《罗马必须亡》 第1章 欢迎收藏 第1章 欢迎收藏 作者大大正努力存稿中，喜欢的宝宝先收藏回家，一起期待后续呀～ (本章完) 第2章 重生 第2章 重生 公元前78年，罗马独裁官苏拉去世，罗马共和国进入后苏拉时代。 公元前76年，罗马元老院决定派遣二十九岁的庞培率军前往西班牙行省，镇压塞多留的叛军，这是在罗马共和国的军事史上继西庇阿之后第二位不到三十九岁就担任军队统帅的罗马人。 而就在这同一年，二十四岁的凯撒前往罗德岛留学，却在途中被海盗劫持，他主动缴纳了五十塔兰特赎金。在安全上岸之后，他立即招募人手、训练军队，然后突击了上岸的海盗，成功的将他们全部俘虏，顺利拿回了自己的钱财。 同样在这一年，三十七岁的克拉苏在罗马通过放贷和房地产赚取了大量的钱财，但也因此搞臭了他的名声，他不甘心看到后辈庞培如此风光，开始四处奔走，准备在一年之后竞选罗马元老院的法务官。 ………………………………………………………………………… 徐天宇非常后悔，早知道就不该答应高中同学的吃饭邀请，结果在就餐过程中因为喝了不少酒，他那位高中同学同邻座的客人起了冲突，他在一旁劝架，却被不小心推倒，后脑勺磕在了桌角，顿时人事不醒。 他在意识丧失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可惜我刚买的老游戏《全面战争：罗马2》都还没玩！ …… 也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声音唤醒了他的意识：“克罗斯，你出手太狠了，马克西姆斯被你打死了！”有人在惊呼。 “才挨了我一拳就死了？真是便宜了这个叛徒，他出卖了我们，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这是一个洪亮的、充满恨意的声音。 “这也不能全怪马克西姆斯，巴蒂亚图斯肯定事先就听到了风声，才会叫马克西姆斯去询问。面对那头恶狼，不是谁都有勇气保守住秘密，而且他回来之后本可以隐瞒不说，但他却立刻向我们忏悔，避免了我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那头恶狼的毒手，从这一点上看他是帮了我们大忙，克雷斯你实在不该这么冲动的！”这是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 “哼，这个孬种，他毁了我们的计划，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入危险之中，难道还要让我们感谢他不成？！” “斯巴达克斯，克罗斯，伱俩别吵了，现在情况危急，我们该怎么做？！”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阿尔托尼克斯，不要慌张，我们原本就准备在近期起事，虽然让巴蒂亚图斯知道了，但他一定还不知道马克西姆斯已经告诉我们实情，我们必须立即行动，趁着那条恶狼还没有做好准备，把大家都集合起来，打垮这里的护卫，然后逃出去！”那个温和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煽动人心的力量。 之前那个凶狠的声音立刻响起：“你说的对，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我们现在赶紧去通知兄弟们！” 话音刚落，“铛！铛！铛！……”一阵金属敲击的刺耳声响起，接着一个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徐天宇耳边：“斯巴达克斯、克罗斯，主人要见你俩，想就后天竞技场比赛一事征询你俩的意见！” “糟糕，阿蒂亚图斯肯定是要对你俩下毒手了！”那个清亮的声音低声急切的说道。 “我们正愁该如何打开那铁栏，他来的真好！”那个温和的声音此刻却充满欢喜。 那个凶狠的声音会意的低声说道：“没错，我跟斯巴达克斯假装听从命令，但走出那道铁栏后，立刻就动手干掉铁栏外的那两条走狗！” “可铁栏外的那两条走狗不但装备齐全，而且不是弱手，而你俩却赤手空拳——” “所以等我和克罗斯发动袭击的时候，阿尔托尼克斯，你要立刻带着其他房间的兄弟们一起冲出去，我们能不能获得自由，关键要看你够不够快！” “我明白了，请放心，斯巴达克斯！” 接着就听那个温和的声音大声喊道：“知道啦，我和克罗斯这就来！” 听着脚步声远去，徐天宇心中惊疑不已：斯巴达克斯、克罗斯……这难道是在播放《斯巴达克斯之血与沙》这部老旧的美国电视剧，可是这些声音听起来却像是真的发生在我身旁！而且他们说的并不是英语，是一种陌生的语言，但我却能听得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费力的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然而一股信息的洪流却突然涌入了他的脑海：‘……马克西姆斯是一名罗马新兴骑士家族的家生奴，是伊利里亚奴隶和色雷斯奴隶所生之子，从小就展露出语言天赋，主人见他聪明伶俐，于是决定让他跟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学习，以便将来长大后能够管理农庄和商务，成为儿子的得力臂助。一年一年过去，马克西姆斯学业优异，对小主人也忠心耿耿，他主人的期望正在实现。 谁知就在马克西姆斯十三岁那年，苏拉率军进入罗马，成为独裁官，开始了对平民派的血洗，不幸的是他的主人就在苏拉的那份清洗名单之上，没过多久全家就遭暴徒屠戮，马克西姆斯也被送往卡普亚的奴隶市场发卖，最终被角斗士学校的巴蒂亚图斯买下。 一向喜欢从奴隶商人手中购买蛮夷战俘充当角斗士的巴蒂亚图斯之所以买马克西姆斯，有着自己的考量。或许是得益于“杂交”的优势，远未成年的马克西姆斯长得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看起来是块角斗的好料；其次，马克西姆斯是家生奴、为人乖巧听话，不像那些充满野性的蛮人角斗士，容易被巴蒂亚图斯掌控；再次，马克西姆斯通晓多种蛮人语言，还粗通文墨，让他混在那些蛮夷角斗士中，能够为巴蒂亚图斯随时打探消息，防止出现意外，毕竟这些蛮夷野性难驯，时不时要闹出点事端来，可比那些因为债务而自愿成为角斗士的罗马人难管束多了。 巴蒂亚图斯算盘打的挺精，可谁知马克西姆斯成为角斗士后，在同斯巴达克斯的朝夕相处中受其魅力感召，反而加入了其反叛阵营，利用自己行动相对自由的身份，在角斗士宿舍之间暗中为其传递信息、时刻告知其外界的变化，让斯巴达克斯等角斗士首脑能够完善其暴动计划。 但是两百多名角斗士想要一起发动叛乱，是不可能做到绝对保密的，巴蒂亚图斯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将马克西姆斯招去询问。 在他的狠戾逼问之下，马克西姆斯骨子里服从主人的基因发挥了作用，他屈服了，向巴蒂亚图斯吐露了角斗士要暴乱的真相。为了防止让角斗士们产生警觉，巴蒂亚图斯警告马克西姆斯：回去之后不得告诉任何人他知道了此事，如果他能做到，他就会原谅他这次的过错。 马克西姆斯答应的很好，但当他见到斯巴达克斯，想起这位一直以来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如父亲一般温暖的男子很可能会因此死去，就忍不住面露羞愧和悲伤，从而被斯巴达克斯看出了端倪，在他的一再追问之下，马克西姆斯羞愧的说出了实情，从而被愤怒的克罗斯猛击一拳，脑袋撞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猝然倒地，人事不醒……’ …… （以后主角就以马克西姆斯称呼。） (本章完) 第3章 暴动（上） 第3章 暴动（上） 我重生了？重生成为了这个叫什么马克西姆斯的角斗士？！……马克西姆斯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宁愿相信这不过是一个梦，但当他费力的睁开双眼，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阴暗逼仄的房间，没有窗户、没有木门、只有凹凸不平的石墙、满是尘灰的泥地、一张破烂的木床、上面铺着麦秸做的床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汗水、屎尿臭味，这是一个多么糟糕的居住环境！ 更糟糕的是他的耳边充斥着刺耳的吼叫声，在他的眼帘中无数个面目狰狞、赤裸上身的壮汉叫嚷着，狂奔向铁门…… 这不是梦！……马克西姆斯下意识拽紧拳头，却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那是被克罗斯击打的伤处，但他此刻没心思顾及这个：斯巴达克斯……克罗斯……角斗士学校……巴蒂亚图斯……我这该不会是重生在了斯巴达克斯起义的古罗马时代吧？而现在就是斯巴达克斯带领角斗士们在角斗士学校发起暴动的关键时刻？！ 想到这些，马克西姆斯意识到他必须跟着这些角斗士一起逃出这里，否则等待他的只会是十字架酷刑。 马克西姆斯以手撑地，费力的站起，头还有些昏沉，他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 门外是一个狭长的走廊，两侧石壁上方插着稀稀落落的几根火把，孱弱孤寂的火光给这昏暗的长廊投下了一些亮光，那晃动的光影反而更增加了几分阴森可怖的气氛。 长廊的两侧有很多并列的小房间，就好像是在石壁上开凿的狗洞，其内的空间勉强能够躺下一个人，想到原主就曾经在这样可怕的环境里居住，马克西姆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更是下定决心要逃离这里。 他看着前方狂奔的角斗士们，踉踉跄跄的追了上去，渐渐的……脑袋不再昏沉，身体也变得自如起来…… 前方一道铁栏封住了整个走廊，一根根粗大的铁棍深深的嵌入地面和石壁，坚固的让人绝望，但幸亏中间的铁门已经被打开，马克西姆斯低头钻过铁门，看到门外的台阶下躺着三具尸体，经过无数人的践踏，几乎成了一堆烂泥。 血腥可怖的场面吓得来自和平年代的马克西姆斯不敢再看，然而他的身体却没有做出相应的恶心呕吐的反应。是的，原主马克西姆斯虽然是个蹩脚的角斗士，但他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也上过竞技场、杀过人，再血腥的场面也见识过，可不是什么新嫩…… 马克西姆斯跑上台阶，顿觉呼吸为之一畅，空气新鲜，光线柔和明亮，头顶是漂浮着灿烂晚霞的天空，只是无数角斗士拥堵在前方，让他无法再前进，有声音一直在高喊：“兄弟们，再使把劲，推开拦阻我们的那些狗东西，我们就自由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出了走廊、上了台阶之后就是训练场，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院子，足以容纳三百名角斗士一起训练，而现在他们却拥挤在入口处不能前进。 “兄弟，前面怎么回事？”马克西姆斯忍不住问前方的一名角斗士。 “巴蒂亚图斯的那些护卫挡住了我们——”这名角斗士刚扭过头来说了一句，马克西姆斯就看到眼前一束黑影闪过，这名角斗士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脖颈处赫然插着一支利箭。 “小心弓箭！”有人嘶声叫道，人群中一阵骚动。 马克西姆斯心惊胆战的学着其他人缩头缩脑的蹲伏，双眼警惕的望着斜上方：在训练场的另一侧，高耸着一栋三层高的楼房，在二层的阳台上站立着两位手持弓箭的护卫，而在三层的阳台上有一位穿着浅灰色围裹式长袍、面目狰狞的中年男子正挥舞着拳头，厉声叫喊着什么，此人正是这座角斗士学校的拉尼斯塔（角斗士学校经营者的正式称呼）——巴蒂亚图斯。 伴随着他的叫喊，阳台上的护卫再次射出箭矢，拥挤的角斗士们又倒下两人，而与此同时前方响起一片惨叫声，那一定是前方围堵角斗士的护卫们也刺出了短剑。 角斗士们虽然人数占了绝对优势，但他们赤手空拳，护卫们则个个全副武装，而且得到巴蒂亚图斯的允许，他们的出手再无顾忌，手中的短剑不断的刺向冲撞他们的角斗士的手脚，让角斗士们受伤倒下，从而无法形成合力、冲开他们的防线。 角斗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却没有吓倒他们的队友，毕竟角斗士的职业就是杀死对手、或者被对手杀死，大多数的角斗士早就视生死于无物，同伴们的受伤和死亡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 “兄弟们，巴蒂亚图斯想要杀死我们，我们跟他们拼了！” “冲上去，推倒他们，我要一口咬断这帮走狗的喉咙！” …… 角斗士们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不再顾及敌人的短剑和箭矢，后面人手顶前面人后背，一个贴一个，使命的往前推挤，不时有人倒下，却不断有人顶上…… 护卫们被推挤的步步后退，使用盾牌组建的防线露出了空隙。 “汉米尔卡，你快带着兄弟们到厨房去拿武器！”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这应该是斯巴达克斯在说话。 但马克西姆斯通过原主的记忆感到疑惑：厨房里哪有武器？ 但他随即又恍然：厨房里的菜刀、叉子、炖锅不就是武器吗，而且与厨房相邻的食堂里的长凳和木桌一样可以作为武器。 汉米尔卡是一位体型精悍、面容显老的角斗士，他一边挥臂招呼，一边率先冲出了空隙，当即就有一支箭矢向他射来。 汉米尔卡虽然不是这座角斗士学校中排名最靠前的角斗士，但也是一名老手，曾经几次在竞技场中的团体对抗中同弓箭手交过手，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他在跑动中目光始终关注着阳台上的弓手，当对方拉动弓弦的瞬间，他立即一个前滚翻，让一支箭矢落了空，紧接着又是一个侧滚，又躲开另一支箭矢…… 果然，两名弓手的目标都是他，只可惜汉米尔卡冲入训练场之后就有了足够的空间供他闪避。 就在弓手重新搭弓上箭时，一些角斗士也紧跟着冲入了训练场，狂奔向巴蒂亚图斯所在的那栋楼房。 根据原主的记忆，马克西姆斯知道角斗士的厨房和食堂就在那栋楼房的一层，不过那里却没有通路直达二、三层。 看到两名弓手将射击的目标对准了奔向食堂的角斗士们，马克西姆斯没有跟着冲出去，不过他一直关注着那边，因为他很清楚要想解除现在的困境，还得靠这帮去拿武器的角斗士们。 很快，马克西姆斯就望见冲进一层厨房的汉米尔卡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了屋檐下，他们动作迅捷的向外跨了两步，然后转身挥手上扬，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就见二层阳台的一名弓手捂着脖子，栽倒下来，吓得另一名弓手赶紧蹲下，躲在了栏杆后面。 其他角斗士也陆续冲出食堂，他们或手持菜刀、或手持锅勺、或拿着长凳，杀向还在宿舍入口处激战的护卫们。 这二十多名护卫有些是退役的老兵，有些是获得自由的老角斗士，他们不但身负学校安全的职责，其中的一些人还是训练这些角斗士的导师，厮杀经验可谓丰富，而且头盔、胸甲、胫甲、长盾、短剑，一身全副武装，然而在角斗士们的反包围之下，终究寡不敌众，一一被打倒在地。 (本章完) 第4章 暴动（下） 第4章 暴动（下） 有训练导师跪地求饶，只可惜这座巴蒂亚图斯经营的角斗士学校一向以训练严酷著称，这些年来死在训练场上的角斗士不在少数，导师和角斗士之间没有师生情谊，只有无尽的怨恨，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愿意跟随斯巴达克斯发起暴动的主要原因，所以他们毫无留情的将求饶的护卫们一一捅死。 “巴蒂亚图斯跑啦！”有人高喊。 马克西姆斯下意识抬头望去，那栋楼房三层阳台上果然没有了巴蒂亚图斯的身影。 “别管那条恶狼了，天快要黑下来了，我们得赶紧逃出去。”斯巴达克斯沉声说道：“阿尔托尼克斯，你带几个兄弟去厨房，把所有能吃的都打包带上。” “好的。” “克罗斯，你负责挑些能打的兄弟，换上这些人的盔甲和兵器。” “嗯。” “埃诺姆依，你叫上几个强壮的兄弟，跟我去把那大门砸开。”斯巴达克斯继续说道：“汉米尔卡，伱带着其他人，帮助受伤的兄弟包扎伤口，一会儿大门打开之后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这座学校里的角斗士们策划暴动已经有一段时间，已经确立了以斯巴达克斯为首、克罗斯、阿尔托尼克斯、汉米尔卡、埃诺姆依为辅的几位首脑，斯巴达克斯下达完任务，立刻各自去执行。 马克西姆斯担心被克罗斯看见，当众痛骂他出卖大家的事实，从而引发众怒，对自己不利，于是在看到身旁不远躺着一个受伤的角斗士，立刻蹲伏在其身旁，故作关切的问道：“兄弟，你的伤势怎样？” “……噢，马克西姆斯，快帮帮我！我的右大腿被刺了一剑，吃的比较深，疼得厉害，我无法站立……”这名角斗士一边呻吟，一边向马克西姆斯哭述。 他的相貌非常熟悉，在原主的记忆中马克西姆斯找到了他的名字，斐萨鲁斯，曾经是一名年轻的伊利里亚海盗。这些年伊利里亚海盗猖獗，频繁劫掠来往意大利的船只，罗马不得不派出战船日夜巡逻意大利周边海域，以剿灭这些伊利里亚海盗。斐萨鲁斯所在的海盗船就被罗马战船捕获，为首的头目被当场斩杀，他们这些船员则成为了奴隶，被送往意大利各城镇发卖。对于他们这样的奴隶，罗马人一般不会购买来作为家奴，往往都是被送往矿山和角斗场。 但实际上斐萨鲁斯性格活泼开朗，只是因为生活困顿，为了生存，才不得不成为海盗船的一名水手。半年前他刚刚来到角斗士学校的时候，根本无法适应严酷的训练，拥有二分之一伊利里亚血统的马克西姆斯多次主动的帮助他，从而两人成了好友。 看着斐萨鲁斯粗壮的右大腿上那道血糊糊的剑创，马克西姆斯按照原主的记忆，用手轻轻按压伤口的四周。 斐萨鲁斯强忍着疼痛，牙缝里挤出嘶嘶的痛吟声。 “出血并不太多，应该没有被划伤血管，你的脚活动尚可，应该也没有被割断肌腱，你的运气不错，养上一段时间的伤就会好了。”马克西姆斯摆出一副为其庆幸的模样。角斗士的职业就是杀人，除了练就一身厮杀技巧之外，训练导师们也会传授他们一些人体解剖知识，为了帮其更好的打倒对手，保存自己。 斐萨鲁斯没有因为马克西姆斯的安慰而变得轻松些，他担忧的说道：“马克西姆斯，我现在受了伤，无法逃跑，你们会不会把我抛下？” 马克西姆斯稍作犹豫，从他的内心来讲，他初临这个世界，跟这里的任何人没有任何感情羁绊，况且现在他自身的处境也不太妙，哪里还顾得上他人。不过根据原主的记忆，斐萨鲁斯是在这些角斗士当中少数几个对他比较尊敬的人。 尊敬的原因有点复杂，原主虽然在这个角斗士学校生活了好几年，算是这里的老人，但他年龄还不到20岁，虽然身体强壮、厮杀技巧还算不错，但他性格温和，缺乏狠劲，在训练时经常败给其他角斗士，再加上巴蒂亚图斯对他有照顾，从不给他安排风险较大的一对一角斗比赛，所以尽管他跟其他角斗士的关系处得还不错，但大家从内心深处看不起他。 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马克西姆斯”不是他的本名，而是角斗士们给他的昵称，马克西姆斯意即“最伟大者”，可原主糟糕的角斗战绩显然配不上这个名字，这是大家对他的讽刺，并且还经常这么称呼，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角斗士名字（角斗士很少有使用本名的，要么是观众根据他的打斗风格和战绩给予的称号，要么是自己按照自己的意愿取的名字）。 斐萨鲁斯由于刚来不久，原主对他很是照顾，加上两人又是老乡，所以他对原主的态度和其他角斗士有很大不同。 初临这个世界、倍感孤单的马克西姆斯本能的不想当面让对方失去对自己的信任，于是他很快说道：“你放心吧，斯巴达克斯一定不会放弃你们的，到时候我扶着你走。” “马克西姆斯，谢谢你！”斐萨鲁斯感动得都快流下泪来。 马克西姆斯心中略感羞愧，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斯巴达克斯真的决定抛弃掉这些受伤的角斗士，他肯定不会反对，反而会松口气，毕竟腿部受伤的斐萨鲁斯会拖累他逃命的速度，他心虚的避开对方感激的目光，偷眼向四周观望。 克罗斯已经挑好了二十多名角斗士，他们正在剥去护卫们的盔甲，穿在自己身上…… 当然，克罗斯之所以动作如此迅速的原因，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按照斯巴达克斯的要求去挑选，而是将死去护卫们的装备全部交给了跟随他的高卢角斗士穿戴，这座学校的角斗士主要是由高卢人和色雷斯人组成，克罗斯就是高卢角斗士们的领头者。 其他人都在照顾受伤的同伴们，马克西姆斯在人群其中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他眼珠一转，低声对斐萨鲁斯说道：“瞧，佩科特在那边，老天保佑，他没有受伤。” 斐萨鲁斯扭头看去，果然忍不住喊了一声：“佩科特！” 那名叫佩科特的角斗士全身肌肤古铜色，体格强壮敦实，听到斐萨鲁斯的喊声，立刻大步走来，二话不说，用力撕下自己所穿的亚麻内衬，就开始给斐萨鲁斯包扎伤口。 在原主的记忆中，佩科特是斐萨鲁斯的同船海盗，这所学校唯二的伊利里亚人。和斐萨鲁斯不同，佩科特从事海盗多年，在学校中一直沉默寡言，但训练时却凶悍狠辣，与其凶恶的相貌相得益彰，所以一些角斗士老手都不愿意招惹他。原主曾有心与之交好，但佩科特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不过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只有同曾经的同伴斐萨鲁斯关系不错。 过了一会儿，斯巴达克斯、克罗斯、阿尔托尼克斯、埃诺姆依、汉密尔顿重新在训练场中央聚首。 “大门已经被砸开了。”斯巴达克斯直接问道：“汉米尔卡，吃的东西搜寻到多少？” “只有5袋半大麦和一块巴掌大的熏肉。”哈密尔顿说道：“我还让兄弟们把厨房里的铜锅和瓦罐都带上。” “以巴蒂亚图斯那条恶狼的吝啬，厨房里不会留有什么好东西。”克罗斯恨声说道。 (本章完) 第5章 斯巴达克斯 第5章 斯巴达克斯 “够大家吃一顿就行。”斯巴达克斯看向克罗斯，问道：“兄弟们把武器盔甲都换好了？” “都换好了。”克罗斯咧着大嘴，指着自己身后：“二十个兄弟都换上了步兵装备，加上你我在铁门处干掉门卫、换上的这一身，还有一个弓手从阳台上摔下来……咱们现在有二十二个步兵和一个弓兵，任何人要再敢阻拦我们，我们就能像捏死蚂蚁一样将其碾碎！” “吼！”他身后全副武装的角斗士们跟着怒吼一声，引得训练场上的其他人愕然回望。 斯巴达克斯扫了一眼这些全副武装的角斗士，发现他们都是高卢人，他点点头，神色平静的说道：“我们在逃跑途中，要是再遇上敌人就得靠你们了。” “你放心，我带他们冲在前面。”克罗斯自信的回答。 “兄弟们的受伤情况怎么样？”斯巴达克斯又看向阿尔托尼克斯。 阿尔托尼克斯语气低沉：“死了二十一个，还有十一个重伤，三十二个轻伤……” 几位角斗士首脑同时陷入沉默：这所学校总共有角斗士两百九十五人，这一次暴动把他们都发动了起来，结果死伤就高达六十四人，占了五分之一多…… 斯巴达克斯很快振作起来，沉声说道：“轻伤的，让兄弟们轮流背着走，重伤难治的……让他们痛快的离开吧。” “好的。”克罗斯回应了一声，就带着手下去执行。 于是，马克西姆斯就看见这些角斗士来到重伤昏迷的同伴身边，闭目默念了几句，然后抽出短剑，直接刺透了其胸膛。 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从成为角斗士那一天起，他们就跟死亡打交道，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这却给了马克西姆斯很大的震撼，同样也惊骇了他身边受伤的斐萨鲁斯。 就在这时，斯巴达克斯高声说道：“兄弟们，我们经过浴血战斗，打破了巴蒂亚图斯为我们设置的牢笼！现在大门已经打开，但当伱们逃离这所学校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你们杀死的这些护卫中有不少是罗马公民！被我们吓得逃跑的巴蒂亚图斯那条恶狼一定已经向卡普亚的官员求援，罗马人一向对背叛主人的奴隶十分残酷，他们一定会派遣军队来追捕我们，然后抓住我们，将我们钉在十字架上折磨至死！ 你们更不要忘记罗马人的强大，整个意大利、整个地中海都被他们掌控着，你们要想独自逃跑、然后藏起来的做法是行不通的，我们唯有紧紧的团结在一起，集合我们的所有力量去战胜一个又一个的困难，才能最终获得真正的自由！”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就有角斗士喊道：“斯巴达克斯，你放心，我不会乱跑，我会一直跟随你！” “没错，斯巴达克斯你是最有办法的，我们相信你，会和你一起战斗！” “斯巴达克斯，你是我们的头，我们会在你的带领下将那些敢来阻拦的罗马人全部撕碎！” …… 角斗士们的喊声陆续响起，最终汇聚成兴奋的吼声：“斯巴达克思！斯巴达克斯！！……” 马克西姆斯好奇的凝望着站在前方的斯巴达克斯：这位真实的斯巴达克斯跟前世电影、电视剧中扮演他的演员没有半分相似，他身材高大，肌肉健硕，但并不显臃肿，被汗水浸透的棕色卷曲短发柔顺的贴在宽阔的额头上，长圆的脸庞、稍尖的下巴、挺拔的鼻梁、眼睛大而明亮、褐色眼珠分外有神、再配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和含蓄的笑容…… 马克西姆斯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如绵羊一般和善的脸”。这形象和他的体型颇不匹配，但正是这样的矛盾给人一种强烈的亲切感，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位在竞技场上战无不胜的学校第一角斗士才会让大家如此信任和追随。 斯巴达克斯戴上了被他杀死的那个门卫所遗留的罗马式头盔，晚霞的余晖映照在上面，形成一层朦胧的光晕，格外的耀眼，他目光坚毅，用力的挥手：“跟着我，咱们离开这里！”说完，他率先奔向大门，有武器装备的角斗士紧随其后，然后是其他赤手空拳、背着负伤同伴的角斗士…… 佩科特毫不犹豫的背起斐萨鲁斯，马克西姆斯在一旁说道：“佩科特，你要是背累了，可以换我来背。” 佩科特没有理会。 这座角度士学校是被四米多高的石墙所环绕，大门是厚实的橡木门，还配了一把大铁锁，可谓是防备森严。此刻大门的铁锁并没有被打开，但是木门却被砸出了一个大洞，还用短剑将洞口削得平整，想起原主记忆中埃诺姆依等那几个日耳曼人的惊人力量，马克西姆斯并不感到惊奇。 穿过门洞，眼前是一条狭窄曲折的小巷…… 卡普亚曾经是坎帕尼亚十二城市联盟的首府，至今也是该地区的首要城市，角斗士比赛在这里非常盛行，它是罗马境内第一批修建角斗士竞技场的城镇之一，甚至有些卡普亚人还骄傲的宣称“角斗士比赛就起源于卡普亚”，所以这里有十多家私人经营的角斗士学校。 卡普亚人爱看角斗竞技，可他们并不想跟这些杀人怪物生活在一起，而且角斗士学校一天到晚刺耳喧嚣的打斗声更是让人心烦，所以在很多年以前卡普亚公民就集体要求将所有的角斗士学校都迁到城外，可是拥有几百、上千名角斗士的学校不能没有日常监管，最后这些学校都被要求建在城墙附近，这样在城上巡逻的士兵随时都能看见。 随着罗马人的扩张和征服，罗马成为了地中海的中心，巨量的财富和奴隶涌入罗马，无数的外邦人、贫民也来罗马寻找生存发展机会，距离罗马不远、衣食富足、环境更优的卡普亚也成为了他们移居的目标。卡普亚内城区无法容纳大量的外来人口，他们就陆续在城外建起了房屋，由于缺乏统一的规划、加上外来居民的自行其是，导致卡普亚外城区的房屋杂乱无章，胡同狭小，道路糟糕，犹如一个大迷宫。 平时，斯巴达克斯他们都是在巴蒂亚图斯的护卫们的看管下直接进入城内的竞技场，比赛结束后，又立即被带回学校，巴蒂亚图斯从来没有给过他们独自外出的权利，当然这也跟他们绝大多数是罪犯或战争俘虏有关。 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昏暗，道路狭小曲折，角斗士们狂奔了一阵之后突然停下，因为在他们前方出现了一堵墙，这是个死胡同！ 斯巴达克斯不免有些着急，他扫视胡同两旁一个个木门紧闭的房屋，狠声说道：“撞开门，抓两个人来，让他们带路！” “不用这么麻烦，我熟悉路，我来带路！”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斯巴达克斯循声望去，顿时有些吃惊：“马克西姆斯？你还活着？！” “我只是昏迷过去了，后来我醒过来，看到你们在训练场入口处同护卫们激战，我也就加入了战斗……”马克西姆斯一边说，一边走向斯巴达克斯，他之所以敢在这时候站出来，是因为他意识到原主之前所做的事情太过恶劣，要是让角斗士们知道了，他很难想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他不能继续无所事事，必须得主动去立功，以获得斯巴达克斯的保护，同时降低大家对他的恶感。 有关斯巴达克斯的历史记录中都写到斯巴达克斯所在的角斗士学校有200多角斗士，不过关于他们暴动之后逃出了多少人，却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斯巴达克是带着人冲进厨房，拿起炊具当武器，最终只有这70多名角斗士杀出了重围；另一种就是本书所述描写的这样。 我还记得小时候看过一本意大利作家所写的世界名著《斯巴达克斯》，里面写到斯巴达克斯所在的角斗士学校有上万名角斗士，这就太过夸张了，恐怕只有在罗马帝国时代的皇家角斗士学校才有这么庞大的规模。 (本章完) 第6章 充当向导 第6章 充当向导 “你这个叛徒，居然还有脸站出来！”克罗斯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胸口，扬起了钵大的拳头，他那满是伤疤的脸上有一双像狼一样的眼睛，射出噬人的凶光，他恶狠狠的说道：“你害死我们这么多的兄弟，现在——” “好了，克罗斯，现在不是闹内讧的时候，我们需要马克西姆斯的帮助！”果然，斯巴达克斯赶紧上前制止。 “呸！”克罗斯一口浓痰狠狠的吐在了马克西姆斯的脸上，这才心有不甘的被斯巴达克斯分开。 马克西姆斯伸手抹去脸上的痰，心里暂时松了口气：如果不是斯巴达克斯及时出手，他真有些害怕克罗斯会打死自己，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这家伙虽然是学校的第二角斗士，但在他所参加的比赛中对手不是死亡、就是重伤，就连平时训练也经常导致同伴受伤，这是一个视人命于无物的危险人物。 即使克罗斯已经松开了手，但锐利的目光始终盯着马克西姆斯，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刺得马克西姆心头发冷，竟让他有些后悔自己不该站了出来。 “马克西姆斯，你真的熟悉这里的道路？！”斯巴达克斯极其认真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定了定神，自信的说道：“我就是在卡普亚长大的，在这里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有我带路，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不过——”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略显卖弄的说道：“咱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城南，从卡普亚城往南有两条大道，一条是阿皮亚大道，朝着东南，通向萨莫奈山区；另一条是阿尼亚大道，朝着南方，横贯整个坎帕尼亚平原，咱们走哪一条？” 在罗马以南，卡普亚是少有的一座被两条罗马大道穿过的大城，它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因此它不光农业发达，商贸也颇繁荣。 “应该去山区，更便于我们隐藏。”阿尔托尼克斯在一旁建议道。 “天快黑了，这个时候去山区不太安全，而且萨莫奈人也不好惹，咱们应该往南走。”虽然事发突然，发起暴动有些仓促，但斯巴达克斯心中早有计划，但他不打算在此刻托盘而出，所以另找个理由。 不过，大家听得也在理，卡普亚东边不远就是萨莫奈山区，萨莫奈山民贫穷凶悍，是奥克托拉图斯的一大来源（奥克托拉图斯是对那些自愿成为角斗士的罗马公民的称呼），他们所在的角斗士学校虽然没有，但是作为对手，在竞技场上却是没少碰到过，其实力不可小觑，于是再没人表示反对。 倒是马克西姆斯根据原主的记忆，壮着胆子建议道：“咱们从阿尼亚大道往南走，距离卡普亚大约七八里的大道边有一个佛洛拉神庙（佛洛拉，一位意大利的女神祇，植物繁茂生长的保护神），天黑了，我们可以到神庙里去休息。” “到时候再说。”斯巴达克斯不置可否。 马克西姆斯转身走向队尾，角斗士们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异样，可见刚才科林斯的怒骂发挥了作用。 克罗斯黑着脸，提着短剑，紧跟在马克西姆斯身后，显然是要监视他、防止他故意带错路。 马克西姆斯心里有点发怵，但看到身旁的斯巴达克斯，他又定下心来。 队伍再次出发，虽然耽搁了一点时间，途经的巷道内依然是空空荡荡，附近的居民们已经意识到了角斗士学校的异常，但是没有人敢组织队伍前来阻拦这些杀人怪物，反倒是纷纷关门闭户躲起来。 在马克西姆斯的引领下，角斗士们很快就走出迷宫一般的街区，踏上了阿尼亚大道，不少人长出了口气，宽阔坚实的道路让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为之加快。 马克西姆斯一边跑、一边游目四顾，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但亲身体验这闻名遐迩的罗马大道，他也不禁大为感叹：平整坚固的石板路面，两侧深深的防水沟、枝繁叶茂的行道树、让人行走的松软土路，甚至在人行道旁时不时可见供人歇息的简陋椅凳……这完全具备了现在城市道路的所有要素，而且它建造在百年前，加上精心的维护，至今仍运转良好，由此可窥罗马实力之一斑。 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仅仅靠着一帮角斗士怎么可能战胜它！……马克西姆斯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太阳已坠西山，余辉逐渐消散，夜幕已快降临。往常在这个时候，大道两旁仍然有一些行人，但是这帮凶神恶煞的角斗士吓得来往的行人们躲得远远的，不过在大道上行驶的车辆却避不开挡道的角斗士们，一辆驮载面粉的驴车被截住，角斗士们发出欢呼：“终于能够吃上香喷喷的面包了！” 角斗士每天训练、比赛，需要摄入大量的食物，但学校要挣钱，不可能让他们吃得很好，因此除了偶尔在角斗士比赛中杀死野兽能吃到一些肉之外，他们的主要食物是价廉难吃、但热量高的大麦，数量管够，所以角斗士有一个蔑称叫“大麦人”，但即使这样也比饱一顿、饥一顿的贫民要好得多。 高兴不已的角斗士们为此放过了驴车的主人。 又过了不久，前面来了一辆大型马车，马车主人发现情况不妙，赶紧打马掉头。 埃诺姆依带着几个兄弟狂奔过去，将其拦住，很快他兴奋的喊道：“斯巴达克斯，快来，车上有好多武器！” 斯巴达克斯精神一振，和克罗斯他们一起冲向了被截留的马车。 车棚中密密麻麻的摞满了短剑、长剑、长矛、方盾、圆盾、头盔、胫甲、甚至还有几张渔网，但就是没有胸甲，因为这些都是角斗士的装备。 斯巴达克斯摸着冰凉的盾牌，激动的对角斗士们说道：“兄弟们，我们的行动得到了阿瑞斯的庇佑，他为我们送来了武器！” 角斗士们爆发出欢呼，甚至有人高喊：“有了武器，我们啥也不怕了，不如再杀回去，把巴蒂亚图斯干掉！” 立刻有人反驳道：“蠢货，巴蒂亚图斯早逃进城里了，咱们不可能抓到他。” …… 斯巴达克斯没有理会他们的吵闹，回头说道：“汉米尔卡，伱仔细数一数，有多少件武器？” 汉米尔卡还来得及回应，马克西姆斯就抢先说道：“让我来数吧。” 这又是一个挣表现的机会，见斯巴达克斯没有反对，马克西姆斯纵身跳上马车，开始认真的点数。 斯巴达克斯则走到那名车夫身前，车夫赶紧向他告饶，他沉声问道：“告诉我，这些角斗士装备，你是从哪里送来的？要送到哪里去？” “送……送到城内的竞技场……”车夫惊慌的说道：“因为后天就是卡普亚的建城日……行政长官要举办大型的角斗比赛来庆祝……怕武器装备不够……所以……所以我奉命从拿波利运送了一些过来……” 斯巴达克斯和克罗斯对视了一眼，实际上他俩所在的角斗士学校也收到了城主府的邀请，据说报酬相当丰厚，如果没有这次暴动，恐怕会有不少兄弟会为了满足卡普亚观众的嗜血欲望而倒在竞技场上。 (本章完) 第7章 佛洛拉神庙 第7章 佛洛拉神庙 “我认得你，色雷斯的斯巴达勇士、竞技场上的传奇！还有你，来自高卢的雄狮！能不能看在我是你俩的崇拜者、经常在竞技场为伱俩加油助威的份上，放过我吧，我一家老小还得靠我养活啦！……”车夫再次告饶。 克罗斯被他说得有些心动，斯巴达克斯却平静的说道：“把他绑起来，一起带走。” 克罗斯有些诧异：“斯巴达克斯，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之前咱们不都是把东西留下、让人滚蛋的吗？” 斯巴达克斯的眼中闪着光芒，低声说道：“若是卡普亚人不知道我们劫获了运送角斗士武器装备的马车，还以为我们中的大多数是赤手空拳，当他们的守备部队毫无戒备的来追击我们的时候……” 克罗斯眼睛一亮，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看来咱们不用着急逃跑，先狠狠的干他一下！——” 这时，马克西姆斯从车棚里钻出头：“斯巴达克斯，车里总共有60把短剑，15把长剑，15根长矛，方盾40个，原盾40个，头盔90个，胫甲90副，还有5张渔网……” “东西不少啊！”克罗斯听得兴奋，都忘了对马克西姆斯摆黑脸。 斯巴达克斯则有些吃惊：马克西姆斯能识文断字，他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年轻人算术能力居然也很不错，这么快就能将车棚内的物资全部统计出来。须知，他们这些不是来自色雷斯、就是来自高卢的角斗士几乎全是文盲，绝大多数人十以内的算术还得数手指，唯有汉米尔卡可以依赖，但也远达不到马克西姆斯这么快的计算速度。 斯巴达克斯深深的看了马克西姆斯一眼，问道：“你之前所说的神殿还有多远？” 马克西姆斯立刻从车棚中站起，观望四周，对照原主的记忆，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没多远了，不超过五里地。” “带我们去，今晚我们就在那里歇息。” ……………………………………………………………………………… 马克西姆斯现在非常后悔将角斗士们带到了佛洛拉神庙，他们中的一些人居然对庙内的几位女祭司施暴，其中一位还是老者，借此发泄他们的欲望和对罗马人的愤恨。在人群中女祭司们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如同皮鞭一样抽打着马克西姆斯愧疚的内心，他想要逃出这个让他异常难受的神庙主殿，却被一个角斗士拦住。 “马克西姆斯，克罗斯说了，你不能随意离开，赶紧回去睡你的觉。”这人双手抱胸，冷声说道。 从原主的记忆中，马克西姆斯找到了此人的名字，托尔克瓦多，一个高卢人，角斗士中的老手，克罗斯的拥趸。 你们tmd在干这些事，还想让老子睡着觉！……马克西姆斯压抑住想要骂人的冲动，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我要去见斯巴达克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关系到咱们兄弟生死的大事！你不让我去见他，行，明天出了事你负责！” 托尔克瓦多被他唬得一愣：“你要去见斯巴达克斯？” “对！” “是什么事？” 马克西姆斯没有理他，转身往回走。 “等等！”托尔克瓦多让出大门，警告道：“你只能去见斯巴达克斯，不能乱走！” 马克西姆斯没有理他，径直出了殿门。 托尔克瓦多紧跟在后面，像押解犯人一样陪同他绕到了后殿。 虚掩的殿门透着光亮，马克西姆斯推门进去，正在里面商议事情的斯巴达克斯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到他身上。 马克西姆斯咽了口唾沫，故作震惊的说道：“斯巴达克斯，还请你制止那些正在侵犯女祭司的兄弟们，他们这是亵渎神灵，会遭到诅咒和惩罚的！” “那是罗马人的神，惩罚不到我们高卢人，兄弟们吃透了罗马人的苦，正好拿罗马女人泄泄怒火。”克罗斯毫不在意，反而对马克西姆斯讥讽道：“倒是你如此向着那几个罗马女人，不愧是被罗马人养大的崽子，难怪要当叛徒！” 马克西姆斯没有理会克罗斯，他看着斯巴达克斯，一脸郑重的说道：“她们可不是普通的罗马女人，她们是受人尊敬的女祭司，我们这样的……做法只会激起罗马人的愤怒，不光是那些罗马贵族，那些罗马平民也会对我们展露敌意！到时候，在意大利的这块土地上处处都会有罗马人与我们作对，我们将寸步难行！” “我们本来就要与罗马人作对，谁敢来阻拦我们，我们就干掉他们，反正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埃诺玛依瓮声瓮气的说道，一副不在意生死、只求大闹一番的神态。 埃诺玛依是日耳曼人，长得金发碧眼，皮肤白皙，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犹如一尊铁塔，他是角斗士中力量最强的，只是剑斗技巧弱于斯巴达克斯和克罗斯，但在卡普亚的竞技场上早已经是凶名卓著。 “罗马平民与罗马贵族不同，尤其是那些流浪街头、只能靠免费面包度日的罗马贫民，他们失去了土地，背欠了大笔债务，生活境遇跟我们相差不了多少，对罗马贵族的痛恨更胜于我们，他们完全有可能加入我们，同罗马军队战斗，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可能夺回他们想要的东西……”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解释道。 前世的他并不是学历史的，而是一名自由职业者，喜欢在家中接活、作文创和图画设计，同时当一名宅男。玩游戏是他的最大爱好，在网上看电影、电视剧是其次。他生活懒散，但做起事来却很较真，尤其是在看历史传记类影视或者玩战争策略类游戏时，总喜欢先将其历史背景、武器装备等了解清楚，这样让他更有代入感。而有关斯巴达克斯的影视可有不少，虽然真实的历史记录只有寥寥的几笔，但那时所处的历史背景，马克西姆斯还曾经做过详细的了解。 “胡说八道！”克罗斯大声斥责，他觉得这不过是马克西姆斯想要帮助那几位女祭司所编造的理由。 但斯巴达克斯听了大为震动，几个大步走到马克西姆斯面前，急切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罗马贫民会帮着我们一起打罗马人？！” 斯巴达克斯异常激动的神情让马克西姆斯为之一愣：这件事情你会不知道吗？历史上你就是这么做的呀，所以你率领的起义军才会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庞大，最终成为罗马的心腹大患！ 但随即马克西姆斯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古代英雄从小在偏僻的色雷斯部落长大、后来加入罗马军队在小亚细亚战斗，因为成为逃兵而被抓捕，最终被押送到意大利成为了一名角斗士，被困在角斗士学校的斯巴达克斯不可能对罗马社会有深刻的了解，更不可能有英明神武的先见之明，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顺应了历史潮流而已…… 想到这里，马克西姆斯随即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和这些角斗士相比，自己的武勇不出众，不懂得如何领兵作战，不懂得如何放牧种田，也不懂得如何买卖货物，唯一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那就是远超他人的见识，能够了解现在、预知未来的见识应该能让自己在这个团体中站稳脚跟，拥有足够的话语权！ (本章完) 第8章 目的地 第8章 目的地 这让马克西姆斯顿时有了极大的信心，他大声说道：“只要我们击败几次罗马军队，展示出我们的能力，让罗马贫民们知道我们的存在，痛恨罗马元老院的他们一定会来加入我们，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就可以离开意大利回到家乡！” “想得倒挺美——”克罗斯冷哼一声，却不想斯巴达克斯马上对他说道：“克罗斯，你去让兄弟们放了那几个女祭司，不准再伤害她们！” “斯巴达克斯，这小子是个叛徒，他的话你也信？！”克罗斯站着没动，指着马克西姆斯，质问道。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一丝能够增强我们力量、对抗罗马人的希望，我们就要试一试！”斯巴达克斯言语有力的说道：“再说我也不想让这里的所有人把我们视为穷凶极恶的敌人，就像当初我们看待在我们的家乡烧杀抢掠的罗马人一样。” 克罗斯略微动容，但他依旧拒绝：“我不去，兄弟们玩的正开心，我没办法制止他们。” 斯巴达克斯没有强求，他回头对其他人说道：“阿尔托尼克斯、埃诺玛依，你俩去一趟吧，告诉兄弟们，等明天我们南下去抢劫那些罗马人的庄园，有的是好看的女人供他们玩，没必要学为难几个可怜的祭司……” “好的，斯巴达克斯。”两人推门出去。 马克西姆斯也想紧随其后，却被斯巴达克斯叫住：“我记得以前伱跟我说过，在卡普亚南面有一个叫维苏威的火山，在这个火山的附近有不少大庄园，每个庄园里面都有很多的奴隶，前些年还闹过骚乱，是这样吗？” 听了这话，马克西姆斯心中一动，在原主的记忆中确实有过这方面的内容，他干脆的回答道：“没错，是这样。斯巴达克斯，你要带我们去那里？” 斯巴达克斯点点头，又问道：“你可知道维苏威火山距离我们有多远？” 原主并没有去过维苏威火山地区，也没有机会去接触地图，这方面的信息都是听原主的主人与客人吃饭聊天时记下来的，不过马克西姆斯在前世曾经在看斯巴达克斯的电视剧时查过这方面的资料，后来又在看《庞贝末日》这部电影时又更仔细的查看了维苏威火山的地图，记忆比较深刻，他努力的回忆着，说道：“维苏威火山在坎帕尼亚地区的南部，确实离卡普亚不太远，如果咱们的行军速度快……应该一天之内就能到达，嗯，有水吗？” 最后这句话说得有点突兀，但汉米尔卡立刻递了一个水罐过来。 “谢谢！”马克西姆斯很有礼貌的说道。 汉米尔卡朝他友善的笑了笑。 汉米尔卡，色雷斯人，年纪有些偏大，据说跟斯巴达克斯是同一个部落的，与其关系密切，在原主的印象中他为人友善，喜欢交际，大多数角斗士都对他的印象很不错，他曾协助斯巴达克斯说服了角斗士们参与暴动。 马克西姆斯蹲下身子，用手指沾水，在石板上画出了坎帕尼亚地区的海岸线，接着又画出了卡普亚和维苏威火山的大致位置。他想了想，又在维苏威火山的附近海岸线上，画了三个小圆圈：“这是之前那名车夫提到的拿波利，是坎帕尼亚地区的一座大城镇……这是庞贝和赫库兰尼姆，都是两座小城——” 马克西姆斯差点脱口而出，在几十年后的维苏威火山喷发中它俩都被奔涌的火山熔岩埋没。 大家都凑了过来，凝神俯看马克西姆斯所画的简易地图。 就连对他非常不满的克罗斯此刻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个该死的家伙还是有点用处的。 过了一会儿，斯巴达克斯抬起头来，看向众人：“对于去维苏威，大家还有不同意见的吗？” 没有人表示反对。 “那就这么定了。”斯巴达克斯作出决断：“明天上午，要是卡普亚的军队不出现，咱们中午就出发南下。汉米尔卡，今晚负责放哨的兄弟都安排好了吗？” “都已经安排好了。” “你要提醒他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不能睡觉，发现异常立刻通知大家！咱们现在可是跟罗马人作对，千万不能粗心大意！”斯巴达克斯郑重的提醒道。 深夜，身心疲惫的马克西姆斯在一片鼾声之中进入梦乡，却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中他所在的起义军和罗马军队进行了一场大战，战况十分激烈，但最后起义军战败，他被罗马人俘虏，被钉在通向罗马的大道旁的十字架上，在痛苦的煎熬中悲惨的死去…… 马克西姆斯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他摸了摸在梦境中被铁钉穿透的手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真实发生过一般…… 这绝不是梦，这就是历史事实！……马克西姆斯清晰的记得在历史上斯巴达克斯领导的起义虽然声势浩大，但只持续了不到三年就遭遇了败亡，6000多名被俘虏的起义军战士被钉死在了十字架上…… 马克西姆斯喘着粗气，下意识的扭头看去，殿内长明油灯里的火焰明灭不定，原本慈眉善目的佛洛拉神像，在昏暗的光线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森可怖，它冷冷俯看着下方一群酣睡的人，在正中央的应该就是斯巴达克斯。 马克西姆斯望着那熟悉的身形轮廓，回忆着历史上简略的记载：实际上，起义军是有完全可能逃脱罗马军队的围追堵截，获得真正的自由。当时斯巴达克斯率军北上连战连捷，都已经到达了波河地区，能望见巍峨的阿尔卑斯山脉，起义军只要越过阿尔卑斯山区，进入由高卢人和日耳曼人生活的西欧，罗马人就拿他们没法了，可是斯巴达克斯却率领起义军再次南下，最终导致灭亡……斯巴达克斯为什么突然改变行军路线，放弃从意大利北部逃亡？这成了历史上一个大谜团，千年来人们一直争论不休…… 到时候自己能说服斯巴达克斯和其他人，改变他们悲惨的命运吗？……马克西姆斯攥紧双拳，梦中的记忆让他心有余悸，他暗下决心：要尽一切努力，绝不让自己成为十字架上的干尸！…… 在他浮想联翩之时，殿中的斯巴达克斯实际也没有睡着，他了很长时间来策划这次的暴动，最终获得了成功，但他深知这不过是暂时获得了自由，意大利是罗马人势力最强大的地区，他们身处罗马人的汪洋大海之中，稍不小心就可能兵败身死…… 两百多人的生命压在斯巴达克斯身上，让他感到压力巨大…… …………………………………………………………………………………… 杜卢斯.维比阿斯，一位罗马旧公民，从他的名字可以知道，他的家族不是贵族，但他的祖父有经商才能，抓住了罗马不断在地中海扩张的良机，积累起了不菲的财富，从而使家族在罗马跻身于骑士阶层。他的父亲曾担任过财务官，虽然负责的是最没有前途的管理国库和文档，一待就是十几年，没能再进一步，但却结交了不少罗马权贵。 到了他这一代，正赶上苏拉独裁，颁布了新的法令：意大利境内的所有城镇必须由罗马派出的行政长官负责管理。 (本章完) 第9章 首战 第9章 首战 维比阿斯的父亲觉得这是一个积累政望的好机会，开始费重金为其奔走，就在去年终于打动了有“苏拉军队继承人”之称的执政官卢基乌斯·李锡尼·卢库鲁斯。卢库鲁斯签署行政命令，让刚过30岁、仅仅为法务官担任过几年助手的维比阿斯成为了卡普亚这座大城的行政长官。 维比阿斯和他一生甘于担任普通官吏的父亲不同，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罗马元老院，他甚至还想要成为执政官以显赫家族，所以才上任不到一年的他就借着卡普亚建城日的机会，要搞一个规模宏大的角斗比赛，来娱乐卡普亚民众，以建立自己的声望。可谁知，就在庆典即将到来之前，居然出了一个大纰漏——一群角斗士居然发起了暴乱！ 在罗马，元老院会委派一名元老监督所有的角斗士学校，毕竟对这种有着大量人员使用致命武器训练的活动是必须要加以管控，而由于罗马官员出任地方城镇行政长官的制度实施还不到十年，管理制度上还没有完全理顺，在这方面的权责不清，致使卡普亚对角斗士的管控不严…… 但不管怎样，这责任最终都会归算在维比阿斯头上，愤怒的维比阿斯将前来报讯的巴蒂亚图斯狠狠的鞭打了一顿，并且决定迅速出兵消灭这群胆大包天的下贱奴隶们，尽快消除影响，从而使建城日的庆典能顺利进行。 但现在的问题是卡普亚虽然有守备部队的编制，但除了几十名城卫，并没有现成的军队，他只能进行紧急军事动员。可等到人员聚齐、队伍组建时，已经到了深夜，任维比阿斯如何催促，卡普亚士兵拒绝在黑夜中出城，维比阿斯不得不推迟到第二天再出兵。 到了第二天，维比阿斯急匆匆领兵出城，很快接到线报：那些角斗士还依旧待在佛洛拉神殿内。 他才心中稍定，让部队放慢行军速度。 说实话，他对这支由卡普亚人组成的军队不太满意，才急行军了这么一点时间，就个个呼哧带喘、队形散乱。 想当初他也当过兵，有过一点战争经验。那时正是苏拉率军登陆意大利，平民派仓促集结军队，还不满二十岁的他被强征入伍，跟随军队在罗马城外与苏拉展开决战，结果迅速溃败，维比阿斯仓惶逃回家中。由于他家在罗马政坛微不足道，因此逃过了苏拉的清算。 往事不堪回首啊……维比阿斯心中感叹，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自己所率领的这支队伍上：虽然这支队伍的兵员素质不咋样，但好歹装备齐全，人数众多。听那该死的巴蒂亚图斯说，那群角斗士大多手无寸铁，应该挡不住他的全力猛攻……现在要考虑的是在获胜之后，如何向罗马元老院汇报此事，才不会受到他们的责难…… 队伍开始偏离阿尼亚大道，进入道旁的橡树林。 维比阿斯见状，招来幕僚问道：“佛洛拉神殿还有多远？” “过了这片橡树林就到了，大约还有一里地。” 维比阿斯谨慎的说道：“把骑兵都派出去侦查，要确定那些角斗士还在神庙，同时要注意观察他们有没有埋伏！”他虽然战争经验不多，但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仅有的几名骑兵急驰而去。 等到他们飞奔而回，给了维比阿斯满意的汇报之时，队伍已经走出了橡树林，远处一座古朴的神殿坐落在一片苹果林之中。此时正值四月初，苹果树上开满了白色的或粉色的朵，映照着和煦的阳光，分外美丽。 维比阿斯显然没有心思关注着美景，他的目光聚焦在神庙大门前：七八个身穿单衣的壮汉正坐在台阶上晒太阳聊天，发现军队到来，才慌忙起身进了神殿。 “列阵准备进攻！”维比阿斯兴奋的喊道，随即军号吹响。 500名头戴皮盔、身穿皮甲、手持方盾长矛、腰胯短剑的卡普亚公民兵们开始推推嚷嚷的一边由行军纵队转换为密集方阵，一边朝着神庙前进，速度很是缓慢。 而在此过程中，佛洛拉神殿大门打开，角斗士们迅速涌出…… 维比阿斯顿时瞪大了双眼：这些角斗士有的穿戴着与卡普亚士兵相似的装备，有的则是穿着哨的角斗士装备……远超过百人拥有足以致人死命的武器！ 该死的巴提亚图斯竟敢说谎骗我！……维比阿斯大怒，不过他没有太过慌张，因为骑在马上的他看得很清楚：角斗士们阵形散乱，其后方还有几十人没穿任何盔甲、仅仅拿着木棒和菜刀，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己方兵力是敌人的两倍，装备精良，足以将其碾压！ “继续稳步前进！”维比阿斯冷声下令，旁边的号手有节奏的吹响军号。 但是前排的卡普亚士兵们却不像刚才那样踊跃，变得有些畏缩。 原来，斯巴达克斯、克罗斯、埃诺姆依等几位在卡普亚角斗竞技场颇负盛名的角斗士都换上了自己平时常穿的角斗士装备，气宇轩昂的站在了队伍最前列的中央，不少卡普亚士兵以往看过他们的比赛，此刻看到对方威武的模样，就想起了他们在竞技场上大杀四方的可怖场面，顿时心里发虚、腿脚发软。 这正是斯巴达克斯想要的效果，他当即大吼一声：“兄弟们，杀呀！”迈开大步，朝着对面敌人冲去。 克罗斯、埃诺姆依等角斗士们全都狂吼着，一齐冲锋，虽然人少杂乱，但是气势凶猛。 “结盾阵！”维比阿斯脸色微变。 实际上在此时来一轮标枪投射，定然可以打乱角斗士的冲锋，但是自从几十年前马略实施军事改革、开始进行募兵制之后，意大利各城镇的公民们已经不会像他们的先辈那样，经常操练罗马人的战术，以便随时响应罗马人的召唤和他们并肩作战，所以投掷标枪这个难度相对较高的军事技术，卡普亚公民兵们是不会的。 不过维比阿斯见士兵们及时的竖起了盾牌，心中稍安。 可就在这时，斯巴达克斯率领的角斗士们如同猛虎一般，已经冲至卡普亚公民兵的阵列之前，还没等对方刺出长矛，他们手持盾牌猛撞盾阵。 角斗士学校为了提高角斗士们的胜率，在大运动量的训练之后提供充沛的食物，所以他们个个膘肥体壮，足足比卡普亚公民兵大了一圈，缺乏训练的卡普亚公民兵在力量上完全无法抗衡，即使身后有队友们帮助支撑，依旧被撞得东倒西歪。而角斗士们趁着盾阵出现空隙，手中的短剑迅捷而精准的刺中对手的身体，在一片惨叫声中方阵前列的卡普亚公民兵就倒下了一片。 角斗士们可怕的杀伤力将维比阿斯事先设想的战斗规划击得粉碎，身处后阵的他下意识的不停喊道：“稳住！稳住！……” 然而，他恐慌，卡普亚公民兵们更恐慌，原本成为这些杀人怪物的对手就已经让他们心虚了，如今又听到同伴们的惨叫声，这些生活优渥的卡普亚人哪里还有勇气战斗，他们扔下盾牌和长矛，纷纷转身逃遁。 见败局已定，维比阿斯慌忙调转马头，抢先朝卡普亚城逃去。 (本章完) 第10章 马克西姆斯的初阵 第10章 马克西姆斯的初阵 一大早，角斗士们就醒来了，汉米尔卡带了一些人利用神庙后院的炊具熬制大麦粥和烘烤面包。 而斯巴达克斯则派出阿尔托尼克斯冒充平民，骑着驮角斗士装备的马匹，出去探查卡普亚城的动向，所以当维比阿斯率军出城的时候，阿尔托尼克斯就已经将这一消息回报给了斯巴达克斯。 吃过早餐、精力充足的角斗士们并没有因为来犯的敌人多于自己而恐慌，反而表现出要与之一战的强烈愿望，于是开始做迎战准备。 由于昨晚角斗士们所截获的武器不足以装配所有人，根据斯巴达克斯的意见，先交由战斗能力强的队友们使用，结果马克西姆斯没有被轮上，最后只分给了他一把菜刀。 这不是街头围殴，而是战争对决，敌众我寡，用菜刀厮杀危险性太大，所以马克西姆斯学习一些队友，到橡树林中掰一截较为粗壮且笔直的树枝，将一头削尖，当长矛使用。 即使是身处后方，可看到全副武装的敌人结阵逼近的时候，马克西姆斯还是感到紧张。当斯巴达克斯带头冲锋的时候，他跟着队友们一起飞奔，但心中的畏惧还是让他下意识的放慢了些脚步。 然后他就看到了斯巴达克斯等人大发神威，冲垮了卡普亚方阵的前列，紧接着卡普亚人就惊叫着溃败了。 胜利来得如此迅速，马克西姆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信心陡增的他和其他队友一样紧追上去：这个时候不挣表现还待何时呢！ 马克西姆斯身高腿长，又没穿盔甲、持盾牌，跑得飞快，很快就撵上了溃兵。 他手持棍子向前一戳，木棍的尖头未能戳穿敌人的皮甲，却使其栽倒在地。 马克西姆斯没有再管他，木棍一抡，猛力砸在另一位溃兵头上，那人惨叫一声，猝然倒地。 惨叫声没有让马克西姆斯心惊，反而倍感兴奋，他紧追几步，又一棍砸在另一个溃兵头上…… 一连砸倒了三、四人，眼看着其他溃兵越跑越远，已经追不上了，马克西姆斯这才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见同伴们已经在清扫战场：有的在剥已死敌兵的盔甲，有的在给受伤倒地的敌兵补刀，还有的在将因为无法逃脱而主动投降的俘虏们聚拢在一起…… 由于刚才过于亢奋的追击，如今松懈下来反而觉得更加疲惫，马克西姆斯没有加入到对友们的行动中，而是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气…… 昨日见队友们杀死重伤的同伴觉得残忍，今天再见他们杀死同样受伤倒地的卡普亚人，马克西姆斯只觉得些许不适。 这难道是已经开始适应了？……马克西姆斯仰起头，和煦的阳光透过树木的间隙投射下来，照在他的身上，异常的温暖……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马克西姆斯，真没想到你小子跑得那么快，居然一下子干倒了三个。” 马克西姆斯扭头看去，说话的人是托尔克瓦多，一个强壮的高卢角斗士，跟大多数人一样，以往也有些看不起他，此刻脸上却流露出几分欣赏的神色。 看来我刚才的拼命表现没有白费！……马克西姆斯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加重语气说道：“托尔克瓦多，我打倒的可不是三个，而是五个敌兵！不过，若不是你们的攻击冲垮了他们，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将他们击倒。你要是没有穿戴盔甲，肯定能比我跑得更快，能杀死更多敌人。” 托尔克瓦多是个憨直的汉子，听了马克西姆斯的奉承话，他裂嘴露出了笑容，说道：“伱别着急，这场胜利让我们获得了不少的武器盔甲，下一次你就能手持盾牌长矛和我们并肩作战了。” 托尔克瓦多的认可驱散了马克西姆斯心中莫名的伤感，也让他暂时忘却了疲惫，从地上一撑而起，刚想要跟对方说：“我来帮你剥盔甲”时，不远处传来喧哗声，竟然是斯巴达克斯和克罗斯发生了争执。 原来，克罗斯想要把这些俘虏全部杀掉，以震慑罗马人。 斯巴达克斯对此表示反对，他认为应该将这些俘虏全部释放，因为这些怯弱的卡普亚士兵会将他们的可怕传播开去，导致卡普亚再想派兵征讨他们，就会变得更加慎重，从而为他们赢得更多时间。而且释放俘虏的善举也会让卡普亚人不那么敌视他们，有利于他们接下来在坎帕尼亚地区活动，并壮大队伍…… “斯巴达克斯说的有点道理。”一直在侧耳倾听的托尔克瓦多低声嘀咕道。 马克西姆斯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他：队伍中的高卢角斗士一向都视克罗斯为首，并全力支持他，难得有一个不盲从、能够独立思考的。 马克西姆斯又望向正在说服克罗斯的斯巴达克斯，他意识到自己昨晚的话应该对这位角斗士的首领产生了一些影响，由此可见他是一位不固执己见、能够采纳属下建议的统帅，因此马克西姆斯对于将来能够说服斯巴达克斯率军逃离意大利又多了几分信心。 斯巴达克斯的意见得到了汉米尔卡、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等人的支持，于是俘虏们被迫脱去身上的盔甲，仅穿着束腰外衣，被释放。 克罗斯黑着脸，一言不发。 斯巴达克斯则看着地上堆成小山的武器装备，对汉米尔卡说道：“去把马克西姆斯叫来，清点一下我们的收获。” 马克西姆斯欣然的接受了任务，不一会儿他就清点完毕。 汉米尔卡过来汇报：“斯巴达克斯，这次战斗我们杀死了58人，俘虏了137人，总共获得195件皮甲、320顶皮盔、261把短剑、452根长矛、500个长盾。” “这真是个巨大的收获，这下我们所有的兄弟就都有了武器！”斯巴达克斯有些兴奋，他接着又问：“我们有多少伤亡？” “只有三人受了轻伤。” 斯巴达克斯看了看身边的众人，笑着说道：“这场战斗赢得太轻松了，卡普亚人真好，知道我们缺武器，特地给我们送来一批。” 周围人一阵哄笑。 克罗斯冷声说道：“卡普亚人是软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打败他们容易，可罗马人就不好对付了。” “你说的没错。”斯巴达克斯收敛起笑容，正色的说道：“所以我们必须得赶紧南下，前往维苏威，尽快壮大队伍，依靠那里的山势地形来迎战随时可能会来征讨我们的罗马军队。这些盔甲武器得来不易，让兄弟们都穿戴上，剩余的暂时交由汉米尔卡你负责，想办法将它们全部带走，让马克西姆斯协助你。” “行。”汉米尔卡很干脆的点头。 听到马克西姆斯的名字，这一次克罗斯只是轻哼了一声，没有出言反对，毕竟刚才马克西姆斯一马当先追击溃兵、接连击倒数人的情景被他看在眼中，再加上昨晚的表现，多少改变了一些他对其的恶劣印象。 马克西姆斯得到汉米尔卡的通知之后，心头浮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就是让我干后勤保障呗，是不是就不用再上阵杀敌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然后问道：“现在我该干什么？” (本章完) 第11章 行军沿途 第11章 行军沿途 “去把马车准备好。”汉米尔卡说着，转身走向神殿，马克西姆斯紧随其后，两人来到神庙后殿的院子里，两匹马和一头驴正被拴在这里，还在欢快的吃着角斗士们从学校带出来的大麦。 两人牵着马，来到马车旁，给其套上笼头，连接上车辕…… 原主虽然从小就跟着小主人学习知识，但作为奴隶，这些活他也干过，所以马克西姆四很快就上手了，接着他又给驴套上驴车。 汉米尔卡则把驴车里的一袋袋面粉扔了出来。 “多好的面粉啊，干嘛都给扔了？”吃了一顿大麦粥后，马克西姆斯完全无法适应角斗士们以往的食物，因此见汉米尔卡将这些好面粉给扔了，很是不解。 “咱们得尽量腾出空间来驮载那些武器，面粉随时都可以到农庄去抢，可这些武器却不是想抢就能抢到的。”汉米尔卡回答。 马克西姆斯觉得有理，但又觉得可惜，他想了想，说道：“不如把这些面粉送给神殿的祭司，也算是我们的补偿吧。” 汉米尔卡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可当马克西姆斯面对神庙女祭师那一双红肿的、隐含恨意的眼睛的时候，他很是羞愧的匆匆说完话，转身就跑。 等两人驾着马车、驴车来到神殿前，堆在地上的皮甲早已被分光，由此可见斯巴达克斯的算术能力不太行，所获得的武器盔甲根本不足以装备所有角斗士，马克西姆斯倒因此乐得轻松。 角斗士们还嫌弃那些哨、沉重、视野不佳的角斗士头盔，全都换成了皮盔，晃眼一看，完全就像是一支卡普亚公城卫部队。 可他们嫌弃盾牌沉重，都不愿意携带，五百多个盾牌堆在地上，成了一座小山，让汉米尔卡皱起了眉头，因为两辆车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东西，于是他立刻向斯巴达克斯提及此事。 斯巴达克斯不得不要求大家每人至少携带两个盾牌、一根长矛，为了平复大家的抱怨，他又承诺会尽快截获更多的马车，用以驮载大家手中的武器，让大家能够轻松行军南下。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准备出发的时候，一则坏消息影响了大家愉快的心情：在神殿休息的伤员中有一人，胸膛的伤口已经溃烂，导致高热不退，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斯巴达克斯不得不下达“送其安然死去”的命令。 这一次马克西姆斯亲眼目睹那伤员被刺穿胸膛、然后被挖坑掩埋的过程，心情还算平静，甚至还为死者不是斐萨鲁斯而庆幸。 由于之前的战斗发生得早，而且结束得也快，等到角斗士们穿过苹果园，重新回到阿尼亚大道上，时间还没到中午。 阿尼亚大道是罗马通向意大利最南端雷吉姆的交通要道，每天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众多，虽然之前卡普亚军队惨败的消息传出，导致附近的行人纷纷躲避，但没多久，新来的、不知情的行人车辆又使其恢复了热闹。等到角斗士们行走在中央的主路上时，他们还以为是自家的军队，结果很快就被截获了四辆马车。 角斗士们扔掉了车里的东西，将盾牌长矛都放到了车上，还有剩余的空间，就让行动不便的伤员也坐了上去。 角斗士们根本不担心没有足够的车夫，高卢人就是最好的车夫。 马克西姆斯也将原来的驴车换成了马车，通过原主的记忆，重新熟悉驾驶马车的技能，而且他的车棚里就坐着一名受伤的高卢角斗士，随时给他提供技术指导。 经过这一番劫掠，行人商贾终于意识到了这群“士兵”来者不善，纷纷作鸟兽散，角斗士们无心追逐，空荡荡的大道更有利于他们行军。 不过说是行军，还不说是在散步，他们虽然穿着城卫部队的盔甲，却完全没有列队行军的概念，200多人跟在斯巴达克斯、克罗斯、埃诺姆依身后，聊天、说笑、打闹，犹如普通行人一般，轻松自在的朝着南面前进。 这样乱糟糟的场面让坐在马车上的马克西姆斯看得有点堵心，虽然他明白这些来自高卢、色雷斯、伊利里亚或其他地方的角斗士们在成为角斗士之前并不缺乏战场经验，如今经过几年的竞技场锤炼，个人战力更是可怕，之前的那场战斗就说明了一切，但要是面对军纪严明、配合默契的罗马军团，自由散漫、擅长单打独斗的他们还能发挥出威力吗？ 即使前世没参过军，马克西姆斯仍然可以明确的给出否定的回答，所以越来越熟练驾驶马车的他为了避免心烦，干脆将目光转向大道两旁。 坎帕尼亚不愧是意大利有名的平原地区，麦田一望无际，才刚过了春分一个月，绿油油的麦苗就高过了小腿，在微风的吹拂下，掀起层层叠叠的麦浪，宛若浩瀚无边的绿色海洋。在这海洋之中时不时可见有人在锄草护田。 根据原主的记忆，在中午酷热的天气、高强度的劳动下依旧穿着短衬的农夫恐怕是农田的主人，而那些赤裸上身、皮肤黝黑的应该是奴隶，不过做主人的很少熙指气使，往往亲自下田劳作，并和奴隶们配合默契，甚至双方还谈笑风生，气氛颇显融洽…… 这让马克西姆斯对自己前世所了解到的有关罗马的知识产生了怀疑：在奴隶社会里奴隶和奴隶主之间不应该是相互敌视吗？ 较真的马克西姆斯决定继续仔细观察。 ……………………………………………………………………………… 卡普亚城以南的阿尼亚大道旁依次有卡拉蒂亚、苏伊苏拉、诺拉……这些镇子曾经都是一个个小城，被萨莫奈人占据，他们以这些城池为据点，向西进攻沿海的希腊殖民城镇，结果引来了罗马人，萨莫奈人最终被打败，成为罗马联盟中的一员，但他们并没有完全屈服，时不时的要出来闹腾一下。 汉尼拔攻入意大利时，不少萨莫奈部落投靠了他；到了罗马同盟战争时，他们又是反叛主力之一；而十几年前苏拉率军进攻罗马，不少萨莫奈人积极响应平民派的招募，在罗马城下与苏拉军队进行战斗，战败之后悉数被俘虏…… 苏拉极其恼怒萨莫奈人，他认为只要萨莫奈人作为一个独立的民族继续存在，罗马人就别想安宁，因此他不但屠杀了近万名萨莫奈俘虏，还要追捕任何一个跟罗马平民派有丝毫联系的萨莫奈重要人物，并且在他担任独裁官期间还颁布了一系列措施对萨莫奈各城镇进行严格管治，比如萨莫奈各城不得新建或维修城墙，必须由罗马人出任行政长官，不得设立城卫部队…… 十年之后，在坎帕尼亚平原地区的这些萨莫奈城池都逐渐转变成一个个村镇，有的城池甚至都已消失，这些平原萨莫奈人的悍勇之气也几乎被消磨殆尽，他们明明看出在大道上大摇大摆行进的角斗士队伍是贼军，却只是聚集在一起，站在远处观望，丝毫没有去袭击落在后面的车队的心思。 队伍途经诺拉之后，根据原主的记忆，马克西姆斯就跑去告知斯巴达克斯:不能再往南走了，必须离开大道，转向西面。 (本章完) 第12章 劫掠农庄 第12章 劫掠农庄 实际上不用马克西姆斯提醒，众人已经看到了南面那座从平原上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圆锥形山峰，它的上半部分山体灰暗晦涩，下半部分则郁郁葱葱，山顶隐隐有烟雾萦绕…… 众人呆呆的望着这座闻名于意大利的奇特山峰，就连颇具胆魄的克罗斯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略显紧张的说道：“这就是维苏威火山？” “是的。”斯巴达克斯回应的声音很轻，仿佛是怕惊动什么似的：“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赫维斯托斯的熔炉。” 虽然能望见维苏威火山，但实际还有不短的距离，而此时已是黄昏，角斗士们不想趁夜赶路，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农庄，他们就冲了过去。 这个农庄有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院落，外围还用密排着的木条和矮林木，纵横交错而形成的篱笆环绕起来，这只是用来标明地界、防止陌生人乱闯，却根本挡不住凶神恶煞般的角斗士们，他们冲过篱笆，撞开木门，正躲在庭院中的七八个人吓得速速发抖，但却没有四散逃开，而是将一名青年护在了当中。 其中一名老者壮着胆子，喝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戴奥尼修斯老爷的领地！”他话音刚落，旁边土狗的狂吠声更响了。 克罗斯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土狗哀嚎一声，飞了出去，撞在墙上，落在地面时就四腿抽搐了，更吓得院内的人面如土色。 斯巴达克斯看着他们，若有所斯的问道：“戴奥尼修斯是谁？听这名字，像是一个希腊人？” 那名青年像是受了羞辱似的，声音颤抖着说道：“我……我父亲是罗马公民，拿……波利的重要议员，他有足够的钱为我支付赎金，但如果……如果你们敢对我造成伤害，他一定会让拿波利派出军队——” “拿波利的军队能比卡普亚更强吗？”克罗斯鄙夷的说了声，引得角斗士们一阵哄笑。 斯巴达克斯却认真的说道：“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一群向罗马宣战、争取自由的斗士！” 尽管青年在拼命掩饰，但他看向斯巴达克斯的眼神却犹如在看一个笑话。 斯巴达克斯毫不在意，看向其他人：“伱们都是奴隶？” 那名老者居然忘记了害怕，很自豪的抢先说道：“我是罗马公民！” “我……我是自由民。”有两人齐声回应。 剩余的四人犹豫着点头承认自己是奴隶。 “可愿意加入我们？”斯巴达克斯看着他们，说话的口吻变得和蔼：“这样你们就有了自由，也不用再担心受人欺压。” 四名奴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都低下头，没有人出声回应。 “别做梦了，他们都是我家族的……家人，不会跟你们去当强盗——”青年忍不住开口说道，却被克罗斯一拳打在脸上，当即仰面倒地、鼻血长流。 “闭嘴，小兔崽子，否则小心你的小命！”克罗斯恶狠狠的威胁道，然后又看向奴隶们：“你们他妈的要是再不说话，都剁碎了喂狗！” 奴隶们吓的浑身哆嗦，但居然还是摇头表示了拒绝。 克罗斯气得抽出短剑，在奴隶们面前虚砍了两下：“不识好歹的东西，留着还有什么用！” 吓得奴隶们当即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克罗斯，算了。”斯巴达克斯的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但他抑制住了心中的怒气，沉声说道：“兄弟们辛苦了一天，又累又饿。汉米尔卡，你和马克西姆斯带这些人去准备吃的，要是他们有人不听话，你可随意处置。” 斯巴达克斯又看向倒在地上的青年，接着说道：“阿尔托尼克斯，把这家伙带到屋里去，我们得好好问问他。” 阿尔托尼克斯走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一脸惊恐的青年抓起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老人上前想拦阻阿尔托尼克斯，被他伸手一推，当即跌倒在地。 他翻身爬起，连连磕头：“求求你们，饶了我小主人吧！求求——” “好好的跟我去干活，若是干得好，我们会考虑饶了你的小主人。”汉米尔卡冷声说道。 老人看到了希望，迅速站起身来，讨好的说道：“您请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全力做好！” “你们养了多少头羊？”汉米尔卡看向农庄的一侧，尽管角斗士们涌进院子后显得有些嘈杂，但还是掩盖不住咩咩的羊叫声。 “四十五头。”老人回答道。 “你们中谁杀羊杀的好？”哈米尔卡又问。 老者指了两人。 “立即去杀二十头，切碎了炖汤。” “二十头？”老人明显有些不情愿：“这可都是能产细羊毛的阿提卡绵羊，非常珍贵——” “想要我把所有的羊都杀了吗？”哈米尔卡双眼一瞪，老人吓得不说话了。 哈米尔卡让几名角斗士带着两名奴隶去农庄后面的羊圈杀羊，接着对马克西姆斯说道：“一般来说八个人吃一头肥羊勉强够，咱们角斗士食量大，今天的消耗也大，恐怕三四个人就能吃一头，这20头羊不够他们吃的，但他们已经很久没吃肉了，若是一次让他们吃够，反而会导致他们身体不舒服，所以得适量，炖肉汤最好。” 马克西姆斯一脸认真的倾听着。 “你们谁是厨子？”汉米尔卡又质问道。 “……厨娘在里面。”老人犹豫了一下，指向厨房的所在。 “哈哈，原来还藏有女的！”一些角斗士大喜，急着往里冲。 斯巴达克斯一声大喝：“都给我站住！你们是一群没见过女人的种驴吗！把厨娘弄坏了，谁给你们做饭！” 别看斯巴达克斯平时对待其他角斗士和颜悦色，可一旦发起火来，很有威慑力，角斗士们不但停住了脚步，而且都不敢与他对视反驳。 “都先忍一忍。”斯巴达克斯又和缓了语气，露出笑容说道：“等咱们驻扎下来，打开了局面，什么样的娘们找不到，非要去碰长得比男人还粗壮的厨娘！” 院子里响起一阵哄笑。 汉米尔卡赶紧带着农庄里的其他人往厨房走去，边走还边问：“这里有现成的面粉吗？” “有。”老人回答。 “够我们每一个人吃两个圆形大面包吗？” 老人环视着将庭院挤得满满当当的角斗士们，点头说道：“……应该是够的，不过你们这么多人，需要不少时间才能做好。” “不着急，慢慢的做，我们有的是时间。” 哈米尔卡的话让老人心中一紧：看来这帮贼人今晚是不会离开这里了。 厨房里躲着两个厨娘，长得并不像斯巴达克斯所说得那么可怕，但确实也不好看，她们是两个自由民的妻子，在得到汉米尔卡的承诺“只要做好晚餐，就不会要她们和丈夫的命”之后，才心惊胆战的开始烧水熬粥、洗菜、煮鱼…… 其他几个人则在老人的带领下，一些负责去砍柴烧火，一些负责揉面、发酵、烘烤…… 哈米尔卡一脸肃然的在这不大的厨房内来回走动，监督他们的劳作，想来今天早上在佛洛拉后殿厨房内他也是这么做的。 马克西姆斯站在厨房门口，默默的看着哈米尔卡将这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本章完) 第13章 关于奴隶 第13章 关于奴隶 等到食物都弄得差不多了，哈米尔卡并没有马上将它们端出去，而是让马克西姆斯将阿尔托尼克斯、埃诺姆依、托尔克瓦多等角斗士中颇有威望的几个人叫进来，让他们端食物出去负责分发。 “我们要是自己端这些食物出去，已经饿得发慌的兄弟们肯定会一拥而上，到时候就乱套了，但由埃诺姆依他们去做，兄弟们不敢抢。其实在军队中一般是有百夫长带领着队中的奴隶们来给士兵们分发食物，咱们才刚刚出来，还没有定出规矩，以后就会好起来的。”汉米尔卡向马克西姆斯耐心的解释道。 马克西姆斯忍不住问道：“我以前听斯巴达克斯说过，你们曾经在罗马军队里待过？” 汉米尔卡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的说道：“没错，我们曾经因贪图罗马人的钱财而受招募，却因此害死了我们整个部落！” 听到汉米尔卡森冷的声音，马克西姆斯只觉汗毛直竖，他没敢再细问，转而问道：“如果按照罗马军队的标准，要想给咱们这样一支队伍准备一顿晚饭，大概需要多少人？” 汉米尔卡想了想，说道：“罗马军团中每个十人队有两名奴隶兵，平时负责干杂活，食物也主要由他们准备。咱们大概有二百五十人，按照他们的要求，咱们就需要五十个人来准备一顿食物，但罗马军团要求高，咱们有二十个人来做饭就足够了。” 说到这里，他欣慰的看着马克西姆斯：“我很高兴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这说明你在认真的思考咱们吃饭的问题，不像早上那帮家伙，我让他们帮着干活，一个个很不情愿，这帮家伙除了杀人，别的啥也不会，伱很不错！” 马克西姆斯谦虚的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再勇猛，要是吃不饱饭，恐怕就没有力气去战胜敌人。” “你说的没错，一支队伍的食物供给非常重要！罗马人确实可恨，但他们在这方面所投入的精力却是其他势力所不能相比的。” 汉米尔卡很是感叹，难得有人听他说这些，使他来了兴致，当即拉着马克西姆斯在厨房门口坐下，让奴隶舀来两碗羊肉汤，又撕了一大块热面包，两人一边吃，他一边继续说道：“我刚才只是说了一个大概，实际上需要多少人来给一支军队做饭，还得要看实际情况。如果周围没有危险，厨房、食物都是现成的，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十个人也能满足两百多人的需要，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准备，可要是在行军的途中、或者处于敌境之中时，情况又大不一样了……”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倾听汉米尔卡的讲解，从而明白了不少有关后勤供应的要点，比如“给军队运送军粮为什么主要是麦子，而不是现成的面粉，因为便于保存，所以这也是罗马军队的奴隶兵们往往要携带手磨的原因……” 汉米尔卡虽然和善，平时说话并不多，可马克西姆斯的请教搔到了他的痒处，他一开口就刹不住，直到有角斗士来叫他说：“斯巴达克斯有事情和他商量”，他才意犹未尽的站起身，说道：“马克西姆斯，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马克西姆斯爽快的回应，等汉米尔卡离开之后，他转头看向厨房内的众人，他们已经连续忙碌了三个多小时，个个累得大汗淋漓，而阿尔托尼克斯他们已经不再到厨房来催要食物，看来角斗士们也差不多快吃饱了。 “都歇一歇吧，先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马克西姆斯话音刚落，厨房里的人立刻扔下炊具，抓起面包就开吃。 等到食物下肚、饥饿缓解、他们不再狼吞虎咽之后，马克西姆斯走到一位奴隶面前，经他之前的观察，此人是干活最努力的一个：“为什么你刚才不愿跟我们走？” 这名奴隶有些懵懂的抬起头。 “你是奴隶，天天被主人指使着拼命干活，像牛羊一样，要是你加入我们，不但没人敢再指使你，而且天天有羊肉汤喝、有面包吃，自由自在的多好，为什么不愿意？”马克西姆斯满是疑惑的问道。 那奴隶低下头，半天才低声吭哧一句：“……我可不想被罗马人钉十字架。” 马克西姆斯没有发火，看向旁边的另一个奴隶，此人干活最为油滑，被汉米尔卡警告过几次：“那么你呢？” “我……”这奴隶眼珠一转，回答道：“主人待我很好啊，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奴隶，为什么要离开。” 对于他的话，马克西姆斯半信半疑。 这时，那名老人看着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说道：“我以前也是个奴隶，从小就在戴奥尼修斯家长大，主人确实待我如同亲人一般。几十年前那场大战之后，罗马人承认整个意大利的民众都是罗马公民，罗马的法律也适用于所有意大利城镇，拿波利也一样，于是主人就自己掏钱让我成为了自由民，又过了几年等我符合了条件，主人又向市政厅申请，让我成为了罗马公民——” 说到这里，他挺直了胸膛：“之后主人还让我担任了这座农庄的监工，每月薪酬不低，自此我结婚生子，连孙儿都有了。还有他们两个——” 老人指着那两名自由民：“之前也是奴隶，在主人的恩准下，在三年前获得了自由。还有你们几个，不用着急，好好干，将来也会跟我一样。” 经老人这一说，原主最深层的记忆也被掀起，马克西姆斯心中恍然：罗马法律中确确实实有允许奴隶获得自由、以及成为罗马公民的条款，但奴隶要想攒够足够的钱为自己赎身，没有主人的允许是不可能做到的，不过罗马人在这方面似乎比较宽容慷慨，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罗马人有渊源流长的保户传统。 恩主为被庇护者提供政治和生活上的保护，被庇护者向恩主提供政治上的支持和军事上的帮助，两者并非是完全的依附和被依附关系，而是尽量相互扶持、共同进步……罗马人约定俗成的执行着这一套古老的传统，没有谁敢去破坏，整个社会相对稳定。而奴隶成为公民，自然而然的也与原主人形成了更深的保户关系。自从几十年前罗马内战之后，所有意大利人都成为了罗马公民，罗马的这个特殊的传统也在全意大利流行起来，拿波利也不例外。 马克西姆斯原主的主人之所以愿意费金钱和精力来培养原主这个地位低贱的家生奴，当然也是出于同样的想法，只可惜其全家被杀，才导致原主落到这番田地……如果所有意大利的奴隶都像这家农庄的奴隶一样，并没有受过太多虐待、还有着上升通道，未来生活拥有希望，他们是否也会愿意留下而不会起来反抗？ 想到这些，马克西姆斯感到不安：如此一来，斯巴达克斯还能掀起奴隶大起义吗？ 无数念头在心中翻腾，马克西姆斯的脸色阴晴不定，老人看在眼中，还以为是这个贼人因为自己劝阻奴隶们不要投靠他们而要发怒，又赶紧说道：“其实，我家主人之所以如此照顾我们，是因为这里人手不多，他甚至还经常叫小主人到这里来帮忙干活，所以每个人都很重要……但是那些大农庄就不一样了，不但耕地面积很大，而且拥有的奴隶也很多，不少奴隶还是新来的，那些大农庄的主人为了让奴隶们好好干活，不但派了多个监工，甚至还有打手，天天用皮鞭和棍棒威逼着奴隶们老实干活，在前几年还引发了骚乱……” (本章完) 第14章 落脚维苏威 第14章 落脚维苏威 马克西姆斯心中一动：“你说的这些大农庄可是在维苏威火山地区？” “没错，就是在那儿！”老人加重语气，笃定的说道：“那些大农庄几乎每个占有上千优格以上极其肥沃的土地，拥有的奴隶成百上千，粮食牲畜数不胜数，而且还有一些美丽的女奴——” “嘿！”马克西姆斯打断他的话，不客气的说道：“老家伙，你说这些是想唆使我们去抢劫那些大农庄吧。” “没……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实情。”老人摇头否认。 马克西姆斯冷笑一声，老人的话又激起了他脑海中原主的记忆：“面临这些大农庄的竞争，这个农庄的小麦、羊毛能卖出去吗？卖出去得亏多少钱？” 老人不说话了。 卡普亚周边虽然没有大农庄，但是那里的市场基本被这些大农庄所产出的农产品所倾销，按照原主主人的说法，这些大农庄的拥有者多数都是罗马贵族，他们利用维苏威火山肥沃的土壤、众多廉价的奴隶种植出更好的小麦、更好的葡萄、更好的橄榄……他们以相同、甚至更低的价格出售这些农产品，民众自然趋之若鹜，就连拥有几百优格土地的原主主人也常为自家东西卖不出去而唉声叹气，这个农庄的主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别提那些平民了…… 想到这些，马克西姆斯恢复了镇定，对于厨房里的众人说道：“伱们都吃好了吧，那就继续干活，再烘烤三百个面包。” ……………………………………………………………………………… 第二日清晨，喝过麦粥、吃过面包的角斗士们释放了农庄的一干人等，准备继续南行。 昨晚审问过那名青年、了解了周边情况的斯巴达克斯要求角斗士们全副武装前进。 汉米尔卡和马克西姆斯则用那辆驴车换走了农庄的一辆马车，使得队伍中的马车增加到了六辆，用于驮载兵器、食物以及伤员绰绰有余。 作为一座时不时喷发的活火山，维苏威火山灰覆盖极广，面积超过一百五十平方公里，所以角斗士的队伍离开那个农庄没多久，就进入了维苏威地区。 沿途除了长势可喜的成片麦田，葡萄园也多了起来，在田间劳作的农夫也明显增多，时不时还能看见手持皮鞭，身穿长袍的监工们在大声的吆喝，而身戴镣铐、遍体鳞伤的奴隶在簌簌发抖…… 角斗士们跃跃欲试，但斯巴达克斯和克罗斯竭力约束着他们，毕竟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赶到维苏威山麓，找到一个落脚点。 不过，斯巴达克斯不想惹事，可事情还是找上了他们。 自由散漫的角斗士们在田间阡陌上行走，不可避免的会踩踏麦苗，一个大农庄的监工发现后，立刻带着手下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将队伍拦住。 看来，斯巴达克斯率领角斗士发动暴乱的消息还没有传播到这里，这些人将角斗士队伍当成了城卫部队，傲慢的宣称这座农庄的主人是罗马城的某某元老，要求角斗士们必须作出赔偿，否则那位大人必将给他们好看。 角斗士们狂笑之后，抽出短剑，将其一一砍倒。 其他的监工和打手们意识到来者不善，吓得赶紧逃跑。不少奴隶也想逃，但他们戴着脚镣，根本跑不快。还有部分奴隶留在了原地，好奇的观望。 “我们是不堪罗马人的欺压、发起暴动的角斗士，要不要加入我们、一起对抗罗马人，追寻自由？！”斯巴达克斯大声说道。 在观望的奴隶们稍作犹豫，就拖着镣铐，踉跄的走过来。 为首的一人用生硬的拉丁语高声说道：“我们……来自伊比利亚……山中的凯尔特人……罗马人攻占了我们的部落……将我们掳到了这里……” “欢迎加入我们！只要我们打败了罗马人，会想尽办法让大家回家！”斯巴达克斯微笑着做出承诺，和昨晚农庄里的那几个奴隶拒绝加入队伍相比，今天这些凯尔特人的顺利加入让他松了口气，看来到维苏威来发展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角斗士们甚至追上农庄管事，将其砍倒后取得钥匙，帮奴隶们打开了镣铐，奴隶们激动的欢呼。 正在驾驭马车的马克西姆斯也听见了奴隶的说话，他心中一动：在前世他查询斯巴达克斯起义的历史资料时依稀记得在这个时候的罗马正在进行着两场战争，一场是在小亚细亚，一个是在伊比利亚，那位“伟大的庞培”应该就是在西班牙吧！ 奴隶们的加入并没有改变角斗士队伍的前进路线，随着队伍的前进，地势开始变得不平，它朝着维苏威火山的方向缓缓的向上隆起，已经进入了维苏威的山麓地带，在这里逐渐看不到麦田，几乎全是葡萄园。 维苏威长期风化的火山灰土地特别适合栽种葡萄，而因此酿出的法勒尼亚、斯塔塔尼亚、卡莱尼亚三种葡萄酒是全意大利最好的葡萄酒，罗马人当然会好好的利用这里的每一块土地。麦田虽然没有，但奴隶不见少，反而增多，因为伺候葡萄比栽种麦苗要更为精细，在这个季节除了翻土、施肥、浇水之外，主要的工作就是掐苗、分枝、搭架，为此还能看到一些在园里劳作的女奴。 砍杀监工打手、邀请奴隶加入是角斗士们在行军途中顺手而为的事，等到了下午、队伍停止前进之时，加入的奴隶就达到了一百五十人，三分之一来自伊比利亚，三分之一来自小亚细亚，三分之一来自北希腊，都是在这里待了不到三年的新奴隶。 领头的斯巴达克斯、克罗斯等人一路上的主要任务就是观察地形、寻找一个好的落脚点，最后他们一致看中了一座大农庄。 它坐落在一个平缓的山腰之上，其后方的山势逐渐变得陡峭，犹如一道屏风护持着农庄的后方，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达其上。 无论是来自色雷斯的斯巴达克斯，还是来自高卢的克罗斯，他们都是山民，在随时可能遭到罗马军队进剿的情况下，倚山而居会让他们感到更为安全，于是攻下这座大农庄、让队伍在此驻扎成为了队伍带头者们的一致意见。 农庄建有两米多高的围墙，庄内还有几个护卫，看到情况不妙，他们早早的就关闭了木门，摆出防御的态势，并且其管事的人还爬上围墙，警告逼近的角斗士们赶紧离开，否则罗马元老的怒火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斯巴达克斯未予理会，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这座农庄虽有围墙，但围墙之外就种有无果树，葡萄蔓攀援其上，而形成了一颗颗所谓的葡萄树，这也是架葡萄的一种方式，但此时角斗士们利用无果树，很容易就登上院墙、进入庄园，将敢于反抗的护卫和监工全部砍翻，很快就占领了整座农庄。 昨天，一家人驱车去燕郊，给孩子开学报到，忙碌了一整天，深夜才返回，所以没来得及更新小说。 现在想来，5月的时候孩子曾获得鲁美附中的录取通知书，如果最终去了鲁美附中，那么开学报到就不是一天的事了，远离家乡，来回怎么也得二三天。 还好，孩子争气，最终考上了她最心仪的学校，也让我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本章完) 第15章 初建队伍 第15章 初建队伍 汉米尔卡带着马克西姆斯进入农庄，斯巴达克斯给予他俩的任务就是清点农庄里的物资。 这座农庄的面积不小，但和昨晚所住的那座农庄相比，它少了一些建筑。农庄附近没有粪堆，院子里没有谷仓，没有猪圈、羊圈，甚至连马厩都没有，因此也没有明显的异味。 院子中间是平坦的石板地，不是打谷场，而是用来晒葡萄干的场地，场地的中间砌着一个水池，用来汇存雨水。院子的一侧有两个酿酒房，房内摆放着压榨器和各种型号的木桶；院子的另一侧则是多个酒窖，密闭的房间内有的存放着大酒缸，有的则是存放的木桶……整个农庄内只有一个比较小的仓库，存放着面粉和大麦，以及很少量的熏肉。显而易见，这是一座专门制作葡萄酒的农庄。 最后两人踏入这座农庄内唯一的一栋楼房，它的底层是供奴隶们居住，房间狭小拥挤，顶层则是监工和护卫们的住处，宽敞舒适。 走进最大的一个房间，马克西姆斯注意到木桌上放着一张莎草纸，旁边还有一个撕开的信封。 他走过去，信手拿起，信上的拉丁文他看得懂。 “上面写的是什么？”汉米尔卡并不识字，他好奇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看完之后，仔细的想了想，才沉声说道：“刚才那人没有说谎，这座农庄确实是一位罗马元老的产业，他写信来告诉这里的管事，说是罗马城的葡萄酒价格上涨，要求尽快运送二十桶葡萄酒到罗马，这里有他的署名——” 马克西姆斯一字一顿的念道：“马尔库斯.波尔基乌斯.加图。” 汉米尔卡随口问道：“此人是谁？” “我也不是太清楚，只依稀记得我曾经的主人提到过他，这个叫加图的家族在罗马城很有影响力！”马克西姆斯郑重的说道，其实他对这写信的人一无所知，但对波尔基乌斯.加图这个家门和姓比较熟悉，因为在前世的历史中这个家族的两个人让他记忆深刻：波尔基乌斯家族原本是罗马平民，老加图在对汉尼拔的战争中崛起，他经常在元老院中叫嚷“迦太基必须被消灭”而最终导致罗马灭了迦太基，还有一个小加图始终矢志不渝的反对凯撒……这个家族似乎有一种特质，一旦看准目标，九头牛也拉不回。 “这事得去告诉斯巴达克斯！”汉米尔卡神情变得严肃，他转身往外走。 马克西姆斯也正要跟随，眼角余光瞥见床榻上放着一沓莎草纸，他立刻走过去，将其拿起。 “这又是什么？”哈米尔卡停住脚步，问道。 马克西姆斯扫了一眼第一页的内容，说道：“这好像是一本教导人怎么种植谷物、放牧牛羊的书。” “哦。”汉米尔卡没有太在意，转身出了门。 马克西姆斯却又仔细的搜寻了整个床铺，拾起了散落的几张，将它们叠好，小心的放入怀中，这才出了房间。 角斗士他们干掉了抵抗者后，将农庄的奴隶都聚集在一起，斯巴达克斯邀请他们入伙，但同时又慷慨地宣布：如果有不愿意加入的，可以自行离开，他们绝不为难。 结果，有近三十名奴隶选择了留下。 就在大家横七竖八的躺在农庄中间的场院休息的时候，斯巴达克斯、克罗斯等几位领头者已经坐在之前发现信件的那间屋子里商议事情。 在听完汉米尔卡和马克西姆斯介绍的情况之后，斯巴达克斯神情凝重的对大家说道：“兄弟们，我们现在虽说是暂时落下了脚，还有不少奴隶加入、壮大了我们的队伍，但是罗马人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占领了他们的农庄、劫走了他们的奴隶，他们很快就会派兵前来，我们是在此迎战呢？还是休息几天之后继续向南跑？” “当然是在这里和罗马人打上一仗！”克罗斯毫不犹豫的大声说道：“我们只是在这里逛了半天，加入队伍的人数就接近两百人！这里到处都是奴隶，只要我们全力出击，杀死那些在农庄里的罗马监工、邀请奴隶们加入，要不了几天，我们队伍的人数就会成千上万！而且这里有这么多农庄，农庄里都储存足够多的粮食，我们不用担心没有东西吃！我们要是放弃了这么好的地方而选择向南跑，那才是蠢人才做的事！” “克罗斯说的没错，既然我们已经决心要反抗罗马，和罗马军队战斗就避免不了，如果能更早的获胜，就能更早的树立我们的威望，让更多的人加入我们，我们才会更加不畏惧罗马！”一向谨慎的阿尔托尼克斯此刻双眼中闪动着火焰一般的光芒。 “跟罗马打，我们日耳曼人从不畏惧战斗！”埃诺姆依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斯巴达克斯看了一眼汉米尔卡。 汉米尔卡点了点头。 “好！既然兄弟们都统一了意见，那么我们就在此同罗马人干一场！”斯巴达克斯的脸上洋溢起热情，他环视大家，沉声说道：“不过，罗马军队可不比卡普亚的士兵，他们组织严密、纪律严明，我在小亚细亚曾经给罗马军队当过辅兵，对此深有感触。咱们要想和罗马战斗，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一窝蜂的打乱仗，必须得将兄弟们好好的组织起来，加强训练，才能尽可能的发挥好我们的力量，所以我有一个建议。 现在咱们的队伍已经超过了四百人，克罗斯、阿尔托尼克斯、埃诺姆依和我，咱们四人各自统率一百人，每一个百人队中一半是老兄弟、一半是新加入的奴隶，这样在老兄弟们的带动下，新加入的奴隶们不至于表现太差。而且咱们还要让每十个人推选出一个小队长，这样整个队伍就会变得更有秩序，打仗的时候不会乱来，你们觉得怎样？” “斯巴达克斯的建议是对的，这样我们在战斗时就不会乱了。”阿尔托尼克斯首先表示了赞同。 “就这么干吧。”埃姆诺伊干脆的回答。 只有克罗斯有些犹豫。 斯巴达克斯有些明白他的心思，劝说道：“克罗斯，咱们的老兄弟就这么些个，可加入队伍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兄弟们都可能会担任百夫长、甚至大队长，独自率队同罗马人作战，要是因为你的过于庇护，而让他们得不到锻炼，他们将来可能会责怪你的。” 克罗斯心中微震：在角斗士中高卢人超过百人，他一直将自己视为这些人的首领，不想让他人染指，可斯巴达克斯说得确实没错，这些心高气傲的家伙如果看到不如他们的角斗士都能够当上队长，带领七八个奴隶、而自己还是受人指挥的士兵，那么他们的不满很快就会爆发出来…… 想到这些，克罗斯终于点头：“我没有异议。” 斯巴达克斯露出笑容：“好，我们就按照这个执行，到时候就由克罗斯伱先行挑选百人。” 克罗斯一点也不推辞的点头同意。 斯巴达克斯接着说道：“咱们还需要建立一个骑兵队，为咱们探查周围的情况，尤其是可能出现的罗马军队的动向，你们觉得怎样？” “我同意。” “这支骑兵队要多少人？” “暂时定为五人吧。” “可是我们现在拥有的马都要用来驮载马车，没有多余的。”汉米尔卡提醒道。 “这里的农庄这么多，不会缺少马匹的，我们要是再劫获马匹，就先分配给马队。”斯巴达克斯建议道。 大家表示赞同。 (本章完) 第16章 马克西姆斯的新职务 第16章 马克西姆斯的新职务 “至于这个骑兵队的队长……”斯巴达克斯想了想，看向阿尔托尼克斯：“之前跟你去探查，最先发觉卡普亚军队出动、并及时赶回通知我们的那个角斗士叫……” “奥……奥玛克尔。”阿尔托尼克斯接口说道：“他挺机灵的，骑术也很好。” “我建议由他来统领骑兵队。”斯巴达克斯说道。 克罗斯犹豫了一下，奥玛克尔虽然是高卢人，却是极少数不太听他话的人，但他又不想显得自己嫉贤妒能，勉强说道：“我……没有意见。” 斯巴达克斯又接着说道：“咱们现在已经有不少东西，将来获得的战利品还会更多，为了避免大家相互抢夺、导致混乱，必须把获得的战利品好好的管理起来。还有咱们现在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要保证大家都能吃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咱们需要成立一个辎重队，负责管理物资，给大家提供充足的食物。我建议这个辎重队长就由汉米尔卡担任，马克西姆斯辅助，暂时管理二十人，大家觉得怎么样？” 对此，大家一致赞同，角斗士们热衷于打斗杀人，后勤供给几乎是一窍不通，巴不得有人将这一摊繁杂的事情给做起来，所以克罗斯只是瞥了一眼马克西姆斯，没有再针对他进行羞辱，而是认真的说道：“斯巴达克斯，现在咱们最大的问题是武器盔甲不够，刚才汉米尔卡也说了，在占领这座庄园之后，除了从那些被杀死的护卫身上得到十套城卫装备，再没有发现其他的武器，加入的奴隶至少有一半分不到武器，难道让他们赤手空拳的同罗马人战斗？” 斯巴达克斯正要说话，马克西姆斯咳嗽了一声：“我能说几句话吗？” “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斯巴达克斯感兴趣的注视着马克西姆斯，这个年轻人对意大利的了解是其他角斗士所不具备的，这也是他对其宽容并重视的原因，当然其体内一半的色雷斯血统也发挥了一点作用。 “我没有什么办法，我只是想告诉大家——”马克西姆斯结合自己前世所了解的一些有关古罗马的知识和原主的亲身经历，认真的说道：“在几十年前，意大利所有城邦有点家产的公民家中都会备有一两套武器装备，随时准备接受自已城邦的征召，同罗马军队并肩作战。但自从罗马开始用金钱招募无业游民、并直接提供武器来组建军队之后，这些意大利民众已经不需要再自备武器，所以坎帕尼亚地区民众的家中以及农庄内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武器，只有各个城镇因为要按照罗马的要求组建城卫队，所以他们设立有军械库，为城卫兵们提供武器。”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去攻打城镇，夺取他们的军械库……”阿尔托尼克斯皱着眉头。 “不，我只是向你们介绍坎帕尼亚地区的武器分布情况，让伱们心里有个底。”马克西姆斯赶紧说明。 “坎帕尼亚人虽然不善于战斗，但是现在的我们也不善于攻城，为了避免伤亡太大，咱们暂时不考虑攻城的事。”斯巴达克斯沉吟着说道：“咱们只能在攻打这些农庄之后，尽量多收集武器。暂时没有武器的奴隶，可以像我们以前训练时一样，让他们拿着削尖的木棍、木剑去战斗，那玩意儿也是能够捅死人的。” 大家纷纷点头，对此颇有感触。 “不过，马克西姆斯，你刚才所说的话提醒了我，整个意大利的城邦公民几十年来不再配备武器，那么想必他们也一定很少再去训练如何去战斗，他们也一定没有能力同我们战斗，只要我们能够战胜罗马军队，我们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斯巴达克斯满怀激情的说着。 大家受其感染，也很是兴奋。 克罗斯大声说道：“难怪那些卡普亚人打起仗来像个娘们，原来是这么回事，罗马人虽然可恨，但是这件事干的还不错。” 大家都笑了起来。 马克西姆斯也跟着在笑，但脑海中却想起了斯巴达克斯等人在历史上的结局。 斯巴达克斯笑着说道：“今天咱们找到了落脚地，又有这么多新的兄弟加入，咱们应该好好的庆祝一番！汉米尔卡、马克西姆斯，你们辎重队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给我们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再把酒窖里的好葡萄酒拎个几十瓶，让兄弟们喝个够！” “我举双手同意！”大家都兴奋的喊道。 马克西姆斯同样很高兴，因为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表现已经获得了斯巴达克斯等人的认可，并被赋予了一点权力，尽管只是在辎重队里给汉米尔卡担任辅助，那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 盖亚斯.克劳狄乌斯.格拉博，出身于罗马的名门望族克劳狄乌斯家族，也是罗马元老院八个法务官中最年轻的一个。虽然担任法务官年头较短，但他并不缺乏战争经验，他在青年时就曾跟随罗马军团前往小亚细亚与本都国王作战，后来又追随苏拉进军罗马，虽然不像卢库鲁斯和庞培一样被苏拉倚为干城，但还是较受重视，因此这些年在罗马政坛的发展较为顺利。 成为法务官的他还想再进一步——成为执政官，但是竞争者颇多，他既没有耀眼的战功，也没有强大的支持，就连获得提名的机会恐怕都很困难，他对此也是束手无策。但是这几天他发现了一个机会。 一群地位低贱的角斗士在卡普亚角斗士学校发起暴乱，然后逃到了维苏威火山地区，他们占据山岭、抢劫农庄、杀戮民众、裹挟奴隶……声势越闹越大，搅得整个维苏威地区不得安宁，甚至威胁到了附近城镇以及罗马大道的安全，但更重要的是损害了罗马元老及贵族们在该地区的利益，因此这两天元老们纷纷提议要求派兵剿灭这伙叛贼，并迅速通过了决议。 虽然根据传来的消息，这些盗贼已经发展到了几千人，但元老们只允许出动半个军团，由此可见，元老们并未将这些盗贼放在眼中，不过若是能够尽快击败他们，让维苏威地区重新恢复安宁，一定可以赢得大多数元老们的一些好感和对他能力的认同。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格拉博四下活动、积极申请领兵出征。 按照规定，法务官是拥有领兵权的，而其他法务官压根就不屑于去获取剿灭一小撮叛贼这点小小的功劳，所以格拉博较为轻松的领取了这项任务。不过罗马城并没有现成的军队，他不得不先在广场上发布招兵通告。消息很快传遍全城，大量的无业贫民涌向了战神广场。 第一次担任主帅的格拉博是谨慎的，根据他所收集到的消息，虽然那伙叛贼中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的奴隶，不过领头的一群人却是角斗士，角斗士不习军略，他们的个人战力却很惊人。当年日耳曼的辛布里人入侵，罗马军队连遭惨败，元老院紧急启用马略，马略嫌弃所招募的士兵太过稚嫩，无法抵御凶悍的蛮夷，于是向同僚鲁提提乌斯.鲁弗斯学习，找了一些角斗士用训练角斗士的方法来训练自己的士兵，其过程异常严酷，不断有士兵受伤，但几个月后新兵们的个人作战能力就得到很大提高，为最终击败辛布里人打下了坚实基础。 (本章完) 第17章 活跃的马克西姆斯 第17章 活跃的马克西姆斯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盖乌斯.克劳狄乌斯.格拉博嘱咐征兵官一定要尽量招募有过作战经验的士兵。 格拉博的想法很好，但问题在于几年前马略的部下昆图斯.塞多留在伊比利亚掀起叛乱，并屡获胜利，后又与平民派前执政官雷必达残军会合，军力大增，罗马为了平乱，甚至违反了几百年的政治传统，让年仅30岁、既不是法务官、也没当过执政官的庞培领兵出征，并还为其两次增兵，如今在罗马有过作战经验的优秀兵源早已所剩无几。 格拉博不得不放低要求招募了一些老兵。这些老兵都是苏拉的部下，当年跟随苏拉一起进军罗马。苏拉当上独裁官之后，为了履行承诺，在意大利境内大力兴建殖民城（比如佛罗伦萨）、给自己的士兵分配土地，把他们都安置的很好。但问题在于这些士兵常年在外征战，当手中短剑变成锄头后他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种地，年复一年，不少人因经营农地破产，穷困潦倒之下不得不再一次涌入罗马讨生活，可如今距离他们当年兵逼罗马时已过了十年，没有被庞培招募的老兵年纪都在40岁以上。 克拉博没有嫌弃他们，反而让这些老兵担任十夫长和百夫长，帮助他管理新兵。 仅仅了几天时间就招募完士兵，又了几天时间组建军队，然后格拉博未做训练，就率军出征了。 罗马距离维苏威火山大约有400里，即使是有拉蒂纳、阿尼亚大道，走陆路也需要四五天，走海路无疑更节省时间，但格拉博选择了走陆路，因为可以驱使新兵们通过陆地的行军、扎营，来抓紧时间进行训练。 ……………………………………………………………………………… “我叫普罗，来自埃及，住在尼罗河下游的河边，曾经拥有自己的土地，那都是非常肥沃的土地！等到涨水季节快结束的时候，我会用泥巴筑堤、把剩余的水留在田里，然后开始播种，到了收获的季节，田里满是沉甸甸的麦子…… 后来，埃及发生了战乱，早就垂涎我家土地的村长诬告我私通叛军，城主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们全家给抓起来，投进了监狱，后来又被卖给了罗马的奴隶商人，被关在挤满了人、热的像火炉的底舱里，前来意大利的途中……我的妻子……孩子……都病死了……” 站在院子中央、穿着破烂单衣、消瘦得如同骷髅的男子说到最后泪流满面，在他的周围坐了不少人，个个神情沉重，大家都在认真的倾听、感同身受，有的人甚至也流下了眼泪。 这时，坐在前排地上的马克西姆斯站了起来，情真意切的大声说道：“普罗跟我们一样，都是受了那些有钱有权的人的欺辱，失去家园，失去家人，最后还要在棍棒的驱赶下为那些有钱人卖命干活，兄弟们这公平吗？！” “不公平！！！”周围的人齐声怒喊。 “是的，这很不公平。”马克西姆斯一脸肃然，他沉默片刻，话声又扬了起来：“幸好他现在加入了我们，加入了我们这个由无数同样是受苦受难的兄弟们组成的队伍，我们这里没有欺辱、没有压迫，只有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大家如同亲兄弟一般的团结在一起，就是为了能够反抗罗马人、打倒那些富人，获得我们想要的自由和幸福，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 “欢迎你加入我们，普罗，我们的兄弟！”马克西姆斯一脸诚挚的模样，给了对方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将他领入人群，大家纷纷上前与他拥抱。 普雷此刻依旧热泪盈眶，但心情却是十分激动。 院子里喧闹了好一会儿，才又逐渐安静下来。 马克西姆斯看向不远处的另一位新加入辎重队的奴隶，他面容苍老，年纪估计在五十岁以上，至今为止加入起义队伍的基本都是年轻奴隶，像年纪如此之大的奴隶还比较少见，他心里难免好奇，嘴里说道：“有请下一位新加入我们的兄弟上来介绍自己的经历。” 老人走到了院子中央，相比较普罗刚开始说话时的局促紧张，他显得比较冷静：“我叫沃雷努斯，萨莫奈人，我很小就成了奴隶，我的主人提图斯.隆古斯是罗马的一名骑士，我从小陪伴他一起长大，他待我很好，如同家人，后来还钱让我获得自由，并且派我到这里来替他管理农庄……” 奴隶们听到这话，大多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来自维苏威地区的各个农庄，他们在农庄中所受的苦多数都是工头管事造成的。 “……我把农庄管理得很好，主人对此很满意，已经准备为我申请成为罗马公民……但是苏拉……那个该死的苏拉！”老人骤然提高音量，面目变得狰狞：“率军进了罗马，大肆屠戮平民派，有人诬告我的主人与雷必达勾结，实则是贪图我主人在维苏威拥有的农庄，结果那个该死的暴君根本不去查清事实，就处决了我的主人，而我也被诬告频繁为主人担当信使、向平民派传递信息而被剥夺自由人身份，重新成为奴隶，我的家人……我的家人被分卖到其他地方，不知生死……十年啦！这10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诅咒苏拉、诅咒罗马元老院，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 最初得知你们的消息，我就想跑来加入伱们，但是被农庄的那些护卫们看守着，身体老迈的我没敢贸然行动，今天你们攻破了我所在的那个农庄，我第一个响应了那个叫斯巴达克斯首领的号召，我可以向朱庇特发誓，我虽然没有和罗马人战斗的能力，但我愿意做其他任何可以帮助队伍战胜罗马人的事情！” 听到这里，奴隶们对这位老人有了改观，在马克西姆斯大喊一声“好！”的时候，他们也都使劲鼓起掌来（鼓掌加油，这是跟马克西姆斯学来的），向沃雷努斯传达他们的善意。 “今天新加入辎重队的兄弟们的自我介绍就到这里，从明天开始你们几个先跟着大家伙一起干活，等熟悉了之后再由我们的队长汉米尔卡给你们分配具体的任务，明白了吗？”马克西姆斯和颜悦色的问道。 沃雷努斯、普罗等几人点头。 “雷伊乌斯。” “在！”一个四十岁的干瘦男子回应道。 “他们的住宿安排就交由你负责。” “好的。” 马克西姆斯环视整个院子，奴隶们将院子四周坐得满满当当，显然比刚开始的人数增多了不少，应该都是从其他队里悄悄跑来的，他对此倒乐见其成，大声问道：“兄弟们，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讲故事！！”奴隶们大声起哄。 “不对，在讲故事之前我们先要学习！”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昨天我们学习了10以内的加减法，今天在学习新的算数之前，咱们先来复习一下，阿克果、卡修斯，你俩去把黑板搬过来。” “是。”两名奴隶少年立刻把身旁的一块木板架抬到了场地中央。 木板的一面涂了黑漆，马克西姆斯拿了一块石灰石，嘴里说道：“打个比方，院子里有五袋麦子，我们又从外面农庄搬来了四袋麦子，现在院子里总共有几袋麦子？”说着他在黑板上写了一个“5+4”，问道：“谁来解答这道算术题？” (本章完) 第18章 辎重队队长 第18章 辎重队队长 “我！”两名奴隶少年立刻兴奋的同时喊道。 “以往你俩回答问题最多，今天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人。”马克西姆斯说完，环视四周。 “想要回答问题的人还真不少啊！”在院门外窥视这一切的斯巴达克斯有些惊奇的低声说道。 “那是因为马克西姆斯定了个规矩，只要认真学习、能够正确解答他提出的问题，第2天的晚餐就能够多加一块肉或者多喝一杯酒，所以这些家伙在学习马克西姆斯所教的东西时还比较认真。”汉米尔卡在一旁小声解释道。 “你们辎重队可不能利用便利私自给自己加餐啊。”斯巴达克斯故作正色的提醒道。 “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汉米尔卡立刻诉苦道：“如今咱们获取的物资越来越多，你派给我们的这些人干活还行，可基本都不识字、不懂算术，我和马克西姆斯每天核查物资都要到深夜。马克西姆斯就跟我说，‘咱们现在队伍还不大，就忙成这样，等到将来人数过万，岂不是要把我俩累死……’所以他提议利用每天晚上的空余时间教大家学算术和识字，这样等他们都会了，我俩就不用这么忙碌了。’ 我同意了他的意见，可是真正实施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很多人不愿意动脑筋去学习，为此马克西姆是想出了用食物来刺激的方法，还增加了一个讲故事，甚至还自己想出了用如此简单的符号来代表数字，所以兄弟们才会如此积极的在吃过晚饭之后就到院子里点燃篝火、然后认真的学习，伱瞧，甚至把其他队里的兄弟们也吸引来了……” “为什么要让新加入的兄弟当众诉说自己的经历？”斯巴达克斯有些好奇的接着问道。 “你知道的，加入我们队伍的这些奴隶来自四面八方，小亚细亚、北希腊、伊比利亚、希腊、埃及、努米比亚、高卢、日耳曼、意大利、伊利里亚……”汉米尔卡掰着手指，一一数说着：“他们的风俗习惯不同，个性不同，语言不同，聚在一起难免会发生矛盾，我们这里人少还好一些，听说其他队里经常有打架的，想必你和克罗斯都为此头疼吧？” 斯巴达克斯点点头，示意汉米尔卡继续往下说。 “马克西姆斯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他跟我说，‘咱们的这些兄弟虽然出身不同，他们都是受富人贵族、受罗马人欺压的低贱奴隶，他们都有着悲惨的经历，如果让他们当众诉说自己的往事，就很容易激起大家的共鸣，也就很容易相互接纳，成为同仇敌忾的亲密战友……我听从了他的建议，并且让他开始实施这个办法，到如今效果很好，你都看到了我们辎重队是最团结的队伍，至今为止没有发生过任何打架斗殴的事情。” “……这个办法看来是不错，可以在其他队伍中推行，你接管军务之后，就来负责此事吧。”斯巴达克斯沉吟着，说道：“至于接替你、担任辎重队队长的人选……” 汉米尔卡有些着急的说道：“斯巴达克斯，我带你来悄悄看了这么久，怎么你还不放心吗！马克西姆斯虽然年龄轻，但他有能力、有见识，而且还努力好学，跟了我这么多天，不但学会了如何管理辎重队、满足队伍的需要，而且还做了不少改进，这两天我能过去帮你料理军务，就是因为辎重队的事都由马克西姆斯一人承担起来。我跟你说句实话，现在马克西姆斯在辎重队里的威望可是比我高，大家都愿意听他的话，你要是再让别人来担任这辎重队长，恐怕会出乱子！” 听着汉米尔卡提醒的话，斯巴达克斯望向院子中央：马克西姆斯一边用石灰石在木板上写写画画，一边大声的讲解着，周围奴隶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听得很是认真…… 汉米尔卡见他不语，忍不住又说道：“斯巴达克斯，你该不会是因为马克西姆斯之前被迫告密的事，还对他不放心吧？” 斯巴达克斯先摇摇头，接着又点头：“马克西姆斯这段时间的表现足以赢得我们每个人的信任！不过呢……他告密这件事确实是不光让克罗斯耿耿于怀，也让一些角斗士兄弟对他有意见，包括埃诺姆依。” “那又怎样，只要在会议上你我支持，阿尔托尼克斯也会支持，就算克罗斯和埃诺姆依反对，少数服从多数，马克西姆斯就会成为辎重队新的队长。” 斯巴达克斯正要说话，突听院子里响起整齐的喊声：“马克西姆斯，讲故事！讲故事！！讲故事！！！……” “好！好！”马克西姆斯面带笑容、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果然喊声马上消失：“今晚你们学得很认真，那我就接着讲特洛伊的故事好不好？” “好！！！” 斯巴达克斯看着院内欢声雷动的情形，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对汉米尔卡说道：“那就按你说的，明天咱们商讨一下，让马克西姆斯接任辎重队队长，你过来管理军务，咱们现在人虽然多了，但是大多都缺乏训练，你得赶紧把军事训练这一块抓起来，否则我们同罗马军队作战，可能就会有麻烦！” “行，我会尽快去办。”汉米尔卡郑重的回应，他很清楚这件事的紧迫性。 ………………………………………………………………………… “请进来，马克西姆斯，我们都在等着你。”听了斯巴达克斯的话，马克西姆斯走进了房间。 斯巴达克斯直截了当的说道：“刚才我们几个经过商讨，最后一致决定让你来担任辎重队的队长。” 听到这话，马克西姆斯心中一阵狂喜：近一个月来，自己努力的表现终究是没有白费！ 马克西姆斯扫视屋内：斯巴达克斯眼含期待、阿尔托尼克斯一脸热情、克罗斯神情冷然、埃诺姆依眉头微皱……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汉米尔卡身上：这位跟他关系最密切的角斗士正满面笑容的朝他点头…… 他随即压下狂喜，摆出关切的模样问道：“那汉米尔卡呢？” “他将负责管理军务，协助我们整顿越来越庞大的队伍。”斯巴达克斯看着他，认真的问道：“怎么样？你独自一人有信心把辎重队管好吗？” “当然没问题！”马克西姆斯自信的大声回答，他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怂。 “哼，光嘴皮子说有什么用，还得过段时间就知道行不行了。”克罗斯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马克西姆斯假装未听见对方的冷嘲热讽。 “食物和其他物资的供给对我们很重要，因此以后我们商讨整个队伍的事务，你也要参加，随时向我们提供物资储备的情况。当然你也可以向我们提出建议，大家再一起讨论，明白吗？” “明白！”马克西姆时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欢喜，脸上露出了笑意：如今自己也成了这是起义队伍的首领之一！虽然统管的人数是最少的，但怎么也算是起义军的六大巨头之一了！” 这段时间，在斯巴达克斯、汉米尔卡的提议下，设立了军事长官会议来统管日益壮大的队伍、处理各项繁杂事务，掌控军事长官会议的就是斯巴达克斯、克罗斯、汉米尔卡、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五位当初领导暴动的角斗士。另外，当遇上与整个队伍生死攸关的重要事情时，就必须举行士兵大会来抉择。 (本章完) 第19章 军事长官会议 第19章 军事长官会议 当绝大多数角斗士还沉迷于每天杀人抢掠、胡吃海喝的时候，马克西姆斯就已经敏锐的意识到军事长官会议成了整个队伍的最高权力机构，开始想办法尽快成为其中的一员，从而获得对起义军更高的影响力。如今终于达到了目的，他又怎能不高兴。 “别太高兴！你虽然能够参加军事长官会议，但只是一个参与者，提提建议可以，可没有决定权！”克罗斯冷声说道。 克罗斯的话给马克西姆斯浇了一盆冷水，他脸色微僵，随即看向汉米尔卡。 汉米尔卡点了点头。 “坐下吧，咱们还有事情要商讨。”斯巴达克斯没有多解释，只是催促了一句。 马克西姆斯轻吐了口气，将郁闷呼出体外：列席就列席吧，至少我已经进来了，以后再努力转正就是了。 马克西姆斯调整好心情，找了一个空木凳坐下。 “刚才大家都已经同意要开始训练队伍，但是要怎么进行训练，咱们还得制定一个计划出来。”斯巴达克斯看着屋内的其他人，问道：“你们有什么建议？” “怎么训练队伍这很简单啊。”埃诺姆依接话道：“每天吃过晚饭之后，趁着太阳还没下山，让各支队伍里的角斗士兄弟们担任教官，用学校的训练方法来训练其他的兄弟，相信要不了两三个月，新加入的人的战斗能力就会有很大的提高。” “学校的训练方法太过严苛，这么做恐怕会引起新加入的兄弟们的不满，最近队伍里打架斗殴的事已经够让人头疼了，万一再因此引发冲突和械斗，那可就……”阿尔托尼克斯担忧的说道。 “让兄弟们降低要求，没必要象学校里要求那么严格嘛，而且斯巴达克斯刚才所说的那个方法实行起来之后，大家肯定会变得更加友好，因此这个你不用担心。”克罗斯所说的“那个方法”指的就是马克西姆斯在辎重队所推行的“诉苦运动”，出于某种心理，他只是简单的提及，就迅速的转移了话题：“但主要的问题在于，就算我们放低要求，训练也会比较辛苦，兄弟们白天外出行动，已经比较疲惫，晚上还要训练，恐怕很难吃得消。” “这段时间，咱们的队伍在不断扩大，获得的物资也越来越多，附近地区的农庄基本都被我们攻占过……”斯巴达克斯认真的说道：“我看咱们也不必再着急派所有队伍都天天下山去，可以让各支队伍轮流去攻打那些更远的农庄，留在驻地的队伍则进行训练，这样咱们就有充足的时间来整顿队伍，要知道现在咱们一些担任百夫长的兄弟连手下有多少人都不清楚，更别提熟悉他们、叫出他们的名字，那还怎么带领他们去跟罗马人战斗，这样是不行的，咱们必须得赶紧做出改变！” 室内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斯巴达克斯心中的焦急，作为首领的他们对此也深有感触，于是都表示赞同。 接着，汉米尔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认为如果只训练兄弟们的个人战斗能力有些不妥当，成千上万的士兵进行一场战斗，往往是有着更好组织、有着更好纪律的一方战胜虽然勇敢、但是乱糟糟的另一方，因此我们除了对个人进行训练，还有必要对所有队伍进行集体操练，让他们学会集合、行军、列阵、转换队形、听从号令进行战斗或者及时撤退。” “我同意。”斯巴达克斯首先回应，这本就是他跟汉米尔卡商量好的。 “我也同意。”阿尔托尼克斯紧随其后。 克罗斯没有先做答复，而是问道：“汉米尔卡，伱准备进行什么样的集体操练？” “用罗马人的战术、罗马人的阵型来训练兄弟们。我曾经与斯巴达克斯一起在罗马军队里待过，对此有一些了解。”汉米尔卡答道。 “为什么要用罗马人的方式来作战？！”埃诺姆依有些不满的说道：“还不如练习我们日耳曼人的楔形冲锋战术，学会之后一定可以轻松战胜罗马人！” “罗马人长得既不是很强壮，也不是很高大，但他们能够战胜诸多种族，如今称霸地中海，主要依靠的就是他们这一套战法。”斯巴达克斯耐心的解释道：“埃诺姆依，我以前听你说过你们日耳曼人的战术，那确实很好。但是，在咱们的队伍中大多数兄弟不像我们角斗士一样长得强壮高大、战斗经验丰富，他们饱受虐待、身体虚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冲击罗马人的密集防线、破开他们的盾阵，因此罗马人的战术是适合他们的。你们想一想，当兄弟们学会了罗马人的战术，又拥有远胜于罗马人的勇气和仇恨，那么罗马军队还能够打败我们吗！” 埃诺姆依挠挠头，不说话了。 克罗斯想了想，说道：“既要训练兄弟们的个人战斗能力，又要进行集体的操练，这一天下来，身体消耗应该很大，兄弟们能撑得住吗？” “你的这个担心我也考虑过，可以在中午给他们再加一餐饭，兄弟们吃饱了，自然就有力气继续训练。”汉米尔卡说着，看向马克西姆斯：“咱们现在储备的粮食有多少？” “小麦有六百吨，大麦有两百吨，熏猪肉两千斤，熏鱼一千五百斤，羊二百四十头，牛二十三头……”马克西姆斯几乎不用思考就迅速作出回答：“如果咱们现在按照5000人来算的话，足够咱们吃半年。如果中午再加一餐，保证兄弟们吃饱吃好、有力气继续训练的情况下，也足够咱们吃三个多月。更何况咱们还会去攻占新的农庄，获取更多的粮食，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食物不够吃。” 马克西姆斯看着大家，自信的建议道：“甚至我们可以在午饭中多增加一些肉，还可以提供掺水的葡萄酒，这样兄弟们在吃饱喝好的情况下就更愿意进行训练了。” “嗯，想法不错，你现在是辎重队队长，这些由你负责。”汉米尔卡说道。 “好的。”马克西姆斯赶紧点头，以显示自己对老领导的尊重。 大家再没人反对，进行军事训练的事就确定下来。 “这附近的农庄都被咱们抢光了，接下来咱们该朝哪个方向进攻，也应该来讨论一下了。”克罗斯提醒道。 “南面暂时不要去，那里靠近海岸，有多个城镇，虽然他们不一定敢出城进攻我们，但也会让我们在攻打农庄、运送物资时有所顾忌。而要去东面，路途较远，还得绕过维苏威火山，还是先去北面吧，等咱们的实力再强大一些，再来考虑其他。”斯巴达克斯早就有考虑。 别看平时克罗斯和埃诺姆依常向手下们夸耀能够轻松击败任何来犯的敌人，但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对罗马军队还是有所畏惧，所以当初他们会一致同意将驻地定在山腰上，如今在罗马军队随时可能来犯的情况下他们更不愿率军长时间远离主力，靠近有敌意的城镇，因此对于斯巴达克斯的建议自然不会反对。 埃诺姆依更是说道：“我们去进攻东面，还可以让奥马克尔监视阿尼亚大道，万一再有运送武器的马车经过，咱们就可以再将其截下来，分配给兄弟们，咱们现有的武器实在是太少了！” (本章完) 第20章 厚脸皮的马克西姆斯 第20章 厚脸皮的马克西姆斯 虽然埃诺姆依的想法有些天真，在维苏威北部地区被起义部队搅得一团糟的情况下与之毗邻的阿尼亚大道已经变得非常萧条，要想再碰到之前那样的好事几乎是不可能，不过他所提到的问题确实是大家都最为关心的：距离他们逃离卡普亚已经一个月，队伍膨胀到近5000人，可是能够拥有简单武器的还不到500人（即手持木盾、短剑或长矛）。 大家在这段时间已经想了不少办法，但始终无法改变武器缺乏的困境。 在一阵沉默之后，斯巴达克斯沉声说道：“埃诺姆依的建议还是不错的，可以让奥克马尔派手下去试一试。不过，我们的重点还是应该从明天开始加紧对兄弟们进行训练，尽快提升他们的战斗力，这样等罗马军队到来时，我们才可以击败他们，夺获他们的武器装备！如果他们暂时不来，我们不能傻等到罗马集结大军后来围剿我们，必须抢先去攻打像庞贝这样的小城镇，获取他们的军械库，装备给兄弟们，这样才有可能与罗马军队一战。” 无论是击败罗马军队、还是攻下城池，难度都很大，但大家都意识到除此之外起义队伍别无选择，最后都表示了赞同。 会议结束之后，汉米尔卡在庭院中召集所有辎重队人员，向他们宣布：马克西姆斯成为他们新的队长！ 话音刚落，四周就响起欢呼声，有人甚至拼命鼓掌。 汉米尔卡扭头对马克西姆斯说道：“我们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看来他们都很希望你来当这个队长。” “那还不是因为老师您的全力支持，并且在这段时间无私的教了我很多东西！”马克西姆斯一脸诚恳的说道。在他协助汉米尔卡做事、并且经常向其请教之后，他就开始用“老师”来称呼汉米尔卡，一开始汉米尔卡很不适应，可马克西姆斯始终不改，最后汉米尔卡也就默然认可，也因此对他也更为信任，经常放手任其施为，这一次主动向斯巴达克斯推荐了他，这也是其中一个主要原因。 “都是为了我们这支队伍，辎重队就交给你了，你可得把它管好，别出岔子！”汉米尔卡郑重的嘱咐道：“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无法解决的，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们一起商量解决。” 马克西姆斯立即接过话头，说道：“老师，我现在就有一个难题，希望得到您的支持。” “伱小子还真不客气啊。”汉米尔卡骂了一声，倒也没生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年轻人的厚脸皮：“说吧，什么难题？” “辎重队缺人手！”马克西姆斯生怕哈汉米尔卡提出异议，语速很快的解释道：“虽然说辎重队现在的人数看起来不少，有近200人，而且每天还在增加，但您应该很清楚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有50多个女的、有30多个40岁以上的老人、20多个孩子，虽然还有80多个成年男子，但他们不是体格瘦弱、就是身有疾患……总之，现在给我们辎重队增加的人手大多是老弱病残——” “你应该清楚罗马军队随时都会来袭，加入我们的奴隶兄弟们肯定得先编入作战部队，现在还不是优先考虑辎重队的时候！”汉米尔卡终于打断他的话，提醒道。 “这个我明白，但是期巴达克斯他们作战时我们辎重队不一样要跟着行动，平时攻占农庄、收缴粮食时显不出来，可在整个的战斗过程中辎重队人员是难以适应激烈行动的，不但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反而会成为拖累！” 马克西姆斯神情郑重的说着，他对此早有考虑，甚至还拿话堵住汉米尔卡有可能提出的补救措施：“就算在战斗期间会派队伍辅助我们辎重队，但他们不熟悉辎重队事务，反而会造成混乱。他们也不一定会听从指挥，万一在关键时候抛下我们辎重队去参与作战，那我们辎重队可就危险了……因此，最好是给我们辎重队分配一些强壮的奴隶兄弟！” 听了马克西姆斯的这番话，汉密尔克的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他沉思了好一会，才说道：“好吧，我会先跟斯巴达克斯提及此事，你现在是辎重队队长了，能够参加军事长官会议，下一次大家碰头的时候，你再把这事拿出来讨论。不过就算通过了，拨给辎重队的人手也不会太多。” “有就行啊。”马克西姆斯露出笑脸。 “还有其他难题吗？”汉米尔卡眨了眨眼睛。 “暂时没有了。”马克西姆斯笑着回答，他其实还有提议，只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看着汉米尔卡离开的背影，马克西姆斯暗自激动的握紧双拳：这段时间的辛勤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是当上了辎重队队长！虽然这跟他能写会算、且辎重队中除了他和汉米尔卡、再没有其他参与暴动的角斗士进行竞争有关，但他展现出来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否则就算是有汉米尔卡推荐，在军事会议上也不可能被通过。在那些只知道好勇斗狠的角斗士眼中辎重队是弱鸡才待的地方，可当斯巴达克斯任命汉米尔卡为辎重队队长、并且汉米尔卡可以以辎重队长的身份参与军事长官会议、商讨军队事务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像他这样在角斗士中没什么威望、还带有污点的年轻人要想尽快在起义队伍中获得足够的话语权，加入辎重队、成为辎重队长无疑是最好选择！只是这么快就达到了目的，还是出乎了他自己的预料。 就在他心情激动之时，一个人凑了过来，堆着笑脸说道：“马克西姆斯队长，你上任了，咱们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马克西姆斯看向她。 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阿妮科丝，来自埃及，她一家人因负债累累沦为奴隶，被卖到维苏威地区的一个大农庄，她丈夫被安排种田，她则当了厨娘，两年前她的大女儿被农庄管事强行纳入房中，待其怀孕之后又弃如敝履，最终难产而亡，夫妻俩万分悲痛的将其草草掩埋，却不敢对这管事泄露出半分恨意，没多久丈夫郁郁而终，她强忍悲痛，小心翼翼的看护着自己未成年的小女儿，生怕再遭其祸害。这两年来她过得提心吊胆，多亏起义队伍攻破农庄，将负隅顽抗的农庄管事当场杀死，她是农庄奴隶中第一个积极主动加入队伍的，她还用砍肉刀当场将管事的尸体剁烂以泄愤…… 后来辎重队人员越来越多，汉米尔卡想要任命一个头目来负责管理厨房，他原本瞩意另一位加入队伍的男奴，但马克西姆斯向他强烈推荐了阿科妮丝，因为年轻的他经常同辎重队人员一起干活，他发现阿科妮丝虽然是个女的，但做事泼辣干练，在厨房干活的一堆人中颇有号召力。来自现代社会的马克西姆斯没有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歧视，在他的一力坚持之下，阿科妮丝成为了起义队伍中第一位女性头目。 马克西姆斯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他将自己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通过别人的口传入阿科妮丝耳中，从而赢得了阿科妮丝的感激。 此刻他一脸正色的对阿科妮丝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我们必须先把手里的活干好，向在外奔波战斗的兄弟们证明，斯巴达克斯让我当这个队长是正确的。” (本章完) 第21章 手下们的建议（一） 第21章 手下们的建议（一） 马克西姆斯还有另外的考虑没有说出口：他作为逃出来的角斗士中的小弟，之前还曾经有过背叛，如今一下子跃升至起义队伍高层，即使是被众人看低的辎重队，也难免会让人妒忌，所以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阿科妮丝没想到那么多，出于对马克西姆斯的尊重，她拍着胸脯，大声说道：“马克西姆斯队长，你放心，我会监督他们（她们）好好干活的！”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环视院中的众人，朗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辎重队的队长！大家不用担心，一切还跟从前一样，继续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然后到了晚上在这院子里集合，跟着我学习，听我讲故事，好不好？！” “好！！！”众人齐声高喊。 ………………………………………………………………………… 马克西姆斯说“辎重队的一切都不会变”，那不过是稳定人心的套话，当晚辎重队众人听完故事、各自散去歇息之后，他就将队中的几名头目叫到一起开会。 开会地点在马克西姆斯的卧室。 马克西姆斯的卧室在葡萄酒庄园主楼的一个单人房间，坐在中央的马克西姆斯虽然对屋内的其他几人都已经很熟悉了，但今晚借着烛光他又重新将他们打量了一番：阿科妮丝，掌管厨房的凶悍妇女；高乃留斯，负责看守库房、管理物资的头目，是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年男奴；庇格瑞斯，负责带领车队、出外运送物资的头目，他倒长得比较强壮，只可惜跛了左脚。 辎重队的高层看起来素质都不咋样，但阿科妮丝精通厨房事务，高乃留斯是加入起义队伍的奴隶中少有的能写会算，庇格瑞斯的马车驾驶技术非常好，他们也算各有专长，而且三名头目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痛恨罗马人。 阿科妮丝就不说了。高乃留斯是萨宾人，原本有几亩土地自给自足，后来在罗马贵族的土地兼并下负债累累、家破人亡；庇格瑞斯则是小亚细亚的希腊人，被迫卷入本都与罗马的战争，因伤被罗马军队俘虏、当了奴隶…… 他们三人的年龄都比马克西姆斯大，但看向年轻的马克西姆斯的目光中带着尊敬，不光是因为这近一个月来马克西姆斯同他们一起干活、教授他们知识，更是因为发起暴动的这群角斗士是他们的恩人、是现在这支队伍的中流砥柱，从首领到百夫长、甚至部分十夫长都是由角斗士担任，在他们看来，马克西姆斯作为其中的一员，担任要职是理所应当。 马克西姆斯对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恭谨态度感到满意，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们三个担任辎重队的头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伱们所管的这摊事，有什么看法和建议？” 三人听了一愣，他们没想到马克西姆斯在深夜叫他们过来开会，居然是让他们来提建议，要知道上一任队长汉米尔卡向来是直接下达命令，从不与他们商讨，更别提听取建议了。 马克西姆斯见三人默然不语，意识到他们的谨慎，当即露出微笑，用缓和的语气又说道：“斯巴达克斯首领说过，‘加入了咱们的队伍，大家就是兄弟姐妹。’咱们都是辎重队的人，辎重队的事就是大家的事，你们在干活的时候一定发现了一些问题，咱们一起商议解决，就可以让咱们的辎重队变得更好，不是吗！” 马克西姆斯的话让三人没了顾虑，阿科妮丝抢先说道：“马克西姆斯队长，那……那我就说啦。” “大胆的说！” 阿科妮丝咬了咬嘴唇，说道：“厨房……厨房最大的问题就是女的太多，她们干活都很努力，可就是老受到其他队里士兵的骚扰。尽管之前斯巴达克斯首领下达过‘禁止其他队的人进入农庄’的命令，但还是经常有人闯进来！守护农庄的巡逻队发现了，也不尽心尽力的阻拦，尤其是第二大队的那些人经常跑进厨房，对我的手下动手动脚，吓得她们都没法好好干活！队长你可得好好的管一管，否则这样下去，厨房就乱套了，活都没法干！” 马克西姆斯皱起眉头，对于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还曾经就此向汉米尔卡提起过，但汉米尔卡对此并不上心，他认为：起义队伍中大多是年轻男子，他们精力旺盛，对女性充满好奇，在没有真正侵犯到辎重队这些女子的情况下，稍微满足一下他们的口舌之欲，有助于提升他们的战斗欲望。 另外，第二大队是由克罗斯统辖，由于克罗斯的放纵，该队的军纪确实比较差，但斯巴达克斯顾及到克罗斯是起义队伍的首脑之一，个性偏执倔强，怕影响团结，从未在这方面对他有过提醒和阻止，斯巴达克斯尚且有所顾虑，汉米尔卡就更不用说了。 马克西姆斯心知此事难办，但他还是用铁笔在蜡板上认真的记下了这一条，然后问道：“很好，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有！”阿科妮丝得到肯定，不再有所顾虑，索性大声说道：“虽然分配到我们厨房的有上百人，可是这些人她们一天要熬两次粥、炖两次汤、还要磨面、揉面、烘烤面包、到各个大队营地分发食物……每天从早忙到晚没有歇息。 可大家这么努力，现在也就勉勉强强能够满足整个队伍的需求，而每天还有那么多的人加入到队伍中，要是不给我们厨房增加更多的人手，恐怕接下来就会有人挨饿了。还有啊，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灶台、烤炉、石磨……否则就算是有更多的人手，没有这些东西，也做不出来足够的食物。” 马克西姆斯郑重的点点头，在蜡板上记下来，又问道：“还有吗？” “还有就是睡觉——”阿科妮丝接着说道：“我们辎重队缺少帐篷，晴天都睡在院子里，雨天就挤在仓库和主楼的屋檐下。我们厨房里有那么多女的，这样很不方便，而且也容易生病。” 马克西姆斯再次皱眉。 自从斯巴达克斯等几位首脑选择这里作为驻地之后，随着队伍的急剧扩张，葡萄酒农庄无法容纳这么多人，后来就成了存放物资的基地，而负责看管物资的辎重队自然也就留在了农庄内。除了几位起义队伍的首脑还住在农庄内之外，四千多名士兵分别驻扎在以葡萄酒农庄为中心的山丘原野里，他们也缺乏帐篷，而且认为辎重队的住宿条件比他们强多了，自然不会同意再分给辎重队一顶帐篷…… “这确实是个问题。”马克西姆斯知道这事不易解决，但他还是摆出一副很重视的姿态，并且在蜡板上记下。 “我的都说完了。”阿科妮丝看向高乃留斯，催促道：“老爷子，您那里有什么困难，还不赶紧跟队长讲！” 这三位辎重队的头目虽然在加入起义队伍之前都不认识，但因为相似的悲惨经历以及工作上较多的交集，短短二十多天相互之间就有了不错的情谊。 高乃留斯朝阿科妮丝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仓库这边有三个问题需要解决。一个是老有其他队的人进来偷拿东西，比如熏鱼、熏肉、葡萄酒什么的，咱们拦不住、还挨打，巡逻队不起什么作用，甚至有时还跟着他们一块儿偷拿； 另一个就是咱们现在获得的物资越来越多，农庄里的几个仓库早就放不下了，堆放在院子里不好看管，而且刮个风、下个雨也容易损坏，而且还得小心防火； 还有一个问题是……我年纪老了、能力有限，一个农庄的物资还勉强能够管理，可如今这里堆积的是十几个农庄获得的物资，而我那些个手下以前根本就不懂算数，也就这些天跟着队长你学了一点，那能够统计好这么多的物资，我需要几个算术能力强的手下，否则辎重队的账目会越来越乱……” (本章完) 第22章 手下们的建议（二） 第22章 手下们的建议（二）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倾听着，手中的铁笔在蜡板上写个不停，写完之后他并未就此马上做出答复，而是看向庇格瑞斯：“你那边有什么困难？” “马克西姆斯队长，跟高乃留斯大叔一样，我这里也有三个难题。”庇格瑞斯学着高乃留斯的做法，伸出三根手指，神情郑重的回应道：“第一个难题，我每天带领马车队跟随大部队一起出去，本应该是将所有缴获的战利品运回这里，但事实上农庄被攻占之后，马车队是最晚被允许进入，结果里面的东西有不少都已经被其他大队的人拿走了，甚至他们还多次当着我的面说，咱们也就是捡一些他们吃剩的东西——” 说到这里，庇格瑞斯显得有些气愤，但他立刻意识到不妥，而赶紧收敛起怒容，缓了缓，接着说道：“第二个难题是马车队缺乏会修理马车的木匠，本来队里总共有二十辆马车，可现在能用的就只有十三辆，每天拉运那么多东西，而且还要往这山坡上走，路又不平，几乎每两三天就会弄坏一辆，虽然可以继续通过缴获马车来维持，但这些坏的马车废弃在院子里也太可惜了，若是能够修理好，咱们马车队一次就能运送更多的东西，不至于一天来回跑多趟； 第三个难题就是最开始汉米尔卡首领让我分管的那些羊，那时候还不过十几头，我还有精力让它们跟着马匹一起喂养，现在都已经增加到了两百四十多头，还有六头牛，农庄里原本就没有羊圈，现在周围又被其他大队给占了，我们只能在农庄北面大约两里的地方修了一个简易的大羊圈，方便这些羊歇息，也方便它们白天出去吃草，但是这样一来就很难看管，咱们牧羊的人手不足，而其他队的人又常来偷羊，每天都有羊丢失，塞克西普斯都跟我抱怨多次了，可我也没有办法，我的精力主要都放在了马车队这边，羊圈那边距离太远，实在管不过来……” 马克西姆斯听完之后，没有立刻做出回应，看了看三人：“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就这些。”阿科妮丝抢先回应，庇格瑞斯和高乃留斯也跟着摇头。 马克西姆斯看着写满拉丁文的蜡板，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对他们说道：“你们所提出来的问题概括起来就是缺人、缺物，这个缺人缺的还不止是普通的劳力，阿科妮丝你需要更多懂得料理厨房事务的人手，高乃留斯伱想要会算数的人帮你理清存储的物资，庇格瑞斯你想要木匠帮你修理马车、还想要一些懂畜牧的人来放牧牛羊……这还不是更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你们三个都共同提到了咱们辎重队缺乏安全、过于依赖外力——” 马克西姆斯看着三人，加重语气说道：“也就是说，我们辎重队缺少一支直接归我们统辖、能够保障我们安全、阻止其他队的人来捣乱的巡逻队！” “队长你说的太对了！”阿科妮丝大声的说着，不再掩饰心中的好恶：“以前我们也跟汉米尔卡首领提起过这些问题，他根本就不关心，哪像你这样对我们这么重视！老爷子，庇格瑞斯，你们说对吧？” 高乃留斯用力点头，庇格瑞斯只是摸了摸下巴，不做回应。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重重的咳嗽一声，说道：“汉米尔卡首领并不是不关心，而是他知道要想给你们配备足够的人手并不容易，而要让辎重队拥有一支自己的巡逻队则更难，现在各个大队都忙着扩充人手，以应对随时可能来袭的罗马军队，自然不会同意将加入队伍的青壮年分给我们。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会想尽办法来解决你们的问题，只是这需要一些时间。” 马克西姆斯所展现出的诚恳态度让三人觉得这位新上任的队长不是在敷衍，确实是想要解决问题，因此不但不觉得沮丧，反而纷纷表示理解，还劝马克西姆斯不要太着急。 “至于你们提到缺乏厨房用具、仓库、帐篷……我觉得这个问题还相对比较好解决——”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沉声说道：“既然这座农庄已经没有足够的地方来存储物资，我们可以把其他农庄作为咱们辎重队存储物资的又一个基地。我记得山坡之下不远就有一个生产橄榄油的大农庄嘛——” “可是……虽然之前咱们的军队已经攻占了那个农庄，但现在那个农庄附近并没有咱们的士兵驻扎，咱们辎重队要是派人进驻那个农庄，万一罗马军队突然来袭，那可就危险了！”高乃留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当然不能咱们独自进驻那个农庄，需要有其他大队驻扎在附近以保证安全。”马克西姆斯对此早有考虑，说道：“咱们的军队现在人手众多，却都驻扎在这山坡之上，太密集了！还不如分出去一部分，多占据几个农庄，以扩大我们的地盘……我会向斯巴达克斯等几位首领建议此事，尽量说服他们。” “要是队长你所说的能够得到实行，确实能够解决厨房缺乏炊具的问题，可是我们本来就缺人，这样一来可就更缺人了！”阿科妮丝提醒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斯巴达克斯首领同意再把其他农庄也定为咱们辎重队的物资基地，那他们就不得不给我们增加更多的人手。”马克西姆斯自信的回答道。 “可要是其他农庄里也设有了厨房、仓库和运输队，是不是也要有新的头目啊？”阿科妮丝紧接着问道。 听了这话，马克西姆斯看了看神情紧张的阿科妮丝，又看了看神情还算平静、但双手紧按大腿的庇格瑞斯，再看看一脸无所谓的高乃留斯，他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为了便于管理嘛。不过呢，将来辎重队一定也会更加庞大，所以在这些头目之上我会再设立厨房总头目、仓库总头目、运输总头目等来管理他们，以避免出现混乱。”说这话的时候，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的看着三人。 这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让阿科妮丝立刻激动起来，庇格瑞斯也坐直了身体，只有高乃留斯还是之前那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马克西姆斯给三人画完大饼之后，又接着说道：“庇格瑞斯，听你刚才所说的话，你是不想再管羊群？” “队长，我每天从早到晚带领马车队运输物资，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看管牛羊啊！”庇格瑞斯急忙解释道。 “既然是这样……”马克西姆斯故作沉吟的说道：“那就再另立一个放牧队吧，派别人来负责，你有推荐的人选吗？” “塞克西普斯。”庇格瑞斯脱口而出：“他能行，他原本就是给罗马人放牧牛羊的奴隶，现在也是他在一直负责看管着羊群。” 塞克西普斯……马克西姆斯努力的回想着，脑海里终于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孔。 马克西姆斯一直在辎重队里待着，和绝大多数人都是熟识，偏偏对塞克西普斯有点陌生，原因很简单，此人白天都赶着羊群在外放牧，马克西姆斯很少能够与他接触，因此他回应道：“一会儿你把他叫过来，我先和他谈谈再说。” (本章完) 第23章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 第23章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 庇格瑞斯面露难色：“队长，现在已经是深夜，塞克西普斯晚上都睡在羊圈那边，要不我明天早上把他叫来？” “好吧。”马克西姆斯收敛起笑容，看着三人，郑重的说道：“要想让斯巴达克斯等几位首领同意我的建议，解决我们辎重队的难题，从现在开始咱们辎重队就必须要比以前做得更好，让其他大队的士兵意识到我们辎重队的重要，他们才会乐于看到辎重队壮大。” 三人听了，面面相觑。 马克西姆斯进一步说道：“你们三个做事都很认真负责，但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就比如说阿科妮丝你所负责的厨房，早餐是一碗大麦粥、两块面包、一块奶酪、一碗肉汤、一小份蔬菜，晚餐是一小块熏肉、两块面包、一碗肉汤……二十多天来几乎就没变过，士兵们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当然，要给这么多人提供充足的食物，你们厨房已经很不容易，但如果伱们能够再多一点精力，仔细琢磨一下，怎么让做出来的食物更好吃，那就更好了。 比如说炖汤的时候加一些晒干的海菜和贝肉，我记得四天前从一个大农庄里缴获过一些，肯定可以让肉汤的味道更鲜美。再比如说，给刚出炉的面包刷上一层蜂蜜水，或者偶尔多杀两三头羊，做成烤肉，分给士兵们吃，再或者偶尔杀一些鸡鸭，炖汤给他们喝——” “可是队长，要是这样做的话，咱们每天的费会很大！”阿科妮丝忍不住插话。 “咱们的东西都是抢来的，哪有什么费，这里的农庄多的是，好东西吃完了，还会再缴获其他的好东西。”马克西姆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阿科妮丝是苦出身，汉米尔卡同样如此，他们的骨子里是崇尚勤俭节约的，马克西姆斯能理解，但是他却不能萧归曹随的继续这样做。作为一个新上任的辎重队队长，他需要辎重队尽快有一些显而易见的改变来赢得士兵们的认同，当然这份心思他是不宣于口，而是继续大义凛然的说道：“加入队伍的兄弟们过去吃了不少苦，如今要对抗罗马军队，随时都可能在战场上死去，让他们吃上可口的食物，让他们不枉来这世上一趟，是咱们辎重队唯一能为他们所做的！咱们多点心思把这食物做的更好吃，让他们时不时感到惊喜，他们也会对我们充满感激，当咱们提出要求的时候，也就会得到支持……” 马克西姆斯的这一席话说的阿科妮丝深受触动，她当即表态：“队长你说的对，我会照你所说的，尽全力将食物做的更好吃。” 庇格瑞斯也紧接着问道：“马车队这边也需要做一些改变吗？” 马克西姆斯欣慰的朝他点头，又看了一眼高乃留斯，说道：“运输队和仓库这边，我确实有一些想法，但现在还不到时候，以后再说。” “哦。”庇格瑞斯患得患失的回应道。 “今晚就商议到这，大家赶紧回去休息，别影响了明天干活。”马克西姆斯说完之后，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正要出屋的阿科妮丝。 “队长你放心，我明早就让大家把早餐做好。”阿科妮丝急忙说道。 马克西姆斯知道她会错了意，微笑着说道：“你去把阿克果、卡修斯、加鲁斯、奈苏娅……这些个孩子都叫来，我这个房间虽小，但是和孩子们挤着睡还是可以的，至少比他们睡在院子里要好的多。” 奈苏娅是阿科妮丝的小女儿，她立刻眉开眼笑的回答道：“好的，我这就去叫他们来。” 三人出去之后，马克西姆斯陷入沉思：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手下的这三名头目，阿科妮丝做事很有热忱，很愿意服从自己的命令；庇格瑞斯也很积极，而且也有想法，可能因为他在成为奴隶之前曾是一名商贩，所以心思较细密；高乃留斯则表现出得过且过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 因此对高乃留斯这个头目，马克西姆斯有点不满意，可他现在夹袋中没有更好的人选来替换，所以暂时只能先看看再说。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决定将一群孩子叫到房间里来休息，不仅仅是关心他们的身体健康，而是孩子们的学习能力更强，他要加紧辅导，让他们能够尽快派上用场。 ……………………………………………………………… 清晨，马克西姆斯醒来，没有吵醒还在熟睡的孩子们，独自前往厨房。 厨房里烟雾缭绕，几十个人正在忙碌，烧火的、熬粥的、揉面的、烘烤的……尽管之前辎重队对厨房进行了改造，打通了旁边的几个房间，但屋里仍然显得比较拥挤，房间内酷热难耐，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一些人干脆赤膊上身。 阿科妮丝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她站在厨房中央，挥舞着双手，大声指挥着手下干活。 马克西姆斯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转身返回主楼，上到三层的楼顶，向四周眺望。 起义队伍刚到这里的时候，农庄周围一片绿色，间隔有序的树木上爬满了葡萄藤，层层叠叠的绿叶中缀着一串串小葡萄，犹如镶嵌的绿色珍珠……如今树木、葡萄藤都被士兵们砍伐干净，黑褐色的土地上杂乱无章的放置着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帐篷，还有用木头搭建的简陋窝棚，从农庄附近一直延伸至远处。在这些帐篷的外围，没有土墙栅栏、没有壕沟。在帐篷之间的空地里，还有不少人躺着酣睡……这哪里像是一支军队的驻地，完全就是个流民营地。 正是因为军队驻地的杂乱无序，最近斯巴达克斯才放弃了在农庄里歇息，而直接住在了营地里，和士兵们同甘共苦。然后克罗斯、阿尔托尼克斯等不少角斗士也纷纷向他学习，因此角斗士和后加入队伍的奴隶们关系倒很融洽。 不过队伍的纪律依旧是个问题，就像现在一样，辎重队的人把部分做好的早餐放上木板推车，刚出农庄门口，营地里的人就像饿鬼投胎一样的冲过来疯抢，即使队官们大声叫喊制止，也聊胜于无，唯有巡逻队赶到，用棍棒敲打，才勉强维持住秩序。 马克西姆斯看着农庄门口乱糟糟的场面，暗暗叹了口气：但愿即将开始的军事训练能够将这些无知散慢的奴隶们训练成一支合格的军队吧！ 吃完早餐之后，马克西姆斯就带着孩子们来到库房。 正在散步消食的高乃留斯看见，诧异的问道：“队长，你这是？” “你这里不是缺人吗，我让他们来帮忙。”马克西姆斯指着身后的孩子们说道。 “他们？！一群孩子懂什么，只会添乱，不行不行！”高乃留斯连连摇头。 “没有谁是生来就会的，他们虽然年纪小，但是算术能力可比其他人强，只要你再多教教他们，他们学会之后，你以后不就可以轻松些吗。”马克西姆斯的话让高乃留斯有些意动。 事先得到马克西姆斯叮嘱的阿克果趁机说道：“高乃留斯爷爷，我们会好好叫您的话、认真干活的！” “我可把丑话说前头，谁要是不听招呼，我就会把他赶回去，以后不准再来，知道吗？！”高乃留斯的话没有吓住孩子们，他们兴奋的不停点头。 看着这些孩子被高乃留斯带进仓库，马克西姆斯放心的转身离开。 (本章完) 第24章 聊农业 第24章 聊农业 虽然这些孩子最大的14岁，最小的才10岁，这么早就让他们干活，马克西姆斯不觉得自己是在压榨童工，毕竟这里不是发达的现代社会，而是罗马称霸的西方古代世界，在这里他们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有的只是苦难和压迫，他们要不想成为给奴隶主挣钱的牲口，就必须尽快的成长起来，勇敢的进行抗争。 回到前院，马克西姆斯看到庇格瑞斯带领车夫们牵着驮马，正要走出院门。 “出去小心一些，安全回来！”马克西姆斯提醒道。 “队长，今天只有第一大队的人出去，其他三个大队据说都待在这里不动。”庇格瑞斯小声说道，他有些疑惑。 昨天刚商议完，今天就开始实行，斯巴达克斯还挺雷厉风行……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嘴上宽慰道：“没事，以后都会这样，一个大队出去，其他大队就在营地操练。” 庇格瑞斯离开之后，马克西姆斯再次上了主楼楼顶，他看到农庄周围的营地里担任队官的角斗士们又喊又骂、又打又踢，好不容易将手下的新兵们聚在一起，然后一人发一根木棍，要求他们去认真砍击已经被伐掉树干的树桩…… 砍木人桩——这是角斗士们的基础训练，如今被运用到了新兵身上。 马克西姆斯很想到营地里去观看新兵们的操练，但他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做。 …… 沃勒努斯走进房间，看见马克西姆斯正坐在床边。 沃勒努斯加入起义队伍才两天，唯一认识的队伍高层就是这位年轻人，前晚在院子里讲述自己的经历时，这个年轻人的宽慰让他对其有些好感。 还没等沃勒努斯问好，马克西姆斯就站起身，迎了过来：“沃……沃雷努斯，你来了，快先坐下。”说着他就将沃勒努斯按坐在床边。 “呃……队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沃勒努斯受宠若惊的问道。 “你以前担任农庄管事多年，想必对农庄事务很是了解。”马克西姆斯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也不敢说都了解，但只要是我经手的，我都还算熟悉。”沃勒努斯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如此问，因此回答得比较谨慎。 “那真是太好了，我有一些问题要向你请教。”马克西姆斯说着，从旁边的木桌上拿起一叠莎草纸，翻开几页，然后目注其上，问道：“伱们平时种地的时候都要施肥吗？这个肥料是怎么来的？” 沃勒努斯没想到对方问的就是这个，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当然是要施肥的，即使再肥沃的土地，种过几次粮食之后，它也会减产，所以我们必须得给土地再添加养料。 肥料有好几种，最好的是鸟粪，不过鸟粪过于稀少、不够用，听说在拉丁姆地区有农庄专门养殖鸫鸟和画眉，采集鸟粪出售，价格还不低……其次是人粪，然后是羊粪、驴粪，马粪最次，但它适用于牧场…… 粪便收集起来之后，不能马上使用在农地里，否则麦苗就会死亡。要先做成粪堆，还要防止暴晒，过上一段时间之后再撒到田地里，就可以使庄稼丰产。不少农庄附近都建有粪堆，不知道队长你有没有注意……” 沃勒努斯侃侃而谈，马克西姆斯心中却很是震动：看来这本书里的内容是真实的，沤肥法并非唯我华夏先民所独有，罗马人虽然也不知原理，但通过实践也总结出了这种方法来促进粮食丰产。 马克西姆斯定了定神，又翻开几页，接着问道：“这本书中说，在100优格的土地上种植一切作物所产出的价值，最高的是葡萄，可以酿造葡萄酒；其次是浇水的菜园，再其次是柳林，然后是水果园和草地，最后才是粮食……为什么种植谷物的收益会这么差？” 沃勒努斯不假思索的说道：“首领，这原因很简单，如今在意大利有大量的来自西西里、阿非利加、小亚细亚等行省的粮食，哦，还有埃及……这些行省的粮食商人在罗马的威逼下谷物价格都定的很低，因此意大利民众种植的谷物除了自家吃之外，卖到市场上就只有亏损，所以有钱人大多都不种植谷物，而是种植葡萄、果木、橄榄、畜牧……这样才能挣着钱。坎帕尼亚之所以还有一些麦田，那是因为这里的土地肥沃使谷物产量大，而邻近山里的萨莫奈人又急缺粮食，还有一些赚头。” “这么说来，各罗马行省的粮食大量涌入意大利，是导致意大利各城镇农夫大量破产的主要原因？”马克西姆斯接着问道。 “整个意大利的农夫？这个……我可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在卡普亚确实有一些农夫因此负债累累而失去土地。种田不光是要有种子，还需要不少工具，牛马、犁、锄头、镰刀……这些东西农夫不可能自己做，需要从市集里购买，可他们的谷物卖不出去，就换不来钱去购买这些工具，只能向人借钱。若是遇上大旱，粮食欠收，就连下一年的谷物种子也得向人借钱买。 可这些钱啦，都是高利贷！就这样越欠越多，最后只能卖土地还债，有的人卖了土地、钱还不够，就只能把自己也卖了……唉，现在这世道，农夫活着不容易啊！”沃勒努斯一声长叹。 尽管马克西姆斯对此早有过一些思索，但心中还是有点欢喜，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是加图，通过首页的自述，他确信就是那个让迦太基灭亡的加图，就算是加图晚年所写，距今也有三四十年，也就是说意大利农民的这种遭遇在三四十年前就已经出现了。 马克西姆斯轻轻的吐了口气，扫了一眼手上的莎草纸，沉声问道：“这本书中还说可以将男女奴隶像牲口一样不停的进行交配生子，然后从小进行训练，再出售出去……真的有人在做这样的奴隶产业吗？” 沃勒努斯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曾听原来的主人说过，在罗马确实有贵族在进行这样的奴隶贸易，因为掳来的奴隶往往不太顺从听话，而有技能的家生奴更受欢迎，当然他们的价格也更贵……其实我也是家生奴，因为我父母原本就是主家的奴隶。” 尽管这些日子，马克西姆斯已经看过和听过不少这个时代的奴隶主对奴隶们的各种残酷剥削压迫，已经有些习惯，此刻仍然觉得胸口憋闷难受。在前世，他在百度上了解过这个一直叫嚣着“灭亡迦太基”的罗马元老加图，尽管此人性格固执，却是信奉斯多葛学派，生活恬淡寡欲，强调理性，讲究人人平等，然而看看他在书中所写：“……农庄所用的工具分为两种，会说话的和不会说话的，奴隶属于会说话的……”诸如此类，加图尚且如此，其他罗马贵族就更不用说了。 万恶的奴隶社会！……马克西姆斯忍不住心中咒骂。 “队……队长，你手中的这本书是？”沃勒努斯出于好奇，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这是马尔库斯.波尔基乌斯.加图所写的《论农业》，我们攻占这座庄园之后我从房间里搜到的这本书。”马克西姆斯说着，还将手中的莎草纸递了过去。 “是罗马城的加图家族？！早就听我原主人说，这家罗马贵族最擅长经营农业。”沃勒努斯面露欣喜的接过，立即认真的看了起来。 (本章完) 第25章 罗马军团来了 第25章 罗马军团来了 马克西姆斯眨了一下眼：“你识字？” “识得一些。” “会算数吗？” “会一点。” 能够管理农庄，岂是只会点识字算数！……马克西姆斯看着埋头苦读的沃勒努斯，意识到这是辎重队中一个难得的人才，若是让他替换高乃留斯、去管理仓库肯定屈才了，他想了想说道：“沃勒努斯，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去厨房了，就跟在我身边，帮助我处理整个辎重队的事务。” “呃？”沃勒努斯愕然抬头。 马克西姆斯正要说话，一个人闯进屋来：“队……队长，斯巴达克斯首领找你去开会！” 马克西姆斯见进来的是庇格瑞斯，诧异的问道：“伱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罗……罗马军队来了！”庇格瑞斯气喘吁吁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心中一惊。 沃勒努斯手一抖，莎草纸掉在了地上。 ………………………………………………………………………… “奥马克尔的手下发现了罗马人的军队，并且看到他们进入了拿波利。毫无疑问，他们是冲我们而来的，所以我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带着第一大队返回。”斯巴达克斯向众人介绍他所知道的情况。 “有多少罗马士兵？”克罗斯急问。 “大约有两三千人，他们全副武装，高举鹰旗，并且还有上百名骑兵。” “到底是2000人？还是3000人？能不能更具体一些？！”汉米尔卡不满的追问。 “汉米尔卡，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算数的天赋，奥马克尔的手下能够忠于职责，敢于将侦查范围扩展到维苏威地区之外，及时发现罗马军队的踪迹、还能大致判断出他们的人数，这已经相当不错了！”斯巴达克斯为骑兵队辩护道。 “这我能理解，但是2000和3000之间相差足有1000人，这足以影响到我们制定战术。”汉米尔卡有点着急。 “管他来的是多少人，只要罗马人敢出现在这里，咱们就冲上去，将他们全部击溃，就像之前在佛洛拉神庙一样。”埃诺姆依恶狠狠的说道。 “听斯巴达克斯所说，这次来的军队应该是罗马人的军团，远非卡普亚的城卫队所能相比，他们装备精良，还有骑兵，而我们呢，真正拥有武器装备的还不足五百人，其他人不是拿着棍棒、就是拿着农具，怎么跟罗马军团对阵！”阿尔托尼克斯的脸上流露出担忧。 “棍棒一样可以打死人，更何况我们的人比他们多得多，到时候一起冲上去，将罗马人团团围住，他们就算有再厉害的武器，也发挥不出威力，最终只会被我们杀死，就像之前我们逃出学校时那样！”克罗斯自信的说道。 “对于像你我这样经过长期训练的角斗士当然可以轻易的用棍棒打死人，可我们的大部分手下拿惯了锄头农具，长期跟麦田牲畜打交道，他们没经过训练，连杀个人都会犹豫，怎会有胆量敢跟罗马军队厮杀！”阿尔托尼克斯提醒道。 “照你这么说，干脆等罗马人一来，咱们举手投降得了！”克罗斯嘲讽道。 “我的手下不怕罗马人，等他们来了，我带头冲锋，让他们知道我第三大队的厉害！”埃诺姆依一脸豪气的说道。 …… “都别吵了！”斯巴达克斯神情严肃的扫视众人，示意他们安静下来，沉声说道：“别忘了咱们的口号是‘反抗罗马、争取自由’，奴隶们也是相信我们，才加入我们的队伍，所以这一仗避免不了，大家不是早就有准备了吗！不过，阿尔托尼克斯所说的确实也需要我们引起重视，罗马军队来的太快，而我们的队伍缺乏训练，还没有足够的武器，和他们正面对战，我们肯定会吃亏，我的想法是——” 斯巴达克斯停顿了一下，沉吟着说道：“……我们先静待罗马人前来进攻，然后整个队伍背靠营地、倚山列阵。营地现在是兄弟们的家，为了保卫家园，他们一定会奋勇抵抗，而且这么做还可以防止罗马骑兵从我们队伍的侧翼迂回，从而动摇兄弟们的斗志。 我们是居高临下防御，罗马人却要仰头向上进攻，即使山坡不太陡，但他们身穿重甲，要爬坡、要防止摔倒、还要战斗，不能完全发挥他们的进攻能力，而且还很容易疲劳，只要我们顶住他们刚开始的进攻，就能获得胜机！” 斯巴达克斯的话让众人精神一振。 “可罗马人不是傻子，看到我们这么做，他们恐怕不会冒然进攻。”阿尔托尼克斯提出异议。 “这个你不用担心，即使看到我们背山列阵，罗马人也一定会进攻的。”汉米尔卡解释道：“我在罗马军队中待过，还算了解他们，罗马人现在是地中海的霸主，而我们不过是他们眼中低贱的奴隶，如果这支罗马军队面对没有盔甲、缺乏武器的我们都不敢进攻，他们只会被其他罗马人耻笑。” “斯巴达克斯说的有道理，咱们就这么干！”克罗斯大声表示赞同，再没有人提出异议。 于是斯巴达克斯接着说道：“在罗马军队攻来之前，咱们的队伍不能再下山去，以防止被罗马人突袭。我们要抓紧时间对兄弟们进行训练，至少要让他们知道如何列阵，能够听得懂进攻的号令。奥克马尔的侦查队要时刻关注罗马军队的动向，随时回报营地。” “马克西姆斯。”哈米尔卡紧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同罗马人战斗之后，你们辎重队做饭时多增加些肉食，让士兵们每顿都能吃饱，这样他们才有足够的力气训练和战斗。” “知道了，我会让阿科妮丝她们努力做好。”马克西姆斯立刻作出回应。 “那就这样吧，大家赶紧各自回去，抓紧时间训练队伍。”斯巴达克斯很干脆的结束了会议。 众人出了客厅，马克西姆斯落在了最后，在整个会议中没有发表意见的他其实一直在琢磨着一个问题：在斯巴达克斯的起义队伍同罗马军队的第一次战斗中自己该做些什么？ 前世有关斯巴达克斯起义的真实历史记录只有寥寥几笔，通过它衍生出的小说和电影却有不少，整个情节都大不相同，但有几个关键的节点却是基本一致…… 马克西姆斯下意识的透过客厅的窗户，望向后山…… ………………………………………………………………………… 一连两天，起义队伍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加紧操练，但罗马军队始终未现踪影，而奥克马尔的侦察队也未获得任何消息，因为他们一旦进入拿波利周边，就会遭到罗马骑兵的拦截，甚至些许罗马骑兵还因此在葡萄酒农庄山下附近游弋。 第三天上午，正在卧室里向沃雷努斯请教如何放牧羊群、如何种植牧草的马克西姆斯突然听到了“呜！……”的铜号长鸣。 罗马人来了？！……马克西姆斯噌的一下就站起身，立刻奔出卧室，冲出农庄。 外面的营地已经沸腾起来，在队官们的嘶喊之下，士兵们推推嚷嚷的开始聚拢…… 马克西姆斯冲过营地，看见汉米尔卡正站在山坡的一块大石头上，向西眺望。 (本章完) 第26章 战前 第26章 战前 马克西姆斯大步赶到其身旁，汉米尔卡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次看向前方：“罗马人来了。”尽管汉米尔卡竭力想表现得平淡一些，但马克西姆斯还是能听出他话语中的紧张。 马克西姆斯举目远眺，在视野的近处只见十人一队的罗马骑兵呈扇形分布，朝着葡萄酒农庄的方向匀速推进；而在视野的远处，一条长龙迤逦而来，为首的是两名旗手，他俩身披狼皮，高举鹰徽和军旗，其后是几名身挎长号的号手，再其后是罗马军团士兵，他们排成五路纵队，个个穿着红色束腰外衣，戴着高卢式头盔，外穿分段式盔甲，左手提着红色大方盾，右手拿着重标枪，左腰挎着罗马短剑，右腰束着一只短匕……他们昂首跨步，气宇轩昂，这不是简单的行军，而是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在长龙的尾端还有不少辅助士兵，他们头戴皮盔、身穿环锁甲，手持长矛和长盾，即使是不被重视的罗马辅助兵的装备也远超绝大多数的起义士兵，整个队伍的后面还跟着十几辆马车和一些军队奴隶。 阳光照耀着盔明甲亮的罗马军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哈米尔卡和马克西姆斯眯着双眼，屏住呼吸，站在原地跳望了好一会儿。 汉米尔卡忿然说道：“这可不止两三千人，已经超过了4000人！” “4300人左右。”马克西姆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得赶紧去告知斯巴达克斯！”哈米尔卡转身跑向营地。 马克西姆斯站着没动，继续观察着行进中的罗马军队，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算快，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才接近山坡之下、有三里之远的那座橄榄油农庄，而这时起义队伍的列阵已经大致完毕。 斯巴达克斯、克罗斯等几位首领也来到马克西姆斯附近观察敌情。 汉米尔卡则拉住马克西姆斯，在他耳边低声斥责道：“作为辎重队的队长，此时你应该和自己的手下待在一起，而不是在这里闲逛！” 马克西姆斯警醒，他对罗马军团太过好奇，一时竟忘了自己的职责，赶紧道歉，并虚心请教：“老师，我错了！这个时候我应该怎么做？” 汉米尔卡一脸认真的说道：“辎重队里多是女人、老人和孩子，你应该将他们都聚集起来，安抚好他们！还有——” 他压低音量：“你要把马车都准备好，装上一些食物，为了以防万一——” 汉米尔卡没有再说下去，但马克西姆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郑重的点点头，转身就往回跑。 起义队伍的阵列就在他身后，第一排绝大多数都是角斗士，他们都是全副武装，马克西姆斯听到有好几个人在叫喊自己的名字，但他此刻没时间理会。 就在马克西姆斯奔回农庄的时候，途经橄榄油农庄的罗马军队已经停止了前进，他们面朝起义队伍，开始列阵…… 在山坡上的斯巴达克斯俯瞰着这一幕，神情凝重的说道：“罗马人要开始准备进攻了！” “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来送死！”埃诺姆依豪气干云的大声说道。 身后的角斗士们趁机大吼起来，带动了其他的起义士兵：“吼！！！吼！！！……”一时间起义队伍的士气大增。 罗马军队不为所动的在不紧不慢的列阵。原本他们就是在武装列队行军，他们的整支队伍打横过来，各个大队各自聚拢，逐渐形成罗马传统的棋盘格阵列，其列阵速度比起义队伍要快得多，但奇怪的是其队伍后部的辅助兵们却脱离出阵列，还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走到停在队伍后方的马车旁，纷纷拿出放在里面的铁锹、锄头……等挖掘工具，围绕着橄榄油农庄，开始挖土。 这一奇怪的举动让斯巴达克斯等人感到疑惑：因为这支罗马军队中的辅助兵足有一千多人，占据了整支队伍的四分之一多，这么多士兵不参与战斗而是去挖土，这是要干嘛？ 过了没多久，罗马军团列阵完毕，却站在原地不动，而挥汗如雨的辅助兵们却已经挖出了一道浅沟，将橄榄油农庄环绕，同时挖掘出来的泥土又被他们在壕沟内侧筑成土垒…… “罗马人这是在修筑营地！”汉米尔卡恍然大悟。 “他们还进攻我们吗？”阿尔托尼克斯当即问道。 “罗马军队有在战地修筑临时营地的习惯，这样他们一旦战败，就可以躲在里面防御，以保证安全。我真没想到他们面对我们也这么谨慎，或许等他们修的差不多了，就会向我们发起进攻。”曾经跟随罗马军队在小亚细亚作战、对罗马军队的战法有所了解的斯巴达克斯此刻也不太确定的说道。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趁现在罗马人兵少，主动向他们发起进攻！”埃诺姆依不耐烦的说道。 “既然咱们事先已经制定了作战计划，那就应该按照计划执行！”斯巴达克斯沉声说道。 就连平时自诩勇猛的克罗斯此刻也同意斯巴达克斯的意见，看到山下军容严整的罗马军队，他心里也有些发虚。 于是，起义军队继续在山坡上静静等待，而罗马军团在山下静止不动，唯有罗马辅助兵们在埋头苦干。 随着时间的推移，起义队伍中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原本还算密集的阵列逐渐变得稀疏起来，士兵们不但聊天说笑来缓解紧张，有的甚至因为阳光的暴晒和持久的站立，干脆就蹲坐在地上……斯巴达克斯他们不得不赶到各自的大队中，尽力的鼓舞士兵们，想要维持住衰减的士气。 在罗马军队这边也出现了相似的情况，只是由老兵出任的队官们表现的更为得力，在他们的努力下士兵们表现的更好一些。 双方就这样隔着几里远相互对峙着，直到过了中午，罗马军队身后的壕沟已基本挖好，土墙也筑立起来，还留有专门的进出通道……罗马军队统帅格拉博这才一声令下，让罗马士兵陆续撤入到土墙之内、橄榄油庄园之中。 罗马军队没有如斯巴达克斯所料的那样发起进攻，他既感到失望，但看到身后躺了一地的士兵们，又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这一天，双方虽然没有发生战斗，但罗马军队已经逼至眼前，这不能不让起义队伍感到紧张，斯巴达克斯他们再次紧急召开会议，经过商讨后决定：暂时继续执行原有的计划，等待罗马人主动进攻。但与此同时，他们也要加强营地的警戒，以防止敌人偷袭。 而在罗马军队这边，格拉博也害怕起义军的偷袭，他让辅助兵们继续在壕沟外面埋设陷阱、设置鹿砦，并在晚上安排多支哨队，在营地内来回巡逻。 尽管这一天平安无事，但很多人都没有睡好觉，这其中也包括马克西姆斯，毕竟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是首次经历战争。 但当雄鸡唱晓，马克西姆斯立刻翻身爬起，赶往厨房。 根本不需要他的催促，阿科妮丝已经带领手下忙碌起来，因为她们很清楚：一旦起义军吃了败仗，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下场，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做出美味可口的食物，让士兵们吃饱喝足，有充沛的力气去同敌人战斗。 (本章完) 第27章 开战 第27章 开战 厨房中充斥着紧张的气氛，马克西姆斯在里面只待了一会儿，为了避免碍事，就不得不退出来。 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惘然：他来到这个时代，想要改变自己和斯巴达克斯起义军最后灭亡的命运，然而真正等到和罗马军队战斗的时候，他却只能旁观、静待战斗的结果，完全使不上一点力。 要是我也能指挥一支军队参战就好了！……在马克西姆斯的心中突然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马克西姆斯正想着，眼前几个人影闪过，他立刻回过神来，喊道：“阿克果、卡修斯，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老……老师，我们想去厨房帮忙。”阿克果结结巴巴的回答。 “老师”的称呼还是马克西姆是让他们这么喊的，当然从他不以余力的教授孩子们知识来看，他确实也当得起这个称呼。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你们不能到处乱跑，必须和沃雷努斯伯伯待在一起！这样一旦有事的时候，我随时都能找到伱们，明白吗！”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说道。 “我们也想出点力……”卡修斯在旁边低声解释，被马克西姆斯拿眼一瞪，立刻低下头。 “老师，我们错了，我们这就回去，你别生气！”奈苏娅赶紧认错，其他孩子也赶紧附和。 马克西姆斯这才脸色缓和的点点头：“念你们是初犯，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们。” 对于马克西姆斯，孩子们是非常尊敬的，不想惹他生气，所以都乖乖的转身回主楼。 马克西姆斯跟在后面，来到前院，正好碰见庇格瑞斯。 “队长，咱们还要像昨天那样，把东西都搬到马车上吗？”庇格瑞斯一见到他，就急切的问。 “当然。”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回答，见他有点疑惑，接着又强调了一句：“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期待最好的结果。” 庇格瑞斯经他这一说，情绪稍定，带着手下去搬运物资。 马克西姆斯则上了主楼楼顶，过了一会儿，他就望见厨房的人推着装满热气腾腾的食物的木板推车，出了农庄的大门，以往在这个时候士兵们都会赶来疯抢，将门口堵的水泄不通，但这一次他们却没有出现，食车顺利的被推往营地。 看上去这似乎是好事，但是马克西姆斯却有些不安，他其实希望今天还像往常一样，这就说明士兵们没有受到昨天罗马军队到来的影响，但想起自己昨晚也难得没有给辎重队的手下们讲课，看来对于真正的战争，大家都是新兵，有着同样的紧张和焦虑。 意识到这一点，马克西姆斯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作为辎重队的队长，他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到手下们的情绪。 马克西姆斯用过早餐后，又下令让塞克西普斯将牛羊都赶到农庄的后山，接着又将其他辎重队的人员都聚拢在农庄内。 这时候已是天光大亮，太阳斜挂晴空。 “呜！呜！呜！……”铜号声在营地内急促响起。 罗马人来了？！……马克西姆斯再次上了楼顶，朝前方眺望。 远处，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有秩序的排队走出了昨日刚建成的营地，直接就在田地里列阵……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罗马军团已经列好了传统的三线阵型，而在这阵型之后则是阵列较为密集的辅助兵，辅助兵之后跟着十辆马车，两翼还各有50名骑兵。 铜号长呜。 罗马军队开始缓慢的朝着起义军营地的方向前进。 看来这一次罗马人是真的要进攻了！……马克西姆斯感到紧张，他将目光移到近处。 在罗马士兵出营列阵时，起义军队伍也开始了行动。其实在吃完早餐之后，起义军士兵就已经在营地里待命，由于昨天经历过一次，尽管队伍还是显得嘈杂混乱，但列阵的速度快了不少，就在罗马军队快至山下时，起义军已经列阵完毕……这让马克西姆斯稍微松了口气。 接着他就看到位于阵型中路前列的斯巴达克斯走到阵前，大声的说着什么。然后，阵形前列的角斗士们挥舞刀矛，齐声大吼，新兵们也受其影响，陆续跟着叫喊，最终整个起义军阵列吼声一片…… 尽管加入起义军的奴隶们多数还身穿单衣，手中拿着锄头、草叉、木棍……但他们对罗马人的仇恨已经被唤起，使他们面对山下装备精良的罗马军队时不再颤抖和恐惧，而是个个眼中喷射着怒火。 即使是身处后方的马克西姆斯也感觉到了这种士气的变化，不禁心中又多了一分获胜的希望。 罗马军队却在这时停止了前进，他们在山下开始调整有些紊乱的阵列，而每辆马车之中跳出了三四名士兵，他们各自抬着一个木架子穿过军阵的间隙，将木架子摆在了军阵的前面，然后围绕木架开始忙碌。 “他们摆在阵前的那是什么东西？！” “这些罗马狗怎么还不进攻？！” …… 在斯巴达克斯身后的士兵们小声的议论着。 “那是罗马人的弩炮！”斯巴达克斯大声为士兵们解惑，避免他们疑神疑鬼：“就像孩子们玩的弹弓，可以发射石头，不过准头不行，要想打中目标很难……”无 论是神情、还是语气，斯巴达克斯都显得很是轻松，但他的心里开始忐忑：我怎么忘了罗马人在阵战时还会使这一招！ “报告军团长，弩炮全都安装完毕，等待你的命令！”维德尼乌斯向格拉博行礼报告。 “我知道了。”格拉博看着眼前年过半百的军营长官，这是他力排众议而任命的一位老兵，曾经是苏拉麾下的百夫长，在小亚细亚的战争中战绩出色。从维德尼乌斯上任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是行军、训练、宿营、军纪……他将所有军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回报了格拉博对他的信任。 “按照之前的计划，让这些不知死活的贱奴们好好见识一下战争的恐怖！”格拉博轻蔑的指向山坡上的起义军。 得到命令的罗马弩炮手们开始转动手柄，双层弹簧臂被向后拉伸，接着被金属钩卡住，然后一颗铅丸被放入滑轨。 这是一颗小型铅丸，只有半个塔连特重（标准弩炮铅丸重约一个塔连特，约合26公斤），这是为了让它的飞行距离可以更远，而且与往常的铅丸不同，它被包裹了一层油布，被点燃之后，弩炮手迅速扣动扳机，只听“呼！呼！”的破空之声，十颗火球弹射而出，飞向山坡，纷纷越过一里远的起义军阵列上空。 起义队伍士兵们大都松了口气，但是斯巴达克斯却霍然一惊，他没想到弩炮发射的不是铅丸而是火弹，而这些个火弹落地点却是距离起义军阵不远的营地。 起义军的营地没有进行过规划，帐篷之间没有明显间隔，也没有任何防火措施，而且现在正值初夏，天气炎热，物品干燥，火弹落入营地，立刻就点燃了帐篷…… 马克西姆斯看到农庄四周冒出五、六处火光，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不妙，急匆匆的赶下楼，对在前院中的阿科妮丝、庇格瑞斯等人喊道：“快！快带人去营地中灭火！去灭火！” 马克西姆斯带领着辎重队人员急匆匆的奔向营地，却是忘记了告知斯巴达克斯。 (本章完) 第28章 接战 第28章 接战 起义军士兵们看到身后营地火起，开始变得惊慌，就连汉米尔卡也感到了紧张，急声问身旁的斯巴达克斯：“罗马人非常狡猾，企图焚烧我们的营地，打击我们的士气，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咱们要不要改变计划，抢先发起进攻？！” “不要慌，原计划不变，我们继续等待。”斯巴达克斯的神情还算镇定，沉声说道：“你立刻派人去告知马克西姆斯，让他带着辎重队负责扑火。” “好！”汉米尔卡心中稍定，他自知自己虽然经历过一些战斗，但在关键时刻却很难做到像斯巴达克斯这样镇定自若，这也是他甘愿辅佐斯巴达克斯的主要原因。 “继续发射，不要停！”格拉博仰望前方山坡上的火光，大声下令。他虽然只被允许带了半个军团，但出于谨慎的性格，还是死乞白赖的多要了弩炮和骑兵，本是为了对阵时震慑奴隶出身的敌人，但在骑兵探知敌方营地的布置后，他就制定了这样的作战计划，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头顶是时不时飞过的火弹，身后是辎重队不断传来的呼喊声，起义军士兵不停的扭头回望，心情就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最初高涨的士气已经不复存在，原本还算密集的阵列逐渐变得松散，喧哗声越来越大。 斯巴达克斯始终站立不动，全神贯注的俯瞰着山下的罗马弩炮阵地，突然开口说道：“那一架弩炮有两轮没有发射火球！……哦，旁边的那一架好像也停了！” 汉米尔卡注目望去，果然是如此，当即心中一喜：“看来是坏了！” “弩炮遭受火烤，不坏才怪！”斯巴达克斯舒展眉头，回声喊道：“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罗马人的弩炮很快就会都坏掉，到时候他们就不得不上山来同我们战斗！” 他在喊，汉米尔卡紧跟着喊，附近的角斗士也跟着喊，中路的士兵们逐渐又安稳下来。可就在这时，左翼突然响起一片吼声，那里的起义军士兵们如同咆哮的山洪，朝着山下的罗马军队冲去。 汉米尔卡见此情形愕然。 斯巴达克斯气愤的吼道：“这是怎么回事？！埃诺姆依在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右翼又是吼声一片，然后士兵们也跟着冲下山。 “该死的克罗——”斯巴达克斯的骂声戛然而止，他举起手中的短剑，用尽全身气力吼道：“兄弟们，向罗马人报仇，跟我冲啊！”说完，他手持剑盾，率先朝山下冲去。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斯巴达克斯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左、右两翼独自同罗马军队战斗。 士兵们大喊着“报仇！！！报仇！！！……”争先恐后的向下冲锋。 在中路的另一支由阿尔托尼克斯率领的千人队也紧随其后。 起义军相继杀下山去，这引起了马克西姆斯的注意，起义军突然改变作战计划让他感到不安。 他举目四望：辎重队的人正分散在营地各处灭火…… 他稍作犹豫，做出了决定：“你们都赶紧过来集合！快点！” …………………………………………………………………… 格拉博看到起义军气势汹汹的从山上冲来，心里不免紧张。 倒是军营长官维德尼乌斯神情镇定，指挥军团的队官们大声叫喊着，迅速将三线的百人队小方阵合并成一条长约300米、纵队十列的大方阵，在方阵的后方是约1000名辅助兵（还有300名辅助兵驻守营地），之所以格拉博没有先派这些辅助兵到阵前去阻碍起义军的冲锋，是因为他对这些临时征召的拿波利及周边城镇的城卫部队缺乏信心，担心这些战斗力拉胯的坎帕尼亚人在正面对战中不但不能提供帮助，反而会成为累赘。 就在罗马军团完成阵型合并之后，起义军左右两翼已经快冲至阵前。 “标枪！……标枪！……”罗马队官们的高喊让士兵们急忙摆开了投掷的架势，跟随着队官将右手重标枪扔向了敌人，尽管时间仓促、动作不标准，但几千支重标枪的集中攒射，对于没有战斗经验、且又缺乏防护的起义军士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在一片惨叫声中，无数起义军士兵被重标枪刺中身体、猝然倒地，原本密集的阵型一下子变得稀疏起来，侥幸躲过标枪攻击的起义军士兵有的被吓得转身而逃、有的虽然还在前进，但速度已经明显慢下来，只有最前列的角斗士们冲锋的势头依旧不变。 若是一支成熟的罗马军团在标枪攻击获得如此大战果的情况下必然会趁机发起冲锋，一鼓作气的彻底冲乱敌人的阵型，但眼前的这支罗马军队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反而在队官们的带领下竖起了盾墙，抽出了短剑，做出防御的姿态。因为尽管他们已经给予了敌人一记重击，但面对凶猛扑来的角斗士，不可避免的感到紧张。 重标枪的攻击、队友们的大量减少并没有让左右两翼的角斗士们却步，相反形势糟糕的战场反让他们热血沸腾，他们大声吼叫着，面目狰狞犹如猛兽，战斗和死亡本就是他们的宿命，一如在竞技场上一般。 埃诺姆依和克罗斯就是这群猛兽的王，他俩冲在最前面，钉着重标枪的大方盾被他俩拎在手中，就如同拿着一块抹布一样的轻松，借着冲力，朝着持盾防御的罗马士兵猛力一顶，强大的力量震得对方东倒西歪，随即右手短剑闪电般穿过盾牌露出的空隙，刺伤对方…… 紧接着起义军中路部队在斯巴达克斯、阿尔托尼克斯的带领下也杀到了罗马军阵前，同样给首列罗马士兵造成了杀伤。 罗马军阵出现了一些紊乱，让身处后方的格拉博有点心惊肉跳，他忍不住喊道：“快让坎帕尼亚士兵——” “不要着急，军团长。”维德尼乌斯大声宽慰道：“请放心，我们的士兵能顶住！” “是……是吗？”维德尼乌斯的话让格拉博情绪稍定，他骑在马上，注目前望：在队官们的嘶喊声中，有些慌乱的士兵本能的依照指令，相互之间靠得更加紧密，甚至有些前列士兵放弃短剑而双手持盾，以做全力防御……这样导致整个军阵向内收缩，变得更为密集。 角斗士们的突进被阻止了，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而一旦落入阵战，缺乏整体配合的他们，其进攻威力就大为消减，罗马士兵开始缓过气来…… 直到此时，格拉博才松了口气，以征询的口吻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让坎帕尼亚人上去？” “再等一等，多消耗一会奴隶们的体力，到时候他们就没力气跑了。”维德尼乌斯回答道。 “那就这么办。”格拉博表示同意。 斯巴达克斯多次蓄足气力猛撞当面的罗马士兵，但对手全力用方盾护住身体，只防御不进攻，让斯巴达克斯一时难以找到破绽、刺伤对方，而由于起义军的阵列较为松散，加上对手被迫后退，他逐渐嵌入敌人阵中，左右两侧都是敌人，使他不免有所顾忌，不敢再全力进攻，心中顿起焦躁：这些该死的罗马人就像是乌龟，无法迅速冲破他们的军阵，怎么办？！两翼的兄弟们之前遭受标枪攻击、实力受损，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本章完) 第29章 溃败 第29章 溃败 看到起义军士兵全部冲下山之后，马克西姆斯就停止了扑火，凝神关注山下的战况：罗马人的标枪攻击让他感到心悸，角斗士的冲锋让他感到兴奋，双方进入相持让他感到紧张……再然后他就看到了罗马军阵后方的部队一分为二，开始朝着起义军的两翼迂回，那些手持农具、从未经历过战斗的新兵们在看到后方有敌人来袭的情况下几乎是一触即溃…… 完了！……虽然根据前世的记忆，马克西姆斯有所预料，但亲眼目睹起义军士兵哭喊着、一窝蜂似的向着山上溃退景象，他就感到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切的大声喊道：“阿科妮丝！高乃留斯！带着你们的人，赶紧往后山上跑！……” “庇格瑞斯！你们运输队的人赶紧去驾马车，跟着往后山跑！……” “沃雷努斯！孩子们！你们跟着我！……”马克西姆斯一边往回跑，一边不停的奋力大喊。 营地里响起了阿科妮丝、庇格瑞斯和高乃留斯的回应，但同时伴随着辎重队其他人惊慌的叫喊，一些人直接朝着马克西姆斯涌来。 时间紧急，马克西姆斯也顾不得细看，带着他们仓皇的奔向后山…… ………………………………………………………………………… 格拉博看到敌人全线溃退，不禁大喜，当即下令：“让骑兵出动，给我追击敌人！” “是！” “军团士兵——”格拉博犹豫了一下，说道：“让他们维持住阵型，以正常速度压向敌人的营地，追击溃兵的任务就都交给骑兵和辅助兵来做吧。” 格拉博之所以如此谨慎，实在是对这些罗马新兵的战斗力不放心，刚才角斗士们的冲锋让他心惊肉跳，他担心在追击过程中罗马士兵分散开来，万一狗急跳墙的角斗士们反扑，会出现意外…… 维德尼乌斯对此并无异议。 罗马骑兵和坎帕尼亚辅助兵从两翼追击，逼迫着溃兵们向着山上奔逃。 由于辎重队放弃了扑火，导致营地的几处火势复起，让溃兵们更加惶恐无主，因此当不少人抬眼就能看到辎重队的上百号人聚集在一起、正在后山上跋涉时，他们就茫然的朝着后山逃去。 跟随的人越聚越多，后山就成了溃兵们逃跑的主要方向，角斗士们自然也在其中，由于开战时冲锋在前，所以开始溃逃时他们就落在了最后，不过他们可不是已经胆寒的奴隶们，只要追兵迫近，他们就敢于反身攻击，吃了几次亏的罗马骑兵和辅助兵不敢与之相斗，干脆先绕过他们，去追击其他溃兵。 等到角斗士们绕过葡萄脚农庄、到达后山的时候，前面的溃兵已经被冲散，罗马骑兵和辅助兵们隐隐对角斗士们形成了包围。 此时的角斗士们在溃逃的过程中逐渐的又汇集在了一起，面对着即将形成的包围，他们虽然紧张，但并不慌乱，毕竟他们大多有过在竞技场的团体比赛中被包围的经验，因此在斯巴达克斯和克罗斯的大声叫喊之下，他们迅速形成一个上百人的圆阵，朝着后山上方缓缓前进。 战斗力孱弱的罗马骑兵和坎帕尼亚辅助兵们根本无法阻拦，不得不放开堵截，变成三面尾随。 葡萄牙庄园的后山刚开始坡度平缓，越往上越陡，而且宽度也逐渐缩小，等到角斗士们上到一定高度，山坡的宽度就已经不足以容纳他们的圆阵。 斯巴达克斯当即下令，将圆阵变成四路纵队，继续向上撤退。 尾随的坎帕尼亚辅助兵们面对着一直保持警戒的角斗士，始终没敢发起攻击，直到后方响起号声，他们就匆匆的退了下去。 原来，格拉博跟随罗马军阵来到起义军营地，望见辅助兵们正在后山上与角斗士们对峙，为避免损失，他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同时，他派人叫来了向导，他曾是葡萄酒农庄的护卫，当日因奉命前往拿波利购物而躲过了一劫。 “这后山之上除了这边、可有别的下山通路吗？”格拉博仰望着后山，问道。 “大人。”庄卫恭敬的回答道：“这座后山除了这一面地势平缓，可以勉强到达山顶之外，其他地方都异常陡峭，根本就不可能攀爬。而且越往山上，山路越窄，地势越狭小，只有近山顶的地方有一个平台，可以容纳下几百人，我家管事曾经在那里开辟了一个小的葡萄园……” 格拉博听着，突然问道：“这后山上可有水源？” “没有水源。”向导明白格拉博的话中之意，摇头说道：“我们在山上的葡萄园里建了一个蓄水池，但水池不大，就算装满了水，也不够那么多人一天喝的……” 格拉博顿觉心情舒畅，但并没有完全放心，他指着后山，对维德尼乌斯下令道：“立刻召回坎帕尼亚辅助兵，让他们到那边山腰修筑新的营地，封锁敌人下山的通路，让军团士兵负责警戒。另外，派骑兵绕着这座山给我跑一圈，好好的查看一下这座山的地形如何，有没有其他可能下山的地方。” “其他的溃兵就不追击了？”维德尼乌斯有点不甘的问道。 格拉博轻蔑的一笑：“我刚才看得很清楚，那些该死的角斗士们基本都逃到了山上，只要歼灭了他们，其他逃跑的奴隶根本不值一提。” “那些投降的奴隶怎么处置？” “都杀了，省得我们还要浪费人手看管。”格拉博轻叹了一声：“可惜呀，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隶骚乱，没法在获胜之后押着他们到罗马大道胜利游行！” 维德尼乌斯当年曾跟随苏拉参加过凯旋式，不觉得这是什么遗憾，转而说道：“军团长，属下这就去执行命令！” ……………………………………………………………………………… 敌人退下去之后，斯巴达克斯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和汉米尔卡带着二十几名角斗士断后，驻守山路的一个狭窄处。 过了没多久，他看到罗马士兵列阵于山脚，那些辅助兵们再次扔掉盾矛、脱去盔甲、拿起铁锹等挖掘工具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不好，罗马人是想将我们困死在山上！”汉米尔卡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旁边的角斗士们脸色大变，一起看向斯巴达克斯。 斯巴达克斯阴沉着脸，收回望向山下的目光，对众人说道：“走吧，我们都回到山上去，这里不用守了。” “万一罗马人攻上山来怎么办？”一名角斗士担忧的问道。 “我现在倒希望他们能继续进攻。”斯巴达克斯扔下这一句，转身往山上走。 汉米尔卡当然明白他话中之意，其他角斗士有些茫然，但也跟随其后。 山路蜿蜒向上，斯巴达克斯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前方靠近山壁的一侧停放着一排没有驮马的马车。 斯巴达克斯凑近挨个查看，车蓬里不是放着一袋袋面粉、就是放着熏肉，还有一些密闭的葡萄酒罐和不少的干面包…… 斯巴达克斯心情稍觉放松，回声对汉密尔卡说道：“这个马克西姆斯倒是准备的很充分，但是为什么都弃置在这里，万一罗马人攻上山来，岂不都便宜了他们？！” 昨天下午跟其他单位踢足球友谊赛，踢完一起聚餐，本以为吃完9、10点钟就能回家，谁知几个兄弟非要去唱歌，还拉着不让走，结果这一唱就到了凌晨一点多，回家倒床就睡。 今天上午又出去踢了一场球。现在这年纪就要多锻炼，身体健康才能继续写好小说，否则天天坐着、还熬夜写，长此以往很容易疾病缠身，这段时间有几个我比较喜欢的历史小说大神得了病，我很为他们惋惜！ 这几天看到有不少老读者注意到了我的新小说，很高兴！步兵军团的兄弟们建个帖子，打声招呼！哈哈哈！ (本章完) 第30章 马克西姆斯的建议 第30章 马克西姆斯的建议 “应该是前面路窄，马车上不去。”汉密尔卡想了想，为其解释道：“再说辎重队的人都是些老幼妇孺，他们也无法护住这些马车，能够带上山来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 “确实，马克西姆斯能够在我们打了败仗、遭受罗马军队追击的情况下，自行组织辎重队将这些物资安全运上山来，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了，你让他接管辎重队是对的！” 斯巴达克斯称赞完马克西姆斯，然后回身看向其他角斗士：“沃尔斯里斯，你带着兄弟们留在这里，守住咱们的食物。” 沃尔斯里斯是一名色雷斯角斗士，一向信服斯巴达克斯，当即遵从了命令。 其他角斗士们留下，斯巴达克斯和汉密尔卡继续向上走，不一会儿就看到从上方下来十几个人。 斯巴达克斯一眼就认出领头的人是角斗士斐萨鲁斯，他曾经在逃出角斗士学校时受了腿伤，养了二十天之后痊愈，在阿尔托尼克斯的大队中担任十夫长，看到斯巴达克斯，他倦怠的眼神顿时一亮，主动停了下来，尊敬的喊了一声：“斯巴达克斯首领！” 而在他身后的都是奴隶新兵，他们垂着头，神情沮丧，甚至都懒得抬头看斯巴达克斯一眼。 斯巴达克斯看在眼中，问道：“你们这是去哪里？” “马克西姆斯恳请大家派人去看守下面马车里的粮食，一直没人愿意，只有我——”斐萨鲁斯有些无奈的说道：“谁叫我跟马克西姆斯关系还不错，不好意思拒绝。” 看来不是马克西姆斯没考虑周全……斯巴达克斯下意识地同汉米尔卡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伱不用带人下去了，我已经让沃尔斯里斯守在那里了。” 斐萨鲁斯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转身对其他人说道：“兄弟们，咱们不用下去了，赶紧上去歇息。” 其他人如释重负的转身回走，却都懒得回应一声。 斯巴达克斯眉头皱得更紧。 走过山道的一个转折处，斐萨鲁斯在前方大声说道：“首领，前面的路比较陡，要小心一些，之前我们上来的时候过于慌张……有些个兄弟摔下去了……” 在起义军驻扎在葡萄酒农庄之后，斯巴达克斯亲自勘察过周围的地形，这山上他也走过，并不觉得有多么难走，但斐萨鲁斯的话让他愕然，随即又转化为痛心，他默然的跟随斐萨鲁斯一行人走过了“最陡”的一段山路，来到起义军溃兵们的栖息地。 这是山顶处的一块岼地，周围是粗糙不平的大块岩石，中央沉积着厚实的黑褐色泥土，再加上充足的光照，也难怪会被开辟成一个葡萄园。 只是现在遮挡山风的木棚已经被拆除，葡萄架也全都不见，没有繁茂的绿叶和沉甸甸的葡萄串，只有密密麻麻的起义军士兵。他们挤坐在地上，有的相互依靠着疲惫睡去，有的捂着伤口、不停呻吟，有的神情沮丧、低声缀泣……他们个个意志消沉，士气低落，当斯巴达克斯进入这里的时候，一大半的人如同木头雕塑一般，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当这个起义军首领不存在。 只有坐在岼地边缘的克罗斯、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三位首领站了起来，在岼地最里面的马克西姆斯见状，也从稠密的人群中挤过来。 “我们还有多少人？”斯巴达克斯首先问出了他最关切的问题。 “刚才马克西姆斯帮我粗略的数了一下，这里大约有1400多人，这其中还包括了170人的辎重队。”就连向来斗志旺盛的克罗斯，此刻也不免有些沮丧：“这些人中还有200多人受了伤，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战斗……” 斯巴达克斯心中黯然：开战之前，起义军队伍有4000多人，一仗之后就少了四分之三，这些不在山上的人要么战死，要么被俘虏、要么逃往他处…… 斯巴达克斯甩了甩头，将伤心的情绪暂时摒弃，神情严肃的问道：“角斗士们伤亡多少？” “算上你留在半山腰的沃尔斯里斯他们，这里还有163人……”克罗斯这位个性刚强的高卢汉子此刻也流露出悲伤：“勃卓威尔、尼格尔、维贝尔特……他们都在同罗马人的战斗中死去……是我亲眼所见……” 克罗斯所说的人名都是高卢角斗士，同他关系亲密。 斯巴达克斯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斯巴达克斯，罗马人在山下修筑营地，企图将我们困死在山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阿尔托尼克斯有些急切的插话道，他们在山顶是能够看到山下情形的。 “干脆，趁着罗马人还没有挖好壕沟，咱们一起冲下去，对他们进行突袭，一定可以冲破他们的包围！”埃诺姆依大声说道。 “我们虽然在山上有些吃的，但是水不够，要是被罗马人围个三四天，我们就都得渴死，还不如就按埃诺姆依所说的，待大家休息好了之后，就下山去跟罗马人拼了！”克罗斯咬牙切齿的说道。 阿尔托尼克斯虽然没说话，但其神情明显表示赞同。 看来这三人事先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斯巴达克斯有些犹豫：罗马人在山下修筑营地并非没有防备，他们的正规部队就在一旁警戒，之前4000多人的冲锋都没能冲垮敌人，如今要带着这1000多士气低落的溃兵杀下山去，这简直就是拿命去赌博呀！……可是，如果不这么做，被罗马人围困在山上，就眼睁睁的等死吗？…… 斯巴达克斯左右为难，他正想说一句：“让我再想想——”时，突听已经赶过来的马克西姆斯说道：“罗马人封锁不住我们，我们可以悄悄的下山去。” “悄悄的下山？怎么下？！”克罗斯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座山除了这一边，周围都是悬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想要悄悄的爬下山，简直就是做梦！如果不是你先带着辎重队往这山上跑，引得士兵们跟着跑上山，我们根本不会被困在这山上！” “克罗斯，如果不是马克西姆斯领着惊慌失措的士兵们上山，我们现在恐怕还在逃亡途中，根本不可能还在这里商讨着如何突围。”汉米尔卡立即为马克西姆斯辩护。 “那样至少我们还可能逃脱，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等死！”克罗斯反驳道。 “都别吵了！”斯巴达克斯烦躁的吼了一声，然后看向马克西姆斯，用既带着期盼、也含着紧张的声音问道：“你刚才说‘悄悄下山’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的下山的通路？” “当然有！”马克西姆斯一脸自信的看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克罗斯身上，沉声说道：“你刚才说的没错，除了这边，这山周围都是悬崖，距离地面又太高，确实下山很困难，但不是不能下！我带了几捆结实的绳索，虽然接起来还不够长，但这里到处是葡萄藤，有些老藤非常结实，把它们跟绳索连在一起，就可以从这里垂到地面上，而且——” 马克西姆斯指向东面的山崖，加重语气说道：“我之前查看了这里的地势，那边有两道山梭垂直到达地面，山棱之间的有些山壁正好可以供我们岔开双脚支撑，我们可以通过那边的山崖，抓着绳索一边往下滑行，一边踩着山壁缓劲，应该能够顺利的到达山下，而且那边与罗马人正在修的营地隔了一座山，他们很难察觉我们的行动。” 马克西姆斯的一番话让斯巴达克斯将信将疑，但新出现的希望让他重新振奋起来，他扭头对几位首领大声说道：“走，咱们都去看一看！” (本章完) 第31章 统帅 第31章 统帅 一群人在马克西姆斯的带领下，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先是仔细查看了东边的山崖，接着又检查了马克西姆斯用马车带上山的几捆绳索，然后又亲手试了试辎重队的妇女们正在搓制的葡萄老藤…… 几位首领脸上终于忧虑尽消，恢复了信心。 斯巴达克斯直接给了马克西姆斯一个有力的拥抱：“马克西姆斯，谢谢你！你救了我们大家！” 汉米尔卡走上前，给了马克西姆斯胸口一拳：“干的不错，小子！” 阿尔托尼克斯朝他微笑。 埃诺姆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克罗斯重重的咳嗽两声：“马克西姆斯想出的办法确实不错，但真正能不能实行，还得要试试才知道。可就算能够实行，也不是所有人有这个胆量和能力从这山上爬下去，那些受伤的兄弟不行，辎重队的人更不行！” 几位首领听了一愣，神情再次变得凝重。 马克西姆斯忍不住又要开口，斯巴达克斯沉声说道：“不用担心他们，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办法偷偷的下山去，突袭罗马人！罗马人事先肯定了解过地形，所以才会在山下修筑营地，自以为能够将我们困死在山上，一定会缺乏防备——” 克罗斯眼睛一亮，兴奋的插话道：“斯巴达克斯说的没错，就这么干！让兄弟们先休息一天，恢复精神之后，在明天晚上悄悄的爬下山去，罗马人肯定都在睡觉，到时候我们发起突袭，一定可以将他们击败！” “不是明晚，而是要在今晚下山去进行突袭！”斯巴达克斯加重语气说道。 “今天晚上就突袭？！会不会太仓促了？！”汉米尔卡感到惊讶。 “罗马人刚刚和我们打了一仗，但他们没有休息，辅助兵在修筑营地，军团士兵在列队警戒，骑兵在四处游荡……”斯巴达克斯指着山下，认真的分析道：“你们看！他们的人手都集中在这边，恐怕想的是在黑夜来临之前，就在这山坡之下挖好壕沟、垒好土墙、埋好陷阱，以彻底堵住我们下山的通路，那么他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再在营地的其他方向上修筑壁垒，而且他们战斗了一天，晚上一定酣睡，对营地的巡逻和警戒会放松，我们可以比较容易的突入他们的营地。 可要是等到明晚……这支罗马军队昨天仅仅在橄榄油农庄待了一晚，就修出了一个营地，可见他们的指挥官比较谨慎，明天一定会要求他的士兵将整个营地的防御修好，到那时我们再想突袭，就会增加更多的困难……” 大家被他说服了，但阿尔托尼克斯提醒道：“斯巴达克斯，伱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但是兄弟们遭遇失败之后，大多失去了战斗的欲望，恐怕不敢再跟随我们，冒着巨大风险爬下山去，突袭罗马人。” “这事交给我吧。”斯巴达克斯毫不犹豫的回应道，然后大步走向岼地的中央。 “兄弟们，这一次同罗马人的战斗之所以失败，全是因为我的错！”斯巴达克斯一开口，就语出惊人，让不少士兵茫然的抬起头。 “我心中对罗马人有畏惧所以我总想着要在开战前获得更多的优势，觉得这样才能够最终获胜。因此我等待着罗马人先进攻，而不是带领你们主动发起进攻，但我显然忘了罗马人拥有无比惊人的财富、罗马人拥有无比精良的装备，我们越是等待，罗马人就越能聚集起更多的优势，我们就越不可能战胜它！” 斯巴达克斯声音洪亮，言辞恳切，将岼地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那么和罗马军队相比，贫穷的我们有没有比罗马人强的地方呢？！”斯巴达克斯大声的问了一句之后，语音又低沉下去：“我曾经生活在靠近攸克星海的一个色雷斯部落，有妻子，有孩子，生活美满宁静……但是罗马人来了，强征我们部落的人担任辅兵，我被迫跟随罗马军队去了小亚细亚…… 却不知道没多久又一支罗马军队来到我家乡附近，在向色雷斯各部落强行征收粮食的时候，两名罗马士兵企图侮辱……我部落的女子，被愤怒的族人打死，因此激怒了罗马人，他们杀光了我们部落里的族人，还焚烧了整个寨子，以此来震慑其他色雷斯部落，我的妻子和孩子就此死去……”斯巴达克斯声音颤抖，眼含热泪。 大家认真倾听着，神情凝重。 “虽然有其他色雷斯部落的同胞赶到小亚细亚，把这个惊人的消息悄悄的告诉了还在为罗马人作战的我们，但是我们没能逃脱罗马人的追捕，最终成为了他们的奴隶，被迫在竞技场上厮杀，来取悦那些可恶的罗马人…… 兄弟们，你们应该和我一样，都曾经拥有自由自在的生活，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成为了罗马人的奴隶，日夜忍受着他们的鞭打，像牛羊一样不知疲倦的为他们干活！ 你们之所以加入我们的队伍，就是因为你们不愿再做奴隶，你们要重新自由自在的生活，为此你们不惧怕面对强大的罗马军队，因为你们经历过地狱一般的苦难，你们不惧怕死亡！” 斯巴达克斯的声音高亢起来：“罗马人是很强大，但他们拥有的财富越多，他们就越畏惧死亡，这就是我们胜过他们的地方，因为只有无惧死亡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他们能够创造出伟大的奇迹！ 之前的战斗是我们失败了，但也因此让罗马人更加看低我们，他们在山下修筑营地，以为我们会像温顺的牛羊一样乖乖的待在山上饿死，但他们绝不会想到今天晚上，我们会像敏捷的猿猴一样翻下山崖，像凶猛的山鹰突袭毫无防备的罗马人营地，将他们彻底击败！我的兄弟们，你们可愿意跟我一起进行这次的突袭？！” 士兵们被他说得精神振奋，但同时也感到有些疑惑，有人大声问道：“斯巴达克斯首领，这座山除了这边有罗马人在山下守着，其他都是难以攀爬的悬崖，我们怎么可能爬得下去！” “阿契达斯，我记得你是附近农庄给罗马人放牧牛羊的奴隶，你对这里的地形很是熟悉。确实你说的没错，这座山除了这边，没有其他道路可以下山。但是——”斯巴达克斯猛吸口气，慷慨激昂的大声说道：“只要我们不惧死亡，我们就可以创造奇迹！我将会第一个爬下山去，若是你看到我平安的到达地面，你会跟随我吗？！” 斯巴达克斯环视众人，加大音量喊道：“你们会跟随我吗？！带着你们心中的仇恨，跟随我去突袭罗马营地，却将那些高高在上的罗马人刺倒在地，让他们知道我们绝不是低贱的牛羊，而是能够创造奇迹的英雄，是能让他们畏惧得跪地求饶的死神！你们-愿-意-跟-随-我-吗？！” “愿意！……愿意！！……愿意！！！……士兵们终于被他说得热血沸腾，争先恐后地吼叫着，之前沉寂低落的氛围被一扫而空。 厉害！……马克西姆斯看着屹立在人群中央的斯巴达克斯，禁不住两眼放光，心中大受震撼，他有些明白历史上斯巴达克斯为何始终是起义军的统帅，他麾下的士兵一直誓死追随，从未背叛。 这样一个具有领导魄力的人值得自己好好学习呀！……马克西姆斯暗暗感叹。 (本章完) 第32章 夜袭 第32章 夜袭 黑夜来临，明月当空、万籁俱静之时，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卧地休息的起义军士兵们从沉睡中醒来，吃完辎重队精心准备的食物之后，他们精神充沛、士气十足、跃跃欲试。 但是当他们在斯巴达克斯的带领下来到东边的山崖前，向下俯瞰时就开始感到心悸：山壁如刀削一般陡峭，地面深不可测，更有强劲山风呼呼作响，吹动山下树木，犹如恶魔乱舞、随时准备噬人血肉。 这山风还贴着山壁直贯而上，吹刮着崖边士兵们的身体，让他们几乎站不住脚…… 就在他们心惊胆寒的时候，“我先下。”斯巴达克斯厚重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他毫不犹豫的兑现他的诺言，结实的双手紧攥住一头绑紧在大岩石上的粗壮绳索，粗壮的双腿踏实山棱间的岩石缝隙，顺着下垂的绳索，缓缓的下行…… 崖上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的望着他越来越小的身影，绳索的一个晃动、他发出的一声呻吟无时无刻都在揪紧他们的神经。 今晚月光虽然明亮，但山崖下方的黑暗最终还是将斯巴达克斯的身影淹没，大家看不见他的身影，心里更是紧张，直到绳索有力的抖动了三下、接着又抖动三下，这是约定好的信号…… 士兵们长出了口气，个个面露喜色：斯巴达克斯成功了！他安全的到达了地面！！ “到我了。”克罗斯走了出来。 “还有我。”埃诺姆依也走了出来，这是因为山顶上垂了两根绳索下去，以保证士兵们能够尽快的下山，否则以斯巴达克斯这样缓慢的下山速度，一个接一个的来，要多少时间才能让五百名勇士全部到达山下。 克罗斯、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等角斗士都相继成功的下了山，这大大的鼓舞了山上剩余的战士。 当然事情也并非一帆风顺，偶尔有战士在下山途中因一时失手撞在山棱上或摔落下去，他们发出的惨叫声被呼啸的山风掩盖…… 但这些意外不足以让勇士们再生恐惧，相反他们十分急切的要下山去跟随斯巴达克斯，痛击罗马人。 之所以只选择了五百名勇士下山去突袭罗马人营地，是因为如今起义军中只有500多把短剑和长矛，而真正有胆魄、有战斗力的也差不多有500人，除了角斗士们，其余大部分是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凯尔特人，他们成为奴隶的时日尚短、野性尚存。 也不知过了多久，勇士们都已经爬下山去，留在山上的人依旧趴在山崖边向下俯瞰，久久不愿起身，即使视野里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见这支即将奔赴战场的队伍的踪影，但那是他们能够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所在！ “走了！我们也该去做我们的事了！”汉密尔卡提醒众人，率先踩着山道向下走去，其他士兵陆续跟在他身后。 紧随其后的是马克西姆斯，他不像其他人忐忑不安，来自前世的记忆让他坚信斯巴达克斯率众突袭罗马营地会获得成功。 “阿科妮丝、高乃留斯、沃勒努斯，你们把其他人照顾好，不要让他们乱跑！”马克西姆斯大声的提醒自己的手下，避免再犯之前的错误。 “马克西姆斯老师，你要小心啊！”孩子们依依不舍的跟他道别。 “放心吧，明天你们就可以下山，到农庄里继续学习了！”马克西姆斯自信的挥手。 走在他身后的是庇格瑞斯带领的运输队人员，他们一人牵着一匹驮马，总共十匹，这些驮马蒙眼衔枚，温顺的跟着驭手。当初驾马车上山的时候，因为路窄，驭手们舍不得将马丢弃在山腰，最终都把驮马弄到了山顶，为此还遭到不少士兵的埋怨，因为占据了不少空地，而现在它们可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会发挥重要作用。 在运输队员的后面，是五百多名起义军士兵，他们排成长队，小心翼翼的踩着坎坷不平的山道下行，没有火把，只能凭借月光看清前路，因此没有人分神说笑，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脚下。 山道越来越宽，快要走到一个转折处时，领头的汉米尔卡和马克西姆斯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向下窥探：前方就是宽阔的缓坡，再向下几十米就到了山脚，那里有一条长长的壕沟和土墙，壕沟之前有少许的鹿砦，土墙之上插着不少火把，照亮着那一片区域，能看见土墙之后又不少人影晃动……看来罗马人对山顶的防御还挺严密，因此大家只能等待。 在不知道另一支队伍能不能成功突袭营地的情况下，等待是一件难熬的事，就连汉密尔卡到后来也变得有些烦躁难耐，更别提其他人，只有马克西姆斯始终镇定自若，他还时不时小声宽慰旁人：“不用担心，斯巴达克斯他们一定能够顺利的到达了罗马人的营地外，他们得点时间摸清营地的情况，再制定突袭计划，争取一下子就将整个营地打垮……” “后生可畏呀！……”汉米尔卡心中感叹，刚想夸赞几句自己这位便宜弟子，突然间他隐约听见了山下传来的厮杀声。 他忙侧耳倾听，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由于有葡萄酒农庄建筑的阻挡，汉米尔卡他们看不见罗马营地的情况，但他们可以确信斯巴达克斯他们正在攻击罗马营地，因此每一个人都面露喜色，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 很快他们就清楚看到在土墙后面担任警戒的罗马士兵们在向后撤离。 “兄弟们，该我们了！”汉米尔卡回身喊道。 “汉米尔卡首领快发话吧，我们都等不及了！！”大家迫不及待的小声催促。 汉米尔卡让庇格瑞斯等人先牵马走出山道，在缓坡上一字排开。 摘去眼罩和口枚，驭手们轻抚马匹，心有不忍，但最终他们还是抽出了短匕，朝着马臀狠刺了几下。 马匹痛苦嘶鸣，惊恐的朝前飞奔，他们撞开了鹿砦，有的跌进壕沟，有的撞上土墙，其冲撞的力量之大，直接将仅有两米高的土墙撞塌。 “成功了！……”马克西姆斯见此情形，忍不住挥动拳头，毕竟这用马开道的计策是他提出来的。 “兄弟们，跟我去杀罗马人！”汉米尔卡高喊着，率先朝山下冲去。 “杀该死的罗马人啦！！……杀罗马人！！”大家极其亢奋的吼叫着，尽管他们大部分都赤手空拳、衣衫单薄（白天在逃跑时不少新兵扔掉了武器），但是斗志十分旺盛，他们沿着驮马踩过的道路，跨过壕沟，冲过土墙豁口，前方的葡萄酒农庄被燃起的火光照亮，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农庄的大门前正在进行着厮杀，大家怒吼着冲了过去。 在这样高亢士气的影响下，马克西姆斯热血沸腾，已经忘却了胆怯，他冲锋在前，右手中的切肉刀直接砍在了一名罗马士兵的头上，对方刚发出惨叫，他左手拿着的另一把菜刀又快速的砍向旁边一名敌人的脖颈…… 经受了好几年地狱般训练的原主的身体在此刻发挥出惊人的杀伤力，马克西姆斯手持双刀，在敌群中横冲直撞，如若无人之境。 其实这里的敌人绝大多数都是从睡梦中惊醒，来不及穿戴盔甲、拿起武器，就开始溃逃，企图躲进农庄之内，结果被一队起义军士兵拦截。 (本章完) 第33章 胜利与悲伤 第33章 胜利与悲伤 在农庄内的格拉博看到之后，赶紧派出了身边本就不多的士兵，前后夹击使得这队起义军士兵陷入困境，眼看着罗马人就能将溃兵们接应回农庄，从而增强农庄的防御力量，谁知道汉米尔卡率着几百人及时赶到，虽然他们缺乏武器，但这些奴隶出身、大多身体单薄的起义军士兵怀着对罗马人的仇恨，用身子撞、用拳头砸、甚至用牙咬，面目狰狞而疯狂。 罗马士兵在惨叫声中彻底崩溃。 “杀进去！跟我杀进农庄！……”汉密尔卡挥剑高喊。 在农庄内的罗马士兵，再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首先是溃兵们逃了进来，庄内士兵犹豫着没有及时的对这些队友刺出短剑，转眼就被溃兵们冲乱了单薄的防御阵列。 起义军士兵紧接着涌入，疯狂的对院子内乱作一团的罗马士兵展开攻击。 这些个罗马新兵如果是阵列而战，或许能够仗着自身的精良装备抗住对方，然而他们在混乱中被包围，起义军士兵的怒吼在他们耳中就如同催命符，本就心惊胆战的他们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跪地投降。 站在主楼阳台上看到这一幕的格拉博立刻转移目光，然而在农庄之外、罗马营地里火光冲天，那些该死的奴隶犹如野兽一般疯狂追杀四散溃逃的罗马士兵，惨叫声响彻了整个营地…… 格拉博痛苦的闭上双眼，随后他长叹一声，整了整军容，捧起短剑，转身下楼：“我是罗马的法务官，这支军队的统帅，盖亚斯.克劳狄乌斯.格拉博，我愿意率部投降，希望能够——”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冲上前，给了他重重的一拳，将其打倒在地：“他妈的都成了俘虏，还这么多废话！” 马克西姆斯认出了这个暴虐的家伙，竟是托尔克瓦多。 …………………………………………………………………………………… 斯巴达克斯率队悄悄来到罗马军队的营地，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营地外围没有任何防御设施，就连哨兵都陷入熟睡中。他没有立刻发动突袭，而是先大致摸清整个营地的情况，然后让克罗斯、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各自率队从三个方向进行突袭，点火焚烧帐篷、砍杀熟睡的罗马士兵，自己则带一小队人先潜入营地中心附近，等到杀声四起、营地突陷混乱之时，直扑中军大帐，斩杀护卫，并割下了代替格拉博镇守营地的维德尼乌斯的首级，营地内没有了统领，彻底失去了抵抗。 起义军成功突袭罗马营地，将罗马军队彻底击溃。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当斯巴达克斯从俘虏口中探知，罗马军队还有两百名辅助兵驻守在三里之外的橄榄油农庄，并且有部分物资储放在那里。 他不顾疲劳，立刻又带领三百人杀了过去。 驻守在那里的坎帕尼亚辅助兵早就看到葡萄酒农庄这边火光四起、杀声震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因为是黑夜，胆怯的他们没有派人过来探查，又害怕遭到罗马人的处罚，也没敢擅自逃离。直到有溃兵逃来，告知了他们“有敌人偷袭营地、罗马军队惨败”的消息，他们才慌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结果斯巴达克斯率军及时赶到，将其拦截…… 当斯巴达克斯率队押着俘虏、赶着载满物资的马车、返回葡萄酒农庄时，东方天际已经浮现一片鱼肚白。 山坡之上一片欢声笑语，已经厮杀了一晚的起义军士兵还在不知疲倦的忙碌着：正在打扫战场的起义军士兵们有的在夸耀自己昨晚的战绩，有的在穿戴从罗马士兵身上扒下来的盔甲，有的在整理营地里的帐篷，有的在试骑捕获的战马…… 当他们看到斯巴达克斯率军返回时，纷纷挥臂欢呼：“斯巴达克斯！斯巴达克斯！！斯巴达克斯！！！……” 其他起义军首领闻讯，从农庄里出来，都迎了上去。 “斯巴达克斯，看来你这一趟出去收获不小！”汉米尔卡看着斯巴达克斯身后的队伍，微笑着说道。 “收获是不小！”斯巴达克斯笑容满面：“我们俘虏了100多个坎帕尼亚辅助兵，缴获了不少粮食，还得到了一批武器装备，都装在马车里。另外，我们还抓获了一批罗马军队的奴隶。” “真是太好了！这下我们可以暂时不用担心缺武器了！”克罗斯高兴的说道。 “这边的情况怎么样？咱们的伤亡如何？”斯巴达克斯关切的问道。 汉米尔卡回答道：“我们战死八十六人，受伤四十二人，但都是轻伤，杀死杀伤一千二百多名敌人（实际上有一半多是在黑夜中慌乱溃逃，自相践踏、自相残杀所致），俘虏了近千人，其中包括他们的军团长格拉博……缴获的武器盔甲还没来得及统计。昨晚罗马人在睡梦中遭到我们突袭，绝大部分都将武器盔甲遗留在了军帐中，我们应该收获不小，不过很多兄弟都已将罗马人的盔甲穿上了——” “穿上就穿上吧，反正都是要给他们用的，要是当初我们有足够多的武器盔甲，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兄弟死伤。”斯巴达克斯颇为感叹的说完，其他几人顿时沉默。 斯巴达克斯赶紧转移话题：“马克西姆斯，早餐做好了吗？我们可都饿了。” “我们辎重队的人刚从山上下来，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早餐恐怕还得等一会儿。”马克西姆斯如实回答。 斯巴达克斯开玩笑似的用手揉着肚子：“哎呀，我们可都饿——” “斯巴达克斯！克罗斯！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汉米尔卡！”一骑飞奔而来，嘴里不停喊道：“糟糕了！出大事了！……” “奥克马尔，别慌，出了什么事？”斯巴达克斯气定神闲的问道。 “我刚才和几个兄弟骑着缴获的战马，去追及往西面逃跑的溃兵，结果在那边不远——”奥克马尔手指后方，神情悲愤：“发现了很多很多尸体！我抓获的罗马人告诉我，昨天傍晚他们奉军团长的命令，将所有俘虏的……我们的兄弟……全部杀死在那里，总共有900多人！900多人啦！” 斯巴达克斯等人顿时脸色大变。 ……………………………………………………………………………… 这是一个面积比较大的椭圆形水池，周围是用罗马水泥砌成的石堤，是大农庄用来蓄水灌溉的，然而如今的池中已经被横七竖八的尸体堆成了一座肉丘：他们眼神空洞，面容扭曲，胸前都有多处剑创，暗红的血痂爬满全身，显然生前经过了痛苦的挣扎…… 马克西姆斯默然站在坑边，近处的一具尸体引起了他的注意：她头发白，身体枯瘦，皱纹满面…… 马克西姆斯认出了她，因为她是辎重队的成员，名叫萨丽亚。当初被分到辎重队的时候，马克西姆斯见她身体孱弱，出于同情，建议汉密尔卡在厨房给她安排了一个闲活。萨丽亚一直感激在心，每一次见到马克西姆斯总是热情的问好，有时还会奉上一杯羊奶解渴，一般羊奶腥骚味很重，但她所调制的羊奶不但膻味很淡、而且还有些酸甜。马克西姆斯没想到这个老人还有这样的本事，当上辎重队队长后，他还想着过两天让萨丽亚专门负责调制羊奶…… (本章完) 第34章 战后的商议 第34章 战后的商议 即使马克西姆斯才来到这个世界仅仅一个月，并没有完全融入其中，日常行事多少还有些旁观者的心态，但朝夕相处、一向和蔼可亲的老者转眼变成冷冰冰的尸体，还是让他倍感难受，同时更感到自责：因为他没有尽早的聚拢被分散在营地中扑火的辎重队人员、一起带领他们尽快的逃向后山，导致撤退时显得混乱，上山之后发现辎重队少了三十多人，现在萨丽亚的尸体出现在这里……恐怕其他人，也在这水池之中…… 一想到这一点，马克西姆斯的呼吸就变得急促，他有些不敢再看，担心再看到其他熟悉的尸体。 在马克西姆斯身旁的克罗斯突然一声怒吼，把他吓了一跳，这位高卢勇士咬牙切齿的说道：“罗马人屠杀我们被俘虏的兄弟，这必须血债血还！” 斯巴达克斯等其他几位首领没有一人反对，他们同样怒火中烧。 “吃过早餐之后，把兄弟们集合起来，把那些罗马俘虏血祭！”斯巴达克斯冷酷的作出决定。 ………………………………………………………………………………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已经瞻仰过“千人坑”的起义军士兵们看到格拉博被押入营地中央时，个个愤怒的吼叫着。 格拉博见此情景，自知今日不可幸免，他高昂起头，用蔑视的目光瞥向众人，一脸冷笑：“不知死活的奴隶，别看你们今日猖狂，明日罗马的大军就会踏破你们的营地，把你们挂在十字架上，直到伱们肮脏的血液流尽——” 他诅咒的话语还没说完，就感到身体巨痛，锋利的剑尖从胸膛冒出…… 克罗斯往他胸口连捅几剑，将其心脏完全搅碎，直到他停止挣扎，方才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然后高举在手中。 士兵们发出更大的欢呼。 接着是罗马军队的队官，再然后是普通士兵，他们一一被起义军的行刑队处死，总共有400多人，这并非是全部的俘虏人数，其他的俘虏要么是坎帕尼亚辅助兵，要么是罗马军团的奴隶，因此得以幸存。 马克西姆斯提出建议：尽快将营地及农庄内的尸体全部火化，以避免发生瘟疫。 即使马克西姆斯作出解释，斯巴达克斯、克罗斯等首领还是没听明白“尸体过多为什么就会产生瘟疫”，但仅仅“瘟疫”二字就足以让他们感到紧张，更何况天气炎热，尸堆很容易发臭，还滋生蚊虫，让人心里发怵，所以没有人对马克西姆斯的建议表示反对。 整个起义军士兵都行动起来，收集柴禾，焚烧尸体，弄得营地四处火光熊熊、浓烟滚滚，忙碌了整整一天。 在这过程中陆续有昨日战斗中溃败逃散的起义军士兵回返营地，他们昨日逃脱罗马军队的追击之后并未远离，就躲藏在附近的山岭中，晚上葡萄酒农庄这边杀声震天，他们都有所感应，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今日悄悄派人过来窥探，结果发现罗马营地里全是起义军士兵的身影，顿时大为惊喜…… 到了半晚，曾经失散的起义军士兵返回了四百多人，这其中还有十五个原本以为已经是战死的角斗士，全军上下沉浸在喜悦之中。 就在这样胜利的气氛中，起义军首脑们在葡萄酒农庄的客厅里召开了一个军事长官会议。 “如今我们击败了罗马军队，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我们的实力得到增强，但是罗马人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一定会派出更加强大的军队来消灭我们，因此我们必须在下一支罗马军队到来之前，尽快壮大我们的队伍！”会议一开始，斯巴达克斯就在警醒大家。 “斯巴达克斯你不用担心，之前我们不过是小打小闹，就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将原来的200多人扩充到 4000多人。如今我们战胜了罗马军队，展示了我们的力量，一定会有更多的奴隶来加入我们，而我们也有足够的武器来装备他们，等罗马军队再来，我们完全有能力从正面击败他们！” 克罗斯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是有羞愧的，之前同罗马军队作战，他内心深处同样有着畏惧，所以才会在面对罗马的军阵时，因为承受不住压力，紧随埃诺姆依的左翼冲锋，而这一次的维苏威突袭给他增强了信心。 “我同意克罗斯的意见，我们的队伍很快就会变得庞大，新加入的兄弟不会再拿着锄头棍棒，而是真正的短剑长矛。不过，我们需要加强对他们的训练，否则就算他们有了武器，在面对罗马人的进攻时，还是会胆怯逃跑！”埃诺姆依大声说道，在昨天的战斗中他在前方奋勇战斗，后方的新兵却抢先逃跑，这个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看来大家都意识到了，我们的人就算再多，如果缺乏训练，到战场上就只会逃跑。”斯巴达克斯看向汉米尔卡，认真的说道：“关于训练士兵的事，汉米尔卡你不但要加紧开始实行，而且还要对兄弟们更加严格的要求，我们也会全力的配合，这样我们才有把握在以后再遭遇罗马军队，能够获得胜利。” “我会尽全力帮助新兵提高战斗能力！”汉米尔卡先做出承诺，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提议，现在我们手上有近五百名坎帕尼亚俘虏，他们大多是拿波利人。我们不应该再像上一次在佛洛拉神殿一样将他们放走，而是押着他们去拿波利城外，和城里的人谈判，让他们用奴隶和角斗士来交换这些俘虏。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听说拿波利是个贸易之城，商人众多，他们会把我们获胜的消息更快更广的传播出去，吸引更多的奴隶来加入我们的队伍。” “这是一个好主意！”斯巴达克斯用力一拍大腿。 “我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不能白白的将这些坎帕尼亚俘虏放走。不过我们对拿波利城内的奴隶和角斗士情况并不了解，万一拿波利人在交换的人中塞入一些忠诚于他们的人，然后指使他们到我们的队伍中捣乱怎么办？”阿尔托尼克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最恨叛徒，而且要清理他们也很麻烦！”克罗斯附和道，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马克西姆斯。 斯巴达克斯想了想，说道：“我们不会缺乏战士，自愿加入我们的最可靠，没必要找拿波利要人，我们现在最缺乏的是武器，不如让拿波利人用武器来交换这些俘虏，怎么样？” 这一次没有人反对。 斯巴达克斯看着大家，接着说道：“我们不熟悉拿波利城的角斗士，但我们熟悉卡普亚的角斗士，那里有不少角斗士学校，而且大部分都在城外，都和我们在竞技场上交过手。等过些天，我们的实力恢复之后，咱们派一支队伍去突袭卡普亚城外，解救那里的角斗士，让他们加入我们，增强我们的力量！” “我同意！到时候派我去，那里的拉迪角斗士学校全是日耳曼战士，我早就想去救他们了！”埃诺姆依兴奋的说道。 其他人也都赞同，毕竟训练新兵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角斗士的加入却是即战力，而且和他们更有共同语言。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斯巴达克斯慎重的说道：“我想放弃现在的这个营地，带领军队在北面不远的那个农庄建立新的营地。” (本章完) 第35章 马克西姆斯的要求 第35章 马克西姆斯的要求 “为什么？”阿尔托尼克斯有些不解：“这里多好呀，便于我们防御，实在顶不住的时候还可以撤退到后面的山上去，咱们不就是靠这个独特的地势才战胜罗马人的吗！这是受战神阿瑞斯庇佑的地方！为什么要放弃？再说你要转移到北边的那个农庄，那里地势平坦，很容易遭到罗马军队的突袭，一旦战败了，也不容易撤退，咱们的双腿可跑不过罗马的骑兵。” 克罗斯当即大声说道：“我赞成斯巴达克斯的意见，我们不应该再待在这山上了！昨天的战斗已经告诉我们，光靠防御和等待是赢不了罗马人的，而我们这次战胜罗马人的方法也不可能再进行第二次，罗马人会从溃兵的口中得知整个战斗的经过，下一次他们再来进攻我们，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防御是需要技巧的，新兵们短时间内学不会，进攻主要需要的是勇气，而兄弟们不缺乏对罗马人的仇恨，仇恨会让他们充满力量，所以主动进攻是我们最好的选择，而在平地上建营无险可守，我们只有击败敌人才能保证安全，而在这山上却容易软化我们的斗志！” “我也同意斯巴达克斯的意见。”汉米尔卡朝阿尔托尼克斯点点头，语气温和的说道：“不说其他的，北边的那个农庄周围被罗马人挖了壕沟和土墙，其实比我们这边的营地防御更好。而且在平地上能够更好的训练我们的士兵，当队伍扩大之后，我们也容易向外扩展营地。再说在平地上，辎重队也更容易运送物资……” “赶紧迁营吧，这里有什么好的！”埃诺姆依抱怨道：“营地周围都被烧焦了，到处都是糊味。还有那一池的尸体，虽然已经火化，但想起来就难受，还不如赶紧换个新的地方。” 移营的建议得以通过，并很快确定明日就行动。 做完这个决定之后，几位首领没什么话说了，像往常一样斯巴达克斯最后问了一句：“大家还有什么别的建议吗？” “我有。”一直在角落保持安静的马克西姆斯开口说道：“从昨天到今天，我们总共有二百四十多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按照之前伤兵恢复的情况来看，恐怕会有一大半的人会因伤口化脓、身体高热而死。我小的时候学过一些医术，我认为对于这些伤员只要定期清换包扎伤口的布巾，保持伤口清洁，让他们得到充分的休息，给他们提供足够好的食物……只要不是非常严重的外伤，他们绝大多数最终都能痊愈。” “可我们现在对他们的照顾太不够了！”马克西姆斯十分痛心的说道：“导致之前跟我们一起并肩战斗的兄弟（指的是逃出学校时受伤的那些角斗士）缺乏足够的治疗而死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建议把这些伤员全部交由我们辎重队来负责，我会让手下精心照顾他们，尽全力让他们能够伤好归队！” “你懂医术，你怎么不早说？！”克罗斯瞪着他，大声抱怨道。 马克西姆斯当即怼了过去：“我是学过点医术，可我从来没给人治疗过，而且照顾伤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要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我注意到咱们的伤员死去得太多了，而我刚刚当上辎重队长，有这个条件去做点事，否则我才不想多管闲事！” “伱——” “好啦好啦，治疗伤员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我们在角斗士学校都深有体会，马克西姆斯愿意让辎重队来照顾伤员，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大好事啊，我们都应该对他表示感谢！你们说对吧！”斯巴达克斯当即对马克西姆斯的建议给予了肯定。 “马克西姆斯，我真得谢谢你，你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阿尔托尼克斯言语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激，要知道当前起义军的规定是哪个队的士兵受了伤就由哪个队自己照料，当初阿尔托尼克斯队里有一名色雷斯角斗士，胸口受伤化脓，反复高热，经常控制不住的哀嚎，折磨得整个队的士兵精神差点崩溃，最后大家强烈要求给予他一个痛快。 要知道那名伤员可是阿尔托尼克斯的老乡，两人关系很好，最终他也不得不痛下杀手，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大声说道：“我举双手赞成，由辎重队来负责照顾伤员！” 克罗斯、埃诺姆依都有着类似遭遇，他俩也忙不迭的表示赞同。 这时，汉米尔卡说道：“我记得我们在学校的时候，那个叫瓦雷留斯的医生的医术就很不错，很多兄弟受了伤都能被他治好，这或许跟他长期负责治疗负伤角斗士、具有丰富的医疗经验有关。这一次我们去卡普亚，最好能邀请到一位角斗士学校的医生，让他到辎重队治疗伤员。” 马克西姆斯眼睛一亮：“这是一个好主意！只是这些医生有着不错的薪酬，恐怕不会加入我们。” “他们不加入也得加入！”克罗斯冷声说道，居然没有人表示反对，包括斯巴达克斯。 我还以为你们对任何人都象对农庄奴隶一样讲究自愿加入的原则，原来对真正需要的人才也不择手段！……马克西姆斯看了看四人，觉得自己又学了一招。 “对于由辎重队来照顾伤员这件事，我也同意。但是辎重队要负责给士兵们提供食物、运送物资、管理库房，人手本来就紧张，现在还要照料伤员，人够吗？”汉米尔卡一脸正色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老师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马克西姆斯心中暗喜，立刻接话说道：“确实人有些不够！现在伤兵有二百四十多人，至少需要三四十人全天照料伤员。而且你们应该都知道，辎重队的人大多身体孱弱，连伤兵都抬不动，又怎么可能照顾好他们，所以我们不但需要人，而且需要有力气的健壮男子！” 斯巴达克斯面露难色：“但现在各大队也缺人……这样吧，等以后有人加入，我们会尽量多分给辎重队一些人。” 马克西姆斯略带抱怨的说道：“这当然好啊，早就该这么做了。不过现在远水解不了近渴，伤兵们急需人照顾，根本拖不得，我看不如将俘虏的那一批奴隶分给我们辎重队。” “那可不行！这些奴隶可不比之前那些只会种地的新兵，他们经受过军事训练，多少都有些战斗经验，分给你们辎重队完全是浪费！”克罗斯立刻表示反对。 两人所提到的这批奴隶是来自刚刚战败的罗马军队。根据现行的罗马军制，罗马军团的最小单位为小队，共10人，其中有两人是奴隶，他们并不参与作战，而是负责干杂活，比如为其他八名士兵背负物品、做饭、搭帐篷、维修武器、照顾伤员……， 这次来维苏威火山作战的罗马军队共有560名这样的奴隶，最后起义军突袭罗马营地，共俘虏了200多名，他们都属于罗马的公有奴隶，多来自战争俘虏，在为罗马辛苦劳作多年之后，是有机会获得释放成为自由民的，因此并非所有奴隶都愿意加入起义军，但起义军屠戮所有罗马俘虏的行为吓坏了他们，于是纷纷表示同意。 (本章完) 第36章 需要护卫队 第36章 需要护卫队 “正是因为这些新加入的奴隶熟悉军中事务，才更不应该把他们作为普通士兵。”马克西姆斯理直气壮的说道：“他们会做饭，辎重队的厨房需要；他们会搬运物资，辎重队的运输需要；他们会照顾伤员，辎重队马上要筹建的伤兵营需要；他们还会保养和维修武器，这可是我们的队伍所急需要的呀……” “他们还了解如何进行军事训练，如何构筑营地……我们更需要他们来教导我们那些一无所知的新兵！”克罗斯不甘示弱的提醒道。 “看来这批新加入的兄弟很受欢迎啊。”斯巴达克斯看着两人，认真的说道：“各个大队需要他们来提高战斗力，辎重队也需要他们来更好的为我们提供帮助，我看可以先调三十人给辎重队，以后再有人加入，再给辎重队多分人，你们觉得如何？” 对此，其他人没有反对，马克西姆斯却面露委屈：“200多人才分给我们辎重队30人，这也太少了！……好吧，为了咱们整个队伍，我接受。” 他停顿了一下，又一脸正色的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个建议，我希望辎重队能拥有一个自己的护卫队！” 这话一出，克罗斯立刻跳出来反对：“这绝对不行！你们辎重队不负责作战，你们的安全由我们保护，跟伱们分配一支护卫队完全没有必要！” “我们之前也是这么想，有你们的保护，我们完全不用担心生命安全。”马克西姆斯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可正因为如此，当你们在山下作战的时候，我们辎重队在营地里全力扑火，结果你们败了，你们丢弃武器、丢弃盔甲、拼命逃窜，只想着自己活命，可曾有人想过为我们辎重队阻挡追兵。 而我们在惊慌之余，还想着赶着马车往山上逃，让你们将来固守山上时不至于饿肚子。结果因此耽搁了时间，我们辎重队不是老人、就是妇女和孩子，他们怎么可能跑得过你们，最终有三十多人被敌兵追上，最后死在那千人坑中……” 马克西姆斯吸溜着鼻子，神情悲伤。 克罗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马克西姆斯加重语气，继续说道：“我们好不容易将马车赶上山，因为山路狭窄，所以停在半山腰，想请你们派兵驻守，防止被敌人劫走，结果你们怎么说的，‘不行，兄弟们刚刚逃脱追兵，哪里还有精力去看守你们的马车’……” 马克西姆斯面露冷笑，愤慨的说道：“现在咱们打了胜仗，大家欢庆胜利，可你们别忘了是我们辎重队在你们绝望的时候提出了可以从悬崖上下山的办法！也是我们辎重队费了半天劲，搓出了能够让你们顺利下山的长绳！还是我们辎重队尽全力做出了足够的食物，让你们有充沛的力气与敌人作战！对于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辎重队，我认为下辖一支护卫队来保卫它自己，完全是理所应当！” 克罗斯脸色铁青，埃诺姆依和阿尔托尼克斯面有羞愧……一时间客厅内变得沉寂。 斯巴达克斯环视众人，言辞诚恳的说道：“辎重队确实对我们很重要，在这次对罗马人的战斗中也立了大功，咱们要带着兄弟们全力作战，有时确实没有余力顾及辎重队，这是我的错！现在看来，辎重队确实需要统辖一支护卫队来保障自己的安全，编制人数就暂时定为100人，等以后辎重队扩大了，再增加这支护卫队的人数，你们觉得怎样？” “我同意！”马克西姆斯立刻大声回应，虽然他有点遗憾护卫队的人数太少，但辎重队有了自己的武装之后，一些事情就好操作了。 被马克西姆斯的这一番抢白之后，克罗斯、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也不好意思反对，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我希望这支百人护卫队由斐萨鲁斯来统率。”马克西姆斯看向斯巴达克斯，又进一步提出要求，因为斐萨鲁斯现在是隶属于斯巴达克斯统率的第一大队。 斯巴达克斯觉得马克西姆斯之所以提这样的要求，应该是因为他和斐萨鲁斯关系不错，而且昨日在山上也只有斐萨鲁斯响应了马克西姆斯的要求、去帮他看守马车，所以让斐萨鲁斯去担任护卫队首领，应该会听从他的命令，对此斯巴达克斯乐见其成，于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等到会议结束，马克西姆斯追上汉米尔卡，轻声说道：“老师，刚才多亏您的帮助！” 汉米尔卡扭头看他，关切的说道：“现在辎重队里增加了护卫队，还要照料伤员，事情比以前更多，人也会比以前更多，你一个人能管过来吗？而千万别出什么问题，让别人抓住把柄。” 马克西姆斯明白他所说的别人是谁，当即表态：“老师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把辎重队管好，给咱们队伍提供更好的帮助！” 汉米尔卡点点头：“走吧，现在就跟我去挑选那三十名新兵。” 200多名罗马军团奴隶刚刚加入了起义军，还没有分配到各个大队，暂时归才接手军务的汉米尔卡管辖，他们中大半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只有少数是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个个身体健康、肤色红润。 作为罗马的公有奴隶，他们显然在罗马军队中的待遇还不错。只是和其他加入起义军的奴隶相比，他们很多人显得过于小心谨慎了。当汉米尔卡将他们集合在一起时，他们中的大多数始终是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马克西姆斯见状，大声说道：“我是要在你们当中挑选三十个人到辎重队，加入了辎重队的人不用上阵同罗马人战斗，而且可以吃得很好，还能天天和女人相处，你们谁愿意去啊？” 这些奴隶一听，来了精神，纷纷喊道：“我！……我！……我愿意去！……” 少数人虽然没说话，但都抬起了头。 马克西姆斯皱着眉头说道：“辎重队只要三十人，你们想要加入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必须得好好的选一选，你们当中……谁的木工不错？最好是能够制造攻城器械。” “我！……我！……”二十多个奴隶同时高喊。 “这么多人？！”马克西姆斯一脸惊讶，指着自己右手侧，说道：“那就都到这边来吧。” 等这些奴隶站出来之后，他目光凶狠的盯着他们，说道：“一会儿我会测试你们的木工技能，若是有人撒谎，被我发现，下一次再和罗马人作战时，他会被排在军阵的最前列！——” 汉米尔卡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到站出来的奴隶中有不少面露不安。 马克西姆斯趁机说道：“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改错的机会，觉得自己木工技术不行的，可以回到队伍中。” 当即有一半多的人低着头，窜回队伍。 “你们当中谁最懂得修建营地？最好还知道如何修筑道路。”马克西姆斯说完。又看向站在自己右手侧的这些个奴隶：“你们如果觉得自己也擅长这方面，也可以站出来，你们会的越多，越容易被我挑中。”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有十几个人出声，而之前站出来的人中也有人回应。 “你们当中谁更懂得保养和维修兵器盔甲？最好还能熟练的使用驽炮。……你们当中有谁懂得军事训练、排兵布阵？甚至还有丰富的战场经验。……你们当中有谁有丰富的照顾伤兵的经验？如果懂得医治外伤更好。……” (本章完) 第37章 组建护卫队 第37章 组建护卫队 马克西姆斯一一问完这些奴隶之后，当然不可能还要对他们进行测试，以检验真伪，因为他得抓紧时间，避免其他几位首领意识到了，会赶来和他抢人。由于名额所限，他选择的都是回应了他多个问题的奴隶，因此他选中的30个人中基本上都是年纪偏大。 汉米尔卡看到这种情况，觉得有些不妥，低声问道：“你挑的这些人看起来似乎能力不错，但年纪过大，能够照看好那么多伤兵吗？” 马克西姆斯颇有信心的回应道：“老师，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下来了，就有办法把治疗伤兵的事办好。不过以后你可得给我们辎重队多分一点年轻力壮的。” 汉米尔卡将信将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伱可以再挑五个年轻点的回辎重队。” 马克西姆斯提醒道：“老师，谢谢你的帮助，但这么做的话克罗斯他们可就会——” 汉米尔卡一摆手：“你带走的都是老人，是各个大队不想要的，他们高兴还来不及，而你却因此吃了亏，当然应该多得到些补偿，克罗斯他们也不应该对此有什么意见。” 见汉米尔卡这么说，马克西姆斯也不客气了，当即又叫了五个他觉得还不错的、三十多岁的军队奴隶，然后带着这三十五人离开营地，回到葡萄酒农庄。 他先直接去了厨房，找到正在里面忙碌的阿科妮丝。 阿科妮丝一见到他，就抱怨：“队长，你之前通知我说首领们想在今天晚上要让战士们欢庆胜利，让我们把晚餐做得更丰富一些，而且还尽量要在太阳落山前就弄好。时间这么紧，我们这里还少了好些人，大家都在拼命做了，但恐怕很难在黄昏时全部完成！”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所以我给你们找来了帮手。”马克西姆斯领着阿科妮丝出了厨房，指着刚刚带回来的那三十五个人，微笑着说道：“他们曾经是罗马军队的奴隶，现在是新加入我们辎重队的兄弟，你们厨房人手紧缺，我先让他们来帮忙。不过他们刚来，可能这里还有一点——”马克西姆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悄悄朝阿科妮丝使了个眼色。 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阿科妮丝立刻明白了马克西姆斯的用意，当即看向他们，露出一脸笑容，手舞足蹈的说道：“哎呀呀，那真是太好了！咱们辎重队总算来了些像样点的男人，欢迎你们加入咱们辎重队！我跟你们说啊，来咱们辎重队可比去其他大队强，在咱们这里吃得好、睡得好，而且还有不少姑娘，只要你们干活勤快，一定能被她们看上！来来来，快来厨房帮她们干活吧！” 阿科妮丝的这番话说得一些年轻点的奴隶动了心，立刻就跟着她走进了厨房。 其他人却没有行动，而是看向年纪最大的那个奴隶。 那个奴隶瞥了一眼马克西姆斯，淡然说道：“既然都到这里来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在这里总比在外面跟人杀来杀去的强吧。”他说着，就径直走向厨房，其他奴隶紧跟在身后。 马克西姆斯没有离开，他安静的站在门口，观察这些新加入的奴隶们的表现。 “马克西姆斯！”一个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他回头一看，顿时露出微笑：“斐萨鲁斯，欢迎欢迎，我是一直盼着你来啦！” “我可不想来，可这是斯巴达克斯的命令，他说是你点名让我来当这辎重队的护卫队长。”斐萨鲁斯有些不满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轻声说道：“你放心，我让你来可不是为了给我们辎重队当保姆的，将来护卫队少不了战斗。” 斐萨鲁斯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这些事儿以后咱们再细聊。”马克西姆斯岔开话题，开玩笑似的说道：“至少你现在应该感谢我，让你由十夫长晋升为了百夫长，而且作为护卫队队长，你不用再听从那个……安纳托——” “是安纳托西安，他听说你要走了我，还大骂出口，说以后要给你好看。”斐萨鲁斯幸灾乐祸的笑着，又叹了口气：“我现在是不用听他指挥了，但以后不还得听你的命令。” “放心，我可不会像安纳托西安那样霸道，以后有什么事咱俩可以商量着来。”马克西姆斯安慰了几句之后，就转而问道：“你带来了多少人？” 马克西姆斯的承诺让斐萨鲁斯心中松了口气，他认真的回答道：“五十人，是斯巴达克斯首领亲自从第一大队中抽调出来的，都是以前加入队伍的奴隶，没有其他的角斗士，不过他们都参加过昨天的两次战斗，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畏惧罗马人。斯巴达克斯首领还让我告诉你，现在第一大队的士兵也就600多人，他无法再抽调更多，不足的人数以后再尽快补上。” “我能够理解。”马克西姆斯嘴里说着，心里却感到惊讶：他是清楚起义军现状的，真没想到斯巴达克斯会这么快就给他送来这么多人，其行动力之强、做事之慷慨大度令他十分佩服，值得学习！ “现在咱们护卫队的人都在哪儿？”马克西姆斯四下张望着问道。 “就在前院。” 马克西姆斯很快就见到了护卫队的队员们，面对他们，他又换了一套说辞：“兄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辎重队早就盼着有这么一支属于自己的护卫队！而你们是否愿意跟我们辎重队的老人、孩子、以及那么多的‘女人们’朝夕相处，并且能全力保护好她们呢？！” “愿意！愿意！！……”护卫队士兵们兴奋的喊道。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辎重队的人了！”马克西姆斯看着他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辎重队有辎重队的规矩，你们必须要严格遵守，如果违反就会受到惩罚！认真执行命令、表现出色的人会得到我的奖励，平时表现不好、不执行命令的人会遭到我的严厉处罚！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士兵们的声音小了不少，看向马克西姆斯的眼神也有了几分畏惧。他们和之前罗马军队中的奴隶以及军中的角斗士都不同，当他们溃败到山上、感到绝望的时候，他们亲耳听见了马克西姆斯向几位首脑提出“可以从悬崖下山”的神奇建议，之后他们中的大多数还跟随汉米尔卡和马克西姆斯从缓坡夹击营地，亲眼见证他在前方大杀四方的情景，因此再见到他时不免心中存了敬畏。 马克西姆斯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接着说道：“兄弟们，现在厨房里姑娘们正在忙碌，斐萨鲁斯会带你们去厨房给她们帮忙。” 士兵们又再一次兴奋起来，他们都是奴隶出身，干活对他们来说乃是寻常事，即使不会烘烤面包，但挑水、劈柴、宰羊、扒皮……还是可以做的。 要让罗马军队奴隶、护卫队士兵尽快的熟悉和融入辎重队，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在一起干活，这就是马克西姆斯一股脑的将他们都塞进厨房的原因。 看着护卫队士兵在斐萨鲁斯的带领下前往后面的厨房，马克西姆斯暗暗兴奋：作为辎重队队长的他，虽然能够参加起义军的军事长官会议，但和汉密尔卡不同，他只有建议权、却没有投票权，而那些角斗士也向来只认斯巴达克斯、克罗斯、阿尔托尼克斯、埃诺姆依、汉密尔卡五人为军队首脑，当然跟这五人是最初起事的组织者有关，但也由此可以看出他在整个起义军的军官中没有什么威望。如今他终于有了一支由自己统辖的百人队，或许可以去做更多的事情，来提高自己在起义军中的地位！ (本章完) 第38章 罗马老兵 第38章 罗马老兵 庆祝胜利的宴会在黄昏时顺利召开，起义军遭受挫折在此时也有好处，不到2000人的士兵们能够聚集在农庄旁边的一个营地中，几十个人围坐着一个火堆，火堆之上架着一支烤羊（罗马军队击败起义军攻入营地之后，将辎重队放牧的牛羊全部捕获，本来是作为食物储备，没想到当晚起义军神兵天降，又让这批牛羊重新回到辎重队手中），每个人手中拿着一小罐掺了水的葡萄酒，身下放着烘好的面包，以及热腾腾的鸡汤…… 大家喝着酒、吃着肉，唏嘘着昨日溃逃时的狼狈、夸耀着晚上突袭时的英勇，有的人兴奋的唱起了歌，更有人围着火堆跳起了舞，处处欢声笑语，热闹喧嚣。 斯巴达克斯、克罗斯等几位首领游走在营地之中，频频与士兵们觥筹交错，共享欢乐，所经之处总是欢声雷动，昨夜的一战让士兵们对这几位首领更加的拥戴，都希望在他们的统率下获得更多的胜利。 马克西姆斯和辎重队原本也受到邀请，但马克西姆斯以辎重队中女子过多、而士兵们纵酒欢乐怕引起意外、破坏欢庆气氛为由，予以拒绝。 斯巴达克斯考虑到辎重队的特殊，也没有强求。 于是辎重队单独在农庄内举行了宴会。 200多人分坐在前院场中的十处篝火旁，同样都是喝酒吃肉，唱歌跳舞，但因为有男女搭配，没有像营地里那样过于吵闹，但大家心中的愉悦却更胜几分。 马克西姆斯同样游走在各个篝火堆旁，向自己的手下们敬酒。 他首先敬的是阿科妮丝、庇格瑞斯、高乃留斯，感谢他们这两天对自己的全力支持。 接着又依次敬辎重队的其他人，感谢他们这一个月来的辛勤努力。 辎重队的人在经历了昨天的跌宕起伏之后，对马克西姆斯是万分感激和尊崇。 他们感激马克西姆斯的救命之恩。和马克西姆斯的自责不同，他们认为正是因为这位年轻队长提前的准备和安排，才使他们这些老幼妇孺大部分逃脱了罗马人的追击，没有像其他被俘虏的士兵一样，惨遭厄运。 他们尊崇于马克西姆斯的智慧。士兵们都欢呼斯巴达克斯等首领带他们获得了这场胜利，而他们却认为是这位年轻的队长首先找到了下山的办法，还让他们预先制作长绳，马克西姆斯才是起义军真正的救命恩人！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信服心理，甚至有好些位女子大胆的向马克西姆斯表示：愿意陪他睡觉。 辎重队旧人的过于热情让马克西姆斯避之唯恐不及，他赶紧跑到护卫队这边，向新加入的士兵们敬酒，希望他们能够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为辎重队的得力臂助。 最后他走向了罗马军队奴隶，他们大多集中在靠近场院边缘的一个篝火堆旁。 “辎重队的新人们，来，咱们喝酒！”马克西姆斯高举起酒罐，笑着嚷道。 “喝酒！”部分人立刻作出回应，部分人先是扭头看先前那位带头的奴隶，看到他举起了酒罐，这才跟着做。 马克西姆斯喝了一口酸甜的葡萄酒，大声说道：“有人告诉过我，这可是法勒尼亚葡萄酒，是意大利最好的葡萄酒之一，罗马城的元老贵族们经常喝它，你们觉得好喝吗？” 奴隶们感到惊讶，纷纷又仔细的喝了一口，然后有人说道：“好喝！” “在我们这里没有凶狠歹毒的贵族，没有用皮鞭抽打你们的管事，大家同样都是受苦受难的人，互相开开心心的干活，还能吃上以前贵族们才能吃上的好东西，感觉还不错吧？”马克西姆斯笑着问道，然后看向场院的中央，有人用皮鼓敲击出简单的旋律，有好几位女子载歌载舞，引得不少男子围着她们欢快的蹦达，这其中就包括新加入的奴隶。 “和之前相比，这里简直就是爱丽舍乐园！”有人兴奋的回答道。 “对，没错！”也有人高兴的附和。 “但是这样快乐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呢？”在人群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说话的人正是那位年老的带头者。 他毫无畏惧的和马克西姆斯的目光相触，神情冷静的说道：“对不起，说出这样的话可能破坏了这么热闹的气氛，但是我曾经是罗马公民，也曾经是罗马军团的士兵，当兵很多年了，他们也跟我一样，也都曾经是罗马军团士兵——”带头者伸手指了一圈自己身边的其他奴隶。 难怪这些人又懂基建、又懂木工、会维修武器、会军事训练……原来都是些罗马军团的老兵，这下可是捡到宝了！……马克西姆斯心中暗喜。 “我们曾经是罗马公民，但我们现在痛恨罗马！”带头者强调了一句，周围人也跟着点头。 “我们曾是马略将军麾下的士兵，我们忠心追随他，因为他保障了我们这些普通士兵的权利！……但是在他死后，那个独裁者苏拉率军进攻罗马，平民派的执政官想要将已经退役的我们重新组织起来，对抗苏拉。 我的很多战友看出了局势不妙，都拒绝加入，只有我们这些没有家室拖累的人想着绝不能让马略将军好不容易为我们赢得的权利毁于一旦，才响应了元老院的号召，决定冒险一战，结果几万大军在罗马城下不战自溃……”带头者痛心的说着，周围人也唉声叹气，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堪回首的神情。 “我们被苏拉俘虏，他没有将我们像那些萨莫奈人一样斩首，却剥夺了我们的罗马公民身份，让我们成为了奴隶，企图让我们承受更多的屈辱！这些年我们过得生不如死，哎！好些兄弟悄无声息的逝去，尸体被抛到了罗马城外的埃斯奎林门外（罗马最东面的城门）的大坑里，被野狗啃咬……这一次我们能够重获自由，真的是非常感激你们！” 实际上带头者还应该感谢的是已死的格拉博，如果不是他强烈要求征召一些老兵，不光是公民、还包括奴隶，征兵官也不会将这些已经在奴隶营里待了八九年的“罗马叛逆”加入军队之中，当时觉得他们年岁已大，应该不再会是威胁，却不想让他们获得了自由的机会。 “正是因为我们在罗马军团中待了很多年，所以我们很清楚罗马军队的强大，光凭着伱们这样一支只有两三千人、缺乏武器装备的队伍，即使获得了一次胜利，但只要引起了罗马的重视，你们最佟恐怕难逃灭亡……”带头者声音低沉的提醒着，他神情麻木的看着马克西姆斯，眼中痛苦与悲伤交织。 周围的人也都沉默了。 马克西姆斯却是不为所动，他感兴趣的看着这位面容虽然有些苍老、但体格还显魁梧、脸上的一条长伤疤更增加几分剽悍的老者，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卡西乌斯.弗朗提努斯。” 听着名字就知道此人出身罗马平民，难怪他会听从平民派的号令……马克西姆斯接着又问：“弗朗提努斯，你以前不会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吧？” “我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军团百夫长。”弗朗提努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做出了回答，脸上没有自得，反而有些许的怅然。 (本章完) 第39章 罗马的罪恶 第39章 罗马的罪恶 一个当兵多年的罗马军团百夫长！……马克西姆斯眼睛发亮，心中升起一股冲动，他伸手抹了一把残留在嘴边的酒沬，自信的说道：“对于你的担忧，我现在就可以作出回答！” 说着，他转身走向场院中央，边走边高喊：“大家先暂时静一静，我有话要给大家说！” 院子里渐渐恢复了安静，又唱又跳的人们也退了下去，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站在中央的马克西姆斯身上，也由此可见如今他在辎重队的威望。 “兄弟姐妹们！”马克西姆斯环视四周，大声说道：“刚才有人给我说，‘罗马的军队非常强大，他们曾经击败过很多地中海的城邦和王国，我们这样一支由奴隶组成的弱小队伍，即使获得了一两次胜利，但最终也会被他们消灭！’……你们当中有不少人，也有这样的想法，对不对？！” 有些人立刻叫嚷道：“没有，没有，我们才不怕罗马人！” “队长告诉我们是谁说出这么丧气的话？！” …… 也有的人默然不语。 一些军队奴隶神情紧张的看着马克西姆斯，疑惑的小声说道：“他想要干什么？！” “别紧张，先看看再说。”弗朗提努斯神情镇定的安慰道。 马克西姆斯挥动右手，铿锵有力的说道：“我可以非常有信心的告诉你们，我们现在虽然弱小，但是我们很快就会变得强大，罗马虽然现在强大，但是他们会逐渐走向灭亡！” “为什么？”他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伱们当中有不少人是来自伊利里亚、伊比利亚、希腊、小亚细亚、埃及、高卢……，你们成为奴隶，绝大多数都是跟罗马有关。 罗马为了从所属的行省和附属国中获得巨额的财富，他们派遣包税人去收税，税赋很高，当地的贵族和官员又将这些税大部分转嫁给普通平民，平民们交不起税，就只能去借债，据说罗马的这些包税人是行省债务的最终获益者，因此利息很高，平民们还不起债，最终家破人亡，沦为奴隶……” 辎重队中有以阿科妮丝为首的一些人面露悲伤，开始轻声抽噎…… “罗马还想要更多的土地和奴隶，因此他们经常出动军队、侵略他国，高卢、伊比利亚、小亚细亚、色雷斯……，很多的部落和城邦被罗马征服，原本自由自在生活的人们沦为了罗马的奴隶……” 周围的以庇格瑞斯为首的一些人攥紧拳头，面露愤恨…… “罗马将财富、土地和人口，不断的从地中海各地掠夺回意大利，但是你们告诉我，意大利民众的生活因此变得富足了吗？！他们是否活得非常快乐呢？！”马克西姆斯大声问道。 军队奴隶们相互看看，默然不语。 高乃留斯等人不自觉的摇头，沃勒努斯等人则大声回应：“没有！没有！” “为什么没有？！”马克西姆斯大声追问道。 沃雷努斯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其他人也都默然。 “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马克西姆斯一脸严肃的看向众人：“确实这些年罗马将公民权扩展到了整个意大利，所有的意大利人都不用再缴纳直接税，出外作战的士兵们在打了胜仗之后能够分的一些财物，甚至在退役时还能分得一点土地…… 但是在意大利每年破产失去土地、无家可归的平民越来越多，他们要么成为流浪者、靠着吃免费的面包活着，要么沦为奴隶、像牛羊一样为那些贵族们干活，我相信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就有着这样悲惨的经历。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那是因为罗马的元老和贵族们拥有着权利，他们占有了绝大部分掠夺来的财富，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满足。相反，他们拥有的庞大土地和数不胜数的廉价奴隶可以让他们的农庄出产非常便宜的农产品，让平民们辛辛苦苦耕作一年所收获的粮食卖不出去，粮食换不来钱就没法更好的生活，所以只能去借债！ 而放贷的人往往都是罗马的贵族和商人，他们明明拥有巨量的钱财，但是放贷的利息却高得惊人，最终意大利平民就有了和地中海其他地方平民相同的痛苦经历，贵族们拿走了你们的土地，还让你们成为他们的奴隶，继续为他们干活，何其的悲哀呀！” 马克西姆斯仰天长叹，周围的所有人都在认真倾听，个个神情悲愤。 “罗马元老和贵族们是如此的贪婪，就像是一只巨大而丑陋的蚊虫趴在我们所有人的身上不停的吸血，身处下层的意大利平民除了像我们一样起来反抗之外，能够通过正常的途径改变自身悲惨的命运吗？！” 马克西姆斯再一次发问，目光却看向以弗朗提努斯为首的军队奴隶们：“或许有，但是非常非常难！几十年前一些以格拉古兄弟为首的罗马贵族同情平民，他们提出了一些有益于平民的建议，但却遭到了罗马元老们的极力阻挠，甚至他们还派出打手，将格拉古兄弟当场打死！ 在几百年前，罗马平民通过长期的抗争，迫使罗马元老院设立了保民官一职，少数的平民精英能够担任这一职位，可以让罗马贵族们提出的任何不利于平民的提案不能通过，而如今罗马元老院不但大大的限制了保民官的权利，独裁者苏拉更是让保民官一职变得可有可无。 罗马的贵族们已经彻底封死了平民们提升自己地位的途径，哦，对了，有人或许会说‘我们还可以去当兵，就像马略将军一样将来出人头地’。 可是你们要明白，即使你们再勇敢、再有才能，打生打死最多也只是当上一个军团百夫长，那些大队长都是什么人担任的？是贵族子弟！他们不需要和你们一样冒着生命危险从士兵当起，就凭着爹妈生的好，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坐上你们很难坐上的军团大队长的位置，然后靠着你们的拼杀获得的胜利捞取一些政治资本，为他们将来担任罗马高级官吏、竞选执政官做好准备。 马略将军只是特例，这几十年来那么多的平民进入罗马军团服役，也只有他一人能够获得这么高的地位。而且你们别忘了，他可是娶了罗马名门尤里西斯家族的女子为妻，他早已被罗马的贵族接纳，否则不会那么容易当上罗马执政官。 作为士兵的罗马平民不但要为这些贵族浴血奋战，夺取土地和财富，还受他们的野心驱使而互相残杀，就算最终能获得一点土地，到头来还是被贵族通过各种方法再掠夺回去，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失去了荣耀和尊严，何其可悲！” 马克西姆斯将前世所了解到的罗马历史和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结合起来，说得是慷慨激昂、滔滔不绝。 不光是辎重队的旧人们听的豁然开朗，就连以弗朗提努斯为首的军队奴隶们也为之动容。 毕竟，就算是这个时代的罗马文化精英们也不可能做到像马克西姆斯这样从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全面的分析罗马的现状，尽管他说得浅显，也足以让这些身处社会底层、整日为生活奔波、见识浅薄的平民们如遭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原来我们所遭受的苦难是这样造成的！ (本章完) 第40章 希望 第40章 希望 “罗马元老和贵族们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意大利平民、地中海平民的身上，要想不再受他们的欺压、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唯一的办法就是拿起武器，进行反抗，唯有打倒他们，才能获得自由！ 罗马元老和贵族们现在确实很强大，但这个世界上毕竟是贵族少、平民多，你们都已经看到了整个意大利到处都是奴隶、到处都是失去土地的贫民，他们浑浑噩噩的活着…… 如今我们勇敢的站起来，向罗马元老和贵族们宣战，就如同在黑夜中燃起了火把，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这就是为什么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我们从200多人迅速扩展到5000人的原因！随着我们起义的消息传播得更广，就会有更多对罗马元老和贵族怀着仇恨的人加入我们，当整个意大利的奴隶和贫民都被我们动员起来，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是罗马军队还能够抵挡的吗？！” 马克西姆是高举起拳头，激情万丈的说道：“所以最终我们一定会获得战胜罗马人，顺利逃出意大利，去其他地方创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在这个新的家园里，我们不分种族，无论贵贱，只要你有才能，就能够出任官吏，获得晋升！在这个新的家园里，我们都拥有自己的土地，只要我们辛勤劳作，就可以有美满的生活！在这个新的家园里，我们普通平民也能够参与政事，我们可以反对损害我们利益的提议，更可以提出有利于我们的法案，并且想办法让它获得通过！我们的老人能被赡养，我们的孩子可以读书识字，当我们生病时能得到价格低廉的治疗，当我们遇到灾难时，家园会给予一定的帮助……” 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心生向往。 “真好！这简直就是爱丽舍乐园！” “要是真能建立这样一个美好的家园，我就算战死也值得了！” …… “马克西姆斯队长，我们真的能够建立这样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美好的新家园吗？！”有人激动的大声问道。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朝着这个目标不懈的努力，我们最终会成功的！”马克西姆斯无比自信的说道，这种自信感染了周围的人。 当他们欢欣鼓舞的时候，本来就有些酒意、又被自己说得热血沸腾的马克西姆斯继续说道：“我想要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伱们想不想听？” “要听！！！……”辎重队旧人们齐声回应，如今“马克西姆斯夜讲故事”已经成为了他们入睡前难得的娱乐方式。 新加入的护卫队士兵们也来了精神，因为他们早就听说马克西姆斯很会讲故事，今晚终于可以亲耳听到。 军队奴隶们则有些发怔，他们不明白讲个故事为什么会让其他人如此兴奋。 马克西姆斯喝了一口酒，仰望夜空，缓缓说道：“……这个故事发生在遥远遥远的东方，那里有着广袤的肥沃土地，土地上生活着数以千万的人口，有着几十个王国，他们互相征伐兼并，战争绵延百年，终于有一个王国灭掉了其他的势力，统一了遥远的东方。 按道理没有的敌人，国王应该给予久经战乱的民众和平安宁的生活，让他们能够重整自己的家园，然而他却大兴劳役，让民众不停歇的建城墙、修陵墓、挖沟渠，他还制定了严苛的刑法，民众犯一点小错，就会被挖眼、削手、剁脚。 苦不堪言的平民们终于忍无可忍，发起暴动，反抗国王的暴虐统治，同极其强大且数量众多的王国军队作战。当时起义的队伍有十几支，绝大部分都是由以前被灭亡的那些亡国的旧贵族统率，只有一支队伍——领头的人是一个流民，他手下的头目有农夫、屠夫、牧人、强盗、打手……全是由地位低下的贫民组成，我主要讲的就是有关他的故事……” ………………………………………………………………………… 夜晚，宴会已经结束，篝火全被熄灭，农庄恢复了宁静，人们开始入睡。 而在马克西姆斯的卧房，辎重队的内部会议才刚刚开始。 与会的人除了马克西姆斯，有负责厨房事务的阿科妮丝，负责运输队的庇格瑞斯，负责管理物资库房的高乃留斯，负责护卫队的斐萨鲁斯，还有被庇格瑞斯推荐、专门负责畜牧牛羊的塞克西普斯，以及被马克西姆斯特意叫来的卡西乌斯.弗朗提努斯，另外还有一个就是沃勒努斯，马克西姆斯让他负责记录。 前世作为一名自由职业者、一名宅男，夜晚是马克西姆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个习惯依旧没变，只是没有了电脑、没有了网络等现代娱乐，他就将精力消耗在授课、讲故事、开会上，避免让自己闲着。 他扫视着屋里的人：厨娘、破落商人、农夫、家生奴、角斗士、退役老兵……他的手下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且都身份低微，不过好在还算各有些本事。 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马克西姆斯身上，如果说之前由于马克西姆斯经常同阿科妮丝、庇格瑞斯他们一起干活，相互间关系不错，所以他们乐于看到马克西姆斯来接管辎重队，而如今在经历了昨天的战斗以及今晚的当众演讲，他们对马克西姆斯就充满尊敬了，其中也包括弗朗提努斯，因为他的智慧帮他们这些军队奴隶解除了迷惑、照亮了前路，这绝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 “时间很紧，我就不啰嗦了。”马克西姆斯直接说道：“我们辎重队要成立一支医疗队，所有的伤员都归我们照料——” 阿科妮丝立刻吃惊的嚷道：“啊，那可是几百名伤员！咱们队没那么多人手来照料他们，再说也不懂怎么去照料！” “几位首领都已经定下来了，咱们必须得执行！”马克西姆斯故作无奈，他是绝不会说出这事实际是他自己主动申请的：“大家也不用担心，照料伤员并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也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而且首领们也答应，以后会给我们辎重队分配更多的人。” 马克西姆斯不准备再给他们更多商讨的机会，紧接着说道：“弗朗提努斯，你们那些人中谁更懂得照顾伤兵？” 弗朗提努斯愣了一下，回答道：“普特里乌斯.贺拉斯，他人很好，也有耐心，以前我们战斗之后，他总是主动去照顾受伤的战友。” “那就暂时先让他负责医疗队的事务，如果表现不好再换人，他还可以从你们那些人中抽掉几个合适的，作为他的助手。” 马克西姆斯说完，又看向阿科妮丝：“至于帮助伤兵清洗伤口、上药、包扎，我希望更多的是由女人来做，所以你们厨房得分出一些女人，最好是年轻一些、没有丈夫的，让她们到新成立的医疗队去照顾伤兵。” “啊！让我们女的去照顾那些男人，而且还要没结婚的？！不行不行，这太过分了！更何况我们厨房人手本就紧张，这要是再抽人走，活就没法干了！……”阿科妮丝大声的表示反对，把头摇得像波浪鼓，态度似乎很坚决。 祝兄弟姐妹们双节玩得愉快！ 长假期间，我会带孩子出去玩几天，这几天不能保证可以及时更新，还请大家能够谅解！ (本章完) 第41章 安排 第41章 安排 “女人比男人更细心，更会照顾人，更能够安抚伤兵们悲观的情绪，有利于他们更好的康复，更重要的一点是——”马克西姆斯耐心而又认真的解释道：“阿科妮丝，你要知道虽然我们的队伍是由受苦受难的人集合在一起的，但由于传统的观念，女人在队伍中的地位是比较低的，她们经常受到士兵们的骚扰，而这些士兵却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可当士兵们受了伤，往往容易悲观绝望，而在女人们的细心照料下伤好了，就仿佛是获得了第二次生命、而这些女人就是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的‘母亲’，他对女人们的尊敬和感激还少得了吗？！等这些伤兵回到各自的队伍，再把医疗队女人们的事迹传扬出去，还有谁再敢来欺负你们，你们的地位是不是就提高了？！” “这……这……这倒也是。”阿科妮丝动心了，但她还有些犹豫：“可我们厨房年轻的女人都是干活的主力，把她们都分出去了，厨房的活可就不好完成了，要是不能及时的给士兵们提供食物——” “这个伱不用担心，新加入的罗马军队奴隶中有不少人会烹制食物，可以暂时到你那里去帮忙。” 为什么是暂时？因为马克西姆斯觉得这批军队奴隶能发挥更大作用，只做厨师未免可惜。 “护卫队的士兵也可以暂时去你那里帮忙。只要顶过一两天，首领们答应分配给我们的人一来，我可以优先让你挑。不过我觉得，你们厨房的人其实不少，但是干活的效率却不太高，其实只要做出一些改变，完全可以用不多的人干更多的活，你也不用整天都在厨房里盯着，那太累了！这件事……等会议结束，咱俩还可以在商讨。” 阿科妮丝农妇出身，以前做奴隶、当厨娘也没管过人，自从当上负责厨房事务的头目，这一个月来她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做事管人，所以听马克西姆斯这么一说，她就开始心痒难耐，毕竟这位年轻的辎重队队长在之前已经多次展示过他的智慧。 马克西姆斯当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接着说道：“这一次战斗胜利之后，咱们获得了不少武器、盔甲，还有多架弩炮，以及一些军队物资，这和普通的生活物资不同，需要懂行的人进行专门管理，否则要是损坏了，就太可惜了！” 说完这话，马克西姆斯还看了看高乃留斯。 “队长说的对，武器盔甲来之不易，我没在军队待过，不知道该怎么保养它们，确实需要再找个人来专门管理。”高乃留斯顺水推舟的说道，他对此无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够清闲些更好。 “弗朗提努斯。”马克西姆斯见高乃留斯没有反对，心里松了口气，转头问道：“你们那些人中谁适合来管理这些武器装备？” 弗朗提努斯想了想，说道：“格莱乌斯.卡皮托，他能写会算，以前在军中士兵们常托他写信、甚至帮他们保管钱财。” “好，那就暂时先让他负责管理这些军备物资。”马克西姆斯干脆的点头，看着众人，又接着说道：“首领们决定明天整个队伍要迁移到山下不远的那个农庄，在那里修筑新的营地，我们辎重队的驻地就在那个农庄里，到时候大家要动员手下齐心协力、互相协助，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迁移，当然也包括那些伤兵，所以庇格瑞斯你的运输队——” “队长，我们运输队的马车虽然大部分还在，但是驮马没剩几匹啦——”庇格瑞斯正要叫苦，被马克西姆斯打断：“斯巴达克斯首领在橄榄油农庄缴获的15辆马车难道没有交到你手上吗？” “哦，我差点忘了。”庇格瑞斯不好意思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如果马车不够用，我还跟奥克马尔商量好了，可以暂时借几匹他们缴获的战马做驮马用——” “队长，战马可不是驮马，它们没经过训练，是不太好驾驭的。”庇格瑞斯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撇了他一眼：“这就要看你们运输队的本事了，我要是什么问题都帮你解决了，那还要你这个运输队头目干什么。”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解决。”庇格瑞斯赶紧说道。 “我那里还有三头牛，可以帮着拉车。”塞克西普斯开口说道。 “你看，你遇见困难，大家都在帮你想办法，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马克西姆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庇格瑞斯受了激励，当即说道：“队长，我们运输队会尽最大努力将所有伤员顺利的转运到新的驻地去！” “好！”马克西姆斯说着，把目光转向塞克西普斯，这个来自亚平宁山中的萨莫奈男子身材瘦长犹如麻杆，这也是他被首领们放弃而被扔到辎重队来的原因。 “塞克西普斯，虽然咱们辎重队里的羊都已经被吃光了，但相信要不了多久又会获得新的羊群。你负责的畜牧队就不要跟着迁移了，我已经获得首领们的允许，士兵们离开之后，这座农庄就可以用来蓄养牛羊了。” “那真是太好了！”塞克西普斯高兴的说道：“以后白天我可以让牛羊就在这附近的山坡上吃草，晚上再赶进农庄，也不用担心再丢失了。我还可以在农庄里多养一些鸡鸭……” 马克西姆斯没再理会塞克西普斯的喃喃自语，对弗朗提努斯说道：“搬迁到新的驻地之后，我不准备让伤兵们住进农庄里，想在农庄之外单独开辟出一块地来，搭建起一片帐篷，让伤兵们住进去，但我想让这些帐篷尽量相通，空气也能够流通，伤兵们住得比较宽裕……需要多少顶帐篷？又该怎么搭建？” “有多少伤兵？”弗朗提努斯问道。 “250人左右。” “咱们整个队伍有多少人？” “近2000人吧。” 弗朗提努斯想了想，说道：“这些军用帐篷是我们负责运送的，我印象很深，因为军队虽然只有三千人，但物资却是按照5000人来准备的，估计格拉博在出发前就早有计划，要调用坎帕尼亚的城卫部队。今天早上我看到营地里有一些帐篷被烧毁，但剩余的也完全能够满足整个队伍的需要……” 弗朗提努斯说着，开始用手比划：“罗马军队的帐篷用的是牛皮，有专门的铁杆作为支撑，因此比较结实，不容易被损毁。它搭建起来是一个长方形，可以供一个小队、10个人在里面休息，。如果只住6个人的话，就会比较宽裕，这样一来我们就需要大概40多顶帐篷。你说要让帐篷相通、空气流通，这其实很简单，将帐篷紧挨着搭建，侧面的牛皮卷起来，自然就通了。” “要将它们都搭建好，需要多长时间？” “我们35个人搭建40顶帐篷，如果再有些帮手的话……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那太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明天我们搬迁到新驻地之后，你就立刻带人去做，需要多少人我给你提供，但要尽快将帐篷都搭建起来，好让伤兵们都住进去，最好啊……在帐篷区外面有个围墙栅栏什么的，避免以后受其他人的打扰。” “我尽力。”弗朗提努斯有些勉强的回答道。 “弗朗提努斯。”马克西姆斯看着他，正色的说道：“你们这些人拥有着我们急需的军事才能，除了负责军备仓库、管理医疗队的人之处，其他的人成立一个军事顾问组，由你来担任组长。” (本章完) 第42章 安排（续） 第42章 安排（续） “军事顾问组？”弗朗提努斯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 “也就是随时可以给我们提供军事帮助的队伍。”马克西姆斯看了看其他人，解释道：“比方说，我们要修建一个营地，营地该怎么修建？由你们来指导；再比方说，我们要进行一场战斗，这场仗该怎么打？由你们来制定计划，在商讨达成一致之后，我们会按照计划来进行战斗……” 这不就是罗马军团里的军营长官吗？不对，好像比军营长官的权利要大一些……弗朗提努斯心里想着：一个只负责辎重队的年轻人居然要设立这样一个具有军事功用的小队，恐怕其志不小啊……不过也难怪，毕竟是能够做出那样的演讲、说出那样故事的人。 “军事顾问组是吧？我想我可以试试。”弗朗提努斯语气淡然，但看向马克西姆斯的眼神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马克西姆斯似乎没有注视到这些，接着说道：“现在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军事顾问组来做。虽然这一次我们赢得了胜利，但是有些侥幸，在昨日的正面对战中我们其实败得很惨，所以首领们准备对士兵们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我们的护卫队自然也不能例外。我想让你带领军事顾问组，按照罗马军团的要求，对我们的护卫队士兵进行严格训练，能做到吗？” 没等弗朗提努斯作出回复，斐萨鲁斯就抢先说道：“马克西姆斯，我们护卫队自己训练就行了，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自己训练就行？！”马克西姆斯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质问道：“伱知道怎么带领护卫队整齐行军吗？知道怎么构筑防御营地吗？知道在对战时怎么列阵吗？知道怎么运用铜号军鼓指挥士兵们冲锋或者撤退吗？……” 斐萨鲁斯被一连串问话说得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知道怎么教会兄弟们同敌人进行厮杀！” “提高个人的战斗能力只是士兵在战争中的一个基本技能，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认真学习，这样到下一次战斗时我们才不会再重复昨天的溃逃。”马克西姆斯神情郑重的说道：“弗朗提努斯曾经是罗马军团的百夫长，有着丰富的战争经验，他会是我们很好的老师。” “他是罗马军团的百夫长？！”斐萨鲁斯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马克西姆斯之所以重用弗朗提努斯，是因为此人作为罗马军队老奴隶，在罗马军队中待的时间够长，学会了不少的本事，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身份。 其他几人也感到吃惊，看向弗朗提努斯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嗨！”马克西姆斯大喊了一声，提醒道：“大家别忘了我刚才在院子里说过什么，无论是百夫长、还是普通罗马士兵，那都是意大利平民出身，弗兰提努斯从百夫长变成了一个奴隶，也是经历了不少苦难，和我们有相同的遭遇，既然他加入了我们，和我们一起与罗马作战，那他就是我的兄弟，我们应该热情的接纳他！” 马克西姆斯话音刚落，阿科妮丝立刻露出了笑容：“队长说的没错，不管弗朗提努斯以前是什么身份，他现在是我们自己人，而且辎重队里有了一个百夫长，我还觉得更安全了！” 庇格瑞斯则勉强说道：“罗马士兵在小亚细亚乱抓乱捕，我就是因此成为了奴隶，对罗马士兵我只有恨而没有好感，不过你曾经是罗马士兵，现在是奴隶，而且队长也发话了……不管怎样，欢迎你加入辎重队。” “你是萨宾人？”高乃留斯开口问道。 弗朗提努斯愣了一下，点头：“对。” “刚才我就发现了你的口音很像，一直就想问来着。”高乃留斯露出笑容，又问：“来自哪一座城镇？” “库诺斯。” “我曾经在埃伦图姆，距离你很近。”高乃留斯笑容更盛：“以后我俩多来往。” “好。”弗朗提鲁斯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欢……欢迎你加入辎重队。”塞克西普斯也跟着说道，只是显得有点紧张。 斐萨鲁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弗朗提努斯面前，马克西姆斯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想要对弗朗提努斯不利，没想到他满面笑容，热情的说道：“原来你当过罗马军团百夫长，早说呀，那你行军打仗肯定是比我强了，以后一定要多教教我！” 马克西姆斯松了口气，这才想起以这小子的性格是不可能发生什么冲突的。 弗朗提努斯也松了口气，屋里的众人在知道他真实身份后最终都选择接纳他和其他军队奴隶，也由此可见马克西姆斯在辎重队的威望，因此他认真的说道：“我们……军事顾问组会对护卫队进行严格的训练，不过护卫队人数太少，要进行列阵训练，恐怕有些困难。” “先训练着，以后人会多起来的。” 马克西姆斯的回答更让弗朗提努斯确信：这个年轻人不会只满足于当一个辎重队队长。 马克西姆斯看了看其他人，又说道：“不光是护卫队要训练，你们在空闲的时候也要带领手下一起训练。” “啊？我们也要训练呀？！”阿科妮丝惊讶的叫起来，其他人也瞪大了双眼。 “昨天，我们的队伍溃败之后，处在最后方的我们若是按照事先的计划安排，本来是可以全部安全的撤退到山上，然而大家惊慌失措，乱了队伍，才会有那么多人……” 马克西姆斯神情肃穆，语气沉重的说道：“我们同罗马军队的战斗会持续很长的时间，每一场战斗可能会有胜有败，我们辎重队战斗力孱弱，又携带了众多物资，往往会成为敌人突击的重点，我让你们进行训练，并不是让你们练习如何杀敌，而是让你们学会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如何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做到快速安全的撤离，明白吗？” 昨天的事情给了马克西姆斯一个很大的警醒，因为他记得在历史上斯巴达克斯的起义军是在不断迁移的，辎重队因为要携带各种物资，肯定是行动最为缓慢的，如果不加强队伍的组织性、应对危机的反应能力，那么这样惨痛的教训还会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经他的提醒，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纷纷表示了同意。 而在这时，弗朗提努斯也插话道：“其实，在罗马军团中负责干杂活的奴隶们也是要进行一些军事训练的，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跟得上军队的行动，不拖后腿。” 马克西姆斯的提醒，加上弗朗提卢斯的助攻，让其他人终于意识到了训练的重要，由勉强的同意变为了积极的配合。 “对了，弗朗提努斯。”马克西姆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以往我在每天晚上都会教辎重队的人识字算术，讲一些故事，就像今晚一样。你也可以来当老师，给他们传授些知识。” “我？当老师？”弗朗提努斯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连连摆手：“这个……我可不行！” “你当然没问题！”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劝说道：“你有那么丰富的从军经历，是我们所没有经历过的。你可以结合你自己的战争经验，跟我们讲平时训练时应该注意些什么？修筑营地时要注意些什么？战斗之前需要怎么样的准备？战斗时应该如何杀死敌人、保存自己？……你还可以具体的讲自己参加的某一次战斗，甚至遭遇的某一次失败……我相信大家都非常愿意听你讲述，并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本章完) 第43章 法令 第43章 法令 马克西姆斯的话让弗朗提努斯莫名的有点激动：他年轻时是农夫，后来成了流民，接着受招募当了兵，再后来他当上罗马军团的百夫长，但那也不过是罗马庞大军队中的普通一员，退役之后又成了一名普通的农夫，之后变成了一名奴隶……他这一生普普通通，犹如微小的尘埃，没有人关注，也没有什么意义。而如今他可以成为老师，他说的话会有许多人倾听，就像马克西姆斯今晚做的那样，他将获得的是他从未获得过的尊重！ 弗朗提努斯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可以试试。” 马克西姆斯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中，嘴角微微上翘，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然后他看向斐萨鲁斯：“你们护卫队除了训练，保卫辎重队的安全是你们的职责，从明天开始就要负起责任来，尤其是我们队里的女人总是受到其他大队士兵的骚扰，我希望以后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出现。” “要是那些士兵不听我们的劝阻，强行要闯入咱们的驻地，万一发生冲突怎么办？”斐萨鲁斯面露为难之色，他之前多少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回答道：“那就把他们抓起来交给我处理，不用担心事情闹大，我有办法。” “好吧，听你的。”斐萨鲁斯耸肩，显露出些许无奈。 马克西姆斯没有多做理会，再次环视众人，郑重的说道：“接下来咱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如今咱们辎重队的人增加到将近300人，将来还会越来越多，为了防止出现混乱，咱们必须得制定一些适用于辎重队的法令，以便于管理人员，保持整个队伍的稳定。我想了以下几条，不知道适不适合咱们，大家一起来商讨一下。” 起义军有法律条文吗？没有。毕竟这支队伍才组建了一个月，一直都在忙着扩充队伍、想要生存下去，哪里会考虑到那么多，就算将来稳定下来，斯巴达克斯等首领也不一定能马上意识到这一点。 但马克西姆斯不同，他来自于前世的中国，深知依法治国的重要，更何况他还是诸葛亮的粉丝，这位中国历史上的大神能够以一州之力进攻强大的魏国，而且还六出祁山，国力耗费甚巨，但是蜀国始终保持稳定、官吏清明、豪强俯首、百姓安然，其主要靠的就是依法治国……所以他要未雨绸缪，趁着队伍弱小时就开始用法令来约束手下，等到队伍庞大了，反而会少受阻碍。 其他人倒没觉得什么，弗朗提鲁斯却是心中一震：罗马是一个极其讲究法律的国家，从城邦建立到现在制定和通过的法令不计其数，作为一个罗马公民，他对此感受颇深，而如今一支起义队伍的一个小部门，人手还不到三百、占地没有一里，居然就要制定法令！ 之前弗朗提努斯已经被马克西姆斯的才能所震惊，此刻又再一次高看几眼。 “这第一条——”马克西姆斯竖起一根手指，郑重的说道：“咱们是反抗罗马的队伍，任何人既然自愿加入进来，那就应该有此决心，如果有人在加入后又企图叛逃，甚至暗中勾结罗马人来危害我们，那么一经发现并抓获，将会被处死。伱们觉得这一条如何？” “同意！” “叛徒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阿科妮丝、庇格瑞斯、斐萨鲁斯纷纷嚷道，高乃留斯、塞克西普斯连连点头。 只有弗朗提努斯微皱眉头，他觉得马克西姆斯所说的第一条恐怕主要是针对他们这些军队奴隶，所以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提醒那帮家伙们，千万别犯傻！ “这第2条，凡是在咱们辎重队的会议中通过的决议就必须认真的执行，如果不执行，或者乱执行，那就是渎职，就应该受到惩罚！” 马克西姆斯说完，众人都心中一震，这一条显然是针对他们的。 “这第三条，辎重队每个人都应该认真做好自己所负责的事情，如果有谁偷懒，也必须受到惩罚。 这第四条辎重队里所存放的物资归属于整个队伍所有，任何人不得偷拿，否则将受到惩处。 这第五条，辎重队里的人不得擅自寻衅滋事，否则将受到惩罚。” 由于起义军才刚成立没多久，辎重队的人都住在一起，也没有自己的私有财产，因此马克西姆斯也就暂时想到这五条。 众人讨论了一番，也没有添加或者删减，只是对细节进行了扩充，比如根据触犯法令的轻重来给予什么样的处罚。 会议结束之后，马克西姆斯单独留下了阿科妮丝、沃雷努斯和斐萨鲁斯三人。 “今后的一段时间，你们护卫队要特别留意刚刚加入我们辎重队的这些罗马军队奴隶们，要防备他们中有人偷逃。”马克西姆斯对斐萨鲁斯耳语道。 “啊，这怎么可能！他们不都加入我们了吗，我看那个弗朗提努斯挺配合的！”斐萨鲁斯有些吃惊。 “斯巴达克斯告诉我，他们在加入我们队伍的时候有些人并不是很情愿……总之，你们护卫队要多关注他们，我也不希望看到第一条法令刚颁布没多久，就有人触犯它！”马克西姆斯沉声说道。 他今晚又是做演讲，又是讲故事，还让弗朗提努斯加入他们的会议，如此折腾主要就是为了想要留住这一批罗马军队奴隶，他看得出来到最后弗朗提努斯是有些归心了，可尽管弗朗提努斯在那些奴隶中的威望比较高，也保不准有人会犯傻。 斐萨鲁斯走了之后，马克西姆斯走到沃雷努斯身边，这位曾经的农庄管事在会议中只顾埋头记录，全程没有插一句话，这得归功于家生奴的良好教育。 马克西姆斯拿起他书写的莎草纸，今晚上吩咐下去的几件事以及制定的五条法令都字迹清晰的写在了上面。 马克西姆斯满意的点头：“很好，写得很清楚，明天晚上我就向大家颁布这些法令。沃雷努斯，从明天开始凡是加入我们辎重队的人都要经过你的审核，出生、种族、经历什么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做什么，比如擅长做木工、擅长织布、擅长种植小麦、擅长驾船……你都分门别类的记下来，便于我好安排他们做事。” “这些事我可以做，只是莎草纸恐怕不够用。”沃勒努斯提醒道。 “这事情好办，我会请其他几位首领以后率队出去的时候多注意收集莎草纸。” 沃雷努斯离开后，屋里就剩下阿科妮丝，她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队长，你快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厨房里的那些家伙更好的干活？！” “不要着急。”马克西姆斯语音清晰、语速缓慢的给她分析道：“你看啊，你们厨房的活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个是劈柴烧灶，一个是熬粥、煮肉、熬汤，还有一个是烘烤面包。 砍树劈柴耗时耗力，以后这件事就由护卫队来做，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每天的军事训练多增加一个项目而已，而你们厨房就可以省下不少人手，然后只需要指定两三个人专门负责烧灶，每天把那几个灶台盯紧、保证灶火不熄就可以了——” “队长，你这办法可是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阿科妮丝高兴的说道。 (本章完) 第44章 移营 第44章 移营 “你呀，什么都管，可就算你天天站在厨房里盯着他们，吼着叫着，他们干活的效率也不会提高多少，你要善于把任务下放给伱的手下，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去干活。” 马克西姆斯见阿科妮丝听得有点懵懂，更耐心的给她解释道：“就拿这个厨房里的熬粥熬汤煮肉来说吧，你可以将擅长做这些事的人分成两组或三组，各自任命一个组长，给她们分配任务，哪一组完成的最好、完成的最快就给予奖励，比如多休息半天，多给吃一两块肉或者定期把你手下的人召集起来，对表现好的小组公开表扬……” 别看马克西姆斯说得这么好，在前世他就是因为怕麻烦、不想管人，才选择了当一名自由职业者，但是来到这个乱世，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改变前世的习惯，努力学会做事，努力学习如何管人，以便获得更多的权利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阿科妮丝听得抓耳挠腮，有些激动的说道：“队长，你说的这些办法都太好了！我……我试一试，但我人比较笨，不一定能办得好！” “没有人是生来什么事都会的，只要你认真的做事、努力的做事，最终是一定可以做好的，放心吧！”马克西姆斯颇有感触的鼓励道，因为这是他这段时间的体会。 阿科妮丝被他说得有了信心，当即表示从明天开始就按照这个办法来对厨房进行调整。 “还有啊，我看你们在用石磨给麦子脱壳磨面的时候，为什么不一直用驴来拉磨，反而经常用人来推，这既浪费人力，而且效率也不太高。” “这要是一直让驴拉磨，会把它给累坏的，反正我们人多，轮换着拉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阿科妮丝解释道。 果然，勤俭节约是广大劳苦人民骨子里的东西……马克西姆斯无奈的笑了笑，大声说道：“阿科妮丝，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人重要，驴子不重要！我会向斯巴达克斯请求，让他帮我们多弄来几头驴，以后就让驴干活，派个人盯着就行了。” “嗯……好吧。”阿科妮丝居然还有点舍不得。 “现在，你那里不觉得人手紧张了吧，能不能按照像我之前说的，分一批年轻的女人去医疗队？” 阿科妮丝想了想，咬牙说道：“应该可以。” “那你觉得在你要分出去的这些人中谁适合当头？” “涅西娅。”阿科妮丝毫不迟疑的回答。 对厨房事务非常熟悉的马克西姆斯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年轻俏丽女人的形象，他认可的点点头说道：“已经很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出去之后把孩子们叫进来，估计他们都快睡着了。” 阿科妮丝离开后，马克西姆斯仰头望向窗外沉沉黑夜，伸了一个懒腰：今晚可是干了不少事，明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餐之后，整个起义军队伍就都行动起来，移营到山下的农庄。 两者间的距离很近，但各个大队士兵由于缺乏有效的组织，行动时显得有些混乱。 辎重队倒是事先做了安排，但是他们要带走的东西太多，因此比较缓慢。作为队长，马克西姆斯并没有一身轻松的撤手不管，他亲自带头帮着搬东西、抬伤员，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闲着，整个队伍的干活热情很高，没到中午辎重队就进驻了农庄。 紧接着弗朗提努斯带着那三十四名军队奴隶开始在农庄院门外扎起了军帐，马克西姆斯又领着其他人跟着帮忙。 在两个小时之内，医疗队的帐篷就全部搭好了。 马克西姆斯并没有立刻就将伤兵们都抬进去，而是先将医疗队的人召集在一起。 刚成立的医疗队的人员组成：新任命的医疗队队长普特里乌斯.贺拉斯以及五位同样来自罗马军队奴隶的男子、阿科妮丝从厨房派过来的三十二个女子，总共是三十八人，男女各自聚在一块，很是泾渭分明。 马克西姆斯看到这种情形，开玩笑似的提醒道：“兄弟姐妹们，你们以后可是要在一起互相协作、别站得那么远，大家靠拢一些。” 除了贺拉斯，这几名罗马军队奴隶都是比较年轻，看到这些个女人早就有些动心了，只是顾及是初来乍到，所以没敢妄动，现在听马克西姆斯这么一说，顿时一脸笑容的靠了过来。 而来自厨房的这些女人这一月来常常受到起义军士兵的骚扰，心中很有戒备，只是马克西姆斯既然开口了，她们才勉强的动了动，也由此可见马克西姆斯在辎重队中的威望。 看到这种情况，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说道：“我先强调一句，在我们辎重队里如果男女双方自愿欢好，我不会说什么，但如果女方不同意，男的偏要硬来的话，轻者棍打，重则剑刺，所以你们在犯这错误之前最好考虑清楚！” 马克西姆斯体型高大强壮，如今又是一队之长，板起面孔说话颇有一番威严，让这几位男奴顿时心中一凛，而这些女子则露出了笑容：队长果然是向着她们的。 马克西姆斯这才看向贺拉斯，这位罗马老兵相貌朴实，年纪比弗朗提努斯要小一些，可看起来却更苍老：“贺拉斯，现在你是我们医疗队的队长——” “马克西姆斯队长！”贺拉斯急忙插话道：“你千万别听弗朗提努斯说的，我不懂如何治疗疾病，也就只会包扎伤口、照顾伤兵，我愿意来医疗队干活，但是队长一职还是让精通医术的人来当吧。” 马克西姆斯满意贺拉斯的这番坦诚的话，于是摇头说道：“我对医疗队队长的要求是，首先能够真正的关心伤兵，为病人着想。其次能够管理好队伍，指挥他们更好的照顾病人，能够应对医疗队在战争中所遇到的任何意外。至于医术好不好，跟能不能当队长没有关系。” 贺拉斯听完，认真的想了想，说道：“那我可以试一试。” “我对医疗队有几个要求。”马克西姆斯不再废话，看着他直接说道：“第一，伤势较重、不能行走的伤兵要与普通伤兵隔开，重点照料；第二，你们医疗队营地要保持清洁，不得有垃圾、屎尿堆积，也要尽量减少蚊虫老鼠在帐篷内出现；第三，要用烧开之后的水清洗伤口，包扎伤口的麻布也必须要先放入水中烧开、晾干后使用；第四，清洗包扎伤口、照料伤兵的活主要交给女人们来干。” 马克西姆斯一番话说完，女人们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们绝大多数都没有照顾伤员的经验，几个男奴则开始议论起来：“我们以前都照料过受伤的队友，哪有这么多麻烦事。” “是啊，照顾伤兵还需要打扫帐篷、烧水烫麻布……我从来就没听说过！” …… “想偷懒、不想多干活的，就赶紧离开医疗队，别在这里瞎嚷嚷！”一位女子站出来，大声斥责道。 这是一位年仅二十岁的姑娘，柔顺的黑色长发，微黑的肌肤，一双褐色大眼睛颇显妩媚，鼻梁小巧挺拔，嘴唇略厚，身形婀娜。 男奴们见斥责他们的女人长得美貌，当即不甘示弱的反驳道：“你是谁呀？懂得如何照料伤兵吗？” 明后两天要带孩子去外地去玩，无法更新，还请大家谅解！ (本章完) 第45章 贺拉斯与涅西娅 第45章 贺拉斯与涅西娅 “她叫涅西娅，医疗队里的护士长，也是医疗队的副队长！”马克西姆斯大声说道。 涅西娅，一个希腊女奴，被附近农庄的一个管事买来作为侍妾，遭受各种虐待，曾两次流产。起义军攻打其所在农庄时，她煽动农庄里的奴隶，直接杀了管事及其下属，加入了起义军。她外表柔弱，善于应酬，实则内心刚强，颇能隐忍。 此刻涅西娅听了马克西姆斯的话，既惊喜、又疑惑：“什么是护士长？” “照料、护理伤兵的士兵叫护士，统领护士的头目叫护士长。”马克西姆斯有意歪曲护士的含义。 涅西娅和其他女人顿时面露喜色，把她们称作是士兵，显然是提升了她们在起义军中的地位。 涅西娅接着问道：“要是这些伤兵在我们照料他们的时候，对我们做出……粗鲁的举动，该怎么处理？” 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对于每一位入驻医疗队营地的伤兵都要事先提醒，如果再发生骚扰你们的事情，可以提出警告，警告之后还乱来，那就将其赶出医疗队，咱们不接收这样的伤兵！” “好！”涅西娅露出了笑容，对马克西姆斯的回答感到满意。 刚才听了马克西姆斯的要求就陷入沉思、没有像其他军队奴隶一样乱嚷嚷的贺拉斯这时才问道：“为什么要烧沸水来浸泡绑扎伤口的麻布？” 马克西姆斯早有准备，他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经常可以看到野外的一些水沟底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实际上这只是我们能看得见的，在我们周围还有一些我们看不见的小虫生存在污秽的东西上，它能导致我们高热生病，只是平时我们的皮肤就像是盔甲，严密的保护着我们，再加上身体强健，所以可以正常生活。但如果受了伤、身体虚弱，它们就很容易通过伤口侵入体内，使伤兵伤口发脓、体内高热，最终死亡。而高温可以杀死这些虫子，干净的环境也可以减少它们存在……” 马克西姆斯这番话不光贺拉斯听得心惊，其他人也紧张的下意识看看四周。 马克西姆斯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让贺拉斯半信半疑，他急切的问道：“你所说的这些是向哪位医师学来的？” 马克西姆斯懒得再跟他详细解释，加重语气说道：“你别管我是从哪里学来的，伱先照此实行，过一段时间再看它是不是有效。如果有效，就继续推行下去，如果无效，那么再按你原来的方法来照顾伤兵，怎么样？” 贺拉斯没学过医，因此不会信奉某一套理论而排斥其他“邪说”，反而觉得马克西姆斯说的有些道理，而且他是农民出身，多干点活不觉得麻烦。 “行，我们就按你说的先试试。” 贺拉斯的回复让马克西姆斯松了口气，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贺拉斯反对，他不介意再换一个听话的人当医疗队队长。 马克西姆斯看看涅西娅，又看看贺拉斯，言辞恳切的说道：“我希望你们两个齐心协力把咱们医疗队搞好，让更多的伤兵痊愈！” 涅西娅立即表态：“我会全力配合队长，带领姐妹们干好活！” 贺拉斯却说道：“我没当过队长，我不知道能不能干好，但我会尽力！” 这是个实诚人！……首次见面，马克西姆斯对贺拉斯有着不错的印象。 接下来三人根据伤兵病情轻重，对医疗队营地做了一个简单的规划之后，就开始往帐篷里抬送伤兵。 就在这时，马克西姆斯凑近涅西娅，低声说道：“涅西娅，我再交给你一个任务，在你带领那些姐妹照料伤兵的期间，可以隐晦的劝说他们在伤好后留下来，留在我们辎重队。” 这是马克西姆斯成立医疗队的又一个目的，既然几位首领不愿多分给辎重队士兵，那么他就在伤兵中做文章，毕竟起义军现在对加入队伍的人是采取自愿的原则，但绝大多数人对起义军内部情况不了解，所以才听凭安排，如果伤兵坚持要留在辎重队，其他人也不好反对。而且伤兵们都经历过战斗，素质比新兵更好。 “我知道了，我们会悄悄的进行劝说。”涅西娅小声说着，朝他抛了一个媚眼：“要是我做得好，队长，你会怎么感谢我呢？” 马克西姆斯被她这一眼看得心神一跳，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干的好，说明我没有看错人。” 眼波在马克西姆斯脸上转了几转，涅西娅“咯咯咯”的笑起来。 当然抬送伤兵入帐篷不只是医疗队出力，马克西姆斯还叫来了护卫队帮忙，所以半个小时内就将伤兵们都安顿妥当。 接着，马克西姆斯不辞辛劳的挨个慰问，并且还有意告诉伤兵们：他自己主动向首领们申请建立医疗队、要全力保障他们痊愈的整个过程。 从这些伤兵受伤开始，这两天起义军一直在忙碌，结果他们就被抛在一边、无人照料，情绪十分低落，现在听说辎重队专门派出女人们来照料他们，顿时感觉从地狱到了天堂，不但对马克西姆斯非常感激，而且也纷纷答应要对这些会精心照顾自己的女人们尽量尊重。 按照贺拉斯的吩咐，几位军队奴隶在医疗队营地外劈柴烧水、准备烫洗麻布。贺拉斯则开始细心教导涅西娅她们如何清洗伤兵的患处、如何止血、如何绑扎绷带…… 见医疗队的工作开始步上正轨，马克西姆斯悄悄的离开，想起刚才伤兵们那感激的眼神，他决定：以后每天都来这里逛一圈，能够持续赢得伤兵们的好感，这是惠而不费的好事。 ……………………………………………………………………………… 由于起义军人数不过才两千，罗马军队之前在橄榄油农庄所构筑的那个简易营地完全可以容纳下，不过即使如此，士兵们也忙碌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才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斯巴达克斯和克罗斯就带着队伍，押着那几百名坎帕尼亚俘虏，前往拿波利。 拿波利城在起义军现有营地的西北方向，距离不过二十里。 到了中午，队伍就抵达了城下。 拿波利人已经得知起义军来袭的消息，早就城门紧闭，城卫队士兵悉数派上城头，如临大敌。 斯巴达克斯在城下大声喊话，声称：他们是不堪忍受罗马人的欺压，才起来反抗，原本对拿波利人没有恶意。但是拿波利却帮助罗马人，派兵协助罗马军队攻打他们的营地，如今罗马军队已经被他们消灭，以拿波利为主的坎帕尼亚士兵也多数被俘虏。起义军决定要对拿波利人进行惩罚，除非拿波利拿出五百副盔甲、五百柄短剑、五百根长矛和五百副盾牌来交换这些俘虏的生命，否则他们就将全部被处死在这里。 斯巴达克斯的喊话使得在城头观望的拿波利官吏、议员以及城卫队士兵们一片哗然。 通过昨天逃回来的溃兵，拿波利人已经知道罗马军队惨败的消息，没有见到自家亲人回归的士兵家眷们都已经在准备丧事，城内到处是哀声一片。 现在他们看到居然还有这么多拿波利士兵活着，而且他们还在城下声音凄切的大声叫喊，大多数的人都想要答应斯巴达克斯的条件。 去开封玩了三天，终于赶回来了！ (本章完) 第46章 冲突 第46章 冲突 拿波利是坎帕尼亚地区第二大城镇，仅次于卡普亚，而它又拥有意大利中部海贸最繁荣的港口，这点数量的武器盔甲他们不但拿得出，而且也负担得起。这些派出去作战的拿波利士兵并非是流民，而是有土地、有资产的拿波利人（当然也是罗马公民），拿波利的官吏和议员们之前答应格拉博的要求、派出城卫兵辅助罗马军队，如今因遭受惨败、大部分士兵一去不复返而备受城内民众的指责，如果能够救回一部分，也能缓解困境。 但是拿波利行政官长官不同意，因为他是罗马人，是罗马元老院任命的拿波利行政长官，他当然不会允许这些暴动的奴隶们获得武器盔甲而增强实力，导致给下一次罗马军队的进剿增加困难，尽管在城下的起义军队伍全副武装，除了没有举鹰旗，看起来就像是一支罗马军队。 拿波利行政长官的反对导致双方在城头争执不下。 起义军在城外久等没有回应，已经不耐烦的克罗斯当即从俘虏中抓出五人，拉到队伍前，二话不说，一一用短剑刺死。 城上一片惊呼。 克罗斯大声威胁道：若是拿波利再不给出满意答复，他会每隔一段时间杀死一批俘虏！ 听着城下俘虏们声泪俱下的哀求，面对城上其他人的指责，拿波利行政长官不敢再坚持，否则接下来的日子里全城人的愤怒会让他在拿波利城内举步维艰。 拿波利人答应了起义军的要求，但胆怯的他们不敢打开城门，向起义军提出：所要的武器盔甲将会用船运送到城外的一个港口，再用船接回释放的俘虏（当时拿波利海贸发达，港口遍布拿波利海湾）。 斯巴达克斯同意了。 这一场让拿波利人提心吊胆的交换最终比较顺利的完成，起义军履行了承诺，所有的坎帕尼亚俘虏都被释放。 拿波利人松了口气，但他们却不知道拿波利靠着海贸繁荣，但这繁荣的背后却是成千上万的码头劳力用血汗造就的，今日起义军在港口亮相的英姿很快就会传遍拿波利十几个港口，传入无数受苦受难的底层民众的耳中。 起义军得到他们想要的武器盔甲，满意而归。 起义军的士兵们往日不过是在斯巴达克斯等首领的带领下攻占农庄、杀死他们痛恨的管事和护卫，感受不到起义军的成立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而今天他们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拿波利贵族们在他们的武力威胁下恐惧屈服，让他们的内心得到极大满足，同时也更增加了对起义军的归属感。 斯巴达克斯感觉到了士兵们士气的变化，于是和克罗斯商量：以后要不要定期带领军队到附近的城镇武装游行，既可以威胁贵族们交纳一些急需的物资，同时还可以提高新兵们的士气。 就在这时，前方有几骑飞奔而来，为首的一人是奥克马尔，他招手大喊：“斯巴达克斯首领！克罗斯首领！不好了！出事了！” 斯巴达克斯和克罗斯尽皆一惊：“出了什么事？！” “辎重队……和第二大队的士兵……闹起来了！……”奥克马尔赶到两人面前，喘着粗气说道。 …… 原来，两人考虑到拿波利人战力孱弱，并没有带走麾下的所有士兵，而是让留下的士兵和其他大队士兵一起接受汉密尔卡的军事训练。在经历了一个上午的训练之后，士兵们补充了些食水，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继续训练。 第二大队的几个士兵趁着这段空隙，溜进了医疗队的营地，企图骚扰护士们，结果被闻讯赶到的护卫队士兵阻止。但他们不但没听劝告，反而恼羞成怒，同护卫队殴斗起来，护卫队人多，很快就将几名闹事者制服，但有一人看情势不妙，抢先溜了，回去叫嚷着“什么辎重队仗着人多，欺负我们的兄弟”之类的话，顿时激起了一些士兵的火气，他们纠集起来，赶去了医护营…… 很快，借中午这段时间在帐篷内休息的汉米尔卡就得到报告：第二大队的一些士兵正在医疗队营地内同护卫队发生斗殴。 汉米尔卡火速赶到现场，发现情况确实如此，而且冲突有扩大之势，他赶紧上前劝阻，谁知打得兴起的第二大队士兵根本不听。 恰在此时，奥克马尔过来汇报说：斯巴达克斯和克罗斯已经顺利的完成了之前的计划，正带着队伍在返回的路上。 汉米尔卡顾不得欢喜，让奥克马尔赶来通知他俩立刻赶来平息事端。 …… “到底是怎么起的冲突？”斯巴达克斯虽然着急，但还是想先问清缘由。 “我也是刚赶到那里，对情况不太清楚，听说好像是……因为护卫队扣押了几名第二大队的士兵——” 奥克玛尔话音未落，克罗斯就勃然大怒：“辎重队好大胆子，竟然敢扣押我的兄弟，马克西姆斯是怎么管他的队伍的！” “克罗斯你先不要急，马克西姆斯做事一向有分寸，这其中必有原因，咱们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斯巴达克斯赶紧劝道。 “我看现在是给他的权利太多了，使他太过得意忘形！”克鲁斯气愤的冷哼一声，牵过一名侦查队员让出的战马，一跃而上，打马前奔。 斯巴达克斯却不能马上抛下队伍就离开，他先将带队的任务移交给他信赖的一名百夫长、同时也是角斗士出身的亚哥里斯，又交代了几句之后，这才跟着奥克马尔骑马紧追而去。 克罗斯赶到驻地，远远的就望见医疗队营地外密密麻麻的围了几百人，将进出的通道堵了个水泄不通，不少人在大声叫嚷着，但没有听到打斗和惨叫声。 “都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让开！”克罗斯高声吼道。 “是克罗斯首领！” “克罗斯首领，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的几个兄弟被护卫队给扣押了，现在还不放人！” “克罗斯首领，你不在家，我们尽受欺负！汉米尔卡首领和阿尔托尼克斯首领都向着他们辎重队，还派第三大队帮着护卫队把我们赶出了医疗队营地。” …… 克罗斯越听，脸色越是阴沉，终于忍不住吼道：“行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第二大队的士兵们立刻停止了抱怨，来看热闹的第四大队士兵们也主动让开了道路，克罗斯大步往里走，直到他前面站着一排整齐的士兵。 “怎么？连我的路都敢拦！”克罗斯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两眼冒着凶光。 “克罗斯首领，汉米尔卡和阿尔托尼克斯两位首领请伱进去商议。”说话的人是第三大队的一位百夫长，同样也是一位角斗士，与克罗斯相熟，他扫了一眼克罗斯身后：“为了避免再发生冲突，其他人都必须暂时在外面等着！” 克罗斯瞪视着他，他也毫不闪避的看着克罗斯。 片刻之后，克罗斯回头大喊：“你们这些家伙还待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做你们自己的事情！” 百夫长转身往里走，士兵们让开一条通路，克鲁斯黑着脸，跟随其后。 走进医疗队营地，帐篷前的空地上站着三人：汉米尔卡、阿尔托尼克斯和马克西姆斯。 汉米尔卡一见到克罗斯，就立刻解释道：“克罗斯你终于回来了，刚才我怕冲突闹大，只好请阿尔托尼克斯帮忙，调来第三大队，强行将你手下的士兵和护卫队隔开——” 克罗斯根本就没看他一眼，直接朝着马克西姆斯冲去，嘴里骂道：“马克西姆斯，你tm干的好事！”说着，他挥起拳头就朝对方脸上砸去。 (本章完) 第47章 士兵大会 第47章 士兵大会 克罗斯愤怒的模样就如同一头噬人的恶狼，让马克西姆斯有点心悸，但他的身后有医疗队的几十双眼睛盯着，作为队长他不能退缩！所以他敏捷的闪过对方打来的拳头之后，同样挥拳向对方打去。 这个叛徒居然敢还手！……克罗斯怒气更盛，他将身子一侧，右脚蹬地，整个身体猛撞过去。 马克西姆斯闪避不及，被对方撞倒在地，两个人就在地上扭打起来…… 很快，一双大手有力的将挥拳的克罗斯抱住，汉米尔卡也将挨了两拳的马克西姆斯拉了起来。 斯巴达克斯松开克罗斯，怒其不争的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身为各自队伍的首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要像个流氓无赖在这里打架，你们就是这样给其他弟兄做榜样的！” “这个叛徒竟敢扣押我大队的兄弟，我为什么不能揍他！”克罗斯依旧怒气冲冲，但没有再出手，他又瞪向汉米尔卡和阿尔托尼克斯：“还有你们两个，居然也帮着他欺负我们第二大队！” 汉米尔卡义正辞严的回答道：“护卫队之所以扣押第二大队的几名士兵，是因为他们闯入医疗队营地，袭扰正在照料伤兵的女人，造成了医疗队的混乱，护卫队将其扣押正是他们保卫整个辎重队的职责！ 而第二大队的这几名士兵不但袭击自己队伍中的姐妹、造成医疗队的混乱，而且有一人逃脱了护卫队的追捕之后，跑回第二大队散布谣言，煽动他们同护卫队殴斗，如果不是第三大队及时赶来制止，差点就引发了内乱，所以我请求要对这几名士兵进行严厉处罚！” 克罗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但随即又不满的说道：“汉米尔卡，伱说得也太严重了吧，这几个兄弟在紧张的军事训练之余，想来辎重队放松一下，以前他们也经常这么做的，不光是他们，你们的大队难道就没有人这么干过吗？” 克罗斯嘲讽似的看了看阿尔托尼克斯，又看看斯巴达克斯，最后目光直射马克西姆斯：“这不过是兄弟们面临罗马军队随时会来进攻的压力下一种放松的方式，以前不都没什么吗，但是今天你马克西姆斯偏要针对我第二大队，偏要将他们扣押，这才激起了第二大队兄弟们的愤怒，所以真正负有罪责的应该是马克西姆斯和护卫队！” 马克西姆斯气得笑了，他看都不看克罗斯一眼，转头看向斯巴达克斯，正色的说道：“我们建立起这么一支队伍是为了反抗罗马人，让所有受苦受难的人获得自由，辎重队的兄弟姐妹们正是相信了我们，才会加入我们的队伍，才会夜以继日、任劳任怨为其他兄弟准备可口的食物，才会看到那么多受伤的兄弟而心疼，从而主动申请照顾他们，辎重队的兄弟姐妹们是真心的将整个队伍的所有人都视作一家人！ 但是各个大队的某些士兵们、甚至某些首领看不见辎重队所付出的努力，甚至根本不将辎重队的姐妹们视作自家人，他们才刚刚从贵族的庄园里逃出来，转过头来却肆意的欺辱辎重队同样受过难的姐妹，他们的行为跟那些贵族、那些农庄管事有什么差别！我们甘冒生命、发起暴动，难道就是为了变成我们所憎恨的那些人？！” 马克西姆斯义正辞严的大声质问着，句句直刺每个人的内心。 他的声音洪亮清晰，围观的无数士兵都能听见，原本应该看热闹在小声议论的他们突然间安静下来，甚至有的人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某些士兵对辎重队姐妹们的羞辱早就该被制止了，否则这样下去只会让那些真心爱护我们这支队伍、全力为我们的目标去战斗的人们寒心！这一次我们必须严惩这几名犯事的士兵，重整我们的军纪！”最后，马克西姆斯掷地有声的疾呼。 “这绝对不行！”克罗斯下意识表示反对。 斯巴达克斯其实对士兵们骚扰辎重队女人的事并不太在意，但是马克西姆斯的话却对他造成了很大的触动，而他也注意到了医疗队营地外这些士兵们在听到这些话后的奇怪表现，所以他想了想，认真的问道：“你想要怎么惩罚？” “当众棍罚！” “这绝对不行！”克罗斯再次强烈反对：“这对兄弟们是极大的羞辱！” “难道他们对辎重队的人员进行骚扰就不是莫大的羞辱！”马克西姆斯高声反驳，并且手指营地的木栅：“这里竖有木牌，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任何人未经允许，擅闯医疗队，将受惩处。’你的士兵明知故犯，应当受到重罚！” “你写的这些东西谁看得懂！”克罗斯吼道：“再说你这是私自乱立规矩，并没有经过我们的许可！——” “好了，都别吵！”斯巴达克斯沉声说道：“不如这样，咱们举行士兵大会，让兄弟们来决定是否要对他们几个进行处罚。” 马克西姆斯故作犹豫。 克罗斯毫不犹豫的说道：“行，我同意！”因为他觉得占了整个军队四分之一人数的第二大队士兵肯定会向着自己的队友，而其他大队的士兵以往也有一些到辎重队去干这事，他们当然也不会同意，马克西姆斯的提议不可能得到大多数士兵的认可。 “好吧。”马克西姆斯显得有些无奈。 很快，士兵们都被召集起来和辎重队的人一起围坐在营地上，站在营地中央的斯巴达克斯不偏不倚的简单讲述了今天这次冲突发生的经过。 然后，走到营地中央的是强烈要求首先上场的克罗斯，他带着那四名之前闹事的士兵走入场中，这几个人此刻已经不复之前被扣押时的紧张，听到第二大队的士兵们叫喊他们的名字，居然还嚣张的招手回应。 接着，克罗斯向全军简单介绍了这几个人的姓名，然后详细讲述了他们在同罗马军队的两次战斗中的英勇表现，杀死了多少敌人？救助了多少队友？……等等，却绝口不提他们刚才闯入医疗队营地之事。 听到周围的士兵中不时有人发出赞叹，这四人越发昂首挺胸。 “兄弟们，你们都是勇士，因为你们敢于同强大的罗马人战斗！作为勇士，我们当然应该得到尊重和照顾，对不对？！” “对！！！……”士兵们齐声高喊。 看到士兵们的热烈反应，克罗斯兴奋的再次喊道：“兄弟们，我相信你们绝不愿意看到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的队友因为这样的小事而遭到如此恶心的羞辱，对不对？！” “对！！……”回应的声音小了一些，但看起来依然远超半数，这让克罗斯感到满意，他下场时看向马克西姆斯的那一眼带着不屑。 “怎么办？看样子，这几个混蛋恐怕不会得到惩罚！”阿科妮丝感到了紧张。 “队长还没上场啦，他应该有办法吧？”涅西娅同样紧张。 “要是这些士兵敢让这几个混蛋不受惩罚，那以后咱们辎重队也别给他们做饭了！”阿科妮丝恨声说道。 “你要是那么做，只会害得马克西姆斯无法再当我们的队长！”庇格瑞斯提醒道。 “你——庇格瑞斯，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阿科妮丝气得骂道。 (本章完) 第48章 布比犹斯和托列鲁哥 第48章 布比犹斯和托列鲁哥 在一旁的弗朗提努斯没有理会他们的吵闹，他其实也不在乎这几人会不会被处罚，他一边关注着场中央，一边扫视着四周热闹的人群，他感兴趣的是起义军所采取的这种征询大家意见的方式。 尽管罗马军队的军法不少，军纪也颇严，但有着常年军旅生涯的他知道：其实一个军团士兵的生杀予夺最终都是由军团长来拍板决定，普通士兵根本就没有申诉的机会。而起义军还没有军法，却似乎在将这个惩罚的权利交给士兵们，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自由？ 马克西姆斯走入了营地中央，他的身后紧跟着两名战战兢兢的年轻女子，她俩体形消瘦，眼眶红肿，甚至有一人的面颊上还有着清晰的红色掌印。 士兵们好奇的看着站立在中央的马克西姆斯，说起来在两天前很多新兵恐怕都不认识这位年轻的辎重队队长，但这也不奇怪，加入队伍的新兵们天天忙着出去打劫农庄，很少与始终待在辎重队里的马克西姆斯有过接触，只有在与罗马军队战斗、最终溃退后山的时候，他挺身而出、为大家指出了败中求胜的办法，才第一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这一次，他再次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却是要惩处大家的战友，这让众人的心情有点复杂。 马克西姆斯不知道此刻士兵们的心情有点小纠结，他声音洪亮，又带着几分沉重的向士兵们介绍了他带上来的这两位女子，并着重讲述了她俩所经历的苦难。 在皮鞭和棍棒的驱使下无休止的干活，是队伍中每一个奴隶的共同遭遇，而有点姿色的年轻女奴却还要承受一些难以启齿的侵犯和痛苦，有着和涅西娅相似的经历。 可能是马克西姆斯的讲述让两位女子重新回忆起那些可怕的往事，她俩忍不住开始啜泣。 马克西姆斯停止了讲述，加重音量说道：“她俩满怀希望的加入我们的队伍，觉得是从地狱来到了爱丽舍乐园，所以她俩每天不辞辛苦的为大家做可口的食物，现在又积极的去照料伤兵，但是她们的热情换来的却是这几个人无耻的侵犯！” 马克西姆斯最后的厉声指责让整个会场沉寂下来。 克罗斯开始有点不安，随即又放松下来，他了解他手下的这些士兵，这些家伙或许现在感到了内疚，但马克西姆斯继续指责，却只会让他们更加支持那四人无罪，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自己也是无罪的。 马克西姆斯环视四周，却说道：“我刚才在医疗队营地里说的话，相信你们大家都听到了，我不准备再多说，我想请另两个人过来给大家说。” 另两个人？……克罗斯有些诧异，随后就看到马克西姆斯护着那两名女子走出了会场中央，紧接着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此人杵着一根木棍，右腿缠着麻布，他局促的在场中站定后，第二大队的士兵们起了一阵骚动。 “我……我是第二大队的布比犹斯。”他有些紧张的说道：“前天，在同罗马人的战斗时……我被罗马人的短剑刺伤了腿……我拼了命的跑……跑……才躲过了他们的追击，跑到了后山上，之后我右腿的伤口就又肿又大，而且非常的疼，疼得我无法睡觉，我恨不得干脆就将右腿砍掉算了…… 我的队友们一直在忙着下山去突袭罗马人、迁移我们的营地，没有人注意到我有多么痛苦！连续两天，我没怎么吃东西，没怎么睡觉，我全身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布比犹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流畅：“幸亏辎重队成立了医疗队，那些姑娘们成了照料我们这些伤兵的护……护士，她们细心的帮我清洗伤口，帮我包扎伤口，还给我喂饭，安慰我不要担心……仅仅过了一个晚上，我就能杵着木棍站起来了！” 布比犹斯激动的竟然流出了泪水，他有些哽咽的说道：“我这一辈子除了我小时候的母亲，还没有谁会这么样的关心我！她们是多好的人啦！奥列克斯，你们这几个该死的混蛋！你们竟敢侵犯她们，伱们不配做我的队友，你们应该受到惩罚！” 布比犹斯使劲用木棍杵地，愤怒吼叫。 会场内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克罗斯感到强烈的不安，他急问手下的几名百夫长：“他真是我们大队的士兵？！”之前第二大队士兵人数己经超过千人，而且相处的时间尚短，克罗斯不可能个个都认识。 “布比犹斯是我们队的士兵。”一名百夫长回答道。 “这个狡猾的马克西姆斯！”克罗斯低声骂了一句，此刻他也有点无计可施了。 然后他就看到四名护卫队士兵抬着一个木架进入会场中央，木架之上躺着一个人，当这个人被护卫扶着坐起时，克罗斯看清他的面容，立刻心头大震。 托列鲁哥，来自高卢的角斗士，跟克罗斯的关系不错，是第二大队的百夫长。在同罗马军队的那场交战中第二大队溃败，他死战不退，最后硬生生的从罗马人的包围中杀了出来，带领麾下士兵逃脱罗马骑兵追击，撤退到后山。当士兵们庆幸得救之时，他却倒地不起，全身上下满是剑伤，流出的鲜血将盔甲都浸染成了红色，就连克罗斯看了之后都认为他如此重的伤势恐怕活不了几天，却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会场中央。 其实在医疗队营地绝大多数的重伤员都是角斗士，正是因为他们的凶悍顽强导致他们受伤颇重，而他们丰富的竞技场经验也让他们在受伤颇重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跑到安全地带，托列鲁哥不过是其中之一。 “这几个士兵该死！”尽管托列鲁哥脸色苍白、中气不足，但他面容愤怒，一开口就让周围的士兵们心中一震。 “我能活着在这里给你们说话，全靠这些女人的细心照料！任何欺负她们的混蛋，都是我和其他伤兵的敌人！任何同意这几个混蛋不受责罚的人，在以后你们受伤的时候我会建议医疗队都不要给他们治疗，让这些糊涂蛋在哀叫中死去！” 托列鲁哥的话气愤冲动，却在士兵们中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该死的马克西姆斯！……克罗斯在心中暗骂，别的大队情况如何他不知道，但在第二大队中性格直率的托列鲁哥颇有威望，被他这么一骂，恐怕支持这几名士兵的人所剩无几了。 在另一侧，马克西姆斯则对涅西娅小声夸赞道：“能够让托列鲁哥站出来为你们撑腰，你们做的真不错！” “姐妹们都是遵照队长你的吩咐，尽心尽力的照顾这些重伤员。”涅西娅没有得意，反而一脸的抱怨：“他们无法动弹，姐妹们要给他们包扎伤口，擦拭全身，还要把屎、把尿，不但很累，而且还很……” “但一切都很值得，不是吗！”马克西姆斯伸手指了指场中央的托列鲁哥。 这时，托列鲁哥被抬了下去，斯巴达克斯再次走入场中：“现在双方各自讲述了自己的理由，兄弟们想必都有了自己的决定，那么同意处罚的，请举起你们的手臂！” (本章完) 第49章 罗马再出兵 第49章 罗马再出兵 这样的裁决方式很是简单，但至少比以前的斯巴达公民大会要强一些（斯巴达公民大会根据公民喊声的大小来决定提议是否通过），而且大半的士兵都举起了手，根本就不需要再细数，毕竟两位伤兵的现身说法已经让他们意识到了起义军中这些女子的重要。 “超过一半多的兄弟们都认为他们几个应该受到惩罚，按照辎重队队长马克西姆斯的提议，要进行当众棍责！”斯巴达克斯神情威严的说道。 最开始马克西姆斯提议要组建医疗队的时候，斯巴达克斯并没有感觉到新奇，因为在罗马军队中也有类似的医疗队，但他没想到马克西姆斯居然让女人们来照顾伤兵，而且从刚才的申辩中可以看出效果还真不错，所以对起义军中女人受骚扰一事并不太在意的他此刻也高度重视起来，裁决的结果让他松了口气，他下意识的将目光瞟向场边的马克西姆斯：这个曾经被视为叛徒的年轻人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士兵大会表决的结果让辎重队的女人们欢呼雀跃，她们知道自此之后一切都将会变得不同！ ……………………………………………………………………………… 在执政官的倡议下，罗马元老院召开了会议，五百多名元老各自在特定的位置就坐，今年的两名执政官站定在会场中央，其后方则坐着7名法务官（本应该是8名，格拉博缺席）。 执政官马库斯.特伦提乌斯.瓦罗.卢库鲁斯是独裁者苏拉手下的军事首脑人物卢齐乌斯.李锡尼乌斯.卢库鲁斯的弟弟，去年李锡尼乌斯.卢库鲁斯一年执政官到期，前往小亚细亚就任行省总督，但即使他不在罗马，瓦罗.卢库鲁斯依旧能当选今年的执政官，也由此可见李锡尼乌斯.卢库鲁斯在苏拉派系中的影响力。 不过瓦罗.卢库鲁斯虽然是依靠哥哥上台，但他本人在小亚细亚征战多年，也立下过不少战功，能力同样不弱，不少元老对他的当选还算服气。 身材壮硕的他环视会场，声音沉重的说道：“我刚接到战报，格拉博率领的军队在维苏威遭遇惨败，他本人身死，士兵伤亡超过大半，对那些角斗士的围剿已经失败。因此我提议，再一次组建军队，尽快的剿灭那群叛乱的奴隶！” 听到罗马军队惨败的消息，会场的后方只响起一阵小的喧哗，毕竟坎帕尼亚地区距离罗马很近，又气候宜人、土地肥沃，不少元老在那里都有农庄、别墅，他们时刻关注着那里的情况，早就得到了消息。 另一位执政官盖乌斯.卡西乌斯.隆吉努斯显然事先与瓦罗通过气，他立刻接话说道：“我同意瓦罗的提议，我们必须尽快的派出军队，平定叛乱，让坎帕尼亚恢复安宁！” 两位执政官相继表达完意见之后，大家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元老院第一排、左起第一席位的一位老者身上。 昆图斯.卢塔提乌斯.卡图卢斯，前罗马执政官，独裁者苏拉在政坛上最得力的同盟，他以正直的名声著称罗马。当年苏拉委派他修建在内战中被焚毁的朱庇特神庙，他将其修得恢宏壮观，苏拉希望将自己的名字镌刻在神庙的框楣上，但卡图卢斯考虑到苏拉在罗马城所制造的恐怖让很多人都颇有微词，如果他这么做，无疑是让神庙有了瑕疵，任何人前来祭拜都会心里膈应，所以他不但严词拒绝了当时权势熏天的苏拉，还大胆的镌刻上了自己的名字，苏拉暴跳如雷，最后也拿他没法，此事让他被罗马民众夸赞。 如今，卡图卢斯已经是德高望重的首席元老，他轻轻捏住镶着紫红边的托加长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别看他年老，声音却清晰而洪亮：“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同意派兵平乱，但是要派多少士兵？由谁来统帅？却是我们需要认真讨论的问题。格拉博做事稳重，军事能力不弱，他都身死兵败，我们是不是应该对这群叛匪加以重视！” 他话音刚落，身旁又站起一位老者，高声说道：“根据我所了解到的情况，格拉博就是个蠢货！他本来已经率军将那些奴隶打得大败，只要继续追击，胜利就会到手。他却过于谨慎，想要将溃逃的叛贼困死在山上，却又不加强营地的防御，结果被奴隶们偷袭得手……所以不是那些角斗士有多厉害，而是格拉博足够愚蠢！我觉得只要派出一位合格的统帅，还跟之前一样只需要派出3000名士兵就足够了。” 首席元老的意见直接被怼，元老们并不感到惊奇，因为说话的人是普布里乌斯.科尔内利乌斯.基泰古斯，是一位同样在元老院很有影响力的罗马元老，他对于卡图卢斯成为首席元老一事颇感不平，认为自己更有资格，因此这两年两人在元老院里针锋相对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不少元老从心底认同基泰古斯的意见，尽管罗马军队遭到惨败，但他们确实没将起义军的战力放在眼里，都认为是格拉博犯蠢，不过坎帕尼亚的叛乱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对整个地区南部的损害正在逐步扩大，已经有失控的危险，必须要彻底的剿灭叛乱，尽快让坎帕尼亚的秩序恢复，因此增加出征军队的兵力是最好的办法。 元老们经过讨论之后，达成了一致意见：组建一个军团。 绝大多数人还认为：剿灭一伙下贱的角斗士和奴隶，根本无需执政官出马，因此将领人选依旧应出自法务官。 和上一次法务官们几乎无人愿意出征不同，这一次多数法务官主动表示愿意担任统帅。征讨一伙低贱的角斗士无益于荣耀，但如果他们击败过罗马军队、屠杀过罗马士兵，那么将其碾灭，以赢得民众的欢呼，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最终多数元老们选择了法务官普布里乌斯.瓦利里乌斯，和其他法务官相比，他曾跟随苏拉在小亚细亚征战的事迹是元老们青睐他的重要砝码。 会议结束，元老们陆续离开。 “克拉苏！克拉苏！等等我！”一名中年男子出了元老院之后，就急匆匆的大声喊道。 伴随他的喊声，正在走下台阶的元老中有一人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此人身形高大，一张国字脸膛，宽额头，高鼻梁，浓眉大眼，目光锐利，有些咄咄逼人之感，但脸上挂着的笑容又给他增加了几分亲切。 他就是法务官马库斯.李锡尼乌斯.克拉苏，罗马首富。 此刻他回头看见那个叫喊的人，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苏拉，你这么着急的喊我有什么事吗？ 普布利乌斯.科尔内利乌斯.苏拉是独裁官苏拉的侄子，在苏拉占领罗马、清理政敌期间，此人曾与克拉苏有过密切合作，获得了大量的财富，因此两人的关系比较密切。 小苏拉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过来，拉着克拉苏，低声说道：“刚才在里面，你怎么不像其他人一样，主动申请率军出征，这可是一个大好的赢得荣誉的机会！在军事能力方面，瓦利里乌斯可比不上你。” (本章完) 第50章 军事训练 第50章 军事训练 克拉苏微微一笑：“苏拉，你要知道想买一栋房子，最好不要在它价格还不错的时候购买，要等到价格跌到谷底时再买，会赚得更多。” 小苏拉顿时瞪大眼睛：“你……你觉得瓦利里乌斯会失败？！” “战争的胜负谁也说不准。”克拉苏回头望着，在元老院门口跟多名元老激动的说着什么的瓦利里乌斯，淡淡的说道：“不过做生意嘛，有时候就要敢赌，反正即使是判断错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小苏拉耸耸肩，说道：“说的也是，浪费时间去击败一群没多少人在意的奴隶，还不如用这时间去多赚一些钱。” 说到这里，他话题一转：“伱听说了吗，最近伊比利亚的战事进展得不错，庞培已经率军攻占了叛军的多个据点，那个塞多留可没有以前那么猖狂了。” 克拉苏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冷笑道：“元老院给予了庞培那么大的支持，他掌握着近十万军队，对付平民派的残兵败将，居然还打了这么久，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呢？” 说完话，他继续迈步前行，心里却有了一种紧迫感。 小苏拉故意落后两步，翘起了嘴角：呵呵，你克拉苏再富有，还是有不如意的地方。不过，自己起家的地方成了别人培养亲信、锻炼军队的领地，任谁的心里都不会感到舒服啊！ ………………………………………………………………………… “在你们面前的是你们的敌人，他们不但夺走了你们的土地、将你们变成了奴隶，现在还有夺走你们的性命！你们必须握紧你们手中的剑，杀死他们，才能给自己报仇，明白吗？！”弗郎提努斯大声喝问。 “明白！！”全副武装的护卫队员们手拿木盾木棍，一边砍击竖立在面前的木桩，一边齐声回应。 “你们的剑要尽量砍击在敌人皮肤裸露的地方——手和脚，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伤口能让敌人感到疼痛流血，就能减弱他的力量和士气，让你获得更多的优势……要永远记住一点，在你们挥舞短剑的时候，你们手中的长盾要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的，否则你还没有砍中敌人，就先被敌人给戳倒了……” 护卫队员们聆听着弗兰提努斯的教诲，他们手持的木棍木盾制作的非常简陋，但比真剑真盾要沉重一些，他们不停的在木桩上练习捅、刺、假动作、猛冲等技能，在他们身后十几个军事顾问组的成员来回巡视着，不时的纠正他们的砍击动作，只要发现有偷懒的士兵，就会立即进行训斥，并且还要罚其多训练一段时间，因此一般没有人敢松懈。 弗兰提努斯看着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士兵们，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满意笑容，在他几十年的当兵生涯中带过无数的新兵，眼前的这些士兵的训练态度无疑是最好的：也难怪，奴隶嘛，总是最能吃苦耐劳的。 弗朗提努斯的目光落在了同样在进行着艰苦训练的马克西姆斯的身上，在开始军事训练的第一天这位辎重营队长（由于队伍的扩大，马克西姆斯将辎重队改称为辎重营）就要求像普通士兵一样参加训练，刚开始弗朗提努斯还有些犹豫，他怕马克西姆斯搞特殊而破坏整个训练的氛围。 但事实上在这三天的训练里马克西姆斯总是认真的听从他的指挥、一丝不苟的完成他提出的训练要求，他的以身作则也影响到了其他的护卫队士兵，尤其是护卫队队长斐萨鲁斯，使得弗朗迪努斯的每一个指令都能够得到顺利的执行，实在是让他省了不少心。 对此，他是很感激的，因为他心里明白马克西姆斯这是在帮自己树立权威，实际上马克西姆斯根本不需要再做木桩砍击训练，因为他是一名角斗士，这本就是他们的基础技能。 “时间到，木桩训练结束！”弗朗提努斯大声说道：“大家列队集合！” 话音刚落，士兵们停止了训练，手持木棍木盾，气喘吁吁的聚集在一起，排列成二路纵队，马克西姆斯和斐萨鲁斯站在队首。这个很简单的列队在最开始的时候错漏百出，经过反复的训练才达成现在的效果。 “以正常速度绕营地一周。”弗朗提努斯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马克西姆斯和斐萨鲁斯对视了一眼，带领着队伍紧随其后。 由于起义军缴获了罗马军队的物资，如今物资储备充足，因此这些天没有再派部队出去劫掠，而是在抓紧时间进行军事训练，各个大队分散在营地四周，妨碍训练的树木庄稼都被清除，到处尘土弥漫、人声鼎沸。 护卫队行走在其中总会引来一些异样的目光：“护卫队这点人也出来训练有必要吗？” “我觉得没必要，他们把那些女人看好就行了，打仗的事就别掺和了，得靠咱们来保护。” “哎，别乱说话，小心人家回去告状，等咱们受了伤，医疗队的女人们拒绝照料咱们！” “对对，你说的对。” …… 护卫队的士兵们听在耳中，即使感到气愤，也没有人去反驳争吵，因为这是剧烈训练之后的武装行军，全队必须按照整齐的队形行进，虽然速度不快，但如果耗费精力去争吵，而不是借此机会恢复体力，一旦打乱自身节奏，跟不上队伍掉了队，是会遭到弗朗提努斯加倍训练的处罚，所以包括马克西姆斯和斐萨努斯在内的大家都默然前行，等回到原来的训练地时手臂的酸胀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撞盾训练开始！”弗朗提努斯一声令下，护卫队两两配对，手持木盾，相互对撞，被撞得后退即判负，连续三次就要接受惩罚，获胜的一方就获得宝贵的休息时间，所以大家都全力以赴。 木桩训练和撞盾训练都是在培养士兵在列阵对战中的单兵作战能力，长期手持加重的木盾木棍进行训练，会让士兵变得更加强壮有力，当使用真剑真盾作战时就会更加挥洒自如，从而增强自信。 撞盾训练之后，又是一次绕营地的武装行军，这既是为士兵们将来进行长距离行军训练打下基础，同时也让他们在行军中学会放松，因为接下来的是运动强度更大一些的敏捷训练。 原本在弗朗提努斯最初的训练计划中，第三项单兵训练是重标枪，只是从起义军的现状来看，在较长时间内各大队都不可能有充足的重标枪供应，更别提护卫队了，所以就暂时省掉了这一块。 第三项单兵训练是敏捷训练，对于需要全副武装攀爬梯子、翻越壁垒的重装士兵来说，身手敏捷是很重要的。 军事顾问组在训练场上用两根木桩架起一根木杆，高度达到成人的膝盖，要求士兵在奔跑中将其跨过，看起来似乎很容易完成，但在戴着头盔、穿着胸甲的情况下却并不太容易完成。即使跨过去了，由于身体无法保持平衡，摔倒在地，铠甲里面的任何凸起和不平整地方会在身上留下相同形状的青紫，训练开始后的这几天，除了马克西姆斯和斐萨鲁斯，几乎所有士兵的身上都有不少的淤青。 已经开始适应这项训练的士兵们这一次没有人摔倒，但他们还来不及高兴，军事顾问组在训练场上又多增加了几个木杆，要求他们在奔跑中不停歇的连续将其跨越。 (本章完) 第51章 军事训练（续） 第51章 军事训练（续） 在士兵们的唉声叹气之中，马克西姆斯心中暗笑，弗朗提努斯曾经向他详细阐释过军事训练计划，他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到后来木杆的高度还会升高，士兵们甚至需要拿着短剑和盾牌将其越过。按照弗朗提努斯的说法，在罗马新兵的敏捷训练中那些表现突出的人都是骑兵重点考察的对象。 到了中午，各个大队会派出人手等候在农庄门口，然后驾驭着辎重营准备好的、装载满食物的马车回到自己大队的训练地，让士兵们排列成长队，依次领取食物。 这是马克西姆斯向军事长官会议提出的建议，由各大队来辎重营领取和分发食物，既避免了混乱，又可以培养士兵们的纪律性，因此得到了通过。当然对于马克西姆斯来说，他的主要目的是节省辎重营的人力。 刚吃完午餐，斐萨鲁斯就凑了过来：“队长，什么时候给我们护卫队增加人手啊？” “你们护卫队不是刚给补满吗？”马克西姆斯故作诧异。 “这是我们护卫队原本应有的人数，可你之前说过，要给我们护卫队多增加人手的！”斐萨鲁斯提醒道。 “我是说过这话。”马克西姆斯点头承认，又认真的解释道：“不过如今我们辎重营成立了医疗队、武器装备仓库、建筑队……这些都急缺人手，也是几位首领重点关注的地方，新分来的人当然得首先满足这几个队的需要，让他们能够正常运行，否则辎重营原本的职责没干好，就不闻不顾的先增加你们护卫队人手，几位首领会怎么想？” 斐萨鲁斯不说话了。 “放心吧。”马克西姆斯拍着他汗渍渍的肩膀，勉励道：“现在每天有那么多的人加入我们的队伍，分到我们辎重营的人手也比以前多了好几倍，护卫队很快就能得到扩充，我现在只担心的是士兵们增多之后，我们能够很好的带着他们训练、很好的指挥他们战斗吗？” 斐萨鲁斯听了，欲言又止，如果是在以前他会脱口而出：“可以”，但这几天在经历了弗朗提努斯严格的军事训练和夜晚的讲课之后，他已经开始意识到战争不是打架斗殴，是需要掌握很多知识才可能获胜的。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传来弗朗提努斯的喊声：“士兵们集合！列成方阵！” 马克西姆斯和斐萨鲁斯立刻拿起剑盾，赶了过去。 士兵们聚拢在一起，叫嚷着、推挤着，都想尽快的找准自己在阵中的位置，有的士兵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挤乱撞，引来军事顾问组的教官一阵乱骂，整个场面显得混乱。 已经在队首站定的马克西姆斯对此见怪不怪了，在前世小学生们都能很轻易的排列出方阵，那是因为他们从小就接受着这样的教育，而这些受贵族欺压、变得麻木无知的奴隶们很难在经过短短两三天的训练就能够做到，毕竟横十纵十的紧密方阵可比两路纵队要难的多。 好不容易排列好阵型，弗朗提努斯大声骂道：“比昨天列阵快了一点，但还不够！我希望伱们用点脑子，牢牢记住你的左右两边是谁，下次要是再搞不清自己所站的位置，扰乱整个队列，你所在的这一排都得接受惩罚！” 方阵内一片哗然，之前还幸灾乐祸的一些士兵因为这最后一句也感到了紧张。 弗朗提努斯没有再多说，大吼一声：“都听好了，给我前进！” 这只是一个让士兵们以正常步速向前移动的命令，但要想做得好却并不容易，因为士兵们是身穿铠甲、手持剑盾，以较为密集的队形向前移动，不但每一个人的步幅都不同，连前进的方向都有偏差，才走了几步，不是左右相挤、就是前后相碰，军事顾问组的人在旁边不停的叫喊：“速度慢一些！……看向你左边的队友，尽量和他保持同一队形！……和前排的距离拉大一点，不要靠得太近！……把短剑往后收，避免戳伤前面的队友！……” 仅仅过了一会儿，教官们也不喊了，因为队列已经散乱，有些士兵相互抱怨，还有几个摔倒在地、在大声的呼痛。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里，心中感叹：练兵是真不容易啊！仅仅是列个阵、走个队列都这么难！ 弗朗提努斯没有大骂，没有斥责，而是大声喊道：“重新列阵！……前进！……” 100多名护卫队士兵就这样反复不停的做着队列操练。 在这块训练场上被操练的不光只有护卫队，还有隶属于辎重营的厨房、运输队、仓库、医疗队……的人员，他们抽出空闲时间，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下，在军事顾问组的指导下，进行着集合、列队、行军的简单训练。 这是马克西姆斯的强烈要求，目的是让辎重营的所有人都接受军事化管理，习惯于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以方便以后的作战。 因此，辎重营所在的这块训练场与众不同，多了一些女人，也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但没有士兵因此而懈怠，反而是更加努力的训练。 终于，弗朗提努斯下达了休息的命令，疲惫的士兵们直接坐倒在地上。 “大家都辛苦啦，喝口水解解渴！”阿科妮丝带领着手下，推着装满一罐罐凉水的板车，赶了过来，这就是身在辎重营的好处。 “队长，给你。”阿科妮丝首先给马克西姆斯递上瓦罐。 “先给教官和兄弟们喝！”马克西姆斯舔了舔嘴唇，大声说道。 不管阿科妮丝怎么说，他看到所有人都捧上了水罐，这才伸手接过。 刚喝了一口，就有一骑急驰而来：“马克西姆斯队长，斯巴达克斯首领召你去开会！” “知道了，我马上去。”马克西姆斯又连喝了两口水，这才站起身，走到弗朗提努斯身前，右拳轻捶左胸：“报告教官，我申请暂时离开！” 弗朗提努斯愣了一下，才点头说道：“同意。” 看着马克西姆斯离去的背影，弗朗提努斯对他的评价在心中又提升了一点：作为辎重营的队长，马克西姆斯能够像一个普通士兵一样在这里接受训练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能够完全遵守他的规定，就连要去参加会议也要先向他汇报，这样一来还有哪个士兵不敢不听从命令！ ………………………………………………………………………… “你们都知道这几天加入我们队伍的人不少，但今天上午却一下子来了七百多人，他们不是拿波利各个港口的劳力、就是水手，领头的人叫阿特图穆斯，是他带领这些人逃离了拿波利，来投靠我们。不过他让其他人先滞留在咱们营地的西面，孤身一人过来见我，他希望这些港口来的劳力和水手加入我们的队伍之后不要被拆散，由他们自行带队——”斯巴达克斯看着四人，认真的说道：“所以我召集大家过来，是想商讨一下，要不要答应他们的要求、让他们加入我们的队伍？” 阿尔托尼克斯皱着眉头，抢先说道：“咱们经过这几天的整顿，队伍好不容易有了点秩序，现在有这么多人要加入进来，还不受咱们管束，他们要是乱来，到时候影响到其他士兵，咱们这些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港口的劳力和水手，可不比一般的奴隶，他们有胆量、有气力，稍加训练，可就是一名好士兵啊！”埃诺姆依有些兴奋的提醒道。 兄弟姐妹们，今天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历史大神七月新番去了！ 大家为他默哀吧！多可惜啊，才31岁！所以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长年熬夜、拼命更新，这样的生活方式真的是不值得！等到身体垮了，再多的钱有什么意义。我在医院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本章完) 第52章 吸纳首领 第52章 吸纳首领 “埃诺姆依说的没错，这些码头劳力和水手是好的兵员。而且坎帕尼亚的港口城镇不少，劳力和水手远不止这几百人，咱们要是不让他们加入，其他想要加入的水手和劳力也会犹豫……”克罗斯眼球转动，低声说道：“我们可以先答应他们，等他们加入之后再慢慢的想办法，将他们拆散，划归各个大队……” “我觉得这样做不妥。”汉米尔卡表示反对：“咱们既然答应了，就应该遵守承诺，否则会让他们心中不满，士兵们要是不齐心，打起仗来就会有麻烦了。” “那你就是不同意他们加入啰？”克罗斯不满的追问道。 汉米尔卡沉声说道：“我们可以允许他们加入，允许他们自成一队，相信那个阿特图穆斯会是他们的队长，我们还可以允许他参加我们的军事长官会议。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通过军事长官会议，让阿特图穆斯执行会议通过的每一项决议，不就可以管束他们了吗！” 克罗斯、埃诺姆依和阿尔托尼克斯顿时一愣。 克罗斯有些气愤的说道：“这个叫阿特图穆斯的人，既没有在角斗士学校发起暴动，也没有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击败罗马军队，他有什么资格参加我们的军事长官会议！要是这样一个人都能轻易参与咱们的军事长官会议，士兵们会怎么想！” 克罗斯的话让埃诺姆依和阿尔托尼克斯点头认同。 “马克西姆斯，你有什么建议？”斯巴达克斯及时开口问道，将几人的目光转移到一直沉默的马克西姆斯身上。 马克西姆斯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要是我们只想做一群山匪，偶尔出去劫掠、骚扰一下罗马人，不接纳这群拿波利的水手，也没什么。但我们现在是要同地中海最强大的罗马人对抗，只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壮大我们的力量，才有可能战胜罗马人、获得自由，否则大家只能战败身死——” “我们可不怕死。”克罗斯冷声岔话道。 “我们是不怕死，但既然有获胜的希望，我们为什么不努力的试一试！”马克西姆斯也毫不示弱的反驳。 “我觉得确实应该试一试。”斯巴达克斯及时的插话，他神情郑重的说道：“大家想一想，自从我们击败罗马军队之后，这几天来加入队伍的人越来越多，今天出现了像阿特图穆斯这样带领着自已队伍想要加入的，只要我们还能击败罗马军队，那么这样的情况以后不但会继续出现，而且会越来越多、人数越来越庞大，那么我们怎么办？ 因为怕他们乱了秩序、都不接收吗？意大利这么大，有这么多的人，有能力而又痛恨罗马的人不少，他们带着人过来，我们不应该拒绝接纳，而应该积极的将他们吸收进来，不仅仅因为这样一来我们的队伍会迅速壮大，还因为当我们的队伍人数超过万人、达到两万、三万、四万、甚至5万的时候，光靠我们几个能管得过来吗？！” “五万人！不可能有那么多吧？！”埃诺姆依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不可能！”汉米尔卡提醒道：“咱们打败罗马军队这才过了几天，人数就已经三千多了，要再算上这一批水手和劳力，就跟战斗之前的人数相当了，照这个趋势下去，一个月内咱们的队伍就能超过万人。” 斯巴达克斯顺势接过话头，说道：“人多了，要是管不好，一旦乱起来，不需要罗马人进攻，咱们自己就得散了，所以呀，我们需要吸纳这些有能力的人，让他们参与到我们的会议中来，让他们能够按照大家共同的意愿去管束他们带来的人。只有这样，我们的队伍越庞大，战斗力才会越强，才能够齐心协力的战胜罗马人！” 克罗斯、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若有所思。 斯巴达克斯接着又说道：“当然了，你们的顾虑也没有错，我看能不能这样，阿特图穆斯可以成为一名大队长，统率他带来的那些人，也可以参加我们的军事长官会议，但他暂时只有建议权、而没有投票权，跟马克西姆斯之前一样。他得经过一段时间，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咱们再商讨决定是否给予他投票权。另外，这些码头劳力和水手应该都没有战斗经验，我们可以从我们的大队中抽掉一些人，去担任他们的队官，以便尽快的提高他们的战斗力。” 马克西姆斯听了这话，忍不住多看了斯巴达克斯几眼：这位起义军首领也并非如他看上去的那样只会顾全大局、团结队友，他也会巧妙的使用一些手腕来达到目的…… 马克西姆斯正浮想联翩之时，看到斯巴达克斯突然向他看来，还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对方发现了，却见斯巴达克斯一脸歉然的说道：“马克西姆斯，自从伱担任辎重营队长以来，辎重营对于我们整个队伍来说变得越来越重要，兄弟们都很认可你的能力，原本我打算这几天就开个会，让你和我们一样也拥有投票权，想来大家也不会反对。但是现在如果阿特图穆斯加入进来，知道你和他是一样的情况，相信他更容易接受，所以还需要你委屈一段时间。” 马克西姆斯故意沉默一会儿，才不甘心的问道：“大概还需要委屈多久？” “等到阿特图穆斯知道辎重营对于咱们队伍的重要，我们就商讨你的事，相信这要不了多久。” “行，那我再……等等。” 斯巴达克斯环视其他四人，说道：“咱们开始投票吧，要不要答应阿特图穆斯的要求，同时允许他以后参加我们的军事长官会议，并且拥有建议权？” “我同意。”汉米尔卡抢先说道，本来就是他提出的建议，他当然得表示赞同。 第二个同意的居然不是阿尔托尼克斯，而是克罗斯。他这么快就被说动，一方面斯巴达克斯确实说的有道理，另一方面第二大队刚刚因为医疗队的事出了丑，所以他宁愿让阿特图穆斯进来，也不愿意看到马克西姆斯现在就拥有和他相同的权利。 最后，汉米尔卡的提议轻易的就获得通过。 ……………………………………………………………………………… 阿特图穆斯率队加入起义军，担任大队长，成立第五大队。 起义军的这一举措引起连锁反应，之后两天不断有港口劳力和水手来投，起义军人数超过五千人，于是首领们决定派出三个大队前往卡普亚，去解救更多的角斗士。 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第三大队在斯巴达克斯、克罗斯和埃诺姆依的率领下，一大早就沿着阿尼亚大道快速行军北上，仅仅费了一天时间就赶到了卡普亚。 当初，角斗士们逃出卡普亚之后就直接去了维苏威，两个多月来一直在南方闹腾，卡普亚人完全没有想到起义军会突然杀回来，他们匆忙地关闭城门，根本来不及将城外的居民和物资都撤入城内。 恐慌的卡普亚人只能站在城头，眼睁睁的看着起义军士兵毫无顾忌的横扫卡普亚城周边，攻破一个又一个角斗士学校，将近千名角斗士纳入麾下，还缴获了大批的物资，然后顺利的返回营地。 起义军的实力得到增强之后，他们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维苏威地区北部，开始向整个维苏威地区扩展，甚至威胁到周边的城镇，有时还截断阿尼亚大道。 (本章完) 第53章 壮大的辎重营护卫队 第53章 壮大的辎重营护卫队 到了8月末，起义军队伍人数已经达到近一万人，不得不进行分营，从而更加强了对维苏威北部地区的完全控制，拿波利等城镇为此苦不堪言，不断派遣使者向罗马求援。 “首领，这里的人看到我们来了之后，那些工头就驱赶着奴隶躲进了那边的农庄，不过有几个奴隶及时逃脱了，我都给带过来了。” “干的不错！”马克西姆斯对骑在马上的哈古克斯大声的夸奖道。 哈古克斯顿时笑裂了嘴。身材瘦弱的他年纪尚轻，父母都是高卢人，战败被俘，成为农庄奴隶，负责饲养牛马，他在农庄出生，也算是家生奴，从小就跟着父母一起干活。有一次其主人邀请朋友来农庄做客，宴饮之后准备骑马出去玩，谁知喝醉酒的朋友刚上马就摔下来，折断了腿。其主人怪罪到哈古克斯父亲身上，将其当场打死给朋友消气。哈古克斯母亲得知这一噩耗，郁郁寡欢，很快病死。哈古克斯将仇恨埋在心中。 5月份起义军攻破其所在农庄，他就主动加入进来，结果被分配到辎重营，隶属于运输队。到了7月末，马克西姆斯决定在辎重营中组建一支骑马小队，平时可以用来传递消息，战时可以探查敌情。身为辎重营老人、骑术不错、为人还算机灵的他被提拔为这支仅有四人的骑马小队的头目。 马克西姆斯的目光转向了哈古克斯身后的三名奴隶：这三人肤色黑红，皮肤粗糙，肌肉紧绷，手脚骨节粗大，身材略显佝偻，面呈老态…… 马克西姆斯现在看奴隶也有些经验，知道他们定然是长期从事田地劳动，于是语气和蔼的问道：“你们了解这个农庄的情况吗？能不能给我说说这个农庄里有多少人？有多少配备武器、能够战斗的护卫？” 三人紧张的扫视着眼前这支全副武装的队伍，最后目光集中到盔明甲亮、一副罗马军官装扮的马克西姆斯身上，其中较年轻的一人小心的问道：“你们真的是那个……叫斯巴达克斯统率的奴隶队伍？” “没错，我们就是！这些盔甲是我们从打败的罗马士兵身上扒来的，今天特地奉斯巴达克斯首领的命令从山那边赶过来解救你们的。”马克西姆斯微笑着说道，显然他的队伍装备太好让这几个奴隶不敢确定。 奴隶释去了疑心，激动的说道：“早就听说伱们在山那边（指的是维苏威北部）杀死那些残暴的罗马贵族和农庄管事，解救了很多的奴隶，我们早就想去投靠你们了，但是最近农庄管事和护卫们对我们看管得太严，路途又太远，有几个兄弟逃了，可还是被他们给抓回来，当着我们的面把身体都给打烂了……最后给吊死在院门口——” “你们放心，现在我们来了，一定要让这些贵族的走狗们血债血偿！”一旁的哈古克斯愤然说道。 “哦，这个农庄有300多个奴隶，原本有一个管事，三十个护卫，十几天前又增加到50个。”年轻些的奴隶红着眼眶，右手举过自己的头顶，垫着脚比划着：“那个农庄很大，院墙大概有这么高……” 听到农庄里人数颇多，马克西姆斯并没有觉得意外，这座种植小麦的大农庄土地至少上千亩，所需要的奴隶众多，自然管束他们的人也不少。 “这下终于可以好好的打一仗了！”哈古克斯兴奋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心里同样也激动，这些天他们出来劫掠几次，碰到的都是葡萄农庄，仅仅几个敌人、也仅仅几个奴隶，所以他们越过维苏威地区的南部边缘、已经快接近庞贝和路凯尼亚两座城镇了，才终于遇上一个能够好好锻炼队伍的目标，但他尽量让脸上的神情保持平静，指着农庄所在的方向，大声说道：“护卫队减慢行军速度，朝农庄前进！” 以斐萨鲁斯为首的队官们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三百多名士兵排成的两路纵队很快就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看到两个多月的军事训练起到了效果，弗朗提努斯感到满意，同时他还夸奖道：“马克西姆斯，你刚才做出的决定很对，在战斗之前放慢速度，有利于士兵们恢复体力，提振士气。” “弗朗提努斯，你还是要多提批评意见，这样我才提高得快。马克西姆斯开玩笑的说道，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刻苦的进行军事训练，同时还经常虚心的向弗朗提努斯请教，两人倒是培养出了不错的情谊。 “根据事先的协定，这一次我们军事顾问组不插手，等战斗结束之后，再根据情况来提出批评。”弗朗提努斯正色的说道。 “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马克西姆斯自信的说道。 在一片金灿灿、沉甸甸的麦浪中矗立着一座白色的大宅院，约三米高的院墙后方站着不少手持武器的人。 “全军停止前进！”马克西姆斯举起右臂，高声喊道：“准备列阵！” 命令下达，护卫队士兵们很快停止了前进，接着就响起队官们的喊声：“第一队！第一队站在这边！……第二队的兄弟们都给我到这儿来！……第三队，原地纵队变横阵！……” 在一阵喧嚣嘈杂的声浪之后，三百名士兵组成了三个并排的百人小方阵。 “报告首领，第一护卫中队列阵完毕！”穿着有横排顶饰的罗马百夫长盔甲的斐萨鲁斯郑重的向马克西姆斯行礼，说道。 他曾经是护卫队队长，随着护卫队人数的增加，他依旧统帅百人，职务却变成了第一护卫中队队长。之所以他坦然接受，一方面是因为马克西姆斯的耐心劝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第二中队队长托列鲁哥。 曾经重伤的托列鲁哥经过医疗队两个月的精心护理，加上他本人强健的体质，身体逐渐得到恢复，出于对医疗队的衷心感激，他决定留在辎重营。除了他之外，还有几十名痊愈的伤兵选择留下，可以说马克西姆斯当初创建医疗队的一个重要目的达到了。他将这些人和之后分到辎重营的一些新兵一起组建了第二个百人队，由托列鲁哥担任第二护卫中队队长。 托列鲁哥原本在角斗士学校中就有些名气，后在第二大队中也有不小威望，接着同罗马人的战斗中浴血奋战、险死还生，在那日的士兵集会上为医疗营的护士辩护之后，更被全军所熟知，这样一位勇士居然甘愿屈居在辎重营护卫队，至今尚默默无闻的斐萨鲁斯又怎么敢要求更多。 “报告首领，第三中队也列阵完毕！”紧接着赶来汇报的是第三护卫中队队长卡尔米努斯。 此人是拿波利奴隶水手出身，伊利里亚人，受阿特图穆斯事迹的鼓舞，于7月中旬组织了九十名港口奴隶，逃离拿波利，在加入起义军的过程中正好被马克西姆斯遇到。得知其队伍中多数为伊利里亚人，有着一半伊利里亚血统的马克西姆斯很快求得汉米尔卡的同意，将这些人分配到辎重营，组建了第三护卫中队，带头者卡尔米努斯被他任命为队长。 过了一会儿，托列鲁哥才一瘸一拐的来到马克西姆斯面前，和另两位中队长不同，伤势还未痊愈的他并未穿戴盔甲，只穿了一件红色束腰内衬，他没有行礼，直接嚷道：“马克西姆斯，我的兄弟们都准备好了，下命令进攻吧！” (本章完) 第54章 在战斗中学习 第54章 在战斗中学习 “不要着急。”马克西姆斯神色平和的对三人说道：“咱们这次出来，主要是继续将兄弟们在平时训练中所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实战中，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乱打一气……” 托列鲁哥倒也爽快：“行，听你的，该怎么做，你下命令。” 马克西姆斯回身喊道：“弩炮就位！” 队尾的十名弩炮手立刻从马车里抬下两架弩炮，放置到阵列最前方，在军事顾问组的指导下组装完毕。 “目标是农庄的木门！”马克西姆斯的命令下达后，两颗铅丸就被弹射出去，击中木门附近的院墙，砸出两个凹坑，引得院内的敌人大呼小叫。 接着又发射了两轮铅丸，依旧未能击中木门，倒是让其附近的院墙出现了不少裂纹。 “这弩炮声势挺吓人，但是威力不咋样，还不如让兄弟们直接进攻！”托列鲁哥忍不住嚷嚷。 马克西姆斯还没说话，旁边一名军事顾问组成员抢先说道：“他们才训练了没多久，射不准很正常，不如这样，让我们过去操作。” “不用，咱们有的是时间，这个时候不好好锻炼他们，将来遇上大战又怎么能让他们派上用场！”马克西姆斯故意大声说道。 听见他说话的弩炮手们更加专注认真，接下来的两轮轰击，不但命中木门，还带倒了旁边的院墙，使得农庄正面出现了一个较大的豁口。 马克西姆斯无视农庄内的混乱，认真的下达命令：“斐萨鲁斯，你带领第一中队，进攻正门。” “是！”斐萨鲁斯兴奋的回应。 “等一下！”马克西姆斯接着问道：“如果伱们逼近豁口，敌人不断从院墙上投掷标枪，你们会怎么办？” 斐萨鲁斯想了想，回答道：“我们会排成龟甲阵，硬冲进去。” “那就这么办，我要看看你们第一中队的龟甲阵练得是否熟练。”马克西姆斯说完，又看向托列鲁哥和卡尔米努斯：“第二、三中队的士兵先去马车里拿长梯，等到第一中队进攻吸引敌人的注意之后，第一中队攀附农庄正面的院墙，第三中队绕到农庄后面进攻。托列鲁哥，你伤势未好，就留在后面指挥，不要跟着去进攻。” “放心吧，马克西姆斯，我又不傻，还想多活几年了。”托列鲁哥哈哈笑道。 三个百人队迅速展开行动。 没多久，三百名士兵呐喊着，纷纷杀向百米之外的农庄，平坦的田野里散布着他们奔跑的身影，造出了不小的声势，让马克西姆斯有一种挥斥方遒的豪情。 当然，虽然辎重营掌管物资，但是这三百名士兵并非个个都全副武装，第三中队有一半多的士兵还身穿单衣、手持木枪，所以马克西姆斯才安排他们从后方进攻，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没有办法，起义军人数增加太快，储备的武器盔甲都已经不敷使用，马克西姆斯作为辎重营首领，若是只顾着先满足自身队伍的需求，必然会引起其他首领的不满。不过，今日一战之后，应该能够大大改善第三中队士兵们的装备。 战斗很快就结束。其实当弩炮砸破大门、全副武装的护卫队士兵开始进攻的时候，农庄内的不少敌人就已经胆寒了，只是三个中队认真的演练马克西姆斯布置的战术，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的投降，直至破入庄内，将其全部俘虏。 得到军队已经占领农庄、仅有五人轻伤的消息，马克西姆斯没有自得，而是问弗朗提努斯：“这场战斗你觉得如何？” 弗朗提努斯认真的回答道：“你布置的战术和士兵们的整个执行的过程……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战斗进行的很顺利，没有什么伤亡。不过——”弗朗提鲁斯话锋一转，考较道：“你们进攻的只是一个农庄，敌人不过是一些农庄护卫，他们无法给你们造成麻烦。可要是这是一座小城，里面有百名罗马士兵镇守，咱们的轻型弩炮是无法攻破城门的，你又会如何做呢？” 马克西姆斯当即说道：“三百人进攻一个百人镇守的小城，这肯定是不明智的，我会放弃进攻，至少人数要增加至千人，我才会愿意一试。” “如果你有1000名士兵呢？”弗朗提努斯继续发问。 “我会先修筑营地……”马克西姆斯沉吟着说道：“……重型弩炮虽然没有，但是辎重营有建筑队，攻城车咱们会做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看向军事顾问组的其他成员。 弗朗提努斯点头。 “攻城塔会做吧？” “会做，但需要不少时间。”弗朗提努斯提醒道。 “那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再做点别的事。”马克西姆斯说着，用脚跺了跺地面：“这里的土质松软，可以派部分士兵悄悄的挖掘地道，直达城下，弄塌他们的城墙。” “有经验的士兵不会没有防备。” 马克西姆斯不慌不忙的说道：“可他们总得分派人手去防备吧，一百人本来就不多，不可能完全防御住整座小城的城墙，我先用轻型弩炮轰击城头，打击敌人的士气，然后用攻城车、攻城塔从正面进攻城门和城墙，牵制敌人，其余的士兵使用长梯、蚁附攻城，同时在暗中发挥地道的作用……这样的总攻，敌人能守得住吗？” 弗朗提努斯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将兵力全部压上去，万一敌人有援兵呢？” “瞧瞧，你又给我增加难度。原本只是攻一座小城，现在有了援兵，过一会儿说不定我的粮道还会被切断了……有你做敌人的内应，我怎么可能赢得了。”马克西姆斯开玩笑似的说道。 弗朗提努斯认真的说道：“我觉得你已经学得很不错了，缺的只是经验。” “你这个教官可是难得夸奖人，让我有点骄傲啊。”马克西姆斯哈哈一笑，挥手说道：“咱们该去农庄接受胜利果实了，沃勒努斯，你先进去清点物资。” “好的。”沃勒努斯往农庄走去，身后跟着阿克果、卡修斯、马古斯等几位少年，这些孩子天天晚上听马克西姆斯授课，白天在仓库进行实践，他们的算术能力突飞猛进，已经可以为辎重营提供一点帮助了。 “咱们该去干咱们的事了。” 马克西姆斯接下来要干的事就是在这些刚获自由的农庄奴隶的面前公审俘虏，然后有罪者交给奴隶们处置，往往都会被愤怒的奴隶们杀死，从而绝大多数的奴隶会自愿加入起义军，并且他们中的一些因为对辎重营的好感，会主动要求分配到辎重营。 这几次出来劫掠，马克西姆斯就是这么干的，效果非常好。 等到公审结束，沃勒努斯清点物资完毕，听完他的汇报，马克西姆斯皱起眉头：“这么大的农庄，这么多的人，居然只有这么点粮食？！” “这很正常。”熟悉农事的沃勒努斯说道：“外面的麦子都已经熟了，马上就可以收割，有新粮可以吃，他们没必要多储存旧粮。” 马克西姆斯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在这里多待一天？让士兵们带着那些奴隶把这些麦田收割了，打了粮后再运回去。” 这些天辎重营护卫队之所以能被首领们允许出来劫掠，那是因为起义军人数的暴涨，导致粮食紧张，各支部队都被派出去加紧收集粮秣。 “我们距离营地太远，万一在士兵们收割的时候敌人来袭怎么办？”沃勒努斯担忧的说道。 (本章完) 第55章 罗马再次来袭 第55章 罗马再次来袭 “我们来得突然，这附近能够在一天之内出动军队来袭的……恐怕只有庞贝和路凯尼亚。弗朗提努斯，它们有可能派军队来吗？” “庞贝人怎么敢有胆子出来招惹我们，至于路凯尼亚——”弗朗提努斯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据我所知，这是那位独裁者所建的一座殖民城镇，用来安置那些追随他的士兵，若是他们在这十多年之后还没有散失掉血性，倒是有可能派兵来袭……” “如果路凯尼亚要出兵，会派出多少人？” “这我可不清楚。”弗朗提努斯耸耸肩：“苏拉率军进攻罗马之后，我就成了奴隶。他在坎帕尼亚南部建了路凯尼亚殖民城的事还是我们这些奴隶在修缮罗马大道时听来的消息，至于城里安置了多少士兵？现在还有多少居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不过，你们之前在维苏威地区闹腾，路凯尼亚都没有任何动静，想来咱们不招惹它，它也不会来招惹我们。” “根据刚才的拷问，这座农庄的主人是罗马的一名元老，跟路凯尼亚人没有关系……”马克西姆斯经过思索，沉声说道：“咱们行军这么远，好不容易才攻占这么大一个农庄，要是就这么回去，不但会影响士气，恐怕其他大队在知道此事之后也会耻笑我们。而且这么大片的麦田要是放弃了，也未免太过可惜……我决定咱们把这些麦田收割了之后再回去！”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接着作出部署：“我会让哈古克斯带领侦查小队向东南方向探查路凯尼亚城的动向，同时派人赶往营地汇报我们的情况。三个中队的士兵带领这些奴隶加紧收割麦田，具体如何安排，沃雷努斯由你来负责。” “呃……”沃雷努斯愣了一下，随即回应道：“好的。” “弗朗提努斯，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我觉得伱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去割小麦，至少要留一个中队看守农庄，以防意外发生。” “……有道理，是我有些急了。”马克西姆斯想了想，坦率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误：“那就先让第一中队士兵驻守农庄，等其他中队干累了，再跟他们轮换。这样既公平，又能让他们恢复体力，你觉得如何？” 弗朗提努斯点点头。善于虚心请教、并且能够采纳建议是这位起义军年轻首领的一大优点，也是弗朗提努斯等人乐于待在辎重营、为其效力的原因之一。 “沃雷努斯，咱们一天能收割完吗？” 沃雷努斯斟酌着说道：“……刚才那些俘虏们都说了这里大约有1270亩麦田，咱们两个中队加上400多名奴隶，超过600人，都是很能干活的青壮年，只要安排的好，一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安排，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告诉我。” ……………………………………………………………………………… 马克西姆斯率领护卫队驻留农庄，原本热血澎湃的战斗场面没多久就转换成挥汗如雨的劳动场景。 在此期间，哈古克斯几次来报“有几小股路凯尼亚人逼近窥探”，但最终路凯尼亚也没有派出军队前来进攻。 等到士兵们终于收割完麦田，马克西姆斯下达完“返回营地”命令的那一刻，他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 虽然在这一天时间里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但马克西姆斯始终绷着心弦，这是他第一次远离队伍、独自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几百人的性命就系于他一身，让他倍感压力，但同时对他的心性也是极大的锻炼。 辎重营护卫队返回的时候，十五辆满载小麦的马车（其中5辆是来自这个农庄，原本就用于粮食交易），三辆满载小麦的牛车，四百多名奴隶除了极少数妇女，个个背负一麻袋小麦。还剩余一些小麦实在无法带走，马克西姆斯也没有下令销毁，而是在农庄仓库里摞放整齐，待有缘人发现，不至于浪费。 近800人的队伍一大早就踏上归途，由于辎重的拖累，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到二十五里的路程走了整整一个白天，黄昏时才抵达营地。 马克西姆斯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迎来了起义军总部的信使：斯巴达克斯要召开紧急的军事长官会议。 等马克西姆斯来到农庄大厅的时候，其他的起义军首领都已经坐在了里面。 “实在是抱歉，我回来晚了！”马克西姆斯立即先用道歉给大家打了个招呼。 “真是没想到马克西姆斯你的胆子这么大，只带了300名士兵，就敢深入南方，我们都在替你担心啦，没遇上什么危险吧？”斯巴达克斯关切的问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整个维苏威地区及其周边都是我们的天下，谁敢来招惹我们！”克罗斯插话道。 “确实没什么危险，我们攻占了一个大农庄，没有遭受伤亡，共收获了约36，200公斤小麦，还有400多名奴隶加入我们的队伍。”马克西姆斯神情轻松的说道。 “这么多的小麦！这下可是大大的减轻了我们食物供应的压力！”汉米尔卡高兴的说道。 “一会儿等会议结束，还要请你去清点一下我们带回来的物资和奴隶。”马克西姆斯对自己的老师说道。 “好。”汉米尔卡点点头。 “你们辎重营护卫队这一次干得很不错！”斯巴达克斯夸赞了一句之后，环视众人，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今天召开这个紧急会议，是因为我们的探子获得消息，罗马人的一个军团已经离开罗马城，正在朝我们逼来。” “一个军团？！”阿尔托尼克斯脸色都变了。 “才一个军团而已，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完全有能力把他们击败！”埃诺姆依毫不畏惧的说道。 “没错，如今我们的士兵人数接近万人，而且经过两个月的训练，战斗力大大增强，完全能够在阵战中击败他们！”克罗斯也充满自信。 阿特图穆斯，这位后加入起义军的大队长相貌粗犷，身材精干矫健，常年在大海上与风浪搏斗的他胆量很大，虽然还从未有过战斗经验，他却丝毫不惊的大声表达：“只要罗马军队到来，我们就跟他们干！既然我们能够战胜他们一次，就能够战胜他们第二次！” “大家说的对，咱们根本不用担心罗马军团的来袭。”斯巴达克斯见众人心气甚高，远胜上一次，趁机接过话头，说道：“不过咱们不要等到罗马军队来进攻，而应该主动去进攻他们。” “主动进攻？！”其他人都愣了，这话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斯巴达克斯在上一次与罗马人的战斗之前比他们都谨慎，没想到这一次就变得如此激进。 不过斯巴达克斯并不觉得自己这是激进，而是他在吸取了上一次战斗的教训、认真分析了罗马人和起义军的优劣之后所制定的一个总的战术原则，他没有细说，而是看了一眼汉米尔卡。 汉米尔卡会意，说道：“根据探子所获得的消息，这次罗马人派来的这个军团沿着拉蒂亚大道行军，他们分成了两部分，其前锋有2000人，于今天下午到达了卡勒斯（cales），主力部队4000人则在苏伊萨（suessa），两者相差大约有半天的路程——” (本章完) 第56章 立功心切的福瑞乌斯 第56章 立功心切的福瑞乌斯 “我明白了。”克罗斯恍然大悟，猛的一拍大腿：“斯巴达克斯你是想要趁着敌人这两支军队没有汇合的时候，主动出击，先吃掉这一支2000人的先头部队，然后再跟他们的主力部队决战，这样要击败他们就变得容易多了！” “没错！”斯巴达克斯向前倾着身子，一双大眼闪烁着光芒：“罗马人敢分兵行军，一定是觉得在他们的土地上很安全，但当他们接近我们的时候，他们必然会重新集合在一起，所以咱们不能错过了这个击败敌人的良机！我的意见是——明天一大早我们就集合5个大队，沿着阿尼亚大道，快速向北行军，争取抓住罗马人的先锋，先将其击溃。” “斯巴达克斯。”阿尔托尼克斯迟疑的问道：“……我们8000多人一起北上，不可能瞒得住敌人，要是他们躲进了城里防御怎么办？要知道，卡普亚就在敌人前锋的北面没多远。” 斯巴达克斯对此早有考虑，他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神情坚定的回答道：“正是因为卡普亚距离敌人的前锋部队不远，等我们逼近的时候，恐怕他们早已越过了卡普亚，但他们恐怕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城镇苏伊苏拉（suessula），我们就能迎上他们。上一次罗马军队就没有在卡普亚驻留，这一次应该也不会…… 万一罗马的前锋部队不会如我们所料，在得知我们逼近的消息之后选择了退避，想与其主力部队会合，那么我们就继续北进，寻求与整个罗马军团决战，总之绝不能被动的等待敌人攻到我们的营地之后再与之战斗！” “罗马人没啥可怕的，我同意斯巴达克斯的建议！”埃诺姆依积极的响应。 “我也同意。”克罗斯接着表示赞同：“斯巴达克斯的计划会成功的，以罗马人的骄傲，在得到我们来袭的消息之后，他们不可能选择退缩。” 大厅里的气氛变得热烈，就连谨慎的阿尔托尼克斯也没有再表示反对。 斯巴达克斯又开口说道：“我们全军出动，迎击罗马军团，营地就变得空虚了，拿波利人有可能会来占便宜，我建议由马克西姆斯负责镇守营地，只需要守个两三天，我们就会率军队返回。” 马克西姆斯本来就没期望自己能够率领护卫队、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毕竟辎重营的其他队伍都在营地，他留守是理所应当，所以他点头应承道：“行，你们放心出兵，我来镇守营地。” 对此，就连克罗斯也没有表示反对，毕竟在其他的首领都要出征的情况下，除了马克西姆斯，再没有其他人能够担此重任。 “虽然拿波利的城卫队战力不行，但马克西姆斯手下的士兵也太少了，为了以防万一，我看不如将马克西姆斯今天带回的那四百多名奴隶归入辎重营，增强防御的力量。”汉米尔卡的话让马克西姆斯心中一喜。 “我看可以。”斯巴达克斯对此倒无所谓，他看了看众人，说道：“咱们现在就刚才我所提的建议进行表决吧。” 其实刚才大家已经达成一致，现在的表决不过是一个形式，大厅内有7个人，6人拥有投票权（马克西姆斯因为在辎重营的出色表现，在8月初获得了军事长官会议的投票权，而阿特图穆斯因为加入太晚，暂时只有参与和建议权），最后是全票通过。 ………………………………………………………………………… 法务官瓦利里乌斯成为征讨叛军的统帅之后，宾客盈门，不少元老和贵族向他推荐自己家族的子弟，他一个都没有拒绝的将其都列入出征名单之中。 不过作为一名宿将，他也没有完全昏了头脑。等到招募完士兵，他发现几乎全是新兵，并没有着急出征，而是对整个军团加紧训练，以避免遭受格拉博的覆辙。 他向元老院申请“需要多一些的时间来训练士兵，以便更顺利的剿灭叛乱”，元老院经过商讨，同意了。 但是就在他埋头带兵训练的期间，罗马民众逐渐感受到了阿尼亚大道被截断、坎帕尼亚南部糜烂对他们生活所造成的影响，而且拿波利、卡普亚等坎帕尼亚各城镇不停歇的求援也让元老院感到了很大的压力，终于他们一致通过决议，要求瓦利里乌斯必须马上出兵。 这一突然的命令让瓦利里乌斯有点措手不及。由于上一次格拉博出征时几手搬空了罗马军械库的库存，他因为尚有不少时间也没有去催促补齐，现在整个军团的武器装备尚有欠缺。 为了避免元老院对他的不满，瓦利里乌斯不得不先让军团的宽带军事保民官福瑞乌斯率领2000名武器装备齐全的士兵先出发。 在瓦利里乌斯的死命催促之下，第二天罗马军械库勉强给其余士兵配齐装备，于是他让军营长官卡西尼乌斯带领剩余的4000名士兵赶紧出发。而他自己率领骑兵在半日之后，押送着好不容易要来的、剩余的军团物资，不慌不忙的向南方行军。 一个军团分成三部分，各自相隔大约半天的路程，这是兵法大忌。但瓦利里乌斯并不太担心，因为他详细了解过格拉博与那些叛乱奴隶的战斗经过，直到格拉博的军队攻至叛乱奴隶的营地，奴隶们才被迫出来战斗，由此可见那些叛乱奴隶没有胆量主动发起进攻。而且他事先已经跟福瑞乌斯和卡西里乌斯约定好了：先在卡普亚会合，然后再继续向叛军营地前进。 瓦利里乌斯的计划看起来不错，但他看低了起义军，也看错了一个人。 福瑞乌斯，曾出任财务官而后成为罗马元老，由于小苏拉的一力推荐，瓦利里乌斯最终将他招入军中，出任宽带军事保民官。 宽带军事保民官与一般军事保民官的不同，不仅仅是因为其束腰外衣之上挂着一条宽布条，更重要的是它必须由元老阶层的人担任，如果军团长发生了什么不测，他就有接替其位置、指挥整个军团的权利。如此重要的一个职位，瓦利里乌斯选择了福瑞乌斯，不光是为了照顾小苏拉的面子，同时也是因为福瑞乌斯自身。 福瑞乌斯是在伊比利亚行省担任的财务官，在庞培手下做事，庞培对他的评价不错，他是有一定军事经验的；他在担任元老期间，不像一些年轻元老那般冲动激进，表现的比较稳重。 所以瓦利里乌斯相信这位稳重的年轻元老能够很好的执行自己的命令，但他忘记了贵族出身的罗马青年都有着强烈的、追逐荣耀的雄心，福瑞乌斯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福瑞乌斯在伊比利亚行省同年纪与他相差不大的庞培相处的期间，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之所以福瑞乌斯在元老院里安分守己，那是因为元老院是老人们掌权的地方，年轻人表现跳脱只会惹人反感……而现在，当机会出现在福瑞乌斯面前时，他毫不犹豫的想要将其紧紧抓住。 瓦利里乌斯要求福瑞乌斯率军到达卡普亚后停止前进、等待后面的部队与之汇合的命令被福瑞乌斯抛到了脑后，他率领军队在抵达卡普亚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沿着阿尼亚大道继续向南行军。 他认为：格拉博用3000名士兵轻松击溃叛乱的奴隶军队，自己即使少1000人也能够做到，而且不会犯他那样的愚蠢错误，到时自己独立平定奴隶叛乱，定然会大大赢得罗马民众的称赞，更有利于自己将来在元老院的发展…… (本章完) 第57章 欺骗 第57章 欺骗 想到这些，福瑞乌斯就浑身是劲，兴奋的再次下令：让士兵们加快行军速度！ 一名百夫长听了，忍不住提醒道：“长官，今天天气炎热，要防止士兵们过度行军而中暑！” 福瑞乌斯瞪了他一眼，狡辩道：“正是因为天热，我们才要加快速度，争取早一点抵达拿波利，到时候我会争取让拿波利人提供维苏威出产的葡萄酒，给士兵们解渴。” 福瑞乌斯还让手下将他的解释传达下去，士兵们不再抱怨，反而发出欢呼。 见此，福瑞乌斯更是得意的翘起嘴角，抬头仰望天空中火红的烈日：军营长官卡西尼乌斯是瓦利里乌斯曾经的战友，作为一名老兵，在如此炎热的情况下应该会放慢行军速度……这样一来，等我明天从拿波利出发、进攻奴隶营地时，卡西尼乌斯的部队就差了不止半天的路程，等我击败了那些奴隶，他们都不一定能赶到…… 福瑞乌斯正浮想联翩，前方一名罗马骑兵高举绑着羽毛的长矛（这表示他是临时信使，要传达紧急消息），急驰而来，士兵们纷纷让开道路。 “报告长官，有超过五千名奴隶正在向我们逼近！”探骑神情紧张的向福瑞乌斯汇报。 “五千名奴隶……”福瑞乌斯听了，不但没有感到紧张，反而十分兴奋：“这些低贱的奴隶居然没待在自己的营地，还敢主动向我发起进攻！他们来的正好，倒是省了我们不少气力！” “长官，他们的人数可能远超5000人，而且他们还有骑兵，对我们进行了驱逐，因此没能更深入的进行探查。”探骑提醒道。 “骑兵？！”福瑞乌斯愣了一下，赶紧问道：“这些奴隶的装备如何？” “他们大多数都没有盔甲，甚至都没有武器，拿的是农具和棍棒，只有少数和我们装备一样，应该是在上一次的战斗中获得的。” 福瑞乌斯信心更足，紧接着又问：“这些奴隶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呃……我离开的时候大约有六里。” 福瑞乌斯不再提问，回身对传令官说道：“命令士兵们马上停止前进，立刻穿戴盔甲，拿好剑盾，向南列阵，准备迎敌！” 传令官刚才也听到了探骑的汇报，并没有提出类似“敌人来势汹汹，我们应该暂先退避”的异议，反而认为福瑞乌斯的决定是理所应当：罗马的公民怎么会在一群下贱的奴隶面前退缩，他们来得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驰骋于行军纵队旁，反复大声呼喊。 士兵们停止了前进，或许是听到来袭的敌人是奴隶的缘故，他们表现得比较镇定，不慌不忙的放下搭在肩上的福尔卡木棍，卸下了绑在头端的行囊，从布罩中取出方盾，将挂在胸前的头盔带好，然后开始在队官们的指挥下列阵。而军队奴隶们则将士兵们的行囊都收拾起来，带着随军的马车，躲到了阵列的后方……整个过程井然有序，这是苦练两个月的成果。 士兵们的表现让福瑞乌斯感到满意，现在他统帅着4个大队，约有2000多人，不足以组建一个传统军阵，所以他让土兵们离开阿尼亚大道，在道路西侧向南排列成队形紧密的一字横阵。 罗马士兵列阵完毕没多久，他们就看到远处出现了敌人的身影：这些敌人没有显赫的军旗，没有亮丽的盔甲，没有锋利的武器，没有整齐的队列，他们衣衫褴褛、不成队列，推推攘攘、吵吵闹闹的沿着阿尼亚大道，朝着北面涌来…… “这就是我们的敌人？就算我家的老头上阵都能将他们击败。”一名士兵的调侃声引起了周围士兵们的一阵哄笑。 罗马士兵们显得很放松，福瑞乌斯同样放松，他希望这些愚蠢的奴隶就这样直直的冲过来，然后他率军给予其重击…… 但是他紧接着就看到十几名奴隶骑兵从大道旁赶到了敌军的前方，对其大喊大叫着什么，不一会儿敌军停止了前进，竟然开始在尝试着列阵…… 福瑞乌斯略感不安，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趁着敌人乱糟糟之际，让士兵们发起进攻。但他很快忍住了，毕竟两军相距约有一里，己方气势汹汹的进攻可能还没有冲到敌阵，就可能将这些奴隶们吓跑，而士兵们身穿重甲，是很难追得上这些衣衫单薄的奴隶，到时候他还得率军进攻奴隶营地，还不如静等敌人自己过来送死。 福瑞乌斯拿定主意，继续骑马站在阵前，耐心的观望敌势…… 然后，他就看到当面的敌人在经过一阵混乱之后，变得有序起来：前面的敌人简单的组成阵列后，就不断的向两侧移动，而后方的敌人又不断的涌上来，就仿佛是一根不断生长的竹子，有原来的一个点，逐渐的变成一条线，而且这条线的长度已经超过了已方的阵列，还在继续延伸…… 福瑞乌斯越发感到不安，接下来他更是瞪大的双眼：在敌阵的中央出现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而且越来越多，在烈日照耀下闪烁着一片光芒…… 该死的探马！瞎了眼吗！什么多数的敌人都是装备简陋！他们着甲士兵的人数远超过了我们！……福瑞乌斯在心头大骂，差点就想要下达撤退的命令，但理智告诉他：在阵前撤退是大忌，即使相距几百米，他手下的这些重甲士兵跑不了多远，就可能被敌阵两翼的那些几乎赤手空拳的奴隶们给撵上，最终必然导致溃败。未接敌就溃败，他回到罗马，不但会受元老院追责，更会被民众唾弃，他这一生也就完了！ 想到这些，福瑞乌斯毅然转身，看着已经面露怯色、开始躁动的士兵们，他高举右臂，厉声高喊：“士兵们，你们是高贵的罗马公民，而他们不过是供你们驱使的奴隶，即使他们人数再多，也不可能战胜受朱庇特庇佑、有着优良军事传统的我们！士兵们，为了罗马的荣耀，死战！死战！……” 在福瑞乌斯煽动性话语的鼓舞下，士兵们的勇气被激发，也纷纷跟着高喊：“死战！！死战！！！……” 此刻，斯巴达克斯站在起义军阵列的中央前列，望着前方的罗马军阵，心中甚是喜悦：罗马人没有跑掉，这真是太好了！ 要知道为了给罗马人造成错觉，他特地安排让第五大队和第四大队作为先头部队（这两支大队中多数士兵都没有盔甲兵器，尤其是第五大队），并且还让奥克玛尔率领骑兵，驱逐罗马的探骑……现在看来，计划成功了！……斯巴达克斯兴奋的举起短剑，用力的向前一指：“进攻！” 这一次他不需要和身边的士兵先行动来带动整个军阵，在听到他的喊声之后，身旁的几名号手就立刻吹响了手中的铜号：“呜！……” 各自都站在自己队伍最前方的克罗斯、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阿特图穆斯听到进攻的号令，都纷纷回身高喊：“兄弟们，跟着我前进！” 整个军阵开始向前移动，前方就是称霸地中海的罗马军队，本是奴隶出身的士兵们难免紧张，握着武器的手心都在沁汗，但是身处这庞大的军阵之中，耳中充斥着战友们亢奋的叫喊，眼前是角斗士们强壮矫健的背影，他们的恐惧渐褪，报仇之心骤升，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本章完) 第58章 击溃福瑞乌斯 第58章 击溃福瑞乌斯 起义军两翼的前进速度最快，阵形也较乱，因为他们多是加入起义军较晚的士兵，故而较少穿戴盔甲、且训练时日较短。而起义军的中路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经过两个月的苦练，能够比较好的控制住前进速度、保持好阵形……因此当起义军快接近罗马军阵的时候，他们这个比罗马军阵长三倍多的整个阵线变成了一个弯弯曲曲的半环形，起义军中路正对罗马军阵，两翼犹如伸出的双臂，要将罗马军阵环抱…… 原本受福瑞乌斯的激励鼓起士气、准备应对敌人进攻的罗马士兵看着越来越近的漫长敌阵，听着对面传来的雷鸣般的吼叫，尤其是看见正面踏步而来的全副武装的敌人及其狰狞的面孔、愤恨的目光……罗马士兵心里发怵，他们毕竟只训练了两个月，还是新兵。 但是还没等他们细细的体会这人生中第一次到来的战斗，起义军的两翼已经快速的逼近到罗马军阵侧翼三十米范围内。 标枪是投？还是不投？……福瑞乌斯有些犹豫，因为如果投掷出去，那么正面攻来的敌人就可以毫无忌惮的发起冲锋。 事实上还没等他发出命令，士兵们就纷纷将重标枪投掷出去，虽然其投掷的目标过于分散，但两翼的起义军士兵由于装备简陋，遭受了一定的伤亡，起到了不小的威慑作用。 但随即起义军中路士兵在斯巴达克斯的带领下发起了冲锋，他们斜举方盾，手持短剑，甩开大步，向前猛冲……这种凶猛的气势吓得还留有重标枪的罗马士兵匆匆的投掷出去，却犹如石子投入激流，激不起一点浪。 这一次斯巴达克斯将之前在卡普亚所解放的那1000多名角斗士集中安排在中路的最前列，强壮凶悍的他们犹如一只只下山猛虎，持盾合身撞击、快速剑刺空隙，他们的厮杀动作娴熟流畅，双方军阵刚一接触，罗马士兵的惨叫声就此起彼伏。 随后，他们又在后方士兵的合力推动之下向前猛挤，罗马军队正面严密的军阵很快就出现了一些缝隙，起义军士兵如同流水、顺势挤入，要将这些缝隙扩大…… 福瑞乌斯万万没有想到，不被他放在眼中的这些叛乱奴隶攻势会如此凶猛，刚一接战就搅乱了他的军阵。 但让他更心惊的是敌人的两翼也迅速的从侧翼、从后方迂回过来，大有要将整个罗马军队包围吃掉的气势。尽管他们装备简陋，战斗力孱弱，但是军心浮动的罗马新兵们面临包围，还有战斗下去的勇气吗？ 想到这些，他焦急的大声叫喊：“士兵们，坚持住！坚持住！卡西尼乌斯率领的援军就快赶来了！援军就快来了！……” 然而他的喊声在喧嚣鼎沸的战场并没起到多大作用，相反另一个声音却迅速的传遍了罗马军阵：“我们被包围啦！！！……快逃啊！！！……” 罗马军阵崩溃了，士兵们丢盾弃甲、争先恐后的逃向起义军尚未合拢的缺口…… 福瑞乌斯茫然的被溃兵裹挟着向后逃，突然间有人拽住了他，将他拉下了马，他还来不及爬起，就被无数双脚践踏…… 仅仅半个小时，整个战斗就已经结束了，除了少数逃亡的罗马士兵还在被起义军士兵追击之外，大部分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 斯巴达克斯想到过会获得胜利，但没想到战斗会结束得如此之快，所以当几位首领聚在一起商讨下一步该如何做时，他毫不犹豫的说道：“还按照我们事先的计划，继续北上，找机会解决掉罗马的主力部队。” “我同意！”克罗斯立刻大声赞同：“这场战斗我们伤亡不大，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赢得了胜利，这支罗马军队的战斗力不咋样，咱们完全有能力再胜一场！” “不是罗马军队的战斗力不行，而是我们变强了！”阿尔托尼克斯笑道，因为胜利，他也变得自信起来。 “咱们必须得继续北进，寻找罗马人的主力部队决战，否则他们知道了我们获胜的消息，很可能会撤退回罗马，那样我们就错过了一个好机会！”阿特图穆斯提醒道。 埃诺姆依一听，急忙催促道：“咱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不能让他们跑了！” 见大家都同意再战，斯巴达克斯接着说道：“阿特图穆斯，从你的大队中分出四百名士兵，暂时交由汉米尔卡率领，负责打扫战场、照看负伤的兄弟。其他人赶紧集合好自己大队的士兵，沿大道向北行军。” “好的！”阿特图穆斯很干脆的回应道。 “斯巴达克斯，别忘了还有那些罗马俘虏！”阿尔托尼克斯提醒了一句。 “都杀了吧，现在咱们没有多余的人手照看这些家伙。”克罗斯抢先说道。 “就这么办。”斯巴达克斯淡然说道，一句话就决定了这些罗马俘虏的命运，然后他转身走向战场的另一侧：“奥克马尔！奥克马尔！” 骑兵队长奥克马尔正牵着自己的战马啃食田里的小麦，听见喊声，忙迎了上来：“斯巴达克斯首领，有什么事吗？” “你的骑兵都在哪里警戒？” “最远到卡普亚，到现在也没有收到另一支罗马军队来援的消息，既然战斗已经结束，我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回来了？” “不，让你的骑兵继续往北探查，一旦发现罗马军队的踪迹，赶紧返回告知我们！” 奥克马尔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咱们是准备去进攻另一支罗马军队？！” “能不能将他们吃掉，关键看伱们能不能及时的发现他们！” “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们！”奥克马尔自信的回答，转身跑向自己的战马，可当他跃上战马，那马儿吃得正高兴，竟不愿离开，他扬起手臂，狠狠的朝着马臀打了一巴掌，战马唏哩哩的嘶鸣着，猛的窜了出去。 奥克马尔早有防备，他双腿夹紧马腹，双手紧拽着马缰，控制住方向，引领着战马跃上大道，然后吹出尖厉的口哨。 不一会儿，十几名骑兵聚拢过来，一起向北驰去。 尽管起义军士兵们在战斗后有些疲惫，但一场辉煌的胜利让他们十分兴奋，而他们在做奴隶时已经习惯了吃苦耐劳，因此当首领们下达“继续北进”的命令后，他们没有任何怨言，顶着烈日，继续行军，只是速度较之前要慢一些。 下午，队伍抵达卡普亚城外。 卡普亚人躲在城内簌簌发抖。 维比阿斯站在城上，默然望着城外犹如长龙一般的起义军队伍，几个月前的那场败仗又浮现在心里，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把巴蒂亚图斯给我押上来，重重的责打！” 这一次行军，斯巴达克斯率领着第一大队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所做出的考虑就是一旦遭遇人数更多的罗马主力军队，着甲率最高的第一大队士兵抢先进攻时不会被轻易挫败，从而为后继部队的展开赢得时间。 斯巴达克斯带领队伍绕过卡普亚城，继续前行，却见前方奥克马尔急驰而来，他兴奋的喊道：“斯巴达克斯首领，我们发现了罗马军队的踪迹！” “在哪儿？！” “在沃尔图诺河边，罗马人在那里休息饮水！” (本章完) 第59章 大意的卡西尼乌斯 第59章 大意的卡西尼乌斯 发源于萨莫奈地区阿布鲁齐山的沃尔图诺河曾经被坎帕尼亚北部地区原住民第勒尼人称为母亲河，它清澈的河水浇灌出一片肥沃的原野，产出意大利最上等的小麦谷物。第勒尼人在其流域新建了十二座城镇，卡普阿是其首府。几百年过去，第勒尼人已成历史，只有沃尔图诺河依旧静静流淌。 卡西尼乌斯率领罗马军团主力，顶着烈日，从苏伊萨出发，走出山区，踏上坎帕尼亚平原，持续行军了五六个小时，下午抵达沃尔图诺河畔。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又累又渴的士兵们望着哗哗流淌的清澈河水，却是怎么也走不动道了。 不光士兵们如此，身为老兵的卡西尼乌斯也同样有些体力不济，要知道这几日他一直催着士兵们赶路，体力、精力快要消耗殆尽，心里想着：反正卡普阿就在前面不远，不如在此暂作休息，以恢复士气。 但是石桥所在的这一段河域水深岸高，卡西尼乌斯不得不领着部队沿着河畔向西走，绕了好几道弯，在一处河道宽、水流缓、并且有一个大河滩的地方停了下来。 当卡西尼乌斯宣布解散的时候，士兵们争先恐后的抢到河边掬水，还有些士兵脱了盔甲，直接扑进了河中…… 同样喝了水、洗了脸的卡西尼乌斯找了一个阴凉处躺下，酸胀难受的大腿和腰部有了坚实土地的支撑而大大的缓解，他惬意的闭上双眼…… 这支罗马军团的绝大部分骑兵作为后卫部队，在军团长瓦利里乌斯的率领之下，剩余的一只骑兵小队则全部归属先锋部队，以作侦察探路之用，位于中间的军团主力是没有骑兵的，但卡西尼乌斯对此并不太担心，先不说他们所处的地方距离维苏威尚远，前方不远就是卡普阿，而且就算那帮奴隶有所异动，福瑞乌斯也会派骑兵过来通知。 但他却不知道，就在他率军团主力在河畔休息的期间，先头部队已遭惨败，溃兵们躲进卡普亚城，能逃得性命已经算不错，哪里还想着去通知军团主力，只有些许骑兵还牢记着使命，只是当他们沿着大道回奔、经过沃尔图诺河时，卡西尼乌斯已经率队下了河畔，河道蜿蜒，岸边绿树掩映，慌乱中的罗马骑兵未曾察觉，继续向北，因此错过，反而被有心探查的起义军骑兵悄悄发现。 卡西尼乌斯正躺在松软的草地上半睡半醒的歇息，突然间他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声，仿佛是千百个鼓锤在敲击着地面，异常杂乱，却越来越清晰…… 有着丰富战场经验的卡西尼乌斯立刻意识到这地面的震动声绝不可能是只有2000多人的先头部队所发出的，而且他们还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奔来！ 卡西尼乌斯猛然翻身站起，大喊：“全军集合！” 此时，他才发现就在他打盹的这段时间里，士兵们彻底放了羊，大家都脱衣下水洗澡，有的人嫌这里人太多太拥挤，甚至往下游走，寻找更好的洗澡的地方。 听到他喊声的士兵们只是愕然的望着他，没有任何行动。 卡西尼乌斯飞快跑过去，捡起被号手扔在河滩上的铜号奋力的吹响。 “呜！呜！……呜！呜！……”集合的号声响起，两个月来的艰苦训练起了作用，附近的士兵尽管不情愿，也下意识的上了岸，着急忙慌的擦拭身体，然后披上束腰外衣，穿上盔甲，拿起行囊，向卡西尼乌斯聚拢…… 穿着最简单的旗手首先高举鹰帜，未穿好盔甲的号手们先接过铜号，卡西尼乌斯才再次有了说话的机会，他急声喊道：“快穿好盔甲、拿起武器、列阵准备战斗！” 有士兵不满的问道：“卡西尼乌斯长官，你是要让我们在这里训练吗？！” “蠢货！”卡西尼乌斯大骂：“有敌人攻来了！” “这里怎会有敌人。”士兵们不以为然，认为卡西尼乌斯是在开玩笑。 “快看那边！”旗标手垫着脚尖，突然指着东南面，只见远处的大道上出现了一群人影，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异常耀眼。 “那是我们的部队。”士兵们哈哈大笑，认为卡西尼乌斯是眼了。 “蠢货，那是敌人！”卡西尼乌斯也懒得同他们详细解释，对传令兵说道：“快！赶紧去把其他人给我叫来集合，否则军法惩处！” 传令兵被他这一威胁，也不敢怠慢，立刻往下游跑去。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有士兵惊呼。 在大道上的不再是一群士兵，而是一条长龙，这条长龙开始离开大道，踩着麦田，向这边行来，在其后方不断有人加入，直至视野的远处被密密麻麻的人影填满…… 士兵们笑不出声了，他们再蠢也明白先锋部队可没有这么多士兵。 卡西尼乌斯见此情形，反倒冷静下来，大声喊道：“别慌，都跟着我走！” 卡西尼乌斯的话没有让新兵们的紧张削减半分，他们一边着急忙慌的穿戴盔甲，一边紧紧的跟随卡西尼乌斯，往下游走去。 在奥克马尔的指引下，快赶到沃尔图诺河的斯巴达克斯一眼就望见了距离大道几百米、位于河畔南侧、被荒草和麦田遮掩住的罗马军队，看到散落在四处、军容不整的敌人们正在开始聚拢，他有些着急，大声喊道：“兄弟们，跟我冲上去，不要让敌人有时间列阵！” 说着，他率先跳入麦田，第一大队的士兵纷纷紧随，他们在麦田里狂奔，不顾稠密的麦叶割手，即使将沉甸甸的麦穗踩进了土里，在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 斯巴达克斯穿麦田、抄近路、追至近处，就见一支罗马军队列阵于河岸边，虽然他们都竖起了方盾，但不少人胸甲耷拉、头盔歪戴。 罗马军团士兵的分段式盔甲构造有点复杂，要想穿戴好它，是需要一些耐心和时间的，所以担心在行军中遭遇敌人，罗马士兵一般是穿着盔甲行军。而这一次他们脱掉盔甲、下河洗澡，在面临敌军逼近的压力下，要想将盔甲顺利穿戴好，却殊为不易。 斯巴达克斯还看到在敌阵的右侧、河畔的下游陆续有敌兵跑来，想要融入阵中。 斯巴达克斯立即大声喊道：“先绕过他们，干掉那些散的！” 第一大队的士兵们在他的带领下，拐了一个弯，冲向了罗马军阵的右侧。 卡西尼乌斯见此情形，心中焦急，却不敢妄动，因为前方的麦田中不断的有敌人冲来，他若是分兵去救，不但可能肉包子打狗，而且好不容易排成的防御阵列也会被冲乱，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有生机。 望着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大股敌人，卡西尼乌斯此时已然明白福瑞乌斯恐怕已遭惨败：该死的元老院！该死的瓦利里乌斯！这哪里是一群实力孱弱的愚昧奴隶，简直就是一支士气旺盛的敌国军队！该死的瓦利里乌斯！10年的安逸生活让你放松了警惕，你的错误分兵决定让这些年轻人陷入了死地！ 瓦利里乌斯在心中自责，嘴里却在大声鼓舞道：“士兵们，赶紧穿戴好伱们的盔甲，做好防御准备！敌人众多，我们已经被包围，我们只有奋勇作战，才会有生存的机会！瓦利里乌斯军团长就在后方不远，他得到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来援救我们的！” (本章完) 第60章 练兵 第60章 练兵 士兵们震惊于来势汹汹的敌潮，又亲眼目睹那些未能回归队伍的战友被敌人轻易的杀死，卡西尼乌斯的话激起了他们对生存的渴望。 这时，大批的敌人冲到了阵前，卡西尼乌斯立即高喊：“标枪！” 罗马士兵们大声嘶吼着，奋力掷出手中的重标枪。 冲上来的是克罗斯率领的起义军第二大队，在之前与格拉博的战斗中他吃过标枪攒射的亏，平时专门做过这方面的训练，所以当罗马士兵做出投掷动作时，起义军士兵已经斜举起方盾，上千支标枪落下，并未造成多少伤亡，但是铅制的锋利枪头扎入方盾之后，整个标枪杆就垂了下来，拖拽在地上，不但导致整个方盾加重，而且行动也变得困难。 克罗斯虽然凶悍，但并不是没有脑子，冲在最前面的他立刻招手喊道：“兄弟们，暂停前进！先退后！退后！把这该死的标枪拔下来，再战斗！……” 克罗斯的第二大队士兵中一大半是高卢角斗士和高卢奴隶，克罗斯在队中的威望很高，他这一喊，周围人立即响应，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后退。也有一些未受标枪攻击的士兵跟着第三大队冲了上去。 一场标枪雨逼退了一大股敌人，又有一大股敌人冲了上来，敌人在攻与退的转换之际出现了一些混乱。 这个时候要不要改守为攻，让士兵们趁机发动冲锋？……卡西尼乌斯的心中下意识升起一个念头，但他立刻又将其压了下去：若是与从前的战友一起并肩作战，他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可现在指挥的是一群新兵，一旦没有了阵型的依靠，在敌人的包围之下他们的士气会迅速减退，变得像小鸡一样的脆弱…… 卡西尼乌斯一晃神的瞬间，敌人已经冲到了阵前，士兵们已无标枪可用，他大声喊道：“准备迎战！” 士兵们将方盾下端戳进脚前的泥士，身体半蹲，将大半身子掩藏在方盾的后面，握紧短剑，紧张的盯着前方来敌，而他们后方的队友则贴紧其后背，笔直站立，方盾提于胸前，随时准备帮前方战发抵挡敌人从上往下的攻击…… 第三大队虽然只有极少量的日耳曼角斗士，但在埃诺姆依的带领下，这个大队的士兵们表现的很是勇猛，他们怒吼着，扑向罗马军阵。 盾盾相抵，短剑互刺，双方开始接战，第三大队2000多人很快就将罗马军阵正面覆盖。 克罗斯费力的拔去方盾上的标枪，准备再带兵冲上去，却发现第三大队已经完全挡住了他们抵达敌阵的通路。 听着前方杀声震天，第二大队士兵只能干着急，克罗斯倒是冷静下来，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才发现敌人的布阵很有蹊跷：原来，罗马军队所处的位置是一个“u”型的河湾，河岸较高，罗马人在开口的一面列阵，其余三面邻水，这样既节省了己方兵力，同时还防止了起义军从侧翼迂回，让其过多的兵力无法展开。 克罗斯站在不远处的岸边，俯瞰幽深的河水，忍不住骂了一句：狡诈的罗马人！ 不甘心的他回头说道：“下去个人，探一探水深。” 一名会水的士兵迅速脱掉盔甲，一个猛子扎了下去，然后双脚虚踩河底，绕着罗马军队所在的河边走了一圈，上岸来说道：“克罗斯首领，这里河水较深，底下满是淤泥，很难站立，而且堤岸又高又陡，比较难爬上去。” 克罗斯掐灭了从敌阵后方涉水上岸的念头，一边思索着，一边重新回到第三大队的后方，正好遇上匆匆赶到的第四大队大队长阿尔托尼克斯，他一见克罗斯，就关切的问道：“现在战况怎样了？” 克罗斯简单的将情况叙述了一下，阿尔托尼克斯皱着眉头想了想，建议道：“要不要还像之前一样，集中咱们的角斗士，冲杀在最前面，只要攻破了敌人的盾阵，那么后面的就好解决了。” 克罗斯扫了一眼跟随自己的士兵，摇头说道：“我刚才观察了罗马人的阵型，因为地形原因，他们的阵线较短，阵列厚实而密集，士兵的士气不差。而咱们一路行军来到这里，中间还经历了一场战斗，普通士兵都已经疲惫了，你应该清楚角斗士们体重大，消耗更多，自然更累，他们哪里还有力气去冲阵，硬要上去，可能会增加伤亡。” 克罗斯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罗马人靠河岸很近，人数又远少于我们，不如我们所有人都压上去，拼尽全力，将他们硬抵下河。” 阿尔托尼克斯眼镜一亮：“这倒是个办法！” “确实是个好主意！”身后传来斯巴达克斯的声音，阿尔托尼克斯扭头看去，只见斯巴达克斯大汗淋漓的站在他身后，身旁站着汉米尔卡和阿特图穆斯。 “斯巴达克斯。”克罗斯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这么快就把其他的敌人给干掉了？” 斯巴达克斯抹了一把汗，说道：“那些罗马士兵倒是没什么斗志，根本不敢同我们战斗，可他们大多没穿盔甲，只顾沿着河岸逃跑，第一大队的兄弟们还真不容易追上他们，幸亏有阿特图穆斯率领的第五大队赶来帮忙，几面围堵，才抓住了其中的大部分，少数逃亡的罗马士兵已经不值得再追击。我和阿特图穆斯赶过来，准备和你们一起围剿罗马人的主力，正好听到伱们在商议——” 斯巴达克斯加重语气说道：“克罗斯提出的是一个好主意，但是我觉得咱们没必要这么着急的把这一支罗马军队干掉——” “为什么？”克罗斯有点不解的问道。 斯巴达克斯手指前方，略显兴奋的说道：“你们看，罗马军队背靠河岸列阵防御，处于我们的包围之中，既不敢进攻，也无法逃脱，这是一个多好的练兵机会！让各个大队轮流上去厮杀，既锻炼了士兵们阵战的能力，还可以轮流休息，恢复体力。” 克罗斯思索了片刻，提醒道：“……要是按你的方法，我们会战斗很久，要是罗马人的援军赶到了，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汉米尔卡解释道：“之前咱们不是已经审问过俘虏了吗，这一次罗马就派来了一个军团，一部分已经被我们消灭，另一部分被我们包围在这里，这一时半会哪里还可能有罗马援军。要是附近的坎帕尼亚城镇敢派兵来救，我们会怕吗？” 阿尔托尼克斯和克罗斯露出轻蔑的笑容。 “现在已快至黄昏，我们不可能再赶回营地，再说原本就有在外宿营的计划，咱们就算在这里点燃篝火，与罗马军队战至夜晚，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相反，罗马人没有援兵、没有吃的、还要不停的与我们进行战斗，我们不需要付出很大的伤亡，就可以将他们最终拖垮。” 汉米尔卡的话让在场的首领们为之意动，斯巴达克斯的建议获得通过。 他们各自将手下的士兵们聚拢，在第三大队的后方较远处依次列阵，然后从跟随的车队中拿来吃食，让士兵们填饱了肚子，又喝了水，稍作休息之后，吹响了撤退的号令。 原本斯巴达克斯他们以为激战正酣的第三大队士兵恐怕不乐意在敌前撤退，谁知道号声响起，这些因久战无功而疲劳加剧的第三大队士兵立刻纷纷后撤，不过才训练了两个月的他们在匆忙中产生了不小的混乱。 (本章完) 第61章 辎重营招收新兵 第61章 辎重营招收新兵 罗马军队没有趁势反击，因为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卡西尼乌斯清楚的看到了敌人的其他部队在其后方列阵以待，所以谨慎的继续保持防御阵列。 第三大队的士兵们穿过其他大队有意留出的空隙，退到了后方，紧接着第一大队迎了上去…… 起义军用车轮战术，同罗马军队战至傍晚，又饥又累又渴又频临绝望的罗马士兵终于被击溃。 其实当卡西尼乌斯看到近万名起义军士兵出现、其中一半人全副武装、并且能够听从军号行动时，他就知道自己背水列阵是自陷死地，但是军营长官的身份却让他做不出率队临阵脱逃之举，能够战斗至死也不失为一种荣耀。 看着敌人冲破阵列，大肆砍杀惊惶逃窜的士兵，卡西尼乌斯长叹一声：“该死的元老院，你们现在有大麻烦了！” 他抽出短剑，用力往脖颈一拉，鲜血喷溅而出…… 斯巴达克斯率领的起义军长途奔袭，一天两战，利用兵力优势，击败了分兵的罗马军团6000人，其大部分士兵不是被歼灭、就是被俘虏，只有少数逃得生天，而自身伤亡只有近2000人，获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 “你叫什么名字？” “提尼巴祖斯。” “多少岁了？” “大概二十六七岁吧。” “大概？” “我是一个孤儿，没见过我父母，不知道出生年月。” “哦……这一次一起加入我们的人中有你的亲戚或者家人吗？” “没有。” “伱是什么地方的人？怎么成为奴隶的？” “我来自本都，没有固定居所，四处流浪卖艺为生。本都和罗马发生战争，我被强招入伍，结果军队被打败，我被俘虏，就被卖到这里来了……” “你识字吗？” “不会。” “会算数吗?” “不会。” “你会做什么？” “我会杂技，能够连翻七八个跟斗，还会走空中绳索……哦，对了，到了罗马之后又学会了种地。” …… 坐在木桌前的沃雷努斯终于停止了书写，抬头看向提尼巴祖斯，露出和蔼的笑容：“啦提尼巴祖斯，欢迎你加入我们辎重营！” “辎重营？”提尼巴祖斯有些疑惑的问：“它在你们队伍里是干什么的？”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沃勒努斯没有详细回答，只是略显神秘的说道：“我只告诉你，这一次是你们运气好，否则想来我们这里可是不容易。你可以从这边出去了，下一位！” 提尼巴祖斯有些懵懂的顺着沃雷努斯手指的方向出了军帐，然后看到前方不远又立有一个军帐，排在他前面的那个奴隶正在被一名全副武装士兵强拉着离开队伍，他一边挣扎、一边喊：“我没事！真的没事！” “你背上的鞭伤已经化脓，再拖延下去，你就该头痛发热了。别闹了，赶紧跟我去治疗！”士兵的劝说让那名奴隶停止了挣扎。 提尼巴祖斯呆看着两人走向另一侧，站在军帐前的士兵忍不住喊道：“嗨，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提尼巴祖斯立刻跑到军帐前，忍不住又问道：“他们这是去哪？” “去医疗队。”士兵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身上有伤，一会儿也得去。” “我没有。”提尼巴祖斯赶紧摇头。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士兵催促道：“赶紧进去，别让他们等急了！” 提尼巴祖斯进了军帐。 这一次帐内有三人，其中一个身穿亚麻长袍、面容和蔼，而另一人则身穿盔甲、面相粗犷，还有一个却是一位少年。 那位盔甲男子一见他，就不满的说道：“怎么来得这么慢，赶紧把你这件烂衣服脱了！” “啊，脱衣服？！……”提尼巴祖斯愣了。 盔甲男子眼睛一瞪：“还不快点！” 提尼巴祖斯吓得赶紧把那件破烂得不成样的亚麻外衬脱掉。 长袍男子立刻凑到他身前，前后上下的对他仔细打量，偶尔还伸手用力按一按他身体某处，问道：“疼不疼？” 提尼巴祖斯一边摇头，一边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自己身体。 “四肢健全，身体未见残缺，身上有不少伤疤，但没见明显的暗伤……嗯，身体没什么大问题。”长袍男子皱了皱眉头：“就是身体太脏了，需要好好洗个澡。” 盔甲男子也在仔细打量他，突然开口问道：“你胸前的那几道伤疤是刀伤吧？” “是的。” “你曾经当过兵？” “在本都曾经被强召入伍，只当了半年，就被罗马人打败，成了奴隶。” 盔甲男子露出了笑容：“虽然只当兵半年，但已经超过了我们队伍中的大多数人，你当的是什么兵？” “方阵长枪兵。” “没听说过，但想来一定不错。”盔甲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站起来走到提尼巴祖斯身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和大腿，满意的说道：“你看起来不是很壮，但肌肉却非常结实，一定能当一个很好的重甲步兵。马古斯，记下来，把他分配到第五百人队，让他当第一小队的十夫长。” “托列鲁哥队长！”那名叫马古斯的少年大声提醒道：“马克西姆斯首领事先都说过了，新建的这几个百人队的队官全部都由原来三个百人队中的士兵担任！” “可是这家伙他当过半年的士兵，参加过真正的战斗，这可比我原来的不少士兵都强，他完全可以胜任一个十夫长。”托列鲁哥解释道。 “那也不行！首领定下的规定不能违反！”马古斯丝毫不让的表示拒绝。 “你个死脑筋的混小子！”托列鲁哥气得大骂：“就知道说马克西姆斯的规定！马克西姆斯的规定！马克西姆斯是你爹呀，你这么听他的话！难道你不能灵活的变通一下？！” 马古斯梗着脖子，说道：“首领说了，制定好规则，还要大家都去遵守，这样整个队伍才会变得有秩序，如果人人都去违反，那么这个规则制定出来就根本没有意义！” “你又来了！”托列鲁哥一时气结。 “你们两个都别吵了。”长袍男子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很有经验的出来圆场：“托列鲁哥队长，这位兄弟虽然有当兵的经验，但他刚来我们辎重营，对于咱们营内的情况完全不了解，要是没有人带他，他恐怕会在无意中触犯辎重营的法令，到时候他如何让手下的士兵信服。我看还是先让他从普通的士兵当起，等他完全熟悉了这里，你也觉得他确实有能力，到时你再提拔他，不是更好吗？” 托列鲁哥想了想，这才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先这么办吧，小家伙，把他划归到第五百人队第一小队。” 马古斯依言照作。 托列鲁哥又看向长袍男子，说道：“贺拉斯，以你的能力，待在医疗队实在是浪费，干脆你到我这里来，第二、第五两个百人队，你随便选一个，当百人队队长，怎么样？” 贺拉斯不为所动，微笑着说道：“在医疗队不用那么拼命，还有女人相陪，还可以向明久努斯学习医术，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托列鲁哥被拒绝，也没再坚持，伸手拿过马古斯刻着编号的一个小木片，然后递给提尼巴祖斯，说道：“拿着这玩意儿，跟着前面的人继续走，到仓库去领东西，然后他们会根据这玩意儿上的符号，带你去第五百人队第一小队。” (本章完) 第62章 辎重营招收新兵（续一） 第62章 辎重营招收新兵（续一） 提尼巴祖斯没有接，有些激动的说道：“我受够了战争、死亡，我不想再当兵！” 托列鲁哥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不满：“你不想当兵？！你既不是女人，也不是老人和小孩，前面的沃勒努斯之所以让你到这边来，也说明伱不是马克西姆斯所需要的什么特殊人才，说明你只适合在我们这里当一名士兵！你既然加入了我们，那就应该听从我们的安排，如果你不听从，那我们就只好请你离开，你可要想清楚了！” 托列鲁哥威胁的话让提尼巴祖斯冷静下来，他稍一细想就明白：在这块被罗马人统治的土地上，没有起义军的庇护，他不可能逃脱。而一旦被罗马人抓获，曾经逃亡了的他必定会遭受最严厉的惩罚…… 想到这些，他赶紧接过那块小木片，同时嘴里服软的说道：“我刚才一时糊涂，现在想通了，我要当兵，将来跟罗马人干仗！” “这就对啦！”托列鲁哥转怒为喜，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咱们的队伍发展很快，你只要好好干，将来成为十夫长、百夫长都没有问题。” “哦。”提尼巴祖斯应了一声，没有因为托列鲁哥的激励而欢喜。 “对了，今天加入我们的这些人中有没有你在本都军队的战友？”托列鲁哥期盼的看着他。 “有啊，有几十人吧，当年我们被押送到意大利，又一起被卖到那个农庄，这些年过去……已经死了十几个……”提尼巴祖斯神情黯然。 托列鲁哥沉默片刻，骂了一句：“该死的罗马人！” 提尼巴祖斯正要出去，贺拉斯叫住他，指着地上的烂衣服，提醒道：“把你的外衬穿上。” 提尼巴祖斯弯腰去拾衣服，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多了句嘴：“咱们来的人中可是有女的，她们也要脱衣检查吗？” “当然也要脱衣检查，不过你别担心，她们是由专门的女护士进行检查。”贺拉斯解释道。 托列鲁哥则严肃的说道：“看来你小子也不太老实，我可提醒你啊，在我们这里可不能去骚扰女人，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虽然不太明白，提尼巴祖斯还是唯唯点头，刚走出来，就看见一个同样身穿盔甲的男子擦肩而过，钻进了军帐，接着里面就传来吵嚷声：“斐萨鲁斯，还没到时间，你过来干嘛？” “托列鲁哥，你也太过分了，尽把强壮的挑到你的队伍，分给我和卡尔米努斯的都是瘦弱的！” “我怎么挑选是我的自由，谁叫我抽签赢了！等过一会儿到时间，你也可以像我这么做。” …… 看到前方的奴隶距离自己有些远，已经快要跨过一道木门了，提尼巴祖斯没敢久待，赶紧追了过去。 跨过木门，来到后院，这里不再有帐篷，而满是房屋，他们所排的队伍就通向一栋最大的房子，那里看起来像个仓库。 提尼巴祖斯追上了前面的人，问道：“笨牛，你被分到哪里了？” 被唤做“笨牛”的年轻男子真名叫做萨莫拉斯，是农庄的牛倌，负责耕田，跟提尼巴祖斯是熟识，此刻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我……我给忘了……哦，他们给了我这个。”说着，他递上手中的木片。 “这玩意儿我可看不懂，一会儿你给这里的人看吧。” “哦。”萨莫拉斯又挠挠头，然后有些激动的说道：“提尼巴祖斯，刚才那个人说我……说我会是一个好兵，只要好好的听他的话，将来可以当十……十长，管好多的人！” “那叫十夫长。”提尼巴祖斯看了看对方粗壮的身体，又看了看他憨傻的笑容，不忍心揭穿，反而鼓励道：“嗯，不错，以后当了十夫长可要多照顾我啊。” “你放心吧，提尼巴祖斯，以后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萨莫拉斯拍着胸膛说道。 “那就多谢啦。”提尼巴祖斯露出戏谑的微笑。 “嘿，那个大个子赶紧过来！”前方传来喊声。 “叫你啦！”提尼巴祖斯推了萨莫拉斯一把。 萨莫拉斯赶紧转身跑上前。 在仓库的门前摆着一张木桌，当头坐了一位老者，他闭着双眼，似乎在打盹，旁边坐了两个少年，木桌旁还站着七八位少男少女…… 提尼巴祖斯看到这架势，愣了：我这是到了孩子窝了吗？ 但接下来他就吃惊的看到这些孩子有的写字、有的拿东西，有的负责领路，分工非常有序，很快就将萨莫拉斯安排完毕。 “下一个！”坐在木桌后的第一位少年大声喊道。 提尼巴祖斯收起轻视之心，规规矩矩的答了一声“到！”，然后按照他刚才在后面所观察到的，马上将手中的木片递了过去。 少年接过木片，低声念道：“第五大队第一小队……” 旁边的少年立刻翻开身前名册中的一页。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 “提尼巴祖斯。” “怎么拼写？” “我……不识字。”提尼巴祖斯以往对自己是文盲的事实习以为常，此刻面对这些少男少女，突然间感到了一份羞愧。 旁边的少年对此并不觉得意外，他想了想，在名册上写了几笔。 少年认真的说道：“按照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命令，凡是加入我们辎重营护卫队的士兵都将领取两个瓦罐——”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少年就拎着两个瓦罐放在了木桌上。 “这两个瓦罐是以后你用来吃粥喝汤的，可千万要保护好！一旦损坏了，仓库里可没有多余的瓦罐给你替换，到时候你可就麻烦了。”少年认真的提醒道。 提尼巴祖斯点点头，表示明白。 “一件亚麻外衣……一件亚麻睡单……一双草凉鞋……一个亚麻行囊……”少年每说一件物资名字，旁边的少年就从身后的仓库里拿出一件来，放在桌上。 这两个月来有不少奴隶妇女加入辎重营，马克西姆斯将其中心灵手巧的妇女集中起来，组建了一个编织队，专门负责将劫掠来的亚麻布剪裁缝制成外衣、行囊、被单，用枯草编织草凉鞋，由于时间尚短，数量并不多，马克西姆斯只将其用于辎重营人员身上，在这一点上颇受其他大队诟病。 “还有一个训练用的盾牌和短剑。”少年说完，木桌上很快被放上一块简陋的木板和一根木棍。 “这是短剑和盾牌？！”提尼巴祖斯瞪大眼睛。 “当你成为一名合格的护卫队士兵，自然会给你分发真正的盾牌和短剑。”少年理直气壮的说道：“再说这两样东西可都是武器仓库的叔叔们辛苦制作的，你可要好好爱护，到时候我们还要回收的。” 提尼巴祖斯没有再抱怨，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想到刚加入起义军就能获得这么多东西，即使当年在本都被强召入伍时，本都军队的官员一开始也没有像在这里一样考虑得如此细致。 “清点好你的东西，然后在这上面签上你的名字或者按上你的手印。”少年说完，旁边的少年将手中的名册推过去。 提尼巴祖斯看着名册上的行行字迹，却是一个都不识，只能按照少年的指示，将右手大拇指沾了黑色油泥，按在了空白处。 “奈苏娅。”少年扭头喊道：“你把这位士兵带去第五百人队第一小队。” “好的，阿克果大哥。”一位相貌俏丽、身材纤细的少女回应着，走到桌前，将桌上的物品一一放进行囊，挎在肩上，只余下木盾和木棍，然后微笑着对提尼巴祖斯说道：“请跟我走吧。” (本章完) 第63章 辎重营招收新兵（续二） 第63章 辎重营招收新兵（续二） “哦，好。”提尼巴祖斯拿起棍盾，跟在少女身后。 奈苏娅带着他往内院里走，提尼巴祖斯忍不住问道：“你们这些孩子也都是奴隶出身吗？” “不全是，也有几个同伴的父亲是自由民出身的水手。马克西姆斯首领说过，不管是奴隶、还是自由民水手，我们都是受苦受难的穷人家的孩子。”奈苏娅十分认真的回答道。 提尼巴祖斯愣了愣，旋又问道：“咱们辎重营是人手少吗？让你们孩子都来帮着做事。” “才不是因为我们辎重营人少呢！奈苏娅很是自豪的加大音量说道：“这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对我们的锻炼，他相信我们可以把它做好！” “对你们的锻炼？” “是啊，马克西姆斯首领对我们孩子可好了，他不但让我们吃饱饭、穿好衣服，还教我们识字算术，平时还让我们帮助高乃留斯爷爷清点仓库物资，向护卫队传达他的命令……给新来的人分发物资，这段时间也是由我们负责，今天只是伱们加入的人特别多，我们都一起过来帮忙了。”奈苏娅自豪的说道。 “这么看来，马克西姆斯首领真是一个大好人！”提尼巴祖斯心中一动，有意无意的问道：“他只教你们这些孩子识字算数吗？” “当然不是啦！”奈苏娅大声辩解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刚来辎重营的时候，每天晚上教我们所有人识字算数，还给我们讲很多有趣的故事……现在因为人太多了，他教不过来，才着重教我们这些孩子。马克西姆斯首领还说，等我们将来学好了，再好好的教辎重营的其他人……” 奈苏娅说完，提尼巴祖斯立即有些失望的问道：“也就是说现在除了你们，首领不再教其他人识字算数啰？” 奈苏娅年龄虽小，但会察言观色，马上解释道：“马克西姆斯首领之所以停止在晚上教授大家知识，确实是因为人太多了，另外也是因为这其中有很多人不愿意学，只是在里面打混…… 但对于愿意学习的人，马克西姆斯首领是绝不会放弃的，所以他让沃雷努斯爷爷、卡皮托伯伯负责每晚传教授他们识字算术，你如果想要学习，可以向你的队官提出申请，到时候应该会给你安排。” “哦，是这样啊。”提尼巴祖斯眼珠转了几转，接着又问道：“你刚才所说的沃雷努斯爷爷和卡皮托伯伯也是咱们辎重营的吗？” “当然了，沃雷努斯爷爷是马克西姆斯首领任命的……书……书记官，卡皮托伯伯是军用物资主管，他们两人都能写会算，还懂得很多事，是咱们辎重营里除了马克西姆斯首领之外最有知识的人。“……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走，穿过后院的一个小门，就进入了辎重营营地。 原本辎重营驻地是在农庄内，但随着人员日益增加，农庄内已经住不下，又恰逢几个大队也因为人多而分营，除了第一大队和辎重营依旧驻留本部之外，其余第二、三、四、五大队分别在附近一二里的地方筑营。辎重营因此占据原二.三大队的驻地，紧挨农庄后院，又于医疗队毗邻。 在以弗朗提努斯为首的军事顾问组的建议之下，马克西姆斯带领辎重队人员按照罗马营地的样式对新营地进行了改建。 所以当提尼巴祖斯走进辎重营营地，他首先看到的是两米高的土墙和土墙下的壕沟，还有吊桥和营门，以及营门旁还未完成的哨楼。营门之后是一条笔直的、能供五人并行的平坦土路，路的两旁是多个搭建好的帐篷，它们排列整齐有序，大约三十步的距离，就有一条小路将帐篷隔断，与大道相连……这里帐篷虽多，却空无一人，再往前行，没有了帐篷，但却有不少人聚集在小路和大道交错形成的一块块空地上，这些空地边缘都竖立着一块木牌…… “我听马克西姆斯首领说，这个营地是按照一个罗马军团营地的大小来修建的，可是以前辎重营没有那么多士兵，所以营地里绝大部分都空着……”奈苏娅解释道。 一个罗马军团大概有6000人吧……作为曾经的本都士兵，提尼巴祖斯对罗马军队多少有一点了解，他举目望向前方，那里还有大片大片的空地，顿时心里就在嘀咕：这个营地修的还挺像回事，可看起来这个辎重营的人不多呀。 “第五百人队在这！”一直在默看道旁木牌的奈苏娅停止前行，折向一处有着不少人的空地。 “提尔克斯大叔，这是分配到你们小队的士兵提尼巴祖斯。”奈苏娅说着，又转头看向提尼巴祖斯，介绍道：“这位是第五百人队第一小队十夫长提尔克斯大叔。” 提尼巴祖斯立刻朝这位体格健壮、相貌朴实的男子点头示好。 提尔克斯朝他笑了笑，语气温和的对奈苏娅说道：“小苏娅，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的任务。提尔克斯大叔，我还得赶紧去接下一个，先走了。”奈苏娅说着，将行囊递给提尼巴祖斯，转身就往回奔。 “谢谢！”提尼巴祖斯大声道谢。 奈苏娅挥手以作回应。 “这个小丫头刚来的时候见人就躲，胆小的很，现在能变得这么活泼，多亏了马克西姆斯首领啊！”提尔克斯望着奈苏娅蹦蹦跳跳的背影，感叹的说道。 “他以前很胆小吗？”提尼巴祖斯好奇的问道。 提尔克斯看了他一眼，神情变得严肃：“咱们小队就缺你一个了，赶紧把你的行囊放在地上，过来集合。” 提尼巴祖斯看地上已经放了不少行囊，就说道：“把东西放在这里，万一一会儿搞混了怎么办？万一有人偷拿了咋办？” “你放心吧。”提尔克斯不以为然的说道：“把你领的那个木片放在行囊上，就不会有人拿错，更不会有人偷拿，除非他想接受惩罚。” 提尼巴祖斯只好放下行囊，来到人群之中，却看到一个熟人朝他露出憨厚的笑容。 原来这头笨牛也跟我分到了同一个小队……提尼巴祖斯正想跟他说两句，却听提尔克斯大声说道：“咱们小队的人都到齐了，大家拿好手中的剑盾，跟着我走！” 这哪是什么剑盾？……提尼巴祖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木板和木棍，在心里腹诽。 提尔克斯带着众人上了营中大道，往前走一段，又一条同样宽度的土路横亘在前方，与之前走过的那一条相互垂直，在十字交叉处单独矗立着一座帐篷。 “这是咱们辎重营首领马克西姆斯的军帐！”提尔克斯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尊敬。 提尼巴祖斯看了一眼，觉得跟其他军帐没什么差别，而且很安静，似乎里面没人。 提尔克斯带着大家折向营地的另一条大道，继续前行，最终从侧门出去，来到营地前一块空地，空地上立着不少一人高的木桩，还有一些士兵各自聚集在一起，由队官进行着训话。 “就在这儿吧。”提尔克斯停住了脚步，让尾随他的九人围坐成一圈，然后他走到中央，微笑着说道：“各位，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辎重营护卫大队第五百人队第一小队的士兵，根据我们辎重营的传统，每一个新加入的兄弟都要先说一说自己过往的经历，我先来做个示范。” (本章完) 第64章 辎重营招收新兵（续三） 第64章 辎重营招收新兵（续三） “我呢，叫提尔克斯，原本是伊比利亚的山民，曾经过得自由自在的，可后来一些罗马人在伊比利亚发动叛乱，引发了战争，战争一直在持续，罗马的官员开始对山区的各个部落增税，如果不交纳，就会被视为叛军的同伙。由于税赋太高，我们部落要是都交了，大家就活不下去，所以族长一直想办法拖延，结果罗马军队有一天突袭了我们的山寨，杀死了大半的族人，我被俘虏，成了奴隶，被卖到了这里的农庄，天天种地干活……” 提尔克斯语气沉重的诉说着往事，同时撩起束腰外衣，露出胸前背后纵横交错的疤痕：“一开始我很不甘心，天天想着逃跑，可这里是罗马人的地盘，你能逃到哪里去呀！每次被抓回来就遭到一顿毒打，而且还不给吃饭……为了不挨打，为了能填饱肚子，最后我屈服了，天天像牛羊一样在皮鞭的敲打下干活，刚开始觉得是在煎熬，后来也渐渐麻木了，感觉自己活着就如同死了一般，或许哪一天就直接倒在田地里，然后被那些护卫像扔垃圾一样扔到荒草丛中……” 大家静静的听着，提尔克斯的经历让他们感同身受，一些人还渐渐的红了眼圈。 “后来——”提尔克斯的声音陡然一扬：“斯巴达克斯首领率领的队伍来到了维苏威，我所在的农庄是第一个被他们攻占的，获得自由的我最终决定加入了队伍，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加入之后我发现当初我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太正确了！因为在我们这个队伍里大家都是饱受过苦难的穷人和奴隶，相互间没有欺压，大家亲如兄弟…… 罗马人第一次来进攻我们的时候，我在斯巴达克斯首领率领的队伍中，那是我们第一次跟罗马人作战，大家都没有经验，结果遭受失败……但后来斯巴达克斯首领听取了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建议，趁着黑夜，带领我们从上百米高的悬崖上爬下来，突袭罗马人的营地，罗马人遭受惨败！我在战斗中受了伤，幸亏有辎重营医疗队的精心照顾，我的伤好了，于是决定留在辎重营——” 提尔克斯说这话时，脸上充满感激，同时又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羞涩，他咳嗽了几声，又说到：“昨天晚上，托列鲁哥百夫长告诉我们，总部分给了我们辎重营400多名奴隶，马克西姆斯首领准备多建几个百人队，但需要从原来的队伍中抽调一些人去当队官。我想这是好事啊，所以我就主动报了名，成了你们这个小队的十夫长。好了，我的经历就说完了，接下来谁来说。” “我来！我来！”提尼巴祖斯抢先嚷道。 在提尼巴祖斯的带动下，第一小队的新兵们一个接一个的讲述自己的经历，尽管他们来自天南海北，有人的拉丁话还说不流利，比如萨莫拉斯，但在场没有人取笑，都在为叙说者的苦难叹息。等到大家都讲述完毕之后，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变得亲近了许多。 然后提尔克斯又沉声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曾经说过，我们之所以成为奴隶、备受欺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罗马人的贪婪和扩张。我们虽然获得了自由，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罗马人没被打倒，我们随时都可能重新沦为奴隶、陷入黑暗之中。而要想战胜强大的罗马人，永远活得自由自在，对于我们而言至少应该做到以下三点——” 提尔克斯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看到新兵们都在专注的倾听，他继续将马克西姆斯多次向护卫队反复强调的话语说出来：“第一点，我们必须像兄弟一样亲密无间，团结一心，这样做任何事情才会事半功倍，在战斗中才会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你们，能做到吗？” 新兵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能！” “好！”提尔克斯接着说道：“第二点，要遵守辎重营的法令。马克西姆斯首领说过，法令是用来规范集体中的每一个人的行为，让整个队伍更有秩序，避免出现混乱而导致我们的队伍莫名其妙的解体。这一点，伱们能做到吗？！” “能！”新兵们又齐声回应。 “能什么能！你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法令，就瞎乱回应！”提尔克斯笑骂了几句，然后正色的说道：“你们都听好了！辎重营法令的第一条，服从上级下达的命令。马克西姆斯首领掌管整个辎重营，他下达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而且必须听从他的指挥，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第二条……”提尔克斯将辎重营法令一一说出，为了让新兵们加深印象，还特地举了几个违反法令、遭到处罚的例子，听得新兵们个个紧张。 “你们都把这些法令记住了吗？” “没……没有！！”新兵们齐声回答。 “一遍肯定记不住，没关系，晚上我还会给你们多说几遍，然后明天再一个一个抽查，没有记住的，就得接受惩罚。” 新兵们听了这话，又开始感到紧张。 提尔克斯看在眼里，没有多说，观望了一下四周其他小队的情况，然后大声说道：“刚才我们说了两点，这第三点对我们同样重要，罗马军队非常强大，我们要想与他们对抗并且战胜他们，我们就必须要进行军事训练，只有我们中的每一个人经过刻苦的训练，成为了一名厉害的士兵，整个军队才会变得强大，你们说对不对？” “对！！” “很好，看来大家都很有热情，我就不再耽搁时间了，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进行训练。”提尔克斯很干脆的说道。 啊，这么快？！……只有提尼巴祖斯有些惊讶，其他新兵都很兴奋的跟着提尔克斯走到了那些木桩前。 “首先咱们进行砍木桩训练！”提尔克斯大声说道。 ………………………………………………………………………… 马克西姆斯望着训练场，此时在训练场上的士兵人数远胜以往，他们在队官的带领下，正在热火朝天进行训练，呐喊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旁边军事顾问组组长弗兰提努斯正向他汇报：“这一次分给我们的456名奴隶，经过筛查，选出了365名士兵，现在咱们护卫队士兵总人数达到了687名，所以增加了4个百人队。” 马克西姆斯听到这里，回了一句：“和我们事先设想的一样。” “是的，幸亏咱们昨晚紧急做了准备，今天才能这么快将他们编入队中，立刻就能拉出来训练。”弗朗提鲁斯说道。 “这也多亏了咱们两个多月来的军事训练和日常的教导，才能够从原来的大队中抽出这么多表现不错的士兵来担任队官，希望他们能够很好的抓住这次机会，能在其中得到更好的锻炼，以便将来晋升百夫长、大队长、甚至军团长……”马克西姆斯望着热闹喧嚣的训练场，意气风发的说道。 尽管军事顾问组的成员在辎重营已经待了两个多月，彼此都很熟悉，但还是有极少数人觉得马克西姆斯所描绘的前景只是一种痴想，于是就有人问道：“不知道今天咱们出营的军队是不是已经遭遇了罗马军队？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本章完) 第65章 沃勒努斯的提议 第65章 沃勒努斯的提议 马克西姆斯听出其话中之意，虽然除了维苏威突袭以及最后的决战他还算记忆清楚之外，整个斯巴达克斯起义军的详细作战过程他是不了解的，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斯巴达克斯的起义军从维苏威突袭开始，到逼近阿尔卑斯山的这一段时间内斯巴达克斯几乎未遭败绩，如今又有了他这个穿越重生之人的帮助，起义军不可能反而遭受败绩，因此他非常自信的说道：“不用担心，斯巴达克斯他们只要遭遇罗马军队，一定能够获得胜利！” 马克西姆斯说完，目光扫向军事顾问组的成员们，发现有的人颇不以为然。 “咳咳……”弗朗提努斯及时的插话道：“今天加入队伍的这300多名奴隶中有67名曾经是本都军队中的方阵长阵兵，至少都有三个月的军龄。” 马克西姆斯一听，心中顿生一股喜悦，将刚才的一丝不快驱散，他有些兴奋的说道：“这倒是个好消息，咱们辎重营总是在分配人员上吃亏，这次终于是捡了一回便宜。不过新组建的队伍中有这么多老兵，这些新任的队官们可就不好管了。” “这对他们也是一种考验嘛。”弗朗提努斯回了一句。 “你说的对。”马克西姆斯哈哈一笑，转头看向另一侧的书记官：“沃雷努斯，剩下的91名奴隶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书记官沃雷努斯立刻凑前一步，看着手中的名册说道：“这91名奴隶中有37名妇女，8个孩子，年纪大的、有残疾的男子25名，还有10个身上有伤的男子和三个有伤的女人给送到医疗队治疗，另外还有三个木匠、一个石匠、一个泥瓦工、两个陶工，还有两个能识字算术的年轻奴隶，我按照以前的惯例，让他们单独挑了出来。” “呵，还真有不少人才。”马克西姆斯脸上的笑容更甚，犹自不满足的问道：“那些妇女中有多少会纺织、草编的？” “根据他们自已的介绍，大概有20个人。”沃雷努斯翻了翻名册，说道：但最终还得等谢梅雷特（编织队队长）考核了之后，再向你做详细的汇报。”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又问道：“这一次怎么有这么多孩子？” “主要是这一批奴隶中有五对夫妻。” “哦，那他们的住宿你可要给安排好了。那两个陶工……他们会制作高炉吗？” “高炉？……”沃勒努斯一脸疑惑，他通晓农业，但是对手工业却不太了解。 “算了，回头我去问问他俩。”马克西姆斯挥了挥手，说道：“把那几个木匠、石匠、泥瓦工、陶工都分配到建筑队，那两名识字的奴隶就归到伱手下，那8个孩子的学习你现在就开始给他们安排……” “是，首领。”沃雷努斯恭敬的回应，他现在已经完全归心于马克西姆斯。 这位年轻的首领任命他为书记官，将辎重营能识文算术的人都交由他管辖，辎重营人员的统计、物资的消耗、营里的大事小情都先得汇总到他这里，由他向马克西姆斯汇报，等到马克西姆斯作出决定，他还得去找人执行……这样一个上传下达、关注各方面事务的职责跟他以前在原主人手下担任的管家有些类似，但权力却更大，对能力的要求更高，使他犹如爆发了事业的第二春，每天工作都非常积极。 “今天加入了这么多人，咱们的物资够用吗？”马克西姆斯又问。 “瓦罐、外衣、草凉鞋、亚麻被单、行囊，新加入的奴隶都能每人分上一套，就是有十名新兵没有木盾木剑。” 沃雷努斯说完，马克西姆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卡皮托。 卡皮托立刻抱怨道：“这不能怪我们，我跟我的手下每天都去砍树，费力的制作这些东西，可是这一次一下子加入了这么多新兵，把我们好不容易积累的木盾木剑全给拿走了，我们武器仓库啊，还是人太少了！” 武器仓库现在空得可以跑老鼠，要那么多人干嘛……马克西姆斯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准备这么说，因为他了解卡皮托这个人，虽然他是个退役老兵，性恪倒像个文人，性格有些孤傲，还颇有自尊，所以他语气温和的说道：“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沃勒努斯，从那剩下的25名奴隶中拔两人给武器仓库。” “是，首领。”沃勒努斯又凑前一步，小声说道：“仓库里瓦罐和亚麻布的储存已经没剩多少了，过两天要是再有人来加入，咱们辎重营就没法再提供这些物资了！……首领，不知道我之前提的那个建议——” 虽然沃勒努斯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但马克西姆期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才起事不到半年的起义军现在还没有一点生产能力，所有的物资完全是靠缴获和劫掠，而在坎帕尼亚南部的这块肥沃土地上多的是各种农庄，却几乎看不到手工业作坊，如陶器坊、织布坊等等，当然城镇内可能会有，但起义军现在还没有能力进行攻城作战，所以在起义军的人数急剧扩张的趋势下，从各个农庄里搜括来的陶罐、亚麻布等消耗品却得不到大量的补充，自然是入不敷出了。 沃勒努斯在之前就发现了这一情况，并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辎重营的仓库里储存了大量的葡萄酒、橄榄油，这都是整个意大利极其热销的抢手货，而起义军战士却很少能用上（只是在全军开庆祝宴会的时候消耗一些葡萄酒，平时熬粥炖汤加一点橄榄油，给士兵们增加一点油脂），与其大量占用仓库，还不如将它们售卖给意大利的商人们，换来起义军急需的物资，也就是说让起义军与意大利的商人们进行贸易。 大军出外征战，商人跟随进行贸易，是地中海各个国家的军事传统，罗马也不例外。不过马克西姆斯在军事长官会议上提出这个建议时，最终却没能通过，其原因很简单：首领们担心放商人进营地贸易，万一他们借机刺探军情、暗中搞破坏，会给起义军接下来的战斗带来麻烦，毕竟起义军还很弱小，四面皆敌，必须得谨慎小心。 马克西姆斯不准备跟沃勒努斯提“他的建议在军事长官会议上没被通过”的事，他微笑着说道：“等斯巴达克斯他们获胜回来，我会跟他们提起此事，放心吧，这毕竟是利大于弊的事，我相信他们最终会同意的。” “要是能够通过，我们就不会再有物资缺乏的担忧了，甚至士兵们的武器和军帐也可能会得到额外的保障！”沃勒努斯激动的小声说道，类似于辎重营管家的他自然是希望自家队伍粮食满仓、物资富足。 “是什么提议？”耳尖的卡皮托立刻问道。 马克西姆斯实在是不想在事情未定之前就传扬出去，正想着如何敷衍，却看见前方哈古克斯骑马奔来，他立刻大声问道：“哈古克斯，可是有什么敌情？” “首领，营地周围没有发现敌军，只是拿波利那边来了几个骑马探子。” “看来拿波利人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主力离开的消息，想来探查一下营地的虚实，以他们胆怯的性格，没有得到我们战败的消息，应该是不会派兵的。”弗朗提努斯轻声说道。 马克西姆斯这一次驻守营地，却完全没有两天前率队远离主力、在农庄宿营时的紧张，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了经验，或许是因为手中的实力得到了增强，他显得比较镇定，想了想，说道：“既然是这样，咱们那三个百人队不用在这里干等着，让他们绕着营地进行武装行军训练，可以把声势搞得大一点。” (本章完) 第66章 军营轶事 第66章 军营轶事 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给已经安静下来的训练场镀上了一层金色，晚风吹拂着绿树，送来阵阵清凉。 已经训练了大半天的新兵们多数都躺倒在草地上，享受着难得的安逸。 提尼巴祖斯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酸胀难受，他原以为他当过兵，再进行军事训练应该是驾轻就熟，但当他开始训练之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提尼巴祖斯在本都军队中是方阵长枪兵，方阵长枪兵最讲究的就是阵型，所以他那时开始训练的时候就是长时间的列阵、持枪站立，到后来才开始随队持枪前进……甚至都不需要他练习戳刺，因为长枪方阵所形成的矛墙是阻碍敌人进攻的最有力武器，只要懂得维持住阵型、能够长时间持枪，就是一名合格的方阵长枪兵了。 但是这里的军事训练不同，因为起义军是完全仿照罗马的军事体制，士兵们是按照罗马军团士兵的模式进行训练，虽然也讲究阵型，但却没有那么严苛。由于需要近身厮杀，对士兵的个人作战能力要求比较高，提尼巴祖斯他们第一天进行的训练主要是砍木桩训练和撞盾训练，中间穿插小队列阵、持盾站立训练（其实有助于士兵们借机恢复体力）。 砍木桩训练看似简单，只是拿着木棍击打木桩，但在提尔克斯的监督下，新兵们必须每一击都要打出很响的声音，这就要求他们必须用尽全力。这些木桩都比较坚实，用的力越大，受到的反震也越大，会让新兵的手心发麻，胳膊疼痛，刚开始训练的时候打不了几下，手掌就难以抓紧木棍了，必须得休息一会儿之后才能重新开始。 如果说砍木桩训练只是导致手痛腰酸的话，那么撞盾训练却会让全身都疼，因为必须绷紧全身的肌肉，让脚下生根，以抵挡住对方的猛撞，或者用尽全身力气，将对方撞倒…… 当过兵的提尼巴祖斯不用提尔克斯解说也明白，没有经历过这种训练的士兵一旦上阵与敌人厮杀，剑剑相碰会握不住而掉落，盾盾相撞就无法站立而倒下，那么转眼间命就没了……但是明白归明白，这他妈也太难受了……提尼巴祖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都别躺着了，快站起来，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耳边响起提尔克斯的声音。 提尼巴祖斯本不想理睬，可嘴里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提尔克斯故作神秘的催促道：“咱们得快点，别让其他小队抢了先！” 新兵们挣扎着爬起，果然看到其他小队都在陆续集合，先后朝着训练场的北边走去。 提尼巴祖斯他们走了一段路之后，在他们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河。看到其他小队的士兵扑通扑通的跳进河里，全身汗渍渍难受的提尼巴祖斯他们也兴奋起来。 “先别着急！”提尔克斯大声说道：“在你们下河洗澡之前，希望你们牢记住两点！第一不要去喝河里的水，否则容易得病；第二，把伱们这个黑乎乎的身体给我搓干净，头发也给我洗干净，你们现在是士兵，不再是奴隶，那就得有士兵的模样，明白吗？！” “明白了！！” 新兵们跳入河中，河水的冰凉驱走了燥热和酸痛，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爽，有人忍不住嚷道：“真舒——唔！” 一股水浪击在他脸上，却是最后下河的提尔克斯在捣鬼。 很快，在提尔克斯的故意闹腾之下，新兵们也忘记了上下级的区别，嘻嘻哈哈的打成一片。 上岸之后，提尔克斯正色的说道：“你们穿的那些旧衣服都烂成那样，又臭又脏，都别穿了，扔这儿吧，回去之后把发给你们的束腰外衣穿上，那才像是我们第五百人队第一小队的士兵。” 新兵们对此没有异议，也对光着身子回营地没有抵触，毕竟他们在农庄下地干活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如此。 新兵们跟着提尔克斯回到营地、换上外衣之后，就坐在自己小队所在区域的草地上休息。 “按道理说，这个时候咱们应该把帐篷扎起来，就是你们刚进营地的时候所看到的那种可以容纳十个人休息的大帐篷。”提尔克斯叹了口气：“只可惜呀，现在加入咱们队伍的人太多了，那种牛皮帐篷早就分完了，就连我们自己缝制的亚麻帐篷也没有了，所以咱们还得先委屈几天，就这么露天睡觉，反正现在天还比较热，就这么睡反而凉快，对吧？” 他话音刚落，提尼巴祖斯就接口道：“队长，露天睡觉没问题，咱们当奴隶的哪个不是这么睡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肚子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是啊，队长，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一点力气都没有。”萨莫拉斯也跟着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个时间厨房那边应该已经将食物送进了营地，只是得先让前面几个队的士兵拿完之后才轮到我们，咱们就坐在这里等吧，应该很快了。”提尔克斯宽慰道。 “让别的队先拿，会不会到我们这儿吃的就没了呀？”萨莫拉斯有点担忧的说道，一提起吃的，他这个看似憨傻的脑袋就变得灵光起来。 “放心吧，咱们这里别的可能会有缺，但是食物绝对不会少。再说厨房就是咱们辎重营的，又隔得这么近，怎么可能把你们饿着。”提尔克斯看见原本都坐着的新兵们一个个都学萨莫拉斯，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忍不住笑骂道：“你们这些家伙，中午都喝了一碗油汤、吃了一个面包，不至于现在就饿成这样吧！” 提尼巴祖斯默然：确实，他都没有想到辎重营会在中午的时候也给他们送吃的，要知道他在本都军队的时候向来都是一日两餐，在这方面一支奴隶组建的军队竟然比一个王国的正规军队做的还要好！ “就是因为中午吃了东西，现在感觉比平时还要饿。”萨莫拉斯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时，突然有人喊道：“送食物的来啦！” 刚才还在哎哟呻吟的新兵们立刻翻身爬起，纷纷向西看去，只见营门大开，进来了一辆马车，紧接着又是一辆，停在了第一百人队所在区域的大道上，然后第一百人队的士兵们纷纷从帐篷里出来，很快排成一条长队，依次有序的到马车处获取晚餐。 “看到了吧，一会儿轮到我们的时候，也要像那些老兵一样，否则要是不遵守秩序，乱抢乱来，那就是违反了法令，不但别想吃饭，还得接受惩罚，你们可千万不要干这种傻事啊！”提尔克斯在警告大家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萨莫拉斯身上，他对这个傻小子有点不太放心。 萨莫拉斯吓得赶紧摇头。 “不过我们是第一小队，一会儿领取晚餐的时候会排在队伍的最前面。”提尔克斯又给大家安慰。 正是因为各个队官的反复提醒，无论是新建的第四、第五百人队士兵，都能够自动排队领取食物。 “阿科妮丝大婶，今天你怎么亲自来了？！”排在第一位的提尔克斯看到站在马车旁的竟然是辎重营厨房总管阿科妮丝，甚感惊奇。 “今天咱们辎重营加入了这么多的新兄弟，要做的食物比以往多了一倍，人手有些紧张，我当然也得出力，顺便也过来看看，咱们的军营是越来越热闹了！”阿科妮丝微笑着说道，她说得轻松，实际上是担心新兵太多，怕领取食物时乱了秩序，所以亲自来压阵。 (本章完) 第67章 马克西姆斯与新兵 第67章 马克西姆斯与新兵 “那真是辛苦你了！”提尔克斯奉承的说道。 阿科妮丝瞅着他，打趣道：“你现在被调到第五百人队，当上十夫长带新兵，感觉怎么样？” “还行。”提尔克斯谦虚的一笑。 “看来你干的还挺不错。”阿科妮丝笑着伸出手：“不和伱多说了，把你的瓦罐给我。” 提尔克斯忙把手中的两个瓦罐递了过去，阿科妮丝将其接过，又递给马车里的人。 过了一会儿，阿科妮丝小心的接过从马车里递出的瓦罐。 “小心啊，有一点烫。”阿科妮丝提醒道。 “今晚都有什么好吃的？”提尔克斯接过沉甸甸的两个瓦罐，同时好奇的问道。 “咸肉、蚕豆粥和羊肉汤。”阿科妮丝回答。 提尔克斯一听，急忙低头瞅向瓦罐，当即面露喜色：“真的是羊汤，而且肉还不少（平时厨房提供的大多是油汤，就是往热水里倒了些橄榄油，勉强给士兵们补充点油脂，主要是补充水分）！这周也挺稠的，里面好像肉沬也不少！今天的晚餐怎么这么好？！” “别着急，还有这个。”阿科妮丝递上一个暖乎乎的大面包，这是士兵们的主食。 提尔克斯双手没空，直接用嘴咬住。 但紧接着阿科妮丝又递上一块鸡蛋大小的乳白状胶体：“还有这个。” 提尔克斯顿时瞪大眼睛，赶紧将面包夹在腋下，问道：“这奶酪哪儿来的？” 阿科妮丝看到对方眼中的吃惊，颇为自得：“当然是我们厨房用羊奶自己做的，我们之前尝试着做了好多次，有了成功的经验之后，前几天才开始大量的制作，如果不是马克西姆斯首领说‘今天的晚餐要做的丰盛些、以庆祝这么多新兵的加入’，我才不愿意将奶酪拿出来给你们吃。” “看来我们是沾了新兵们的光？” “那是当然。” 提尔克斯顾不得许多，右手抓紧两个瓦罐口，腋下夹着面包，左手平摊着乳酪，小心翼翼的挪向自己的居处，而排在他身后的新兵们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对于曾经顿顿吃猪食的他们来说，香软可口的面包已经是他们很难得吃上的美食，而如今却还能品尝奶酪、喝羊汤、嚼咸肉，个个兴奋不已。 领取完食物，各智小队的新兵们围坐在一起，狼吞虎咽的吃着晚餐。 突然间，营地正门那边传来一阵喧哗声，新兵们忍不住站起身，好奇的向那边张望。 “不用看了，那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忙完了事，回营来跟大家一起吃饭啦。”提尔克斯说道。 “这个马克西姆斯首领他不自己单独吃吗？”提尼巴祖斯甚是吃惊，在他的记忆中本都的将领们谁不是独享美食，怎么可能跟普通的士兵在一起吃一样的东西。 提尔克斯斜瞥了他一眼，自豪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说过，咱们穷人的队伍里没有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都是有着共同遭遇的苦难兄弟，没有高低上下之分，大家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只有始终有着这样的信念，那么才能够团结一致，战胜罗马人！……” 提尼巴祖斯若有所思。 营地南边的喧哗一直没有停止，反而动静越来越大，马克西姆斯在营地内不停移动的身影让提尔克斯也感到了疑惑，因为平时这位年轻首领会选择三个百人大队中的任意一个小队，和士兵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今天怎么大异往常？ “提尔克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提尔克斯下意识的起身行礼：“到！” “现在是吃饭时间，又不是训练，你小子发什么疯！”马克西姆斯大步走到他面前，笑骂着，一巴掌将他举在右胸的拳头拍了下去。 提尔克斯嘿嘿笑着，有点激动的问道：“首领你今晚是要在我们这儿吃吗？” “今天，咱们辎重营加入了这么多的兄弟，我先挨个挨个看看大家。”马克西姆斯说着，目光将身边的这些个新兵一一扫过，语气温和的问道：“你们加入辎重营，感觉怎么样啊？” 由于今天提尔克斯在新兵们面前多次语带尊敬的提及马克西姆斯，受他的影响，当马克西姆斯真的出现在新兵们面前时，他们都有些拘谨，一时竟没人回应。 “辎重营真好，能吃饱，还很好吃！”终于有人脱口而出，声音犹如闷雷。 马克西姆斯看说话的人又黑又壮，相貌憨厚，脸上笑容更盛：“吃得饱、吃得好，这就对了。咱们冒着生命，起来跟罗马人干，不就是为了能够吃饱肚子，活得像个人吗，大家说对不对？” “对！” “首领说的太对了！” 士兵们争先恐后的回应。 ”接下来，还有更好吃的东西！”马克西姆斯满意于新兵们的反应，回头喊了一声：“阿克果。” 跟随在他身后的少年立即递上了一个鼓囊囊的水袋。 “我原本准备举办一个小小的庆祝宴会，为你们加入辎重营表示欢迎，但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我们军队的主力出营进攻罗马人，只留辎重营留守营地，所以不能不小心谨慎，以防止敌人偷袭。”马克西姆斯说着，举起手中的牛皮水袋：“但是，为了显示我们辎重营对你们新兵的重视，我还是说服了其他人，给你们每一个小队一袋葡萄酒，这可是意大利最好的法勒尼亚葡萄酒！提尔克斯，你来负责，让每一位兄弟都喝上一口，但是可不能喝多。” 提尔克斯伸手接过，新兵们渴望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他身上，他看了看众人，说道：“提里巴祖斯，你先喝。” 之所以选择提里巴祖师，提尔克斯觉得这个家伙虽然话多，但是经历丰富，比较有头脑，不会乱来，可以给其他人做一个榜样。 提尔克斯的判断没错，在马克西姆斯的面前提尼巴祖斯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多喝的欲望，喝了不大不小的一口，然后递回给提尔克斯。 提尔克斯又将水带递给他选择好的另一个新兵。 九名新兵没有叫嚷、没有争抢，水袋里葡萄酒还剩不少，一圈轮完，回到提尔克斯手中，他才喝了小小的一口。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心里感到满意：这个提尔克斯不错，带兵仅仅一天，就能够让新兵们做到这种程度，其带兵能力值得关注。 “葡萄酒好喝吗？”他微笑着问众人。 “太好喝了！”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这一次只能让你们先尝一尝，等下一次咱们辎重营出外战斗、并且战胜了敌人，咱们再敞开了喝，以庆祝胜利，好不好？！” “好！！” 接着，马克西姆斯让提尔克斯给他介绍这些新兵，每介绍一个，他都会热情的攀谈两句，气氛十分融洽。 就在他准备离开、去向下一个小队的时候，提尼巴祖斯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马……马克西姆斯首领，我听说在辎重营可以学习识字算数，我……我能参加吗？” 马克西姆斯颇感惊喜，他没想到会有新兵主动提及此事，微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你让你们的队长向书记官沃雷努斯提出申请，到时候我们会给你安排——” 说到这里，他环视众人，加重语气说道：“我希望大家都能像提尼巴祖斯一样，积极主动的去申请学习！当然，如果只是出于好奇，想瞧个热闹，就不要报名了，因为训练需要刻苦，学习知识也一样。罗马人为什么能够称霸地中海？他们不但有着强大的军事力量，还拥有渊博的知识和先进的技术，我们要想战胜他们，并且在战胜他们之后有能力建设好我们自己的家园，就不但要进行军事训练，而且还要训练我们的这里——” (本章完) 第68章 路凯利亚人 第68章 路凯利亚人 马克西姆斯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你们说对吗？！” “对……”这一次，新兵们没有齐声回应，因为有些人因此陷入思索。 马克西姆斯离开之后，提尔克斯推了一把怔然出神的提尼巴祖斯：“小子你行啊，这下首领可是记住你了！” 被提尔克斯说破心思，提尼巴祖斯神色不变的岔开话题：“队长，我以前当过街头艺人、士兵、奴隶，马克西姆斯首领跟我以前所遇到过的那些大人物都很不一样。” “那当然是不一样！”提尔克斯由衷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懂得很多东西，就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学者一样，可他却非常愿意教授给我们！” 接着他把脸一沉：“伱小子既然说了要学习，到时候我会在一旁好好的监督你，免得你中途被驱逐回来，给我们小队丢脸。” “队长，你的意思是？”提尼巴祖斯听出他话中之意。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聪明，我早就跟着沃勒努斯学习一段时间了！”提尔克斯一脸自得。 ………………………………………………………………………… 起义军先是在卡拉蒂亚城北面击溃罗马军团前锋部队，接着又在沃尔图诺河畔歼灭其主力。罗马军团长瓦利里乌斯带领百名骑兵、以及辎重队赶到卡勒斯不久，就从溃兵口中得知这一消息，顿时大为震惊，由于担心起义军继续北进、将其包围，又匆忙带着剩余部队向北撤退。 而起义军在沃尔图诺河畔休息了一晚之后，几位首领经过商议，没有再冒险北进，而是押送着战利品和俘虏耀武扬威的一路返回维苏威。 途经的城镇民众也因此知道了罗马军团战败的消息，并且将这一消息迅速传播开。 起义军返回营地，辎重营全体人员欢欣鼓舞，虽然自主力出战之后马克西姆斯一直表现的很有信心，以此稳定军心，但大家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直到军队凯旋而归，大家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这场胜利大大的鼓舞了起义军军民的信心，消除了他们对罗马人的畏惧。 对坎帕尼亚人来说则是一个噩耗，因为这意味着这场奴隶暴动还将持续下去，并且它还导致了一个可怕的后果。 坎帕尼亚是罗马统治下的一个富裕地区，但并不是没有穷人，恰恰因为它的土地过于肥沃，引来了不少罗马权贵的觊觎，长期以来对其土地的掠夺和兼并就没有停止过（苏拉的庄园和别墅就在这里），也因此产生了不少失去家园的无地贫民，其中不少人跑去罗马寻找机会，还有一些人流落到坎帕尼亚的各城镇靠施舍的面包、干低贱的劳动度日，他们渴望改变自身的处境，重新恢复作为公民时的荣耀。 由角斗士引发的奴隶暴动已经在维苏威肆虐了快半年，所有坎帕尼亚人都知道了这一消息，贫民们之所以没有前去投靠，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比奴隶更知道罗马军队的强大，对起义军的前景并不看好，认为他们很快就会被剿灭。 然而，先是格拉博率领的3000名罗马士兵遭受惨败，现在又是整整一个罗马军团几乎被全歼，起义军连续获胜震撼了原本不看好它的贫民们，于是开始陆续有坎帕尼亚贫民前往营地投靠…… 这一天，起义军召开军事长官会议，等到首领们都到齐之后，斯巴达克斯开口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有一件事情需要和大家商议。路凯利亚来了几十个贫民想要加入我们，但他们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 “路凯利亚居然会有人愿意加入我们？”克罗斯有些惊讶。 克罗斯之所以惊讶，那是因为起义军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对周边的情况有了较深的了解，路凯利亚城位于维苏威边缘地区的南面，距离庞贝很近，它和坎帕尼亚的大多数城镇不同，是一座罗马殖民城，是真正的罗马人迁居到此而修建的城镇。而且路凯利亚建城历史才不过十年，它是在独裁官苏拉的督促下修建的八个殖民城之一，其城内的居民几乎全是当年跟随苏拉征战的罗马老兵，享受着苏拉给予的政治福利的他们怎么可能反叛至今还是苏拉党派掌权的罗马呢？ 不光是克罗斯感到奇怪，其他几位首领也很疑惑。 “事情是这样的……”一旁的汉米尔卡做出了解释。 原来路凯利亚居民当年所分得的土地有一大半是庞贝的土地，是被苏拉强行给划分的，由于当时这个独裁者清理平民派，在整个意大利处决了不少人，对其血腥手段的恐惧使庞贝人不敢有任何反对，但心有不甘的庞贝人因此恨上了路凯利亚人，他们一边蓄意结交苏拉的手下，一边悄悄的给路凯利亚人制造麻烦。 路凯利亚人虽然分得了肥沃的土地，但习惯了拿剑盾的手已经不习惯如何握锄头，这些罗马老兵更没有经营农业的经验，面对大农庄的竞争本来就生存困难，更何况还有人蓄意针对，几年下来一些路凯利亚人就因为经营不善而负债累累。 债权人都是庞贝贵族，苏拉尚在时他们表现的很大度，不催债，甚至还愿意继续借债。可一等到苏拉死去，他们就马上翻脸，上门催债，如果还不了钱，那就强行拿走土地，路凯利亚人上门讲理，还会被他们安排的护卫给打出去……这期间发生多起冲突，路凯利亚人都是吃亏的一方，罗马元老院派下来调查此事的官员也偏袒庞贝人。 若是在意大利同盟内战之前路凯利亚人身为罗马公民还有一些特权，如今所有意大利人都是罗马公民，双方政治地位相等，路凯利亚人不占任何优势，而且欠债必须还钱是罗马法的铁律，当年格拉古兄弟想要减轻平民的债务，都遭到了元老们的强烈反对，更何况如今。 失地的路凯利亚人最终选择去罗马求援，毕竟他们是苏拉的追随者，按罗马传统苏拉就是他们的庇主，苏拉虽死，但他有继承者。 卢西乌斯.李锡尼.卢库鲁斯是苏拉在军事方面的主要继承者，他在小亚细亚征战期间这些路凯尼亚人中甚至有小部分受他直接指挥。 但此人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对士兵要求严苛，获得战利品也很少分发给士兵，而且对政事并不热衷，也没有太大兴趣接收苏拉的政治遗产，所以路凯尼亚人登门相求，他总是敷衍塞责。 苏拉手下另一个重要的将领是庞培，年轻的庞培确实很关心手下，也很有雄心壮志，但他不是苏拉的老部下，没有在小亚细亚征战过，而是在苏拉率军登陆意大利时加入的，跟这些老兵不熟，他自有一帮手下，且正忙于伊比利亚的征战事宜，对路凯利亚人的求援明确表示爱莫能助。 至于其他一些曾跟苏拉有着密切联系的元老则纷纷躲着路凯利亚人，后来他们请托在罗马的战友探听到消息：原来庞贝人攀附上了小苏拉（独裁官苏拉的侄子），他们之所以敢去谋夺路凯利亚人的土地，背后就有他的支持。 失地的路凯利亚人绝望了，一部分人干脆就游荡在罗马，另一部分人怀着仇恨返回坎帕尼亚，靠战友的救济度日。 后来起义军出现，并且两次击败罗马军队，这消息让他们又燃起了希望，于是找上门来…… …… (本章完) 第69章 路凯利亚人的要求 第69章 路凯利亚人的要求 “这些路凯尼亚人愿意协助我们去攻打庞贝城，只求杀死庞贝城内的几个贵族，尤其是维蒂乌斯，据他们说此人是谋夺他们土地的罪魁祸首……”斯巴达克斯说道：“只要我们同意这么做了，这些路凯利亚人就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全力帮助我们对抗罗马军队。” “这些想要加入我们的路凯利亚人有多少？”克罗斯问道。 “50多人吧。” “50多人？！”克罗斯哈哈大笑：“现在每天来投靠我们的人都超过五百，我们还缺他这五十人吗！” “这五十多人中多数都曾经是罗马军团的队官，带头的是一位军团首席百夫长，他告诉我们，在意大利有不少像他一样处境的战友，他愿意去动员他们加入我们的队伍……”汉米尔卡加重语气介绍道。 又是一个百夫长，还是首席……马克西姆斯神色微动。 “几天之前我们刚刚歼灭了一支罗马军团，他们中的队官被我们杀死的还少吗！我们有的是想要加入队伍、对罗马怀有仇恨的人，这些在罗马元老的指挥下、侵占他国土地、屠杀他国民众的罗马士兵根本不值得我们拉拢！”克罗斯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们现在的队伍虽然超过了万人，但是由于这些天加入的人太多，队伍比较混乱，缺乏训练，不适合出外作战。”阿尔托尼克斯谨慎的说道：“而且我们的队伍没有攻城作战的经验，也缺乏攻城的器械，因为我们的存在，周围的城镇都加强了防御，庞贝城虽然不大，城墙也有四五米高，我们率军前去攻打，伤亡肯定不小，而一旦无法攻下它，不但会影响士气，还会打击我们的威望……” “我倒是有兴趣去攻城，但不想是因为罗马人的要求去干这事。”埃诺姆依直接说道。 阿特图穆斯紧接着说道：“要是率军列阵作战，我没有意见，去攻城的话……还是算了。” “我倒是觉得可以出兵攻打庞贝。”马克西姆斯一开口就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他镇定自若的说道：“倒不是为了那些路凯利亚人，而是为了我们自己！现在加入咱们的人越来越多，粮食倒是不用担心，毕竟现在正值收获季节，士兵们天天出外抢割麦子，足够咱们支撑一段时间。可是除了吃的，咱们有些物资却非常急缺，陶罐、亚麻布、帐篷、铜锅……维苏威地区的农庄都已经被我们清洗了一遍，在这之外的农庄或许还有一些，但应该不会太多，而我们的需求是大量的，只有去攻下一个像庞贝这样有着繁忙贸易的海滨小城，我们不但可以满足我们的需要，还可以获得更多，比如说铁匠！” “你以为攻打一座城镇像做一顿晚餐那么容易吗！”克罗斯蔑视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说的轻松，可那是要死很多人的！”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说道：“我们起来反抗罗马人，本来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如果不去试一试，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攻下一座城镇，而且不是还有路凯利亚人为我们提供帮助嘛。” “路凯利亚人？”克罗斯冷笑一声：“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诓骗我们，想让我们去送死！” “行了，不多说了，咱们投票表决吧。”斯巴达克斯说完，克罗斯立刻语气坚决的表态：“我不同意攻打庞贝！” “我也不同意。”阿尔托尼克斯紧跟着说道。 “我不能答应路凯利亚人的要求。”埃诺姆依摇头说道。 汉米尔卡看看斯巴达克斯，又看了看马克西姆斯，轻声说道：“我觉得可以答应路凯利亚人的要求，试着去攻一攻庞贝。” 马克西姆斯精神一振：“我也同意攻打庞贝。” 这下轮到克罗斯紧张了，因为以往绝大多数的会议表决中斯巴达克斯和汉米尔卡的意见都是一致的，这次恐怕也不例外，到时候三票对三票，难道这样一件小事也要因此暂时搁置？岂不是让马克西姆斯这小子笑话！……克罗斯正感烦躁，却听斯巴达克斯说了：“我也不同意攻打庞贝，路凯利亚人的要求只能拒绝。” 克罗斯一听大喜：“这事就这么定了，把那些路凯利亚人赶走！” 说完，他还看了看马克西姆斯，只是马克西姆斯神色平静，并不见任何失望。 克罗斯眼珠一转，说道：“斯巴达克斯，我有一个提议。” “你说。” “阿特图穆斯担任第五大队长以来，深得士兵们的喜爱，积累了不小的威望，并且在这一次击败罗马军团的战斗中他率领的第五大队表现也非常出色，我觉得是时候让他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成为真正的军事长官！” 克罗斯并不是一个善于为他人着想的人，这一次之所以主动提及，那是因为刚才让他突然意识到：斯巴达克斯因为跟汉米尔卡和阿尔托尼克斯关系密切，再加上一个跟自己不对付的马克西姆斯，他在军事长官会议的投票表决中优势太大，新加入的阿特图穆斯虽然和自己关系一般，但同斯巴达克斯也不太亲近，把他拉进来也能为自己以后提出建议、获得通过增加一点胜算。 阿特图穆斯向克罗斯投去感激的眼神。 “原本我也准备提起这件事，没想到克罗斯伱先说出来，这正好说明阿特图穆斯的表现赢得了我们大家的认同，那么现在我们就对他是否获得军事长官会议的投票权进行表决吧。”斯巴达克斯正色的说道。 表决的结果自然是全票通过，自此起义军首脑增加到七人。 就在大家对阿特图穆斯表示祝贺的时候，克罗斯又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个提议——” 克罗斯看向马克西姆斯，沉声说道：“这一次我们去进攻罗马军队，将刚加人我们的近500名奴隶全部分配给了辎重营，这不过是一个临时的措施，却导致如今辎重营护卫队的士兵人数高达700多人。我认为负责给我们提供食物和治疗伤兵的辎重营又不需要上阵杀敌，编入这么多的士兵完全就是浪费，不如抽调其中的一半士兵分配到其他大队去，你们觉得怎么样？” 克罗斯这话一出，原本轻松的会议气氛陡然为之一肃。 起义军成立半年以来经历过整顿和改编，但其组织结构还是相对松散的，各个大队和辎重营的首领就像是一方诸侯，权力很大，别的首领哪怕是斯巴达克斯也不能不经该首领同意，就干涉其队内事务。克罗斯想要抽走已经分配给辎重营的人员，这就是明摆着羞辱马克西姆斯、打击其作为辎重营首领的威望。 这样的事情在以往的军事长官会议上从未发生过，恐怕是克罗斯还记恨着两个月前其大队士兵因侮辱医疗队妇女被当众杖责的事情，借着这次大胜之机进行报复。 “在你们率军出征的期间，拿波利派出了多名探子逼近我们营地，如果不是看到辎重营护卫队的几百名士兵在营地前进行着军事训练，恐怕等你们得胜回来之时营地里的物资早就被坎帕尼亚人洗劫一空了，这就是有着足够士兵数量的护卫队所发挥的作用，如果克罗斯你想抽走我的人，那么以后再有出兵作战，就有第二大队始终留守营地好了！ 马克西姆斯冷声回击，紧接着又说道：“我也有一个提议！第二大队的士兵们经常说他们的食量不大，平时给他们的食物有点多，我建议以后给第二大队分发食物时要减半！” (本章完) 第70章 昆图斯 第70章 昆图斯 以往在军事会议上面对克罗斯的挑衅，马特西姆斯都忍了，自有汉米尔卡和斯巴达克斯帮他应付，而如今随着辎重营的壮大，他的胆气也大了，觉得不能再任由克罗斯这样针对自己，否则以后只会被新加入的其他首领看轻，还怎么在整个起义军上层拥有影响力！ “你——”克罗斯脸色大变，他没想到一向隐忍的马克西姆斯会突然反唇相讥。 “行呐，你们两个都是当首领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吵闹，像什么样子！”斯巴达克斯立刻一通训斥，用吵闹之名将两人的矛盾遮掩过去，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会议结束之后，汉米尔卡主动找到马克西姆斯，批评道：“你刚才太冲动了，不应该跟克罗斯发生争吵。” “老师伱刚才已经看到了，克罗斯欺人太甚，我要是再不反击，他以后只会更加猖狂，那我还怎么有脸作为辎重营的首领来参加军事会议！”马克西姆斯犹自气愤的说道。 汉米尔卡语重心长的说道：“他是不对，但你也不该用减少食物供应之类的话来威胁他！你是辎重营的首领，辎重营是为全军提供食物保障，若是别人跟你意见不合，你就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威胁他，那么其他首领还放心让你掌管辎重营吗？！” 马克西姆斯一愣，旋即诚恳的说道：“老师你说的对，我刚才一时激动，没有更多考虑，确实我不该这么说！” 汉米尔卡见他认了错，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后注意就行了。关于是否同意路凯利亚人的请求、攻打庞贝城一事，你我都是关注到物资缺乏的问题，但是斯巴达克斯需要考虑整个队伍的情况，呃，所以——” “老师，我明白，每位首领都会有自己的考虑，这就是为什么咱们会有军事长官会议的原因，我又怎么可能会怪斯巴达克斯。”马克西姆斯不以为然的说道。 争吵本就是军事长官会议的常态，但汉米尔卡之所以还特地安抚一下马克西姆斯，那是因为辎重营在这位年轻角斗士的领导下对起义军越来越重要： 哪怕士兵们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大，辎重营始终能够提供充足而美味的食物； 士兵们训练时非常认真、战斗时也不太畏惧，那是因为医疗队能够照顾好伤兵，甚至有些士兵还渴望受伤，以便能够在医疗队里待着； 辎重营成立了一个建筑队，修建了几个大队营地之间的道路，甚至在有闲的时候还帮着其他大队修缮一下营地； 辎重营还成立了一个编织队，根据马克西姆式的提议，还想要尝试着为全军提供染成同一颜色的亚麻束腰外衣，使起义军更显正规； 辎重营还将那些孩子组织起来，白天训练和做事，晚上一起学习，马克西姆斯曾解释说“这是为起义军的未来做准备”…… 各个大队的人数都在日渐增多，可只有辎重营不但始终井然有序，而且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这充分展现了马克西姆斯的领导能力，让斯巴达克斯和汉米尔卡对其更为看重，所以汉米尔卡才会特地前来说明，怕其对斯巴达克斯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听马克西姆斯这么一说，汉米尔卡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然后就听马克西姆斯又说道：“老师，那些路凯利亚人在哪？” “在第一大队的营地。” “我可以去见见他们吗？” “你想要去攻打庞贝？！”汉米尔卡吃惊的看着他。 “全军不出动，光靠我们辎重营那点人怎么可能拿得下庞贝！”马克西姆斯摇头说道：“我想见他们，是因为他们曾经是那个罗马独裁官苏拉的部下，想向他们了解罗马城和意大利南方的一些情况。” “哦，是这样。不过我们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恐怕他们不会愿意跟你多说。” “我看不如我带路凯利亚人去辎重营的营地，提供一些食物，也许他们愿意跟我聊一聊。” “那行吧。” ……………………………………………………………………………… 基尼乌斯.昆图斯，一位出身拉丁姆的罗马公民，平民出身，20岁结了婚，一年后被征召入伍，经过多年征战，积功升任罗马军团首席百夫长，还曾得到过苏拉的接见和嘉奖，也因此他被安排定居坎帕尼亚殖民城路凯利亚时，分到了四十亩的国有土地。 然而完全没有经营农地经验的他听取了一些有心人的建议，用多年积攒的钱购买了不少奴隶、农具和种子，准备大干一场，结果正逢旱灾，收成锐减，因此赔了本。他不甘心，想要再挣回来，于是又在有心人的推荐下借了债，第二年的收成还不错，但是他的小麦却卖不出去，因为市场上的小麦价格非常低，以那样的价格出售，他不但不赚钱、还赔钱。 昆图斯能当上首席百夫长，除了他颇有谋略之外，还因为他心中始终有一股不服输的执拗劲，既然小麦不挣钱，那就改种挣钱的葡萄，才能还清债务。于是第3年他继续借钱开始种葡萄，然而种葡萄的技术要求很高，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更没有善于种葡萄的奴隶（这类奴隶在市场上的价格较高，而且极其抢手），所以到后来又赔了…… 几年下来他欠了一屁股债，还好债主从未催逼，直到他得知苏拉去世的消息，赶赴罗马去参加葬礼。就在这时，来自庞贝的债主却带着大批人上门催债，在昆图斯的儿子拿不出钱来还债的情况下要强行拿走地契抵债，导致双方发生冲突，最终昆图斯的独子重伤倒地，半年后身亡，其儿媳也忧伤过度紧随而去，唯有家破人亡的昆图斯带着唯一的孙儿艰难度日…… 多年来冤屈无法得到伸张，备受仇恨煎熬，使得还未年过半百的昆图斯须发全白，身材枯瘦，脸皮皱褶纵横，唯有那一双眼睛锐利渗人，犹如火焰燃烧。 跟着昆图斯而来的还有两名路凯利亚人，他们都有着类似的遭遇。 三人进入马克西姆斯的军帐，都坐下之后，马克西姆斯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三位，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你们的请求，最后认为在此时攻打庞贝城是不可行的——” 其中一名路凯利亚男子立即表达不满：“你们拥有上万兵力，连一个小小的庞贝城都不敢打，你们还对外宣称什么反抗罗马、获得自由个屁！还不如早早的自缚双手，去罗马投降，说不定可以免除钉十字架的酷刑，可以更快的死去！” 另一名中年男子紧接着哀求道：“请你们不要这么快就做出决定，再好好的商讨一下！我们非常了解庞贝城的情况，我们愿意全力协助你们！庞贝城虽小，但它海贸繁荣，物资丰富，只要能够攻下它，你们将获得大量的物资，能够大大的改善你们现有的装备……请再好好的考虑一下！” 马克西姆斯慢悠悠的说道：“庞贝城虽小，但是城高墙厚，并且有了防备，我们的人虽多，确实刚成军没多久，没有攻城经验，也缺乏攻城器械，攻打这样一座城池必然要付出大量伤亡，还不一定能够成功。庞贝城内或许有大量物资，但意大利的哪一座城镇不是这样，我们又何必非要在庞贝城上撞个头破血流！” (本章完) 第71章 昆图斯的攻城计划 第71章 昆图斯的攻城计划 那个叫卡尔普尼乌斯.斯卡普拉的中年男子急切的说道：“我曾在罗马军队中担任过多年的工程师，我可以帮助你们制作攻城器械。昆图斯——” 他手指身旁的老人：“曾经担任过多年的首席百夫长，有着丰富的攻城经验，他可以教导你们怎么攻打庞贝城——” 他又指向最先说话的那个粗豪男子：“奥卢斯，曾经是罗马军队中有名的勇士，获得过勇士冠，他可以召集40多个年纪虽然大些、但杀敌经验丰富的战士，和你们并肩作战！” “伱说得让我心动，只是可惜呀……”马克西姆斯叹息两声。 进入军帐之后，一直在默默观察对方的昆图斯开口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决定，为什么不直接让原来接待我们的那位首领在那个营地告诉我们？马克西姆斯首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心思被看穿，马克西姆斯略显尴尬，干笑两声，看着昆图斯，沉声说道：“虽然其他首领都反对，我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不过，我手下的士兵只有800人，要向正面强攻庞贝城，这肯定是不可能。如果你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当我没提过此事，你们也就可以回去了。” “800人，你们就想要攻下庞贝城？！简直就是——”那个叫奥卢斯的男子话刚出口，就听昆图斯一声呵斥：“奥卢斯，闭嘴！” 他立刻就不说话了。 昆图斯看向马克西姆斯：“有纸和笔吗？” “有。”马克西姆斯很快拿来给他。 昆图斯也不客气，直接走到木桌前，趴着勾画。 马克西姆斯凑近观看，只见老人用笔触很快在莎草纸上用线和点组成了一个椭圆形。 他抬头看向马尔西姆斯：“这是庞贝城区图。” 马克西姆斯点头表示明白。 “庞贝城墙长约二里，面朝陆地的城墙长度七百米，朝向陆地的城墙高度五至六米，朝向海的城墙高度二至三米，一共有6个门——”昆图斯用手指点着他刚画好的地图：“赫库兰尼乌姆门、维苏威门、卡普亚门、诺拉门、萨诺门，还有海门。庞贝城有人口6000多人，城卫队人数300，遇到紧急情况，却至少可以有800人参与作战，防御整个城墙的力量其实不太够，但那是对于你们整个的队伍而言，可对付只有800名士兵的你来说却是绰绰有余。” 马克西姆斯神色平静的说道：“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我这800名士兵中只有一半拥有盔甲和武器，其他士兵只有农具和棍棒。” “你这是——”奥卢斯一听，又想要开口说话，被旁边的斯普卡拉赶紧止住。 昆图斯却神色不动，缓缓说道：“几百人要想攻占庞贝城，强攻肯定不行，只能靠突袭。只是自从你们来到维苏威已经长达半年，若是在四五月间庞贝城还挺疏忽，到黄昏时各个城门还依旧大开，行人商旅能够不受限制的随意进出，但是随着你们对周边城镇的威胁越来越大，庞贝城的所有陆上城门就开始一直关闭，很少打开——” “你说的是所有陆上城门？”马克西姆斯敏锐的从对方的话里发现了些许端倪。 “是的，陆上城门，因为海门是开着的。”昆图斯说着，拿起笔，在紧邻庞贝城地图的下方画了一条弯弯弯曲曲的细线，然后指着它说道：“这是海岸线，这个是海门。庞贝人畏惧你们，关闭了所有陆上城门，只能依靠海上与外界交通，庞贝人所需要的物资也只能依靠商船运进港口，通过海门，运进城内，所以这海门是一直开着的。”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想要突袭，唯一的办法就是走海路，用船运兵闯进港口，再通过海门突入城内？”马克西姆斯沉吟着问道。 昆图斯用手点了点简易地图上的海岸线，摇摇头说道：“庞贝人之所以在这里建城，是因为这里的海岸与城区至少有五米的高度差，只有海门这里修了一条斜道通向港口，既然陆路城门都关闭了，海门即使开着，盘查必定比往日要严，你们要想混进去恐怕非常难，而如果想要突袭海门恐怕也不容易。” 昆图斯指着海岸线的某处：“海湾这边的港口区距离海门至少都有上百米，等你的士兵在港口登陆，城墙上的哨兵很轻易就能发现，到时候海门一关，庞贝人居高临下放箭，你们逃都没处逃。” “看来，以我手下这点人根本就不可能拿下庞贝城。”马克西姆斯长叹一声，挥手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们——” “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先别着急！”昆图斯见对方要送客，也来不及再摆姿态，急切的说道：“攻夺海门不可能，但是从港口突袭攻入城内却是可以做到的！” “哦，为什么？”马克西姆斯淡然回应，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 “你来看这里。”昆图斯手指略微上移，然后重重的点了点。 马克西姆斯这才注意到在海门的左侧、港口正对的上方，原本用细线所勾画的庞贝城区图有一处是断开的、没有连接起来：“这是？” “这里大概有两百米的距离没有城墙。”昆图斯沉声说道：“据说在建城的时候就没有，原因可能是这里的城区和下方的海湾高度差距在八米以上，而且坡度陡直，敌人不可能攀爬上去，看起来确实很安全。但是庞贝城历经了几百年，城区下方的海湾已经变成了繁茂的港口区，这段没有城墙的城区下方已经全是房屋，甚至有人公然无视庞贝市政府的禁令，在这里建起了三层的高楼，以便能够有更多的房屋出租给港口区的贫民——” 昆图斯停顿了一下，漠然的面目突然变得有些扭曲，他冷笑道：“敢于这么做、却又让市政府拿他毫无办法的只能是庞贝城的第一家族、被称为‘庞贝保护者’的维蒂乌斯家族——” 马克西姆斯听到这里，心中一动：维蒂乌斯家族不就是这位老人要求报仇的目标吗！ 昆图斯没有关注马克西姆斯的神色，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维蒂乌斯家族在这段没有城墙的城区下方的港口区并排建了好几栋三层高的罗马式‘回’字楼房，其楼顶几乎与城区平齐，我们只需要上了楼顶，搭上四五米长的木梯或木板，就可以从港口区轻易进入城区。 庞贝人跟其他坎帕尼亚人一样怯弱，而且从未经历过战争，有城墙做依靠，他们还勉强有勇气跟你们战斗，可一旦你们突入了城区，哪怕只有一两百名士兵，他们如果没有聚集超过两三倍的人数，是不敢上前阻拦的。” 昆图斯不屑的冷哼一声，用手指在地图上一划：“你们的士兵从这里进入城区之后，就可以直接沿着这条道路，向西跑不到200米，就可以到达赫库兰尼姆门，杀掉守卫，打开城门，你埋伏在城外的其他士兵就可以一涌而入，八百人人再加上我们，完全可以征服庞贝这座城市！” 昆图斯说到最后，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但马克西姆斯只是眨了眨眼睛：“听你这么一说，从旁边的海湾进入城区似乎很容易，但是如何让运兵船闯入港口呢？庞贝人既然在陆上有防备，在港口方面不可能没有警惕！” (本章完) 第72章 突袭前的准备（求追订） 第72章 突袭前的准备（求追订） “在海上，庞贝人还真没有在陆上警惕，因为你们没有船队，也没有占据港口，庞贝人不认为你们可以从海上威胁到它的安全。事实上坎帕尼亚的这些海滨城镇已经有一两百年没有遭到敌人从海上的进攻了，它们海港的防御设施非常薄弱。 就拿庞贝来说，它的港口区有五个港口，早期修建的两个还建有水门，后来因为海贸繁荣，原来的港口不够使用，又陆续新建了两个，却是为了图进出方便省事，既没有建水门、也没有铁索拦截，甚至在港口区外围还没有战船巡逻，唯一能预先示警的就是灯塔上的守塔人，但如果船只事先做了伪装，他并不能马上就能发现异常。” “还有一座港口呢？”细心的马克西姆斯问道。 “那是维蒂乌斯家族的私人港口，只允许他家的商船和与他家有商贸合作的商船进出。”昆图斯冷声说道：“这个私人港口建有很长的防波堤和水门，堤上还有哨塔，防御设施倒是很齐备，只可惜光防住这一个，没什么用……” 老人一提起庞贝城的维蒂乌斯家族，浑身就散发出怨气，马克西姆斯赶紧转移话题：“进港口的问题解决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没有船。” 昆图斯看着他，表情古怪，仿佛在说：年轻人，你是在说笑话吧。 旁边的中年男子奥卢斯插话道：“之前我听说有大量的水手和码头劳工投靠伱们的队伍，导致拿波利城外的那些港口几乎都荒废了，有些水手逃离港口时是直接偷走了港口的船，然后划着它冲上了距离这个营地很近的海滩，然后船只就搁浅在那里，后来你们在靠近海岸的地方又设了一个营地，拿波利人根本不敢去拿回那些搁浅的船只……” 经他这么一说，马克西姆斯突然想起来了：距离海岸较近的那个营地是阿特图穆斯的第五大队，他还曾经跟自己提过，想要派士兵驾船出海打鱼，帮助起义军增加一些肉食储备……但这个提议后来不了了之，他也没问其原因，但至少说明一点——阿特图穆斯营中是有船只的。 马克西姆斯手抚下颔，沉思片刻，微笑着说道：“你们真是厉害！在知道我手下兵少之后，这么快就能制定出如此周密的突袭计划，实在是令我佩服！” 昆图斯听出他话中之意，神色不变，但语气却变得沉重，并掺杂着少许激愤：“这几年我们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破城杀敌的计划在心中早已设想过上万次，但是顾忌罗马的强大，加上我们人少、又怕牵连亲友，因此胆气不足，始终没敢采取行动……直到你们出现，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原本我是想等到你们经过商议决定攻打庞贝城之后，说出这个海上突袭的计划，只可惜——” 说到这里，昆图斯话锋一转：“但还好，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年纪虽轻、兵力虽少，却敢于率孤军攻打庞贝，胆气实在很大。若是实施这个计划，成功夺下庞贝城，相信你们队伍中的所有人都将震慑于你的威名！” 昆图斯的这番话说到马克西姆斯的心坎里了，他之所以抱着侥幸接见这批路凯利亚人，就是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单独率军夺取庞贝城，虽然庞贝城高墙坚，但它兵力少、战斗力弱也是显而易见的，辎重营不是没有机会。 而马克西姆斯之所以兴起此念，主要因为之前克罗斯在会议上对他的嘲讽，让他意识到即使他掌控辎重营、对起义军帮助极大，但在军事上没有丝毫表现是很难在起义军的军事长官会议上、在有关军事的议题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所以他才想要独力攻下庞贝城，向克罗斯他们证明自己在军事方面的能力。 马克西姆斯并没有因昆图斯的奉承话而陷于自得，他收敛起笑容，坐回木椅，肃然说道：“对于你所说的这个突袭计划，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才能让我相信这不是你们设计好的、想要歼灭我的军队的阴谋？” “狗屁！我们打死也不可能与庞贝那些仇人合作来陷害你们！”中年男子奥卢斯大声嚷道。 另一位中年男子斯卡普拉则诚恳的回答道：“想要证明我们有没有作假，这很容易。你只需要去问一问任何一个路凯利亚人，他们都能够向你讲述我们过往与庞贝人结仇的经历。” “马克西姆斯首领，这次跟我来的有五十四个人，再加上我们的家人，总共是一百一十五人，我们全部就留在你的营地，如果你最终发现这是个阴谋，你可以杀死我们，给你的士兵抵命！”昆图斯神情坚定，语出惊人。 斯卡普拉当即惊呼道：“昆图斯，万一要是——” 昆图斯神情严肃的打断他要说的话：“斯卡普拉，既然我们都已经决定了要在报仇之后加入他们的队伍，那么早一些来这里适应不更好吗！” 斯卡普拉和奥卢斯对视一眼，最终无奈的说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心里已有计较，说道：“你们先不用着急，我还得先与手下商议，等大家都同意之后，才能实施这个计划。” “什么时候能给我们明确答复？”奥卢斯急问。 “明天。” ……………………………………………………………………………… 昆图斯三人离开之后，马克西姆四立刻召集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三位首席百夫长（之前护卫队士兵人数由300多人陡增至700人后，马克西姆斯让这三位各自统辖至少两个百人队，按理说他们的职务应该晋升为大队长，但是像斯巴达克斯、克罗斯等几位首领虽然统帅的兵力已经远超千人，但军事职务也都还是大队长，为了避免遭人诟病，所以马克西姆斯暂时借用了这个名称）和军事顾问组组长弗朗提努斯一起商议。 听到马克西姆斯说“想要率领辎重营护卫队独立攻打庞贝城”，四人都有些吃惊，但当听完海上突袭计划之后，四人又都陷入沉思。 在拿波利港口待了多年的卡尔米努斯以前多次乘船去过庞贝的港口，他亲口证实了昆图斯所讲述的庞贝港口区情况的真实性，也因此更证明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弗朗提努斯对那些路凯利亚人居然投靠起义军而感到吃惊，在幸灾乐祸之余也为曾经因追随的罗马统帅不同而如仇敌一般厮杀过的两支军队士兵居然最后共事于起义军而大发感慨。 三位首席百夫长在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最后一致同意实施这个突袭计划，这个结果并不奇怪，这段时间他们看着其他大队士兵夸耀战胜罗马军团的事迹，而自己带兵训练更加刻苦，大部分时间却只能蜗居在营地，心里能不憋屈吗？他们都渴望证明自己。 众人达成一致意见之后，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确认船只。 马克西姆斯派沃雷努斯去第五大队营地，找阿特图穆斯询问船只一事，谎称辎重营想要试着出海捕鱼，以增加士兵们的食物种类。 阿特图穆斯对此没有怀疑，之前他就有此打算，还让士兵们维护好搁浅在海滩上的船只，但生性要强的他为了不让自己统率的大队落后于其他大队而一直忙于训练，最终这几艘船根本就没下过海，但这也恰好让附近的海滨城镇放松了警惕。 沃勒努斯从第五大队那里借来了五艘单桅货船，马克西姆斯派一些水手出身的士兵和木匠悄悄的前去海滩，对其进行检查和维修，确保在航行时无虞，同时还让建筑队打造五米长的木梯。 第二天马克西姆斯告知昆图斯“辎重营准备实施他提议的突袭计划”之后，昆图斯等人喜形于色，很快就在第三天清晨带着一众家人，来到了辎重营营地，履行了他们的承诺。 突袭庞贝城是马克西姆斯的一次大胆冒险，同时也关系到辎重营护卫队的生死，他当然十分慎重，再次召集三位资深百夫长、弗朗提努斯以及昆图斯等人又商议了大半天，确认了行动的每一个细节，最后决定将突袭时间定在深夜、并且有月亮和北风之时，这样庞贝人会疏于防备，即使发现入侵、想要召集军队也必然缓慢，而且有北风的帮助，运兵船可以沿着海岸，很快的到达庞贝城的港口。 从海上突袭的部队定为卡尔米努斯统率的第三、第六两个百人队中的大部分士兵，他们曾经都是拿波利港口有经验的水手，在夜间行船时不会出现问题。 此外，以奥卢斯为首的三十名路凯利亚人将参与海上突袭，他们虽然年纪略大，但都是经验丰富的罗马老兵，可以很好的弥补卡尔米努斯麾下这些新兵的不足。 总共从海上突袭港口的士兵人数为两百人，平均每艘船容纳40人，远小于单桅商船的载重量，从而可以保证其航行的速度。 马克西姆斯是个较真的人，在行动确立之后他列出其中的几个要点，要求参加突袭的士兵进行模拟训练，直到对其完全熟悉掌握。 模拟训练？……即使是有二十年军旅生涯的昆图斯也没有听过这个名词，更别提其他人感到好奇。 马克西姆斯叫来建筑队，在训练场上进行了大半天的精心布置，于是当卡尔米努斯带领着要参加突袭的士兵来到训练场时，马克西姆斯竟然要求他们全副武装坐在地上反复进行划船动作，持续一段时间之后方才停止，紧接着队首的六名士兵必须合抱起地上的擂木，向前奔跑几十米后，撞开前方被牢夯在泥地里、高高竖立的木板，然后全队按照规定路线，奔跑百米以上，还得再次用擂木撞开另一块木板，来到两个约有三米高、相距四米远的夯土堆前，爬上其中一个土堆，将扛着的长木梯搭在两个土堆之间，踩着木梯，走到另一个土堆之上，然后接着奔跑近两百米，与守候在那里的士兵进行战斗，并最终获胜，方才结束…… 士兵们跑完一趟下来，个个累得气喘吁吁，有些不明所以的他们甚至心中埋怨：马克西姆斯首领是在故意折腾人！ 但在一旁的昆图斯看完之后，就心中了然：这是让士兵们在训练突袭庞贝城的整个过程。 “这么训练有什么用，跟玩闹一样，真正到了突袭的那一天，死亡的压力会让他们连腿都迈不开！”奥卢斯在一旁嘲讽道。 “不，我觉得还是管用的。”昆图斯认真的说道：“你看看他们不懂得如何有效的使用檑木撞门，走悬空的木梯还会紧张的掉下来，奔跑到最后甚至连剑盾都拿不起来了……尽管这不是真正的战场，但如果他们能够用这种方法不断进行训练，到了突袭那天就应该能够发挥一些作用。” 这时，他们见马克西姆斯走到队伍前面，大声说道：“兄弟们，我听说你们第三、第六百人队的所有人都积极主动的要求加入这次突袭，没有一个人退出，有的人因为没被选上还缠着卡尔米努斯不放，我对此非常高兴，你们不愧是敢于同大海搏斗的男儿！” 士兵们尽管大汗淋漓，都昂起了头。 马克西姆斯话锋一转：“但是，你们刚才的表现让我失望。这个训练不是在捉弄你们，而是在模拟突袭庞贝城的整个过程，到时候你们将全副武装坐船出发，借助风帆划船十多里，冲进庞贝港口。你们的行动必然会惊动港口的哨兵，就在他们敲响警报、召集军队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必须迅速登上码头，用檑木撞开港口大门，冲进港口区，快速通过狭窄的巷道，到达指定的楼房，撞开大门，飞速爬到楼顶，架起木梯，木梯之下就是十米深的悬崖，你们必须快速跨过，进入城区……” 小说上架了！之前有一点存稿，先尽量尝试，看每天能不能保持4000字的更新。兄弟姐妹们如果想要存一段时间再看，能不能先追订一下，给我增加一些人气，这也是给我的鼓励，多谢了！ (本章完) 第73章 少年们 （求追订） 第73章 少年们 （求追订） 马克西姆斯继续说道：“……然后一刻不停歇的沿着道路，向西急进，在途中陆续赶到的庞贝士兵或许已经在后面追赶，或许已经在距离道路不远的城墙上向你们射来箭矢，你们行动稍慢、反应迟钝，就可能丧生于箭下、或者被敌人追上而陷入包围。 而等到你们到达赫库兰尼姆门，还必须要与守卫城门的敌人战斗，尽可能快的杀死他们，才能在敌人的大部队未赶到之前控制住城门，让埋伏在城外的护卫队主力能够顺利的进城，我们才能因此赢得最后的胜利……现在伱们告诉我，你们能做到吗？！” 队伍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零零散散有士兵轻声回应：“……能……做到……” 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环视众人：“看来你们是有自知之明，就连这么简单的训练都无法顺利完成，你们怎么可能成功突袭庞贝，并且安全回返！作为你们的首领，我最关心的是你们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反复的进行这个训练，不但要在白天不停的练，更是要进行夜练，直到你们把它练的精熟，闭着眼睛都能够以最短的时间完成整个模拟行动，这样才能做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我衷心的希望——等到我们拿下庞贝城的那一天，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活着接受其他大队羡慕的眼神，听他们由衷的夸赞一句‘辎重型护卫队的士兵是好样的！是能够创造奇迹的英雄！’” 听完首领动情万分的话语，士兵们气不喘了、背不驼了，个个昂首挺胸，精气十足。 卡尔米努斯趁机大声问道：“兄弟们，咱们还要不要再继续训练？！” “要！！！”士兵们齐声高喊。 昆图斯看着重新开始训练的护卫队士兵，感慨的轻声说道：“奴隶之中也有出色的人物啊！” “你说的是马克西姆斯？”斯普卡拉心中一动。 昆图斯点点头没有多说，而是看向奥卢斯：“我觉得你应该率领其他人也参加训练，我们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参加战斗了，手脚也都生疏了吧，别突袭的时候出差错，让他们笑话。” 奥卢斯冷笑一声：“我们不笑话他们就不错了，他们哪有资格笑话我们！不过，我们是该稍微跟他们一起训练一下，以便在突袭时能够配合默契……” 奥卢斯说着，转身去叫别的同伴，他虽然还瞧不上护卫队的这些新兵，但久经战争的他却是深知战争不是儿戏，绝对不可轻忽！ …… 清晨，在起义军总部、橄榄油农庄后院，厨房前方的空地上搭着一个木棚，里面摆了10十多张简易木桌和条凳，这是辎重营后勤部门的“专属食堂”。 此刻在这里吃早餐的是一群少年，大部分都已吃完，只有少数几人还在细嚼慢咽，其中一个孩子长得身体较为瘦弱，眉清目秀，像个女孩，他是昆图斯的独孙——瓦勒斯.昆图斯。 自从那些路凯利亚人带着家人来到营地之后，马克西姆斯就将其中的老人、女人分配到了后勤部门，而他们的孩子则直接归到少年队中。由于马克西姆斯并没有将他们都单独监禁起来，而是与自己的手下一视同仁，因此哪怕必须与自己的家人分开居住，路凯利亚的男人们也能够接受。 “瓦勒斯，吃快一点，咱们就等你一个了！”阿克果催促道。 瓦勒斯赶紧狼吞虎咽的将剩下的面包都塞进嘴里，然后一口喝光瓦罐里剩下的燕麦粥。 “我已经帮你拿来了你的盾剑，咱们直接去训练场。”马古斯说着，递给他木盾和木剑，这玩意都是军事仓库的人所制做，比士兵们军事训练所用的尺寸要小一些，重量也轻一些，但却精致了许多。 “谢谢！”瓦勒斯伸手接过。 “咱们走吧。”阿克果拍了拍瓦勒斯，率先走出了食堂。 瓦勒斯跟着其他孩子又蹦又跳的来到专属于他们的训练场，护卫队的训练场就在旁边，中间隔了几排橡树。 少年们到了这里，立刻就变得安静下来，并且迅速的排成了四列长队，在队长阿克果的带领下，开始绕着训练场慢跑…… 五圈之后，排在队尾的瓦勒斯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了，同样处于队尾的副队长卡休斯察觉到异样，立刻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还能跑吗？” 瓦勒斯不想被人看低，犹豫着说道：“我……我还可以。” “那就再坚持一下，还有一圈就结束了，加油！” 卡休斯的鼓励给了瓦勒斯力量，他勉力跟着队伍，咬牙跑完，累得都快有些站不住了。 卡休斯赶紧扶着他，在场边慢走，并且还安慰他说：“刚开始跑步时都这样，我那时候表现比你还差，把早餐都吐出来了，阿克果他们还笑话我，可坚持跑上几天就适应了，现在我能以较快的速度连续跑十圈都没问题。相信我，只要你天天坚持，到时候也会跟我一样。” 瓦勒斯认真听着，心里感到一阵温暖，用力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阿克果大声喊道：“大家过来集合列阵！” 正在休息的孩子们立刻聚拢过来，迅速的排列成横十纵五的密集方阵，而瓦勒斯也很快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场边走来了一个头发白、面相威严的老者，他叫卢弗斯.格拉古斯，曾经的罗马老兵，后来沦落为罗马的公有奴隶，如今是辎重营营军事顾问组成员，一个多月前当马克西姆斯想要为刚组建的少年队挑选一位军事教官时，他主动申请得到了这一职位。 他走到队伍之前站定，位于队首的阿克果立刻大步上前，右手握拳捶胸，口齿流利的大声说道：“报告教官，队伍列阵完毕，共五十二人，无一人缺席，请您下令！” “很好，先入队。”格拉古斯扫视着眼前的孩子，每次看到这一张张朝气蓬勃的稚嫩面孔，他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些。目光在其中几个孩子身上稍作停留，那都是路凯利亚人的孩子，曾经的仇敌如今一起共事于奴隶领导的反叛罗马的军队，命运女神的安排真是奇妙！ 格拉古斯心里泛着涟漪，嘴上说道：“接下来咱们进行阵型训练。” 少年不同于成人，他们的骨骼肌肉尚未发育完全，过于注重力量训练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而他们年纪轻、学习能力强，阵型训练的效果反而比成人的要好得多……这是马克西姆斯和弗朗提努斯经过多次商议制定下来的军事训练方案。 就见格拉古斯手持军号，吹奏出不同的号声，少年们根据号声发出的命令，时而前进，时而停止，时而排出盾阵，时而发起冲锋，时而全部撤退…… 之后，格拉古斯又开口发令，指挥少年队方阵或左转右转，或转换为圆阵，或变成纵队，或后队压上、方阵向两翼延展……少年队在训练时队形始终有些乱，原因是瓦勒斯等几位刚加入的少年对此完全不熟，拖慢了整个队形转换的速度。 不过格拉古斯从不叫停、进行纠正，反倒是其他少年主动的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大家都积极的互相协作，少有人埋怨，因此即使训练有点糟糕，但气氛还不错，到后来有渐渐变好的趋势。 阵型训练结束之后，孩子们稍事休息，就开始进行工程训练。 格拉古斯将五十二个少年分成两组，进行比赛，各自挖一条五米长、一米宽、一米深的壕沟，并且沟内要设置陷阱，同时还要用挖出来的土制成一米高、五米长的土墙，哪一队完成的最快、制作的最好就获胜，输的一队就要绕场跑三圈。 因此两队都卯足了劲、拼命的干。 瓦勒斯分在了卡休斯所在的这一组，卡休斯特地安排马古斯跟在他身边，亲自指导他该怎么做，之前吃早餐时细心的为他拿来武器的马古斯此刻却要求甚严。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爷爷虽对瓦勒斯疏于照顾，但他也没吃过什么苦，这还是第一次干这么重的活，但受到热烈气氛影响的他既没有偷懒，也没有反感马古斯的严厉，反而是认认真真的按照马古斯的要求埋头干活。 两个小时之后，格拉古斯开始对两个小组所完成的壕沟进行检查。 “第一组最先完成，但是两侧沟壁不够陡直，沟底埋置的尖木棍不够深、也不够多，浇的水也不够……你们设想一下，如果在真正的战场上敌人想要通过很宽的壕沟进攻你们的营地，但是陡直的沟壁和湿滑的地面，让下到沟里的敌人很难攀爬上来……如果他们在壕沟上架设木梯，想要快速通过，一不小心摔落下去，落在密集的尖木桩上，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格拉古斯一边为他们解说不足，一边还亲自做动作演示。 满身尘土的少年们列队站在一旁，本该是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他们却在此听着老兵讲述血腥的战场生死之道，没有人觉得不对，反而都在认真倾听。 “……相比较之下，第二组完成的虽慢，但是在这方面做的要好一些。”格拉古斯不急不许的做出最后的评定：“根据你们两组的表现，这一次是第二组获胜！” 卡休斯、马古斯他们大声欢呼起来，瓦勒斯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叫喊，他同样付出了汗水，因此也深深的感受到了这种集体的荣誉感。 第一组的少年们有些沮丧，阿克果主动承担了责任：“这一次咱们组落败，都是我的错，我光顾着图快，没有严格要求，希望大家能够原谅！” 一名少年立刻回应道：“这不是队长你一个人的错，我们大家都有错！马克西姆斯老师说过，‘人不可能不犯错，犯了错没关系，只要知错改过！’——” “加鲁斯说的对，咱们应该吸取今天的教训，争取下一次胜过二组！”又一名少年大声说道。 “对，咱们下次一定能够获胜！！”一组的少年们叫嚷着，又恢复了斗志。 年轻就是有好啊！……格拉古斯面带微笑、默默的看着眼前少年们欢腾的画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大声说道：“接下来咱们进行一对一的对战训练！” 少年们一起发出更大的欢呼，相比较极受约束的阵型训练和又苦又累的工程训练，这个项目最受他们的欢迎，孩子们谁不喜欢打打闹闹。 只有瓦勒斯这几个新加入的孩子有点紧张，他们虽然已经参加了两天的训练，这还是第一次进行一对一的剑斗训练。 卢弗斯先是给少年们进行一一配对，尽量使对战双方实力相当，这样才能更好的达到训练目的。 “瓦勒斯，你的对手是多琳。” 格拉古斯说完，瓦勒斯傻了：我的对手竟然是女的？！ 马克西姆斯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他组建的这支少年队有五个女孩，和男孩一样进行着相同的训练，他虽然不会让她们长大后上阵杀敌，但希望她们能因此锻炼出健康的身体，不会轻易患病，更不会在以后队伍行军转移时拖后腿。 可当对手站在瓦勒斯面前时，他的抱怨戛然而止。 多琳，14岁，父母都是农庄奴隶，很早就加入了起义军的辎重营，多琳刚进营时身体还很瘦弱，经过半年的饮食改善，又正逢发育期，如今的她比同岁的瓦勒斯高出一个头，而且体格也显得矫健，如果不是五官较为柔和、胸脯略显突出之外，看起来完全就是个男孩子。 “嗨，自己小心点儿，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多琳直视着瓦勒斯，威胁了一句之后，就手持木盾撞了过来。 瓦勒斯举盾相挡，两盾相碰之后，他力量竟然弱于对方，当即被震退一步。 多琳持盾再撞，瓦勒斯再抵，又再次因力弱而后退，且手臂还有点发麻，所以当多琳再次盾撞时，他不敢抵挡，选择了闪避。 (本章完) 第74章 突袭庞贝 第74章 突袭庞贝 多琳得势不饶人，步步进逼，手中的木剑连续挥砍，最终瓦勒斯躲闪不及，被木剑砍中肩膀，疼得他“哎哟”一声。 多琳当即站住身子，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瓦勒斯揉了揉肩膀，多琳是收了力的，并没有大的损伤，他感觉疼痛稍缓，就说道：“没事。” “我们还打吗？”多琳眨着眼睛问道，脸上流露出些许轻视。 瓦勒斯不想被女孩看轻，咬了咬牙：“当然要打！” “那就再来。”多琳当即又摆开架势。 “停一下！”教官卢弗斯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旁边，他走上前，问瓦勒斯：“以前没有练习过剑斗吗？” “没……没有。”瓦勒斯如实回答，心中有些羞愧。 卢弗斯感到惊讶，心想这孩子的爷爷既然是军团首席百夫长，怎么会不让孩子从小就进行训练，要知道这可是罗马的传统。他却不知昆图斯自从儿子儿媳死后，执着于复仇，大大的忽视了对孙子的照顾和教育。 卢弗斯想了想，说道：“多琳，你去马古斯那边，和他们两个轮换着对打。” “是。”多琳看了看瓦勒斯，转身离开。 “孩子，今天你先不进行对战。”卢弗斯语气温和的说道：“咱们先练习剑斗的基本姿势，伱看木盾应该这么拿……对，这样拿既省力，又便于发力，手臂还不容易受伤……左脚向前，右脚蹬住，身子微蹲，木盾护在胸前，木剑藏在盾后，但随时都准备刺出……没错，就这样。还有，这眼睛一定得始终盯着对方，哪怕是血溅在了脸上也不能眨眼，明白吗！……” 在卢弗斯的细心指导之下，余下的时间里瓦勒斯独自一人在练习剑斗的姿势和动作。等到卢弗斯宣布“上午的军事训练结束”时，瓦勒斯已经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接着，阿克果指挥大家重新排列成纵队，返回农庄后院。 阿科妮丝站在“餐厅”外，看到他们到来，立刻满面笑容的喊道：“孩子们，先来喝一罐奶浆，解解渴！” 在一片“谢谢阿科妮丝阿姨”的喊声中夹杂着“谢谢妈妈”的娇柔之声，那是奈苏娅的声音。 瓦勒斯捧着水罐，坐到木桌旁，喝了一口，酸中带甜，味道很好，而且入口凉爽，于是一口气将其喝完，随即打了个水嗝。 “好喝吧，这可是厨房秘制的浆水，里面还加了一点蜂蜜，一般人很难喝到，咱们幸亏是在辎重营，有阿科妮丝阿姨照顾，偶尔还能喝点，否则今天中午就只能喝油汤了，所以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一个少年凑过来，滔滔不绝的说道：“你不应该一下子都喝完，应该留一些，就着面包吃，会比较好。” 瓦勒斯记得这少年叫麦纳斯，于是苦着脸说道：“麦纳斯，可我都喝完了，怎么办？” 麦纳斯稍作犹豫，拿起自己的水罐：“我再给你倒一点。” 这一刻，瓦勒斯想起了两天前自己第一次参加晚上的学习时，马克西姆斯单独对自己说的话：“孩子，你虽然刚来，但不用担心会受到排斥和欺压，他们都是从小吃苦的孩子，很懂得忍让别人，会把你像亲兄弟一样的照顾，也希望你能把他们视作兄弟姐妹，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在这里愉快的生活……” 看着麦纳斯给自已倒了一小半的奶浆水，瓦勒斯既感动又有些羞愧。 麦纳斯又凑近些，小声说道：“你今天跟多琳练习，被打惨了吧？那个丫头根本就不像个女孩，一动起手来就跟疯了似的，没轻没重的——” “麦纳斯，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皮子又痒了是吧？！”身后突然响起多琳的声音，麦纳斯吓了一跳，急忙摇头：“我……我哪有说你坏话，我在跟瓦勒斯讲怎样喝奶浆才最好，是不是啊，瓦勒斯？” 看着麦纳斯在眨眼，瓦勒斯点头说道：“是的，没错。”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多琳瞪着两人，气呼呼的说道：“我都听见了，奈苏娅可以作证！” 奈苏娅却轻声劝说道：“麦纳斯背后说人坏话肯定不对！但你那么大度，就先原谅他这一次。哦，我母亲已经把面包端出来了，咱俩快去帮着分发吧。” 多琳哼了一声，转身去迎阿科妮丝。 “好险，多亏有奈苏娅。”麦纳斯心有余悸的吐了吐舌头。 瓦勒斯忍不住笑了。 当瓦勒斯第一次得知少年队乃至整个队伍中午还有加餐时，很是吃惊：罗马平民都是早晚吃两餐，这支由奴隶武装起来的队伍居然吃的比他们还好！ 而现在他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面包、喝着甜丝丝的奶浆，一边听麦纳斯他们吹牛说笑，心里有说不出的惬意，上午的疲惫似乎都被一扫而光。 下午是工作时间，由于瓦勒斯从小有过几年的学习，下午他就跟着阿克果他们前往仓库，协助高乃留斯接收运送来的劫掠物资。 说是协助，其实主要都是由少年队负责，按照沃勒努斯的要求，他们还要整理仓库、清点库存、甚至为明后天的消耗作出粗略预算，如果发现有可能存在的不足，还得及时汇报给他。 相比较上午的军事训练，瓦勒斯更喜欢下午的劳动，这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像一个成年人一样的做事情，很有成就感。 吃过晚餐之后，昆图斯找了过来。 “瓦勒斯，这几天在这里待着感觉怎么样？”昆图斯问道。 “还行吧。”瓦勒斯不咸不淡的回答道，这是他跟自己的爷爷说话时的习惯。 “既然这样，过几天咱们就回去。” “干嘛要回去呀，在这里挺好的！”瓦勒斯顿时急了，大声说道：“在这里我可以有那么多同龄的朋友，大家一起训练、一起做事、一起学习，比在家里热闹多了，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这里还能吃三顿饭，食物也好吃，你看我都长壮一点了！——” 瓦勒斯说着，就攥紧拳头，把胳膊伸到自己爷爷的面前。 昆图斯看着一脸激动的孙子，听着他很难得说出了这么多话，不动声色的说道：“听起来好像还不错，那我们就……继续在这里待着？” “嗯，一直待在这儿！”瓦勒斯用力的点头，然后又不耐烦的说道：“爷爷你还有事吗？！我马上要去学习了！” “孩子。”昆图斯看着他，声音低沉的叮嘱道：“要是我不回来了，你在这里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爷爷你这是——”瓦勒斯突然感到不安。 “当然爷爷回不来的可能性很小。”昆图斯苍老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更大的可能是我回来后，我们爷孙俩可以在这个队伍里开开心心的生活！” 说完他转身离开，让心里有所猜测的瓦勒斯在原地默然站了好久。 …………………………………………………………………………………… 深夜，明月当空，北风南吹。 卡尔米努斯率领20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携带木梯、檑木，出了护卫队营地，借着月光的照耀，悄悄西行，相继绕过第一大队营地、第五大队营地，最后来到海边，径直奔向沙滩上并排停放着的五艘单桅商船。 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响，海风一个劲儿“嗖嗖”的吹着…… 卡尔米努斯用尽力气，大声说话，以便每人都能听到：“兄弟们，马克西姆斯首领和其他兄弟们已经在庞贝城门前等待，一切都看咱们的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队长，别废话了，赶紧上船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对！辛苦训练了这几天，咱们已经等不及要当英雄啦！” …… 士兵们叫嚷着，卡尔米努斯笑骂了几声，看了一眼身旁的奥卢斯。 奥卢斯沉声说道：“快下命令吧。” 卡尔米努斯挥手喊道：“推船下海！” 士兵们齐心协力将船只推入海浪之中，然后纷纷跳入船中，被任命好的操帆手调好船帆的角度，刚放下布帆，立刻就灌足了北风。 在风力的强劲推动之下，其他士兵甚至都不用划动木桨，船只就快速的驶离了海岸…… 士兵们驾驶着船只，沿着海岸线像箭一样向南飞驰。今晚的夜风虽然比较强劲，但从米塞努姆海角到雅典尼乌姆海角，囊括了拿波利、庞贝等海滨城镇在内，本身就是一个环形的大海湾（拿波利海湾），它削弱了外海来的风浪，再加上士兵们大多是有经验的水手，即使是夜间行船，一路上也没有遇上什么风险。 过了十多分钟，士兵们就看到前方海岸线上有一束耀眼的亮光，那是港口灯塔，但熟知这里航路的士兵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因为那是赫兰尼库姆城。 又过了一会儿，当看到第二束亮光时，站在首船的卡尔米努斯立刻命令收起风帆，士兵们也开始用力划浆，船只转向，迅速靠向海岸…… 卡尔米努斯瞪大双眼，借着灯塔之光，凝望着海岸：“不是这个港口，再往前！……就是这个港口，就是它！给我用力划，冲进去！” 士兵们划桨如飞，船只冲破一道道涌动的黑色海浪，闯进了接待外来商船的庞贝新港。第2艘，第3艘，第4艘，第5艘船也紧随而至，很快港口区响起了急促的钟声…… ……………………………………………………………………………… 马克西姆斯率领护卫队主力、以及部分辎重营的首脑在黄昏时就离开了营地，以至于整个护卫队营地己经完全空了。 为了防止被第一大队察觉，军队先向南行，到达起义军已经废弃的那个山坡营地，然后再折向西行，抵达海岸之后，沿着海边的平坦道路向南急行。 由于起义军的存在，维苏威地区白天都少有人在外游荡，晚上就更没有行人了。 起义军总部距离庞贝城约有20里地，军队没有携带任何负重，行军速度颇快，几个小时之后赶到庞贝城北面，正是万籁俱静之时，军队就潜伏在距庞贝城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这里是威苏威南麓边缘，地形起伏，树木茂盛，杂草丛生，不易被城头哨兵发觉。 士兵们都躺地休息，以恢复体力。 马克西姆斯凝望着远处，夜幕下的庞贝城犹如一只趴伏在地上酣睡的巨兽，被城头火把微光照亮的赫兰尼库姆门就如同它的一只眼睛，始终紧闭着。 他将视线转向西面，那里漆黑一片，难以分辨天空与大海，只有海浪发出的涛声不停在耳边回响…… “时间还早，突袭队应该还没有出发。”昆图斯在一旁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马克西姆斯没有质疑，而是好奇的问道，一路上基本是伴着夜色前行，他身上没有携带水钟，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昆图斯手指前方，说道：“看那几个哨兵，人到了深夜，身体自然会倦怠，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哨兵就会本能的忽视军法，靠墙歇息，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经历过艰苦战斗的士兵才会严守纪律，因为他们知道贪图一时的安逸换来的可能就是灾难，但庞贝人显然不是，瞧那几个哨兵还能来回走动，说明时间尚早，所以马克西姆斯首领你不用着急，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忍不住问道：“昆图斯你不担心吗？” “如果你是说海上突袭，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事先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若还是失败，那只可能是命运女神的安排。”昆图斯语气淡然：“我唯一有些担心的是破城之后，阿雷尤斯.维蒂乌斯跑了。” 马克西姆斯看了看这位饱经风霜的老兵，又默然转头望向庞贝城…… 之前马克西姆斯敢于做出夜袭庞贝城的决定，那是因为一旦失败，他损失的不过是200名士兵，虽然会因此受到斯巴达克斯等首领的指责，但还不至于动摇他辎重营首领的位置，以后再靠努力赢回损失的威望。 (本章完) 第75章 突袭庞贝（续） 第75章 突袭庞贝（续） 而一旦夜袭成功，马克西姆斯不但会获得大量急需的物资和缺乏的人才，还会因此声望大涨，让其他首领不敢再小视他的军事才能，收益明显大于损失，所以他才敢做出这样的豪赌。但当他站在庞贝城前，又不免心情紧张，开始患得患失了，毕竟这算是他亲自指挥的第1场真正的战斗。 还是经历的太少啊……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干脆就近找了块平坦的草地，仰面躺下，闭上双眼，尽量将大脑放空…… 同样紧张的士兵们看到之后也有样学样，一时间整个队伍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克西姆斯被人用力推醒，耳边响起斐萨鲁斯兴奋的喊声：“马克西姆斯，快看！卡尔米努斯夺下了城门！” 神志恍惚的马克西姆斯顿时清醒了，一跃而起，望向远处，只见城墙之上一根火把在快速的晃动…… “还等什么！咱们赶快冲进去吧！”托列鲁哥急切的大声嚷道。 此刻马克西姆斯反倒冷静下来，回想起事先的计划，扫视着周围正陆续爬起的士兵们，朗声说道：“兄弟们，先不要急，整理好你们的装备，拿好你们的武器！斐萨鲁斯、托列鲁哥马上整顿好你们的队伍！” 他的话暂时稳定了大家的情绪。 片刻之后，两位首席百夫长异口同声的喊道：“我们都准备好了，首领伱赶紧下令吧！” 马克西姆斯这才沉声说道：“托列鲁哥你带领第二、第五、第八百人队的兄弟们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冲进城门，然后沿着那条直道，向市政厅快速前进。” “是！”托列鲁哥咧嘴笑道：“你就看我的吧，回头我把庞贝的行政长官给你抓来。” 马克西姆斯没再理他，回身说道：“弗朗提努斯，还得麻烦你带着军事顾问组跟着他，帮助他控制好队伍。” “放心吧，交给我们！”弗朗提努斯语气坚定的说道，还看了一眼昆图斯。自从路凯利亚人来到辎重营之后，他们这群原罗马军队奴隶们已经感受到了竞争的压力，虽然碍于马克西姆斯，没有发生明面的冲突，但是暗地的竞争无所不在，尤其是今晚的这场夜袭，尽管是路凯利亚人提出的计划，而且他们更熟悉城内的地形，但弗朗提努斯他们依然决心要有所表现，来展示他们比路凯利亚人更强。 “那就拜托了。马克西姆斯微笑着回应，他对弗朗提努斯等人的想法心知肚明，并且乐于看到这一切，因为竞争才能催人奋进。 托列鲁哥却完全感受不到这其中的暗流，他不乐意受弗朗提努斯等人的约束，举起右手的短剑，高喊：“兄弟们，跟我冲！” 说完，他率先向前跑去，士兵们正要呼啦啦的全涌上去，弗朗提努斯一边阻止、一边与同伴齐声高喊：“都给我停住！……第2百人队先上！……尽量保持住你们的阵型，别乱！……第五百人队跟着！保持住阵型！……” 由于，一直以来都是弗朗提努斯他们负责护卫队的军事训练，士兵们习惯了他们的训斥，所以他们一喊话，士兵们就下意识的执行，尽量维持住百人纵队队形，一个接一个，依序向前疾奔。 昆图斯默然看着，不发一言。 马克西姆斯看托列鲁哥率领队伍已经跑出了一长段距离之后，才又说道：“斐萨鲁斯，你率领第一、第三、第六、第七百人队，跟着我出发。” “兄弟们！”斐萨鲁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该咱们出动了！像他们刚才那样，前进时保持好你们的队形，不要让人笑话！” “吼！！……吼！！！……”士兵们兴奋的振臂高呼，尽管他们没有盔甲、没有短剑，手中拿的是木盾、木枪、甚至农具，但他们的士气高亢（虽然起义军在沃尔图诺河获得大捷，缴获了几千幅盔甲和武器，但是在克罗斯和埃洛姆依的强烈反对之下，辎重营护卫队并没有得到好处，依旧只有一半人拥有盔甲和武器。为了能保证海上突袭成功，也为了托列鲁哥所率领的先锋能够抵挡住敌人的反扑，在马克西姆斯的命令下，这三个百人队的士兵将原本拥有的盔甲和武器都换给了他们，当然等战事结束之后还得归还。）。 托列鲁哥第一个冲过城门，就看到了举着火把、站在门洞边的卡尔米努斯，他当即就夸赞道：“嘿，兄弟，干的真不错啊！” “你们也来得挺快啊！”卡尔米努斯回了一句。 “快什么，慢多了！”托列鲁哥不满的回身用力招手：“你们快一点！” 看到第一百人队的士兵们都过了城门，卡尔米努斯才彻底松了口气，指着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说道：“瓦雷留斯会给你们当向导，带你们去市政厅。” “市政厅的位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托列鲁哥嘴上这么说，并没有拒绝瓦雷留斯的加入，他带领着第一百人队沿着道路向南行进。 城区与港口并行的这条道路主要是用于货物的运输，因此比较宽敞，足以容纳六七人的并行，而且还比较平坦，托列鲁哥率队行进，速度并没有减慢多少。 道旁西侧是城墙，城上有零星的厮杀声，那是卡尔米努斯麾下士兵正在追杀城头残余的哨兵。 道旁东侧是一排排房屋，屋内的灯火陆续被点亮，在沉睡中惊醒的庞贝人透过窗户，窥视着房前走过的起义军士兵，隆隆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叫嚷声让他们心惊肉跳。 室内的微弱灯光也照亮了前路，托列鲁哥率队前进了一段路程之后，就看到前方无数人影晃动，有声音在高喊：“庞贝的公民们，快将强盗赶出去，保护我们的家人！” 对面来的人都是庞贝市政长官紧急召集起来的城卫队士兵，在城卫队队长的激励下，他们嘶吼着，朝着托列鲁哥的队伍冲来。 托列鲁哥毫无畏惧，兴奋的高喊：“兄弟们，跟我杀！” 在他的率领下第二百人队和庞贝城卫队迎头撞在一起，厮杀声瞬间撕破黑暗、响彻城区。 道路再宽敞，正面接敌也不会超过八人，军队无法展开，立刻就造成拥堵，前面的人无法退出，后面的人无法上去。幸亏之前三个大队在军事顾问组的反复提醒之下，互相保持着一定距离，遇敌之后弗朗提努斯就及时制止了后两个百人队的盲目压上。 “这里可以绕过去吗？”弗朗提努斯看着道旁的房屋，问向导瓦雷留斯。 “可以的，前面不远就是广场。”瓦雷留斯回答。 “那咱们就绕过去，攻击敌人的侧后！”弗朗提努斯向第五、第八百人队的百夫长建议。 两位队官是因为在护卫队中表现出色而被马克西姆斯提拔，即使也都参加了第一次对罗马人的战斗和维苏威夜袭，但这还是第一次指挥军队作战，偏偏一上来就是让指挥官头痛的夜战，而且顶头上司托列鲁哥还陷在阵中，无法给他们下达命令，此时有久经沙场的教官弗兰提努斯给出建议，他俩毫不迟疑的同时说道：“行，听你的。” 在瓦雷留斯的带领下，士兵们小心翼翼的穿过住宅之间的小路，可先头部队还没有进入广场，就遭到庞贝士兵发现并堵截，后面的士兵继续往前绕，还是被堵截…… 庞贝市政厅坐落在广场的南侧，旁边不远是阿波罗神庙，该神庙地基甚高，行政长官卡西乌斯.科米尼亚.西洛站在其上，向西俯瞰，隐约可看见起义军士兵在居民住宅区内穿行。 “敌人又绕向前面那条小道了！快，快，快派兵赶去拦住他们！”西洛手指前方，焦急的大喊。 自从这帮卑贱的奴隶在维苏威突袭罗马军队成功、势力大涨之后，他就开始担心他们会来侵扰庞贝城，所以这两三个月来一直在加强城内的守备，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还是让敌人闯进城来，哎，这些怯弱无能的庞贝人！ 实际上不需要西洛作出指示，陆续赶来市政厅领取武器装备的庞贝市民、匆忙穿戴好之后，又匆匆的赶往战场，但是其数量并不太多，这让他心中焦躁，大声喊道：“快，再派人去催一催阿雷尤斯！你告诉他，要是他再不派援兵过来，市政厅就会被敌人攻占，他那个豪华的家宅就是敌人的下一个目标！” 就在西洛的随从匆忙赶向东边的富人住宅区时，进城后的马克西姆斯与卡尔米努斯已经会合，在得知托列鲁哥的队伍在前方受阻之后，他听取了昆图斯的建议，没有赶去增援，而是率领500多名士兵沿着城墙边的道路向东疾进，到达维苏威门之后，再转向庞贝城区中轴线道路，一路上惊散了一些赶去广场的宠贝市民，就在他们到达城区中心、准备再转向西时，侧前方传来嘈杂的声音。 “应该是庞贝的富人们组织的援军，他们拥有不少护卫和奴隶。”昆图斯急声提醒道：“我们应该分出一些士兵在此挡住他们！” 马克西姆斯凝望侧前方无数影影绰绰的人形，再次听取了他的建议：“卡尔米努斯，带着你的人，给我堵住这个路口！” “是，首领！”卡尔米努斯急忙召集第三、第六百人队士兵。 马克西姆斯正要率队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阿雷尤斯.维蒂乌斯应该就在这支援军之中吧，你不打算带着你们的人留在这里吗？” 昆图斯冷静的说道：“现在的关键是广场的敌人，只要迅速将其击溃，这座城就算拿下了。阿雷尤斯既然现在没跑，一会儿他就别想跑掉了。” 这个老头在战场上还真是足够冷静，值得学习啊！……马克西姆斯心里赞叹，当即不再说话，率先朝向西面的道路跑去。 第一百人队、第四百人队、第七百人队的士兵们紧紧跟随，尽管他们没穿盔甲，但手持木盾木枪从埋伏之地一直奔跑到现在，足足三里之远，大家都有些呼哧带喘，但冲出路口后，面前就是开阔的广场、而百米之外就是杀生震天的战场，士兵们心中的亢奋压倒了疲劳，在马克西姆斯的带领下，径直杀向正在广场边缘拼命阻击的敌人。 马克西姆斯率军绕了城区大半圈，出现在广场的南侧，西洛一开始还大喜，以为是援军到了，随后才发现是敌人，十分震惊，但他此刻已无士兵可派，只能惊恐的看着这些手拿简陋武器的敌兵气势汹汹的朝着正在作战的庞贝市民杀去…… 他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希望全副武装的庞贝市民能够挡住来自后方的攻击。 然而，庞贝市民能够在黑夜中接受征召、参与作战，已经是他们在保卫家园的激励下所做出的最大努力，面对起义军的凶猛进攻，缺乏训练的他们正面防御已经有些吃力，这时后方在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叫，一些人顿时胆寒，还未接敌就转身逃跑，从而引发庞贝市民大溃。 起义军两支部队趁机会合，转而欲包围在道路上防御的庞贝城卫部队。 随后，庞贝城卫部队在起义军还未形成完全包围之前迅速溃散，其队长及部分士兵被抓获。 到了此时，马克西姆斯对昆图斯在战前所说的话有了更深的体会：突袭庞贝城一定要作战迅速，尽快的击溃他们。否则庞贝人虽然怯弱，可一旦时间拖长，让他们开始适应战场，在保卫家园的激励下很可能会形成相持，这就将会吸引更多的庞贝人加入战斗，对本就人少的我们来说那就会是灾难…… “报告首领，我们已经占领了市政厅和旁边的军械库，还抓住了一条大鱼，这是庞贝城的行政长官！”斐萨鲁斯将手中拎着的人往地上一摔。 西洛滚倒在地，仰头看向马克西姆斯，一脸哀求的神情，但求饶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今天晚上有饭局，所以提前更新。 (本章完) 第76章 收获与军务官 第76章 收获与军务官 马克西姆斯看也没看西洛一眼，微笑着说道：“干得好，斐萨鲁斯！你现在留下一个百人队在此看守军械库，其他人跟随我前去支援卡尔米努斯。” “是！” 这一次，马克西姆斯回师救援，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行军，而是让士兵们以正常速度行进，借此恢复一些体力。 阿雷尤斯率领富人区的援军之所以来得慢，那是因为富人区位于庞贝城区的东南角，距离赫兰尼库姆门最远，在得知“有一股暴动奴隶通过港口突袭、侵入城区”的消息之后，庞贝的权贵们第一时间并不是立刻派人前去救援，而是先把奴隶们召集起来、严加看管，然后才让家里豢养的护卫赶到阿雷尤斯府邸前集合。 虽然阿雷尤斯所率领的这一支500人的军队是东拼西凑而成，但他们有不错的装备，也有不错的勇力（否则不足以震慑奴隶们），因此阿雷尤斯对击败眼前这一支人数明显少于他的敌军充满信心。 然而，卡尔米努斯所率领的这200名士兵装备齐全，而且因为突袭港口成功，士气正高，其中还有以奥卢斯为首的二十多名作战经验丰富的罗马老兵。他们扼守住路口，让庞贝援军的优势兵力无法发挥，从而挡住了阿雷尤斯的猛攻。 战斗时间稍长，庞贝援军的进攻力度就开始减弱。说到底，他们只是一些善于欺压奴隶的护卫，并不是经过军营磨练的士兵。 卡尔米努斯本想发起反击，被奥卢斯制止，他不想这么快就吓跑了敌人。 阿雷尤斯在政治商业方面比较精明，但在军事方面却没什么经验，只是因为其在庞贝城极具威望，才组织起了这支援军，此刻心急城市安危的他见敌人被打得只能防御、无法进攻，于是一个劲儿的催促士兵们猛攻。 然而，就在此时，马克西姆斯借着夜幕的掩护，再次听取昆图斯的建议，选择绕道增援。 当庞贝援军的后方响起起义军士兵的呐喊声时，阿雷尤斯瞬间脸色煞白，庞贝城内仅剩的一支武装力量顿时成了瓮中之鳖，护卫们哪里还有斗志，纷纷投降…… 阿雷尤斯理智的放弃抵抗，准备束手就擒，却听到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阿雷尤斯，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这有些熟悉的声音让阿雷尤斯心中一震，他睁大眼睛看着从黑暗中走来的老人，脸上的不安迅速的变成了愤怒，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昆图斯，是你！一定是你在捣鬼，才让庞贝城被这些奴隶攻占！别忘了伱是罗马人，你这是对罗马的背叛——” “不，是罗马先背叛了我！”昆图斯冷冷说道：“它无视我们几十年奉上鲜血的忠诚，使唤你们这帮走狗来强夺我们的土地、践踏我们的尊严！阿雷尤斯，我以前几次向罗马控告你杀死我儿子儿媳，但你都有办法让我无法胜诉，今晚你可以再试试！”说着，他抽出了黑黝黝的短剑。 阿雷尤斯吓得亡魂直冒，转身欲跑，却被昆图斯一把抓住衣襟。 “昆图斯，饶命啊！这不怪我呀，这都是小苏拉逼得我干的，他看中了你们的土地，我也是没办法——”阿雷尤斯浑身哆嗦着跪倒在地，鼻涕眼泪全流了出来。 “庞贝城的庇护者原来就是这副模样，看来‘什么法律、公正’都是狗屁，只有武力才能让你显出原形……”昆图斯冷笑着，手中的短剑猛的向前一捅，扎穿了阿雷尤斯的胸膛，告饶声戛然而止。 他抽出短剑，又用力的挥出，竟然一下子就斩断了仇敌的脖颈。 他高举起其首级，展示给奥卢斯等其他路凯利亚人，他们都激动的吼叫起来。 “马克西姆斯首领，庞贝城的权贵都住在前方不远，我们必须得尽全力将其全部抓住，才能够彻底的掌控这座城镇！” 马克西姆斯见昆图斯手提阿雷尤斯滴血的头颅，心中略有不适，他明白昆图斯说这话是有私心的，因为这些路凯利亚人的仇人可不止阿雷尤斯一个，很多庞贝权贵都有份，但不管怎样双方的目的是一致的。 想到这里，马克西姆斯环视四周，高声说道：“兄弟们，再坚持一下，跟我去把那些压榨咱们奴隶的庞贝富人们都抓起来！” “吼！！！”士兵们兴奋的齐声大吼。 ……………………………………………………………………………… “首领，经过我们对战利品的粗略清点，咱们现在获得皮盔皮甲450套，方盾498块，短剑515柄，长矛722根，皮凉鞋988双，亚麻束腰外衣1130件……” 书记官沃勒努斯正说着，被军事仓库总管卡皮托打断：“我们实际得到的武器装备应该还更多，因为不少士兵在杀死或俘虏敌人之后，直接扒了对方身上的盔甲，穿在自己身上，拿了对方的武器自己使用，因此没法做出准确的统计。” “没有关系，反正肉都烂在自家锅里。”马克西姆斯想了想，说道：“沃勒努斯，你派人去通知一下三位首席百夫长，让他们带着手下还没有武器装备的士兵赶紧到市政厅来换装。” 沃勒努斯小声提醒道：“首领，咱们缴获的这些武器装备要不要先告知斯巴达克斯他们？” 马克西姆斯瞪了他一眼：“斯巴达克斯、克罗斯他们之前打了大胜仗，缴获了足够多的罗马军团武器装备，咱们这点烂玩意，人家根本瞧不上，就没必要多说了。对了，沃勒努斯，庞贝城里有多少奴隶愿意加入我们？” “呃……首领，我进城之后一直与卡皮托忙于清点物资，还没有时间去了解庞贝奴隶的情况。”沃勒努斯解释道。 马克西姆斯这才想起来，由于仓库主管高乃留斯以年老体衰为由，昨晚没有跟随军队前来庞贝，因此他就将清点物资的工作暂时交给了沃勒努斯。 仓库主管这个位置是不是该换个能够积极做事的人了？……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嘴上说道：“一会儿你就去着重处理此事，把愿意加入我们辎重营的奴隶情况都搞清楚，尽快把那些年轻力壮、又没有什么特殊才能的男奴都挑出来，编入护卫队——” 说到这里，马克西姆斯突然问道：“弗朗提努斯在哪儿？” “可能是在神庙那边看管着俘虏。”卡皮托回答道。 “赶紧去把他叫来。”马克西姆斯说完，又看向沃勒努斯：“除了武器装备，其他物资呢？” 沃勒努斯仔细看了看手中的记录，说道：我们还获得了上百斤莎草纸，能装满一个大仓库的亚麻布，很多张牛皮、很多张羊毛织毯，很多大小不同的陶罐，很多罐葡萄酒，很多罐橄榄油，还有大量的粮食和熏肉……此外，我们还获得了满满六大箱第纳尔（银币），满满两大箱奥雷（金币）。因为时间太紧，我们还没来得及详细清点，不过这些物资也仅仅只是从庞贝的市政厅、国库、神庙和那些被抓获的富人的住宅中搜获所得，我们还没有去搜查城内的商铺和港口的仓库！” “这已经很不少啦！”原本已经困乏的马克西姆斯顿时精神起来，高兴的都有点口不择言：“这下我们可真是大发啦！” “大发？”沃勒努斯没听懂这个词的意思。 马克西姆斯懒得作解释，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们获得了这么多物资，庇格瑞斯的运输队恐怕得运送好多趟，而且营地那边也没有足够的地方储存……” 庇格瑞斯负责的运输队昨晚并没有跟着部队出发，毕竟在黑夜中驾驶马车容易出事，而且也容易被人发现踪迹，一但庞贝人有了防备，突袭行动就极有可能失败，所以马克西姆斯当初计划在夺取庞贝城后的第二天再通知其赶过来。 “首领，不如咱们就把庞贝城作为新的营地。”沃勒努斯建议道。 “这个嘛……”马克西姆斯用手指轻敲着身前的长木桌，沃勒努斯的提议让他很是心动，但是辎重营的特殊性让他不得不考虑更多：“这恐怕得跟斯巴达克斯、克罗斯他们进行商讨，除非他们都愿意迁到这里来，否则辎重营是很难在距离主力部队这么远的地方驻营……” 马克西姆斯正思考着，弗朗提努斯走了进来：“马克西姆斯首领，你找我？” “是的。”马克西姆斯打量着眼前的这位老人，三个月的起义军生活洗去了他身上不少的沧桑，即使是昨晚一直忙碌到现在都没有休息，他依然显得精神矍铄，最重要的是眼神中对自己有了敬意。 “卡西乌斯.弗朗提努斯。”马克西姆斯神情郑重的朗声说道：“鉴于你为辎重营所作出的诸多贡献，我决定——任命你为军务官！以后辎重营的军事事务由你负责处理，但你没有调动和指挥军队的权力。” 弗朗提努斯听明白了，这是一个类似罗马军团里军营长官的职务，对此他有些兴奋，在这样一个行事、秩序跟罗马营地有些类似的辎重营里生活了三个月，并且天天监督训练护卫队士兵，他已经对辎重营产生了一些归属感，但除了监督训练和提些建议，他无法为辎重营做更多的事，也使他不能完全融入到这个队伍中，而现在马克西姆斯给了他实权，解决了他心中的遗憾。 “多谢首领！”弗朗提努斯感激的说道。 “你可以从军事顾问组中挑选五个人，作为你的助手。”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这其中必须要有能够写字算数的人，以后护卫队士兵、队官的经历要做详细记录，每一次战斗之后士兵们的立功情况也要记录下来……所有这些都要建立档案，你明白吗？” 弗朗提努斯听得有点懵：这个要求似乎比罗马军团里还要高啊！军事顾问组里倒是有两个能识字的战友，但恐怕很难达到马克西姆斯的要求，算起来倒是卡皮托可以，但他早已成了军事仓库主管…… 马克西姆斯见弗朗提努斯没有回应，明白他的为难之处，由于弗朗提努斯自身不通文墨，其实并不是十分适合军务官这个职位。 不过马克西姆斯观察了他这么久，发现这个人首先很重情意，否则当初苏拉大军临城、很多马略老兵都选择了躲避，他明知会失败，却选择了迎难而上。他和这帮军队奴隶的战友关系非常好，即使是性子高傲的卡皮托也对他比较尊敬，据说他在罗马的奴隶营中经常帮助这些战友……重情之人往往都比较忠心。其次，他做事很是踏实，对护卫队的军事训练已经持续了三个月，一些军事顾问组成员已经成为训练场边的雕像，可他还天天冲着训练不好的士兵大喊大叫，足可见其认真执着，而负责军务就是需要能够做实事的人……正是因为这些，马克西姆斯才将自己好不容易掌握的军权分出部分，给予弗朗提努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护卫队只有一两百人的时候，他可以很轻松的管理，可当士兵人数超过了500人之后，军队事务就变得多起来，尤其是攻下了庞贝城之后，要处理的军中事务就变得更加繁杂。作为辎重营的首领，他不可能投入全部的精力去处理军中事务，所以必须得有人帮衬，那么就必须得分权。 甚至马克西姆斯还考虑到了行政事务。 当初任命沃勒努斯为书记官，原本只是让他记录整个辎重营的情况，便于马克西姆斯随时查询，但到了后来就变成了其他各个部门负责人将情况汇总到沃勒努斯这里，再由沃勒努斯向马克西姆斯汇报。而且有时马克西姆斯为了节省时间，直接让沃勒努斯带着他的意见去解决下属部门的一些问题，甚至还让他负责辎重营里成年人的教育事务…… (本章完) 第77章 新的任命 第77章 新的任命 如果不是刚才马克西姆斯想让沃勒努斯去挑选加入辎重营的奴隶、组建新的百人队时，突然意识到：已经在行政事务上有了不小权利的沃勒努斯如今再插手军事，他就将成为辎重营里马克西姆斯之下最有权力的人…… 马克西姆斯重生在这个时代，对于权力看得很重，因为这关系到他的生存。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灵机一动，设立军务官让弗朗提努斯专门负责军务。 马克西姆斯看了沃勒努斯一眼，尽管这位任劳任怨的书记官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但当所有的权力都赋予他的时候，恐怕也会有所改变。 所以不能图方便，尽找一个人薅羊毛，还是得要分权啊！……马克西姆斯心里感叹着，嘴上却说道：“沃勒努斯，从你手下抽掉一个有经验的人给弗朗提努斯，担任军务官的记录员。” “那就让拉提马斯去吧。”沃勒努斯说道。 “拉提马斯？”马克西姆斯想了想，恍然说道：“哦，那个来自拿波利港口的自由民，行，就他。弗朗提努斯，你一会儿就找沃勒努斯要这个人，然后带着他，去把士兵们的伤亡情况和各个百人队的表现都统计上来，然后再把那些愿意加入我们辎重营、并且年轻力壮的男奴们组建成新的百人队，赶紧把我们收缴的武器装备都分发下去——对了，士兵们都吃上早餐了吗？” 马克西姆斯这一突然发问，弗朗提努斯不知该如何回答，旁边的沃勒努斯接口道：“斐萨鲁斯他们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将富人区的奴隶都组织起来，负责给做饭，现在士兵们应该都已经吃上了。” “那就好，弗朗提努斯伱一会儿去确认一下。阿科妮丝这个厨房主管今天是不可能带着人过来的，而咱们恐怕还要在这里待几天，所以这段时间士兵们的吃饭问题，要有你这个军务官来责任！” “首领，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弗朗提努斯毫不迟疑的承诺道。 “庞贝这三个城门的看守，我已经交给斐萨鲁斯负责，一会儿你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之前我忽略了港口，一会儿你再让卡尔米努斯派人去封锁港口，别让那些商船跑了……”现在马克西姆斯的脑袋里塞满了很多急待解决的问题，他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还有，士兵们战斗了一整晚，一定都很疲惫，你得想办法让他们轮流休息，恢复体力……嗯，还有……我想不起来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首领，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他们并不知道你对我的任命，我要是单独前去，他们恐怕不会听从我的吩咐。”弗朗提努斯直接提醒道。 “哦，你说的对！”马克西姆斯拍了一下脑袋：“这确实是个问题，要是我有一个能够代表我身份的手下去向他们传达这个命令就好了……看来我需要有几个侍从，甚至要让大家开始习惯我的手令……” 一想起侍从，马克西姆斯就想到了阿克果那帮孩子，可惜这一次突袭怕有危险，他并没有带他们过来，只好对弗朗提鲁斯说道：“一会儿你先去把那三位首席百夫长叫来，我会当着他们的面宣布你的任命。” “是。” “还有什么建议吗？” “首领，我们现在兵力本就不多，还要派出部分士兵来看管那几百名俘虏，甚至还要管他们吃食，我看不如将这些俘虏里的庞贝人都放回家，他们本就怯弱，这一次又吃了败仗，之后应该也没有胆子敢跟我们对抗。至于那些俘虏的护卫和富人……” 弗朗提努斯知道这两类人都是起义军士兵和奴隶们所痛恨的，所以他说出了辎重队以往攻占农庄后所常用的做法：“不如把那些庞贝奴隶召集起来，在他们面前进行公审处决。” “庞培的这些权贵恐怕被昆图斯他们杀的没剩几个了吧。”马克西姆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对弗朗提努斯主动表现出的态度感到满意，于是说道：“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安排吧。” “首领，我离开军事顾问组之后，请向由谁来接任组长的职务？”弗朗提努斯接着又问道。 “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马克西姆斯语气微冷，随后又将话题移开：“贺拉斯将医疗队设在了阿雷尤斯的府邸，你一会儿得去看一看他们治疗伤兵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你帮着解决，这才是你作为军务官应该做的事情。” 听出马克西姆斯话里的警告之意，弗朗提努斯心里一凛。 “还有啊，事情都忙完之后，你去打听一下庞贝城里是否有铁匠，如果有，不管采取任何方法都要邀请铁匠加入我们。” 铁匠在各个城邦的平民阶层中是一个比较吃香的职业，收入也算不错，不可能主动加入到奴隶队伍之中，弗朗提努斯当然明白马克西姆斯所说的任何办法指的是什么，医疗队里那两名来自卡普亚角斗士学校的医生就是在短剑的威胁下不得不带着家人，给起义军服务。对此他并没有什么反感，年轻时跟着马略出外征战，军队所做过的一些事情比这要恶劣多了。 “首领，我明白了，等有空我就去办这件事。” “到时候，别忘了把卡皮托带上，铁匠加入我们之后应该归属于他来管理。” “是，首领。” 马克西姆斯又想起了一事，说道：“对了，弗郎提努斯，士兵们封锁港口之后，可以把那些商人监禁起来，但是不要伤害他们。沃勒努斯你派人去清点港口的货物时，除了收缴这些庞贝富人和罗马商人的货物之外，其他商人的货物都暂时不要动。” “是。两人同时应道。 “记得你曾经提过咱们辎重营中……谁曾经是商人？”马克西姆斯看向沃勒努斯，使劲拍了拍有些发木的脑袋，还是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 “运输队主管庇格瑞斯，他曾经在小亚细亚以贩卖马匹为生。”沃勒努斯提醒道。 “没错，庇格瑞斯，我怎么把他给忘了！”马克西姆斯又拍了一下脑袋，他记起当初沃勒努斯向他提及此事时他还感到吃惊，说“没想到庇格瑞斯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的，居然还曾经是个商人”。 但实际上庇格瑞斯性格外向，思想活跃，敢于冒险，确实挺符合他的身份。虽然在运输队主管这个位置上他干的相当不错，但这个职务本身就不需要太大的能力，只要管好手下的人，饲养好马匹，连马车都不需要维护（辎重营建筑队有专门的木匠负责检查维修），每天就只要在营地等候各个大队的通知，然后带着运输队赶往劫掠的场所，运输物资回营地就行了，由于周边地区没有敌人，既安全又没有任何压力。 不过，对于庇格瑞斯来说，会不会觉得太无趣了？要不要把他调来专门负责货物买卖？……马克西姆斯沉思着，眼光瞥见两人还站在原地，忙挥手说道：“沃勒努斯，你赶紧带人去统计那些要加入咱们的庞贝奴隶。弗朗提努斯，你赶紧去把斐萨鲁斯他们三个叫来，我好宣布你的任命！” 两人离开之后，马克西姆斯望着空旷的庞贝行政长官办公室，突然间自嘲的笑了笑：他在前世不过是一个独往独来的自由职业者，如今却成了统率着2000多人（包括后勤部门的其他人员）的奴隶起义军首领，如何管理好这么多的人、使整个队伍的工作更有效率是他一直都在学习和摸索的事情，还好他所处的环境足够宽松，即使他出了差错，也没有人取笑、甚至打击（起义军首领各管一摊，很少干涉他人之事，而且大家见识不高，没有深刻意识到马克西姆斯在辎重营里搞的这些有什么意义）。就在这种不断的尝试中，他自觉已经将辎重营管理得很不错了，可在攻下庞贝城之后，他才发现他之前为辎重营所设立的体制存在着不少的问题。 对此他并不感到沮丧，虽然他自认为在这方面还是一个新手，但是有中国几千年的政治体制作为借鉴，他有信心修正好这些错误。 或许将庞贝城占据一段时间，试着管理它，好好的锻炼一下队伍，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同样劳累了一整晚的马克西姆斯仰躺在木椅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你说什么？马克西姆斯带领辎重营护卫队攻下了庞贝城？！”斯巴达克斯听完了辎重营营骑兵小队队长哈古克斯带回来的消息之后，大吃一惊。 “是的，马克西姆斯首领昨晚让一部分士兵冒险划船闯进庞贝港口，翻入城区后快速攻占了城门，自己率领主力部队由此进入庞贝城内，通过激战打败了守军，最终占领了全城……”哈古克斯的这一番简略的讲述可是他事先准备好的，以求达到马克西姆斯的要求——既不刻意炫耀战功，同时又表现出辎重营护卫队的机智勇猛。 哈古克斯稍作停顿，给斯巴达克斯和汉米尔卡两人一点细细品味这消息的时间，然后才又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现在正努力的控制着庞贝城，暂时无法离开，所以想请斯巴达克斯首领、汉米尔卡首领以及其他首领一起赶往庞贝城，共同商议如何处置庞贝城。” 片刻之后，已经回过神来的斯巴达克斯才看向汉米尔卡：“辎重营护卫队有多少士兵？” “大概800人吧。” “庞贝城，你我都见过，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要想强攻下它非常困难！马克西姆斯仅率800人，即使是通过奇袭，能够顺利的将其攻占，那也是相当的了不起！” 汉米尔卡点点头，尽管他比斯巴达克斯多一点思想准备，因为马克西姆斯曾通过他单独与路凯利亚人会面，说明马克西姆斯有着想要攻下庞贝城的心思，只是后来一直没有了消息，他还以为这个便宜学生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他居然悄悄的独自完成了这个壮举，所以汉米尔卡脸上的惊讶并不比斯巴达克斯少：“我说今天早晨辎重营营地特别安静，而且他们的训练场里也没人训练，原来人都跑到庞贝城去了！” “没想到啊！马克西姆斯这个年轻人不但能将辎重营管理好，还这么善于打仗！”斯巴达克斯由衷的赞道，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看来你是准备要去庞贝城啰？”汉米尔卡问道。 “那是当然！”斯巴达克斯兴奋的说道：“辎重营攻下了庞贝城，这对我们整个军队、甚至对罗马人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我们大家都必须重视起来，并且就此事好好的进行商讨，这有利于我们日后的发展！” 随后，斯巴达克斯派奥克马尔的骑兵队去通知其他首领。 而当信使找到克罗斯的时候，这位起义军第二大队长正率军横扫苏伊苏拉周围的农庄。 当初各个大队分营的时候，第二大队选择驻扎在维苏威地区东北边缘，距离总部最远，而如今他劫掠的范围已经远远超出了维苏威地区。 “马克西姆斯那小子居然攻下了庞贝城？！这不可能！”克罗斯听到信使传达的消息之后，脸上的震惊比斯巴达克斯更甚，这是因为他以往一向看轻马克西姆斯，所以受到的冲击更大。 听完信使简要的叙述辎重营夺城的经过，他又不屑的说道：“原来是偷袭，我说呢，就凭他那点兵力怎么可能强攻下庞贝城！” 话虽这么说，他此刻已经对劫掠农庄感到索然无味了，赶紧命令手下收拢部队、返回营地，而他自己则骑马跟随信使赶往总部。 在途经苏伊苏拉城时，他忍不住仔细的观望这一座由萨莫奈人修建的平原城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或许我也应该尝试着率军打下一座城镇。 天气骤然变凉，真有点不想上班！ (本章完) 第78章 对路凯利亚人的安排 第78章 对路凯利亚人的安排 由于太过疲惫，马克西姆斯睡了一个长觉，直到被士兵唤醒，告诉他：“首领，那些路凯利亚人在门外求见。” “快请他们进来！”马克西姆斯一边说，一边用力揉搓面颊，让自己更精神一些。 当昆图斯等人推门进来时，马克西姆斯大步迎了上去：“昆图斯、奥卢斯、斯卡普拉，你们的仇都报了吗？” “除了几个小喽啰，当初陷害我们的庞培权贵一个都没跑，全被我们砍了脑袋。”奥卢斯大声说道：“我们带着他们的头还去路凯利亚城外拜祭了我们死去的亲人之后，这才过来见你。” “大仇得报，这是大好事啊！”马克西姆斯面带笑容问道：“来见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来履行承诺的。”斯卡普拉认真的说道：“当初我们曾经做出过承诺，只要你们帮我们攻下庞贝城，让我们报了仇，我们就加入伱们的队伍！” “嗯，我曾经听斯巴达克斯首领说过这事，一会儿他们也要过来，我会向他们转告。”马克西姆斯神色平静的说道。 “不，我们不加入他们，而是加入你的辎重营，因为是你帮我们报了仇！”奥卢斯语气坚定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再次露出笑容，实际上他早就料到对方会做这样的回答，但他就等着对方自动开口说出，这样才能在以后同他们打交道时占据主动，这时他更显热情的说道：“这真是太好了！我代表辎重营非常欢迎你们的加入！来来来，咱们先坐下再细谈。” 三人各自找木椅坐下之后，马克西姆斯回到长木桌后、原庞贝行政长官的座位上。 “不知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对我们和我们的家人准备怎么安排？”昆图斯开口问道。 或许是因为大仇得报的缘故，他的神色不再沉郁，反而显得有些放松，马克西姆斯今次面对他时不再感到压抑。 对于如何安排路凯利亚这些人，马克西姆斯是早有考虑的，他看着四人，朗声说道：“你们在辎重营待了这几天，应该知道，我手下有一个军事顾问组，我想邀请昆图斯你来掌管这个顾问组。” 昆图斯立刻提出疑问：“这个什么顾问组不是由那个弗朗提努斯负责的吗？”由此也可见他对辎重营的关注。 “他已经调任其他职务。”马克西姆斯正色的回答道：“我准备将军事顾问组改名为参谋团，以后这个参谋团就负责整个护卫队的军事训练、以及战争时的谋划，昆图斯你战争经验丰富，而且很有谋略，我认为你很适合这一职务！” 昆图斯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也就是说这个职务相当于是罗马执政官出征时的幕僚？” “不不不！”马克西姆斯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这么说吧，参谋长官相当于是一支军队的脑袋，他的职责就是考虑如何作战，一旦他带领参谋团制定好计划，军队就得按照这个计划进行战斗，就像这一次突袭庞贝城一样，我们都是按照你的计划来实施的。和罗马军队执政官的幕僚不同，参谋长官将是辎重营一个固定的职务，其职位远在那三位首席百夫长之上。” 昆图斯听完，直接问道：“护卫队的脑袋难道不是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吗？” 马克西姆斯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应该说我是整个辎重营的脑袋，护卫队的脑袋是参谋团。我要关注的事情很多，虽然说将来参谋团制定的作战计划要经过我的批准才能实施，但我毕竟不如你们专心研究军事，所以参谋团的建议往往就是最后的决定。” “我明白了。”昆图斯显然对此有些心动，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我愿意担任这个参谋长官，不过就我一人加入这个参谋团吗？” “你先别急。”马克西姆斯安慰了他一句，转向奥卢斯，由衷的赞道：“昨天晚上的突袭，你带领30名路凯利亚战士表现非常出色，我真没想到你们年纪已经不小了，但还能如此勇猛！” 奥卢斯哈哈笑道：“这几年为了报仇，我和兄弟们重新拿起了武器，天天都在训练，别看我老，我敢夸口除了那个叫托列鲁哥的，你手下的其他人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既然你如此厉害，我准备建立一支亲卫队，你可愿担任它的指挥官，平时负责我的安全，战时作为决定胜负的重要力量。你的那些战友可以担任这支亲卫队的队官，你觉得怎么样？” 奥卢斯看了看昆图斯和斯普卡拉，有些急切的问道：“这次队伍有多少人？” “现在暂时定为300人，和斐萨鲁斯、托列鲁哥他们所统率的兵力一样，将来至少要增加到1000人。” 1000人啊！那我岂不是当上了大队长！……尽管起义军的大队长和罗马军团大队长不可同日而语，但曾经担任过罗马军团百夫长、但因为其平民出身而根本不可能当上大队长的奥卢斯此刻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没有再看身旁的两位战友，大声回应道：“我和我的战友们愿意担任这支亲卫队的队官！” “好。”马克西姆斯点点头，接着又看向斯卡普拉：“我们辎重营里有一支建筑队，它现在的职责就是修筑营地、道路，将来我还希望它能够修筑桥梁、攻城器械、甚至水车、水磨、起重设备等民用设施，急需要像你这样有经验的工程师，不知道你可否愿意担任这支建筑队的工程师，并兼任副队长？” 斯卡普拉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马克西姆斯首领为什么想要修建水车、水磨这些跟战争无关的东西？” 马克西姆斯坐正身子，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说道：“当初我们是为了生存，迫于无奈起来反抗罗马，并且得到了无数奴隶和贫苦人的响应，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但是罗马国力的强大，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因此这场战争恐怕会持续很久…… 其实，我们进行战斗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消灭罗马，而是为了获得彻底的自由，并找到一块属于我们的土地，定居下来，好好的建设它…… 我希望到那时我们能够修建起一座座水车、自动的给农田供水，修建起一座座水磨，、自为的给我们磨面，还有起重机可以使我们修建房屋、搬运货物更加省力……有了这些机械，我们就不需要什么奴隶，靠我们自己就可以把我们的家园建设的很好，你们说对吧？” 斯普卡拉、昆图斯、奥卢斯三人深深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原本已经适应了路凯利亚的安宁生活，但因为杀死了那么多庞贝权贵而不得不投靠起义军，深知罗马强大的他们内心深处其实对未来是有些绝望的，而马克西姆斯的这番话似乎又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昆图斯的神色不再平静，他沉声问道：“这是你们所有首领的想法？！” 马克西姆斯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中，坦诚的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但我觉得其他几位首领应该也有类似的想法。” 三人再次对视了一眼，斯普卡拉语速轻快的说道：“建造营地、道路、桥梁是我以前在军营常干的事，攻城塔、攻城车等攻城器械我曾经也都经常负责制作、还包括起重机。我见过水磨、水车，但没有制作过，如果将来要我做，我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应该能够把它们制作出来。”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给你安排足够的人手和材料，放手让你去摸索。将来你有制作其他器械的灵感，需要更多人手和物资，也可以随时向我申请……”马克西姆斯郑重的作出承诺。 “我愿意加入辎重营的建筑队。”斯普卡拉干脆的回答道。 “请问首领，建筑队的队长是谁？”昆图斯插话道。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介绍道：“建筑队队长是阿德里乌斯.盖尤斯，弗朗提努斯的战友，他是木匠出身，以前在军队中是一名重步兵，不过修桥铺路的事干了不少，他这个人做事风风火火，而且很能鼓动他人……” “原来是一名军队奴隶——”奥卢斯不屑的低声说道，昆图斯立刻看了他一眼，他赶紧闭上嘴。 “建筑队就需要这样的人来当队长，手下干活才会更积极。首领，你放心，我会跟他配合好的。”斯普卡拉诚挚的说道，之前马克西姆斯的那番话给了他启迪，作为一名曾经的军营工程师，他更希望以后有时间来慢慢的研究、制造有利于民生的器械，对于管理队伍这一类的事反而嫌麻烦。 马克西姆斯看得出斯普卡拉说的是真心话，高兴的发出邀请：“有了你的加入，我对建筑队的未来充满信心。如果，跟你们一起来的这批战友中还有擅长建造和制作器械的人，也可以让他们也一起加入建筑队。” 说完这话，马克西姆斯才对昆图斯说道：“除了加入亲卫队和建筑队的路凯利亚人之外，剩下的人就都跟你一起加入到参谋团中。” 昆图斯没说话，在心里默默盘算：排除掉这些，至少还有十几人跟着他，掌控住一个参谋团应该绰绰有余…… “对了，跟你们一起来的路凯利亚人中有没有做事非常认真、不讲私情的战友？”马克西姆斯又问道：“如今我们占领了庞贝城，士兵们都聚集在城中，难免会有人做违法之事，扰乱城内秩序、败坏军队风气，所以我需要一个严厉的军法官，监督军队，维持城内秩序，这不是一个临时设置的职位，军法官会在我们辎重营长期存在。” 昆图斯犹豫了一下，说道：“跟随奥卢斯参加昨晚突袭的路凯利亚人中，有一个叫西多尼奥斯的人，他以前在军营里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军法官，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那就先让他担任军法官试试看。”马克西姆斯爽快的说道。 当然，马克西姆斯之所以让路凯利亚人来担任军法官，是有自己更深层次的想法：路凯利亚人初来乍到，，跟其他人都不熟悉，能够做到公平公正、不讲私情。另外，军法官是个得罪人的活，而陆路凯利亚人身份又特殊（罗马公民出身，既不是奴隶、也不是贫苦人），长此下去，辎重营士兵们多少会对路凯利亚人有些意见，从而使得在辎重营军队中占据不少要职的路凯利亚人并不太得军心…… 马克西姆斯现在尝试着使用中国传统政治中的平衡之道，有没有效果还得慢慢观察。 “今天晚上，我会召集城内辎重营的所有首脑在这里开一个会，宣布对你们的任命，也让大家互相熟悉一下，我相信这将是辎重营军事力量壮大的一个开始！”马克西姆斯说得意气风发。 昆图斯却问道：“不知道辎重营对我们的家人怎么安排？” 经昆图斯的提醒，马克西姆斯才发现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还好他现在已经锻炼得脸皮较厚，当即收敛笑容，正色说道：“之前你们的部分家人来了我们辎重营之后，孩子们就集中起来学习训练，大人们则根据个人的情况分配到各个部门，这几天你们和家人都有接触，应该有所了解。 今后我们还将继续按照这个执行，如果有人不适应，可以适当调整他所在的部门，但基本的原则不会变——平时你们只要有空闲可以跟家人相处，但晚上军队和后勤部门是分开住宿的，毕竟现在是战时，你们在罗马军队中待了那么多年，相信对此有更深的体会。我们辎重营里也有少数是拖家带口的，他们也都是按照这个执行，大家应该一视同等，对不对？” 马克西姆斯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昆图斯三人也不好再提什么意见，其实别的不说，辎重营安排孩子学习训练，这件事还是让他们非常满意的。 (本章完) 第79章 首领们相聚在庞贝 第79章 首领们相聚在庞贝 三人出了市政厅，默然走了一段路之后，奥卢斯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觉得加入辎重营挺好的，反正我不但没了压力，而且还想要再大干一场。” “我也觉得选择加入辎重营是咱们最好的选择。”斯普卡拉也跟着说道。 两人都把目光投向昆图斯。 昆图斯喟叹道：“以咱们现在的情况，不加入他们，难道还有其他活路吗！辎重营帮我们复了仇，我们兑现承诺，理所应当！” 接着他看着两人，意味深长的说道：“马克西姆斯虽然年轻，但他能够将辎重营管理得井井有条，是很有能力的。而且和这支队伍的其他首领相比，他有魄力、考虑得还比较长远，这也是你俩心甘情愿为他说话的最重要原因吧。既然是这样，咱们就好好的帮帮他，或许将来真的能够让我们的家人拥有安定生活的希望！” 奥卢斯、斯普卡拉听完，激动的点头。 ………………………………………………………………………… 克罗斯、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阿特图穆斯四位起义军大队长各自接到消息之后，赶到总部集合。 斯巴达克斯让汉米尔卡留守营地，带领其他四人以及骑兵队，骑马赶向庞贝城。 黄昏时，一行人抵达了庞贝城赫兰尼库姆门外，远远的就看见城门口站着一队士兵，领头的人招手高喊：“斯巴达克斯首领，你们终于来啦！” “是托列鲁哥。”阿尔托尼克斯轻声说道。 斯巴达克斯点点头，毕竟起义军的绝大多数首脑都在这队伍中，即使是马克西姆斯的邀请也不能不谨慎，现在守门之人既然是老熟人，他也就彻底的放心了，沉声说道：“我们进城。” 一行人来到城下，托列鲁哥主动迎上前：“几位首领，我看你们在前面就停住了，是不是担心辎重营并没有夺下这座城，怕有危险对吧？” 克罗斯等人脸色微变：早就听说这家伙的嘴巴臭，果然如此。 斯巴达克斯则坦诚的说道：“庞贝城防御坚固，所以之前我们没敢答应路凯利亚人的要求、来强攻这座城，所以难免会怀疑伱们辎重营是不是真的占领了它，现在看来你们确实做到了，非常了不起！” 托列鲁哥哈哈一笑。 克罗斯不想看其得意，紧接着问道：“是马克西姆斯让你到城门来迎接我们的？” “马克西姆斯首领现在忙得团团转，不可能想得起这事。我是被他安排率队来防御城墙，别看庞贝城小，可这城墙也不短啊，而且光陆上就有五个门，我干脆带领士兵们用泥土和石头堵了三个门，一直忙到现在，估计着你们也该到了，而且一定会来这个门（因为赫兰尼库姆门距离起义军营地总部最近），所以才顺便在这里等着——” “行了行了，你继续忙你的吧，我们要进去见马克西姆斯了。”克罗斯不想听托列鲁哥啰嗦，自从上一次此人在全军大会上为几个女人说话、让第二大队士兵当众受杖责之后，他一看到这家伙的脸就烦。 托列鲁哥仿佛完全不知克罗斯对自己的观感不佳，立刻说道：“我带你们去吧，不然你们根本不知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在哪里。” “那也行。”斯巴达克斯点头。 托列鲁哥嘱咐了手下队官几句之后，就领着斯巴达克斯他们往城里走。 跨进城门洞，看着高高的穹洞、坚硬的石砖以及足有五六米的洞内长度，从另一个侧面让斯巴达克斯他们感受到了庞贝城墙的坚固。 “昨天晚上，你们应该就是从这个洞口杀进城的吧？”斯巴达克斯好奇的问道。 “没错！不过事先马克西姆斯首领让卡尔米努斯他们乘船偷袭了港口，接着又偷袭了城门，我们才能够进入。”托列鲁哥说着，声音陡然一扬：“随后我担任先锋，率领兄弟们向前猛冲，就在前面遭遇了赶过来的庞贝城卫军队……” 几位首领循着托列鲁哥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宽阔的道路上空无一人，道旁左侧虽有成排的房屋，同样也非常安静，但透过窗户布帘的缝隙，还是能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 于是，阿尔托尼克斯开口问道：“托列鲁哥，你们占领庞贝之后，没有把这城里的人给赶走？” 托列鲁哥哼了一声：“兄弟们战斗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有一些人、包括我都没有好好休息。我们总共就八百人，好不容易占领了这座城池，这些庞贝人暂时还比较听话，为什么非要赶走他们，以激起他们的反抗！马克西姆斯首领说了，除非我们要长期占据这座城市，否则不打算将这里的人都赶走。” 阿尔托尼克斯知道托列鲁哥的脾性，也没有计较他话里的讽刺，继续问道：“如果我们不打算长期入驻这座城市，辎重营是不是就准备很快撤走？” “当然啦。”托列鲁哥回答道：“不过，我们在庞贝城里获得的物资太多，两三天内恐怕是搬不完的。” 这话让几位首领心中一动。 克罗斯立刻问道：“你们都获得些什么？” 托列鲁哥瞥了他一眼：“具体有哪些物资我也不太清楚，一会儿你可以去问马克西姆斯首领。” 阿尔托尼克斯则担忧的说道：“既然你们至少还要在这里待三天以上，这些庞贝人始终是个隐患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马克西姆斯首领对此早有考虑。一大早他就派人到各个街区喊话，要求庞贝人必须都待在家中，不准出外走动，否则格杀勿论，而只要乖乖听话的，则会保证他们的生命和财物安全……庞贝人怯弱，很快就听从了命令，所以你们才会看到城里这么安静。此外，我们也在加紧将愿意加入我们的庞贝奴隶编入护卫队，以增强我们的力量——” “辎重营竟然敢私下里扩充自己的军队！”克罗斯厉声喝道。 “克罗斯你也好意思说这话！你们第二大队的士兵数量早就超过5000人了吧，这难道都是总部分给你们的？！别以为你的营地距离最远，悄悄的干，就没人知道了，我们派驻到你们那里的厨师们每次申领的物资确实跟其他营地一样多，但消耗却最快，难道是因为你们第二大队的士兵个个都很能吃？！” 托列鲁哥的讽刺让克罗斯有些气急败坏，他大声吼道：“我们第二大队要同罗马人战斗，多招士兵是应当的！你们辎重营是负责后勤保障，要那么多士兵想干嘛？！” 托列鲁哥摆出一副了然模样：“哦，负责作战的你们不敢来攻打庞贝城，却被负责后勤供应的我们给拿下了。” 这话一出，几位首领都变了脸色。 “行了，都别说了！”斯巴达克斯大声打断两人的对话：“辎重营能够攻下庞贝城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值得我们所有人的尊重！” 他夸赞了这一句之后，不想再争论扩军一事，事实上自从击败罗马军团之后，每天来投奔起义军的人很多，各个大队都有私下扩军的情况，只是程度不同而已，随着起义军越来越壮大，总部对各支部队的约束力却是越来越弱…… 斯巴达克斯转而问道：“你们禁止庞贝人出来，这是个好办法，但是家里没粮的人却可能会因此挨饿，有想过吗？” 托列鲁哥从容回答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早就想到了，他已经派士兵告知了全城的庞贝人，如果有人没吃的，可以拿块木板画一个面包的图像，挂在屋外，巡逻队看到之后，查明情况属实，会给他们送来麦子……嗯，我们在城内缴获了很多的粮食，给他们一点也不算啥。 更何况马克西姆斯首领说了，我们这么做看起来有点麻烦，却可以使庞贝人感觉到我们的一些善意，从而降低他们可能存在的反抗，保证我们辎重营在短时间内占据这座城镇的安全。” 几位首领若有所思。 “除了守城门，你们辎重营护卫队的其他士兵在哪？”斯巴达克斯又问。 “一部分在港口，那里物资多，人也不少，需要重点镇守；一部分在富人住宅区，那块区域的人基本上被我们清理得差不多了，主要供兄弟们休息、吃饭，还有招收新加入的奴隶；富人区旁边的那个竞技场里则是在组建新的军队。另外，有一个百人队负责全城的巡逻，还有一个百人队——” 托列鲁哥手指前方：“负责守卫那里——庞贝的市政厅，马克西姆斯首领就在里面。” 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庞贝广场，朝着托列鲁哥手指的那橦高大的白色石制楼房走去，在途经楼房前喷水水池时他们还稍作停留，观赏了一下屹立在池中、高大威猛的波塞冬石雕。 得到消息的马克西姆斯赶紧走出了市政厅大门，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张开双手，激动的说道：“斯巴达克斯！克罗斯！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阿特图穆斯！哈哈，我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斯巴达克斯也笑道：“马克西姆斯，你这一次可真是把我们给吓了一大跳！” 马克西姆斯没去细想斯巴达克斯的这句话是否有别的含义，他接着就疑惑的问：“汉米尔卡首领怎么没来？” “我们都来了，营地那边总得有人看着。”斯巴达克斯看着马克西姆斯，又强调了一句：“不过在临行前汉米尔卡给我们大家说了，由于他不能来，开军事长官会议时我可以代表他进行投票。” 也就是说你一人两票……马克西姆斯心念一转，神色不变的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着让他来品尝一下庞贝城的特色食物。” “没关系，还有下一次嘛。”斯巴达克斯看似随意的回应让马克西姆斯有了更多的联想。 “马克西姆斯，你这么着急的叫我们过来，就别再啰嗦了，赶紧抓紧时间，有什么事就快说吧！”克罗斯在一旁不耐烦的说道。 “好，咱们先进屋去，坐下来慢慢商讨。” 起义军的首领们进了市政厅，来到行政长官办公室。 马克西姆斯本想让斯巴达克斯坐行政长官的宝座，但被拒绝。于是叫人搬来六把木椅，大家环坐在一起。 “马克西姆斯，你既然着急把我们叫来，有什么事就先说吧。”斯巴达克斯开了个头。 马克西姆斯也没客气，清了清嗓子，直接说道：“是这样，我们辎重营攻下了庞贝城，这城内有我们急需的各种物资，不但丰富、而且很多。就单说粮食吧，我们现在军队的人数总共是——” “接近2万人吧。”斯巴达克斯接话道。 “两万人……嗯个，就单庞贝城里的粮食就足够了咱们2万人吃上四个月；还有亚麻布，足够让加入的每一个兄弟穿上一件崭新的束腰外衣；这里有大量的陶罐，可以让我们兄弟们手中破烂的陶罐换上新的了；这里还囤积了不少的草药，能够让我们医疗队给伤兵们更好的治疗…… 另外，这里还有铁匠铺，铺里的两个铁匠已经受我们的‘邀请’，准备加入了辎重营，他们可以利用自家的铁炉，为我们打造一些武器装备……”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给各位首领一个思考的时间，然后加重语气说道：“如果我们选择以庞贝城作为新的营地，还有一个便利之处就是——有了更加舒适、能够挡风避雨的营房，帐篷缺乏的困难也就随之解决了。 可如果我们选择放弃这座城池，首先我们辎重营人手不足，不足以带走那么多的物资，有些物资也不便于运送，就必须要丢弃掉；其次铁匠会跟随我们，可放弃了打铁炉，他们将来也只能帮我们修修武器而已……不管怎样，庞贝城虽然是辎重营打下的，但它是属于我们整个队伍，到底是放弃还是留下？需要我们大家来共同做决定！” (本章完) 第80章 各自独立 第80章 各自独立 马克西姆斯的话刚说完，斯巴达克斯就接口说道：“将庞贝城作为咱们新的营地还有一个好处，它的城墙坚固，有利于防御，我在来之前我们的探子从拉丁姆商人口中获得了一个消息——” 斯巴达克斯看着众人，神情郑重的说道：“罗马在大肆招募士兵，据说整个拉丁姆地区各城镇的年轻人都涌到了罗马城，很可能是上一次我们击败了罗马军团，已经刺激到了罗马元老院，他们正在组建更多的军团，准备来讨伐我们。 这一次他们的准备必然会更足，而我们现在的营地距离罗马太近了，全力行军的话三四天之内就能到达，骑兵就更快了。而且我们的各个营地人数虽多，但防御很差，一旦罗马军队像之前我们所做的那样发起突然进攻的话，情况将会变得很糟糕。 可如果我们选择以庞贝城作为营地，有厚实的城墙作为防御，前方还有维苏威山作为屏障，旁侧还有大海，可以比较有效的防止罗马军队的突袭，让我们可以有时间作出应对。 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先以庞贝城作为营地，好好的整顿我们的军队，壮大我们的实力，同时观察罗马军队的动向，等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率军去南方。听说南方很富有，有塔兰图姆，克罗托内、图里伊等大城，但军事力量却不强，与罗马的关系也不像坎帕尼亚人这样密切。而且那里距离罗马城远，罗马军队需要经过长途跋涉才能来进攻我们，这就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寻找战胜他们的机会！” 斯巴达克斯说完，屋内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马克西姆斯干咳一声，抱怨道：“斯巴达克斯首领，我们现在正在讨论要不要把庞贝城作为新的营地，你却说要让我们转移到南方去，你这也说得太远了！” 斯巴达克斯赶紧圆场：“因为刚得知这个消息，所以考虑了很多，刚才顺口就说了出来，马克西姆斯你批评的对，咱们先来讨论庞贝城的问题，要不要把它作为新的营地，让整个队伍都迁移进来，大家做个表决吧。” “我赞成以庞贝城作为新营地。”马克西姆斯首先说道。 “我赞成。”斯巴达克斯说完，又接着说道：“汉米尔卡也赞成。” 由于出发前汉米尔卡就事先声明过，其他4人没有异议。 “我赞成。”接着表态的是阿尔托尼克斯。 此时已经4票，接着还有阿特图穆斯表示了赞同，就算克罗斯和埃诺姆依表示反对，也无法阻止马克西姆斯的提议获得通过。 于是，斯巴达克斯朗声说道：“既然提议获得通过，那么从明天开始，各个大队就要尽快迁到这座——” “等一下！”克罗斯大声说道：“我听说庞贝是个小城，人口只有5000人，我们2万人进来，以后还会有更多人加入，它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吗？” “5000人是庞贝城的公民。”马克西姆斯胸有成竹的说道：“我今天有空查阅了市政厅的资料，加上奴隶和自由民，这座城里至少住了3万人，到时候把庞贝民众赶出去，这座城住下我们整个队伍完全没有问题。” “3万人也不算多，按照每天投奔我们的人数来看，半个月之后我们的队伍就能超过3万人。”克罗斯看向斯巴达克斯，沉声说道：“现在我们的队伍变强大了，可以试着去攻打象苏伊苏垃、洛拉这些在平原上的城镇，这样既可以获得更多的物资，来供养我们越来越多的士兵，多几个可以供士兵们选择的营地，也可以锻炼我们队伍的战斗力。” “这是伱的提议？”斯巴达克斯皱着眉头问道，他的相貌虽然看起来和善，可一旦沉下脸来，却有着一股逼人的威严。 克罗斯虽然毫不回避的与他对视，心里还是有点发怵：“没错。不过马克西姆斯提议在先，咱们可以把队伍先迁过来之后，再集合军队去攻打其他城镇，苏伊苏拉、洛拉这些个城镇你们都应该了解，和庞贝城相比，它们的城墙都是土墙，高度也比庞贝城要低，人口比庞贝城还少，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试一试。” “我觉得克罗斯说的对，马克西姆斯都能攻下庞贝城，我们如果连苏伊苏拉这样的小城都不敢去打，兄弟们会怎么想！”埃诺姆依的话就更直接了。 “那行吧。”斯巴达克斯语气缓和：“咱们现在对是否攻打坎帕尼亚平原上的城镇进行表决。” 克罗斯、埃诺姆依立即表示同意。 阿尔托尼克斯和阿特图穆斯有些犹豫。 “我也同意。”马克西姆斯朗声说道，让克罗斯有点惊讶。 马克西姆斯当然不是想要以德报怨，他是认为可以值得一试。 毕竟坎帕尼亚的海滨城镇，无论大小，基本都是希腊人所建立的，这些几百年前从爱琴海域远涉而来的希腊殖民者为了能够在此立稳脚跟，防止土著人的侵袭，用希腊先进的建城技术以及海贸所获得的丰厚财力，将自己所居住的城镇建成了一个个难啃的硬骨头。 但是像苏伊苏拉、阿贝拉、诺拉等平原城镇大多都是萨莫奈人所建，作为山地种族，建城技术相对落后。更何况那时候他们在坎帕尼亚处于战略优势，自然对城池的防御能力要求不高，而归于罗马的统治之下后也没有什么明显改善，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城镇甚至推掉了城墙、变成了乡村。以起义军军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去试一试，而且辎重营现在有攻城技术储备，正好可以用于实战，达到锻炼的目的。 “我也同意。”斯巴达克斯说道：“我想汉米尔卡也不会反对。” 克罗斯终于露出了进城之后的第一丝笑容。 “我还有一个提议。”马克西姆斯看气氛得到缓和，趁机说道：“我们现在的队伍已经壮大到了2万人，可各支队伍还使用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的称呼，恐怕已经不适合了吧，我看不如改成‘军团’。此外，我们连败罗马军队、打出了威名，却还没有自己的军旗，给人的感觉似乎还是一支乌合之众，我们需要有一面自己的旗帜来振奋士气、向意大利的民众展示我们的存在！ 说起军旗，我们还有一个忽略的地方，我们这支队伍还需要一个名字，来告知意大利民众我们为什么要发起暴动，并且通过这个名字来号召更多的人加入我们、反抗罗马！……” 马克西姆斯滔滔不绝的说完，屋内所有人的眼神顿时明亮起来。 他们从角斗士学校发起暴动，发展到现在也不过才半年时间，一直忙于扩充实力、对付罗马的进剿，要么还没有考虑到这些，要么模模糊糊有点想法，但由于见识的不足，远不如马克西姆斯说得如此明确，毕竟他有前世历史上无数起义军的经验可作借鉴。 “马克西姆斯说的对！咱们的队伍早就超过了大队的人数，却还在用大队的称呼，我让手下去统率一千人的时候，都不知该怎么给他任命职务，因为连我自己都是个大队长。”马克西姆斯的建议说中了克罗斯的痒处，他难得的公开表示了赞同。 “我觉得军团挺好！军团挺好！”埃诺姆依咧开嘴，连连点头。 罗马凭借其独特的军事体制称霸地中海，也使得“军团”这个术语广为人知，起义军原本就在使用罗马的军制，将大队晋升为军团乃是顺理成章，在座的其他首领们没有一个反对。 但斯巴达克斯却沉声说道：“马克西姆斯的提议提醒了我，我们现在各支部队的扩充速度确实很快，我看再过一个月各支部队的人数肯定会远超一个军团的人数，现在改大队为军团，到时候又改军团叫什么呢？” 斯巴达克斯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我看不如这样。”斯巴达克斯缓缓说道：“以后你们可以自行扩充军队，按照罗马军队的编制，组建多个军团，任命军团长……” 马克西姆斯用手抚着下巴，以掩饰自己吃惊的神情：斯巴达克斯这么轻易就将如此重要的权力交出来！他说的该不是反话吧？！ 马克西姆斯能这么想，那是因为他是现代人，深知统一军权的重要性。 斯巴达克斯来自于组织松散的色雷斯，他对此并没有深刻的认识，更何况他组织大家起来暴动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获得自由，之所以以前各位首领没有自行征兵的权利而是平均分配新兵，其实是大家一致的决定，主要是为了公平、减少矛盾，让本就人数不多的起义军可以团结一心，共抗罗马。 而如今队伍日益庞大，各个首领开始有了私心，军事长官会议对各个首领的约束就更显不足了，尤其是之前托列鲁哥和克罗斯的对话将各个首领私下扩兵的事捅到了明面上，斯巴达克斯只能顺势而为，以避免以后矛盾激化，起义军分崩离析。 “我支持斯巴达克斯的提议，这样更有利于我们扩大队伍、增强实力！”克罗斯赶紧表明态度，。 埃诺姆依和阿特图穆斯也相继表示赞同，毕竟这份提议通过后，他们都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只有阿尔托尼克斯有些担忧的问道：“斯巴达克斯，你这是想让我们各支发展、不再统一行动了吗？” “当然不是。”斯巴达克斯耐心解释道：“咱们的军事长官会议依然是我们整个队伍的最高权力机构，所有重要的行动例如与罗马军队作战、迁营到庞贝城等仍然需要大家共同商讨之后才能实行。 但象招收新兵、扫荡乡村等这些简单的事情你们各支队伍可以自行决定，而如攻打坎帕尼亚城镇这样的军事行动，如果你觉得你的队伍可以自行拿下，那你就自行率队去攻打，如果觉得实力不够，也可以要求召开会议、联合大家一起去攻打。” 也就是说我可以自行去发展我的第四大队，但同时又处于斯巴达克斯、克罗斯他们的保护之下……阿特图穆斯没有说话，但心里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 “我们辎重营是否也拥有自行扩兵、发展队伍的权利呢？”马克西姆斯朗声问道，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斯巴达克斯语气温和的说：“我的提议适用于参加军事长官会议中的所有首领，当然也包括你。” 马克西姆斯心中一喜，他冒险拿下庞贝城，终于赢得了斯巴达克斯对他军事能力的认可，从此就可以让辎重营的发展步上快车道了！ “等一下。”克罗斯当即质疑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原本是掌管辎重营，为各支部队提供后勤保障，如今他要扩充自己的护卫队，那么是不是应该换个人来掌管资中辎重营，让他能够专注于战斗。” 马克西姆斯愣了一下，接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克罗斯首领这个提议很好，我愿意辞掉辎重营首领的职务，专心统率护卫队。” 克罗斯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那是因为之前托列鲁哥通过军粮的消耗揭露他私自扩增士兵太多这件事让他意识到：如果军队的后勤保障始终控制在与自己有间隙的马克西姆斯手里，那么自己的部队将来就会有麻烦…… 克罗斯本来都准备好要与马克西姆斯好好的争论一番，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他心中大喜，正要说话，却听斯巴达克斯说道：“不行。马克西姆斯，辎重营还得由你来继续掌管！” 马克西姆斯似笑非笑的婉拒道：“我既要带兵，又要掌管后勤辎重，克罗斯首领说得对，我确实有点忙过来——” “我相信你完全有能力同时管好战斗和后勤！”斯巴达克斯不容置疑的说道：“自从你掌管辎重营之后，不仅兄弟们一日三餐充足，不用担心受伤无人医治，我们也从未操心过物资会有短缺。而且辎重营中人人都信服你，要是换他人来，恐怕还做不到你一半的好，大家说对吧？” (本章完) 第81章 改编辎重营 第81章 改编辎重营 “没错！没错！”阿尔托尼克斯和阿特图穆斯由衷的回应道。 埃诺姆依以往没怎么关心过辎重营的事，此刻一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克罗斯听了斯巴达克斯的话，突然又意识到：辎重营的人好像是非常信服马克西姆斯这家伙，动不动就把‘我们马克西姆斯首领说过’这些话挂在嘴上。马克西姆斯现在有了自建队伍的权利，他原来的手下很可能会主动离开辎重营，加入到他的队伍中，到时候辎重营里就算有充沛的物资，可是缺少好的人手来为士兵们做饭、给伤兵们治疗，那还有什么用！…… 他越想越心惊，可是让马克西姆斯既带军队、又兼管辎重营，他又不太甘心，正在矛盾之时，就听斯巴达克斯又说道：“不过呢，以后大家统率的队伍会越来越庞大，为了方便收集食物、或者独立作战，可能会分散在各处，到那时辎重营恐怕就无法为你们及时提供后勤保障，所以趁着大家都齐聚在庞贝城的这段时间里，你们最好开始筹建自己的辎重营，并且向马克西姆斯首领请教如何管理辎重营的经验，我相信马克西姆斯首领也会很乐于向你们提供帮助。 当然，马克西姆斯所掌管的辎重营始终是我们整个队伍的总辎重营，当其他队伍向辎重营寻求帮助时，马克西姆斯应该要给予支持。” “我同意。”这一次克罗斯毫不犹豫的开口答应，其他几位首领也紧跟着同意，因为斯巴达克斯的这一提议让他们发展自己的队伍有了更大的自主权。 而斯巴达克斯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为将来进军南方做准备，尽管他的这一提议已经得到了绝大多数首领的赞成而获得通过，但他不希望他所看好的这位年轻首领对此有所不满，因此目光始终放在马克西姆斯身上。 “我也同意。”马克西姆斯说这话也是出自真心，因为各支队伍的辎重营搞好了，他自己的辎重营才可以专心用于自身的发展，同时也有利于各支队伍增强实力，冲破罗马军队的围追堵截、顺利的逃出意大利。 “那好，这条提议通过，咱们再来商讨——” “等一下，既然咱们各支队伍都将有自己的辎重营，以前囤积在马克西姆斯营地的那么多物资是不是该平均分配给各支队伍？”克罗斯大声问道。 “这是当然。”马克西姆斯毫不犹豫的说道：“包括这一次我们辎重营从庞贝城获得的物资，也都拿出来平均分配给伱们各个大队。” 克罗斯没想到马克西姆四会这么慷慨：“你说的话是真的？” “当然，既然之前我们的规定是任何队伍劫获的物资都必须囤积于辎重营、供所有人使用，那么辎重营从庞贝城获得的物资自然也应该属于我们整个队伍所有。” 马克西姆斯义正词严的说道，说实话只要能让起义军实力增强，他并不吝惜将所获得的物资均分出去，不过他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冤大头，所以又加重语气提醒道：“但是等到这批物资分完，以后我们各自发展队伍，军粮、物资就得要自己筹集，当然有困难可以互相请求帮助，但到那时可就要亲兄弟、明算账了。” “这话你说的还算有理。不过，请放心，将来如果你的队伍缺少物质，我们会乐于帮助的。”基于马克西姆斯的慷慨，克罗斯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依然有着几分自傲，因为他觉得辎重营这次能够攻下庞贝城是过于取巧，但幸运可一不可再，更多的胜利还得靠真正的战斗，在这方面他们的队伍显然要强于几乎没有参加过大战斗的辎重营。 “那就多谢你了。”马克西姆斯神情平静的说道，没有做更多的反驳，他对自己的队伍同样有着自信。 “呃……马克西姆斯，我们都是初次设立辎重营，怕没有经验，你那里能不能分一些人给我们？”阿尔托尼克斯小心的问道。 这要是克罗斯说的话，马克西姆斯肯定不悦的怼回去了，但他对阿尔托尼克斯还是有些好感，同为色雷斯人的阿尔托尼克斯与斯巴达克斯、汉米尔卡亲近，多次在军事长官会议上支持过有利于马克西姆斯的提议，所以他斟酌着语气说道：“人不是物资，相处久了会有感情，我是舍不得把辎重营的人分配到你们的队伍中去的，他们也会舍不得离开辎重营，当然如果你能说服他们、让他们自愿加入，我不会阻拦。 要说没有经验，咱们最开始也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短短几个月不也都学会了吗，管理辎重营也一样。更何况我们大家都在庞贝城的这段期间，我会派辎重营的人到你们各个大队去传授这方面的经验，保管物资、烹饪食物、照顾伤兵……其实都不是很困难的事，只要认真去学，应该很快就能学会。” 马克西姆斯摆出一副欢迎来挖角的坦然姿态，因为他坚信已经习惯了他所提供的这种安定有序、又能施展才能的环境的辎重营的人们绝大多数是不可能加入其他习惯于注重武力、且军纪不太严明的队伍中的。 马克西姆斯说完，大家若有所思，都在暗暗打着主意。 “好啦，既然各个大队自建辎重营的事已经确定，咱们再来谈谈马克西姆斯刚才所提到的军旗问题。”斯巴达克斯说着，重新将会议拉回正题。他神情轻松，对于自己所带的队伍筹建辎重营一事根本不担心，因为有汉米尔卡的辅佐，其本身就擅长处理军务，再加上与马克西姆斯关系密切，根本不担心得不到这位年轻首领的帮助。 “我们确实需要有一面军旗，这样不但有利于作战，而且也能振奋士气，向其他人表明我们是一支正规的军队。”克罗斯看了看其他几位首领，接着说道：“我建议在军旗上绘制角斗士持剑作战的图像，以此表明这支队伍的起源。” 同为角斗士的埃诺姆依和阿尔托尼克斯对此表示认可，但是阿特图穆斯却不同意：“如今我们的队伍中绝大多数士兵都不是角斗士，这样的军旗绘制出来，恐怕很难得到他们的认同，自然也就达不到振奋士气的效果。我倒是觉得在军旗上绘制一个穷人的图像，会更能得到士兵们的喜欢。” “穷人的图像？这只会让罗马人笑话，反而激发出他们战胜我们的信心。”埃诺姆依大声说道：“我看不如在军旗上绘制凶猛的野猪或者强大的黑熊，以前我们日耳曼各部落就喜欢绘制这样的旗帜。” “野猪和黑熊？罗马人本就看不起我们，这一下恐怕更会笑话我们是野蛮人，而意大利其他的穷苦民众看到这样的旗帜恐怕都得再仔细想一想要不要加入我们。”阿特图穆斯反驳道，他很少在会议上与其他首领争辩，没想到嘴皮子还挺犀利。 “你——”不善言辞的埃诺姆依哑口无言，只能瞪圆眼睛看着对方。 “马克西姆斯，是你提出的这个提议，你有什么想法？”斯巴达克斯问道。 “我的提议是这个——”马克西姆斯确实早有准备，他起身从长木桌上拿起一张莎草纸，递给斯巴达克斯。 斯巴达克斯看到莎草纸上绘制的图案，顿时就被吸引住了：一个身着单衫的男子正手持农具击打呲牙咧嘴的恶狼，虽然整个图案只是用蓝墨线条绘制，画面并不复杂，但简略的几笔却能将男子的刚毅和恶狼的凶狠描绘得栩栩如生。 “这真是太捧了！没想到马克西姆斯你还有画画的才能！”斯巴达克斯情不自禁的赞叹。 前身是美院毕业、经常在家为不少小型企业做广告设计的马克西姆斯只觉得这是小事一桩，并不感到骄傲。 但是在传看这幅图案的几位首领都不约而同的发出赞叹声，不光是画的好，关键是这其中的寓意他们都能看明白：图案中的男子一看就是贫穷农人，而那头恶狼则显然是罗马，因为罗马人宣称他们是母狼哺育而成的种族。 “穷人奋起反抗压迫他们的罗马，这个图案任何人都能看明白，也一定能引起意大利穷苦人对我们的支持！”刚才挑剔的阿特图穆斯此刻首先表示了赞成。 “而且这图案简单，绘制起来也应该比较容易。”阿尔托尼克斯紧接着说道。 大家难得这么快达成一致，因此斯巴达克斯接着问道：“马克西姆斯，既然你已经设计出了这么好的军旗图案，也一定事先为我们这支队伍想好了名字吧。” 马克西姆斯没有谦让，直接回应道：“‘自由意大利’这个名字如何？这既是针对在意大利的所有奴隶和贫苦人喊出的口号，同时也向那些曾经独立、但后来又不得不屈服罗马的意大利城邦表明我们的态度。” 斯巴达克斯细细的品味着这个名字，然后说道：“我认为这个名字很好，很有气魄，正好可以跟那个军旗的图案搭配起来，向整个意大利展示我们的意愿，相信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我们，我们也就更有信心击败罗马军队！” 这一次马克西姆斯的意见依旧没人反对，于是起义军就此确立了自己的名字、军旗图案、以及新的队伍编制。 会议结束之后，首领们吃了点东西，就匆匆带队返回维苏威的营地。 而马克西姆斯也很快召集留在庞贝城内的辎重营的头目们，召开了一个会议。 在会议上，马克西姆斯先是宣布将弗朗提努斯任命为军务官，并且明确军务官的职责就是负责辎重营军队内的各种事务。 接着他又宣布将原来的军事顾问组改革为参谋团，并且明确参谋团的职责是负责辎重营军队的训练以及战斗的策划和指挥，而昆图斯则被任命为参谋官。 接着他又宣布成立亲卫队，并且任命奥卢斯为亲卫队队长。 然后他再宣布设立军法官一职，并且明确军法官的职责就是监督整个辎重营（马克西姆斯认为现在是战时状态，后勤部门也应被纳入监管）、严明法令、惩戒违反法令的人员，而西多尼奥斯则被他任命为军法官。 多位路凯利亚人突然跻身辎重营高层，顿时引起队伍中其他首脑的侧目，但因为马克西姆斯在辎重营中的绝对地位，没有人提出异议。 而马克西姆斯也没多做解释，只是向众人简单讲述了刚刚结束的军事长官会议的内容，并且告诉他们：今后他所率领的队伍不再对外称‘辎重营’，而是统称为‘马克西姆斯军队’（其他首领统率的队伍也是如此），辎重营被包含在内。 在座的所有人立刻意识到他们所属的辎重营终于摆脱了只是给其他军队提供后勤保障的巢臼，可以不受约束的发展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 在大家都为之欢喜的同时，马克西姆斯接着晋升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为大队长，让他们终于摆脱了‘首席百夫长’的奇怪称号。 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下，书记官沃勒鲁斯向马克西姆斯作了汇报：今日庞贝城自愿加入队伍的共有780名奴隶，这些奴隶主要来自富人区，因此老人、妇女占了不小的比例，但能写会算、拥有一定技能的奴隶也不少，而拥有大量身强力壮的奴隶和劳工的港口区因为今天上午才派队伍前去接管，到了下午才基本稳定下来，他还没有派人去港口区，号召那里的人加入队伍。 马克西姆斯对此表示理解，但是他要求沃勒鲁斯在明天黄昏之前必须完成对港口区民众的宣传和征召，因为再晚些其他队伍就该入驻了。 弗朗提努斯则向马克西姆斯汇报：他已经从加入队伍的780名奴隶中挑选出了近400名奴隶，组建了4个百人队。 (本章完) 第82章 发展海贸 第82章 发展海贸 马克西姆斯稍作考虑，就让弗朗提努斯将其中一个百人队归到亲卫队辖下，其他三个百人队平均分配给三个大队长。 这样一来，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和奥罗斯4人都皆大欢喜。 自此，马克西姆斯对自己辖下军队的改编和调整基本结束。 军队中枢的情况是：军务官弗朗提努斯，暂时下辖5名属员；参谋官昆图斯，掌管参谋团，人数过20；军法官西多尼奥斯，暂时给予的编制是20人。 作战部队有：亲卫队队长奥卢斯，下辖130名士兵（包括30名罗卡利亚老兵）；第一大队大队长斐萨鲁斯，下辖4个百人队，共四百人；第二大队大队长托列鲁哥，下辖4个百人队，共400人；第三大队大队长卡尔米努斯，下辖三个百人队，共300人。马克西姆斯军队总共有士兵1230人，终于是超过了千人。 而其他后勤各部门的人数也达到千人，战斗人员和非战斗人员的比例接近1:1，也足可见这支军队的特殊之处。 由于后勤部门的部分首脑还在维苏威的营地，因此这一次马克西姆斯只是对军队进行了调整，后勤方面则需等所有人员都到达庞贝城之后再召开会议、进行商议。 ………………………………………………………………………………………………………… 清晨，海鸥的啼鸣唤醒了还在熟睡的泰格查理斯。 “提奥斯……”泰格查摩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然后翻个身子继续熟睡，谁知手却磕到了坚硬之物，疼痛让他终于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狭窄简陋的石屋，而不是他家豪华的卧房。 他揉了揉眼睛，从咯人的木板床上爬起，步履蹒跚的推开了木门，明媚的阳光立时倾撒在他身上，他用手遮住双眼，低头看向门口边，这里依旧摆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搁着一个盛满粥的瓦罐和一块面包。 “怎么还是这些东西！”泰格查摩斯不满的嘀咕着，但是咕咕叫的肚子却让他不敢挑剔，他弯下腰端起早餐，正要端回屋里，却听旁边有人说道：“泰格查摩斯，我是真佩服你，咱们现在面临如此险恶的环境，你居然还能睡得着、吃得下。”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随遇而安吧，想太多了反而容易自己把自己给吓着。”泰格查摩斯看着站在走廊另一侧的高个中年男子，眼珠滴溜溜转着，压低声音说道：“而且我不认为这帮奴隶会杀死我们。” “哦，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高个中年男子立刻追问道。 “伱看啊，前天黄昏那些奴隶兵们将很多尸体扔进了海里，当时咱们都亲眼看到了，你还认出其中有几具尸体是维蒂乌斯家族的人，可见这帮奴隶在占领了庞贝城之后，在城内杀了不少人，而且不少是庞贝城的大人物。”泰格查摩斯谈论着关系自己生死的问题，依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口吻：“和他们相比，咱们不过是几个微不足道的商人，杀掉咱们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他们却将咱们囚禁在流民居住的楼房内，有专人看守，还每天给送饭吃，这可比直接杀掉要麻烦多了。由此可见，这帮奴隶恐怕是要留着咱们，有事情要做。达尔马提斯，你在雷吉姆可是以精明著称，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这一点。” “看出来又如何。”那个叫达尔提马斯的中年男子面带忧虑的说道：“奴隶愚昧顺从，可一旦起来反抗，往往会变得更加暴虐，行事也不可忖度，今天或许还想着要留你我性命，明天说不定就要砍掉你我的脑袋做酒壶……咱们的命都掌控在这些奴隶手中，就犹如被捕捞起来的鱼，随时都可能因为他们的一个不高兴而被砍掉脑袋。” “哎呀，能活一天是一天吧，反正在这帮奴隶将我抓住的那时候起，我就已经做好了被杀死的最坏准备。”泰格查摩斯不以为然的说着，目光扫向旁边一扇紧闭的木门时，忍不住问道：“克罗西巴斯出来过吗？” “没有。”达尔提马斯摇头叹道：“昨天他就一直在抱怨自己为什么不能反应再快一些，不然就能及时的冲出港口，而不会被这群奴隶抓到……估计他现在已经被自责给弄疯掉了。” “是啊，和那些及时逃出港口的人相比，咱们确实挺倒霉的。”泰格查摩斯长叹一声之后就懒得再多想，免得影响自己的心情，他正要转身回屋慢慢享用早餐，却见达尔提马斯突然将身子探出阳台：“这些奴隶们又要干什么？！” 泰格查摩斯心中一惊，转身向外凝望。 他们所住的地方是紧挨着港口的一栋三层楼高的一字型石楼，是庞贝港口官员专门租给码头劳力居住，每一层被分割成很多狭小的房间，两侧既是走廊、也是阳台，而泰格查摩斯他们居住房间的走廊是背朝大海、面对港口住宅区。 此时两人看到无数手持武器、但盔甲并不齐整的奴隶士兵们涌进了这片区域，在一阵叫喊、辱骂、推嚷的喧嚣闹腾之后，住宅区前方那块用于临时放置和运送货物的空地挤满了港口区的居民。 昨天这帮强盗也是像今天一样，强行将港口的人召集起来，煽动其加入他们的队伍，结果有不少港口奴隶和自由民受他们蛊惑而成为这帮强盗的一份子，今天他们又来招兵了吗？……带着疑惑和不安，两人驻足走廊，凝神倾听。 他们所住的楼房距离人群很近，奴隶头目喊叫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入耳中…… “这帮强盗竟然要将庞贝的居民全部赶出城！”达尔提玛斯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不，他们说的可不是赶，而是请，每户主动出城的家庭还能得到一枚银币的补偿——” “整个家都被夺走了，一枚银币能补偿什么！”达尔提马斯有些气愤的说道。 “至少他们做出了这样的姿态，并且还允许庞贝人在离开时带走自己的财物，你我什么时候听说过山匪海盗有过这样仁慈的举动。”泰格查摩斯一脸玩味的说道。 “猫哭耗子假慈悲而已，到最后他们还是得用武力来威胁！”达尔提玛斯恨声说道，前方不停传来的哭泣哀求之声让他顿生兔死狐悲之感：“不知道罗马人到底在干什么，也不继续派兵剿灭这些强盗，反而放任他们继续荼毒坎帕尼亚！” “罗马人被打败了两次，估计现在也不敢随便派兵了吧，再说现在又快到了竞选明年执政官的时候，自家的事肯定比盟友的事重要多了。”泰格查摩斯语带嘲讽的说着。 “什么自家、他家，如今我们都是罗马的公民。”达尔提马斯提醒道。 “你说错了，你是罗马公民，而我只是西西里人。”泰格查摩斯冷声说道。 达尔提马斯这才恍然想起：雷吉姆和墨西拿虽然只相隔一个狭窄的海峡，但是如今两者在罗马中所享有的政治地位却有天壤之别，几十年前的罗马内战最终让所有意大利人都成为了罗马公民，而西西里却依旧是罗马的一个行省，西西里人不享有罗马公民的权利。 达尔提马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沉默。 泰格查摩斯转身想要回屋，余光却瞥见下方一个身穿华丽长袍的男子领着一队奴隶士兵走进了楼里：“有人来了，不会是找我们的吧？” 泰格查摩斯的预感没错，不一会儿身穿华丽长跑的男子就出现在了他俩的面前，此人虽然穿着不俗，但皮肤黝黑粗糙，走路一瘸一拐，给人一种沐猴衣冠的滑稽感，但他丝毫不觉自卑，反而微笑着问道：“请问墨西拿商人泰格查摩斯是哪一位？” 泰格查摩斯压抑住心中的不安，紧张的说道：“我……我就是。” 男子微笑的朝他点点头，看向达尔提玛斯：“那么你是希伯尼安商人克罗西巴斯？还是雷吉姆商人达尔提马斯？” “我……我是达尔提马斯……”达尔提马斯偷眼瞅了瞅男子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奴隶士兵，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克罗西巴斯呢？”男子问道。 泰格查摩斯指了指旁边紧闭的木门：“在里面，昨天一直没见他出来过，好像是病了。” 男子朝身后的士兵们示意了一下，然后走进泰格查摩斯的房间，嘴里说道：“这一次我来，是有事要跟你们商量。” 狭小的房间里除了铺在地面上的一块床板，什么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馊味。 男子一点都没有嫌弃的神情，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板上，任由长袍覆盖在沾满尘灰的地面：“你俩也坐下吧，咱们慢慢说。” 男子话音刚落，泰格查摩斯立刻坐在了床板的另一侧，达尔提马斯犹豫了一下，用手扫了扫地面，坐在了男子的对面。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男子朗声说道：“我叫庇格瑞斯，是自由意大利军队下属的马克西姆斯部队的商务官。” 男子这一句话中就含有诸多信息，泰格查摩斯大着胆子问道：“请问这自由意大利军队是？” 庇格瑞斯正要回答，看到手下士兵推着一个人进来，那人体型消瘦，头始终垂着，嘴里一直在低声哼唧着什么。 “这人是克罗西巴斯吗？”庇格瑞斯指着他问道。 “是他。”泰格查摩斯回应。 “让他坐那儿吧。”庇格瑞斯说完，士兵就按着克罗西巴斯的肩膀，强行让他坐在了门边。 屋内坐着4个人，就已经快将房间塞满了。 “自由意大利是我们整个队伍的名字，我们之所以发起暴动、反抗罗马，就是想要让意大利的各个城邦、各个种族能够摆脱罗马的压榨，重新恢复自由！”庇格瑞斯一脸自豪的说着刚从马克西姆四那里学来的话，而泰格查摩斯、达尔提马斯如听天书，神情略显呆滞。 “马克西姆斯是自由意大利军队的首脑之一，也是我的首领，这座城市就是他单独率军攻下的……”庇格瑞斯自豪的说着，其余两人的神情开始动容。 “我们只是想打击甘心为罗马效力的坎帕尼亚人，对于来自遥远南方的你们本无意冒犯，之所以将你们看管起来，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庇格瑞斯认真的说道，一副为他们着想的模样：“现在城内的局势已经稳定，所以马克西姆斯首领派我来，准备放你们离开——” “你……你真的要放我们走？！”达尔提马斯激动的问道。 “当然。”庇格瑞斯重重的点头：“我们不但会放你们走，还会将你们带来的船只、货物、还有水手都发还给你们。” “真的？！” “我是代表马克西姆斯首领给你们说话，当然是真的！” 泰格查摩斯和达尔提马斯终于是面露喜色，异口同声的急切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随时都可以。”庇格瑞斯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身体突然前倾，沉声说道：“只是你们辛辛苦苦的从南边来到这里，受了惊吓，还蒙受了损失，却什么都没得到，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你们甘心吗？” “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泰格查摩斯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 “你们到庞贝城来贸易，无非就是为了坎帕尼亚的葡萄酒、橄榄油或者是小麦……”庇格瑞斯加重语气说道：“这些东西，我们不但有，而且数量巨大，品质极好——”庇格瑞斯停住嘴不说，别有意味的凝视着眼前的两人。 还没等泰格查摩斯和达尔提马斯作出反应，一直垂着头的克罗西巴斯猛然扑了过来，嘴里嚷道：“法勒尼亚葡萄酒有吗？我要五十罐！ 庇格瑞斯吓了一跳，但看到对方激动的神情，他旋即露出一丝笑意：“不要说法勒尼亚葡萄酒，斯塔塔尼亚葡萄酒和卡莱尼亚葡萄酒我们都有（当时坎帕尼亚出产的三种优质葡萄酒），别说是50罐，你要1000罐，我也可以拿出来卖给你！” (本章完) 第83章 铁匠铺 第83章 铁匠铺 “1000罐！1000罐！……”克罗西巴斯的脸因为过于亢奋而有点狰狞，坎帕尼亚的这三种优质葡萄酒在全意大利很有名，但都优先供应罗马人，其他意大利城邦能买到的很少，而现在一个天大的赚钱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却万分苦恼的挠头：“我没有那么多的钱啊！——” “钱不够没有关系。”庇格瑞斯语气温和的说道：“我们也可以以货易货。马克西姆斯首领说了，我们自由意大利军队需要武器装备、皮革、帐蓬……你们只要能弄来这些，这几种葡萄酒的价格至少减半售卖给你们。 就拿法勒尼亚葡萄酒来说，通常价格是5个金币一罐，但今年受我们的影响，价格肯定得翻番，而一套皮盔、皮甲、盾牌、短剑也不过一两个金币，一套武器装备就能换来一罐意大利最好的葡萄酒，然后你们拿着葡萄酒到任何一个城镇售卖，转手就能挣10个，不，甚至20个金币，到时候伱们可都成了意大利的大富豪啦！” 达尔提马斯原本因为卖武器装备给叛军这个问题而有所犹豫，但庇格瑞斯充满诱惑的话语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 而泰格查摩斯却是毫不迟疑，商人追求最高利润理所应当，更何况西西里人对罗马人是有怨恨的。西西里同样也有埃特纳火山，也曾经种植葡萄，出产过好的葡萄酒，但是罗马人控制西西里之后，却把西西里视作意大利的粮仓，历任罗马总督都强调多开辟麦田，并且还强令西西里人将小麦以低价格出售到意大利，并且罗马官员在西西里专横跋扈、干了不少坏事。 因此卖点武器装备给这帮叛军，让他们给罗马制造麻烦，泰格查摩斯不但没有心理压力，反而喜闻乐见，他说道：“卖武器装备给你们，这个没有问题，只是我现在乘船返回墨西拿，至少需要三四天，再运送武器装备返回这里，怎么也要六、七天，到时候你们还在庞贝城吗？” 庇格瑞斯微笑着说道：“刚才你们应该看到我们的士兵正在请庞贝人举家离开这座城市，因为自由意大利的整个队伍都将迁移进来，我们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足够你乘船回返很多次了。” 庇格瑞斯给在座的人吃了一粒定心丸。 达尔提马斯终于开口问道：“我所在的城镇不出产武器，但是有生铁锭，不知道你们需要吗？如果需要，是不是也可以让葡萄酒的价格减半？” 泰格查摩斯看了他一眼，稍作犹豫，最终决定不揭穿对方，因为雷吉姆和墨西拿位于墨西拿海峡两岸，每天商船云集港口，雷吉姆应该同墨西拿一样，并不缺乏武器装备的买卖，达尔提玛斯之所以这么说，恐怕是担心出售武器给叛军，万一让罗马人知道，会被处罚。 “生铁锭。”庇格瑞斯想了想，说道：“这倒也可以，不过葡萄酒的价格就不会降那么多了。” 只要有的降就行，到时候还可以再细谈嘛，和叛军交易还是首先要稳妥……达尔提马斯回看了泰格查摩斯一眼，说道：“下次我会带来大量生铁锭与你们交易。” “好。”庇格瑞斯点头。 “皮革！还有帐篷！我很快就会给你带来，但你要把最好的葡萄酒卖给我！”克罗西巴斯挥舞的双手，又叫又嚷，看起来像是在发酒疯，跟之前窝在墙角的情形判若两人。 “今年，整个维苏威地区所有葡萄农庄所储藏的葡萄酒几乎都已被我军所劫获，不但数量众多，而且品种不少，完全能够满足你们的需要。”庇格瑞斯微笑着站起身，大声说道：“为了感谢你们对我军的信任，我想邀请你们去参观我们的物资仓库，并且每人可以挑选10罐葡萄酒带走，作为咱们友谊的见证。” “这话当真？！”克罗西巴斯顿时大喜。 “马克西姆斯首领说了，你们愿意与我军交易，就是我们自由意大利的朋友。对于朋友，我们是绝不会让他吃亏的，我们希望你们次次都能赚大钱，这样你们才愿意跟我们长期做朋友，继续交易下去……”庇格瑞斯的话说的很直白，但正因为直白所以可信。、 “你们的这位马克西姆斯首领真是个明白人！走吧，让我们去参观你们的仓库！”泰格查摩斯站起来，此刻他心中再无丝毫不安，反而心中满是兴奋：多亏幸运女神的庇佑，前天睡懒觉没有及时离开，否则哪会有今天这发财的机会！ 克罗西巴斯和达尔提马斯也紧跟着起身，都催促庇格瑞斯赶紧带他们去参观仓库，这一刻他们都忘记了之前惊险的遭遇，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起义军尊贵的客人。 …………………………………………………………………………………………………… 庇格瑞斯站在码头上，望着泰格查摩斯的商船驶离港口，长出了口气：今天的这件事终于结束，从三个商人刚才的表现来看，10天之后泰格查摩斯和克罗西巴斯再次返回、进行贸易的可能性极大，那个谨慎的达尔提玛斯倒是有些不确定，但不管怎样他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相信马克西姆斯首领听完他的汇报之后，可以将这个临时的指派确定为永久的…… 马克西姆斯军队商务官——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庇格瑞斯露出开心的笑容，伸手拍去长袍上沾满了尘灰，转身离开码头。 港口区里哭声一片，一户户庞贝人家扶老携幼，背着包裹，推着装载财物的木板车，在全副武装的起义军士兵的监视下，战战兢兢的走在通向城外的道路上…… 此情此景让庇格瑞斯想起了当年自己家人在小亚细亚的惨遇，他没有一丝的同情，反而有点不忿：和凶残贪婪的罗马人相比，马克西姆斯首领还是太仁慈了些，应该夺走这些庞贝人的财物，将他们全部贬为奴隶，在码头日复一日的搬运货物或者顶着烈日去修缮城墙…… 每当他摸着自已那一条完全使不起劲的左腿，对罗马人的仇恨就在胸中燃烧，他略显费力的走过海门，进入城区，并没有立刻就去市政厅见马克西姆斯，而是沿着城墙边的道路，径直向东。 道路两旁同样站立着全副武装的起义军士兵，道路中央依旧是哭哭啼啼的庞贝民众，只是和港口区相比，这里的人要多得多，因此负责监视和维持秩序的起义军士兵们神情高度紧张，如果不是庇格瑞斯身后跟着一队士兵，恐怕也会被当做庞贝人，强制其加入流亡的人群。毕竟这些起义军士兵来自各个队伍，可不只有马克西姆斯军队的士兵，不一定会认识他。 庇格瑞斯走了一段路之后，折向北面，接着又转向东面。 这条街道更加宽敞，它是庞贝城的商业街，其北面是富人区，南面是竞技场和剧场，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汇聚在这条街道上，购买来自各地的货物，热闹喧嚣，异常繁华，然而现在却很是冷清。 庇格瑞斯缓步在街道上，打量着道路两旁的一个个商铺：水果铺、肉铺、蔬菜铺、鱼铺、面包坊、橄榄油坊、葡萄酒铺、陶器店、瓶画坊、金银皿坊、竞技器械店…… 看到这些房门紧闭的商铺，庇格瑞斯心中满是遗憾：若是不让庞贝人离开，这些商铺都归他统管，他会尽全力让这条街道重新恢复繁华！而现在整个起义军全部进驻庞贝城，已经习惯了去劫掠、由辎重营配发物资的士兵们是不会来这里掏钱买东西的…… 可惜了！……庇格瑞斯轻叹一声，暗自下定决心：既然他已经身为商务官，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他一定要向马克西姆斯建议！他相信马克西姆斯会听取他的意见，因为和其他首领相比，这个年轻人更有魄力、也更有远见，不然也不会在这时候做出与意大利商人进行贸易的决议。 庇格瑞斯走到街道的一半，听到了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只见路的尽头、城墙边上单独矗立着一栋三个烟囱的建筑，和别的商铺隔开了一小段距离，它的烟囱冒着黑烟，门前伫立的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几个士兵正在走向它…… 庇格瑞斯知道那是铁匠铺，也是庞贝城中唯一还在运转的商铺，只可惜它已经归属马克西姆斯军队，并不对外营业，只是满足军队的需要。 看到这里，他已经有些意兴索然，不再闲逛，转身走向市政厅，赶去向马克西姆斯汇报他的成绩。 而那几名士兵已经走到铁匠铺门口，守卫在门口的一名士兵立刻大声问道：“嗨，这里是军事重地，不得擅自进入，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另一名士兵赶紧制止道：“阿里斯乌斯，不用叫那么大声，这几个人我认识，都是咱们第二大队的人。”说完。他又面带微笑的看向走到门前的这几人：“提尼巴祖斯，听说你这家伙居然拒绝去当十夫长，还被咱们大队长给训了一通？” “当十夫长要操心那么多事，多累呀，还是独自一人自在，可是没办法呀，大队长知道我能力强，非强要我当，最后没办法，我也只好当了。”提尼巴祖斯耸耸肩，露出十分无奈的模样。 那名士兵笑着说道：“提尼巴祖斯，你还跟以前一样爱瞎扯。让你当十夫长，可不是因为你能力很强，而是因为这一次来庞贝城，咱们接受了太多的新兵，城区内招了400多人，港口区招了1000多人，所以只要有点战斗经验的人都被提拔成队官，咱们这批从本都军队出来的兄弟，现在可都是十夫长。” “迈尔提拉斯，这么说你现在也是十夫长了，怎么还站在这里看门啊？”提尼巴祖斯开玩笑式的说道。 “到铁匠铺值岗是我们第二大队每一个小队都会轮到的任务，很快你们也会轮上的，你难道不知道吗？”迈尔提拉斯笑着反问道。 提尼巴祖师一时语塞，这两天他烦心当上十夫长一事，根本就没有留意百夫长传达的命令。 “好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小队的阿里斯乌斯，昨天刚加入的，原本在庞贝港口做苦力。” “你……你好，提尼巴祖斯队长。”阿里斯乌斯面容有些僵硬的点头问好。 提尼巴祖斯却摆出一副长辈模样，伸拳头捶了一下对方的胸口，点头说道：“嗯，不错，很强壮，将来一定是个好兵！我也来介绍一下，这是我队里的士兵萨莫拉斯，他可不是新兵，那晚突袭庞贝城、咱们同庞贝城卫队战斗时，他一个人就干掉了三名敌兵！” “那可真是厉害！”阿里斯乌斯看着面前站着犹如一尊铁塔的萨莫拉斯，由衷的赞叹着。 迈尔提拉斯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的问道：“你的小队里怎么会有老兵？” “我刚才不是说过嘛，大队长特别看重我，所以特地给我的优待。”提尼巴祖斯自得的吹嘘道。 迈尔提拉斯被他唬得一愣。 但实际情况却是提尼巴祖斯在百夫长的催逼下，答应出任新兵队的十夫长，但是萨莫拉斯却强烈要求跟随他、做他的手下，原因是那晚同城卫队战斗时萨莫拉斯过于突前，险遭敌人包围，多亏了提尼巴祖斯机灵的解救才脱离危险。萨莫拉斯虽然憨直，却懂得知恩图报，坚持要加入提尼巴祖斯的新兵小队，百夫长最终也只有同意。 这时，萨莫拉斯忍不住开口说道：“提尼巴祖斯，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提尼巴祖斯停止了继续吹嘘，回头哄道：“咱们很快就弄完，一会儿就回去了。” “快点儿啊。”萨莫拉斯揉着肚子，可怜巴巴的催促道。 “迈尔提拉斯，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聊了，我们的短剑坏了，需要尽快修理。”提尼巴祖斯说着，抽出携带的短剑，那短剑两面的刀刃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 (本章完) 第84章 意外 第84章 意外 迈尔提拉斯惊讶的说道：“这是谁的短剑？怎么破坏成这样？！” “这小子的，那天晚上他表现勇猛，冲锋在前，结果被敌人围着对砍，最后短剑就变成这样……”提尼巴祖斯指着自己的手下，抱怨道：“昨天大队长让我们把破损的兵器都交上去，一起拿到这里来修理，可这家伙说他的武器都很好，结果今天早上我才发现……” 迈尔提拉斯看向萨莫拉斯，这个壮汉却朝他憨憨一笑，他多少有点明白提尼巴祖斯手下的这个士兵似乎脑子不大行。 迈尔提拉斯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一个人拿着这把短剑进去，院子里会有人接待你，你告诉他，‘伱是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士兵，奉命拿短剑过来修理。’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如果有人进行刁难，你不要跟他吵，出来告诉我。” 提尼巴祖斯有些诧异的问道：“迈尔提拉斯，听你这话里的意思，里面的铁匠还会拒绝给我修理短剑不成？” 迈尔提拉斯压低声音说道：“你应该知道里面的铁匠是庞贝人，是在咱们的威胁下才被迫加入咱们，给咱们干活能情愿吗！可是呢，我们过来值岗的时候，托列鲁哥大队长特意提醒我们说，‘咱们的队伍好不容易得到两个铁匠，马克西姆斯首领希望能够通过长时间的相处让他们能够最终认同我们，真心实意的为军队打制兵器，所以希望我们值岗时要和他们友好相处，尽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会小心应对的，绝不给你惹麻烦。”提尼巴祖斯会意的点头，又让萨莫拉斯在门口等着，然后自己走进了铁匠铺的院子。 院子并不大，中央有一口井，一侧墙角放着一大堆乌黑的木炭，另一侧墙角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废弃铁器。院墙上有不少长钉，上面挂着一些打制好的铁制器具，如镰刀、锹子、锤子、锯子……院子里还并排放着多个木架，上面各自整齐摆放着短剑、盾牌、头盔、胸甲……整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提尼巴祖斯正东张西望，一个赤裸上身、皮肤呈红铜色、肌肉强劲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一脸笑容的看着身穿皮盔皮甲的他，说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个部队的？到铁匠铺来有什么事吗？” 提尼巴祖斯正色的说道：“我是马克西姆斯军队第二大队第五百人队第一十夫长提尼巴祖斯，奉大队长之命，特地送这把破损的把短剑来这里修理。” 男子伸手接过短剑，抽出来一看，当即惊讶的说道：“破损得这么厉害！” “能修补好吗？” “没问题，就是的时间长一点，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先进去告知佩西安纳克斯一声。” “你……不是铁匠？”提尼巴祖斯这时才察觉他话中有异。 “我叫恩狄阿斯，现在是铁匠学徒。”男子坦然说道，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以前是这铁匠铺的奴隶，每天不停的干着又重又累的活，还要一直戴着沉重的脚镣手镣，就像马克西姆斯首领所说的那样，如同牛羊一样的死命干活……多亏了你们的解救，我们才获得了自由！现在我们是马克西姆斯军队中的一员，首领让我们继续待在铁匠铺，担当学徒，争取早一点学会打铁技术，将来为你们制造武器盔甲。” 若是在以前提尼巴祖斯听到这话，会觉得不以为然，但在队伍中待了一段时间，受其影响，此刻也有些感同身受：“兄弟，我们都曾是奴隶，能够被解救、获得自由，实在是我们的幸运！” “你说的对！”恩狄阿斯深有感触：“曾经跟我同住一屋的一个伙伴十几天前在搬运打制好的一些农具时不小心被划伤，当晚就发起了高烧，佩西安纳西斯没有请医生给治疗，他硬捱了几天就死了，没能等到今天这个好时候……” 恩狄阿斯吸溜了一下鼻子，压抑住心底泛起来的悲痛，轻声说道：“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拿这柄短剑进屋去跟……佩西安纳西斯说一声，然后你跟我做一下登记，就可以回去了。” “什么时候再过来拿？” “你不用过来，听说是由专门的人过来领取，然后由他们将修好的武器分发给你们。” “明白了。”提尼巴祖斯点头，随口又问了一句：“我叫提尼巴祖斯，来自小亚细亚的本都王国，你叫什么名字？” “恩狄阿斯，来自伊比利亚。” “咱们今天认识了，以后就是兄弟，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提尼巴祖斯嘴里说着这两天他反复跟新兵们说的话，还强调道：“我是马克西姆斯军队第二大队第五百人队第一十夫长。”此刻他觉得能当上十夫长也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我记住了。”恩狄阿斯微笑着回应，拿着短剑进了屋。 提尼巴祖斯在院子里等待，闲着没事绕着那些个木架转悠。他发现木架每一格的前方都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不同的符号。 这应该是标明这些武器盔甲所归属的大队或百人队吧？……提尼巴祖斯心里想着，更渴望要学会识字，不过好在他的申请已经通过，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每天晚上参加由书记官沃勒努斯组织的学习小队。 就在这时，他听到屋里传来争吵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出事了？！……他心里一惊，稍作犹豫就冲进了正屋。 刚跨进屋，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只见屋中央有一个用石砖砌得极其严实的、半人高的圆形火炉，其上方是悬顶的烟囱通道，炉中火焰熊熊，其边缘整齐的插着一把把短剑……火炉旁的地上躺着一个身穿皮袍的强壮青年，浑身颤抖，表情痛苦狰狞。在他身旁蹲着一个同样身穿皮袍的、年过半百的老人，他用双手按住正在挣扎的年轻男子，神情担忧焦急，但嘴里却在不停安慰：“孩子，没事的，没事的，你再忍一忍，再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老师，水来了！”一名精壮男子急匆匆的拎着一桶井水进来。 老人立刻撩起年轻男子身上的皮袍，露出一双光溜溜的大腿。 提尼巴祖斯这才注意到男子左大腿上有一道较大的漆黑创口，创口四周血肉向外翻卷皱缩，犹如木炭，令人心惊。 “快，浇上去！”老人急声催促道。 一桶冰凉的井水直接泼在了腿上，年轻男子“啊”的一声惨叫，脸色却稍微舒展。 “老师，草木灰拿来了。”恩狄阿斯双手捧着黑色的粉末，来到中年男子身旁。 “肉都烧焦了，还拿草木灰来有什么用！”老人扭头朝恩狄阿斯吼了一声。 恩狄阿斯呐呐不能言。 “这是怎么回事？”提尼巴祖斯小声的问恩狄阿斯。 恩狄阿斯看到了他，就如同看到了救星，赶紧小声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这个铁匠铺里的两个铁匠是一对父子，之前面对起义军士兵的刀枪，年纪大的父亲佩西安纳西斯选择了屈服，但是儿子帕西皮达斯毕竟年轻气盛，心中很是不甘。今天一大早又见到邻里乡亲被驱赶出城，心中就憋了一肚子火。 正好恩狄阿斯拿着短剑进屋告知打铁铺主人佩西安纳西斯，这本是一个平常的程序，却撞在了帕西皮达斯的火头上，他大骂起义军将他们父子视为奴隶，随意使唤，还气愤难平的夺过恩狄阿斯手中的短剑，用力往旁边一扔，谁知短剑不偏不倚正砸在了插在火炉中的另一把短剑剑柄上，那把短剑受力弹起，竟朝帕西皮达斯飞来。他闪避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烧得通红的剑身轻易的刺穿坚实的皮袍，扎进了自己的大腿，当即惨叫倒地…… “这只是个意外，跟你没有丝毫关系。”提尼巴祖斯小声安慰道。 恩狄阿斯脸上的担忧稍减。 “孩子，你怎么样？！”佩西安纳西斯急切的喊声再一次将提尼巴祖斯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痛……痛……”帕西皮达斯牙齿直打架，神情重新变得痛苦狰狞，他伸手想要抓挠伤口，却被其父亲及时挡住。 只见创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变得通红，就像是被煮熟的虾子，而且这红色还在向外蔓延…… 老铁匠打铁几十年，磕磕碰碰，也受过一些伤，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重的伤势，又是伤在自己儿子身上，心中焦急万分，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死死的压住儿子的双手，眼眶瞬间就红了…… 提尼巴祖斯忍不住开口说道：“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赶紧送医疗队吧！” “医疗队？”老铁匠一脸茫然的看向提尼巴祖斯，他早就看到这位全副武装的士兵进来，只是刚才操心儿子的伤势，没心思搭理他。 “我们马克西姆斯军队中有一个医疗队，医术非常好！好多个受过重伤的士兵经过他们的治疗，最后都恢复了正常。”提尼巴祖斯自觉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一点夸张。 老铁匠听了，眼中燃起希望，但又有些担忧：“他们会治疗……我儿子吗？” “当然会！”提尼巴祖斯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快抱起他，咱们赶紧去医疗队，别耽搁了！” 老铁匠不再犹豫，立刻招呼几位学徒将儿子仰面抬起，紧跟着提尼巴祖斯，出了铁匠铺，急急朝着已经驻守在富人区府邸的医疗队赶去…… ……………………………………………………………………………………………………………… 庞贝市政厅内马克西姆斯将其统辖部队的所有头目召集在一起，召开了内部会议。 “……以上，就是我针对之前军事长官会议的决议以及将来有利于咱们队伍的发展所做出的调整，大家对此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咱们可以一起商量。”马克西姆斯环视众人，朗声说道。 大家听完马克西姆斯刚才所说的那些话，都有些吃惊，除了几位负责军事的头目如军务官弗朗提努斯、参谋官昆图斯、军法官西多尼奥斯、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奥卢斯4位大队长，他们前天就参加了会议，该问的已经问过，今天除了重温内容，还有就是见证马克西姆斯首领对后勤各部门的调整。 大厅内暂时陷入沉寂，大家在吃惊之后就开始仔细思索马克西姆斯所做的决定对自己、对队伍会有多大影响。 首先发问的果然还是阿科妮丝：“首领，你刚才说以后各个队伍各自独立，都要建立自己的辎重营，咱们厨房以后只负责为我们自己的队伍做饭，可原本派驻到其他队伍营地里、负责做饭的那些手下是不是就可以让她们回来了？” 面对自己的得力手下，马克西姆斯耐心的解释道：“咱们这个辎重营原先是为整个队伍提供后勤支持的，现在各个大队要分开来单过，但并没有要求将整个辎重营也分成几部分、划归各自队伍，这已经算是斯巴达克斯等几位首领对我们的宽容，我们当然也应该做出友善的回应，帮助他们建立好自己的辎重营。 你原先的那些手下既然都已经在他们的营地里待了好几个月，已经很熟悉他们队伍的情况，你还不如劝她们就留下，并且协助她们尽快建立起各自完整的厨师队伍，如何？” 阿科妮丝有些不甘的嘀咕道：“那些人中有好几个是很能干的，我还想着等她们回来，以后……” “既然在之前短短的几个月你就能够培养出这么多能干的手下，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以后还能培养出更多，所以不必再介意。”马克西姆斯语气温和的宽慰道：“而且咱们的队伍独立之后，你所负责的厨房这一块不但不会缩小，人数还会继续扩大，以后有你忙的。” 阿科妮丝露出了笑容：“首领，我明白了，我会尽力把你吩咐的事情做好！” (本章完) 第85章 亲兄弟明算账 第85章 亲兄弟明算账 马克西姆斯了解阿科妮丝做事的风格，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努力做好，对此他又提醒了一句：“如果你的手下执意要回归咱们的队伍，也不必强行让其留下，另外再派愿意的人去。” “是。” “对于其他几位首领的队伍来说，他们现在要建立的辎重营最重要的是两块——吃饭和保管物资，厨房由阿科妮丝负责，仓库这一块则需要你俩给他们提供帮助。”马克西姆斯说着，将目光投向卡皮托和高乃留斯。 这一次对后勤各部门的调整，负责厨房的队伍依旧保持原样，但是负责物资仓库和武器仓库的队伍合并了，还将运输队和畜牧队也加入其中，其队伍一下子变得跟厨房一样庞大起来，卡皮托被任命为仓库主管，高乃留斯为副主管。 刚宣布这个任命的时候，少数人还感到诧异，毕竟高乃留斯是起义军刚建立就在辎重营做事的老人，而卡皮托这个新人的职位居然在其之上，只是高乃留斯始终神情平静，对此没说什么，他们也没必要多事。 “这没有问题，这两天加入咱们队伍的人很多，分到我们仓库的新人也不少，甚至还有一些人能写会算，我们人手比较充裕，会尽快将各种物资平均分成六份，让其他队伍领走。不过武器装备这一块，早已经发放给士兵们了，仓库里就只剩几架弩炮，如果他们想要，可以一队分走一架，但我觉得他们拿走也没什么用，因为如果没有长时间的练习，根本就射不准。” 卡皮托的语气中流露出对其他队伍的不屑：“至于说物资运输和保管，其他队伍其实早就有了，之前他们出外劫掠的时候往往都留了一部分物资在自己的营地，剩下的才送往我们辎重营，所以我不认为他们会找我们要这方面的人。就算要，我也不会给，当然我会派人去教授他们如何更有效的管理物资、以及将来在行军时如何顺利的运输物资、紧跟队伍，但我觉得他们不一定能学会。” 尽管卡皮托语带讽刺，让厅内的一些人脸色不太好看，但马克西姆斯并不在意，他很高兴卡皮托不需要他的提点，就将所有问题都考虑到了，这才是他想要的积极的工作态度。 想到这些，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高乃留斯。 高乃留斯感受到了马克西姆斯的目光，慢吞吞的说了一句：“我会协助卡皮托顺利完成与其他队伍的物资交接。”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首领，咱们畜牧队是要被取消吗？” 马克西姆斯抬眼看去，说话的人是畜牧队队长塞克西普斯，此刻他脸上布满不安和哀求。 “当然不是！”马克西姆斯十分认真的大声说道：“畜牧是我们将来从事农业最重要的部分，我们所有的人将来不但要能吃饱饭，还要能够吃上肉，穿上保暖的羊毛织衣，这都得靠你们畜牧队！——”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就看见厅中一些人的眼睛开始发亮，显然是被他有意描绘出来的前景所振奋。 接着他又语气缓和的说道：“但是现在咱们在同罗马军队交战，而且会持续较长时间，可能几个月后整个军队就会向南方行军，到时候伱们那么庞大的羊群该怎么办？” 塞克西普斯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们……我们也可以顺利的把它们赶到南方去。” “我们在行军途中可能会遭遇战斗，羊毕竟不如人那么听话，到时候会拖累整个队伍，给大家带来危险。”马克西姆斯耐心的劝道：“再说你们放牧的牛羊这一次也要平均分配给其他队伍，剩下的大概还有几百头吧。牛，咱们要留着，等行军的时候可以用来运载物资；羊，绝大部分就一次性给宰了吧，制作成腌肉，这样可以保存的久一些——对了，你们畜牧队现在有多少人？” 塞克西普斯神情有些沮丧，勉力回答道：“……20人。” “都有哪几种羊？” “伊皮鲁斯绵羊、加尔加努姆绵羊，高卢山羊，卡普拉西亚山羊……”一说起自己放牧的羊群，塞克西普斯如数家珍，他还特意提醒道：“尤其是加尔加努姆绵羊非常珍贵，咱们总共也就20多头，杀了吃肉，未免太可惜了。” “你们可以从这几种羊中各挑出几对种羊，总共数量不超过30只，由你们畜牧队继续饲养，以后你们要做的事，就是对它们进行配种和选育。” “配种和选育？”塞克西普斯有些茫然。 “呃……这是一种可以由我们自己控制、培育出新种类好羊的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马克西姆斯尽量用对方能够听得懂的词汇，解释道。 前世他并非农业大学毕业，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细读加图所写的《农业》一书，又结合他前世通过网络所了解到的一些知识，才决定让没有了羊群、闲着没事的畜牧队在这方面做一些尝试，毕竟会放牧的人很多，但是会配种选育的人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这虽然是他一时兴起的举措，但也是为将来做一些准备。 “我愿意！”塞克西普斯毫不迟疑的回答，作为一个风里来、雨里去、受人歧视的牧羊奴隶，起义军解救了他，马克西姆斯给予了他权利，让他受人尊重，并感受到自身的价值，所以他愿意为队伍做任何事，更何况马克西姆斯的话也极大的激起了热爱畜牧的他的兴趣。 “好，等会议结束后咱们再细谈。”马克西姆斯满意的点头。 “首领，万一其他队伍想要咱们医疗队的人怎么办？”医疗队长贺拉斯终于插话道。 “不给！”马克西姆斯的回答很坚决：“他们可以派人过来学习，但是医疗队的人一个也不能让他们带走。咱们的医疗队好不容易有点样子，医生和护士能够有所成长，并且配合的还不错，这很不容易，可不能让他们把医疗队给拆散了！我相信医疗队的人也不愿意去其他队伍！当然，基于兄弟情谊，其他队伍要是有重伤员，我们还是要尽力接收……” “我明白了。”贺拉斯松了口气。 “首领，你知道的，我已经跟南边的几个商人定好了协议，可现在营地里囤积的物资却要平分出去，我怕到时候他们带着我们要的货物返回港口，我们却拿不出足够数量的葡萄酒……”商务官庇格瑞斯担忧的说道。 马克西姆四不慌不忙的回应：“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用其他物资来交换分给其他队伍的葡萄酒，或者可以答应其他首领，只要他们给我们葡萄酒，我们可以从交换来的货物中分一部分给他们……所以你要跟卡皮托加强联系，其他首领来领取物资时你要在场，以方便和他们商谈。 除此之外，如果咱们没有足够数量的葡萄酒进行交易，也没有关系，因为咱们有钱，可以用钱来购买他们剩余的货物嘛。” 马克西姆斯说的很有底气，因为在攻破庞贝城、血洗富人区之后，他的队伍收拾到了足够多的金银铜币，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将这些钱财分给其他首领，实际上其他首领在此时也没有意识用钱去买东西，因为已经习惯靠劫掠来获得所需要的物品。 “……到时候你需要用到多少钱、购买多少货物，可以写一个清单，拿来给我审阅批准，再到马古斯那里去领钱。” 马古斯听到马克西姆斯提起自己的名字，立刻抬起了头，但看到众人的目光聚焦过来，他又往回缩了缩。 是的，马古斯这位少年参加了马克西姆斯军队的首脑会议，不光是他，还有阿克果、卡修斯、加鲁斯和麦纳斯四位少年，他们都被马克西姆斯任命为首领侍从。 马克西姆斯并不是想要他们来侍奉自己，而是让他们为自己处理一些事务，比如记录会议、起草文件、传达命令、充当耳目……和其他人相比，作为老师的马克西姆斯更了解和信任自己的这群学生，同时也是更深层次对他们的培养。 在这五个孩子中，马古斯原则性很强，较起真来六亲不认，算术也学得很好，马特西姆斯尝试着让他掌管军队的财务。毕竟，对任何一个组织来说财权都是极其重要的，必须要掌控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中。 考虑到手下人的观感，马克西姆斯并没有设立财政官一职让马古斯来担任，但实际上他干的就是这活，不过他如果干得不好，马克西姆斯随时都可以换人。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的吩咐顺利完成这一次与南方商人的交易。”庇格瑞斯放心了，他刚才还为此事为难，可马克西姆斯随口就说出好几个解决办法，这让他更增加对年轻首领的佩服。 “马克西姆斯首领，现在其他队伍也都进了城，我们军法队是不是还像之前一样维持城内的秩序？”军法官西多尼奥斯提出疑问。 马克西姆斯沉吟着说道：“咱们自由意大利的整个队伍进来之后，庞贝城就不再只归属于我们自己，而是由首领们一起来掌管。依我看呢，还是跟在原来驻地时一样，你们军法队维持好咱们自己队伍的秩序就行了，其他队伍的事咱们也管不着。” “我说实话，除了斯巴达克斯率领的队伍还有一些军纪，其他几支队伍都不咋样，尤其是克罗斯和埃诺姆依手下的士兵。”西多尼奥斯神情严肃的说道：“如今几万名士兵全都挤在一个小城里，如果不能严加约束，城内要是没有了秩序，恐怕就会引起混乱。” 他的话引起了马克西姆斯的重视，他坐正身子，沉声说道：“你说的对，我会在军事长官会议上提起此事，让各位首领加强对手下士兵的监管，维护好城内的秩序。” 说到这里，他又轻叹一声：“说起来还是咱们的实力太弱，如果咱们有上万名士兵，也就不需要邀请其他队伍来进驻这座城。现在既然我们可以直接招收新兵，那么大家都要积极行动起来，想尽办法宣传咱们队伍，把从四面八方赶来投靠的奴隶和穷苦人更多的吸引到咱们的队伍里来。沃勒努斯，这件事情主要交由你来负责。” 这一次马克西姆斯将沃勒努斯任命为政务官，主要职责是两部分，一是给士兵们组织学习、尽量消除文盲，二是负责整个队伍的行政事务。而他原来的书记官职务所承担的记录存档工作如今交给了侍从们负责，主要是卡修斯，因为他的文字学得最好，而且做事细致、有耐心。 “是，首领！”沃勒努斯回应了一声，接着又提醒道：“自从咱们攻破庞贝城之后，相信会促使更多的人赶来投靠我们，我们不愁招不到兵，我反而担心的是人来得太多，咱们队伍的物资够不够？” “沃勒努斯提醒的对，我们大家都要引起注意，尤其是厨房和仓库！保障几千人和保障上万人是完全不同的，如何能够让这么多人都能够及时吃饱，让这么多人都能够分配到足够的常用物资，你们需要好好想想办法。”马克西姆斯看着阿科妮丝和卡皮托，认真的说道。 阿科妮丝有些紧张，卡皮托却显得镇定自若。 “当然，我们还需要获得更多的物资。”马克西姆斯轻拍了一下木桌，加重语气说道：“之前克罗斯、埃诺姆依两位首领提出在接下来要率兵去攻打坎帕尼亚平原上的一些小城镇，这些小城镇不如沿海城镇防御严实，而且人口也少，容易被攻破。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如今坎帕尼亚南方平原上的农庄基本已经被我们清洗得差不多了，要想获得更多的物资，咱们也必须尝试着去正面攻破一些城镇。” (本章完) 第86章 罗马的重视 第86章 罗马的重视 马克西姆斯继续说道：“昆图斯，你们参谋团要负起责任来，选定目标、制定计划；弗朗提努斯，你要督促军队加强训练；还有阿德里乌斯和斯卡普拉，你们要根据作战计划，带领工程队开始筹备制作攻城器械。我希望咱们队伍第一次正面的攻城作战就能够获得胜利，再一次打出咱们军队的威名！” 被点到名的昆图斯等人也都提起了精神，相继回应：“是，首领！” 会议结束后，众人散去。 马克西姆斯继前日对麾下的军队进行调整之后，又完成了对后勤部门的整合，其结果如下：其中枢官员有首领侍从（多位），政务官沃勒鲁斯，实际的财务官马古斯，实际的书记官卡修斯，商务官庇格瑞斯。 下辖四个部门：厨房，主管阿科妮丝；仓库，主管卡皮托，副主管高乃留斯；工程队，队长阿德里乌斯，副队长是斯普卡拉；医疗队，队长贺拉斯，护士长涅西娅。 “孩子们，第一次参加会议，感觉怎么样啊？”马克西姆斯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五位少年，一脸的和蔼可亲，完全没有刚才开会时的严肃认真。 “老师，我感觉挺好的，感觉一下子就长大了！”阿克果朗声说道。 “阿克果，之前老……首领提醒过，在正式场合咱们要叫首领，伱怎么给忘了！”卡修斯忙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笑着摆手道：“没事没事，现在屋里就剩咱们自己了，叫老师就可以，这样亲切。” “听见没有，爱唠叨的卡修斯。”阿克果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卡修斯一脸温和，不作回应。 “老师，我有些害怕，担心自己管不好这么多的钱。”马古斯有点忐忑的说道。 “不用担心，只要你严格的按照我所写的钱财管理方法行事，每一笔钱物的出入都仔细核查、做好记录，并且定期清点数量，应该就不会出错……”马克西姆斯语气和蔼的说道：“就算是错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你积极改过，老师都会原谅。你们几个也是，要大胆的做事，不要怕出错！错了，老师给你们兜着！” 马克西姆斯这话一说，五位少年顿时感到了轻松。 马克西姆斯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希望你们在担当侍从期间好好锻炼自己，尽快成长起来，将来能够担当更大的重任，帮助老师将咱们的队伍带出被罗马人围剿的困境，帮助大家建设好我们的家园！” 马克西姆斯难得说真心话，让少年们大受触动，心中都充满了沉甸甸的责任感，都异口同声口表示：“老师，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就在师徒间气氛融洽之际，一个人闯了进来：“马克西姆斯首领，我有事要跟你说。” 马克西姆斯抬眼看去：“托列鲁哥，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这段时间不是由我们第二大队负责看管铁匠铺嘛……”托列鲁哥将铁匠帕西皮达斯受伤一事说了出来。 马克西姆斯不动声色的听完，看向五位少年，问道：“你们对此事怎么看？” 阿克果他们初次接触队伍的事务，还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本就在马克西姆斯的意料之中，他轻声说道：“我们的队伍缺乏武器装备，铁匠是我们急需的人才，好不容易才在庞贝城内获得两位，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我得派兵把他们看住了，可为了让他俩为我们做事、甚至将来有可能加入我们，我又要求士兵们保证他俩的安全，给予他们尊重，而这个比较麻烦的任务是由第二大队负责——” “这个任务确实很麻烦！”托列鲁哥在一旁插话。 马克西姆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送短剑去修理的士兵严格遵守那里的规定，并没有犯错，而且在出事之后他果断的将受伤的铁匠送往了医疗队，不但不应该责罚，反而应该褒奖——” 托列鲁哥听到这里，眉目舒展开来。 “铁匠学徒替士兵说几句公道话，也没有错，而且铁匠学徒都是奴隶出身、是我们自己人，他们学成之后才是真心实意为我们打造兵器的重要力量，所以我们不但不能批评他，还应该好好安慰。其实铁匠受伤得怪他自己，这次虽然是巧合，但也说明他对我们心怀怨恨，即使今天不出这事，改天也会闹出事来——” “马克西姆斯首领，你说的太对了！”托列鲁哥当即赞道。 “他虽然是自找的，但现在毕竟受了伤，为了防止他父亲以此为借口、拒绝再为我们做事，我现在就必须赶去医疗队，去探望受伤的铁匠，并且会督促贺拉斯队长尽全力将他治好、并且在他治病期间还要将他照顾好……希望这些做法能够改善他俩对我们队伍的看法——” 马克西姆斯看了看五位正倾听他说话的少年：“阿克果，你现在就去找仓库主管卡皮托，传达我的命令，铁匠铺归他管辖，他应该赶去医疗队，慰问受伤的铁匠。” “是，老……首领！”阿克果大声回应，显得很是兴奋。 “托列鲁哥。”马克西姆斯看着这位队伍中资格最老的战士，严肃的说道：“虽然你大队的士兵在铁匠铺并没有犯错，但是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仍然有失误，如果他们在值岗时及时的发现这位受伤铁匠对咱们的怨恨，并且及时上报，我们就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而不至于出现这样一个状况，你说对吗？” 自以为已经没事的托列鲁哥挠了挠头，讪讪说道：“你说的对，下次我们一定吸取教训。”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站起身：“走吧，咱们去医疗队。” ……………………………………………………………………………………………………………… 起义军在卡普亚附近歼灭罗马军团主力，瓦利里乌斯被迫率领骑兵队和辎重队返回罗马。 民众得知这一惨讯，震惊之余也十分愤怒，向元老院抗议要求严惩瓦利里乌斯。 元老院顺应了民众的意愿，很快就通过决议，以“瓦利里乌斯畏战、没有亲临战阵指挥军队、导致军团惨败”为由，剥夺了其元老院席位，还将其驱逐出罗马城。 尽管将瓦利里乌斯当做替罪羊、让民众的情绪得到发泄，但是众多元老也通过这次罗马军团的惨败，意识到起义军并非是普通的暴民，其战斗力不可小视。于是，“再次组建军队、前往坎帕尼亚进剿叛军”的决议迅速得到通过，并且还开始主动派人手去侦查起义军的情况。 几天之后，得到的消息让元老院吃了一惊：起义军人数超过万人，并且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前去投靠，他们在维苏威地区修筑大片营地，还每天进行军事训练…… 一个具有组织能力的叛军更加引起了元老院的重视，他们决定要加大征兵的力度，但这个措施还没有实施，几天之后又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庞贝城失陷了！ 由于罗马探子得到消息之时，庞贝民众还没有被赶出城，因此罗马元老们并不太清楚庞贝城被攻占的详情，下意识的认为是被叛军强攻而下。 叛军拥有了攻城能力！……罗马元老们对叛军的重视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于是整个拉丁姆地区的各城镇都收到了新的征兵令，而且进入军营的新兵们开始进行严格的训练，以提高他们的战斗力。 可就在罗马人紧锣密鼓的进行军事准备之时，元老院却一直没有指定进剿叛军的统帅，这是因为战争升级了，要指挥更多的军团，执政官无疑是最佳人选。可是时间快进入11月，罗马人有比剿灭叛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一年一度的执政官选举。 而即将卸任的执政官卢库鲁斯已经明确表示，希望接下来能去东方某个行省担任总督。另一位执政官隆吉努斯倒是愿意领军出征，却以卡图卢斯为首的元老们并不支持，表面理由是“新招募的士兵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才可能出外作战，而到那时新的执政官已经选出，为了避免麻烦，让新上任的执政官领军出征更好”。实际上，是因为隆吉努斯缺乏战争经验，没有耀眼战绩，多数元老不看好他能顺利平灭叛军。 罗马执政官选举有一套繁琐的程序：有意愿竞选的元老们先要向元老院提出申请，现任执政官和首席元老们先进行初筛，几乎没有希望的人选私下就被劝退。然后现任执政官还要通过罗马的宗教日历挑选吉日来召开公民大会进行选举，在召开公民大会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候选者们施展各种手段，尽可能的多拉拢选民。 在选举前夕，现任执政官还要将候选者名单拿到神庙去，由占卜祭司将其默祷于神前，如果出现吉兆，则名单通过，如果有恶兆，则该候选人直接被除名，没有资格再参加第二天的选举。而在选举当天，所有候选人要在公民大会上面对四面八方赶来的罗马公民进行公开演讲，甚至还要进行辩论，得到公民票数最多的两位候选人成为新的执政官…… 今年的执政官选举，候选者们最主要的话题当然是关于坎帕尼亚的叛乱。坎帕尼亚南方一片糜烂，陆路商道几乎完全被截断，这已经影响到了罗马民众的生活，他们对此相当不满，候选者们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作出类似承诺：在其当选之后一定会尽快出兵将其剿灭，让罗马重新恢复和平繁荣。 罗马执政官选举持续了一个多月，最终元老克奈乌斯.科尔内利乌斯.雷恩图鲁斯.克罗狄安努斯与卢基乌斯.盖利乌斯.普布利科拉当选为新一年的执政官。 就在这段期间，在坎帕尼亚的起义军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在攻占了庞贝城之后没多久，起义军就连连出击，在一个多月内就相继攻破了洛拉、阿贝拉、苏伊苏拉等平原城镇，威名大震，前来投靠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致使起义军人数暴增至五万人。 起义军毫无忌惮的肆虐让坎帕尼亚人叫苦不迭，求援信如雪片一般飞向罗马，但是起义军的强势让两位刚上任的执政官变得谨慎，他们一致要求：继续扩征士兵、延缓出兵时间、加紧军事训练、提高士兵战斗力，才能够顺利剿灭叛军。 这一次元老院并没有督促两位新执政官立即出兵，叛军势大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坎帕尼亚南部多个城镇被攻克，不少地方贵族遭到屠戮，即使将来恢复秩序，该地区的权力阶层也将面临重新洗牌，这对于垂涎坎帕尼亚土地的罗马元老们来说是一个更好掌控坎帕尼亚的绝佳机会，他们心照不宣的同意了执政官的提议，甚至有的元老还暗中希望坎帕尼亚的局势变得更乱些才好。 但罗马元老们却不知道起义军已经不想再继续待在坎帕尼亚南部，而是准备全军南下。 虽然在占领庞贝城时斯巴达克斯就有过这样的提议，但仅仅不到两个月就采取行动，实在是因为形势变化太快。 起义军接连攻破坎帕尼亚城镇，威名远播，不但吸引了以阿特米多努斯为首的萨莫奈贫穷牧民前来相投，更有以托尔马阿斯为首的意大利南方阿普利亚地区失地农民加入队伍，而且他们还告诉军事长官会议：在家乡还有很多像他们一样的穷苦同胞渴望加入起义军、反抗罗马，但是由于路途遥远、害怕受到城邦贵族的报复而无法前来，希望起义军能够率军南下解救他们。 此时的起义军看似在坎帕尼亚南部活得滋润，但实际存在不小的隐患。 首先，队伍人数的急剧暴增使得物资消耗加剧，尤其是缺乏远见的埃诺姆依军队、阿特图穆斯军队的粮食几乎耗尽，还得依靠其他军队的救济。而如今坎帕尼亚南部除了那几个难以攻打的城镇，几乎都被劫掠一空，在短时间内难以再获得更多的物资。 (本章完) 第87章 分兵南下 第87章 分兵南下 其次，人数的急剧扩张也导致军纪的快速下滑。士兵之间、军队之间的冲突增多，早在半个月前起义军各部就不再同处于庞贝城内，而是分别驻扎在各自打下的城镇里，虽然暂时消弥了不和，但是各军队发展的不平衡依旧是个隐患。 比如：相比其他军队，马克西姆斯队伍的物资就非常充裕，而且还能通过港口同南方商人做生意，不断增加储藏。为此，克罗斯、埃诺姆依等首领几次提出“让马克西姆斯交出港口，大家共享”。马克西姆斯坚决拒绝，但也做出了一些妥协，愿意为其他队伍有偿提供一些他们急缺的物资。 正是这双方面的原因，导致起义军的军事长官会议专门就全军南下的问题进行商讨，并很快达成一致意见。接着又召开了军人大会，赢得了大多数士兵的认可，于是向南行军的计划很快实施。 最先采取行动的、也是对南下最积极的两位首领克罗斯和埃诺姆依，他们率领的军队选择的行军路线是沿着拉蒂纳大道径直向南，进入卢卡尼亚地区，踏上阿尼亚大道。阿尼亚大道的终点是濒临墨西拿海峡的雷吉姆，但他们的目的地暂时是半途中的图里伊…… 接着出发的是起义军的其他军队，他们没有径直向南，反而掉头向北，途径卡普亚城，再折向东，进入萨莫奈山区，到达贝内文托。 贝内文托是萨莫奈地区最大的城镇，又是交通枢纽，人口较多，商业比较繁荣。萨莫奈山民也曾经很有血性（毕竟是曾经多次击败罗马人、硬扛罗马几十年的山地种族），因此城卫队的实力不弱，但是面对浩浩荡荡的4万多起义军，贝内文托人压根就没有驱除这些入侵者的胆魄，早早的龟缩在城内，放任起义军蹂躏城外的田地和牧场。 只是当心惊胆颤的贝内文托人在城内的赫拉克勒斯神庙前排起长龙、诚心祈祷保佑平安的时候，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像蝗虫一样收刮着城外遗留的一切物资的起义军压根就没有攻打贝内文托城的计划。 马克西姆斯看着来给自己送别的斯巴达克斯、阿尔托尼克斯、汉米尔卡以及后来加入的两位首领，神情郑重的说道：“大家请保重，我们先率军出发了！” “你们也要保重，要及时保持联系，等都到达南方之后，咱们再会合！”斯巴达克斯沉声提醒道。 “我们会的！”马克西姆斯游移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汉米尔卡身上，面对他流露出的关切，马克西姆斯微微点头，然后伸出右手，在胸膛上有力的捶打了一下：“塔兰图姆再见！” “塔兰图姆再见！”众人回应。 马克西姆斯翻身上马，右手用力向前一挥，大声喊道：“全军出发！” “呜！……”高亢悠长的铜号声响起，早已列队完毕的马克西姆斯军队士兵们开始迈步向前，他们的装备虽然有些驳杂，队列也略显散乱，但个个精神抖擞，气势昂扬…… 斯巴达克斯看在眼里，颌首说道：“马克西姆斯将手下的兵练得不错！” “那是因为他是我们当中招收新兵最少的，而且独占着庞贝港口，可以获得足够多的物资来满足他的这些士兵……”阿尔托尼克斯的话透露着不满。 斯巴达克斯没说话。 汉米尔卡斜撇了他一眼，心想：马克西姆斯占有庞贝港口是当初大家经过商讨后同意的，他同南方商人进行贸易也是自己开辟的，并且获得的稀有物资也没有独吞，大家也多少有份，如果换成是你阿尔托尼克斯，你能做到像他这样吗？不说别的，就算给伱一个港口，你会有吸引商人来贸易的想法？！ 汉米尔卡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说出来，毕竟来自色雷斯的阿尔托尼克斯是自己人，一向奉斯巴达克斯为主，大家关系比较亲密。 “再说，马克西姆斯的这些士兵只是训练得不错而已，缺乏战斗经验，这两月来咱们攻下了那么多城池镇，他马克西姆斯要么躲在庞贝城内，要么跟在别的队伍后面——” “你这话说得不对吧。”汉米尔卡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指出对方的谬误：“除了庞贝，阿贝拉城难道不是马克西姆斯率军攻下的！而且是他一支军队独自攻打下来的，没有求取其他人的帮助！” 阿尔托尼克斯愣了一下，随即嘀咕道：“也就那一次而已……” “都别说了，咱们今天是来给兄弟们送行的。”斯巴达克斯皱眉提醒道：“阿特图穆斯过来了。” 汉米尔卡和阿尔托尼克斯不说话了，抬眼看去，只见阿特图穆斯首领率领着士兵，紧随着马克西姆斯的队伍，朝这边行来…… 起义军在贝内文托分兵了：马克西姆斯和阿特图穆斯所率领的两支军队要向东穿过萨莫奈山区，进入阿普利亚地区，再折向南，目的地是塔兰图姆的东北部；而斯巴达克斯、阿尔托尼克斯以及两位新加入的首领所统率的军队则要径直向东南行军，穿过萨莫奈山区、穿过卢卡尼亚地区，最终到达塔兰图姆附近。 之所以要分兵南下，是因为斯巴达克斯等首领们考虑到现在起义军的队伍已经相当庞大，若是猬集在一起，既不方便行军，同时沿途也很难收集到足够的粮秣，进而引发矛盾冲突，而且分兵进击南方也有利于起义军力量的进一步扩张。 当然起义军到贝内文托进行分兵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里有两条通向南方的大道汇聚于此。 一条是阿皮亚大道，从贝内文托、经塔兰图姆、一直到布林迪西，这是罗马最早修建的通向大希腊的大道，当年伊庇鲁斯国王皮鲁士率领雇佣军来大希腊，就是通过这条大道向罗马进军的，斯巴达克斯等首领率领的军队要走的就是这条路。 另一条路是米努基亚大道，它是在第一次布匿战争结束后罗马人修建的，从贝内文托、经卡诺萨、到巴里、终点是布林迪西，马克西姆斯和阿特图穆斯的军队走的就是这条路。 想要走陆路从坎帕尼亚到达大希腊其实并不容易，萨莫奈地区、卢卡尼亚地区遍布连绵起伏的山岭，让南北的交通变得困难，幸亏有罗马人修建了大道，贯通南北，促进了人员往来交流，也加强了对南方的统治，只是也同样方便了敌人的入侵…… 马克西姆斯骑在马上，望着士兵们列队而成的长龙在大道上蜿蜒行进，其头、尾两端均被苍翠的山岭所遮蔽，心中不禁大生感慨：看看这脚下的米努基亚大道吧，虽然比在坎帕尼亚平原上的拉蒂纳大道要窄一些，但是道旁行道树、墓碑、里程碑、人行道、石椅、排水沟、车道一应俱全，大道的整体宽度也平均在五米左右，路面同样是用切割整齐的石板铺彻，平坦坚实，这相当不容易，要知道这可是在山区里啊！罗马人的基建能力实在了得！ 马克西姆斯在感叹的同时也在庆幸：多亏有这样一条大道，他的部队在山区里行军，可就便捷多了！ 辎重队驾驭的马车、牛车、驴车走中间车道，士兵们走两侧的人行道，前后再有一个大队担任护卫，行军基本安全无虞，可以说罗马人修建的大道就是为了行军打仗用的…… “报，马克西姆斯首领！”前方有一骑飞驰而来。 马克西姆斯心里微震，故作镇静的压抑住陡然升起的紧张，问道：“出了什么事？可是有敌情？” 传令兵翻身下马，恭敬的行礼说道：“首领，军务官弗朗提努斯在前方发现了一个适合宿营的地点，建议军队停止行军，现在就开始修筑营地。” 马克西姆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有些诧异的说道：“现在就开始宿营，这也未免太早了点吧。” 传令兵还没回答，在马克西姆斯身旁的参谋官昆图斯轻咳了一声，说道：“首领，我认为弗朗提努斯的建议是对的，现在是冬天，山区里可比平原上寒冷，士兵们行军的消耗大……而且在山区里能发现一个好的宿营地点不容易，士兵们能够早一点修筑营地，就能赶在黑夜前进入帐篷休息，有助于他们更好的恢复体力，便于第二天的行军…… 尽管平时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因为某种原因时不时暗中较劲，但只要对方的建议是对的，昆图斯也不会故意去反对，只是他在诉说自己支持的理由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懊恼：这本是军中常识，自己怎么就忘了早点提出来呢？难道真的是老了？ 军队中两位最有经验的罗马老兵都提出了相同的建议，马克西姆斯当然从善如流，他哈哈一笑：“看来让弗朗提努斯前去协助担任先锋的斐萨鲁斯，这步棋是走对了！就依照他的建议，咱们现在就开始宿营。阿克果，你带人去通知各部做好宿营准备！” “是！” “卡修斯，你去通知工程队长阿德里乌斯，让他带队赶往前面去主持营地的修筑！” “是！” “加鲁斯，你立刻赶往后方，找到阿特图穆斯首领，告诉他我们现在宿营的理由，希望他最好能够我们采取一致的行动。” “是！” …… 马克西姆斯从容不迫的下打着一条条命令，他身后的这帮少年侍从迅速开始去执行…… 前不久才晋升为百夫长的提尼巴祖斯正在给已经有些疲劳的士兵们说话打气，突然听到前方的队伍传来阵阵欢呼，紧接着一名传令兵手持令牌，从人行道外侧飞驰而过，同时高喊：“马克西姆斯首领有令，各部队停止行军，到前面的山谷修筑营地！” 提尼巴祖斯手下的士兵也跟着欢呼起来。 他当即骂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走路再累也比挖地要轻松！” “队长，这些我们都知道，但至少可以早点进帐篷休息。”一名士兵回应道。 “好嘛，既然你觉得修筑营地比行军轻松，一会儿我就盯着你，你要是在挖土的时候敢偷懒，我有你好看。”提尼巴祖斯板起面孔说道。 那士兵赶紧叫屈：“队长，我可没有说挖地比行军轻松！” “我不管，反正一会儿你得给我好好干！”提尼巴祖斯有些无赖的说道。 那士兵显然了解自己队官的脾性，虽然无奈，却没有再辩解，其他士兵则是一阵哄笑。 前面队伍的速度骤然加快，提尼巴祖斯带着手下紧紧跟上。 绕过前面的山岭，队伍就离开了大道，进入右侧的山坳，这是一块面积较大的坡地，地势较为平缓，遍布荒草，也有一些树木，但少见岩石，边缘还有一条小溪……这不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宿营地，但在山区中要找到这样一个地方并不太容易，而且它离大道不远，对军队来说已经相当不错。 提尼巴祖斯带领百人队赶到时，早先到达的一些队伍已经开始在干活，有的在砍伐树木，有的在清理荒草…… “队长，咱们第五大队在那儿！”一名眼尖的士兵指着右前方嚷道，那里聚集着不少士兵，中央竖立着一杆旗帜，白色的亚麻布旗面上绣着一个大大的、马克西姆斯所传授的特殊数字“5”。 已经在夜晚的学习班里学习了近两个月的提尼巴祖斯当然知道这个“5”字的含义，大多数的士兵只是记住了它的形态，给它取了个绰号“镰刀旗”。 提尼巴祖斯带着士兵赶到第五大队的集合点：“报告大队长，第二百人队前来报到！” 第五大队长克鲁西那斯.卢孚斯原是马略的老兵，后来跟弗朗提努斯一样成了军队奴隶，加入马克西姆斯的队伍之后先是在顾问组待着，后来又去了参谋团。 攻占庞贝之后起义军队伍急剧扩张，马克西姆斯虽然比较谨慎，当麾下士兵人数也最终增至6000人，加上其他人员，整个队伍超过七千人，士兵多了，但是队官远远不足。 (本章完) 第88章 山区行军宿营 第88章 山区行军宿营 于是原有的士兵中训练出色、且在突袭庞贝、攻打阿贝拉城时表现突出者都得到了提拔，就比如提尼巴祖斯。 但是大队长一职过于重要，马克西姆斯认为军队中的多数队官都是拔苗助长，那么就需要有经验的大队长来掌控队伍，保证战斗力，因此除了原有的4个大队长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奥卢斯（马克西姆斯的亲卫队员扩编成了一个大队），其余两个大队长先后从原来的军队奴隶和后来加入的路凯利亚人中各挑选了一位，卢孚斯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卢孚斯对提尼巴祖斯说道：“咱们五大队暂时没有什么安排，你们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尽快恢复一下体力。” 听到可以先歇息的话，第二百人队的士兵们不但没有高兴，反而都唉声叹气起来，因为根据以往军事训练的经验和昨天在贝内文托城外宿营的经历，他们觉得一会儿肯定得去挖地。 卢孚斯看到这种情况，皱了皱眉，朝提尼巴祖斯使了一个眼色。 提尼巴祖斯假装没看见，心想：我自己也累着呢，哪有精力去安抚他们。 卢孚斯见提尼巴祖斯没反应，顿时沉着脸，瞪视着他。 提尼巴祖斯有些心虚，只好挤出笑容大声说道：“兄弟们，嘀咕什么呢？还不赶紧休息！一会儿就算轮到咱们挖地，那也总比重新穿上盔甲，一直傻站着防卫营地好吧。再说，咱们挖好了壕沟，筑好了土墙，就可以直接吃饭，不用再操心其他事，这不挺好吗！难道你们想要像他们一样——” 提尼巴祖斯指了指正在干活的士兵们：“等到咱们休息的时候，他们还得要搭建帐篷。” “队长说的对，咱们也别埋怨了，赶紧先休息，一会儿好干活……”一些士兵作出了响应，大家的抱怨声很快就消失了。 卢孚斯这才放心的去迎接新到达的队伍。 士兵们小心翼翼的将扛在肩上的木盾和包裹放在草地上，纷纷取下系在腰间的牛皮水袋，喝了几口袋中的凉开水解渴，然后将披在身上的厚布单裏紧（根据弗朗提努斯和昆图斯的建议，马克西姆斯给每名士兵配发一条羊毛毯，但哪怕通过与南方商人的交易和攻破阿贝拉城后的缴获，所获得的羊毛毯也远不足以满足这么多士兵的需要，仓库主管卡皮托就让军中妇女们将多层亚麻布缝合在一起，制成厚布单，虽然笨重了点，但保暖效果并不差，发给了后来组建的大队），往干燥的草地上一躺，闭眼打盹…… 提尼巴祖斯和士兵们并没有休息多久，已经勘察完地形并绘制好营地草图的工程队副队长斯普卡拉就走了过来，同几位正在等待的大队长商讨一番之后，卢孚斯抓起一把树枝，就走到了自己的队伍前，大声喊道：“第五大队的士兵们都起来吧，轮到我们干活啦！”说完，他转身向前走。 在百夫长们的叫嚷下，士兵们陆陆续续的爬起，重新扛起包裹，跟随其后。 在小溪前不远，卢孚斯停住了脚步，在自己身侧插下一根树枝，然后用脚丈量了百步，又插下一根树枝，回头喊道：“弗图斯，这一段归你们第一队负责！” “是，大队长！” 卢孚斯又丈量了百步，再次插下树枝：“提里巴祖师，这一段归伱们第2队！” “知道了，大队长。”提尼巴祖师回应道，但没有马上就催促士兵们干活，而是将手下的10个十夫长召集在一起，将他们百人队所负责的地段再次划分成十等分，明确分配给各个小队。 在这之后他才大声的对士兵们说道：“兄弟们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开始干活吧，早点干完，咱们早点休息！” “是……队长……”士兵们的回应并不热烈，但他们干起活来却也不含糊，各自迅速从背囊中拿出了挖掘工具，就跟随十夫长来到自己所负责的地段，开始挖土…… 提尼巴祖师虽然身为百夫长，但也不敢偷懒，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如果这样做，士兵们干起活来就不会尽心，到时候不能按时完成任务，不但会挨骂，更会在其他百夫长面前丢脸……唉，这就是为什么最初他只想当一名小兵的原因！ 但是，在本都军队中一直是普通士兵的提尼巴祖斯加入起义军之后，没多久就当上了百夫长，统管着百十号人，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也让他有了一股动力，所以他还是想要表现得好些。 提尼巴祖师叫了几名士兵，跟着他前往辎重营所在，领来了几个装土的木框，和十把掘土利器——鹤头锄，回到队伍中后，他就先拎起一把锄头，开始嘿哟嘿哟的干起来…… 军队在修筑营地，辎重队也没有闲着。 在军队即将南下之前，马克西姆斯就将仓库和厨房两个部门临时合并成辎重队，卡皮托担任队长，阿科妮丝担任副队长，并且事先还经过行军训练，双方配合得不错，再加上这两个部门的人员一直也在有闲时接受军事训练，所以从庞贝出发至今，还没有出现过大的纰漏。 此时，在卡皮托的指挥下，车夫们已经将马车、牛车、驴车都驾驭到坡地的低处、规划好的营地辎重队所在，呈巨大的环状排列，然后卸下牛马，在马车圆环的中央给它们喂食草料，并且开始制作简易的马厩。 与此同时，另一部分辎重人员从一辆辆马车中搬出宿营的各种物资：帐篷、绳索、铁杆、木框、锄头……然后分发给前来领取的各部队士兵。 阿科妮丝则带领厨房人员从马车中拿出了炊具和食材，在旁边垒起一个个简易灶台，放上有佩西安纳西斯为厨房特别打制的大铜罐，倒入打来的干净溪水，放入大把的脱壳小麦，点燃由士兵们收集来的柴禾，开始熬粥。然后再切入一些熏肉的肉粒，最后粥快烧好时加几把洗好的野菜、放一点盐……最后，一罐被马克西姆斯称为既便捷、又营养的行军粥就熬制好了。 每一个士兵可以舀满两瓦罐麦粥，用随身携带的干面包蘸着吃，一顿晚餐就这么解决了。 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原本荒草丛生、树木摇曳的坡地变成了一个外有壕沟土墙、内有无数帐篷的营地，喧嚣嘈杂的热闹景象也渐渐的归于寂静，而在营地中央的最大的一顶军怅中却燃起了烛光。 “首领，各个大队的士兵都已经准备就寝，辎重队的人员和物资也都安排妥当……”军务官弗朗提努斯向马克西姆斯汇报新建营地内的情况。 马克西姆斯听完，接着问道：“夜晚营地的警戒是怎么安排的？可有发现敌情？” “今晚轮到第二大队放哨值岗，我特意提醒了托列鲁哥，派遣了一个百人队，值守这个坡地最高处的哨卡。如果有敌人来袭，他们居高临下，早早的就能发现，及时通知全军防御……” 参谋官昆图斯手指着木桌上摆放的一张由斯普卡拉所画的营地草图，详细的解说道：“在修筑营地的时候是由第一、第二、第三大队负责防御，他们发现有少数萨莫奈人在坡地附近窥探，遭到驱赶之后就主动离开，并未表现出任何敌意。我们派出的探子也观察到大道前方的阿奎乌姆城（aequum）紧闭城门，没有任何出兵的迹象……从这些情况来看，拉姆多洛斯所说的应该没错，萨莫奈人无意与我们对敌。” 拉姆多洛斯，是萨莫奈的一名贫穷牧人，年轻时参加过马尔西战争（意大利同盟内战），对抗过罗马，前不久他带领几十名同胞加入了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很快就被任命为百夫长，并且在这一次军队南下时担任向导。 他曾经向马克西姆斯军队首脑们提出过建议：只要军队不在萨莫奈地区大肆劫掠，萨莫奈人绝不会与起义军为敌。 并且他还讲述了理由：这是因为在十几年前的，罗马同盟战争（公元前90年）中萨莫奈地区虽然是后加入的起义，但是在《尤里乌斯公民权法》颁布、大部分起义地区放下武器之后，萨莫奈人依旧在对抗罗马，最终平定萨莫奈地区的是苏拉，他率军在萨莫奈地区大肆杀戮，这导致了萨莫奈民众的愤恨。于是在苏拉与马略的内战期间，萨莫奈人大多站在了马略一边，这导致苏拉当上独裁官之后，对萨莫奈人严厉打压，即使他已去世多年，萨莫奈人依然对这个由苏拉派控制的元老院心怀不满，起义军接连击败罗马人、让元老院吃瘪的情况是他们很乐意看到的…… 弗朗提努斯忍不住说道：“说起来我们应该感谢苏拉，如果不是他仇恨萨莫奈人，咱们在这个山区里行军，恐怕会遇上麻烦。” 昆图斯瞪了一眼这位马略老兵，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把为苏拉辩护的话说出口。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自动将其忽略，然后慎重的说道：“虽然萨莫奈人没有对我们表现出敌意，但是我们不能大意，军队随时要做好一切的探查、警戒、防御！同时还要约束好士兵，严格遵照军法行事，不要去骚扰和激怒萨莫奈人，以便咱们尽快的通过这片山区！” 弗朗提努斯、昆图斯等人点头称是。 “按照咱们现在的行军速度，需要几天时间才能走出萨莫奈山区、进入阿普利亚地区？”马克西姆斯接着问道。 弗朗提努斯想了想，说道：“首领你之前说过，咱们的队伍是第一次独立长途行军，一切都要以安全为重。所以今天我们在大道上的行军速度只有大约20多里，再有咱们的士兵人数虽然没有斯巴达克斯首领、克罗斯首领所率领的军队多，但是咱们辎重队所拥有的物资过于庞大，因此之后几天的行军速度也不会有大的提升，因此我估计还需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能走出山区，进入阿普利亚的平原。” “嗯，是差不多需要三四天。”昆图斯虽然与弗朗提努斯私下里有点不睦，但这并不影响他认同对方的判断。 马克西姆斯沉吟片刻，展颜说道：“和斯巴达克斯、克罗斯他们的行军路线相比，只需要三四天就能通过山区、进入平原，这不算慢了，就让士兵们慢慢的适应这种战时状态吧。” 马克西姆斯说完，又看向在旁边安静坐着的行政官：“沃勒努斯，你有什么建议吗？” 自从军队离开庞贝城、开始行军，被人戏称为“马克西姆斯军队大管家”的沃勒努斯就有点无事可做了，于是白天他都待在辎重队，帮着卡皮托、阿科妮丝做事。 “首领，卡皮托和阿科妮丝将辎重队管理得很好。”沃勒努斯想起了什么，又加了一句：“孩子们也很好，还一直帮着辎重队干活。”沃勒努斯知道马克西姆斯对那群孩子的看重，果然他这话一出，就见马克西姆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由于首领您让我们事先做足了准备，辎重队所携带的粮食储备足够保障全军三个月……”沃勒努斯继续说道：“我们刚攻下庞贝的时候，食物更加充足，可随着大量新人的加入，有段时间我们的食物储备也变得紧张……我们行军以来，这几天还没有人来加入我们，但我担心在进入阿普利亚地区之后，恐怕又会有不少人前来加入，我们应该事先有所准备……” “沃雷努斯，你担忧的这个不是问题。”马克西姆斯双眉一扬，沉声说道：“我们虽然不准备在萨莫奈山区里劫掠物资，但是到了阿普利亚——” 马克西姆斯右手拍在木桌上：“咱们就得要大干一场！” 众人精神一振。 这时，骑兵队长哈古克斯进了军帐：“首领，阿特图穆斯首领带着手下来了。” (本章完) 第89章 第一个攻略目标 第89章 第一个攻略目标 “他们来的可是有点晚啊！”马克西姆斯轻声抱怨了一句，然后起身，率先出了军帐，朝着走来的阿特图穆斯，张开双臂，热情的说道：“阿特图穆斯，欢迎你的到来！” 阿特图穆斯面对年轻的马克西姆斯，可不像克罗斯、埃诺姆依那么倨傲，反倒是一脸歉意：“马克西姆斯，很抱歉！刚才一直忙着扎营，来晚了！” “你的军队在后面行军，扎营肯定比我们晚，我们都理解，所以会议也是刚开始……”马克西姆斯热情的把住阿特图穆斯的胳膊，与他并肩走向军帐，嘴里说道：“从今天的行军情况来看，咱们通过萨莫奈山区应该会比较顺利，我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需要咱们两队再进行商议，看看能不能让咱们之前制定的计划更顺利的实行。” “太好了，马克西姆斯你又有了更好的想法，我可得好好听一听！”阿特图穆斯面露喜色可不是在作假，之前的军事计划就是几乎由马克西姆斯与昆图斯他们制定的，当了几十年水手的阿特图穆斯哪里懂得战略规划，听了如此完善的阿普利亚攻略发展计划之后倍感震惊，之后两军离开坎帕尼亚、一起南下之后，他就主动率军配合马克西姆斯军队的行动。 ……………………………………………………………………………… 阿普利亚地区主要生活着三个种族：道尼人、普切蒂人和阿普利人。 他们的祖先是来自亚得里亚海对岸的伊利里亚人，因此都说着相同的语言，经过数代人的繁衍生息，将这片蛮荒的地区经营得繁荣富裕。 后来罗马人用武力征服了这里，直接将这个地区命名为阿普利亚，但是这里的民众并没有完全臣服于罗马。第2次布匿战争时他们支持汉尼拔，在十几年前发生的罗马同盟战争中该地区的大部分也跟随萨莫奈人一起对抗罗马，失败之后也遭到罗马元老院一定程度的打压，使得这个地区变得有点衰败。 而现在号称“自由意大利”的奴隶起义军来了，这让阿普利亚民众感到紧张，只是相继传来的消息让他们感到疑惑：这支在坎帕尼亚大肆劫掠的叛军在横穿萨莫奈山区时居然秋毫无犯，在进入阿普利亚地区之后，途经米努基亚大道上的阿卡伊（aecae）等几个城镇，也都是绕城而走，不做停留，只是一路宣传：他们是穷苦人组建的自由意大利军队，是为了让穷苦人过上好的生活，也是为了帮意大利人摆脱罗马的欺压，重获独立…… 这样的宣传很快产生了效果，一些阿普利亚穷人成群结队前去投靠，一些阿普利亚的富裕公民则采取观望态度，而这里的贵族和官吏们对叛军的宣传嗤之以鼻，但他们大多抱有侥幸：或许这些叛军是要急着赶往南方，去劫掠富裕的大希腊城邦？ 阿普里亚人抱着侥幸心理，实则也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来驱逐高达3万多人的叛军（这其中包括阿特图穆斯的军队）。 阿普利亚人的不抵抗导致起义军沿着米努基亚大道，顺利的渡过了阿普利亚地区的一条大河——奥非杜斯河，而在河的南岸就是曾经的阿普利亚地区最大城邦之一——卡诺萨（canusium）。 这一次起义军没有再绕城而走，而是选择在附近扎营，并且派出骑兵绕城观察，并且在第二日清晨派出使者求见卡诺萨行政长官。 卡诺萨行政长官出于好奇和对起义军的畏惧，接见了这名使者。 这名使者正是马克西姆斯麾下的商务官庇格瑞斯。事实上使者的最初人选并不是他，但是得到消息的庇格瑞斯主动请缨，一开始马克西姆斯并没有同意，毕竟出使卡诺萨有一定危险，庇格瑞斯是他手下难得的人才，他不愿让其去冒险。但是庇格瑞斯一再主动请求，他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由于军队南下，庇格瑞斯在庞贝港口做得热火朝天的海贸不得不中止，已经习惯忙碌的他不能允许自己在整个行军过程中无所事事，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能让自己发挥才能的地方，他当然不能错过，更何况这是马克西姆斯军队重新打通海贸的第一步，作为商务官的他当然要出份力。 庇格瑞斯带着些许忐忑，在城卫队的押送下进了卡诺萨城，结果他看到城内秩序混乱、民众看他时都面露畏惧，此情此景不但让他的紧张逐渐消除，心里还有了更多的计较。 待进入城主府，见到卡诺萨行政长官及其手下时，庇格瑞斯已经是抱着一种俯视的心态。 来自罗马的行政长官摆出一副威严的面孔，但他尽量想让语气平和，但声音却在微微颤抖：“叛……叛……嗯，那个使者，原本以伱们的身份，根本无权见我，但是考虑到你们进入阿普利亚以来一直未对阿普利亚民众有任何侵犯，我才破例见你……你这次来，是代表你们的军队要和罗马谈和吗？如果是这样，我……我愿意将你们的要求尽快传达给罗马，并且为你们尽力斡旋，让你们不但不会被惩罚，反而会得到一个好的安排…… 嗯……比如说成为罗马军团的辅助部队，你们的首脑们都能当上辅助部队的高级队官，将来服役结束时不但能成为罗马公民，还能获得土地和财物……不过在谈判期间，为了表现出你们的诚意，你们的军队要远离卡诺萨，明……明白吗？” 庇格瑞斯笑了，毫无顾忌的大笑：“我想你们是搞错了，我自由意大利的军队来此，可不是为了归顺罗马，而是想要帮助阿普利亚人，对抗罗马获取独立的！” 行政长官顿时脸色煞白，硬着头皮喊道：“该死的叛贼，你好大胆子！这里是罗马人的领地，你们如果不赶快投降，等罗马率大军赶到，你们都会被挂上十字架！好好的想一想吧！” 庇格瑞斯没有理他，目光扫向大厅内的卡诺萨官员和地方议会的议员们，朗声说道：“我们自由意大利为阿普利亚独立而战，你们卡诺萨人当然也要出份力，我们首领希望你们能够提供一千吨小麦、1000斤熏肉……在两天之内将这些物资送至城外军营，到时我们就会继续南下，找罗马人作战，否则——”庇格瑞斯冷哼几声，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在场的人尽皆脸色大变，一名衣着华丽的卡诺萨议员愁眉苦脸的说道：“我们无法筹备出这么多的物资，能不能再少——” “卡诺萨绝不向敌人妥协！你们的无理要求我们是绝不会答应的！”行政长官这一次的回应很坚决，因为他明白，如果他这么做，等他卸任回罗马，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他的回应并没有激起其他人的同仇敌忾之心，相反大家没有理会他，而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庇格瑞斯看在眼中，笑容更盛：“两个小时之后，我家首领将率军在城外等候，希望你们派出的使者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 庇格瑞斯出了城，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骑马直奔三里之外的军营。 在军营的中军大帐前马克西姆斯正翘首以盼，望见庇格瑞斯的身影，立刻大步迎上去：“老天保佑，庇格瑞斯你总算是安全回来了！要是再晚一会儿，我们可就要出动大军向卡诺萨要人了！” 庇格瑞斯听得心里暖烘烘的，他赶紧说道：“让首领担心了，我没什么危险，因为卡诺萨人已经被咱们的军威给吓坏了，就怕我们攻城，哪敢让我受半点伤害。” 马克西姆斯哈哈笑道：“走，跟我去大帐，跟大家讲讲你在卡诺萨城内看到的情况。” 大帐之内有两拨人正挤在一起，一边看卡诺萨城区草图，一边讨论着什么。这其中有马克西姆斯麾下的斐萨鲁斯、托列鲁哥等几位大队长，也有阿特图穆斯军队中的几名主要头目。 马克西姆斯走进大帐，朗声说道：“诸位，勇敢的庇格瑞斯顺利的回来了，接下来请他给我们讲讲他在卡诺萨城内所看到的情况。” 大帐内立刻恢复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我们之前的行动应该是迷惑了卡诺萨人。”庇格瑞斯随即大声说道：“卡诺萨城虽然比较大，但看起来城内的人并不多，我在街道上看到了他们紧急征召的城卫队，里面竟然有一些头发白、身穿袍子的老人，可见他们缺乏足够多的年轻公民充任士兵，也缺乏足够的盔甲来装备他们，还来不及向其他城镇求取援军，而且无论从他们的士兵、还是从他们的官员脸上我都看到了畏惧，卡诺萨人缺乏斗志，我认为我们能够顺利的攻下这座城！” “新加入我们的列昂提亚斯说得没错，阿普利亚地区这些年确实有些凋敝了。”马克西姆斯感慨的说道。 从贝内文托行军至此，马克西姆斯能感受到萨莫奈山区人烟稀少，但萨莫奈毕竟是意大利有名的土地贫瘠地区，但以农牧著称的阿普利亚地区也同样如此，不能不说罗马元老院防备这个在马尔西战争中反抗罗马的地区是用了心的。 按照列昂提亚斯的说法：罗马人在马尔西战争胜利后，以惩罚阿普利亚人为由划走了大片肥沃土地作为罗马公用地。同时，他们还多次用优厚的薪酬招募大量阿普利亚的青壮年劳力，编入罗马军团，送往小亚细亚作战……这些做法确实减弱了阿普利亚地区的实力，有利于罗马的统治，但现在也方便了起义军。 “马克西姆斯，既然形势对我们很有利，咱们赶紧攻城吧！”阿特图穆斯目光炙热的说道。 “先不要着急，要不要开战还得看卡诺萨人同不同意我们的要求。”马克西姆斯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们故意索要那么多的物资，卡诺萨人不可能拿得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既然咱们给出了期限，最好还是等对方答复了之后再说，要是让阿普利亚人觉得咱们起义军阴险狡诈、不守信义，对咱们接下来的战事恐怕会有阻碍。”马克西姆斯劝说道。 “好吧，听你的。”阿特图穆斯爽快的同意。 阿特图穆斯虽然是个粗人，没读过一天书，但几十年的航海生涯让他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让能力强的船长领导全船、作出正确判断，让经验丰富的舵手掌控航向，身为水手长的他则带领水手们全力配合……只有这样，才能尽量保证全船的安全，顺利到达目的地。 即使如今他成为了一名起义军首领，这个理念依然在深深的影响他，他深知自己缺乏分析当今形势的头脑，也缺乏指挥作战的经验。经过这几个月的细心观察，他感觉在起义军的首领中斯巴达克斯确实具备很强的领导能力，而马克西姆斯年纪最小，却最显特别，有魄力（海上突袭庞贝，成为第1个攻下城镇的起义军首领），能统御（马克西姆斯军队士兵几乎很少残虐坎帕尼亚民众，而且能天天坚持军事训练），善管理（其营地井然有序，而且还能通过商贸保障物资不缺）……正是因为这些，在分兵南下时，他才主动选择同马克西姆斯一块行动，并且在行军途中对马克西姆斯的建议多有听从。 “其实，咱们也需要多一些时间来做好攻城准备，虽然在走出萨莫奈山区之前，我们就砍伐了一些木料，昨天我让工程队在营地里加紧制作了木梯和木板，但是攻城车的构造比较复杂，现在还没有制造好一辆。”马克西姆斯又提醒道。 阿特图穆斯还没说话，他的一名手下抢先说道：“没有攻城车也没有关系，反正卡诺萨人少，而且还缺乏防备，咱们一涌而上，全面进攻，肯定可以轻松的将城攻下来。” (本章完) 第90章 各有所求 第90章 各有所求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说道：“准备充分一些，少死伤一些兄弟，总是好的。” “马克西姆斯你说的对，咱们不缺时间，多等一等完全没问题。”阿特图穆斯赶紧插话道。 马克西姆斯看看他，又看看他的那几名手下，神情变得郑重起来：“阿特图穆斯首领，我希望在攻下卡诺萨之后，你能够遵守承诺，约束你的手下，不去骚扰和劫掠城内民众。” 这话一出，阿特图穆斯就知道要糟，果然还没等他回应，几名手下就叫嚷开来：“马克西姆斯首领，伱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从咱们进入萨莫奈山区到现在，你就不断的要求我们不要做这、不要做那，我们都一一遵从，但是兄弟们的忍耐力是有限的，攻破城之后我们不可能再让他们啥也不做，而且我们也约束不住他们！” “说的没错！马克西姆斯首领，你要搞清楚我们的头儿是阿特图穆斯大哥，不是你！这些天，我们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可别要求过多，否则——哼！” “你们这些家伙竟敢这么对我家首领说话，都tm给我住嘴！”托列鲁哥当即不满的吼道：“这是两位首领商量好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权力在这里表示反对！” “如果不是遵从了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建议，你们会这么顺利的通过萨莫奈山区到达这里吗？！”斐萨鲁斯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帮腔道：“恐怕现在还在山里晕头转向的跟萨莫奈人捉迷藏吧，还真是喝完了奶就忘了妈呀！” “都别吵啦！”马克西姆斯和阿特图穆斯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 军帐内恢复了安静，但是两支军队的头目们相互瞪着眼，气氛显得紧张。 马克西姆斯神情凝重的看着阿特图姆斯，轻声问道：“这件事情你没有跟你的手下们商量过吗？” 阿特图穆斯有些羞愧的回答道：“昨天跟他们商量了大半晚，但他们大多数都认为士兵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可能当肥肉到了嘴边还禁止他们去吃。我……我原本想今天跟你说这件事，但还没来得及……就……” 阿特图穆斯心里很清楚：并不是来不及，而是他担心马克西姆斯变卦，所以没打算说，想等到城被攻破之后视情况而定…… 马克西姆斯静静的看着阿特图穆斯，直到其脸皮发红，他才轻叹一声：“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要求太高了……既然你们做不到，我也不强求……” 阿特图穆斯听到这儿，心里一急，刚想要辩解，就听马克西姆斯继续说道：“咱们都是穷苦兄弟，罗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咱们不该为这点小事而争吵！阿特图穆斯首领，咱俩之前的约定不变，攻下卡诺萨之后，这座城就归你们——” “首领！——”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几位大队长刚想出言反对，马克西姆斯举手一挥，他们就全都闭上了嘴。 看到这情形，阿特图穆斯有些羡慕：这个马克西姆斯虽然年轻，却能够让他的这些手下服从，而身边的这几个家伙尽管跟自己同甘共苦十几年，可在短短半年成为成百上千士兵的头目之后，却开始让自己头疼了…… 阿特图穆斯只在心中一转念，随后露出万分感激的神情：“马克西姆斯首领，这实在是……你看，不如这样，等咱们攻下城之后所获得的武器和粮食对半分——” “首领，你不能——”几名手下再次出言想制止，阿特图穆斯一声怒喝：“你们给我闭嘴！” 吼得他们愣在当场，那呆愣的模样让斐萨鲁斯忍不住笑出声。 马克西姆斯干咳了两声，语重心长的说道：“阿特图穆斯首领，你的军队缺乏物资，急切需要补充，而我们暂时还不缺，所以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是真的不用！” 马克西姆斯真挚的话语让阿特图穆斯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连他的几名手下此刻也停止了叫嚷，低着头看地。 马克西姆斯接着说道：“阿特图穆斯首领，你们要不要先回营地做好攻城准备？等卡诺萨使者到来，我再派人去通知你们。” 阿特图穆斯赶紧就坡下驴，连声说道：“马克西姆斯你说的对，我们是得再准备准备。” 他带着手下匆匆离开，托列鲁哥这才开口抱怨：“阿特图穆斯他们不能遵守约定，还依然可以获得这么多的好处，首领你也未免太过慷慨了！” 如果是托列鲁哥刚加入马克西姆斯队伍的时候，他的指责恐怕会很难听，现在已经是很委婉的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也足以说明马克西姆斯的首领地位得到了他的充分认可。 看着几位面露不满的大队长，马克西姆斯微笑的解释道：“我并不是慷慨，你们都知道萨拉皮亚（salapia）才是我们的目标，之所以跟阿特图穆斯有约定，是希望在攻下卡诺萨之后，如果阿特图穆斯的军队能够善待城内民众，或许其他城镇在得知消息之后，面对我们的进攻，不至于顽强抵抗…… 这其实只是一个额外的要求，卡诺萨是一定会给阿特图穆斯的，而且他的队伍也必须得到补充和壮大，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帮我们分担压力，让我们不至于在阿普利亚势单力孤，我们自己的发展和壮大才会变得更加顺遂…… 说实话，从咱们南下开始，阿特图穆斯能够听从我的劝告，约束住他的军队，使咱们能够顺利的到达这里，这已经非常出乎我们的意料了！你们想想看如果是克罗斯、或者埃诺姆依、哪怕是阿尔托尼克斯，要是他们的军队跟随我们一起南下，他们可能听从我们的建议吗？咱们的南下会如此轻松吗？……所以阿特图穆斯已经尽力了，我们不能要求更多。” 马克西姆斯的这番话消弥了托列鲁哥、斐萨鲁斯他们的不满。 卡诺萨还真的派出了使者前来营地，他们当然拿不出起义军所要求的庞大物资，却想着通过谈判来拖延时间，他们却不知道这不过是马克西姆斯他们麻痹对方的借口，以此为由，不理使者的恳求，悍然对卡诺萨宣战。 等这名使者仓皇回到城内，高亢的铜号声就响彻了起义军营地。 阿特图穆斯的军队主要进攻萨拉皮亚城西面，马克西姆斯军队主要进攻东面，卡诺萨城的南面主要由阿特图穆斯军队佯攻、马克西姆斯军队辅助（阿特图姆斯军队人数大约12，000人，是马克西姆斯军队人数的一倍），唯有卡洛萨城的北面没有遭到攻击，因为这里濒临奥非杜斯河，进攻兵力难以展开。 马克西姆斯骑在马上，望着士兵们在东面城墙一里外列好阵型：最前方是五架弩炮，其后是第三、第四、第五大队呈松散阵形一字排开，每一百人扛着一架木梯。再其后是担当预备队的第一、第二大队。 马克西姆斯之所以让最精锐的这两个大队担当预备，一方面是他舍不得让其实力消耗，另一方面是他需要为下一步的军事行动留存实力。 他还从这两个大队中抽调了擅长投掷标枪的士兵约200人，以辅助进攻。 此外，他的另一只精锐大队——护卫大队则被派去了城池南面。 在攻城阵列最后的是负责抢救伤员的医疗队和进入阿普利亚地区后才加入军队的300多名阿普利亚穷苦人，他们一个个背负着装满泥土的麻袋。和前方面露兴奋的士兵相比，他们则显得十分紧张，但是没有办法，马克西姆斯在战前跟他们说了，作为刚加入军队的新人，他们需要证明他们的勇气和忠诚。 这虽然不是马克西姆斯第一次指挥攻城作战，但却是他第一次远离大部队、在没有后方、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作战。为了确保胜利，他派上了几乎所有的士兵，营地内只有一百名骑兵、一百多名少年兵驻守，一旦攻城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因此马克西姆斯心里的压力相当的大。 只是，当军队都列阵完毕之后，马克西姆斯却迟迟不下令攻城。 昆图斯忍不住提醒他，他却轻声说道：“先不要着急，等那边开始猛攻一阵之后，咱们再进攻。” 昆图斯明白了：马克西姆斯是想要让阿特图穆斯的军队先进攻，将卡诺萨的守城兵力吸引到西面，为自己这边的进攻减轻压力。 昆图斯对这样的做法并无异议，只是之前在军帐内大谈要全力帮助阿特图穆斯军队的这位年轻首领此刻却判若两人，让他有点恍惚…… 马克西姆斯并不觉得帮助阿特图穆斯占领卡诺萨和减少自家士兵伤亡有什么冲突，而且他坚信以阿特图穆斯及其手下对占据卡诺萨城的渴望，他们的进攻必然非常猛烈。 事实也确实如此。阿特图穆斯集中了9000名士兵，在城下刚一展开阵型，就像潮水一样冲击卡诺萨西面城墙。 大约半小时之后，马克西姆斯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整个攻城部队向前缓慢移动，距城墙约200米处，停了下来，弩炮开始发威。 马克西姆斯所拥有的还是当初从罗马军团缴获的轻型弩炮，攻下庞贝城之后，收罗了不少铅锭，又让铁匠将其融化为铅丸，如今弩炮队还算是弹药充足。 只是轻型弩炮一般是用来杀伤敌人阵列，而不是攻击城墙，但马克西姆斯没有攻城的重型弩炮，所以只能使用轻型弩炮来轰击城墙最上方，用以震慑守城士兵，期盼着四溅的石屑能够对敌人造成威胁。 然而当发射的铅丸不断轰击在城墙上时，开始有大片大片的石皮哗啦啦往下掉落，这不但让守城士兵感到紧张，也让起义军士兵感到诧异。 实际上，自从马尔西战争之后，近20年时间卡诺萨城墙几乎没有被修缮过，这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在意大利城镇中是共通的：所有意大利人都已经是罗马公民，都置于罗马的统治和保护之下，而罗马凭借强大军力纵横地中海，又有哪个势力敢主动进攻它的大本营——意大利，所以卡诺萨人耽享安乐，没有了维修城池的动力。 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从罗马派往卡诺萨的行政长官也从未主动提议要修缮卡诺萨的防御设施，明面上宣称是不愿意浪费卡诺萨的人力物力，真正的原因是马尔西战争中卡诺萨曾是阿普利亚地区起义军中的一支重要力量，为了更好的统治意大利南方，罗马需要防微杜渐。 多年未曾修缮导致风雨侵蚀城墙，出现了一些缺口，城墙的外观看起来就破败不堪。同时，环绕卡诺萨城、4米深、4米宽的护城河也因为长期没人负责维护，淤泥堆积，岸堤崩塌，竟然使得部分河段淌水可过。 现在卡诺萨人要因为他们十多年来的疏忽付出代价了。 弩炮轰击了五轮之后，攻城部队开始缓慢前进，最前面的士兵装备齐全，快行进至护城河前，就听队官们高喊：“举盾！！” 他们立刻将方盾举过头顶，让身体藏在盾下。 不一会儿，守城士兵果然投下标枪，有的落到空处，有的扎入方盾，只有少数惨叫声响起。 面临远程攻击，起义军士兵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停在护城河前，苦苦硬挨标枪雨。 “停止攻击！停止攻击！敌人在消耗我们的标枪！……”守城士兵意识到了这一点，标枪投掷很快停止。 “首领，可以开始了。”昆图斯见此情形，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向担任传令官的阿克果招手。 很快命令传达给了新加入的阿普利亚人。 “兄弟们，轮到咱们上场了！大家不要慌，跟紧前面的人，跑到河边，将麻袋扔入河中，才能撤退，记住了！”一名新任命的百夫长喊道。 “大家都tm勇敢点，我要是看到谁给咱们阿普利亚人丢脸了，回来我绝饶不了他！”另一名百夫长恶狠狠的说道。 (本章完) 第91章 强攻卡诺萨 第91章 强攻卡诺萨 300多名新加入的阿普里亚人分为了两队，以尽可能快的速度穿过前方队列间的空隙，赶到护城河前，抛入麻袋…… 在城头看到这一情况的守城士兵急忙投下标枪，惨叫声明显要比之前多…… 在后方的马克西姆斯听到这些声音，神情还算镇定，来到这个时代，经历了多场战争，他已经对死亡有些漠然。 一些新加入的阿普里亚士兵身中标枪、倒在了护城河边，但他们投下的麻袋却在护城河中铺出了两条通路（分别在以城门居中的护城河两侧）。最靠近通路的起义军士兵呐喊着，冲过护城河，抵达城墙之下，将扛着的木梯斜搭在了城墙上…… 与此同时，石头如雨点般从城上砸下，在惨叫声中，真正的攻城战斗正式展开…… 而此时，马克西姆斯已经来到那些从前方撤退下来的阿普利亚新兵面前，一脸真诚的说道：“兄弟们，因为你们的英勇表现，军队已经顺利的通过了护城河，我代表全军士兵向你们表示感谢！请你们不用担心，受伤的兄弟很快就会受到医疗队的细心照料。伱们先好好休息，辎重队会给你们送来食水，好好补充一下体力，再静待咱们胜利的消息吧！” 惊魂未定的阿普利亚新兵们听了马克西姆斯这番温馨的话，情绪渐趋稳定，有人高声喊道：“首……首领，要是攻下了卡诺萨，我能去杀了凯索多图斯那个黑了心肠的奸商吗！他夺走了我的土地，还逼死了我的家人，我绝饶不了他！” 他的话立刻引起其他人的共鸣。 “当然可以！只要情况属实，你们都可以手刃你们的仇人，我们的军队就是帮咱们穷苦人说话的！”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承诺道，也没有提要公审一类的事，毕竟攻城之后卡诺萨城归阿特图穆斯军队所有，既然他们已经准备劫掠全城，那么要几个人来杀，应该是没问题的。 新兵们顿时兴奋起来，之前那人又接着问道：“首领，攻下城之后我是不是可以要回我之前的土地了？” 马克西姆斯笑容微僵，他心念急转，正想着该如何回答，另一个新兵“啪”的给了说话那人一巴掌：“普罗康苏斯，你是不是傻呀！咱们现在可是要跟罗马人干仗，不彻底打败罗马人，你就算有了土地，也还是会被夺走，甚至连你自己也会被挂上十字架！” 这话一出，不但普罗康苏斯挠头，其他也想问相同问题的人都不说话了。 马克西姆斯感兴趣的看向为他解围的中年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奥诺马克斯，来自阿斯库鲁姆，年轻时参加过马尔西战争，两天前刚被任命为这支队伍的临时百夫长。”中年汉子郑重的回答。 马克西姆斯赞许的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喊了一声：“大家好好休息！”说完，转身离开，脸上笑容很快消失，变得凝重起来。 他通过这段时间对在坎帕尼亚后期加入军队的南方新兵和前几天来投靠的阿普利亚人的了解，这些新加入军队的人大多是无地游民、牧民，还有部分穷苦水手，奴隶很少。 一个原因是奴隶受到诸多限制，无法远逃到坎帕尼亚。但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意大利南方山地多，平地少，没有如坎帕尼亚那样的大农庄，也就不可能大量蓄养奴隶，城邦公民家里往往只有两三个奴隶，饲弄不多的田地，主仆之间关系比较紧密，奴隶叛逃的事情不像坎帕尼亚那么普遍。 但是南方意大利也有它自己的问题。行省廉价农产品的输入是遍及大半个意大利的，自耕农难以维生、靠借债度日，最终不得不卖掉土地的情况自然也遍及大半个意大利，但是南方意大利的问题在于它们以前只是罗马的盟邦，无法享受到罗马战胜敌人、获得更多的土地、再赐给服兵役的罗马失地公民、建立殖民城的好处，因此南部意大利各城镇贫民失地问题比拉丁姆地区、坎帕尼亚地区要严重得多，即使是土地条件不错、农牧比较发达的阿普利亚地区，也是如此。 这些加入起义军的南方意大利南贫民比奴隶有着更多的诉求，就像刚才的新兵一样，他们中不少人希望能够找到阴谋夺取他们土地的富人报仇，更希望能够重新在家乡获得土地…… 当有一天，起义军决定向北行军，离开意大利，进入莽苍的山岭，这些人会愿意离开吗？……马克西姆斯的心中开始有了这种担忧。 马克西姆斯赶回到指挥位置，再次将注意力投注到前方的战场：城壁上已经竖起了一架架木梯，士兵们蚁附其上，顶着方盾，谨慎的向上攀爬，不时有士兵被木头、滚石砸中，惨叫着栽倒下来……有时整个木梯被城上敌兵推开，栽倒下来，压翻一群士兵……最让他感到心悸的是城上敌兵不时投下燃烧的油罐，有起义军士兵化作火人，惨叫着跳进了护城河…… 当然守城士兵不是没有损失，起义军布置在护城河边的标枪手投掷的标枪对他们造成了杀伤，但相对于起义军士兵的死伤，还是要少很多。 攻城作战本就是一件血腥残酷的事，马克西姆斯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不算突袭庞贝），但还无法完全适应，他强迫自己不得移开视线、仔细观看士兵们作战，而且尽量要保持镇静，但是经验的缺乏让他很难从中发现端倪，反而让心情变得有些焦躁。 “昆图斯，现在情况怎么样？”他忍不住问道。 “首领，从现在的战况来看，之前庇格瑞斯所讲的情况属实，卡诺萨人受我们之前行动的迷惑，并没有完全做好守城的准备。”昆图斯指着前方战场，认真的讲述道：“你看，咱们的士兵猬集在城下，此时敌人若是投掷标枪，完全可以给我们很大的杀伤，但是他们没有，这说明什么？卡诺萨人的标枪可能已经用完。 不止如此，他们甚至都没有在城头设置锅灶烧水，倒沸水可比浇油要省钱，而且能够持续使用，火攻虽然可怕，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们的油料储备恐怕不会太多。 另外，你瞧，他们砸下的木头、石块主要集中在咱们进攻的那几十架木梯，其他城头却少有作出攻击，这说明他们守备兵力不够，只能进行重点防御……” 听了这些话，马克西姆斯眉目略显舒展：“这么说咱们今天能攻下这座城？” “卡诺萨人准备不足、兵力不足，面对我们的全力进攻，他们很难守住。不过——”昆图斯有些谨慎的说道：“卡诺萨士兵却没有我们事先所想的那么弱，他们的防御组织的不错，咱们至今还没有攻上过城头。” “那或许是因为咱们还没有使上全力。”马克西姆斯想了想，高声喊道：“阿克果，你立刻赶去西面，告知阿特图穆斯首领，请他出动南面的佯攻军队也开始攻城，从而分薄敌人的兵力。” “是！”阿克果骑马飞奔而去。 “既然卡诺萨城归他们，他们当然得出大力气才行。”马克西姆斯嘟囔了一句，没有继续下达让己方猛攻的命令。 就在这时，卡修斯大声报告：“首领，弗朗提努斯刚派人来说，工程队已经制造好一辆攻城车，他正派人向这边加急运来。” “这真是太好了！”马克西姆斯兴奋的说道：“告诉弗朗提努斯，将攻城车运到卡诺萨城南面，让阿特图穆斯的士兵推送攻城车去攻击城门！” “是！” 马克西姆斯的主力在东城进攻，为什么要把攻城车推往南城？因为卡诺萨城有三个出口，米努基亚大道从北向南横贯而过，因此在南北两面皆有城门，而且护城河上还有石桥连通。另一个出口就是河港，它位于城区北面，被城墙环绕。 那么为什么起义军不集中力量进攻卡诺萨南城呢？ 因为那里位于要道之上，每日商贾来来往往，卡诺萨人出于虚荣，也不得不点精力进行修缮，所以南面城墙的状况较东、西两面要好，而且城门之上建有城楼，城门两侧还有碉楼，起义军士兵若是通过石桥，必然会遭到守城士兵的集中攻击，伤亡必定惨重，大家考虑再三，才选择了现在的进攻方案。 “现在卡诺萨人标枪耗尽，估计燃油也所剩不多，在这个时候派上攻城车，应该能够发挥作用。”昆图斯在一旁说道。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有些期盼的说道：“就是不知道我们潜入城内的那些士兵现在情况怎样，若是他们能够发挥作用，那么拿下这座城池完全不是问题。” …………………………………………………………………………………… 起义军还在萨莫奈山区里行军的时候，马克西姆斯和阿特图穆斯经过商议就已经确定了，他们在进入阿普利亚地区的第1个攻击目标就是卡诺萨，并且通过多方收集来的情报，昆图斯率领参谋团已经制定了初步的进攻计划，不过后来马克西姆斯提出了一个“小”建议：趁着卡诺萨人感觉不到起义军的威胁、还在麻痹大意的时候，先派出一支小队潜入城内，在关键时候里应外合拿下城池。 在罗马军队中服役多年、擅长正面强攻城池的昆图斯、弗朗提努斯等人听到这个提议都眼睛一亮，认为马克西姆斯是将突袭庞贝城的军事行动灵活运用、堪称绝妙，但他们不会知道马克西姆斯只是想起了前世明末清初的努尔哈赤，他就是擅长用这种方法，轻松攻占了东北的多座明朝重镇，使得清人开始崛起。 马克西姆斯军队的首脑们经过谨慎挑选，最终决定由长年在城镇卖艺、能言会道的阿尔巴祖斯率领三十个士兵装扮成一支贩卖小麦的商队，悄悄的先行出山，而起义军也有意放慢行军速度。 据探子回报：这支商队在三天前就已经顺利进入城内…… 此刻，马克西姆斯所挂念的这支秘密分队刚刚经历了一场虚惊。 原来阿尔巴祖斯他们进入卡诺萨城之后就住进了商栈，并且对外宣称：他是罗马贵族的一名管事，被派到萨莫奈山区贩卖粮食，谁知叛军入侵，堵塞了通路，他们被迫来到这里，为了避免更大损失，他们愿意降低价格，甩卖手中的小麦。 虽然说是降低价格，但阿普利亚地区原本农牧业就不错，卡诺萨城内人口不多，粮食本就不缺，又得知起义军来袭，人心惶惶，因此没人前来购买，阿尔巴祖斯他们也借此逗留在城内。 直到今日，起义军开始攻城，得到消息的阿尔巴祖斯将士兵们聚集起来，并且准备取出藏在马车里的短剑，瞅准时机，发动突袭。谁知就在这时，有城卫军官前来商栈，把阿尔巴祖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事情暴露。 等到住在商栈里的各支商队头目聚集在一起，听城卫军官当众一说，才得知：原来是守城兵力不足，卡诺萨行政长官希望逗留在城内的商队能够提供人手，帮助守城。 为什么是希望而不是强迫？那是因为卡诺萨的行政长官深知像这样有能力长途经商的商队要么是其他城镇的富豪，要么或多或少与罗马权贵扯上关系，他可不想给自己惹祸。 有的商队头目明确拒绝，因为起义军并没有将整座城池包围，他们完全可以通过河港从水路逃走，不会有太大损失。 谁知阿尔巴祖斯慷慨发言，说了一通“什么身为罗马公民，在危难时刻就该为国家出一份力”之类的话，让其他人下不来台。 而城卫军官则是大喜，马上就给阿尔巴祖斯及其商队手下配备了盾牌和长矛，很快就督促他们和其他征集而来的人一起上了西城墙。 (本章完) 第92章 夺取萨拉皮亚 第92章 夺取萨拉皮亚 城墙走道上充斥着呐喊和惨叫，穿梭在女墙旁的竟然大多是不穿盔甲的中老年平民，他们个个神情高度紧张，有的拾起地上已经不多的木头石块，使劲往城下砸，有的用铁叉叉住木梯使劲往外推…… 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使得已经疲惫的他们反应变得迟钝，不时有人被飞来的标枪刺中、惨叫倒地，旁边的人没有明显的悲伤或恐惧，似乎已经习惯，自有民夫将惨叫的伤者背下城去…… 在另一侧的女墙旁则整齐的坐着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不停战斗的同胞，双手紧握着盾牌和长矛…… 走道的中央已经燃起了几堆篝火，上方架着装满水的大铜罐…… “水还没有烧开吗？”旁边有一个身穿百夫长盔甲、头发白的中年男子厉声喊道。 “快开了！就快开了！”民伕连声回应。 “不用再等了，赶紧给我倒下去！不能让那些下贱的杂种像老鼠一样掏挖我们的墙角！倒完之后，接着给我再烧！”这位百夫长下达完命令之后，又朝着另一些人吼道：“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继续往下浇油，烧死这些该死的老鼠！” “安都奥克斯，我们的油已经倒完了！” “oh，该死！”百夫长气愤的一拳砸在城垛上。 “安都奥克斯队长！”城卫军官大声喊道：“我又给你征召到一帮士兵！” 百夫长终于扭头看过来，锐利的目光从阿尔巴祖斯他们身上扫过，然后说道：“你总算是做了一点实事，现在我正是需要有足够多的士兵来阻止敌人登上城头，伱再去帮我招些兵来！” 城卫军官也看到了城头严峻的战况，没有推辞，当即回应道：“我尽力！” 百夫长走到阿尔巴祖斯他们的身前，伸手一划：“从这里分成两部分，右手边的人赶去那头，到那边那个百夫长那里报到。左手边的人先靠墙休息，储存体力，一会儿敌人攻上来，听从我的指挥进行战斗，听明白了吗？！” 由于阿尔巴祖斯的手下都被划到了左手边，他们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到阿尔巴祖斯身上，因此显得声音微弱。 这位叫安都奥克斯的百夫长有些疑惑的看向阿尔巴祖斯，再次厉声问道：“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阿尔巴祖斯堆着笑解释道：“这位队长，他们都是我商队的人，我们来自拉丁姆，我们会尽量听从你的命令。” “不是尽量，而是必须！”安都奥克斯厉声喝道：如果城被攻破，你们一样也无法逃掉，都可能会成为叛军的俘虏！” “我明白了，我们会听从你的命令。”阿尔巴祖斯改口说道。 安都奥克斯依旧有些不满意，但他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又去督促其他人守城。 阿尔巴祖斯漠然看着他的身影，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等兄弟们攻上来，他们一定要首先干掉这个守城的指挥官，从而扰乱敌人的防御。 就在他计划着如何采取突袭行动的时候，突然感到脚下在震动。 不远处有人在大声惊呼：“不好啦！城墙……裂缝啦！” “快后退！快往后退！！……” 在一阵尖叫声中，就听到“轰隆隆”的巨响，距离阿尔巴祖斯不远处的城墙突然塌陷下去，瞬间腾起漫天尘雾…… 待得尘雾散开，南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豁口，之前这段塌陷城墙上的人和城下的人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中，包括阿尔巴祖斯想要干掉的百夫长。 卡诺萨城墙年久失修是倒塌的主因，双方激烈的战斗成了催化剂，此外马克西姆斯听从工程队副队长斯普卡拉的建议，派出不少士兵一手持盾，一手拿着鹤头锄，躲在城下不停掏挖城壁（因为多年未曾修缮，外砌的城砖松动、裂缝增大，容易被挖掉），也发挥了作用。 惊人的景象震慑了整个战场，但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城下的起义军士兵爆发出欢呼，然后像潮水一样齐齐涌向豁口，城头的守军则惊恐的叫喊着，不顾一切的向城内溃逃…… 城破了。 在起义军拒绝卡诺萨使者的要求、宣布要攻城的时候，卡诺萨人就预感到这座城无法守住，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城内民众虽然十分恐慌，但其实不少人早就有了逃亡计划，尤其是卡诺萨贵族们，他们早早的逃到了唯一没有被起义军包围的北城，这里有能够快速逃离敌人的河港和早已经准备好的客船…… 逃到河港的卡诺萨人越来越多，急于逃命的他们甚至为了争抢船只而发生冲突，咒骂声、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港口内十分混乱…… 起义军似乎遗忘了这里，导致逃到河港的卡诺萨民众越来越多，但是当停泊的船只所剩无几时，晚到河港的卡诺萨民众陷入了绝望。 就在这时，有人站出来，告诉众人：他发现了另外一个逃出该城的办法，因为敌人进城之后忙于抢劫，东城墙豁口处无人看守，他们可以通过偏僻的小巷，到达那里，然后逃出去。 卡诺萨人看到了希望，立刻开始行动，果然如其所说，顺利的逃到了城外，但随后就被后继入城的敌人发现，被迫沿着河岸拼命向东逃…… 由于敌人始终缀在后方，卡诺萨人昼夜不停的逃亡，途中经过一个坎尼的村庄，这里曾经是迦太基汉尼拔全歼八万罗马大军的地方，村庄的人得知有叛军袭来，也跟着一块逃，逃亡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却始终没有被敌人追上，等到他们到达奥菲都斯河口，敌人终于放弃追击，后撤了…… 侥幸得生的卡诺萨民众没有欢呼，又累又饿的他们急需要找地方好好歇息，而在这河口附近不远就有一座大城镇，并且与卡诺萨关系密切，它就是萨拉皮亚。 萨拉皮亚是阿普利亚地区仅次于巴里的海港城镇，但实际上它的地理位置比巴里要优越的多。 其东面是亚得里亚海，南边是奥菲杜斯河，沿河附近的内陆城镇如卡诺萨通过河运将谷物运送至萨拉皮亚，通过海贸销售，北面濒临一座很大的湖泊，并且有可通航的河流，直达北面的另一座靠海城镇——西普图姆（sipotum），从而商船可以更加便利的将加尔加努姆半岛上盛产的各种水果和优质的羊群运送到萨拉皮亚，再通过海贸销往地中海各地，此外萨拉皮亚还有沿海道路可以直达南面的巴里……由此可见，萨拉皮亚是阿普利亚地区的一个水陆交通枢纽。 逃难的卡诺萨民众度过奥菲杜斯河口浮桥，来到萨拉皮亚城下。 之前乘船逃难的卡诺萨人已经先一步进入了萨拉皮亚城，从而使萨拉皮亚人得知卡诺萨城沦陷的消息，在确认附近并没有叛军的踪迹之后，萨拉皮亚人非常友好的将逃难的卡诺萨民众迎进城。但是由于逃难来的人太多、又过于匆忙，萨拉皮亚只能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广场上。 到了深夜，当萨拉皮亚人都进入梦乡之后，混入难民之中的起义军士兵开始行动了。 他们是马克西姆斯从第一、第二大队中抽调的百名出身拉丁姆和坎帕尼亚的精锐士兵，并且有一些来自后勤部门的老幼妇孺伴随，因而能轻松的蒙混过关。 此时他们抽出藏在包裹行李中的短剑，在队官的带领下，按照白天勘查好的路线，直奔萨拉皮亚的南城门。 途中虽然被因为起义军入侵而增设的巡逻队发现，但行动迅速的起义军士兵很快干掉了人数不多的城卫，打开城门，并且坚守在城门口。 白天假装撤退、晚上又悄悄赶回、埋伏在城外的马克西姆斯军队接到信号之后立刻冲向城门。 而此时被紧急召集起来的萨拉皮亚城卫队才匆匆赶到南城门附近，就遭到起义军的猛烈攻击，很快就溃败。 起义军入城之后，并没有急着攻占全城，而是迅速分兵，一部分先占领行政长官府邸，另一部分赶去封锁港口，禁止船只进出，再派少数士兵分占各城门。 开始时城区之内尚有些抵抗，但萨拉皮亚人和平日久、斗志不强，随着起义军后继部队陆续进城，战斗很快就平息。 马克西姆斯见军队占领全城之后，就派士兵们到各个巷道大声呼喊，要求萨拉皮亚民众必须待在屋中，不得外出走动，如有违反，立即处决。 惊恐不安的萨拉皮亚人乖乖的听从了命令。 马克西姆斯又派遣一个大队包围广场，用武力平息了在此宿营的卡诺萨流民的骚动。 至此，整个萨拉皮亚城恢复了安静和秩序。 到了早晨，起义军士兵们经过短暂的休息，又吃了简单的早餐。马克西姆斯又下令：让第一、第二大队向萨拉皮亚的富人区发起进攻。 躲在豪宅里的萨拉皮亚贵族和富人们这时才发现上了当，仓促组织奴仆们进行抵抗，但又怎会是起义军士兵们的敌手。没过多久，一个个奢华的宅院就被攻破，权贵们不是被抓获、就是被杀死，几乎无一逃脱。 不管怎样，他们最终都会被处死，首级将被悬挂在广场，下方还将贴上他们所犯罪责的通告，就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意大利各城镇权贵来说，侵占土地、欺压贫民、虐待奴隶这三大原罪中总会占上一个。 如果说马克西姆斯刚来到这个时代时还心存仁慈，而经过了大半年的磨砺，如今又是一军之首，肩负着近万人的生死，因此考虑事情往往先从利弊着手，变得比较理性冷酷。 他很清楚起义军的朋友是遭受苦难的奴隶（并非所有奴隶，甚至不少奴隶还会拼命卫护其主人）和失去土地、身怀怨恨的意大利贫苦流民，而高高在上的贵族和为富不仁的富人则是起义军的敌人，揭露其罪行并处决他们，不但可以鼓舞士气，还能吸引更多的奴隶和无地贫民加入队伍。 另外，如今的马克西姆斯军队不事生产，近万人的消耗是巨大的，物资如何补充？ 当然主要是依靠劫掠，但劫掠没有多少财产、有容易引发反抗的广大平民，还不如去杀了富得流油、遭人嫉恨的权贵，直接将他们的财产据为己有来得更方便，马克西姆斯在庞贝时就享受过这样的好处。 此外，还有另一个好处，萨拉皮亚权贵虽然没有大庄园，但他们并不缺少奴隶、家庭教师、贴身侍女、厨师、匠、马车夫、木匠、会计、管事……一个富有的权贵家里一般会蓄养了不少会各种技能的奴隶，以满足家庭生活和社交的需要。 而且，莎拉皮亚的权贵多经商，从事某一产业，因此拥有一些怀有某种手工业技能的奴隶，这些都是马克西姆斯所需要的。 当然这些奴隶不同于生存环境恶劣的农奴，他们的生活较为优渥，不少奴隶还与主人的关系密切，缺乏反抗意识。如今，马克西姆斯对这些有一技之长的奴隶所采取的态度是不管愿不愿意，都将其全部纳入军队，再不会像最开始那样还要遵循自愿，他相信在这个起义军的大熔炉中会最终将其同化。 在起义军的集中进攻之下，针对萨拉皮亚权贵的战斗很快结束了。 弗朗提努斯赶到行政长官府邸，向马克西姆斯汇报战况：“……第一、第二大队总共有二人死亡，四人重伤，13人轻伤……而昨晚的战斗咱们没有士兵战死，只有24人受伤。” “看来这些富人豢养的爪牙比城镇的护卫队还要凶狠。”马克西姆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对于这些敢于抵抗的走狗，要跟那些富人一样，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是。”弗朗提努斯点了一下头，他现在对待马克西姆斯的态度可比最开始时恭敬了很多，又说道：“我们从这些富人的宅院中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已经封存，就等待首领你派人去查验——” (本章完) 第93章 收获与安排 第93章 收获与安排 “可有人私拿？”马克西姆斯插话道。 弗朗提努斯稍作迟疑，旁边的军法官西多尼奥斯立刻冷声说道：“有，总共有三人，同属一个小队，已经被抓获，我准备在晚餐时当众实行棍罚，以警惕全军！而且该队的十夫长领导不力，建议对其训斥，并撤销其十夫长的职务！” “可以，就按你说的做办。”马克西姆斯赞许的点头，然后又神情严肃地看向弗朗提努斯：“既然我们制定了军法，就要严格的执行，不要怕士兵有怨言，哪怕他们想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止。剔除了这些意志不坚的人，只会让我们的队伍更加团结，更有纪律，而且我们现在不缺兵员，外面不知有多少愿意加入我们队伍的奴隶和平民！” “首领说的对，咱们军队的士兵来自地中海各处，一旦对这些违反军纪的家伙稍有放纵，军队就可能会乱套。” 昆图斯一脸严肃的提醒道：“看看斯巴达克斯吧，原本他的队伍军纪不错，后来那些南方人来了，他允许他们自建军队，还同意让他们跟随他的部队一起行动，结果这些南方人全无军纪，到处抢掠，还因此带坏了斯巴达克斯军队的士兵，导致他现在已经完全无法约束自己的军队了，我看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马克西姆斯深有同感，弗朗提努斯却不想听昆图斯的聒噪，赶紧说道：“除了缴获的物资之外，我们还从这些富人的宅院中抓获了600多名奴隶，还有100多名这些富人的家眷，主要都是女人和孩子，不知首领你会怎么处置他们？” 马克西姆斯想了想，回头喊道：“沃勒努斯！沃勒努斯！沃勒努斯！！……” “首领，有什么事情？”正在翻看萨拉皮亚城镇文件的马克西姆斯军队行政官，慌忙站起身，带翻了身后的木椅。 “什么东西让你看得这么入神？”马克西姆斯有些好奇的先问道。 “首领，我在看萨拉皮亚这两年所收的贸易税的记录。”沃勒努斯扬着手中的一迭莎草纸，兴奋的说道：“别看萨拉皮亚城并不大，但它去年一年的贸易税就收了近两千金奥雷（罗马货币中最值钱的，用黄金铸造）！这还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萨拉皮亚城内有一个武器工坊！”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动容了。 马克西姆斯急切的又问道：“伱确定是武器工坊而不是铁匠铺？” 任何城镇都会有铁匠铺，打打铁、做做农具可以，但要想独立制造全套的武器装备却有些困难，而武器工坊可是专门制造武器装备的工厂，一般规模都不会太小。 “不是铁匠铺，就是武器工坊！”沃勒努斯语气肯定的说着，同时递上手中的莎草纸，指着其中的一行，说道：“首领，你瞧，这个叫伊拉库斯的武器工坊，去年一年向南面的军港布林迪西卖出了100件方盾和短剑，还有30套军团盔甲……而且这个武器工坊还冶炼铁矿石……” “伊拉库斯？……”马克西姆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随即忆起：“此人不就是萨拉皮亚城的大贵族吗，据说其家族曾经是该城的建城者之一，如今跟罗马城关系紧密，我们根据事先了解到的情况，已经把他列为了必须处决的权贵名单之首，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话显然是在问弗朗提努斯，而弗朗提努斯也立刻给出了答案：“已经被击杀了，就是在攻打他的宅院时士兵的伤亡最大。” “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把这座武器工坊和里面的人都收归我们所有……”马克西姆斯一边说着，一边细看手中有关这座武器工坊的收税记录，突然他目光一凝：“这上面记录，这个武器作坊是从诺里库姆进口的铁矿石……这个诺里库姆可是在北意行省以北、在潘诺尼亚以西的地方？” 对于马克西姆斯的问话，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无法作出回答。 “首领说的没错，这个诺里库姆就是在你所说的那个地方。”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卡皮托走了进来：“这个由诺里基高卢部落控制的地区盛产铁矿，其铁矿石的质量要比意大利境内的要好得多。在多年以前，罗马元老院就和诺里基人达成了友好协定，他们那里出产的铁矿石除了自用之外，都必须交付给罗马采购……” 卡皮托认真的说道：“自从十几年前意大利其他城邦民众也成为罗马公民之后，他们当然也有了购买诺里库姆铁矿石的权利，从诺里库姆山区将铁矿石运送到阿奎莱亚城，再通过亚得里亚海船运至这里，冶炼成铁锭、制造武器，再卖到布林迪西，配发给即将出外作战的罗马士兵…… 这条贸易线路运输便利，节省费用。不得不说，这个武器工坊的主人很有眼光，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的发展，定然可以成为专门为罗马军团供应武器的大商人。” “他眼光再好也没用，最后还不都归了咱们。”昆图斯忍不住插话道。 马克西姆斯轻咳了一声，问道：“诺里基人跟罗马是同盟吗？” 卡皮托想了想，回答道：“双方只是关系友好，但算不得同盟，因为过去的几次惨痛回忆，罗马人对阿尔卑斯山以北的地方不感兴趣，而诺里基人在山北那边本就是一个强大的部落，也不需要向罗马求助。” 现在罗马人对高卢蛮子是骨子里充满恐惧，将来高卢人却会恐惧罗马人……对了，尤里乌斯.凯撒是哪一年当上高卢总督的？……马克西姆斯正浮想联翩，却听昆图斯说道：“首领，诺里基人的事连我们这些普通罗马人都不清楚，你居然也知道，真是太厉害了！” 昆图斯嘴里在夸赞，可眼神中透出的却是好奇和探寻，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年轻首领虽然只是家生奴出身，但表现出的能力和见识却令他惊叹。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随口说道：“我父亲是伊利里亚人，小时候听他说是出生在德瓦河以南，距离诺里基人的领地并不太远。” 说完，不等昆图斯再问，转而看向卡皮托：“我原本以为你会明后天才到，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攻占了萨拉皮亚城，必然会有大量缴获的物资，清点和保管好它们是我的职责，所以我先骑马赶来，其他人员和辎重由阿科妮丝和高乃留斯负责带领，现在奥菲杜斯河中下游都在我们和阿特图穆斯军队的控制之下，他们应该会很顺利的到达。” 卡皮托虽然有抛下大部队、不执行领导责任之嫌，但其积极工作的态度还是不错，马克西姆斯也不好指责，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之前我曾派人去通知庇格瑞斯，让他尽快赶来这里，你可曾在途中见到他？” “我就是跟他一起来的，不过进城之后他径直往东去了。” 马克西姆斯皱起眉头：“往东走？他去那边干什么？” 卡皮托耸耸肩，表示不知。 就在这时，庇格瑞斯推门进来，大声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我来啦！我刚才去看了一下港口，萨拉皮亚的港口比庞贝的要大不少，而且他们把城区和港口融合在一起，市集就设在港口之内，我想他们的贸易一定比庞贝繁荣多了！” 马克西姆斯看着一脸兴奋的他，心中的一丝怨气消逝无踪。 他又看了看身旁的行政官沃勒努斯、仓库主管卡皮托、军务官弗朗提努斯、参谋官昆图斯、军法官西多尼奥斯，朗声说道：“之前我们就已经商议过，把萨拉皮亚作为我们在意大利南部的立足之地。 在庞贝的时候因为有其他首领的军队，咱们不好管理，但是萨拉皮亚独属于我们，我们必须要尽快把它搞好，才能更好的帮助我们增强实力！现在你们都在，我给你们分配一下任务。” 众人振奋起精神，目光灼热的看着马克西姆斯。 “卡皮托，一会儿你去富人区，清点和接收缴获的物资。然后你再去那个武器作坊，把它接收过来，必须保证它能继续正常运转！” 卡皮托直截了当的说道：“首领，我现在是孤身一人，你能不能先派几个你的侍从当我的助手，也好尽快的完成你交给的任务。” 时至今日，起义军的这些个头目都比较了解马克西姆斯的这些待从，别看年纪小，但个个能写会算，而且还很能做事。 “可以。”马克西姆斯毫无迟疑的点头同意，然后回头喊道：“马古斯，你叫上几个小子，跟着卡皮托去富人区，要听从他的安排。不过，清理出来的钱财，你还得像以前一样把它们保管好。” “是，首领！”马古斯立刻跺脚行礼，兴奋异常。 卡皮托对此并无异议，毕竟马古斯掌管军队财库已有几个月，没有出现过纰漏，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可。 “沃勒努斯，你带着你的手下也赶去富人区，对那些奴隶进行调查和登记，然后对他们进行分配，哪些该去仓库、哪些该去厨房、哪些该去工程队……”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刚才弗朗提努斯提到的那些富人的家眷，你去审核一下，然后给他们发点路费，把她们赶出城。” 马克西姆斯这话说完，沃勒努斯、弗朗提努斯、昆图斯、卡皮托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曾经是罗马公民，虽然现在与罗马为敌，还是不希望自己所属的军队去残虐手无寸铁的妇女儿童。 “弗朗提努斯，你也赶去富人区，尽快安排好各个大队的宿营问题。哦，对了，辎重队今晚也不一定能赶到这里，所以今天的晚餐由沃勒努斯和弗朗提努斯你们两人负责，尽量让士兵们吃得丰盛一些，毕竟咱们也算是打了胜仗，也该简单的庆祝一下。” “明白，首领！”两人齐声回应。 “还有——”马克西姆斯看着弗朗提努斯，说道：“卡诺萨和萨拉皮亚被我们相继攻占，来投靠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但你们军务部在招收士兵的时候要注意，尽量多招收奴隶和非意大利的贫民。 刚才我翻看了一些这里留存的萨拉皮亚居民档案，港口那边的劳力除了奴隶，其他大半是从亚得里亚海对岸过来讨生活的伊利里亚、伊庇鲁斯贫民，我想这边沿海的其他城镇也有和萨拉皮亚相同的情况，你们应该多招收他们。” “希腊人要缴纳行省税，伊利里亚和伊庇鲁斯都是山区，土地贫瘠，那里的人逃过来也很正常，他们生性凶悍，确实是当兵的好料。”昆图斯若有所思的问道：“但首领你要求少招收南方意大利人，是因为他们比较恋家吗？” 马克西姆斯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看着弗朗提努斯、昆图斯、卡皮托、西多尼奥斯等人，神情严肃的说道：“之前，我们的队伍中已经有了一些来自南方的贫民，他们确实表现出了这方面的趋向。你们都是在罗马军队中待了多年，应该很清楚罗马军事实力的强大，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够比较轻松的发展，那是因为罗马军队的主力都在意大利之外。 一旦罗马元老院将这些部队都抽调回来，集中力量对付我们，我不认为我们整个起义军会是他们的对手，到那时我们就不得不离开地域狭小的南方，再转至其他地方…… 可如果我们军队的士兵大半是南方的贫民，他们不愿意离开家乡，那么我们怎么办？选择留下来，直至被罗马大军包围？还是干脆放弃他们，独自离开，导致军队实力大大削弱？还是说强迫他们一起走，最终引发内讧？……不管怎样，这都绝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事先做好准备！” (本章完) 第94章 港口与市集 第94章 港口与市集 马克西姆斯对于军事大势的冷静分析并没有让昆图斯他们感到吃惊，毕竟之前他就曾经提到过，并得到了他们的认同。此时，他的话当然再一次引起了大家的重视。 弗朗提努斯略显为难的说道：“首领，如果这些南方的贫民想要加入我们，我们却始终拒绝接收，这恐怕也……不太好吧。” “并不是都不收。”马克西姆斯早有考虑：“那些具有特殊才能、并且能写会算的人，我们当然不能放过。至于其他的，可以推荐他们去阿特图穆斯、或者斯巴达克斯那里，他们都没有这方面的限制，恨不得加入的人越多越好。” “我明白了，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弗朗提努斯回应道。 马克西姆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沃勒努斯，还跟以前一样，你也派你的手下跟着军务部一起招兵，从中挑选有用的人，分配到其他部门。” “是，首领。”沃勒努斯恭敬的回答。 “庇格瑞斯，这一次我着急把伱叫来，是想让你赶紧把萨拉皮亚港口的事务担起来，就像在庞贝时一样——” 马克西姆斯话还没说完，庇格瑞斯就迫不及待的接口道：“没问题，我会让港口尽快为我军所用，而且会运转的比庞贝港更好！” 马克西姆斯神色凝重的提醒道：“这一次被咱们困在港口的商人不多，很多在萨拉皮亚的商人在卡诺萨的流亡民众进入城内之后就预感到局势不妙，早早的就乘船离开了，导致港口内停泊的船只已经所剩不多，你所面临的困难可比在庞贝时要大！” “首领，请放心，我会让港口好起来的！”庇格瑞斯自信的说道。 “很好！”马克西姆斯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除了罗马的商人和商船，我可以允许你向其他商人作出承诺，只要他们的船只来我萨拉皮亚交易，第一不收贸易税，第二保障他们及其货物在我军控制范围内的安全，其他的……你还可以跟他们细细商讨，然后再告诉我，以获得批准。” “但只这第1条，就足以让很多商人动心了。”庇格瑞斯高兴的说道。 庇格瑞斯为何会这么说？因为在马尔西战争之后意大利民众都成了罗马公民，罗马不能再对意大利民众收直接税，但是要收贸易税，这个税主要是针对所有进入意大利各港口的商船，根据船只所载货物的价格，征收5%的贸易税。 而在意大利的东海岸真正的贸易港口并不多，不少商船通过萨拉皮亚港进行中转，如果萨拉皮亚不收税，那可是帮他们省掉了不少钱。如果上岸的货物还能不受损失的通过马克西姆是军队所控制的地盘，从陆路运送到意大利的内陆城镇，那更是商人们乐于看到的。 “这一次可不只是让你同这些商人进行贸易，你还有其他的事务要做。”马克西姆斯看着他，缓缓说道：“接下来我们要招兵，港口的劳力肯定会大大减少。士兵们需要加紧训练，我不允许再像之前在庞贝时一样，时不时还要派军队到港口去帮着卸货。” “可……可港口要是缺少劳力，船只没法卸货呀！” “你先别急。”马克西姆斯摆手说道：“这些港口劳力加入军队之后，自然都会搬迁到军营居住，那么他们原来所住的地方……就把那些逃难到这里的卡诺萨民众迁过去，让他们来担当码头劳工，这样城内的广场也能清理出来，更好的恢复秩序。” “首领，城里是恢复了秩序，可这些卡诺萨流民怎么可能甘愿去当码头劳工呢？” “他们逃到这里来，原本想依靠萨拉皮亚人，可萨拉皮亚人现在都自身难保，根本帮不了他们，人要是饿坏子，什么事情都是愿意做的。” 庇克瑞斯若有所思，但他随后又叫道：“这些卡诺萨流民恐怕不少吧，他们要是闹起事儿来，我一个人可镇不住——” “放心，我会让卡尔米努斯率领他的第三大队士兵镇守港口，你俩是老搭档了，相信这一次在萨拉皮亚也一定会配合得非常默契。” 庇格瑞斯松了口气，可随后他心里又是一紧，因为马克西姆斯接着说道：“另外，你还有任务——” “啊？还有任务？！” “这次我们处决的萨拉皮亚权贵大半都经商，他们的商铺都集中在港口内，你去把它们都接收过来，并且重新开始经营。” 庇格瑞斯眼珠一转，立刻叫嚷起来：“首领你给我派了这么多任务，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你必须得给我派人，足够多的人才行！” “这个没有问题，现在富人区的那几百名奴隶中肯定就有不少为这些萨拉皮亚权贵经营商铺的奴仆。沃勒努斯，你把他们挑选出来，交给庇格瑞斯。” “是，首领。” 但庇格瑞斯犹自不满足的说道：“首领，我还需要人，能够协助我管理好港口的人，我真正的手下！” 马克西姆斯调侃道：“庇格瑞斯，你是我的商务官，本就该有自己的属下，但你从未提过，我还以为你是习惯独往独来啦。” “首领，你之前也从来没跟我提过呀。”庇格瑞斯大声叫屈。 众人一阵哄笑。 马克西姆斯大笑之后，说道：“好吧，我现在正式的告诉你，你这个商务官可以有5名属下的编制，具体需要什么样的人，你去跟沃勒努斯商议，等确定了人选，我再审核批准。” 庇格瑞斯立刻表示异议：“5名属下也未免太少了，港口那么大，事情肯定繁多，根本忙不过来。” 马克西姆斯脸色微沉：“暂时只能给你这么些人，等以后港口事务确实变得繁重了，再给你增加。不过考虑到你现在马上就要去港口做事，新属下不一定能够适应，我先派几名侍从去帮你一阵子。” 庇格瑞斯立时大喜：“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卡修斯，你带几个小子，去帮庇格瑞斯做事。” 早已跃跃欲试的卡修斯立刻回应：“是，首领！” “首领，我军已经将萨拉皮亚城完全占领，士兵们都是直接分发物资，咱们似乎没必要再把再去经营商铺吧？”昆图斯疑惑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回答道：“城里有上千户萨拉皮亚人，如果庇格瑞斯能够顺利的经营港口，以后前来交易货物的商船多了，船的水手也会不少，难道他们不需要住宿、吃饭、买一些生活用品？” “首领，你的这个办法好，这样咱们不需要强抢这些平民，也照样能够将他们手里的金银给掏出来。”庇格瑞斯眉开眼笑。 “不，你想错了。”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说道：“我可不是贪图他们的那点小钱，我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减低他们心里的敌意，让他们知道我们自由意大利并不是只会烧杀抢掠的凶徒，而是可以认认真真的管理一个城镇，只要他们好好的配合，他们不但没有生命危险，而且可以在这城里活得不错！ 所以，你负责的那些商铺售卖给萨拉皮亚人的货物的价格一定要比以前低一些，让他们切实的感受到我们占据这座城镇对他们还是有好处的。” “我明白了……”庇格瑞斯若有所思的点头。 “另外，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将萨拉皮亚作为咱们队伍的驻地，那么就要经营好它。咱们在庞贝时已经有不少教训了，队伍扩大急需加强军事训练，但是每天还要抽人去港口装卸货物、打扫城内街道、倾倒污物、疏通下水道、甚至还要救火、排水……牵扯了咱们不少的精力。 这一次，咱们将萨拉皮亚人控制在城内，而不是将他们赶出去，就是希望让他们来干这些杂事，让咱们能更关注于扩大我们的队伍、训练我们的士兵，去占领更多的地方……沃勒努斯，你是行政官，管理这座城镇和这些萨拉皮亚人就由你来负责。” “啊？……是，首领！”沃勒努斯曾经担任过多年的农庄管事，但管理一座城镇却是第一次，他有些紧张，但同时也有些兴奋。 “可是这些萨拉皮亚人会心甘情愿的为我们做事吗？”庇格瑞斯提出疑问。 马克西姆斯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不慌不忙的回答道：“这一次我们不会再给他们提供免费的食物，但只要他们愿意干活，我们可以给予他们适当的薪酬。有了钱，他们才能去咱们经营的商铺购买食物，才能在这座我们掌管的城镇中长期生活下去……” “他们是咱们的俘虏，咱们还要给他们钱，这是不是有点——”弗朗提努斯有些不解。 “咱们是给了他们钱，但他们买咱们的东西，不是又把钱给还回来了吗。”马克西姆斯笑了笑，说道：“这些钱不过是在他们的手里转了一圈，我们付出的不过是一些截获的剩余物资，但是却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我们干活，整座城镇也因此正常的运转起来，而且有了生气，这不是很好吗！……” 弗朗提努斯、昆图斯是罗马老兵，庇格瑞斯曾是一个小商贩，沃勒努斯只是一个家生奴，卡皮托是一个家境不错的罗马平民，虽然都有着各自的才能，但囿于过低的社会地位，都见识有限，马克西姆斯所说的这番话中含有简单的经济运行原理，对他们的思想形成了不小的冲击，使得众人陷入沉思。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感到欣慰。实际上他心里明白萨拉皮亚这座城镇他们不可能占据太久，但他依然决定要不怕麻烦的留住城内的民众，认真管理这座城镇，就是想要让自己统率的这支队伍从实践中获得管理城镇的经验，为将来做准备。 弗朗提努斯、沃勒努斯他们离开没多久，托列鲁哥带着一群人进入了大厅。 “首领，这位就是冒险潜入萨拉皮亚、在昨晚率队夺取城门的勇士，我第二大队第一百人队的百夫长布比犹斯！”托列鲁哥用力拍打着身旁一位黝黑精悍、全副武装的士兵的肩膀，自豪的大声说道。 马克西姆斯面露惊讶，热情的说道：“布比犹斯，我可认得你！半年前，在全军大会上，你可是勇敢的揭露了克罗斯首领手下士兵骚扰医疗队护士的丑行！这一次你又立下大功，让咱们几乎未受伤亡的顺利占领这座城镇，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马克西姆斯是发自内心的称赞，因为两家联军虽然在一日内攻下了卡诺萨，但他的队伍也付出了近500人的伤亡，若是偷袭萨拉比亚的计划不能成功，接下来还要不要强攻城池，马克西姆斯就得再掂量掂量了，而之前拟定的作战计划就得全部推翻重来，所以在他看来布比鲁斯的功劳非常之大，这就是他为什么要亲自接见他们的原因。 “英雄”这个词对于希腊、罗马人来说有着特殊的含义，所以马克西姆斯的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一片哗然，而布比犹斯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有你们！”马克西姆斯举起手，指向其他潜入萨拉比亚城、参加夜袭的士兵们，大声说道：“你们也是我们自由意大利的英雄，是我们所有士兵的榜样！” 每一个士兵先是一愣，随后都展露出兴奋的笑容：我们也是英雄？我们也是英雄！…… 突然有人高声喊道：“首领，既然我们都是英雄，医疗队的那些女人会喜欢上我们吗？” 这个奇怪的问题一说出来，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士兵都用热切的目光望向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看着那位问话的年轻士兵，微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首领，我叫斯塔格斯，来自小亚细亚。”士兵恭敬的回答道。 “斯塔格斯，男人喜欢女人很正常，我也跟你一样。”马克西姆斯眨了眨眼睛，士兵们一阵哄笑。 (本章完) 第95章 萨拉皮亚奴隶们 第95章 萨拉皮亚奴隶们 “但是，我相信你们都很清楚，按照咱们军队的军法，想要让女人跟你，不能靠强迫，只能靠自愿。实际上接下来我会将你们的英勇事迹传遍全军、树为榜样，必然会吸引军中不少女人的目光，这已经是帮了伱们很大的忙了，接下来就得靠你们自己。”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说道：“其实你们没必要都盯着医疗队的护士们，把眼睛看得更开阔一些，厨房、仓库有着更多不错的单身女人嘛，追求她们更有可能获得成功。” “首领说的没错！” “谢谢首领！” …… 士兵们争先恐后的表达着对马克西姆斯的感激，显然是听进去了他的建议，在他们看来这位首领虽然年轻，但是能带领他们屡次攻克城池、能一直保障他们吃饱穿暖、还能够关心他们的生活、跟他们打成一片，又怎能不使他们敬服和喜爱。 马克西姆斯神情和蔼的看着大家，突然间微露诧异，低声问布比犹斯：“我记得之前是派了你们100人潜入这里，昨晚一战你们有十二个人受伤，我看现在好像受伤的兄弟也都来了，可我仔细数了一下，怎么只有98个人？” “报告首领。”布比犹斯的眼神中流露出悲伤，他语气沉重的说道：“其中有两个受重伤的兄弟没能捱过去，在我们来之前就……” 马克西姆斯的神情变得肃穆，他沉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催促医疗队尽快赶到，让其他受伤的兄弟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相信不会再有受伤的兄弟会因此死伤！” 说到这里，他又提高音量问道：“托列鲁哥，这两位死去勇士的遗体准备什么时候火化？” 托尼鲁哥难得神情严肃的回答道：“我来的时候正好跟弗朗提努斯商量过，准备等明天那些在卡诺萨攻城战中死去兄弟的遗体都运到之后、一起火化，到时候像以前一样，召集全军士兵为他们默哀祈祷！” 用全军集体默哀祈祷来火化死去的士兵，这是马克西姆斯在占领庞贝城之后在自己的队伍中开始实施的一项新的举措，主要是想增强他们对这支队伍的归属感，培养身为士兵的荣誉感和视死如归的勇气，至今为止不过才举行了两次。 “我知道了。”马克西姆斯没有当着普通士兵的面埋怨弗朗提努斯没有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及时的通知自己，他神情庄严，高声说道：“到时候我会用最好的悼词为他们送行，一定要让众神知道他们的英雄事迹，从而让他们的灵魂能够得享安宁！ 我还会让卡皮托保管好他们的骨灰，等到有一天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家园，我会让人修起一座辉煌的神庙，一座专门用来供奉这些战死的勇士们的神庙，让活着的人们时常去祭拜他们，让我们的后人永远的铭记住他们的英雄事迹！……” 士兵们听着听着，眼睛渐渐闪烁起灼热的光芒，光芒中满是憧憬…… 送走托列鲁哥等人，马克西姆斯脸上的微笑消失，士兵们刚才提出的要求让他陷入了沉思：他们想要女人！这恐怕是绝大多数士兵们共同的愿望。看来真应了那句话，“饱暖思淫欲”，也或许之前其他队伍宽松的军纪使士兵们经常放纵自己的行为从而多少影响到他们，让这些出生微贱的人们有了强烈的生理需求……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这也应该是一件好事。如果让这些一无所有的士兵们结婚娶妻，他们建立了家庭，也就有了牵挂，他们应该会为了保卫自己的女人而更加英勇的战斗。更重要的是当有一天军队逃离意大利，不再受罗马军团的追击，有了妻子、甚至有了孩子的士兵们会轻易的离开队伍吗？…… 想到这些，马克西姆斯回头说道：“阿克果，你去一趟富人区，找到沃勒努斯，问问他，咱们的队伍中有多少女人？有多少是没有丈夫的？这些没有丈夫的女人年龄大小是怎样的？……问详细一些，回来告诉我。” “是，首领。” “还有，你告诉他，这座城里所有的女奴都不可放过，全部都给我编入队伍之中！” ………………………………………………………………………… 西俄庞波斯，一位萨拉皮亚贵族的家生奴，他从小受过一些教育，算术不错，人又比较聪明，能说会道，所以在成年之后就主要负责给主人的府邸采买，行动相对比较自由，还能从中抠点油水，生活颇为滋润，但这一切在起义军攻破萨拉皮亚城后发生了改变。 主人被杀，主母和小主人们被逐出城，尽管那些拿着滴血短剑的士兵们不停的宽慰他们“自由意大利是奴隶和穷人的队伍……”，西俄庞波斯等奴隶依旧战战兢兢，唯恐一不小心就脑袋落地。 但事实上，这支凶神恶煞般的队伍说话算话，没有对他们大肆杀戮，随后便有身穿便服的人赶来，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询问他们的出生和来历，还进行了记录，然后就宣布他们成为自由意大利军队中的一员。 对此，西俄庞波斯心里是抗拒的，但深懂趋利避害的他表面上服从，即使他对这些自由意大利的人领着新加入的奴隶进行诉苦的做法嗤之以鼻，可依然当众说了不少对原主人的坏话。 或许是因为他的表现赢得了起义军的信任，也或许是因为他本身的才能，几日之后他被派往港口市集，负责一家陶器铺的销售，由曾经的买家变成了卖家，境遇之奇妙还真是令人唏嘘。 开铺的第一天，几乎没有什么客人，整个世界都冷冷清清，他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清扫店铺，摆放陶器。 在这过程中他认出了店铺里其中的几件陶器居然是来自他原主人家里，当年还是他负责采买的，心里很是感慨。 西俄庞波斯他们这些在港口市集干活的奴隶被安排在城内一个有名的富商府邸居住，居住条件比他们作为奴隶时好多了，而且吃的也不错，居然还能吃到点肉，一些人也因此对加入自由意大利不再抗拒。 不过，西俄庞波斯不为生活条件的改善所动，他讨厌起义军将他像士兵一样的进行管制，就像现在一样，吃过早餐之后，就有一小队士兵将他们集合起来，一起带往港口市集。 初春时节，萨拉皮亚的清晨乍暖还寒，再加上海风的吹拂，行走在街道上的众人都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毛毯。 这毛毯是他们加入起义军队伍之后没多久就每人给发了一块，一些奴隶常年都是一身破旧单衣，这是第一次披上毛毯御寒，不禁对起义军大唱赞歌。 西俄庞波斯对此保持沉默，因为他的原主人就是经营着这一行当，从阿普利亚北部购买大量的加尔加努姆细羊毛，然后让雇佣的家庭妇女将其纺成毛线，再织成毛料布匹，销售出去……他敢肯定他们身披的毛毯恐怕大部分都是来自他原主人库房中的储藏。 不过这玩意儿裹在身上确实比亚麻衣服要保暖的多！但这颜色真难看！……西俄庞波斯低头看了看身上黑色的毛毯：加尔加努姆羊大多都是黑色，这应该还是没有染色，要是能染成紫色或者红色该有多好！…… 他瞎想了一阵，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咦，那不是卡萨里多阿吗？！” “真的是卡萨里多阿！他这是在干嘛？” “他这是在扫地？！卡萨里多阿里居然在扫地！” “嘘，小声一些，免得他听见了揍你！” “我……我才不怕，我现在可是自由意大利的一员，他敢！” …… 同伴们议论纷纷，西俄庞波斯望着前方不远那个弯着腰、用扫帚清理街道垃圾的强壮身影，也一样很是惊叹。 卡萨里多阿，是萨拉皮亚的平民。他从小没了父亲，母亲体弱，管束不了他，他成了萨拉皮亚城内有名的混混，仗着身高体健，喜欢讹诈他人，赚取钱财。后来他惹了一名权贵，带手下将其毒打了一顿，显些丧命。由此他学乖了，改而专门敲诈奴隶。 萨拉皮亚人多数经商，喜欢购买有一技之长的奴隶为其做事，为了提高其积极性，往往每月都会给一点小钱作为薪酬。 卡萨里多阿专挑这类奴隶下手，奴隶们慑于其凶名，又囿于微贱的地位，总是乖乖的献出随身携带的钱财，事后还不敢声张，因为即使有主人知道了，也不屑于去跟这个混子计较。 经常出外采买的西俄庞波斯就曾经多次被其敲诈，对其自然恨得咬牙切齿，此刻见他畏畏缩缩的在晨风中扫地，心中不免大感快意，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卡萨里多阿听到了身后的奚笑声，转过身来，怒目看去，却看见说话的这群人旁边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当即又乖乖的弯下腰来继续扫地。 此刻，西俄庞波斯突然觉得每天有这么一群士兵护送，不再是一种禁锢，反而是一件幸事。 随着他们继续住东走，过一两个街道就能看见有人在扫地、有人在疏通下水道、甚至还有人在收集粪水……以往这些脏活都是由萨拉皮亚的公共奴隶们负责，而今天却是萨拉皮亚的平民在做。 就在大家都非常惊讶的时候，走在队伍最前面、据称是马克西姆斯军队派来专门负责港口市集的男子开口说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自由意大利早就告知这些萨拉皮亚人，只要好好的给我们干活，就可以领取薪酬，购买吃的、用的，在这城里继续生活下去。 哼，可是这些萨拉皮亚人自以为了不起，躲在屋里拒绝合作。现在终于有人吃光了家里的食物，饿了肚子，又没有钱，才肯为我们干活。等着看吧，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萨拉皮亚人干咱们奴隶以前干过的苦活！” 他的这番话说得大家解气。 这个叫阿拉科西亚的男子加重语气，继续说道：“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应该会忙起来了。一些吃光了食物、但家里还有钱的萨拉皮亚人应该会到市集里去买东西，还有一些跟我们有协定的外邦商人的商船今天也应该陆续到了，所以你们今天要好好表现，我也会一直关注你们。 我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曾经说过，‘在我们的队伍中只要你有才能，不管你曾经是什么出身、是什么种族，都一定会受到重用！” 不少人因这话而兴奋，甚至有人因此叫起好来。 西俄庞波斯依旧心中冷笑：一支叛军而已，等罗马军队一到，瞬间就会毁灭，要是受他们的重用，到时候反而会有麻烦！ 踏上通向港口的下行石板路，耳膜中就充斥着“隆隆”的震响，那是潮水拍打堤岸的轰鸣，但依然淹没不了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西俄庞波斯知道这是驻守在港口的一支起义军部队在晨练，实际上他们所住的富人区里新设的军营也在此时做着同样的事。 这些叛军都知道坚持训练，我们的城卫队却天天只知道吃喝，也难怪会被他们轻易占领这座城镇！……西俄庞波斯在心里咒骂着。 当湿腥的海风吹拂在脸上，他的眉目才舒展开来。 远处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一轮红日漂浮在海上，将海水和云朵都染成了红色……近处，无数的海鸥在半空中盘旋鸣叫。在它们的下方，是犹如巨臂一般从陆地伸向浅海的白色海堤，还有那高耸的灯塔，一艘商船正缓缓的驶进港口，劳力们飞快的奔向码头…… 西俄庞波斯他们进入市集后，阿拉科西亚又好好的勉励了众人一番，这才让大家各自离开。 西俄庞波斯进了陶器店，尽管他并不认可起义军，但是他做起事来还是很认真的。他拿着微湿的抹布细心的擦拭完每一件陶器，然后又小心的将它们一一摆好在铺位上。 (本章完) 第96章 市集趣事 第96章 市集趣事 说实话，这个陶器店里要卖的陶器跟通常的陶器店大不相同，只有很少的日用陶器，大部分都是制作精美、质地优良的上等陶器，是用来作为室内摆设的奢侈品，其中有一小部分还有破损。 西俄庞波斯知道这些陶器都是起义军从富人区搜刮来的，这些穷苦出身的人还真是一分一厘都不肯放过！ 西俄庞波斯无聊的望着对面的铜器店，那曾经是一家金银首饰店，估计里面的金银首饰都被那些士兵给拿走了，改成了铜器店，可里面几乎没有日用铜器，也多是一些装饰品，比如铜制雕像。 西俄庞波斯忍不住又开始腹诽，他不认为在如今这样的局势下这些玩意儿能够卖得掉。 和旁边的商铺同伴闲扯了一会儿，西俄庞波斯就看到市集的入口有人影晃动：那个叫阿拉科西亚说的没错，今天还真有人来！ 陶器店就位于市集入口附近，他看得一清二楚，进来的人都是萨拉皮亚民众，他们在入口张望了一会儿，就急着朝街道里奔，有冷静一些的人先来到陶器铺前询问：“卖面粉、蔬菜、肉食的在什么地方？” “改到最里面了。”西俄庞波斯伸手指了指，心想：这些叛军还有点狡猾，把卖食物的铺子都放到市集最里面，这样萨拉皮亚平民就不得不经过所有的铺子，可他们要没心思买，你做的再巧妙也没用。 尽管他心里这么想，嘴里还是忍不住吆喝起来：“卖陶器啦，上好的陶器！科林斯的黑陶1雅典的红陶！还有名家的瓶画！以前这些陶器都是摆放在豪富贵族家中，现在你却有机会拥有它！快来买吧，别错过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西俄庞波斯吆喝了好一会儿，直至口干舌燥，这才住了口，端起木杯喝了一口水。 这时，一个矮胖的人影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西俄庞波斯眼睛一亮，立即堆起笑脸，点头哈腰的说道：“索里克拉斯，早上好！您要买陶器？” 索里克拉斯，萨拉皮亚商人，城镇议会议员，家境殷富，却生性吝啬，宁愿住平民区，也不愿在富人区建府邸，也恰恰因为如此，他幸运的逃过了被起义军清算。此人生活简朴，但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好的陶器。 西俄庞波斯跟他打过交道，所以觉得生意来了，表现的很是殷勤。 索里克拉斯也认出了西俄庞波斯，诧异的小声问道：“你也加入了这些叛……呃，自由意大利？” “我没有！只是他们威逼着我为他们做事，我敢不听从吗！”西俄庞波斯赶紧小声的为自己辩解。 索里科拉斯根本没在意他说的什么，又凑近了一些，有些焦虑的低声问道：“叛……自由意大利到底想把我们这些人怎么样？！伱给他们干活，你知道吗？！” 西俄庞波斯还真的知道，因为阿拉科西亚几次跟他们说过此事，希望当萨拉皮亚民众问起时能够告知他们、以解除他们心中的疑惑和担忧。 “索里克拉斯，我听他们一个管事的说过，只要你们不去触犯他们在城里颁布的那几个法令，规规矩矩的在城内生活，他们绝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夺走你们的财产。就算将来他们要离开时，也依然会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完完整整的留下这座城镇……” 西俄庞波斯说完，又强调了一句：“当然这都是我听他们说的，这些人到底能不能真正实施，还得再看看……” 这些天一直担惊受怕的索里克拉斯完全忽略掉西俄庞波斯后面的提醒，只听他想听的东西，顿时长吁了口气：“要是能这样就太好了！太好了！哎哟！” 索里克拉斯一声惨叫，扛在肩上的麻袋掉在了地上，他顾不得揉扭伤的腰，先低头去查看袋子里的小麦有没有撒出来。 西俄庞波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独自出来买东西？也不带上你的奴仆？” “不能带！不能带！”索里克拉斯连连摇头：“万一他们一出来，就去投奔叛……自由意大利怎么办！” 西俄庞波斯默然，他确实听说起义军至今没有向平民们索要奴隶，但如果奴隶主动逃离主家投靠他们，他们也定会接收。不过以索里克拉斯的地位，家里却只有五六个奴隶，若真是跑了一两个，他恐怕会心痛的要死！ 索里克拉斯这种谨小慎微的态度让西俄庞波斯的心理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他居然敢在心里嘲笑这位萨拉皮亚的议员，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不多说了。”索里克拉斯定了定神，看向铺里摆放的陶器，脸上流露出艳羡之色：“这些陶器真的可以买吗？” 西俄庞波斯立即抖擞起精神，说道：“索里克拉斯，您是行家，肯定都看出来了，这里的陶器大多数是来自那些大人的府邸，都是质量上乘的名贵陶器，自由意大利中也有识货的人，不过他们觉得这些陶器还没有普通陶罐实用，运输起来也不方便，所以才拿出来售卖，而且给出的底价也不太高。 这可是难得的拥有这些宝贝的大好机会！我今天来市集的时候，可是看到有商船进入港口，听管事的人说外邦商人也会来这里采购，您要是出手晚了，说不定这里的这些名贵陶器你就再也看不到了！” 索里克拉斯没有说话，两眼死死的盯着铺里的陶器，那神情就像是要吃了它们似的，但是他心里还有些犹豫，因为他感觉到起义军对富人的仇视，不然不会清洗了整个富人区，拿走了他们积蓄的财富，所以这些天他都胆战心惊，就连这次出来都是做好了被干掉的准备，身上只带了刚够买一袋麦子的钱，现在如果大肆购买陶器，让这些叛贼发现他很有钱，而起了歹心的话，那可就…… 西俄庞波斯见索里克拉斯在犹豫，转身到货架后方拿出一个东西，放到他身前：“您看这是什么？” 索里克拉斯定睛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凯德索都拉斯家里的那个——” “没错，正是凯德索德拉斯家的珍藏——雅典制陶名家尼尔乔斯的双耳细颈瓶、画家潘菲尔斯亲手绘制的瓶画，这可是我们萨拉皮亚城的宝物！以往绝大多数人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您却可以将它买回去作为你家的珍藏！” 索里克拉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抚摸光滑细腻的瓶身，尽管因年代久远的原因使它红色的瓶画有点暗淡，但整个陶器保存的很好，没有瑕疵的完美陶身、栩栩如生的雅典娜诞生的瓶画故事，触摸它就像触摸到了雅典的那个黄金时代。 突然，索里克拉斯的目光凝聚在瓶口，责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缺口？！” “那些粗癖的叛军根本不懂这陶器的珍贵，从凯德索拉都斯府邸把它拿出来的时候给磕了一下。”西俄庞波斯小声的解释道。 “这真是暴殄天物啊！”索里克拉斯痛心疾首的捶胸斥责道。 “对于您这样的陶器行家来说，应该很容易将它修复。而且正因为有这个小小的缺憾，所以它的标价才10个奥雷。” “10个奥雷？！250个第纳尔啊！噢，这也太多了！”索里克拉斯顿时叫嚷起来。 “才10个奥雷就能将这件萨拉皮亚的宝物收藏到自己家中，所有萨拉皮亚民众都会羡慕您的！” 西俄庞波斯充满诱惑的话语让索里克拉斯抽搐着脸皮，但他依然在犹豫。 西俄庞波斯决定再加一把火：“您是咱们萨拉皮亚的名人，我们这里的人都认识你，这些叛军应该也知道您是富人，虽然他们说了‘不再随意杀人’，但如果你买了这些陶器，就等于把你的钱给了他们，这样你不就更安全了吗！ 而等到他们离开之后，萨拉皮亚恢复了正常，这些陶器的价格肯定上涨，到时候您再卖出一部分陶器，不但可以挣回原来的钱，还能赚不少……” 索里克拉斯心动了，关键是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让他快疯掉，他咬了咬牙，说道：“把这些个好陶器都给我留着，不准卖出去，我要回去拿钱！” …………………………………………………………………………………… 庇格瑞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瘦长的个子，浅色的皮肤，波浪状的短发，高而窄的鼻子，灰棕色的眼睛灵活的转动着，看上去就是一个不老实的家伙。 “你就是西俄庞波斯，那个用半天时间就卖出了陶器店一半陶器的人？” “是……是的，大人。” “你是希腊人？” “伊……伊利里亚人，大人。准确的说，我……我父亲是伊利里亚人。”下午阿拉科尼亚二话不说就带着西俄庞波斯来到了港口的行政管理室，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因此显得有些紧张。 这倒挺符合首领对加入队伍的新人的要求……庇格瑞斯心里想着，又问道：“听说买走陶器的索里克拉斯家里很有钱，这些钱一定是靠着压榨可怜的奴隶们挣来的，对于这样的富人，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对待？” 庇格瑞斯说话的语气平淡，却让西俄庞波斯心里一紧，硬着头皮说道：“大……大人，索里克拉斯过去是很有钱，但他通过卖陶器将所挣得的钱都交给了我……我们自由意大利，既然我们都说过了，‘只要他们在萨拉皮亚城里遵守我……我们的法令，就不会对他们进行惩罚’，因此我想……我想——” “这些话你对索里克拉斯也说过吧。”庇格瑞斯插话道。 在那一刻，西俄庞波斯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庇格瑞斯却露出了微笑：“我听说这个索里克拉斯是个吝啬鬼，平时就连吃条鱼都要考虑半天，你能够劝说他拿出一生积蓄来购买那些陶器，足以证明你的能力，只让你在市集里卖东西太浪费你的才能了，可愿意到我的手下来帮我做事？” 我可不想跟你们牵扯太深……西俄庞波斯心里是这样想，嘴上却鬼使神差的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当我的助手，代表我们军队去跟来港口贸易的外邦商人们谈判，达成贸易协定，以尽可能高的价格出售我们的货物，以尽可能低的价格购进我们需要的物资……”庇格瑞斯认真的解说道。 在上次的军队会议之后，他通过沃勒努斯好不容易选定了五位能写会算的手下，但在接下来的共事中他发现这几个手下都缺少能说会道的才能，很难协助他更好的同商人们谈判，所以才动了心思，让手下去考察这些在市集里售卖物品的新人。 “如果你表现出色，我会向马克西姆斯首领请功，让你正式成为我手下的一员，将来专门负责货物买卖的事务。” 西俄庞波斯无精打采的走出房门，面对着庇格瑞斯这位自由意大利的头目，习惯于服从主人的他没敢拒绝，但心里始终有些膈应。 …………………………………………………………………………… “主人，萨拉皮亚港口到了！” “直接开进去！”站在船头观望的泰格查理斯毫不迟疑的对船长大声说道。 于是，其商船速度不减的朝着港口驶去，超过了前方几艘在港口外徘徊的商船，泰格查理斯还扫了一眼，心中颇为鄙夷：你们都到这里了，还犹豫什么呀！ 商船穿过大开的水门，驶进了港口。 萨拉皮亚港口不小，但停泊的船只并不多，码头上人员也少，显得有些萧条。 看到这个场景，泰格查理斯反而感到兴奋。 这时，一艘快船迎了过来，单桅上飘着一面绘有“男子持棍打狼”图案的旗帜。 泰格查理斯心中更是大定，与对方船上的人员通过话之后，就在快船的引导下，靠向了一个空置的码头。 (本章完) 第97章 新的征服方式 第97章 新的征服方式 接着，泰格查理斯就望见一行人快步朝这个码头走来，为首的人面容熟悉，走路一瘸一拐。 “庇格瑞斯！庇格瑞斯！……”泰格查摩斯一边挥手高喊，一边赶紧下船。 “泰格查理斯？！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庇格瑞斯有些惊喜的看着走下船来的商人。 “虽然你们离开庞贝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如果有兴趣跟你们继续做生意，可以到东海岸去看一看，或许有点机会’……可我是相信伱们的！” 泰格查理斯一脸认真的说道：“再加上我家在海德乌图姆（hydruntum）有几个商铺，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那里待着，同时派人打探整个东海岸有关你们的消息，当听到萨拉皮亚被攻占的消息后，我毫不犹豫的就来了。” “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欢迎你来到我们的新港口！”庇格瑞斯热情的张开双臂，给了对方一个有力的拥抱，接着又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知道克罗西巴斯和达尔提马斯会不会也和你一样，以后也会来到这里。” “你知道的，克罗西巴斯对钱财的渴望更胜于我，听你所说他还没有来，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你们的另一支队伍占领了图里伊，并且还继续向南进犯，南面的一些城镇包括希伯尼安都在召集士兵、组建军队，准备与你们的同伴开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克罗西巴斯的家族可能不会允许他到这里来，以免损害他家族在希伯尼亚民众中的声誉……至于说达尔提马斯，他可不像我对你们这样有信心。”泰格查理斯的话里带着一丝自得。 “有你来，就足够了。”庇格瑞斯满脸笑容，话题一转：“虽然在这里我们没有很好的葡萄酒，但是我们获得的物资却比庞贝更多！加尔加努姆上等的细羊毛、红白条纹的优质大理石、大量船用木材、来自希腊的优质陶器……” “都是好东西。”泰格查理斯心动了，问得也直接：“不知道价格怎么样？” “对于像你这样的老朋友，价格当然非常便宜。”庇格瑞斯毫不迟疑的承诺道。 “能带我去看看这些货物吗？” “请跟我来。”庇格瑞斯领着泰格查理斯前往码头旁的库房。 看到堆满库房的各式各样的货物，泰格查理斯的双眼陷进去就拔不出来了。 这时，阿拉科西亚走进来，在庇格瑞斯耳边低语：“在港口外一直徘徊的一艘商船终于开进来了！” “这是一件好事情！”庇格瑞斯看了一眼正躬身验看货物的泰格查理斯，低声说道：“这家伙起了一个好榜样！” ………………………………………………………………………… 西俄庞波斯站在港口管理处的楼前，码头内的景象一览无余，已经有两艘商船停泊在码头，劳力们正不断的往船上搬运货物……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同这些外邦商人讨价还价，经手数目巨大的物资的销售……西俄庞波斯感到心头一阵火热，这是他给主人当了多年的采买奴隶所一直奢望的。 算了，反正叛……自由意大利只要还在这里，咱就不得不服从，答应就答应了吧……西俄庞波斯低声说服自己。 “西俄庞波斯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你住的地方，把东西都拿过来，以后你就跟咱们一起都住在这边。”阿拉科西亚走过来大声说道。 “好的，好的。”西俄庞波斯连声回应，不敢再耽搁，急忙跟着阿拉科西亚往城区走去。 途经南城门附近的时候，正前方欢声雷动，西俄庞波斯好奇的想去瞅个究竟，却被阿拉科西亚将他拉到了道旁。 不一会儿，前方就传来马蹄声，很快上百人的骑兵出现在眼前，他们身穿轻甲、手持圆盾和长矛，昂首挺胸，气势很盛。 随后出现的是一位年轻的将领，他头戴着高耸的羽盔，身穿甄亮耀眼的金甲，骑着雄壮的战马，神情倒显轻松，微笑着同身旁的人说着话，只是无意间扫到西俄庞波斯身上的目光，却使他心跳加速。 簇拥在年轻将领身旁的竟然是一群半大小子，他们穿着合体的白色束腰外衣，神情极其严肃，身板挺得笔直，排着较为整齐的队列，走路蹬地有声，……却让西俄庞波斯觉得过于做作，远不及那位年轻将领自然而然所散发出的威严。 “那位就是咱们的首领马克西姆斯！”阿拉科西亚一脸景仰的小声说道。 等到那位年轻将领走过之后，西俄庞波斯才轻轻的“哦”了一声。 随后走来的是数量庞大的步兵队伍，他们的队列不齐，盔甲武器杂乱，步态缓慢而疲倦，但甲衣上的血痕、眼神中的亢奋，让西俄庞波斯意识到这绝不是一支好惹的军队。 再随后出现的就是一支庞大的车队，牛、马、驴所拉的驮车里满载着粮食、金银铜器、各种铁料、布皮、木料、甚至还有沾着血迹的武器盔甲…… 在车队的两侧跟随着不少衣衫烂缕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身形消瘦，面带菜色，但神情却显喜悦…… “看来咱们这次是打了一个胜仗！”阿拉科西亚高兴的说道。 西俄庞波斯心中一动，想起索里克拉斯在买完陶罐离开时，悄悄对自己提出的要求：“西俄庞波斯，你要多去了解叛军的内部情况和军事动向，尽量找机会告诉我。这样等将来罗马军队赶走了他们，我会为你求情，饶恕你这段时间为他们做事的罪过，你明白了吗？！” 西俄庞波斯晃了一下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咱们是在哪里打的胜仗？” “这我可不知道，咱们只管贸易，军队的事情不要多去过问。”阿拉科西亚提醒道：“反正你只要明白，咱们的军队很强大，在阿普里亚没有哪一个城镇会是对手，足够保障我们的安全！” 西俄庞波斯看着正在行进中的军队，觉得阿拉科西亚说的有点道理，但这更让他的心里有些乱…… ………………………………………………………………………………… 马克西姆斯带领着军队还有战利品并没有直奔富人区的军营，而是在城区内绕了一大圈，来了一个武装游行。 他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就是为了在萨拉皮亚民众面前炫耀武力，以震慑这些可以在城内自由行动的人们，不要生出别的心思…… 马克西姆斯带着军队的首脑们回到了萨拉皮亚行政长官府邸。 “首领，咱们攻下巴杜立（barduli）之后，接下来咱们是不是继续向南，进攻图尔鲁姆（turenum）、甚至巴里！”托列鲁哥迫不及待的问道。 “托列鲁哥，看来你忘了我在率兵出城之前说过的话了！”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说道：“我现在再说一遍，希望你们都记住了！我们要的是这周围的城镇臣服，而不是将它们都毁灭杀光！如果不是因为巴杜立人坚持不肯投降，我也不会下令攻城。相信有了巴杜立这个惨痛的教训，其他城镇在面临我们的大军威逼之时恐怕就得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可是那些城镇就算投降了，他们也不会真心臣服，恐怕暗中还会跟我们作对。”斐萨鲁斯提醒道。 “我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心，只要他们按照我的要求，每月定时奉上规定数目的物资，我们就不破坏他们城外的土地和农庄，不对他们发动战争，不杀虐他们的民众，就这么简单！” 马克西姆斯看着这几位大队长，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攻破城镇确实可以一次性的获得更多财物，但是之后呢？那里己经变成了废墟，不可能再产生财富。而我们换一种方式，索要的东西在他们可以承受的范围，还承诺不侵略他们的土地，相信他们最终会接受。 这样一来，我们获得的财物虽少于掠夺，但每个月都有，源源不断，足以供养我们日益庞大的军队和发展好我们的海上贸易。这样也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好好的训练我们的士兵。那些新加入的士兵不缺乏杀敌的勇气，但缺乏的是有效的军事训练，不能让他们仓促上阵，白白送死！别忘了，我们的敌人不是阿普利亚人，而是随时都可能到来的罗马军队！” 马克西姆说的话让大队长们缄默了。 “巴杜立是座小城，城墙不高，人口不多，我们全力进攻，可就这样也死伤了300多人。图尔鲁姆城可比巴杜立大不少，咱们要想攻下它得死伤多少人？！至于说巴里，以我军现在的实力，我不认为能够将它攻下。”弗朗提努斯如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紧接着，昆图斯自信的说道：“我们对每座城镇索要的物资是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经过反复估算提出的，并不比他们成为罗马公民之前所缴纳的直接税要高，我相信他们会同意我们提出的条件。” 马克西姆斯沉吟着说道：“明日让士兵们好好休整一天，后天我们再率军队南下，包围图尔鲁姆，逼迫其投降。弗朗提努斯，咱们现在有多少新兵？” 弗朗提努斯回答道：“之前有近4000名新兵，今天咱们攻下巴杜立，又有300多贫民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同罗马作战。” “把他们都带上，就当是一次行军训练，可以壮大我们的声势，更能逼迫图尔鲁姆人屈服。”马克西姆斯看了一眼昆图斯，说道。 “首领，这是个好主意，我会把它安排好。”昆图斯当即回应道。 卡尔米努斯忍不住开口说道：“首领，我们第三大队驻守港口快半个月了，一直没挪窝，后天派军队南下，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我们？否则也太不公平了！” 他这一开口抱怨，奥卢斯紧跟着表达不满：“第三大队至少还参加了卡诺萨的攻城战，我们亲卫大队自从扩军之后就没有参加过战斗，进了这座城就一直负责把守城门、守卫行政官邸，是不是也该让亲卫大队的这些士兵们出去见见世面，增加一些战斗经验？” 马克西姆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皱起眉头，看向军务官。 弗朗提努斯急忙解释道：“首领，我当初选择由第三大队驻守港口、亲卫大队镇守城内，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有这方面的经验，这也是经过你同意的。而且他们并非一直承担这个任务，一个月之后就会轮换。 之所以要一个月轮换，我是考虑到咱们刚刚占领这座城镇，事情还没有捋顺，秩序还不稳定，所以不能过于频繁的调动队伍……” “弗朗提努斯做的没错，这也是经过我批准同意的。”马克西姆斯接过话头，大声说道，同时目光严厉的看着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我们军队的军法第1条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弗朗提努斯经过我的同意给各个大队分派任务，你们身为大队长，应该为士兵们做好表率，认真的执行好任务。然而你俩却在这里抱怨推诿，是不是觉得军法都是儿戏，我不敢处罚你俩！” 两人脸色大变，尤其是卡尔米努斯赶紧低头抱拳：“首领，是我……不对，不该提出这样的要求。” 面对马克西姆斯锐利的目光，奥卢斯最终勉强说道：“我不知道弗朗提努斯有调岗的安排，不该……这么抱怨，下次不会了。” “要再有下一次，就说明你俩这个大队长是不合格的，恐怕就得再换个人了！”马克西姆斯相当不客气的训斥道。 自从马克西姆斯独立领军以来，还很少如此言辞激烈的批评手下，如今一发火，气势惊人，不但卡尔米努斯、奥卢斯两人颇感紧张，其他几位大队长也暗自警醒。 大厅内格外安静。 片刻之后，马克西姆斯才语气缓和的沉声说道：“要想让新兵们增加战场经验，何必急于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参加战斗。 让你们的队伍镇守城内，不是让他们闲着没事儿干，而是要抓紧时间进行训练，以便在以后遇到罗马军队的时候有勇气、有能力与他们进行血战！” (本章完) 第98章 女营 第98章 女营 “请首领放心，亲卫大队的士兵们天天都在训练，没有懈怠，他们一定会成为你手上最锋利的短剑，就等着你用它来砍杀敌人！”这时，奥卢斯的说话相当谦恭。 卡尔米努斯也紧跟着表态。 马克西姆斯只是点点头。 “首领，除了图尔鲁姆和巴里，咱们为什么不向西南方向进军、威逼鲁比（rubi）、布通（butonll）等更多的城镇投降？这样获取的物资也会更多。”斐萨鲁斯开口问道。 “阿特图穆斯和我私下里有过约定，西南的内陆区域是他的部队要征伐的目标。”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解释道：“再说咱们接受了这些城镇的投降，得到了他们供奉的物资，就必须要履行承诺，让它们的土地和民众不受侵害。 以咱们现在的实力，也最多只能将南面沿海的这几个较近的城镇纳入控制范围。再往南，就可能进入斯巴达克斯、阿尔托尼克斯他们的队伍控制的范围。 他们对待当地民众的方式跟咱们不同，就有可能发生冲突，这是大家所不愿看到的，所以咱们要止步于巴里，尽快逼降南面沿海这几个城镇，把征服的重点放到北面去，只要能够征服西普斯，控制住锡努斯湖周边，那么我们就不会担心粮食和物资的缺乏……” 六位大队长若有所思的倾听着，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则神情平静，因为马克西姆斯所说的计划原本就是同他俩商量过的。 将领们出了行政长官官邸，各自奔向自己大队所在的营地，落在最后的昆图斯叫住了奥卢斯，直截了当的低声说道：“奥卢斯，刚才你不该对弗朗提努斯发难，这很容易引起马克西姆斯对咱们路凯利亚人的猜疑！” “伱误解我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受卡尔米努斯的影响，向马克西姆斯发发牢骚而已，希望能够改变一下亲卫大队很少出战的现状。”奥卢斯叫屈道。 “改变？亲卫大队的首要任务就是护卫马克西姆斯和整个队伍指挥层的安全，你作为多年的老兵，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昆图斯神情严肃的提醒道：“别看马克西姆斯年轻，他非常精明、也很有手段，相信刚才你已经尝到了他的厉害。 专心训练你的士兵，别瞎掺和其他事，咱们现在必须团结一心，以便做好准备，迎战随时都可能到来的罗马大军。” “昆图斯，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真的只是抱怨，没有其他意思，我才懒得管你跟弗朗提努斯的那些事情！”奥卢斯有些着恼，气呼呼的转身大步离开。 经过前面的弗朗提努斯时，弗朗提努斯有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向站在台阶下的昆图斯。 昆图斯朝他点头示意。 他也点头回礼。 马克西姆斯在送走将领们之后，没有坐下歇息，而是叫来了沃勒努斯：“在我率军离开的这两天，城里有什么需要我关注的事吗？” “斯巴达克斯首领派信使来了，说他们的军队已经到达了塔兰图姆北部，并且攻下了乌里亚（uria），并以乌里亚为中心修筑营地，现在正分兵攻打附近的城镇、扩大他们的驻地范围…… 那位信使带来了斯巴达克斯首领的命令，他认为我们的部队距离他们还是太远了一些，希望能够继续向南移，最好将营地建在巴里附近。这样在罗马军队来袭时，能够更快的集合在一起……” 沃勒努斯说完，见马克西姆斯坐在桌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像没在听他说话似的，忍不住又问道：“首领，我们要听从斯巴达克斯首领的命令率军南移吗？” 马克西姆斯弹了弹指甲，缓缓说道：“沃勒努斯，你是咱们军队的老人了，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自由意大利的最高权力机构是军事长官会议，斯巴达克斯虽然有最大的话语权，但是他没有权利干涉其他首领对自己军队的管理，所以他给出的不是命令，只能是建议。” “首领，是我老糊涂了，把这个都搞错了！”沃勒努斯赶紧认错。 马克西姆斯语重心长的解释道：“从萨拉皮亚到乌里亚城有道路联通，军队一两天就能到达，就算有罗马军队来袭，也误不了什么事。而且在萨拉皮亚，既能够保障军队的物资供应，又能保障安全，这是最佳的驻地。 可要是在巴里附近驻营，距离斯巴达克斯他们的军队太近。现今每天来投靠我们整个自由意大利队伍的人很多，斯巴达克斯他们肯定不会像我们一样有所选择，必然是只要来投、就会接收。这样一来他们的队伍又会迅速的扩大，人多了，必然会更向外占据更多的土地，到时候我们的驻地和他们接壤，就会有不少的麻烦，就像在庞贝时一样……” “首领，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咱们确实不能南下。”沃勒努斯恍然大悟，当即表明态度。 “那个信使走了吗？” “还没有，一直在等你回来。” “过一会儿，我去见见他吧。斯巴达克斯毕竟是我们整个自由意大利的头儿，拒绝的话还是得说委婉一些。”马克西姆斯稍微认真了些，接着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今天有五十八个萨拉皮亚人接受了我们的雇佣，开始在城内干活，还有一批人到市集去购买东西……港口那边有两艘商船到港，庇格瑞斯已经跟他们进行商谈，具体挣了多少钱、购进多少紧要物资，庇格瑞斯还没有报上来……” 马克西姆斯露出了笑脸：“这是好事情啊，虽然只有五十八个人，但我相信以后屈服于我们的萨拉皮亚人会越来越多！来港口贸易的商船也会越来越多！所以咱们的军事行动也得加紧展开，获得更多的物资，让这座城镇更好的运转起来…… 对了，市集是否执行我们之前的要求，将食物、布匹的价格提高，将收刮来的铜器、陶器、大理石雕像等奢侈品的价格降低了？” “是的，听说今天就有人购买了不少好的陶器。” “那就行。”马克西姆斯满意的点头：“在现在这个时候，食物、布匹等物资都是我们所急需的，必须用高价格来避免萨拉皮亚人多买，而好陶器、大理石等等这些玩意咱们用不上，价格低一些，让他们占便宜买走，也能换成钱让我们向商人购买更多的物资……” 首领，你这是要把萨拉皮亚人的血汗给榨干啊！……沃勒努斯只敢在心里想想，接着说到：“今天卡皮托来过，想告诉您，城外的那个武器工坊已经开工了。”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马克西姆斯兴奋的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卡皮托干得不错，明天我要去武器工坊好好的看一看，给他们鼓劲。呃……你也跟着一块去，要是卡皮托他们有什么困难，咱们也可以就地商议解决。” “好的，首领。”沃勒努斯应承着，又说道：“卡皮托还跟我说了另一件事……他说最近我们招收了太多的女人，除了少部分去了厨房之外，大部分都归到了他们仓库。 这其中有不少是原来萨拉皮亚权贵们家里的侍女，她们不像原先那些女奴那么听话，而且大多还不会纺织裁衣，相反却会勾引男人，扰乱仓库的秩序，他迫切希望首领你另外派人将这些女人管治起来……” “这倒是个问题……”马克西姆斯开玩笑似的说道：“沃勒努斯，你有兴趣把这些女人给管起来吗？” 沃勒努斯一听，使劲摇头：“首领，我年纪大了，光是按您所说管好这个城市就已经很费力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理这些女人…… 我听说您是为了给士兵们配偶，才将这么多女人纳入咱们的队伍，不如尽快将这些女人嫁给士兵们，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马克西姆斯手捂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确实是出于解决士兵们的单身问题才强行招收了这么多的女人，但是不能这么快就将她们嫁出去，否则只会搞垮我们的队伍……看来需要建立一个女营——” “女营？” “就是专属于女人的队伍，她们拥有自己的营地，由女人担任队官，进行军事化的管理。在其他部门有工作的女人，白天可以去工作，晚上必须返回女营，即使和士兵们结婚之后也必须如此，等到她们将来有了自己的土地和房子，才可以生活在一起…… 这样既可以避免产生绯闻、扰乱军心，同时也可以提高咱们队伍的战斗力，尤其是在行军作战的时候……”马克西姆斯滔滔不绝的说着，脑海中想的是明末起义军首领李自成队伍中女营的设置。 “这是个好主意！”沃勒努斯夸赞了一句，接着问道：“只是这要设立的女营中……大约会有2000名女子，由谁来担任主官？她们能管理好自己吗？”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不要小看女人，有句老话说得好，‘女人能顶半边天。’” 沃勒努斯有些疑惑，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么古怪的老话。 “你觉得阿科妮丝如何？” “她……倒是有可能管好女营，可现在咱们队伍的人员都超过了15，000人，厨房事务非常繁忙，要是缺了她，恐怕……” “确实，现阶段队伍的后勤保障是非常重要的……”马克西姆斯打消了让阿科妮丝担任女营队长的念头，他说道：“不用担心，咱们总会找到女营队长的合适人选。” ……………………………………………………………………………… 萨拉皮亚的武器工坊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镇的南边、奥菲杜斯河北岸。它并非只是一座工坊，而是十几座大大小小的房屋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河畔的洼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聚落。 马克西姆斯在卡皮托的陪同下远远的望见武器工坊时着实吃了一惊。 最先沃勒努斯向他汇报萨拉皮亚有武器工坊时，他下意识的认为是一个比庞贝的铁匠铺要大不少的院子，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村落。 在吃惊之余他也不禁产生疑惑：“这里和萨拉皮亚之间的距离不算短，咱们攻占萨拉皮亚时并不知道这里有个武器工坊，没有及时的将它控制住，这里的铁匠和奴隶应该跑掉了不少吧，你是又从城里挑了一些铁匠和奴隶过来？” 卡皮托摇头说道：“首领，这座武器工坊新建没多久，一般的铁匠和普通的奴隶可没法让它运转起来，必须是在这个行当中干了多年的铁匠和奴隶才行，那个伊拉库斯可是费了不菲的代价从罗马找来的铁匠和购买的奴隶。 正是因为得来不易，怕引来同行嫉恨而遭受损失，他让这些人住在了城里，清晨出来干活，黄昏护送回去，咱们攻占萨拉皮亚城是在晚上，这些铁匠和奴隶想逃也没法逃啊。” “哈哈，看来我们足够幸运！”马克西姆斯开心的笑道。 “这是福尔图娜的庇佑！”卡皮托回应道。 卡皮托的解说让马克西姆斯想要好好视察这个武器工坊的心情愈发热切，他催动马匹，加速向目的地驰去。 之前，马克西姆斯军队专门派了一个百人队驻守在这里，严禁任何陌生人靠近和进入，足见对其的重视。 置身于工坊之中，耳旁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各种声响，眼前烟雾缭绕，鼻腔里满是焦糊味道……一时间马克西姆斯感觉头晕脑胀。 这时，一名身穿白袍、却肤色黑里透红的壮汉迎了上来，有些恭谨的对卡皮托说道：“大……大人……” 卡皮托将手往旁边一引：“这位就是咱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他今天是专门来看一看咱们的武器工坊，你都准备好了吗？” “首……首领！”男子越发紧张，整个腰都弯了下去：“欢迎……欢迎您的到来，我们……都准备好了。” (本章完) 第99章 武器工坊 第99章 武器工坊 马克西姆斯看了一眼卡皮托。 卡皮托立刻向他介绍道：“首领，他叫凯德索斯，原来是一名奴隶，现在是我任命的这个武器工坊的管事。原来的管事是伊拉库斯的心腹，萨拉皮亚人，罗马公民，他并不情愿为我们做事。 而凯德索斯是他的仆人，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环境不太好，那名管事平时不喜欢待在这里，平时都是指使凯德索斯做事，因此凯德索斯对工坊的事务反而比那位管事更加熟稔……” 马克西姆斯点头表示赞同：“你做的对，武器工坊对我们非常重要，只有和我们同一条心的人才能够被安排在重要的岗位上！” 接着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亲密的拍了拍凯德索斯厚实的肩膀：“我对武器工坊一无所知，接下来就得靠你带着我在这里仔细的逛一逛，仔细的讲一讲，让我也好好的学习学习。” “是……是，首领。”凯德索斯受宠若惊，定了定神之后，用征询的语气小心的问道：“咱们先去碎石房？” “听伱安排。”马克西姆斯爽快回应。 凯德索斯领着马克西姆斯、卡皮托朝着河岸走去，后面紧跟着全副武装的亲卫队士兵。途中遇到不少忙碌的人，他们看到这个阵势，都识趣的赶紧避开。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栋高大的建筑旁，这栋建筑建立在水渠之上、紧挨着西面的小丘，两米多宽的渠道将平缓的奥菲杜斯河水引入，从小丘上直泻而下时变得十分湍急，水流撞击着建筑下方一个相当大的木轮，从而发出隆隆的巨响，也使得木轮的扇叶在水流的撞击下持续的转动着…… 看到这些，马克西姆斯的心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迫不及待的走进建筑内，展现在他眼前的是：木轮深入建筑内的另一端是一个转动的巨大齿轮，该齿轮与另一个小一些的铁齿轮相嵌合，铁齿轮再嵌合另一个铁齿轮，通过连杆……最终探出一只铁臂，臂端是一个铁制的大锤头，齿轮间联动，最终导致铁锤不间断的做上下运动，从而击碎铺在下方的铁矿石…… “这是水锤！”马克西姆斯情不自禁的说道，在坎帕尼亚的时候他还同沃勒努斯、斯卡普拉谈起过水磨，结果水磨没见着，倒先见到了另一个利用水力的古代机械。 “首……首领，再……往后站一些，小心被碎石击到！”凯德索斯关切的提醒，由于建筑内隆隆声响，他不得不很费力的大声说话。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稍退了几步，注视着在不远处的几名劳力，他们穿着较为厚实的衣物，头也包裹严实，缓缓挪动着铺满铁矿石的木板，直到上面的铁矿石被全部击碎，才倒入木框内，又放上新的铁矿石，继续由铁锤击打…… 只待了一会儿，马克西姆斯就觉得耳膜受不了，他赶紧退了出来，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然后说道：“应该把斯普卡拉叫来，让他好好的研究这水锤的构造。” “首领，斯普卡拉早来过了，之前这个水锤出了故障，是我把他请来给修好的。”卡皮托说道。 “哦，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好东西，居然还一直瞒着我。”马克西姆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卡皮托认真的回答道：“首领，我不觉得这东西有多好，听他们说修建水锤需要大量的人力，但是这东西经常出故障，维修起来比较麻烦。而且由于奥菲杜斯河水量不定，对水锤的影响也较大…… 原本，这个伊拉库斯是准备多建几座水锤，更多的运用在锻打熔铁上面，可能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些弊病，最终只用在了对技术要求最低的碎石上。” “哦，是这样……”马克西姆斯应了一声，卡皮托的话并没有减少他对水锤的兴趣，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是深知机械动力是远比人力要有效率得多，也更能推动社会的发展…… 他正想着眼角余光瞥见凯德索斯欲言又止，于是微笑着问道：“凯德索斯，你对这个水锤怎么看？” 凯德索斯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卡皮托。 “有什么话就说嘛！对于炼铁和铸造武器，我和卡皮托都不太了解，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才是这方面的行家，你的意见对我们非常重要！” 马克西姆斯说得坦诚，让凯德索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他只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当即脱口而出：“我觉得水锤这东西非常好，不但可以用来碎石，更应该被用于锻打！” “哦，仔细说说。”马克西姆斯勉励道。 “这个水锤是重金聘请罗马人来主持修建的，我听主……伊拉库斯私下抱怨过，罗马人担心这个武器工坊制造的武器盔甲超过他们，修建时并不太精心，因此常出故障，而我们这里的木匠又缺乏修理它的经验，所以时不时被停用。但咱们有那天来的那位大人（指的是斯普卡拉），以后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 这个水锤好的时候，一天可以粉碎超过1500斤的铁矿石，这需要十多个人拿着铁锤，敲击一个白天才能勉强达到，因为到了晚上他们必须休息，而水锤却不用。 实际上，铁匠们也曾经在我曾经的主人的要求下，带着熔铁到这里来锻打，其实也远比他们自己要省力，只是他们抱怨水锤给出的力量不是太大、就是太小、而且还老出故障，严重影响武器产出的质量，所以最终才放弃了。 但我觉得——” 凯德索斯稍作迟疑，放低声音说道：“那些铁匠之所以强烈反对，主要原因在于——如果水锤被大量应用于锻打，一部分铁匠和劳力就可能被取代……” 马克西姆斯语气更加和蔼的问道：“那你觉得如果要想把水锤更多的运用于武器工坊，需要做怎样的改进？” “这个……我可不懂。”凯德索斯摸了摸脑袋，看到马克西姆斯鼓励的眼神，忍不住又开口说道：“要是能够给这水锤配备专门的木匠，定期进行检查和维修，应该就不会频繁出现故障…… 还有我听他们说这个水渠的力量之所以难以控制，是因为咱们这条奥菲杜斯河水流太慢了、而且河水不太多的原因，因此一遇上天热水枯，它就……”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倾听完，依旧微笑着说道：“你说得很好！接下来咱们该去哪里？” “去……洗矿房。” “洗矿？” “这些……这些铁矿石中不光含有铁，还有……还有泥土和其他东西，我们需要把破碎的铁矿石放入水槽中进行搅拌冲洗，冲走铁矿石中的杂质，铁矿石中的铁才会更多……”凯德索斯解释道：“我听说……咱们这里使用的铁矿石是来自意大利北面的诺里库姆，它比其他地方的铁矿石要好，矿石中含铁更多……” 马克西姆斯一边听凯德索斯的解说，一边认真的参观了洗矿房、焙烧室、磨粉房。 磨粉房就建在碎石房旁边的水渠之上，发出的隆隆声响同样震耳。 马克西姆斯在房内发现了他心念已久的水磨，其整个构造类似于水锤，只是末端由大铁锤换成了大石磨，不过它碾磨的并不是谷物，而是经过焙烧之后变得膨胀松软的矿石，在这里矿石被磨成颗粒状的粉末，然后这些粉末就被送到武器工坊的中央。 这里有一栋塔状的大屋，约有二米高，没有房门阻隔，保持着通透，屋内有一个圆形的大炉，它陷入地下有一米，直径约有1.5米，炉腔向上方逐渐缩小，最终变成笔直的烟囱，探出屋顶，向外释放着滚滚黑烟……工坊里的人们把它称为“竖炉”。 几乎赤裸全身的劳力们将矿石粉末和木炭按照一定比例配好，一层一层的放入炉内，点燃之后关闭炉腔，通过气道向内鼓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屋内变得异常酷热，让马克西姆斯难以忍受，当他不得不退出时，看到劳力们依旧在屋内忙碌。 由于这是冶铁中最重要的一环，马克西姆斯耐心的在屋外等候，直到看见火红的液体从炉腔底部流出…… 他以为那就是铁水，但凯德索斯告诉他这些液体都是矿渣，真正的铁胚还在炉腔内。 等到炉渣被排净，劳力们打开炉腔，小心翼翼的取出了已经是半流体的铁胚，将其送到了与竖炉室相连通的另一个大屋。 屋里摆放着几座沉重的闸刀，旁边有几名的劳力，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刚出炉、还很柔软的铁胚切割以及拉伸成合适的尺寸，以便接下来更好的制造成需要的武具。 屋内还有一些身穿皮袍、手拿铁锤的壮汉，他们的任务就是对切割好的铁胚进行简单的锻打，从而排出铁胚中的矿渣，使其纯度更高，质地变得坚固。 经过了这一环，铁矿石就被生产成了生铁锭，冶铁本应该告一段落，但是凯德索斯告诉马克西姆斯：伊拉库斯费巨大代价从罗马军工商人那里学来了一个方法，可以让铁变得更加的坚固耐用，那就是将生铁锭同木炭粉放置于密闭的容器中，再用高温加热几个小时…… 这不就是掺碳吗？！……马克西姆斯感到吃惊，他之所以对此有所了解，那是因为前生曾经接过一家游戏公司的活，给一款古文明争霸的游戏配图，其中就有各项古代科学技术升级的配画，做事认真的他为了画好图，曾经认真阅读过历史资料，看过原型构造，掺碳生钢法就是一项古代科技。 马克西姆斯转念一想，又不觉得奇怪了，因为他们从罗马军团中所截获的盔甲、短剑，其坚硬程度远超生铁，已经可以算是钢材了，由此可见罗马人冶炼钢铁的技术开始普及，并且大规模的应用于军队中，成为罗马军队称霸地中海的利器。 马克西姆斯皱着眉头，跟着凯德索斯来到武器工坊的东面，这里是制造武具的区域。 首先进入的就是铸造房，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房屋，它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坩锅屋，在这里小块熟铁锭被放入坩锅中，然后坩锅用黏土密闭，经过高温的反复加热，最终能够化为铁水； 另一个就是模具屋，这里密密麻麻的放着各种铁制和陶制模具，如片甲模具、矛尖模具……，劳力们将铁水倒入模具中，冷却后去模，武具原胚就形成了。 受材料所限，用坩锅铸造只适用于小型武具，象短剑、头盔、盾芯、胫甲等大块武具的制造则必须将各种尺寸的熟铁锭送到锻造室。 锻造室内面积更大，被分为头盔房、短剑房、甲具房……等各个武具房，熟铁锭以及由坩锅铸造的武器原胚被铁匠们进行淬火、锻打、抛光、磨锋…… 接着成型的武具会被送到各个装配间，在装配间里劳作的就不再是铁匠了，主要是精通木工和皮艺的奴隶。他们会给短剑配上刀把和刀鞘，会将铁质盾芯嵌入蒙皮方盾中，会给头盔垫上内衬、插上羽饰，会将片甲连接起来、组装成分段式盔甲…… 马克西姆斯在参观短剑房的时候还看见了熟人——佩西安纳西斯和他的儿子帕西皮达斯。 在庞贝城，马克西姆斯曾经几次见过佩西安纳西斯，双方应该相识，但佩西安纳西斯明明看见马克西姆斯进来，却故意转过头去、视而不见。 倒是他的儿子帕西皮达斯主动迎上来，恭敬的喊了一声：“马克西姆斯首领！” 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的说道：“好久没见了，帕西皮达斯，看起来你的伤已经全好了！” 帕西皮达斯用手摸了摸右腿，既心悸又感激的说道：“这都怪我当初做事鲁莽，要不是首领您让人全力救助我，恐怕我这条腿早就废了！” “不，你不应该感谢我。”马克西姆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应该感谢医疗队，感谢悉心照顾你的露辛娜！” (本章完) 第100章 女营队长卡瑞娜 第100章 女营队长卡瑞娜 帕西皮达斯的脸突然红了。 马克西姆斯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听说你跟露辛娜关系很不错，伤好之后还多次跟她私下见面——” “我……我没有！她只是在我生病时照料我，我跟她之间没有——”帕西皮达斯红着脸，大声否认。 马克西姆斯一脸愕然：“我原本以为你喜欢上了她，还准备给予你祝福，原来不是，可惜！” 帕西皮达斯一愣，不顾羞涩，当即改口说道：“首领，我确实喜欢上她，她……她也喜欢我，伱确实要祝福我俩吗？！” 帕西皮达斯压低声音说道：“我父亲对此就表示反对。” 马克西姆斯瞥了一眼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的佩西安纳西斯，故意加大声量，微笑着说道：“你们俩情投意合，能够结成夫妻，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不但支持，而且等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家园、安定下来之后，我还愿意为你俩主持婚礼，让你俩受到大家的祝福！” “真的？！”帕西皮达斯一脸惊喜。 “当然是真的。”马克西姆斯回应了一声，就把话题转开：“你在这个武器工坊里已经待了十几天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以前从未想过炼铁、打铁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到了这里我是真的开了眼界，学到了不少！”帕西皮达斯一脸兴奋，但他随后又压低声音：“不过，这里的人不喜欢我和我爸，但他们也没什么好得意的，要论打铁技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胜过我，更别提我爸了……” “你俩是外来人，刚开始不受他们接纳很正常，等时间久了，大家都熟悉了，也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你要在这里好好干，不要只满足当一个铁匠，努力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学到手，你就能承担起更大的责任，到时候露辛娜也会以你为傲的！” 马克西姆斯的话让刚听到喜讯而兴奋的年轻人更是感到了勉励，他重重的点头，回到佩西安纳西斯身旁，还兴奋的提醒道：“父亲，你都听到了吧！” 佩西安纳西斯默然片刻，才一脸忧虑的问道：“看来你是真打算娶那个女的？真打算留在这支队伍中？” “嗯！”帕西皮达斯又是重重的点头，引得老父亲一声长叹：“唉……” 马克西姆斯参观完整个武器工坊，费了大半天时间，他是越看越兴奋，不但看到了自己心念已久的水磨、水锤，发现其使用的冶铁技术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先进，而且工坊的武器制作已经实现了较为明确的分工和流水作业，更重要的是这个武器工坊从矿石洗炼、到精铁制造、再到武具制备，从上游到下游的生产链齐备，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即使凯德索斯说“这里每月生产的铸铁不超过500公斤，短剑、盔甲的产量远不及拉丁姆地区的武器工坊”，但仍然远远超出了马克西姆斯的预料。 因此马克西姆斯出了武器工坊之后，喜悦再也抑制不住的布满脸庞。 他骑上马，催马来到地势较高的地方，俯瞰这片黑烟滚滚、噪音隆隆的焦黑洼地，神情严肃的说道：“卡皮托，接下来你们可要重点关注这个武器工坊，全力保障它的正常运行，让它能够持续不断的制造武器装备！现在咱们的队伍正在不断扩大，新兵很多，将来罗马人来了，可不能让他们拿着木棍去战斗。” “这可没那么容易做到。”卡皮托可不是唯唯诺诺的人，他直接提出异议：“冶铁需要的两个重要原料——铁矿石和木炭，这个武器工坊的仓库里原本就没剩多少，整座城里劫获的也不多。我估算过，以现在的铁矿石和木炭的余量，最多能让武器工坊运转一个月，让大约300名新兵配备上全套武装……” 马克西姆斯刚才光顾心喜，一时没考虑到这方面，听完傻了眼，皱着眉头问道：“我知道这里所用的铁矿石是从诺里基人那里购买的，除了诺里库姆，还能从其他地方获得铁矿石吗？” 卡皮托摇头：“我问过了，没有。” 马克西姆斯没了侥幸，摸着下巴，想了想：“我会让庇格瑞斯想办法去联系诺里基人，如果能联系上，就用高价购买铁矿石，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不过这需要时间，而我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派军队征服周边地区时搜刮各种铁器，再拿到这里来熔炼——” “这个办法倒是可行，而且也节省时间。”卡皮托表示赞同。 “这里以前用的木炭是从哪里来的？”马克西姆斯问道。 “萨拉皮亚北城外就有木炭工坊，而且是两个，不光是供给这里，还供给烧陶、烧砖，其劳力大部分为奴隶，都在我们仓库的控制之中。 不过烧制木炭所用的木材来自北面不远的加尔加努姆半岛，我们现在正出兵征服北边的那个大湖周边地区，到时候可以向靠近山区的城镇索要木材，比如西普图姆……” 马克西姆斯依稀记起沃雷努斯曾经向他汇报过萨拉皮亚的木炭工坊，此刻更意识到这种物资的重要，沉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让出征的部队给你带回足够多的木材，你要尽快让木炭工坊也正常运转起来——”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神情郑重的说道：“罗马军队随时可能来袭，到时候我们有可能会放弃这里，所以卡皮托你要尽最大努力在短时间内制造出足够多的武器！…… 武器工坊、木炭工坊都是好东西，对我们非常有用，你要大力气将这些匠人和劳工都掌控好，而且要大力气让他们都尽量归心……我刚才在工坊内注意到了，大部分的人对我们的到来表现得冷淡，即使是那个听话的凯德索斯不也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询问他原来主人的情况吗，这说明他们在心里还是对我们有所抗拒…… 不过这没关系，当初佩西安纳西斯父子表现得更为顽固，现在不一样成了我们自己人，你要让他们多诉诉苦，多关心他们的健康，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我相信时间一长，他们也会认同我们。” 卡皮托沉默不语，作为一名曾经家境不错的罗马平民，他对同化奴隶的要求并不太热心，毕竟在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中罗马士兵都是用手中的短剑和严苛的法令来威逼奴隶们为之干活的。 只是他加入起义军之后，受周边环境的影响，一开始不得不做出亲近奴隶们的姿态，后来发现这些获得自由、并被平等对待的奴隶们劳作的积极性远超以往，才逐渐对马克西姆斯的一些做法有所接受，但要想让他将这些曾经视为牛羊使唤的奴隶们视为兄弟，几乎是不可能。 不过，作为主管，卡皮托只需要按照马克西姆斯的要求、吩咐手下去做就行，因此倒没有太多抵触。 马克西姆斯继续说道：“……要多安排一些人来学习烧制木炭和铸造武具，以便将来扩大生产。 另外还要通知工程队，尤其是斯普卡拉，让他们深入了解木炭工坊和武器工坊的各种设施、布局和构造，研究其运转的原理，绘制图纸……以便我们将来能够自己建造这些工坊和设施，彻底的掌握烧炭和冶铁的技术！” 马克西姆斯偶尔会从嘴里蹦出一些陌生名词，卡皮托对此已经习惯，他回应道：“首领，你放心，我已经将铁匠铺的人员都归属到了武器工坊，并且还准备将安排更多的人手加入其中。这样一来，武器工坊原来的人才会更听话。 斯普卡拉他们原本就对这里感兴趣，水锤还是他们帮忙修复的，等我向他们传达你的这个命令之后，相信明天一早斯普卡拉他们就会急匆匆的搬到这里来住。” 马克西姆斯露出微笑：“这就好。” “呃……”卡皮托忍不住低声问道：“首领，咱们将来会在哪里建新的武器工坊？” 马克西姆斯看向卡皮托，他一副神情淡然的模样，似乎是很随意的一问。 马克西姆斯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马克西姆斯回到萨拉皮亚的行政长官府邸，还没来得及吃晚餐，就得到侍从阿克果的汇报：厨房总管阿科妮丝已经等候他许久了。 马克西姆斯一进到自己的办公室，阿科妮丝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没有久候的抱怨，反而一副急于报功的喜悦：“首领，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找来了！” 马克西姆斯的目光聚焦在房间内的另一个人身上：这是一位身材颇高、体格矫健、金发碧眼、棱角分明的女人，哪怕是知道马克西姆斯是首领，她也没有害羞的回避其打量的目光，反而坦然回视。 马克西姆斯定了定神：“就是她吗？” “首领，她叫卡瑞娜，是日耳曼人、庞贝城一位富商的农奴，咱们攻占庞贝城之后她就加入了队伍，还曾经强烈要求成为士兵。 但是弗朗提努斯那边没有同意，后来沃勒努斯把她分到了我这边。她干活很勤快，一个人能顶三个人，现在是我们屠宰队的队长，手下那些男的没有不服她的……”阿科妮丝热情的介绍着自己的这位手下。 她所介绍的情况和这个女人的形象让马克西姆斯觉得她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他心中还有些疑惑：“你为什么当初想要去当士兵？” “我想要亲手杀死罗马人！”卡瑞娜沉声说道，碧绿的眼眸中闪现出一丝凶狠。 恐怕又是与罗马人有着深仇大恨吧……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在他的队伍中有着这种悲惨遭遇的人多了，他已经习以为常，也就没有多问。 他咳嗽了一声，然后正色的说道：“当不了士兵没有关系，你可以担任女营的队长，管好我们队伍中所有的女人，保护好她们的安全，避免她们受到不必要的骚扰，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士兵们能够没有顾虑的同罗马人作战……你愿意吗？” “愿意！”卡瑞娜虽是女人，声音却简短低沉，给人一种踏实有力的感觉。 “现在咱们的队伍中有上千名女人，以后还会更多，而且她们白天要各自在厨房或者仓库做事，晚上才能回女营集中休息，这可不太好管啦！”马克西姆斯提醒道。 “我能管好，但还需要首领你给我一些帮手！”显然在来之前卡瑞娜已经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她显得胸有成竹。 马克西姆斯同样早有准备：“我可以给你一百个女人作为手下，她们不需要再做其他事情，将全力协助你管好整个女营，我还可以给你50套皮盔、皮甲和武器，以便你组成巡逻队，维护好女营的秩序。 不过这百人的人选得你自己去挑，回头报到我这里。女营的驻地也由你来决定，具体怎么管治，我不会太多干涉，但是必须保证女营里的秩序安定，女人们不会对你的管制不满，否则队长的人选我就得另换他人，你明白吗？！” “首领，你放心，这个女营队长除了我不会再有别人！”卡瑞娜加重语气说道，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是因为听到了马克西姆斯要给女营组建女子巡逻队。 马克西姆斯乐于看到自己的手下自信而有能力，他微笑的说：“那就先这样，你俩回去吧。” “首领，这一次我可是又把我最得力的手下推荐给你了，短期内可没人能替代得了她，要是厨房出了小麻烦，你可不能怪我。”阿科妮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笑着回应道：“你阿科妮丝善于培养和发现人才，几次都帮我解决大问题，我可都记在心里。这样吧，我给沃勒努斯说一声，你想要什么人，让他优先给你分配，怎么样？” (本章完) 第101章 噩耗 第101章 噩耗 “这样还行。” “来了萨拉皮亚这么久，还没有去见过奈苏娅吧，你一会儿正好可以去看看她。”马克西姆斯又提醒道。 萨拉皮亚行政长官府邸面积不小，马克西姆斯安排队伍中年龄最大的一批孩子住在其内，方便做事，其中也包括奈苏娅。 “她现在忙着学习和做事，恐怕早就忘了我这个妈妈了。”阿科妮丝调侃的话语里充满着骄傲。 卡瑞娜在一旁听着两人亲切的聊天，心里泛起一丝羡慕…… ……………………………………………………………………………… 梅塔蓬图姆，塔兰托海湾的一座临海城镇，传说它是由特洛伊来的涅斯托尔和他带领的皮卢斯人建立，因为从事农业和海贸而非常富足，从而引来了北部山民的垂涎，他们袭击并摧毁了这座城邦及其邻居西里斯。 后来亚该亚人又重建了它，重新恢复了繁荣，还曾经吸引数学家毕达哥拉斯来此居住，并为梅塔蓬图姆设计了钱币模具。 这几十年来梅塔蓬图姆人安居乐业，甚至都懒得参与马尔西战争。 然而，自今年2月以来，起义军首领之一埃诺姆依率部进入梅塔蓬图姆地区，战火就一直在燃烧，所有的乡村遭到劫掠，梅塔蓬图姆城也被包围。起义军多次发起攻城战，如果不是梅塔蓬图姆防御设施齐备，行政长官西拉努斯应对得当，再加上邻近城镇通过海路提供支援，它恐怕已经陷落。 而到了3月初的这一天，经过几天休整的埃诺姆依军队再次向梅塔蓬图姆城发起了进攻。 城下杀声震天，双方激战正酣；后方埃诺姆依怒吼连连，心中焦急万分。 年初，他和克罗斯率领军队最早离开坎帕尼亚，沿着阿尼亚大道，一路南下。这条行军路线是克罗斯选的，因为他认为在这个方向上由希腊人所建的城镇最多，希腊人善于经营，自然会积累很多财富，他们的军队当然就能获得更多的物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军队一路扫荡，虽然没时间攻克如波赛冬尼亚、布伦图姆、布兰达等较大城镇，但也很快解决了物资缺乏的困境。军队在穿越卢卡尼亚山区时遭遇了一些小麻烦，但还算顺利的最终抵达了目的地——图里平原。 这里最大的城镇是图里伊。 图里伊的前身是绪巴里斯。绪巴里斯人骄奢淫逸，最终被克罗托内所灭，后来在雅典伟大的执政官伯利克里的倡议和支持下，图里伊在绪巴里斯的废墟上建立起来。 图里伊人吸取了绪巴里斯被灭的教训，城墙坚固厚实，防御设施齐备，以克罗斯、埃诺姆依两支军队的实力，根本无法将其攻克。不过，他们却在图里平原驻扎下来，扫荡周边地区。 图里伊兵力不足，根本不敢出城与之战斗，只能在城头眼睁睁的看着起义军不断劫掠农庄和乡村的财富。 而与此同时，自由意大利的威名也迅速传遍了布鲁提乌姆地区（包括图里平原在内的意大利靴子的前脚掌地区），该地区的失地农夫和穷人纷纷拥到图里平原，积极要求成为起义军中的一员。 物资财富的大大增加、队伍实力的急剧扩张却导致克罗斯和埃诺姆依之间产生了隔阂。这一支起义军主要是由克罗斯主导，两人的队伍驻扎在一起，平时也常常一起行动，但是基于克罗斯较为自私的脾性，获得战利品之后往往会多分给自己的队伍，次数多了自然引起了埃诺姆依的不满，两人因此发生争吵，最终埃诺姆依一气之下，率领自己的队伍离开了图里平原，沿海岸北上，独自寻找新的宿营地。 最终他选择了梅塔蓬图姆，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城镇比较富足，能够供养他的队伍，并且在它的东面不远就是塔兰图姆的领地，斯巴达克斯率领的大部队就驻扎在那里，与那个自私小气的克罗斯相比，斯巴达克斯无疑更值得信任，可以与他互为犄角，保障自己队伍的安全。 但同时在图里平原得到的教训也使他不愿意合并到斯巴达克斯率领的大部队中，这是出于一个起义军首领的骄傲，同时他也要向克罗斯证明自己独立率队也能够过得很好。 不过，梅塔蓬图姆的富足显然无法与图里平原相比，在劫掠了周边地区之后，他仍感到不满足，于是想要攻下这座城镇，毕竟有马克西姆斯占据庞贝城、其队伍过得比谁都好的珠玉在前，他想要效仿。 但事实证明，这座比图里伊小不少的临海城镇并不是那么容易攻取，一次又一次的攻城失败让他的心情变得极其焦躁，无视士兵的伤亡和手下的劝阻，他发誓要将这座城镇攻陷，不仅是因为他的偏执，更因为他需要这场胜利来重振他在这支队伍中的威望。 在吸取了前几次攻城失败的教训后，又经过几天精心的筹备，他再一次发起了进攻，满以为这一次可以获得成功，然而在艰苦熬战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有士兵攻上城头，却很快又被驱赶下来，功亏一篑。 这让他气愤不已，一怒之下索性全军压上，自己在后方压阵，任何溃逃的士兵斩杀不赦，他发誓要在今日攻破城池。 然而就在埃诺姆依军队全力攻打梅塔蓬图姆城之时，一支船队靠上了该城附近海岸的沙滩，由赫拉克利亚和梅塔蓬图姆组建的一支将近150名的联合骑兵上了岸（赫拉克利亚位于梅塔蓬图姆西面不远，城内有着罗马人在塔兰托海湾的一个小型军港，这也是埃诺姆依没有攻打它的一个原因）。 这支骑兵稍作休整之后，向北绕了一个大圈，然后直扑埃诺姆依所在，而此时在埃诺姆依身旁只有一支20人的护卫队…… ……………………………………………………………………………… 在和煦的阳光照耀下，碧蓝的海水拍打着陡峭的海岸，黑绿的礁石在泛起的白浪中忽隐忽现，岸上爬满了绿草和矮树，在这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中宽阔的灰白色大道贴岸而行，无疑十分的醒目。 由于起义军的存在，大道上几乎很难再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但是今天在大道上有一支近千人的队伍在行军。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马克西姆斯，今天的他身穿白色的束腰内衬，外披被擦拭得很亮的分段式铁甲，头戴羽盔，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显得威风凛凛。 将他簇拥在中间的五十名骑兵是他费了几个月时间辛苦筹建起来的骑兵队，身后跟随的500名全副武装的步兵是他亲卫队的一部分，并且由奥卢斯亲自率领。 在步兵之后，还跟随着一支上百人的辎重队，其中的十几辆马车主要驮载的是这支队伍所需的食物、草料以及行军帐篷等。 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负责领路探查的五十名骑兵却是来自斯巴达克斯军队，率领他们的人是奥克马尔。 两天前奥克马尔作为信使来到萨拉皮亚，向马克西姆斯传达了“埃诺姆依战死”的消息和起义军要为其祭奠、并召开紧急军官会议的命令。 这只千人不到的队伍以正常速度行进至下午，前方出现了一座临海城镇。 “这就是巴里城？”奥克马尔做了一个眺望的手势，然后问道。他来的时候是直接北上，先到的卡诺萨通知阿特图穆斯，然后再顺河而下抵达萨拉皮亚，因此并没有途经巴里。 “没错。”马克西姆斯目注前方，神情淡然，语气却在加重：“上上个月末，巴里已经向我们自由意大利臣服，并且答应每月供奉一定数量的物资，上个月他们兑现了承诺，我觉得这很不错。” 奥克马尔没想到马克西姆斯会主动提及此事，愣了片刻，才干笑两声：“马克西姆斯首领，你这种方法跟大家做的都不大一样啊。” 马克西姆斯笑了笑，沉声说道：“我觉得这种方法更好一些，既可以避免兄弟们不受伤亡，又可以定期获得急需的物资，增强我们的实力……劫掠当然可以获得更多，但却是一次性的，你我在坎帕尼亚时应该就深有体会。别忘了，我们的最大敌人是罗马人，他们随时都可能袭来，我们必须全力应对！” “马克西姆斯，伱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奥克马尔话锋一转，神情多了几分严肃：“不少新加入的兄弟认为阿普利亚、卡拉布里亚各城镇的权贵同样也是我们自由意大利的敌人，必须要尽早铲除，避免他们和罗马人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而你马克西姆斯却庇护这些罗马人的帮凶，对你是很有意见啊！” “不少新加入的兄弟？你说的恐怕是那个叫克里奥尼斯的蠢货吧。”马克西姆斯冷笑一声，气愤的说道：“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巴里早就向我臣服，提供给我急需的物资，我允诺他们的安全，说话当然要算话。 前些天，这个家伙无视我手下的多次警告，竟然率领队伍闯入巴里的领地，还打伤了企图阻拦他的士兵，我当然要派兵将他教训一顿，不然我还有脸当这自由意大利的首领吗！” “可是克里奥尼斯却向斯巴达克斯控诉说你肆意抢夺他劫获的物资，放走了那些被他抓获的罗马公民（指的是巴里民众），为此还打伤了他不少手下……不过，斯巴达克斯根本就没有听信他的话，也没有派人来向你询问情况，反而是警告他，让他以后不要再率军进入巴里领地。” “以斯巴达克斯的精明，我当然相信他会秉持公正。只是我听手下说，这家伙自称是什么首领，怎么现在是个人都可以当首领了吗？” 面对马克西姆斯的质问，奥克马尔解释道：“自从我们进入卡拉布里亚地区、在塔兰图牧东部扎下营地之后，每天来投靠我们的人很多，到现在已经快接近10万人！而且有几个人就像阿特米多努斯和托尔马阿斯一样，是组织起了自己的队伍、要求集体加入的，因此斯巴达克斯和汉米尔卡不得不同意他们独自领军。 就比如这个克里奥尼斯，他原本是卡拉布里亚南部一个破产的养马人，听说在那一片颇有些威望，这一次他就集合了上千人，要求加入我们的队伍，并且没过几天就将其队伍的人数增加了一倍多。 斯巴达克斯按照之前的做法，允许他参与军事长官会议，但没有表决和提议权，他要想成为自由意大利的真正首领，还得你们几个表决同意才行。你听到的什么首领之类的话，估计都是他和他手下的胡乱吹嘘，根本不必当真……” 说到这里，奥克马尔叹了口气：“类似你跟克里奥尼斯之间发生的冲突其实之前在我们这边已经发生过几起了，现在人多了，想法也多了，每支部队都想获得足够多的物资，斯巴达克斯他们已经尽力的协调了，但是……唉！” 马克西姆斯默然沉思。 队伍绕过巴里城，沿着两条大道之间的道路折向西南，走了一段路之后，前方道旁出现了一座军营。 这是马克西姆斯军队所建的军营。自从南面的起义军展露出要进入巴里领地的端倪之后，马克西姆斯就果断派出一支部队，以护卫巴里的安全，在击退了企图入侵的克里奥尼斯之后，巴里人就与马克西姆斯谈妥，让这支军队长期驻扎在这里，军粮也主要由巴里城供应。 马克西姆斯仰头看了看，说道：“快到黄昏了，咱们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去乌里亚（uria），怎样？ “行。”奥克马尔爽快的应了一声，接着又说道：“你瞧，从萨拉皮亚到乌里亚需要两天时间，我觉得你的营地还是远了一点。” (本章完) 第102章 起义军首领再聚首 第102章 起义军首领再聚首 马克西姆斯看着他，嘴角微翘，淡然说道：“你刚才都说了，斯巴达克斯那边的人数都快超过10万人了，食物、物资都紧张，我离得这么远都还跟那个克里奥尼斯发生冲突，要是再离得近一些，那还不得天天干仗。” 奥克马尔顿时哑然，随后干笑两声：“你说的也对。” 已经得到传令兵的通知，斐萨鲁斯早早的带领着手下将领站在营门外迎接。 尽管马克西姆斯军队招收士兵比较严格，但其增长速度依然不慢，如今已经达到15，000人，加上非战斗人员，超过了2万人。 为了更方便指挥作战，在上个月末马克西姆斯将军队编组为两个军团和一支亲卫队，其军团的编制与罗马军团极其类似，下辖6个大队共6000人，亲卫队暂时下辖三个大队。根据在马克西姆斯军队中的资深经历，斐萨鲁斯和托列鲁哥分别出任了第一、第二军团长一职，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则担任亲卫队的正副队长。 此刻，斐萨鲁斯大步迎上前，有力的行了一个军礼：“马克西姆斯首领，第一军团长斐萨鲁斯向您致敬！” 马克西姆斯还礼之后，微笑着说道：“斐萨鲁斯，你带领第一兵团在这边干得很不错，巴里人甚至主动提出要增加给我们的供奉。” “那都是兄弟们的功劳，而且南面来的那帮家伙也太不经打了。”水手出生的斐萨鲁斯经过将近一年的磨砺，如今也有了几分将官的气质，尽管心里有些得意，但嘴上还比较谦虚。 “看来伱在这里待得还不错。”马克西姆斯打量着斐萨鲁斯，似笑非笑的说道：“不如下个月你带着第一军团还继续在这里驻守？” “那可不行，下个月该轮到第二军团来这里了！”斐萨鲁斯当即大声抗议道：“在这里除了训练、就是巡逻，没别的事做，兄弟们早就想回萨拉皮亚了。” 马克西姆斯哈哈一笑，越过斐萨鲁斯，走到第一军团第一大队长身前，笑着问道：卢孚斯，你们大队不用再驻守萨拉皮亚城墙，到这边来有什么感受？” “南面来的人太弱了。”卢孚斯言简意赅。 “说起来他们不过是刚拿起武器的牧民，等罗马人来了，才是对你们的考验。”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说道。 “放心吧，首领，遇上罗马人，我们第一大队不会胆怯，一定会排好队形，第一个冲上去与他们交战。”卢孚斯也认真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接着又面带笑容的走向下一位大队长…… 奥克马尔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马克西姆斯同他的手下见面的这一场景，不同于在斯巴达克斯的队伍中大家不分大小、和谐相处，马克西姆斯尽管和这些队官们也有说有笑，但他们举手投足间所体现出的下对上的敬畏和服从，竟让奥克马尔看到了一些罗马军队的影子，这让他有些惊讶…… “奥克马尔，好久不见了。”斐萨鲁斯的话打断了奥克马尔的沉思。 奥克马尔看着这位曾经在角斗士中很不起眼的年轻人，回应道：“是有好久不见，一转眼你都成了军团长了。” 斐萨鲁斯挺直胸膛，右手扶了扶羽盔，嘴上谦虚的说道：“那也没法跟你比，你现在可是我们自由意大利队伍中唯一的骑兵大队长。” 奥克马尔晒笑一声，自嘲的说道：“说是骑兵大队，可一半多的人没有盔甲盾牌，拥有的装备就连过去我所在的高卢部落的骑兵都比不上，人虽然多一些，但更像是一群骑马牧民。” “我手下的这帮兄弟情况跟你一样，不用着急，以后慢慢的就会配备齐全了嘛。”斐萨鲁斯一边宽慰，一边又凑近了几步：“我听说埃诺姆依首领战死了，这事是不是真的？” 奥克马尔正色的说道：“这事是真的，我这次奉命来请马克西姆斯首领去乌里亚，主要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得到奥克马尔的亲口确认，斐萨鲁斯并没感到吃惊，这座军营距离斯巴达克斯的主力部队最近，消息早就从那边传过来了，他神色郑重的说道：“你们那边的有些人对我们有……很不友好，我们的首领去乌里亚，怎么保障安全？” 这还不是你带着手下击退克里奥尼斯造成的后果……奥克马尔在心里腹诽，神情却越发严肃，沉声说道：“你就放心吧，斯巴达克斯手里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 马克西姆斯进入军营之后，又挨个帐篷去看望第一军团的士兵们，还通知厨房宰羊杀鸡，晚餐异常丰盛，军营里充满欢声笑语。 第2日一早，马克西姆斯率队出了军营，斐萨鲁斯担心他的安全，提出要再派一个大队护卫，被他拒绝。 队伍沿着道路行进，离开第一军团控制范围之后，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不一样了，虽然同样是绿色的原野，但在这农忙时节却看不到农夫在田里劳作，荒草在麦田里疯长，时不时可见草木掩映下倒卧的尸体，有野狗、小兽在其间啃食，在满眼的绿色中偶尔也可见一片死寂的黑色，那是被焚毁的村庄…… 马克西姆斯的心情变得沉重，尤其是看到妇孺尸体的时候。 再继续南行，充满生机的绿色也逐渐消失，树木被伐没，野草被拔除，替代它们的是一个个简陋的窝棚和帐篷，这里一处、那里一处，没有栅栏、没有围墙，杂乱无章的搭建在田野上，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充斥其中，有的在做饭，有的在嬉闹，有的在训练，有的在打斗、有的在凌虐俘虏……所见之处喧闹嘈杂，偶尔还从某个帐篷中传来女子凄厉的呼救声。 马克西姆斯眉头皱得更紧。 而这些人看到已经商旅断绝的道路上又有人来，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马克西姆斯的这支队伍身上，只是队伍中那高举的自由意大利的旗帜和威风凛凛的士兵让大多数人打消了劫掠的念头，但也有一些人不甘心的拦在前方，索要物资。 这时，奥克马尔就跃马而出，表明身份，怒斥他们的无礼。 这些刚加入自由意大利的人大多数都在乌里亚见过这位在斯巴达克斯身旁的骑兵大队长，慑于斯巴达克斯的威名，都乖乖的认错让路。 马克西姆斯没遇上什么大的麻烦，队伍比较顺利的进入了卡拉布里亚地区。 卡拉布里亚的地势不如阿普利亚平坦，属于丘陵地带，河流很少，但土壤很厚，是意大利有名的畜牧和果树种植地区。 马克西姆斯的队伍已经转到了阿皮亚大道上行进，越往南看到的起义军营地越密集，也越来越规范。 在越过一片丘陵、进入低地之后，马克西姆斯看到了在蔚蓝的“8”型海湾中矗立的那座大城——塔兰图姆。 在塔兰图姆城外不远的田野中有一个比较大的起义军营地，防备森严。据奥克马尔说，这是由一位来自塔兰图姆的起义军头目菲托多拉斯所建，他麾下的士兵多是来自塔兰图姆的贫民。 马克西姆斯没有时间仔细观察这座由来自斯巴达的处女之子所建的名城（在斯巴达战士远征麦西亚期间在斯巴达境内出生的孩子被称为“处女之子”），队伍顺着阿皮亚大道，绕过塔兰图姆，折向东南。 快到黄昏时，终于到达了斯巴达克斯军队的驻地——乌里亚（uria）。 只见在平坦开阔的田野上、在笔直坚实的大道旁矗立着一座小城，一个挨着一个的营盘将它簇拥在中央，这里犹如一个巨大的市集，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得到消息的斯巴达克斯已经领着一干人，出城前来迎接。 马克西姆斯赶紧下马，疾步上前，大声说道：“斯巴达克斯首领，实在是抱歉，我来晚了！” “马克西姆斯，你来的不晚，他们也是刚到不久。”斯巴达克斯语气和蔼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的目光转到他身旁的汉米尔卡身上，关切的说道：“老师，你可比在贝内文托分别时要瘦多了！” “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能不累瘦嘛。”汉米尔卡抱怨了几句，又看向他身后的队伍，说到：“你们歇脚的地方已经给弄好了，就紧挨着我们的营地，只要搭好帐篷就行了。” 马克西姆斯听出了哈米尔卡的话中之意，有斯巴达克斯军队的就近保护，自然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他感激的说道：“真是太麻烦老师你了！” 汉米尔卡很快就吩咐手下带领马克西姆斯的队伍前往宿营地，而斯巴达克斯也招呼马克西姆斯先进城，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尽快进行商议。 围观的起义军士兵见到达的队伍已经离开，议论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 “这是咱们的哪一支队伍？他们的首领看起来很年轻啊！” “那是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军队，别看他年轻，他可是那些最早发起暴动的角斗士中的一个。” “他就是马克西姆斯？！那个为了保护可恶的富人、竟然派兵攻击咱们自己人的叛徒！” “嘿，新来的家伙，不了解情况不要乱说！马克西姆斯是一个很好的首领，他创建了医疗队使我们受伤了也能受到很好的照顾，并且几次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候帮助我们脱离险境，在我们缺少食物的时候他还会提供援助，他对我们自由意大利非常的重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污蔑他！” “马克西姆斯确实很厉害，但是他也很自私，喜欢把获得的物资都抓在自己手中，不给其他队伍分享，在庞贝城的时候……” …… 在乌里亚城外的大道上，一些起义军士兵因为马克西姆斯而发生了争吵，而在乌里亚城内的一间大屋里，斯巴达克斯、汉米尔卡、阿尔托尼克斯等起义军中的首脑们正围坐在一张大木桌旁，不过他们并没有开始商讨要事，而是先吃晚餐，毕竟马克西姆斯的到来正好在吃饭的点上，这也是为了节省时间。 一碗麦粥、一块大面包和两个苹果，这就是晚餐的全部，对于坎帕尼亚分兵之后第一次聚集在一起的首脑们来说，这是不是有点过于简单了？看来这里的军粮储备确实如奥克马尔所说不是太乐观……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 他伸手抓起面包，咬了一大口，同时打量着屋子里的其他人： 斯巴达克斯不紧不慢的吃着饭，他总是能给人一种温和自信的感觉； 汉米尔卡吃的比较急，他就是个劳累命； 阿尔托尼克斯一边吃饭、一边同汉米尔卡低声说着什么，面容有些疲惫，看来这段时间他也比较操劳； 克罗斯没有立刻就餐，而是看着眼前的食物，流露出嫌弃的神情，他胖了一些，看来这些日子在图里平原过得不错； 目光扫过阿特图穆斯时，正好与他的目光相处，他微笑着点头致意，无论是在南下途中、还是在占领卡诺萨之后两个人一直都有着友好合作，并且他还学习了马克西姆斯军队的一些做法，对所控制的地区没有完全涸泽而渔，所以他对马克西姆斯是相当友善的； 在阿特图穆斯身旁有一个空座，那应该是埃诺姆依的位置，斯巴达克斯这么做，看来是想要提醒大家； 阿特米多努斯，曾是萨莫奈的牧羊人，后来带着一大帮萨莫奈贫穷山民翻山越岭来到坎帕尼亚，加入了起义军、成为一名首领，起义军能够顺利的穿越萨莫奈山区，他出了不少力，不过马克西姆斯跟他没有太多的交集； 托尔马阿斯的经历跟阿特米多努斯类似，不过他来自卢卡尼亚山区。 其他三人对于马克西姆斯来说则是陌生的，好在之前斯巴达克斯做了介绍：菲托多拉斯曾是塔兰图姆的流民，当斯巴达克斯军队刚走出卢卡尼亚山区时，他就主动投靠，并且积极的煽动卡拉布里亚地区的穷人加人，为斯巴达克斯军队在这里迅速站稳脚跟提供了莫大的帮助； (本章完) 第103章 报仇 第103章 报仇 德培提马斯，是住在布林迪西附近的一名罗马老兵，其经历与昆图斯有点类似，他带了一批曾经在罗马军团中服役过的人加入起义军，大大的增强了起义军的实力； 克里奥尼斯，这位是来自卡拉布里亚南部的牧马人，他就是率队同斐萨鲁斯的第一军团发生冲突的起义军首领。 不过，当斯巴达克斯为马克西姆斯介绍克里奥尼斯的时候，这位曾经的牧马人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表现得很平淡，马克西姆斯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来应对某些人的责难，但直到现在一切都还很平静，看来斯巴达克斯为了弥合首领之间的矛盾，做出了不少的努力。 就在马克西姆斯悄悄观察众人的时候，克罗斯突然用力敲了一下桌面，开口说道：“我说斯巴达克斯，今天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也不让我们吃点好的，好好庆祝一下，你这里不会连点肉都没有吧？” 斯巴达克斯放下手中的面包，伸手指将残留在嘴边的面包屑抹到嘴里吃掉，轻声说道：“我这里肉倒是有一些，但是外面有好几万兄弟，我在这里炖肉，要不要分给他们吃？要是给了，肉就远远不够；要是不给，大家都是苦难兄弟，没有谁比谁高贵，如果因为我们是首领，就可以自已多吃肉而让他们只喝粥，那么他们还愿意跟着我们到战场上同罗马人死战吗？” 克罗斯见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他咧嘴笑了几声：“我就是提个建议，你还跟以前一样，又是说一通大道理。行了，行了，不吃肉就不吃肉，喝点酒总行了吧。这次不用你出，我带来了一车，都是产自图里的葡萄酒，味道不比坎帕尼亚的差。” 克罗斯这话说完，有几位首领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明天就要给埃诺姆依下葬，在这个时候喝酒，恐怕不太好吧。”汉米尔卡轻声提醒道。 斯巴达克斯见克罗斯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紧接着说：“克罗斯好不容易带来的葡萄酒，我们当然是要喝的，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不太适合，等大家忙完了眼前的这些事，在一起好好的品尝图里的葡萄酒，克罗斯，伱觉得怎样？” “随便你们。”克罗斯将身体往椅背一靠，双手往怀里一抱，耷拉着眼皮，用低沉的语气说道：“既然提到了埃诺姆依，我正好有话要说。对于埃诺姆依的死，我是非常痛心的！你们都知道，在角斗士学校的时候我跟他的关系就很不错，后来在坎帕尼亚我跟他因为想法相同，经常一起行动，就连营地也挨在一起，后来也是他主动找我商量一起南下图里…… 但是啊，人和人只要待在一起久了，总避免不了会吵架骂人，更何况我跟埃诺姆依都是脾气暴躁的人，我们因为一件小事打了一架。在角斗士学校的时候相互间打架的事情很常见，原本我想着第二天跟他好好喝个酒，再做一些让步，这事儿就过去了…… 可我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带着队伍离开了图里……更没有想到他居然死在了梅塔蓬图姆……” 克罗斯声音哽咽起来，马克西姆斯清晰的看见有泪水从他脸上流下，滴在他的胸甲上。 这是真的伤心还是演出来的？……马克西姆斯饶有兴趣的坐壁上观。 克罗斯猛吸了一口气，伸手摸了一把，泛着泪光的双眼骤然瞪圆：“但是我来到这里，居然听到了一些流言，说是我害死了埃诺姆依，我应该为埃诺姆依赎罪，这是tmd的什么屁话！” 斯巴达克斯有些愕然，汉米尔卡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道：“这应该是埃诺姆依的手下兄弟传出来的气话。埃诺姆依战死之后，他们就来到了这里，其中有一些人对你有些怨恨，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你，埃诺姆依也不会率队离开图里、去强攻梅塔蓬图姆，导致最后战死…… 我曾经跟他们谈过两次，他们承诺过不会再随意乱说，看来他们违背了诺言，我会派人去对他们进行警告并且惩处，相信之后不会再有谣言传出——” 说到这里，他目光炯炯的看向屋里的其他人，加重语气说道：“我们自由意大利是来自于意大利各地的穷人和奴隶组成的，为了战胜强大的罗马人，我们必须团结一致，绝不允许有人在其中胡乱说话、散布谣言，因为这只会让我们这支庞大的队伍相互怀疑、最终离散！” “斯巴达克斯你说的对！应该把这个列为自由意大利的一条法令，让所有的士兵都知道！”克罗斯接过话头，狠声说道。 “我支持克罗斯的提议。”马克西姆斯趁热打铁似的紧接着开口，他和克罗斯难得达成一致意见，两人在这方面都有类似的麻烦。 这条建议很快获得通过，这有点出乎斯巴达克斯的意料，因为这本不在今晚的议题内，不过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倒是克里奥尼斯的脸色略显异样，没有表决权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条“禁止起义军士兵诽谤非议他人，违反者以军棍处罚，严重者将斩首”的法令形成。 克罗斯松开紧抱的双臂，伸手抓起面包，咬了一大口。 马克西姆斯轻吐了口气，心情也轻松不少。 “这样吧，咱们边吃东西、边商议。”斯巴达克斯见已经开了头，很干脆的说道：“阿特米多努斯和托尔马阿斯两位首领在4个多月前加入我们自由意大利，我们能顺利的南下，跟他俩的努力分不开。 来到这里之后，他俩率队四处征讨，我们的队伍能变得今天如此壮大，有他们的一份功劳。所以我提议，让阿特米多努斯和托尔马阿斯正式成为我们自由意大利军事长官会议中的一员。” 大家全票通过了斯巴达克斯的提议，这让另外三名新人的目光也变得热切起来。 “埃诺姆依不幸战死，是我们的一大损失。他是一名伟大的战士，一名勇敢的首领，我们自由意大利能够顺利的发展至今，他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可惜以后他不能再陪伴我们一起战斗了！”斯巴达克斯语气沉重的说着。 汉米尔卡、阿尔托尼克斯、包括克罗斯这三位曾经的角斗士同伴都流露出悲痛的神情。 马克西姆斯用手捂着嘴，摆出一副痛苦的神态，其实内心对埃诺姆依的死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反而觉得埃诺姆依只是个蛮夫，适合担任冲锋陷阵的勇士，而不是指挥军队的首领，他的意外生死反而是件好事，否则极可能成为与罗马军队交战时的阿格硫斯之踵。 “……我和汉米尔卡之前有过商议，觉得不能简简单单的给埃诺姆依送葬，而是要弄得非常的庄重，让所有的兄弟们都知道埃诺姆依的伟大！”斯巴达克斯神情肃穆的说道： “……明天一早，所有的部队在城北的那块空地上集合，由我们几个首领给埃诺姆依抬棺，绕行空地一周，然后放置在中央，由祭司唱诵悼词，并且为他清洁身体、放置银币，所有兄弟默哀祈祷，最后由我们点燃棺木……” “斯巴达克斯，你们考虑得很周到，我完全同意，就这样安排吧，让埃诺姆依像个英雄一样安然前往地下！”克罗斯一脸诚挚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他们也没有异议。 “那么明日下葬的事就这么定了。”斯巴达克斯接着说道：“埃诺姆依走了之后，他的那支军队最后撤退到了这里，但现在呢，队伍有点乱…… 沃尔夫想要成为这支军队新的首领，但威特不同意，认为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佩科特等其他几位头目则希望能带队加入其他的军队中……” “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斯巴达克斯说完，看向克罗斯、马克西姆斯和阿特图穆斯三人。 刚才发言积极的克罗斯此刻却没有抢先开口，因为他意识到埃诺姆依的那些手下对自己是有不满的，所以不想挑这个头，避免哪句话说得不对，传出去又招惹来新的麻烦。 马克西姆斯没有先回应，而是问道：“不知道埃诺姆依的这支部队现在还有多少人？” “还有不到6000人，而且其中有2000多的伤兵。”汉米尔卡回答道。 克罗斯大吃一惊：“怎么才这么点人？！我记得埃诺姆依离开图里的时候，可是带了上万人的部队！” “埃诺姆依在梅塔蓬图姆攻打了大半个月，本就伤亡不少，再加上他遭受突袭而亡，正在攻城的部队一下子没了指挥，很快就变得混乱。敌人又发起了反击，很多兄弟甚至都来不及逃跑，就死在了城下……”斯巴达克斯语气沉重的说道。 埃诺姆依军队的组织和军纪是起义军中最差的，果然正像书中所说的那样，这样的军队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遭遇困难，人数再多也容易溃败……马克西姆斯暗自警醒，接过话头，说道： “埃诺姆依的军队遭遇惨败，士气受到很大影响，要是再让他们独立作战，很可能会再遭受失败……嗯，而且我不认为沃尔夫和威特具备埃诺姆依的威望，能够让整个队伍都听从他们的命令。 我听说即使是不愿当首领的佩科特也比他俩获得战士们的支持要多得多，所以我觉得应该听从佩科特他们的意思，让埃诺姆依军队的这些战士根据自己的意愿加入到其他队伍中去。” 马克西姆斯专注于自己的军队，少与其他队伍来往，并不意味着他对其他队伍不了解。 埃诺姆依军队中这几位重要的头目都是当初角斗士的同伴，而且沃尔夫和威特还是日尔曼人，是埃诺姆依的心腹。 埃诺姆依想跟克罗斯一样，尽量多招收日耳曼奴隶来组建队伍，但问题是此时在意大利日耳曼奴隶很少，所以他的队伍中其他种族的士兵远远多于日耳曼人。埃诺姆依作为首领，对待麾下的战士还较为公平。沃尔夫和威特则没有这样的顾忌，对自己的族人更为照顾，因此不可能让战士们归心。 当然这不是马克西姆斯反对他俩当首领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当初从卡普亚逃出来的200多名角斗士共同推选了斯巴达克斯、克罗斯、埃诺姆依、阿尔托尼克斯、汉米尔卡五人担任首领，马克西姆斯通过自己的巧妙运作，最终成为其中的一员。 除了这六人，哪怕如今起义军变得十分庞大，其他的角斗士几乎都成了统率成百上千人的队官，但都没有再获得独立领军的权利。如今要是将沃尔夫或威特升为首领，其他的角斗士会不会有想法？ 不说其他队伍，马克西姆斯都不敢保证自己军队中已经成为军团长的斐萨鲁斯和托列鲁哥能够保持平静。 “我觉得马克西姆斯说的对，应该让他们自愿加入了其他队伍中，这样才能避免再打败仗。”克罗斯看了看马克西姆斯，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支持，这在以往还是非常少见的。 “我也觉得马克西姆斯说的有道理，我支持他的意见。” 斯巴达克斯说完，阿尔托尼克斯和汉米尔卡也都表示了同意，显然大家都有着和马克西姆是相同的考虑，必须保证起义军内部的稳定。 阿特图穆斯的队伍中并没有来自卡普亚角斗士的起义军元老，他表示同意只是表达对马克西姆斯的友善而已。 确定了对埃诺姆依军队的处理意见之后，斯巴达克斯端起瓦罐，喝了几口粥，又沉声说道：“梅塔蓬图姆人杀死了埃诺姆依，还杀死了我们众多的兄弟，这个仇咱们必须得报！我提议集合我们的军队，再去攻打梅塔蓬图姆，一定要将它攻下来，以祭奠失去的埃诺姆依和众多兄弟，同时震慑其他的南部城镇！” 斯巴达克斯右手拎罐、左手攥拳，原本温和的脸庞迸发出逼人的气势。 (本章完) 第104章 争夺指挥权 第104章 争夺指挥权 克罗斯用力一拍桌面：“我也想提这个建议，就该打下梅塔蓬图姆为埃诺姆依报仇！但是梅塔蓬图姆可不好打，咱们得好好商议商议，呃……尤其是在现在罗马军队随时都会南下的时候，斯巴达克斯，你这边的主力可不能轻动。 埃诺姆依是我的好兄弟，我很想要为他报仇，干脆让我带领我的部队去攻打梅塔蓬图姆，你派个两三千人作为辅助就行了，我争取在半个月内就拿下它，将梅塔蓬图姆行政长官的人头摆到埃诺姆依的墓前！” 要不要出兵还没有达成一致，克罗斯就急切的想要自己领兵出征，看来他是想要通过一场胜利，挽回自己逼走埃诺姆依在起义军中所造成的坏影响……马克西姆斯在心里琢磨着，坐在首领的位置上有些事情不得不多想一想。 “克罗斯，你想独自攻打梅塔蓬图姆，伱在图里的营地怎么办？你有足够多的士兵吗？”汉米尔卡开口问道。 克罗斯傲然昂头，说道：“我那边现在有将近4万人，年轻强壮的士兵有3万，我就算抽出一半的人去围攻梅塔蓬图姆，在图里的营地也没人敢去侵犯！” 克罗斯手中的兵力竟会有这么多，超过了在座的每个首领！……不但斯巴达克斯、阿尔托尼克斯等老人感到惊讶，菲托多拉斯等新人更觉震撼。 克罗斯看着斯巴达克斯，眼中闪露出些许得意。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突然间明白这个一向自私的高卢人之所以积极要求领兵出征的原因，恐怕不仅仅是为埃诺姆依报仇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展示实力、赢得威望，同斯巴达克斯争夺起义军的主导权。 看来这家伙是膨胀了呀！……马克西姆斯决定先静观事态发展。 “克罗斯。”斯巴达克斯又恢复了他平静的神态，轻声说道：“罗马军队要是南下，不论走东面、还是西面，会先途径你的营地或者阿特图穆斯和马克西姆斯的营地，你们三人的军队最好不要轻动——” 克罗斯大声打断道：“罗马军队也可能走阿皮亚大道，直扑这里！” 斯巴达克斯摇摇头：“走阿皮亚大道到这里需要费更长的时间，而且他们孤军深入，极易被我们包围，我想罗马人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 克罗斯言语为之一窒，随后又嘴硬的说道：“这只是你的看法，罗马人自视强大，说不定就愿意走这条险路。” 斯巴达克斯不愿再跟他继续争辩，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有一个想法，咱们上一次对罗马军队作战还是在半年前，靠大家的共同努力才战胜了罗马人。 如今大家的队伍都各自分散，士兵人数虽然大大增加，但是却几乎没有在一起共同作战过，缺乏队伍间的配合，难以做到统一的指挥，在面对罗马军队的下一次进攻，就可能会遭遇麻烦…… 所以我想这一次去攻打梅塔棚图姆，你们每个人都抽调出自己的部分兵力，别超过3000人，最好别超过3000人，这样咱们出征的兵力就能超过2万人，大家尽量多排一些队官参战，咱们通过攻打梅塔蓬图姆磨合队伍，为将来迎战罗马军队做准备，同时又不会减弱大家的营地防御，你们觉得如何？” “既能保障营地安全，又可以磨练队伍，这很好，我同意斯巴达克斯的建议。”阿尔托尼克斯立刻表示赞同。 “斯巴达克斯的建议更稳妥，我也同意。”汉米尔卡表态之后，接着是阿特米多努斯和托尔马阿斯这两位刚刚成为军官会议正式成员的首领，他俩一直跟着斯巴达克斯行动，受其照顾，自然也投桃报李的表示支持。 “我支持斯巴达克斯。”马克西姆斯说完，看了一眼克克罗斯，尽管这家伙今天两次向他示好，但他认为斯巴达克斯更值得信任。 克罗斯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他突然又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斯巴达克斯的意见，那么我想请问谁来担任这支出征队伍的统帅？！ 斯巴达克斯，你这里人员太杂，队伍又多，很容易因为一点点矛盾就发生冲突，我听说前不久这个克里……奥尼斯的队伍就跟马克西姆斯的队伍打起来了，还伤了不少人…… 所以你们看，要是斯巴达克斯你领军出征，这里再出点乱子，没有你在这里坐镇，万一引发出更大的动乱不就麻烦了吗？ 我认为！在如今这个关键的时候我们必须要确保咱们整个起义军的稳定，斯巴达克斯你应该坐镇这里，让我来统率军队去攻打梅塔蓬图姆！” 马克西姆斯微张着嘴：克罗斯赤裸裸的索要指挥权，这是在直接逼宫啊！看来实力的扩张让他的野心也膨胀了！ 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的露出惊愕的神情，只有斯巴达克斯的神色还算平静，毕竟他俩在角斗场学校时就一直是对手，相互间很是了解。 他想了想，正要开口说话，左脚突然传来压痛，却是旁边的汉米尔卡狠踩住了他的脚，并且极其严肃的朝他摇摇头。 斯巴达克斯一犹豫，屋内出现了短暂的平静，随后有人打破了沉寂，说话的人竟然是克里奥尼斯。 “之前跟马克西姆斯首领的队伍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冲突，主要是我的错！我对巴里城附近的情况不了解，不知道那里已经被马克西姆斯首领征服，结果……在这里我要向马克西姆斯首领认个错。”克里奥尼斯说完，站起身，朝着马克西姆斯弯下了腰。 马克西姆斯也赶紧站起来，歉意的说道：“我也有错，没有管好手下，他们做事太暴躁。不过咱俩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给我说，只要我有能力，我会尽力提供帮助！” “多谢马克西姆斯首领！”克里奥尼斯道谢后坐下，轻出了口气。 之前那场冲突导致克里奥尼斯队伍大溃、威望受损，心里又怎会没有怨恨，但斯巴达克斯、汉米尔卡都来跟他谈话，让他意识到这两位执起义军牛耳的首领对马克西姆斯的看重，今日在会议之上又见阿特图穆斯跟着马克西姆斯亦步亦趋，由此可见马克西姆斯在首领们中的地位，他将来要想成为起义军军事长官会议的正式成员，还必须得到众首领的认可……况且那日与马克西姆斯的军队交战，对方大多数士兵装备齐全、令人羡慕……正因为这种种原因，让他决定暂时抛弃怨恨，低下身子与马克西姆斯交好。 克里奥尼斯的这份做法让马克西姆斯认为他是个能屈能伸的聪明人，在坐下之后还向他投以和善的目光。 “我们的队伍虽然扩大了，但大家都是为了反抗罗马、摆脱压迫的穷苦人，即使相互间产生一点小冲突，也会像马克西姆斯和克里奥尼斯两位首领一样，很快就能达成和解，没有克罗斯你想的这么严重。” 汉米尔卡趁热打铁，大声说道：“再说梅塔蓬图姆距离这里并没有多远，这边要是有什么事，斯巴达克斯很快就能赶回来…… 既然大家都已经同意了斯巴达克斯的建议——出兵梅塔蓬图姆，至于要让谁担任这次出征军队的统帅，咱们还是按照以往的做法，各自说出合适的人选，得到支持最多的那位首领就率队出征。” 除了克罗斯反对，大家都一致同意，当然投票结果依旧是斯巴达克斯获胜。 克罗斯脸色相当难看，他重重的将瓦罐往桌上一磕，罐中的麦粥全溅了出来。 “我肚子不舒服，要去方便。”克罗斯气冲冲的大步走了出去。 斯巴达克斯也变了脸色，但他很快又忍住了，用和缓的语气问道：“大家还有什么建议吗？” 大家的心神还停留在刚才那劲爆的画面里，纷纷摇头。 “那咱们就好好的讨论一下出兵的事宜吧。” ……………………………………………………………………………… 直到会议结束，克罗斯也没有再返回。 斯巴达克斯有点后悔的小声说道：“汉米尔卡，其实这一次就让克罗斯领兵出征也没什么——” “斯巴达克斯，克罗斯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能够把跟他关系不错的埃诺姆依气走，如果让他担任统帅，他会不会滥用权力，把其他的首领都给得罪了——” 汉米尔卡郑重的提醒道：“到时候咱们不但不能团结对敌，反而相互敌视，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斯巴达克斯默然片刻，叹气道：“你说的对，只是这样一来，克罗斯对咱们可就有怨恨了。” “放心吧，克罗斯对罗马人的仇恨不比我俩少。”汉米尔卡回应了一句，然后就站起身匆匆的向外走，同时嘴里喊道：“马克西姆斯！”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马克西姆斯停住了脚步，恭敬的回了一声：“老师，有事吗？” 汉米尔卡走到身前，直截了当的说道：“梅塔蓬图姆城虽小，但并不好攻打，我们需要好的攻城器械，而你的军队中有专门的工程队，在制造攻城器械方面远强于其他队伍，希望你能把这支工程队调来，协助我们攻城。我知道你军队的人数并不太多，只要这支工程队能来，可以允许你少派一些士兵。” “没问题，我会尽快把他们叫来。”马克西姆斯回答的很爽快。 汉米尔卡似乎早料到马克西姆斯会这样回答，他没有道谢，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在萨拉皮亚获得了一个武器工坊，可以自己制造武具，不知道每月能制造多少？能不能分给我们一些？ 你要知道，这两三个月来我们这里增加的士兵太多了，可是获得的武器太少，这乌里亚周围的树木都快被我们砍光了，但有一些人甚至连称手的木棒都没有……” 马克西姆斯知道在坎帕尼亚时斯巴达克斯和汉米尔卡就很看重自己的经营管理能力，南下之后他们也一定对自己保持关注，不过他对萨拉皮亚城内控制得比较严，想来就算汉米尔卡对其有所了解，也不会太清楚。 于是，他半真半假的说道：“我的运气不错，确实在萨拉皮亚城内得到了一个武器工坊，不过由于缺少足够的铁矿石，到现在为止每月也就能制造一百多副盾牌、200多柄短剑，近400根长矛，为了节省材料和时间、制造更多武器，我们甚至都没有制造一副盔甲，既然你们这里急需，我可以……每月匀一半的武器给你们。” “那就多谢了！”汉米尔卡终于说出了谢谢。 “老师，这有什么谢不谢的，就像斯巴达克斯所说的，咱们起义军之间本就应该团结一致、互帮互助，才能够战胜罗马人！”马克西姆斯一脸正色的回应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还求你一件事。”汉米尔卡趁机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听说你们在萨拉皮亚的港口跟那些商人进行贸易，能不能还跟庞贝城时一样，让你的手下用我们在这里收刮到的钱财和物资跟那些商人换来足够多的粮食？” “我听说你们这里也有不少商人啊！”马克西姆斯有些诧异：斯巴达克斯关注他，他同样也关注着这边，可以说斯巴达克斯愿意同商人们进行贸易还是受了他的影响。 “这里是有一些商人。”汉米尔卡露出苦笑，无奈的说道：“但是现在愿意运输食物到这里来卖的商人却没有，因为我们这里的人太多了，而且居住的范围又比较广，很难将他们完全管束住，不光是卖粮食，就是卖其他东西的商人也会被抢，现在来这里的商人是越来越少了！” “这个没问题，就交给我们来办好了，还跟在庞贝时的一样。”马克西姆斯回答的很干脆。 (本章完) 第105章 伊利里亚海盗 第105章 伊利里亚海盗 马克西姆斯告辞离开，汉米尔卡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怔然出神。 斯巴达克斯见此情形，走上前问道：“马克西姆斯拒绝了我们的要求？” “没有，他都答应了，我只是有些感慨，一年前马克西姆斯还是一个需要我们保护的年轻人，如今却是我们要仰仗他的帮助，他成长的很快啊！” “这是好事情，我们的同伴越强大，我们就越能战胜罗马人。”斯巴达克斯欣慰的说道，但随后他又皱起了眉头：“我现在担心的是克罗斯……” …………………………………………………………………… 马克西姆斯在斯巴达克斯卫队的护送下回到自己的临时宿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各个营地纷纷燃起了篝火，与挂在夜幕上的无数星光相互辉映。 就在他开会的这段时间里，士兵们已经扎好了帐篷、整顿好了营地，甚至连晚餐都做好了，就等着他回来。 已经吃过晚餐的马克西姆斯心怀歉意的招呼手下赶紧吃饭。 卫兵进来汇报：“首领，有一个叫佩科特的人想要见你。” 马克西姆斯心中一动：“让他进来吧。” 佩科特掀开帘幕，走进军帐，看到他想要见的人坐在帐中，身旁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正伏在木桌前就餐，他心情复杂的喊了一声：“马克西姆斯首领。” 马克西姆斯这才一脸笑容的指着旁边的木椅，热情的说道：“佩科特，好久不见啊！快请坐，吃过晚餐没有？我让手下去给你准备。”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佩科特连忙摆手，同时郑重的说道：“我刚听汉米尔卡说你们的会议已经结束了，所以就急匆匆的赶过来，有重要的事想和伱商量。” “哦。”马克西姆斯收敛起笑容，但语气依旧热情：“别着急，先坐下，咱们慢慢说。” 佩科特缓缓坐下，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目光扫向那两个半大少年，显得有些犹豫。 马克西姆斯会意：“阿克果、卡修斯，你俩先去奥卢斯的帐篷里吃饭。” “是，首领。”两人很快离开。 佩科特这才开口说道：“我刚才问了汉米尔卡，军事长官会议决定我们这支军队不再推选出新的首领，而是根据大家的意愿，各自合并到其他的军队中……” 佩科特注视着马克西姆斯，加重语气说道：“我想带着我手下的这帮兄弟加入到你的队伍中！” 马克西姆斯事先已有所预料，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什么选择我？无论是斯巴达克斯、克罗斯，还是阿尔托尼克斯，他们军队的实力都比我强，而且跟你们的关系也更好，为什么不加入他们？” 佩科特犹豫了一下，然后坦然解释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我跟你说实话吧。克罗斯，我们是肯定不会去投他的，大家一致认为正是因为他，埃诺姆依首领才会战死，我们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少兄弟把他视为仇人； 斯巴达克斯和阿尔托尼克斯……确实有不少兄弟想要去加入他们，但是我最终说服了他们，让他们来投靠你。” “哦，为什么？”马克西姆斯感兴趣的问道。 “我问了我的兄弟们几个问题。”佩科特动情的说道：“在我们自由意大利的各支军队中，哪一只队伍最富有、不愁吃、不愁穿？哪一支队伍伤亡最少，士兵们却能受到很好的照料？哪一次军队作战最少，却又几次获得惊人的战绩？……答案就是你的军队。 在埃诺姆依首领的指挥下，我们受够了缺衣少食的困苦生活，也受够了屡遭伤亡、却没有收获的窘迫，所以我们都决定要加入你的队伍！” “但是在我的队伍中有专门的法令，对士兵们的要求也最严，任何违反法令的人都会遭到严厉的处罚，甚至是处死！而据我所知埃诺姆依率领的军队却是要求最松的，你们到我这里来，能适应得了吗？万一有谁触犯了法令，他可甘愿接受惩罚？……这些事情，你可有对你的手下们说清楚？”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提醒道。 “在坎帕尼亚的时候你的队伍就要求最严，我当然知道，也向兄弟们提起过，他们大多数都表示接受，毕竟和挨饿、死亡相比，这都算不了什么。”佩科特郑重的回应道。 “有多少人想加入？”马克西姆斯又问。 “将近2000人，大部分是我的手下。” “他们都是什么出身？来自哪里？” “有一半多是来自伊利里亚和伊庇鲁斯的奴隶和水手，一部分是角斗士、主要是日耳曼人，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卢卡尼亚的贫苦山民。”佩科特回答道。 佩科特统率的士兵中以伊利里亚人和伊庇鲁斯人居多，这并不奇怪，因为他自已就是伊利里亚人。其实起义军的首领和头目们都有这样的习惯——喜欢招收自己的同胞作为手下，觉得指挥起来更方便，而这也顺应了马克西姆斯的需要。 但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又问道：“2000人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加入我的队伍之后必须得重新进行整顿和改编，你能接受吗？” 面对马克西姆斯炯炯的目光，佩科特犹豫了。 马克西姆斯看出他的心思，接着说道：“佩科特，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不过对我的军队还不了解，所以加入之后先担任大队长，等熟悉了情况，立下了战功，再让你统领更多的士兵，斐萨鲁斯都能够成为军团长，你以后不会比他差。” 佩科特有些吃惊：“斐萨鲁斯当上了军团长？！统帅6000人的军团长？！” “没错！你应该听说不久前我们同克里奥尼斯发生了冲突的事吧，就是斐萨鲁斯率领着他挥下的军团将对方击退的。” 佩科特脸上惊讶的神情很快散去，语气坚定的说道：“既然我和兄弟们已经决定要加入你的队伍，那么接受整顿和改编是理所应当的。” 马克西姆斯露出微笑，伸出右手：“欢迎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佩科特也伸出右手，与之紧紧相握。 佩科特走出营地，忍不住又驻足回望那顶透着烛光的军帐，心情有些复杂：他和马克西姆斯已经认识了好几年，尽管马克西姆斯的身上流着一半伊利里亚的血，但他并不喜欢与之亲近，甚至还瞧他不起； 在逃离卡普亚的途中，他看出马克西姆斯想要将自己拉为臂助，他却嗤之以鼻； 然而自此之后，这个被他看不起的年轻人却仿佛变了个人，屡次创造奇迹，并一路扶摇直上，迅速成为了起义军几大首领之一，而如今他的队伍已经发展成为整个起义军中最富有、最有秩序的团体！ 佩科特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在成为海盗之后他总能分辨出那些被俘虏的人中谁最有钱可以勒索、谁有身份要小心应对、谁在撒谎要给予教训……他承认在马克西姆斯身上他看走了眼，如今再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竟让他感到很大的压力。 他是个很现实的人，马克西姆斯现在的实力既然远强于他，而且看起来还很有潜力，那么加入他的队伍，成为他的手下，就像那个曾经受他照顾的斐萨鲁斯一样，这样不但能大大改善自己的处境，或许还能让自己的前程更加光明！…… 佩克特想着这些，大步走向自己的营地。 ………………………………………………………………………… “头儿，港口周围没有看到罗马战船的影子！”趴在桅杆顶、向前方张望的水手高声喊道。 “继续给我睁大眼睛盯着！迪奥斯克利斯，降下船帆，让兄弟们开始划桨，咱们跟着卡尔息彭帕斯的船一起进港。”奥诺玛拜提斯说完，依旧神情紧张的盯着前面航行的那艘快船，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他会立即叫船掉头逃离。 港口的水门已经打开，卡尔息彭帕斯的快船已经驶入，奥诺玛拜提斯望着两边堤岸上高耸的哨塔好一会儿，才让船跟着进去。 港口内只有寥寥的几艘船只停泊，岸上的人员似乎也很少，看似给人一种萧条的景象。 卡尔息彭帕斯的船已经靠上了码头，奥诺玛拜提斯就让船去停靠临近的码头。 船靠上岸后，过来几名劳力，接住水手抛下来的缆绳，拴在码头的木柱上。 “有货要下吗？”一名劳力问道。 “没有。” 劳力们听了这话，不但没有沮丧，反而面现轻松，几个人溜溜哒哒的往回走。 奥诺玛拜提斯看在眼中，有些疑惑，回头说道：“兄弟们下船。” “头儿，要带上武器吗？” “嗯……带上。” 十几个穿着单薄麻衣的水手纷纷拿起放在船里的剑和长矛，先后跳下船。奥诺玛拜提斯披挂着一件破烂的皮甲，腰间悬挂着短剑，走在最前面。 一群人像是要打家劫舍的强盗。 劳力们既不吃惊也没有害怕，站在远处观望。 奥诺玛拜提斯带着手下们来到另一个码头，卡尔息彭帕斯正站在栈桥上，盯着劳力们从船上卸货，瞅见他们这副模样，当即斥责道：“奥诺玛拜提斯，你这是要干嘛？！还不赶紧把你们手里拿的这些玩意放回船里去！” “大哥，我觉得——”奥诺玛拜提斯想要辩解几句，被卡尔息彭帕斯不满的打断：“我已经告诉你多次了，这里是欢迎我们伊利里亚海盗的，不会有任何危险，怎么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 “大哥，我相信！当然相信！”奥诺玛拜提斯一边辩解，一边将短剑解下来，递给旁边的手下：“把你们手里的家伙都给我放回船里去，快去！” 一群水手很不情愿的又往回走。 这时，站在船边、身穿白袍的一位男子开口说道：“卡尔息彭帕斯，你这次可只载了14筐铁矿石，比上一次足足少了6筐。” 卡尔息彭帕斯赶紧解释道：“能多挣钱我怎么不想带更多的铁矿石，可你也知道，现在罗马人的战船增加了在这个港口外的巡逻，为了能够在遭遇他们之后顺利跑掉，我只能少带一些，以减轻船的负重。” 那人也清楚当前港口的情况，点点头表示认同：“还跟以前一样，跟我去仓库，查验完这批铁矿石的质量、称完重之后，就给你算钱。” “好的。”卡尔息彭帕斯露出笑容，转头对手下们说道：“你们先去港口旅馆订好房间，点些好吃的，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庆祝。” 水手中有人说道：“头儿，我们想先去逛逛市集。” “去吧，但是不准闹事。” “谁敢啊，我们可不想象上次尼卡拉雷达斯那个傻子一样被关起来。”一名水手说完，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卡尔息彭帕斯想起了什么，对奥诺玛拜提斯说道：“让你的手下跟着他们一块去吧，你跟我去库房，然后我带你去见这里的管事。” 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奥诺玛拜提斯也懒得再疑神疑鬼，干脆的说道：“大哥，我听你的。” 卡尔息彭帕斯对手下吩咐了几句，又从钱袋中抓了一把银币给手下。 水手们欢呼着出了码头，带着奥诺玛拜提斯的人奔向港口街区。 卡尔息彭帕斯则带着奥诺玛拜提斯，跟随卸货的劳力，一起走向港口中央的大库房。 途中奥诺玛拜提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大哥，你之前不是说他们攻占了这座城之后，除了少数获得他们允许的船只，其他人根本无法进出这座城镇吗，但这里怎么还会有市集开放？” “就我们这点人不值得他们重新开放整个市集，人家主要是为这城里的居民开放的，就是原来的那些萨拉皮亚人。” “啊？”奥诺玛拜提斯甚感惊讶。 “很奇怪吧？我第1次来的时候也感到很奇怪，自由意大利的人居然没有抢光萨拉皮亚人的东西，然后把他们变成奴隶去贩卖，而是把他们关闭在城中，让他们自己掏钱到市集买东西，要是没钱就只能乖乖的给他们干活——” (本章完) 第106章 伊利里亚人的困难 第106章 伊利里亚人的困难 卡尔息彭帕斯指着前方正在费力搬运铁矿石的劳力们，压低声音说道：“瞧见了吧，这些可怜的家伙就是以往高高在上、并对我们喊打喊杀的萨拉皮亚人。” 奥诺玛拜提斯恍然说道：“我说这些家伙搬运货物怎么这么笨拙，原来是这样！” “那个市集里有很多好东西，都是他们从萨拉皮亚富人家里搜刮出来的，但是卖得却非常便宜，你嫂子穿的那身新衣、还有上次我们喝酒时用的那套漂亮的酒具，就是在这里买的。一会儿咱们忙完事，你可以去市集里逛逛，或许能挑到一个你想要的好东西。” 虽然听卡尔息彭帕斯说的有趣，让奥诺玛拜提斯产生了兴趣，但他还是谨慎的说道：“要是能够顺利的办完事，我会考虑的。” “相信我，会顺利的！”卡尔息彭帕斯自信的回应道。 进了仓库，奥诺玛拜提斯看到在仓库的一侧是堆积如山的粮食，而在另一侧则摆放着无数成捆的羊毛，几位衣着华丽的商人一边点数，一边招呼劳力搬运。 “那几个是西西里的商人？”卡尔息彭帕斯问道。 “是啊。”之前码头的那名会计员没有隐瞒，叹气说道：“他们这一次是来卖粮食、买羊毛，可来的时候撞上了巡逻的罗马战船，险些被逮住，可把他们给吓坏了，不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再来。” “现在罗马战船在亚得里亚海横行霸道，实在是太可恶了！除了我们，没人敢惹呀！”卡尔息彭帕斯趁机宣传一下自已。 “是啊，以后还得多仰赖伱们。”书记员附和了一句。 铁矿石的查验和称重很快完毕，书记员看着卡尔息彭帕斯，认真的说道：“你这次带来的铁矿石总共是5530斤，按照之前我们商议的价格每斤铁矿石是10个阿斯，总共算起来……嗯，要付给你55300个阿斯，对吗？” 卡尔息彭帕斯掰着手指算了好一会儿，也没算太清楚，但他回答的很干脆：“没错！” 旁边的奥诺玛拜提斯微张着嘴，呆愣的站着。 他记得很清楚之前卡尔息彭帕斯只是带着他的船冒充商船，进了伊斯特里亚半岛城外的港口，了不到3万阿斯，拉了一船诺里基人的铁矿石，仅仅一天多时间到了这里，就赚了一倍的钱，这钱也太好挣了！ “那就跟我走吧，去见阿拉科西亚管事。” “奥诺玛拜提斯，跟我一起去见见我们的这位同胞。”卡尔息彭帕斯叫上奥诺玛拜提斯，跟着会计员，三人一起出了库房，走入旁边的一栋楼房，上了二楼。 顺着走廊往里行时，奥诺玛拜提斯趁隙向外张望，正好看到在库房后方不远的空地上几百名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士兵在做列队训练，心里不禁一哆嗦：难怪港口的人看见他们一点都不害怕，原来是有军队就近保护，幸亏有卡尔息彭帕斯的提醒，让兄弟们放回了武器，否则要是让他们误会了，那可就——” 奥诺玛拜提斯有些后怕，却被卡尔息彭帕斯伸手一拽：“发什么呆啦，赶紧进来！” 奥诺玛拜提斯踉跄着走进房间，房间内坐着一个30多岁的男子，蓝眼睛，灰头发，眼凹额平，身矫体健，一副典型的伊利里亚山民模样。 看到三人进来，他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起身迎出，嘴里抱怨道：“卡尔息彭帕斯，好多天没见了，我还以为你被罗马人抓住了。” “阿拉科西亚，快闭上你的乌鸦嘴，5天前我才刚离开，哪有好多天没见，看来你的记性不咋样了。”两个人互相吐槽，手却紧紧的握在一起。 奥诺玛拜提斯有些发愣，他记得听卡尔息彭帕斯说过，他是在两个月前第一次来萨拉皮亚港口时认识的这位自由意大利军队中的同胞，但此刻两人表现的却如同亲密好友似的。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小老弟奥诺玛拜提斯，也是伊利里亚人，曾经在我手下干过一段时间，如今自己攒了一条船，当了船长，自己单干。”卡尔息彭帕斯指着奥诺玛拜提斯介绍道。 奥诺玛拜提斯立刻知趣的欠身说道：“你好，阿拉科西亚，之前我听卡尔息彭帕斯大哥多次提起你，今天能见到你是我的荣幸！” “都是同胞，不必这么客气。”阿拉科西亚一脸热情的说道：“你能到这里来，我们非常欢迎！”说完，他同奥诺玛拜提斯握了手，并招呼两人坐下。 会计员跟阿拉科西亚低语了几句，并递给他一块写着卡尔息彭帕斯的船只所载的铁矿石数量和总价的蜡板。 阿拉科西亚看完之后，拿起铁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会计员拿回蜡板，疾步走了出去。 “在我们这里取钱是有规矩的，我是专门负责咱们伊利里亚这边的贸易，我在贸易单上签字确认之后，还需要我的上司——商务官庇格瑞斯签字，然后才能到城区的财务官那里取钱，所以你俩要在这里多等一会儿。”阿拉科西亚解释道。 这主要是说给奥诺玛拜提斯一个人听的，卡尔息彭帕斯来过多次，当然很清楚，他开玩笑的说道：“不就是取个钱嘛，你们搞得比罗马人还要麻烦。” 阿拉科西亚却认真的回答道：“我以前也觉得麻烦，但是马克西姆斯首领说过，‘我们虽然只是一个因为反抗罗马人而仓促组建起来的队伍，但是我们要有远大的目标，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守好规矩、各尽其责，那么整个队伍就会有秩序而充满生机。如果我们能够管好一个港口、一座城镇，那么将来我们就有可能管好一个地区、一个王国……’” 原本在卡尔息彭帕斯和奥诺玛拜提斯看来，自由意大利这支队伍跟他们这些伊利里亚海盗没什么太大差别，不过是人数更多、胆子更大、力量更强罢了。 但阿拉科西亚的这番话给了两人不小的震撼，两人惊讶的相互对视，心中都升出一个念头：自由意大利的志向不小啊！ 看到两人有些失神，阿拉科西亚话锋一转：“奥诺玛拜提斯，这一次你来萨拉皮亚，是不是也准备帮我们运送铁矿石？” “是的！是的！”奥诺玛拜提斯连连点头，卡尔息彭帕斯跑一趟船就赚了那么多钱，让他怎能不心动。 阿拉科西亚点点头，缓缓说道：“我先跟你介绍一下情况。这座城里有一个武器工坊，可以为我们的士兵制造武具，但是缺乏铁矿石，而这里的铁矿石都是从诺里基人那里买来的。 幸运的是在破城那一天刚好有诺里基商人被困在港口，我们找到他，并和他商谈。一开始他不同意，因为他们与罗马人有协议，而我们是罗马的敌人。后来我们提出以每斤五阿斯的价格购买铁矿石，他终于表示愿意回去协商，因为罗马人是以一斤一阿斯的价格来购买诺里基的铁矿石的——” “贪婪的诺里基人。”奥诺玛拜提斯嘀咕了一句。 “不，应该是罗马人贪婪，诺里基人的铁矿石质量不错，罗马人给的价格太低了。”卡尔息彭帕斯说道，他这段时间跟诺里基商人打交道，对此有了不少了解。 “最终诺里基人同意按照这个价格卖给我们少量铁矿石，但由于他们害怕被罗马战船拦截，所以他们不负责运货，而是要我们到伊斯特里亚半岛港口、到他们的商栈去购买，并要我们自己负责运送。 可我们没有船啊！大家都为此头疼，幸好这时卡尔息彭帕斯开船来我们港口——”阿拉科西亚看了看海盗船长，感激的说道：“愿意冒险为我们运送铁矿石，可算是帮我们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阿拉科西亚，你太夸奖我了。”卡尔息彭帕斯哈哈一笑，坦诚的说道：“我那次是听说萨拉皮亚被你们占了，想偷偷的溜进来，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没想到被你们发现，当时我还想这下可完蛋了。可没想到你们对我和我的兄弟们非常客气，马克西姆斯首领还亲自设宴款待我…… 我们伊利里亚海盗到意大利哪个港口城镇不是被当做过街老鼠、就是遭人追捕，什么时候享受过这么好的礼遇，你说我能不答应吗！”卡尔息彭帕斯越说越激动。 “马克西姆斯首领也是咱们伊利里亚人，我曾听他说过，他看到你们就如同看到自己的亲人一样亲切！”阿拉科西亚看向奥诺玛拜提斯，煽情的说道：“虽然你们依靠亚德里亚海生活，熟悉海况，加上船只轻快，罗马战船很难截获你们，但马克西姆斯首领认为你们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为我们做事，所以不顾财务官的反对，坚持要以翻倍的价格来酬劳你们。” 此刻，奥诺玛拜提斯也大受触动。 “奥诺玛拜提斯，你是卡尔息彭帕斯推荐来的，我相信你完全有能力，帮我们运送铁矿石。”阿拉科西亚说着，递给他一块方布：“这是向诺里基人购买铁矿石的凭证，到伊斯特里亚半岛的诺里基商栈，将这个凭证出示给他们，就可以按照每斤5阿斯的价格购买铁矿石……对了，你有足够的钱吗？如果没有，我们可以先赊借。” “多谢你的好意，买十几筐铁矿石的钱我还是有的。”既然跟随卡尔息彭帕斯而来，奥诺玛拜提斯当然是有所准备。 他展开手里的方布，方布上是用靛蓝绘制的一副奴隶持棍打狼的图案，画得生动形象，栩栩如生。下方还有一行字母，可惜奥诺玛拜提斯是个文盲，不认识写的是什么。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图画，双眼被牢牢的吸引住了。 “这可是马克西姆斯首领亲手画的，是不是跟真的一样，我想绝没有人可以模仿！”阿拉科西亚自豪的说道。 奥诺玛拜提斯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卡尔息彭帕斯干咳了两声，开口说道：“阿拉科西亚，我有一件事能否请你帮忙？” 阿拉科西亚见对方突然说得如此客气，忙正了正脸色，回应道：“你请说。” “我所在的部落居住在山区里，主要靠养羊为生，这两三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冬天总会下很大很大的雪，天特别冷，部落里大批的牛羊死去，族民们缺少吃的，受冷挨饿……不管是我的部落，山里的其他部落也一样，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用挣得的钱给他们购买粮食，但是现在粮食购买是越来越困难……” 卡尔息彭帕斯面带期盼，以恳求的语气轻声说道：“我看你这里粮食还不少，能不能卖给我一些，好让我那些山里的族民能够渡过难关！” 阿拉科西亚没想到对方提的是这样的要求，顿时皱起眉头，但很快他就认真的做出回应：“同胞们遭遇灾难，我也很想提供帮助，只是我没有权利出售粮食，但我可以帮你问一问我的长官庇格瑞斯。嗯，你俩在这里先坐一会儿，我去找庇格瑞斯。” 说完，他就站起身往外走。 卡尔息彭帕斯没想到他说做就做，有些意外。 “大哥，你真打算从这里买粮食？”奥诺玛拜提斯好奇的问道。 “总得试一试。”卡尔息彭帕斯叹气道：“今年以来咱们常去的那些个港口城镇的粮食不是价格太高、就是不出售，而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这里仓库的粮食很多，或许我们能够以便宜的价格买到。” 被他这么一说，奥诺玛拜提斯也提起了精神，因为买粮食供部落并非卡尔息彭帕斯一家海盗在做。 伊利里亚地区山多地少，土地贫瘠，再加上罗马人在百年前将伊利里亚王国毁灭、将其沿海土地划入罗马控制范围，但对其民众生活却一直不管不顾，伊利里亚人生活艰难，当海盗去劫获商船、换得钱财、购买粮食、供养家人和部落成为了他们的最佳选择。 (本章完) 第107章 罗马大军来了 第107章 罗马大军来了 通常伊利里亚海盗都会乔装改扮、驾船混进意大利的各港口城镇、购买粮食，毕竟由于各行省的输血，意大利的粮食价格一向十分便宜。但是今年的情况与往年不同，角斗士们引发的这一场起义几乎席卷了整个意大利的南部，大肆破坏农庄、截断商道，而且在短时间内看不到叛乱被平息的迹象，自然而然导致各城镇粮食价格上涨，商家们也开始囤积居奇，伊利里亚海盗们当然不可能再轻松的买到粮食。 阿拉科西亚很快就回来，后面跟着庇格瑞斯，他一进屋，就满脸笑容的说道：“卡尔息彭帕斯，好久不见，感谢你又给我们找来了一位伊利里亚朋友！” 卡尔息彭帕斯应了一声，握住庇格瑞斯伸出来的手，顺便介绍了一下奥诺玛拜提斯。 三人寒暄了几句，庇格瑞斯就立刻转入正题，他正色的说道：“我刚才听阿拉科西亚说了，你想要从我们这里买些粮食…… 跟你说实话，我们的队伍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加入，因此对小麦的需求很大，所以现在港口同伱们、还有外邦商人进行贸易，购进的货物除了铁矿石，就只有小麦。而且现在罗马人的战船加强了对萨拉皮亚港口附近的巡逻，以后与外邦商人的贸易可能要断绝了——” 他有意的停顿了片刻，见卡尔息彭帕斯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然后加重语气说道：“但是，我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是伊利里亚人，他非常关心他的同胞，曾经特地跟我说过，‘如果你们遇到了困难，只要我们有能力，就要想尽办法帮你们解决’，所以我决定不需要你来购买小麦，我们将赠送你们一批粮食以解决你的部落缺粮的问题。” 卡尔息彭帕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一下快人快语的他此刻竟变得结巴起来：“这……这真是……太感谢了！……但不用这么赠送……我们有钱……可以用钱买……” “卡尔息彭帕斯，这段时间多亏你的帮助，我们才能够得到充足的铁矿石，这些粮食是我们对你的感谢，你就不要推辞了！”庇格瑞斯以不可拒绝的语气直接说道：“一万斤小麦够吗？” 庇格瑞斯之所以说出这个数目，是因为通过多次与卡尔息彭帕斯的交往，他知道这位海盗船长的部落人口不到400人，这个数目足够其吃好几个月。 “够了！够了！”卡尔息彭帕斯万分感激，他深吸了口气，毅然说道：“你们自由意大利对我如此之好，我就不多说感谢了，我向阿瑞斯发誓！以后你们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卡尔息彭帕斯拼尽全力也要帮你们做到！” 送走卡尔息彭帕斯两人，庇格瑞斯问道：“这个奥诺玛拜提斯是卡尔息彭帕斯叫来的第几个伊利里亚海盗船长？” “应该是第7个了。”阿拉科西亚默算了一下，回答道。 “这个卡尔息彭帕斯还真是交友广阔，而且也是真心的愿意跟我们打交道，所以点粮食来赢得他的友谊是绝对值得的。”庇格瑞斯略显自得的自语道。 阿拉科西亚终于忍不住问道：“庇格瑞斯，咱们的粮食是有卡皮托掌管，他会同意赠送1万斤粮食给他吗？” “你以为刚才我说马克西姆斯首领说的那些话是假的？那可是首领在这几次会议中反复强调过的，卡皮托不敢不同意，除非他想跟首领对着干……” 庇格瑞斯说着说着，陷入了思索：“首领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些伊利里亚海盗呢？当初特地让我从军队中挑选出你来，专门负责与他们的交易，还让我尽力想办法帮助他们，和他们交朋友？……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流着伊利里亚人的血吧？” 阿拉科西亚在一旁听了庇格瑞斯的自语，没有说话，但心中却坚定的认为：马克西姆斯首领是伊利里亚人，当然要向着我们伊利里亚！” “哟，天都黑了，我得赶紧去找卡皮托，将赠送粮食的事确定下来，然后我会派人通知你。你再叫上一些劳力，到仓库去称出一万斤小麦，单独放好，以便明天天一亮就能让卡尔息彭帕斯他们很快将这些装上船，顺利的运回他的部落。” “好的，庇格瑞斯，我会在这里等你的通知，然后将接下来的事情办妥，你放心吧。” ………………………………………………………………………… 梅塔蓬图姆城下杀声震天，起义军从东、西、北三面同时发起强攻，无数士兵使用云梯、蚁附城璧，又推送攻城车撞击城门，甚至还建了一座攻城塔，想要直接攀上城头…… 梅塔蓬图姆士兵站满城头，奋力防御。民众们也全都行动起来，不辞辛劳的送上石块、木头、火油。更有一艘艘来自塔兰图姆、赫拉克里亚、克罗托内、图里伊等临近城邦的船只满载援兵进入港口，支援这座城镇…… 在斯巴达克斯的指挥下，起义军使出了全力，一支支队伍不停歇的轮流进攻，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无数士兵战死在城下，但始终未能攻上城头…… “马克西姆斯首领！”传令兵骑马奔驰而来，大声说道：“斯巴达克斯首领下达命令，停止进攻，撤退回营！” 马克西姆斯早就等着这个命令，立即对司号兵说道：“快吹号撤退！” “呜！呜！呜！呜！……”急促的铜号声响起。 马克西姆斯松了口气，耳旁响起昆图斯的声音：“早就该下令撤退了，梅塔蓬图姆人的士气很高，而且还能不断得到其他城镇的援兵，咱们即使再攻打几次，也不可能将它攻下。” 马克西姆斯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尽管之前他也并不支持攻打梅塔蓬图姆的决定，此刻还是出言辩护道：“我们都没有想到南面的这几个城镇会一起来支援梅塔蓬图姆。” “这些南方人虽然怯弱，不敢出城野战，但是有了高大的城墙作为屏障，他们还是能够战斗一下的。” 作为曾经的罗马人，昆图斯对意大利南部的希腊人是一脸的鄙夷，他摸了摸下巴，又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梅塔蓬图姆的行政长官在击杀了埃诺姆依之后，预料到我们可能会来报仇，事先说服了其他城镇提供支援，而且也做好了充分的防御准备，以咱们现在的实力不可能将其攻下，没必要在这里损兵折将，还是早早的收兵回去最好。” “是啊，你说的对。”马克西姆斯没有再争辨，将话题一转：“不过，这一次即使没有打下梅塔蓬图姆，但也让咱们自由意大利的军队得到了很大的锻炼。刚开始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2万多人乱糟糟的，尤其是后来的那几位首领的队伍，不熟悉号令，甚至不听从指挥、想进攻就进攻，想撤退就撤退……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能在短短的十几天将所有士兵捏合成一支队伍，攻城时听从指挥、有进有退，斯巴达克斯可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在这方面确实对我们有些好处，不过全力攻打，却还是拿不下梅塔蓬图姆城，而且还死伤不少士兵，恐怕会对士气造成很大影响！”昆图斯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默然看着前方正撒退下来的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奥卢斯和佩科特，跟在他俩身后的大多数士兵都曾是埃诺姆依的部下、刚随佩科特加入马克西姆斯的军队不久，所以马克西姆斯没有再从萨拉皮亚抽调队伍过来，而是暂时将五百名护卫队士兵和这2000多原埃罗姆伊军队士兵混编，分别由奥卢斯和佩科特统领，作为自己的攻城队伍，部分新加入的士兵一心想为埃诺姆依报仇，对前两次试探性的进攻明确表示不满，而现在这些士兵丢盔弃甲、血迹斑斑、相互搀扶着犹如丧家之犬，哪里还有半分桀骜之气。 也许攻城失败对他们士气造成的打击，对我来说是有好处的……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立刻换上一副郑重的神情，策马上前，大声说道：“兄弟们，虽然这次我们攻城失败，但在所有攻城的队伍中你们奋战的时间最长，还险些攻上了城头，是表现得最勇敢的，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马克西姆斯停顿的片刻，见士兵们陆续抬起头、目光聚焦过来，他又关切的喊道：“现在你们一定又累又渴，我已经让营地做好了足够多的食物和热汤！我还让医疗队准备了充足的药草，在营地外守候，凡是受伤的兄弟都会得到很好的治疗和照顾！……咱们赶紧回营，回到营地，一切就会好的！” 撤退下来的士兵们看着马克西姆斯用力的挥舞手臂，听着他暖心的话语，疲惫的身体里似乎又有了几分力气。 这时，却见马克西姆斯从马上跳下来，一边疾步走到一对相互搀扶的伤兵身前，一边大声说道：“你自己都受了伤，怎么扶得住你的战友！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他扶住一名伤兵的身体，将其手臂扛在肩上，缓步向前走。 众多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都大受触动，要知道在起义军迅速壮大的同时首领们的地位和威望也在迅速增加，哪怕是斯巴达克斯也已经不会像暴动之初那样同普通士兵打成一片，更别提有些膨胀的克罗斯和埃诺姆依，而这位年轻的首领却还能对普通士兵如此关切…… “你叫什么名字？” “狄奥克利斯。” “这像是个希腊人的名字。” “我来自波塞冬尼亚，埃诺姆依首领率军经过时加入队伍的。” “你加入我们自由意大利的时间不太长啊，但是我看你在攻城时所表现出的勇气并不比老兵差呀！” …… 在不知不觉间，士兵们都跟随在了马克西姆斯的身后，倾听着两人的谈话，有士兵忍不住喊道：“首领，我也是在波赛冬尼亚加入队伍的！” “噢，你受的伤也不轻啊，可见战斗时候也很英勇！” “首领，我是克罗托内人，听说了自由意大利的威名，就赶到图里伊加入队伍的。” “哦，看来在大希腊最南面也有敢于对抗罗马、追寻自由的勇士啊！” “马克西姆斯首领我是来自卡普亚的角斗士。” “我记得你，库莫索，来自毛里塔尼亚的猎豹……” …… 佩科特望着被簇拥在中间、同士兵们谈笑风生的马克西姆斯，脸色变幻不定。 ………………………………………………………………………………………………………… 回到营地，马克西姆斯安顿好队伍，战后的统计也出来了：伤亡750多人。 对于在此处兵力只有2500多人的马克西姆斯军队来说，这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但马克西姆斯却未将其放在心上，吃过晚餐，他就接到通知，赶往斯巴达克斯营地参加军事会议。 每一次攻城战斗结束，斯巴达克斯必然召集首领们开会商讨，总结经验，改进攻城的方法，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这么快捏合队伍、提高战斗力的主要原因。 进了军帐，其他首领都已经到了，马克西姆斯见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还以为是大家在为今天攻城失败所造成的损失而难受，谁知斯巴达克斯看着他，沉声说道：“刚刚得到克罗斯派信使传来的消息——罗马军队来了！” 尽管对罗马军队的到来是早有心理准备，此刻听到这话，马克西姆斯的心脏不自主的“突突”跳动起来，他急忙问道：“罗马军队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 “据信使说，克罗斯的骑兵队抓获了一支南下的商队，从商人口中得知罗马执政官普布利克拉统率着一支大约四、五万人的军队，已经过了坎帕尼亚，正沿着阿尼亚大道南下——”汉米尔卡介绍道。 “四五万人？！”马克西姆斯的心跳得更剧烈，尽管根据前世史实，他大致知道这一次起义军最终还是挫败了罗马人的进攻，但身处其中，依旧信感紧张，谁知道这一世会不会发生改编。 (本章完) 第108章 朝令夕改 第108章 朝令夕改 “至少7个罗马军团！”阿尔托尼克斯的脸色更为凝重：“罗马军团的战斗力可不是那些城卫兵能够相比的！” 汉米尔卡紧接着又说道：“另外，克罗斯认为罗马人一定事先通过海路，将出兵的消息告知了图里伊附近的城镇，因为他发现这几天这些城镇有异动，不但有招兵的迹象，甚至还派出侦骑窥探他的营地……” “罗马人能通过海路，命令图里伊附近的城镇参与进攻克罗斯，恐怕也可以命令塔兰图姆及其周围的城镇这么做！”阿特图穆斯提醒道。 “斯巴达克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阿特米多努斯等几位首领的神情更显紧张，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不要太担心。”斯巴达克斯面色坚毅，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自由意大利只有一万多人的时候，就在坎帕尼亚歼灭了罗马的一个军团，这一次罗马人的兵力增加了七八倍，可我们的士兵人数也增加到了10多万人，我们一样可以像之前一样将这次罗马军队击败！” 斯巴达克斯说话的音量并不大，但是充满着自信的力量，让阿特米多努斯等人感到一阵心安。 “斯巴达克斯，我们现在该如何应付这支即将到来的罗马军队呢？”阿特米多努斯再一次问道。 斯巴达克斯目光炯炯的看着军帐内的所有人，握紧拳头，沉声说道：“当然是集中我们所有的军队，正面迎战罗马军队的进攻！至于在哪里集中，具体地点还没有确定。我的建议是大家都把军队集中到塔兰图姆领地来，在那里迎战罗马人。但是克罗斯的建议是希望我们在图里平原同罗马人进行会战，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阿尔托尼克斯首先回应道：“当然是在塔兰图姆迎战罗马人最好，在那附近我们的军队最多，也更容易集中。” “我也觉得还是在塔兰图姆领地最好。这些天你们都看到了，梅塔蓬图姆距离我们这么近，咱们2万多人在这里扎营也耗费了不少粮食，要是都去图里平原，恐怕会拖垮我们的粮食供给。”汉米尔卡提出了一个大家都关切的后勤补给问题，引起首领们的重视。 “我同意在塔兰图姆这里同罗马人交战。”马克西姆斯开口说道。 紧接着阿特图穆斯也同意了斯巴达克斯的意见，这让汉米尔卡彻底放下心来，他之前有点担心马克西姆斯会提出在阿普利亚集中军队的新建议。 他当然不会知道马克西姆斯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既然前世起义军在这个时期连获胜利，那么他只需要报紧斯巴达克斯的大腿、听从指挥就行，没必要别出心裁，以免扰乱历史。 “之前咱们做出决定，集合军队攻打梅塔蓬图姆，克罗斯首领竟然没有听从命令，至今都没有率军出现在这里，现在还想让我们都去图里平原，帮他守住他的营地，他是不是想的太美了。”菲托多拉斯语带讥讽的话语将这段时间大家刻意回避的一个话题给提了出来。 斯巴达克斯立即郑重的告诫道：“菲托多拉斯，罗马军队即将到来，我们要全力迎战，不要说一些影响团结的话！” “斯巴达克斯首领，我没有别的意思，现在大家都同意在塔兰图姆领地迎战罗马人，可克罗斯首领不在这里，他会愿意离开图里平原，率军前往塔兰图姆你的营地吗？”菲托多拉斯所问的问题正是大家所关心的。 斯巴达克斯毫不迟疑的回答道：“他一定会的！” ………………………………………………………………………………………………………… 第二天一早，斯巴达克斯就向全军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尽管各位首领按照要求，都暂时对“罗马军队即将到来”的消息保密，但是这场攻城战的草草收场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马克西姆斯无心顾及攻城战的终止对士气造成的影响，他率队沿着大道直接北上、仅在两天后就返回了萨拉皮亚，然后召集所有头目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他首先是介绍佩科特及其所统率的上千名士兵加入队伍（在攻打梅塔蓬图姆的几次战斗中战死了600多人），接着又告诉他们关于一支拥有七、八个军团的罗马军队即将到来的消息。同时他还提到，经过军官会议的商讨，起义军各支部队将集中到塔兰图姆领地，迎战罗马军队。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紧张，马克西姆斯满怀信心的安慰他们：起义军一定能够战胜来犯的罗马军队！ 同时他又郑重的提醒大家：为了以防万一，整个队伍的所有人也要做好随时可能撤离的准备。 马克西姆斯军队的前身只是一支不被起义军将士看重的小小辎重队，是在他的领导下迅速壮大，成为起义军的一支重要力量，所有头目都是得到他的看重而获得提拔重用，如今他完全掌控着这支队伍，因此尽管有头目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感到担忧，但没有人在此时唱反调，都按照马克西姆斯的指示，各自开始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但是当“罗马大军即将进犯”的消息传遍整个队伍之后，却造成了军心浮动，尤其是那些在离开坎帕尼亚之后才加入队伍的士兵感到恐慌。 幸好，马克西姆斯对军队的管制严格，下属的各支部队均有独立的军营，每天都在队官们的带领下进行训练、巡逻等任务，按规定时间作息，未得允许不得外出，因此没出现什么大的乱子。 但是厨房、库房两大后勤部门的人员却出现了极少数的逃兵。 为此，马克西姆斯不得不对所有部门加强管治，并且一连几天亲自下到各处，同主管们一起安抚人员、提升士气…… 好不容易稳定了局面，马克西姆斯准备率领第一、第二两个军团南下塔兰图姆，却突然收到正在巴里城附近军营的第一军团军团长斐萨鲁斯的急讯：有不少来自南面的自由意大利军队士兵携家带口进入巴里领地，说是要向北转移……问马克西姆斯，是否要将其驱逐？ 马克西姆市的第一反应就是斯巴达克斯他们改变了决定，不在塔兰图姆与罗马军队交战，而是选择了北上，暂避罗马军队的锋芒。 但他转念又一想，觉得不对，因为这不是斯巴达克斯的惯常做法，就算他真的准备这么做，那么至少也得召开军官会议，与大家重新达成一致意见，而不是擅自行动，所以这极可能是南面的自由意大利军队中一些士兵畏惧罗马军队而擅自北逃…… 一想到这一点，马克西姆斯坐不住了，他当即率领骑兵队，沿着大道，急驰向第一军团军营。 还没有赶到军营，马克西姆斯就遭遇到了来自南面的起义军士兵，不，不应该叫做士兵，而是贫民，他们携家带口，散落于巴里的领地，没有组织、不成队伍的仓皇北行…… 马克西姆斯让手下的骑兵去质问这些北上的平民，他们的回答都大致相似：来犯的罗马军队很强大，缺甲少兵的起义军不可能打得过，还是先躲开为好…… 当被问及属于哪支队伍时，他们的回答就大不相同了，来自各支队伍的都有，甚至包括斯巴达克斯的部队，更多的是不属于任何一支起义军首领军队的贫民，他们多是老弱病残，当初投军时就没被起义军纳入队伍，但他们也没离开，而是在起义军营地附近居留下来，马克西姆斯第一次南下时所看到的那些简陋破落的外围聚居点就是他们所建…… 看到这样的情形，马克西姆斯面沉如水，他沉思了一会儿，下令道：“阿克果，伱立刻返回萨拉皮亚，告诉沃勒鲁斯，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派出信使，尽快通知各个臣服于我们的城镇，让他们将城外的民众撤回到城内避难，并且向他们表达歉意，我们无法再履行给他们的承诺。” 阿克果有些不解和吃惊：“首领，我们要……要向他们道歉？！” “虽然这些个城镇恐怕已经收到了罗马军队到来的消息，甚至可能暗中已经准备跟我们作对，但至少这两三个月里他们是履行了承诺，是我们首先没能遵守承诺，没能阻挡住其他队伍的人破坏他们的土地，道歉是应该的，这关系到我们的信用问题。”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说道。 骑兵队分出一半人马护送阿克果返回，马克西姆斯赶往第一军团军营。 斐萨鲁斯一见到他，就立即跪倒：“首领，我违反了你的命令，没有下令让士兵们将进入巴里领地的这些人驱逐——” 他话还未说完，马克西姆斯就把住他的双臂，强行将他拉了起来：“你做的对，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已经不可能阻拦住他们。你立刻将士兵们集合起来，放弃这个营地，跟着我一块儿去塔兰图姆！” “是去迎战罗马人？！”斐萨鲁斯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的问道。 “这可说不定。”马克西姆斯不置可否的回应。 南下的途中，北上的人流始终没有断绝，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马克西姆斯还幸运的遭遇了斯巴达克斯派出的信使，从他口中得知克罗斯率领其部队己经离开了图里平原，来到塔兰图姆领地内，并且斯巴达克斯等其他首领也都离开了乌里亚，齐聚到塔兰图姆北部边境，紧急召开一个军官会议。 在距离阿普利亚更近的地方开会……马克西姆斯若有所思。 军官会议的地点是克罗斯军队临时搭建的营地，马克西姆斯掀开幕布，走入军帐，情形跟上次一样，除了他之外，其他首领都已经在帐中。 和上一次开会时相比，此刻军帐内的气氛异常紧张，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克罗斯，他大刺刺的侧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未出鞘的短剑，面色凶狠的不停戳刺着身前的泥地。 看到马克西姆斯进来，克罗斯立刻就将怒火发泄出来：“马克西姆斯，每一次都是你最晚到，害我们等这么久，你还配当一名首领吗！” 马克西姆斯一愣，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有如此大的火气来针对自己，他不及细想，立刻毫不示弱的回怼：“和某位不执行会议的决定、不派兵参与攻打梅塔蓬图姆的人相比，我觉得我这个首领当之无愧！” 除了斯巴达克斯和汉米尔卡，其他首领都哄笑起来，甚至菲托多拉斯还出声附和：“说的太好了！” 克罗斯抽出短剑，伸手一甩，只见寒光一闪，半截剑刃插入菲托多拉斯身前的泥地，吓得坐在地上的菲托多拉斯“啊”的一声，整个身体向后栽倒。 克罗斯蔑笑一声，像狼一般凶狠的目光扫过马克西姆斯等几位首领的脸，恨声说道：“今天你们几个是要联起手来跟我作对吗！” “都别闹了！”斯巴达克斯一声怒吼，他难得的一脸怒气的喝道：“罗马人的大军已经逼近眼前，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吵架！好好的把会议开完，赶紧为我们自由意大利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作出一个决定！” 斯巴达克斯一生气，菲托多拉斯赶紧翻身坐好，其他首领也都安静下来，只有克罗斯重重的哼了一声，嘲讽道：“斯巴达克斯，还需要开什么会议呀，所有决定不都你一个人说了算吗！罗马人来了，你说要正面迎战，我们就都同意正面迎战！你说要在塔兰图姆集中所有部队，我就放弃了图里平原的营地，带着所有的兄弟辛辛苦苦的赶到这里！可现在你tmd又告诉我，要避开罗马人，向北撤退——” “克罗斯首领，你说的不对吧。”克里奥尼斯忍不住插话的：“我怎么记得，当信使将我们做出的‘在塔兰图姆迎战罗马人’的决议告知在图里平原的你的时候，你最初可是拒绝执行这个决议的！ 现在之所以来了，不过是因为罗马军队已经逼近了图里平原，而在图里平原南面的那些希腊城镇也集合了一支不下万人的军队，你面临着两面夹击，才被迫来了这里——” (本章完) 第109章 内讧与分裂 第109章 内讧与分裂 克罗斯被人戳了痛脚，猛的跳了起来，大步窜了过去，一把拽住克里奥尼斯的衣服，将他拎了起来，吼道：“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子在坎帕尼亚痛杀罗马人的时候，你还不知在什么地方讨饭吃……” 身材极其魁梧的克罗斯近距离的、恶狠狠的瞪着克里奥尼斯，眼中闪烁着凶恶的光芒，犹如一头要噬人的巨兽。 克里奥尼斯能够号召卡拉布里亚南部的平民，拉起一支队伍，加入起义军，其能力和胆量都不差，然而此刻竟是被克罗斯的逼人气势给吓得忘记了反抗。 斯巴达克斯及时赶上前去，用力将克罗斯分开，以同样充满怒气的声音喝道：“克罗斯，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回到伱的座位上，好好的跟大家一起商讨咱们接下来的行动，要是再敢乱来，我就对你不客气！” “啪”的一声脆响，克罗斯用力打开斯巴达克斯顶在他胸口的手，恨声说道：“老子今天就要在这儿闹事，怎么着！斯巴达克斯，你又会想出什么诡计来对付我！” 斯巴达克斯听了这话，紧攥双拳，胸膛急剧的起伏，但他紧咬牙关，控制着上涨的怒火。 两人面对面，怒目而视。 汉米尔卡见情况不对，赶紧起身劝道：“克罗斯——” “你闭嘴！”克罗斯怒指汉米尔卡：“你这个斯巴达克斯的帮凶，尽帮他出坏主意，让大家傻乎乎的听你俩的指挥，老子早就想揍你！” “你，阿尔托尼克斯，斯巴达克斯的跟屁虫，除了点头同意他的话，你还能做什么！” “还有你——”克罗斯又指向马克西姆斯：“角斗士的叛徒，害死了多少兄弟，居然还能当上首领！” 马克西姆斯从进来到现在还没明白到底为何会发生这些事，面对克罗斯的指责，他决定静观其变。 “还有你，阿特图穆斯，一个从来就没有杀过人的家伙，居然也能……”克罗斯挨个把军帐内的首领们给大骂了一通，发泄心中已经憋闷很久的怒火，然后怒气冲冲的他弯下腰去，拿起插在地上的短剑。 其他人下意识的也抽出短剑对着他。 克罗斯环视四周，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持剑喊道：“怎么，想要一拥而上将我杀死在这里？！” “克罗斯，不要污蔑我们，是你先拿出短剑来威胁我们的！”阿尔托尼克斯斥责道。 克罗斯愤然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联起手来对付我！好！好！什么军官会议，让它见鬼去吧，我不会再跟你们这群胆小鬼待在一起，你们要当逃兵就去当吧，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我要带着我的弟兄们留在这里——” 克罗斯直视斯巴达克斯，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你，我克罗斯一样可以击败罗马人，你就瞧着吧！”说完他归剑入鞘，大步走出军帐。 斯巴达克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气得不轻，但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追了出去。 汉米尔卡紧随其后。 军帐内的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浮现出不安。 “阿特图穆斯，到底是怎么回事？克罗斯怎么突然就跟咱们闹翻了？”马克西姆斯凑近阿特图穆斯，低声问道。 “你刚来不知道，哪里是突然就闹翻了，自从这个家伙率军来到这里，就因为是否向北撤退的事跟斯巴达克斯和这几位首领一直在争吵，在你没进来之前这家伙又叫又跳，都已经差点要打人了，要不是斯巴达克斯拦着，我们早就把他揍趴下了！”阿特图穆斯没好气的恨声说道，刚才被克罗斯指着脸骂，他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看来克罗斯愤而出走跟自己开会晚到没任何关系……马克西姆斯并未心情放松，接着又问：“之前不是说好要在这里迎战吗，怎么突然又改主意要向北撤退了？”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阿特图穆斯扫了一眼其他人，低声说道：“咱们从梅塔蓬图姆撤军回来之后，‘罗马军队要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这里，这些首领统率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是大希腊人，他们非常惧怕罗马人，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恐慌。 他们认为，咱们自由意大利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缺乏盔甲武器，连一个梅塔蓬图姆小城都攻不下，根本不可能战胜罗马大军…… 斯巴达克斯他们奔赴各个营地，怎么安抚士兵们都不管用，还有那些依附咱们、但并没有被纳入各自队伍的而散居在外围的贫民，甚至已经开始陆续向北逃离。 后来克罗斯率军来到这里，罗马军队也到了图里平原，这里的人更恐慌了，他们纷纷向斯巴达克斯他们抗议，拒绝跟罗马人作战，要求立即撤退…… 这就是斯巴达克斯要紧急召开会议的原因，其实不光是这里，我那边虽然离得远些，可那些后来加入的士兵们的反应也差不多，再加上又看到不断北上逃亡的民众，他们哪里还有跟罗马人战斗的勇气，我急匆匆的赶来这里，本来就是想对斯巴达克斯谈及此事，你那边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 “嗯。”马克西姆斯含糊的应了一声。 “我们还是高看了自己呀。”身后传来阿尔托尼克斯的声音，他正色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情都不需要我们几个再来讨论，按照咱们之前的规定，重大事情需要士兵大会来决定，现在这么多的士兵都要求‘放弃作战、向北转移’，我们就应该听从他们的意见。” 阿尔托尼克斯正说着，帐幕掀开，黑着面孔的斯巴达克斯和汉米尔卡步履沉重的走了进来，看来劝说克罗斯并不成功。 斯巴达克斯一进来，就直接开口说道：“各位首领，罗马军队已经快抵达图里平原，距离我们这里只有大约三、四天的路程，原本我们是决定在这里迎战罗马人，但是大部分兄弟……都反对与他们作战，因此我们不得不重新召开会议，来决定是否放弃之前的计划，而选择向北转移……” 斯巴达克斯说话时目光投注在马克西姆斯身上，因为其他首领的态度之前都已表明，这番话其实是为马克西姆斯说的。 马克西姆斯感觉到了他的眼中透露出的些许不甘和无奈，没有立刻作出回答，而是反问道：“就算我们离开了这里，罗马人也会紧追不舍，我们难道要一直向北行军？” “呃，是这样。”汉米尔卡接过话头说道：“我们几个之前私下商量过，如果情况不好，我们的队伍就一直向北，进入北面的大山，那里都是高卢人居住的地方，罗马人必然不敢再追击，那我们也就获得了自由； 可如果情况出现了变化，比如北面也有罗马军队阻拦，又或者——” “又或者兄弟们恢复了战斗的勇气，而罗马军队在追击的过程中出现了破绽，那么我们就可以寻找机会将其击败，重振自由意大利的威望，让大家恢复击败罗马人的信心！”斯巴达克斯沉声说道，话语中充满了力量。 马克西姆斯当即干脆的回答：“我同意暂时北移。” 斯巴达克斯再看向其他人，朗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撤离此地，为了保障大部队向北行军顺利，咱们得赶紧制定一个撤退的计划——” “斯巴达克斯，克罗斯是真的打算留在这里、不跟咱们一起北上了吗？”阿尔托尼克斯忍不住问道。 斯巴达克斯愣了一下，然后神情复杂的说道：“是的，他决定率领他的队伍留下，不跟我们一起走。现在罗马军队正在逼近，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慢慢的说服他，只能祝他好运了……” …………………………………………………………………………………………………… 图里平原，克罗斯起义军遗留的营地上如今驻扎的是罗马军队，在中军大帐中执政官卢基乌斯·盖利乌斯·普布利科拉正在听取梅塔蓬图姆行政长官塞多留斯.图里乌斯对奴隶起义军的介绍。 “尊敬的执政官，这些该死的叛贼主要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曾经在这里，大约有四万人，叛贼的头目叫克罗斯和埃诺姆依，都曾经是卡普亚的角斗士。 这个埃诺姆依曾经率军围攻梅塔蓬托姆，我冒险用骑兵突袭将其斩杀，可惜未能获得其首级。克罗斯被您率领的大军所震慑，带着三万人逃往了塔兰图姆。 叛贼最主要的部分在卡拉布里亚的乌里亚、还有这里、这里……整个卡拉布里亚北部的内陆地区都已经遭到这些叛贼的蹂躏，他们大约有十一二万人——”图里乌斯指着眼前的地图，认真的诉说着。 “十一二万人？！”普布利科拉听到这个数字，有些吃惊。 “据我所知，这其中有不少老弱病残，甚至还有女人，真正能够参与战斗的，我估计最多八、九万人——” “八、九万人也不少啊！”普布利科拉依旧皱着眉头。 图里乌斯立刻宽慰道：“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没有盔甲、没有武器，只能拿着简陋的木盾和木棍进行战斗，即使那些拥有盔甲武器的叛贼也不过是放下锄头、牧鞭的贫民和奴隶，他们不能很好的使用剑盾……” 普布利科拉看着图里乌斯，问道：“这些都是你同叛贼两次交手后得出的经验？ “这些叛贼两次围攻梅塔蓬图姆，我对他们有一些了解。而且，我还曾派手下化妆成贫民潜入到各支叛贼的队伍中，这些叛贼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缺乏军纪，组织涣散，很容易就能探听到各种情报，由此可见这些叛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过，他们在战斗中倒是很能拼命——” 普布利科拉点点头，冷漠的说了一声：“什么都没有的人自然也不会珍惜自己的贱命。” “执政官大人高见！” “这部分叛贼的首领是谁？” “主要首领是叫斯巴达克斯，他也是整个叛军的首脑，他手下的叛贼还有些军纪，筑营、巡逻像模像样，也有些战斗力……” 普布利科拉露出回忆的神色：“斯巴达克斯……我在坎帕尼亚就听说过这个名字，瓦利里乌斯那个蠢蛋就是被他所击败。根据那个角斗士学校拉尼斯塔（即角斗士学校经理巴蒂亚图斯）的供述，他曾经在罗马军团中服役过，后来当了逃兵，才会被判罚成为角斗士。” “哦，看来这个斯巴达克斯是一直都阴险狡诈、毫无信义，难怪会煽动叛乱！不过就算他在罗马军团中服过役，所学到的也不过是一点皮毛，绝不会是执政官您的对手。” “你说的这些叛贼有三部分，还有一部分呢？” “最后一部分叛贼在这里。”图里乌斯指着地图上的阿普利亚地区：“有两个叛贼首领，一个叫阿特图穆斯，手下有25，000人左右，聚集在卡诺萨；还有一个叫马克西姆斯，他躲在萨拉皮亚，手下大约有……大约也有2万多人……” 普布利科拉看出了图里乌斯脸上的犹豫，立刻问道：“看来对于这个叫马克西姆斯的叛贼，你对他的队伍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呃……尊贵的执政官阁下，情况是这样的。”图里乌斯辩解道：“这个叫马克西姆斯的叛贼非常狡猾，他攻占了萨拉皮亚之后，就封锁了整座城镇，不允许外人进入，他的队伍在巴里附近，还有一个营地，同样也严禁外人进入，我派去探听消息的人还被他们抓了两个……” “看来这个马克西姆斯叛贼治军倒是非常严格。” “不过，这个叛贼首领允许商船进入港口，用他们抢劫来的物资交换粮食武器，我曾经派商船进去过。据船主说，萨拉皮亚港口里每天都有外来商船停泊，但叛军对港口控制很严，根本无法进入城区，所以无法了解这支叛军的具体情况——” (本章完) 第110章 目的地的选择 第110章 目的地的选择 图里乌斯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又说道：“我觉得要是任由这次叛军通过贸易，获得更好的武器装备，会给我们的平叛军队带来一些麻烦，所以曾经写信给布林迪西行政长官，希望他能派海军封锁萨拉比亚港口。 但是……但是他回信说，布林迪西的战船大部分都已派往小亚细亚，协助卢库鲁斯作战，他没有足够的船只和人手，完全封锁沙拉比亚港口，只能保证不让叛军乘船逃跑……” 身为罗马执政官，普布利克拉对意大利各城镇是有管辖权的，但他此刻对图里乌斯提及的布林迪西一事却恍若未闻，不做任何回应，转而问道：“图里乌斯，你好象是……前年到梅塔蓬图姆上任的吧？” “是的。”图里乌斯琢磨着执政官问这句话的用意，小心的说道：“是科塔阁下的举荐。” “科塔的眼光一向不错，只是可惜……”普布利科拉轻叹一声，为这位刚逝世不久的前执政官稍作哀悼，然后说道：“你是一位优秀的城镇行政长官，别的城镇都畏惧叛贼，不敢与之作战，你却两次击败了他们，待剿灭叛贼之后，我会将伱的功绩呈报给元老院。” 图里乌斯听得心怒放，他竭力抑制住心中涌起的喜悦，故作谦虚的说道：“多谢您的夸奖，我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你太谦虚了，正是因为很多城镇行政长官没有尽好自己的职责，才使得叛军的队伍如此壮大，近20万人啦！” 普布利科拉神情严肃，一只手紧按着身前的地图，沉声说道：“虽然他们缺少武器，缺乏训练，但人多就是一大优势！可罗马城里的有些人却认为打败这些叛贼是轻而易举的，哪怕稍遇挫折都该受到责备！要想让他们满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何才能更顺利的剿灭这帮叛贼，图里乌斯你有什么建议吗？” 得到普布利科拉的承诺和认可，图里乌斯心情异常激动，立刻大声说道：“尊敬的执政官阁下，你不用担心，这帮叛贼虽然人数众多，但他们内部不团结。 我来之前，刚得到消息，判贼首领斯巴达克斯和克罗斯发生了矛盾，这个斯巴达克斯畏惧你的强大军队，想要率军北逃。而这个克罗斯却坚持要留在大希腊，双方发生了争吵，还险些打起来，之后克罗斯命令他的手下不得再与斯巴达克斯的人来往…… 尊敬的执政官阁下，你不必着急进军，只需要再等几天，这些叛贼必然会分兵……” “你的意思是各个击破……”普布利科拉眼睛一亮。 ………………………………………………………………………… 这几天萨拉皮亚城一反过去几个月的平静，变得异常杂乱，驻扎在城内的马克西姆斯军队各部门都在忙着整理行装包裹，准备撤离。 “阿科妮丝，我已经带了十几辆马车过来。首领说了，要优先驮载你们厨房的东西。”运输队长塞克西普斯急匆匆的走进厨房，却看到厨房主管阿科妮丝呆呆的坐在地上，但是有些急了：“阿科妮丝，别傻愣着啊，大家还等着你下令装车啦！” “知道了，嚷什么嚷，烦死人了！”阿科妮丝回过神来，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打量着空荡荡的灶台，叹气道：“好不容易在这里待习惯了，可又要离开，就跟在庞贝时一样，总是这样游来荡去的，啥时候才能长时间的待下来，有个真正的家呀！” 塞克西普斯一愣，可没等他回答，阿科妮丝又自我打气道：“首领曾经几次承诺不过，会给我们一个真正的家园，他一定能做到！” 阿科妮丝边说、边振奋起精神，将心中的不舍抛在脑后，挥舞着手臂，对在门外等候的手下们喊道：“兄弟姐妹们，赶紧跟我一起把东西都搬上车！” 在萨拉皮亚港口，庇格瑞斯急匆匆的赶到仓库，见到了刚刚上岸的卡尔息彭帕斯一行人，他长舒了口气：“谢天谢地，卡尔息彭帕斯，你们终于及时赶到了！” “奥诺玛拜提斯上次离港，了些时间才找到我，告知你们想要尽快见到我的消息。”卡尔息彭帕斯看了看身后其他几位海盗船长，一边解释道：“我又了点时间叫来他们，要躲开罗马的巡逻船又了点时间，但似乎来的还不算太晚。” 庇格瑞斯看了一眼旁边的阿拉科西亚，不再啰嗦，直接说道：“阿拉科西亚都跟你们说了吧，我们马上就要撤离萨拉皮亚，这个仓库和旁边几个仓库里还有不少物资没法全部带走。首领特意跟我说，一定要通知你们来，将这些东西都运回你们的部落，让他们的生活能过得好一些。” “真是太感谢马克西姆斯首领啦！”卡尔息彭帕斯一脸真诚的说道：“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想着我们！我们能不能去见他一面，向他说一声谢谢？” “这个……现在首领正忙着安排所有人撤离，事情非常多……”庇格瑞斯本想婉言拒绝，但看到对方一脸的恳切，又想起马克西姆斯叮嘱的话，犹豫了一下，转而说道：“我回去问问首领，看他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来见你们？” “那真是太感谢了！”卡尔息彭帕斯说完，旁边的奥诺玛拜提斯忍不住插话道：“我听说这次罗马军队来了好几万人，而且都是罗马军团，你们……你们能逃得过他们的追击吗？” “逃？”听到这个词，庇格瑞斯有些不悦，想起首领在之前的会议上所说的那些鼓舞人心的话，依样画葫芦的纠正对方：“我们不是逃，我们是暂时撤离，等到时机成熟，再跟罗马人战斗！ 我们军队的人数比罗马人多得多，我们的战士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也都参加过多场战斗，而罗马军队里大多是新兵，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之前就在坎帕尼亚击溃过一个罗马军团，这一次我们还会击溃更多的罗马军团！” 奥诺玛拜提斯还想争辩几句，被卡尔息彭帕斯伸手拉住，同时嘴里说道：“要是击败了罗马军队，你们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庇格瑞斯坦诚的说道：“即使我们这一次获得了胜利，但罗马人的实力太强大了，我们会继续北上，离开意大利，到阿尔卑斯山以北的地方去。” 奥诺玛拜提斯一听，急忙劝道：“阿尔卑斯山以北是高卢人的地盘，他们凶残排外，你们到那里一定少不了争斗。还不如来我们伊利里亚，我知道你们的队伍中有不少伊利里亚人，就连你们的首领马克西姆斯也是伊利里亚人，而且还对我们有恩，我向你保证只要去我们伊利里亚，一定会被接纳！” 奥诺玛拜提斯所说的话正是庇格瑞斯想听到的，但他却面露为难之色：“可伊利里亚现在是归罗马管辖——” “不，你弄错了。被罗马管辖的只是沿岸的土地，内陆地区依然属于我们伊利里亚自己，我们是独立的！而且罗马人根本瞧不上我们内陆的贫瘠土地，当初毁灭伊利里亚王国后，就很快撤离的军队，我听说这几十年来罗马人再未踏入我们的山区，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的就跑来当海盗。”卡尔息彭帕斯解释道。 另一个船长则拍着胸脯说道：“放心来我们伊利里亚，罗马手再长，也管不到我们山里人。” 庇格瑞斯眉目舒展，当即说道：“听起来是很不错，不过像这样重要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一会儿，我去见首领，如果他能抽出时间见你们，你们再好好跟他说说，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 ………………………………………………………………………… 在萨拉皮亚南城外的武器工坊，仓库主管卡皮托正大声训斥工坊管事凯德索斯：“我前天就特地派人通知，让你带着工坊里所有人赶紧收拾好行装，一旦接到命令，有立刻跟随队伍一起出发！可马上就要撤离了，你却还没有做好准备——” 凯德索斯吓的赶紧叫屈：“尊贵的大人，不是我没做准备呀！而是有些人根本就不想走，故意拖着，我怎么劝都不行——” “那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告诉我？！”卡皮托脸色一沉，锐利的目光直视对方。 “我……”凯德索斯心里发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卡皮托冷笑一声，不再理他，回身对负责看守这座工坊的队官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已经下达了命令，武器工坊里的所有人必须跟随队伍一起离开，如果有不愿意的，那就把他绑上带走！如果有死命反抗的，那就砍下他的脑袋！ 还有，这个工坊里打制武器所需要的器具也要尽量打包带走！这件事情交给你负责，我要你在三个小时之内带上这里的所有人和这些东西，加入到我撤离的队伍中，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队官抽出雪亮的短剑，回身喊道：“兄弟们，跟我进工坊！” “吼！！”士兵们齐声呐喊，让凯德索斯心惊肉跳，他壮起胆子，刚喊了一声：“卡皮托大人——” 立刻就被队官一手抓住脖颈：“你得跟我们走，去召集工坊里的所有人，要是漏了一个，我有你好看！”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短剑。 凯德索斯咽了口唾沫，应了一声：“是……” 卡皮托没有理会凯德索斯，见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他又转身奔回城内。 他今天的事务极其繁多，按照马克西姆斯的命令，不光是武器工坊的人，萨拉皮亚城的木炭工坊、陶器工坊、金银器手工制坊……凡是有特殊技能的奴隶、贫民、甚至公民，以及这些工坊的重要器具都要尽可能带走，为此马克西姆斯派给卡皮托三个大队的士兵，供其指挥。 ………………………………………………………………………… “大队长，其他的大队都已经要出发了，可我们还要在这城里瞎逛！”一名起义军士兵抱怨道。 布比犹斯是起义军在维苏威山区活动时加入队伍的，后来参加第1次与罗马军队的战斗时负了伤，住进了马克西姆斯创建的医疗队，还曾经在军人大会上为医护营作证。后来他就加入了马克西姆斯的队伍，并且在组建医疗营护卫队时担任了小队长。 之后，马克西姆斯军队攻占庞贝城进行扩军，他因表现不错而胜任百人队长。军队进入卡普利亚，他率队混入萨拉皮亚城内，帮助主力突袭拿下城池，立下奇功。后来队伍扩军，他升任了大队长，隶属于斐萨鲁斯的第一军团。 近一年时间他连胜三级，倒不是因为他才能非常突出、功绩卓著，实在是因为军队扩张太快，队官急缺，只要有点资历、有点能力、有点经验的都能得到快速提拔。不过如今布比犹斯能成为20多个大队长之一，他确实一直足够努力。 就比如这一次，本来只是轮到他下属的几个百人队巡逻，由于担心士兵们会有怨言，他亲自随队其中的一支，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还没等他说话，百人队长斯塔格斯就抢先训斥道：“列昂提亚斯，闭嘴！各队按照顺序、轮流巡逻这是规矩，咱们只是运气不好，恰好轮到这一天，这怪不得谁。” “队长，我并不是怕累，只是一会儿其他队都先出发，咱们却还在城内闲逛，万一他们遇上敌人，咱们都赶不上战斗。”那名叫列昂提亚斯的十夫长辩解道，并引起不少其他士兵的附和。 尽管巡逻队出现了一些骚动，布比犹斯还是很高兴看到士兵们有着不低的战斗热情，看来参谋官昆图斯说的没错，长时间的严格军事训练提升了士兵们的信心，让他们渴望战斗，不过现在还得说服他们先专心于自己的职责。 (本章完) 第111章 未雨绸缪 第111章 未雨绸缪 布比犹斯想了想，说道：“兄弟们，咱们这可不是在闲逛，咱们的各支队伍都在忙着撤离，城内本来就有些乱，要是这些萨拉皮亚人暗中集合在一起趁机捣乱，那我们就会有大麻烦！所以我们必须认真巡逻，确保所有的萨拉皮亚人都安静待在自己的房里了，以保证我们的大部队能够顺利撤离，你们说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很重要？” “是！……”虽然士兵们的回答参差不齐，但大家的精神面貌都为之一变。 “兄弟们，前面的街道咱们要留点神啊，可别出什么岔子！”百人队长斯塔格斯提醒道。 不用他提醒，曾经几次执行过巡逻任务的士兵们都知道队伍即将进入萨拉皮亚城的贫民区。自从占领该城之后，大多数萨拉比亚民众都比较服从起义军的命令，唯有贫民区这里时不时要闹出点冲突，可能是因为居住在这里的人一贯贫穷，因此没有顾忌，好勇斗狠。 士兵们都提起精神，抽出短剑，重整队形后放慢速度进入狭窄弯曲的巷道，警惕的目光扫视着道路两旁每一间破旧的房屋。 队伍走了一小段路，绕过一个拐角，突然看到前方路中央站着七八个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什么人？！为什么没有听从市政厅发布的禁令，乖乖的待在家中！”百人队长斯塔格斯大声喝道。 士兵们同时用短剑敲打方盾，以作威慑。 看到士兵们手持利刃，气势汹汹的逼近，那几个人吓得哆嗦。 只有一人还算镇静，他赶紧回答道：“我……我们是萨拉皮亚人，想要……想要加入自由意大利，成为像你们一样的士兵，反抗罗马人，为自由而战！” 他刚开始还有点紧张，很快话声变得流利洪亮。 “说的还挺好听。”斯塔格斯冷笑一声：“可我认识你，卡萨里多阿，萨拉比亚城里有名的地痞流氓，平时喜欢欺负奴隶，勒索钱财，就凭伱还想为自由而战，别玷污了这个神圣的词语！” 斯塔格斯脸色一沉，喝道：“赶紧给我滚回你们自己的屋子，否则——” “吼！！”士兵们再次用短剑敲击盾牌，齐声呐喊。 那几个人已经是脸色苍白，拽着卡萨里多阿，结结巴巴的劝道：“算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卡萨里多阿用力甩开朋友的拖拽，不服气的大声说道：“十多年前意大利有很多城镇反抗罗马（罗马同盟战争），萨拉皮亚就是其中之一，我父亲是萨拉皮亚军队的大队长，可最后罗马人赢了，萨拉皮亚投降了。 我父亲身负重伤，回到家里没多久……就去了。萨拉皮亚的议员们害怕罗马，没有按照规定给予抚恤，我母亲独立抚养我，很是辛苦……到后来累病了……” 卡萨里多阿的眼中有泪光闪烁，他猛的吸了下鼻子，加重语气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去打工挣钱吗！可是在萨拉皮亚，那些贵族和富人只会购买奴隶来做活，绝不会雇佣平民！ 我也曾经想过去其他地方谋生，但是我母亲的身体却不允许我离开，我没有办法，只能靠这个搞点钱，给我母亲买药治病，你以为我愿意让别人在背地里说我是丢了我父亲的脸！他可是反抗罗马的英雄！……”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异常激动，导致面目都有些扭曲。 一时间，士兵们都为之动容。他们不知道这位萨拉皮亚著名的地痞背后居然有这么一段曲折心酸的故事。 布比犹斯打破沉寂：“既然你有母亲要照顾，为何又要加入我们？” 斯塔格斯轻咳一声：“大队长，这小子的母亲前几天刚去世，因为他无法出城，还是咱们帮着安葬的。” “我想加入你们，可不只是为了报恩。”卡萨里多阿激动的大声说道：“你们说你们是穷人的队伍，要同欺压穷人的罗马人、贵族和富人战斗…… 通过这几个月的观察，我知道你们不是光说说而已，在坎帕尼亚你们就战胜过罗马人，在这里你们又杀光了那些可恶的贵族和富人，你们的队伍中不光有奴隶、还有贫民，而且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过得很好……所以我想加入你们，成为自由意大利的士兵，像我父亲一样，勇敢的同罗马人战斗！” 布比犹斯注视着慷慨激昂的卡萨里多阿好一会儿，将目光转向其他人：“他们几个又是为什么要加入？” 有了卡萨里多阿的榜样，一个青年壮着胆子说道：“我……我的情况跟卡萨里多阿一样，父亲是死在罗马人手里，现在罗马人统治了萨拉皮亚，报复我们，让我们活不下去，我要加入你们，跟该死的罗马人拼了！” “我也是！”其他人大声应和。 斯塔格斯见布比犹斯有些意动，小声提醒道：“大队长，别忘了咱们在六天前就已经停止再招人了！” “我知道，可你看看他们，年轻强壮，有常年打架的经验，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为什么要加入我们！这可比当初我们刚加入队伍时要强多了！只要稍加训练，他们就会是一群好兵！”布比犹斯两眼放光的看着卡萨里多阿他们。 “可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斯塔格斯再次提醒道。 “这样吧，我现在就带他们几个去找军团长，求得他的同意。” 见布比犹斯主意已定，斯塔格斯没有再劝。 ……………………………………………………………………………… “首领，咱们目前安排的行军计划是……由第一军团先发，第二军团紧随其后，紧接着是你和护卫队位于队伍的中部，而我们庞大的辎重营则在最后，由第三军团提供保护（起义军向北转进之前，马克西姆斯军队士兵人数扩展已经到一万五千人，他将成立两个军团多出来的三千人再加上一千人的护卫队之后又编成一个军团，由卡尔米努斯当军团长、奥卢斯为副军团长，先是将其命名为护卫军团，后来经昆图斯等人的提醒，为了作战方便，又改名为第三军团，佩科特率领的千人队伍成为了新的护卫队）。 考虑到这一次行军，后面有罗马军队追击，绝不可能像上一次从坎帕尼亚到阿普利亚时那样轻松，而我们辎重营的人员也增加了好几倍，不少人还没有过长途行军的经验，我们需要从第三军团中抽调部分士兵，组建收容队，托在行军队伍的最后，负责每天收容那些掉队、迷路的人员……” 昆图斯拿着一块木板地图，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我们的队伍将沿着海岸行军至西普图姆，然后贴着加尔加努姆海角的边缘，到达阿普利亚北部与佛伦塔尼交界的城镇阿普鲁姆，这一路上都是现成的道路，而且地势平坦，比较好走……首领，你确定阿特图穆斯军队会在阿普鲁姆和我们会合吗？” “我和他之前就配合得不错，这一次又都是作为先锋，我和他都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今天出发，他们也会在今天出发，并且随时用骑兵保持联系。我相信等我们到达阿普鲁姆时，他们已经相距不远了，不会让我们久等。”马克西姆斯笃定的说道。 “要是这样，接下来就好办了。”昆图斯指着地图说道：“佛伦塔尼和阿普利亚不同，那里全是山地，即使我们是沿着海岸走，也因为道路的狭窄，队伍将会被拉得很长，一旦遭遇敌人的突然袭击，就会有比较大的麻烦，阿特图穆斯首领的军队能够与我们并肩行进，那我们的侧翼就安全多了。” “放心吧，阿特图穆斯会遵守承诺的。”马克西姆斯再次自信的安慰道。 阿特图穆斯之所以愿意作出配合，让军队走崎岖的山路，而不是平坦的海边道路，不光是因为同马克西姆斯关系好，更重要的是双方达成了协议：一旦其粮食吃紧，马克西姆斯部队必须尽力提供援助。 作为邻居的阿特图穆斯很清楚，在这几个月里马克西姆斯将自己的地盘经营的很好，是真正的财大气粗，让人羡慕。 “首领，斯巴达克斯首领他们的队伍已经出发了吗？”昆图斯又问道。 “刚得到消息，斯巴达克斯他们昨天一大清早就率队出发了。” 昆图斯忙低头看地图，嘴里嘀咕着：“如果他们的行军速度快一些，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巴里了……咱们现在辎重营庞大，即使沿着大道行进，每天能有25里的速度就不错了，这样一来倒是能够跟后面的斯巴达克斯他们保持半天的路程，能够比较及时的进行支援，这样就很不错了。” “为了咱们这一次能够顺利北上，这几天昆图斯你们几个真是辛苦了！”马克西姆斯看着神情疲惫的昆图斯，真诚的表达了感谢。 “这不正是我们的职责吗。”昆图斯淡然的回应道。 “从你的话里，你似乎认为罗马人会在前面拦截我们？”马克西姆斯转而问道。 “这是肯定的。”昆图斯毫不犹豫的说道：“以我对罗马的了解，元老院那帮人绝不会允许我们逃离意大利，否则这对罗马来说可是个巨大的耻辱，所以他们一定会在前方派兵拦截，他们可以让北意行省的总督率领部队南下，那可是专门用来防御北面蛮族的精锐部队，后面有追兵，前面有强敌，我们能不能顺利突破他们的包围，可是个大问题！” 昆图斯叹着气，显得有些忧虑，原本他还很欣喜起义军队伍的急剧扩大，可没想到随着罗马军队的到来，多数起义军士兵居然连与之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放弃正面应战而被迫被逃，人数再多又有什么用。 “相信我，我们不但最终能够突破包围，而且还能够击败所有来犯的敌人！”马克西姆斯的回应掷地有声，他这当然不是为了安慰下属，虽然历史并没有记录斯巴达克斯击败罗马军队的详细过程，但最终起义军可是顺利的抵达了阿尔卑斯山地区，而现在有了自己，他坚信起义军的力量得到了更大的增强，击破敌军应该更为顺利才对。 昆图斯一愣，他不知道马克西姆斯从哪来的这么强的信心，刚想劝说对方不要过于盲目，这时弗朗提努斯大步走了进来：“首领，各个军团都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你下令出发了！” “走，咱们去军营！”马克西姆斯话刚说完，侍立在一旁的阿克果立刻递上头盔，他将其戴好，率先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一个人冲了进来，险些跟他撞个满怀。 “首……首领，我把卡尔息彭帕斯带来了！”庇格瑞斯急切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听到这话，顿时感到欣喜：“这真是老天保佑！卡尔息彭帕斯居然在我们要离开之前赶到了，我正好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弗朗提努斯、昆图斯，你们先去军营，我一会儿就到。” 两人听了这话，只好先行离开。走出行政长官府邸，看到了在外等候的卡尔息彭帕斯一行人，弗朗提努斯瞅着他们的打扮，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首领居然为了见一群海盗，耽搁我们出发的时间，这简直有些不像话！” 昆图斯没说话，打量着这几人，琢磨着马克西姆斯在此时接见他们的用意。 …………………………………………………………………… 以斯巴达克斯为首、在卡拉布里亚北部地区盘踞了好几个月的起义军终于拔营北上。 大半日之后，来自布鲁提乌姆北部的克罗斯军队也跟着北上，得到消息的斯巴达克斯感到惊喜，还以为克罗斯想通了，为了不伤及他的自尊，斯巴达克斯没有主动派人去联系克罗斯。 连续几天的行军，终于要抵达阿普利亚地区北部边境城镇阿普鲁姆（apulum）。清晨。斯巴达克斯正准备集合队伍，继续向北行军，突然得到消息：原本跟在后面、相距有二三十里的克罗斯部队突然间没了踪迹。 (本章完) 第112章 第一支陨落的起义军 第112章 第一支陨落的起义军 斯巴达克斯这时才明白原来克罗斯根本就不是改变了主意，对其比较了解的他稍作思索，就大致猜到了克罗斯这么做的用意。 心情有些怅然的斯巴达克斯很快振作起精神，没有听从阿尔托尼克斯的建议，派骑兵返回搜寻克罗斯军队所在，而是下令各部队尽快集合、向北出发。 在离开营地时，他驻足回望片刻，在心中祝愿克罗斯这位曾经一起奋战的好友好运。 …………………………………………………………………… 克罗斯不愿意率队北上，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傻到独抗来袭的罗马大军。 他制定了一个计划：先尾随斯巴达克斯的大部队，迷惑逼近的罗马军队，造成所有起义军都向北撤离的假象。然后等到他的军队沿着道路、途经加尔加努姆海角的山麓驻营时，趁着黑夜无人发现，他再带领部队悄悄潜入加尔加努姆海角的山岭中…… 他觉得罗马人会被斯巴达克斯的大部队所吸引，从而不会觉察到他军队的消失，等到罗马人追上斯巴达克斯的部队，并进行交战之后，他再率队折回南方，无疑更加稳妥安全。 加尔加努姆海角位于阿普利亚地区东北，突入亚得里亚海。在地图上看，该海角就如同人伸出的拇指，其内部全是隆起的山岭，没有城镇。 即使有向导的引领，克罗斯军队也不敢深入海角内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略微平坦的山谷，3万多士兵、加上非战斗人员，接近4万人猬集在山谷里，匆匆扎下营盘。 三天过去，负责探查消息的哨兵突然来报：“首领，罗马人！罗马人的军队朝着我们逼过来了！” “什么！”克罗斯吃了一惊，他自认为自己的策划足够周密，部队行动也足够隐秘，怎么可能会被罗马人发现？！ 他却不知道罗马执政官普布利科拉早就盯上了他，一直密切关注着他部队的动向，4万人行动再隐秘，也不可能完全隐藏得出踪迹。 既然计划失败，克罗斯稍作沮丧，就将之抛至脑后：反正早晚都要跟罗马人一战，既然他们现在就送上门来了，那就干掉他们！ 克罗斯立刻召集队伍，主动出山迎战，在加尔加努姆海角山麓的一处缓坡上排开阵势，并且将装备最齐全的战士布置在最前列。 普布利科拉统率的罗马军队随后赶到，也很快排列好阵型，稍作休息之后，就率先发起进攻。 乍一看双方的阵形类似、装备相同，不了解情况的还会以为是同一支军队在进行操练，可实际上战斗进行得相当惨烈。 克罗斯军队中有一半是高卢人，他们本性凶悍，而且克罗斯费尽心力搜罗武器盔甲，给他们都装备上，还因此得罪了埃诺姆依，却也使得这些高卢战士的战力更上一层，他们对克罗斯也更为忠心，有其带领下悍不畏死。 而另一部分起义军战士虽然对罗马军团有所畏惧，但他们现在已经陷入绝境，不战斗就只有死，反而激发起他们对罗马人的仇恨，个个奋勇作战。 普布利科拉所率领的军队高达五万人，士兵人数远多于对方，却并非都是罗马军团，他从罗马出发时只带了4个军团，共计24000多人，之后沿途行使执政官权利，征召各城镇的城卫队，在装备上罗马军团的武器和盔甲，组成浩荡的军队，确实吓唬住了起义军。但实际战力却参差不齐，罗马军团士兵经过半年多的严格训练，战斗力有很大提升，各城镇公民兵却差了不少，因此普布利科拉以罗马军团为主力、打头阵，其他部队作为预备。 起义军占据地利，且作战勇猛，尽管武器装备处于劣势，却在交战中逐渐占据了上风。 普布利科拉只能不断派出他数量庞大的预备队，或者增强阵列的厚度、防止被敌人突破；或者加大对起义军侧翼的攻击，以减弱敌人对正面的冲击…… 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就在双方士兵都有些筋疲力尽之时，在起义军阵列的后方山坡上突然出现了一面鹰旗…… 普布利科拉在早确定克罗斯军队所藏的地点后，之所以在第4天才向其发动进攻，是因为他要做一些准备：他派出了最精锐的一个军团大队，沿着加尔加努姆海角的海岸线，绕到海角最东面的海滨城镇梅里努姆（merinum），然后不辞辛劳的翻山越岭，悄悄的赶到了起义军的后方…… 加尔加努姆海角内陆山岭连绵，除了牧羊人放牧羊群，少有人至，起义军士兵没有想到在战斗的最关键时刻罗马人的援兵会出现在自己后方。 这支养精蓄锐的罗马大队从上而下、向起义军阵列后方发起猛烈的攻击…… 最终起义军溃败，克罗斯力战而死，2万多战士和非战斗人员死亡，其余溃兵逃入山岭…… 普布利科拉坐在起义军营地的军帐里，帐外老人的哀嚎、女人的惨叫、孩子的哭泣不断传来，他恍若未闻，而是仔细的摆弄着手下递上来的一具首级，然后开口说道：“据说这个克罗斯在卡普亚的角斗场上胜率很高，而且败在他手下的角斗士非死即伤，观众们称他为高卢恶狼，瞧这面相确实非常凶恶。” “再凶恶的暴徒，在大人您的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手下赶紧恭维道。 “不，这个克罗斯不可小视，就他们这么糟糕的装备，居然还给我造成了几千人的伤亡，如果不是我事先早有策划，这一次说不定就……” 普布利科拉心有余悸，郑重的对手下说道：“你带着这个首级立刻赶回罗马，告诉民众这一胜利的消息，但是对元老院，你要如实的讲述这一仗的艰难，要让他们知道这些暴徒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消灭的，这才显得我们的胜利来之不易！” “明白。” 普布利科拉又看向另一个手下：“这个克罗斯都如此难缠，要打败比他更厉害、人数更多的斯巴达克斯叛军恐怕会更难！你立刻赶去北面，找到克罗狄安努斯，提醒他不要独自与这帮暴徒战斗，稳守住营地，等我率兵赶到，再共同剿灭他们。” “是！” ………………………………………………………………………… 起义军大部队穿过阿普利亚，进入佛伦塔尼地区，就是从平原进入了丘陵地带，行军难度骤然增加。 虽然说沿着海边道路行进会更为顺利，但斯巴达克斯知道如果在敌境内完全依赖道路行军，无疑会非常危险，所以他采取了与先锋部队马克西姆斯他们不太相同的行军策略，将主力分成两部分，以辎重营和非战斗人员为主的队伍走海边道路，自己带着战斗队伍跋涉丘陵。 这样一来，行军速度无疑减慢了不少，但后方罗马军队的追击速度一直不太快，斯巴达克斯等几位首领还没有太过焦虑。 但是粮食问题却不得不引起他们的重视，起义军主力部队人数众多，在卡拉布里亚地区营地里驻扎时让手下们都吃饱肚子一直就是首领们最操心的事，但那时还基本可以解决。可行军之后起义军对食物的需求大增，粮食供给变得吃紧。 幸好如今已是5月，小麦虽未成熟，但大多已灌过浆，勉强能吃，佛伦塔尼地区虽是丘陵，但溪流纵横，农田不少，更何况山林里野菜野果不少，野兽也处于活跃季节……因此斯巴达克斯和几位首领商量之后，严格控制队伍自身携带的食物消耗，每天都较早的扎营，让战士们就近收集粮秣，解决温饱。 这种做法自然损害到佛伦塔尼人的利益，但佛伦塔尼民众或许被浩浩荡荡的起义大军给吓住了，只要起义军不攻打他们的城镇，他们任由起义军战士收割他们的农田，掳走城外房舍里的各种物品……而没有做出任何敌对行动。 作为先锋、沿着海边道路行进的马克西姆斯军队却过得比较舒坦。 一直以来，海边的佛伦塔尼人同亚得里亚海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于有一座建在悬崖上的城镇奥尔通（ortona）就是海盗们征得佛伦塔尼人的同意而修建的，海盗们的居所是用失事船只的残骸拼凑而成的，曾经被罗马人蔑称为“居住在这座城镇里的人简直就是一群野兽般的畜生”。 马克西姆斯军队在占领萨拉皮亚之后，通过海贸，跟一些亚得里亚海盗有了不错的交情，尤其是卡尔息彭帕斯。在他们的帮助下，马克西姆斯同这些佛伦塔尼临海城镇达成协议，不对这些城镇采取任何敌对行动，作为回报，这些城镇会出售给马克西姆斯军队食物和其他行军宿营所急需的物资…… 马克西姆斯军队率先跨过阿特努姆河，进入到翁布里亚地区。 翁布里亚只是向亚得里亚海岸探出了一只脚，它的大部分地区是在内陆，因此部队行军没两天，就进入了皮塞努姆地区。 皮塞努姆地区依然是丘陵地带，这里生活着多个种族，皮森提尼人、维斯提内人、马尔西人、佩利格尼人、马鲁西尼人，这些种族都不算大，但都不缺乏勇气，从而使得皮塞努姆成为意大利各地区中与罗马最为疏离的。 几十年前的罗马同盟战争，就是首先由这里的马尔西人挑起的，领导者是马尔西人庞佩迪乌斯，并且还决定用佩利格尼人的首府科菲尼乌姆取代罗马，并改名为意大利卡，由此可见这些种族的雄心，也因此这场同盟战争被称为马尔西战争，只可惜他们最终失败了，从而得到罗马人的特别对待，这些年并不太好过。 皮塞努姆的民众看到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起义军，其做法跟佛伦塔尼人一样，但却没有那么多的畏惧，反而在内心深处有着某种期盼。 马克西姆斯率领军队刚刚到达皮塞努姆南边的第一个临海城镇马特尼努姆（matrinum），一直负责率领侦骑探查前路的骑兵队长哈古克斯急速赶回。 “首领，我们侦查到了前方的阿斯科利港附近有罗马军营，军营一直向西扩展到阿斯科利皮切诺城，由于营地之前有罗马骑马巡逻，我们没敢太靠近观察，无法判断罗马人的数量。” 哈古克斯神情并不显沮丧，他指了指带过来的一名农夫：“我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这个家伙，他说他了解这支罗马军队的来历，并且还愿意加入我们，跟罗马人战斗。” “哦？”马克西姆斯感兴趣的看向这名农夫：他个子不高，穿着一身破旧的亚麻单衣，而且沾满尘土，看得出生活境遇不佳，但轮廓分明的眉目间却透着昂扬不屈的气势。 这名农夫只是略微低了下头，然后声音洪亮的说道：“伱好，我叫德摩里乌斯，马尔西人，是庞佩迪乌斯的侄子！——” 庞佩迪乌斯……马克西姆斯有些诧异，瞥了一眼身旁的昆图斯，因为他之前听参谋官讲述这个地区与罗马的历史时刚刚听说了这个名字，瞧这名年轻农夫颇为自豪的模样，显然很崇拜他那位已经死去的亲戚。 “……因为几十年前的那场战争，罗马一直对我们皮塞努姆地区的民众很不公正，大家心里都憋着气……” 德摩里乌斯的脸上浮现出怒气，他喘了口气，待情绪平复些，又继续说道：“去年我们就听说了你们的事，很为你们敢于反抗罗马人而高兴，所以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们，只是因为这些年来始终在警惕我们的罗马官吏突然加强了对皮塞努姆各城镇的管制，使我们无法早一些与你们相见——” “你所说的‘我们’是指？”马克西姆斯忍不住问道。 “想要加入你们、一起同罗马人战斗的皮塞努姆人，包括我！”德摩里乌斯挺直胸膛，用手指了指自己：“只不过他们现在暂时难以脱身，我也是想尽办法才溜出来见你们。” (本章完) 第113章 前有堵截 后有追兵 第113章 前有堵截 后有追兵 马克西姆斯摆出一副理解的姿态，但事实上对德摩里乌斯的话并不完全相信，遭受过战争失败、又因此遭到罗马人严厉管制的皮塞努姆民众还有勇气加入一支还没有完全经过战争考验的起义军？而且是在罗马大军已经镇守在这个地区的基础上！ “说说前面的这支罗马军队。”马克西姆斯提示道。 “一个月前，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率领着这支军队从罗马沿着萨拉里亚大道来到阿斯科利皮切诺、驻扎下来，并且开始往阿斯科利港修筑军营。我知道他们是来对付你们的，所以想尽办法去打听了这支罗马军队的详细情况。” 德摩里乌斯十分自信的说道：“这支罗马军队总共有5万人，不过别担心，其中只有4个真正的罗马军团，24，000多名经过大半年严格训练的罗马军团士兵，其余2万多名士兵都是从拉丁姆、翁布里亚各城镇征召的城卫兵。不过罗马人却让他们穿戴上了全套的罗马军团装备，但是跟真正的罗马军团明显有差距，所以这段时间那个执政官在对这些士兵进行加急训练……” 马克西姆斯同昆图斯对视了几眼，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就这些了？” “还有，阿斯科利皮切诺本来就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市，罗马军队以它为基础拼命修建的军营有陷阱，有壕沟，有土墙，有哨楼……防备非常森严，你们要想攻破它，恐怕会很难！” 德摩里乌斯神情郑重的提醒道：“我听说你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躲避另一个执政官普布利科拉所率军队的进攻，现在前面有罗马人封堵，后面有罗马人追击，伱们得赶紧想办法打败他们，否则就会给他们包围干掉了！” “非常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的表达谢意，然后回身说道：“马古斯，你去拿10个奥尔给他。” “啊？……好……好的，首领。” “不不不，我不要钱！我要加入你们！我要同罗马人战斗！……”德摩里乌斯急切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见他神情激动、不似作伪，又劝说道：“你刚才也说了，我们现在处境危险，你在这时候加入我们，很可能很快就会战死！” “战死总比憋屈的一直活着要好！”德摩里乌斯神情坚定的回答。 “那好吧。”马克西姆斯有些无奈，随即他露出笑容，伸出右手，沉声说道：“欢迎你加入我们！” 德摩里乌斯兴奋的一把握住马克西姆斯的手。 “卡修斯，你带这位兄弟去见卡尔米努斯军团长，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成为我们自由意大利中的一员。”马克西姆斯看了自己侍从一眼。 在马克西姆斯身边待了几个月，机灵的卡修斯立刻会意首领未说的话：让卡尔米努斯派人看好这家伙，防止他是个奸细。 “首领，你放心，我这就带他去见卡尔米努斯军团长。”卡修斯朝马克西姆斯眨了一下眼，然后礼貌的对德摩里乌斯说道：“请你跟我走吧。” 两人离开之后，马克西姆斯收敛起笑容，他看向昆图斯，沉声说道：“被你说中了，罗马人果然派了军队在前方封堵我们。又是一个5万人！看来，罗马人是想将我们围歼在这里！” 昆图斯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他有些懊悔的说道：“按照罗马的传统，两名执政官向来是分开统兵，既然一支部队在后面追击，那么必然有另一支部队藏在其他地方……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而且这两个执政官还耍诈，他们的军队并非全部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罗马军团，战斗力应该都不会太强，我当初就应该劝你去说服其他首领，坚持在塔兰图姆地区迎击罗马军队，说不定就不会遇上今天这样的困境。” 马克西姆斯有些不以为然，安慰说道：“就算罗马军队耍了诈，以当时我们的状况，也没有胆量同他们交战。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别再多想了，还是想一想怎么解决当前的问题。” 后有追兵，前有封堵，10万大军的围追堵截，让有过几十年从军经历的昆图斯都感到无比紧张，可年轻的马克西姆斯却表现的如此淡定让昆图斯既感到羞愧，同时又有些佩服。 他当然不会知道，马克西姆斯之所以有此表现，是因为这位熟知前世历史的年轻人坚信：在这段时期即使面临再大的困难，斯巴达克斯所率领的起义军都会获得胜利。 昆图斯定了定神，沉声提醒说道：“罗马军队驻扎在阿斯科利港，距离我们并不太远，如果他们沿着海边道路快速行军，只需两天时间，就能赶到我们面前！所以……首领，你应该让队伍立刻停止前进，就地宿营，等到大部队赶上来，先保证了自身的安全，再和其他首领一起商讨如何突破罗马军队的包围。” 马克西姆斯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凝重，他让阿克果拿来地图，认真的看了看阿斯科利港的位置，这才郑重的说道：“昆图斯，你说的对！阿克果，你立刻赶到前面，告诉斐萨鲁斯和托列鲁哥，让他们停止行军，就地寻找地方宿营。” “是！” “哈古克斯，你立刻派出骑兵，分别赶去告诉斯巴达克斯和其他首领，就说‘前面有罗马军队阻截，我们将在这里，这个——’” “马特尼努姆。”昆图斯提醒道。 “对，我们将在马特尼努姆停留，等待他们的决定。还有，你还要派骑兵去告知阿特图穆斯，他们应该也发现了前面的罗马军队，你就说我建议他尽快率军向我靠拢。” “明白。”哈古克斯调转马头，急驰而去。 可不一会儿他又奔了回来，和他并骑而来的竟然是起义军的骑兵大队长奥克马尔。 “奥克马尔，你怎么来了？！”马克西姆斯有些诧异。 “马克西姆斯首领，我有重要的军情向你通报！”奥克马尔神情严肃，并且目光扫视着马克西姆斯的周围。 马克西姆斯会意的主动迎上前，和他走到旁边的无人处。 “克罗斯死了。”奥克马尔语气沉重的开口说道。 马克西姆斯愣了一下，问道：“怎么死的？” 奥克马尔见马克西姆斯既不吃惊、也没有悲伤，想起他和克罗斯一向不睦，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他率军悄悄躲进加尔加努姆的山坳里，原本想避过罗马军队，再返回南方，却没想到罗马人先找他决战…… 他带着队伍进行了顽强的战斗，但最终罗马人仗着人多将他击败，他战死在沙场，整个队伍也死伤惨重，只有极少数人逃脱罗马人的追击，一路向北，最终赶上了我们……” “克罗斯不听我们的劝告，执意要独自率队留在南方，他一个人死就死了，还连累了这么多兄弟给他陪葬，真是个混蛋！”马克西姆斯陡然变色，厉声骂道。克罗斯的败亡虽然不出他的意料，但是想起那么多的士兵也因此跟着死去，他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尽管奥克马尔跟克罗斯是同胞，以往关系还不错，此刻他竟有些认同马克西姆斯的话，沉默了片刻，说道：“克罗斯的这些士兵加入我们的队伍中后，导致这消息被传播开，引起了队伍的恐慌，几位首领正忙着安抚士兵们。所以斯巴达克斯首领让我转告你，得知这个消息后，要暂时保密以保证队伍的安定。”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我明白。” “还有——”奥克马尔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两天我们发现，跟在后面的罗马军队的行军速度在不断加快，根据几位首领的推算，以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继续下去，要不了三四天，罗马军队就可能追上我们，因此斯巴达克斯首领建议各支队伍要加快行军速度…… 但刚才哈古克斯已经告诉我，前面有几万罗马军队封堵，你们已经准备停止行军、就地宿营，等待我们赶过来汇合……我会立刻赶回去将你的决定告诉斯巴达克斯，看看他们几位首领商议之后又有什么决定。” “前面有罗马大军封路，后面有罗马大军追击，而我们却连遭失败，现在的形势非常危险啊！”马克西姆斯既是感叹、又似提醒的说道。 “我明白，我会催促斯巴达克斯他们尽快作出决定，然后再赶过来通知你。”奥克马尔神情郑重的回应。 说完他跃上马，准备离去，突然又回过头来，沉声说道：“马克西姆斯，这一年来，埃诺姆依、克罗斯、还有不少一起从角斗士学校出来的老兄弟都战死啦，你一定要小心！” “你也要保重。”马克西姆斯愣了一下，随口回应道。 说实话。他重生在这个时代，或许是原先作为宅男的原因，感情就有些淡漠，除了对斯巴达克斯这个历史英雄人物有些尊重、对照顾他的汉米尔卡有些感情之外，对其他相处了好几年的角斗士们就如同普通熟人，但此刻被奥克马尔的一番话给勾起了心里的某些情绪，让他怅然的望着奥克马尔骑马远去…… ……………………………………………………………………………… 当马克西姆斯下达扎营命令时，还是中午时分，太阳高照，天气炎热。 幸运的是他们所处的阿特尼努姆周边地势平坦，旁边还有河流，不需要再费力的寻找更合适的宿营地。 沃马努斯河（vomanus）夹带着泥沙，从亚平宁山脉中自西而东经年累月的流淌，将皮塞努姆南部边缘的山岭间冲刷出一块狭长的沿河小平原，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就在这块小平原的最东端、也是最为宽阔的地方，足以容纳下他的二万多人。 原本排成长龙、蜿蜒行进的队伍开始有序的离开大道，进入选定好的宿营点。 卡萨里多阿也在队伍之中，当初他带着伙伴想要加入起义军，正在巡逻萨拉皮亚城区的大队长布比犹斯不敢做主，向军团长斐萨鲁斯请示。 斐萨鲁斯见他们几个长得膀大腰圆、是个当兵的材料，当即就想同意，却因此跟军法官西多尼奥斯发生了争执，最后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他们几个以预备士兵的名义分别编入六个大队，如果在队官的时刻关注下一直表现良好，才能成为一名正式的起义军士兵（其实是军法官担心他们是奸细，必须处于军队的监管之中）。 长途行军、烈日炙烤，更别提身上还背负着几十斤重的行囊，此刻卡萨里多阿已经是汗流浃背，望见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河水，立刻产生一股想要跳入河中畅游一番的冲动。但他并没有采取行动，因为在他行军的第一天就干过类似的事，结果遭到队官的惩罚，还险些被赶出队伍，这让他得了教训，之后变得听话多了。 卡萨里多阿隶属的百人队正是那次巡视萨拉皮亚城区的队伍，跟随大家来到大队的集合点，大队长布比犹斯下达完筑营的任务，百夫长斯塔格斯就带着队伍来到他们所负责的地段。 没等他下令，大家放下行囊，抽出挖掘工具，直接开干。毕竟，每天除了行军、就是筑营，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平时咱们都是到黄昏的时候才开始宿营，今天怎么这么早？”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应该去问问队长。” “我看队长也应该不知道，他跟咱们在一块。刚才集合的时候，我看见站在前面的队长几次想开口问大队长问题，可由于纪律，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咱们提早宿营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肯定是首领得到了前面有罗马军队拦截的消息，所以才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否则咱们行军以来一直都被催着赶路，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提前休息的。” (本章完) 第114章 罗马军队的突袭 第114章 罗马军队的突袭 “你说的有道理，可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糟糕了！咱们一直被罗马军队追，如果现在前面又有罗马军队拦，咱们可就……可就要被包围啦！” “咱们现在天天被罗马军队撵得像条狗，不停的走路，累都快累死了，要是像你所说的那倒好了，咱们可以堂堂正正的跟罗马人干一仗，我得好好的砍几个罗马人的脑袋，让我之前的训练没有白费。” “你小子就是嘴巴硬，平时做对战训练的时候因为表现差还老被队长骂，罗马军团的士兵可不是好惹的，真跟他们打起来，伱即使拿着盾牌，都不一定能防住他们的剑刺。” “他呀，加入队伍晚，还没上过战场啦，别说是跟罗马人战斗，到时候站在战场上别吓尿就不错了。” “你……你们别瞧不起人……” “哈哈哈……” …… 卡萨里多阿竖起耳朵听着士兵们的相互调笑，同时双手不停的挥动的小铁锄，铲掉周围茁壮的麦苗。沃马努斯河两岸全是麦田，士兵们的首要任务是先清理出一块空地，行军以来卡萨里多阿已经不知道破坏了多少麦田，早就没有了负罪感。 斯塔格斯在一旁看着士兵们随意说笑，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干活进度，他不会上前制止，相反他觉得士兵们之间开开玩笑，有助于他们缓解疲劳，放松心情。 他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卡萨里多阿身上，来自小亚细亚、奴隶出身的他对曾经有敲诈奴隶行径的卡萨里多阿十分反感，可布比犹斯大队长不顾他的反对，强行将这小子分配到他的百人队，所以他只能期望这小子犯下大错、被他逐出队伍，可行军以来这小子不但一直恪守军纪，而且干活也相当卖力，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在一旁观察了好一会儿，斯塔格斯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卡萨里多阿，说道：“呃，用铁锄锄草太慢了，而且容易破坏地面的平整，用这个吧。”说着他抽出腰间悬挂的短剑，扔给了卡萨利多阿。 卡萨里多阿接住短剑后还有些发愣，他看起来长得蛮横，但其实很聪明，不然也不可能在萨拉皮亚城内混了多年，还没被那些奴隶的主人给干掉。 他加入起义军之后给配发了行囊和一些个人用品，但没有武器装备，虽然说整个起义军还都缺乏武器装备，但甚至连木制武器都没给他准备，他多少有些明白队官对他的看法，只是他始终闷在心里，努力表现。 “割完麦草之后，把短剑好好的磨一磨，再还给我。”斯塔格斯提醒道。 “是，队长！”卡萨里多阿有些激动的大声说道。 16，000多名士兵轮流干活，终于是挖好壕沟、筑起土垒。 士兵们累瘫在地上，绝大部分的话题都是在谈论“今天辎重营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食物，会有什么好吃的……之类的事。 斯塔格斯走过来，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首领允许各支队伍轮流到河里洗澡——” “好啊！”士兵们一阵欢呼。 “另外，辎重营提了要求，希望有水性好的兄弟到河里摸一些鱼，他们给熬鱼汤，做煎鱼，给大家增加一些好吃的。” “这当然没问题！”队伍中有不少是水手出身，这下更来精神了。 缓缓流淌的沃马努斯河在海风吹拂下泛起鳞鳞波纹，两岸沉甸甸的麦穗更是掀起了绿色的波浪，成群的鹭鸟在河滩上觅食，却被突然冲过来的士兵们吓得四散飞逃。 士兵们迅速脱光衣服，跳进河里，很快河面上嬉闹声不断…… 马克西姆斯望见这一幕，心中也涌起想要下水嬉戏的冲动，但他立刻掐灭了这个念头，作为队伍的首领，他不但要维护好自己的威严，同时要随时保持警惕，以便能迅速下达命令，尤其是在现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之下。 “你们几个也去洗洗澡吧。”马克西姆斯对自己的侍从们说道。 得了他的首肯，阿克果带着一些少年欢呼雀跃的冲向河边，但卡修斯和瓦勒斯等另几名少年留了下来。 “我们不能都离开，万一首领您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找不到人怎么办，所以我们想等阿克果他们回来之后再去。” 卡修斯的回答让马克西姆斯暗自点头，但他表面上却没说什么，只是让卡修斯派人去河边打点水来，让他可以洗洗脸，擦擦身子。 这时，阿科妮丝和卡瑞娜并肩走了过来：“首领，我们女营也想要到河里洗个澡，走了这么多天，大家身上都很脏，尤其是那些来了月事的……” 这一次女营在行军中的表现相当不错，没有拖队伍的后腿，马克西姆斯当然不准备驳回她们的这点要求，他想了想说道：“洗澡当然没问题，可这个河段都已经被男人们占据。” “我们到上游去洗，去人少的地方。”卡瑞娜早就想好了。 “怎么保障安全？” “我们有女子护卫队。” “你们女营人太多，护卫队那点人难以照顾周全。” “那就叫上几个百人队在岸边给我们保障安全。”阿科妮丝插话道。 马克西姆斯顿时张了张嘴，想要表示反对。 阿科妮丝紧接着说道：“我们都是女奴出身，不怕被人看。再说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我相信护卫我们的士兵们不会乱来的。” “……那行吧，我同意了。”马克西姆斯只好答应。 当马克西姆斯的命令下达给在营地里的队伍时，士兵们发出了兴奋的嚎叫，争抢着去护卫女营的资格。 ………………………………………………………………………… 第2天一大早，马克西姆斯就被阿克果唤醒：“首领，哈古克斯有急事求见！” 马克西姆斯一激灵，翻身坐起：“快让他进来。” 哈古克斯疾步走进军帐，神色焦急：“首领，刚才我手下回报，卡斯特鲁姆（castrum）城附近突然出现大批罗马士兵！” 这下马克西姆斯吓的睡意全无。 他之前虽然没有来过皮塞努姆，但将这里的地图已经记熟，他清晰的记得卡斯特鲁姆是一座临海城镇，就在阿斯科利港和阿特尼努姆之间，与阿特尼努姆的距离还更近些。 “昨天你不是汇报说前方一直都很安静，没什么敌情吗！现在怎么又突然冒出一支罗马军队？！”马克西姆斯下意识的质问道，由于焦急，他说话有些不客气。 “首领，昨天我的手下可真的没有偷懒，一直坚持探查前方的沿途城镇，最远的观察哨都放到了阿斯科利港，那可是有七八十里远啊（因为有海边道路的便利以及沿途居民的不抵抗，马克西姆斯才敢把侦骑放这么远），我们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要不是他们严格执行任务，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侦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了敌情！”哈古克斯大声叫屈。 马克西姆斯稍微冷静下来，语气也缓和了一些：“敌人有多少人？” “我手下发现敌情就赶紧回来报告，没有时间在那里慢慢的做判断，不过还有手下留在那里观察，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更详细的报告。” “阿克果，立刻通知司号兵吹响铜号！” “卡修斯……你们几个立刻赶去告诉三位军团长，有敌情！让他们赶紧集合队伍！” “是！” “是！” “还有，立刻把昆图斯、弗朗提努斯叫到这里来！” “呜！呜！呜！……”高亢急促的铜号声响起，静悄悄的营地很快就热闹起来。 闻讯赶到军帐的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听完马克西姆斯介绍的军情之后，都感觉到了事情的紧迫，两人俯身察看了一下地图。 弗朗提努斯神情严肃的提醒道：“卡斯特鲁姆距离我们只有20多里地，按照罗马军队正常的行军速度，至少需要大半天才能到达，但罗马军队突然出现在那里，显然是冲我们来的。 既然他们早有准备，在抛弃辎重、轻装前进的情况下，沿着海边道路行进，速度就会大大加快，大概三……四个小时之内，就能赶到这里。 首领，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即撤退，向斯巴达克斯的军队靠拢……但是咱们的士兵光是从起床到出发，就需要费不少时间，庞大的辎重队又会拖累我们的行军速度，一旦我们在行军状态下被敌人追杀，那就会有大麻烦！要么——” 他加重语气说道：“召集我们的所有士兵，沿河列阵，防御罗马军队的进攻，同时立即通知阿特图穆斯和斯巴达克斯，让他们迅速率兵来援。 阿特图穆斯的军队距离我们不远，他们应该能够在罗马军队到达前赶到，我们两支队伍加在一起，士兵人数接近4万人，再加上还有河流作为屏障，完全可以同罗马军队一战！ 斯巴达克斯的军队虽然距离我们较远，但他一定会率领队伍拼命往这边赶，等他赶到的时候，罗马军队恐怕已经非常疲劳。到那时他再从侧翼发起进攻，我们就能收获一场大胜！” 说到最后，弗朗提努斯显得十分激动，但马克西姆斯没有受其感染，神色不动的看向参谋官：“昆图斯，你的看法呢？” 正在凝视地图、陷入沉思的昆图斯被马克西姆斯叫回了思绪，又沉静了片刻，才说道：“罗马军队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卡斯特鲁姆附近，我想最可能的原因是……驻守在阿斯科利军营的罗马军队在黑夜中通过阿斯科利港乘船进入卡斯特鲁姆港口，就海路而言两城的距离很近，又有灯塔指引，反而比陆路更安全便利…… 但不管怎么说，要运送大批士兵，必须要有足够多的船只，我怀疑那位执政官恐怕调用了布林迪西军港的战船。他费了这么多精力来安排这样的行动，恐怕早就下了要击败我们的决心！” 昆图斯看着马克西姆斯，极其认真的说道：“首领，弗朗提努斯刚才的提议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我还想强调一点，原本士兵们的士气就不太高，如果我们选择后撤，士兵们很可能就没有了战斗的心思，而这位执政官一定会率军追上来，到时候就会造成大溃败！” 马克西姆斯手抚下颌，低下头来，做出沉思的模样，以掩饰他心里升起的一丝不满：两个罗马老兵平时虽然不对付，在大敌当前之时却一致强调——不要后撤、必须迎战！而他自己在得知罗马军队来袭时的第1个反应就是赶紧撤退，斯巴达克斯的起义军最终会获得胜利，但那不应该是建立在他自己的队伍付出惨痛代价的基础上……不过，在这个时候后撤确实也冒着很大风险，万一发生大溃败，一年的辛苦经营就可能毁于一旦…… 在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目光炯炯的注视之下，马克西姆斯想了又想，背在身后的双手都攥出了汗渍，最终他咬牙说道：“你们说的……很有道理，罗马军队处心积虑的想要将我们消灭，我……我会让他们知道我的队伍不是任人可欺的绵羊，而是坚不可摧的礁石！这一场仗，我们就跟他们打！” 马克西姆斯说的掷地有声，弗朗提努斯更是慷慨回应：“首领说的对，这支罗马军队小看了我们，不但折腾了一晚上，还要快速行军二十里赶到这里，不会有充足的力气和我们厮杀，而我们的士兵都经过了长期的训练，正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他们会让敌人尝到厉害的！” 昆图使则说道：“在罗马军队到来之前，我们需要布置好防御阵形，为此我们需要详细了解沃马努斯河的情形，哪里水深哪里水浅，哪些地方可以轻易步涉，哪些地方不容易步涉……我想昨天那位来投靠我们的马尔西人应该熟悉这里的地形，不如把他叫来，好好的问问他。” (本章完) 第115章 决定生死的一战 第115章 决定生死的一战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回身说道：“阿克果，你立刻去把那个……叫德摩里乌斯的人给我叫来！” 在目注阿克果离开军帐的时候，马克西姆斯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尽管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这种被动的顺应他俩要求的感觉太糟糕了！以后进行军事会议是不是应该多叫上几个如沃勒努斯一样的文官，这样则比较容易出现观点不一致，使自己能够从容的进行抉择…… ………………………………………………………………………… 克奈乌斯.科尔内利乌斯.雷恩图鲁斯.克罗狄安努斯，由于出生于罗马名门，因此在同另一位出生较为普通的执政官普布利科拉实施剿灭起义军的计划时他的任务较为轻松，只需镇守阿斯科利一线，静待普布利科拉率军跋山涉水将起义军赶进包围圈时，再一起发动攻击，将其彻底消灭，共享胜利的荣耀。 但是，当普布利科拉独自歼灭其中的一支叛军的消息传至他耳中时，他坐不住了：说好的大家一起行动，结果你普布利科拉先悄悄摘取了部分胜利果实，现在整个罗马城充满了对你的夸赞，却嘲讽我贪生怕死、按兵不动！伱还说什么这些贱奴凶悍顽强、使你的部队伤亡不小，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你当我是傻子吗！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把剩余的战功都揽为己有，让我成为罗马的一个笑话？！ 克罗狄安努斯很生气，但并没有在明面上与普布利科拉翻脸，而是玩了一个招：先写信给普布利科拉，敷衍他说自己会继续执行计划、请他不用担心，然后密切关注起义军的动向，同时暗中制定独立歼灭起义军的计划，并且以执政官的身份以及科尔内利乌斯家门的威望，命令布林迪西的舰队必须全力配合自己行动…… 此刻，他骑着战马跟随队伍行进时，脑海里还在自得的回想着昨天晚上从海路巧妙运兵的行动，虽然中途出了一点小的事故，但整个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等到消灭了起义军，这必将成为罗马民众口中津津乐道的故事，也会大大的提升他的威望。 他还在盘算着回到罗马后如何宣扬自己的光荣事迹，前方探马来报：“执政官阁下，叛军在河对岸列阵！” 叛军居然没有逃！……克罗狄安努斯的第一反应是欣喜，之前他在卡斯特鲁姆接到属下报告，说发现有敌骑窥探，因为担心叛军逃跑，他还催促部队加快了行军速度。 听到这个消息，他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即下达命令：“通知全军放慢行军速度！” “是，阁下！” 克罗狄安努斯回头说道：“布勃留斯，这支叛军挺胆大，难道他们认为可以挡住我的进攻？！” 克罗狄安努斯的幕僚布勃留斯不屑的回应道：“执政官阁下，低贱的人往往没有自知之明，他们可能以为有沃马努斯河作为屏障，我们只能通过那座石桥渡河发起进攻，这让他们便于防御，能够坚守到他们的援军到来……不过，叛军的主力虽然战力不强，但人数众多，若是在我们没有击溃这支叛军之前及时赶到，也会给我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不用担心，叛军坚守不到那个时候，他们会成为我的第一颗胜利果实！”克罗狄安努斯自信的笑着，接着他大声喊道：“传令兵立刻去把安托尼乌斯叫来。” 安托尼乌斯是这支罗马军队的骑兵长官，曾经参加过多年的伊比利亚半岛平叛战争，虽然在庞贝去之前罗马军队总是败给塞多留，但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得还不错，而且他又是克罗狄安努斯家族的庇护，所以克罗狄安努斯才把他调来自己军中，担任副手，利用其较为丰富的战争经验，为自己赢得胜利。 “安托尼乌斯，那群叛军没有逃，在河对岸列阵准备防御我们的进攻，看来我们可以实行第二个计划了。”克罗狄安努斯面对安托尼乌斯时，倒显得有些客气：“我到沃马努斯河下游牵制敌人，你率领后面的部队转走山道，突袭那个可以轻易步涉的河段，你觉得如何？” “谨遵你的命令。”安托尼乌斯对此没有异议，因为这本就是他参与制定的计划：“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所有的弩炮都交给我。” “这当然没问题。” ………………………………………………………………………… 沃马努斯河上总共有两座桥。 一座是石桥，桥长30多米，宽4米，位于马特里努姆城北侧、距离出海口有一里多，连接着海岸道路。以该桥为界，东面沃马努斯河水深泥多，难以步涉，而越往西河水则越浅、河面越窄。 另一座是木桥，桥长不到二十米、桥宽两米，连接着沃马努斯河中游南面的山路，该桥所处的河段水深不过膝、河底多为卵石，极易步涉。 两桥相距约有八里。 马克西姆斯的军队以石桥为底，第一军团、第二军团沿河依次向北展开，根据沃马努斯河的水深，阵列逐渐由稀疏变得密集，第三军团作为预备队，暂列后方。 阿特图穆斯军队以木桥为中心，沿河向两翼展开，也留有部分士兵作为预备。 两支军队的阵列并未连接在一起，中间有两里多的缺口，缺口处是沃马努斯河崎岖拐弯的河段，也是涨水时经常泛滥的地方，两岸有较大范围的泥泞滩涂。 “队长，我也是咱们队的一员，为什么不给我发武器？！”站在队列后方的卡萨里多阿抱怨道。 “你给我闭嘴！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要是再唧唧歪歪，我就把你踢出队伍！”斯塔格斯不耐烦的吼道。 “队长，你不要这么凶嘛！小家伙你也不要着急，想要武器还不简单，等我们都战死了，你可以随便捡——” “”拉姆多洛斯，你这个乌鸦嘴，你这是在咒我们早死啊！” …… “……都给我闭嘴，河对岸有情况！”斯塔格斯的一声吼让队伍中的喧闹声瞬间消失，众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到前方。 只见哈古克斯带着几名起义军骑兵在对岸海边道路上正朝向这边狂奔，在他们身后是一整队罗马骑兵在追击。 起义军骑兵踏上石桥后，就开始大喊：“罗马军队来了！罗马军队来了！！……” 喊声飘过石桥，在河岸的起义军阵列上空回荡，引起了一阵骚动。 负责镇守桥头的士兵们在队官们的叫喊下开始紧缩队形，做好了截击罗马骑兵的应战准备。 但是罗马骑兵很谨慎，并没有追过桥，而是勒转马头，驰向道边的麦田，与起义军隔河相望。 没多久，一面鹰旗闪耀着金光出现在了海岸道路的前方，随后盔明甲亮的罗马军队犹如一条蜿蜒前行的红色长龙气势汹汹的朝着起义军奔来。 在军乐队的伴奏下，罗马军队十分有序的离开海岸道路，沿着河岸向北展开…… 渐渐的，茂密茁壮的麦浪被昂首挺胸的罗马士兵所替代，一眼望去，人山人海的罗马士兵将河对岸染成了一片红色，森罗密布、气势赫然。 起义军阵列的喧闹声逐渐弱了下去，士兵们不自觉的都屏住了呼吸。 马克西姆斯的心里同样有些发怵，但看到周围士兵那发虚的眼神，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于是催动战马，穿过阵列的空隙。 就在这时，源源不断的从海岸道路进入河对岸小平原的罗马军队中出现了一些异常：上千名衣衫破烂、身体枯瘦的流民（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他们在罗马士兵的驱赶之下，哭哭啼啼的来到了罗马阵列的前方。 罗马士兵解开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索，然后又说了些什么，接着就看到这些流民惊恐的大喊救命，在他们撕心裂肺喊声中河对岸的起义军士兵们隐约能听到各个首领的名字，这使部分士兵意识到这些流民应该就是之前在南方依附于起义军、却又没被纳入队伍、在罗马军队到来前率先向北撤离的那些人。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那是罗马士兵用短剑刺穿了一名流民的大腿，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流民被罗马士兵砍倒，持续不断的惨叫声导致流民们不顾一切的朝着河对岸逃去…… 于是，杀戮开始了。 罗马士兵开始追击，他们或用短剑戳刺、或者投掷标枪，而罗马骑兵则直接驱马猛撞…… 很快，毫无反驳之力、一心只想逃命的流民们就所剩无几，河岸边伏尸一片，血流成河… 起义军阵列出现了大的骚动，不少人面色煞白，也有人想冲出队列，去救援那些跳入河中、拼命挣扎的流民…… 队官们大声呵斥，竭尽全力维持秩序。 等到阵列稍微恢复正常，马克西姆斯带着侍从们来到了河岸，他深吸了口气，面对着眼前的起义军士兵，手指着对岸的罗马军队，高声喊道：“兄弟们，我们为什么聚集在这里！是因为那些罗马人夺走了我们的土地、杀死了我们的亲人、把我们变成了奴隶和流民，让我们活不下去！我们是为了生存，才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抗他们！ 你们都看到了吧，跪地求饶是没有用的，他们像牛羊一样被罗马人屠杀，死得毫无意义！罗马人想要杀光我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拿起武器，像英雄一样和他们战斗，我相信最后被屠宰的绝不是我们，而是河对岸那些早就该死的罗马人！你们说，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马克西姆斯几乎是用尽气力在吼叫，伸直的手臂都在颤抖。对！！对！！！ “杀死罗马人！！！杀死他们！！！……”士兵们大声吼叫着，心中的胆怯被愤怒所代替。 由于军队的阵列有三里多长，声音不能及远，马克西姆斯沿河走一段，就重新说一遍，他的随从们紧接着齐声为他传音，因此士兵们的吼声如同海浪一样从东侧涌向西侧，到最后马克西姆斯的嗓子都喊哑了。 “执政官阁下，这帮叛军的士气好像……”幕僚布勃留斯凑到克罗狄安努斯身旁，小声提醒到。 克罗狄安努斯轻蔑的一笑：“鸡鸭死之前叫的声音也挺大，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你仔细看看他们的前列有盔有甲，倒显得像个样子，可他们的后面却是乱七八糟，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您要下命令进攻吗？” 克罗狄安努斯稍作犹豫，他刚才下令屠杀流民，想要震慑敌人、甚至引诱对方来攻，可敌人最终能够稳住阵型，这让他有所顾忌，毕竟渡河进攻不是那么容易的。 “让士兵们暂作休息，恢复体力，等安托尼乌斯率军到达目标之后，我们再一起进攻。”克罗狄安努斯回答道。 马克西姆斯刚回到阵列的后方，侦骑就从西面飞驰而来：“报告首领，沃马努斯河木桥对岸出现了一支人数众多的罗马军队！” 马克西姆斯郑重的看了一眼昆图斯：“看来罗马是真的准备从那里先发起进攻。” 昆图斯略显担忧的说道：“但愿阿特图穆斯他们能够顶住！” “给我时刻关注西面的情况，随时回报！” “是！” ………………………………………………………………………… 阿特图穆斯神情凝重的望着河对岸正在列阵的罗马军队，双眉几乎拧在了一起，他发现敌军的数量比他的军队多出不少，他脑海中涌起过要向马克西姆斯求援的念头，但立刻又被他压了下去：镇守在阿斯科利军营的罗马军队的实力原本就强于他们，马克西姆斯那边恐怕也不会轻松。反正罗马人前后夹击，已经逼到了眼前，这一仗是避免不了的。 看到对岸的罗马军队已经列阵完毕，他让传令兵即刻通传各大队队官，做好防御的准备。 但河对岸的罗马军队并没有马上就发起渡河作战，而是在阵列前方摆出一架架弩炮…… (本章完) 第116章 独挡敌军 第116章 独挡敌军 “报告首领，西面的罗马军队列阵后用几十架弩炮反复轰击阿特图穆斯首领的队伍，那里的很多兄弟感到恐慌！……报告首领，西面的罗马军队在渡河途中投掷标枪，杀伤了不少兄弟！……报告首领，西面的罗马军队已经与阿特图穆斯的队伍开始了战斗，他们的进攻非常凶猛，阿特图穆斯首领的队伍在慢慢后退，让大多数的罗马人上了岸……” 探马一次又一次汇报友军的战况让马克西姆斯的双眉都拧结在了一起。 “西面的罗马军队攻势很猛，阿特图穆斯恐怕挡不了多久……”弗朗提努斯提醒道。 “要不要派出援军？”马克西姆斯一脸担忧的问道。 “首领，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昆图斯冷静的说道：“派出援兵少了，起不了什么作用；派出的援兵多了，河对岸的罗马军队必然会发现，他们要是全军攻过来，我们怎么抵挡！之前我们就商讨过，万一阿特图穆斯的队伍抵挡不住罗马军队、我们应该怎么做的问题——” 弗朗提努斯紧接着沉声说道：“我想现在应该及早的实行这个计划了！” 马克西姆斯有些犹豫：上万人的队伍变换阵型是需要费不少时间的，在现在的这种局势下一旦开始实施，那就意味着接下来不可能再有多余的时间作出新的改变。 他下意识的问道：“斯巴达克斯真能及时的率军赶到吗？” “刚才赶回来的哈古克斯不是已经说了吗，斯巴达克斯亲口承诺，他会拼尽全力率领军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增援！”弗朗提努斯回答。 昆图斯也紧接着说：“斯巴达克斯是个聪明人，他应该很清楚怎么做对整个军队最有利！” 其实这些，马克西姆斯都很清楚，此刻他只是想要一点心理安慰而已，终于他下定决心：“调换阵型吧，准备防御敌人的两面夹击！” 少年侍从们立刻赶去传令。 很快，各支部队就响起了军号声和队官们的嘶喊，原本列阵歇息的士兵们在队官们的引导下，开始了变阵： 第一军团依旧沿河列阵，只是阵型收缩，阵列长度不到一里； 第二军团则放弃了沿河防御，整个阵型折过来，与第一军团西侧未端垂直，阵线朝向西面； 原本作为预备的第三军团（共4000人）接续第二军团阵列左翼，继续向南展开，在到达平地后方的山丘之后，再斜行向前列阵，直达山顶……； 如果算上东面的大海、南面几十米高的山丘，起义军的防御阵型近似一个长方形，将营地和马特尼努姆城囊括在内。 列阵完毕之后，马克西姆斯身边还剩一支可以机动的队伍——就是由佩科特率领的千人护卫队。 不过这支队伍却不能轻动，因为它还负有监督马特尼努姆城，以及防止罗马人登陆后方的城镇港口、沿海岸道路袭击后方的责任。 虽然根据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的分析，队伍之前所经历的佛伦塔尼、翁布里亚地区的沿海城镇并没有大的港口，而且罗马军队强行登陆这些城镇港口之后还面临着被起义军主力部队包围的危险，他们这么做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也要以防万一。 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看到河对岸的敌人正在变阵，并且出现了些许混乱，就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发起进攻，经属下的反复劝谏才作罢。但他的心情也由此变得焦躁不安，骑着战马在阵列前方来回溜达。 终于一骑从西面驰来：“执政官阁下，安托尼乌斯将军已经击溃了敌人，他分出少部分队伍追击溃兵，并且说等整顿好其余部队，就顺河而下，与您会合！” “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尽快赶来，不要让我久等！”克罗狄安努斯神情严肃的挥动右臂，以加重自己说话的语气。 “是！” ………………………………………………………………………… 安托尼乌斯对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的命令作出了肯定的回复，但就算他加快整军、加速东进，他的先头部队逼近东面的起义军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看到友军出现，已经等得很不耐烦的克罗狄安努斯当即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军号长鸣，北面的罗马军阵开始缓缓向南移动，红色的浪潮慢慢将沃马努斯河浸染…… 对岸传来的军号声让马克西姆斯心头一紧，望着对面移动的漫长铁墙，他情不自禁的低声呢喃：“终于要来了！……” 第1次指挥如此庞大的会战，而会战的结果将决定起义军的生死，他不可避免的感到紧张。 “兄弟们，敌人要进攻了！都给我起来站好！拿起你们的方盾和短剑，准备防御！……”起义军队官们的喊叫声在阵列中此起彼伏的响起，接着是士兵们的回应声、盔甲摩擦声、武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马克西姆斯压抑住心中的忐忑，勒转马头，高举右手拳头，纵声高喊：“自由意大利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士兵们的吼叫声以他为中心，向着两翼快速传开。 马克西姆斯穿过阵列间隙，奔回军阵后方，正好迎上奉命赶来的女营队长卡瑞娜。 “报告首领，我带来了1200名年轻姑娘！”卡瑞娜倒还显镇定，但她身后的女人们个个紧张不安。 马克西姆斯挤出笑容：“你把姑娘们分成三队，分别在三个军团阵列后方列队，为战斗的兄弟们加油鼓劲！”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姐妹们，相信我，有伱们的支持，我们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马克西姆斯自信的话语驱散了一些女人们的不安，她们一旦没了紧张，就开始交头接耳的说起话来，若是平时这种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只会让马克西姆斯感到烦躁，此刻却让他感到安心。 ……………………………………………………………………… 最先发生战斗的地方是石桥。 没有河流的阻隔，罗马士兵排成四路纵队，很快就到达石桥中央，然后在队官的一声吆喝之下，罗马士兵突然停止了前进，稍微拉开间隔，半蹲下身体…… “标枪！小心标枪！”起义军队官话音刚落，几十根标枪呈扇形凌空飞落。 既然起义军是以罗马人为对手，昆图斯、弗朗提努斯等一干罗马老兵对此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因此士兵们对罗马战术是相当熟悉，他们迅速的藏身于盾牌之下。 罗马士兵的标枪攻击并没能造成杀伤，也未能打断对手的防御阵型，但是他们的进攻并没有因此停滞，在队官的命令下他们怒吼着，向桥头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红色铁流涌向起义军士兵的盾阵，强大的冲击力迫使前列的士兵后退，将阵列顶的向后凸起，罗马士兵不断的挤向桥头，企图将起义军阵列的凸起扩大，最终形成一个缺口。 在这个时候，桥头两侧的起义军士兵在队官的带领下迅速贴向桥头的侧面，手中的长矛穿过石桥栏杆的缝隙，刺向桥上罗马士兵的下半身。 桥头太过拥挤，靠近桥头两侧的罗马士兵一时竟抽不出方盾来很好的防御自己的侧面，伴随着声声惨叫，罗马士兵一个个被戳倒…… 可后面的罗马士兵还在不断前涌，狭窄的空间使得他们无法作出有效防御，直到后方督战的罗马军官发现异常，下令停止桥上的进攻时，桥头已经倒下了一片罗马士兵，其中一些在自己人的践踏下已经死无全尸。 罗马士兵狼狈后撤，起义军士兵在队官的严令下没有追击，但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起笑容，他们开始对守住桥头有了信心。 在罗马士兵暂停对石桥的进攻时，北面漫长的罗马军阵已经进入到河中，很快就因为河水的深浅宽窄不同使整个阵线变得弯弯曲曲。 为了能够尽可能的占据防御要点，防止敌人的迂回，因此起义军的河岸防御军阵比较单薄，厚度基本只有四列。而在罗马人下河之后，顶在岸边的只有两列，他们是队伍中装备最精良的士兵，而另外两列则后退了20米远。 卡萨里多阿就在其中，身处队列最后方的他目睹了河流中的罗马人投掷出的漫天标枪插满前方的泥地，就如同冬天的枯草，让他产生凛冷的感觉。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听见十夫长急喊：“快！快上去！敌人要上岸了！” 卡萨里多阿跟着队友们一起往前跑，跑到中途他停了下来，弯下腰拔起一根标枪：该死，枪尖都弯了，不过好歹还能当棍子用。 卡萨里多阿刚并入阵列，就听见前方传来的惨叫声，叫声之凄厉让他忍不住心中一震，随后又听到周围队友兴奋的叫喊。 沃马努斯河下游尽管水流平缓，但过膝的水深和河底的淤泥让罗马军阵行进缓慢且阵线变得参差不齐，但士兵们不可能自觉停下来重整阵型，在后列队友的推动下他们只能继续向前。 由于河水经年累月的冲刷，河床与河岸呈倒梯形，已经走到浅水的罗马士兵不敢用蘸满河泥的双腿猛踩斜行向上的河岸，向敌人发起冲锋，因为那极可能导致摔倒，所以他们依旧小心翼翼的向前。 而岸上的起义军由于事先有着充足准备，罗马的标枪袭击并未造成大的损失和恐慌，整个阵线严密齐整。 这一段阵线最先发生战斗的是起义军百夫长斯塔格斯，学习了罗马战术的起义军也继承了罗马的军事传统，一队之首的百夫长在作战时要站在该队最前列左首。 奴隶出身的斯塔格斯是在去年起义军扬威维苏威之后加入队伍的，先后参加了奇袭庞贝、攻打卡诺萨、奇袭萨拉皮亚以及一些攻打农庄的战斗，已经算是一位战斗经验比较丰富的老兵。 他先是站立不动，待持盾的罗马士兵缓步到距离他两步之远时，他突然向前跨一大步，左脚踏进泥地以稳住身体，方盾猛撞对手的方盾。 对手当即脚下打滑，身体失去平衡，上半身显露在盾牌之外。 斯塔格斯身体前倾，右手短剑迅捷刺出，狠狠刺中敌人的面部。 罗马士兵惨叫着仰面倒下，还带倒身后的战友，一起滚落到河中。 见此情形的周围起义军士兵欢呼着，纷纷照此办法来对付当面之敌。 一时间，受地形限制，无法发挥出实力的罗马军队完全处于下风。 ……………………………………………………………………………… 并非所有渡河进攻的罗马军队都受阻于河岸，由于起义军的变阵，沿河防线大大缩短，北面的罗马军队有一半多未受阻碍的轻松度过了沃马努斯河，然后重新开始向南展开队形。 由于从西面刚刚赶来的罗马军队也位于此处，正在休整之中，两支罗马军队难以避免的交杂在一起，产生了一些混乱。 北面军队的军团长或许是急于完成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的进攻命令，也或许是轻视起义军的进攻能力，他命令部队继续向东，先避开友军，再展开阵列。 这样一来，当他们重新列阵时，距离起义军的军阵只有200米左右。 这一情况很快就被在前方观察敌人动向的弗朗提努斯发现，他立刻赶回后方：“首领，渡过河的敌军过于突前了，而且他们还与从上游赶来的敌军混杂在一起，我们应该趁他们还在列阵，立即发起进攻！” 马克西姆斯顺着弗朗提鲁斯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的却是由己方士兵所组成的一条长墙。 “之前我们最担心的就是西面的阵线太宽，又没有地形优势，敌人若是加强在西面的进攻，我们很难坚持长久，现在敌人因为大意给了我们机会，我们不应该错过！” 昆图斯也有些激动的说道：“让第二军团立刻发起进攻，追上去，缠住敌人，不让他们顺利的完成变阵，让他们人多的优势得不到发挥，还可以避免被标枪投掷的伤亡。” (本章完) 第117章 战机 第117章 战机 尽管马克西姆斯在罗马军队袭来前对于“是否留下防御”犹豫再三，可一旦决定了要在此与罗马一战，他对战斗的投入和行动力是相当得高，听完两位老兵的话，果断的下达命令：“立刻去告知托列鲁哥，让第二军团向前进攻！呃……第三军团呢？” 马克西姆斯的最后一句话是在问两位老兵，因为他意识到在第二军团进攻之后第三军团的阵列还驻留原地，有些不妥。 “让卡尔米努斯率领第三军团一起前进，与第二军团保持同一阵线，但是先不要进攻，以防止敌人迂回侧翼。”昆图斯赶紧补充道，他心中略感惭愧，刚才急于想让第二军团抓住战机，一时忽略了第三军团，反而让这位没经历过大会战的年轻首领发现了问题。 “那就这么办！”马克西姆斯重重的点头。 ………………………………………………………………………… “托列鲁哥军团长，首领命令你立即率领第二军团向前进攻！” 听到阿克果传达的命令，托列鲁哥大喜，虽然已经当上了起义军的军团长，但他的骨子里还流淌着角斗士的热血，在这里傻站着，同罗马军队对峙了几个小时，他早就已经按耐不住。 “快！快去给我通知大队长们，让兄弟们向前进攻！”托列鲁哥催促着身边的传令兵。 传令兵们策马奔向各个大队，之所以没有用军号来传达进攻命令，那是因为起义军的整个阵列蜷缩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各支队伍有着自己的任务，如果进攻号声响彻战场，会让原本坚守河岸的第一军团士兵产生误解，放弃有利地形，也发起进攻，那可就麻烦了。 首领下令给军团长，军团长传令给大队长，大队长转达给百夫长，过程有些繁琐，但马克西姆斯军队这半年来的严格训练起到了效果，整个传令过程顺畅无误。 “兄……兄弟们，听我命令——前进！……”百夫长提尼巴祖斯大喊了三遍，举起短剑在空中晃动几下，然后用力向前一挥，同时向前迈步。 右侧同列的士兵紧跟着前行，后列的士兵也随即跟上，一个25x4的百人方阵开始向前移动，起义军的整个西面阵线就是以无数个这样的百人方阵以错落的阵列构成的长墙向罗马军队压去。 “不要慌！紧挨着你的队友！保持住队形！……”提尼巴祖斯一边前进，一边大声提醒着自己的部下，隆隆脚步声、剑盾碰撞声、盔甲摩擦声、急促呼吸声很快就笼罩住他的双耳，使他下意识的一次又一次提高音量，很快声音就已嘶哑。 随着距离的拉近，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影映入眼帘，他的心脏开始急促跳动……这么大规模的会战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上一次是在小亚细亚，尽管拥有一些经验，他仍然会感到紧张，因为那时他不过是卑微的长枪兵，无人关注他的生死，而此刻他却是一队之长，百名士兵的生死系于一身，责任重大。 “tmd，早知道就不当这个百夫长了！”提尼巴祖斯嘴里骂骂咧咧，右手却将短剑攥得很紧，步子越迈越大，越来越快。 距敌已经不到50米，可前方的罗马士兵却在匆忙的列阵，能看清他们脸上紧张的神情，甚至能听见对面传来的叫喊声和推攘声。 这确实是进攻的大好机会！……提尼巴祖斯轻吁了口气，再一次举起短剑，高喊：“兄弟们，跟我冲锋！”说完他双脚蹬地，向前飞奔。 百夫长是全队勇气之冠，当然要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提尼巴祖斯刚跑两步，右侧一个健硕的身影就超越了他，那是他在起义军中认识的好友，也是他几次晋升，都坚持要将其留在身边、辅助自己的十夫长萨莫拉斯。这位憨厚的放牛娃不善言辞，却始终默默履行着在“要战斗中保护提尼巴祖斯”的诺言，这一次也不例外。 看到好友宽厚的背影，提尼巴祖斯热血澎湃，再次高喊：“杀罗马人！” “杀罗马人！！！……”此刻，马克西姆斯军队第二军团的士兵们在队官们的带领下爆发出震天怒吼，犹如咆哮的海潮，狠狠撞向还在仓促列阵的罗马军队。 ………………………………………………………………………… “蠢货！白痴！婊子养的！……”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不住口的痛骂他手下的军团长库里乌斯（这位军团长被他临时赋予指挥渡过河的军队进攻西面的起义军）。 石桥进攻受挫而后退，北面进攻乏力而无法上岸……这多少还可以理解，毕竟敌人占据着地利，所以克罗狄安努斯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西面，可没想到库里乌斯给搞砸了。现在西面的军队因为阵型混乱，被敌人压着打，无法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战力和人多的优势，这让他难以释怀。 待他发泄了一通怒火之后，平时跟库里乌斯关系还不错的一位幕僚小心翼翼的说道：“没想到，这一股叛军着实有点凶悍。” “哼，一群亡命之徒而已。”克罗狄安努斯瞪了那位幕僚一眼，虽然眼前敌人的表现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绝不会认为这支破烂的叛军会强于他的军队。 随后克罗狄安努斯望见已经快坠落到西面山巅的太阳，心中又增烦躁，转而将怒火发泄到他最得力的部下身上：“安托尼乌斯，他在干什么！他率领军队已经赶到了战场，却不马上进攻，反而成为扰乱友军的阻碍！ 布勃留斯，你立刻赶到他那里去传达我的命令，命他立刻率军进攻敌人的左翼，缓解库里乌斯的压力。否则，我会亲自赶去指挥！” “是，执政官大人。” …… 安托尼乌斯听完克罗狄安努斯下达的命令，顿觉委屈：“布勃留斯，不是我不想进攻，而是士兵们太累了！昨晚他们乘船登陆卡斯特鲁姆城，就没有好好的休息，一大早匆匆吃完早餐，就行军十多里，然后渡河奋勇作战，击败了西面的叛军…… 又因为执政官大人的命令，未做任何歇息，就赶来这里，一些士兵已经累得拿不起剑盾，直接瘫倒在地上。罗马军团士兵的表现还算是好的，那些来自各城镇的公民兵在赶来的途中纷纷掉队，到现在都还未赶到。如果不让他们歇息一段时间，恢复一点体力，他们是很难再投入战斗的！ 如果不是库里乌斯太着急进攻，没有和我商量，直接带着部队过来，又怎么可能和我正在休整的部队撞在一起而导致混乱！” 安托尼乌斯的最后一句话表面上是责备库里乌斯的鲁莽，暗地里却是在委婉批评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的急躁，他很清楚军团长库里乌斯虽然军事能力平庸，但如果不是克罗狄安努斯急于求胜，他即使死板的执行传统的罗马战术，也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布勃留斯假装未听出安托尼乌斯的话中之意，他言语温和的劝道：“伱和士兵们的辛苦，执政官大人是知道的，你所立下的功劳执政官大人也记在心里！但是现在战局已经变成这样，时间已经不多啦！ 如果我们不能按照原计划在黑夜到临之前击溃这股叛军、占据他们的营地，那我们即使退兵，也无处歇息！而且如果我们久战不下，叛军的主力又赶来增援，那才是最最糟糕的事情！所以为了解开我军的困境，不能让我军之前的胜利毁于一旦，还得请你激励士兵们再战一次！” 布勃留斯说得言辞恳切，安托尼乌斯听进去了，他扫视着周围瘫坐在地上的士兵们，默然片刻，长叹口气：“我尽力吧，希望士兵们还愿意听从我的命令。我有几个建议，想请你转告执政官大人。” “你请说。” 安托尼乌斯弯腰捡了一根干树枝，在地上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我之前已经派人查看过整个战场，叛军在沃马努斯河南岸防御，在西面他们最初也是摆出的防御阵型，只是因为库里乌斯的失误，他们才主动发起了进攻，不得不说，这股判军捕捉战机的能力还不错。” 布勃留斯微皱眉头。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原本设置的整个防御阵型就发生了改变，南岸叛军和西面叛军的阵线之间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库里乌斯来用树枝用力戳了戳地面上画出的线条：“如果执政官大人能够抽调兵力，进攻这里，应该会对整个战况有所改善。”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但是库里乌斯所率的部队正受到叛军的压迫，1万多人挤扎在一起，已经失去了有效的组织，要想将后方的士兵抽掉出来，恐怕会非常困难，而且他们之所以现在还能够顶住叛贼的进攻，可能是因为阵型厚度太大，叛军攻不透，如果抽掉了士兵，削薄了阵列厚度，我怕会导致库里乌斯军队的崩溃呀！”布勃留斯虽然不带兵，还是有些军事见识，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西面暂时抽不出兵没关系，可以从北面嘛。” “北面？” “你看，咱们北面的军队因为受河岸地势的影响，不但至今没有攻上岸，而且我看伤亡好象比这边还要大一些，但是叛军却始终坚守在河岸，没有发起反击，那么北面的军队完全可以先从容的暂时后撤，重新变阵…… 一万多士兵以八列的厚度想渡河冲击叛军，到现在根本没有发挥出作用，还不如抽掉一半兵力，进攻我刚才所说的地方，最好是抽调我们的罗马军团，那样可能会效果更好。” “这……倒是可以考虑。” “我还希望执政官大人能够命令马特尼努姆的城卫队出城攻击叛军的后方。” “马特尼努姆城内士兵不多，对叛军没有什么威胁，要是冒然出城作战，万一被叛贼趁机攻进城怎么办？” “我觉得这股叛军除了战场上列阵和战斗的人之外，恐怕没有更多的兵力了，否则这里出现这么大的缺口，他们为什么不再派兵将它堵上！”安托尼乌斯笃定的说道：“马特尼努姆人出城攻击，可以扰乱叛军的后方，让他们士气下降。 就算他们还有点多余兵力，也会因此受到牵制而不敢投入到与我们的战斗中。就算他们因此攻入了马特尼努姆城，也要费兵力，镇压城内的骚乱，只会对我们的作战有利，只要最后胜利了，应该不会有人对此多说什么……” 最后一句话，安托尼乌斯说得含糊，布勃留斯却听得明白：自去年叛乱开始，意大利境内已经有多个城镇被攻占劫掠，罗马人对此已经习惯，马特尼努姆一个小城的生死，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布勃留斯还是面露为难之色：“执政官大人应该会同意你的这个建议，但是事先我们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通向马特尼努姆的陆路被叛军隔断。从海路走，附近又没有港口，信使只能赶回卡斯特鲁姆城，再乘船前往马特尼努姆，这一去一回费时间太长，战斗恐怕早就结束了。” “有办法的。”安托尼我乌斯自信的一笑：“以我多年的经验，每一次军队出战，总会有不少商人跟随，希望能够在军队获胜之后谋利。这一次我们的行动极其保密，因此事先跟来的商人很少，但是我们的战斗就靠近海边，附近就是繁忙的航路，相信现在已经有商船靠近河流出海口观战，想等我们获胜后购买战利品，所以我们可以托他们给马特尼努姆城带去执政官大人的命令。” “这……倒是可以试一试。” “我还有最后一个建议。”安托尼乌斯神情变得严肃，沉声说道：“正像你刚才所说的，战况对我们并不很有利，执政官大人该下决心了！派出军法队，对北面和西面的军队进行督战，哪怕伤亡大一些，也要给予叛军足够大的压力，让他们不敢抽掉本就不多的兵力，去支援其他地方……” (本章完) 第118章 辎重营的暴乱 第118章 辎重营的暴乱 “我会将你的建议都转告执政官大人，我相信他会采纳你的意见。但是，你也要——” “伱放心，我会为执政官大人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安托尼乌斯扔掉手中的树枝，看着前方的战场，胸有成竹的说道。 ………………………………………………………………………… 奥卢斯站在山坡上，他身后是第三军团士兵排成的阵列。 当马克西姆斯的命令下达之后，卡尔米努斯就带领着第三军团跟随第二军团并肩前进。只是当第二军团和敌人厮杀之后，第三军团却停留在原地，一直维持着阵型不变。 半个多小时过去，原本处于同一水平位置的第二军团阵线已经向前移了一大截，第二军团士兵一直压着敌人打的情景让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第三军团士兵感到了心定，而他们奋勇杀敌的吼叫更是激起在旁观战的第三军团士兵的热血，请战之声持续不绝，让卡尔米努斯很是头疼。 好在第三军团的队官大半都是罗马老兵（马克西姆斯军队驻扎萨拉皮亚之后，奥卢斯派人去阿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地区邀请了一些生活困顿、对罗马心有怨恨的昔日战友加入队伍），他们费尽心力稳住了麾下士兵们的情绪。 卡尔米努斯还请奥卢斯站到队列前方，并颁下命令：谁敢越过奥卢斯所在位置，必受军法惩处！ 作为一名征战多年的老兵，如果发现有胜机，奥尼斯会毫不犹豫的建议卡尔米努斯指挥军队进攻正在同第二军团战斗的敌人侧翼。之所以到现在第三军团都按兵不动，并不完全因为是马克西姆斯的命令，更主要的是这支正在战斗的罗马军队后方不远的另一支敌军。 此刻，奥卢斯所望见的那支因为距离较远、只能见其轮廓的罗马军队开始有了变化，它开始变得清晰了…… 终于要来了……奥卢斯从心底涌起的不是紧张而是兴奋，他回过身来，看到他身后的士兵们大多目光灼热。 他暗暗点头：士兵们的士气不错，而且占据着一定的地利（第三军团的阵列是斜形向前，一直延伸至山丘难以步行的高度，会对敌人的进攻造成居高临下的优势）。当然也有缺陷，为了尽可能的占据地利，防止敌人能轻易迂回，第三军团拉长了阵列，因此阵列厚度较薄，而且后排士兵的武器装备不如对方优良…… 但奥卢斯知道迎面而来的罗马军队就是之前在上游击溃阿特图穆斯军队的那一支，长途行军、连番战斗，他们还有多少体力？……所以这一仗，第三军团有胜机！ 这支罗马军队显然是吸取了犮军的教训，它在远处就列好了阵，先是朝着山丘行进，接着开始整体左转，让整个阵线面朝东面的起义军第三军团……整个过程极其缓慢而且紊乱，多次停下来重整阵列。 终于，这支罗马军队开始向着第三军团逼来。 在奥卢斯锐利的目光中：罗马各大队方阵步调不一、阵型散乱，罗马士兵精神萎顿、姿态松垮，时不时可以见到有人被山石绊倒……军阵中队官们的叫骂声始终不绝。 奥卢斯心中大定，他对获得胜利更有信心了，转身回到军阵后方。 与此同时，队官们“准备战斗”的喊声响遍整个阵列，然后坐在地上休息的第三军团士兵纷纷站起身，举起盾牌，握紧短剑，既紧张又兴奋的瞪大眼睛看着步步靠近的敌人。 没有标枪投掷（这支罗马军队的标枪已经在上游的战斗中投掷光了）、没有冲锋（因为荒草、灌木丛生的山丘不利于奔跑），罗马军队慢慢靠近，随后喊杀声冲天而起，双方士兵顶起长盾、刺出短剑，飞溅的鲜血不断地出现在纠缠在一起的阵列中…… ………………………………………………………………………… “马克西姆斯首领，刚才退回河对岸的罗马军队又开始进攻了，他们在后面还跟着军法队，看样子是要使出全力了！而且他们还分出了一支部队，正准备沿河西进，应该正如我们之前所预测的——是想要进攻第一军团的左翼！”去北面防线观察敌军动向的弗朗提努斯还未赶回马克西姆斯身旁，就大声喊道。 由于事先有准备，马克西姆斯还算镇定，他回身说道：“佩科特，该你们上场了！” “马克西姆斯首领等一下！”昆图斯劝阻道：“如果将整个护卫队都派出去，你手上就没兵了，万一接下来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们将没法应付！” 马克西姆斯稍作犹豫，就听到身后佩科特沉声说道：“马克西姆斯，你放心，我只需要500人，那些罗马人就别想踏上河岸！” “500人少了些，你带去600人吧。”马克西姆斯用力的拍了一下佩科特的肩膀：“600人要守住200多米的缺口……拜托你了！” “放心！”佩科特神情坚定的朝马克西姆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向自己的队友，高声喊道：“兄弟们，该我们露脸了！” “吼！！！”护卫队员们振臂怒吼。 护卫队的士兵多数是由佩科特从埃诺姆依军队的溃兵中带过来的，马克西姆斯将其任命为自己的护卫队，一方面是为了笼络人心，一方面也是便于管治，毕竟他们习惯了埃诺姆依军队的放纵，一开始肯定不适应马克西姆斯军队的严格军纪。 事实也是如此，这一个月来他们闹出了一些事端，导致三个军团的不少士兵总是用异样的目光来看待他们，私下里还称呼他们是“野蛮的外来者”，这使得他们心里憋了一口气，总想找机会证明自己。 看着600名武器装备较为齐整的护卫队士兵气势汹汹的奔向西北方，弗朗提努斯低声说道：“关了一个月的猎犬终于是出笼了！但愿他们能发挥起作用……” 马克西姆斯有些忐忑，毕竟护卫队人数太少。 “如果只是堵住缺口，守住河岸，应该没有问题，就怕他们急于立功，而采取积极进攻的战术，最终因追击敌人而进入河水中……”昆图斯的提醒让马克西姆斯当即作出决定：“阿克果，你去给我盯着佩科特，时刻提醒他坚守河岸、不得远离！” “是！” 看着侍从飞奔而去，马克西姆斯下意识的喃喃自语：“不知道斯巴达克斯率领的援军已经到了哪里？” 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对视了一眼，没有接话，他俩看出了马克西姆斯的紧张不安：实际上，一个不到20岁的青年能指挥如此大规模的一场决定生死的会战，处于杀声震天、血肉横飞的战场，各种好坏消息纷沓而至，还能够表现的如此镇定，他的表现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报告首领，不好了！马特尼努姆城出兵了！”一个探骑从东面急驰而来。 马克西姆斯的心脏被猛的一攥。 弗朗提努斯抢先问道：“有多少人？步兵还是骑兵？” “大约六七百人，全是步兵。” 昆图斯紧接着建议道：“首领，这应该是马特尼努姆的城卫队，战斗力不强。让剩下的护卫队和哈古克斯的骑兵队一起去对付它，争取速战速决！” 马克西姆斯深吸了口气，稳定住了情绪，然后朝昆图斯点点头，开始下达命令。 ………………………………………………………………………… 西提托斯悄悄的掀开帐幕，小心翼翼的向外探望。 “嘿，谁让你出来的！回帐篷里去，否则有你好看！”多远处一名持矛的中年汉子发现了他，朝着他厉声大喊。 西提托斯赶紧缩回去。 帐篷里的其他几个铁匠立刻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小声问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罗马军队赢了吗？” “这帮叛贼是不是要逃了？” …… “都别说话，想把叛贼给招进来吗！”西提托斯两眼一瞪，军帐内立刻安静下来。 “我出去看了一下，营地里那些看守我们的人还在，并没有松懈。”西提托斯这话一出，周围人顿时神情沮丧。 “但是——”西提托斯提高了几分音量：“我看到营地外面那个叛贼头子的身边没有什么士兵了。 一名年轻时曾服过兵役的老铁匠若有所思：“咱们之前偷瞧过那个叛贼头子身边至少有1000多士兵，现在很可能去了东边……还记得咱们刚才听到的从东边传来的厮杀声吗？马特尼努姆城在那个方向。 “马特尼努姆人出兵了！” “不一定，也可能是罗马军队在马特尼努姆港口登陆了。” “不管怎样，这些叛贼已经被完全包围，他们很快就会被罗马大军击溃，我们很快就会获得自由！” “你们想的太简单了。”西提托斯苦笑道：“等罗马人击溃了叛贼，我们恐怕不但无法获得自由，还可能被他们杀死或者成为奴隶。” “这怎么可能？！” “以我在罗马军队中当兵的经验，这很有可能！”老铁匠神情凝重的说道：“一旦叛贼溃败，场面混乱，我们没有充足的时间证明自己不是叛贼，罗马人也没有那个耐心去甄别，全都杀了是最简单的事。”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其余几名铁匠都慌了。 “不能在这里坐等叛贼落败，咱们必须现在就冲出去！冲出营地，往马特尼努姆城的方向跑，只要到了那边，应该就安全了！”西提托斯攥着拳头，沉声说道。 “这太危险了！就算没有了那一千人的护卫队。这营地里可还有好几百名士兵看守啊！” “那些人算什么士兵！不过是叛贼从他们的所谓‘辎重营’里临时抽调的一些中老年劳力，没有盔甲，没有盾牌短剑，只是拿着简单的长矛和木棍，没什么可害怕的！” 西提托斯弯了弯胳膊，鼓起硕大强劲的肌肉，铁匠最不缺的就是力气，鼓动道：“再说这营地里有几千人，咱们这一片多是萨拉皮亚人，有不少并不愿加入叛贼，只是被强迫来的，此刻他们恐怕都和我们一样的想法，缺的就是有人首先站出来，只要我们把他们都鼓动起来，就可以扰乱整个营地，到时候就可以轻松的逃掉了！” 几名铁匠犹豫不定。 终于有人咬牙说道：“待在这里可能会死，闯出去也可能会死，反正都可能会死，还不如跟叛贼拼了！” 他这一说，其他人也相继表示了赞同。 大家达成一致意见之后，西提托斯走到了帐篷里面的角落，这里还躺着一个人。 西提托斯用脚踢了踢他，不客气的说道：“凯德索斯，赶紧给我起来！” 凯德索斯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一脸迷糊的问道：“西提托斯，怎么了？” 西提托斯目光森冷的看着他：“别装睡了，我相信刚才我们所说的你都听见了，我只问一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干？” “我……”凯德索斯不想跟起义军作对，他心里很清楚：他跟这几名铁匠的情况完全不同。他们不是萨拉皮亚人、就是自由民，以前靠着铁匠的手艺在工坊中赚着不菲的薪酬，过着不错的生活，如今被起义军强迫加入队伍，当然心有怨恨。 而他自己虽然被曾经的主人重用，但实际上依旧改变不了奴隶的低贱身份。平日里被主人颐指气使、挨骂挨打乃是常事，原本已经习以为常，直到起义军占领萨拉皮亚，竟然让他当了工坊的管事，平时有什么事都跟他商量，甚至让他做主，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自由和尊重的滋味，而且在同起义军的日常谈话中也使他渐渐明白自己和这些起义军士兵才是同路人！只是为什么要将自己跟这几个混蛋分在同一个帐篷里啊！ 面对西提托斯恶狠狠的目光，凯德索斯尽管心里发虚，还是壮起胆子劝道：“自由意大利是不会输的，他们的大部队已经快赶到了，你们不要做傻事——” (本章完) 第119章 溃败 第119章 溃败 “嘭！”一股大力猛然撞在头上，凯德索斯脑袋嗡的一声响，当即晕了过去。 随后，帐幕被掀开，西提托斯带着铁匠们飞奔而出，然后各自飞速的跑向附近的帐篷，边跑边高喊：“我们败啦！！罗马人要杀来啦！！快跑啊！！……” ……………………………………………………………………………… “你说什么？！营地发生了骚乱？！”马克西姆斯冲到传信的骑兵身前，急切的问道。 “是……是那些铁匠，他们违反命令，冲出帐篷，散布谣言，引起了一些慌乱，然后他们想趁乱逃出营地，卡皮托正带着队伍进行拦截——” “整个营地都乱了吗？”昆图斯紧接着问了一句。 “没有，运输队和厨房的人没乱，主要是仓库那边那些萨拉皮亚人所住的区域有些乱了……”骑兵回答道。 昆图斯恢复了镇定，宽慰道：“首领，别担心。有卡皮托在，营地的骚乱很快就会被平定。” 此时，马克西姆斯脸上也没了之前的焦急，他点头说道：“卡皮托一直都是担任行军时后勤部门的主管，我也相信他有经验让营地尽快恢复正常、让损失降到最低。另外，我还得感谢弗朗提努斯你。” “谢我？”弗朗提努斯一愣。 “我想如果不是你带着手下一直坚持训练后勤部门的人员，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营地突发意外时还能保持秩序！”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 “那是首领伱的提议，最初我还对此有点意见。”弗朗提鲁斯坦然回应，他接着又说：“不过，首领你如果不将萨拉皮亚那些不愿意加入队伍的人都强迫带走，今天营地也不会发生骚乱。” 马克西姆斯淡淡的说了一句：“现在是多了点麻烦，但将来可能会带来好处，就像之前让你训练辎重队一样。” 说完，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战场。 ………………………………………………………………………… 山丘之上，满是溃兵。 阿特图穆斯不知道自己在山岭中跑了多久，他只知道当队伍真正崩溃的那一瞬间自己的脑子是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周围的士兵们一起奔逃…… 现在他有些回过神来了，先是停下了已经有些双麻的双脚，然后扭头回望山下。 “首领，别……别停下，不然……不然敌人就追上来了！”身后有护卫气喘吁吁的提醒道。 “后面哪……里还有什么敌……敌人！都他妈给我……给我停下来！”阿特图穆斯喘着粗气，大骂道。 战士们将信将疑的回头：原本在后方喊打喊杀的罗马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追击，正在山下整队往回走，距离他们已经有些远了。 罗马人终于走了！……护卫队士兵们如释重负，纷纷停止了逃跑，有的人直接瘫倒在地，有的竟因此流下了眼泪…… 阿特图穆斯却不顾疲惫，开始聚拢四散的溃兵…… 费了一些时间，才召集了3000多人。 想起之前是一直2万多人的庞大军队，如今却只剩下一个零头，而且个个都是丢盔卸甲、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阿特图穆斯真想大哭一场。 “首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手下惶恐的问道。 怎么办？……阿特图穆斯自己都有些迷茫，他很清楚自己的部队过早溃败，马克西姆斯的军队所承受的防御压力必然加大，基于责任，他应该率兵前去支援。可是以战士们现在的状态，他们恐怕没有勇气再次与罗马人战斗…… “咱们先下山……”阿特图穆斯意兴阑珊的说了一句。 没多久，阿特图穆斯的队伍回到了山路上，这过程中不断有溃兵归建。 他们所在的山路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崎岖坎坷的山中小道，罗马人对道路设施的追求显然不是一般城邦可比的，除了道路较窄、没有排水沟、人行道、行道树等设施外，其路面平整坚实与大道并无二致，只是随着地势不断起伏……罗马元老院正是通过这样的道路改善了意大利东部山区的交通，加强了对其内陆的统治力。当然这样的山路也使得阿特图穆斯军队在之前能够跟得上在海岸平坦道路上行军的马克西姆斯军队。 “首领，有骑兵！”有士兵突然大喊，吓得其他人顿时惊恐起来。 “别……别慌！”阿特图穆斯心里也有些慌，他强作镇定的凝望着南面山道拐角出现的骑兵， 他们有的着甲，有的还穿着单衣，武器也各不相同。 “这应该是我们的骑兵！”阿特图穆斯这话一出，战士们开始了欢呼：“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那支骑兵也发现了他们，放慢了前进的速度，随后当先的一名骑兵高喊：“我是奥克玛尔，你们是哪位首领的部队？！” 阿特图穆斯迎上前，高喊：“奥克马尔，是我，阿特图穆斯！” 骑兵立时加快前行速度，奥克马尔赶到阿特图穆斯身前，扫了一眼其身后战士们的状况，心中已经了然，说道：“斯巴达克斯首领很快就率兵赶到，罗马人在哪里？” “罗马人应该去进攻马克西姆斯了，距离这里……应该不到十里。”阿特图穆斯指向东北方向。 “我先带人去查看一下。”奥克马尔挥了一下手，带领骑兵匆匆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一条长龙出现在阿特图穆斯的视野中，为首的正是斯巴达克斯。 即使是在听取阿特图穆斯简要讲述之前战败的经过，斯巴达克斯也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听完之后，他皱眉问道：“也就是说……四、五万罗马军队现在正围攻马克西姆斯的军队，你觉得他能支撑到我们赶去救援吗？” 阿特图穆斯很想说不可能，但看到斯巴达克斯大汗淋漓，其周围的士兵也多是如此，他张了张嘴，把话改成了：“也许可以吧。” “马克西姆斯很有能力，多次创造奇迹，他一定能够坚持住！”斯巴达克斯笃定的说道，他并不是对马克西姆斯很有信心，而是必须给自己信心，因为这是起义军获胜的希望。 斯巴达克斯突然高举起右手，用力向前挥舞，同时高声喊道：“兄弟们，马克西姆斯的部队在前方苦战，他们急等我们的支援！我们必须要再加快脚步，及时赶到那里，击败罗马人，我们才能有活路！” 无数受斯巴达克斯鼓动、为拼一线生机而急行军赶来的起义军士兵们，本来看到阿特图穆斯的溃兵有所动摇，此刻斯巴达克斯的话又给他们疲惫的身体注入了力量。 看着已经开始小跑起来的援军，阿特图穆斯大受触动，他对已经退到路边的手下们说道：“我们也跟上！” …… 沃马努斯河下游南岸小平原上，罗马军队和起义军双方还在殊死厮杀，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河岸因为双方士兵的反复践踏、河水鲜血的不断浇灌而变成了一片泥泞，双方士兵不时摔倒在地，一个个都变成了泥人，挥剑砍杀容易摔倒，他们更多的是用盾和手推挤，战斗变成了一种角力。 由于军法队的死命督战，长时间浸在河中、己经体力匮乏的罗马士兵不得不持续的冲击着起义军的防线。 人数远少于对方的起义军第一军团阵列在敌人的持续压迫下，开始了后退，之所以所有士兵还在拼命的战斗以维持防线，那是因为他们身后始终在呼喊、并且已经嘶哑的女人们的声音。 这些女人中有他们喜欢的人、有曾经治疗过他们的人、有曾经关怀照顾过他们的人……按照马克西姆斯首领的话说“这些女人是他们的姐妹，是一家人！”，作为男人，他们必须拼死保护好她们！ 起义军第二军团士兵们同样在苦苦支撑，只是由一开始的进攻逐渐变成了防御，因为当面之敌的阵列太厚，他们在短时间内砸不透，而随着时间推移，罗马军队混乱的阵型逐渐得到改善，一旦军队组织得以恢复，罗马人就开始发力了。 尽管处于劣势，第二军团士兵们仍在不屈的战斗，身后女人们的助威声是他们的勇气和力量的主要来源。 起义军第一、第二军团在苦战，第三军团则完全相反，他们始终占据了上风，罗马人被打得不断后退，开始出现溃逃……终于整个阵线崩溃…… 第三军团士兵开始追击溃兵。 奥卢斯原本还想着指挥第一大队，转而攻击正与第二军团战斗的罗马军队的侧翼，然而第三军团并不是一支训练有素、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军队，士兵们在胜利的亢奋中完全被眼前逃跑的敌人所吸引，不一会儿整个阵线就在追击中四散开去，奥卢斯的呼喊完全被战场巨大的嘈杂声所覆盖，没激起一点水。 胜利了！第三军团胜利了！……得到消息的马克西姆斯紧握双拳，激动不已。要知道这段时间北面和西北面的战场始终揪着他的心，他甚至将已经击溃了马特尼努姆城卫队的剩余护卫队士兵都派过去支援，但那不过是杯水车薪。 “这是个好消息！”弗朗提努斯紧皱的眉头开始舒展，说道：“希望第三军团的胜利能够尽快动摇罗马人的士气，给第一、第2军团减轻压力。” “首领，请命令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尽快收拢队伍，协助第二军团，击溃对面的敌人！”昆图斯建议道，他心中隐隐有不安：即使是开始就占据优势的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如今都处境困难，为何第三军团的进攻会如此顺利？ “好，就这么办！”马克西姆斯立即让阿克果去传令。 阿克果刚离开，探马就从西南方向飞奔而来：“首领，不好啦！第三军团败了！” “什么？！”马克西姆斯大惊。 “狡猾的罗马人在后方还埋伏了一支军队，第三军团在追击溃兵的时候遭到他们的突袭，结果就——” 探马的话还未说完，马克西姆斯就感到手脚冰凉，脑袋里嗡嗡作响，下意识的看向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 脸色同样难看的两人摇着头，长叹了口气。 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已经手牌出尽，坚持到现在，却是回天乏术了。 ……………………………………………………………………… 安托尼乌斯在接到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的进攻命令之后，经过思索，他决定实施一个新的战术。 当初在罗马、两位执政官分兵时，各自获得了4个军团，克罗狄安努斯沿途征召各城镇的城卫队，使兵力增加了一倍，总兵力达到5万人。在进攻起义军之前，他让安托尼乌斯带走了两个军团和人数多了一倍半的城镇兵，以期能够尽快击败沃马努斯河上游的起义军。 由于罗马军团经过半年多的严格训练，战斗力明显更强，因此两人在进攻起义军的时候都是采取的罗马军团打头阵、意大利城镇兵在后方辅助的策略。但是这一次安托尼乌斯却决定让意大利城镇列阵出战，而将两个罗马军团隐藏在与起义军第二军团作战的罗马军队的后方，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安托尼乌斯麾下的意大利城镇兵原本战力就不强，之前连续行军作战导致体力匮乏，偏偏地势还不利，迅速落败是理所当然，但却导致第三军团因为追击而彻底没了阵型，将软肋完全暴露给埋伏在一侧的罗马军队剑锋之下。 安托尼乌斯当即命令一个军团突袭正在追杀溃兵的起义军，自己率领另一个军团正准备绕过前方的友军，迂回到正在作战的另一支起义军部队的侧翼。 两个军团一个向东、一个向南同时出击，尽管军团士兵还是疲惫，但他们依靠一个个齐整的百人队纵队队形，冲垮了已经分散的起义军第三军团。 (本章完) 第120章 逆转 第120章 逆转 一切都按照计划在顺利进行，骑着战马、跟在军团后方的安托尼乌斯只希望士兵们能再快一些，击溃前方的另一支叛军，他将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后方传来了巨大的呐喊声，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犹如山崩地裂一般。 他愕然回头，看到原本因叛贼的追击而向西逃窜的意大利城镇兵们此刻却纷纷惊恐的往回跑，在他们的后方是密密麻麻的人潮，犹如咆哮的洪流，摧枯拉朽的向他们卷来…… ………………………………………………………………………… “报告首领，斯巴达克斯首领已经率领援军赶到，正从西面攻击敌人！” “报告首领，阿尔托尼克斯首领率领援军通过海边道路赶来，他希望我们北面的部队能够让开一条通路，以方便他进攻敌人！” “报告首领……” …… 这一天的战斗让马克西姆斯始终紧绷神经，最后时刻第三军团的溃败让他已经绝望了，转瞬间又得知援军来到、扭转战局，顿时又陷入狂喜，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当战斗最终胜利的消息传来，已经身心俱疲的马克西姆斯只想立刻倒地好好的睡一觉，但这只是奢望，因为战后还有诸多事务要马上处理。 黄昏的时候，整个战斗全部结束。 斯巴达克斯通过奥克马尔骑兵的侦查，事先了解到整个战场的情况和罗马军队的布置，他将率领的援军分为了两部分，沿着沃马努斯河两岸快速东进，罗马军队已经同马克西姆斯军队缠斗了近两个小时，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抵挡起义军援军的冲击，几乎是一触击溃。 随后，阿尔托尼克斯援军沿着海岸道路赶到，身处北岸的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一看情况不妙，扔下部队仓惶逃命，更使溃败中的罗马军队雪上加霜。如果不是安托尼乌斯凭借自身威望，带领身边唯一能够控制的罗马军团拼死抵抗，致使起义军援军没能尽快形成合围，让近2万名罗马和意大利城镇士兵得以逃脱，最终近3万名罗马军队士兵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安托尼乌斯也战歿沙场…… 残阳隐没山后，晚霞如血，丝丝缕缕，悬挂在黯淡的西边天空。沃马努斯河下游平原上尸横遍野，河水已经完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如此可怖的战后景象并没有让五万名起义军援军士兵们心惊，相反因为一场大胜而兴奋不已的他们正列队于沃马努斯河下游南岸，脚踩着猩红的泥土，聚精会神的凝望着河对岸的斯巴达克斯。 斯巴达克斯站立在沃马努斯河北岸，他没有因为胜利而喜悦，反而是一脸严肃，声音犹如洪钟，冲击着士兵们的耳膜：“兄弟们，我们胜利了！但这场胜利不是你们的功劳，而是应该归功于马克西姆斯和阿特图穆斯两位首领率领的军队！在罗马大军杀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因为害怕而逃跑，而是勇敢的留下来与同罗马人进行战斗！正是因为他们的勇敢战斗，才坚持到我们的到来，获得最后的胜利！ 罗马人强大吗？如果不强大，他们怎么可能毁灭我们的城邦和部落，让我们成为奴隶！罗马人可怕吗？如果不可怕，我们的亲友又怎么会被他们杀死，而我们则饱受折磨！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我来告诉你们真相！——” 斯巴达克斯向前挥了一下手臂，他的护卫队立刻将上百名俘虏压了上来，这些俘虏被扒了个精光，赤身果体站在河岸边，他们中有的长得肥胖松驰，有的身形偏瘦没肉，有的皮肤过于白皙，也有少数长得高大健壮（斯巴达克斯进行了精心挑选，多数都是意大利城镇兵）……由于这些俘虏战斗了一整天，还没有吃食以补充热量，光着身子被傍晚湿冷的河风吹拂，一个个弯腰驼背，抖得像个筛子。 斯巴达克斯抽出短剑，用剑身拍打着一个俘虏凸起的肚子，那俘虏吓得跪地连声求饶。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些脆弱的家伙！正是这些敌人吓得伱们不敢战斗，丢弃了自己修筑的营地！正是这些敌人逼着你们没日没夜的行军，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正是这些敌人即将要将我们包围，想要将我们全部杀死！ 兄弟们，今天这场战斗结束了，但是以后像这样的战斗还会有很多，你们有没有信心去亲手获得一场场胜利，让罗马人妄图消灭我们的计划破灭，让我们彻底的获得自由？！” 看着这些在利剑下颤抖的“罗马士兵”，听着斯巴达克斯充满希望的质问，南岸起义军士兵们的自尊心被激发出来，他们异口同声的发出怒吼：“我们有信心亲手战胜罗马人！！！……” 斯巴达克斯依旧是一幅严肃神情：“光嘴巴说的好听，可不行，我还得看你们接下来的行动！” 斯巴达克斯说完，用力将短剑往后一捅，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短剑刺破了俘虏的肚子，再顺势往下一划，肠子伴随着血水滚落出来…… 如此惨状吓坏了其他的俘虏，也让一些起义军士兵发出惊呼。 斯巴达克斯目光森冷的扫视对岸的士兵们，语气严苛的说道：“接下来就由你们来处决这些罗马俘虏！……” 在去年斯巴达克斯就使用过类似的方法，现在他又不得不故技重演，想要让这几万名在大希腊加入队伍的新兵亲手杀死在这战斗中的所有俘虏，让他们不再畏惧杀人。 形势所逼，斯巴达克斯不得不采取残酷手段。 起义军援军士兵在沃马努斯河杀得人头滚滚、鲜血染红马特尼努姆近海时，马克西姆斯军队士兵都已经回营地休息，战斗之后的他们实在是太过疲劳。而医护营却开始忙碌起来，受伤的士兵实在太多了，他们有些应付不过来。 到医护营慰问伤兵的马克西姆斯知道后，当即命令在营地里腾出十几顶帐篷供医护营使用，同时还让卡皮托多提供人手、帮助医疗营救助伤兵。 随后他回到了军帐，听取阿克果、卡修斯他们对这场战斗中己方伤亡的统计。 “……第一军团死亡198人，伤356人，其中有53人是重伤；第二军团死亡231人，伤262人，其中116人重伤；第三军团死亡444人，包括两个百夫长，伤572人，其中，212人重伤——”阿克果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满是悲伤，或许这些死亡的士兵中有他熟悉的朋友。 马克西姆斯轻咳了一声，沉声说道：“战场之上，刀矛无眼，哪有不死人的。幸运的是，这一次是我们胜利了，他们的死换到了我们的存活，他们即使死了，也会被我们永远铭记！若是以后轮到你们上阵杀敌，你们能否像他们一样，用你们的勇气和智慧去赢取胜利，为大家赢得更好的生活吗？！” “我们能！”阿克果、卡修斯等几位小侍从受其激励，昂首挺胸，大声回应。 “很好，我期待着你们成为英雄的那一天！”马克西姆斯点点头，说道：“继续说下去吧。” “……护卫队有119人死亡，214人受伤，其中重伤75人；骑兵队死亡两人，受伤13人，都是轻伤。”阿克国的声音渐渐恢复了正常。 马克西姆斯听完，陷入沉思：总的来说，军队以少敌多，伤亡并不算严重，其中最惨的应该是第三军团，总共只有4000人，死伤就超过了1000人，之所以出现如此惨重的伤亡率，那是因为他们在追击溃兵的过程中遭受突袭的缘故； 伤亡率高的还有护卫队，这支才加入队伍不到一个月的护卫队没有像其他军团一样受到长期严格的军事训练，他们在战斗过程中不善于依靠严整的阵列来抵御进攻，更信赖于自身的勇武，因此在人数远多于他们的罗马士兵的不断冲击下险些被破阵； 而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尽管最后身处劣势，在阵战的情况下伤亡都不大，相信罗马人也是如此，只是一旦溃败，几万人眨眼就没了…… 这样的经验教训值得吸取呀！……马克西姆斯回过神来，见侍从们的目光还聚焦在自己身上，于是说道：“你们做的很好，看来以后我可以交给你们更多的任务了。” 侍从们个个露出了笑容。 马克西姆斯说的是真心话，从当初将孩子们聚集起来传授知识、有针对性的安排他们干活，后来又将大一些的孩子抽调到自己身边，担任书记员、传令官，到今天第一次安排他们去做战后的军队伤亡统计，他们都完成的不错，这让马克西姆斯对自己军队的孩子培养计划感到满意，虽然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为一名冲锋陷阵的士兵，但是他们却可能在马克西姆斯不久之后的计划里担任重要的角色。 “好了，你们去把沃勒努斯、卡皮托、阿科妮丝、弗朗提努斯、昆图斯、三位军团长和奥卢斯、佩科特都叫过来。” “是！” …………………………………………………………………… “首领，阿科妮丝来不了，她正忙着指挥手下烹煮食物，因为今天晚上要在这里吃饭的可不止我们，还有5万多名援兵。”卡皮托说道。 “今天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咱们可就都完蛋了，这救命之恩怎么也抵得上一顿晚餐吧，哈哈，咱们可不能小气啊。”马克西姆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完，接着又问道：“之前营地里发生骚乱，有什么损失？” “损失不大。”卡皮托回答道：“损坏了五顶帐篷，惊跑了三匹骡马，后来又被找回，有十几个人受了轻伤，只是那些发动骚乱、妄图逃跑的萨拉皮亚人被我们杀了4个，其他的全部被抓获。” 马克西姆斯看着他，问道：“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按照军法将这些试图逃跑的人全部处死？” “不能处死他们！”卡皮托语气坚决的说道：“军法是适用于我们的人，而他们只是俘虏。而且这些企图逃跑的俘虏不是铁匠、就是陶工、木炭工、金银器匠人……，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这话倒是深得我心啊！……马克西姆斯暗自赞许，嘴上却严厉的说道：“但这些人给我们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必须要给予惩罚！以后无论是行军还是休息，都要给他们套上绳索，派专人看管，给他们的食物也要减半。还有，河岸边不是正在杀人吗？把他们都押过去，好好的看一看，让他们都长个教训！” “好的。” 马克西姆斯又看向右胳膊被麻布包裹的佩科特，关切的问道：“佩科特，你的伤势怎么样？” 佩科特动了动被麻布包扎的右手，神情木然的说道：“只是被罗马人轻轻砍了一剑，刚才去医疗营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马克西姆斯松了口气，看着军队的几位将领，大声夸赞道：“这一次罗马大军来袭，你们率领部队顽强抗击，坚持到了援军到来，获得了一场大胜！这场胜利改变了我们自由意大利的危险处境，为我们赢得了生机，所有人都应该感谢你们！” “首领，既然我们立下了大功，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些奖励？”斐萨鲁斯一脸认真的说道：“比如说……把从罗马士兵身上扒下来的那么多盔甲和武器都分配给我们的士兵，毕竟是我们拼死作战，才有了这场胜利，不能让其他部队的人把便宜都捡了！” 原来，战斗胜利之后马克西姆斯军队的士兵们因为太过疲劳，直接回营休息，因此打扫战场的任务几乎是由援军接手。 马克西姆斯微笑的说道：“你们放心，斯巴达克斯是位通情达理的人，我事先已经跟他商量好了，他同意分给我们1万套罗马军团士兵的武器装备，等他们处决完俘虏之后，就给我们送过来。斐萨鲁斯，一会儿就由你来负责接收吧。” (本章完) 第121章 主动出击 第121章 主动出击 “太好了！这一下我们的每位兄弟都能穿上盔甲、拥有盾牌和短剑！”斐萨鲁斯高兴得同托列鲁哥击掌相亲，就连神情阴郁的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有佩科特看着斐萨鲁斯，神情有点复杂。 “卡尔米努斯、奥卢斯，对于第三军团所遭受的惨重损失，我感到非常难过！”马克西姆斯的话让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脸上浮现的笑意迅速消失。 “我之前同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都商讨过，这不是你俩的错，任何人处在你俩的位置上，也不可能比你俩做得更好，我们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更多的兵力来防备敌人突袭的发生，而这是我的责任，不是伱们的！”马克西姆斯诚恳的话语让两人的心里好受了些。 “护卫队也是一样，以少敌多，表现的非常英勇！”马克西姆斯大声的表扬，他不会公开批评护卫队的战法有误才导致伤亡惨重，但他会在以后派人狠狠的操练他们。 佩科特插话道：“不，护卫队表现得不好！如果他们能够像三个军团一样严格的遵守纪律，并且能够排列成紧密的防御阵型进行战斗，就不会有这么多伤亡！首领，能不能从明天开始给我们护卫队派遣一些教官，一有空闲时间就对他们进行军事训练！” 马克西姆斯没想到佩科特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看着对方严肃的神情，显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认真的提出请求，这让他很是高兴，也对佩科特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当然可以！弗朗提努斯，训练护卫队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首领。” 马克西姆斯迅速收起笑意，神情很快变得肃穆，声音低沉的说道：“今天这些战死的兄弟都是英雄，明天我会为他们举办一个公开的葬礼，让所有人都来祭奠他们！” 为战死者举办公开的葬礼，这个办法马克西姆斯向斯巴达克斯学来的。 “另外，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给第三军团和护卫队都补充满士兵，让这两支英勇的队伍能够完全发挥它们的战斗力！” 马克西姆斯的承诺让卡尔米努斯、奥卢斯和佩科特脸上的阴郁开始消散。 “昆图斯、弗朗提努斯，在这一战之后你们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马克西姆斯又问道。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当然是消灭南面的罗马军队！” ………………………………………………………………………………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进攻这一支追击我们的罗马大军！” 夜晚，在马克西姆斯的军帐内首领们召开了军事长官会议，斯巴达克斯慷慨陈词：“今天，我们获得了一场大胜，更重要的是士兵们消除了对罗马军队的畏惧，有了同罗马人战斗的勇气。与之相反的是，罗马人原本计划着通过南北夹击，将我们一举歼灭，但现在我们干掉了北面的罗马军队，就剩下南面的这一支——” 斯巴达克斯伸出两只手臂，比划着：“这几天这支军队加快了行军速度，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今天我们来增援之前。这支罗马军队已经到达了帕拉鲁姆（palanum）和特诺布拉（trebula）这一带，距离我们的所在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这原本是糟糕的事情，现在却成了好事。 之前我们离开塔兰图姆的时候，探听到的消息是这支罗马军队有5万人左右，后来他们同克罗斯军队作战虽然获胜，至少也要伤亡几千人。 今天我们又从俘虏口中得知，这支罗马军队并非都是由罗马军团组成，他们只有4个罗马军团、2万多人，其余的全是各城镇的征召兵，战斗力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而我们的兵力是它的两倍，完全有能力将其击溃！ 只要统率这支罗马军队的执政官不是蠢人，如果在得知我们击败了北面的罗马军队之后，他一定会率军立即后撤，以躲开我们的进攻。所以我们必须抓住现在这个有利时机，明天一大早就率领所有部队迅速南下，与它决战，为克罗斯报仇！只要解决掉这个麻烦，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自由意大利的了！” 斯巴达克斯激动的说到这里，双手往大腿上一落，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你们同意吗？” 在以往的会议上，往往是汉米尔卡最先回应斯巴达克斯的提议，但这一次他需要带领剩余的主力部队行军而没有赶来，不过马克西姆斯接替了这个角色：“我同意斯巴达克斯的提议，迅速解决掉南面的这支罗马军队，让我们的北上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只要士兵们不再害怕罗马人，我们是完全能够击败他们的，就像之前在坎帕尼亚时一样。”一向谨慎的阿尔托尼克斯也表示了赞同。 “这支罗马军队追了我们这么久，是该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了！”阿特图穆斯紧接着说道。 “之前士兵们害怕罗马人，主要原因是他们很多人都没有盔甲和武器，今天的胜利改善了这个状况，我相信士兵们渴望再获一场胜利，彻底的解决武器缺乏的问题。”托尔马阿斯的话既表示了赞同，同时又婉转解释了当初他们选择撤离的原因。 这时，克里奥尼斯大声说道：“斯巴达克斯首领，我虽然还没有获得投票权，但是我同意你的提议，我想菲托多拉斯和德培提马斯也不会反对的。” 菲托多拉斯和德培提马斯也只好点头。 一场大胜完全改变了所有首领的态度，斯巴达克斯的提议顺利通过。 他借着势头，继续说道：“我知道今天的这场胜利能够获得，马克西姆斯、阿特图穆斯你们两人的军队承受了不小的伤亡，但是我们与这支罗马军队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士兵的数量，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够派出部分兵力，跟随我们一起南下进攻罗马军队，集中最多的力量尽快将其击溃！” “我愿意率全部士兵南下参战。”阿特图穆斯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到现在他已经收拢所部15，000名溃兵，虽然斯巴达克斯公开宣称今天的这场大胜主要归功于他和马克西姆斯军队的坚守，但他内心有愧，并且其部队也急需亲手获得一场胜利来重整士气，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积极。 “今天这场战斗让我手下的士兵伤亡不少，急需修整。但击败罗马军队是现在首要大事，我愿意派出6000人参战。”马克西姆斯之所以也同意，一方面确确实实如他所说是为了击败罗马军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进一步锻炼队伍，用一场又一场胜利来提升战力、塑造军魂。 “太好了！”斯巴达克斯露出笑容：“接下来咱们商量一下明天如何南下？” 首领们讨论完南下作战的计划，顺便又讨论了“菲托多拉斯、德培提马斯、克里奥尼斯三人作为正式成员加入军事长官会议”的提议获得通过。 会议结束，大家各自离开，唯有阿特图穆斯还留在军帐中。 他一脸愧疚的说道：“马克西姆斯，我没能挡住罗马人，让你的军队承受了——” “阿特图穆斯，你千万别这么说！”马克西姆斯赶紧制止他说下去，并一脸诚挚的说道：“如果不是你在沃马努斯河上游阻击罗马人，为我赢得的许多时间，我也不可能坚持到斯巴达克斯他们到来。 再说你的军队所在的位置不利于防御，罗马人一来就重点进攻你，你的军队挡不住很正常，我的军队到最后不也崩溃了吗，要不是——” 说到这里，马克西姆斯脑海中立刻浮现当时“兵溃如山倒、自己无能为力”的画面，顿时一阵心悸，赶紧将话锋一转：“大半年以来，你我一直配合的很默契，咱们之间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对了，你手下的士兵都全部归队了吗？明天你要率军南下，不如我派手下帮你继续收拢逃散的士兵。” 阿特图穆斯大喜：“马克西姆斯，要是能这样，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瞧瞧，你又跟我客气。” ……………………………………………………………………………… 阿特图穆斯走后，马克西姆斯叫来了军中各将领，经过商议，决定让第一、二军团各抽出三个大队，共6000人，由各自军团长统率，南下作战。 百夫长斯塔格斯掀开帐幕，走进军帐，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鼾声，大声喊道：“还睡着啦，都给我起来！” “谁呀？大喊大叫的，把老子的美梦都吵醒了！” “听声音像是队长。” “队长？！天还没亮呢，到我们这来干嘛？” …… “都给我安静些！”斯塔格斯一声吼，抱怨声顿时消失：“刚才军团长给我们下达了任务，明天我们要跟着斯巴达克斯首领的大部队一起南下，同跟在我们后面的那支罗马军队作战。” “又要战斗啊，也不让我们好好的休息一下。”有人抱怨道。 “想休息是吧，那就换别的队去了，反正这一次我们只派出一半的兵力，有的是人可以替换。”斯塔格斯摆出要往外走的架势。 士兵们立刻又叫嚷起来：“谁他妈想休息，我现在就想跟罗马人干仗，今天我们虽然打了胜仗，可我们因为太累，没有享受到追击敌人的乐趣，下一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没错，那些罗马士兵其实不咋样，咱们以少敌多，还能基本给他们打个平手，再加上斯巴达克斯首领他们的大部队，下一次的战斗肯定又是胜利。” 斯塔格斯点点头：“既然你们都明白，那就做好明天一早就出发的准备，缺乏盔甲武器或者有破损的，现在可以到辎重营去领取新的。” 这话一出，帐篷里顿时沸腾起来。 一个声音从中冒出来：“队长，我也可以去领取武器盔甲吗？” 斯塔格斯听出是卡萨里多阿的声音，露出笑容：“当然可以，你今天表现的很不错！” 当然很不错，因为卡萨里多阿可是救了斯塔格斯的命。 在战斗中已经很疲惫的斯塔格斯没控制好身体，滑倒在地，当时罗马士兵的短剑正要往他头顶砍落，站在后排的卡萨里多阿迅速刺出了那个没有枪头的标枪，将那名罗马士兵戳倒，然后又拽着卡萨里多阿的后脖领，将他从淤泥中拉起，这才让他躲过一劫。 “太好啦，我终于能有盔甲武器了！”卡萨里多阿手舞足蹈的欢呼。 “你小子运气真不错，加入队伍没多久就能够得到武器和盔甲，哪像我都加入了好几个月，现在才有了这么个机会。” “列昂提亚斯！”斯塔格斯喝道。 “在！” “把你小队的人组织好，列队前去辎重营换甲，路上都插着火把，可不许乱走，要是引起骚乱，军法惩处！” “是！” …………………………………………………………………………………… 克罗狄安努斯出兵之前，为了防止普布利科拉知道消息，前来抢功，不但封锁了阿斯科利港，防止有人前去报信，同时还要求布林迪西舰队暂停向普布利科拉传递消息，这就导致了这一天普布利科拉根本不知道沃马努斯河战斗的发生。 甚至于普布利科拉因为从探马口中得知前方的叛军分出了大部分兵力加快行军，认为这是叛军在集结兵力、准备大举进攻阿斯科利军营的征兆。 出于对友军担忧，他也催促部队加快行军，这就导致黄昏时宿营是在野外，而不是有选择的城镇或海港，同时其军队与前方的起义军只有半天的距离。 第二天清晨，接到斯巴达克斯快马传讯的汉米尔卡并没有继续北上，而是先将昨日会战胜利的消息告知士兵们，大家的士气得到提振，然后他迅速率军南下。 (本章完) 第122章 连战连捷 第122章 连战连捷 等到附近临海城镇的信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普布利科拉，告知他“克罗狄安努斯的军队战败”的消息时，汉米尔卡已经率军逼近。 兵力强于对方的普布利科拉立刻列阵迎战。 然而，汉米尔卡却不进攻，只是列阵相持。当普布利科拉命令军队主动进攻时，他却让部队迅速后退。 普布利科拉暗感不妙，当即下令军队后撤。 但是汉米尔卡却率队紧紧跟随，这使得普布利科拉不得不有所防备，导致军队后撤速度明显减慢。 最后普布利科拉干脆率军队退至一个利于防御的地方，后有山岭，旁有河流，然后重新开始列阵。 时至下午，斯巴达克斯率领大军赶到，观察完敌军阵势之后，安排各支起义军部队分批次发起进攻。 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面对一心防御的罗马军队，起义军久战无果。 不过，起义军兵多，再加上斯巴达克斯的巧妙调度，前线部队打累了，能够撤下来，后面的部队顶上去、继续打，其过程没有出现大的混乱。 而罗马军队的所有士兵几乎一直在战斗，再加上之前与克罗斯军队的战斗中其军队主力罗马军团遭受了不小损失（由于战后休整，普布利科拉一开始追击斯巴达克斯主力部队时行军速度较慢），实力受到了削弱。终于，战至黄昏，其防御军阵被攻破，罗马军队大败，普布利科拉在骑兵部队的护卫下逃离战场。 起义军再获一场大胜。 几天之后，浩浩荡荡的起义大军逼近了阿斯科利军营防线。 尽管斯巴达克斯他们已经从投靠他们的马尔西人口中得知，两天前罗马北意行省总督卡修斯率领1万多士兵进入了阿斯科利，使罗马军营的防御能力得以增强（原本这支军队是接到执政官的命令，前来围剿起义军的）。但是，起义军首领们被之前的连番胜利所鼓舞，依旧发起了进攻，结果遭受小挫。 就当首领们为如何攻破罗马军营而伤透脑筋之时，昆图斯向马克西姆斯提了一个建议。 “我建议我们不打这个营地，而是向西绕过阿斯科利，然后继续向西行军——”马克西姆斯在军事长官会议上转述了昆图斯的提议。 “马克西姆斯首领，你莫不是疯了！”克里奥尼斯首先叫嚷起来，已经成为军事长官会议中正式成员的他自认为抓到了马克西姆斯的痛脚，可以好好的批评一下他。 “这几天我们都看到了，阿斯科利城以西都是山岭，向西行军肯定比较困难，更何况西面是拉丁姆地区，那里有罗马！一旦罗马再派出军队在西面拦截我们，阿斯科利军队的罗马军队又从后方攻击我们，那我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你说的不完全正确。”马克西姆斯对克里奥尼斯的批评不以为意。反而投之以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阿斯科利城以西并不是拉丁姆地区，而是翁布里亚，再往西才是拉丁姆。其次呢，绕过阿斯科利往西行军并不困难，因为那里有一条通向罗马的萨拉里亚大道，也是东海岸到达罗马距离最近的大道之一，我们沿着这条大道向西行军，10天之内就能到达罗马。 我们担心罗马会再组建大军进攻我们，因为它确实有这个能力。但是，躲在我们前方军营里的那个执政官难道就不担心了吗？他身为罗马执政官，肩负着罗马公民们的期望，率领费国库巨资组建的强大军队前来围剿我们，结果不但吃了败仗，而且还放任我们进攻罗马…… 除了100多年前汉尼拔率领迦太基军队攻到罗马城下之外，罗马人再也没有遭遇过被敌人兵临城下的恐慌，如果我们这样做了，不管成功与否，罗马人必定十分痛恨这位执政官，那么他的政治前途可就彻底毁了，所以只要我们摆出向西进军的姿态，我认为他都必定会率军出来阻拦！” 正耐心倾听的斯巴达克斯眼睛一亮，会意的说道：“马克西姆斯，你是说……我们假装向西行军要进攻罗马，其实是要引诱军营里的罗马军队出来，逼迫他们在野外同我们进行决战！” “没错。”马克西姆斯瞥了克里奥尼斯一眼，自信的说道：“攻破罗马营地比较困难，而在会战中战胜敌人就容易多了，我认为可以试一试。” 最终，马克西姆斯的提议获得通过。 起义军开始行动起来，为了方便翻山越岭，甚至丢弃了大量的驮兽，由士兵们背负着物资前行。 最开始克罗狄安努斯探知起义军向西翻山越岭、绕行阿斯科利，他还以为叛军是想避开军营的封锁、继续北上，因此决定先稳守不出，等到罗马再派援军来，增强实力之后再说。因为他已得知普布利科拉战败的消息，再也不敢小觑这支曾被他视为乌合之众的叛军。 但是他很快又得知叛军在绕过阿斯科利之后，并没有继续北上，而是踏上了萨拉里亚大道，开始向西行军。 这股叛军想要进攻罗马？！……克罗狄安努斯脑海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坐不住了，因为他很清楚萨拉里亚大道沿途地区的军事防备情况，当初他就是率军从罗马经萨拉里亚大道到达的阿斯科利，他征召了沿途各城镇的城卫队，凑成了5万大军，却也使得多年未经战事、本就战备松弛的萨拉尼亚大道沿途地区几乎失去了防御能力，他能想象得到叛军可以不受阻碍的顺利进入拉丁姆、逼近罗马、引起罗马民众的恐慌…… 想到这些，克罗狄安努斯开始冒冷汗，在罗马政坛混迹多年的他很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于是他立刻叫来了北意行省总督卡修斯，并且很快就说服他。 克罗狄安努斯虽然急于出兵，但在卡修斯的劝说下，还是先派出了多路哨探，查明起义军确实是一心向西行军、并无任何埋伏之后，这才率军出营，沿萨拉里亚大道向西急追。 两天之后，罗马军队追上了有意放慢行军速度的起义军。 这里正是皮塞努姆地区与翁布利亚地区的交界，山岭连绵，只有一条河流冲刷而成的低谷，萨拉里亚大道正是伴随这条河流修建的，因此地势狭窄，起义军庞大的军队无法展开，局势对罗马军队有利。 克罗狄安努斯以北意行省的军队为先锋，斯巴达克斯则将自己的部队排在了最前列，双方很快就在河谷里展开厮杀。 卡修斯带来的军队乃是罗马北意行省的两个常备军团，是为了防御北方的蛮族而设立的，士兵长年坚持训练，虽然多年未逢战事，但其战斗力远非去年底仓促组建的这八个罗马军团可比。 激战一段时间之后，起义军的前线部队有些顶不住了。 斯巴达克斯对此有所预料，因为马克西姆斯曾经提醒过他这支北意行省的罗马军队与其他罗马军队的不同之处（来自于昆图斯、弗朗提努斯等人的提醒），所以他早有安排，发出号令，让前线部队撤退。 起义军先头部队立即向后撤退，北意罗马军团紧追其后，企图迫使溃兵冲乱敌人的阵形。 只是起义军前线部队后方并无任何其他部队相邻列阵，而是当他们奔跑了一段距离之后，才看到另一支起义军部队以罗马的棋盘格式阵列横断河谷，撤退的士兵通过阵列的间隙跑到了后方，而随后的罗马士兵在奔跑的过程中松散了阵型，无法迅速形成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正对他们的起义军部队较为顺利的前后合并方阵，形成一条严密的阵线，挡住了追击的敌人，阵战再次开始…… 斯巴达克斯曾经在与执政官普布利科拉作战的时候使用过相同的战法，不过那一次是进攻，这一次是防御为主，一回生、二回熟，各部队运用的更为熟练了。 通过这种战法，起义军即使在狭窄的河谷中也能发挥自己兵多的优势，利用车轮战法来消耗罗马军队的锐气。 当克罗狄安努斯和卡修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开始采用轮换战术来节省士兵们的体力，即使他们事先未做准备，但作为进攻一方，前后队伍的换位就更容易一些。 只是每当罗马军队执行这一战术的时候，起义军就立刻逼上来，让罗马军队不那么容易的完成转换。 就这样攻守不断易位，战斗变得断断续续，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 突然，克里狄安努斯按到传令兵的紧急报告：后队遭到叛军的袭击！ 克罗狄安努斯在大惊之余也感到困惑：自出兵以来，他就没有停止派哨探对周围环境的巡查，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些叛军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军队的后方。 原来，起义军之中有大量萨莫奈山民和卢卡尼亚山民，在开战之前斯巴达克斯就派遣他们爬上河谷两侧陡峭的山壁，再翻山越岭，绕到罗马军队的后方，进行攻击。 当这一消息在罗马士兵中传开，士气急剧下降，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前方久战不破，后方又遭突袭，军队即将被包围在河谷之中。 尤其是原阿斯科利军营的部队前不久在沃马努斯河溃败、侥幸逃生的阴影还未散去，士兵们哪还敢重蹈覆辙，于是拒绝再听从将官们的命令，纷纷夺路回逃。 克罗狄安努斯见大势已去，带着卡修斯，在护卫队的拼死保护之下，趁着后方叛军尚未形成包围之际，杀了出去，但大部分士兵被困在了河谷。 不过，当北意行省军队自知脱逃无望之后，殊死抵抗，起义军为了彻底歼灭它，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二十天之内，起义军连获三场大胜，击败了约十二万罗马军队，打破了罗马的围剿计划，不过起义军也付出了四万多人的死伤，实力大大受损，以至于即使之前有首领心中存有进军罗马的幻想，此刻也不得不破灭。 起义军停止西进，迅速掉头往东，再次逼近阿斯科利军营，营中已经无人，只有燃烧的大火。 起义军士兵们赶紧进军营救火，抢救各种军备物资。 与此同时，起义军所取得的辉煌胜利，犹如春风迅速吹遍皮塞努姆，无数马尔西、维斯提、佩利格尼等种族的贫民和奴隶纷纷赶来，要求加入队伍。 几天时间，起义军不但兵力尽复，而且还胜过以往。更何况此时起义军缴获了大量的罗马军队装备和军资，绝大多数士兵都有了盔甲和武器，实力大大增强。 在阿斯科利军营休整了十天之后，起义军开始继续北上。 按道理，两支罗马执政官的军队和北意行省的两个军团都被消灭，意大利东海岸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威胁到如此强大的起义军，相反各城镇反而要担心自身的安全。 然而，起义军的行军速度是一天比一天慢，等到起义军好不容易进入北意行省，到达到达行省最靠南的海港城镇阿里米努姆（ariminum）时，有的起义军部队就拒绝前进了。 于是，整个起义军的军事长官会议在此召开。 “诸位，阿尔卑斯山脉就在前面不远，只要我们率领部队再行军十几天，就可以离开罗马控制的区域，到那时我们就彻底的自由了！” 马克西姆斯首先在会议上发言，他也是这段时间内最积极的督促起义军继续向北行军的首领，由于这样的会议在路途中发生过几次，此刻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焦急，连带着声音也流露出急躁。 “虽然说我们已经多次击败罗马军队，但是罗马依然十分强大，它随时都可能再派出军队来进攻我们，我们在路上多耽搁一天，那么就多增加一分罗马军队在前方堵截我们的危险！所以我恳请各位全力说服伱们麾下的士兵，继续加快赶路，只有离开了意大利，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本章完) 123.第123章 拒绝北上的真正原因 第123章 拒绝北上的真正原因 马克西姆斯的目光扫过早在坎帕尼亚就并肩作战的队友，言辞恳切的劝说道：“斯巴达克斯、汉米尔卡、阿尔托尼克斯、阿特图穆斯，当初咱们从角斗士学校里逃出来、在维苏威地区发起暴动的时候，大家不是作出过承诺要反抗罗马、获得自由吗？！现在眼看就要实现了，为了那些一直相信我们、跟随我们的兄弟们，我们可千万不能退缩呀！——” “马克西姆斯，你这是在胡说八道！”克里奥尼斯大声打断马克西姆斯的发言：“离开意大利就能获得自由吗？！你知不知道阿尔卑斯山以北到处都是可怕的高卢人和更可怕的日耳曼人！ 我可是问过军中的一些高卢兄弟，他们都告诉我，那些蛮族部落各有各的地盘，若是有外来者进入，他们就会视为敌人，发动战争将其杀死或驱逐！ 罗马虽然强大，但他们对阿尔卑斯山脉以北的蛮族却是有所畏惧，因为在以前他们多次被蛮族人打败，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那些来自翁布里亚、皮塞努姆地区的士兵。 而且蛮族人对待俘虏极其残忍，一旦我们战败，不是脑袋被砍下来做成尿壶，就是成为奴隶，备受虐待！反正到哪里都是战斗，我为什么不留在更熟悉情况的意大利呢！” “克里奥尼斯说的没错！”菲托多拉斯迅速接过话头：“听说在阿尔卑斯山以北到处都是密林沼泽，野兽众多，蚊虫遍布，而且到了冬天，天气很是寒冷。 蛮族人要穿厚长袍，并不以面包为主食，而是喜欢将麦子、豆类和肉放一起乱炖，没有东西吃的时候甚至去挖蛇虫吃…… 大家想想看我们的队伍中多数都是意大利的士兵，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温暖的气候、美味的食物，现在要让他们去到一个与意大利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恐怕在没有战斗之前就得先病倒一半人，到时候还怎么打得赢那些视我们为仇敌的蛮族人呢！”菲托多拉斯看向马克西姆斯，双手一摊，露出很无奈的模样。 “刚才马克西姆斯说罗马很强大，但是我们现在也很强大！”德培提马斯和克里奥尼斯、菲托多拉斯似乎是事先商量好的，一个紧接着一个发言。 “一开始我们的士兵确实是畏惧罗马军队，但是在获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之后，他们现在不但不害怕，而且渴望与罗马人战斗。并且他们的战斗能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就算罗马再派军队来，也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反而会让我们越战越强，变成像马略将军麾下的强大军队，到时候没有人可以抵挡！” 马克西姆斯反驳道：“德培提马斯，伱是一位老兵，你应该很清楚，至今为止我们所战胜的罗马军队不过是一些只训练了几个月、没怎么上过战场的新兵。唯一一支曾让我们头痛的罗马军队是来自北意行省，他们才是经过长年训练的罗马正规军团，我们为了战胜他们付出了多大代价，你们都忘了吗！而像这样的军队，罗马还有多少呢？！” 马克西姆斯用力捶打桌面，大声提醒道：“至少十几万人！由罗马最厉害的将军卢库鲁斯和庞培率领，一部分在小亚细亚同本都人战斗，一部分在伊比利亚半岛剿灭叛军，他们作战多年，战斗力强大，一旦罗马元老院将他们调回意大利，德培提马斯，你觉得我们能战胜他们吗？！” 德培提马斯一时语塞，曾在罗马军队中服役多年的他做不到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然可以！”托尔马阿斯接过话头，进行反驳：“就算罗马再强大，但它的根是在意大利！现在我们自由意大利的威名已经传遍全意大利，所有意大利的奴隶和贫民都愿意加入我们，我们的队伍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就已经超过了10万人，以后我们还会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足以摧毁罗马！ 到那时那些在外征战、家却在意大利的罗马士兵还有心思战斗吗？！那些曾经屈服于罗马的城邦和王国必然会重新起来反抗罗马，到那时罗马不可能再强大，而意大利各种族各城邦必将在我们的帮助下重新获得自由！” 他这番话说完，听得在场的某些人精神振奋，情不自禁的叫道：“托尔马阿斯，说的好！” “呵呵，我们都知道罗马的根在意大利，罗马人自己不清楚吗？！”马克西姆斯冷笑着大声说道：“之前罗马一直小看我们，现在他们遭到了重大失败、两个执政官都差点被我们俘虏，我们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罗马在意大利的统治，从今往后它必定视我们为真正的敌人！ 它必将调集它最精锐的军队，想要尽快将我们剿灭！它还会使用各种诡计来探听我们的消息、收买我们的士兵、瓦解我们的队伍，让我们发生内讧！ 是的，或许在这过程中意大利之外的其他城邦和王国会起来反抗，但那又如何？他们不可能跑来意大利帮助我们，而被罗马的精锐军队不断进攻的我们恐怕是看不到罗马灭亡的那一天！” 军帐内突然安静下来，并不是大家被马克西姆斯所说服，而是他提到的罗马将采取的各种卑劣手段让还没有经历过的众人有些犯嘀咕。 这时，在帐篷角落里的一个人大声说道：“反正我和我的兄弟们是绝不会在继续北上，去什么阿尔卑斯山以北的蛮人土地！如果你们一定要去，我们就脱离自由意大利，南下去跟罗马人拼命！”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新加入队伍的马尔西人首领德摩里乌斯，他话音刚落，另两位在皮塞努姆地区新加入的首领也态度坚决的相继说道：“我们也是一样，绝不再北上，否则就率队离开！” 三人的发言骤然让军帐内变得异常寂静，一些人脸上更是呈现出紧张，因为这让他们想起了几个月前克罗斯脱离队伍的那一幕。 克里奥尼斯突然笑起来，他看着马克西姆斯，语带讥讽的说道：“斯巴达克斯首领，不能再听某个愚蠢人的建议了，我们要是继续北上，自由意大利就将四分五裂！ 我之前建议过，队伍应该掉头南下，回到大希腊，那里商贸发达、物资富足，而且还有很多的奴隶和贫民急需要我们的帮助。尤其是西西里，那里的人在几十年前就发起过大暴动，差点占领了整个西西里岛，只是最后被罗马军队所剿灭…… 既然这些天军事长官会议一直都无法对此事作出最终决定，我建议召开军人大会，让所有的士兵来决定我们到底应该去哪儿！” 马克西姆斯心中一紧， 自起义军成立以来，军人大会总共就只召开过几次，随着队伍的急剧扩张，召开军人大会也变得非常麻烦，因此今年在南下之后就没有再召开过，但它毕竟是起义之初就约定好的最高权力机构，一旦军人大会作出决定，就不可能再更改。 “同意召开军人大会，让所有的士兵共同来商议咱们队伍的去向！”几位后加入队伍的首领大声表示赞同，因为他们很清楚现在起义军队伍中意大利城镇贫民占了多数，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是绝不会轻易离开意大利的。 马克西姆斯同样也很清楚，因此他把恳求的目光投向曾经并肩作战的阿特图穆斯，希望他能出言否决这个看似合理的请求。 然而阿特图穆斯低着头，不和他的目光接触。 阿尔托尼克斯倒没有躲避目光接触，但他微微摇头，表示了拒绝。 汉米尔卡和斯巴达克斯在神情严肃的小声讨论着什么，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求助。 在那一刻，马克西姆斯骤然觉得：在这个军帐中，虽然人多拥挤，但自己却是孤独一人。 这段时间，由于他一直坚持北上，越来越感觉到和其他首领的疏离，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心凉了。 “咳！咳！”斯巴达克斯重重的咳了两声，目光扫视众人，最后落在马克西姆斯身上，眼含深意的说道：“今天大家商讨了这么久，都累了，回去先好好休息，同时跟手下好好的商量商量，明天咱们再开会决定队伍是继续北上？还是南下？” “又要推到明天？！”克里奥尼斯有些不满。 “放心，明天一定会作出决定，不会再拖了！”斯巴达克斯十分肯定的作出回复，克里奥尼斯他们才没有再纠缠。 马克西姆斯沉着脸，起身就往外走，汉米尔卡连叫了他两声都没有回应，还想着要追出去，被斯巴达克斯叫住：“算了，别追了。刚才我已经悄悄示意他会议结束后留下来、大家私下里再商量商量……看来他已明白了我们的选择，不打算再跟我们商量了。” “哎……”汉米尔卡长长的叹了口气。 “汉米尔卡，你代我去见见他吧。”斯巴达克斯意兴阑珊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回到自己的营地。 “首领，今天商讨的怎么样？咱们能继续行军了吗？”侍从阿克果迎上来问道。 马克西姆斯没有回答，而是沉声说道：“你们去把沃雷努斯、阿科妮丝、庇格瑞斯、卡皮托、昆图斯、弗朗提努斯……都给我叫到军帐里来开会！” “是！”侍从们齐声回应，不敢怠慢，因为这是马克西姆斯第一次在行军途中叫齐队伍里的所有头目开会，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这时卫兵进来报告：“首领，阿特图穆斯首领来了。” “让他进来吧。” “马克西姆斯，你走得太快了，我在后面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阿特图穆斯嘴里抱怨着，走进军帐。 “阿特图穆斯首领，你找我有什么事？”马克西姆斯看着他，嘴里没有了以往的随意，而是正色的问道。 “呃……哪个……”阿特图穆斯楞了一下，然后挠挠头，愧疚的说道：“刚才开会的时候，我知道你是想让我站出来为你说句话，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手下的士兵不是阿普利亚人、就是皮塞努姆人，我要是在会议上公开说支持继续北上，恐怕他们就该闹起来了……” “你自己的想法呢？是北上还是南下？”马克西姆斯一脸漠然的问道。 “我手下的士兵们都是这样，我的想法就算和他们不同又能咋样，难道我还能扔下他们所有人一个人北上不成？！”阿特图穆斯变得认真起来，他沉声劝道：“不光我是这样，阿尔托尼克斯、汉米尔卡、斯巴达克斯他们的情况也跟我一样，不然今天克里奥尼斯他们围攻你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站出来为你说话？马克西姆斯，你呀，没必要一个人跟大家对着干——” “阿特图穆斯首领。”马克西姆斯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我不再劝你跟我北上，你也别劝我跟你南下，看在我们曾经并肩战斗的份上，请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被罗马军队重重围困在海边，我或许能派艘船来救你一命。” “啊？”阿特图穆斯再次愣了，等他回过神来，正想说话。 马克西姆斯一摆手：“接下来我这里要开会，就不跟你多聊了。” 阿特图穆斯被送出军帐时，还有点懵，抬头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汉米尔卡，连忙挥手招呼：“汉米尔卡，你这也是来劝马克西姆斯的吧？” 汉米尔卡指了指军帐：“他在里面吗？” “在，可是——” 汉米尔卡也不多说，紧走几步，绕开阿特图穆斯，走到帐幕前，跟卫兵说道：“我要见马克西姆斯。” “请稍等。” 阿特图穆斯看着汉米尔卡走进军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长吁口气，大步离开。 马克西姆斯一见到汉米尔卡，就直接问道：“老师你是来给我送行的吧？” 汉米尔卡并不感到惊讶，他沉声问道：“你真的决定要独自率队北上？不再多等一等，万一情况发生变化了？” (本章完) 124.第124章 给斯巴达克斯的忠告 第124章 给斯巴达克斯的忠告 “不等啦。”马克西姆斯摇头：“斯巴达克斯今天没有同意召开军人大会，已经是给了我缓冲的时间了，我主动率队离开，总比在军人大会之后，在士兵们的辱骂下离开要好得多……” “哎……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汉米尔卡叹道：“你也别怪我们。当初咱们刚起事的时候，大家确实是一心想要逃离意大利，但是现在大部分的士兵都想要留下来——” “我明白，刚才阿特图穆斯已经给我谈过这事了。”马克西姆斯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再多啰嗦，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汉米尔卡，压低声音问道：“我一直认为在咱们这些首领中你和斯巴达克斯是最有头脑的，也是最有军事才能的，而且伱们都在罗马军队中干过，对罗马的军事能力最为了解！ 我不认为你们会不知道，即使我们现在接连胜利，但在意大利的处境仍然非常危险。可这些天士兵们想要留在意大利的呼声日益高涨，斯巴达克斯和你却从未采取任何行动来提醒他们，在军事长官会议上也基本不发表意见，放任克里奥尼斯跟我争吵，这一点也不像你们两人以前的做法，为什么？！” 汉米尔卡沉默了片刻，说道：“绝大部分士兵都拒绝离开，难道斯巴达克斯要将他们都抛下？他是自由意大利的头儿，他有责任带领这些愿意跟随他的人能够很好的活下去！当然，斯巴达克斯和我都觉得现在队伍的战斗力越来越强了，早这样继续打下去，我们是很有希望最终战胜罗马的……” 马克西姆斯眼也不眨的直视着他，语气幽幽的说道：“老师，即使我就要率队离开，你也不愿意说点实话么？” 汉米尔卡抬眼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汉米尔卡转过头去，再次开口说道：“我刚才说的就是实话，只不过……咳，你知道我这个汉米尔卡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马克西姆斯摇摇头，原主在角斗士学校时还真没有听人说过起。 “这是我在角斗士学校给自己取的名字。”汉米尔卡悠然的说道：“我在罗马军队当兵时，听人说过罗马曾经有个强大的敌人叫迦太基，一个叫汉尼拔的迦太基将军曾经率军在意大利战斗了十几年，杀死了很多罗马人，是罗马人的噩梦…… 我原本想取这个名字，可这个名字对罗马人来说太特殊了，容易激怒他们。我又听人说，汉尼拔的父亲同样是一名优秀的将军，也打过一些胜仗，给罗马人制造了不少麻烦，所以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汉米尔卡再次转回头，目光炯炯的直视马克西姆斯，声音变得深沉而又富有力量：“罗马人杀光了我和斯巴达克斯的亲人，毁灭了我们的部落，我和斯巴达克思想要报仇，却成了俘虏，被迫当上了角斗士，除了取一个名字来表示对罗马人的愤恨，我啥也做不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俩拥有了向罗马复仇的能力，就算我跟斯巴达克斯离开意大利获得自由又能怎样，家……早就没了，还不如留在这里同罗马人战斗！当年我部落全族人流的血，我俩可以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马克西姆斯依稀记得前世无数历史学者、专家对斯巴达克斯为何面对近在咫尺的阿尔卑斯山、却放弃离开意大利，转而率军南下的原因始终争论不休……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起义军士兵们的裹挟只是次要原因，斯巴达克斯想要复仇才是真正的主因。作为角斗士，死亡原本就不是他所畏惧的，他最担心的是其他的首领、士兵们与他的意见相左，不愿意同罗马人战斗到底，所以他一直表现出要带领大家获得真正自由的态度，直到现在其他首领和绝大多数士兵的意愿达成一致，他终于是得偿所愿…… 想到这些，马克西姆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多亏他之前已经做出了决定，否则现在得知了真相，心里该有多失望！ “本来斯巴达克斯是准备亲自来见你的，可是他心中有些愧疚，就拜托我给你带来几句话。”汉米尔卡的声音在马克西姆斯的耳边继续响起：“他很感谢这一年多来你为自由意大利所做的一切，要是没有你的帮助，这支队伍也不可能发展成今天这样的规模、获得这么多的胜利！ 你坚持要离开，他感到非常遗憾，他认为这是自由意大利的重大损失，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尊重你的选择，你如果有任何要求，只要他能够做到，他都会尽全力满足！” 马克西姆斯听完，心中一动，他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想让所有部队在这里多停留两天，不着急南下，而是摆出要沿着海边道路继续北上的架势，能行吗？” “我会回去跟斯巴达克斯商量，我觉得应该可以做到。”汉米尔卡毫不迟疑的回答，并且关切的问道：“就这么一个要求，还有其他的吗？粮食、武器、马匹、钱财……只要你提出来，我和斯巴达克斯都会尽全力满足。” “我没有其他要求了。”马克西姆斯摇摇头，听了哈密尔卡刚才那一番话，他刚刚升起的怨怼之气消散了很多，犹豫了片刻，他以极其认真的态度说道：“即使我们不得不分开，但我衷心的希望你们能够在这里继续获得胜利，让你和斯巴达克斯的愿望能够最终实现！为此我想提几个建议，希望你们两个能够认真思考，并且最终采纳！” 汉米尔卡受对方态度的感染，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你说。” “首先，不要去西西里，那里不过是个岛，四面环海，地域狭小，人口不算多，即使那里的民众，愿意跟随你们一起反抗罗马，可你们没有强大的海军，一旦被罗马舰队封锁，你们就被困在了岛上，罗马可以慢慢的筹集大军，对你们进行围剿，而你们在狭小的西西里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马克西姆斯努力回想着前世斯巴达克斯起义失败的几个主要原因，斟酌着说道：“其次，意大利的土地本就不够广阔，图里伊以南和塔兰图姆以南更是狭窄，最好不要率军越过它们向更南方进军，否则比较容易被罗马大军封堵，从而被迫同已经做好防御的罗马大军硬拼； 还有……如果以后你们……被迫不得不离开意大利，不要去盲目相信那些大海盗的承诺而耗费时间等待船只，因为他们多少跟意大利各城邦的贵族有联系，收了你们的钱却不给你们提供船只，暗地里向罗马军队告密，不但会耽搁了你们宝贵的时间，还会给你们带来大麻烦，所以最好慎重行事！——” 其实，马克西姆斯很想说：“到那时说不定自己能够为他们提供一支船队，帮他们逃离意大利……” 但他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出口：毕竟按照前世历史斯巴达克斯的起义军在一年之后就会被消灭，即使他们现在听了自己的劝告，也不过是让覆灭的时间延长一些，而自己可不确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建立起一个稳固的根据地，还能够拥有一支船队，一两艘船还可能做到，但斯巴达克斯和汉米尔卡会抛弃队伍，独自逃亡吗？不可能的！…… 马克西姆斯收回思绪，说话的语气越发有力：“此外，你们的军队虽然庞大，但后勤供给的压力也很大，光靠劫掠只能勉强满足需要，长期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如果你们能够打下几座城镇，将土地分给意大利贫民，并对所占领的城镇和土地进行很好的治理，那么你们就获得了源源不断的粮食和财富。 而且，意大利为何这么多的贫民，就是因为被贵族和富人夺走了土地，你们如果这么做，必然会得到他们的热烈拥护，那么起义军的力量将会得到更大的增强。不过这样一来，罗马军队就有了明确的进攻目标，而你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土地和城镇，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进行流动作战，必须坚守……这么做有利有弊，仅供你们参考。 哦……还有最后一点，如果接下来罗马军队的新统帅是克拉苏，那么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此人是罗马元老，极其富有，早年间曾跟随罗马独裁者苏拉，有着较为丰富的战争经验，而且他十分狡诈凶残，不太好对付……” 汉米尔卡以为马克西姆斯所说的建议只是一些临别赠言，一开始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没想到马克西姆斯一口气竟说了这么多，他越听越心惊，等到马克西姆斯说完，他还站在原地琢磨了许久，最后感叹道：“马克西姆斯，我真应该向斯巴达克斯建议，派人将你关押起来，这样你就无法再继续北上，因为我们的队伍实在是需要像你这样头脑清醒、眼光独到的首领！” 马克西姆斯没有接话。 汉米尔卡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对阿尔卑斯山北面的蛮族不了解，给不了你什么建议，我想以你的才能完全能够带领队伍在山那边站稳脚跟。被你喊了这么久的老师，我想我总得要为你做点什么吧……” 汉米尔卡带着惆怅和回味的神情，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认真的说道：“这样吧，我回去之后向斯巴达克斯建议，让他告知各支队伍，如果有想要离开意大利的士兵，可以跟随你的队伍一起继续北上。” “多谢老师！”马克西姆斯感激的说道。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还要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明天……我和斯巴达克斯就不给你送别了，你自己保重！”汉米尔卡语气低沉的伸出右手。 “你也是，要保重好自己，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马克西姆斯也伸出右手。 两人重重的一握。 汉米尔卡转身，大步离去。 马克西姆斯久久伫立：原本还想着斯巴达克斯能够再送他一程，抵达阿尔卑斯山麓，没想到还没进北意行省，这根拐杖就没了，今后的路只能靠自己一个人走了。 ………………………………………………………………………… 军帐之内坐满了人。 军队的头目有：军务官弗朗提努斯、参谋官昆图斯、军法官西多尼奥斯、第一军团长菲萨鲁斯、第二军团长托列鲁哥、第三军团长卡尔米努斯、副军团长奥卢斯、护卫队长佩科特、骑兵队长哈古克斯。 行政方面的头目有：行政官沃勒努斯、辎重营临时主管卡皮托、厨房主管阿科妮丝、商务官庇格瑞斯、医护营主管贺拉斯、护士长涅西娅、首席医生明久努斯、女营队长卡瑞娜、工程队队长盖尤斯、工程师兼副队长斯卡普拉、运输队队长塞克西普斯、前仓库主管高乃留斯…… 此外，还有财务员马古斯，阿克果、卡修斯等待从。 马克西姆斯坐在正中，环视着这满屋的人，突然间有点患得患失：这就是自己重生一年多来在起义军中所挖掘和培养出的人才啊！在这个时候，他们会跟自已站在一边，坚定的陪着自己走下去吗？…… 马克西姆斯定了定神，开口说道：“诸位，今天我们几位首领再一次就军队继续北上的问题进行了商讨，除了我，他们都坚决反对北上。刚才我在私下里又同斯巴达克斯派来的汉米尔卡进行了商量，我最后决定——” 马克西姆斯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或许他们已经意识到今天的会议不同寻常，因此个个神情肃然，没有人走神。 “我最后决定我们的队伍脱离主力，独自北上！” 话音刚落，顿时引起帐篷内的一阵骚动。 有的人如阿科妮丝，一副首领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的模样，没有任何吃惊；有的人如昆图斯、弗朗提努斯，则是如释重负，一副早就该这么做的神情；还有的人如沃勒努斯，则完全是一副吃惊的模样，似乎对这决定难以理解…… (本章完) 125.第125章 明确目标 统一认识 第125章 明确目标 统一认识 “诸位！”马克西姆斯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提高音量，朗声说道：“你们都是我得力的帮手，也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手下，我把你们召集过来就想问你们一句，是否愿意跟随我一起北上，创建我们自己的家园？！ 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埋怨，我已经和汉米尔卡商量好了，伱们可以转去其他首领的队伍，继续留在意大利……时间很紧，是跟随我北上、还是留下？你们现在就作出选择吧！” 马克西姆斯话音刚落，阿科妮丝就站起来，大声嚷道：“这有什么好选择的，当然是要跟随首领您了！从去年这支队伍成立到现在，咱们比其他队伍要吃的好，穿的好，死的人也少…… 这是因为马克西姆斯首领您比其他首领能干！所以我老婆子坚信既然首领您选择北上，那肯定是北上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出路！谁要是选择留下，那不光是愚蠢，而且还是背叛！” 话糙理不糙啊，阿科妮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嘴上却批评道：“阿科妮丝，我刚才说了，大家自愿选择，有人如果留下，那也是为了对抗罗马人，大家还是自由意大利的战友，哪是什么叛徒。” “可谁要是这么做了，那可就是辜负了您的信任。”阿科妮丝嘴里嘀咕着。 马克西姆斯没再反驳她。 “首领，你早就该做出这样的决定了，这些天我们跟着大部队拖拖拉拉的行军，可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啊！”弗朗提努斯大声提醒道。 “首领，我们这些来自罗马的老人都很清楚罗马的强大，留在意大利只有死路一条！唯有跟随你到意大利之外的地方去闯一闯，才是最好的出路！”难得大声说话的昆图斯此刻也坚定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昆图斯说的没错，北上才有出路，我愿意跟随首领你前往陌生的地方继续战斗！”奥卢斯满怀豪情的说道。 “首领，我是你的同胞，我是绝不会让你抛下我的！”菲萨鲁斯不敢示弱的大声说道。 “往北走那可是我们高卢人的地盘，没有我怎么能行！”托列鲁哥大声笑道。 “以往我跟随首领获得过多次胜利，我相信以后还能获得更多的胜利！”卡尔米努斯用右手击胸，大声回应。 “首领，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跟随你的脚步，努力做好你吩咐的每一件事！”经历了最初的吃惊，沃勒努斯还是做出了自己的承诺。当了几十年的家生奴，他已经习惯了服从，如今他早把马克西姆斯视作了主人。 “是该赶紧离开意大利，找个地方让咱们的队伍安顿下来，种田、挖矿、商贸……干什么都行，否则再这么下去，物资都要消耗光了！”辎重营临时主管卡皮托不但做出了选择，还提出了建议。 “太好了，首领，你之前和我商议的计划终于能够实行了！”庇格瑞斯在欢呼。 “什么计划？”其他人感到疑惑。 马克西姆斯没有理他，大声问道：“你们中有人选择留下的吗？” 没有人回应。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马克西姆斯所提拔的这些人不是奴隶、就是铁了心反罗马的路凯利亚老兵，他们本来对意大利就没有什么眷恋，再加上平日里马克西姆斯有意无意的吹风，告诉他们“留在意大利没出路”，所以大家的思想是统一而且比较坚定的，只是有的人没有想到其他起义军队伍不跟着北上。 “既然你们都信任我，愿意跟随我一起北上——”马克西姆斯环视众人，神情郑重的说道：“我也向大家作出承诺，从今以后我与你们一起有难同当、有福共享，绝不辜负你们任何一个人！”说着，他双手高举，闭目祈祷。 众人一脸肃然，但个个心情激动，目注着马克西姆斯，静等他重新睁眼。 “好了，接下来咱们商讨一下如何继续北上的事情。”马克西姆斯看着众人，正色的说道：“首先你们回去之后要耐心的跟你们的手下讲清楚我们为什么要独自北上的原因，尽力的说服他们和我们一起走！如果有人坚持要留下，那也没必要强求。不过，卡皮托、还有斯普卡拉，你们那里比较特殊，所有的匠人和工程师对我们都十分重要，都必须跟我们一块走！ 哦，对了，还有贺拉斯，你手下的那几个医生！沃勒努斯你手下那些能识文断字、懂得算数的人员！都是我们的人才，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一个都不许留下，全部都得跟着队伍走！明白吗？！” “放心吧，首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卡皮托淡然回应，行军以来他就是这么干的。 马克西姆斯看出了贺拉斯和沃勒努斯的为难，想起了什么，说道：“卡皮托，我差点忘了，队伍行军时你是辎重营的临时总管，工程队的匠人、沃勒努斯手下的那些人员、还有医护营的医生和护士们，你都得管束起来，千万别放走了一个！” “首领你放心，都交给我！”卡皮托傲然回应，他着实喜欢这种有不少事务都需要他来解决的感觉。 “首领，要是允许士兵们自愿选择，我们第三军团可能剩不下多少人了！”奥卢斯大声提醒道。 “没错，首领！”卡尔米努斯也跟着叫屈：“我们第三军团现在大部分都是新兵，而且大多是来自皮塞努姆的贫民，时间太短了，他们对我们的队伍还完全不熟悉，恐怕都会选择留下！” 第三军团在沃马努斯河一战中损失惨重，原本马克西姆斯准备等队伍安定下来之后，再慢慢的补充，让第三军团最终满编。不过起义军在皮塞努姆接连获胜，吸引了无数贫民踊跃来投，其他起义军首领的队伍人数像吹气一样很快就膨胀起来，只有马克西姆斯不为所动。但是经不起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的哀求，最终还是放开限制，允许第三军团接收新兵，于是在两天时间内第三军团就满编了，卡尔米努斯终于当上一回真正的军团长。 “第三军团和工程营、医护营不同，他们都是士兵，不愿跟我们走，那只能允许人家离开，不要强劝，否则将来容易出问题，还会影响到我们能否顺利的到达目的地，明白吗？！”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说道。 “明白了。”卡尔米努斯有些不甘的点头。 马克西姆斯轻咳了一声：“不过，你们俩放心，斯巴达克斯首领答应我，他会告知其他队伍，让想要离开意大利的士兵可以跟随我们一起走。我想就算绝大多数人都愿意留下，但怎么着也有几千人愿意离开吧。到时候这些人过来，我会优先分给你们第三军团，但你们俩得给我保证能很快将他们安置好，并且在行军途中不出乱子！” 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答道：“没问题！” “还有……护卫队恐怕也会走不少人。”马克西姆斯看向佩科特，护卫队在沃马努斯河的战斗中也损失惨重，他也曾经允许其招收新兵：“到时候也优先给护卫队分配人。” “多谢首领。”佩科特淡然回应，之前其他头目都纷纷表态，他没有说话，只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没必要多说。 作为伊利里亚人，佩科特当然不愿意待在意大利，他之前的那些部下不是伊利里亚人、就是高卢人，当然都会选择北上，至于那些新兵才加入了几天，没啥感情，要离开就离开，他没啥遗憾。 “首领，咱们单独北上，离开意大利之后我们要去哪里？” “对呀，首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也该告诉我们，咱们要去的新家园到底是哪里了吧！” 斐萨鲁斯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提到这个问题，大家都有怨气。 因为以往马克西姆斯时不时在他们面前吹风，说离开意大利的好处，可每当大家问“我们要去哪里”的时候，他又往往顾左右而言他。 “现在确实是到了该告诉你们的时候了。”这一次马克西姆斯没有逃避，他正色的说道：“阿克果，把那块大地图拿过来。” “是！” 一块大木板被搬到了众人面前，木板上是马克西姆斯根据自己前世的记忆用墨水笔亲手绘制的地中海地图，不光是有意大利，还有伊比利亚半岛、希腊、小亚细亚、埃及、努米比亚……除了意大利有着山川河流和不少城镇的标识，其他地方就只有一个名字。 但即使如此，也让军帐内的所有人大感惊奇，哪怕是不识字的阿科妮丝在小声询问过沃勒努斯之后，也瞪大了双眼，激动的小声嘀咕道：“原来地中海是长这个样子的！埃及！埃及是在这里啊！……” 更别提弗朗提努斯、昆图斯等曾经见识过罗马绘制的地中海地图，高傲如卡皮托此刻也凑近地图，仔佃的端详着，脸上的惊讶不必其他人差多少，因为它远比罗马绘制的地图要全面细致、直观好看的多。 阿克果看着众人惊讶的神态，心中颇为自豪，因为马克西姆斯在绘制这幅地图的时候，他在一旁可是出了不少力，因此将胸膛挺得很直。 昆图斯在细看这幅由马克西姆斯所绘制的意大利地图的同时，内心也在感叹：据他所知，这位年轻首领从未离开过意大利，居然能够绘制出这样一副地中海地图，这简直是太神奇了！在自己自以为已经很了解这位年轻人的时候，他总会再次让人感到惊叹！难道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还是说他得到了诸神的眷顾？！…… 昆图斯正在感叹，弗朗提努斯直接问道：“首领，你这幅地图是什么时候绘制的？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也就是前两天宿营后，我抽了点时间叫它弄了出来。”马克西姆斯轻描淡写的说道：“因为时间仓促，也没有专门找人了解各地的情况，所以有些地方画的不准确，咱们暂时将就着看吧。” 弗朗提努斯俯身注视着地图，认真的说道：“别的地方我不了解，但是努米比亚、伊比利亚和内外高卢，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上面所绘制的这几个地方的地区轮廓跟我以前在军中所见到的地图没有太大差别，所以我想这个地图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我想问首领，你是怎么能够绘制出这么一幅地中海的大地图呢？即使是在罗马，恐怕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可以做到。” 马克西姆斯没做直接回应，而是神情严肃的大声说道：“实际上在我逃出角斗士学校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思考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离开意大利，该去什么地方创建我们自己的家园？ 这个地方必须是罗马的军队在较长的时间内无法到达，但它周围的其他势力又不能太过强大，以至于能威胁到我们的安全，同时还要有利于我们的发展和壮大……” 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将目光聚焦在了马克西姆斯身上。 “在萨拉皮亚的时候，我终于确定了将来咱们要去的地方——”马克西姆斯正说着，瞅见庇格瑞斯在挤眉弄眼，当即瞪了他一眼，让他安静下来。 “之所以一直都对你们保密，那是因为这个地方比较偏远，如果一不小心泄露出去，让罗马人有了防范，那就会有大麻烦！但现在到了该说出这个目的地的时候了，我希望你们在知道之后，能够守住这个秘密，不对其他人说起，并且能够很好的带领你们各自的手下，跟随我最终到达我们的新家园！” 马克西姆斯说着说着，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毕竟这是他结合前世历史、日夜思索所选出来的自认为理想的落脚地，他伸出手，指向地图上的一处，声音洪亮的说道：“我们的新家园就是这里！” (本章完) 126.第126章 跨过卢比孔河 第126章 跨过卢比孔河 汉米尔卡回去之后，将他面见马克西姆斯的经过详细告诉了斯巴达克斯。 斯巴达克斯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对马克西姆斯所提的那些建议怎么看？” “我在回来的路上也仔细的想过……”汉米尔卡认真的说道：“马克西姆斯建议我们打下几个城镇之后，分土地给士兵们，然后好好的治理……这个建议是行不通的。 先不说我们有没有能力管理好城镇，一旦我们停止游动、固守一处，这却正是罗马人所希望的，因为他们就有了充足的时间来做进攻准备，我们自由意大利就算拼尽全力防御，也很难长时间挡住他们的进攻。” 斯巴达克斯有些感叹：“确实，罗马人的攻城能力很强，想当年咱们第一次见到罗马人所制造的那些巨大的攻城机械时，大家都惊呆了……” “至于马克西姆斯的另几个建议，我觉得还是有些道理。”汉米尔卡看着斯巴达克斯，轻声提醒道：“咱们相比罗马军队的优势除了人多之外，就是行动灵活。图里伊以南地势狭小，确实不利于我们发挥长处。 另外，咱们对航海之事一无所知，可要到西西里就只能坐船，不管咱们找谁，这种把生命交到别人手中的做法确实很危险，咱们还需要慎重考虑！” 在塔兰图姆的时候，斯巴达克斯从别人口中了解到在几十年前西西里就曾发生过一次规模不下于他们的反抗罗马的大暴动，他当时就产生过想要重新点燃西西里起义的火焰，还曾经私下里几次同汉米尔卡悄悄商议。 所以当马克西姆斯提及有关西西里的建议时，汉米尔卡还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知这隐秘之事的。 斯巴达克斯沉默片刻，缓缓摇头，说道：“马克西姆斯或许说的有道理，但是战场上的事变化太多，没有谁能够准确的预料，所以最好别在战斗之前就先限制自己，有时候劣势也能变成优势…… 汉米尔卡，你别忘了，咱们的目的就是消灭尽可能多的罗马军队，给罗马制造尽可能多的麻烦，至于生死……对我们来说都不算什么，又何必去担心船只和西西里的问题呢，成功了让罗马人头痛，失败了也就是死而已。” “……你说的对。”汉米尔卡释然了。 “不过马克西姆斯有句话说的不错，当初咱们是做过承诺，要让大家获得自由……”斯巴达克斯语气悠然的说道：“一会儿伱把其他首领叫来，咱们再开个会，希望他们能够告知自己手下的士兵，如果有愿意离开意大利的，可以跟随马克西姆斯的队伍走。” “好的。” “说实在的，我是真不愿马克西姆斯离开，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对自由意大利帮助很大！”斯巴达克斯望着马克西姆斯军营的方向，神情颇有些遗憾：“但是他既然坚持要走，我也不好强留他。我想以他的能力，即使是去了北面，肯定也可以活得很好……这样也好，如果有一天我们失败了，至少还有人能记得我们……记得我们曾经做过的事！……” ……………………………………………………………………………… 三人出了斯巴达克斯的军帐，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克里奥尼斯就忍不住恨声说道：“可恨！这个马克西姆斯果然狡猾，看到情况不妙，就想要独自开溜。他要是再多待一两天，咱们的计划就能实施，到时候把他扣押住，他的那支队伍还不得乖乖的跟随我们一起南下！” “事情没那么容易的。”德培提马斯提醒道：“斯巴达克斯、汉米尔卡、阿尔托尼克斯他们都是跟马克西姆斯从角斗士学校出来的，过去关系一直很好，虽然他们不赞成继续北上，但也绝不会允许我们这样欺辱马克西姆斯。再说他的那支军队也不是吃素的，万一控制不好将事情闹大了，对咱们整个队伍都不好！” “说的是啊，就让他独自灰溜溜的北上好了，咱们自由意大利再也没了争吵，可以安心的留在意大利，全力对付罗马人也挺好的。”菲托多拉斯插话道：“不过斯巴达克斯他们也挺偏心的，还专门让咱们通知下面的士兵，想要走的都可以走！” “这对咱们可没什么影响。”克里奥尼斯意味深长的说道：“咱们的士兵不是来自卡拉布利亚、就是来自皮塞努姆，他们是绝不可能离开意大利的。倒是斯巴达克斯、阿尔托尼克斯、阿特图穆斯的队伍中有不少奴隶和蛮族人，恐怕会有一些人选择离开，但这对咱们来说反而是好事，不是吗？” 菲托多拉斯和德培提马斯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就算这些人加入马克西姆斯的队伍，他的实力也无法得到增强。”克里奥尼斯冷笑着继续说道：“他那支队伍中同样有不少新加入的、来自皮塞努姆的贫民，他们是绝不会跟他北上的。还有，等到他率队离开了意大利，没有了罗马人的威胁，他队伍中的那些蛮族士兵和奴隶还愿意继续跟着他吗？我很怀疑，可惜我没法看到他被高卢人团团包围的悲惨景象。” 克里奥尼斯望向北面，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当初马克西姆斯的队伍将他击败的耻辱，他始终铭记在心。 ……………………………………………………………………………… “兄弟们，明早咱们就出发了，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斯塔格斯走进军帐。 “早就准备好了！”军帐内的士兵们齐声回应。 斯塔格斯看向叫得最大声的卡萨里多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咦，你这小子怎么还在这里？！咱们队伍中一些来自意大利的士兵不是都离开了吗！”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待在这里挺好的，我为什么要走！”卡萨里多阿不耐烦的说道，之前已经有好几位战友问过他类似的问题：“不但我没走，我那几个跟我一起加入咱们队伍的兄弟也都没走！” “队长，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傻了？马克西姆斯首领以前多次说过，留在意大利没有希望，最终只可能是死亡，可跟着咱们首领，却可以在意大利之外获得一块属于我们自己的地盘，让大家都能分到土地！这么好的事情，他们都不要，可惜呀！”一名士兵摆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我看呀，主要还是他们在咱们队伍中待得时间太短了，没有跟咱们的首领聊过天，听他讲过故事，所以不相信他能够做到。”一旁的十夫长普罗康苏斯则提出自己的看法：“咱们之前也不是没有意大利的士兵，我听说他们中的大多数都选择跟随首领北上，当然也包括我在内，队长，是不是这样？” “没错。”斯塔格斯点头。 这顿时引起了其他士兵的议论，大家各自发表见解，军帐内变得很是热闹。 卡萨里多阿没有参与讨论，也没有认真听队友们在说些什么，他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只是因为在沃马努斯河战斗之后，这个队伍中没有人再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大家都是患难与共的战友，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他很享受这样的一种氛围。 “呵，里面怎么这么热闹？！”帐幕掀开，又进来一人。 “大队长，你怎么来了？”斯塔格斯诧异的看着来人。 “我可是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大白天的躲在这里。”布比犹斯笑骂道。 “有什么事吗？” 布比犹斯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随自己出来，帐篷外还站着一个壮汉。 布比犹斯手指着壮汉，说道：“给你们队分了一个新兵，哦，不对，他可不是新兵，加入自由意大利的时间恐怕跟你差不多，只不过原先是在斯巴达克斯首领的队伍中。” 斯塔格斯看了看壮汉，将布比犹斯拉到一边。小声抱怨道：“大队长，我这个百人队可是缺编好几个人，你怎么才给我分了一个！我可是听说这一次从其他队伍中转来了好几千人！” “好几千人，那也是先紧着第三军团，再说有些人只是愿意跟随我们的队伍北上，可并不愿意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布比犹斯不客气的说道：“我能够分给你一个已经很不错了，奥诺马克斯他那个队连一个都没有。你要是不满意，我只好把这个人转给他们队了，你自己再去找首领要人。”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被斯塔格斯赶紧拉住：“别别别，大队长，是我错了，谢谢您对我们队的照顾，这个新兵我收下了。” “我可跟你说，你可别真把人家当新兵，他在斯巴达克斯首领的队伍中跟你一样也是百夫长！”布比犹斯神情严肃的提醒道：“只是首领要求，所有加入咱们队的人都必须先从新兵当起，就因为这个，一些人不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他可是毫无犹豫就同意了，所以你可得把人家给照顾好了！” “我明白了，你就放心吧。”斯塔格斯当即作出承诺，然后走到壮汉面前，伸出右手：“我是马克西姆斯部队第一军团第二大队第二百人队百夫长斯塔格斯，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我叫波里卡姆斯，色雷斯人，以前跟着斯巴达克斯干，现在很高兴能成为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士兵！”壮汉咧嘴笑道，有力的握住了斯塔格斯的手。 ……………………………………………………………………………… 第2天清晨，碧空如洗，旭日东升，海风吹拂，气候宜人。 在其他起义军士兵还大多沉浸在睡梦中时，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已经出了营地。 跟往常一样，第一军团、第二军团、辎重营、第三军团……各支队伍的人员在营地前的空地上先各自列队，然后按照秩序先后踏上了前方的大道。 没有鼓号齐鸣、没有人员喧嚣，安静而迅速的行军，跟往日他们作为整个起义军先锋时的表现一样，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其他队伍跟随，自然也没有其他队伍起来相送。 只有斯巴达克斯、汉米尔卡、阿尔托尼克斯、阿特图穆斯几位首领和极少数角斗士的老人在海风的呜咽声中，安静的目送着这支队伍远去…… 马克西姆斯军队所走的大道并非是沿着海岸的波比利亚大道，而是从里米尼努姆出发、笔直通向西北方皮亚琴察的艾米利亚大道，由于道路极其平坦，军队行军速度很快，到中午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条河流。 这是一条宽不过10米、水深不过膝的小河，河水潺潺，河岸青青，与他们所途径的其他河流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昆图斯却手指着河流，颇为感叹的说道：“这就是卢比孔河，渡过它，我们就进入了北意行省。从严格意义上说，也算是离开了意大利。” 马克西姆斯勒住马，瞬间想起前世渡过卢比孔河那个著名的历史事件，发了一会儿呆后，突然伸手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骰子投下去了。” “首领，你说什么？”昆图斯没听清。 马克西姆斯一笑：“我说我们正在改变历史。” “走，我们过河！”马克西姆斯意气风发的举手一挥，双腿一夹，战马迈开四蹄，飞奔向不远处的石桥。 这一世，那位伟大的凯撒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投下骰子。 ………………………………………………………………………… 北意行省是距离罗马最近的行省，囊括了整个波河平原，是相当肥沃富饶的地区。 曾经这里主要居住着强大的高卢人，他们在此放马牧羊，开垦种植，并且还时不时南下劫掠，多次威胁到罗马人的安全，甚至在200多年前还一度攻占了罗马，成为了罗马人的梦魇。 (本章完) 127.第127章 明修栈道 第127章 明修栈道 罗马强大之后，开始着手解决北方的威胁，他们不断派军队向波河平原进击，先后消灭了最大的几个高卢部落，如因苏布里人、塞农人，又将波伊人赶到了潘诺尼亚，降服了维内提人、利古里亚人……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向波河平原大量移民，不光是罗马人，还有拉丁姆人、翁布里亚人……甚至于还包括了南方的大希腊人。 经过这百年的治理，这一片地区已经完全顺从于罗马的统治，哪怕是在20多年前的罗马同盟战争期间意大利政局动荡，北意行省依然保持着稳定的秩序，没有参与到战争之中。 即使是这些年来在意大利越来越猖獗的土地兼并以及大农庄种植，也很少波及到北意行省，它成为了这个半岛上最稳定、也最富裕的地区。 这些倒是便宜了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因为到处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和成批成批的牛羊，现在已经是仲夏，麦苗已经快成熟，起义军士兵直接到田里收割麦子或驾马捕捉牛羊，做成麦饼、熬粥或炖肉，根成无需消耗辎重营的粮食储备。 不过马克西姆斯下过命令：非必要情况下，不得伤害北意行省的民众，否则军法惩处！ 不少士兵对此不理解，但是军法无情，他们也只能服从。 波河平原上河流纵横，沼泽众多，即使地势平坦，也不太有利于军队行军。不过由于罗马人的存在，百年来在此修了不少道路和桥梁，倒是大大的方便了起义军。 五日之后，马克西姆斯军队到达了博洛尼亚（bononia）。 “马克西姆斯，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托尔克瓦多骑马来到马克西姆斯身前，说话的语气并不太客气。 毕竟昨天托尔克瓦多刚跟马克西姆斯吵了一架，原因是他手下的士兵违反了马克西姆斯的军令，在劫掠物资的时候杀害了两名农夫，被军法官西多尼奥斯抓获，准备处以军法，结果他赶到后大闹了一场。 马克西姆斯此刻神情平静，仿佛昨天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轻言细语的说道：“托尔克瓦多，我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你，接下来，我们不得不分开走了。” “你什么意思？”托尔克瓦多瞪着双眼，问道。 “就是我话面上的意思。”马克西姆斯不疾不缓的说道：“我的人不会再沿着这条路，前往到皮亚琴察渡河，再到米兰以北的山口，翻越阿尔卑斯山。他们会在这里——” 马克西姆斯用手指着贯穿前方博洛尼亚城的另一条大道：“转向东北方，渡过波河……所以接下来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得再一次分开了。” 托尔克瓦多愣了：“伱不是要率队离开意大利，然后去高卢吗？你现在突然改变行军方向，难道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 马克西姆斯哈哈大笑：“托尔克瓦多，你我都是带兵之人，身肩重任，怎么可能因为小小的斗气就鲁莽的改变行程，把全军士兵的生命视作儿戏！其实在军队从里米尼努姆出发之前，我们就己经计划好了，我们是要离开意大利，但不会通过米兰山口去高卢。” “你们是准备去哪儿？”托尔克瓦多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马克西姆斯微笑的说道：“为了保证行程上的安全，防止出现意外，我手下的士兵们都还不清楚我们的目的地在哪儿，我就不告诉你了。你只要明白，接下来没有人再来烦忧你，也没有人再跟你吵架，你可以带队轻轻松松的前行，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轻轻松松的前行？……托尔克瓦多看着马克西姆斯那虚假的笑容，真的很想给他脸上一拳。 托尔克瓦多麾下只有2000多名士兵，绝大多数都是克罗斯的旧部，他们不愿加入马克西姆斯的队伍，而是奉克罗斯的心腹科托尔克瓦多为主，带领他们回返高卢。 但是，仅仅2000多人就想独自行军上千里，然后翻越阿尔卑斯山，岂是那么容易的！别的不说，光是这行军宿营、后勤补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这些天同马克西姆斯的队伍有过一些矛盾，但托尔克瓦多心里很清楚自己是占了大便宜，因为马克西姆斯的军队极其正规，部门齐全，各司其职，将行军的各个方面都考虑的非常周到，顺带着也将他们的队伍包括在内，他还是第一次享受如此轻松的行军！ 更何况这里是北意行省，为了防备北面的高卢人，这个地区可是设有正规的罗马军队，战斗力从来都不弱，之前在萨拉里亚大道大道之战中与之苦战的那支北意行省军队就是明证，如果没有马克西姆斯部队一万多士兵作为依靠，他能单独带领着2000多人冲破罗马军队的阻截，渡过大河，回返高卢吗？……托尔克瓦多对此没有信心。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就听马克西姆斯又说道：“我已经了解过了，罗马的这个北意行省中只有两个常驻军团，是用来防备北方蛮族。之前这里的总督带领这两个军团南下，想要协助他们的执政官剿灭咱们，结果在萨拉里亚大道上被咱们包围消灭…… 也就是说现在北意行省中已经没有了正规的罗马军对，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们也不可能再重建起那两个军团。如今在这片平原之上，有的不过是各城镇的城卫队，我们都很清楚这些城卫队的战斗力如何，而且只要我们的行军速度足够快，这里的总督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些城卫队集合在一起……” 马克西姆斯说着说着，露出了微笑：“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极其有利，在这样的情况下，托尔克瓦多你难道都没有信心将那些高卢的兄弟们独自带回家吗？” 托尔克瓦多只觉马克西姆斯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无言的嘲讽，当即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大声喝道：“马克西姆斯，就算我托尔克瓦多不跟你们同行，也一定能够将所有兄弟们都带回高卢！”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在此分开吧。”马克西姆斯当即接过话头，语速飞快的说道：“咱们毕竟是战友一场，我赠送你十辆驮车，里面满载着面包和熏肉，还有宿营需要的帐篷……” 就在他说话之际，辎重营营直接将驮车拉了过来。 到了此时，托尔克瓦多已经全然明白马克西姆斯是早有准备，心中尽管有气，但高卢人骨子里的桀骜让他做不出耍赖的举动，他“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然后调转马头，往来路弛去。 没过多久，他带领着队形散乱的2000多名士兵，从马克西姆斯身旁经过，却昂着头，没有再看他一眼。 “首领，看样子他对你非常愤恨。”昆图斯小声说道。 “那又如何，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马克西姆斯一脸的无所谓，低声说道：“咱们先在此宿营一天，以托尔克瓦多他们此前的做法，沿途一定会大肆劫掠，从而吸引住罗马军队的注意，到那时咱们再加速行军，渡过波河。” …………………………………………………………………………………… 罗马元老院内气氛凝重，元老们不像往日一样相互拉扯家常，而是个个神情严肃的坐在座位上，急盼会议尽快开始。 等元老们都到齐之后，首席元老卡图卢斯站起身，走向会场中央。 他面对众多元老们，表情沉重的说道：“我的同僚们，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了，皮塞努姆传来战报，克罗狄安努斯再一次战败，不但自己的军队损失惨重，而且还赔进去两个北意军团…… 到现在为止，两位执政官对叛军的围剿可说是彻底失败！接下来罗马该怎么办，希望大家经过商讨，尽快拿出一个好办法，来解决当前的困境。” 卡图卢斯的话就像是往一盆即将沸腾的油锅里浇了水，瞬间会场就炸裂开来。 “克罗狄安努斯愚蠢无能，应该追究他的责任！” “普布利科拉也是一样！他们两人统率八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军团，还有那么多的城镇公民兵，居然败给了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贱奴，这简直是罗马的耻辱！” “这不但是罗马人的耻辱，更是咱们元老的耻辱！现在整个城内到处都有民众在议论，他们在质疑为什么会选出两个笨蛋来当执政官！” …… “安静！安静！……”卡图卢斯连连挥手，他年纪虽大，声音却颇洪亮，再加上他威望很高，很快元老们停止了吵闹。 卡图卢斯皱着眉头，批评道：“你们都是罗马的精英，不是愚蠢的贩夫走卒，竟然在这神圣的地方像泼妇一样的吵闹！你们把元老院的秩序都忘了吗！从现在开始，要是再有人胡乱叫喊，我就得让他滚出去了！” 他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会场，直到大家都完全安静下来，这才说道：“现在大家按照会议的程序，各自提出自己的建议吧。” 首先站起来的是会场第一排左起第二个座位的基泰古斯，他微微躬身行礼，开口说道：“诸位同僚，罗马从意大利一个小小的城邦变成今天控制着整个地中海的强大国家，几百年的时间里发生过无数的战争，我们获得过很多辉煌的胜利，但同时也遭遇过很多惨败，这些打了败仗的执政官和元老们遭受过严厉处罚吗？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没有！ 罗马在过去从来没有过让打败仗的将领接受处罚的历史，那么今天也不应该由我们来开这个头，否则我们都将被后世的人所牢记，这才是真正的耻辱！” 会场内响起窃窃私语声，但没有人对此表示异议。 基泰古斯画风一转，继续说道：“我们要注意！军队战败的消息很快就会在罗马传开，说不定明天罗马的民众就会聚集在门外，向我们提出抗议！我们必须在事情发生之前尽快采取措施来平息民众的愤怒。 虽然我们不会处罚克罗狄安努斯和普布利科拉，但两位执政官毕竟连遭失败，让罗马陷入危险，这足以说明他俩在军事上缺乏才能。因此我建议——取消他俩的军事指挥权，让军事能力更强的人担任统帅，尽快剿灭叛军，让意大利恢复和平！” “我同意基泰古斯的建议，取消克罗狄安努斯和普布利科拉的军事指挥权！” “我也同意！” “早就该下达这个命令了！” “还必须让他俩尽快返回罗马，不能再让我们来承担战败的骂名！” …… 元老们几乎是一边倒的赞成基泰古斯的建议，足以显现罗马军队的惨败给他们造成多大的打击。 “取消克罗狄安努斯和普布利科拉的军事指挥权的提议获得通过！”卡图卢斯一锤定音，接着问道：“那么由谁来担任新的统帅，来组建军队，剿灭叛军？大家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当然也可以自荐。” 卡图卢斯此言一出，元老院内竟然变得十分的安静，元老们你看我，我看你，多数显得审慎，有的甚至是畏缩。 虽然大家在口头上还带着对叛军的蔑视，但是这一年多来的剿匪，罗马军队连战连败，死了一个法务官，逃回一个法务官，毁了两个执政官，10多万大军、11个罗马军团惨遭失败……这哪里是剿匪呀，这就是一场规模宏大的战争！而且敌人极其强大，没有足够强的军事才能，最好别趟这趟浑水，否则很容易身败名裂，就如同克罗狄安努斯和普布利科拉一样。 很有自知之明的罗马元老们躲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站在会场中央的卡图卢斯却有些急了：“怎么，我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人敢带兵出征？！难道还需要我们把在西班牙作战的庞培和还在小亚细亚作战的卢库鲁斯都给召回来不成！” 卡图卢斯说出这番话后，终于有人站了起来，正是已故独裁官苏拉的侄子小苏拉。 (本章完) 128.第128章 克拉苏出山 第128章 克拉苏出山 “尊敬的各位同僚，经过这一年多与叛军的战争，我相信大家都已经很清楚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一股普通的叛贼，他们狡诈凶悍、数量众多，以往多次战胜我们，因此士气较高，战斗力也不弱，实在是一个强敌，唯有军事能力强大的将领才有可能获胜！ 而且根据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消息，叛军的数量已经超过十万，十万啊！这绝不是只派出一两个军团就能够应对的，我们需要更多的士兵、更多的军团！ 可是这一年多来，我们已经耗费了国库大量的金银，现在恐怕无法在短时间内拿出足够多的钱来组建足够多的军团，因此我们还需要这位统军将领有着很好的筹钱能力，能够自行解决部分军用资金，缓解国库的紧张——” 说到这里，小苏拉加重了语气：“听我说了这么多，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了，最适合担任新统帅、出征剿灭叛军的人只可能是——马库斯.李锡尼乌斯.克拉苏！” 元老们循着小苏拉手指的方向，看着在人群中神色不动的克拉苏，心情是复杂的：他们确实是厌恶、甚至有点畏惧这个家伙，但正如小苏拉所说，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克拉苏确实是此时元老院中最合适的统帅人选。 “克拉苏，苏拉推荐了你，你是否愿意统率军队去剿灭叛军？”卡图卢斯沉声问道。 克拉苏站起身来，一脸正色的说道：“尊敬的卡图卢斯以及各位同僚，判军正肆虐意大利，罗马正陷入危难之中，任何一位罗马公民都应该在此时贡献自己的力量！我愿意接过这个重任！也愿意在国库紧张之际用自家的钱来补助军队！但是我有两个条件，希望元老院能够同意。” “什么条件？” “第一，因为叛军势大，我统率的军队不得少于8个正规军团；第二，在我率军出征直到剿灭叛军的这段期间内，元老院不能中途将我调离，更不得干涉我的任何军事行动。” …………………………………………………………………………… 罗马执政官克罗狄安努斯遭遇萨拉里亚大道惨败之后，跟随北意总督卡修斯一路狼狈北逃，直到进入总督首府所在地——维罗纳城，这才心绪稍定，随后就得到消息：叛军继续北上，先头部队已经逼近里米尼努姆。 克罗狄安努斯立即要求卡修斯派出军队，阻截叛军渡过波河，防止其逃离意大利，同时为罗马援军赶到北意行省赢得时间。 克罗狄安努斯虽然连遭失败，但身为执政官，他还在努力履行自己的职责。 但现在卡修斯变得不太乐意了。 原本独裁官苏拉在世时曾定下法令“行省军队不得南下越过卢比孔河”，但是两位执政官在征得元老院同意之后，要求他率军南下，参与围剿叛军的军事行动。在卡修斯看来，以十万大军围剿一群乌合之众，胜利应该是手到擒来，他等于是白捡一份战功，当然乐意听从。 谁知他率军赶到阿斯科利时，就得知两位执政官接连败北的噩耗，然后又在克罗狄安努斯的要求下不得不在萨拉里亚大道与叛军作战，最后连老本都赔光了。 此时，卡修斯正在为如何重建两个军团感到头痛，听到“叛军继续北上”的消息，他自觉无法抵挡，心里就想：干脆就任由叛军逃出意大利，这样还能减少对北意行省的损失。 但是，克罗狄安努斯一力坚持，从法务官卸任后成为北意行省总督的他也不敢反对，否则克罗狄安努斯给他扣上“放纵叛军”的罪名，他在罗马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了，谁叫人家是执政官呢。 实际上，要想阻止叛军渡河，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摧毁桥梁、收走船只。波河是是北意行省、乃至整个半岛最大的河流，河面最宽处长达一里，没有了桥和船，叛军只能望河兴叹。 但是，卡修斯却不敢这么做，因为罗马为了便于统治北意行省，相继往意大利北部修建了波比利亚、卡尼亚、艾米利亚三条大道，除了波比利亚大道主要是用浮桥，另外两条大道都是修的石桥横跨波河两岸，这是罗马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漫长的时间才修建而成。 罗马人对基建的热爱是深入血液的，当年伊庇鲁斯国王皮鲁士接连击败罗马军队，还曾率军沿着阿皮亚大道横穿山区向罗马进军，惊慌的罗马民众也没有挖毁大道来阻滞敌人，卡修斯要是敢毁桥，转眼就会成为罗马的罪人，遭民众唾骂。 更何况波河横贯意大利北部，绵延近千里，除了这三条大道三座大桥，还有多座浮桥和几十处渡口，在短时间内卡修斯是不可能完全封锁住波河的，当然丧气的话他不会说出口，相反他要积极表现，让克罗狄安努斯看到他在努力。 他紧急征召了维罗纳及附近城镇的公民兵两千人，让手下将领率队赶往波河出海口，因为叛军在里米尼努姆，沿海岸的波比利亚大道渡过波河无疑是最短的道路。 很快，传来消息：叛军确实沿着波比利亚大道大举北上。 卡修斯还为自己预判正确而暗自得意。 但几天之后，他又得到探骑回报：叛军大部队停止北上，转而南下，只有一支约2万人的军队沿着埃米利亚大道向西北方向行军。 叛军主力不再北上进入北意行省！……这让卡修斯松了口气，可克罗狄安努斯却有些急了，因为叛军主力转而南下，必将继续蹂躏意大利，甚至威胁罗马，所以他要求卡修斯尽快征召一支大军，南下牵制敌人。 这一次卡修斯拒绝服从，因为罗马元老院的新决议已经传到了维罗纳，克罗狄安努斯被剥夺了军事指挥权，严格的来说他一年的执政官生涯基本上算是当到头了，卡修斯自然就没了忌惮。 不过作为总督，卡修斯需要让罗马元老院看到他的努力，以弥补之前的失败，同时他也需要为北意行省的民众负责，毕竟北意行省不同于其他行省，有太多的罗马移民。叛军主力不在，仅剩下不到两万的一支偏军，卡修斯认为自己可以尝试一下在波河北岸拦住这一股一路劫掠杀人的叛军，并且将其击败。 卡修斯判断这股叛军是准备从皮亚琴察渡河，然后前往米兰北面的山口，因为那里是最容易翻越阿尔卑斯山、去外高卢的道路，所以他派快马赶去通知米兰、皮亚琴察等附近城镇的行政长官集结公民兵，做好防御准备，同时又通知已经赶到波河出海口的军队掉头加速西进，赶往皮亚琴察所在的波河北岸。 而他自己带着亲卫队沿着波斯图米亚大道也赶往那里（波斯图米亚大道是一条横贯北意行省的道路，西至热那亚，东到阿奎莱亚，皮亚琴察和维罗纳两座城镇也在这条大道上），并且准备召集沿途城镇的城卫队。 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在博洛尼亚停留了半日，然后又以极慢的行军速度继续沿着艾米利亚大道行进，看起来就像托尔克瓦多的部队是先锋，而他的军队是跟在后面的主力。 到了第三天，马克西姆斯的军队掉头加速回返博洛尼亚，接着沿卡尼亚大道向东北方急行。 几日之后，马克西姆斯赶到波河南岸，果然正如探子所回报的那样，河对岸没有罗马守军拦截，他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随后，他的目光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一条白色长龙横卧在波涛汹涌的大河之上，它不是浮桥，不是木桥，也不是拱桥，而是水平架设的石桥，尽管此处的河面较窄，但也有好几百米，而且水流较快，但罗马人用他们高超的基建能力建造了一座长长的石桥连通了两岸，而且桥面宽达四五米，平整坚实，中间是车道，两旁是人行道，有栏杆，有排水孔……完全就是将陆地上的大道移植到了河面上，这可是在公元前的古代啊！ 马克西姆斯注意到正在过河的士兵们也被这长桥所震撼，因为连番胜利而士气高昂的他们，此刻走起路来竟有点缩手缩脚，这就是文明的力量！ 在自己短短几十年的生命中，能够创造出比肩罗马的文明吗？……马克西姆斯的心中既有不安，也有期盼。 军队渡过波河，径直北上，未受任何阻拦，没几天就到达了帕多瓦，它是北意行省东部最繁华的城镇之一。 马克西姆斯让军队再次稍作停留，并特许大肆劫掠，谷物、牲畜、马匹、钱财……全都要，但尽量不许伤人，杀人更是禁忌。 当军队再次启程的时候，驮车数量几乎翻了一倍，这影响到行军速度，但由于马克西姆斯下令：“至此之后，军队不再外出征集粮秣。”因此，每一天宿营的时间可以被推迟到黄昏之后，使得军队每一天的行程并没有减慢多少。 当卡修斯得知这股叛军的主力竟然改变行军方向，已经渡过了波河，到达了帕多瓦时，才知道上了这股叛军的大当。 但此时他已快到达皮亚琴察，求援的信使不绝于路，原来托尔克瓦多率部一路烧杀抢掠，引起行省民众极大恐慌，卡修斯决定先暂时不管东面的叛军（实际上他一时半会儿也管不了），集中全力对付眼前的这股数量不太多、行径却极其嚣张的叛军。 …………………………………………………………………… “斯巴达克斯率领的起义军接连击败罗马军队”的消息传遍了意大利的东海岸，当然也传到了亚得里亚海对岸某些有心人的耳中。 “大哥，马克西姆斯首领他们真的打赢了罗马人！他在萨拉皮亚所说的话应验了！” “是啊，当我得知罗马大军将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军队包围的时候，我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卡尔息彭帕斯十分感慨的说道：“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不但接连击败了两位罗马执政官率领的军队，而且还消灭了北意行省的军团，他们北上的道路再也没人能够阻挡。” “也就是说马克西姆斯首领很快就会带着军队来了！”奥诺玛拜提斯加重语气提醒道。 “是该我们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卡尔息彭帕斯点点头，很干脆的说道：“咱们得立即出发，赶回部落！” 卡尔息彭帕斯说干就干，让奥诺玛拜提斯留守，自己带着几名手下，于当天乘坐小船离开栖身的小岛，在不远处的陆地上岸，跋涉重重山岭间的小路，穿越丘陵和河流，终于来到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这里有一个用木墙环绕的大寨子。 守门的卫兵不但没有阻拦，反而主动迎接他进寨。 他进入寨子后直接来到了中央的大屋，这里是部落首领居住和议事所在。 阿科乌帕果斯是阿尔迪伊部落的大首领，已经年过半百的他不但白发苍苍，而且体态臃肿，走几步就得停下喘气，但听到卡尔西彭帕斯到来，他依然亲自赶到门口迎接。 卡尔息彭帕斯见到他，正要行礼，却被他赶上前一把抱住，并且拍打其后背，故作生气的大声说道：“卡尔息彭帕斯，上次你送来那么多的粮食，可是解决了我们部落的大难题！可伱还没等我们好好的表示感谢，就匆匆的走了。今天来了，可一定要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否则以后就不准你再到我这里来了！” “尊敬的大首领！”卡尔息彭帕斯认真的回应道：“实际上我们部落的救命恩人是另有其人，我不过是点力气、搬运粮食而已，而我这一次回部落也是因为他。” “哦？”阿科乌帕果斯看向卡尔息彭帕斯身后的其他人，见他们也都在点头，于是他好奇的问道：“这位救命恩人是谁？” (本章完) 129.第129章 买地 第129章 买地 “大首领，能不能先请我喝一杯葡萄酒，咱们再慢慢说。”卡尔息彭帕斯直接说道。 阿科乌帕果斯哈哈笑道：“放心吧，酒是少不了你的，保管把你喝醉。” 一行人进了议事厅，各自坐定，侍从端来葡萄酒。 阿尔迪伊部落并不种植葡萄，这葡萄酒是族民们当海盗、抢劫商船所得来的。 卡尔息彭帕斯一路走来，确实有些口渴，他一连喝了好几口，这才抹去嘴角的酒沫，开口说道：“大首领，现在海那边的意大利正在发生一件大事，您知道吗？” “你说的是一群奴隶和贫民在意大利发起叛乱、并且同罗马人战斗的事吧。” “是的，这一支由奴隶和贫民组成的军队已经连续击败了两位罗马执政官和北意行省的罗马军团、总共10多万大军——” “真的吗？！”阿科乌帕果斯感到吃惊，这个消息他还没有听说。 “是真的，现在意大利的整个东海岸都乱了，就连罗马舰队都无心来追捕我们——” “好啊，好啊，干得好，这是上天给罗马人的惩罚！”阿科乌帕果斯开怀大笑，他好久没有听到罗马人倒霉的消息了。 阿科乌帕果斯痛恨罗马人，准确的说应该是阿尔迪伊人都痛恨罗马人。 这个仇恨可以追溯到百年前伊利里亚王国同马其顿王国结盟对抗罗马，结果被罗马击败。罗马扶持傀儡想要控制伊利里亚王国，然而伊利里亚人不愿屈服，继续反抗，还是被罗马击败。罗马毁灭了伊利里亚王国，并且为了保证意大利东海岸的安全、打击海盗，将伊利里亚沿海地区划归自己控制，成为了罗马的伊利里亚行省，而将内陆的伊利里亚地区称之为达尔马提亚，而实际上达尔马提亚只是伊利里亚各部落中最强大的一支而已。 伊利里亚人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就连自己的名字也被剥夺，其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阿尔迪伊是伊利里亚最北面的一个部落，他们曾经在亚得里亚海边有多个港口城镇，主要靠着海贸和海上抢劫为生，后来被罗马夺取沿海土地，被迫退回山岭连绵的内陆，不得不主要靠耕种土地为生，然而他们所拥有的领地大多山岭连绵，土地贫瘠，产出不算丰裕，导致人口增长缓慢，生活比较困难。 因此阿科乌帕果斯一直认为是罗马人导致阿尔迪伊部落现今生存艰难，听到罗马人遭遇麻烦就会感到开心，而上一次如此开怀还是在意大利爆发罗马同盟战争的时候。 “大首领，这支军队在击败罗马人之后，继续向北行军，他们准备离开意大利，前往高卢，获得真正的自由！”卡尔息彭帕斯加重语气说道：“他们中有一个首领，叫马克西姆斯，他是伊利里亚人，他的手下也多是伊利里亚人，这位首领虽然年轻，但是勇猛善战，曾经独自率军攻占了萨拉皮亚，并且向我们这些海盗开放港口，给了我们很多的照顾，伱之前所提到的那些粮食就是马克西姆斯首领慷慨赠送的。” “原来是这样……”阿科乌帕果斯抚摸着稀疏的胡须，感慨的说道：“看来这位马克西姆斯首领没有忘记自己的根啊！” “是的，大首领。”卡尔息彭帕斯仔细观察着阿科乌帕果斯的神情，然后沉声说道：“他不但没有忘记，而且他不准备跟随其他人去高卢，而是想带着他的手下回到他梦寐以求的家乡，所以他托我来向大首领询问，能否允许他向你购买一块土地，让他和他的那些伊利里亚士兵能够在伊利里亚的土地上生活！” “你是说这位马克西姆斯首领想要来我们阿尔迪伊的土地上生活？！”阿科乌帕果斯变得严肃起来。 “是他想要向您购买土地，而且愿意付出足够多的钱财！”卡尔息彭帕斯赶紧进一步作出说明：“而且他不要咱们部落的核心土地，而是在咱们部落的边缘、与其他势力接壤的土地就行。” “这样啊……”阿科乌帕果斯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对随从说道：“去把克利奥布罗塔斯和阿立斯塔卡斯叫来。” 克利奥布罗塔斯是阿尔迪伊部落的长老，也是阿科乌帕果斯的心腹。 阿立斯塔卡斯则是阿科乌帕果斯的长子。 两人很快来到了议事厅，看到卡尔息彭帕斯，克利奥布罗塔斯很友善的向他问好，而与卡尔息彭帕斯同龄的阿立斯塔卡斯只是很勉强的点头致意，然后径直走到阿科乌帕果斯身旁坐下。 阿科乌帕果斯将卡尔息彭帕斯所求之事简要的复述了一遍，并且询问他俩的意见。 阿里斯塔卡斯首先表示了反对：“我不同意！就算卡尔息彭帕斯说那个叫……叫——” “马克西姆斯。”卡尔息彭帕斯提醒了一句。 “听听，马克西姆斯，马克西姆斯，这可不是我们伊利里亚人的名字，这应该是罗马人的名字！”阿立斯塔卡斯大声质疑。 卡尔息彭帕斯忙解释道：“马克西姆斯确实是伊利里亚人，只是他曾经被卖为奴、成为角斗士，被逼与人血腥厮杀，供罗马的富人们取乐，这个名字是那些罗马人给他取的绰号，后来他的队友和他的手下都习惯了叫这个名字，他也就没有再取回原名。” “好吧，就算这个马克西姆斯是伊利里亚人，他的手下们也大多是伊利里亚人，但他们都不是阿尔迪伊人，他们都是外来者！而现在，你却要让这些外来者进入我们的领地，还要在我们的土地上长久的生活，卡尔息彭帕斯你是不是昏了头！你难道忘了我们的族训，任何陌生人敢要侵入我们的土地，那他就别想活着离开！” “阿立斯塔卡斯，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马克西姆斯首领不是要入侵我们的土地，而是想要向我们购买土地，并且要购买的只是部落的边缘之地，甚至是我们曾经拥有的、如今已经失去的废弃之地！” 既然阿立斯塔卡斯说话这么不客气，卡尔息彭帕斯自然也不想给他好脸色：“之前马克西姆斯首领赠送给我们那么多粮食，让我们的族人避免了被饿死的危险，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族训里同样说过，救我命者，我当以命相还。阿立斯塔卡斯，你就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更何况，马克西姆斯首领是要用大量的钱财来购买我们已经废弃的土地，而我们却可以用这些钱向那些意大利的城镇、希腊的城邦购买牲畜、麦种、武器……，让我们部落在经过雪灾之后，能够尽快的恢复生机，防御潘诺尼人也能多一分力气。 所以不管怎么看，马克西姆斯首领都是我们部落的恩人，阿立斯塔卡斯你是我们部落重要的长老，你以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们的恩人，我不知道族人们知道此事之后会怎么想！” “你——”阿立斯塔卡斯一时语塞，气的大吼一声：“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阿科乌帕果斯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喝道：“都别吵了！卡尔息彭帕斯，那位马克西姆斯首领为什么会想要我们的废弃之地呢？” “大首领，我也曾经好奇的问过他。”卡尔息彭帕斯认真的回答道：“他告诉我，他购买我族的废弃土地，一是让他和他的手下获得一个在伊利里亚的土地上居住的资格。 他的手下以前来自伊利里亚的各个部落，在意大利成为奴隶多年，原来的部落可能都已经衰落甚至灭亡了，而现在他们在意大利共同战斗了一年多，也不愿意再分开，如果能够购买一块我们不太重视的土地，这样在以后既不会和我们的部落因为土地发生冲突，而且也满足了他们回归伊利里亚的要求，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如果能这样，确实是一件好事……”阿科乌帕果斯若有所思的自语。 “第二就是马克西姆斯首领有着自己的雄心。他虽然是一位年轻的首领，但却很有魄力，他听我提起潘诺尼人这几年不断派兵南下，侵占我们部落不少的土地，将我们不少族人赶入山岭、生活变得困苦的事后，非常的气愤！ 他告诉我，如果他有机会与潘诺尼人对阵，他一定会将他们打回去，让他们再也不敢觊觎我们伊利里亚的土地。” “哦！”阿科乌帕果斯眼前一亮。 “这个马克西姆斯首领手下有多少人？”克利奥布罗塔斯开口问道。 “在萨拉皮亚时，我听马克西姆斯首领亲口说过，他的军队有16，000名士兵。” “16，000名士兵！”阿科乌帕果斯和克利奥布罗塔斯吃惊的对视了一眼：虽然阿尔迪伊部落最强盛时候的战士数量比这个要多，可现在也最多刚过万！ 卡尔息彭帕斯看在眼中，接着又解释道：“当然这是他们还在萨拉皮亚城时候的数量，现在他们与罗马军队连番战斗，恐怕数量已经没有这么多了。另外，他们还有5000多名老人、妇女、孩子和少数工匠，加起来大概超过了2万人——” “2万多人在我们这里可是一个不小的部落！”克利奥布罗塔斯大声提醒道：“是需要很大的一块土地才能养活这么多的人！” “我曾经也问过马克西姆斯首领相同的问题，但他说他不会向我们购买一块很大的土地，如果将来土地不够，他会率军去向潘诺尼人要土地。” 阿科乌帕果斯和克利奥布罗塔斯再次对视了一眼。 克利奥布罗塔斯问道：“这位马克西姆斯首领准备用多少钱来向我们购买土地？” “他说大约10到100个银塔连特，关键要看我们提供的土地大小、肥沃程度，是平地、还是山岭，有没有河流？……” 100个塔连特！……阿科乌帕果斯觉得自己老迈的心脏都剧烈跳动了起来：如果有这么一大笔钱，他就能够从山外购买不少物资，改善北部族民的生活，缓解他们对南部族民和自己的怨气。 克利奥布罗塔斯却神情严肃的问道：“卡尔息彭帕斯，为了咱们部落，请你认真的告诉我，你觉得这位马克西姆斯首领是个什么样的人？” 卡尔息彭帕斯当即变了脸色，厉声问道：“克利奥布罗塔斯，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出卖自己的部落不成！” 阿科乌帕果斯赶紧出来圆场：“卡尔息彭帕斯，你不要生气，克利奥布罗塔斯没有别的意思，2万多陌生人要长期生活在我们部落的周围，我们当然要确定他们是否隐藏有恶意，因为这关系到我们部落的安全。你也是我们部落的长老，一向很值得我们信赖，又和他们有过多次接触，我们当然要听听你的判断。” 卡尔息彭帕斯神色稍霁，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嗯……马克西姆斯首领大约只有20岁，长得很强壮，听他的手下说他战斗的时候很勇猛，但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显粗鲁，反而有点文绉绉的，就好像我曾经在海上捕获的一个希腊学者说话时的味道。 他看起来很沉稳，说话慢而有条理，一点儿都没有年轻人的冲动。不过他下达了命令，他的手下都会认真的去执行。我曾经跟他的好几位手下接触过，他们都对马克西姆斯很敬重，这种敬重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信服，在过去的一年中这位年轻的首领让他率领的这支军队过得比其他首领的军队更好、更团结，就像是一个大家庭。 对我们这些跟他打交道的伊利里亚海盗来说，他是一个能够信守承诺，同时又有情义的首领。我们每次运送粮食和铁矿石到萨拉皮亚去售卖，他们都会按照之前协议好的价格购买，不会因为我们是海盗而故意压价，也不会在称重时动手脚。相反，当我们的船只遇到风暴而受到损伤，他还让他手下的木匠们给我们免费修理船只……” (本章完) 130.第130章 最后的关卡阿奎莱亚 第130章 最后的关卡——阿奎莱亚 卡尔息彭帕斯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嗯……他还是一个很自信的首领，在他准备率军离开萨拉皮亚的时候，我曾经为他们能不能逃脱罗马军队的追击而担忧，他却很有信心的告诉我，他们一定可以击败所有的罗马军队，然后安全北上，现在他所说的话都实现了。 当然他不是一个狂妄的人，他曾经向我询问过潘诺尼人的情况，还有潘诺尼人周围的波伊人、诺里基人、达契亚人等种族的情况，甚至请我画过潘诺尼部落分布的地图……他应该是经过反复的考虑，才说出了要为伊利里亚人向潘诺尼人报仇的话……” “看来卡尔息彭帕斯你对那位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印象非常不错。”克利奥布罗塔斯听完，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卡尔息彭帕斯瞪起双眼：“这不光我是这么认为，所有跟马克西姆斯首领接触过的伊利里亚海盗都有相同的想法。” “对对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没有首领说的好。”跟随卡尔息彭帕斯来的几名海盗赶紧表态。 “好啦，卡尔息彭帕斯，买地是一件大事，我需要跟其他长老好好的商议，才能给你答复。”阿科乌帕果斯举起桌上的酒杯，微笑着说道：“现在暂时不讨论这个问题，你难得回来一趟，今天咱们得喝个痛快。” 卡尔息彭帕斯没有举杯，而是神情郑重的提醒道：“这件事确实需要认真的考虑，不过我希望大首领伱能尽快作出决定，因为那位马克西姆斯首领可不只是向我提出了这个要求，还向奥塔利亚特部落、达尔马提亚部落、普莱雷伊部落……甚至是伊庇鲁斯地区的海盗都提出了买地的请求。” 卡尔息彭帕斯每说一个部落名，阿科乌帕果斯的脸皮就抽搐一下。 酒宴结束以后，阿科乌帕果斯单独将克利奥布罗塔斯留下。 “克利奥布罗塔斯，你对这个买地的事有什么看法？” 克利奥布罗塔斯注意到阿科乌帕果斯脸上所流露出的期盼神情，轻声问道：“大首领，你是想要同意那个马克西姆斯的买地请求？” 阿科乌帕果斯叹了口气：“你帮助我处理部落事务这么多年，也不是不知道咱们部落所面临的困难。 北面的潘诺尼人年复一年入侵我们的领地，迫使我们不断的南撤，我们已经失去了库帕河沿岸的土地，现在他们已经快要侵入到这里来了；东面的丘陵地区也受潘诺尼人的入侵，不得不放弃；南面的奥塔利亚特部落本来跟咱们关系不错，却因为盐场的事闹翻了，这几年频繁发生冲突。 咱们部落本来有不少适合种田的领地，这几年与潘诺尼人的战争却丢失了大半，北部和东部的族民被迫迁移到山里，依靠放牧为生，可去年一场雪灾，他们失去了不少牛羊，要不是卡尔息彭帕斯送来不少粮食，恐怕很多族民就要饿死…… 像卡尔息彭帕斯他们，因为单靠种田和放牧实在无法养活自己族人，所以跑去当海盗，确实让族人的生活比以往好了些，但是当海盗充满危险啊！尤其是现在亚得里亚海被罗马人一家掌控，他们的舰队很强大，这几年我们有一些当海盗的族民就被罗马人抓住当了奴隶，听说大多都被押去挖矿，那是多么危险的活啊！听说很少有人能活着出来的！……看着我们的部落一年比一年衰弱，我这心里急呀！” 阿科乌帕果斯越说越激动，捶胸顿足，不但泛起老泪，还咳嗽个不停：“咳咳咳……这些年整个伊利里亚已经有好几个部落灭亡……咳咳咳……再这样下去，我们阿尔迪部落也会跟他们一样啦，咳咳咳……” “大首领，你先别急，保重身体要紧！”克利奥布罗塔斯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阿科乌帕果斯，将他扶回座位，又叫来仆人给他服药、顺气，等到其脸色恢复了正常，这才一脸愧疚的说道：“大首领，这都是我的错！没能够很好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阿科乌帕果斯打断他的话，咬牙切齿的说道：“这都是那该死的罗马人的错！是该死的潘诺尼人的错！是他们把我们部落变成现在这样的！” “但是现在我们有了拯救部落的好机会！”阿科乌帕果斯奥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昂扬起来：“那个马克西姆斯首领要买下我们废弃的土地，那可是100个银塔连特啊！能够为我们的族人买来多少肥美的牛羊！能让我们的战士换上多么精良的武器！……有了这些，至少我们不再害怕与奥塔利亚特部落发生冲突！ 如果那位马克西姆斯首领买下了我们的废弃土地，真的能在北面挡住了潘诺尼人，那么族人们就可以放心的种田放牧，部落就可以慢慢的恢复生机。而且他们在我们部落的旁边生活下来，就能和我们成为盟友，这样以后我们再和其他部落打交道也更有了底气！……所以允许他们买下我们的废弃土地，可以有这么多的好处，你说我怎么能不心动呢！” 克利奥布罗塔斯默然片刻，说道：“可是那个马克西姆斯要是心怀恶意，咱们这么做，可就是将一头猛兽放进了家中啊！要知道他手下可是有16，000名士兵啊！” “我当然很清楚这其中的风险，不过真成了这样，咱们部落也就是早灭亡几天而已！可要是事情如我所期望的，我们部落就有了复兴的希望！”阿科乌帕果斯浑浊的双眼中闪烁着光芒：“我们要相信卡尔息彭帕斯，他在外面闯荡多年，听说在海盗中很有名望，而且他所统率的海盗船几乎没有遇到过危险，他手下的那些人也从来没有发生过纠纷，可见他看人很有眼光，也很会躲避危险，我相信他这一次也不会看错！” “既然大首领都考虑清楚了，我没有意见了。”克利奥布罗塔斯回应道。 阿科乌帕果斯高兴起来：“既然你都同意了，其他的长老应该也不会反对。明天我就召开部落会议，有我、你和卡尔息彭帕斯的坚持，这个买地的提议肯定可以获得通过。到时候啊，我想让你先带人去见见这个马克西姆斯——” 阿科乌帕果斯轻轻拍打着克利奥布罗塔斯的手臂，沉声说道：“好好的看看他这个人和他的那些手下，如果你觉得他确实可信，就可以在那边先同他签订协议，领着他们来我阿尔迪伊；如果你察觉了危险，就假说还要征得我的同意，赶紧回来，然后咱们封锁山道，不再跟他接触！” 克利奥布罗塔斯骤然感觉压力巨大，他犹豫着就想拒绝。 阿科乌帕果斯却端起桌上的酒杯，注视着眼前的好友，感情诚挚的说道：“克利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互相扶持着走到今天，你就像我的亲兄弟一样。不管是这里，还是在战场，你始终是我最信赖的人，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够接过这个重担，帮我下定这最后的决心！即使错了也没有关系，那么多部落都已灭亡，不缺我阿尔迪伊一个！” 克利奥布罗塔斯受其激励，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 马克西姆斯的军队绕着亚得里亚海湾向东行军，快要到达海湾的顶部时看到前方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城池。 阿奎莱亚是这座城池的名字，它是罗马人在完全占领北意行省之后修建起来的军事要塞，其最初的目的是为了防御从东面而来的蛮族，尤其是波伊人，因为这个曾经在波河平原上最大的高卢部落被罗马人驱赶到了东面的山岭中，他们很可能会重新杀回来复仇。 但是百年过去，波伊人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而阿奎莱亚却成为了北意行省最东部的商业中心。 毕竟它身处罗马文明与蛮族的交界，平坦宽阔的大道贯通其中，葡萄酒、橄榄油、各种奢华的工艺品……从这里向东输出，铁器、皮货、奴隶、牲畜……从这里向西输入，每日商队往来不绝，其商贸繁荣可见一斑。 不过，阿奎莱亚始终肩负着军事防御的重任，一个罗马军团常驻城中，只可惜前段时间被北意总督卡修斯抽调南下围剿叛军，结果全军覆没，但好在城内还有500人的城卫队，以及紧急征召的2000名士兵。阿奎莱亚位于边境，常年受蛮族威胁，其周边居民大多武德充沛，即使是临时招募的新兵，其战斗力也不弱。 维莱伊乌斯是军团的军营长官，个性耿直，一向不被军团长所喜，所以军团长不想给他立功的机会，在南下之前任命他留守，没想到他因此幸运的躲过劫难，成为军团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得知叛军逼近的消息，维莱伊乌斯并不惊慌，他派人通知城池周边的居民赶紧进城避难，又让士兵们全副武装上城做好防御准备，至于城外各个市集里的商队则通通被他拒之门外。 各支商队只好惶恐的躲在市集里，仓促的命令护卫们拿起武器，准备抵抗随时都可能冲进来抢掠的叛军。 没多久，叛军来了。 维莱伊乌斯在城墙上看得清晰，只见西面远处的大道上出现了一队骑兵，他们身穿皮盔皮甲，手持圆盾和长矛，快速的逼近城下，然后散开队形，绕着阿奎莱亚城探查了一圈，分出一队往来路驰回，其他骑兵有的继续探查周边的市集，有的则停在城下的远处观望…… 维莱伊乌斯觉得这股叛军骑兵的行动非常熟悉，猛然想起平时军团出动、骑兵先行探查就是这么做的，现在竟然被叛军娴熟的运用，这简直是—— 维莱伊乌斯不知该如何吐槽，很快就看到一条长龙映入眼帘，队首高举着一面绣有图案的旗帜，在旗帜的后面是一排挎着铜制长号的士兵，接着又是一面旗帜被高举，全红色的旗面上绣有一个大大的“1”，4个纵队的士兵以比较整齐的队形紧随其后，他们个个都戴有头盔，穿着分段式盔甲，腰间胯着短剑，一手拎着长盾……每一段队伍旁边就有一位戴有横排顶饰头盔的队官，那应该就是叛军的百夫长。叛军的士兵们个个着甲，而且甲胄保养的应该还不错，不然迎着上午的晨光，不会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维莱伊乌斯眯着双眼，目不转睛的望着城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哪里是叛军啊，简直就是罗马军团的翻版！他们身上穿的盔甲有多少是从自己战友的身上拔下来的？！ 叛军在距城不到一里的地方开始离开大道，在广阔的空地上展开队形，慢慢的组成一个空心的巨大方阵…… 随后，维莱伊乌斯就望见叛军的辎重队伍出现了，驮车一辆接着一辆，根本数不清…… 天哪，这些该死的叛贼到底劫掠了我们北意行省民众多少财富！……在维莱伊乌斯愤恨的目光中，这些驮车在许多未着甲的叛贼的带领下，慢慢的进入到方阵的中央……他赫然发现这些叛贼中居然还有不少妇女！ 一个多小时之后，叛军开始以宽大的正面队列绕城行军……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已将阿奎莱亚城抛在了身后。 此时维莱伊乌斯已经赶至东面的城头，手下的骑兵将领着急的问道：“长官，我们还要不要出击？！” 维莱伊乌斯长年同蛮族打交道，他深知蛮族在战斗时悍不畏死，抢掠时也极其贪婪，可当他们满载而归时既没了斗志、队伍也严重缺乏组织，一旦遭到猛烈的突袭，就会迅速溃败……他认为这是愚昧无知的队伍的通病，蛮族如此，叛军也应如此。 而且，阿奎莱亚城中有一支300人的高卢骑兵，这是毗邻高卢的北意行省军队的优势，他们可以招募到一些愿意为罗马效力的高卢人，这些高卢骑兵虽然是军团辅助兵，然而其冲击力却相当可怕。 (本章完) 131.第131章 与阿尔迪伊使者团见面 第131章 与阿尔迪伊使者团见面 维莱伊乌斯早已经探知这支叛军有着数目庞大的辎重，事先已经拟定计划，准备等叛军绕过阿奎莱亚城（他不认为叛军敢于攻打城坚墙厚的阿奎莱亚）、放松警惕之后，先派高卢骑兵突袭其后方，因为这往往是敌人辎重队所在，从而极大的引起混乱，随后跟进的步兵队伍再持续攻击，应该就能获取一场大胜。 然而，从他看到叛军的那一刻起，叛军的表现就在不断的打破他对这些乌合之众的习惯认知：叛军有着精良的装备，有着不弱的士气，能够在敌前熟练的完成阵型转换，并且在行进中还能长时间保持住阵型，这绝不是一支普通的军队所能够做到的！说明叛军经受过正规的、严格的训练，并且还有着较为丰富的战斗经验，因为他们在远离了阿奎莱亚城之后，还依旧将辎重队护在中央，有较为密集的纵队防备后路。 这支叛军是何其的谨慎，让维莱伊乌斯完全看不到突袭的机会。 “将军，赶紧下命令吧，再等下去，这些叛贼可就跑远了！到时候我们可就失去了给兄弟们报仇的机会！”骑兵将领催促道。 是啊，错过了这一次，这次叛军可就逃出了意大利，钻进了山岭里，那里是蛮族人的地盘，是罗马军队的禁区，他们可就彻底的逃掉了！……维莱伊乌斯望着远山的轮廓，心中何尝想让叛军就此逃脱，可他看到手下焦急的神情，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只要一点头，这家伙就会不管不顾的带领高卢骑兵直冲叛军的后卫部队，一旦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冲垮，就会陷入叛军的包围，然后他们会仗着人多的优势反冲过来，击垮自己派出的后继部队，在追击的过程中威胁到阿奎莱亚的安全！ 以叛军现在的表现，这种可怕的幻想是极可能发生的！我的任务是守护阿奎莱亚的安全，而阿奎莱亚又关系到整个北意行省、乃至罗马的安全！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闯下大祸，就像卡修斯总督那样！……维莱伊乌斯使劲甩了甩头，沉声说出一句：“不能出击，我们守住阿奎莱亚即可！” 在手下气愤的目光中，他再一次望向远去的叛军，心中狠狠的想着：不要以为逃出意大利，你们就自由了！那些凶悍的蛮族会将你们撕碎，将你们俘虏，说不定有一天，伱们还会作为奴隶被重新卖回到意大利！ 马克西姆斯军队过了阿奎莱亚继续向东，平坦的地势很快就被连绵的山岭所替代，但是罗马的大道并没有就此中止，它沿着亚得里亚海湾的海岸线，向南延伸，进入了伊斯特里亚半岛。 从地理位置上看，伊斯特里亚半岛已经属于亚得利亚海的东岸，在岛上居住的伊斯特利亚人属于北部伊利里亚众部落中的一支，它本应该被划入伊利里亚行省。 可是在罗马看来，伊利里亚行省过于贫瘠，罗马一直没有太大信心对它进行很好的治理，可是伊斯特里亚半岛不同，岛上大半土地地势平坦，岛的南端还有一个拥有优良港口的城镇——普拉（pula）。 罗马元老院将伊斯特利亚半岛划入了他们最看重的北意行省，一来可以弥补北意行省东海岸缺乏优良港口的缺陷，二来可以就近利用北意行省的力量，稳定和同化这一块属于蛮族人的半岛，所以大道的终点在普拉。 不过，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并没有前往普拉，而是在进入半岛之前，就离开了大道，向南穿越半岛的底部。 这是山岭之中相对比较平坦的地域，罗马人在这里修有一条道路，通向伊利里亚行省的海岸。 只是走惯了大道的起义军在踏上这条道路之后，行军速度无疑就慢了下来。而与此同时，起义军也加强了戒备，因为马克西姆斯，从熟悉这片地域的伊利里亚士兵口中得知，在这条道路东边的高山峻岭之中居住着雅波德人，据说是诺里基人的一个分支，但却跟诺里基与罗马友好不同，他们是不安分的高卢人，会时不时的下山来抢劫行人。 马克西姆斯派出的探子就不时发现有穿长裤、身上有纹身的人躲在山林中向军队窥探，或许是因为马克西姆斯军队的强大军力、也或许因为行军宿营的谨慎，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几天之后，马克西姆是军队就走出了罗马的北意行省，进入到伊利里亚行省。 他们来到了伊斯特里亚半岛底部的最南端，这里有一块难得的低地，在低地南端有一座临海小城镇叫塔洛萨菲亚。 马克西姆斯下令：就在这座城镇的北面宿营。 命令下达之后，所有的人员立刻开始行动起来，长时间的行军使得军队对宿营的这套程序已经非常熟悉，各部门、各军团该做什么事，不用首脑们指挥，大家就熟练且默契的捞起袖子大干起来。 马克西姆斯坐在一块干燥的大石头上，他表面看起来平静，实则内心有些焦躁和不安，而眼前这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能够让他感到一些心安。 这时，弗朗提努斯走了过来。 “瞧，坏消息又来了，说吧，今天又跑了多少人？”马克西姆斯开玩笑似的说道，似乎对其已习以为常。 “这一次还好，就跑了三个，都是出自第三军团。”刚刚到各支部队清点完人数的军务官回答道。 “还不错，只有三个，一天比一天少啊。”马克西姆斯拽了一把青草，在手里搓了搓，沉声说道：“看来想走的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留下来的那都是思想坚定、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干的兄弟！” 弗朗提努斯没说话，心想：要是你对辎重营也象对士兵们一样，允许他们自由离开，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了吧。 自从马克西姆斯军队与托尔克瓦多的人分开、改向东北方行军之后，每一天都有士兵逃离队伍，大多是马克西姆斯军队独自北上时从斯巴达克斯的主力军队中加入进来的，他们对这支军队没什么感情，主要就是想借助其力量逃回高卢，一看行军路线不对，心里就有了别的主意。 一开始弗朗提努斯还要求各军团加强管制，对于逃兵要进行处罚，但马克西姆斯制止了这种做法，还让队官们在士兵中宣扬：如果不愿意跟随队伍一起去新的家园，可以在途中自行离开，但不得煽动他人扰乱队伍，而且还必须把分配的盔甲武器留下，同时军队也会赠送其一份干粮…… 马克西姆斯放松对逃兵的限制是对那些只想搭队伍便车的新兵的鼓励，尤其是在军队绕着亚得里亚海湾行军的时候，每天离开的人数多则高达上百，因为那个时候距离阿尔卑斯山脉非常近。 但对于军队的老兵们来说这影响并不大，他们要么是伊利里亚人，要么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奴隶，还有少数坚定的要逃离意大利的贫民和罗马老兵，他们对这支军队有着较深的感情，对马克西姆斯首领比较敬服，始终按照队官们指引的方向行军。 弗朗提努斯正准备跟马克西姆斯继续汇报军队的其他情况，看到骑兵队长哈古克斯骑马奔来：“首领，有一队伊利里亚人要求见你，带头的叫卡尔息彭帕斯，说是跟你约定好的再次见面。” “快！快请他们过来！”马克西姆斯心中狂喜，连声说道。 哈古克斯调转马头驰去。 马克西姆斯一蹦而起，锤了弗朗提努斯胸口一拳，然后手舞足蹈的叫道：“太好了！他们果然应约而来，咱们的新家园有希望了！” 弗朗提努斯第一次看到这位稳重的年轻首领难得的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当然他也明白马克西姆斯为何会如此兴奋，就连他自己不也松了口气，脸上挂起了笑容。 “阿克果，你去找阿科妮丝要些葡萄酒和吃的过来。卡修斯，你去把庇格瑞斯、还有他手下的阿拉科西亚叫来，还有昆图斯和沃勒努斯叫来，还有……”马克西姆斯转了一圈：“斐萨鲁斯和佩科特也一起叫来，他俩可都是伊利里亚人。” “是！” “是！” 等马克思姆斯叫的人都到了，阿尔迪伊部落的使者团也出现在了不远处。 马克西姆斯大步迎了上去，而当先迎着他走来的正是卡尔息彭帕斯。 马克西姆斯面带笑容，张开双臂，与对方来了一个用力的拥抱。 “卡尔息彭帕斯，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马克西姆斯感激的说道。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当然会尽力的去做好。”卡尔息彭帕斯拍着胸脯，颇为感慨的说道：“可我真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击败了罗马大军，顺利的来到了这里！” 两人相视着哈哈大笑。 “请问这几位是？”马克西姆斯看向卡尔息彭帕斯的身后。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阿尔迪伊部落的长老克利奥布罗塔斯。”卡尔息彭帕斯加重语气，提醒道：“也是我们大首领任命的、跟你们商议卖地的主要负责人！” “卡尔息彭帕斯长老，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和我的兄弟们都欢迎你的到来，希望一会儿我们的商谈能够进行得顺利！”马克西姆斯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瘦削的老人，一边友好的伸出右手。 克利奥布罗塔斯同样在观察着马克西姆斯，确实如卡尔息彭帕斯所说“年轻强壮、却沉稳有礼”，他握住对方的手，嘴里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出现在这里，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马克西姆斯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种情况我事先也考虑过，因为买卖土地是大事，不是哪个部落都有魄力能做出这样大胆的决定，如果你们没有出现，那么我就会带领军队翻过这些山——” 马克西姆斯指着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岭，沉声说道：“我听说山的那一边就是潘诺尼人的领地，我会将他们赶走，然后建立我们自己的家园。” “年轻人，潘若尼人可不是好惹的，就是怕你赶不走他们，反而被他们给灭了。”一位中年男子不阴不阳的说道。 “这位是？” “他也是我们阿尔迪伊部落的长老，布多卡里巴斯。”卡尔息彭帕斯凑前一步，小声说道：“他的村落因潘诺尼人而不得不放弃的土地是这一次我们想要重点向你们推荐的。” “明白了……”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回答道：“我当然知道潘若尼人不好惹，但他们如果不断的南侵，会夺走我们伊利里亚各部落多少肥沃土地，总得有人站出来，打掉他们嚣张的气焰！再说，我不去夺占他们的土地，难道去夺占咱们伊利里亚同胞的土地吗？——” 他这话一出，使者团中有人脸色微变。 马克西姆斯诚挚的说道：“自从罗马人夺走我们伊利里亚人沿海土地之后，各部落被迫退回山区之中，实力都受到了很大的削弱，如果再自相残杀，再遇上外敌入侵，恐怕就只有灭亡这一条路！ 所以这样的事情我绝不会做，那么就只有向潘若尼人要土地这条路！即使我最终失败，至少也能咬掉潘诺尼人一块肉，让他们再也不敢轻易的侵占我们伊利里亚人的土地！” “说的好！”一位30多岁的精壮男子大声说道：“咱们伊利里亚的部落就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而不是为了眼前的小利益，悄悄的捅盟友的刀子！” “他也是我们部落的长老西塞利奥特斯，他的村落靠近布多卡里巴斯部落。”卡尔息彭帕斯向马克西姆斯小声说明。 来的都是部落长老啊！看来这个阿尔迪伊部落对卖地的事很重视！……马克西姆斯轻吁了口气，心中反而更加兴奋。 “马克西姆斯首领，如果你已经在我们部落买下土地，带着你的手下定居了下来，你还会为我们伊利里亚人向潘诺尼人复仇吗？” (本章完) 132.第132章 买地选择瓦里多西 第132章 买地——选择瓦里多西 马克西姆斯闻言，看向克利奥布罗塔斯，却见这位老人用探寻的目光继续观察着自己。 于是，微微一笑：“克利奥布罗塔斯长老，你的这个问题我一会儿再回答你。你们远道而来，哪能让伱们一直站着说话，来来来，跟我去那边，喝点葡萄酒解渴，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咱们再慢慢的细说。” “那可太好了！”卡尔息彭帕斯扯着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抱怨道：“这该死的鬼天气，热得让人难受！” “不知道你们部落那边是否跟这里一样热？”马克西姆斯一边领着他们往回走，一边随口问道。 “比这里凉快多了，就是冬天要冷一些，尤其是在山里，只是这几年冬天特别冷，唉……不太好过。”卡尔息彭帕斯摇头叹道。 马克西姆斯心中微动。 侍从们已经在草地上铺上了帐篷布，摆好了葡萄酒和各种吃食。 马克西姆斯安排大家席地而坐，又让侍从们给众人斟酒，然后双方继续互相介绍。 之前马克西姆斯同卡尔息彭帕斯一群人说的是伊利里亚语，可是沃勒努斯、庇格瑞斯、昆图斯、弗朗提努斯却是完全听不懂，改说拉丁语，对方也只有卡尔息彭帕斯和克利奥布罗塔斯两人能够听懂。 以后到了伊利里亚生活，语言交流是个问题啊……马克西姆斯意识到了这一点。 自然，斐萨鲁斯、佩科特和阿拉科西亚三位伊利里亚人得到阿尔迪伊使者团的关注，他们主动询问三人来自哪个部落、为何会成为奴隶等等。 一番寒暄之后，马克西姆斯端起了酒罐，神情郑重的说道：“阿尔迪伊部落的诸位长老，我代表我们所有人欢迎你们的到来，先敬你们一杯！”说完，他仰头喝了一大口。 在座的其他人也跟着喝了口酒。 “好喝！”西塞利奥特斯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大口。 一些使者虽然没说话，却也在继续喝酒。 “这是我们在罗马的北意行省缴获的葡萄酒，据说是北意行省最好的葡萄酒，看来很合你们的胃口。我们的驮车里还有很多桶，等你们走的时候，给你们每人带上两桶。”马克西姆斯豪爽的说道。 克利奥布罗塔斯觉得不妥，刚想要拒绝，就听西塞利奥特斯大声说道：“太好了，这酒确实好喝，可就是两桶不太够！” “那就每人再加两桶！”马克西姆斯把手一挥，转头对行政官说道：“沃勒努斯，你可记住了，等长老们离开的时候，拨几辆驮车，帮他们把葡萄酒运走。” “好的，首领，我一会儿就去跟卡皮托说。”沃勒努斯回应道。 卡尔息彭帕斯说的没错，这支军队的人都听从这个年轻人的命令……克利奥布罗塔斯看到这一幕，心中默想。 “多谢马克西姆斯首领的慷慨了！”西塞利奥特斯高兴的说道。 “你们一路翻山越岭，非常辛苦，我赠送一些回礼也是应该的。来，我再敬你们一杯！”马克西姆斯又端起酒罐。 “不，不，你送了我们这么好的葡萄酒，应该我们来敬你才对！”西塞利奥特斯当即客气的回应道。 双方你来我往，喝了好几轮，大家渐渐也变得熟络起来。 马克西姆斯看气氛已经差不多了，打了一个酒嗝，大声说道：“刚才克利奥布罗塔斯长老的问题，我现在可以作出回答。嗯个，那就是就算我们定居了下来，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进攻潘洛尼人，为什么呢？” 马克西姆斯睁着朦胧的双眼，扫视众人，神情严肃的说了一句：“诸位，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伊利里亚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马克西姆斯满意的看到大家露出惊讶的模样，然后拿起帐篷布上盛放食物的陶罐，开始摆放起来：“我不是在吓唬你们，你们瞧……假设这个是咱们伊利里亚，这个是意大利，已经完全属于了罗马，中间是狭窄的亚得里亚海，在伊利里亚地区左侧的斜上方是罗马的北意行省，伊利里亚地区的临海地带已经被罗马夺走、成为了他们的伊利里亚行省，在伊利里亚地区的南面是罗马的马其顿行省…… 除了北方的潘诺尼人和东面的色雷斯人，伊利里亚已经快处于罗马势力的包围之中，但和色雷斯人、潘诺尼人不同的是我们伊利里亚距离罗马太近了，我们的海盗船甚至还威胁到他们在亚得里亚海的航行安全…… 所以在罗马人的眼中我们伊利里亚就是一个大麻烦！要想解决这个麻烦，让罗马所统治的世界能够更有秩序，那就是让整个伊利里亚地区都变成罗马的行省！” “这……”即使克利奥布罗塔斯被大首领阿科乌帕果斯称之为“阿尔迪伊部落的智囊”，但他困在山中，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其实相当贫乏。 马克西姆斯以生动形象的方式，向他分析了整个世界的格局和伊利里亚的处境，就如同给他的脑袋一记重击、在他坚硬的脑壳上开了一个洞，他想要反驳，然而却完全说不出口，因为潜意识告诉他：这个年轻人说的很有道理！ 其他人包括卡尔息彭帕斯则完全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马克西姆斯继续对他们的头脑进行轰炸：“罗马人之所以现在没有对伊利里亚采取行动，那是因为它的内部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比如在小亚细亚与本都人的战争还在继续，在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叛乱还没被剿灭……但罗马过于强大，它最终会把这些困难都解决，然后腾出手来，处理掉伊利里亚这个小麻烦。 我听卡尔息彭帕斯说，阿尔迪伊部落现在相当贫穷，一些族民常年吃不饱肚子，我想其他部落就算情况要好些，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旦罗马强大的军团入侵，伊利里亚各部落能够抵抗多久？！” 使者们的脸色都变了。 “贫瘠的山区积累不了财富，也无法供养更多的人口，唯有以大河为中心的平原才能够做到，而潘诺尼人占据着有两条河流形成的肥沃土地，我是想要将这些土地夺过来！” 马克西姆斯攥着拳头，狠狠一挥：“如果我成功了，我会用这些土地供养更多的族人，用土地出产的财富来武装他们，等到罗马人来的时候，有底气和他们全力一战！如果我同潘诺尼人战斗失败了，那也没什么，至少我尽力了……” 马克西姆斯的这番话说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情肃然，心中涌起一股悲壮之感。 克利奥布罗塔斯看着眼前的这位起义军首领，久经世事的他能看得出来对方语出至诚，眼中的马克西姆斯和心中一直崇拜的另一个人开始重合，因此不禁感慨万千：都是一样的年轻，都是一样的在这个年纪拥有远大的雄心抱负！…… 原本克利奥布罗塔斯还想质问“为何马克西姆斯的军队中还有不少的外族人”，然后从对方的回答中判断其对阿尔迪伊部落是否有恶意，但此刻他对自己还纠结于这些小算计而羞愧，他的视野在马克西姆斯的引领下已经从小小的阿尔迪伊部落扩展到了整个伊利里亚地区，甚至整个地中海…… 这让他意识到：让这个年轻人在阿尔迪伊部落定居下来，或许是阿尔迪伊部落、乃至整个伊利里亚重新振兴的契机！就算他自己判断错了，也没有什么，正如大首领所说，“不过是早死一天而已”，这个年轻人尚且有此魄力，难道自己就没有吗！…… 克利奥布罗塔斯心思千转，终于拿定了主意，他重重的咳嗽一声，正色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我们部落经过商议，已经决定卖一块土地给你，这里有三块土地，你可以从中选择一块。” 说着，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块小木板，递了过去。 卡尔息彭帕斯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他原以为这个老家伙会在这里磨蹭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没有多想，凑到马克西姆斯身边，指着木板上草绘的地图，向他仔细介绍这三块地的详细情况。 马克西姆斯也没想到自己的忽悠居然这么快就起了作用，不过他抑制住心里涌起的喜悦，仔细的倾听卡尔息彭帕斯的介绍，同时和昆图斯、弗朗提努斯鲁他们小声的商量。 没过多久，马克西姆斯就作出了决定。 “我们选择购买瓦里多西这块土地！”马克西姆斯朗声说道。 “太好了！”那个叫布多卡里巴斯的长老兴奋的喊了一声：“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很有眼光，瓦里多西可是个好地方！” “布多卡里巴斯长老可否告诉我，它好在哪里？”马克西姆斯故作感兴趣的问道。 “瓦里多西那个地方，背靠着山岭，前面是一块很大的、肥沃的平原，更重要的是有两条河流在它那里汇聚……有山、有水、有土地，这不正符合你的要求吗！”布多卡里巴斯兴奋的说着，就像在夸耀自家的宝贝。 马克西姆斯知道他为何如此，卡尔息彭帕斯已经悄悄的告诉他了，这块废弃之地原本是属于他的村落，因此马克西姆斯直接问道：“既然这块土地这么好，布多卡里巴斯长老为何又要将它放弃呢？” 布多卡里巴斯脸皮微红，他叹气道：“我也不想放弃，但是在那平原的东北方有好几个潘诺尼人的寨子，他们不时侵入瓦里多西，为了族人们的安全，我只能忍痛将它放弃。不过，马克西姆斯首领你既然有心同潘诺尼人开战，想来是不会惧怕他们的。” “既然你们都放弃了瓦里多西，想必现在瓦里多西已经成为潘诺尼人的领地了吧？”马克西姆斯接着问道。 “潘诺尼人并没有占领瓦里多西，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克利奥布罗塔斯插话道：“瓦里多西的情况有些特殊，由于有两条河流在它那里汇聚，以往有些年份在雨季的时候河水会泛滥，形成大片的洼地，但到了夏季炎热的时候，族人又会将原本的洼地重新变回农田，而且第二年小麦的产量还会增加……不过这几年不知怎么了，河水泛滥，持续不降，将整个瓦尔多西变成了沼泽地，因此潘诺尼人无法将其占据——” “潘诺尼人无法占据，可我们也一样不能在沼泽地里生活呀！”斐萨鲁斯嚷道。 “马克西姆斯首领不用担心。”布多卡里巴斯认真的解释道：“瓦里多西不光有那片沼泽地，两侧还有面积不小的低矮丘陵，其土地同样肥沃。潘诺尼人喜欢居住在平地，不喜欢待在地势高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将其占领，我想那两片丘陵完全可以让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和你的军队在那里很好的生活。” 克利奥布罗塔斯隐瞒了部分实情：潘诺尼人确实不喜欢在山上生活，他们也不擅长在山岭中作战，所以伊利里亚人退回到山岭之后，他们就停止了攻击。但是，瓦里多西东北方的这些潘诺尼部落有所不同，他们虽然没有占据瓦里多西的丘陵，但却时不时越过丘陵，继续西进骚扰阿尔迪伊部落，这就是为什么刚才布多卡里巴斯听到马克西姆斯选择购买瓦里多西这块土地之后欢喜的原因：如果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在瓦里多西能够挡住潘诺尼人，那么他的村落就可以继续存在而不用再南迁了。 卡尔息彭帕斯犹豫了一下，没有提醒马克西姆斯，毕竟他是阿尔迪伊部落的长老，于公于私他都希望马克西姆斯选择瓦里多西，从而终止潘诺尼人对阿尔迪伊部落的侵扰。 马克西姆斯看了看卡尔息彭帕斯，又看了看使者团的其他人，然后露出微笑，说道：“瓦里多西不错，我们就选它了！等咱们喝完这顿酒，就由我们的庇格瑞斯和阿拉科西亚与你们细谈购买瓦里多西的事，我相信很快就能达成令你我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本章完) 133.第133章 盟约 第133章 盟约 马克西姆斯说得没错，双方都有友好意愿，因此协议很快就达成了。 拟好的协议如下：第一条，自由意大利首领马克西姆斯向伊利里亚的阿尔迪伊部落购买瓦里多西的土地，价格为八十三个银塔连特，钱款一次性付清之后，瓦里多西及周边土地将永久归属于马克西姆斯首领及其属下所有。 在谈判的过程中，购地价格是双方争论的焦点，庇格瑞斯以“瓦里多西核心地域是沼泽地而无法居住”为由，将价格压低到五十个银塔连特以下，而克利奥布罗塔斯等人则认为“瓦里多西虽然现在是沼泽地，可一旦气候改善，它仍旧适于居住和种田”，因此尽力的抬高价格。最后是马克西姆斯亲自确定价格，避免了双方陷入不必要的争论。 这一年多来，马克西姆斯率领的军队先占据庞贝、后夺取萨拉皮亚，期间又劫掠过无数的农庄，积攒了众多的财富，虽然通过港口贸易用去了不少，但后来大肆劫掠富饶的城镇帕多瓦，又补充了回来，所以几十个塔连特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赢得阿尔迪伊部落的友谊更重要。 接着是第二条，阿尔迪伊部落与马克西姆斯首领及其军队结成防御性军事同盟，如果一方遭到外敌的攻击，同盟的另一方必须派出援军，帮助盟友击退外敌。 原本马克西姆斯是希望与阿尔迪伊部落结成全面的军事同盟，但是克利奥布罗塔斯考虑到马克西姆斯已经表露出要向潘诺尼人进攻的强烈意图，一旦成为这样的同盟，阿尔迪伊部落就可能会卷入到与潘诺尼人的长期战争之中，如今实力衰弱的阿尔迪伊部落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最终在他的坚持下，双方改为了防御性军事同盟。 接着是第三条，阿尔迪伊部落和马克西姆斯军队之间设立市集，允许双方可再次进行自由贸易（这一条是马克西姆斯的强烈要求）； 接着第四条，除了双方共同设立的市集之外，一方未得邀请，不得擅自进入另一方的领地（这一条是克利奥布罗塔斯的要求，毕竟马克西姆斯的军队是外来者，其中还有不少外族人，怕他们乱来，扰乱阿尔迪伊的各个村落。）； 接着第五条，双方如果发生纠纷，必须由马克西姆斯首领和阿尔迪伊部落大首领派出的人来共同处理，单独一方不得擅自进行处罚； 接着第六条，允许双方自由通婚，但女方不用支付嫁妆。（这是马克西姆斯的要求，因为在他的队伍中是男多女少，他又听布多卡里巴斯说，因为常年与潘诺尼人的战争以及经常有族人跑去当海盗，阿尔迪伊部落恰恰是女多男少，所以他才有了这个提议，克利奥布罗塔斯很爽快的同意，因为他认为通婚会让双方的关系更为亲近。） 接着第七条，马克西姆斯带领的军队如果击败了潘诺尼人，占领了他们的土地，不管占领的土地曾经属于谁，它都归马克西姆斯及其部下所有。（这一条当然是马克西姆斯的强烈要求，克利奥布罗塔斯没有反对，因为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如果真的主动向潘诺尼人发起进攻，这正是阿尔迪伊部落所衷心希望的。） 原本只是商讨购地的事宜，最后变成了结盟，但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因为双方都有这意愿。 协议只有七条，实在是因为马克西姆斯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来讨论协议的繁琐细节，他急需要让自己这支已经行军加征战长达四个多月的部队尽快的安定下来。 同盟兼购地的协议被确定之后，文字被镌刻在厚实的木板之上（用的是拉丁和希腊两种文字，伊利里亚人没有自己的文字，但他们受马其顿王国的影响颇深，贵族们一般会学习希腊文），协议的最后先是阿科乌帕果斯和马克西姆斯两人的名字，随后是与会双方所有人的名字。 按照伊利里亚人的传统，结盟是一个部落最重要的大事之一，双方需要进行神圣的仪式来庄严的许下诺言：会严格遵守协议。 马克西姆斯现在对外显示的是伊利里亚人的身份，而他的军队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又是伊利里亚人的地盘，他当然毫不犹豫的表示愿意进行神圣宣誓。 于是，阿尔迪斯使者团在靠近一条小溪的地方摆下简易的祭坛，祭祀的是希腊海神波塞冬。在这几百年期间，以海盗为主业的伊利里亚人主要尊崇的就是这位海神，希望能在海上得到其庇佑。 应克利奥布罗塔斯的要求，马克西姆斯还忍痛宰杀了一匹白马献祭给波塞冬，一群人面对祭坛庄严宣誓：将遵守协议，永不违反！ 订立同盟仪式的协议结束后，克利奥布罗塔斯还说：等他们返回阿尔迪伊部落之后，同盟协议的条文还将被铭刻在大石之上，埋于瓦里多西和阿尔迪伊部落领地交界处，作为永久的见证。 马克西姆斯对此当然赞成。 接着克利奥布罗塔斯就问他：明天使者团就将返回阿尔迪伊部落，如果马克西姆斯首领愿意，明天就可以率领军队，由他们引领着，一起前往瓦里多西。如果马克西姆斯首领觉得太匆忙，也可以在这里多歇息几日，等阿尔迪伊部落那边安排妥当，再派人过来接他们去瓦里多西。 马克西姆斯的回答自然是：明早和他们一起出发。 为此，克利奥布罗塔斯让使者团中的几位年轻随从，立即赶回阿尔迪伊部落，向大首领阿科乌帕果斯和各个村落告知与马克西姆斯军队结盟、以及其即将到瓦里多西居住一事，以避免马克西姆斯军队进入山区后发生误会。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马克西姆斯就让侍从们通知军队的每一个人：晚餐之后，到营地北面的空地上集合，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黄昏之时，夕阳西坠，唯留余晖挂在天边。觅食的雀鸟已回返山林，草丛中的昆虫开始了鸣唱。人们坐在被太阳炙烤了一天、尚余热力的草地上，上方盘旋着黑压压的飞蚊，但同时也吸引了无数的蜻蜓、蝙蝠来捕食。人群的议论声和蚊虫的嗡嗡声交织成一曲独特的夏夜交响曲。 阿尔迪伊使者团的人站在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大石之上，俯瞰着这密密麻麻的人群。 “我反复数了好几遍，这里的人数好像只有14，000人左右，即使算上他们留守营地的士兵，也远远达不到2万人。”克利奥布罗塔斯开口说道。 “看来他们同罗马人的战斗虽然获胜，损失也不小啊！”卡尔息彭帕斯叹道。 “不过这也大大的锻炼了他们。”布多卡里巴斯插话道，他的村落长期同潘诺尼人战斗，倒是有不少经验：“你看看他们，虽然人这么多，但是看起来一点都不乱，坐得相当有秩序，一大块一大块的，相互间都有间隔，就像是在列阵，就连那些老人和妇女也都能这样，一般的军队绝对不可能做到！” “还不止这些。”西塞利奥特斯接话道：“看看他们修的这个营地，一个白天就能修成这样，也绝不是一般的军队可以做到的！还有他们留守营地的士兵，以及在这外围站岗的士兵，从头到脚，那可是全副盔甲啊！ 之前在酒宴上，我可是悄悄的问过那个叫斐萨鲁斯的同胞，他告诉我，他们军队中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一样的装备，这可是相当的了不得呀！想想我们，大半的族人别说是盔甲，就连手里拿的盾牌都是一块简陋的木板——” “也难怪他们能够战胜罗马人。”克利奥布罗塔斯打断西塞利奥特斯的话，他已经听烦了这些长老们的哭穷：“看来马克西姆斯首领敢于同潘诺尼人开战，那也是有底气的！” “没错。”布多卡里巴斯脸上露出笑容：“其实潘诺尼人也就比我们强一些，但绝对做不到他们所做到的这些。” “嗨，马克西姆斯首领出来了！”卡尔息彭帕斯提醒了一句。 只见马克西姆斯走进了人群围坐的中央那块小空地，热闹的会场居然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阿尔迪伊的使者们都感到惊讶，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只有威望很高的首领才能够做到这样，显然他们还低估了马克西姆斯对这支军队的影响力。 “兄弟姐妹们！”马克西姆斯目光炯炯，声音洪亮：“我们从萨拉皮亚出发，向北行军，参加过三次大的会战，也经历过多次的袭扰，艰苦跋涉上千里地，历时长达4个多月，我们这支军队终于离开了被罗马人控制的地区，到达了这里……” 马克西姆斯歇了口气，用尽全力喊道：“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你们的英雄事迹必将在所有被罗马人欺压的民众中传颂，并且鼓舞他们勇敢的起来抗争！” “吼！！！吼！！！吼！！！……”士兵们兴奋的吼声响彻会场，惊起在林间歇息的雀鸟。 马克西姆斯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稍等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你们走了那么远，战斗了那么久，现在累了吗？！” “累了！！！”在士兵们齐声喊出自己的心声之后，一个百夫长突然站了起来，高声喊道：“尊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我们累一点没什么，但是我们很迷茫啊，因为我们不知道要去哪里？！是不是还要继续这样的行军？！” “没错！！！没错！！！我们不知道要去哪里？！！……”他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马克西姆斯看向那位百夫长，大声说道：“伱叫提尼巴祖斯，来自本都，对吧？” “是，首……首领你的记忆真好！”提尼巴祖斯不但没有因为马克西姆斯居然认识自己而惊喜，反而显得紧张，心里嘀咕着：提尼巴祖斯啊，你这个大嘴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改，这一下被马克西姆斯首领记住了，等着挨罚吧！ 提尼巴祖斯正在自我抱怨，却听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说道：“你这个问题提的好啊！我想在座的大家都有着同样的疑惑，对不对？！” “对！！！……”众人齐声响应。 “今晚我就是准备告诉你们，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到底是在哪里？！”马克西姆斯指着右侧的山岭，语气激昂的说道：“越过这些高山，山的那一边是伊利里亚人的领地，而我们的新家园就在那里！ 今天我已经跟伊利里亚的阿尔迪伊部落派来的使者订立了同盟协议，并且买下了他们部落里一块叫瓦里多西的土地，瓦里多西就是我们的新家园！你们瞧，阿尔迪伊部落的使者们就站在那里，明天他们就将带领我们前往阿里多西！” 所有人齐刷刷的扭头看向站在巨石上的阿尔迪伊使者们。 被上万双好奇的眼睛盯着，克利奥布罗塔斯他们勉强保持镇定，挥手致意。 “首领，快告诉我们，瓦里多西是一个什么样地方？！”有人迫不及待的高声问道。 “那是一块平坦肥沃的土地，有两条河流汇聚在哪里，由于这两年洪水泛滥，它变成了浅水沼泽，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下力气治理，瓦里多西会很快恢复原貌！在沼泽的两侧是低矮的丘陵，土地同样肥沃，在沼泽的西面是茂密的森林和山岭，这些都将属于我们！……” 马克西姆斯认真讲述之前克利奥布罗塔斯所介绍的瓦里多西的情况，听众们不时的发出赞叹声。 “首领，为什么我们要到山里去生活？！”人群中有人大声问道，估计是来自沿海地区的士兵。 “这是因为罗马人已经控制了整个地中海，只有在山的那边，罗马人还从来没有进入过！我们到了那里，有了阿尔迪伊盟友的支持，可以不用再四处流浪、不停的战斗，而可以放心的定居下来，好好的建设我们自己的家园。 当然，在那里我们也不是没有敌人，瓦里多西北面的潘诺尼人就一直想占据这块土地，但我们既然都能战胜罗马人，相信也一定可以战胜潘诺尼人，你们说对不对？！” (本章完) 134.第134章 前往目的地 第134章 前往目的地 “对！！！……”大家自信的高喊。 “等到了瓦里多西之后，刚开始我们可能还会像现在这样，大家还要在营地帐篷里住一段时间。等到我们开了荒，丈量完土地，就给大家分地，到那时你们就可以修建自己的房子，耕种自己的土地，放牧自己的牛羊……” 马克西姆斯的话又引发了大家一阵兴奋的喊叫。 “首领，咱们女人也给分地吗？！”坐在最前面的阿科妮丝站起来，问出了在场所有女人的心声。 “当然也给分地！”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大声回答：“我们的士兵在前方同罗马人战斗，我们的女人在后方日复一日、不吃辛苦的烹饪食物、缝制衣服、医治伤员……我们能成功的到达这里，不光有士兵们的功劳，也离不开女人和老人们的努力！所以我刚才说了，要给每一个人都分地，而且分的土地都是一样多！” “马克西姆斯首领万岁！！！……”在女人们的欢呼声中，突然冒出一句：“马克西姆斯首领，我爱你！” 顿时会场内一阵嬉笑。 马克西姆斯略显尴尬的揉了揉鼻子。 “首领，咱们每个人能分到多少土地？！”有人急切的问道。 “具体每人能分到多少地？还要等我们到达瓦里多西之后，丈量完土地才能确定，但在这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绝对不会比罗马普通公民所拥有的土地少！”马克西姆斯掷地有声的说道。 “而且，如果我们打败了潘诺尼人，夺去了他们更加肥沃辽阔的土地，那么伱们每个人拥有的土地都会翻上好几倍！ 兄弟姐妹们，你们曾经被夺走土地、失去家园、背上巨债、沦为奴隶或流民，受尽贵族豪强欺压，亲人惨死，自己还如牛羊一样被他们驱使……你们的前半生充满了苦难！……” 马克西姆斯眼中泪光闪烁，语气低沉，骤然间又高扬起来：“但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们个个住上豪华的宅院，有着成片的土地，谷仓里麦子堆成山，畜栏里牛羊都成群，外出有好马骑乘，出入乡间受人尊敬，回来时有家人看顾……你们还有多个儿女，他们聪明孝顺，并且都有老师传授他们知识……这不仅是我的希望，我还会竭尽全力将这些希望变成现实！ 兄弟姐妹们，我曾经带领你们奇袭过拥有坚固城墙的庞贝，攻占过人口众多的萨拉皮亚，我们的队伍比其他队伍都吃得好、穿的好、装备更好，我们在战斗中的表现也更好，战死的人更少……我带领你们创造过这么多的奇迹，那么你们愿意继续跟随我、和我一起去共同实现我刚才所说的美好未来吗？！” “马克西姆斯首领，我们愿意誓死追随你！！！……”整个会场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所有人眼含热泪、激动不已、又哭又叫、状若疯狂。 就连南面不远的塔尔萨提卡（tarsatica）城里的民众都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叫喊，还以为是叛军要攻城，吓得惊慌躲进屋里，关紧门窗。 马克西姆斯绝对想不到他最后的演讲对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造成多大影响。到了深夜，本该是大家都进入梦乡的时候，但很多人兴奋得睡不着觉。 “萨莫拉斯，有虫子叮你屁股吗？你翻来翻去的，吵得老子睡不着觉！”提尼巴祖斯看着身侧漆黑的人形轮廓，低声骂道。 可萨莫拉斯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凑了过来，耳语道：“提尼巴祖斯，我刚才在想，就像马克西姆斯首领说的，将来我有很多钱了，我是买羊好？还是买牛好啊？” 提尼巴祖斯简直无语，没好气的说道：“就这点小事，还需要想吗，牛羊各买一些不就得了！” “可是我只会养牛，不会养羊。” “那就只买牛，别买羊。” “可是我想买，就怕养不好。” “不会养羊可以学嘛，咱们队伍中不就有些人以前是牧羊人出生的吗！” “对呀，你提醒我了，我决定了，牛和羊都买一些。” “想清楚了就赶紧睡觉，别再说话了！” “可是这牛和羊要各买多少呢？” 提尼巴祖斯气得翻白眼，正想要训斥一番，旁边另一名士兵坐起身，兴奋的说道：“队长，等马克西姆斯首领给我分了地，有了钱，我才不买牛羊，我得先找个老婆生孩子，我觉得医护营的那个阿莱拉就很不错——” “阿莱拉当然不错，可人家看不上你，倒是上一次我负伤的时候，她对我特别的好！”又一名士兵突然出声打断他：“我觉得我倒是能够娶——” “你别做梦了！她是护士，她对所有的伤兵都是那样——” “行了，你俩都给我闭嘴！”提尼巴祖斯气得骂道：“你俩要是再发傻，让别的队笑话我们，我就罚你俩明天扛所有人的包裹！” 提尼巴祖斯的发怒并没有让帐篷里安静下来，又一个士兵凑了过来，问道：“队长，等你有了地，有了钱，你想要干嘛？” “我？”提尼巴祖斯哼了一声：“我要修一栋结实的屋子，请人制作一张舒适的床，然后关紧门，好好的睡觉，你们这些混蛋，别想来吵醒我！” …… 这样闹腾的场面发生在每一个帐篷。 但有几个帐篷里情况又有不同。 “凯德索斯，马克……马克西姆斯首领说等到了瓦里多西，队伍中的所有人都可以分地，咱们也能分吗？”一名铁匠满怀期盼的问道，他所说的“我们”指的是这批曾经在沃马努斯河之战中扰乱营地叛逃的人，主要以铁匠为主，他们现在还处于被押送看管的状态。 “我也不清楚。”凯德索斯谨慎的说道：“不过……马克西姆斯首领曾经说过‘只要你们以后服从军队的命令，不再违反军法，等军队行军结束之后，就不会再视你们为罪犯……’，到那时你们应该也属于军队中的一员吧。” “没错，就是这样，马克西姆斯首领需要我们！只要我们能为他的军队打造兵器盔甲，打造很多的兵器盔甲，他肯定就能给我们也分地！”又一名铁匠大声打气道。 这些铁匠虽然以前在萨拉皮亚有不错的薪酬，但他们从未拥有过自己的土地，尽管他们是以打铁为生，但对拥有土地的渴望并不弱于其他人，而且马克西姆斯说的可是分给每人不低于罗马普通公民的土地，那土地的面积可绝对不会小啊！ “哼，别做美梦了，马克西姆斯绝不可能分给我们土地！等到了瓦里多西，他会让我们成为他的奴隶，一直到死都在为他打铁干活！”有人在黑暗中冷笑道。 “闭嘴，西提托斯，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煽动我们，我们就不会叛逃，就不会为能否分地的事而烦恼——” “是我煽动你们的吗？！难道不是你们痛恨马克西姆斯用剑矛逼迫你们离开家乡、四处流浪，所以才决定要逃走的！你们当时还说要帮着罗马军队扰乱他们的营地，让他们打一个大败仗，好为自己——” “该死的西提托斯，给我闭嘴！”一个人怒吼着，扑到了西提托斯的身上，拳头砸向他的脑袋。 西提托斯低头避过，正要反击，又一个人扑了过来…… 很快，西提托斯就被狠狠的压在床铺上，一个又一个的拳头击打在他身上，同时还有多个声音在叫喊：“都怪这家伙，狠狠的打他！” “他还敢胡说八道，干脆把他的嘴撕烂！” “你们快停手！要是把西提托斯打坏了，我们都得倒霉！” …… ………………………………………………………………………… 第二天清晨，马克西姆斯军队拔营出发，在阿尔迪伊部落使者团的带领下，绕过塔尔萨提卡城，沿着海岸走了一小段距离之后，就开始向东进入山岭。 在进入山岭之前，马克西姆斯听从了卡尔息彭帕斯的劝告，拆除了所有的驮车（之所以没有遗弃，那是因为卡尔息彭帕斯说山区里物资贫乏，驮车的所有零件都是好东西，这让马克西姆斯对山区内陆的艰苦有了一定认识），车里的物资由驮兽驮负，剩余的则由每名士兵背扛。 确实如克利奥布罗塔斯所说，进入山区之后，天气就变得凉爽了，但这主要是因为这里山高林密，挡住了炙热的阳光。 有的时候，起义军跋涉在山谷中的羊肠小道，两侧山峰壁立，抬头只见一线天，有野羊在崖间尖跳跃，滚落的石子让士兵们根本无处躲避； 有的时候起义军走在山林中，这里古木参天，残枝败叶积成厚厚的土壤，蛇虫爬行其中，成群野猪穿梭于林间，大型山猫匍匐于树上……即使是手刃过多个敌人的勇士，行走其间也战战兢兢； 有的时候起义军翻越山脊线，即使已是炎热的夏天，这里还白雪皑皑，脚下云雾缭绕，每迈一步都觉得呼吸困难，更别提那些驮兽，需要人前拉后拽，才肯前行…… 白天行军艰难，晚上歇息更是大问题，根本找不到大的空地构筑营地，只能尽量清理地面，点燃篝火，多设哨兵，其他人将布毯往身上一裹，围着篝火堆，席地而睡。 每天都有人员受伤生病，大家因为找到新家园的兴奋和热情也在这艰难的行军中被消耗殆尽，队伍中开始有了抱怨之声。 对此，马克西姆斯只能让侍从们在队伍中散布“我们在这山区里都走得如此困难，那些生活优越的罗马士兵肯定更不敢往山里走，我们在山那边生活才会更安全……”之类的话，大家的情绪才安定了一些。 马克西姆斯话是这么说，其实进山行军这些天，他的心里一直紧绷着，因为他没想到在这些高山峻岭中行军会如此困难，整个军队的消耗非常大，而且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完全陌生，万一有一支军队埋伏在这里，对他们进行突袭，很可能就会导致溃败。 马克西姆斯都有些后悔冒然将队伍带进了山，他暗中叮嘱佩科特：要看紧阿尔迪伊使者团的所有人，一旦行军途中出现意外，就立刻将他们都抓起来！ 事实证明马克西姆斯的怀疑是多余的，士兵们在将近二十天的翻山越岭中别说是敌人，就连人影都没见着一个，唯一看到活的东西——那就是野兽。 接下来山岭的高度骤然下降，大家的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许多，呼吸也通畅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一条在山谷间奔腾的河流，时不时可见成群的野鹿在河边饮水，甚至他们还看见了一个猎人拿着标枪、扛着猎物行走在河边。 这名猎人看到河谷地突然出现了一大群陌生人，吓得赶紧扔掉猎物，转身就跑，却被阿尔迪伊部落使者团中的一名长老大声喊住。 原来这名猎人是这位长老所管村落的族民，而这个村落就在距离河流不远的山丘上。 询问猎人才知道，有关马克西姆斯军队已经同阿尔迪伊部落结盟、并且将进入领地的事情已经通知到了村落里的所有人，只是他没有将此事同眼前的这批人联系起来而已。 “到了这里，就进入了我们阿尔迪伊部落的领地，你们可以放心的前行了。”克利奥布罗塔斯自豪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指着眼前的这条河流，说道：“这是库帕河，它就是流经瓦里多西的两条河之一。” “这么说来，我们沿着这条河前行，就能到达瓦里多西喽。”马克西姆斯俯瞰着山涧中的河流，它的落差很大，水流很急，河宽三四十米，河水清澈，但看不到底。 “不，不，不。”克利奥布罗塔斯摆手说道：“这个库帕河在前面绕了好大一个圈，我们要是完全沿着它的河岸走，至少还要走两个多月，才能到达瓦里多西，所以我们只跟着走一段路。” (本章完) 135.第135章 瓦里多西 第135章 瓦里多西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转身看向队伍：士兵们一个个穿着已经松开的甲胄，背着宽大的方盾，左手杵着用树枝做的木杖，右手紧握着福尔卡木棍的尾端，福尔卡木棍搭在右肩，尾端的横杆上挑着胀鼓鼓的行囊，里面除了他们日常的生活用具，还有装麦子的粮袋，头盔则挂在左肩，他们的束腰外衣已经被树枝和荆棘挂得支离破碎，脚下的皮凉鞋也被嶙峋的山石划破，他们的头发乱蓬蓬，皮肤黑漆漆，神色憔悴……一些人的头上、胳膊或者腿上还缠着沁血的麻布。 与其说这是一支军队，还不如说是一支叫子队伍……这让马克西姆斯感到非常心痛，于是他下令：“军队停止前进，就地找较平坦的地方宿营。” 这个命令引起了全队上下的欢呼，他们很快找到了一处有着较多河滩的地方，大家并没有马上就开始扎营，而是先分批下河洗澡，就连马匹和牲畜也被卸掉了驮着的物资，被迁到河边饮水洗涮。 而刚才那位阿尔迪伊部落的长老则赶回自己的村落，让村里的祭司带来一些草药，医治被蛇虫叮咬的伤员…… 河岸边一片欢声笑语，前些日子行军的沉郁被一洗而净。 随后的几天，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尽量沿着库帕河南岸行军，其实道路还是比较难走，起伏不平的山丘，过于茂密的林地、突然兀立的山峰都迫使军队不得不绕路行进。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们所经之地不再是渺无人烟，相反在河边捞鱼的渔民、在林间打猎的猎人、在山丘牧羊的牧民、在平地种田的农夫不时可见，他们对到来的马克西姆斯军队有所戒备，但因为看到了队伍中的部落长老们，才没有惊慌的逃开。 另外，马克西姆斯军队也途径了好几个阿尔迪伊村落，这些个村落或建在低矮的山丘上，或建在林地边缘。 马克西姆斯发现这些村落都没有围墙，多是简陋的茅草屋，依着山势，毫无规划的散布得很开。不过，阿尔迪伊人对平地极其珍惜，村落周边每一块不大的平地都被他们开垦成了农田。 阿尔迪伊使者团中不断的有人离开队伍，回归自己的村落，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邀请马克西姆斯首领率队到村落边扎营，显然还是担心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会扰乱自己村落的秩序。 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开始折向东南方行军，在山林间的小道上跋涉了几天之后，见到了又一条比较大的河流。 多布拉河是它的名字，听卡尔息彭帕斯说：这条河是库帕河的支流，会在瓦里多西北面十几里远处汇入。 马克西姆斯军队从水浅处渡过河，继续向东南方向行军，几天之后，他们再次看到一条比较大的河横亘在前方。 这是姆雷日尼察河。 听卡尔息彭帕斯说，姆雷日尼察河只是经过瓦尔多西的另一条河流科拉纳河的支流，但在马克西姆斯的眼中，这条河的两岸比之前途经的库帕河要平坦广阔得多。站在高处，向西南方的河流上游望去，成片的房屋和农田密布在两岸，村落一个挨着一个…… 这时，克利奥布罗塔斯也要告辞而去，因为他要去向阿尔迪伊大首领亲自汇报结盟和购地的事情，而大首领所在的主寨就在往西南十几里处、姆雷日尼察河东岸。 阿尔迪伊部落只有一个大寨，就是大首领所在的聚落。每当大寨中的人口过多时，就由寨中的贵族带领部分族人，前往其他地方建立村落。一旦村落发展得不错，该贵族就能成为部落长老的候选。 阿尔迪伊部落的大首领主要是世袭，部落长老常设五十人，原先由200多个村落的贵族参与竞选，每三年一次，不过现在200多个村落已经缩减到不到60…… 这些都是马克西姆斯在路上与卡尔息彭帕斯闲聊时得知的，现在队伍中只剩下两名使者，一个是卡尔息彭帕斯，一个是布多卡巴里斯。 军队沿着姆雷日尼察河北岸向东行进，只走了一日，就到了布多卡巴里斯的村落。 此处的姆雷日尼察河两岸山峰对峙，河岸骤然收窄。 该村落有些特别，它的族民聚居于两岸，都有木制围墙环绕，围墙内还有哨楼，两岸的村落有浮桥联通，和别的阿尔迪伊村落相比，它更像是一个军事要塞。 布多卡里巴斯向马克西姆斯诉苦，他说他的村落原本是在瓦里多西，那里土地富饶，水产丰沛，因此人口众多，在阿尔迪伊部落中是实力很强的大村落，但由于这些年与潘诺尼人打仗，死伤无数，不得不退守到这里，至今还不时受到潘诺尼人的袭扰，族民的生活变得十分困顿…… 对此，马克西姆斯没做回应，他的军队的到来就是对其最好的安慰。 军队要继续往东，就不得不穿过布多卡里巴斯的村落，尽管军队在进入阿尔迪伊部落的领地之后士兵们一直严守军令、表现得很不错，跟随队伍的布多卡里巴斯也是亲眼所见，但在此时他还是显得紧张，毕竟这是第一次马克西姆斯军队直接进入阿尔迪伊人的村落，一旦出现意外，上万人在寨子中闹腾起来，那将是场大灾难。 为此，马可西姆斯再次向布多卡里巴斯作出保证。而布多卡里巴斯先进入寨子中，与族民们进行沟通交流。马克西姆斯则在寨子外严令各部门首脑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手下，保证进入寨子后不发生意外。 一个小时之后，寨门打开，马克西姆斯军队有秩序的进入，所有人都尽量的保持静默。 尽管布多卡巴里斯已经事先警告了族民，但还是有一些人出于好奇，出了房门，来到村落里的主干道旁观望。 这是马克西姆斯军队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在村落里的阿尔迪伊人，在他们的眼中：那些站立在路旁、维持秩序的阿尔迪士兵虽然手持简陋的木盾长矛，身穿连体的单衣，披头散发，没有盔甲，但是他们强壮的身体、锐利的目光、逼人的气势，都显示出他们的彪悍；与之相反，旁观的阿尔迪伊族民多为妇女，她们身体消瘦，衣衫破烂，裸着双足，倒是颇有点楚楚动人的姿态…… 看来正如卡尔息彭帕斯所说，阿尔迪伊部落这些年战斗频发，死伤无数，故而男少女多，而身处前线的布多卡里巴斯村落尤为明显。 而在阿尔迪伊族民们眼中：这支进入村落里的庞大军队，士兵们个个身体强壮，走起路来昂首挺胸，气势很盛，他们竟然每人都穿着盔甲，弧形的红色方盾，腰胯的精致短剑，还背着一个胀鼓鼓的行囊，既显得英武不凡，同时好像还比较富有； 队伍中的女人们个个身体结实，肤色红润，走路时昂首挺胸，气势竟然不弱于男子，让路旁的阿尔迪伊战士们不由自主地被她们饱满的胸脯所吸引。 马克西姆斯的注意力则主要放在其他地方：寨子里的房屋密集而杂乱，显然没有经过很好的规划，这些房子都是木制，房顶的夹角很小，房檐距离地面也就1米五左右，顶上铺满了厚实的麦杆茅草，上面还敷了一层泥巴，木墙外也同样如此。房子的面积不大，估计也就能容纳两三口人……不知道是因为阿尔迪伊人建筑能力的局限，还是因为这样的房子适应这里的环境气候，回头还得认真的请教本地人。 没有看到布多卡里巴斯的首领主屋，也没有看到用于村落议事和训练的广场，听说河边还建有小码头，但显然距离这条道路有些远，也没有看到。 只是匆匆的一睹，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在村落中不做停留，径直穿过东面的寨门，又走了半里路，终于到达了军队的临时居点。 这个临时居点是马克西姆斯在途中同布多卡里巴斯商量好的，因为瓦里多西是一片沼泽，已经废弃好几年，修建居住地需要时间，偏偏潘诺尼人随时可能来袭，所以需要在比较安全的后方有一个居住地，来保障人员的歇息和物资的存放。 “这里是我们村落的族民开垦的麦田，但为了让你们能够尽快的定居下来，我们也就只好暂时放弃。”布多卡里巴斯痛惜的说道。 “布多卡里巴斯长老，你们村落的恩情我牢记在心，将来一定会有所回报！”马克西姆斯摆出一副感激的神情，其实心里却在想：你这老家伙之前不是说伱们村落至今还受潘诺尼人的袭扰吗！显然在这东面的这些土地就是被袭扰的重点，看看农田里这些稀疏的麦秆就是证明。而如今我的军队驻扎在这里，成了挡在你们村落前面的盾牌，让你们可以放心的在后面种地了，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马克西姆斯也只是在心里腹诽，当然不会将这种破坏团结的话说出口。 由于已是9月初，田地里的麦子早被阿尔迪伊人抢收，不需要士兵们再做多余的事，于是马克西姆斯一声令下，全军上下立时投入到建设营地的热潮中。 “马克西姆斯首领，要不要我先带你去看看瓦里多西那块土地？”卡多息彭帕斯问道。 “那真是太好了！”马克西姆斯原本就想提出这样的要求。 马克西姆斯让弗朗提努斯监督士兵们修筑营地，叫上了昆图斯、沃勒努斯。 布多卡巴里斯听说他们要去看瓦里多西，也跟了上来。 五人骑马前行，没多久就看到前方一片沼泽地。 “这里不是瓦里多西，而是姆雷日尼察河与科拉纳河的汇合处，当然也因为河水泛滥而形成了沼泽。”布多卡里巴斯解释道。 一行人向西绕过沼泽，沿着科拉纳河西岸驰马而行，没多久就到了瓦里多西。 在布多卡里巴斯的引领下，马克西姆斯等人爬上了瓦里多西西面的山丘，站在高处向东俯瞰，只见库帕河由北向南蜿蜒而来，科拉纳河由南向北迤逦而来，犹如两条曲折盘旋的绿色丝绦，最终系于山下不远处，变成了一条更宽阔的大河缓缓向东流。 在这两河汇聚之地是广袤的沼泽，正午的阳光将其映照的波光粼粼，水草芦苇这一簇、那一簇都茂盛的生长，当河风吹过，就呈波浪状起伏。成群的鹭鸟或盘旋在半空，或散布于水面，或引颈高歌，时不时可见水面上泛起圆形波纹，旋即有鹭鸟直冲而下，很快叼起一条拼命挣扎的大鱼，并引得其他鹭鸟来争抢……好一幅湿地生态的美丽画卷。 景色虽美，但此刻在马克西姆斯心中却只盼望着尽快将这沼泽消除，转换成农田，供士兵们开垦。 布多卡里巴斯见马克西姆斯看得出神，忍不住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这瓦里多西还不错吧！你瞧这土地有多大，有多平坦！要不是因为——” 马克西姆斯打断他的话，面露不满的说道：“布多卡里巴斯长老，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瓦里多西以东是广阔而肥沃的平原，可我现在看到的却是密密麻麻的树林！” “呃，这个……”布多卡里巴斯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那边……虽然有很多树木，但确实都是平地，没有山丘啊！而且那些密林也是屏障，让潘诺尼人无法直扑过来而必须得绕路……” 马克西姆斯皱眉听着，没做回应。 旁边的昆图斯突然说道：“首领，我看我们的居住地可以就建在这里，这几座山都比较平，距离瓦尔多西也很近。” “那可不行！”布多卡里巴斯情急之下大喊一声，引得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赶紧解释道：“你们可不知道这里距离沼泽地太近，晚上蚊虫太多，根本没法睡觉。而且这边没有足够的土地来种植谷物，到时候你们可是会饿肚子的！” (本章完) 136.第136章 亚历山大大帝 第136章 亚历山大大帝 “我们都是苦出身，不怕什么蚊虫叮咬，再说可以在房屋外燃烧某种草药来驱赶蚊虫。”沃勒努斯在昆图斯的眼神暗中示意下也反应过来，为昆图斯的说法提供支持：“这边都是山岭也没有关系，我看山上的土层还挺厚，我们的队伍中有一些萨莫奈士兵，他们就擅长在山上开垦农田。” 布多卡里巴斯一时语塞，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接下来如何劝说。 马克西姆斯看了他一眼，明白对方为何会这么做，因为根据之前观察过的地形，布多卡里巴斯村落的东面，有两块沼泽地作为屏障，但他至今依然受到潘诺尼人的袭扰，极可能就是潘诺尼人从两片沼泽地之间的空隙过来的，而这片空隙的河对面就是他所说的那片丘陵，马克西姆斯军队如果在那里建立居住地，那就完全挡住了潘洛离人袭扰阿尔迪部落的可能，但如果马克西姆斯军队的据点是建在这边，潘诺尼人袭扰阿尔迪伊部落的路线依然没有任何阻碍。 “走吧，咱们也去那边的丘陵看看。”马克西姆斯的话让布多卡里巴斯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渡过河？”马克西姆斯又问道。 “能过去，能过去。”布多卡里巴斯忙不迭的说道：“别看科拉纳河还比较宽，但秋天水少，好几个地方都可以比较轻易的步涉过河，更别说骑马过河了。” 这也是最让布多卡里巴斯头痛的地方，一到秋冬两季潘诺尼人的侵扰就会加剧。 ………………………………………………………………………… 就在马克西姆斯一行人骑马渡河的时候，克利奥布罗塔斯正在阿尔迪伊大寨中，向大首领阿科乌帕果斯简要汇报他这次外出的经历。 听完之后，阿科乌帕果斯只问了一句：“你对那个年轻的首领怎么看？” 克利奥布罗塔斯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觉得他有点像亚历山大！” “谁？！”阿科乌帕果斯瞪大了双眼。 “马其顿曾经的国王，征服了波斯的那个亚历山大！”克利奥布罗塔斯一脸正色的说道：“他和亚历山大一样，在年轻的时候就显露出远超于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眼光和志向！不过，他的才能现在还只是表现在语言和思想上，我们还得看他以后的行动。” 阿科乌帕果斯沉默了片刻，又问道：“这就是你同意让他购买土地、并且与他结盟的主要原因？” “大首领，你可是在临走前赋予了我自主的权利。”克利奥布罗塔斯轻声提醒道：“我觉得如果这位年轻的首领能够实现他话里所说的景象，哪怕只实行一半，我们阿尔迪伊就不但能摆脱困境，还能有更大的收获！” 伊利里亚人对于亚历山大大帝是有特殊感情的，虽然当年马其顿王国征服了伊利里亚，并且强征伊利里亚人入伍，但是3000名伊利里亚轻步兵一路跟随亚历山大大帝，在整个东征的过程中立下无数的功劳，赢得辉煌的荣誉和数不尽的财富。他们中的少数最后回到伊利里亚，将他们的经历传扬开去，并被后人不断传颂。 亚历山大死后，伊利里亚最终独立建国，但它仍然与马其顿王国结盟，以马其顿为主，直至被罗马击败……如今，伊利里亚各部落正值风雨飘摇，却更让人怀念当年英雄的荣光…… 阿科乌帕果斯神情凝重，叹气道：“有时雄心就像烈火，反而会把我们自己给烧着了。” “大首领伱之前不是说过吗，出了错也没关系，反正就是让阿尔迪伊早一天消亡而已。” 克利奥布罗塔斯的话让阿科乌帕果斯无奈的笑了：“既然你对这位年轻的首领这么看重，看来我也得去见一见。” ………………………………………………………………………… 马克西姆斯渡过了科拉纳河，这片丘陵就在东岸不远。 马克西姆斯骑马驰上了一个低矮的山丘，继续向东凝望：两河汇合之后的库帕河向东流淌，两岸是连片的宽阔平地伴随河流向东延伸，但这绝非是自然形成，因为在距离他八九里远的河岸边有一个寨子。 当布多卡里巴斯告诉马克西姆斯“那是潘诺尼人的村落”时，他大感吃惊，没有想到潘诺尼人的居住地距离瓦里多西如此之近！ 在他的追问之下，布多卡里巴斯不得不告诉他一个更惊人的事实：从这个潘诺尼人的村落沿河一直往东，潘诺尼人在库帕河边建立了多个村落，几乎每隔10里就有一个。 就在马克西姆斯他们窥望潘诺尼人寨子的时候，寨子中的潘诺尼人也发现了他们，立即就派出一队士兵，朝着丘陵这边奔来。 马克西姆斯一行人只好返回科拉纳河西岸，又再一次将瓦里多西好好的视察了一番，这才返回临时据点。 回到营地，马克西姆斯就被手下告知：“阿尔迪伊部落的大首领来了。” 马克西姆斯赶紧找了过去。 “哎呀，大首领，我不知道你要来，刚才跟着布多卡里巴斯长老去看瓦里多西那块地，让你久等了，实在是很抱歉！” “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你们远道而来，我作为主人没有及时来迎接，现在又没事先告知就冒然前来，还请你原谅啊。” “哪里哪里，大首领你事务繁多，还能亲自赶来，实在是我们的荣幸！只是我们刚到，恐怕招待的不够周到！” “这些都不用了，我就是来看一看，跟你聊一聊。” …… 两人满面笑容，一边寒暄，一边打量着对方。 在阿克乌帕果斯看来：马克西姆斯确实很年轻，但如此年轻就能统率一支上万人的队伍，能力肯定不用说！而且克利奥布罗塔斯说他的那些手下对他都很信服，这简直就是个异数！听其说话，沉稳油滑，完全就是很有城府的中老年人的口吻，相貌和表现相差如此之大，阿科乌帕果斯有生以来还从未见过这样奇异的年轻人，心中好奇之心更甚。 在马克西姆斯眼中：这位阿尔迪伊部落的大首领面容苍老，白发丛生，身形佝偻，神情憔悴，似乎无法独自站立，还有随从搀扶，看起来一副即将入土的样子，只是目光极其锐利，让人不敢小视。 “马克西姆斯首领.你觉得瓦尔多西怎样？”寒暄之后，阿科乌帕果斯就直接问道。 “那里是一片沼泽地，完全不愧瓦里多西这个名字（瓦里多西，伊利里亚语即沼泽地的意思）。”马克西姆斯无奈的耸耸肩：“而且，在它东面的潘诺尼人的寨子一个接一个，距离瓦里多西太近了！” 阿科乌帕果斯指着正在营地里忙碌的士兵们，羡慕的说道：“我之前来到这里，观望了好一会儿，你们今天刚到这里，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将营地修建成这样，已经超过了我们很多的村落！有这么强的修建能力，改造瓦里多西应该不成问题吧。而且，如果没有潘诺尼人的威胁，我们也不会放弃瓦里多西，自然也不可能将这块好地卖给你们了。” 阿科乌帕果斯说得如此直白，马克西姆斯不得不点头说道：“大首领说的有道理，是我苛求了。” 阿科乌帕果斯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可是听说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定下了驱逐潘诺尼人的伟大目标，怎么亲眼见了他们反而退缩了？” 马克西姆斯并没有受对方的激将，神情平静的说道：“打败潘诺尼人确实是我们的长远目标，不过我们刚刚来到这里，大家都很疲惫，急切需要休整，而且将近一个月的翻山越岭消耗了我们太多的物资，队伍里剩余的粮食恐怕已经不足以再支撑我们一两个月，因此暂时避开与潘诺尼人开战，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 “难怪马克西姆斯首领如此年轻，就能统率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果然考虑得非常周到。”阿科乌帕果斯称赞了几句，然后说道：“你我双方已经结成了同盟，既然盟友有困难，那我们当然应该提供帮助。 不过呢，这些年我们阿尔迪伊部落频繁遭遇战争，物资也比较缺乏，好在刚刚秋收，粮食还算充足……我看在盟约里咱们双方不是约定要建一个市集吗？我们会尽量将你们需要的物资和粮食运送到市集里，由你们掏钱购买。如果钱不够，没有关系，先欠着，以后再说……你看怎么样？” “如果能得到阿尔迪伊部落的大力支持，那我可就放心了！”马克西姆斯面露喜色，随后就看到布多卡里巴斯，凑到了阿科乌帕果斯身边，低语了几句，然后这位大首领不动声色的问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是准备将居住地建在瓦里多西的后山上？” “不。”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我在回来的路上，经过反复的考虑，还是觉得将居住地定在科拉纳河东岸的丘陵上更好，更适合我们的发展。” “哦……”阿科乌帕果斯点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看，马克西姆斯开口问道：“大首领能给我说一说潘诺尼人的情况吗？” “要是说起潘诺尼人，这话可就长了，你有时间慢慢听吗？”阿科乌帕果斯反问道。 “有。”马克西姆斯毫不犹豫的说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然后用手拍了拍旁边。 阿科乌帕果斯愣了一下，随从正要说话，他挥手制止，让其扶着自己慢慢坐下，沉思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要说这个潘诺尼人其实也是我们伊利里亚人——” “啊，潘诺尼人也是伊利里亚人？！”马克西姆斯感到吃惊。 “这个当然啦，他们的样子长得跟我们差不多，他们说的话也跟我们差不多，你说他们不是伊利里亚人又是哪里人！只是现在呢，稍微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马克西姆斯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追问。 阿科乌帕果斯两眼一瞪：“你还要不要听我说？！” “你说！你说！” “我是听我的父辈们说的，他们是听他们的父辈们说的……”阿科乌帕果斯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伊利里亚人的首领和潘诺尼人的首领原本是兄弟，只是一个首领选择带领族人北上前往大河平原定居，另一个首领选择带着族人留在了山区里，但双方的关系一直很好，经常互相帮助…… 那个时候大河平原上到处是沼泽密林，潘诺尼人吃了很多苦，但他们最终还是发展起来，人口逐渐增多，所占的地盘越来越大……但是，有一天北方的蛮族突然入侵——” 马克西姆斯听到这里，忍不住想笑：罗马人称你们是蛮族，你们称别的种族是蛮族，这可真是…… “这些蛮族是凯尔特人（罗马人喜欢将他们称为高卢人，希腊人则将其称为凯尔特人），他们非常凶猛，而且有锋利的武器，潘诺尼人被打败，被迫撤回到大河平原的南方。但是凯尔特人并没有放过他们，有一只凯尔特人的部落叫斯科迪斯齐，他们渡过大河，继续南下，最终潘诺尼人不得不向他们投降——”阿科乌帕果斯说到这里，见马克西姆是欲言又止，于是说道：“你想问就问吧。”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百年前？百年前？还是几十年前？……我的父辈们并没有告诉我详细的时间，当然我们也不太在意，因为斯科迪斯齐人并没有继续南下同我们开战。”阿科乌帕果斯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随后，他嗤笑道：“据说那个时候潘诺尼人很惨，他们每年要将土地产出的大部分上缴给斯科迪斯齐人，还要被抽调部落里大多数的男人去为斯科迪斯齐人打仗，每一次都被派着去打头阵，伤亡很大，却没有任何奖赏……” (本章完) 137.第137章 尼克斯部落与龙旗 第137章 尼克斯部落与龙旗 阿科乌帕果斯继续说道：“斯科迪斯齐人的使者经常到潘诺尼人的各个部落里视察，潘诺尼人的首领们就像狗一样，拼命的要讨好他们，否则使者稍有不如意，他们就会被挨罚。那个时候经常有潘诺尼人逃到我们的部落，我们都是很热情的对待他们，就像对待许久未见面的兄弟一样，我小的时候还在部落里见过几个从北面逃来的潘诺尼人……” 他长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或许是因为斯科迪斯齐人当上了主人，被潘诺尼人伺候的太好了、也太久了，他们开始失去了往日的勇武，渐渐的无法维持对潘诺尼人的控制。可偏偏在十几年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斯科迪斯齐人还同罗马人打了一仗，结果斯科迪斯齐人大败，据说死了很多的斯科迪斯齐战士——” 一直站在马克西姆斯身后，安静倾听的昆图斯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大首领，同斯科迪斯齐人作战的罗马军队的统帅是谁？” 阿科乌帕果斯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说道：“不太清楚，听人说好像叫……叫西……西屁……反正是一个古怪的名字。” “应该是卢基乌斯.科尔内利乌斯.西庇阿.亚细亚提库斯，伟大的迦太基征服者西庇阿的曾孙。”昆图斯低头对看向自己的马克西姆斯解释道：“他曾经担任过执政官，也当过北意行省的总督。十几年前他在当北意行省总督的时候，据说跟高卢人打过一场胜仗，不过消息传到罗马，并没有引起罗马人的太大关注，我想他打的那场胜仗可能就是大首领所说的这一场仗。” “瞧瞧，罗马人毫不在乎的一场胜仗，却给我们阿尔迪伊带来的灾难！”阿科乌帕果斯嘴里嘲讽着，双眼却直直的看着昆图斯：“你是罗马人？” “曾经是，但我现在是马克西姆斯手下的一名士兵。”昆图斯坦然说道。 “昆图斯跟罗马人有深仇大恨，他曾经帮助我几次战胜罗马军队，还亲手杀过一些罗马人。”马克西姆斯在旁边为他解释道。 阿科乌帕果斯收回了目光，又望向远处：“斯科迪斯齐人打了大败仗，实力大损，潘诺尼人趁机发起反抗，从而将斯科迪斯齐人彻底的打倒在地，自己翻身做了主人。 不过他们做了主人之后，显然忘了我们伊利里亚人在过去给他们提供的无私帮助，反而想将他们曾经所受的耻辱强加到我们身上，于是开始入侵我们的土地……” 阿克乌帕果斯又叹了口气：“虽然潘诺尼人过去像狗一样的生活，但他们从斯科迪斯齐人身上确实学到了很多。他们有了锋利的长剑，有了结实的盔甲，还会驱使斯科迪斯齐人冲锋，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数众多……我们的战士再勇敢，也难敌过他们啊！” “你说潘诺尼部落人数众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克西姆斯关切的问道。 阿科乌帕果斯想了想，说道：“我听说现在的潘诺尼人主要分为布罗奇、安迪则提、迪提奥内、佩鲁斯泰、马齐伊、戴西提亚泰，以及塞格斯提卡七个大部落，这些大部落又下辖很多小部落，跟我们伊利里亚人的部落体制有些相同。 但不同的是……或许因为他们在过往长期被斯科迪斯齐人奴役中吸取了教训，变得比较团结，还组建了一个潘诺尼部落联盟，相互之间有事情商量着办，有困难就互相帮助……在这方面我们伊利里亚各部落就差远了，至今还相互冲突不断，也难怪打不过人家！” 阿科乌帕果斯阴沉着脸，恨声说着，显然之前有过惨痛教训。 他扭头看向马克西姆斯，沉声说道：“潘诺尼人曾经号称他们拥有10万大军，可以击败周边的任何部落！” “10万大军？！”马克西姆斯感到惊讶。 “这个数字或许是真的，因为从瓦里多西往东去大约八九十里就是萨瓦河，那里就有潘诺尼的一个大部落——塞格斯提卡，在几年前它下辖的部落沿着库帕河入侵我部落领地，我曾经率军前往瓦里多西以东，同塞格斯提卡军队发生了一场大战，当时他们战士的人数就超过了2万人，结果是我……战败了……”阿科乌帕果斯抽搐着嘴角，从齿缝间挤出了这最后一句话。 一时间，马克西姆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安慰话才好。 “如果不是这样，你们也不会来到这里。”阿科乌帕果斯自我解嘲似的笑了笑，但这笑容有点苦涩：“不过伱也别担心，潘诺尼人看起来很强大，但他们的敌人也不少。 它的南面是我们阿尔迪伊部落，现在跟它已成死敌；它的北面是凯尔特人，据说靠北的潘诺尼部落也在向北扩张，因此和那里的凯尔特人也发生了冲突；它的东面据说是达契亚人，那边距离太远，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依照潘诺尼人现在的做法，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它的东面……嗯，也就是塞格斯提卡这个部落的东面是雅波德人和诺里基人，这两支凯尔特部落大多居住在山岭之中……诺里基人还好说，但雅波德人习惯抢掠，潘诺尼人也得小心提防…… 因此，潘诺尼人即使是有十万大军，也不可能全部聚集起来对付你。否则的话，我们伊利里亚各部落早就逃到更南方去了。” 马克西姆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怎么样？有信心战胜潘诺尼人吗？还是说你被我刚才所说的给吓到了？”阿科乌帕果斯向右侧倾着身子，脸上带着些许戏谑的神色，直视着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淡然一笑：“我不喜欢说什么漂亮话，行动胜于语言，以后大首领你就会知道了。” 阿科乌帕果斯了然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两人的初次见面是友好的，并且达成了一些共识。 阿科乌帕果斯走后，马克西姆斯也投入到建设营地的热潮中。 军队早早的就开始修筑营地，再加上大家对于建设新家园的热情，等到太阳西坠之时，营地已经初具规模。 阿科妮丝带领着手下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起义军士兵们吃饱喝足之后，在夜幕中伴随着河水的轻轻吟唱而坠入梦乡…… 此时，整个营地除了四周的土墙上还插着火把、以方便哨兵巡逻外，就只有中央的大帐内烛火通明。 马克西姆斯召集了各部门的首脑：军务官弗朗提鲁斯、参谋官昆图斯、军法官西多尼奥斯、第一军团长菲萨鲁斯、第二军团长托列鲁哥、第三军团长卡尔米努斯和副军团长奥卢斯、护卫队长佩科特，骑兵队长哈古克斯，这几位是军队中的头目； 其他部门的人有行政官沃勒努斯、仓库主管卡皮托、副主管高乃留斯、厨房主管阿科妮丝、商务官庇格瑞斯、商务副官阿拉科西亚、医疗队队长贺拉斯、护士长涅西娅、首席医生明努久斯、工程营队长盖尤斯、首席工程师斯普卡拉、运输队队长塞克西普斯（曾经的畜牧队长）、女营队长卡瑞娜、编织队长谢梅雷特、武器工坊负责人凯德索斯、以及财务保管员马古斯、侍从阿克果和卡修斯…… 这是马克西姆斯军队第一次在会议中召集了这么多人，囊括了起义军的方方面面。 像第1次参会的商务副官阿拉科西亚是既紧张、又很是兴奋。而像凯德索斯则完全是局促不安，他不明白像他这样地位低微、且又犯过错误的人怎么会被邀请参加这么盛大的会议（他一直觉得自己没能管好那些铁匠，导致那日在起义军沃马努斯河的战斗时营地发生了骚乱）。 由于大帐内的人太多，马克西姆斯让大家都坐在地上，他站在前方，看着眼前人头攒动，心中不禁豪气滋生：这些都是我挖掘和培养出来的人才啊！是让我在这个世界能够立足并壮大的底气！ 他双手叉腰，朗声说道：“各位，从明天开始，我们艰苦的行军就到此结束了，我们将在这片土地上开始我们新的生活！因此今晚我将大家召集到这里，我们要在一起好好的商量一下，如何才能更好的建设我们的新家园，不但要在这里牢牢的站稳脚跟，而且还要更快更好的发展壮大！” 马克西姆斯的开场话说完，所有人都挺直腰杆，两眼放光，打起了精神。 “首先，我们既然已经在这里开始了新生活，自由意大利这个名字就不能用了，否则被罗马人探听到，他们有可能会率军杀进来，或者威逼伊利里亚人把我们交出去——” “首领说的对，罗马人确实是有仇必报，我们在意大利给罗马制造了那么大的麻烦，杀了那么多的罗马士兵，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一定会想办法来灭掉我们！”昆图斯插话道。 “我已经委托阿尔迪伊部落的大首领派人对外散布‘我们已经被蛮族人灭掉’的假消息，而我们也要把自己视作一个伊利里亚部落，暂时忘掉过去，尽快融入这里！”马克西姆斯加重语气说道：“因此，我给我们这个新的伊利里亚部落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尼克斯！” “尼克斯？”帐内绝大多数人念着这个名字，都感到疑惑。 “这是伊利里亚语，意思就是杀狼。”马克西姆斯说完，大家恍然大悟，纷纷称赞道：“这个名字好！……就用这个名字！……” 杀狼即是杀罗马人，在做的众人都受过罗马人的欺压或奴役，即使逃离了意大利，但只要有这个名字的存在，就不会让他们在平静的生活中忘记对罗马人的仇恨。 “首领，既然咱们的名字都改了，是不是旗帜的图案也要改？否则将来让罗马人看到，还是会怀疑我们跟自由意大利有关系。”弗朗提努斯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点头：“原来旗帜上的图案确实不能再用，我听说这里的部落，多数是以动物和神怪作为旗帜，所以我思考了很久，在行军的途中特意画了一幅新的旗帜图案，你们看看怎么样？” 他说着，向旁边一伸手，阿克果立即递上一块叠好的亚麻布。 马克西姆斯慢慢将其展开，亚麻布上所绘的图案展现在众人眼前：上面绘制着一个奇怪的动物，它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项似蛇，腹似唇，鳞似鱼，爪似鹿，掌似虎，耳似鹰，蛇身曲折盘旋，身有云雾环绕，目光睥睨万物，气势神圣威严……整个图案栩栩如生，竟似要从布上飞腾而出。 须知马克西姆斯前世就是绘画出身，在画此图时甚至倾注了不少感情，因此这图案对众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使大家都露出一副既迫切的想看、又不敢仔细看的矛盾神情，大帐内突然变得安静异常。 半晌，沃勒努斯才小声问道：“首领，这是什么？” “这是龙！波斯往东、遥远东方的人所尊奉的一种神兽！”马克西姆斯的语气中饱含着异样的情绪：“对于普通民众来说，龙是吉祥的，它能够行云布雨，保证谷物丰收，不受猛兽侵害，让家族兴旺、富裕发达；对于官吏来说，它是威严的，能够上天入海，强大无比；对于贪官污吏，它会施以雷霆惩罚；对于残暴的贵族，它会用山崩地裂使其灭族；对于国王来说，它是神圣的，它代表着上天，是天帝的使者，尊奉它就是尊奉天地的秩序，能让王国安定、四夷信服！——”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喝道：“你们觉得这个龙能不能成为我们部落的旗帜？！” “能！当然能！”马克西姆斯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杀恶官、灭贵族、庇佑农田、维护安定，这不都是他们所渴望的吗，又怎么会不同意？！ (本章完) 138.第138章 选择政体 第138章 选择政体 甚至托列鲁哥还喊道：“这个龙好，我们的士兵要是举着它，不用开战就能先把敌人吓个半死！” “那好，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后我们就是尼克斯部落，我们的旗帜就是龙！”马克西姆斯掷地有声。 他之所以要用龙做旗帜，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文化基因在作祟，还有更深层的意思：他和他的手下都是外来者，确实需要融入到本地，才能不被排斥。但是融入也意味着很可能被蛮族的生活方式的淹没，最后变得跟他们一样。因此他又需要提醒手下们“自己的与众不同”，从而成为一个新文化的引领者，龙仅仅是个开始。 今晚的会议开了一个好头，让他更有信心掌控整个会议的进程。 “接下来我们要谈一个重要的话题。”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说道：“怎么样来治理我们即将建立的这个尼克斯新部落？或者说我们要用怎么样的一种政治制度来管理我们的民众？说到这里，你们可能会很想问，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新部落，人口还不到2万，有必要一开始就搞得这么严格正规吗？” 马克西姆斯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他放缓语速，娓娓说道：“政治制度就像是一座房子的地基，制度越好，地基越坚实，房子才能建得高，建的稳，不容易塌陷；政治制度更像是一个新生儿，好的制度就是赋予了这个新生儿好的出身、健康的身体，让它可以顺利的长大，而且越长越壮！现在你们明白政治制度的重要性了吧？” “明白了！”斐萨鲁斯抢先喊道：“首领，傻子才会选坏的那个……政治制度，我们当然是选最好的！” 人群中响起笑声。 马克西姆斯没有笑，他表情依旧严肃：“没有最好的政治制度，只有最适合的。在现在的地中海各个城邦、各个国家、各个种族中大概有以下几种制度。 一种是象伊利里亚部落这样的，分为首领、长老和族民三种人，首领和长老都是贵族，部落的大小事务都由他们决定，长老也有自己的族民，而首领却无法干涉，这导致整个部落比较松散，而且管理上比较粗疏； 一种是象希腊的很多城邦那样的，由城邦的公民组成议会，讨论决定城邦的大小事务，并且投票推选执政官，这种制度对城邦公民来说比较公平，但是由于参与政治的人太多太杂，经常耗费太多的时间在议会上争吵，而导致在重要的问题上迟迟无法作出决定，甚至做出的决定也是错误的； 一种是像波斯那样的，国王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贵族们的权力也很大，普通民众在他们眼中却什么都不是，这种制度可以让国王迅速作出决定，并且能够集中国内的力量解决问题，可一旦国王的威望下降，也容易导致贵族叛乱，另外也很容易滋生腐败； 还有一种是象埃及，它也有国王和贵族，这点跟波斯很像，但他们还有祭司，祭司的权力也很大，拥有大片土地，还有自己的军队，普通民众遭受着贵族和祭司的双重压迫，但由于他们虔诚的信奉神明，因此甘于忍受——” “首领，我们也会有反抗的！”阿科妮丝忍不住插话道。 立即就有卡皮托斥责道：“阿科妮丝，别说话，好好的听首领说！” 阿科妮丝扭头瞪了他一眼，果然没再说话。 “还有一种制度，像一些城邦的僭主，就是我们说的独裁者，他拥有一切权力，可以决定城邦的一切事务，以及臣民们的生死； 还有一种制度，就是罗马。它只分为两种人，贵族和平民，它有最高的权力机构——公民大会，无论贵族和平民都能参加，并决定重要的城邦事务，它也有仅次于公民大会、处理日常事务的权力机构——元老院，这主要是由贵族组成，当然它也会给平民一点机会，让他们担任护民官，最后当上元老，当然也有少数平民在战争中立下大功，最终当选执政官的…… 但总的来说，始终是贵族掌握着罗马的权力，并且这些年以来罗马贵族越来越不愿意将利益分享给平民，这导致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大…… 对了，罗马城内还有一类人，占了很大的数量，那就是奴隶。不过他们没有任何权利，而且在罗马人眼中，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牲口——” 马克西姆斯突然停住口，环视正在聚精会神倾听的众人，问道：“你们觉得刚才我所说的这些政治制度中，哪一种更适合我们这个新部落？” 马克西姆斯的这些手下大多出身低微，即使如昆图斯、卡皮托也不过是罗马的平民，军事技能不错，但是却没机会去接触高层政治，现在马克西姆斯将地中海的各个政体，用浅显直白的话语一一讲出，他们听的是津津有味，一时间对马克西姆斯的问话没作出反应。 当马克西姆斯又问了一遍之后，托列鲁哥抢先说道：“当然是选罗马了！” 其实马克西姆斯刚才所说的各种政体，托列鲁哥并没有完全记清，但他觉得：既然罗马能够成为地中海的霸主，那么它的制度当然应该很不错。 “不能选罗马！”弗朗提努斯大声反对：“我在罗马待了那么多年，我非常清楚罗马元老院被贵族把持，平民很少有出头的机会。而且贵族和平民的冲突非常激烈，动不动就会有人被杀死，我们要是这么搞，整个部落都可能会动荡不安！” “那伱说选啥？”托列鲁哥不服气的反问道。 “我——”弗朗提努斯一时语塞，他听得很清楚，马克西姆斯所说的各个政体既有优点也有缺点，他没有觉得有适合的。 这时，昆图师说话了：“首领，你应该有更好的适合我们的政体吧？”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我接下来要说的一种政体，其实你们早已经开始实施了……” 听了这话，不少人感到疑惑，也有人若有所思。 “在这种政体中，首领握有最高的权力！”马克西姆斯的话说得直白，他的目光也在密切的关注着众人的表情，看到大家并没有明显的异常，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这支队伍是马克西姆斯亲手组建的，大家已经习惯了他的领导。 “首领下面分为几大部门。第一个部门是农业部，掌管着部落里的农田种植、畜牧养殖、山货水产等等，该部门的主官为农务官，由两名副官辅佐，暂定5名属员。农务官的人选，我觉得——”马克西姆斯看向最前排：“由沃勒努斯担任。” “我？”沃勒努斯有点疑惑：“那我的行政官职务？” “行政官取消了。”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你当过多年的农庄管事，熟悉农田的事务，你担任农务官，我觉得挺合适。 以前咱们在意大利，为了跟罗马军队战斗，不可能给大家分土地，所以就没有设置这个机构，但现在我们有土地了，而且将来还可能获得更多，因此农业部就显得格外重要了，因为它决定了我们能不能吃饱肚子、能不能在这里更好的生活！你这个农务官以后一定会非常忙，怎么样，有信心干好吗？” “感谢首领您的信任，我……我尽力！”沃勒努斯略显紧张的说道。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好助手，减轻一些你的压力。”马克西姆斯说着，手指向后方：“塞克西普斯，你来当农务副官，负责畜牧这块的事务，怎么样？” “我？行！”塞克西普斯一听到让他重新掌管畜牧，立刻面露喜色。 “另一个副官你就自己去选吧，还有5个属员，你也得尽快确定，然后报给我。”马克西姆斯叮嘱道。 沃勒努斯连连点头称是。 “第2个部门——”马克西姆斯伸出两根手指：“商务部！主要负责部落内外的商贸，还有与其他势力的交往（之所以将外交合并到商贸中，马克西姆斯觉得一个小部落没必要设置太多部门，浪费人手，而且之前商务官就干这外交的事），该部门的主官是商务官，配备两名副官，暂定5名属员……庇格瑞斯，你以前就是商务官，还愿不愿意接着干？” “首领，我当然愿意！”庇格瑞斯大声回应。 “那好，其中一个商务副官由阿拉科西亚担任。” “多谢首领！” “另一个副官的人选、还有5名属员由你自己去挑选，回头报给我确认。” “好的，首领。”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对庇格瑞斯叮嘱道：“过去在庞贝、在萨拉比亚，你们都比较忙，但现在可能会闲一些，暂时只能跟阿尔迪伊进行贸易，处理好跟他们的关系是如今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另外也不能中断和那些海盗的联系，毕竟有些物资这里没有，还得从亚得里亚海那里运进来！” “我明白。” “还有，赶紧学会伊利里亚语！咱们身处伊利里亚地区，你以后要经常跟伊利里亚人打交道，如果连他们的话都不会说，你怎么赢得他们的信任？” “我明白了，我一定努力！”庇格瑞斯无比认真的回应道。 “你们大家也都要好好的学会说伊利里亚语，否则将来你们很难同你们的手下、同你们要管的民众好好的交流，那么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无法开展，到那时我可就不得不换一个人来接替你的职务。”马克西姆斯的话让帐内的众人警醒。 “第3个部门是工务部！负责的是城镇建设、道路桥梁建造、武器铁器生产、工程器械的制造、甚至小到陶罐木杯、大到船只的制造，这些都由工务部负责，工务部要管的事情比较多啊，因此它的负责人是工务官，给配备4位副官，分别负责四个方面，暂定10名属员——” 马克西姆斯走了两步，来到仓库主管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卡皮托，这一年来你的能力大家都亲眼所见，工务官这个重要的职位就交给你了。” “是。”卡皮托神情平静的回应。 “盖尤斯，你担任工务副官，负责管理城镇道路建设这方面，怎么样？” 工程队队长盖尤斯高兴的回应：“没有问题！” 马克西姆斯扫了一眼众人，喊道：“凯德索斯！凯德索斯来了吗？” “首……首领……我……我来了。”凯德索斯一被喊到名字，就猛的站了起来，然后就有些手足无措，说话结结巴巴。 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语气温和的说道：“不要紧张，你在萨拉皮亚的时候就干得很不错，这一路上为了管好那些铁匠，你也做出了不少努力，现在我想让你担任工务副官，负责武器、盔甲、铁器的制造，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凯德索斯顿时又紧张起来，随后他就看到卡皮托双眼直直的看着他、用力的点了两下头，他随即福至心灵的说道：“多……多谢首领！” “那就这么定了。” 凯德索斯坐下之后，感觉手心都在冒汗，但是心情却很激动：他一个地位低贱的奴隶，如今居然当上了部落的工务副官，掌管整个部落的武器、铁器制造，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当初顺从起义军、没有反抗这个决定真是做对了！ 马克西姆斯又看着卡皮托，说道：“另外两个副官，一个可以负责日常用品的制造，比如木炭、陶罐等等；另一个可以负责大的、复杂的物品制造，比如船只、马车等等，你自己去挑合适的人选，包括那10位属员，回头报给我。” “那些工匠、木匠、铁匠也都归我们工务部管吗？”卡皮托问道。 “工匠、木匠、铁匠以及有一技之长的人是你们工务部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都是尼克斯部落的人才，工务部应该对他们关心照顾，积极主动的帮助他们，发挥自己的才能，雇佣他们要支付薪酬……”马克西姆斯说着说着，目光转向另一处：“斯普卡拉，能请你站起来一下吗？” (本章完) 139.第139章 九部合议制 第139章 九部合议制 斯普卡拉有些疑惑的站起身？ “还有明久努斯医生，也请站起来一下。” 明久努斯同样疑惑的站起身，同斯普卡拉面面相觑。 马克西姆斯看向众人：“诸位，你们知道我们尼克斯部落与这山里的其他部落最重要的区别在哪里吗？” 昆图斯心中一动：“应该是我们比其他部落文明。” 马克西姆斯郑重的说道：“没错，我们比其他部落更文明，而文明主要体现的就是知识和技术！明久努斯是医生，他用他的医术救过很多伤兵；斯普卡拉是工程师，经常为我们设计营地，以后他还将为我们设计桥梁、制造水锤、水磨等等，他俩就是我们部落最大的财富，是我们与其他部落绝然不同的原因！ 因此像斯普卡拉、明久努斯这样的人才，即使没有担任部落任何职务，也应该赢得所有人的尊重，并且为他们创造出更好的条件来发挥自己的才能！而我也将给予他们特别的奖励，来感谢他们之前所作出的贡献，这个我之后会详细谈到。” 两人坐下之后，心情都颇激动，尤其是明久努斯。 要知道，明久努斯当初可不是自愿加入队伍的，而是全家被俘才被迫加入，在长达一年的相处中，无奈的接受了这样的命运而已，而今天马克西姆斯对他评价如此之高，这却是他当医生以来从未享受过的。 现在，他和斯普卡拉都很期待马克西姆斯的奖励，因为这位年轻首领往往能出人意料。 马克西姆斯接着郑重的叮嘱道：“卡皮托，我们尼克斯部落能不能够变得强大，主要取决于工务部！陶罐木碗可以方便我们的生活，石砖泥瓦能修筑更好的房屋，道路桥梁利于我们出行，木炭、铁犁马车让农商业发展，武器盔甲有利我们战斗……工业部关系到我们部落的方方面面，你可得认真的做！” 卡皮托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他不喜欢说大话，喜欢有挑战的生活，马克西姆斯交给他的这份任务，他很满意。 “第四个部门是法务部，负责向首领及重要官员提议增加或者删减法律条文，审判违反部落法律的罪犯……这个部门的负责人是法务官，配备两个副官，四名属员。”马克西姆斯说道：“西多尼奥斯，你一直担任我们队伍中的军法官，执行法令非常坚决，就由伱来担任法务官，如何？” “好。”西多尼奥斯言简意赅的回应。 “你担任法务官之后，先编写一部适合我们部落的法律。之前我们虽然制定了一些法令，但那些都过于简单了。 这部新的尼克斯部落法律必须囊括我们部落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结婚、离婚、继承权、财物所有权、债务、契约、服役以及军法等等，最重要的是这部法律首先要明确我们部落是一个怎么样的政体，各级官吏有什么样的职责……” 西多尼奥斯那张严肃的面孔终于破防了，他叫苦道：“首领，我以前只是一名普通的罗马人，可没当过法务官，制定部落法律这么重大的事情，我……很难完成。” “我们以前都是普通平民，没当过官，也没管过人，现在不都做得很不错嘛。人呢，如果不去努力的试一试，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能力会有多大。”马克西姆斯耐心的劝说道：“你曾经是罗马公民，熟悉罗马的法律吗？” “知道一些。”西多尼奥斯如实回答。 “你可以先参考罗马的法律，再结合我们部落的实际情况，先草拟一个法律的草案，再由我和各部门官员反复讨论，增删其中的条目，达成一致之后，再最终定稿。 然后你还要让属下向部落民众宣读法律条文，让他们了解其中的内容，如果民众对其中的某些内容有很大的意见，那就还得进行修改。 就算这部法律已经开始实施，但我们部落还是初建，随着部落不断的发展，这部法律也还得不断的修改，你作为部落法律的主要撰写者，对法律的理解自然也会更深，执行起来就会更加顺利，你明白吗？” “我试试吧。”西多尼奥斯被说动了。 “你作为法务官，我只有一个要求——”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沉声说道：“那就是公正！无论是我，还是帐篷内的其他人，只要触犯了法律，你都必须依照法律条文进行处罚！” “你放心。”西多尼奥斯这次的回答没有犹豫。 “然后，第五个部门是财物部，负责部落的收税、掌管国库的支出，以及部落公共物资的存储和发放。此外，财物部还要负责登记族民的户籍……财务部的负责人为财务官，配备两个副官，暂定五名属员。”马克西姆斯扫了一眼众人，心里暗叹了口气，说道：“高乃留斯，你来担任财务官如何？” 从本心上讲，马克西姆斯是不想将这个职务交给高乃留斯，因为这家伙做事一向不积极、得过且过，但是这一次设置各部，摊子铺的太大，人才太少，最合适的卡皮托、沃勒努斯也各有任命，看来看去，也只有高乃留斯勉强适合。毕竟他是元从，资历老，而且他有物资存储的经验。 至于说马古斯，还是太年轻了，才15岁，看管财物还行，可是要管理手下、去民众中收锐就很难服众，过快的提拔不利于他的成长啊！ 高乃留斯愣住了。 他现在虽然是仓库副主管，但基本上属于被闲置，而他以往一直也无所谓，因为虽然他是以奴隶身份加入的队伍，但曾经是罗马公民的他对罗马有着复杂的感情，而且他也不认为起义军会是罗马军队的对手，所以一直是随波逐流、得过且过。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来到了一个新地方，跟罗马再无关系，而且这里有着广袤肥沃的土地，大家都卯足了劲要建设新家园，看着原本比他晚加入队伍的人都一个个被赋予了重任，高乃留斯沉寂的心也躁动起来。但是他心里清楚他在马克西姆斯眼中的印象并不好，所以这几天开始感到后悔，只恨当初为什么不表现的更积极一点呢？ 可没想到，马克西姆斯居然点了他的名。 他怕自己的迟疑又给马克西姆斯留下不情愿的印象，猛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首领。我愿意当这个财务官，并且会努力将它做好！” 马克西姆斯也愣了，他第一次见高乃留斯表现的如此积极，随后露出笑容：“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给你推荐一个副官吧，马古斯，你来担任财物副官，负责掌管国库。” “是，首领！”马古斯声音很是洪亮。 “首领，由马古斯看守国库，那我可就轻松多了。”高乃留斯立刻奉承了一句。 原来你这老家伙会拍马屁啊！……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一脸正色的说道：“财务部怎么收税？向谁收税？怎么调拨物资？怎么给官员发薪酬？……回头咱们再细细探讨。但是有一点你需要记住，财务部掌管着部落的钱财和物资，是最容易滋生腐败的地方，你必须得严格管理好自己和你的手下，我可不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西多尼奥斯审判的罪犯中有财务部的人！” 高乃留斯心中一凛，赶紧表态：“首领放心，我们财务部一定会严格管理，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就好。”马克西姆斯点点头。 高乃留斯坐下之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卡皮托，心想：当初你小子当仓库主管时做事霸道，什么事儿都不让我插手！但现在我又起来了，财务官哦，你以后会求到我的。 卡皮托仿佛没看见一样，目光始终注视着马克西姆斯。 此时，马克西姆斯伸手虚点了点大家，接着说道：“接下来这个部门跟大家都有关系，它叫吏务部。” “吏务部？”众人默念的这个陌生的名词，琢磨着它蕴含的是什么意思？ “吏务部是一个监督和管理部落官员的部门，负责考察官员在职期间所做出的功绩，决定他们是否向上晋升，并且向我推荐适合各个职位的人才，同时它还要考察部落里的公民和官员是否应该晋升等级、给予爵位——”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说道：“爵位！这个我之后会谈到。吏务部的负责人为吏务官，配备两名副官，五名属员。卡瑞娜，你来当这个吏务官，怎么样？” 当马克西姆斯说出这个人名时，众人都愣了：什么？！这个管官的吏务官竟然要一个女人来当？！ 卡瑞娜自己也发懵：“首领，你让我来当这个吏……吏……吏……” 平日里爽利的她此刻也结巴起来，帐内有人发出笑声。 “是吏务官！”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扫视众人，帐内立刻安静下来。 马克西姆斯的目光落在卡瑞娜身上，又变得柔和了：“卡瑞娜，你担任女营队长，将女营管得很好，无论是宿营、还是行军，都没有给队伍增添任何麻烦，我们能顺利的到达这里，你的功劳很大。 只是当我们定居下来，人人都分有土地，都有了自己的家，你这个女营队长的职务自然就会撤除……但我觉得你敢于做事、又善于管人，应该适合当这个吏务官！” “可我……不识字。”卡瑞娜小声说了一句，她有些底气不足。 “不识字，可以找一个会识字的副官，先让他协助你。”马克西姆斯沉声说道：“但是，吏务官要是不识字，将来只会有人笑话，所以你现在只是临时的吏务官，限你在一年之内学会识字算数，否则这个职位就得换别人来。 你是愿意以后找个丈夫，在家种田生孩，过普通女人的生活？还是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和其他官员一起，为我们的部落做更大的贡献？现在就给我个答复吧。” “我愿意当这个吏务官！”卡瑞娜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马克西姆斯看着这位高大刚毅的高卢女人，面露欣赏之色：“我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卡瑞娜坐下时还有些恍惚：自己原本只想在队伍中当一名战士，没想到现实和愿望会相差如此之远！管官的官啊！…… 卡瑞娜看着周围的人，渐渐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应该很有意思！ “下一个部门是礼教部。”马克西姆斯继续说道：“这个部门负责的是两个部分。一个是教育，我们部落以后要设立学校，教导我们的孩子读书识字，学会算数，学习各种技能，还要进行基本的军事训练……要将他们培养成部落未来的人才，这是礼教部的职责。 礼教部的另一个职责就是制定和掌管礼仪，我们尼克斯部落虽然是新建，但不是普通的部落，将来会有更大的发展，不能像其他部落一样野蛮粗疏，因此首领和官员之间、官员和官员之间、官员和平民之间要有固定的礼仪，祭祀神灵要有礼仪，接待外宾要有礼仪…… 这样一来，人人懂礼仪，部落才有秩序，社会才会稳定，也才能向其他部落彰显我们的文明！这个部门的负责人是礼教官，配备两名助手，暂定5名属员——” 说到这里，马克西姆斯叹了口气：“这个礼教官最好是由一位学识比较深厚的人来担任，才能够很好的履行礼教官的职责，我仔细的看了看，咱们当中没有适合的人——” “首领，我能推荐一个人吗？”沃勒努斯插话道。 马克西姆斯想起沃勒努斯曾经顶替他、组织手下教导孩子和学生们、以及一些士兵们学习识字算术，顿时心里有了期待：“你说说看。” “我手下有一个人叫凯斐索丰，曾经是雅典的学者，后来因为家中败落、欠下债务，无法再待在雅典，便想到意大利来讨生活，谁知在途中被海盗劫持，因为无钱付赎金，被卖为奴隶。 购买他的人是萨拉皮亚的一个大贵族，原本是想让他来当自己孩子的奴隶老师，结果咱们占领了萨拉皮亚，像他这种通晓文字的奴隶就被拉入了队伍，负责教导孩子们，在所有的老师中他是教得最好的！” (本章完) 140.第140章 二十封爵制 第140章 二十封爵制 “哦，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马克西姆斯回想了一下，又问道：“他愿意为我们做事吗？” “他教孩子们很认真，而且从来没有流露出要离开队伍的想法，我看他待在队伍里还挺开心的。”沃勒努斯说道。 “你现在就去把他叫来，我先看一看。”马克西姆斯说完，沃勒努斯立刻起身出帐。 马克西姆斯接着说道：“我们先来谈一谈下一个部门，也是最后一个——兵部！” 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等人顿时打起了精神。 “兵部的职责我不说大家都应该很清楚，那就是训练士兵、管理军队、防御敌人、出外作战。”马克西姆斯一字一顿的说道：“兵部没有总负责人——” 昆图斯心中微感失望，他悄悄瞥了一眼旁边坐得笔直的弗朗提努斯，又迅速将注意力转到马克西姆斯的话语中。 “……而是分为了三个部门。一个是参谋部，负责士兵平时的训练、研究战略战术、制定作战计划……它的主官是参谋官，由昆图斯担任。” “多谢首领！”昆图斯此刻的情绪也恢复了正常。 “第二个部门是军务部，负责军队内的具体事务，包括军功的统计，普通士兵的晋升……等等，它的主官是军务官，依旧有弗朗提努斯担任。” “是，首领！”弗朗提努斯声音洪亮的回应。 “第三个部门是军备部，它负责平时武器装备的存储和管理，战时还要负责粮食物资的供给，这个部门的负责人是军备官，我现在暂时没有人选，你们有推荐的人吗？”马克西姆斯看着昆图斯他们，问道。 “卡尔维努斯！” “莱比鲁斯！” 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几乎同时说出口。 这有点意思喽……马克西姆斯压抑着看热闹的心思，一本正经的说道：“先介绍一下他俩的情况吧。” “你先说吧。”昆图斯这时候展示出了风度。 弗朗提努斯没有推辞：“莱比鲁斯也是罗马老兵，后来跟我一样成了军队奴隶，当初卡皮托当上仓库主管，曾经让他去仓库帮忙，后来就一直在辎重营里待着。” “卡尔维努斯也是罗马老兵，曾经家住塔兰托海湾附近，我们占领萨拉皮亚之后，他加入了队伍，后来也一直在辎重营里待着。”昆图斯紧跟着说道。 呵，还真是碰巧到一块儿……马克西姆斯转头看向新任的工务官，说道：“这两人的表现如何，看来得卡皮托伱来讲一讲。” 卡皮托略显无奈的说道：“首领，这两人我确实很熟悉，还想着要把他俩招进工务部的。” “看来，这两人确实是能干，大家都抢着要啊！”马克西姆斯露出了微笑，看来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胡乱推荐人。 “莱比鲁斯做事很努力，很能吃苦耐劳；卡尔维努斯则头脑比较灵活，有时能想出好办法来解决难题……”卡皮托对两人进行了简单的评价。 马克西姆斯想了想，说道：“军备部刚刚创建，要做的事情很多，需要努力肯干的人来带领手下，就让莱比鲁斯担任军备官，卡尔维努斯担任军备副官吧。” 马克西姆斯刚做完决定，帐幕掀开，沃勒努斯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老人，头顶半秃，胡须很长，脸上带着困意，显然是刚从睡梦中被拉起来。 “首领，这位就是凯斐索丰。”沃勒努斯介绍道。 马克西姆斯直接问道：“凯斐索丰，你是雅典哪个学派的？” 凯斐索丰没有迟疑的脱口而出：“斯多葛。” 自从马克西姆斯重生于这个世界，在生存压力的逼迫下他一有空就向起义军中来自地中海各地的士兵了解当地的风俗人情，作为曾经执地中海牛耳的雅典自然也是他非常好奇的对象，因而也了解到不少有关雅典的情况，包括斯多葛学派，因为它起源于雅典。 斯多葛学者多数都很理性，他们思想开放，积极入世，又很能随遇而安，也难怪这个凯斐索丰在队伍中当老师当得那么坦然，这让马克西姆斯放心了不少。 “马克西姆斯首领，我想请问你为什么想要在部落中设计那么多的礼仪呢？这不是很容易造成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吗？”凯斐索丰反问道，注视着马克西姆斯的眼神中充满好奇，显然在路上沃勒努斯已经给他介绍了情况。 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合适的礼仪能让人们敬畏天地，明白尊卑，清楚自身在部落中的位置，这样部落才能秩序井然，而民众才能安纪守法，并且拥有自己奋斗的目标。我看以前的雅典缺乏的就是礼仪，政府没有权威，民众没有敬畏，可以随意指控和污蔑执政官，将领可以不听从执政官的命令而随意行动……你说这样的情况是好事吗？” 凯斐索丰陷入思索，没有说话。 马克西姆斯又将礼教部的职责简要的重述了一遍，问道：“凯斐索丰，你愿意来担任这个礼教官，将孩子们教育成才，让民众学会礼仪吗？” “我试一试。”凯斐索丰想了想，点头同意。 马克西姆斯又提醒道：“礼仪要简单，不要繁琐，达到效果就行了。等我有空，我俩可以进行商讨，先拟定一些礼仪进行试行，觉得不错再真正实行。” 凯斐索丰点头表示明白。 马克西姆斯请他坐下，然后又让卡皮托赶紧去将莱比鲁斯和卡尔维努斯叫来。 两人在睡梦中被叫醒，得知自己升官了，都很高兴。 马克西姆斯等大家都坐定之后，这才又开始说道：“此外，还有最后一个部门医疗部，它的职责可不光是治疗病患，还要肩负起提高整个部落的医疗能力、防治疫病的重任，贺拉斯，医务官这个职位非你莫属！” “多谢首领的信任！”贺拉斯虽然在道谢，但脸上并没有喜悦，反而有些严肃，医务官的职责让他感到压力有些大。 “一直以来，我们队伍的医疗能力要远远强于其他队伍，不光是因为我们有好医生，还因为我们有好的护士，涅西娅你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我希望你能担任医疗副官，动员更多的妇女加入进来，将她们培养成优秀的护士，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首领说我行，那我肯定得行。”涅西娅笑盈盈的说道，还朝马克西姆斯悄悄的眨了眨眼睛。 马克西姆斯赶紧将目光移开，轻咳了两声，大声说道：“诸位，以上就是我们部落即将建立的九个部门——” “等一下！”一个女人从人群中站了起来：“首领，我们厨房呢？我们厨房没了吗？！” 看着一向全力支持自己的阿科妮丝一脸焦急的模样，马克西姆斯感到些许愧疚，轻声说道：“阿科妮丝，真是抱歉，刚才要说的事情太多，险些把你给忘了。我这里需要一个内务总管，你愿意接过这个职责吗？” “内务总管是什么？”阿科妮丝一脸茫然。 “简单的说就是管理我的家务事。”马克西姆斯赶紧解释道，心里还担心阿科妮丝不接受，毕竟她现在可是管着几百号人，而当了内务总管，只能管几个人，这个落差未免太大。 “好啊，我愿意当这个内务总管！”阿科妮丝很爽快的答应，倒是有些出乎马克西姆斯的预料。 实际上阿科妮丝爽快答应是因为她来自埃及，从小就住在亚历山大里亚附近，可是亲眼见过法老的宠臣横行乡下，而她跟随马克西姆斯这么久，多次见识过马克西姆斯的神奇，他坚信这位年轻首领必定能成为一位大人物，当什么官都不如当首领的近臣最威风，更何况他心里还藏着一份别的心思。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舍的又问了一句：“我们那支厨房的队伍以后是不是就解散了？” 马克西姆斯安慰道：“是啊，我们现在已经定居下来了，将来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家，都可以自己做食物吃，不需要再大家一起吃饭了。而且你手下的那些人将来分了地，也都要忙着自己的事。 不过他们在军队的食物供给方面很有经验，我相信军备官莱比鲁斯会从中挑选几位作为属员，将来军队出外作战，说不定还会重新征召他们，给士兵们提供食物。” “首领，我们正有这个打算。”军备副官卡尔维努斯插话道。 阿科妮丝神情稍霁，又问道：“我作为内务总管，是不是挑选几位属员？”“就两位吧，不能再多了。”马克西姆斯语气坚定的说道，毕竟要是一群人就给他一个人服务，会给大家造成不好的印象。 阿科妮丝满意的坐下。 “刚才阿科妮丝提醒我了，还有一个部门我没有说——那就是秘书部，负责为我起草命令，传达消息，会议记录等琐碎的事务。这个部门没有主官，只有属员，统称为秘书，一般是由阿克果、卡修斯他们这些少年担任。” 大家一听，原来是给首领的侍从们一个正式的名分，都没有太在意。 阿克果、卡修斯他们终于露出了喜色，之前看到马古斯担任财务部副官，让他们颇为羡慕，不过马克西姆斯首领在开会前悄悄告诉他们：秘书部现在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将来它会发挥很重要的作用。 他们都希望这是真的。 这时，马克西姆斯朗声说道：“诸位，从今夜开始，农业部！工务部！商务部！财物部！法务部！吏务部！礼教部！医疗部！兵部！——尼克斯部落的九大部门就算正式成立了，各个部门的主官要认真做好自己部门的规划，带领手下努力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只要每个部门都发展顺利，那么我们整个部落一定能发展壮大！”马克西姆斯说着，面带微笑，鼓起掌来。 由于他的提醒，众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重要的时刻，也纷纷鼓掌庆祝。 当掌声落下去之后，马克西姆斯提醒道：“不过目前我们还住在临时营地里，大家都挤在帐篷里睡觉，因此原先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做，比如阿科妮丝你所负责的厨房……只是大家可以抽出时间来筹备和规划新部门，做一些目前能做的事情。” “大家要注意——”马克西姆斯提高音量，神情肃穆的说道：“在这九大部门之上，我设有一个政事堂，随时召集九大部主官商议部落的大事、要事，一起解决问题、难题。此外，我定期会在每一个月初召开一次部落大会，九大部的主官、副官以及重要的属员，军队的几个军团长、副军团长、护卫队长都必须参加，可以将自己职权内遇到的问题在大会上提出来，大家共同商讨解决……” 在座的众人精神一振，随后纷纷陷入思索。 凯斐索丰听得很认真，他发现马克西姆斯为这个新部落所规划出的政体是他从未听说过的：没有议会，九个部门囊括了部落的方方面面。首领是固定的，不会定期推选，但他要和官员们议事，共同解决问题，似乎也不是独裁，而且看起来做事效率应该会比较高……精英政体？寡头政治？ 他正想着，又听马克西姆斯说道：“部落首领、九大部门、政事堂、部落大会——这就是我为尼克斯部落制定的新政体，但这还不算完，因为它只决定了部落的高层，那么我们的普通民众怎么办？如果平民始终是平民，那么我们的政体岂不是跟罗马、波斯一样？！所以我刚才说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接下来我要谈到另一部分——” 马克西姆斯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说道：“那就是二十封爵制！爵位是部落给予有功绩的公民的奖励，爵位越高，表明该公民为部落所做的贡献越多，他所得到的奖励也会越多，也更应该得到民众的尊重！” (本章完) 141.第141章 分地 封爵与收税 第141章 分地 封爵与收税 马克西姆斯大声说道：“部落族民的最低级是预备族民，我们大多数奴隶出身，因此我们将来也不会蓄养奴隶，但是以后万一有被我们打败并俘虏的外族人、还有志愿加入部落的外族人，他们都将是预备族民，除了保障他们的生存权利，他们暂时不享有部落的其他权利，但只要他们勤勤恳恳为部落劳作三年，他们就将成为部落的正式族民。 预备族民的上一级就是普通族民，部落会给他们分配土地，享有部落给予他们的权利，但他们也要履行公民的一些义务，比如服兵役、比如缴税——” 马克西姆斯刚说到这里，帐篷内响起一片议论声。 马克西姆斯虽然有所预料，却故作不满的喝问道：“有什么不同意见？直接说出来，不要在下面说悄悄话！” 帐篷内安静了片刻，沃勒努斯就在旁边人的推嚷下，无奈的小声说道：“首领，罗马公民是不缴税的，还有很多希腊城邦也不缴税。” “没错，罗马公民是不缴税，但罗马行省的公民却是要缴重税，罗马用行省税来供养自己的公民，能让自己更强大；希腊的许多城邦虽然平时不收税，可是一遇到战争，所收的直接税高达民众收人的百分之二三十，足以让不少人破产……” 马克西姆斯振振有词的说道：“部落有了农田税，就有了钱购买武器盔甲，就可以在饥荒的时候给挨饿的族民免费的食物，就可以雇佣工匠和劳力修筑道路桥梁，就可以给部落的官员们发放薪酬，而不是要求他们一直不计报酬的为部落做贡献……你们觉得这税该不该收啊？” “该收……该收！……”帐篷内陆续有人回应，并最终汇聚成同一声音，大家都认为马克西姆斯说得在理，尤其是最后那一句。 “首领，咱们普通族民可以分得多少亩土地啊？”昆图斯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50亩！”马克西姆斯不假思索的说道，对于这个数字，他已经考虑了很久，直到今天作出某个决定之后，他才明确下来。 “50亩！！”帐篷内响起了惊呼声。 对于昆图斯、弗朗提努斯这些曾经的罗马公民而言，罗马共和国早期的公民所拥有的土地是超过了50亩的。但是到了现在，意大利本土的土地基本都被瓜分完毕，马略和苏拉利用权力强行为麾下士兵分配的土地基本是小于这个亩数的。 因此他们对要分到的土地亩数都感到惊喜，更别提来自其他地方的人员，有的甚至从出生到现在就从未拥有过哪怕是一亩土地，如今是完全惊呆了：“50亩该是多大的一块地呀？！” 就在大家开始热议的时候，阿科妮丝再次站了起来：“首领，我们女人给分配土地吗？” “当然给分，也是一样50亩！”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说道：“我之前已经说了，你们女人为队伍所作出的贡献摆在那里，给你们分地是理所当然，不会有人有异议。不过以后再加入部落的女人、或者在部落里出生的女子还要不要给分地，我们以后再讨论。 总之，我的意见是我们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是普通族民，都给分50亩地，但是要缴税！孩子们要等到成年之后再给分地，否则现在给他们，他们也种不了，等于是浪费。”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大声问道：“我这么说，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众人齐声回应。 “首领，普通族民要交多少税？”昆图斯接着问的问题还是大家所关心的。 “每年族民田地收入的一成。”马克西姆斯回答。 众人立刻开始盘算：这一成税到底高不高？ 最后都觉得还可以接受。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又加重语气说道：“普通族民的上一级是二等族民，只要普通公民在战斗中正面杀死一名敌人，即可晋升为二等公民，并且可以再获得十亩土地——” 此言一出，帐篷里顿时一片哗然。 马克西姆斯没有理会，以更大的声音说道：“二等族民的上一级是一等族民，二等族民在正面的战斗中杀死两名敌人，可晋升为一等族民，并可再分得20亩土地；一等族民在正面战斗中杀死三名敌人，可晋升为爵士，能再分得20亩土地！” 马克西姆斯暂停了说话，因为帐内已经沸腾了起来：“只需要杀六个敌人，就可以再获得50亩地！总共100亩啊，在意大利这可是只有那些贵族才能拥有这么大的地方！” “是啊，这100亩得是多大的一块地啊！我恐怕根本种不过来！” “100亩地能产出很多粮食，到时候咱们可以用一些粮食雇人来种嘛！” “诶，这是个好办法！” …… 马克西姆斯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心中暗笑：这才刚开始，伱们就控制不住情绪了，那到后面怎么办？ “诸位，你们还要不要听我说下去？！”马克西姆斯一声喊，众人很快冷静下来：对呀，二十封爵制！首领才刚开始讲了几个等级就有这么好，那后面的岂不是更好？！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马克西姆斯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的说道：“预备族民、普通族民、二等族民、一等族民将会是尼克斯部落最低的四个族民等级，主要的奖励就是土地。 但是爵士不同，爵士已经步入了部落的贵族阶层。成为爵士的族民在普通民众中应该受到尊重，普通族民见到他，要主动行礼问好。在各个部门和军队中出现空余职位时，他们将会被优先考虑。 在地方上，如果我们部落发得很快，有很多村落的话，爵士就可以被优先考虑去担任村长，即使不担任村长，村长在执行政令的时候也必须对其尊重，甚至在重要事情上还要与其商议…… 爵士以上还依次有男爵、子爵、伯爵、侯爵、公爵5个爵位，每一个爵位分三等，比如三等男爵、二等男爵、一等男爵……总共是十五个等级，分别享有不同的部落权利，最重要的一个权利就是食邑。 什么是食邑，就比如说一个三等男爵每年可享有一户食邑，意思是他除了每年的种田收入之外，还可以获得相当于一个族民家庭每年种田的平均收入，这个可以是粮食，也可以转换成钱财，这个都是由部落直接给予，而且不用缴税。 除此之外，拥有爵位的族民还有可能会被部落赠予数量不等的土地，能够享用普通族民不能享用的稀罕器物；能够拥有不受卫队阻拦、直接面见官员和我商讨政事的权利；一些重要的部落职位只能有拥有高等级爵位的族民才能担任…… 此外，爵位还可以由子孙继承，高爵位族民的子孙甚至一出生就会受到部落优待，早早的就拥有做官的权利……” 马克西姆斯越说，大家越兴奋，他们以前痛恨贵族，那是因为他们是受欺压的一方，当富甲天下、权倾一时、惠及子孙的大好机会摆在自已面前时，没有人不心动，没有人不会为之疯狂。 “首领，怎么样才能成为这些公……公、伯、男爵，还是继续杀死敌人吗？”托列鲁哥急切的问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马克西姆斯身上，目光之灼热似乎能将他融化。 “不是。”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爵士以上不再以杀敌多少作为晋升条件，而是要以率领军队获得胜利为晋升条件。 比如说，一个爵士称号的百夫长率领百人队战胜了同等数量的敌人，那么他有可能晋升为三等男爵；可如果他率领的是一个军团战胜只有百人的敌军，只能记一小功，而爵位无法得到晋升，除非你连续获得多次这样的小胜利，才有可能会被考虑；而如果你统率军队以少胜多，赢得了一场大战的胜利，可以灭掉一个大的部落，封公封侯可就容易得多……总之你获得的功劳越大，你的爵位就越容易晋升！ 关于爵士以上爵位晋升的一些详细条件和奖励内容，我还要在政事堂与各部门主官讨论之后，再在部落中公布。兵部和吏务部是负责核实军功、向我汇报晋升人选的直接部门，所以你们对于二十封爵制度要更加上心才行。” 昆图斯、弗朗提努斯、莱比鲁斯和卡瑞娜四人听了，既紧张又兴奋。 “首领，这个有点不太公平，像我们这些无法参加战斗的人难道就不能封爵了吗？”卡皮托大声问道，也同样问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当然不是。”马克西姆斯正色的回答道：“普通的族民努力的种田，认真的放牧，到了收获的时候，你种的田比别人好，养的牛羊比别人的壮，那么财物部会记下他们的功劳，通报上来，我会给予他们晋升。 当然普通民众也可以努力培养自己的孩子，把他们养得很结实，找好老师教授他们知识和军事技能，等他们将来立下大功、封公封侯之后，作为父母自然也就跟着享福了，对不对？！” “对！”有人发出会心的微笑。 “对于那些为部落做事的普通官员，只要在他们的岗位上做了很多实事，每次吏务部的考核都是优秀，那么也可以获得晋升，不过这样最终只能到爵士。 再往上，各部门的主官、副官要想封爵，同样需要立下大功劳，比如说庇格瑞斯说服了一个部落归降了我们；沃勒努斯教授民众更好的种田技术，使得谷物产量大增；卡皮托领导下的工务部制造的武器盔甲非常好，而且产量很多，让我们的军队在对战时稳占上风；西多尼奥斯编撰了一部完善的部落法律；高乃留斯领导的财物部在不损害民众的情况下开辟了新的财源，使得国库财富大增……这些都可以被封爵！ 此外，对于部落中具有特殊才能的人，二十封爵制更是他们的福音！象明努久斯，你作为医生，要是发现了一种可以治愈某种绝症的方法，那你就该封爵！象斯普卡拉，你要是改进了水锤的设计，让它帮铁匠打铁的效率得到更大提高，你就该封爵；一个农夫改进了犁具，让耕田更快，就该晋级；一名铁匠发明了一种更好的武器，就该晋级；一名木工制造出更适合在这里河流航行作战的船只，就该晋级…… 总之，族民只要为部落作出贡献，部落就会以晋升封爵作为回报！大家要想让自己更加富裕，在部落中更有地位，那么就更多的为部落而努力吧！” 马克西姆斯一番话说得大家热血沸腾，但也有人出来泼冷水：“首领，二十封爵制听起来确实非常好，是我从未听闻过的、在制度上的一大创举！不过，它更有利于军队，士兵和队官们打几场胜仗就可以获得一个大的晋升，而我们要做出功绩来，往往需要很长时间，这似乎……有些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了！”弗兰提努斯不满的瞪着卡皮托，这两位曾经共患难的多年好友竟大有翻脸的驾势。 “官员辛苦大半年，不一定能获得晋升，士兵们只需要几场胜仗就能够封爵，看起来这二十封爵制对军队是更有利一些。马克西姆斯一脸正色的大声劝说道：“但你们要知道普通民众和官员付出的只是时间和汗水，而士兵们在战斗中付出的可是鲜血和生命！一场战斗不管胜败，总会有伤亡，将爵位多封赏给随时可能战死的勇士们，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 马克西姆斯加重语气说道：“如今的地中海到处都有战争，每年每月都有部落、种族或者国家因战争而衰落灭亡，而我们现在的处境同样很不好！ 罗马军队随时有可能进山来找我们报仇，因此我们需要强大的军队来抵御！北面的潘诺尼人，不会允许我们在此立足，因此我们需要强大的军队将其击败！无论是分地、还是封爵，我们都需要更多的土地、更多的人口、更多的财富，才能让大家分享到更多的好处，而这一切都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为部落开疆扩土，威震四方！ 所以二十封爵制就是要激励部落的每一个青壮男子拿起盾剑奔赴战场，奋勇杀敌，立功封爵，成为民众敬仰、部落尊奉的英雄！” “首领，说得太好了！”托列鲁哥率先鼓起掌来，随后弗朗提努斯、菲萨鲁斯等军官将领也兴奋的大声应和，就连佩科特和昆图斯也面现激动之色。 (本章完) 142.第142章 先建设家园？还是先开战？ 第142章 先建设家园？还是先开战？ 其他人也没有再流露出不满之色，因为都觉得马克西姆斯说的有理。 “首领，这个二十封爵制什么时候开始实施啊？”菲萨鲁斯有些迫不及待。 “恐怕要过一段时间。”马克西姆斯解释道：“一方面是因为二十封爵制的一些奖赏条件还需要和各部门主官商讨确定；另一方面，咱们现在还挤住在这个临时据点，还没有搬去瓦里多西，分地的事根本就无法实施，就暂时不要让大家空欢喜，以免影响大家的心情……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先商讨一下，在我们新购买的土地瓦里多西上怎么建立我们的新家园？” 这话一出，军帐内又变得热闹起来。 “别在下面嘀嘀咕咕，都站起来说一说，要怎么弄？”马克西姆斯催促道。 原工程营队长、新任工务副官盖尤斯首先站起身，他挠着头，轻声说道：“首领，今天我在监管营地的建造时就听说瓦里多西距这里不远，所以等营地初步建好，我就带着几个人偷偷的跑去看了几眼瓦里多西——” “我知道可不只是你一个人去偷看了，这里的好些人都跑去看了，考虑到你们对新家园的渴望，在这里我就不批评了。”马克西姆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说说吧，对瓦里多西，你有什么想法？” “确实如阿尔迪伊人所说，瓦里多西是一块沼泽地，而且面积还不小，是由多个很大的水洼组成，不过看上去这些水洼的水不太深……” 盖尤斯斟酌着语句，说道：“我觉得可以是这样……嗯个，伱们可能不知道罗马城虽然是位于台伯河边，但实际是建在河边的七座小山丘之上，因为它所在的地方经常河水泛滥，在这些山丘之间的低地处形成沼泽，所以罗马人很早就掌握了如何排干沼泽、填平湿地的技术。我们在罗马当奴隶那些年，多次被驱使去干过这些苦活……我想我可以试一试，让瓦里多西重新变成适宜我们居住耕作的土地。” “你快说一说，要怎么做？”马克西姆斯连忙问道。 “首先是排水。”盖尤斯沉吟着说道：“这些水洼密布在两条河的两岸，所占的面积不小，但在它们周围还有一些干地，我们可以派很多人在干地上挖掘出很大、很深的土坑，接着将水洼的水都引流到土坑之中，然后再将土坑里的水引流到库帕河和科拉纳河里，或者干脆就不再引流，直接把土坑作为人造的湖泊来使用。 沼泽地的水排干之后，先让它暴晒一段时间，等地皮干枯起皱之后，在将之前挖土坑挖出来的土撒到沼泽地上夯实，最好过段时间再将沼泽地的土翻耕一遍，这样才能比较好的去除湿气，建房种田更好……” “你这办法很不错！”马克西姆斯夸赞着，目光却瞥向弗朗提努斯等人。 “我们当奴隶的时候就是这么去改造台伯河岸的洼地的，不过没有这么复杂而已，毕竟瓦力多西是我们的新家，多费点力，住着才舒服。”弗朗提努斯如实的说道。 “可要想把这事做成，需要的人手应该不会少。”马克西姆斯摸了摸下巴。 盖尤斯点头说道：“首领，最好把我们队伍中所有的男人都集中起来做这件事。最好选择在夏天，这个季节天热水少、地也容易晒干。而且还得请斯普卡拉你帮我们计算需要挖掘多大多深的土坑、在哪个位置挖最好？？” “我虽然以前没做过这个，但我会尽力帮你测算！”斯普卡拉认真的回应，因为建设瓦里多西是大家的事。 “如果人手足够，天气也适宜，我想可能只需要三个月，就能让瓦力多西恢复它原来的模样，不过在那之后我们还需要修建河堤，防止河水再泛滥。”盖尤斯向马克西姆斯做出保证。 “也就是说今年是弄不了了，至少要等到明年，到那时二十封爵制恐怕已经开始实行，你要是能够将瓦里多西改造成适宜我们居住的家园，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功绩，我想一个爵位肯定是少不了的！”马克西姆斯大声的勉励道。 盖尤斯顿时激动的说道：“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将瓦里多西改造完成！” 其他人听了，也都感到羡慕。 沃勒努斯这么稳重的人，此刻也略显急切的站起身：“首领，瓦力多西的改造还要等到明年，我们现在可以先改造瓦里多西东面的丘陵，作为我们首先落脚的地方。” “你和我今天都去看了那片丘陵，那里长满了草，还有一些树木和岩石，恐怕也需要很大的功夫，才能把它变成我们想要的土地吧？”马克西姆斯对此有些疑虑。 “首领，我们可以对那片丘陵进行烧荒。”沃勒努斯胸有成竹的说道：“不需要一下子全都烧，那样容易烧着整个山林。我们可以先确定部落民众要定居的位置，再将这个位置周围的荒草和树木砍掉，防止火势不会蔓延，然后再进行烧荒。 现在正是秋天，草都枯了，烧起来应该很容易，等烧完之后再把那些岩石和树根挖起来扔掉，那一片烧荒的地应该就可以用了。我仔细看了那一片丘陵很平缓，而且土层很厚，无论是建房子、还是做耕地都会很不错。” 同样跟随马克西姆斯去视察过的卡皮托插话道：“那片丘陵上有一些树木，要是都烧掉未免太可惜了，不如先砍掉再烧，那些树木我们可以砍下来建房子、造船……我们辎重营有十几把框锯，砍树会比较快。” “只要人多，先砍树也行。”沃勒努斯爽快的答道，似乎觉得马克西姆斯应该不会反对。 马克西姆斯露出微笑：“沃勒努斯你这个烧荒的法子很好，以后要开辟那片丘陵就由你来负责，不过——” 他收起笑容，认真的问道：“现在我们要在那片丘陵上烧荒，你觉得潘诺尼人会放任不管吗？” 沃勒努斯顿时语塞，随后说道：“首领，我们可不可以在烧荒的时候，派一个军团保卫？这样潘诺尼人敢来，就可以将他们击退……” 马克西姆斯还没答复，弗朗提努斯就大声反对：“这不可能！你烧荒建屋需要大量人手，派军团护卫也需要大量人手，这就相当于几乎整个军队都集中到了丘陵那边，而且烧荒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要是部落的精壮男子都长期待在那边，这里就会变得很不安全！” “还有一点需要引起我们注意！”昆图斯补充道：“白天我跟首领去看丘陵的时候，距离丘陵不远的潘诺尼部落立刻就派他们的战士出来驱赶。由此可见，他们已经将那片丘陵视作是自己的领土范围，我们在那边烧荒建屋，无疑会激怒潘诺尼人。 就算我们击退能他们一次、两次，可阿尔迪伊大首领说过，光是这边的潘诺尼大部落就有超过一两万人的军队，等到他们大军杀来的时候，我们的士兵大半还在烧荒，到时候恐怕会是一场灾难！” “这……”沃勒努斯无言以对，只是看着马克西姆斯，因为他才有最终决定权。 马克西姆斯没有立刻拍板，而是问道：“咱们现在的粮食还能支持多久？” “咱们现在有士兵10，930人，整个辎重营有4532人，加起来有15，000多人。由于我们在帕多瓦之后再未做任何物资补充，一路上又行军了两个月，物资消耗了大半，现在就算每天节省着吃，也最多能维持一个半月。” 沃勒努斯之前是行政官，了解整个军队的人口钱粮是他的本职工作，行军途中他即使在辎重营帮忙，还一直在履行职责，所以此刻才能不假思索的一口道出。 他面露担忧的说道：“如果我们要留一些麦子作为种子的话，那恐怕连维持一个月都不够。所以我才希望抓紧时间烧荒种地，趁着现在是9月，还可以再补种一些豆类，要是时间再往后拖，今年恐怕就没有一点收成，咱们的食物也不能完全依靠阿尔迪伊人的支持吧。” 现在轮到昆图斯和弗朗迪努斯面面相觑了，他们确实没想到部落的粮食存储已经开始吃紧，不光是他俩，帐内的不少人都有些紧张。 马克西姆斯倒是神情镇定，作为首领，他对队伍的情况是非常了解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向阿尔迪伊大首领寻求粮食的支持。 “弗朗提努斯，现在咱们能作战的士兵有多少？”马克西姆斯问自己的军务官。 “前段时间在山区里行军，对队伍的消耗很大，受伤的、生病的超过了1000人，现在能战斗的大概有9700多人。”弗朗提努斯说道。 弗朗提努斯之所以说的不够具体，并不是他的工作不细致，而是因为队伍进入山区之后，每天都有人受伤生病，而今天刚来到这里就修筑营地和开会，他还没来得及向各个部队统计今天的生病人数。 马克西姆斯当然对军队的情况也比较了解，他之所以这么问，是为了引出后面这一句：“你们觉得明天我们就同潘诺尼人开战，以军队现在的情况能获胜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原辎重营的一帮子官员还陶醉在之前马克西姆斯所描绘的未来美景之中、思索着如何建设家园，结果却突然听到“明天就开战”的要求，都很震惊。 因为在长时间行军之后，即使是最渴望战斗的军队将领们，也都希望让兵马疲惫的军队能得到好好的休整，完全恢复战斗力之后，再来同东面的潘诺尼人战斗，这样更有胜算。 马克西姆斯看到这种情况，神情郑重的沉声问道：“之前阿尔迪伊部落布多卡里巴斯长老曾经说过，他的族民退到这里之后经常受到塞格斯提卡人的袭扰，而且我发现他们村落寨子北面有不少破损的痕迹，很可能塞格斯提卡人还率军攻打过这个寨子，所以阿尔迪伊人很可能说了谎！ 塞格斯提卡人并不是在占据了瓦里多西以东的土地之后就停止了继续入侵，而是想继续占领姆雷日尼察河和科拉纳河上游，毕竟这两河沿岸可不是山地，而是肥沃的河畔平原，因此要在这里定居的我们必将成为塞格斯提卡人首先要消灭的目标——” “该死的阿尔迪伊人！”托列鲁哥骂了一声。 马克西姆斯见大家露出紧张神色，紧接着说道：“我们现在粮食吃紧，虽然我已经求得阿尔迪伊大首领的支持，但这只是最后的备选，要是我们完全依赖阿尔迪伊人的粮食供给，那么他们要求我们干这个、干那个，我们还能拒绝吗？到最后我们只能沦为阿尔迪伊人的棋子，在同塞格斯提卡人或者阿尔迪伊人的其他敌对部落的战斗中慢慢消亡。” 沃勒努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然后就看到马克西姆斯的目光转向自己：“今天我们去看那片丘陵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个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寨子周围是大片大片的麦田。现在是秋天，田里的麦子已经收割，想来这些收割的麦子已经堆满了他们寨子里的谷仓，如果我们能夺取他们的寨子，岂不是就能解决我们过冬的粮食！” 沃勒努斯又咽了一口唾沫。 “夺取他们的寨子难吗？”马克西姆斯将目光转向昆图斯：“塞格斯提卡人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到来，而我们却通过阿尔迪伊人了解了他们不少的情况。 比如他们的战士大半都是不着甲的，他们没有严密的方阵，他们喜欢让斯科迪斯齐奴隶先冲锋……还有他们的寨子，我们都观察过，没有壕沟，应该也没有陷阱，将寨子环绕起来的是简陋的木墙…… 由于他们之前屡次打败阿尔迪伊人，因此肯定非常骄横，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他们的这种心态，将他们的战士引诱出来打败，然后再去占领寨子，这样会不会更容易？” (本章完) 143.第143章 勇猛的塞格斯提卡首领沃尔里斯 第143章 勇猛的塞格斯提卡首领沃尔里斯 马克西姆斯用唾沫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包围了寨子，邻近的塞格斯提卡寨子得到消息一定会派军队救援，我们在路途埋伏会不会将其打败？ 如果我们连续攻占两三个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不但粮食有了充足的保障，而且也削弱了那个塞格提斯卡大部落的实力，等到他们率军来进攻我们的时候，不知还能不能凑够上万人的军队？ 只要我们击败了塞格斯提卡大部落，那么瓦里多西以东、库帕河沿岸的寨子与农田都归我们所有，我们还需要去建房？去烧荒吗？……” 马克西姆斯将他视察瓦里多西之后反复思索的想法化作一个个问话说了出来，让在座每一个人的心绪都被这些问话给搅动起来。 马克西姆斯准备再加上最后一把火：“我们距离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很近，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他们过来袭扰的战士就可能发现我们的存在，到那时我们就失去了突袭的可能性，而塞格斯提卡人则提高了警惕，我们将会面临与他们持续不断的战斗，无论是烧荒、还是改造瓦里多西恐怕要想完成都绝不会容易！” 军帐内沉寂了片刻。 “首领，我们第二军团明天绝对能够出战，而且完全有信心战胜塞格斯提卡人！”托列鲁哥率先表态。 “我们第一军团明天也能出战！”斐萨鲁斯慢了一步，不得不大声叫嚷。 紧接着卡尔米努斯、奥卢斯和佩科特三位将领也先后表达了愿意率军出战的意愿。 弗朗提努斯则谨慎的提醒道：“首领，和塞格斯提卡人开战容易，可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而且战争会进行成什么样子，我们也无法预料，因此我们需要更多的了解塞格斯提卡人的情况，才能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卡尔息彭帕斯就在营地里歇息，赶紧去把他请来，我们可以向他询问。”马克西姆斯在说话的同时，将目光看向帐内唯一没作回应的军官：“昆图斯，你觉得呢？” 昆图斯之所以没有立刻作出答复，并不是他反对明天就同塞格斯提卡人开战，而是他觉得马克西姆斯所说的“突袭塞格斯提卡人”的办法很巧妙，所以在细细琢磨，听到马克西姆斯的问话，他才抬起头，十分肯定的回应：“我觉得首领说的对，我们不能错过机会，明天就该对塞格斯提卡人开战！而且我觉得获胜的可能性非常大！” 卡尔息彭帕斯本来是准备带马克西姆斯去看了瓦里多西之后就离开，结果被马克西姆斯强留一晚，说是要感谢他对起义军提供的巨大帮助。 卡尔息彭帕斯推辞不过，晚上还喝了不少葡萄酒，被叫醒的时候有些迷迷糊糊，结果听到马克西姆斯说“明天就要同塞格斯提卡人开战”，震惊之余，也来了精神。 不过他这些年一直在外做海盗，对塞格斯提卡人的情况不是太了解，于是他自告奋勇的立刻赶去不远处的阿尔迪伊寨子，叫来布多卡里巴斯，大家一起商议。 在这夜色沉沉、万籁俱静之时，原本因为马克西姆斯所提出的新政体而兴奋不已的起义军头目们此刻却开始忙碌起来，一场战争正在酝酿之中…… ……………………………………………………………………………… 第二天清晨，塞格斯提卡部落首领沃尔里斯从睡梦中醒来，一眼就瞅见趴在床旁的木椅上睡着的年轻女人，木桌上摆放着一碗羊奶。 他顿时大怒，翻身起床，右脚猛力踹了过去。 女人痛呼着摔下了椅子，还带倒了旁边的木桌，羊奶泼了一地。 “你这个下贱的东西，居然敢在这里偷睡，不想活了吗！”沃尔里斯上前又踹了一脚，同时厉声大骂。 女人咬着牙，忍着剧痛，颤抖着身子，却不敢出声，一个劲的跪地磕头。 直到她的额头完全青紫，沃尔里斯才又吼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再端一碗羊奶来！” 沃尔里斯的吼叫让女人如获大赦，仓皇跑出了卧室。 沃尔里斯披了一件单衣，来到大厅，部落长老、同时也是沃尔里斯弟弟的克雷利斯正等候在那里。 “克雷利斯，寨子里有什么异常吗？”沃尔里斯习惯性的问道。 “没什么异常，奴隶们都很安分。” “麦田收割完了，也别让他们闲着，闲着就容易出事，给他们多安排点事，比如修修路……前段时间卡布德斯还向我抱怨，说咱们这边的路全是泥坑，走路到我们这里还不如坐船方便。” “好的，我一会儿就去安排那些奴隶把道路好好的修一修。”克雷利斯满口答应，接着又讨好的说道：“大哥，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打猎，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河那边有几十头鹿在饮水。” 沃尔里斯听了，大为心动，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叮嘱道：“昨天阿尔迪伊人居然过了河，还站在丘陵上向我们这边窥探，而且还骑了马……你派一队战士过河去仔细查看阿尔迪伊人有没有什么新的动向？” “大哥，阿尔迪伊人现在已经被我们打怕了，完全就是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就怕我们把他们的壳砸碎，哪里还敢出来招惹我们。”克雷利斯嗤笑道。 沃尔里斯顿时把脸一沉，喝道：“我说的话伱当耳边风吗？！” 克雷利斯的心脏狂跳了几下，赶紧说道：“我这就派人去查看！” 他刚起身，那名年轻女人端着木盘，木盘上放着盛着羊奶的木碗和一张麦饼，走进了大厅。 沃尔里斯连番发火，觉得口比较渴，伸手抓起装着羊奶的木杯，仰头便喝。 “呸，怎么这么酸！”沃尔里斯刚喝了一口奶，全吐了出来，厉声吼道：“为什么不往里面放些蜜？！” 他愤怒的将木杯朝女人砸去，只听见一声惨叫，女人踉跄倒地，一手捂着额头，红色的鲜血混杂着白色的羊奶，从指缝间汩汩流下…… “大哥！”克雷利斯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喊道：“你这也太狠了吧！她可是安德莱斯大首领赏给你的女奴，整个部落女奴中最漂亮的！” “那又怎样，还不是斯科迪斯齐的贱种！”沃尔里斯轻蔑的一笑，接着对那女人吼道：“愣着干嘛，想继续挨打吗！还不快去给我再拿一杯放了蜜的羊奶来！再犯错，我要你的命！” 女人含着眼泪，捂着额头，逃命似的跑出了大厅。 沃尔里斯瞪着自己的兄弟，沉声说道：“安德莱斯大首领将这块土地赏给我们，让我们建立自己的部落，是希望我们能夺得更多阿尔迪伊人的土地！你如果能够夺取河对岸那个阿尔迪伊人的寨子，我就将这个女人赏给你！” “真的？！”克雷利斯大喜。 “真的。”沃尔里斯点头，然后看着克雷利斯兴冲冲的出了大厅，心里已经作出决定：一旦河对岸那个阿尔迪伊部落的寨子被攻陷，他就当着克雷利斯的面杀了那个女人，让这个色迷心窍的傻弟弟明白现实的残酷，从而变成一个坚强的战士。 他抓起盘中的麦饼，刚咬了一口，就看见克雷利斯又急匆匆的走回大厅。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交代你的事情办了没有？！”沃尔里斯板起面孔，问道。 “大哥，出事情了！啦啦啦急声说道：“我们的巡逻队在西面那片丘陵下、库帕河的南岸发现了很多阿尔迪伊人！” “什么！”沃尔里斯听到这个消息，不但不感到紧张，反而是兴奋，他立刻问道：“他们过河来干什么？想要来进攻我们的寨子吗？！” “木萨德斯，你来说。”克雷利斯也不是太了解情况，怕说不清楚又惹哥哥发火，忙将跟随自己进来的巡逻队队长推到了身前。 “首领，那些阿尔迪伊人一直待在那里，其中一部分人好像拿着手锄在挖土，还有一部分人拿着盾牌和长矛，排列成队，应该是在防备我们，他们的总人数大约有四五千人，其中2000多人是士兵——” 巡逻队长木萨德斯有些担忧的说道：“我认为他们可能是要在那里建一个寨子！因为那个地方右边是库帕河，左边是比较高的山丘，中间的平地较窄，如果他们在那里建起了寨子，咱们要再像以往那样渡过科拉纳河、去袭扰阿尔迪伊人就会变得不那么容易，就像他们在姆雷日尼察河畔建的那个寨子一样。” 克雷利斯哈哈大笑：“阿尔迪伊人以为建个寨子就能够挡住我们，真蠢！我们完全可以绕过它，去走那些低矮的山丘——” “闭嘴！”沃尔里斯呵斥了自己弟弟一声，紧接着问道：“你确定那里只有四五千人？” 木萨德斯明白首领要问的是什么，笃定的说道：“我让几个手下绕开他们，到周围的山丘好好的查看着一下，确实是只有四五千人，而且我还发现在挖地的人中还有一些老人。” 木萨德斯是沃尔里斯最信赖的手下之一，他相信了木萨德斯的话，当即扔掉咬了几口的麦饼，兴奋的说道：“躲在龟壳里的阿尔迪伊人终于出来了，绝不能让他们再缩回去！克雷利斯，你立刻去召集部落里的战士，咱们准备出征！” “首领，那里的阿尔迪伊战士虽然只有2000人，但那些挖土的人也可以拿着手锄战斗。”木萨德斯提醒道。 沃尔里斯瞪了他一眼：“不用你多说，我知道。” 他话是这么说，却又重新给自己的弟弟下达命令：“立刻召集部落里所有的战士，把那些能战斗的奴隶们也叫上！” “是！”克雷利斯兴奋的大声回应。 半个小时之后，寨门外集结起一支塞格斯提卡军队，总共有4520人，除了593名手持木棒的斯科迪斯齐男奴，其余全是部落的青壮年族民，他们中的大部分是没有盔甲、手持圆盾长矛的轻装步兵，一小部分是戴着碗型头盔、身穿链甲、手持大盾和长剑的重装步兵，没有骑兵。 沃尔里斯带着缀有羽饰的圆锥型头盔，穿着被擦得锃亮的铁质胸甲，双手持着一把锋利的大剑，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拥有近4000名精壮战士，部落人口超过万人，这在塞格斯提卡下属的所有部落中实力最为强大，毕竟它身处战争的前沿，肩负着开疆扩土的重任，因此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对这个新兴的子部落进行了大力的扶持。 沃尔里斯看着自己麾下如此多如狼似虎的战士，意气风发的大声说道：“出发！” 上午的天气还算不错，有微风吹拂，气候凉爽。库帕河南岸是平坦松软的土地，队伍走在宽敞的土路上，两侧全是刚刚收割的农田，在这么好的环境下行军，战士们显得比较轻松，只有沃尔里斯有点担心：要是那里的阿尔迪伊人知道他们来了，会不会跑掉？ 因此没多久，他就命令队伍加快行军。 沃尔里斯的寨子距离那些阿尔迪伊人所在的地方不到十里。 不到一小时，沃尔里斯就看到了远处无数晃动的黑点。 阿尔迪伊人还在！……沃尔里斯大喜。 他立即下令：“军队停止前进，开始列阵！” 这支塞格斯提卡军队列阵速度比较快，这得益于他们多年的战斗经验和不太严密的军阵。 近600名斯科迪斯齐人以及其松散的阵列，位于最前方；塞格斯提卡战士被分成了五队，每队约600人，中间的一队为1000人，由沃尔里斯斯亲自率领。五队形成一个阵型松散的横阵，身披盔甲、手持大盾长剑的重装士兵排在最前列，包括沃尔里斯。 他高举大剑，走在整个横阵中部的最前方，迈着大步，引领着战士们前进。 沃尔里斯勇猛彪悍，是塞格斯提卡大部落贵族中有名的勇士，在部落中颇有威望，也正因为如此，大首领安德莱斯将他派驻到前线，对他寄予厚望。 (本章完) 144.第144章 与塞格斯提卡人的初战 第144章 与塞格斯提卡人的初战 在沃尔里斯望见这些“阿尔迪伊人”时，“阿尔迪伊人”也同样看到了气势汹汹赶来的塞格斯提卡人，他们不但没有恐慌，反而个个面露喜色。 “队长，咱们没有白等，塞格斯提卡人终于来了！” “队长，咱们现在可以扔掉这些破烂武器、换上咱们自己的吗？” “队长，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列阵杀过去？” …… 这些“阿尔迪伊人”全是起义军假扮的，他们个个斗志满满的向自己的对官请战，队官们几乎都以同样的语句答复：“乱嚷嚷什么！安心等待军团长的命令！” 菲萨鲁斯和托列鲁哥就站在离队伍不远的高处，凝望着远处正在列阵的塞格斯提卡军队。 “塞格斯提卡人的阵列跟布多卡里巴斯讲的差不多，看起来他们人数不少，呃，有多少人？”托列鲁哥最后一句话不是在问斐萨鲁斯，而是问身后的卡修斯，因为这孩子算术能力很好，被马克西姆斯派来协助他俩。 “大约4500人左右。”卡修斯自信的答道。 “4500人……跟布多卡里巴斯之前估计的这个塞格斯提卡寨子的战士数量相差不多。”斐萨鲁斯略显兴奋的说道：“看来这个寨子的塞格斯提卡战士是全军出动了。” “全军出动是好事，可你们第一军团能挡得住吗？”托列鲁哥面露怀疑之色。 “我手下的兄弟们当然挡得住，就怕你们第二军团把他们给放跑了。”斐萨鲁斯不甘示弱的反击道。 “放心，我第二军团的兄弟们正饿着呢，这一大罐肥肉摆在面前，他们至少能啃下一大半！”托列鲁哥自信的说道。 “才一大半，我还以为是全部呢。”斐萨鲁斯讥讽道。 “你又不是没打过仗，不知道敌人溃逃的时候是不可能将其全部歼灭的！” …… “敌人开始进攻了！”卡修斯的一声喊让两人立刻终止了争吵，一起向东凝望。 望着塞格斯提卡人正以一个疏松宽大的横阵朝着自己这边缓慢移动，斐萨鲁斯并没有立即下令，他等了好一会儿，待对方与自己队伍的距离不到200米时，这才告知传令兵：“让士兵们换上武器，列阵防御！” 命令被迅速传达，早就迫不及待的第一军团士兵们将手中的木盾长矛往后方一扔，手伸进去脚下松散的泥土，扒拉出自己的方盾和短剑，以及头盔，他们没有穿甲胄，因为时间短暂，根本来不及穿戴。 在队官们的叫喊下，第二军团两个大队2000人，面朝杀来的塞格斯提卡军队，迅速排列成一个横排400人、纵排5人的密集方阵。 在方阵形成之时，双方的距离已经不到50米，作为先头部队的斯科迪斯齐人已经开始冲锋了。 起义军为了诱敌，直到塞格斯提卡军队杀到眼前才开始换兵器列阵，这不是鲁莽，是昆图斯等军中将领对这支在之前四个月经受了艰难历练的军队的信任。 “竖盾！”在队官们的叫喊声中，士兵们平静的看着恶狠狠扑来的斯科迪斯齐人，不慌不忙的将方盾立在了自己胸前，仅将带着头盔的脑袋露在了外面。 如今的塞格斯提卡人虽然将斯科迪斯齐人踩在了脚下，但依然对这些昔日的主人保持着警惕，平日里严加看管，还经常让他们吃不饱饭、来减少他们的反抗。而今天因为要战斗，沃尔里斯让他们早上饱餐了一顿，并且还许诺：战胜敌人之后在让他们吃上一顿美味的羊肉、好好的休息一天。 就这么点儿的奖励，对于吃不饱饭的斯科迪斯齐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更何况在奔跑的过程中血液里好战的因子也被激发出来。 眼前的敌人原本拿着简陋的木盾，突然换成整齐一致的红色方盾，对此斯科迪斯齐人并没有多想，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用棍子将敌人打倒！ 木棍夹着呼呼风声，朝着面前的敌人猛力砸下。 第一军团士兵熟练的将方盾斜举，护住头部。木棍砸在弧形的盾面上被弹开，半蹲着的第一军团士兵几乎没有晃动，就挡住了对手的猛击。 紧接着，斯科迪斯齐人因为之前猛冲的惯性，整个身体撞在了盾面上，因为有后方战友给出的力量支撑，前列的起义军士兵没有被这股力量冲倒，相反他们迅速将手中的短剑从方盾间隙中刺出。 正与方盾亲密接触的对手已经失去了防备，大腿、腰肋甚至胸口立时被开了血口，惨叫着倒地…… 不一会儿，斯科迪斯齐人就倒下了一片，这一惨状犹如一盆冷水浇掉了其他斯科迪斯齐人的战斗狂热，他们扔掉木棒，转身往回逃。 紧跟在斯科迪斯齐人身后的塞格斯提卡重装步兵原本还盼望着这些男奴冲乱敌人的军阵，然后他们趁势杀入阵中，继续扩大敌阵的缺口，随后跟进的轻装步兵大量涌入，彻底的击垮敌人……这就是塞格斯提卡人屡试不爽的战术。 但是现在他们惊讶的发现男奴们不但没有冲乱敌阵，反而出现了溃逃。 于是，他们毫不留情的将溃逃的斯科迪士齐男奴们砍倒。 沃尔里斯可不是蠢笨的斯科迪斯齐男奴，他发现眼前的敌人换了装备，而且采用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密集盾阵，立刻就意识到这些敌人恐怕不是他们之前一直与之战斗的阿尔迪伊人。 但现在两军已经近在咫尺，他不可能先下令军队撤退，等了解清楚这个新敌人之后、再继续战斗。就算身处阵中的他下达这个命令，马上就要展开厮杀的战士们也不可能听得到。所以他决定先击败眼前的敌人，再去考虑其他事情。 他加快速度，向前连跨两个大步，双手抡起大剑，大吼一声，朝着敌人猛力砍下。 和沃尔里斯对战的正好是起义军第一军团百夫长斯塔格斯，他没有被对方惊人的气势吓倒，运足臂力，将方盾迅速上举的同时，头往下一低。 大剑砍在方盾的上沿，竟然砍断了铁制镶边，切了进去，幸好罗马方盾虽然主要材料是木头，但中央还有一个铁芯作为方盾的框架固定，因此使大剑没能顺势将方盾劈为两半，而是嵌在了其中。 斯塔格斯扫了一眼距离自己套在盾牌上的左手臂只有五指远的锋利剑刃，不禁冒出冷汗，但这并没有影响他接下来的动作，他将方盾猛力往回一拉。 因为惯性，手持大剑的沃尔里斯被顺势向前踉跄了一步。 斯塔格斯抓住战机，右手短剑狠狠刺出。 “铛”的一声，旁边及时伸出一个大盾，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剑，正是紧跟着沃尔里斯的护卫救了首领一命。 但随即，与这名护卫正面相对的第一军团士兵跨前一小步，同时方盾顶出。 原本侧身伸盾保护首领的护卫被撞得向后倾倒，士兵手中短剑向斜下方探出。 一声惨叫，护卫没有琏甲保护的左脚脚面被刺穿。 “队长，我干掉了一个！”士兵兴奋的喊道，头盔下是年轻的面孔，却是卡萨里多阿，长时间的行军和战斗让这个来自萨拉皮亚的年轻人在短短4个月之后就迅速蜕变为一名合格的军团士兵。 “蠢货，集中精神战斗！”斯塔格斯刚骂一声，就感觉到方盾上传来的强劲的拉扯之力，他立刻用力来回转动方盾，同时再次刺出短剑。 沃尔里斯无法抽回深深嵌入方盾的大剑，被迫后退以躲开对手的攻击。 后面的塞格斯提卡轻装步兵已经涌了上来，憋了一肚子火的沃尔里斯伸手抓住一个，大声吼道：“把伱的盾牌和长矛给我！” 那战士一见是首领，哪里敢反对，乖乖的献上武器。 沃尔里斯拿着盾矛，高声叫道：“塞格斯提卡的勇士们，跟着我，杀光敌人！……” 他又冲了上去，周围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也吼叫着，跟着他向前冲杀。 “敌人都贴上来了，他们开始包围你军团的侧翼了！”站在高处的托列鲁哥提醒道。 “放心吧，就算塞格斯提卡人将我第一军团团团包围，我们也能够坚持的住！”斐萨鲁斯自信的说道：“倒是你们第二军团就这么看着吗？” 托列鲁哥没说话，拎起藏在草丛中的盔甲和武器，转身就往河畔走去。 和他并肩战斗了一年的斐萨鲁斯立刻喊道：“你这是要亲自上阵吗？军队可是有法令，军团长必须坐镇后方指挥！” “这里不是有你吗！再说，只有2000人算什么军团，我这不算违令，好久没有上阵杀敌了，今天一定要杀个痛快！”托列鲁哥哈哈大笑着，跑到已经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工地上，第二军团的士兵们早已经在那里等候。 “兄弟们，等不及了吧，赶紧换好盔甲武器，该咱们上场了！”托列鲁哥意气风发的说道。 士兵们就等着这句话，立刻从土堆中、木筐里取出自己一早就藏好的盔甲和武器，穿戴分段式甲胄比较麻烦，但大家相互帮助，没多久两个大队2000名全副武装的军团士兵就准备完毕。 工地上还剩下几百名辎重队人员，他们不光是来迷惑敌人的，而且还肩负着包扎和运送伤员的职责，此刻他们纷纷给士兵们送上祝福。 托列鲁哥大声说道：“话我就不多说了，按照临行前的部署，咱们从第一军团的两侧绕过去，先不要动手，拉开队列，尽量包绕敌人之后，再发起进攻！行动吧！” 托列鲁哥说完，自己带领一个大队，以纵队队列朝着第一军团方阵的左侧奔去，而另一个大队则奔向右侧。 两个第二军团大队就犹如两只张开的手臂，要将敌人铁臂合围。 已经绕到第一军团侧翼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中处于外围的一些人发现了异样，他们大声叫喊，企图引起首领和贵族们的注意，然而在这个长约一里、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根本掀不起什么浪。 有的塞格斯提卡战士干脆勇敢的迎上去，企图阻挡敌人前进，但是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一支训练有素的重装步兵军队的前进。 塞格斯提卡人在出发前、行军中、甚至在列阵前进时都满怀信心的认为他们还会像以往一样轻松将敌人击溃。 然而当他们开始战斗时，才发现他们面对的敌人手持非常坚实的大盾、以极其紧密的阵列在他们的面前筑起了一道铁墙，斯科迪斯齐男奴的冲锋完全无效、几乎全灭，最为信赖的重装步兵用锋利的长剑斩不破对方的盾牌，人数最多的轻装步兵无法冲垮对方的阵列，而他们还得时刻小心不时从盾缝中刺出的短剑…… 塞格斯提卡人陷入了苦战，关键是首领和贵族们都深陷阵中，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重整已经变得有些混乱的军队，给他们指出一条战胜敌人的明路。 事实上这也是不可能的，他们是第一次跟这样的强敌战斗，当以往的战法通通无效之后，所有人都脑袋发懵，包括沃尔里斯，他因为嗓子沙哑已经不再吼叫，只是不停的用盾牌猛烈撞击敌人的盾阵，大有不将盾阵撞破誓不罢休的气势。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叫，但很快就消失，嘈杂的厮杀声重新弥漫在耳边，他没有太在意，就算在意也没用，他的身后、左右都挤满塞格斯提卡战士，他只能将所有心神都放到了眼前的敌人身上。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耳旁嘈杂的厮杀声变成了惊惶的叫喊：“我们被包围了！……我们败了，快逃啊！……” 沃尔里斯大惊，他忙扭头回看，只见战士们已经开始溃逃…… “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他不顾嗓子肿痛，下意识想要厉声阻止，突然间两臂被左右的护卫挟住，拖着他往回跑，一个声音急促的在耳边响起：“首领，咱们败了，得赶回去守住寨子！” (本章完) 145.第145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第145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说话的人是木萨德斯，他的话浇熄了沃尔里斯的愤怒，让他瞬间清醒：说的对，这一次我只是上了这些敌人的当，败了没关系，下次再赢回来，但寨子绝不能丢！ 想到这里，他再次厉声高喊：“快撤退！撤退！快回我们的寨子！——” “呜！……呜！……吗！……”深沉厚重的铜号声突然响彻战场，原本龟缩在盾墙后的第一军团士兵们得到了进攻的号令，之前的憋屈化作了震天的怒吼，他们手持方盾和短剑，向开始溃逃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塞格斯提卡人全面溃败，但由于第二军团想要以2000人完全包围近4000名塞格斯提卡人，所形成的包围网难免单薄了些。沃尔里斯带领着护卫们向后突围，一些塞格斯提卡战士看到了自己英勇的首领，自然也紧随其后，在他们的拼死冲击之下，第二军团的拦截阵线被冲破了一条口子…… 卡修斯骑着一头驴，往西渡过科拉纳河，穿过两块沼泽之间的空地，刚转向西南，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大部队，还没等他开口报捷，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马克西姆斯就笑着说道：“看你这高兴的样子，咱们肯定是赢了！” “首领，我军大胜，敌人已经溃败！”卡修斯兴奋的大声欢呼。 “首领，看来我们已经不用再担心被塞格斯提卡人发现，可以加快行军速度了！”弗朗提努斯赶上前说道。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 弗朗提努斯拨马回转，催促部队加快行军。 这是一支成分繁杂的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五千多名士兵，其后是辎重营的2000多人，其中还有几百名女人，他们主要是担任救护工作。再后面是紧急拼凑的十几辆驮车，甚至还赶着四五头公牛…… 马克西姆斯带着军队先行赶路，不到一小时就赶到了战场。 库帕河畔与山丘之间的平坦地带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断折的长矛、破裂的盾牌扔得遍地都是，呻吟声、哀嚎声响个不停…… 在战场东侧几百名全副武装的起义军士兵正看押着一大群高举双手、跪在地上的俘虏。原本留在此地的200多名辎重营人员则聚集在离战场西侧不远的河边，正在照料伤兵。 马克西姆斯毫不犹豫的先朝伤兵们奔去，随后就看到有一人迎了上来，向他行礼，竟然是托列鲁哥。 马克西姆斯首先就注意到他右手胳膊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亚麻布，还浸着血迹，他关切的问道：“你受伤了？严重吗？！” “只是被敌人割了一剑，没有伤到血管和肌健，没什么大事。”托列鲁哥故作轻松的甩了甩右手。 “没大事就好。”马克西姆斯说完，立刻沉下脸来：“这么说你亲自上阵杀敌了？” “呃……这个……”面对马克西姆斯严厉的目光，托列鲁哥竟然紧张起来，这要搁一年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只能说现在的马克西姆斯在队伍中威望日重，连托列鲁哥这样的起义军老人也心存敬畏。 “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伱自己去向军法官西多尼奥斯领受责罚吧。”马克西姆斯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托列鲁哥乖乖的低头回应。 “士兵的伤亡怎么样？” “总共就战死了9人，受伤87人，其中只有三人重伤。” “敌人呢？” “伤亡肯定超过了千人，但具体的数字暂时还不清楚。”托列鲁哥指着不远处的战场，沉声说道：“有一些敌人的尸体都被踩烂了，咱们过去清点战场的人员看见了都呕吐……哦，对了，我们还俘虏了800多人！” 这确实是一场大胜！……马克西姆斯笑得开心，没有一丝对敌人惨状的怜悯。 实际上，之所以会造成双方如此悬殊的伤亡比，并非是因为起义军有强大的攻击力，除了一开始斯科迪斯齐男奴冒险冲锋、遭遇重挫之外，之后双方在对战中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亡，转折点出现在第二军团士兵将塞格斯提卡人包围，两面夹击造成溃败，使得伤亡人数急剧上升，其中至少一半来自同伴恐慌的自相残杀和践踏。 “斐萨鲁斯带着军队去追击溃兵了？”马克西姆斯接着问道。 “对，他的士兵们没穿盔甲，能够追得上敌人。第二军团有100多名士兵也跟在了后面，可能现在斐萨鲁斯已经到达了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已经开始进攻了！”托列鲁哥羡慕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看了他一眼，夸赞道：“你亲自率军，击溃了塞格斯提卡军队，可是立下了首功啊！” 托列鲁哥咧嘴笑了。 于是，马克西姆斯继续说道：“托列鲁哥，现在再交给你一个任务。” “首领，你说。”托列鲁哥立即回应。 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把这些俘虏和战场上的伤兵都看住了，一会儿等辎重营的人到了之后，把他们都绑了，押回临时营地，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首领，你放心，都交给我！”托列鲁哥拍着胸脯做保证。 马克西姆斯这才转向已经等候在一旁的贺拉斯：“伤员们的情况如何？” “伤员不多，伤口都给包扎好了，病情都很稳定。”贺拉斯言简意赅的回答。 马克西姆斯说道：“既然你们医疗队人手富裕，那就把那边那些敌人的伤兵也治疗了吧。” “好。”贺拉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当医疗队队长一年多了，救死扶伤几乎成了他的本能，他原本就觉得那些躺在地上、哀嚎哭泣的敌人可怜，现在有了马克西姆斯的点头，他恨不得立刻就带人过去。 倒是托列鲁哥表示反对：“首领，那些可是我们的敌人，别看他们现在可怜，之前进攻我们的时候，可是非常凶狠，咱们的人去救他们，可别被他们给伤着了！” “所以你得把医护队的人给保护好了，要是伤了一个，我回头找你算账。”马克西姆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托列鲁哥刚想要继续反对，却见马克西姆斯一脸正色的提醒道：“别看他们现在是敌人，或许将来就是我们的人，现在多付出一份善意，将来多收获一份人心！” 托列鲁哥愣在当场。 马克西姆斯径直走回队伍，大声高喊：“兄弟们，之前在此战斗的兄弟已经打了一个大胜仗，现在该轮到你们了！你们有没有信心去获得一个更大的胜仗？！” “有！！！”已经看到战场情况的士兵们齐声高喊，战意暴涨。 “出发！”马克西姆斯用力一挥手，军队穿过战场，向东行进。 这一路上，不时可以看到倒在地上的塞格斯提卡伤兵，偶尔还可见一队起义军士兵压着俘虏往回走…… 士兵们的求战心情更加急切，不断的加快脚步。 昆图斯骑马赶了上来。 “已经向托列鲁哥问清楚战斗的经过了？”马克西姆斯一脸轻松的问道。 昆图斯点点头，简要的向他讲述了整个战斗的经过。 马克西姆斯听完，问道：“你对塞格斯提卡人的军队怎么看？” “没有严密的组织、没有严明的纪律、没有严格的训练、没有细致的指挥，只有一些粗糙简单的战术，一旦厮杀起来就变得乱糟糟，这还是一支愚昧落后的部落队伍，甚至都算不上是军队。”昆图斯言语苛刻的点评道。 “可是阿尔迪伊人却说他们很厉害。”马克西姆斯悠然的说了一句。 “由此可见，阿尔迪伊人的战斗力更差。”昆图斯毫不客气的得出这样的评价。 “听你这么一说，我对战胜潘诺尼人又多了几分信心！”马克西姆斯轻轻一笑。 昆图斯赶紧提醒道：“首领，潘诺尼人毕竟实力比我们强大得多，人口也是我们的好多倍，战争持续下去，谁也无法预料结果。” “我明白，蛇要吞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战争才刚刚开始。”马克西姆斯收敛起笑容，目光穿越前方，嘴里呢喃着：“不冒险不行啊，我们的抓紧时间……” “首领，你说什么？”昆图斯没听清。 马克西姆斯不作回应，转而问道：“弗朗提努斯留在那里了？” “是的，他要带人清理战场，还要处理战后的一些事务。” “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又会被叫到前面去忙。”马克西姆斯再次露出自信的笑容，指向前方：“走吧，咱们再去看看塞格斯提卡人在守城方面的能力如何。” ………………………………………………………………………… 沃尔里斯一路奔逃，在极度的惊恐之下，八里多路竟然一气跑了下来。 等他赶到寨子，前方的寨门已经被慌乱的溃兵们拥堵住。毕竟他身穿甲胄（头盔已经扔掉），不可能跑得过轻装步兵的族民，结果落在了后面，若不是护卫们拼死护佑，他险些就成了追击的起义军士兵的俘虏。 “混蛋！赶紧让开，首领要进去！……”护卫们一边高喊，一边粗暴的推开前面的溃兵。 沃尔里斯回头看到身后不远、狂追而来的敌人，心脏剧烈跳动，他嘶声喊道：“快！咱们走东门进去！” 一行人匆匆绕到东门，这里也有溃兵，但远不如西门那么拥堵。 就在护卫们连推带拉、为沃尔里斯扫清进寨通路时，没有了敌人紧追的压迫，沃尔里斯恢复了一些清醒，他急切的对自己的亲弟弟喊道：“克雷利斯，你赶紧去向卡布德斯首领求援！要快！否则我们的寨子就完了！” 克雷利斯重重的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向东跑去。 沃尔里斯进了寨子。寨子里的民众都已经知道了军队惨败的噩耗，十分恐慌，纷纷涌上来向沃尔里斯询问情况。 “滚开！都给我滚开！……”沃尔里斯平时对族民的态度还算不错，此刻却破口大骂。 护卫们不得不执行他的命令，将族民们驱赶开。 沃尔里斯叫住了他同样信赖的护卫队长：“木森德斯，现在情况紧急，你立即把进入寨子的战士们重新组织起来，守住两边的寨门！然后再派人去把其他的族人都给组织起来，让他们都拿起武器，守住寨墙！你告诉他们，只要我们坚守一段时间，卡布德斯首领的援军就会赶到，我们的寨子就保住了，明白吗！” 护卫队长连连点头，突然又意识到一件事：“首领，你呢？” “我得去喝口羊奶，我口渴的要命！”沃尔里斯喘着粗气说道。 沃尔里斯每次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他就会感到口渴……这是跟他亲近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况紧急，护卫队长只好在暂时没有首领这个主心骨撑腰的情况下，去尽力收拢溃兵。 沃尔里斯一脚踹开主卧的大门，正在屋里忙碌的年轻女子吓了一大跳。 “快去给我端一罐羊奶来！快去！”沃尔里斯怒吼着。 女子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飞快的窜向厨房。 沃尔里斯一屁股坐在木椅上，他一身大汗淋漓，内衬完全被浸湿，导致坚硬的胸甲仿佛不受阻碍似的咯着肌肤，有些难受；更难受的是他的肺部，不停歇的奔跑了八九里路，双肺就像破烂的风箱，每喘一口气都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而且又胀又痛。 沃尔里斯长出了口气，将身体往椅背一靠，刚想要稍微放松一下，无数厚实的大盾组成的红色铁墙、从头武装到脚的那些精悍的士兵……战场上那一幅幅可怕的画面立刻又涌上心头，让他的心绪变得更加烦躁不安。 这时，一罐羊奶被捧至他的面前。 沃尔里斯一把抓过，仰头便喝：“嗯，还不错，放了蜜…… 一口气喝了大半罐，他感觉好受了些，就开始低声咒骂：“该死的敌人，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不管你有多厉害，等我捱过了这一次，我会带来成千上万的战士，灭掉你们的部落，让你们的女人光着身子在我脚下哀嚎！……” (本章完) 146.第146章 围点打援 第146章 围点打援 沃尔里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名年轻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悄悄拿出了藏在衣裙里的剔骨尖刀，白嫩的右手紧拽着刀柄，对着沃尔里斯的脖颈颤抖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终于咬着牙，用力将锋利的刀刃扎了进去。 沃尔里斯只觉得脖子剧痛，下意识扭头，看到了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看到沃尔里斯那张脸，女子就想起以往所受的屈辱，心中的仇恨骤增，她抽出刀，又奋力扎了过去。 刀刃恰好插入右眼眼眶，直入颅内。 沃尔里斯剧痛无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第一刀已经切断了他颈部的血管和喉管，他本能的向后挥动手臂。 粗壮的手臂砸在女子娇嫩的身躯上，临死前迸发出的巨大力量将女子击飞出去，重重的撞在木墙上，顿时晕了过去…… 护卫队长木森德斯一直不见首领出现，而现在敌人猛攻西门，同时还堵了东门，不断有新的敌人出现，大有将整个寨子包围之势，情况非常危急，他不得不跑来主屋，找沃尔里斯主持大局。 “首领，不好啦！敌人要攻进来——”木森德斯的喊声戛然而止，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沃尔里斯…… …………………………………………………………………………… 等马克西姆斯率军赶到时，斐萨鲁斯已经在寨门迎接。 “好你个斐萨鲁斯，我们辛辛苦苦的赶过来，结果你们早早的就把寨子给攻下来了。”马克西姆斯笑骂道。 “首领，我这也是运气好。”斐萨鲁斯笑着回应：“我带着兄弟们紧赶慢赶、追过来的时候，敌人的溃兵正好把寨门给堵住、关不了门，我赶紧让兄弟们往前冲，又想起了你的叮嘱，又分了一部分人把他们的东门给堵了…… 后来第二军团的兄弟们也赶到了，他们盔甲齐全，我就让他们打头阵，这一招果然管用，敌人抵挡不住，眼看着我们就要从西门冲进寨子了。结果敌人组织了一批人在寨门口死命把我们堵住，把我急得都想要让兄弟们爬木墙翻进去，结果堵路的敌人突然乱了起来，我们就趁机冲了进去…… 我后来才知道，他们的首领被斯科迪斯齐奴隶杀死了，那些斯科迪斯齐奴隶在寨子内发起暴动，破坏了敌人的防御……” “哦？斯科迪斯齐奴隶对塞格斯提卡人进行了反击？！……”马克西姆斯立刻就对斐萨鲁斯话里所透露的这个信息产生了兴趣。 “是的，我们攻占这个寨子之后，这些斯科迪斯齐奴隶还到处攻击已经投降的塞格斯提卡人，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们制止住。 “伱做的对！”马克西姆斯点头说道：“塞格斯提卡人是我们的敌人，但已经投降的塞格斯提卡人却是我们的财富，不能让人随意破坏我们的财富。” 斐萨鲁斯得了夸奖，更加高兴：“对了，首领，组织斯科迪斯齐奴隶起来反抗的人是一个叫艾梅里奇的老人，他请求要见你。” “见我？……”马克西姆斯心念急转，摇头说道：“我暂时没时间见他，你告诉他，如果他能让在这里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们乖乖的遵守我们的法令，我会考虑见一见他。” “……是。”斐萨鲁斯勉强的应了一声，对马克西姆斯没有立刻接见斯科迪斯齐人感到疑惑，他觉得斯科迪斯齐人也是受尽欺压、境遇悲惨的奴隶，而且还帮了他们很大的忙，大家不说是一家人、至少也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见个面是理所应当的事，没想到马克西姆斯却生硬的拒绝了。 马克西姆斯当然是另有想法。他之前就听阿尔迪伊人提起过，塞格斯提卡人的部落中有不少斯科迪斯齐奴隶，但并没有太深的印象，直到今天塞格斯提卡人组织斯科迪斯齐奴隶当先锋冲阵、以及斯科迪斯齐人在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里发起暴动，这两件事让马克西姆斯对斯科迪斯齐奴隶有了一些想法。 可当他听到发起暴动的组织者想要求见自己时，他立刻意识到对方恐怕是要凭此索要一些好处，比如自由或者其他，这必然会与马克西姆斯想要对斯科迪斯齐奴隶的安排发生冲突，所以他想要先压一压这帮人的心气，以后再说。 当然，他不会把自己的这番打算说出来，转而问道：“士兵们有多少伤亡？” “死了一个，受伤19人，没有重伤。”尽管伤亡很小，斐萨鲁斯的语气还是有些低沉。 “攻占寨子的时候，有敌人逃走吗？”一旁的昆图斯问道。 “我让兄弟们把寨子给围了，应该是没有……”斐萨鲁斯并不太确定，毕竟士兵们是陆续到达的，一开始他并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围住整个寨子。 马克西姆斯和昆图斯对视了一眼，他俩听明白了。 “斐萨鲁斯，现在你手上有多少人？”马克西姆斯问道。 “算上第二军团的，大概3300多人吧。”斐萨鲁斯不确定的回答道。 “现在交给你两个任务。”马克西姆斯神情郑重的说道：“第一，这3300多人暂时归你统领，这座寨子也暂时由你掌管，从现在起要维持好里面的秩序，不得破坏里面的任何建筑，更不能让我们的财富遭受任何损失，一直等到后继部队的到来，帮着他们一起转移寨中的财物和人口，能不能做到？！” 看到马克西姆斯期望的眼神，斐萨鲁斯稍作犹豫，就回答道：“我能。” “很好！作为一名将领不但要会统兵，还要学会管民，否则将来若是让你守备一个村镇，不懂得如何管制，村镇乱了秩序，你还怎么打仗。” 马克西姆斯简单的说教了几句，又说道：“第二件事，让你手下的一部分士兵换上潘诺尼人的武器装备，假装守卫寨子，我们率领的部队则会假装进攻……” 斐萨鲁斯先是有些疑惑，随后眼睛一亮：“首领，我知道了！你这是让敌人的援军误以为这个寨子还没有丢，引诱他们过来救援，然后再……” “明白就好，赶紧去操办这两件事吧！”马克西姆斯催促道。 待斐萨鲁斯离开后，他才略显担忧的对昆图斯说道：“希望塞格斯提卡的援军还没有得到这座寨子陷落的消息！” “首领，你所提出的诱敌、歼敌计划相当巧妙，一定是得到了密列瓦的欢心，所以到现在一切都很顺利，相信接下来她还会庇估我们！”昆图斯神情诚挚的宽慰道。 “希望密列瓦能够保佑我们顺利取得胜利！”马克西姆斯神情肃穆的举手向天，即使他以往并不信神，但在这事关部落发展的关键战斗中他还是虔诚希望能够得到神祗的保佑。 昆图斯抬头看天，烈日正挂在天空正中，他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布多卡里巴斯昨晚说过，潘诺尼人的下一个寨子距离这里大约10里左右，若是他们行军速度快，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到达，我现在赶紧去前面看看地形，哪里适合埋伏。” ………………………………………………………………………… 卡布德斯是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安德莱斯的叔叔，他不像部落里的不少首领和贵族妒忌受到大首领重用的沃尔里斯，甚至暗地里中伤他“不过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莽夫”，他和沃尔里斯的关系却是相当不错，这主要是因为几年前安德莱斯让沃尔里斯率军入侵阿尔迪伊人所占据的库帕河中游平原，又命性情稳重的他作为辅助，两人还算配合默契。几年下来，就顺利的将阿尔迪伊人驱赶到了瓦里多西以西，之后他得以在库帕河畔建立自己的部落。 这是一块相当肥沃的土地，足以养育众多的人口，壮大他的部族，再加上西面还有沃尔里斯挡在前头，足以保障自己部落的安宁，所以这一年多来卡布德斯是过得相当惬意，毕竟他年纪大了，不可能像年轻时那样奋勇冲杀，该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 当木森德斯万分焦急的找到卡布德斯的时候，他正躺卧在库帕河边，右手拿着鱼竿，左手抓着一根烤好的羊腿，旁边还有女奴给他按摩肩膀。 不过在得知沃尔里斯的军队遭到陌生势力的突袭、寨子正被攻击的消息后，他当即蹦了起来。 久经世事的他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沃尔里斯的部落如果被灭，那么他的寨子也会成为战场。而且他如果不救援，一旦西面的寨子陷落，大首领安德莱斯必然会怪罪下来，他的首领地位也会不保。 所以他立刻赶回部落，紧急召集部落战士，前去救援。 与此同时，谨慎的他留下800名战士防御寨子，还派出使者赶往塞格斯提卡主寨，去告知安德莱斯大首领：瓦里多西以西出现了一支不明势力，他们身穿盔甲，手持大盾短剑，很有战斗力，已经击败了沃尔里斯的军队，威胁到整个库帕河畔各部落的安全，希望能得到他的紧急救援！ 卡布德斯率领2500名战士，全是塞格斯提卡精壮族人，没有斯科迪斯齐奴隶，他们沿着库帕河南岸，朝着西面加速行军。 两个寨子的直线距离虽然是十里，但是库帕河在流经沃尔里斯的部落之后，折向了北面，几经曲折，才又恢复向东，因此实际路程要更远一些。 卡布德斯年过半百，体型偏胖，没有足够的体力和精力像沃尔里斯那样每一次出战都率队步行、因而得到战士们拥戴，他骑着一匹战马跟在队伍的中间，但即使如此，一路行来，他也颇感疲惫，看看周围的士兵也一个个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卡布德斯估摸着目的地就快要到了，不如先让战士们休息一会儿，恢复一些体力，以便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他刚下达完命令，探马就从前方急匆匆的赶回。 “首领，敌人正在攻打我们的寨子！寨子上还挂着鹿旗（塞格斯提卡部落的旗帜是一头长角的公鹿）！”听了探马的话，卡布德斯松了口气，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靠我们这边大概有四五百人，我怕靠得太近受到拦截，所以没法察看在寨子其他方向的敌人。” “也就是说至少有1500人左右。”卡布德斯盘算着，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卡布德斯首领，敌人正在全力攻打寨子，对我们没有防备，还请你立刻率军杀过去，两边夹击，必然可以将他们击退！”木森德斯急切的说道。 “年轻人，还是太着急。”卡布德斯抱怨了一句，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向西边倾斜的烈日，他当然很清楚自己的探马发现了敌人，敌人也或许注意到了他，若是给足敌人时间去做准备，那么就会给接下来战斗增加变数，他没有过多犹豫，随后下令：“全军停止休息，继续前进！” 战士们没有埋怨，拿起武器继续行军。他们并不是在塞格斯提卡主寨内养尊处优的同胞，在几年前进入库帕河中游平原之后，同阿尔迪伊人战斗不断，而且长期同沃尔里斯部落并肩战斗，有着较深的情谊，因此哪怕再累，他们也要尽力救援战友。 绕过库帕河九十度转折的河湾，沃尔里斯的寨子就在远处，厮杀声清晰传来，能依稀望见敌我双方在寨墙前攻防…… “排好阵型！……高举旗帜！……吹响号角！……加速前进！……”卡布德斯一一下达命令。 战士们一边行进，一边由纵队变为横阵，他们的队形本就松散，转换起来较为灵活，更何况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战士，行进速度不但没减慢，反而在迅速加快。 而卡布德斯也望见刚才还在攻寨的敌人也迅速聚拢、形成阵列，他们果然如木森德斯所说：个个全身盔甲、手持大盾、阵列紧密…… (本章完) 147.第147章 连破两寨 第147章 连破两寨 卡布德斯心里有点发怵，他现在只希望寨子里的战士们看到了他们高举的旗帜，听到了吹响的号角，知道了他们的到来，开始预做准备…… 寨墙上已经没人了，应该是沃尔里斯将寨子里的战士们都集中起来，随时准备出击……卡布德斯凝望着前方，心里的信心又充盈起来：在战斗方面，沃尔里斯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当双方相聚不到百米时，“呜！……呜！……呜！……”高亢的铜号声突然响起，前方静立的敌人齐声怒吼，朝着卡布德斯这边猛冲过来，那气势就如同他曾经看过的山崩一样赫人。 “快吹进攻号角！让小子们冲锋！”卡布德斯急声喊道。 还没等号角吹响，前排身穿盔甲的潘诺尼重装战士也相继开始冲锋，从而带动了后面的轻装步兵…… 双方的士兵在快速奔跑中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首领，快！快看后面！”护卫惊恐的喊声让凝神观战的卡布德斯回转身，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几百名全副武装的敌兵从河湾旁侧的山林中狂奔而出，在他队伍后方的河畔处聚拢…… 我中了埋伏！……卡布德斯的心骤然跌到谷底，若不是护卫及时扶住，心神恍惚的他险些直接摔倒马下。 “再……再吹进攻号角！”面色苍白的他双手紧攥缰绳，双眼圆睁，目光穿过双方激战的士兵，紧盯着前方的寨子，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沃尔里斯赶紧率军杀出，抢先击溃前面的敌人！ 然而寨门始终紧闭，而后方的敌人已经列好了阵势，开始向着这边快速行进。 “首领，您快逃吧！再不逃，我们就要被包围了！”护卫队长急声提醒道：“你要是被……困在这里，我们的部落怎么办！” 过了一年安乐生活的卡布德斯被说动了：是啊，我还有部落要守卫！我得赶紧回去！……这都是沃尔里斯的错！这个该死的家伙躲在寨子里，任凭我的孩子们被敌人包围！…… 卡布德斯咬着牙，调转马头，临行前又望了一眼，寨门依旧紧闭…… ………………………………………………………………………… “首领，我们杀死杀伤500多敌人，俘虏了约1500人，只有少数敌人逃脱，这是一场大胜！”清点完战场的卡尔米努斯兴奋的向马克西姆斯汇报战果。 “我军的伤亡如何？”马克西姆斯神情平静的问道。 “36人死亡，120人受伤。”卡尔米卢斯的声音低了些。 马克西姆斯心里明白之所以这一次比上一次战斗伤亡人数要多一些，是因为队伍率先发起了冲锋而无法保持严密的防御阵型，再加上对方也冲锋，造成了一开始的混战，使得伤亡急增。 但为了防止敌军距离寨子越来越近，发现其中的异常而逃跑，发动冲锋是必须的，能够尽快的粘住敌人，使其无法脱逃。之后的战斗也证明了这一点，随着埋伏的军队从后方发起攻击、敌人首领扔下部队率先逃跑，遭到两面夹击的敌人斗志迅速跌落，才会导致伤亡者少、俘虏者多的情况出现。 马克西姆斯没有对军队的伤亡问题多做评论，问道：“奥卢斯带着人追击溃兵去了？” “对，他带了3000人去追击逃跑的敌人，希望能够像这边一样，能够趁机攻占他们的寨子。” “希望吧。”马克西姆斯对此不太确定，刚才他在城墙上望见率先逃跑的敌人中有几人是骑了马的，如果他们提早返回寨子，让寨子提前有了防备，追击部队想借助溃兵一举攻进寨子的做法就行不通了。 这时，佩科特一脸戾气的走过来：“首领，我拷问了几个俘虏，他们说寨子里还留有800名战士。” 马克西姆斯见他双手还沾着鲜血，没问他是怎么拷问俘虏的，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失望的说道：“看来我们要想攻占下一个寨子，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愿今天还来得及——” 马克西姆斯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对了，你是直接问的俘虏？他们的话你能听得懂？” “他们的语音有点怪异，但仔细听，绝大部分都能听懂。”佩科特回答。 看来阿尔迪伊大首领的话或许是对的，潘诺尼人可能还真是伊利里亚人的分支，这倒是个好消息！……马克西姆斯振作起精神，看了看四周：“昆图斯呢？” “他去了那边。”阿克果指向不远处的寨子。 等马克西姆斯找到昆图斯的时候，他正站在木墙下，一会儿用手抠抠木头，一会儿用脚踹踹木墙，一会儿又将手伸进木头间的缝隙里。 “伱这是在干什么？”马克西姆斯好奇的问道。 “我在研究潘诺尼人建造的木墙。”昆图斯拍着木墙，略显轻蔑的说道：“他们建的这个太过于简单了！木头之间的缝隙过大，底部扎进土里不够深，有些木头内部已经开始腐烂却没有及时更换，还有些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图省事，居然只有一排木头……” 马克西姆斯耐心听完他对潘诺尼寨子木墙的批评，问道：“所以呢？” “而且木墙前面没有挖掘壕沟，如果那边的寨子也跟这个一样，那就很容易被攻破。我跟随苏拉将军在小亚细亚行省征战的时候，曾经见过异族人用一种简单的方法来攻破敌人临时修建的木制营地……” 果然这老头早看出下个寨子不易攻取，在这里独自琢磨攻破塞格斯提卡寨子的方法……马克西姆斯尽量以平淡的语气问道：“该怎么做？” “找一些结实的绳子，再找几根粗壮的长木头，更重要的是挑几头雄壮的公牛……这些寨子里都有，按道理马匹也适合，而且赶到那边寨子的速度也快，只可惜我到里面逛了逛，没看到有马匹。”昆图斯面露疑惑：“这很奇怪！就算潘诺尼人曾经是伊利里亚人，不喜欢养马，但他们被来自高卢的斯科迪斯齐人奴役了那么久，多少也培养出养马的习惯了吧。” “这件事可以等夺取了下个寨子之后，问问那些俘虏。”马克西姆斯说完之后，立刻安排佩科特去准备这些东西，并且还从留下的士兵中找了十几个曾经给贵族喂养牛羊的人。 很快，马克西姆斯带着护卫队，赶着八头牛，沿河向东进发。 等他们赶到寨子，发现奥卢斯统率的队伍果然攻寨受阻。 马克西姆斯按照昆图斯提出的建议建议，将他们缴获、并带来的很多长矛分发给各个百人队，然后各个百人队组成龟甲阵，逼近寨墙之下，向内投掷长矛，逼迫敌人远离寨墙…… 接着再派一队士兵将两端牢牢系着绳索的粗木横着扔过寨墙，绳索的另一端捆在牛身上，用短剑刺牛臀，牛受痛狂奔，使劲拉动卡在寨墙木头间的横木，这些木头承受不住牛的巨力，不是被拉断、就是被拉倒，早有准备的起义军士兵趁机从打开的缺口涌入…… …………………………………………………………………………… 两次大胜，夺取两个寨子，新成立的尼克斯部落在一天之内创造了耀人的战绩。 只是此时的马克西姆斯没时间品尝胜利的美酒，他必须安排攻占寨子的士兵们和随后到达的辎重队人员，在天黑之前将这个寨子里的物资和俘虏的人口全部转移到第一个被攻占的寨子里。 谷物、熏肉、熏鱼……这些食物是优先被运送的目标，辎重营人员从临时营地带来了十几辆驮车，因为还要同时运走第一个寨子里的物资，所以根本不够用。 但幸好寨子里并不缺驮车，因为以往卡布德斯经常要运送一些物资支援沃尔里斯部落，协助他继续向阿尔迪伊人进攻。寨子里虽然缺乏马匹，但有不少牛和驴，这些牲畜驮载的车辆之精巧并不逊于起义军从意大利带来的那些驮车，毕竟高卢人造车技术闻名地中海，就连罗马人的转向马车也是向他们学习而来，潘诺尼人跟斯科迪斯齐人一起生活了几十年，自然也学到了这方面的技术。 马克西姆斯还发现寨子内有一个简易的码头，停泊着四艘梭形平底单桅小船，该船能容纳七八个人，运兵肯定不行，运物资却是可以，起义军中有不少来自坎帕尼亚和萨拉皮亚的水手，他们能驾驭船只在大海上与风浪搏斗，操纵几艘小船在水流平缓的库帕河上运送物资，简直轻而易举。 同时，马克西姆斯感到疑惑：既然这个寨子里有码头、有船，为何西边的那个寨子里却没有，否则当他们包围并攻占那个寨子时一些潘诺尼人完全可以乘船逃走，顺流而下到达这里，那么这里的人就不会再去救援，他们今天所取得的战果就至少要减半。 后来马克西姆斯才知道：潘诺尼人确实会造船，也会建河港，但那都是在萨瓦河和德劳河畔，塞格斯提卡部落对库帕河中游平原的入侵也就是在四五年前，这个寨子的部落在去年初才稳定下来，开始修建码头，而造船的木料需要阴干至少一年，部落首领实在等不了那么久，还是向邻近的东边塞格斯提卡部落换来的船只。而西边的那个潘诺尼部落建寨子的时间更晚，又一直忙于同阿尔迪伊人战斗，还没来得及建码头、造船…… 马克西姆斯为此感到庆幸。 起义军其次要转移走的是牲畜家禽，牛羊驴猪、还有鸡鸭鹅，可以说寨子里的家禽家畜不但齐全，而且数量不少，毕竟这里土地肥沃，谷物丰产，库帕河里鱼虾丰富，旁边还有树木繁茂的山林，使塞格斯提卡人完全有能力蓄养更多的家禽家畜，来给自己提供蛋奶、丰富食物种类。 然后要带走的是各种工具和物料，各种铁器、毛皮、布匹、木料……马克西姆斯发现了塞格斯提卡人用于耕地的铁犁、用于割脉的长柄镰刀，由此可见他们的农田耕作水平不低。 他还发现了塞格斯提卡人用于制作皮革的一整套的铁制加工工具，剪刀、搓棒，皮革打孔钳、裁皮刀、锥子、顶针……制作相当精巧，由此可见塞格斯提卡人的铁器加工和毛皮加工能力都不弱。 最后要带走的就是日常生活用品，瓦罐、木框、座椅、桌子、木桶、箱子、床单、衣物……总之，起义军就像是贪婪的乞丐把所有他们看得见、用得着的东西能带走的尽量带走，毕竟他们翻山越岭时损坏和丢弃了了不少东西，如今要建设一个新的家园，什么东西都缺。 结果，整个寨子里除了那些房子和木墙还在，其他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就连寨子中央的大石磨也被他们拆了，费力的搬到船上给运走。 寨子里的物资要带走，在这里的人也都要带走，他们分为四类：受伤的塞格斯提卡战士、青壮年的塞格斯提卡男性族民、塞格斯提卡老幼妇孺、以及斯科迪斯齐奴隶。 起义军让塞格斯提卡男性居民用床板或者门板抬着受伤的族人，还多出来的青壮年男性就得背负装满麦子的麻袋，这样他们就没有余力反抗； 老幼妇孺互相搀扶着走路，有余力的还必须拿一些生活用品； 斯科迪斯齐奴隶们除了青壮年需要背负物资之外，老幼妇孺都可以轻松前行，这种明显的差别对待让斯科迪斯齐奴隶非常惊讶。 借此机会，马克西姆斯安排一些伊利里亚士兵在斯科迪斯齐奴隶中大肆宣扬，说“他们也曾经是奴隶，深知奴隶的苦难，因此把斯科迪斯齐人视为朋友……”如此之类的话（斯科迪斯齐能够大致听懂伊利里亚士兵所说的话，且不说他们曾经与潘诺尼部落密切接触了几十年，就是最近十几年的奴隶生涯也让他们学会了伊利里亚语），显然对这些奴隶们有所触动，于是他们大多很安分的听从了起义军士兵们的指挥，甚至一些人还主动帮着多拿物资。 (本章完) 148.第148章 阿尔迪伊人的震惊 第148章 阿尔迪伊人的震惊 马克西姆斯在一旁细致观察发现，这个塞格斯提卡寨子里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似乎呈现出一盘散沙的状态，并不象西边的那个先占领的寨子中有奴隶能够趁着混乱把族人组织起来、发起暴动，由此可见这个寨子的塞格斯提卡人对这些奴隶的管制是相当有效的，这对起义军来说也有些好处。 攻占这个寨子的3000多名起义军士兵依旧是全副武装，他们中的大部分负责押送着几千名俘虏，他们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一旦发现有异常，会毫不留情的用手中的短剑，给予不安分的俘虏血的教训。 还有一部分士兵则担任后卫部队，防备有可能从东面过来的其他塞格斯提卡部落军队。 之前起义军气势汹汹的杀过来，几个小时之后进攻变成了大迁徙：起义军辎重营人员有的驾着满载物资的货车，有的操纵着满载物资的船只、有的赶着咩咩叫的羊群、呼噜噜的猪群、乱飞乱叫的家禽……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塞格斯提卡人有的抬着受伤的同胞，有的背负着沉重的物资，有的牵老扶幼……他们将恨意隐藏在心中，让惊恐和悲伤在脸上交织，他们在妇女和孩童的哭泣声中步履艰难的前行； 斯科迪斯齐奴隶虽然有的也背负着物资，但神情却显得有点愉快。是的，看到欺压自己多年的仇人如今都一副悲惨的模样，怎能不开心呢！所以不管男女老少步履都比较轻快，当然心中多少也有点惶恐，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支奇怪的军队会带他们去向何方？他们未来的生活会变成怎样？…… 成分复杂的上万人大部队拖拽成两里多的长龙，迎着西边的烈日，缓慢的移动着…… 与此同时，西边的这个寨子也在进行着物资人口大迁移，留下来的起义军士兵和辎重营人员要将寨子里的人口和物资转运到临时营地去，这都是事先计划好的，主要负责人是卡皮托和沃勒努斯。 由于这个寨子上午就被攻下，迁移行动实行得比较早。到了下午，运送物资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临时营地。 留守在营地的人员已经提心吊胆了大半天，得知起义军获得大胜的消息，整个营地一片欢呼声。 除了起义军的留守人员，营地内还有一些外人，是以卡尔息彭帕斯、布多卡里巴斯为首的阿尔迪伊人。 卡尔息彭帕斯本来已经决定要赶回自己在岛上的海盗营地，就因为起义军要发动战争而临时终止了行程，他甚至还向马克西姆斯请求要亲临战场、亲眼目睹起义军在山区里的第一战，但是被马克西姆斯婉言拒绝了。 马克西姆斯拒绝的主要原因是这一次对塞格斯提卡部落的战斗采用的是诱敌、欺骗、埋伏……等一系列的计谋。而据他所知，彪悍的伊利里亚山民更崇尚鲜血飞溅的正面对战，如果他们知道了起义军战斗的整个过程，恐怕不但赢不来尊重，反而会让他们有别的想法。 布多卡里巴斯在此等待的原因不光是因为担心他那借出去的上千根长矛和盾牌的损失，更担心起义军的失败让阿尔迪伊部落刚刚升起的希望重新被煙灭，他的村落会迎来塞格斯提卡人的怒火。 看着一辆辆满载谷物的驮车络绎不绝的进入临时营地，听着起义军持久不绝的欢呼声，布多卡里巴斯的神情竟有些恍惚，他喃喃说道：“他们赢了？……” “他们当然赢了！我就说他们会赢！”卡尔息彭帕斯开心的将他的后背拍得梆梆作响：“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布多卡里巴斯回过神来，问道：“他们是怎么赢的？” “我也很想知道。”卡尔息彭帕斯的眼中充满好奇，他指着从身旁经过的驮车：“而且他们不但打赢了塞格斯提卡人，还攻破了他们的寨子，否则这车里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听他的提醒，布多卡里巴斯回过味来，眼中的惊讶更甚。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了阿拉科西亚，这位昨晚新任的商务副官一脸微笑的说道：“两位长老，让你们久等了，我奉首领的命令，来归还之前借走的长矛和盾牌，同时履行承诺，再奉送给贵部落——1000根长矛和1000个盾牌。” 说完，他一挥手，身后十辆被牛拉着的驮车绕过临时营地，朝着营地后方的阿尔迪伊村落驶去，每一辆驮车内都叠满长矛和盾牌。 还没等布多卡里巴斯作出回应，阿拉科西亚紧接着说道：“首领还让我给你送来了一个礼物！” “礼物？”在布多卡里巴斯疑惑的目光中，两名起义军士兵从一个驮车中抬出一具尸体，放置在布多卡里巴斯身前的泥地上。 这尸体极其强壮，脖颈处有一道很大的血口，右眼没了，血红的的眼窝还向外渗着黄白混杂的液体，其面目狰狞可怕…… “这是……沃尔里斯！”尽管相貌有所损毁，布多卡里巴斯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随着这一声惊呼，他的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这个家伙死了！他终于死了！！……” 他竟然难以自控的叫喊起来，眼中开始闪烁泪光。 也难怪他会如此激动，尽管两族之间的战争是由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安德莱斯发动的，但作为先锋的沃尔里斯却是阿尔迪伊部落最大的噩梦，这几年来死在他大剑之下的阿尔迪伊勇士不计其数，而在他率队凶猛的进攻下，阿尔迪伊人最终丢掉了库帕河岸肥沃的土地，但这头贪婪的恶狼还在继续进攻…… 现在他终于死了，让阿尔迪伊民众颤栗、可以止少儿啼哭的噩梦终于可以消散了…… 这些年一直在海上闯荡的卡尔息彭帕斯倒没有太深的感触，也没有去制止同胞的情绪发泄，而是好奇的问道：“伱们是怎么赢得这场战斗的？” 阿拉科西亚早知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当即自豪的说道：“我们先派出4000名士兵，在那片丘陵旁边的河畔平地上列阵，前列的士兵都换上了你们的武器，让前来查看的塞格斯提卡人以为是你们阿尔迪伊人来挑战，于是这个家伙——” 阿拉科西亚用脚踩了踩沃尔里斯的尸体：“就带了4000多人赶来迎战，结果被我们击败。我们乘胜追击，一直追到他们的寨子前，结果溃兵堵住了寨门，我们趁机杀了进去——” “然后就夺取了整个寨子，还杀死了这头恶狼？！”布多卡里巴斯兴奋的插话道，还狠狠一脚踹在沃尔里斯的脸上。 “呃……”阿拉科西亚没有接这个话茬，虽然他比较含糊的描述了整个战斗的过程，但沃尔里斯死于谁手是一个具体的指向，而且看来阿尔迪伊人很重视这件事，他要是昧着良心承认是起义军杀死的，万一以后阿尔迪伊人知道了真相，或许就会对起义军的诚信产生怀疑。 于是，他将话题一转：“我们不光攻占了那个寨子，首领还率领5000名士兵继续东进，又击败了前来救援的近3000名塞格斯提卡战士，并且再次追击到他们的寨子前，估计现在已经占领了那个塞格斯提卡寨子——”” 什么？！！……两位阿尔迪伊长老相互惊讶的对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天之内击败沃尔里斯的军队、并攻占他的寨子，这已经足够让人吃惊了，现在居然还打败了另一个卡布德斯的军队、占领了他们的寨子，这怎么可能？！ “你是说你们攻占了两个塞格斯提卡部落的寨子？！”布多卡里巴斯瞪大双眼，急声问道。 “看来两位长老还不太相信，没关系，到了明天你们就能得到确切的消息。”阿拉科西亚面带微笑，看着二人：“布多卡里巴斯长老，我们的首领想请你帮忙两件事。” 沉浸在震惊中的布多卡里巴斯打起精神，说话的口气变得非常的温和：“马克西姆斯首领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 “一会儿我们会将几千名塞格斯提卡俘虏押送到这里，现在这营地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我们想将营地再扩大一些，希望能得到你的允许。” “这个没问题，你们尽管往外扩。”布多卡里巴斯回答的很爽快。 “多谢你的慷慨！还有一件事是首领希望长老你能派出一些族里的战士来这里帮我们暂时看押这些塞格斯提卡俘虏，这样我们能够腾出手来扩大营地，并且首领还说会给予来帮忙的你族里的战士们一些报酬。” “这当然更没问题了！”布多卡里巴斯爽快答应。 “既然你们已经攻占了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为什么不直接入驻那里呢？”卡尔息彭帕斯疑惑的问道。 “首领没有告诉我原因，但我想是不是因为战争才刚刚开始，俘虏和物资先暂时放在后方会比较安全？” 阿拉科西亚的回答让布多卡里巴斯的兴奋冷却了不少。他很快赶回到部落，先召集了几百名战士，感觉不够，又找邻近的部落帮忙。 当这几个部落的首领得知布多卡里巴斯请他们帮忙的原因后，都非常吃惊，于是他们亲自带领族中战士来看个究竟。 等他们率队来到临时营地时，起义军押送的俘虏已经陆续返回。 所有的阿尔迪伊战士们都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这些曾经夺走他们土地、杀死他们亲人、凶猛残忍、装备精良的塞格斯提卡人，如今一个个果着上身、失魂落魄、步履蹒跚、犹如丧家之犬。而与之相对的是押送他们的全副武装的起义军士兵个个昂首挺胸，威风凛凛。 没多久，很多阿尔迪伊妇孺也闻讯，陆续赶来看热闹，她们眼中看到的景象与男人们并无二致。 这是阿尔迪伊民众第一次近距离与起义军接触，结果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 迁移大部队终于抵达了西边的寨子，留在寨中的高乃留斯等人赶紧出来迎接。 “首领，恭喜您大胜而归！”高乃留斯一见到马克西姆斯，就立即送上祝贺。 “你们也辛苦了。”马克西穆斯微笑着宽慰道：“接下来恐怕还得继续辛苦啊。” “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大胜，我们愿意天天辛苦！”高乃留斯回应道。 马克西姆斯回头调侃道：“听到没有，这是对你们军队的更高要求。” “我们当然没问题，就怕敌人不愿意。”奥卢斯回答道。 大家一阵大笑。 一行人跟随着驮车走进寨门，突然一个人从道旁窜了过来。 “什么人？！” “首领小心！”跟随马克西姆斯的佩科特挡在了他身前，又有护卫手持剑盾冲了过去，想要将来人砍倒。 那人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我是斯科迪斯齐奴隶艾梅里奇，我想求见马克西姆斯首领！” 他的发音有些古怪，但马克西姆斯能听懂了：艾梅里奇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 “该死的家伙！我不是让你先在屋里乖乖的等着吗！你竟敢不听招呼，私自乱闯，惊吓到我们尊贵的首领！”高乃留斯气急败坏的上前将那人踢翻在地。 马克西姆斯看清那人是个长发长须的老人，恍然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之前在这个寨子里组织斯科迪斯齐奴隶们发起暴动的人。” 那老人顾不上疼痛，赶紧说道：“对，是我！尊贵的马克西姆斯首领，我想——” “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既然已经成为了我军的俘虏，那么就必须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而不是擅自乱来。”马克西姆斯打断他的话，冷然说道：“佩科特，你把他带下去，等我有空了，再把他带过来，听听他有什么要求。” “是。”佩科特一挥手，两名护卫上前去，粗暴的夹住了那人的胳膊。 那人知趣的不再说话，任由护卫将他带走。 (本章完) 149.第149章 德鲁伊艾梅里奇 第149章 德鲁伊艾梅里奇 高乃留斯赶紧过来解释：“首领，我们占领这个寨子之后，这个老头就主动找上来，说是要给我们提供帮助，那个时候我们急于要将寨子里的人口和物资转送到临时营地，我们就同意了。 于是，他让所有的斯科迪斯齐奴隶服从我们的指挥，主动帮我们搬运物资，找出那些躲藏在房屋内和地窖里的塞格斯提卡人，揪出那些隐藏在塞格斯提卡民众中的贵族…… 正是因为斯科迪斯齐奴隶们的全力配合，我们才能这么快搬空这座寨子，所以当他提出‘不跟着其他斯科迪斯齐奴隶去临时营地、而是要留在这里见你一面’的要求的时候，我们经过商议后，就又同意了。可没想到他没有好好的待着，就偷偷的跑出来，这都是我的错！” “你说的‘我们’是谁？”马克西姆斯冷声问了一句。 “就是卡皮托、沃勒努斯、我、还有庇格瑞斯。” 是自己临时任命负责转运和接管这个寨子的四位部门主官……马克西姆斯心念一转，随即脸色变得缓和：“这也不全是你的错，这一次就算了，以后要注意。走吧，咱们先进去。” 高乃留斯暗自吁了口气，他以前得过且过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有了追求，站到马克西姆斯身边就感觉压力有点大。 “伱们对今晚要入住这里的我们的士兵、还有这些俘虏是怎么安排的？搬过来的物资都暂时堆放在哪里？” 马克西姆斯看着一辆辆进入寨子里的驮车，提醒道：“你要知道今天晚上住在这里的不止是3000多名士兵，还有6000多名塞格斯提卡俘虏，其中还包括2000多名斯科迪斯齐奴隶。除此之外，我们还带来了大量的物资。” “首领您请放心，原本这个寨子的居民就有大约15，000人，包括3600多名斯科迪斯齐奴隶，我们的队伍完全可以住得下。”高乃留斯自信的回答道。 “这个寨子里居然有这么多人？”马克西姆斯有些吃惊，因为从外观上看，东边的那个寨子比这个都要大一些，可人口还没有一万人。” “首领，我们问过了，这不是一个正常的部落，它就是为了同阿尔迪伊打仗才建立的，因此青壮年居多，常有多人同住一个长屋的情况。”高乃留斯说着，指着路边一栋房子：“首领您看，就是这样的屋子。” 这是一栋长度超过15米、宽度只有4米的木屋，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 马特西姆斯推门进去，里面空间略显逼仄，但光线还不错，除了一个长长的通铺和几个木柜和木架，就再无他物。 马克西姆斯立刻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怎么做饭？” “他们不做饭，而是去部落主屋的操练场，由斯科迪斯齐奴隶们给他们做饭。” 这塞格斯提卡人居然也搞大食堂……马克西姆斯稍感诧异，又问：“住在这种长屋里的塞格斯提卡人都是什么身份？” “绝大多数都不是这个首领的族民，而是来自于塞格斯提卡的其他部落，受他们大首领的号召和对这个首领的崇拜，才来到这个部落。由于他们是新加入的，所以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但分有土地，只是由斯科迪斯齐奴隶帮着耕作。” “不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能将这个寨子的情况搞得这么清楚。”马克西姆斯夸赞道。 “这主要都是卡皮托和沃勒努斯他们做的。“高乃留斯惭愧的说道，之前由于他自身的问题，同马克西姆斯接触不多，不像卡皮托和沃勒努斯对这位年轻首领比较了解，因此可以有针对性的去做工作。 马克西姆斯看出了他的心思，勉励道：“我相信你以后不会做的比他们差！” 这句话让高乃留斯心情激荡，差点流出老泪。 马克西姆斯走出长屋看了看四周：这周围有好多个这样的长屋，而且长屋之间的距离比较近，显得有些密集。 他又走回到路边，看向了另一侧：这边没有长屋，而是一个个典型的木制草顶屋，跟之前他所看到的阿尔迪伊人的房屋类似，只是面积更大，质量更好，而且每一个房屋都有木栅栏围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搭有鸡窝、猪槽、牛栏……因此，气味有些难闻。 “这屋子应该是这个部落的旧族民居住的吧？”马克西姆斯问道。 “是的，首领。” “你们在这里获得了多少粮食？”这才是马克西姆斯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时间紧，我们没有进行仔细测量，但根据大家的估计，至少够我们整个队伍吃一年，如果算上从这里抓走的俘虏，也够吃半年。” “竟然有这么多？”马克西姆斯有些惊讶：“我记得布多卡里巴斯说过，这个塞格斯提卡寨子是新建的，去年才开始种地。” “是这样没错。”高乃留斯回答：“不过因为是刚刚秋收，这些塞格斯提卡族民家的粮食还是不少，最重要的是这寨子里有几个大仓库，储备了大量的谷物和肉类。 我们问过俘虏，他们说那是为他们部落接下来大举进攻阿尔迪伊人储备的军粮，除了粮食和肉类，还有不少的铁料和木料……那些仓库就在首领主屋的旁边，今晚你从东边寨子带过来的物资都可以先存放在那里。” “看来这次我们可是帮了阿尔迪伊人的大忙啊。”马克西姆斯开玩笑似的说着，心里却是长长的舒了口气：粮食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但前提条件是战争不会长时间持续下去。 “是啊，首领，多亏您的决断，我们才敢打这一仗！也因为您的智慧，我们才会赢得这么轻松，获得这么大的战果，这真是……真是太好了！”高乃留斯大声的恭维道，瞧他那激动的模样，应该大半是出自真心。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来，他看向前方，那里出现了和之前不一样的房屋格局：3栋房屋呈“u”形排列，中间是庭院，外面有木栏环绕…… 高乃留斯见马克西姆斯走进院子里左顾右盼，忙跟上去，说道：“这是这个部落的贵族所住的宅院。” “从这座宅院的结构来看，塞格斯提卡的贵族应该有奴仆侍奉。” “是的，首领，他们有自己的斯科迪士齐奴隶，听那些俘虏说，这个部落的首领还有极少数的潘诺尼奴仆。”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马克西姆斯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的宅院，想起之前臭味熏天的草屋，陷入了思索中。 高乃留斯没敢出言打扰，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他才轻声说道：“首领，前面就是首领主屋。” 矗立在马克西姆斯眼前的是一道木墙，竟然跟这个寨子外面的木墙差不多高，绕着木墙来到正门，进去之后正对着的就是一栋长度、高度都比普通房屋大出一倍的主屋，屋顶之上插着一杆绘有雄鹿的旗帜。 高乃留斯见马克西姆斯仰望旗帜出神，忙解释道：“首领。您之前吩咐不准破坏这个寨子的建筑，所以我们就——” “没事，让它暂时先挂着吧，要不了多久就能换成我们的了。”马克西姆斯大度的说完，指着主屋大门斜前方的一物，问：“那是什么？” 一块一人多高的白色石头竖立在泥土中，白石上给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在白石周围是用小石头砌成的一个圆。 “听俘虏说，这是他们所信奉的自然之灵。” 自然之灵？德鲁伊教？……马克西姆斯想起他以前多次跟来自高卢的手下聊过的有关高卢人的风俗习惯，话题中自然就少不了他们所尊奉的德鲁伊教，只是没想到作为伊利里亚分支的潘诺尼人居然也信奉这个，应该是从斯科迪斯齐人那里学来的吧。 马克西姆斯把注意力从白石上移开，他注意到木墙围出来的空间比较宽阔，木墙大门通向主屋的道路将这个空间分成了两部分，一侧散布着八九个草屋，另一侧是一块空地，地面很平整…… “这个就是塞格斯提卡人的训练场。”高乃留斯说道：“原本场地边还有几个木架，上面摆满了武器和盾牌，后来都被我们拿走了。” 这个塞格斯提卡部落的首领居然在寨子中央修了一座“内城”！……马克西姆斯扫视四周，不禁感叹自己队伍的好运，如果不是斯科迪斯齐奴隶杀了这个首领，同时发起了暴动，将寨子内扰得一团乱，否则士兵们就算冲进了寨子，那个首领还能带着溃兵坚守主屋，必然会大大延缓军队占领整个寨子的时间。 马克西姆斯看完主屋之后没有再往外走，接着问高乃留斯：“今晚你们准备将我带来的那些塞格斯提卡俘虏安置在哪里？” “在那片长屋的后面、靠河的地方有几十橦跟长屋相似的屋子，不过没有墙，四面敞通，里面铺满麦草，那里以前是斯科迪斯齐奴隶睡觉的地方，被塞格斯提卡人称之为‘猪屋’，现在正好可以将塞格斯提卡俘虏安排在那里，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他们奴隶的待遇。” 高乃留斯的话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意，他当奴隶多年，有过相似的遭遇，因此下意识对塞格斯提卡人有了几分恨意。 “我刚才听你说这里的斯科迪士齐奴隶有3000多人，可我带过来的塞格斯提卡俘虏有6000多，是他们的两倍，怎么住得下？”马克西姆斯又问道。 “让那些俘虏们挤着睡，实在睡不下可以睡房子外面，反正现在天热，睡外面还凉快一些，这样他们集中在一块也便于我们看守。”佩科特在一旁插话道，当过奴隶的可不止高乃留斯一个。 马克西姆斯看了他一眼：“好主意，那就这么办。高乃留斯，你不用再陪我了，赶紧去帮助卡尔米努斯、奥卢斯他们把队伍尽快安顿好，再过段时间天就该黑了。” “是！” “对了，晚餐准备了吗？” “阿科妮丝带着她的手下们正在做，她们还杀了十头羊和几十只鸭子，说是士兵们打了胜仗，要让他们吃顿好的。” “这个安排不错。”马克西姆斯点头赞道。 等高乃留斯离开之后，他对阿克果说道：“去把之前那个斯科迪士齐老头叫过来。” “是。” 没多久，那名斯科迪斯齐老人被带进了主屋的大厅，而马克西姆斯正坐在大厅的主位上，感受着这把木椅带给他的惊喜。 它是用橡木制作，厚重结实，打磨的很光滑，但坐板中央却被掏空，用芦苇搓成的细绳编织成网，系于坐板四周，上面铺着毛皮，以他这样的体重做上去，居然没有将草编的坐板坐塌，反而甚是柔软舒适，而且这毛皮鞣制的光滑柔软，由此可见塞格斯提卡人的木工技术、草编技术、毛坯制作技术相当不错。 “尊敬的首领，斯科迪斯齐德鲁伊艾梅里奇向您致敬！”老人恭敬的弯腰行礼，他说的伊利里亚语相当流利。 马克西姆斯一听这话，顿时将来人仔细打量：他个子瘦高，苍白色的长发长须在头上杂乱的生长，显得脑袋很大，脸上布满皱纹，仿佛树皮，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有神，穿着破烂的衣服站在那里，就仿佛是一棵枯树挂着无数飘扬的布条立在大厅中…… 这倒挺符合马克西姆斯前世在奇幻电影或小说中看到的人物形象，他调侃的问道：“你是德鲁伊，你会魔法吗？” “魔法是什么？”艾梅里奇感到疑惑。 马克西姆斯轻咳了一声，收起开玩笑的心思，正色的问道：“你是哪方面的德鲁伊？” 艾梅里奇一听，就明白这位来自山区之外的年轻首领对德鲁伊是有所了解的，顿时精神一振，于是认真的回答道：“我曾经在斯科迪斯齐部落中主要是负责传授知识和给人治病。” (本章完) 150.第150章 斯科迪斯齐人的归附 第150章 斯科迪斯齐人的归附 马克西姆斯紧接着问道：“传授什么知识？” 艾梅里奇回答：“部落的历史和大自然的知识。” 马克西姆斯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会治病，用什么给人治病？” “主要是草药，那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财富。” “你的医术如何？” “我们的种族成为潘诺尼人的奴隶之后，很多德鲁伊都被他们杀了，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我的医术。”艾梅里奇神情平静的说着，他没有直接夸耀自己，但这是最好的证明。 本身就是处于斯科迪斯齐人上层的德鲁伊，又有很好的医术，想来在奴隶中的威望一定很高，难怪能成为暴动的组织者……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嘴上说道：“你这么着急的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尊贵的首领。”艾梅里奇再次弯腰行礼，大声说道：“非常感谢您打败了我们的敌人，将我们从他们的奴役中解救出来！我想知道您对我们这些斯科迪斯齐人有什么安排？” 尽管艾梅里奇心中紧张不安，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和族人们接下来的命运，但他说话却非常委婉小心，十几年的奴隶生涯让他学会了谨慎隐忍，虽然今天刚脱离牢笼时他显得有些急躁，但马克西姆斯的两次拒绝给他泼了冷水，更何况他在主动帮助起义军的过程中有意的套得了这支队伍的一些信息，知道这位看起来很年轻的首领其实很不简单，所以他此刻很是小心翼翼。 “安排？”马克西姆斯轻拍着椅背，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反问道：“我想知道伱们有什么要求？” 马克西姆斯的这个问题关系到他和族人的未来命运，艾梅里奇不再绕弯子，他言辞恳切的说道：“我们在塞格斯提卡人那里受了太多的苦，我们急切的想获得自由，为此我们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你说的‘我们’指的是哪些人？”马克西姆斯又问。 “今天被首领里解救的、所有的斯科迪斯齐人。”艾梅里奇沉声回答。 马克西姆斯又拍了拍椅臂：“你为什么不提出让你们获得自由、并且离开这里的要求？” “尊贵的首领，我们的部落已经覆灭了十几年，我们即使获得了自由，又能去哪里呢？”艾梅里奇神情悲戚的说道：“东面是我们的仇人潘诺尼，西面的阿尔迪伊部落以往跟我们斯科迪斯齐人一直关系就不好。除了他们，周围就是高山、密林、野兽、蛇虫，我们身体虚弱，又没有吃的，离开这里恐怕活不过两三天……” “所以你想要自由，却又选择留下……”马克西姆斯冷声问道：“你就不担心我们会象潘诺尼人一样，依旧奴役你们？因为这样对我们的部落很有好处。” “我不担心。”艾梅里奇神情笃定的说道：“我亲眼看到了你们的人救治我们那些被迫上阵与你们作战的受伤族人，他们在医治的过程中非常专注，绝不是在作伪；我也探听到你们来自山区之外，你们中有不少人也曾经是奴隶出身……我想首领您一定会善待我们！” 马克西姆斯依旧神情严肃：“你是个聪明人，可是其他的斯科迪斯齐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会让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艾梅里奇自信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注视他好一会儿，艾梅里奇始终神情坦然。 马克西姆斯缓缓开口说道：“我对你们斯科迪斯齐人的安排……我们尼克斯部落是不会允许奴隶存在的，所以从你们加入我们部落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自由的！——” 艾梅里奇心中一喜，就听马克西姆斯紧接着说道：“但是，你应该很清楚，任何一个部落都不会轻易接受外来者，更何况我的所有同伴都是共同经历过很多磨难、参加过很多次战斗，才有了今天的部落，你们斯科迪斯齐人一加入进来，就要分享部落的好处，这显然不公平，对不对？” 艾梅里奇摇头，轻声说道：“我们没有过这样的奢望，只要我们能够比以前过得好一些，不会轻易丢到性命就行了……” 艾梅里奇的示弱让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你们斯科迪士齐人加入进来之后，就是我们部落的预备族民——” “预备族民？”艾梅里奇听到这个陌生名词，顿时一愣。 “……作为预备族民，他们的吃穿住用都是由部落提供，肯定远比这里的猪屋、猪食要好，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受到部落保护，任何人不得侵犯，他们的尊严也受部落保护，任何人不得歧视……除此之外，他们要服从部落的安排，勤勤恳恳的耕地、修路、伐木……” 艾梅里奇听着听着，感觉有点不对：虽然族人们的生活得到改善，生命得到保障，不受歧视，但是他们还是得在别人的监督下不停的干活，这是获得自由吗？ “三年！”马克西姆斯看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突然将声音扬起来：“只需要三年的辛勤劳作，为我尼克斯部落作出贡献，向所有族民证明了你们的诚心，而你们也在这三年的过程中熟悉了部落的生活，了解并能够自觉遵守部落的法律，那么你们就将成为尼克斯部落的正式族民，享有和其他族民一样的权利，比如每人将分得50亩土地，能够受部落征召、为部落作战…… 注意！如果他们能在正面战斗中杀死一名敌人，就将由普通族民晋升为二等族民，部落将再分给他10亩土地，并且他将赢得其他族民的尊重。 如果他在下一场战斗中杀死了两名敌人，就将由二等族民晋升为一等族民，部落将再分给他20亩土地。 如果他再杀死三名敌人，将由一等族民晋升为爵士，部落将再分给他20亩土地……” 艾梅里奇听着马克西姆斯的话，先是由不满转为了平静，然后面露喜色，渐渐惊讶的张大了嘴…… 作为一名德鲁伊，艾梅里奇不光是在斯科迪斯齐的各个部落里待过，还去过其他的凯尔特部落中与德鲁伊们相互学习和交流知识，比如北面的波伊人、陶里西人、诺里基人（这些都属于凯尔特人）…… 甚至年轻时，他还学过拉丁语，对西面意大利半岛上那个强大的邻居——罗马有所了解，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势力、哪个种族有过这样一个奇怪的制度，忍不住打断马克西姆斯的话：“请问这是你们部落制定的……法令吗？1” “当然是我们部落的法令，而且是第一法令，不是我随口说着玩来逛骗你的。”马克西姆斯神情郑重的说道：“这个法令叫二十封爵制，以后任何加入我尼克斯部落的人都将从最低一级的预备族民做起，这不是单独针对你们斯科迪斯齐人。 通过这个法令，我们部落不看新加入者的出身，不看他的血统，不看他的财富，只看他为部落所作出的贡献！作出的贡献越多，他在部落中的地位就越高，所获得财富和权力就越多！只要有才能并愿意为部落做事，那么就很容易脱颖而出！可以说我尼克斯部落现在的族民们都不是贵族，但将来他们个个都可能成为贵族！” 艾梅里奇下意识问了一句：“都成了贵族，没有了普通族民，部落怎么发展？”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艾梅里奇顿时回过味来：尼克斯部落的这条法令确实会给即将加入该部落的斯科迪斯齐人很多的希望，但是财富和权力却需要他们自己努力去赚取，尤其是要靠战争！ 尼克斯族民在法令的驱动下一定会爆发出极大的勇气和力量，有多少部落会因此而毁灭？成批成批被押送回来的俘虏难道不就是新的预备族民吗？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 艾梅里奇想起尼克斯部落在今天一举攻灭了两个塞格斯提卡两个寨子，这个新出现的部落显然有着可怕的武力！ 想到这些，艾梅里奇忍不住全身微微颤栗，抬头看向坐在前方的那位年轻首领，他神情平和，面带微笑，然而艾梅里奇却仿佛看到了一团烈火，这团烈火可能会将整个大河平原都变成一片火海！ 但艾梅里奇并没有因此而恐惧，反而异常兴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救出他那些正遭受苦难的同胞！ “你考虑得怎么样？”马克西姆斯轻声问道：“是否愿意带领你的族人加入尼克斯部落、成为部落的预备族民？” “我愿意，并且会说服其他的族民都同意！”艾梅里奇毫不迟疑的回答。 “很好！”马克西姆斯露出了笑容，他用力拍打了一下椅臂，正色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我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是一位学者，而且还擅长治病，斯科迪斯齐人都尊重你，而你还对塞格斯提卡人比较了解，所以我决定任命你为尼克斯部落医疗部的医疗副官，同时兼任政事堂的顾问。” 医疗副官？政事堂？顾问？……艾梅里奇对这些陌生的名词感到困惑。 于是，马克西姆斯又向他简单讲解了一下尼克斯部落的政治体制。 艾梅里奇听了，更感惊讶：一个小小的部落不像其他部落一样让首领和贵族们来简单的管理族民，却像那些山外的王国一样，设置多个部门来细致的处理部落事务，由此可见这个年轻首领的志向。 “感谢首领的信任，我愿意担任医疗副官和政……政事堂顾问的职务！”艾梅里奇神情郑重的行礼回应。 “只要你在接下来担任医疗副官的三个月内表现不错，我会在政事堂提议让你成为部落的正式族民！我相信各部门主官都会同意，毕竟由一名预备族民担任官员来管理部落的正式族民，时间长了，有些人可能会有意见。”马克西姆斯作出承诺。 艾梅里奇偏不领这个情，他说道：“首领既然说这个二十封爵制是部落的第一法令，那么就应该按照法令来执行，谁也不能特殊。更何况给人治病也是在干活，这是部落给我的安排，也符合部落对预备族民的要求，所以我非常感谢首领对我的照顾，但还是希望能够跟其他预备族民一样，三年之后才转为普通族民。” “看来我给你选错了部门，你如此坚持原则，应该去法务部当副官才对。”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并未因对方的反对而有所不豫，他提醒道：“实际上，二十封爵制还有很多细则，预备族民如果为部落做出突出贡献，也是可以缩短他成为正式族民的时间！不过既然你坚持，那就先按你说的办吧。” 马克西姆斯其实心里明白：艾梅里奇其实是不愿意让自己成为斯科迪斯齐人中的特殊，从而拉远这些族人和他的距离，变得和他不再那么亲近。甚至他可能还有更层次的想法，以他自己作为榜样，告诉部落中的其他人，预备族民不但可以干种地、修路这些苦活累活，也可以担任官吏，为部落做事。” 马克西姆斯之前给出这个承诺，原本就有试探之意，艾梅里奇的回应让他感到满意，对于艾梅里奇的那些心思，他不但不在意，反而乐观其成，因为他现在确实需要艾梅里奇利用自己的威望说服和安抚斯科迪斯齐人。 至于还给了他一个政事堂顾问的职务，因为这样就可以随时将他叫到政事堂参询有关斯科迪斯齐人和塞格斯提卡人的事情，一旦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出现问题，还可以临时派他去解决，却可以避免给他一个直接管理斯科迪斯齐人的职务。 在这方面，马克西姆斯还是比较警惕。 “尊贵的首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艾梅里奇轻声请求说道。 “什么请求？” (本章完) 151.第151章 斯科迪斯齐的鲜花 第151章 斯科迪斯齐的鲜 “10多年前塞格斯提卡人彻底打败了我所属的斯科迪斯齐部落，将大首领及其直系亲属全部杀死，只留下了他一个刚满五岁的女儿，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成为了塞格斯提卡人的女奴，在他们的皮鞭和棍棒下艰难的长大…… 后来她被塞格斯提卡人的大首领赐给了这个寨子的主人沃尔里斯，沃尔里斯更是塞格斯提卡人中的一头残暴恶狼，他经常当众虐待这个孩子，以此来羞辱寨子里所有的斯科迪斯齐人，他以为那个娇弱的孩子会像狗一样的被他驯服，他却不知道那个孩子始终没有忘记被灭族的大恨，在你的军队攻打寨子的时候，她抓住机会，刺死了沃尔里斯——” 马克西姆斯安静的听到这里，面露惊讶：“那个塞格斯提卡的首领是被一个女孩杀死的？！” “是的，不过她在沃尔里斯的垂死反击下受了重伤，陷入了昏迷……”艾梅里奇恳切的说道：“我请求首领能给予她很好的治疗，并且在她病愈之后，能够多给她一些照顾，她太过病弱，不适合干苦活累活。” “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马克西姆斯感兴趣的问道。 “佛勒丝柳西娅。”艾梅里奇回答：“翻译成伊利里亚语就是‘鲜’的意思。” “佛勒丝柳西娅……”马克西姆斯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看着艾梅里奇，直截了当的问道：“这个女孩的存在对你们斯科迪斯齐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们的部落已经覆灭，哪里还有什么奢望！”艾梅里奇面露苦笑，说话很是谨慎：“不过当年大首领对待族人们很好，所以这个孩子的存在是大家在艰难的奴隶生活中对以往美好的缅怀……” 马克西姆斯略作沉思，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向你保证这个佛勒丝……柳西娅一定会受到很好的照顾！她现在在哪里？” “之前在我的恳求下，应该是部落的那些医生将她抬进了一个大院子，和别的伤兵一起治疗，因为他们不让我进去，所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艾梅里奇有些担忧的说道。 “现在伱已经是我们部落的医疗副官，再去那里不但不会有人拦你，反而会列队欢迎。”马克西姆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他站起身，挥了挥手：“走吧，咱们现在就去那里。” 医疗部在这个寨子里设立的临时医疗营地就在首领主屋旁边的那一片塞格斯提卡贵族所住的区域，黑劳士将多个宅院划为了伤员们居住的病房。 当看到贺拉斯急匆匆的从宅院里迎出来、灰白色的亚麻长袍上沾满鲜血的时候，马克西姆斯皱起了眉头：“贺拉斯，你作为医疗部的主官，应该掌控大局，调配人手和医疗物资，而不是像个普通医生一样亲自上阵，要是你的手下有急事找不到你，整个医疗营岂不乱了套！” “没有乱，没有乱，我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贺拉斯连忙解释的：“就是营地里的伤员有点多，我们人手紧张，所以我就得进去帮帮忙。” “伤员有多少？”马克西姆斯随口问道。 “刚才送过来的伤员有450多人，加上之前留在这里、暂时没法去临时营地的伤员也有330人，而我们医疗营的人手又被分成了两波，所以人手比较紧张。” 贺拉斯怕马克西姆斯误会，又特地解释道：“其实我们自己的伤员并不多，而且绝大多数伤势不重，主要是塞格斯提卡和斯科迪斯齐的伤员，塞格斯提卡伤员主要都是剑刺伤，对这个，我们有经验，可斯科迪斯齐的伤员中有一些是被人反复踩踏、伤势很重，就连明久努斯对此也毫无办法。” 马克西姆斯瞟了一眼旁边的艾梅里奇，他虽然面露忧切，但居然忍住了没说话。 “在临时营地那边负责主持医疗的是谁？”马克西姆斯问道。 “是依克契乌斯，能去临时营地的伤员的伤势都比较轻，那边的治疗伤员应该没问题。” 依克契乌斯，是跟贺拉斯一起加入医护营的罗马军队奴隶，做事颇为勤勉，和贺拉斯的关系相当不错，应该是他瞩意的另一位医疗副官的人选。 “伤员多没有关系，按照我之前所说的进行治疗，应该就不会这么忙碌了。”马克西姆斯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之前所说的是：自己队伍的伤兵肯定是哪怕还剩有一口气，都要尽全力治疗，对斯科迪斯齐伤员则尽力就行，至于塞格斯提卡的重伤员可以不用管。 贺拉斯当然没忘马克西姆斯的叮嘱，但以他负责任的个性，显然不可能完全抛弃那些塞格斯提卡重伤员不管，他转而说道：“首领，我觉得你给我们医务部的属员编制太少了，你看这一场战斗就让我们整个医疗营忙得团团转，应该给我们多一些的属员编制，好让我们能够更好的应对以后的战争。” “贺拉斯。”马克西姆斯看着这位相貌朴实的罗马老兵，沉声提醒道：“我给你5名属员，不是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去抢救伤员，而是协助你掌管整个部落的医疗，管理整个部落的医生和护士。 一旦发生战争，他们将帮助你去临时召集部落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让他们去抢救伤员，而你和你的属下只需监督他们、合理的分配人手就行。 如果同时发生多个战斗，你还可以直接任命某个医生担任某场战斗后的医疗营地临时负责人……这才是你们医疗部所应起的作用，明白吗？” “哦……”贺拉斯恍然，但随即又面露担忧：“可要是这样，就怕有些人不尽力救冶病人啊！” 马克西姆斯自信的回答：“他们会努力的，因为二十封爵制会让他们认真做事，做得好会晋级，做的不好也会降爵，他们的表现都由你和属员们来记录，这也是医疗部的工作之一。” 贺拉斯瞪大双眼：“二十封爵制还有降级降爵吗？” 马克西姆斯惊讶的反问：“之前我没有提起过吗？” “没有。”贺拉斯笃定的回答。 “是我疏忽了！”马克西姆斯拍了一下额头，然后说道：“做的好就升级，做得很差、甚至违反法令那肯定得降级，世上哪有只升不降的道理，贺拉斯你说对吧？” “对。”一向做事勤勉认真的贺拉斯对此倒是认同。 “我会在政事堂与你们商议二十封爵制的时候把降级降爵的这一块再给加上。”马克西姆斯一脸认真的说道，其实他并不是忘了说，在当时他需要把众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让他们支持他对整个起义军的改制，当然要尽捡好的说。 “对了，你不是嫌人少吗，我给你带来了一位新部下——我刚任命的另一位医疗副官。” 马克西姆斯假装没看见贺拉斯瞬间僵硬的脸色，指着在旁边的艾梅里奇，介绍道：“他是斯科迪斯齐人中的学者艾梅里奇，精通草药，曾经救人无数，深得斯科迪斯齐人的爱戴。我还任命他为政事堂的顾问，他会帮助我们更好的了解周围的势力，更好的在这里立足！” 听完这些话，贺拉斯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劝马克西姆斯收回这个任命，但心里有刺的他没有立刻跟自己的新手下打招呼。 倒是艾梅里奇弯腰行礼，嘴里说出的是较为生硬的拉丁语：“你好，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做事！” 马克西姆斯感到惊讶：是德鲁伊们都这么学识渊博呢？还是说这个老家伙是个语言天才？ 贺拉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擅长草药治病，而我们对这里的草木不了解，正需要向你学习，以完善我们的治疗手段，因此我欢迎你加入我们。 不过你现在要进入医疗营地的话，我是不允许的，因为你没有清洗过自己的身体，头发衣服上沾满尘土，而且还可能藏着虱子、跳蚤，进到里面可能会影响伤员们伤口的愈合。” “哎呀，是我的错，我把医疗营的这个禁忌给忘了，来之前没有提醒你。”马克西姆斯怕艾梅里奇生出不满，赶紧接过话头，把当初他向贺拉斯他们解释的那一套有关小虫子感染伤口的说法，简要的又说了一遍。 最后，他还强调了一句：“自从我们这么做了之后，伤员的伤口感染和发热就少了很多。” 艾梅里奇一边倾听，一边思索，然后认真的说道：“大自然神奥，既然有大如山峦的树木，自然也有比发丝还小的虫子，我们看不见，并不表示它们不存在。 就好像蛆虫喜居腐肉，而它们则喜欢将人体视为乐园，只是它们的欢乐换来的是我们的痛苦……尊贵的首领，多谢你的教导，让我涨了知识！” 艾梅里奇深深的行了一礼，然后又恍然说道：“难怪你们都喜欢短发、无须，是为了减少这些虫子的存在吧。我这就去将自己清洗干净，然后再来。” 说完，他就朝着河边走去。 马克西姆斯和贺拉斯对视了一眼。 贺拉斯忍不住问道：“首领，他听明白了？” 也难怪他疑惑，因为至今他都不太能接受马克西姆斯所说的这套虫子致病理论，只是因为采取这种灭菌杀菌的方法确实有效，所以他才一直坚持实施。 “他不但明白了，而且理解的挺深。”马克西姆斯摸挲着开始有些许胡茬的下巴，其实他们之所以喜欢短发无须，不过是受了意大利人的影响，习惯了而已，但艾梅里奇这样理解也没错。 看来艾梅里奇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德鲁伊，可不能让他跑了！……马克西姆斯回过神来，说道：“阿克果，你去照顾一下他，别让他在寨子里乱跑乱闯，被我们的士兵给误伤了。” “是。”阿克果会意的追了上去。 “贺拉斯。”这时，马克西姆斯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用担心依克契乌斯，他为我们所做的贡献，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我对他另有安排，不会比一个医疗副官差。” 贺拉斯这才放下心来，感激的说道：“多谢首领！”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环视四周：“我们受伤的勇士们都住在哪里？” “在那边。”贺拉斯指着旁边的两栋更大一些的宅院，并且亲自带路。 马克西姆斯向往常多次做过的那样，挨个的慰问每一个起义军伤兵，关心他们的伤情，称赞他们的勇敢，感谢他们所做的贡献……当他准确的叫出伤兵的名字、聊些对方过往的经历时，总能令对方激动不已。 事实上，他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记住上万名士兵中的每一个人，但这些已经跟了他一年的年轻侍从们在事先就了解清楚每一个伤兵的情况，然后悄悄的告诉他。 尽管这么做会比较累，但马克西姆斯一直在坚持，并且习以为常，因为他知道威望可以在战场上获得，但爱戴往往产生于日常，而他的权利基础就来自于这些普通的士兵。 慰问完自己的士兵，他决定先去看看塞格斯提卡伤兵，这就不是去关怀，而是准备演戏。 为此，他不去塞格斯提卡重伤员所住的宅院，因为他们要么活不长，要么陷入昏迷，没必要浪费他的精力。 塞格斯提卡轻伤员所住的每一间病房里都有士兵守卫，这是为了防止医生、护士在给他们治疗时受到伤害。到现在为止，有过几起护士遭到袭击的情况都被及时阻止，但大多数的伤兵还比较安分。 马克西姆斯进去之后，发现这些塞格斯提卡伤兵大多很茫然。 一方面，他们被起义军击败，再次被起义军攻占，应该对起义军充满仇恨；另一方面，他们受伤倒地，原以为会死在战场，成为野兽的食物，因为以往他们对待敌人就是这么做的，却没想到起义军会将他们带回寨子，还给他们疗伤，尤其是那些女人很细心的照料他们，尽管有些人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但是那份善意和温柔他们感受得到……所以现在他们的心情很矛盾。 (本章完) 152.第152章 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安德莱斯 第152章 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安德莱斯 马克西姆斯当然不会跟他们说话，但他会跟留在病房里的每个护士或者医生说话，用伊利里亚语、用洪亮的声音告诫她们：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这些伤兵，虽然他们现在是敌人，但他们同样也是伊利里亚人，在百年前曾经跟其他的伊利里亚部落守望相助、亲如兄弟，他相信将来有一天潘诺尼人和他们还会像百年前一样亲如一家人。 不管伤兵们有没有受到触动，马克西姆斯出来之后，还叮嘱霍拉斯：一定要让会说伊利里亚语的医生护士经常有意的向这些伤兵灌输类似于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贺拉斯向他作出了保证。 马克西姆斯在斯科迪斯齐伤员所居住的宅院外等了一会儿，看到艾梅里奇过来。 他换了一件干净的亚麻长袍，这应该是阿克果帮他找的衣服，他还剪掉了长发，割断了长须，虽然弄得有些参差不齐、坑坑洼洼，但已经完全大变样，看起来仿佛换了个人。 马克西姆斯很满意艾梅里奇的这个做法，他觉得艾梅里奇这么做，不仅是为了遵守医疗部的规定，同时也是为了展示他加入尼克斯部落、成为其中一员的决心。 进入宅院之后，马克西姆斯就让艾梅里奇来唱主角。 艾梅里奇对每一位斯科迪斯齐伤员是真的非常关心，尤其是看到那些伤势严重的同胞，他的心情始终是沉重的。 但即使如此，他也会很耐心的宽慰他们可以放心的养伤，因为他们已经成为了尼克斯部落的成员，尼克斯人会很好的照顾他们。当然他也没忘记介绍尼克斯部落的首领马克西姆斯，称赞他是一位很有能力、很守信用、而且仁慈的首领，可以保护他们等等。 而在这之后，马克西姆斯就会站出来，表达对伤兵们的关怀，同时作出承诺：他们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后，将会获得自由，并且以后的生活会越过越好…… 两人的配合是越来越默契。 最后他们来到了佛勒丝柳西娅的病房外，令人意外的是涅西娅居然在里面。 “首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涅西娅惊喜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朝房间里努努嘴，低声问道：“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断了两根肋骨，肺部有些受伤，不过没有大碍，明久努斯已经给她做了固定，但她太瘦了，以前吃的也不好，身体内还有一些其他的小问题，需要很好的调养，才能慢慢的恢复正常……” 涅西娅说的很详细，脸上带着一种特别的关切，这是马克西姆斯以往所没有见到过的。 他当然不会知道由于之前艾梅里奇的哀求，得到他帮助的沃勒努斯和卡皮托都希望医疗部能够照顾好这名昏迷的女子，几个部门主管的重视让涅西娅感到好奇。 在她有意的打听之下，很容易就了解到这名女子在塞格斯提卡部落的遭遇，从而联想到自己以前的奴隶生涯，自然而然的生起了同病相怜之心，因此对她有更多的看顾。 “请问这个孩子清醒了吗？”艾梅里奇插话道。 “这位是？”涅西娅看向马克西姆斯。 “这是我刚任命的另一位医疗副官，你的同僚艾梅里奇，他是一位著名的斯科迪斯齐学者，精通草药治病，很多斯科迪斯齐人爱戴他。” 马克西姆斯为双方作介绍：“这位是我们部落另一位医疗副官涅西娅，同时也是医疗部的护士长，她教出了很多表现优秀的护士，让伤兵们得到了很好的治疗！” “用经过专门训练的女子来照料病人，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治疗方法，以后我还得向你多请教。”艾梅里奇说的是真心话，他进入医疗营之后就感觉到尼克斯部落医疗制度的特别，因此很是好奇。 涅西娅同样好奇，她听得出马克西姆斯对这个老人的看重，但现在显然不是探究的时候，她微笑的说道：“伱太客气了，我们现在正缺乏像你这样的医生，将来大家可以互相学习。对了，那位姑娘已经清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不过她现在还很虚弱，不要在里面待太长时间。” 马克西姆斯跟随艾梅里奇走进了房间，房间内只有一张病床，佛勒丝柳西娅亚静静的躺在床上。 她身材修长，四肢纤细，灰褐色头发长达腰间，不太浓密，且缺乏光泽，上半身缠满了亚麻布。 听到脚步声，她费力的侧转身。 马克西姆斯首先注意到的是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睫毛长而卷，皮肤白嫩，甚至可说是苍白，能看见有几处淤青，下巴尖削，显然是因为营养不足而缺乏圆润，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胆怯而敏感的小鹿。 马克西姆斯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娇怯的少女能将塞格斯提卡部落的首领给杀死，因为他见过那位首领的尸体，非常强壮。 佛勒丝柳西娅娇俏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她轻轻的叫了一声：“贤者。” “孩子，你的伤怎么样了？”艾梅里奇走上前，关切的问道。 “那位姐姐说我需要休养几个月才能够好。”佛勒丝柳西娅看向站在门口的涅西娅。 涅西娅向她露出微笑。 她迅速垂下目光：“可我现在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 “她说的是对的，你要听她们的话，耐心的接受她们的治疗……”艾梅里奇走到床边，枯瘦的手掌轻抚她的头，神色和蔼、语气深沉的说道：“孩子，一切的苦难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自由了，以后的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 佛勒丝柳西娅抬起头，仰望着她一向信赖的老人，眼睛中闪着光，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真的吗？” “真的！”艾梅里奇有力的点头。 女孩的眼中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马克西姆斯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房间里是多余，默然的走了出去…… …………………………………………………………………………………… 卡布德斯并没有如沃尔里斯那样有死战的勇气，他已经从战场上逃跑了一次，当寨子被攻破的那一刻，他再一次带着儿子和随从，跳上了寨内河港里的一艘小船，逃出起义军的包围。 小船顺流而下，没多久就到达了塞格斯提卡另一个临河寨子。 该部落的首领安罗塔斯虽然已经从卡布德斯之前派的使者口中得知“沃尔里斯率军同西边的敌人发生了战斗，并且遭遇惨败，寨子还遭到围攻”的消息，可万万没想到就连卡布德斯的寨子也被攻占，顿时非常恐慌。 因为他的部落实力不及卡布德斯的部落，更别提沃尔里斯，连他俩的部落都在一天之内覆灭，他认为：自己的部落距离灭亡恐怕也为期不远。 卡布德斯只能安慰他，让他先加强寨子的防御，而他自己会去向大首领求援，让大首领尽快派来强大援军击败敌人。 于是卡布德斯顺利的要来该部落为数不多的几匹马，然后带着儿子、随从继续向东狂奔，很快就渡过库帕河，向着东北方前进，穿过密林道路，矗立在眼前的是又一座木寨——林口寨。 林口寨的建立最初是为了防备西边的阿尔迪伊人，这几年却成为了征伐库帕河中游平原的前进基地。 卡布德斯没有停留，绕过寨子继续前行，眼界为之一阔，平坦广袤的土地展现在前方，远处一条大河在平原上横贯而过，那就是潘诺尼人的母亲河——萨瓦河。 卡布德斯精神为之一振，他打马向前，途经多个村落，这些村落都没有围墙，房屋散布四处，族民们有的不紧不慢的赶着牛羊，有的悠闲的坐在田间聊天，狗吠鸡鸣声、打闹笑骂声回荡在村落间，好一幅田园风光。 因丰收而快活的族民们还不知道前方惨败的消息，希望接下来的战争会比较顺利吧……卡布德斯心里想着。 达瓦河西岸有一个繁华的村落，它是塞格斯提卡主寨跨河向西延伸的一部分，主寨的大部分是在东岸，背依着巍峨的高山，枕着宽阔的大河，因此占据着防御的优势，而且它地势偏高，在雨季不容易被泛滥的河水侵犯，在安全上也有保障。 卡布德斯穿过西寨，踏上浮桥，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进入了塞格斯提卡东寨。 在踏进部落大厅的那一刻，卡布德斯就开始惴惴不安，虽然他是安德莱斯的叔叔，却比较惧怕这个侄子。 安德莱斯的年纪才40出头，在潘诺尼部落联盟的大首领中是最年轻的，他能成为塞格斯提卡的大首领当然是因为他的血统，但塞格斯提卡大部落的全体族民们都信服他，因为他不满20岁就上了战场，参加了反抗斯科迪斯齐人的战争。 在跟随父亲同原本占据这里的斯科迪斯齐大部落的决战中，他亲自率队冲锋，击垮了敌人的中军，阵斩斯科迪斯齐大首领，从而使塞格斯提卡人重新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他30多岁时成为部落大首领，不同于守成的父亲，他有着勃勃雄心，想要让自己统率的部落成为潘诺尼部落联盟、甚至整个大河平原上最强大的势力，因此没多久他就发兵西侵，接连击败生活在库帕河沿岸的阿尔迪伊人。 他的胜利也刺激到了萨瓦河沿岸另外一个潘诺尼大部落——布罗奇，他们也有样学样，于是原本就在安德莱斯的打击下实力严重受损的阿尔迪伊部落再遭劫难，丢失了领地东部的丘陵地区。 就在安德莱斯志得意满，准备再率大军，彻底击溃阿尔迪伊人、完全占领库帕河及其支流的沿岸土地，让整个部落的领地大大的向西扩展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他最为倚重的沃尔里斯遭到了惨败！ 此刻，他端坐在主位上，摸着唇边凯尔特式的八字胡，目光炯炯的看着走进来的卡布德斯，语气深沉的问道：“我的叔叔，你这么晚赶来，是给我送好消息的吗？” 卡布德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的喊道：“大首领，请你恕罪，我的寨子丢了！” “什么？！”安德莱斯猛然站起，他之前接到卡布德斯派来的信使的报告“卡布德斯正率军救援被围困的沃尔里斯”，他当时还心存侥幸，认为有卡布德斯的支援，沃尔里斯应该能够坚守几天，到时候他就可以率军赶到，可没想到卡布德斯连自己的寨子都被敌人攻占了！ “怎么丢的？！”安德莱斯吼道，脸上阴云密布。 卡布莱斯急忙将整个战斗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安德莱斯听完，更是生气：“你之前派信使告诉我，沃尔里斯是上了敌人的当，才遭受惨败，你居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结果也这么轻易的中敌人的埋伏，你的脑子坏掉了吗！” 卡布德斯大声叫冤：“大首领，我当时着急着要救援沃尔里斯，明明看到他们在寨墙上拼命抵挡敌人的进攻，所以我将敌人的兵力吸引过来之后，只要沃尔里斯带着他的战士们从寨子里冲出来，那么就不是我被包围，而是敌人被包围击溃，但是寨门始终关闭，直到我的族人被敌人完全包围，寨门都没有打开…… 大首领，我不是在抱怨沃尔里斯，我和他并肩作战好几年，我了解他，如果他真的在寨子里面指挥战斗，他是一定会带着他的族人们冲出来的——” 安德莱斯听到这里，双目一睁：“你的意思是说沃尔里斯已经死了？！” “敌人能用那种方法来攻破我的寨子，当然也可以用它来攻破沃尔里斯的寨子，他的寨子并不比我的牢固多少。” “也就是说沃尔里斯死了，他的寨子也丢了！……” 安德莱斯的神情有些哀伤，因为他和沃尔里斯的感情非同一般，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一起并肩抗击斯科迪斯齐人，后来又大力支持他向西用兵，并且主动率领族民前往战斗的第一线，屡立战功，是他最得力的臂助，现在这条胳膊折了，他倍感心痛。 (本章完) 153.第153章 马克西姆斯的请求 第153章 马克西姆斯的请求 “或许他只是被敌人俘虏了……”卡布德斯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以沃尔里斯的个性，他即使受了伤，宁愿自尽，也不愿被敌人俘虏。”安德莱斯沉声说道。 卡布德斯心里一紧，面露羞愧。 但安德莱斯并没有再痛斥他，一时间惊讶压制住了他心中的怒火：“在一天之内，敌人不但两次击败你们，还攻占了我们两个寨子！……那些软弱的阿尔迪伊人可没有这样的能力，这股敌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大首领。”卡布德斯赶紧说道：“这些敌人肯定不是阿尔迪伊人！和他们战斗的时候，我看到他们都穿着厚实的盔甲，拿着红色的大盾，排着很紧密的阵型，手里使用的武器是短剑——” 安德莱斯的双眼猛然一缩：“你是说他们是……是罗马人！” 他的声音竟然有微微的颤抖。 潘诺尼人之所以有勇气起来推翻他们原来的主人，就是源于十几年前斯科迪斯齐人与罗马人的那场大战，年级尚轻的他没有参加，但是他无数次的从他的父亲和老一辈族民口中了解过那场战斗，大家无不在称颂罗马人的强大。 “我当年参加过那场大战，这个敌人的武器装备和形象确实跟罗马人很像！”卡布德斯笃定的说道。 安德莱斯再有胆略，此刻也难免紧张：“难道罗马人翻越了西边的高山、杀到这里来了？！” “大首领，罗马是一个极其强大的王国，它如果要来进攻这里，必然声势非常浩大，怎么可能像这个敌人一样偷偷摸摸。”卡布德斯宽慰道，他在逃回来的路上仔细琢磨过此事：“有可能是阿尔迪伊人请来的雇佣兵。” “阿尔迪伊人那么穷，怎么可能有钱请雇佣兵。”安德莱斯有些不信。 “但他们有不少族人在外面做海盗，能认识不少人。”卡布德斯提醒道。 安德莱斯不说话了，他在大厅内来回踱步，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是阿尔迪伊人请来的雇佣兵，你觉得他们有多少人？” 卡布德斯估算着说道：“之前听沃尔里斯的亲信说，他们总共派出了大约4500人出战，与他们作战的敌人，还包括那些伪装成农夫的敌人，人数只比他们少一些。然后，这些敌人一路狂追到沃尔里斯的寨子，不可能还有气力同我的战士们战斗。 之后拦截我的军队、以及包围我们的那些敌人都身穿铠甲、而且都很有体力，人数也比我率领的2500名战士多出不少，显然是另一批敌人…… 如果说今天同我们战斗的敌人就是全部的话，我估计这些雇佣兵大约在1万人左右。” “1万人……”安德莱斯摸着唇边的八字长胡。 卡布德斯接着又说：“大率领，我来的时候让安罗塔斯首领（就是卡布德斯途经的那个临河寨子的首领）派人去探查这股敌人的情况，相信明后天就会有消息传来。” 安德莱斯这时感觉到自己这位叔叔做事的老道，对于他的怨气又降了几分，他用脚狠踹身旁的木椅，然后愤然说道：“不管这股敌人来自哪里，也不管它是人多、还是人少，它居然敢与我安德莱斯为敌，就必须得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我会立即通知所有的部落，召集族内所有的战士，前往库帕河沿岸，消灭这股敌人，踏平阿尔迪伊的村落，尽快救出我们被俘虏的族人！ 所以，卡布德斯叔叔，我现在交给伱一个任务，去调查清楚这股敌人的详细情况，越快越好！” 实际上，之前安德莱斯在接到卡布德斯派信使传回的消息后，就已经在自己的主寨内召集了四千名战士，准备明天就派去救援，但现在他听完卡布德斯的讲述之后，感觉到四千名战士显然不够，他必须倾尽全族之力，一举消灭这股强敌。 “是，大首领，我保证完成任务！”卡布德斯兴奋的回应，他看到了自己夺回寨子的希望。 …………………………………………………………………………………… 第2天清晨，马克西姆斯就率领着队伍，押着俘虏，运着物资，往西返回临时营地。而卡皮托、沃勒努斯等头目也组织人手赶来协助。 起义军在分离了一天之后，再次合流。 仅仅过了一天，整个起义军的队伍就迅速膨胀起来，因为他们一下子增加了一万八千多名俘虏，这其中包括5100多名斯科迪斯齐奴隶，3500多名塞格斯提卡战士（不算中重伤员），其余近一万名塞格斯提卡俘虏中老人仅有400多人，妇女约6000人，孩子3000多人，一些具有特殊技能的匠人如铁匠、木匠、造房工、草编工、毛皮匠……甚至还有游商，总共大约150人。 此外，还有六百多名身份特殊的潘诺尼人，他们来自其他潘诺尼大部落，因为种种原因被逐出原部落，成为部落流民，为了生存而选择成为塞格斯提卡首领和贵族的雇工，或为贵族种田、放牧、做家务，其实就是变相的奴仆。 不仅起义军队伍的人数翻了一倍多，缴获来的粮食物资也堆积成山，家禽家畜满地乱跑…… 为此，起义军的临时营地经过昨天的紧急扩建，已经从姆雷日尼察河畔一直延伸到北侧的山脚下，分成了内营、外营，当然营地结构还十分简陋，接下来还得时间将整个营地慢慢完善。 闻讯赶来的布多卡里巴斯和卡尔息彭帕斯看到排成长龙、哭声连天的俘虏队伍，就知道昨天自己听到的消息是真的，马克西姆斯的队伍真的是攻下了两座塞格斯提卡寨子，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同样赶来的还有阿尔迪伊大首领阿科乌帕果斯和长老克利奥布罗塔斯，他俩在昨天下午收到这个消息时都感到难以置信：这些外来者刚刚落脚就这么急匆匆的对塞格斯提卡人开战了，这也太着急了吧！ 当然这对阿尔迪伊部落来说是个好消息，说明那位年轻首领确实是说话算话。 尽管阿科乌帕果斯行动不便，但这对阿尔迪伊来说可是大事，他当然要来看个究竟。不过他不准备马上就赶过去，这样未免显得太过刻意，一点儿也不矜持，所以等到了第二天他们才来到临时营地。 结果这人满为患、物资遍地的景象让他俩目瞪口呆，更让他俩感到震惊的是起义军在一天之内攻破了塞格斯提卡人的两个寨子。 这样一个好消息让年迈的阿科乌帕果斯也一反其沉稳的性格，主动上前道贺：“恭喜马克西姆斯首领获得一场辉煌的胜利！” “这下大首领该放心了吧。”马克西姆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阿科乌帕果斯神色不变的说道：“我一直都对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充满信心，不然也不会邀请你的队伍到我们的领地上来定居。” “正是为了报答大首领的信任，所以我才着急着对塞格斯提卡人发动了进攻。”马克西姆斯面露忧虑的说道：“不过……在获得胜利之后，我也遇到了一个难题。” “不知道马克西姆斯首领遇到的是什么难题？”克利奥布罗塔斯问道。 “昨天的战斗必然会激怒塞格斯提卡人，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大举来犯，到时候我必须倾尽全力应战，恐怕就无力看守这么多的塞格斯提卡俘虏，万一他们作起乱来，就会影响我们的作战，这就比较麻烦！”马克西姆斯神情凝重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要知道之前塞格斯提卡人就是这样对待我们阿尔迪伊俘虏的，他们残忍的砍掉我们战士的头颅，用木杆挑着，到我们村落前挑衅，或者直接插在他们寨子的木墙上，任凭风吹雨淋……”布多卡里巴斯插话道，他的话语中蕴含着愤怒。 布多卡里巴斯的寨子位于前线，显然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但马克西姆斯完全没有要照顾他心情的意思，淡然说道：“如果将塞格斯提卡俘虏们全部杀掉，这必然会激怒塞格斯提卡人，我们接下来的战斗要想取胜就会更为困难！而且就这样将塞格斯提卡俘虏全杀光，也未免太便宜了他们。” “那么，马克西姆斯首领想要怎么做呢？”克利奥布罗塔斯问道。 马克西姆斯看着眼前的四人，说出了他在路上已经考虑好的建议：“我理解塞格斯提卡人给你们造成的痛苦，所以我可以将塞格斯提卡俘虏中所有的贵族无偿的转交给你们。 他们应该是塞格斯提卡与阿尔迪伊战争的发起者，也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应该得到严厉处罚！你们将他们用于祭祀或者直接杀死以告慰死去的英灵、让族民们宽心都可以。 至于那近4000名塞格斯提卡战士俘虏，能否由你们暂时帮我看管，把他们当做牛羊一样使唤都行，但是不能将他们弄残弄病，等我要回他们的时候，可是要仔细检查的。 不过现在我还不能把他们交给你们，我需要把他们作为劳力，帮我尽快修筑好营地。” 阿科乌帕果斯四人相互看了看，布多卡里巴斯犹豫了一下，劝说道：“我觉得这个提议可以接受。” 阿科乌帕果斯没做回应，转头问道：“马克西姆斯首领为什么不将其他的塞格斯提卡俘虏都交给我们？”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回答道：“当塞格斯提卡军队来袭、和我们发生战斗的过程中，这些塞格斯提卡俘虏或许会发挥比较特殊的作用。” “他们能发挥什么特殊的作用？”克利奥布罗塔斯好奇的问。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马克西姆斯不作细说，大家也不好再追问。 “能否告诉我，你怎么处置那些斯科迪斯齐人？”阿科乌帕果斯又问道。 “我准备给予他们一些自由，让他们为我们做事。”马克西姆斯含糊的说道。 “他们可是凯尔特人，以前跟我们伊利里亚人的关系并不好。”布多卡里巴斯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解释道：“是的，我知道，但他们更痛恨塞格斯提卡人！而我救了他们，他们对我比较感激，我可以试一试，如果能够说服他们，好好的为我们效力，那么就可以大大的削弱塞格斯提卡人的力量，增强我们自己。我们当然应该这么做，不是吗？” 对此，阿科乌帕果斯他们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马克西姆斯：一旦他准备向阿尔迪伊部落移交塞格斯提卡俘虏，可以直接找布多卡里巴斯，这件事由他来负责。 阿科乌帕果斯身体不好，不能多待，很快就和克利奥布罗塔斯踏上归程。 “大首领，我之前所作出的判断没有错吧？”克利奥布罗塔斯突兀的冒出一句。 阿科乌帕果斯明白他指说的是什么，他沉吟着说道：“这个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实现自己想法的强大行动力，而且他军队的战斗力确实不错，倒确实跟那位有点像。 不过，战争才刚刚开始，狂风暴雨很快就会到来，他这棵小树万一被吹折了，一切都不过是幻想。我更担心的是塞格斯提卡人的怒火会波及到我们身上啊！” “我看那个年轻人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并且在为此做好了准备，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帮他看守俘虏。他如此年轻，还能如此清醒，这实在很难得！” 克利奥布罗塔斯先是夸赞，然后沉声说道：“大首领，我觉得其实就算没有昨天的这场战斗，根据这一年来塞格斯提卡人的行动可以看出，他们对我们再次实行大举进攻也不会太远了！ 如果马克西姆斯首领真的抵挡不住，让战火提前烧到我们身上，难道我们还没有这些外来者有勇气保卫自己的家园？召集全族人奋起反抗就是了！你不是说过吗，早一天灭亡和晚一天灭亡没什么差别。” (本章完) 154.第154章 塞格斯提卡大军来袭 第154章 塞格斯提卡大军来袭 “你呀你，现在动不动就老拿这句话来怼我。”阿科乌帕果斯无奈的指了指对方，随后又沉声说道：“我看得出来那个年轻人在敷衍我们，他想要将那些斯科迪斯齐奴隶变成他的人，或许还想要让那些塞格斯提卡俘虏也屈服，这样他的队伍才能迅速的壮大。” “我也有这种感觉。”克利奥布罗塔斯表示认可，马克西姆斯的演戏并没能骗过他俩久经世事的眼光，不过他的想法又有所不同：“斯科迪斯齐奴隶们或许可以被拉拢，塞格斯提卡人恐怕很难，如果他真能做到，这倒是好事，那样一来，我们的北面就彻底安全了。” “塞格斯提卡人的威胁没有了，也可能有新的威胁出现——”阿科乌帕果斯的话说一半欲言又止，他捂着胸口，压抑住想要咳嗽的冲动，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以后的事情很难预料，暂且走着看吧……” ………………………………………………………………………… 阿科乌帕果斯二人离开之后，卡尔息彭帕斯也在道别：“马克西姆斯首领，实在是抱歉！我本应该和你们一起应对接下来塞格斯提卡军队的到来，但我离开我的船队实在是太久了，我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全！ 我还要去我的部落里看一看，不知道他们现在生活的怎么样，所以——” “卡尔息彭帕斯长老，伱再说下去，我可要羞愧的不敢见你了！”马克西姆斯情真意切的说道：“这一次我们能够顺利的来到这里、得到阿尔迪伊部落的允许在此定居，全靠你几个月来不吃辛苦的为我们奔波斡旋！ 要是没有你的倾力相助，我们恐怕还在意大利的土地上疲劳的行军，或者在山区里漫无目的的跋涉，所以我和我手下的所有人将牢记你的恩情，永世不忘！” 卡尔息彭帕斯被夸赞得很开心，他连连摆手：“过奖了，过奖了！之前你也帮我们好大的忙，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再说，你们现在和我们成了邻居，而且还是盟友，互相帮助嘛！” “对，我们现在是邻居，又是朋友，以后要多来往！”马克西姆斯接过话头，认真的说道：“我听说你的部落是在山里，环境比较恶劣，族人缺吃少穿……如果有什么困难，请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全力相助！” “呃，这个……他们现在过得还行，再说距离这里比较远……”出于部落首领的尊严，卡尔息彭帕斯委婉的想要拒绝。 马克西姆斯紧接着说道：“你常年在海上奔波，部落里有个什么困难，你肯定无法及时解决，周围的那些部落恐怕处境也不太好，也帮不了你的部落太多，但是我可以！” 马克西姆斯自信的指着营地里堆积如山的物资，继续说道：“不如你派一位得力的手下在我这里长期驻扎，一旦你部落有什么困难，他就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就可以派人运送需要的物资过去，困难不就解决了吗！ 当然我这不是白白的帮助你，我也需要你给我提供帮助，我们来到这里，与外面的世界隔绝，我需要你帮我随时关注在意大利的我那帮战友的情况以及罗马的情况。 有时我还需要购买一些这里没有的东西，这也需要你的帮忙……你瞧，我们互相帮助，对大家都有好处，你说对吧？” 卡尔息彭帕斯想了想点头：“对。”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马克西姆斯伸出手。 “定了。”两人的手有力的握在了一起。 “那么你要派来的人会是谁？” 卡尔息彭帕斯又想了想，说道：“罗吉姆尼修斯，我的二儿子。” 卡尔息彭帕斯只有两个儿子，这足见他对此事的重视。 马克西姆斯笑了：“好的，我会静等他的到来！” 卡尔息彭帕斯正要告辞离去，马克西姆斯又开口说道：“卡尔息彭帕斯，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听说这些年意大利周边海域海盗猖獗，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意大利人的商业和出行，罗马是地中海的霸主，它恐怕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长期存在，总有一天它会腾出手来、集中力量解决海上安全的问题。 到那时我希望你能够及时撤退，当然那样你就没法再为你的部落提供物资支持。不过那没有关系，相信到那时我已经击败了潘诺尼人，我会为你的部落划出一块肥美的土地作为你部落的领地，供他们轻松的耕作放牧……你好好考虑一下。” 在回程的途中，卡尔息彭帕斯一直有些神志恍惚。 ………………………………………………………………………… 起义军对付俘虏是有经验的。 他们将塞格斯提卡士兵和其他塞格斯提卡人分隔开，给他们吃半饱，白天在士兵们的看押下修筑营地，将其体力完全榨干；晚上则10人一组，手脚都栓上同一根长绳，并且反复警告他们“只要有一人逃跑，其余9个人都会被处死，而且10人的妻儿、父母也会被处死”。 塞格斯提卡的妇女们也要干活，同样是修建营地，只是劳动量比男人们要小一些，看押她们的任务，各个大队抢着要，毕竟光是看着女人们在烈阳下汗水湿透单薄的衣衫、费力干活的场面，那就是一幅美景。 但他们也暂时只能过过眼瘾，因为马克西姆斯下达了命令“任何人不得侵犯女俘虏，否则严惩！” 已经习惯了听从命令的起义军士兵还没有胆子违令。 塞格斯提卡的孩子们被女营的人看管，老人们则归属卡皮托统领的辎重营。 斯科迪士齐奴隶们好解决，马克西姆斯将他们都聚集在一起，让艾梅里奇当众劝说。 艾梅里奇在奴隶中很有威望，再加上起义军之前拼命抢救斯科迪斯齐伤员，不少斯科迪斯齐奴隶都看在眼里，感觉到了他们的善意，所以一说就通，纷纷表示愿意为起义军效力。 于是，斯科迪斯齐女人们去厨房或女营做事，老人们去辎重营做事，青壮年则无需做事，他们要在以佩科特为首的一批伊利里亚出生的队官和士兵的带领下，进行紧急的军事操练。 斯科迪斯齐奴隶中女人并不多，塞格斯提卡人可没有好心让斯科迪斯齐奴隶组成家庭，她们多数都是塞格斯提卡贵族的女奴； 老人也不多，多数都是有一技之长，比如会养马、喂猪、会捕鱼、会打铁……； 青壮年有4000多人，占了奴隶中的绝大多数，他们平时为斯科迪斯齐人耕地、放牧、干活，战时担当炮灰冲锋；这样的奴隶构成倒是很符合塞格斯提卡部落开拓进取的要求。 这也给了起义军很大的惊喜，不但让军队紧缺的兵力得到很大的补充，而且也使得整个队伍的劳力充裕起来。 但当各个部门负责人来到集会场领人的时候，马克西姆斯大声的提醒他们：这些新加入的兄弟姐妹们因为常年受欺压，身体都很虚弱，要让他们少干活多休息，并且一日三餐，顿顿都要有肉，让他们能够尽快的恢复。 斯科迪斯齐人都听在耳中，对起义军又增几分好感。 起义军对塞格斯提卡俘虏的看管再严厉，也有俘虏想着晚上逃跑，但没能逃脱巡逻队的追捕。 对此，马克西姆斯没有手软，一声令下，逃犯及家人共十几人被当众砍掉脑袋，尸体扔进了姆雷日尼察河，第2天再没有奴隶逃跑的事情出现。 只可惜这种热火朝天的劳动大场面在第三天就不得不停止了，因为塞格斯提卡的军队已经出现在库帕河沿岸。 “根据我和手下的反复探查，这次来的敌人大约在15，000人左右……”哈古克斯在军帐内向马克西姆斯及军队的将领们作汇报。 他这个骑兵队长现在有点惨。马匹娇贵，在之前长时间的翻山越岭中，因为腿折、蹄劈、生病、掉膘……等诸多原因折损了大半，唯一几匹勉强能骑乘的马匹还让给了马克西姆斯他们使用，所以在上一场战斗中他的骑兵队完全当了看客。 好在起义军攻占了两座寨子之后，缴获了几匹马，这才让他勉强干起了最初加入起义军时探马的职责。 “敌人的这支队伍中大多数是手持木盾长矛的轻装步兵，有大约1000多身穿盔甲、手持大盾长剑的重装步兵，此外还2000多名只穿着单衣内衬的斯科迪斯齐男奴……” 听哈古克斯说完，马克西姆斯问道：“没有骑兵？” “只有不到一百名骑兵。”哈古克斯看起来有点沮丧。 “骑兵少是好事，至少我们不用担心侧翼会被突然攻击。”马克西姆斯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失望，又宽慰道：“我问过那些俘虏了，塞格斯提卡人之所以马匹少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不养马，而是因为他们北面的潘诺尼部落与波伊人发生了战争。 波伊人的骑兵厉害，潘诺尼部落联盟征集了各大部落的马匹，送到北边的部落，以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与波伊人对抗……所以你就暂时不要奢望能缴获他们很多马匹了，还是等打败了他们，我们自己养马吧。” “说起来这个潘诺尼部落联盟还挺团结，部落之间连马匹都能大量转送，看来相互之间大量借兵也完全不是问题。”弗朗提努斯有些担忧的提醒道。 “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不过看来阿尔迪伊大首领说的没错，潘诺尼人确实在北边同波伊人开战，南边又入侵伊利里亚人，就算他们大部落之间比较团结，但在多面受敌的情况下恐怕也借不出多少兵给塞格斯提卡部落吧。”昆图斯反驳道。 马克西姆斯轻咳了一声：“潘诺尼部落联盟借不借兵的事，咱们以后再讨论，先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敌人。看来这个塞格斯提卡大首领的性子很急呀，这么快就率军杀过来了。” “或许……他已经探查到我们的情况，不想等我们的营地修好后再来进攻……”昆图斯沉吟着看向哈古克斯，问道：“敌人有带辎重了吗？” “有50多辆驮车，有1000多潘诺尼平民负责护送。”哈古克斯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些平民都比较年轻。” “50多辆驮车需要1000多人来送？！塞格斯提卡人当我们傻呀，这些平民拿起武器就是士兵，他们这是在学我们！”托列鲁哥冷笑道。 “50多辆驮车的食物最多能供应16，000多人五六天的吃食。”卡皮托提醒道，在起义军行军途中他一直担任辎重营临时主管，对此很有经验。 “也就是说敌人这次是想速战速决。”昆图斯若有所思。 “那可不一定。”弗朗提努斯反驳道：“别忘了东面的库帕河沿岸还有他们的两个寨子，他们那个塞……塞格斯提卡主寨也离得不远，他们完全可以驻扎下来之后，让辎重队持续往这边运粮。” 昆图斯摇头：“我问过阿尔迪伊部落的几位长老，无论是他们、还是阿尔迪伊人都还没有专门负责给军队进行后勤保障的机构，他们都是打仗前征集食物，如果食物吃完，就得退兵。” 弗朗提努斯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有如昆图斯这样仔细的去了解敌人，于是说道：“既然塞格斯提卡人没打算跟我们久战，我们只要防御好营地，他们粮食耗尽就只能退去。哈古克斯，塞格斯提卡的军队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哈古克斯回答：“虽然他们很谨慎，派了不少探子仔细探查库帕河沿岸的山岭，但是行军的速度确实不慢，我估计今晚就能到达东边的那个寨子，明天上午就能到达这里。” “早知道咱们撤离的时候就该把那寨子给烧了，这样塞格斯提卡人就得自己扎营地，晚上睡不好觉，明天就没有充足的精力跟我们打。”托列鲁哥小声嘀咕着。 (本章完) 155.第155章 昆图斯的奇谋 第155章 昆图斯的奇谋 马克西姆斯看了他一眼：“托列鲁哥，你在说什么呢？” “啊……我……我什么也没说。”托列鲁哥故作茫然的摇头。 马克西姆斯只是吓吓他，转头问道：“看来这一次塞格斯提卡人吸取了教训，咱们再想搞埋伏，恐怕是不可能了。昆图斯，你的想法呢？” “首领，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同塞格斯提卡人进行一场会战。”昆图斯沉吟着说道。 这话一出，军帐内一阵骚动。 昆图斯紧接着解释道：“塞格斯提卡有一万五六千人，我们有一万三千人，兵力相差并不大。从战斗力来上来说，我们比他们更有组织、更有纪律、也更有经验，而且我们的战术也更好，完全能够战胜他们！” “昆图斯，我们哪来的一万三千名士兵？你不会是将那些刚加入的斯科迪斯齐人也算在其中了吧？”弗朗提努斯质问道。 “没错。”昆图斯点头。 “伱疯了吗？！”弗朗提努斯大声质问道：“他们拿起武器，才刚训练没几天，连列阵都列不好，更别提掌握军团战术！在这样一场关系到我们生死的大战上把他们派上去，他们一定会在敌人凶狠的进攻中吓得哭喊着叫妈妈的！” “到时候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可就葬送在了你的手里！”弗朗提努斯气愤的吼道。 “不，你不了解斯科迪斯齐人，我为他们制定过训练计划，亲眼见过他们的训练，他们在训练中非常的刻苦，你能感到他们的心中憋着一股劲儿，那是对塞格斯提卡人的仇恨，一旦在战斗中迸发出来，那将是非常的可怕！” 昆图斯认真的说道：“而且我只是把他们作为预备队，真正和敌人列阵对战的是我们的第一、二、三军团，虽然他们的数量少于敌人，但以他们的战斗力和他们良好的组织、严明的军纪，完全能够扛得住敌人的进攻！” “不是我们的军队数量少于敌人，而是远远少于！”弗朗提努斯同样认真的说道：“我们的士兵们确实都很棒，但他们数量就这么些，而塞格斯提卡人却拥有比我们多得多的战士，因此我们在每一场战斗中都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自己有太多伤亡，这样才能与整个潘诺尼种族的长期战争中获得最后的胜利。 因此我建议坚守我们的营地，利用壕沟和土墙阻挡住敌人的进攻，节省士兵们的体力，并利用守城的优势杀伤敌人，并最终迫使敌人败退。” “弗朗提努斯，你首先得承认，我们的队伍战斗至今还从未有过守城的经验。其次，我们的营地扩展的太大了，防线太长了，士兵们要防守住整个营地，力量就会被摊薄。 而你所说的壕沟不过是一条土沟，它既不深、也不宽，没有埋尖木桩，沟前也没有设置陷阱，敌人很容易跨过。而你所说的土墙，它既不高、也不厚，甚至有些墙段都没有夯实，我怀疑在敌人的冲击之下，很可能会垮塌，而一旦让敌人冲进了营地，我们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毕竟营地里的塞格斯提卡俘虏太多了！” 昆图斯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他不像弗朗提努斯在激动时喜欢挥舞手臂，而是高昂起头：“更重要的一点是，就算我们守住了营地，让塞格斯提卡人败退，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塞格斯提卡部落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大的损伤，他们随时还可能来进攻，而且更加谨慎。 只要他们的实力还存在，我们就不敢搬去我们曾经攻占过的寨子，更不敢在那里种地。这一次我们抢来的粮食虽然多，但总有吃完的时候，到时候难道去向阿尔迪伊人借吗？” “首领，我想说一句，如果……如果过了11月，我们还不能播种，今年就啥也干不了了，而到了明年4月后还无法耕地，明年恐怕就没有什么大的收获。”沃勒努斯小心翼翼的说道。 虽然这是一次针对塞格斯提卡人的军事会议，但关系到整个起义军的生死，所以马克西姆斯也叫来了其他8个部门的主官，除了卡皮托，其他人都只听不发言，沃勒努斯是实在没忍住。 弗朗提努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战争若是掺杂上其他因素，可不是个好兆头。” 可接下来马克西姆斯的话让弗朗提努斯心里一凉：“昆图斯，你刚才只是简单的说要跟塞格斯提卡人进行会战，但具体要怎么打，你再详细给我们说说。” “好的，首领。”昆图斯振奋起精神，详细的讲述了自己设想的战术。 他刚说完，弗朗提努斯立刻表示异议：“这个战术太冒险了，这是拿士兵们的生命在开玩笑，我反对！我还是坚持我们应该坚守临时营地，这样可以大大减少士兵伤亡，也更有把握击退敌人。” “我倒是觉得昆图斯的这个安排很有意思，我们第二军团愿意尝试这样的冒险。”托列鲁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我也觉得我们第一军团的士兵们更喜欢与敌人面对面的战斗，即使侧翼受到威胁，他们也绝不会轻易动摇！”斐萨鲁斯不甘示弱的说道。 “我可以将斯科迪斯齐人指挥好，去冲击敌人！”佩科特自信的说道。 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对视了一眼，他们第三军团的士兵才1000多人，在这场战斗中注定只能唱配角，但奥卢斯要支持他的老长官，卡尔米努斯也决定附和自己的搭档：“我们觉得昆图斯的提议不错。” 几位军队的将领都同意昆图斯的建议，这让弗朗提努斯有点沮丧，不过他带着侥幸看向马克西姆斯，因为其他人赞成都没用，最终还得由这位年轻首领来拍板决定。 是正面会战？还是营地防御？……马克西姆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们当初在角斗士学校发起暴动，是冒险获得自由；我们与罗马军队多次战斗，是冒险为了生存；我们选择来到这块陌生的土地，也是冒险为了生存；前几天我们向塞格斯提卡人开战，也是冒险为了生存……” 马克西姆斯注视众人，语音越来越清晰有力：“因为我们一无所有，所以我们只能搏命！昆图斯说的没错，我们耗不起，我们只能靠冒险，尽快得击垮塞格斯提卡人，才能让我们尽快的在此立足！我选择——与塞格斯提卡军队正面会战！” “吼！……”以斐萨鲁斯、托列鲁哥为首的将领们兴奋的叫喊。 弗朗提努斯虽有失落，但他马上提起精神：既然选择了会战，那么接下来就会有不少事务需要他去忙。 果然，马克西姆斯接着说道：“会战决定我们的生死，虽然是冒险，但要积极准备，才能增加胜算。今天的剩余时间就不要再修筑营地了，昆图斯、弗朗提努斯、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奥卢斯你们要积极配合，带领所有士兵反复演练这个新战术，直到完全掌握和完善它！尤其是那些斯科迪斯齐新战士，佩科特，你可要大力气才行！” “我明白。”佩科特用力的点头。 “庇格瑞斯，一会儿你去找布多卡里巴斯长老，告诉他，我们马上要同塞格斯提卡人战斗，希望他能够暂时帮我们看管那些塞格斯提卡士兵俘虏。” “好的，首领。” “其他人还像以往进行战斗前一样，看管好自己手下的人，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好了，会议结束，大家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 众人离开之后，马克西姆斯依旧静坐在军帐中。 几位年轻侍从围了过来，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别憋在肚子里，赶紧说出来。”马克西姆斯轻骂了一声，他对于这几位侍从而言，既是严厉的首领，又是和蔼的兄长，笑骂由心，不需要太多掩饰。 阿克果立刻问道：“首领，明天我们能赢吗？” 马克西姆斯摆出自信的样子，看着眼前这几个少年：“把那个疑问去掉，我们能赢！明天一定能赢！” 少年们露出了微笑，可马克西姆斯在心中只有苦笑，对于明天的会战，他并没有把握，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让孩子们看出端倪，还不如去看看士兵们操练，增加一些信心。 马克西姆斯心里这样想着，信步走出军帐，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艾梅里奇。 “首领，我们明天要与塞格斯提卡人会战，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艾梅里奇以极其郑重的语气说道。 马克西姆斯眉头微皱：“我们也是刚刚作出决定，是贺拉斯告诉你的？” “贺拉斯就告诉了我和涅西娅，让我们做好明天抢救伤员的准备，并警告我们要暂时保密。”艾梅里奇立刻谨慎的回答。 马克西姆斯心情稍松：“你有什么请求？” “听说塞格斯提卡人的队伍中有不少我们斯科迪斯齐同胞，塞格斯提卡人一定又准备让他们带头冲击我们的军阵！ 我希望在明天他们冲阵的时候，首领您能允许我带着部分斯科迪斯齐族民站在阵前，说服他们加入我们，这样就可以削弱塞格斯提卡人的力量，增强我们自己，也就更能战胜他们了，不是吗？！”艾梅里奇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听了他的话，有些心动，但转念一想又摇头：“艾梅里奇，我能理解你想要拯救同胞的心情，但是你要明白战场不是谈判桌，你的斯科迪斯齐同胞们的冲锋在很短的时间就能撞击我们的军阵……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或许只刚刚认出你来，随后你就会被很快涌上来的塞格斯提卡人的军队给碾碎！ 这太危险了，而且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我是不会允许部落的医疗副官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还不如留着精力，等会战结束之后，尽全力去救治你的那些受伤同胞。” “可到了那时，活着的同胞就剩不了多少了，就像之前的战斗一样。”艾梅里奇面露哀伤，他突然双膝跪地，仰望马克西姆斯，神情坚定的说道：“只要能够拯救他们，哪怕我死在阵前，那也是值得的！首领，我求你了！” 说着，他弯下腰，朝着马克西姆重重的磕头。 马克西姆斯赶紧伸手去拉，居然没能拉动，也由此感受到艾梅里奇的决心。 他无奈的说道：“这样吧，我带你去跟昆图斯、弗朗提努斯他们商量一下，看看你的这个办法能不能行得通。如果能行，我就同意；如果不行，那我就没办法了，我不能因为你的任性，而影响整个会战！” 艾梅里奇感激的说道：“多谢首领！我愿意跟您去见昆图斯他们！” ……………………………………………………………………………… 安德莱斯率军进入了沃尔里斯的寨子，这里跟卡布德斯的寨子一样，里面除了房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安德莱斯已经没了怒火，他独自走进部落主屋，默然注视着大厅里的主座，仿佛又看到了他的好友沃尔里斯坐在那里，朝他大笑的招手…… 片刻之后，他慢步走过去，坐在了上面，大剑就横在膝上，他抚着冰凉的剑身，脑海里回响着探子们收集到的情报：杀死沃尔里斯的这股敌人确实是阿尔迪伊人招来的，他们在阿尔迪伊人的寨子前修建了营地，营地里堆放着他们抢来的物资，还有很多部落的俘虏。或许是感觉到他会率军前来进攻，这两天敌人都在拼命的修缮营地。但他不会让这些敌人得逞，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也将以最快的速度攻破敌人的营地…… “我的好兄弟。”安德莱斯低声呢喃：“明天，我会寻回你的尸体，并且会将敌人首领的头颅摆在你的坟前！” “噗”地一声响，长剑直直的插进了主座旁的木制地板。 (本章完) 156.第156章 两军对阵 第156章 两军对阵 第2日清晨，待战士们都用过早餐，安德莱斯就率领军队出发。 说起来也是奇怪，前些日子天气都比较炎热，今天倒是秋高气爽，队伍行军也显轻快，这让安德莱斯联想起他从塞格斯提卡主寨出发前请祭司赫米迦斯做的占卜。 赫米迦斯行的是马占之法，将族内不多的战马聚集在一起，在不干扰它们的情况下观察其动态，结果安德莱斯常骑的那匹战马率先嘶鸣，其他战马也跟着纷纷欢叫，赫米迦斯当即判定：这是一个大吉兆，大首领的这次出征必将大胜。 结合今天的好天气来看，这个吉兆正在逐渐应验……安德莱斯的心情变得愉悦。 这时，探马从前方赶回：“报告大首领，敌人正在他们的营地前集结！” 什么？他们不坚守营地吗？！……这个情况有些出乎安德莱斯的预料，他可是已经探查清楚了这股敌人的数量也就万人左右。 “继续密切观察敌人的动向，随时向我回报！” “是，大首领。”探马向前方驰去。 若是敌人不坚守营地倒是一件好事，虽然自己事先准备了一些手段，但攻打寨子总是比野战的伤亡要大一些，夺取胜利也更困难一些……不过敌人的数量远少于我，却敢出营迎战，是过于自信？还是有别的想法？……安德莱斯看着前方不远的丘陵与河畔的平地，那正是之前沃尔里斯被击败的地方，他脑海里突然一激灵：难道敌人想要在科拉纳河西岸阻击自己？！ “让普力卡斯带领战士们加快速度，尽早渡过科拉纳河！”安德莱斯急忙下令。 已经是9月末，河流的水量进一步减少，尤其是科拉纳河的这一段河流，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才没过膝盖。 安德莱斯已经接到探马的再次回报，敌人已经列队朝这个方向行军，不过他赶到涉河处，并没有看到对岸有敌人的踪影，心里的紧张顿时去了大半。 大部队刚过了河，探马又赶了回来：“大首领，敌人在前方一里外开始列阵！” 安德莱斯骑在马上，伸长脖子往前看，目光掠过战士们的头顶，只看得见极远处升起的尘雾…… 看来敌人是想要在此与我对战了！……安德莱斯想到这里，也有点紧张，他可不想敌人列阵完毕冲过来，而自己这边还是乱糟糟，于是下达命令：“通知下去，赶紧在这里列阵！” 说完，他就开始亲自指挥自己的主力部队列阵。 这支主力部队共有6000多人，是由塞格斯提卡西寨及西寨所处河畔平原各部落的战士们组成，这些部落占据着萨瓦河肥美的沿岸土地，物产充裕，人口较多。而且安特莱斯上任之后，每年都会在9月丰收农闲时召集周围部落的族民进行军事训练，逐渐成为他最可信赖的一支力量。 原本这支主力的数量接近2万人，几年前安德莱斯从中分出了一半多战士西进扩土，虽有一些折损，但只要占据住库帕河沿岸土地，吸引潘诺尼其他部落的流民，五六年内他手中的力量就会大大增强。可谁知道，眼前的这次敌人突然出现，一天之内就吞掉了他最精锐的7000多名战士，教他如何不恨！ 安德莱斯亲率主力、坐镇中军，让他的另一位得力手下吉利库斯去统领来自塞格斯提卡东寨以及东寨所处的河畔平原各部落的5000多名战士，作为他的左翼。这些部落的战士生活的土地同样平坦肥沃，而且他们大多大首领一族的血亲，但正因为如此，这些年他们生活相对安逸，征战较少，战斗力偏弱。 安德莱斯又派他的叔叔卡布德斯去统领他的右翼5000人。右翼的这些战士来自于萨瓦河上游沿岸的部落，这些部落没有其他部落那么繁荣，但他们所处的环境不太安全（有雅波德人、诺里基人），因此战斗力反倒不弱。由于他们仅仅派出了约3500人，安德莱斯又从自己的主力部队中调出了1500人，加入右翼之中。 算上正被塞格斯提卡战士赶到最前方的2200名斯科迪斯齐男奴，安德莱斯率领的这支军队总人数其实有18，500人左右，超过了之前哈古克斯所探查估算的人数达3500人之多。 这其中部分是因为探查的偏差，部分是因为安德莱斯确实把运送物资的那1000多平民都编入了队伍之中，现在驻守旁边寨子、护卫物资的是安罗塔斯首领紧急派过来的600名战士。 安德莱斯要集中全部力量于这一战。 不过他派出的两名手下说是统领左右翼，其实只能算是协调。 因为这些塞格斯提卡战士各由其所属的部落首领或者部落首领指定的代理人统率，而这些首领们又将统兵的权利细分给自己下面的贵族们，而贵族们各自统率战士的数量都不太相同，因此可以看到他们又是叫喊、又是打骂，费尽心力的让手下的战士们列好队。 同时贵族之间、甚至部落首领之间还因为抢占阵中位置而发生冲突，这个时候就需要卡布德斯和普力卡斯上前去协调了，他俩在族群中的威望能够让部落首领们暂时服从。 塞格斯提卡人一开始列阵，场面就十分杂乱，上万人发出的巨大嘈杂声笼罩了整片区域……安德莱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但他却不知道在数里之外、正对着的山丘之上有一行人正在朝这边眺望。 “首领，塞格斯提卡人列阵都这么久了，排出的还是松散的阵型，可到现在还显得很乱，可见他们的组织力很差，所以虽然他们的人数很多，但要想冲破我们的密集方阵，几乎是不可能。”昆图师指着前方，自信的说道。 他们是站在山丘顶的一块大岩石之上，向前俯瞰，视野很是开阔，而且今天天气很好，数里之外的景色尽收眼底。尽管山下河岸边的塞格斯提卡战士小如蚂蚁，可整体的状况还是能看清的。 马克西姆斯的目光却聚焦在塞格斯提卡阵列的最前方，既有些兴奋，又略显担心的说道：“他们这一次果然又派出了不少的斯科迪斯齐奴隶，希望我们的办法能够奏效。” “放心吧，首领，从他们的兵员构成和阵列的情况来看，虽然他们刚刚经历了失败，但并没有改变战术，我们制定的计划应该能够奏效。” 昆图斯自信的宽慰道：“而且你看在塞格斯提卡人阵型前列的闪光了吗，那应该是他们的重甲长剑步兵，这一次他们派出的数量可是不少，但他们的前进速度不快，会为我们争取那些斯科迪斯齐奴隶多赢得一点时间。” “可是敌人这次派出这么多的重装步兵，士兵们要想较长时间挡住他们的进攻，变得更加困难了。”马克西姆斯还是有一点担心。 “首领请放心，塞格斯提卡人的这种重装步兵也就是个人防御强一些，他们的长剑看起来可怕，但几位军团长和队官们这几天已经让士兵们进行了针对性训练。 他们的长剑劈砍不可能突破士兵们的方盾防御，反而会因为长剑过重过长，单手持握，不但会过快消耗气力，还容易暴露空门，远不如我们的短剑戳刺有危胁。 其实他们若是双手持剑挥砍更具威胁，但那样一来防御能力就会下降……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虽然拿着大盾，但还没有学会依靠集体来防御……” 这虽然是马克西姆斯第二次参加会战，但这一战决定生死，临到头来他还是难以避免的感到些许紧张，尤其是之前在那沃马努斯河会战后期、第三军团被击溃的那一刻，他几乎心脏停跳，不过昆图斯耐心而细致的解释让他感到了不少宽心。 “首领，塞格斯提卡人的列阵就快要结束，我觉得可以让队伍前进了。”昆图斯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扭头喊了一声：“阿克果！” 阿克果立刻举起一面旗帜来回挥舞，红色的旗面迎风招展，极其显眼。 ………………………………………………………………………… 在距离马克西姆斯他们不远的另一座山丘上同样站着几人，却是布多卡里巴斯和西塞利奥特斯等几位阿尔迪伊部落长老。 因为大首领阿科乌帕果斯所作出的承诺，昨天布多卡里巴斯答应了起义军的请求，将几千名塞格斯提卡士兵俘虏带回寨子里看管，同时也就知道了“塞格斯提卡军队来袭”的消息，无论是出于对起义军战斗力的好奇、还是对这场战争结果的担忧，他和邻近村落的长老都必须来亲眼见证这场大战的结果。 可几人上山后一看，都吓了一跳。 “布多卡里巴斯，塞格斯提卡人来了这么多，我看不比几年前同咱们进行的那场大战的人少啊！那个安德莱斯不会是将他所有的战士都派来了吧！相比之下，这帮外来者的人数就少多了，他们能打得过吗？！”一名长老一脸担忧的说道。 “这帮外来者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既然实力不如塞格斯提卡人，就应该好好的坚守营地！他们居然出来跟人家决战，这要是打败了，咱们之前不久白忙了吗！”另一名长老抱怨道。 “还没开打，不要冒然就下结论，先看看再说。”布多卡里巴斯劝说道，其实自己心里也在打鼓：塞格斯提卡人出动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消灭这群外来者？会不会接着还要来攻打我的寨子？ 前几天他还在为起义军成为自己部落的屏障而高兴，这一刻突然感到了后悔。 …………………………………………………………………………… “呜！……呜！……呜！……”铜号声响起。 “兄弟们前进！……”队官们的叫喊声很快就淹没在士兵们的脚步声、兵器碰撞声、盔甲摩擦声所形成的嘈杂之中。 起义军900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大队为单位，列成9个密集方阵，呈现前五后四的错位排列，整体长度约一里多，以较慢的速度齐齐向着科拉纳河推进…… “大首领，敌人朝着我们过来了！” 听了探马的话，安德莱斯眉头微皱：“赶紧去告诉卡布德斯和普力卡斯，让他们赶紧把队伍排好！” 下达完命令，安德莱斯凝目远望：秋季天干物燥，人稍一走动，地上就容易起尘埃，而此刻远处的天空正被一大片烟云笼罩，正徐徐向这边飘来，完全看不清地上的人或物。 安德莱斯关注着烟云的移动速度，估算着敌人与自己的距离，倒也没有着急着下达命令，他站在队伍前方屹立不动，让后方躁动的战士们也渐渐的安静下来。 当这片烟云距离塞格斯提卡军队约一里左右时，它停止了移动。 安德莱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继续向前，反而因为长时间的驻留，尘雾在慢慢的散去，敌人显现出来…… 整齐划一的红色长盾、头盔、铠甲，严密森然的阵列……确实跟之前卡布德斯所说的一样，不过为什么他们的阵型是一块一块的，而且还参差不齐？…… 安德莱斯没有跟罗马军队打过交道，自然对罗马的战术不了解，他眯着眼睛、骑着马在阵前来回游戈，观察了好一会儿，短时间内也想不出这样的列阵方式会对自己的军队有什么影响。 不过，他注意到敌人阵势的两侧都是沼泽地，显然对方是想利用两边沼泽向外延伸而导致前方平地变窄的特殊地形来弥补自己兵少的弱侧，故而在那里列阵想挡住自己军队的进攻。 但是能挡得住吗！……安德莱斯心头冷笑，他举起手中的大剑甩动了几下，然后向前一指：“战士们，跟我前进！” 说完，他催动马匹缓缓向前。 身后的队伍跟随他前进，前方的斯科迪斯齐男奴们也在监督他们的一队塞格斯提卡战士的叫骂声中开始前进，然后带动了整个中军前进，中军的行动再传到两翼……等到塞格斯提卡军队的18，000多战士全部迈步向前时，这了近10分钟。 (本章完) 157.第157章 阵前招降 第157章 阵前招降 提尼巴祖斯所在的百人队是位于整个阵势右翼的前列，他注视着前方滚滚而来的尘烟，感觉看地面微微的震颤，忍不住扭头说道：“塞格斯提卡人的这个阵仗不小啊，今天会是一场苦战！萨莫拉斯，一会儿战斗开始之后，你就先别管我了，管好你自己，带好你手下的那些兄弟！” 萨莫拉斯还是第一次在战斗前听到提尼巴祖斯这么说，有些疑惑：“啊？” “别啊啊啊，听清楚了没有？！”提尼巴祖斯用脚向后踢了他一下。 “明……明白了。”萨莫拉斯重重点头。 “今天，让咱们兄弟俩好好的干一场！”提尼巴祖斯一边打气，一边侧拿盾牌。 萨莫拉斯露出憨笑，用盾牌跟它用力一顶。 “伱个憨货，轻一点。”提尼巴祖斯骂了一声，再次转向前方，看了一会儿，嘀咕道：“塞格斯提卡人应该停止前进了吧？否则后面的那帮家伙不是白准备了。” 提尼巴祖斯猜测得没错，两军相距还在百米之外，安德莱斯就挥动着大剑让队伍停止了前进。 隆隆的脚步声没有了，滚滚的尘烟也在消尽，双方的士兵隔着百米的距离对峙着：塞格斯提卡战士们挥舞着剑矛，嘴里吼叫着，朝着对方做出威吓；起义军士兵只是以盾柱地，默然站立。 一静一动，对比无比鲜明。 起义军军阵的中路是第二军团所在，军团长托列鲁哥站在了阵列的最前方，看着对面的表演，大笑道：“敌人这么做真是愚蠢，他不会让我们的士兵感到害怕，只会过早的消耗自己的精力，无法和我们持久作战！” 前排的士兵们大声喊道：“军团长，我们都听到了，你还是先回到后方去吧！” “这么着急干嘛，怕我一会儿亲自上阵，杀的敌人比你们多吗！”托列鲁哥回身说道。 “我们是怕你再为军法官责罚！”士兵们齐声回应。 “你们这些家伙！”托列鲁哥故作气呼呼的手指众人。 大家一阵哄笑。 百米之外的安德莱斯望见了对面敌人轻松的笑容，皱了皱眉，说道：“让奴隶们进攻！”下达完命令，安德莱斯骑马返回队伍的后方。 戈威斯曾经是一名斯科迪斯齐贵族，年轻时见证过所在的斯科迪斯齐部落最后的衰落，他成为了一名塞格斯提卡的奴隶，拿剑的手变成了拿犁，偶尔被当做炮灰去冲击敌阵。 不过，即使他是手拿木棒，从小就经过军事训练的他表现依旧不俗，因此他的待遇比普通奴隶要好一些。也因为如此，每一次冲阵的时候总是把他安排在最前面，但这正是他所希望的，部落的覆灭让他长期痛苦，能够死在战场上是他最好的归属。 尽管塞格斯提卡人在后面大声的叫喊，戈威斯并没有着急的快步前进，看到前方的敌人，他心底最深层的噩梦被翻涌出来，让他非常的不安，他大声的告诉周围的同胞：“都跟紧了我！跑慢一些，这一次的敌人不同以往，你们一定要非常小心！” 2000多名斯科迪斯齐男奴排列成松散的一字横阵，长约一里，戈威斯有意走在阵中央的最前方，有意的压慢速度，他在奴隶中较有威望，大部分奴隶见此情况，也有样学样。 走了十几米，戈威斯突然听到前方的敌阵中响起了歌声。 这声音……戈威斯心中一动，因为这是家乡的声音。 随着这歌声越来越宏亮，越来越多的奴隶听见了其中的歌词：“……生于荒野，长于密林的人们啊， 请感悟德鲁伊的教义。 我们的心联系着大自然。 当感到危险的时候，不要惊惶。 像野熊一样，从信念中得到力量。 当遇到挫折的时候，不要灰心。 像仓鼠一样，从逆境中学会坚持。 ……” 这是德鲁伊歌谣！是他们举行祭祀、聆听教义时，必然会唱诵的歌谣！……所有听到这歌声的斯科迪斯齐男奴们都非常的震惊。 而就在他们倍感疑惑的时候，无数身穿着斯科迪斯齐传统装束的人从敌人错落的阵列中涌出，迅速的来到了前方，一杆杆小旗被举了起来，漆面上绘着的都是一只野熊，这都是辎重营的妇女们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赶做出来，尽管简单粗陋，产生的效果却非常好，看得斯科迪斯齐男奴们心中大为震动。 而就在这时，站在他们前方的这些斯科迪斯齐同胞们停止了吟唱，齐声高喊：“斯科迪斯齐的勇士们，在你面前的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亲人！快！快过来跟着我们，逃离塞格斯提卡人，我们一起回家！” 这些斯科迪斯齐同胞有男有女，他们都朝着男奴们不停招手，神色显得焦急，甚至有人干脆直接向前跑，想要去将男奴们拽过来。 而戈维斯看到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在他的前方站着一位老人，他长发长须，身穿长袍，头戴树叶冠，双手张开高举……哪怕他已经当了奴隶十几年，但午夜梦回，这个形象却常常出现，因为这是他们斯科迪斯齐人崇敬的德鲁伊啊！ 更何况，这位老人的相貌让他感到有些熟悉，他正想要开口询问。 老人却先开口了：“戈威斯，你还在等什么！快带着其他人跟我走，到安全的后方！再耽搁一会儿，塞格斯提卡人的长剑就砍过来啦！……” 这声音……这面容……是艾梅里奇！受人尊敬的艾梅里奇德鲁伊！……戈威斯心神大震，不再犹豫，高声喊道：“大家快跟着艾梅里奇贤者一起走！” 其实就在他喊话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拼命的朝着前方跑去。是啊，他们中不少人都曾经让这位老人给治过病，哪怕有的人十几年再未见他，记忆反而如醇酒日久弥深。 所有的斯科迪斯齐男奴开始拼命的向前跑，为了让自己跑得更快些，很多人都扔掉了手中的木棒。而他们的同胞们也同时转身后退，一杆杆仓鼠之旗引领着这两波合流的队伍，从千人方阵错落的缝隙间迅速撤退到后方。 在这过程中，起义军士兵们都竖起了方盾，在方阵的四周筑起了盾墙，他们对这些穿过阵列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们充满警惕。 斯柯迪斯齐男奴们也同样有担心，担心自己在穿过阵列时遭到起义军士兵的攻击，只是出于对同胞、对德鲁伊的信任，以及想要逃离塞格斯提卡人的急切压过了这种畏惧。 斯科迪斯齐男奴没有冲击起义军的阵列，起义军士兵们也没有对他们刺出短剑，但是跟在这些男奴后面、负责监督他们的塞格斯提卡战士发现了情况不对，在大声呵斥、怒骂都无效时，他们开始挥砍向前逃窜的男奴们。 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迫使前面的男奴们拼命的逃窜，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混乱。 “兄弟们，稳住方盾！没我命令，不准挥剑！”提尼巴祖斯像其他队官一样，一边用身体顶住盾牌，来抵御慌乱的斯科迪斯齐男奴们对盾阵的冲撞，一边高声提醒自己麾下的士兵。 而就在这时，悠长厚重的号角声从前方传来…… 作为整个塞格斯提卡部落的大首领，安德莱斯不可能像他年轻时一样身先士卒，他退到了队伍后方，隔着层层叠叠的战士，自然看不到前方斯科迪斯齐男奴们之后出现的异常。 而整个塞格斯提卡阵列还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前方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们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慢慢的启动。就算前列的战士们发现了异常，但要让15，000多人的松散阵列迅速作出反应，根本就不可能。 最终，是几名监督斯科迪斯齐奴隶作战的战士飞速跑回，向安德莱斯紧急汇报了此事。 自觉受到愚弄的安德莱斯脸色铁青，他怒吼道：“该死的斯科迪斯齐奴隶居然阵前投降敌人！看来他们是不想活了！吹号角冲锋，碾碎他们！” 塞格斯提卡人的旗号指挥远没有起义军这么复杂，它只有一个——吹号角进攻。 一旦号角吹响，进攻开始，就不再由指挥官控制了，所以之前整个队伍的前进与停止都是由安德莱斯带领周边的战士先做出示范，其他的战士们跟随……但现在安德莱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2000多名斯科迪斯齐奴隶就这么轻松跑掉，然后反过来对付自己，所以进攻命令提前下达。 号角吹响，前列的塞格斯提卡重装战士开始迈步奔跑，后面的轻装步兵紧紧追随，如滚雷轰鸣的脚步声隆隆响起，犹如咆哮的海潮朝着起义军的军阵怒卷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绝大多数斯科迪斯齐奴隶们已经逃到了起义军军阵后方，仅剩下少数受伤的奴隶在阵前艰难的爬行，但起义军已经不可能再时间等待。 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三位军团长几乎在同一时间下达了“合阵”的命令，后列的千人方阵快速前移，填补前列千人方阵之间的缺口。 不一会儿，一道钢铁长墙就筑立在两个沼泽之间。 受伤的斯科迪斯齐男奴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严丝合缝的盾阵，发出绝望的哀嚎……转瞬间就被无数双脚践踏，很快就悄无声息了。 塞格斯提卡重装战士冲至阵前，抡起手中的长剑朝敌人猛砍。 起义军士兵没有缩在半人多高的方盾之后，而是斜举盾牌，尽量用盾牌正面中央的铁制撞角来迎击长剑，这是他们通过之前的战斗所吸取的经验，避免敌人锋利的长剑砍坏盾牌，同时厚实的撞角也容易震伤对敌人拿剑的手腕，令其无法使出全力。 而不少塞格斯提卡的重装战士们也牢记着少数之前战斗幸存者的告诫，没敢贴身冲撞盾阵，以防止被敌人短剑刺伤。 战斗全面爆发，杀声响彻云霄…… 马克西姆斯俯瞰着前下方：在敌人的冲锋之下，起义军原本笔直的阵列出现了一个一个的凹陷，然后又慢慢的恢复原状…… 马克西姆斯松了口气：“不错，艾梅里奇顺利的接出了他的那些同胞，我们也及时的合扰阵型，挡住了塞格斯提卡人的冲锋，这第一步的计划，我们是成功了！” “战斗才刚刚开始，后面的计划才是最艰难的！”昆图斯沉声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变阵？” “不着急，多消耗一些敌人的体力，等他们身体乏了，脑袋就会停止思考。”昆图斯指了指自己的头：“就会变得盲从！” ………………………………………………………………………… 戈威斯还没有在起义军军阵后面站定，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就从后方传来，只是被身后的这一堵厚实的铁墙挡住。 我们安全了？！……戈威斯恍如梦中。 不少斯科迪斯齐男奴认出了来解救自己的同胞中的熟人，激动的想要与其叙旧。更多的人则是涌向安利群，倾诉自己的感激和想念之情……二千多人的队伍挤轧在一起，相当的嘈杂。 就连艾梅里奇自己看到这些久违了的同胞，也激动得难以自抑。 这时，外面有多人高喊他的名字：“艾梅里奇！！艾梅里奇！！……” 他忙推开众人，只见弗朗提努斯带着一队士兵，神情严肃的站在那里。 一见他过来，弗朗提努斯就批评道：“艾美里奇，你忘了你之前做出的承诺？！让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还不赶紧把你的人都归拢好，然后带去你该去的地方！” “真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激动，没能及时的完成任务，是我的错！” 艾梅里奇诚恳的认错，让弗朗提努斯的脸色稍霁，他沉声说道：“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一会儿真能上阵杀敌吗？恐怕你得下大力气好好的整顿一下！” “相信我，他们一定可以的！”艾梅里奇满怀信心的说道。 (本章完) 158.第158章 变阵 第158章 变阵 两人说的是拉丁语，斯科迪斯齐奴隶们听不懂，但见这位一身厚实铠甲、戴着红羽头盔的老者盛气凌人，而他们敬爱的贤者却有点低声下气，心中顿生畏惧，同时又有几分不忿。 艾梅里奇转身回来，却是神态平和，他大声说道：“灰熊的孩子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拿过一杆旗帜高举起来，率先向西走。其他手拿旗帜的人也自动跟在了他身后。 于是，斯科迪斯齐男奴们就在艾梅里奇的带领下，跟随着自己的那些同胞，离开了战场。 盲目的随着大部队前行，戈威斯的心里有着不少的疑惑，这时有人来找他，说“贤者想要见他”，他马上就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艾梅里奇一见到他，就神情和蔼的问道：“戈威斯啊，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大概15年……零5个月……最后一次见到你，还是我们被罗马人打的惨败，你来替我疗伤的时候。”戈威斯回忆着说道。 艾梅里奇叹了口气：“伱记得如此清楚，想必这些年过得一定很难受吧。” 戈威斯心中一痛，忙转而问道：“贤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有疑惑，我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答案。”于是，艾梅里奇就将他加入起义军的经过简要的告诉了眼前这位曾经的斯科迪斯齐贵族。 “你是说这支敢于同塞格斯提卡人作战的军队是由来自西边意大利的奴隶们组成的？……之前他们还多次击败罗马军队？……你已经向他们的首领宣誓，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并且还向他们的首领作出承诺，要带我们也加入他们？……” 戈威斯每问一个问题，艾梅里奇就点一下头。 最后，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在这一片土地上唯一愿意真心接纳我们、将我们视为自己人、并且能够保障我们安全的，就只有这个新建的尼克斯部落！也只有尼克斯部落敢于同塞格斯提卡人开战、并且愿意救回我们其他受难的同胞！” 戈威斯沉默片刻，抬头望着飘扬的旗帜，低声说道：“大家都加入了这个尼克斯，我们的部落怎么办？” “我们的部落已经灭亡了……”艾梅里奇沉声说道：“至少现在我们别无选择，至于以后……以后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戈威斯眨了眨眼，他似乎明白了艾梅里奇话里的意思，随后表态：“我听贤者您的，那就……暂时加入这个尼克斯部落吧。” 暂时加入……艾梅里奇看了他一眼，旋即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却不准备再劝说，而是提及了另一件事：“你们这个队伍里除了你，还有哪几个人有威望？” “我们都是从塞格斯提卡各个部落临时抽调在一起的，对这支队伍中的大多数人并不了解，但在这几天的行军中，我看到了几个熟人……” 戈威斯说出的几个人名，艾梅里奇都认识，都曾经是斯科迪斯齐军事贵族、有名的勇士，于是吩咐道：“一会儿到了地方，会给你们换上盾牌和长矛，你和他们几个将队伍好好组织起来，然后听从尼克斯部落派来的将领的指挥，到时候再回到这里来——” “尼克斯人想让我们再上战场、同塞格斯提卡人血拼？！”戈威斯的脸沉了下来。 他尽管英勇，可不是傻子，一路行军见识到了这支塞格斯提卡军队的强大，如今刚逃离了牢笼，又隐约看到了未来重建部落的希望，他当然不愿意受尼克斯人驱使去同强大的塞格斯提卡军队战斗，而消耗掉自己本就不多的同胞。 艾梅里奇摇头，将空着的左手用力的一挥：“不，不是让你们去同塞格斯提卡人战斗！而是等他们溃败的时候，你们要赶去拦截，防止他们跑掉！” 戈威斯立即问道：“尼克斯派出了多少战士同塞格斯提卡人战斗？” “9000多人。”艾梅里奇如实说道。 “才9000多人，尼克斯就想打败这支塞格斯提卡的军队？！”戈威斯觉得难以置信。 他跟随塞格斯提卡军队行军多日，大致知道塞格斯提卡战士数量是多少，双方兵力相差太大，尽管尼克斯人的武器装备和排列的阵型跟罗马人很相似，但他们毕竟不是罗马军队，他们说他们战胜过罗马军队，可艾梅里奇和他都没有亲眼见过，他更愿意相信兵力更多、曾经多次打败过自己部落的塞格斯提卡人能够获得胜利。 艾梅里奇多少了解一点马克西姆斯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但他不愿意多说，毕竟连他自己对此也是将信将疑，只能轻声说道：“你放心吧，马克西姆斯首领曾经向我作出过承诺，如果敌人没有溃败，他是不会派你们出战的。” “但是……”戈威斯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因为此时他已经意识到：如果尼克斯人因此战败，塞格斯提卡人就会继续进击，到时候攻灭了尼克斯，自己这帮人又该怎么办？ 戈威斯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 战斗还在继续，只是相比较刚开始的厮杀，战况出现了一些变化。 塞格斯提卡军队原本松散的进攻阵线开始逐渐的向前聚集，原因有三： 安德莱斯无法忍耐自己如此庞大的兵力战斗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无法撼动敌方阵线半分，因此他派出自己身边仅有的骑兵队，四处去催促在后方无所事事的战士们往前压，给敌人的防线施加更强大的压力； 处于后方的塞格斯提卡轻装步兵对于现在的僵持战局也有不满，毕竟这几年他们跟随安德莱斯打了一些胜仗，有着自己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无所作为，其实在骑兵催促他们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无意识的前压了； 正在厮杀的2000多名塞格斯提卡重装步兵此刻是最难受的，他们中一部分是贵族子弟，一部分是以往战斗中表现出色的勇士，安德莱斯赐予了他们这一身价值不菲的武器装备以及其他的物质奖励，他们不是贵族，但也不是普通族民，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难得安德莱斯将他们集中起来使用，他们也想在这样一场大战中为自己赢得新的荣耀； 然而过去无往不利的强攻在今天遭遇了麻烦，他们锋利的长剑砍不破敌人厚实的盾牌，即使偶尔砍中了敌人的身体，敌人同样厚实的铠甲也让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相反在不断的进攻中还得极其小心这些躲在坚盾后面的敌人的突然欺近，在贴身的情况下他们的短剑猛刺过来，很难躲避，即使他们身披链甲，被这样猛力的戳刺，也会被刺伤而产生剧痛； 所以别看塞格斯提卡重装步兵是进攻一方，但是现在他们握剑的手臂大多已经酸痛，精神高度紧张，体力的消耗也因此加剧，因此放弃使用长剑、只用大盾硬顶成了他们现在的最佳选择，这也为后面的轻装步兵的前压提供了条件。 实际上，塞格斯提卡人不会傻乎乎的只盯着敌人的盾阵硬磕，尤其是位于后方的轻装步兵们，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尝试着淌过沼泽，绕到敌人的侧翼。 起义军对此早有预料，事先也做过演练，位于军阵两翼的后部主动分出部分士兵，在沼泽地的边缘组成了一条单薄的防线。 防线虽然单薄，但是绕行沼泽的塞格斯提卡轻装步兵却很难攻破，原因很简单：沼泽地里满是淤泥，行走都要小心翼翼以防止摔倒，更别提还要蓄力战斗。而且沼泽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蛇、吸血蚂蝗等等，在淌水的过程中就有一些塞格斯提卡人发出惨叫，好不容易快走出沼泽了，对此很有防御经验的起义军士兵用方盾一顶，就让他们失去重心，用短剑一刺，就夺取了他们的性命。 结果，塞格斯提卡人在此的伤亡居然超过了正面的厮杀。 当然也有一些人想绕行沼泽更远，以避开敌人在岸边的封堵，但那就意味着要深入沼泽，可越往里走、水就越深、危险就越大。 塞格斯提卡战士亲眼所见几位同胞在淌过一段看似水不深的地方，突然间就陷了下去，很快被淤泥淹没……被吓住的塞格斯提卡人停止了尝试。 “嘭！……嘭！……”斯塔格斯身子半蹲，用方盾抵御着敌人的撞击，他会在敌人冲撞的那一瞬间，熟练的倾斜方盾的角度，这样可以卸掉一半多的冲击力，因此虽然敌人对盾阵的挤压力越来越大，但他现在还能应付得绰绰有余。 虽说眼前的这些敌人也是重装步兵，但是和那一天所遭遇的那名重装步兵相比还是差远了，那人劲大力足，一剑就劈开了斯塔格斯的盾牌，差点削掉了他的半条胳膊，让他至今想起来都感到心悸。 后来，斯塔格斯才知道那个敌人是塞格斯提卡部落的一个首领，叫沃尔里斯。他还看过他的尸体，死状极惨，但他并不觉得惋惜，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自那场战斗之后，他的那个盾牌就很难修复，换了一个受伤士兵的盾牌，为此他对塞格斯提卡重装战士长剑砍击对盾牌的损害是深有体会，还费时间进行琢磨。 关于“用盾牌撞角迎击长剑”的建议就是他向大队长布比犹斯提出的，布比犹斯又报告上去，并迅速在全军推广，为此他还得到首领马克西姆斯的表彰。 斯塔格斯用力向前一顶，暂时将敌人逼退一步，然后赶紧扫了一眼自己这一排士兵的情况，目光在卡萨里多阿身上稍作停留。 斯塔格斯对卡萨里多阿最为关切，不仅是因为他救过他的命，更是因为他年轻容易气盛。 他们所在的大队运气不好，被选中暂时加入到第三军团所负责的左翼。左翼是要执行特殊任务的，危险性极大，因此队官们都反复告诫士兵们要尽量节省体力，以保证执行计划时能够顺利脱身，所以左翼的士兵们在同敌人作战时完全是防御为主，除非是看到好的机会才刺出短剑。 斯塔格斯怕卡萨里多阿控制不住自己而杀得兴起，过多消耗体力，还影响整排队列的防御……但他的担心至今为止没有发生，至今为止卡萨里多阿都表现得很沉稳，这不禁让他感叹：有的人天生就是块当兵的好料！ 不过斯塔格斯发现有的士兵已经显露出疲惫，这让他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就进行换阵。只要他大声的喊出“换阵”一词，第2、3列的士兵就会竖起盾牌、随时准备补前防御，而他们这第1列的士兵就会抓住时机，纷纷从身后盾牌的空隙退到后方，借机恢复体力。 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听到了铜号声。 铜号开始在起义军军阵后方一直长鸣，以保证每一个士兵都能够听到。 斯塔格斯振作精神，嘶声高喊：“兄弟们，铜号响了，开始后退！” 他喊的是拉丁语，不用担心当面的塞格斯提卡人也能听懂。 在昨天，昆图斯他们就将整个作战计划告诉了每一位士兵，并且还进行了多次演练，所以士兵们都知道，此时铜号声响起，接下来该干什么。 士兵们一边手执盾牌抵御敌人的攻击，一边慢慢的后退…… ………………………………………………………………………… 在铜号响起的这一刻，山丘上的马克西姆斯他们就神情紧张的凝望着战场。 在他们的计划中：军阵的右翼维持不动，中路慢慢后退，左翼较快后退……逐渐的将斜朝东面的整个阵列转变为面朝北面的瓦里多西沼泽，相当于整个阵列逆时针转了约180度，犹如巨龙甩尾。 可是这个尾不好甩，毕竟这是近万人的庞大队伍，即使是昨天在演练的时候，要想让整个阵列、所有士兵都做到同步一致、不出现大的纰漏，就费了不少的时间，更别提现在是处于敌人的重压之下，一旦处理不好，就可能由战术性的后退变为真正的溃退！ (本章完) 159.第159章 诈败？真败？ 第159章 诈败？真败？ 哪怕马克西姆斯不信神，此刻也不禁在心中暗暗祈祷，同时寄希望于起义军士兵们在这一年多的磨砺中所锻炼出来强大的韧性和对他的无比信任。 事实上，眼下起义军的变阵已经开始偏离了昆图斯他们之前的设想。 原计划中右翼是根，它要尽量保持原地不动，这样中路和左翼才能以它为轴进行后退，这样才能使阵列不离散…… 然而在真正的战斗中，中路后退了，靠近中路的右翼士兵们为了不让自己的侧翼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下，他们自然也会后退以衔接中路的战友。而且在敌人的强压下，原本应该缓缓的后退会不自觉的步子迈大……在这种连带效应之下，右翼尾端的士兵们仅靠转向已经不可能贴合邻近的士兵，为使整个阵列保持完整，所以也被迫着后退…… 这样一来，起义军的整个阵势就是在向北的转向中不断的后退，即使是山丘之上甩动的红旗让铜号停止呜响，这种后退还在持续…… “首领……请放心，他们能稳得住！”昆图斯在安慰马克西穆斯，可他的话音却在微颤。 “我相信他们能完成计划！”马克西姆斯此刻倒更显镇定，他满怀信心的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们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希望，绝不愿意在半途夭折！” 昆图斯楞了一下，随即涨红着老脸，喊道：“是，首领，他们一定能顶住敌人！” 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首领，现在要不要通知佩科特他们开始行动？” 昆图斯为什么犹豫？ 因为一旦起义军完成变阵，就无法再对塞格斯提卡军队进行封堵，塞格斯提卡战士就可以迂回起义军的侧翼。如果让他们迂回成功，起义军后续计划就无法完成，所以起义军完成了变阵之后，就必须迅速进行下一步行动。可在稳不住阵型的情况下，仓促行动很容易导致全军崩溃。 如果在此时通知佩科特，他率领的军队赶到了战场，可大部队因为没有稳固阵型，没法采取下一步行动，那么迂回侧翼的敌人必然会发现佩科特这一支奇兵的存在。一旦他们提高警惕，有所防备，那么整个军事计划就算是失败了。 因此，此刻昆图斯心里高度的紧张，同时还有着深深的愧疚…… 马克西姆斯俯瞰山下，此时的战场距离他们较之前已经近了很多，他甚至能比较清晰的听到那令人血脉喷张的厮杀声，山风顺着山壁直贯而上，吹打着面颊，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的声音沉稳且蕴含着力量：“按照计划执行，通知佩科特！既然大家一致赞同你的这个冒险计划，相信他们也会努力的去做到！” “是……首领！”不知为何，昆图斯只觉自己的眼睛湿润了。 ……………………………………………………………………………… 在另一个山丘之上，布多卡里巴斯他们的表现可就激烈多了。 “西塞利奥特斯，外来者他们……败了！” “他们以这么少的兵力硬扛塞格斯提卡人那么久，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他们现在还没有败，只是被逼后退而已。” “挡不住了才后退，塞格斯提卡人会乘势猛攻，他们很快就会溃败的！” “布多卡里巴斯，你看我们要不要马上派出族内的战士来支援外来者，帮助他们挽回败局？外来者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强的，由他们作为屏障，我们才能喘口气。” “你疯了！在这个时候去救援他们，恐怕我们暂时还没赶到，他们就已经溃败，到时候无数的溃兵会冲乱我们的队伍，一旦让追击的塞格斯提卡人趁乱冲进了我们的寨子，伱……你就是部落的罪人！布多卡里巴斯，你可千万别听他的！” …… “大家都别吵啦！”此刻心情烦躁的布多卡里巴斯一声大喝，制止了其他首领的争吵，然后对手下郑重嘱咐道：“你立刻赶回寨子，召集战士们加强戒备，同时给我看住那些俘虏，一旦出现异常，就全给我杀了！” “是，首领。” 布多卡里巴斯又看向其他首领，沉声说道：“诸位，现在情况紧急，我希望你们能够赶回自己的部落，召集战士，尽快率队赶到我的寨子，以防万一！” “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守住你的寨子，就是保住了我们大家！”西塞利奥特斯很干脆的回应道。 “没错！咱们这些部落都是一体的！……”其他首领也纷纷说道。 “多谢！多谢！”布多卡里巴斯连声道谢，接着又说道：“如果这些外来者败了，我们不会冒险派出援兵，寨门不但会关紧，而且还得钉牢，战士们都会上木墙，准备防御。 不过，我们会出动船只，前往他们营地的河岸，尽可能的救援他们，不过要优先转运营地里的那些物资。” 这话一出，大家都了然于心。 各位首领离开之后，布多卡里巴斯转头望向战场，心里轻叹一声：马克西姆斯，不要怪我不讲情义，谁让你这么冒险的同如此强大的塞格斯提卡军队进行会战，你要是在营地里好好防御该多好！” ……………………………………………………………………………… “军务官，山上的红旗动了！”护卫急声提醒道。 “我看到了。”弗朗提努斯面色凝重：这时候红旗摇动，说明变阵已经到位，可士兵们后退止不住，这可怎么办？ 他没有迟疑，当即说道：“哈古克斯，你快去临时营地通知佩科特！” “是！” 弗朗提努斯接着又急切的对手下的传令兵们下达命令：“你赶紧去找斐萨鲁斯！……你去找托列鲁哥！……你去找卡尔米努斯！……告诉他们，预备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必须尽快将敌人挡住，否则这场会战可就有大麻烦了！” 其实，在山丘上摇动旗帜，不只是负责执行命令的弗朗提努斯看到了，在各自所负责的队伍后方关注战局的三位军团长也一样注意到了，都明白情况紧急，都几乎采取了同样的措施。 三位军团长带着护卫们，手持盾剑，加入到阵列后部，齐声高喊：“军团长有令！稳住阵列，不得再后退！稳住阵列，不能后退！……” 刚开始只是十几人在喊、很快是百人、千人……当近9000名同甘共苦一年多的起义军士兵都发出呐喊，这同一的声音犹如惊蛰巨雷压过了战场上一切的喧嚣，让他们的热血沸腾，唤起他们心中强大的斗志。 于是，前列的士兵将原本后退的双脚重新踩进泥土，用酸胀的左臂重新立起方盾，侧着身子用肩膀顶住方盾，右手短剑刺出以减缓压力。他们身后的战友一个顶住一个，最终将汇聚的力量传递到他们的身上，以抵御住敌人持续不断的冲击。 起义军的做法其实不符合罗马军阵讲究灵活的特性，倒是跟希腊方阵颇为相似，不过在此刻这种方法发挥了作用，起义军统一的行动稳住了阵形，没有在敌人的进攻下继续后退。 ………………………………………………………………………… 当哈古克斯赶到临时营地时，佩科特及其手下士兵早就急不可耐。 一得到命令，佩科特立即高举手臂，用伊利里亚语高声喊道：“兄弟们，能不能击败塞格斯提卡人就看我们的了！” “吼！！！……”300名护卫队齐声回应，几天前刚加入起义军、并且被武装起来的2000名斯科迪斯齐奴隶更是亢奋的喊叫。 佩科特用力向前挥手：“出发，杀塞格斯提卡人！” 他率先出了营门，紧跟着的是旗手，高举的旗帜正是那晚马克西姆斯绘制的龙旗，护卫队士兵担任的队官们带领着手持圆盾长矛的斯科迪斯齐人鱼贯而出…… 出了营地之后，整个队伍以最快的速度由纵队变成了楔形阵列，最前端依旧是佩科特和高高飘扬的龙旗。 然后整个队伍朝着战场前进。 戈威斯等刚加入起义军的斯科迪斯齐人就在临时营地东面不远的地方整顿队伍，护卫队抽调出的100名士兵给他们分发完盾牌和长矛。 临时担任这支队伍统领的是护卫队的一位百夫长，名叫盖尔宁，原本就是一名凯尔特奴隶，他在向这些斯科迪斯齐人讲述接下来的任务和要求时特地说的是凯尔特语，让他们倍感亲切。 佩科特统率的队伍途经他们，立刻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盖尔宁趁机大声说道：“看到了吧，你们的同胞要上战场了，他们是去击溃塞格斯提卡人的！很快，你们也要跟着我，去给敌人最后一击，今天是你们报仇的大好日子，赶紧做好最后的准备吧！” 一番话说的以戈威斯为首的斯科迪斯齐人热血沸腾。 “……呜！呜！呜！……呜！呜！呜！……”铜号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急促而高亢，让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心里发紧，他俩知道最紧要时刻终于到来了！ 之前在安排第三军团担任左翼的时候，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就坚决反对，马克西姆斯给出的理由是：第三军团有逃跑的经验，可以减少伤亡。 自从马克西姆斯率领的这支起义军成立以来，还未逢败绩，除了在沃马努斯河反败为胜、第三军团大溃那一次……马克西姆斯说他们有经验当然不是在揶揄，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难宣于口：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兵力较为完整，一直以来战斗力就较强，是起义军的中流砥柱。第三军团从来就没有满编过，现在还不到2000人，当然得以第三军团为主来担任这个危险任务，将来重编这个军团也方便。 号声持续鸣响，时间刻不容缓，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咬牙高喊：“左翼变阵！左翼变阵！……” 左右的护卫及周围的士兵跟着喊。 与此同时，他们率先脱离阵列，整个左翼的后部逐渐分成两部分：靠近中路的士兵迅速并入到中路队列后方，靠近尾端的士兵则向外展开，暂时挡住正要迂回侧翼的敌人…… 铜号声响起时，斯塔格斯就心头发紧，他不停高声喊道：“兄弟们，做好变阵准备！做好变阵准备！……” 所有前列的士兵在队官们的提醒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在感觉到后方支持的力量骤然变弱之后，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的斯塔格斯还在高喊，不过内容变成了：“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失去了后方力量支持，而士兵们此刻的心思也不在防御上，左翼的阵线在塞格斯提卡人的冲击之下又开始了后退…… 就在这时，斯塔格斯大喊一声：“跑！”手中的方盾朝着对面的敌人掷了出去。 对手没料到他会有此一招，仓促间举盾格挡，斯塔格斯迅速转身。 看到斯塔格斯扔出方盾，他身后的士兵立刻转身逃跑…… 所有前列的士兵纷纷采取斯塔格斯的这一招，这是事先就演练好的，能为自己赢得短暂的逃跑时间。 起义军左翼的防线崩溃了，不过所有朝着临时营地方向逃跑的士兵们的脸上没有惊惶，有的只是紧张和亢奋…… 此刻，起义军构筑的防御大坝在抵御了近一个小时之后崩塌了三分之一，塞格斯提卡的军队就如同蓄足了力量的洪水顺着这个缺口狂泻而出，战士们兴奋的吼叫着，发泄的心中憋闷已久的情绪，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长矛，猛追狼狈逃窜的起义军士兵…… 在山丘上的马克西姆斯紧攥双拳，凝望着山下。 片刻之后，就听到身旁的昆图斯轻吐了口气：“首领，正如我们事先所预料的那样，塞格斯提卡人缺乏有效的组织，他们大部分的人都只顾着追击我们逃跑的士兵，而不是包围我们的中路！你瞧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分散开来，根本不可能再重新聚集！” (本章完) 160.第160章 大胜 第160章 大胜 “我看到了！我们的右翼和中路还坚守原地、稳如磐石！”马克西姆斯脸上已经露出笑意：现在就剩下关键的一击了！ 这时，眼尖的阿克果指着山下的南面，叫道：“首领，佩科特队长已经率领部队过来了！” 是的，昆图斯所制定的这个军事计划并非是自创，而是学习的沃马努斯河之战中罗马军队军团长安托尼乌斯的战术。只不过安托尼乌斯不是让城镇公民兵诈败，而是根本就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 布多卡里巴斯显然不知道起义军正在酝酿着反击，看到山下塞格斯提卡战士们狼奔豕突、狂追起义军溃兵的战场景象，不禁神色大丧，哪里还有心情继续观战，带着手下们匆匆赶下山，准备返回寨子，防御塞格斯提卡军队可能到来的攻击。 佩科特则心情很好：自从他加入马克西姆斯的队伍之后，不是带着队伍协助其他军团，就是负责保卫马克西姆斯，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现。远不及他当海盗时的小弟斐萨鲁斯，如今都已经是军团长，而且在马克西姆斯的军队中地位颇高。以往他心中是有些许不甘的，可谁叫当初他不看好马克西姆斯，没有象斐萨鲁斯早早的投靠呢，这一次机会终于落在了他身上，他下决心一定要抓住。 越来越多的起义军“溃兵”向佩科特带领的军队跑来，这些“溃兵”在绕过他们的时时，有人还挥手高喊：“嘿，兄弟们，替我们狠狠的揍塞格斯提卡人，这么好的机会可是我们用命换来的！” 佩科特没有理会他们，他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前方，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方向。 “跟着我！”佩科特大喊了一声，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他身后的旗手紧随其后，带领着整个队伍拐了一个小弯，由正北方向偏向了东北方，在无数起义军“溃兵”纷纷绕开之后，迎面撞上了一大股塞格斯提卡战士。 这些塞格斯提卡战士为了追上“溃兵”，也学着敌人扔掉了手中的盾牌，原本就厮杀了那么久，现在又狂奔了几百米，哪里还有气力抵挡一支养精蓄锐、有着完整阵型的敌军，不是被短剑砍伤、就是被长矛刺倒…… “前进！前进！……”佩科特砍倒了多个敌人，喷溅的鲜血将盔甲都染红，他却没有片刻停歇的继续前奔，神情极度的亢奋，面目颇显狰狞。 在他的带领下，斯科迪斯齐新兵们将蓄积了十几年的仇恨化作强大的力量，而这股强大的力量又让这次刚入战场的生力军犹如一把无比锋利的大刀，轻易就将所有途经的敌人全部砍倒。 之前起义军左翼崩溃，将近一半的塞格斯提卡战士顺着缺口，前去追击，又在追击中迅速的分散。如今已是一盘散沙的他们根本无法抵挡佩科特队伍的进攻，很快由追击又变成了溃退…… 除了少数斯科迪斯齐新兵因为杀得兴起、追击敌人而脱离了队伍之外，多数人在队官们的叫喊声中紧随着前方高举的龙旗，赶到了起义军阵型中路的边缘。 佩科特没做停留，继续向前，迂回敌人的侧翼。 而他们的赶到也是给了还在原地坚守的中路士兵们一个有力的信号，信心倍增的他们高喊着：“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开始由防御转为了进攻。 安德莱斯从来没有经历过像这样一场会战： 刚开始敌人堵住了两片沼泽之间的通道，他的全部兵力都压上去，战斗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撼动敌人。 就在他焦躁万分的时候，敌人终于坚持不住，被打的连连后退，他当时兴奋的高喊：“压上去！压上去！打垮他们！” 可过了一会儿，前方的战士们停止了前进，敌人似乎又稳住了阵型，这让他又生焦急，气得大骂。 突然间，右侧爆发出欢呼：“敌人败了！！！敌人败了！！！……” 亲眼看到右翼的战士们向前猛追而去，他顿时陷入狂喜，就连周围的一些战士也赶去右翼、追击“溃兵”，他都没有阻止。 已经在这场战斗中经历煎熬的他认为：既然敌人左翼已垮，其全军必受震动，距离自己获取整个胜利已经不远了！ 可就在他等待敌人全面溃败的时候，却先看到的是溃败而回的己方战士。 在他疑惑的时候，一杆飘扬的旗帜映入眼帘，那张牙舞爪的怪兽下方簇拥着很多敌人，他们犹如饿狼一样迅猛的扑向己方的侧翼…… 斯科迪斯齐人？！……那一张张怒吼的面孔在安德莱斯的眼中放大，他顿时大怒：这帮低贱的奴隶，居然还敢欺压到主人头上来了！ “跟我去挡住敌人的援军！”他高声呼喊，纵马奔了过去，80多名骑兵紧跟其后，还有一些轻装步兵。 安德莱斯挥舞大剑，直奔龙旗而来。 “是塞格斯提卡人的大首领！”一名斯科迪斯齐新兵认出他来，顿时热血上涌，径直持矛冲了上去。 安德莱斯轻拉缰绳，战马侧转方向，与长矛擦身而过时，他手中的大剑挥了出去，削断了对方的长矛连带着半个脑袋，而他自己受反冲之力，身体顿时往后仰，幸好有四角马鞍给了他腰部和臀部很好的支撑，他才没有向后摔倒。 不过他还没有重新坐稳，又一名斯科迪斯齐新兵挡在了前方，他来不及操控战马，只能狠夹马腹，战马向前猛冲，直接将其撞倒，但战马也受其阻碍而速度变缓。 佩科特看准时机，从侧面冲出。 安德莱斯一剑斩下。 佩科特早有准备，盾牌斜举过头顶，只听见“铛”的一声震响，长剑砍在金属撞角上，竟然砸出一个大坑。 佩科特忍住左手的震痛，右手短剑狠狠刺出，深扎入马腹。 战马扬蹄悲呜。 安德莱斯慌忙紧拽缰绳，防止跌落，自然无法再砍敌人。 佩科特紧接着一个盾撞。 战马一声长鸣，向右侧翻。 安德莱斯见情况不妙，想要跳离战马，怎奈四角马鞍将臀部箍得太紧，他一时难以脱离，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整个马匹重重的压在了他的右腿之上，他只觉右腿剧痛，险些晕厥。 斯科迪士齐新兵一涌而上，要将他们最大的仇人杀死。 幸亏，塞格斯提卡骑兵和轻装步兵们赶到，拼命的抵挡，才将安德莱斯救回。 安德莱斯在亲卫的搀扶下，眼见着涌过来的敌人越来越多，大有将自己这些人包围之势，他却坚持不退，并且还让亲卫去召集其他战士赶来抵御，以防止中路被敌人包围。 佩科特见这股敌人打得顽强，让自己无法全力攻击敌人侧翼，心里倍感焦急。 就在这时，一个圆形的物体滚到他的脚下，他定睛一看，是新兵们刚才所说的那位塞格斯提卡大首领所带的头盔，顿时计上心头，让手下用长矛挑起头盔，同时让众人齐声高喊：“大首领安德莱斯已死！！！大首领安德莱斯已死！！！……” 听到喊声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一顶金色的鹿角头盔被高高的挑在半空。在塞格斯提卡部落，人人都知道那是专属于大首领的头盔，于是个个心里变得惊惶：难道真如敌人所说，大首领已经死了，不然他的头盔怎么会落入敌人手中？！ 此时，起义军从正面的进攻已经全面展开，塞格斯提卡战士们这才发现，眼前的敌人不但防御厉害，进攻也很可怕： 敌人依靠大盾，主动的靠近己方，在几乎贴身的情况下进行厮杀，自己人的长剑和长矛难以发挥出威力，而敌人的短剑却能游刃有余。偏偏原本堆积在后方的大量轻装步兵大多前去追击敌人，无法再像之前一样依靠人多的力量来冲击敌人，所以只能缓缓后退来缓解压力。 可是，塞格斯提卡军阵中路的右侧遇到了麻烦，因为他们受到了敌人援军从侧翼的夹击，从而无法直接后退，在敌人的不断进攻之下战士们挤成一团，没有多余的空间挥舞盾牌和长剑，看到敌人的短剑刺来，甚至都无法做出闪避…… 听着战友们不断发出的惨叫，看着半空中晃动的大首领的头盔，中路右翼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们心里发慌，他们不愿意象羊圈里密集的羊群一样任敌人宰割，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 安德莱斯看到战士们军心浮动，焦急的大喊：“我在这里！我还活着！我在这里！我还活着！……” 但是他和他亲卫们的声音淹没在起义军士兵们的怒吼声中，溅不起一点水。 他只能让一名骑兵让出战马，在亲卫们的搀扶下，忍着右腿的剧痛想要骑上马。只是要坐进四角马鞍本来就需要一些技巧，他受伤行动不便，又加上心理焦急，不但几次尝试都能坐进马鞍，反而弄伤了下身。 等到他好不容易忍痛坐了进去，战士们已经开始了逃跑…… 安德莱斯骑在马上，急得挥臂高喊：“我安德莱斯还活着！我命令你们继续战斗！继续战斗！……” 重新看到他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们或许会暂缓退却，但是在起义军士兵猛烈的两面夹击之下，已经出现逃兵的塞格斯提卡队伍只会出现更多的逃兵…… 当安德莱斯看到越来越多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从他的身边跑过而无视他的愤怒时，他终于停止了嘶吼，脸上呈现出茫然，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看到了胜机，怎么转眼就败了呢？ “大首领，咱们得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亲卫队长急声催促道。 安德莱斯看着已经快要崩溃的右翼阵线，长叹了口气，再次挥舞起手臂：“撤退！撤退！跟着我撤退！……” 安德莱斯和骑兵队企图引领着己方溃兵向东退却，可当他从中路右翼尾端的后方径直向东而行、快要抵达左翼尾端时，他匆忙勒住了奔驰的战马，因为前方赫然横亘着一支队伍，那正是刚刚绕过起义军右翼、企图拦截敌人东逃的斯科迪斯齐男奴们。 他们认出了安德莱斯，尽管临时队官们拼命阻止，还是有不少斯科迪斯齐奴隶一窝蜂的朝着安德莱斯杀去。 安德莱斯不得不催马绕道而行，斯科迪士齐奴隶们自然追赶不上，但即使他已经渡过科拉纳河，斯科迪斯齐奴隶仍在追赶，使他根本不敢停留。 第一、第二军团组成的阵列从南向北进攻，佩科特率领的斯科迪士齐新兵从西向东攻击敌人侧翼，以戈威斯等人为首的斯科迪斯齐男奴们则在东面拦截……对于塞格斯提卡人来说，唯一安全的撤退方向就是北面。可这正是昆图斯制定这个军事计划的目的所在，因为北面不远就是瓦里多西沼泽。 在尘沙漫天、杀声震耳的战场，绝大多数塞格斯提卡战士在溃败之后跟遭受围猎的野兽没什么两样，他们惊恐、茫然、无知，哪里还能分辨出东南西北，只会盲目的跟随其他逃亡的战友，朝着没有敌人、不受阻碍的方向逃跑。 等到他们发现前方是沼泽时，已经晚了。后面追兵已至，即使不想进入沼泽的战士也在战友们的推攘下被裹挟了进去。 逃进沼泽之后，有的战士还没有停止奔跑，很快就摔倒在泥泞中，刚爬起来，又被后面慌乱的同胞给挤倒，被几次践踏之后溺水而亡；还有的战士走着走着突然陷了下去，任旁人如何拉扯，都无法脱身，最终被淤泥淹没…… 当身旁这样的惨事不断的发生时，塞格斯提卡溃兵们渐渐陷入绝望：前方是噬人的沼泽，后面是在岸边结阵以待的敌人，他们该做怎样的选择？ ………………………………………………………………………… “首领，我们在这一次的会战中战死454名士兵，受伤637人。塞格斯提卡人——” “等一下。”马克西姆斯打断弗朗提努斯的汇报：“你忘了报重伤的人数。” “没有重伤。” (本章完) 161.第161章 出尔反尔 第161章 出尔反尔 弗朗提努斯的回答让马克西姆斯愕然，很快他明白过来：在最初起义军结阵防御、敌人大举进攻的时候，受重伤的士兵很难靠自己安全退到阵列后方，而战士们在敌人的重压之下也难以及时援救，要么被敌人补刀，要么死于践踏。等到起义军反击的时候，敌人已现颓势，很难再给予起义军士兵杀伤。 马克西姆斯用手摸了摸下巴，掩饰住从心底升起的一丝心痛，转而问道：“这其中新兵伤亡多少？” “新兵只伤亡103人。”弗朗提努斯当然明白马克西姆斯所说的“新兵”指的是哪些人，他看了看昆图斯，又说道：“老兵的伤亡有一半来自于左翼诈败之后。” 昆图斯木无表情。 马克西姆斯沉默片刻，轻声叹道：“我们亏欠第三军团太多了！” “塞格斯提卡人的伤亡情况怎样？”昆图斯接过话头。 “时间太紧，我们还没来得及清点塞格斯提卡人的伤亡，不过现今我们俘虏的人数已经超过了3000人，还有不少塞格斯提卡人在沼泽里，我们已经在沼泽周围都布下了人手，那些塞格斯提卡溃兵如果无法穿越沼泽、游过库帕河，最终还是会回来投降的……” 弗朗提努斯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不是负责在东面拦截的斯科迪士齐奴隶，不听指挥，擅自分兵追击敌人，导致东面兵力不足，让一些塞格斯提卡溃兵得以从东面逃脱的话，我们的战果还会更大。” “这已经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了，足以震慑我们的敌人和盟友！”马克西姆斯浮现出笑容，大声夸赞道：“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昆图斯立刻谦虚的说道：“这都多亏了我们的士兵奋勇作战，还有首领你的全力支持，以及在关键时候的决断，否则这么冒险的军事计划根本不可能实现！” 弗朗提努斯动了动嘴，没说话。 马克西姆斯哈哈笑了几声，说道：“战后事务繁多，就不耽搁你们时间了，我去医护营看一看那些受伤的士兵。” 弗朗提努斯立刻招呼自己的属下，带着他们赶往战场。 昆图斯却又追上马克西姆斯，问道：“首领，伱要如何处置这一批新的俘虏？” 马克西姆斯用手捏了捏下巴，昆图斯所问的正是他现在有点头痛的问题，经过这一战恐怕起义军手中的塞格斯提卡青壮年俘虏都跟起义军中老兵的人数一样多了，他想了一会儿，没作答复，而是问道：“你觉得塞格斯提卡人经过这场惨败之后，会愿意与我们休战吗？” “首领，你是想要同塞格斯提卡人议和？！”昆图斯有些惊讶。 “我们打败的只是潘诺尼人中的塞格斯提卡部落，像这样的大部落，潘诺尼人还有六个！这一战我们虽然获胜，可伤亡也达到了全军的十分之一，如果再来几场这样的会战，即使都获胜，我们的精锐也可能被耗光，那么胜利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马克西姆斯长叹一声，这场战斗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潘诺尼人过于轻视的心态，心中升起了对几百年前皮鲁士战胜罗马军队后的相同感受。 他无奈的说道：“我们还是太弱小了！否则，完全可以凭借这场胜利，率军直攻塞格斯提卡主寨。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时间！需要时间将这些胜利的成果逐渐转化成我们实实在在的力量，才能真正在这里立足！” 昆图斯听完，沉默片刻，在心里叹服：这场会战的胜利连自己都飘飘然了，可这位比自己年轻几十岁的首领却还能保持着冷静，在胜利中看到危机，为起义军考虑得更为长远，就像他以往所做的那样！ “首领！”昆图斯的这一声喊蕴含着别样的情绪，显得十分的诚挚：“我赞同你的想法，利用这场大胜去跟塞格斯提卡人休战。只是可惜，我们没有抓到塞格斯提卡人的大首领，听说他性格强硬，是一位勇敢的战士，当年是他亲手灭了在萨瓦河上游的斯科迪斯齐部落……我担心，他即使遭受失败，也还会同我们继续进行战争。” 马克西姆斯沉吟着说道：“我也听说这个安德莱斯确实是这样一个人，但总得要试一试。” ………………………………………………………………………… 马克西姆斯看完伤兵出来，有些疲惫，正想回军帐休息，看见艾梅里奇带了几个人过来。 “马克西姆斯首领。”艾梅里奇挥手喊道，2000多同胞被救出和塞格斯提卡大军遭受惨败这两件喜事让他精神焕发，喜悦溢于言表：“请允许我为你介绍这几位刚刚加入你的部落、并且带领同胞协助军队击败塞格斯提卡人的勇士！”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正准备去看新加入部落的勇士们！”马克西姆斯振作起精神，笑着说道。 “这位是戈威斯，曾经是斯科迪斯齐部落中有名的勇士，这一次也主要是靠他带领其他同胞顺利的从阵前撤离，之后他又将他们组织起来，完成了你交给的拦截任务……”艾梅里奇给予了戈麦斯不少溢美之词，就是希望他能够引起马克西姆斯的重用。 在艾梅里奇说话的时候，马克西姆斯就在打量戈威斯：他个子不算高，但身体很强壮，肌肉凸起明显，不像他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斯科迪斯齐奴隶因为塞格斯提卡人的虐待而吃不饱饭、显得比较瘦，他的五官刚硬，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 “戈威斯。”马克西姆斯热情的伸出右手，一脸笑容的说道：“你是一位有能力的人，欢迎你加入尼克斯部落！我相信你一定会——” “马克西姆斯首领。”戈威斯直视着眼前这位看起来就很年轻的首领，沉声说道：“听说你是一位慷慨仁慈的首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无礼的打断他的话，马克西姆斯感到不快，但他压抑住了，笑容不减的问道：“不知是什么请求？” “我们不准备加入你的部落。”戈威斯语气十分有力的说道：“我们希望你能允许我们离开这里！” 马克西姆斯大吃一惊，当即带着质问的神色看向艾梅里奇，发现对方也是一脸惊讶的模样。 “戈威斯，你在说什么胡话！”艾梅里奇这位一向和善的老者此刻带着火气，厉声喝问道：“你之前不是答应我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的吗！” “对不起，贤者，我之前是答应过。”戈威斯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歉意，他理直气壮的说道：“后来，我跟大家一起经过商量，觉得我们已经受够了塞格斯提卡人的欺压，不想再加入别的部落受约束，我们是斯科迪斯齐人，就算要加入，也是加入自己的部落——” “戈威斯，你要清楚——斯科迪斯齐部落已经被毁灭了！” “我们的部落是灭亡了，但我们会重建它！”戈威斯神情坚定的说道。 “要我说过多少次，就凭你们自己根本无法在这里生存！”艾梅里奇痛心疾首的大声提醒道。 “我们可以！”戈威斯昂起头，自信的说道：“塞格斯提卡人已经遭遇大败，他们已经没有能力来对付我们！” “那只是塞格斯提卡部落！还有布罗奇、马齐伊、戴西提亚泰、佩鲁斯泰、迪斯奥内……它们任何一个部落都是一头巨兽，可以轻松的撵死你们这只小蚂蚁！” “我们不去招惹其他的潘诺尼大部落，他们又怎么会派兵来攻打我们。” “你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被打败的！潘诺尼各大部落可比我们团结多了，他们会响应塞格斯提卡部落的要求，共同派兵来剿灭你们！你更别忘了你们是斯科迪斯齐人，潘诺尼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的独立存在，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将你们消灭！” “我……我们自有办法应对！”戈威斯梗着脖子回应。 艾梅里奇见他是铁了心，只好让目光转向其他几人：“你们几个是不是也准备跟他一块走？” 有人愧疚的低下头，有人则坦然说道：“是的，贤者，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准备趁着塞格斯提卡人大败，去他们的领地闯一闯，找他们复仇，拯救我们的同胞！” 艾梅里奇神色稍霁，但旋即又沉着脸问道：“你们说服了多少人跟你们走？” “700多人吧，其他人都是胆小鬼、懦夫！”戈威斯骂了几句，又说道：“贤者，我正好想要跟你商量，帮我们去劝说之前加入这个部落的同胞们，看还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们离开。” “这绝对不行！”马克西姆斯刚才在一旁一直在倾听双方的对话、观察艾梅里奇跟这几人是不是在演戏，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戈威斯激动的凑前一步：“他们可都是斯科迪斯齐人！——” 马克西姆斯身后的护卫立刻冲上前，挡在他身前，短剑指向戈威斯几人。 “马克西姆斯首领，请原谅他们的鲁莽，他们没有恶意！”艾梅里奇赶紧解释道。 马克西姆斯挥挥手，让护卫们退到了一边，但护卫们依然手持剑盾，对戈威斯他们保持警惕。 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他们已经宣誓加入我尼克斯部落，并且得到部落全体族民的认可，成为了部落中的一员。按照部落的法令，族民除非遭到部落的驱逐，不得擅自脱离部落，否则将被视为部落叛徒，将受到严厉的惩处！” “你们这是在剥夺我们斯科迪斯齐人的自由，妄图奴役他们！”戈威斯气愤的喊道。 马克西姆斯冷笑道：“国家有国家的法律，部落有部落的规矩，难道说以前的斯科迪斯齐部落也允许下属的族民可以随便离开部落？” 戈威斯语塞了。 曾经的斯科迪斯齐各部落是以血亲作为纽带而形成的，首领和贵族就是家长，除了身份尊贵的德鲁伊，普通族民如果擅自逃离部落，一样会遭到严惩，曾经是贵族的戈威斯对此心里清楚。 他只是听艾梅里奇说起“尼克斯部落是新建、其族民大多来自地中海各地”，想当然的觉得其管理必定宽松、族民来去自由，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果不是你们之前同艾梅里奇所说的‘加入尼克斯部落’的话只是口头约定，还没有得到正式的承认，否则现在你们已经被绑在木柱上，接受部落的公审了。” 马克西姆斯神情平淡的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赶紧离开吧，不要影响我部落的正常秩序。对了，走之前把你们拿的盾牌和长矛都留下。” “什么？！你要把我们的武器给收走！”戈威斯一听，急了。 “你说错了，那不是你们的武器，而是我们暂时借给你们、用来拦截那些塞格斯提卡溃兵的，现在战斗结束了，你们自然应该把武器归还。”马克西姆斯平心静气的说道。 “可是……我们帮助你们完成了任务，拦住了那么多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作为报酬，这些武器就应该给我们！”戈威斯理直气壮的说道。 “还有那个寨子里的物资——”旁边一名同伴提醒道。 戈威斯马上反应过来：“对对对，我们还夺下了距这里不远的一个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夺获了他们的物资，按照我们斯科迪斯齐的战斗风俗，我们虽然为你而战，但我们独自夺得的这些物资，应该归我们所有…… 至于我们所俘虏的那些塞格斯提卡战士以及他们身上的盔甲武器，按理说我们也应该有一份，但考虑到你们曾经帮助过我们，为了表示感谢，我们就不要了。” 马克西姆斯哈哈大笑，直到戈威斯几人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他才停止了大笑，待情绪平缓下来，这才淡然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们的慷慨！” (本章完) 162.第162章 大度的马克西姆斯？ 第162章 大度的马克西姆斯？ 戈威斯能听出他话里的嘲讽，脸色微变，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不是说要让你们感谢，但至少应该给予我们一些合理的——” “医疗副官艾梅里奇！”马克西姆斯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大声问道：“你觉得这个人说的对吗？” “当然不对！”艾梅里奇毫不迟疑的回答，他看着以戈威斯为首的几人，十分认真的轻声劝说道：“你们刚来这里，还不了解情况。我之前就跟伱们说过，尼克斯部落在一天之内两次击败塞格斯提卡人。沃尔里斯他曾经在与尼克斯军队的对战中像以往一样，先逼迫几百名我们的同胞冲阵，结果不但没能冲乱尼克斯军队的阵列，反而在很短的时间内伤亡大半…… 所以在这一次会战之前，在得知塞格斯提卡的大军中有你们，我就对此非常担心，于是向马克西姆斯首领他恳求，想办法解救你们…… 你们都多次参加过战争，应该很清楚，在两军交战的阵前要想解救你们是多么的困难，更何况尼克斯的军队人数远少于塞格斯提卡人，事先又没法跟你们进行联络，只要出现一点差错，那么对你们、对尼克斯的整个军队都会是一场灾难！…… 我知道要答应这样的请求是很难的，哪怕是我们曾经的部落还在，大首领恐怕也很难作出决定……但是马克西姆斯首领答应下来，并且和尼克斯部落的将领们进行反复的讨论，最终制定了十分详细的计划，动员整个部落里的人连夜赶制那些旗帜、还有衣服，还让部落里的战士们按照计划反复演练，直到不出差错为止…… 为了拯救你们这些陌生人，尼克斯部落上上下下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承担了多大的风险，这份救命的大恩，你们是做任何事情都还不了的！ 更别说，在尼克斯部落原本的作战计划中就没有你们，负责拦截塞格斯提卡溃兵的将会是部分抽调出来的尼克斯士兵和之前加入部落的部分同胞，是我觉得尼克斯部落费这么大代价救你们出来，你们总应该为尼克斯做点事情，所以才向马克西姆斯首领请求将这个任务要了过来。 但我现在后悔了！” 艾梅里奇突然加重语气，痛心的说道：“正因为这个任务是我求来的，所以我很关注你们的表现，我听说你们不听从指挥，擅自分兵去追击塞格斯提卡的大首领，导致东面的拦截兵力不足，使得不少塞格斯提卡溃兵逃脱，是不是这么回事？！” 面对艾梅里奇的质问，戈威斯他们已经被他说得气势全无，有人忍不住嘀咕道：“可……可我们攻占了那个寨子……”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艾梅里奇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训斥道：“那座寨子是你们攻占的吗？！那是塞格斯提卡人主动放弃的！因为他们打了大败仗，根本不敢再留守那座寨子，否则就会被尼克斯的士兵们给包围，一个也别想逃回去！ 你们难道不知道那座寨子以前就被尼克斯军队轻松的攻占过！斯科迪斯齐部落的古老传统‘有恩必报、无功不贪’，看来你们全都忘光了！既然连这些珍贵的东西都忘了，那么就算你们重建了一个部落，那还叫斯科迪斯齐吗？！” 戈威斯几个人低着头，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沉寂了一会儿之后，马克西姆斯主动开口说道：“我们尼克斯部落之所以愿意帮助你们，一方面是艾梅里奇的苦苦恳求，另一方面是我们尼克斯人都曾经受过奴役，看到作为奴隶、被潘诺尼人强行派上阵、冲锋送死的你们，都有着很强烈的同情，所以大家都愿意为解救你们而努力。 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和我们一道建设美好的家园，我们当然很高兴。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看在艾梅里奇和其他愿意留在这里的你们的同胞的份上，我可以允许你们带走之前借给你们的武器，还可以让你们带走潘诺尼人留在那个寨子里的部分物资，只要你们答应我几个条件。” “请问是什么条件？！”原本因为马克西姆斯的拒绝和艾梅里奇的训斥而有些绝望的戈威斯几人，此刻又看到了救命稻草，迫切的想要抓住。 马克西姆斯郑重的说道：“第一，你们的人不得进入阿尔迪伊的领地，因为你们是从我的营地里出去的，将来很容易造成阿尔迪伊部落对我们部落的误解；第二，库帕河沿岸的土地是阿尔迪伊人许诺给我们部落的，之前我已经夺取了两个寨子，只是因为塞格斯提卡人到来而暂时放弃，你们不能在那一片区域定居；第三，以后你们不能来我的部落骚扰和蛊惑已经加入我部落的斯科迪斯齐人离开……我就这三个条件。” 戈威斯等人听完，小声商量了一会儿。 然后戈威斯问道：“你能给我们多少物资？” “那座寨子里的四分之一，供应塞格斯提卡近2万大军四五天的物资的四分之一，能够让一支700多人的队伍维持多久？” 戈威斯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齐声回应：“我们答应你！” 双方发誓许诺之后，这个口头协议就算达成了。 在这几人离开时，马克西姆斯又郑重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你们在外面闯荡觉得累了，我欢迎你们回来这里，尼克斯部落的大门会永远为你们敞开，这是我的承诺！” 戈威斯恍若未闻，其他几人则朝马克西姆斯点了点头。 艾梅里奇在送别几人之后，又匆匆的赶回来，再三向马克西姆斯表示感谢。 “我这也不是全看在你的面子上，任何塞格斯提卡人的敌人，我们都会尽力去团结，而不是为了一点小小的利益而相互仇视。”马克西姆斯谦虚了几句，问道：“这一次塞格斯提卡大首领惨遭失败，短时间内他还会再来吗？” 艾梅里奇沉思片刻，慎重的说道：“我觉得他短时间内还会来，安德莱斯这个人性格执拗，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以前对待……斯科迪斯齐部落就是这样！现在他一定也将尼克斯部落视为了仇敌，塞格斯提卡虽然遭受惨败，但潘诺尼的其他大部落未受影响，他应该会向潘诺尼部落联盟请求援兵。” 马克西姆斯叹了口气：“所以即使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也还得要准备下一场战斗，要是能够事先知道塞格斯提卡部落请了多少援兵？什么时候再来进攻？那我们就可以更好的做准备……” 说到这里，马克西姆斯看向艾梅里奇，沉声问道：“你在塞格斯提卡部落待了那么多年，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想想……”艾梅里奇又陷入沉思。 ……………………………………………………………………………… 起义军获得了这场大胜让营地里留守的人员欢呼雀跃，但原来的那些塞格斯提卡俘虏们则是如丧考妣。 虽然之前起义军对他们严守秘密，但整个营地积极准备战斗的紧张场景是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而且他们也熟知自家安德莱斯大首领的个性，于是个个心中暗喜，认为自己脱离苦难的时候很快就要到来，为了避免在这个关键时候引起起义军的警惕而遭到杀戮，他们反而变得恭顺。 最终，他们确实等来了自己的同胞，不过不是带着胜利的微笑来解救他们，而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被押送进营地…… 战无不胜的安德莱斯大首领居然被打败了？！……原来的塞格斯提卡俘虏们如遭重击，不但美好的期盼被打碎，还让他们对塞格斯提卡部落的信心也发生了动摇。 布多卡里巴斯赶回自己的部落，正紧张的召集族民做好防御的准备，留在山上继续关注战况的族民突然赶回来，说“塞格斯提卡人战败了”，他还以为是谎言，把该族民大大的训斥了一番。 直到该族民对神衹发誓“他所说的都是真话”，他才将信将疑的带着手下赶到临时营地，正好看见无数塞格斯提卡战士被起义军士兵押送回营地，他这才完全相信了“起义军获胜”的事实，但心里又产生了疑惑：他明明看到起义军的军阵已经溃败，最后又是怎么反败为胜的？ 随后他见到了马克西姆斯，马克西姆斯为他简要讲述了战斗经过，解除了他的疑惑，却让他增加了对起义军的敬畏：在这样一场生死大战之中，这些外来者竟然敢让一支队伍进行诈败，而他的其他队伍在塞格斯提卡人大军的重压之下居然没有跟着崩溃，这些外来者有多强的自信！有多强的执行力！有多强的战斗力啊！ 因此当马克西姆斯跟他商谈如何解决如此多新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俘虏的问题时，他表现出了积极合作的态度。 同时，“起义军大败塞格斯提卡军队”的消息也迅速传遍阿尔迪伊整个部落，引发轰动。 …………………………………………………………………………… 在马克西姆斯率军离开之后，斯巴达克斯率领起义军主力掉头南下。 与此同时，新任的罗马军队统帅克拉苏率领着匆匆组建的8个军团（其中包括了两位执政官战败后剩余的部队），通过弗拉米尼亚大道，从罗马向东行军，有意避开了南下的起义军主力，来到了里米尼鲁姆。 克拉苏在这里扎下营垒，主要是为了防止起义军主力再次北上，逃入北意行省，因为如果让其逃出了意大利，克拉苏不但一心追求的荣耀没有了，恐怕其后的政治生涯也会像普布利科拉、克罗狄安努斯一样全毁了，所以他预先做好防备。 至于早已经北上远去的起义军分支队伍（主要是马克西姆斯军队），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手里头的不是败兵、就是新兵，应付起义军主力已经十分困难，不可能再分兵。 再说，就算他此刻派兵去追也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这是他上任之前的事，是克罗狄安努斯的责任。 不过，他还是派信使告知北意行省总督卡修斯，命令他：务必消灭逃入行省的那支起义军部队。 卡修斯接到命令之后，感到头大，但是没敢反对，他可是深知这位罗马首富的厉害，而且自己之前丢了两个罗马军团，虽然不是自己的主责，但这也是个把柄。 幸好克拉苏的命令到达之后不久，他就在皮亚琴察堵住了因为一路抢劫而姗姗来迟的托尔克瓦多率领的高卢起义军。 托尔克瓦多率先发起猛攻，起义军士兵个个奋勇争先，击溃了卡修斯紧急调来的多支城卫队，最终还是因为人数过少、力竭而败，托尔克瓦多及大多数起义军士兵当场战死。 卡修斯当即砍下他们的头颅，派人去向克拉苏告捷，声称“自己已经击溃了这一支叛军的主力，其残部向东边山区逃亡，自己将率军追击”云云。 但实际上，此时的马克西姆斯军队已经离开了北意行省，卡修斯从探马口中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根本就没有率兵追击，只是让阿莱西亚的军队负责探听一下这支叛军的去向。 没多久，阿尔迪伊部落和马克西姆斯军队联手制造的假消息传播出来，卡修斯知道之后再次向克拉苏报捷，声称：在他的追击之下，叛军残部仓皇逃入山区，结果遭到蛮族人的伏击，全军覆没…… 此时的克拉苏没有心思关注卡修斯的捷报，他遇到了一个麻烦。 在里米尼鲁姆修筑好营垒之后，他派出副将穆米乌斯，让他率领两个军团，作为先锋，尾随叛军主力，但不要和叛军发生战斗。 怎奈穆米乌斯也是个有抱负的人，也想要赚取荣誉，在看到起义军落在最后面的部队距离其主力太远，而且队形散乱，就没能忍住诱惑，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本章完) 163.第163章 马克西姆斯的求和 第163章 马克西姆斯的求和 谁知道这正是斯巴达克斯的计谋，在两侧山岭的起义军伏兵很快杀出，两个罗马军团瞬间崩溃，被起义军一路追杀，狼狈逃回里米尼鲁姆。 首战告负令克拉苏十分恼怒，不过面对违背他命令的副将穆米乌斯，他还是好言抚慰。但转过身来，他就残忍的下达了对最先溃退的五百名士兵进行“十一抽杀律”的命令，并且召集全军，观看行刑过程。 当罗马士兵们看到抽中死签的人被自己的战友活活用木棒打死的残忍场面时，个个不寒而栗，他们感觉到即使战死在叛军剑下也比死在克拉苏手中要荣誉得多。 至此，克拉苏想要让士兵们畏惧自己远胜畏惧敌人的目的达到了。 另外，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发现起义军似乎真的没有再北上的意图，于是决定不在此等待，率领全军拔营南下，尾随起义军。 但他始终不与起义军交战，而是一边整顿队伍，一边派出骑兵（罗马的骑兵远比起义军多），袭击落单的或者收集粮秣的小股起义军。 克拉苏根据自身的情况，采取了当年费边对付汉尼拔的拖延战法。 斯巴达克斯几次故意卖出破绽，想引诱罗马军队进攻，但克拉苏没有上当。 斯巴达克斯又率全军想要同罗马军队决一死战，而克拉苏总是早早的就构筑好营地，坚守不出。 斯巴达克斯拿这支罗马军队没法，此时他也遭遇了一个大麻烦——缺粮。 北上的时候，起义军将意大利东海岸沿途大肆搜刮。他们掉头南返时，虽然马克西姆斯率军离开，但整个队伍的数量较比之前相差不了多少，可返回的旧路上已经榨不出太多油水，斯巴达克斯不得不改变行军方向，进入了之前起义军还没有搜刮过的地区——卢卡尼亚山区。 当然在此行军，斯巴达克斯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想利用山路难行、山岭隐秘、罗马的重装步兵部队在此行军困难的特点，让罗马军队绝了继续跟随的想法。而如果罗马军队继续跟随，起义军就可以更容易的制造出一些胜机。 但他还是小觑了克拉苏。 克拉苏毫不犹豫的率军尾随起义军进入卢卡尼亚山区，但他筑营、行军相当稳健，让斯巴达克斯找不到任何破绽，反倒是起义军出了一些麻烦。 在皮塞努姆地区加入起义军的几支队伍开始对斯巴达克斯这种总是在行军而不主动去攻打罗马军队的做法感到不满，于是擅自对罗马营地发动突袭，结果遭受失败。 但罗马军队在获胜后并不追击，这让斯巴达克斯后来得知消息后特地安排在罗马营地外设伏的队伍无功而返。 起义军连战连胜的高昂势头遭到了挫折。 斯巴达克斯感受到了这支罗马军队统帅的难缠。克拉苏——这是他从抓获的罗马士兵口中得知的这位罗马统帅的名字，也正是马克西姆斯离开时告诫他要警惕的人。 斯巴达克斯考虑再三，决定率军继续南下，离开卢卡尼亚，前往雷吉姆。一方面，行军要经过的地域是以前的大希腊，比较富裕，能解决起义军的粮食问题；另一方面，他决定派几千人渡过墨西拿海峡，前往西西里。 他早听说那里的奴隶众多且倍受压迫，以前就有过大规模反抗罗马军队的英勇事迹，现在就如同一大堆放在灶上的干柴，就等着他去点上一把火，就足以将整个西西里烧着了。那样一来，两支起义军隔着海峡、相互支援，就可以分弱罗马军队的力量。 说实话，克拉苏率领的8个军团，再加上沿途征召的城镇部队，已经达到7万多人，让斯巴达克斯感觉到了一些压力。 汉米尔卡提醒他别忘了马克西姆斯的警告，建议他不如派一支队伍前去雷吉姆，没必要率领全军都去。 但斯巴达克斯考虑到：罗马军队跟得很紧，一旦自己分兵，罗马军队很轻易就能发现，他们可以乘坐船只绕过自己，先去攻打分出去的那支队伍，到时候克罗斯的惨事又要重演。 斯巴达克斯拒绝了汉米尔卡的建议，依旧决定自己亲自率军一起前往雷吉姆。 ……………………………………………………………………………… 安德莱斯被骑兵们护卫着，连昨晚驻扎的寨子都没有进，就仓惶的沿着库帕河南岸向东逃跑，即使是后方已经没有了追兵的身影，他们也没有勒住战马，又经过了之前卡布德斯的寨子，最后到达了安罗塔斯的部落，骑兵们才勒住战马，簇拥着安德莱斯进了寨子。 部落首领安罗塔斯看到安德莱斯失魂落魄的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军队打了败仗，只看到这么一点人回来，他怎能不心惊，可知道安德莱斯的脾性，又不敢询问，只好派了几个奴仆仔细伺候安德莱斯，自己找骑兵们私下打听。 安德莱斯虽然在少年时担任斯科迪斯齐人的仆童，受过些欺辱，但在他成年之后，就跟随自己的父亲一起反抗斯科迪斯齐人的压迫，年纪轻轻就在战斗中杀死多名敌人而赢得不小的威名。 在他亲自率兵作战之后，更是屡战屡胜，成为潘诺尼人中有名的勇士、斯科迪斯齐人的梦魇，最终萨瓦河上游的斯科迪斯齐部落的覆灭，他出力甚大。再之后，他就任塞格斯提卡部落大首领，毅然对阿尔迪伊部落用兵，同样是连战连胜…… 从他第一次走上战场，至今已有20多年，一直顺风顺水，未逢败绩，甚至都没有受过什么大伤。但是今天他败了，在一场关系部落兴衰的会战中遭遇惨败，而且是怎么败的，他到现在都还稀里糊涂…… 这个打击是巨大的，以至于一路上他都恍恍惚惚，进了寨子也不跟任何人说话，倒床就睡。 这一觉就睡到深夜，他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看周围，发现不是自己的卧房，这才隐约记起自己是到了安罗塔斯的部落，随即塞格斯提卡战士溃败如雪崩一样的战场画面浮现于脑海，他顿时感到一阵头痛，忍不住喊了一声：“来人啊！” 房门立即被推开，部落首领普力卡斯进来，高兴的说道：“大首领，你醒啦！” 紧跟着进来的是安罗塔斯，他关切的问道：“大首领，你这一睡就是大半天，要不要吃点东西？” 被他这么一说，安德莱斯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肚子，立时发出“咕咕”的叫声，现在他头不痛了、肚子痛，当即命令似的说道：“尽快给我多拿点吃的来！” “大首领，请稍等，都早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只需要再热一下就行。”安罗塔斯说完，转身出去。 “现在什么时候了？”安德莱斯问自己的心腹。 “已经是深夜了。”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现在敌……敌人那边是什么情况？”安德莱斯在谈及“敌人”这词时，声音都在微颤。 “大首领，我……我没有派探马去探查敌人的动向。”普力卡斯惭愧的低下头，小声回应道：“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看到敌人出现在这附近，而且逃回来的战士们都说，只要他们跑过了沃尔里斯的那个寨子，敌人就没有再追击……” 安德莱斯下意识的瞪向他，可随后想到战败后连自己都惶然不知所措，更别提他们，但至少普力卡斯还知道忠心的护卫自己。 安德莱斯神色稍霁，又问道：“到现在为止咱们回来了多少战士？” “呃……差不多3000人。” “才3000人！”安德莱斯失态的大声惊呼，因为他虽然没有打过败仗，但毕竟征战多年，深知一场战斗下来，绝大多数情况下胜的一方并不能杀死或者俘虏很多敌人，多数溃兵都能逃回自己的部落，过一段时间又能被重新组织起来战斗，塞格斯提卡这一次可是派出了16，000名战士，居然只逃回来了3000人，连总人数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大首领，距离战斗结束还不到一天，可能……其他的战士迷了路，或者……已经绕过了这个寨子，都还在回部落的途中。”普力卡斯解释道。 “就顺着河走，又怎么会迷路……”安德莱斯嘀咕了一句，没有再多说，他心里也希望事情正如吉利库斯所说的那样。 “大首领，给伱准备的食物已经热好了！”安罗塔斯托着一个大木盘，进了卧房。 木盘中有两条经过炙烤的大羊腿，一大碗麦粥，还有一罐羊奶，还有一大捧经过清洗的卷心菜……食物可谓丰盛。 “搁在这里，我先去看看回来的战士们。”此刻的安德莱斯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起身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去看战士？！”安罗塔斯愕然看向普力卡斯。 普力卡斯没做任何回应，紧跟着安德莱斯出了门。 在安慰了一番逃回来的溃兵之后，安德莱斯回来填饱肚子，接着又睡。 第二天清晨，安德莱斯再次醒来后，就精神多了，似乎昨天会战的惨败也被抛到了脑后。他没有立刻率军返回主寨，而是继续待在这座寨子中，一边派探马去探查敌人的动向，一边派骑兵出去归拢逃散的溃兵。 在得知敌人并没有乘胜攻占东边的那两座寨子的消息后，他有些诧异：如果是他一定会趁着大胜，直取塞格斯提卡主寨，当年攻灭占据库帕河上游的斯科迪斯齐部落，他就是这么做的。 但显然敌人的首领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乘胜进攻，反而退缩回他们的营地，这让他暂时松了口气，但随后他又感到了沮丧，因为骑兵奔波了大半天，也只带回了1000多名溃兵，再也没寻找到其他的族人。 16，000名塞格斯提卡战士，最终只逃回了不到5000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惨败，叫安德莱斯如何不痛心疾首！ 就在他准备率军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时，骑兵队长来报：“卡布德斯回来了！” 安德莱斯终于感觉到自然之灵对自己还是有一点庇佑，他能想象这一场惨败对部落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有卡布德斯的协助，可以帮他解决不少的麻烦，所以他赶紧让人带卡布德斯过来。 卡布德斯脸皮干净，衣衫齐整，除了神色疲惫之外，完全没有战败后逃亡的狼狈。 “大首领，我回来了。” “卡布德斯，你能安全的逃回来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安德莱斯很难得的说出如此有情义的话。 不过卡布德斯并没有因此而感动，他依旧很小心的说道：“大首领，我不是逃回来的，而是……而是敌人把我放回来的。” “你说什么？！”安德莱斯瞪大双眼，声音骤然升高。 “敌人放我回来，是想让我给你带话，他们想要跟咱们休战！”卡布德斯小心的在“休战”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休战？”安德莱斯以为自己听错了：“敌人获得了胜利，居然主动要求停战？！” “大首领，敌人的那个首领告诉我……”卡布德斯依旧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们是被阿尔迪伊人邀请来、为他们收复库帕河沿岸土地的。 并且阿尔迪伊人还承诺，只要他们能够将我们驱逐出去，他们就可以在库帕河沿岸获得很大一块土地定居下来……所以他们才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他说，只要我们主动退出库帕河，并且大首领你和他当众向神祗宣誓停战，那么他就会将俘虏的几万名族人逐步的释放，让他们回归部落……” “什么叫逐步释放？”安德莱斯压着火气，沉声问道。 “我当时也问过这话，敌人的首领告诉我，他担心一次性将俘虏全部释放之后，我们恢复了实力，会……会反悔，所以他要每隔一个月释放1000人——” “该死的混蛋！他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来羞辱我！”安德莱斯突然间暴跳如雷：“停战停个屁！他以为打两个胜仗就能让我安德莱斯屈服，不，我会再率领大军杀过去，毁掉他们的营地，砍掉他们的头颅，扔给野狗啃咬！……” (本章完) 164.第164章 战时种地 第164章 战时种地 卡布德斯等安德莱斯一通发泄之后，才又轻声提醒道：“大首领，这几次与敌人的战斗把我们部落中大半的战士都折损了进去，我们就算想要再跟敌人战斗，也没有足够的兵力，而且敌人的战力还是很强的！” “你怕了？！”安德莱斯双眼一瞪。 卡布德斯赶紧解释道：“大首领，我不是怕，而是以我们部落现在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无法抽调出足够的战士与敌人战斗。” “我们是没有，但其他潘诺尼部落有！”安德莱斯毅然说道：“你立刻带着战士们返回部落，先安抚好族人，我要赶去马齐伊，向联盟求援！我会尽快带回足够多的其他部落战士，组建一支新的大军，打败这股敌人，尽快将我们被俘虏的族人们救出！要是出兵晚了，恐怕有不少被俘虏的族人会受敌人虐待而死！” 安德莱斯之所以说出最后这句话，是因为他们当初就是这样对待被俘虏的斯科迪斯齐人。他之所以不先回部落，而是直接去潘诺尼部落联盟，原因之一是他暂时无脸面对留守部落的族人，那些失去丈夫、父兄的族中家眷的哭诉会让他难以忍受。 “既然大首领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愿意服从你的安排。”卡布德斯恭谨的回应。 “好，咱们这就出发。”安德莱斯急不可待的说道：“在路上，伱再给我好好讲讲你在敌人营地里看到的情况。” “是，大首领。” 两人出了门，开始召集在寨子内休息的战士们。 安罗塔斯急冲冲赶来：“大首领，听说你现在就要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不是说过了吗，敌人已经退回去了，他们连东边的那两个空寨子都没有占领，是不会来进攻你的。” 安德莱斯不耐烦的说道：“如果敌人真的率军来进攻，你实在抵挡不住，可以先带着族人撤退回萨瓦河，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率大军赶来夺回你的寨子，并且彻底将敌人消灭！” 安德莱斯说完，在护卫的搀扶下按住四角马鞍，然后小心翼翼的坐了进去。 安罗塔斯还想再说，卡布德斯朝他又使眼色、又摇头，他又将话语咽进了肚里，然后呆愣的看着安德莱斯率领军队远去…… ……………………………………………………………………………… 安德莱斯在寨子里等待的这一天，是马克西姆斯忙碌的一天。 根据弗朗提努斯最后的战果统计，起义军俘虏了近七千名塞格斯提卡战士，战场上死亡和重伤的塞格斯提卡战士2000多人，至于死在沼泽中的敌人，弗朗提努斯没有派人去数。 战果是辉煌的，战后也更为繁忙。 起义军受伤士兵的救治、战死士兵的祭奠和火化、对俘虏的塞格斯提卡战士的安排……等等一系列的事务都需要马克西姆斯亲自参与或者点头拍板。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如何处置这么多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俘虏。 马克西姆斯很快作出决定，执行与阿尔迪伊部落达成的俘虏协议，立即向布多卡里巴斯移交6000名塞格斯提卡战士俘虏，让其自行分配到其他的阿尔迪伊部落。这样一来，起义军中只剩下4000多名战士俘虏，就容易看管多了。 面对潘诺尼人这个庞然大物，即使是打了大胜仗，马克西姆斯依然有很强的紧迫感，所以另一件事同样重要——那就是尽快扩建和完善临时营地。 工务部主管卡皮托已经带领手下规划好了临时营地的扩建，接下来就是分派人手干活。 4000多名塞格斯提卡战士俘虏再加上4000名起义军士兵，共8000多人来共同修建营地。另外四千名起义军士兵负责看押俘虏、保护营地。在工务部不辞辛劳的监督和指导下，应该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完成营地的扩建和防御设施的完善。 马克西姆斯在巡视整个大工地的过程中还忍不住跳进壕沟里，同士兵们一起用短剑削木棍、埋尖木桩……不过没多久，就被赶来找他的沃勒努斯给叫了过去。 “首领，你真的决定咱们不搬迁到东边的那个寨子了吗？！”沃勒努斯关切的问道。 “是暂时不搬迁。”马克西姆斯伸手掀开帐幕，一边走进军帐，一边耐心的解释道：“我们虽然打了胜仗，但是塞格斯提卡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们下一次再来，一定会变得更加难缠。 我们搬到那边去，万一塞格斯提卡军队很快又来，咱们准备仓促，还得再撤回来。与其来回折腾，浪费时间，还不如先建设好我们现有的营地，背靠我们的阿尔迪伊同盟，保障了咱们自己的安全，再搞清楚塞格斯提卡人的动向，然后再做打算。”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沃勒努斯追问道。 “这我可说不清楚，这要视塞格斯提卡人的情况而定——”马克西姆斯正说着，卡修斯给他端来一盆清水，他蹲在地上，一边清洗手上的泥土，一边说道：“你以为我不想让大家都尽快搬过去呀！上午我刚释放了一个俘虏的塞格斯提卡首领，让他给他们的大首领带一个口信，希望我们两家能够停止战争。这样一来，咱们不就能够安安心心的种地了吗？” “塞格斯提卡人同意了吗？！”沃勒努斯眼前一亮。 马克西姆斯摇头：“还没有收到回信。根据我们现在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个塞格斯提卡部落的大首领个性强硬，估计不会同意。 也就是先在塞格斯提卡人那边埋一个伏笔，万一敌人因为某种原因而无法出兵，或者他们下一次再来进攻时又遭惨败，恐怕就会好好的考虑我们的停战建议了。” “下一次……”沃勒努斯有些失望的抱怨道：“马上就要到10月了，再这么拖下去，咱们今年就种不了地啦！” “我就知道你是在担心这个问题。”马克西姆斯站起身，双手在衣服上来回擦了擦，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沃勒努斯，你的脑子是钻进牛角尖了吗？非要大家都搬过去才能种地，是不是？ 东边那个寨子周围的土地距离营地也就十里左右的路程，只需要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而距离那个寨子最近的塞格斯提卡部落在二十里以外，我只需要让兵部派出一定数量的士兵到那边保护你们种地，再派出探马探查塞格斯提卡人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就可以让你们及时的撤回来……你说这样能不能让你们安心种地？” “当然能！”沃勒努斯的脸上露出喜色，但随即又浮现担忧：“就算我们能够种植，可是却不能进行保护，一旦塞格斯提卡军队来了，我们种的庄稼不就全毁了吗！” “怎么可能毁了呢！”马克西姆斯胸有成竹的宽慰道：“如果塞格斯提卡军队来得太早，咱们种下的庄稼还没出苗呢，他们毁什么！ 如果他们来的晚些，庄稼都长出来了，他们会毁掉它们？不会！因为他们既然敢派兵再来进攻我们，那一定是有信心将我们击败，击败了我们，那些土地和庄稼都是他们的，他们为什么要毁坏！你们唯一要注意的是种植的庄稼要远离道路，避免被以后他们行军时给踩坏了。” “首领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安排！”沃勒努斯兴奋的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一等，先别急。”马克西姆斯叫住他，问道：“你先跟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安排去那边种地？要组织哪些人去？要种植些什么？要进行哪些种地的步骤？……” 沃勒努斯并不惊讶一位领导全军的首领会如此关心种地的事，因为当初他刚加入队伍时，马克西姆斯就曾经和他探讨过农业方面的问题，所以别看马克西姆斯年轻，他可是一位非常看重农业的领导者。 沃勒努斯定了定神，有些兴奋的说道：“首领，我正想要和你商讨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那咱们就坐下来慢慢说。”马克西姆斯笑道：“阿克果，去倒两杯水来。” “是。” 两人坐下之后，沃勒努斯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首领，我是这样考虑的，去那边种地的人首先是我们农务部的全体人员，这是一个很好的锻炼他们的机会，让他们学会如何监督和指导其他人好好种地，同时从中摸索出在这个地方种地的一些经验……” “很好，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农务部主官了！”马克西姆斯毫不吝啬夸奖。 “然后我会在辎重营里抽调出200多人，首领你知道我之前曾经给加入我们队伍的人做过登记，这200多人都曾经务农多年、有着丰富的种地经验。 另外，我还准备从之前加入我们的斯科迪斯齐人中抽调1000人，主要是原本就居住在那个寨子里的斯科迪斯齐人，他们在那里种了一年多的地，对那块土地应该比较熟悉，应该比我们种地更加熟练，会节省不少时间，我们也可以从中学到不少经验……” 这一次马克西姆斯没有点头，他问道：“你抽掉的这1000名斯科迪斯齐人中有多少青壮年？” “至少700人吧，他们是干活的主力，不能太少了。”沃勒努斯解释道。 “这不行。”马克西姆斯摇头：“这几次战斗，我们损失了不少士兵，为了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战斗，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对这几千名斯科迪斯齐青壮年进行军事训练，以便他们能在战斗的时候派上用场。 我宁愿多给你一些名额，哪怕你去抽调一些队伍中的老兵都行，但最好不要把斯科迪斯齐人的青壮年抽调走。” “好吧，首领，我再重新安排人选。” 沃勒努斯爽快的接受了建议，又接着说道：“我还会带去四十头耕牛，还有之前在塞格斯提卡寨子里搜到的那些铁犁，争取尽快将那边的土地都翻耕一遍，然后在翻耕的土地里种上豆类和蔬菜。” “豆类和蔬菜……”马克西姆斯若有所思。 “我问过阿尔迪伊人，也问过斯科迪斯齐人，他们都说这里冬天的气候不太冷。斯科迪士齐人还说他们在萨瓦河那边有时候也种冬小麦，只是产量不太高，因此这时候在库帕河的那块土地上种植小麦应该也没有问题。 不过我想我们最近虽然获得了不少塞格斯提卡人的粮食，但同时我们的队伍也增加了不少人，食物供给依然比较紧张，拿出一部分麦子作为种粮，在那片还不属于我们的土地上种植冬小麦，而且我们在这块陌生的土地上进行种植没有什么经验，实在有些太过冒险，不如先种些豆类和蔬菜，即使损失了，也不会觉得太可惜。” 马克西姆斯赞许的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到！准备种植一些什么豆类和蔬菜？” “都是从塞格斯提卡寨子中收集到的，有七八百斤啦！最多的是蚕豆，其次是鹰嘴豆，还有一些豌豆和扁豆，我准备把它们都种上，先把耕好的田地划片……” 沃勒努斯说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忘了说蔬菜，又赶紧补充道：“蔬菜有卷心菜、生菜、萝卜和洋葱，萝卜这东西比较能填肚子，我准备多种一些……” 马克西姆斯听完，又问道：“对于那块土地，你准备怎么施肥？” “首领，我去看过那边的土地多次，都是带着腥味的黑土，可见之前的阿尔迪伊人和塞格斯提卡人并没有充分开发那片土地，因此也就没有过多的消耗土地的肥力。 不过那黑土粘性有点大，但塞格斯提卡人很聪明，他们往那土里掺加石灰土，让土壤变得疏松透气，完全不影响种植农作物。 据他们说，凯尔特的多个部落很早就开始实行这种改造土壤的做法，他们还会给沙质土壤中掺加粘土和泥灰，给土地增加肥力……我要是不到这里来，还真不知道凯尔特人的种田能力会有这么高！”沃勒努斯很是感慨。 (本章完) 第165章 派遣间谍 第165章 派遣间谍 “是啊，他们还全部使用的是铁犁！所以我们不能过于傲慢，要多向他们学习，他们在这里生存繁衍了几百年，自然有他们独到的地方，更别提他们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了解！”马克西姆斯神情郑重的说道。 他倒没有像沃勒努斯这种曾经的罗马公民一样视高卢人、凯尔特人为蛮族，在前世他看过有关高卢人的资料，知道他们的文明程度不低，在农业、畜牧业和冶铁业、木具加工等方面都有较高水平。 “首领，你说的对！”沃勒努斯心悦诚服的点头：“既然土壤已经足够肥沃，我想我们就没必要再施肥了，再说我们现在也没有时间进行堆肥。” “我有一个提议。”马克西姆斯说道：“我看到东边那两个寨子周围的麦田里有不少的麦秆堆，我估计塞格斯提卡人是想将它们作为更换房顶麦草的预备，那样也未免太浪费了，不如先将这些麦秆焚烧，然后将产生的灰烬收集起来，掺和在土壤里，会增加土壤的肥力。” “用麦杆的灰烬来给土壤施肥？！”沃勒努斯感到惊讶，因为他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方法，难免会有所疑惑。 马克西姆斯继续说道：“不光是麦杆，其他野草、包括树木燃烧之后的灰烬掺入土壤中都可以增加肥力，灰烬的颜色越黑，增加的肥力越好。此外，咱们平日里吃家畜家禽的肉，剩下的骨头可以磨成粉，掺合到土壤中，也可以增加另一种肥力。” “另一种肥力？”沃勒努斯更加疑惑了。 于是，马克西姆斯含糊的向他解释道：“一般来说要想让庄稼长得好，土壤里至少需要三种东西。种植豆类可以增加一种，掺入草木灰可以增加另一种，掺入骨粉可以增加最后一种……看样子，你有些不太相信。” “相信！首领，你所说的我都相信！”沃勒努斯赶紧连声说道。 马克西姆斯看了他一眼，也不说破，认真的说道：“我建议你们农务部应该划出一块土地，作为你们部门专属的田地，用于试验各种新的种田方法和应用新的农具，如果试用的效果很好，再向其他的族民推广。 “三圃轮作制是什么？” “当然可以。”马克西姆斯好为人师，正要详细解说，却见卡修斯进帐报告：“首领，艾梅里奇求见，还带来了一个塞格斯提卡俘虏。” “就是将土地划片，按照时节轮流耕种不同的庄稼，这样既可以保证农田丰收、又可以保证土地肥力不降、还可以不过度消耗劳力……” 马克西姆斯改口说道：“沃勒努斯，你先把接下来去河那边耕田的事安排好，等你有空闲了，我再跟你详细讲讲三圃轮作制是怎么回事。” 艾梅里奇进了军帐，身后跟了一個面容凄苦、行动拘谨的年轻男子。 他虽然习惯了唯命是从，但也有自己在意的地方，就比如说种田。马克西姆斯所说的施肥方法他都没有听说过，难免心中犹疑，却又不得不应付，现在这种试验田的办法就解决了麻烦。 刚才我所说的添加土壤肥力的方法，你就可以让手下先在那块你们农务部的田地里试种，看一看长出来的豆子和蔬菜是不是比其他田地的要更好？” 他话音刚落，那名男子“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尊贵的首领，只要您……您答应灭了布罗奇部落，夺回我的妻子，我愿意做你的仆人，为你做任何事情！” 沃勒努斯立刻兴奋起来，急切的问道：“首领，你能不能详细跟我讲讲这个三圃轮作制具体该怎么实施？！” “马克西姆斯首领。”艾梅里奇行礼之后，说道：“按照你的吩咐，我找来了一位愿意回塞格斯提卡领地、帮我们探听敌人消息的勇士。” 他忍不住又问道：“既然这些方法就可以增加土壤肥力，我们还需要像以往一样增加粪肥吗？” 毕竟，起义军已经三次战胜塞格斯提卡人，尤其是那场会战的惨败更是吓破了这些塞格斯提卡俘虏的胆气，自然对起义军的首领也满怀畏惧。 “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马克西姆斯脸色微沉，说出的声音不大，却让这男子心里一惊，吓得不知该如何回应。 “当然需要。”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回答：“粪肥可以全面的提升土壤的肥力，还可以改造贫瘠的土壤，和我刚才所说的那几种方法结合起来，就不用太担心经过几年的耕作，土地的肥力会明显下降，当然如果能够结合三圃轮作制，就更好了！” “……好的，首领。”尽管心里有些不甘，但沃勒努斯还是顺从的离开。 马克西姆斯回忆着前世因为要给文明争霸的游戏配图，而认真了解过的一些资料：“你之前不是看过加图所写的那本农业书吗，里面不也有提到轮作农田的方法，三圃轮作制比他所写的要更详细、更完善、也更好！” “首领，你说的这办法好！我回去就按照伱说的办法去做！”沃勒努斯高兴的说道。 艾梅里奇见此情形，赶紧接过话头，解释道：“马克西姆斯首领，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这位年轻男子叫吉利普斯，虽然是潘诺尼人，但并不出身塞格斯提卡部落，而是来自于马齐伊部落。 吉利普斯是马齐伊部落的普通族民，从小跟妻子青梅竹马，长大后就结了婚。他妻子相貌姣好，追求者甚众，其中包括部落大首领麦提里斯的二儿子。这位大首领之子不同于其他人，即使是他俩已经结婚，还继续纠缠他的妻子，甚至有一次还动手动脚、企图强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他妻子差点就遭侮辱。 吉利普斯愤怒之下，就向大首领麦提里斯告状，由于此事当时被不少人看到，麦提里斯不好公开维护自己的儿子，这位首领之子也难以狡辩，受到了不轻不重的惩罚，他因此怀恨在心。在夏初整个部落为祈祷丰收要进行祭祀仪式的时候，精心准备的、用于献祭的活羊不见了，结果在他的提示下，人们在利格普斯家后院的柴棚中找到，而且已经被杀死剥皮。 麦提里斯非常愤怒，派人将吉利普斯抓捕，不听其辩解，就判决他犯下了“有意破坏祭祀”的大罪。 有意破坏祭祀，按传统该处死刑。但是当年潘诺尼首领们起兵反抗斯科迪斯齐人的统治，曾经跟族民们一起发过誓，要全力一心对抗强敌，绝不自相残杀，沾上同胞鲜血。 而且祭司在沟通圣灵之后，也对民众宣布：自然之灵不希望土地被吉利普斯的脏血玷污。 最终，吉利普斯被驱逐出部落，终身不得踏入布罗奇部落的领地一步。 吉利普斯辗转多个部落，都因为他背负破坏祭祀的罪名而不被收留，正逢当时安德莱斯就任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准备扩展实力，对阿尔迪伊用兵，因此才不分良莠，对流浪的潘诺尼人一概接纳。 但即使如此，吉利普斯还是被其他潘诺尼人疏远，最后被派到了沃尔里斯的新部落，长年与阿尔迪伊人战斗。 有一次吉利普斯生病发高热，眼见就不行了，是艾梅里奇用草药将他救治过来。他对艾梅里奇很是感激，也因此两人有了来往。艾梅里奇也就知道了吉利普斯为何总与其他潘诺尼人格格不入的原因，而吉利普斯也对斯科迪斯齐奴隶没有像以前那么憎恨…… 之后，沃尔里斯冒然率军进攻起义军，中计兵败，吉利普斯被俘，因为腿部受伤而被送进了医护营。结果在第二天，加入起义军、成为医疗副官的艾梅里奇到医护营干活，再次与养伤的吉利普斯相遇…… 所以，马克西姆斯让艾梅里奇想办法派人去探听塞格斯提卡人的动向时，艾梅里奇首先想到的就是吉利普斯，找到他一说，对方欣然同意…… 马克西姆斯认真听完艾梅里奇的介绍，很是诧异的问道：“在潘诺尼人的部落中也存在这种仗着权势、欺负平民的事情吗？” “首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会没有冲突。”艾梅里奇神色平静的说道：“潘诺尼人因为刚刚独立没多久，还相对比较团结，但并不表示就没有欺压，不然塞格斯提卡收容那么多的流浪潘诺尼人是从哪里来的？ 潘诺尼人不停对外发动战争，所需要的粮食物资不可能只由首领和贵族们提供，都要在所有族民中征收，一次两次还可以，反复的进行，一些潘诺尼族民恐怕就无法承受了…… 我觉得潘诺尼人最大的问题是——” 艾梅里奇加重了语气：“他们虽然向我们斯科迪斯齐人学习，这些年也培养了一些德鲁伊，他们称之为祭司，但只让这些祭司负责祭祀，不让他们来仲裁和惩戒族民的纠纷和犯罪，而把这一项重要的权力收归首领和贵族所有…… 但是我们斯科迪斯齐人的德鲁伊地位是高于首领和贵族的，因此可以不受他们的影响，可以公平公正的解决疑难，而潘诺尼的首领和贵族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裁决族中的事务，德鲁伊们无法限制他们过度的使用权利，因此不公正的事情自然就会增多……” 马克西姆斯听完，心中一动：看来闲暇的时候还得仔细的研究一下潘诺尼人的社会结构，若是真如艾梅里奇所说，这其中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马克西姆斯想到这些，看向跪在地上的吉利普斯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温言说道：“吉利普斯，你的遭遇很让我同情！但是你真的愿意回塞格斯提卡领地帮我们探听消息吗？要知道他们可是你的族人，而我们却是你们的敌人，你传回来的消息可能会导致我们再一次战胜你的族人，这些你都不在意吗？” “我不在意！”吉利普斯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我和妻子结婚之后，一些人因为嫉妒不停在背后说我坏话，他们还帮着那头饿狼陷害我！在我被麦提里斯宣判的时候，除了我的妻子，没有人出来为我说话！在我被赶出部落的时候，除了我的妻子，没有人来为我送行！ 等我来到塞格斯提卡部落，他们因为我被诬陷的罪名把我视作陌生人，眼里始终带着歧视……他们都不把我当做族人，我为什么要把他们当做族人，去同情他们！…… 相反，在我重病的时候，是贤者用药治好了我！在我受伤被俘的时候，是你们的医生和护……护士帮我包扎伤口，照料我，你们比他们更像是我的族人！ 我听那些护士们说过，我们潘诺尼人和你们伊利里亚人原本就是一家人，只是后来分开了而已，现在要是能重新合在一起，没有了那些首领和族长的欺压，难道不更好吗？！” 马克西姆斯从吉利普斯的眼中看到了狂热，他用力一拍椅臂，喝道：“说的好！你既然腿受过伤，就别跪着了，赶紧先起来，咱们再慢慢商量你的事。” 马克西姆斯关切的话语让吉利普斯选择了服从。 马克西姆斯又让艾梅里奇和吉利普斯坐下，让阿克果给他们端来了两杯水。 握着木杯，吉利普斯心中的忐忑逐渐消失，他还是第一次受到大人物的如此礼遇。 “如今，我们和塞格斯提卡部落成了死敌，为了争夺库帕河沿岸平原，双方必然还会有战争。既然潘诺尼各部落之间比较团结，其他部落必然会援助塞格斯提卡，所以他们也是我尼克斯部落的敌人，当然包括布罗奇，所以我可以答应你将来消灭马齐伊部落，救出你的妻子——” “多谢首领！多谢首领！……”吉利普斯连声说道，声音竟有些哽咽，这几年他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件事，但他知道凭他个人的力量，这只能是奢望，现在终于看到了希望。 (本章完) 第166章 祭拜神祗 第166章 祭拜神祗 “当然，你这几天也看到了，我们的部落还不算强大，而马齐伊部落……我听说是潘诺尼人领地的中心？”马克西姆斯不确定的看了看艾梅里奇。 “是的，马齐伊部落在潘诺尼七个大部落的中间，他们的部落联盟会议所在地也在马齐伊的主寨里，我们如果进攻马齐伊的主寨，其他潘诺尼大部落必然会一起救援。”艾梅里奇在一旁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趁机接过话头：“所以，你瞧，我们尼克斯要想实现对你的承诺还需要较长一段时间，你需要耐心等待。 但我向你保证，只要部落具备了与整个潘诺尼人一战的实力，我一定会向马齐伊部落发起进攻，击败他们，救出你的妻子！” “我明白，我可以等待！”吉利普斯毅然说道。 他在营地里已经待了好几日，知道尼克斯部落也就刚成立没几天，部落人数远少于塞格斯提卡部落，居然就敢主动向塞格斯提卡发起进攻，并且还连战连胜。看到那营地里数不清的塞格斯提卡俘虏，他知道塞格斯提卡部落现在恐怕都没有能力与这个尼克斯再发生战斗。 在来之前他还同艾梅里奇仔细聊过，知道尼克斯部落的首领有着非同一般的雄心，心里就一直在想：如果再给尼克斯多一点的发展时间，他们应该就敢于向整个潘诺尼人发起挑战吧！ 吉利普斯也只能这样去相信，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对了，你的妻子现在情况如何？”马克西姆斯关切的问了一句。 “我……我不知道……我自从离开马齐伊部落之后，就没法再得到她的消息……”吉利普斯表情痛苦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看了看他，正色的说道：“你是医疗副官，更是政事堂顾问，提建议本来就是你的职责。没必要这么小心，该说就说。” 你回塞格斯提卡，是冒了巨大的风险，但你为尼克斯部落探听消息，这算是立功。你探听到的重要消息越多，你所立的功劳也就越多，也会不断的提升你在尼克斯部落里的地位，获得更多的奖励，甚至还能成为我们部落的贵族，拥有广阔的田地！ 等你迎回你妻子的那一天，你能让她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富有生活，让她为你骄傲……你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吗？” 他可以选择距离库帕河北岸平原较近的部落里干活，并且选择放牧牛羊，这是個苦活，非壮劳力不能干，而利格普斯他刚来塞格斯提卡部落时就放牧过一段时间的羊，在这方面有经验，那里的族民应该不会拒绝。 马克西姆斯的一番话说得吉利普斯浮想联翩，他毫不迟疑的回答：“我当然愿意！” “好主意！”马克西姆斯拍手称赞：“老首领和新首领、老贵族和新贵族之间肯定会发生冲突，这是利益之争，避免不了的！只是……塞格斯提卡下属的部落首领和贵族是要由大首领来任命吗？” “你考虑的很周到，一会儿我把卡皮托、沃勒努斯、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叫来，就按照你说的办法，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然后照此执行。” 马克西姆斯看到他双手紧紧的箍住椅臂，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都发白，心里对吉利普斯是否真心投靠尼克斯的事情更为确定，转而说道：“艾梅里奇，你准备怎么让利格普斯回到塞格斯提卡领地而不引起他们的怀疑？” “塞格斯提卡那边没有多余的土地，利格普斯回去之后只能先帮其他族民干活，现在大战之后，塞格斯提卡各部落肯定缺乏大量的壮劳力，吉利普斯就可以有较多的选择。 “通常情况下，是世代继承，然后再报给大首领确认就可以。但安德莱斯很强势，又急于要同我们开战，他很可能会直接在这些俘虏的家族中指定继承人，以尽快稳定整个部落，节省时间……”艾梅里奇解释道。 这样一来，吉利普斯就有了赶着羊群、进入库帕河北面密林的自由，到时候我们可以安排人，跟他约好在固定的地点接头。最好安排的人是斯科迪斯齐人，因为他们熟悉那里的地形，能够隐藏而不被发现……” 说完，马克西姆斯又看向吉利普斯，一脸正色的说道：“我答应了你的请求，但我尼克斯部落不收奴仆，你可以选择加入尼克斯部落，成为我们的预备族民…… “原来是这样……”马克西姆斯沉吟片刻，说道：“阿克果，你立刻去找弗朗提努斯，让他暂停移交俘虏给阿尔迪伊，把里面的塞格斯提卡部落首领和贵族都给我挑出来，再用其他的普通俘虏将人数齐……之后我会向布多卡里巴斯说明情况，快去吧！” 还不如先留住他们的性命，塞格斯提卡这一次尽出大军，结果被我们俘虏了这么多的部落首领和贵族，那位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安德莱斯一定会认为这些人会死在我们手中，为了避免下属的各个部落失去管束而乱了秩序，他一定会尽快的任命新的部落首领和贵族。 “可以，这办法不错。但是要怎么同已经回到塞格斯提卡领地的利格普斯取得联系、然后将获得的消息传回来呢？”马克西姆斯又问。 吉利普斯离开之后，艾梅里奇开口说道：“首领，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等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再将这些俘虏放回去，到时候塞格斯提卡部落就会因此而发生一些混乱……” 艾梅里奇挨了教训，反倒感到轻松，于是说道：“首领，你将新俘虏的6000名塞格斯提卡人都交给阿尔迪伊部落，还允许他们可以杀了其中的部落首领和贵族，我认为这有些可惜。 艾梅里奇早有准备：“首领，我正准备给伱说，我想请你释放一些潘诺尼俘虏，让利格普斯混在其中，最好是在他们挖掘营地、或者放牧牛羊的时候让士兵们故意疏于看管，让他们逃脱……这样应该就不会引起怀疑。” “是！” 艾梅里奇见建议被采纳，胆气又壮了几分，说道：“首领，我还有一个建议。” “有什么建议都说出来，不要一个一个往外蹦。”马克西姆斯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们斯科迪斯齐人在成为奴隶之后，潘诺尼人不允许我们祭拜自己的神祗，现在他们获得了自由，所以就托我来问首领，能不能允许他们重新开始祭祀？” 马克西姆斯笑容微僵，但他迅速恢复正常，神情自然的说道：“祭拜神祗是大事，不能马虎，现在咱们都拥挤的住在这临时营地里，空间狭窄，既然他们都那么多年没有祭拜过了，也不必急于这一时。等到咱们解决了塞格斯提卡人的问题，搬迁到东边的寨子，人人都有了自己的房子，到那时再祭拜也不迟。 而且我们政事堂也需要时间讨论如何祭祀族民们各自崇拜的神祗、以及是否修建神庙的问题，到时候你可是一定要参加的！现在你先好好的跟他们说一说，让他们暂时忍耐。” 艾梅里奇只是稍作试探这位年轻首领对本地神祗的态度，他神情平静的说道：“我明白，我会好好的劝他们。” 马克西姆斯看着他走出军帐，然后在帐内来回踱步思索，突然停下来开口问道：“你们说我为什么不同意加入部落的斯科迪斯齐人可以祭拜他们信奉的神祗？” 军帐内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几位少年侍从，这话当然是在问他们。 马克西姆斯让这些少年随侍身边，除了让他们做一些书写、跑腿的活，最重要的是在一旁观摩他如何去处理事务，有时候还会提一些问题让他们思考，是真的将他们作为未来的助力来悉心培养。 一般随侍在马克西姆斯身旁的有四名侍从，除了阿克果和卡修斯固定不变（主要是马克西姆斯跟他俩最为熟悉，用顺手了），另两名是五天一轮换。 此刻军帐内除了阿克果出去办事，还有三名侍从，听了马克西姆斯的问题之后，麦纳斯抢先说道：“咱们队伍中那么多人，各有自己信封的神祗，信奉最多的是阿瑞斯和波塞冬（这主要是伊利里亚人崇拜的神祗，而马克西姆斯队伍中伊利里亚人最多），可他们从来都没有擅自进行祭拜，如果允许这些新加入的斯科迪斯齐人可以随意祭拜的话，那肯定会让老人们感到不满，到时候容易引发冲突。” 麦纳斯说完，就一脸期待的看着马克西姆斯。 这孩子个性外向，喜欢表现……马克西姆斯只是微微点头，不说好与不好。 “斯科迪斯齐人刚加入我们，如果允许他们现在就祭祀他们信奉的神祇，就可能会让他们加深对原来部落的回忆，让他们更容易抱团，这不利于让他们融入我们的队伍，尽快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这是卡修斯的回答。 这是一个不错的回答，但马克西姆斯并没有感到惊喜，因为卡修斯稳重，做事细致，也善于思考，平时马克西姆斯教给他的一些较为复杂的任务，他都能完成的很好。 “……呃……呃……”最后那孩子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听说斯科迪斯其人信奉德鲁伊教，一旦允许他们可以祭拜神祗，他们会不会进一步推选出自己的德鲁伊？……我听说以前在斯科迪斯齐部落中德鲁伊的地位很高，掌握着很大的权力……” 最后的那名少年侍从瞟了一眼马克西姆斯，小声说道：“可咱们有首领，还有下属的九部来管理大家，不会允许那些新加入的斯科迪斯齐人不听从命令，而擅自去听德鲁伊的指挥……” 马克西姆斯有点吃惊，他认得这孩子——正是昆图斯的孙子瓦勒斯。 瓦勒斯刚加入队伍的时候，马克西姆斯还留意过他一段时间，这孩子喜好学习，在学堂中表现良好，就是有些内向，不太爱说话。前段时间当上侍从之后，一直是埋头干活，没有主动跟马克西姆斯说过话，若不是今天马克西姆斯兴致所致，问出这个问题，可能还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发现这块璞玉。 不过，马克西姆斯神色不变，对三个侍从都夸赞道：“你们说的都不错！要记住！任何加入我们部落的人都应该以我们部落的利益为主，而不能吃着我们的饭，却干着损害部落利益的事！ 而我们也要想办法，让这些新加入的人尽快的融入到部落之中，只有大家都为部落做贡献，我们才能更快的发展壮大，你们说对不对？！” “对！！” ……………………………………………………………………………… 等队伍穿过密林，进入萨瓦河沿岸平原之后，安德莱斯嘱咐了卡布德斯几句，然后带着几名护卫往东驰去。 多瑙河的重要支流萨瓦河经年累月向东流淌，冲刷出肥沃的平原。 安德莱斯沿着萨瓦河西岸急行一日之后，就快到达了塞格斯提卡南部的戈纳米湖，他下马乘船，沿河向南漂流，不到一日，就进入另一个潘诺尼大部落布罗奇的领地。 安德莱斯继续往东，一路经过了几次布罗奇下属部落巡逻队的盘查，在途经了布罗奇的主寨之后，他率领小队转向东北方，离开平原，进入了一片丘陵，也就进入了马齐伊大部落的领地。 马齐伊处于整个潘诺尼领地的中心，和其他六个大部落不同，它的领地中有一半是山岭，山岭和丘陵环绕着一块面积不算小的盆地，马齐伊的主寨就在盆地中心。 安德莱斯进入主寨之后，征尘未洗，就直奔大首领的主屋，然而却被告知：马齐伊大首领在部落联盟大厅，而且其他几个大首领也在。 为什么这几个家伙凑巧都在这里？……安德莱斯疑惑的来到部落联盟会议大厅。 (本章完) 第167章 潘诺尼部落联盟的新敌人 第167章 潘诺尼部落联盟的新敌人 刚进门，就听到有人大喊：“哎呀呀，我们的大勇士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这一次的部落会议会少了你呢！” 说话的人是布罗奇大首领布里克斯，这位富态的老者语带揶揄，他和安德莱斯的关系相当微妙。 安德莱斯的父亲在位时两个大部落关系相当不错，可自从安德莱斯上任之后，由于他积极的向外扩张，几年间塞格斯提卡部落的领地就扩展了快一倍，不光是在自己部落中的威望日隆，更是影响到了邻居布罗奇。 因为安德莱斯原本在与斯科迪斯齐的战争中就创下威名，如今又再创辉煌，深得年轻的潘诺尼战士的推崇。布罗奇部落的年轻人再比较自家的大首领，嗜好美食宴饮，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几年来无所作为……失望之下，一些贵族子弟居然跑去投奔了安德莱斯， 据说，布里克斯是为了挽回民心，后来也被迫发起了对南边阿尔迪伊人的入侵。 由于两个部落离得近，布里克斯前几天也得到一点有关塞格斯提卡军队在南边遭遇挫败的消息，他这是在幸灾乐祸。 安德莱斯没有心思跟他计较，急问道：“这次会议是谁让召开的？商讨什么？” “这一次的会议是安托西斯要求召开的，之前我已经派信使去请你，结果你已经亲自率领军队离开了主寨，为了不影响你作战，我们也就没有再通知你过来开会，没想到你居然又赶过来了。” 说话的人是坐在主位上的马齐伊大首领麦提里斯，这是一位身材清瘦、相貌较为文雅的老人，其气质在几位大首领中颇为独特，当然并非因为部落联盟会议中心在马齐伊部落，所以会议的主持人一直是马齐伊的大首领。实际上是七大部落大首领一年一轮，今年正好轮到麦提里斯而已。 帕基拉斯首先叫嚷起来：“安托西斯，你——” “好啦，诸位！”会议主持者麦提里斯敲打桌子，神情严肃的说道：“这里是各部落团结互助的神圣之所，不是吵架埋怨的肮脏之地，别忘了你们曾经在此共同许下的誓言！” “你们是每年给予了我部落不少支持，但是——”安托西斯，这位神情憔悴的大首领并没有因为狄米卡斯的话而削减半分怨气：“也仅仅只是一些支持，可我部落的所有战士每年都在战斗！我部落的族民每年收获的粮食有大半都消耗在战斗中！就这样我部落持续了十几年！这些你们都没有经历过吧！——” “你们没叫过苦吗？！”安托西斯气愤的嚷道：“之前是谁说波伊人的骑兵厉害，希望我们能够多提供一些马匹，以便你们能够组建骑兵对抗他们！” 安德莱斯耐住性子，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既然你部落的领地与它相邻，自然灭掉它的任务由你部落来主要负责！想要让我负责进攻它也行，那我就得率领两三万战士常驻在你安迪则提的领地内，你会同意吗？！ 再说了，现在我们的敌人可不止斯科迪斯齐一个，北面的波伊人才是我们真正的威胁，可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狄米卡斯.特马吉斯三人在部落联盟会议上叫过苦——” 特马吉斯是一位中年壮汉，他跟安德莱斯关系不错，两家也是毗邻，不过戴西提亚泰大部落是在北面，之前特马吉斯需要更多的马匹组建骑兵以对抗波伊人，安德莱斯就搜罗了自己部落的马匹给送过去。 这是值得各部落庆贺的事，但是也有遗憾，斯科迪斯齐部落并没有被完全消灭，他们的残部退缩到了东边，把萨瓦河与多瑙河汇合之处作为他们最后的领地，因此抵抗非常的顽强。 而我们！因为连番的胜利，开始松懈斗志，结果好几年都没能将其彻底攻灭，到了后来……”安托西斯扫视众人，话里带着怨气：“这本来是全族人的战斗，结果却成了我安迪则提部落一家的事——” 帕基拉斯、特马吉斯和狄米卡斯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安托西斯，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叫‘是伱一家的事’？难道每年我们各个部落没有给你提供物资和兵员的支持？！”说话的人是迪斯奥内大首领狄米卡斯，这位白发白须的老者面相威严，神情相当不满，作为安迪则提部落北面的邻居，他每年提供的支持是最大的。 麦提里斯看向安托西斯，正色的说道：“这一次的会议是你要求召开的，我希望你好好的说出你的要求，而不是把部落联盟会议当做儿戏，只是在这里抱怨，否则我就要动用主持者的权利，取消你接下来说话的权利。” 佩鲁斯泰大首领帕基拉斯顿时不高兴的说道：“安托西斯，别净说这些没用的！斯科迪斯齐人确实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但是在我们各部落共同的打击之下实力已经极度削弱，早已不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 此刻，安德莱斯脸色微黯，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坐在对面的安迪则提大首领安托西斯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然后他大声说道：“各位首领，十多年前我们各部落奋起反抗斯科迪斯齐人的奴役，最终获得成功，夺回了我们的祖地。 会议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随后，麦提里斯又说道：“这一次会议主要是讨论东边的斯科迪斯齐人，你先坐下，听安托西斯慢慢给我们说。” 旁边的戴西提亚泰大首领特马吉斯立刻凑过来，关切的低声问道：“这一次出兵情况怎么样？” 安托西斯心中一凛，赶紧平复住情绪，说道：“你放心，麦提里斯，我会遵守会议的秩序。诸位，你们还记得几年前我曾经在这里说过，斯科迪斯齐人之所以始终没能被我们消灭，是因为它背后有达契亚人的支持吗？！而今年达契亚人已经由背后的支持转为了直接参战！ 我们部落在同斯科迪斯齐人进行战斗时，大量身穿鳞甲、手拿钩镰的达西亚士兵突然出现在战场，结果我的军队在毫无防备之下遭受惨败，获胜之后斯科迪斯齐人伙同达契亚人迅速向西推进，占领了不少土地，现在已经开始围攻埃克维迪西——” “埃克维迪西？！这么说你这些年进攻斯科迪士齐人所获得的土地全都丢了？！”狄米卡斯吃惊的问道。 “是的，全丢了！达契亚人的偷袭让我损失了很多英勇的战士！”安托西斯悲愤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埃克维迪西曾经是我们进攻斯科迪斯齐人的前进基地，这些年我又一直把它作为军备物资的中转站，修建了不少防御设施，因此才暂时抵挡住了斯科迪斯齐人和达契亚人的联合进攻，所以我紧急赶来向你们求援，希望你们能排出足够多的援军，帮助我击退他们，夺回失去的土地！” “安托西斯所说的事非常重要！安迪则提部落的存亡更是关系到我们整個潘诺尼人的生死！我们必须必须同意！必须给予最有力的支持！”别看之前帕基拉斯之前跟安托西斯吵得最凶，但最先积极表态的也是他。 “帕基拉斯说的没错，我也支持派兵援助安迪则提部落！不管安托西斯的请求最终是否获得通过，我迪提奥内都会派出至少1万援兵！”狄米卡斯紧接着说道。 “我布罗奇也至少会派出1万战士支援安迪则提！”就连在大家眼里习惯安逸、厌恶战斗的布里克斯也紧跟着表态。 大家如此的积极不光是因为曾经共患难、共战斗，并且还在圣地发下过“团结一心”的誓言，更重要的是他们绝不能允许已经被打倒的斯科迪斯齐人再重新复兴、让往昔的噩梦重演！ 要知道除了安迪则提，其他6个大部落里都生活着不少的斯科迪斯齐奴隶，凡是知道东边还存在斯科迪斯齐部落一事的潘诺尼高层和普通族民都会对神祗发誓：要严守秘密，绝不让这些奴隶们得知！ 因此这十多年来，其他潘诺尼大部落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们生活在潘诺尼人制造的谎言中，都以为自己的部落早已覆灭，因此心灰意冷，早已认命。 即使有极少数奴隶无意获得这个秘密，也因为潘诺尼人的严加看管而无法告诉其他同胞，最终被发现而遭处死…… 可一旦斯科迪斯齐军队打破了安迪则提的封锁，甚至继续向西进犯，那么奴隶们就会知道他们的部落还存在的消息，就算他们不趁机生乱，潘诺尼人还敢放心的驭使他们吗？可如果放弃了他们，在很多地方都依赖奴隶的潘诺尼人的生活会一下子陷入困顿，要想重新适应需要时间，可斯科迪斯齐人的威胁就在眼前…… 所有的大首领都不假思索的表示了赞同，当然也包括安德莱斯，他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不过他还是留了点小心眼：“我也同意安托西斯的请求，只是我没法派出援军，也没法提供物资，因为最近我塞格斯提卡部落遭遇了一个强敌，已经多次遭受失败，我赶来这里，也是来求援的。” “啊，什么敌人？！居然能够打败你！”特马吉斯很是惊讶。 安德莱斯叹了口气，面色沉郁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安德莱斯，请等一等。”麦提里斯打断他的话，提醒道：“现在是在商讨安托西斯的请求，你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安德莱斯感到不悦，但求人嘴软，他只能回应：“好的。” 麦提里斯接着说道：“安托西斯，大家都同意派兵支援你，现在我想知道进攻你领地的敌人有多少？” “斯科迪斯齐人不到1万人，达契亚人有1万多。” 布里克斯松了口气，揶揄的说道：“原来才2万多人，安托西斯，刚才你那架势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斯科迪斯齐人勾结达契亚人、要率领大军向我们反攻啦！” “我刚才说过了，我没有料到达契亚人会出现，结果遭到突袭，很多战士不是战死、就是被俘，所以没有足够的兵力来抵挡他们的进攻。” 安托西斯有些气急的高声说道：“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敌人只有2万多人，而是达契亚人出兵了！以前，达契亚人只是在背后支持斯科迪斯齐人，我们曾经几次派使者前去质问，他们还支支吾吾的不敢承认，摆明了不敢与我们正面为敌。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明目张胆的出兵了，这必须得引起我们的重视！” 麦提里斯神情凝重的问道：“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太清楚。”安托西斯咬牙说道：“不过，达契亚人突然改变以往的做法肯定是有原因，我会派人调查清楚。但现在急需要做的是我们不但要打退敌人，而且要尽可能的给予敌人重创，这样才能向达契亚人展示我们的强大力量，打掉他们的任何野心和幻想！” “安托西斯说的对！”帕基拉斯应和道：“黑豹必须显露自己的利爪，才能避免同类抢夺自己的食物。咱们各部落联合，一次性派出五六万人，给达契亚人一个沉重的教训，顺带着把斯科迪斯齐人给灭了，不然他们在那里始终是个隐患！” “同意！” “同意。” “同意！” 几位大首领相继表示赞同，轮到狄米卡斯，他沉声说道：“我也同意。另外，我想说一下达契亚，大家都知道他们占据着河那边（指的是多瑙河）的广袤土地，他们的部落比我们多，地盘也比我们大，但是他们不团结，相互之间常有战斗，所以很难对大河平原的其他种族造成威胁，反而是波伊人、陶里西人时常进攻达契亚各部落，夺得了他们不少的土地…… 不过在去年我听说达契亚部落中出了一个王，这个王从东边而来，想要联合达契亚各部落，让他们不再争斗……因为只是传闻，后来情况怎样我也不太清楚。 (本章完) 第168章 安德莱斯的援军 第168章 安德莱斯的援军 狄米卡斯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道：“但是在上个月，我听闻在大河对岸的一部分陶里西部落遭到了达契亚人的大举进攻，虽然这些年陶里西人和达契亚人相互间有过不少战斗，但远没有这一次的规模大。 现在，达契亚人的军队又出现在了安迪则提部落的领地内……我想达契亚人内部一定是发生了变故，恐怕跟传闻中达契亚人的那个王有关系！” 狄米卡斯的话引起了大家的重视，麦提里斯沉声说道：“狄米卡斯，你的部落和达契亚人隔河相望，你要尽全力搞清楚达契亚人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这将关系到我们整个部族的安危！” 狄米卡斯郑重的点头：“我明白，我回去之后就集中全力办这件事！” 麦提里斯环视众人：“诸位，不管达契亚人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化，既然他们已经向安迪则提部落宣战，那就是向我们整个潘诺尼宣战！ 安托西斯说的对，我们需要将达契亚人打痛，让他们意识到我们的强大，这样他们才不敢对我们再生贪婪之心，所以这一次我们最好是派出足够多的援军！” “同意”之声再次响起，随后大家开始商讨出兵的细节问题，唯独安德莱斯一個人没有参与。 他心里着急，却又不想显露出来、遭他人看轻，干脆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渐渐地，一路奔波的疲惫袭上心头，不知不觉间他意识变得恍惚，隐隐约约间听到有人在叫他，他甚至都懒得回应。 突然他被猛的推了一把，然后听到特马吉斯的声音：“安德莱斯快醒来！现在要商讨你的事情了！” 安德莱斯一激灵，使劲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安德莱斯气得就想骂布里克斯两句，被麦提里斯制止：“安德莱斯，你不是也来求援的吗？！赶紧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雇佣兵只是拿钱办事，阿尔迪伊人请他们来抵御安德莱斯的进攻，甚至夺回他们失去的土地，但绝不会让他们进攻我们各个部落的领地，你所说的不过是猜测。”狄米卡斯正色的说道：“就算真的要我们消灭这股敌人，也应该等到安托西斯的事情解决之后，同时两边开战，这绝不是明智的做法！”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阿尔迪伊人会狗急跳墙，把雇佣兵引到了这里。不管我们现在是后悔、还是抱怨，这些雇佣兵不但来了，而且还准备定居下来，如果我们不趁着他们人少，赶紧派兵把他们消灭，只怕以后会有更多的外来者从山那边进来，到时候可就是我们的大麻烦了！” 说话的人是布里克斯，这让安德莱斯感到意外。 布里克斯接着说道：“我也同意。” “我同意。”特马吉斯首先说道。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布里克斯虽然对安德莱斯个人有意见，但他也是在对伊利里亚人的战争中得了好处，两人在利益上是一致的。而且起义军现在占据库帕河中游沿岸土地，而库帕河下游却并没有径直汇入塞格斯提卡领地内的达瓦河，而是又向南拐了一个弯，进入了布罗奇的领地，布里克斯怕这股敌人对他的领地造成威胁。 “可他们为什么要杀死塞格斯提卡部落的战士呢？”帕基拉斯痛心疾首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安德莱斯不断侵占阿尔迪伊部落的领地，把人家给逼急了，人家才请来的雇佣兵。几年前我就说过，不要去招惹南边的伊利里亚人，人家跟咱们一直相安无事，你就是不听！ 达契亚人跟咱们为敌，那是因为他们铁了心的要帮助我们一定要消灭的是斯科迪斯齐人。波伊人跟咱们为敌，那是因为我们占领了斯科迪奇齐人曾经拥有的在德劳河以北的土地，而那些土地原本跟波伊人就有争议…… 等到斯科迪士齐人都战疲惫了，罗马人的骑兵突然从后方出现，他们的步兵也发起了反击，结果斯科迪斯齐人大败，我当时要不是逃得快，也跟其他人一样，死在了战场上……” “是啊，像罗马军队！”狄米卡斯接过话头，心有余悸的说道：“我还记得10多年前斯科迪斯齐人与罗马军队大战的场面，那时的罗马军队也是人少，但他们排成了密集的军阵，就像是一堵厚厚的墙，任由斯科迪斯齐的几万人怎么冲击，就是冲不破。 “那应该不是普通的雇佣兵！”麦提里斯一脸凝重的沉声说道：“从安托西斯讲述的情况来看，这支雇佣兵很像是罗马军队！” “是啊，我也很吃惊呀，安德莱斯可是我们潘诺尼人中有名的勇士！”布里克斯紧接着说道，但微微上翘的嘴角展示出的不是关切，而是幸灾乐祸。 “也不一定是罗马人，我从来没听闻过有罗马人当雇佣兵的，倒是希腊人常干这事，而且他们也喜欢穿厚实的盔甲、拿着大盾、排出密集的方阵……”安托西斯提醒道。 安德莱斯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猛然站起来，正要开口大骂，可有人抢在了前面：“帕基拉斯，你这话说的有些过重了吧。当初安德莱斯向阿尔迪伊人宣战，最终也是得到部落联盟会议允许的，而且塞格斯提卡同伊利里亚人开战的这几年里，确实部落的实力也得到了增加。 我们已经有了这两个强大的敌人，现在安德莱斯你又去招惹来一个新的敌人，再这样下去我们四面受敌，即使我们再团结，最后恐怕也会在不断的战斗中灭亡！到那时，安德莱斯伱这位潘诺尼人的英雄或许将成为整个部族的罪人！” 麦提里斯见安德莱斯站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看，赶紧说道：“好了，大家都表明了态度，就这件事投票表决吧。” “安德莱斯，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被一支不到万人的雇佣军队伍打得大败，居然连防御部落领地的力量都快没有了？！”特马吉斯非常的惊讶。 “不管他们是罗马人，还是希腊人，他们现在是杀了很多塞格斯提卡部落的战士，他们就是我们潘诺尼联盟的敌人，我们应该帮助安德莱斯将其消灭！”特马吉斯大声说道。 安德莱斯定了定神，忙将自己部落这些天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随后就听到布里克斯的笑声：“安德莱斯现在还能睡得着觉，看来他的事也不是很要紧嘛。” 然后，狄米卡斯和帕拉基斯都表示反对。 安德莱斯肯定支持自己。 安托西斯犹豫了一下，因为怕影响各部落对自己的救援，所以他也反对。 这样一来，3:3打平。 “我同意派遣援兵。”麦提里斯最后的表态让安德莱斯终于松了口气。 “你需要多少战士？”麦提里斯问了一句，又赶紧做出提醒：“因为要支援安托西斯，我们不可能派太多的人给你。” “我只要25，000名援兵，希望不要都是普通族民，然后我自己再派出5000名战士，总共3万人，一定就能消灭这个敌人，救回我的族人！”安德莱斯尽管是来求援，说话依旧很硬气。 ………………………………………………………………………… 姆雷日尼察河静静的流淌，宛如文静的处子，夕阳的余晖映照其上，如同给它披上了金色的纱衣，让岸边休憩的人们为其美丽所陶醉。 但河流的宁静很快就被无数跳入河中的士兵所打破，他们在水中打闹嬉戏，又给这条河流增添了勃勃生机。 临时营地内营河岸，一群女子正在驻足观望。 “安菲尔，又在看你的情郎啊？”身后传来调侃声，安菲尔一点也没有显露出被揭露的娇羞，反而回了一句：“大家不都在看自己的情郎吗！” “你这个小丫头，是越来越脸皮厚了。”走到安菲尔身边的是一位年纪大一些的女子笑骂道。 她叫密妮，曾经是坎帕尼亚一位葡萄园农庄奴隶，负责葡萄的栽培和采摘，而如今她是马克西姆斯起义军辎重营中一名小组厨师长。 所谓小组厨师长，即是管理着20至30名成员，掌管3至4个灶，负责给一个大队的士兵提供伙食……这是阿科妮丝在马克西姆斯的提点下，通过长时间的摸索，琢磨出来的办法，分工到户，责任到人，避免有人混在其中偷懒。 像这样的厨师小组在起义军中有30个，阿科妮丝还让这些小组相互竞争，每月评出一个表现最好的小组，当众表扬并给予物质奖励，这大大的调动了厨房队伍的积极性，从而很好的保障了全军的伙食。 “密妮姐，你别来笑我，你之所以没站在这里看，那是因为你的情郎不在那边，而在这边。”安菲尔戏谑的指向内营的大帐方向。 密妮同样没有羞涩，而是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头儿跟别人聊天，我在一旁听到的。”安菲尔回答。 “阿科妮丝这个大嘴巴看来是改不了了。”密妮只是抱怨了一句，没有气恼，她们这些首批加入起义军的姐妹共同经历不少磨难，有很深的情谊。 “兰兰姐，沃勒努斯年纪又大，看起来又木讷，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安菲尔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密妮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沃勒努斯哪里木了，人家能写会算，队伍里的琐碎事他都能解决，别看他年纪大，每天在营地里跑来跑去，精力很好啊！” “原来密妮姐你喜欢有知识、有能力的人！”安菲尔凑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那为什么你不去喜欢首领？” “你这傻丫头，瞎说什么！”密妮吓了一跳，低声喝斥道：“首领就像神祇一样，那岂是我们所能高攀的！涅西娅喜欢了那么久，到现在不也没啥用。” “涅西娅？医疗营的总护士长喜欢首领？！”安菲尔瞪着一双大眼睛，几乎要惊呼出声。 密妮下意识的给了她一下，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然后骂道：“你瞎嚷嚷什么！我警告你，这事儿你给我咽到肚子里，别出去乱说！否则让涅西娅知道了，你以后要是去医护营治病，看她怎么整治你！” “不会吧？”安菲尔一脸不相信的说道：“不就喜欢个人吗？我们这里的姐妹谁没有喜欢的人，也没见谁藏着掖着，也没见谁被发现了就大吵大闹了……” “哼哼，涅西娅喜欢的可是首领！以前首领天天想着如何把我们这个队伍带好，如何逃出意大利，如何让我们建设新家园？……没有哪个女的敢去打扰首领！涅西娅也只敢悄悄的向首领展示她的好，这都一年多了，好像也没什么进展，你要是把这事儿给揭破了，你说她会不会气愤！ 辎重营刚建立多久，涅西娅就跟我一起加入的队伍，我了解她，别看她娇娇弱弱的，骨子里可是有股狠劲！你给我记住了，把这事咽在肚子里，知道吗？！” “知道了，密妮姐，你放心吧！”安菲尔不耐烦的嘀咕道：“还说头儿是大嘴巴，我看你的嘴巴也挺大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密妮拿安菲尔没法，直接说起了正事：“士兵们快要洗完澡了，咱们的晚餐都弄好了吗？” “都弄好了。洋葱炖羊肉汤，准备了五大桶。1000个大饼面包都烘制好了，蚕豆小麦粥也熬好了，不过得等羊汤都盛完之后，把桶拿回来再装粥，他们每人还有一小块熏猪肉……” 安菲尔说到这里，压低声音：“白天我带着她们到山上去采了一些香草，把从塞格斯提卡人寨子里弄来的熏猪肉又再稍微熏了一遍，味道就香多了，士兵们吃了肯定喜欢，到时候对我们组的评价肯定又是这个！”安菲尔得意的竖起大拇指。 “做的不错！”密妮毫不吝惜的夸赞道，心中颇有些感慨。 (本章完) 第169章 相亲 第169章 相亲 要知道安菲尔曾经是萨拉皮亚城一位贵族夫人的贴身女奴，生活条件还算不错，远没有农庄奴隶那样苦大仇深，因此在被迫加入起义军之后，她一开始不太配合阿科妮丝的安排，也不太情愿为起义军做事，再加上她从贵族家宅中学来的一些不好习气，简直就成了厨房队伍中一个难管的惹事精。 不过在阿科妮丝耐心的管教和爱护之下，时间长了，安菲尔也渐渐的融入到起义军这个大集体中，开始展示出她的才能。毕竟和农庄女奴相比，身为贵族侍女的她无论是见识、还是办事能力都要强的多。 “安菲尔，最近咱们又加入了很多新人，原来的厨师小组已经不够用了，肯定还会再组建新的，到时候你一定会被阿科妮丝提拔为厨师长，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密妮十分感慨的说道。 “密妮姐，我看这是不可能的。”安菲尔小声提醒道：“前些天头儿不是悄悄说了吗，很快士兵们就都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地，到时候也就不需要我们辎重营给他们做饭了吧。” “你不说这个，我差点都忘了……是啊，到时候咱们这支厨师队伍也就该解散了！”密妮不但没有欢喜，反而有些怅然，毕竟这是她们一起共同奋斗了一年多的团队。 安菲尔见状，刚想要劝说两句。 “滴！滴！滴！……”尖锐的哨声响起。 岸边的妇女们立刻返回自己所属的厨师小组，开始将自己做好的食物小心的搬运到驴车或牛车之上。这个时候还会有不属于厨师队伍、但属于辎重营的其他妇女来到自己暂时归属的厨师小组中，在厨师长的带领下，跟着运输队，通过内营中间的大道，进入外营，到达厨师小组所对应大队所在的区域，再将食物分发给各個士兵…… 这是一个非常热闹的过程。 不仅仅是因为饥肠辘辘的士兵们看到食物而兴奋，更是他们与辎重营的妇女们每天例行的近距离接触，很多男女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看对了眼。 “我以前的女主人，她可厉害啦，把她那个贵族丈夫控制得死死的。” 可安菲尔根本就没看他，而是转身喊道：“姐妹们，这里咱们很熟悉，不需要别人来带，对不对？” “对！！”将近一半的女人笑嘻嘻的齐声喊。 厨房队伍中可不只有妇女，还有男子，可每一次负责运送食物到各军团各大队的都是女人，而且其中至少有一半是还没有心上人的女人。她们不但要分发食物，还会跟士兵们一起就餐。 “你小小年纪，对这方面的事好像还懂挺多，跟谁学的？” “提尼巴祖斯，你不行啊，自己的女人都降不住，不如让给我！”一名百夫长调笑道。 不过，在经历了一小段时间的沉寂之后，这些天相亲活动又恢复了热闹，因为来送饭的女人中有了新面孔：新加入的斯科迪斯齐女人以及还未出嫁的塞格斯提卡女俘。 卢浮斯一挥手，身后的队官们依次上前，各行其事：10位百夫长领着近百名妇女进入一大队休息区，给他们安排好就餐的座位；50位十夫长先将车里的食物全部抬到休息区，然后按照编号次序给士兵们分发食物…… 提尼巴祖斯率先来到密妮面前，还没等他说话，密妮就挤了挤眼睛：“今天就餐的事完全由安菲尔负责，你得去找她。” 快要到达第二军团第一大队的休息区时，大队长卢孚斯已经领着队官们迎了出来。 “姐妹们确实了心思来做这顿晚餐，相信不会让你失望。”密妮自信的回答。 安菲尔不但没有迎上前，反而站住了，嘴里说道：“密妮姐，到了这个时候，女人一定要矜持些，男人得来不客易，反而会更加爱惜咱们……” “你可别学那些该死的贵族的做派！”密妮微微皱眉，告诫了一句，接着露出微笑，迎了上去：“卢孚斯大队长，我们送吃的来了，希望没有来晚。”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兄弟们刚回营地，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可把他们谗坏了，我猜你们又做了一顿美味的晚餐！”卢浮斯难得的挤出微笑，回应道。 这个计划从起义军入山之后开始实施，就大受士兵们欢迎，大大的提振了整个队伍因为长时间山地行军的困难而滑落的士气，让起义军能以昂扬的姿态出现在伊利里亚的土地上。 “那咱们自己找位置吃东西。”安菲尔说着，招呼其他女子将那些羞涩拘谨的新人们推拉着，进入了休息区，立刻引起士兵们的欢呼。 “伱们还等什么，该到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提尼巴祖斯愣了一下，立刻满面微笑的转向安菲尔。 这是阿科妮丝的刻意安排，来自于马克西姆斯的提点，目的就是为了相亲。 可起义军队伍毕竟僧多粥少，等绝大多数的妇女都确定了自己的另一半之后，别的士兵也不好再去随意调笑，一方面有军法约束，一方面是战友情谊。到后来，这种相亲活动就变成了情侣聚餐，倒让其他单身的士兵们郁闷。 厨师长密妮轻推了一下身旁的安菲尔，调侃道：“你的情郎来了，还不快去打个招呼！” 其他百夫长们一阵哄笑。 提尼巴祖斯却不以为意，年轻时卖艺的经历让他的脸皮很厚，他提醒道：“兄弟们，别在这儿傻笑了，还不快去帮忙！” 在一阵笑闹之后，女人们都找到了位置坐好，除了那些原本就有心上人的，那些单身的女子的座位主要都是由安菲尔来安排。 她忙完之后，来到了提尼巴祖斯的身旁坐下，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色，问道：“你没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我是高兴。”提尼巴祖斯笑着朝后方努努嘴，小声说道：“你给我的队伍里多安排了几个姑娘！” “还不是你这些天老在我耳边唠叨，我要再不做点什么，就要被你烦死了！”安菲尔嘟着嘴抱怨道。 “哎呀，我作为百人队的队长，总得为兄弟们做点好事吧，谁叫我的女人是咱们厨房里最能干的啦！”提尼巴祖斯讨好的说道。 “别瞎说，厨房最能干的当然是我们的头儿。”安菲尔嘴上在责怪，脸上却露出了几丝笑容。 “不过——”提尼巴祖斯指着旁边，小心的说道：“你给我的好兄弟安排的这个女的……是不是有点……” 安菲尔倒也没生气，反问道：“你觉得我安排的人选不行？那你说哪个可以？” 提尼巴祖斯扫视了一周，悄悄指着不远处：“那个！那个女的长得还不错——”说到这里，他突然警醒：“当然肯定没法跟你比！可萨莫拉斯在战场上多次保护我，是我真正的好兄弟，既然要给他找个妻子，当然要找个好看的，不然别人会说我忘恩负义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安菲尔说道：“可你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吗？” 提尼巴祖斯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她是塞格斯提卡人，而且她是结过婚的，她的丈夫是前面那个寨子的一个小贵族，刚结婚没多久，就在塞格斯提卡人和我们的第一次战斗中死了——” “啊！” “你别看她坐在那里娇娇弱弱的，心眼可多啦，总是找各种理由尽量少干活，我们都拿她有点没法……你那个兄弟憨憨傻傻的，要是娶了她，还不被她随意摆弄，到时候你咋办？” 安菲尔认真的说道：“而我给是萨莫拉斯安排的这个姑娘是斯科迪斯齐人，虽然长得不太好看，可人家从小就受塞格斯提卡人的欺压，跟你那兄弟有共同的经历，而且人家心眼实在，干活勤快，跟你那兄弟挺配，他俩要在一块生活，肯定能过得很好。” “可要是两人都太实在的话，容易受外人欺负啊！”提尼巴祖斯还有点儿担忧。 “有你在，外人如果还能欺负了他俩，别人还真得说你是忘恩负义！”安菲尔提醒道。 提尼巴祖斯恍然说道：“你说的对，还是你的安排好！” “可刚才有人还埋怨我安排的不好。”安菲尔故作生气的扭头不看他。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胡乱怀疑你的安排，真是该打！”提尼巴祖斯诚心道歉，真的用手掌拍打脸颊，发出较清脆的响声。 安菲尔赶紧抓住他的手，嗔怪道：“你就爱乱来，别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啦！我现在肚子饿了！” “我现在就去帮你领食物。”提尼巴祖斯立刻拿起安菲尔带来的瓦罐木碗，屁颠屁颠的跑去前面排队。 而这时，萨莫拉斯已经带着给坐他旁边的女子打好的食物返回。 由于对提尼巴祖斯的承诺，安菲尔无法作为旁观者看热闹，由于这两人言语不通，她还得在旁边当个翻译，帮着撮合。 马克西姆斯所率领的这支起义军在未进山之前，伊利里亚人在其中占一半左右，其他人来自地中海各处，由于他们绝大多数在意大利待了多年，多多少少会说拉丁语，因此日常的沟通交流都是以拉丁语为主。 可在进山之后，无论是阿尔迪伊人、潘诺尼人、还是斯科迪斯齐人都能说伊利里亚语，所以在这个晚餐的相亲活动中，起义军中的伊利里亚籍士兵就占了很大便宜，因为交流没有障碍。 这也迫使来自其他地方的士兵们开始努力学习伊利里亚语，因为他们都逐渐明白了：既然要想在这里找妻子、生孩子、好好生活，就必须得过语言关。 在士兵们的休息区往往出现这样一种奇特景象：已经是情侣的，就一边就餐、一边小声说着话，举止亲密； 还是单身的士兵们六七个围着一个女子，殷勤的为其服务，争先恐后的跟其说话，哪怕是才刚学伊利里亚语，说得结结巴巴，也要努力的表现自己； 还有极少数如萨莫拉斯这样的，受到长官的照顾，又得到厨师长的支持，享受着一对一的特权…… 就在晚餐的相亲活动进行得正热闹的时候，突然有人看到军团长托列鲁哥带着一个人朝他们走来，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因为此人叫瓦尔吉乌斯，是军法官西多尼奥斯的属下，他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有人违反了军法，得要接受处罚了。 卢孚斯正要起身相迎，被托列鲁哥挥手制止，他带着人走到第一大队休息区中央，站定后，大声说道：“兄弟们，你们可以继续吃你们的，但是要把耳朵给我竖起来，好好听，因为接下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军团长，就算事情再重要，不能等到我们吃完饭再说吗？”人群中有人抱怨。 “我们要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去宣布，哪有时间慢慢的等你们吃完。”托列鲁哥叉着腰，大声说道：“你们在这里有好东西吃、有女人可以谈，够舒服的啦！可我在军帐里跟首领讨论了一整天，到现在连水都还没喝一口啦，你们就别抱怨了！” “可我们也是到山里砍了一天的木头，大家都很累。”还有人在嘀咕。 托列鲁哥火了：“谁不想听，可以滚到营地外面去吃，那里安静，没人打扰，但你可千万别后悔！” 顿时，休息区安静了。 托列鲁哥这才朝瓦尔吉乌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然后退到了一边。 瓦尔吉乌斯也是一名罗马老兵，起义军在阿普利亚的时候加入的队伍，因为他出身于伊利里亚行省，不但识字，还会说伊利里亚语，而且记忆力好、声音洪亮，所以才会被法务官西多尼奥斯选中、并得到马克西姆斯批准、刚晋升为法务副官，这一次特地被派出来做法令宣讲。 “这些天，首领为了我们整个队伍的发展，拟定了几项重要的法令，经过和各部门主官反复的商讨之后，在今天正式确定。并且正式委派我前来给每一位兄弟讲述新法令的内容，我相信你们在听完这几项法令之后，一定会像我一样兴奋！” (本章完) 第170章 宣读新法令 第170章 宣读新法令 瓦尔吉乌斯情绪激昂的说道：“第1条法令，我们要以部落的形式在这里定居下来，部落正式命名为尼克斯，以后我们可以对外宣称‘自己是尼克斯人’！之前你们在同潘诺尼人进行会战的时候所举起的那杆龙旗，就是我们尼克斯部落的旗帜。” “尼克斯，这个名字叫起来挺顺口，是什么意思？” “咱们原来那个自由意大利的称呼不能再叫了吗？” “原来那个旗帜上的怪兽叫龙啊？！画的太好了，跟活的似的，看起来挺吓人！” “你不知道吧，那是首领亲手画的。” “啊？！首领还会画画？！”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下来，听瓦尔吉乌斯说完，然后再问！”托列鲁哥一声吼，休息区再次恢复安静。 这是瓦尔吉乌斯在讲到财物部的职责时特意提到的“十一税”，来自于马克西姆斯事先的授意，就为了试探一下大家的反应。 绝大多数士兵在以往的时间里更多的关注于吃、住、武器装备等个人事务，对于起义军上层的权力变动并不在意。他们除了首领马克西姆斯和自己的直属长官，对于起义军其他高层的变动其实并不太关心，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的他们还没有培养出对政治的敏感，往往马克西姆斯指派一个人要带领他们做什么事，只要事情不是太麻烦，他们一般都会默默服从，而不是先问个清楚。 “第三条法令，尼克斯部落成立9個部门，分别管理部落的各项事务。第一个部门农务部，负责管理部落的农田分配、种植、畜牧……经马克西姆斯首领与其他首脑商讨，最终任命沃勒努斯担任农务部主管；第2个部门工务部……”瓦尔吉乌斯口齿清晰、言语流利的将9个部门的职能和主官简明扼要的介绍给在场的听众们。 但实际上，有着政治素养的人都应该知道依靠威望、约定俗成的首领和法律钦定、民众必须服从的首领完全是天壤之别的两个概念。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稍有不同。大部分人对这些部门主官的任命依旧不太在意，可来自厨房队伍的女人们却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女营队长卡瑞娜都能当上吏务部主官，而我们的头儿（指阿科妮丝）却不在这些任命里面？” 这些女人晚上住宿归女营队长卡瑞娜管辖，以往行军途中也要受其指挥，卡瑞娜管理严格，她们或多或少受过训斥，对其不满肯定是有的。再说卡瑞娜最初还是阿科妮丝的手下，也难怪她们会提出异议。 对于这一条法令，在座的士兵和女人们不但没有任何异议，反而有些奇怪：一直以来大家都是奉马克西姆斯为主的呀，为什么还要特地拿出来说？ 实际上当这条法令拿出来讨论时，就有一些部门主官有着同样的疑惑，马克西姆斯给出的理由是：尼克斯部落会逐渐的壮大，加入部落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他们不会再像以前的我们一样都互相熟悉，为了让他们一进来就能够听从命令，服从权威，而不是自行其事，就必须让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部落的首领是谁？各部门的主官是谁？……、 这第二条法令之所以被部门主官们迅速通过，不光是因为马克西姆斯一直以来蓄积的威望，还因为第三条法令。 安菲尔以自身的女奴经历作判断，当然认为阿科妮丝做出了最好的选择，担任什么职务都不如直接伺候首领来的好。 “第2条法令——”瓦尔吉乌斯继续说道：“尼克斯部落的首领是马克西姆斯，部落内的大小事务都需要他做最后决断，才能实施，任何人不得挑衅其权威，否则视情节轻重给予处罚！” 以安菲尔为首鼓噪的女人们立刻就偃旗息鼓了。 大家要在这里定居、即将独自生活，部落所成立的这些部门中有几个跟他们息息相关，让他们比较关注。他们提了一些问题，其中问的最多的就是：为什么要收田地税？ 瓦尔吉乌斯只给出了两句解释：“阿科妮丝已经被马克西姆斯首领任命为内务总管，负责管理首领的家庭事务。” 女人们更是如此。 原本在前几天马克西姆斯就让各部门的首脑们向自己的手下放出了要收“十一税”的风声，并且还让他们对反应剧烈的人做好解释工作。 这条法令的颁布在人群中激起了波澜。 或许正是这方面的原因，在正式公布此事之后大家尽管不断发问，但还能控制住情绪。 于是，瓦尔吉乌斯就将马克西姆斯曾经对各部门主官们所作出的解释用更委婉的语气说出来，并且最后还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说了，这些税来自于你们，也将用在你们身上。他很快会制定一个法令，让你们每年可以派人监督这些税钱被用于何处，以避免被人贪污……” 瓦尔吉乌斯的话让大家开始变得犹豫。 这时托列鲁哥大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等宣讲法令结束之后再问，瓦尔吉乌斯你得抓紧时间，我们第二军团还有5个大队等着你去啦！” 他这么一说，休息区虽然又恢复了安静，但不少人有些神思不属了。 瓦尔吉乌斯清了清嗓子，精神振奋的大声说道：“第4条法令，二十封爵制！从明天开始，部落中所有的族民将会有二十等级，最低等级为预备族民，依次往上是普通族民、二等族民、一等族民、爵士、三等男爵、二等男爵、一等男爵、三等子爵、二等子爵、一等子爵、三等伯爵，二等伯爵，一等伯爵，三等侯爵，二等侯爵，一等侯爵，三等公爵，二等公爵，最高为一等公爵。 这些天新加入部落的人都是预备族民，他们的生命安全受部落保护，任何人不得侵犯，吃的、穿的、住宿、日常用品都由部落提供，但是要服从部落的安排，为部落做事，如果在加入部落三年之内表现良好，就能晋升为普通族民。 如果预备族民在三年期间内有立功表现，或者为部落作出突出贡献，还能缩短这三年的时间。以后凡是加入部落的人，都将从预备族民做起。” 听众中有预备族民吗？ 当然有，那些新加入的斯科迪斯齐女奴就是，不过她们刚刚脱离斯科迪斯齐人的压迫，加入尼克斯部落后生活和之前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充盈在心中的感激让她们还无法提出任何异议。 “所有自由意大利的成员，跟随马克西姆斯首领一起战胜了罗马人，经过长途行军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尼克斯部落的普通族民！部落将给每一位普通族民分配50亩好田，该田地可以传承子孙，世代拥有，但不允许买卖……” 休息区一下子沸腾起来：没想到这几天的传言竟然是真的，50亩！那会是多大的一块地啊？！一年又能收割多少的麦子？！这是他们前半生做梦都不敢想的奢望啊，现在竟然就要实现了！ 不光是普通的起义军士兵激动万分，就连如曾经是罗马公民的大队长卢浮斯也心动不已。 要知道虽然罗马有法律规定，罗马公民租种国有土地不得超过125公顷，但事实上大多数罗马农民租借的土地不会超过7.5公顷，而且意大利那个地方平原少、山地多，罗马平民分到的土地中大部分是山地。 像他这样的罗马老兵，因为追随独裁官苏拉的原因，才被分配了不到20亩的坎帕尼亚平原的土地，哪里能和部落所宣布的50亩好地相比。卢孚斯可是亲眼见识过库帕河两岸的土地，那可是真正肥沃的黑土，而且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私有土地，受到部落的保护，不会像他在路凯利亚的土地一样被权贵们夺走…… “普通族民除了享受部落给予的权利，也要履行义务，按时缴纳税赋，定期进行军事训练，服从命令，出兵作战……”瓦尔吉乌斯加重语气说道：“如果在激烈的对战中，杀死一名身穿盔甲的敌人，将晋升为二等族民，部落将再给分配10亩好田……” 最初晋升二等公民的条件是要求杀死一名敌人即可，后来在商讨二十封爵制时，多数部门主官都认为自己部落士兵的武器装备、军事技能远胜于潘诺尼人，战斗中杀死那些潘诺尼轻装步兵太过容易，这就导致从普通族民晋升为爵士的过程也变得容易，到时候尼克斯部落中人人都是爵士，这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才改为以杀死身穿盔甲的敌人为基准，毕竟要想杀死杀伤潘诺尼重装步兵还是不太容易的。 不过，对已经在不断的胜利中培养出高度自信的起义军士兵而言，杀死一名甲士跟杀死一名普通敌人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他们激动的是之前营地里的一些传言竟然是真的，50亩土地仅仅只是开始，可以通过在战场上不断的立功，来获取更部落更多的奖励和田地，并且让自己的地位不断的提高，来赢得其他族民的尊重，成为人人仰望的存在！ 所以会场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一个人都在认真倾听，可每当瓦尔吉乌斯说出下一个等级的晋升条件时，他们就会异口同声的发出欢呼，仿佛自己已经晋升了一样。 等到瓦尔吉乌斯将二十封爵制宣讲完毕，众人的提问就如雪崩一样砸向他，托列鲁哥连连怒吼，也无法让休息区变得稍微安静一些。 最后，他干脆拉着瓦尔吉乌斯就往外走，这才让过于亢奋的人们恢复了一些冷静。 “伱们给我一个一个的问！如果你们还是不能保持安静，我就立即带着瓦尔吉乌斯去下一个大队了！”托列鲁哥大声的威胁道。 大家终于闭上了嘴，但人人都涨红着脸庞，炙热的目光聚焦在瓦尔吉乌斯身上，足以将他烤化。 “先由百夫长按照队伍的编号依次来问问题吧。” 托列鲁哥的话音刚落，提尼巴祖斯就站了起来：“请问，如果我在战斗中杀死了敌人，部落又怎会知道是我杀死的并且给我提升族民等级呢？” “有两种方法。”瓦尔吉乌斯回答：“一个是割下杀死敌人的左耳，一个是捡起杀死敌人的头盔，战斗结束后上交给专门负责统计功劳的兵部和吏务部官员，而且他们还要亲临战场核实你的功劳，询问你的长官和当时在你左右两侧战斗的战友。最后确定之后，才上报部落，经首领批准后，才会给你晋升族民等级，并给予应有的奖励。 请注意，如果经查实你所报的战功有虚假，不但会受军法惩处，而且会被降低族民等级，所以请大家千万不要因为贪功而毁了自己在部落的前程。至于如何才能证明自己在战斗中立了功，其实还有一些办法，托列鲁哥军团长也参与了这方面的讨论，回头他会更详细的告诉你们。” “没错！”托列鲁哥立刻回应道：“其他人就不要再提类似的问题了，节省时间，下一个！” “现在咱们部落中除了预备族民、普通族民之外，还有其他等级，比如爵士、什么男爵、子爵之类的族民吗？” “没有。”瓦尔吉乌斯肯定的回应道：“大家都是普通族民，包括你们的军团长也是。马克西姆斯首领曾经说过，现在部落里所有人都从预备族民、普通族民开始起步，凭自己的能力去获取更高的等级。 尼克斯部落现在没有贵族，但是将来你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部落的新贵族，这种贵族不是依靠血缘和出身得来的，而是因为你们为部落作出的贡献，才能赢得族民们的尊重！…… 所以大家请努力吧，也许有一天你们获得的爵位比你们的军团长还高，军团长遇见你们，还得先给你们行礼。” (本章完) 第171章 塞格斯提卡女人的心思 第171章 塞格斯提卡女人的心思 伴随托列鲁哥无奈的骂声，众人发出愉悦的欢笑，气氛就更加的热烈了。 “如果我晋升到男爵以上的等级，能够获得几户或者十几户的那个什么食邑，那我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活到老，而且还可以让孩子们都享受到很多好处？”又一个百夫长问道。 “你晋升到男爵以上，部落赐予你的食邑确实可以让你过得很舒服，但是你的田地税依然要按时如实缴纳。而且马克西姆斯首领说过，爵位越高所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可能需要你率领军队去开疆扩土，可能会派遣你去掌管一座城镇、一方土地。 如果你做的不好，甚至犯下大错，那么等待你的就可能是降爵受罚；伱的爵位确实可以让你的孩子继承，不过他继承的是降一级的爵位。如果他不能立下新功，为部落作出贡献，等到他把爵位传给你的孙子时，还得继续降级…… 所以，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子孙都不能躺在过去的功劳中只图享受，否则几代之后，就成普通族民了。” 哦，原来是有升有降啊……众人暗自警醒。 又一位百夫长站起来：“你刚才说收税是为了让部落变得更强大，可是现在又将收上来的税当作食邑给有爵位的人，那这么一来二去，部落不就没钱了吗？” “感谢你对部落的关心。”瓦尔吉乌斯认真的说道：“我之前也向首领提出过类似的问题，首领告诉我，如今我们的部落才不到两万人，还没有真正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大家也都是普通族民。可等到出现男爵、子爵、伯爵、公爵……的时候，尼克斯部落恐怕已经拥有了几十、上百万人，占据着广袤的土地，那么给予有功族民的奖励不过纳入庞大税收中的一小部分，根本不会损耗部落的实力。 首领还告诉我，只有所有的族民都努力的为部落做贡献，部落就会迅速的发展壮大。部落发展壮大了，才有能力给予有功族民们足够的爵位奖励，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瓦尔吉乌斯看在眼中，接着说道：“咱们部落中有3000多属于自由意大利的女人，也就只有这3000多个特例。但是土地多并不一定是好事，100亩土地就要缴纳100亩土地应缴的税，两个人耕种100亩土地并不容易，如果不能上缴100亩土地所应该缴纳的税赋，就可能要面临降级的处罚。因此，部落可以给你们另外一个选择——” 这话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尤其是那些还是单身的士兵倍受打击，哪怕身边坐着好看的斯科迪斯齐女子或塞格斯提卡女子，都突然没心思去搭讪结交了，毕竟那些已有起义军情侣的战友即将拥有的土地比他们多出一倍。 队官们继续提问题，而他们提的问题也都是士兵们所关心的，但是安菲尔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不满的厉声说道：“为什么只允许你们男人提问题，我们女人就不能提了吗？” 托列鲁哥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一点，赶紧说道：“你们当然也可以提，现在就提问吧！” “安菲尔说的没错，我们做出了牺牲，居然有人还说不公平！是谁说的？站出来，我们要跟他好好的评评理！”来自厨房队伍的女人们纷纷大声鼓噪，吓得士兵们不敢开口乱说话。 立刻引起其他人的热情呼应，欢呼声持续了一段时间才被托列鲁哥无情打断。 “安菲尔问的好！我们就想问这个！”女人们纷纷表示支持。 瓦尔吉乌斯停顿了一下，看着安菲尔，轻声说道：“你们结婚之后，可以不要那50亩地，而是选择让你的丈夫晋升一级，成为二等公民，得到10亩土地的奖励……这是首领给予你们的特殊福利，你们不必现在就做出决定，可以先回去考虑清楚，等到真正开始分配土地的时候，再作出选择吧。” “要是我们结婚了，分给我们的土地怎么算？”安菲尔瞟了一眼旁边的提尼巴祖斯，问道。 经过这一年多的征战，可不光是出身底层的士兵们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成为了勇猛的战士，这些习惯服从的女奴也在磨难中变得坚韧独立，真的发起火来，士兵们可不敢招惹。 这番话更是让听众们兴奋万分，突然有人高喊：“马克西姆斯首领万岁！尼克斯部落万岁！” 首领还说——”瓦尔吉乌斯将声音骤然高扬：“他期待着，在你们的不懈努力之下，尼克斯由一个新建立的小小部落能够逐渐的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部落，然后成为一個王国，甚至能够成为一个像罗马、波斯那样的大国，让你们每一个人都能享受到强国公民的荣光！” “只要嫁的是部落内的普通族民，一家人可以分配到100亩土地——” 安菲尔杏眼圆睁：“我们才不公平啦！辛辛苦苦的给你们做食物、缝衣服、照顾你们，我们做出的努力并不比你们少，这50亩土地是我们应得的！ 可是等我们结婚之后，你们还可以通过立功继续晋升，我们却只能在家干活、照料孩子，永远都是普通族民，这又公平吗？！” “太好了！原来头儿说的都是真的！”女人们发出欢呼。 “既然是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你们女人。”瓦尔吉乌斯认真的说道：“我来之前，首领特地强调你们作为自由意大利的一员，为我们能够成功到达这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也要给每人分配50亩好地。但除你们之外，以后再加入部落的女人一般情况下不再单独分地——” 还真被首领给猜着了！……瓦尔吉乌斯想起来宣讲法令之前马克西姆斯的诸多嘱咐，不禁叹服，于是大声说道：“谁说你们女人就无法立功，永远只是普通公民？！首领说了，如果你们选择做好家务，照顾好孩子，让你们的丈夫可以完全放心的上战场立功，等他晋升之后，功劳当然有你的一半！ 他是男爵，你就是男爵夫人；他是伯爵，你就是伯爵夫人，一样的享受其他族民的尊重！如果你不愿意待在家里，想要为部落做事，就如同阿科妮丝、卡瑞娜一样，将来通过吏务部的考核，当上部落的一名官吏，只要表现优异，一样可以获得晋升！ 又比如你有特殊的才能，发明了某种有益于部落的东西，或者提出了某种有益于部落的建议，部落也会根据你贡献的大小，晋升你的等级……” 瓦尔吉乌斯这话说完，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有人在嘀咕：“这不公平啊！……” “那我就问了啊。”安菲尔当仁不让的问道：“首先我想问，既然你刚才说所有自由意大利的人都是普通族民，我们女人算不算？如果算，那么给不给我们分地？” 女人们一听，都兴奋起来。 安菲尔却问道：“要是我将来是子爵，我丈夫是男爵，部落会怎么奖励我家？我们的孩子是继承我的爵位？还是我丈夫的？” 人群中爆发出笑声。 瓦尔吉乌斯忍俊说道：“安菲尔，你这也考虑得太长远了！” 卢孚斯也忍不住拍了拍有些尴尬的得力手下的肩膀：“提尼巴祖斯，我有些为你担心啊。” 瓦尔吉乌斯之前都应答如流，面对这个问题，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呃……首领和主官们还没有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我相信等出现像你说的这种情况的时候，部落肯定已经制定了有关的法令，来解决这个问题。” 安菲尔终于满意的坐下。 但提问还在继续，众人的热情更加高涨…… 普希罗拉，就是刚才安菲尔所说的那个塞格斯提卡女人，和在场的其他塞格斯提卡女子一样，显得和整个热闹的休息区格格不入。 她坐在远处，静静的旁观。 瓦尔吉乌斯的法令宣讲先用拉丁语讲一遍，后又用伊利里亚语复述了一遍，主要是为了照顾在场的斯科迪斯齐女子们，但也让普希罗拉听明白了。 尽管之后提问和回答都用的是拉丁语，她听不懂，但她能看到这些人脸上洋溢着的兴奋和喜悦，尤其是那些女人又笑又叫的时候，让她也感到了羡慕。 普希罗拉本该恨这些人的，因为正是这些人杀死了她的丈夫，毁了她幸福的生活，让她成为了俘虏……但是她只能将仇恨深埋在心底，因为…… 她的手轻抚腹部，这几天她一闻到腥味就想呕吐，她知道自己怀孕了，可她没敢说出去。虽然这些敌人对待她们还算不错，远胜过塞格斯提卡人对待斯科迪斯齐奴隶，也远胜过以前斯科迪斯齐人对待她们（她少年时，也曾经受过斯科迪斯齐人的奴役），但她不敢冒险。 她原本寄希望于大首领安德莱斯率军击败敌人，将她们安全救回，但是大首领遭受惨败，反而让更多的族人成了俘虏…… 现在的她对于返回部落已不敢抱有太多奢望，望着眼前这些欢呼雀跃的敌人，想起之前宣布的法令，不禁为自己的部落感到担忧。 与此同时，她的心里突然浮现一个念头：或许我应该赶紧找一个敌人嫁了，把孩子安全的生下来…… ………………………………………………………………………… 在这个黄昏，对新法令的宣讲并不止于第二军团，而是发生于临时营地的各处。 在辎重营，是卡皮托在亲自宣讲新法令，他则是着重的讲述匠人们如何晋升自己的部落等级。 “……二十封爵制，对士兵们最有利，这是肯定的。毕竟我们要在这块陌生的地方定居，周围有强大的敌人威胁我们的安全，需要士兵们去跟他们战斗，打败他们，夺得更多的土地，他们是在用命去拼，因此获得更多的好处是应该的。 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就没有更好的机会获得晋升，实际上只要你们足够努力，你们有可能还比士兵们得到更快的晋升。 那么，该怎么去获得更快的晋升呢？我问过马克西姆斯首领，他告诉了我，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是匠人，铁匠、木匠、石匠、泥瓦匠、木炭工……你们当然要从自己所会的技能着手。 第一种方法就是发明，假设铁匠发明了一种武器，可以更好的杀伤敌人，木匠发明的一种农具，可以帮助族民更好的耕地，石匠发明了一种石材，可以使建造的房子更牢固……等等。 部落会根据你的发明对族民、对部落的重要性的不同，而给予你不同的奖励，甚至一次就晋升你两、三个族民等级都有可能。 第2种方法是改进，比如说改进了铁矿冶炼的程序，能制造出质量更好的生铁，又比如说改进了建房方法，使得建造出来的房子更适应这里的环境，而且建造的时间更短……等等。跟上一种方法一样，部落会根据你改进方法的重要性的不同，给予你不同的奖励。 第3种方法就是积极的参与部落交给的任务，你们都看到了，如今咱们连连击败塞格斯提卡人，很快就会搬离这里，前往东边的寨子，到时候我们需要建道路、建桥梁、建码头、建房屋、建神庙、建雕像、甚至建宫殿，如果建筑最后提前完成，而且又建造的相当好，让首领和民众满意，那么在其中表现的十分出色匠人是极可能获得晋升的。 又比如部落急需要一批盔甲来装备士兵，你们铁匠按时按量的打造出来，那么其中表现优秀的也可能会获得晋升……” 卡皮托讲的认真，观众们听得兴奋。 西提托斯不但聚精会神的听着，而且还时不时攥紧拳头，在大腿上敲打，仿佛是在打铁。 “怎么样？这下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自由意大利会给我们每一个人都分配土地，其中也包括你。”耳边传来凯德索斯的声音。 (本章完) 第172章 西多尼奥斯的疑虑 第172章 西多尼奥斯的疑虑 西提托斯没有理他。 旁边的一名铁匠嘲讽道：“凯德索斯，他现在不敢跟你说话，还记得上一次他说什么吗？他说你是在骗人，要是自由意大利真的给他分发土地，他就敢把他铺麦草的羊皮给吃了。说实话，我们现在倒真想看看他吃羊皮的样子。” 几名铁匠发出讥笑声，让西提托斯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哼道：“他们现在也只是嘴上说说，可分的土地还没见着影子啦！” “还在嘴硬啊！”一名铁匠作势要站起身：“不如我现在就去跟卡皮托大人说，说你不想要部落给分配的土地。” “你他妈给我站住！”西提托斯终于忍不住吼道。 立即传来卡皮托严厉的声音：“你——有什么问题？！” 西提托斯被卡皮托冷眼一瞪，顿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们刚才在讨论……如何改进铁矿石的冶炼，然后……然后发生了争执……对……对不起……” “是这样吗？”卡皮托怀疑的看向其他人。 “是……是这样……”几名铁匠赶紧点头。卡皮托依旧怀疑，可他趁机说道：“你们几个如此积极值得表扬，一会儿等我宣讲结束，要好好的听一听你们的商讨。” 卡皮托的话让西提托斯几位铁匠傻了眼。 来给新兵们宣讲新法令的是第一军团长斐萨鲁斯，他是伊利里亚人，又是新兵训练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性格活跃外向，又爱说话，虽然识字不多（在马克西姆斯的强迫下，才在沃勒努斯组织的识字班里学习了几天），没能完全记住新法令的详细内容，依然是给新兵宣讲的最佳人选。 在面面相觑之后，他们还真就冶铁问题开始了低声讨论。 这里面居住的是潘诺尼那四千名战士俘虏，他们每天被押着去修筑营地，从早忙到晚、累得半死，回来之后分发的食物还无法吃饱，只能早早的躺倒休息，以避免过多的消耗。 每天的训练量很大，晚上还要跟着队官进行巡逻，同时尼克斯部落给他们的食物供给也比较好，一日三餐，分量足，偶尔还有肉，跟他们在塞格斯提卡部落所吃的简直是天壤之别，使得他们的身体渐渐的壮实起来。 斐萨鲁斯尤其在宣讲二十封爵制这个新法令时，自由发挥的成分很多：“……我告诉你们，伱们现在虽然只是预备族民，但并不一定要在部落中待满三年才能晋升为普通族民，拥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子。 虽然训练很苦很累，这些斯科迪斯齐新兵没有一个偷懒耍滑，被塞格斯提卡人奴役了10多年的他们很能吃苦耐劳，并不输于起义军建立之初加入队伍的那些奴隶老兵。而且他们很清楚只有练好了军事技能，才能和那些部落的老兵一起上战场，去战胜曾经奴役他们多年的塞格斯提卡人。 这个地方位于营地的西面、朝着阿尔迪伊部落的方向，在内营和外营之间，被濠沟木栅环绕，处于内营护卫队帐篷区、外营第一军团和新兵休息区的包夹之中。 三千名斯科迪斯齐青壮年是尼克斯部落的新生力量，为了让这股力量能够更快、更好的为部落所用，马克西姆斯没有让他们去修建营地、耕种田地，而是抽调队伍中的精锐骨干对他们进行了严格的军事训练。 然而，欢呼雀跃的他们却不会发现给他们运送食物的从来都只是男子而没有女子，因为马克西姆斯还是偏心的，他要先解决跟随他一年多的老兵们的婚姻问题，才会考虑到这些新兵。 但他们休息是没有帐篷的，就是起义军在地面划出区域，每10个人躺一块空地，上面铺着干枯的麦草，和衣往上一躺，还挺松软。 新兵们原本对自己现在只是预备族民就没有什么芥蒂，毕竟和以前的生活相比，已经是好得太多。现在被斐萨鲁斯的一番话说的更是热血沸腾，恨不得几口就把食物吃完，然后拿起武器继续训练…… ……………………………………………………………………………… 我相信只要你们听从部落的安排，服从首领的指挥，几次战斗之后你们就能获得自己的土地、住进苏舒适的房子。再有几次胜利，你们还能成为受族民尊重的男爵、子爵，亲自统率军队，去找潘诺尼人报仇！ 我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说过了，不管是先加入部落的，还是后加入部落的，大家都是一样，只要你有能力，肯努力，你就一定可以成为尼克斯部落的新贵族，让自己的后代子孙有一个光明、幸福的未来……” 就像上一次同塞格斯提卡人的大战，你们也都参加了，最后咱们获得了胜利，你们也是立了功的，凭着这份功劳，原本就可以缩短你们晋升普通族民的时间，不过那个时候这個新法令还没有颁布，所以不算数。 当起义军的法令宣讲在各处实施，整个临时营地到处欢声笑语的时候，只有一个地方是静悄悄的。 由于马克西姆斯事先再三叮嘱，这些伊利里亚籍教官训练时虽然严厉，但下来之后却对新兵们充满关切，而且他们在训练中受伤，医护营会及时的给予治疗和照顾……在这样的朝夕相处中，斯科迪斯齐新兵们对尼克斯部落的认同感在不断增强。 由于是初秋，这里的晚上很少下雨，而且天气不冷不热，露天睡觉倒也没什么大碍。 但没有关系，咱们部落现在跟塞格斯提卡人、跟潘诺尼人己经是敌人，以后同他们的战斗少不了，因此你们没必要着急。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更加刻苦努力的训练，学会如何在战斗中更好的保护自己，学会如何在战斗中更好的杀死敌人，学会如何的战斗中更好的同战友配合获取胜利…… 虽然营地靠近河边，但起义军已经将营地周边容易滋生蚊虫的淤泥坑、芦苇丛都割掉填平。又在艾梅里奇的建议下，每天在营地各处焚烧一种野草，虽然气味怪异，但确实减少了蚊虫的叮咬。 因此，早早就吃完晚餐的潘诺尼战士俘虏在哨兵们的监视下，对于周围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无动于衷，躺下没多久，很快就呼呼大睡…… 法务官西多尼奥斯走近中军大帐，看到马克西姆斯站在帐门口正在送别一位阿尔迪伊人，于是他停下脚步，等着对方离开后，这才走了过去，好奇的问道：“首领，这又是哪个阿尔迪伊部落的使者？” “我也没记清，反正还不是那些曾经生活在库帕河沿岸、最后被塞格斯提卡人赶走的阿尔迪伊部落中的一个。”马克西姆斯随口说道：“他们的口吻都一样，说什么‘他们现在失去了家园，族民们生活艰难，希望我们能帮他们回返祖地’等等之类的话……” “他们这是在做梦！”西多尼奥斯冷声说道：“我们跟阿尔迪伊部落签订的盟约中，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我们从塞格斯提卡人那里夺得的土地归我们所有……他们这是想毁约吗？！” “他们现在可不敢毁约，因为他们很清楚即使我们获得了几场胜利，但塞格斯提卡人……不，潘诺尼人依旧强大，要是没有我们在这里挡着，遭受损失的潘诺尼人还是能将他们锤着打。” 马克西姆斯轻蔑的一笑：“他们只是抱着侥幸，希望能在我们这里占点便宜，我当然不会答应他们！不过我告诉他，如果他们的族民确实生活艰难，等到我们搬迁到东边的寨子、领地安全之后，可以雇用他们的族民种地，来获取足够生活的物资。与此同时，他们的首领也会得到一定份额的酬劳。” “首领，你这么说会让这些阿尔迪伊人还抱着某种期待，将来恐怕会有麻烦。”西多尼奥斯认真的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回答：“我们现在最大的麻烦不是潘诺尼人，也不是阿尔迪伊人，而是我们的人太少了！就算获得了大片的土地，也没有足够的人手让这些土地都产出足够的收获，我不给他们的整个部落土地，但是允许他们的族民为我们劳动来获取报酬，这样可以化解掉阿尔迪伊人的部分怨气，维持住我们双方的盟约。 另外，这些阿尔迪伊的普通族民到我们的领地内干活，了解了我们的法令，得到了实在的好处，他们还愿意回山林里受苦吗？别忘了，我们现在也算是一个伊利里亚部落，为什么不可以接纳他们呢！” 西多尼奥斯恍然大悟。 “当然啦，我这也只是先点醒他们一下，真正要开始实施之前，还得把此事拿到政事堂讨论。”马克西姆斯不想就此事再多谈，转而问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首领，我之前编写的有关婚姻的法令，你看了吗？”西多尼奥斯问道。 “我仔细看过了。我注意到我之前提的那个建议‘夫妻双方离婚之后必须分给女方部分家产’，这一条你也写到了里面，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并不是要特意照顾女方，而是要用这条法令让男方意识到离婚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这样才能保证每个家庭的婚姻稳定，每个家庭稳定了，我们这个部落也就稳定了——” 西多尼奥斯打断马克西姆斯的话语，问道：“既然首领你觉得这几条婚姻的法令可行，那么准备什么时候允许我们向大家宣布？” 马克西姆斯理解西多尼奥斯对自己劳动成果的关切，对于他的无礼打断没有产生不悦，摇头说道：“短时间内肯定不行，具体什么时候对大家宣布，还得看情况而定。” “为什么？！二十封爵制、九部合议制、政事堂会议……这几个法令今天可都宣布了！”西多尼奥斯急问道。 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因为我刚得到消息，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已经到潘诺尼部落联盟去求援兵了，相信没多久他就会率领比上一次更加庞大的军队向我们杀来，我们要是在这个时候宣布婚姻的法令，士兵们的心思都放在了谈婚论嫁上，必然会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 再说，下一场战斗必然激烈，肯定有不少伤亡，这对已经拟订了婚约的女人们来说将会是多大的打击！” 西多尼奥斯就愣了片刻，才说道：“……你的考虑是对的，那就先不宣布吧。” 说完，他转身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说道：“首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你汇报。” “你说。” “今天上午，我去向卡皮托申领莎草纸，他只给了我几张，并且告诉我，他那里储存的莎草纸已经不多了，让我节省着用。 首领，我们法务部主要就是跟这些法令文档打交道，不能用莎草纸写字，难道让我们拿着树枝在泥土上比划来做判决吗？！” 马克西姆斯摸了摸下巴：“这事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解决。” 西多尼奥斯本想问：“我们现在身处偏僻的地区，要购买莎草纸很困难，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在他看来马克西姆斯能够重视这件事就足够了，至于说要让其解决这个问题，显然是强人所难。毕竟就算马克西姆斯能力再强，但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之外。 西多尼奥斯离开之后，马克西姆斯陷入了沉思，来自前世的他当然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那就是造纸。 这可不是前世的他为游戏配图时学来的，而是来自他的家乡…… 马克西姆斯前世的家乡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小时候的他最喜欢到河里摸鱼，但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发现河边多了一些方形水池，池子里蓄满褐黄色的池水，里面泡着一捆捆竹子，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味，到后来河水渐渐变黄了，河里的鱼少了……后来他才知道镇上建了一个造纸厂。 (本章完) 第173章 尼克斯的应战策略 第173章 尼克斯的应战策略 上初中的时候，学校还组织他们参观造纸厂，不少同学对制造出的洁白新纸感到新奇，马克西姆斯的心里却充满厌恶。等到工作之后，环保的概念在国内逐渐兴起，他开始在网上查找资料，详细了解造纸的工序以及对环境的危害，然后给报纸投稿，同时在网络上揭露家乡镇政府长期的不作为，导致造纸厂对环境造成严重危害…… 在他重生的两年前，家乡的这个造纸厂被关停了，只是他没有机会回去，不知道那条小河的河水变清了没有…… 此刻马克西姆斯还有些犹豫，并不是担心造纸对环境的危害，而是在犹豫要不要将祖先的四大发明之一剽窃到这个世界，但他最终想通了：既然他都已经借用了秦国的二十封爵制，借用了龙的图案，也不多造纸术这一个。或许这也就是个平行世界，和他前世的那個古代并无关系。 马克西姆斯回忆着前世的他曾经看过的造纸工序和所需要的造纸原料：破布、树皮、石灰水、捣桨椿、纱框、毛毡、阳光……，这些材料都极易获得，制作工序也不复杂，只需要反复的试验，应该就可以做出有用的纸张…… 想到这里，马克西姆斯来了精神：“阿克果，你立刻去把卡皮托给我叫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议！” “……” “阿克果，你在想什么呢？” 卡修斯推了一下走神的阿克果，他回过神来，面对马克西姆斯质询的目光，有些紧张的说道：“首……首领，从今天开始正式实施二十封爵制，其他人都是普通族民，可以分得五十亩土地，不知道……我……我们……？” 原来是在想这个……马克西姆斯扫了一眼军帐中的四位少年，他们都紧张而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他立时露出了微笑：“笨蛋，你们没看明白那条法令的意思吗？上面说的是所有跟随我征战意大利、最后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普通族民，当然也包括你们！” “太好了！”阿克果兴奋的与同伴们击掌。 “嗯，依靠营地防御、击退敌人，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马克西姆斯当然不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他接着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你帮我参考参考，看能否行得通。” “明白！”4位少年齐声回答。 阿克果像箭一样的窜了出去。 “哎哟，你这小子，走路也不看着点！”军帐外传来昆图斯的抱怨声，很快他掀开帐篷，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正在帐内书写记录的孙子瓦勒斯，然后对马克西姆斯说道：“首领，你叫我过来，是因为塞格斯提卡人又要来进攻我们的事吗？” 如果分出1000人，留在营地外，专门负责袭击敌人的后方、截断他们的粮道，打击他们的士气，让他们不敢全力进攻营地……我认为这完全可行！” 昆图斯显然在来之前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不假思索的说道：“首领，潘诺尼人已经有了几次败仗，塞格斯提卡的大首领也算是久经战争的人，他不可能不吸取教训，这一次一定有备而来，再想依靠之前的战法获胜是不可能的。 意见得到肯定，马克西姆斯露出微笑，慢悠悠的说道：“我还有一个建议，想让你帮我再参考参考。” “塞格斯提卡军队攻打营地不成，最终选择撤退，我们出营追击，在缺乏骑兵的情况下，恐怕不会有太多的收获…… 还有建议？！……昆图斯目光热切，连声催促：“快说！快说！” 但塞格斯提卡是向他们的部落联盟求取援兵，等到部队汇集恐怕需要不少时间。到那时，我们营地的防御设施已经完全建好，我们只要依靠营地防御，我询问过那些塞格斯提卡俘虏，以潘诺尼人现有的攻城手段，几乎不可能攻破我们的营地！ 等到他们粮尽力疲、退兵之时，我们再进行追击，一定会有不少收获……” 虽然这位年轻首领作战经验还不够丰富，但以往的战斗证明他的一些建议出人意料、却往往颇具奇效，昆图斯又怎么会忽视，他立即提起精神：“首领，请问你的想法是……” 马克西姆斯看完军情报告之后，让侍从又将报告抄送给了兵部的三位主官，所以昆图斯比其他部门主官更早知道这件事。 你之前说过潘诺尼人并没有一个完整的军队后勤供给体系，仓促组建必然会有不少漏洞……在塞格斯提卡军队包围我们营地之前，我们能不能预留一支部队在外面，并且在山岭或者丘陵中建设秘密营地，给他们储备物资，让他们可以在外面长时间作战，以袭击塞格斯提卡军队的粮道……” 马克西姆斯接着补充道：“不过呢，你们现在年纪还小，就算分给你们土地，你们无法完成耕种，交不好税，最后还得挨罚，所以会等到你们成年之后，伱们才算是普通族民，才会分给你们土地，明白吗？” “塞格斯提卡军队这一次再来进攻，其士兵人数肯定比上一次还要多，而攻打营地不比进行会战，耗费的时日较长。塞格斯提卡军队所携带的粮食肯定不够，他们需要不断的往这边运粮，来支持军队继续作战。 昆图斯眼睛一亮，但并没有马上回应，他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略显兴奋的说道：”现在咱们营地的兵力有将近12，000人，坚守一座防御完备的营地，即使敌人来四、五万人，也完全能够应付。 “明白就赶紧去干活。”马克西姆斯故意板下脸说道。 “是的，我想在把这件事交由政事堂讨论之前，先问问你的意见。”马克西姆斯问道：“你觉得接下来这一仗我们该怎么打？还是继续同敌人正面会战？” 那个塞格斯提卡大首领接连在我们手下吃亏，以后的行事就会变得更加谨慎。等我们迁居到库帕河沿岸之后，还得继续担心他何时会率军来袭，还不如趁着他这次亲率大军、送上门来的好机会，让他再次遭受惨败。这样的话就算他想继续跟我们作对，短时间内也没有这个能力…… 我的想法是……能不能趁现在敌人没来，抓紧时间从营地里修一条地道，出口就在敌人可能修建的营地附近。等到他们攻营不成、准备撤退的时候，我们的军队突然从地道里杀出，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马克西姆斯的这个想法来自于前世读过的某个古代战例，却让昆图斯再次惊叹这位年轻首领思想的天马行空，也让他陷入长久的思考，在心中反复估量这个建议的可行性，最后才慎重的回应道：“首领，你这个想法非常好！挖地道攻城，我在罗马当兵的时候做过，可真的想不到还可以从营地里挖地道去反击来进攻的敌人！ 最好是把弗朗提努斯、卡皮托、工程队长盖尤斯都叫来，大家一起商讨，并且一起考察营地周围的地形和土质，最后再决定能不能实行。” “那就这么办，卡皮托一会儿就来。”马克西姆斯说干就干：“卡修斯，你去叫弗朗提努斯。麦纳斯，你去叫盖尤斯。” “是！” “是！” ……………………………………………………………………………… 斯巴达克斯拿定主意之后，率领起义军径直南下，到图里伊、到克罗托内、到希伯尼安、到梅德马（medma）……一路劫掠，不作多余停留，最后来到了雷吉姆——这座意大利最南端的城镇。 雷吉姆人早已得知起义军的到来，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雷吉姆城高墙厚，而且又是海上航路枢纽，随时可以得到支援。起义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一路赶来，没有任何攻城器械，而且斯巴达克斯有过梅塔蓬图姆攻城失败的教训，因此没有冒然攻城，而是在城外扎下营盘。 斯巴达克斯站在海边向南眺望，竟然可以隐约望见海对面的一个城镇轮廓，抓来当地人一问，原来那就是西西里岛上有名的墨西拿城。 看来隔开意大利和西西里之间的这道海峡非常窄，如果乘船，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达……斯巴达克斯感到兴奋，立刻派遣士兵们四处去搜寻船只。 然而克拉苏见起义军朝着意大利的脚尖一路狂奔，就已经猜到了马克西姆斯的意图，因为这本就是罗马元老们担心的问题：如果意大利的叛军引起西西里众多的农奴重新起来反抗，那将是罗马最大的灾难。 所以克拉苏事先就派遣了信使乘坐快船赶在了前面，通知靠近墨西拿海峡的几座城镇做好防御准备，同时将城外所有的船只都收缴到城内，因此斯巴达克斯一无所获。 不过斯巴达克斯从抓获的当地人口中得知，雷吉姆这个地方不但海贸繁荣，而且走私猖獗，有不少海盗在这里贩卖赃物，在海岸有自己的秘密码头。 好不容易率军来到这里，西西里又隔海相望，斯巴达克斯实在不甘心就此放弃之前的计划、掉头回返，因此他再次将马克西姆斯的告诫抛到脑后，让士兵们去寻找海盗…… 谨慎的克拉苏尾随起义军到达梅德马之后，就没有继续往南，因为他知道再继续行军，前方的地域越来越狭小，七八万士兵身处其中，没有回旋余地，一旦叛军反扑，军队连撤退都困难。 虽然不能继续尾随叛军，克拉苏也没让士兵们闲着，而是充分发挥罗马人的传统技能——搞基建，趁着叛军滞留在雷吉姆地区之际，让手下的所有士兵紧急行动，在西海岸城镇梅德马和东海岸城镇洛克里之间（中间还有山脉），修筑一道长达百里的长墙和壕沟、间隔壁垒，想要将起义军封死在意大利最南端，避免其四处流窜，然后再想办法将其全部歼灭。 ……………………………………………………………………………… 库帕河东岸的山岭中，一个手持短矛、身穿短麻衣和长裤的青年在快速行进，他时而钻进茂密的树林、时而窜上低矮的山丘、时而奔跑在山谷，犹如一只敏捷的猎狗穿梭在山岭之间。 最后他来到山岭较深处的一条小溪旁，这里的树木都被伐倒，野草荆棘被拔除，土地也被平整，变成了一块面积较大的空地，搭建了几十个帐篷，外围还做了简易的木栏……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人类营地。 “亚多巴格，你回来啦，今天可有收获？”营地守卫习惯性的问道。 青年没有回应，而是焦急的问道：“大队长在哪儿？” 守卫指向后方：“在那边训练啦！瞧你这样子，该不会是——” 他话还没说完，青年一溜烟的跑进营地，穿过一座座帐篷，来到简易的操练场，这里有一百多名男子拿着木棍和盾牌排成一字队形，正进行反复的冲刺…… 场边站着一位叉腰男子，正大声吆喝：“刚才这一遍好了一些，但队列还是有些松散。我之前说过了，冲锋的时候你们首先应该想到的是保持好队列，而不是前方的敌人，只要你们突袭的时候始终能够保持住阵列，那么就能产生一股强大的气势，足以吓得敌人手脚发软，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将长矛对准敌人刺进去就行了……我们再来一遍！要是再有人乱跑，你们就给我反复在这里练到晚上，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大家齐声回应。 “大……大队长。”青年凑到男子身边，小心的喊了几声。 男子转过头来，竟是佩科特，他一见到青年，顿时急切的问道：“亚多巴格，你这么早就回来，是不是塞格斯提卡人的军队来了？！” “是的，大队长，敌人来了！来了很多，拉了好长的队，数也数不清！他们还派了一些探子在前方探路，有的还进入了山里搜寻……所以我就赶紧回来了！” (本章完) 第174章 潘诺尼联军来了 第174章 潘诺尼联军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佩科特气的骂了一声，回身喊道：“都别训练啦！都回自己的帐篷好好休息，谁也不准大喊大叫，否则按照军法惩处！” “大……大队长，这里距离敌人……很远，他们……不可能发现我们的，你不用担心！”青年小心的安慰道。 青年亚多巴格是斯科迪斯齐人，曾经是塞格斯提卡首领沃尔里斯的男奴，为其放牧羊群，因此对瓦里多西东边这个塞格斯提卡寨子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 亚多巴格曾经因为走失了几头羊，害怕遭到主人的惩罚，冒着被野兽袭击的危险深入山岭，结果发现了如今营地所在的这个地方，这里地势平坦，树木荒草不多，有水源，比较隐秘，而且这一片区域竟然没有多少鸟类栖息……他最终找到了羊，但因为他很晚才回到寨子，让沃尔里斯疑心他想要逃跑，把他打了个半死，若不是艾梅里奇悉心的治疗，他不可能活到今天。 这一次起义军要在库帕河东岸山岭里建一个秘密营地，召集熟悉这一带地形的斯科迪斯齐人提供建议。 结果，亚多巴格提到的这個地方成为了首选，而他也因为熟悉这片山岭，且在山中能奔走如飞，而受到重用，成为了这支部队最重要的哨探。 因此，佩科特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你不懂，塞格斯提卡人大兵压境，要想战胜他们，主要就得靠我们！” 佩科特想起出发前马克西姆斯再三叮嘱他的话，加重语气说道：“我们是一支奇兵，在我们发挥重要作用之前，千万不能让敌人知道，否则他们一旦有了防备，我们就失去了很大的作用，因此我们千万不能疏忽大意，明白吗？” 亚多巴格想了一下，才重重点头说道：“明白了。” 当年这里的斯科迪斯齐部落覆灭，也曾有残部逃入山岭，袭扰了塞格斯提卡部落好几年，最终就是他负责剿灭的，他对此很有经验。 亚多巴格离开后，佩科特捏了捏双手，掌心有点湿，塞格斯提卡大军的到来让他感到了些许紧张。 回寨之后，他立刻召开了一次部落会议，向长老们宣布：部落联盟将派遣援军，由他率领，前去征讨那支外来的雇佣兵，消灭他们，救出被俘虏的族人们！ 这一则消息振奋了整个部落，宽慰了失去亲人的族民们，到他主屋哭诉的人少了很多。 10月中旬，三个大部落的援军在塞格斯提卡领地汇合，安德莱斯早已召集好了自己部落的5000名战士，很快就一起率军出发。 他认为佩科特是伊利里亚人，能够更好的同队伍中的斯科迪斯齐新兵们沟通交流、让他们服从；其次，佩科特所统率的护卫队士兵绝大多数是凯尔特人和伊利里亚人，他们习惯在山地里生活和战斗；最重要的是在上一次的会战中佩科特率领护卫队和斯科迪斯齐新兵很好的完成了突袭任务，成为了击败塞格斯提卡军队的关键，值得再一次将重任交付于他。 ……………………………………………………………………………… 最终经过商议，佩科特率领300多名护卫队士兵，外加100多名斯科迪斯齐新兵，组建成500人的奇兵，藏匿于外，寻机破敌粮道，扰乱其后方。 另一件事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塞格斯提卡南部领地边缘突然出现了一股斯科迪斯齐盗贼，他们袭击塞格斯提卡的村落，杀戮族民，烧毁村镇，救走奴隶。可当塞格斯提卡军队赶到现场时，他们却早早逃掉……结果给萨瓦河南岸的塞格斯提卡各部落造成了不小的恐慌。 “明白就好，这几天你就在营地里待着，等到塞格斯提卡军队认为自己的后方安全了、放松警惕之后，我再派你带着其他几个探子一块出去，把塞格斯提卡人那两个寨子的防御情况、粮食储备的位置、以及他们运送粮食的规律都给我搞清楚，到时候我们再给他们来一下狠的！” “是，大队长！”亚多巴格兴奋的行礼回应。 这可是一个庞大的数目，远不是安德莱斯直属的部落就能提供的，必须得在整个塞格斯提卡各部落中征收。 安德莱斯在参加完部落联盟会议之后，才慢慢悠悠的回返塞格斯提卡主寨。 原本，兵部对于派哪一支队伍作为隐藏在外的奇兵有着争议，是马克西姆斯说服了几位兵部主官。 在此期间，潘诺尼联盟援军陆续来到，分别是布罗奇战士一万人，其中包括800名重装战士；马齐伊战士5000人，其中有200名重装战士；戴西提亚泰战士一万人，其中没有重装士兵，但有500名骑兵。 虽然塞格斯提卡大部分部落处于萨瓦河平原地带，又刚刚丰收，但他们年年战争，各部落没有多余的储备粮。而且上一次战争时就已经向各部落征收过一次，这一次要征收更多粮食，族民们肯定会有怨气……安德莱斯把这件麻烦事交给卡布德斯去做。 安德莱斯决定亲自征讨这股斯科迪斯齐盗匪。 第一是征粮，3万大军出征，一天所消耗的粮食就不是小数目，而且上一次战争的失败证明这支雇佣兵是强敌，很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就能消灭，因此安德莱斯与长老们商讨决定：至少要一次性准备供三万人食用10天以上的粮食。 不过，安德莱斯并没有舒心多少，他有两件大事急需去做。 在经过一番侦查和部署之后，安德莱斯率军突击了正在劫掠的斯科迪斯齐盗匪，经过一番战斗，斯科迪斯齐人伤亡惨重，残部向西北遁逃入山岭，塞格斯提卡领地暂时恢复了安宁。 佩科特，你不要辜负马克西姆斯首领的信任，这正是展现你能力的时候，有什么可慌张的！……佩科特在心底对自己说着，攥紧了拳头。 之所以只让这三个部落派出援兵，一是因为它们的领地都毗邻塞格斯提卡，出兵快、消耗粮食少；二是因为戴西提亚泰与塞格斯提卡关系亲密，布罗奇和马齐伊则考虑到雇佣兵的存在对于他们的威胁，因此出兵都比较积极。 大军浩浩荡荡的穿过密林，跨过库帕河，沿着南岸向西行进。 与此同时，安德莱斯派出不少哨探，仔细搜寻沿岸山岭……手握大军的他反而比上一次更加谨慎。 哨探们一路上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但在渡过科拉纳河之后，就招到起义军的拦截，损失了一些哨探，也没能探查到起义军营地的情况。 这在安德莱斯的意料之中，因为在他未出兵的这段期间内这支“雇佣兵”队伍甚至将封锁线推进到卡布德斯原来的寨子附近，让塞格斯提卡派出的哨探很难通过，即使绕远走山路，最终也是有去无回，使安德莱斯对原卡布德斯寨子以西的情况完全两眼一抹黑。 至少这一次大军出发后他知道了在科拉纳河以北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沃尔里斯寨子周边的土地有大量被耕种的痕迹，并且都长出了新苗。 这群外来者居然敢在这里种地！看来他们是真打算将这片土地据为己有！……安德莱斯一度很是生气，想让战士们把这些地里的新苗都给铲了，后来转念一想：等把这支雇佣军给灭了，他们种的这些地不都又回归自己部落了吗？ 安德莱斯转怒为喜，同时这大片大片被耕种的土地也解除了他的疑虑：雇佣兵为何要封锁这片区域？原来是为了保护在这里种地的同伴…… 依旧和上一次一样，塞格斯提卡军队以沃尔里斯的寨子作为最后的宿营地，运来的粮食物资都储存于此处。 经过一夜的充足休息之后，第2天一早安德莱斯率领军队再次渡过科拉纳河，不但没有守到“雇佣兵”的拦截，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显然敌人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军势强大，选择了避战……安德莱斯对此感到失望。 军队继续向西行进，经过了之前惨败的地方，曾经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的战场如今只是荒草枯萎发黄的原野，看不到丝毫战争的痕迹，但还是让安德莱斯的心里发紧。 终于，潘诺尼联军停止了前进，因为“雇佣兵”的营地就在三百多米远的前方。 这一次统率戴西提亚泰援军的将领是他们的大首领特马吉斯，他亲自率兵来援既是出于与安德莱斯的情谊，同时也是因为好战的他对于敌人能以少胜多、击败善战的安德莱斯感到好奇，想来亲眼见识一番。 此刻，他一脸惊讶的问安德莱斯：“这是那支雇佣兵的营地？这简直就是一座城嘛！” 也难怪他感到惊讶，在他的视野中“雇佣兵”的营地立着约三米高的土墙，土墙之上还立有两米多高的木墙，每隔一段木墙，还建有一个木楼……即使是他们部落的主寨也没有像这个营地这样高耸的寨墙和如此多的木楼。 安德莱斯面色凝重，他没有回应，而是凝望着敌人营地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走，我们去仔细看看！” 于是，安德莱斯率领50名部落骑兵，特马吉斯率领他的500名骑兵驰出队伍，绕了“雇佣兵”营地大半圈，心中没了半分侥幸：可不只是刚才面朝他们队伍的方向建有高墙，除了临河的那一侧，整个营地都被长墙、木楼环绕。 安德莱斯咬咬牙：“再靠近一些看看。” 说着，他一马当先，径直朝着“雇佣兵”营地奔去，骑兵们赶紧加速向前，将他护卫在其中。 特马吉斯也带着自己的骑兵紧随其后。 550名骑兵一起奔驰所造成的声势，至少可以让敌人不敢轻易出营突袭。 距离敌人的营地越来越近，特马吉斯瞪大了眼睛，指着前方喊道：“安德莱斯你看到了吗？！那一排斜插在地面上的尖木棒！” “我看到了！我还看到了在尖木棒和土墙之间的一条深沟！”位于前方的安德莱斯阴沉的脸，回应道。 “什么？！还有一条深沟？！”特马吉斯心中一惊，猛夹马腹，想要冲到前面，看得更清楚。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几声凄厉的悲鸣，几匹战马翻滚倒地，被甩到地上的骑兵挣扎着刚爬起，旋即又倒地捂脚惨叫。 “地上有敌人的陷阱！小心！……”骑兵们惊慌的叫喊着。 仓促间，前面的骑兵勒住了战马，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反应，碰撞在一起，马嘶人喊，乱成一片…… 安德莱斯倒是及时的勒住了马，由于护卫们的保护，没有受到后面骑兵的冲撞。 他不顾护卫的阻拦，跳下了马，双脚踏在松软的草地上，没有任何异样，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双脚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同时弯下身子，目光在草丛中搜寻…… 突然他定住了身子，他的右脚虚踩住了一个尖锐之物，他忙蹲下身子，用手扫去浮土，然后用力向上一拔。 随后跟来的特马吉斯的目光聚焦在安德莱斯的手上：那是一根被敌人深埋在土里的短木棍，它朝向地面的一端被削得很尖锐！ “该死的雇佣兵！”安德莱斯气愤的骂了一声，将手中的木棍递给特马吉斯，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行，想要将受伤倒地的两名骑兵拉起来…… 他却不知道在距离他几十米远的营门附近的木楼上正站着起义军首领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神色平静的望着营地前方发生的这一切，对身侧的昆图斯说道：“那人应该就是塞格斯提卡部落的大首领安德莱斯，他身穿的盔甲跟艾梅里奇描述的很像。” “而且塞格斯提卡人的军队刚刚到达，此人就率领骑兵逼近营地冒险观察，甚至还冲在前面，跟艾梅里奇描述的塞格斯提卡大首领的个性也很像，应该就是他。 不过在他后面那个人也带着尖顶长羽头盔，身上穿的虽然不是金甲，但看起来也很精良，按照艾梅里奇的说法，能穿上这样盔甲的只可能是部落的大首领，他又是谁？”昆图斯有些好奇的问道。 (本章完) 第175章 下马威 第175章 下马威 “可能是派来援兵的其他潘诺尼部落大首领。”马克西姆斯突然来了兴趣，拍了拍半蹲在他前面的一位老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福图尼乌斯，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两个潘诺尼人的大首领站在一块，你要是一箭射死了他俩，咱们可就不战而胜了。” 福图尼乌斯，罗马老兵，跟弗朗提努斯一批的军队奴隶，由于以前当过罗马军团的弩炮兵，被马克西姆斯任命为弩炮队长，负责掌管起义军缴获的六架弩炮，手下有24个兵。 这支弩炮队建立之后也就在坎帕尼亚打农庄时能派上用场，最后一次发挥作用是在攻打卡诺萨的时候，由于消耗完了本就不多的铅丸，之后就暂时被雪藏。 在整个起义军北上的过程中，由于连续击败罗马军队，缴获了不少弩炮，马克西姆斯又索要了10架弩炮和一些铅丸，只可惜后来在伊利里亚山区的行军太过艰难，为了让士兵们能够较为轻松的通过，抛弃了一些辎重，其中就包括那些难以携带的铅丸，就连弩炮的支架都被拆除扔掉，只有最重要的扭力金属弹簧臂被弩炮队的士兵们像宝贝一样的珍藏，一路轮流背着，最终带到了临时营地。 之后福图尼乌斯去找工程师斯普卡拉，希望他能够找人帮着修复弩炮。 但是卡皮托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认为没有铅丸，修复弩炮没有意义，还不如将它改造成弩弓，还能发挥作用。 福图尼乌斯坚决反对，两人还因此发生争吵，从而引来马克西姆斯的关注，他最后拍板支持了卡皮托的建议，并且让工程师斯普卡拉召集工程营的匠人们尽快使用这些弩炮的重要部件，将其改造成弩弓，以增强营地的防御。 最终工程营成功改造了10架弩弓，其余的因为扭力金属弹簧臂有或多或少的损伤，起义军现在缺乏材料修补，只能继续放在仓库里储存。 之后，这十架弩炮就被搬上了建好的木制塔楼。 一名辅助弩弓手立即绞动滑轮，弓弦被拉开。 安德莱斯来不及多想，他转身回跑，同时喊道：“快！快撤！——” 安德莱斯刚迈了两步，就又虚踩中了一个陷阱，他刚想要弯下腰将其拔除，就听见尖锐的破风之声，接着他身后就响起了战马的悲鸣和战士的惨叫。 另一名辅助弓手将短矛塞进滑槽，并且使其完全贴合。 这一条政令极大的鼓舞了新建的尼克斯部落族民们的士气，所以在今天潘诺尼联军浩浩荡荡的来到营地前时，站在木墙走道上准备防御的尼克斯部落士兵们的脸上没有畏惧，反而是兴奋，当然也包括这些操纵弩弓的士兵们。 其次，和弩炮的发射角度只能平射和斜上射不同，弩弓可以向下调整发射角度，毕竟弩箭不会像铅丸一样会向下滑动。 一向勇猛的安德莱斯此刻也看得毛骨悚然：这里距离敌人的营墙怎么也超过了50米，可敌人的短矛居然还能投射到这么远、具有这么可怕的威力！ “兄弟们，开弓！”福图尼乌斯下达命令。 接着又是一矛射来…… 安德莱斯猛然回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幅令人震恐的惨象：一匹战马的脖颈被削掉了一半，马背上的战士即使穿着皮甲，其腹部也被刺出了一个大洞，内脏肠子顺着鲜血流了出来，一根血红的短矛就这样将他牢牢的斜钉在地上…… 福图尼乌斯望见射出的短矛没有射中敌人的大首领，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有点羞愧的回身说道：“首领，这个弩弓我才刚使用几天，还没有完全熟悉它的——” 另外，弩弓的木制滑槽窄小，但长度超过了弩炮，因为它放置的不是圆形的铅丸，而是短矛…… 就在昨天，马克西姆斯在政事堂会议中、与部门主官们商讨之后，向整个队伍中的所有人下达了一个政令：对于这一次潘诺尼人的来犯，所有部落族民必须同心协力，依靠营地抵御敌人进攻，如果成功的将其打败，所有普通族民将晋升一级、成为二等族民，所有预备族民三年的晋升时间将缩短为两年！ 福图尼乌斯回头看着马克西姆斯，眼中含着期盼：“首领，我要是将你所说的那两個人一起射杀，你会给我什么奖励？” 话刚出口，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随即就是战士凄厉的惨叫，这一次是两名战士被短矛串在了一起。 “那就瞧我的吧！”福图尼乌斯兴奋的搓着手掌，再次趴在弩弓后观瞄，他原本已经固定好了发射角度，现在又仔细的调了调。 福图尼乌斯一眨不眨的凝望着滑槽上方的金属孔眼里身穿耀眼金甲的那个人。 改装之后的弩弓与原来的弩炮有几处不同。 在对方停住移动的那一刻，福图尼乌斯迅速勾动板机，扭力弹簧臂带动弓弦迅速回弹，给予了短矛强劲的动力，就听见“嗖”的一声，短矛飞射出去，在众人眼中转瞬就变成了半空中的一个黑点。 “不需要你将他俩都射杀，只要能够将那位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射死，你就立下了大功，我会给你连升两级，让你成为一等族民！”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激励道。 首先是下方的木制托架不再像弩炮那么高，但是挂了石块以增加重量，从而保证发射时弩弓的稳定性，提高射击的精准度。 马克西姆斯向前一指：“他还在那里，你还有机会。” 福图尼乌斯立刻又趴在弩弓后观瞄，同时喊道：“赶紧开弓！上矛！”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左侧的木楼射出了一矛、接着右侧的木楼射出一矛，显然这两个木楼上的弩弓手见福图尼乌斯发射之后也有样学样，毕竟营地前的那些骑兵也在他们的射程范围之内。 “这些小子敢跟我抢功！”福图尼乌斯吼了一声，随后又瞄了一下，才又冷静的抠动扳机。 昆图斯见营地前的潘诺尼骑兵在弩弓的突袭下有些混乱，当即建议道：“首领，我看可以派几个百人队出营去稍作追击，提振士兵们的士气。” “好。”马克西姆斯点头。 很快，营门的吊桥放下，架在壕沟之上，四个百人队依次冲了出来，沿着营门前方的这条安全道路，朝潘诺尼骑兵快速奔去。 此刻，安德莱斯和特马吉斯正连滚带爬的拼命往后退，连战马都没敢重新骑上，因为面对那不断射来的短矛，他俩根本就不敢在那里稍作停留。 好不容易后撤到了射程之外，两人突然看到原本停留在后方的潘诺尼联军中冲出了几支队伍，大声吼叫着朝着自己这边冲来。 原来，在后方静待的潘诺尼联军因为距离较远，并不知道敌人营地前方设有陷阱，同时还有弩箭射击，他们只看到自己的骑兵在那里长时间停留，然后敌人就杀出营来，出于对自家大首领安慰的关切，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亚泰分别派出了一支千人部队赶来救援。 见此情形，安德莱斯和特马吉斯赶紧上马，迎着跑来的战士们，挥手急喊：“给我停住！撤回去！给我撤回去！……” 救援的潘诺尼部队在跑来的过程中已经散开，他们的吼叫声完全盖住了安德莱斯两人的叫喊，除了距离两人较近的少数人，大部分士兵不但没有停步，反而加快了速度，因为他们看到前方的敌人正在对受伤的骑兵同胞补刀，这让他们怒火中烧…… 恰在这时，营地里响起撤退的铜号声，营地外的尼克斯部落士兵开始往回撤…… 潘诺尼战士们见状猛追，很快就有战士踩中陷阱，惨叫跌倒。一开始这并没有引起注意，直到跌倒的人多了，大家才意识到有陷阱。 就在他们停住追击脚步的时候，营地的一根根短矛向他们射来，再一次造成恐慌…… 原本正撤退的尼克斯部落士兵们又返身杀了回来，潘诺尼战士们哪里还有斗志，纷纷后撤…… 尼克斯部落士兵们趁机打扫战场，收回了射出去的短矛。 由于尼克斯部落刚刚建立，还没有建炉冶铁、打造兵器，弩弓发射的短矛都是用之前缴获的塞格斯提卡战士的长矛从中截断，尾端再套上一个木制凹托，可以钩住弓弦……这样做其实颇为浪费，但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比较珍惜。 等士兵们抬着五六匹频死的战马、返回营地的时候，营地里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马克西姆斯俯瞰者木墙走道上欢呼雀跃的士兵们，露出微笑：“没想到敌人刚刚到来，就送给我们一场胜利，帮助我们振奋了士气！” “不过，他们也会从中吸取教训，下一次再来进攻，恐怕就会有更周全的准备，我们就不会这么容易将他们打退了。”昆图斯提醒道。 “我正希望他们的大军都压上来，这样咱们的营地才能发挥真正的威力！”马克西姆斯自信的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 尼克斯部落这边欢声笑语，遭受小挫的潘诺尼联军垂头丧气。 原本踌躇满志的安德莱斯此刻也紧皱眉头，在同特马吉斯、以及另两支援军的统领进行短暂的商议之后，他很不甘心的下达了“军队返回东边寨子”的命令。 军队刚刚到达，就马上返回，此刻还未到中午……安德莱斯做出这个决定，也很无奈。 由于之前“雇佣兵”的严密封锁，使他无法得知敌人营地的情况，他也做了攻打营地的准备，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支“雇佣兵”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就将简陋的营地建设成了一座防御设施完善严密的城池（安德莱斯认为雇佣兵营地建造的外围木墙比塞格斯提卡主寨还要好，因此不是营地、而是一座城）。 在他以往的战斗生涯中从未攻打过像这样的城池，这一场小败让他意识到必须要经过充分的准备，才能再来进攻，否则等待他的只会是失败。 潘诺尼联军返回了寨子，安德莱斯、特马吉斯等军队首脑经过长时间的讨论，终于制定了一个进攻计划，然后派遣信使赶往塞格斯提卡主寨。 第2天，安德莱斯再率军队渡过科拉纳河，在距离“雇佣兵”营地三里之外停止前进。 安德莱斯先派出骑兵监视“雇佣兵”营地的动向，接着分出三分之一的战士到西面的山岭中去砍伐树木，然后又分出三分之一的战士清理地面，扎下帐篷…… 他要在东边两个沼泽、西边的山岭之间建造几个简易营地，让联军在此驻扎下来，这样就更方便军队就近进攻“雇佣兵”营地。 安德莱斯将自己部落的营地安排在朝着“雇佣兵”营地的方向，这里距离敌人最近，他不好意思让援军来冒最大风险，只能自己顶在最前面。 戴西提亚泰援军的营地靠近山岭，这里也有一点风险，因为敌人有可能绕到山岭进行突击，所以就让跟自己关系最密切的特马吉斯率军驻扎。 布罗奇和马齐伊援军的营地依次向东排列，已经通过了两片沼泽之间的空地，延伸到了科拉纳河边。 每一个营地都有一定距离的间隔，而营地中帐篷的排列也相当疏松，使得整个潘诺尼联军营地南北长达四里、东西长达五里多…… 安德莱斯相信，就算他们的营地只是简单的用木栏环绕，不起什么防御作用，但好战的雇佣兵们要是敢于发起突袭，他们的营地有足够的宽度和长度，让后面的部队有充分的时间组织起来进行反击，反而可能会将敌人包围在营地中，所以他是希望敌人这么做的，这样可比强攻敌人的营地要好多了。 安德莱斯对自己的安排感到满意，唯一稍显不足的是由于靠近沼泽，蚊虫有些多，不过潘诺尼人原本就生活在萨瓦河与德劳河沿岸，这两条大河同样不缺沼泽，他们自有应对的办法，而且常年受蚊虫叮咬，身体也比较适应。 (本章完) 第176章 佩科特的奇袭 第176章 佩科特的奇袭 潘诺尼联军驻扎下来之后，一边大力打造攻城器械，一边派人详细探查“雇佣兵”营地的情况，同时他们也在等待着后方的支援。 而尼克斯部落面对潘诺尼军队这几天搞出的大动静，没有任何反应，始终龟缩在营地内，紧闭营门。 ………………………………………………………………………… “大队长！”亚多巴格急匆匆的跑进营地，还没有跑到佩科特身前，就开始挥手大喊。 佩科特皱起眉头，自从他上一次说了亚多巴格之后，这个年轻人这几天表现得稳重多了，可今天怎么又咋咋呼呼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另一名哨探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 他立即将打磨的短匕插进刀鞘，挂在腰间，站起身问道：“你们探察到什么了？” “大……大队长！”亚多巴格喘着粗气说道：“一支……大部队！有好多辆驮车……都装的是粮食，还有……好多我们的同胞，但是敌人……不太多……” 佩科特看向另一名哨探拉普佩扎斯，这是他在图里伊时就跟随他的一名老兵，大希腊人，有担任哨探的经验，重要的是会算数，只是因为地形不熟，所以才让他暂时辅助亚多巴格。 拉普佩扎斯立刻接话道：“大队长，这支队伍确实人不少，运送的物资也不少。总共有30多辆驮车，运载的都是食物，有约2000名斯科迪斯齐男……咳……人，他们的手脚都给串上了绳索，负责押送的有600多名潘诺尼战士，但没有重装步兵。” “有600多名潘诺尼战士……”佩科特沉吟着。 佩科特弯下腰，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库帕河中游的简约线条，然后又在线条上的不同位置画了三个小圆圈，代表三个潘诺尼寨子……自从他担任这支奇兵的队长之后，多次亲自出山探查敌情，对那里的地形已经比较熟悉。 由于在上一次的会战中吃了大亏，再加上之后斯科迪斯齐盗匪骚扰领地，所以这一次安德莱斯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使用斯科迪斯齐男奴。然而，在见识了“雇佣兵”营地的厉害之后，为了减少族民的伤亡，他决定还是让奴隶打头阵，充当炮灰。 他凝视地面片刻，拿树枝点住一处地方，沉声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在这里伏击潘诺尼的运输队！” 过了一会儿，佩科特终于下定决心：既然战况有变，他就不得不提前出兵，只要突击成功，相信首领知道后，不但不会责怪他没有听他的话，反而会感激他替营地解决掉一个大麻烦！ 拉普佩扎斯没做任何表示，却轻声说道：“大队长，咱们在离开营地前，首领叮嘱你，希望你能够尽量晚一些对敌人后方发动袭击，这样可以让敌人在没有顾忌的情况下全力攻打营地而更多的消耗他们的兵力…… “你懂什么！”佩科特大声呵斥道。 亚多巴格见佩科特低头站着，脸上阴晴不定，忍不住又想请求，被拉普佩扎斯拉住，朝他摇了摇头。 其实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他只是刚刚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思考，经过拉普佩扎斯的提醒，他立即意识到：潘诺尼人以往在战斗时喜欢让斯科迪斯齐奴隶担任炮灰、先行冲锋，这一次一直不攻打己方营地，现在又将这些斯科迪斯齐奴隶押送过来，一定还是让他们充当炮灰、先行攻营。 到时候我们将兵力分成两部分，集中攻击这支运输队的头和尾，在敌人陷入惊慌的时候，再派小部分新兵混进他们的队伍中，解救他们的同胞，配合我们彻底将敌人击败！……” ……………………………………………………………………………… 亚多巴格焦急的劝说道：“大队长，600人并不多，他们还分散在整个队伍的各个地方，而咱们却可以像你之前训练的那样，集中起来突击一处，然后再把他们一批一批的干掉——” 拉普佩扎斯低头一看，有点吃惊：“这……这是上一次我们伏击敌人的地方，恐怕他们会有防备！” 而且这里非常便于隐藏，敌人不太容易发现我们，不然当初首领也不会特意选择在这里来伏击敌人。 佩科特的目光猛然一缩，陷入沉思。 但是这几天，西边的敌人一直都没有对营地发起攻击，我想有没有可能……他们在等待这些被押送来的斯科迪斯齐人？” “这支运输队现在在哪里？”佩科特沉声问道。 营地中有那么多斯科迪斯齐新兵，他们肯定不愿意向自己的同胞下死手，就像旁边这個家伙一样，到时候首领可就难办了，难道再来一次阵前招降？可敌人已经上过一次当，不可能傻到再上一次…… 亚多巴格立即吓得不敢说话，只把求助的眼光投向拉普佩扎斯。 “刚刚进驻了那个干鱼寨子（指的是安罗塔斯的部落，由于他的族民喜欢将河里捕来的鱼挂在木墙上晾晒，被他们取了这么个绰号，以方便区分），明天他们肯定会继续沿河行进，以他们的速度，估计会在黄昏时到达我们最先攻占的那个寨子（指沃尔里斯的寨子）。” “不用担心，就算他们有一些防备，但还是要从这里过。”佩科特点着地面，自信的说道：“这里距离干鱼寨子和熊头寨子（沃尔里斯曾经亲手猎杀了一头黑熊，将熊头悬挂在寨门上方，夸耀其武勇，故得此昵称）都比较远，他们来不及派兵救援。 潘诺尼联军已经完成了进攻准备，就等着斯科迪斯齐男奴们的到来，然而安德莱斯等来的却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运输队遭到了雇佣兵的袭击，不但有几百名战士伤亡，而且押送的2000名奴隶全都跑光，筹集的粮食也都被烧毁。 安德莱斯暴跳如雷，一会儿痛骂卡布德斯无能（因为是卡布德斯负责的这件事），一会儿又痛骂敌人奸诈无耻。 待他发泄完怒火之后，不得不面临这样一个问题：是否要重新再送一些奴隶过来？等他们到来之后再发起进攻？ 3万大军每天消耗的粮食巨大，但好在东边寨子里的储备还能够顶上几天，同时再让卡布德斯加急运送粮食过来。可是战士们到达这里之后，除了开始的一场小挫，之后几天一直没有战斗，如果接下来几天还是静待，这会严重影响习惯于快速战斗的塞格斯提卡战士的士气，而且也会让援军的心里有别的想法。 毕竟援军只是来帮忙，你作为受害者都不积极出战，还希望他们死命帮忙吗？……因此，安德莱斯作出决定：不能再拖下去，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不过，“雇佣军”那支活动在他后方的队伍让他感觉芒刺在背，也必须尽快解决。 潘诺尼人确实没有专门负责后勤保障的机构，但塞格斯提卡跟阿尔迪伊交战多年，安德莱斯也琢磨出了一套支持前线军队持续作战的办法，他沿库帕河南岸每隔十里左右安排一个新建部落定居、修建营寨，这样既巩固了抢来的土地，同时又建立了一条安全的粮食物资运输线，在同阿尔迪伊人的战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然而，“雇佣兵”来了之后，一举攻占了最前沿的两个寨子。 这一次安德莱斯为了集中全力进攻敌人，在经过几天的探查、确认后方安全之后，他只在原沃尔里斯的寨子里驻扎了1000多战士，以守护储存在那里的粮食物资，而原卡布德斯的寨子则没有派兵进驻，因为他认为运输队从安罗塔斯的寨子出发，一天之内就能到达沃尔里斯的寨子，没必要再浪费兵力…… 现在他十分后悔，于是在同特马吉斯等三位援军将领商议之后，决定派遣自己得力的手下普力卡斯，率领从军队中抽调出的3000名士兵进驻卡布德斯的寨子，尽快找到并消灭“雇佣军”的那支部队，同时确保后方的安全。 第2日，天高云淡，无风无雨，正是作战的好天气。 潘诺尼连军出动，浩浩荡荡的涌向“雇佣兵”营地，在距离营地150米外停止前进，安德莱斯、特马吉斯等几位统帅开始进行攻营的部署。 尼克斯部落的营地近似一个长方形，南面的长边涉临姆雷日尼察河岸，北面的长边朝着山岭，东面的短边朝向科拉纳河，西面的短边则朝着布多卡里巴斯的寨子。 最初起义军扩建营地的时候，马克西姆斯是想要将营墙从姆雷日尼察河北岸一直延伸到山岭，彻底截断河岸的通道，有利于防御。 但后来昆图斯、弗朗提努斯两位兵部首脑提出了反对意见：北边的山岭起始段比较平缓，起不到屏障作用，敌人不但可以绕过，而且还可能利用地势高的山岭，居高临下攻打营地。而要想将寨墙修到山上去彻底挡住敌人，则费时费力，恐怕等敌人攻来时，营地都还没有修好。而且截断了河岸通道，后方的布多卡里巴斯部落倒是安全了，对自己这边却没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将营地的宽度缩短，将西面阿尔迪伊人的寨子暴露出来，这样敌人在进攻时就会有所顾忌。 马克西姆斯从善如流，让工程营根据昆图斯他们的建议立即进行改建。 现在，安德莱斯果然考虑到阿尔迪伊人的因素，决定集中兵力进攻营地的东、北两面，同时还派出骑兵往西，看住阿尔迪伊人的寨子，防止其增援。 部署完毕之后，潘诺尼联军开始行动了。 塞利西斯是塞格斯提卡下属部落的一名普通族民，曾经跟随安德莱斯参加过反抗斯科迪斯齐人的战争，是部落中有名的勇士。后来因为年纪有些大，没有被抽调去参加对阿尔迪伊人的战争。之前塞格斯提卡与起义军交战接连失利，损失了大量兵员，所以这一次征召了不少像他这样四五十岁的老兵。 只是塞利西斯没想到自己十多年之后重上战场，第一战并不是拿起武器同敌人战斗，而是先要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先好好检查一下你们鞋底的木板有没有系紧，然后每人抱起一捆草，跑到前面有陷阱的地方，将草放到地上，再跑回来……记住，不要乱扔！用一捆一捆往前排列着放！……”部落里的首领大声的提醒着麾下的族民们，这些话在之前都不知说了好多遍。 “……开始行动吧！”最后他挥手大喊。 但是没有一个人响应，毕竟之前营地射出的短矛威力太过赫人。 塞利西斯一咬牙，抱着草捆，第1个冲了出去。 他不敢跑太快，毕竟脚底套着两个鞋形木板，比较容易摔跤。他一边跑，一边紧盯着前方，小心提防着可能射来的短矛。 根据这几天联军探子们冒险得来的情报，敌人在距离营地60米左右开始埋设陷阱，越靠近营地、陷阱越密集……所以，塞利西斯判断60米的距离大致快到了，就立刻停下脚步，放下草捆。 就在他转身往回跑的时候，已经有无数的战士跟他一样抱着草捆往前冲。 塞利西斯跑回后方，部落首领特意夸赞道：“干的不错，塞利西斯，你开了个好头，不愧是咱们的英雄！” 塞利西斯没有理会，扯了扯已经粘在身上的单衣，这并非是因为汗水弄湿了衣裳，而是这些草捆事先都浸了水，并且大部分割的是青草，就是为了防止被点燃。 塞利西斯歇了口气之后，又抱起一捆草，继续向前跑。 这时，前方已经满是潘诺尼战士的身影，大家来来回回就如同一群搬家的蚂蚁。 等塞利西斯跑到位置，地上已经码放了不少的草捆，已经难以分清他之前所放的是哪一捆，他小心的踩着这些草捆向前移，然后将自己的这一捆放在空地上。 (本章完) 第177章 初次攻营 第177章 初次攻营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是多人的惊呼。 敌人发射短矛了！……塞利西斯心里一惊，转身就往回跑，脚踩在草捆上，滑了一跤，刚站起来，又滑了一跤，急得他干脆拔掉了鞋底的木板，拼命往回跑。 这时候，后方的部落首领已经变了脸色，恶狠狠的挥舞长剑，威胁道：“都给我继续抱着草捆，将营地前方填满！谁要是贪生怕死，躲着不去，我会告诉大首领，剥夺他的土地，将他逐出部落！……” 他的威胁起了效果，塞利西斯等族民不得不继续执行着危险的任务。 塞利西斯他们面对的是营地的东面，总共有三座塔楼，此时这三座塔楼都在开始发射短矛。 塞利西斯有意放慢脚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经过观察他发现：这三座塔楼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发射短矛，每射出一根短矛，会过一段时间，才会再发射一根。 根据这两个发现，塞利西斯立刻朝着人少的地方矮身快速前进，很快就有惊无险的完成任务，安全返回后方，又继续抱起草捆…… 不少有经验的潘诺尼战士也采取和塞利西斯一样的策略，但也有一些年轻战士因为恐惧，喜欢扎堆壮胆而成为弩弓狙杀的主要目标，有时甚至一矛射杀两三人。 但塔楼只有三座，营地前活动的潘诺尼战士超过2000人，其射杀的人数不过是小溪中的一朵浪，只是让潘诺尼人在心理上感到恐惧而已，并不能阻止他们的行动。 可是等潘诺尼战士逼近到距离营地30米左右的时候，营地内响起急促的铜号声，木墙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石头、标枪如同雨点一样落下，当即响起一片惨叫声，营地前倒下不少潘诺尼战士。 当木墙推进到距离营地15米的时候，被迫停止前进，因为前方是尼克斯人设置的鹿砦，无数半人高的尖木桩密集交错的斜插在前方狭长的地带，就算是单个战士都无法轻易的通过这个地段抵近壕沟，更别提他们还要抬着木排。 潘诺尼人的这种战术不但在东面实施，也同样在北面进行。 潘诺尼战士们因为要抱草捆填地，没有什么防护，就算是被石块砸中，那也得受伤，吓得他们赶紧往后撤，扔下受伤的队友躺在草地上哀嚎。 此外，昆图斯提的建议被大家所采纳，那就是采集一些较小的石块，让士兵们集体投掷，也能造成一定的杀伤，算是弥补了一点中远程火力的不足，只是当潘诺尼人使用，木墙战术之后，尼克斯士兵们居高临下，虽然仍能攻击到，木墙后方的敌人，但杀伤力必然会减弱，为了节省标枪和石头，队官们才下令停止投射。 在营地北面督战的马克西姆斯见到这种情况，感到很无奈：尼克斯部落里没有弓箭，也没有弓箭手，甚至没有标枪，都是用之前缴获的塞格斯提卡长矛进行的改装，其数量并不太多。同时，尼克斯部落也没有专门的标枪手，只能让有这方面技能的士兵临时充任，比如部分凯尔特人和伊利里亚山民就擅长用标枪。 不过这一次潘诺尼军队开始有了反击，因为是攻打营地，安德莱斯征召了一些标枪手，这些标枪手都是部落里的猎人。潘诺尼人生活在大河沿岸，主要是以种地捕鱼为生，但也有少数族民到山岭里捕猎，获得肉食、毛皮来生活。 抬木排的战士将木排放置在地上，用身体顶住，防止其倒下，后面持武器的战士纷纷斜举木盾，穿过木排之间的空隙，小心翼翼的走在尖木桩之间。原本抱草捆的战士则弯着腰跟在他们身后，借着盾牌的庇护，开始拔除尖木桩…… 不过，潘诺尼联军这几天不是白过的，他们有应对之法。 按照事先的安排，他们两家的部队从东面发起进攻，而布罗奇和马齐伊的援军则是进攻北面。 空有防御严密的营地，却因为缺乏足够远程火力，无法充分发挥防御威力，这让马克西姆斯感到遗憾，也让他下定决心，要尽快改善尼克斯军队远攻差的弱点。 在此期间，尼克斯士兵们停止了投掷标枪和石头，虽然他们居高临下，依然可以让标枪和石头越过那堵木墙，攻击到后方的潘诺尼人，但杀伤力无疑会差不少。 在他们后面依旧跟着那些抱草捆的战士，同时还混杂着手持盾牌长矛的步兵，他们要防止敌人突然从营门中杀出，这是安德莱斯从上一次的小挫中吸取的教训。 尼克斯士兵们不可能允许潘诺尼战士这么做，于是标枪、石头再次倾泻下来。 尼克斯部落为了防御潘诺尼联军的进攻，可是严格的按照罗马军营的要求进行建造的，这些尖木桩都扎进土里很深，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拔除的，往往要两個人同时使出全身力气，才能够成功。 “看来不能再单独派他们上去了，否则伤亡会很大！”在后方的特马吉斯看到这种情形，向安德莱斯建议道。 这些标枪手躲在木排的后面，向营地木墙上的尼克斯士兵投掷标枪，虽然命中率不高，但多少压制了一点敌人的远射火力。 只有弩弓还在发射，厚实的木排依旧被短矛穿透，将后方的潘诺尼战士射死，但很快又有别的战士来接替他的位置。虽然三架弩弓在这么近的距离命中率很高，也无法阻止木墙的缓慢推进。 安德莱斯说完没多久，在潘诺尼攻营队伍的最前列出现了十几面很宽、很长的木排，这些木牌是由一根根木头纵横拼接、由铁钉加固而成，木头之间拼接的较为紧密、缝隙较少，每七八个人斜举着一面木排，并排着朝向营地缓慢前进，犹如一堵长长的移动木墙。 尼克斯士兵居高临下投掷，距离又如此之近，命中率可就高多了。有些力气大的士兵甚至拿起较大的石块奋力投掷，砸在盾牌上就如同大锤猛击，能让敌人撒手或者摔跤，其效果比标枪还强。 当木墙推进到距离营地30米左右时就停止了前进，后面的战士趴下身子，将草捆塞到木墙的前方…… “你说的对，看来要把我们准备了好几天的东西派上去了。” 塞利西斯就是在拔木桩的时候，就被一个石块砸中头部，顿时两眼发黑，栽倒在地上，等他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周围已经躺满了同胞，他挣扎着想要爬起，突然间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他立即又倒下，闭目装死。 尽管伤亡增大，但攻营已经进展到重要时刻，安德莱斯不可能退却，部落首领、族长们大声叫嚷着，逼迫手下的战士们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于是，从鹿砦到壕沟的这段距离内几乎被倒下的潘诺尼战士铺满，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清理出了近十条通道。 大木排再次被潘诺尼战士们抬着前进，尼克斯士兵们意识到他们的企图，攻击更加猛烈。由于距离越来越近，他们两三人搬起事先准备好的、磨盘大的石头或一米长、人腰粗的短木向下投去。 抬了半天木排的潘诺尼战士们哪里经得住如此重物的撞击，当即倒下，木排压在身上，响起一片惨叫。 后面的潘诺尼战士涌上去，一只手用盾牌护住自己，另一只手用力将木排往前推，有人倒下，很快又有人替上，终于将木排推到了壕沟前。 尼克斯士兵们的攻击进一步加大，使得潘诺尼战士们匆忙就将木排推了过去。 木排一头栽进壕沟里，完全没有起到桥梁的作用。 也有潘诺尼战士在首领的厉喝声中，冒着石雨，困难的将木排转了个方向（潘诺尼人制作的木排一般有三米高、七米长），然后朝着壕沟推了过去，终于顶在了对面的土墙根上。 可还没等他们欢呼，木墙上一个大石砸了下来。 三米多宽的壕沟对侧没有多余的空地，直接就是被夯实的、有一定倾斜角度的土墙，木排底部没有稳定的支撑，被石头直接砸进了壕沟里。 安德莱斯企图用木排充当桥梁、让战士们能够通过壕沟的企图失败，但他们的进攻还在继续。 这一次冲在前面的是扛着十米长梯的战士，他们冲到壕沟前，几个人冒险扶着长梯，将其放倒，长梯的一端架在了木墙垛上，不等尼克斯士兵将其推开，一名潘诺尼战士立刻攀缘其上，快速向前。 尼克斯士兵的攻击顿时集中在他身上，一块石头将其砸中，战士栽入壕沟，壕沟底部同样埋着许多尖木桩，一根木桩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 就在他栽倒的那一刻，已经有两名潘诺尼战士跟在他后方，他们吸取同伴的教训，干脆扔掉长矛，用手抓紧长梯，用盾护着头部，忍着被石头砸中的剧痛，奋力的向前爬…… 紧接着，又一名潘诺尼战士爬上了长梯。 尼克斯士兵抱起一截粗壮的圆木，放在木梯头端往下一推，圆木顺着木梯往下滚，砸在第一位潘诺尼战士的盾牌上，强劲的撞击让他把持不住木梯，直接向后滚落，也带倒了后面的同伴…… 还有的长梯被大石砸中，直接断成两截，在木梯上的战士惨叫着跌入壕沟…… 这一幕幕惨像在每一个长梯上反复重演…… 潘诺尼人不光是利用长梯攀附攻营，标枪手利用尼克斯士兵的攻击被分散的时候，也纷纷前移到壕沟前，向城头投掷标枪，距离的缩短导致命中率的上升，尼克斯士兵也开始出现伤亡…… 安德莱斯还让之前抱草捆的战士们继续执行任务，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抱的不是草捆，而是装满土的草袋，他们不断的运到壕沟前，将草袋抛入壕沟，也不断的有人被石块、标枪击中，直接栽倒在壕沟里，成为了填平壕沟的一部分…… 尼克斯士兵在全力防御潘诺尼人进攻的同时，营地里的其他人也没有闲着，他们排成一个个长队，将存放在营地内的石块和木头装进一个个木框，通过手递手，最终传递到木墙走道上…… 眼见着小山似的石堆肉眼可见的向下消减，卡皮托、沃勒努斯征得马克西姆斯的同意，让士兵开了南面的营门，带着人下到河里去收集石头…… 战斗持续到中午，潘诺尼人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用自己战士的尸体和土袋将部分壕沟填平。 又是一批潘诺尼战士冲了上来，跨过壕沟，将木梯立在尸体和土袋之上，靠向木墙，这一次木梯摆放的倾斜角度大，稳定性更好，就算跌下来，也有柔软的尸体和土袋保护，比之前安全了很多。 攀附木梯的不再是之前的轻步兵，而是身穿盔甲的重装步兵，是潘诺尼部落里的贵族和勇士。 普通石块砸在他们身上，不起什么作用，能起作用的标枪、大石头、圆木由于之前战斗的消耗，已经所剩不多了。 于是，尼克斯士兵们最常用的防御手段就是用叉棍顶住云梯，一起使劲往外推。 一架架长梯伴随着惊呼声翻倒下去，但很快又贴了上来，就这样反复拉锯着……在长梯的底端，越来越多的战士一起使劲摁住梯脚，将长梯稳固住…… 终于有一名重甲战士爬到了梯顶，立刻就有两三根长矛向他刺来，他在左右躲闪中，被一根长矛狠狠的刺中胸口，惨叫着凌空跌下。 “我杀死了一名潘诺尼的甲士！……”年轻的斯科迪斯齐新兵兴奋的高喊，随即就听到耳旁“蓬”的一声响，回头一看，一面方盾挡在他身前，盾面上插着一支标枪，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谢……谢谢你救了我！” “如果不想死，就给我集中精神！”卡萨里多阿冷冷说道，手中短剑用力一挥，就砍掉了标枪的木杆。 “哦……是！是！”斯科迪斯齐新兵尊敬的看着和自己同样年轻的脸庞，连连点头。 (本章完) 第178章 溃退与撤退 第178章 溃退与撤退 其实他俩语言完全不通，但并不影响他俩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卡萨里多阿，不错嘛，现在都是老兵了。”旁边有战友调侃道。 卡萨里多阿没有理他，迅速回到自己的防御位置，将短剑插回腰间，捡起石块，瞅准目标，用力往下砸。 斯科迪斯齐新兵们又接连用长矛捅下两名潘诺尼重装战士，就听有人喊道：“大家注意，上来一个难缠的！” 这是十夫长的声音！……卡萨里多阿忙探头向下一瞅。 只见一个极其魁梧的敌人穿着一身厚实的盔甲，趴在木梯上，他没有带盾牌，只拿了一把大剑，石头砸在他身上完全没有反应，他只顾抓着梯子快速向上爬，转眼就快到梯顶。 十夫长喊了一声：“包夹！”然后与旁边的战友同时往两侧移了一步。 木墙的走道狭窄，挤满了人，出现这么一个空当，上来的敌人踩着墙垛，下意识就往那里跳。 刚一落地，几面方盾就从四面八方顶了过来，挡住了他挥出的大剑，也将他短暂的禁锢在原地。 还没等他发力将其推开，卡萨里多阿在他侧后方纵身跳起，手中短剑有闪电一般刺入他后方的脖颈。 他最关注的是木墙下的重装战士，由于这一次特马吉斯并没有带重装步兵来，所以在敌人营地东面战斗的重装战士都是来自他的部落，是塞格斯提卡仅剩的精锐，而他现在看到前方的这些重装步兵已经比刚上场时少了一些…… “应该是因为伤亡太大了吧。”特马吉斯轻叹了口气：“我们这边的伤亡也很大，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是第1次碰到这么难打的寨子！” 尼克斯部落的重装步兵和长矛兵相互配合，攻营的潘诺尼重装战士不是被刺落墙下，就是被杀死在城头…… 再看前方，不少战士逡巡不前，倒是返回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要么拿长矛当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要么就搀扶着受伤的同伴…… 这时，特马吉斯走过来，低声说道：“那边停止攻营了。” 安德莱斯眼中的怒火在消淡，他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甘的轻声说道：“停止进攻可以，但是咱们不能撤回营地……我们今天上了那么多的战士，好不容易破坏了他们的陷阱，填平了他们的壕沟，甚至大大的消耗了他们的标枪、短矛和石头，你看现在他们的那几座木楼要过好久才发射一次短矛，他们好像投掷标枪的也少了……” 安德莱斯目光扫过，周围的战士们都低着头，不敢与他目光接触，就连之前不停的驱赶手下族民上前进攻的下属部落首领和族长们此刻也都停止了叫嚷，个個垂头丧气的样子…… “确实是这样，我也注意到了。”特玛吉斯接话道：“这些雇佣兵刚来这里，肯定没有太多武器储备……” “你什么意思？！”安德莱斯目光阴鹫，语音低沉。 卡萨里多阿快速拔出，接着又是一剑，直入后颈。 “什么？！” 敌人顿时两眼翻白，连声都没出，就直挺挺的倒下…… “我们可是事先约定好的，他们怎么能违背承诺、擅自停战！”安德莱斯瞪圆双眼，眼中怒火熊熊。 安德莱斯站在后方，凝望战场，每当看到有战士攀上墙头，他就开始兴奋，随后就感到失望……这样的次数多了，他的脸上就如同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阴沉的可怕。 特马吉斯倒也不惧，坦然看着他：“我也觉得，今天不能再打了，不信你看看他们。” “我的骑兵刚告诉我消息，布罗奇和马齐伊的军队已经停止了进攻！” 敌人顿时身体僵直。 所以我们必须把营地移到这里，将敌人的营地围住，包括河那一侧也得派人盯着，只要敌人敢出来，我们就派兵把他们打回去…… “所以我们就算是要停止进攻，也得先打扫战场，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遗留在战场上的武器，包括那些石头都尽量拿走…… 我们不能撤退回原来的营地，否则敌人会出来，修复他们的壕沟和陷阱，还有那些尖木桩，等到我们下次再进攻时，又得重新开始。 只要我们将敌人彻底困住，等我们准备充分之后，再发起猛攻，定然可以攻破这座营地，将这股敌人消灭！”安德莱斯咬着牙说完，还用力挥舞拳头，以发泄心中的恨意。 “我同意你的意见。”特马吉斯说道：“不过我俩还得说服那两位。” “那就把他俩都请过来，我再好好的跟他俩说一说，我相信麦提里斯和布里克斯绝不会允许他们派来的援军只是装装样子，却不能发挥任何作用！”安德莱斯沉声说道，嘴角浮现一丝嘲讽。 …………………………………………………………………………………… 黄昏，被派到山岭之上观望这场战斗的阿尔迪伊探子绕了一个大圈，回到寨子里，立刻就被叫到朝向尼克斯部落临时营地的木墙上，等待他的不只有部落首领布多卡里巴斯，还有临近几个阿尔迪伊部落的首领。 还没等探子开口，西塞利奥特斯就着急的问道：“是谁赢了？” 也难怪首领们着急，虽然他们所站之处距离尼克斯部落并不远，但潘诺尼人并没有在这个方向对尼克斯营地发起进攻，他们还派出了骑兵在阿尔迪伊寨子前摆出一副虎视眈眈的姿态，吓得布多卡里巴斯紧闭寨门，召集族民准备防御，哪里还敢直接派出探子。 但今天的这场战斗可不仅关系到尼克斯部落的生死，也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安危，所以一群阿尔迪伊首领一直站在寨墙上，朝着东面眺望，虽然根本看不清战场，但能望见东面始终尘雾弥漫、杀声震天，可见战事的激烈，而现在那边已经恢复了寂静，显然是分出了输赢。 “潘诺尼人没有攻破那些外来者的营地，他们撤退了！”探子的话让首领们长出了口气，然后露出欢喜之色。 布多卡里巴斯哈哈笑道：“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吗，不用担心，上一次咱们的盟友都敢于出营战斗，并以少胜多、大败塞格斯提卡军队。这一次他们依靠营地防御，潘诺尼军队即使有更多的战士，也别想攻破它！” “布多卡里巴斯，你既然这么相信那些外来者，之前为什么拼命向我们求援？”西塞利奥特斯调侃道。 “没错，之前我在他身边，还听见他在嘀咕，说什么‘都怪那些外来者引来了这么多的潘诺尼人，会给我们带来灾难’之类的话……”另一位首领在一旁补刀。 “胡说！我……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这些话！”布多卡里巴斯老脸微红，矢口否认。 “我也听见了，你还说……”又一个首领插话道。 见自家首领面露尴尬，探子加大声音说道：“潘诺尼人虽然撤下来了，但是他们现在却把营地往南移，距离那些外来者的营地更近了，看样子是准备将外来者的营地包围起来。” “什么？！”众首领一听，顿时变了脸色，纷纷扭头朝东看。 然而他们能看到的依旧是远处那几百名潘诺尼骑兵，望不到更远处正在扎营的潘诺尼人。 一名首领有些担忧的说道：“那些外来者虽然这一次击退了潘诺尼人，但如果让潘诺尼人长期围困、并且反复攻打那个营地，恐怕他们最终还是会被消灭！ 到时候潘诺尼人转过头来，再全力对付我们可就麻烦了！既然我们两家已经是盟友，不如赶紧派人去请示大首领，适时的……给予他们一些支援？” “支援？派我们的战士冒险出寨跟这么庞大的潘诺尼军队战斗？！你可别忘了！我们请那些外来者到这里定居，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帮助我们击败凶恶的潘诺尼人，而不是反过来要牺牲我们的战士，帮他们在这里很好的生活！”另一名首领不满的提醒道。 他的话立即赢得大半首领的赞同，过去几年阿尔迪伊人惨遭多次失败，让这些首领对潘诺尼人充满畏惧，甚至于有人还抱怨过：这些外来者过于好战，没来几天就引来了潘诺尼的联合大军，战场距离阿尔迪伊人的核心领地如此之近，随时都可能再次引发潘诺尼人对阿尔迪伊的大举进攻。 “咱们都别争了，再等等看吧。”布多卡里巴斯出来圆场：“在潘诺尼军队来袭之前，我曾经去见过他们的首领马克西姆斯，表示愿意给予他一些帮助，但他拒绝了，他很自信的告诉我，他们还会像上一次一样将这支潘诺尼军队击败！” ………………………………………………………………………… 潘诺尼军队的第1次攻营战，即使安德莱斯不了解尼克斯营地的情况，即使战士们缺乏攻打正规军事营地的经验，他依旧发动了全面强攻，结果导致伤亡高达3000人，虽然受伤者居多，但大多数伤者不是脚被刺穿、就是骨折，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战斗力。 这么大的伤亡迫使潘诺尼军队无法在短时间内再发起进攻，安德莱斯不得不让军队在围困敌人营地的同时进行修整。 此外，他也与特马吉斯等几位援军将领积极商议攻破敌人营地的办法。 ………………………………………………………………………… 普力卡斯用脚扒拉着地上的一堆灰烬，旁边的一名老猎人见状，说道：“首领，这堆燃烧过的柴禾应该是昨天留下的，我刚才在四周转了转，没有看到更新的了。” “也就是说，敌人在昨天就跑了！”普力卡斯游目四顾，在小溪边的这一大片空地上除了这一堆堆的灰烬和四周的简易木栏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人类居住的痕迹。 “这帮该死的兔崽子跑得倒挺快！”普力卡斯气愤的一脚踢下去，被露水打湿的柴灰不但没被踢散，反而粘在他的脚上，导致他连连跺脚，也没能将其抖干净，气得他又走到小溪边。 这时，又一支搜寻队回来了。 “首领，这股敌人应该是往西南方向跑了，我们在那边的山路上看到了很多的人粪，还有挂在树枝、杂草上的衣服破片…… “往西南方向？”普力卡斯看向老猎人。 老猎人说道：“首领，西南方向山岭低矮，路比较好走，而且出了山岭，继续往西就是科拉纳河，那里是阿尔迪伊人的领地。” “看来，这些敌人是想要逃回他们自己的营地。”普力卡斯咬牙说道。 “首领，我们还追吗？” 普力卡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问老猎人：“从这里往西南方向走，到科拉纳河要多长时间？” “走得快的话，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看来敌人已经逃远了，再追也追不上……普力卡斯回头看着自己带来的上千人的队伍，想着安德莱斯交给他的最首要任务：全力保障后方的安全！如果自己率队继续追击敌人，远离了库帕河沿岸，一旦再出现新的敌人袭击粮道，那可就有麻烦了！ 想到这些，他决定率军返回驻地，但考虑到这股敌人有可能在他离开后又悄悄返回，又让一个搜索队在此潜伏下来，一旦发现异常，随时回报。 ……………………………………………………………………………… 就在潘诺尼人找到了尼克斯奇兵在山岭中的那个临时营地时，佩科特已经率队走出了山岭。 在他决定袭击潘诺尼人的那支运输队时，他就已经想好了要抛弃掉那个营地。虽然营地位置隐秘，但只要他们显示了存在，潘诺尼人必定会派出大量人手搜寻，而且一定可以找到，毕竟他们2000多人（包括近2000人的斯科迪斯齐奴隶）进出山岭，是很难隐藏行迹的……伊利里亚山民出生的佩科特很清楚这一点。 (本章完) 第179章 攻占外营 第179章 攻占外营 最初佩科特考虑带队跟潘诺尼人在山里绕圈子、打游击，但这2000名刚加入队伍、未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奴隶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累赘，更重要的是营地里储备的食物不足以供养这么多的人…… 所以佩科特不得不忍痛撤离，但是好不容易捞到了独立领军立功的机会，他又怎会允许自己这么快就回到马克西姆斯身边。 佩科特确实如普力卡斯所判断的那样，是从营地的西南方撤出了山岭，但接下来却并没有继续向西、到达科拉纳河、进入阿尔迪伊部落的领地，而是率领队伍，转而向东行军。 “亚多巴格，你说的那个潘诺尼人的部落还有多远？”佩科特问道。 梅洛布达姆，是这2000名新加入队伍的斯科特奴隶中的一名，他和亚多巴格一样，也是给塞格斯提卡人放牧牛羊，只是他隶属于库帕河沿岸四个塞格斯提卡寨子中最靠东的一个。 “首领——”梅洛布达姆话刚出口就被佩科特打断：“我已经说过多次了，不要叫我首领，叫我大队长！” “是，大队长。”梅洛布达姆立刻改口，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河说道：“这是库帕河的一条支流，咱们沿着它往东走，大半天时间就能到达库帕河，我说的那個潘诺尼部落就在河边。” “我记得你说过，那个潘诺尼部落是属于布……布罗奇大部落，它真的实力比较弱？”佩科特神情严肃的问道。 “是真的！”梅洛布达姆急着解释道：“我放羊的时候多次看到过，那个部落里的人真的不太多，而且也没有像我所在的那个寨子一样，用木头将整个寨子都围起来，那个部落里也有一些我们的族人…… 我听别人说，原来这些地方都属于阿尔迪伊人的领地，后来潘诺尼人的塞格斯提卡部落向阿尔迪伊人宣战，并且多次获胜。 布罗奇人轻松占领了这些阿尔迪伊人放弃的土地，却又嫌弃山地太多，只在库帕河下游沿岸和靠近布罗奇原来领地的一些平坦土地上定居……至今，布罗奇人也没再跟阿尔迪伊人发生过战斗，所以他们应该对西面也没有太大的防备。” 木墙走道上每隔二十米就放置着一个火盘，两边支起木架，中间悬挂盛满水的铜锅，一旦烧开就立刻端起来，朝着爬墙的敌人浇下去，防护再严密的重装战士也会因烫伤而惨叫，导致暂时失去战斗力。 三天之后，尼克斯营地外的陷阱都被清除，壕沟大部分被填平，新的攻城器械也已准备好，潘诺尼军队再一次对尼克斯营地发起了全面进攻。 土墙虽然经过尼克斯士兵们的夯实，但它毕竟不是石头，在不停的撞击下松散开来，露出深扎入其中的木墙根部。 上一次尼克斯人之所以没有使用这两种防御武器，是因为秋季天干物燥，用火容易将木墙也给点着了，但现在他们也顾不了许多了，因为潘洛尼人用上了“攻城锤”。 尼克斯人的标枪、短矛、石头、木块在之前的攻城战中就消耗了大部分，因此潘诺尼战士们没有受到太大伤亡，就攻到了木墙。 在檑木撞击的过程中，墙头的士兵会集中向抬檑木的战士抛洒沸水、火油，不断有战士惨叫的倒下，又不断有新的战士接替他的位置。 终于木墙根部在檑木不断的撞击之下，逐渐松动并最终断裂垮塌。 在潘诺尼人休整的这几天里，尼克斯人也没有闲着。在昆图斯的建议下，马克西姆斯让士兵们将几天前从塞格斯提卡人的两个寨子中获得的大部分猪和羊宰杀，获得其中的油脂，将其炼成液体，当火油使用。 “好！！！……”佩科特的部下们齐声欢呼，也将新加入队伍的奴隶们的士气都鼓舞起来，他们也兴奋的叫喊着，即使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没有武器，只是拿着根木棒，但是仇恨的力量能让他们忘却了疲惫和畏惧。 这时，尼克斯人祭出了他们新的防御武器——沸水和火油。 就这样，佩科特率队向东疾行，他已经决定要攻下东边的那个布罗奇村寨，先解决手下2000多人的吃饭问题，然后再看情况，要不要在布罗奇的领地内大闹一番。 原来这些都曾经是阿尔迪伊人的领地……佩科特望着南边这些低矮连绵的小山丘，这么好的土地潘诺尼人居然都不要，他不禁为阿尔迪伊人感到悲哀。 佩科特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振臂高喊：“兄弟们，咱们得加快点速度，争取在黄昏的时候赶到库帕河，今天晚上咱们不但要攻占潘诺尼人的寨子，还要在那里杀猪宰羊，吃顿好的，睡个好觉！” 尼克斯人也曾几次派兵出营阻止，但安德莱斯早有准备，他先用骑兵缠住出营突击的尼克斯队伍，然后早就在营地内列队等候的战士们快速跟上，先切断敌人回营的道路，再实施包围…… ………………………………………………………………………… 这是潘诺尼人特地在山岭中挑选的、能一人环抱的大树，砍下来之后将树干刨光滑，前端削尖，十几个战士抬着，跨过填平的壕沟，来到木墙下，撞击下方的土墙。 在潘诺尼联军休整期间，安德莱斯没让战士们闲着，他们被分批派遣，用土填平营地前的陷阱和壕沟。 吃过一次亏之后，尼克斯营地不再贸然出击，任由敌人在自己营地外行动。 看着一个个潘诺尼战士变成火人，在木墙下惨叫着乱窜，让周围的同伴无不心惊。 然后布罗奇部落也向阿尔迪伊人宣战了，阿尔迪伊人再次遭受惨败，原本在这里的阿尔迪伊部落就被迫纷纷迁移到了科多纳河以西。 潘诺尼战士们欢呼着从木墙缺口处涌入，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尼克斯士兵们组成的密集盾阵。 潘诺尼战士们被团团包围在狭小的空间内，长矛长剑无法施展，在罗马短剑的戳刺之下纷纷倒地…… 尽管，这一办法高效的杀伤对手、有效的阻止了潘诺尼战士们从缺口突入。 但是，抬着檑木撞击木墙的并非这一处。 安德莱斯组织了十几组这样的檑木攻击队，他们分散在尼克斯营地东面和北面的木墙下，随着一处又一处的木墙被撞塌，尼克斯没有更多的兵力组成盾阵进行堵截，守营兵力变得吃紧。站在内营塔楼上的马克西姆斯看到这一情况，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尖厉的铜号声急促的吹响，早有准备的尼克斯士兵们凭借事先反复演练的经验，迅速的通过外营的几条道路，撤往内营…… 而攻破外营的潘诺尼战士们却在兴奋的追击之中，纷纷因为踩中陷阱而倒地，吓得后继者不得不停步。 而唯一的几条安全通道又有尼克斯士兵结阵断后阻截，最终绝大多数在外营战斗的尼克斯士兵顺利的撤回内营。 安德莱斯在后方望见战士们攻破了敌人营地，高兴万分。 然而没多久，他得到消息：敌人营地内还有一个营地，同样有着木墙、塔楼、壕沟、陷阱，那些雇佣兵都躲进了里面…… 安德莱斯赶到尼克斯的外营，亲自察看了一番后，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他们费了巨大代价，只是攻占了雇佣兵营地的外围，要想彻底的消灭这股敌人，还必须得在攻破他们的内营，那又得费多少时间？牺牲多少战士？…… 想到这些，安德莱斯都有点气馁，因为今天的这次攻营，潘诺尼一方的死伤再一次接近3000人，而且是死者居多，大部分战士都死于冲进木墙缺口之后被敌人包围，在短剑戳刺下死去…… 安德莱斯既心痛又心惊：两次攻打雇佣兵营地的战斗，军队损失了近6000人，接近全军人数的五分之一，接下来要彻底攻灭这支雇佣兵，还会死多少人？！ 安德莱斯尽管心情沉重，但是以特马吉斯为首的三位援军统领找到他时，他却大声激励同样感到沮丧的三人，提醒他们：联军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消灭这些雇佣兵，那么之前那么多的战士可就白死了。虽然雇佣兵在营地内还建造壕沟、木墙的做法出乎大家的预料，但是雇佣兵防御营地所用的物资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他们却拥有了攻破营地的经验，只需要再做一些准备，再费几天时间就能够最终获得胜利，从而避免让这支雇佣军成为所有潘诺尼人的隐患。 特马吉斯三人其实也明白，仗都打到这个程度了，是不能轻易言退的。 他们之所以抱怨，主要是想要让安德莱斯知道：他们这一次援助塞格斯提卡确实承受了不小的损失。 四人达成一致意见之后，接下来开始商议如何布置各支队伍占据刚攻下来的雇佣兵外围营地。 尼克斯人事先就有所准备，撒掉了外营所有的帐篷，腾出来的空地用来埋设陷阱。 潘诺尼联军要想进驻外营，还必须要先拆除陷阱，再将自己营地里的部分帐篷搬过来，还好现在没到黄昏，潘诺尼人还有一些时间做宿营准备。 就在潘诺尼战士们在外营忙碌的时候，在内营塔楼上马克西姆斯正凝望着这一切。 这时，弗朗提努斯爬了上来：“首领，根据我们的仔细观察，潘诺尼人在东营大概安排了5000人，西营大概也是5000人，北营大概有7000人，再算上他们原本就驻扎在南营对岸的2000人，潘诺尼人在咱们外营布置了大概有19，000人左右。（尼克斯的内外营并非是同心圆，由于最初建设临时营地时南面营地就靠近河边，后来建造外营，南面也只有一道木墙，只是以外营的木墙错开，并不相通）。” “19，000人……看来潘诺尼人是铁了心，想将我们困死、并消灭在这里。”马克西姆斯神情轻松的调侃道。 在一旁的昆图斯沉吟着说道：“潘诺尼人两次攻打我们的营地至少有伤亡5000人，那些伤员应该都在他们外面的那个营地，而在那个营地驻守的潘诺尼战士最多不会超过6000人。” “6000人不多不少，刚好够咱们吃一顿。”马克西姆斯指着在外营忙碌的潘诺尼人，意味深长的说道：“看看他们那疲惫的样子，今天晚上他们必定会睡得很沉。” ………………………………………………………………………… 深夜，安德莱斯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头雄鹿，在荒野里奔驰，累了就躺在草地上歇息，却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条怪蛇，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朝它咬来。 他毫不示弱的与之进行角斗，怎奈怪蛇行动十分灵活，很轻易的就躲过了他的角挑和蹄踩，反而将他的四蹄啃得满是伤口，最终他因腿伤过重而倒地，被怪蛇一口咬住了脖颈—— 安德莱斯从噩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回想，他的护卫队长闯了进来，一脸惊慌：“大首领，不……不好了！我们外面的营地遭到了袭击，烧起来了！” “什么？！” 安德莱斯急匆匆赶到外营木墙上，走道里已经挤满了战士，一个个神情惊惶的望着外面。 在尼克斯营地百米之外、潘诺尼联军营地里无数的帐篷在燃烧，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黑沉的夜空，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巨大的红色光带将尼克斯营地环绕……在火光中人影，刀光闪动，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仿佛夜袅嗷叫、令人心悸。 那一刻，安德莱斯只觉脑袋剧痛，心中只浮现一个念头：糟糕！3000名驻守营地的战士、3000多名受伤的战士，还有无数筹集的粮食物资…… “安德莱斯，有敌人袭击营地，我们必须去援救！”特马吉斯的喊声唤醒了分神的安德莱斯。 他压抑住心中的慌乱，对不远处举着火把的特马吉斯喊道：“你带人赶紧去救援，你有骑兵，行动比较快！我守在这里，看住里面的雇佣兵！” (本章完) 第180章 布罗奇的信使 第180章 布罗奇的信使 “好！”特马吉斯只应了一声，就急匆匆的去召集自己的战士，他心里同样焦急，因为外面的营地里有他不少的族民。 “你们都堆在这里干什么！回自己的帐篷里去，穿好盔甲、拿好武器，随时准备听从召唤，进行战斗！”安德莱斯对围在木墙周围的战士们大声喊道：“你们不用担心，特马吉斯大首领已经率队前去救援，很快就能赶走敌人！……” 安德莱斯带着护卫们一遍一遍的喊着，到最后声音都沙哑了，才把惊惶不定的战士们劝回去。 此时，站上外营塔楼的安德莱斯才有闲暇在观望出击的特马吉斯队伍的同时，好好的想一想袭击营地的敌人来自何处？ 营地里的雇佣兵？如今雇佣兵已经被团团包围，为了防止他们出营偷袭，安德莱斯让战士们在内营壕沟前插满火把，并且设置了十几支巡逻队，雇佣兵一有异动就会被发现，但至今雇佣军营地始终很安静，即使外面发生夜袭导致外营发生一些混乱，也没见他们有任何举动。 原本就藏在外面的雇佣兵？如果是之前那支袭击运输队的敌人，那么负责追捕他们的普力卡斯在做什么！可据说那支雇佣兵队伍人数并不多，不可能搞出今晚这么大的阵仗！难道说是还有其他藏在外面的雇佣军队伍？可自从吃了那次亏之后，周围十几、二十里的地方都被搜索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啊！ 难道是阿尔迪伊人？可是队伍重新移营、包围雇佣兵营地的时候，特地加强了对西面的防御，还特地学习雇佣兵挖了壕沟，就是为了彻底切断阿尔迪伊人与雇佣兵的联系，并且防止他们突袭，难道今晚上防御西面的战士们放松了警惕，从而被阿尔迪伊人突进了营地？但这些懦弱的阿尔迪伊人在联军两次大举进攻营地的时候都没有为雇佣兵提供援助，又哪里来的勇气敢在军队破营之后、在黑夜中发起突袭？…… 安德莱斯想来想去，始终不得要领。 他一面监视着内营雇佣军的动向，一面密切关注着营地外特马吉斯杀敌的情况。 然而，直到营外的喊杀声停止，火光俱已熄灭，也没见特马吉斯率队返回。 安德莱斯心中忐忑，忙派人出营查探，才得到消息：敌人已经遁逃，特马吉斯正率队抢救营中的伤兵。 后来我问过那些伤兵，他们也不知道敌人是从哪里杀来的，大多都是在睡梦中就遭到了袭击。这些敌人很狡猾，很多时候他们没有直接夺走战士们的生命，但却砍断了他们的手脚，而原来的那些伤兵，他们根本就没动，只是把整个营地给烧着了……”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对这個营地发起强攻，只要消灭了在这营地里的他们的主力，那两支在外面游荡的队伍都好对付……” “知道夜袭的敌人是谁吗？”安德莱斯急问。 一见到安德莱斯，没等他询问，特马吉斯就主动说道：“等我带着战士们赶到那边的时候，那些敌人就已经在往西面的山岭里逃了……我对山岭那边的地形不熟，又是夜里，怕中埋伏，所以没敢去追。再说营地里到处都是伤兵，战士们急切的想要把他们赶紧救出着火的营地…… 这样算起来，他们驻守在这个营地里的兵力不会超过万人，而且经过两次战斗之后，里面的兵力应该更少！ “安德莱斯，你别忘了，昨晚袭击我们的雇佣兵超过2000人，如果再算上之前袭击运输队的雇佣兵，敌人在外面的人数已经跟我们驻守寨子、护卫粮道的战士人数相差不多了，我们怎么保证运输队的安全？” “超过2000人的雇佣兵？！”安德莱斯心中一动：“那就不是之前袭击我们运输队的那一支雇佣军队伍，很可能是他们另一支事先埋伏在这边山岭的队伍。 当天边升起一丝曙光，特马吉斯率队返回，战士们个个都是一副烟熏火烤的模样，而且都背着伤员。 特马吉斯恨声说道：“现在外面还有好几千伤兵，咱们还得再派人把他们都接进来。” “应该是雇佣兵。我虽然没有去追赶敌人，但借着火光还是能看见他们中有不少人身穿着雇佣兵那套独有的盔甲，不会错。而且根据我的判断，这股敌人不会少于2000人。” “就算损失再大，我们也要打下去，直到把这个雇佣兵全部消灭为止！”安德莱斯语气强硬的回答道：“损失的物资我会让部落尽快筹备送来，在这期间正好可以让战士们休息，恢复斗志，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就立即进攻，不能再拖了！” 塞格斯提卡大首领说得正兴奋的时候，特马吉斯打断了他的话：“安德莱斯，你别忘了，至今为止我们的伤亡也很大！我们驻守在外面的3000多名战士，在昨晚遭到敌人突袭的时候完全没有防备，死伤大半，算上前两次攻营的死伤，咱们队伍的伤亡已经接近9000人！9000人啊！除了当年反抗斯科迪斯齐人，之后这10多年来，哪一场战斗会死伤这么多人啊！ 这些雇佣兵太难缠了！昨天战士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战，好不容易攻进了营地，却发现里面还有壕沟、陷阱和木墙，士气本就大受影响，晚上又亲眼目睹了自己原本居住的营地烧成灰烬，你觉得他们在短时间内还有斗志继续进攻吗！ 而且，营地被烧了，里面的物资也被烧没了。虽然你把大部分粮食储存在东边的那个寨子里，没有受到大的损失，但是营地里储备的所有长矛、木盾都被烧了，我们用来制备长梯檑木的斧头、锤子、锯子等工具也被烧了，还有帐篷、布毯、驮车等军备物资也被烧了，还有不少栓养在外面营地的战马也跑不见了……安德莱斯，这场仗让我们损失太大——” 特马吉斯的提醒让安德莱斯脸色顿变，他刚才一心只想着灭掉营里的敌人，忽略了粮道的安全，想起几天前普力卡斯的汇报，他们费了一番功夫，结果也只是将那股敌人赶进了阿尔迪伊人的领地，未损其分毫，现在又增加了2000多敌人在外游荡，还真是个大麻烦！ 安德莱斯有些烦躁，他竭力想让自己静下心来，然后想要从以前剿灭斯科迪斯齐逃入山岭的残部的经验中找出好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就在这时，他看到布罗奇和马齐伊的两位援军统领急匆匆走来。 麻烦又来了……安德莱斯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暂时将解决游荡雇佣兵的问题抛到脑后，提起精神，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再一次刁难，并且说服他们。 谁知，布罗奇援军统领厄利克斯一见到他，却并没有提及昨晚的夜袭，而是以极其郑重的语气，说道：“安德莱斯大首领，我刚刚见到了我家大首领派来的信使，现在我请他跟你说一说。” 厄利克斯说完话，身体往旁边一让，从后面走上来一个人。 安德莱斯一愣，因为这个人他认识，正是布里克斯的大儿子、也极可能是布罗奇下一任大首领的库马里斯，这位30多岁的男子一身骑手打扮，神情憔悴，看上去像是拼命赶路所致，这让他开始感到不安。 “安德莱斯大首领！特马吉斯大首领！”库马里斯向两人行礼问好之后，不等对方还礼，就紧接着说道：“这些天有敌人接连袭击了我布罗奇西边领地的几个部落，不少族民被杀，大批物资被抢，很多斯科迪斯齐奴隶都加入了他们……情况十分危急，因此我父亲让我连夜赶来，通知厄利克斯长老立即率军返回，消灭敌人，保障领地的安全！” 安德莱斯感到脑袋又剧痛起来，他带着情绪，咬牙问道：“你们部落没有其他战士吗？为什么非要调走这里的部队？” “上一次部落联盟会议之后，我父亲遵守承诺，给安迪则提派去了15000名援兵，又给伱这里派了1万名援兵，领地内就没剩多少战士了。 而那股敌人刚开始据说就有几千人，如今有那些该死的斯科迪斯齐奴隶的加入，恐怕都超过万人了，我们要再不抽兵回去，恐怕整个领地都会因为这股敌人而混乱起来，到那时就更难以收拾了！”库马里斯一脸忧虑的作出说明，他隐瞒了因为将领疏忽大意、派去救援被袭部落的1000多援兵遭遇埋伏惨败的事实。 库马里斯说的合情合理，但安德莱斯可不甘心在这个时候放布罗奇的援军离开，忍不住又问道：“为什么你们不调回在安迪则提的援军？那边的布罗奇战士人数更多，而且路途平坦，更容易返回。” 安德莱斯质疑的语气让库马里斯感到不悦，他沉下脸来，冷声说道：“安迪则提的安危关系到我们整个潘诺尼种族的存亡，而这里不过是你们塞格斯提卡在新占领的土地上独自引来的麻烦！安德莱斯，你身为大首领，不会连谁轻谁重都分不清吧。” “你——” 库马里斯“呵呵”冷笑两声，既然话已说开，他索性更加不客气的说道：“安德莱斯，你的部落遭遇了危险，我们布罗奇很慷慨的为你调拨了1万名援兵，可你率领大军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不但没有将人数远少于你们的敌人消灭，反而遭遇了很大的伤亡，光我们布洛奇的援军就伤亡了2000多人，这已经让我们回去之后很难跟伤亡战士的家眷们交代了。 现在你居然还想让我不顾家园的安危，允许他们继续在这里战斗！就算我真的这么做了，战士们恐怕也会闹起来的，到那时你可就真的有大麻烦了！” “库马里斯，安德莱斯并没有想要强行将布罗奇战士们都留下的意思。”特马吉斯赶紧出来圆场，并且把话题转开：“你们领地之内出现的这股敌人来自哪里？” “现在还不太清楚。可能是阿尔迪伊人，不过这几年他们一直龟缩在科拉纳河沿岸，我不认为，他们突然就有了这个勇气和实力，能冒犯我布罗奇的领地。 更可能是这里的雇佣兵，我听说之前你们的运输队遭到袭击、昨天晚上营地又被他们偷袭，他们当然也能够派一支队伍，前去距离这里并不太远的我布罗奇领地西面捣乱——” 安德莱斯趁机大声说道：“所以这些雇佣兵才是我们的大麻烦，我们应该先把这营地里的雇佣兵主力消灭，然后再分兵追剿遗留在外的敌人，这样我们的领地才能真正的安全！” 库马里斯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们一声，接下来我还得催促战士们收拾行李、搀扶伤兵，时间太紧，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厄利克斯紧随其后。 安德莱斯几次想要喊住对方，但最终放弃了，他呆愣的站在原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布罗奇的援兵离开之后该怎么办？ 布罗奇援兵一万人，其中伤兵两千多，占了这支联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一。他们这一走，再除去派去后方保护粮道的三千人和几千名伤兵，安德莱斯手下能够作战的兵力也就只剩下一万两三千人，这点兵力能够攻下整个营地吗？ “安德莱斯大首领。”马齐伊援军统领萨罗密斯开口说道：“很抱歉，我也跟厄利克斯一样，要带领战士们于今天返回家园了。” “你——”安德莱斯只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他回头瞪视萨罗密斯：“你们马齐伊也要违反联盟的协议？！” “安德莱斯大首领，你这说的什么话！”萨罗密斯一脸不悦的反驳道：“联盟会议之后，麦提里斯大首领立刻就让我率领一万援兵，协助你到这里作战。 马齐伊的战士们离开家乡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经历了多次苦战，伤亡高达2000多人，最终攻下了雇佣兵的外围营地，让敌人知道了潘诺尼人的厉害……我们马齐伊为你塞格斯提卡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我自认为我们已经完成了协议，现在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本章完) 第181章 意外 第181章 意外 “我在部落联盟会议上说的是消灭！彻底消灭这些雇佣兵！你们根本就没有完成协议！”安德莱斯失态的大声吼道。 “别说是要彻底消灭这些雇佣兵了，就光是要攻下里面的营地，布罗奇援兵走了之后，就光凭我们这点兵力，根本就不可能！我们马齐伊已经死伤了不少战士，不能再有损失了！” 萨罗密斯就是担心布罗奇军队走了之后，自己的队伍会被安德莱斯当成攻营主力，才会态度坚决的予以回应。 接着，他又面露怜悯的劝解道：“安德莱斯大首领，这一次的战争不但让你们塞格斯提卡死伤很多战士，而且粮食物资的消耗也很巨大！再这样下去，部落的族民该要抗议了，我劝你暂时收兵回去，让部落好好的恢复生气，以后再找机会，彻底的消灭这些雇佣兵……” “以后？”安德莱斯突然间笑起来，但笑声凄厉，面容比哭还难看。 片刻之后他止住笑，冷冷的看着萨罗密斯：“要走就赶紧走，别他妈还杵在这里碍我的眼！” 萨罗密斯气愤的走了。 特马吉斯忍不住开口说道：“安德莱斯——” “怎么，你也要走？！”安德莱斯猛然回头，看向特马吉斯的目光中却似乎蕴含着一丝哀求。 特马吉斯苦笑道：“现在布罗奇和马齐伊的援兵都走了，就你我这四五千人，已经不是能不能攻下雇佣兵营地的问题，而是要随时小心雇佣兵会从里面杀出来，跟我们进行决战！” ……………………………………………………………………………… 昆图斯没说话。 “潘诺尼人这是准备要全面撤退了？”马克西姆斯有些不太相信的说道：“昨天晚上的一场夜袭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很大的杀伤，怎么可能就让他们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 ……………………………………………………………………………… 马克西姆斯望着前方外营正在一批批走出营门的潘诺尼战士，心中反复权衡，才开口说道：“我们现在已经稳获胜利，没必要再去冒险，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 清晨，在临时营地的内营里、木墙之下的空地上坐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一个个拿着冷硬的面包，蘸着热腾腾的羊肉汤，就这样费力的咀嚼着。 特马吉斯的提醒让安德莱斯愣住了。 这时，阿克果来到塔楼下，大声说道：“报告首领，河对岸的敌人正在撤离营地！” 就在士兵们交头接耳的积极谈论昨晚第三军团长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率军从地道出击、给敌人造成多大损失的时候，站在塔楼的马克西姆斯的心情可不像士兵们那样轻松。 但是外营的情况却让马克西姆斯感到有些诧异：先是北面外营的潘诺尼战士大批的向营外撤出，紧接着是外营西面的战士陆续撤退，然后是外营东面…… 马克西姆斯现在倒是盼望着潘诺尼人立刻发起进攻，这样他们可以凭借内营的防御设施再一次大量杀伤敌人，然后等潘诺尼人的士气被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卡尔米努斯和奥卢斯率领的队伍从后方发起突袭，而内营的士兵们也将全部杀出去，前后夹击，在最后的决战中彻底的击溃敌人…… 良久，他如同泄气的皮球，神情变得无比落寞，挥手喃喃说道：“走吧，都走吧……” “首领，敌人就快要完全撤出外营了，我们要是再不发起突击，可就错过机会了。”弗朗提努斯有点焦急的提醒道。 这些面包都是在开战之前赶制的，如今他们被围困在营地中，就连木材都要节省，除了烧水熬汤之外，不做他用。 昨天晚上他让卡尔米努斯率领2500名士兵通过地道潜出营地，突袭并烧毁了潘诺尼人的外面营地。虽然看情况，行动应该比较顺利，但现在内营只剩下约7000名士兵，恼羞成怒的潘诺尼人很可能会向内营发起强攻，他必须随时提高警惕。 这就是马克西姆斯和兵部经过商议之后制定的反击计划，希望能够一举奠定胜局，结束这场持续了一个月的战争。 虽然已经被围困多日，但士兵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沮丧，相反昨天晚上营外的火光让他们很多人一晚上都没睡好觉，至今兴奋还没有完全褪去。 “嗯……”马克西姆斯捂着下巴，陷入思索。 “有没有可能……”昆图斯沉吟着说道：“潘诺尼人只是假装撤退，以引诱我们出去追击，然后他们再返身杀回来，这样就可以避开攻营的艰难……” 不过好在防御营地的士兵虽然少了几千人，但由于撤退到内营，所需要防御的面积也大大缩小，7000名士兵完全够用，危机时刻还可以从辎重营抽调人员来补充。 “潘诺尼人多次败给我们，昨天好不容易攻下了外营，结果发现还有内营需要攻破，然后晚上又遭到袭击，同伴大量死伤，营地物资全部被烧毁……如果是我，我也不想再战斗下去……”在一旁的弗朗提努斯说道。 昆图斯的猜测并没有错，安德莱斯在被迫撤退的时候确实存了这么一点儿心思，所以他让自己的队伍拖在最后，而且还有意制造出一些混乱，企图引诱内营的敌人出击，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刚刚离开的其他队伍回援。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哪怕自己的队伍遭受损失也在所不惜，这是他为这场战争所进行的最后的努力，然而雇佣兵始终待在内营里，放任他们离开。 安德莱斯不甘不愿的带领队伍撤离了付出无数牺牲、好不容易才占领的雇佣兵外营，又走过了几乎被烧成白地的营地，途经令他无比痛心、遭受惨败的战场，最后来到科拉纳河西岸，他勒住战马，一脸不甘的扭头回望。 沼泽地在日光的照耀下水雾蒸腾，使得极远处的雇佣兵营地在视野中变得虚幻缥缈…… 安德莱斯突然感觉：这一次的战争是他消灭这支雇佣军的最后机会，一旦放弃了，以后将会麻烦不断…… 想到这里，他双手紧攥，心中恨意顿生：都怪该死的布罗奇、马齐伊人没有远见，只顾自己，置塞格斯提卡的利益于不顾…… 安德莱斯心中的恨意不断滋生，手里抓着的马鬃也越拽越紧。 战马一声嘶鸣，突然向前窜出。 安德莱斯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摔进了河里。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一只马蹄重重的踏在了他的胸口上，这一重击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下意识的张嘴呼救，刚一张口，冰冷的河水就直灌进来…… “大首领！大首领！！……”安德莱斯陷入昏迷之前，看到卫士们惊慌的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 阿尔迪伊部落主屋的庭院里，阿科乌帕果斯正坐在木椅上闭眼歇息。 他年轻时四处奔劳、战斗，到了老迈就开始疾病缠身，尤其是到了秋冬季，身体憋闷难受，四肢胀痛，睡觉都成问题，唯有晒着太阳时能好受一些。 克利奥布罗塔斯疾步走来，到他身边兴奋的轻声说道：“大首领，马克西姆斯又赢了！他们打退了潘诺尼的大军！” 阿科乌帕果斯睁开眼，抬头见自己的心腹一脸喜气，有些诧异的说道：“昨天布多卡里巴斯不是还派人来说潘诺尼人攻破了临时营地，将马克西姆斯他们死死的围困在里面，情况非常危急，问我要不要派出援军、救援他们，怎么今天潘诺尼人就战败了？” “大首领，这個消息也是布多卡里巴斯的信使带来的，我刚好在门口遇到，就替他把这消息转告给你。潘诺尼人攻占了尼克斯部落的外围营地之后，疏忽大意，马克西姆斯事先安排、隐藏在山岭里的一支队伍在夜里发动袭击，将潘诺尼人的营地全部焚毁，所以才迫使潘诺尼人不得不在第二天撤退。” “原来是这样。”阿科乌帕果斯略显失望的说道：“潘诺尼人只是因为营地被毁而被迫撤退，而并不是像上一次一样遭遇了惨败。” “大首领，这一次那个安德莱斯率领的军队人数超过了3万人，马克西姆斯所率领的尼克斯士兵也就1万多点，能够将安德莱斯的军队击退已经很出乎我们的意料了。 而且之前布多卡里巴斯派出的哨探观察到潘诺尼人的营地里有很多伤兵，说明他们的伤亡也绝不会小……” 克利奥布罗塔斯由衷的夸赞道：“从这几次的战斗来看，马克西姆斯率领的队伍确实非常善于战斗，有他们挡在东面，我们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再受到潘诺尼人的攻击！” “……是啊，他们确实很善于战斗，才来了一个多月，就快把塞格斯提卡给打趴下了……”阿科乌帕果斯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问道：“你刚才几次提及尼克斯，这个尼克斯是什么？” “哦，马克西姆斯建立了自己的部落，取名叫尼克斯，这几天咱们部落的人去见他，他总是以尼克斯人自称。” “尼克斯……尼克斯部落……看来那个马克西姆斯是铁了心的要扎根在这里啦！……”阿科乌帕果斯低声念的“尼克斯”的名字，神情变得有点复杂，他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却看到自己的大儿子阿里斯塔卡斯急匆匆的走来。 “父亲，那些外来者又一次击败了潘诺尼人！”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阿里斯塔卡斯急切的说道：“父亲，塞格斯提卡人连遭败仗，实力大损，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召集各部落的战士，组建一支军队，夺回我们在库帕河的土地！否则要是晚了，我担心那些外来者会将它们全部占领，到时候我们就不好再把土地给要回来了！” 阿科乌帕果斯两眼瞪视着他，质问道：“是谁让你来跟我说这些话的？！” 阿里斯塔卡斯不敢与自己的父亲对视，他下垂目光，嘴上却强硬的回答：“没……没有谁，是我自己觉得我们应该这么做！当初……当初和那些外来者签订盟约的时候，就不该同意那一条，什么他们从潘诺尼人手中夺得的土地归他们所有！狗屁！现在好了，我们要夺回本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都跟做贼似的！” “伱给我闭嘴！”阿科乌帕果斯气得一声大吼，随即连声咳嗽：“如果……如果不是我跟马克西姆斯签订了那份盟约，让他们能够安心的在东面替我们挡住步步紧逼的塞格斯提卡人，恐怕今天潘诺尼的军队已经攻到了我们的寨子前！ ……咳……我们跟塞格斯提卡人打了好几年的仗，你难道还不清楚那个塞格斯提卡的大首领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那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狠家伙！ 塞格斯提卡现在是实力受损了，如果我们派兵进攻，或许真能夺回土地，但是那又怎么样！潘诺尼可是还有六七个大部落，他们还有部落联盟，那个安德莱斯可以轻松的借来援军，到时候他率军再来，你能挡得住吗？！” “我——”阿里斯塔卡斯顿时语塞。 “到时候你不但会把我们所剩不多的战士都葬送，而且还会因此得罪了那些外来者，如果他们因此不满，不再心甘情愿的为我们挡住潘诺尼人，甚至还暗中捣乱……岂不是给我们自己多树了一个强敌！” 阿科乌帕果斯严厉的告诫让阿里斯塔卡斯傻了眼，他愣了片刻，又吭哧吭哧的说道：“库帕河的土地……咱可以先不要，之前我们放弃了科拉纳河以东的土地，至今还大片大片的被荒置，无人占领，可在姆雷日尼察河北面山岭中我们的多个部落却拥挤的生活在一起，不如让他们渡过东岸，去收回原来的土地。” (本章完) 第182章 惊喜 第182章 惊喜 “我刚才说过什么，你没听明白是吧，咳！咳！”阿科乌帕果斯又气得咳嗽起来：“……一个塞格斯提卡已经差点让我们灭族，现在你又准备去招惹布罗奇！你是嫌我们部落遭受的苦难还不够吗！”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我们的部落正是因为你的懦弱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哼！”阿里斯塔卡斯气急败坏的走了。 阿科乌帕果斯看着离去的儿子，无奈的摇头，眼神中既有失望、也有忧虑，他轻声说道：“哎，看看吧，这就是阿尔迪伊未来的大首领……布罗塔斯，我要是明天不在了，还得要靠你把部落给撑起来啊！” 克利奥布罗塔斯赶紧劝慰道：“大首领，你这是说什么话！你的身体好着呢，至少还能再领导我们十几年！” 阿科乌帕果斯摇摇头，平静的说道：“我的身体我知道，能再多活一年就不错了。阿里斯塔卡斯现在做事还比较鲁莽，等他坐到我的位置上，他就能够了解到当大首领的艰辛了，到时候你这个做叔叔的要多帮帮他！” 面对阿科乌帕果斯期盼的目光，克利奥布罗塔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大首领伱放心，塔卡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会竭尽全力帮他！” “哎。布罗塔斯，你没有看错，从这段时间那群外来者的表现来看那个马克西姆斯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建立的尼克斯部落很可能会成为这大河平原上的一头猛兽，只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阿科乌帕果斯眯着双眼，仰望着天空中的太阳，怅然说道：“不过好在阿尔迪伊和他们已经结为了同盟，而你对马克西姆斯又比较友善，我相信有你在，双方会一直维持很好的关系，如果有一天尼克斯真的变得强大了，阿尔迪伊跟随在它后面也不错……” ………………………………………………………………………… 马克西姆斯得到探子的回报：潘诺尼联军一刻不停歇的向东撤退，就连东边两個寨子的驻军也跟着离开，里面的粮食和其他物资也全部搬离…… 直到塞格斯提卡那边传回消息：安德莱斯负伤昏迷，如今部落里暂时由曾经被尼克斯人俘虏的卡布德斯代行大首领职务。 “就在营外，他带来了好多人！” “好你个佩科特，平时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胆子这么大，带着这么点兵，居然就敢跑到布罗奇的领地里去折腾，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真是厉害！”这是托列鲁哥的夸赞。 这一则消息让马克西姆斯感到欣喜：安德莱斯虽然不是一位战术高超的名将，但他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再配上整个潘诺尼部族雄厚的实力，却是一个难缠的对手，让尼克斯首脑们都倍感头痛，至今也不敢冒然的将队伍都迁往东边空置的寨子，现在他受伤卧床，塞格斯提卡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对尼克斯发起进攻。 不少部门主官有这样的担忧：虽然因为安德莱斯受伤，塞格斯提卡人很可能短期内不会来犯，可万一哪一天他病好了，吸取这一次进攻失败的教训，再去潘诺尼部落联盟寻求援助，带来比这一次更多的军队。而尼克斯已经搬迁到了东边的寨子，远离了阿尔迪伊部落，在潘诺尼联军的重重包围之下孤军作战，处境无疑会比这一次更为艰难。 于是，马克西姆斯立刻派人去找布多卡里巴斯，要回之前委托阿尔迪伊人帮助照看的那好几千名塞格斯提卡家眷，至于那近万名的潘诺尼战士俘虏已经被慷慨的送给阿尔迪伊部落，沦为了苦力以及发泄怒气的工具。 由于马克西姆斯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他不明确表态，这个问题就迟迟不决。 接下来的几天，尼克斯人还在积极的重建营地，因为马克西姆斯等人并不确定那位行事急切的塞格斯提卡大首领会不会很快又率兵再杀回来？ 马克西姆斯让士兵们用干净的亚麻布蒙住口鼻，防止蚊虫叮咬，将尸体抬到柴堆上焚烧后，还在营地各处撒上了从阿尔迪伊人那里要来的石灰粉。 “首领，佩科特大队长回来了！”阿克果兴奋的冲进军帐。 尼克斯人从内营出来，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打扫战场：消除残存的陷阱、避免自己人误伤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清理尸体。潘诺尼人带走了他们同伴的尸体，战场上残留的是尼克斯阵亡的士兵，有少数是潘诺尼联军第一次攻打营地时从木墙上跌落、摔在壕沟里死亡的，因为是在营地外而无法收尸，如今尸体都开始腐烂，爬满了蛆虫…… 但对于是否要立即放弃临时营地，全队迁往库帕河边的寨子，政事堂为此进行过激烈争论，却未能达成一致意见。 虽然错过了最后反攻的机会，但马克西姆斯并没有太过后悔，毕竟潘诺尼人两次强攻营地，也给队伍造成了1000多人的死伤。多次的战斗让潘诺尼战士疲惫，尼克斯士兵们又何尝不是，冒险出击即使获胜，伤亡也会大增，能够不增加伤亡而获得胜利对如今人手紧缺的尼克斯部落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马克西姆斯赶到营门，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将进出的通道都给堵了，他听见了前方传来斐萨鲁斯的声音：“佩科特，你可让我们担心死了！首领让你带队隐蔽在山岭里、去劫掠潘诺尼人的粮道，结果潘诺尼军队败退之后，我们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和你带的士兵已经全部被潘诺尼人给杀死了啦！我……我就差点给你竖个木碑，为你祈祷祭奠了！” 打扫战场，重新扎起帐篷，修补破损的木墙……等到黄昏时，卡尔米努斯和奥罗斯率领的队伍返回营地，当天晚上所有营地里的尼克斯人睡了一个安稳觉。 “哦，在哪儿？！” “几天前，我们率队夜袭潘诺尼人的营地，觉得干得还不错，你这一回来可把我们的风头给抢走啦！”这是卡尔米努斯在自谦。 尼克斯部落的首脑们终于可以确定：潘诺尼联军是真的撤退了。 “佩科特，你能够把这些人安全的带回来，可相当不容易，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是奥卢斯在请教。 “……马克西姆斯首领来了，麻烦让一让道！”阿克果刚喊出口，堵塞在门口的无论战士、还是队官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马克西姆斯看到站在营门外的佩科特的第一眼，差点没把他认出来：他穿着兽皮粗制成的短袍，头发长而蓬乱，下巴浓密的胡子直抵胸前，脸上有了皱纹，眼中多了些沉稳，已经看不到那个面相凶恶、眼神狠戾的影子。 “首领，我回来了！”佩科特一见到马克西穆斯，立即行了一个军礼。 哦，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了……马克西姆斯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大步走上前，丝毫不顾对方身上沾满的灰尘和浓郁的汗臭味，给了一个紧紧的拥抱：“欢迎你回来，佩科特！我们一直都很担心你，现在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尽管佩科特有点不适应马克西姆斯这种欢迎的方式，但他感受到了对方传达出来的兴奋和热情，所以也生硬的回以拥抱，然后悄悄的后退了一小步，才开口说道：“首领，实在是抱歉！为了将他们都安全带回，多费了一些时间。” 循着佩科特的目光，马克西姆斯看到了他身后乌压压的人群，这些人穿着奇奇怪怪的装束，多数是青壮年男子，但也有老人、女人和孩子…… 男人们和佩科特一样胡子拉碴、头发蓬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仔细分辨还是可以看出他们都是斯科迪斯齐人，不少人手上拿着盾牌和长矛，他们朝着营地四处张望，脸上既有兴奋和好奇，但同时也有些许警惕…… 这么多人猬集在营地壕沟前，其喧嚣嘈杂不亚于之前潘诺尼军队攻营的声势，也难怪之前巡逻队误认为有敌军来袭，士兵们都紧急上墙防御。 “你带来了多少人？”马克西姆斯忙问道。 “这里有5300人，还有一两千人可能会在之后的几天内由我手下的队官给带回来。”佩科特回答。 “都是斯科迪斯齐奴隶？” “除了我之前率领的那500人，其他全是来自于布罗奇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他们都决定加入我们的队伍，成为我们尼克斯的族民！”佩科特加重语气，说完最后两句话。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稍作思索，当即下达命令：“阿克果，卡修斯，你俩赶紧去把沃勒努斯、卡皮托叫来，让他俩负责将这些新加入我们尼克斯的族民尽快安置好。 麦纳斯，你去把艾梅里奇叫来——” “首领，我已经来了！”马克西姆斯身后传来艾梅里奇的声音，他正从人群中费力的挤过来。 “你来的正好，由你负责安抚你的这些同胞。佩科特，你协助沃勒努斯、卡皮托他们，把你带来的这些人简单安排好之后，立刻就来我的军帐，讲述你这段时间的经历。” “是，首领。” ……………………………………………………………………………… “……首领，当时我劫掠了塞格斯提卡的运输队之后，就意识到无法再执行你之前制定的计划——在山岭中跟潘诺尼联军打游击、继续威胁他们的后方。 因为加入队伍的斯科迪斯齐奴隶太多，队伍变得庞大，很难逃脱敌人的追踪，而且食物也不够……但是我又不甘心还没在这场战争中发挥太大的作用、就这么匆匆返回，所以才决定前往布罗奇的领地——” 马克西姆斯听到这里，正色的纠正道：“谁说你只是劫掠了一支潘诺尼运输队，没发挥太大作用。你打破了潘诺尼人企图利用斯科迪斯齐奴隶来攻打营地的计划！ 你想想看，要是这些斯科迪斯齐奴隶顺利到达潘诺尼联军的驻地，然后又象以前一样充当他们的先锋、冲到我们的营地前，我们的士兵敢投掷标枪、发射短矛、扔木头石块吗？” “恐怕是不能的，那个时候我们各支部队都补充了不少斯科迪斯齐新兵，他们肯定不会允许其他人无情的射杀他们的同胞。”斐萨鲁斯接过话头，作出说明。 由于这几位军团长都好奇佩科特在这段时间的经历，于是征得马克西姆斯的同意，也都来到军帐中旁听。 “就算最后我们不得不向这些奴隶发起攻击，那些斯科迪斯齐新兵恐怕会因此对我们不满，这会大大影响士兵们的斗志，甚至到最后还会动摇军心！”奥卢斯神情严肃的插话道：“可如果我们放任不管，潘诺尼人就可以利用他们，不损分毫的轻松填平我们精心构筑的陷阱和壕沟，到那时我们不但无法大量杀伤敌人，甚至还可能让自己遭受很大的伤亡！” “你听到了吧，你果断突袭了那支运输队，可以说是拯救了我们整个队伍！远比你劫掠十支潘诺尼运粮队的功劳都还要大！”马克西姆斯指着军帐内的其他人，大声的夸赞道：“我决定……呃，你继续说你在布罗奇领地的经历，先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 得到马克西姆斯的夸赞，佩科特底气更足，说话的声音也大起来：“……我率队赶到库帕河，果然看到河畔边有一个布罗奇人的寨子，正如那名新加入的斯科迪斯齐奴隶所说，这个寨子只有部分木墙，而且里面的人完全没有防备。 我立刻率队发起攻击，很快就攻占了那个寨子，不但我们的吃食住宿问题都解决了，而且这个寨子里面所有的斯科迪斯齐奴隶都加入我们，我还从寨子里搜刮了一些武器盾牌，来装备他们。 到了第二天，我们沿着库帕河继续向东，又攻占了一个布罗奇部落，又得到一些奴隶的加入……然后我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信，‘有一支2000多人的布罗奇军队正从东面赶来……’” (本章完) 第183章 知道斯科迪斯齐部落的存在 第183章 知道斯科迪斯齐部落的存在 佩科特停顿了一下，见大家都在认真倾听，心中不免有点自得：“我想了一个办法，派出部分拿着木盾长矛的奴隶与敌人对战，自己率领原来的队伍和其他的奴隶埋伏在后方河畔旁的密林里，等敌人击溃那些奴隶、进行追击的时候，我率领队伍突然杀出，将敌人击败…… 自从那次胜利之后，大家的士气都被鼓舞起来。然后我带领他们迅速向东行军，到达了萨瓦河，那里的布罗奇部落很多，一个接着一个，但都没有多少防备。 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分兵攻掠周围的布罗奇部落，这些部落里有战士，但不太多，很快都被我们击败。我们夺得了粮食物资，还得到更多斯科迪斯齐奴隶的加入，队伍越来越庞大。 可我也越来越害怕，害怕周围突然出现一支布罗奇大军，将我的这支队伍剿灭，所以我在各处都派了哨探，探查布罗奇军队的动向……后来，我得到消息，‘有一支八九千人的布罗奇军队正沿着库帕河，朝着我队伍的驻地逼来……’。 我立刻就想到这是之前布罗奇派出去攻打我们营地的军队，虽然当时我手中的兵力跟它相差不多，但几乎全是斯科迪斯齐奴隶，战斗力肯定没法与他们相比，当然也不敢与他们正面硬拼，更担心它会切断我这支队伍返回营地的归路，将我们包围在布罗奇领地的腹心，到时候我们就完了。 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趁着夜晚的时候我带着队伍的主力躲进山岭里隐藏起来，让我的手下率领另外2000名斯科迪斯齐奴隶在第2天沿着萨瓦河继续东进，摆出要攻打布罗奇主寨的样子…… 那支布罗奇军队果然上当，他们没有仔细探查，就急忙向东追赶。我抓住机会，率领主力部队赶紧出了密林，赶紧往西跑，走的还是原先去布罗奇领地的那条路…… 当时我在想既然布罗奇近万人的军队都已经返回了，潘诺尼联军对我们营地的进攻应该不可能再持续下去。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先率队躲在库帕河畔的山岭里，派探子过来探查情况……我当时想的是如果潘诺尼人还在围攻营地，那我就带领队伍冒险夜袭潘诺尼人进驻的库帕河畔的寨子，烧毁他们储存的食物…… 最后，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让我松了口气……” 所有人都在认真倾听佩科特的述说。等他说完的瞬间，军帐内显得格外安静，大家心里都清楚：别看佩科特说得轻松，但实际上他带领着这么一大批未经任何军事训练、甚至还有不少老人、女人、孩子的斯科迪斯奇奴隶，在敌人的领地内闹腾，所面临的生存压力是巨大的，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但他居然还将其中的一大半人给安全带了出来，这可以算是一個奇迹！ “啪！啪！啪！……”马克西姆斯满面笑容的首先鼓起了掌，军帐内的其他人也跟着鼓掌，这些热烈的掌声是献给这个奇迹的创造者佩科特。 佩科特没想到马克西姆斯会给予自己这么高的赞誉以及这独有的奖励，以至于过于激动，连声音都在颤抖：“多……多谢首领！多谢首领！” 政事堂当然会同意，因为在这个新建的尼克斯部落里马克西姆斯的话可谓是一言九鼎。 但没有人提出异议，毕竟此次佩科特所立的战功确实无人能及。 斐萨鲁斯等将领此刻看向佩科特的眼神里全是羡慕：整个部落里第一个晋升一等族民的人啊！ 佩科特，我是真没想到，你能将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这么好！你不但替我们解决了大麻烦，而且还很有胆略的远征布罗奇领地，将那里搅得天翻地覆，把我们尼克斯部落的威名远扬到潘诺尼的其他大部落，还为我们带回来这么多的生力军！你所立下的功劳很大！很大！很大！” 但我觉得仅仅晋升一级不足以表彰你这一次所立下的功绩，我会向政事堂提议，让你晋升两级，成为一等族民！那些跟随你，加入我们尼克斯部落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他们在布罗奇领地内冒险拼杀，也为潘诺尼军队的撤退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作为预备族民的考察期也应该缩短为两年！我相信政事堂会接受我的建议！” 马克西姆斯连说了三句“很大”，整个人的情绪非常激昂：“虽然之前政事堂下达过一个法令，如果这一次潘诺尼军队被击退，所有尼克斯普通族民都将晋升一级，而所有预备族民也都会减少一年的观察期。 马克西姆斯注视着他，眼中满是赏欣赏，他朗声说道：“我现在明白潘诺尼联军在攻下我们外围营地之后，为何会在第二天选择撤退？! 不光是因为我们的士兵们英勇的防御，给予了敌人很大的杀伤!也不光是因为卡尔米努斯、奥卢斯他们果敢的率领士兵们深夜突袭潘诺尼军队的营地，严重的打击了他们的士气!也因为你在布罗奇领地内这一番作为，大大的扰乱了潘诺尼军队的军心！ 马克西姆斯的话犹如给过于兴奋的佩科特敲了一记警钟，让他心里陡然一紧，当即说道：“首领，我下次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雷鸣般的掌声让佩科特在此刻百感交集。 如果你那么做，说不定潘诺尼军队在撤退前会承受更大的损失，而你带军队返回也会更为从容……我不希望下一次再看到你犯同样的错误，因为一名优秀的将领，不仅要能够很好的完成任务，还要能够积极的和其他队伍配合，才能够推动整个战争朝着己方更有利的方向发展。” “不过，在这一次的作战中你犯了一个错误。”马克西姆斯收敛起笑容，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当你决定要率队前往布罗奇领地时，应该派一个人，潜回营地告诉我们这一消息，让我们知道你的动向，以便修改计划来及时应对战局新的变化，策应你在东面的军事行动。 “佩科特，当我的护卫队长实在是埋没了伱的军事才能。”马克西姆斯看了看一旁的昆图斯和弗兰提努斯，又正色的说道：“我会同兵部商讨，给你找一个合适的职务，以便充分发挥你的才能。” 佩科特兴奋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导致脸皮通红，毕竟他之所以选择冒险进攻布罗奇领地，主要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而现在目的达到了。 “那就好。”马克西姆斯点点头，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了，问道：“那支还留在布罗奇领地、用来牵制敌人的队伍，你接下来是怎么安排他们脱身返回？” “我让他们在布罗奇军队追上之前扔掉所有的辎重，迅速潜入南面的山岭，然后分散成数支队伍，大致沿着我之前返回的路线返回。我在沿途埋藏了不少物资，并且做好了标记，他们可以得到补给，然后尽快朝着营地这边返回……” “你为他们制定的脱身计划还算周到，不过你率领主力已经脱逃，估计会让布罗奇人非常恼怒，一定会加大对那支队伍的围追堵截，他们要想安全返回，恐怕很不容易吧……” 这话正戳中佩科特心中深藏的隐忧，之前的喜悦消失无踪，神色黯然的回了一声：“是……” “昆图斯、弗朗提努斯。”马克西姆斯看向兵部的两位主官，神情郑重的说道：“你们赶紧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派兵接应这支队伍，并且尽量减少他们的伤亡！” “好的。” “多谢首领！”佩科特由衷的感激，因为马克西姆斯的决定可以大大减轻他心中的负疚。 从被夸赞、得奖励，到挨批评、有内疚，再到感激不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佩科特的情绪犹如在坐过山车，他有些不甘的想要再证明自己：“首领，我在布罗奇领地的时候发现了潘诺尼这些部落首领们一直隐藏着的一个重要秘密！” “什么秘密？！”佩科特的话吸引了军帐内所有人的注意。 佩科特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说道：“布罗奇同样是潘诺尼的大部落，然而我率队在其领地劫掠的时候，它却不能及时的派出强大军队来围剿我，这让我感到很奇怪。 恰好我攻占一个部落寨子时抓住了他们的首领，经过拷问我才终于知道，布罗奇在给塞格斯提卡派出援军对付我们的同时，还向另一个潘诺尼大部落派出了一万多名援军。 这个大部落叫安迪则提，位于布罗奇的东面，它的领地正在遭受达契亚人和——”佩科特突然压低声音：“斯科迪斯齐人的入侵——” “你说什么？！斯科迪斯齐人入侵潘诺尼人的领地？！”军帐内的众人既吃惊又疑惑。 佩科特满意于大家的反应，他一脸肃然的对马克西姆斯说道：“根据那位布罗奇首领的供述，当年潘诺尼人在与斯科迪斯齐人的战争中大获全胜，但斯科迪斯齐部落并没有完全灭亡，它还有残部，生存在萨瓦河与多瑙河交汇的南岸地区。 由于得到了东面达契亚人的支持和帮助，潘诺尼人一直未能将其剿灭，而这一次达契亚人甚至派出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帮助那里的斯科迪斯齐人击败了安迪则提的部落军队，还攻入了其领地，所以潘诺尼部落联盟才要求其余大部落尽量多派援军，帮助安迪则提击退敌人……” 佩科特的话让军帐内的人感到震惊，就在大家努力消化所获得的信息时，昆图斯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面带喜色的急切说道：“首领，这是一件好事！——” “先让我想想。”马克西姆斯伸手止住他说下去，达契亚这个名词撬动了他的记忆，让他开始努力回想有关这个时代潘诺尼亚平原的一些信息。 斯科迪斯齐居然还有残部独立存在，这确实是出乎马克西姆斯的意料！在前世他对这个凯尔特人部落何时崛起、何时衰亡都是一无所知，毕竟他不是学历史专业出身，但也足可见这个部落在历史长河中并没有什么辉煌的表现。 可达契亚却不同，马克西姆斯清晰的记得达契亚实力强大，到后来甚至占据了大半个潘诺尼亚平原，距今几十年后罗马帝国的图拉真皇帝动员了几十万大军，向达契亚宣战，才最终将其征服……所以这个时候的达契亚人选择帮助斯科迪斯齐人，与潘诺尼人为敌，那可就是潘诺尼人的大麻烦，两者之间的战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结束的…… 马克西姆斯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沉声问道：“佩科特，斯科迪斯齐人还有部落存在的事除了你之外，在你的队伍中还有谁知道？” “就我一个人。”佩科特赶紧解释道：“我在审问他的时候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不想被别人看见，所以当时是单独审问的。” 佩科特说的是实话，他是资深海盗出身，在截获商船后往往要负责拷问人质来历，以便勒索钱财，因此精通一些血腥狠毒的手段，不过这一次独自率军作战，他意识到这种做法会影响士兵们对自己的观感，才会避开众人的视线，悄悄审问。 “那个潘诺尼首领呢？” “审讯完之后我干掉了他。”佩科特回答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首领，我明白如果斯科迪斯齐还有部落存在的消息泄露出去，绝大多数斯科迪斯齐奴隶都会逃向那边，而不是加入我们的队伍！” “你明白就好。”马克西姆斯扫视军帐内的其他人，肃然说道：“我相信大家都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希望你们能够严守住这个秘密，如果谁泄露了出去，那将是整个部落的罪人，将受到严厉惩处！” “可是首领，斯科迪斯齐部落存在是事实，将来这些斯科迪斯齐奴隶总会知道。”斐萨鲁斯提醒道。 (本章完) 第184章 相亲大会 第184章 相亲大会 马克西姆斯对此有过考虑，他认真的回答道：“是的，这不可能永远隐瞒，但只要能够隐瞒个一两年，到那时这些斯科迪斯齐族民在我们的部落中，拥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土地，甚至结了婚，有了孩子，生活过得不错，就算知道了还有斯科迪斯齐部落存在，他们恐怕也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获得的这一切，冒险跑去并不安稳、甚至可能战争不断的东边。” 马克西姆斯的话让大家颇为认可，因为大家都当过奴隶，知道奴隶最渴望的是什么。 “佩科特！”马克西姆斯看向自己的护卫队长，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我没想到你在立下这么大战功的同时，还给部落带来了这么好的一个消息！如果政事堂不给你连升两级，不光是我，恐怕部落里所有族民都绝不答应。” 佩科特笑了笑，没有答话，心里却松了口气，他能感觉到马克西姆斯对他的赏识又有所增加。 “昆图斯！”马克西姆斯情绪高昂、眉目舒展：“咱们得立即召开政事堂会议，既然潘诺尼人的东面遭到了达契亚和斯科迪斯齐人的威胁，我认为他们之间的战争恐怕会持续下去，潘诺尼的其他大部落不可能再有余力帮助塞格斯提卡，咱们关于迁居的讨论该有个定论了！” 这话一出，帐内的其他人都兴奋起来。 ………………………………………………………………………… 由于马克西姆斯的力挺，政事堂通过了整个部落前往库帕河中游河畔定居的提议，但是部落不能马上迁移，首先要派人到库帕河畔空置的两個寨子里去统计房屋的数量和大小，预先做好分配和再建造的规划。 与此同时，在临时营地法务部向全体族民颁布了尼克斯婚姻法令。 接着马克西姆斯又宣布：尼克斯部落的所有二等族民与部落里的女子有意愿结为夫妻的，在三天之内尽快到法务部进行婚姻登记，因为这决定了之后房屋和土地的分配。 马克西姆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为了保证整个相亲过程不再出现混乱场面，他还派遣了两个大队士兵，维持整个会场的秩序，当然这些士兵到时候是要轮换的。 “卡瑞娜队长平时凶巴巴的，我们想看看她找了男人之后，会不会好一点？” “一天到晚光是让我们服从命令，她俩却想搞特殊，这可不公平！” “平时阿科妮丝大姐挺照顾我们的，现在我们都要结婚成家了，可不想看到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卡瑞娜气急败坏的跑去向马克西姆抗议。 尼克斯部落男子们分批进入环形中央，由她们来进行挑选。如果她们相中，而对方也同意，那么男女双方就可以牵手走出队伍。 这件事宣布之后，整个营地顿时炸了锅。无数的男子立刻涌向女营，虽然卡瑞娜得到马克西姆斯的命令，暂时给予男人们在白天进入女营权利，但是来的人太多了，一下子就冲乱了女营里原有的秩序，甚至还出现了多起因争抢女人而打架的恶性事件。 马克西姆斯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由于他率领的队伍对于男女之事在整个起义军中一直管理得最严格，突然放开之后，士兵们压抑了一年多的荷尔蒙爆发了。 “首领，还有人没有进来相亲！”突然有人在前排鼓噪。 “还有我们的女营队长卡瑞娜也一样！” “没错，我们的主管阿科妮丝没有进来，她就躲在那一队士兵的后面！” …… 她们被要求全部到北面营地外的空地上，按照要求，原起义军妇女在最前面、斯科迪斯齐女子在中间、潘诺尼女子在后面，大致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半环形队伍。 马克西姆是第一次见识了无数女人同时叽叽喳喳说话有多可怕，他赶紧走出会场，看到被卫兵强行带过来的两人，阴沉着脸，批评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没听清楚我之前说的，部落里所有的女人都要到这里来相亲，我说的是‘所有’！你们现在是翅膀硬了，不想服从命令了是吗？！” 一切都准备就绪，女人们开始入场就坐，起义军妇女和斯科迪斯齐女奴都很自觉的听从安排，只有不少潘诺尼女人是被强迫着、很不情愿的进入会场，坐在了草地上。 法务部属员们搬来了几个木桌，就坐在人群之外的不远处，为相亲成功的男女进行婚姻登记。 尼克斯部落里原本加入起义军的3000多名妇女、新加入部落的1400多名斯科迪斯齐女子（包括跟随佩科特刚带回来的）、以及之前攻占东边两个寨子后所俘虏的3000多名潘诺尼女子（有将近一半是未结婚或丈夫已经战死的），总共是7400多人。 马克西姆斯带着护卫队立刻赶到女营，凭借自身的威望，费了半天劲，将男人们都赶出了女营，并将闹事的人按军法进行当众棍责，还剥夺了他们参与这一次婚姻登记的权利，顿时震慑住了部落内年轻的男子们。然后他在现场召集九个部门主官，进行紧急商议之后，决定召开一场别开生面的相亲大会。 以往马克西姆斯对待这两位起义军中的妇女首脑都比较和气，今天是第一次发火，让这两位本来自觉理由充足的女人顿时感到心虚。 阿科妮丝鼓起勇气，轻声辩解道：“首领，我……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孩子都快成年了，还结什么婚啊！再说，我马上就要当你的内务总管，哪里还有精力去照顾另外一个男人。” “我也是！”卡瑞娜赶紧接口：“我的年纪也大了，现在又是吏务部的主官，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结婚生孩子！” 其实马克西姆斯从内心上来说是赞成两人的选择：尤其阿科妮丝是自己的内务总管，她要是真的结婚生子，自己要用起她来还能完全放心吗？ 不过马克西姆斯还是板起面孔训斥道：“我不管你俩有什么理由，现在的情况是你俩作为她们的头儿，如果都不进场去做个表率，今天的这个相亲大会，恐怕很难顺利的进行下去！别忘了，在刚才的讨论会上你俩都是点头同意的，所以不管伱俩想不想结婚，现在都得给我坐到会场上！” “妹子，咱俩去，就当是坐着看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阿科妮丝心一横，径直走入会场。 卡瑞娜没有犹豫的紧随在后。 她俩气势汹汹的瞪视那些还在叫嚷的女人们，直到她们都闭上了嘴，两人才大刺刺的坐下。 马克西姆斯步入会场中央，作为统率几万人的新兴部落首领，他经历了不少大场面，心智可谓坚定，但此刻被几千双女人的目光注视，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他轻咳了一声，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这才大声说道：“在意大利就一直追随我的姐妹们，对你们来说，今天是极其特殊的一天！因为从今天开始，你们不会再有过往的那些受欺压、受奴役的苦难日子，也不必再经历不停行军、不停打仗的担惊受怕的日子，你们将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定居下来，享受自由安宁的生活！ 但是，孤身的女子想要在这里过得好可不容易呀！土地再多没有足够的力气耕种，就没有好的收成，到时候交不出足够的赋税，就得受部落的处罚； 房屋再好，时常风吹雨打，总会损坏，无论是砍树木、修补破墙，还是爬屋顶、堵上漏洞，对你们来说都是比较困难的活，一不小心很容易受伤； 生病虚弱的时候没有人照顾，年老体衰的时候没有人搀扶……姐妹们，这绝不应该是你们当初冒着生命危险、跟随我一路战斗所想要获得的生活！” 马克西姆斯之所以要说这些话，是因为他感觉到除了阿科妮丝和卡瑞娜之外，选择独立生活的女人恐怕还有一些，一方面可能是当奴隶时所造成的阴影，另一方面这一年多的磨粝让她们变得有些独立坚强。 此刻，他注意到周围的女人们都在聚精会神的倾听，不少人因此停止了窃窃私语。 于是，他再次加大音量：“现在部落为你们组织了这场相亲大会，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是你们以后都不会再遇到的机会！由你们亲自挑选自己满意的男人，只要他同意，你俩就可以成为部落合法的夫妻，拥有属于你们夫妻的房子，还拥有属于你们夫妻的肥沃田地。 春夏种麦，秋冬织麻，蓄养牲畜，种植果木，闲时还可以自己酿造葡萄酒。在你们夫妻俩互相协作、共同努力之下，家里年年谷物满仓，牛羊满圈，因此你们夫妻俩可以生育多个孩子，等年老的时候家里儿孙满堂，欢声笑语不断，你们夫妻俩已经将你们的家发展成了一个繁荣的大家庭！姐妹们，你们说这样的生活好不好啊？！” “好！！！……”不少女人情不自禁的欢呼。 马克西姆斯情绪激昂的继续说道：“你们的生活好了，部落才会发展的更好！你们越富有，生育的孩子越多，部落才能够更加壮大！等有一天我们不在了，我们的子孙也会很好的继续壮大我们的部落，并且将我们的事迹告诉后人，让我们永远不会被遗忘！” “首领说的好！！！……”女人们爆发出比之前更大的欢呼，甚至有人高喊：“赶紧让相亲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选一个丈夫了！” “我也是！……”女人们开始相互起哄。 经历过诸多磨难的女人果然彪悍！……马克西姆斯不得不更大声的喊道：“大家稍等一等，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喧闹声小了一些，但会场还是比较嘈杂。 阿科妮丝和卡瑞娜猛地站起身，恶狠狠的瞪视四周，渐渐的，女人们不说话了。 阿科妮丝这才看向马克西姆斯，一脸热情的说道：“首领，你继续说！” 果然还是得用女人来对付女人，让阿科妮丝来当内务总管这个选择没有错！……马克西姆斯摸了摸下巴，略微仰头，看向人群的后方，高声说道：“来自潘诺尼的女人们，我知道你们至今还心怀怨恨，但这就是战争，就像之前潘诺尼对待斯科迪斯齐人、阿尔迪伊人一样，一切都是胜利者说了算！ 你们也不要心存幻想了，上一次你们的那个大首领召集了部落里所有的战士来和我们战斗，结果遭遇惨败，我们俘虏了几千名你们的同胞，相信你们都已经看到了，这一次他又向其他的潘诺尼大部落请来了援军，结果还是遭受惨败，自己还遭受重伤，卧病在床——” “啊？！这不可能！”人群后方传来一阵惊呼。 马克西姆斯没有多作解释，他继续说道：“而且潘诺尼现在又遭遇了另一个强大的敌人，光是应对这个敌人就很困难，塞格斯提卡已经不可能再派兵进犯我尼克斯，更别提救回你们，相信过一段时间，你们就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这一点！ 我要是你们，现在就要抓住这次相亲的大好机会，赶紧挑选一个自己满意的男子，和他结婚，使自己脱离俘虏的身份，成为尼克斯的族民，和丈夫一起好好的生活…… 潘诺尼人本就是伊利里亚人的一个分支，在百年前双方的关系非常密切，而我们尼克斯也算是伊利里亚的一个部落，我向你们保证在这里生活与在潘诺尼并没有太大不同，甚至会生活得更好！如果你们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马克西姆斯语气转冷：“那么你们就将会以俘虏的身份在部落里生活下去，好好想一想之前斯科迪斯齐女奴在你们的部落里是怎么生活的，你们也将会那样！” 人群后方一片冷寂。 突然有女人不服气的喊道：“难道结过婚、有丈夫的也要被迫选一个男人不成？！” (本章完) 第185章 马克西姆斯结婚 第185章 马克西姆斯结婚 马克西姆斯早料到有人会有此问，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尼克斯部落并不强迫你们，但你们也要为自己未来的处境好好考虑。 你们都是来自东边的那两个寨子，那两个寨子的男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如果你们的丈夫还活着，恐怕现在正在阿尔迪伊部落里当奴隶受苦，如果你们愿意、并且能够劝说你们的丈夫加入尼克斯部落成为预备族民，部落不但不会拆散你们，还会为你夫妻俩提供单独的住宿，等三年之后，伱丈夫成为了部落的正式族民，就能拥有自己的房屋和土地…… 否则，以阿尔迪伊人对塞格斯提卡的仇恨，半年之后你们的丈夫还能够活着就算不错了，到时候成为寡妇的你们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嫁给我们部落的族民。” 听了马克西姆斯的话，不少塞格斯提卡女人脸色煞白。 “如果我能说服我的丈夫加入你们的部落，你能马上从阿尔迪伊部落里把他给要回来吗？！”刚才问话的女人如今神情焦虑，急切的问出了塞格斯提卡妇女们共同的心声。 “当然可以。”马克西姆斯十分认真的说道：“明天，我会让我的手下到你们那里去记录，有哪些人愿意让自己的丈夫加入尼克斯部落，然后我会拿着名单说服阿尔迪伊人，将你们的丈夫放回来，但是如果你们骗了我，并不能够说服你们的丈夫，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将永远不可能再见到你们的丈夫了！” 说完之后，马克西姆斯没有再理她们，环顾四周，大声宣布：“我就不多说废话了，姐妹们，希望你们都能挑到一个好丈夫！” 伴随着女人们嘻嘻哈哈的笑声，第一组男子进入了会场，人数有些少，因为他们是尼克斯部落九个部门的主官和属员们。 面对无数双女人们的目光，高乃留斯、沃勒努斯、弗朗提努斯、卡皮托等年纪大的人显得比较平静，他们大多曾经是有过家室，因为种种因素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原本都以为会孤苦过完后半生，谁知斯巴达克斯起义砸碎了他们身上的枷锁，而马克西姆斯又给他们带来了新生，在他的劝说下他们决定要在这块新的土地上建立新的家庭，让自己的血脉传承下去…… “说的太对了！！！……”女人们齐声回应，这绝不是起哄，而是她们真的认同涅西娅的话，希望她们尊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能有一个美好的家庭。 涅西娅的突然袭击让马克西姆斯有些措手不及，在同手下们商议相亲大会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排除了自己，可能是前世的意识在作祟，让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仅仅20岁），还不到成家的年龄。 部门属员中有不少还未经人事的年轻人，听到人群中传来的毫不掩饰的评头论足之声，倒是脸红起来。 突然前排有女人站起来，朝着站在一旁准备看热闹的马克西姆斯大声说道：“首领，这一批上场的男人都是咱们部落的官员，但是还少了一個人！” 马克西姆斯见站起来的女人是医疗副官涅西娅，无奈的说道：“你是说兵部参谋官昆图斯吧，我已经很努力的劝说过他了，但他拒绝再娶妻，说有一个孙子就足够了。” “我？！”马克西姆斯以为自己听错了。 涅西娅是起义军队伍中为数不多的几名女性首脑之一，但和阿科妮丝、卡瑞娜不同，作为医疗营护士长的她帮助不少女人消除了病患，而且她一向对人和善，善于交际，女人们对她的观感很好。 “首领，我觉得涅西娅说的对，你应该加入我们，接受女人们的挑选，给大家做个榜样！”弗朗提努斯认真的提醒道。 涅西娅摇头，以更大的声音说道：“首领，我说的不是昆图斯，我说的是——你！” 一帮部落首脑们纷纷过来劝说马可西姆斯加入他们的行列，之前他们中有人忽略了这个问题，有的人意识到了、但没敢提，现在居然要一个女人来点破，他们的内心是很有点惭愧的。 马克西姆斯此时倒平静下来，他重生于这个世界后一直都在为生存而挣扎奋斗，从未考虑过男女之间的事，更不要说去幻想娶个公主、贵女什么的，以他的出身和现在所处的环境也根本不可能。他是个现实主义者，既然找个老婆能起榜样作用，生个孩子能稳定部落、聚拢人心，那么他接受。 马克西姆斯神情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却浮想联翩：涅西娅，出生于希腊，年龄应该跟自己相差不大，因家里做生意破产而沦为奴隶，后被贩卖至意大利，成为坎帕利亚一个大农庄的女奴，并且经常遭受管事的蹂躏……是一个苦命人啊！ 在部落的所有女人中涅西娅的容貌和身材算是很不错的，能力也不错，而且还识字……现在马克西姆斯回想起来：以前每一次和涅西娅接触，她都在有意无意的表达着对自己的喜欢，只是那时的自己脑子里只想着如何逃离罗马人的魔爪，没有去想其他。现在既然不得不挑一个女人作妻子，没必要站在这里像傻子一样多浪费时间，才貌双全、还爱自己的涅西娅无疑是送上来的、最好的人选。 “首领，你用你的智慧、费尽心血的将我们安全的带到这里，又天天想尽办法让我们更好的在这里生活！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是一位单身的男人，你也需要娶妻生孩子，也需要有女人照顾你的生活，让你吃好睡好，然后以更好的精力去管好部落……”涅西娅说的很动情：“如果你都还是单身，那么我们又怎么敢去结婚呢，姐妹们，你们说对不对？！” 会场内突然间变得很安静。 在一片鼓噪声中，涅西娅大大方方的走入场中，可当她看到马克西姆斯凝视自己的目光时，心里顿时紧张起来：“首……首领，我……我想成为你的妻子，你……你……你愿意吗？” “首领，找个女人照顾好你，我们也放心。”沃勒努斯关心的说道。 女人们欢呼起来。 “首领，你要是一直不结婚，大家会以为你喜欢男人，这样影响可不好。”斐萨鲁斯开玩笑似的说道。 “涅西娅提醒的对，我是犯了一个错，我在商讨今天的相亲大会的时候，光想着你们，把自己给忘了，现在我纠正这个错误，把自己加进来！”说完，他步入会场。 涅西娅没有坐下，大声说道：“姐妹们，我决定挑选马克西姆斯首领作为我的丈夫，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姐妹们……” 此刻，她抢先宣布了自己的选择，不少女人立刻表示了支持，也打消了一些条件远不如她的女人的幻想，当然也让极少数人抱着“如果你不行，我再上去试”的想法，在一旁观望。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沉声说道：“我愿意选你作为我的妻子！” 马克西姆斯的话传入涅西娅的耳中犹如仙乐一般悦耳动听，她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冒险的求婚竟然成功了，直到马克西姆斯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她的脸上才绽放出笑容，笑的是那么的开心，眼中都泛起了泪光…… 欢呼声、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那是大家给予他俩的真诚祝福。 阿科妮丝犹豫了片刻，还是给自己的这位好姐妹献上了掌声。 “为了不影响后面的相亲，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马克西姆斯在涅西娅的耳边小声提醒道。 此刻，涅西娅如坠云端，飘飘然不知所以，根本没听清马克西姆斯在说什么，只是盲目的点头。 马克西姆斯牵着她的手从缺口处往外走，来到婚姻登记处。 “恭喜首领！恭喜涅西娅！恭喜你们两个结为夫妻！”法务官西多尼奥斯主动献上祝福，然后亲自上阵，为两人做好婚姻登记、并填写好婚契。 马克西姆斯毫不犹豫的在婚契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涅西娅也写上自己的名字。 马克西姆斯是第一次见涅西娅写字，字迹比较秀丽，可见少年时受过不错的家庭教育。 放下笔，涅西娅看了一眼有点发呆的马克西姆斯，有些羞涩的问道：“首……马……马克西姆斯，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马克西姆斯回过神来，说道：“我得在这里一直待着，保证相亲大会的顺利进行，并且给每一位新人献上祝福。” “那我也在这里陪你。”涅西娅轻声说道。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好。” 涅西娅再次绽放笑容，她将马克西姆斯的手握得更紧，并将身体轻轻的靠上他厚实的肩膀。 马克西姆斯用余光瞥见她脸上展露的幸福神情，突然间觉得自己今后的人生变得更加充实起来…… 在会场上受女人们欢迎的并不是年轻的各部门属员，而是年纪大的主官们。经历过磨难的女人们已经脱离了只看皮囊的肤浅，她们愿意挑选这些主官，并非因为他们的职位，而是因为他们过去在队伍中为大家跑前跑后的服务，大家都看在眼中，认为他们很值得信赖。 因此刚一宣布挑选开始，一群女人就拥了上去，每一位部门主官基本被多个女人围在中间，大家七嘴八舌的拼命推荐自己，整个会场变得热闹起来。 其他塞格斯提卡女人还在纠结于之前马克西姆斯的讲话，普希罗拉已经鼓起勇气，站起身来，无视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入会场。 她先走向沃勒努斯，因为她之前在营地里多次见过这个男人，看起来掌握着这个部落不小的权利，而且对人很和善，如果能结为夫妻，应该会对她不错。 只可惜她还没有走到，那个叫沃勒努斯的老男人已经牵起了一位女人的手，两人甜蜜的笑着，显然是早就相识，在另几位上前挑选的女人的叹息声中，他俩手牵手的走出了会场。 普希罗拉只好转向旁边。 旁边的这位叫卡皮托的男子，这几天她也经常见着，虽然一向对人比较严肃，但也是一位有权势的人，她决定试一试。 然而围着卡皮托的女人太多，她根本就挤不进去，只好另找目标。 她游目四顾，场上年纪较大的男子周围都围了不少女人，只有一位比较少。她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起义军在意大利转战期间，高乃留斯一直是得过且过，在队伍的首脑中是表现得最不好的一位，因此也不受起义军中女人们的青睐，此刻上来挑选他的几位女人都是斯科迪斯齐人，可惜他一个都没看中，突然间看到一位相貌姣好的年轻女子朝自己走来，顿时被其吸引住了。 直到对方开口说话，他才意识到自己听不懂，不过这没有关系，之前会议讨论时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会场旁边专门配有翻译。 “姑娘，你确定要让我当你的丈夫？你要知道我可比你大的多！” “是的，我确定！” “你是斯科迪斯齐人？” “我是塞格斯提卡人。” 塞格斯提卡人！……高乃留斯有些惊讶，突然间意识到这说不定是件好事，当即说道：“我愿意娶你为妻。” 马克西姆斯在婚姻登记处，看着自己的得力手下们一个个都成双成对的走来，实际上这一年多来因为有侍从们帮他打探，他很清楚他的这些手下大多已经心有所属，此刻见他们都得偿所愿，很为他们感到高兴，并且挨个为他们献上真挚的祝福，当然对方也诚挚的祝贺了他和涅西娅。 直到他看到了高乃留斯和普希罗拉这一对，两人在相貌和年龄上的明显差异引起了他的注意。 “高乃留斯，祝贺你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马克西姆斯微笑着表示祝贺。 “谢谢首领！”高乃留斯在欢喜之余也不忘奉承两句：“要不是因为首领你，我也不可能年纪一大把了，还能娶上这么年轻漂亮的妻子！我现在感觉自己有了更多的精力，可以更好的为部落做事！” (本章完) 第186章 祝福和惊喜 第186章 祝福和惊喜 “你还是先把你妻子照顾好吧。”马克西姆斯调侃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调侃了一句之后，看向普希罗拉，用伊利里亚语温和的说道：“很高兴你能选择高乃留斯，他很有能力，很得大家的信任，你嫁给他会很幸福的——” 马克西姆斯这些话显然是给高乃留斯脸上贴金，让高乃留斯颇为感激。 但马克西姆斯话说了一半，却突然停住，盯住普希罗拉的脸，不太确定的问道：“你不是斯科迪斯齐人，你是塞格斯提卡人？” 斯科迪斯齐人与潘诺尼人相互统治了几十年，因为种种原因通婚的不少，导致两族人的相貌开始趋于相似，但还是有不小的差异，对此有过关注的马克西姆斯在细看之下，就察觉出不对。 “我是塞格斯提卡人，我原来的丈夫战死了，我成了寡妇。”普希罗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 马克西姆斯没有去注意普希罗拉话里所蕴含的些许怨气，他现在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这是部落成员与被俘虏的潘诺尼女人的第一桩婚姻，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更是一个很好的榜样！ 他脑筋急转，用拉丁语问道：“高乃留斯，你知道你要娶的妻子是塞格斯提卡人吗？” “刚才听她说了。” 普希罗拉疑惑的看着高乃留斯。 此刻看到他来找自己，马克西姆斯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了，昆图斯，你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是不是改变了主意，也想要找个妻子？” “首领，我不在乎让别人知道我娶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妻子，相反公开之后我反而不用再担心以后会有人嚼舌头。”高乃留斯不但心里对这其中的得失非常清楚，而且态度也很坚决：“只要能够对部落有所帮助，我愿意让我的婚姻和我未来的孩子成为大家的榜样！” 在一旁的涅西娅虽然没听懂普希罗拉说些什么，但多少看出点端倪，主动上前去安慰有些情绪激动的普希罗拉。 普希罗拉听完之后，感受到了这位年轻的首领对自己这桩婚姻的重视，她下意识的摸着腹部，脑海中经过一番激烈的交战，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看着马克西姆斯恳切的说道：“首……首领，在您为我们夫妻祝福的同时，我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得到您的祝福！” 马克西姆斯郑重的说道：“伱和他的婚姻是我们部落的一件大好事！一会儿等这一组人的相亲结束，你俩再回到场上去，在大家的见证之下我要再一次为你俩祝福！” “我正是为了学好伊利里亚语，才找了这样一个妻子。”高乃留斯此刻心情轻松，开起了玩笑。 “这……这是怎么了？”还蒙在鼓里的高乃留斯见此情形，感到疑惑。 “首领，首领！”这时，昆图师走了过来。由于他坚决不参加相亲，马克西姆斯让他暂时指挥士兵，负责维持整个会场的秩序。 马克西姆斯将高乃留斯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选中的这個女人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她怀孕了？！”高乃留斯瞪大双眼，愣了片刻，然后看向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观察着他的神色，感觉不像作伪，随后斟酌着言辞，说道：“高乃留斯你的仁慈真是让我钦佩！我希望在为你俩的婚姻祝福的时候，也能够为那个孩子祝福。你知道的，我们所俘虏的那些潘诺尼家眷中有一些孩子，他们的父亲死在我们的短剑之下，我们的人在娶他们母亲的同时，如果也能够像你一样好好的将这些孩子养育长大，那就太好了！” 高乃留斯想向对方解释，可惜语言不通，只好向马克西姆斯求助。 “估计才三个月，还没有显怀，是我死去丈夫的，他跟你们是敌人，但孩子是无辜的，还请你……还请你能允许他健康的长大！”普希罗拉一脸的哀求，双膝一弯，就想要给马克西姆斯跪下，被马克西姆斯手疾眼快的扶住。 此刻，马克西姆斯对高乃留斯真有些刮目相看了，连声说道：“很好！很好！——” “高乃留斯，以后你可得加紧学习伊利里亚语才行。”马克西姆斯笑着提醒道。 听了这话，高乃留斯知道自己刚才作出的选择太正确了，顿时兴奋起来，连声说道：“多谢首领！……” 高乃留斯露出了微笑：“首领，这是一件好事！以我的年纪和身体状况，将来还能不能有孩子都难说，这是神祗可怜我的过去，特意赐给我的，我会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好好将他抚养长大！” 于是，马克西姆斯就将他刚才所说的话，用伊利里亚语又对普希罗拉重述了一遍。 马克西姆斯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是她死去丈夫的孩子，好像才三个月。” 马克西姆斯感到吃惊，他下意识的看向普希罗拉的腹部。 昆图斯假装没听见，径直走到马克西姆斯身边，小声说道：“弗朗提努斯托我来问你，能不能允许他去主动挑选一个女人做妻子？” 马克西姆斯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咱们事先都商量好了，让女人们来挑选，怎么了，他现在想要违反？！” 昆图斯赶紧小声解释道：“弗朗提努斯看上了卡瑞娜，可是卡瑞娜根本就没有上场挑选的意思，所以他才想要主动向她……” 弗朗提努斯喜欢卡瑞娜？！……马克西姆斯感到吃惊，但转念一想身材高大的卡瑞娜行为做事甚至比一般男子还要有魄力，对像弗朗提努斯这样经历过太多磨难的老男人有吸引力也很正常，他看了看昆图斯：“弗朗提努斯怎么会找你来给我传信？” 昆图斯无奈的说道：“估计他在场上被一群女的围着，犹豫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卡瑞娜。可他认识的人都已经找到伴儿、离开了，所以只好找到在旁边闲着的我，看在同事的份上，我也只好帮他一把。” 马克西姆斯想了想，说道：“让他去主动挑选，肯定不行！不过我可以派人将他的心思告诉卡瑞娜，让卡瑞娜来做选择。” 随后，他将此事告诉了涅西娅，希望她能出面帮忙。 “没问题，这是好事情，交给我来办。”涅西娅爽快的答应。 看着涅西娅走向会场的身影，马克西姆斯觉得：有这样一位妻子也很不错！ 过了好一会儿，他惊奇的看到弗朗提努斯和卡瑞娜肩并肩的朝婚姻登记处走来，当即问涅西娅：“你居然把卡瑞娜给说服了！怎么做到的？” 涅西娅嫣然一笑：“这是女人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当然要感谢。”马克西姆斯嘴上答应，心里苦笑：这个未过门的妻子可是给自己惹来一个麻烦。他原本认为卡瑞娜之前所表现出的那种坚定，应该不会被弗朗提努斯所动，却没想到她居然被涅西娅给说服了。这样一来，一个兵部军务官、一个吏务官结为夫妻，肯定会对尼克斯部落造成比较大的影响，这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但现在强行将其拆散，肯定是不明智的，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唉！ 等到第一组相亲结束，马克西姆斯立刻当着众人的面，对高乃留斯和普希罗拉的这一对婚姻进行了祝福。 这个举动的意图非常明显，但起到了不错的效果，让不少犹豫的塞格斯提卡女人就此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开始走上会场中央…… 第二组进入会场的男子是来自于辎重营，很快就一对一对的陆续前往婚姻登记处。 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辎重营里原本就有一些夫妻，后来因为作战的便利，才不得不暂时分营，现在他们在尼克斯部落重新为自己的婚姻进行登记…… 相亲大会从上午一直持续到黄昏才结束，原起义军的女人们除了极少数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结婚的（包括阿科妮丝），绝大多数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 斯科迪斯齐女人也几乎全都进行了婚姻登记，除了佛勒丝柳西娅，她因为受伤以及精神上的问题，一直在医疗营养病，没有参加这次的相亲大会。 而塞格斯提卡女人却只有四分之一挑选了丈夫，其余2000多人因为已有丈夫，而且丈夫还活着，她们中的大多数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向尼克斯部落提出申请，召回在阿尔迪伊部落成为奴隶的丈夫，并且说服他们加入尼克斯部落。 这一天，法务部为4000多对旧人或新人进行了婚姻登记，属员们到后来手都写麻了，马克西姆斯不得不招来其他部门会写字的属员帮忙，才算是完成了这一项庞大而喜人的工作。 按照马克西姆斯最后在相亲大会上的说法：由于部落现在条件有限，也就不举行什么婚礼了，在法务部进行了婚姻登记，得到了部落的正式承认，那就已经是夫妻了。 但要想马上同房确实不可能，因为大家还住在临时营地里，没有私人空间，所以还得像原来一样各回各的帐篷。即使是马克西姆斯有独属于自己的军帐，但为了做好表率，他也没和涅西娅住在一起，共享鱼水之欢。 相亲大会的成功举行大大的激发了尼克斯人对新生活的期盼，而这种期待并没有持续多久。 第3天清晨，尼克斯人吃过早餐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拆除营地，正式向东边的寨子搬迁。 最先出发的是哈古克斯率领的骑兵队，他们骑着己经养好或缴获的战马，一路往东仔细探查，发现任何异常就会立即回报，以保障迁移大部队的安全。 其次出发的是第一军团三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列队行军，随时准备应对敌袭。 再其次出发的是只穿着胸甲的士兵们，他们将盾牌背在身上，头盔和行囊挑在福斯卡木棍上，另一只手还拎着一袋营地里的物资。轻装步兵们则背负着更多的营地物资，可一旦前方有大量敌人来袭，他们就会立刻拿起武器，配合前方的部队，将敌人击退。 接着出发的是驮车队，起义军从意大利带来的、以及从两个寨子中缴获的牛车、驴车将近两百辆，全部装载的是食物，与之随行的是辎重营的人员。 最后是女营的人员和孩子们。 此外，部落还留有五百名士兵看守营地。在马克西姆斯有意的支持下，这一年多来队伍积攒了不少物资，仅仅一趟是搬不完的，为防止营地里的物资被人偷拿，当然得有人看守。 尼克斯的搬迁队伍形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长龙，队首的士兵们都快要到达库帕河畔的寨子了，队尾的女人、孩子们才刚刚离开临时营地。 不管是老人、孩子，还是男人、女人，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在他们的眼中天也蓝、水也绿、微风含笑、雀鸟欢喜，就连因天气转冷而泛黄的草木也有着别样的美丽。 有人用歌声来抒发心情的激动，有人则滔滔不绝的谈论着自己对新生活的构想，孩子们嬉笑打闹，大人们谈论不休……整个队伍充满了勃勃生机。 马克西姆斯跟着那3000名士兵，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一个月之后重新踏上库帕河畔，跟上次相比心情截然不同，那一次是为了生存、冒险一击，而这一次则如同在视察自家领地，他骑在马上，饶有兴致的查看这路边的田地。 “沃勒努斯，你干的不错，瞧它们长得多好！” “首领，这都是那些族民们的努力，再加上这土好，这些农作物才会这么快就出苗，而且长得这么旺，我估计到12月末就可以收获了，然后来年春天咱们再开始种植小麦。” “好啊，好啊，豆子收了种小麦，衔接的非常好！斐萨鲁斯，告诉士兵们走路一定要小心，不要践踏了田地，这可都是咱们自己的粮食！” (本章完) 第187章 新家园 第187章 新家园 “我明白，要不要也提醒一下后面的其他人？” “嗯，可以，你去办吧。沃勒努斯，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哪一块田种的是大豆？那一块田种的是鹰嘴豆？哪一块田种的是扁豆？……” “首领，咱们旁边的这块种的就是鹰嘴豆。你瞧，它的枝干已经有半人高，它完全长成熟的时候可以有一人高，大豆可长不了这么高。你再瞧它的叶子边缘，长得有锯齿扎手……”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听着沃雷鲁斯讲解农田里的作物，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寨子前。 “首领，咱们到家了！”斐萨鲁斯略显激动的声音打断了沃勒努斯的讲述。 马克西姆斯抬头看向眼前的寨门，在门上方有一块崭新的木板，这是昨天他派人特意订上去的，木板上是他亲自用刀刻下的拉丁文——斯诺蒂亚，音译的伊利里亚语，意思是“第一个家”，这是他给这个寨子取的名字。而更东边的那个寨子，则取名为“维斯特尼”，意思是“第二个家”，颇为简单直接，但符合大家的口味，因此昨天在提出来后就很少有人反对。 家呀……马克西姆斯看着木牌，心生感慨，回头说道：“把咱们部落的旗子插上去。” “我来！”斐萨鲁斯主动从骑兵手中接过旗帜，推开虚掩的寨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寨门之上，很快就将旗子绑紧在木墙上。 在微风吹拂下，旗面招展，马克思姆斯亲自绘制的神龙张牙怒吼，仿佛在向世人宣布：这是尼克斯部落的领地！ 预备族民和塞格斯提卡俘虏则暂时居住在原本斯科迪斯齐奴隶居住的地方。 马克西姆斯的居所当然是在寨子中心的主屋，在主屋旁边的多个塞格斯提卡贵族宅院则分配给了尼克斯的九个部门，作为他们的办公场所，塞格斯提卡平民的房屋优先分配给已经进行了婚姻登记的尼克斯新婚夫妇，剩余的平民房屋则暂时由单身的二等族民们多人居住。 “谁说我啥也没干！”提尼巴祖斯大声叫屈，然后到墙角拿起一个东西，夸耀道：“我找了一个长木棍，拔了一些枯草和树枝，费了半天劲，做了一把扫帚，伱瞧瞧还不错吧！我还去辎重营借了一个木桶，到河边提了水……” 打了几下之后，安菲尔气消了，没好气的问道：“在我来之前，你是不是就在屋里闲着、啥也没干？”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是不是想把我吓坏了，你再找一个！……”安菲尔一边骂，一边用手拍打提尼巴祖斯的头。 “吱嘎——”房门被推开，一丝光亮投了进来。 “听你的。”提尼巴祖斯涎着脸，讨好的回应。 从临时营地搬送来的物资则储放在寨子里的仓库中。 “走，咱们回家！”马克西姆斯兴奋的喊了一声。 安菲尔一脸欣喜的走进来有些昏暗的屋内，却发现里面没人，正感到诧异，身后传来“哇的！”一声怪叫，吓得她尖叫起来，转身就往外跑，却被一双手臂牢牢的抱住，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你怎么这么晚才到，我都等了好久！” “嗯，还行。”安菲尔心里的不悦已经完全消散，却还故意冷着脸，打量了整个屋子后，说道：“咱们先把屋子打扫了吧。” 绞掉蜘蛛网、清扫地面、擦拭屋子、铺床叠被……都是苦出身，干起活来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就让屋里变了模样。 提尼巴祖斯没反抗，一动不动的甘愿挨打。 两人说干就干。 寨门大开，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斯诺蒂亚。 ……………………………………………………………………………… 原本，斯诺蒂亚是为15，000人左右的塞格斯提卡部落修建，显然不可能容纳下已经达到三万六千多人的尼克斯部落，不过马克西姆斯他们事先早有规划，让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全部士兵和家眷，以及部分预备族民，大约13，000人，迁往维斯特尼。 但这几天尼克斯部落派遣了不少人员对整个寨子进行了清扫和整理，对破损的建筑也做了一些修补，因此士兵们进入寨子之后，看到寨内环境比较整洁，也没有明显异味，和上一次攻破寨子时所看到的情况有所不同，更是感到高兴。 虽然之前部落派人把寨子好好清扫整理了一番，但是每个屋子却是没动，屋顶挂满蜘蛛网，地上积着厚厚的尘埃…… 原本寨子内大多数地方因为一個多月无人居住（之前潘诺尼军队在此只派驻了1000人，占据了寨子中央一小块地方），积满尘埃、落叶、蜘蛛网，各种房屋建筑开始变得破败…… 士兵们用欢呼声作为回应。 安菲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焕然一新的屋里，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提尼巴祖斯再一次将她抱住，有些急切的说道：“安菲尔，屋子打扫干净了，咱们是不是该……该睡觉了？！” 安菲尔又羞又气，啐骂道：“大白天的你睡什么觉，也不怕惹人笑话！” “咱们已经是夫妻了，谁会笑话！再说在自己家里关上门做事，也不会有人知道啊！”提尼巴祖斯反驳道。 作为护士的安菲尔对付不配合的病人是有经验的，她转过身，用亚麻布轻轻擦拭提尼巴祖斯脸上的汗水，同时柔声说道：“你这么着急干嘛，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难道还能跑了呀！你先陪我好好的看看咱们的家，晚上我再好好的陪你，行吗？” “行，你说了算。”提尼巴祖斯爽快的回应。 安菲尔笑了，拉着提尼巴祖斯走到房屋的中央。 地上有一个方形的小火塘，塘内虽然已经清理干净，但长年的烟熏火燎让里面的土壤都漆黑板结。 “这是以后我们做饭的地方——”安菲尔刚说了一句，提尼巴祖斯就接口说道：“没错，我看过阿尔迪伊人的房子跟这个差不多，他们从房梁上垂下绳索，绑上一个大瓦罐，架在火塘上蒸煮食物……而且这个火塘不光可以用来做吃的，天冷的时候还可以用来取暖……” 安菲尔向上仰看，被烟火熏黑的房梁之上是一个直直的烟囱：“烟囱里好像有蜘蛛网。” “我一会儿上屋顶去把它绞了。” “下雨的时候，雨水会顺着这烟囱流进屋里吧？”安菲尔有些担忧的说道，她是大希腊人，从小在意大利长大，没住过这样的房屋。 “你不用担心，下雨的时候可以爬上屋顶，用木板盖住烟囱就没问题，我特意问过阿尔迪伊人。” “哟，你倒是挺上心的。” “我可是这屋里的男主人，不上心能行吗！”提尼巴祖斯得意的扬扬头。 安菲尔白了他一眼，环视着整个屋子：屋顶有三米多高，两张木床摆在两个墙角，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屋里显得很是空荡…… “咱们需要有一个衣柜，需要砌一个储物缸，需要有一个装水的木桶、一个大瓦罐、一把菜刀、一把斧头、一些绳索、铁钩……”安菲尔喃喃的说着，已经开始在为家里设想购置哪些物资。 提尼巴祖斯忍不住说道：“这些你就不要想了，我听我们军团长说，咱们现在刚刚定居下来，还不能制造任何东西，咱们的盟友阿尔迪伊人也是穷鬼，所以在短时间内咱们没法获得你所说的这些东西。如果实在是急切需要，可以到仓库去借，不过一定要记得按时归还。” “还要你提醒，我们的护士长早就跟我说过了，东西暂时没有，难道我想想都不行吗！”安菲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提尼巴祖斯赶紧点头：“行，当然行！” “明天你得去砍一些柴，堆放在屋里，咱们得把火塘烧起来。我还要在家里竖一个赫斯提亚的神像，祈祷她保佑咱们的家平安兴旺。” “赫斯提亚是？” “希腊的灶神。” “哦，就相当于罗马人的维斯塔，你做的对，我们应该在家里立她的神像，我恰好认识辎重营的一个木匠，听说他的雕刻手艺很好，到时候我请他给雕一个。” “那明天你就去找他。” “行！” “咱们再去看看院子。”安菲尔说完，拉着提尼巴祖斯就出了门。 “这边的篱笆破了个洞，那边也是，回头你找时间给补上。” “嗯。” “这里有一个兽栏，以后咱们可以在里面养几头羊、驴——” “还有牛。” “对，一定要养牛，这样咱们耕田就省力了。” “还有马。” “马不行，那家伙太贵，而且太娇气，还老拉屎，养起来太费事。” “这里不是意大利，马不贵，而且马跑得快，力气大，用它运送东西方便，比牛和驴强。” “呃……那行吧，回头咱们有条件就养。你瞧，那边还有几个木头搭的小房子。” “那应该是鸡鸭的窝。” “对，鸡鸭咱们也要养，这样咱们就可以天天有蛋吃了。” “房子后面还有东西。” “是什么？” “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安菲尔跟着提尼巴祖斯绕过房屋，就看到又一个用木头砌成的兽栏，面积跟前院的差不多大，只是木头的高度要低一些，而且没有隔成一个一个的小间，一个长长的石槽搁置在地上，在木栏的边缘还挖了一圈排水沟…… “这是？” “猪圈！”提尼巴祖斯有点兴奋的说道：“我听那些斯科迪斯齐新兵们说过，凯尔特人很擅长养猪，潘诺尼人也把这个给学了过来。猪很好养，它什么都吃，还不太容易生病，只要喂养得当，大半年就能长上近百斤，到了年底宰了，做成熏肉，这一年都有肉吃了。” “可猪那东西很脏。”安菲尔有些犹豫。 “咱们以前住的地方还没有猪住的好，有时候还得饿肚子，现在能有肉吃了，这简直就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再说了，你看到这猪圈的设计没有，站在外面用水一冲，所有的脏东西都顺着水沟流出来了……我听军团长说，猪拉的屎虽然多，可那是好东西，浇到田里头，庄稼能长得更好！” “既然这么好，那咱们就养几头。你说咱们的80亩土地什么时候能给分下来？（营地防御战胜利之后，原起义军成员都晋升为二等族民，按照马克西姆斯的承诺，夫妻双方都是起义军成员的，一家人就能分到120亩地，这对于两个人来说未免太多，很难完成耕种，政事堂经过商议之后给予80亩，这样多少能平衡一下其他未能娶到起义军女人的族民的羡慕心理）。” “应该需要一些时间吧，你想想，要把寨子外面大片的土地都丈量好，然后分给我们这么多人，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不过你放心，土地不会少了咱们的。”提尼巴祖斯认真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作出的承诺有哪一次没有兑现过！” “你别瞎说，我可没有怀疑马克西姆斯首领！哎，你说，要是土地分下来，咱们要种些啥？！”一谈到土地，安菲尔就两眼放光。 “你先别太高兴，先想想怎么能把这些土地种好，不至于受到农务部的批评，还能够交好税，不会影响咱家的嘉奖晋级。” “是哦，80亩地是太多了点，咱们才两个人，能耕得过来吗？”经提尼巴祖斯的提醒，安菲尔感到了担忧。 “别多想了，反正有这样问题的不止咱们一家，到时候总有办法解决。咱们去看看萨莫拉斯吧， “也不知道这家伙今天单独和尤露维纳相处的怎么样了？” 是的，在提尼巴祖斯和安菲尔的帮助下，萨莫拉斯和尤露维纳结为了夫妻。作为媒人的安菲尔当然也对此表示关切，所以两人就去了萨莫拉斯家。 事实证明他俩多虑了，萨莫拉斯虽然有点憨，而且和新婚妻子语言不通，但他俩都有相同境遇，又都是实在人，不太爱说话，打个手势就能完成沟通，而且相互争着干活，相处的非常融洽。 (本章完) 第188章 测量田地和修桥 第188章 测量田地和修桥 等提尼巴祖斯夫妇来到萨莫拉斯家里的时候，萨莫拉斯夫妇已经把房屋和院子整理得干干净净，比他们的家强多了。 与之相反的是西斯托斯，作为辎重营里众多铁匠中一员，他也参加了那日的相亲大会。虽然起义军的女人们都知道他曾经叛逃的劣迹，对他根本就不屑一顾，可他是铁匠，无论在这个地区里的哪个部落，这都是一份受人尊敬的职业，而且他人又长得高大强壮，不了解其过往的斯科迪斯齐女人和塞格斯提卡女人自然对他颇为青睐。 单身了40年、眼光颇高的西斯托斯终于得偿所愿的挑了一位皮肤白皙、相貌清丽的塞格斯提卡年轻女人。 等到部落接着又给他分配了房屋之后，他对起义军的不满已经完全消散。 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果然老话说的不错，皮肤娇嫩的女人都不是能干活的。 事实上，他挑中的这个女人是沃尔里斯部落里一名战死族长的女儿，家里的活计从来都是由奴隶们完成，因此她一进屋就坐在被擦干净的床板上，无论西斯托斯向她示意什么，她都是摇头。 没办法，男人自己做出的选择就是含着眼泪都要把它完成……所以西斯托斯一个人吭哧吭哧不停歇的清扫着整個房屋。 当然铁匠中像他这么倒霉的人不多，最幸福的莫过于佩西安纳西斯父子。 儿子帕西皮达斯当年之所以选择加入起义军，就是因为他受重伤之后得到了医疗营很好的治疗，他也因此喜欢上了细心照顾他的护士露辛娜，而最后两人也成功结成眷属。 父亲佩西安纳西斯虽然年纪大些，但因其铁匠身份，也有多位女人将他挑选，他考虑到儿子，最终和一位斯科迪斯齐中年妇女结为夫妻。 “是的，首领。幸亏塞格斯提卡人在这个寨子里的西面建了一个比较大的木材储放场，估计原本是想用来建造码头和船只，后来那些木材都被用于攻打我们的营地，所以我们才能在那个空着的场地里搭起不少帐篷，否则恐怕有些人就不得不住到寨子外面去了。”沃勒努斯补充道。 沃勒努斯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首领，那么多的土地，只有五天时间可丈量不完。分配土地可是部落的大事，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必须得十分严谨认真，半点都马虎不得！ 到了黄昏时，部落的所有成员按照居住区域，分批前往主屋门口排队领取食物。 卡瑞娜，你们吏务部要管起来，一定要在此人的晋升评级上记一笔。当然表现优异的更要记一笔。” “你先别急。”马克西姆斯胸有成竹的将目光投向离沃勒努斯不远的礼教官：“凯斐索丰，咱们的孩子中有多少算术学的不错、还能够计算几何图形面积的？” “15天太长了，给你10天。” 而且咱们部落里会测量土地的人不多，多数都在工程队，如果斯普卡拉能带人帮我们把关，我们不但能够加快丈量土地的进度，也能够保证所测量土地的准确。” 一家四口人一边干活，一边说笑，热热闹闹，非常融洽。 “嗯……大约15天。” 而此时，带领族民们初步完成搬迁任务的各部门主官聚集在主屋大厅内，参加马克西姆斯首领召开的政事堂会议。 部落考虑到两人是父子关系，分配给两家人的房屋相隔较近，父亲佩西安纳西斯带着妻子，先到儿子家，帮着整理房屋。 “斯诺蒂亚寨子里分出了2815套房子给那些结婚的夫妻，维斯特尼则分出了2070套房屋……”首先是农务官沃勒努斯讲述部落族民进驻两个寨子的情况。 “是，首领，我会派属员全程监督和记录所有丈量土地的族民的表现。”卡瑞娜答道。 部落的所有族民进驻寨子之后，都像提尼巴祖斯他们一样忙于清扫整理自己的房屋或住处。就连没分到房子、只能集体居住的部分预备族民和塞格斯提卡俘虏也在部落官员的监督指挥下忙着铺床、补漏或扎帐篷…… 马克西姆斯听完，说道：“也就是说咱们这里的住宿情况十分紧张，许多预备族民和俘虏需要扎帐篷才有地方住。维斯特尼那边的住房则相对要好一些，无论是个人住房、还是集体居住，大家都能住进房子里……” “沃勒努斯，现在你想要的人手都有了，伱告诉我你需要多少天能完成丈量土地、分配田地的任务？” 马克西姆斯稍作思索，说道：“丈量土地、分配土地是咱们部落的首要大事，这件大事由农务部主要负责。沃勒努斯，我给与你这个权力，你可以在整个部落挑选合适的人协助你们完成这项工作，任何人被抽调之后要尽全力配合！如果有谁不愿好好出力、甚至推诿—— “10天确实少了点儿，首领，我刚才说过了，就算你让我在整个部落里抽调人，可部落里会丈量土地的人才确实很少——” “现在条件有限，让族民们暂时挤一挤吧，至少比之前好，不需要露天睡觉。”马克西姆斯露出微笑，说道：“这一次部落搬迁，你们农务部做的不错，整个过程没出现大的问题，让大家都住进了寨子……接下来你们要集中精力去丈量土地、然后给族民们划分土地，这是重中之重，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给你五天时间能完成吗？” 礼教部主官凯斐索丰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大约有七八十个孩子吧。” “孩子们光学习不行，还要能将学到的东西用到实际中去。”马克西姆斯语气温和的说道：“接下来这些天由你负责带队，让这些孩子帮着农务部丈量土地，你觉得怎样？” “没问题，我相信孩子们能完成得很好。”凯斐索丰认真的说道：“我还会带其他的孩子去旁观，只希望在孩子们完成任务之后，首领你能给他们一些鼓励，激发他们对学习更大的热情，让他们知道他们所学的东西是非常有用的！” 马克西姆斯赞许的说道：“你是个好老师！你放心，我不但会给他们鼓励，还会给他们奖励，只要他们这次完成的好，以后他们还会有更多的机会，将他们学到的知识用于实践！” “我替孩子们谢谢首领！”凯斐索丰朝着马克西姆斯行了一礼。 “沃勒努斯你都听到了吧，还觉得人手不够吗？”马克西姆斯悠然问道。 沃勒努斯还有点犹豫，主要是出于对孩子们能力的不太信任：“我先试一试……暂定10天完成丈量和划分田地……” “好，明天告知族民们10天之后分地！”马克西姆斯立刻接过话头，告知站在身后的卡修斯和阿克郭，现在他们属于马克西姆斯直管的秘书部所属侍从司，侍从司的有一项职责就是向族民们传达首领的命令、通告等等。 马克西姆斯紧接着又问道：“沃勒努斯，咱们现在所拥有的土地足够分配吗？” “首领，这两天我骑着马，从斯诺蒂亚到维斯特尼转了好几圈，仔细的看了看，凭我多年的务农经验，我觉得应该是够的……”沃勒努斯胸有成竹的说道：“部落现在有一个一等族民，需分的土地80亩，有14872个二等放民，须分得土地60亩，其中有2897对夫妇都是二等族民，须分得土地80亩，总共我们需要776000多亩土地，咱们现在拥有的土地应该是够的，不需要再多做烧荒。 只是有不少土地在库帕河北岸，塞格斯提卡人没有在库帕河上建浮桥，维斯特尼那个寨子好歹建有码头、有船可以摆渡，但塞格斯提卡人应该是嫌麻烦，因此北岸的土地被耕种的不多。 而斯诺蒂亚这里连码头都没有，原本阿尔迪伊人在北岸开垦的土地已经被荒置好几年，都长满了荒草，咱们要想丈量北岸的土地、分配给族民们耕种，最好要在河上建桥！” 马克西姆斯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点头说道：“在库帕河上架设浮桥，沟通南北两岸，对我们整个部落的发展十分必要！卡皮托，你们工务部能做到吗？” “首领，这两天我们工务部也没有闲着，早就考虑到了在库帕河上建桥的必要。”卡皮托昂起头，傲然说道：“不过不是浮桥，浮桥虽然建造起来方便，但却会拦断河面，影响河上的运输，我们想要建的是真正的木桥，这样船只就可以从桥下通过而不受阻碍。” “要是能建真正的木桥当然很好，可费的时间必然会比较长，而且所需要的人手必然也会不少，就怕会影响到整个部落领地的规划。”沃勒努斯有些担忧的说道。 “一座木桥而已，费不了多少时间。”卡皮托神色轻松的说道：“现在快到冬天了，库帕河水量减少，河面最窄的地方还不到五十米，斯普卡拉带的工程队已经仔细考察过了，并且确定了建桥的位置，他认为只需要不到15天，就可以建好一座木桥，如果维斯特尼那边也要建桥的话，建两座木桥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只需要15天就可以在库帕河这样的大河上建起一座木桥？！”除了昆图斯那几位老兵，其他部落首脑都非常吃惊。虽然说以往在行军过程中工程队指导建造营地快捷安全，辎重营的匠人们制造的一些器械精巧方便，但在他们看来桥梁建造的难度还是太高，不是他们这样一个由罗马奴隶和贫民所组建的新部落可以完成的。 不过马克西姆斯并没有感到吃惊，卡皮托的话让他想起了十几年后凯撒担任高卢总督时，为了打击日耳曼人，仅仅了十几天就在宽阔的莱茵河上建起了一座木桥，震惊了日耳曼人……所以建路搭桥是罗马军队的特长，曾经以罗马老兵作为骨干组建的起义军工程队自然也继承了这一技能。 “我们当然可以！不过——”卡皮托话锋一转：“为了能够尽快的建好木桥，工务部希望首领能够满足我们的一些要求。” “说吧，什么要求？” “建桥的难度比较大，容不得半点差错，工务部中只有斯普卡拉有着丰富的经验，因此他必须时刻监督和指导建桥的进程，在此期间无法去做其他事情。 相比较之下，丈量土地就容易多了，工程队里的好些人都可以做到，我可以多派擅长这方面的人员去协助农务部完成丈量土地的任务。” 马克西姆斯看向农务官，问道：“沃勒努斯，你觉得呢？” “只要能保证丈量土地能很快完成，还能不出错，那我没有意见。”沃勒努斯回答。 “我能保证。”卡皮托回答的很干脆。 “行，那就由斯普卡拉负责木桥的建造，卡皮托你从工程队里另外抽调人员协助农务部完成丈量土地的任务……还有其他要求吗？” “不光是建木桥需要大量的木材，接下来我们扩建寨子、新建房屋也需要木材，所以我希望首领你能动员族民们上山砍树，囤积尽可能多的木材。” “这也没有问题！在分配土地之前，族民们除了打整自家的房屋之外，基本上是闲着的，正好可以给他们安排点事儿做。 弗朗提努斯，这件事由你来负责，尽快安排三个军团和护卫队的士兵们轮流上山砍树，然后将木材囤积起来，用于建造桥梁和寨子。” “是，首领。”弗朗提努斯起身回应。 “还有其他的要求吗？”马克西姆斯接着问道。 “暂时没有了。”卡皮托摇头。 “可我对工务部还有要求。”马克西姆斯看着他，加重语气说道：“建造桥梁、扩建寨子是急需，但我们还需要把铁器工坊、陶器工坊、砖窑等都建造起来，满足部落和族民们的需要，在这方面你们工务部有没有什么计划？” (本章完) 第189章 各种工坊的筹建 第189章 各种工坊的筹建 “这两天我跟手下们商量过这方面的问题。”卡皮托认真的回答道：“无论是打造铁器、烧制陶器、还是烧制砖块都必须要有木炭，因此要先建炭窑，同时还要建一个木材阴干房…… 辎重营里有三个木炭工，是当初在萨拉皮亚时就‘加入’队伍的，已经有二三十年制作木炭的经验，我们工务部决定将制作木炭的任务交由他们负责。” “可以。” “有了木炭，就可以烧制陶器，辎重营里能够烧制陶器的人可比木炭工多得多，甚至还有好几个人能够画瓶画——” “他们也是来自萨拉皮亚？” “一部分是在萨拉比亚‘加入’的队伍，还有一部分则是来自于庞贝。我们工务部决定由他们来建造一个大的陶器工坊，为部落制造陶器。 为此，这两天他们还特地研究了瓦里多西沼泽地和河边的淤泥，他们认为这里的湿土是完全可以制造陶器的，不过得等烧制出来后才能知道陶器的颜色和质量，才能进一步的做改进。”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表示明白。 “砖窑就不用说了，能够制造陶器就能够烧制石砖，辎重营里也有几個砖窑工。另外，我们工务部还计划建造一个大的家具工坊，现在族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但屋里却没东西，他们需要杯子、椅子、桌子、木桶…… 而辎重营里最多的匠人就是木匠，有二百六十五人，那些留下来的塞格斯提卡俘虏中也有二十多个会干木工活儿，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建造一个很大的家具工坊，为族民们制造各种各样的家具，而且这比制造陶器、石砖要更方便，只需要有木材就行。” 另外，像铁器工坊需要用到大量的水，会产生不少的矿渣，用过的废水和矿渣能不能不排放到库帕河里，因为时间长了，清澈的河水恐怕会因此而受到污染——” “我有一个办法，你可以试一试。”马克西姆斯胸有成竹的说道：“在铁器工坊旁边多挖几个大坑，坑底可以放一些木炭，把炼铁的废水排到第一个大坑里，让它沉积一段时间之后，再排放到第二个大坑里，再沉积一段时间，再排放到第三个大坑…… 我还特地告诉了布多卡里巴斯，我们以后需要大量的铁矿石，可以向他们进行购买。相信以后阿尔迪伊人会加大对铁矿的开采力度。” “那岂不就是我们翻越山岭后进入阿尔迪伊领地的那个地方？”卡皮托问道。 “阿尔迪伊人的领地内也有铁矿？”卡皮托立刻反应过来。 “具体在哪我不太清楚，以后你可以抽时间去看看。布多卡里巴斯告诉我，由于那个铁矿不是露天矿，开采有些困难，以前阿尔迪伊人对那个铁矿的开采力度并不大，铁矿石基本都是自用。 “首领说的没错，我们以后就靠着库帕河水生活，我们都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库帕河水变黑，我们没法饮用。”高乃留斯大声说道，引起大家的共鸣。 但首先铁矿石比较难获得，虽然诺里基人距离我们并不远，但中间隔着雅波德人和潘诺尼人，我们只能绕远，走我们原来进山的路，到伊斯特里亚半岛上购买诺里基人在那里交易的铁矿石，这样来回得将近两个月时间，路途运输还相当困难——”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水磨、水锤这样的精密器械只有斯普卡拉能够设计建造，而他现在要负责建桥，没有时间。这都没有关系，你们先设计好整个铁器工坊，然后再做规划，哪些是你们现在的人手能够做到的，那就先做起来，别让大家都闲着，这不就节省时间了吗。” 卡皮托听完，神色并不显轻松，他说道：“铁矿石的问题解决了，但是还有其他的问题。斯普卡拉认为库帕河虽然看起来不小，但是流速并不快，要想让水流有更大的力量来驱动水锤，就必须在库帕河边挑选一个好的位置，引流一部分河水出来，通过人工制造的高度差，以更大的力量撞击水锤的叶片……” 后来他们与潘诺尼人发生战争，阿尔迪伊部落的青壮年大量减少，因此这几年铁矿几乎被废弃，不过这一次我们将那么多塞格斯提卡俘虏给了他们，他们又将铁矿重新运转起来…… “不过，铁器工坊就比较麻烦。虽然我们从萨拉皮亚带来了冶铁、打铁、铸造的几乎全班人马，现在他们也都成为我们的族民，并且非常愿意为部落做事。 “我是听布多卡里巴斯说的，那个铁矿就在西面山麓上、距离库帕河上游不远——”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说道：“我还有一个提议，像炭窑、陶器房、砖窑、铁器工坊、还有石灰窑……它们都需要木炭、都要进行窑烧，能不能都安排在一个区域内，并且远离寨子和农田，这样既保证了这些工坊可以相互支持、获取原材料更方便，也不会影响到我们正常的生活…… “嗯……可以……”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倾听着。 “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我们可以直接找我们的盟友买铁矿石。”马克西姆斯语气轻松的说道。 卡皮托以前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难得的露出呆愣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无奈的说道：“洗炼铁矿石的水就算不往河里排，排到其他地方，它最终恐怕还会流到河里啊！” 这样废水在这些大坑之间循环一次后，矿渣大多沉积到坑里，就可以把变得比较清澈的废水排到河里了。” 卡皮托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要把木炭放进大坑里？” “因为木炭可以吸附废水里面的矿渣，你可以先试一试，如果确实可行，以后就按照这种方法来处理任何工坊制造的废水。” “好……我会让他们进行尝试的。”卡皮托来了兴趣。 “对了，我记得辎重营里有一个人数庞大的编织队，草鞋、束腰外衣、行囊、帐篷……她们可是给咱们的队伍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现在咱们定居下来了，你们工务部准备怎么安排她们啊？” “首领，我正想跟你说起这事。编织队大多数都是女子，几天前她们都进行了婚姻登记，以后就会跟着自己的丈夫一起耕田种地、照顾家里，哪里还会有空余时间来制作这些东西。 再说族民们现在有了地、有了房，他们可以自己种麻、养羊，编草鞋、织羊毛、做外衣……我觉得可以把编织队解散了。” 马克西姆斯不置可否，又问道：“原先辎重营里另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运输队，伱准备怎么处理？” “首领，我还是那句话，咱们现在定居下来，他们也都分了地，因此运输队也可以解散了，所有的驮车可交由财物部来掌管。” 马克西姆斯看向其他人。问道：“把编织队和运输队解散掉，你们有什么看法？” 沃勒努斯抢先说道：“我觉得卡皮托的做法是对的，我们现在已经定居下来，编织队和运输队失去了作用，解散掉队伍，让他们安心种地是对的，驮车交给财物部掌管，那些牛、马、驴等驮兽可以交由我们农务部，以后租给族民们耕地用。” 高乃留斯立刻表示不满：“你们农务部把牲畜都拿走了，只留下驮车给我们还有什么用，放在仓库里发霉呀？！” 庇格瑞斯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反对解散他们！虽然说各家各户以后可以自己织衣做鞋，但这样既时间、也不如编织队做的好，还不如保留编织队，让她们继续做东西，然后用低价卖给族民们，这样部落挣了钱，族民们也省了时间，可以专心种地，不是挺好吗。” “庇格瑞斯你想的倒挺好，但你要明白族民们既然可以自己做，就不会钱去买。而且编织队的人现在有了自己的土地，不会再愿意白白的给部落干活，难道我们还能强迫他们不成？！” 沃勒努斯看向马克西姆斯，认真的提醒道：“首领，这不光是编制队的问题，之前卡皮托所提到的那些铁匠、陶工、木炭工……他们也都分到了土地，恐怕他们也更愿意给自己种地，而不是为部落干活。 就算有少数人喜欢打铁、做陶器，可如果他们荒废了田地、收成不好，会遭到部落的惩罚，这也迫使他们只能把精力都放在种地上。” 卡皮托脸色大变，这几天他一直忙于思索如何建桥、建工坊，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危及到工务部的根本问题，顿时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马克西姆斯的一句话立刻让卡皮托看到了希望，只见这位年轻首领不慌不忙的说道：“田地肯定是要分给每个人的，这是我们之前作出的承诺，不能变！ 但是像铁匠、木匠、陶器工、木炭工……这些有一技之长的族民，其实他们更愿意做自己擅长的东西，而不是辛辛苦苦的埋头种地，而且他们恐怕都不会种地，因此我们就要为他们提供这样的便利，让他们拥有土地，但又不用担心种地的问题，可以专心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怎么解决？很简单，部落来帮他们种地——” 部落帮他们种地？……大厅内有人疑惑，有人若有所思。 马克西姆斯一边享受着被众人关注的场面，一边耐心的解释道：“我之所以要在二十封爵制中设置预备族民这一级，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要让这些预备族民帮着部落里无暇种地的族民种地。 咱们的预备族民现在都是斯科迪斯齐人，他们在塞格斯提卡部落当奴隶时主要就是种地，让他们来替不会种地的匠人们种地，让匠人们更专注于打铁、做陶器，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不光是这些为部落做事的匠人们，像我、像你们、还有各个部门的属员……所有部落的官员们忙于为部落做事，也不会有时间去给自家种地，所以同样也要由预备族民们来替大家种地。” 马克西姆斯的话解决了在座所有人心中的隐忧，沃勒努斯抢先说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我觉得首领的这个主意挺好！现在咱们的预备族民有8000多人，陆续还有一些斯科迪斯齐奴隶从布罗奇翻山越岭来加入部落，此外还会有一些塞格斯提卡俘虏被他们的妻子说服而选择成为预备族民…… 这样一来，咱们部落预备族民的人数能达到万人，替所有为部落作事的正式族民种地是绰绰有余，还可以让多余出来的人去协助、开荒、修路、建房……” 大家都表示赞同，不过卡瑞娜有点疑虑：“我感觉……让这些预备族民为我们种地，为我们干活，但自己却一无所得，这似乎……好像是奴隶啊。” “卡瑞娜，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皮格瑞斯立刻就大声叫嚷起来。 “嘿，庇格瑞斯，你怎么说话的！”弗朗提努斯立刻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妻子。 庇格瑞斯当即缓和语气：“我的意思是说预备族民和我们一样受部落法令的保护，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侮辱他们，他们吃的、用的、住的都由部落提供，而且绝不会差，虽然说在两三年之内他们辛勤劳动，不会得到什么，但之后就可以成为正式族民，分给土地和房屋…… 我们都当过奴隶，应该很清楚，咱们部落预备族民的生活跟受尽虐待的奴隶们相比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你说对吗，卡瑞娜？” 卡瑞娜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谁说预备族民在这两三年之内的辛勤劳动不会有所得。”马克西姆斯扫视众人，神情较为严肃的说道：“预备族民们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就应该有所获得，这样才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本章完) 第190章 关于交税 薪酬和贸易 第190章 关于交税 薪酬和贸易 马克西姆斯稍作停顿：“我的想法是……所有让预备族民替自己种地的家庭应该多缴两至四成的税给部落，部落再将其中一成或两成的税转给为他们种地的预备族民，作为他们的报酬。不过，现在的预备族民没有自己的房屋和徒弟来储存粮食，可以等到他们成为正式族民时，再一起结算给他们。 这样一来，等他们自己过日子时就不需要部落再额外提供帮助。同时也可以让其他没有让预备族民帮着种地的家庭感觉到公平，不会找部落闹事。” “可是首领，我们觉得有点不公平，要比别人多交两三倍的税——”庇格瑞斯壮着胆子，提出异议。 “大家先别着急，听我说完。”马克西姆斯挥动手臂，认真的继续说道：“铁器工坊、家具工坊、陶器工坊……这些都属于部落所有，而不是属于私人，因此这些匠人都是为部落干活，就像部落里的官员们一样，因此不能让大家白干活，我认为部落应该给这些匠人发放薪酬。 官员们根据其职位的高低获得不同的薪酬，匠人们根据自己所做出的东西的多少和好坏、获得不同的薪酬。这样一来，大家虽然要交不少田地税，却因为给部落做事获得薪酬而得到弥补，而这些薪酬是不用缴税的，你们觉得如何？” 大厅内一阵骚动。 匠人们干活获得薪酬，这还可以理解，但官员们为部落做事还可以拿薪酬，这在西地中海的部落、城邦中从未听说过。据昆图斯、卡皮托、沃勒努斯等人所知，罗马的元老和政务官们不但不会拿薪酬，有时反而会自己掏钱出来讨好公民们，比如举办大型的酒宴或者角斗士比赛让公民们免费观看。 “首领，如果要给大家发薪酬，要发多少？”高乃留斯问道。 “具体怎么给官员和匠人们发薪酬？发多少？……这个我们以后再单独进行商讨，制定出一个章程，总之不能让努力为部落做事的大家吃亏。” “阿尔迪伊人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卖给他们的货物价格也最好便宜一些，这样他们才能买得起，也愿意购买，等到他们都习惯了购买和使用我们部落制造的各种物品——”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们就更乐于亲近我们而不愿离开。” “可以让大家先赊账，等田地收获交税的时候再一并扣除。庇格瑞斯，在咱们部落内，卖给族民们的物品价格一定要便宜，这样大家才会乐于购买，才不会对部落有埋怨。” 另外，我们同阿尔迪伊部落签订盟约时都同意要互相进行贸易，由于后来形势的急剧变化没有实行，我觉得现在可以着手做起来了。” “呃……卖给阿尔迪伊人的价格呢？”庇格瑞斯有些不甘的问道。 “首领，族民们现在刚刚独自生活，可没有钱购买任何东西。”沃勒努斯提醒道。 “可是部落里的财物以后主要来自于税收，然后每月又要当作薪酬发放出去，部落所剩的就不多了，一旦再发生战争，恐怕拿不出很多的物资来支持军队作战。”作为财物部的主官，高乃留斯当然对此表示担忧。 我记得在原来的辎重营里有一些擅长买卖的族民，庇格瑞斯，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些出色的人来担任各个商铺的管理者，同样给他们发放薪酬。 此外，铁器工坊生产的铁器、陶器工坊生产的陶器、家具工坊生产的家具……都不是免费的发放给族民们，而是要让他们花钱来买，卖出东西获得的财物收归财物部……因此，我们要在部落里设立市集，建造商铺，向族民们出售各个工坊制造的各种东西，这是由商务部来负责。 庇格瑞斯眼睛转了几转，说道：“首领，我明白了，等市集建立、开始买卖货物之前，我会将各种货物拟定的价格交由你来审定。” 不过有一条原则你必须记住！那就是咱们不但要让族民们能够买得起、喜欢用自己部落生产的各种物品，还要让阿尔迪伊人、潘诺尼人、甚至山里的各個部落都爱用、爱买我们制造的东西，到那时咱们部落就成了整个大河平原的商贸中心，就算我们卖的再便宜，也会富得流油，所以我对工务部、商务部抱有很大的期望，大家共同努力吧！” “首领，贸易的事情交给我们商务部，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让财物部不用再担心钱不够花！”庇格瑞斯兴奋的说着，他感觉到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马克西姆斯摇头：“这本是你们商务部的职责，你们自己决定就行。而且货物的价格并不是不变的，它会根据货物的稀缺和需求而有所变动，这你应该清楚。 “大家不用担心。”马克西姆斯对这些都有过考虑，此刻他耐心解释道：“让预备族民帮着种地的族民家庭多缴税本来就是对发放薪酬的弥补。 “首领，我们商务部不会辜负伱的期望！”庇格瑞斯被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他扭头去看卡皮托，而卡皮托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都有些灼热。 “所以……卡皮托刚才提到的编织队可以解散，但要从原来的那些人中抽调出技艺最精湛的一批来组建编织工坊。我看瓦里多西沼泽边缘有不少芦苇长得很好，可以用它来编草鞋、草席、绳子、草篓……一切可以用草编的东西卖给族民们，方便他们的生活嘛。 亚麻和羊毛我们现在没有，可以先向阿尔迪伊人购买，让编织工坊织成布匹和毛毯，交由商务部去出售。以后，可以鼓励族民们种植亚麻和养羊，由部落花钱收购，这样编织工坊的原材料就不缺了……” 马克西姆斯说得兴起：“运输队也不用全部解散，留下技术最好的十几、二十个人和装备状况最好的十几辆驮车，组建成新的运输队，就要由商务部来管理，毕竟以后商务部要向阿尔迪伊部落购买和运输铁矿石，或者运送数量多的物品去其他部落交易，必须得要有一支运输队。” “首领考虑的周到！”庇格瑞斯开心的恭维道。 “我没有意见。”卡皮托回应。 “运输队闲着的时候，可以为族民服务，满足他们的运输需求，但要收取少量的雇佣费用，然后上交财物部。” “这是个好主意！”庇格瑞斯接着夸赞道。 “有一点我希望引起大家的重视。”马克西姆斯看着众人，加重语气说道：“工务部掌管下的各个工坊的匠人、商务部负责的各个商铺的伙计虽然不是部落的官员，但他们是为部落做事，并非普通族民，也属于吏务部监管的范围。 而且他们接触货物和钱财的机会非常多，更容易滋生腐败，因此工务部和商务部官员要对他们加强管理，而吏务部要定期的核查，防止出现这方面的问题。” 卡皮托和庇格瑞斯心里一紧，就听卡瑞娜掷地有声的说道：“首领，你放心，我会看紧他们，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盗窃部落的财物！” “好。”马克西姆斯点头表示赞许，接着又问道：“刚才谈到了运输的问题，卡皮托，你们工务部负责道路的建造，对此有什么计划？” “首领，在短时间内我们工务部决定集中精力先解决斯诺蒂亚和维斯特尼两个寨子之间的交通和运输，原来的那条土路不够平坦宽阔，而且下雨之后会变得坑洼泥泞，因此我想把它改造成罗马大道的样式，这样两个寨子之间来往会更加便捷，而且也可以向这山里的其他部落展示我们与众不同的力量。” 卡皮托昂着头说道：“我们在坎帕尼亚和阿普利亚都进行过尝试，有这方面的修路经验，而且两个寨子之间距离并不长，若是召集士兵从两边同时开始修建，一个月内就可以完工。现在唯一的问题这里没有火山灰，我们用窑烧的石灰粉混合河沙制成的泥浆，没有火山灰的掺入，在弥合地面拼接的石板之后，恐怕很难让地面长时间维持坚固——” 马克西姆斯心中一动，他在前世给文明争霸游戏绘图、查阅资料时，了解过水泥这一项古代就有的技术，还有点印象，当即开口说道：“在石灰石进行窑烧的时候，加入一些铁矿石的粉末，应该可以增加泥浆硬化之后的坚固程度。” “加入铁粉窑烧？”卡皮托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等石灰窑弄好了，我让他们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行。另外，除了陆上的道路，咱们的两个寨子都在库帕河边，而库帕河的支流科拉纳河和姆雷日尼察河通往阿尔迪伊人的领地，库帕河下游又流经潘诺尼人的领地，因此发展河上的交通更为便利。我们工务部准备在斯诺蒂亚修建内河码头，并且扩建维斯特尼那里的简易码头。 我们还准备建造一个造船工坊，沼泽营的木匠中有不少是来自坎帕尼亚和萨拉皮亚的船匠，只不过以往他们大多是造海船，这几天他们都聚在一起琢磨寨子里现有的那几艘木船，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设计出适合于在库帕河上运输和战斗的船只，只是造船的木料需要较长时间进行阴干，因此要想造好船至少也要半年以上。” “很好，你们考虑得很周到。”马克西姆斯看着卡皮托，语重心长的说道：“工务部的任务很重！要扩建寨子房屋、建造木桥、建造各种工坊、让匠人们制造产品、还要建造道路码头、制造船只……一大堆的事情，非常的不容易！ 但我相信你卡皮托一定可以统筹安排好，充分利用人力和物资，最终让这些事务都能很好的完成！如果在执行的过程中遇到任何困难，可以随时向我汇报，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及时解决！” “多谢首领！”卡皮托难得兴奋的回应道，他并没有因为任务过多而头痛，相反这种挑战才是他所喜欢的。 马克西姆斯自觉已经将工务部和商务部的事情安排完后，将话题转向了兵部：“我们虽然多次击败潘诺尼的军队，但潘诺尼人的实力仍然远远强于我们，而现在我们又迁离临时营地，在距离他们更近的库帕河畔定居下来，无疑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弗朗提努斯、昆图斯，莱比鲁斯你们兵部对于保障整个部落的安全有什么计划？” 三人相互看了看，在昆图斯的谦让下，弗朗提努斯站了起来：“首领，我们兵部对潘诺尼人的防御计划已经在实施的过程中，第二、三军团全体士兵整个迁居到维斯特尼，就是为了便于指挥和作战。 之后的几天，士兵们会加紧修复破损的木墙，同时挖掘壕沟、埋设鹿砦，增强维斯特尼的防御能力。哈古克斯的骑兵队每天会轮流前出维斯特尼的东面，探查塞格斯提卡人的动向。 同时我们还准备派人到南面的山岭中，重新将佩科特率队潜伏时的那个秘密营地再建起来，并且按照你之前的吩咐，在营地中修建一座哨塔，轮流派一小队哨兵在那里驻守，一旦发现有布罗奇人来袭，就点燃能制造大量浓烟的枯草，向部落示警…… 无论是哪一个方向有敌人来袭，所有族民都必须立即返回各自的寨子，做好防御准备，然后再根据来犯敌人的情况，制定出合适的作战计划……嗯，刚才卡皮托提到要建造码头和船只，如果这个计划完成了的话，我相信会让部落在防御上更加牢固，而在进攻时有了更多的选择。”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又问道：“以前我们的士兵出了行军和作战之外，其他时间都在训练。现在不行了，他们有了自己的家，要忙着种田放牧，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以后你们怎么安排训练？” 第191章 军备 官级和城主 第191章 军备 官级和城主 弗朗提努斯看了看昆图斯，回答道：“这几天我们商量过了，决定将部落的军事训练定在每年的5月和10月两个农闲的月份，由所住寨子里的军团长各自召集18岁至40岁的族民进行军事训练，着重训练队列、阵型变换、整体的进攻和防御、熟悉各种旗号指令…… 至于说个人的厮杀技巧训练，主要依靠平时他们自己训练，如今由于部落二十封爵制的颁布，族民们为了能够更快晋级，战斗欲望强烈，不需要队官们督促，他们都会自觉的加强练习。 因此我们希望能够在两个寨子中各自修建一个隶属于兵部的训练场，训练场内有各种训练用的器具，并且配备有几個教官，可以方便族民们进行个人训练，并对其进行指导……” “你们的这个军事训练计划符合实际情况，可以实行。以后尼克斯部落中凡是年龄在18岁到40岁的男性族民必须按时参加每年的军事训练，也必须随时接受部落征召当兵作战，如果有人胆敢违反，轻则惩罚，重则逐出部落或死刑，这一条必须写入部落的兵役法令中，通告全体族民！” 西多尼奥斯会意的说道：“好的。” “卡皮托，你们工务部在扩建寨子的时候，把弗朗提努斯刚才提到的训练场考虑进去，具体训练场怎么修建，跟兵部进行商量。” “是。” “平时军队怎么维护寨子内的安全？兵部可有计划？”马克西姆斯又问道。 “斯诺蒂亚是第一军团和护卫大队，维斯特尼是第二和第三军团，每天委派一个百人队，白天负责木墙上的嘹望，寨门进出人口的审查和寨子内的治安巡逻，到了晚上再由另一个百人队接替，为寨子值岗放哨……” “是，首领。”沃勒努斯和弗朗提努斯异口同声的作出回应。 “首领，现在寨子里可没有法庭，也没有监狱，我们法务部没法进行审判和处罚。”西多尼奥斯开始叫苦。 起义军从建立之初起，就一直处于战时状态，士兵们始终处于军管之中，但如今建立部落，士兵们分地分家，开始正常的生活，除了军事训练，平时都不再会受到兵部的管治。昆图斯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预备族民的情况特殊，他们依然处于集体生活的状态，由于预备族民人数多，而且组成预备族民的两个种族还是死仇，如果不严加管理，难免会出问题。 “是，首领。”西多尼奥斯低声回应。 预备族民人数多，而且斯科迪斯齐人和塞格斯提卡人……有矛盾，兵部可以派部分士兵协助农务部，管治预备族民。 昆图斯又问：“之前预备族民归兵部直管，现在咱们定居之后是否还是一样？” “可以先在法务部所住的庭院里进行审判嘛，审判的犯人可以先关押在法务部的宅院里，或者暂时关在我住的主屋里，由护卫们看着服劳役，法庭和监狱当然也在工务部要修建的名单中，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马克西姆斯说着，看了一眼卡皮托。 马克西姆斯的这番话说的有点重，大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西多尼奥斯没敢再说话。 西多尼奥斯还想要再诉诉苦，马克西姆斯沉下脸来：“潘诺尼人的寨子里没有法庭和监狱，我们都知道，但如果没有法庭和监狱，法务部这段时间就没法干活了，我看这就未免过于娇气了！部落新建，各部门都面临诸多困难，正是需要大家迎着困难，想出办法，吃苦耐劳拼命干，才能为部落创造一个更好的明天！” 卡皮托点头。 “你们考虑的很全面，那就这么实行。” “法务部可以派遣一到两名属员入驻维斯特尼，建立城镇法庭，负责处理这方面的事务。” 会议结束之后，农务部可以与兵部进行商议，制定出一个管理计划，以保证预备族民那里好的秩序。” 昆图斯打破沉寂：“首领，斯诺蒂亚这边可以把犯事的族民交由法务部处理，维斯特尼那边怎么办？” “当然是交给法务部，由法务部组建的法庭根据法令进行审判，然后进行处罚。” “首领，我还有一个疑问。斯诺蒂亚这边有你在，发生任何事情都可以迅速做出决断。维斯特尼虽然距离这里不太远，但骑快马也需要一个小时，一旦出个什么乱子，不能够立即作出决断、采取措施，恐怕……”昆图斯欲言又止。 马克西姆斯明白昆图斯话中之意，想了想，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预备怎么以后主要是负责耕地放牧，因此应交由农务部统一管理最为妥当，不过其中有一技之长的人可以由工务部挑选到各个工房工作，归属他们管理。 “首领，我有一个问题。”昆图斯插话道：“咱们原来的队伍并肩战斗了一年多，彼此间关系都不错，平时应该不会发生任何纠纷和冲突，但是现在有不少斯科迪斯齐人和一些潘诺尼民众加入部落，万一他们发生冲突，被巡逻队抓住，交给谁来处理？” “你的意思就是说维斯特尼那边缺一个能够主事的人。”马克西姆斯坦然说出了昆图斯心中的担忧，他环视大厅内的众人，他们大多都流露出关切，但目光却有些闪烁，显然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因为顾及到他的权威，而没敢提出来。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神色从容的说道：“原本这个问题，我是想留在会议最后来商讨，但既然昆图斯已经提到这个问题，那我现在就来说一说。 我以前就说过我们尼克斯不同于地中海的其他势力，权力要高度集中于政事堂，维斯特利当然需要一个城主来管理那里的事务，但这个城主不是阿尔迪伊大部落下面小部落的首领，部落内的一切事务都是他说了算，也不是被罗马委派到各个意大利城镇的城主，权力大多被地方议会和当地贵族们把持，他基本就是个摆设。 咱们尼克斯的城主由政事堂任命，他拥有自己的属员，各个部门也要派遣属员入住该城镇，和城主一起共同处理城镇事务——” “就像是个小的政事堂。”庇格瑞斯脱口而出。 紧接着昆图斯又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又有城主，又有各部门属员，处理城镇事务的时候听谁的呢？” “下属各城镇的行政机构确实跟政事堂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马克西姆斯耐心解释道：“咱们尼克斯部落的官员跟军队一样要分官职高低，从上往下排，首先是部落首领我，其次是在坐的你们——九个部门的主官，接着是其余各城镇的城主，然后是各部门的副官，最后是各部门的属员……” 马克西姆斯看着认真倾听的众人，说道：“如今部落新建，领地小，人口少，官员也少，因此先简单的将部落官员分为5级，等到将来领地扩大，人口增多，官员增多，再进一步细分，我想最后部落的官员可能会有十几级。” 厅内有人发出吸气声，接着阿科妮丝开口问道：“首领，请问我这个内务总管是第几级啊？”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回答道：“内务总管负责的是我居所的内部事务，跟部落的官员不一样，另外有一套评级。现在你手下没几个人，暂时不分大小，等将来负责内部事务的人多了，就会有详细的评级，但不管怎样，内务总管的级别是最高的。” “那太好了！”阿科妮丝高兴起来。 马克西姆斯继续说道：“根据我刚才所说的部落官员评级，具体到维斯特尼这个寨子中，城主的官职最高，在同各部门属员商讨和处理城镇内的事务的时候，他拥有主导权和决断权，在不违反部落法令的情况下各部门属员应该执行他最终下达的命令。 不过有几点必须要强调！第一是城主和各部门属员必须服从政事堂下达到任何命令；第二是城主不得插手城镇内各部门的内部事务；第三城主无权指挥该城镇的军队，军队也没有权力干涉城镇事务；第四是城主的任期有年限，任职三四年之后，就必须要被调走……” 马克西姆斯看着在边听边思索的众人，说道：“我能想到的就这些，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大厅内沉寂了一会儿，高乃留斯看了看左右，开口说道：“首领你设想的太周到了，我使劲想，也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增加的。” 高乃留斯的话虽然有奉承的味道，但说的也是事实。毕竟各部门主官大多出身微贱，见识本就浅薄，虽然经过了一年多的锻炼，但部落才刚刚开创，大家都还是政治素人，马克西姆斯抛出的这一套又一套的、成体系的政治架构，已经足够他们绞尽脑汁去思索好久，哪里还能马上提出意见，于是纷纷出言附和。 只有昆图斯问了一句：“首领，我想知道咱们军队的级别又是怎么分的？和行政官员的级别如何比较？” 马克西姆斯立刻作出回答：“就军队而言，从上往下排列依次是兵部三位主宫>军团长>大队长>百夫长和兵部属员>十夫长。军团长与城主平级，大队长相当于其他部门的副官。” “如果塞格斯提卡人再次率军来犯，维斯特尼那边要进行防御，族民们是听从军团长的命令，还是服从城主的指挥？”昆图师又问。 “在战争状态下，当然是以军团长为主，城主为辅。”马克西姆斯干脆进一步说道：“维斯特尼那边安置了第二、三两个军团，有两个军团长在那边，托列鲁哥和卡尔米努斯是同级，可以暂时以序号靠前的军团长为主，直到政事堂下达命令，明确谁为主帅。” 昆图斯点点头，终于不再提问。 马克西姆斯接着说道：“刚才说了那么多，维斯特尼需要一个城主，其实斯诺蒂亚也需要一个城主，不过现在领地小，族民少，事务不算多，就暂时由我来兼任斯诺蒂亚的城主，大家也兼任该寨子所属的各部门成员，一起从中学习到如何治理和建设一个寨子的经验，相信对我们将来掌管更大的领地会有帮肋。 现在我们需要决定由谁来担任维斯特尼的城主，大家可以推荐自己觉得合适的人选，不过我希望这个人选最好具有一定的管理人员的能力，并且还能识字算数。” 原本大家都跃跃欲试，可马克西姆斯所附加的那两个条件让多数人熄了火。 沃勒鲁斯开口说道：“我推荐我们农务部的副官西克罗普斯，他曾经是庞贝城维蒂乌斯家族的奴隶，常年待在港口区为其货物的进出记账，后来积极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我在萨拉皮亚担任行政官期间，他协助我完成首领交给的各项任务，萨拉皮亚在我们占领的那几个月里能够始终保持稳定，他做出了不小的努力，我觉得他适合担任维斯特尼的城主。” “西克罗普斯，我知道，他确实能力不错，不过伱舍得放他离开农务部吗？”马克西姆斯调侃道。 “都是给咱们自己的部落做事，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说我们农务部其他人的能力也不错，我再推荐一个人当副官，请首领你批准就是了。”沃勒努斯认真的回应道。 “看来你们农务部人才不少啊。”马克西姆斯笑道。 卡皮托忍不住大声说道：“首领，我推荐原来辎重营里的攸利提莫斯，他曾是萨拉皮亚的船匠，被迫加入了我们，但在加入之后他开始主动为我们做事。 萨拉皮亚有一些工坊的图纸都是他负责画的，后来在行军途中我让他担任木匠们的头儿，从意大利到这里，木匠们是辎重营所有匠人中秩序最好的，由此可见他的能力，我认为他适合担任城主。” 第192章 粮食供应和教育 第192章 粮食供应和教育 “嗯。”马克西姆斯赞许的点点头：“攸利提莫斯，我也知道，确实是一位能力很出色的木匠！大家还有没有其他人选要推荐？” 再没有其他人回应， 毕竟沃勒努斯担任过起义军的行政官，还为加入队伍的大多数人进行过登记，了解他们的能力。卡皮托担任过辎重营的主管，而且管理着庞大的工程师和匠人队伍。可以说这两人手下汇聚着起义军中大多数有知识、有能力的人才。 阿科妮丝的厨房、卡瑞娜的女营虽然人也不少，但是文化素质方面差了很多。军队中倒也有几个符合要求的人，但他们都是高级军官，弗朗提努斯他们舍不得让其离开军队。 高乃留斯现在很后悔：他之前要是在起义军中认真做事，现在也能发掘几个人才，向首领推荐，卖个人情，也更有利于自己将来在部落的发展。 马克西姆斯等了一会儿，见确实没有人再推荐，于是说道：“如果让攸利提莫斯当维斯特尼城主，未免浪费掉他最擅长的技能，我看还不如让他当造船工坊的坊主，领导其他船匠，帮部落制造出更好、更多的船只……嗯，那就让西克罗普斯担任维斯蒂尼的城主吧，大家认为如何？” 卡皮托和沃勒努斯表示赞同，也没有其他人表示反对，这个任命就定下来了。 关系到尼克斯部落发展的农业、工业、商业和军事的事务都确定下来，马克西姆斯稍微缓了口气，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提议？” 高乃留斯迫不及待的大声说道：“首领，我们财物部现在有一個重要的问题，关系到整个部落的生存，那就是食物不够吃了！原先沃勒努斯跟我交接物资的时候，咱们现存的食物供应原来队伍的一万五千人是比较宽裕的。 “有！”高乃留斯自信的大声说道：“这里有很多鹿群和野猪，可以组织狩猎队去进行捕杀，获取食物；我看库帕河和科拉纳河里鱼很多，而且也比较大，可以组织族民们进行捕捞，也能增加食物储备； 我们部落里还有152头羊，其中母羊33头，派专人进行精心饲养，让它们尽量多产奶，制成奶酪；咱们还有一些家禽，也可以派专人饲养，它们吃河里的鱼虾、田里的虫子就能长得很好，不消耗我们的食物，却可以每天产蛋，增加我们的食物储备…… “高乃留斯想得很周到，如果这些计划都能得到实施，我想咱们的粮食短缺问题应该能得到解决！”马克西姆斯先是夸奖高乃留斯的用心，又接着宽慰了其他人，然后又说道：“关于饲养家禽家畜的问题，沃勒努斯，你们农务部要负起责任来。 “你说。” 哦，对了，还有捕鱼，这仍然是由农务部来负责。不过捕鱼最好要有渔网，卡皮托，你们编织队有没有能力尽快织上几张网……” “我明白了。”凯斐索丰认真的说道：“只是现在礼教部有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原来教授孩子们识字算数的老师都是队伍中少有的、从小受过专门教育的奴隶和贫民，人数本来就稀少，如今部落定居下来，他们很快将分得土地，到时候忙着种田养家，不可能再有多余时间来教孩子们。” 马克西姆斯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个问题好解决，礼教部的这些老师就跟工务部的那些匠人一样，由部落发放薪酬，他们的田地由预备族民帮着耕种，他们只需要专心教孩子就行。 马克西姆斯倒显得平静，粮食安全是部落的首要问题，他事先就有过了解，于是语气平和的问道：“高乃留斯，你是财物部的主官，你有没有办法来解决部落粮食短缺的问题？” 部落在获取食物的同时，也要加强对食物的控制，要严格控制每一天的食物消耗，避免多余的浪费。除了咱们自身的努力之外，还可以向我们的盟友阿尔迪伊人购买粮食，我记得之前我们就曾经向他们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并得到了同意，只是后来我们攻占了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获得了丰厚的物资，就没有向阿尔迪伊人买粮，现在是到了重启这个计划的时候了……” 可后来从布罗奇那边又来了五六千斯科迪斯齐奴隶，而马上从阿尔迪伊部落那边又会有上千名塞格斯提卡俘虏回归，部落的人口又增加了五分之一，而且还都是壮劳力，这样一来就算我们把种粮都吃掉，也就能维持到明年2月末，到时候部落就没东西吃了！” 弗朗提努斯，由你们兵部挑选擅长狩猎的士兵，组建队伍，捕杀野兽。庇格瑞斯，你明天就去找布多卡里巴斯首领，商议买粮的事情。对于严格掌控食物的消耗，这本就是财物部的事，高乃留斯就由你来负责…… “加入咱们部落的斯科迪斯奇人中有60多个超过6岁的孩子，而那些塞格斯提卡俘虏中超过6岁的孩子有200多个，我们礼教部也要教授这些孩子识字算数吗？” 事情一件件都吩咐下去后，众人对食物的担心也都消散。 可我们攻占斯诺蒂亚和维斯特尼之后有一万多人加入部落，粮食供应就变得有些紧张了，好在我们在斯诺蒂亚周围的土地上紧急种下了很多豆类和蔬菜，而且长势不错，我根据它们的最高产量来估算，也就能够勉强维持到明年6月。 这时，凯斐索丰开口说道：“首领，我有几个问题。” 高乃留斯说得头头是道，显然是经过精心的准备，让马克西姆斯略感惊讶：因为他的提议中有一些还超出了自己原先的设想，可见这个老家伙还是有能力的。 他的话引起大厅内一阵骚动，大家都感到了紧张。 “当然。”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回答道：“这么做既是向塞格斯提卡人和斯科迪斯齐人展示部落的善意，用行动来告诉他们，部落不分族别、一视同仁的态度，同时也是为了提高部落下一代的能力，加快部落对他们的融合。” 明年秋收之后，要开始对前来学习的孩子们征收学费，费用可以定得很低，让孩子的父母轻易就可以拿出来，有了付出，孩子们会更努力，父母们也会督促，而且对部落的财政也是一个补充。” “可就算学费再低，只要是收钱，有些吝啬的父母可能就不愿让孩子来学习了。”凯德索斯提醒道。 “他们会掏钱的。”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一笑：“以后部落会颁布法令，凡是不识字、不会算数的族民不能在军队中担任军官，也不能担任部落官员，或者担任各个部门的属员，甚至我们还要规定要想获得爵士以上的爵位成为部落贵族，必须会识字算数，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伱说他们会不会掏钱？” “我想他们一定会。”凯斐索丰叹服。 大厅内有人坐不住了：“首领，部落要是颁布这个法令，那我们——” 说话的人是弗朗提努斯，他是个文盲。不止是他，卡瑞娜、阿科妮丝、莱比鲁斯等好几个人都是文盲。 马克西姆斯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之所以发起暴动，反抗罗马，不就是因为大家地位低贱，倍受欺压嘛。肚子都吃不饱，哪还有钱去学习，不识字很正常。因此这项要颁布的法令是针对我们的下一代以及以后加入部落的族民，对于同罗马对抗、从意大利艰难跋涉过来、创建尼克斯部落的所有人不做严格要求。 不过你们现在都是部落的高层，将来要统管成千上万的族民，要是自己不识字，就不怕族民们背地里笑话、有损你们的威严？而且你们要是学会了识字算术，也不容易被手下们糊弄，你们说对吧？” 弗朗提努斯等人深受触动。 马克西姆斯趁热打铁的说道：“凯斐索丰，我记得咱们离开萨拉皮亚、开始行军之后，就停止了对大人们的教学，我看现在可以重新再办起来了。等到这条法令颁布之后，要想来学习的族民们估计会有不少。 首领，让我们重新开始教授族民们识字算数，这个没有问题。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足够的场所来容纳这么多的学生。 你看，这一次我们礼教部分到了两个宅院，原本一个用于我们办公，一个用于教孩子们，可我们原本要教的孩子就有267个，就算把两个宅院都用来教学，场地还是有点不够用。 更何况这些孩子中有一大半没有父母，按照农务部属员的说法，他们没有给这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安排别的住宿，最好由我们礼教部管起来，安排住在归属我们的宅院里——” 凯斐索丰诉苦的话还没说完，马克西姆斯就沉下脸来，看向农务官：“沃勒努斯，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马克西姆斯在压抑着火气，沃勃努斯还是看出他在生气，顿时有些发慌，舌头不自觉的在打结：“首……首领，部落……刚搬进来，住宿都比较紧张，我们……觉得孩子们比较小，先挤一挤，捱过这些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因为孩子们小，不如大人们强壮，这么多孩子挤在一起，才容易出问题！我以前多次说过，孩子是我们的未来，需要悉心培养……你把这些话都忘啦！”马克西姆斯一通训斥，沃勒努斯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马克西姆斯见他如同淋雨的鹌鹑一样惶恐不安，心中的怒气顿时去了大半，语气缓和了下来：“说起来我也有错，这段时间过于忙碌，忽略了对孩子们的关照，礼教部事务繁忙，还要照顾孩子们的饮食起居，恐怕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这样吧，这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就由首领主屋来照看，阿科妮丝，你这个内务总管要负起责任来。” 阿科妮丝高兴的回应道：“首领，你放心，我一定会要让孩子们吃的好、住得好、长得白白胖胖的……” 马克西姆斯笑了笑，又说道：“刚才凯斐索丰你的话没说完，既然教导现有的孩子，场地都不够，接下来还有斯科迪斯齐和塞格斯提卡的孩子们要加入，还有部落的成年族民要学习，现有的场地就更不够了……你想说的是这个，对不对？” 凯斐索丰点头。 “咱们部落应该建造学校，方便老师们在里面教导孩子。至于学校如何建造，是什么样式，凯斐索丰你可以与卡皮托商议。不过学校的建成恐怕需要一段时间，但孩子们的学习不能耽搁，我记得维斯特尼寨子里还有些贵族宅院没有人住，是几个来着？” “八个。”沃勒努斯回答。 “那就分五座宅院给你们礼教部作为临时学校，应该够了吧？” “够是够了。”凯斐索丰面露为难之色：“可是老师们和多数孩子都住在斯诺蒂亚这边，两地距离有点远，孩子们要天天去那边学习，既耗时间、也耗精力……” “十几、二十里路而已。”马克西姆斯认真的说道：“礼教部每天可以组织孩子们列队行军，前往维斯特尼那边学习，黄昏时再列队行军返回，就作为孩子们平时例行的军事训练。 这些孩子以前连饭都吃不饱，还经常被打骂，哪里还奢望能够学习知识，而现在有了学习的好机会，我相信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并不觉得是在吃苦。” 凯斐索丰被说服了，随即同意每天会准时带孩子们到维斯特尼学习。 “既然教学的场地改在了维斯特尼，那么原本这边分给礼教部的两座宅院收回一座，暂时交给医疗部，维斯特尼那边剩余的三座宅院也暂时分给医疗部，用于治疗伤员……贺拉斯，这样够了吗？” 贺拉斯本来就准备提这个问题，没想到马克西姆斯提前给说了出来，于是想了想说道：“应该差不多能够容纳现有的伤员，只是医护营的医生和护士要天天照顾伤员，恐怕没有时间——” 第193章 医疗 法务 厨房和新婚 第193章 医疗 法务 厨房和新婚 “我明白。”马克西姆斯很干脆的说道：“医护营的医护人员和工务部的匠人、礼教部的老师都一样，自家土地由预备族民们帮着耕种，部落还给发放薪酬。” “首领为我们医护人员想得周到！”贺拉斯恭维了一句，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个提议，咱们部落的每个寨子以后都应该建一个诊所，医疗部的这些医护人员可以派驻到这些诊所中，负责给族民们治病，病患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这些获得的钱上缴给部落，用于购买医疗所需的亚麻布、草药、器械等材料……” “嗯，这个提议不错。”马克西姆斯点头说道：“不过诊所这個名字听起来有些小气，就叫做医院吧。建医院的事，你可以与卡皮托商议。但有一点要注意，政事堂所在的寨子是整个部落的中心，同时也是以后所有医院的中心，所以这里的医院要大建，要集中原来医疗营里的医术高的医生和护理能力强的护士，让他们主要医治病情复杂的病患，同时经常交流学习，从而提高我们整个部落的医疗水平。 在这个医院学习、并且经过考核、被判定医术合格的医生才可以被派往其他寨子的医院工作……这个中心大医院的负责人……就由你那位手下依克契乌斯来担任吧。所有的医院都要接受你们医疗部的管辖，如果有医院出了问题，部落首先就要找你们医疗部的责任。 还有……医院可以收费，但医治部落病患的价格不能高，对于治疗在战斗中受伤的士兵，医院必须免费。” “首领你考虑得更周到，医疗部会按照这些提议，制定一个更完善的计划，并且尽快的执行。”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又问道：“还有提议吗？” 之前挨了批评的西多尼奥斯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起身说道：“首领，之前提交政事堂、被大家讨论通过的有关偷盗、欠债、打架伤人、强暴通奸……等相关法令，我们法务部会按照您的要求，会尽快在两天内将这些有关族民生活的普通法令刻在木板上，然后立在主屋之外，供族民们观看了解。” 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我听说罗马曾经将其城邦法令镌刻在12根铜柱上，竖立在广场上供民众了解。咱们部落新建，做不到那么奢侈，刻在木板上，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我们制定法令，不是因为喜欢惩罚人，而是为了维护部落秩序，因此你们法务部不光要刻木板，竖木板，还要经常派属员向那些不识字的族民们宣讲法令，让大家都知法懂法，这样违反法令的人自然就会减少，族民们的生活才会更安稳，你们法务部也会更轻松一些。” 阿科妮丝不满的嚷道：“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重要的大陶罐你们居然把它搞坏了！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每户人家都拥有好的大陶罐和烤盘？！” 烤面包用的铁制烤盘，除了你们厨房有十几把之外，没有多余；煮汤、熬粥、炖肉用的大陶罐，之前我们倒是从两个寨子的每户人家中收走，可在来回的搬运之中损坏了一些，现在数量不够分给每户族民的……” 我看过那些屋子，塞格斯提卡人的灶台就是屋子中央的火塘，族民们稍微清理一下就可以用了，木材自己可以上山去砍，食材可以由部落每天分发，至到明年秋收……这些都不是问题，唯一麻烦的就是炊具。 “既然你以前的那些手下是在为大家做事，她们的土地可以暂时由预备族民帮着耕种。”马克西姆斯说道。 马克西姆斯说着，看了农务官一眼，沃勒努斯立刻接口说道：“首领跟我商量过，族民们要想自己做吃的，得要有灶台，要有木柴，要有炊具，还要有食材。 “她们不像那些老师、医生和匠人，是一个长期的工作，几个月之后她们就可以回家忙自己的事情，所以发放薪酬的事就不考虑了。” 马克西姆斯语气平和的回应道：“今天的政事堂会议之所以叫你来参加，正是想要和伱商讨这个问题。族民们虽然大多分了房，但他们现在家里缺乏东西，没办法自己做吃的，所以在一段时间之内还得需要你们厨房给大家集体做饭，再由他们分批来领取……” “给不给发薪酬？” 他刚坐下，阿科妮丝站了起来：“首领，我这里也有一个问题，现在大家都各自分房分地了，咱们厨房的人却在为族民们做饭，这还要做多久？” 阿科妮丝眼珠转了几转，说道：“既然现在部落有困难，我们厨房愿意继续为大家做吃的，不过她们就没有时间再去耕种土地——” 卡皮托主动接口道：“陶器工坊制造陶罐，铁器工坊制造烤盘，这两个工坊要想建造好、能够制造好东西，怎么也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明年秋收之前每户族民都能拥有一套新的炊具。” “是，首领说的对。”西多尼奥斯回应道。 “那些预备族民们呢？他们没有自己的房屋，还需要厨房长期给他们集体做吃的，那这些做饭的人员给发薪酬吗？” “我们考虑过这个问题，做饭毕竟难度不大，可以在预备族民中挑选一部分人跟着你的那些手下学习，等他们熟悉之后，你的那些手下就可以完全脱离出来，专心忙自家的事情了。” “呃……我没有别的问题了。”阿科妮丝一想到自己带了一年多的队伍没多久就要解散了，有些心酸，掩饰的说道：“只是我们在首领你的庭院里做饭，搞得到处都是油烟，气味也难闻，而且每天那么多人堵在门口领吃的，乱糟糟的……实在是会影响到首领你睡觉和做事！” 马克西姆斯笑了笑：“现在部落初建，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努力，都想让部落尽快的正常运转起来，只要是对部落有益，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反而很高兴这座主屋能够为部落做些贡献。” “首领，有你在，我们部落很快就会好起来！”阿科妮丝脱口而出。 这话听着舒服……马克西姆斯轻咳两声，问道：“大家还有其他提议吗？”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东拉西扯的商讨了这么久，终于是结束了！……马克西姆斯用心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事先准备好的要商讨、要提及的有关部落的方方面面都已经讲到了，这才彻底的放松下来，立刻肚子就“咕咕”的叫起来。 “我们商讨了这么久，外面天都黑了，大家恐怕都饿了吧？阿科妮丝，还有没有吃的东西？” “当然有，都给你们留着啦！”阿科妮丝立即答道。 “瞧，你这个内务总管当得很称职啊！”马克西姆斯的夸奖让阿科妮丝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吃过晚餐，大家各自散去，唯有内务总管阿科妮丝还留在大厅内，她看着瘫坐在木椅上、一个劲儿打饱嗝的马克西姆斯，迟疑了片刻，才轻声提醒道：“首领，涅西娅还在卧房等你啦。” 哦，我现在可是有妻子的人了……马克西姆斯恍然记起，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他撑着木桌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才想起今天自己一直忙着部落搬迁，都没时间游逛自己的居所，回头问道：“卧房在哪儿？” 阿科妮丝举着一根火把，把马克西姆斯领到卧房前。 虚掩的房门透出光亮，马克西姆斯咽了口唾沫，轻轻推开房门。 屋内只有一张大木床，显得很宽敞。床边的地上立着两根红色蜡烛，那是起义军以前在意大利境内的缴获，已经所剩不多。涅西娅一改平时朴素的穿着，换上了一身色彩绚丽的长裙，平躺在床上，越发凸显身体曲线的凹凸有致…… 马克西姆斯咽了口唾沫，走了进去。 涅西娅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等待而睡着了，还一动不动的躺着，跳动的烛光映照着她美丽的面庞，湿润的红唇格外的娇艳…… 马克西姆斯情不自禁的弯下腰，但他突然又停住，转身向站在门口的阿科妮丝摆摆手。 阿科妮丝有点不甘的转身离开。 马克西姆斯这才继续之前的动作，可就在那诱人的红唇已经近在咫尺时，涅西娅突然睁开了明亮的双眼，深情款款的凝视他，轻声说道：“首领，你可让我等了好久！” 这话像是埋怨，更象是这一年多来对马克西姆斯相思的表白，让他的心底泛起涟漪。 他还未做回应，涅西娅迅速的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主动迎了上来，双唇紧紧的贴在一起…… ……………………………………………………………………………… 在主屋大厅内，马克西姆斯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你是卡尔息彭帕斯的二儿子罗吉姆尼修斯？” “我父亲常年在海上飘着，寨子里的事情都是由我大哥管着，父亲说要派一个双方都信得过的人长期住在你的寨子里，所以就把我派来了，别看我年纪小，我能干着啦！”少年挺起胸膛，声音洪亮的强调道。 第194章 造纸 第194章 造纸 眼前的这张脸跟那个伊比利亚海盗船长颇为肖似，只是没有沧桑、异常青嫩，马克西姆斯眨了眨眼睛：“我当然相信你的话，只是你父亲主动提起此事的时候是在一个月前，你们的寨子距离这里有这么远吗？” 这话一出，让少年昂扬的气势顿时泄去，他不敢再看马克西姆斯，结结巴巴的说道：“其实……我早就出发了，可快到你们那个营地的时候，正好遇到潘诺尼军队将你们的营地包围了，我就……我就在布多卡里巴斯大叔的寨子里住了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潘诺尼人退走了，我就想来找你，可布多卡里巴斯大叔说你们经历了长时间的战斗，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我就……我就又等了几天，可没想到你们很快又搬到这边来了，因为搬家会更忙，所以我就……” “罗吉姆尼修斯，伱是个很会为人考虑的孩子！你这么做是对的，你要是出了问题，我可没法向你父亲交代。”马克西姆斯和颜悦色的问道：“你父亲可有告诉你，到我这里来是做什么吗？” “我父亲让我在你这里长住下来，你要是对我爸有什么要求，就让我立刻回寨子里告诉我哥。”罗吉姆尼修斯没了内疚，立刻展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你放心吧，我走山路可快了，7天之内就能到达我家的寨子，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 “放心吧，以后少不了你忙的。”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的说了一句，回头说道：“阿克国，罗吉姆尼修斯暂时归到秘书部，这些天由你带他去熟悉部落的情况。” “是，首领！”阿克果大声回应，带着罗吉姆尼修斯出了大厅。 马克西姆斯陷入思索：卡尔息彭帕斯派未经世事的小儿子来部落，是出于锻炼的目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就在这时，卡皮托走进了大厅：“首领，你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 马克西姆斯收起思绪，说道：“哦，是这样，前天的政事堂会议我忘记了一件事，你也忘了，今天我突然想起来，所以赶紧找你过来商量。” 马克西姆斯说得极其郑重，让卡皮托感到了很大的压力，但他心里却感到兴奋：因为马克西姆斯越表现出对此的重视，越说明他真有办法制造出纸张！ 马克西姆斯注视他片刻，沉声说道：“很好，就按你说的办！” “是什么事？” 卡皮托也郑重的回应道：“首领，我明白了。我回去之后就立刻制定一套防止造纸工序外泄的办法，交由你审核。如果有一天这件事真的发生，部落要怎么处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然后马克西姆斯神情郑重的说道：“按照我的方法，应该可以更快捷、更省力的制造出远比莎草纸质量更好的大量纸张，它会成为我们部落独有的财富，因此制造纸张的工序将会是我们尼克斯部落最重要的秘密！ 你不但要自己严守住这个秘密，你还要让那些被挑选出来制造纸张的匠人们都要守住这个秘密，一旦有人违反，部落将进行严厉处罚，你能做到吗？！” 卡皮托这才忆起之前提及的事情，看着颇为自信的年轻首领，他将信将疑的问道：“我们需要怎么做才能造出纸来？” 马克西姆斯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看左右：“卡修斯，麦纳斯、瓦勒斯，你们三个先出去一下。” “纸，写字用的纸！无论是各個部门办公、各个工坊做事，还是孩子们学习，如果有大量的纸张，就会变得非常便利。既然我们现在无法再获得莎草纸，那我们就自己造纸。” 三位少年顺从的离开了大厅。 马克西姆斯让卡皮托先坐下，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要先做预防，是因为造纸的工序比较简单，只是以往没有人能想到而已……” 卡皮托坐得端端正正，满怀期待的听马克西姆斯说下去，从小接受过教育的他意识到如果首领所说的办法能够成功，将会给在部落中传播知识造成多大的便利。 “整个造纸的工序是这样的……”马克西姆斯在脑海中搜寻前世的记忆，缓缓说道：“先收集一张张树皮，烧水蒸煮，然后将蒸煮好的树皮，放在河水中清洗，去掉树皮表面的硬壳和杂质……接着放到装满石灰水的池子里浸泡两三天，再捞起来用水洗净树皮里的石灰水，然后将这些树皮切碎，并且捣成浆糊……再将这些树浆倒入盛满清水的石槽中，用木棍反复搅拌，使树浆和水均匀的混合…… 接着我们要做一些木框，将编织细密的亚麻布绷在木框中，将亚麻木框放入石槽再捞起，水会自动流出，而树浆则铺散在木框中……接下来在木框上铺毛毡，用力按压一段时间，让树浆里的水分被吸走，同时树浆会粘合的更为紧密……最后将木框拿到太阳下晒干，将树浆从木框上轻轻揭下来，这时它已经变成了一张可以书写的纸……” 卡皮托聚精会神地一边倾听，一边记忆，听完之后又用心的回忆了一番，说道：“首领，你还能再说一遍吗？有些地方我记得还不太清楚。” 马克西姆斯很有耐心的又重述了一遍，等卡皮托表示已经完全清楚之后，他又提醒道：“在造纸的过程中有几点需要注意……一个是树皮的选择，这里的山上有很多种树，哪些树适合造纸，哪些不适合，这得需要你们去摸索。 我的建议是树皮洁白、细长柔软、而且有韧性，应该是造纸最好的材料。另一个是我们需要在树浆中加入粘合剂——” “粘——合——剂？”卡皮托对这个陌生名词感到困惑。 “呃……就是像鼻涕一样粘乎乎的液体，将它掺入到树浆中，可以使树浆与水混合之后不沉到水底，而是悬浮在水面，便于我们用木框捞起。而且有了这种粘合剂，在成纸之后质地更加紧密，不易碎裂…… 呃……你可以派人到山上去搜寻，看一看哪一种草、花、灌木等植物的汁液比较粘稠，并且很容易采摘到，那就可以将它萃取出来，作为造纸用的粘合剂。 对了，你也可以去问一问艾梅里奇，他是德鲁伊，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他应该能告诉你正确答案…… 总之，我所说的是造纸的基本步骤，要想造出纸、造好纸，还需要负责造纸的匠人们不辞辛劳的去实践和摸索！你可以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成功的造出了可以书写的纸张，那么部落将会给他们都晋升一级，作为他们做出重大贡献的表彰！” “首领，你放心，有你给出的这些造纸工序和建议，我相信匠人们一定能够造出纸张来！”卡皮托并不是在恭维，因为他听完马克西姆斯的话，觉得这位年轻首领绝不是随口说说，而是有着非常慎密的步骤，并且具有很大的可行性，这让他很是好奇：“首领，我想请问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造纸的方法？” 马克西姆斯神秘的一笑：“如果我说是梦中有神祗告诉了我，你会信吗？” 卡皮托顿时愕然，但转而细想，心底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经过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他很清楚这位年轻首领的底细：一位罗马平民贵族的家生奴，后来沦落为角斗士奴隶，他从小到大就从未离开过坎帕尼亚，而在意大利至今也没有听说有谁能制造出新的纸张，罗马每年还得从埃及进口大量的莎草纸，他一个普通的年轻奴隶又是从哪里学来的造纸技术？！ ……再仔细想一想，马克西姆斯前面十九年的人生跟罗马成千上万的家生奴并无两样，可自从跟随那些角斗士们发起暴动之后就变得跟其他人卓然不同。当别的首领在四处劫掠的时候，他却沉下心来改造队伍；当别的首领都畏惧攻城的时候，他却屡出奇谋连夺两城；当别的首领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时候，他却看清大势，毅然带着队伍来到了这里；更别提他为部落所创立的政事堂会议、二十封爵制……这些前所未闻的制度！ 这是一个刚成年的奴隶所能做的出来的吗！也许他真是为神祇所钟、被神祇所授？！ 卡皮托看向马克西姆斯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 “嗨，我叫阿克果，你叫什么——”刚出大厅，阿克果就热情的问道，但随即他住了口，因为他意识到对方听不懂拉丁语，而自己还没学会伊利里亚话，于是尴尬的挠挠头。 谁知，少年用略显生硬的拉丁语回答道：“你好，阿克果，我叫罗吉姆尼修斯。” 看到阿克果一脸吃惊，他略显自得的解释道：“我的母亲是拉丁人，我会说拉丁话，要不然我父亲也不会派我来。” 第195章 尼克斯部落见闻（一） 第195章 尼克斯部落见闻（一） “那太好了！这样我带你就轻松多了！”阿克果高兴起来，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父亲是伊利里亚人，怎么会娶一个拉丁女人做妻子？” 罗吉姆尼修斯没有避讳，坦然说道：“当年我父亲劫持了我母亲乘坐的商船——” “啊，对不起！” “这没什么，我们海盗的家庭就是这样，虽然我们山寨的生活苦一点，但我母亲现在生活的很开心……”罗吉姆尼修斯认真的回应道，接着他也好奇的问：“刚才我听你家首领说把我归到秘书部，秘书部是什么？” 阿克果想了想，解释道：“秘书部是我们尼克斯部落新建的一个……机构，直接受首领的指挥，在里面做事的都是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 尽管有陌生的名词，但罗吉姆尼修斯大致听懂了，他感兴趣的问道：“这个……秘书部都要做些什么事？” “帮着首领抄写挡案，书写命令，传达命令，记录会议……” 罗吉姆尼修斯一听傻了眼：“可我不识字。” “你会算数吗？” “几百个？！”罗吉姆尼修斯惊讶的张大嘴，他从小到大在自家山寨里的同年龄玩伴也就五六个，他很难想象几百个孩子在一起会是什么样一种场面，这让他感到兴奋，他急切的说道：“这个学校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多，有几百个。” “这得看人。”阿克国有些自得的说道：“像我们在秘书部的这些人是学得比较快的，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从一字不识到可以很流利的写完首领下达的命令，可有的人就不行。” “放心吧，我也会学得很快的。”罗吉姆尼修斯自信的说道。 “首领说了，你现在不会识字算数，也做不了什么事。如果需要你给你的寨子传信，首领会派人通知你去跑一趟的。” “在那个……学校里的孩子多吗？” “嗯……应该会一些吧。”罗吉姆尼修斯不确定的回答。 “就是专门有老师教授孩子们知识的地方。” “不饿，来之前在布多卡里巴斯大叔那里吃过了，吃了很多。” “我们秘书部的人都能写会算，你这样可有些麻烦。”阿克果皱起眉头，转身就朝大厅走去：“我先去问问首领，你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那行……呃——”罗吉姆尼修斯突然犹豫起来：“我要是去那个学校学习，是不是就没法帮你们的首领做事了。” “学校在另外一个寨子里，有点远，我先带你去把你的住处确定下来，然后再带你去。” 等了好一会儿，阿克果从大厅里出来，对罗吉姆尼修斯说道：“首领希望你能够抽时间到我们部落的学校学习，学会认字和算术，对你将来会有很大的帮助。” “那我就放心了！……嗯，识字算术容易学吗？” 阿克果没有感到不快，反而觉得这个新来的同伴很合自己的性子，他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想跟我去见一个人吗？” “好啊，好啊！”罗吉姆尼修斯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常听他母亲讲起海对面罗马人的生活，对读书有着向往，现在机会摆在面前，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然后才疑惑的问道：“这個学校是什么？” 罗吉姆尼修斯答应的如此干脆，让阿克果不用再费心的说服他，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感觉这个来自山里的海盗的孩子还是挺好相处的，说话也就更放松了：“伱先别着急，肚子饿不饿？” “谁？” “平时管我们生活的人。” 罗吉姆尼修斯跟着阿克果来到主屋的前院，这里的练武场已经被改造成了露天大厨房，十几个用土和石头垒起来的简易土灶里燃着柴火，灶上放置着大瓦罐，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旁边有人时刻关注着，偶尔喊上一声：“可以往里面加肉沫了！” 立刻就有人提着木筐跑过去，往瓦罐里拔一些切好的、用柴火粗略熏制的马肉或猪肉，但随即场边传来训斥声：“是谁又在大声喊叫？！我之前说过多次，需要什么尽量打手势，太吵闹了容易干扰到首领议事！……” 一位身体粗胖、皮肤红褐色的女人叉着腰，喊出来的声音比在灶边忙碌的人还要大。 阿克果走到她身后，喊了一声：“阿科妮丝大婶！” 那位叫阿科妮丝的女人立刻转过身来，严肃的面孔顿时变得柔和：“小阿克果，是首领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 阿克果拉着罗吉姆尼修斯，介绍道：“他叫罗吉姆尼修斯，是阿尔迪伊部落卡尔息彭帕斯首领的儿子，以后要在我们秘书部做事，首领让你给他安排住处，最好能够跟我住在一块。” 阿科妮丝仔细打量了罗吉姆尼修斯一番，语气温和的说道：“长得跟你爸挺像的，小家伙你就放心吧，我会把你照顾好的，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跟我说，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别把自己当外人。” “我会的，谢谢阿科妮丝大婶！”罗吉姆尼修斯乖巧的回答。 “哟，你会说拉丁话！”阿科妮丝略感惊讶，但没有细究，对阿克果说道：“你那个屋住了6个人，已经比较挤了，我还是把他安排在别的屋吧。” “首领让我最近这段时间带带他，住在一起方便一些，你把卡修斯调到其他屋吧，他刚才也在大厅，我跟他说过了。” “那行吧。”阿科妮丝点头认可，却没有马上去安排，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在族民们休息之前把中午的这餐饭做好。 却见阿克果带着罗吉姆尼修斯往外走，阿科妮丝随口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维斯特尼，阿科妮丝大婶你不用准备我和他的午餐，我们到那边去吃。” 罗吉姆尼修斯原本就有些好奇，此刻好奇心更甚，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们中午也吃东西？” “是啊。” “真好！我们寨子只有早晚才吃饭。”罗吉姆尼修斯羡慕的揉了揉肚子，他精力旺盛，天天满山遍野的跑，饿得快，无法捱到晚上，只能吃山上的野果、抓小溪里的鱼来填肚子。 “以前我们当奴隶的时候，别说是一天吃三次，有时一天能吃上一顿就不错了，后来大家起来反抗，刚开始也是一天两顿，后来咱们首领来带领队伍，大家的日子才好起来，他常说咱们必须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去跟敌人战斗，才有精力去好好学习…… 而这些天首领更是强调，族民们都在很努力的建造我们的领地，体力消耗非常大，哪怕部落食物紧张，也要保障好一日三餐，让大家都能吃饱！”阿克果自豪的说道。 “你们的首领真好！”罗吉姆尼修斯由衷的赞道，回想刚才在大厅里见到马克西姆斯的情景，看起来确实如父亲所说，这位首领很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感觉面对他却比面对自己的父亲时还要紧张。 他越想越觉得有点囧，使劲甩甩头，转开话题：“那个阿科妮丝大婶是专门给你们部落的人做饭的？” “嗯，以前她是我们队伍里的厨房总管，我们每天吃的食物都是她带着人给做的，在队伍里威望不小。我们来到这里、成立部落之后，她被首领任命为内务总管——” “内务总管是什么？” “类似于那些贵族的管家，不过在我们的部落中，这是一个正式的官职，而且管的范围还挺宽。像我们秘书部由于直接听从首领的指挥，就住在这个院子里，所以大家的吃穿住用也都归她管；还有我们部落里上百名没有父母的孩子也住在这个院子里，也归她照顾；还有守卫主屋的护卫队有时也得听她的吩咐……所以以后你可得听她的话，不要惹她不开心！” “放心，我没那么傻。”罗吉姆尼修斯说着，回头看了看，疑惑的问道：“听你说这个院子里住了那么多人，可我没看见有几个屋子。” “都在那个大屋的后面。”阿克果指着横亘在庭院中央、部落用来召开政事堂会议的那橦高大房屋，说道：“有20栋房子，听首领说这个寨子原来的塞格斯提卡首领是将这个主屋建成了一个小的营地，院子里除了住着一些照顾他的仆人，还有一些他从别的部落招募来的潘诺尼战士……现在我们100多人住在这里面，并不觉得拥挤，在那一边——” 此时，阿克果已经走出了主屋，站在外面的道路上，指着南面说道：“几十个人住一个长屋，那才叫挤啦！不过这都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建起很多新房子，解决大家的居住问题。” 对于阿克果所说的话，罗吉姆尼修斯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此时的斯诺蒂亚寨子里已经变成一个大工地：有族民在拔掉木墙、以便扩建寨子，有族民在刨木锯木为建屋造桥提供材料，有族民在修补房屋，有族民在主屋的院门前钉立起一块块木板……他们都异常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哪怕是运送木头木料的人也在路上匆匆的走着，没有片刻停留…… 第196章 尼克斯部落见闻（二）修建木桥 第196章 尼克斯部落见闻（二）——修建木桥 罗吉姆尼修斯走到一块一人高的木板前，木板上刻满文字，只可惜他一字不识，于是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上面刻的是我们部落的法令法规，以便族民们随时能够了解，并且牢记它，从而不会因为违法而遭到处罚。” “万一有些人不认识字怎么办？” “以后这里会专门有人给感兴趣的族民们做讲解。” “哦。”罗吉姆尼修斯伸手触摸木板上的文字，心里对于学会识字的期望更加强烈。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东面的寨门走去。 刚走了几步，罗吉姆尼修斯就停住了，指着北边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也难怪罗吉姆尼修斯会好奇，因为以前他来过这里，知道那里是库帕河边，而现在那里聚集的人最多。 “他们在造桥。” 在欢呼声中阿克果把罗吉姆尼修斯硬拽了出来：“咱们得赶紧走了，不然到维斯特尼那边太晚，可就没午餐吃了。” 过了一会儿，河中央的人打出肯定的手势。 那个中年男子转过身来，面对簇拥在他周围的其他人，语气激昂的说道：“我宣布桥桩已经全部打好，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在每一对桥桩之间嵌入横木，然后再钉上桥板…… “还有点高，再来几下……停！再来一下……”在河岸边所有人都屏气凝声，只有一位中年男子在高声呼喊。 在他的面前立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木架，架子上挂着一些奇怪的物件，他不时弯下腰通过木架向河面凝望，然后喊上两声，最后他大声喊道：“停！停！可以了！好好检查一下，木桩立的是否牢固！” 在河的中央停泊的一个大木筏，木筏上搭建着一个高达六七米的木制尖顶，尖顶上挂着滑轮，滑轮一头挂着一個圆柱形铁块，另一头由几名壮汉牵拉着，铁块紧贴着有一定倾斜角度的尖顶边缘滑槽，不停撞击下方的木柱，而木柱也正是以这样的倾斜角度被一点一点的砸进了河底…… “就是掌握了很多知识，并且能够运用这些知识指导大家制造出比如桥梁、大型攻城机械、水力锻锤……等你们所认为是奇迹的东西。”阿克果略显自豪的解释道。 我估计只需要两天！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内我们就可以将这座桥的基本框架全部完成！希望在这两天之内大家再好好努把力，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到时候我去首领那里为你们请功！” 相同年龄的阿克果没有将这个视作奇迹，因为他事先知道这个建桥的原理，故神情颇显冷静：“你千万别‘那个人、那个人’的随口乱叫，他是我们部落最厉害的工程师斯普卡拉，很受我们首领和族民们的敬重！” “真正的木桥……”罗吉姆尼修斯想起小时候母亲给他讲述的一些有关罗马的故事，立刻兴奋的喊了一声：“我过去看看！”说着，就朝那边飞奔。 大家爆发出一阵欢呼。 “工程师？” 罗吉姆尼修斯的脑海里被河面上巨大的木筏、那一根根傲立河中的木柱所塞满，更被那人最后的话语所震撼，他神志恍惚的问道：“那个人……那个人说他在两天之内就可以建起一座联通库帕河两岸的大木桥……这是真的吗？” 罗吉姆尼修斯眼睛一亮：“是那种将木船连在一起，然后在上面铺上木板，就可以将和的两岸联通起来的桥吗？” 河边的人都神情专注的凝望着河面，任由这个少年挤到了前面。 “不，我们建造的可不是简单的浮桥，是真正的木桥！”阿克果自豪的说道。 “当然是真的！建桥最困难的就是往深达好几米的河床内打入桥桩，你刚才都看到了桥桩已经全部打好，接下来就跟‘屋梁已经搭好、建房子就变得简单了’是一样的道理。” 虽然对方所说的某些名词罗吉姆尼修斯听不懂，但他的眼神却变得灼热起来：“工程师……好厉害！我也想当！” 阿克果愣了一下，提醒道：“你刚才没听清楚吗？我说了要成为工程师首先要学习很多的知识——” 只见长达70多米的河面上竖立着两排木柱，从河这边一直延伸到对岸。这些木柱是由两根等长的木头并排在一起，中间用多根短木板相互交错、将其钉紧，它向内倾斜一定角度扎入河底，与同等位置的木柱相距大约四五米，形成一个八字形…… “我可以学！很努力的去学！”罗吉姆尼修斯十分认真的说道。 阿克果看着他，虽然心里并不看好，但他并不想当面破坏刚结交的小伙伴突如其来的兴致，顺水推舟的说道：“想当工程师，先得学会识字算术，咱们现在要赶去学校——” “我知道了，我们走快一些！”罗吉姆尼修斯急切的说着，加快脚步，走在了阿克果的前面。 “这家伙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阿克果嘀咕了一句，跟了上去。 出了寨门，罗吉姆尼修斯又停住了脚步，望着南面问道：“他们是在做什么？” “砍伐树木。” “砍伐树木为什么要排成这么长的队伍？” 也难怪罗吉姆尼修斯感到疑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尼克斯部落的族民们排成了一条单列的长龙，从斯诺蒂亚寨门口、穿过农田间的土路、一直延伸到南面的山岭中，长达三四里之远……这完全超出了罗吉姆尼修斯所了解的砍树伐木的概念。 阿克果解释道：“现在我们兴建自己的部落，需要大量的木材，如果像过去一样派很多人上山去砍树，然后再扛着砍下的树木送回到寨子里，这样既耗体力、又耗时间，一天也砍不了多少树。 我家首领想出了一个办法，让身体强壮、擅长砍树的族民到山上负责砍树，同时派一些木匠也到山上、就近将砍下来的树木锯成木料，便于运送。然后其他的族民从山上往下排成长队，手递手的将木料传送到寨子里，这样既省力、又省时间，老人妇女都能参加…… 你瞧见旁边那几座看起来有点光秃秃的小山丘没有？原本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树，就这几天时间山上的大树全被砍光了，要不然斯普卡拉工程师敢于宣布几天之内就能大致建好木桥，因为建桥所需要的那么多的木材，我们都已经给弄好了。” “嗯，这个办法真不错，你们的首领好厉害！”罗吉姆尼修斯想了想，由衷的夸赞道。 “首领当然厉害了，就连修建木桥的一些点子还是他告诉斯普卡拉的呢！” “是嘛？” “当然了，我还骗你不成。斯普卡拉经常到主屋找首领商讨问题，我们跟在首领身边，可是了解得很清楚。” “真羡慕伱可以跟在马克西姆斯首领身边学习。” “你既然进了秘书部，以后肯定也有机会。” …… 两人边走边聊，身后传来“哒、哒”的蹄声，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小阿克果，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罗吉姆尼修斯回转身，看到后面来了一辆双驴驮车，驮车上坐着一位老人，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俩。 “希巴里塔大叔，我们去维斯特尼学校。”阿克果回答的同时看了看驮车上的东西：“你这是给为维斯特尼送木料去？” “对，今天再送两趟，暂时就不用再送了。”希巴里塔说着，看向罗吉姆尼修斯：“这个小家伙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他叫罗吉姆尼修斯，卡尔西彭帕斯首领的儿子，现在刚到咱们部落，给分到了秘书部，为我们首领做事。”阿克果介绍道。 罗吉姆尼修斯也紧接着乖巧的喊了一声：“希巴里塔大叔您好！” “是个懂礼貌的小家伙，居然还能说拉丁语！你父亲可是我们尼克斯部落的恩人啊，要是没有他的帮助，我们可没办法在这里定居……非常欢迎你到我们部落来！” 他诚挚的话语让罗吉姆尼修斯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骄傲。 希巴里塔接着说道：“反正都是去维斯特尼，正好顺路，你们两个坐上来，我载你们一程。” “谢谢大叔您的好意！我们不坐，维斯特尼不远，我俩走着去就行，可千万别把你的驴给累着了。” 希巴里塔双眼一瞪，说道：“你小子还客气起来了，还不赶紧上来！就你俩这身板累不着我的驴，它们壮实着呢！”他说着拍了拍驴屁股，驴立刻发出“灰溜溜”的叫声，仿佛是在做回应。 阿克果不再推辞，带着罗吉姆尼修斯翻上驮车，坐在了木料上。 希巴里塔又拍着驴屁股，嘴里说道：“别偷懒啦，有小朋友来坐车，你俩得跑起来，不然还没人家走路快，会被笑话的。” 两头驴仿佛听懂了，迈开四蹄，开始慢跑。 驮车开始明显的颠簸，不过罗吉姆尼修斯并没觉得难受，反而甚觉有趣的跟随车子上下起伏。 第197章 尼克斯部落见闻（三）学校 第197章 尼克斯部落见闻（三）——学校 希巴里塔叹了口气：“塞格斯提卡人修的这条路真是烂，今天这几趟路跑下来，估计这辆车又该回去好好维修了。小阿克果，咱们的工程队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条路好好的修一修啊？” “估计得过一段时间，现在工务部正在集中力量建造木桥和扩建寨子，还腾不出人手来修路。” “哦……”老人应了一声，看起来有点失望。 阿克果转移话题：“希巴里塔大叔，前两天我看你们运输队多用牛车来运送木料，牛车驮载的木料多，可怎么这两天改成驴车了？” “可不就是嘛，牛车虽然慢一点，但驮载的东西多，而且稳当听话……可都怪沃勒努斯那个老家伙，他找到我们队长，说按照政事堂会议的要求，那些牛很快就要归到他们劳务部，他们要用那些牛来翻耕土地，所以现在要好好的将它们喂养起来，不能让它们累坏了……”希巴里塔抱怨道。 阿克果没有顺应对方的口气，而是轻声劝说道：“沃勒努斯大叔说得也没错，耕种土地是咱们部落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当然知道耕地是大事，所以大家都同意换用驴车，而且还派专人把那些牛喂养起来，准备到时候交给农务部，就是跟那些牛相处时间长了，有点舍不得啊……”希巴里塔叹气说道。 阿克果的眼珠转了几转，说道：“大叔你要是喜欢牛，将来自己在家养上几头。” “我以后当然要养牛，我不但要养牛，我还要养驴、养马，我有五六十亩土地，我养得起！”希巴里塔硬气的说道。 驴车到达了维斯特尼，这里的情况跟斯诺蒂亚恰好相反，不但没有人在拆除寨子木墙，反而是在修缮和加固，还有很多人在挖掘壕沟，埋设鹿砦……同样也是一副喧嚣的劳动大场面。 希巴里塔显然意识到这一点，没有出声叫喊沃勒努斯，而是兴奋的对阿克果说道：“沃勒努斯他们干得还不错，这才没几天就到这儿了，看来很快就可以干完，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希巴里塔突然“噫”了一声，扬起驴鞭，指向路边：“正说着沃勒努斯，没想到转眼就看到他了。” “对，对。”阿克果连声应和。 “哦，该死！” 只见道路旁的田野里散布着不少人，有的在插栽木杆，有的在牵拉绳索，有的在测量长度，有的在埋头记录……虽然他们所做的事情跟寨子里的人不一样，但都是一样的专注和努力。 阿克果解释道：他们在帮着大人们测量田地，要把我们部落领地的所有土地都测量完，然后再划分给部落的每一位族民……” 因此，罗吉姆尼修斯对尼克斯学校更是充满期待。 阿克果打断他的话：“别忘了还有北岸的土地。” 两人说话的时候，罗吉姆尼修斯也在望着路旁插满木杆的田野，他发现在忙碌的人群中还有不少他的同龄人，于是好奇的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这么麻烦呀，在我们部落里根本就不分地，谁愿意种谁就去种，不过我们那里都是山，可没有这么好的平地和河流……”罗吉姆尼修斯嘀咕道。 阿克果说道：“你要是学会了方法，它一点都不难。等你到了学校学习，就可以学到这些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希巴里塔呵呵笑了两声：“小家伙我告诉你，这田地必须得认真的测量，可不能出差错，否则将来分地的时候多一点儿，或者少一点儿，族民们可都是不干的，要因此闹起来，那才是更大的麻烦啦！” 罗吉姆尼修斯吐了吐舌头，望着广阔的田野，说道：“要测量好这么大的地方应该很难吧？” 阿克果带着罗吉姆尼修斯跳下驴车，向希巴里塔道谢之后，走向寨门。 在门口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卫，不过都认识阿克果，根本未做询问就放他俩进去。 罗吉姆尼修斯还回头看了又看，羡慕的说道：“瞧他身上的那一身铠甲，真的好威风！” “你要是加入我们部落，等你成年了，是有机会穿上他那身铠甲，成为一名威风的重甲步兵。”阿克果跟随马克西姆斯这么久，多少知道一些他的期望，所以这话看似开玩笑，其实是一种试探。 罗吉姆尼修斯摇头，情绪有些低落：“我父亲和我们部落的族人们不会允许的。” 好吧，还需要慢慢的来……阿克果记在心上，不再谈及这方面的话题，带着罗吉姆尼修斯来到寨子的中心区域，走进了一座贵族宅院。 凯斐索丰正好在院子里讲课，听到阿克国有事找他，就迎了过来。 凯斐索丰不但教过阿克果一段时间，而且马克西姆斯规定秘书部的人员在不值岗的时候还要回到学校继续学习，所以阿克果很恭敬的行礼说道：“凯斐索丰老师，他叫罗吉姆尼修斯，是卡尔息彭帕斯首领的儿子，刚来我们部落，被首领安排到我们秘书部做事，不过他不会识字算数，所以首领让他先来学校学习。” 卡尔息彭帕斯的儿子……凯斐索丰看着在一旁东张西望的罗吉姆尼修斯，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把他安排好的。斯洛蒂亚那边的木桥修得怎么样了？” “我来的时候所有的桥桩都已经打好了，接下来就是铺设桥面……斯普卡拉工程师说了，再需要两天时间他们就可以将整座木桥的框架大致建好。” “早就听说，罗马人的建桥技术冠绝地中海，等他们来这边建桥的时候，我一定得抽时间好好的看看。”凯斐索丰满怀希翼的说道。 凯斐索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礼教部暂时搬迁到了维斯特尼。在尼克斯部落开始大建设之后，他感觉到礼教部唯一能发挥作用的就是将学校布置好、继续教导好孩子们，而临时学校在维斯特尼，为了教学更方便，礼教部暂时迁到维斯特尼，如果有政事堂会议，他再赶回斯诺蒂亚参加。 马克西姆斯同意了，也因此礼教部成为尼克斯部落九部中唯一一个不在斯诺蒂亚办公的部门。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罗吉姆尼修斯正被在院子里学习的孩子们所吸引：40多个孩子坐在院子里的地面上，在他们的前方立着一块刷有黑漆的木板，上面写着不少白色的字。而每个孩子身前都摆在一块方形木框，框内铺着细沙，孩子们拿着细长的木棍，照着黑板上的白字，专心致志的在细沙上书写着…… 这就是阿克国所说的学校吗？看起来好像很有趣！……罗吉姆尼修斯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 在罗吉姆尼修斯乘坐驴车前往维斯特尼的途中，尼克斯部落还有一群人，他没有看到。 在库帕河从斯诺蒂亚流向维斯特尼的半途，河流向北进行了一個90度的转折，而在这个转折的北岸河湾处是卡皮托带领匠人们经过几天的考察、选定的工务部作坊区地址，并得到了马克西姆斯的确认。 今天，在这一块平坦的河畔土地上出现了20多个圆锥形土堆，而西提托斯这些铁匠们还在做下一个。 他们将一根较长较粗的木棍竖立在泥土中，然后以它为圆心，将无数根有长有短、有粗有细的木柴斜靠在上面，形成一个环绕的圆锥体。接着又将干枯的树枝和枯草搭在外面，以及塞到木材下方的孔隙里，然后他们就到河边去挖泥，再将河泥糊在树枝的外面，敷上一层又一层，直至密不透风，最终形成又一个圆锥形的泥土堆…… “咱们是打铁的，现在居然帮着别人玩泥巴，要是让同行知道，肯定会笑掉大牙。”一名铁匠抱怨道。 “咱们这不是在玩泥巴，而是在制作木炭，要是没木炭，咱们可练不了铁。”另一位铁匠劝慰道。 “不光是没有木炭，我们连石砖都没有，建不了竖炉，也是炼不了铁呀！” “我听说呀，在部落会议上卡皮托犯了个错，他忘了提制作石砖的事了，后来召集我们商议事情的时候才想起来，后来又跑去给首领认错——” “难怪这几天我看他一直阴着脸、始终站在砖坑那边，督促着干活，克里勒布斯他们几个可比咱们累多了，不像咱们也就玩玩泥巴，轻松多了。塞法罗伊斯那几个家伙，别看平时黑溜溜的像泥鳅，脑子还挺灵活，能想出这么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制作木炭。” “塞法罗伊斯他们毕竟制碳几十年，怎么也有点自己的绝活。其实克里勒布斯他们几个泥瓦工也很有经验，只可惜制砖不像制炭，再怎么想办法，也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搞出石砖来。” “是啊，我也明白这个理儿，可是时间有点长啊，等到石砖造出来，人家那边把桥都造好了，族民们不但会夸奖那些木匠，还会认为咱们铁匠没能力、这么长时间都造不出东西来。” 第198章 制碳与烧砖 第198章 制碳与烧砖 “这也没有办法呀，咱们现在不光竖炉造不了，水锤也造不了（因为木匠都被抽去造桥了），就连铁矿石还没有着落……没有这些东西，咱们什么事儿也干不了，只能来帮别人干活，可不像他们木匠只要有树木就能干。 不过，咱们也不用担心，首领和卡皮托对铁器工坊非常看重，他们也在着急，相信要不了太长时间，咱们就能像在萨拉皮亚一样快乐的打铁了。” “在萨拉皮亚打铁快乐？！我可不觉得。那个黑心的家伙给的薪酬少，住得差，吃的不好，还天天督促我们多干……哪像在这里，部落给分地分房，还给分妻子，土地有人帮着种，打铁还给薪酬，要是咱们赶得出色，将来还能成为贵族，尼克斯部落简直就是我们铁匠的爱丽舍乐园！” “说的太对了！”众人大声表示赞同，只有一个人站着发呆。 “西提托斯？” “西斯提斯！” “嗯？” “你在想啥呢？该不会是昨天晚上你那个年轻的妻子要了你好多次，你耗尽了体力，现在没心思干活，只想睡觉吧？”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铁匠们立刻用手中的河泥将土堆下方的几个洞都堵死，最后堵住顶上的圆洞，然后再细查整个土堆，哪怕有一丝冒烟的地方都要用河泥厚厚的敷上。 塞法罗伊斯又检查了一遍，才表示通过，然后指着后方说道：“那个土堆应该可以打开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他说道：“可以了。” 西提托斯没有理他。 原材料是深入地下五六米挖出来的粘土，去除里面的杂质之后，让人反复揉捏捶打就像揉捏面团一样，然后将这些泥团塞进用木头制成的砖模里压紧压实，用刮板刮去多余的泥巴，再抹上一层河沙，防止其粘连，就可以将泥砖倒在旁边已经平整好的砖场上，接受阳光的暴晒…… 而距离砖场不远，搭建了一个很大的木制顶棚，顶棚之下的地面挖了一个很大的圆形坑洞，坑洞深达六米。 这些天，同伴们经常揶揄西提托斯，他已经习以为常，懒得答复，转移话题，说道：“你们光顾着聊天，土堆的这边还没有挖洞。” 铁匠们个个面露喜色。 众人赶过去，敲开因火烤而硬化的泥土，露出了原先堆放在里面的木头，此刻不但木头全部都变成了漆黑色，而且大多断裂成一块一块的…… 经验丰富的塞法罗伊斯趴在地上，十分专注的看着里面，即使洞口飘出了火苗，他的双眼也没有眨一下。 在另一边，佩西安纳西斯、帕西皮达斯父子正和其他匠人们一起在制做泥砖。 那名铁匠继续追问道：“西提托斯，我说的对不对，尼克斯部落是咱们铁匠的爱丽舍乐园？” 塞法罗伊斯蹲下身子，翻看这些木头，不时拿起几根敲一敲，然后才说道：“还行，大概有九成的木头都变成了木炭。” 身体消瘦、皮肤黝黑的塞法罗伊斯跑了过来，绕着土堆看了一圈，点头说了一句：“做的不错。”接着就拿来一把干草，塞进土堆顶部敞开的圆洞里，点着之后就趴在地上，透过下方的小洞查看里面的情况。 说着，他蹲下身子，在土堆下方抠去一块泥土，露出一个巴掌大的洞与里面的木柴相通，然后回头大喊：“塞法罗伊斯，这個土堆做好了！” 西斯托斯他们这些铁匠是手艺人，很快就跟着塞法罗伊斯学会做这种土堆，但是当土堆里面的木材被引燃之后该什么时候封洞却不是他们这些外行人能做出准确判断的，因为封洞太早或太晚，都会导致出碳量少。 ……………………………………………………………………………… 一部分匠人正在将洞底夯实平整，还有一些人则在圆洞的旁边挖掘一条很深的隧道，隧道尽头开了一个方形窗口，与圆洞连通，以后这里就是往圆洞里塞麦杆枯草和干柴、用以烧砖的通道。 卡皮托站在圆洞旁边，注视着忙碌的人们，问道：“那些制好的泥砖要晒多久，才能放入到坑洞中进行烧制？” 克里勒布斯是来自萨拉皮亚的泥瓦工，在那座商贸城镇中地位低下、受人鄙夷。而如今他在尼克斯部落是二等族民，拥有60亩土地和一栋草屋，还被任命为部落砖窑的负责人，因此他异常珍惜所获得的这一切，这些天一直忙前忙后，不辞辛劳， 此刻，他静待在上司身旁，语带恭敬的回答道：“需要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卡皮托皱起眉头，不满的说道：“太长了！” 克里勒布斯赶紧说道：“我会想办法，想办法将时间缩短，尽量将它控制在……三十……呃，不，四十天左右。” “四十天……还是有些长。” “不能再短了，再短的话，泥砖晒干不够，烧起来就容易变形断裂，咱们这批砖可是要用来建窑的，必须得质量好才行……”克里勒布斯委婉的劝说道。 卡皮托叹了口气：“看来咱们没赶上好时候，要是在夏天晒砖，天气炎热，时间就能再缩短一些。” “不是这样的。”克里勒布斯赶紧解释道：“夏天气温过高，会将泥砖晒干裂，我听说这里的夏天还经常刮风下雨，这对晒砖都会造成危害，反倒是现在这个季节气温还可以，听说风也少，雨也少，正是晒砖的好时候。” “哦，那咱们还凑巧了。”卡皮托面容略显舒展，又指着地坑问道：“在这坑里面烧砖一次能出多少块？需要烧多久？” “大概半个月左右。”克里勒布斯早就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由于咱们制作的是厚实的泥砖，这一窑大概能出3……3000块砖。” “3000块够吗？” “……够建两个窑了。”克里勒布斯掰指算道：“一个给陶器工坊，一个给铁器工坊，他们现在都催得紧。” 卡皮托冷笑一声：“从制砖到烧砖，你需要两个月，一次才烧3000块，一年烧六次，总共还不到2万块砖，部落里那么多地方需要用砖，你居然还说够了！远远不够！你得多建几个砖窑，多招人手，天天给我制砖烧砖，以满足整个部落的需要！” “啊？”克里勒布斯愣了。 “啊什么啊！就照我说的办，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我找首领帮伱解决，但你必须向我保证，一年至少要出产十万块砖，能不能做到？不能做到，我换别人！”卡皮托不容置疑的大声询问。 “能……我能！”克里勒布斯既紧张又兴奋的回答，他在萨拉皮亚天天顶风晒日、不辞辛劳为别人打工的时候，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掌管年产10万块砖、手下几十个人的砖窑。 ……………………………………………………………………………… 塞格斯提卡主寨，普力卡斯迈进部落议事大厅，每一次看到那张空荡荡的主座，都让他感到揪心。 他迅速将目光移到主座旁边的座位，和坐在那里的卡布德斯目光相触，他的脸色立刻沉凝下来。 卡布德斯主动站起身，和气的说道：“普力卡斯，你来了，快来坐这里，先喝杯水。” 普力卡斯没按照他说的做，而是大刺刺的坐到他对面，讥讽的说道：“恭喜啊，卡布德斯，你现在可是大首领啦！” 卡布德斯脸色一变，正色的大声说道：“别瞎说八道，塞格斯提卡的大首领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那英勇的侄儿——安德莱斯！” “哦——你真是这么想的？”普力卡斯斜眼看他，一副不相信的神态。 “普力卡斯，你以为我愿意暂时代替安德莱斯来管理整个部落吗？！现在部落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失去丈夫孩子的族民家眷们天天聚集在这主屋门口又哭又闹； 那些从雇佣兵那里逃回来的各部落首领和贵族们因为领地继承权被亲戚们拿走，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要求安德莱斯要对此负起责任； 之前咱们同雇佣兵进行了两次大战，向族民们的征收了大量的物资，现在一些族民到这里来哭诉，说他们现在生活困难，希望能给予一些补偿； 还有，自从咱们败退之后，那一股斯科迪斯齐盗贼又冒出来，在北边闹事，北边的那些部落首领陆续到这里来哭诉，希望我们能立刻派出援兵，将这帮盗贼消灭……” 卡布德斯大倒苦水：“这里头任何一件麻烦事要想解决都不容易，何况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我现在天天忙着处理这些事，连最喜欢的钓鱼都抽不出时间，你以为我想当这个狗屁代理大首领！还不是那帮老家伙哭着求着，说什么‘我要是不当，塞格斯提卡部落可就完了……’之类的屁话！” 卡布德斯越说越气愤，指着普力卡斯：“还有你！在上次部落会议的推选上，你为什么只是弃权而不是反对！你要是反对，至少要少数人能够被你带动，这样我也能找理由拒绝。可你倒好，弃权就是默认，害我不得不天天待在这里，处理这些麻烦事！但既然你都默认了，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酸溜溜的话——” 第199章 塞格斯提卡求和 第199章 塞格斯提卡求和 “大首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普力卡斯打断他的话，关切的问道。 “你不是天天去看望他吗，他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卡布德斯面露哀色，神色沉重的说道：“安德莱斯不但一直昏迷不醒，而且被马踩坏的胸口始终没见好转，各种草药都用过了，赫米迦斯还天天跪在圣石前为他祈祷，现在只能看神祇能否庇佑他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大首领去了……你会让谁来接任新的大首领？”普力卡斯直视着他，沉声问道。 “当然是安德莱斯的儿子，我的侄孙安卡苏斯！卡布德斯毫不迟疑的作出回答，接着又提醒道：“不过他现在年纪还小，恐怕其他长老和部落首领们不太会同意，还得你和我花时间去说服他们。” 普力卡斯神色稍霁，语气缓和的问道：“你放心，只要你坚定支持安卡苏斯，我一定会帮助你说服其他人！对了，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卡布德斯观察着对方，心里稍松口气，依旧小心的说道：“安罗塔斯首领这几天接连派来信使，说是雇佣兵离开了他们的那个营地，现在正占据沃尔里斯和我曾经的领地，还天天派骑兵侵入他的领地探查，让他感到很紧张，他希望我们能够派出援军前往他的寨子，以防御敌人随时可能到来的进攻……对于他的这个请求，伱怎么看？” 安罗塔斯的信使来到主寨恳请援兵，由于大首领安德莱斯不能理事，因此并不是只找卡布德斯一人，还挨个拜访了城内的其他长老，普力卡斯也是了解这一情况的，他面露忧虑的说道：“安罗塔斯的寨子有危险，我们是应该派兵支援，否则他们占领了安罗塔斯的领地，接下来就可能直接威胁到我们在萨瓦河的领地了，只是……” 普力卡斯停顿了一下，说话的语气变得不那么有力：“我们几次战斗都遭遇失败，失去了太多的战士，各个部落现在又面临很多困难，实在难以再组建一支有足够数量的队伍来击退凶悍的雇佣兵……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向部落联盟求援，请他们派出援军。” 向来对外强硬的普力卡斯居然也胆怯了，不过这在卡布德斯的意料之中。 卡布德斯心中微喜，摇头说道：“几天前我专门派人赶往马齐伊主寨，找麦提里斯大首领了解过情况。 “你能想到的，我当然也想到了。”卡布德斯叹了口气：“戴西提亚泰大部落一直面临波伊人的压力，只是因为特马吉斯大首领与我们大首领的关系不错，上一次才派出了援兵，但兵力是三支援军中最少的，结果还伤亡了近一半，所以这一次他们部落的长老们强烈反对再派出援兵，特马吉斯大首领对此也没办法。 “难道他就不想找那些雇佣兵报仇？！”普力卡斯追问道。 “没有了其他大部落的支持，单靠我们现在的力量是无法同那些雇佣兵对抗的……”普力卡斯面露纠结，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突然猛的一砸大腿：“实在不行，咱们就进行最紧急的动员，召集各部落所有能战斗的男人，跟那些雇佣兵拼了！” “最紧急的动员？那可需要大多数部落的首领同意才成，可现在有些首领不一定会同意。”卡布德斯婉转的提醒道。 至于布里克斯大首领，他很明确表示不会再派援军，因为上一次他派了援军，结果导致布罗奇领地内防御空虚，被雇佣兵派出的一支队伍潜入领地内大肆抢掠，损失相当严重，还逃亡了大量的奴隶，因此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特马吉斯和布里克斯两位大首领呢？他们也无法派出援军？”普力卡斯心有不甘的问道。 卡布德斯耸耸肩：“你我都很清楚布里克斯大首领是個什么样的人，老实说上一次他能派来援军，我都感到很惊讶。” 这一次各大部落向安迪则提派遣援军，虽然击退了入侵的斯科迪斯齐和达契亚的联军，但军队的损失不小，而且达契亚人并没有完全离开斯科迪斯齐的领地，那些该死的斯科迪斯齐人还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入侵的姿态，这使得部落联盟的援军不敢轻易撤退，现在双方还在对峙之中，没有余力再帮助我们……这是麦提里斯的原话。” 普力卡斯知道卡布德斯说的是事实：当年安德莱斯提出要攻打阿尔迪伊人时，一些部落首领就表示反对，安德莱斯凭借威望强行推动，后来在获得胜利之后没有让这些反对他的部落首领分享好处。 现在安德莱斯重伤昏迷之后，这些部落首领明目张胆的说起了怪话，什么‘当初我就坚决反对同阿尔迪伊人开战，大首领偏不听，结果好了，不但自己受重伤，族民们也跟着倒大霉……’等等之类的话，只要雇佣兵没有入侵他们的领地，这些人恐怕是不可能同意派援兵去救援库帕河畔的部落。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卡布德斯低声说道：“之前我们与雇佣兵会战失败，我被他们俘虏，后来又被放了回来，当时雇佣兵首领让我给大首领带话，希望双方能够休战、保持和平，可惜大首领没有同意，否则我们现在的处境不会这么艰难……” 普力卡斯脸色一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卡布德斯了解普力卡斯，见对方并没有粗暴的阻止自己说下去，就感到此事有戏，他振作精神，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既然我们现在处境困难，又没有别的办法可想，还不如同意雇佣兵首领之前的提议，双方停止战争…… 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再担心那些雇佣兵的入侵，可以集中精力处理好我们内部的事情，安抚战士的家眷，救济困难的族民，围剿斯科迪斯齐叛匪……熬过这段困难的时间之后，或许大首领能够清醒过来，而且到时候东边各大部落已经解决了达契亚人的问题，能够腾出手来帮助我们……哦，对了，我们在同雇佣兵进行谈判的时候，还可以要求他们释放我们被俘虏的战士……” 刚开始听到卡布德斯提出要同雇佣兵进行停战谈判，普力卡斯的脸色很不好看，可听到最后他又舒展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又有些担忧的反问道：“那些雇佣兵会同意吗？现在我们的情况可不比以前了。” “没错，我们塞格斯提卡的情况确实是比较糟糕，但我们的身后还站着其他潘诺尼大部落，那个雇佣兵首领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清楚以他们的力量是不可能灭掉我们塞格斯提卡的……不管怎样，为了部落我们都应该试一试！” 普力卡斯沉默片刻，点点头。 ………………………………………………………………………… 塞格斯提卡派出的使者到达维斯特尼就被扣留，消息传到斯诺蒂亚，马克西姆斯立即召开政事堂会议。经过众人商讨之后，一致同意：尼克斯与塞格斯提卡进行停战谈判。 为了不让塞格斯提卡使者发现斯诺蒂亚正在大兴建设的秘密，就由庇格瑞斯带领商务部属员前往维斯特尼，同塞格斯提卡使者在那边谈判。 而就在双方进行唇枪舌战的谈判时，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奥特斯带领着好几位阿尔迪伊部落首领来到了斯诺蒂亚。 马克西姆斯热情的将他们引进了主屋大厅，安排他们坐下，然后歉然说道：“实在是很抱歉！我们部落最近物资短缺，拿不出好东西来招待各位，只能请你们喝杯水解解渴。”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们现在刚刚定居下来，什么东西都缺。庇格瑞斯已经跟我说过了，希望我们能够定期出售给你们一批铁矿石，还希望我们能够卖给你们一批粮食，让你们部落能够坚持到明年秋收…… 我和其他部落首领商量之后，大家都认为既然我们是盟友、就应该互相帮助，所以你们提出的这些要求，我们都会尽全力帮你们解决！”布多卡里巴斯十分认真的说道。 “真是太感谢了！”马克西姆斯一脸感激的说道。 “但是我们也有一个要求，希望马克西姆斯首领也能够答应。”旁边一位首领抢先说道。 “你请说。”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记起刚才布多卡里巴斯所做的介绍：“特内多洛提斯首领。” 特内多洛提斯没有立即说出要求，他环视整个大厅，又用脚踩了踩地面，神经变得复杂而怅惘：“马克西姆斯首领，你知道吗，这个地方曾经是我部落的领地，潘诺尼人从我们手中将他夺走……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你们部落的族民都在伐木建屋，整个寨子完全变了样，只有这里……这个大厅还跟原来差不多！” 马克西姆斯挑了挑眉毛，心里拉响了警报。 第200章 订立誓约 第200章 订立誓约 特内多洛提斯看向他，苦笑道：“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感慨，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向你索要这块土地的心思！我们丢失了这块土地，是因为我们打不过塞格斯提卡人，是我们这些当首领的无能！ 之前你和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签订盟约，其中有一条‘如果你夺得了潘诺尼人所占据的土地，那么这夺得的土地将归属于你和你的队伍所有。’ 当时我们都把这个当做笑话看，我们中的很多人包括我都认为一旦你们和潘诺尼人发生战争，你们很快就会被潘诺尼人消灭，签订那份盟约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可能把我们阿尔迪伊整个部落牵扯进去。 事实证明该被笑话的是我们，真正的英雄是可以创造奇迹的！马克西姆斯首领，伱用不到2万人的队伍，其中还有不少是老人、妇女和孩子，就多次击败了潘诺尼人的大军，避免了我们部落被灭族的危险，你是我们部落的大恩人！” “太过奖了，太过奖了！”马克西姆斯连忙谦逊的回应，但心里并没有放松警惕：“请问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我部落原先居住的地方就是现在被你们叫做维斯特尼的寨子。”另一个叫克里奥奈达斯的首领接过话头，面容愁苦的说道：“失去了土地，我带着族民们撤退到了科多纳河以西，最初暂时居住在别的部落的土地上，但大首领无法率军击败潘诺尼人，让我们能够返回家园。 时间一长，我部落的族民就跟所借住土地的部落族民发生越来越多的冲突，最后不得不迁移到没有人居住的山岭之中，不少族民因此得病死去，至今我的部落仍然生活艰难…… 很抱歉，向你诉了这么多苦，我想说的是我们阿尔迪伊人一向信守承诺，绝不会向你索要失去的土地，但我们听说你曾经向大首领表示，‘你会向东进军、征服潘诺尼人。’当时我们部落中有不少人觉得你是在说大话，但你用事实告诉我们你是完全有能力做到的。 等你下一次再向塞格斯提卡人进攻的时候，我们几个想要率领自己部落的战士加入到你的队伍，一起向潘诺尼人复仇…… 等到获得大胜之后，我们希望你能在新征服的土地中分出几小块赠予我们几個部落，使我们能够摆脱如今困苦的状况。到那时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和你的尼克斯部落就是我们部落最大的恩人，以后你要是有什么要求，我们几个部落都会尽全力提供帮助！” “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身体不太好？”马克西姆斯从对方的话里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一瞬间，马克西姆斯想了很多，但他没想到的是布多卡里巴斯他们说了谎。 马克西姆斯摸了摸下巴：距离上次与阿科乌帕果斯见面也没过多少天吧，可上一次虽然看出他身体确实有些不太好，但走路说话都没太大的问题……看来他是在强撑着，但现在撑不住了，没有精力来约束这些首领，否则换做是我，是绝不会允许下属的部落可以私自与外邦谈判…… “以前受的老伤，一直没好，每年一到冬天就咳嗽不止，今年好像还加重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走路都有些困难，一直都是坐着跟我说话……”布多卡里巴斯坦诚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又问道：“这是你们自己的意思？还是跟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商量过？” 几位首领相互对视了一眼，布多卡里巴斯正色的说道：“我们曾经向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提起过此事，他没有明确表态，但也没有表示反对，毕竟他和你签署了盟约，不好意思再提别的要求，更何况他要是帮我们几个部落提这个要求，其他那些住在山里的部落恐怕也会有意见，再说他现在身体不好，我们也不好老去烦扰他，所以大家经过商议，还是决定我们自己来跟你商量比较好。” 他们确实是来索求土地的，只是这种求法出乎自己的意料，却是……一件好事……马克西姆斯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面对几个人期待的目光，并没有立刻作出答复，而是问道：“布多卡里巴斯首领、西塞利奥特斯首领你们也跟他们一样吗？” 布多卡里巴斯则叹了口气：“我部落的情况跟他们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你没来之前我的部落被安排在那个狭小的地方，作为抵抗塞格斯提卡人的第一线，一年多来承受了不小的伤亡，族民们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活着，现在因为有你们，部落倒是安全了，但是那里却没有多少土地可供我们耕作，我们不想始终依靠其他部落的资助而继续活下去……” “当然！”西塞利奥特斯很干脆的回答道。 布多卡里巴斯他们确实找了阿科乌帕果斯，但只是请求阿科乌帕果斯帮他们从尼克斯部落这里要回部分他们失去的土地，阿科乌帕果斯明确的拒绝让他们感到失望，于是西塞利奥特斯脱口说出了“要自己去找尼克斯谈判”的气话，阿科乌帕果斯对此没有理会。 但随后发生了潘诺尼三万大军围攻临时营地、最终被击退一事，使他们意识到就算他们能够要回土地，潘诺尼人也不会坐视不理。而一旦潘诺尼人再发起进攻，他们只会在其进攻下再次逃亡，唯有在尼克斯人的武力保护之下，才有可能保住家园，正是出于对尼克斯人武力的信服，他们经过秘议，才决定独自来找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一改之前的严肃，言语真挚的说道：“我们尼克斯部落之前也是身处困境，多亏了你们的帮助，我们才能够在这里安稳的定居下来，所以你们有困难，我们也愿意伸出援手。你们想要派兵跟随我们一起进攻潘诺尼人，并且获得更好的栖息地，这个要求我完全答应！” 布多卡里巴斯等人顿时面露喜色。 “但是——”马克西姆斯话锋一转：“我尼克斯部落经历连番大战，伤亡也不小，而且又刚刚在这里定居下来，族民们需要时间进行休整，同时也要花时间建设自己的家园，耕作自己新得的土地，以确保他们明年能够有所收成……所以在短时间内我们是不可能去进攻潘诺尼人的！” 马克西姆斯说得合情合理，布多卡里巴斯等人找不出理由反驳，西塞利奥特斯有点不甘的问道：“需要多长时间你们才会再此进攻潘诺尼人？” 马克西姆斯伸出一根手指：“至少一年吧。” 众首领相互看了看，聚在一起小声商议了一会儿，都觉得几年时间他们都熬过来了，现在有了希望，再熬个一两年不是问题。 布多卡里巴斯轻咳了一声，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我们愿意等待！但我们希望能够跟你订立一个誓约，希望你能够同意。” “这没有问题。”马克西姆斯立刻回应道：“但我也有要求，以后打败潘诺尼人，你们各个部落要获得的栖息地必须由我来指定，而不能由你们自己随意挑选。” “这可不行！！——”众首领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表示反对。 但马克西穆斯的神色冷硬，语气铿锵：“如果不行，那就请原谅我不能跟你们订立誓约！” 众首领变了脸色，克里奥奈达斯忍不住喊道：“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可以自己挑选领地，那么我们也不能答应你买矿石、买粮食的要求！” 马克西姆斯沉下脸来：“卖不卖矿石粮食是你能决定的吗！更何况就算你们不卖，我也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 眼看大厅的气氛变得紧张了，布多卡里巴斯同其他几位首领对过眼色之后，赶紧出来圆场：“哈希克菲罗斯首领只是过于担心将来分得的土地不能满足所有族民的生活，但考虑到以后与潘诺尼人的战争肯定是由尼克斯部落来做主导，因此由马克西姆斯首领你来分配土地是理所应当的。” “这是你们共同的意见？”马克西姆斯看了看其他人。 “……是……是……”众首领陆续回应。 马克西姆斯语气缓和：“请你们放心，我给你们各个部落分配土地的时候，一定会考虑要尽量满足你们部落族民的土地需求。” 这话一出，大家都松了口气。 布多卡里巴斯赶紧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请跟我们订立誓约吧。” “可以。”马克西姆斯露出微笑：“在订立誓约之前，我还有一个建议，现今你们的族民生活艰难，而我的部落刚刚定居这里，要忙于建造家园、耕种土地，人手实在有些紧张…… 在我们还未对潘诺尼人再发起进攻的这段时间里，不如让你们的族民到我的部落来帮着做事，我们会给予他们一些报酬，这样大家都获得了好处，你们觉得如何？” 第201章 塞格斯提卡的算计 第201章 塞格斯提卡的算计 “不知道你所说的报酬是什么？”布多卡里巴斯感兴趣的问道。 “我想让你们的族民到我部落来做事，主要是帮助我部落的族民耕种土地。我尼克斯族民中有不少原先专门从事战斗或者其他行业，不太会种地，而你们的部落一直就在这块河畔土地上生活，了解这里土地的习性，也比他们擅长耕作…… 等到明年田地收获之后，我想你们那些来帮忙的族民至少可以获得所种土地收获的1至2成，当然也可能更多，至于具体是多少，那就得看你我双方的族民私下协商的结果了。” 对此，几位首领又聚在一起小声商议了一番，最后表示：愿意考虑马克西姆斯的建议。 在阿尔迪伊首领们的要求下，马克西姆斯很快和他们订立了誓约，大致意思是：尼克斯部落进攻潘诺尼人时，这几个阿尔迪伊部落将出兵相助，在获得胜利之后马克西姆斯必须在新占领的潘诺尼领地中分配部分土地给这几个部落，分配的土地必须满足该部落所有族民的生活需要。这几个部落首领必须支持族民们前来尼克斯部落做事，所应得的酬劳由双方族民商议决定…… 誓约刻在木板上，双方签下自己的名字或按下手印，除了一起对各自尊崇的神祇宣誓遵守誓约之外，没有再搞一个庄重的仪式，主要是布多卡里巴斯他们希望双方能够严守秘密，不要让其他人得知。 马克西姆斯当然乐意遵从。 做完这件事之后，几位首领拒绝了马克西姆斯的宴请，急匆匆的离开了斯诺蒂亚，走到半途，特内多洛提斯停住了脚步，站在河岸，回望那座人声鼎沸的寨子。 “别看了，既然咱们都签了誓约，也就等于放弃了曾经属于我们的土地，但我相信马克西姆斯首领会按照誓约，分配给我们比这里差不了多少的土地。”克里奥奈达斯宽慰道。 “不，我不是舍不得过去拥有的土地，我是在看那個——”特内多洛提斯举起右手，所指的方向正是那座横跨库帕河两岸的木桥，虽然上面还有不少匠人在忙碌，但它的框架已经建好，桥面也快铺完，已经可以通行了…… “这里所有的种族都不行。”布多卡里巴斯接口说道：“而尼克斯部落又能打仗，还有能力建造这样的大桥，他们在这里定居，或许想改变这里的一切，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愿意来同马克西姆斯首领订立誓约的原因，我觉得我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其余几位首领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此刻，特内多洛提斯很是感慨的说道：“我在看那座桥，一座真正的桥！我们部落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一直被如何过河困扰，建过几次浮桥，还总是在雨季时被冲毁，所以更多的是靠坐船…… “看来你是真有信心能够从尼克斯部落那里得到土地。” “说的有道理。” 随后西塞利奥特斯大声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力帮助尼克斯部落，让它变得更强大，更有能力战胜潘诺尼人，这样我们不但可以获得土地，还可以得到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其他回报，比如说建桥……”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不是吗？！”布多卡里巴斯的反问让其他几人陷入沉默。 克里奥奈达斯问道：“布多卡里巴斯，你的部落现在分居两岸，就靠一座小小的浮桥连接，听说去年浮桥突然断裂还导致不少人落水，刚才干嘛不请马克西姆斯首领帮你建座像这样的木桥？” 布多卡里巴斯摇头说道：“咱们今天是来谈重要的事情，不能因为我个人的私事影响到大家，再说以后我们会获得新的领地，要建也要在新的领地上建，又何必浪费时间在那个狭小的地方建一座桥呢！” 几位首领在进入斯诺蒂亚主屋同马克西姆斯商谈之前，还特地跑到桥根处，看了又看。 而他们刚来这里还没几个月，就建起了这样一座大桥！这里的潘诺尼人、波伊人、斯科迪斯齐人、传闻中的达契亚人、还有我们，有谁能够做到？” “我同意！” ………………………………………………………………………… 几位阿尔迪伊部落首领走后，马克西姆斯陷入沉思，通过刚才同他们订立誓约，他意识到阿尔迪伊部落并非是铁板一块：失地部落和未失地部落之间的矛盾，还有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居然身有重病……这其中应该有文章可做…… 马克西姆斯轻拍着椅臂，没发现阿克果已经走到身前：“首领，庇克瑞斯要求见您！” “哦，庇格瑞斯回来了，请他进来。” 庇格瑞斯走进大厅，马克西姆斯打量了他一番：“看来伱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 “首领，是没有好消息，但也没有坏消息。”庇格瑞斯在距离马克西姆斯最近的一个空位坐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后说道：“塞格斯提卡人拒绝了我们要求其退出库帕河两岸的提议，但他们承认我们所占有的土地，表示不会要求索回。” “他们还想要索回我们占有的土地？”马克西姆斯发出轻蔑的笑声。 “不过，对于我们提出的‘如果想要停战，塞格斯提卡必须作出赔偿’的要求，他们并没有拒绝，只是提出‘如果我们能释放俘虏的所有塞格斯提卡战士和家眷，他们愿意给予不菲的赎金’，这其中包括大量的粮食和牲畜……” “嗯……”马克西姆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看来塞格斯提卡人对于停战议和比较迫切，跟我之前所了解到的……塞格斯提卡大首领重伤不能理事、由我们曾经俘虏的那个叫卡布德斯的贵族暂时代替、整个部落比较动荡……这些情况相吻合。 现在塞格斯提卡整个部落情况糟糕，他们不得不暂时屈服，所以塞格斯提卡的那些俘虏肯定不能全部释放，否则让它一下子恢复了实力，就该轮到我们头痛了……我看可以释放500到1000人，具体的数量你来确定，但赎金一定要高，以便解决我们粮食短缺的问题。” “好的，首领。”庇格瑞斯转动着眼珠，加重语气说道：“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定好释放俘虏的数量之后，可以让塞格斯提卡人列一个他们想要释放哪些人的名单，而我们可以参考，但不一定完全按照名单来放人……” 马克西姆斯略微一想，就明白庇格瑞斯的用意：由塞格斯提卡的首脑来决定要释放的俘虏，就把矛盾部分转嫁到了他们身上，没有获得释放的俘虏的家眷就会对首脑们有怨恨，而且塞格斯提卡首脑们基于自己的出身，所列出的释放名单恐怕大多是地位较高的俘虏，这无疑又会加大与普通族民之间的矛盾……这是一个阳谋，塞格斯提卡的首脑们即使明白也不得不这么做。 “好主意，就这么办。”马克西姆斯夸赞道。 皮格瑞斯嘿嘿一笑，又说道：“塞格斯提卡使音希望停战协定的期限暂时先定为一年，如果在一年内双方都很好的遵守了协定，那么他们愿意再续签这个停战协定……” “一年？看来我们跟塞格斯提卡人想到一块儿去了。”马克西姆斯笑了笑。 “是啊，这些塞格斯提卡使者说的好听，其实就想骗得一年的和平，好让他们能够解决自己部落的麻烦，恢复一些实力，等到停战协议期限一到，说不定就会向我们宣战。”庇格瑞斯略显气愤的提醒道。 “我们不也是这么想的吗。”马克西姆斯气定神闲的伸出手指敲了敲椅臂：“什么停战、和平，最终还得靠武力来决定这片土地的归属。” ……………………………………………………………………………… 12月初，已经是冬季，虽然斯诺蒂亚、维斯特尼距离海岸并不太远，但和气候宜人的意大利冬季相比，这里的气温明显低很多，虽然没有降雪，白天的太阳已经没有了多少热度，而且临河而居，寒冷中带着潮湿，一旦有风，足以透骨，那种滋味十分不好受。 不过这一天，即使天有些阴，气温较平时还低，绝大部分的尼克斯部落族民聚集在斯诺蒂亚寨子外的田野中。 几万人围成了一个松散的巨大圆圈，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热切的期望，目光都聚焦在圆圈的中心，那里搭了一个简易的木台，他们的首领马克西姆斯正站在上面，将一个用树皮制成的喇叭长筒放在嘴边，以极其洪亮的声音，激动的高喊：“族民们，今天将你们召集到这里，是要做一件你们期盼已久的事情，那就是——分地！” 话音刚落，周围爆发出巨响，每一个人都在尽情欢呼，不但声音震耳欲聋，而且持久不绝。 马克西姆斯面带笑容的环视着沸腾的人群，没有强行要求他们安静下来，他知道大家期盼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第202章 分地 第202章 分地 欢呼声持续了好一阵，才逐渐减弱下去，马克西姆斯这才继续喊道：“你们还记得吗？在咱们刚起事、我刚当上辎重队队长的时候，曾经向你们许诺过，总有一天会让你们拥有自己的家园、拥有自己的土地，现在它实现了没有？！” “实现啦！！！” “谢谢首领！！！” “首领您做的承诺从来都是兑现的！！！” …… 族民们争先恐后的喊道。 “当然也要感谢你们自己！是你们在这两年来一直不屈的战斗和毫无怨言的付出，才赢得了今天的一切！” 马克西姆斯的话让族民们挺直了胸膛。 “当然更要感谢那些同样做出了贡献，但却不幸的倒在了途中，没能享受到今天这一切的战友们！让我们为他们勇敢善良的灵魂能够顺利到达爱丽舍乐园而默默的祈祷！” 这一颗，几万人的聚会骤然间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双手向天，神情肃穆的低头祝愿，有的人眼中还闪烁着泪光…… 掌声如雷鸣般的响起。 族民们再次爆发出欢呼…… “阿克果大哥，咱们还有好几年才成年，首领曾经说过，咱们现在主要的任务还是好好学习，然后才是帮着部落做点事情，积累一些经验……要想获得部落的职务、能够独立的做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麦纳斯提醒道。 “谁知道呢。”阿克果回了一句，将期盼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站在木台上的马克西姆斯。 过了好一会儿，马克西姆斯的声音才打破沉寂：“我们还要感谢以农务官沃勒努斯为首的农务部属员和以盖尤斯为首的工程队人员，还有我们礼教部所教导出来的这帮可爱的少年们，正是他们在这段时间内不懈的努力，才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将我们部落的领地全部测量完毕，并且将大家应得的土地都划分完毕……诸位，这非常的不容易啊，所以我们要用热烈的掌声来感谢他们为我们所做的这一切！” “听到了吗，首领夸奖我们啦！这是给我们的掌声！”麦纳斯兴奋的说道。 “咱们部落唯一一位一等族民佩科特，请你上台来！” 马克西姆斯苦口婆心的提醒道：“这一次分给大家的都是好地，虽然有的土地距离河流更近，有的要远一些，但希望大家不要相互攀比抱怨，因为要不了多久，工务部就会修水车，还会组织大家修水渠，河水会自动流到田地灌溉，不需要大家再自己去河边提水…… 获得土地之后，不管是会种田的、还是不会种田的，我建议你们都先到农务部学习。农务部会对伱们进行专门的种田演示，会向你们传授一些新的方法，有助于农田的增收。 你们对待自己的土地就要向饲养自己的孩子一样认真细心，只有这样田地才会给予你相应的回报，让你获得丰收的喜悦！最后别忘了按时缴税！” 不少少年也昂首挺胸，一副自豪的模样。 事先就得到通知、坐在距离木台不远的佩科特听到马克西姆斯的叫喊，神情平静的站起身。 “……并且农务部所划分的土地通过了政事堂的查验，如果获得土地的族民中有谁觉得亩数不对，可以向农务部申请要求复核，如果确实如此，部落会将缺额补足，如果没有，那么部落会对你处以小额的罚款，因为你耗费了农务部宝贵的办公时间，所以请大家慎重对待！” 马克西姆斯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我宣布尼克斯部落的分地现在开始！” 阿克果却有些不以为然：“这掌声主要是给农务部和工程队的，咱们只是帮帮忙而已。什么时候能到咱们来挑大梁了，那才是我们最该高兴的时候。” 在走向木台的过程中佩科特曾经指挥过的士兵、还有那些跟随他从布罗奇领地逃过来的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们开始不停的欢呼。 马克西姆斯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然后用那个简易话筒对着人群大声说道：“佩科特分到的是部落的第1号土地，总共是80亩，位置在斯诺蒂亚东门口，紧挨着道路。”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骚动，因为马克西姆斯所说的那块地大家天天都能看到，地是好地，关键还距离很近，出了寨子抬脚就可以种地，节省多少时间……大家都很羡慕。 马克西姆微笑着递给佩科特一块手掌大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所分土地的标号、亩数、位置以及所有人的名字。 “现在咱们部落莎草纸紧缺，没法给你一张详细的纸质地契，这是暂时的土地凭证，一年之内我们会给你补发一张真正的地契！” 马克西姆斯之所以说得如此有信心，是因为卡皮托已经开始安排匠人们建造造字工坊，他相信他们只要按照自己所说的那一套造纸流程去实验，一年之内怎么也能造出一张合格的纸张来。 佩科特接过这个轻飘飘的木牌，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湖突然间就起了波澜。 马克西姆斯翻开木桌上摆放的一本用细绳串起来的厚厚纸册，说道：“你还需要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你是先去查验土地之后回来再签？还是现在就签？” 佩科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尴尬的说道：“我不识字。” 马克西姆斯也不在意，将名册上的内容念了一遍，其实跟木牌上的字一样，就是多了一個马克西姆斯自己的签名，然后说道：“不识字没关系，你可以盖上自己的手印。” 佩科特毫不犹豫的用右手大拇指沾了旁边的油墨，印在了上面。 站在木台角落的农务部属员走了过来：“佩科特，请跟我去查验属于你的田地。” “好。”佩科特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回过身来，说了一句：“首领，谢谢你！” 马克西姆斯微笑着回应：“这是你应得的。” 佩科特所分得的土地距离会场并不远，走到那里之后，农务部属员指着田地边竖立着的一块刻着“1”的木牌，说道：“这就是1号地，在这里面用木棍围着的土地都是属于你的，现在你的田里还种着蚕豆，等再过个三五天，都收割完之后，你就可以随意伺弄你的土地了……” 佩科特望着眼前的这块周边插着不少木棍的土地，左右两侧木杆的距离超过了百米，而前方的木杆更是在很远的地方，在视野中都有些模糊…… 这是多大一块地呀！现在它属于我了！……佩科特越看越激动，虽然他年轻时在山里生活，后来又在海上打拼，从来没有种过地，但对土地的渴望是人的本性。 他越过木牌，踏上松软的田地，整个身心倍感踏实。 这时，两名工匠抬着一块不算太大的岩石过来，岩石的一面被打磨的光滑，上面镌刻着数字“1”，以及佩科特的名字，这是事先就已经做好的。 工匠将刻字的岩石替换掉了那块木牌，将半截岩石打入地里，露出有字的一面。 “恭喜你，佩科特！现在这块地属于你了！”农务部属员说道：“等到部落分地全部结束，你就可以用木栏来替换掉你土地周边的那些木杆，当然你也可以种上獾木或者树木来替代，那样更美观。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等部落将水渠都修好之后再来做这些事，那样更方便。还有——” 属员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那些木杆所标记的就是你土地的边界，千万不要将你土地的边界向外移，一旦被发现，部落给予的惩罚是相当严厉的，会剥夺掉你部分的土地。” “我怎么可能做那样卑劣的事情！”佩科特有些不高兴。 “请原谅，这是沃勒努斯主官要求我们对每一位分到土地的族民都要这样说，并不是特意针对你。”属员赶紧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佩科特不再纠结这事，转而问道：“这么大一块地，我和我妻子两个人恐怕很难能够将它都耕种好（作为部落中唯一的一位一等族民，佩科特的英雄事迹众人皆知，所以在相亲大会的那天他备受妇女们的青睐，他也因此挑了一位自己满意的斯科迪斯齐女人，结了婚）。我听说可以请预备族民帮着种地，只需要分一些收成给他们就行……” “我们农务部确实提出过这样的建议，并且在政事堂会议中获得通过，如果你向农务部提出申请，农务部会安排预备族民帮着你种地，等到秋收时你再上缴收入的两至三成给财物部就可以了，上缴的这一部分并不包括你要上缴给部落的田地税。” 农务部属员耐心的解释道：“此外还有一个办法，首领跟一些阿尔迪伊部落达成了协议，你可以聘请他们的族民帮你种地，所给的薪酬你们可以自己商议，但估计薪酬不可能会比预备族民的低，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完全听你的指挥，不像预备族民得要由我们农务部来统一安排……” 第203章 分地（续） 第203章 分地（续） 佩科特心中一动：“到哪里去找这些愿意帮我们种地的阿尔迪伊人。” “恐怕得过段时间才会过来，你如果有意愿，定期到农务部去问问吧。我得赶紧过去了，还得领后面的人去看地。” “谢谢！”佩科特目送对方离开，然后坐在岩石边痴望的田地好一会儿，决定先回寨子，与因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的妻子共同分享这份喜悦…… 一个个尼克斯族民被叫上木台，心情激动的接过土地凭证。在去查验土地的过程中，有的大喊大叫，有的淘淘大哭，有的又唱又跳，有的就地打滚……人生百态，不一而足，但这都是他们对心中充盈的喜悦毫不掩饰的表达，当然也少不了对帮他们实现愿望的马克西姆斯最诚挚的感激。 这也是为什么马克西姆斯会将分地一事搞得如此隆重而复杂的原因之一，甚至不嫌麻烦来亲自主持，因为如此重要的一个获取民心、赢得威望的大好机会怎么能够交由劳务部去负责呢，再苦再累也要他自己亲自来干。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展示给预备族民们看的。 实际上，这個人数众多的部落大会确实起到了一些效果，斯科迪斯齐人对此很是眼热，不少人都期盼着两年后自己被分配土地的那一天。 当然也有人提出质疑：“别做梦啦！这些人都把土地分完了，两年后我们还哪里还有地分？！” 立刻就有不少人反驳：“真是愚蠢！你以为这些正式族民分得的土地是从哪里来的？不就是从潘诺尼人手中夺来的吗！贤者不是多次说过吗，这个马克西姆斯首领是想要征服潘诺尼人、为我们报仇的，他刚来这里没多久就夺得了两个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以后还不知道要夺得多少潘诺尼人的土地啦！到时候你还怕没有地分！” “大首领？！别对他抱有希望了！他之前带了我们部落所有的战士，人数远远超过这些外来者，结果呢，惨败！还有，咱们虽然没有亲眼见，但都听说了大首领之后又请来了其他部落的援军，队伍更加庞大，还是没能战胜这些外来者…… “我……该死的克罗鲁斯，你这个懦夫，你向这些外来人屈服，变成了向他们摇尾巴的狗！”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去告诉这些外来者，你们不愿再待在这里，愿意回到阿尔迪伊人那里，天天接受鞭打，吃着肮脏的食物，有着干不完的脏活累活……” …… “我只是认清现实而已。他们分得的土地并不是我们的土地，而是我们从阿尔迪伊人手中夺来的，而现在又被他们夺走了而已，谁实力强，谁就可以拥有，就这么简单。” 大首领是咱们部落最有名的勇士，但这些外来者更能战斗，所以这些外来者在咱们的寨子里都待了这么长时间，按照大首领以往的脾性，他早就带兵杀来了，但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大首领应该是害怕了——” 在潘诺尼预备族民那边，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是啊，一想起以后还要帮着他们种地，我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tmd真该死！这些外来人居然当着我们的面、分走我们的土地，这是莫大的羞辱！我真不应该听我那个女人的话，傻乎乎的跑来他们的部落，充当他们的奴仆！” “是啊，我们跟着马克西姆斯首领向潘诺尼人复仇，还可以获得他们的土地，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克罗鲁斯，你这个叛徒！等大首领再率军杀来，消灭这些外来者，一定要将伱驱逐出部落，不，要让你跪在圣石前挨无数的鞭打！” “你胡说八道！那些外来者不是说了吗，大首领从不畏惧强敌，他只是受了点伤——” “你听错了，尼克斯人说了，大首领可不只是受了点伤，而是受了重伤，不然以他以往的战斗经历，哪一次战斗不受伤，但很快又能再率队进行战斗——” “克罗鲁斯，你这个混蛋！你是铁了心的要背叛我们，投靠这些夺占我们家园的外来者吗！” “普利西斯，我不知道在这样的困境下，你为何还要铁了心的维护大首领和这个已经抛弃了我们的部落！你别忘了，你我都不过是普通族民，我们的首领沃尔里斯从不听从我们的意愿，就强行把我们从萨瓦河畔迁到了这里，不断的跟阿尔迪伊人战斗，咱们有多少同伴因此死去。 咱们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但拥有的土地却没有现在这些外来者们拥有的多，而且我们一半以上的田地收获还要强行上缴部落，以便维持征战。 相比较之下，这个尼克斯部落的族民就幸福多了，他们每年只需要上缴田地收成的一成，而且在战斗中表现突出，还能获得晋升，得到奖励，甚至成为贵族，而在咱们部落，这些能做到吗！普利西斯，难道你不想成为贵族？！” “这……这些都是外来者骗人的鬼话！” “他们将这些承诺都刻在木板上，就立在主屋的院墙外，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要是他们敢骗人，岂不是会遭到所有族民的唾弃！” “我觉得克罗鲁斯说的对，外来者所承诺的那个叫二……二十封爵制绝对是真的！咱们都看到了外来者们所修建的那两座木桥，那是真正的大木桥，不到一个月就建好了！这真是神迹！这些外来者一定是受到了神祗的庇佑，大首领是战胜不了他们的！我们还是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干活吧，我觉得将来我们在这里的生活不会比以前的差！” “是啊，这些外来者的首领是伊利里亚人，他们中多数也是伊利里亚人，没听他们说吗，咱们潘诺尼人本就是伊利里亚人的一支，以前两个部族的关系非常好，所以他们并没有将我们当成真正的敌人。 我之前在战斗中受了比较重的伤，是靠他们悉心治疗才好的！我觉得只要我们在这里好好的做事，他们对待我们会比对斯科迪斯齐人要好得多，毕竟我们血缘相近……” “叛徒！你们这些叛徒！我要打死你们！” …… 由潘诺尼预备族民组成的队伍中偶尔会发生这样类似的冲突，但有维持秩序的士兵们在，基本不会对分地仪式造成什么影响。 分地仪式持续了三天，最后在会场中的人少掉了一大半，他们大多都守在了自己刚分到的土地上，只是马克西姆斯还像最开始那样精神抖擞，他拿着树皮话筒，情绪高亢的说道：“一个月前我们还在为如何从库帕河南岸到北岸去感到头痛，而如今我们却可以轻轻松松的往返两岸，你们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桥了！！……”不少族民齐声高喊。 “没错，我们有桥了，而且是两座下面可以通船的、真正的大木桥！更值得夸赞的是他们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两座木桥建好了，从而打破了这个地区没有桥梁的历史，为部落的发展提供了巨大的便利，也为部落在这个地区赢得了威望！ 基于他们所作出的重大贡献，部落决定晋升负责主持整个桥梁建造的工程师斯普卡拉为一等公民，晋升用高超的技艺领导木匠们建桥、并且提出不少好点子的特提利普斯为一等族民！请两位到台上来！” 实际上马克西姆斯本来要晋升的人选除了斯卡拉，还有就是建造木桥的组织者——工务部主管卡皮托，但高傲的卡皮托认为自己在建桥上没出什么力，因此拒绝了。马克西姆斯才又选择了特提利普斯，不仅仅因为他表现突出，更因为他木匠的身份对尼克斯部落的所有匠人是一个极大的激励。 尽管会场中的人是少了，但两人在上台时所获得的欢呼声跟第一个上台的佩科特相差不大，或许是因为佩科特获得晋升的原因让很多人觉得难以做到，但这两人、尤其是特提利普斯却是让民众们看到了晋升的希望，这正是马克西姆斯想要的效果。 最后一个得到分地的族民是马克西姆斯自己，总共是八十亩，包括他妻子涅西娅所得，跟其他族民家庭没有两样，因此所有人不但没有任何抱怨，而且对首领更加的敬重，因为他不但将自己放到了最后，而且所分的土地很偏远。 当涅西娅兴高采烈的拉着马克西姆斯前去查验属于自家的土地时，她还对此有点抱怨。马克西姆斯哂然一笑，不做辩解。 ………………………………………………………………………… 清晨，吃过早餐之后，在农务部的试验田里边聚集了很多尼克斯部落组民族民。 农务部主官沃勒努斯在马克西姆斯的提议下，通过了政事堂会议，在库帕河北岸、正对斯诺蒂亚寨子的河畔划出了百亩的土地作为农务部的公共试验田，允许农务部可以利用这片田地实践一些新的种田方法，或者对农作物进行选种育种，在河的成功后再在部落内推广，从而达到提高族民们农田收成的目的。 第204章 教授耕地 第204章 教授耕地 今天是农务部第一次利用试验田来教导族民们怎么种地，因此特别的重视，沃勒努斯亲自到场组织，将所有来学习的族民们分成几十组，让有丰富种田经验的农务部属员、正式族民或预备族民进行解说和演示，而他自己也担任了其中一组的解说。 “你们知不知道在种上小麦之前为什么先要把田地翻耕一遍？沃勒努斯问田边的“学生们”。 在他这一组学习的“学生们”身份都非同一般，有建桥的功臣斯普卡拉、特提利普斯，有战斗的英雄佩科特，有军团的统领斐萨鲁斯、托利鲁哥、卡尔米努斯，还有各部门的主官庇格瑞斯、贺拉斯、卡瑞娜等等。 即使是像弗朗提努斯、昆图斯、莱比鲁斯等等这些有过种地经验的罗马老兵也都来到试验田边，因为他们都有过种田失败的教训，现在没有了奴隶的帮助，更得靠自己好好的学习，在他们的眼中农务部主官沃勒努斯可是部落里的“种田专家”。 所在小组里的学生几乎全是部落里的头面人物，沃勒努斯即使不想亲自解说都不行。 “应该是……可以让土壤变得更加疏松，更有利于小麦的生长……还可以将藏在土里的那些虫卵和害虫翻出来扔掉或者杀死，避免它们祸害麦苗……还有，可以把这些杂草的根都翻出来扔掉，避免它们和小麦争抢土地……”昆图斯斟酌着说道。 “昆图斯你说的很好，还有其他的吗？”沃勒努斯问道。 “我就知道这些。” “你们呢？”沃勒努斯看向其他人。 “我跟昆图斯一样，也就知道这些。” 昆图斯说的没错，翻耕土地还可以清除杂草根和虫卵。尤其是虫卵，它深埋在土地中，我们无法发现，虫卵孵出的虫子有的就是以麦苗的根为食，等到它长大，爬出地面，还继续啃咬麦苗，可我们要想捕捉它就非常困难，因此在它们还是虫卵的时候将它们翻出地面，冬天的寒冷就可以将它们杀死。 “驴也可以，只是驴脾气比较倔，不太好操控，而且驴力气比较小，要拉动我们的犁具，耕一会儿就得歇息一会儿，比较耗时间。”沃勒努斯说着，朝旁边招了招手，两名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费力的抬着一個木架来到他身旁。 以后你们可以养一些鸡鸭，在耕完地之后将它们赶到田里，让它们啄食翻耕出来的虫卵，还可以让它们长得肥壮……除了昆图斯所说的这三点之外，翻出来的土壤经过阳光的暴晒，更有利于麦苗的生长，也有利于我们施加的肥能够渗进去……所以种地之前翻耕土地是必须的，而且还要耕得深，效果才会好。” “能不能用驴？”斐萨鲁斯问了一句。 有些土壤粘性很强，有些土壤板结得厉害，耕地之后还需要将板结的土壤敲碎，但这很耗时间，斯科迪斯齐人教给我们一个办法，往土壤里掺少量石灰粉，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而且还可以减少土壤里的虫害……我们农务部准备先试行这种办法，如果真的管用，会向族民们大力推广。分给族民们的土地都是好田地，农务部都认真考察过，还不存在土壤过粘、板结的问题，暂时不用担心。 当然，他不可能将这种情绪显露出来，而是轻咳了一声，神情认真的说道：“首领曾经说过，麦苗跟人一样，需要呼吸，如果土地太紧实，麦苗不但很难呼吸，而且它的根也很难扎紧土壤，它的生长就不会太好，因此我们需要翻土让土壤变得疏松，这很重要。 这些因为拥有各种才能而得到马克西姆斯重用的部落头面人物在谈到种地的时候确实所知不多，这让沃勒努斯油然而生一股优越感。 “可是这几十亩土地要都翻耕一遍的话，这得费多大的劲儿啊！”佩科特惊叹道，他土地最多，心里有点发慌。 …… 这个木架由四根木头钉成一个“口”字，一根长木向上伸出，一根长木向前伸出，一根短木作为中间的固定，另一根短木斜行向下，端头套了一块被打磨得黑中发亮的铁具，这铁具呈片状，尖头圆身。 “别看我，我没种过地，对这个完全不了解。” “要是用人力来翻土，别说是几十亩，就是一亩也会把你累够呛，所以最好要使用牲畜和耕具。”沃勒努斯指着田地里一头正在啃食荒草的壮牛，说道：“耕地可以用马、也可以用牛。马速度快，耕地的速度也要快一些，但牛的力气大，而且更听话，吃草就能养活，咱们部落现在缺马，牛却有一百多头，因此用牛耕更方便——” “我以前倒是种过，可我们弄的简单，就是刨个坑，撒点种子，浇点儿水，然后就不管了，很简单，没有这么复杂，当然收获的也很少。” 沃勒努斯拍着木架，说道：“这是塞格斯提卡人用来耕田的农具，他们是向斯科迪斯齐人学来的，跟我们意大利的犁相差不大，只是——” 他用脚踢了踢最下面的那块短木：“意大利的犁具都是木头制成，而这个套上了铁，虽然更重了些，但我们反复试过用它来耕田却更省力，也耕得更深……普罗，你给大家演示一下。” “好嘞！”一个精瘦的老人走了过来。 田边的所有人都认得他，这位来自埃及的老人是最早一批加入辎重队的奴隶，一直帮着沃勒努斯跑前跑后、干些杂活。 普罗先把田里的壮牛牵了过来，轻抚着牛头说了些什么，那牛乖乖的站着没动，然后他将木质的犁轭套在了牛脖子上，然后将犁轭上的两根绳索拉出，牢牢的系在铁犁两根长木上。 接着，他踩着铁制犁头，使其深深地扎入地里，然后他右手扶住犁把，左手拿着牛鞭，往空中一甩，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嘴里喊道：“走！” 牛乖乖的向前迈步，牛轭的绳索绷直，给予了铁犁强大动力，犁头破开地面向前滑动，土壤顺着犁面翻涌上来，然后又顺势滑到了两边…… 普罗扶着木犁，跟着向前移动，偶尔吆喝两声，只有看到壮牛走偏了方向，他才用鞭子轻打一下，让其回到正轨……不一会儿，就犁出了百米的距离，看起来是相当的轻松。 “使用犁具就像驾驶驮车一样，要注意两点。”沃勒努斯在旁边解说道：“一是要扶好犁，二是要控制好牛行进的方向。只要这两点做好了，耕田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另外，还有两点要极其注意！田地里的石头要清干净，否则会损坏犁头！人一定要走在梨的后面，否则被犁头伤了脚，可就麻烦了……” 沃勒努斯见大家听得认真，说道：“接下来由你们亲自来试一试该怎么耕田，我和普罗会在旁边给你们指导。” “我先来！我先来！”斐萨鲁斯已经迫不及待的跑进了田里。 “沃勒努斯，现在族民们都没有牛马，到耕田的时候难道由伱们农务部借给他们，再收取一些费用？”昆图斯问道。 “这件事我已经跟首领提过了，首领的意思是牛马驴就这么些头，好多族民都是第一次耕田，田地那么多，而且还有一些是荒地，来回借牛给族民们使用太耗时间，怕是地还没耕完，春播的时间就到了，所以首领决定这一次就让预备族民们集中使用牛马，帮正式族民们把地都耕了……估计在明天的政事堂会议上首领就会提起此事。” “首领的决定太对了，我赞成！”庇格瑞斯抢先说道。 “我也赞成！”卡尔米努斯跟着说道：“这些牲畜本就是大家共同努力获得的，就该帮大家度过刚开始的难关，老是要收钱也太不讲情谊了！” ……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田里传来斐萨努斯兴奋的喊声：“兄弟们，看我耕得怎么样！”只见他一边扶着犁，跟着牛往前走，一边朝这边得意的叫喊，兴奋之余手中的鞭子猛的挥了出去。 “啪”的一声，接着牛发出“哞”的长鸣，撒开四蹄就往前奔。 铁犁猛然前拉，斐萨鲁斯猝不及防，当即一个狗啃泥，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 ……………………………………………………………………………… “首领，今天又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还是塞格斯提卡人跟斯科迪斯齐人起了冲突……”法务官西多尼奥斯在斯诺蒂亚主屋大厅向马克西姆斯汇报。 “犯事的人抓住了吗？”马克西姆斯皱眉问道。 “都抓住了，并且进行了审判处罚。但是就算我们已经修改了法令，加重了惩罚力度，从最初只是棍责、到现在延长犯事者转为正式族民的时间，但是这样的冲突还是没有明显减少了。 按照那几个犯事的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的话说，他们过去在潘诺尼人那里吃了太多的苦，原本心里就有恨，只要那些潘诺尼人露出一丝蔑视的眼神，就会让他们的愤怒爆发，然后就啥也顾不上了……” 第205章 比赛替代战争 第205章 比赛替代战争 “我不是让农务部将塞格斯提卡人和斯科迪斯齐人彻底分开吗？” “我问过沃勒努斯，他说由于塞格斯提卡人太少，斯科迪斯齐人太多，彻底分开很难做到。而且就算他们的住处分开在斯诺蒂亚和维斯特尼，一旦开始干活，总会有碰在一起的时候……” 西多尼奥斯神情郑重的提醒道：“从迄今为止发生的冲突来看，斯科迪斯齐人首先犯事的次数最多，要是老这么处罚下去，就怕斯科迪斯齐人对咱们部落有不满啊！” “这确实是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明天我会召开政事堂会议，让大家一起来商讨，看能不能找出一个好办法。”马克西姆斯摸挲着下巴，轻声说道。 待西多尼奥斯离开之后，他的眉头仍未舒展。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看着四个少年，问道：“你们听说过和平时期的战争吗？” 马克西姆斯解释了几句，看向瓦勒斯，说道：“你拿着这个木板去找卡皮托，让他找一个手艺好的匠人，按照这个图案和上面写的尺寸，尽快制作一个橄榄球……呃……最好是用牲畜的皮子做，里面能够充气，而且还能不漏气……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可以用猪尿泡。”瓦勒斯脱口而出：我在路凯利亚的时候，经常看到其他孩子用充气的猪尿泡来玩耍。” 在前世看过几次，虽然不是太了解，但好像一边可以上15个人，在很大的场地里玩，可以抱球跑、传球，还可以用脚踢，双方互相追逐擒抱，是一种运动强度很大的比赛，就是那个门太高了，要不要把它改成类似足球的球门……” “好的，首领。” “好了，阿特图穆斯，这些话伱上次就已经说过了，没必要反复说，我们想知道的是他们什么时候能来！”克里奥尼斯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 在起义军的中军大帐内，气氛有些紧张，首领们正在激烈的争论着。 鍏竴.浜屼簩涓涓洓浜涓叚涔 侍立在一旁的阿克果忍不住说道：“首领，我看到过一次塞格斯提卡人跟斯科迪斯齐人发生冲突，那不像是在打架，更像是在战斗，双方下手都很狠，如果不是巡逻队及时赶到，肯定会有人受重伤。” 而且我们还给予他们那么多的酬金，将我们运送到西西里之后，他们还能获得更多……那天那位海盗船长瞪着那几大箱金币的眼神你们都看到了，我不认为他们会不履行承诺——” 马克西姆斯站起身，双手负于后背，在大厅内缓缓踱步，心里思索着：“……在前世足球被称为和平时期的战争，尤其是当两个有恩怨的国家足球队进行国际大赛的时候，场内外的气氛都相当火爆，双方都把比赛的胜负当成是一个国家的胜利，比如说英阿大战，非常有利于双方发泄情绪…… 马克西姆斯涂涂改改了好一会儿，才停住笔。 4位少年好奇的凑近观看。 “是橄榄形状的橄榄球，是一种非常激烈的运动，或许可以让塞格斯提卡人和斯科迪斯齐人通过这项运动来宣泄情绪……” 12月末，库帕河沿岸地区天气变冷，不过尼克斯部落已经修补好所有的房屋，白天充满劳动热情的族民们裹着厚实的毛皮，翻耕自己的土地或从事其他工作。晚上，他们在自己不漏风的房子里点燃火塘里的木柴，带来温暖，驱走黑暗…… 少年们看着马克西姆斯在大殿内喃喃自语，脚下的步子却越走越快，突然他开口说道：“阿克果，你去拿一块木板来。” “是。”瓦勒斯挠挠头：“可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发泄怒气。” 四位少年茫然的摇头。 四位少年侍从相互看了看，平时不太爱说话的瓦勒斯开口说道：“首领，我爷爷曾经在我父母死后的一段时间暴躁易怒，在有一次他失手把我打伤之后，他就在院子里立了几个木桩，以后他每次感到难受的时候，他就会拿着短剑对着木桩一阵乱砍，直到体力耗尽、怒气消失，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打过我，也很少再对外人发过火……” 只是往年繁忙的海岸如今却非常萧条，除了城内的港口还在运转，城外的诸多港口已被废弃，站在城头向外观望，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帐篷和木制窝棚，成群结队的起义军士兵游荡其间，嬉笑声，吵闹声，叫骂声，厮杀声……雷吉姆城每天都被这巨大的喧嚣声淹没，民众们始终处于不安之中…… 马克西姆斯拿起墨笔，开始在木板上勾画。 “不用太过担心。”斯巴达克斯依旧语气温和，神情平静：“自从上一次攻城失败后，这些天我已经想到了攻破罗马人壁垒的办法，并且已经让手下的队伍做好了准备，之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只是因为这样可以多给兄弟们一些修整恢复的时间，同时等待海盗船队的到来。” “嗯，这两族人的仇恨太深了！”马克西姆斯叹了口气，随口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来解决这个问题？” 而在远隔千里的意大利南端雷吉姆地区，这里却是阳光明媚，气候宜人。 他们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辛勤建设着自己的家园。 没想到一贯处事冷静的昆图斯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有意思的过往……马克西姆斯感兴趣的听完之后，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想個办法让塞格斯提卡人和斯科迪斯齐人把怒火发泄出去，这样就能减少他们之间的冲突……” “各位。”德培提马斯神情焦急的说道：“咱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快两个月，粮食快吃光了，士兵们也快待烦了，闹事的越来越多，可是海盗许诺的船队却一直都没见着！而罗马人在北面修的长墙却是越修越坚固，半个月前我们进攻过一次，但是没能成功，反而死伤了不少兄弟，再这样下去，咱们恐怕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是啊，那次攻城战的失败对咱们队伍的士气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士兵们现在是越来越难以管束，再不想办法提振士气，咱们就全完啦！”克里奥尼斯也情绪焦躁的大声说道。 大厅内有不少木板，是用来写字记录的，阿克果立刻拿来一块，递给马克西姆斯。 阿特图穆斯倒是颇为自信的回答道：“我当水手二十年，虽然乘坐的船只遭遇过阿非利加海盗船多次，都侥幸逃脱。我对阿非利加海盗有些了解，他们可是西地中海最大的海盗团伙，据说有上百艘船，由十几支队伍组成，在西地中海各支航线上游荡，不但抢劫商船，甚至还上岸劫掠，罗马人对他非常痛恨，多次派海军围剿，但都没有获得什么战果，但双方却因此成了死敌。 阿克果不确定的问道：“首领，你画的这是橄榄？” 只是橄榄球分两种，美式橄榄的规则太复杂，要想把头脑简单的预备族民教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在没有好的防护装备的情况下很容易受伤，并不适合拿来比赛，英式橄榄要简单得多…… 那天来的那艘海盗船无论是船型样式、船员打扮、说话口音等各方面确实跟我以前见过的阿非利加海盗一样，应该就是他们没错！ 阿特图穆斯脸色一变，狠瞪了他一眼，双方就此事已经争论过好几次，导致关系有些交恶，他顿时不想再说话。 说到这里，他看向阿特图穆斯，问道：“以你的经验判断，他们大概什么时候才会来？” “猪尿泡？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那玩意充了气之后应该是圆的吧？抱在怀里奔跑恐怕不太容易……嗯，让他们想办法把猪尿泡制作成这种形状。”马克西姆斯指了指木板上的图案。 咱们是罗马人的死敌，而且赢得了那么多场胜仗，因此阿非利加海盗主动找上我们，愿意帮我们的忙，这很正常，毕竟我们和他们虽然不是朋友，但有着共同的敌人，他们是乐意为罗马人制造麻烦的。 谁知斯巴达克斯看出他的心思，轻声说道：“阿特图穆斯，咱们当中就你对这海上的事最为了解，所以说吧，不管是好是坏，让我们心里都有个底。” 阿特图穆斯这才看着斯巴达克斯，认真的说道：“距离上一次阿非利加海盗离开，才刚过了一个月，要想将咱们四五千人一次全部运到西西里，得要有近百艘船，他们需要把分散的各支海盗船队都聚拢起来才行，这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且还需要各自船队的头目一起商讨，达成一致才能行动，就像咱们一样，所以我觉得我们至少还应该再等半个月。” 第206章 给起义军最后的帮助 第206章 给起义军最后的帮助 “至少还要在这里待半个月呀……咱们储备的食物可是真的不够了！”汉米尔卡面露为难之色，郑重的提醒道。 斯巴达克斯正要说话，骑兵队长奥克马尔急匆匆走了进来：“斯巴达克斯，海边来了一艘船，船上的人说他是马克西姆斯派来的！——” “马克西姆斯？！”大帐内顿时响起一阵惊呼。 斯巴达克斯、汉米尔卡、阿特图穆斯、阿特米多努斯这些人是面露惊喜，其他人则神情复杂。但不管怎样，这个已经在起义军中消失了很久的名字突然再一次在长官会议上响起时，给大家造成了不小的震动。 在大家的期待中，一个身穿浅蓝色亚麻短衫、并且用宽大皮带扎紧全身的中年壮汉踏入军帐。 他扫视帐内的众首领，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斯巴达克斯身上：“我叫卡尔息彭帕斯，来自伊利里亚，曾经在萨拉皮亚与马克西姆斯首领相识，这一次是应他的要求，冒险来见各位首领，代他向你们问声好。” 话音刚落，汉米尔卡就急声问道：“马克西姆斯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 卡尔息彭帕斯语气含糊的回答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和他的队伍已经到达了安全的地方，并且开始建设自己的家园，现在生活的很不错。至于具体在什么地方，出于安全的考虑，我就不多说了。” “马克西姆斯果然还像以前一样胆小怕事！”克里奥尼斯嘲讽道。 斯巴达克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笑着大声说道：“马克西姆斯他们安全了就好，之前我们还一直在担心他们，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你既然是马克西姆斯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的朋友，远道而来不容易，先请坐下来……奥克玛尔，你带人去搬几罐好酒，再去杀两头羊，咱们边吃边喝边聊——” “哈哈，马克西姆斯自己逃跑了，还以为我们像他一样胆小！”克里奥尼斯再次大声嘲讽。 “请等一下！”汉米尔卡急忙喊道：“卡尔……卡尔息彭帕斯船长，你是海盗，对吧？我记得马克西姆斯曾经跟我说过，他在萨拉皮亚常跟一些海盗打交道。” 卡尔息彭帕斯打量了他一番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当初曾向你许下过承诺，这一次他让我来帮他实现承诺。阿特图穆斯首领，伱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当然，你还可以带上几位你信赖的手下。” “没错，我是海盗。”卡尔息彭帕斯神情平静的回应道。 卡尔息彭帕斯神情肃然，以平淡无波的语气说道：“马克西姆斯说，‘你们在这里待的太久了，罗马正从西班牙行省和希腊行省调集重兵，一起来围剿你们。趁现在罗马的援军还未到来之前，你们应该尽快突破克拉苏军队的包围，迅速北上，进入阿尔卑斯山区，才能获得彻底的安全。”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阿特图穆斯身上，他顿时涨红了脸，气愤的说道：“马克西姆斯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要抛下队伍独自离开！我要跟兄弟们在一起，哪怕是死也不会抛下他们！” “那好吧，你请说。”斯巴达克斯坐正身子，摆出准备倾听的姿态。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告辞了。”卡尔息彭帕斯不动声色的朝众人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 “我就是！”阿特图穆斯站起身。 “不用了！”卡尔息彭帕斯果断的回绝道：“我不能在这里多待，替马克西姆斯转达完他的话，就得走了！” 卡尔息彭帕斯恍若未闻，看向众人，问道：“请问哪一位是阿特图穆斯首领？” “既然马克西姆斯能让你来为我们传信，你一定是他非常信赖的人！我们能不能请你为我们运送一些士兵到对岸的西西里岛上去？当然我们会支付非常丰厚的报酬！”汉米尔卡非常恳切的说道。 卡尔息彭帕斯想也没想，就干脆的拒绝道：“很抱歉，我只有一艘船，无法帮你们运送士兵。就是刚才说要带走阿特图穆斯首领的时候，我都有点犹豫，因为现在罗马人的战船封锁了墨西拿海峡的东面，我的船是偷溜进来的，要是出去的时候带的人多，会严重影响划船的速度，到时候可就不容易逃脱罗马战船的追堵了。” “罗马海军封锁了墨西拿海峡？！”斯巴达克斯变了脸色。 “没错，就是不知道海峡西边是不是也一样。”卡尔息潘帕斯看着变得紧张的众人，又宽慰了几句：“大海可不比陆地，即使海峡不宽，也无法做到完全封锁，只要肯想办法，总能钻进来。”说完他再次转身离开。 克里奥尼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凑近斯巴达克斯，低声说道：“不如把这家伙的船扣留下来，咱们就有船可以运送士兵过海峡了！” 斯巴达克斯还没做出回应，旁边听到这话的奥克玛尔当即表示反对：“千万不能这么做！这些海盗并没有将船停靠在海岸上，而是停泊在近海，这个船长是划着一块船板过来的，可见他们对此早有警惕！海盗对船看得很重，就算我们抓住这個船长，威胁他们，恐怕他们也不会让出船只！” “这位船长为了兑现与马克西姆斯的承诺，冒着巨大的危险，赶来提醒我们，我们应该深怀感激！克里奥尼斯你跟我一样都在为如何渡海去西西里而着急，但这么做有损我们名声，更会让罗马人笑话，我们不能让真正关心我们的朋友寒心！”为了不刺激克里奥尼斯，斯巴达克斯说的有些委婉，但表露出的态度却很坚决。 克里奥尼斯略显尴尬，没再说话。 斯巴达克斯接着将话题转开：“如今咱们粮食短缺，刚才那位船长还提到罗马人正从地中海东面的行省调集援军，所以咱们所有队伍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否则将会有大麻烦！ 我建议只留下部分队伍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接应我们去西西里的海盗船，同时潜伏起来，不要让罗马军队知道。而我率领主力部队去突袭罗马人修筑的长墙，攻破罗马人的壁垒之后，队伍加速北上。 罗马军队一定会以为我们全都突围而去，那个克拉苏将不得不率军追击，这样我们留在这里的队伍就安全了。同时我们还可以在行军的过程中寻找战机，再一次击败罗马人！” “斯巴达克斯。”阿尔托尼克斯急声问道：“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攻破罗马人建的长墙？！” “来，你们听我说……”斯巴达克斯将众首领招拢过来，拿木棍在地上比划，详细介绍自己的作战计划。 经过一番商讨，大家都一致同意照此施行。 就在起义军开始精心准备的第二天，天气突变，狂风大作，气温骤降，日月无光，即使是在沿海也感到了寒冷，而在山区里甚至飘起了雪花，这样的天气在温暖干燥的意大利南部是极其少见的。 斯巴达克斯当即命令提前行动，近8万名起义军士兵（包括他们的家眷）轻装北上，迅速赶至亚平宁山脉南麓，这里是罗马长墙的薄弱处，而且气温较平地更为寒冷，大多数罗马士兵都躲在军营里取暖，只有极少数士兵龟缩在壁垒中，根本没有发现起义军的逼近。 起义军士兵趁机用早已准备好的大量土袋草捆填平了陷阱与壕沟，用木梯顺利攀上墙头，杀死驻守的罗马士兵，突围而去…… 在后方军营的克拉苏很快得到这一消息，如遭重击，几乎晕厥。 克拉苏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修筑如此漫长的防御工事，想要将起义军困死在意大利的南端，这个作战计划曾遭到了不少罗马元老的质疑，起义军多存在一天都让他们感到不安，他们数次催促克拉苏主动进攻，尽快剿灭这些可恶低贱的奴隶，但遭到克拉苏的拒绝。于是，恼怒的元老们背弃了同克拉苏的承诺，决定从西班牙行省和东方行省招来援军共同围剿起义军。 而恰好在此时，庞培已经剿灭了西班牙的叛军，欣然接受了元老院的命令，率领军队回返意大利。 克拉苏得知这一消息，当即向元老院提出抗议，元老们置之不理。 但幸好庞培的军队要从西班牙返回意大利需要不少时间，而克拉苏已经感觉到被围困的起义军士气在逐渐衰落，为了稳妥起见，他决定继续围困一小段时间，再发起进攻以确保胜利。 可没想到就在这段期间内起义军却发起突袭，轻松破围而去，让他花费两个多月、苦心经营的围困计划成了泡影，一想到自己将成为元老院的笑话，克拉苏就感到气血上冲、羞愧难当，他当即想要率领全军出击，同起义军进行决战。 可就在这当口，手下前来报告：有一些叛军士兵前来投降。 第207章 各工坊的发展 第207章 各工坊的发展 原来，这些要投降的起义军士兵主要是来自大希腊的贫民。在起义军接连大胜的时候，他们是拒绝逃入阿尔卑斯山、继续在意大利与罗马人战斗的狂热支持者，而这段时间被围困在雷吉姆地区，处境艰难，罗马军队强大的固有印象再一次占据了他们胆怯的心灵，趁着大军突围、较为混乱之际，他们悄悄脱离队伍，结果刚好遭遇赶来救援的罗马军队，就顺势投降了。 克拉苏立即审问了这些士兵，从而得知雷吉姆地区尚有部分叛军潜伏。 他当机立断：先不追击突围的起义军，而是立即先派出两个军团，去攻占起义军在雷吉姆地区的营地。 留在雷吉姆地区的是阿特图穆斯的部队，由于他的队伍中有很多水手，因此理所应当的肩负起渡海去西西里的重任。虽然他们已经将营地里的粮食等物资藏匿起来，但看到罗马人肆意捣毁营地、焚烧军帐，一些起义军士兵还是忍不住违反军令，从隐藏处杀了出来。 既然已经暴露，阿特图穆斯一不做二不休，率领部队全力进攻来犯的敌人，他的部队有2万多人，而敌人不过1万多一点，他完全有信心以多打少，将这股敌人尽快吞下。 看着身旁熟悉的手下，一个又一个的倒下，阿特图穆斯心如刀绞。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而铁器工坊的匠人们也对这种水泥的出现感到惊喜，因为他们发现用水泥来制作冶铁用的竖炉效果会更好。 由于尼克斯部落现在只有四艘小船，而且船运的需求并不大，对码头的建造需求也不太高，因此要建造的码头小，而且设施简单，有了队伍在意大利同罗马军队作战中缴获的几台打桩机，木匠们的建造速度很快，码头大体已经完工，要不了几天四艘小船就可以在斯诺蒂亚和维斯特尼两地之间来回航行了。 在看到煅烧出来的水泥所产生的效果之后，陶工们虽然已经用粘土做好了蛋型窑炉，但他们感觉这种煅烧出来的所谓“水泥”用来制造窑炉应该更加结实，不易出现裂缝，更有利于控制炉温，于是决定毁掉原来的窑炉，重新用水泥来制作。 在年前，庇格瑞斯向阿尔迪伊部落购买的第1批铁矿石已经运到斯诺蒂亚。 那一刻他想起了马克西姆斯所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的队伍遭遇困境，去海岸看一看，说不定我派去救你的船只就停泊在那里……” 水泥的原料容易获取，窑烧也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破碎，无论是石灰石还是铁矿石要想将其碾碎成粉，是需要花费不少的人力，在需求大增的情况下要将大量的石灰石、铁矿石连碎成粉则更是一个大问题。 最终，这怒吼声归于了沉寂…… 斯巴达克斯率军突破长墙之后，大张旗鼓的向北进军，然而队伍快要到达洛克里了，后方却始终没有罗马军队追击。 其实营地内兵力不太多，只要起义军发起强攻，罗马人应该很难守住，但起义军主力来回奔波了一天，很是疲劳，已经无力再战。 斯巴达克斯感到不安，立即率军折返。 新制成的水泥如此受欢迎，水泥工们感到骄傲，就连他们自己也想用水泥重修一下自己的石灰窑，但需求的大增也让他们遇到了一个麻烦。 一部分人负责建造斯诺蒂亚寨子的码头。 ……………………………………………………………………………… 自从两座木桥修建完毕之后，庞大的木匠队伍就开始分流从事其他的工作。 其他首领因为阿特图穆斯所部可能的灭亡而心悸，又不乐意逃入阿尔卑斯山区以北的蛮荒之地，因此迅速接受了斯巴达克斯的建议。 因为他认为：既然马克西姆斯能够让海盗为他传信，这说明亚得里亚海的海盗还比较靠谱，他们或许可以重金聘请这些亚得里亚海的海盗载他们前往罗马的希腊行省，相信在那里罗马的军事力量会比较薄弱，更有利于他们的发展。 六一.二二三.一四二.一七三 阿特图穆斯朝海岸的方向看了一眼，毅然转过头来，用力甩掉护卫队长的手，挥舞手中的短剑，厉声喊道：“我绝不会抛弃兄弟们独自离开，要死也要大家死在一起！兄弟们，跟我一起杀呀！” 这时，他们发现几十里的长墙上看不到一个敌人，只有东、西两個大营内有罗马军团防卫，任他们如何叫骂，始终坚守不出。 马克西姆斯也观摩了整个过程，虽然他觉得煅烧出来的东西较前世水泥差得太远，比如说温度不够高，粉末不够细，物质还比较杂……从而导致硬化速度过慢，强度太低，但这毕竟是不需要掺入火山灰就能达到的效果，远胜过普通的泥浆，用来制作普通的石屋会更加牢固，而用来砌成窑炉，则更能保障安全、提升效率，并且匠人们还可以继续不断摸索，提高炉温，改进配方……以便可以煅烧出更好的水泥。 这个问题很快就转由铁器工坊来解决，因为在冶铁的过程中将铁矿石磨成铁粉是必要的工序，铁器工坊对此早有一套成熟的办法，用水力锻锤将铁矿石破碎，用水磨或者磨机将破碎的矿石磨成粉。 参与制作的匠人们欢呼雀跃，因为他们认为窑烧出来的混合物并不比罗马水泥差多少。 此时，首领们已经明白留守在雷吉姆地区的阿特图穆斯所部凶多吉少，斯巴达克斯虽然深感愧疚，但却没有要求战士们再返回雷吉姆地区、拯救可能还幸存的阿特图穆斯所部，而是建议：尽快北上，甩掉这支罗马军队，赶往布林迪西附近。 “杀！！！杀死这些该死的罗马人！！！……”受到激励的士兵们齐声怒吼，响彻战场。 实际上，水力锻锤和水磨已经在制作之中，领头者正是不久前获得部落表彰而晋级的工程师斯普卡拉和木匠特提利普斯。 实际上他们已经在开始动手建造罗马军事工业中普遍使用的这种冶铁竖炉，河湾工业区铁器工坊的中央地面被挖出了一个深达一米多、直径两米多的圆形地洞，他们准备在洞壁上砌上石砖，再敷上水泥，硬化后，形成坚硬的石壁，然后石壁继续向上堆砌，最终形成高于地面两米的圆炉（总长度达到三米）。 与此同时第一批石砖也烧制好了，匠人们很快用部分石砖混合泥浆、砌成两个简易石灰窑：一个石灰窑用来烧制熟石灰，另一个石灰窑则按照马克西姆斯的建议，将石灰石和铁矿石碾碎成粉，在同粘土混合在一起放到窑里煅烧，燃料就是之前制成的木炭。 “首领，我们掩护你，从这里杀出去！”一身血迹斑斑的护卫队长抓住阿特图穆斯握着短剑的右手，指着他的后方，焦急的喊道。 不光是铁器工坊和陶器工坊，就连烧炭工和砖窑工也提出要用这种水泥来制作他们的新窑。 ……………………………………………………………………………… 以前他们在萨拉皮亚每一次冶铁之后，都要重新修复一下炉壁，因为用粘土敷抹的炉壁在高温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剥落，根据他们现在的观察结合以往的经验，这种经过高温煅烧而生成的水泥作为炉腔内衬时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从而为他们省去不少麻烦。而且水泥敷抹石砖，可以让整个竖炉更加坚固，不易倒塌。 尽管阿特图穆斯有些疲惫，但脑子还很清楚，明白护卫队长所说的“杀出去”，其实就是要让他逃走。 新的一年到来，尼克斯部落的正式族民们依旧非常忙碌，他们在预备族民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翻耕完自家的田地，接着又在农务部的指导下开始学习如何堆肥和施肥，于是家家户户不再随地大小便，而是在自家院子里挖掘粪池，自产自销。 马克西姆斯在分地大会上对木匠特提利普斯的奖励，激起了匠人们更大的工作热情。 煅烧了大半天的混合物从窑里取出，冷却之后，与河沙、水混合，制作成泥浆，敷在石砖之间，砌成一小堵墙，并且整个表面也都附上一层泥浆，大约五六天之后泥浆才完全硬化，变成了一堵灰红色的墙体，一名壮汉需要用猛劲才能将它撞裂倒塌。 相比较码头建造的迅速，造船工坊的表现就显得极其缓慢了。 尽管分配到工坊的都是萨拉皮亚经验丰富的船匠，而不是外行，但他们之前一直在建造桥梁，没有时间来整理工坊，现在才开始建造工坊里的各种设施，挑选合适的船木，对其进行阴干……虽然大家都很努力，但至今为止所做的还都是造船的准备工作，连一艘新船的影子还没有见着。 第208章 戈威斯投靠 第208章 戈威斯投靠 一部分人去了家具工坊，他们的效率就高多了。 毕竟锯子、刨子、戳子等等木匠所需的工具都是现成的，而匠人们又大多技术精湛，仅仅一两天时间，木碗、木杯、木罐等小型木质家具就制作完成。 又过了几天，凳子、椅子、桌子等较大的家具也相继出现。再然后是制作相对复杂的木桶、木床、各种柜子等，它们在经过仔细的打磨、抛光之后（因为没有漆料，家具都没有上漆），被送到了市集里的家具铺里，以赊账的形式售卖给族民们，这也是尼克斯部落第一家开启买卖的商铺。 斯普卡拉在完成木桥的建造之后，就立即投入到对水力锻锤、水磨和水车的建造之中。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同伴紧接着说道：“河对岸那个寨子就是塞格斯提卡人从阿尔迪伊人手中夺得的，去年我们跟随塞格斯提卡人的队伍到过这里，我记得很清楚。”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他正说话间，全副武装的百人队已经赶到，在哈古克斯身后站成一长排。 这位哨兵所在的哨塔就位于库帕河北岸、尼克斯部落领地的东北部边境，前面不远就是密林，密林的东面就是塞格斯提卡的领地，尽管双方签订停战协议之后几个月来一直相安无事，但哨兵们牢记队官的叮嘱，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 水车犹如一个巨大的木质圆盘，侧立在靠近河岸的地方，它所处的位置河水较深，而且水流较急，奔流的河水推着水车缓缓转动…… 尼克斯部落的哨兵没有被这迷人的春景所陶醉，他站在库帕河北岸的哨塔中，牢记着自己的职责，始终关注着前方的密林。 可随着木桥的建成，北岸的田地被族民们大量开垦。尤其是尼克斯部落最重要的工坊区建立在北岸之后，如何保障北岸的安全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几座哨塔先后在北岸建立，以防止敌人的突然来袭。 小雨淅淅沥沥，滋润万物；小草钻破地面，茂盛生长；野花竞相开放，点缀田野；小鸟翱翔蓝天，群鱼嬉游河底，青蛙鸣叫草丛，野鹿奔驰林间……一派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 马克西姆斯注意到在这个水车叶轮边缘进行舀水的不是他在前世乡村中经常看到的那种翻斗，而是一个個三角形的木制小水箱，在水箱一侧的上方挖有圆洞，当水箱被转到最下方、浸入河水中时，河水通过圆洞注满大半水箱，当水箱到达水车最上端时开始倾斜，箱里的水就流到水箱上端，又通过圆孔流出水车，水车继续转动，水箱随之倾斜的角度更大，流出的水就更多…… ……………………………………………………………………………… 虽然只有6名骑兵，但他们个个穿戴头盔皮甲，手拿木盾长矛，颇显威武。 就在他喊话的一瞬间，远处出现了一支大约百人的队伍，士兵个个身穿厚实的铠甲，手持大盾短剑，排列成纵队，朝这边急行。 看着眼前开阔的田野和前方流淌的河水，戈威斯自觉心胸舒畅，他仔细的分辨了一下，然后兴奋的喊道：“咱们走对了方向！不但走出了这该死的林子，还到了咱们要去的地方！” 冬去春来，寒冷逝去，大地回暖。 水车经过几次测试和改进，正式开始运行的那一天，族民们都涌过去观看，将水车所在的河畔围得水泄不通。 戈威斯心里虽有点发怵，但还是语气较强硬的说道：“在来这里之前，我们遭到塞格斯提卡人的追捕，经过多次战斗，有不少族人战死，才最终脱险……我们不会轻易丢掉能够保障我们安全的武器！而且我们也不会轻易的跟你走，除非是见到你们的首领！” 尽管他们的相貌更像是斯科迪斯齐人，哈古克斯仍然不敢放松警惕，他挥舞手中的长矛，大声喊道：“嗨，你们都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我尼克斯部落的领地！” 戈威斯赶紧回应：“别误会！我叫戈威斯，是斯科迪斯齐人，几个月前还曾与你们并肩战斗，一起打败了塞格斯提卡大首领率领的军队！这一次，我是带领这些敢于反抗塞格斯提卡人的族人们前来投靠你们的！” 一一四.四一.七八.二五 族民们看到清澈的河水流向自家田地旁的沟渠中，从此省去了挑水浇地之苦，也不用担心田地干涸，纷纷发出欢呼声…… “现在不一样了。”戈威斯神情复杂的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们所抓获的那几个塞格斯提卡俘虏所说的话吗，那些外来者又重新占领了这个寨子，并且还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别看这三样东西跟木桥相比，体量小很多，但其构造却相当精巧复杂。光是前期工作就花费了不少时间，选址、测量、大量的计算、绘图……为了能够保证早日制作成功，斯普卡拉召集了部落中所有技艺精湛、经验丰富的木匠加入团队，特提利普斯就是领头者。 马克西姆斯也微笑着释怀：翻斗也好，水箱也好，只要起到的效果一样，就没必要太过执着了…… 大家对此都非常有热情，因为马克西姆斯公开说了：水力锻锤，水磨和水车是当今最复杂的工艺之一，如果能够制作成功，不但对部落有极大帮助，而且还将提升部落在这个地区的威望，因此将会对参与制造的匠人中表现最出色的三人进行奖励和晋升。 自从尼克斯部落进驻库帕河沿岸之后，最初只是在库帕河南岸的山岭中建立岗哨，以防止布罗奇人的突然来袭。 以此为动力，匠人们在斯普卡拉的指导下不辞辛劳的埋头苦干，没多久就在斯诺蒂亚和威斯特尼两座寨子旁立起了水车。 哈古克斯瞅着站立在原地、梗着脖子的戈威斯，心里同样来气，但“对方竟是这几月来在塞格斯提卡领地劫掠的那一股盗匪”这个消息让他有些吃惊。 “伱以为你是谁呀，居然想让我们首领亲自到这里来见你！从布罗奇来了那么多的斯科迪斯齐人，都没有像你这么蛮不讲理的！”百人队长听完翻译，忍不住喝骂道。 “行了，别多说了。”哈古克斯制止住百人队长。 “没错，当时这个寨子是空的，听说是被那些外来者攻占过，还抓走了不少塞格斯提卡人。”另一个同伴附和道。 这些流出去的水大多落在了一根被掏空了内里、贴近水车下方的树干凹槽中，这根树干被牢牢的固定在河岸上，水车引上来的水通过它流入已经挖掘好的深沟中……而这条土沟横贯道路，通向农田之间的各条沟渠（在翻耕完农田之后，趁着春播之前的这段间隙，农务部抽调大部分预备族民全力挖掘沟渠，同时也动员正式族民们在空闲的时间加入其中，因此在不长的时间内农务部预计要挖掘的沟渠就完成了将近一半。）。 “确实跟我们之前来过的时候有很大的不一样……”旁边的同伴眺望着前方，露出诧异的神色，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前方就传来尖锐的木哨声，很快一小队骑兵朝这边奔驰而来。 哈古克斯听完手下的翻译，又仔细瞅了瞅戈威斯，感觉他的相貌是有些熟悉，随即喊道：“既然是来加入我们部落的，那就先扔掉手中的武器，展示你们的诚意，然后我会带着你们前去见我们的首领。”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支队伍：他们衣衫褴褛，尘土满面，个个身形消瘦，一些人还身上有伤，血迹斑斑，独自站立都困难，还相互搀扶着，看起来就像是一群逃难的乞丐，只是有少数人手持木盾长矛，面露煞气，让人不敢小觑。 此刻哨兵突然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到在前方密林边缘经常有野猪和鹿群出入的小径竟然钻出来一群人…… 一连几天都在密林里穿梭，光线昏暗，刚走出来，面对明亮的阳光，只觉得太过刺眼，戈威斯赶紧眯起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 之所以会这么快，当然也跟水车基本全是木质，不需要精密的金属配件，比如滑轮之类，也不需要再引水筑坝、建造专门的房屋等等有关。 意识到眼前的情况非同寻常，哈古克斯忍住气，冷声说道：“竟然是这样，那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立刻去向首领禀报，看看他愿不愿意见你们。在这段期间你们最好待在这里，不要乱动，否则会被视为不怀好意，到时别怪他们会采取一些行动。”哈古克斯指了指身后的重装步兵，郑重的提醒道。 然后，他又跟百人队长和自己手下的骑兵们叮嘱了几句，这才独自骑马离开。 第209章 造纸工坊 第209章 造纸工坊 “兄弟们，听我口令。”百人队长大声喊道：“两列弧形横阵！” 士兵们迅速列好阵，虽然比之前长长的一列明显缩短，但却有了点纵深，同时呈现的弧形大有将这些斯科迪斯齐人包围之势。 “立盾坐下！” 就听“哗啦啦”一阵铠甲响，士兵们将盾斜立在身前，整齐的坐下，目光直视着前方的斯科迪斯齐人。 一些斯科迪斯齐人被士兵们的气势所慑，下意识的凑近戈威斯。 戈威斯有意大声宽慰手下：“我们是真心前来投靠，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些天大家不是在战斗，就是在行军，现在都很累了，正好坐下来好好休息，我相信尼克斯部落的首领会被我们的诚心所打动，会亲自过来见我们，让我们加入这个部落！” 被他这一说，大家心里稍定。 ……………………………………………………………………………… 尼克斯部落的族民们在翻耕库帕河北岸田地的时候，在工务部的指挥下顺便抽空压出了一条土路，哈古克斯骑着马，就沿着这条土路向西奔驰，半个多小时就跨过了木桥，来到了斯诺蒂亚的主屋。 “首领去造纸工坊了。”在大厅里留守的卡修斯正色的说道：“哈古克斯队长，你如果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请到旁边的屋子里稍微等待一会儿，我赶去通知首领回来。” 马克西姆斯没有理他，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的匠人们，语气平和的问道：“你们对于造出的这张纸有没有什么问题？” 马克西姆斯微皱眉头，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纸面：纸面凹凸不平，有些凸起还有点硌手、像是里面包裹着坚硬物，有的凸起却很松软、就像是水泡，而且明显感觉到这张纸的上半部分厚、下半部分比较薄，因此它不能平摊在木架上，而是下半部分翘起，甚至整张纸还有些皱缩…… 一向冷静的卡皮托越说越激动，他脸色涨红，挥舞着手臂，情绪激昂得犹如一名正在法庭上演讲的律师。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哈古克斯心里有点懊恼：早知道首领在造纸工坊，他就不需要跑这么远了。 马克西姆斯是受到工务官卡皮托的邀请，才来到造纸工坊视察的。 工坊里的另一大部分就是晒纸场，它是一块被反复夯实的、平坦的坚实泥地，地上经过反复的刷洗，不易生尘，四周用简易木墙围拢，能勉强挡住强劲的河风，场地内放置着多個大型木架，木架上的每一格都整齐的排列着大小一致的方形木框…… 卡皮特立刻“啊”的一声大叫，竟然从马克西姆斯手中将纸抢了过来，十分心痛的用手将那道裂缝抹了抹。 此刻，他正站在晒纸场上，卡皮托向他展示这几个月来造纸工坊所努力的成果：“首领，这是匠人们按照你传授的方法，做出来的“纸”！它真的可以用笔在上面书写，而且字迹可以看得很清楚，还可以长久的保持住，就像莎草纸一样！ 而且它还像一块布，可以折叠，可以揉搓，虽然容易碎，但比莎草纸要强！关键是这种纸——用我们轻易就可以得到的树皮就能大量的制造出来，孩子们可以用它去学习知识，官员们可以用它去书写报告、记录数据，匠人们可以用它绘制图案、制作器械，我们还可以用它来写书！用它来绘画！用它来……” 相比较卡皮托的亢奋，马克西姆斯显得很平静，他凝视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这张纸：它大致呈正方形，跟亚麻木框的大小差不多，但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在揭纸的时候造成了残破。纸主要呈灰白色，同时还散布着一些黑点和黄色污斑，并且有不少细长的凸起，就像人皮肤上的筋脉，还有几个手指头大小的洞眼…… 他又用双手拿起纸张的两端，轻轻扯了扯，还有点韧性、没有坏，但稍一使劲，就撕开了一条缝。 “有的，问题很多。”一名匠人上前一步，指着卡皮托手中的纸，认真的说道：“首领，你应该看到了，这张纸上有不少黑点，它本不应该有的，应该是我们没有将纸浆的杂质清除干净，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还有可能是在晒纸的时候风吹起的灰尘粘在了上面…… 造纸工坊在工坊区的最北面，马克西姆斯将很大一块土地都划归它所有，里面已经挖出了十多个方形士坑，但只有两个正在使用，其他的都还在空置着，等着将来作为静置废水的循环水池。 纸上的那些黄斑……我觉得应该是前些天接连下雨，天气潮湿，而让这张纸有点发霉……我们在捣浆的时候，没有将纸浆完全捣碎，所以这纸里面还包了一些树筋……咱们所用的亚麻布编织的不够细密，而且软了些，纸浆摊在上面之后，有的能透过网眼，干了之后就变成这样凹凸不平…… 还有我们在用木框在纸槽中捞纸浆的时候，不是过快，就是过慢，还有就是不能端得很平，使得纸浆不能均勺的平摊在亚麻布上，这还需要我们多多的练习……晒纸的时候过于着急，没有注意到纸浆里还有水没被吸干，导致它聚在一起向下滴落从而形成了这一个个小洞……还有我们撕纸的时候也不够熟练，缺乏经验……还有这些纸里的空泡……” 这名匠人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马克西姆斯却听得很认真，他问道：“你们用的是什么书皮？” “栎树，这种树在附近的山上最多，我们也试过橡树，不过橡树皮较硬，我们暂时放弃了，不过将来我们还会再试一试，我觉得橡树皮造出来的纸可能会更有韧性。” “粘合剂呢？你们用的是什么？” “艾梅里奇给我们推荐了好几种草，最后我们选中了一种树藤，它的汁水是乳白色的，特别黏手，就像是鼻涕，所以我们把它叫做鼻涕藤，这种鼻涕藤在山上也很常见。这张纸之所以还有点脆，我觉得很可能是加入的粘……合剂少了些，下次应该多多榨取鼻涕藤汁，加入到纸槽中，造出来的字应该会更紧密。” 马克西姆斯又问了几个问题，这名匠人都做出了回答。 这名匠人正是卡皮托任命的造纸工坊的负责人托尔米阿斯，曾经是一名给萨拉皮亚贵族搓洗衣物布料的奴隶。 此刻马克西姆斯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托尔米阿斯，你能够不满足于仅仅只是造出纸，还能够发现这么多的问题，并且尝试着分析造成这些问题的原因，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这很好！ 有你这么负责的带头者，还有伱们这些非常努力的同伴，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制造出非常好用的纸张，为部落作出巨大的贡献！到时候你们也将获得部落给予你们的奖励！” 这番话说得匠人们很是激动。 马克西姆斯接着问道：“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我解决的？” “首……首领，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托尔米阿斯鼓起勇气，认真的说道：“就我们现在这点人……只制造十几张、上百张纸没有问题，但是这肯定满足不了我们整个部落的需要，像采集树皮和鼻涕藤、捣浆榨汁都需要不少人手……” “没有问题，卡皮托，这件事由你来解决。”马克西姆斯想了想，又说道：“我刚才看了看，捣浆确实是一件很费力气的活，而且因为不停的重复，还容易疲劳，你让斯普卡拉有空过来看看，能不能制作一个类似水锤一样的小型装置，用水力来代替人力，能够帮助捣浆，那就可以大大的提高制作纸张的效率了！” “好的，首领。”卡皮托恭敬的回应。 “还有其他要求吗？” “我听说现在砖窑制造的石砖越来越多，能不能给我们的晒纸厂铺上瓷砖，同时用石墙替换掉这周围的木墙，以保证不会有灰尘杂物吹到纸浆里面。”托尔米阿斯见马克西姆斯采纳了自己之前的建议，于是又大胆的提出要求。 “哈哈，你们的长官卡皮托之前已经给我提过了这个问题，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明天就给你们铺瓷砖、砌石墙。” 匠人们一阵欢呼。 这时，阿克果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马克西姆斯收敛起笑容，稍作沉吟说道：“你去告诉哈古克斯，让他去找艾梅里奇，让艾梅里奇去见这些斯科迪斯齐人。 同时，你让哈古克斯转告艾梅里奇，必须要确定这些人是真心加入我们部落，而不是抱着别的目的，否则尼克斯部落将拒绝接纳他们。” “是，首领。”阿克果转身离开。 没多久，马克西姆斯也走出了造纸工坊。 “首领，要不要去看一下铁器工坊，斯普卡拉他们正在建造的水锤和水磨现在大有进展！”跟在身后的卡皮托建议道。 第210章 艾梅里奇的劝说 第210章 艾梅里奇的劝说 “既然都到这里了，当然要去看看！”马克西姆斯顿时来了兴趣。 一行人径直朝铁器工坊走去。 途中，卡皮托有意无意的感叹道：“刚才，我看到他们造出的那张纸时过于激动了，倒是首领你还像平时一样沉稳……” 马克西姆斯眨了眨眼，想起这段时间部落里开始有一些关于“他受到神祗眷顾”的传言，于是轻声说道：“如果我说我在梦中见过比这好得多的纸，所以才能保持平静，你信吗？” “我信！”这一次卡皮托回答的得很肯定。 ……………………………………………………………………………… 哈古克斯找到艾梅里奇的时候，他正在斯诺蒂亚医院里熬制草药，得到命令之后，他立即出发。 由于没有多余的马匹，他就赶往了码头，正好有一艘给维斯特尼运送物资的小船刚要离开，他获得允许坐了上去，小船顺流而下，速度不比马匹慢多少。 上了维斯特尼码头，过了木桥，最后赶到戈威斯面前时，艾梅里奇已经是气喘吁吁。 正是因为这一连串的胜利让塞格斯提卡实力大损，不敢再同尼克斯部落开战，这跟你有没有袭击塞格斯提卡领地没有太大关系。相反，我记得上一次你离开我们的时候曾经带走了将近700名族人，现在他们都在哪里？！” 至于说部落之所以现在有安定的生活，并不是你的功劳，那是因为马克西姆斯首领带领族民们果敢的向强横的塞格斯提卡人发动进攻，一天之内攻占两个寨子，接着又在会战中以少胜多，击败了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安德莱斯亲自率领的2万大军，然后又坚守营地，挫败了潘诺尼部落联盟的三万大军，还重伤了安德莱斯…… 艾梅里奇的这一番话挫伤了戈威斯的气势，他不敢面对其质问的目光，垂下头，片刻后又愤然的说道：“还不是因为这些外来……尼克斯部落不再跟塞格斯提卡人战斗，让他们可以集中精力来对付我们！ “是艾梅里奇贤者！”这些斯科迪斯齐人看到艾梅里奇到来，顿时激动起来，哪怕是身上有伤的人此刻也恭恭敬敬的行以大礼。 “不，是3000多人。”戈威斯纠正道。 塞格斯提卡的战士太多了，而且像狗一样，无论我们藏到什么地方，他们都能找到！……贤者，你也是我们的同胞，也受过塞格斯提卡人的欺压，你应该劝说尼克斯部落的首领继续同塞格斯提卡战斗——” 只有戈威斯皱着眉头，有些不满意的问道：“贤者，尼克斯部落的首领为什么没来？” “首领为什么要来！”艾梅里奇看着戈威斯的这副不满的模样，觉得应该打消他的某种幻想，所以说话也就不太客气：“这几个月里不断有几十、上百的同胞从布罗奇那边逃过来，他们都乖乖的听从部落的安排，没有谁敢说要先见首领才投靠的； 艾梅里奇进一步说道：“我在部落里听说过一些有关你的事，你率队多次袭击塞格斯提卡人的领地，确实救走了我们不少的同胞，据说最多的时候达到2000多人——” “戈威斯！”艾梅里奇大声打断他的话，毫不客气的质问道：“你今天来到我们部落的领地，就是准备给马克西姆斯首领说这些话吗？！” “我……我们……”戈威斯一时语塞，随后咬牙说道：“如果不是我们不停的在塞格斯提卡的领地内发动袭击，牵制了他们的精力，这些外来者会过得这么舒服吗？！我们帮了他们的大忙，是他们的恩人，难道他们的首领不应该亲自来见见我们吗？！” 这段时间，阿尔迪伊部落那边的首领们来过多次，每一次都是很有礼貌的到主屋去拜见首领； 戈威斯没有回应。 “戈威斯，我首先要提醒你，不要‘外来者、外来者’的乱叫，我的部落有名字，它叫尼克斯！”艾梅里奇神情严肃的提醒道：“戈威斯，你去袭击塞格斯提卡领地，是我们部落的首领要求的吗？我记得那时候马克西姆斯首领是希望你留下，是伱自己一定要离开，是你自己因为痛恨塞格斯提卡人，才主动发起的袭击，跟尼克斯部落无关。 就连我们最痛恨的塞格斯提卡人，他们派来的使者团也是乖乖的听从部落的安排……你说，就凭你们这支不到百人的队伍，看上去就像逃难的，有什么资格让首领亲自来见你们？！” “但是这3000多同胞——他们现在在哪里！不是死在塞格斯提卡人的长矛下，就是被他们重新抓回去，遭受更可怕的虐待！你这不是在拯救他们，而是给他们带来了灾难！” 艾梅里奇越说越气，他是真的为那些死去的同胞感到痛心：“他们原本可以再忍耐一段时间，就能够像部落里的同胞一样过上自由的生活，结果却因为你而失去了生命！现在你身边就剩下这么些可怜的同胞，你告诉我，你带他们来这里是真心的想要加入尼克斯部落吗？！” 还没等戈威斯答话，其他人纷纷的叫嚷起来：“贤者，我们是真的想要加入你们！” “我早就厌倦了担惊受怕、东躲西藏的日子！我好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贤者，我好多熟悉的同伴都死啦！我真的很害怕像他们一样，被杀死在荒野里，尸体还要受野狼乌鸦的啃食！” “贤者，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现在肚子饿的难受！” “贤者，呜呜呜……” …… 大家围上来，争相诉苦，说着说着有一人哭起来，不少人跟着哭泣。 戈威斯将此情此景看在眼中，想起艾梅里奇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很是灰心丧气，呆愣了好一会儿，神情沮丧的说道：“贤者，我们是真心想要加入尼克斯部落。” “既然是这样，我先要声明一点！”艾梅里奇加重语气，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对于想要加入尼克斯部落的人，部落有专门的法令，加入部落之后必须服从部落的安排，听从部落的命令，否则将会受到惩罚！成为尼可斯部落族民之后，如果擅自逃离部落，将会被视为部落叛徒，严重者将会被公开处决！” “什么？！”人群中一阵骚动。 戈威斯更是心头一震，当即大声质问道：“贤者，尼克斯部落针对我们这些新加入的人如此严苛，跟在塞格斯提卡人那里当奴仆有什么区别！” “完全不一样！”艾梅里奇正色的说道：“在塞格斯提卡人那里，咱们是奴隶，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要拼命干活，随时都可能被他们暴打而死，比他们养的牛马都还不如； 而在尼克斯部落，你们是部落的一员，部落有专门的法令保障你们的生命和尊严，任何人敢于蔑视和侵犯你们都将受到惩罚。你们能够吃好、穿好、睡好，三年之后你们成为正式族民，就可以分得50亩以上的土地！——” “50亩土地！”人群中发出惊呼：“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两座寨子的主屋外、竖立的木牌上刻有部落颁布的各种法令，其中就有关于这方面的，还安排了专门的人进行讲解，以后你们有空可以去看、去听。其实不止是50亩土地，如果你们为部落作出贡献、立下大功，还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 人群中又爆发一阵惊呼。 有人问道：“贤者，既然尼克斯部落这么好，为什么不在我们加入部落时就分给我们土地？” 艾梅里奇耐心的解释道：“你们应该知道，即使是按我们斯科迪斯齐的传统或者潘诺尼人的传统，非本部落的同胞想要加入部落，就算被接纳，绝大部分也只是帮本部落族民做事，十几、二十年都不可能真正成为部落的一员，更别提还能分得土地，尼克斯部落已经宽容太多了！ 之所以要你们在三年后才分得土地，一是要让原来的族民们能够接受，毕竟这些土地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拼来的，不可能让你们一来就能够分享他们的果实； 二是尼克斯部落和这里的其他部落都大不相同，你们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而在这三年也是部落对你们的考察，经常违反部落法令、平时表现不好的人就可能会延长成为正式族民的时间，而表现很好的人则会缩短分得土地的时间——” 艾梅里奇话说到这里，看到大家跃跃欲试的想要继续提问，当即提高音量，大声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一会儿还要带你们去办理加入部落的手续，为了到黄昏的时候你们能吃上饭，咱们得抓紧时间！现在你们给我一個明确的答复，是否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 顿时，人群变得安静下来，大家把目光都投向戈威斯，而戈威斯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终于，有人忍不住喊道：“我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陆续表态：“我也愿意！” “还有我！” …… 第211章 戈威斯进入尼克斯部落 第211章 戈威斯进入尼克斯部落 看到身边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喊叫着，戈威斯既有气、又有些心酸，他叹了口气，也无奈的点头。 艾梅里奇接着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那就放下手里的武器，避免引起误会。你们放心，等你们办完手续、成为部落的一员，这些武器还会归还给你们。” 斯科迪斯齐人们既然都已想通，没有了反抗情绪，自然也就听话照做。 艾梅里奇这才松了口气，回头说道：“哈古克斯队长，你看——” 一直在静观的哈古克斯意味深长的一笑：“还是艾梅里奇你来管用，那就再麻烦你带他们去农务部吧。” 哈古克斯接着又叮嘱百人队长将斯科迪斯齐人扔到地上的武器都捡起来，送去兵部做登记，回头再重新归还给他们。 士兵们在捡起兵器的同时，让斯科迪斯齐人在自己的武器上做好记号，并且告诉他们去兵部领取兵器的确切时间……就让斯科迪斯齐人彻底相信了尼克斯部落不是想要贪墨他们的武器。 “这么多的田就这么点人，他们种得完吗？”有人虽然在质疑，但眼神中却流露出羡慕。 艾梅里奇稍作犹豫，还是决定说实话：“绝大部分是，但也有一小部分是塞格斯提卡人！” 大家被脚下的木桥所震惊，不停的东张西望，有的还像孩子似的跳起来用脚跺桥面，还有的扶助桥栏，使劲往外探着身子俯看桥下…… 他们前行的路上，途经一块一块的田地，田地间还稀疏的插着木杆，人们正在田地里忙着播种小麦，即使有一大群陌生人经过，也没有站起身来看上一眼。 众人又沉默了片刻，有人问道：“贤者，你刚才说在这个部落里就有能够让我们对塞格斯提卡人发泄仇恨的办法？” “等吃过晚饭你们就知道了。”艾梅里奇卖了个关子，然后大声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咱们就加快速度往前走吧。” “哦，那个更年轻一些的男人穿的衣服很破，看起来很瘦，感觉……感觉不像是一家人。” 作为一名主要负责医疗的德鲁伊，他对潘诺尼人的仇恨没有同胞那么深，相反倒是有些认同马克西姆斯的观点：潘诺尼和斯科迪斯齐，两个种族你奴役我、我又反过来欺压你，仇恨延续了几十年，应该有一股外力将其强行解决，否则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候！ “咱们斯科迪斯齐人竟然已经做出了承诺，就得要坚守！都愣着干嘛！还不快跟着贤者去尼克斯部落登记！”这时戈威斯大声说道。 艾梅里奇原本以为戈威斯会是这些人中最抗拒的一个，之前他也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没想到此刻会帮着自己说话，很诧异的看了看他。 艾梅里奇回头看着好奇的同胞们，提高音量，大声说道：“阿尔迪伊人帮着种地只是提供了一小部分的劳力，真正帮助完成整个部落耕田的主要力量是预备族民们。 队伍突然间又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开口说要离开。 “放心吧，能种完。”艾梅里奇说着，指着旁边田里正在劳作的三人：“你们瞧瞧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众人没有回应，但继续跟随着艾梅里奇的脚步，走过田间，来到库帕河边，踏上木桥后，这种沉默旋即被打破：“这座桥真的是尼克斯部落修建的？！……啊？！真的吗？！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就建起了这么大一座木桥！” “看起来尼克斯部落的族民不太多啊。”戈威斯凑到艾梅里奇的身旁，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队伍就像炸了锅一样，纷纷叫嚷起来：“什么！塞格斯提卡人居然也加入了这个尼克斯部落！贤者，他们可是我们的仇人，我一见到他们就只想把他们杀死，怎么可能跟他们在一起干活！……” 现在尼克斯部落中的预备族民已经远远超过万名，他们在部落中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耕种土地，这几天还在斯诺蒂亚那边帮着播种，过几天可能就会移到维斯特尼这边来干活，到时候你们也会加入其中。” “前几年阿尔迪伊部落遭到潘诺尼人的进攻，损失惨重，下属的一些小部落生活困顿，因此就跟尼克斯部落达成了协议，让部落里穷困的族民接受尼克斯部落的雇佣，帮着种地，获得报酬来改善生活…… “别说是在德瓦河，以前我的部落在萨瓦河畔，萨瓦河比德劳河窄不少，也没有哪个部落有能力建桥。” “贤者，伱是怂忱Фタ蓁涨個是阿尔迪伊人？！阿尔迪伊部落的人怎么可能到别的部落来种地？”！戈威斯感到惊讶。 “说的好听，我们跟潘诺尼人有那么深的仇恨，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六一.二二三.一五二.二四三 “不说其他的，这一次咱们有多少同伴死在塞格斯提卡人的手下，这个仇我们必须得报！……” “……没什么不一样。” 当然，你们现在也可以后悔，趁着还没有加入尼克斯部落，选择离开还来得及。不过那样一来，你们就再也没机会亲手去报仇了。” 这个协议刚刚开始实施，来这里接受雇佣干活的阿尔迪伊人还不多，但他们在这里比在家里吃的好，而且尼克斯族民们对他们也很和善，因此我相信以后来这里干活的阿尔迪伊人会越来越多。” “跟我走吧。”艾梅里奇在前方带路，这些斯科迪斯齐人跟在后面，隔十几米远还有两名骑兵跟随，以确保万一有意外发生，能够及时回报。 心情复杂的戈威斯好奇的问道：“尼克斯部落的这些预备族民都是斯科迪斯齐人？” …… “都别嚷了，听我说！”艾梅里奇一声大喊，让众人暂时安静下来。 “当然不一样！你们瞧这桥有多长！有多宽！而且还很结实！” 突然，有人指着对岸，惊讶的喊道：“快看呀，那是什么东西？！” “维斯特尼这个寨子的族民超过了万人，不少啦。只不过这些正式族民们分得的土地多，因此往往几十多亩甚至上百亩土地里只有两三个人在劳作，看起来当然觉得少而已。”艾梅里奇解释道：“等到了斯诺蒂亚，那里的人口比这边更多，田地里看起来比这边要更热闹一些。” 众人再次鼓噪起来。 “看来这个尼克斯部落真是不一样！” 艾梅里奇说这番话是让同胞们事先有个心理准备，而当了十几年奴隶的大家对干活倒是没什么抵触，只是对尼克斯部落有这么多预备族民感到惊讶。 他扫视众人。神情严肃的说道：“尼克斯部落的首领马克西姆斯曾经说过，不管是潘诺尼人、我们斯科迪斯齐人，还是阿尔迪伊人、波伊人、达契亚人……这大河平原上的所有种族，只要他们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愿意为尼克斯部落作出自己的贡献，那么尼克斯将会热情的接纳他们，并且也会努力的让他们比以前过得好。 不过，在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后，就不应该再有潘诺尼人、斯科迪斯齐人等种族之分，放下以前的恩怨，大家都是尼克斯人，一起为尼克斯部落的壮大而努力——” 到时候你们也会手拿武器奔赴战场，去击败塞格斯提卡的军队，俘虏并杀死那些你们痛恨的塞格斯提卡部落首领和贵族，让那些歧视你们的塞格斯提卡族民跪倒在你们面前求饶，即使他们选择投降、被迫加入尼克斯部落，那时你们在部落里的地位已经高于他们，可以通过其他的方法来羞辱他们，发泄心中的怨气…… “没错，他们就不是一家人。”艾梅里奇接过话头：“那一对男女是夫妻、部落的正式族民，分得了八十亩土地，两个人可种不完这么多地，所以雇佣了一名阿尔迪伊人。” “……什么？不止这一座！斯诺蒂亚寨子那边还有一座？！尼克斯真是太厉害了！” 艾梅里奇这几个月来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说服从布罗奇来投靠尼克斯部落的斯科迪斯齐同胞不要因为部落里有潘诺尼人而赌气离开，他对此已有丰富的经验，看到自己的法子又奏效了，他心里泛起一阵歉意，但并没有因此而后悔。 “可不就是嘛！原先我所属的部落在萨瓦河畔住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见哪个部落建起一座桥，甚至哪怕是浮桥，过河还得坐船非常的不方便。” 众人寻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距离桥头对岸百米之外一个巨大的木质圆盘在水面不停的转动…… “那是水车！”艾梅里奇回答。 第212章 戈威斯进入尼克斯部落（续） 第212章 戈威斯进入尼克斯部落（续） “水车？” “尼克斯部落制作的又一个神奇的装置，可以不靠人力，自动的将河水永不停息的运到河岸上，然后通过水沟，流到田地间……” “能够自动将水不停的运到河岸上？！要是真能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每天提水浇地是很累人的事！”一名斯科迪士齐人很感惊奇。 其他人也先后表达了同样的感叹，他们在塞格斯提卡部落里可是干了多年的农活，对此深有体会，所以水车的功能更激发了他们的好奇：“走，咱们去看看！” 一行人兴冲冲的跑到河畔，看完水车之后，兴奋就一直洋溢在脸上，再没有了之前的沉默和犹豫。 艾梅里奇看在眼中，心里也不禁感叹：不光是孤陋寡闻的他们，就连早年间通过学习、对外面的世界有所了解的自己也被尼克斯部落不断作出的一些奇异事物吸引，而越来越认同这个部落。 “好的。” 在尼克斯部落里待了几个月，又多次参加政事堂会议，艾梅里奇已经有了一些政治觉悟，知道自己不能随便表态，于是委婉的说道：“不管是先修路、还是先修堤岸，就算现在确立下来也没用，因为部落里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做这件事。 对于原起义军的人来说，如果不细看，他们会觉得潘诺尼人和斯科迪斯齐人相貌有些相似，一时间不好分清。但对于已将仇敌刻骨铭心的斯科迪斯齐人，哪怕对方隔得远、还低着头、侧着身，他们也能够一眼将其认出。 艾梅里奇不认为波吉塔拉斯是随便一问，更可能是在向自己寻求支持，毕竟自己兼任政事堂的顾问，是可以参加部落的这种重要会议、并且提出建议的。 大家都在集中力量种地和修建我们的寨子，大家砍伐的木材、制造的水泥、石砖等物资也都投入到里面……等到这些事情都做完了，咱们拥有足够的人手和充足的物资之后，其实修路和修堤岸同时进行也是可以的。” “谢谢！太感谢了！”艾梅里奇连声说道。 应该好好的修一修这条路，就算不修得像罗马大道那样好，至少也要像意大利城镇之间的城镇道路一样，只有那样咱们在两地之间出行和运输才能更方便。 其实卡皮托已经在政事堂上提出了修路的建议，但农务部却希望先修库帕河的堤岸，听说各部门的头儿们就先修路、还是先修堤岸的问题争论了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艾梅里奇，你觉得呢？是不是应该先修路更好！” 有他带队，一行人在寨内行走无碍，遇见巡逻的士兵还主动向他问好，这让戈威斯等人意识到这位德鲁伊贤者在尼克斯部落的地位恐怕不低，一個加入部落才几个月的外来者就能得到重用，并且被部落的族民们真心接纳，虽然是因为艾梅里奇自身的才能，也足以可见尼克斯部落对外来者宽容开放的态度，这让他们心安不少。 驮车上的斯科迪斯齐人虽然有艾梅里奇事先的警告，仍然感到不忿，有人不顾有陌生人在旁，愤然说道：“该死的！难道这些家伙竟然真的忘掉了仇恨，跟咱们的仇人做起了朋友？！” 艾梅里奇“嗯”了一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讨论，转而问道：“这边送麦种的事情忙完，你们是不是又得去阿尔迪伊部落运回铁矿石了？” “就应该这样！”波吉塔拉斯轻挥牛鞭，高兴的说道：“去年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好不容易才把塞格斯提卡人打败，俘虏了那么多人，让他们不得不向我们求和。如果现在又要将一些俘虏还给他们，岂不是让他们更快的恢复实力，到时候又来找咱们的麻烦！ 再说，上一次送还俘虏的事情让那些潘诺尼预备族民们给知道了，闹出了不小的风波，部落还杀了几个逃跑的人，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所以呀，用俘虏换粮的事不能再做，还不如大家再熬一熬，熬到秋收就一切都解决了。” 艾梅里奇恰好参加了那一次的政事堂会议，他没有否认，说道：“沃勒努斯确实有这样的提议，不过经过讨论，最终没有被采纳，因为大家觉得春天来了，山上、林子里的野兽增多，河里的鱼也多了，再加上还可以向阿尔迪伊人买一些粮食，应该能够撑到秋收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运输车队离开寨子，踏上了通往斯诺蒂亚的土路。 “今天我们送来的麦种刚跟农务部交接完毕，正准备要走，你要搭我们的车一块回去吗？”波吉塔拉斯一脸和善的问道。 “都是一家人，客气啥呀。”波吉塔拉斯摆摆手，提醒道：“你们上车的时候小心一点，都坐好后告诉我一声，我们就出发。” “我们已经送三天了，农务部说这边差不多够了，暂时不用再送。听说这一次播种，咱们消耗了很多的麦子，粮食有些不够，沃勒努斯在政事堂提议想要再用500名潘诺尼俘虏向塞格斯提卡部落换取更多的粮食，是不是真的？” 这些潘诺尼人在数量上明显要少于斯科迪斯齐人，他们所播种的田地与斯科迪斯齐人劳作的地方隔了一段距离，甚至两者的中间还有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来回走动。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双方都在埋头苦干，没有相互谩骂争吵、甚至动手脚，展露出一副安静平和的景象。 一一四.四一.七八.九零 “今天这一趟走下来，恐怕又有好几辆车要修理了。”波吉塔拉斯有些抱怨的说道：“这条路本来就糟糕，到了春天老下雨，就变得更糟糕，听说到了四月份，这里的雨水还不会少，到那时这条路还能走车吗！ “贤者没说错，在田里干活的咱们的族人还真不少啊！”坐在驮车上一直凝望田野的斯科迪斯齐人高兴的说道。 艾梅里奇没做回应，抢先把话题转移：“你们今天送完麦种，明天还送吗？” 艾梅里奇虽然是晚加入部落的，但他作为医疗部的副官，几个月来没少出入两个寨子里的医院，因此族民们基本都认识他。 “伱们瞧那边，那些都是潘潘忱Фタ蓁蔗人！”有人大声嚷道。 还好，他们没走！……艾梅里奇心头一喜，赶紧走过去，找到了这些托车的领头者——运输队队长波吉塔拉斯（原运输队长塞克西普斯的得力手下）。 艾梅里奇来到维斯特尼的农务部分院，院门口停着一溜驮车。 波吉塔拉斯驾驶的牛车走在最前面，艾梅里奇就坐在他的身后。 “是啊，现在铁器工坊快要建好了，说是接下来要开始加紧炼铁，让我们多运铁矿石作为储备。而且，部落对石灰窑生产的水泥需求很大，他们那里对铁矿石的需求也在增加，所以接下来我们运输队只会越来越忙，根本就闲不下来！不过，这也是好事，说明我们运输队很重要，部落离不开，你说对吧，哈哈哈……” “多谢。”艾梅里奇没有推辞，还指向自己身后，说道：“能不能让他们也搭车？他们都是刚从塞格斯提卡那边逃出来、想要加入我们尼克斯部落的斯科迪斯齐人。” 坐在马车上的波吉塔拉斯站起身，扫视艾梅里奇身后的队伍，看着那一张张疲惫的面孔、甚至有的人还被同伴搀扶着……他点头说道：“没问题，让他们都上车吧，一个车上坐几个，应该都能坐得下。” “对，咱们部落所成立的每一个工坊、每一支队伍都非常重要，真是靠大家的努力，咱们部落才会发展的这么快……”艾梅里奇由衷的说道。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波吉塔拉斯用鞭杆戳了戳后背，叹气道：“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几天小雨不断，道路变得泥泞坑洼，即使牛车走的缓慢稳当，颠簸还是比较厉害。 维斯特尼寨子里除了多增加了一些房屋，变化并不太大。除了木墙上的守备队和寨内的巡逻队，寨子里的族民们大多出去下地干活了，显得有些冷清。 “嗨，啦啦啦，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艾梅里奇问道。 “潘诺尼人跟斯科迪斯齐人做朋友？怎么可能！”车夫哈哈一笑，插话道：“以前双方打架斗殴可没少做，只是后来被部落的各种惩罚给压住了而已。” 戈威斯心中一动，问道：“请问尼克斯部落对于他们相互争斗都有什么惩罚？” 第213章 尼克斯农务部 第213章 尼克斯农务部 这位老车夫刚好是伊利里亚人，交流没有太大障碍，出于对这些即将成为部落预备族民的人的关照，他很认真的解说道：“最初是按照部落的法令，对于参与斗殴的人进行惩罚，一般是当众棍责。 但这项法令并没起多大作用，双方的仇恨太深了，打架的事情并没有减少，后来首领专门针对他们制定了法令，对于主动挑起争斗的人要减少食物的供应，让他饿肚子，同时还要完成更多的劳作，最重要的是延长他们成为正式族民的时间…… 我记得有一次双方引发了很大的冲突，好像是死了一个人、重伤了五六个，震惊了整个部落，首领一怒之下让法务部将其中主要犯事的人都抓起来，当众宣判砍头，这之后打架斗殴的事才少了些，但还是有…… 直到首领发明橄榄球，并且规定只要这两族中有人闹事打架，他所在的十人队都将会永远被禁止玩橄榄球，这样才让潘诺尼人和斯科迪斯齐人不敢多闹事……” “请问这橄榄球是什么？！”不只是戈威斯，车上的其他斯科迪斯齐人也都非常好奇：“这个橄榄球竟然能够压制住族人们心中的仇恨！” “哈哈，等你们吃过晚饭，就知道了……虽然据说首领是为了你们两族人才发明的这种橄榄球游戏，但我们整個尼克斯部落的族民也都很喜欢！……”提起橄榄球，车夫的脸上就流露出痴迷的神色。 ……………………………………………………………………………… 在不断的颠簸中，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斯诺蒂亚。 戈威斯曾经跟随塞格斯提卡军队来过这里，他惊讶的发现仅仅过了几个月这里完全变了样：没有了木墙，房屋增多了，整个居住区域向外扩大了不少…… 艾梅里奇带着族人们通过了巡逻队的盘查，进入寨子，拐过几个街道，最后来到一座宅院前。 那个人耸耸肩：“估计以后来这里的阿尔迪伊人会更多，可有得咱们忙！”那人看似在抱怨，可语气中却显露出兴奋。 “你不知道，这几天来我们这里的阿尔迪伊人一天比一天多，听说是咱们部落要雇佣他们干活的消息在一些阿尔迪伊部落已经传开，而且他们从那些已经在我们这里干活的阿尔迪伊族人那里打听到咱们对他们的态度很友善，而且吃的也比他们的好，所以——” “我会尽快帮族人们办完登记，避免院子太拥挤，干扰你们做事。”艾梅里奇说道。 “不用过于着急，院子里拥挤不正显得咱们农务部是部落里最繁忙的部门吗！”在那人的玩笑声中，艾梅里奇带着族人们费力的穿过院子，来到一栋屋子前，敲响了房门。 院子里已经站着不少人，一片嘈杂声。 院门上方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刻着几个字，只可惜戈威斯他们都是文盲。 “这里是尼克斯部落的农务部，是专门负责管理预备族民的地方。”艾梅里奇解释了一句，就挥手示意大家跟上。 “嗨，你们别进来，这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先在外面——”一个人走过来，拦在他们前面，话还没说完，当即又改口：“是你呀，艾梅里奇！又是来帮你的族人登记？” “是的。”艾梅里奇笑着回应，然后指了指那些站在院里的人，好奇的问道：“今天怎么有这么多的阿尔迪伊人？” 艾梅里奇推开房门，往里走了两步就停住，因为他的前方和两侧都修有木栏，无法再往里走。 “请进！” 其实屋子里的空间不小，但被一个个两人高的木架填满，大量的莎草纸、木板被分门别类的摆满各个木架，甚至有的还摞在了地上…… 只余下进门口木栏后方还有一点空间，那里摆放着一张木桌，桌后坐着一人，他叫克森尼，凯尔特人血统、却是在庞贝城一位富商家长大的奴隶，因此学会了书写，后来加入马克西姆斯起义军，现在是尼克斯部落农务部属员。 他原本正闭眼假寐，听到门响睁开眼，看见来人，顿时来了精神：“艾梅里奇，好几天没见你了，今天又是带人来登记？！” “对。” “太好了！伱不知道这几天我都快闲出病来了。”克森尼弯下身子，从木桌下面拿出一个东西，轻轻的放在桌上，然后问道：“这一次你带来的人又是你的斯科迪斯齐族人吧，有多少？” “七十三人，都是从塞格斯提卡那边过来的——”艾梅里奇说着，突然发现桌上的那东西有些不对劲，立刻凑近了细看。 “从塞格斯提卡过来的？！”克森尼有些诧异：“自从和塞格斯提卡人停战之后，主动逃来加入我们的斯科迪斯齐人都是从布罗奇那边过来的，从塞格斯提卡那边逃来的……这还是第一次，而且一次就来了这么多人，是塞格斯提卡那边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艾梅里奇……艾梅里奇！……” 艾梅里奇没有作出回应，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桌面的东西上：那是一本厚厚的名册，专门给新加入部落的人登记用。 艾梅里奇因为经常带族人来登记，对此很了解，最开始农务部使用莎草纸做成的名册来登记，后来莎草纸用完了，就换成用薄木板，一直用了好几个月，现在又突然换成了这种“纸”。 只是这纸与莎草纸大不相同，它没有莎草纸因为拼接压制而呈现的一道道交错的横纵线，也没有莎草纸因为是植物所制天然带有黄中透绿的颜色，而是呈现出灰白色，每一张都仿佛是浑然天成，完全没有人工拼凑的痕迹，虽然纸上有一些麻点和空洞，用手摸起来也有点凹凸不平，但是韧性很好，也有厚度，用手拉一拉，还挺结实…… “嘿，嘿，轻一点，可别撕坏了！”克森尼赶紧出言制止。 “这就是造纸工坊做出来的纸吧？”艾梅里奇用手抚摸着名册，激动的问道。 “没错。”克森尼赶紧从艾梅里奇手中将名册拿过来：“前天，工务部给我们送来了一些纸，说是造纸工坊刚做出来的，先让我们试用一段时间，给他们提建议，好让造纸工坊能够进一步改进，制造出更好的纸。” “你用了之后，感觉怎么样？”艾梅里奇忙问道。 “很不错！写起字来很顺畅，字迹也很清楚，而且这纸能很快将墨水吸收，不用担心会沾手……最重要的是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会将纸用完了，听说制造这纸的原料很容易得到……”那人赞不绝口，同时还满眼憧憬：“我觉得这纸已经很好了，可他们工务部好像还不太满意，真不知道他们满意的纸会是什么样！” 艾梅里奇被他说得心痒难耐，伸出手来：“这些天我按照首领的建议，对一些草药进行试验，需要用纸来做记录，以便更仔细研究每种草药对病人具体产生了什么样的作用。克森尼，你得先给我几张，回头等我找首领要来纸，再还你。” 克森尼跟艾梅里奇本就关系不错，而且艾梅里奇又提到了首领，他更不好拒绝了，有些不舍的从桌下又抽出几张纸，让艾梅里奇先写下借条之后，才递给了他。 因为纸的事耽搁了一点时间，接下来克森尼开始抓紧给戈威斯等人登记。 克森尼在起义军中就一直跟着沃勒努斯负责这方面的事务，之后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农务部的属员，又因为他是凯尔特人，说家乡话，斯科迪斯齐人能听懂，所以才被安排负责预备族民的事务，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他办理登记的速度很快。 艾梅里奇将族人一个一个叫进来，克森尼询问其姓名、年龄、性别、种族、原来的居住地、一直从事的职业、其他的特长…… 艾梅里奇在一旁协助，克森尼将询问到的情况简要的记录下来，并又一次口头确认对方是真心加入尼克斯部落、并愿意遵守尼克斯部落的所有法令之后，他这才让对方在已经做好登记的纸上盖上手印，并且给予对方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木牌，上面只刻着一个阿拉伯数字，正是此人成为尼克斯部落预备族民的编号。 等到所有人都办完登记之后，艾梅里奇就带着族人们从农务部出来，见有人用手将木牌抛上抛下的玩耍，赶紧提醒道：“这个木牌是你们作为尼克斯部落预备族民的身份证明，平时领取食物和物资的时候都会用到的，可一定要保管好！否则要是损坏了或者丢了，想要再补办一个，就得要花些时间了，到时候一两天吃不上饭，可就有你们难受的。” 戈威斯拿着木牌看了看，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贤者，你把这木片说得这么重要，可我看它制作的很简单，就算弄坏了，自己都能重新再做一个。” 第214章 尼克斯财物部 第214章 尼克斯财物部 “其实木牌如果坏了，你自己再做一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你将木牌上的数字一模一样的刻在新的木牌上，因为那上面的数字对应的是你在农务部登记时记录下来的那份资料。 可如果你伪造其他数字，一旦遭到怀疑，拿去和农务部的资料作比对，发现你不是资料中所说的那个人，你就违反了部落的法令，会遭到严重的惩罚！” 艾梅里奇的警告让不少人赶紧将手中的木牌贴身放好，还有的人将木牌上的数字看了又看，觉得这种古怪的符号充满了神秘。 艾梅里奇带着他们，又到旁边的吏务部宅院去做登记。 进行登记的屋子跟农务部很相似，一排排的木架和堆满木架的莎草纸和木板，吏务院也用上了新造出来的纸张。 不过登记的过程比较简单，属员只是写下了戈威斯的名字，和他的预备族民编号以及登记的日期，然后郑重的说道：“戈威斯，你是在尼克斯部落建立第二年的3月5号加入部落、成为的预备族民，请牢牢记住这个日子。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三年之后的这一天你将成为尼克斯部落的正式族民，拥有50亩的土地！当然，如果在三年期间，伱为部落做出了大贡献，得到了部落的奖励而要缩短你成为正式族民的时间，你还会到这里来重新再做登记！ 努力吧，戈威斯，我希望你能早日成为我们正式族民中的一员！来，先盖上你的手印！” 这位吏务院属员的话很鼓舞人心，听完艾梅里奇的翻译之后，戈威斯也不由自主的变得认真起来，他用手指沾了沾油墨，吸了口气，在纸上用力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等到大家都做完登记、从吏务部宅院出来时，大部分人的精神状态跟之前有了不小的变化，因为对未来的希望已经在他们的心中种下。 出了吏务部，艾梅里奇带着他们又进入财物部的宅院，接待他们的不再是部门属员，而是主官高乃留斯，他一脸笑容的主动打招呼：“艾梅里奇，今天你到这里来，又是给你新来的斯科迪斯齐同胞领物资的吧？” …… “现在族民们买东西还是打欠条吧？” 现在市集那边开放了，我们还要核查商务部每天送过来的商税记录，忙得不可开交，就我还闲一些，所以……”高乃留斯耸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你说得也对。”艾梅里奇应了一声，随口问道：“高乃留斯，我每次来，都是你亲自带路，这种简单的事怎么不让你的手下来做？” 从艾梅里奇和高乃留斯多次接触的情况来看，感觉这位财物部主官是一位颇能体谅下属、工作也很努力的好上司，不过他也听别人说高乃留斯在意大利的时候做事敷衍、得过且过，很不受首领待见，现在这么努力，都是在弥补之前的过错。 “那当然啦，大家现在都没钱，只能打欠条，等到秋收之后再用粮食补还，不过这些欠条越来越多，都归我们财务部来负责，真的是很耗精力！” “是啊，现在各部门都不容易！”艾梅里奇慨叹道：“但反过来看，这也是一件大好事！说明我们的部落充满了生机，发展得很快！”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现在是春天，晚上没有那么冷了，而且还有火塘，不用盖被单，也能睡得好。” “那真是太好了！亚麻被单有吗？” “他们忙嘛！自从咱们在这里定居之后，一直在建造各种设施，不断的有木材、石砖、水泥等新的物资进入仓库，又不断的有物资被运出去消耗……我那些手下天天都忙着记录、核查这些东西，就怕出差错呀！ “是啊，总共是七十三人，已经在农务部、吏务部先后做完了登记，并且都领取了木牌。” “那就跟我走吧，你这次来的正是时候，这些天陶器工坊开了好几个窑，制造了一大批陶罐、陶碗，你新来的同胞再也不用领取简陋的木碗木杯了。” 当然，艾梅里奇不会傻到将这种说法透露给当事人，他感兴趣问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里忙，不知道现在市集里都有什么东西可以买？” “这個还是没有……没办法，阿尔迪伊人种植的亚麻太少，自己都不够用，不肯卖给我们。庇格瑞斯已经在会议上提出‘让族民上缴亚麻可以多抵一些田税’的建议，希望以此来鼓励族民种植亚麻，相信到明年咱们的编织工坊就可以用亚麻来织布了，而现在她们只能收集少量的羊毛，织出来的毛毯比较贵重，不可能给预备族民使用…… “最早在市集里进行买卖的是家具工坊生产的各种家具，后来编织工坊用茅草、芦苇等东西做的各种草鞋、草筐、草兜……也放到了市级上销售，还有少量她们织的毛毯、毛布，现在陶器工坊把他们制造的各种陶器也拿到了市集上卖……这些东西现在都很便宜，所以到市集里去买东西的族民很多，那里是越来越热闹了，你真该去看看！” “哈哈，你说的对！”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曾经是塞格斯提卡人储存战备物资的地方，现在变成了财物部的仓库区，因此特地在外围建了一圈简易的木栏，并且还有士兵守卫。仓库区中央原本是很大一块平地，现在堆满了木材。四周有四座高大的长条形库房。 高乃留斯领着他们来到了最靠外面的一座库房，库房的门开着，门口被一张长木桌挡住，后面坐着一人，看到高乃留斯来，他起身问好。 “亚里萨库斯，今天又来了一批预备族民，你帮他们把东西领了。” “好的。”亚里萨库斯扫了一眼戈威斯等人，然后走进仓库里，费力的推出一个大木筐，木框里放满了陶罐，接着又推出一个木筐，里面装满了陶碗。 这时，艾梅里奇已经让族人们都排好了队，戈威斯站在队首。 亚里萨库斯又推出一筐草鞋后，坐回原位，用生硬的伊利里亚语说道：“把你的木牌给我。” 戈威斯依言照做。 亚里萨库斯仔细查看了木牌，又问清对方的姓名之后，将名字和编号都写在纸上，回身拿起一双草鞋和一根木勺，又拿起一个陶罐和一个陶碗，都放在桌上。 然后说道：“这是部落发给你们预备族民的东西，你好好检查一下这些东西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在纸上盖个手印。” 这个尼克斯部落还真给发东西啊……戈威斯愣了一下，看向桌上的物品：那双鞋虽然是草编，但做工很细；那个陶罐和陶碗黑中发亮，摸起来颇为光滑，没有什么明显的瑕疵，陶壁厚实，拎在手中发沉……显然都不像是粗制滥造的便宜货。 “这陶器看起来很不错呀！”耳边传来艾梅里奇的赞叹声。 “那是当然。”高乃留斯接过话头，夸赞道：“别看陶器工坊刚建没多久，那些陶工是第一次在这里制陶，但他们都是萨拉皮亚最好的陶工，否则我们也不会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他们送陶器来的时候还特地说过，这里的泥土适合制作黑陶，他们还需要再摸索一段时间，就能制造出更好的陶器。 由于现在部落急缺淘器，他们得抓紧时间制造，以满足族民的需要。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让瓶画师在陶胚上绘制图案进行烧制，那样制造出来的陶器才是真正的陶器…… 他们送来的这些陶器都是比较简单的，真正好看复杂的陶器都送到市集去售卖了，我们都严格审查过这些送来的陶器，凡是有缺口裂纹的，都给他们送回去了，所以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曾经在潘诺尼部落中当了十多年奴隶的这些斯科迪斯齐人从来都是光着脚干活，吃东西的时候大家围着一个罐子用一个木勺相互舀着吃，现在竟然拥有了自己的鞋和食具，都有些激动。 有人当即穿上了草鞋，在仓库前反复走来走去，嘴里一个劲的说道：“真舒服，真舒服！……” 只有戈威斯保持着沉默。 艾梅里奇看在眼里，走过去轻声说道：“怎么样？尼克斯部落对待预备族民还不错吧。” 戈威斯稍作迟疑，说出了一句：“……不过是想让我们好好干活罢了。” 艾梅里奇没再多说，告别高乃留斯后，关切的问族人们：“你们累不累？” “不累！不累！……”刚领到东西的族人们兴奋劲还没过，纷纷摇头。 “本来我应该带你们去预备族民居住区，但你们有不少人受伤，我看有几个的伤还不轻，必须得尽快给你们治疗，所以先带你们去医院。” “贤者，你要给我们疗伤吗？” “贤者，什么是医院？” …… 族人们七嘴八舌的问道。 “跟我走吧，去了就知道了。”艾梅里奇不想浪费时间多做解释，带着他们很快来到一座比较大的宅院。 第215章 尼克斯部落医院 第215章 尼克斯部落医院 刚走进院内，一个身穿亚麻长袍的妇女就迎了上来，比较恭敬的向艾梅里奇问好。 艾梅里奇也微笑着向对方问好，然后指着自己的族人们说道：“他们都是今天刚加入部落的预备族民，之前在逃来的途中跟塞格斯提卡人发生多次战斗，一些人受了伤，我想带他们去治疗区好好检查一下。” 妇女点头说道：“治疗区正好没什么病人，你可以直接带他们过去……哦，对了，涅西娅也在那里，你得管好你这些人！” 涅西娅也在！……艾梅里奇心头一震，赶紧回头叮嘱进院的族人们在这里一定要遵守秩序。 其实，涅西娅嫁给马克西姆斯之后，还跟往常一样到医疗部工作，并没有觉得自己变高贵了，而医生、护士们跟她相处已久，对待她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其他人因为她首领夫人的身份，多了一份尊敬而已。 斯诺蒂亚的医院分为三部分：问诊区、治疗区和病房，病房主要在另一栋宅院。 艾梅里奇带着族人们来到治疗区前，再一次叮嘱他们排好队、保持安静后，自己先走了进去。 果然在治疗区的庭院内见到了涅西娅，她正在和佛勒丝柳西娅说话，两人聊得开心，佛勒丝柳西娅还发出“咯咯咯”的清脆笑声。 艾梅里奇感到高兴，佛勒丝柳西娅在医院休养了几个月之后状况好转，并且开始对医疗感兴趣，在马克西姆斯的批准下就一直待在医院里，一边当护士，一边学习医术……看来现在她已经摆脱了那噩梦般的过去，变得开朗起来。 顿时，里面的医疗区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贤者！”眼尖的佛勒丝柳西娅首先看到了进来的艾梅里奇，忙朝他招手。 “哦……”艾梅里奇随口应了一声，有意无意的又问了一句：“看起来你和夫人相处的还不错？” “哎，你们知道吗，给我清洗和包扎伤口的那个女人特别的好，动作非常轻柔，我稍微哼唧两声，她就赶紧问我‘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清洗的时候动作有些重？……’我怕给她再添麻烦，后来都憋着气，没敢再出声。” 没想到会是这么复杂，先是脱光衣服检查身体，然后清洗伤口，接着才敷上一些草药，还要用布给包扎上……” 经过医生和护士们的检查和治疗，有十一名或伤势较重、或查出其他疾病的斯科迪斯齐人被留下住院，继续接受治疗。其他人也都清理了伤口，敷上伤药，绑上了干净的麻布。 “我是接到首领的命令，去维斯特尼的边境上接一批从塞格提斯卡领地里逃过来的、我的族人，刚带他们去登记成为了咱们部落的预备族民。不过他们中有不少受了伤，所以我把他们带到医院来——” “嗯，夫人一直很照顾我！就像……就像是我的姐姐……”佛勒丝柳西娅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孺慕。 涅西娅满面笑容，转身走向里面的治疗区，大声喊道：“斯托狄斯、推利阿斯、露辛娜、米莉亚……大家快做好准备，有大批病人要来了！……” “夫人告诉我，她还是喜欢像以前一样当护士长，做一些具体的事情……”佛勒丝柳西娅看着精神焕发的涅西娅，小声说道。 艾梅里奇心中一动，看着涌进大厅的医生和护士们，陷入沉思…… 艾梅里奇话还没说完，涅西娅就迫不及待的说道：“那你还磨叽什么，赶紧把他们都叫进来吧！我之所以到这里来，就是因为在医疗部闲着没事，本想过来帮帮忙，没想到这段时间医院里病人不多，以往因为橄榄球比赛而频频受伤的预备族民，这几天也来的少了，我刚刚还想要去病房那边找点事做，没想到你来了，这下可有的忙了。” “艾梅里奇，你也到这里来啦，咱们医疗部可就没人了！”涅西娅也露出微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孩子，你看起来气色很好！”艾梅里奇露出和蔼的微笑，接着又向涅西娅行礼：“夫人！” …… 于是，在赶去住宿区的路上，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争相诉说着他们在医院里的遭遇：“贤者伱刚跟我说要去疗伤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要去圣林祷告，然后再由贤者给我们敷上捣烂的草药…… “不是只有给你疗伤的那个女人不错，照顾我的那個女人也很好！我腿上的伤是被敌人用长矛给刺的，伤口比较深，走路稍微用劲就很疼，可她在给我治疗的时候，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到疼就做完了，现在走路也舒服多了！这个尼克斯部落的医术是真的不错，尤其是让女人来疗伤……嘿嘿嘿，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 “我觉得尼克斯部落不光是医术好，关键人家是真心的对待咱们！你们不知道，刚开始给我疗伤的女人是咱们的族人，是个新手，治疗的时候还不太熟悉，但是在旁边指导她的另一位女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我们怎么会知道。” “后来，贤者悄悄告诉我，那是尼克斯部落首领的妻子！” “真的吗？！” “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艾梅里奇插话道：“那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唯一的妻子涅西娅，她曾经是医院的护士长，不但将医院的那些护士管理得很好，而且疗伤技术也很精湛，部落里的人都很尊敬她！” 族人们的怀疑尽去，只是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之前说话的族人则很是自豪的继续说道：“你们不知道因为我背部的伤有好几处，而且伤口都比较大，那个女族人实在弄不好，后来那位首领妻子亲自上手，很快就都给我包扎好了，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你说的那位首领夫人是不是长的好看、个头比较高、喜欢右手叉腰站着的？” “没错。” “我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她也站在旁边指导，只是没有亲自上手，给我包扎伤口的也是一位咱们的女族人，长得也很好看，就是有些害羞，不喜欢说话，可我怎么觉得她看起来很熟悉啊……” “你小子看人家长得好看，就说是很熟悉，肯定是不怀好心！” “那个女人我也看到了，年纪不大，长得好看，确实看起来有些熟悉，本来还想问问她，只可惜她没有来给我包扎伤口。” “那个女孩，你们确实应该很熟悉！”艾梅里奇再次开口，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们：“他是哈姆斯德大首领的女儿佛勒丝柳西娅！” “什么？！……真的吗？！！……”大家都很震惊：“佛勒丝柳西娅还活着？！！” 艾梅里奇沉声说道：“当年咱们战败，哈姆斯德大首领全家被塞格斯提卡人杀死，就剩下年龄幼小的佛勒丝柳西娅，她成为了奴隶，一直在塞格斯提卡的主屋里艰难长大，后来被安德莱斯送给了沃尔里斯——” “啊！那个残暴的家伙！” “尼克斯部落攻克这座寨子的时候，佛勒丝柳西娅被沃尔里斯打伤，全靠尼克斯人悉心的治疗，现在才恢复了健康——”艾梅里奇正说着，见部分族人突然转头就往回走，他立刻喝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领头的戈威斯理直气壮的回应：“我们要去见佛勒丝柳西娅，她是哈姆斯德大首领唯一的血脉！也将会是我们——” “不！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在塞格斯提卡人那里吃了太多的苦，对她造成很大的创伤！ 你以为在你们之前加入尼克斯部落的其他族人不知道她是哈姆斯德大首领的女儿吗？他们知道！他们也像你们一样恭敬的去拜见她，结果却把她吓坏了，好几天都不敢出来见人…… 看在哈姆斯德大首领的份上，我以德鲁伊的身份恳求你们，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安静的生活吧，否则哈姆斯德大首领唯一的血脉恐怕会在惊恐和不安中……回归自然的怀抱！”艾梅里奇感情真挚的对他们提出警告。 戈威斯等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回到了队伍中，整个队伍也变得安静起来。 不过，每个人心中的不安却消失了，毕竟他们已经亲身体会到尼克斯族民们对他们的友善态度，而且这里还生活着他们曾经的大首领唯一的血脉…… 一行人来到了预备族民住宿区，这里没有木栏或围墙，因为占地面积很大，有上百栋长条形的厢式房屋整齐的排列在其中…… 戈威斯上一次跟随塞格斯提卡的军队来过这里，他和他的同伴就曾经在这里睡过一觉，几根木柱、上面一个简易的顶棚，几十个人挤住在下面，不能避风避雨，更无法御寒，这就是斯科迪斯齐奴隶们艰苦的居住条件，而现在完全变了样。 艾梅里奇来到一栋房屋前。 第216章 尼克斯预备族民管理处 第216章 尼克斯预备族民管理处 这栋房屋的构造有些特别，它是由两栋厢式房屋连接在一起，呈现出“l”型，左右两边各有一门。 艾梅里奇走入左边的房门，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一位农务部属员，正在专心致志的用刚制造出来的纸张抄写木板上记录的东西。 艾梅里奇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木桌，说道：“安提多拉斯，我又给你送预备族民来了。” 这位叫安提多拉斯的中年男子显然跟艾梅里奇非常熟悉，他头也不抬的直接问道：“有多少人？” “总共是七十三人，但有十一个人负了伤，现在住在医院里，只来了六十二个人，他们都是从塞格斯提卡那边过来的，之前一直在同塞格斯提卡人战斗——” 安提多拉斯猛的抬起头，看向艾梅里奇：“之前有消息说有一股斯科迪斯齐人组成的队伍经常在塞格斯提卡的领地内劫掠，让塞格斯提卡人很头痛……不会就是他们吧？！” “就是他们！这段时间塞格斯提卡人加强了对那支队伍的围剿，我带来的这批人就是唯一存活下来的……”艾梅里奇语气低沉的说道。 “看来他们对潘诺尼人的仇恨很深？” “我从维斯特尼的边境将他们接来，又带他们去登记，也告诉了他们部落里有潘诺尼人，刚开始他们比较抗拒，但现在好了很多，跟从布罗奇过来的族人没有太大差别……” “但还是得更小心一些，咱们还是第一次在建立部落之后接纳从塞格斯提卡逃来的斯科迪斯齐奴隶，而且塞格斯提卡人对待你们斯科迪斯齐人比布罗奇人要更严苛一些……”安提多拉斯慎重的说道，然后拿起一块木板，递给艾梅里奇：“先把他们的名字都写下来吧。” 其实兵部派来值守预备族民住宿区的是一個百人队，不过白天预备族民们要出外干活，大部分士兵也要跟着去维护秩序。 安提多拉斯拿过木板，在戈威斯的名字上用墨笔画了一个圈，接着翻开厚实的纸册，册子里每一页是一栋宿舍的居住者名单。他在浏览的同时，不断的在木板上这些新来者的名字上方标上要住的宿舍编号。 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艾梅里奇已经很熟悉，他拿起墨笔，熟练的写下族人的名字，偶尔有遗忘，还特意出去询问族人。 “刚刚来了六十二名预备族民，这是名单，我已经给分配好了房间。”安提多拉斯将木板递给十夫长。 艾梅里奇迟疑了一下，指着一个名字：“……他，戈威斯。” 安提多拉斯看着木板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问道：“有谁是需要特别注意的？” 都标完之后，他带着艾梅里奇走进了右侧的房门，房间内只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十夫长。 “其他的都还行。” 就这样，六十二名从塞格斯提卡逃来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们很快被完全拆散，单独分配到了每一栋房间内。 “还有吗？” 十夫长看了一眼木板，又将其递还给安提多拉斯，说道：“你负责安排就行，我帮你压压阵。” 戈威斯所住的房间是十号，距离护卫队值守的房间并不远。 十夫长带领他进入房间之后，他就一直在打量：房间内不算宽敞，房顶也不太高，但是比较长，两边都有床榻，从房间这头一直连接到那头。床垫底部好像不是用泥浆所敷砌，比较硬实，约有四分之一米高。榻面垫的是木板，刨得还比较光滑，不太硌手，上面铺着柔软的麦杆枯草，躺上去还算舒服。这两排床榻足以睡几十人，中间是过道，两端各有一个贴墙的木架，上面摆满了有编号的陶罐和陶碗，两端的一侧还各有一门，这样出入方便。 进门处各有一个小火塘，房顶也有出烟道。两侧的长墙呈灰白色，用的应该是和床垫底部一样的材质，同样比较坚实，不过每隔一段会凸出一条竖状的弧形木痕，那应该是支撑房梁的木柱。长墙上方各开有两个小木窗，有利于通风和照明…… 虽然要几十人睡一个屋，但远比在潘洛里塞格斯提卡部落当奴隶时居住条件要好多了，也比他率队与塞格斯提卡人对抗、天天风餐露宿要舒适，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种专供预备族民们居住的房屋也就是五六天前才刚刚修好。 这批长屋的出现要得益于一名叫塞克布拉斯的木匠，在加入起义军之前他是萨拉皮亚造船工坊的奴隶，而在成为木匠之前他是伊比利亚半岛一个部落的匠人，专门负责给族民们建造房屋。 他虽然年纪比较大，但人很聪明，当初部落被罗马人毁灭，存活下来的族民都成了俘虏，他主动告诉罗马人“自己擅长木工”，从而没有被送到农庄种地，而被卖到了船厂。 在船厂，因为他木工技艺不错，没有太受虐待。出于爱好，他有点空余时间就去观摩意大利人是如何建造和维修房屋。 加入起义军、定居在这里之后，他加入了修复两座寨子内破损房屋的队伍，在这过程中他仔细了解了该地区种族所居住房屋的建造特点。 木桥建成、特提利普斯木匠获得奖励、部落等级得到晋升的事情刺激了尼克斯部落所有的匠人，激发了他们的工作热情，塞克布拉斯自然也不例外。 恰好这时他们也修复完所有的房屋，接下来修建码头、刨制木料不需要太多人手，马克西姆斯认为让预备族民们一直住着简陋的木棚或帐篷始终不是个事，所以在政事堂上通过了提议：为预备族民们修建宿舍。 但是要修建什么样的房屋既能很快的解决预备族民的住宿问题，又能让他们住得比较舒适安全，这个问题让各部门主官们很是头疼，于是向匠人们征询意见，早有准备的塞克布拉斯提出的方案，最终获得了通过。 他的方案是：先打好地基，然后再按图纸打入几十根木桩，接着做分段式房顶木架，置顶之后再拼接，这样整个房子的木制框架出来了。接着，在木桩之间钉上一根根木片，用刚做出来的简易水泥加水和河沙，再掺入大量的枯草和麦秆，搅拌均匀之后，将其敷在木片之间，直到将整个木柱间的空隙完全填满。在等待水泥硬化的过程中再开出门、窗和烟道，这样一栋宿舍就做好了…… 做这样的一栋宿舍，木料是现成的，并且随时可以再砍树增加，枯草和麦秆有的是，床榻底部是石砖和水泥堆砌，但石砖用的不多，仅在边缘和中间砌了两堵，以防止木板受力过重而塌陷，其余都是空的。也就水泥紧张一点，但石灰工坊正在多开窑，增加产能……所以原材料都不是问题。 而人手方面，塞克布拉斯和几位有建房经验的匠人担任整个工程的监督，指导和检查族民们夯实地基，用石灰粉划出房屋基线以及木柱要打入地面的位置，木匠们专门负责处理木柱、房梁和木片，然后由族民们抬上房梁、敷上和好的水泥，最后再由木匠来做门窗和烟道…… 这样一来，匠人们集中发挥他们特长，族民们也发挥他们人多的优点，做力所能及的事，大家分工明确，节省时间，所以仅仅一个多月上百栋宿舍就陆续建好，预备族民们住进去之后都比较满意。 由于塞克布拉斯设计的宿舍解决了部落的大问题，同时也为了激励匠人们继续积极发挥创造力，由马克西姆斯提议，部落给予塞克布拉斯奖励，让其成为第二位晋升为一等族民的匠人。 如今焕发事业第二春的塞克布拉斯带着木匠们在维斯特尼那边建造宿舍。 实际上，塞克布拉斯在建议中还提到“等水泥硬化之后，整个墙壁和房顶再刷上石灰水，使其呈现出白色，看起来更美观……”。但由于时间仓促，还没有开始实施。 戈威斯当然不知道这栋宿舍的由来，他今天一路奔波，到现在已经很是疲惫，看到左侧床榻最靠边的地方有着一大块空隙还没有铺设枯草，就爬了过去，仰面躺下，凝视着手中的木牌，想着今天在尼克斯部落所见到的一切，包括哈姆斯德首领的女儿，一时间思绪变得有些紊乱…… ………………………………………………………………………… “嘿，醒醒！……醒醒！……”戈威斯被人推醒，张开朦胧的双眼，只见有多张面孔在眼前晃动，他立即撑身坐起。 “嘿，新来的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一位长得比他还高大强壮的男子站在床榻前，友善的问道。 戈威斯扫视四周，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内现在是挤满了人，而且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一个潘诺尼人。同时，他还注意到此人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安静下来，恐怕身份不简单。 第217章 观看橄榄球比赛 第217章 观看橄榄球比赛 戈威斯初来乍到，原本就抱着多认识同胞的心思，于是也露出微笑：“我是戈威斯，来自塞格斯提卡，你呢？” “戈威斯”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屋内的人没有一个感到惊讶，显然对这个人名不熟悉，这让戈威斯心里略有失落。 “我叫特瑞萨，来自布罗奇，除了你，我们这屋的其他人都来自布罗奇——”这位叫特瑞萨的男子用右手大拇指顶了顶自己结实的胸脯，加重语气说道：“还有——我是10号屋的舍长！” 戈威斯立刻好奇的问：“舍长是什么？” “这是部落给的任命，负责管理整个房间里的兄弟，监督大家不要违反部落的法令，好好的干活，帮助大家尽早的成为部落的正式著名，获得我们想要的土地！”特瑞萨俯下身子，直视着他，沉声说道：“你明白了吗？！” 戈威斯迎着对方锐利的目光，不卑不亢的回答：“我想我有点明白了。” “明白就好。”特瑞萨依旧直视他：“我先要提醒你一声，这里有一些潘诺尼的预备族民，不管你以前跟他们有多深的仇恨，在这個部落里千万不要与那些潘诺尼人发生争斗！更不要打伤、打死他们！否则你一个人爽快了，我们整个屋子的人都要跟着你一起倒霉受罚！所以我们只要发现你有这方面的冲动，会抢先把伱制住，到时候你别怪我们，你明白吗？！” 戈威斯一听，心里顿时来气，质问道：“你们真的是我斯科迪斯齐的族人吗？！你们已经完全忘记了对潘诺尼人的仇恨！我们的部落毁灭在他们手中！我们多少同伴惨死在他们的矛下！十几年来他们从未停止对我们的欺压！这些你们都忘了吗？！还是说你们已经屈服于这个尼克斯布落，想要跟潘诺尼人做朋友了？！——” “闭嘴，你这个从塞格斯提卡来的家伙！你什么都不了解，就不要乱说话，否则有你好看！”特瑞萨瞪着双眼，举起拳头，在戈威斯面前晃了晃。 看到这丰盛的晚餐，闻着食物的香味，原本就有些饿的戈威斯更觉饥肠辘辘，将心中的一些疑惑暂时抛到脑后，开始狼吞虎咽…… “佩科特将军曾经说过，如今的潘诺尼十分强大，只要他们认真的来对付我们，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他们对抗，而尼克斯部落是以推翻潘诺尼人为目标，我们的加入会帮助部落迅速的发展壮大，等部落再进攻潘诺尼人的时候，就可以击败他们，救出我们的族人！” ……………………………………………………………………………… 戈威斯心中一动，语气不变的继续质问道：“既然你们都是反抗潘诺尼人的英雄，可为什么现在却在这里和你们的敌人潘诺尼人一起耕田种地？！” 戈威斯丝毫不惧，梗着脖子凑上前，强硬回应：“怎么，不敢去打潘诺尼人，却要来欺负族人！来呀，谁怕谁！” “谁不敢去打潘诺尼人，你小子知道什么！我们在布罗奇的时候，曾经组建了一支队伍，在尼克斯人的帮助下几次击败布罗奇人的队伍，摧毁他们的村镇，杀死他们的男人，蹂躏他们的女人，吓得剩余的布罗奇人躲在寨子里发抖……”特瑞萨旁边的一人傲然反驳道。 陶碗里盛着满满的麦粥，陶罐上放了一张约有两个手掌大小的面包， 戈威斯拿起面包，陶罐里是热腾腾的汤和雪白的鱼肉…… “你懂什么！”特瑞萨不耐烦的说道：“部落需要时间来耕种土地，产出充足的粮食；需要时间来冶炼铁矿，打造锋利的武器；不然我们空着手、饿着肚子，怎么可能打赢潘诺尼人！ “尼克斯部落想要消灭潘诺尼人？！”戈威斯质疑道：“可我听说他们不再跟塞格斯提卡人战斗，双方停止了战争！” 你逃到这里加入部落，难道不是因为这里有吃的，能让你填饱肚子，不会饿死在荒野里吗！” 一时间，戈威斯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我不和你多说了，你今晚的食物，我们帮你打回来了，你赶紧把它吃了，一会儿我们要去痛击潘诺尼人，你可以跟着大家一块去看。”特瑞萨说完，旁边有人端来了戈威斯的陶罐和陶碗，放在了床榻边。 库帕河中游河岸北低南高，因此在北岸有不少河滩地，那是雨季库帕河涨水时留下的杰作。 尼克斯部落按照马克西姆斯的命令，将靠近斯诺蒂亚木桥的一块大河滩改造成了球场，只是没想到橄榄球比赛开始举办之后没多久，不但预备族民们喜欢上了他，也赢得了族民们的喜爱。 于是，一块又一块的河滩地被改造成球场，到现在光斯诺蒂亚就有7块简易的橄榄球场，甚至部落特地将预备族民们下午结束劳作的时间提前，让厨房提前做晚餐，就是为了让他们在黄昏有更多的时间来进行比赛。 用过晚餐之后，除了寨子的城卫和巡逻队，绝大多数族民都涌到了北岸，或参与、或观看橄榄球比赛，其热闹火爆的程度不亚于罗马公民对角斗士比赛的热爱。 白天戈威斯进寨子的时候看到的人并不多，黄昏来到库帕河北岸，到处人头攒动，擦踵摩肩，喧嚣的声浪震得他有些头晕脑胀。 幸好因为今天轮到1至10号宿舍抽调人员在一号场地进行比赛，没有被选中的人很早就坐在场边，等着给同伴加油，否则再晚到一会儿，恐怕就会陷入在人海中难辨方向了。 没想到尼克斯部落的一个寨子里就有这么多人！……戈威斯正暗自吃惊，耳旁响起一位名叫格莱松的同伴的声音：“这不公平！我今天干活也很努力，为什么没有把我选中上场比赛？！” “我们谁干活不努力，可是特瑞萨他们五个不但干活努力，而且会干活，播种又快又好，所以他们五个被选中，我是服气的。” “我也服气。” …… 几个同伴相继出声应和，让格莱松顿时没脾气了。 戈威斯在宿舍里吃晚餐的时候，其他人就被叫到宿舍区的空地上选人，他根本不清楚这其中的过程，然后就懵懂的被同伴带到了这里。 他疑惑的问道：“这么大的地方，难道不能大家都上去进行这个……比赛吗？” “这怎么可能！咱们十个宿舍有六七百人，要都上去，场地再大也得挤满了。”格莱松之前还跟戈威斯斗过嘴，此刻却耐心的解释道：“部落的马克西姆斯首领发明的这个橄榄球比赛是有着严格规则的。一方上场比赛只能有15人，场上双方加起来的人数是30人，再加两个裁判，总共是32人。由于比赛很激烈，而且很耗体力，所以参赛的双方还各自有35个预备人选，按照规则进行上场替换。 原本这里只有一个球场，后来增加了四个球场供我们预备族民进行比赛，但咱们斯科迪斯齐的预备族民人太多了，于是部落又做出规定，把1至10号宿舍、11至20号宿舍……每十个宿舍为一组轮流上场比赛，这样一来咱们宿舍每4天能轮到一次，然后每个宿舍会被抽调在这4天中表现最好的五人上场比赛……” 光是格莱松嘴里吐出的一连串的数字就让戈威斯头脑发晕，他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组队比赛的，最后就听懂一句“表现最好的”，于是随口问道：“他们怎么知道谁表现最好？” “有农务部的人跟着啊！”旁边一人插话道：“他们会记录下我们在田里的表现。回到宿舍后，也有那些在宿舍区巡逻的士兵记录我们的表现……所以最后他们抽调出的上场人员，我们还是比较认同的……” 戈威斯听着听着，突然心里来气，愤然说道：“你们整天都被这些尼克斯部落的官员监视，被逼着干活，这哪里是什么部落的预备族民，这简直就跟在潘诺尼部落里当奴隶一样！” “完全不一样！”格莱松理直气壮的辩解：“农务部的人不会大声的催促我们干活，也不会看见我们稍微休息就拿着鞭子、棍棒抽打，他们只是安静的站在旁边记录。 如果看见我们有人不太会干活，他们会耐心的精心指导，如果看见有人干活受了伤，他们还会带着受伤的族人去医院治疗——” “还有！还有！”旁边的同伴又插话道：“最开始咱们干活口渴了，就喝田边水渠里的水，农务部的人就劝我们不要喝，说喝生水容易生病，但始终有人不听，后来他们干脆每天都拎着好几桶烧开的水到田边，只要咱们口渴了，就送上一碗水……他们是真的很关心我们的身体，是真的把咱们当族人来对待！” “咱们干活还需要农务部的人来催促吗？根本不需要！”旁边又一个同伴插话道：“现在大家为了能够早日成为正式族民，真正拥有自己的肥沃土地，干活都很自觉、很努力，因为部落早就颁布了公告，表现出色的预备族民可以缩短成为正式族民的时间。 部落是说话算话的，之前潘诺尼军队围困营地的时候，他们曾允诺‘只要击退了敌人，所有营地的预备族民都将削减成为正式族民的一年时间’。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加入尼克斯部落，但部落因为我们跟随佩科特将军参加了对布罗奇人的战斗，大大减轻了潘诺尼军队对尼克斯营地的围攻，因而在我们加入部落之后也主动给我们减去了一年的时间……” …… 第218章 观看橄榄球比赛（续） 第218章 观看橄榄球比赛（续） 周围的同伴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尼克斯部落的好，让戈威斯完全插不进话来继续进行质疑。 “滴！滴！滴！……”急促尖锐的木哨声突然响起，穿破喧嚣。 “比赛要开始了！”格莱松兴奋的喊了一声，大家立刻停止了诉说，把目光都聚焦在场上。 15名身穿白色亚麻内衬短裤的潘诺尼球员和15名身穿黑色亚麻内衬短裤的斯科迪斯齐球员在两名身穿红色亚麻内衬和短裤的裁判的带领下进入了球场。 这时候的意大利人从来不穿裤子，但作为凯尔特人中一支的斯科迪斯齐人却有穿条纹长裤的习俗，这也影响了潘诺尼人。马克西姆斯建立部落之后，就提倡族民们向斯科迪斯齐人学习——穿上裤子。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不只是观念和习惯上要改变，而且布匹缺乏也是个问题。 但是马克西姆斯认为：参加橄榄球比赛的球员们必须得穿上短裤，一是行动方便，二是不会暴露隐私部位，毕竟观看比赛的可不只有男人。 为此编织工坊不得不将预备族民们穿的长裤进行修改，而且为了在剧烈的运动中区分敌友、比赛双方和裁判的衣服必须醒目统一，编织工坊还在预备族民和艾梅里奇的指点下，采集特有的植物榨汁染色，才有了球员们所穿的颜色服装，尽管容易掉色，但已经让编织工坊在染色方面有了一个较大的飞跃。 此刻，双方球员站在球场中央，没有任何交流，只是怒目相视。 双方的队长很不情愿的被裁判叫到了一起…… 裁判在抛银币，让他俩猜正反面，猜中的一方可以先发起进攻…… 球刚一出手，原本聚集在中央的斯科迪斯齐球员立刻快速的跑向前半场，快速迫近自己要防守的对手。 他立刻捡起来，撒开双腿，朝前飞奔。 一名斯科迪斯齐球员更是迅猛的冲向持球的对手。 一开始是潘诺尼人发球，球员站在己方球门外，将一个形状像橄榄一样的球用力掷给距离他最近的队友。 橄榄球还在飞行的过程中，准备接球的潘诺尼队员就被猛扑过来的对手擒抱，在他倒地的瞬间奋起一脚，将落地弹起的橄榄球踢向了前方。 戈威斯立刻提振精神、瞪大双眼，他要仔细看看这个能让族人们拼命的比赛到底怎么样。 看着双方球员纷纷扑抢地上的球，球刚被一人拾起，又被另一人撞落……戈威斯紧张万分，开始跟其他同伴一样大喊大叫起来。 戈威斯一边听格莱松讲解比赛的规则，一边凝望着场上：球场很宽阔，32人在场上就像是往一个大饼上撒了几颗芝麻，显得十分渺小；球场的两端各自竖立着四根高达三米的木柱，中间两根的上方有木杆相连，形成了一個又大又高的门；球场的四周还坐满了人…… 橄榄球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向斯科迪斯齐的球门方向，原本分散开的双方球员从四面八方冲过去，在追逐和等待橄榄球落地的过程中，继续相互冲撞擒抱，一时间人仰马翻，倒地者无数。 持球的潘诺尼球员马上将球扔给不远处的一名队友，然后也不闪避，蓄足气力，迎向冲来的对手。 “滴！……”一声尖锐的长哨标志着比赛正式开始，球场四周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 橄榄球却从人堆中滚了出来，正好落在一名潘诺尼球员脚下。 橄榄球带着较大的动能落地，其轨迹颇为飘忽，穿过球员们张开的双臂，砸在地上，接着弹起，椭圆形的球体晃晃悠悠的向前弹动……双方球 一名潘诺尼球员抢先弯腰将其抱住，紧接着就被一名斯科迪斯齐球员扑倒，可还没等他抓住球，又一名潘诺尼球员合身压了下来…… 裁判看了一眼，没有吹哨，场外观众发出亢奋的叫喊，但也没人感到吃惊。 两人正面相撞，同时倒地。 这让戈威斯有点惊讶，他刚坐下的时候属于潘诺尼球员那边的场外观众并不多，因为潘诺尼预备族民比斯科迪斯齐人少太多，再加上4个球场的分流，导致对方的场外根本就坐不满，可他们就说了一会儿话工夫，那边居然就坐满了，人数跟这边相差不多。 双方球员在争抢中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球被他们压在身下，完全看不到了。 他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格莱松解释道：“你仔细看，那边坐了很多部落的正式族民，他们虽然也有自己人在别的球场比赛，但没有我们的好看，因为正式族民打橄榄球只是在玩，但我们是在拼命！” 倒地的两人迅速翻身爬起，没有争吵，都跌跌撞撞的朝着球的方向跑去。 裁判蹲在一旁，探着头，紧张的查看，正准备吹响木哨重新开球。 潘诺尼观众们立刻发出欢呼，而斯科迪斯齐观众们则以更大的声浪来提醒场上的族人，很快斯科迪斯齐球员们爬起来，想要追赶，却又被对手一一抱倒。 但有一名球员猛力挣脱对手的擒抱，奋力追逐已经抱着球跑出一段距离的潘诺尼球员。 “特瑞萨！是特瑞萨！……”同伴们兴奋的大叫。 还不明白比赛规则的戈威斯已经看得血脉喷张，不由自主的跟着全场的族人们一起给特瑞萨加油助威。 在沸腾的声浪中，潘诺尼球员拼尽全力奔跑，特瑞萨拼尽全力追逐.，两人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但是球门就在前方不远。 “糟糕！来不及了！”格莱松发出叹息。 就在这时，就见特瑞萨腾空而起，借着冲力飞起右腿，一脚踹在前方潘诺尼球员的后背上。 那球员当即栽倒，球掉落在地。 场边爆发出更大的声浪，只是一半在大声叫好，一半在大声叫骂。 “踢得好！就该这样！踢死潘诺尼人！……”戈威斯兴奋得手舞足蹈。 格莱松却叹了口气：“好是好，但特瑞萨犯规了，恐怕要被罚下。” “为什么？！”戈威斯感到疑惑。 果然，场上响起哨声，裁判跑了过去，果断的朝特瑞萨呵斥了一声，然后指向场外。 特瑞萨没有争辩，昂首挺胸的往场下走。潘诺尼观众们叫骂的更大声了，但他的族人们却拼命为他鼓掌叫好。 “比赛的时候可以用手抱，用身体撞对方球员，但是不能用手打、用脚踢对方，否则就是犯规，会被裁判罚下。不过特瑞萨刚才那么做也是对的，绝不能让潘诺尼人轻松抱球跑到端线得分！……”格莱松解释道。 “特瑞萨被罚下了，咱们的球队在场上岂不是少了一个人！”特瑞萨开始为斯科迪斯齐球队着急。 “场上不会少人，场外的预备球员会顶替特瑞萨。只不过他因为这次犯规，不但接下来没法再上场，而且以后的两场比赛也不会允许他再上场。” “那真是可惜！”戈威斯看着走到场边、正被队友们簇拥安慰的特瑞萨，突然觉得：如果自己是他，恐怕也会选择这么做。 这时，裁判发现被踹倒在地的潘诺尼球员还没有爬起来，忙弯下腰查看，随后向场外招手。 “哈哈，潘诺尼人受伤了！”格莱松幸灾乐祸的笑道，但随后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另一个裁判也在招手，刚才形成的人堆之中有五个球员没有站起来，其中斯科迪斯齐球员占了三个。 观众一片叫骂声。 “他们是干什么的？”戈威斯指着五六个穿着亚麻长袍、跑进场内的男女，好奇的问道。 “那是斯诺蒂亚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橄榄球比赛容易受伤，要是没有他们在一旁细心照看着，这段时间咱们上场比赛的族人恐怕有一些会残废。”格莱松感激的说道。 比赛暂停了一会儿，受伤的球员都被抬下场接受治疗，又换上了替补球员，然后裁判将橄榄球放在了距离斯科迪斯齐球门20米、草地上标有白点的地方。 “现在要罚球了。” “罚球？”戈威斯继续疑惑。 格莱松解释道：“如果刚才潘诺尼人抱着球跑过最远的两根木杆之间的白色线，他们就能获得三分，特瑞萨用犯规阻止了他们。 但是犯规是要罚球的，只要他们将球踢进那个木杆制成的球门里，就能获得一分，所以一般情况下双方球员都会尽量不犯规，免得白送分给对方。” 戈威斯听明白了，又看向场上。 其实，罚球并不好踢。橄榄球是椭圆形，用脚踢很不好控制方向，而且马克西姆斯还大大的降低了球门的高度，刚开始比赛的那段时间罚球基本没有得分的，后来马克西姆斯缩短了十米的罚球距离，再加上族民们通过训练、开始逐渐掌握了罚球的技巧，罚球得分的机率才有所增加。 但是这一次，潘诺尼球员用力踢出的橄榄球砸在了球门上，球没有进！ 潘诺尼人叹息，斯科迪斯齐人欢呼，特瑞萨更是攥尽双拳、猛拍胸膛，他的付出没有白费。 第219章 陷入困境 第219章 陷入困境 比赛重新开始，这一次轮到了斯科迪斯齐球员发球…… 就在橄榄球比赛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马克西姆斯也来到了库帕河畔，不过是在南岸，跟在他身旁的有农务官沃勒努斯、工务官卡皮托、工程师斯普卡拉……一行人沿着河畔散步，来到水车旁。 “首领，我特意去问过布多卡里巴斯，他告诉我开春以来库帕河的情况与过去两年有明显不同，前两年在这个时候库帕河水至少会涨到那儿。” 沃勒努斯指着立在水中、支撑水车轴的木柱，木柱下方距离河面约半米处画着一道粗粗的黑线：“但今年这么低的河面跟前些年有些相似，他认为到了雨季之后应该不会像前两年那样河水暴涨，淹没更多北岸土地，扩大瓦里多西沼泽。” “是吗？”马克西姆斯听到这话，并没有显得很兴奋，而是问道：“他说不会暴涨，那么大概会涨多少呢？为什么今年开春之后库帕河水量低于前两年？……这些你都问过吗？” “我问了，他也说不清楚。”沃勒努斯回答道。 “他们是这里的原居民，对这里的一切都习以为常，凭着经验在做事情，我们绝不能和他们一样！”马克西姆斯郑重的提醒道：“我们既然已经在这里定居，就要把这里经营好！你们农务部应该从现在开始每天记录这里的气候、河流涨水情况，然后摸索出这其中的规律，以便将来更好的指导族民们种地、让部落更好的防御水灾。” “是，首领。”沃勒努斯恭敬的回应。 “卡皮托，你们工务部今年有考虑在库帕河两岸建起河堤，防止以后河水暴涨、淹没农田吗？”马克西姆斯又问道。 卡皮托还没回答，工程师斯普卡拉就抢先说道：“今年恐怕不行，咱们领地内的河岸线可不短，首先得先把两岸的地形都测试清楚，还得了解库帕河涨水之后水量、流速的大小…… “是的，首领，这段时间陶器工坊制造了大量的陶器，满足了咱们部落族民的需要，不过陶工们觉得这些陶器的制作还比较简单，接下来他们要制造更复杂的陶器，并且还要绘制精美的瓶画——” “有三个，是从萨拉皮亚跟着队伍一块来到这儿的，他们对你在咱们部落旗帜上绘制的那条龙非常着迷，认为和他们之前所学的绘画手法完全不一样，却更加的生动逼真，因此希望能够向你学习，以便将来能够在黑陶上绘制出远超以往的精美图案，让咱们尼克斯部落的黑陶胜过希腊，尤其是雅典的陶器。” “呵，志向还挺远大，我同意了，回头让这几个瓶画师到主屋来吧。”马克西姆斯笑着说道。 马克西姆斯说着，指向对岸，略显遗憾的说道：“只不过这么热闹的场景在雨季之后可就见不到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马克西姆斯点头。 “哦，那不错，陶器工坊里有瓶画师吗？” “首领，这或许是一件好事。”沃勒努斯提出自己的看法：“族民们这么喜欢踢橄榄球，一旦河水淹了河滩的球场，我们正好可以动员他们到北岸密林的边缘处开荒，他们为了获得新球场，一定会非常愿意出力……” “首领，陶器工坊有一個请求，托我跟你说一说。”卡皮托插话道。 听了斯普卡拉的提醒，马克西姆斯没有再坚持，说道：“既然修河堤一事是由你们工务部负责，那么什么时候修也由你们来决定，但在修建之前必须做一个计划，交由政事堂讨论……” 不说其他的，光是使用的泥浆、石砖就会是一个巨大的数值，今年肯定修不了，明年恐怕也够呛，如果一定要仓促的修，修好了恐怕也不能很好的抵御河水暴涨！” “陶器工坊的要求？” “好像有一场比赛结束了。”跟在马克西姆斯身后的阿克果一直留心着对岸的情况，嘴里嘀咕着。 ………………………………………………………………………… 特瑞萨所在的球队竟然输了！……戈威斯刚开始看橄榄球比赛，只是出于好奇，逐渐被比赛的激烈对抗所吸引，到最后已经完全将自己代入其中。 因此斯科迪斯奇球队输球才让他如此愤怒，更愤怒的是比赛结束之后还有一个固定的仪式，输的一方要向赢的一方表示祝贺。 看到在场上的同胞们在裁判的催促下向列队的对手低头行礼时，戈威斯已经忍不住和同伴们一样破口大骂。 他本想骂场上的同胞不争气，但看到这些几乎累瘫在场上、还受伤好几个的同胞们，那些伤人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只能作为一种情绪的发泄。 就像身旁的同伴们所说，自从尼克斯部落的橄榄球比赛开展以来，斯科迪斯齐人一直是胜少负多，其原因大家都清楚：斯科迪斯齐人当了10多年的奴隶，吃不饱、穿不暖，身体营养不良，尽管在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后，生活条件大大改善，但短短的几个月还不足以让他们的身体素质都得到很大提升； 而尼克斯部落的潘诺尼男子虽然少，但他们以往身处前线，频繁征战，身体素质自然不差，即使成了俘虏、受了阿尔迪伊人的虐待，但因为时间短，没能对他们身体造成永久性损伤，加入尼克斯部落后很快得到恢复，所以在这样激烈对抗的比赛中身体素质更好的他们当然能够占据上风。 看到场上的同胞们神情痛苦的向对手低头，戈威斯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攥住一样，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在塞格斯提卡部落中多年来所受的耻辱。 不，这不是简单的比赛，而是一场战争，一场斯科迪斯齐人必须赢得的战争！……戈威斯咬牙想着，他已经决定要想尽办法加入球队，然后在场上狠揍潘诺尼人。 ………………………………………………………………………… 斯巴达克斯率领起义军冒着风雪，于深夜突袭罗马人的壁垒，付出一定伤亡之后突破了罗马人的长墙封锁，但并没有趁机远离罗马军营，而是在不远的地方宿营，一边休整，一边引诱罗马军队前来追击。 然而罗马人稳守军营，丝毫没有要追击的迹象。 这让斯巴达克斯感到不安，他本想率军队攻击罗马军营以作试探，然而刚刚进行了一场突袭的起义军士兵们无论是体力、还是士气都无法再进行一场战斗，所以只能作罢。 在休息了一天之后，当起义军在想要采取行动之时，罗马军营中驰出一队骑兵，他们将阿特图穆斯等留在雷吉姆海岸的起义军首领及重要手下的首级、还有旗帜扔在了起义军宿营地前方。 这一惊天噩耗震惊了起义军上下，有的人要求立即率军进攻罗马人、为战友们报仇，但更多人则认为友军遭受惨败、战士们备受打击，在这个糟糕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与刚刚获胜的罗马军队对抗，应该立即离开这里，甚至还有少数人埋怨斯巴达克斯之前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从而葬送了阿特图穆斯的军队…… 斯巴达克斯来不及自责，阿特图穆斯的覆灭让起义军军心浮动，甚至有分裂的危险，而且他们突围之后并没有带多少辎重，实在不宜久留。在征得其他首领的同意之后，起义军即刻北上，离开了让他们心悸的意大利南端。 克拉苏并没有立刻率军追击，实际上在同阿特图穆斯军队的战斗中，他的损失也不小，起义军主力没有立刻向罗马军营发起攻击，倒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起义军一路劫掠，一路北上，然后又绕过塔兰托海湾，进入他们曾经的驻地塔兰托地区，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意大利的东海岸。 阿特图穆斯军队的覆灭给原本信心膨胀的起义军战士们泼了一盆凉水，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于是“离开意大利”的呼声在队伍中日益高涨，既然西西里已经去不了，北部山区又不愿去，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亚得里亚海对岸的希腊了。 然而，他们很快就得到一个消息：一支来自东方行省的罗马军队刚刚在布林迪西登陆，他的统帅就是行省总督马库斯.特伦提乌斯.瓦罗.卢库鲁斯，去年的罗马执政官。 那位海盗船长的话应验了！…曾经在东方行省的罗马军队中待过的斯巴达克斯感到了紧张，因为他深知这支罗马军队的战斗力远不是克拉苏手下的罗马新兵所能相比的。 现在，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都有罗马军队，为了避免受到夹击，众首领经过商讨，迅速作出决定：趁着这支新来的罗马军队还在布林迪西休整，起义军应该立刻北上，翻越阿尔卑斯山，离开意大利。 终于在一年多之后，起义军再次决定走上了北逃的道路，然而此时的局势已经大不一样。 第220章 决战 第220章 决战 克拉苏尽管歼灭了阿特图穆斯军队，但依然遭到了罗马元老院的训斥，原因是他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想要将起义军困死在雷吉姆地区，结果起义军却轻易的攻破了长墙，不但让罗马军队的长期努力白费，还导致整个大希腊地区再遭肆掠，由此可见他的无能，因此召回庞培军队来参与剿匪是十分有必要的。 克拉苏得知庞培已经率军回到意大利的消息，他为元老院所作出的这个决定感到愤怒，但现在他必须采取行动，否则辛苦努力了一年，最后胜利的果实却被庞培窃取，他必将成为罗马人的笑话。 克拉苏决定放弃费边式的战法，召集所有的士兵，全力追击起义军。 …………………………………………………………………… 3月末，塞格斯提卡各部落陷入悲痛之中，他们的大首领安德莱斯负伤昏迷之后，凭借自己强壮的身体和仆人的精心照顾，苦撑了几个月，但最终还是停止了呼吸。 在完成了他的葬礼之后，卡布德斯如释重负，虽然安德莱斯负伤之后一直卧床不醒，但其影响力却无处不在，使得代管整个塞格斯提卡部落事务的他一直谨慎小心。 卡布德斯率先下山，步履轻快。 普力卡斯从后面追上来，叫住了他：“卡布德斯，你什么时候召开部落大会，让安卡苏斯成为新的大首领？” 卡布德斯轻松的心情顿时被这句话给击碎，他看着这位安德莱斯的心腹，没好气的抱怨道：“普力卡斯，我为了办好大首领的葬礼，这些天都没有睡好觉，你就不能让我先好好的休息几天！” 普力卡斯不为所动，神情严肃的说道：“确立新的大首领是部落的大事！早一天确立，也能让族民们早一天安心！” “什么事情？” “信使没有说，反正去参加之后就会知道，你放心，我回来之后就立即举行部落会议，推选新的大首领——” 是父亲你安抚了惊慌的族民，解除了尼克斯人的威胁，组织战士们清缴了叛匪，使各部落恢复了往常的秩序，能够安心工作的族民们对父亲你非常感激！ “伱说的那个逃跑的奴隶已经被我们抓住，吊死在林口寨上，不需要你提醒，我和战士们从来都没有懈怠！”普力卡斯说完，转身离开。 这时，他的儿子卡西诺斯凑了过来，低声问道：“父亲，普力卡斯又找你说什么事？” 卡布德斯强忍着心中上涨的怒气，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为了部落，我们确实应该尽早确立新的大首领！不过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急需我去做，所以这件事不得不先暂时推迟。” 然而你所做出的这些努力，他却故作不见，脑子里就只想着让安卡苏斯当上大统领！他难道不知道安卡苏斯还是个孩子，天天调皮捣蛋，从未为部落做出过哪怕一点贡献，各部落的首领和族民们怎么可能会服气，现在的塞格斯提卡可不比以前，他们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大首领，带他们走出困境！” “这个人的脑袋就像石头一样顽固吗！”卡西诺斯立即表达不满：“自从咱们与尼克斯人的战争遭受惨败、安德莱斯受伤昏迷之后，整个赛格提斯卡的领地变得一团乱！ 卡布德斯正色的说道：“昨天，布罗奇大首领布罗奇派来了信使，说是部落联盟要召开一個紧急会议，商讨一个有关我们潘诺尼人生死存亡的大事，由于大首领已经不在了，这段时间是我在代管部落事务，所以部落联盟要求我代表部落去参加这次的会议，而且必须明天就得出发！” 卡布德斯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找我，除了那件事，什么时候说过别的。”卡布德斯此刻才流露出些许不满。 普力卡斯神色稍霁，依旧又提醒一句：“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卡布德斯正说着，见普力卡斯要开口打断，忙加重语气说道：“让我的侄子安卡苏斯顺利成为大首领！” “普力卡斯，你别光顾着提醒我，还得把你所负责的事情做好！”卡布德斯不客气的说道：“虽然那些斯科迪斯齐判匪已经被剿灭，但是各部落的奴隶们还是有些不稳，我听说前些天还有奴隶逃往尼克斯部落……所以你还得带着战士们继续加强对各部落和西面边境的巡逻，加大对那些心怀不轨的奴隶们的震慑！” “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普力卡斯既感惊讶，又有些狐疑。 这番话让卡布德斯听得舒服，嘴里却说道：“卡西诺斯，你的声音太大了，就算对普力卡斯有不满，也不应该让别人知道。” 卡西诺斯又凑近一步，用更低的声音说道：“父亲，普力卡斯不支持你没关系，这些天我私下拜访了一些部落首领，包括安罗塔斯在内的多数首领都表示要支持你……” 卡布德斯并没有感到惊喜，因为他对这些早已了然，而是慎重的小声提醒道：“儿子，不要大意，安德莱斯虽然死了，但部落中还有一些人出于对他的怀念，还是支持安卡苏斯的。 这一次我去部落联盟，不光是为了商讨那个重要的大事，也是想要获得其他几位大首领的支持，有了他们的支持，普力卡斯就算反对，也不会起任何作用。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要把普力卡斯给我盯紧了，别让他整出什么事来！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立即派人赶去马齐伊通知我！” “放心吧父亲！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处理好部落的事情！”卡西诺斯自信的回应。 ………………………………………………………………………… 东面有来自东方行省的罗马军队堵路，让起义军企图夺取布林迪西前往希腊的计划已经不可能实现，西面克拉苏的军队正在快速逼近，起义军即将陷入被前后夹击的巨大危险。 在紧急召开的军事长官会议中，原本坚持要留在故土的克里奥尼斯等首领都改了口径，一致要求：率军北上，离开意大利，前往高卢山区。 就连皮塞努姆的德摩里乌斯首领也表示了支持，为了不让队伍再次分裂，斯巴达克斯只好同意。 就在起义军准备重走之前的北上路线时，又一个噩耗传来：罗马将军庞培正率领数量众多的西班牙军队从北面快速南下。 北上逃亡的计划破灭，起义军即将被罗马大军合围，没了退路的起义军士兵反而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决定拼死一搏。 经过紧急的商讨之后，首领们终于决定：在几股敌人会合之前，先与距离最近的克拉苏进行决战。 公元前71年4月初的清晨，旭日东升，和风吹拂。 6万多起义军士兵涌出了简陋的营地，在卢卡尼亚地区摆开了阵势。 得到消息的克拉苏没有犹豫，立刻率军出营，面朝起义军的方向展开阵型。 对于双方而言，这是一场难以避免的会战，因此双方刚列好阵势，都开始主动的朝着对方缓慢前进。 斯巴达克斯在起义军列好阵势之后，就骑马来到阵列的前方，然后当着士兵们的面，刺死了自己的战马，然后高举滴血的短剑，站在中路的最前列，展示了自己要与敌人拼死一战的决心。 起义军战士们受其鼓舞，士气大振，呐喊声如山呼海啸一般经久不绝。 缓慢前行一段时间之后，罗马军队进入了视野，由于他们位于西方，被东升太阳的照耀，一身盔甲的罗马士兵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旁边的汉米尔卡忍不住小声说道：“咱们队伍所处的位置有些不利啊。” 斯巴达克斯微皱眉头，略带斥责的小声说道：“怎么？你害怕了？！” “不过就是死而已，没什么可怕，当初咱们的部落被罗马人毁灭时，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汉米尔卡平静的说道：“只是刚才有点担心今天若是失败，就不能再继续杀罗马人了……不过，我想到了马克西姆斯，以我对他的了解，将来他一定会找罗马人的麻烦，所以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是啊，还有马克西姆斯！”斯巴达克斯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敌军，神情越发坚毅，再次举起短剑，在半空中挥舞。 “呜！……呜！……呜！……”起义军军阵后方的铜号、号角一起吹响，战士们发出震天的怒吼，率先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长达十里的军阵咆哮着撞向罗马军队，即使漫天飞落的标枪雨也无法湮灭战士们复仇的怒火。 斯巴达克斯此刻已不再是一直在殚心竭虑维护起义军内部团结的首领，再次变身为勇猛的角斗士，将他磨练多年的杀人技艺发挥的淋漓尽致，与他对战的罗马士兵往往几个回合就得受伤倒下。 其他的战士虽不及他如此凶狠，但视死如归的气势却也差不了多少。 第221章 告密 第221章 告密 在起义军猛烈的进攻之下，罗马军队被打得节节后退。 身处后方的奥克马尔见此情形，立即按照战前斯巴达克斯的作战计划，率领1000多名骑兵攻向罗马军队的左翼。 身处军阵后方、并未参与战斗的克拉苏很快得知这一消息，也派出了麾下的近三千名骑兵赶去迎敌。 尽管罗马步兵处于下风，但他们并没有崩溃，而是在拼命的抵御，十一抽杀律的可怕已经深深植入他们的脑海，死在敌人剑下，不过只是失去生命，可要是遭受这条法令的惩处，连带着自身的荣耀也会被剥夺。 正因为如此，罗马军阵虽然被打得步步后退，却一直没有崩溃，反倒是奥克马尔的骑兵队面对数量远胜已方的罗马骑兵，尽管奋力厮杀，但最终还是败退，他自己从马上跌落，被马蹄践踏而死。 战斗至下午，兵力最少、阵列最薄的罗马军队左翼终于抵挡不住，开始溃散。 然而，还没等起义军右翼的战士们欢呼，对面传来军号声，溃散的罗马士兵自动的往两侧跑开，一直在后方养精蓄锐的罗马预备部队迎上来，挡住了想要乘胜追击的起义军战士。 这支预备部队是克拉苏手下最精锐的三个军团，如今的克拉苏不再是最开始只拥有8个军团的统帅，在与起义军较量的一年时间里，他征召了不少大希腊的公民，使其士兵的数量达到了8万人，并且在修长墙的期间对他们进行严格的训练。 相反，起义军因为阿特图穆斯军队的覆灭、突破长墙的损耗，会战时战士的数量已经减少到不足7万人，这其中还包括一些家眷。 克拉苏用大希腊征召的杂牌部队组成左翼，大大消耗了起义军战士们的锐气和体力，然后再派上自己的精锐部队，不但很快稳住了阵线，而且开始占据上风。 斯巴达克斯战死，起义军全线溃败，克拉苏终于赢得了这场会战的胜利。 已经激战一天的斯巴达克斯因为体力耗尽，连反应也变得迟钝，眼睁睁的看着锐利的枪尖穿过已经破烂不堪的盔甲，扎透了他的胸膛。 起义军的左翼军心动摇，最终崩溃，唯有中路因为斯巴达克斯的存在，即使已经陷入了包围，依旧顽强战斗。 这一觉睡到了第2天的下午，然后聆听手下向他汇报之后的战况，其中的一则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有一个叛贼头目想要见我？” “哦，叛军的重要秘密？！”克拉苏顿时来了兴趣。 ……………………………………………………………………………… 周围厮杀的罗马士兵已经被其勇猛震慑，听到吼声，下意识后退防御。 “这個叛贼叫克里奥尼斯，是叛军的主要首领之一，手下曾经有1万多叛兵，他说他想告诉您一个有关叛军的重要秘密。” 获胜的罗马左翼步兵和骑兵趁机压迫溃兵，向起义军的中路和左翼发起冲击。 克拉苏终于是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他可是紧绷心弦，就怕辛苦一年多、到头来一场空，各支部队还在追击溃兵，克拉苏已经返回了自己的军帐，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没多久，追击起义军溃骑的罗马骑兵返回，开始迂回起义军右翼的侧后。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已经累得连短剑都握不住的汉米尔卡被罗马人砍翻在地，遍体鳞伤的斯巴达克斯怒吼一声，想要救起自己最亲密的战友。 那一刻，他没有感觉到疼痛，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昔日自己部落温馨的画面…… 已经比较疲惫的起义军右翼战士面对敌人的凶猛夹击，终于溃败。 就在斯巴达克斯准备伸手拉起汉米尔卡时，一名身处后方的罗马辅助兵见前面露出了空隙，趁机投出手中的标枪。 于是，很快克里奥尼斯被押进了军帐，这位起义军首领曾经多次率军与罗马人战斗、还曾在军事长官会议上豪言“我们要一直留在意大利，直到彻底战胜罗马人”，此刻却像只受惊的鹌鹑，畏畏缩缩的进帐之后就立刻跪倒在地：“罪人克里奥尼斯拜……拜见伟大的克拉苏将军！” 克拉苏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声说道：“说吧，你所知道的叛军的重耍秘密是什么。” 克里奥尼斯咽了口唾沫，没敢抬头，壮着胆子说道：“将军……如果我说出这个秘密……您能不能减轻对我的处罚？” 克拉苏脸色一沉：“你也配和我讨价还价！来人啦，把他给我押下去，吊在营门口，每隔一小时给我抽五鞭子，直到他完全咽气！” “将军饶命啊！”克里奥尼斯吓得赶紧告饶，人一旦膝盖软了，腰杆就再也直不起来：“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克拉苏挥手止住要上前抓克里奥尼斯的卫兵。 “将……将军，你英勇善战，先是消灭了我们留在雷吉姆地区的军队，然后又在这里击败了我们的主力……但是我们还有一支军队早早的就隐藏起来，你还没有注意到！” 克里奥尼斯咬着牙，即使他现在处境危险，他也不想让马克西姆斯好过，于是加重语气说道：“这支军队有2万多人，它的首领叫马克西姆斯，他也是来自卡普亚的角斗士，这个人非常狡猾，庞贝和萨拉皮亚就是他率军攻占的，后来我们北上到达里米尼，他不愿意遵从大家做出的决定，留在意大利，而是独自率军穿过北意行省，进入了高卢地区——” “我以为你说的是什么重大秘密，原来是这个。”克拉苏哈哈大笑，不屑的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所说的这支叛军根本就没能逃出意大利，北意行省总督卡修斯已经将其歼灭，早在去年捷报就已经传到了元老院。” “这怎么可能！”克里奥尼斯感到疑惑：“几个月前马克西姆斯还派了一艘海盗船到雷吉姆，告诉我们，他在北方生活的很好！——” “闭嘴！一个卑贱的叛贼胆敢质疑我高贵主人的话，不想活了吗！”侍立在克拉苏身侧的心腹奴隶昆克乌斯厉声呵斥道。 “可是，马克西姆是真的——”克里奥尼斯急切的想要辩解，克拉苏一个眼神，昆克乌斯立刻抽出短剑，一剑刺穿了克里奥尼斯的胸膛。 克里奥尼斯一脸愕然的倒地死去。 卫兵进帐，习以为常的将尸体拖出。 克拉苏看着关闭的帐幕，招了招手，昆克乌斯立即凑上前。 “回头拿一些钱给帐外的这两名士兵，让他俩把嘴给我闭严实点。”克拉苏声音虽轻，脸上却显露出阴狠：“然后你再派人把他俩给我盯紧了，要是他俩敢到处乱说，伱就——” “是，主人，我这就去安排！”昆克乌斯会意的说道。 很快军帐内只剩下克拉苏一人，他起身倒了一杯葡萄酒，望着杯中殷红的酒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喃喃低语道：“逃到高卢山区？不，所有的叛贼已经被消灭，这场战争已经结束，胜利只属于我！……”说着，他一口将大半杯酒全部喝干。 克拉苏之所以愿意率军来平息这场叛乱，是因为他想要通过战争的胜利为自己赢得凯旋式的荣耀，从而进一步获得罗马的最高权力。 为此，他甚至摒弃了自己最擅长的本领——用金钱买通敌人、诱发其内乱，虽然那样做胜利会来得更容易，但罗马元老院一向对叛乱的奴隶都是赶尽杀绝，不屑于去做任何妥协和谈判，他如果那么做不但会遭到诸多元老的指责，甚至会丢掉指挥权。 因此仅靠正面的战斗，无疑加大了困难，幸好他终于通过会战完全击溃了起义军的主力，杀死了贼首，眼看着胜利唾手可得，又怎么会允许节外生枝，让本该结束的战争继续延长，影响到他的后继计划。 然而，第二天一则消息让克拉苏暴跳如雷：有5000多名叛军士兵向北逃窜，正好遭遇南下的庞培军队，受到毁灭性打击。已经获得西班牙战争胜利的庞培显然希望在自己的战功簿上再添一笔，于是立即向元老院发去战报，声称他已经将叛军全部歼灭。 随后的几天，克拉苏的亲卫队士兵们经常听到军帐内传出“庞培是骗子！窃贼！……”等骂声。 克拉苏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怒，同时也为了向世人彰显作为真正胜利者的威严，他在通向罗马的大道旁竖起无数的十字架，将抓获的6000多名起义军士兵钉在十字架上，在风吹雨打、暴晒饥饿中凄惨的死去…… 6月，克拉苏带领着他精心挑选出的、在平叛战争中表现卓越的上千名士兵赶到罗马城南20里外驻扎。 庞培的军营就在旁边不远，但两位统军主帅完全没有相互来往的心思，也因此双方的士兵也不得不互相视而不见。 申请凯旋式的报告早就发往了元老院，在经历了10多天的等待之后，元老院终于向克拉苏军营派来了使者。 第222章 庞培和凯撒 第222章 庞培和凯撒 克拉滕斯，苏拉派中的重要人物，不仅因为他跟克拉苏的关系不错，还因为他是罗马城中最厉害的律师，元老院派他出马，是希望他能够说服难缠的克拉苏。 克拉苏并没有着急询问，而是先热情的款待了克拉滕斯，酒足饭饱之后，才问起元老院讨论的结果。 克拉滕斯不慌不忙的擦干净嘴角的食物残渣，整了整衣服的皱褶，目光炯炯的看着克拉苏，用浑厚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克拉苏，咱俩就不用再绕弯子了，这些天你虽然人在军营，但你的人在罗马城是相当活跃啊，我不相信你对元老院商讨的结果一无所知。” 克拉苏当即换了脸色，冷笑两声：“克拉滕斯，你之所以不敢直接说出来，是不是感到心中有愧？” “克拉苏，你就是这样对待真心维护你的人的吗！”克拉滕斯理直气壮的回应道：“如果不是卡图卢斯和我的坚持，元老院也不会讨论这么多天！就算最后凯旋式的提议没有通过，你还是获得了小凯旋式的补偿，这其中难道没有我的功劳！” “小凯旋式……”克拉苏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不再对克拉腾斯怒目而视，可嘴里的怨气依旧没有消减：“元老院这么快就同意为庞培举行凯旋式，却吝啬的只给我一个小凯旋，人家坐马车、戴桂冠、士兵跟随、献祭公牛…… 而我却只能步行，没有士兵跟随，只有平民陪伴，到神殿也只能献祭绵羊……与庞培对比，我在罗马人眼中简直就成了小丑，元老院这样对待一位出生入死、守护国家的功臣，这是何其的不公平！” “我理解你的感受，这确实有一点不公平，毕竟去年叛军势大的时候整个元老院只有伱挺身而出，稳住了意大利的战局！……” 克拉滕斯顺着克拉苏的话头，表达了自己的同情，看到对方的神情稍霁，他转而轻声说道：“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很多罗马人一向认为奴隶就是咱们的狗，狗发狂咬主人被打死，是很平常的事，他们不会认为那是一场对等的战争，而庞培对阵的是咱们罗马平民派的那些叛军，他不但剿灭了他们，还征服了很多西班牙野蛮部落的领地，这更受元老们的青睐……” 难道他们忘了去年他们在这些奴隶叛军兵锋下所显露出的丑态！几十年来罗马还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危险，如果这都不算一场激烈的战争，那么什么才算是！” “我已经彻底击溃了叛军，我的军队四处追击溃兵，他们已经不可能再组织起任何的战斗！庞培只是凑巧碰到了我军正追击的一大股溃兵，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战斗就将其抓获，居然还有脸自称是他结束了这场战争！他放屁！他是个毫无廉耻的小偷！偷走了本应属于我的荣誉！……” “主人，他难道不是来宣布元老院的决议结果的？”昆克乌斯轻声问道。 “主人，那個庞培也确实很可恶……”昆克乌斯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是，主人。” “他是来加深我对庞培的痛恨，让我们两人以后互相争斗，元老院的那些人才会安心……”克拉苏淡然的说道。 克拉苏愤然说道：“和奴隶叛军作战只是在教训一群狗？！难道他们忘了正是这些他们瞧不起的狗多次击败我们罗马军队，杀死杀伤超过10万的罗马士兵，法务官克拉博战死，瓦利里乌斯战败，北意总督卡修斯战败，执政官普布利克拉和克罗狄安努斯战败，罗马民众被吓得簌簌发抖，元老门再没一人敢领兵作战…… 克拉苏出于对元老院的不满，说了很多的气话，但最终还是无奈的接受了元老院的决议：罗马将为他举办小凯旋式，与庞培的凯旋式在同一天举行，并且他的小凯旋式排在后面。 “元老院那些人太小看我了！”克拉苏不屑的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敌人有时候也能变成朋友……昆克乌斯，你回罗马去组织人手，将我这一年多来历尽千辛万苦为罗马剿灭叛军、最终却受到元老院不公平对待的事情在城内到处宣扬，以博取民众的同情！” 克拉滕斯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道：“你虽然赢得了对叛军的会战胜利，但残余的叛军最终是被庞培歼灭，你没有获得一个完整的胜利。” 再说，你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修建长墙想困死叛军，最终却遭受失败，不少元老对此很有意见。还有就是——” 克拉滕斯离开之后，克拉苏脸上的怨气很快消失，神色变得深沉，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突然开口说道：“昆克乌斯，你知道这家伙到我这里来主要目的是什么吗？” 在克拉苏的咆哮声中，克拉滕斯神色依旧平静，他叹了口气：“正是因为这样，元老院才不愿大肆宣扬，这不光是为了罗马的体面，也是为了国家的稳定，让奴隶们安分守己。 克拉苏放下酒杯，信步走出军帐，向东眺望极远处罗马人尊崇的卡皮托林山忽隐忽现…… 为了那至高的罗马权位，克拉苏决定要暂时隐忍今日所受的屈辱。 …………………………………………………………………………………… 举行凯旋式的这一天，在通向卡皮托林山朱庇特神庙的道路上，仪仗队在前方引导，来自西班牙和意大利的俘虏们被押送着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面，其次是载满各种战利品的驮车。 凯旋式的主角位于队伍的中央，他全身涂着油膏，脸被褐石染成朱红色，头戴一顶铭刻他功劳的金冠，臂弯带着臂饰，左手持节杖，右手拿一束月桂枝，坐在驷马战车之上，犹如威严的朱庇特。 他的两侧是英姿勃发的骑兵，身后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老兵…… 当这支庞大的游行队伍跨过城门、进入罗马城区后，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民众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鲜花飞扬，彩旗招展，整个城市都沸腾起来…… 格涅乌斯.庞培陶醉在民众的赞颂声中，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苏拉。 这并不是罗马第一次为他举办凯旋式，早在10年前他与第一任妻子离婚、娶了苏拉的女儿后，苏拉派遣他去西西里和北非扫平马略余党，他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苏拉要求他遣散军队返回罗马，他却提出了为其举行凯旋式的要求，并且拒绝了立即解散军团的命令。 苏拉一向宠爱自己的这个年轻女婿，但这一次他犹豫了，毕竟此时的庞培连元老都不是，而凯旋式是罗马最崇高的荣誉。 面对苏拉的拒绝，年轻冲动的庞培说出了那一句“更多的人崇拜的是朝日而非夕阳”，年迈的苏拉最终做出了让步，庞培如愿以偿。 在盛大的凯旋式上苏拉称呼他为“马格努斯”，庞培再张狂，也听得出苏拉给出这个绰号更多的是嘲弄，但是这一次他征服了令元老院极其头痛的西班牙叛军，还顺带消灭了意大利的奴隶叛军，如此功绩应该配得上这个称号了吧！ 格涅乌斯.庞培.马格努斯，多好听的名字！……庞培一想到这些就异常激动，脸皮因热血涌动而变得绯红。 “瞧啊，庞培的脸又红啦！” “他的脸皮真薄啊！” “真是一个可爱的英雄！” …… 道旁罗马民众的欢呼声更加热烈，36岁的庞培依然保持着他喜欢脸红的习惯，这让大家感到欢喜，因为他们认为脸红既是他们的英雄依然年轻的可爱标志，也证明了他稚朴的诚实性格，他们不嫉妒庞培的一飞冲天，因为这位出身普通的年轻英雄正是活出了罗马民众内心最深处的梦想。 在欢呼雀跃的人群中有一位青年，他没有大呼小叫，而是安静的凝望着驷马战车上的庞培，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身形修长挺拔，相貌清秀，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明亮锐利，和旁人喜欢穿短袖短袍不同，他穿了一身长袖的短袍，袖口有金色流苏，还系了一条腰带，腰带却刻意束得非常松……这使他在拥挤的人群中显得卓尔不群。 他就是这几年来在罗马民众中争议很大的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 一方面民众钦佩凯撒的勇气，他顶着死亡的威胁，拒绝了独裁者苏拉让他与秦纳的女儿科尔内莉娅离婚的要求，从而流亡海外多年。 另一方面他追求时髦、特立独行的生活作风又让保守的罗马民众感到不适，罗马城里甚至流传着他在东方行省服兵役期间成为比提尼亚国王尼科美德四世娈童的香艳故事，而完全忽视他在东方因作战勇猛而获得勇士冠，并非只知道寻欢作乐的名门纨绔子弟。 凯撒对于罗马民众的毁谥并不太在意，此刻他的胸中燃烧着一把火：自己即将满30岁，按照罗马的政治传统，30岁才是罗马公民踏入政坛的开始，然而瞧瞧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庞培却已经创下如此的功业，因为该死的苏拉，元老院多次为其打破传统，使其晋升迅速。自己也得想想办法，否则按部就班的在罗马政坛打混，最终只能泯然众人…… 在距离凯撒不远处的人群中同样有一位青年没有欢呼，但他看向庞培的眼神中带着倾慕。 马尔库斯.图利乌斯.西塞罗是他的名字，他来自于小山城——阿尔皮鲁姆，人长得瘦弱，脖子细长，且行动笨拙，形象上有些糟糕，但他对此并不太自卑，因为他在少年时就被送来罗马学习，其口才上的天赋令人惊异。 第223章 阿尔迪伊的请求 第223章 阿尔迪伊的请求 马尔库斯.安托尼乌斯是西塞罗的榜样，这位同样出身普通的前辈凭借着演讲才能，最后成功的当上了罗马执政官，但死于马略发动暴乱的时期，为此西塞罗痛恨激进改革的平民派，拥护保守稳定的元老派。 剿灭了西班牙平民派叛军的庞培在他的眼中仿佛就是苏拉第二，他认为这位光芒四射的罗马英雄必将成为元老派的中流砥柱。 这同时对他也是一个激励，虽然他在七八年前就开始亮相法庭，如今在罗马法律界已小有名气，但此刻他觉得这还远远不够，要想进入罗马政坛高层，与这样的俊杰一起同事，他必须尽快夺得起诉人王冠，才能赢得万众瞩目，这将是他下一步要奋斗的目标。 ………………………………………………………………………… 7月中旬，斯诺蒂亚主屋，本应在月末召开的部落大会议在今天提前举行，各部门及其所属员坐满大厅。 “诸位！”坐在主座上的部落首领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语气低沉：“我刚刚得到消息。我们留在意大利的战友……斯巴达克斯首领他们率领的队伍已经完全被罗马人打败……” 由于马克西姆斯以前反复的强调，大家对起义军主力在意大利的征战最终会失败是达成共识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跟随马克西姆斯来到这里，只是他们万没想到起义军主力会失败的这么快，那可是超过10万人的大军啊，而且统帅是英勇无畏且足智多谋的斯巴达克斯！ “首领，这是真的吗？！”阿科妮丝问出了大多数人心中的疑惑。 “当然是真的……”马克西姆斯面现悲伤：“这是阿尔迪伊长老卡尔息彭帕斯刚刚带来的消息，我曾经委托他一直为我们探听意大利那边的消息。 马克西姆斯简单的讲述了起义军主力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转战意大利、并最终遭受失败的整个过程。 这话顿时让大家感到了紧张，目光一下子聚焦在马克西姆斯身上。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很快响起了一片抽噎声，其中托列鲁哥、斐萨鲁斯这两位最早起事的角斗士不但红了眼眶，还咬牙切齿的对罗马人咒骂。 大家听完之后叹息连连，既为海盗欺骗起义军致使他们在雷吉姆地区耽误了太多时间而感到唏嘘，也为罗马的几支大军先后赶到意大利、会剿起义军而感到后怕，纷纷想起马克西姆斯曾经说过的话，从而深感庆幸。 “首领，斯巴达克斯他们是怎么战败的？”昆图斯问道，既是出于好奇，也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相比较而言，弗朗提努斯、昆图斯等后来直接投靠马克西姆斯，与其他起义军队伍没什么来往的部落官员们除了震惊，倒没有什么悲伤，反而有点尴尬。 “是的，首领。”弗拉提努斯语气笃定的说道：“按照罗马的军事传统，如果元老院认为克拉苏没有将我们都消灭是不会给他举行凯旋式的，而且在举行凯旋式之后，为了同我们作战而组建的那支庞大的罗马军队会被解散，克拉苏也会被召回罗马，不再领军。” 据他说，通向罗马的阿皮亚大道旁竖起了很多的十字架，被钉在上面的战士们的尸体……至今都没有被取下来……” 马克西姆斯神情安然的说道：“大家不用担心，在上个月罗马已经为统帅军队与斯巴达克斯他们作战的克拉苏举行了凯旋式，昆图斯、弗朗提努斯，这是不是意味着罗马元老院宣布这一场同我们的战争已经结束？” 他告诉我，在上上个月自由意大利的主力被克罗斯率领的罗马军队击败，斯巴达克斯、汉米尔卡……阿尔托尼克斯等首领相继战死，战士们不是死在战场，就是被俘虏之后死在十字架上…… “首领，罗马人消灭了斯巴达克斯率领的在意大利的大部队，接下来是不是……是不是该来进攻我们了？”高乃留斯突然大声问道。 你们都听清楚了吧。”马克西姆斯环视众人，语气平和的说道：“卡尔息彭帕斯长老还告诉我，这段时间他在伊斯特里亚半岛和亚得里亚海北部海湾都没有看到罗马的北方行省军队有任何想要进山围剿我们的迹向，也没有任何有关我们在山里生活得很好的传闻。 相反他当初派水手在那個地区散布‘我们已经被野蛮人消灭’的流言，如今还偶尔能听到，相信再过一两年，我们就会被意大利的民众遗忘，所以你们可以完全放心。”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马克西姆斯却又沉声说道：“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如今罗马人的势力在地中海不断的扩张，总有一天，他们的势力会同我们接壤，贪婪的他们是绝不会放过这一大片肥沃的大河平原，到那时战争还是会到来。 所以我们大家必须要竭尽全力将部落发展壮大，这样同罗马人发生战争时，我们才有实力击败他们，保卫我们的家园，同时为斯巴达克斯他们报仇，你们说对不对？！” “对！！”托列鲁哥等人握紧拳头，大声回应。 昆图斯提醒道：“首领，如今咱们部落里人多，而且来源比较复杂，为了不引起部落的骚动，也为了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从中探知咱们的秘密，并且传扬出去，我建议咱们对于斯巴达克斯他们战败身死的事进行保密，不告知族民，也不对他们进行公开的祭奠……” 昆图斯的话很合马克西姆斯的心意，但他还是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你说的对，现在这个时间很敏感，罗马人刚刚为击败了斯巴达克斯他们而高兴，而我们的族民刚刚稳定下来，正在努力建设自己的家园，我们不应该打破这种平静！ 我们不祭奠，不宣扬，但要把这股仇恨牢记在心中，总有一天我们要跟罗马人算上这笔帐，你们觉得呢？” 对此，尽管托列鲁哥、斐萨鲁斯等人感到不甘，但没人表示反对。 马克西姆斯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卡尔息彭帕斯这一次到我们部落来，不光是给我们带来了意大利那边宝贵的消息，还肩负着阿尔迪伊部落大首领阿科乌帕果斯给予的使命——他希望我们尼克斯部落能够派出军队、帮助他们击败奥塔里亚特人！” 大厅内一阵骚动。 沃勒努斯迟疑的问道：“首领，这个奥塔里亚特是不是就是因为盐矿跟阿尔迪伊经常发生战斗的伊利里亚部落？” “是的。”马克西姆斯点头说道：“咱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年，你们中的大多数应该都知道咱们的盟友阿尔迪伊有两个敌人，一个是潘诺尼人，还有一个就是奥塔里亚特人。 奥塔里亚特也是一个伊利里亚大部落，位于阿尔迪伊部落的南方，其实力曾经跟阿尔迪伊相当，双方的关系曾经比较密切，可自从在阿尔迪伊南部边境发现盐矿之后，双方就冲突不断，后来因为双方伤亡太多，达成过协议，平分盐矿的收益。 但自从潘诺尼人向阿尔迪伊开战、阿尔迪伊人实力大损之后，奥塔里亚特人趁机再挑起冲突，阿尔迪伊人难以抵挡，前年的时候奥塔里亚特人已经完全占据了整个盐矿…… 这一次，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提出要求，希望我们能够出兵，帮助他们夺回盐矿，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我们应该答应阿尔迪伊人的请求！”庇格瑞斯朗声说道：“阿尔迪伊是我们的盟邦，按照盟约的规定，我们本就应该在盟邦发生战争的时候伸出援手。 更何况我们能够在这里安稳的生活，多亏了阿尔迪伊人无私的帮助，允许我们进山、提供土地、提供粮食、提供人手……阿尔迪伊人帮助了我们很多，现在该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了，我们应该出兵。” “我不同意庇格瑞斯的看法。”高乃留斯反驳道：“首先我们和阿尔迪伊人建立的同盟是防御同盟，所以当我们同潘诺尼人发生战争的时候，阿尔迪伊人并没有派兵协助。 其次，阿尔迪伊人并没有无私的帮助我们，反而是我们帮助了他们很多，阿尔迪伊人让我们定居、卖我们土地、同我们结盟，不过是希望我们能够帮助他们抵御强敌潘诺尼人，这一年来他们能够安稳的生活，全靠我们的苦战。 阿尔迪伊中失去土地而贫困的部落不少，全靠我们和他们达成协议，并且雇用了不少生活贫困的阿尔迪伊族民，才让阿尔迪伊部落内部少了争吵和内斗…… 最重要的是再过两个月就是秋收，正是最需要人力的时候，我们在这个时候出兵作战，不但会影响我们收割麦子，更会让辛苦了大半年的族民们感到很不满，因此我们应该拒绝阿尔迪伊人的要求。” 第224章 为阿尔迪伊出兵的理由 第224章 为阿尔迪伊出兵的理由 这大半年来，由于不少族民雇佣了阿尔迪伊人为自己干活，不知不觉中使得尼克斯人对阿尔迪伊人有一种优越感，所以高乃留斯的话引起了一些官员们的共鸣，虽然碍于规矩，没有纷纷出言附和，但个个都以点头来表示赞同。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咳嗽了一声：“我刚才忘了说，阿尔迪伊人决定在九月之后出兵，毕竟他们也要秋收，之所以这么早就来告知我们，当然是希望我们同意之后有足够的时间作准备。” 尼克斯部落的官员们跟随马克西姆斯这么久，多少对他有些了解，见其特意对这件事又细作说明，恐怕是对阿尔迪伊的要求倾向于同意，于是原本还在点头的人顿时脖子僵硬。 沃勒努斯站起身，大声说道：“首领，我认为我们应该帮助阿尔迪伊人夺回盐矿，不只是因为同盟，或者是出于报恩，而是因为我们部落需要盐，更多的盐！ 大家应该都知道上半年有段时间咱们部落粮食紧缺，不得不组织人手下河抓鱼、上山捕猎，在获得大量的鱼和肉类之后，由于咱们缺盐，阿尔迪伊部落储备的盐也不多，因此咱们没有用盐给鱼和肉去腥，更没有用盐将多余的鱼和肉腌起来，光靠烟熏火烤制成肉干，保存不了多长时间，造成了不小的浪费，这非常可惜！ 咱们更需要注意的是咱们的部落缺盐！现在部落的盐都是靠与阿尔迪伊交易而来，他们现在的盐也不多，每一次咱们获得的盐的数量本来就少，而现在咱们部落的人口还在增多，对盐的需求也会更大，如果这一次我们不帮阿尔迪伊，万一他们因此停止与我们交易盐，到时候族民们没有盐吃，大家可以想象到时候会是什么样一种景象。 另外，族民们现在都有足够多的田地，以后他们完全有能力养殖更多的牲畜，有足够的肉吃，可如果没有足够的盐，多余的肉难以保存，就会造成极大的浪费……所以，我们部落需要盐！需要更多的盐！因此帮助阿尔迪伊人夺回盐矿是必须的！” 沃勒努斯从部落需求的角度所说出来的话显然打动了大厅里的官吏们，有更多的人开始点头。 “我们兵部也赞同出兵帮助阿尔迪伊人。”弗朗提努斯在同昆图斯等几人小声商议之后，站起来说道：“虽然前段时间我们同潘诺尼人的战争获得了胜利，但是潘诺尼人的实力依然比我们强大，我们必须尽全力对付他们，因此作为我们后方的阿尔迪伊人就必须保持稳定。 据我们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奥塔里亚特人的实力比阿尔迪伊人强，每年因盐矿引发的冲突，让双方积累了不少的仇恨，这几年奥塔里亚特总是主动进攻的一方，就算我们不参战导致阿尔迪伊人放弃了这次的主动出击，可万一有哪一天我们正同潘诺尼人交战的时候，奥塔里亚特突然进攻阿尔迪伊，阿尔迪伊难以抵挡，向我们求援，按照盟约我们就应该派兵救援，到那时我们要两面作战，情况就会变得很糟糕！ 还不如现在同意阿尔迪伊人的要求，主动进攻奥塔里亚特，将其打败，削弱其实力，让其不敢再同阿尔迪伊作对，这样咱们既保证了后方的稳定，还可以让我们得到充足的盐的供应，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弗朗提努斯的发言彻底的打消了一些官吏的犹豫，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正准备要拍板，庇格瑞斯站了起来。 庇格瑞斯的话让大家的眼睛都亮起来。 “是，首领！”庇格瑞斯兴奋的回应。 “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马克西姆斯拍了一下椅臂，说道：“庇格瑞斯，接下来由你按照你刚才的想法去跟阿尔迪伊人谈判，我们愿意帮助我的盟友，但我们也要保证自己的利益。” 没有人回应。 “首领，不知道阿尔迪伊人想要让我们派出多少人？”昆图斯问道。 “按照卡尔普彭帕斯的说法，由于盐矿的重要，每一次双方的战斗都不是小打小闹，只要一方率领军队逼近盐矿，另一方往往都会竭尽全力迎战，双方战斗的人数通常都在万人以上。而上一次奥塔里亚特占据整個盐矿，派出的士兵将近2万人，这一次阿尔迪伊人希望我们能够派出至少5000人。” “我……我赞同沃勒努斯和弗朗提努斯的意见！”他改口说道：“不过，部落如果同意出兵帮助阿尔迪伊，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那就是在击败奥塔里亚特、夺回盐矿之后，我希望咱们可以跟阿尔迪伊人达成一个协议，要么我们拥有盐矿的一部分，要么我们占有盐矿产出的一部分份额，这样我们就不用再担心以后缺盐的问题了。” 这时，马克西姆斯开口说道：“还有人对出兵帮助阿尔迪伊人夺回盐矿的事有异议吗？” “5000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阿尔迪伊人自己要出兵多少？”昆图斯又问。 “卡尔息彭帕斯告诉我，他们会凑1万人出战。” “这么说我们两个部落的联军会超过15，000人，如果奥塔里亚特还像上次一样派出2万人的话，这可就是一场大战！”昆图斯略感惊讶。 军备官莱比鲁斯突然插话道：“首领，咱们要派出这么多士兵，一天消耗的粮食可不是小数，而且这样一场三四万人的大战斗，持续的时间恐怕也不会短，士兵们所需要的食物供给……应该一直是由邀请我们去作战的阿尔迪伊人提供吧？” “这个……”马克西姆斯咳嗽了几声：“卡尔息彭帕斯说的是由我们自带粮食，不过当时我没有确定要不要派兵参战，所以也没有跟他争辩。 现在我们已经确定出兵了，既然是阿尔迪伊作出的邀请，那么粮食最好由他们来提供，所以就由你莱比鲁斯跟庇格瑞斯一起，同阿尔迪伊人好好谈一谈这军粮供给的问题。” “首领，你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我。”莱比鲁斯用力的点头。 看到一向在部落会议中如同透明人一样的军备官在涉及到自身职责时竟能果敢的承担起责任，马克西姆斯第一次意识到弗朗提努斯当初的推荐没有错，他语气平和的说道：“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虽然这一次与奥塔里亚特的战斗是一场几万人的大战，但持续的时间应该不长。 据卡尔息彭帕斯说，咱们派出去的军队沿着姆雷日尼察河畔南下，路途比较平坦，四五天就能到达盐矿。阿尔迪伊和奥塔里亚特围绕这个盐矿争斗了多年，双方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逐渐形成了一个规则—— 只要一方提出对盐矿份额的索求，另一方如果不想失去更多的利益，就必须接受对方的挑战，双方用一场战斗分出胜负，根据结果来决定谁占据盐矿更多，所以我们派兵出战，最少10天、最多15天他们就能返回部落。” “既然出外作战的时间不长，而且阿尔迪伊人又要求不少于5000人……首领，我建议我们可以派出整一个军团，这样既方便指挥作战，又不会消耗太多食物。” 昆图斯话音刚落，托列鲁哥立即站起来：“首领，请派我们第二军团去！我们一定能够帮助阿尔迪伊人、击败奥塔里亚特军队！” “不，应该派我们第一军团去，第一军团的战斗力才是最强的！”斐萨鲁斯不甘示弱的喊道。 “首领，别忘了我们第三军团，第三军团编入了很多新兵，正需要实战进行锻炼！”卡尔米努斯不甘示弱的请求道。 奥卢斯和佩科特保持着沉默。 随着斯科迪斯齐奴隶的不断加入，在补齐了前三个兵团的人数之后，尼克斯部落又组建了第四军团，奥卢斯终于转正，成为第四军团长。 不过第四军团除了从其他队伍中抽调来的主要队官，其余全是由预备族民组成，至今还没有进行过整体的阵列训练、旗号训练，奥卢斯自然不敢申请单独出外作战。 佩科特在近期因功晋升为第四军团副军团长，协助奥卢斯训练第四军团士兵，熟悉整个军团的事务。 兵部的几位主官和军团长们其实都明白：以马克西姆斯对佩科特的看重和他之前所立下的大功，由副转正是很快的事情，只要部落里有更多能够当兵的青壮年。 “我同意昆图斯的建议，可以派一个军团去协助阿尔迪伊作战，但在部落会议上不能仔细探究军事问题。”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说道：“等部落会议结束之后，我会单独举行一个小的军事会议，同兵部的三位主官商讨派哪个军团出战以及出征前的准备、和出征之后要注意的事宜。” 部落会议上不商讨军事，这是马克西姆斯一开始就制定的原则，主要是出于保密的目的，当然也有马克西姆斯不想让其他部门插手军事的私心。 第225章 秋收和种收比 第225章 秋收和种收比 几位军团长着急立功，一时间忘记了这条原则，此刻赶紧闭上嘴，却悄悄的朝着昆图斯他们挪动椅子，想要在私下里先说动他们。 站在大厅旁侧的礼教部属员发现后，立即走过去制止他们的这种做法。 几位军团长即使级别高于对方，也只能乖乖服从，因为维护部落会议的秩序是礼教部的职责。 马克西姆斯对此视若未见，环视众人，朗声问道：“大家还有什么事情要汇报的吗？” 沃勒努斯起身说道：“首领，今年咱们受神祇的庇佑，据阿尔迪伊人说雨季比前几年都短，河水也不像前几年那么暴涨，至今气候也很不错，咱们初春种下的小麦如今已经全部结完穗，并且开始成熟，估计到8月中旬就可以开始收割了。 而且根据我们农务部在这些日子对各处农田的观察，田里的一尾麦穗大约有20至30粒，而且颗粒比较饱满，除了一些离河岸远、靠近山林不太肥沃的田地里的小麦长势不太好之外，根据我们的估算只要接下来不出意外、每亩田大约可以出产75至85斤小麦，这可是一场丰收啊！” 沃勒努斯说到这里，神情激动，看向马克西姆斯的眼神满是火热，受部落里一些流言的影响，他觉得部落是沾了马克西姆斯的光，眷顾这位年轻首领的神祗也同时庇佑了部落的农田。 亩产80斤左右就算是丰收？！……马克西姆斯对此有些失望，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算错了。 在前世他大概知道中国小麦亩产量800斤以上，不少地区超过1000斤也是常事，就算这个时代农业技术落后，但几个月前他费尽心力带着农业部帮助部落族民改进耕作技术，提高农田肥力……总觉得怎么也得有两三百斤才算对得起他的努力，没想到连百斤都没过。 “首领，亩产能够达到80斤已经是相当好的成绩！”沃勒努斯跟马克西姆斯相处两年多，而且是其重要助手，他很清楚这位首领虽然年轻，又是角斗士出身，但熟悉农业知识，并且经常能够提出一些有关农业的闻所未闻的惊人想法和建议，确实是得到了神祗的眷顾，但他毕竟农田实践经验少，对地中海的农业情况并不十分了解。 沃勒努斯此话一出，大厅内一片惊呼声。 “好啊，这是個好消息！”马克西姆斯露出了微笑，这几个月来粮食问题一直是紧压在他和尼克斯部落高层的一块大石头，为此他们不得不改变了之前谨慎的态度，已经几次用俘虏同塞格斯提卡交换粮食，因此释放的俘虏达到1500人。 “请保持会议的安静！”礼教部属员大声的提醒。 “首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一次族民们种地有些仓促，准备不够充分，堆出的粪肥远运不够，也没有足够的深耕，对田地的清理不够彻底，对麦苗的照顾不够，更重要的是种粮的质量不太好……所以产出没有达到我们所预想到的目标。 于是沃勒努斯耐心的解释道：“咱们种粮和收获己经达到了1比8，在意大利的很多地方小麦亩产也只有50至60斤，种粮和收获也才1比5左右，在萨莫奈山区里甚至只有可怜的1比2，只有在坎帕你亚的维苏威地区亩产能高达120至130斤，种粮和收获高达1比11、12甚至14，听说在埃及尼罗河两岸的小麦亩产量同样也能达到这个数字，但在地中海这种情况只是少数，总的来说咱们部落今年的小麦亩产算是比较高的！ 而且要考虑到这是咱们第一次在库帕河沿岸种地，有一些土地已经被抛荒好几年，不再是熟地，还有一些滩涂和小的沼泽刚刚被开荒……这些新田地亩产量都不高，因而拉低了部落的平均亩产量。 马克西姆斯的脸上是礼貌性的微笑，实际他并没有为之赞叹，反而有点心凉：看来就算尽最大的努力，现在的小麦亩产量恐怕也最多能达到200斤左右，如果没有化肥，没有杂交来改良麦种，很难使产量倍增。 对于杂交，马克西姆斯只知道一些概念，没有具体实践过；对于化肥，他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制作，更何况以现有的技术水平也不可能生产出来…… 不过今年我们将能种的田地都种上了小麦，到了9月，收获的麦子足以堆满每一个谷仓，不但能够解决我们粮食短缺的困难，而且还绰绰有余……” 想到这些，马克西姆斯的心绪反倒是平和起来。 实际上，我们农务部所负责的实验田中有好几块完全按照你所说的方法进行精耕细作，小麦的长势就好很多，根据我们的估计亩产至少能够达到150斤——” “等到这一次收割之后，我们农业部会更进一步向族民们大力推广这些好的耕种技术，让他们田地的产量都能提升上去。” “很好，这正是你们农务部应该做的事情。”马克西姆斯点头。 “不过，首领，这一次我们全面的耕种小麦，对土地的肥力消耗不小。”沃勒努斯话锋一转。郑重的说道：“接下来我希望对田地进行轮换耕种，以保持土地的肥力。在坎帕尼亚有些大农庄将田地分成两部分，一半用于耕作，一半休闲，第二年再轮换，这样既减少了对土地肥力的消耗，又可以提高对土地的使用…… 不过，我认为首领你之前给我们讲述的三圃轮作的方法更好！将田地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用于春播，一部分用于秋播，一部分暂时旷置，三部分的土地轮换耕地。 对于暂时闲置的土地添加粪肥、草肥以增强土地肥力，同时还可以种植豆类，就如同首领你所说的，可以增加土壤里的另一种肥力，还可以丰富族民们的食物种类。 同时我们还要让族民们划出部分闲置的土地来种植紫花苜蓿，这种草——马牛羊都爱吃，能够让它们长肥长壮，牲畜多了，也是增加了部落的食物储备，同时也是响应首领你之前的号召，让族民们多养牛马，以增加畜力…… 所以农务部准备接下来在部落中推行三圃轮作，我们已经在试验田中进行了尝试，虽然时间尚短，但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希望首领你能够同意！” 沃勒努斯滔滔不绝的说着，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倾听，其他的官吏们也都被吸引。 听完之后，马克西姆斯的信心又起来了，他十分认真的说道：“种田是一个体力活，更是一个技术活，只要不断的养育好的麦种、改进种田的方法、改进种田的工具，我们的小麦和其他作物的产量才能够不断的得到提升！而农务部正是我们部落实现这个目标的中坚力量，沃勒努斯伱尽管去做，三圃轮作可以在下一步实施！” “是，首领！”沃勒努斯得到鼓励，更显兴奋：“我们农务部还准备说服族民们留出一块地来专门种植亚麻，好让编织工坊收购，也让他们多一份收入……” “可以。” “现在小麦马上要成熟，接下来的一个月是最需要警惕的，因为这山里鸟雀很多，它们会成群成群的前来啄食，我们必须想尽办法来驱赶它们。 还有一些田鼠之类的动物也会来偷袭，为了防止咱们大半年来的努力辛苦白费，因此我们希望得到其他部门的帮助。” “这没有问题。”马克西姆斯当即做出承诺。 他扫视大厅里的其他人，语气铿锵的说道：“现在粮食是咱们部落最重要的问题，为了保证丰收，你们都必须尽全力配合农务部！” “是！！”官吏们齐声回应。 马克西姆斯又说道：“如果最后小麦丰收，粮食问题得到解决，农务部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应该给予记功，到时候部落会给予奖励。” 农务部的属员们当即兴奋起来，因为部落奖励通常意味着晋升族民等级。 在其他部门官吏羡慕的目光下，沃勒努斯满意的坐下。 卡皮托紧接着站起来：“首领，你之前让我们工务部试做的曲……曲辕犁，匠人们经过多次尝试，已经将其制造出来，而且还请农务部试用了一段时间，他们都说这种新犁比原来的直犁要好多了！” “是的，首领，我们农务部用过这种新犁，它确实比旧犁要好用很多。”沃勒努斯接口道：“首先是犁的重量明显减轻，不但族民耕地很省力，牵犁的牛马也省力； 其次是操作起来更方便，转弯灵活不费力，对于力气大的族民来说，甚至单手就可以操控这种新犁； 还有它的铁犁头是一种三角半圆锥形，不但耕入土地比较深，还能将翻起来的土壤自动的推到两边，减少犁前进时的阻碍……我希望工务部能够多制造这种犁，让每户族民都能够用上。” 马克西姆斯看向卡皮托：“曲辕犁好制作吗？” 第226章 制造新武器 第226章 制造新武器 “比直犁要难不少。”卡皮托如实说道：“主要是它需要一根有韧性的、带弯度的实木，其弯度还要比较合适，这样才能作为犁辕，我们的木匠尝试过到山林里去挑，至少要十几、二十棵树才能挑到一根适合的木头，有木匠提出这样的建议，最好是对小树进行专门的压弯，等它长大之后就可以拿来做犁了； 还有一个就是犁头所用的铁炼明显超过了直犁，而且要打制出它这样的形状所耗费的时间也更多……” “我明白了。”马克西姆斯沉吟着说道：“……制作曲辕犁是比直犁要困难得多，但它可以大大提高族民们耕地的能力，因此必须在部落里普及。如果工务部的匠人们有谁能够想出好办法，能够更快的制造更多的曲辕犁，他将受到部落的奖励！” “是。”卡皮托精神一振。 其他官员对此没有异议，相反在听完卡皮托和沃勒努斯的解说之后，他们非常渴望能尽快使用上这种新犁。 “首领，铁器工坊现在已经开始制造武器，昨天他们已经打制出了一批短剑和枪头。” 卡皮托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让马克西姆斯感到特别惊喜，因为早在一个半月前铁器工坊就已经全面开工，高温冶炼铁矿石，制造生铁，打造铁器…… 不过，在当时尼克斯部落早已与塞格斯提卡签订了停战协议，在局势大大缓和的情况下部落更需要铁器工坊制造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比如菜刀、叉子、铁勺、锄头、锤子、钉子…… 铁器工坊在尽快满足族民们需要的同时，只好先修补士兵们原有的、破损的武器和盔甲。 但在卡皮托的提议下，铁器工坊很快又再建了几座竖炉，使得冶铁的产量翻了一倍，有了多余的生铁用于铸造武器。 “很好，明天我会去铁器工坊，看看咱们部落制造出的第一批武器。”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说道：“同时我有一个新武器的设想，看看铁匠们能不能将它制作出来，如果能够制作，那么就可以让我们的士兵拥有了远程进攻的能力。” 这些天，马克西姆斯还多次想过：为何已经将这个时代的机械动力发展到一个新高度的罗马却没有像同时代的秦汉一样制造出大量的弩，并且设计和发展出专门的弩兵战术？ “我把它叫做弩，和我们之前用弩炮改造的弩弓有些相似，不过我设想的这种弩结构更简单，单个士兵就能够轻松手持，发射弩箭，攻击敌人。”马克西姆斯介绍道。 “听首领你这么说，我想铁匠们应该能够将它制造出来。”卡皮托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他深知手下的这批大多来自萨拉皮亚的铁匠在长年给罗马军队打造武器的过程中锤炼出了一身高超的技艺，如果材料足够，他们甚至可以制造出弩炮，因此他认为铁匠们制造马克西姆斯所说的这种结构简单的弩是轻而易举的。 卡皮托还没回应，斐萨鲁斯就兴奋的问道：“首领，不知道你所设想的这种武器叫什么？” 但是尼克斯部落却有这个迫切需要，在之前临时营地的防御战中马克西姆斯就已经发现麾下部队缺乏远程攻击能力，培养弓兵太耗时间，标枪手虽然易成，但有攻击距离太短、载弹量太少的缺点，唯有弩兵不但可以速成，而且耗费不多、可大量组建，还威力可观，尤其他们现在面对的主要敌人是潘诺尼人，其战士多数都缺盔少甲，正好适合弩发挥威力。 “那样最好了。”其实马克西姆斯也对此怀有信心，毕竟部落拥有脱胎于罗马军工的铁器工坊，还有罗马军团中资深的器械工程师，制作一個单兵弩，应该是手拿把攥。 “首领，明天你去武器工坊能不能带上我们几个？”弗朗提努斯指了指自己和昆图斯、莱比鲁斯：“我们也想知道武器工坊现在制造武器的能力怎样，更想知道首领你所设计的弩是什么样的？” 可能的原因是罗马军队的近中程投射有标枪，远程攻击有弩炮……这一套战术已经非常成熟，并且在地中海罕有敌手，他们没有必要再额外去大量制造弩、培养弩兵。 马克西姆斯没有想到稳重的弗朗提努斯也会说奉承话，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他有所耳闻，但并不十分清楚自己曾经帮着工务部、农务部设计和改进的一些器械极大的提高了族民们的劳作效率，被有心人传出去之后，更是让广大族民们坚信“首领是受到了神祗的眷顾”，所以兵部的几位主官对马克西姆斯所设计的新武器充满期待。 “工务部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马克西姆斯接着问道。 卡皮托本想说“工务部正考虑想要开始修建斯诺蒂亚和维斯特尼之间的道路”，但考虑到部落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全力保障9月的求收，接下来还要出兵协助阿尔迪伊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抽调足够多的人手在工务部的指挥下进行道路的修建，所以他张了张嘴，最后说道：“暂时没有要汇报的了。” 每一次部落会议发言最多的就是沃勒努斯和卡皮托，当然这跟他们所负责的农务部和工务部掌管着部落太多国计民生的事务、是目前部落重点发展的部门有关。 而第三位发言多的则是法务部主管西多尼奥斯，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首领，最近这几天斯诺蒂亚和威斯特尼没有再出现预备族民的打架斗殴。” “西多尼奥斯，我可算是从你口中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马克西姆斯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西多尼奥斯把话一转：“不过有些族民因为争抢野外的粪便而发生纠纷，闹到法庭的却有好几例。” “争抢粪便？”马克西姆斯一愣。 沃勒努斯有点自得的解释道：“首领，由于我们农务部不断的向族民们推广堆肥法和沤肥法，而且他们也看到了给田地施肥后农作物确实长得比不施肥要好，所以他们现在都把粪便当宝贝，尽量的多收集……” 马克西姆斯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他有些好奇法务部对这样的纠纷会怎么进行判决，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在重要的部落会议上多花时间来谈论粪便问题，实在有点不太正经。不过，族民有了这样的自觉，他也不用再担心随地大小便的卫生问题，或许很长段时间都不用再考虑建公厕的事。 “预备族民公开的打架斗殴确实是少了，但是他们在橄榄球比赛中因为过于拼命而导致受伤的人数却没有减少啊！” 医务部主管贺拉斯插话道：“甚至他们在住院之后，护士一旦疏忽看护，他们还会彼此吵闹。首领，你能不能再制定一些更严格的橄榄球比赛规则？以避免预备族民们在场上过于激烈的争抢，而导致无谓的受伤。” 沃勒努斯立刻起来反驳：“贺拉斯，你又不是不知道首领当初之所以发明这个橄榄球，就是要让这些来自潘诺尼和斯科迪斯齐的预备族民将彼此间的仇恨发泄到比赛中，而不是在其他场合打架斗殴影响到部落的团结。 从刚才西多尼奥斯所说的来看，首领想出的这个好办法确实达到了目的，也让我们农务部更好的管理他们。如果按你所说不让他们在比赛中这么做，他们恐怕就会在平时发生冲突，到时候受伤住院的会更多。” 一时间，不善言语的贺拉斯不知该如何回应。 马克西姆斯轻叹一声：“潘诺尼人和斯科迪斯齐人之间的仇恨很深，很难化解，可偏偏咱们部落在此定居，要想继续壮大，以后加入的新族民中还少不了他们。可要是这样的局面始终无法改变，部落无法做到团结一心，将来怎么能战胜强敌……” 马克西姆斯摆出一副很为难的神情，在犹豫了一段时间之后，看向众人，郑重的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或许修建神庙，让他们都信奉同一个神祇，也许可以化解这种仇恨，伱们觉得呢？” 经常参加政事堂会议、除非有问到就很少发言的艾梅里奇立即站起来，激动的说道：“首领，你说的这个办法非常正确！虽然说潘诺尼人并非属于凯尔特人，但他们和我们相处了百年，已经和我们一样，不但信奉德鲁伊、祭拜圣石圣林，而且也对我们凯尔特的创世女神达努、植物和大地女神马特瑞斯、猎神冥神及万兽之王科尔努诺斯、雷神塔拉尼斯充满敬畏，同时也为我们的女战神摩莉甘、太阳神努亚达、马神艾波娜而欢欣鼓舞——” “艾梅里奇，请等一下，你说的这些都是凯尔特的神祗，可我们部落正式族民中大多数对这些神完全不了解！ 首领，既然要在部落里建神庙，为什么不建一个大家都熟悉、并且愿意尊奉的神呢！” 第227章 神祗与神庙 第227章 神祗与神庙 高乃留斯难得激动的大声说道：“虽然我们来自于地中海各地，但是大家都在意大利待了多年，应该对罗马的神祗比较尊奉，我们应该建朱庇特、朱诺等神祗的神庙！” “错了，完全错了！罗马人的神祗只庇佑罗马人，从未对我们施以仁慈，所以我完全不尊奉他们，我尊奉的是伊西斯——埃及的生命女神，奥西里斯——农业之神……”阿科妮丝同样激动的说道。 “众所周知，罗马人尊崇希腊人的文化，就连他们的主要神祇都是从希腊学来的，朱庇特就是宙斯，朱诺就是赫拉……希腊人的神祗最被地中海各邦民众所熟知，如果要在部落里建神庙，最好是希腊神祇，这样部落里的绝大多数族民都能接受。” 身为希腊人的涅西娅语气柔和的说道，她是首领夫人，但同时也是医疗部副官，自然能够参加部落大会议。 虽然涅西娅在部落中身份贵重，但涉及到信仰问题，谁也不甘示弱，庇格瑞斯紧跟着就站起来：“首领，我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下两河流域的民众极其尊崇的太阳神沙马什、还有月神欣……” …… 官员们纷纷站起来想要说服马克西姆斯为自己所尊奉的神祇建立神庙，并且还互相争辩，大厅里渐渐变得嘈杂，礼教部官员几次大声喝止都无济于事。 马克西姆斯示意他先不要急，等过了一会儿争辩声变得更大之后，他猛然站起，大声吼道：“你们吵够了没有！” 大厅内的众人瞬间停止了吵闹，悄悄的坐回木椅。 高乃留斯眼珠转了几转，脸上立刻流露出懊悔的神色：首领，你批评的对，这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说建什么罗马的神庙，因为这里是我们的新家园，我们是一个新的部落，我们应该……应该建立一个真正能够庇佑我们部落的神祇的神庙。” 马克西姆斯并没有就此罢口，他神情严肃的瞪视众人，大声斥责道：“还记得在建立部落的时候，你们曾经许下的承诺吗？！ ‘从此以后，这里没有罗马人、凯尔特人、希腊人、埃及人……我们都是尼克斯人！我们会团结一致保卫我们的家园！’……哼，说的是挺好听！ 可是刚才我在你们口中听到的却是‘我所尊奉的罗马神祗’……‘我所尊奉的希腊神袛’……还有埃及神、两河神……你们今天为神而争吵，明天就可能为神而争斗！我们的敌人会很高兴看到这样，因为不需要他们派出军队，我们就可能因为内讧而分崩离析！” “说的好！”马克西姆斯赞许的看着高乃留斯，大声问道：“我们是应该尊奉能够庇佑我们尼克斯部落的神祗！ 马克西姆斯虽然是在提出疑问，但他的倾向性非常明显，大厅里一片沉寂。 “首领，我……我也错了，我刚才一着急，忘了我已经是尼克斯人，结果……”阿科妮丝紧接着也低头认错。 “首领，我有一个想法。”礼教部主官凯斐索丰开口说道：“根据我的了解，虽然每個种族都有自己种族尊奉的神祗，但他们的神祗绝大多数并不是独有的，甚至有些神祇还是从其他种族那里学来的。 “首领，是我们错了！”作为首领的妻子，涅西娅觉得自己在此时应该发挥作用，她一脸羞愧的说道：“我们现在有了新的家园，我们是尼克斯人，我们却在为别族的神祇而发生争吵，这确实不应该！” 要想做到这一点，我们就要让这里的民众相信我们，加入我们，愿意成为尼克斯部落的族民，和我们一起战斗……那么怎么才能消除这里的民众对我们这群外来者的抵触？怎样才能让来自各部落的新族民团结一致呢？！” 但是哪些神祗能够庇佑我们尼克斯部落呢？是那些从来没有将伟力照耀这片土地的外来神祗？还是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受这里的民众尊奉了成百上千年的本地神祗？ 你们应该都清楚，我们在这里建立部落，可不只是想在这里安静的生活。我们要在这里扎根，要在这里壮大，要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只有这样，当罗马人的军队再一次损害到我们利益的时候，我们才有足够的力量将他们击败！ 就比如说伊利里亚人所尊奉的波塞冬，就是受了我们……呃，希腊人的影响，否则最初在山里生活的伊利里亚人怎么可能信奉海神，只是因为后来他们大肆的进行海盗活动，开始对大海有了敬畏，又因为和希腊人频繁的接触，于是才接纳了波塞冬为他们的神祇。 而希腊人所尊奉的主神之一战神阿瑞斯……呃，根据我的研究，其实最初并不是希腊人所信奉的神，他是当时的北方蛮……呃，北方人的神祗，否则你们看阿瑞斯鲁莽冲动，好斗残忍，却又头脑简单，经常受其他神祗的愚弄，和其他的希腊神祇有很大不同，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北方人时常南下，与希腊人频繁发生战争，希腊人对北方人有所畏惧，从而开始对阿瑞斯进行祭祀…… 还有像刚才涅西娅所说，罗马人所尊奉的几位主要的神祇确实都是从希腊的神祇中转化而来，这主要是因为很早以前殖民到意大利沿岸的希腊人就对内陆地区的拉丁人产生了很大影响，再加上后来罗马人又极其推崇希腊文化……像这样的情况，在地中海的其他城邦和势力中并不少见……” 马克西姆斯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凯斐索丰所说的这些他还真不了解，因此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凯斐索丰加重语气说道：“诸位，既然原本各个种族都可以将别的种族的神祗通过转化吸纳之后，让本种族的民众进行尊奉，那么我们尼克斯部落为什么不可以将来自各个地方的族民所尊奉的神祇转化为能被我们整个部落所接受、所信奉的神祇呢？！” 就当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人却不满的想要反驳之时，马克西姆斯猛拍椅臂，大声赞道：“说的好！凯斐索丰，伱不愧是我们部落最有学问的人，提出了一个既能让族民们接受、又可以使部落更团结的好办法！我觉得可以先尝试一下，你们怂忱Фタ蓁肇？”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稍作沉寂之后，高乃留斯率先喊道：“我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虽然这个时代在地中海生活的人对神祗都比较虔诚，但是对于大厅里的这些部落官员来说，在他们沦为奴隶、饱受苦难的时候，他们屡屡向信奉的神祗祈祷，却不起任何作用，从而大大的削弱了他们对神祗的信仰……此刻，他们明显看出马克西姆斯要全力支持凯斐索丰提出的建议，同时又有高乃留斯等人的带头，最终大多数的官员们都表示了同意。 马克西姆斯露出了微笑，趁机说道：“既然大家都赞同，那么就由艾梅里奇和九部门主官们花费时间共同商议我们尼克斯部落所应该尊奉哪些神祗，修建哪些神庙，如何管理这些神庙……等到他们都达成一致意见，再由我来做最终的审核和确定。” …………………………………………………………………………… 卡尔息彭帕斯这一次返回阿尔迪伊部落领地，本来只是想要将“起义军主力在意大利覆灭”的重大消息告知马克西姆斯，但他在途中听说大首领病重，故而先折去阿尔迪伊主寨探望，然后就在克利奥布罗塔斯的劝说下不得不领取了“说服尼克斯部落出兵”的任务。 马克西姆斯并没有让老朋友难堪，虽然说：出兵协助盟友这么重大的事情必须要在部落会议上讨论才能决定。 但同时也宽慰他说：这一年多来阿尔迪伊部落和他帮助了尼克斯很多，无论是马克西姆斯、还是族民们都非常感激，而这正是一个回报恩情的好机会。 卡尔息彭帕斯吃了一颗定心丸之后，然后开始办自己的私事：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小儿子了。 但他没有想到只是被派来当信使的儿子居然被马克西姆斯安排到尼克斯学校学习。 在外闯荡多年的卡尔息彭帕斯也算是见多识广，当然知道读书识字的好处，于是更加迫切的想要见到儿子。 他甚至拒绝了马克西姆斯派人去将儿子叫来见面的好意，兴冲冲的赶去维斯特尼的学校。 部落学校的院门虚掩着，里面很安静，门口站立着一位身穿皮甲皮盔的战士。 原本，尼克斯部落学校院门并没有士兵站岗，但因为不时有孩子的父母或者闲人冒然进入院子干扰教学，于是凯斐索丰向马克西姆斯请求派巡逻队士兵常驻学校、以保障教学的秩序，马克西姆斯同意了。 作为向导陪同卡拉息彭帕斯前来的是秘书部成员瓦勒斯，他主动走上前，向站岗士兵询问情况之后，回来轻声说道：“卡尔息彭帕斯首领，罗吉姆尼修斯现在正在考试，得等到他考试完之后，你才能见到他。” 第228章 他乡遇故知 第228章 他乡遇故知 “考试？” 瓦勒斯解释道：“学校会定期对学生所学的知识进行测试，考得好的可以顺利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而屡次考差的学生则可能会被退学，因此考试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考试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听他这么一说，卡尔息彭帕斯心里竟有点不安：“我那傻小子恐怕很难通过这样的考……考试吧？” “罗吉姆尼修斯跟我们住一块，我了解他，他虽然在来学校之前一字不识，但他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尤其是算术。之前的一次考试，他就轻松通过了，这一次也难不住他，放心吧。” 瓦勒斯笃定的回答让卡尔息彭帕斯心安了，他看了看虚掩的院门，转身走到旁边的大树阴凉处。 “考试还有一段时间才结束，要不我先带您到这周围逛一逛？”瓦勒斯建议道。 “不用了。”卡尔息彭帕斯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惬意的长叹：“人老了，体力是一年不如一年，早上从你们的斯……斯诺蒂亚坐车赶到这里，还是挺累的。”他说完，竟闭眼歇息起来。 瓦勒斯知趣的不再说话。 学校的宅院就在镇内的道路旁，路上的行人不多，而且他们都有事要忙，因此一直没人有闲情去打扰两人的歇息，直到一位扛着一捆麦草、左腿有点瘸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卡尔息彭帕斯面前，激动的喊了一声：“头儿！” 我因为受伤没上战场，幸运的活了下来，可部落里就剩下不到百口人，还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暂时加入别的部落。 “头儿，他断的是手，我伤的是腿，海上风浪大，我站都站不稳，还怎么乘船抢劫！”艾克巴恩鲁斯先是无奈的苦笑，接着又面带恨意的说道：“后来该死的塞格斯提卡人入侵咱们的领地，我所在的部落就在最北面，与他们的部落相邻，是第1個遭难的，部落里大多数男人都战死了…… 卡尔息彭帕斯猛地睁开双眼，一脸惊奇的盯着眼前的男子，然后迅速站起身，激动的给了对方一个有力的拥抱：“艾克巴恩鲁斯！你竟然还活着，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可咱们一败再败，原来库帕河两岸的部落几乎全都退到了姆雷日尼察河南边，可南边没有足够多空余的土地，后来我们不得不到山里生活，日子过得有点艰难——” 卡尔息彭帕斯气得打断他的话：“你这个家伙怎么能这样想呢，咱们船上的人受伤的多了，达马拉利库斯断了手，套了个铁钩，不照样还在船上干吗！” 艾克巴恩鲁斯苦笑道：“我是有好几次差点就死了，幸亏有神灵庇佑，这才活了下来……” 艾克巴恩鲁斯摇着头，坦诚的回答道：“前两年冬天山里的雪下得很大，山里的部落都生活艰难，听说你拼命筹集了大量的食物，让我们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你已经尽最大努力帮助我们，我又怎么能再去打扰你！” “那一次我们抢劫商船、发生了战斗，我腿部受伤，不得不离开船队回部落养伤，部落和家里对我都很照顾，再加上你还不时派人给我送东西，生活过得还不错，我的伤没几个月就好了，就是这条腿始终有些不得劲，当时我就想不回船队了，省得拖累你们——” “那时候我听说你的部落已经没了，还以为伱也死了，没想到……”卡尔息彭帕斯一脸唏嘘，旋即责问道：“既然你还活着，而且日子还过得艰难，这几年为什么不来找我？！” 卡尔息彭帕斯松开拥抱，可一只手依然按住对方的肩膀，生怕对方跑掉似的，一边仔细打量对方，一边抱怨道：“这几年你都躲哪儿去了？！”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卡尔息彭帕斯狠狠的锤了他两拳：“我这几年在海上收获很多，就算为整个部落付出了不少，但还有一些积蓄，你如果来找我，日子过得肯定比现在好很多！” “自从尼克斯部落来这里之后，我现在日子也好过了。”艾克巴恩鲁斯微笑着宽慰他说：“我们一家跟一个尼克斯人签了协议，帮他种田耕地，干活时给饭吃，等到9月收割之后我还可以分得所收获粮食的两成八——” “才两成八，没多少呀。” “那个尼克斯人可是有百亩土地，全都种上了小麦，而且他们的那个什么农务部传授了一些新的种田方法，小麦长势非常好，今年肯定是大丰收，两成八足够我家吃上一年了！” 艾克巴恩鲁斯神情激动的说道，随后他又压低声音：“而且那个尼克斯人原本就是伊利里亚人，看我家人多、干活又卖力，特地调高了给我的分成，别的来帮种田的族人大多给的是2成5啦。” 瓦勒斯在一旁安静倾听。别看他平时不爱说话，心里却很有主意，当初马克西姆斯公开宣布要进入伊利里亚山区之后，他就开始积极的向伊利里亚出身的小伙伴学习语言，到现在已经能听能说伊利里亚语，这时忍不住轻声问道：“请问雇佣你来种田的尼克斯人叫什么名字？” 艾克巴恩鲁斯看了他一眼，见只是一个半大孩子，随口说道：“斐萨鲁斯。” 卡尔息彭帕斯立刻转头看向瓦勒斯。 瓦勒斯没等他询问，就说道：“斐萨鲁斯是我们部落第一军团军团长，确实是伊利里亚人出身，为人热情开朗，首领非常看重他。” 卡尔息彭帕斯放下心来，艾克巴恩鲁斯却意识到这个少年身份不简单：“请问你是？” 瓦勒斯站直身子，正色说道：“我是尼克斯部落马克西姆斯首领的侍从，今天是陪卡尔息彭帕斯首领来这里看望他的孩子。” “你的孩子也在这个院子里读书？！”艾克巴恩鲁斯指向身旁的宅院，惊讶的问道。 卡尔西彭帕斯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解释道：“嗯，我跟这个尼克斯部落的首领有一些……事务上的往来，所以派我的小儿子到这里当信使，没想到马克西姆是首领居然把他送到这里面学习。” “”是多好的事情啊！听说在里面学习的孩子个个都能写会算，可不像我们当年抢劫商船之后连收获了多少钱都数不清……”艾克巴恩鲁斯显然经常从这里路过，对里面的情况比较了解，脸上流露出羡慕之情：“要是我家的孩子也能到里面学习就好了！” “你要是真想让孩子到这里面学习，我去向马克西姆斯首领说——”卡尔息彭帕斯正想做出承诺，被瓦勒斯打断：“其实想让孩子进去学习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你加入尼克斯部落，成为预备族民就可以了。” 艾克巴恩鲁斯愣了一下，摇头：“你年纪小，不懂，我怎么可能脱离自己的部落，去加入一个陌生的部落。” “可你原本的部落已经没有了，你现在不就是加入了另一个部落吗！”瓦勒斯继续劝说道：“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加入尼克斯部落呢，至少在这里，你不用挨饿。 而且过个一两年你成为了正式族民，就可以拥有至少50亩土地，甚至以后还能得到更多的土地，你可以住上更舒适的屋子，放牧很多的牛羊，收获的粮食能堆满你的谷仓，你的孩子们通过在这里的学习，长大后能成为你最好的帮手……” 听着这些话，艾克巴恩鲁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努力压制心里涌起的冲动，赶紧问道：“听说尼克斯部落的首领和我们阿尔迪伊部落的一些首领达成了协议，将来打败塞格斯提卡人之后，可以将部分夺回的土地交由这些部落居住和耕种——” “这是真的吗？”卡尔息彭帕斯有些吃惊，他回来的时日尚短，没有听到这方面的传闻。 “确实是真的。”瓦勒斯坦承，因为当初马克西姆斯和阿尔迪伊首领们订立这协议时就没想着要保密，如今这件事已经在这些阿尔迪伊雇工中传开。 瓦勒斯劝说道：“但是我们尼克斯部落刚刚建立，实力还弱小，相信你也清楚部落里现在就连粮食都不够，恐怕这几年内很难向强大的潘诺尼人宣战，就算将来真的打败他们，分给签协议的各个部落的土地并不会太多，到时候分到你家的土地又能有几亩？能和尼克斯部落的50亩、百亩土地相比吗？！” 艾克巴恩鲁斯只觉自己的心跳加快，这位少年的话在动摇他心里的坚持，他慌忙背起搁在地上的那捆稻草，匆匆说道：“头儿，我要赶去田里扎稻草人，就先走了，回头再去找你。”说完他迈开大步，急冲冲的朝道路前方奔去。 卡尔息彭帕斯刚想要追上去，院子里迸发出一阵欢呼声，院门被推开，一群孩子涌了出来。 卡尔息彭帕斯犹豫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大声喊道：“回头我上哪里去找你？！” 第229章 秘书部情报司 第229章 秘书部情报司 艾克巴恩鲁斯没有回应。 “你别担心，既然知道他的雇主是斐萨鲁斯，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瓦勒斯自信的说道。 当卡尔息彭帕斯看到儿子罗吉姆尼修斯的时候，他刚走出院门，还兴高采烈的同别的孩子说着什么。 卡尔息彭帕斯大喊了一声，耳尖的罗吉姆尼修斯立即抬眼望来，然后笑得更欢，他向伙伴们告别，径直朝到卡尔息彭帕斯面前，一脸惊喜的问道：“爸，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来找马克西姆斯首领，顺便过来看看你。”卡尔息彭帕斯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你来了大半年，一直没有跟部落联系，都在干些什么？！” “爸，我可没有偷懒啊！”罗吉姆尼修斯大声叫屈：“是马克西姆斯首领一直没有派给我任务，还让我到他们的学校里一直学习，我真没有贪玩啊！” “那你在这里学得怎么样？”卡尔息彭帕斯的神情依旧严肃。 这个问题正挠到罗吉姆尼修斯的痒处，他自信的回答道：“我学得很好啊！老师经常夸奖我，我背熟了拉丁语言中的二十一个字母，记住了一百多个字，还会写简单的句子，能做一到一百之内的加减，还可以做简单的乘除……今天这场考试我通过之后，就可以参加更高等级的学习！” “你能通过吗？” “当然能！” 接着卡尔息彭帕斯有些疑惑的问道：“以前在山里的时候你只知道玩，现在到了这里为什么却一下子变得懂事了？” “这话是谁让你说的？！”卡尔息彭帕斯语气严厉的低声问道，还下意识的将目光瞥向瓦勒斯，却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落后他俩一大截。 这时，卡尔息彭帕斯才露出一丝微笑，他伸出右手，压在儿子的头上，又轻拍了一下：“做的不错！” 罗吉姆尼修斯壮着胆子，继续说道：“这还需要别人说吗！就算你在外面那么辛苦，咱们在山里生活还是很苦，吃不饱、睡不好、生病也没药医…… 儿子嘴里蹦出的这一句暖心的话险让卡尔息彭帕斯破防，但随后的话又让他沉下脸来：“我觉得你还不如解散你的船队，带着咱们的族民，加入尼克斯部落——” 卡尔息彭帕斯听了，一时默然：儿子所说的确实是自己部落存在的一个大问题，因为山里土地贫瘠，种不出多少粮食，所以他当初才毅然去当海盗，用劫掠来的财物养活部落。但是部落的生存有了一定保障，却导致他带着手下在海上打生打死，部落里的一部分人整日无所事事…… 这两年你还尽力给咱们阿尔迪伊其他部落筹买食物，可咱们部落遇到困难，那些在平地生活的部落有哪個伸出过援手！ 罗吉姆尼修斯在自己部落的时候，卡尔息彭帕斯出山当海盗，一年才回家几次，他在家没人管，上山捉猴，下河逮鱼，十分顽劣，因此卡尔息彭普斯每一次回家，都要对他进行训斥，很少有好脸色，今天难得听到一次夸奖，罗吉姆尼修斯激动的满脸通红，一时不说话，只是嘿嘿傻笑。 “爸，你太辛苦了，而且伱们在海上劫掠也太危险！” 大家的日子都会变好起来，你也不用再到海上去冒险，可以跟我和大哥一起好好生活，说不定你还能成为尼克斯部落的官员，带着勇猛的士兵，去教训那些潘诺尼人！……” 罗吉姆尼修斯不服气的回答道：“我本来就很懂事，只不过咱们寨子里那些大人因为闲着没事做，天天只知道玩，我受他们影响自然也那样。可是来到这里，尼克斯部落的人无论男的、女的、大人、老人天天都在忙碌，哪怕是比我小几岁的孩子都在这里努力学习，我可不能丢咱们部落的脸，天天在这里玩耍不做事！……” 爸，尼克斯虽然是一个新部落，但是他们真的很好！相信你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道路两旁成片成片的麦田，尼克斯的每一户族民拥有很多的土地，他们不愁吃穿！ 他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建造出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大桥、我们看都没看过的大水车，他们还可以制造出陶罐、铁器……他们只会越来越富有！现在他们就能轻松战胜让我们害怕的潘诺尼人，将来他们的实力只会更强，会成为这片地区最强大的部落！ 既然马克西姆斯首领跟你关系这么好，你应该带着我们加入这个部落，越早加入，我们得到的好处越多，足够多的田地、更舒适的房屋、还有成群的牛羊…… 卡尔息彭帕斯怔然的看着眼前慷慨激扬的少年，跟往日经常将自己弄得满身尘土、衣衫破碎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不禁心中感慨万千。 直到儿子出言催促：“爸，你说话呀，到底行不行？！” 他才长叹一声，伸出大手又想去摸儿子的头顶，伸至半途又停住，转而落在儿子单薄的肩膀上，重重的一拍：“孩子啊，你不懂，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 黄昏时瓦勒斯返回斯维蒂亚主屋，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宿舍，而是来到部落大厅后方不远的一个木屋。 “呯！呯！呯！” “请进。”里面传出卡修斯的声音。 瓦洛斯推门进去，坐在木桌后面的卡修斯站起身，关切的说道：“我猜就是你回来了，你陪了卡尔息彭帕斯首领一天，一定早就饿了吧，晚餐我已经帮你领了，你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跟我细说。” 瓦勒斯没有客气，拉过椅子，坐在木桌边，一手抓起搁在桌上的面包，一手拿起木勺，从还冒着些许热气的瓦罐里舀起麦粥，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等他吃完面包，喝完麦粥，揉了揉鼓起来的肚子，打完饱嗝，这才开口说道：“我带卡尔息彭帕斯首领去往维斯特尼的途中，他一直在看道旁的麦田，时不时自言自语‘麦苗长得真好、麦穗真大’之类的话，后来他还问我咱们部落的人都拥有多少亩田，当我告诉他有的族民超过百亩时，他很惊讶，还说‘竟然有这么多……’” 卡修斯一边认真倾听，一边拿着墨笔在一本厚厚的册子上记录着。 “……后来我们在学校外面等待的时候，他还遇到了一个熟人，叫艾克巴恩鲁斯，应该是曾经跟随卡尔息彭帕斯一起当过海盗，后来左腿受了伤，就回到了部落，现在左腿还有些瘸……” 卡修斯突然打断瓦勒斯的述说，问道：“瓦勒斯，你向这个叫艾克巴恩鲁斯的阿尔迪伊人提出建议‘让他加入我们部落’，他拒绝了，但他当时是什么样的表现？” 瓦勒斯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露出一丝微笑：“他有些神情慌张……而且着急的想离开，不敢跟我们多说话……我想他恐怕是有些心动了。” 卡修斯用墨笔在艾克巴恩鲁斯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心里想着：如今部落里有不少被雇佣的阿尔迪伊人，虽然部落已经公开宣布‘欢迎阿尔迪伊人加入尼克斯’，但至今还没有阿尔迪伊人提出这方面的要求，或许这个艾克巴恩鲁斯是个突破口…… 他振奋精神：“瓦洛斯，你继续说！” 瓦勒斯接着谈到卡尔息彭帕斯父子相见以及他俩之间的对话。是的，他虽然故意离得远些，但实际上一直在竖着耳朵倾听。 “你是说罗吉姆尼修斯那小子主动劝说他父亲带领部落加入我们尼克斯？！”卡修斯有些惊讶。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平时我们对他的影响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瓦勒斯略显担忧的说道：“只是……我觉得，他这个时候说这些话还是太冒失了，卡尔息彭帕斯的身份可跟艾克巴恩鲁斯有很大的不同，会不会导致他对我们部落有看法？” “这又不是你的原因，是罗吉姆尼修斯那个鲁莽小子自己突然这么做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再说，卡尔息彭帕斯并没有因此生气或者发怒，对吧！或许这些话对他能起一些好的作用……” 卡修斯宽慰道：“总之，我会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上报给首领，由首领去考虑这件事情，咱俩就不用在这里瞎操心了。对了，首领之前告诉我，等你回来之后去他那里一趟。” “是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卡修斯耸耸肩。 瓦勒斯出了门，又回头看了看木屋，心情有些复杂：他们这一批进入秘书部的孩子，如今大多都有了自己的职务，阿克果去了军务部当属员，马古斯在财务部掌管国库，麦纳斯去了商务部当属员，加鲁斯去了工务部当属员，卡修斯在秘书部中负责情报工作……就连奈苏娅也在秘书部中负责整理政令和文档，只有他还在秘书部里干着杂活。 第230章 大首领之争 第230章 大首领之争 难道是因为自己加入队伍的时间比他们要晚几个月？……瓦勒斯偶尔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紧挨着部落大厅的大木屋是马克西姆斯的办公所在，同样是秘书部的小伙伴正站在门前，看到瓦勒斯到来，立即进去通报。 “快让他进来吧。”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瓦勒斯甩甩头，将心头的杂念抛掉。 小伙伴出来，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他紧走几步，进入屋内，朝着坐在正中的马克西姆斯恭敬的行礼：“拜见首领！” “瓦勒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叫你过来吗？”马克西姆斯神情和蔼的问道。 “还有我们所熟知的卡布德斯！”赫米迦斯又将手指向右侧。 普力卡斯的质问让大厅内顿时一静。 果然，马克西姆斯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会建立一個神庙司，专门负责监管部落里所有的神庙和祭司以及它们的祭祀活动，这个神庙师的主管……我考虑暂时由艾梅里奇担任。 但他还兼顾着其他事务，因此神庙司的具体事务会落到神庙司副主管身上，我记得在半年前你对‘我们部落在那时为什么不建神庙’有过精彩的论述，所以我决定由你来担任这个神庙司的副官，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做好？” 塞格斯提卡各部落首领从各自领地赶到主寨，齐聚部落大厅。 联盟使者的话顿时在大厅内掀起一阵骚动，各部落首领可不比普通族民，他们多少知道一点使者所说的“重大危机是什么”，但没想到对方会说的这么严重，于是议论声顿起。 主持会议的是塞格斯提卡祭司赫米迦斯。 因为之前卡布德斯一直向普力卡斯承诺“会让安卡苏斯接任其父亲大首领的职位”，但他从部落联盟回来之后表面上要按照事先的约定、召开了部落会议，可临到头来普力卡斯才发现这个家伙居然也提出“要竞争大首领”。 “但你不是直系血脉！”普力卡斯毫无客气的反驳。 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说道：“神庙司直接归我负责。” 瓦勒斯摇摇头。 联盟使者看向普力卡斯，加重语气，大声说道：“不光是你们塞格斯提卡，包括其他大部落，现在都面临着重大危机，因此部落联盟希望你们塞格斯提卡推选出一位有能力的大首领，能够和其他大部落一起联手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这个场景有点古怪，堂堂一个部落的首领在对一位稚嫩少年讲述部落的重要事务，而这位少年居然不时在点头。 安卡苏斯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众人的注视和欢呼让他感到紧张，他匆匆的站起，又匆匆的坐下。 赫米迦斯还未回应，在一旁观礼的联盟使者突然大声插话道：“说起我们潘诺尼的传统，在斯科迪斯齐人还未入侵这片土地之前，我们各大部落就是像今天一样推选大首领的，后来斯科迪斯齐人为了更好的奴役我们，就由他们来指定各大部落的大首领，并且代代相传…… 卡布德斯面带笑容站起身，张开双臂，在原地缓缓转动，接受众人的欢呼。 几十名塞格斯提卡首领分成了三部分：受安德莱斯器重提拔、或对安德莱斯十分钦佩的首领们坐在大厅左侧，以普力卡斯为首，簇拥着安德莱斯年仅10岁的儿子安卡苏斯；支持卡布德斯的首领们则簇拥着他，坐在大厅右侧；还没有拿定主意的首领们则坐在中间，视情况而定。 待众人在大厅内坐定之后，普力卡斯就一直在瞪视对面的卡布德斯，他心里十分愤怒。 “有！”瓦勒斯兴奋的喊道。 ………………………………………………………………………… “是！”瓦勒斯大声回应，马克西姆斯的要求既让他感到了压力，但更让他感到兴奋。 原来去年安德莱斯率军进攻外来雇佣军，结果会战遭受惨败，不少塞格斯提卡部落贵族被俘虏。听闻阿尔迪伊人对俘虏们进行了大肆杀戮，安德莱斯为了尽快征兵再战，任命了一批贵族来接管被俘虏的贵族的领地和族民，其中有不少就是这些被俘虏贵族家庭中的非直系血脉，谁如后来这些被俘虏的塞格斯提卡贵族又被释放，结果双方闹得不可开交，至今都没有完全解决，卡布德斯差点用言语揭开某些人的痛处。 他停顿了一下，将手指向左侧：“参与竞争大首领的人选有——安德莱斯的儿子安卡苏斯！” 他的一时语塞让普力卡斯抓住机会，进一步紧逼：“卡布德斯，你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吧！受人尊敬的赫米迦斯祭司，你是最了解我们潘诺尼传统的贤者，希望你能够捍卫它，承认安德莱斯唯一的儿子、大首领家族的直系血脉安卡苏斯为新的大首领！” 卡布德斯急忙说道：“普力卡斯，伱别忘了，我也是卡利库斯的儿子（卡利库斯是安布拉斯的父亲，曾经的塞格斯提卡大首领），身体里也流着大首领家族高贵的血液！——” 这时，祭司赫米迦斯高声说道：“各位首领，自从我们的大首领安德莱斯病逝之后，部落大首领的位置一直空着。今天把你们都叫来，就是要推选出一位新的塞格斯提卡大首领，让部落所有的民众安心，并且带领我们重振昔日的辉煌！” “不是直系又怎么了！难道我不是——”卡布德斯刚反驳一句，突然见有些人看他的眼神有异，立即闭上嘴。 瓦勒斯忍不住问道：“首领，这个神庙司隶属于哪个部门？” “很好！”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回去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管理好神庙司，监管好部落里的神庙和祭司们，让他们既能达到弥合族民们的矛盾、使部落更加团结的目的，同时有不能影响到我们对部落的管理……然后把你的想法写出来，拿来给我看。” 普力卡斯暗暗叫苦：卡布德斯居然得到了部落联盟的支持，安卡苏斯这孩子要想接任恐怕是难了！ 普力卡斯忙提醒安卡苏斯站起来，同时率先发出欢呼声，他周围的其他人也跟着欢呼。 “前段时间，阿克果他们都被派出去做事了，就你还被留在我身边，是不是心里有点埋怨？” 在他的身侧站立着跟随卡布德斯来到这里的联盟信使。 如今我们已经独立了10多年，之所以各大部落的大首领还是原来斯科迪斯齐人任命的、或者是原先这些大首领的儿子接任，那是因为他们都在击败斯科迪斯齐人的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的能力得到了族民的认可，所以无需再做推选！但是今天——” “在今天的部落会议上，我提出要弥合预备族民之间的矛盾、让部落更加的团结，最好是建立一套独属于我们尼克斯、又能适合这里民众的神祇祭祀体系。大家经过讨论同意了，接下来艾梅里奇和九部门主官会制定出一套方案，再交由我审核……” 普力卡斯顿时变了脸色，咬牙站起：“等一下！这种选举大首领的方法违反了我们的传统！塞格斯提卡的大首领从来不是推选产生的，而是由血统高贵的大首领家族一代一代的自然传承，先是老首领安布拉斯，再是大首领安德莱斯，现在自然应该由安卡苏斯来坐大首领的位置，这才是塞格斯提卡、甚至潘诺尼各大部落的传统！” “哦，明白！”瓦勒斯兴奋的行礼，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心里始终是暖烘烘的。 卡布德斯参加完潘诺尼部落联盟会议，迅速返回塞格斯提卡，紧接着就准备召开部落大会，选举新的大首领。 普力卡斯顿感自己受了愚弄，几次三番要找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说理，但他都避而不见，直到今天才在大厅里见了面，看着对方与身边人谈笑风生的场景，普力卡斯气得直咬牙。 瓦勒斯心理微惊，面对依然微笑的马克西姆斯，他连忙否认：“没有！真的没有！” “我要给最优秀的学生找到最合适的职务，这就是我留你到最后的原因！”马克西姆斯注视着他，微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一次的欢呼声明显强于上一次。 实际上，马克西姆斯经常在私下里和自己信赖的侍从们谈论一些部落事务，以提升他们的见识，增加他们处理事务的经验，因此瓦勒斯不但能理解马克西姆斯话里时不时蹦出的一些新鲜的政治术语，而且他敏锐的意识到自己一直的期盼或许在今天就会有结果。 但他还是不甘心的质问道：“部落联盟这是要违反协议、干涉塞格斯提卡的内部事务？！” 使者露出冷笑，淡然回应道：“塞格斯提卡不听从部落联盟的建议也可以，只是以后要想从部落联盟中寻求帮助恐怕就会有点难。” 第231章 潘诺尼部落联盟的计划 第231章 潘诺尼部落联盟的计划 大厅内又是一阵骚动，人人都很清楚塞格斯提卡经过去年跟外来雇佣军的战争，实力大受损伤，一旦再遇上什么困难，向部落联盟求助是少不了的。 于是，有人忍不住喊道：“大首领之位不能父子相传，这是该死的斯科迪斯齐人留下来的弊端，我们应该恢复我们古老的传统，大家来共同推选出部落中最有能力的人担任大首领！” 一人带头，大家争相响应。 普力卡斯颓然坐下，不再争辩。 很快，卡布德斯被众人推选为塞格斯提卡新的大首领，毕竟这大半年来他一直代行大首领的职责，暂时消除了部落的隐患，稳定了秩序，让族民们能够安定生活……其能力得到大家的认可，远不是稚嫩少年安卡苏斯所能比的。 虽然接下来还要在赫米迦斯的陪同下前往圣林祭祀，得到神祗的祝福，才算是正式当上大首领一职，不过此时卡布德斯要发表就职演讲，众人也不会有异议。 “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卡布德斯面带笑容，扫视厅内的众人，经过普力卡斯时自然跳过：“话我就不多说了，过去这半年来我已经说得够多了，而且大家也一直全力的支持我。 接下来我要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第1个——我们潘诺尼领地北面的波伊人派了使者过来，希望能够与我们和解，并且结成同盟，部落联盟经过商议决定答应他们的要求。” 这一则好消息立刻引起众人的热议，因为波伊人与潘诺尼人结怨已经接近十年，期间双方冲突频发，死在战斗中的双方战士成千上万，因此仇恨颇深。塞格斯提卡部落的领地虽然不与波伊人接壤，但是以往不时为北面得部落提供各种物资，其生活也深受影响，听到这一消息怎能不感到震动。 立即就有人惊讶得问道：“波伊人为何要突然与我们结盟？！” 部落联盟经过商讨决定，除了安迪则提部落要全力防御东面斯科迪斯齐的残余之外，其余六大部落将尽力派遣战士、组建联军，彻底消灭占领我们土地、威胁到我们安全的那一群外来雇佣兵，拯救我们被俘虏的同胞！” “因为达契亚人！”联盟使者插话道：“这个从东面而来的敌人实力强大，并且他们极其贪婪，想要占据整个大河平原的土地，迫使大河平原上所有的种族必须团结起来，击碎达契亚人的野心！” “首领要求我们铁器工坊要尽快研制出武器——弩，这件事你们都听说了吧？”经过大半年的锻炼，凯德索斯已不像最初时那样紧张拘束，他站在木桌前，声音清晰而洪亮。 但是有首领马克西姆斯对他的支持、有工务官卡皮托对他的看重，而他自己虚心好学、做事勤勉认真，将工坊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并且还积极地为铁器工坊的人员谋福利。 众人兴奋的热情顿时凉了几分：原来北面与波伊人的和平只是为了新的战争，一场更大的战争！ 还没等大家说出自己的想法，卡布德斯继续大声说道：“这第一個好消息带来了第二个好消息，为了以后更好的同达契亚人作战，我们首先要解决自身的隐患。 …………………………………………………………………… 在铁器工坊新建的武器研究室内，坐得满满当当的铁匠们将目光都聚焦在刚走进来的工务部副官凯德索斯身上。 “首领亲手绘制了弩得图纸，并且让我带来……”凯德索斯说着，将手里的纸卷展开。 第一批生铁造出来的时候，他向部落请功；第一批铁器生产出来的时候，他向部落请功；第一批武器生产出来的时候，他向部落请功……整个铁器工坊因为他，已经有好几个匠人获得晋级，如今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热切。 要说凯德索斯刚担任工务部副官的时候，铁器工坊里嫉妒和不服的大有人在，甚至有人私下里还说出“一个连怎么打造武器都不会的奴隶居然爬到了我们头上”之类的话。 “听说了！”众人异口同声。 卡布德斯朗声回应：“十月之后，在我们与雇佣军的停战协议到期之时，毕竟我们潘诺尼人是信守承诺的！” 大厅里顿时沸腾起来，虽然他们已经对南边的外来者心生畏惧，但如果整个部落联盟全力组建联军，人数至少五六万，如此庞大的军队又岂是人数稀少的雇佣兵所能抵挡的，他们被俘虏的族人终于有希望回来啦！ 有人当即问道：“联盟准备什么时候向那些外来雇佣军发起进攻？！” 这个纸卷是造纸工坊钻研新纸时，无意中将几种树皮混合制造出来的，后来又多次改进工序，所制造出来的这种新纸厚而不易碎，墨迹清晰而不晕染，因此被工务部相中，专用来做工程和机械的图纸。 当凯德索斯在半空中张开双臂、展开图纸、向众人展示的时候，所有人都扬着头，睁大双眼，不由自主的向前涌。 “这张图画的真漂亮！”有人率先喊出了大家的心声。 其实马克西姆斯将弩绘制在图纸上，采取了部分工业制图的方法，用简便清晰的线条勾画轮廓，用合适的比例来显示大小，还将最复杂的弩机部分单独又列出来，采用剖面的方法显示其中精细的结构，并且图纸中一些关键部分还用文字和数字进行了特别的标明……匠人们虽然没有见识过弩，但看过之后都一目了然，也难怪他们会赞叹。 “好了，都别挤啦！赶紧给我坐好，又不是看不到！”坐在最前面的西提托斯大声斥责道，多数匠人居然听话的坐了回去。 西提托斯早已没有了对起义军不满、暗中与之作对的怨恨，也早已没有了被押送行军、走进大山里时的绝望，他在尼克斯部落里分得了土地、娶了妻子、成为铁器工坊武器铸造的主管，还因为第一批武器的出产获得等级晋升。 他不但已经完全归心于尼克斯部落，而且成为马克西姆斯首领的拥趸（因为马可西姆斯亲自任命他为总管，后来还亲自为他嘉奖晋级）。 因此他接着大声说道：“之前我们听说马克西姆斯首领要亲自绘制图纸，让我们制造新武器，很多人都不以为然，现在大家服了没有？！” “服了！” “这图纸画得太好啦！比咱们部落的旗帜画得还好！” “那是当然啦，咱们的首领可是一直受着神祗的眷顾！” …… 匠人们七嘴八舌的热议起来。 “请大家安静！”凯德索斯大声问道：“对于这个驽，大家有没有信心把它造出来？” “有！有！……”匠人们争相叫嚷。 “保持安静！都别闹了！”西斯托斯又站起来，吼了一声，嘈杂声才小了一些。 然后他对凯德索斯说道：“首领画的这份图纸非常清晰，我们对于制造这种弩没有任何疑问。从它的构造上来看，它比弩炮简单多了，它最复杂的部分就是这里——” 西斯托斯用手指点了点图纸上弩机的剖面图，接着自信的说道：“不过咱们有维修弩炮、改造弩弓的经验，把它造出来完全没有问题。” “这把弩除了弩机和弓弦之外，其余全是木头。”米多萨库斯接话道，他是铁器工坊中木工活最好的匠人，和营建队的特提利普斯不同，特提利普斯擅长木质建筑，而他原本是在萨拉皮亚的铁漆工坊干了多年，制造盾牌的木制盾面、长矛标枪的枪杆……如今是尼克斯部落铁器工坊武器铸造副总管，管着工坊里的一批木匠。 他接着说道：“西提托斯说的对，这把弩最复杂的部分是弩机，但最麻烦的却是这个弩臂。 由于这把弩没有扭力装置，要想让射出去的箭能够射得远、有足够的穿透力，这个弩臂就必须要使用有很强弹力的木材，我估计紫杉和白蜡树会比较适合，但具体适不适用，还需要将各种木材制成弓臂进行试谢才知道。” “这个弩箭的箭头恐怕也有点麻烦。”佩西安纳西斯插话道。 他的情况和西提托斯有些相似，父子两人先是在尼克斯部落娶妻分地，又因为他是铁匠中最擅长铸造生活铁器的（毕竟他在庞贝独自开打铁铺，日常接的活就是帮助居民们打造生活用具），所以被任命为铁器工坊家用铁器总管。 不久前他和农务部合作研制出了曲辕犁，得到部落的嘉奖晋级，对部落也是完全归心。 此刻他指着图纸说道：“这是个三菱形的箭头，要想打制出这样的箭头，就得先制作专门的模具，用坩埚高温化铁水，待生铁固形之后，还得掺碳锤打，这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若是将箭头改成片状刃尖形，就会好很多。” “这可不行！”凯德索斯语气坚决：“首领可是特地强调过，弩箭头必须得制造出这种三菱状，因为它可以透甲！” 第232章 达努女神的子嗣 第232章 达努女神的子嗣 可以透甲？！……匠人们听了这话，又纷纷伸长脖子，紧瞅着图纸上弩箭头的图案，仔细琢磨着它的可能性。 “诸位，首领还要我转告你们！”凯德索斯再次朗声说道：“我们虽然暂时与塞格斯提卡人停战，但是双方的仇恨不会消除，战争随时都可能再次到来，而这种新武器将会是下一次战斗中击败塞格斯提卡军队的利器！ 他希望你们在尽可能短的时间之内将它研制出来，并且很快就能大量制造！他还希望你们对这弩进行标准化制造——” 看到匠人们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等他们询问，凯德索斯紧接着说道：“首领告诉我，标准化制造的意思是所有的弩都是用同一的尺寸、同一的工序、同一的材料制成，当一把弩坏了的时候，换上另一把弩的零件，就可以再使用……” “首领的这些要求太高了，要想达到很难啊！”西提托斯露出为难之色。 “首领还告诉我，他当然知道要达到他的要求是很难，虽然说铁器工坊是照搬罗马军工的模式，制造武器有了一些分工，但还不够精细、相互间的联系也不够紧密…… 呃……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在当奴隶的时候曾经有过多次的流产……你的肚子是孕育孩子的神圣殿堂，多次流产会让这座殿堂变得破损，殿堂外的风雨就很容易侵入，使孩子难以存活，而且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到过凡是殿堂破损的妇女能够重新修复的……” “伱确定？”艾梅里奇露出惊讶的神情。 但是绝大多数尼克斯正式族民却尊崇和咱们自身形象相似的神祗，若是在部落里建圣石、圣林，他们恐怕不会有任何兴趣。 涅西娅转过头，看着对方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心里莫名有点不安，但她还是说道：“你说吧。” “你们在意大利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又经历了几场血战，才建立了今天的尼克斯……部落能有今天的安定，全靠马克西姆斯首领！ “达努女神？” “艾梅里奇，你上次给我的那个药方，我已经吃了一个半月了，但是——”涅西娅的情绪略显焦躁：“至今没有见效！” “地之母、水之源……听起来很好……”马克西姆斯想了想，问问道：“大努女神长什么样？” “涅西娅副官，我来了。”艾梅里奇轻声的说道。 关上门之后，他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啜泣声，他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马克西姆斯注视着艾梅里奇，见他神情平静，又加重语气，沉声说道：“但是部落里多数正式族民并不信奉你们的神祗，如果这件事情实行的不好，引起他们的不满，甚至导致族民发生冲突，那么我们就将不得不中止在部落中建立凯尔特人的神祗神庙！这将会是部落的损失，更会是你的损失，所以对于这件事你要加倍努力，只能做好，不能做坏！” “我？”马克西姆斯以为艾梅里奇在开玩笑，然而艾梅里奇却无比认真的继续说道：“达努女神创造了我们的世界，也孕育了万物，还创造了一个神系，她的子嗣有很多，除了一些著名的神祗，其他的神祗就连我们德鲁伊也无法得知。 艾梅里奇倒显得平静，问道：“请问你这次叫我来是为了？” …………………………………………………………………………………… “首领，你说的我都明白，这几天我向很多族民征询了意见，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想请你先帮我看看能不能行。”艾梅里奇早有准备，诚恳的说道。 为了能够让更多的正式族民易于接受，而预备族民和其他部落的民众也不会反感……我想来想去，决定选择先建达努女神（danu）的神庙——” “达努女神变化万千，就如同水一样，我们凡人无法描述她的真正相貌。”艾梅里奇停顿了一下，直视马克西姆斯，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说道：“但是首领你应该知道！” 如果说你们做到了，部落将给予铁器工坊更多的晋升名额，前不久刚获得晋升的人员也将会记一大功，为他下一次的晋升奠定更好的基础！” 随后她既紧张又期盼的问道：“艾梅里奇，你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药可以帮……帮助我——” “远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我们斯科迪斯齐人、诺里基人、雅波德人、波伊人、还有受我们影响的潘诺尼人一直以来都敬畏大自然，经常祭拜的就是圣石、圣林。 当天下午，艾梅里奇又以“要向首领请教选择什么神祗、建什么神庙”为由，求见了马克西姆斯。 “涅西娅副官……”艾梅里奇略显犹豫的说道：“……你我一起共事了半年多，也算是非常熟悉了，我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知道你是否想听？” 正因为达努女神太过博大，她从不眷顾任何凡人凡物，不过对自己的孩子却很宠爱，而首领你一直都受到神祗的眷顾——” 待艾梅里奇进入之后，她探出头，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然后轻轻的掩上门，小心翼翼的神情颇显古怪。 艾梅里奇突然住口不说，目光炯炯、且又意味深长的注视着马克西姆斯。 房门打开，涅西娅出现在面前。 艾梅里奇看见涅西娅的双手紧捏着大腿、手指变得发白，他依然继续说道：“为了部落，你应该劝首领……再娶一位妻子。 “没有了。”艾梅里奇神情笃定的说道：“这是我所知道的、德鲁伊们所流传的最能帮助妇女们怀孕的药方。据我所知，以前有一些妇女用了这个药在一個月内就能怀上孕，但它对你无效，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在和他们的交淡中还发现，多数人更愿意尊奉女性神祇，尤其是具备仁爱包容、能保佑家庭、促进生育的女神最受欢迎，我想这跟他们以前饱受太多苦难、渴望生活稳定富裕有关。 “艾梅里奇，跟你说实话吧。”马克西姆斯屏退左右，郑重的说道：“鉴于我们部落将来的发展和壮大要依赖整个大河平原，而在平原上的各个部落所信奉的多数都是你们德鲁伊，所以我们要信奉的也要尽量和他们相似，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来主导这件事的原因——” 艾梅里奇沉思了一会儿，十分认真的说道：“涅西娅副官，在我成为德鲁伊、主要为民众治疗疾患之后，在这几十年时间里有很多很多妇女因为这方面的问题而找上我。可以说，我对此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你先说来听听。” 这话说完，匠人们的热情瞬间就被激发，再也没有一人发出抱怨，大家围坐着摆放图纸的木桌，纷纷各抒起见，为标准化制造弩建言献策…… “……是嘛……没办法了……”涅西娅的神情变得呆滞。 …………………………………………………………………………………… 艾梅里奇说完，见涅西娅呆立在原地，他没敢再逗留，赶紧走出了房间。 在斯诺蒂亚医疗部，副官艾梅里奇敲响了一间办公室房门。 “我当了快两年的护士长，这半年来我还特意跟着医生看诊了不少孕妇，我可以肯定……我还是没有怀上……”涅西娅的声音变得细如蚊呐。 涅西娅无力的垂下眼帘，沉默了良久，然后她缓缓的站起身，准备去拉开房门。 “快请进。”列西娅轻声说道。 “达努是我们整个凯尔特种族的创世神，她是大地之母，又是水之源，她孕育了万物，并且又将万物包容其中，对万物充满无尽的博爱，因此凯尔特人对她是无比的敬仰……” 可当她转向艾梅里奇时，眼中又充满了希翼。 当然你可以为首领挑选与你关系亲密、你可以信任的女子，这样你俩在主屋可以相互照应，将来她生了孩子，你还可以跟她共同抚养，就如同自己所生的一样……” 他被神祗所眷顾，是所有族民的信心所在，但如果……他一直没有孩子，那么族民就会担忧，害怕是神祗舍弃了对他的眷顾，当首领老去之后，部落必不能长久……” 所以需要你们在用心制造弩的同时，发动你们大家的智慧，完善整个武器工坊的制造组织机构，这样以后在制造其他武器时就更为便利…… 马克西姆斯张了张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达努女神的子嗣？！” 艾梅里奇神情庄重的回应道：“从古至今凯尔特各部落一直流传着这样的故事，每当凯尔特人遭遇危难的时候，仁慈的达努女神就会派遣她的一位子嗣，转生到某个部落中，长大后就成为英雄，带领凯尔特人战胜困难，重塑辉煌。待这位英雄的人类身体老死之后，又会回归神界……” 第233章 神庙 神嗣与神典 第233章 神庙 神嗣与神典 说到这里，艾梅里奇又加重了语气：“首领你受神祇眷顾是众人皆知的事，而你率队来到库帕河沿岸之后，原本这几年库帕河一到雨季就河水泛滥，今年却没有再出现往年的情况，就连瓦里多西的沼泽也变小了一些…… 达努女神是水之源，无论是海、还是河流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自然不会让库帕河危害自己子嗣的部落……” 马克西姆斯一直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品味着艾梅里奇话里的意思，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没有说话。 艾梅里奇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轻声说道：“我问过来自罗马的一些正式族民，听说罗马的神庙有大祭司一职，专门是由神祇的后代子孙担任，特别受罗马民众的尊崇，一切重要的祭祀都必须由他们来主持…… 我觉得咱们部落也可以设立大祭司一职，由达努女神的子嗣——首领你来担任，最为合适！” 马克西姆斯用力的捏了捏下巴，他很是心动，但心里也很清楚：艾梅里奇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可不光是为了他好，同时也是因为他在部落中威望极高，可以压制不服，对族民们形成强大的号召力，有利于凯尔特神祗在部落里扎根……如果一切顺利，这就是一个双赢，不过双赢可不是他所最期望的。 马克西姆斯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说我是达努女神的子嗣，可是我既没有强大的武力、能够以一敌百，也没有超强的神力、能够制造出各种神迹，我会生病，也会被敌人砍中之后死去，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会是达努女神的子嗣，族民们更不会相信……” 马克西姆斯说完，摊开双手，又耸耸肩，等待这位德鲁伊给出合理的解释。 艾梅里奇对此早有准备，他自信的回答道：“达努女神和众神居住在遥远的提尔纳诺（达努的神国），她们很少降临人间，因为一旦降临，她们的神力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而且人间的污浊神祗会侵染她们的神性，导致她们堕落。 要说是仁慈包容、感化众生的女神形象，脑海里可是有不少，相信画出来一定可以惊艳整个部落……马克西姆斯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好吧，这件事就由我来做，除了达努女神，你还准备建哪位神祗的神庙？” “暂时还没有想好。”艾梅里奇如实说道。 “艾梅里奇，我一直都很看重你，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你了，你是一位极其出色的德鲁伊！”马克西姆斯赞叹道，心里却在想：果然这些什么祭司、道士、和尚都是神棍，太能忽悠人了！不过这样反倒是好事！ “我有一个想法。”马克西姆斯沉吟着说道：“……不一定非要给达努女神建房屋式的神庙，我们可以划出一座山丘供女神进驻…… 毕竟艾梅里奇以前所祭拜的主要是圣石圣林，凯尔特人虽然也祭拜凯尔特神祗，但祂们都是没有神庙的，光是凭尼克斯正式族民们的口述，他很难想象出希腊和罗马神庙的完整结构。 马克西姆斯轻咳两声，一脸正色的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看来我真有可能是达努女神在人间的子嗣…… “首领，我明白，我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做好！”艾梅里奇认真的回答，接着又说道：“首领，我刚才说了我不知道达努女神的相貌，但是你作为她的子嗣，你应该有所印象，因此达努女神的神像还得请你来亲自绘制！” 因为前世马克西姆斯就是做平面设计的，而且之前他所绘制的尼克斯旗帜可是让族民们印象深刻，或许正因为如此，艾梅里奇才拐弯抹角的提出了这個要求。 “很好，你做这件事如此稳重，我就放心了，改造人的思想远比改建一栋房屋、一个部落要难得多，却是需要慢慢的来。”马克西姆斯很是欣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准备怎么建造达努女神的神庙？” 你这个家伙是真是忽悠得自己都当了真……马克西姆斯初听这个要求，忍不住就想吐槽，但看到对方一脸诚恳的面容，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件事确实最适合自己来做。 因此达努女神想要帮助人类，通常会将自己子嗣的灵魂降生到人类的母体内，成为一名凡人的胎儿，神国的记忆也会被遗忘，然后通过自身的奋斗，逐渐成长为人类的英雄，创建自己的伟业，最终死后灵魂再回返神国……” “首领，我想先建好达努女神的神庙，等到族民们都接受了她的存在，并且愿意敬奉她，我再考虑其他的神祗……” 不过，这件事情暂时不宜直接宣扬出去，避免族民们无法理解，而导致他们思想的混乱。伱应该要像春雨滋润麦苗一样，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让族民们接受……” 这座山丘草木丰茂、鸟语花香，山中有高大茂盛的橡木林可作为圣林，也有巍峨坚硬的巨石可作为圣石，达努女神的神像就坐落在高处，俯瞰部落，面露慈悲，同时也很有威严，让人一见就忍不住要跪拜……” 马克西姆斯只是将前世所见过的某些菩萨道场稍作改编、讲述出来，却听得艾梅里奇两眼发光。 他大声赞道：“这个好！这个好！首领不愧是达努女神的子嗣，智慧无人能及，将达努女神神像与圣石、圣林结合在一起，既满足了那些以往只习惯祭拜圣石、圣林的预备族民的需要，还可以让族民们细心的体验自然，真正感受到女神的威严和博爱！首领，我会花时间仔细的寻找适合的山丘！” “我会在部落中成立一个神庙司，专门负责管理部落内的所有神庙，神庙司的第一任主官就由你来担任。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山丘，然后建起一个像我刚才所说的达努女神神庙，它的花费应该不多，所需要的人力也比较少，主要是神像的雕刻和安放，还有就是圣石、圣林的布置需要费点气力…… 另外，你还有一个重要任务——编撰达努女神的神典！达努女神是怎么诞生的？有着什么样的神力？创造过哪些神迹？能够为民众提供什么样的庇佑？希望尊奉她的民众要做什么样的人？……” 马克西姆斯看着他，郑重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德鲁伊有传教祭祀不写文字的传统，但是在尼克斯部落达努女神必须有自己的神典，神典的文字要简单易懂，里面的故事有生动有趣，所蕴含的思想要引导族民向善…… 只有这样才会让来自其他地方、非凯尔特出生的族民们能够被吸引，并逐渐开始信奉，整个部落也会逐渐变得团结友爱、积极向上……这样才算达到了我们部落所要求的人神和谐共处的目的！” “人神和谐共处……”艾梅里奇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然后兴奋的说道：“首领，我明白了，我会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 还有……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也要好好的写一写达努女神的那些子嗣！” “首领，我一定会好好写，并且会像春雨一样日服一日、缓慢而持续的让民众意识到这些……”艾梅里奇会意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不动声色地又说道：“等达努神庙建好之后，你就担任神庙的主祭。” “那这个神庙司的主官，还有医疗部那边的——” “那两个职务当然都要卸掉，以后你的精力都要放在达努神庙的事务上。如果你做得很好，能够让族民们都接受达努女神的存在，并且愿意信奉，那么我会考虑让达努女神成为我们部落信奉的、最重要的神祇，就如同朱庇特与罗马、宙斯与希腊一样。” 艾梅里奇听到这话，顿时激动起来，说道：“首领，你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将这件事做好！” “我期待你的表现！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送你了。”马克西姆斯微笑着要结束商谈。 谁知，艾梅里奇不但坐着没动，还开口说道：“首领，我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马克西姆斯见他神色有点奇怪，心里狐疑：“还有什么事？” 艾梅里奇正色的说道：“首领，咱们部落不光是斯科迪斯齐和潘诺尼这两个预备族民之间的矛盾，就单说我们斯科迪斯齐人，尽管部落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但他们还是对部落还是有或多或少的抵触，并没有完全的融入到部落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马克西姆斯点头说道：“这确实也是个问题，毕竟我们是外来者，和你们斯科迪斯齐有着不同的文化和生活习惯，要想获得你们的完全认同，这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其实有一个好办法可以大大的缩短这个时间？” “哦？” “我们斯科迪斯齐部落曾经的大首领哈姆斯德一向公正仁慈的对待所有族民，因而深得族民的敬爱，在所有的斯科迪斯齐部落中也很有声望，最后却被潘诺尼人抓获，受尽虐待，并且当着我们的面被活活烧死…… 活下来的斯科迪斯齐人都对他非常怀念，而他唯一的血脉佛勒丝柳西娅就在我们部落，自从她病好之后，不再那么怕生，这几个月里经常有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前去医院看望她，向她表达对已故大首领的思念。 同时呢，还有一些住院治病的正式族民接近她，向她表达爱意……” 第234章 马克西姆斯的第二位妻子 第234章 马克西姆斯的第二位妻子 艾梅里奇观察着马克西姆斯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说道：“佛勒丝柳西娅温柔漂亮，身份又如此特殊，她应该成为首领你的妻子！ 这样一来，首领你就成了大首领哈姆斯德的女婿，在斯科迪斯齐人的眼中你就是那个已经覆灭的斯科迪斯齐部落的继承者，是真正的自己人，那么他们待在尼克斯才会彻底的安心，会更加尽力的为你做事！ 而且以后在潘诺尼领地内的斯科迪斯齐人也更愿意逃来这里、加入到尼克斯部落中！” 当艾梅里奇说出佛勒丝柳西娅的名字时，马克西姆斯立刻就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 事实上，马克西姆斯对佛勒丝柳西娅一直有关注，不仅是因为其身份特殊，而且妻子涅西娅与佛勒丝柳西娅一见投缘，将其当作妹妹一样悉心照顾，关系非常亲密，还多次带她来主屋一起进餐……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名政治人物的马克西姆斯当然动过这样的念头，但一直没有采取行动，现在终于有人主动提起这件事…… 艾梅里奇见马克西姆斯沉默不语，继续说道：“首领，自去年部落成立以来，凡是结婚的妇女大多都已怀上孩子，甚至有的都快要生了，涅西娅副官因为一直未怀上，还几次找我看过病……” 马克西姆斯听到这里并不感到吃惊，虽然涅西娅从未对他说过此事，是自己私下悄悄的进行，但卡修斯的情报司确实有过这方面的汇报。 “……我给她开过我们德鲁伊经常使用的、最有效的药方，但是没有效果……根据我多年的行医经验，她……恐怕是在当奴隶的时候遭到罗马人虐待而多次流产、导致无法生育。” 艾梅里奇加重语气提醒道：“首领，你是我们尼克斯部落的支柱，只有你子孙繁茂，族民们才会安心！ 我相信再过一年半年，沃勒努斯、卡皮托、高乃留斯等几位部门主管也会注意到这个问题，也会向你提出再娶妻子的请求！既然这样，我觉得佛勒丝柳西娅是最好的人选！” 马克西姆斯犹豫片刻，露出为难之色：“你……伱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涅西娅知道了……恐怕会很伤心……” 此外，农务部组织的几千名预备族民、为维持秩序、防止意外而专门配备的几支百人巡逻队、要为族民运送麦捆的运输队、以及其他部门的主官和属员（他们将帮助农务部调配资源、协调和处理收割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为了保证整个麦田收割的顺利，尼克斯部落几乎是全员上阵。 每一个人都神情激动，他们终于要开始收割在自己的土地上种出来的属于自己的粮食！ 已经结婚、建立家庭的族民们，丈夫拿着镰刀，大着肚子的妻子捧着草绳，旁边还跟着好几個阿尔迪伊雇工。 9月初的这天，天空湛蓝，阳光明媚，和风吹拂，正是谷物收割的好时节。 即使是单身体壮的尼克斯正式族民在收获的日子也听从农务部的劝告，聘请了阿尔迪伊人，因为收割麦子并不比耕田轻松多少，而且还必须要抓紧时间，如果在这期间万一下大雨，就会很麻烦。 要干活的人们挤满了斯诺蒂亚寨前得这条大道，但他们并没有马上就开始奔赴自己的麦田。 但他旋即收敛起眼中的锋芒，无奈的说道：好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吧。 “首领，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好！”艾梅里奇作出承诺，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让马克西姆斯越看他越像是媒婆。 “首领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涅西娅副官谈过了，她对此并没有反对。”艾梅里奇在这里撒了一个谎，他并没有向涅西娅直接推荐佛勒丝柳西娅，但他认为有了他的提示，以涅西娅和佛勒丝柳西娅的关系，她自然会想到自己的这位好姐妹。 ……………………………………………………………………………… 从斯洛蒂亚到维斯特尼，库帕河两岸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沉甸甸的麦穗只是随着微风轻轻颤动，就能形成起伏不断的麦浪，发出“唰唰”的悦耳声响，让来到田边的尼克斯族民们精神抖擞，心旷神怡。 马克西姆斯听了这话，心里顿生不悦：这家伙居然干涉到我家里来了！ 看着艾梅里奇离去的背影，马克思姆斯轻敲着椅背，心中涌起一股特别的情绪，其中包含着愧疚，但更多的是期待…… 与尼克斯部落有过协议的阿尔迪伊部落的族民们也愿意过来帮忙，因为这是要给报酬的，之前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跟尼克斯人签长期雇佣协议的阿尔迪伊族民们这一次可不想再错过机会。 “首领来了！首领来了！！首领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很快让出了一条狭小的通道。 马克西姆斯穿着长衫长裤，用布巾包头、手持一把镰刀，完全是一副劳动者的形象，穿过大道，步入田间的小道，映入众人的眼帘。 跟在马克西姆斯身后的是妻子涅西娅，这位被正式族民们所熟知的原医疗队护士长、现医疗部副官和大多已结婚的妇女不一样，她也手拿着一把镰刀。 在涅西娅身后还有一人——佛勒丝柳西娅，这位看起来纤细娇弱的年轻姑娘手捧着草绳，一直低着头，俏脸绯红的紧跟着涅西娅。 眼前的情景并不让族民们感到惊讶，因为“马克西姆斯首领要迎娶佛勒丝柳西娅”的消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传出，据说会在秋收之后就举行婚礼。虽然这消息曾经让一些对佛勒丝柳西娅有想法的单身族民幻想破灭，但族民们都不反感这场即将到来的婚姻，因为他们都希望受神祗眷顾的马克西姆斯首领能尽快拥有子嗣，或许神祗对部落的庇佑就能长久存在。 斯科迪斯齐出身的预备族民们更是为此感到高兴，他们望向马克西姆斯的眼神不再复杂，反而有一种看到自家长辈时的安心，但他们此时所热议的却不是马克西姆斯要迎娶佛勒丝柳西娅的事情。 “哎，你们知道吗？！马克西姆斯首领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一位神眷者！” “这事情早就有传言啦，大家都知道啊。” “可你知道眷顾他的神祗是哪一位吗？！” “马克西姆斯首领来自意大利，应该是一位异族神祗，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是达努女神！” “什么？！” “是我们整个凯尔特种族的至高神达努女神！” “这不可能！” “前几天我去找艾梅里奇贤者看病，他亲口告诉我的！” “我也听艾梅里奇贤者这么说过！而且他还说马克西姆斯首领之所以被达努女神眷顾，那是因为他是达努女神子嗣的转生！艾梅里奇贤者的话难道你都不相信！” “可……可……马克西姆斯首领是外族人，他怎么可能是只庇佑我们凯尔特人的达努女神的子嗣？！” “我听贤者说，达努女神见我们斯科迪斯齐人遭受危难，有心想要拯救，可是我们已经全部被奴役，若是神子转生在我们当中，是很难获得足够的力量帮助我们获得自由，所以祂才让神子转生到大海对岸的意大利，跟着其他人一起积蓄力量、发起暴动，与罗马对抗…… 如果他不是达努女神的神子，又怎么会在强大的罗马军队的围剿下、其他的队伍都灭亡了、只有他率队逃了出来！ 他本可以带领队伍逃往其他更好的地方，可是因为有达努女神的指引，所以他偏偏来到了这里！ 正是因为有达努女神的庇佑，他才能率领人数不多的队伍打败潘诺尼人，解救了我们！——” “还有，你们别忘了，达努女神可是掌控河流，是万物之母，所以马克西姆斯首领在这里建立部落之后，原本泛滥的库帕河水也安静了很多！瞧瞧这里的麦子从来没有这么饱满过，这都是达努女神的庇佑！” “而且这段时间你们应该都听说了，部落准备要修建神庙，可你们知道要给谁建神庙吗？！是达努女神！ 听贤者说，这就是马克西姆斯首领的提议，他还不顾很多人的反对，坚持要这么做！听贤者说，现在达努女神的神像已经开始雕刻，就连达努女神的相貌也是马克西姆斯首领亲手绘制的！你们说，如果马克西姆斯首领不是达努女神的子嗣，他会这么做吗！” “这么看来，这是真的了！难怪每一次我看到马克西姆斯首领，总觉得他特别的威严！你们说我以后要是再遇见他……是不是应该向他膜拜祈祷？！” “我之前也有这种想法，但贤者特意跟我说过，马克西姆斯首领虽然是达努女神得子嗣，但他已经转世为凡人，以敬畏神子的方式来敬畏他，反而会带来不利，因此只要心怀尊敬就可以了。” 第235章 丰收的喜悦 第235章 丰收的喜悦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没错，贤者也是这么给我说的！现在可好了，马克西姆斯首领是达努女神的子嗣，又娶了大首领哈姆斯德的女儿，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是啊，有了达努女神的庇佑，相信我们那些受难的同胞也会很快获得自由！” “不光是要让我们所有的族人获得自由，还要向欺压我们的潘诺尼人复仇！” “对！没错！” …… 马克西姆斯没再多说，他举目四望：族民们混杂在金色的麦浪中，就像是游在大海中的鱼，时不时冒出头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有人情不自禁得唱起了家乡的歌谣，立刻就引来旁边人的应和，很快在麦田的上空荡漾着由各种语言混杂在一起的歌声，从歌声中听不到族民们干活的疲惫，反而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我知道你们都已经结婚，有你们的妻子在田里盯着，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问题，说不定等咱们这边忙完，你们再赶去田里，麦子都已经收割完了，都用不着你们再动手。” 马克西姆斯弯着腰，用镰刀大把大把的收割麦子；涅西娅则始终半蹲着、小把小把的割麦；佛勒丝柳西娅则将他俩割下来的麦子打成一个个麦捆，搁在地上，动作相当麻利，别看她长得娇弱，以前在塞格斯提卡部落当奴隶时可是没少干活。 马克西姆斯看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升起一個念头：艾梅里奇是不是宣传得过分了些？ “我也不累，我跟涅西娅姐姐一起干活。”佛勒丝柳西娅虽然额头已经浸出了汗，语气却很坚定。 “你呢？马克西姆斯看向佛勒丝柳西娅。 马克西姆斯扫视众人，见他们脸上多少呈现出些许不安，于是第一句话就说道：“你们放心，我已经给农务管沃勒努斯特地说了，让预备族民们首先收割你们家的麦田！ 工程队完全是以建造罗马大道的工艺来制造麦场，于是在8月中旬的时候一块又一块麦场就建成了。 凯德索斯带领着一众铁匠，早已等候在门口。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郑重的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你们农务部是今天麦田收割的主管部门，你要负起责任来，把各部门都组织好，帮族民们顺利的完成收割。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不能解决，立刻派人去铁器工坊告诉我。” “你有这精神去质疑，还不如先照顾好自己。”佩林图斯不耐烦的打断同伴的话：“咱们现在可是尼克斯部落的族民，你居然还有心思去担心塞格……别的部落，如果他们继续不争气，继续被尼克斯打败，我看他们也将成为尼克斯的族民……呃，也行这反而是好事，至少他们也能得到达努女神的庇佑，你说对吗？！” 虽然沃勒努斯感觉到了压力，但他还是尽量平静的做出回应：“首领放心，我们农务部会将这件事做好。” 不过这个时候，沃勒努斯已经亲自带着一队预备族民们过来。 到了道路上，他又看到原本在这里待命的运输队此刻也忙碌起来，他们将一捆捆麦捆抬到了牛车或驴车上，装满车之后，农务部属员就要做好标记（这一车麦捆是归属于哪一家族民所有），然后一辆接一辆满载麦捆的驮车朝着北面驶去…… 远程武器测试区还是在马克西姆斯以前视察铁器工坊时提议建立的，为此部落还特地又批给铁器工坊一大块地，原本匠人们是准备用来测试标枪和弩炮，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却是测试新武器——弩。 马克西穆斯直起身，将镰刀交到沃勒努斯手中，用手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腰背，说道：“我要去一趟铁器工坊，凯德索斯告诉我，铁匠们已经造好了弩，就等着我去验收。” 因为丰收的时候可不是只割下麦子就行了，还要把收割下来的麦子平摊在开阔坚实的平地上，先进行晾晒；接着用牲畜拖着沉重的石滚子对麦子进行反复碾压，迫使麦粒完全脱落；然后叉走麦秸，将地面上的麦粒扫在一起；还要进行扬尘，将混在麦粒中的沙子、破碎的麦壳分离出来，最后才将干净的麦粒装袋…… 近几个月来，工务部属下的工程队一直在忙碌的一件事就是修建麦场。 马克西姆斯当然知道这些驮车的目的地在哪里。 面对他的感谢，预备族民们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回应，甚至有的人还赶紧低下头，不敢与他目光接触。 他们不是因为做错事了而心虚，而是因为他们都是斯科迪斯齐人，都相信了有关“马克西姆斯是达努女神子嗣转生”的传闻，心中过于崇敬，所以…… 念头一闪而过，他没再去想，转头问涅西娅：“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与此同时，工匠们还打造了一些石磙，木匠们制造了很多木杈、扫帚、木锨……为了这一次的丰收，尼克斯部落可是全民动员、拼尽了全力。 “可我们在北方的族人恐怕就会——” 果然，这话一出，匠人们眉目舒展。 当他半蹲身子，用镰刀割下第一把麦穗的事后，道边的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然后像潮水一样，各自涌向自己的田地。 于是工务部的工程队在斯诺蒂亚寨子东面和维斯特尼寨子西面的沿河地带，先清除了杂草树木，接着夯平地面，接着铺上细沙和碎石，最后再用石灰窑烧出的水泥搅拌成泥浆，敷在最上面……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看向他身后的预备族民们：“辛苦伱们了！” 马克西姆斯看到一切都井然有序，于是放心的进入维斯特尼寨子，跨过木桥，来到北岸，到达被他称之为“工业区”里的铁器工坊。 “佩林图斯，你听到了吗，那帮贱奴认为尼克斯的首领是达努女神的子嗣转生，这简直是荒谬！” 马克西姆斯走进射击室，一眼就看到木栏后方的木桌上摆放的弩，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木桩上钉着的一张弓，而且因为没有上漆，木头所制的弓和臂呈淡黄色，甚至还可见木纹，仿佛就像是未经打磨的原石，但实际上它的模样已经跟马克西姆斯前世在资料中所见到的秦弩很像了。 但时间一长，马克西姆斯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极其关注农业，那是因为农业是部落的命根，但要让他在这里本本分分的当一天农夫、收割好麦子，那就太浪费他宝贵的时间了。 这样欢快的场景，让马克西姆斯放下心来，他悄悄的绕着山脚走向大道，以避免引人注意。 由于当初分地的时候他有意选择了靠近山岭、不那么肥沃的土地以示谦让，所以这一路走过去也花了一点时间。 整个过程比较复杂费力，而对于尼克斯的族民们来说，现在的他们可没有时间和能力去打造自家的麦场和其他所需要的工具，这当然就需要部落来做这件事。 “我一点都不累，不用休息。”涅西娅摇头，将又一把割好的麦穗递给身后的佛勒丝柳西娅。 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们的喧哗声自然传到了距离他们不远的潘诺尼预备族民耳中，也引起了骚动。 并非因为马克西姆斯要展现自己首领的权威，只能自己先行动，之后大家才能收割，而是因为虽然绝大多数正式族民还不太相信“马克西姆斯是凯尔特人信奉的达努女神的子嗣转生”，但他们都相信首领是受着某位神祗的眷顾，因此大家都达成了共识，让马克西姆斯首领先割麦，这样才可能让整个部落都受到神邸庇佑，收割期间才会一帆风顺。 一群人簇拥着马克西姆斯来到武器工坊的远程武器测试区。 马克西姆斯听不到预备族民们的热议，他踏着松软的田间小道，径直走向自己的田地。 “首领，我们来了。”沃勒努斯走到马克西姆斯身后，轻声说道。 “我……我可没有慌张！” “行啦，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因为我们不也是尼克斯部落的族民吗！而且我们跟那些贱奴一样也信奉达努女神，如果尼克斯的首领真是达努女神的子嗣，我们不也一样会受神祇的庇佑！” “我有耳朵，当然能听到。”佩林图斯扫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冷哼一声：“既然你认为这是瞎说，还这么慌张做什么。” 乍一看，三人的配合还比较默契，颇有些夫唱妇随的味道。 …… 他伸手拿起弩：嗯，稍有点沉。 就在他仔细端详这把弩的时候，作为制造弩的主要负责人——武器总管西提托斯在一旁介绍道：“首领，这把弩的弩臂，我们曾经试用过10多种树木，最后选择了橡木，因为橡木木质坚硬，不易磨损，比较耐用，虽然它比其他木头要重一些，但重也有重的好处，在发射弩箭的时候，它能够更好得稳住弓，在和其他木头所制成的弩臂进行测试，它的命中率是最高的……” 第236章 测试弩箭 第236章 测试弩箭 “嗯，不错！”马克西姆斯点头称赞的同时，目光瞄向弓梢：“我在图纸上只是简要的说了几句，没想到你们竟然真把这反曲弓给做出来了，这比较费时间吧？” “有了首领你的提示，将弓尾制成这个模样还是比较简单的，我们只需要把刨好的弓木尾端放到热水中去蒸煮，变软之后直接压弯定型就可以了，花不了多少时间，为此我们还专门制作了弧形的垫木。” 西提托斯指着弩头端的弓，继续解说道：“倒是选择什么样的木头来制作这个弓，我们花费了不少时间，最后经过反复的测试，最后大家都觉得还是紫杉木的弹性最好。 我们还拿这种反曲弓和不反曲的弓进行了射击测试，反曲弓弹性更强，射出去的距离更远，弩箭的劲道更足……” 马克西姆斯听的认真。同时伸手指勾拔弓弦：“这弓弦用的是麻？” “是的，首领。”西提托斯赶紧又介绍道：“虽然部落里的亚麻早就用完了，但是我们之前将弩炮改造的弩弓所用的那些弓弦还好好的保留着，我们请编织工坊将它们裁短、择细，重新进行了搓制和缠绕，而且还放在油里浸泡，才做成了你现在所看到的这种弓弦，它更加的坚韧细密，可以承受出弩臂的强大拉力。” 马克西姆斯一边听，一边伸右手去拿弓弦，拉到一大半时就感到有些费力了。要知道他虽然剑斗能力远不及斯巴达克斯和克罗斯，但膀大腰圆、又经过几年的角斗训练，自带队以来也从未停止的锻炼，力量却是不差，居然单手拉弦都有些困难。 马克西姆斯将箭矢放入弩臂的滑槽中，转向木栏前方的靶场，说道：“进行测试吧。”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转向靶场，说道：“继续测试吧，这一次是四十米。” 马克西姆斯左手托住弩臂前端，右手手指勾住板机，慢慢将弩端平，虚起左眼，睁大右眼，盯住板机上方立起的瞄准器，移动弩臂，对准前方的靶标，轻轻的一扣。 “是，首领。”马尔克卢斯是继阿克果、卡修斯等侍从出任新职务之后、调到马克西姆斯身旁的秘书部侍从司新成员之一，他是工程师卡尔普尼乌斯.斯卡普拉的儿子，还未满16岁，身体尚未长成，力量不足，因此费了很大的劲才上好弦。 西提托斯见马克西姆斯没有再射击，却端着弩，在思索着什么，忙说道：“首领，我们经过多次测试，认为这把弩虽然最远能射到一百五十米左右，但是八十米是它最远的杀伤射程，在八十米以内，敌人距离我们越近，那么弩箭对他的杀伤力就越强…… 到了百米，弩箭的命中率就很是感人了，马克西姆斯射十箭，能够命中一箭就不错…… “首领，你的力量真是太大了，我们可没法做到单手上弦。”西提托斯一边大声恭维，一边从旁边的匠人手中接过又一把新弩，只见他将弩臂尾端顶住腹部，双手抓住弓弦，向后使劲，果然相对容易的上好了弦。 很快，空旷的草地上立起了一个一人高的方形靶标，它为橡木所制，约有一个成人的拇指厚度，并且用干牛皮紧紧包裹。 马克西姆斯继续说道：“八十米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敌人从这个距离逼近我们的弩兵，在这个时间内弩兵能够射出几箭，你们做过测试吗？” 马克西姆斯淡定的问道：“它可以破铁甲吗？” “可以去做这方面的改进，不过现在的这把弩已经很不错了！”马克西姆斯终于露出了笑容，尽管他心里还有一丝遗憾：弩果然是不能抛射的。 力弱的孩子都能够上弦，老人自然更能，而长期务农的妇女们也可以做到……马克西姆斯之前的担忧散去，又拿起了放在木桌上的弩箭。 他前世给文明争霸这款游戏做军事科技升级的配图设计时，专门了解过弩矢尾端通常用两片羽，是为了保证弩矢能够很好的贴合滑槽、能被弹射出去，因此远不如三羽矢飞行稳定，平飞还行，上升和下落却极易受气流搅动…… “伱们之前所做的测试非常细致！”马克西姆斯赞许的点点头，扬起手中的弩，看着众匠人问道：“这种新武器能否被大量的、快速的制造出来吗？” 弩箭的长度约有零点六米，箭杆较细，木头所制，尾羽很短，仅有两片，箭头细长，呈三棱状，被打磨得闪闪发光，用手指轻触，有刺痛感。 “先放三十米远。” “是啊，是啊！首领当初跟我们说这弩可以破甲，我们还有些不太相信，可经过反复测试，它总是可以轻易做到。首领，你设计的这把弩这简直就是杀敌的利器！”西提托斯大声的称赞。 “做过！做过！”西提托斯连声说道：“如果是罗马军团士兵从八十米开始进攻，以他们的进攻速度，我们可以射出四至五箭；如果是象这里的潘诺尼轻装战士进攻，我们可以射出二至三箭，力气大、用弩熟练的人射箭的速度就会快一些，不过也就最多快出一箭。” 但这已经很厉害了，即使是全力投掷的标枪也不可能完全穿破罗马士兵的铁甲。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改进，加强弓的弹力，给箭头增重，对箭头进行更多次的锻打，我相信它的破甲能力还会更强！” 新弩的弓展一米二，弩臂长度零点七五米，并不算大、也不太重，弩臂尾端还特地刨掉棱角，因此用腹部顶住时并不难受。并且腹部不但是支撑点、也是发力的一部分，同双手、腰臂的肌肉一起发力，可就比之前省力太多了。 马克西姆斯定睛一望，弩箭已经插入了靶标的中央。 手下跑过去将靶标拿过来，给马克西姆斯查看：弩箭不只是插入了靶标，而且穿破了干牛皮包裹的橡木，还在后方露出了整個箭头。 西提托斯一窒，再没有了刚才的兴奋：“……也是可以破铁甲的……我们用罗马军团士兵所穿的、厚实的环臂甲来进行了测试，射十箭大概可以穿三箭，这三箭……可以在铁甲上破开一个小口，箭头至少可以刺破皮肤，伤及肌肉…… 四十米，这把弩的命中率仍然相当高，箭头依然能穿破木板，只是命中靶标的范围偏下一些； 五十米，命中率依然高，但中箭的位置更偏下，靶标后方只能露出半个箭头； 六十米，马可西姆斯不得不将弩臂上抬，才能保证命中率，弩箭虽然能够深扎入靶标，但已经无法穿透； 七十米、八十米，弩箭仍然可以扎入靶标…… 马克西姆斯照着操作。 因为随着靶标越来越远，弩箭在飞行过程中下坠得厉害，要想命中，就得不断抬高发射仰角，到后来就相当于是在抛射，然后马克西姆斯就可以看到箭矢在上升和下落的过程中飞行变得很不稳定，不但偏离目标很远，而且有时还不能保证箭尖先落地…… 顿时弩臂一震，就听“嗖”的一声，后方响起一片欢呼。 “是，首领！”西提托斯兴奋的问道：“你要射多远的靶？” 我们考虑接下来对这把弩的改进主要集中在弓的身上，将它的反曲做得更好，让弓更加坚韧和弹性，能够给予箭更大的力量，这样它具有杀伤力的射程应该还能再增加。” 为了不当众丢脸，他硬撑着再使猛劲，终于将弓弦拉到弩机处，然后被伸出的勾口稳稳卡住。 在没有预做准备的情况下连续猛然使劲，导致手背肌肉略有拉伤，他不得不甩了甩发麻的右手，自嘲的笑了笑：“这弩的劲道确实很大呀！” 工务部负责铁器制造的副官凯德索斯上前说道：“自从首领你给我们下达这样的要求之后，我们铁器工坊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努力，为此我们还特地分成了铁器和木器两个大组，铁器组下面又分为弩机和弩箭头两组。 前世在电视中见过弩箭威力的马克西姆斯神情还算平静，跟随他一起来铁器工坊的随从们都不禁惊呼：“这弩好厉害！这弩要是射在人身上，岂不是连整个胸膛都穿透了！” 马克西姆斯再次上完弦之后，还有点不放心，回头对自己的一名侍从说道：“马尔克卢斯，你来试试。” 构造最为复杂的弩机由西提托斯主管牵头，可以配备五十个技艺精湛的铁匠，从一开始就专注于研究如何更好更快的打造弩机的配件，到今天为止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熟练的打造出合格的弩机，接下来如果给他们每一个人配备两名学徒，再提供已经经过模具压制的生铁粗坯，他们在两天之内就可以打造出五十套合格的弩机配件； 至于箭头的铸造就更为容易，我们已经制造了五十个箭头模具，将特制坩埚高温的融化小块生铁，然后倒入模具之中，初步定型，接下来就是反复打磨，这是学徒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所以在这个组我们只有三个铁匠，配备二十个学徒，应该可以在两天内铸造100个箭头……” 第237章 弩弓的制造 第237章 弩弓的制造 凯德索斯咽了口唾沫，润了润有点干涩的喉咙，继续说道：“木匠组下面我们也分了三个小组——弓、弩臂和箭杆。 弓的制造最麻烦、也最重要，之前我们就配备了五十个技艺精湛的木匠，由米多萨库斯牵头，经过近两个月的反复测试，他们每一个都已经掌握了如何制造一把合格的弩弓的方法，只是制造弓所需时间较长，最快也要九天才能治好一张，五十名木匠在合适的紫杉木料充足的情况下十天制造五十张弩弓没有问题； 制造努臂就比较简单了，但由于刻划滑槽和刨制安放弩机的腔室要很精细，所以我们也安排了五名技艺精湛的木匠，他们一人就可以在一天之内制造两根弩臂，因此我们之前将整张弩最后的组装也交由这個组来完成，如果再每人配备几名木匠学徒，十天之内完成五十把弩的制造，完全没有问题； 箭杆使用的材料，我们经过多次测试，发现用榆木最好，它的制作并不复杂，但是却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将细长的木条刨制成合格的箭杆，同时在尾部插上羽毛、做好楔口，并且能够很好的套上箭头，箭杆组里原本有十名木匠，他们经过这两个月的练习，一个人可以在一天之内制成六支箭杆…… 此外，我还向卡皮托请示，在编织工坊组建了一支弓弦组，由五名搓麻手艺精湛的妇女组成，她们一人一天之内可以制成四条合格的弓弦…… 如果首领你要下令让我们开始大量制造弩，按照我们现在各组的配置，可以在十天之内制成五十把弩、五百支箭。如果我们再好好调配一下人手，多增加制造弩弓的木匠，在十天之内还可以制造更多的弩……” 但他们还不能就此休息，还要将麦场的麦秸收拾起来，做成麦堆，按照农务部新的建议，大部分运到自家田里焚烧，将灰烬混到土里肥田，少部分堆到自家院子里留作他用，比如可以铺屋顶、水泥敷墙的材料、做鸡窝……等等。 9月16日凌晨，卡萨里多阿早早的醒来，摸着黑，熟练的点燃火塘里的柴禾，等火势起来之后，往吊链上挂盛水的大瓦罐，又往瓦罐里撒了两大把燕麦，开始慢慢熬粥。然后盖上盖子，又从食柜里拿出两张在几天前就已经烘好的大面包，搁在瓦罐之上，借瓦罐里上升的热温将其慢慢烘热。 瞬间感谢声响成一片，将马克西姆斯刚想要出口的话打断，他只好一脸笑容的面对着众人热切的目光，直到恢复安静。 凯德索斯在说话的同时，还朝西提托斯打了个手势。 族民们刚忙完，农务部又来催促了，希望他们尽快将土地重新翻耕，然后将拥有的土地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用于种植紫花苜蓿等牧草，喂养牲畜，两年内休耕，以保养地力；一部分种植豆类，增强土地肥力，留待明年再耕作；最后一部分则要在翻耕之后，进行松土、耙地、施肥等劳作，把土地料理好，到了10月之后，再进行冬小麦的播种…… “嗯，可以，我会让庇格瑞斯去跟阿尔迪伊人商谈。” “好！！”匠人们兴奋的齐声高喊。 与此同时，马克西姆斯经政事堂发布命令：其他族民可以稍作歇息，只要在10月上旬完成在自家田地的三圃改造即可，但是属于第一军团的族民们必须在9月15日前完成这些劳作。 “鉴于你们铁器工坊这一次的出色表现，我决定要给予你们奖励！”马克西姆斯用力的指向众人，高声说道：“凯德索斯，你一会儿就将在这次制造弩的过程中表现优异的人员名单交给我，我会在明天的政事堂会议上提出，相信在庆祝秋收的部落大会上，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就能上台接受族民们的欢呼！” “这个应该没问题，我会去跟沃勒努斯提及这件事。”马克西姆斯一口答应下来。 同时农务部还派来了不少预备族民给他们提供了不小的助力，因此第一军团的族民们更是没有了怨气。 “我们最缺乏的就是制造弓弦的麻。我向预备族民们打听过，塞格斯提卡人在萨瓦河沿岸有一些亚麻田，阿尔迪伊人在他们主寨附近也种了一些亚麻，咱们现在没办法与塞格斯提卡人打交道，但是阿尔迪伊人跟咱们部落是同盟，咱们可以向他们购买亚麻，就像购买铁矿石一样。” 马克西姆斯看到这里，终于用带着笑意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匠人，并且大声的夸赞道：“你们做得非常好！你们刻苦钻研，不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威力强大的弩，而且还完善了你们的制造工序，让这个新武器可以更高效的、被大量的复制出来，交付给我们的士兵们！ 我希望你们继续坚持这么旺盛的钻研精神，继续完善你们铁器工坊的管理制度和铸造工序，将它应用到伱们以后要制造的所有的武器之中！让我们尼克斯部落的铁器工坊将来超过罗马所有的军器工坊，成为整个地中海各个国家和势力中最好的铁器工坊，你们说好不好？！” 他拎着空木桶，打开院子的木门，径直向着河边走去。 “弩所需要的铁料并不多，如果只是制造弩，咱们部落定期向阿尔迪伊部落购买的铁矿石已经足够用了。如果接下来还要再制造其他武器的话，恐怕就得购买更多的铁矿石。 ………………………………………………………………………… 气候如此的顺遂人意，也让“马克西姆斯是达努女神子嗣”的传言被更多的人所接受。 尼克斯部落族民齐心协力收割完所有田里的小麦共花费了四天时间。与此同时，麦场晒麦、碾麦、分麦、扬尘、装麦、直到将麦子都放进自家的谷仓，共花费了6天时间。 匠人们更加的喜悦，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谢谢首领！” 另外，农务部还向族民们建议：留出几亩田地来种植亚麻，将来收获的时候，不但可以自己织衣，还可以卖给编织作坊，获得一些额外的收入。 马克西姆时认真的听完，未做任何表示，而是又问道：“我记得我之前还说过你们所制造的这种弩必须要做到可以零件互换，这样维修的时候就比较方便。” 由于族民们之前在农务部的帮助下，自家小麦长势都很好，获得了丰收，因此绝大部分都愿意继续听从农务部的建议。 “首领你下达的命令，我们都牢记在心，并且都按照这个去执行。”凯德索斯认真的回答道：“我们经过反复的测试之后，对弩的每一个零件都规定了一个固定的尺寸，每一个小组的头儿也是这个小组制造的每一个零件的把关者，他要用量尺测量制好的零件，凡是质量不好、尺寸不合格的都会被打回去重造……” 他才又看向西提托斯，问道：“如果要想大批量的制造这种弩，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出面解决的？” “多谢首领！” 西提托斯立刻招呼几名匠人，将木桌上的两把弩拿起来，很快就拆掉了其中的弩机，接着将两边的弩机零件打混，重新组装在弩臂上，然后上弦、扣板机，一切运转正常。 ……………………………………………………………………………… 在整个秋收期间，天空始终晴朗。在族民们开始重新翻耕土地之后，才陆续下了几场小雨，让气候变得凉爽、土地变得湿软，更有利于耕种。 同时，铁器工坊还需要再多建两个竖炉，以满足生铁冶炼的需要。还要再建至少两个水力锻锤，帮助我们铁器工坊更好的锻打铁器，从而节省人力，可以让大家有更多的精力专注在日用铁器、武器的铸造上……” “嗯，我会和卡皮托商议此事，秋收之后工程队还比较空闲，可以再为你们多建竖炉和水力锻锤，但具体要怎么建，还得要让斯普卡拉来筹划。” 接着卡萨里多阿拎起屋里的那个没剩多少水的木桶，出了房门，将水舀出来洗了一把脸，顿时整个人就清醒了许多。 因为马克西姆斯的威望，更因为隶属于第一军团的族民们已经得到消息“他们很快就会出外作战”，因此大家都愿意听从命令。 “首领，有！”西提托斯毫不迟疑的说道：“制造弩和箭的紫杉木、橡木和榆木，周围的山岭里有的是，但我们工坊不能浪费人力去砍伐，所以希望部落能不能定期派预备族民去做这件事？” 此时天刚蒙蒙亮，寨子里的光线还有点昏暗，昆虫在夜间的吟唱还未结束，但已经有不少人行走在道路上，多数的目的地跟卡萨里多阿一样——水车前的引水渠。 巨大的水车“吱吱嘎嘎”的缓缓转动着，一斗又一斗的河水从半空中泼洒下来，落入引水渠后欢快的向前奔流…… 第238章 卡萨里多阿的生活 第238章 卡萨里多阿的生活 引水渠两旁已经聚集了一些人，有的装满水就走，有的还要先喝两口清凉的河水，还有的直接在此舀水冲凉…… “卡萨里多阿！”人群中传来喊声。 卡萨里多阿定睛一看，赶紧走过去，恭敬的行礼：“队长，早上好！” 百夫长斯塔格斯看着他，神情略显严肃的问道：“你起的挺早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报告队长！头盔、胸甲、胫甲、方盾、短剑、还有木锅、瓦罐、铁板、鹤头锄……还有5天的口粮，我都已经打包好了。”卡萨里多阿口齿流利的回答道。 “你现在是十夫长啊，可不能只管好你自己，你手下的那些士兵，你也得督促好他们！”斯塔格斯提醒道。 “是，我知道的。” “你那个小队中有几名预备族民？”斯塔格斯又问。 “有两个。” “不算多，这段时间你学会伊利里亚语了吗？” 卡萨里多阿知道妻子倔强，也就没再劝，在一旁跟着干活。 卡萨里多阿赶紧放下水桶，急切的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赶紧躺下再睡一会儿，医生说了孕妇要多休息，对身体和孩子有好处！” “没问题！”卡萨里多阿慨然答应。 “呃……”斯塔格斯想了想，又说道：“等到集合的时候，我想从其他小队中再调来两个预备族民士兵来替换你小队中的其他士兵，你觉得怎样？” 两人互相推让，最终恩内加吃了大半个，卡萨里多阿吃了小半。 “这个鸡蛋应该你吃！你怀了孩子，要多吃好的！”卡萨里多阿毫不迟疑的将鸡蛋又舀到妻子的碗里。 “我一想到你一会儿就要走，怎么也睡不着了。” “你这个幸运的小子，这下倒是占了大便宜！” 恩内加的话里透着不舍，卡萨里多阿顿时一呆，随后说道：“你睡不着，可以坐着休息，这些活都让我来做，别把自己累坏了！” “队长，你可别忘了，我娶的妻子是斯科迪斯齐人，我天天都跟她学说伊利里亚语，现在说得可流利了！要不要我跟伱说两句？”卡萨里多阿夸耀道。 斯塔格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兵部曾经下达过通告：以后凡是要晋升十夫长、百夫长、大队长、甚至军团长的族民必须要会说伊利里亚语，要能够与斯科迪斯齐人、潘诺尼人进行交流，否则不能成为队官。 说着，他走上前去搀扶，被恩内加轻轻推开：“这点小事还累不着我！医生也跟我说了，每天要适当的活动，这样到生孩子的时候才会顺利！” “好！很好！”这就是斯塔格斯喜欢这個年轻人的主要原因，接受命令从不推诿、谈条件。 两人忙活了一会儿，把事情做完，麦粥也熬得差不多了，于是卡萨里多阿把瓦罐和面包端到木桌上，两人坐在木凳上开始吃早餐。 恩内加拿着木勺从瓦罐里舀出一个鸡蛋，放到了丈夫的木碗里，有些兴奋的说道：“我早上起来之后到院子里转了转，发现我们前天在市集里买的那只母鸡居然下了个蛋，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告别斯塔格斯，卡萨里多阿拎着盛满水的木桶回到自家宅院，推开虚掩的房门，看到妻子恩内加已经起床，正挺着大肚子在收拾床褥。 “好吃吗？”恩内加一脸期待的问道。 “好吃。”卡萨里多阿伸手指将嘴角残留的蛋黄粉末抹进了嘴里。 “那只花母鸡开始下蛋了，看来它已经适应了这里，以后我每天多给它喂一些麦糠和虫子，它会天天给我们下蛋的。我想再去市集换几只母鸡，这样以后咱们每天都有足够的鸡蛋吃！” 恩内加兴奋的说着：“我还想去市集找阿尔迪伊人换一只母羊，把它给喂好了，咱们可以定期挤羊奶，做成乳酪。而且医生也说孩子出生后多喝些羊奶，长得快……你说行吗？” “当然可以，家里的事你尽管安排好了。”卡萨里多阿停顿了一下，关切的说道：“不过你现在怀着孩子行动不便，最好先去兵部宅院，请他们派人跟你去市集，帮你把看中的鸡和羊给弄回家…… 哦，我忘了说了，昨天下午我们第一军团在操场集合的时候，马克西姆斯首领特地赶来，给我们强调说，无论哪个士兵的家里有困难，可以随时向兵部求助，兵部会想尽办法帮我们解决困难…… 还有啊，医院会定期派护士来给你们这些怀着孩子的女人检查身体，如果快要生产了，会及时的安排你们住院……所以你不用担心，首领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 恩内加点点头，忍不住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军团长告诉我们，不会超过一个月！”卡萨里多阿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距离这里并不远，我们沿着河向南走，很快就能到达那里，然后帮阿尔迪伊人打一架，很快就回来……” “那……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恩内加一脸关切的说道。 “你看到我放在床边的盔甲了吧，那都是铁做的，这么厚——”卡萨里多阿一边比划，一边自信的说道：“长矛短剑砍在上面，不会有丝毫损伤！更何况我们第一军团战斗力强大，那个什么奥塔里亚特人恐怕跟我们战不了多久，就会被击败……你就放心吧，我会很安全的回来！” 恩内加担忧稍去，但还是继续同自己的丈夫说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冲淡她心里的不舍。 吃过早餐，卡萨里多阿坐到床边，开始穿戴胸甲，恩内加则坐在一边，默默的协助他。 卡萨里多阿穿好胸甲、胫甲，将头盔挂在胸前，腰间别好短匕，挂上短剑，背上方盾，其余日常用品都装进行囊，用福图卡木棍挑着，扛在肩上。 恩内加默然的将装满大面包的布袋递给他。 卡萨里多阿用左手提着，看着自己的妻子，露出笑容，声音清亮的说道：“我走了，现在路上都是急着去操场集合的第一军团士兵，你行动不便，就不要再送我了。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恩内加咬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卡萨里多阿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不舍的扫视被各种物件充塞的屋子： 大半年前因为他和恩内加结为夫妻，部落分给他这套宅院。那时候这屋子破旧，里面除了一张破床、什么都没有，冬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和恩内加要将火塘烧旺，合盖一张行军所用的亚麻被单，两人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才能安然入睡。 这几个月来靠着两人辛勤的操持，修缮了屋子和宅院，又通过多次赊账从市集买来了各种家具、各种日常用具，直到前几天才用收获的麦子还清了欠账，让这里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家、一个温暖的家，完全替代了他记忆中在是老朋友的那件小屋子，也让他从一个游手好闲的混子变成了一个真正负责任的男人…… 卡萨里多阿不敢再看，快步走出宅院，将心中的不舍抛到脑后。 恩内加倚着院门，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很快就红了眼眶：当初她选择卡萨里多阿，只是想要获得自由、更好的活下去，那时的卡萨里多阿对她而言完全是个陌生人，甚至连语言都无法沟通，从刚开始的磕磕绊绊、到现在可以交心的谈话，两人在这艰难时期共同克服了很多困难，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所以当卡萨里多阿远去、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家，她心里就空落落的难受，忍不住哭了…… 卡萨里多阿出了门，并没有直接去兵部操场，他去了邻近的几间宅院，宅院里住着的都是隶属于他小队的士兵。 尼克斯部落建立还不到一年，部落却有近四万人，占据着斯诺蒂亚、维斯特尼两座寨子，拥有着两座寨子之间、这一段库帕河两岸较为广阔的土地。 对于这样大的一个部落，这里的各个部族都有着相似的管理方式：首领掌管着较多的人口、较多的土地，部落里的贵族们掌管着一些人口和土地，除了重要的大事要由首领和贵族们进行商议、最终由首领牵头执行决议之外，平常事务大家都各不干涉，从而使部落变得有序。 但是尼克斯部落的情况和其他部落不同：权力高度集中到马克西姆斯首领、及其掌控下的政事堂之中，其下属的九个部门分管着部落里的大小事务。 但是，九个部门的官员并不多，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只能起到一个传达、指导和督促的作用，无法管治到每一个族民，真正起到基层行政职能的是各军团的队官们。 按照马克西姆斯的指示，部落在给族民们分配房屋和土地的时候，尽量给同一个百人队、十人队的族民安排在同一个区域，这样可以让这些十夫长、百夫长们在农闲时便于集合手下的士兵进行军事训练。同时，在农忙的时候队官们也要帮助部落督促士兵们干农活、协助农务部推广新的农耕技术、协调和帮助士兵们解决日常生活中的困难和冲突…… 第239章 军团集结 第239章 军团集结 实际上，在日常的部落生活中队官们就相当于里长和村长的角色。 由于士兵们在军队中已经习惯于服从队官的命令，因此在日常的生活中他们也愿意接受队官们的管治，使得政事堂的政令下达到基层能够被比较顺利的执行，使整个部落井然有序。 不过，队官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即使是只有百夫长和十夫长才拥有这个权利，但这种制度也有着不小的弊端，熟知前世历史的马克西姆斯当然很清楚。 只是部落初建，政体草创，人手缺乏，资源不足，将基层权力暂时委任给队官们，可以比较好的保障部落统治的高效运转、族民们的团结一心，因此他短时间内不打算做出改变。 卡萨里多阿当然不会知道马克西姆斯的苦心，尼克斯部落建立之后对于政事堂给予他们这些队官的新任命，他是一丝不苟的执行，尽管这可比在军队当队官时要累得多，但年轻力壮、积极向上的他甘之如饴。 在确定邻近住宅的几名手下都带齐了装备，他让他们先去操场集合，自己又赶往寨子的外围。 当初尼克斯部落建立时第一军团士兵被安排在威斯特尼定居，因为与塞格斯提卡领地毗邻，一开始并没有像斯诺蒂亚那样向外扩建，反而还增设了一些防御设施，由于寨子内房屋不足，不少单身的正式族民都挤住在一个个宅院里。 直到尼克斯与塞格斯提卡签订了停战协议，维斯特尼才开始向外扩建，由维斯特尼镇政厅给每個单身没房的正式族民划出了宅基地。 虽然部落明文规定工程队必须免费给这些为部落建立作出过贡献的单身正式族民建房，但多数的单身正式族民并没有积极的向镇政厅提出建房申请，只是先在自己的住宅地四周插上木杆作为标记，因为冬天冷，匆匆的建好房屋之后一个人住既孤单、还挨冻。 直到春天来临、天气暖和，无论是维斯特尼、还是斯诺蒂亚立刻掀起了一股建造住宅的热潮，因为每一个正式族民都有自己的田地，到了夏天收获了麦子，没有自己的房屋和庭院，这些粮食往哪搁。 “丰收庆祝大会可不止这些！”另一名士兵插话道：“我有一个好朋友在商务部，他告诉我，马克西姆斯首领在几天前已经派商务官庇格瑞斯带着一些粮食，赠送给同咱们关系友好的、邻近的那些阿尔迪伊部落，并且还同他们进行商议，达成了双方可以自由通婚的协议——” 那名士兵先是自得的回应，接着又一脸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而且他还告诉我，马克西姆斯首领还准备在丰收庆祝大会之后，一连几天晚上都要举行篝火晚会，还让庇格瑞斯去告诉那些阿尔迪伊部落，盛情邀请他们的族民，无论男女都可以来参加——” 卡萨里多阿叫上这几名单身属下之后，没打算再去通知小队中仅剩的两位预备族民，因为负责管治预备族民的部门自会将他们集体带去操场。 “是啊，我那好朋友也是这么跟我说的。”那名士兵叹了口气，遗憾的说道：“我的运气真不好，去年因为受了伤，在相亲会上没被女人看中，眼看着又要举行相亲会，我偏偏要出外作战，哎……” “我当时也这么问我那个好朋友，人家可是当着我的面向神祗发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过几天部落的通告就会出来。’” “无论男女……”另一名士兵首先反应过来：“咱们与阿尔迪伊部落刚刚达成相互通婚的协议，接着就邀请这些部落的女人过来参加我们的篝火晚会，这岂不就是一场相亲会！” “这是真的吗？！”其余几名士兵惊讶的急问。 在前去兵部操场的路上，一名士兵忍不住说道：“队长，咱们为什么不能晚几天出发？听说后天部落要搞一个丰收庆祝大会，到时候马克西姆斯首领要对耕田耕得最好、缴税缴得最多的族民进行嘉奖，还要举行整个部落的橄榄球大赛，各个军团的各个大队、还有预备族民们都可以组织队伍报名参赛，最后获得前三名的队伍还能得到部落的奖励——” 一名士兵当即叫嚷起来：“这不公平！凭什么这么好的、找妻子的机会不让我们参加！兄弟们，我们得去政事堂抗议，让首领同意我们参加完篝火晚会之后再走！” 没等其他几人跟着起哄，卡萨里多阿迅速吼道：“你瞎叫什么！哪里不公平了！你知不知道之前关于派哪一个军团去帮阿尔迪伊人作战，兵部和几个军团长们争论了很久，派我们去了，其他军团的兄弟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又要想找女人，又想要获得军功，哪有这么好的事！如果你真的非常想找女人，我帮你去找大队长，建议把你调换到其他军团去，行不行？！” 直到8月末，两个寨子才基本解决所有正式族民的住房问题。也正因为如此，维斯特尼还没有来得及修建新的寨墙。 “不要啊，队长！”那名士兵赶紧摇头：“刚才是我瞎说的，我才不想找女人呢，我更愿意去打胜仗、获得更多土地，成为部落的贵族！” “唉，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跟你刚才一样的心情，后来也想通了。”透露消息的士兵认真的说道：“说不定部落之所以在咱们走后才举行篝火晚会，就是为了让其他军团的兄弟们的心里能够舒服一些，不会嫉妒我们。 反正咱们部落与那些阿尔迪伊部落的互相通婚协议已经签订，咱们能多获军功，多得土地，以后有的是机会吸引更好的阿尔迪伊女人嫁给我们。” “阿里司提斯你说的没错！”其他几名士兵又兴奋起来。 “别再说废话了，咱们得加快脚步，不然咱们要是迟到了，可是要挨军棍的！”卡萨里多阿沉声提醒道。 士兵们心里一紧，跟着卡萨里多阿急步向前赶。 等他们与其他的族民们一起涌入兵部操场的时候，刚好响起第1轮铜号声，大家都松了口气。 操场上虽然人员稠密、喧嚣嘈杂，但第一军团六个大队的编号军旗一字排开、高高竖立，卡萨里多阿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隶属的百人队所在。 小队中其余的几名士兵，包括那两名预备族民都已经到达，卡萨里多阿仔细的检查了两名预备族民所携带的武器、盔甲和行军用品，发现与其他人的并无二致（预备族民的这些军团装备都是由部落提供，都来自于之前战死的起义军士兵），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整队。 这时，百夫长斯塔格斯带着两个人过来：“卡萨里多阿，还记得早上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卡萨里多阿打量着他身后的两名年轻男子：“队长，这两个就是伱要调入我队里的预备族民？” “没错。你瞧瞧，长得都比较强壮，而且是最早一批加入我们部落的预备族民，参加过与塞格斯提卡人的那场会战，还参加过临时营地的防御战，有着不少战斗的经验。” 斯塔格斯认真的解说道：“原本他俩是在普罗康苏斯的小队，如果不是那个小队的预备族民太多，而普罗康苏斯自己的伊利里亚语说得不好，指挥起来有点困难，他还不愿意将这两人分出来。” 卡萨里多阿听完，并没有马上表示同意，而是直接用伊利里亚语问这两名预备族民：“你俩有没有参加过军团的训练？” “当然有！”其中的一人抢先回应：“今年三四月份农闲的时候，我们每隔一两天就会被带到这里来，由普……普罗康苏斯队长或者小队里的其他士兵带着进行训练。” “都训练了些什么？”卡萨里多阿继续问道。 “有持盾训练、砍木桩训练、对战训练、还有队列行进、冲锋……”另一名预备族民抢着大声说道：“7月份农闲的时候，我们还参加了连续三天的整个军团的训练，熟悉了那些旗帜、号令、还有各种阵型……” 卡萨里多阿听完，这才放下心来，说道：“队长，听你的，把这两人都调到我队里吧。” “你小子，说什么听我的，我看你就差没把‘怀疑’这个词刻在脑门上！你是我亲手提拔起来的，我还会害你不成！”斯塔格斯骂了几句，但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明显的气愤。 卡萨里多阿没回应，只是摸头憨笑。 “行了，你准备将你哪两个得力手下调到普罗康苏斯的队里？”斯塔格斯问道。 卡萨里多阿还是没说话，只是伸手朝着队里点了两下。 斯塔格斯看得真切，卡萨里多阿所指的这两人在第一军团中的资历都比卡萨里多阿要老，当初因为卡萨里多阿的战功和能力，斯塔格斯破格提拔他的时候，这两人也是反对的最厉害的，虽然经过他的多次训斥，他俩在平时的训练和作战中还算配合，但显然龃龉依然存在。 第240章 重入阿尔迪伊领地 第240章 重入阿尔迪伊领地 这小子别看年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斯塔格斯心里想着，亲自走过去，将这两人带去了另一个小队。 第3轮号声响过之后，第一军团长斐萨鲁斯出现在兵部操场前方，他宣布：各大队清点人数，如有还未到的士兵将接受军法惩处。 结果让他欣喜：全员到齐！ 显然，昨天的集合演习起到了效果，而且各级队官也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因此他不再做什么行军前的演讲，直接宣布：全军出发！ 第一军团以四列纵队从操场鱼贯而出，沿着镇内的大道，走向西门。 道路两旁已经站满了部落的族民，部分是第三军团的士兵，眼中流露出羡慕，部分是大着肚子的第一军团家眷，脸上充满了不舍，大声的叫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 眼尖的卡萨里多阿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恩内加也在人群中，他压抑住想要挥手回应的冲动，反而沉声提醒自己的手下：“跟紧前面的队伍，别掉队！” 第一军团出了寨子，踏着库帕河南边的道路向前行进，紧跟在队尾的是部落运输队的十几辆驮车，车上驮载的只有一样军用物资——军帐。 中午，第一军团抵达斯诺蒂亚，斐萨鲁斯下达了暂时休息的命令，稍有点疲惫的士兵们直接坐在了斯诺蒂亚寨子周围的路边。 马克西姆斯带着官员们亲自给士兵们端来早已准备好的食水。 半个小时之后，休息好的士兵们稍作整顿，继续出发。 不过，这一次队伍中又增加了一些人：阿尔迪伊部落派过来催促尼克斯出兵、并且还将在之后整个军事行动中担任联络人和向导的布多卡里巴斯首领； 工务部派出少部分工程队人员，负责指导营地的修建； 工务部还派出少部分铁器工坊人员，负责武器盔甲的维修，由于这一次不存在攻城拔寨的问题，所以没有派出擅长制造攻城器械的人员…… 尼克斯法务部派出的属员担任第一军团的军法官； 当然还有一点马克西姆斯没有明说，那就是监督第一军团内的异常，返回后密报于秘书部的情报处，因为这三名侍从中的一人是卡修斯的手下。 马克西姆斯正是了解到这一点，所以尽量给予斐萨鲁斯独立指挥作战的机会。 不过，到盟友的领地中帮助盟友作战，可不光是一个军事问题，还涉及到政治问题，为了能处理好与阿尔迪伊各部落的关系，所以商务官庇格瑞斯也随军，负责外交方面的事务，同时他还肩负着在战斗胜利之后同阿尔迪伊人商谈盐矿分润以及其他的商务。 此外，兵部——军备官莱比鲁斯带着好几名属员亲自跟随队伍，负责管理辎重粮食，他还请内务总管阿科妮丝帮助邀请了几位以往在起义军中有着丰富做饭经验的族民加入其中，专门负责给士兵们炖煮热食。 兵部——军务部派出属员担任第一军团的记功员； 其实，军务官弗朗提努斯和参谋官昆图斯也想要随军的，毕竟这是二十封爵制正式实行、尼克斯部落正式定居之后得第一场战斗，但是被马克西姆斯以部落军务繁多、主官不得轻离为由，给劝阻下来（莱比鲁斯之所以可以随军，是因为军备部是新成立的兵部部门，事务较少，而且莱比鲁斯首次以这個职务的身份去接触战事，需要积累经验），所以军务部和参谋部各自派出属员帮助第一军团处理日常军务、以及参赞军事。 其实马克西姆斯不让他俩随军还有一个原因。斐萨鲁斯虽然性格开朗活泼，但同样有着不小的进取心，之前他的好朋友佩科特创下辉煌战功、获得部落嘉奖，现在他只是率军帮助阿尔迪伊作战，如果这样都要靠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的协助，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 吏务部派出属员监督核实第一军团士兵所立功勋和受到的处罚； 财物部派出属员负责监管第一军团的战利品兼任士兵财物的保管员； 此外，马克西姆斯还派出了秘书部的三名侍从，他们负责担任军队的文书工作、记录阿尔迪伊领地内的风土人情、以及马克西姆斯与斐萨鲁斯之间的联络…… 在第一军团继续行军的同时，斯诺蒂亚码头的船队也出发向南航行。 这支尼克斯部落的船队总共有10艘船，除了其中四艘来自于同塞格斯提卡战争的缴获，其余六艘都是由部落的造船工坊这大半年来造出的新船，这支船队之前在两镇之间负责水路运输了一段时间，表现的还不错。 当然，造船所用的木料都没有经过阴干，容易被损坏，但在短期内使用问题不大。 每艘船上除了水手之外空空如也，船队在到达阿尔迪伊部落的主寨之后，才会满载阿尔迪伊人所承诺的粮食，给第一军团继续运输。 第一军团排成长龙，沿着库帕河北岸行进，船队则排成一字，在河中航行。 两队并排而行，到达瓦里多西之后，军队折向南方，船队则拐进科拉纳河。 到了秋季，科拉纳河水量减少，第一军团到达可以步涉的河段，轻松渡河而过。 至黄昏时，抵达布多卡里巴斯的部落前。 去年尼克斯部落搬迁时将临时营地拆得干干净净，连一根木料都没留下，也不知阿尔迪伊人是怎么想的，没有去动临时营地的土地，就连那些壕沟都还保留着，只是里面长满了青草。 于是第一军团就在临时营地的旧址上扎营，因为是在盟友的领地上，不需要再挖壕沟、筑土垒，只是拔除荒草、平整土地，然后搭起帐篷即可。 斐萨鲁斯下达驻营命令之后，工程人员划分好各支队伍的驻地区域，然后各级队官就带领着自己麾下的士兵开始一起干活。在热闹轻松的干活气氛中，这些预备族民的新兵们也开始慢慢融入到第一军团这个大集体中。 就在士兵们在筑营的时候，回到自己部落的布多卡里巴斯又带着一群人过来，他们都是与尼克斯部落有过协议的阿尔迪伊部落首领，没想到居然齐聚在布多卡里巴斯的部落里。 他们非常友好的邀请斐萨鲁斯前往部落赴宴，但被斐萨鲁斯以“自己身为主帅、在出外作战期间不得擅离军队，否则就是违反军法”为由婉言谢绝。 不过，阿尔迪伊的首领们并没有感到失望，因为商务官庇格瑞斯欣然接受了邀请，对他而言，宴会就是他最擅长的战场之一。 第二日凌晨，第一军团士兵们吃过早餐，撤掉军帐，斐萨鲁斯派队官们向士兵传话，称：“和部落关系友好的一些阿尔迪伊部落的军队也将跟我们一起行军，大家要打起精神，不要给部落丢脸！” 为此，士兵们还提出疑问：“要不要全副武装行军？” 队官们给出一致的答复：“不需要，但是大家要尽量队列整齐，行走时昂首挺胸，而且要高举旗帜。” 第一军团离开临时营地，进入布多卡里巴斯的寨子。 这是斐萨鲁斯第二次率队进入这个寨子，他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寨子里的民众对他们有着戒备、甚至有人还流露出敌意。 但现在道路两旁挤满了阿尔迪伊民众，他们眼中流露出的却是好奇、尊敬与期待，毕竟他们曾经亲眼见证眼前的这支军队在他们的家门口两次击败让他们深感畏惧的潘诺尼大军，心里不知不觉的已经将这些外乡人视做了英雄，并且期待着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些英雄也能够给欺负过族人的奥塔里亚特人狠狠的教训。 斐萨鲁斯还注意到道旁的人群中有不少人在高兴的挥手，甚至还有人叫喊着某位士兵的名字，他先是感到奇怪，随后就意识到这几个喊士兵名字的阿尔迪伊人恐怕都曾经被尼克斯族民雇佣过，并且得到了善待，此刻在队伍中认出了曾经的雇主，才会如此兴奋。 “还不到一年时间，这个部落的民众对待我们就像对待亲人一样，这个变化可真是大呀！”旁边的庇格瑞斯异常感叹的说出了他的心声：“这都是首领的智慧所造成的影响！当然我在这其中也发挥了一点小小的作用。” “你也发挥了作用？”斐萨鲁斯感到疑惑，所说的话里隐含着一丝不满：首领指挥我们拼死作战，赢得阿尔迪伊人的尊重，这没得说！你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家伙可别胡乱吹嘘自己！ 庇格瑞斯似乎没听懂他的话意，手指着路旁，说道：“你瞧那个高个的人，我记得他，他到我们的市集里去卖过羊；还有那个有点胖的女人，她到咱们市集去买过鸡和鸡蛋，还准备和我们商谈的，要长期租下那个小摊位；还有这个黑小子，在咱们市集里卖过鱼干；那个老头，最近听说我们部落缺亚麻，就每天到市集里卖亚麻，还准备长期租一个摊位……” 第241章 阿尔迪伊领地近况 第241章 阿尔迪伊领地近况 庇格瑞斯如数家珍的说着兴奋挥手的阿尔迪伊民众，眼中满是自得：“我们商务部精心筹建的市集在最近两三个月内吸引了一些阿尔迪伊民众过来，我们不收他们税，还给他们提供方便，他们不但可以用自己带来的货物换取咱们族民的麦子，还可以换取咱们精美的陶器、更好的铁具、更实用的家具……他们因为我们的市集而改善了自己的生活，你说他们能不这么热情的欢迎我们吗？！” 对此，斐萨鲁斯还真是无话可说。 第一军团出了寨子，斐萨鲁斯惊讶的发现寨子外面的道路旁同样是拥挤的人群，不过这些人却是手持长矛，部分人还拿着木棍，只有极少数人穿了盔甲…… 见斐萨鲁斯一脸疑惑，庇格瑞斯低声说道：“昨天晚上布多卡里巴斯和其他部落首领太过热情，我回来得晚，你们都已经睡下，我就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些战士都是来自和我们交好的阿尔迪伊部落，他们聚集在这里，就是希望能跟咱们的队伍一起前往战场……嗯，我替你答应下来了。” “为什么？”斐萨鲁斯还是感到疑惑。 “昨天晚上在宴席上我也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们并没有做正面回答，但是在我有意的劝酒引导之下，我还是从他们的嘴里挖出了一些秘密。” 庇格瑞斯有些自得，用更低的声音说道：“跟咱们交好、有过协议的这些阿尔迪伊部落要么是在与塞格斯提卡人的战争中失去了土地、要么是因为领地与塞格斯提卡人太近、因为害怕遭到攻击也不得不向西迁移到山里…… 由于种种原因，这两三年里他们跟南面的阿尔迪伊部落有了一些矛盾，不过因为有他们的大首领努力在其中弥合，双方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但是这一次阿尔迪伊部落进行军事动员，召集各部落战士南下作战，但是他们的大首领阿科乌帕果斯却病倒了，由他的大儿子担任统帅。 但是这个大儿子……听他们说，以往一贯很维护南面的这些部落，对他们很有意见，尤其是在得知他们没有在长老会商议、就私自于我们签订协议之后更是如此，他们怕被大首领的这个儿子在战斗时报复，所以想跟咱们抱成一团，壮胆！” 望着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的阿尔迪伊战士们，这些世代在此生活、有着类似风俗习惯的斯科迪斯齐新兵不自觉的从心底涌起一股自豪感，而且这种自豪感随着第一军团沿着姆雷日尼察河拐了一个大弯、折向南面行军之后，变得更为强烈。 这里的民众事先已经得到通知“部落的同盟——尼克斯的军队要从这里经过”，他们之前没有亲眼见过尼克斯人，但都听说过正是这些尼克斯人击败了他们所畏惧的潘诺尼军队，因此都带着好奇拥挤在路边观望，很快这种好奇变为了惊叹。 正因为如此，行军一段时间之后第一军团将阿尔迪部落队伍拉下了好大一截，庇格瑞斯建议队伍要不要放慢速度、等一等盟友，斐萨鲁斯没有同意。 因为第一军团进入了姆雷日尼察河的沿河小平原，这里不再荒凉，反而是麦田遍地，阡陌纵横，人口稠密，鸡犬相闻，村寨一个接一个，沿河向南方延伸…… “难怪这些尼克斯人能击败可恶的潘诺尼人，他们居然人人都穿有盔甲！” 第一军团士兵们列队行军，任何人想要停下休息或者乱走就会遭到队官的训斥；阿尔迪伊部落队伍虽然由首领带着，但几乎没有队形，乱糟糟的聚集在一起，没有固定的步速，时走时停，甚至偶尔还有一些部落战士看到道旁的野兔或山鹿，就直接脱离队伍，一哄而上想要去捕捉，其首领根本无法约束…… 庇格瑞斯别有意味的说道：“我走之前，首领可是特地告诉我，要尽量同这些与我们交好的阿尔迪伊部落处好关系，我总不可能连人家的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吧。” 队伍变得庞大了，行军速度却慢了不少。 第一军团的新兵们在尼克斯部落中已经经过了几個月的军训，本就感觉与潘诺尼部落军队的训练相差很大，如今阿尔迪伊部落军队和第一军团在一起相处，这种对比就更为明显。 一提到首领，斐萨鲁斯不说话了。他隐约感到马克西姆斯在其中谋划了什么，但作为一名军队将领，他本能的对复杂的政治有所退避。 这时，布多卡里巴斯带着其他首领过来，双方一阵寒暄，最终确定：由第一军团打头，其他部落的队伍跟随其后，大家一起前往战场。 于是，第一军团新兵们就看到这样一种奇特景象：阿尔迪伊部落的战士们气喘吁吁的追上自己的队伍，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又落后到看不见人影，过一会儿又呼啦啦的涌过来…… 斐萨鲁斯是伊利里亚人，对伊利里亚部落的风俗比较了解，听了这话，皱起眉头：“阿尔迪伊人的内部事务，咱们不应该去干涉吧。” “他们不光都有盔甲，你瞧他们个个都很有精神，我都不敢靠近他们。” “你们不懂，这些尼克斯人最厉害的就是他们很有纪律，看看他们这么整齐的队列，再看看后面咱们那乱糟糟的队伍……哎，咱们当初之所以败给潘诺尼人，就是因为他们比我们有纪律，而这些尼克斯人显然比潘诺尼人更有纪律，所以他们能够战胜潘诺尼人！” “后面那些乱糟糟的队伍是北方人，可不是咱们，咱们的队伍可比他们要好一些！” …… 听到路旁传来的赞叹声，第一军团新兵们的腰背挺得更直了。 “那就是我们部落的主寨！”临近黄昏的时候，作为向导的布多卡里巴斯突然指向河对岸的一个村寨，说道。 斐萨鲁斯抬眼望去，只见一条窄窄的浮桥通向河对岸，河对岸的这个寨子显然比之前所途经的所有村落都大不少，而且有高耸的木墙环绕，看不到里面的房屋，只能看到寨子上空无数炊烟袅袅…… 斐萨鲁斯在心里将斯诺蒂亚与之对比，只觉自家的寨子面积更大、更有生气、也更繁荣，他没有再继续张望，转身问道：“布多卡里巴斯首领，天色不晚了，我们要在哪里宿营？” “我们到那边去宿营。”布多卡里巴斯毫不迟疑的指向西面，显然是早有安排。 “去那边岂不是快靠近山岭了！”庇格瑞斯插话道：“大家走过去还得拔草整地，多累人啊！瞧这些田地刚刚收割，多干净啊，不如就在这里吧。” 布多卡里巴斯面现尴尬，结结巴巴的回答道：“这里……这里的麦子虽然收割了……但他们接下来还准备……再种点别的，咱们这么多人……容易把田地给踩坏了……不好翻耕……” 两人对视了一眼，庇格瑞斯正色的说道：“田地很宝贵，确实不能随意乱踩，那就听你的安排，咱们去那边宿营。” 布多卡里巴斯松了口气，又听庇格瑞斯说道：“既然我们都来到这里了，我应该先去拜访一下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这是应有的规矩。斐萨鲁斯，你先带士兵们去宿营，我很快就回来。” 斐萨鲁斯点头同意。 第一军团很快离开道路，来到远离河岸和田地的荒地，开始整地、搭帐篷。 阿尔迪伊部落的队伍却没有这么讲究，来到荒草地之后，各部落的队伍各自聚集在一块区域，不拔草，也没有帐篷，战士们直接往地上一躺，就开始歇息。 好在，这里的部落虽然不允许队伍在田里宿营，但还是准备了足够的吃食，及时的给送了过来。 第2日清晨，第一军团士兵们拔除帐篷，继续沿河向南行军，阿尔迪伊的队伍跟随其后。 一路上，斐萨鲁斯曾问庇格瑞斯：他去见阿尔迪伊大首领都说了些什么。 庇格瑞斯只是回应“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确实病情很重”，其余则缄口不言。 整支队伍沿河连续行军三日，来到了姆雷日尼察河的上游，这里依然有平坦肥沃的土地，但是却人烟稀少，士兵们宿营时不得不吃上自己携带的口粮。 然后全军步涉过已经变得很浅的河面，进入丘陵地带，继续向南行军，于第二天抵达了科拉纳河的上游，其北岸的平坦草地上已经扎满了帐篷，无数阿尔迪伊战士在帐篷间玩耍打闹…… 听了布多卡里巴斯的话，斐萨鲁斯长出了口气：目的地终于到了！ 他回身对传令兵说道：“去通知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向我们的盟友好好的展示尼克斯战士们的风采！” “是，军团长！” 不一会儿，行进中的第一军团士兵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喊声，这喊声惊动了正在歇息的阿尔迪伊战士们，也惊动了正在商议事情的阿尔迪伊军队首脑。 第242章 潜流 第242章 潜流 他们站起身，向北眺望这支与众不同的陌生军队：队伍最前方高举着一面白色的大旗，旗面上绘制着一个奇特的怪兽，让人望而生畏； 大旗的后方还有一面旗帜被高举，小一些的褐色旗面上只绘制了一个古怪的符号（实际上是第一军团的阿拉伯数字编号）； 此外，这支队伍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面更小一些的褐色旗帜被高举，上面也绘有古怪的符号（这是第一军团六个大队的队旗），这些旗帜给整支队伍增添了一种威严肃穆的气质； 队伍以四人为一横列，排成了一条长龙，行进中没有人脱离队列，也没有人在其中乱走，显得井然有序； 队伍中的士兵虽然背负着不小的包裹，但个個昂首挺胸，精神抖擞，迈着比较整齐的步伐，大声的喊叫着，展示出旺盛的斗志…… “这就是咱们的盟友尼克斯派来的军队？”一位身形高瘦、鹰钩鼻、眼神阴鹫的老者沉声问道。 他叫安布拉西诺斯，是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的亲家，阿立斯塔卡斯的岳父，一个实力强大的阿尔迪伊部落的首领。 他哼了一声，不满的说道：“他们这么大喊大叫，是在向我们示威吗！” “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这些外来人怎么可能在库帕河立稳脚跟！现在倒好，居然像不知死活的家犬一样对着主人乱叫！”一名体格魁梧的阿尔迪伊首领也紧跟着不满的说道。 立刻引来其他人的附和：“没错，这些外来人就像是喂不熟的狼！——” “大家不要乱说！”克利奥布罗塔斯回过身来，神情严肃的扫视众首领：“别忘了，如果不是尼克斯人在去年几次击败了塞格斯提卡的大军，恐怕塞格斯提卡人已经侵入了我们的姆雷日尼察河！ 现在，尼克斯人又派出军队长途奔波来到这里，他们的军队如此雄壮，不正表示他们重视我们的要求，是真心的想要帮助我们夺回盐矿吗！ 诸位，我们应该热情的欢迎他们的到来，而不是在没有战斗之前就开始与自家人闹矛盾！” 克利奥布罗塔斯帮着大首领阿科乌帕果斯管理部落事务这么多年，有着不小的威望，他说完话后，周围一片安静。 克利奥布罗塔斯不再多说，率先大步迎向尼克斯军队，其他人也陆续的跟在后面。 顿时，阿立斯塔卡斯看向背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同时心中升起几分焦躁，他疾步向前，很快就超过了克利奥布罗塔斯，走在了最前面。 你前几次来主寨，他都因为有事要忙，没有和你见上面，有些可惜。不过，这一次他担任咱们联军的统帅，相信咱们两家可以好好的合作，联手击败奥塔里亚特人！” 安布拉西诺斯认真的神情仿佛刚才不是他在首先对尼克斯人表达不满，接着他又加重语气提醒了一句：“可千万别总是让克利奥布罗塔斯独自赢得尼克斯人的好感！” 阿立斯塔卡斯站着没动，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岳父。 斐萨鲁斯赶紧举起手臂挥了几下，身后的队伍很快就停止了前进。 阿立斯塔卡斯听了这话，心里好受许多，他握住庇格瑞斯伸过来的手，用力摇了摇，说道：“伱说的对，让我们同心协力击败奥塔里亚特人！” “克利奥布罗塔斯说的没错，我们需要尼克斯军队的帮助，如果这一次你率军击败了奥塔里亚特人，在接任你父亲大首领的位置，就不会再有人反对。” “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尊敬的盟友！”阿立斯塔卡斯堆起笑脸，张开双臂，迎着尼克斯军队，大声说道。 庇格瑞斯摆出恍然的神色，一脸热情的说道：“我早就听闻过阿立斯塔卡斯长老的大名，今天能够见到，是我的荣幸！请你放心，我们尼克斯军队一定会听从你的指挥，协助你打赢这一仗！” “庇格瑞斯长老（由于阿尔迪伊部落没有尼克斯这样的政体结构，怕他们不理解，所以庇格瑞斯每一次出使，都对外宣称自己是尼克斯部落长老），这是我们大首领的大儿子阿立斯塔卡斯，也是我们部落的长老。 这一场景落在阿尔迪伊首领们的眼中，心中又是一震。 接着，双方寒暄介绍了一阵，前方又来了一拨人，为首的一人高声喊道：“庇格瑞斯长老！斐萨鲁斯长老！欢迎你们的到来！” 庇格瑞斯一眼就猜出了说话者的身份，但他却看向紧随其后的一人，故作不知的问道：“克利奥布罗塔斯长老，请问这位是？” 斐萨鲁斯定睛一看，有些吃惊的迎上去：“卡尔息彭帕斯长老，没想到你也来了！” 卡尔息彭帕斯哈哈笑道：“我也是阿尔迪伊部落的一个首领，全部落军事动员、要同奥塔里亚特人作战，这是部落最重要的大事，我怎么可能缺席！ 从你们那里回来之后，我就没有再回海上，一直就在部落里筹备这次作战的事情。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儿子——科布伦勃都斯。” 卡尔息彭帕斯说着，从身后拉出一位皮肤黝黑、身体精悍、面容憨厚的青年：“儿子，这两位都是尼克斯部落的长老，也是你爹我的朋友，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得好好的见礼！” 科布伦勃都斯依言照做，而且是恭恭敬敬的行礼。 庇格瑞斯和斐萨鲁斯赶紧还礼，不敢怠慢，因为他俩都知道一个信息：由于卡尔息彭怕斯长年在海上，其部落一直由当大儿子科布伦勃都斯掌管，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卡尔息彭帕斯紧接着又为两人介绍跟随自己而来的人，这些人也是阿尔迪伊部落的首领，不过跟卡尔息彭帕斯一样都来自于阿尔迪伊领地西面的山岭。 双方又是一阵寒暄。 “你瞧，卡尔息彭帕斯和这些尼克斯人的关系也很好！”安布拉西诺斯凑到自己女婿身旁，耳语道。 阿立斯塔卡斯脸色低沉的看着同尼克斯人亲密交谈、并不时发出大笑的卡尔息彭帕斯，忍不住大声说道：“卡尔息彭帕斯，我们的盟友远道而来，一定都非常疲惫啦！你就不要再打扰他们了，让他们好好的去休息，恢复好体力，以便明天能够更好的战斗！” 卡尔息彭帕斯的笑声戛然而止。 斐萨鲁斯则感到惊讶：怎么明天就要同奥塔里亚特人交战？！ 阿立斯塔卡斯紧接着对自己的岳父大声说道：“安布拉西诺斯长老，你负责带我们的盟友前去宿营地，要尽全力将他们安顿好！” “是。”安布拉西诺斯急步来到两人身旁：“庇格瑞斯长老、斐萨鲁斯长老，请你们率领队伍跟随我来！” “好的。”斐萨鲁斯回应着，朝卡尔息彭帕斯点头道别，然后举起右手做了个手势，率领着军队跟随安布拉西诺斯而去。 庇格瑞斯却没有立即行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追上来。 前往宿营地的途中，在斐萨鲁斯的询问下，安布拉西诺斯说出了为什么两个部落明天就交战的原因。 像这样整个部落进行军事动员，各自集合上万名战士出外作战，所耗费的粮食太多，时间长了双方都承受不起，所以尽管阿尔迪伊部落和奥塔里亚特部落已成仇敌，但双方早在第一次较量时就达成了约定： 一旦一方想要改变盐矿现状，可以向另一方发出挑战，另一方必须应战，否则一方可以直接率兵攻打盐矿，战斗中难免会破坏盐矿设施，这样一来就得不偿失。等双方都同意进行会战之后，就会各自召集战士，率领队伍来到这里，选定日子，一战决胜负，胜者获得他想要的，败者只能暂时退让，回去积蓄力量。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既暂时解决了双方的冲突，又不会对部落有太大的损耗。”庇格瑞斯称赞道。 作为一名来自本都王国的小商人，他是亲眼见证过东方王国之间残酷的战争所造成的杀人盈野、血流成河的惨状。 “毕竟我们部落和奥塔里亚特部落都是伊利里亚人，当年也曾同属于一个王国，这样的约战也来自于我们种族古老的传统。” 安布拉西诺斯恨声说道：“以前我们阿尔迪伊部落的实力强于奥塔里亚特，也没有将盐矿独占，后来与潘诺尼人的战争让我们实力大损，作为同胞的奥塔里亚特人不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落井下石，夺走了整个盐矿，还威胁到我们部落族民的生活。” 安布拉西诺斯伸手指向四周：“原本这一带都是我们阿尔迪伊人的领地，住着好几个部落，后来都因为奥塔里亚特人的骚扰，不得不向北迁移。 这一次大首领向奥塔里亚特部落约战，原本大家都担心他们不会应战，没想到他们居然同意了。今天早上我们得到消息，河对岸的奥塔里亚特人居然来了两万多人，看来他们并没有因为我们实力弱小而掉以轻心，想要经过这一战，彻底的断掉我们的念想……” 第243章 阿尔迪伊各部落的龃龉 第243章 阿尔迪伊各部落的龃龉 斐萨鲁斯一边听着安布拉西诺斯说话，一边眺望着河对岸远处密布的帐篷，沉声说道：“安布拉西诺斯长老请放心，这一次战斗，我们尼克斯战士一定会全力以赴，痛击奥塔里亚特人，帮助你们夺回盐矿！” “那就多谢斐萨鲁斯长老了！”安布拉西诺斯一脸感激的说道。 最终，安布拉西诺斯将第一军团带到了靠近科拉纳河岸的一片荒草地，然后热情的说道：“斐萨鲁斯长老、庇格瑞斯长老，这是阿立斯塔卡斯长老为你们选定的宿营地，这里地势平坦，蚊虫较少，距离战场也近，希望你们能够满意。” 斐萨鲁斯仔细打量了四周，才点头说道：“挺好的地方，我们就在此宿营。” 安布拉西诺斯又说道：“阿立斯塔卡斯长老还为你们准备好了食物，等你们扎好营地之后就给你们送来。” “多谢！” 安布拉西诺斯神情郑重的又说道：“阿立斯塔卡斯长老是我们大首领的大儿子，也是阿尔迪伊未来的大首领！ 大首领现在病情严重，或许到明年阿立斯塔卡斯就会继位，他极其珍视与你们尼克斯部落的同盟，希望以后能够更好的发展与你们的友好关系，让两族的同盟能够永存！” “这也是我们首领所衷心希望的！”庇格瑞斯笑着接口说道。 安布拉西诺斯离去之后，庇格瑞斯有些神秘的低声问斐萨鲁斯：“伱知道刚才我为什么没有立刻跟着你走吗？” 庇格瑞斯笑了笑：“斐萨鲁斯你要知道，当一家人内部有了很深的矛盾，一个很小的问题都能引发很大的争吵。” 布多卡里巴斯和跟他一起来的阿尔迪伊首领们不服，双方吵起来了…… 卡尔息彭帕斯、还有那个克利奥布罗塔斯则忙着劝架，那个场面可是相当热闹，只可惜你没见着。” 庇格瑞斯的话里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斐萨鲁斯立刻反映过来，急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以布多卡里巴斯为首的那些部落和那個阿立斯塔卡斯这边的这些部落之间有不小的矛盾？” “为什么？” “可不光只是这些。”庇格瑞斯一脸认真的小声说道：“根据我之前所掌握的情报和这几天的观察，阿尔迪伊整个部落实际上分为四个部分。 再说我们部落和布多卡里巴斯他们的部落本就距离战场更远，比他们晚到战场，这很正常，不应该被指责。” “在你率队离开之后，那个阿立斯塔卡斯当众训斥布多卡里巴斯，总之就是说‘他为什么带着我们和北面的阿尔迪伊部落军队来的这么晚，害得他们在这里多消耗了两天的粮食……’，跟他一起的那些阿尔迪伊部落首领也在一旁帮腔。 布多卡里巴斯他们那些部落属于北面的部分，原本生活在库帕河沿岸及周边区域，因为土地肥沃，各部落较为富裕，人口不少，实力不弱，在阿尔迪伊的整个大部落中有着不小的话语权，只可惜在与塞格斯提卡人的战争中伤亡惨重，还被夺去了土地，被迫迁移到西边的山岭中，生活变得极其困顿…… 斐萨鲁斯有些惊讶，辩解道：“我记得布多卡里巴斯来咱们部落通知出兵的事，咱们并没有耽搁呀，第二天就集合队伍出发了。 还有东面的阿尔迪伊部落，他们人口不太多，实力较弱，还与潘诺尼人的布罗奇部落毗邻，几年前布罗奇人向他们发动进攻，并且在战斗中击败了他们，也迫使他们迁移到了西边的山岭中…… 这两部分的阿尔迪伊人多次向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求助，据说大首领也想要尽力帮助他们，但是如今阿尔迪伊大部落中最为富裕的、占据着姆雷日尼察河与科拉纳河两岸的南面诸部落对此并不太热心，反而抱怨北面的同胞挤占他们的领地、经常偷拿他们的食物……所以双方的首领们在部落长老会议上经常发生争吵……” “原来是这样……”斐萨鲁斯恍然。 “还不止这些。”庇格瑞斯继续说道：“你别忘了还有卡尔息彭帕斯这些西边的部落，他们的情况更为复杂！据说百年前这些部落在亚得里亚海岸都有自己的港口和城镇，通过海上劫掠积累了不菲的财富，却因此激怒了罗马人。 罗马出兵，击败了伊利里亚王国，夺走了亚德里亚海沿岸的土地，这些部落不得不退到山里生活。咱们爬过那些高山，知道那里的环境有多糟糕，据说他们不是不想迁居到山这边的平地上，但遭到了阿尔迪伊其他部落的一致反对。 尤其是南面的这些部落，他们怨恨这些西边的部落只是让自己变得富有，海上劫掠的财富却很少与他们分享，而且还引来了强大的敌人，因此拒绝让出土地给他们居住。 这些部落只能居住在山里，时间一长人口锐减、实力孱弱，甚至在阿尔迪伊的部落长老会议上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直到卡尔息彭帕斯带着这些山里部落的族民重新当了海盗，才让山里的部落脱离困境，这几年还多次救济其他部落，尤其是西边的部落，所以在不少部落中的威望很高，但是他在阿尔迪伊的部落长老会议中却遭到排挤，这让西边的山里部落感到很不满……” “阿尔迪部落中有这么多的矛盾，他们的军队能够在明天的战斗中合力对抗敌人吗？”斐萨鲁斯紧皱眉头，开始感到担忧。 对此，庇格瑞斯帮不上忙，他跟斐萨鲁斯说了一声，然后一瘸一拐的朝着卡尔息彭帕斯部落宿营地方向走去。 斐萨鲁斯也只能先提起精神，召集六位大队长和工程队人员，安排筑营事宜。 工程队选好营址，画好草图。队官带着士兵开始拔草整地、甚至挖掘壕沟，因为这已经是战场前沿，按照尼克斯军法就必须这么做。 第一军团大费周章的修筑营地引来阿尔迪伊战士们好奇的观望，甚至惊动了阿立斯塔卡斯等阿尔迪伊首领。 阿立斯塔卡斯等人看到第一军团士兵们热火朝天的修筑如此复杂的营地，更感觉到尼克斯军队的与众不同。 等到士兵们从驮车中取出帐篷、准备搭建时，运输队又驾驭着被腾空的驮车向北驶去，他们要赶到姆雷日尼察河上游，从停泊在岸边的船队中卸下粮食，然后再驮回营地。 黄昏时，阿尔迪伊联军召开军事会议，斐萨鲁斯出席了会议，他原本以为参加军事会议的会有很多人，毕竟阿尔迪伊绝大多数的部落首领都汇聚在这里。 但实际上只有七人，联军统帅阿立斯塔卡斯、大首领的得力助手克利奥布罗塔斯、南边部落首领的代表安布拉西诺斯，西边部落首领的代表卡尔息彭帕斯、北边部落首领的代表布多卡里巴斯、东边部落的代表西塞利特塞斯，再加上尼克斯军队将领斐萨鲁斯。 通过阿立斯塔卡斯的简单介绍，斐萨鲁斯知道了这一次阿尔迪伊部落总共出动了9100多名战士，其中南边部落约5200人，北边部落约1800人，西边部落约1400人，北边部落最少，只有约700人，南边部落的实力超过了其他三个部分之和。 说是军事会议，其实没有什么精妙的战术策划和讨论，就是做一个简单的安排：明天太阳升至天空、战士们都吃完早餐之后，全军渡过科拉纳河，进行列阵。斐萨鲁斯率领的尼克斯军队位于右翼，阿尔迪伊南边各部落军队位于中部，其余阿尔迪伊部落军队位于左翼，在听到号角声响起之后，左、中、右三路的军队一起向敌人发起进攻。 原本，尼克斯军队人数最多，实力最强，从常理来说应该担任中军、连接两翼，但尼克斯军队毕竟是客军，而出身于阿尔迪伊南边部落的阿立斯塔卡斯才是联军统帅，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斐萨鲁斯对此并无异议。 在军事安排结束之后，阿立斯塔卡斯突然提出一个建议，他觉得左翼士兵最少，而且武器装备也最差，担心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而尼克斯军队人数最多，装备也最好……因此询问斐萨鲁斯能不能抽调部分兵力去增强左翼？ 斐萨鲁斯感到为难，因为在临行前马克西姆斯首领特地提醒过：不要分散兵力，一定要将所有士兵都置于自己的指挥之下。 就他自己而言，他也不希望自己麾下士兵的生死受别人掌控。 斐萨鲁斯犹豫了片刻，正想出言拒绝，卡尔息彭帕斯却抢先为他圆场，声称：他统率的战士人数虽然少些，但他们在山里长年打猎，更为剽悍，而且其中有少数还跟随过他到海上劫掠，其武器装备并不差，对于战斗更富有经验，因此敌人就算人数多，也不可能轻易将他们击垮，不需要斐萨鲁斯的援兵。 第244章 战争端倪 第244章 战争端倪 紧接着，布多卡里巴斯和西塞利特塞斯也相继支持卡尔息彭帕斯所说的话，都表示：一定会抵挡住敌人的进攻！ 斐萨鲁斯见此，也随后表态：他一定会指挥尼克斯军队尽快击溃当面之敌，从而缓解左翼的压力。 阿立斯塔卡斯见此，不再多说什么了，军事会议也就此结束。 斐萨鲁斯长出了口气，他即使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军事会议上这几位阿尔迪伊首领之间所暗藏的波澜，而此次他险些被拉入他们争斗的漩涡之中。 回到营地，他向庇格瑞斯提及了军事会议上所发生的事。 庇格瑞斯听完，安慰他几句之后，又一瘸一拐的朝卡尔息彭帕斯、布多卡里巴斯他们的营地赶去。 ……………………………………………………………………………… 当第一军团的士兵们都在营地军帐内躺下歇息时，尼克斯部落的篝火也刚刚熄灭，人群散去，喧嚣不在，马克西姆斯回到了主屋。 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月光皎洁，温柔似水。 阿科妮丝轻轻走过去，站在她身旁，和她一样，默默的凝望着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圆月。 “在篝火晚会上吃了不少，现在已经饱了。”马克西姆斯干咳一声：“佛……佛勒丝柳西娅现在怎么样？” 马克西姆斯的心情有点忐忑，也有些兴奋，因为今天佛勒丝柳西娅搬进了主屋。 “我没有担心你，我只是……”阿科妮丝故作轻松的说道：“以前一直为了生存在忙碌，现在咱们安定下来，难得静下心来好好的看看这月亮，发现它还真是漂亮！” 虽然今夜有月光，但主屋内还插着不少火把，将整个宅院照的亮堂。 马克西姆斯轻轻的走了进去，阿科妮丝轻轻带上了门。 “佛勒丝柳西娅正在新房里等着首领你，涅西娅在屋里陪着她说话，你现在要过去吗？” 马克西姆斯洗漱完毕，阿科妮丝又亲自领着他前往新房。 涅西娅注视她片刻，突然莞尔一笑：“阿科妮丝，不管怎样，多谢你在此刻来陪我！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这一次迎娶佛勒丝柳西娅，马克西姆斯并没有举办什么隆重的婚礼，因为之前他和涅西娅结婚就是非常的简单，正是顾及到涅西娅的感受，他只是在政事堂会议上提及了此事。 佛勒丝柳西娅所住的新房距离马克西姆斯的居所很近，曾经是塞格斯提卡部落首领沃尔里斯最信赖的亲卫的房屋，在确定了与她的婚姻之后，阿科妮丝又让人将其重新装修了一番。 “行了，你不就是想说我们能有今天的生活不容易，所以要想尽办法维护好它……”涅西娅扭头看向阿科妮丝，沉声说道：“这件事我比你明白，别说今天首领只是娶了我已经认下的妹妹佛勒丝柳西娅，如果将来为了部落，首领不得不娶我完全陌生的女人，我也会接受的！” 马克西姆斯推开虚掩的房门，在烛光的映照下屋里只有一人，涅西娅已经离开，只有佛勒丝柳西娅独坐在床边，娇弱的身躯在微微的颤抖。 良久，涅西娅幽幽的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阿科妮丝完全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首领，你回来了！”内务总管阿科妮丝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吃过晚餐了吗？” “是。”阿科妮丝立刻命令手下去烧热水、准备木桶、布巾、干净的衣服……然后又派人去新房告知佛勒丝柳西娅。 各部主官对此都不反对，于是礼教官凯斐索丰按照马克西姆斯的指示，操办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将佛勒丝柳西娅迎进主屋，以便让族民们知道（尤其是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这位前斯科迪斯齐大首领的女儿成为了尼克斯部落首领的妻子。 阿科妮丝离开新房，下意识的走向涅西娅的居所，走到半路，就远远看见涅西娅伫立在屋檐下，静静的仰望着夜空，身形颇显萧索。 马克西姆斯正想点头，转而一想，说道：“我先洗漱一下吧。” ……………………………………………………………………………… 第2天上午，马克西姆斯在同涅西娅、佛勒丝柳西娅一起用过早餐之后，前往政事堂。自部落建立以来，这还是他难得的办公迟到，昨晚操劳过度，今早他起晚了。佛勒丝柳西娅与涅西娅不同，娇柔的她更惹人爱怜，马克西姆斯始终采取主动，在温柔中尽展雄风。 马克西姆斯尽管还有点疲惫，但心情很好，嘴里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迎头却撞见了正急奔而来的卡修斯。 “卡修斯，什么事情这么惊慌，伱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而是我们尼克斯部落的官员，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学会冷静对待。”马克西姆斯脸上笑容未减，语气平和的提醒道。 “是，首领。”卡修斯定了定神，行礼说道：“我刚刚收到从塞格斯提卡传来的消息，他们那个新任的大首领卡布德斯在前天下达命令，要求各個部落上缴30%的收成，并且还要求各部落在接下来这段农闲时间加紧进行军事训练。” 马克西姆斯目光一凝：“这个卡布德斯可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不过我们的探子回报，他所在的部落首领和邻近的部落首领在接到命令之后，就立刻开始执行，而不像以往拖拖拉拉、或者先派人去主寨问清楚原由。” “也就是说他们事先已经通过气了，而且达成了一致。” “是。” 马克西姆斯沉吟着说道：“筹集粮食、加强训练……塞格斯提卡人这是在做战前准备啊！在塞格斯提卡领地的周围它只有一个敌人——” 马克西姆斯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吐出一个词：“我们！” “首领，咱们和塞格斯提卡人签订的停战协定再有一个多月就到期了！”卡修斯提醒道。 “塞格斯提卡人多次被我们击败，他们对我们很是畏惧，否则也不会主动和我们签订停战协定，除非……”马克西姆斯心念急转，问道：“布罗奇人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暂时还没有。” “你要督促那边尽快查明布罗奇人是否也有反常动向！”马克西姆斯加重语气说道。 “首领，你的意思是说……潘诺尼人这一次又是联合起来想进攻我们？”卡修斯反应过来，有些紧张的问道。 “很有可能，否则塞格斯提卡人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马克西姆斯宽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原本我们就准备在协议到期之后，找理由向塞格斯提卡人宣战，现在他们主动来进攻，反而省了我们不少事情……对了，第一军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昨天我们收到消息，第一军团已经快到姆雷日尼察河的上游，估计现在已经到达战场了吧。”卡修斯不确定的说道。 “派出你的得力手下，持我的手令赶去那边，让斐萨鲁斯在结束战斗之后尽快率军返回！”马克西姆斯果断下令。 “是！” 马克西姆斯结束与卡修斯的谈话，再次走向政事堂的步伐加快了。 下午，铁器工坊接到卡皮托的命令：要求他们在两个月内尽最大努力制造足够多的弩和弩矢。 ……………………………………………………………………………… 奥塔里亚特是一个强悍的伊利里亚部族，它原本只在山中生活，但贫瘠的土地无法供养过多的人口，不得不向外扩张，在征服了特里巴利及一些伊利里亚小部落之后，它的领地扩大了好几倍，也因此与北面的阿尔迪伊部落毗邻。 由于当时的阿尔迪伊实力强大，奥塔里亚特不敢轻易冒犯，而阿尔迪伊人又看不上南边较贫瘠的土地，所以双方相安无事多年，直到盐场的出现改变了这和平的局面。 在两个部落交界区域的山谷里流淌着多条溪流，有人发现取溪水静置晒干可以沉淀出盐来，从而这片区域被开发成盐场。 两个部落曾经达成协议、共享盐场收益，但是财宝动人心，两个部落不可避免的会发生冲突，进而由冲突变为了战争。 一开始阿尔迪伊人占据上风，也因此获得更多的盐场份额，直到塞格斯提卡的入侵改变了这一局面。奥塔里亚特人抓住时机，重挫阿尔迪伊人，完全占有了盐场。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已经实力大损的阿尔迪伊人居然又发出挑战，奥塔里亚特大首领巴卡说服了诸部首领，召集部落内大多数的战士前来应战，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打掉阿尔迪伊人对盐场的企图，而是有着更大的野心。 巴卡垂涎于阿尔迪伊所占据的河流沿岸肥沃土地，想借着这一次战斗的胜利，吹响入侵阿尔迪伊领地的号角。 这一日上午，天气凉爽，无风无云。 阿尔迪伊联军和奥塔里亚特军队在科拉纳河北岸的平坦荒地上摆开了阵势。 第245章 交锋 第245章 交锋 巴卡和他的儿子贝塔带着护卫队来到阵前，眺望阿尔迪伊联军阵势，其左翼一片亮闪闪的盔甲反光让他眯起了双眼：“那就是阿尔迪伊人的援军、来自于一个叫尼克斯部落的军队？！” “是的，父亲。”贝塔神色凝重的说道：“根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这个尼克斯部落位于阿尔迪伊人的北面，去年才建立的，其族民也大多是伊利里亚人，不过他们曾经作为雇佣兵在山外征战多年，在去年回到山里与阿尔迪伊人结为了同盟…… 昨天，他们才来到这里，人数超过5000，咱们的探子说他们都身穿盔甲，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全部穿着这么厚实的铁甲！父亲，咱们要不要改变之前制定的计划？” 巴卡沉思片刻，说道：“你立刻派人去告知埃力达，让他带着他部落的战士去增强左翼（曾经的特里巴利部落），我不要求他拼死作战，只要求他拖住这些尼……尼克斯人就可以了…… 虽然说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同盟，但他们去年才来，按理说跟阿尔迪伊不会有太深的交情，这一次不过是按照盟约行事，应该不会拼尽全力跟我们交战的，只要我们与阿尔迪伊人分出了胜负，相信他们会知难而退。” “明白了，父亲！”贝塔重新燃起斗志，拉过护卫队长，跟他低语了一番，护卫队长朝着后方阵列狂奔而去。 “父亲，你瞧，那个阿立斯塔卡斯来了，咱们也该过去了。”贝塔指着前方，提醒道。 “别着急。”巴卡不慌不忙的说道：“等埃力达带着他的队伍赶到了左翼，站好了位置，咱们再过去，正好可以让阿尔迪伊的那个小崽子多等一等，激一激他的火气。” 贝塔立刻会意。 阿立斯塔卡斯已经站在了双方阵列的中央，他看到巴卡明明已经出现在前方，却站在那里一直不动弹，心中的怒气随着等待时间的延长而增长，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巴卡大首领，你是害怕了吗？！不敢过来见我！巴卡大首领……” 阿立斯塔卡斯怒气冲脑，脱口骂道：“你这個老不死的东西——” 紧接着，克利奥布罗塔斯又义正言辞的对巴卡说道：“巴卡大首领，在这么神圣的场合，你却如此无礼的对待你的对手，就不怕引起阿瑞斯的愤怒！而且传扬出去，恐怕也会让伊利里亚的所有部落笑话！” 双方高喊阿瑞斯神名，共同起誓要遵守之前的约定。 巴卡冷冷的看了一眼克利奥布罗塔斯，收起笑容，然后将手中的长矛斜举：“少废话，赶快完成仪式，我好率军将你们击败！” 阿立斯塔卡斯气得浑身颤抖，克利奥布罗塔斯再一次提醒他要冷静，他愤怒的一甩手，大步走回自己的队伍。 阿立斯塔卡斯哼了一声，忍着怒气，将手中长矛搭了上去。 阿立斯塔卡斯连喊了好多声，嗓子都有点沙哑了，才看到巴卡慢悠悠的走过来，昂着头，斜瞥他，完全是一副蔑视的模样：“小子，你在这里鬼叫半天不累吗。实话跟你说吧，如果是你父亲在这儿，我还愿意早点过来，但是你吧……我是真不想动。” 巴卡哈哈笑道：“哎，这话伱说对了。我年纪这么大了，可活得还挺好，这是阿瑞斯在庇佑！你父亲跟我年纪相差不大，听说他病得很重，恐怕是真的活不长了。” 仪式完成，巴卡戏谑的看了看阿立斯塔卡斯，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往回走。 阿立斯塔卡斯气得满面通红，当即就想冲过去，给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头脸上重重一拳，但被身旁的克利奥布罗塔斯紧紧拽住，同时沉声提醒道：“阿立斯塔卡斯，别忘了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你是全军的统帅，千万要保持冷静！” 在双方统帅举行仪式的时候，斐萨鲁斯正带着几个人行走在第一军团阵列之间，他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兄弟们，跟在我身后的是兵部属员塔西涅斯、吏务部属员拉克利德，他们的任务就是记录和确认你们在战斗中所立下的功劳！ 大家记住了，多杀敌人、多立功才能多获土地、多晋升！这是首领给予我们第一军团的一个大好机会，大家可千万不能错过！……” 斐萨鲁斯不断的重复这番话，凡是他所经之处，士兵们个个握紧剑盾，呼吸急促，瞪圆双眼，斗志在不断的攀升…… 回到阵列后方，一腔怒火的阿立斯塔卡斯就迫不及待的让手下吹响了号角。 中路和左翼的阿尔迪伊战士们开始缓缓向前移动，但右翼的尼克斯第一军团没有动，很快其后方传来铜号声，各个大队的军旗前指，在队官们的叫喊声中士兵们才开始前进。 紧接着，对面也传来号角声，奥塔里亚特军队也开始行进。 两军对进，相距约五十米时双方的战士不约而同的发出震天吼叫，开始加速冲锋，犹如两道巨浪迎面对撞，一时间厮杀声、惨叫声响彻云霄。 当阿尔迪伊战士们冲锋的时候，第一军团并没有跟随行动，反而是停止了前进。 “兄弟们，不要慌！向我靠拢！半蹲身子，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将盾牌用力抵住你前面队友的后背，把身子给我站稳了！……”卡萨里多阿跟其他队官一样朝着自己的手下大声叫喊着，他的小队因为新兵多，因此位于阵列中间，暂时不用直面敌人的冲击，但他们也需要为整个队伍的防御做出自己的贡献。 第一军团刚刚竖起盾阵，奥塔里亚特人就冲到了眼前，猛烈的冲撞尼克斯人紧密的阵列。 那一刹那，斐萨鲁斯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奥塔里亚特人多，其阵列较联军一方要长不少，为了不让敌人包绕侧翼，斐萨鲁斯拉长了阵列，同时又在参谋部属员马尔基乌斯的建议下抽出一个大队作为预备，从而使阵列变得更为单薄，仅为四个纵列……能否挡得住奥塔里亚特人多势众的冲锋，是他现在最为担心的。 没多久，斐萨鲁斯就放下心来，奥塔里亚特人的冲锋一度压弯、甚至局部撞裂第一军团的密集盾阵，可冲锋一旦终止，第一军团又逐渐的恢复了阵型。 这主要归功于最前列的士兵们，他们大多是经历过意大利转战的老兵，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在敌人冲锋的时候，他们用方盾很好的护住自己、主动后撤以卸去冲力，同时抓住对方在冲撞的瞬间暴露的破绽，右手的短剑从盾缝中迅捷刺出，狠狠的扎入对方的肋间…… 奥塔里亚特人生于山区，长于山区，常年与本族人征战，习惯于长矛对长矛的厮杀，突然遭遇一个与众不同的对手，他们很是不适应，而这种不适应所付出的代价不是受伤，就是死亡。 尼克斯人手持的是大盾和短剑，要想杀敌就必须贴身近战，这需要士兵们有足够的勇气和剑斗技巧。 奥塔里亚特人多，列阵时虽然阵形松散，但冲锋之后却是后人叠前人，猬集在了一起，后面的人一个劲儿往前顶，推动着前面的人继续冲击第一军团的盾阵，却让前面的同胞避开第一军团士兵的短剑刺击变得困难，可偏偏他们绝大多数都没有盔甲，所以一时间伤亡急剧增多，攻势自然大大的减弱，甚至到后来停止了战斗，还主动的缓缓后撤。 斐萨鲁斯在后方了解到这一情况时，既松了口气，同时又感到有些疑惑，他当然不会知道和第一军团对战的是奥塔里亚特之前所征服的一些部落，了解他们的巴卡给予的命令是“牵制尼克斯军队、不需要死战”，可当号角吹响，开始冲锋的战士们热血上头，忘记了战前首领们的叮嘱，族人不断的惨叫声让他们恢复了理智，在首领们的大声叫嚷中他们开始后撤，以期与第一军团拉开距离，减少伤亡。 这时，前去侦察敌情的骑兵相继返回。 起义军建立部落一年时间，军队人数得到极大扩充，但是骑兵的人数反而减少了，因为没有足够的马匹。这一次出外作战，兵部只给第一军团配备了4名骑兵，作为侦察之用。 开战之时，斐萨鲁斯把他们都给派出去侦察，因为奥古里亚特没有骑兵，他倒不担心会造成骑兵的损失。 “报告军团长，敌人已经派出了全部的军队，没有发现还有预备队。” 这是一个好消息！……斐萨鲁斯心中欢喜，又看向去探知友军情况的骑兵。 “军团长，咱们的左翼遭到敌人从侧翼的包绕，但至今为止还同敌人激战相持，还未见有明显的不支。” 斐萨鲁斯心里微紧。 “军团长，咱们的中军在冲锋时过于突前了，暴露了两冀，敌人好像在集中兵力进攻中军，咱们的中军已经开始后退了。” 第246章 败中求胜 第246章 败中求胜 斐萨鲁斯顿时紧张起来，还没等他说话，参谋部属员马尔基乌斯就建议道：“军团长，咱们必须得赶紧进攻！否则——” 斐萨鲁斯点点头，对传令兵说道：“立即去告诉卢孚斯，他的第一大队可以行动了！” 卢孚斯，是来自路凯利亚的罗马老兵，马克西姆斯起义军在庞贝城的时候他是六个大队长之一，后来成立军团，他因为资历原因没能当上军团长，但却一直担任第一军团第一大队长，其队伍的战斗力在起义军中首屈一指，如今也是第一军团中老兵最多的一个大队。 斐萨鲁斯将第一大队抽调出来作为预备队，就是希望他们在反击中发挥出最大威力。 传令兵离开之后，斐萨鲁斯大声下达命令：“吹响进攻号！” “呜！呜！呜！……”铜号声响了一阵，第一军团的军阵推进缓慢，甚至部分阵列根本就没动。 就在阵列后方的斐萨鲁斯很快就了解了原因，并非因为敌人在顽强阻击，而是不少前列士兵在忙着割战死敌人的耳朵，从而置命令于不顾。 “给我再吹！使劲吹！”斐萨鲁斯气得对号兵嚷道：“我看他们要听几遍才会服从命令！” 斐萨鲁斯着急，阵列中的队官们同样着急，他们比士兵们更深知违反军令的后果，在急促的铜号声中、在队官们的怒斥声中，士兵们不敢再耽搁，举盾持剑，朝着当面之敌冲杀过去。 当第一军团从正面的进攻再次吸引住敌人的全部注意力时，原本藏于第一军团阵列尾端后方的第一大队在卢孚斯的指挥下迅速向敌人的侧翼展开攻击。 正面作战的第一军团士兵们渴望立功授奖，进攻勇猛而有秩序，犹如一道长满尖刺的铁墙逼得敌人连连后退。 左翼的奥塔里亚特部落战士由于事先的安排，本就无心死战，之前已经受挫，此刻面临第一军团的凶猛进攻，凭借着人多，中、右两部分的阵线还可以支撑，但阵列尾端的战士们遭受到两面夹击，没多久就开始有人溃逃…… “军团长，我有一個办法，或许能让士兵们重新聚拢，就是对你来说有些危险。”马尔基乌斯开口说道。 “我已经看到了。”朝着左侧眺望的斐萨鲁斯竭力保持着镇定，尽管事先他和手下商议的时候就做出了这方面的预判，因此才冒险将第一大队抽调出来做预备队，以期能够尽快击溃敌人的左翼，然后全力应对接下来的复杂局面……但此刻望见远处狼奔豖突的友军，听着他们发出的呼救声，斐萨鲁斯不免有些紧张。 但现在看来他们没有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这也是斐萨鲁斯感到紧张的主要原因。 斐萨鲁斯急得抓耳挠腮。 “报告军团长，我们的中路友军败了！”一名骑兵急速驰来。 而侧翼进攻的第一大队却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它以百人队为核心、以十人队为手足，在进攻时分散开来，钻进敌人队伍中的缝隙，利用短剑的便利大肆砍杀，搅乱敌人的队伍、引起恐慌…… 他又看向自己的前方，第一军团的士兵们同样在追击溃败的敌人，因为追击导致原本紧密的阵列也完全松散开来。 “号兵！号兵！你立刻给我吹号，让他们停止追击、重整阵型！”斐萨鲁斯焦急的大喊。 惊恐万状的溃兵们不但冲乱了自家人的队形，而且还将恐慌的情绪迅速传染给了还在作战的同胞，于是奥塔里亚特军阵的左翼很快就由局部的溃逃演变成了全面的败退…… “什么办法？赶紧说！” 原本在昨晚斐萨鲁斯还特地跟第一军团的队官们反复强调过：在击溃当面的敌人之后，不要过多追击，要尽快的恢复阵型。 第一大队的老兵们并没有趁机追杀溃兵，而是将他们向东驱赶。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号兵一个劲的猛吹，但是在此刻尘雾弥漫、喧嚣震天的战场上，对于正拼命追逐溃兵的第一军团士兵们效果并不明显。 “就是你拿着我们的那杆大旗，和号兵各自骑一匹马，赶过去！你挥舞旗帜，号兵吹号，相信一定可以引起士兵们的注意！” “好主意，就这么办！” ……………………………………………………………………………… 巴卡此刻的心情就犹如坐过山车，他故意激怒阿立斯塔卡斯、引诱其率队鲁莽突进，从而导致他能够集中兵力、并最终将其顺利击溃，这种成就感让他很是满足。但随后他看到了左冀被阿尔迪伊援军击溃，既感到诧异、又非常愤怒。 诧异的是阿尔迪伊的这股援军完全不是他所预料的那样只是依照盟约行事、不会全力以赴，相反从逃回的部落首领口中他得知对方的进攻相当犀利凶狠。 愤怒的是位于左翼的这些部落军队如此轻松的就被击溃，果然是不值得完全信任，在关键时刻不能拼死血战，哪怕多支撑一些时间，军队也能多掌握一些主动，但他却浑然忘了是他在战前允诺左翼只是牵制。 幸好，阿尔迪伊中路的崩溃影响到了其左翼战士们的士气，原本因人数少而在苦苦支撑的左翼也开始败退…… 巴卡再次兴奋起来：就算阿尔迪伊援军击溃了自己的左翼，但是自己的主力部队都获得了胜利，而且人数远多于对方，依然占据着战场上的巨大优势，只要将追及溃兵的主力部队重新召集在一起，击溃阿尔迪伊的援军即可，只是…… 巴卡举目四顾：战场上尘雾弥漫，到处都是喊杀声、求救声，奥塔里亚特的战士们已经在追击溃兵的过程中跑得四散开去……想必阿尔迪伊援军的情况恐怕也一样…… 有过不少战争经验的巴卡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短时间内将跑散的战士们聚拢起来，不过他还是想做出一些努力，于是告诉身旁的护卫：“你们赶紧去找我的儿子贝塔，让他尽快收拢队伍！快去！……” 看到护卫们飞速的跑向战场，巴卡心中稍定。 可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了左侧的远处传来铜号声……这号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穿破战场的喧嚣传入他的耳朵，让他感到非常不安。 尽管飞扬的尘雾影响了视野，但巴卡一直向着左侧张望，没多久他顿时瞪大了双眼：阿尔迪伊援军那一杆令人印象深刻的大旗映入眼帘，在高举的大旗后方是无数影影绰绰的士兵，他们排成了一堵长墙，朝着自己的方向压来…… 完了！……巴卡顿时如遭雷击，浑身颤抖着瘫坐在地。 ………………………………………………………………………… 队伍溃败之后，大脑一片空白的阿立斯塔卡斯在亲卫们的护持下一口气跑过科拉纳河，又拼命的跑上一座土丘，这才停下来歇息。 完了，全完了！……心神稍定的阿立斯塔卡斯望见后方拼命奔逃的族人们被追击的敌人一个个砍倒的悲惨场景，顿感万念俱灰。 “不，阿立斯塔卡斯，咱们没有败！你看那边！”耳旁传来克利奥布罗塔斯兴奋的叫声。 阿立斯塔卡斯循着克利奥布罗塔斯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河对岸的右侧战场上无数的士兵正在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虽然看不太真切，但是那正迅速扩大的耀眼光芒证明绝不是奥塔里亚特战士，而是他们自己的盟友——身穿铠甲的尼克斯士兵！ “是的，我们赢了！”阿立斯塔卡斯一扫之前的颓废，重新振作起精神。 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已经重新聚拢、形成一个巨大拳头的尼克斯军队和已经跑得满山遍野的、犹如一盘散沙的奥塔里亚特战士，谁占据战场优势毋庸置疑。 “阿立斯塔卡斯，我们也要尽快聚拢战士们，进行反击！”克利奥布罗塔斯提醒道。 “你说的对！”恢复了斗志的阿立斯塔卡斯开始采取行动。 而这时，斐萨鲁斯率领第一军团开始横扫战场，已成散兵游勇的奥塔里亚特战士纷纷被击溃…… 战斗持续至下午，终于结束，阿尔迪伊联军获得了最后胜利。 以往两族因为盐矿引发的战斗往往伤亡都不太大，但这一次双方的损失都不小。 巴卡因为有了想夺战阿尔迪伊领地的野心，战士们狠命追击溃兵，下手绝不留情；而第一军团的士兵们渴望着杀敌立功、晋升等级，因此砍倒敌人、割下耳朵成了首选。 只有第一军团因为士兵们个个身穿盔甲、手持大盾、防护严密，再加上敌人进攻力不强，因此仅战死十几人、受伤几十人，成为真正的赢家。 战斗结束之后，第一军团的辅助人员开始忙碌：治疗伤兵、清扫战场、修理武具、查验战功、登记功勋……尤其是负责查验和登记战功得兵部属员塔西涅斯和吏务部属员拉克利德忙得焦头烂额，一直到天黑都没见休息。 第247章 联姻 第247章 联姻 黄昏时，阿尔迪伊首领们为庆祝胜利举行宴会，特地派布多卡里巴斯前来邀请斐萨鲁斯。 有庇格瑞斯在一旁劝说，这一次斐萨鲁斯没有拒绝，他安排好营地事务之后，与庇格瑞斯一起前往阿尔迪伊军队驻地。 在宴席上，阿立斯塔卡斯表现非常活跃，又有以安布拉西诺斯为首的阿尔迪伊南部首领们的极力帮衬下，仿佛这场战斗的胜利他的指挥功不可没，全然不提他被巴卡激怒而鲁莽率军突进、导致联军阵列中部率先被击溃的事实。 当然，斐萨鲁斯也成为宴席上的热门人物，阿尔迪伊首领们纷纷称赞他所率领的第一军团在战斗中所起的重要作用，不少人还询问起尼克斯部落的情况，他都一一作答，有庇格瑞斯在一旁协助，应对比较得当。 这一场宴会，双方相处融洽，尽兴而归。 第二天一早，阿立斯塔卡斯派出信使前往奥塔里亚特营地，见到了一脸颓丧的巴卡，要求其履行战前的承诺。 巴卡十分勉强的同意了，但他嘴硬得表示：自己的军队并非败给了阿尔迪伊人，而是输给了实力强劲的阿尔迪伊盟友——尼克斯军队！他希望阿尔迪伊人好好的经营盐矿，因为要不了几年，奥塔里亚特人还会将它重新夺回来。 ………………………………………………………………………… 克利奥布罗塔斯轻轻的走进卧室，卧室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道，让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谁呀？”躺在床上的老人开口问道。 阿科乌帕果斯愣了一下，随后恍然说道：“还是你最关心我的病情啊……我还行，还能再活些日子。” 克利奥布罗塔斯一听这话，神色黯然，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布罗塔斯，还是你有眼光啊，我其实并不认为尼克斯的那个年轻首领跟伟大的亚力山大有半分相似，不过是想让他们充当咱们部落的盾牌而已……” “大首领，他带着队伍还在路上，我是先赶回来，给你汇报这个好消息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啊。”阿科乌帕果斯欣慰的连说三声，接着又说：“你帮我去把那小子叫来，我有事情跟他交代。” “好啊，好啊，我们终于是赢了。”阿科乌帕果斯闭上双眼，似乎在细细体味着心中涌动的喜悦，片刻之后，他才又问道：“我们是怎么赢的？” “我们获得了大胜！已经重新夺回了盐矿！”克利奥布罗塔斯有些兴奋的说道。 克利奥布罗塔斯稍作犹豫，就将战斗的过程简单的讲述了一遍，不过他将阿立斯塔卡斯被敌人激怒、鲁莽进攻的事情忽略不提。 阿科乌帕果斯费力的向左侧偏转了一下头，皱巴巴的眼皮慢慢睁开了一条缝，浑浊的目光扫视来人之后，有气无力的说道：“看你的样子，我们应该是赢了？” 阿科乌帕古斯稍作沉默，轻叹道：“尼克斯人果然实力强大，这一次阿立斯塔卡斯他们都亲眼所见，相信不会再对我们之前所做出的那些决定有所怨言……对了，阿立斯塔卡斯和尼克斯人相处得怎么样？” “他跟他们相处的不错，战斗之后对尼克斯人也比较尊敬。”克利奥布罗塔斯说的这个倒是事实。 “是我，大首领。”克利奥布罗塔斯紧走几步，来到床前。 此刻阿科乌帕果斯声音微弱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尼克斯人能够多次击败潘诺尼人的进攻，真的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我听说在这一年里他们在库帕河沿岸发展得很好，还在不断的壮大实力，就连我们的一些部落也被他们吸引，跟他们来往密切……” 阿科乌帕果斯努力的想睁大眼缝，让目光能够更好的聚焦在自己心腹的脸上：“就算我们要追随太阳，也不能太靠近，避免被太阳所吞没……” 克利奥布罗塔斯心里一沉，他低声提醒道：“可是大首领，我们现在需要尼克斯人胜于尼克斯人需要我们，就拿这一次战斗来说吧，奥塔里亚特人聚集了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与我们战斗，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保住盐矿！” “哎……自从王国被罗马人毁灭之后，伊利里亚各个部落之间再难以同心协力，反而经常内斗……巴卡那是条贪婪的恶狼，趁着我们抵御潘诺尼这头猛兽的时候，多次落井下石，他的心思我当然清楚……” 阿科乌帕果斯面容愁苦的叹了口气，又说道：“不管怎么说，如今尼克斯人已经成为我们最大的依靠，可如何才能将现在这种良好的状况长久的维持下去，让我们的部落既可以获得安全，并且又可以在尼克斯部落的发展中得到一些机会，同时还让那位有着远大志向的年轻首领完全的信任我们、又不对我们产生别的心思？” 克利奥布罗塔斯陷入沉思，不一会儿他眼睛一亮，随后又微微摇头。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联姻是让我们与尼克斯部落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最好办法，如果那個马克西姆斯和我成了姻亲，两族的事情就成了家里的事，一家人关起门来商议，什么都好解决了。” 阿科乌帕果斯低缓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波动：“不过，阿立斯塔卡斯没有女儿，但你有一个适龄的孙女，那也是我的外孙女，把格尼安达芙拉嫁给尼克斯部落首领马克西姆斯，让两个部落的关系更为亲密，你……觉得怎么样？” 克利奥布罗塔斯沉默了。 “因为马克西姆斯已经有妻子了……所以伱不同意？”阿科乌帕果斯难得的显露出急切之色：“既然你把那个马克西姆斯看作是亚历山大，你就应该知道伟大的亚历山大有好几位妻子，咳，咳，咳……” 克利奥布罗塔斯见阿科乌帕果斯连声咳嗽导致面色潮红，赶紧说道：“我并不在意马克西姆斯有妻子，你知道的，格尼安达芙拉比较任性，我担心她嫁给马克西姆斯之后，无法跟马克西姆斯好好相处，反而会因此让马克西姆斯对我们有看法。” “格尼安达芙拉任性？那是对你们吧，每一次她到我这里来，总是显得很乖巧，这小丫头聪明着呢，看着吧，将来她能在那边尽力帮着我们，帮着她那个舅舅。”阿立斯塔卡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这样——”克利奥布罗塔斯稍作犹豫，就沉声说道：“我同意将孙女嫁给马克西姆斯！” “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我希望在我走之前能够看到我的外孙女加入尼克斯部落……”阿科乌帕果斯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期盼：“而且这样一来，阿立斯塔卡斯就会对你有所依赖，我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听到这话，克利奥布罗塔斯心中情绪翻腾，眼睛开始湿润了。 ……………………………………………………………………………… 瓦雷留斯，苏拉老兵，曾经的路凯利亚人，跟随昆图斯加入起义军，在突袭庞贝的时候担任向导，定下了一些功劳。但他因为年岁过大，无法进行剧烈战斗，而没有同奥卢斯、卢孚斯一样加入作战部队、担任队官，也因为不愿多动脑筋，拒绝成为参谋团中的一员，所以他一直待在起义军的辎重营里干一些杂活。 起义军进入伊利里亚山区，建立尼克斯部落，定居下来之后，瓦雷留斯年岁大、又默默无闻，没有女人相中她，因此他分得了六十亩土地之后，先是和其他单身的族民挤住在斯诺蒂亚的宅院里，后来才住进工程队修建的新房。 他并不喜欢料理田地，在发现阿尔迪伊雇工不但勤劳、而且种地远比他好之后，干脆付出不低的田地收入分成，一口气雇佣了三个阿尔迪伊人帮他干活，然后自己每天不是去工务部帮着匠人做事，就是跑去兵部训练场帮着训练士兵……日子过得倒也充实而惬意，直到昨天兵部所贴出的一个通告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今天一大早，他就起床了，可是没想到有人比他起的还早，并且已经烘好了面包、熬好了鱼汤，端放在饭桌上。 做这些事是一位被他雇用的伊利里亚妇女萨莉亚，她还对他说：让他多吃一些，好有足够的力气通过今天的测试。 吃着热腾腾的早餐，听着对方关切的话语，想着这段时间对方给予自己的悉心照顾，瓦雷琉斯原本打算一个人孤独到老的决定动摇了。 他心神不属的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吃完早餐，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还在灶台边忙碌的萨莉亚身旁，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当萨莉亚转过身来看着他的时候，他开始感到紧张，用还不太流利的伊利里亚语结结巴巴的说道：“……早餐……早餐很好吃……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可以搬到我这里来住……还有你的两个孩子……我愿意跟你一起将他们养大……” 第248章 挑选弩兵 第248章 挑选弩兵 “我愿意！”萨莉亚回答的相当干脆。 她怎么会不愿意！ 几年前，她的丈夫和兄弟们都死于同塞格斯提卡人的战争，她孤身带着两个孩子，跟随幸存的族人逃到了山岭中，生活得相当艰难，尤其是两个孩子时常因为饥饿难以入睡，备受折磨的她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幸好尼克斯人来了，当“尼克斯要雇佣人帮着干活、会给予不少粮食作报酬”的消息传遍山里的部落时，她是最早一批壮着胆子来到尼克斯领地的阿尔迪伊族民，然后她接受了瓦雷留斯的雇佣…… 虽然这个男人年纪大一些、干活懒一点，但是人很好，经常允许她带食物回去给孩子们吃，丰收之后还多分给她一些粮食……如今逃入山岭中的这些部落里很多寡妇，大多都想嫁给拥有肥沃土地的尼克斯人，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萨莉亚肯定的回答让瓦雷留斯大大的松了口气，紧接着喜悦就充盈胸臆，甚至于他出门之后走路都还是轻飘飘的。 来到兵部训练场门口，卫兵对他很熟悉，未做任何询问就直接让他进去。 瓦雷留斯以为自己来得很早，到了场内才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兵部的教官在里面一个劲儿的高喊：“大家排好队啊！不排队不给测试！……” 瓦雷留斯自觉的排在了最靠边的一队中，仔细一看，发现前后都是熟人。 “普罗，你怎么也来了？！”瓦雷留斯非常惊讶，因为排在他身后、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老人身份可不一般，他是最早一批加入起义军的奴隶之一，一直跟着沃勒努斯做事，据说如果不是因为他不识字，他很可能成为农务部的副官，而且在这一次的丰收庆祝大会上，他成为获得部落嘉奖的三位自家粮食产量最多的族民之一，大家对他非常服气，毕竟他教授过很多族人怎样更好的种地。 列昂提亚斯深吸了口气，右手拿起弩柄，用尾端顶住自己的腹部，然后双手抓住弓弦，用力向后拉，很有些费力，不过他在军团里时一直坚持训练，伤愈之后又天天耕田弄地，力气是不缺的，他稳稳的上好弓弦。 列昂提亚斯振作起精神，大步走到木桌前，木桌上摆放着大家口中所谈论的新武器——弩。 这名男子的名字叫做列昂提亚斯，是在起义军进入阿普利亚地区之后加入的队伍，曾经在沃马努斯河会战中受了伤，伤好之后归队，结果又在同塞格斯提卡大军的战斗中再次负伤，虽然经过医护营的精心治疗、得以痊愈，但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激烈的战斗，不得不从军团中退出，成为一名无法服役的年轻族民，他一直为此感到遗憾，现在似乎有了弥补遗憾的机会，所以他早早的就来了。 是的，他对这个新武器有一些了解，因为他的一位邻居是铁器工坊的匠人，他专门去向他了解过。 “嗯，咱们一起努力！”列昂提亚斯用力点头。 “我可没听到上面传出要打仗的消息，不过我们既然定居在这里，还少得了仗打吗！”普罗坦然说道。 他正仔细打量，旁边的教官说道：“知道怎么使用吗？” 兵部训练场已经进来了不少族民，但几乎都是中老年人或者受过伤、有过残疾的青壮年，甚至还有少数健壮的妇女，就是没有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年轻族民，因为他们早已是各個军团或者预备队的士兵。 “我刚才看了前面的人使过，大致知道。” “到你了！”教官朝列昂提亚斯招手。 “你不用羡慕他们，一会儿你要是通过测试、成为弩兵，以后也能跟他们一样继续杀敌立功！”瓦雷留斯拍着他的肩膀，激励道：“当然，我要是也通过了测试，咱俩以后就可以并肩作战了！”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刚加入起义军时形销骨立、畏畏缩缩的模样，三年多的征战历练，再加上充足的饮食，他脸上皱褶少了，身体也壮了，看起来仿佛年轻了好几岁，而且显得镇定大气。 这时，教官走过来，一边作指导、一边说道：“现在用双手托起弩，与肩平齐，闭上左眼，用右眼描着这根铁片、再对准前面的靶子……很好，就像这样，稳住，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现在抠动扳机。” “那就开始吧。” “我不是来应征弩兵的，我是来测试能不能使用首领发明的这种新武器，如果可以，等到将来咱们部落兵源不足的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可以上阵杀敌，保卫我们自己的家园！”普罗坦然说道。 “普罗大叔，听你说这话的意思，咱们是不是又要打仗了？！”站在瓦雷留斯前方的一位年轻男子回过头来，有些兴奋的问道。 “大叔你说的对，咱们不缺仗打。”列昂提亚斯表示赞同，接着又说道：“听说这一次第一军团帮助咱们的盟友去南边打仗，获得了大胜，恐怕有不少士兵会因此获得晋级，真是让人羡慕啊！” 到场的族民大多原本都是在辎重营里打杂，在二十封爵制颁布之后，无法上阵杀敌立功的他们充满羡慕，而现在征召弩兵的通告放宽限制，给了他们机会，因此来报名测试的人相当多，但由于对弩这个新武器不了解，很多人忐忑不安，因此相互之间鼓励打气的情景随处可见。 列昂提亚斯看着弓弦弹回原位，疑惑的问道：“不往里面放弩箭吗？” “等你通过了测试，成为弩兵，会发给你弩箭。现在，按照刚才的步骤，再做三遍。” 列昂提亚斯依言照做，三遍做完，他神色如常，原本受过伤的肺没有剧烈咳嗽，毕竟这不是持续的、高强度的对抗，只是在拉弦的时候费点劲而已。 教官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然后带他来到旁边的登记处。 坐在木桌旁的兵部属员问道：“叫什么名字？” “列昂提亚斯。” “多大年龄？” “二十八岁。” “哪里人？” “意大利阿普利亚地区的普切蒂人。” “会说伊利里亚语吗？” “只会一点儿。” “以前有过当兵经历吗？” “我以前一直在咱们的第一军团，还当过十夫长，后来受了伤……” …… 兵部属员一边问、一边认真地做着记录，最后他抬起头看向教官：“可以了。” “我这是通过了吗？”列昂提亚斯兴奋的问道。 “伱只通过了一半，还有一个测试。”教官说着，朝场边维持秩序的士兵招手。 “你带他去那边进行下一个测试。”教官对士兵说道。 “跟我来吧。” 列昂提亚斯扫了一眼旁边另外四名正在上弦举弩的族民，又回头看向瓦雷留斯和普罗，笑着说道：“两位大叔，放心吧，这个测试非常简单，你们可以轻松通过的。”说完，还挥挥拳头，以示鼓励。 列昂提亚斯跟随士兵来到训练场的另一侧，这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但这里的教官并没有马上开始测试，又等了一会儿，又来了好几个通过第一轮测试的族民，包括普罗和瓦雷留斯。 “现在你们跟着我跑，我不停，你们也不能停，如果有跑不动的，可以主动退出队伍！……”教官大声说完，开始向前慢跑。 列昂提亚斯见此，差点笑出声，这也太容易了吧。 于是，在两旁站立着的10多名士兵的监督下，大家一窝蜂的跟随教官向前慢跑，跑了约百米，教官折返，他们也跟着折返…… 也不知折返了多少个来回，列昂提亚斯开始感到左肺有些难受，但他仍在坚持。 在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咳嗽的时候，前面传来教官洪亮的声音：“好啦，测试结束，凡是还留在场内的人都通过了测试！” 大家齐声欢呼，列昂提亚斯并没有跟着叫喊，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咳嗽，不过他在欢呼的族人中看到了瓦雷留斯和普罗。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教官又对在场边沮丧的族民们说道：“你们也不用伤心，回去可以加强跑步的训练，以后每个月初还可以来这里申请测试，测试通过之后依然有当弩兵的机会。你们这些通过测试的，跟着我再去做登记。” 这一次的登记就比较正规了，列昂提亚斯他们来到兵部——军务部办公处，军务部属员用新订好的弩兵登记册记录每个人的情况，同时告诫他们在接下来半个月的农闲时间里每天都必须来这里报到并进行训练。 瓦雷留斯和列昂提亚斯从兵部出来，看到普罗还在外面等着他俩：“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我和这小子现在又能重新服兵役了！”瓦雷留斯有些兴奋的拍着列昂提亚斯的肩膀。 “那太好了！”普罗高兴的说道：“咱们也有好几个月没见了，今天晚上去我家，我让我老婆子做点好的，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第249章 战争谋划 第249章 战争谋划 普罗虽然年纪也大，但他作为沃勒努斯的得力手下，在以前的辎重营里还比较有名，自然会有妇女相中他，所以在部落建立之后他就成了婚。 “不，不，今天晚上去我那儿吃！”瓦雷留斯急忙大声反对。 “去你家吃？你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普罗不屑的表示异议。 “不要以为只有你家有女人，我也刚找了一个，做出来的食物很不错！”瓦雷留斯夸耀道。 “可以呀，瓦雷留斯，不声不响的就找了个女人，今晚是得到你家去好好庆祝一下。”普罗笑着说道。 “列昂提亚斯，你现在怎么样？还是单身呢？”瓦雷留斯自得得问三人中唯一的年轻人。 “嗯……”列昂提亚斯有点羞愧的低下头。 “没事，没事。”瓦雷留斯安慰道：“今天晚上去我家，让我那女人给你介绍一个，他所在的那个阿尔迪伊部落女人不少，都想嫁给我们尼克斯人，你可以挑個好的。” 列昂提亚斯没说话，可看向瓦雷留斯的眼中充满期盼。 ……………………………………………………………………………… 最重要的是与我们相邻的那个塞格斯提卡的寨子不但加强了边境的巡逻，而且不时有车队载着物资进入到寨子内……这些都说明潘诺尼人将会有大的军事行动，而且是针对我们而来！” “首领，十天前铁器工坊收到咱们下发的加紧生产弩弓的命令之后，到昨天为止他们已经制造了四十把弩、五百多支箭……” 马克西姆斯摸了摸下巴，说道：“可以让铁器工坊停止其他铁器制造，集中所有人力制造弩弓！如果人还不够，你们工务部可以再抽掉其他工坊的人手，优先保障弩的制造。” “首领，现在潘诺尼人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他们会在什么时候要对我们发起进攻？大概会有多少敌人？”弗朗提鲁斯急切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注视着众人，沉声说道：“根据现在我们收到的情报来看，塞格斯提卡和布罗奇这两个潘诺尼大部落的领地内都开始大量的上缴粮食、召集部落族民进行军事训练、部落里的铁匠也在加紧打造盔甲和武器…… 卡皮托如实的汇报道：“现在的问题是材料不够，主要是亚麻，还有人手不足……如果这些条件都能满足，凯德索斯向我承诺‘两个月内完全可以装备好一支五百人的弩兵部队。” “有首领伱这些话，铁器工坊一定可以在两个月内完成对弩兵部队的装备。”卡皮托眉目舒展的说道。 “亚麻的问题，庇格瑞斯已经跟阿尔迪伊部落谈妥了，要不了几天就会有亚麻运来。至于人手不足……” 这不是例行的政事堂会议，而是马克西姆斯叫来兵部的三位主官、财物部主官和工务部主官商讨相关的军事事务。 “不错，弩兵的训练相对容易，相信要不了一个月队伍就能成形。”马克西姆斯看向卡皮托：“现在关键的问题是铁器工坊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出足够多的弩？” “首领，我们兵部昨天挑选了500名族民，他们都是可以轻松的进行4次上弦、稳稳的举弩射击，而且能够不太费力的进行长距离的小跑，完全符合我们对弩兵的要求，他们将在今天开始进行训练。另外，我们还挑选了600多人作为预备，一旦弩兵队伍扩充，我们也有足够的后备兵员。”弗朗提努斯汇报道。 “这么看来，潘诺尼人想要进攻我们是确定无疑了。”昆图斯沉吟着说道：“去年，潘诺尼几个部落就曾联合起来进攻我们的临时营地，当时他们的兵力大概就有3万多人，最后被我们击退，这一次他们只会召集更多的人来进攻我们。” “潘诺尼的军队就算比上一次来的更多，但我们现在的实力也远强于去年刚刚来这里的时候了，第一军团轻松击败人数远多于他们的奥塔里亚特军队，就充分说明我们军队的实力远优于这里的这些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部落军队。” 弗朗提弩斯自信的说道：“现在我们担忧的是不知道潘诺尼人会在什么时候发起进攻？他们会怎么进攻？……如果我们能事先知道这些，就可以做好准备，从而减少我们自己的损失。” “艾梅里奇曾经告诉过我，潘诺尼人和这里的其他种族一样，他们都敬奉神祗、信守在神前所作出的承诺，塞格斯提卡的新任大首领如果违反在神圣仪式下前与我们签订的停战协议，发动对我们的战争，他就不怕神祗愤怒、族民不满吗？！” 马克西姆斯缓缓说出自己已经考虑好的想法：“而且，潘诺尼部落联盟要召集几万人的军队一起进攻我们，以他们的军事动员和组织能力，不是短时间就能够做到的……可要是到了冬季，天气寒冷，他们的行军作战、食物运输都会变得困难，所以我认为塞格斯提卡与我们的停战协议一结束，潘诺尼人就会急着来进攻我们。” “首领，我觉得你所说的很有道理，潘诺尼人应该会在停战协议结束就发起进攻。”弗朗提努斯点头说道。 “这样是这样，我们还有将近两个月时间，铁器工坊完全可以完成首领你所交给的任务。”卡皮托插话道。 “上一次潘诺尼各部落军队是在塞格斯提卡领地内会合，然后沿着库帕河南岸行军，最后围攻我们的临时营地……” 作为参谋部主官，昆图斯显然也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他指着摆在木桌上的尼克斯部落周边简略地图，说道：“这一次潘诺尼军队再来进攻我们，库帕河南岸依旧可能是他们主要的进攻路线——” 弗朗提努斯插话道：“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将军队集中到维斯特尼，一旦敌人到来，我们可以在那里堵截住他们，逼迫他们与我们在威斯特尼的北面进行会战，那里的地势并不算太宽阔，潘诺尼军队人数一定比我们多不少，反而不利于他们展开队伍，我们在那里击退他们，也可以大大减少他们对我们领地的破坏。” 昆图斯敲了敲桌上的地图，沉声说道：“但是我们千万不能忽略另外一条进军路线——布罗奇部落领地的西面到科拉纳河东岸，这之间的距离并不长，而且主要是丘陵地形，还有河流，也适合大部队行进。 之前，佩科特率部反向走过一次，布罗奇领地因为兵力空虚，遭受了很大的损失，布罗奇的大首领如果担心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有可能会率军走这条路线——” 昆图斯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加重语气说道：“潘诺尼的军队到达科拉纳河东岸后，沿着河向北走，绕过瓦里多西沼泽，就可以侵入到我们的斯诺蒂亚领地！” 弗朗提努斯不说话了，弯下腰来，紧盯地图陷入思索。 “我记得科拉纳河有好多个阿尔迪伊部落，潘诺尼军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通过了科拉纳河北岸、到达我们这边吧？”财物部主官高乃留斯忍不住说道。 卡皮托不屑的说道：“上一次潘诺尼军队围攻我们营地的时候，阿尔迪伊人都没有派出军队到后方去骚扰他们一下，这一次跟奥塔里亚特人战斗，听说阿尔迪伊人的损失不小，他们更没有胆子去堵截多次击败过他们的潘诺尼军队，恐怕潘诺尼军队还没有到科拉纳河，住在那里的阿尔迪伊人早早的就后撤了。” 高乃留斯愣了愣，没有反驳，因为他也觉得这可能会成为事实，于是又说道：“我们也可以将军队集中在斯诺蒂亚，如果潘诺尼人从这边攻过来，我们就在这一边跟他们战斗。” “万一潘诺尼军队兵分两路，同时进攻斯诺蒂亚和维斯特尼呢？”昆图斯问道。 高乃留斯脸色一变，期期艾艾的回答：“那我们的军队……也分成两部分，在库帕河的两头将他们堵住……再进行战斗。” “如果潘诺尼来犯的军队人数众多，分兵两路，不但有利于他们行军宿营，也更有利于他们战斗。但是对我们来说，如果平分兵力，两头都堵截，两头都发生战斗的话，本来就兵力少的我们恐怕就更不能占据什么优势了……” 弗朗提鲁斯叹了口气，先看看昆图斯，然后又看向马克西姆斯，坦然说道：“我先前没有考虑到南面的这条进攻路线，多亏有昆图斯的提醒，如果潘诺尼军队人数足够多、统帅足够聪明的话，还真有可能从两面进攻！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最好先派少量部队坚守维斯特尼和斯诺蒂亚，集中主力先击败一面的敌人，然后再同另一面的敌人进行决战。” 昆图斯接过话头，郑重的说道：“首领，如果潘诺尼人两面来攻，我同意弗朗提努斯的建议，这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领地恐怕会遭受不小的破坏。” 第250章 二十封爵制的弊病 第250章 二十封爵制的弊病 听到这话，高乃留斯变了脸色。 卡皮托更是失声说道：“首领，如果不能及时堵截住潘诺尼军队，让他们闯入我们的领地，万一再流窜到库帕河北岸，捣毁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那些工坊、尤其是铁器工坊，那之前的心血可全都毁了！” 马克西姆斯神色镇定，没有立刻回应，他绕着木桌，一边思索一边来回踱步，突然开口说道：“我们不能坐等着潘诺尼人来进攻，应该先采取行动，打乱他们的进攻计划！” 弗朗提努斯皱起眉头，问道：“首领，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不等停战协议到期，先向塞格斯提卡领地发起进攻？” “我们尼克斯部落如果不守承诺，又怎么可能赢得这里其他部落的信任！”马克西姆斯摇了摇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弗朗提努斯，沉声说道：“我的意思是……就算塞格斯提卡和布罗奇准备在停战协议到期之后、想要从两边同时向我们发起进攻，但他们的主寨离我们的领地比较远，不可能马上就能攻人我们的领地。 而相反，我们立刻就能攻打与维斯特尼毗邻的那个塞格斯提卡寨子，逼迫北面的塞格斯提卡人加速赶来，尽快与我们进行会战。 估计等我们解决了他们，说不定南面的敌人还没有到达科拉纳河。而我们身处内线，行军速度肯定会比他们快，完全可以在他们还没有进入我们的领地之前，堵住他们，然后再将他们击败！” 内线……昆图斯小声念叨着马克西姆斯说出的这个陌生名词，很快就明白了它的大致意思，赞叹道：“首领，这真是个绝妙的解决敌人两面进攻的办法！” “这个办法确实比我刚才所说的要更好。”弗朗提努斯诚恳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要想将它实施好，也并不太容易。” 马克西姆斯微微的一笑，正色的说道：“我只是提供一個想法，既然你们两个都认可，那就花时间把这个想法完善成一个可行的军事计划，另外也要考虑到万一潘诺尼人只集中兵力在一面进攻，还不要忽略万一潘诺尼人派部分军队穿过南边的山岭，入侵我们的领地…… 至于说给士兵们做食物，在交战之前我们兵部还想获得首领你的批准，征召部分民众来做这件事。” 哪怕来这里的途中士兵们有不少伤亡，但靠着辎重营的帮助，这些武器盔甲都被一件不落的带到了这里，这几个月来铁器工坊将破损的盔甲武器都进行了修复，还打造了一些新的武器…… 总之，你们要考虑到潘诺尼人入侵的各种可能，并针对这些可能想出应对的方法，并针对性的对族民们进行训练，这是你们兵部的职责！只有这样，等到潘诺尼人发起进攻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做到有备无患！” “这当然没有问题。” 马克西姆斯又说道：“虽然这一次是潘诺尼人进攻，我们大多数时候可能都在自己的土地上作战，所消耗的粮食应该不多，但最好还是要筹备两万人作战一个月所需的粮食……这样万一出现意外，导致战争延长，咱们也不用慌。高乃留斯，这一次秋收之后，咱们部落储备的粮食够用吗？” 至于说粮食供应，既然财物部那边粮食充足，军备部给军队运输粮食没有什么困难。咱们军队的驻扎和作战应该都在领地两头的边境附近，短程运输本来就容易，再加上又是在库帕河、科拉纳河两岸，水路运输更方便省力。 这一次第一军团南下作战，我跟随船队运输粮食，就深刻的体会到水路运输的好处，船队返回部落的时候，甚至还有一小部分粮食没有吃完，虽然咱部落现在船只不太多，但来回多运输几次，不会影响到军队作战。 算上老兵们自家拥有的和仓库里储藏的盔甲武器，足以装备三个完整的军团，还有剩余可以给上千人配备盾牌和短剑，就是盔甲稍有些不足，再加上刚才首领你所说的500名弩兵部队的事，保障2万名士兵的武器装备，我们军备部刚好可以满足。 马克西姆斯看向房间内唯一还没说话的人：“莱比鲁斯，你们军备部能够保证好两万名士兵的武器装备和食物供应吗？” “是，首领。”弗朗提努斯和昆图斯异口同声的回应。 早就憋了一肚子话的莱比鲁斯迫不及待的说道：“首领，咱们在意大利的时候有两个多军团，基本都配备了盔甲和武器，后来在三次消灭罗马军队之后又分到了一些武器装备。 高乃留斯没有立刻回应，他扳着手指估算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这2万名士兵都能自己先携带5天口粮，咱们的粮食维持一个月绝对没问题。” “到时候我还想向首领你借调一个人。” “阿科妮丝？” “对，阿科妮丝总管以前一直是咱们队伍厨房的负责人，这一次我们军备部可以跟她学习一些经验。” “这也没问题，还有吗？” “没有了。” “很好！”马克西姆斯赞许的说道：“虽然军备部成立得晚，莱比鲁斯伱也是第一次担当这样的重任，但是你考虑问题很周到，我相信你带领军备部一定可以很好的满足这一次作战的需要。” 听了马克西姆斯的勉励，莱比鲁斯神色激动。 马克西姆斯看向其他人：“关于接下来与潘诺尼人的这场战争，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首领，我有一个问题是关于士兵们杀敌立功的——”弗朗提努斯轻咳两声，沉声说道：“我觉得现在实行的二十封爵制存在一些问题，恐怕需要进行重新进行商议？” “哦？”马克西姆斯双眉一扬，直视弗兰提努斯：“说说看。” 弗朗提努斯认真的说道：“这一次第一军团参加阿尔迪伊人对奥塔里亚特人的战斗中暴露了一些问题，他们在打退了敌人左翼的冲锋之后，斐萨鲁斯下令反击，但前列的士兵们没有立即服从命令，而是忙着割敌人的耳朵，铜号一直在吹、队官们一直在催促，他们才开始行动。 等到将敌人的左翼彻底击溃之后，按照原本的计划第一军团应该迅速重整阵型，继续去进攻敌人的中路和右翼，从而赢得整个会战的胜利，但是士兵们都想着去杀溃兵立功，完全把之前的命令抛到一边。 队官们也约束不住，第一军团全散了，如果不是斐萨鲁斯反应迅速，冒险骑马冲到战场中央，挥舞大旗抢先聚拢队伍……那场战斗谁输谁赢，到最后恐怕就不好说了。 而在战斗结束之后，军务部属员统计战功也很麻烦。 首先是很难确定士兵们上交的敌人的耳朵是他们在正面战斗中获得的、还是杀死溃兵后所割的；其次是士兵们之间还因此闹出不少纠纷，比如这名士兵杀死了敌人还没来得及割耳朵，却被另一名士兵割走了…… 负责记功的属员很难对此做出正确的评判，士兵们还为此打架，队伍也变得不团结…… 第一军团已经回来两天了，但我们军务部还未完成对他们的叙功，属员们还在宅院里为这个事头痛——” 弗朗提努斯犹豫了一下，加重语气说道：“首领，你制定的二十封爵制确实激励了士兵们的斗志，使第一军团在面对人数众多的奥塔里亚特军队时能够奋勇作战，并且获得胜利。但它也使士兵们因为过于想要立功晋升，而忽略队官的命令，甚至还造成整个队伍的不团结，如果我们将来遭遇强敌，那么这些问题就可能让我们遭受很大的麻烦！” 马克西姆斯不动声色的听完，问道：“既然你察觉到这些问题，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 弗朗提努斯振作起精神，将之前考虑很久的想法说出来：“首领，我觉得应该修改二十封爵制针对军队和士兵的一些评功标准！ 可以不再让单个士兵割敌人耳朵记功，而是对整个团队进行记功，比如说一个大队遭遇大约相同数量的敌人，将其击败之后，整个大队可获得一个中等功劳，大队里的部分士兵可每人算一个小功，位于队伍前列、与敌人正面厮杀的士兵计两个小功…… 族民的晋升标准也应该相应修改，比如从普通族民晋升至二等族民需要两个小功，这样一来刚才所说的那个大队的部分士兵还需要再参加一次战斗，获得胜利才能够晋升，而前列经过真正厮杀的士兵则可以直接晋升…… 如果这个大队遭遇一只比他弱不少的敌人，即使获得胜利，也只能算一个小功劳，平摊到每一个士兵就只能是半个小功……如果这个大队遭遇到比他强大的敌人，最后还血战获胜，这就是大功劳，每一个士兵都应该算是中等功劳…… 如果按照这样的计算方法，士兵们就会专注于服从命令、击败敌人，而不是忙于割耳朵，整个队伍也会更加团结。而对于我们兵部来说，也更容易记录他们的功劳、也不容易记错。 当然了，对于那些首先攻破敌人的寨子、或者杀死敌军首领的勇猛士兵，我们也会单独给他们记大功……” 第251章 关于阿尔迪伊 第251章 关于阿尔迪伊 马克西姆斯听完，陷入思索。 弗朗提努斯等了一会儿，见马克西姆斯还没说话，心中有点发慌，暗中朝昆图斯连使眼色。 虽然两人平时有点较劲，但这关系到兵部的重大事务，昆图斯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他轻咳一声，开口说道：“首领，你之前的记功方法更为细致，可以充分的激励士兵们去战斗，同时也更详细展示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 只是这需要足够多的、算术好的属员花费不少的时间才能够记录好士兵们的立功情况，可一场战争往往会有好几场战斗，这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可能会犯下不少的记录错误。 我们带过兵的都知道，如果士兵立了功，不能及时的给予奖励，士兵的士气就会受到影响，甚至士兵们变得不团结，相互埋怨，这更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因为它完全违背了咱们实行二十封爵制的本意。 弗朗提努斯提出的这个办法比较简单粗疏，但是可以更方便我们兵部去记功，也更能让士兵们变得团结，毕竟我们现在使用的是罗马的战术，依靠的不是个人的战力，而是一个个连队形成的军阵整体——” “行了，不用再多说了，我没有那么固执，既然给士兵们记功晋级的方法在实行中发现它不好用，那么就应该修改。”马克西姆斯神情平静的说道：“弗朗提努斯，你刚才所说的办法，我感觉比之前的要好用、也更方便。 这样吧，你和昆图斯，嗯，还有莱比鲁斯，三個人回去之后，按照你刚才的想法，一起好好的商议，制定一个详细的、给士兵们记功晋级的新方案，然后在政事堂会议上交给大家一起审核修改，必须要赶在与潘诺尼人交战之前，重新通告所有族民，实施新的二十封爵制！” “是！”弗朗提努斯三人既紧张又兴奋的回应。 ……………………………………………………………………………… “让他进来。” 正思索间，侍从进来：“首领，庇格瑞斯大人求见。” 马克西姆斯翘起嘴角，笑了笑：“想想也正常，去年潘诺尼人来进攻我们的时候，他们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派来帮助我们……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第2个呢？” “阿尔迪伊人有两个要求。”庇克瑞斯正色的说道：“第一个要求，阿尔迪伊人希望我们能够帮助他们长久的保住盐矿，只要奥塔里亚特人或者其他部族侵入他们的南面领地，威胁到盐矿的生存，我们都必须出兵帮助阿尔迪伊人击退来犯的敌人、守住盐矿。” “首领，这不全是我的功劳。”庇格瑞斯扫了一眼木桌上的地图，在马克西姆斯的示意下，找了一张木椅坐下。 “盐矿的三成？！”马克西姆斯惊讶的站起身：“我记得出发前你跟我商议的这次与阿尔迪伊人得谈判会尽量争取能获得盐矿出产的两成，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谈到三成！” “首领，好消息！阿尔迪伊人答应以后每年盐矿出产的盐会分给我们部落三成！”庇格瑞斯刚进房间，就高兴的大声说道。 庇格瑞斯的脸上呈现出奇怪的神情：“听跟我谈判的克利奥布罗塔斯说，这第二个要求是他们的大首领提出来的，阿科乌帕果斯希望首领你能够迎娶他的外孙女格尼安达芙拉为妻。 “我们和阿尔迪伊本就是同盟，本来就应该依照盟约帮助他们，抵御来犯者，阿尔迪伊人这是有些不放心啊！” “第一军团的战绩太耀眼了，让我跟他们的谈判变得非常顺利。”庇格瑞斯谦虚的说道：“不过，我当时只提出要两成五，多出的那半成是阿尔迪伊人主动加的。” 众人离开之后，马克西姆斯卸下了脸上的严肃，若有所思的用手指轻敲着木桌：看来从前世生搬硬套来的一些政治制度，还是得通过实践，不断的改进，才能够更好的适应新环境、在部落里发挥出最大作用。 “阿尔迪伊人主动加的……”马克西姆斯立即变得谨慎下来：“他们有什么额外要求？” 我专门打听过，格尼安达芙拉是阿尔迪伊部落长老克利奥布罗塔斯大儿子尼卡尔雷德斯和阿尔迪伊大首领的女儿所生的唯一子嗣，今年十六岁，据说长得漂亮……” 刚听庇格瑞斯说出第二个要求，已经是政治生物的马克西姆斯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当然得答应下来。 但他面露为难之色，陷入沉默。 庇格瑞斯见状，赶紧劝说道：“首领，阿尔迪伊人提出这个要求，也是希望和我们尼克斯部落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娶了格尼安达芙拉，你就和阿尔迪伊大首领、还有他们最有威望的长老克利奥布罗塔斯成了一家人，接下来我们与潘诺尼人发生战争，更能得到阿尔迪伊人的帮助。 而且这样一来，北边的这些阿尔迪伊部落与我们往来就更没有了顾虑，那些失去部落领地、生活困苦的阿尔迪伊民众加入我们也不会再犹豫了……” 马克西姆斯却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娶阿尔迪伊大首领的外孙女对我们部落有什么好处，可是……我已经娶了两个妻子，现在又要再娶，族民们会怎么想？” “首领，族民们不但不会对伱有意见，而且会对你更加感激！”庇格瑞斯大声劝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阿尔迪伊人给我们这么高的盐矿分成，那都是你这第三位妻子格尼安达芙拉的嫁妆！ 咱们部落用盐一直紧张，甚至影响到了族民们下地干活、进行军事训练，你要是迎娶格尼安达芙拉，这个问题就完全解决了。族民们不但不用担心没盐吃导致全身没劲，而且以后他们宰杀牲畜、捕捞河鱼，所获得的更多的肉也不用担心无法储存……首领，你的这次婚姻将让族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马克西姆斯轻叹口气，无奈的说道：“行吧，在下一次的政事堂会议上你把这件事提出来，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你就和礼教官凯斐索丰负责操办这件事。” “是，我一定将这场婚礼办得非常热闹！”庇格瑞斯兴奋的说道。 “不需要太热闹。”马克西姆斯轻声点醒他：“别忘了涅西娅。” 庇格瑞斯心中一震，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去医院看自己的跛腿、受到过这位首领夫人的热情帮助，略显羞愧的说道：“是，首领你说的对。” 马克西姆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话题一转问道：“你这次跟随第一军团前往阿尔迪伊部落的南部，有什么发现吗？” 庇格瑞斯会意的赶紧说道：“首领，我这次南下，发现阿尔迪伊内部有不小的问题。” “哦？”马克西姆斯摆出倾听的架势。 “阿尔迪伊人现在实际分为三部分，北边这些居住在山岭和库帕河上游沿岸的部落、南边姆雷日尼察河与科拉纳河沿岸的部落、还有西边山里和丘陵的部落…… 北面这些部落要么失去原有的土地、要么土地贫瘠，他们迫切的想要改变，可整个阿尔迪伊部落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他们才主动找上我们…… 西边这些部落同样因为土地贫瘠，导致实力不强，但这些部落中有不少人跟随卡尔息彭帕斯当了海盗，靠劫获来的物资还能过得下去，也因此让卡尔息彭帕斯在这些部落中的威望很高…… 南边的这些部落实力最强，但他们因为担心被塞格斯提卡人毁灭家园的北边部落的同胞挤占他们的土地、过多分享他们的财富，因此抱成一团，拒绝做出妥协，还对多次提出‘要多帮助北边部落’的大首领阿科乌帕果斯有所不满。 南边这些部落中实力最强的当然是阿科乌帕果斯所拥有的主寨，其次是安布拉西诺斯的部落。安布拉西诺斯很善于交际，他是阿立斯塔卡斯的岳父，阿立斯塔卡斯很信赖他，南边这些部落首领表面上听从阿立斯塔卡斯的命令，但我发现他们好像更在意安布拉西诺斯的建议，只是这个安布拉西诺斯平时倒不太显眼，感觉就像是阿立斯塔卡斯的随从似的……” “有点意思。”马克西姆斯摸了摸下巴：“你继续说。” “首领，你的这个岳祖父——”庇格瑞斯本想调侃一句，可面对马克西姆斯的目光，心里又有点发虚，他咳嗽了一声：“这个克利奥布罗塔斯虽然是阿科乌帕果斯最信赖的部落长老，但阿立斯塔卡斯并不亲近他，甚至有些排斥，南边部落的那些首领跟他也不太亲近，倒是北边和西边的部落首领跟他关系不错。 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这几年阿克乌帕果斯颁布的几个帮助北边部落、弥合整个部落间矛盾的措施都是由他来执行的，这自然会损害到南边部落的一些利益。 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克利奥布罗塔斯的部落并非是在姆雷日尼查河和科拉纳河沿岸，而是在姆雷日尼察河和西边高山之间的丘陵中，是一个比较大的部落，严格的来说他的部落应该归属于西边…… 不过克利奥布罗塔斯对于阿立斯塔卡斯的排斥好像并不在意，在南下作战期间一直在全力的协助阿立斯塔卡斯，据说阿科乌帕果斯和克利奥布罗塔斯从小一起长大，就像亲兄弟一般，有很深的情谊，他可能是把阿立斯塔卡斯视做了自己的子侄……” 第252章 姐妹与夫妻 第252章 姐妹与夫妻 庇格瑞斯看了一眼自家首领，见他依旧专注的倾听，接着说道：“我发现在西边和北边的这些阿尔迪伊部落首领中，阿立斯塔卡斯对卡尔息彭帕斯的态度最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有敌意。 我没打听到他俩之前有过恩怨，根据我所了解到的情况，我猜可能的原因是阿尔迪伊部落的大首领之位虽然是父子相传，但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早在五十多年前阿尔迪伊的主寨却是在瓦里多西，没错，布多卡里巴斯的祖父曾经是阿尔迪伊的大首领，只是因为犯下大错、激怒了族民，阿科乌帕果斯的父亲才被众部落首领推选为新的大首领。 如今阿尔迪伊在北边被塞格斯提卡人接连打败、东边被布罗奇人打败、失去大量土地，在南边又被奥塔里亚特人打败，丢失整个盐矿，西边山区连续两年发生雪灾，阿科乌帕果斯也不能够提供很好的救助，他在各部落中的威望已经大受影响，尤其是北边和西边的部落对他很是不满。 而卡尔息彭帕斯在这些部落中的威望却很高，一旦阿科乌帕果斯去世，这些部落首领如果坚决不同意阿立斯塔卡斯继位，要全力推选卡尔息彭帕斯当大首领的话，结果恐怕还真不好说……” “看来这个阿科乌帕果斯将他外孙女嫁给我，也是想让我们尼克斯部落给他的儿子撑腰吧。”马克西姆斯轻笑一声，转而问道：“卡尔息彭帕斯有想要争夺阿尔迪伊大首领的想法吗？” “看不太出来。”庇格瑞斯如实回答道：“虽然在阿尔迪伊南部边境的那几天他对于阿立斯塔卡斯的挑衅都会毫不客气的回击，在各部首领商讨盐矿分润的时候分毫都不退让，但后来军队返回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回部落料理完战死族人的后事，就会带手下出海了…… 要知道阿科乌帕果斯恐怕活不了两个月，他如果真的想要竞争这个大首领之位，这個时候不应该去多联络与自己相熟的部落首领、拼命给自己造势吗？”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卡尔息彭帕斯不是在骗你的话，他看起来是不想与阿立斯塔卡斯竞争这个大首领之位。”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又问道：“阿科乌帕果斯真的活不过两个月？” “是的，首领，这段时间我去拜访过他两次，他看起来一次比一次病情严重，现在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动，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微弱……克利奥布罗塔斯说如果你同意了这个婚事，那就尽快举办婚礼，或许是想让阿科乌帕果斯在死之前能够亲眼看到……” “尽快举办婚礼……阿科乌帕果斯是希望他的儿子能够顺利继位吧。”马克西姆斯轻轻一笑，又问道：“你觉得阿立斯塔卡斯这个人怎么样？” “嗯……”庇格瑞斯想了想，说道：“阿立斯塔卡斯的年龄也不算小，但是做事比较鲁莽，还容易发怒，偏袒南边的部落，对北边和西边的部落首领不是太友好，而且他还不善于将这种好恶隐藏，都摆在脸上……老实说，我觉得如果他当上大首领，恐怕阿尔迪伊部落会有动荡。” “阿立斯塔卡斯如果当上大首领，对我们来说不一定是坏事。”马克西姆斯别有意味的说道：“而且现今我们也需要阿尔迪伊的大首领之位能够稳定交接……庇格瑞斯，你再去阿尔迪伊主寨一趟，告诉他们——” 马克西姆斯突然止住了话语，将“潘诺尼人可能会大举发起进攻，让他们要有所防备”这句刚到嘴边的话重新咽回了肚里。 “首领，你让我去阿尔迪伊做什么？！”庇格瑞斯疑惑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摆摆手，神情平静的说道：“是这样，你再去一趟阿尔迪伊主寨，跟他们商议，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看能不能获得更多的亚麻。” “还要更多的亚麻？”庇格瑞斯有些诧异。 “是的，至于原因你很快就会知道。” “知道了，首领，我会尽力去跟阿尔迪伊人商谈。”庇格瑞斯压住心中的疑惑，欣然领命。 ……………………………………………………………………………… 下午，涅西娅早早的回到主屋，直接来到后院的羊圈，佛勒丝柳西娅果然在这里喂羊。 之前佛勒丝柳西娅成为尼克斯部落预备族民时，她选择在医院当护士，是因为有涅西娅和艾梅里奇的照顾，也方便医生继续观察她的病情、怕有反复。其实她并不喜欢照顾伤兵，因为有当初沃尔里斯的阴影，和马克西姆斯结婚之后，她就不再做护士，在征得马克西姆斯的同意之后，开始在主屋里喂养牛羊和鸡鸭，有时还帮阿科妮丝做做饭。 此刻她看到涅西娅神色不太好，关切的问道：“姐姐，伱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涅西娅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女仆，轻声说道：“柳西娅，你跟我来一下。” 佛勒丝柳西娅疑惑的跟着涅西娅来到了她的卧室，坐下之后，好奇的问道：“姐姐，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涅西娅没有回应，反而沉声问道：“柳西娅，你现在怀上了吗？” 佛勒丝柳西娅没听明白：“什么怀上？” “孩子！你怀上首领的孩子了吗？！”涅西娅一字一顿得强调道。 佛勒丝柳西娅顿时脸色绯红，娇羞的小声说道：“姐姐，你……你说什么呢！我才进来不到十天……而且跟首领又不是……每天都在一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 确实，佛勒丝柳西娅嫁进来之后，她和涅西娅是轮流与马克西姆斯就寝…… 涅西娅对此当然清楚，她轻叹一声：“妹妹，别怪我心急。今天在部落的政事堂会议上，庇格瑞斯说阿尔迪伊部落的大首领正式向咱们的部落提出要求，想要将自家的外孙女嫁给首领，让两个部落的关系更为亲密。 各个部门的主官大多表示赞同，首领也没有反对，这件事就定下来了……贺拉斯回到医疗部，就告诉了我这件事，我就赶紧回来找你。” “也就是说……很快就会有一个阿尔迪伊的女人住进来！姐姐，那……那我……我们该怎么办？”佛勒丝柳西娅有些惊慌。 “你不用担心。”涅西娅柔声宽慰道：“就算那个女人是贵族出身，有整个阿尔迪部落给她撑腰，但这里是尼克斯，最晚进来的她应该对你和我表示恭敬！不过为了你将来着想，还是要想办法尽快怀上首领的孩子，而且最好是男孩！” 佛勒丝柳西娅双手紧握着，小声说道：“姐姐，为什么首领就不能拒绝掉阿尔迪伊人的这个要求呢？” “这件事……你不能怪首领，因为我们尼克斯部落需要阿尔迪伊这个盟友，需要他们的支持和帮助，我们才能在这里很好的生活。”涅西娅无奈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你知道吗，潘诺尼人又准备前来进攻我们了！” 佛勒丝柳西娅听到这话，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妹妹，别害怕！”涅西娅赶紧将她紧紧抱住，大声安慰道：“去年，我们就几次将潘诺尼人击败！现在我们更加强大，一定可以再次将他们击败！” ……………………………………………………………………………… 黄昏时，马克西姆斯回到主屋后院，阿科妮丝早已让手下准备好了晚餐。 他与涅西娅、佛勒丝柳西娅三人围坐餐桌就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阿科妮丝早就听到了一些风声，早早的就找借口离开。 吃完晚餐，马克西姆斯重重的咳嗽一声，打破了屋里的沉寂：“柳西娅，你先离开一下，我有事要同涅西娅说。” “噢……”佛勒丝柳西娅犹豫的站起身，看了一眼涅西娅。 涅西娅朝她眨了眨眼睛，她这才放心的走出了餐厅。 面对涅西娅平静的目光，马克西姆斯轻咳了一声：“今天在政事堂商议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什么事情？” “阿尔迪伊大首领希望我娶她的外孙女的事情，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政事堂的那帮家伙们居然都还同意！”马克西姆斯有些愧疚、又有些气愤：“我……我——” “他们是对的，我们需要阿尔迪伊人的友谊，尤其是在潘诺尼人即将进攻我们的时候。”涅西娅冷静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伤感：“我只是希望首领你娶了这个……阿尔迪伊的女人之后，不要把我给忘了——” “这怎么可能！”马克西姆斯一把握住涅西娅的手，凝视着她俏丽的脸庞，动情的说道：“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战友，从相识到现在，我俩同甘共苦了两年多，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这不是柳西娅所能相比的，那个还从未见过面的格尼安达芙拉更是没法跟你比！ 所以刚才我留你下来，就是想要跟你商议，以后咱们家里的事务都由你来管，不管是柳西娅、还是格尼安达芙拉都要服从你的管理——” 第253章 克拉苏联手庞培 第253章 克拉苏联手庞培 “真的？！”涅西娅听到这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当然是真的！”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我听说在小亚细亚的一些王国中国王有王后，王后负责管理国王的其他妻子和女仆……咱们尼克斯现在还只是个部落，没法让你当王后，但我任命你为尼克斯部落第一夫人，你的职责跟王后的职责是一样的！” 尼克斯第一夫人！……涅西娅觉得这个新名词很好听。 马克西姆斯看到涅西娅脸上溢满笑容，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又轻声说道：“不过，你成为部落第一夫人，可不能滥用权力，你必须要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让它变得有秩序，而且大家都比较和睦，这样我才可以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部落的生存和发展上去。” “在你眼里我是会乱来的人吗！”涅西娅嗔了他一眼，正色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履行第一夫人的职责！”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微蹙眉头：“是不是我成为了第一夫人就不能再当医疗部的副官了？” “只要你都能忙得过来，可以继续担任医疗部副官。” “阿科妮丝是不是也归我管？ “阿科妮丝负责整个主屋的杂务，不只是咱们家里的事，所以她不归伱管，不过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她去做。” 十年之后，庞培率兵剿灭西班牙塞多留叛党，返回罗马途中又顺手剿灭了起义军溃兵，元老院再次为他举行凯旋式。 庞培对于部下的提议非常心动，不仅仅是为了实现承诺，更重要的是他能够登上罗马最高的权位，实现对罗马以往杰出人物的超越，正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不枉他“马格努斯”的称号。 庞培在24岁时曾统帅军队仅用40天就平灭了北非努米底亚王国的叛乱，罗马独裁官苏拉为他举行过罗马凯旋式。 ……………………………………………………………………………… 如今，罗马控制的地中海除了小亚细亚有战事之外，其余一片和平景象，没有可用武的地方。而在小亚细亚，罗马与本都的战争是由元老院指任的军事统帅卢库鲁斯负责，且不说这位前执政官在元老院的深厚底蕴还不是庞培现在所能撼动的，而且东方的战事还比较顺利。 “哦……”涅西娅略显失望，她眼波流转，又问道：“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被任命为第一夫人了？” 但是他也有些忐忑，毕竟他才34岁，根据罗马的传统，距离罗马公民能竞选执政官的年龄至少还差八岁。 马克西姆斯郑重的解释道：“还不算是。我在征得你同意之后，还得将此事拿到政事堂上商讨，让法务部为第一夫人确立职责，并且通告族民，让礼教部为第一夫人设立特定的礼仪……” 一时间，庞培在罗马的声望之隆无人能及，每天去他宅院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大街小巷谈论的多是有关他的话题…… 庞培因为来拜访他的人急剧减少而有些失落，同时已经歇息了几個月的他不甘于这种平淡生活，想让自己继续处于民众关注的中心。 但是几个月之后，这股热潮冷却了下来，因为下一年的执政官竞选要开始了。 庞培的部下极力怂恿他去竞选明年的执政官，因为他的部下们认为：庞培之前为了让元老院举办凯旋式，解散了军队，可他在西班牙曾经对士兵们许下个承诺，只要他们为他英勇作战，在战后他会给予他们土地和财富，现在这些士兵都滞留在罗马及周边地区，等待他实现承诺，如果他掌握了罗马的最高权力，那么就能推动元老院制定法案、安置好他的部下们。 军事上暂时没有机会再显身手，那么政治上呢？ 而且他从未担任过任何公职就竞选执政官，这也是违反罗马法令的，竞选时必然会招人诟病。 还有一点也让他感到担忧，他没有担任过公职，因此缺乏行政经验，他没有在元老院待过，因此缺乏政治手段，他习惯了在军营里大刀阔斧的做事，能够适应在元老院整日唇枪舌战的争斗吗？ 经过反复的考虑，他最终决定竞选执政官，但为了谨慎起见，他在今天早上放出“要参与竞选执政官”的风声，想先看看罗马民众对此的反应。 谁知道才刚过两个小时，就有人登门拜访，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克拉苏。 庞培非常惊讶，亲自出门迎接，热情的将其迎进客厅。 “德米特流斯。庞培大声嘱咐自己的心腹管家：”紧去把好酒美食都端上来，好好招待我的贵客！ 等到仆人们都去忙碌，客厅里就剩庞培独自面对克拉苏的时候，他居然感到了些许紧张。 一个率领千军万马、目睹过多次尸山血海的战场、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罗马骁将怎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庞培自己是罗马的英雄、民众爱戴的对象，而克拉苏却是罗马首富、普通民众所最畏惧的人，两人在理念上的不合使得庞培以往在苏拉的阵营中几乎不与克拉苏单独相处； 也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罗马城内有些许传言，说“斯巴达克斯那群叛军被消灭其实是靠克拉苏的努力，可最后凯旋式的荣光完全被庞培一人所撰取”……庞培虽然表面上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确实是占了些便宜…… 庞培压抑住心中的不自在，说道：“克拉苏，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克拉苏一脸认真的说道：“庞培，听说你要竞选执政官，以你现在的威望，民众们一定会踊跃的将你推向元老院中央的那个座位！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成为你的联合竞选者呢？” 克拉苏说得如此直接，让庞贝都愣了，片刻之后他大声说道：“当然，我非常乐意！” 是的，克拉苏亲自来请求让庞培有极大的满足感，其实他心中一直渴望对这样一位罗马政坛的重要人物释放善意，只可惜在以前对方始终对他有敌意，今天终于如愿以偿，而且对方有丰富的政治经验，能弥补他的不足，使竞选更为顺利…… 克拉苏笑了，在他看似真诚的道谢声中隐藏着狡黠：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偶尔弯下身段也无妨。 很快，克拉苏和庞培公开宣布“将联合竞选执政官”，这一重要消息立刻引起整个罗马城的轰动。 接下来两人又同时出现在执政官竞选的演讲集会上，庞培在激情四溢的演讲最后，说道：“……能够让克拉苏成为自己的同僚，比让自己当上执政官更为荣幸！” 说完，他主动与克拉苏握手拥抱，参加集会的万千民众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在他们看来：只要两位最厉害的人物能够一起团结合作，明年的罗马无疑会变得安宁繁荣！ ……………………………………………………………………………… 这些天安罗塔斯是既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部落联盟终于要组建大军消灭这群外来者，自从他们定居下来，成为塞格斯提卡的邻居之后，即使是签订了停战协议，他也始终提心吊胆，就担心他们在哪一天突然之间就突破边境，包围和攻打他的寨子，现在终于可以解决掉这个大麻烦了。 紧张的是新任大首领卡布德斯嘱咐他在宣战之前要守住这个秘密，不能让尼克斯人发现，否则对方有了充足的时间进行防备，无疑会增加联军的伤亡，毕竟塞格斯提卡现在兵源紧张，要珍惜战士们的生命……因此安罗塔斯增派人手，加强对边境的巡逻，防止尼克斯人的探子潜入，从而探知塞格斯提卡在进行军事动员的秘密…… 昨天晚上，安罗塔斯就兴奋的没有睡好觉，因为今天塞格斯提卡和尼克斯签署的一年和平停战协议期限已过，也正是部落联军从塞格斯提卡主寨向这里进发的日子。 他吃过早餐之后，先是认真视察了这段时间运进寨子里的军备物资的储备情况，又召集部落里的长老们，再三嘱咐他们要做好作战准备，等大军一到，就跟随他们一起攻入尼克斯人的领地。 忙完这些事情，已经有些疲惫的安罗塔斯还不忘追问手下：“主寨派出的信使来了没有？！” “首领，就算大首领派出的使者骑着快马往这边猛赶，恐怕也要明天才能赶到。你知道的，通过密林的道路并不好走。”手下劝慰道：“你就放心吧，既然部落联盟都定下了是在今天对尼克斯人出兵，卡布德斯大首领不可能不执行，军队应该已经从主寨出发了。” “说的也是，原本部落联盟可以更早一些出兵，就是因为卡布德斯的坚持才推迟到今天，他这个人就算再谨慎，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执行啊。”安罗塔斯想通之后，全身放松下来。 第254章 卡布德斯的谨慎 第254章 卡布德斯的谨慎 就在这时，亲卫队长急匆匆的走进来：“首领，我们的探子紧急来报，尼克斯人的军队已经进入我们的领地，正在向这里逼来！” “你说什么？！”安罗塔斯大吃一惊，急问：“他们来了多少人？！” “探子说很多很多、一眼都望不到头，只是尼克斯人追得很急，他们不得不后撤，因此没法仔细探查。” “该死！为什么这群尼克斯人偏偏在今天发起进攻？！”安罗塔斯既惊又怒，他看向手下，声音颤抖着说道：“赶紧……赶紧去敲响警钟，发出战争警告！立即通知……长老们召集自己的族人拿起武器准备防御敌人的进攻、守住我们的寨子！还有……还有——” 安罗塔斯看向亲卫队长、同时也是自己儿子的阿卡卢斯，沉声说道：“你立刻骑马赶去主寨，找到卡布德斯，就说我们的寨子遭到尼克斯军队的猛烈进攻，让他尽快率领军队前来援救！” ………………………………………………………………………… 潘诺尼部落联盟确实是分两路进攻尼克斯，北面这一路联军是由戴西提亚泰和塞格斯提卡的军队组成。 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卡布德斯费了很大的力气，征召了将近7000名战士，这其中有一些还是部落用粮食向尼克斯换回的俘虏。 戴西提亚泰大首领特马吉斯则动员了8000名战士，其中包括500名骑兵，这个人数其实只占到戴西提亚泰兵力的一半。 卡布德斯率军驻步不前的奇怪举动不但引起了战士们的非议，也引来了特马吉斯的质问。昨晚，阿卡卢斯赶来的时候可不止是向卡布德斯求援，也将这一消息告诉了特马吉斯。 但是，卡布德斯不但没有加紧赶路，反而让军队继续在营寨休息，只是派出不少哨探，让他们赶往库帕河沿岸，仔细查探敌情。 傍晚，已经吃过晚餐的卡布德斯正准备睡下，突然得到消息：安罗塔斯的儿子赶来求援，说他们的寨子正遭到尼克斯军队的围攻。 面对特马吉斯的责难，卡布德斯没有生气，反而低声下气的请求道：“特马吉斯大首领，我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你先别着急，能不能先听听我的解释？” 另一方面，尽管在潘诺尼部落联盟会议上七位大首领达成了一致，但戴西提亚泰不与尼克斯接壤，远不如塞格斯提卡和布罗奇对尼克斯的威胁感受很深，再加上特马吉斯的好友安德莱斯已死，他帮助塞格斯提卡的动力大减，这一次不过是为了履行联盟决议而已。 “卡布德斯，你的领地正遭受尼克斯人的入侵，你下属的部落正在被他们攻打，你不赶去救援，反而停止了行军，你是想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的那个部落被敌人给毁灭吗？！” 卡布德斯大吃一惊，待冷静下来之后，他当即对阿卡卢斯表示：自己一定会率军赶去救援，但现在天色已晚，只有等到明天才能加紧赶路！ 阿卡卢斯得了准信之后，第2天一早就骑马往回赶，以便及时告诉父亲“援军即将来到”消息，增强族人们坚守的信心。 两个大部落的兵力合起来共有15，000人，从塞格斯提卡主寨出发时卡布德斯领兵在前，特马吉斯率军在后，行军速度比较慢，到黄昏时才抵达密林通道外的那座林口寨。 之所以特马吉斯没有倾巢而出，一方面是因为波伊人虽然突然间跟潘诺尼人结为了同盟，但戴西提亚泰跟波伊人争斗多年，大家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得留下足够的兵力防御领地，避免重蹈布罗奇的覆辙。 卡布德斯的这种态度让特马吉斯不好再发火，他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说吧，什么狗屁理由能够让伱不顾族人的安危！” 同样都是大首领，相互间本应遵循传统的礼数，特马吉斯之所以对卡布德斯如此不客气，那是因为他认为卡布德斯用卑鄙手段谋夺了他好友儿子的权位，尽管这得到了部落联盟的承认，却让他心里一直不爽。 “特马吉斯大首领，根据咱们事先的计划，进攻尼克斯部落的主力是布里克斯大首领他们的军队，直到他们的军队和尼克斯人发生战斗之后，我们才从库帕河这一边攻入，使尼克斯人两头不能相顾，最终将其合围歼灭……所以我们的行军速度不能快，这都是事先约定好的，对吧？” “我当然记得，不需要你再啰嗦。”特马吉斯不耐烦的说道：“可现在的问题是尼克斯人抢先发起进攻，你的下属部落遭到围攻，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我当然想要去救援，但是就算你我率领军队赶到那边，真的就能够击退尼克斯人、保住安罗塔斯的寨子吗？”卡布德斯反问道。 特马吉斯变了脸色：“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我的兵力还不足15，000人，而去年安德莱斯率领将近2万人的队伍进攻这些尼克斯人，我记得尼克斯人的兵力也就万人左右，结果在会战中我们遭遇惨败……相信这场战斗你也听说了。” 卡布德斯语气沉重的强调道：“这些尼克斯人的战斗力很强！而且他们在这里定居下来的这一年时间里，陆续有不少斯科迪斯齐奴隶从我们这里逃走，加入了他们，哦，别忘了布里克斯在联盟会议上还为此抱怨过！ 所以恐怕现在尼克斯人的兵力已经超过了你和我的军队，而且他们的士兵有很多都身穿盔甲，仅靠你我的军队和他们战斗，恐怕很难有获胜的希望……” 特马吉斯又哼了一声，但却没有说话。 他与安德莱斯交好，主要是钦佩对方的勇武，所以对安德莱斯以多凌寡、与尼克斯人交战，最终却遭受惨败的结局感到好奇，还特地向别人了解过战斗的详情，为尼克斯人的顽强以及在这样的劣势下运用战术的巧妙而感到震惊。 更何况之前他跟随部落联军围攻尼克斯人的临时营地时，亲身体验过尼克斯人的勇猛和难缠，正因为如此，在部落联盟会议上他才会支持消灭尼克斯人的决议，绝不能让这么可怕的敌人成长起来、将来威胁到潘诺尼人的生存！ “而且尼克斯人相当的狡诈，你知道吗？他们现在所占有的土地有一半曾经属于我的部落！” 卡布德斯既气愤、又有些心悸的说道：“当初他们假扮阿尔迪伊农夫，引诱沃尔里斯首领率军出击，然后将其包围击败，并趁机攻破了他的寨子。当时我并不了解这一情形，只是接到沃尔里斯派出的信使求救，出于救助同伴之心，就急匆匆率领战士们前去救援，而那些尼克斯人居然还在假装攻打沃尔里斯的营寨以引诱我加速行军，结果遭到他们的伏击，很快就溃败了，最后也失去了我的部落和族人……” 卡布德斯痛心的猛拍大腿，最后沉声说道：“这一次尼克斯人又在攻打我们的寨子，我们急匆匆的赶去，谁知道会不会又中他们的埋伏！就算他们没有埋伏，我们因为赶路而疲惫的战士们能够战胜有着充分休息的尼克斯人吗！我们塞格斯提卡人经历了多次的战争，年轻的族民大大减少，再也经不起大的伤亡啊！” 最后这句话深深触动了特玛吉斯，上一次他为了帮助安德莱斯，率领队伍加入联军，进攻尼克斯人的临时营地，结果伤亡不小，已经遭到不少长老和族人的埋怨，如果这一次再有较大伤亡，回去之后恐怕将面临所有族人们的责难！” 特马吉斯沉默片刻，有些不甘心的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面对尼克斯这样的敌人，我们是得谨慎一些，可你那个……被围攻的部落该怎么办？” 听了特马吉斯的这番话，卡布德斯明白自己已经说服了他，心里松了口气，随后自信的说道：“放心吧，安罗塔斯的部落紧挨着尼克斯人，为了自己的安全，在这一年的停战时间里他带领族人一直在修筑木墙加强整個寨子的防御。 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尼克斯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那座寨子攻克，而布里克斯他们率军要不了几天就能攻入尼克斯的领地，到时候尼克斯人就不得不放弃攻打安罗塔斯的寨子，转去西边迎战布里克斯他们的军队，到时候我们再迅速进军，对尼克斯人形成夹击……” 特马吉斯沉思了一会儿，生硬的说道：“那就这样吧，不过我得立刻派出信使，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布里克斯他们。”说完，转身离开。 卡布德斯这时才露出了一丝冷笑，他不着急着前去救援安罗塔斯还有一个原因。 安罗塔斯也曾是安德莱斯的心腹，不然也不会成为第一批在库帕河沿岸分得土地的塞格斯提卡贵族，他和普力卡斯都曾经大力支持安德莱斯的儿子继位，只是大局已定之后，他没有像普力卡斯那样顽固，而是主动摆出愿意服从新任大首领的姿态。 第255章 计划变更 第255章 计划变更 可卡布德斯依旧心怀谨慎，如果安罗塔斯的部落被尼克斯人消灭或者遭受极大损失，就是帮他去了一个大患，哪怕会因此遭到其他首领的责难，可只要最终他消灭了尼克斯人，收复了失地，救回了曾被俘虏的族人，那么整个领地的族民都将为他欢呼，到那时他的威望将直追安德莱斯！ ……………………………………………………………………………… 马克西姆斯率领满编的三个满编的步兵军团和新组建的、不足四千人的第四军团、以及弩兵等辅助部队，共计24000多人，将安罗塔斯的寨子重重包围，只是没有动用船队封锁寨子临河的一侧以及河港，就是为了让寨子里的人能够不断派出信使，催促潘诺尼的联军能够尽快赶来救援。 为此，马克西姆斯命令各部队开始试探性的攻打寨子，同时在寨子附近已经收割的田地里修筑营地，摆出一副不攻灭这个寨子绝不罢休的姿态。 但是，等了一天，敌人没来；等了两天，敌人还没来；最后，等来了探子的消息。 得到消息的马克西姆斯立刻召开了军事会议。 出席会议的有兵部三主官——弗朗提努斯、昆图斯和莱比鲁斯，四位军团长——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奥卢斯，此外还有第四军团副军团长佩科特。 “诸位，我刚得到确切消息，潘诺尼的这一支联军这几天一直驻扎在林口寨，根本就没有动！” 马克西姆斯的话让有的人感到惊讶，有的人则若有所思。 “难怪潘诺尼人到今天都还没出现，原来他们根本就没动！”托列鲁哥恍然说道。 “难道潘诺尼人是识破了我们的计划，所以他们放任我们攻打这個寨子？”斐萨鲁斯问道。 弗朗提努斯看向自己的同僚：“昆图斯你的判断没错，潘诺尼人确实是分兵两路，而且主力应该在东边，毕竟他们还有五个部落的军队没在这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潘诺尼人有两个大部落的军队在这边、是15，000人，那么在东边他们有5个大部落，岂不是有4万多人！”斐萨鲁斯有些惊讶的提醒道。 “恐怕不止，别忘了塞格斯提卡遭受过我们的重创，不可能有充足的兵员，否则也不会主动与我们停战。”佩科特提醒道。 昆图斯没有丝亳自矜之色，他走到木桌前，俯看摆在上面的尼克斯部落周边形势地图（这是马克西姆斯根据一年来陆续探查的有关潘诺尼人、阿尔迪伊人、雅波德人的情报，亲自绘制的，并不太准确），然后伸出手指比划道：“从这图上看，潘诺尼人的另外5个大部落的军队聚集在一起，会更节省时间、而且也更方便粮食运输，毕竟萨瓦河、德劳河和多瑙河把这些部落的领地都连通了。” 而塞格斯提卡的军队由他们新任大首领卡布德斯率领，这两个部落的兵力大约15，000人左右，他们在三天前出发，到达林口寨之后，就一直在那里驻扎……” “不管那边是4万人、还是5万人，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而且我们也有信心战胜他们！”托列鲁哥大声的打气道。 马克西姆斯回应道：“根据探得的消息，这一支潘诺尼军队是由塞格斯提卡与戴西提亚泰两个部落的战士组成，戴西提亚泰军队由他们的大首领特马吉斯率领，于四天前到达的塞格斯提卡主寨； “潘诺尼人不是要大举进攻我们吗，现在这情况似乎反而是要等待我们进攻？”奥卢斯有些疑惑。 “首领，咱们的探子可有将这支潘诺尼军队的情况探查清楚？”昆图斯问道。 “这次潘诺尼军队跟咱们都在同一天采取的行动，说明咱们之前的判断没错，潘诺尼人确实是要在停战协议结束之后对我们宣战！”弗朗提努斯分析道：“只是这边仅有两个大部落得军队，而且才15，000人，我不认为潘诺尼人会自大到想靠这点兵力就将我们击败，所以——” “也有可能是潘诺尼人想等我们全力进攻这个寨子之后，再赶来救援。这两天咱们都仔细探查过这个寨子，它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攻克的，要想拿下它，我们恐怕会有一些伤亡。”弗朗提努斯有些担忧的说道。 “首领，东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咱们的哨探还没有赶回来报告吗？”斐萨鲁斯有点着急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摇头：“现在还没有，毕竟东面隔着山岭，路程更远……不过算算时间，应该也快来了。” “首领，我们漏算了一件事。”昆图斯突然露出懊悔的神色：“我记得塞格斯提卡的这个新任大首领卡布德斯曾经率军中了我们的埋伏，最后失去了他的寨子，成了咱们的维斯特尼。 听说他不像安德莱斯那样果敢，还吃过这样的亏，现在兵力又没有我们多，这应该就是他为什么一直待在林口寨不动的原因，他根本就不敢前来救援！” “哪怕我们攻破了这个寨子，他们也不会前来？”托列鲁哥追问道。 “……对。”昆图斯稍作犹豫，然后肯定的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能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应该马上率军回返南边，先集中全力，击败从东边来的敌人主力！”托列鲁哥直接建议道。 “可如果我们离开，这边的敌人也许就不会再停止不动，而会迅速进军，攻入我们的领地，包围维斯特尼！”斐萨鲁斯有些担忧。 “潘诺尼军队从林口寨到这里至少需要一天时间，而他们从这里抵达威斯特尼也需要一天时间……”奥卢斯自信的说道：“只要我们能够迅速的击败东边来的敌人，再赶回来，完全来得及阻止这边的潘诺尼军队攻破我们的维斯特尼。” “你以为潘诺尼人只会攻打维斯特尼寨子吗！”斐萨鲁斯提醒道：“他们还会焚烧我们在城外的房屋！破坏我们刚刚播种好的土地！——” “战争总会有所损失，但只要我们的损失远少于敌人，那么就是值得的！”奥卢斯有点不以为然，毕竟他几十年的战争生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可他们还可能会弄垮我们费了巨大努力修建的木桥和水车、水磨……甚至他们还可能派一支部队沿北岸行进，捣毁我们那些重要的工坊！这些也都值得吗？！”斐萨鲁斯加重语气问道。 奥卢斯一时语塞，他当然很清楚和部分田地、房屋相比，这些建筑对部落有多重要，而部落又是花费了多少人力、多少时间才辛辛苦苦建成的。 “你们都不要吵了。”马克西姆斯终于开口说道。 他刚才听了昆图斯所说的话，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没有去仔细分拆潘诺尼军队统帅的情况，结果制定了这样一个计划，对方却不上钩，当然这也跟潘诺尼各大部落为了节省粮食，几乎是掐着时间到达聚集地、紧接着就出发有关，使得他无法及时了解到对方的兵力配置和将领情况。 马克西姆斯有些自责，但他不会显露出来，而是在绞尽脑汁的想解脱目前困境的办法，很快他就有了一个主意。 他胸有成竹的看着众将领，说道：“如果我们确定了东边的敌人已经出兵及其进军的方向，那么要想率军队赶去堵截并击败他们，同时又不希望这边的敌人在我们离去之后就立即进军，侵入咱们的领地，我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欺骗！” “欺骗？！” ………………………………………………………………………… 马克西姆斯提出的办法说服了众人，并且大家还纷纷出主意、将其完善，会议结束之后，全军按照新制订的计划开始行动起来。 减少对敌寨试探性进攻的人数，多数士兵们投入到对营地的建造中，新建的营地在陆地上形成对寨子的包围…… 同时，尼克斯的船队突袭了寨内的码头，焚毁码头的船只，封锁了水路，同时还派出一支千人队伍驻守在距离寨子不远的浮桥南岸，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堵截潘诺尼援军的架势。 到了中午，潜伏在布罗奇领地西部山岭及边境的探子、驻守在尼克斯领地南部山岭中几座哨楼的哨兵陆续传回消息：除了安迪则提之外，潘诺尼的另外4个大部落布罗奇、马齐伊、佩鲁斯泰、迪斯奥内集合了一支4万多人的大军，由各自部落的大首领统率，从布罗奇的领地西部——库帕河与萨瓦河的汇合处出发，沿着库帕河向西行军，大约半天时间之后其先头部队离开库帕河，沿着库帕河的一条支流继续向西…… 从这一支潘诺尼军队的行军动向来看，他们既不准备沿着库帕河继续西进，最终进入库帕河中游平原，与这边的潘诺尼军队汇合，再一起攻打尼克斯部落；也没有想要走之前佩科特率队穿越山岭的路线，而是真的想要横穿丘陵、直达科拉纳河东岸。 第256章 布里克斯的雄心 第256章 布里克斯的雄心 昆图斯居然真的猜中了潘诺尼主力联军的进军路线！……这让众将领在叹服的同时，也彻底放下心来，继续执行新的计划。 到了晚上，尼克斯士兵吹号呐喊。摆出要夜间攻寨的架势，吓得寨内的塞格斯提卡人不敢放松警惕，尼克斯军队可以分批持续鼓噪，安罗塔斯及其族人却是整晚都没睡好觉…… 第二天一早，尼克斯少数士兵继续佯攻寨子，另有少数士兵继续驻守浮桥，船队在河面游弋，但大多数士兵在粗略建好营地之后，就进入了营地的军帐内休息，但时不时出帐在营地内游逛的士兵和一到时辰就升起的无数炊烟让站在木墙上探察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依然可以感受到这支尼克斯大军的存在…… 到了晚上，尼克斯士兵依旧在寨外喧嚣闹腾，塞格斯提卡人在寨内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到了深夜，被连续折腾两天、已经精疲力尽的塞格斯提卡人终于扛不住、沉沉睡去，而就在这时尼克斯军队的主力借着皎洁的月光，开始悄悄的撤离营地…… 到了第三天，佯攻寨子、驻守浮桥、水陆封锁、营地内闲逛的士兵、无数升起的炊烟、晚上的喧嚣闹腾……一切如常。 之前布里克斯就吃过这方面的亏，不甘心的他在退兵之后的岁月里也没有闲着，曾经多次亲自带人潜入丘陵山地里，早就探查出了一条最佳的行军路线。 当然这个计划要想实现，最重要的就是要击败尼克斯人。 这条河弯弯曲曲向西流淌，最终是汇入科拉纳河，河岸两侧的地势较为平坦，曾经有多个阿尔迪伊部落在此建寨，如今布里克斯修建的几个临时营地也从东到西沿河分布。 但科拉纳河的阿尔迪伊族民们世代在此居住，其实说撤离就能立即撤离的，就在首领们费尽口舌说服族民们的当头，潘诺尼人像潮水一样涌到了科拉纳河北岸，面对无心应战的阿尔迪伊人，他们犁庭扫穴一般的轻松攻破一个个村寨，甚至还步涉到南岸，横扫定居在南岸的阿尔迪伊村落。 其实，布里克斯并非如安德莱斯所鄙视的那样，只知道过安逸生活、不思进取。 布里克斯在愤怒之余，意识到尼克斯人是个心腹大患，同时他也感到即使有丘陵山地的阻隔，布罗奇的西部边境还是有些不安全，所以他以“更有利于大部队行军、更好的击败尼克斯人”为理由，提出了两路进击的军事计划，得到了多数大首领的赞同。 三日之后，潘诺尼军队逼近了科拉纳河。 由于马克西姆斯事先并没有告知阿尔迪伊人“潘诺尼人可能会大举进攻”的消息，直到几天前真正明确两支潘诺尼军队出发的消息后，这才让庇格瑞斯通知了对方。 今年，轮到布里克斯来担任部落联盟的主持者，他很快就发出召开部落联盟会议的邀请，并且在会议上提出了“组建联军、尽快消灭新来的尼克斯人、以解除以后对抗达契亚人时的后患”的提议，并且通过他的努力，让提议获得了通过。 由于这一次出征有近两个月的准备时间，他命令手下带领族人们悄悄进入这片区域，在预定好的行军路线上修建了好几个营地，将筹集的粮食事先运入到营地中储藏，并且派少数战士驻守，由于这几个营地距离北面的山岭较远，尼克斯的哨探根本就没察觉，就更不用说畏缩在科拉纳河畔、不敢东进的阿尔迪伊人了。 安罗塔斯及其族人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是对卡布德斯的痛恨在日益加重…… 但是在阿尔迪伊部落会议上，以安布拉西诺斯为首的阿尔迪伊南面部落首领们一致认为：潘诺尼人来势汹汹，而且军队庞大，部落即使召集全部兵力，也难以抵挡。为了避免遭受过多损失，不如暂时撤离，以保存实力，先让尼克斯人独自迎战潘诺尼军队，毕竟前几次都是这么做的，这样部落可以观双方战况后再做应对。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布里克斯没有同卡布德斯计较什么“必须由自己这一路军队先与尼克斯人交战”的提议。 从布罗奇西部边境到科拉纳河畔，这一条进攻路线最大的问题就是军粮供应。路程偏远、运输不便、而且军队人数庞大，极可能进攻至半途就因为粮食吃紧而不得不撤退。 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布里克斯发起这场战争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扩大布罗奇的领地。 ………………………………………………………………………… 已经病入膏肓的阿科乌帕果斯听到这一噩耗，惊恐之下，双腿一蹬，撒手西去。 庇格瑞斯毫不迟疑的回应对方：马克西姆斯首领会召集所有的士兵来救援盟友，但希望在他率军队赶来之前，你们能够坚守住科拉纳河畔的寨子，不能让敌人顺利通过。 只可惜这個计划才实行了一两年，就被尼克斯人的一场突袭给全毁了。 直到塞格斯提卡给予了阿尔迪伊人重创，布里克斯这才瞅准时机，向西进军，击败了居住在西面的阿尔迪伊部落拼凑的军队，横扫了整个丘陵地区，甚至一度攻到科拉纳河东岸。 阿尔迪伊的高层得知这一消息后非常震惊，一方面向尼克斯求援，一方面紧急召集长老们商量对策。 代行大首领之位的阿立斯塔卡斯满口允诺。 但是，军粮供应的不畅、大部分族民对山地生活的不适、以及阿尔迪伊人依靠地形，对其后方的袭扰，担心遭到更大损失的布里克斯不得不忍痛撤退，放弃了刚刚占领的大片丘陵山地。 在当时，其他大首领都为布里克斯难得的表现出如此强烈的进取心而感到诧异，在他说明原因之后，大家又都表示了理解：尼克斯人居然闯入布罗奇的领地内大肆劫掠，并且还煽动斯科迪斯齐奴隶大量逃离，至今此事还时有发生，如果坐视不管，很可能还会波及到其他大部落的领地，破坏整个潘诺尼联盟的稳定……这也是其他部落大首领同意这个提议的主要原因。 …………………………………………………………………… 阿尔迪伊的高层却没有时间为其办理丧事，他们一边进行紧急的军事动员，一边不停派人前往尼克斯求援。 这引起了整个阿尔迪伊部落的恐慌，因为潘诺尼人的兵锋距离阿尔迪伊人的主寨已经越来越近了。 由于事先有充分准备，布里克斯所在的这一支潘诺尼军队行军比较顺利，离开库帕河之后，仅仅行进半日就抵达了另一条小河。 阿立斯塔卡斯只能无奈的同意了安布拉西诺斯等人的提议。 阿立斯塔卡斯感到非常不悦，即将成为大首领的他不愿意破坏自己的信用，也很想展示自己的勇武，可除了克利奥布罗塔斯、布多卡里巴斯等少数几位长老表示反对外，其他首领都选择了退缩（由于时间过于紧急，绝大多数北面和西面的部落首领很难在短时间内赶到）。 布里克斯以往摆出这样的姿态，也是不得已，毕竟他的领地南、北、东三面都被其他潘诺尼部落所包绕，仅有西面似乎可以扩张，但那里多是山岭和丘陵，还有阿尔迪伊人盘踞。他不愿太过冒险，于是先将精力都放在经营领地上，毕竟击败斯科迪斯齐人、夺回失地还没过几年，这造成了到后来其他部落（除了马奇伊）都在四处出击、就他窝在领地的假象。 于是，自然而然的，他这一路就成为了主力，由他的部落军队为主导，引领4万多大军浩浩荡荡的直奔科拉纳河畔，到时候顺势扫清在科拉纳河畔生活的阿尔迪伊部落，再一次给予阿尔迪伊人重创，随后他就可以让早已安排好的、可以信赖的布罗奇贵族带领族民占据阿尔迪伊人在科多纳河畔遗留下的诸多寨子、并且定居下来，从而将西部的边境线一下子推进到科拉纳河，中间这偌大的丘陵山地再慢慢的让族人们去充填，将来还可以将科拉纳河作为跳板，继续攻占阿尔迪伊人的姆雷日尼察河…… 一条望不见头尾的长龙沿着河岸蜿蜒前进……骑马站在旁边的小丘上望着这一切的布里克斯心中踌躇满志。 但他并没有就此罢休，开始给一些族里的贵族划分西部边境之外的土地，说动他们带领族人到那里定居，想要让他们逐渐习惯山地丘陵的生活，慢慢向西吞食，直至推进到科拉纳河畔…… “夫人，卡皮托求见。”奈苏娅走进主屋的大厅，恭敬的对涅西娅说道。 马克西姆斯率军离开之前，曾经任命卡皮托为斯诺蒂亚的临时城主，负责整个城寨的管治，而涅西娅作为尼克斯部落的第一夫人，要代表他坐镇主屋，如果有重要事务，卡皮托必须要告知她，得到同意后才能执行。 第257章 涅西娅与格尼安达芙拉 第257章 涅西娅与格尼安达芙拉 以往在战争中涅西娅只需要负责医疗事务，现在她却要关注整个斯诺蒂亚因战争而出现的问题，被丈夫委托了重任的她不允许自己只当个点头机器，往往要跟卡皮托商议好之后才让他去执行，几天下来就把自己弄得头晕脑胀，所以一听到卡皮托的名字，她顿时感到脑仁疼，有点不耐烦的问道：“他又有什么事？” “那个……格尼安达芙拉夫人她——”奈苏娅话还没说完，涅西娅“啪！”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是不是她又偷跑出去、结果被卡皮皮给逮回来了？！” “是。”奈苏娅赶紧低头。 “现在首领正率队在前方与敌人交战，她作为妻子，不在这里做个好榜样，反而尽在瞎捣乱！”涅西娅气愤的说道：“我现在是没脸去见卡皮托！奈苏娅，让你母亲带两名强壮的妇女去把格尼安达芙拉给我押到这里来，按照主屋的规矩，进行棍责！” “夫人，你是说把格尼安达芙拉夫人给‘押’到这里来？！还要‘打’她？！”奈苏娅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没错，让你母亲把她押来！快去，不要让我多花时间等待！”涅西娅不耐烦的催促道。 奈苏娅赶到厨房，将此事告诉了阿科妮丝。 阿科妮丝哈哈笑道：“涅西娅早就该这么做了！” “母亲，格尼安达芙拉可是首领的妻子！”奈苏娅提醒道：“你要是这样对待她，恐怕会让首领不高兴的！” “你懂什么！”阿克里斯瞪着眼，拿起搁在灶台旁的烧火棍，嘴里说道：“自从这個阿尔迪伊女人来到咱们这里之后就不怎么安分，现在居然敢在战争期间几次违反命令，首领是最痛恨这个的，当年在意大利的时候可没少惩罚人，现在他不在，那就由我们来执行吧！” 倒是涅西娅关心的说道：“妹妹，你要是不想一会儿看着难受，可以先回屋待着。” 格尼安达芙拉看向坐在大厅正中的涅西娅，眼中喷射出怒火：“涅西娅，你有什么权利让她们这样对我，赶紧把我放开！否则等首领回来之后，我会把今天所受的耻辱加倍还给你！——” 格尼安达芙拉高声反驳道：“但是军队还在北边，没有回来！必须得我亲自去，请求首领——” 涅西娅点头。 “首领是绝不会打断这几位曾跟他同甘共苦的姐妹们的手！”涅西娅大声打断格尼安达芙拉的话：“相反，他要是知道你这些天所做的事和你现在所说的话，他一定会让人打烂你的屁股！” “这么重要的事情，卡皮托肯定早已派人去告诉首领了！”阿科妮丝冷笑道。 说完，她果真叫上两个仆妇，直奔院门而去。 “寨子里的青壮年都被首领带走了，卡皮托能采取什么行动。”阿科妮丝插话道。 “你闭嘴！”涅西娅一声大喝，神情严厉的说道：“部落的事务自有首领和各部主官去操心，军事方面的大事，无关人员连询问的权利都没有，更别提还想插手干涉！这是尼克斯部落人人都知道、并且遵守的规矩！ 佛勒丝柳西娅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嗯……姐姐，我……我先走了。” 格尼安达芙拉立即大喊：“所以我要去找首领，让他赶紧带领军队从北面回来，去救援我们阿尔迪伊！” 佛勒丝柳西娅张了张嘴，没有再做劝说。 在奈苏娅离开大厅之后，为了陪涅西娅、也一直待在大厅的佛勒丝柳西娅开口说道：“姐姐，你真的要惩罚格尼安达芙拉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有什么权利对你进行处罚！”涅西娅站起身，注视着格尼安达芙拉，义正词严的说道：“我是尼克斯部落的第一夫人，有专门的法令赋予我管理首领日常家务事的权利，对于任何对于任何违反主屋规矩、破坏秩序的首领家人，我都有权进行责罚！ 首领让卡皮托全权负责这座城镇的防务，三天前卡皮托下达了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寨门！这座寨子里的所有人都严格遵从，只有你当这个命令不存在，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想要闯出寨门！——” 格尼安达芙拉大声吼道：“潘诺尼人正在毁灭我们阿尔迪伊人的部落！屠杀我的族人！我舅舅已经多少次派出信使来请求你们救援，可是那个卡皮托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也该给她一个教训了，免得她总把这里当成是阿尔迪伊！”涅西娅沉着脸说道。 佛勒丝柳西娅刚离开，外面就传来格尼安达芙拉的叫喊：“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伱们要是再不放开我，等首领回来，我会让他打断你们的手！——” 阿科妮丝大声回应：“根据以往的做法，战争期间违反命令，轻则棍罚，重则砍头！如果多次违反，最轻也是逐出部落！” 而你作为首领的妻子，在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候不但不能给族人们做好榜样，反而不服从命令、屡次违反法令，搅的寨子里人心惶惶！阿科妮丝，按照咱们部落的法令，应该做什么惩罚？！” 格尼安达芙拉有些发慌，她拼命想要挣脱两位健妇的挟制，同时色厉内茬的喊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们尼克斯的什么法令，我的外公是阿科乌帕果斯！是阿尔迪伊的大首领！你们……你们要是敢乱来，他会找你们算账！他一定会——” 涅西娅不为所动，沉声说道：“她是第一次违反，就先进行棍罚吧！” 阿科妮丝毫不犹豫的朝手下说道：“将她按倒！” 那两名健妇抓住格尼安达芙拉的肩膀使劲的向下压，同时伸脚一绊她的腿。 格尼安达芙拉“扑”的一声趴倒在地上，嘴里蹦出的骂人的话戛然而止。 阿科妮丝看见涅西娅张了张嘴，但是没出声，心里顿时明白了：用一半的力气打。 她兴奋得高高扬起烧火棍，结结实实的击打在格尼安达芙拉饱满的臀部上。 “啊！啊！……”格尼安达芙拉发出凄厉的惨叫，从小到大倍受宠爱的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打击，才挨两下，眼泪就流出来了。 这时大厅外传来吵闹声，涅西娅正要让奈苏娅出外查看。 护卫队长先走进来，他目不斜视的向涅西娅汇报道：“夫人，刚才阿科妮丝总管让我们守在大厅外，防止闲人闯进，结果……结果格尼安达芙拉夫人的几位随从却想要强行进来，被士兵们阻止，然后她们同士兵们发生争执，还抓伤了一名士兵，士兵们不得不将她们制住……” “你们做的对！”涅西娅大声夸赞，接着又厉声说道：“格尼安达芙拉之所以犯错，我想应该是她们怂恿的结果！她们违反部落的法令，更应该受到惩罚！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做！” “……是！”护卫队长走出大厅，很快大厅外也响起了惨叫声。 又过了一会儿，奈苏娅走了进来，看到厅内的情景，赶紧来到涅西娅身旁，刚低声说了两句。 涅西娅就大声说道：“没关系，你大声说出来，让她们都知道！” 奈苏娅依言照做：“夫人，刚才卡皮托又派人来报，首领率领军队从北边赶回来了！——” 刚挨完棍刑，还趴在地上的格尼安达芙拉听到这话，瞬间不再惨叫。 “不过首领并没有进寨，也没有在附近歇息，只是让卡皮托将事先做好的面包送到队伍中，他们还要抓紧时间继续赶往科拉纳河！”奈苏娅继续把话说完。 格尼安达芙拉愣了一下，心里的担忧释去，可满腹的委屈以及屁股上的疼痛同时上涌，她顿时滔滔大哭…… ……………………………………………………………………………… 尼克斯军队赶到瓦里多西附近，之前派出的哨探已经返回。 “报告首领，潘诺尼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快到达了科拉纳沼泽了！” 科拉纳沼泽……马克西姆斯心里微震：距离我们没有多远了！ 这时，前面的队伍传来一阵骚动。 “首领，我们发现了潘诺尼人的探骑！”第一军团的传令兵赶来说道。 敌人快来了！……马克西姆斯握紧马缰。 “首领，我们现在应该赶紧去占据科拉纳沼泽东面那一片地势较高的山丘！”昆图斯大声提醒道。 “你说的对。”马克西姆斯当机立断，命令部队加速前行。 下达完命令之后，马克西姆斯抬头望向天空，和煦的太阳才刚刚升到半空。 “看来今天我们就可能要与潘诺尼人分出胜负。”马克西姆斯喃喃说道。 “这不是咱们所希望的吗，尽快解决这边的敌人，然后尽管赶回威斯特尼。”昆图斯说道。 “首领，你放心，潘诺尼人只会比我们更慢的做好应战准备，咱们的士兵有足够的时间来恢复体力。”弗朗提努斯宽慰道。 第258章 两军对阵 第258章 两军对阵 马克西姆斯露出自信的笑容：“诸位，看来继去年击败塞格斯提卡人之后，咱们马上又要品尝胜利的滋味了。”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潘诺尼军队横扫科拉纳和两岸阿尔迪伊村落的时候，布里克斯等大首领当然不会忘记他们真正的敌人随时都可能会赶来，所以一直派出探子侦查北面的动向。在得知“尼克斯军队即将赶来”的消息后，大首领们早已经聚拢了散布在科拉纳河沿岸的军队，正朝向尼克斯的领地进军。 原本，扫荡科拉纳沿岸的阿尔迪伊村落格外的顺利让布里克斯又生出新的野心，他企图让已经在科拉纳河西岸的军队穿越山谷，继续向西挺进，抵达姆雷日尼察河畔，试探着进攻居住在那里的阿尔迪伊人，以了解他们的实力。 但是，很快他就遭遇到一个难题——军队粮食有些吃紧。 尽管布里克斯和其他三位大首领事先已经在这方面做了不少准备，但是从未带领如此庞大的军队进行“远征”的他们又没有足够多的、精通算数的后勤人才，让他们能够清晰的了解到军队每日的粮食消耗。 要知道去年安德莱斯率领三万联军围攻尼克斯临时营地还不到10天，他就几乎榨干了整个塞格斯提卡部落的粮食储备，让族人们心生怨气。而这一次的潘诺尼联军多达43000人，另外为了运输粮食，他们还征发了4500名斯科迪斯齐奴隶，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却偏偏是分散领导、无法集中控制好食物的供应，即使军队攻占了科拉纳河沿岸不少阿尔迪伊村落，得到了不少存粮，但是占领村落的战士们狂欢庆祝却消耗了大半，只能说是稍有补益。 还好心细的布里克斯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紧急同其他三位大首领商议之后，重新聚拢军队，加紧向尼克斯领地行军，想要尽快消灭尼克斯人，同时获取他们的存粮缓解自身的问题。 因此在得知尼克斯军队即将来到的消息，几位大首领不惊反喜，这可是帮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原本，潘诺尼军队是排成长龙、沿科拉纳河岸行军，现在前方敌人逼近，当然不能再这样行事。 4位大首领稍作商议，于是由位于队伍最前方、挨着科拉纳河东岸的布罗奇军队为最左端（这一次潘诺尼部落联盟出兵，布罗奇军队一直负责打前锋，因为几年前他们到达过科拉纳河，而在去年他们又跟随安德莱斯围攻过尼克斯人的临时营地，因此他们对库帕河、科拉纳河沿岸的地理比其他三个部落军队要熟悉一些），布罗奇军队、马齐伊军队、迪斯奥内军队、佩鲁斯泰军队从西向东展开，并肩向前行进。 狄米卡斯与佩鲁斯泰大首领帕吉拉斯相互看了看，眼睛开始变得灼热。 但他们不明白，这可是在山上，地势不平，他们这么站着没事，可要是打起来了，他们根本无法保持这种密集阵型，而且他们身穿重甲在山上战斗，远不如我们得战士灵活，打得越久，他们就越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潘诺尼联军以宽大正面的疏散队形在起伏不平的丘陵上费力的向北跋涉，大约半個小时之后，各支部队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前进，因为他们看到了在前方更高的山丘之上矗立着的那道耀眼的铁墙。 麦提里斯插话道：“正面战斗有咱们的战士，骑兵可以绕到敌人后面去，关键时候给他们来一下，这场胜利就是咱们的！ 听说尼克斯部落里有很多技艺高超的匠人，能够建造那种高于河面的、真正的大桥，等咱们攻占了他们的部落，到时候狄米卡斯、帕吉拉斯你们的部落也可获得一部分尼克斯的匠人，以后你们就能够在德劳河上建大桥了！” 马齐伊大首领麦提里斯也振作起精神，激励道：“别看他们站在山上，排成阵型很吓人，其实根据卡布德斯所说，尼克斯人就算全军出动，咱们的军队人数也是他们的两倍多，全部压上去，足以把他们都淹没了！” 布里克斯又接口道：“而且咱们还有1000多骑兵——” 这一片是丘陵地带，越远离河岸，地势越高，但最高不过五十多米，而且坡度平缓，由于阿尔迪伊人世代在附近居住，长年在此砍伐树木，使得这片区域树木稀少，倒有利于潘诺尼人行军。 虽然在部落联盟会议上，卡布德斯向其他几位大首领详细介绍过塞格斯提卡与尼克斯的几次战斗经过，让他们对尼克斯军队有所了解，但亲眼所见之下，几位大首领都倒吸了口凉气：所有的尼克士士兵真的是一身的盔甲，个人的防护太好了！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布里克斯突然大笑起来：“这些尼克斯人太笨了！上一次他们就凭借着这一身的盔甲和密集的阵型，以少胜多、击败了安德莱斯的军队，这一次还想靠这种方法来击败我们。 迪斯奥内大首领狄米卡斯立刻打断他的话：“骑兵可不能往山上冲杀，否则马全都给毁了。” 潘诺尼部落联盟尽管还算团结，但并不能做到完全是铁板一块，就像这一次戴西提亚泰大首领特玛吉斯只派出了部落里五成的兵力，狄米卡斯和帕吉拉斯甚至只派出了4成，两个大部落的军队人数加起来还不到13，000人，尤其是发现布里克斯在利用这次出兵给自己谋取利益的时候，他俩就开始有些出工不出力了。 但此刻听到这话，两人心动了，狄米卡斯当即说道：“我和帕基拉斯至少要一半的尼克斯匠人。” 布里克斯刚想反驳说“不行，得按照各个部落出兵的人数比例来获得尼克斯匠人的多少”之类的话，但他立刻又改了主意，转而说道：“你们要想拿走一半匠人，得要看你们接下来在对尼克斯人的战斗中的表现，否则就凭你们出兵的人数——” “我们的战士虽然人少，但一个顶你们两三个！”帕吉拉斯傲然反驳道：“你布罗奇战士虽多，可是不怎么能打仗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吵闹！”麦提里斯斥责道：“就按布里克斯所说的，各部落能够获得多少尼克斯匠人，就看各部落军队在接下来同尼克斯人的战斗中的表现，你们觉得怎么样？” “同意！”其他三人相继回应。 “对了，还有卡布德斯与特马吉斯他俩呢？”帕吉拉斯冷不丁问了一句，作为戴西提亚太泰部落的邻居，他跟特马吉斯的关系还不错。 其他人一愣：居然把他俩给忘了。 随即布里克斯说道：“是我们这边跟尼克斯人的主力决战，我们付出的代价更多，当然也应该获得更多！他们俩可以获得足够多的尼克斯人的财富和奴隶，但是那些匠人……就不用分给他俩了吧。” “同意！”这一次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应。 达成一致之后，四位大首领就开始带领自己的部落军队排兵布阵。 他们的布阵很简单，按照之前的行军序列，对照前方敌人的军阵，以科拉纳河东岸为起点，布罗奇、马齐伊、迪斯奥内、佩鲁斯泰四支部落军队从西向东延伸展开…… 在潘诺尼人整个列阵的过程中，尼克斯军队依旧矗立在山丘之上，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仿佛真是一堵长长的铁墙。 但是走近一看，就会发现尼克斯军队实际上是以一个个百人队小方阵前后错落排列，沿着山丘向东西两侧延伸，小方阵之间有着不少的空隙，并非是一个呆板紧密的长蛇阵。 而且士兵们也没有傻傻的站着，他们在排好阵之后，绝大多数就坐在土质较松软的山丘地面上歇息，一边整理盔甲武器、一边养精蓄锐，同时也在俯望和热议着远处潘诺尼人列阵…… “潘诺尼人真多呀，这恐怕得有好几万人吧！” “潘诺尼人再多有个屁用！瞧瞧他们列个阵都这么混乱，就可以知道他们没经过什么军事训练，人再多也发挥不出该有的战斗力，反而会在进攻受阻的时候给自己带来麻烦。” “要是我们这个时候突然进攻，是不是就能趁他们列阵的混乱，将他们击败？” “是有这个可能，但那有什么用，他们很快就跑掉了，伱也杀伤不了几个人，反而累得要死，还不如静等着他们上来送死！” …… 在大战之间能够如此轻松交谈的往往都是尼克斯的老兵们，他们不但有着较丰富的战斗经验，而且有的还多次参加过兵部组织的队官培训队，因此并不全是瞎侃大山，还有一些真知灼见，让坐在旁边安静倾听的新兵们不再那么紧张不安。 曾经在尼克斯与塞格斯提卡的那场会战中阵前率领同胞反水、后来又带领族人们在塞格斯提卡领地内肆虐了好几个月的戈威斯如今也在阵中。 第259章 新二十封爵制 第259章 新二十封爵制 戈威斯刚加入尼克斯的时候，还有点不安分，后来挨过几次惩罚，又长期受到环境和同伴的影响，也逐渐随了大流。 虽然在每次的预备族民军事训练中，他一贯表现优异，但这并没有提升他在军队中的地位，他和其他预备族民一样，仍旧是一名新兵。 只是这名新兵没有像大多数新兵那样紧张不安，也没怎么去倾听老兵们的谈话，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坐在他前面的一名士兵，最后忍不住轻蹬了他一脚。 那名士兵扭头一看是戈威斯，立即面带敌意的瞪着他：“戈威斯，你是不是又想跟我打架？！” “小子，我可跟你丑话说在前面！”戈威斯毫不示弱的回瞪他，低声警告道：“一会儿战斗的时候，你要是胆敢后退或者在队伍里捣乱，我是绝不会客气的！” 戈威斯说着，还晃了晃手中的短剑，以示威胁。 一向跟戈威斯在军事训练中经常掐架的普利西斯面对此刻戈威斯的挑衅，却突然间沉默了，因为他不仅是尼克斯部落的预备族民，也曾是塞格斯提卡人，是潘洛尼人，此刻他却即将要与自己的同胞进行厮杀。 将部落里的1000多名塞格斯提卡预备族民分散编入第一、第二、第三军团是马克西姆斯的提议，经过兵部讨论之后，早在半年之前就开始实施的，为的是让他们更快的融入部落，以便在以后的部落发展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当然尼克斯部落接下来的主要敌人是潘诺尼人，这些塞格斯提卡预备族民会不会在与潘诺尼人战斗中出问题？ 马克西姆斯和兵部对此并不太担心，因为平均下来一个百人队中差不多只有四五个塞格斯提卡人，人数处于绝对劣势，而且被分散在各个小队，周围还给安排了与他们敌视的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就像戈威斯一样，会死盯着曾经的仇敌，即使他们在战斗中有别的什么想法，也不可能掀起什么浪花。 此刻，普利西斯和他的多数同伴一样，即使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敌人中并没有塞格斯提卡战士，可心情依旧复杂，完全不想理会戈威斯在旁边的聒噪。 第二等功是事关部落生死的关键战斗，赢得胜利的统帅将获得二等功、军团长获得三等功、大队长四等功、百夫长五等功、士兵六等功； 第一等功是灭国、灭邦、灭部落的大战争，负责指挥军队、赢得这场战争的统帅就能获得一等功，始终参与这场战争的各个军团长就能获得二等功，大队长获得三等功、百夫长获得四等功、士兵获得五等功； 普利西斯抬眼看去，百夫长提尼巴祖斯正插着腰站在阵列前方，他的话立时激起一阵喧哗：“队长你在开什么玩笑，咱们以前哪一次大的战斗不是面对人数众多的敌人，而我们最终都获得了胜利，就算来更多的敌人，我们也不会害怕！” 新颁布的二十封爵制，对于军功晋级有了根本性的改变，不再使用割敌人耳朵来计军功的做法，而是将军功分成了六等： “兄弟们！”提尼巴祖斯双手下压，示意士兵们安静下来，同时用更大的声音喊道：“两個月前，第一军团占了便宜，他们参加了阿尔迪伊人对奥塔里亚特人的战斗，获得军功，一些人因此得到晋升，现在我们第二军团终于有了上阵立功的机会！ “我们不但不会害怕，我们还很兴奋、很高兴，因为他们军队比我们多，而我们击败了他们获得的功劳就更多！” 刚才军团长告诉我们，兵部已经将这一次的战斗评定为第二等级，如果我们是最先取得胜利的军团，每一位兄弟都可以获得一个五等功！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兄弟们，你们都看到了，潘诺尼军队人数众多，远多于我们，你们害怕了吗？！” 到那时我就要恭喜还是预备族民的兄弟们了！此战之后，你们将直接晋升为二等族民，获得足足60亩的土地，拥有自己的房子，耕种自己的田地，喂养自己的牛羊，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养一堆孩子……你们会过上非常富足的生活！” …… 以此类推，所参与的战斗的重要性越低，战功也就越低。 一个普通士兵参与一场普通的战斗，哪怕他没有与敌人进行厮杀就获得了胜利，也能够获得一次六等功。一个六等功可以让一个预备族民直接晋升为普通族民，但一个普通族民要想晋升为二等族民，却需要三个六等功，当然一个五等功也可以让普通族民顺利晋升。 对于普通士兵而言，五等功几乎是他们能获得的最高等级，除非是运气好，在战场中击杀了敌军重要将领，导致胜利迅速到来，才有可能获得超越等级的战功。 而军团长、大队长则完全不可能获得五等功、六等功，他们所获得的高级别功勋却是爵士以上晋级所必须的，五、六等功根本不被列入统计范围，因此士兵们在成为爵士之后，要想再往上升，就必须得让自己成为百夫长以上的军官。 当然，军功要想获得的前提是战斗必须获得胜利，这就要求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必须齐心协力，想尽办法去获得胜利。 按照新的二十封爵制，这场即将开始的、已经被兵部评定为第二等级的战斗如果获得胜利，普通士兵应该只能获得六等功，为何提尼巴祖斯又说他们可以获得五等功呢？ 因为新的二十封爵制还有一些特别的规定，比如攻城战中先登的士兵至少要往上提一级功勋，在会战中先获得胜机的部队也会上提一级功勋……这样更能鼓励士兵们奋勇争先，避免了吃大锅饭。 此刻，提尼巴祖斯的话刚说完，百人队中的斯科迪斯齐士兵就忍不住发出欢呼，经历过苦难的他们何曾奢望过这么美好的生活，而现在它却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戈威斯却没有像同伴那样欢呼，因为他心中始终挂念着还在塞格斯提卡领地内受苦受难的同胞。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晋级是要通过杀戮同胞、才能获得胜利，但普利西斯还是有些心动，因为他知道提尼巴祖斯所描绘的美好前景并不是口头吹嘘，而是他日常所见，因为尼克斯的族民们就是这样生活的。 想想他自己在塞格斯提卡部落里生活的那些年，所拥有的土地不到三十亩，年年辛苦耕种，虽然有所收获，可上面有贵族管着，每到秋季总要征收部分粮食。后来部落年年征战，那征收的可就更多了，剩下的粮食仅够糊口，曾经有少数族人因此拒绝再上缴，最后都被逐出了部落…… 相比较之下，尼克斯族民就幸福多了，他们上缴的少，留下的多，而且部落不但为他们建造了一些能促进收成的农业设施，还教导他们如何能够更好的耕种、收获更多的粮食……想到这些，普利西斯的心情变得很不平静。 提尼巴祖斯没有在意队伍中塞格斯提卡士兵的异样神情，他继续喊道：“正式族民的兄弟们，伱们不是二等族民、就是一等族民。这场打仗获胜之后，原本就就有一些功劳的二等族民再凭借一个五等功就可以晋升到二等族民，再得到二十亩土地，可以种植更多的粮食，喂养更多的牲畜。 一等族民要想再晋级，功劳还不够，但是首领说了，这次的战斗不但重要，而且敌人远多于我们，战局很是严峻，因此他决定额外进行悬赏！ 如果哪个百人队最先攻破敌人的阵型、或者最先击溃敌人都将单独获得一个三等功，分到你们每一个人身上就是一个四等功，足以让每个人都晋升一级，有的人还可以连升好几级！” 说到这里，提尼巴祖斯手指着山丘之下，意气风发的喊道：“兄弟们，对我们来说，这些潘诺尼人是士地、是财富，他们的人再多，只会给我们送更多的功劳！接下来，让我们奋勇战斗，击败他们，然后晋升我们的等级，争取早一天成为部落的贵族！” 士兵们欢呼雀跃，个个兴奋异常。 其他百人队也同样如此，因为百夫长们都是得到军团长相同的嘱咐，用类似的话语来激励士兵。 尼克斯军队漫长的阵列中到处欢声雷动。 “瞧啊，首领的办法真好，现在大家的士气非常高！”跟随马克西姆斯的少年侍从提利乌斯见此情形，禁不住赞叹道。 提利乌斯也是当初加入马克西姆斯起义军的那批路凯利亚老兵中的孩子之一。 “那是当然啦，因为他们都想立功晋级。”侍从马尔克卢斯回应道。 “可是……”另一名侍从、来自坎帕尼亚的少年奴隶弗利萨鲁斯有些疑惑：“之前在政事堂会议上我做记录时，听沃勒努斯大人说过，咱们部落还剩余的士地没有多少了，可这一场仗胜利之后，将会有近1万名预备族民获得晋升，要分给他们的土地就有50万亩以上！部落现在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土地分给他们！” 第260章 调整部署 第260章 调整部署 “50万亩土地……”提利乌斯赶紧掐指一算，顿时面露惊容：“确实需要这么多土地，这可是个惊人的数目！咱们——” “一群笨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侍从们耳中：“咱们部落是没有这么多土地，可是潘诺尼人有啊！等我们彻底击败了他们的军队，再趁势进攻他们的领地，他们还有能力反抗吗！” “阿克果大哥！”五位侍从看见来人，赶紧起身，热情的打招呼。 “你们几个，不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吗！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里闲聊！都给我提起精神来，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紧跟在首领身旁，随时准备尽全力完成首领交给的任务！”阿克果板起面孔，斥责道。 “是，阿克果大哥。”自从马克西姆斯在辎重营中建立少年队以来，阿克果就是队中的大哥之一，很有些威望，所以5位少年的回应是真心的服从而不是敷衍。 阿克果拍了拍几位少年以示鼓励，然后快步走向不远处崖顶。 尼克斯军队所占据的这一片山丘地势虽然高一些，但大多坡度平缓，只有尼克斯军阵的最东端地势最高，还颇显陡峭，所以马克西姆斯及其指挥中心暂时没有待在整个军阵中部的后方，而是来到了最东端，借着地势，居高临下的仔细观察敌情。 “首领！昆图斯大人！我回来了！”阿克果走到两人身后，大声说道。 马克西姆斯回头看着他，脸上露出笑容，却没有开口说话，因为阿克古现在是兵部——参谋部属员，现在正处于执行参谋部的命令之中。 “详细说说你观察到的情况。”昆图斯说道，在他旁边的另一位属员立刻展开手中的纸，拿起墨笔准备记录。 “嗯，你观察的很细。”昆图斯夸奖了一句，然后向旁边伸出手。 “昆图斯，现在敌军已经快要列阵完毕，你还有什么建议？”马克西姆斯问道。 它上面显示着尼克斯部落的第二军团位于右翼、挨着科拉纳河河，第一军团位于中路，第三军团位于左翼；与之相对应的，潘诺尼联军的左翼是布罗奇军队15，000人左右，中路是马齐伊军队，也差不多是15，000人，右翼是迪斯奥内与佩鲁斯泰的军队，约有12，000人，其后方还有1000多骑兵…… “我们都是按照首领你的提议来做的。”昆图斯这话不是谦虚，最初马克西姆斯召集兵部主官们商讨未来的战略和战术的时候，昆图斯是喜欢在地图上摆放几個木雕步兵来辅助讲解，于是马克西姆斯就提出了用红蓝色区分敌我、用方块大小展示兵力来绘制军事、军阵地图的建议，因为部落能够制造出合适的用纸，让这一切实行起来变得容易。 从军阵的西端到最东端有八九里之远，而且它是起伏不平的，尽管阿克果体力很好，这一路奔跑过来，还是感到有些气喘，但他尽力让自己的说话清晰顺畅：“我反复数过……布罗奇的军队大约有15，000人。他们的士兵除了最前列穿有盔甲之外，其他的都没有着甲，而且队形松散，看起来他们的斗志不是很高，感觉没什么明显的气势……” 属员递上已经记录好的纸，昆图斯将它呈现在马克西姆斯面前：“首领，我将咱们探查到的情况汇总起来，绘制了一份草图，你先看看。” “我……我赶到咱们的右翼，还悄悄的……悄悄的潜到半山腰下，近距离……观察对面的敌人，发现他们都举着……绘有鱼图案的旗帜，应该是属于潘诺尼的布罗奇部落军队。” 昆图斯指着地图上潘诺尼人的右翼，沉声说道：“首领，从我们现在所观察到的敌人四支军队的列阵情况来看，咱们正对的迪斯奥内和佩鲁斯泰军队人数最少，但是他们的列阵速度最快，队形也较为紧密，而且穿戴盔甲的人不少，他们的战斗力应该比另两支敌军要强不少，可能跟他们长期与北方的波伊人战斗有关……” 马克西姆斯俯瞰看着草图，嘴里夸赞道：“昆图斯，你的这张图画得好啊，非常的清晰明了！”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沉吟着说道：“所以……我们应该将弩兵队调到右翼去，重点打击敌人的左翼？” 这是一张双方的列阵图，都是用方块和线条组成，并且用文字做了一些标注。 “是的，首领，之所以选择重点进攻敌人的左翼，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昆图斯的手指移向了地图上潘诺尼右翼的后方，用力点了两下：“这支骑兵应该是属于迪斯奥内和佩德斯泰这两个长期与波伊人有冲突的部落。 如果我们重点进攻潘诺尼人的右翼，尽管我们的预备大队有足够的空间进行迂回，可敌人的骑兵也能迂回，也一定会拼命的攻击，以阻止我们击溃他们，到最后可能会早成一场混战。 可如果是选择在敌人的左翼，有科拉纳河做屏障，我们可以全力的从正面攻击，就算这支骑兵得到命令，赶过去救援，这么远的路程，他们也需要花些时间才能赶到，到那时敌人左翼的溃败恐怕已经难以挽回……” “既然是这样，咱们就把进攻的重心放在敌人的左翼。”马克西姆斯果断的下定决心：“把弩兵队调过去！还有预备队——第三军团第一大队也调过去！接下来，一切就得看士兵们的表现了！” “是，首领。”昆图斯回应道。 “去把卡尔米努斯军团长叫来。”马克西姆斯回身吩咐侍从马尔克卢斯，接着又对昆图斯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既然已经选择了第二军团打主攻，第三军团就只能担任防御和牵制的任务，希望卡尔米努斯不会因此责怪我才好。” 昆图斯宽慰道：“首领，卡尔米努斯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不会对此有所埋怨。而且你已经事先做了声明，这一次的破敌首功和擒获敌人大首领之功是记在百人队身上，而不是军团，第三军团的队官和士兵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埋怨。” “希望是这样。”马克西姆斯轻叹道：“二十封爵制让族民们个个奋勇当先，但也会让他们更容易因为利益而产生纠纷，任何制度和法令都是有利有弊啊！” 昆图斯没有接话。 马克西姆斯轻声说道：“我决定将潘诺尼军队全部击败之后，给予兵部一个二等功，以奖励伱们为这场战争所付出的努力！” 昆图斯猛地睁大双眼，看向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走吧，等见完卡尔米努斯，咱们就得前往中路后方，坐镇指挥整场战斗了。” ………………………………………………………………………… 瓦雷留斯参加弩兵训练，原本只是想能够重新上战场，可万万没想到由于他丰富的战场经验、以及他能够很快的掌握弩兵战术，兵部在经过商讨，拟订的弩兵队官人选名单中就有他。 兵部将名单上交给马克西姆斯审核后，他经过反复斟酌，最终任命瓦雷留斯为弩兵大队长，统领600名弩兵（由于武器工坊没日没夜的制造，在战争来临前多生产了100个臂张弩，也因此多增加了100名弩兵）。 在得到马克西姆斯下达的命令之后，瓦雷留斯立刻带领着弩兵们从阵列中部的后方赶往右翼。 虽然说弩兵们要么年岁偏大、要么身体有点残疾，但他们都是经过了兵部的考核，并且这段时间又经过较严格的军事训练，三四里山路的快速行军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 到达右翼、穿过阵列、来到最前方，瓦雷留斯和弩兵们都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但他们没有停下来歇息，而是继续向西，来到科拉纳河北岸附近的小山丘上，这才开始列阵。 瓦雷琉斯将弩兵队分成两列，前后各300人，为了不引起敌人的警觉，他还让前列的弩兵将弩弓和箭筒交给后方的战友……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让士兵们先坐下歇息，恢复体力，而自己依旧站着，一边观望对面敌人的动向，一边等待暂时归属自己指挥的另一支队伍的到来。 先等来的却是第二军团长托列鲁哥：“瓦雷留斯队长，听到首领说将你们弩兵队派到我们这边，我可是高兴坏了！有了你们的帮助，我们第二军团完全有信心击溃对面的敌人，立下首功！” 托利鲁哥有些激动的说着，甚至习惯性的想给对方一个拥抱，但瞅着对方一脸皱褶的面容和较为严肃的表情，顿时打消了主意，改为用力的握住了对方的右手。 “军团长，我们弩兵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尽管瓦雷留斯对自己统领的这支队伍有信心，但有着几十年战争经验的他还是做出了谨慎的回答。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请尽管说。”托列鲁哥热情的说道。 第261章 弩兵发威 第261章 弩兵发威 “暂时还没有。”瓦雷留斯回应道。 “请你放心！等战斗开始之后，我就站在这边队伍的后面，一旦敌人冲近之后，我会及时让士兵们冲上去，挡住他们，绝不让敌人杀伤你的士兵！”托列鲁哥郑重的作出承诺。 “多谢军团长！”瓦雷留斯用右拳捶左胸，行军礼以示感激。 托列鲁哥认真的说道：“不用客气，虽然我们都在训练场上一起进行过训练，但上了战场又是两回事，需要你我紧密配合，才可能更好的完成任务，击溃敌人。” “你说的对。”瓦雷留斯再次点头回应。、 托列鲁哥转身离开之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士兵们正在拉弦的臂张弩，他压抑住想要拿过来、摆弄一下的冲动，他很清楚即使自己身为军团长，这些弩兵也不会把手中的弩给他，因为战争开始之前，兵部就签发了命令：弩兵队要保管好每一把弩，即使毁掉，也不能落入敌人的手中！ 看着托列鲁哥离去的背影，瓦雷留斯松了口气：他之前并未于托列鲁哥共同战斗过，只是听闻此人为人豪爽、作战勇猛，没想到心思还很细致，能为他人考虑，相信两队之间能够很好的协作。 正思索时，后方第二军团的阵列出现一阵骚动，顿时让他眼睛一亮：只见从百人队方阵之间的空隙中跑出来一小队一小队满头大汗的士兵，他们合力扛着一人高的弩弓的木架，有的人小心的抱着弓槽和弹簧臂…… 为首的一人叫福图尼乌斯，是跟随弗朗提弩斯一起加入起义军的马略老兵，由于曾经在罗马军团中担任过弩炮手，后来被马克西姆斯任命为弩炮队长，虽然起义军中马略老兵和苏拉老兵之间多少有些龃龉，但是福图尼乌斯面对瓦雷留斯却比较尊敬，先是行礼，接着歉然说道：“老哥，我们来晚了，还请原谅！” “一点都不晚，敌人还在整队，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瓦雷留斯也同样礼貌的宽慰道：“你先看看我选的这个地方适合弩炮摆放吗？” “一百到一百一十……”福图尼乌斯沉吟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弩弓的精准射程就得过两百了……” “老哥，你说的对！我们好不容易有立功的机会，可不能让敌人跑了。”福图尼乌斯深以为然，他想了想，说道：“那就放到一百八十米……不，一百五十米，在这么近的距离弩弓的威力能够发挥到最大，就算敌人被吓住了，他们想逃也不容易……” 福图尼乌斯仔细的查看一番，回来说道：“老哥，你选的这地方很好，地面比较平，也不太高，有利于发挥弩弓的威力。” 等到座架都摆好，士兵们开始组装之后，福图尼乌斯又跑到瓦雷留斯面前：“老哥，你有在这里测试过臂张弩的射程吗？” 布罗奇军队原本就在科拉纳河东岸行军，不需要先转移到他处再列阵，因此列阵的速度应该最快。 “呜！！！……”伴随着厚重悠长的号角声，布罗奇战士们开始前进，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因为两军虽然只相隔一里，但地势却起伏不平，没必要过早的消耗体力。 潘诺尼四大部落的军队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进攻指挥，事先都商量好了：谁先列好阵，谁就先发起进攻。 “之前在阵列中部的时候测试过，但在这里没有，怕被敌人发现。”瓦雷留斯早就有过思索，他没有犹豫的说道：“这里比中部要矮十多米，我估计臂张弩的射程大约在一百至一百一十米的范围内。” …………………………………………………………………………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布里克斯迟迟不下达进攻命令，怕自己的军队独自突进，而遭到敌人的集中攻击，直到中路传来号角声，他才让号兵们吹响了牛角。 “老哥，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办。”福图尼乌斯说完，就去指挥手下们安放弩弓。 “那就好，赶紧布置好你的弩弓吧。”瓦雷留斯认真的说道：“我建议伱的弩弓紧贴着我的部队后方放置，有我的士兵们给你做遮蔽，避免引起敌人的警觉，毕竟去年敌人围攻我们营地的时候，可是尝到过弩弓的威力……等到敌人开始进攻之后，我在让士兵们给你们让出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福图尼乌斯。”瓦雷留斯看着他，沉声说道：我建议你将敌人放近一些再射，避免他们被弩弓的威力给吓住，而早早的避开我们，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当初，由于长时间的行军转战，起义军中的弩炮损坏了不少，只成功改装了5架弩弓，在临时营地守卫战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等到部落建立、铁器工坊开始正常运转之后，兵部将所有的弩炮进行维修和改装，所以这一次弩炮队抬来了整整10架弩弓。 敌人就站在前方的高处，战士们清晰的记得列阵前首领们所说的话：“……我们原本的生活安宁祥和，可这些万恶的敌人来了之后，侵入我们的领地，烧毁我们的家园，杀戮我们的兄弟姐妹，煽动奴隶起来反抗……布罗奇西部的一些部落几乎快要消亡，所以我们今天必须尽全力击败他们！杀死他们！我们的家人才能获得安全，我们的部落才会重新恢复安宁！……” 战士们压抑着心中翻腾的仇恨，拽紧手中的盾和长矛，一边前进一边蓄积着力量，但他们显然忘记了这场战争的起源是由潘诺尼人首先发起对阿尔迪伊人的侵略而引发的。 近了……更近了……近到布罗奇战士们能仰头看清敌人护颊式头盔覆盖下的面目，能看清敌人在大盾的遮掩上所露出的闪亮胸甲…… 尽管敌人装备精良，但布罗奇战士们相信凭借自身的勇敢和数量众多的同伴，足以将敌人击垮淹没。 最靠近河岸的战士们有些诧异，因为他们看到前方最前列的敌人是少有的没有穿戴盔甲、没有拿着大盾，好像连武器也没拿，这些敌人是要干嘛？ 正疑惑间，又看见这些敌人开始左右移动，露出了一个个空隙，在空隙的后方伫立着一架看似木头制作的器械…… 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绝大多数的战士感到疑惑。 只有极少数参加过去年攻打尼克斯临时营地的人见此景象，顿时被勾起了惨痛的回忆，他们脸色大变，相继喊道：“大家要小心！……那东西会射出可怕的箭，要避开它！避开它！……” 就在这时，布罗奇部落的首领们开始在队伍中高喊：“报仇！” 顿时引发无数战士的响应，“报仇”之声响彻整個左翼，大家的仇恨力量被点燃，斗志瞬间高涨，他们左手持盾，右手举矛，迈开大步，开始加速向前。 在这汹涌澎湃的人潮中，那极少数人的警告声就如同一朵小浪花，转瞬即逝。 “呼！呼！呼！……”一杆杆短矛样式的箭矢挟带着风声，极速飞来，瞬间穿透了一名布罗奇战士的身体，紧接着又穿透紧跟其后方的一名战士，然后扎入第三名战士的胸膛，强大的冲力还带倒了后面的好几个战士…… 涌动的人潮瞬间被犁出十条狭窄的通道，但很快又被后面冲上来的战士填满。 旁边看到这惊人惨状的战士被吓得面色煞白，但在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中、以及在后面同伴们的推攘之下，他们也不得不继续向前。 “弩弓准备！”福图尼乌斯大声喊道，同时高举起手中的彩旗。 弩炮手们使劲的转动绞轮，拉动弓弦到滑槽的尾端固定，放入粗大的箭矢…… “发射！”福图尼乌斯用力挥下彩旗，10座弩弓再次发射。 呼啸的箭矢扎入蜂涌而来的敌人，再次造成惊人的杀伤。 但是惨叫声、惊呼声完全被成千上万战士们的呐喊声所掩盖，不但没有震慑住他们，反而让他们前进的速度加快。 “弩弓准备！”福图尼乌斯再次举起彩旗时，侧前方响起了瓦雷留斯的声音：“弩兵们准备！” 弩兵们听到声音，纷纷扭头看向左侧队首，就见一面红旗被举起来，于是后排的弩兵赶紧将已经拉好弦、上好箭的弩递给了前排的队友，紧接着又将放置在身旁的另一把弩拿起来、拉弦上箭。 前排的弩兵接过弩，按照之前无数次的训练那样，左手托弩臂，右手虚勾板机，眼晴盯住瞄准器，对准前方…… 实际上根本就不需要仔细瞄准，因为山下到处都是敌人、密密麻麻…… 瓦雷留斯有意等弩弓发射之后，才挥旗大喊：“向前平射，放！” “嗖！嗖！嗖！……”300支弩箭齐齐射出，犹如一把巨型的镰刀挥出，无数惨叫声响起，奔跑在最前面的布罗奇战士齐齐倒地。 这一下顿时让布罗奇战士们前进的势头为之减缓。 第262章 立下首功 第262章 立下首功 “加快速度冲上去！快冲上去！……”后方的部落首领嘶声大喊，催促战士们加快向前。 是啊，别人就在前方不远，赶紧冲上去与他们接战，他们就再无法射箭了……战士们开始拼命往前冲，不过在加快速度的同时，他们也用木盾紧护住自己的头胸。 布罗奇战士们突然做出的改变对瓦雷留斯不造成丝毫影响，第一轮弩箭射出之后，他再一次举起红旗：“弩兵准备！” 前列的弩兵立刻将手中的弩递给后方的战友，同时接过另一把已经上好弦、放好箭的弩。 “放箭！”在瓦雷留斯的命令声中，前列弩兵再一次扣下了板机，立时箭雨向山丘下倾泻。 这就是在马克西姆斯的提议下，弩兵队这段时间练就得两段击：两人为一组，一名士兵负责张弦搭箭，另一名射艺较高的士兵负责射击，周而复始，这样就缩短了臂张弩射击间隔的时间，形成较连续的攻击。 看到弩箭袭来，冲在前面的布罗奇战士们自信木盾能够将其挡住，但随后他们发出惨叫，因为简陋的木盾被强劲的三棱铁箭头穿透，扎伤手臂或身体的其他部位，让他们失去部分的战斗力…… 弩兵队一轮又一轮不停的发射弩箭，士兵们从最开始有点紧张到最后已经变得从容不迫，因为他们手中的弩是杀人的利器，在不停的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而朝着他们冲锋的布罗奇战士们则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在百米的路途中洒满了鲜血，到处都是倒地哀嚎的受伤战士…… 在冲锋至距离弩兵队仅有三十米时，队形已经变得稀稀落落，恐惧到了极处的布罗奇战士在弩兵队准备射出第六轮弩箭时仓皇后撤。 当然，为了避免再犯与奥塔里亚特人战斗时的错误，在战前马克西姆斯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对军团长、大队长们一再强调：所有队伍要严格执行战场纪律，对于违反者要加重惩罚。 第三军团最右翼的阵列向东大转向、迂回敌人侧翼的同时，也将其后方的尼克斯部落在这场战斗中的预备队——第三军团第一大队展露出来。 潘诺尼军阵最左翼的崩溃导致科拉纳河北岸往西出现了一个300多米的大缺口，弩兵、弩炮队在后撤的同时，其后方的多个百人队小方阵也在迅速向前。 两年多的战争磨炼让他成为了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中他保持着冷静，没有立刻跟随前方第三军团部队也去迂回敌人的侧翼，而是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带领着下属的十个百人队径直向前，下了山丘，然后从北向南展开队列，在护卫迂回的第三军团部队的侧翼、为后方跟进的弩兵队做屏障的同时，他也在观察着战况的变化，随时准备率队投入战斗。 该大队大队长叫埃奥罗库斯，曾是来自拿波利港口的一名苦力，跟随卡尔米努斯一起加入的起义军，参加过马克西姆斯军队所经历的所有战斗，立下了不少功劳，也经历过溃败（沃马努斯河会战那一次、以及于塞格斯提卡会战的佯败）。 作为进攻重心的第三军团最右翼部队自然是被马克西姆斯和兵部主官关注的重点，军法官被直接派驻在其后方监督，军团长托列鲁哥也直接在后方坐镇，这使得百夫长们在率队前进的时候不停的高声提醒手下士兵们：不要脱离队伍去追击溃逃的敌人，而是要保持冷静，听从指挥，跟随大部队，去迂回攻击敌人的侧翼。 瓦雷留斯手中高举的红旗并没有再用力向前挥下，让弩兵们将眼前剩余的敌人射杀，相反他转身向后挥旗，大喊：“弩兵撤退！” 虽然弩兵队前方的敌人已经被击溃，但是旁侧的敌人已经冲上山丘，即将于侧后方的军团士兵发生战斗……为了避免其后方的敌人就近涌过来，威胁到弩兵们的安全，瓦雷留斯果断的选择了后撤， 在弩兵队、弩炮队后方的军团士兵们亲眼见证了新组建的这两支远程部队直接打崩了正面冲锋的敌人，在吃惊羡慕的同时，也升起了一争短长的心思。 瓦雷留斯率队退到阵列后方之后，稍作歇息，就跟随着第三军团第一大队前进。在经过之前远程攻击的战场时，他还派出少数弩兵去简单打扫战场，收集还可以用的弩箭。 虽然说经过铁器工坊匠人的辛勤努力，在短短两个月制造了7000多支弩箭，平均每位鲁滨的箭筒中塞满12支箭，而之前的战斗才射出了一半，但是在轻松击溃冲锋的敌人之后，瓦雷流斯认为：在今天的这场大会战中自己统率的队伍还能发挥重要作用，因此拥有的弩箭是越多越好。 ………………………………………………………………………… 在吹响进攻号角之后，率领战士们前去与敌人厮杀的自然有各個部落首领，作为大首领的布里克斯坐镇潘诺尼联军左翼中部后方，关注整个战局。 此时随着会战的开始，布里克斯唯一还能指挥的就是身边的这支三百人护卫队，护卫队的战士们个个膘肥体壮，武艺精湛，大多都是各部落贵族的孩子。他向他们许诺土地和财富，从而得到了他们的效忠，并给他们配备铁质盔甲、锋利的双刃长剑和坚固的盾牌，使这支护卫队成为布里克斯手中最强悍的一支力量，也提升了他在整个部落中的威望。 实际上，这一招也是他向邻居安德莱斯学来的，而且他也从安德莱斯的那场会战失败中吸取教训，没有让自己的这支护卫队在会战开始时就担任先锋去冲击敌阵，而是留在身边，以防备不测。 当最左翼的战士遭到敌人弩箭攻击而崩溃的消息传来，布里克斯大吃一惊，他虽然知道自己部落的战士由于所处的环境比较安定，相比较其他几个大部落，其战斗力是最差的，就连马齐伊都比不上（马齐伊有不少山民），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刚刚开战没多久，自己手下的部分战士就被打得逃跑了。 他又气又怒之余，也意识到了局势的危险，如果不能尽快的稳定住左翼，让敌人乘势发起反击，可能会导致整个部落军队的崩溃，那么自己的雄心就可能成为泡影。 因此，他立刻派出护卫队赶去左翼救援，当然他也不会让自己最宝贵的家当独冒风险，同时还派出手下前去收拢溃败的族人、去向其他三位大首领求援。 弩兵队击溃当面之敌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尼克斯军队的指挥部，顿时一扫弥漫的紧张气氛。 “首领，没想到你亲自组建的这支弩兵队会如此厉害，居然直接击溃了当面冲锋的敌人！”昆图斯既惊讶、又有点兴奋的说道：“我之前还以为最先取得突破、获得首功的会是第二军团的某个百人队，或者第三军团的第一大队。” 弗朗提努斯却认真的提醒道：“首领，弩兵队击溃敌人当然是首功，但是应该获得什么样的功勋，还需要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和军团士兵勇敢的同敌人进行贴身厮杀、随时可能负伤相比，弩兵队只是远程射击，敌人冲上来，他们可以躲到军阵后方，没有太大危险。 如果说他们的立功标准跟军团士兵们一样，军团士兵们会不会觉得不公平？而且也会让族人们更愿意去当弩兵，而不再把当军团士兵视为荣耀。” 马克西姆斯刚刚浮现的笑容迅速消失，他摸了摸下巴，点头说道：“弗朗提努斯，你提到的这件事情很重要，承受多大的危险就应该获得多大的收益，弩兵的立功标准确实应该要与军团士兵们有所不同！ 不过这件事情得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咱们再来慢慢讨论，现在咱们要关注的是弩兵队传来喜讯之后，接下来的战局会怎么发展？” “之前咱们最担心的就是什么时候才能在敌人的左翼打开缺口，没想到弩兵队在这么快就取得了突破。”弗朗提努斯宽慰道：“我们事先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我相信托列鲁哥和埃奥罗库斯都会按照这计划，去一步一步的实施，并最终击溃敌人的整个左翼！咱们不用着急，可以静等着下一个喜讯到来。” “弩兵队队长瓦雷留斯是一位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兵，我了解他，他绝不会仅仅满足于获得首功。”昆图斯接过话头：“弩兵队有这么惊人的杀伤力，他一定会带领这支队伍，抓住机会，再立新功的。” “既然是这样，咱们就安心的等待着胜利到来吧，反正现在咱们就算再着急，也无法再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马克西姆斯释然之后，话语里也多了几分调侃。 ………………………………………………………………………… 除了科拉纳河北岸这一段区域尼克斯军队占据上风之外，其余的阵线上双方还处于战斗的相持之中。 第263章 骑兵救援 第263章 骑兵救援 尼克斯军队占据高处，潘诺尼联军从下往上进攻，无法充分发挥人多的优势、集合力量通过冲锋去撞乱对方的紧密方阵。 而一旦双方开始了战斗，在近身的厮杀中，尼克斯军队凭借着优良的防护、更好的团队配合、以及短剑在贴身战斗中的优势，使得大部分的惨叫声都是由潘诺尼战士发出的。 只不过尼克斯军队严格遵守着预定计划，采取守势，士兵们绝不轻易脱离方阵，去追杀受伤的敌人。 当然这也跟马克西姆斯修改了军队立功晋升的标准有关，士兵们现在都知道：割再多敌人的耳朵都没用，只有整个军队获得胜利，他们个人才会立功。 尼克斯士兵没有进逼，使得受伤的潘诺尼战士大多可以在队友的帮助下从松散的阵列中撤出，他们有足够多的战士进行替换，以维持住进攻的态势。 几位潘诺尼大首领事先认为尼克斯军队所组成的漫长密集阵列在起伏不平的山丘上随着战斗的持续最终难以维持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或者说在战斗开始前他们的设想就已经实现了，因为从远处看起来尼克斯军阵是连续的，但实际上它是有一个个百人小方阵错落交织而成，百人队的士兵们只要严守纪律，在战斗中能够较为容易的保持住小方阵阵型。 冲上山丘的潘诺尼战士们当然发现了尼克斯军阵的秘密，他们会自然而然的在队友们的推挤之下，费力的穿过两個百人方阵之间的空隙，绕到敌人的后方展开攻击。 但这对尼克斯士兵造不成什么威胁，因为每一个百人方阵的四周都竖起了盾墙，就如同一个个坚固的乌龟壳，除非是里面的士兵士气崩溃，否则绝不会那么容易被砸开。偏偏尼克斯士兵们个个都想着赢得这场会战立功晋级，哪怕处于包围之中，士气依然高涨，任敌人如何凶猛冲击却始终意志坚定、顽强防御、凶狠刺击。 而潘诺尼军队反而被尼克斯军队的这种奇特阵型给分散了力量，随着战斗的持续、后方战士的不断上涌，导致尼克斯百人方阵之间的空隙变得拥挤，面对尼克斯士兵从方盾间不断刺出的短剑更难以躲避，导致潘诺尼战士在此的伤亡率很高，不断堆积的伤兵和尸体逐渐堵塞了方阵间的空隙，也让后来的战士们望而生畏。 真正让尼克斯军队感到一些威胁的是潘诺尼联军的右翼，迪斯奥内和佩鲁斯泰的战士们没有象另两个大部落的同胞那样，以松散的阵型发起冲锋，而是先在山丘下由各个部落首领指挥本部落的战士组成几十、上百人的一个个队形较紧密的小型阵列，然后再陆续的向着山丘顶部行进。 在快接近尼克斯第三军团的军阵时，他们并没有斗志高涨的一涌而上，而是继续保持着阵形，以更慢的速度靠近敌人，同时从木盾后方试探性的将长矛向前戳刺。 战士们将左手的木盾护在身前，他们的木盾相比另两大部落的盾牌要更大一点、长一些，右手的长矛斜指前方，迈着较慢的步伐，才能以较整齐的队列开始登山。 只防御、光挨打可不行！ 尼克斯百夫长们相继命令方阵进逼，士兵们积极主动的贴近敌人，持盾猛撞，用短剑近身砍杀…… 实际上，迪斯奥没和佩鲁斯泰的军队最开始也跟马齐伊和布罗奇军队的战法一样，但是在跟波伊人多年的冲突中，为了克制住波伊人比自身强大的骑兵，他们不得不训练出阵列较紧密、组织更好一些的长矛盾阵，这也是他们能够立足德劳河北岸，与波伊人相争，不落下风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山上往下看，潘诺尼联军右翼的军队就像是刚开始涨潮时的海水，断断续续，层层叠叠的朝着山丘上涌动。 面对潘诺尼右翼军队的长矛盾阵，一开始尼克斯百人方阵依旧采取的是防御态势，结果发现潘诺尼战士利用矛长的优势进行攻击，尼克斯士兵却很难攻击到敌人。 这里的山丘坡度较陡，潘诺尼人所处的地势不利，战斗中往往处于下风，不过一旦他们的阵列迅速后撤，尼克斯士兵们在百夫长的提醒下，也会停止追击，维持住阵型，以迎接下一波攻击的到来。 如果不是山下的潘诺尼战士大半没有盔甲，会给人一种错觉：他们就是尼克斯军阵的翻版。 狄米卡斯和帕吉拉斯两位大首领在山下看到进攻不顺，经过商议之后，分出部分兵力快速向东行进，企图绕过尼克斯军阵的最东端，迂回到尼克斯人的侧后方，登上山丘，进行前后夹击…… …………………………………………………………………… 在潘诺尼联军的最左翼则是遭到了对方的前后夹击，身处其中的布罗奇战士们知道处境有些危险，但心怀仇恨的他们反而被激发出凶性，进行着顽强的抵抗。而且他们人数众多，受前后的挤压，队形反而变得厚实，让进攻的尼克斯第二军团士兵一时也难以取得突破。 埃奥罗库斯没有带领自己的大队也加入战斗，因为他已经望见敌人的援兵正在赶来。 瓦雷留斯率领的弩兵队已经前出到第三军团第一大队的阵列之前，依旧是两列横阵，看到敌人进入射程，第一列弩兵当即发射弩箭。 一波箭雨射出，敌人倒下的并不多，完全无法与之前的战果相比，因为这一次的敌人是重甲步兵，弩力再强劲、箭头再锋锐，就算能穿破铁甲也最多只能造成一些伤害，无法让其彻底丧失战斗力。 瓦雷留斯有些不甘心，又下令再射了一轮。 这一波弩箭使受伤的敌人更少，因为对方加强了用盾进行防护。 瓦雷留斯没有再下令射击，而是果断的让队伍后撤。 埃奥罗库斯立即让整个大队快速迎上前：中间的4个百人方阵从正面冲锋，两侧各三个百人方阵迂回敌人侧翼。 实际上，布里克斯的护卫队连阵都没列好，哪有什么侧翼可言。他们一路疾奔，赶来增援，没有想到敌人会有一支部队专门在此严阵以待，先是弩箭射击，接着步兵冲锋，护卫队战士仓促应战，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时间重整队形，面对敌众我寡的危险局面，心中的骄傲又不允许他们转身逃遁，在略带绝望的吼叫声中他们勇敢的冲上去，挥舞手中的长剑，猛砍向敌人。 盾盾相撞，剑剑互砍，尼克斯士兵在正面同对方激战，侧翼的队伍很快就完成了包围，他们以紧密的盾阵从四面八方向内挤压，不到三百人、没有结成阵型的布罗奇重甲战士难以抵御对方强大的力量，很快就被挤压成一团，没有了活动的空间，甚至连举盾挥剑都难以做到。 无数尼克斯士兵的短剑从方盾上方刺下，狠狠的扎入他们没有甲胄防护的脖颈和胳膊，在不甘的吼叫声中，这些布罗奇重甲战士一个个倒下…… 第三军团第一大队在战斗的时候，弩兵队也没有闲着，瓦雷留斯带领士兵们在友军的外围持弩列阵，防止再有敌人的援军来袭。 瓦雷留斯的谨慎起了作用，双方的战斗快接近尾声的时候，眼尖的弩兵突然大喊：“骑兵！敌人的骑兵来了！” 瓦雷留斯心中一紧，视野里很快出现了无数潘诺尼骑兵的身影。 布里克斯派出的信使向其余三位大首领求援，马齐伊的军队正在激战之中，跟布罗奇一样难以抽调，麦提里斯身边还有两百人的护卫队，但大部分都是手持木盾、长矛的轻装步兵，麦提里斯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全部派去救援。 按照迪斯奥内和佩鲁斯泰军队的打法，他们是可以抽出一些兵力赶去左翼救援的，不过两位大首领正在指挥军队对山丘上的敌人实施前后的包围，实在不愿中途放弃，但左翼危险，又不得不救，所以决定先派出一直没发挥作用的骑兵。 1100名骑兵从右翼向西奔驰，即使尽量走山丘之间的低地，但路毕竟不平，他们又赶得急，一路上不时有战马折伤马蹄，好不容易赶在马齐伊护卫队之前来到最左翼，正好望见布罗奇军队不是遭到夹击、就是被团团围攻…… 骑兵首领们稍作观察，很快就决定先向第三军团第一大队发起进攻，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敌人所围攻的布罗奇战士处境最危险，同时也因为这些敌人占据了骑兵救援被夹击的友军的有利位置。 由于情况紧急，加上布里克斯的私心，他并没有详细告诉其他三位大首领“敌人的弩箭很厉害！”，因此骑兵们对此一无所知，在远处的他们也看到了护卫在要攻击目标外围的尼克斯弩兵队，没有盔甲，没有盾牌，手里只拿着一个短木棒式的东西，还以为如同自己军队往常作战时一样，是一群充当炮灰的奴仆，完全不将其放在眼里。 第264章 釜底抽薪 第264章 釜底抽薪 潘诺尼骑兵们在百米外稍作停留，等待后面的同伴战友赶到，同时将队形展开。 接着首领们高喊“进攻！”，骑兵们催马向前，战马在有些不平的草地上开始小跑，马背有些颠簸，但骑兵们左手拽着缰绳，有四角马鞍箍住腰臀、夹紧马腹的双腿作为支撑，他们坐得还算稳当，右手明晃晃的长剑也高举起来，一旦靠近敌人，就猛力挥下，接着马的冲力，他们完全有信心劈开对方厚实的盾甲。 可惜这种兴奋刚刚升起，他们就看到前方那一排“敌人的奴隶”中有人挥动红旗，瞬间无数的箭矢疾飞而至，骑兵中箭发出惨叫，战马中箭发出悲鸣，一时间人仰马翻，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几乎个个难逃厄运，还惊倒了紧随其后的骑兵，有的战马还因此扭伤了四蹄。 已经起速的骑兵不可能轻易停止冲锋，他们绕过受伤的战友，继续向前。 于是，一轮又一轮的箭雨以间隔很短的时间射向潘诺尼骑兵。 由于山谷间的低地并不宽，骑兵难以展开很宽的正面，骑兵队形略显紧凑，几乎全在弩兵队的射程覆盖范围之内，四轮弩箭下来，惨叫声、马嘶声就没有断过，倒地的骑兵在干涸的草地上挣扎，更是掀起了漫天尘雾。 潘诺尼骑兵停止了前进，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就有几百名战友倒地，这让他们的斗志迅速消退。 潘诺尼骑兵开始后撤，然后转向旁边的山丘…… 这时，第三军团第一大队已经全歼了敌人，面对南面山丘上的几百名敌骑，重新展开阵势。 瓦雷留斯也趁机带领弩兵队转移到步兵军阵的后方。 但是这样一来，邻近的布罗奇军队就变得单薄了，对山丘上的尼克斯军队的进攻力度也明显减弱，只不过第二军团的其他百人队还继续奉行的防御为主的策略，因此双方还处于相持之中。 “就按你说的做！”瓦雷留斯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 弩兵队在布罗奇军队的后方快速的三轮射击，几乎每一箭都造成杀伤，紧接着500名生龙活虎的尼克斯第三军团士兵们发起的冲锋，更是让布罗奇战士胆寒。 但是尼克斯军队有生力量的投入，立刻就打破了这种暂时的均势。 “那就足够了。”埃奥罗库斯先是望向南面山丘上逡巡观望的敌骑，然后又转身指向正在激战中的敌人：“瓦雷留斯队长，我希望你的弩兵队将剩余的弩箭朝他们射出去，然后我会派出5个百人队向他们发起攻击，剩余的士兵会盯住那些骑兵，争取尽快击溃敌人！” 更糟糕的是，站在高处将这一变化看在眼中的托列鲁哥立即让号手吹响进攻的铜号。 “至少还可以射三轮。”瓦雷留斯回答。 在弩兵、弩炮队击溃当面的敌人之后，第二军团十个百人队迂回至布罗奇军队的侧翼进行夹击。 在山丘上已经憋足了劲儿的第二军团士兵们发起了迅猛的反击，这成了压垮布罗奇战士的最后一根稻草。 埃奥罗库斯主动找上瓦雷留斯，急切的问道：“还剩有弩箭吗？” 布罗奇军队的溃败犹如雪崩一般，从西往东迅速蔓延，尼克斯军队将溃兵向东驱赶是造成这一结果的重要原因。 先是被弩兵队射击、又被第二、第三军团士兵前后夹击的这些布罗奇战士溃逃，立刻影响到一直在苦苦支撑的、被第三军团从侧翼夹击的最左翼布罗奇战士们，他们迅速崩溃，可更倒霉的是他们唯一能逃跑的通路还因为邻近族人的溃败而被堵塞，大部分绝望的布罗奇战士面对凶猛的尼克斯士兵、选择了投降。 布罗奇战士顽强抵抗，邻近的部落首领本能的意识到危险，带领着族中战士纷纷赶来增援，使得布罗奇军队最左翼的战士人数剧增至近2000人，就仿佛是一個膨胀的巨大肉球，第二军团士兵们虽然将其包绕，却一时难以咽下。 在尼克斯军阵中部后方闭目养神的马克西姆斯听到了从西面传来的军号声，他立即睁开了双眼，就听到弗朗提努斯兴奋的说道：“第二军团吹响了进攻的号声，咱们的右翼一定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相信他们很快就能获得胜利！” “首领，要不要等托列鲁哥的传令兵到了之后、了解清楚战况之后，再作出决定？”昆图斯则在一旁提醒道。 “不用再等了，让第一军团开始进攻吧！”马克西姆斯果断的下达完命令，然后又调侃似的对昆图斯说道：“你之前不是告诉过我吗，无论是托列鲁哥、埃奥罗库斯、还是那个新任的弩兵队长瓦……瓦雷留斯都非常值得信任，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又不放心了？” 昆图斯认真的回答：“向你提出不同的建议、供你参考，是我参谋官的职责。”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根据哈古克斯刚从阿尔迪伊人口中探得的消息，这支潘诺尼军队将大部分的粮食辎重都存放在科拉纳河东岸一个原本属于阿尔迪伊部落的寨子中，他们留下了几千名战士守卫，寨子里还有几千名斯科迪斯齐奴隶…… 这个寨子距离我们也就五六里地，我们在获得这次胜利之后，要不要立即分兵去攻打，以避免潘诺尼的败兵大量逃入这个寨子里、进行固守，从而导致我们无法迅速结束这边的战斗，及时回援奥卢斯和佩科特他们。” “首领，你说的这件事很重要，我们确实应该提前采取行动。”昆图斯沉吟着说道：“不如……现在就派人赶去右翼，通知托列鲁哥，一旦第三军团获得了胜利，就让他抽掉部分兵力，沿科拉纳河南下，赶到那座寨子，尽快将其攻占……这支潘诺尼军队被我们击败，又失去了粮食，可就彻底垮了。” “你说的对，第二军团最靠近科拉纳河，他们也可能最早结束战斗，确实是进攻那个寨子的最佳人选，只是这份功劳又落到了第二军团的头上，其他军团怕是该有抱怨了，你们兵部事后可得安抚好啊。”马克西姆斯对昆图斯的提议表示认可，同时也开玩笑似的做出提醒。 “这也是没有办法，谁叫第二军团这一次的运气很好，占据着有利的位置。”昆图斯耸耸肩。 马克西姆斯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一位半大少年的身上：“阿克果，刚才我们的话伱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首领。” “那么就由你充当我的信使，赶紧去找到托列鲁哥军团长，向他传达我的命令，能做到吗？” “首领，我保证完成任务！”阿克果兴奋的行了个军礼，转身就要朝西面跑去。 “等一下。”弗兰特努斯插话道：“首领，最好让托列鲁哥派遣的部队带上收缴的潘诺尼军队的旗帜，或者是俘虏的某位部落首领，还有带上一些斯科迪士齐新兵……” “好主意！”马克西姆斯立刻明白他的用意：驻守寨子的潘诺尼战士若是得知军队遭受失败，恐怕就没了斗志，如果再加上斯科迪斯齐新兵在寨外大喊大叫，引发在内的几千名斯科迪斯齐奴隶发起暴动，内外夹击，是很容易攻下那个寨子的…… 马克西姆斯看向阿克果：“都记住了吧？” “都记住了！”阿克果以极快的语速重复道：“告诉托列鲁哥军团长，让他抽调部分兵力，这些抽调的士兵中必须要有部分斯科迪斯齐新兵，带上收缴的潘诺尼旗帜或者俘虏的部落首领，沿科拉纳河南下，尽快攻下潘诺尼军队储备粮食的寨子。” “不错，快去吧。”马克西姆斯一挥手，阿克果转身就跑得没影了。 马克西姆斯转头又对自己的侍从下达命令：“去告诉哈古克斯，让他派出熟悉敌情的骑兵给第二军团进攻那座寨子的部队充当向导。” “是！” “去通知盖尤斯队长，他们工程队立刻赶去第二军团，跟随进攻寨子的部队一同前往，随时准备为其打造攻城器械。” “是！” ……………………………………………………………………………… 看到自己的族人放弃了与敌人战斗，扔掉武器，惊恐的转身逃跑，甚至在逃跑的过程中又哭又叫，将挡路的同胞毫不留情地推倒、践踏……而那些凶恶的敌人就如同经验丰富的牧民，追击他们就像是驱赶笨头笨脑的牛羊，让他们乖乖的沿着山谷间的低地向东奔逃，使得逃跑的战士越来越多、遍布山谷…… 站在对面山丘上的布里克斯看到自己的军队溃败的场景，只觉得胸口剧痛，大脑一片空白。 他曾经嘲笑安德莱斯是个笨蛋，拥有兵力的绝对优势，居然还几次遭遇惨败，但当这样的遭遇发生在他身上时，他甚至连试图挽回败局或者带领自己的随从杀下去、挡一下追兵、多拯救几位族人的念头都没产生，看到一小股敌人正朝自己这里逼近，他带着随从立刻转身就逃。 第265章 阿立斯塔卡斯的犹豫 第265章 阿立斯塔卡斯的犹豫 聪明的布里克斯并没有像他的上万名族人一样仓皇东逃，而是逃向了南面，他认为这无疑更安全。 尼克斯军阵中部响起进攻号声之后没多久，左翼也响起了号声，尼克斯军队全线开始了大反攻！ 第三军团长卡尔米努斯在听到中部传来的号声之后，曾经犹豫要不要马上就吹响进攻铜号，因为第三军团的最右翼正在受到敌人的前后夹击，不过百人方阵防御严密，士兵们坚守阵线，使敌人并未占到半分便宜，但也使得他们很难做到转守为攻。 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对面却先响起了号角声，潘诺尼军队的各支长矛盾阵陆续停止了战斗，开始后撤…… 发现这一情况的卡尔米努斯立即意识到：敌人这是要逃！ 他果断的下达进攻命令，第三军团开始反攻。 原来，潘诺尼骑兵遭到尼克斯弩兵队的狙击，伤亡不小，之后不敢再冒然进攻，转到对面山丘寻找战机，结果等来的却是布罗奇军队的溃败。 骑兵们见此情形，哪里还敢逗留，拼命向东奔驰，回返的速度可比来时快多了，丝毫不顾及会有战马受伤，等他们赶回右翼，将情况告诉了狄米卡斯和帕吉拉斯两位大首领。 这两人原本对于出兵尼克斯一事就有些勉强，现在又得知左翼溃败，而自己这边战斗至今，还没取得一点进展，立刻就心生退意。 为了避免受西面溃败的波及、使军队蒙受更多损失，他俩毫不迟疑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迪斯奥内和佩鲁斯泰的军队这一撤退却害惨了马齐伊和布罗奇的军队，因为卡尔米努斯在下达进攻命令的同时，也命令最靠近中路的第六大队在击溃当面之敌后，不要追击，转而协助第一军团，夹击中路还在战斗的敌人。 斯科迪斯齐新兵们很快就让寨中的这些同胞放下了戒备，托列鲁哥轻松的占领了这一座对潘诺尼联军极其重要的寨子，对于溃逃在荒野中的潘诺尼溃兵来说无疑又是一记重击。 原来，布里克斯抢先逃回了这座寨子，在途中他就意识到这里不可久待，尼克斯人一定会乘胜进击，而得到潘诺尼军队惨败消息的阿尔迪伊人说不定也会赶来报仇…… 不少潘诺尼溃兵在尼克斯军队的包围中，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最后在绝望之余选择了投降…… 所以他说服了驻守在这里的三千名潘诺尼战士，同时为了不惊动寨子里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以免引发混乱而影响他们逃离，只让战士们携带了少部分干粮，就迅速带队离开寨子，向东逃窜，因为他记得之前在向西进军的路线上设立的几個临时营地中应该还残余少量的粮食，勉强可以支持他们返回布罗奇领地。 潘诺尼联军两翼都败，中路自然无法再坚持战斗，溃败的也很迅速，只是部分第二军团和第一军团士兵将溃兵向东驱赶，部分第三军团和第一军团士兵将溃兵向西驱赶，最后险些对两个大部落的溃兵实现了大包围。 这场在科拉纳河北岸丘陵进行的会战，以尼克斯军队获得胜利而告终。 天快黑时，托列鲁哥率领第二军团的三个大队以及第三军团第一大队的5个百人队赶到了潘诺尼联军临时存储军粮辎重的营寨，结果发现寨中没有一个敌人，只剩下近四千名惶恐不安的斯科迪斯齐奴隶。 根据战后的统计，尼克斯军队伤亡近2000人，并且以伤者居多；而潘诺尼联军则付出了5000多人的伤亡，伤亡更多的是来自溃逃之时，并且有7000多人被俘虏，对于尼克斯而言，这确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胜。 ……………………………………………………………………………… 在阿尔迪伊主寨的大厅中，代理大首领的阿立斯塔卡斯和部落的各首领正在紧急商讨如何应对已经占据了科拉纳河沿岸、并且开始北进的潘诺尼联军。 以安布拉西诺斯为首的大部分南部首领们认为：潘诺尼联军这一次肯定是冲着尼克斯部落而去，阿尔迪伊已经遭受惨痛损失，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动员所有的战士先护卫姆雷日尼察河沿岸部落的安全，等到潘诺尼和尼克斯双方发生战斗、确定胜负之后，再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以布多卡里巴斯为首的西部首领们则认为：潘诺尼军队军力过于强大，尼克斯人虽然战斗力强，这一次恐怕难以抵挡，阿尔迪伊应该派出军队协助尼克斯人击败潘诺尼军队。否则一旦尼克斯人被击败，那么潘诺尼人就可以全力来进攻我们了。而且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同盟，阿尔迪伊人有义务向尼克斯派出援兵…… 安布拉西诺斯对此嗤之以鼻，他讽刺道：“是的，我们跟尼克斯人是同盟，甚至尼克斯的首领还是我们大首领的外孙女婿，但是当潘诺尼军队入侵科拉纳河、我们向尼克斯多次求援得时候，他们却始终没有派出援军，导致我们失去了科拉纳河沿岸的土地和那么多的族人，现在却想要我们派出军队去援救他们，大家认为这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一群南部首领齐声附和。 波多卡里巴斯据理力争：“诸位，当时尼克斯人没有马上派出援军，你们不是已经知道原因了吗！塞格斯提卡人也从北面进攻他们的领地，尼克斯首领正率军赶去堵截，后来他承诺会尽快率军赶到这边…… 今天下午的时候咱们的探子带回了消息，尼克斯的军队已经出现在科拉纳河北岸，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和潘诺尼人发生了战斗……这恰好说明尼克斯人是守信的！ 现在正是关系到我们部落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我们应该立刻派出军队，协助尼克斯人、击退潘诺尼军队，才能保证阿尔迪伊的安全！” 最后这几句话是布多卡里巴斯再直视着坐在主座上的阿立斯塔卡斯而大声疾呼。 阿立斯塔卡斯受到震动，他心里本就向往着率军与潘诺尼人战斗，向族人展示他的勇武，当即用力一拍椅背：“布多卡里巴斯长老说的——” “诸位！”安布拉西诺斯一看不妙，马上大声打断他的话：“尼克斯首领说塞格斯提卡军队侵入了他们北面的领地，所以他没法及时派军队来援助我们…… 这是他的说法，实际上我们并不知道塞格斯提卡到底有没有真的在进攻尼克斯，我们只知道塞格斯提卡在去年遭遇了多次惨败，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派军队踏上库帕河沿岸的土地！ 尼克斯军队现在是抵达了科拉纳河东岸，但那是为了履行盟约救援我们吗？恐怕更多的是因为潘诺尼人马上就要侵入他们的领地了吧！” 安布拉西诺斯环视众人，最后看着布多卡里巴斯，理直气壮的朗声说道：“潘诺尼军队沿科拉纳河东岸北进，他们可以侵入尼克斯人的领地，也可能通过科拉纳河北边那块浅水河段，再来进攻我们！ 我们之前就遭受了很大的损失，现在剩余的力量能够坚守住布多卡里巴斯你的寨子，将潘诺尼人挡在姆雷日尼察河之外恐怕都有些吃力。 如果非要派出军队去跟潘诺尼人硬拼，一旦失败，我们恐怕就再也没有足够的战士来保卫我们的家园了！布多卡里巴斯，到时候你的部落恐怕会是第一个被潘诺尼人毁灭的，你可得好好想想啊！” 布多卡里巴斯脸上阴晴不定，这一刻他犹豫了。 安布拉西诺斯趁机走到阿立斯塔卡斯身旁，耳语道：“大首领，我上次给你说的话你忘记了吗！之前科拉纳河沿岸遭到潘诺尼人的洗劫，那时你父亲还在世，所以他背负了这罪责！可如果你率军去跟潘诺尼人战斗，遭到失败让部落陷入危险，这份罪责就得由伱来承担！ 这样一来，原本你继任大首领没有太大的争议，可现在有些首领就有了反对的理由，而族民们也会对你大感失望……” 听到这话，阿立斯塔卡斯心里一紧：是啊，由于潘诺尼军队大举入侵，父亲突然去世，推选大首领的部落大会还没来得及举行，自己现在也只是代行大首领的职责…… 不甘和担忧在脸上反复交织，阿立斯塔卡斯突然站起身，大声说道：“安布拉西诺斯说的对，以我们部落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应该派出军队冒险！——” 阿立斯塔卡斯话音刚落，大厅外突然有人高喊：“好消息！好消息！……” 伴随这充满喜悦的声音，克利奥布罗塔斯快步走进了大厅，脸上满是兴奋：“尼克斯军队与潘诺尼人在科拉纳河北岸的丘陵地带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果——” 克利奥布罗塔斯看着众人，激动的大喊：“结果尼克斯军队以少胜多，大败潘诺尼人，我们的探子离开战场的时候，尼克斯士兵正在追击潘诺尼的溃兵！ 按照探子的话法，那些该死的潘诺尼人哭着、喊着，拼命的逃跑，就跟死了爹妈似的！哈哈哈……” 第266章 佩科特的主意 第266章 佩科特的主意 大厅里响起克利奥布罗塔斯开心的笑声，与之对应的是周围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布多卡里巴斯颤抖着声音、急切的问道：“尼……尼克斯真的击溃了……潘诺尼军队？！” “当然是真的！事关部落的生死，我怎么可能拿这个开玩笑！”克利奥布罗塔斯正色的说道：“探子就在屋外，你们可以把他叫进来，详细的问问。” 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好几位首领窜了出去。 “潘洛尼军队有好几万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跟尼克斯发生全面战斗，应该只是双方的先头部队发生了一场小的战斗，而尼克斯人获得了一场小的胜利吧？”安布拉西诺斯提出质疑：“这样的胜利改变不了我们目前糟糕的局势。” 克利奥布罗塔斯冷冷的看着他，语带讥讽的说道：“安布拉西诺斯，你尽可以对此表示怀疑，多说一些对尼克斯不满的话，但真的就是真的，它假不了，等到尼克斯人彻底的赶走了潘诺尼军队，替我们夺回科拉纳河沿岸、我们大家都欢欣鼓舞的时候，我很想看看你有何面目去面对尼克斯的使者！” 克利奥布罗塔斯平时待人和善，之所以对安布拉西诺斯展露敌意，那是因为阿科乌帕果斯突然去世，阿立斯塔卡斯临时上位，部落会议频繁召开，主要议题都是关于如何向尼克斯部落求援。由于马克西姆斯一直没派来援军，这自然引起安布拉西诺斯等部落首领的不满。 于公于私，克利奥布罗塔斯都得为尼克斯部落辩解，而安布拉西诺斯趁机指责他：身为尼克斯首领的岳祖父，本应该督促对方早派援军，结果他胳膊向外拐，无视部落的生死，根本不配作为部落的首席长老！ 在安布拉西诺斯的煽动下，一些南部首领也对他进行抨击，连阿立斯塔卡斯也表现出了对他的不信任。 克利奥布罗塔斯为部落操劳半生，一向受人尊重，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一气之下，干脆不再参加部落会议，独自忙着去安顿从科拉纳河沿岸撤退过来的族民，想借着忙碌来忘却心中的愤懑。 结果今天碰到了匆匆赶回来的探子，尼克斯大胜的消息让他如饮甘霖、忧闷尽去，赶紧来到大厅，告诉众人这个好消息。 “对，对，对，克利奥布罗塔斯长老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大厅内多数部落首领纷纷表示赞同，其中也包括了一些南部首领。 然后，你就可以带领我们的战士们，在尼克斯军队的帮助下，夺回我们在科拉纳河沿岸的寨子，将潘诺尼人彻底的赶出我们的领地！” 尼克斯人以少胜多、大败让阿尔迪伊人感到恐惧的潘诺尼大军的辉煌战绩让阿尔迪伊的首领们对尼克斯的年轻首领充满了敬畏，自然不想在此刻让对方有任何不高兴。 “我倒觉得克利奥布罗塔斯长老作为使者更合适。”布多卡里巴斯提出异议：“他可是格尼安达芙拉的爷爷，跟马克西姆斯首领关系更近、辈分也更高，马克西姆斯首领获得这样一场大胜，难免会有些得意，但如果克利奥布罗塔斯长老去了，马克西姆斯首领不但会显示尊重，也更会全力帮助我们。” 原本，阿立斯塔卡斯还为安布拉西诺斯再次无理打断自己说话而有些恼火，可听完对方的话之后，他两眼发亮，当即接口说道：“我觉得安布拉西诺斯的提议不错，我带领军队前去与马克西姆斯首领见面是最合适的！” 此刻，安布拉西诺斯愣住了，他心中感到强烈的不安。 “是……是的，我们应该派出使者去向马克西姆斯首领表示感谢。”阿立斯塔卡斯的神情有点不自然，他刚刚说出“不派军队”的话，转眼就传来出乎意料的消息，他可不像安布拉西诺斯那样能够自如的转换情绪，只能用手捏住脸来遮掩窘态，含糊的说道：“我觉得应该由克利——” 大厅门口，一群围着探子争相询问的首领们突然间爆发出欢呼。 克利奥布罗塔斯瞅着他一副尴尬的神情，心中说不出的舒爽，还想再挤兑几句。 “阿立斯塔卡斯，你是格尼安达芙拉的舅舅，又将是我们部落的大首领，由你率领军队前去与马克西姆斯首领会合，向他表示感谢，并且祝贺他获得大胜，无疑是最合适的！ 安布拉西诺斯的脸上迅速显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声喊道：“太好了！潘诺尼人被打败了！感谢阿瑞斯对我们部落的庇佑！诸位，我们应该立刻派人去向尼克斯首领表示感谢，感谢他对我们阿尔迪伊全力的救援！同时我们也要派出军队，尽快收复我们失去的领地！” “这……”阿立斯塔卡斯一开始就认为克利奥布罗塔斯是最合适的出使人选，可在安布拉西诺斯的提醒下，他意识到“去会见马克西姆斯、在其帮助下夺回失地”是自己提升威望、稳固权力的最佳办法，实在不甘心失去这样的机会，可除了狠狠的瞪一眼破坏他好事的布多卡里巴斯之外，他又不好当面反对。 “还是阿立斯塔卡斯你带领军队去同马克西姆斯首领见面吧，如果不嫌弃我年老，我可以做一个陪伴。”克利奥布罗塔斯语气和缓的说道。尽管这几天阿立斯塔卡斯对他并不太尊重，但他始终将老友阿科乌帕果斯的遗愿记在心上。 “不……不嫌弃，不嫌弃，有你陪伴我可就放心多了，那就这么办！大家觉得怎么样？！”阿立斯塔卡斯一脸欣喜，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首领们都表示赞同，这其中也包括安布拉西诺斯，只是他的眼中闪过几丝阴翳。 ……………………………………………………………………………… 黄昏，库帕河南岸尼克斯军营大帐，佩科特掀开账幕，走了进去。 “告诉伱一个好消息！”坐在帐中的第四军团长奥卢斯兴奋的说道：“哈古克斯的骑兵刚刚来过，他告诉我，今天中午的时候首领率领主力部队在科拉纳河东岸那一片丘陵地区与潘哦ブ弥卸岽止πすΦ蒯军队主力展开了一场大战，最终获得一场大胜！” “咱们是怎么赢的？！”佩科特赶紧在他身旁坐下，关切的问道。 奥卢斯忙将他从骑兵那里听到的简略讲述了一遍。 佩科特听完，感叹道：“首领亲手组建的这支弩兵队在战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啊！” “确实是，我觉得以后兵部会给各個军团都配备一支弩兵队的……对了，那个骑兵也带来了首领的命令——咱们的任务结束了，今晚就悄悄撤回到维斯特尼，从而引诱这边的潘诺尼军队离开他们的营地，渡过河来进攻我们的领地。首领会在明天带领军队返回，将和我们一起把他们击败！” 佩科特右手轻拍着大腿，低头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你今天又过河去探查了吧，河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佩科特还是没有回应。 奥卢斯和佩科特共事了这么长时间，知道他平时寡言少语，倒也不太在意，接着又说道：“等一下我们把队官们都叫来，好好商量一下晚上怎么顺利撤退。” “奥卢斯，等一下。”佩科特开口说道：“首领率领三个军团已经在南边赢得大胜，而我们第四军团演了几天的戏，一仗未打就要撤退。等首领率领军队赶来再击败这边的敌人，第四军团是新建，也最多作为辅助，立不了多少功劳，相比较其他军团立功晋级，咱们军团没什么表现，不光咱俩不服气，士兵们恐怕也有怨言啊……” 奥卢斯脸色一变，瞪向对方：“佩科特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佩科特毫不畏惧的回视对方，语气铿锵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不用等到主力部队到来，由我们第四军团来单独打这一仗，击败这里的敌人！” 奥卢斯脸色再变，失声说道：“你疯啦！就凭咱们这4000名士兵，而且其中还大半是预备族民那些新兵，怎么可能是1万多敌人的对手！你不要为了立功，毁了我们第四军团！” “只要咱们计划得当，4000人是可以战胜一万多敌人的！”佩科特自信的说道：“奥卢斯，不管成与不成，你先听听我的计划。” “你说吧。”奥卢斯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心中却升起几分期待，毕竟眼前这个家伙虽然是海盗出身，但是之前曾有率领几百人搅乱整个布罗奇领地的辉煌战绩，他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佩科特立即拿了根木棍，一边在地上作画，一边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 奥卢斯听完，陷入思索，片刻之后他问道：“这几天咱们用疑兵之计，敌军始终没敢率军离开林口寨，由此可见，他们的大首领非常谨慎。 而且你也看到了，他们每天都有骑兵在河对岸探查，你想带着一半士兵隐藏在对岸的密林中，怎么可能不被他们察觉！” 第267章 过河 第267章 过河 “奥卢斯，这几天我天天带人过河去巡逻，你以为是在做什么？”佩科特自信的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已经了解清楚了可以步涉的河段的地形情况，也大致掌握了敌人的探子探查的范围，更重要的是我暗中派人到密林里勘察到可以供一两千名士兵宿营、而且不易被敌人发现的好地方。 这一次我要带去埋伏的队伍中有不少是当初跟随我袭击布罗奇领地的士兵，拥有上一次在山林中隐藏和生活的经验，相信这一次可以更好的帮助整个队伍做好一天两晚的密林埋伏…… 再说了，就算我们的埋伏被敌人发现，我会带领士兵们快速向西撤退，敌人不可能追得上熟悉地形的我们，不过是伏击失败而已，又没有什么损失，一切又回到首领之前所制定的计划而已……” 奥卢斯有些心动，但作为军团长，身负重责大任，他不得不谨慎些：“就算你骗过了敌人的耳目，但既然敌军首领很谨慎，肯定会有所防备，即使咱们的突袭能够取得一定的战果，可如果最后不能彻底冲乱整个敌军，等到敌军反应过来，我们可就危险了。” 佩科特笑了：“奥卢斯，别忘了咱们可是有援军的。既然首领已经派信使来通知我们，说明他已经率领军队开始回返，科拉纳河东岸的丘陵地区距离这里并不远，快的话一天多的时间就可以赶到。 而敌人明早就能发现这里空营，林口寨距离这里要近一些，但是路比较难走，赶到这里差不多也要一天多时间，说不定等我们突袭敌人的时候，首领已经率队赶到了。” 奥卢斯终于点头说道：“我觉得你的这个计划可以一试，毕竟敌人谨慎，而且他们有足够多的骑兵，万一他们提前探查到我们的主力回援，早早的跑掉，那岂不是个遗憾，你的这個计划正好可以截断敌人的归路，让他们无处可逃！” 奥卢斯所提到的这一点是佩科特没有考虑到的，此刻他却趁机说道：“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隐患，让我们可能无法彻底赢得这场战争的完全胜利，所以更应该实施这个计划！” “不过，咱俩得先派出信使将这个计划告诉首领！”奥卢斯沉声提醒道：“你也不想被首领和兵部认为是喜欢擅自行动的将领吧！” 佩科特愣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道：“可如果先通知首领、得到他的允许再实施行动，恐怕就来不及了呀！” 在路凯利亚那帮加入起义军的罗马老兵中，奥卢斯以喜欢战斗、行动力强著称，听完佩科特的计划，他就已经完全认可了，只是他当兵几十年，也懂得一些军队中的禁忌，所以才会特地提到这一点来弥补计划中的不足，同时暗中点醒一心只想立功的佩科特。 塞格斯提卡与戴西提亚泰联军在林口寨军营一连驻扎了好几天，每天探子回报的消息都是“尼克斯军队还在包围安罗塔斯的寨子”。 ………………………………………………………………………… 到后来，特马吉斯有些待不住了，认为：布里克斯他们的军队不可能这么久还没对尼克斯部落发起进攻，所以尼克斯军队还在这边包围寨子会不会是假的？ “是！” 相反，卡布德斯处之泰然，而且提醒他：布罗奇西部领地之外全是丘陵，四位大首领率领一支庞大的军队，每天都要有足够的物资供应，行军速度一定快不了，而且还要通过阿尔迪伊人的领地，也会受到一些阻挠，中间出一点小意外、多花费一些时间也很正常…… 佩科特若有所思。 “一边派人告诉首领，咱们一边实施计划，首领最明白事理，我相信不但不会怪我们，还会跟我们做好配合，怎么会来不及呢！” 他劝特马吉斯静心等待，特马吉斯当时听进去了，可过了一天之后，他又忍不住来与卡布德斯掰扯。 “时间不早了，咱俩得赶紧把队官们都叫来，一起商量完这个计划之后，就得赶紧采取行动了！” 就在这时，探子回报：围攻寨子的尼克斯人不见了，整个敌营也空了，但敌人在撤退前毁掉了浮桥！ 特马吉斯立刻嚷着要进军，卡布德斯没再反对，但他要求探马深入尼克斯境内、探查敌人的动向。 联军终于拔营出发，沿林中道路，向库帕河进军。为了怕中埋伏，卡布德斯撒出了一批探子，探查行军纵队周围的密林。 结果未发现任何异常，军队很顺利的抵达库帕河北岸，为此卡布德斯还遭到特马吉斯的嘲笑，说他胆小如鼠，完全没有统帅各部落的大首领气度。 卡布德斯心中暗恨，但拿对方没有办法，如今塞格斯提卡是潘诺尼七大部落中实力最弱的一个，以后在很多地方都需要邻近的布罗奇和戴西提亚泰的帮忙。 不过，卡布德斯坚决反对军队立即渡过库帕河，原因是：现在已经是黄昏，浮桥已被敌人拆断，涉水过河需要不少时间，等过了河，天都黑了。战士们走了大半天的路、双脚又泡了河水，又冷又饿，渡河点距离安罗塔斯的寨子还有一段路，黑夜中行军本来就困难，万一在途中再遭到敌人的突袭，队伍恐怕一下子就垮了，所以最好尽快在这里宿营，等大家都恢复了精力，明天一早再渡河也不迟。 特马吉斯虽然嘲笑对方过于谨慎，但也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于是联军就在库帕河北岸宿营休息。 卡布德斯害怕在黑夜中营地遭到袭击，还亲自部署了多支巡逻队和岗哨。 结果一夜过去，依旧平安无事。 第而天清晨，下起了蒙蒙细雨，库帕河岸泛起一层细纱般的薄雾。 联军到达原来过河的地点，浮桥确实已经被拆掉，显然尼克斯人是想切断塞格斯提卡军队侵入其领地的通路，但这起不到什么作用，联军往下游走了一小段路后，河面骤然变宽，河底也清晰可见，而且多是坚硬的碎石，这正是可以步涉过河的地点，秋末河水量减少，这里的最深处甚至都不过膝。 在林口寨营地憋闷太久的特马吉斯心急的要求带队先过河，卡布德斯爽快答应，他还正希望对方先行探路。 先是骑兵过河，接着是步兵……别看水浅，但是水流急，河底碎石上多有青苔，战士们双手拿着木盾、长矛、长剑，不太好掌握平衡，一不小心滑倒，还来不及爬起，很快就被河水冲到了下游…… 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不时有人摔倒在河中，这使得后继过河的人变得更加谨慎小心，过河的速度也变得更慢。 在这过程中，之前深入尼克斯领地的探马回报消息：没有发现任何尼克斯军队的踪迹，但是距离最近的敌人的寨子（指的是维斯特尼）四门紧闭，木墙上都是戒备的敌人。 听到这个消息，卡布德斯放下了更多的戒备，但也升起了几分急迫，他很清楚探马口中所说的“敌人的寨子”就是他曾经丢失的领地，虽然他现在已经拥有了主寨，但身为大首领，自己部落的土地却被敌人占有，这实在是一个耻辱，有损他的威望，必须得尽快夺回！ 好不容易等到戴西提亚泰的战士都渡过河，他就开始催促塞格斯提卡战士们过河。 塞格斯提卡战士们开始挽起裤脚，将长矛插在后背的腰间，左手抓紧木盾，右手抓紧前一个人的木盾盾沿，这样手牵着手排成多支长队同时过河……这是黛西提亚太战士所琢磨出来的过河方法，可以明显减少在河中滑倒。 此时已至上午，雨停了，雾快散了，太阳也出来了，和煦的阳光照在战士们湿漉漉的身上，正驱走体内的寒气…… 卡布德斯望向前方：河对岸特马吉斯正在聚拢战士、整顿队伍，并没有立刻就抛下还未过河的自己，赶往敌人弃置的空营。 这让卡布德斯感到宽心，他刚想再催促族人们加紧过河，突然听到后方传来惊恐的叫喊：“敌人！有敌人杀来啦！……” 他悚然回头，只见距离河岸不远的密林中冲出了两个神色仓惶的哨探，拼命的狂奔，而在他俩的身后却是无数手持盾牌、短剑的士兵凶神恶煞一般的朝着自己这边狂奔而来…… 是尼克斯人！他们居然就藏在我们身后！为什么探子们没有发现！……卡布德斯既震惊又愤怒，但此刻来不及细想，敌人突然袭来顿时引起塞格斯提卡军队一阵骚乱，一些战士下意识的争抢着跳入河中、想要避开敌人的攻击，顿时扰乱了秩序，从而使得正在过河的同伴成串成串的在河中摔倒，求救声响成一片…… “停止过河！都给我停止过河！”卡布德斯着急的大喊：“赶紧列阵、准备迎战！……” 第268章 卡布德斯溺亡 第268章 卡布德斯溺亡 各部落的首领们也都意识到了危险，同样在大声叫喊，并且拦阻族人们下河，逼迫他们转身迎敌…… 这混乱的场面都映入了佩科特的视野中。他在前晚深夜率领2000名士兵，每人身上携带四个大面包，渡过浮桥之后，将浮桥拆除，然后前往事先选好的宿营地。 这个宿营地是在密林之中，距离林中道路比较远，在潘诺尼探子的探查范围之外。 第二天的一整天他都按兵不动，但是派出了最擅长在密林中活动的士兵在不被敌人探子发现的情况下窥探敌军的行动。 在得知敌军黄昏夜宿库帕河北岸时，他曾有过夜袭的想法，但他的队伍中大半都是新兵，而且当晚夜色深沉、没有月亮，敌人的首领又较谨慎，很可能偷袭不成、反而打草惊蛇。 他按捺下这股冲动，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行事。 到了今天清晨，他和士兵们就着雨水、啃完了干面包，在熟悉林中地形的斯科迪斯齐新兵得引领下，开始在密林中向着林中道路的方向悄悄行军，细雨和薄雾发挥了作用，林中鸟兽大多躲在巢穴之中，没有因他们的行军造出大的动静而引起潘诺尼人的怀疑…… 最终，整个队伍就隐藏在正渡河的潘诺尼军队后方的密林之中，并且通过派出去的探子们随时了解潘诺尼军队的渡河情况。 卡布德斯经过昨天顺利的行军和宿营，已经放下了不少戒备，今天又将注意力都放在渡河上，只是习惯性的在周围派遣了几个哨探，他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当佩科特得知敌军已经有大半过河后，他果断的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报仇！”他再次大喊。 如今，佩科特统帅的这支队伍怀着对立功的渴望、对敌人的仇恨，斗志高昂的杀向敌人。 “立功！”佩科特高举短剑，大声吼道。 将帅乃兵之胆，头目不能做好表率，卒子们又怎敢勇战。 “立功！！！……”士兵们齐声回应，满是兴奋。 佩科特一马当先冲在最前，但并没有盲目冲阵，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敌军的最前方，看见有一处敌人连盾牌都没拿，或许是被己方的气势所涉，双手持着长矛在不停发抖…… 他急奔过去。 为了进攻更加快速、战斗更为持久，佩科特没有让士兵们穿戴盔甲，只拿盾牌和短剑，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还留在河北岸的敌军队伍显得混乱，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重新组织……他甚至看到有些敌人因为过于紧张，在匆忙拔出插在背后的长矛时，甚至扯断了腰带，长裤滑落在脚上…… 第四军团除了奥卢斯和佩科特特地向兵部请求要来的一些老兵充当队官之外，其他的大多是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只有极少数的潘诺尼预备族民，但是之前马克西姆斯留下第四军团实施瞒天过海之计，对第四军团中的潘诺尼新兵们不放心，将他们全部抽调走，都换成了斯科迪斯齐人。 若是安德莱斯还在，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带头杀出去，迎战敌人，提振士气。但卡布德斯只是骑着马、躲在队伍后方，焦急得大喊大叫，被他任命统帅主力部队的儿子卡西诺斯也同样如此。 “报仇！！！”大多数士兵发出怒吼，犹如雷鸣。 还没等他跑到跟前，那面色苍白的敌人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将长矛刺了过来。 佩科特只是略微偏了下头，轻松避过矛头，加速向前跨一大步，短剑迅捷刺出，扎穿了对方的脖颈。紧接着左手方盾猛力向前一顶，将身负重伤的敌人推了出去，不但帮他挡住了后面刺来的长矛，还推得他们后退。 佩科特趁机挤进敌军前阵的空隙，方盾护紧头胸，手中的短剑迅速向侧前下方乱捅，立即响起几声惨叫。 中剑的敌人在剧痛中暴露出了盾牌防护下的身体，旋即被紧随而至的尼克斯士兵刺倒…… 紧跟在佩科特身后的都是在意大利时就跟他并肩作战的老兵，個个战斗经验丰富，十分悍勇，他们形成了一个锋利的剑尖，轻松的切开了塞格斯提卡军队仓促组成的阵列。他们在前面不停杀戮，后方士兵不断涌入，敌阵的缺口在不断的扩大…… 特马吉斯在河对岸看到友军遭到突袭，吃惊之余，当即就想命令部队在渡过河去，援助友军。可河中满是正在步涉的塞格斯提卡战士，堵塞了他想要救援的通道，他不得不派人到河岸边强迫河中的战士赶紧返回去杀敌。 在河中的有些塞格斯提卡战士选择了服从，有的却置若罔闻，反而加快了过河的速度，他们快到岸边时，因为岸上的戴西提亚泰战士不让路，还因此相互谩骂、推攘，河岸边变得有些混乱…… 心急火燎的特马吉斯恨不得将这些贪生怕死的友军战士都砍倒，但这显然是不可能，他不得不命令部队先让开通路…… 就在这个过程中，突袭的尼克斯军队已经杀透了敌阵，佩科特直奔阵后的卡布德斯而去。 之前骑在马上的卡布德斯亲眼看到佩科特十分悍勇，在阵中无人能敌，被他连连砍倒多人，此刻这名杀神全身浴血，面目狰狞的朝自己冲来，顿时心生胆寒，一面惊慌的叫喊：“快……快上去，拦住他！……”一面下意识的拨转马头。 战马立刻跳入河中，卡布德斯就像他去年所做的一样，抛下队伍逃了…… 只可惜匆忙之间，战马与回返的战士相撞，在嘶鸣声中摔倒在河中。 事情发生太过突然，卡布德斯还来不及做反应，冰凉的河水就灌入口鼻，紧接着战马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他的右腿上，剧痛让他张大嘴，却让更多的河水灌进了身体…… 原本留在北岸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也就3000多人，在数量上并不占据绝对优势，更何况是仓促应战，遭到尼克斯人的迅猛冲击，匆忙拼凑的阵型很快就被冲乱，结果他们的大首领居然率先逃跑了，一些人还眼睁睁的看到他被河水所淹没…… 这次出征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中有一些是去年被尼克斯人俘虏、后来赎回的，其内心深处对尼克斯就有所畏惧，遭到尼克斯士兵的勇猛冲击本就斗志动摇，此刻又见卡布德斯淹没在河中，去年惨痛的回忆瞬间浮上心头，于是扔掉武器、转身就跑…… 在库帕河北岸战斗的塞格斯提卡军队很快就溃败了，大半溃兵跳入河中拼命往南岸逃亡，少部分沿着河岸往两边跑…… 佩科特也没想到敌人会败得这么快，一眨眼间河中满是惊慌叫喊的敌人，几乎把河流都截断了。 一些尼克斯士兵跟着下河追击，被刺倒的溃兵不但鲜血染红河水，其惨叫声更是让前面的溃兵惊恐，他们拼命的往前逃，不惜将前面的同伴推倒…… 特马吉斯看到河中的惨状，痛苦的闭上双眼，然后命令岸边的部队让开通路，并且尽全力救助友军士兵上岸。 与此同时，佩科特见对岸敌军队列齐整，行动有序，忙派出手下，制止了士兵们过河追击，同时又将追击其他溃兵的队伍叫回。 佩科特在北岸重新聚拢队伍，特马吉斯在南岸收容溃兵…… 一段时间之后，该河段已经空无一人，只是在远处下游河水中依旧可见不少载沉载浮的人影和隐隐传来的呼救声…… 库帕河北岸是尼克斯军队近2000名士兵，库帕河南岸是潘诺尼联军1万多战士，双方隔河对峙。潘诺尼联军实力无疑强大得多，然而此时尼克斯人在河边大声叫骂，甚至做出撒尿、亮屁股等充满侮辱性的动作，但对岸的潘诺尼联军却保持着沉默。 “”首领，这帮尼克斯人太可恶了！他们不过是通过偷袭击败了塞格斯提卡军队，就敢如此猖狂！我们应该杀过河去，将他们彻底消灭，为那些被杀死的塞格斯提卡同胞和卡布德斯大首领报仇！”一名戴西提亚泰部落首领愤然说道。 另一名部落首领看出特马吉斯的心思，也劝说道：“大首领，敌人的兵力不多，如果我们不与他们交战反而退却，只会招人耻笑，对你的威望有损，而如果能击败了他们，则会大大提振我们的士气！” 特马吉斯沉思了良久，摇头说道：“刚才你们都过了河，应该很清楚，这里的河水虽然浅，但并不好走，现在敌人守在河岸，我们过河进攻，地形对咱们十分不利，无法发挥我们的实力，会增加更多无谓的伤亡！ 你们再看看咱们的战士，面对敌人这样的辱骂，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示，这说明塞格斯提卡的惨败对于他们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带着这样的士气、在这样不利的地形下同敌人战斗，即使最后获胜，战士们付出的伤亡恐怕也会让我们难以接受——” 第269章 奥卢斯的决断 第269章 奥卢斯的决断 特马吉斯环视周围冷静下来的部落首领们，加重语气说道：“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带着战士们前往塞格斯提卡的寨子，让他们得到好的休息，重新恢复士气，然后配合其他几个大部落的军队，攻击尼克斯人的领地，将其彻底毁灭，到那时我倒要看看这一支该死的尼克斯军队是否还有勇气朝着我们叫嚣！” 特马吉斯的话说服了戴西提亚泰的部落首领们，而已经成为丧家之犬的部分塞格斯提卡部落首领们更不会反对，因为他们恨不能快点离开这个让他们心悸的地方。 看到河对岸的潘诺尼军队停止了对峙、开始沿河向西行军，尼克斯的队官们顿时傻眼，纷纷急切的问佩克特：“军团长怎么办！敌人没有上钩，他们跑了！……干脆咱们追过河去，继续跟他们干！……” “都tmd给我闭嘴！”佩科特一声怒吼让周围安静下来。 手下们着急，他心中更急：原本按照他之前的计划，趁敌人过河之际发动突袭，留在河北岸的敌人仓促应对，必然会落下风，已经过河的敌人就会重新返回来支援，那么奥卢斯率领的第四军团另一部分士兵会尽快赶到南岸，对滞留在南岸的敌人发动突袭，如此一来敌人受前后夹击，被困在河流中，即使最后能够脱困，也必然付出很大伤亡…… 可他没想到的是突袭一旦发动，局势就不由他控制，北岸的敌人过于孱弱，等不及南岸敌人的增援就迅速溃败了，导致计划只成功了一半，这可就麻烦了！…… “快！快！快！赶紧去烧两堆火，要烧出很大的烟来！”佩科特大声的催促手下。 看到两股浓烟升上天际，佩科特只希望奥卢斯能够马上看到，并且迅速撤退，避免遭受任何损失。 ………………………………………………………………………… “军团长，快看！”手下指着前方天空中升起的两根烟柱，大声提醒奥卢斯。 这就是奥卢斯为何要冒险率队继续前行的原因。 奥卢斯率领军队急行军的时候，前方就有潘诺尼的小队探骑，但他们并没有上前阻挠，而是边往后退、边观望，同时派人回去报告。 而今天在奥卢斯率领队伍出发之后，马克西姆斯再次派出信使找到他，信使居然是骑兵队长哈古克斯，下达的就是刚才的命令，足以显见马克西姆斯全歼敌人的决心。 虽然由于潘诺尼人骑兵强大，奥卢斯不敢派探马前去探查战况，不过清晨时他就将维斯特尼河港里停泊的船只都派遣出去，前往库帕河下游方向，每隔一定距离停泊一艘，最远的船只停泊在拆除的浮桥边，可以大致观察到双方战斗的情况，然后再往回传话……所以，奥卢斯正是因为知道佩科特开始突袭后才率领军队出了维斯特尼，正是因为联系河中的船员，得知佩科特的队伍占据上风，他才让队伍加速行军…… “我看到了。”奥卢斯神色凝重，他和佩科特是事先约定好的：如果计划顺利，就烧一堆火，他就会率军赶去夹击敌人；如果计划不顺，就烧两堆火，他就会马上率军返回，全力守好威斯特尼。 可现在两道浓烟告诉他：计划失败了？！ 他稍作思索，立刻意识到：极可能是过了河的潘诺尼军队主力并没有再返回救援，这也就意味着他如果率军继续前行，就可能会迎头撞上兵力远胜于他的潘诺尼军队，没有了地利、没有了佩科特的牵制，正面迎战人数远多过自己的敌人无疑是送死。 面对变得糟糕的战局，奥卢斯深吸了口气，毅然下达命令：“加快行军速度！赶在敌人之前，到达前面那座塞格斯提卡寨子！” “是！” 他稍作停顿，又接着下令：“去通知附近的船员，让他们尽快找到佩科特！告诉他，马克西姆斯首领已经派来信使，他率领的军队很快就会赶到，让我们尽最大的努力牵制住敌人，在主力部队赶到之前，绝不能让这股敌人逃回塞格斯提卡的领地或者逃入前面的那个寨子！” 实际上在昨天马克西姆斯就派来了信使，同意他俩要实施的作战计划，但提醒他俩要谨慎行事、不能打草惊蛇。 可等到奥卢斯的队伍绕过安罗塔斯的寨子时，潘诺尼联军还看不见人影。 奥卢斯赶紧在距离寨子东门百米外让2000名士兵排列成紧密方阵，以封锁通向寨子的道路。 在列好阵之后，奥卢斯还大声激励道：“兄弟们，你们之前不是抱怨没机会立功吗！现在立功的机会来了！只要我们奋力挡住从前面过来的敌军，不让他们进入后面的寨子，用不了多久，首领就会率领大军赶到，将他们全部歼灭！到时候你们每人都是大功一件，都可以获得晋升、得到奖励！告诉我，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完成任务？！” “有信心！！！”士兵们齐声高喊，声震云霄，尽管他们比较疲惫，但是個个斗志高昂。 奥卢斯看着他们激动的面孔，紧张的心情略显舒缓。他感到宽慰的是他在出发前让士兵们尽量都穿上了盔甲，尽管有很大部分还是皮盔皮甲，但在阵战中却能够给士兵们提供更多的防护，使方阵能坚守更长时间。 这位罗马军团老兵凭借对战斗的直觉和对传统习惯的坚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起到作用。 接着奥卢斯尽量语气温和的说道：“大家可以先坐下，抓紧时间，好好的恢复一下体力！慢慢的等待敌人给我们送来功劳！” 士兵们哄笑起来，在一阵“哗啦啦”的盔甲碰撞声中，他们都坐在了地上。 特马吉斯率领队伍行军速度慢，一方面是受打了败仗、士气极其低落的塞格斯提卡败军的拖累，另一方面他还必须提高戒备，防止那股敌人再过河来突袭自己。 在得知前方有另一支约2000人的敌军朝自己逼来的时候，特马吉斯的第一个想法是：我刚才所做的决定是对的，否则现在可就麻烦了。 第二个想法是：敌人来得正好，我正需要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横亘在前方道路上的一堵“厚墙”，敌人看似挡住了他的前路，但他只要率领军队进入左侧的田地绕一个大圈，就可以避开堵截，进入塞格斯提卡的寨子。 但特马吉斯绝不会这么做，之前没有救援友军，这一次如果再避战，塞格斯提卡人会怎么想，自己部落的战士们也会感到失望…… 这些狡诈的尼克斯人凭借着偷袭获得了一次胜利，就以为他们还能够以少胜多、再获胜利！这简直是在做梦！……特马吉斯望着前方排成方阵、静静等待得敌军，莫名的感到愤怒，不过他还保持着理智，当队伍继续向前行进至距离三百米时他才下令：停止前进！ 接着他让五百名骑兵列阵在前，同时让戴西提亚泰各部落首领将自己族中战士组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较为密集的长矛盾阵，其中约5000名战士朝向前方的敌人列阵，2000多战士转向后方列阵，以防备之前在北岸的那一股敌人。 在两个步兵大阵列中间则是赛格迪斯奇塞格斯提卡的近3000名战士，这支败军暂时是由卡布德斯的儿子卡西诺斯统率，特马吉斯没打算让这支友军作战，只是要求卡西诺斯约束好自己的队伍，不要给他添乱。 光是列阵就花了一些时间，但特马吉斯认为值得，既然对方堂堂正正邀战，那他也要堂堂正正将对方击败，以展示他戴西提亚泰大首领的威名，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同这个击败了安德莱斯的神秘军队进行野战，上一次是强攻尼克斯人防御完备的营地，刚才是渡河时遭到突袭，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憋屈。 “特尔勒斯，可以进攻了！”特马吉斯对统率骑兵的、自己的亲弟弟大声说道。 “骑兵跟我进攻！”特尔勒斯将右手长剑用力向前一挥，左手猛的抖动缰绳，胯下战马立即迈开四蹄向前跑去。 其他的骑兵陆续紧随其后，刚开始只是小步慢跑，但速度在逐渐加快，进入到百米范围内后战马四蹄扬奔，鬃毛飞扬，整个骑兵队伍被拉成了一条长达几十米的纵队，所有骑兵在特尔勒斯的带领下，大声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飞速冲向尼克斯方阵的左翼，大有不将其撞破绝不罢休的逼人气势。 尼克斯第四军团的新兵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听着那如急鼓一般让人心颤的马蹄声，看着那比人还高的四脚兽快速奔驰时所蕴含的强大力量，都忍不住会想：这要是被其正面撞上，岂不是骨头都会碎了！ 如果不是对潘诺尼人的仇恨、以及对立功晋级的渴望维持着心中的斗志，此刻恐怕他们都转身逃跑了，但即使还站在原地，手和腿还是因为畏惧而颤抖。 第270章 批亢捣虚 第270章 批亢捣虚 这时，位于阵列中央的奥卢斯大声喊道：“兄弟们，不用担心！只要你占住你的位置！握紧方盾、保护好你的身体！这些骑兵不敢撞上来！相信我，他们绝不敢撞上来！……” 奥卢斯一遍一遍的大声喊着，到最后声音都嘶哑。在他的带动下，队官们也跟着叫喊。士兵们将信将疑，但好歹身体不再颤抖。 敌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其赫人的气势越来越强！……直面他们的士兵们有的紧张得闭上了双眼…… 特尔勒斯看到自己已经冲到了近前，但敌阵依旧屹立不动，心里顿时感到失望。 果然，他胯下的战马随即减缓速度，长长的脖颈偏向左侧，他只好顺势向左牵拉一下缰绳，战马顺利的完成左拐。 马是一种胆小且敏感的动物，只要它意识到前面有危险，它是绝不会傻傻的硬往上撞，除非给它蒙上双眼，或者对此进行长期的专门训练，才能让它克服这种恐惧，但显然潘诺尼人不愿做这样的消耗，也没有相应的技术储备。 在拐弯的同时，特尔勒斯右手高举的长剑顺势平削，“砰”的一声震响，正砍在厚实的方盾上。 一击不中，特尔勒斯没有停留，被战马载着向左侧奔驰…… 挡住对方砍击的士兵一颗石头落地，心里想着：军团长说的真对，这些骑兵看似吓人，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很好对付……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他下意识探起头来，想看看敌骑失望远去的背影。 与此同时，队官们也在大声提醒着手下的士兵们坚守住盾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敌人的攻击所惊扰。 已经来不及了！ 身后突然响起队官急切的喊声：“蠢货！快低头！快低头！……” 一道寒光闪过，那是紧随特尔勒斯身后的骑兵在同样左拐之后挥出的长剑，长剑贴着方盾上沿划过，正击在士兵的头盔上，虽然因为有头盔的防护，未被砍伤，但是强烈的撞击导致士兵晕眩，从而暴露更多的破绽。 在他身后的十夫长此刻已顾不得战友情，用力将他向前一踹，士兵的尸身飞出阵列，落在敌骑行进的路线上，当即惊得飞驰的战马乱了四蹄，在泥泞的土地上扑倒，还影响了后面跟进的骑兵…… 这就导致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戴西提亚泰骑兵冲阵之后，其伤亡人数还要多于对方。 而戴西提亚泰骑兵虽然看似占据了上风，但下雨之后道路湿滑，战马在疾驰过程中容易马失前蹄。此外，四角马鞍是可以让骑兵在马上坐得更稳，可当长剑嵌入方盾之中，如果不能及时抽回或者撒手，巨大的向前惯性导致的反作用力还是会将骑兵推下来，而摔落在地的骑兵手脚骨折还是小事，一旦被紧随其后的战马踩中，几乎难以存活…… 戴西提亚泰骑兵纵队向左拐弯之后，沿着尼克斯的阵列平行向左疾驰，同时借着马势，不停的挥砍，在尼克斯的盾阵前泛起一片刀光。 当长剑不停的、有力的撞击着手中的盾牌，当刀光不停的从头顶或者身侧闪过，听着敌人的吼叫和战马沉重的嘶呜，尽管有队官们的不断提醒，但还是有极少数的士兵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之下，因为紧张而手软被砍掉盾牌，失去防护而中剑倒下，或者在压力下忍不住出手攻击，却因为暴露身形而最终被击倒…… 紧随其后的又一名骑兵挥动长剑，剑光闪过，正正砍在士兵暴露出的脖颈上，顿时鲜血迸溅，他仰面栽倒。 趁着敌骑混乱的空隙，十夫长举盾跨前一大步，重新恢复了最前列的盾墙。 而在这期间，特马吉斯已经将各部落组建的长矛阵列合并成两个大的方阵，在看到骑兵的攻击并未破坏对方的盾阵之后，很快就下达了“步兵进攻”的命令。 两个戴西提亚泰方阵并肩前进，在行进至距离距敌约三十米后，右侧的方阵战士们向着正面的敌人发起了冲锋，右侧的方阵战士们也加快了前进脚步，准备迂回攻击敌人的侧翼。 与此同时，带领骑兵退到敌阵侧后方歇息的卡西诺斯再次带领手下向敌阵的后方发起攻击。 一时间，奥卢斯的队伍三面被攻（除了左侧靠着库帕河），形势变得更加严峻。 不过士兵们并没有感到畏惧，之前戴西提亚泰骑兵冲阵让他们紧张，那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识过那样的战斗方式，而如今敌人三面来攻，已经经历过考验的他们却因为对敌人的仇恨和对立功的渴望，心中斗志高涨。 在队官们的大声提醒之下，他们向内收缩，同时半蹲身体，方盾护紧头胸，手中握紧短剑，眼睛紧盯前方，随时准备与杀过来的敌人殊死搏斗……整个尼克斯方阵变成了一块坚固的石头。 在那一刻，杀声震天…… 特马吉斯骑在马上，观望着前方的战局，期待着胜利的到来。他看得出这股敌人并不太好对付，但正因为如此，获得胜利后才更令人欣喜。 “报告大首领，咱们的后方来了敌人！”探马赶来报告：“就是之前河对岸的那支！” 狡诈的尼克斯人，又想来占便宜，可这一次他们来了就别想走！……特玛吉斯冷笑着下令：“去叫特尔勒斯把骑兵队带过来！” “大首领，咱们的骑兵正在围攻前面的敌人，让他们过来，恐怕有些来不及。”手下提醒道。 “那就算了。”特马吉斯并不在意的挥挥手，转而说道：“既然骑兵暂时无法过来，那就告诉族人们先不要出击，免得把他们吓跑了，所以咱们先等他们靠近了再进攻。” 是的，特马吉斯事先已经考虑到后方的敌人有可能来捣乱，在后方布置了近3000名战士，如今他们已经列好了阵势，完全不惧敌人的突袭。 为了更了解敌情，特马吉斯特地骑马赶到后方阵列之前，在他的视野中：一大群的敌人呈现一個宽大的扇面，呼啦啦的朝自己这边涌来，因为没穿盔甲，所以行进速度很快，不做任何停留，转眼就突进到百米之内…… 特马吉斯不但不紧张，反而感到欣喜：后面的这些敌人可比前面的要好对付多了！ “进攻，干掉他们！”特马吉斯纵马返回，下达命令。 “呜……呜……呜……”号角吹响，后方的近3000名戴西提亚泰战士发起了冲锋，与敌人迎头相撞。 而就在这时，隐藏在这看似散乱的尼克斯士兵冲锋线的后方、由佩科特亲自率领的三百名精锐士兵以更快的速度绕过自己的最左翼，又绕过敌人的最右翼，犹如极速奔驰的猎豹扑向自己心仪的猎物——被保护在前、后戴西提亚泰军队之间的塞格斯提卡军队。 当船员向佩科特传达奥卢斯的命令时，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异常艰难的任务，但如果不执行，坐视奥卢斯及其队伍的灭亡，等到战争结束，首领清算旧账，他之前所立的功勋都将付之流水，而且还会受到严厉的军法惩处。 下定了出击的决心，佩科特并没有盲目行动，他先是请船员驾驶船载着他到达战场附近的河中，悄悄的窥望了敌军的布阵经过，心里有了主意，然后再返回自己队伍，召集队官们，讲述并完善自己的作战计划……最终就导致了战场上的这一幕。 当特马吉斯看到一支敌军突然冲到了后方、直扑塞格斯提卡军队时，顿时变了脸色，失声喊道：“快挡住他们！快派人挡住他们！” 可惜，五千名战士和骑兵正在前方围攻奥卢斯的军阵，近三千名战士在后方与佩科特麾下的1300名士兵战士，特马吉斯已经没有多余的队伍可派，就算他能从旁边的近三千名战士中抽调一部分前去阻挡，也已经来不及了。 戴西提亚泰人在奋勇作战，塞格斯提卡人也身处战场之中，却大多神思不属，同胞惨死在敌人的剑下、溺死在冰冷的河中，就连新任的大首领也没了性命……去年那可怕的阴霾再次将大家笼罩，让他们不得不忧心忡忡：接下来塞格斯提卡各部落将何去何从？…… 突然间，可怕的尼克斯人出现在眼前，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个狰狞恐怖的杀神！ 处在戴西提亚泰军队的护卫之中，塞格斯提卡战士们原本觉得很安全，甚至不少士兵趁着这空隙还正在拧干湿透的衣服，根本没有战斗的准备，因此几乎是一触击溃，逃得最快的就是他们现在的统领卡西诺斯。 “把他们赶过去！……”看到事情正按他事先所预料那样顺利发展的佩科特兴奋的举剑高喊。 实际上，他的声音被塞格斯提卡人惊恐的叫喊声所掩盖，根本不会被跟随他的士兵们听到，但这些对他十分信服的手下们认真的执行着事先的计划——将溃逃的斯科迪斯齐人朝着那近三千名戴西提亚泰战士组成的长矛方阵后方驱赶。 第271章 再战骑兵 第271章 再战骑兵 那场面就像是牧人驱赶着羊群，尽管塞格斯提卡战士的人数远多于佩科特所带领的队伍，但他们已经被恐惧占据了头脑，完全兴不起反抗的勇气，惶恐的跟随着滚滚人流，朝着戴西提亚泰的军阵撞去。 “塞格斯提卡人，想想你们的大首领安德莱斯，拿出你们的勇气，给我杀回去！干掉你们身后的敌人，他们就那么点人，不会是你们的对手！……”一时无计可想的特马吉斯急切之下，竟然骑马赶到溃兵前方，急声呼喊。 他的护卫队赶紧冲过去，生拉硬拽的将他及时的拖离险境。 “该死的！该死的塞格斯提卡人！tmd……”眼看胜利即将到手，却没想会出这么大的意外，看着溃兵们冲到自家阵前、然后像疯子似的推挤自家的战士……戴西提亚泰的方阵开始变得紊乱……特马吉斯只觉胸口憋闷难受，他不忍再看，拨马奔向前方，他要尽快从前方作战的队伍中抽调出足够的人手，来平复这场可笑的混乱。 ………………………………………………………………………… 在寨子的木墙上，安罗塔斯凝望着战场，按理说援军的到来解除了寨子的困境，身为首领的他应该高兴才是，可他现在的神情却显木然。 “首领，咱们要不要派出战士，帮助他们尽快将敌人干掉？”手下跃跃欲试的问道。 “蠢货！没看到敌人已经被团团包围了吗，咱们派出去的队伍恐怕连敌人的边儿都沾不上，能帮什么忙！”安罗塔斯训斥道。 “看样子敌人很快就会被消灭，咱们要不要做好迎接他们进寨的准备？”又有人问道。 “他们来了那么多人，咱们的寨子怎么可能住得下，那些尼克斯人修的军营不是还在吗，到时候让他们住那里，免得扰乱族人的生活！”安罗塔斯没好气的说道。 特尔勒斯远远望见当面之敌没有盔甲，没有大盾，手中仅拿着短木棒似的武器……他之前带领骑兵来回冲击奥卢斯的队伍好几回，因为其防守严密，没取得多少战果，反而折损了一些手下，此刻见敌人的援军装备如此之差，怎会错过这歼敌的大好良机，当即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实际上，联军的探马在这之前就发现了敌情，可等他赶回来汇报时却发现战场一片混乱，一时找不到大首领所在，只好先向特尔勒斯禀报，毕竟骑兵人少，又单独进攻一处，特尔勒斯身边紧跟着执旗手，以便随时指挥手下进行冲锋，所以比较好辨认。 特尔勒斯聚拢手下骑兵花费了一些时间，尼克斯援军的先头部队已经绕过寨子，正朝着战场而来，或许是看到了前方正在整队的骑兵，他们很快停止的前进，也开始重整队形。 在周围人惊慌的叫喊声中，安罗塔斯回过神来，跟着大家向西望去，只见一条望不到尾的长龙沿着河岸道路，异常迅捷的向这边行进…… “天哪，快看！敌人的援军！”突然间有人大喊。 “快！快去通知卡布德斯！就说敌人的援军来了，让他小心戒备！”安罗塔斯急忙嘱咐自己的手下去报信，虽然他对卡布德斯有怨气，但他绝不想看到联军遭受失败，否则他的部落也就完了。 安罗塔斯确实是有怨气，这几天他多次派信使去向卡布德斯求援，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让他和族人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现在敌人都已快撤围了，援军才赶到，这还有什么用！ 第二天一早，马克西姆斯就率领部分军队迅速回援，弩兵队就是其中之一。由于弩兵负重轻，行军速度比其他队伍快，所以才成为了先头部队。 尼克斯援军的先头部队是弩兵队，科拉纳河东岸会战中他们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且没有一人死伤，战后主动申请打扫战场，捡回并修复了一些弩箭。 看来卡布德斯这家伙依然对我心怀芥蒂，才会拖延这么久派出援军，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再向他示好，以后还是得跟普力卡斯联合起来……安罗塔斯神情凝重的陷入思索。 周围的人看出首领的情绪不对，也不敢再多说话。 当然这也是马克西姆斯从船员口中得知敌人已经开始同第四军团混战（由于潘诺尼联军的探马厉害，尼克斯只能让船只在河中探查战况），才敢让弩兵队打头阵。 弩兵队长瓦雷留斯虽然已经气喘吁吁，但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当发现前方远处有敌骑在聚集，毫不迟疑的下达了“停止前进、就地列阵”的命令。 弩兵们迅速的排列成两列横阵，开始做射击准备，虽然他们一路奔波，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拉弓上箭的速度丝毫不减，这是因为他们在之前的战斗中有人发现得一个拉弦的诀窍，可以节省不少力气：那就是将弩垂直立于地，用双脚轻踏住弓背，双手上拉弓弦，借用腰背的力量，可以更轻易的上好弦。 瓦雷留斯知道后，立刻在全队推广，士兵们很快就掌握了这种简单易学的上弦方法，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们迅速就上好箭，前列士兵平端鲁弓，做好射击准备，后列士兵拿着弩，随时准备往前递交。 这一次特尔勒斯没有采用纵队冲锋，而是采用扇型阵列，准备向前平推，一举击垮敌军的先头部队。 大约距离百米时，战马的速度已经起来，冲锋在前的特尔勒斯看着前方敌人较松散的横阵和那简陋的武器装备，想起之前冲击敌人严密的盾阵所遭受的郁闷，他猛吸了口气，高举起长剑，厉声怒吼：“杀！” 看着来势汹汹的敌骑，弩兵们并不惊慌，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们可是轻易击溃了比这多得多的骑兵。 判断敌骑进入百米距离后，瓦雷留斯就挥下了红旗。这不是因为惊慌而作出的错判，而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他认为以敌骑的前进速度，这时候发射应该正好，或许还可以让士兵们多出一轮射击的时间。 “嗖，嗖，嗖……”箭如飞蝗，转瞬间人喊马嘶，冲在最前面的戴西提亚泰骑兵倒下一片，其进攻速度为之一缓。 等到后面的骑兵绕过前方倒地的战友，继续向前冲锋时，又一轮弩箭射来，又一批骑兵倒下…… 两轮弩箭之后，戴西提亚泰骑兵的队形已经变得稀疏，特尔勒斯始终冲在最前面，速度不减，并非因为他运气好，他也中了一箭，但身为部落首领的他穿着铁盔铁甲、骑着最好的战马，击中胸口的那一箭虽然被胸甲挡住，但强劲的冲力差点让他背过气去，两侧不断倒下的骑兵更让他心如刀绞，他强忍着剧痛，充满血丝的双眼怒瞪前方的敌人，左手不停的使劲抖动缰绳…… 近了……更近了……他能清晰的看清前方敌人的面目，他们的脸上也显露出惊慌，甚至还转过身去…… 别想逃！我要杀光你们来血祭我的手下！……特尔勒斯握紧手中长剑，再次发出怒吼。 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的敌人又转回身，三四支箭同时向他射来。转瞬间，他胯下战马悲鸣，骤然向前扑倒，他还来不及做反应，就被强大的惯性抛了出去，就听到“咯擦”一声响，头先触地，当即人事不醒…… 尼克斯弩兵队射出了三轮箭，几乎一半的戴西提亚泰骑兵倒在了冲锋的途中，而且他们的统领——有威望、有勇力的特尔勒斯也倒地不起，这么大的伤亡吓坏了剩余的骑兵，他们开始逡巡不前…… 瓦雷留斯见此情形，立即下令：“弩兵队列阵前进，自由射击！” 弩兵们主动前进，拉近与骑兵的距离，在放弩又射倒几名骑兵之后，已经失去统领的戴西提亚泰骑兵吓得纷纷后撤，留下一地受伤战死的同伴和哀鸣倒地的战马…… 弩兵队转而直奔正围攻奥卢斯方阵侧翼的敌军步兵。 瓦雷留斯分出百人警戒在远处观望的敌骑，又将剩余的500名弩兵分成两队，逼近敌人步兵阵列80米后开始放箭。 戴西提亚泰长矛军阵后方的一些战士已经发现了逼近的敌人，他们的大声叫喊完全无法影响到正在全力交战的整个队伍，而他们自己又不能脱离阵列，只能转身面对来敌，竖起盾牌准备防御。 在科拉纳河东岸的会战中已经证明这种简陋的木盾根本无法阻挡强劲的弩箭，一轮射击之后就倒下了百多人，又一轮射击再倒下百多人……密集的阵列让戴西提亚泰轻装步兵成了最好的活靶子，几乎箭箭都有收获。 三轮射击之后，400多名戴西提亚泰战士的死伤已经让整个进攻侧翼的步兵阵列伤筋动骨。 一些战士不甘心这样被动挨打，率先转身向尼克斯弩兵队杀来，其他同伴也纷纷影从，长矛军阵土崩瓦解，对奥卢斯方阵侧翼的威胁自然也没有了…… 第272章 伤亡惨重的胜利 第272章 伤亡惨重的胜利 又是一轮弩箭射出，射倒不少戴西提亚泰战士，吓得其他战士本能的减缓了冲锋的速度。 此时，瓦雷留斯才大声喊道：“慢慢后撤！慢慢后撤！……” 不后撤不行了，因为弩兵队所携带的弩箭已经所剩无己。 瓦雷留斯原本希望士兵们摆出射击的姿态缓缓后撤，从而威慑敌军不敢拼命追击，谁知道弩箭射光之后，一些原本士气很足的弩兵心里就开始发虚，一听到瓦雷留斯说撤，立即转身就跑，从而导致整个队伍一下子全垮了，傻眼的瓦雷留斯竟然成了跑在最后的人…… 戴西提亚泰战士们见状，顿时没了顾忌，全力猛追，远处的骑兵们也壮起胆子，追了过来……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高亢的铜号声，接着是如闷雷滚动的吼声。 骑兵们首先停止了追击，然后纷纷转身就跑，速度比来时更快。 战士们因为视线被前方的敌人所阻，一时还没作出反应，但没多久他们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敌人组成的小方阵，遍布整个田野，朝着自己这边涌来…… 马克西姆斯率领的第一、第三军团终于赶到了战场。 潘诺尼联军前方久战奥卢斯方阵不下，后方又被佩科特搅乱，骑兵还被弩兵队攻击而伤亡惨重……尼克斯援军的加入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砝码，瞬间就决定了整场战斗的胜负。 奥卢斯身处方阵之中，虽然没有直接对敌，但他始终在高声呐喊，好让周围的士兵们知道自己在同他们并肩作战，以维持他们的士气不堕。、 与此同时，周围巨大的喧嚣和四面八方不停传来的推挤让他犹如风暴来临时在大海上航行的小船，让他无时无刻都在感受着自己的队伍所面临的险恶处境，既为士兵们能不能继续坚持而担忧，同时也有一丝欣慰，因为这说明他的冒险行动在发挥着作用，敌人没有绕开他们而进入寨子，而是在尽全力要歼灭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奥卢斯的嗓子都喊破了、发不出声音，他甚至能够看清前面敌人的身影，这说明随着前列士兵的不断负伤、后列士兵的不断上前填补，阵列已经变得比较薄弱…… 整个方阵还能坚持多久？……他心里没底，不过此时他已经想不了太多，攥紧手里的方盾和短剑，随时准备上前补位、与敌人厮杀。 可就在这时，从右侧传来的、持续不断的推挤突然消失了，接着他听到了方阵右侧响起欢喜的呐喊：“援军来啦！！我们的援军来啦！！！……” 首领终于来了！……一股绝处逢生的巨大喜悦从心底绽开，驱散了体内的疲乏，生出新的力量，奥卢斯虽然已经喊不出声音，但他高举起短剑，不断向前挥动，同时手中的方盾使劲顶着前方的士兵，用行动示意士兵们发起反攻…… 片刻之后，前方的敌人也全部溃败，奥卢斯的队伍配合主力发起了全线反击。 原本，心急火燎的特马吉斯好不容易从前方进攻的队伍中抽调出400多名战士，来不及整队，就急匆匆的杀向正在驱赶塞格斯提卡溃兵的佩科特他们，双方还没接战，骑在马上的特玛吉斯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无数全副武装的敌人出现在战场的外侧，呐喊着扑向正在鏖战中的战士们…… “敌人的大部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应该赶去南面迎战布里克斯他们了吗？！……”特马吉斯惊骇得失声大喊。 没有人做出回应，因为跟随他的战士们都呆立当场，眼睁睁的看着前方一直在战斗的族人们转眼间就全线溃败，哭着喊着，像潮水一般急速朝自己的方向涌来…… “大首领快走！快走！”在护卫队长的急声叫喊下，特马吉斯回过神来：前方原本驱赶塞格斯提卡溃兵的敌人（指佩科特的队伍）正转而朝自己扑来，后方无数逃命的族人也朝自己涌来…… 情况紧急，已不容他多想，他迅速调转马头，猛夹马腹：“驾！” 战马扬起四蹄，驮着他朝战场外侧的田地奔去，护卫队长则带着战士们冲上去挡住了企图拦截他的敌人。 佩科特眼看着那位头戴牛角盔、身穿铠甲的敌人首脑从旁侧骑马掠过，自己却因为敌兵的阻拦而无法将其捕获，急切之下扔出手中的短剑。 特马吉斯本能的将上半身往马脖上一趴，就听到“铛”的一声震响，那个显眼的牛角盔被击落到地上。 脑袋晕眩的他被吓出一身冷汗，只能紧紧抱住马脖，任由其自由奔驰…… 等到特马吉斯恢复了清醒，战场已经位于他后方远处，他身处的地方就是他之前渡过库帕河、向安罗塔斯寨子行军的道路上，想想那时他统率的是完完整整的八千名戴西提亚泰战士，如今却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他不敢回望战场，也不敢再听身后传来的任何喧嚣，只是拼命的抖动缰绳，催促战马快跑。 跑了一段路之后，他看到前方的河边有一群骑兵，而那些骑兵也看见了他，开始叫嚷起来：“是大首领！大首领！……” 特马吉斯认出了这些都是跟随自己出征尼克斯的戴西提亚泰骑兵，催马赶了过去，问道：“你们怎会在这里？” 骑兵们立刻各自低头，不敢做回应。 特马吉斯扫视他们，发现半数以上骑兵没有了头盔、丢掉了武器、样子颇显狼狈，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尽管心里有气，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不好进行斥责，转而问道：“特尔勒斯呢？他在哪儿？” “我们……我们向敌人的援兵发起冲锋的时候，特尔勒斯首领冲在最前面，结果被敌人的那种弓箭射中，没有……没有再站起来……”有人语气沉重的小声回答道。 特马吉斯感到又一阵心悸，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很快又睁开，看着骑兵们，冷冷的问道：“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过河？” 骑兵们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人期期艾艾的说道：“大……大首领……不是我们不想过，是河对岸……有敌人！” “有敌人？！”特马吉斯霍然一惊，穿过骑兵们来到河边，定睛一看：果然，河对岸有几百名尼克斯士兵，他们严阵以待，封锁了整个步涉的河段。 特马吉斯倒吸了一口凉气：尼克斯人这是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啊！ 之前逃离战场是特马吉斯有生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佩科特投掷的短剑虽然没将他打落马下，却打掉了他的勇气，他实在没有信心带着一群同样丧失士气的骑兵，淌过湍急的河流，去冲击这些强悍的尼克斯士兵组成的阵列，为自己、也为之后的溃兵杀出一条血路…… 面对骑兵们既期待又紧张的目光，去年曾带兵来过一次的特马吉斯稍作思索，开口说道：“我们沿着河继续向前，前面还有塞格斯提卡的寨子，到那里去稍作休息，明天再赶去布罗奇的领地……” 骑兵们如蒙大赦，纷纷夸赞特马吉斯的主意好…… ………………………………………………………………………… 从特马吉斯逃离战场的那一刻起，这一场战斗就已经结束，剩下的不过就是追击溃兵而已。 由于马克西姆斯事先分出一部分士兵封锁了进寨的通路，迫使潘诺尼联军溃兵不得不向东逃，偏偏东面又有佩科特的队伍进行阻截，他事先还分出一部分士兵封锁了可步涉的河段，最终除了少部分溃兵逃出包围、沿着河岸逃向了库帕河下游，大部分不是被杀、就是被淹，被俘虏的人数达到了6000多人…… 不过第四军团的死伤也超过了1800人，可谓是伤筋动骨。 待马克西姆斯见到奥卢斯和佩科特两人时，他俩累得连行个军礼都变得有些困难。 马克西姆斯赶紧上前给了两人一个有力的拥抱，又让侍从们馋扶住两位军团长，然后热情洋溢的大声夸赞道：“奥卢斯、佩科特，你们两个的表现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不仅仅很好的迷惑了敌人、保障了领地的安全，而且你们还出奇招、牵制住了这股敌人，为主力歼灭他们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条件！我代表部落感谢你们以及第四军团的士兵们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马克西姆斯说着，神情庄重的向两人行了一个军礼。 奥卢斯语气沉重的回应道：“首领，为了拦截住敌人，我们第四军团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但也因此伤亡惨重……” “我知道……”马克西姆斯的语气变得低沉，但随即又有力的说道：“部落不会让士兵们白白牺牲，战死的人将获得荣耀、让族民们永远铭记！受伤的人将会得到医院最好的治疗！整个第四军团将获得二等功，相信会有不少士兵因此晋级受奖！我还会让兵部优先补充第四军团的兵员，相信要不了多久，第四军团就会满编！……” 第273章 劝降 第273章 劝降 “多谢首领！”奥卢斯和佩科特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表示感谢。 马克西姆斯哈哈一笑：“看来你们两个配合得很默契，要不要以后都这样一直作为第四军团的好搭档，为部落赢得更多的胜利？”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做回应。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里，又是哈哈一笑：“开个玩笑，就算我想这么做，现在的情况也不会允许。这一次获得对潘诺尼人的胜利之后，将会有更多的人加入部落，不但第四军团会满编，我想第五军团也会建立，到时候这个军团长非你佩科特莫属！” 掌握着尼克斯部落大权的首领马克西姆斯当面做出承诺，为了掩饰心中的激动，佩科特赶紧接口问道：“首领，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之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接下来当然该轮到我们进攻了！”马克西姆斯非常直接的说道：“这一场大战之后部落的预备族民们恐怕都将成为正式族民，不少正式族民也会获得晋升，部落将会遵照法令给予他们相应的土地，但领地里的田地已经所剩无几，这么多的土地当然要从敌人那里获得！” “那接下来我们是进攻塞格斯提卡？还是布罗奇？或者两者都要？”奥卢斯问道。 “布罗奇领地距离我们还是太远，先从塞格斯提卡下手。”马克西姆斯指着不远处的寨子，沉声说道：“我们得尽快把它攻下来，然后率领军队穿过河对岸的密林，进攻萨瓦河平原！” “首领，请把进攻这座寨子的任务交给我们第四军团！”奥卢斯主动请战。 马克西姆斯摇摇头，语气温和的说道：“你们第四次军团伤亡太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修整，当然第四军团也不能完全闲着，我这里还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什么重要的任务？！” “协助政事堂和第二军团，一起看管好我们的俘虏。” “啊，看管俘虏……”奥卢斯和佩科特感到失望，因为这意味着在接下来进攻塞格斯提卡领地的过程中没有第四军团的事情了。 “不要小看了这个任务。”马克西姆斯郑重提醒道：“我们在科拉纳河东岸获得一场大胜，俘虏了6000多潘诺尼人，又在这里获得了一场完胜，再一次得到6000多俘虏，加起来就超过了12，000人。 这么多人如果看管不好，一旦让他们作起乱来，不但会让整個部落蒙受不小的损失，还会让出征的军队无法安心作战，我们想要借战争的胜利让部落迅速壮大的计划就会因此而毁于一旦。 可如果你们把俘虏们都看管好了，你们的新兵员、部落的新劳力或许就都有了，那么你们就是为部落又立了一次大功！” 奥卢斯和佩科特对视了一眼，有点无奈的说道：“首领，第四军团愿意留下来看管这些俘虏，只是士兵们对此可没有什么经验。” “放心吧，沃勒努斯和弗朗提努斯他们很快就会赶来，他们将教会士兵们怎么看管俘虏的。”马克西姆斯高兴的宽慰了两人几句，接着又说道：“你们两个都苦战了大半天，肯定都很累了，赶紧带第四军团的士兵们到军营去好好睡个觉，恢复体力，说不定晚上还需要伱们起来战斗。” “晚上还要战斗？”奥卢斯感到惊讶。 “只是我的推测，或许根本不需要战斗就可以进入那个寨子。好了，我现在得去见一见我们的邻居了。”马克西姆斯说完，转身骑上战马。 ………………………………………………………………………… 黄昏时，尼克斯军队对溃兵的追击早已结束，对战场的打扫也基本完成：己方士兵的尸体被收敛，敌人的尸体被堆在一起焚烧，战场上遗弃的武器、盔甲、甚至于衣物都被拾回，伤势不太重的敌人也在马克西姆斯的特地嘱咐下被抬回军营，得到医疗队的照料…… 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上到处是冒着浓烟、正在被焚烧的尸堆，弥漫着焦糊的肉香味，天空盘旋着呱呱乱叫的乌鸦，地上也有不少胆大的乌鸦毫不畏惧来回走动的士兵，啄食着散落在地上、没有被收拾起来的碎肉、残手、断肢…… 第一军团、部分第三军团约一万名士兵已经被召集起来，他们全副武装，在军团长和队官们的指挥下组成了由四纵列、长五里的漫长阵列呈半环形将安罗塔斯的寨子包围，尽管他们很疲惫，但都尽量昂首挺胸，怒目肃然，给予寨子木墙上准备防御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以极大的震慑。 马克西姆斯身穿耀眼的铠甲，头戴高耸的羽盔，纵马缓行到寨门前，朝着木墙上的众人，大声喊道：“塞格斯提卡的族民们，我是尼克斯部落的首领、军队的统帅马克西姆斯！就在前面不远的战场上你们部落和戴西提亚泰部落组成的联军遭受了惨败，几千名战士的尸体正在被焚烧，还有6000多人被俘虏，相信你们都能够看得到，对吗？！” 站在木墙上的塞格斯提卡人当然能看到在尼克斯军阵与军营之间、在无数士兵得看押下蹲伏着的黑压压一大片俘虏，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沮丧到极点，但没有人敢做回应。 “你们或许会感到奇怪，我们尼克斯军队不是应该在南面抵御其他几个潘诺尼大部落组建的军队吗？！怎么可能大部分的尼克斯士兵又赶回到这里了呢？！” 马克西姆斯稍作停顿，猛吸口气，舌绽春雷的高喊：“那是因为前天我们在科拉纳河东岸与一支人数更多的潘诺尼大军发生了一场大战，最终我们获得了大胜，不但击溃了入侵的敌人，而且还俘虏了好几千潘诺尼战士，所以我们才敢放心大胆的回援！” “这不可能！”安罗塔斯失声大叫，他之所以在目睹了援军被击溃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就是因为知道潘诺尼联军的主力是从尼克斯领地南边进攻，只要南边获胜，他的部落依然可以无恙，但马克西姆斯的话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我马克西姆斯没有撒谎的习惯，因为急着赶来这里，在南边抓获的俘虏没法及时带来，但是你们可以看看这个——” 马克西姆斯向后一招手，立刻有一队士兵从阵列中走出，高高的举起手里捧着的东西：那是一面面破损的旗帜，有布罗奇部落的鱼旗，马齐伊部落的熊旗、迪斯奥内部落的羊旗和佩鲁斯泰的蛇旗……大大小小十几面用麻布或毛皮制成的旗帜展露在木墙上塞格斯提卡人的面前，顿时引起了极大的骚动。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假的，那些都是假的！……”心存侥幸的安罗塔斯神经质一般的拼命摇头，只是他的声音却被族人们制造出的骚动所掩盖。 马克西穆斯举起右拳，军阵中的士兵们齐声呐喊：“吼！！！”顿时吓得寨子里的人屏息凝气。 “塞格斯提卡人！”马克西姆斯面目威严的厉声高喊：“潘诺尼联军接连被我尼克斯击败，能够活着逃回去的没有多少，你们已经陷入我军队的重重包围之中，没有军队会再来援救你们！ 我命令你们立即向我投降，我会看在同是伊利里亚人的份上，善待你们！否则，我会让我英勇的士兵们发起进攻，攻破这座寨子，把你们的尸体垒成新的火堆！” 马克西姆斯指着不远处正熊熊燃烧的几十柱黑烟，斩钉截铁的喝道：“现在告诉我，你们降还是不降？！” 马克西姆斯话音刚落，斐萨鲁斯和卡尔米努斯两位军团长就指挥士兵们用短剑敲打方盾，同时发生怒吼。 这震耳欲聋、整齐划一的声音犹如一记记重锤敲打着塞格斯提卡族民脆弱的心灵上，吓得他们面色苍白，双腿颤栗，甚至有人直接从木墙上翻落寨内…… “马……马克西姆斯首领！”安罗塔斯望着木墙下如凶神一般的年轻首领，双手紧抓着木柱，颤声喊道：“我愿意……我愿意带领我的部落依附于你，尊奉你为……你为大首领！” 马克西姆斯双目一闪，冷硬的回应道：“尼克斯部落没有大首领，只有一个首领，那就是我！你必须带领你的族人投降尼克斯，让他们完全成为尼克斯族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路可选！听明白了吗？！” 马克西姆斯说完，士兵们再次做出威吓的姿态。 安罗塔斯虽然还是恐慌，但马克西姆斯的要求却让他犹豫了，在和周围的贵族们匆匆商议之后，他壮着胆子喊道：“马……马克西姆是首领，你提出的这个要求……对我和族人们来说关系重大……我必须得和全体族人们进行商量，达成一致之后才能给你答复，希望你能给我……给我们宽限一点时间！” 马克西姆斯一脸严肃的凝视着安罗塔斯，不发一言。 第274章 大人物的投降 第274章 大人物的投降 马克西姆斯和他身后的军阵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安罗塔斯喘不过气来，不一会儿他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良久，马克西姆斯才冷声喊道：“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去商议，明天天亮之时必须打开寨门投降，否则我们尼克斯将发起进攻，毁灭这座寨子！” 马克西姆斯之所以给了安罗塔斯一个晚上的时间去商议，并非是因为他仁慈，而是士兵们已经非常疲惫，根本没有体力再去攻打这座寨子。 ………………………………………………………………………… 马克西姆斯感到庆幸的是他们之前在安罗塔斯的寨子周围修建的军营因为军队离开的时间短，塞格斯提卡人还没来得及摧毁，所以结束了战斗的士兵们只需要进驻现成的营地，扎好帐篷，就可以进行休息。至于晚上营地的巡逻和值岗自有手下去安排，不需要他多操心。 吃过晚餐之后，马克西姆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士兵们在审讯俘虏的时候，意外的揪出了一个乔装打扮、隐藏在普通俘虏中的塞格斯提卡“大人物”。 马克西姆斯打量着被押进军帐的这位“大人物”：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体型魁梧，五官还算端正，只是一脸的丧气模样，肩塌背佝…… 他一进大帐就扑通一声跪下，颤声说道：“拜……拜见见尊贵的马克西姆斯首领！” 马克西姆斯略感好奇：“你认识我？” “我早就听族人们说过尼克斯部落的首领虽然……虽然非常年轻，但是非常有威望，所有的尼克斯族民都尊崇他的勇武，信服他的睿智，所以才能屡打胜仗，让刚来不久的尼克斯部落在大河平原上创下威名！我走进这里，看了您一眼之后就被吓得两腿发软，在尼克斯部落里，只有马克西姆斯首领才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势！” 马克西姆斯哈哈大笑：“没想到塞格斯提卡新任大首领的儿子这么会说话。” 俘虏赶紧回应：“尊贵的首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马克西姆斯玩味的俯首看他，语气森然的说道：“卡西诺斯，你作为卡布德斯的儿子，塞格斯提卡军队的主要统领，早在我尼克斯与塞格斯提卡的停战协议到期之前，你们就悄悄的进行军事动员，密谋毁灭我尼克斯，只可惜神祗愤怒于你们的背信，让你们遭受了惨败，今天你落在我手上，正好可以杀了你来祭奠我战死的族人！” 卡西诺斯吓得大声叫屈：“马克西姆斯首领，我们塞格斯提卡实力孱弱，哪有胆量敢再来招惹伱们尼克斯呀！这都是……布罗奇大首领布里克斯的主意，他说服了部落联盟的其他大首领，制定了进攻你们的计划，我们塞格斯提卡因为要仰仗其他大部落的帮助，不得不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 “你说的都是实话？！” “在您面前我哪敢说假话呀！”卡西诺斯颤抖着抬头仰看马克西姆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马克西姆斯冷哼一声，神情肃然的说道：“即便是如此，但你带着塞格斯提卡军队来了，并且同我们发生了激战，你作为统兵的人，这份罪责是逃不了的！” 卡西诺斯一听，再次大声叫屈：“马克西姆斯首领，你这是冤枉我呀！我虽然带兵来了，可是真不敢与你们交战，所以您手下几百人的军队就可以轻易将我们击溃，哪有什么激战呀——” “闭嘴，你还想狡辩！”马克西姆斯一声大喝，吓得卡西诺斯浑身哆嗦。 马克西姆斯回到座位上，沉声说道：“你说说看，你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处！是被砍掉头颅祭祀神祗？还是成为奴隶，忠心为我尼克斯部落做事？” 卡西诺斯虽然吓得发抖，但也从马克西姆斯的语气中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并没有要杀掉自己的决意，因此脑筋急转，壮起胆子，小心回应道：“尊贵的马克西姆斯首领，杀掉我对您的部落没有一点好处，你可以派人去我们的部落索要大量的财物和奴隶来赎回我，壮大你的部落。而我回去之后一定会说服我们部落的其他首领，同你签订一个永久的和平协议，从此尼克斯和塞格斯提卡两個部落友好相处，永不侵犯……” 马克西姆斯沉下脸来：“你们部落的俘虏都说你能说会道，很能蛊惑人心，看样子这话说的没错。” 卡西诺斯急忙辩解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可以向神祗发誓！我——” “行了。”马克西姆斯打断对方的话，沉声问道：“卡西诺斯，我问你，我尼克斯部落强大吗？” “强……强大，潘诺尼各大部落联合起来都不是您的对手！”这次卡西诺斯说的是真心话，他亲眼见证了尼克斯军队的勇猛，并且当马克西姆斯威逼安罗塔斯投降时，他就蹲在俘虏阵营的前列，把尼克斯士兵高举的那些破烂旗帜看得一清二楚，对潘诺尼联军主力被击溃一事信了大半，这让他感到绝望，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恭顺。 “既然尼克斯部落很强大，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亲自到萨瓦河平原去获取你所说的这些财物呢。”马克西姆斯幽然的说道。 卡西诺斯顿觉一股凉气顺着背脊直冲脑门，他瞪大眼睛，惊愕的颤声问道：“你……你这是想要入侵我们的领地？！”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就许你们塞格斯提卡能够多次向我尼克斯发起进攻，就不许我们反击了！”马克西姆斯身体前倾，目光森然的盯着对方，厉声说道：“如今你们塞格斯提卡部落连遭失败，还能召集战士同我的军队进行战斗吗！恐怕只要我们尼克斯战士们穿过密林，进入塞格斯提卡领地后，就可以不受任何阻碍的肆意杀死你的族人，获得足够多的财物，灭亡整个塞格斯提卡部落，让鲜血染红萨瓦河水……” 卡西诺斯听马克西姆斯说完，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急忙哀求道：“尊贵的马克西姆斯首领，请你千万……千万不要这么做！我们塞格斯提卡……我们塞格斯提卡——” 卡西诺斯突然间说不下去了，因为一时间他想不出能够让马克西姆斯息兵的办法，而且就算有，以他现在的处境也没法左右整个塞格斯提卡人的决定。 这只能怪卡西诺斯虽然在押来的途中想了一些应付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办法，但他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刚刚建立一年的小部落竟然想要入侵塞格斯提卡的领地，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它完全有可能做到。或许是十多年的安稳和潘诺尼联盟的强大让他习惯性的忽略了这种可能，即使尼克斯是打败了他们才占据的库帕河沿岸，但在他看来这本就是阿尔迪伊人的土地，跟自家领地完全是两回事。 马克西姆斯直起身子，手指轻敲着椅背，郎声说道：“我是伊利里亚人，潘诺尼人实际上也是伊利里亚人，在几百年前我们都曾经是一家人，如今却成为仇敌、相互厮杀，这实在是让人心痛！ 你不想让你的族人们再遭杀戮，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们都投降于我，加入尼克斯！从此塞格斯提卡和尼克斯就成了一家人，大家友好相处，自然就不会再有战争了！你觉得呢？” “这……这……”卡西诺斯没想到马克西姆斯野心如此之大，不只是要入侵塞格斯提卡领地，更是想要将其整个吞并，还想让他当个叛徒，他可不想让自己成为族人们唾骂诅咒的对象。 “怎么，不愿意？！”马克西姆斯立时变了脸色，大声喝道：“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两名卫兵应声而入，拽着卡西诺斯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外拉。 卡西诺斯顿时脸色煞白，吓得急声喊道：“我愿意！马克西姆斯首领，我愿意！……” 马克西姆斯把手一挥，卫兵松开手，卡西诺斯趴倒在地。 “卡西诺斯，你要明白，我们今天抓了好几千俘虏，其中可是有好些个塞格斯提卡部落首领，你不愿意去做，自会有人去做。” 马克西姆斯冷笑着提醒道，接着语气又稍显缓和：“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在这次的战争中你的父亲不幸死了，即使你回去了，族人们也会将这次惨败的罪责怪罪到你头上，就算你不受到塞格斯提卡部落的严厉惩罚，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整个塞格斯提卡部落得日子更不会好过，接连的惨败导致部落里男人稀少，耕地放牧都成问题，奴隶们也会趁机作乱……以后尼克斯军队会频繁进入你们的领地，其他潘诺尼大部落就算会伸出援手，也会看你们不起，说不定哪天就会将你们踢出潘诺尼七大部落联盟…… 你与其看着塞格斯提卡一天天的衰落，还不如加入我们尼克斯，想想看！去年我们尼克斯刚来到这里，就几次以少胜多、击败了你们英勇的安德莱斯大首领统率的军队，等我们定居下来，仅仅过了一年，就大败潘洛丽联盟组建起来的强大军队…… 由此可见，我尼克斯虽小，力量却很大，发展也很迅速，说不定哪一天尼克斯就会成为这大河平原上的霸主！趁着我尼克斯部落刚刚开始发展之际加入我们，虽然你不可能再成为什么部落首领，但你却可以协助我管理成千上万的潘诺尼族民、甚至还有来自其他部族的族民，今日巡查达瓦河沿岸、明日巡查德瓦河、多瑙河沿岸……这岂不比你现在的处境要好得多！也风光的多！你觉得呢？！” 第275章 同胞相见 第275章 同胞相见 卡西诺斯瞪大了双眼，迎上马克西姆斯炯炯的目光，又赶紧低下头。 说实话，马克西姆斯所描绘的美好前景让卡西诺斯很是心动，但同时也让他震惊，因为在马克西姆斯的话里不只是想要吞并塞格斯提卡，还想要成为这片广袤辽阔的大河平原上的霸主，他能感受到这位年轻首领在说这话时胸中所燃烧的熊熊欲望，那绝不像只是在说大话而已…… 整个大河平原啊！……卡西诺斯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塞格斯提卡部落，偏居在大河平原西南边缘的一隅，也只是从其他部落以及外族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大河平原的广阔和壮美…… 马克西姆斯见卡西诺斯一直低头不语，开始感到有些无耐，但他压抑住情绪，接着说道：“我做事讲究公平，既然我都给了安罗塔斯及其族人一个晚上的时间去商议是否向我投降，我也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到了明天一早如果你还是不答应，哼哼，我会考虑另找一个塞格斯提卡首领合作！而你恐怕就将会在阿尔迪伊人那阴森晦暗的矿洞中一直干到老死！” 卡西诺斯下意识的一哆嗦。 “对了，你父亲的尸体已经被我的士兵在河中找到了。”马克西姆斯淡淡的说道：“不管你答应与否，我都会厚葬他，这是我对战死沙场的敌军主帅的尊重。” “多谢马克西姆斯首领！”卡西诺斯神情悲戚，激动的说道：“我有一個小小的请求，希望首领你能够答应让我去看一看我的父亲！” “如果明早你答应加入尼克斯，你想看伱父亲多久都行，如果你不同意，你会被直接被押往阿尔迪伊，今后都不会有机会见你父亲的遗体。” “我答应！我现在就答应加入尼克斯部落，成为首领您的手下！”卡西诺斯急切的说道。 “你确定？” “确定！确定！” “你想清楚了？” “我……我想清楚了！我想要跟随马克西姆斯首领您一起看看这大河平原到底有多大！”卡西诺斯鼓起勇气，直面马克西姆斯，渴望与畏惧在脸上交织。 “好！”马克西姆斯露出了微笑，回声对侍从说道：“带他去好好洗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好好的吃顿晚餐，然后再带到我这里来。” “是，首领。” 马克西姆斯又看向卡西诺斯，这一次语气相当温和：“等你再来的时候，我会给你讲讲我们尼克斯部落的一些重要法令和你接下来可能需要做的一些事情，你也可以跟我讲讲塞格斯提卡领地的情况，好吗？” “我会听从首领您的吩咐，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既然已经低了头，卡西诺斯竭力的表现出顺从的模样。 卡西诺斯离开后，马克西姆斯轻吁了口气。 他刚才威胁卡西诺斯说“如果他不同意，随时可以再找一个塞格斯提卡首领”，那不过是谎言。要知道他是根据之前得到的各方资料分析，才确定了卡西诺斯如果投降，能对其他塞格斯提卡人起到最好的示范作用，没有之一。 因为首先卡西诺斯贪生怕死，比较容易被说服归降，只要尼克斯部落保持强势，他背叛得可能性比较小； 其次，根据俘虏们交代，他擅长交际，能说会道，跟塞格斯提卡各个部落首领都有来往，他父亲卡德莱斯之所以能够赢得大多数首领的支持成为大首领，他在其中出力不少，刚才马克西姆斯也见识了，此人确实嘴皮子滑溜，头脑灵活，让他来安抚和说服塞格斯提卡人，应该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最后，是他的身份，他是大首领卡布德斯的儿子，也是塞格斯提卡整个部落的名人，按照潘诺尼人的传统，他是有极大机会成为下一任大首领的，因此他加入尼克斯部落，会给予塞格斯提卡人极大的震撼，让尼克斯征服塞格斯提卡变得更为容易。 虽然事情都如预料一般顺利，马克西姆斯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叫来护卫队长，嘱咐道：“要派人给我时刻看紧这个人，绝不能让他跑掉了！” “是，首领！” ……………………………………………………………………………… 6000多名俘虏被安置在军营的内部，每500人居于一处，中间就间隔一个尼克斯军团大队，他们没有帐篷，不过允许他们点燃篝火来取暖。 天快黑的时候，在这些被分割开的俘虏小营地外出现了一队队尼克斯士兵，多数士兵全副武装，只有少数士兵拎着沉重的木桶，抱着装满冷面包的麻袋，他们在队友的护卫下进入到俘虏营地内。 “都给我起来！排好队！领取食物！……” 队官用伊利里亚语大声叫喊着，原本躺在篝火四周、仿佛睡死过去的俘虏们全都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涌来，然后在尼克斯士兵用方盾用力的撞击之下，这些又累又饿的俘虏完全无力对抗，吃了苦头之后，乖乖的排成了好几队。 “怎么就给这么点面包啊！能不能再多给一点儿？”排在队伍最前面的俘虏看着拿到手里的四分之一块面包，立刻就有了抱怨。 “别他妈废话，有的吃就不错了，再嚷嚷，这点面包都不给你！”旁边的一名尼克斯士兵不耐烦的训斥道，并且用方盾将他推到一边：“下一个上来！” 负责分面包的尼克斯士兵则大声喊道：“我们赶过来太急，辎重队没能跟上，这些面包还都是从我们携带的口粮里分出来的，让你们先填填肚子，等到明天我们进了那座寨子，给你们的食物就不会这么少了！” 士兵的话让俘虏们安静下来，但他们显然没意识到士兵的话说得含糊，其实让俘虏不能吃饱，这可是尼克斯人总结出的经验，除非他们已经变得很顺从。 “嘿，那个家伙到这边来！”蹲守在木桶旁的尼克斯士兵招呼着分到面包的俘虏过来，然后用长木勺往木桶里舀了满满一勺温热的麦粥：“来，喝吧。” 俘虏如饥似渴的迅速喝完了两勺，还想接着再喝。 尼克斯士兵收回木勺，说道：“行了，你的麦粥已经喝完了，下一个！” “请再给我一勺！就一勺！” 旁边全副武装的尼克斯士兵立即抽出短剑指着他，大声呵斥道：“你刚才没听明白吗，食物就这些，你喝多了，后面的就没得喝！给我滚一边去！” 在骂骂嚷嚷中，俘虏们都拿到了面包，喝了麦粥，然后各自又回到篝火旁趴下。 尼克斯士兵依旧站在原处，没有马上离开，反而从队伍中走出了几名士兵，走到了俘虏们中间。 这几人的身份比较特殊，他们曾经是塞格斯提卡人，如今是尼克斯部落的预备族民。 赛托努斯是其中之一，如果说他当初加入尼克斯部落是形势所迫，参加对潘诺尼联军的战争也是不得不从，内心并不太情愿，但是这一次响应队官的号召，来到俘虏营地执行任务，却是他主动申请的。 他刚参与了几天前的那一场与潘诺尼联军主力的决战，看到人数远多于尼克斯军队的潘诺里联军被打得大败、在荒野里狼狈逃窜的场面，他心中还剩余的那些坚持动摇了。而这些被动摇的坚持在他跟随尼克斯军队赶到这里、包围并俘虏那么多的塞格斯提卡同胞的时候就彻底消失殆尽了。 无论是凯尔特人、还是伊利里亚人都有奉强者为尊的传统，赛托努斯觉得：经这一战之后自己曾经的部族塞格斯提卡的衰落已成必然，能够大败潘诺尼联军的尼克斯部落入主萨瓦河平原理所当然。 尽管尼克斯部落大部分族民都不是潘诺尼人、甚至还接纳斯科迪斯齐奴隶，但已经在尼克斯生活了大半年的赛托努斯更愿意继续待在尼克斯，期盼着它发展壮大，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新部落更有实力、更有活力，还因为它更给人以希望。 在击败潘诺尼联军主力之后，马克西姆斯首领就召集了参加战斗的预备族民们，再一次向他们郑重宣布：等到这一场战争结束，他们都将成为正式族民，并且会根据他们所立下的战功，来晋升其部落等级，分配相应的土地…… 赛托努斯所羡慕的尼克斯普通族民的幸福生活很快就能实现，他又怎么能不归心呢。 此刻，赛托努斯扫视着这些面容憔悴、颓废沮丧的同胞们，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心中没有同病相怜的感伤，反而是有一种想要帮助他们脱离苦海的冲动。 赛托努斯在一张熟悉的面孔前停住了脚步，轻声喊道：“奥诺西斯大叔，奥诺西斯大叔！……” 刚吃完那点面包、正准备躺下睡觉以减少消耗的奥诺西斯抬眼一看，顿时愣了，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然后不确定的小心问道：“你是……赛托努斯？” 第276章 赛托努斯的劝说 第276章 赛托努斯的劝说 刚才俘虏们一心只想吃东西，再加上刚遭遇惨败，他们对尼克斯士兵的凶狠很有阴影，根本不敢盯着对方看，因此并没有发现过来送食物的尼克斯队伍中有自己的同胞，而且在奥诺西斯眼中，站在他面前的这名尼克斯士兵虽然跟他印象中的那名族人长得很像，但一身盔甲显得英姿勃勃，气质完全不同。 “是我。”赛托努斯应了一声，蹲下身子，摘下头盔。 “赛托努斯，竟然……真的是你！”奥诺西斯激动的想要伸手去摸赛托努斯，可手一碰到那冰凉的盔甲，又下意识的缩了回去，神情再次变得谨慎小心：“太好了，你还活着！可你现在怎么……怎么变成这样？” “大叔，你还记得吧，去年安德莱斯大首领召集军队要进攻尼克斯，我也参加了，还是你给我送的行……”赛托努斯语气柔和的说道。 “我当然记得，我当时还提醒你，大首领这次去一定能打个大胜仗，到时候你要是作战勇猛，说不定可以让咱们的首领忘掉对你父亲的怨恨，把曾经从伱家拿走的土地再还给你……” 赛托努斯回忆着往事，叹气说道：“……没想到大首领遭到惨败，哎，那么多的族人都没能回来……后来首领逃回来了，又后来一些族人也被赎回来了，可就是始终没有你……他们都说你可能已经死在沼泽里了，为此我和老伴还在村落东头的荒地里给你立了个坟……可没想到，你不但还活着，居然还……还加入了尼克斯……” “加入尼克斯的可不止我一个，从去年到今年有上千名被俘虏的塞格斯提卡战士加入尼克斯！他！他！他！都是咱们的族人！”赛托努斯回身指向在俘虏群中的几名尼克斯士兵，本能的为自己辩解。 “其他人我不了解，可你是个好孩子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背叛部落呢！”奥诺西斯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大叔，这能怪我吗！你应该很清楚，当年那個提米勒斯的小儿子强行拉着我父亲去打猎，结果遇到了两头熊，其他人都被熊咬死，我父亲也被咬伤，但他拼命逃回了村子…… 可提米勒斯和其他几个失去儿子的贵族非说是我父亲擅自带他们去危险的地方打猎，并且丢弃他们独自逃跑，因此夺走了我家的土地，还罚我父亲做苦活，他本来就受了伤，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磨，没多久就病死了…… “我从小到大一直被族人们看不起，只有大叔您对我很照顾……”奥诺西斯的话勾起了赛托努斯埋藏着心里十几年的积怨，他情绪激动得控诉着：“就像你所说的，我本来是想着跟随安德莱斯大首领好好的表现，要是能被他看中，就能改变我以前糟糕的生活……可是我们败了，在我们眼中英勇无敌的安德莱斯大首领轻易的就被击败了。” 赛托努斯扯动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嘲讽：“我们好多人被俘虏，先是被送到阿尔迪人那里挖矿，受了不少的折磨，后来尼克斯派人来跟我们说‘只要我们加入尼克斯部落，就可以不用再受这些折磨……’。 一些人选择了加入，他们中有不少是因为家人都被尼克斯抓获，不得不屈从。我不一样，我只是想改变我的生活，既然在原来的部落里没有了出路，我为什么不试试别的路呢！” “你……你……”奥诺西斯看着赛托努斯一脸激动的神情，想起对方以往在村子里所遭受的那些事情，连声叹气，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说道：“可尼克斯毕竟是外族，你加入他们，不可能比在部落更好！” “谁说的！”赛托努斯双眉一扬，朗声说道：“我们潘诺尼人其实是伊利里亚人，只是几百年前分开了。尼克斯部落也主要是由伊利里亚人建立的，尼克斯部落的马克西姆斯首领把咱们潘诺尼人视作同胞，非常欢迎我们加入尼克斯部落——” “既然尼克斯人是把我们塞格斯提卡看作一家人，为什么却对我们如此凶狠的打杀？！”旁边有人突然大声插话道，不知不觉间赛托努斯的周围趴了一圈俘虏。 赛托努斯扫了一眼周围，用更洪亮的声音说道：“尼克斯如此对待我们，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先入侵了阿尔迪伊的领地，杀死并赶走了他们的族民，占据了这里的土地，他们才不得不反击的吗！ 就说我们从去年到今年所遭遇的几次大败，哪一次不是我们先进攻尼克斯，最后人家才反击获胜的！别说什么尼克斯对咱们凶狠，想想咱们以前抓着阿尔迪伊人，不是把他们杀死后扔进库帕河，就是砍断手脚将他们扔到阿尔迪伊人的寨子前去威吓他们的族人。 而尼克斯人在跟我们打完仗后，会救治我们受伤的族人，就如同救治他们自己的族人一样，看看这里——” 赛托努斯抬起左腿，腿上有一条比较长的伤疤，他拍着伤疤，大声说道：“这是安德莱斯大首领带着我们跟尼克斯人在瓦里多西沼泽战斗时被对方刺了一剑，我当时倒在地上，完全不能动，是尼克斯人将我抬到他们的营地，靠着医生和护士的精心治疗，我的腿伤才很快好了。 不光是我，当时一些在战斗中受伤的族人都是因为受到尼克斯人的很好照顾，才恢复了健康——”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我看到一些尼克斯士兵将咱们的一些受伤的族人抬进营地，是不是也要给他们治伤？”又一名俘虏插话道。 “那是当然！战斗的时候我们是敌人，战斗之后我们都是伊利里亚人，尼克斯会尽力救治同胞！” “所以你因为感激尼克斯人，所以就加入了他们。”又有俘虏插话道。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赛托努斯再一次看向奥诺西斯，自豪的说道：“大叔，你能想到吗。我原来在部落里没有土地，靠着给提米勒斯放牧，挣得一些粮食，要不是你时常给我一些好吃的，我恐怕长不了这么高、这么壮…… 可当我加入尼克斯、在赢得了这场战争之后，我就可以分得至少60亩土地，我的队长因为我在战斗中表现得不错，还准备让我当十夫长！我在尼克斯可比在原来的部落要过得好多了！” “仅仅60亩土地就让你背叛了部落、背叛了我们所信奉的神祗，你还有脸在我们面前大吹大擂，脸皮实在是厚啊！” 一个讥讽的声音传来，让赛托努斯变了脸色，他抬眼望去，只见在围着自己的这圈人的外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长得白白胖胖，正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 赛托努斯压着火气，问道：“你家有多少田地？” “这我可没数过，反正比60亩多得多。”男子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赛托努斯突然笑了：“那你一定是个贵族？” 男子还没说话，就有人说道：“他是我们部落的长老！” 紧接着又有人接口：“是我的族长阿尔帕斯！” “贵族”对塞格斯提卡人来说其实是个外来词，“长老”和“族长”才是正规的说法。一个塞格斯提卡部落是由一族血亲经过几十、上百年的繁衍形成的一个人口众多的团体，这个团体又是由因分家而形成的小团体集合而成。 一般来说，人口最多实力最强的小团体的头目就是首领，其他小团体的头目是该部落的长老，而对该团体的族民来说，他就是族长，因为他和普通族民之间有着或多或少的亲缘关系。 两人说话之后，阿尔帕斯尽力挺直胸膛，想摆出傲然姿态。 赛托努斯却没有显露一点尊敬，反而直接问道：“阿尔帕斯长老，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普通的塞格斯提卡族民大约拥有多少亩土地吗？” 阿尔帕斯喜欢享乐、领地事务几乎都交由手下去做，对赛托努斯的问题，自然是答不上来，愣了一下之后，他有点失态的呵斥道：“你一个普通族民有什么资格来问我问题！” 赛托努斯没有跟其斗气，他认真的说道：“在我原来的塞格斯提卡部落普通族民有大约30亩左右的土地，对吧，大叔？” 奥诺西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差不多。” 其他的俘虏开始七嘴八舌的插话：“我们部落每户的土地要多一点，不过靠近山林，没有那么肥沃。”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地，能有25亩就不错了。” “你说你在尼克斯能获得60亩土地是吹牛的吧，在我们部落有几位族长家也才60多亩。” …… “诸位请安静！”赛托努斯大声说道：“不管是20亩，30亩，还是40亩，咱们普通族民每年辛辛苦苦耕地，到了收成的时候还得上缴不少粮食给所属的部落长老们，剩余的能够勉强喂饱自家人就不错了——” 第277章 赛托努斯的劝说（续） 第277章 赛托努斯的劝说（续） “那些上缴的粮食又不是给我拿来私自享用，那是要上交给首领，首领再上交给大首领，用来供给军队，出征与敌人作战……”阿尔帕斯意识到什么，赶紧辩解道：“咱们塞格斯提卡部落处境险恶，从起来反抗斯科迪斯齐人开始，几乎每年都没有停止过战斗，没有足够的粮食来召集族人们战斗，怎么保障部落的安全！——” “可我们接连遭受惨败，部落不但不安全，反而更加有危险！”有人突然怼了几句，噎得阿尔帕斯说不出话来。 赛托努斯趁机接过话头，继续对阿尔帕斯大声斥责道：“听你这么说，我们普通族民生活过得艰难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你们呢！你们这些部落首领、长老、族长拥有比我们普通族民多得多的土地、多得多的奴仆，还有英勇的战士守卫你们的宅院和财产，我们上缴的粮食你们要抽取一部分自己享用，你们还可以通过罚没族民的土地，来增加自己的土地——” “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阿尔帕斯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你这个叛徒，伱这是在污蔑血统高贵的首领和长老！污蔑我们潘乓鹩医爬愣後一直以来的神圣传统！——” “我污蔑？！”赛托努斯冷笑着，转向众人，大声说道：“你们当中有他的族人，你们告诉我，他可有像我们一样辛辛苦苦的种地、辛辛苦苦的放羊？！” “没……没有，从来没有过……”有俘虏鼓足勇气说道。 “那你们可曾见过他像我们一样每一次战斗都冲杀在前面、身上留有不少伤疤？！”赛托努斯又问。实际上塞格斯提卡的部落首领和贵族多数都善于战斗，但也有少数跟阿尔帕斯一样不怎么上战场，赛托努斯一看他的体型就知道，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没有！”这一次俘虏回答的声音大了一些。 “在田地收成不好、咱们吃不饱饭的时候，他可有给予咱们足够的粮食，帮助咱们渡过难关？”赛托努斯再一次问道。 “没有！！”这一次俘虏们的回答更大声了。 “兄弟们，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部落的首领和族长们！他们早就忘记了咱们部落的传统——对待族民应该像对待家人一样的悉心照顾，而是光顾着肥了自己，让咱们受苦！” 赛托努斯在尼克斯部落不是光被安排干活，马克西姆斯还专门安排能言会道的老兵在空闲时间找这些预备族民们聊天，听他们诉苦，赛托努斯今天说出的这些话大多来自老兵们的开导。 此刻，赛托努斯越说越兴奋，平时老兵们所说的话经过他自己的嘴里流出，脑子越发清醒，仿佛顿悟了一般：“战斗的时候我们冲杀在最前面，收获的时候我们上缴的粮食最多，可是我们获得的却最少，甚至犯点小错就要挨重罚…… 我们哪里是部落的族民啊！我们其实就是首领和族长们的奴仆！只是比斯科迪斯齐奴隶得地位稍高一点而已！——” “你胡——”阿尔帕斯愤怒的刚想大骂，一个冰凉锋锐的物体立刻贴上他柔软的脖颈，那是尼克斯士兵的短剑，他知趣的闭上了嘴。 “等我加入了尼克斯部落，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公平！”赛托努斯亢奋的大声说道：“你所做出的努力就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我为尼克斯部落种了大半年的田地，前天跟着大部队参加了一场非常大的、激烈的战斗，获得了胜利，接着又拼命赶来这里，俘虏了你们…… 正因为我的努力，我成为了尼克斯的正式族民，获得了至少60亩的土地！以后，我要是在战斗中继续立功，我还将得到部落的奖励，获得更多的土地，甚至成为尼克斯部落的贵族！而不是象在塞格斯提卡部落里一样，永远都是受人欺负的普通族民！” 赛托努斯这话说完，立刻引起周围俘虏的一片哗然，就连稳重的奥诺西斯也忍不住问道：“赛托努斯你在尼克斯真的可以获得比60亩还要多的土地？！还可以获得像阿尔帕斯那样的高贵身份？！” “当然是真的！”赛托努斯笃定的说道：“尼克斯部落对此有专门的法令，所有的族民都知道！并且之前已经有一些尼克斯族民通过自己的优秀表现获得了高达百亩的土地！” “100亩？！”人群中骚动更大，甚至有人发出惊呼。 周围的俘虏心痒难耐，大声问道：“如果我加入尼克斯部落，会给我60亩土地吗？！” “你刚加入尼克斯部落，没有为尼克斯做任何事，尼克斯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加入，怎么可能立刻就给你土地！——” 赛托努斯刚说几句话，就看到一些俘虏露出失望的神情，他立即加重语气说道：“你想想在咱们塞格斯提卡部落，有其他部落的族民想要加入，可是要给首领和族长干很长时间的活，才可能被部落接纳，至于说获得土地，只有很少的机会才可能获得…… 但是在尼克斯部落，只要你老老实实的给部落干三年的农活，你就能成为正式族民，获得50亩土地。如果在这三年期间里，你参加了战斗、立了功，就可以缩短你成为正式族民的时间，并且还可能增加你应得的土地，就像我一样，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三年时间也不算长，就是好好干活嘛，这个我最擅长了。”有俘虏当即点头。 “干活我不行，但是我喜欢战斗，我能不能加入你们尼克斯部落，成为一名战士，专门为尼克斯战斗，通过立功早日获得土地？”一名强壮的俘虏大声问道。 “这……应该也是可以的。”赛托努斯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但你先得通过尼克斯军队的测试。” “像我这么强壮，尼克斯军队还会看不中吗！”这名俘虏高举起粗壮的胳膊，自信的说道。 “奥德塔斯是我们部落有名的勇士！”旁边另一名俘虏自豪的夸耀道。 “你们这些家伙，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一名年老的俘虏愤然的咒骂道：“尼克斯人可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杀死了我们多少族人，你们居然想要去投靠我们的敌人，你们一定会遭到神祗的惩罚，不得好死！” “不！你们加入尼克斯，不但不会遭到神祗的惩罚，反而会得到庇佑！”赛托努斯自信的大声说道：“因为尼克斯首领马克西姆斯是达努女神的神裔，受到了女神的庇佑，所以他带着族人来到这里，才能多次以少胜多、打败比尼克斯强大得多的我们，才能够让前些年一到雨季就暴涨的库帕河在今年恢复了平静……所以尼克斯部落刚刚定居下来，就开始修建达努女神神庙，并且尼克斯首领是达努女神神裔这件事情还得到了艾梅里奇贤者的确认。 “这是真的吗？！尼克斯首领居然是达努女神的神裔？！” “应该是真的吧，没听他说吗，尼克斯部落里可是有达努女神的神庙，而且这件事可是得到了艾梅里奇贤者的确定！艾梅里奇贤者可是咱们塞格斯提卡部落里唯一一个斯科迪斯齐德鲁伊，他可是得到了神祗的眷顾，任何病人只要被他看过，就会痊愈，他不可能说谎！” “难怪我们英勇的安德莱斯大首领、还有卡布德斯大首领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他们冒然进攻受达努女神庇佑的尼克斯部落，必然是激怒了达努女神，对他们进行了神罚！达努女神可是万物之母、大地之神啊！” “噢！我们怎么办？！我们与尼克斯人交战，也触怒了女神，难怪会被俘虏！” “喂，我现在就加入尼克斯行吗？！” “我也是！我也要加入！” …… 一时间，周围的不少俘虏争先恐后的向赛托努斯表达了“加入尼克斯”的强烈意愿。 这样类似的场景在每一個俘虏小营地里反复发生。 ………………………………………………………………………… 深夜，马克西姆斯从酣睡中被叫醒：“首领，正如你所预料的一样，寨子里的塞格斯提卡人果然想在晚上逃跑！” 马克西姆斯揉着朦胧的睡眼，漫不经心的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第一军团的三个大队和第四军团的两个大队都按照事先的部署，及时的上去堵截了，相信他们一个都跑不了！”侍从兴奋的回答道。 “好，好……”马克西姆斯打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再睡一会儿，等事情都结束之后，把斐萨鲁斯和奥卢斯两位军团长都叫过来。” “是，首领！”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斐萨鲁斯和奥卢斯站在了军帐中。 “首领，寨子里的塞格斯提卡人已经全部被我们抓获，我们还占领了整座寨子，获得了潘诺尼军队存储在寨子里所有粮食和辎重！……”斐萨鲁斯高兴的介绍完情况，又加了一句：“首领，还是你厉害，早早的就猜到他们会逃跑！” 第278章 向塞格斯提卡领地进军 第278章 向塞格斯提卡领地进军 “吼！！！吼！！！吼！！！……”士兵们齐声大吼。 马克西姆斯扭头问卡西诺斯：“塞格斯提卡主寨在哪个方向？” 卡西诺斯稍作犹豫，在马克西姆斯锐利目光的逼视下，他神情复杂的举起了手，轻声说道：“在那边……” 马克西姆斯立刻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用力一挥：“前进！” 士兵们迈步向前，在快速的行进中其阵型逐渐的展开，因为田地已被收割，平坦的土地上除了村落没有阻碍，所以第一军团近六千名士兵以长达一里多的宽正面阵列向前推进…… “铛！铛！铛！……”林口寨的士兵拼命的敲响警钟。 距离尼克斯军队较近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也很快发现了西南方的异样，惊慌的大声叫喊：“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于是，安宁的景象被打破，牧民们赶着羊群拼命跑，农夫们鞭打耕牛拼命跑，行人们有的抱着孩子，有的赶着驮车，男人喊，女人叫，孩子哭，牛羊闹……一带十、十带百、百带千……如同滚雪球一般，不断的有塞格斯提卡民众从各个村落中背着包裹跑出来，加入到逃亡的人潮中。 没有一个部落或者村落紧急召集战士进行抵抗。 一方面是因为尼克斯军队展开的宽正面阵列犹如一道长长的铁墙直逼过去，给塞格斯提卡民众以极大的心理压力，而塞格斯提卡部落连遭惨败，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召集足够的青壮年族民进行抵御； 另一方面就是在平原上的这些村落都是没有木墙的。 在斯科迪斯齐人统治时期，为了便于统治、防止潘诺尼人反抗，斯科迪斯齐人勒令潘诺尼人的所有村落都不得修建围墙。几十年过去，当潘诺尼人独立之后，象塞格斯提卡部落不但没有外敌威胁，反而还去进攻阿尔迪伊，并且占据绝对优势，各村落没有任何危险，族民们自然不想浪费物资、耗费精力去建村落的木墙。 虽然后来军队遭受惨败，安德莱斯病死，让族民们感到恐慌，但很快停战协议签订，在几十年惯性的驱使下塞格斯提卡族民们依旧没有修建木墙，导致现在一个個村落裸露在尼克斯的兵锋之下。 塞格斯提卡各村落民众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抵抗敌人的入侵，唯一的办法就是逃。 而且大多数人逃跑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塞格斯提卡主寨。 作为塞格斯提卡部落的权力中心、大首领的所在地，塞格斯提卡主寨当然是有木墙的，因为它是斯科迪斯齐人修建的、作为统治这一片区域、镇压塞格斯提卡人反叛的军事重镇，其防御设施自然不算差。塞格斯提卡人将其占领之后，这十多年来仅仅是对整个主寨进行维护，没做太大的改变。 平时塞格斯提卡各部落遇到麻烦，都会去主寨请求大首领帮助解决，如今面临生死危险，族民们自然想逃进主寨内以求获得庇护。 于是，塞格斯提卡民众在逃亡中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人流，涌向了塞格斯提卡主寨。 尼克斯军队保持着一个稳定的行军速度，既不去拼命追击那些距离很近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也不顺手牵过那些失散的、不懂得拼命躲避的牛羊，更不会进入村落去翻箱倒柜、拿走塞格斯提卡民众的财物…… 在马克西姆斯的严令下、在军团长卡尔米努斯的带领下，他们紧跟着前方的人流，前进、前进、不停前进…… 当夕阳挂在山巅，晚霞浮现天边，远处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映入马克西姆斯的眼帘。 “萨瓦河快到了……”旁边卡西诺斯的提醒让马克西姆斯精神一振，很快他的神情变得凝重，因为他望见无数划向对岸的船帆…… “卡尔米努斯，你立即派出两个大队，各自赶去前方寨子的两侧河岸，沿着河岸给我收缴所有能看得到的船只，快去！快去！” “是，首领！”卡尔米努斯转身去执行命令。 “哈古克斯，你的骑兵速度快，把他们都派出去，尽可能去抢回更多的船只！”马克西姆斯紧接着又对骑兵队长下达命令。 原本，哈古克斯的骑兵队因为缺乏战马，也就十人左右，但在之前科拉纳河岸的大战中缴获了20多匹完好无损的战马，他征得马克西姆斯的同意之后，很快就分配原来的老部下，使骑兵队一下子增加到30人（其实库帕河的围歼战中也有战马的缴获，只是还没来得及分配给骑兵），除去给各支队伍和寨子充当信使的骑兵之外，跟随马克西姆斯进入萨瓦河平原的有20名骑兵。 得到马克西姆斯的命令之后，哈古克斯留下两名骑兵充当传令兵，带领其他手下朝着河岸冲去。 马克西姆斯将目光转向正前方，远处一座木寨矗立在河畔，那正是塞格斯提卡主寨。 塞格斯提卡主寨与阿尔迪伊的主寨有些不同，虽然都是建在河畔，但它横跨了河流两岸，东岸为主，西岸为辅，中间有一座浮桥联通。 此刻西岸的寨子已经是沸满盈天，逃亡的民众不但将北、西、南三座寨门通道堵得严严实实，而且还将整个西寨重重包围。 寨内的战士们刚得知“敌人杀来”的消息，负责守卫西寨的部落首领在震惊之余，一时间不知所措。但很快逃亡的民众就来了，战士们不可能将自己的族人拒之门外，可随着逃来的民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堵塞了所有的进出通道，导致所有寨门都无法关上的时候，战士们后悔已经晚了。 “卡尔米努斯，攻下这座寨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马克西姆斯神情平静的说道。 “是，首领！”卡尔米努斯兴奋得行了一个军礼，但他并没有马上下达进攻命令，而是经过仔细的观察之后，再进行进攻的部署：分出三个500人队，各自进攻北、西、南三个寨门，另外2000多士兵围攻北、西、南三面寨墙…… 虽然第三军团来得匆忙，没有携带攻城器械，连最简单的云梯都没有制作，但是卡尔米努斯发现前方的这座寨子没有挖掘壕沟，也没有设置鹿砦，寨墙最多三米高，攻方可以直抵墙下，趁着守军被自己逃难的民众扰乱注意力的时候，可以让士兵们在弩兵队的掩护下搭起人墙，翻上木墙…… 进攻命令下达之后，原本漫长的“铁墙”没多久就分成了六路纵队，从各个方向朝塞格斯提卡西寨直扑过去…… 原本就猬集在寨子前、惊恐的塞格斯提卡民众这下完全炸开了锅…… 其实，昨天佩科特率队隐藏在密林中、之后突袭正在步涉过河的塞格斯提卡军队，导致其溃败之后，一些溃兵逃过了尼克斯士兵的追击，因为敌人就拦在前方，因此没敢再重返战场，而是逃回了自己的家园，也是因此让“塞格斯提卡军队再遭失败”的消息在领地内传播开来，民众开始感到恐慌。 幸好有留守领地的部落首领和族长进行安抚，告诉他们：塞格斯提卡军队只是辅助，布罗奇、马齐伊、迪斯奥内、佩鲁斯泰四个大部落得军队才是进攻的主力，他们组建的联军不是尼克斯人能够阻挡的。 民众们因此消除恐慌，只剩下担忧，担忧在尼克斯人的突袭中伤亡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中是否有自己的亲属。 大多数留守的塞格斯提卡贵族们都相信强大的潘诺尼部落联军会赢得最后的胜利，对于自己部落军队的失败能够处之泰然，但是溃兵们带回来的另一则消息则让他们内心起了波澜：卡布德斯可能丧生在库帕河！ 对此最为高兴的是普力卡斯，他意识到安德莱斯的儿子重新夺回大首领之位的机会来了，同时他对南边的战事提高了警惕，毕竟他参加过沼泽会战，深知尼克斯人的厉害。 他派出自己的心腹去时刻关注西边的动向，因此在塞格斯提卡的主寨之中，他是最先得知尼克斯军队入侵领地这个消息的部落首领，感到形势紧迫的他立即召集一些在主寨中值得信任的人手，并且以“紧要事情须进行商议”为名，去面见卡普德斯率军离开之前所任命的、负责留守塞格斯提卡主寨的部落长老，趁机不备，将其打晕关押。 不过，谨慎的卡布德斯为了防止自己离开后出现意外，在主寨里还做了一些布置，为了清除这些后手、彻底掌控整个东寨，普力卡斯趁着尼克斯军队入侵的消息传来导致东寨出现混乱之际，接连采取行动，将卡布德斯的亲信一一抓获囚禁，终于掌控了整个东寨。 但也在这个时候，从西寨传来的呼救哀嚎声更加清晰凄厉，逃亡民众争先恐后的涌向浮桥，相互间拼命推攘挤压，完全不顾同胞情谊，不断的有人掉入河中……西寨的秩序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因为尼克斯人攻进城了。 第279章 安抚 第279章 安抚 普力卡斯凝眉眺望着对岸，看到在密密麻麻的人潮后面一片耀眼的光芒，他很清楚这是夕阳余晖照在盔甲上的反射，沼泽惨败的记忆瞬间浮上心头，让他的心中更加恐慌，想到敌人已经占领了西寨，如果再跟随人流，踏过浮桥，东寨可就…… 他终于下定决心，大声下令：“砍掉浮桥！快砍掉浮桥！” 桥头的战士犹豫了：“普力卡斯长老，可桥上还有我们很多的族人！桥那边也还有——” “赶紧砍掉它！不然等敌人从浮桥上杀过来，咱们都得完蛋！”普力卡斯怒吼道，见战士还在犹豫，干脆一把夺过其手中的长剑，猛力砍向紧系在桥桩上的联船缆绳，跟着他的手下也抽剑砍向另一端的缆绳…… 桥上的民众见状，更加疯狂的向前推攘，更多的人“扑通扑通”落下水，又有更多的人涌上来，咒骂声、哀求声不绝于耳，浮桥上民众完全乱成一团…… 很快，联船的缆绳被砍断，普力卡斯又带领手下们砍掉了用于固定最靠近岸边的浮船的木桩。 浮桥失去了北岸根基，顺着水流开始缓缓向南偏移…… 马克西姆斯骑着战马，在护卫队和侍从的簇拥下走向洞开的寨子西门。 他的目光扫过道路两旁一片倒卧的尸体和哀嚎的伤者，神情漠然。 刚进入寨子，卡尔米努斯就迎了上来：“首领，我们已经占领了这座寨子！但是敌人砍断了浮桥，我们没能攻入河对岸的寨子……” 马克西姆斯语气温和的说道：“第三军团长途行军大半天，能够攻下这座寨子已经非常不容易，天快黑了，士兵们也很疲劳，让大家好好休息吧，攻打塞格斯提卡东寨的事，明天再说。” “是。”卡尔米努斯又说道：“首领，浮桥那边有很多的塞格斯提卡人被我们包围，我已经派一些塞格斯提卡新兵对他们进行安抚，但他们人数太多了，我怕时间一长会出意外，你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吗？” 马克西姆斯稍作思索，说道：“带我去那里。” 接着又扭头看向身后的卡西诺斯：“你也跟着来。” “是……”卡西诺斯弯下腰，恭谨的回应，之所以表现的如此顺从，是因为尼克斯军队在一天之内就攻陷塞格斯提卡西寨，彻底粉碎了他心中些许侥幸。 一行人来到浮桥边，这里已经被无数火把燃得透亮。 无数塞格斯提卡民众猬集在岸边，占据着很大一片区域，第四军团士兵则在他们外围排成一个细长的阵列，将其包绕。 双方对峙着，出现了一种奇特的静默，就连孩子哭闹也被大人紧紧的捂住嘴，因此能够听见塞格斯提卡新兵劝慰同胞的声音…… 马克西姆斯攀上了桥头与街道之间的哨楼，在嘹望台站定之后，身后的司号兵吹响铜号，嘹亮的号声立刻吸引了岸边所有人的注意。 马克西姆斯俯瞰着下方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吐气发声，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我，马克西姆斯，尼克斯部落的首领！就是我在去年带领族人击败了你们的大首领安德莱斯，让他重伤而死！就是我在4天前带领族人在科拉纳河东岸大败潘诺尼部落联盟的大军，俘虏了6000多人！就是我在昨天带领族人在库帕河消灭了你们和戴西提亚泰的联军，你们的卡布德斯大首领也死于河中！现在，我带领族人攻破了你们的寨子，站在了你们的面前！——” 塞格斯提卡民众一片哗然，那个高高在上、一身闪亮铠甲、被火光映照得威武庄严的年轻人在他们眼中犹如恶魔一般的令人畏惧。 “贪婪者必死于贪婪，惯于侵略他族的部落也终将会被他族所侵略！尼克斯部落原本对塞格斯提卡没有恶意，但是一再遭到塞格斯提卡军队的攻击，我们必须得进行反击，所以我带着军队来到了这里，发动战争的塞格斯提卡首领和贵族们必须得到惩罚！但是你们——” 马克西姆斯的声音中少了凌厉，多了些温和与悲悯，他向前伸出右手：“伱们是被迫的！在首领和贵族的威逼下，你们不得不让家里强壮的男人上战场，时刻要为他的安危担心！你们还得上缴更多的粮食来满足军队的需要，为此一家人不得不忍饥挨饿！ 但你们以往付出了这么多，可有得到过什么好处吗？并没有！安德莱斯曾经从阿尔迪伊人手中夺得大片的库帕河沿岸的肥沃土地，你们从未获得过一分，可依旧每年出人出粮，家人负伤战死，自己忍饥挨饿……” 马克西姆斯轻叹了口气，骤然间扬起声音：“但从今往后，这样悲惨的日子不会再出现，因为我们尼克斯部落将成为这片土地新的主人！只要你们加入我们尼克斯部落，成为我们尼克斯的族民，你们都将受到部落的善待！ 无论是不辞辛苦的耕田放牧、还是跟随军队上阵杀敌，你们所做出的每一分努力都会被部落所记住，并且根据你们为部落所作出的贡献，每户人家分得50亩以上的土地。 你们为尼克斯部落做出的贡献越多，分的土地也就越多，还会因此提升你们在部落里的地位，最终成为尼克斯的贵族，享受到普通族民享受不到的特殊权利！ 我不是在吹嘘，尼克斯部落里已经有1000多名来自塞格斯提卡的族民，相信刚才有些人已经看到了他们，等我说完话之后，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问问他们，我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个你们都熟悉的人，他想要给你们说一些话！” 马克西姆斯说完，让开身子，低声说道：“卡西诺斯，该你表现了。” 卡西诺斯心头一震，尽管他非常不愿意出现在这么多族人的面前，但是在马克西姆斯无声的逼视下，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两步……最后站在了木栏前。 原本静默的塞格斯提卡民众突然间骚动起来：“那是卡西诺斯吗？！” “瞧他额头边那块肉疙瘩，就是他没错！” “他不是战死了吗？” “你搞错了，是卡布德斯大首领淹死了，卡西诺斯不是站在上面好好的吗！” “他可是大首领的儿子，我们塞格斯提卡部落的长老！他怎么能投靠敌人呢！” “可能是被尼克斯人威逼的吧。” “如果尼克斯部落真像那个首领说的那么好，卡西诺斯说不定是自愿加入的……” “你给我闭嘴！……” “呜！……”又是一记嘹亮的铜号声，让喧嚣的河岸暂时恢复了安静。 “族……族人们……我是……”卡西诺斯低着头，结结巴巴的刚说了两句，耳边就响起马克西姆斯不满的声音：“声音太小了！挺起胸，昂起头，大声说话！” 卡西诺斯不得不听从指令，挺胸昂头，放大声音：“族……族人们——” “还是太小！”马克西姆斯冷哼一声。 卡西诺斯咬牙喊道：“族人们！——” 这一喊，顿觉憋闷的胸口通畅了很多，好像也没有那么羞臊难受，卡西诺斯干脆不管不顾的继续喊道：“我是卡西诺斯！潘诺尼部落联盟的大军被彻底打败了，这是真的！我们和戴西提亚泰的军队也都被击败了！ 我们的战士还被俘虏了好几千人，塞格斯提卡部落再也没有足够的战士来保护你们了！遭受惨败的其他潘诺尼大部落也难以再提供帮助！今天你们都看到了吧，尼克斯军队轻易的就进入了我们的领地，很轻松的就占领了我们的寨子……塞格斯提卡已经完了！……真的……完了！” 说到这里，卡西诺斯有些哽咽，他稍作停顿，重新平缓了一下情绪，然后继续大声喊道：“现在你们是该为自己、为家人好好的考虑一下啦！是跟着塞格斯提卡部落一起……完蛋？！还是加入尼克斯部落？！…… 我可以站在圣林前发誓，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们加入尼克斯部落，不会被当做是外人，不会受到歧视，只要你们按照他们的安排……努力的干活，勇敢的战斗，你们就可以分得很多的田地！还有可能……嗯，成为尼克斯部落的贵族！ 尼克斯军队中已经有一些咱们的族人，他们是在以往几次战斗中被尼可斯人俘虏的，刚开始他们也跟你们一样非常担心，可是你看看他们现在都以自己是尼克斯人而骄傲！如果你们还对此怀疑，那么就去主动的问问他们，在不久前他们还是你们的邻居、朋友、甚至是亲戚，他们会骗你们吗！ 就算你们逃去布罗奇、马齐伊等其他潘诺尼部落，作为外族人，你们一样也得干活，而且很多年才会被接纳，还不一定会获得土地……这是我们潘诺尼各部路之间共有的传统，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与之相比，加入尼克斯部落可就幸福多了！ 我的族人们，塞格斯提卡真的完了！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家人、孩子，你们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加入尼克斯部落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第280章 第两百七十六与七十七中间章 向塞格 第280章 第两百七十六与七十七中间章 向塞格斯提卡领地进军（前） “首领，寨子里的塞格斯提卡人已经全部被我们抓获，我们还占领了整座寨子，获得了潘诺尼军队存储在寨子里所有粮食和辎重！……”斐萨鲁斯高兴的介绍完情况，又加了一句：“首领，还是你厉害，早早的就猜到他们会逃跑！” 寨子里的塞格斯提卡人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援军惨败、大批同胞被俘虏，后来又得知联军主力又遭大败，自然知道再继续坚守寨子没有希望，所以那位首领才会主动提出要带部落依附尼克斯，遭到我拒绝之后，又神情紧张的提出需要时间商议，这显然是想要找机会逃跑，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猜得到……马克西姆斯瞥了一眼一脸傻笑的斐萨鲁斯：你这家伙拍马屁的水平不行啊！ 他清咳一声问道：“咱们的伤亡如何？” “那些塞格斯提卡人发现我们从黑暗中冲上去之后，吓得四散逃跑，根本就没有抵抗，我们没什么伤亡。”斐萨鲁斯笑着回答。 马克西姆斯的神情陡然一肃，沉声问道：“你们确定寨子里所有的塞格斯提卡人都抓住了？没有跑掉的？” “我们可以——”斐萨鲁斯话刚出口，奥卢斯就大声插话道：“首领，在黑夜之中围堵上万名敌人，我们尽了最大努力将所有能看到的敌人都全部抓获，由于赶着来向你汇报战况，还没来得及一一清点俘虏，但我们在可以步涉的河段和密林小道的入口都安排了足够的士兵把守，即使有极少数躲藏起来的敌人能够最终逃过追捕，也不可能及时的逃回他们的领地。” 马克西姆斯想了想，点点头。 “哦，对了。”斐萨鲁斯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首领，这些塞格斯提卡人也并非完全没有反抗，他们的部落首领和一些贵族手拿武器拼命反抗、企图冲破我们的围堵，结果被士兵们杀死……” “那真是可惜了。”马克西姆斯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是尼克斯人第以次完完全全的俘获整个塞格斯提卡部落，为了保证这些俘虏能够更好的服从命令、更快的融入新的部落，在事先马克西姆斯就密告斐萨鲁斯“要找机会在混乱中干掉这些可能会掣肘的部落首领和贵族”，斐萨鲁斯做到了。 马克西姆斯看着两人，郑重的说道：“斐萨鲁斯，明天一早你带着部分第一军团的士兵，沿库帕河东进，把还剩余的那个塞格斯提卡寨子给我拿下来。听俘虏们交代，那个寨子的人口还不足5000人，战士也就四五百，是他们的安德莱斯大首领当初击败阿尔迪伊人之后，为了防止布罗奇人沿着库帕河过来占便宜才建立的，我相信你应该可以轻松将其占领。” “首领，你放心吧，第一军团一定能够完成你交给的任务！”斐萨鲁斯笑嘻嘻的问道：“只是我们占领了那座寨子之后，要不要继续沿河向前，进攻布罗奇人的领地？” “不需要！”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警告道：“部落现在要集中力量进攻塞格斯提卡，绝不能再去招惹布罗奇人！相反第一军团在占领前面那个寨子之后，要把那個寨子给我守好，防止布罗奇人侵入我们刚占领的土地！” “明白了！”斐萨鲁斯收敛起笑容，郑重的回应道。 “奥卢斯，明天一早伱带领第四军团和第一军团的部分士兵，负责看守好军营和寨子里的所有俘虏，这可是有上万名俘虏，千万不能出差错！”马克西姆斯郑重的嘱咐道。 “是，首领。”奥卢斯忍不住问道：“首领，我们第四军团要在这里待多久？” “等到沃勒努斯和卡皮托他们跟着第二军团到来。斐萨鲁斯，你将东面那个寨子得防御交给托列鲁哥负责，然后就可以带着第一军团到塞格斯提卡领地与我汇合。” 马克西姆斯说道：“第四军团就留在这里，和第二军团一起，服从政事堂的安排，照顾好我们在这两次大战中、以及接下来在塞格斯提卡领地里再抓获的俘虏们——” 马克西姆斯见奥卢斯想要开口说话，挥手止住他：“我们通过这两场大战，已经彻底的击溃了潘诺尼联军，接下来我们进攻塞格斯提卡的领地，应该不会再遭遇什么大的战斗，士兵们立功的机会很少。 之前的战斗第四军团伤亡很大，接下来在看守俘虏的同时应该让士兵们好好的休整。鉴于第四军团这一次为部落立下了大功，我可以允许你们在俘虏中优先挑选兵员，以便在战争结束后，能让第四军团很快满编，所以你们可以在看守俘虏期间有充足的时间好好的挑选，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 “首领，我们第四军团愿意留下来，好好的看守俘虏！”奥卢斯立即大声回应道。 马克西姆斯笑了：“行了，你俩赶紧去寨子那边把剩下的事情都处理完，我要再睡会儿，多恢复一点精力，明天一早还要带着第三军团前往塞格斯提卡的领地。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雾气轻轻弥漫在河面，远处的山峦依旧被黑色笼罩。 马克西姆斯匆匆用过早餐之后，先是在斐萨鲁斯、奥卢斯的陪同下、在护卫队的簇拥下到军营的各个俘虏小营地视察了一番，接着又去了寨子里巡视了一圈。 他没有跟任何俘虏谈话，但俘虏们看到这架势都能猜到他是尼克斯部落的首领，因此带着不安、在一旁观望的人很多。 于是，他们都看到了紧跟在马克西姆斯身后的卡西诺斯，此时的他面对马克西姆斯的各种询问是非常恭谨的回答，得到马克西姆斯的夸赞时还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尼克斯首领忠实随从的形象。 这对俘虏们造成了极大的震动：这位卡布德斯最器重的儿子、塞格斯提卡部落大首领的继承人，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对他们说要踏平尼克斯部落，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尼克斯的人？！ 等马克西姆斯巡视结束，第三军团已经集结完毕，每位士兵都携带了2至3天的干粮（第一军团的士兵们将自己的剩余干粮都给了第三军团）。 马克西姆斯带领他们立即出发，由于没让辎重队跟随，整个队伍的行军速度比较快，步涉过库帕河，穿越密林道路，下午时分逼近林口寨。 密林道路是几百年前潘诺尼人向北迁移时开辟出来的，林口寨的建立却晚得多。 几十年前斯科迪斯齐人征服潘诺尼人的过程中，阿尔迪伊人出于同胞之义，还不时出兵通过密林道路北上救援。为此斯科迪斯齐人在密林道路出口修建了一座寨子，它并不能起到封锁阿尔迪伊军队北上的目的，但却像一颗钉子一样让阿尔迪伊人不敢放心的进入萨瓦河平原、并且威胁到其辎重运输，等到斯科迪斯齐人召集队伍反击时，林口寨内的队伍就可以趁机截断其归路，进行前后夹击……阿尔迪伊人吃过几次亏后，也就熄了帮助同胞的心思。 林口寨在随后斯科迪斯齐人占据萨瓦河沿岸平原的几十年时间里，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监视西面阿尔迪伊人动向的哨塔，直到潘诺尼人推翻斯科迪斯齐人统治的十年后，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安德莱斯将其作为进攻阿尔迪伊的前沿基地，后来他占领库帕河中游平原之后，又将它作为重要的物资中转站。 不过等到安德莱斯战死，尽管林口寨与尼克斯部落的领地并不接壤，但谨慎的卡布德斯还是给这个寨子增派的人手，加强了它的防御能力。 “我们率军离开的时候，寨子里有300名战士，首领米卢库斯跟我关系不错，不如——”卡西诺斯小声的对马克西姆斯请求道：“不如让我进去说服他投降？” “不用了。”马克西姆斯只是望了一眼前方的木寨，回身对卡尔米努斯说道：“让士兵们从两侧绕过去。” “是，首领。” 林口寨虽然堵在密林道路的出口，但密林不是山岭，树木虽然多，但地势还算平坦，人是可以穿过的。 于是，站在木墙上的塞格斯提卡哨兵赫然望见两股铁流从寨子的两侧快速绕过，很快在寨子的后方汇合，全都是身穿盔甲、背负大盾的士兵，其人数超过了5000…… 哨兵心胆俱裂，惊恐的大喊：“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马克西姆斯穿过密林，顿觉天地为之一宽：湛蓝的天空下是辽阔平坦的土地，村落密集，阡陌交错，牛羊成群，田地成片，孩子嬉闹，成人劳作，行人不绝……一副繁荣的平原景象。 马克西姆斯顿觉精神振奋，行军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他回身扫视同样兴奋的士兵们，手指前方，高声喊道：“尼克斯的士兵们，都看到了吧，这是一块比我们的居住地更大更好的土地！我现在需要你们忍住疲劳，以更快的速度前进，将这片土地变成我们尼克斯的新家园！” “吼！！！吼！！！吼！！！……”士兵们齐声大吼。 第281章 引导 第281章 引导 卡西诺斯说完，哨楼下一片沉寂。 但很快塞格斯提卡民众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说的很不错。”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夸赞道。 卡西诺斯神情复杂的向他欠了欠身子，但是没说话。 马克西姆斯没有在意，他走到木栏前，俯瞰岸边的人群，稍等片刻，然后举起右手，铜号立即被吹响。 待岸边再次恢复安静，马克西姆斯高声喊道：“塞格斯提卡的民众们，关于要不要加入我们尼克斯部落，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去考虑。现在，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天已经黑了，晚上天冷，河边风又大，很容易生病发烧，而且一旦出现骚乱，就可能威胁到你们的生命。为了你们的安全，好好听我说！咳……” 马克西姆斯清了清嗓子，用更温和的声音喊道：“你们之中有受伤的人吗？！” 人群中没有人回应。 马克西姆斯有些着急的喊道：“我们的队伍中有医术很好的医生，他们还跟艾梅里奇贤者学习过，他们一定会好好的治疗你们当中的伤者，尽全力让他恢复健康！你们当中有没有受伤的，赶紧说一声，要是拖延下去，伤害的是你自己的身体！” 人群中还是没人作出回应，但大家又开始窃窃私语：“他说的是艾梅里奇吗？” “应该是，艾梅里奇不是在几年前跟着沃尔里斯首领去了库帕河那边吗，尼克斯人占领了那里，他可能也加入了他们。” “连艾梅里奇也加入尼克斯了呀，也许这个尼克斯人说的话还是可信的……” “伱别忘了，艾梅里奇可是斯科迪斯齐人，他不值得信任！” “可是他确实治好了我们部落很多人的病！” …… 这时，一名尼克斯士兵在人群的外围突然高声喊道：“塔摩西斯，我刚才都看见了，你的腿受了伤，流了很多的血，你还在犹豫什么！再耽搁下去，你是想让你的妻子失去丈夫、孩子没了父亲是吗！” 很快，距离这名士兵不远处的人群中传出一个颤巍巍的声音：“我……我的腿受伤了……”声音刚传出，周围的人都向外挤了挤，露出一个很小的空隙，只见一名男子面色苍白的坐在地上，他的妻子和孩子神情紧张的抱着他，地上一滩血…… 马克西姆斯在哨楼上，指着刚才说话的士兵，大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首领，你说的是我吗？” “对，就是你！” “我叫赛托努斯，首领！” “哪个百人队的？” “第三军团第三大队第四百人队。” “我现在任命你为临时的塞格斯提卡伤员运输队长，第三大队第四百人队协助你将所有受伤的塞格斯提卡民众都带到咱们医护队去接受治疗，你还可以再挑一些塞格斯提卡新兵帮助你完成这個任务，你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赛托努斯兴奋的有些难以自己，他冒然出声，不就是为了引起马克西姆斯的关注吗，现在真的成功了！ “第三大队第四百人队的士兵们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第四百人队的士兵们齐声回应。 “那你们就赶紧开始行动吧！”马克西姆斯挥手喊道。 “来，来，来，大家都让一让，让我们把刚才受伤的塔摩西斯接出来……”在赛托努斯的劝说声中，塞格斯提卡人们犹犹豫豫的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赛托努斯带着战友小心翼翼的将塔摩西斯抬起来，将他抬出人群，塔摩西斯的妻子和孩子紧随其后。 这时，医疗队的医生和护士已经接到通知，赶到了第三军团阵列的外围，他们立刻给伤者查明伤情，进行按压、止血、清创、包扎，然后让士兵们抬着伤者前往医疗队在寨子里临时找的驻地…… 这些都被周围的塞格斯提卡民众看在眼中，他们一传十、十传百，看向尼克斯人的目光就不再那么恐惧或者仇恨，多了好奇与困惑…… 于是当马克西姆斯再问：“还有没有人受伤？”的时候，人群中四处响起回应声。 塔摩西斯带着他的战友们不停的忙碌着、把伤者带出人群治疗。 到了后来，马克西姆斯看到塞格斯提卡民众不但主动的让出通道，而且有的还主动帮着抬送患者……尼克斯士兵和塞格斯提卡逃难民众之间的气氛变得不那么紧张。 等到伤员们都抬送完毕，马克西姆斯再次大声喊道：“塞格斯提卡的民众们，已经很晚了，你们现在一定很累，也一定很饿，我给你们提两个建议！第一，住在这个寨子里的人、还有住在这附近的人，现在就可以回家去好好休息；第二，住得比较远的人，今晚恐怕回家有点难，你们可以选择先留下来，我会让士兵们给你们在这寨子里找地方先睡一晚，同时让他们给你们做一些食物，填饱肚子，明天再离开……你们觉得怎么样？！” 岸边一片沉寂，塞格斯提卡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感到非常惊讶，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仰头大声问道：“你……真的允许我们离开？！” “当然！”马克西姆斯斩钉截铁的回答，同时举起右手：“我可以向达努女神起誓，如果我说谎，必遭受衪的惩罚！” 马克西姆斯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扔进了水塘，掀起了一阵涟漪：“你真的会给我们找地方睡觉？！” “你真的会给我们食物吃？！” “我家的孩子还不满一岁，请问能不能给一点羊奶？！” …… “当然！……当然！……当然！……”马克西姆斯不断的大声作出回应。 “请问……我们现在……就可以加入尼克斯吗？！”人群中突然有人有些紧张的大声问道。 “当然可以！”马克西姆斯露出笑容，以更响亮的声音回应道：“你们早一天加入尼克斯部落，就能更早一天成为正式族民，分到50亩的土地！” “那……我……我也要现在加入你们尼克斯！” “我也加入！” …… 在有人带头的情况下，一些塞格斯提卡民众抛开犹豫和矜持，叫喊起来。 马克西姆斯不得不向后方打了个手势，铜号再次被吹响。 “大家都不要着急，咱们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做！”马克西姆斯大声喊道：“卡尔米努斯军团长！” “在！” “让士兵们让出一条通道，同时注意维持秩序，想回家的人现在就可以让他们回去了！” “……是！”卡尔米努斯接令之后，先是派出一大队士兵站在浮桥通向西寨门的大道两旁，然后才让阵列中的士兵让出一个能供三人并排通过的通道。 “想要回家的人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但你们不要着急，慢慢的朝这边走！……”马克西姆斯在哨楼上一边大喊，一边用手指着出口的方向。 在马克西姆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声中，密集的人群开始缓慢的流动…… 等到再没有人走出通道的时候，岸边的人只剩下一半不到。 马克西姆斯在哨楼上也不知站了多久，腿都有些软了，阵阵困意涌上心头，他还在努力坚持着，继续喊道：“瓦雷留斯！……弩兵队队长瓦雷留斯！” “啊……啊……首领……我在！”瓦雷留斯率领的弩兵队就位于第三军团阵列的后方，防备万一发生大骚乱，他们可以协助第三军团进行镇压。 由于马克西姆斯的这一番操作，被包围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始终风平浪静，瓦雷留斯毕竟年迈，行军了一整天，身体早就支撑不住，靠着道旁屋舍的墙沉沉睡去，被手下叫醒后仓促回应。 马克西姆斯俯瞰着楼下正使劲揉眼的瓦雷留斯，有些歉意的说道：“瓦雷留斯，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疲惫，可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命令？” 为了在这场与潘诺尼人的战争中始终占据主动，马克西姆斯带领军队一直处在快速运动之中，这也导致他以第三军团为主力杀入塞格斯提卡领地的时候，就连昆图斯、弗朗提努斯等兵部官员都没有跟随，更别提农务部、工务部的官员了，结果现在需要发挥他们能力的时候，马克西姆斯身旁无人可用。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瓦雷留斯，由于以前瓦雷留斯不显山不露水，马克西姆斯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对他了解不多。 可等瓦雷留斯当上弩兵队队长，在科拉纳河东岸丘陵一战中沉着冷静的出色表现立刻吸引了马克西姆斯的注意，战后专门和他进行了交谈，才知道此人本就是奴隶出身，因为无意中救了主人一命而获得自由，后来加入罗马军队，在军中混迹三十年，当过马夫、勤务小兵、轻装辅兵、铜号手、军团士兵、十夫长、乃至百夫长、后来因为年纪已大，又转任军队的后勤人员，如军械守护、测地队员、精算会计、助理副官等等，可以说他干遍了罗马军队中的所有低级职务，简直就是罗马军队的小百科全书，这让马克西姆斯很是吃惊，同时也后悔知道他太晚。 第282章 间谍 第282章 间谍 现在马克西姆斯遇到难题，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位有着丰富阅历的罗马老兵。 “首领，我没有问题，刚才我已经睡了一觉，恢复了不少精力。”瓦雷留斯回应道。 “那就好。”马克西姆斯伸手一招：“现在你马上到我这里来。” 瓦雷留斯上了哨楼，马克西姆斯指着他，对楼下的人群喊道：“接下来……所有想要现在就加入尼克斯的人可以到我这位手下这里来报到，然后由他带领你们去做饭、给你们的族人分发食物、给大家安排住宿……请大家记住，凡是今晚加入尼克斯部落、并且帮着做事的人都算是立了一次功，可以缩短你们成为尼克斯正式族民的时间！” 马克西姆斯说完，楼下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首领，我的伊利里亚话说得不太好，弩兵队里说得好的人也不多。”瓦雷留斯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没关系，我马上让卡尔米努斯挑选一些塞格斯提卡新兵交由你指挥，还有我这几名手下——”马克西姆斯回身指了指五名侍从：“他们会拿着纸笔帮你登记那些要加入我们部落的人员，然后听从你的安排，带着那些人去做事。” “首领，这下面的人可不少，我们哪来那么多食物给他们？还有……你把这寨子里的人都放走了，我们上哪里去找足够的地方让他们睡觉？”瓦雷留斯又问道。 “我刚才进入这个寨子的时候，看到这里面有不少大的宅院，想来这寨子里的贵族不少，实际上这些贵族的宅院就是我们的队伍今晚的临时军营，用他们储藏的粮食做饭，让塞格斯提卡民众居住他们的房间，如果他们敢阻拦，正好就把他们抓起来，也好让塞格斯提卡民众知道，我们对待他们和对待这些首领、贵族是不一样的。” “我明白了，我会尽全力完成伱交给的任务。”瓦雷留斯这时才行礼回应。 “辛苦了！”马克西姆斯郑重的回礼，接着又在哨楼上观望了一段时间，看瓦雷留斯在楼下安排要加入部落的塞格斯提卡民众进行登记，秩序维持得不错，这才放心的下了楼，前往自己的临时住处。 塞格斯提卡的主屋是在东寨，不过安德莱斯当上大首领之后，为了进攻阿尔迪伊部落更为方便，于是在西寨里修了一个大宅院，还在里面建了一个操练场，平时都住在这个宅院里，经常带领他招募的战士们一起操练。 护卫队先进驻这座宅院，做了一番简单的清理。 马克西姆斯进入卧房，刚想和衣睡下，护卫来报：卡尔米努斯军团长求见。 “让他进来吧。”马克西姆斯无奈的打了個哈欠。 卡尔米努斯进屋之后就直接作出汇报：：“首领，我派出去扫荡河岸的两个大队已经回来了，他们总共缴获了67条船……” “干得不错！”马克西姆斯高兴的说道：“加上我们在这个寨子里所缴获的船只，咱们就拥有84艘船了！” “对岸的敌人拥有的船只应该更多！让塞格斯提卡人出寨的时候，我问过他们，他们告诉我，在萨瓦河两岸的塞格斯提卡部落差不多每两户人家就有一艘船，他们的耕地不多，主要靠捕鱼为生。” 卡尔米努斯先是浇了盆凉水，然后又宽慰道：“不过他们没有大船，这里最大的船最多也就能载六七人，还没有他们在库帕河建的那几艘船大。他们也从来没有在这河上战斗过，缺乏水战的经验。 再说这条河最宽也才100多米，只要我们准备充分，趁对方不注意，用这80多艘船、用很短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对岸，一次就可以运送三四百名士兵，然后扫荡他们的河岸，返回的船只就可以更加轻松的运送下一批士兵……” 马克西姆斯听完，露出恍然的神情：“我都快忘了卡尔米努斯你曾经是个水手！” “虽然这两三年我一直在陆地上战斗，但我可没忘记怎么划船！”卡尔米努斯自得的说道：“而且在第三军团中还有不少来自拿波利和是老朋友的水手，在这种水流平稳的河上划这种小船，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容易的事。” 其实马克西姆斯选择率领第三军团来进攻塞格斯提卡领地，就是考虑到了这方面的问题，此刻他沉声问道：“你觉得什么时候用船运载士兵过河最好？” “明天天亮的时候。”卡尔米努斯笃定的说道：“塞格斯提卡人没有专门的河上舰队，他们要想阻止我们过河，就必须将河对岸的船户都组织起来，让他们服从统一的指挥和调配，这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而且我们进攻这座寨子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安排……” “我明白了，我们必须尽快过河、尽快进攻，就能打塞格斯提卡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根本来不及防御！”马克西姆斯点头说道：“卡尔米努斯，进攻塞格斯提卡东寨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你尽管去安排吧！” “是，首领！”卡尔米努斯兴奋的大声回应。 卡尔米努斯走后，马克西姆斯正要躺下，就有护卫又来报：“首领，有一个塞格斯提卡人想要见你，他说他是吉利库斯的手下。” 马克西姆斯心中一动，吉利库斯可是他当初亲自从塞格斯提卡俘虏中招募的间谍，此人回到塞格斯提卡领地之后，一直想尽各种办法为尼克斯传送情报，使马克西姆斯始终对塞格斯提卡部落的动向比较了解。 就比如能够提前得知潘诺尼部落联军要进攻尼克斯，又比如之所以在围歼塞格斯提卡的有生力量之后，敢于快速突入塞格斯提卡领地、直接夺占塞格斯提卡西寨，也是因为有吉利库斯战前的情报打底…… 鉴于吉利库斯在回到塞格斯提卡之后一直认真负责的为尼克斯做事，因此早在今年4月初的时候，马克西姆斯就任命吉利库斯为塞格斯提卡领地内的情报主管，允许他在塞格斯提卡部落内悄悄招募人手，并且还让卡修斯想办法满足他的要求，尽量给他一些资助…… “让他进来吧。”马克西姆斯使劲揉了揉脸，轻声说道。 一名中年男子被护卫带了进来，马克西姆斯看着他觉得有点眼熟，稍作细想，顿时恍然：此人就是自己刚才在岸边对着塞格斯提卡民众演讲的时候，第一个叫嚷着要加入尼克斯部落的人！ 顿时，马克西姆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名男子进屋之后，神情局促，匆忙弯腰说道：“尊……尊贵的马克西姆斯首领，西里西斯给您行礼了！” “哦，你就是西里西斯！吉利库斯在给我们的情报中提到过你，说你表现非常好，曾经冒险潜入主寨探听安德莱斯的伤情，要给你请功，我可是一直都记着啦！”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指着床旁边的一张木椅，语气柔和的说道：“来来来，别站着了，坐下来慢慢说。” 马克西姆斯担任首领这么久，刻意锻炼出来的一大本事——记人名。现在部落里好几万人，每天事务繁多，但马克西姆斯也要抽出一点时间来将属下在汇报事务中提到的表现突出的人物牢记入脑中，一是为了不遗漏人才，二是为了施恩。 果然，西里西斯没想到马克西姆斯居然知道他，激动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须知，这位尼克斯部落首领多次击败塞格斯提卡英雄、曾经的大首领安德莱斯，导致其身死，又大败强大的潘诺尼部落联盟、再次让塞格斯提卡新任大首领完蛋，并且还率军队攻占了主寨，在慕强的塞格斯提卡民众眼中，这是一位十分可怕的敌人！而对已经投靠尼克斯的他们来说，这是一位强大得令人无比尊崇的首领，所以西里西斯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放松些，别紧张，先坐下来。”马克西姆斯再次温和的说道。 “是，是……”西里西斯连声应着，慌忙照做。 “我刚才看到你在人群中带领大家加入我们尼克斯部落，表现得很好！”马克西姆斯夸赞道：“你这么晚来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吗？” 再次得到表扬，西里西斯总算是祛除了紧张，他激动的说道：“尊贵的首领，今天您带着军队杀到这里来之后，吉利库斯利用这个机会，带领我们跟随着其他逃跑的塞格斯提卡人混进了这个寨子。 他让我留下，找到机会向你汇报情况，然后他带着其他人早早的通过浮桥，跑到了河对岸的东寨……他说，当首领您率领军队攻打东寨的时候，他会想办法在寨子里配合你们。” “哦？！”马克西姆斯真没想到吉利库斯除了能收集情报之外，居然还知道配合自己夺取主寨，这还真是个人才！ “你们做的很不错！”马克西姆斯由衷地夸赞，然后又问道：“现在吉利库斯手下有多少人？” 第283章 攻东寨 第283章 攻东寨 “加上我，总共有七个人，跟着吉利库斯去东寨的有六个。” “你是怎么被吉利库斯说服、为我尼克斯做事的？”马克西姆斯感兴趣的问道。 西里西斯坦然回答道：“首领，我和吉利库斯原本都是马齐伊大部落的族民，因为犯了大错，而被逐出了部落，一起流浪来到了塞格斯提卡， 吉利库斯虽然年纪比我小，但他很聪明，我有什么事都是他帮我拿主意，去年他逃回来之后没多久，就悄悄找到我，劝说我加入尼克斯部落，我同意了……对了，另外那六个跟随吉利库斯加入尼克斯的同伴也都是来自马齐伊。” “哦，原来是这样。”马克西姆斯听完，正色的说道：“吉利库斯干得很不错！你们也干得很不错！等到我们攻下东寨、你们都回来了，我会实现之前的承诺，让你们都成为尼克斯的正式族民，而且还要给你们记上大功，到时候你们都能晋升你们的族民等级，分得更多的土地。” 西里西斯当然听吉利库斯说过有关立功晋级这方面的事情，顿时显得十分激动。 马克西姆斯又跟他聊了几句，了解清楚吉利库斯并没有说用什么办法帮助军队攻取东寨之后，才让卫兵送他出去、并安排在宅院里住下。 然后他又叫来卡尔米努斯，就塞格斯提卡东寨存在已方内应一事进行了短暂的商讨。 ……………………………………………………………………………… 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马克西姆斯就来到了河岸边，卡尔米努斯已经召集了第三军团的三个大队列阵以待，并且83艘船都密集的摆在河滩上，每艘船边站着4個没穿盔甲、没拿武器的士兵，他们都是水手出身，专门负责划船的。 “首领，我们已经做好了渡河的准备。”卡尔米努斯行了个军礼。 马克西姆斯转头望去：天光黯淡，河上白雾笼罩，视线不能及远，连流动的河水都没法看见，自然就更望不见对岸的景象……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行船吗？……马克西姆斯心中有担忧，但他没有显露出来，神情郑重的回了个军礼：“卡尔米努斯，接下来就看你们第四军团的了！” “首领，伱就放心吧！”卡尔米卢斯自信的说完，转身走向队伍，下达命令。 很快，两个百人队士兵帮着水手将船只都推下河，然后各自都坐入船中，每一艘船差不多是四名水手和两到三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水手们开始奋力划桨，船只纷纷驶离河岸，很快就被浓雾吞没，消失在视野中，只能隐约听到“哗啦哗啦的划桨声…… 马克西姆斯静静的站在岸边，和卡尔米努斯以及其他士兵们一起焦急等待。 也没过多久，就听到连续几声清脆的鸟鸣穿透浓雾，传入每个人耳中。 士兵们个个面露兴奋，但没敢大声喧哗。 “首领，他们成功登岸了！”卡尔米努斯挥动拳头，激动的说道，看来他也不像他所表现的那么自信。 “干得好，卡尔米努斯！”马克西姆斯勉励道。 船只的返回并不像去时那样快，因为它们并非径直驶向对岸，而是斜行向下，这样可以借着水流的速度，使船只抵达对岸的速度更快，在航行中也更安全，同时到岸后由于距离东寨较远，也大大减少了被敌人发现的可能。 可返回的时候，船只是逆水而上，相对就要费时费力一些，不过最终他们也都顺利到达，接着又是两个百人队士兵上船，驶离河岸…… 就在萨瓦河西岸等待的士兵逐渐减少的时候，瓦雷留斯带着上百名弩兵也赶了过来，弩兵们还扛着六架木梯。 “首领，昨天晚上我让手下从各个宅院里找了些木料，又请塞格斯提卡民众中的木匠找工具给我们打造了几架木梯……”瓦雷留斯平静的说着，语气中没有夸耀。 “干得好，瓦雷留斯！”马克西姆斯由衷地赞道，他昨晚太过疲劳，要关注的事情也多，忘了还可以做这方面的准备，多亏经验老道的瓦雷留斯想到了。 卡尔米努斯更是大喜，感激的连声说道：“瓦雷留斯，多谢！多谢！这一下我们夺取东寨就更有把握了！” 岸边的士兵已经被运走大半，卡尔米努斯准备上船了，临行前他向马克西姆斯道别。 “攻下东寨之后，你和士兵们可能要在那边待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四处出击，集中精力守好、管好寨子，多听听吉利库斯的建议，尽量让他和他的手下、还有你队伍中的塞格斯提卡新兵向那边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多做宣传，劝说他们加入我们的部落，就像昨晚一样……”马克西姆斯叮嘱道。 “是，首领，我都记住了！” “愿达努女神庇佑你们！”马克西姆斯神情郑重的举起右手，吐出了一句话。 卡尔米努斯愣了一下，随即眉目舒展，兴奋的行了军礼：“多谢首领！” 眼看着岸边备战的士兵越来越少、快要全部被船只都运送到对岸时，太阳已经升上了半空，天光大亮，雾气变得很稀薄，对岸塞格斯提卡东寨的轮廓已经能映入视野，在东寨南门百多米远的岸边正在整队的一大群尼克斯士兵同样如此，因此没过多久，东寨里塞格斯提卡战士惊慌的叫嚷声就能够清晰的传入马克西姆斯的耳朵。 马克西姆斯紧张起来，虽然昨晚他跟卡尔米努斯经过商讨，感觉突袭拿下东寨的胜算很大，但同样风险也大，一旦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夺取，而让塞格斯提卡东寨的首领将其民众都动员起来，稳定住人心，进行顽强的抵御，那么卡尔米努斯率领的队伍就有麻烦了，毕竟他们缺乏强力的攻城器械，而且只携带了一天的口粮，一旦对方组织起船队对萨瓦河进行封锁和拦截，卡尔米努斯及士兵们将陷入困境。 因此，马克西姆斯攥紧拳头，双眼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对岸战局的进展……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捣毁浮桥导致尼克斯军队未能在昨晚就夺去东寨的人此刻正陷入麻烦中。 普力卡斯在昨天下午囚禁了东寨的主事者，又带领手下砍断浮桥，让寨子暂时安全。 但随后逃入东寨的民众们并没有对他深怀感激，相反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对岸的自家亲戚和朋友因为桥断而无法逃脱、被尼克斯军队包围，不少人嚎啕大哭。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他们对普力卡斯心生怨恨，聚集起来要找他讨个说法。 普力卡斯狼狈的躲进自家宅院，靠着手下们的护卫，才避免了遭到殴打，但也因此被困在宅院中，一时无法离开，同时他往年所积攒起来的威望也在这次冲突中散失殆尽。 此外，他还遇上另一个大麻烦。 卡布德斯虽然率军亲征尼克斯，但也没有放松对以普力卡斯为首、反对他的这些人的警惕，所以普力卡斯部落的战士大半都被抽调去作战，而普力卡斯自己也被卡布德斯以“需要他坐镇主寨、稳定秩序”为由，调入东寨、就近监视，因此他所带的手下并不多。 东寨中主要的武装力量是来自临时负责整个部落事务的卡希克斯首领的部落战士，他们之前因为尼克斯军队的进攻陷入惊慌，结果让普力卡斯抓住机会悄悄将卡希克斯囚禁。 原本普力卡斯是准备在拆除浮桥、东寨暂时安全的情况下尽全力说服这些战士、将其纳入麾下，掌控整个寨子，从而更好的防御敌人，却没想到逃难民众的发难打断了他预先的计划，而东寨的战士们也在找寻自家首领的过程中发现了线索，气势汹汹的来找普力卡斯讨要。 普力卡斯没法，只好找到被关在屋中的卡希克斯进行谈判。 他告诉卡希克斯：如今尼克斯人大军压境，不管卡布德斯是否淹死、还是被俘虏，大首领之位已然空置，希望卡希克斯能够跟他一起立即拥护安德莱斯的儿子安卡苏斯就任大首领，从而稳定人心、提振士气，召集寨内民众、以及东西两岸各部落剩余战士齐心协力同敌人战斗，最终将其赶出领地。 卡希克斯是安德莱斯的一位堂弟，也是塞格斯提卡大首领一族的血亲，他的部落就距离东寨不远，其实力不弱，但由于不善战斗，安德莱斯在位时期不受重用，因此对其很有怨气，连带着也恨上其家人，而卡布德斯以往对他不错，所以卡布德斯能当选大首领，他出了不少力。 普力卡斯将他囚禁，伤害了他在族民中的威望，爱记仇的他自然也恨上普力卡斯，见其着急忙慌的找自己谈判，就知道对方陷入麻烦中，因此任对方如何劝说，他就是闭口不应。 直到普力卡斯半跪着道歉，他才稍微动容，故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提出自己的要求：安卡苏斯当大首领可以，但是必须让他总揽整个部落的大小事务。 第284章 失望 第284章 失望 普力卡斯一听，明白对方是想要当“卡布德斯第二”，顿时心中火起：想自己都如此委曲求全了，居然还受这个被人称作软蛋的家伙捉弄！ 于是，他愤然中断谈判，继续将其关押。 好在天色已晚，围困宅院的民众已经散去，战士们因为投鼠忌器，也没敢硬闯。 普力卡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会儿觉得自己做事过于鲁莽，导致现在骑虎难下，局面不好收拾；一会儿又恨卡希克斯狡猾贪婪，民众愚昧无知，不齐心协力抵御敌人，反而来刁难救了他们性命的自己；一会儿又想到尼克斯军队杀到北岸，寨子里还是这么一盘散沙的话，根本难以抵挡敌人的进攻…… 早上普力卡斯醒来，发现被单都被汗水湿透。 经过一夜的煎熬，终于还是做出了痛苦的决定，再次找到卡希克斯，同意他昨晚的要求，但是希望他尽快安顿好逃进寨内的民众，召集人手做好防御，并且向附近的部落求援…… 卡希克斯满口答应，在获得释放、被自家战士们接回府邸的途中他却想的是如何派人把普力卡斯抓住，羞辱他一番，也好出一口恶气。 就在这时，守寨的战士惊慌来报：在南门外出现很多尼克斯士兵！ 卡希克斯大吃一惊，慌忙赶到南面的木墙上察看，发现普力卡斯也在。 此刻，两人哪里还有勾心斗角的心思，都望着寨外不远处正在整队列阵的无数全副武装的尼克斯士兵，感到头皮发麻，他们没想到尼克斯人会这么快就渡河进攻，也为自己忙于内部争斗、耽搁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而感到后悔。 大难当头，卡希克斯惊慌失措，普力卡斯却还算镇定，毕竟作为安德莱斯的得力部下，他经历的战斗可不算少。 于是，他向卡希克斯要求：由自己来统率寨内的所有战士抵御敌人的进攻，请卡希克斯回到寨中召集更多的人手来协助守寨，同时将拥有船只的民众组织起来，巡逻河岸，拦截尼克斯人后继的支援船队。 寨内的所有战士包括一些贵族都上了寨墙，总共才300多人，尽管有普力卡斯鼓舞士气，但听到高亢的号声响起、望着全副武装的敌人气势汹汹的朝寨子逼来，不少人两腿发软，浑身颤抖。 东寨内要么是首领和贵族的宅院，他们平时多在自己部落里管理族民，部落会议或者部落祭祀、庆典期间才会赶到东寨里居住；要么就是大首领一族的一些族民居住的普通房屋。原本寨内的人口本就不太多，而在过去的几场战斗中这些族民要么被俘，要么战死，能够持矛战斗的族民已经所剩不多，因此卡希克斯只能亲自跑去动员逃入寨内的民众参战。 可他刚赶到民众聚集的地方，还没来得及鼓动唇舌，就被一些人围住，向他索要食物。 原来，昨晚由于他被囚禁、普力卡斯被困于自家宅院，两个主事的人不在，没有人来主持安置众多的逃难民众，寨内的居民和贵族担心受到骚扰，都紧闭房门，除了一些胆大的逃难民众翻进无人居住的宅院找了些吃的，其他人忍饥挨饿的在浮桥边和道路旁睡了一晚，第2天醒来，肚子自然饿得更厉害。 卡希克斯哪想到寨子内会是这样一种情形，只好劝说他们先去帮助守寨，他随后会让仆役们给他们做吃的。 民众们不依，非说要先吃饱肚子，才去做事。 双方正掰扯之际，突然寨内多处火起，接着就有人在民众中大声叫嚷：“敌人杀进来了！快跑啊！快逃出寨子！不然就会被敌人俘虏啦！……” 原本听到在南面寨墙外传来的厮杀声就己经惊魂不定的逃难民众们此刻顿时炸了锅，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拼命的冲向还未有战斗声响起的北门和东门，想要劝阻他们的卡希克斯和手下被推倒，在众人无意的践踏下，悄然无声…… 逃难民众这一闹腾，顿时影响到原本寨子里的居民，不明状况的他们也心慌的跟着一起跑。 整个东寨内部彻底的乱了…… 原本就士气不高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们看到寨内的乱象，哪里还有心思战斗，普力卡斯大声叫喊着，却难以阻止战士们逃离。 他知道败局已定，长叹一声，也跟随败兵一起匆匆跑下木墙，但没有逃回自家宅院，而是奔向了安德莱斯之子安卡苏斯所住的地方。 刚推开院门，就看到安卡苏斯带着手下神情慌张的站在庭院中，一见到他，就焦急的问道：“普力卡斯叔叔，刚才外面很多人在喊敌人攻进来了，这是真的吗？！” 普力卡斯神情凝重的沉声说道：“没错，咱们败了，得赶紧逃！” 安卡苏斯顿时慌了神：“逃……逃去哪儿？” 普力卡斯在木墙上时就仔细查看了寨内的局势，他说道：“寨里的人太多太乱，把通向几個寨门的路都给堵了，咱们逃不出去，只能坐船走水路，去南面！” “啊，去南面？不回部落吗？！”安卡苏斯有些不情愿，毕竟南面他没去过，不熟悉。 为什么去南面？这可不是几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因此普力卡斯只是急声说道：“敌人已经攻进来了，咱们得赶紧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普力卡斯的连声催促让旁边的手下心里都发慌，更别提还是少年的安卡苏斯，于是他茫然的跟着普力卡斯匆匆的离开宅院，拼命的跑向河港码头。 在河港，同样是一片混乱景象，民众为争夺船只相互殴斗，惨叫声、落水声不绝于耳…… 普力卡斯带着他们费了一番力气，来到了河港最里面的一个小码头，这里停泊着三艘船，因为有四名手持长剑的重甲战士守卫，没有人敢来捣乱。 当普力卡斯得知尼克斯人已经渡过过萨瓦河、准备攻寨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能不能守住东寨没有太大信心，因此事先让手下悄悄做了撤退的准备。 一行人上了船，船只驶离码头，顺水漂流。 普力卡斯不舍的回望寨子，眼神中满是怅惘：十几年前，他跟随安德莱斯通过血战攻破斯科迪斯齐人驻守的这座寨子，十几年后他重蹈覆辙，让尼克斯人夺占了这里，就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 看到尼克斯士兵涌入河对岸的寨子，马克西姆斯长出了口气，全身终于放松下来，这才发现因为站立的太久，双腿都有些麻了。 “恭喜首领攻占塞格斯提卡主寨，成为这片土地新的主人！”旁边传来祝贺声。 马克西姆斯扭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卡西诺斯，在活动腿脚的同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马克西姆斯的不动声色让卡西诺斯心里有点发慌，他鼓起勇气轻声说道：“首领，东寨周围的塞格斯提卡部落的首领和族长大多都是我的直系亲属，我愿意去说服他们加入尼克斯，成为您的族民！” 这下马克西姆斯认真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东岸的这些塞格斯提卡部落都是你们大首领这一系的血亲？” “也不全是。”卡西诺斯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夸耀，他伸出手，指着对岸的某个地方，比划了一下：“从那里再往南的部落就不算是了，他们的血缘距离我们远得太多！” 马克西姆斯虚起眼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然后神情平淡的说道：“你说的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卡西诺斯见马克西姆斯没有马上同意，虽然心中失望，但没敢再说话。 马克西姆斯没有再理会他，回身看了看周围，岸边除了他的侍从、护卫队、弩兵队、第三军团的部分士兵之外，还有一些昨晚留下来的塞格斯提卡民众。 这些人目睹了东寨的陷落，此刻都有些失魂落魄，毕竟自从塞格斯提卡独立之后，这座寨子就是塞格斯提卡的权力中心，在民众心中它就是塞格斯提卡部落的象征，如今它完全沦陷，对于一些塞格斯提卡人来说，这就仿佛是天塌了一般，心里顿时没了主心骨。 刚才马克西姆斯一直在关注对岸的战事，没心思操心其他事情，如今东寨的战斗尘埃落定，他就把瓦雷留斯叫来，问道：“昨晚到现在有多少塞格斯提卡人加入我们尼克斯？” “103人。” “才103人？！”马克西姆斯有些吃惊，昨晚在浮桥边被包围的塞格斯提卡民众至少有5000人，在询问“是否有人愿意加入尼克斯”时，他清晰的记得至少有一小半的人叫喊着愿意加入，没想到居然只有这么点儿，这是不是老头搞错了？ 瓦雷留斯明白他所想，忙解释道：“昨晚塞格斯提卡人被我们包围，由于害怕，所以跟着一起喊‘愿意加入’，可真正到让他们登记的时候，他们就都犹豫了，这100多人还是因为跟赛托努斯那些塞格斯提卡新兵熟悉，在他们的极力劝说下才加入的……不过现在整个寨子都被我们占领，再去劝说的话，应该还会有人再加入的。” 第285章 后援到来 第285章 后援到来 “看来，光靠嘴巴来说服塞格斯提卡人并不容易，还得动用些别的手段才行……”马克西姆斯思索着。 “首领，昨晚塞格斯提卡人虽然加入部落的很少，但是斯科迪斯齐人加入我们尼克斯的却很多，足足有2000多人！” 马克西姆斯愣了一下，随即大喜：“瓦雷留斯，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早说！等一下——昨晚我们进寨之后，并没有看到斯科迪斯齐奴隶，难道是咱们队伍里的那些斯科迪斯齐新兵昨晚到寨子外面去找来的？” 面对马克西姆斯的疑惑，瓦雷留斯解释道：“首领，咱们的士兵没有军令怎么敢私自外出，这些新加入我们的斯科迪斯齐人就是这个寨子里的奴隶！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自从去年戈威斯带领一些斯科迪斯齐人成为山匪，反复劫掠塞格斯提卡的村落之后，塞格斯提卡人就加强了对领地内斯科迪斯齐奴隶的管制。其中有一条法令：要求斯科迪斯齐奴隶每天到黄昏时必须待在屋内，不得再外出，否则格杀勿论。 当尼克斯军队进入塞格斯提卡领地、开始进攻的时候，斯科迪斯齐奴隶已经像往常一样依照法令、待在了屋子里，塞格斯提卡人见敌人来袭，自己逃命都唯恐不及，哪里还会顾及到奴隶们，而斯科迪斯齐奴隶听到了外面偌大的动静，由于以往血的教训，他们不敢擅自出屋，就算真的是塞格斯提卡的敌人来了，兵凶战危，他们还是觉得躲在屋里安全。 直到夜晚时第四军团士兵进驻寨子里的各个宅院，才发现了这些躲在屋里的斯科迪斯齐奴隶，通过队伍中的斯科迪斯齐新兵们与他们的交流沟通，这些奴隶就纷纷自愿的加入了尼克斯，甚至还帮着士兵们做吃的…… 马克西姆斯听完之后，立刻意识到：“也就是说……这2000多新加入尼克斯的奴隶还只是这个西寨里的，东寨、以及外面的这些村落里还有很多的斯科迪斯齐奴隶？” “是的，首领，应该是这样。” “好！好！……”马克西姆斯兴奋起来：塞格斯提卡人暂时不愿加入没关系，可整个领地内即将获得自由、解除压迫的斯科迪斯齐奴隶都可以算作是尼克斯的忠实拥趸，有了他们，可以极大的弥补部落人口的不足，尽可能多的占据这一片肥沃土地！ 想到人口，马克西姆斯又想到了另一個问题：“瓦雷留斯，昨晚你带人做晚餐，寨子里储备的粮食多吗？” “寨子里并没有专门的粮仓，各个宅院里有一些粮食但并不多，因为寨子里的这些院子只是各部落首领和族长的临时住处。 那些平民的房子我没去查，因为首领你昨晚刚对他们进行了演讲，我怕这么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不过我问了那些刚加入我们的塞格斯提卡人，他们说那些首领和长老们在各自部落自家的院子里储藏的粮食可不少……” 马克西姆斯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瓦雷留斯已经事先注意到这个问题，并且做了充分准备，这更让马克西姆斯刮目相看。 马克西姆斯想了想，然后告诉侍从，去把埃奥罗库斯叫来。 埃奥罗库斯，第三军团第一大队长，是跟随卡尔米努斯一起加入的马克西姆斯辎重营，在那一波来自拿波利的水手和劳力中他是能力比较不错的，而且运气也相当好。第三军团自成立以来命运多舛，几次大战伤亡都不小，而他在这几年的征战生涯中不但立下了不少功劳，而且还没受过什么伤，一直顺利的升任到了仅次于军团长的第一大队长位置上，深得卡尔米努斯的信赖，因此这一次卡尔米努斯率队渡河攻打东寨，让他带着剩余队伍镇守西寨。 此刻，他匆匆的赶到马克西姆斯身前，行礼说道：“首领，请下达命令，我会坚决执行！” “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搞得这么紧张。”马克西姆斯笑着说道：“东寨已经攻下来了，接下来恐怕不会再有大的战斗，放松些。” 埃奥罗库斯依旧是神情严肃的注视着马克西姆斯。 这让马克西姆斯想起卡尔米努斯曾说过“埃奥罗库斯做事十分认真”的话，于是收敛起笑容，正色的说道：“我要你派出寨子里的部分军队前往周围的村落，执行两个任务。第一，说服这些村落里的斯科迪斯齐奴隶加入我们的队伍；第二，收缴这些村落里首领和贵族储备的粮食，并且将粮食运送回寨子…… 嗯，我建议你可以让派出去的队伍各自带上一些已经加入我们的斯科迪斯齐奴隶，这样更容易说服他们的同胞，还可以帮着运送粮食。如果在获取粮食的过程中，遭到塞格斯提卡人的阻挠，不用给他们客气！” “是！”埃奥罗库斯快步离开。 马克西姆斯又看向几名侍从：“你们谁愿意乘船去对岸，向卡尔米努斯军团长传达我的命令？” “我！”侍从们异口同声的大声回应。 马克西姆斯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指向侍从中年纪最大的少年：“这次就马尔克卢斯你去吧。” 马尔克卢斯欣喜的说道：“多谢首领！” “先别高兴，得把事情做好。”马克西姆斯招手让他走到近前，低声说道：“你找到卡尔米努斯之后，让他尽快实施三件事。第一，尽快说服东岸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们加入我们尼克斯；第二，在保证了东寨防御安全的情况下，将东岸各个村落塞格斯提卡首领、贵族的储藏的粮食都收归到东寨；第三——” 马克西姆斯的声音变得更低沉：“在收集粮食的过程中，想办法尽可能的铲除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家族的首领和贵族！……都记住了吗？” “都记住了！” “快去吧！” “是！” 刚才卡西诺斯所说的一番话让马克西姆斯意识到塞格斯提卡大首领这一族亲眷过多、实力雄厚，他们都将会是在尼克斯吞并塞格斯提卡的过程中极不稳定的因素，为了能够更顺利的统治这片土地，哪怕会引起一些动荡，也要想办法将其根除！ 马克西姆斯伫立在原地，想着马尔克卢斯这一去、东岸的局势是否能够保持稳定，心里多了一分担忧。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对瓦雷留斯说道：“走吧，去看看我们尼克斯的新族民。” 斯科迪斯齐奴隶们已经从同胞口中了解了不少有关尼克斯首领的事迹，对这位年轻首领很是敬畏。 但马克西姆斯在和他们相处的过程中，始终面带微笑，态度温和，对于他们提出的任何疑问都认真的做出回答，这大大的消除了他们心中的顾虑。 斯科迪斯齐奴隶原本倍受压迫，生活艰辛，尼克斯部落任何有关预备族民的法令对他们现有的处境都是一个很大的提升，因此他们对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马克西姆斯和他们相处是轻松愉快的。 但是到了下午，他见到刚加入部落的那一百零三户塞格斯提卡民众，情况又有了很大不同。 毕竟，他们虽然这几年因为战争使生活过得有些窘迫，可他们有房有田，作为塞格斯提卡族民，也拥有一些权利，其地位跟斯科迪斯齐奴隶差距很大，因此要求也更多。 在同马克西姆斯见面的过程中，他们提出了一些问题，比如：既然已经加入了尼克斯部落，为什么还要再干三年才给分配土地？……我们有自己的房子、财物和土地，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后，这些应该还是属于我们的吧？…… 马克西斯耐心的向他们作出解释，但这些塞格斯提卡民众显然不是太满意。 将他们送走之后，马可西姆斯一直在屋里思索。 黄昏，马克西姆斯正在吃晚餐，侍从进来禀报：“首领，昆图斯、沃勒努斯、卡皮托、高乃留斯、庇格瑞斯等几位大人都已经来——” 侍从话还没说完，马克西姆斯霍然站起，疾步走出屋子。刚走到庭院里，就迎上了昆图斯、沃勒努斯等一群人。 “哎呀呀，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伱们都给盼来了！”马克西姆斯情不自禁的笑着说道。 “首领！……首领！……首领！……”众人赶忙行礼。 “你们赶了一天路，都还没吃东西吧，提利乌斯，赶紧让瓦雷留斯再弄些吃的来。”马克西姆斯立刻嘱咐侍从，然后又对众人招手说道：“来来来，赶紧跟我去屋里，咱们边吃边商量。” 一群人走进屋里，围坐在餐桌旁。 马克西姆斯首先关切的问道：“你们今天一路赶过来，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昆图斯开口说道：“这一路上还挺顺利的，我们经过那些塞格斯提卡村落的时候，那些赛塞格斯提卡人都躲在屋子里，没有人敢出来招惹我们，看来首领你一举攻占了他们的主寨，也彻底的打掉了他们的胆气…… 哦，第一军团因为带了些辎重，行军速度较慢，所以斐萨鲁斯让军队先在林口寨附近宿营，明天再赶过来。” 第286章 与阿尔迪伊的争执 第286章 与阿尔迪伊的争执 庇格瑞斯接过话头，开玩笑似的说道：“我们因为有首领你的嘱咐，所以这一路直奔，没怎么歇息，沃勒努斯累得气都快喘不过来，差点都要人背着走了。” “胡说，我体力好着呢，哪有这档子事儿！”沃拉努斯当即反驳。 “真是对不起大家啦，让你们这么快赶来！实在是因为刚攻占这里，问题很多，急需要大家来，齐心协力的完成咱们事先拟定的计划，尽快将这里变成我们部落的领地！” 马克西姆斯先是向众人道歉，然后又迫切的说道：“塞格斯提卡领地这边的事情暂时先放一边，先说说你们那边的事情。” “我先说吧。”昆图斯扫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都点头之后，说道：“我们同潘诺尼联军主力大战之后，我赶去第二军团占领的那个营寨，到了第二天都没有看到潘诺尼军队的影子。 倒是阿尔迪伊首领带领着4000多人的军队来了，还因为营寨里潘诺尼人留下的那些军粮辎重，跟我们起了一点小的冲突，后来是庇格瑞斯去解决的…… 后来，我们才探知潘诺尼联军主力在大战失败之后，就分成几路，越过丘陵，向东撤退了。阿尔迪伊人这时才派兵去收回他们在科拉纳河沿岸的土地，我们也放弃了攻占的营寨，从科拉纳河撤了回来。 不过在撤退的时候，莱比鲁斯组织人手，将营寨里分得的粮食辎重运送回斯诺蒂亚。现在弗朗提努斯带领着军务部和第二、第四军团一起管制着上万名俘虏，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抽身到这边来。” “咱们跟阿尔迪伊人在科拉纳河那个营寨发生的一点小冲突，其实原因很简单——”庇格瑞斯接过话头，认真得向马克西姆斯作出说明：“阿尔迪伊人认为营寨里的那些粮食辎重是潘诺尼人从他们在科拉纳河的各个村落中收刮来的，现在他们收复科拉纳河的领地之后，重新安置那里的族民，需要将营寨里的粮食辎重还给他们，否则他们熬不到明年秋天…… 我告诉阿尔迪伊人，这一次潘诺尼大军入侵，有着很大的野心，不但夺占了科拉纳河沿岸，而且还继续威胁着姆雷日尼察河沿岸的安全！正是靠我们尼克斯军队的血战将其击败，才让阿尔迪伊部落得以生存！为此我们尼克斯有不少士兵在激烈的战斗中献出了生命，这本应该得到阿尔迪伊部落的感激和回报，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恩将仇报！ 要知道那座营寨是我们攻下的，里面的粮食辎重可是我们的战利品，在战斗中谁获得的就归谁，这本来就是伊利里亚人的传统……” 庇格瑞斯有些自得的讲述着：“阿尔迪伊人感到理亏，也就没敢再跟我们抢那些粮食辎重，不过他们当时的情况也确实有些糟糕，后来我跟他们达成了协议，营寨里的所有物资我们拿六成，他们拿四成，等到明年秋收之后他们再将那四成加倍还给我们……当然，这份协议还需得到首领你的许可。” 马克西姆斯点头说道：“你做得对！阿尔迪伊和我们毕竟是盟友，他们以前给了我们不少帮助，而且盐、铁等重要物资都是从他们那里获得，接下来我们要集中精力稳定这边的局势，因此现在跟阿尔迪伊的关系更得搞好！这样吧，把协议改一下，还是六四分，但那四成也不需要他们再还了。” “是，首领，还是你想的长远。”庇格瑞斯奉承了一句。 “你是跟阿尔迪伊的新任大首领阿立斯塔卡斯商谈的？”马克西姆斯又问道。 庇格瑞斯略带轻蔑的一笑：“没有，他这位新任大首领傲着呢，根本就没跟我见面，而是先派他们部落的长老安布拉西诺斯商谈跟我商量。 这个安布拉西诺斯说话阴阳怪气，一开口就暗指是我们拿了阿尔迪伊人的东西，结果被我说得没法还嘴，后来是克利奥布罗塔斯来跟我商量的。首领你这位亲戚还是厉害，他也没跟我争辩，只是向我讲述了阿尔迪伊部落现在面临如何如何的困难……后来我就跟他达成了这份协议。” “克利奥布罗塔斯确实有能力。”马克西姆斯目光闪动，别有意味的说道：“不过他跟阿立斯塔卡斯关系并不和睦，即使他现在和我结了亲，但阿立斯塔卡斯遇到困难时，首先想到的还是还是他的岳父。” “首领，我跟他们商谈的时候，还打听到一件事——”庇格瑞斯故作神秘的沉声说道：“听说阿立斯塔卡斯对伱很生气！” “为什么？”马克西姆斯感到奇怪。 “因为会战之后的第二天一早首领你就带着军队快速返回领地，而当时阿立斯塔卡斯正兴冲冲的率领阿尔迪伊军队赶去你当时的营地，想跟你汇合，结果却落了空。听说他当时发了很大的火，认为首领你摆架子，看不起他……” 马克西姆斯感到好笑：“我着急着赶回库帕河东面，抵御塞格斯提卡军队的进攻，而且也不知道他当时会来，他这火可发得莫名其妙。” 昆图斯插话道：“首领，阿尔迪伊部落这位新任的大首领脾气如此古怪，即使他已经跟你联姻，我还是担心以后我们两個部落之间的盟约不能长久啊！” “以后是以后。”马克西姆斯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以后某一天同盟真的破裂，该担心的可不一定是我们，再说就算阿立斯塔卡斯一个人对我们部落有恶意也决定不了整个阿尔迪部落族民的意愿。” 昆图斯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首领。”庇格瑞斯接着说道：“我在和阿尔迪伊人商谈的过程中，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等那些跟咱们有友好协议的阿尔迪伊部落首领们还主动找到我，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谈。 我告诉他们‘你正率军赶去维斯特尼东边抵御入侵的塞格斯提卡军队’，他们居然没有跟阿尔迪伊军队一起去收服科拉纳河沿岸的领地，反而跟随着我们去了库帕河新占领的那个寨子，然后得知你已经带着军队来进攻塞格斯提卡领地之后，他们今天又跟着我们来了这里。” 马克西姆斯心中一动：“你是说他们已经进了这个寨子？” “是的！他们知道你着急见我们，而且天色又这么晚了，所以没有傻乎乎的又跟着进来。”庇格瑞斯调侃了一句之后，沉声说道：“虽然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说出来意，但根据我的观察，我觉得他们这一次一定是为了土地而来！” “哦。”马克西姆斯听了这话，心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回应得也很迅速：“如果真是为土地而来，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沃勒努斯、卡皮托，库帕河那边可是有上万名俘虏，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来处理好这个问题，并且保证那边领地的安全？” “首领，那里可不止上万名俘虏！你看，两场战斗俘虏了近12，000名潘诺尼战士，攻占维斯特尼东边的那个寨子之后又俘虏整个寨子民众近1万人。 然后第四军团很快又攻占了塞格斯提卡在库帕河沿岸的最后一个寨子，虽然寨子里的人因为知道塞格斯提卡与戴西提亚泰的联军遭到围歼，大多数人事先跟着溃兵们沿河逃向布罗奇领地，但还有近1000人抱着侥幸、不愿离开，被第四军团俘虏……所以总的算来，那边有22，000多名俘虏——” “还不止。”卡皮托插话道：“如果算上第二军团攻占科拉纳河那个营寨之后，主动加入我们的4000多名斯科迪斯齐奴隶，咱们部落现在一下子多了27，000人，这可是一个庞大的数目！ 我们虽然获取了潘诺尼两支军队的粮食辎重，但也仅够供应他们一个月，当然如果再将新获得的库帕河沿岸的两个寨子里所有塞格斯提卡民众的粮食都收缴，应该还可以再维持两个多月。” “但距离明年秋收，还有长达五六个月的时间，我们暂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所以还得请首领你来想办法！”卡皮托认真的说道：“至于说如何管制那些多的俘虏，我们现在暂时采取的办法是将所有潘诺尼战士俘虏都关押在库帕河边的那个军营，总共是14，000人左右（包括新占领的两个塞格斯提卡寨子里的战士）由第二军团集中看管。其他俘虏则必须待在军营旁边的那个寨子里，由第四军团看管着——” “我插一句啊。”昆图斯说道：“第二军团还分出了300人，驻守最东边的那个寨子，以防御布罗奇人。” “至于那新加入的4000多斯科迪斯齐奴隶都住到了斯诺蒂亚寨子里大量空出来的预备族民房屋中，由农务部牵头，工务部和兵部协同管制着，现在咱们部落忙于战争，极其缺乏劳力，接下来很多地方都得依靠他们出力。”卡皮托继续说道。 第287章 外籍辅民 第287章 外籍辅民 沃勒努斯接过话头，说道：“对于军营里的那些俘虏，我们还是采用的老办法，每天只给他们勉强吃饱饭，用饥饿来降低他们的反抗，磨掉他们的凶性…… 对于寨子里的那些俘虏，我们相对就宽容一些，每天给他们的食物是够的，而且还允许他们在寨子里走动，甚至还允许他们爬上木墙，观望军营，向军营里他们的亲人喊话……在我们走之前，俘虏的情况还比较稳定——” 沃勒努斯说到这里，跟卡皮托对视了一眼。 卡皮托正色的说道：“首领，我们几个商量过，俘虏虽然多了一些，但只要解决了粮食问题，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都管好。 现在咱们拥有了塞格斯提卡的领地，部落的地盘变大了，但是真正能动用的劳力却少了，因为这一场战争之后部落里所有的预备族民都成为了正式族民。 原本我们就准备修建一条从斯诺蒂亚到维斯特尼的道路，现在这条道路还得延伸到这里；原本我们准备给库帕河修堤坝，现在萨瓦河这边恐怕也得做好修坝的准备…… 总之，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的劳力来建设我们的新领地，不能再像上一次一样把这些俘虏白白的送给阿尔迪伊人了。” 马克西姆斯露出笑容，说道：“你们带领着族民们，将部落那边的事情都安排的很好，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至于你们提到的俘虏问题，我跟你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以前咱们是实力不够，所以才不得不把大多数潘诺尼俘虏都送给阿尔迪伊人，现在我觉得咱们部落有能力吞下这些俘虏——” 马克西姆斯正说着，侍从进来：“首领，食物都已经做好了！” “来来，赶紧摆上！大家先吃东西，吃饱了咱们继续说。”马克西姆斯招呼着侍从们把食物都摆上餐桌。 昆图斯、沃勒努斯他们赶了一天路，确实是饿坏了，也不再说话，大口咬着面包、喝着麦粥，一顿狼吞虎咽，过了好一会儿，进食的速度才慢下来。 马克西姆斯这才一边掰着面包，一边说道：“卡皮托刚才说的没错，我们击败了潘诺尼联军，我们现在拥有了更多的土地，但如果没有足够多的人，这些土地就没法充分发挥它们的作用！ 不过，卡皮托也有一句话说得不对，我们现在虽然彻底的打垮了塞格斯提卡人、占领了他们的主寨，但并没有真正拥有他们的土地，所以我才催促你们快来，尽快的商量出一些措施，然后带领着手下们去尽快的实行。 我们要趁着塞格斯提卡人还很虚弱、其他潘诺尼大部落因为战败、短时间内还没法与我们再进行战争的时候尽快完成对塞格斯提卡领地的吞并！” “首领，你一向都很睿智，一定已经想出了征服这片土地的好办法，我们只要努力的去执行就可以了。”高乃留斯忍不住说道。 卡皮托瞥了他一眼。 马克西姆斯微微笑道：“我今天思考了一下午，确实有一些新的想法，但还需要和你们进行商讨。”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粥碗，将目光汇聚在马克西姆斯身上。 马克西姆斯忙摆手说道：“刚才我可说过了咱们边吃边商量，看样子你们都吃饱了，那我可叫他们把剩余的食物都撤下去了。” 大家一阵哄笑，又拿起了食物。 马克西姆斯掰了小块面包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你们来的时候看到了这里的塞格斯提卡人对咱们的畏惧，但是这种畏惧还不足以让他们向我们臣服。昨天晚上我向寨子里的五六千名塞格斯提卡民众展示了尼克斯部落对他们的善意，又告诉了他们加入我们部落的诸多好处，还让那些塞格斯提卡新兵们对他们进行劝说，最后伱们猜愿意加入我们部落的有多少人？” “1000多人？” “800人左右？” “太多了，我觉得只有500人。” …… “只有103人。”马克西姆斯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 众人一愣。 “五六千名俘虏中只有103人愿意加入，这确实太少了！”卡皮托直接表达出失望。 “人虽然少了点儿，但我觉得这是个好的开始，毕竟他们世世代代都在塞格斯提卡部落里生活，突然间要让他们加入一个陌生敌对的部落，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很难接受，等时间长了，他们意识到咱们尼克斯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的事实不会改变，他们自然而然就会选择加入……”沃勒努斯安慰道。 “你说的这是一个原因，但还有其他原因。”马克西姆斯拿起空粥碗，示意侍从再去舀一碗，接着说道：“我今天下午跟那些刚加入部落的塞格斯提卡人见了一会儿面，通过和他们的交谈，我觉得部落的二十封爵制还存在一些缺陷——” “不会吧，首领！二十封爵制可是你受神祗的眷顾，为我们部落制定的最好的制度！咱们部落之所以仅仅在这里定居一年就能击败强大的潘诺尼部落联盟，主要就是因为这個神奇的制度！它是最好的，不能因为一些俘虏，就轻易的改变它！……”高乃留斯激动的说道。 “是啊，首领……”其他人虽然不像高乃留斯把二十封爵制捧上天，但也表达了对修改二十封爵制的担心。 马克西姆斯多少明白他们的心思，毕竟在这场战争之前他曾经宣布过这场战争胜利之后，九大部门都将获得一等功……他们怕动了自己的奶酪啊！ 马克西姆斯心中感叹，语气平和的说道：“你们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任何制度不可能一出来就是完美的，总是在不断的完善之中。之前关于咱们军队如何更好的记功晋级一事不就最终修改了二十封爵制了吗，这一次我是想在咱们部落原来的族民等级之中再加一级！” “加哪一级？”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喝了一口粥，不疾不许的说道：“之前咱们的部落里除了正式族民，就是预备注明，而预备族民主要是由三部分人组成，斯科迪斯齐奴隶、被俘虏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以及一部分被家眷们说服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俘虏，他们都是愿意加入我们部落，并且为部落做事的人，拒绝屈服的塞格斯提卡俘虏都被送给了阿尔迪伊人当奴隶。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占领了塞格斯提卡领地，有很多的塞格斯提卡俘虏，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不甘愿加入我们。 那么这些俘虏在我们的部落中算什么？预备族民吗？如果是，强迫他们干满三年，难道我们真的要依照法令，让他们成为正式族民？！如果他们不接受，岂不是亵渎我们神圣的制度？！如果他们假装接受了，有这些不安分的人存在，咱们的部落岂不是危险？” 马克西姆斯这一连串的问话让众人呆住了，西多尼奥斯首先反应过来：“首领说得没错，我记得二十封爵制中第一页就清清楚楚的写着，‘凡是被部落俘虏了外族人和自愿加入部落的外族人都将是部落的预备族民……’。现在看来，这确实是有点问题。” 卡皮托紧接着说道：“我看我们应该在预备族民之下再加设一级，以后凡是拒绝加入部落的俘虏首先是奴隶！” 他这话一出，沃勒努斯、高乃留斯、庇格瑞斯、卡瑞娜等人都变了脸色，“奴隶”这个词刺痛了他们敏感的神经。 马克西穆斯接过话头，纠正道：“不，我们尼克斯部落不会有奴隶！我建议是在预备族民之下设立‘外籍辅民’这一级，外籍辅民来自于在对外战争中被我们抓获的、又不愿意加入部落的俘虏，他们将在部落的强制下进行劳役，直到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重新考虑加入部落为止。” “外籍辅民……”其他人轻声嘀咕着这个词，心里都有些明白：其实这些俘虏就是部落的奴隶，只是换了一个不敏感的称呼而已。 沃勒努斯直接说道：“我觉得首领的这个想法很好，‘外籍辅民’这个词很适合这些潘诺尼部落的俘虏……嗯，外籍抚民——外来的、不属于我们部落的、却又能辅助部落干活的人，部落虽然严格管制监督着他们，但很宽容的允许他们加入部落、从而成为部落的一员，因此外籍辅民跟意大利的那些奴隶是完全不同的！” “没错，外籍辅民就不是奴隶！我同意在预备族民之下设立这一级！”庇格瑞斯立刻大声表示赞同。 其他的人也无异议，甚至西多尼奥斯还认真得说道：“既然外籍辅民还不属于部落的族民，而二十封爵制是针对部落族民的，因此我觉得不需要再把二十封爵制修改成二十一封爵制。” “对，外籍辅民只是部落的附属，二十封爵制这名字不能改，叫起来也好听。”庇格瑞斯再次大声赞同。 第288章 预备族民的新问题 第288章 预备族民的新问题 “这个提议很好。”马克西姆斯点点头，正色的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二十封爵制法令名目不变，在预备族民之下设立外籍辅民一级，以后所有不愿意加入部落的俘虏都将是外籍辅民。” “首领……我有一个问题。”昆图斯犹豫着说道：“这些俘虏成为外籍辅民之后，和其他已经加入部落的俘虏相比较，发现成为预备族民的好处，又纷纷要求加入部落成为预备族民怎么办？” 马克西姆斯还没回应，沃勒努斯就出言辩解道：“这不是好事吗！咱们设立外籍辅民的目的不就是想让这些俘虏最终成为咱们的族人吗！反正无论是预备族民、还是外籍辅民都是要给部落好好的干活。” “我觉得不一样。”昆图斯提醒道：“这些外籍辅民突然间改主意要加入部落，肯定不是出于真心，而是为了少受苦，当他们在短时间内大量的成为部落族民，那么设立外籍辅民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这岂不是又回到了首领刚才所担心的问题上了！” 经昆图斯这一点醒，其他人顿时意识到问题所在，甚至庇格瑞斯还小声嘀咕：“咦，好像是这样，绕了一圈，问题并没解决，外籍辅民的设立好像是有点多余啊！……” 马克西姆斯当然事先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微微一笑：“外籍辅民要想成为预备族民，不能只凭一句话就让他们加入了部落，而是要设立期限，还要考察其表现——” 沃勒努斯恍然说道：“首领，你的意思是要像预备族民成为正式族民那样，设立三年的期限，表现好的才能成为预备族民？” “三年大长了些，可以半年为一个期限，每半年放出一些预备族民的名额，给那些表现好的外籍辅民，这样也能让其他外籍辅民看到希望，让他们干活更努力，还可以让部落始终有相对充足的劳力……” “首领提出的这個办法好——”高乃留斯刚说出一句奉承话，马克西姆斯就挥手止住：“先别急，对于自愿加入部落的外族人和由外籍辅民成为预备族民的人，不是嘴里说加入、在财务部做登记这么简单就可以，还必须要让他们参加神圣仪式——” “首领，什么神圣仪式？”凯斐索丰忙问道，因为这涉及到他的职责。 “就是让他们在达努神庙的神像前对女神起誓，要忠诚于尼克斯部落。”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说道：“如果有人拒绝起誓，或者在起誓时不能大声说出誓词，不管他之前表现有多好，都不能成为预备族民！凯斐索丰你要和艾梅里奇商量，制定这个神圣仪式的整个过程以及誓词，注意！一定要让这个神圣仪式显得庄严肃穆，要让他们感受到达努女神的威严！” 在座的昆图斯、卡皮托等人并没有因为马克西姆斯让加入部落的人只向达努女神起誓而提出异议，不仅仅是因为这几个月来艾梅里奇一直对外宣称“尼克斯部落首领是达努女神子嗣”而有所忌惮，同时也因为他们明白他们现今的敌人潘诺尼人可是相当尊奉凯尔特神祗——达努女神，在仪式中他们面对神像不敢撒谎、更不敢违反誓言，从而使这些人在成为预备族民之后、部落依然还可以保持稳定，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这样一来，尼克斯部落就等于是正式公开的明确了以凯尔特神祗为主要信仰，因此昆图斯他们都有点怅然。 马克西姆斯此时无心顾及部下们的想法，目光扫向餐桌另一头的部落祭司，说道：“艾梅里奇，库帕河那边的神庙修建得怎么样了？” 早就等待马克西姆斯问话的艾梅里奇立刻答道：“首领，神庙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建好了，神像在前几天也刚刚做好，原本想向你请示，什么时候举行一场隆重的神圣仪式，将达努女神的神像请进神庙内，然后神庙开始开放、接受部落民众的祈祷……但因为这场战争，只得暂时推迟了。” “幸亏推迟了。”马克西姆斯没感到遗憾，反而庆幸的说道：“你赶紧把那些修建神庙和雕刻神像的民众都招到这里来，咱们部落的第一个达努神庙要建在这里！我今天想了好久，觉得把神庙建在林口寨南面的山岭中比较好。” “啊！这——”艾梅里奇有些不情愿，因为他期待已久的达努神庙眼看就要开张了，德鲁伊的教义就要正式在部落里播种，结果马克西姆斯却要将其推迟。 “之所以要优先在这里修建神庙，不光是为了让即将加入部落的斯科迪斯齐人和塞格斯提卡人到神庙起誓更为方便……”马克西姆斯耐心的解释道：“更是为了尽快稳定这一片我们刚占领的地区，让这里的塞格斯提卡民众知道我们和他们一样都有着相同的信奉，使他们能够更快的认同我们！库帕河那边的神庙并不是就废弃了，等这边建好之后，那边同样还要继续建好，以后我们获得的新领地中也都要建达努神庙！” 艾梅里奇听完，不再感到失望，反而精神振奋：“首领，我明天就赶回斯诺蒂亚，把他们都赶紧叫来这里建神庙！神庙其实很好建，只要我们在这个寨子西面的山岭中挑选一处适合的地方，再按照之前的图纸，移植一些树木花草，摆放石头，搭建祭坛，建造遮雨篷…… 他们已经有经验了，十五天内应该就可以建好。神像原本是最麻烦的，之前都是靠着首领你亲自出手，花了好几个月时间才雕刻出这么一尊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跪地祈祷的、神圣的达努女神雕像。 不过既然要把那尊神像请到这边来，我想半个月内新加入部落的族民就可以直接到新神庙内起誓了。但在这之后还得请首领你花费时间再雕刻一座达努神像，放到库帕河那边的神庙中。” “当然可以。”马克西姆斯爽快答应，前世他在美院学的是造型专业，但也兼修过雕刻，毕业之后还加入一位老师的雕刻工作室，干了两三年的活，其雕刻水平和见识远超这个时代。 马克西姆斯又接着问道：“对于我刚才的提议，每半年给予部落里的外籍辅民一些名额，让其中表现好的少数可以成为预备族民，但必须到神庙起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首领想出来的这几个办法解决了我刚才提出的问题，我完全同意。”昆图斯首先回应。 “首领想出的办法太好了！我找不到反对的理由！”高乃留斯紧接着说道。 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外籍辅民作为二十封爵制的辅助法令条文就此确立下来。 接着，沃勒努斯关切的问道：“首领，以后这些外籍辅民由哪个部门来管理？” 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之前农务部、工务部和兵部联合管理预备族民已经很有经验，我觉得这一次仍然由你们三个部门牵头、管理好外籍辅民完全没有问题。” 沃勒努斯、卡皮托和昆图斯三人相互看了好一会儿，不太擅长反对马克西姆斯意见的沃罗努斯硬着头皮述苦：“首领，之前我们监管已经有些吃力，现在咱们占据了这么大一片地方，需要监管的预备族民会更多，人手已经不太够了，还要将外籍辅民也交由我们来监管，这恐怕……恐怕不行吧。” 马克西姆斯没有因为沃勒努斯的反对而表现出不悦，他深表理解的点点头：“你说的对，如果都要管，咱们没那么多的人手，也管不过来的，所以原来伱们用于管理预备族民的机构现在只监管外籍辅民，预备族民就让他们自己管自己。” “自己管自己？！这怎么能行！”沃勒努斯和卡皮托深感惊讶的脱口而出，其他人也有些惊讶。 “你们先听我说。”马克西姆斯看着众人，神情严肃的解释道：“之前预备族民是给我们部落提供了大量的劳力，耕地种田、砍树建房、架桥修路……部落的公共建设主要是他们在做，还帮我们很多的官吏和正式族民减轻了种田的负担。 现在我们有了外籍辅民，这些事情就可以交由他们来做。如果还让预备族民跟外籍辅民做一样的事情，既显示不出加入部落、成为预备族民的优越，还会让他们心有怨恨。 他们肯定会想，‘我们相信了你们尼克斯人所说的话，背弃了自己的部落，结果加入你们之后，反而要放弃自己原有的田地、房屋和财物，还要失去自由，被你们集中起来管治，就像是奴隶一样…… 他们会感到后悔，后悔之后干活就会懈怠，一懈怠我们就会处罚，这就会让他们更加怨恨，到某个时候他们突然间爆发出来，恐怕会给部落带来很大的麻烦！” 第289章 顺应时势 第289章 顺应时势 众人忍不住都打了个冷战，虽然马克西姆斯说得隐晦，但大家听明白了：这不就是当初他们起来反抗的翻版吗！ 卡瑞娜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首领，我觉得你将这件事情说的过于严重了。预备族民只需忙碌三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就可以成为正式族民，获得大量的土地，这可是写入部落法令的！而且还有……他们那些已经成为尼克斯正式族民的同胞做榜样了，他们就算有一点不满，应该都能坚持下去。” “是啊，首领。之前在我们部落里的塞格斯提卡预备族民不都干的挺好嘛！”沃勒努斯在一旁提醒道。 “诸位，我刚才已经说过，今天的情况已经与去年有很大的不同！”马克西姆斯用手指敲着木桌，大声说道：“去年那些加入部落的塞格斯提卡族民人数不多，而且他们被我军俘虏，没被杀死或者交给阿尔迪伊人去虐待，仅仅只是失去点自由，干些苦活就能跟家人在一块，他们已经感到很幸运了，所以还能忍受。 但是如今我们是站在塞格斯提卡的土地上，这里的民众很多！根据卡西诺斯的说法，他们整个部落超过了10万人口，是我们尼克斯人口的好几倍！好几倍呀，诸位！他们就在这里，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然后甘愿失去本就属于他们的房屋、财物和田地，失去应有的自由，再苦干几年，只为了获得更多的田地？！ 诸位，这个世上大多数人都是短视的，他们看不到未来的美好，只愿意紧紧抓住眼前的利益！我们虽然击垮了塞格斯提卡人得军队，占领了他们的主寨，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已经拥有了塞格斯提卡的土地！ 塞格斯提卡的领地非常广阔，我们不只是需要塞格斯提卡俘虏们加入部落，也需要更多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尽快的加入部落，这样部落才能尽快的占据更多的塞格斯提卡土地，从而迅速壮大我们的力量，大大降低塞格斯提卡人反抗我们的可能，从而让部落能够集中精力来应对其他潘诺尼大部落的反扑！” 听完这番话，在座的众人受到触动而陷入思索。 片刻后，昆图斯沉声说道：“我们确实应该想办法让更多的塞格斯提卡人自愿加入部落，而不是任由他们都变成外籍辅民，否则我们需要很多的属员和士兵才能监管住这么庞大数量的外籍辅民，到时候既没有精力再去监管预备族民了，恐怕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处理好部落的其他事务。而且一旦有潘诺尼军队再次来犯，我们还得留下部分士兵来防备外籍辅民作乱……” 昆图斯这一提醒让在座的其他人都神情凝重。 高乃留斯却神情轻松的说道：“大家不用担心，睿智的首领你应该早就想出了办法，可以让更多的塞格斯提卡人自愿加入我们部落，同时还能让他们在不受我们监管的情况下好好的干活，对吗？！” “我确实想出了一个办法，正想和你们一起商量。”马克西姆斯接过话头，沉声说道：“那就是修改部落法令对预备族民的要求，只要自愿加入部落、成为预备族民的人就立刻给分配50亩土地！” “啊？！”众人都很是惊讶。 庇格瑞斯脱口而出：“一加入部落就直接给分土地，那他们还算是预备族民吗？！” “听我说完！”马克西姆斯略带不满的看了庇格瑞斯一眼，吓得他赶紧低下头，其他人见此，也没敢再多说话。 马克西姆斯加重语气说道：“预备族民当然还是预备族民，在正常情况下他们还要老老实实的再干三年活，才能成为正式族民。虽然给他们分了50亩土地，但每年他们必须将天地收获的六成上缴给部落，直到成为正式族民后，他们才只上缴一成半。 他们现有的财物依然归属自己，但他们现有的房屋不一定还属于他们，因为部落会在他们所分土地附近的村落中再找新房给他们住，不会比之前的房子差。至于说他们家里现在所储藏的粮食，则都得上缴六成给部落，如果他们在明年秋收之前，粮食不够吃了，部落会根据情况再补贴给他们一些粮食……你们觉得这個办法怎么样？” “还是首领你想的这个办法好！”高乃留斯首先开口说道：“先分给土地，这就让预备族民们感受到咱们说的不是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土地是他们自己的，他们自然会更好的去照料，更好的种地！他们的财物还是他们自己的，我们还会给他们更好的房子住，他们只会更加感激！ 至于说要收缴他们现有粮食的六成，他们应该也不会有抱怨，因为接下来的三年他们也都要上缴土地收获的六成，他们会认为这使他们成为尼克斯部落预备族民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 “可是每年要留土地收入的四成给预备族民，这会不会太多了？！要知道九月的时候我上缴的粮食就接近五成了。”卡皮托提出异议。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自己种地，请了好几个预备族民帮你种地，按照规定，自然上交给部落的粮食不少。”高乃留斯一边揶揄、一边也是给财务部作出解释：“但是根据你的职务，每个月部落发给伱的薪酬（尼克斯部落现今发放给官员的薪酬是麦子，由财务部按年发放，日期就定在丰收之后的10月），加起来也超过了你上缴的粮食，咱们部落里像昆图斯、弗朗提努斯、莱比鲁斯、西多尼奥斯等不少平时事务繁忙、又不会种田的族民情况都跟你一样。” 被点到名的人都齐齐的看向高乃留斯，他坦然的耸耸肩：“我说的可都是实情，不是吗！” 沃勒努斯赶紧开口说道：“我觉得预备族民每年留下四成粮食不算多，这4成里至少有一成要作为下一年的种粮，两成多勉强够他们维持到下一年秋收，还剩余一些粮食他们可以用来换取新的农具和一些日常所需…… 这样一来，部落就不需要再给预备族民们提供额外的资助，让预备族民们能够像正式族民那样自己独立的生活，给咱们部落省掉了不少的麻烦……这四成不多不少，正好！还是首领你想得周到！” “不光是让各部门节省了精力，还让这些新加入部落的塞格斯提卡人活得比较自在，让他们觉得部落确实是把他们当做族民来对待，再加上有誓言的制约，他们应该会在部落里比较安分的生活。”庇格瑞斯也强调道。 大家很快都认可了马克西姆斯提出的建议，重新修改并确定了新的有关预备族民法令条文。 马克西姆斯用力敲了敲餐桌，略显兴奋的说道：“诸位，新的法令都修改好了，接下来咱们就来商讨如何拥有塞格斯提卡的领地！马尔克卢斯，把塞格斯提卡的地图拿来！” 侍从很快将早准备好的地图摆放在餐桌中间，众人立刻放下手中的吃食，一起凑向餐桌中央。 这是马克西姆斯根据卡西诺斯的讲述，绘制的一份塞格斯提卡领地草图，上面只简略的画出了萨瓦河、周围山岭和主寨，没有标记其他村落。 马克西姆斯比划着地图，说道：“诸位，我将塞格斯提卡领地大致分成四个部分，塞格斯提卡北部、南部、东部和西部。它的北部只有萨瓦河上游沿岸是狭窄的、平坦的土地，其余都是山岭，听说与雅波德人和诺里基人的领地接壤。 塞格斯提卡人在北部的部落不太多，以前还曾经跟雅波德人有过冲突，后来被他们的大首领安德莱斯率军击败，这几年雅波德人对塞格斯提卡北部的侵扰就几乎停止了。塞格斯提卡人跟诺里基人的关系还不错，一直从诺里基人那里购买铁矿石，因此北部的领地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是我们获得铁矿石的又一个渠道，但暂时还不是我们经营的重点。 塞格斯提卡的西部通过密林道路与我们的库帕河领地相连，这里的土地平坦肥沃，村落密集，人口众多，而且我们所处的西寨也在其中，因此西部是我们要重点经营的地区，只有先把西部给稳定了，和库帕河领地才能真正连成一片，两边的资源和人员才能不受阻碍的自由流动，使我们在萨瓦河沿岸平原上站稳脚跟。 塞格斯提卡东部同样有着平坦肥沃的土地，只是面积要小于西部，因为它靠东的一部分是丘陵，而且与东北面的潘诺尼另一个大部落戴西提亚泰相邻。根据卡西诺斯所说，戴西提亚泰跟塞格斯提卡关系很好，他们的大首领特玛吉斯还是安德莱斯的好朋友，所以之前围攻咱们的临时营地、以及这一次潘诺尼部落联盟大军入侵，戴西提亚泰人都是积极参与者，以后恐怕跟我们少不了战斗……” 第290章 征服塞格斯提卡 第290章 征服塞格斯提卡 “……东部的塞格斯提卡部落也不少，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大首领家族的血亲，这需要引起我们的警惕，我已经命令卡尔米努斯率领在东寨的军队尽快完成对东边部落的打击和征服，避免他们联合起来给我们造成麻烦。 塞格斯提卡南部，萨瓦河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大的湖泊，虽然那里地势也平坦，但在雨季湖水上涨，经常形成一些小的沼泽，严重影响耕作，因此那里的塞格斯提卡部落要明显少于西部和东部。 南部与潘诺尼的两个大部落布罗奇和马齐伊相邻，这个布罗奇相信你们都很熟悉，去年佩科特曾经在它的领地内大闹了一番，带走了很多的斯科迪斯齐奴隶，所以这一次潘诺尼部落联盟组建联军进攻我们就是布罗奇大首领布里克斯一力促成的，看来这个布里克斯已经把我们尼克斯视作生死仇敌。 而且塞格斯提卡南部与布罗奇领地之间地势平坦，往来便捷，因此无论是我们进攻布罗奇，还是布罗奇来骚扰我们都很方便，以后塞格斯提卡南部恐怕会成为我们和潘诺尼人的主要战场……” 马克西姆斯将塞格斯提卡领地情况简单的介绍完，大家一边思索，一边低头查看地图。 “首领，这個马齐伊呢？”昆图斯问道。 “马齐伊在布罗奇的东边。”马克西姆斯在地图上粗略的点了几下，说道：“它的北面与塞格斯提卡南部相邻，但都是山岭，中间还有一些山林沼泽，因此他们要想进攻我们，通过布罗奇的领地来进攻更为方便，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会派出少数战士翻越山岭、穿越沼泽来袭扰南部……” 昆图斯听完，沉吟着说道：“首领，听你这么一说，咱们现在应该首先占据塞格斯提卡西部的土地，集中力量将它经营好，同时兼顾东面，等到西部稳了，再向东部发展，北面可以暂时忽略，至于南面，则是我们要重点防备的地方……” “嗯，你总结的很好！”马克西姆斯夸赞了一句，拿起手中的半块面包，对着众人说道：“塞格斯提卡领地就像是一头牛，而我们只是一条蛇，蛇要想吃掉牛，一口吞下只会将自己噎死，但是一点一点的咬，吃一口就是一口，虽然慢一点，但是很稳妥，最终是能够将这头牛都吃掉的……” 马克西姆斯掰了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咀嚼着，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劝说逃到这个寨子里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加入我们部落，虽然响应的人极少，但是那些被我放走的塞格斯提卡人回到自己的村落后，应该会把我的善意告诉村落里的其他人，所以你们过来的时候，他们没有主动攻击你们，也没有惊慌逃亡，他们还在观望，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家园。 明天，让斐萨鲁斯将第一军团分成一个个百人队，尽快进驻从西寨到林口寨附近的所有村落，如果还有多余的百人队再继续向外进驻其他村落，第三军团的三个大队和弩兵队集中在这个寨子里，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敌情。 每个进驻村落的百人队中必须要有一名塞格斯提卡新兵，主要由他向村落里的塞格斯提卡民众讲述我们刚修改过的二十封爵制，耐心劝说他们加入尼克斯部落成为预备族民——” “三天！”马克西姆斯伸出三根手指，沉声说道：“我只给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不愿加入我们或者口头答应、但是到时候又不愿起誓的塞格斯提卡人都将沦为外籍辅民，将被直接押送到这个寨子里集中看管，他们的房子、财物、土地、粮食都直接归部落所有！——” “首领，那些被迫成为外籍辅民、失去自己财物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中恐怕会有人反抗！”沃勒努斯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眼中闪过厉芒：“对于塞格斯提卡民众的任何敌对行动，第一军团士兵必须进行严厉打击，要让他们知道尼克斯对待他们不光是和风细雨，同样还有雷霆狂风，他们必须做好选择，才能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 “首领，第一军团士兵分散到各个村落，这可给咱们的粮食供给增加了不少的困难啊……”军备官莱比鲁斯轻声提醒道。 “分散到各个村落的百人队不需要我们提供食物，也不会消耗我们的粮食，他们将收缴所在村落的首领和贵族们储存的粮食和财物，居住在他们的宅院中， 我们在之前的战斗中俘虏了不少塞格斯提卡首领和贵族，如果百人队在村落里碰到残余的塞格斯提卡首领和贵族，要将他们抓起来，就像我们在庞贝和萨拉皮亚时所做的一样，在塞格斯提卡民众面前公审他们。就算他们是同族，这些高高在上的首领和贵族总会做下一些错事、犯下过大错…… 引起民众痛恨的首领和贵族要当众处决；只犯下小错的，押送到库帕河我们的领地，将和那里被俘虏的塞格斯提卡首领和贵族一起被送往阿尔迪伊部落，当奴隶、还是矿工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了。” 马克西姆斯神情冷漠的说道：“只要这些塞格斯提卡首领和贵族还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手下的这些民众就会不自觉的向他们靠拢、受他们的影响，从而严重阻碍民众融入尼克斯部落，所以必须被清除！” 大家对此并没有异议，实际上在去年战胜塞格斯提卡军队、抓获大量俘虏之后，他们就曾经这样做过，后来是为了扰乱塞格斯提卡部落上层，才将俘虏的首领和贵族主动释放，但这一次显然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 马克西姆斯看向高乃留斯，说道：“收缴塞格斯提卡各部落首领和贵族储存的粮食、还有那些拒绝加入部落的塞格斯提卡民众的粮食以及加入部落、成为预备族民的六成粮食……这些粮食，再加上族民们今年上缴给部落的税粮，咱们省着点吃，应该能够支撑到明年秋收吧？” 高乃留斯在心里估算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的说道：“首领，粮食肯定是大大增加了，可是外籍辅民和新加入的斯科迪斯齐人也大大增加了，我觉得……可能还会差一点……不过，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向我们的盟友阿尔迪伊借粮。对了，还可以向我们的族民们借粮，为了部落，大家肯定都愿意借，包括我。粮食问题最终肯定是可以解决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马克西姆斯神情稍霁，接着说道：“第一军团的各个百人队将村落里的外籍辅民送到这里之后，他们将前往其他的村落，继续重复实行这些措施……像这样不断的向外扩展，争取在一个月内将塞格斯提卡西部的所有村落都梳理一遍，初步稳定整个西部的领地。” “首领，在第一军团清理西部各村落期间，恐怕会有一些塞格斯提卡人因为害怕而逃跑……”昆图斯提醒道。 “不是恐怕，而是一定。”马克西姆斯不以为然的说道：“普通民众要想逃，那就让他逃，但是不允许他们带走粮食。但那些部落首领和贵族可不能让他们逃了，抓住之后就地处决…… 那些逃跑的民众绝大多数都会去南部，甚至逃到布罗奇的领地，这样反而可以减轻我们的负担，让领地更安稳。而他们寄人篱下，以后的生活处境却绝不会好，等到他们发现之前未逃走的族人都分得了很多的土地、依然活得不错而后悔的时候，我们依然欢迎他们回来，到那时他们会更加主动的成为我们的族民。” 马克西姆斯喝了一口麦粥，继续说道：“现在弗朗提努斯在库帕河领地那边，所以萨瓦河这边军队的事务，昆图斯，就由你来全权负责，不光是第一军团、还有第三军团，监督他们完成对塞格斯提卡各个村落的征服，粉碎任何可能出现的反抗，最终完成对整个塞格斯提卡领地的占领！” 马克西姆斯的任命让昆图斯倍感压力，但同时也让他精神振奋，因为他很清楚：只要尼克斯部落能够顺利吞并塞格斯提卡，尼克斯将不会再担心其他部落的觊觎，它将会更加迅速的发展壮大，而他们的权力、地位、财富也会水涨船高…… 想到这些，这位50多岁的老人很难得的以洪亮的声音回答道：“首领，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赶去第一军团，尽快让每位士兵都了解清楚咱们新修改的二十封爵制，并且协助斐萨鲁斯调教好每一个派向村落的百人队士兵，让他们能够更好的说服赛格斯提卡民众。 然后我会回到这里，时刻关注整个领地的情况，随时准备调动军队击杀可能出现的敌人，因此我希望首领伱能给我一半的骑兵，让我可以更方便的指挥军队。” 第291章 迁移主寨 第291章 迁移主寨 “可以。”马克西姆斯对昆图斯的表态感到满意，他看向兵部的另一位主官：“莱比鲁斯，军备部的运输队是不是也跟你一起来了？” “是的，首领，不过他们跟第一军团在林口寨附近的营地。” “接下来，你要带着运输队将各个村落收缴的粮食都运回到这座寨子里，同时你还要将之前我们收缴的潘诺尼军队的武器也运送到这个寨子里作储备，随时准备给新加入我们的预备族民、尤其是斯科迪斯齐人给武装起来。这么大片土地，周围还有好几个敌人，仅仅依靠两个军团是不够的。” “是。”莱比鲁斯迅速作出回应，但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开口说道：“首领，从塞格斯提卡各村落收缴到的粮食肯定会越积越多，到时候恐怕得建粮仓，否则难以长时间储存。” 马克西姆斯点头说道：“粮仓肯定得再建！不过你得先做好计划，什么时候建粮仓、在什么位置建造、要建几個……然后拿到政事堂会议上经商讨之后再实行。” “是。”莱比鲁斯放心了。 昆图斯也放心了，他刚才就觉得塞格斯提卡领地上的兵力有些不够，本来想等会再提，没想到马克西姆斯已经考虑到要组建辅助部队，让他松了口气。 “高乃留斯，军备部运回来的那些粮食、还有士兵们收缴的财物、包括房屋，都由你们财物部来负责看管，你们要控制好粮食的发放，既不能让民众挨饿，还要尽量保证粮食的消耗能够持续到明年秋天。还有……新的预备族民的房屋和财物分配要公平合理，尽量不要让他们有怨言，否则我可要追究你的责任！” “首领，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完成伱交给的任务！”高乃留斯先是爽快的接受命令，然后就开始诉苦：“只是财务部本来属员就少，我还必须留几人管着库帕河那边，而塞格斯提卡这边的粮食财物汇聚起来，那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我们要进行接收、统计、核实、归档、发放、再复查……人手远远不够啊！” “发放的事情由军备部协助你们去做，人手不足，我现在暂时也没法给财物部增加人员编制，你得自己想办法去借人帮忙。” 马克西姆斯的话点醒了高乃留斯，他立刻看向沃勒努斯。 沃勒努斯连忙摆手：“接下来农务部也会很繁忙，恐怕人手也不够，没有多余的人借你。” 高乃留斯嘴角微撇，目光扫向其他人，自然而然的忽略掉卡皮托，随后他眼睛一亮：“凯斐索丰，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从部落学校里找一些算术好的孩子到这里来帮我们财物部做事？” 凯斐索丰想了想，觉得孩子们能有这么一个实践的机会是一件好事，于是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财物部得保证孩子们的安全，而且他们犯了错不能过分责备，要多给予鼓励，还有他们的住宿和吃饭都得要安排好……” “放心！放心！首领刚建队的时候，我就经常跟孩子们一起干活，我知道怎么照顾好他们。”高乃留斯在作出保证的同时，也在有意无意的展示自己的资历。 沃勒努斯突然开口说道：“凯斐索丰，你也得借给我们农务部一些能写会算的孩子！” “沃勒努斯，你什么意思！刚才找你借人你不借，现在我借到人了，你又来跟我抢！”高乃留斯立刻向对方表达不满。 “实在是对不起！”沃勒努斯歉意的说道：“我刚才想起接下来农务部的事务也一样非常繁重，同样也人手不足，所以——” “你农务部人手不足就来抢我的人，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部落学校里的那些孩子怎么就成了财物部的人了！”被训斥了好几句，好脾气的沃勒努斯也有火了：“再说学校里的孩子那么多，你们财务部也要不了那么多的孩子！” “学校的孩子是不少，但是能写会算的孩子应该不算太多，你要从我手中把他们抢走，肯定不行了！——” “行了，两个部门主官为了孩子吵架，像什么样子！”马克西姆斯沉下脸来批评两句，顿时让两人安静下来。 然后马克西姆斯看着礼教官，语气又变得温和：“部落学校的孩子们这么受欢迎，这恰好说明凯斐索丰你教的好啊！” “首领，是你有远见，从一开始就引导大家学习，重视孩子们的教育，形成了这样好的风气，才会有今天好的成果。” 凯斐索丰并非是在奉承，说的是事实，因此马克西姆斯听得舒服，脸上露出了笑意。 凯斐索丰继续说道：“这一次对学校的孩子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我想把孩子们都带到这里来，帮着各个部门做事，这样也能增强他们运用知识的能力，更快的成长……希望首领你能同意！” “可以，就这么办。”马克西姆斯爽快答应，而且他想的更多：让孩子们来做事，也让塞格斯提卡民众看到我们尼克斯部落对孩子成长教育的重视，更增加他们对部落的向往。 “首领是准备在这边建学校，让加入部落的塞格斯提卡和斯科迪斯齐民众的孩子也来学习吗？”凯斐索丰立刻问道。 “当然有这想法，但今天还不是讨论这个时候。”马克西姆斯作出答复之后，接着看向他信赖的农务官：“沃勒努斯，你的判断没错，农务部接下来会非常忙！忙就忙在检地和分地上！ 从明天开始，你要组织人手对第一军团进驻的所有村落的土地进行测量，测量完一部分土地，就分出去一部分土地，边测边分，让刚加入部落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与斯科迪斯齐奴隶立刻就能享受到好处，但是分土地的对象不光只有他们，还有第一、第三军团的士兵——” 大家一听都愣了。 昆图斯迅速反应过来：“首领，你是要把第一、第三军团的士兵都迁到这里来居住？！ “没错。”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这里必须要有军队的长期驻守，才能防御潘诺尼人的侵扰，稳定住这片土地的秩序。但是让居住在库帕河那边的士兵长时间待在这边，既耗费粮食，也会让他们感到不满，所以只能让他们迁居。” “就算给第一军团、第三军团的士兵在这边重新分地、分房，但他们在库帕河那边好不容易的开垦好土地，又建好了自己的房子，恐怕都不会愿意再迁来这里住吧！”昆图斯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正要说话，沃勒努斯抢先说道：“我觉得第一、第三军团的士兵们应该会愿意的，因为这场战争之后所有的士兵都会因为立功而晋级，绝大多数老兵都会成为一等族民，极少数还能当上爵士，所有新兵都将转为正式族民，部落需要分给他们不少的土地，但现在库帕河那边已经没有多余的土地了——” “不对！我们不是刚刚攻占了两座塞格斯提卡人的寨子，又获得了库帕河沿岸不少的土地吗？”昆图斯立刻提出异议。 “那些新增的库帕河土地并不算多，昆图斯你别忘了，还有第二军团、第四军团以及立功的匠人和官员们也都将因为晋级而获得新增土地，所以那边的土地是真的不够！” 沃勒努斯认真的说道：“相反这里的土地足够多，而且我来的时候仔细查看了一下土壤，比库帕河的土地还要好一些，看来塞格斯提卡人对土地的照料还是比较精心的。再说这里的土地广阔，到处都是村落，野兽对田地的破坏肯定比库帕河那边少，还有这里的道路也比那边好。 至于说房子，这里有这么多村落，把好的房子分给老兵们、让他们感觉到不比之前住的差不就行了吗。只要我们把这些好处跟士兵们讲清楚，他们肯定愿意到这边来居住……哦，对了，还有他们在秋收之后种下的蔬菜和豆类，可以等他们都收获之后，再把那边的土地分出去……” 昆图斯的精力都投注在军事上，对于农田的事不太懂，听沃勒努斯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有一些道理，只好说道：“希望是这样吧。” “看来大家对第一、第三军团士兵迁居这里已经没有异议了。其实不光是他们要迁居，我和你们、以及尼克斯部落主屋、政事堂、九大部门也要迁居到这里来。” 马克西姆斯再次吐出惊人之语，不过这一次他没等大家反对，就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只求安稳，可以继续待在斯诺蒂亚，就像阿尔迪伊人一样；如果我们还想继续发展壮大，就应该把这里作为主寨，尽快实现对塞格斯提卡领地的吞并，然后再进一步向其他潘诺尼大部落的领地扩张……你们觉得哪一种选择更好？” “当然是把这里作为主寨！”大家异口同声的回应，几乎不用考虑，大家的想法就迅速达成了一致。 第292章 新领地的规划 第292章 新领地的规划 马克西姆斯露出了笑容：“当然，主寨的迁移以后再说，咱们现在需要集中精力处理当前的事务。我希望在之后的三天内农务部就能够开始给族民分地，而且在分地时要搞仪式，将每个村落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对要分得土地的族民进行嘉奖、当众分地，让那些还犹豫不决的塞格斯提卡人尽快拿定主意。 我认为每个村落的族民应该是这样一个构成，一部分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一部分塞格斯提卡预备族民、一部分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极少数塞格斯提卡正式族民、还有部分的尼克斯老族民……这样既能保证每个村落的稳定，又可以加快新族民的融合，还能让塞格斯提卡人和斯科迪斯齐人这一对仇敌逐渐适应对方的存在——” 马克西姆斯说到这里，发现沃勒努斯的眉头都拧出了一個“川”字，于是说道：“当然了，测量土地、安排合适的族民入住村落、按照功劳准确的分配土地、举行嘉奖仪式……这是一整套相当繁重复杂的工作，绝不是一个农务部可以独立完成的！ 我将在这里坐镇，和其他部门主官们一起配合农务部，共同完成这个对于我们征服塞格斯提卡来说最重要的工作。从明天开始，政事堂会议随时召开，我们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出现问题大家立即协商解决，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沃勒努斯抢先答道，他总算是松了口气，有了首领的撑腰和其他部门的协助，压力大减。 其他人也都纷纷同意，每个人都明白：在这关键时刻，需要同心协力。 马克西姆斯看向自己信赖的工务官：“卡皮托，工务部当前首要任务就是尽快在萨瓦河上建起一座木桥，连通河对岸的寨子，让我们能够支援卡尔米努斯，尽快的稳定塞格斯提卡东部领地的局势，加快对东部领地的吞并！” 卡皮托昂首回应：“首领，在接到你的命令之后，我们工务部已经做好了准备，盖尤斯带着工程队跟随第一军团一起过来了，队伍中还有斯普卡拉等几位工程师，我们还带了一些木料，不过要在萨瓦河上建桥，这肯定不够，但我听说塞格斯提卡人擅长造船捕鱼，相信这个寨子以及其他的村落中应该有不少木料，到时候还得请第一军团的士兵们帮我们收集……” “很好，卡皮托，你们工务部准备的很充分！”马克西姆斯满意的点头，同时承诺道：“今天我们在这个寨子里确实发现了不少木料，而且还有一些铁料。第一军团的士兵们进驻各个村落之后，收集木料也会成为他们的任务，我相信四五天之后建桥所需的物资就能凑齐！ “斯普卡拉他们需要几天时间仔细探查萨瓦河、测量两岸地势，然后画出桥梁图纸……”卡皮托曾经亲自监督工程队建设了库帕河上的两座木桥，已经有了一些经验，他自信的也作出承诺：“只要材料足够，人手充足，一个月之内，我们会在萨瓦河上建好一座木桥，联通东西两寨。” 马克西姆斯很是高兴：“好！好！如果一个月之内就能在萨瓦河上建起一座木桥，我相信这一定会大大的震惊塞格斯提卡民众，让他们更加敬畏我们尼可斯！” “不过，塞格斯提卡领地并不稳定，修建中的木桥暴露在外，很容易遭人破坏，还得请首领派军队做好保护！”卡皮托提醒道。 “保护桥梁和工程队的任务就由昆图斯你来负责，可千万不能出差错！”马克西姆斯沉声说道。 “是。”作为塞格斯提卡领地的临时军事负责人，昆图斯当然迫切希望木桥能够尽快建好，因此保护好木桥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卡皮托，除了修建木桥之外，工务部可能还需要在这个寨子旁边修建一个临时营地，以容纳越来越多的外籍辅民。” “首领，我们工务部可以设计和监造营地，但我们没有过多的人手，希望寨子里的第三军团士兵、还有新加入我们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们能够成为建造营地的主力。” “嗯……这个可以，到时候你可以跟昆图斯、沃勒努斯一起商议。” “好的。” “西多尼奥斯，你们法务部也要行动起来，向这个寨子和所有村落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和斯科迪斯齐奴隶积极宣讲咱们部落的法令，法庭也要尽快设立起来，要随时准备好处理可能出现的各种纠纷……” “是。” “卡瑞娜，吏务部要尽快将第一、第三军团队官和士兵们的所立的功劳和应该获得的奖励都统计出来，以方便农务部进行分地。此外，新加入部落的族民和分得的土地也要做好登记和归档……” “是。” “贺拉斯，虽然我们进攻这里很顺利，没有什么伤亡，但是你们医疗部仍然会比较忙，寨子里的医院要尽快建立起来，但是这里的人在短期内还不习惯到医院看病，所以你还得排医疗队到各个村落去，查看病患，帮助治疗……医疗部一直以来都是让外族人尽快融入部落最有力的武器，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首领放心，我们的医生护士都以治疗病人为荣，他们会尽全力去做的。” “很好！庇格瑞斯，明天布多卡里巴斯他们过来，伱跟我一起见见他们。” “是，首领。” “诸位，咱们今晚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害得你们晚饭都没吃好，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和征服塞格斯提卡领地这么重要的大事相比，一顿晚饭算得了什么。” “庇格瑞斯，你这话说得大家都爱听啊！可惜今晚没有酒，咱们就碰碗粥吧，让咱们从明天开始大干一场！” ……………………………………………………………………………… 到了第二天，来自阿尔迪伊部落的一群人走进了塞格斯提卡西寨主屋。 马克西姆斯满脸笑容，热情的出来迎接：“布多卡里巴斯长老、西塞利特塞斯长老……欢迎欢迎！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布多卡里巴斯等人立即弯腰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恭喜你打败了潘诺尼人，赢得了辉煌的胜利！” 马克西姆斯立刻就感觉到了阿尔迪伊的这些首领们面对自己的态度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但态度恭敬了不少，而且似乎事先还排练过，不然一帮来自阿尔迪伊各个村落的首领不会说的这么整齐划一。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神情就变得肃穆起来：“多亏达努女神庇佑，否则这一次潘诺尼大军入侵，我们尼克斯真有被覆灭的危险！” 达努女神……布多卡里巴斯等人听到这话，神情都有点异样，他们早就听到尼克斯帮佣的族人们说起这几个月来尼克斯部落开始尊奉凯尔特人的神祗，甚至还有“马克西姆斯是凯尔特神祗子嗣”的说法。 对此，他们是有看法的，毕竟他们觉得马克西姆斯是伊利里亚人，应该像伊利里亚人一样尊奉阿瑞斯、波塞冬等神祇，而不是跟凯尔特人的德鲁伊搅在一起。 但此刻，众人只是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依旧笑着说道：“来来来，大家先进屋，咱们坐着慢慢聊。” 一干人进了大厅，侍从们早就在屋内摆好了相同数量的木椅。 等大家都坐下之后，马克西姆斯明知故问的说道：“我们在科拉纳河丘陵地区击败潘诺尼联军主力之后，因为得知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亚泰的联军已经穿过密林、准备进攻我们尼克斯的库帕河领地，所以我就急匆匆的带着军队赶回了部落，不知道后来你们那边的战况怎么样？潘诺尼联军主力最终被赶走了吗？科拉纳河的失地都收回来了没有？” “潘诺尼人已经全部被赶走了，科拉纳河沿岸的土地也都收复了……”布多卡里巴斯一脸感激的说道：“多亏了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带领军队在大战中击败了潘诺尼人，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再继续战斗的勇气，所以我们没有经历任何战斗，就赶走了他们，收复了失地，这一次又是尼克斯拯救了我们阿尔迪伊啊！” “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盟友，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马克西姆斯正色的回应道。 “想当初，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同意让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和族人定居在我们领地上的时候，还有一些人表示反对，现在看来这是最英明的决定！”布多卡里巴斯很是感慨的说道。 “不光是这样，去年尼克斯和我们这些部落所签署的协议当时也同样有人反对，可现在看来，那也是很英明的决定！”同样是感叹，西塞利特塞斯这话就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贺拉斯，虽然我们进攻这里很顺利，没有什么伤亡，但是你们医疗部仍然会比较忙，寨子里的医院要尽快建立起来，但是这里的人在短期内还不习惯到医院看病，所以你还得排医疗队到各个村落去，查看病患，帮助治疗……医疗部一直以来都是让外族人尽快融入部落最有力的武器，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首领放心，我们的医生护士都以治疗病人为荣，他们会尽全力去做的。” “很好！庇格瑞斯，明天布多卡里巴斯他们过来，伱跟我一起见见他们。” “是，首领。” “诸位，咱们今晚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害得你们晚饭都没吃好，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和征服塞格斯提卡领地这么重要的大事相比，一顿晚饭算得了什么。” “庇格瑞斯，你这话说得大家都爱听啊！可惜今晚没有酒，咱们就碰碗粥吧，让咱们从明天开始大干一场！” ……………………………………………………………………………… 到了第二天，来自阿尔迪伊部落的一群人走进了塞格斯提卡西寨主屋。 马克西姆斯满脸笑容，热情的出来迎接：“布多卡里巴斯长老、西塞利特塞斯长老……欢迎欢迎！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布多卡里巴斯等人立即弯腰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恭喜你打败了潘诺尼人，赢得了辉煌的胜利！” 马克西姆斯立刻就感觉到了阿尔迪伊的这些首领们面对自己的态度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但态度恭敬了不少，而且似乎事先还排练过，不然一帮来自阿尔迪伊各个村落的首领不会说的这么整齐划一。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神情就变得肃穆起来：“多亏达努女神庇佑，否则这一次潘诺尼大军入侵，我们尼克斯真有被覆灭的危险！” 达努女神……布多卡里巴斯等人听到这话，神情都有点异样，他们早就听到尼克斯帮佣的族人们说起这几个月来尼克斯部落开始尊奉凯尔特人的神祗，甚至还有“马克西姆斯是凯尔特神祗子嗣”的说法。 对此，他们是有看法的，毕竟他们觉得马克西姆斯是伊利里亚人，应该像伊利里亚人一样尊奉阿瑞斯、波塞冬等神祇，而不是跟凯尔特人的德鲁伊搅在一起。 但此刻，众人只是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依旧笑着说道：“来来来，大家先进屋，咱们坐着慢慢聊。” 一干人进了大厅，侍从们早就在屋内摆好了相同数量的木椅。 等大家都坐下之后，马克西姆斯明知故问的说道：“我们在科拉纳河丘陵地区击败潘诺尼联军主力之后，因为得知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亚泰的联军已经穿过密林、准备进攻我们尼克斯的库帕河领地，所以我就急匆匆的带着军队赶回了部落，不知道后来你们那边的战况怎么样？潘诺尼联军主力最终被赶走了吗？科拉纳河的失地都收回来了没有？” “潘诺尼人已经全部被赶走了，科拉纳河沿岸的土地也都收复了……”布多卡里巴斯一脸感激的说道：“多亏了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带领军队在大战中击败了潘诺尼人，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再继续战斗的勇气，所以我们没有经历任何战斗，就赶走了他们，收复了失地，这一次又是尼克斯拯救了我们阿尔迪伊啊！” “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盟友，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马克西姆斯正色的回应道。 “想当初，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同意让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和族人定居在我们领地上的时候，还有一些人表示反对，现在看来这是最英明的决定！”布多卡里巴斯很是感慨的说道。 “不光是这样，去年尼克斯和我们这些部落所签署的协议当时也同样有人反对，可现在看来，那也是很英明的决定！”同样是感叹，西塞利特塞斯这话就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贺拉斯，虽然我们进攻这里很顺利，没有什么伤亡，但是你们医疗部仍然会比较忙，寨子里的医院要尽快建立起来，但是这里的人在短期内还不习惯到医院看病，所以你还得排医疗队到各个村落去，查看病患，帮助治疗……医疗部一直以来都是让外族人尽快融入部落最有力的武器，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首领放心，我们的医生护士都以治疗病人为荣，他们会尽全力去做的。” “很好！庇格瑞斯，明天布多卡里巴斯他们过来，伱跟我一起见见他们。” “是，首领。” “诸位，咱们今晚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害得你们晚饭都没吃好，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和征服塞格斯提卡领地这么重要的大事相比，一顿晚饭算得了什么。” “庇格瑞斯，你这话说得大家都爱听啊！可惜今晚没有酒，咱们就碰碗粥吧，让咱们从明天开始大干一场！” ……………………………………………………………………………… 到了第二天，来自阿尔迪伊部落的一群人走进了塞格斯提卡西寨主屋。 马克西姆斯满脸笑容，热情的出来迎接：“布多卡里巴斯长老、西塞利特塞斯长老……欢迎欢迎！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布多卡里巴斯等人立即弯腰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恭喜你打败了潘诺尼人，赢得了辉煌的胜利！” 马克西姆斯立刻就感觉到了阿尔迪伊的这些首领们面对自己的态度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但态度恭敬了不少，而且似乎事先还排练过，不然一帮来自阿尔迪伊各个村落的首领不会说的这么整齐划一。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神情就变得肃穆起来：“多亏达努女神庇佑，否则这一次潘诺尼大军入侵，我们尼克斯真有被覆灭的危险！” 达努女神……布多卡里巴斯等人听到这话，神情都有点异样，他们早就听到尼克斯帮佣的族人们说起这几个月来尼克斯部落开始尊奉凯尔特人的神祗，甚至还有“马克西姆斯是凯尔特神祗子嗣”的说法。 对此，他们是有看法的，毕竟他们觉得马克西姆斯是伊利里亚人，应该像伊利里亚人一样尊奉阿瑞斯、波塞冬等神祇，而不是跟凯尔特人的德鲁伊搅在一起。 但此刻，众人只是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依旧笑着说道：“来来来，大家先进屋，咱们坐着慢慢聊。” 一干人进了大厅，侍从们早就在屋内摆好了相同数量的木椅。 等大家都坐下之后，马克西姆斯明知故问的说道：“我们在科拉纳河丘陵地区击败潘诺尼联军主力之后，因为得知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亚泰的联军已经穿过密林、准备进攻我们尼克斯的库帕河领地，所以我就急匆匆的带着军队赶回了部落，不知道后来你们那边的战况怎么样？潘诺尼联军主力最终被赶走了吗？科拉纳河的失地都收回来了没有？” “潘诺尼人已经全部被赶走了，科拉纳河沿岸的土地也都收复了……”布多卡里巴斯一脸感激的说道：“多亏了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带领军队在大战中击败了潘诺尼人，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再继续战斗的勇气，所以我们没有经历任何战斗，就赶走了他们，收复了失地，这一次又是尼克斯拯救了我们阿尔迪伊啊！” “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盟友，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马克西姆斯正色的回应道。 “想当初，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同意让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和族人定居在我们领地上的时候，还有一些人表示反对，现在看来这是最英明的决定！”布多卡里巴斯很是感慨的说道。 “不光是这样，去年尼克斯和我们这些部落所签署的协议当时也同样有人反对，可现在看来，那也是很英明的决定！”同样是感叹，西塞利特塞斯这话就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贺拉斯，虽然我们进攻这里很顺利，没有什么伤亡，但是你们医疗部仍然会比较忙，寨子里的医院要尽快建立起来，但是这里的人在短期内还不习惯到医院看病，所以你还得排医疗队到各个村落去，查看病患，帮助治疗……医疗部一直以来都是让外族人尽快融入部落最有力的武器，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首领放心，我们的医生护士都以治疗病人为荣，他们会尽全力去做的。” “很好！庇格瑞斯，明天布多卡里巴斯他们过来，伱跟我一起见见他们。” “是，首领。” “诸位，咱们今晚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害得你们晚饭都没吃好，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和征服塞格斯提卡领地这么重要的大事相比，一顿晚饭算得了什么。” “庇格瑞斯，你这话说得大家都爱听啊！可惜今晚没有酒，咱们就碰碗粥吧，让咱们从明天开始大干一场！” ……………………………………………………………………………… 到了第二天，来自阿尔迪伊部落的一群人走进了塞格斯提卡西寨主屋。 马克西姆斯满脸笑容，热情的出来迎接：“布多卡里巴斯长老、西塞利特塞斯长老……欢迎欢迎！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布多卡里巴斯等人立即弯腰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恭喜你打败了潘诺尼人，赢得了辉煌的胜利！” 马克西姆斯立刻就感觉到了阿尔迪伊的这些首领们面对自己的态度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但态度恭敬了不少，而且似乎事先还排练过，不然一帮来自阿尔迪伊各个村落的首领不会说的这么整齐划一。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神情就变得肃穆起来：“多亏达努女神庇佑，否则这一次潘诺尼大军入侵，我们尼克斯真有被覆灭的危险！” 达努女神……布多卡里巴斯等人听到这话，神情都有点异样，他们早就听到尼克斯帮佣的族人们说起这几个月来尼克斯部落开始尊奉凯尔特人的神祗，甚至还有“马克西姆斯是凯尔特神祗子嗣”的说法。 对此，他们是有看法的，毕竟他们觉得马克西姆斯是伊利里亚人，应该像伊利里亚人一样尊奉阿瑞斯、波塞冬等神祇，而不是跟凯尔特人的德鲁伊搅在一起。 但此刻，众人只是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依旧笑着说道：“来来来，大家先进屋，咱们坐着慢慢聊。” 一干人进了大厅，侍从们早就在屋内摆好了相同数量的木椅。 等大家都坐下之后，马克西姆斯明知故问的说道：“我们在科拉纳河丘陵地区击败潘诺尼联军主力之后，因为得知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亚泰的联军已经穿过密林、准备进攻我们尼克斯的库帕河领地，所以我就急匆匆的带着军队赶回了部落，不知道后来你们那边的战况怎么样？潘诺尼联军主力最终被赶走了吗？科拉纳河的失地都收回来了没有？” “潘诺尼人已经全部被赶走了，科拉纳河沿岸的土地也都收复了……”布多卡里巴斯一脸感激的说道：“多亏了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带领军队在大战中击败了潘诺尼人，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再继续战斗的勇气，所以我们没有经历任何战斗，就赶走了他们，收复了失地，这一次又是尼克斯拯救了我们阿尔迪伊啊！” “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盟友，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马克西姆斯正色的回应道。 “想当初，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同意让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和族人定居在我们领地上的时候，还有一些人表示反对，现在看来这是最英明的决定！”布多卡里巴斯很是感慨的说道。 “不光是这样，去年尼克斯和我们这些部落所签署的协议当时也同样有人反对，可现在看来，那也是很英明的决定！”同样是感叹，西塞利特塞斯这话就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贺拉斯，虽然我们进攻这里很顺利，没有什么伤亡，但是你们医疗部仍然会比较忙，寨子里的医院要尽快建立起来，但是这里的人在短期内还不习惯到医院看病，所以你还得排医疗队到各个村落去，查看病患，帮助治疗……医疗部一直以来都是让外族人尽快融入部落最有力的武器，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首领放心，我们的医生护士都以治疗病人为荣，他们会尽全力去做的。” “很好！庇格瑞斯，明天布多卡里巴斯他们过来，伱跟我一起见见他们。” “是，首领。” “诸位，咱们今晚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害得你们晚饭都没吃好，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和征服塞格斯提卡领地这么重要的大事相比，一顿晚饭算得了什么。” “庇格瑞斯，你这话说得大家都爱听啊！可惜今晚没有酒，咱们就碰碗粥吧，让咱们从明天开始大干一场！” ……………………………………………………………………………… 到了第二天，来自阿尔迪伊部落的一群人走进了塞格斯提卡西寨主屋。 马克西姆斯满脸笑容，热情的出来迎接：“布多卡里巴斯长老、西塞利特塞斯长老……欢迎欢迎！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布多卡里巴斯等人立即弯腰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恭喜你打败了潘诺尼人，赢得了辉煌的胜利！” 马克西姆斯立刻就感觉到了阿尔迪伊的这些首领们面对自己的态度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但态度恭敬了不少，而且似乎事先还排练过，不然一帮来自阿尔迪伊各个村落的首领不会说的这么整齐划一。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神情就变得肃穆起来：“多亏达努女神庇佑，否则这一次潘诺尼大军入侵，我们尼克斯真有被覆灭的危险！” 达努女神……布多卡里巴斯等人听到这话，神情都有点异样，他们早就听到尼克斯帮佣的族人们说起这几个月来尼克斯部落开始尊奉凯尔特人的神祗，甚至还有“马克西姆斯是凯尔特神祗子嗣”的说法。 对此，他们是有看法的，毕竟他们觉得马克西姆斯是伊利里亚人，应该像伊利里亚人一样尊奉阿瑞斯、波塞冬等神祇，而不是跟凯尔特人的德鲁伊搅在一起。 但此刻，众人只是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依旧笑着说道：“来来来，大家先进屋，咱们坐着慢慢聊。” 一干人进了大厅，侍从们早就在屋内摆好了相同数量的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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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多卡里巴斯等人立即弯腰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恭喜你打败了潘诺尼人，赢得了辉煌的胜利！” 马克西姆斯立刻就感觉到了阿尔迪伊的这些首领们面对自己的态度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但态度恭敬了不少，而且似乎事先还排练过，不然一帮来自阿尔迪伊各个村落的首领不会说的这么整齐划一。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神情就变得肃穆起来：“多亏达努女神庇佑，否则这一次潘诺尼大军入侵，我们尼克斯真有被覆灭的危险！” 达努女神……布多卡里巴斯等人听到这话，神情都有点异样，他们早就听到尼克斯帮佣的族人们说起这几个月来尼克斯部落开始尊奉凯尔特人的神祗，甚至还有“马克西姆斯是凯尔特神祗子嗣”的说法。 对此，他们是有看法的，毕竟他们觉得马克西姆斯是伊利里亚人，应该像伊利里亚人一样尊奉阿瑞斯、波塞冬等神祇，而不是跟凯尔特人的德鲁伊搅在一起。 但此刻，众人只是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依旧笑着说道：“来来来，大家先进屋，咱们坐着慢慢聊。” 一干人进了大厅，侍从们早就在屋内摆好了相同数量的木椅。 等大家都坐下之后，马克西姆斯明知故问的说道：“我们在科拉纳河丘陵地区击败潘诺尼联军主力之后，因为得知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亚泰的联军已经穿过密林、准备进攻我们尼克斯的库帕河领地，所以我就急匆匆的带着军队赶回了部落，不知道后来你们那边的战况怎么样？潘诺尼联军主力最终被赶走了吗？科拉纳河的失地都收回来了没有？” “潘诺尼人已经全部被赶走了，科拉纳河沿岸的土地也都收复了……”布多卡里巴斯一脸感激的说道：“多亏了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带领军队在大战中击败了潘诺尼人，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再继续战斗的勇气，所以我们没有经历任何战斗，就赶走了他们，收复了失地，这一次又是尼克斯拯救了我们阿尔迪伊啊！” “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盟友，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马克西姆斯正色的回应道。 “想当初，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同意让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和族人定居在我们领地上的时候，还有一些人表示反对，现在看来这是最英明的决定！”布多卡里巴斯很是感慨的说道。 “不光是这样，去年尼克斯和我们这些部落所签署的协议当时也同样有人反对，可现在看来，那也是很英明的决定！”同样是感叹，西塞利特塞斯这话就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贺拉斯，虽然我们进攻这里很顺利，没有什么伤亡，但是你们医疗部仍然会比较忙，寨子里的医院要尽快建立起来，但是这里的人在短期内还不习惯到医院看病，所以你还得排医疗队到各个村落去，查看病患，帮助治疗……医疗部一直以来都是让外族人尽快融入部落最有力的武器，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首领放心，我们的医生护士都以治疗病人为荣，他们会尽全力去做的。” “很好！庇格瑞斯，明天布多卡里巴斯他们过来，伱跟我一起见见他们。” “是，首领。” “诸位，咱们今晚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害得你们晚饭都没吃好，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和征服塞格斯提卡领地这么重要的大事相比，一顿晚饭算得了什么。” “庇格瑞斯，你这话说得大家都爱听啊！可惜今晚没有酒，咱们就碰碗粥吧，让咱们从明天开始大干一场！” ……………………………………………………………………………… 到了第二天，来自阿尔迪伊部落的一群人走进了塞格斯提卡西寨主屋。 马克西姆斯满脸笑容，热情的出来迎接：“布多卡里巴斯长老、西塞利特塞斯长老……欢迎欢迎！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布多卡里巴斯等人立即弯腰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恭喜你打败了潘诺尼人，赢得了辉煌的胜利！” 马克西姆斯立刻就感觉到了阿尔迪伊的这些首领们面对自己的态度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但态度恭敬了不少，而且似乎事先还排练过，不然一帮来自阿尔迪伊各个村落的首领不会说的这么整齐划一。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神情就变得肃穆起来：“多亏达努女神庇佑，否则这一次潘诺尼大军入侵，我们尼克斯真有被覆灭的危险！” 达努女神……布多卡里巴斯等人听到这话，神情都有点异样，他们早就听到尼克斯帮佣的族人们说起这几个月来尼克斯部落开始尊奉凯尔特人的神祗，甚至还有“马克西姆斯是凯尔特神祗子嗣”的说法。 对此，他们是有看法的，毕竟他们觉得马克西姆斯是伊利里亚人，应该像伊利里亚人一样尊奉阿瑞斯、波塞冬等神祇，而不是跟凯尔特人的德鲁伊搅在一起。 但此刻，众人只是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依旧笑着说道：“来来来，大家先进屋，咱们坐着慢慢聊。” 一干人进了大厅，侍从们早就在屋内摆好了相同数量的木椅。 等大家都坐下之后，马克西姆斯明知故问的说道：“我们在科拉纳河丘陵地区击败潘诺尼联军主力之后，因为得知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亚泰的联军已经穿过密林、准备进攻我们尼克斯的库帕河领地，所以我就急匆匆的带着军队赶回了部落，不知道后来你们那边的战况怎么样？潘诺尼联军主力最终被赶走了吗？科拉纳河的失地都收回来了没有？” “潘诺尼人已经全部被赶走了，科拉纳河沿岸的土地也都收复了……”布多卡里巴斯一脸感激的说道：“多亏了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带领军队在大战中击败了潘诺尼人，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再继续战斗的勇气，所以我们没有经历任何战斗，就赶走了他们，收复了失地，这一次又是尼克斯拯救了我们阿尔迪伊啊！” “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盟友，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马克西姆斯正色的回应道。 “想当初，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同意让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和族人定居在我们领地上的时候，还有一些人表示反对，现在看来这是最英明的决定！”布多卡里巴斯很是感慨的说道。 “不光是这样，去年尼克斯和我们这些部落所签署的协议当时也同样有人反对，可现在看来，那也是很英明的决定！”同样是感叹，西塞利特塞斯这话就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贺拉斯，虽然我们进攻这里很顺利，没有什么伤亡，但是你们医疗部仍然会比较忙，寨子里的医院要尽快建立起来，但是这里的人在短期内还不习惯到医院看病，所以你还得排医疗队到各个村落去，查看病患，帮助治疗……医疗部一直以来都是让外族人尽快融入部落最有力的武器，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首领放心，我们的医生护士都以治疗病人为荣，他们会尽全力去做的。” “很好！庇格瑞斯，明天布多卡里巴斯他们过来，伱跟我一起见见他们。” “是，首领。” “诸位，咱们今晚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害得你们晚饭都没吃好，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和征服塞格斯提卡领地这么重要的大事相比，一顿晚饭算得了什么。” “庇格瑞斯，你这话说得大家都爱听啊！可惜今晚没有酒，咱们就碰碗粥吧，让咱们从明天开始大干一场！” ……………………………………………………………………………… 到了第二天，来自阿尔迪伊部落的一群人走进了塞格斯提卡西寨主屋。 马克西姆斯满脸笑容，热情的出来迎接：“布多卡里巴斯长老、西塞利特塞斯长老……欢迎欢迎！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布多卡里巴斯等人立即弯腰行礼，异口同声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恭喜你打败了潘诺尼人，赢得了辉煌的胜利！” 马克西姆斯立刻就感觉到了阿尔迪伊的这些首领们面对自己的态度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但态度恭敬了不少，而且似乎事先还排练过，不然一帮来自阿尔迪伊各个村落的首领不会说的这么整齐划一。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马克西姆斯心里想着，神情就变得肃穆起来：“多亏达努女神庇佑，否则这一次潘诺尼大军入侵，我们尼克斯真有被覆灭的危险！” 达努女神……布多卡里巴斯等人听到这话，神情都有点异样，他们早就听到尼克斯帮佣的族人们说起这几个月来尼克斯部落开始尊奉凯尔特人的神祗，甚至还有“马克西姆斯是凯尔特神祗子嗣”的说法。 对此，他们是有看法的，毕竟他们觉得马克西姆斯是伊利里亚人，应该像伊利里亚人一样尊奉阿瑞斯、波塞冬等神祇，而不是跟凯尔特人的德鲁伊搅在一起。 但此刻，众人只是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依旧笑着说道：“来来来，大家先进屋，咱们坐着慢慢聊。” 一干人进了大厅，侍从们早就在屋内摆好了相同数量的木椅。 等大家都坐下之后，马克西姆斯明知故问的说道：“我们在科拉纳河丘陵地区击败潘诺尼联军主力之后，因为得知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亚泰的联军已经穿过密林、准备进攻我们尼克斯的库帕河领地，所以我就急匆匆的带着军队赶回了部落，不知道后来你们那边的战况怎么样？潘诺尼联军主力最终被赶走了吗？科拉纳河的失地都收回来了没有？” “潘诺尼人已经全部被赶走了，科拉纳河沿岸的土地也都收复了……”布多卡里巴斯一脸感激的说道：“多亏了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带领军队在大战中击败了潘诺尼人，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再继续战斗的勇气，所以我们没有经历任何战斗，就赶走了他们，收复了失地，这一次又是尼克斯拯救了我们阿尔迪伊啊！” “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盟友，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马克西姆斯正色的回应道。 “想当初，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同意让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和族人定居在我们领地上的时候，还有一些人表示反对，现在看来这是最英明的决定！”布多卡里巴斯很是感慨的说道。 “不光是这样，去年尼克斯和我们这些部落所签署的协议当时也同样有人反对，可现在看来，那也是很英明的决定！”同样是感叹，西塞利特塞斯这话就说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第293章 与阿尔迪伊首领们的谈判 第293章 与阿尔迪伊首领们的谈判 但马克西姆斯没有接茬，而是皱眉说道：“哎，可我听说由于我率军离开太快，让你们的大首领阿立斯塔卡斯以为我是不愿见他，因此发了很大的火，我怕这会影响到两族之间的友谊啊！” “切，阿立斯塔卡斯算什么，凭他也想动摇两族的盟——”西塞利特塞斯刚嗤笑两句，就被布多卡里巴斯用咳嗽声打断。 “马克西姆斯首领，阿立斯塔卡斯刚当上大首领，还有些不适应，做事是有点冲动，不过他很能听劝，那天他发完火后就后悔了，还说要派人向你致歉……”布多卡里巴斯神情郑重的说道：“其实他对尼克斯部落是充满感激的，对首领你也是颇为尊敬，再说你和他又是姻亲……我们两族之间的同盟是牢不可破的。” 阿立斯塔卡斯对我很是尊重？真的假的？……马克西姆斯看着一脸诚挚的布多卡里巴斯，心里暗笑：虽然你编瞎话维护你的大首领，可你还是在无意中透露出了对他的态度，“做事有点冲动”，阿立斯塔卡斯40多岁的人了，在你们的眼中却还是个孩子？…… “听伱们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马克西姆斯露出放松的模样，然后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们远道而来，我本应该盛情款待，但现在战事不断、物资紧张，拿不出好东西来招待你们，还请你们谅解呀！” “马克西姆斯首领，应该道歉的是我们，你事务这么繁忙，我们本不应该过来打扰你，但是呢——”布多卡里巴斯斟酌着语气，想把话说得更委婉一些。 旁边的西塞利特塞斯有些不耐烦了，插话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实话说吧，我们根本就没有参与阿立斯塔卡斯收复科拉纳河沿岸的事情，那本来跟咱们也没啥关系，当时我们听说你率领军队赶回尼克斯、要再去跟塞格斯提卡的军队干仗，我们就想带着族人赶过去，给你帮忙，结果被庇格瑞斯给劝住了，他让我们不用担心，说你一定可以再次轻松得将塞格斯提卡军队击败——” “首领，当时他们确实是想这么做，被我给阻止了……我之前忘了说了。”一旁的庇格瑞斯汗然的小声说道。 马克西姆斯微微点头。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了塞格斯提卡军队被围歼、库帕河边的寨子也被你们攻占的消息，又听说你率领军队竟然攻入了塞格斯提卡的领地，我们经过商量，就跟着你们部落的队伍一起过来了——” 西塞利特塞斯停顿了片刻，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然后他咬了咬牙，大声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去年我们曾经签订协议，你承诺过‘一旦尼克斯部落占据了足够多的土地，就会分给我们一些……’。 现在你击败了潘诺尼人，拥有了库帕河中游沿岸的所有土地，又攻占了塞格斯提卡人的主寨，占据了更多的土地……所以……所以我们这次来……是想问……是想问……” 在马克西姆斯炯炯目光的逼视下，西塞利特赛斯开始变得结结巴巴。 还没等他把最后的要求说出口，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不用担心，我尼克斯部落向来信守承诺，我觉得现在是到了履行协议的时候了。” 这些阿尔迪伊首领们顿时大喜，西塞利特赛斯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却又鬼使神差的多问一句：“真的？！” “当然是真的！”马克西姆斯无比认真的说道：“不过，我得跟你们说实话，我不打算给你们库帕河沿岸的土地，因为我准备把那里作为尼克斯部落稳定的后方！——” 马克西姆斯没有理会大厅内的骚动，继续朗声说道：“我要分给你们的土地是这里——萨瓦河沿岸的土地！你们一路过来，相信都看到了，这里的土地跟库帕河一样肥沃平坦，而且面积更加广阔，道路更加便利，河流更宽、野兽更少……在这里定居肯定比在库帕河要更好！” 马克西姆斯借用完沃勒努斯之前所说的话，又加重语气说道：“而且我向你们保证，我要分给你们的这里的土地不会靠近潘诺尼人、让你们再经受战争，也不会靠近容易泛滥的河岸、让你们经受涝灾，也不会是靠近山岭、让你们不好种地。总之，你们可以完全放心的在我给予的土地上定居下来，安安心心的种田生活，让你们的部落重新恢复生气！” 马克西姆斯说完，大厅内变得更热闹了，一群阿尔迪伊首领已经顾不上礼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热议着，甚至有的还因此发生激烈的争论，这其中也包括波多卡里巴斯和西塞利特赛斯。 马克西姆斯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准备一边看戏、一边等待。 过了一会儿，布多卡里巴斯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我们很感谢你能够兑现承诺、分给我们土地！但是……但是萨瓦河这边距离我们的主寨太远了！而且跟原来的阿尔迪伊领地还不相邻，我们如果到这边来定居，就好像……就好像是要从部落脱离出来似的，这是不会被大首领和其他长老所同意的！而且我们部落的民众也难以接受！”“所以说你们是拒绝了我的提议，不打算再要求我履行协议了？”马克西姆斯幽然的问道。 “不，不是！”波多卡里巴斯犹豫的说道：“我们恳请你再重新考虑一下，能不能分给我们库帕河沿岸的土地？”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会将库帕河的土地分出去！”马克西姆斯板起脸来，沉声说道：“你们都很清楚，我们尼克斯重建了维斯特尼、斯洛蒂亚两座寨子，修建了木桥、水车、那么多空房、精心耕作了那里的土地……民众们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你们说他们会愿意让出自己的土地吗！” “马克西姆斯首领。”布多卡里巴斯赶紧辩解道：“我们不敢奢望获得斯诺蒂亚、维斯特尼的土地，但是你在两天前又夺取的两个库帕河岸的寨子，能否再考虑一下，分给我们一些土地呢？” 马克西姆斯哈哈笑道：“我觉得你们的想法很奇怪，我刚夺得的库帕河岸土地跟阿尔迪伊的领地相连吗？” 布多卡里巴斯顿时脸色一变。 “不相连。”马克西姆斯直接作出回答：“甚至还更靠近布罗奇领地。那么那些领地距离你们阿尔迪伊主寨有多远呢？” 布多卡里巴斯没接话。 “走得快的话三四天时间。”马克西姆斯继续说道：“而从新获得的库帕河土地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呢？——一两天而已。也就是说从这里到你们阿尔迪伊的主寨所需要的时间甚至比卡尔息彭帕斯他们那些住在西边山里的部落要少得多。” 说到这里，马克西姆斯耸了耸肩：“你们瞧，不跟阿尔迪伊领地接壤、距离主寨太远……这都不是理由！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你们当初找我签订协议，不就是因为你们失去了家园，族民生活艰难，阿尔迪伊大首领和其他长老根本帮不了你们什么，为了避免部落衰亡，你们才来找我的，对吧！现在我已经履行了协议，你们如果不接受，我想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大厅内一片沉寂。 “我tmd不管了！”西塞利特塞斯突然大声叫嚷起来：“阿立斯塔卡斯和那帮家伙要怪罪就怪罪好了，谁叫他们不但没能力帮我们夺回土地，还经常看不起我们！我带领族人到这边定居，又不准备脱离部落，主寨那边要召开部落会议，我赶过去参加！主寨那边要举行仪式，我也赶过去参加！而且以后我再也不会每一次都在会议上向他们哀求讨要……马克西姆斯首领，我愿意带领族人到这里来定居！” “西塞利特赛斯首领。”马克西姆斯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欣赏与鼓励：“我想这是继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之后最英明的决定！” 西塞利特塞斯说的一堆话不仅是为了说服他自己，也说服了他的同伴，于是有几个首领纷纷表态：愿意带族人定居萨瓦河。 另几个首领则看着布多卡里巴斯。 在大厅内的这些阿尔迪伊首领和贵族看似一体，实际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来自原本住在库帕河沿岸平原的部落，以布多卡里巴斯为首；另一部分则是来自曾经居住在科拉纳河东面的丘陵地区，以西赛利特赛斯为主……马克西姆斯对此早就心如明镜。 布多卡里巴斯在同伴们充满焦急的目光无声的催促下，还在做最后的尝试：“马克西姆斯首领，如果我们都到萨瓦河来定居，恐怕更会导致阿立斯塔卡斯首领对你的不满，从而大大的影响到我们两族的友谊啊！” 马克西姆斯微笑着说道：“恰好相反，我觉得阿立斯塔卡斯应该会非常感谢我，因为他上任之后就能解决他父亲一直无法解决的难题，他不会再为每次开部落大会的时候你们向他诉苦、他却无能为力而感到痛苦了，你说对吧？” (本章完) 第294章 塞利西斯 第294章 塞利西斯 布多卡里巴斯和他对视了片刻，拧结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既然如此，我也愿意带领族人定居萨瓦河，不过我想问一问是否由我们自己来选择领地？” 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回答道：“我刚才不是说过吗，会分给你们肥沃的土地，而且保证你们部落的安全，怎么还不满意？！” 布多卡里巴斯看到马克西姆斯不满，心里也有点慌，赶紧辩解道：“我们并不是不满意，只是想知道我们……我们能够分得多少土地？” 马克西姆斯环视众人，见他们都神情紧张的注视着自己，于是加重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可以保证你们的每户族民能有20亩的肥沃土地！” 大多数的阿尔迪伊首领都是面露喜色，但也有人感到不满：“才20亩土地？你们的族民至少人人都有50亩！” 马克西姆斯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我们尼克斯族民能分得50亩土地，那是他们用鲜血和勤劳换来的，尼克斯部落因为有他们，才得以建立！你们的族人为我尼克斯做过什么贡献，就想要得到50亩土地！20亩地还嫌少，你们之前每人能有3亩好地吗！” 一番话说得那人哑口无言，其他人也拿眼瞪他，对他不知轻重、激怒尼克斯首领感到极其不满。 “马克西姆斯首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履行协议，分给我们部族土地，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哪里还能再苛求更多！”布多卡里巴斯赶紧说话圆场。 “是啊，是啊，马克西姆斯首领可真是我们部落的大恩人！……”其他人也相继发言，表达感激，气氛顿时为之一缓。 马克西姆斯这才缓和语气，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了我的建议，那就先把各自部落的人口、户数都报给庇格瑞斯，等到我们部落完全占据了这里的土地、并且局势都稳定下来之后，我会根据你们各自部落的情况，划分好属于伱们部落的土地，然后让庇格瑞斯去通知你们，你们就可以带着族人过来定居了……” “多谢马克西姆斯首领！！！” …………………………………………………………………………………… 等侍从送走了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赛斯等一行人之后，庇格瑞斯向马克西姆斯呈上了刚刚统计好的这些移居萨瓦河的阿尔迪伊部落人口册。 马克西姆斯一边认真翻看，一边感叹道：“准备移居这里的足有二十三个阿尔迪伊部落，结果还不到4000户，人数总共才14，000多人，也难怪他们在整个阿尔迪伊部落中会受歧视，这点人口还远不如我们最早攻占的那两个塞格斯提卡寨子的人口多！” 庇格瑞斯在一旁解释道：“我刚才也问过布多卡里巴斯他们，他们告诉我，在塞格斯提卡人没有入侵之前，他们这些部落的人口超过了四万人，可因为战争、伤病、饥饿、还有一小部分族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加入其他阿尔迪伊部落……最后就只剩下这么些人。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们恐怕也不会答应首领你的要求，远离他们熟悉得家园、来曾经是仇敌的土地上定居。首领，我觉得他们人少也是好事，至少我们不用付出很多的土地。” “庇格瑞斯，你作为部落的商务官，和其他种族势力进行商谈的时候锱铢必较是你的职责，但是思考问题的时候目光一定要长远、胸襟一定要恢弘……”马克西姆斯语重心长的教导他：“我们现在不缺土地，缺的就是人口，现阶段这些阿尔迪伊部落的族民要比被迫加入我们的塞格斯提卡人要可靠，他们的加入会增强我们的实力，可以让我们在短时间内去占据更多的土地，从而加快稳定这里的局势。 另外，布多卡里巴斯他们这些部落在这里过得好了，会不会对其他的阿尔迪伊部落造成影响？比如说卡尔息彭帕斯那边的部落。 再说了，我们辛苦打下来的土地可不是白给这些阿尔迪伊部落的，给他们划分的土地都在我们的领地之中，他们的族民日日夜夜感受着我们部落的强大和与众不同的制度，你说，他们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马克西姆斯一席话说得皮格瑞斯陷入思索，随后他由衷得叹道：“首领，他们都说我脑子灵活、算得精，可我觉得和你相比，我差得远了！” 马克西姆斯哈哈笑道：“要想让部落强大，不精明一些怎么行。” 庇格瑞斯接着轻声问道：“首领，你真的认为阿尔迪伊大首领阿立斯塔卡斯对这些部落迁居来这里不会感到愤怒吗？” 马克西姆斯别有意味的说道：“也许他发怒可能更好。”庇格瑞斯先是一愣，接着若有所思的点头。 ……………………………………………………………………………… 塞利西斯的经历可算坎坷。 他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塞格斯提卡族民家庭，其所在的部落距离塞格斯提卡西寨不远。年少时塞格斯提卡大首领为了讨好斯科迪斯齐人，搜罗了一批族中的少男少女去服侍萨瓦托伊（塞格斯提卡主寨在斯科迪斯齐人统治时期的名字）城内的斯科迪斯齐贵族，他是其中之一。 他的运气不错，被分到了一位比较和善的斯科迪斯齐贵族家里，因为头脑机灵、做事也勤勉，还多次得到主人的夸赞和奖励，没过几年就成了主人的心腹奴仆，成年后还曾经跟随主人去镇压过自己同胞的骚乱。 在斯科迪斯齐人同罗马人的那场战争中，他亲眼目睹了斯科迪斯齐人的大惨败，历尽艰险将重伤的主人带回了家，但主人很快就死去，他不但没得到奖励，反而以“未能保护好主人”的罪名，遭到毒打和关押。 就在他以为性命不保的时候，塞格斯提卡人掀起了对斯科迪斯齐人的战争，趁着城内一片混乱，他想办法逃了出去，加入了塞格斯提卡大首领领导的反抗军队，在之后的历次战斗中他表现英勇、屡立战功，但因为之前“助纣为虐”的劣迹，始终未受重用。 他虽然心有不忿，但始终履行职责，从攻破萨瓦托伊、彻底将斯科迪斯齐人的统治推翻，到四处追剿斯科迪斯齐的残余力量、防止其死灰复燃，在长达三四年的时间里他一直未停止战斗，直到残匪基本肃清、萨瓦河平原基本恢复安宁，他才带着一身伤病、回返自己的部落。 这时的他虽然还是普通族民，但他已经证明了自己、洗清了劣迹、成为了族中勇士，受族人尊敬，于是他娶妻生子、过上十年的幸福生活。 安德莱斯继任大首领之后，打破了整個部落的平静。这位雄心勃勃的大首领很快就发动了对阿尔迪伊人的战争，塞利西斯因为年纪已大，没有被部落征召。 不过这场战争还是影响到了他的生活，他们上缴给部落首领的粮食可比往年多了不少，而且偶尔还临时征收，族人们对此多有怨言。 此外，安德莱斯还打破了大首领不得干涉各个部落内部事务的传统，发布了“参战的族民可以自愿加入新成立的部落、获得库帕河的肥沃土地”得法令。由于他的强势，各部落首领和贵族竟然不敢反对，因此塞利西斯发现部落里的不少年轻人受到征召后就一去不回，整个部落变得越来越冷清…… 虽然生活变化大、日子越过越差，但不断传来的胜利喜讯还是给了塞利西斯继续撑下去的动力，毕竟部落变得强大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眼看着部落已经占据库帕河沿岸土地、将阿尔迪伊人驱赶到了更偏远的地方，塞利西斯以为苦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没想到在去年阿尔迪伊人请来了一支外来雇佣兵，于是厄运就降临到塞格斯提卡部落身上。 先是被他们攻占了两个寨子，接着安德莱斯召集大军前往讨伐，遭受惨败，参战的族民不是被俘虏、就是战死，能逃回来的人不多，塞利西斯所在的部落几乎家家都有人痛哭，他自己也心有戚戚。 但很快他就没法为他人担忧，因为安德莱斯又组建军队讨伐那股敌人，由于青壮年族民丧失太多，不得不扩大征召的范围，曾是族中勇士的他即使年纪稍大，也不可避免的被编入队伍中。 此时的他过惯了平凡生活，再加上一身旧伤，早就没了当年冲锋陷阵的狠劲。 再说这一次他们是强攻敌人的营寨，塞利西斯经历过不少的战斗，但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构造如此复杂、防御极其森严的营寨，还没开打他心里就发虚，凭借着以往的战争经验，他在进攻中规避了危险，但最终还是受了一点伤，也因此避开了接下来几天残酷的攻寨战。 后来，军队好不容易攻下了营寨外围，结果又遭到敌人的突袭。 (本章完) 第295章 塞利西斯的转变 第295章 塞利西斯的转变 当时，塞利西斯就在外面的营地养伤，遭到突袭时他及时察觉，强忍伤痛向外奔逃，才堪堪避免葬身火海。 安德莱斯摔落库帕河中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当时心里竟然升起一个念头：安德莱斯要是就此死去，或许对整个部落是件好事。 没想到，竟然被他不幸言中，安德莱斯病死了，卡布德斯成了整个塞格斯提卡部落新的话事人，并且还主动跟尼克斯人签署了停战协议。 是的，那支雇佣兵在库帕河畔定居下来，自称是尼克斯人。 停战协议签订的消息传回部落后，塞利西斯和其他族民们一样大大的松了口气，因为他们都对尼克斯人有了畏惧。但和族人们不一样的是，他的畏惧不仅仅是因为他险些丧命在对方的突袭下，更是因为尼克斯人作战时的装束跟他年轻时看到的击溃斯科迪斯齐大军的罗马士兵的武器装备极其相似，那可是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阴影。 但是，好不容易恢复安宁的生活只持续了大半年，新上任的大首领卡布德斯再次挑起了对尼克斯人的战争，当然这一次是由部落联盟挑头，组建了一支人数庞大的联军，他因为旧伤未愈，这一次没有被征召。 当军队离开主寨的时候，很多族民都夹道欢送，他们对卡布德斯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实现复仇，灭掉尼克斯人，救回渺无音讯的亲人。 塞利西斯没去，因为他心中有些不安。 几天之后噩耗传来：塞格斯提卡军队惨败，大首领战死！ 塞格斯提卡民众如丧考妣，对尼克斯人的畏惧更甚。 就在他们对联军主力击败尼克斯人还抱着一丝侥幸的时候，尼克斯人的军队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塞格斯提卡人的领地在十几年后又一次遭遇敌人入侵，然而没有人敢于反抗，尼克斯人在塞格斯提卡民众的口口相传中已经成为比曾经的主人——斯科迪斯齐人还要可怕的存在，部落里的族人们甚至没有看到敌人的身影就开始逃亡，包括那位整日都在咒骂尼克斯人的族长。 塞利西斯也想逃，但他旧伤未愈，行动不便，为了不拖累妻儿，他决定独自留下，让妻子带着孩子逃亡。 然而深爱他的妻子固执的拒绝丢下他离开，双方正争执不下的时候，尼克斯军队已经逼近。 塞利西斯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妻儿躲进了屋里，在黑暗中他们搂抱在一起，默默向神祗祈祷。 塞利西斯感受着妻儿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的身体，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敌人闯进来，他哪怕是跪地投降做奴隶，也要救得妻儿的性命！ 但是过了许久，也没有敌人闯入，他壮着胆子，推开房门，村落里一片寂静，没有看到倒卧的尸体、也没有任何触目惊心的血迹，敌军也早已没了踪迹…… 塞利西斯一家人活了下来，但这应该不是神祗的庇佑，因为他在村落里走了一圈，发现所有的房屋都完好无损、没遭破坏，而且还找到不少躲在屋里、没有逃亡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他们全都安然无恙。 想起当年自己的族人们在推翻斯科迪斯齐人的统治之后对他们所做的事情，想起这几年自己听闻到的安德莱斯率军入侵阿尔迪伊领地之后所做的事情，尼克斯军队似乎很不一样……塞利西斯站在村落东头，凝望着远处的主寨，沉思了好一会儿，返身走回屋里，让妻儿不用再做躲藏，然后开始亲自动手做晚餐，吃过晚餐之后，又好不容易安抚妻儿沉沉睡去…… 一夜无事。 第二天醒来，塞利西斯发现一些之前逃亡的族人竟然又回来了。 在他们惊慌急切的讲述中，塞利西斯知道了西寨被敌人攻占、连接两岸的浮桥被拆断的惊人消息，这让他的心情跌到谷底：首领和贵族们完全没有力量抵御敌人的进攻，塞格斯提卡恐怕要完蛋！ 但塞利西斯也知道了尼克斯军队并没有大开杀戒，他们不但释放了西寨里的所有俘虏，还给他们做饭、疗伤……这更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想。 他虽然心情沮丧，但是心里的担忧却大大减少。 这一天，村落里的族人陆陆续续返回，他们中的一部分昨日并非逃往主寨，而是逃向了不在尼克斯人进攻路线上的其他村落，看到各個村落似乎都安然无事，他们也就鼓起勇气悄悄返回，这让昨晚近乎死寂的村落恢复了一些生气。这一天，没有尼克斯人来进攻村落，偶尔望见有尼克斯骑兵，也是绕村而过，仿佛在尼克斯人眼中这个村落不存在似的。 这种诡异的平静让村落里的民众既困惑又不安，有关尼克斯军队的消息在村落中迅速传播，民众们本想聚集在一起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又怕大型集会会吸引尼克斯人的注意、让他们有理由来征讨，所以大多是偷偷摸摸、相互串门交换意见，尽管村落里有两个年岁大的族长，但被民众拜访最多的是塞利西斯。 毕竟，作为部落中有名的勇士，他过往的英雄事迹无人不知，还曾与尼克斯人交手并得以生还，昨日他还是村中唯一没有逃亡的人家，并且活得很好，可见他不但勇气惊人，而且得到了神祗的庇佑，因此大家争先恐后的前来咨询他的意见。 “继续待在村子里，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塞利西斯给予每一个上门请教的人的回答。 “可要是尼克斯人进了我们的部落怎么办？”有人十分担心的问。 “昨晚他们都没有杀死主寨里被俘虏的族人，估计之后也不会，其他的……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就是了，我估计这样就能让你和你的家人都能平安。” 有人将他的话牢记在心，也有人表现出抗拒：“你这是让我们向这些占领我们土地、杀戮我们族人的外族人投降？！” “不这样做，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塞利西斯平静的回答：“打，我们打不过；逃跑，能逃到哪里去？逃到其他部落，不一样还是会遇到尼克斯人；逃去布罗奇或者戴西提亚泰，先不说那么远的路程，你带着家人能不能顺利到达？到达了之后，你在那边的生活能比在自己家好吗？ 原来在咱们村子里生活了多年的那个叫阿西米斯的布罗奇人生活得咋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后来为了获得土地，跟着大首领的军队去跟阿尔迪伊人打仗，再后来不是死了吗！ 而且我听说，这一次戴西提亚泰和布罗奇也都遭遇了惨败，万一哪一天尼克斯人再向它们发起进攻，你又要逃向哪里？……” 这些族人不再对塞利西斯的话表现出抗拒，而是患得患失的离开。 当然，也有人不是来请教的，比如他的族长埃加洛斯。 埃加洛斯因为年纪大，没有参加这一次对尼克斯人的战争，因而逃过了一劫。 这种幸运似乎却让他对尼克斯人有了更多的恐惧，在昨天尼克斯军队入侵领地的时候，他是村落里最先带着家人逃跑的。 然而，他来到塞利西斯的家，却没有流露出惶恐不安，也没像以前一样摆出上位者的姿态，而是以长辈的口吻，劝说道：“塞利西斯，这一次咱们塞格斯提卡部落遭遇惨败，引来尼克斯人对领地的入侵，把咱们的主寨都给占了，哎……看起来咱们整个部落是没希望了，但是不能这么轻易的向尼克斯人屈服！ 你是咱们部落里有名的勇士，伱应该把族人们的斗志都重新鼓舞起来，等尼克斯人来我们部落的时候，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不好惹的，这样他们才会愿意听取我们的一些要求——” “为什么不是你来领导大家反抗尼克斯人呢？你是我们的族长，守护家园本是你的职责！而我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族民，还受了伤，连木盾都拿不起，很抱歉，我什么都做不了！”塞利西斯毫不客气的回绝。 埃加洛斯顿时变了脸色，他沉声说道：“塞利西斯，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的族长，你就应该明白在这个战争期间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我拒绝！”塞利西斯果断的吐出一句。 “好你个塞利西斯！你竟然敢不服从族长的命令，我一定会让——”埃加洛斯气愤的刚骂了两句，就见对方站起身，气势汹汹的大步向自己走近，吓得他像兔子一样迅速窜到门外，一边跑，嘴里还叫嚷着：“塞利西斯，你等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明究竟的妻子从院子里过来，惊慌的抱怨道：“你怎么把埃加洛斯给惹火了？！他原本就对你有意见，现在他逮着理由用族规来惩罚你，那该咋办啊？！” “他想让我去得罪尼克斯人，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答应他去做这种蠢事。”塞利西斯一把搂住妻子，冷笑着宽慰道：“别担心，现在不是以前了，他不过是一条没有牙的老狗，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本章完) 第296章 尼克斯士兵的搜查 第296章 尼克斯士兵的搜查 话是这么说，塞利西斯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安，毕竟部落的传统根深蒂固，在战争期间首领和族长的权力很大，只要是对部落和族群有益的命令，族民是必须服从的，否则将受到严厉处罚。 因此，在塞利西斯和族长闹翻之后，就有族人不断登门来劝说他去向埃加洛斯道歉，他一概不应。 到了黄昏时，突然间不再有人上门，因为尼克斯人进村了。 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尼克斯士兵带着十几辆驮车刚进入村落，所有还在村子里走动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家中，紧闭门窗。 塞利西斯自然也不例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咚！咚！咚！”他家的院门被敲响。 尽管塞利西斯在劝说族人的时候有理有据，可当尼克斯士兵真的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也一样忐忑不安，强做镇定的安慰了几句吓得发抖的妻儿，他走到院子里，小心的拨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十几个尼克斯士兵，还有一名斯科迪斯齐奴隶，而且他还认识这名奴隶，正是属于埃加洛斯家的。 当先的一名尼克斯士兵用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用流利的潘诺尼语冷厉的问道：“你家里有几名斯科迪斯齐奴隶？！” 塞利西斯一愣，他刚才一直在猜想尼克斯人这时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居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回答我，有几个斯科迪斯齐奴隶？！”尼克斯士兵神情严肃的又大声追问道。 塞利西斯回过神来，摇摇头：“一个也没有，我家里没有斯科迪斯齐奴隶。” 他在回答时注意到问他话的尼克斯士兵竟然是一名斯科迪斯齐人，这让他有点错愕。 他的神情让那名士兵产生了误解，他咬牙喝道：“该死的塞格斯提卡人，竟然敢撒谎，你不想活了吗——” 在他身后一名年纪大一些的士兵摁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好了，塔里帕西，冷静些！好好的执行任务，不要带着太多個人情绪！” 那名士兵急忙辩解道：“头儿，可是他在故意撒谎，咱们查过那么多家，哪家没有奴隶！” “有没有奴隶，查过不就知道了。”那名被唤作“头儿”的士兵其实是一名十夫长，他走上前，用生硬的潘诺尼语说道：“我们……奉命前来解救所有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不管你说有没有，我们都要亲自查一查。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们配合，我们不会伤及任何人，也不会破坏你家里的任何东西！” 塞利西斯看了看竭力想表现出和善之意的尼克斯队长，又看了看在他身后那名带着恨意的斯科迪斯齐士兵，再扫了一眼那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尼克斯士兵，他很快作出决定：“那就进来检查吧，屋里还有我妻子和孩子，希望不要惊吓到他们。” 说着，他让开了路。 塞利西斯的宅院比较简陋，用木栏围成的院子里只有一间大屋、一个猪圈、一个兽栏。 三名士兵进去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很快就查完，并走出了院子。 塞利西斯长出了口气，松开了紧搂住妻儿的双手。 “确实是没有。”负责检查的士兵如实汇报。 那名尼克斯十夫长立刻语重心长的对身旁的斯科迪斯齐士兵说道：“听清楚了吗，他家没有！之前你那名刚解救的同胞就已经说过了‘这个人家里没有斯科迪斯齐奴隶’，咱们可以来检查，但你不但怀疑上自己的同胞，还对这里的人怀着更强的敌意，这就不对了！ 塔里帕西，咱们的首领、军团长、大队长、百夫长都反复说了，咱们尼克斯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必须要尽可能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伱要是还想不通，我建议你还是申请离开我们第一军团，回斯诺蒂亚或者维斯特尼，至少在那边不用面对这么多的塞格斯提卡人，免得你接下来犯下大错，不但自己受惩罚，还害得我们跟你一起倒霉。” “头儿，我绝不离开第三军团！绝不离开你们！我……我改……我改还不行吗！”叫塔里帕西的士兵有些慌了，连声哀求道。 “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十夫长故作严肃的回应，然后看向塞利西斯，换作潘诺尼语，语气温和的说道：“我们检查完了，就不再打扰你们了，好好休息吧。” 面对尼克斯人释放的善意，塞利西斯神情漠然，没做回应。 十夫长好奇的又问：“顺便问一句，你家为何没有斯科迪斯齐奴隶？我看这里的其他人家或多或少都有。”塞利西斯本不想回答，可看到对方一副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为了让对方赶紧离开他，勉强回应道：“我自己有手有脚，能忙得过来，不需要。” 十夫长狡黠的一笑：“可我听这里的斯科迪斯齐奴隶说，你是因为从小在斯科迪斯齐人家里长大，对待斯科迪斯齐人的态度跟族人不同，所以才多次拒绝了你们首领要分给你的奴隶，对吗？” “胡说八道！”塞利西斯终于按捺不住情绪，骂了一声。 十夫长哈哈笑道：“塞利西斯，你是个很特别的塞格斯提卡人，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说完，他朝其他士兵挥手：“兄弟们，走了，咱们去下一家。” “请等一下。”塞利西斯壮着胆子，大声问道：“你们今天来我们部落，只是为了让部落里的斯科迪斯齐奴隶获得自由吗？” “当然不止。”或许是因为看塞利西斯顺眼，这名十夫长停住脚步，做出了回应：“我们还要收集粮食，但这跟你们普通族民无关。” “收集粮食……”塞利西斯心中一紧，赶紧又问：“这跟我们无关，那又跟谁有关？”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十夫长显然不愿意多说，带着士兵们往前走。 塞利西斯紧赶几步，急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尼克斯到底想把我们怎么样？！” 十夫长回头对他说道：“你不用着急，到了明天，你们应该就会知道了。” 明天？……塞利西斯还想再问，十夫长已经不再理他，沿着道路走向下一户人家。 傍晚时分，尼克斯人离开村落的时候，队伍顿时膨胀了很多，不但增加了100多名斯科迪斯齐奴隶，而且还多了九辆驮车，每辆驮车上都满载着食物。 尼克斯的队伍离开了很久，部分塞格斯提卡的民众才悄悄的出门来窥探，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从各个首领和族长宅院里传来的哀嚎声。 族民们赶去询问才得知：尼克斯人几乎捣空了部落首领和族长家里的粮仓，只留下了很少的一部分，还抢走了他们平时用来运输粮食、货物的驮车，首领和其中几位族长的家人想要阻止尼克斯人的抢劫，被尼克斯人打倒，有人还受了伤…… 尼克斯人终于暴露了他们的凶残，要开始抢掠杀戮了吗？……失去了斯科迪斯齐奴隶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们感到了恐慌。 于是，当天晚上又有些人跑去请教塞利西斯“他们该怎么办？”。 在遭遇今天部落里发生的事后，塞利西斯心里也有些困惑，他对每一个来问的人都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那些尼克斯人到我家来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那个领头的告诉我，‘等到明天我们就会知道了’，所以我们先等到明天，看看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塞利西斯，这些尼克斯人可是抢走了我们的奴隶，还抢走了首领和族长他们的粮食，打伤了他们的家人……我觉得他们的首领在主寨里所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别忘了今天闯进村子里的那些尼可斯人中竟然有斯科迪斯齐人！斯科迪斯齐人痛恨我们，他们一定会怂恿尼克斯人杀死我们，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嘿，你冷静些，如果尼克斯人想杀死我们，昨天把你们包围在主寨的时候就不可能再放你们回来。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你舍得丢弃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园吗？要是明天尼克斯人真想要杀死我们，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我死也要死在家乡的土地上！” 塞利西斯的劝说以及决绝的气势安定了不少人心，当天晚上除了极少数首领和族长的家人逃出村落之外，其他族人都选择了留下观望。 第二天上午，尼克斯部落第一军团的一支百人队来到了这个村落，百夫长正是斯塔格斯。 他带的队伍径直来到村落的中央，这里是部落首领主屋所在，主屋前方有很大一片空地，是平时召集族民商议大事或者组建队伍出外作战所用。 斯塔格斯仔细探查了四周的环境，然后对十夫长们说道：“我要在这里向这个村落的塞格斯提卡人宣布首领的命令，你们各自率领手下去把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给我带到这里来！” (本章完) 第297章 进驻村落 第297章 进驻村落 “是，队长！” “卡萨里多阿。” “队长，我在！” “根据昨天来这里的第三军团的情报，这个部落的首领和一些贵族都已经跟随他们的大首领去进攻我们的领地了，现在估计不是死了、就是被俘虏，只有两名贵族还在村里，你带手下去把他们抓来，但要注意，尽量不要伤到其他人。” “是！” “普罗康苏斯，你分四名手下给我，听说昨天第三军团搜刮了这里的首领和贵族的粮食，我得去看看剩下的粮食还够咱们队伍吃多久。” “队长，你不用担心粮食的事。”卡萨里多阿插话道：“就算这里得首领和贵族家的粮食剩得不多，总够咱们三天所用吧。三天之后，那些成为外籍辅民的塞格斯提卡人家里的粮食、逃走的人家里的粮食、还有加入部落的那些人家里的六成粮食，加起来应该有不少吧，到时候我们跟运输队商议，留下足够咱们食用的粮食不就行了吗。” “嘿，还是你这小子的脑子够灵活，难怪以前在萨拉皮亚光靠敲诈奴隶就能活得不错。” 斯塔格斯的夸赞却让卡萨利多阿立刻抗议：“队长，你可是答应过我，不再提这件事的！” “啊，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给忘了！”斯塔格斯匆匆道完歉，赶紧转移话题：“尼科库斯，好好准备一下，等这里的人都来到广场之后，就得靠你来说服他们加入我们尼克斯了！” 尼科库斯是一名塞格斯提卡新兵，他性格外向，口舌便给，原本不属于斯塔格斯的百人队，是斯塔格斯向大队长布比犹斯再三要求才要来的。 此刻，尼科库斯虽然有点紧张，但他神情坚定的说道：“斯塔格斯队长，请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斯塔格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看向其他人：“好啦，大家立刻行动起来，我们一定要在中午之前把这件事完成！” 塞利西斯的房门再次被尼克斯士兵敲响，开门之后，见到他的尼克斯士兵说话比较客气：请塞利西斯一家人到村子中央的广场去，听他们的队长宣读尼克斯部落针对塞格斯提卡民众颁布的新法令。 心中的好奇多过不安的塞利西斯顺从了尼克斯士兵的要求，一边安抚紧张的妻子，一边带着她俩前往村子中央。 一路上，他看到其他族人也都被尼克斯士兵给请了出来，当然也有拒绝前往的，那么尼克斯士兵就不再用嘴劝说，而施行驱赶，难以避免会使用暴力，用盾牌推攘、用短剑威胁，再顽固的族人面对瞬间变脸的尼克斯士兵，顾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也不得不服从。 族人们大多显得紧张不安，在路上碰到塞利西斯也不敢多说话，大家都默默的走到了村子中央的广场。 斯塔格斯站在广场边的草垛上，居高临下的仔细观察着从几条道路上汇聚过来的塞格斯提卡民众。 他注意到汇集过来的塞格斯提卡人有好几百，都快将整个广场塞满，但是青壮年族民很少，而且多有残疾，未成年的男子大多在十二、三岁以下，老年男子应该都在四十五岁以上，头发胡须白，有的连走路都不稳；来得最多的是妇女，娇弱的少，健壮的居多，有的家里甚至没有年长的男人，就是女人带着孩子来的…… 看来现在的这个村落因为战争让妇女变成了干活的主力……斯塔格斯心中感叹，脸上始终保持着严肃的神情。 等到手下过来汇报“这个部落的人都已经被带过来”之后，他立即用生硬的伊利里亚语大声说道：“塞格斯提卡人，我是尼克斯部落第一军团第二大队第四百人队队长——斯塔格斯！我接到命令，带领我的手下来到这里，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将掌管这個村子！现在由我的士兵尼科库斯告诉你们马克西姆斯首领颁布的新法令，你们可要听好了！” 广场上异常安静，塞格斯提卡民众们神情木然的仰望着高高站在草垛上的斯塔格斯，接着看到一名尼克斯士兵也站上了草垛，然后摘下了头盔，顿时一些人感到惊讶，因为那名士兵完全是一副塞格斯提卡人的相貌。 那名士兵镇定的俯视广场上的众人，大声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尼科库斯，伱们当中可能有人认识我，因为我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部落里长大，首领是拉西亚斯，后来我加入了沃尔里斯首领新建的部落，跟阿尔迪伊人打仗，再后来尼克斯人来了，我被俘虏，然后加入了尼克斯部落…… 因为我是你们的同胞，说的话你们能够听懂，所以队长让我来给你们讲述尼克斯部落首领马克西姆斯针对这片土地和你们颁布的新法令！”说到这里，他提高音量，用异常洪亮的声音说道：“从今天起，这个村子和村子周围的土地都是尼克斯部落的领地！” 广场上一片沉寂。 斯塔格斯等了片刻，没见有人出声反对，这倒给他省了一些麻烦，他朝尼科库斯点点头。 尼科库斯接着用较缓的语速大声说道：“同胞们，你们一定会问‘住在这里的我们该怎么办？’。别担心，马克西姆斯首领特地为你们制定了新的法令，只要你们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并且在即将建好的达努神庙前起誓，表示忠诚于尼克斯部落，绝不背叛——” 尼科库斯说到这里，看到原本沉寂的塞格斯提卡民众面露惊讶，开始小声的议论，他立刻大声说道：“你们不用感到惊讶，尼克斯部落的民众也跟我们一样尊奉万物之母的达努女神，而且很快将在这片土地上建起一座达努女神神庙，允许所有的人前去祭拜祈祷！” 广场上顿时起了一阵小的骚动。 “……你们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后，就成了预备族民，部落会分给你们每户人家50亩土地——” 这话一出，引起的骚动比之前更大。 尼科库斯趁机说道：“没错，就是分给加入尼克斯部落的你们每家50亩土地！想想看，你们以前拥有过这么多的土地吗？！反正以前我家里没有，我所在的那个部落的族人们也都没有，只有首领和族长们拥有的土地比50亩还多。 我当初为了不跟我哥哥争土地，让我们家的土地能够养活我哥哥一家，我才选择去加入沃尔里斯首领新建的那个部落，结果没想到……最后加入了尼克斯部落，我在尼克斯部落里生活得……很好！ 而且有达努女神的庇佑，我在这次的战争中接连立功，现在晋升为尼克斯部落的二等族民，将获得六十亩土地——你们别惊讶！五十亩土地是你们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后最初的奖励，如果你们在以后……” 尼科库斯认真的向同胞们讲述了尼克斯部落的二十封爵制，看到广场上的众人都惊讶的张大嘴，有的眼神中还流露出向往…… 他有些自得的说道：“在咱们以前的部落里，咱们拼死拼活的干，土地永远只有那么多，普通族民始终是普通族民！但是在尼克斯部落，只要你能够不断立功，你就可以拥有更多，甚至改变自己的身份，成为像首领和族长一样的贵族！——” “胡说八道！”人群中突然有个女人大声叫嚷：“成为首领和族长必须要有高贵的血统，还必须得到神祗的承认，这是我们潘诺尼人一直以来的神圣传统，任何违反了这个神圣传统的人都将受到神祗的诅咒！” “你们知道吗，尼克斯部落首领马克西姆斯是达努女神的子嗣，神祗眷顾他，所以尼克斯部落虽然人少，可潘诺尼部落联盟屡次派出庞大的军队，却始终遭受失败！这些法令就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受到神启之后颁布的，又怎么可能让我们受到神罚！” 尼科库斯理直气壮的将他平日里所听到的、艾梅里奇故意散播出来的那些话大声的说出来：“因为达努女神孕育了万物，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那些勤劳勇敢、为她钟爱的尼克斯部落做更多贡献的族民自然应该得到更多的奖励，而不是那些只会指挥别人去做事、自己却好吃懒做的首领和族长！” “亵渎！你竟敢亵渎神祗！看着吧，伟大的达努女神会惩罚你这个叛徒！”那女人厉声叫嚣着。 “塞格斯提卡部落灭亡了！”尼科库斯大吼一声：“这就是达努女神的神罚！到底是谁在亵渎神衹，大家心里应该明白了吧，只有加入尼克斯部落，才能重新获得神祗的眷顾！” “胡说！胡说！你这个叛徒！……”那个女人发了疯似的不断叫喊。 斯塔格斯沉着脸，朝手下做了个手势。 立刻就有士兵挤进人群。 塞格斯提卡民众都认出了那个女人是部落首领的妻子，往常没有人敢去冒犯她，此刻见她嘴里被塞着破布、双手被挟持着，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挠，反而像避瘟神似的主动给尼克斯士兵让出一条通道，目送着她像罪犯一样被押出广场。 (本章完) 第298章 尼科库斯的劝说 第298章 尼科库斯的劝说 相比较尼科库斯所说的二十封爵制（毕竟一些人逃亡到主寨的时候，听马克西姆斯当众宣布过），尼克斯部落受达努女神眷顾的话给在场的塞格斯提卡民众震动更大，毕竟很多人一直很困惑：塞格斯提卡部落以往的战斗都很顺利，自从尼克斯人来了以后，部落面对实力远弱于自己的尼克斯却连战连败，仅仅一年多时间输光了所有，为什么会是这样？或许这名投靠了尼克斯部落的同胞所说的话就是答案！ 另外，“达努女神是公平的，为部落做出更多贡献的族民就应该得到更多的奖励”这句话也给了塞格斯提卡民众不小的震动，仿佛给他们那个长久以来被潘诺尼各种悠久传统禁锢的大脑开了一个天窗，很多人陷入了思索。 尼科库斯还在继续说着：“你们可能觉得加入尼克斯部落，不但可以分五十亩土地，还能得到神祇的庇佑，这也太好了吧，不会是在骗人吧？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你们应该都清楚其他潘诺尼部落的人要想加入塞格斯提卡部落，得在这里生活很多年，才有可能分得土地，除非他加入安德莱斯大首领的军队，付出鲜血，立下战功，打败阿尔迪伊人，才会在占领的土地上分一小块给他。尼克斯部落没有这么苛刻，但也需要加入部落、成为预备族民的你们在头三年时间里…… 可能有人觉得要上交六成给尼克斯部落太多了！但你们要明白，你们每年获得的是五十亩土地收入的四成，也比你们从现在拥有的土地最后真正收获的要多。 而且在这三年时间里你们表现很好或者在战斗中立了功，可能不到三年就能成为正式族民。就比如我，仅仅了不到一年时间，不但成为正式族民，还晋升为二等族民，我相信加入尼克斯部落、受到神祇眷顾的你们会和我一样幸运的！” 原本安静的广场有了不小的骚动，民众们交头接耳，开始商议起来。 斯塔克斯感觉这是一个好现象，正准备小声夸赞尼科库斯一句：“做得好！” 突听有人大声问道：“如果我们愿意加入尼克斯，可家里没有男人，伱们也给分地吗？！” 斯塔克斯定睛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位中年妇女，她身边站着三个孩子，两個男孩和一个女孩。 斯塔格斯感到惊讶，他没想到这个部落的民众提出的第一个问题竟然跟他们在临行前获知的政事堂紧急修改的一条法令有关。 若是按照以前的尼克斯法令，以后加入部落的单身妇女、或者带着孩子、没有丈夫的妇女是不给单独分地的，这也是为了促使她们赶紧去结婚生子，但是昨天第三军团的士兵到主寨周围的村落里去解放斯科迪斯齐奴隶、收集粮草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埃奥罗库斯将问题都汇总起来，于昨晚向马克西姆斯作了汇报。 原本马克西姆斯与各部主官已经在餐桌上开完了政事堂会议，不得不又进行紧急商讨。 那些问题中主要有两个跟尼克斯的法令相冲突。 一个是卡布德斯为了给进攻尼克斯部落的军队筹备足够的军粮，要求各个部落要上交更多的粮食，而这个交粮的任务更多的转嫁到普通族民身上，所以塞格斯提卡各部落普通族民家中所剩的粮食并不多，若是四六分，他们根本无法维持到明年秋天，所以马克西姆斯及各部主官最终取消了要让塞格斯提卡民众分粮的决议。 另一个主要问题就是这两年塞格斯提卡人在与尼克斯人的多次交战中都惨遭失败，大量的战士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导致各个部落严重缺乏青壮年，很多家里都只剩妇女和孩子，她们更容易被说服而加入尼克斯部落，但如果不给她们分土地、还逼迫她们要赶紧嫁人的话，无疑会引起塞格斯提卡人的不满，从而让他们怀疑尼克斯部落的诚意。 马克西姆斯他们经过商讨，制定了针对塞格斯提卡部落的这种特殊情况的临时法令。 “按照尼克斯新制定的法令，只要家里有大于六岁的男孩，即使家里没有男人也可以分到五十亩的土地。”尼科库斯认真的回应道：“不过，家里没有男人、光靠女人种地会很辛苦，更别说还要将孩子养大，所以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找一个尼克斯部落的正式族民嫁了， 这样一来，你们不但直接就获得尼克斯正式族民的身份，你们的孩子也一样，他们还会立刻享受到尼克斯部落给予的一些好处，比如说可以去部落的学校学习，去医院看病可以少钱……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尼克斯部落里现在有很多的单身族民，如果你选择一个不是潘诺尼人的族民结婚，还会获得部落的奖励……总之，你好好想想吧。” 那名女人陷入沉思， 又一名妇女高声问道：“我有丈夫，可是他被首领征召去跟你们作战，我不知道他是被你们俘虏了，还是已经……战死了？如果他还活着，我和孩子加入你们尼克斯部落，你们能将我丈夫释放，让他……回家吗？！” 那名妇女既紧张又满怀期待的望着尼科库斯，还有一些妇女虽然没说话，也都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脸上有着相同的神情。尼科库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有些走神的发了一会呆，然后才神情复杂的说道：“你们问的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去年我被俘之后，因为拒绝加入尼克斯部落，于是就和其他的同伴一起被送到阿尔迪伊人那里当奴隶，阿尔迪伊人当然痛恨我们，不但让我们干苦活，而且还动不动遭受打骂…… 还好没过多久，我的妻子带着孩子找到了我，劝说我加入尼克斯……我为了不再受苦，也为了不让妻子和孩子受苦，我最终听从了妻子的建议，成为了尼克斯的预备族民……现在回想起来，多亏了我妻子，我才没有错过加入尼克斯部落的大好机会，能享受到比在塞格斯提卡更好的生活！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加入尼克斯部落想让你丈夫得到释放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像我妻子一样，去劝说你的丈夫也加入尼克斯，你们一家才能团圆，明白吗？！” “可是我怎么知道我丈夫还活着？！如果他活着，我又怎么才能见到他？”那名妇女急切的又问道。 “是啊！是啊！我只有亲眼见到了我丈夫本人，才能够劝说他加入尼克斯嘛！……”一些妇女也紧跟着叫嚷起来。 “你们不用着急。”尼科库斯大声的劝慰道：“首先你们要加入尼克斯部落，然后再向我们的官员登记注册为预备族民的时候，提出你们的要求，告诉他们你丈夫的名字，部落会在俘虏中去寻找你们的丈夫，找到之后会安排你们见面，然后就看你能不能把他说服了，我当然希望你们一家人在尼克斯部落里有更好的生活！” “太好了！！”广场上一群妇女欢呼起来，因为她们看到了希望。 斯塔格斯见此情景，顿感兴奋，他觉得自己距离在这个部落里完成所负责的任务已经向前迈了一大步。 “请问，请问！”又一名妇女急切的高声喊道：“我丈夫是在去年跟随安德莱斯前去库帕河跟你们打仗的，他被你们俘虏了！他一直就没有回来，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后来我询问被你们释放回来的族人，我才知道他还活着，但是成了阿尔迪伊人的奴隶，在帮他们挖铁矿石，我听说他……他过得很苦！ 我愿意加入你们尼克斯，只要你们把我丈夫从阿尔迪伊人那里要回来，我愿意说服他也一起加入尼克斯！真的！我可以向圣石——不，我可以向圣林——不，向达努女神起誓！……” 那名妇女说到最后都有些语无伦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尼科库斯为难的看向斯塔格斯。 斯塔格斯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做出回答，因为今天早上参谋官昆图斯赶到第一军团之后所下达的法令中只涉及到这一次战争里的塞格斯提卡俘虏，并没有谈及去年的。 斯塔格斯稍作思考之后，开口大声说道：“部落给我们的命令中并没有谈到任何有关去年的塞格斯提卡俘虏，可能因为他们已经不归我们部落管治，但我会将你的要求尽快转达给首领，他应该会和各部主官……也就是长老们一起商讨你的要求，一旦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谢谢！太谢谢你了！请你一定要尽快告诉我啊！如果你们能救回我丈夫，我愿意带着我全家人都加入你们尼克斯！”妇人声音哽咽，泪流满面。 周围的人也都围拢过去，纷纷安慰她，并为她献上祝福。 整个广场那极度压抑的气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本章完) 第299章 尼克斯的手段 第299章 尼克斯的手段 这时有人大声问道：“我想请问，如果我们不答应加入尼克斯，你们就会把我们……送给阿尔迪伊人当奴隶，是吗？” 说话的是一位右腿伤残的年轻人，他梗着脖子，昂着头，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只是声音微微颤抖。 “去年我们尼克斯之所以把俘虏交给阿尔迪伊人，是因为刚来到这里，没有更多的粮食来养活他们，才不得不这么做，现在当然不会了。” 一位曾经是尼克斯俘虏、本就经历过对方所说事情的塞格斯提卡新兵在为尼克斯的所作所为做辩解，让人看了难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尼科库斯却是以一副极其认真的态度在说话，这不光是因为他想要继续立功，还因为他真的是想要帮助这些族人，避免他们做出错误选择。 “先看看我们以前是怎么对付俘虏的吧，听长辈们说10多年前我们打败斯科迪斯齐人之后，将那些年轻强壮的斯科迪斯齐男子全部杀死，其他的都成了奴隶，日夜给我们干活；前几年我们打败阿尔迪伊人之后，将俘虏的阿尔迪伊战士全部杀死……这就是我们对待俘虏的办法，但尼克斯不会这么做！ 你们如果不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那么你们将在尼克斯士兵的管制之下成为尼克斯部落的外籍辅民，部落会让你们吃饱，让你们睡好，只要你们不反抗、不违反法令，也会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不过你们得服从部落的安排，好好的干活。 伱们可能会说‘这不就是奴隶吗？’，好好想想你们家中的斯科迪斯齐奴隶，外籍辅民的生活可比他们要好多了！因为尼克斯部落专门为外籍辅民制定了法令，来保障他们的权利！ 而且，你们不会永远都是外籍辅民，一旦你们想通了，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那么可以向管治你们的人提出申请，尼克斯部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予外籍辅民一些名额，平时干活最努力、表现最好的人就可以顺利的成为尼克斯的预备族民。 不过呢，我劝你们最好一开始就加入尼克斯部落，而不是被迫成为外籍辅民、后悔了之后再加入，到那时你们的财物和粮食都已经被部落收缴，尽管成为预备族民后部落会有补偿，但还是吃亏了，对不对？ 而且早加入部落的人能比其他人早好几个月、甚至半年或者一年成为正式族民，能获得更多的田地收入，和他们相比，你是不是更吃亏了！……” 尼科库斯说着说着，突然加大音量：“给你们说了这么多，是希望你们能够了解尼克斯部落对你们的善意，加入尼克斯部落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从现在开始，我们会给你们三天时间，让你们回去好好的想一想！ 想通了，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的人就来这里的主屋找我们，会有人给你们做登记，然后过段时间带你们去神庙起誓，然后给你们划分田地。 三天之后没有加入尼克斯部落的人就自动成为外籍辅民，到时候会有军队来将成为外籍辅民的人带去其他地方……你们都听明白了吧？！注意！现在能加入尼克斯部落只有三天时间喽！” 尼科库斯话音刚落，广场上一些妇女就叫嚷起来：“我要加入尼克斯部落！……我也要加入！……我们一家人都要加入！……” “安静！请大家安静！”尼科库斯惊喜的看到广场上如此踊跃，但他不得不大声提醒：“部落专门负责登记预备族民的人还没有来，你们先不要着急着报名！”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来报名？！”一些妇女急切的问道。 “明天！只需要等到明天，你们就可以来主屋报名加入尼克斯部落了！” 尼科库斯伸手抹了抹额前的汗水，没有因为制止了妇女们的冲动而松口气，反而猛吸了口气，以更加洪亮的声音压住广场上刚要泛起的喧闹：“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当塞格斯提卡民众被尼科库斯的话所吸引、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的时候，却看到在他身后有一队尼克斯士兵押着两个人从主屋里出来。 等到这两个人被押上草垛，民众们顿时一惊：因为这两人正是部落里仅剩的两位族长，此刻他俩嘴里塞着破布，双手被反绑，半躬着身子，一脸惊恐的站在大家的面前。 这时，尼科库斯义正词严的大声说道：“我们得知这两个人虽然是你们的族长，却没有好好的为族民做事，反而经常欺压民众，所以我们把他俩抓起来，交由大家来审判，如果他们确实是犯下了大错，我们将会根据他们所犯下的错误进行惩罚！现在，受过他俩欺负的民众可以大声说出他俩的罪行！” 民众们对尼克斯人的这一举动感到惊愕，他们互相用眼神示意，都有些难以置信：我没听错吧，尼克斯人这是要替我们惩罚族长？！广场顿时又陷入了沉寂。 尼科库斯再次大声说道：“没有人出来说吗？！难道是我们搞错了？！这两人都是好族长？！经常帮助他下属的族民？！在收成不好的时候能够大大的减少族民们上缴的粮食，发生纠纷的时候能够公平公正的处理，当族民受伤的时候能够帮助请来祭司——” “我来说！”伴随着沙哑的声音，一個杵着拐杖的老人走向尼科库斯。 “老人家，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我们给你做主！”斯塔格斯用生硬的伊利里亚语大声的说道，他可是在阿普利亚就跟随了马克西姆斯，参加过多次对农庄管事和护卫的公审，有一些经验。 斯塔格斯及时给出的承诺让老人有了更大的勇气，他举起拐杖，用力指向其中的一位族长：“我要揭发的是他，我的族长埃加洛斯！ 二十多年前……具体是哪一年我记不清了，反正是老族长还在的时候，但他当时身体不好，继承族长职位的本应该是埃加洛斯的哥哥埃司库斯。可是在那一年的丰收庆典之后得晚上，是埃司库斯带着我们族的几名族人守护圣石，我大哥也是其中之一。 可在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圣石上有尿渍！圣石受到了亵渎，这是天大的事情，首领暴怒，亲自调查这件事，当夜守护圣石的埃司库斯和我大哥那几名族人当然是首先遭受盘问，我哥哥……和其他几个人都一起指认当天晚上埃司库斯迷迷糊糊起来撒尿，所站的位置好像就在圣石附近…… 于是，首领和其他族长一致认定是埃司库斯犯下的蠢事，尽管老族长苦苦哀求，但从萨瓦托伊——哦，就是现在的主寨赶来的斯科迪斯齐祭司给埃司库斯判下了亵渎神祗的重罪。第二天埃司库斯就被族人们用石头砸死，老族长因为悲伤过度也很快去了……” 老人重重的叹息一声，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对往事的感伤。 身后的民众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亵渎圣石事件”是他们部落历史中的一件大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老人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事，难道它跟族长埃加洛斯有关，但这怎么可能？！首领、各族族长和祭司一致作出的裁定，埃司库斯犯下的错毋庸置疑！ “……然后埃司库斯就当上了我们的族长！”老人再次开口时，加重了语气：“而我的哥哥自那之后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无论是做事、说话都经常走神，好像失了魂儿似的，还经常睡不好觉，不到两个月就变得很憔悴。 有一天晚上他找到我，向我坦白，他说……他说……他说其实那天晚上亵渎圣石的不是埃司库斯，而是他——我的族长埃加洛斯！” 民众们一片哗然，被押着的埃加洛斯瞪大双眼，拼命摇头，却被身后的尼克斯士兵使劲拍了一巴掌，就吓得不敢动了。 “……我哥哥说‘埃加洛斯曾经向他们承诺，只要他们指认埃司库斯，等他当上族长之后，就会给予他们很多好处……’。我哥哥他们因为贪婪，答应了埃加洛斯，从而让埃司库斯无辜的死去！ 但我哥哥看到埃司库斯死时的惨象之后，每天晚上都梦见埃司库斯，他感到很不安，认为是神祗要对他进行惩罚……于是我劝他去向首领认罪，他犹豫了很久，答应了。 但是第2天埃加洛斯就派我哥哥去给在萨瓦托伊城内的一个叫曼基尼的斯柯迪斯齐贵族送货，然后我哥哥——” 老人充满恨意的双眼直瞪埃加洛斯，咬牙说道：“就被曼基尼的手下给打死了，罪名就是偷东西！之后的三年里，我注意到那一晚跟我哥哥在一起的另外三人先后因为各种原因被斯科迪斯齐人杀死，虽然在那个时候斯科迪斯齐人把我们视作奴仆，经常虐杀我们的族人，但我发现他们几个的死都跟曼基尼有关。 埃加洛斯跟曼基尼关系密切，他会定期的给曼基尼运送粮食、牲畜等货物，直到我们起来反抗斯科迪斯齐人才中止，所以我认为是埃加洛斯请曼基尼害死了我哥哥他们几个，就是为了掩盖他‘亵渎圣石、却嫁祸给埃司库斯’的罪行！” (本章完) 第300章 起誓与处决 第300章 起誓与处决 埃加洛斯再次拼命挣扎，身后的尼克斯士兵也再次给了他一拳，但他依然没有停止挣扎。 老人身后的民众没有想到20多年前早已盖棺定论的“圣石亵渎事件”在今天这个特殊时刻会被重新翻了出来，而且似乎有了新的罪魁祸首，仿佛是一颗巨石砸进水潭，广场上一片大哗，大家相互热议起来，毕竟20多年时间并不算太长，当时的很多族人现在都还活着，几名当事人也都有家人朋友，大家纷纷将二十多年前的这些事重新从大脑记忆深处翻出来，相互商讨印证老人所说。 有人则迫不及待的大声问道：“塞拉苏斯大伯，你说的都是真的？！是族长安排人杀害了我父亲？！” 老人转身看他，异常愧疚的说道：“克雷德斯，我对不起你父亲！在我哥哥死的时候，我就应该去找首领，指认埃加洛斯！但是……但是我害怕呀，我害怕我也会像我哥哥一样……我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埃加洛斯才不会注意到我…… 这件事在我心里藏了20多年，这20多年不好过呀！我经常梦见我哥哥、你父亲、还有其他几人，他们一身鲜血——” “闭嘴！塞拉苏斯，你这个老瘸子！竟敢在这里编瞎话，污蔑我们的族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族长才是亵渎圣石的罪人？！”一名埃加洛斯的亲属厉声质问道。 “我……我……”塞拉苏斯难以回答。 20多年过去，几名当事人都早已死了，除了他哥哥，杀死其他几人都是斯科蒂斯齐人，他们要么在后来的战争中死去，要么成为了某个塞格斯提卡部落的奴隶，在艰辛的生活中求存，塞拉苏斯不可能拿出证据来。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敢于揭发塞格斯提卡贵族罪行的勇士，斯塔格斯当然不允许此人被质疑，更不允许这么好的气氛被破坏，他立即大声吼道：“大家都安静！都给我安静！……” “塞拉苏斯！”斯塔克斯俯视那名老人，用生硬的伊利里亚语喝问道：“你敢向达努女神起誓，说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我敢！”一辈子唯唯诺诺的塞拉苏斯第一次如此斩钉截铁，他很干脆的将拐杖扔到一边，迅速跪伏在地，朝着无人的方向连磕了几個响头，然后坐起身，挺直胸膛，左手紧贴胸前，右手高举，神情肃穆的大声说道：“伟大仁慈的万物之母——达努女神在上！渺小的塞拉苏斯向您起誓，我刚才所说的都是真话，当年亵渎圣石的罪人是埃加洛斯！如果我有撒谎，甘愿接受您的神罚，让我和我的家人不得好死！让我们死后的魂灵永远不得安宁！” 听到这话的民众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塞拉苏斯起的誓也太决绝了！ “好，我相信你！”斯塔格斯当即大声回应。 没有任何证据，就凭塞拉苏斯的一番话和他所发的毒誓，尼克斯人就认定了埃加洛斯的罪行，这未免也太儿戏了！ 但在场的大多数塞格斯提卡民众并不这么认为，信奉神祗的他们平时是不轻易起誓的，因为起誓而违反必遭神祗诅咒，这是大家的共识，而塞拉苏斯敢向母神发下这样的毒誓，他说的极可能是真的。再说大家在他的提醒下，重新回忆当年的这件事，确实也发现了一些蹊跷之处。 斯塔格斯其实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只是想找个理由给抓着的这两个塞格斯提卡贵族定罪而已，所以他斩钉截铁的点头说道：“现在我相信伱所说的，这个人确实犯下了大罪！你先站一边，一会儿我们会作出判决！” 然后他将目光扫向其他人，大声说道：“还有人能够像这位老人一样勇敢的揭发这两个人的罪行吗？！” 这一次广场上不再沉寂，塞拉苏斯开了一个好头，其他人受到激励，也开始站出来说话，而且越来越踊跃，所提及的事情小到辱骂他人、做事偏袒，大到谋夺田地、指使手下打伤他人……而涉及的时间也从独立后的十几年扯到被斯科迪斯齐统治期间，刚开始民众只揭发被抓着的这两位族长，到后来他们还说起了部落里的其他族长，甚至是首领…… 斯塔格斯不但不制止，反而喜闻乐见，只是听到后来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因为这一年多来兵部下发给队官们了解的有关潘诺尼人的一些信息，在他的印象中这支刚独立了十几年的种族比较团结，民众也很服从首领和贵族的指挥，所以才能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多次发动对尼克斯的战争，他没想到这样一个有凝聚力的种族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龌龊事。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潘诺尼人打败斯科迪斯齐人，翻身做了主人，自然而然要从斯科迪斯齐人的失败中吸取教训，招惹强敌罗马是愚蠢，但各大部落之间不能很好的联合、部落首领和族长不能迅速召集族民组建强大军队来镇压暴动也是灭亡的主因之一，又因为周围的种族对刚独立的潘诺尼人也不太友好，所以潘诺尼人建立了部落联盟，给予了首领、贵族更大的权利，增强了他们的权威和军事动员能力。 原本潘诺尼人的政体大多学自斯科迪斯齐这个凯尔特部落，族中的德鲁伊祭司具有很大的权利，但独立后潘诺尼祭司拥有的审判、祭祀、斡旋部落间纠纷……等等诸多权利也多数被剥夺，只有首领和族长们能参加的部落会议成为了决定族民生死的唯一机构。 由于部落的首脑们不可能频繁的召开会议、解决部落内的所有事务，这就导致很多小冲突和纠纷往往直接交给所属的族长去解决，长此以往能不让权力过于集中的首领和族长心态发生变化吗？更何况在潘诺尼人侍奉下过着安逸生活的斯科迪斯齐人高层内部早已腐化，与之相处了几十年的潘诺尼贵族和首领自然也受其影响，因此即使独立了，潘诺尼各部落中的以权谋私、仗势欺人等龌龊事并不少见，只是因为通过苦战而获得独立的潘诺尼首领和贵族们大多还有着危机意识和进取心，不敢做得太过，族民们的生活比独立前也好过了很多，他们暂时也没想再奢求更多，因此部落的上层和下层之间还能一起友好生活。 但是今天，尼克斯人揭开了盖子，在他们右意的搅动下，沉积在下面的淤泥全都浮出了水面。 当再没有人站出来揭露首领和族长们的罪行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广场上的大多数民众还像刚到来时那样紧张不安，但这种紧张不安却是因为他们打破了部落的传统，冒犯了大权在握的首领和族长们。 但同时他们也不像刚到来时那样压抑漠然，相反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那是一种将憋闷在心里多年的不平发泄出来的释然。 “族人们，通过你们刚才的诉说，这两个人犯下了很多的罪！”尼科库斯指着被绑着的两人，神情郑重的大声说道：“按照尼克斯的法令，他俩被判处死刑！现在——谁愿意来亲手处决埃加洛斯！” 这话一出，广场上的民众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指责这些血统高贵、生来就管着他们的首领和族长就已经够大胆了，还要杀死他们？这简直是疯了！ “没有人敢吗？！”斯塔格斯的目光扫视众人。 大家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的目光相触。 斯塔格斯冷笑：“也难怪他们可以这样随意的欺负你，因为你们都是胆小鬼——” “我来！”出声的人正是那位叫塞拉苏斯的老人。 “好！塞格斯提卡人中还是有勇士的！”斯塔克斯大笑道，招手让老人走近，抽出腰间短剑，递给他，还小声的问了一句：“你能行吗？” “我当年可是杀过不少斯科迪斯齐人！”塞拉苏斯说着，拿着短剑，一瘸一拐的走向埃加洛斯。 埃加洛斯嘴里“呜呜”的叫着，不停的摇头，惊恐的眼神中满是哀求，但看到对方不为所动，那寒光闪闪的短剑已经高高的被举起，顿时吓到全身颤抖起来。 只见寒光一闪，被士兵摁住无法动弹的埃加洛斯被一剑斩在脖子上，伴随着一片惊呼，鲜血迸射而出，喷溅在塞拉苏斯身上。 这位老人不闪不避，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埃加洛斯，脸上如树皮一样的皱褶在那一刻仿佛都舒展开来，二十多年埋藏心底的悔恨在这一刻得到了完全释放，他面带笑容，嘴里不停念叨着：“大哥，看到了吗？我给你报仇了！真的，那个我们惹不起的族长埃加洛斯被我杀了，就死在我面前……” 斯塔格斯望着骚动的广场，指着已经吓得瘫倒在地、湿了裤裆的另一名族长，再次大声吼道：“还有谁敢来处决他？！” “……我……我来！”走上前的竟然是一名妇女。 (本章完) 第301章 临时军令 第301章 临时军令 斯塔格斯记得她，因为她之前揭露过这名族长的罪行：几年前，她的小儿子在山中玩耍，捅了一个蜂窝，结果蜜蜂倾巢而出，误蛰了在不远处吃草的、这名族长家的羊群。负责放羊的是族长的亲属。他愤怒的给了孩子几脚，孩子倒地不起，正好被疯狂乱跑的羊群踩中、当场死亡。 事后，族长作出判决：他的亲属无罪，是这个孩子太过顽劣才导致自己死亡，为此他家还丢了几头羊，因此连赔偿都不愿出。 女人的丈夫不服，告到了部落会议上，但首领和所有族长维持了原判，她丈夫还准备到主寨去向大首领告状，结果受到族长的威胁：如果他继续这么乱来，以后每年他家要多上交粮食，而且族里和部落的一些苦活、累活也少不了他…… 她家屈服了，但这仇恨却埋藏在心里。虽然在这几年中因为战争，族长的亲属已经战死，妇女的丈夫杳无音讯，但她将这一切的苦难都归咎在族长身上。 接过短剑之时，她也有些畏惧和动摇，但她最终狠下心来，闭上双眼，双手紧握短剑向前用力一捅，刺穿了族长的肚子。 看着对方在血泊中挣扎，她掩面大哭。 两名部落的族长被当众处决，行刑的还是他们自己的族人……对目睹这一经过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们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曾经他们以为高高在上的族长刚才却被他们踩在脚下，他们曾经以为对于某些事只能忍气吞声，刚才他们却能手持利刃、解决心中不平…… 大多数民众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在离开会场的时候因为难掩胸中激荡的情绪，而相互热烈的攀谈，甚至有人居然悄悄的表达出了这样的遗憾：“可惜首领和其他族长不在这里！” 塞格斯提卡民众都散去之后，尼科库斯来到斯塔格斯身前：“队长，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不错！但接下来你还得继续努力，如果三天之后自愿加入部落的民众很多，我会向大队长禀报，给你请功！”斯塔格斯勉励道。 “多谢队长，我会继续努力的！”尼科库斯兴奋的回答，心里开始盘算：接下来自己恐怕得挨家挨户的去拜访，才能让一些还在犹豫的人下定决心。 这时，斯塔克斯把部署在广场四周的士兵们都召集过来，对他们说道：“兄弟们，我们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军团颁布的几条临时军令，大家还记得吧。” “记得！” “第1条是什么？你来说。”斯塔格斯指了指其中一个士兵。 “在村落里不要一两個人单独行动，必须在征得百夫长同意之后至少得一个小队一起行动，哪怕是外出拉屎、撒尿都得这样。” “不错。”斯塔格斯指着另一个士兵，这是一个斯科迪斯齐新兵：“第2条，你来说。” “在村落里，除非居民采取敌对行动，否则不得主动挑衅、辱骂甚至是伤害他们，而且平时要尽量对这些居民展示善意。” 斯塔格斯看着他，沉声问道：“说的不错，能做到吗？” 士兵犹豫了一下：“……能。” 斯塔格斯的目光从队伍中的所有斯科迪斯齐新兵的脸上扫过，语重心长的说道：“来自斯科迪斯齐的兄弟们，我知道你们曾经在塞格斯提卡人那里吃过很多苦，但现在你们已经是尼克斯族民，你们马上就会获得很多肥沃的土地，你们将会有非常好的生活！ 我知道伱们对塞格斯提卡人有仇恨，但是作为你们的队长，我不希望你们在这个时候犯错，从而让你们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明白吗？！” “明白……” “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明白了！！”斯科迪斯齐新兵们齐声回应。 “我希望你们说到做到！”斯塔格斯用力点了下头，接着说道：“接下来，这里的主屋会是我们的营地，我刚才看了一下，主屋的面积不小，还有好几栋房子，好好收拾一下，应该够咱们居住，如果实在不够，可以分一部分人到旁边那个宅院，不过为了安全，咱们尽量都住在一起。” “队长，这个部落的首领虽然不在这里，但他的家眷还住在主屋。”十夫长普罗康苏斯提醒道。 “不过才三个人而已（主屋原本居住的人没有这么少，但由于这一次潘诺尼联军大举进攻尼克斯，胜算极大，所以首领带了不少亲眷加入军队，以便让他们能够立功，而昨天第三军团的士兵又带走了主屋里的所有奴隶，所以主屋里才剩下这点人），这么大的地方让他们住，太浪费了！让他们去别的宅院住，我看这里的好多宅院都比较空，这件事就交给你的小队来做。” “哦，是。”普罗康苏斯勉强回应。“卡萨里多阿，你的小队负责做饭。” “队长，为什么不找其他小队？”卡萨里多阿明显不愿意。 “因为你的小队中新兵最多，他们做出来的食物应该能让大家满意。”斯塔克斯理直气壮的回应。 这确实也是事实，因为卡萨里多阿的小队中有多个斯科迪斯齐新兵，他们以前在给塞格斯提卡人做奴隶时除了种田放牧，家务也没少做，其中有两人还给曾经的主人兼职做过厨子。 斯塔格斯对自己队中士兵的情况是比较了解的，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让斯科迪斯齐新兵最多的小队尽量多待在屋里做饭，少去村落里晃荡，这样也大大的减少了冲突的发生。 “好……好吧。”卡萨里多阿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服从命令。 “其他小队先跟我去熟悉整个村落得情况，以及周围的道路和地形，以便接下来更好的巡逻和更好的拦截那些企图逃跑的村民。” “是！！” ………………………………………………………………………… 在广场上的时候，塞利西斯就像一个旁观者，他既没有对尼克斯士兵的任何举动表示抗议，也没有配合对方揭发自己族长的某些罪行。 但是他回到家中，就抱着自己的儿子，像风车一样在原地打转。 “爸爸，爸爸，快放下我！”孩子大声的抗议。 塞利西斯不但不听，反而哈哈大笑。 妻子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没有上前制止，结婚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丈夫如此开心，她多少明白一点这其中的原因：他们的族长埃加洛斯死了！ 当年，塞利西斯从萨瓦托伊逃回部落，族长埃加洛斯却拒绝接纳，理由是：塞利西斯帮着斯科迪斯齐人镇压自己的同胞，是部落的叛徒，甚至扬言要将他抓起来审判！ 塞利西斯只好直接跑去参加了大首领领导的反抗军，为了证明自己，他在历次战斗中表现英勇。战争结束之后，大首领原本想将他纳入自己的部落，但塞利西斯坚持要回去，于是大首领亲自招来他所属部落的首领，认真嘱咐他：“塞利西斯是塞格斯提卡人的英雄，要好好的对待他！” 这一次塞利西斯重回部落，受到了族人们的欢迎，大家尊敬他，经常一有空就去倾听他讲述那些惊心动魄的战斗经历。 这引起了族长埃加洛斯的嫉恨，用各种办法来打压他，比如部落主持分地的时候，首领特地提出：“要给塞利西斯多分，因为他在战争中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但埃加洛斯却诡辩说：“塞利西斯是英雄，但他单身一人，如果多分地，会引起族人的不满，反而有损他的威望…… 他的话居然得到不少族长的赞同，结果塞利西斯分到的土地还不如普通族民多（在斯科迪斯齐人统治时期，各个塞格斯提卡部落周围的土地有一半多属于斯科迪斯齐人，交由塞格斯提卡人耕作，但收获的大半要上缴，塞格斯提卡人独立后将这些土地收回，各个部落将这些土地重新分配给族人）…… 又比如：塞利西斯不要斯科迪斯齐奴隶，于是部落里就开始流传“塞利西斯果然还是向着斯科迪斯齐人，难怪当初他会跟随斯科迪斯齐人屠杀我们的同胞……”之类的谣言，使得族人们开始对他有所疏远……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塞利西斯感到很难受，他产生过“离开部落、去投奔大首领”的念头，但强烈的自尊又制止了他这么做。于是，他逐渐变得沉默，变得消极，不再是那个凡事勇于争先的勇士，成为了一个有事就躲一边的惰懒族民。 今天，曾经压在他头上十几年的桎梏终于没有了，他虽然因为长年养成的习惯在广场上的时候依旧不言不语，但回到家中他就彻底释放了情绪…… “邦！邦！邦！”房门被敲响。 “有人来了，我去开门。”妻子说道。 “我去吧。”塞利西斯放下儿子，大步走向了院门。 “妈妈，爸爸他欺负我！你得替我教训他！”六岁的儿子嘟着小嘴，都快哭出来了。 (本章完) 第302章 选择 第302章 选择 妻子轻抚着儿子的头，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前两个都夭折了，往日她疼爱异常，要什么就给什么，但此刻她却柔声说道：“你别怪你爸爸，他是太高兴了！” 塞利西斯打开门，敲门的人正是之前在广场上质问“尼克斯士兵是否要将不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的人交给阿尔迪伊人当奴隶”的那名残疾年轻人。 “塞利西斯大叔，我有事要向你请教。”年轻人一边小声说话，一边谨慎的朝屋里打量。 “米里图斯，别担心，我屋里没有外人，进来吧。”塞利西斯说着，往旁边一让。 叫米里图斯的年轻人赶紧走进去。 塞利西斯关上门，领着他走进屋里：“坐下慢慢说吧。” “不了，我就几句话，站着就行。” “随你。” “大叔，我觉得你那天说的话很对，而且我受了伤，行动不便，所以我想……我想……我想——”年轻人吭哧了好一会儿，终于挤出一句话：“我想暂时先加入尼克斯部落……” “嗯。”塞利西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 年轻人却有些发慌，赶紧解释道：“我不是……不是真的想投降尼克斯人，就是想等着将来咱们的部落联盟将尼克斯人赶走之后，我再重新……再重新——” “我明白了，你这样做也是没办法。”塞利西斯的回应让年轻人紧张的心情为之一松，立即感激的说道：“谢谢大叔！那我先走了！” “好。” 院门关上后，妻子走过来后，轻声问道：“米里图斯他真是这么想的吗？” “谁知道呢。”塞利西斯笑了笑：“至少我觉得他的选择没做错。” “”我们该做什么选择呢？” 塞利西斯看着妻子，正要回答，房门又响了。 “看来今天我们家会有不少客人。”塞利西斯叹了口气，去打开了门。 这一次敲门的是一位老人，部落首领的亲戚克里库斯，其小心谨慎的神情跟之前的年轻人一样。 来到屋里，他立刻就换了副模样，开始愤怒的控诉：“塞利西斯，你都看到了吧，尼克斯这帮人何等的狡诈凶残！埃加洛斯和皮西亚斯两位族长竟被他们当众杀死，而且他们还不自己动手，逼迫族人们杀了他俩！ 他们连族长都敢杀，杀我们还不是更容易吗！别看他们现在说的那么好，那都是骗人的！这不咱们刚离开广场之后，他们就霸占了主屋，还把我姐他们从屋子里赶出来，现在我姐还在我家里哭诉呢！ 所以咱们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咱们的房屋财物都会被尼克斯人夺走、甚至连性命也难保……塞利西斯，你来带头，今天晚上咱们就逃走，逃去东边布罗奇的领地，等以后再跟着部落联盟的救援大军一起赶回，打败这些该死的尼克斯人！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伱先做好准备，我再去联系其他人！” 克里库斯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慢着！”塞利西斯叫住他，神情严肃的说道：“你自己要走可以，但不要叫上我！” “你不走？！”克里库斯惊讶的看着他：“你可是我们部落有名的勇士，当年杀了那么多的斯科迪斯齐人，部落里所有人都敬重你，在这个时候你竟然想要留下，难道你是想要……想要加入尼克斯？！” “怎么了？不行吗？”塞利西斯淡淡的回了一句。 “叛徒！”克里库斯顿时变脸，张嘴骂道：“首领那么看重你，你竟然……看来别人说的对，你就是斯科迪斯齐人养大的崽子，果然不可靠——” “闭嘴！”塞利西斯的双眼射出噬人的目光，一脸戾气的大声喝道：“你他妈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拧掉你的脑袋！” 克里库斯吓得屏息凝气，动也不敢动。 “首领看重我？！”塞利西斯哼哼冷笑：“埃加洛斯那混蛋那么欺压我，为什么他从来不制止！——赶紧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塞利西斯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连滚带爬的跑出院子，一双手从后面将他抱住。 “我没事。”塞利西斯的神情恢复了正常，低声安慰妻子：“看来今天咱们家会很热闹，为了以防万一，你去把床底下的长矛拿过来，放到墙角。” 正如塞利西斯所预料的，从白天一直到黄昏，来他家登门拜访的人就始终没断过，他改变了之前的作法，见面之后首先表明“自己要加入尼克斯部落”的态度，如果来者跟他的意见一致，双方可以多聊一聊，如果不一致，那就请回，没什么可说的。如果对方不走，还破口大骂，他就二话不说，拿起长矛，将其吓走…… 当天晚上，为了防止有人怀恨在心，塞利西斯躺在床上，却将长矛直接放在手边，一直留意着院外的动静，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天亮之后，他才睡了一個回笼觉，然后爬起来吃了早餐。 “大家注意啦！想要加入尼克斯部落的人现在就可以到主屋去报名啦！请注意，一定要一家人一起去！……”门外传来了一声声叫喊，听声音正是昨天在广场上说话的那个早已加入尼克斯的同胞。 “咱们该出门了。”塞利西斯对妻子说道。妻子点点头。 一家三口特意再洗漱了一番，穿戴整齐之后，打开了房门。 通向主屋的道路上已经有了稀稀拉拉的行人，大家碰面之后，说话都很简短：“你这是带家人去主屋？” “对，去主屋。你呢？”“我也是。” …… 看得出大家都有些紧张，走路的速度也比较慢。 塞利西斯可没有那么多顾虑，他带着妻子和孩子快步前进，很快就来到了主屋。 主屋的门口已经站着好几个族人，旁边还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尼克斯士兵在维持秩序。 “是来报名加入部落的吗？”一名尼克斯士兵用伊利里亚语问道。 “是。”塞利西斯回答。 “这两位都是你的家人？” “是。” “到这里来站好，一会儿轮到你，我们会叫你进去。” “是。”塞利西斯带着家人站在了队伍后面。 前面的族人回过头来，却是米卢库斯：“塞利西斯大叔，你家也来啦！” “啊。”塞利西斯应了一声。 米卢库斯凑近，一脸神秘的低声说道：“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看到好几批人悄悄离开咱们部落，想要逃跑！” “是嘛？” “你知道的，我家住在村东头。昨天晚上我一直没睡着觉，到了深夜，听见外面有牛叫声、还有驴叫声，我好奇就爬起来看，幸好昨晚有月亮，我隔着我家的木栏悄悄往外一瞧，看见有一群人赶着好几辆驮车，从我家门前经过，你猜都有谁？！” “谁呀？” “首领的家人、还有克里库斯一家……大概有十个人。” “他们跑掉了？”塞利西斯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尼克斯人早就在路口那儿埋伏着呢，我都没发现，把他们全给拦住了，当时就把他们吓瘫在地上，不过尼克斯人没杀他们，反而把他们给赶走了……”米里图斯的话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尼克斯人还挺仁慈的？”塞利西斯感到诧异。 “但尼克斯人强行收走了他们的驮车和携带的东西，我想他们在路上要没人帮助的话，恐怕很难逃到东边安全的地方。”米里图斯说这话时竟有点幸灾乐祸：“后来我还看到有两拨人想要离开咱们部落，都被尼克斯人给拦住了，其中的一拨还是你族长的家人，还是跟之前一样处置……” 塞利西斯挑了挑眉毛，难得调侃的说道：“看来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当然啦！”米里图斯有点自得：“要是我跟他们一样傻，说不定现在就饿死在逃亡的路上了。其实昨天晚上那些尼克斯士兵也发现我了，你猜怎么的，他们允许我把撒落在地上的那么多的麦子都扫起来，自己带回家，足足有10多斤呢！——” “嘿，别聊了，该你们进去了！”一名尼克斯士兵走过来，拍了拍米里图斯的肩膀。 于是，米里图斯赶紧带着妻子进了主屋的院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带着妻子出来，塞利西斯还没来得及问他里面什么情况，就被士兵催促着进去了。 院子中央并排摆着三个木桌，各自坐着三个人，一名中年男子和两名少年。 “请……坐下。”中年男子指着木桌对面的木凳，虽然语调有点古怪，但能感觉到他的友善。 塞利西斯按照指示坐在了中间的木桌旁，这是坐在他前侧面的一名少年拿起一块像布一样薄薄的、柔软的、灰白色的东西放在桌上，又拿起蘸了墨水的笔，低头准备书写。 而正对着他的少年则看着他，用流利的潘诺尼语认真的问道：“你是要加入尼克斯部落吗？” “是的。” “你是自愿的吗？” “自愿的。” “你叫什么名字？” “塞利西斯。” (本章完) 第303章 登记 第303章 登记 “塞利西斯……塞利西斯……”旁边的少年低声念了好几遍，然后才提笔写起来，写完之后，还拿给塞利西斯看。 面对他的少年则解释道：“记住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对呀，你叫塞利西斯，写成文字就是这样。”少年认真的解释道。 塞利西斯听明白了，他盯着偌大的一张“布”上那一点小小的神奇符号，突然间有些激动，因为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的名字是这样的，所以他努力的想将它记住。 但是少年将那张“布”收了回去，然后开始详细询问他的情况：年龄、过往经历、信仰、家人、部落中的地位、特长…… 尤其是“特长”这一项，少年问得仔细，还耐心作出解释。 塞利西斯也认真的想了想：年轻时自己会侍奉人，这应该不算特长。后来参加过多年的战争，因为年轻不怕死，加上有些运气，居然还成了族中勇士，但显然跟以少胜多的尼克斯士兵不能比。再后来就是在部落安心待了十几年…… 所以塞利西斯的回答是——种田。 这一位少年在询问，另一位少年则根据塞利西斯的回答在认真的书写，等到对塞利西斯的问话结束，紧接着又开始对他的妻子进行族民注册，最后又请夫妻二人在撰写好的名册上盖上手印。 “你们可以回去了。”中年男子带着微笑说道：“等过一段时间，部落会派人来带你们去达努神庙祭祀，等起完誓、再在这名册上盖上神庙印记，你们就是尼克斯部落的预备族民了！” “不用再询问我孩子吗？”塞利西斯关切的指着自己的儿子。 “不用。”中年男子回答：“刚才在询问你夫妻俩的时候，已经将你孩子的情况记录上了。等到他成年之后，我们会单独再给他登记。” “诶……”刚才问话的少年插话道：“你们家的孩子六岁多了，伱们可以送他到部落的学校学习，这样他以后也能跟我们一样，可以写字算数。” 塞利西斯大为意动，他年轻时在萨瓦托伊服侍斯主人，曾经见过几次德鲁伊祭司进行仪式时书写这些神奇符号，那可是连高贵的斯科迪斯齐贵族们都无法做到的事，刚才看见这两个少年也能够轻松书写，颇感震惊。 “如果自己的儿子也能够做到，那他在尼克斯部落的地位岂不是跟那些德鲁伊祭司一样？……塞利西斯心里想着，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个写……写字，我们家孩子也能学吗？！” “现在你基本上已经是尼克斯部落的预备族民了，你的孩子当然拥有到部落学校学习的权利，不过呢——”中年男子语气和蔼的说道：“到学校学习，每年需要缴纳一点费用，但这个费用不高，他家里之前也是预备族民——” 中年男子指了指旁边的少年：“也都能负担得起。我听说部落已经准备在这里的主寨建一座学校，但现在需要尽快让这里的局势稳定下来，否则生活不安稳，你敢让孩子去学校学习吗？” 塞利西斯稍作沉默，转头看向之前问他话的少年：“我想请问……你也是塞格斯提卡人吧？” 谁知少年一听这话，变得有点激动：“我不是，我是尼克斯人！我父母以前是塞格斯提卡人，但现在他们都是尼克斯族民！尼克斯可比塞格斯提卡好多了！” 中年男子立刻提醒道：“卡尔西斯，你又忘了我所说的，跟人说话要有礼貌，不能激动着急，以免影响他们对咱们部落的印象。” “我……我错了。” “没关系，多经历几次就适应了，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我刚开始做事的时候还不如你呢。”中年男子自谦的勉励道：“咱们得抓紧时间，赶紧叫下一个吧。” “是。”叫卡尔西斯的少年又恢复了精神，大声喊道：“下一個！” 塞利西斯看到这一幕，仿佛看到了一位父亲在教导自己的孩子，但实际上却是一位入侵塞格斯提卡的外族男子和一位塞格斯提卡少年，两人相处却如此和谐自然，这让他受到几分触动。 他脑中思绪万千，一时竟愣在当场，在中年男子的提醒下，才带着妻儿往外走。 还没走到院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请等一下！” 塞利西斯下意识回头，只见一名身穿盔甲的尼克斯人在向他招手，他记得此人好像是叫斯塔克斯，是这些尼克斯士兵的头目。 他谨慎的问道：“你是在叫我？” 斯塔克斯用生硬的伊利里亚语回道：“是的，我有事找你……跟我来屋里聊聊。” 他稍作犹豫，就让妻儿在院外等着自己，然后跟着斯塔克斯来到主屋的大厅。两人刚坐下，斯塔克斯就直接了当的问道：“你愿不愿意担任这个村落的临时主管，为尼克斯部落做事？” 塞利西斯一听，顿时心里一松：原来不是找自己麻烦的。 随后他又疑惑的问：“什么是临时主管？” “就是协助我们管好这个村落，跟这里的人做好沟通，尽量避免我们和你的族人发生没必要的冲突，让大家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种特殊的时期。” “为什么找我？” “昨天我们另一支队伍（即第三军团）的一批兄弟到你们这个村落来解救斯科迪斯齐奴隶，回去之后特意提到了你，所以我来的时候军团长也让我注意你。我刚才在一旁听了你介绍自己的情况，普通族民出身、在部落里有威望、对斯科迪斯齐人没有太大仇恨，还是这个村落里头几个自愿加入我们的人，你确实是临时总管的最佳人选。” 斯塔克斯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可是听我们军团长说了，这个临时总管虽然只是临时，但如果你在担任这个职务期间表现得很好，马克西姆斯首领一定会重用你，因为部落需要像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来帮着管理那么多的预备族民，就像之前的艾梅里奇一样——” “艾梅里奇？……”塞利西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他曾经是你们塞格斯提卡部落的一名斯科迪斯齐奴隶，他医术很好，在之前加入部落的那批斯科迪斯齐预备族民中很有威望，首领很快就任他为医疗副官，现在他已经是部落的祭司了。你如果表现出色，也可以在预备族民期间就被提拔为部落的官员，从而更容易——” “行，我同意了。”斯塔克斯话还没说完，塞利西斯就爽快的一口答应，这反倒让斯塔格斯愣了一下：“你确定要当这个临时主管？” “我确定！”塞利西斯神情坚定的说道。 塞利西斯年轻时出生入死，成为族中勇士，却因为出身普通，而被族长打压了十几年，他虽然不清楚“官员”一词的含义，但他已经想起来艾梅里奇是谁了，这个曾经在塞格斯提卡部落被族民们呼来喊去的德鲁伊奴隶医生，现在竟然成了受人尊敬的尼克斯部落祭司，所以他也要尽力抓住这个机会，从而改变自己后半生的命运，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更好的前程。 “好，那就这么定了！”斯塔克斯一拍大腿，咧嘴笑道：“你先把你妻子孩子送回家，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然后再到这里来，咱们就开始一起做事。” 塞利西斯走出院门，突然觉得今天的天很蓝，空气也很清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妻子关切的迎上来：“你没事吧？” “没事。” “他们跟你说啥了？” “是好事，咱们回家再好好说。”塞利西斯面带微笑，低声对妻子说道，然后就牵着儿子的手，往家走。 经过排队人群的时候，有族人大声问道：“塞利西斯，你都弄完了吗？怎么样啊？” “很简单，叫你进去之后，你好好坐着，问你问题，你老实回答就行了，他们的人都很好，你根本不用担心。”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不是听我说你就放心，而是你们进去之后，出来就成了尼克斯的族民，那就确实可以放心了！” “对！对！塞利西斯，你这话说得对！”那人连连点头，旁边的人也纷份附和，脸上都有了笑意。 塞利西斯还没有正式当上这个村落的临时主管，就开始自觉的履行职责了。 ………………………………………………………………………… 就在第一军团执行政事堂的命令，派遣各个百人队进驻西寨附近的各个村落，开始展开吸纳塞格斯提卡民众、稳定当地局势的各项工作的时候，祭司艾梅里奇也来到了距离西寨很近的一个村落，敲响了一座位置偏远的草屋的房门。 “请问是谁呀？”里面传来沙哑的男声。 艾梅里奇仔细听了听，才回答道：“是我，艾梅里奇！” (本章完) 第304章 赫米迦斯 第304章 赫米迦斯 “谁？” “萨瓦托伊的艾梅里奇！” 屋里没有再回应。 艾梅里奇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屋里还是没传出声音，于是他使劲敲门，还大声喊道：“赫米迦斯，赶紧开门！当年萨瓦托伊里的‘胆大赫米’现在变成胆小鬼了吗？害怕我会把你吃了？连见上一面都不敢？——” 门突然开了，站在埃梅里奇面前的是一个白发白须的精瘦老人，他的头发胡须都很长，但洗梳的非常柔顺，显得人很精神，但是他的神情却很漠然，扫了一眼艾梅里奇：“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赶紧走人！” 艾梅里奇露出笑容：“赫米迦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来拜访，你就这样对待客人？当年是怎么当上德鲁伊的！” 赫米迦斯没有回应，伸手准备关上房门，被艾梅里奇用手压住。 “尼克斯人击败了沃尔里斯、攻占了他的寨子，我也就加入了尼克斯部落，嗨——”艾梅里奇一边说，一边加大力气撑住要关的房门。 “尼克斯军队前天攻占了萨瓦托伊—— “那不叫萨瓦托伊，它叫塞格斯提卡！”赫米迦斯忍不住纠正道。 “不管怎样，它已经被占领了，尼克斯人会给它再取一个新的名字。我昨天黄昏时进了萨巴托伊，十多年没进那个寨子了，变化还挺大的。 今天一早我就到处找你，结果问了寨子里的很多塞格斯提卡人，才从一个知情人那里知道你现在既不住在东寨圣石旁的祭司宅院，也不住在西寨安德莱斯为了方便出征、特地又让人给你修的另一座宅院，而是一個人悄悄的跑到这里来了，这个地方可真有点不好找啊！” 说到这里，艾梅里奇神情变得严肃：“通过今天上午问了那么多人，我才知道你现在可是被很多塞格斯提卡人所嫌弃了啊！他们认为你的占卜和祝福不但没有为塞格斯提卡部落带来胜利，反而导致一连串的失败，有人甚至认为都是因为你，塞格斯提卡部落才没有得到神祗的庇佑，导致部落现在快要灭亡！甚至伱还影响到了塞格斯提卡部落的其他祭司，让他们也被民众讨厌——” “闭嘴！”赫米迦斯终于变了脸色，他奋力的想要将门关上。 艾梅里奇也加大力气压住门。 别看他俩年纪相近，但赫米迦斯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缺乏锻炼，气力比拼上可不及对方。 艾梅里奇一边持续用力，一边还能继续说话：“这不是你的错！这些塞格斯提卡人根本就不知道你所擅长的本来就不是仪式占卜，而是主持裁决、调解纠纷！我还记得当年在学院的时候，每一次进行这方面的测试，你总能拿第一，一些学徒记恨你的才能，当面骂你不过是个奴隶，你就跟他们打了起来，居然一个人就把他们给打跑了，从此就有了‘大胆赫米’这个绰号……” “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赫米迦斯的神色变得柔和了些，他叹了口气：“学得再好也没用，塞格斯提卡只需要会占卜的祭司。” “在塞格斯提卡，你无法发挥才能！加入尼克斯吧，你一定能够尽展所能！”艾梅里奇神情郑重得说道。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我没兴趣，请回吧。”赫米迦斯的脸上恢复漠然，他再次用力推门，还是徒劳。 “早上村落的集会你参加了吧？” “被你们的士兵用短剑逼着去的。”“那你一定听了他们所讲的那些话，你不觉得那些话很吸引人吗？！” “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普通的族民而已，对我没用。我倒是觉得那些什么‘尼克斯部落首领是达努女神子嗣’的话，简直是荒谬！”赫米迦斯冷笑道：“是你给编造出来的吧，亏你还是一名德鲁伊，也不怕被神罚！” 艾梅里奇理直气壮的回答道：“自从尼克斯人来到这里之后，河水不在大泛滥，冬天的天气也暖和多了，这些都是我编造出来的？！ 塞格斯提卡部落的人口是尼克斯的五六倍，而且尼克斯还是新来者，结果能征善战的安德莱斯被打败了，兵力雄厚的潘诺尼部落联盟被打败，直到今天赛格斯提卡部落快要灭亡，这都是我编造出来的？！ 今天上午你在集会上听了尼克斯人所说的话，那些有关族民立功晋级的制度，在你以往所学到的知识中可曾见到过？那都是尼克斯首领制定的，他还在部落中制定了其他的制度，也是我从未见识过的，但我可以确定这些制度能够让尼克斯变得更加强大！ 但你知道吗，这位尼克斯部落首领只有二十岁，如果不是受到神祗的眷顾，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制定出连我们这些号称智者的德鲁伊都从未见过的部落制度！” “只有二十岁？！”赫米迦斯感到惊讶。 “这可不是我编造出来的，你随便去问一个尼克斯人，他们都会告诉你这个答案，所有尼克斯族民尊崇他们的首领犹如神子！”艾梅里奇极其郑重的收到：“达努女神掌管着这里的土地，山岭、河流、密林……都是由她孕育，外神是不可能在这里战胜她的，如果尼克斯首领不是祂的子嗣，尼克斯部落又怎么可能战胜一直尊奉祂的潘诺尼人！” 赫米迦斯沉默了，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呼喊：艾梅里奇说的对，所以你以往占卜和祈祷失败不是你的错，人怎么可能去跟神子争夺神祇的眷顾呢！ 艾梅里奇观察着赫米迦斯的神色，进一步说道：“尼克斯首领受达努女神的神谕，已经在修建祂的神庙，以后祂的神庙将遍布尼克斯下属的各个村落，神庙的祭司们除了为村落的民众占卜祝福之外，还要教导他们学会和睦相处，化解他们的戾气，引导他们热爱山岭、建设美好家园，同时还要向他们传授神典的教义，要让他们知道——” “神典？什么神典？”赫米迦斯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 艾梅里奇一脸肃穆，声音洪亮而眼含崇敬的说道：“这是尼克斯首领让我编纂的一部有关我们所尊奉的达努神系的书，它不光要讲述这个世界是如何形成的，以及达努女神和其他神系神子的故事，还要通过神祗的所说所做，来告诫民众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总之这是一部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的神典！” 赫米迦斯的双眼有了些许神采，他忍不住问道：“编撰神典也是达努女神的神谕？” “当然！”艾梅里奇毫不迟疑的回答道：“难道你认为这是一个二十岁的部落首领所能想到的！” 赫米迦斯默然。 艾梅里奇又进一步说道：“除此以外，尼克斯部落还将建立德鲁伊神学院，招收部落里有天赋的孩子，让他们从小就可以在学院里学习各种知识，掌握德鲁伊的教义，深研神典，等将来毕业之后，成为一名合格的德鲁伊，然后被分配到各个村落的祭坛去实习，实习合格之后成为各个神庙的助祭，干上几年表现良好才可以成为城镇祭司…… 赫米迦斯，我不是为了当初你救了我一命、所以今天来报恩的，而是因为尼克斯部落现在非常重视我们德鲁伊，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艾梅里奇伸出一只手，感情真挚的恳求道：“我非常需要像你这样非常有才华的德鲁伊的帮助！” 赫米迦斯没有趁机关上门，他皱眉说道：“艾梅里奇，我们德鲁伊祭拜圣石、圣林，在橡树林中进行密仪、歌颂自然，可从来没有公开祭祀过达努女神，只尊奉达努女神的德鲁伊还叫德鲁伊吗？”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达努女神是万物之母，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她孕育，按照尼克斯首领的话说这叫饮水思源，尊奉祂本就理所应当！而且达努女神的神谕也跟咱们德鲁伊的教义一致，热爱自然，珍惜各种生灵，人和自然和谐共处……这就好像我虽然换了衣服，但我还是我一样。” 艾梅里奇耐心的解释道：“更何况以前部落的族民在我们的教导下向圣石、圣林祭拜，那只是一种习惯，绝大多数的人并不能深刻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石头、树木和人相差太远，缺乏智慧的人无法做到共通，这就导致当塞格斯提卡人连遭挫败的时候，就开始怀疑和鄙视作为部落最高德鲁伊的你了！说到底他们根本就没有真正信过我们的教育，只是从众而已！ 达努女神的形象不但跟我们人类相像，而且祂无比柔美、仁慈、怜悯、博爱，作为神子的尼克斯首领亲自雕刻的祂的神像，等神庙落成那一天，我会带你去看，我向你保证任何人只要一看到祂的神像，都会自觉得跪倒在祂脚下，心甘情愿的尊奉祂，这是圣石圣林所无法做到的，从而使得我们的教导更能深入人心，也更容易让德鲁伊教义普及所有的族民。” (本章完) 第305章 新问题 第305章 新问题 赫米迦斯沉思了片刻，脸上的漠然已然消失，神色变得更加缓和，他徐徐说道：“艾梅里奇，就算我听了你的话，加入了尼克斯部落，但我还是一个塞格斯提卡人、一个潘诺尼人，现在尼克斯部落和潘洛尼之间有着化解不开的仇恨，他们会允许我在尼克斯继续当一名德鲁伊，甚至是祭司吗？” “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艾梅里奇自信的说道：“尼克斯首领曾经跟我说过，不管是伊利里亚人、潘诺尼人、斯科迪斯齐人、还是波伊人、陶里西人……它们都是达努女神所钟爱的孩子，种族之间互相杀戮让女神感到痛苦，所以这些种族必须被统一在一个部落之下，共同尊重达努女神，在唯一的德鲁伊教的教导下和睦共处，共同创造更美好的生活！……这是一個多么宏大而美好的计划，我不认为是出自一位年仅二十岁的部落首领的构想，而是因为它是达努女神的神谕，你以为呢？” “唯一的德鲁伊教……”赫米迦斯的双眼散发出神采，他转身走进屋，嘴里说道：“进来吧，跟我仔细的说说你要编纂的神典，和你即将要建立的达努女神神庙。” ……………………………………………………………………………… 黄昏，塞格斯提卡西寨主屋大厅内，马克西姆斯和各部门主官聚在一起商讨今天出现的问题。 “诸位，今天第一军团进驻的多个村落都传回一个相同的问题。”马克西姆斯说道：“有一些塞格斯提卡民众的家人曾经在去年跟随安德莱斯同我们作战，至今没有返回，她们想让我们确定她们的家人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她们会尽全力说服他们的家人加入我们部落，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 “去年跟咱们作战的塞格斯提卡人……如果没有战死，而是被俘虏的话，应该都在阿尔迪伊部落当奴隶挖矿吧？”卡皮托不太确定的问道。 “是这样，那些交给阿尔迪伊人的俘虏中大部分成了矿工，一小部分成了阿尔迪伊长老和贵族们的奴隶，那一小部分主要是塞格斯提卡各部落首领和族长的亲属，阿尔迪伊人喜欢在这些人身上发泄仇恨，以获得满足。”庇格瑞斯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多次出访阿尔迪伊部落的他对俘虏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去年，我们第一次同塞格斯提卡人开战，攻占他们两个寨子，所俘虏的4000多名战士、还有1000多名塞格斯提卡战士的家眷，他们态度强硬的拒绝加入我们部落，最后都全部给了阿尔迪伊人。 后来与安德莱斯率领的军队进行会战，又俘虏了近七千名战士，除了极小一部分获得释放，其余的俘虏又全部交给了阿尔迪伊人，之后潘诺尼联军围攻我们的营地，最终败退，这一次我们没抓到什么俘虏…… 然后一些塞格斯提卡家眷说服了1000多名俘虏加入我们部落，之后我们与塞格斯提卡签署一年的停战协议，先后释放了3000人来换取粮食，如今在阿尔迪伊部落的塞格斯提卡俘虏如果都还活着的话——应该还有七千多名俘虏。” 沃勒努斯如数家珍一般的侃侃而谈：“按照首领的要求，我当时带人对那些俘虏都做了简单的登记，如果我们同意了这个要求，我可以让下属回斯洛蒂亚，把这些记录拿过来，先确定他们要找的家人是不是在这些俘虏之中。” 马克西姆斯听完，顿时整个思路就清晰了很多，于是由衷的赞叹：“做的太好了，沃勒努斯！你认真细致的工作可是帮我们节省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值得我们大家好好学习！” “我……我只是按照首领你的要求去做而已。”沃勒努斯谦虚的回应道。 高乃留斯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他赶紧说道：“首领，我觉得我们应该同意他们的要求，毕竟我们之前已经允许塞格斯提卡的家眷去说服这次战争中被俘虏的他们的家人，当然也应该公平的对待之前被俘虏的战士的家眷，否则他们肯定会心怀不满，从而影响到我们对整个塞格斯提卡民众的说服。 再说，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塞格斯提卡部落现在是女多男少，我们需要有更多的青壮年来耕种这片广阔的肥沃土地，也需要更多的青壮年来壮大我们的军队。 还有，这些去年的俘虏在阿尔迪伊部落经受了一年的苦难，在获得自由之后，应该比他们的同胞更懂得服从我们。” 马克西姆斯听了，若有所思。 “我也觉得应该同意他们的要求。”卡皮托接过话头，提醒道：“但是这样一来，在阿尔迪伊部落的俘虏们极有可能全部都愿意加入我们部落，首先阿尔迪伊人能同意吗？其次，没有他们去挖矿，我们所需要的铁矿石从哪里来？”“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昆图斯说道：“在这次战争中我们不是抓获了一万多战士俘虏吗，塞格斯提卡战士的人数只占了不到一半，其他潘诺尼大部落的俘虏现在也不可能投降我们，不如把他们交给阿尔迪伊人，来替换之前的那一批俘虏。 新交换的俘虏年轻力壮，又没有伤病，阿尔迪伊人肯定愿意，而我们也可以大大的减少粮食的消耗，因为这些去年的塞格斯提卡俘虏可以回到自己原来的家中，吃他们自家的粮食，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话，部落就没有足够多的劳力了，接下来修路、修桥、建新寨子……等等部落所需要的一些大型公共设施都需要人，需要很多的壮劳力！”卡皮托再次大声提醒道。 “我觉得吧，我们现在首先需要做好的就是尽快占领塞格斯提卡部落的领地，征服塞格斯提卡民众，稳定这里的秩序，所以我觉得答应塞格斯提卡民众的这个要求是必须的，将新抓来的俘虏去交换原来的那些俘虏也是必须的，这样我们预计的粮食紧张问题就可能得到极大减缓……” 塞纳留斯大声说着，竭力的表现着自己：“可如果我们保留那么多的俘虏，我们不但会面临粮食紧张的问题，还会费更多的人手来管理他们，到明年秋收的这大半年时间里我们整个部落的所有人都会过得非常辛苦，也会非常紧张，因为一旦有强敌来犯、或者有什么大的意外，那么部落就会有大麻烦！ 卡皮托，首领曾经说过’一条蛇不要奢望一口吞掉一头大象’，我们不能太着急！大道可以慢慢修，至少现在的路还能用。连接东西两寨的桥梁当然要买加紧修，但我觉得有伱们工务部、有部落那些手艺高超的匠人、还有西寨新加入部落的那么多斯科迪斯齐奴隶，他们当中也有一些匠人，修这座桥的人力绰绰有余，但是要修其他的桥，我觉得现在还没必要。 至于说建新寨子，库帕河沿岸得寨子已经足够多了。至于说这里，我们己经有了这座主寨，在还没有彻底占据这里的土地、稳定这里的秩序之前，我觉得是不可能再建新寨子的，你觉得呢，卡皮托？” 卡皮托扭头看向他处，嘴里轻哼了一句：“你懂什么？” 高乃留斯没有因为对方的不礼貌而感到不满，相反他更加认真的说道：“其实卡皮托你根本不用担心劳力不够，我们所抓的那几千名塞格斯提卡战士俘虏中肯定有部分是即使有亲人相劝、也不愿加入部落得，还有那些不愿意加入部落的塞格斯提卡民众，我们有足够多的外籍辅民——” 卡皮托冷笑道：“你别忘了我们还需要足够多的劳力来帮助你我这样的部落官员、部门属员以及为部落做事的匠人、各工坊其他人员、市集人员耕作田地。” “那……那我们还可以在农闲的时候召集预备族民和部分正式族民帮着你们工务部一块修路。”高乃留斯又想出一个办法。 “你这个部门主官是怎么当的！农闲时期，部落法令不是规定要进行军事训练吗。更何况，召集正式族民来帮助修路，我不记得部落法令有这一条。”卡皮托嘲讽道。 “难道在斯诺蒂亚的时候咱们所有人不是在一块帮着建造的寨子！” “那时候我们刚刚定居下来，大家不一起出力，就没有地方住。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有了房，有了地，有自己的事情做，再让他们费自己的时间去给部落做事，恐怕时间长了就会有不满。” “……” “好了，这件事情就争论到这里。”马克西姆斯开口说道：“我看大家都赞成答应塞格斯提卡民众的这个要求，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通知第一军团进驻的各个村落，允许塞格斯提卡民众提出这个申请，不过得等我们把原先留在阿尔迪伊部落的那些俘虏换回来，才能让他们前去面见他们的亲人，并且说服他们，否则就只能作为部落的外籍辅民。” (本章完) 第306章 部落新区划 第306章 部落新区划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略带歉意的说道：“就按照昆图斯的建议，用其他几个潘诺尼大部落的俘虏向阿尔迪伊人换回之前的俘虏。高乃留斯，你也说得很好，但这不能怪卡皮托，实际上是我太着急、也太贪心了，一方面想尽快的占领塞格斯提卡的领地，一方面又想留有更多的劳力，尽快的将桥梁、道路都建设好，尽快的恢复这片占领地的生机…… 但事实上我们尼克斯部落现在还很弱小，没有能力在同一时间将两方面得事情都做好，饭还是要一口一口的吃，所以——” 接着他看向卡皮托：“工务部首要任务还是要把连接东西两寨的桥梁尽快建好，至于修建从这里到斯诺蒂亚的大道，你们可以先做规划，规划好之后，按照图纸先一段一段的修，毕竟修路所需要的材料也需要筹备嘛。” “遵命，首领。”卡皮托说道：“今天斯普卡拉已经带着工务部的人员，去仔细探测了主寨两岸的地形和河流情况，我也已经派信使前往斯诺蒂亚，相信两三天之后部落的一些有经验的匠人就能到达这里，到时候就可以开始建桥了。” “很好。”马克西姆斯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庇格瑞斯，接下来你通知阿拉科西亚，让他去跟阿尔迪伊人商讨交换俘虏的事。另外，我记得阿尔迪伊的铁矿是由布多卡里巴斯他们这些阿尔迪伊北面部落来负责的，对吗？” “还包括西塞利特塞斯长老他们这些曾经是东边的部落。”庇格瑞斯解释道：“实际上，那个铁矿位于阿尔迪伊西面部落领地的边缘，从位置上看原本应该由阿尔迪伊西部山区的部落来掌管，但那里已经多年没人开采，正是因为我们的需要，铁矿才被重新启动。阿尔迪伊的上任大首领为了照顾北部和东部失去家园的部落族民，才让布多卡里巴斯、西赛利特赛斯等这些部落首领一起接手的……” “但现在布多卡里巴斯和西塞利特塞斯他们的部落要迁居到这里来，铁矿就得交给其他阿尔迪伊部落来接手……嗯，这样，让阿拉科西亚向布多卡里巴斯他们转达我的要求，希望他们能让做事稳妥的部落接管铁矿，以保证供应我们部落的铁矿石产量不会出现问题。” “是，首领。” “接下来我想谈一个问题。”马克西姆斯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之前我们部落由于定居时间太短、领地也狭小，对于领地的管理比较简单，中央有政事堂，地方有城镇行政长官，城镇行政长官听从政事堂的政令。我们只有两个寨子，斯诺蒂亚还是由我来兼任的行政长官，实际上尼克斯部落只有维斯特尼一個城镇行政长官——西克罗普斯。 但现在我们的领地扩大了，人口也增多了，仅仅依靠城镇行政长官管理不了这么多的领地，萨瓦河这边有这么多的村落，接下来我们要从每个村落移出外籍辅民、迁入新的族民，还要给他们分地……一系列的事情，如果没有专门的人来管理这些村落是不行的，所以我决定要设立村长一职，他负责管理所在村落，领导村民们执行上一级所传达的各种政令。” “这些村长由谁来直接管呢？我们政事堂吗？”沃勒鲁斯问道。 “由城镇行政长官来直接管辖。我们会给每一个城镇划出它所应管辖的土地范围，在这个土地范围内的村落自然也归该城镇管辖。库帕河那边的斯诺蒂亚、维斯特尼、包括前些天攻占的两个寨子，因为建立的时间短，都还没有村落，但我们也要先划出各个寨子所应管辖的土地，等将来村落形成之后，再任命村长。而萨瓦河这边的各个村落暂时都由这座寨子来管辖。” “村长怎么任命？从原来村落的族民中提拔吗？”卡瑞娜问道，这是属于吏务部的职责所在。 “最好从咱们原来的老族民中提拔，他应该具备有以下几个条件，熟悉咱们部落的各种法令，一向遵纪守法，有比较丰富的经验和阅历，还要有一定的号召力，有比较好的精力，能够说一些伊利里亚语，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担任过部落的任何职务，也不是军团的士兵，这样他才能一直待在村落里，管好村民。” 马克西姆斯说完担任村长的要求，大家陷入思索中。 片刻之后，卡瑞娜首先说道：“这样说来，就只有原先我们辎重营里那些身体还不错、又没有一技之长的老人适合担任村长。” “还有那些曾经是士兵，但因伤致残的族民，我觉得也适合。”昆图斯插话道：“虽然他们可能行动有些不便，但他们精力充沛，更有威慑力，执行政令绝不会含糊。” 其他人都表示了赞同。 见大家达成一致，马克西姆斯很干脆的说道：“行，一会儿咱们就在部落里那些因伤致残、但不影响行动和交流的老兵和原来辎重营的老人中挑选村长人选，过几天再把他们和其他族民一起迁居到这里的各个村落。”“首领，新增加的村长是否也由部落发放薪酬？要不要给他配备属员？”高乃留斯关切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对此早有考虑，他说道：“村长属于咱们部落最低一级的官员，当然要给发放薪酬。他也可以给自己配备属员，比如维护村落秩序的巡逻员，督促和指导村民耕田的劝农员，宣读法令公告的宣读员……不过这些人员都是由村长临时任命的属员，并不属于部落的正规编制，不用给他们发放薪酬。 另外，村落里所发生的一些纠纷和一些小的冲突不能由村长一人裁决，必须由村长、村落祭坛的祭司、和村落里有爵士以上爵位的族民，三方共同审理，达成合议之后才能算数。 当然，牵涉到人命和一些严重违反法令的案子是必须交由城镇的法庭来审理，村民如果不服从判决的，也可以再到城镇的法庭上诉。 另外，拥有爵士以上爵位的村民还拥有对所在村落的监督权和建议权，发现问题，甚至可以直接向吏务部报告，吏务部官员必须予以重视……” 大家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了拥有爵位的著名族民和普通族民在部落地位上的不同。 “首领，有你刚才所说的这些，我不担心这些村长管理不好村落了。”沃勒努斯话锋一转：“可就算给参加这次战争的士兵和族民计功晋级之后，咱们部落拥有爵士爵位的村民还是非常少，恐怕一个村落都分不到一个。还有……咱们现在连第一座神庙都还没有建好，在村落里建祭坛，恐怕还早着吧。” “你说的对，这些都是长远的规划，可以正式的写入部落法令中。”马克西姆斯不慌不忙的说道：“就目前而言，如果村落里没有爵士，可以让资历比较老的一等族民暂时替代爵士来发挥作用。至于说村落祭司吧，较长时间内恐怕都无法实现，只有等以后有了再执行。” “首领，我想了想，刚才你所说的村长、临时属员、爵士、村落祭司……有了这些人，管理上千人的村落是没有问题。”卡皮托提出自己的疑问：“可要是村落的人口增长，达到好几千人，恐怕这点人是管不过来的，到时候要不要把村落升级为城镇？” “村落里的人口增多了，那就把一部分人迁居到其他地方去，分给他们新的土地。不能随便的就将一个村落升级为城镇，因为成立了城镇，我们就得配备不少官员、消耗部落的资源。 而且一个城镇需要有足够多的人口和足够多的土地来供养，如果城镇之间相距太近，双方会因为得不到足够多的供养，而延缓其发展。” 马克西姆斯沉吟着说道：“……就目前部落的情况来看，库帕河畔那边的斯诺蒂亚、维斯特尼斯、还有刚刚攻占的第3个寨子是可以作为部落的城镇存在。 第四个寨子就不行了，那里地势狭窄，人口不多，不足以成为一个城镇，但它与布罗奇的领地接壤，可以作为一个防御营寨，定期派士兵驻守那里。 林口寨同样没有成为城镇的条件，但它的位置很重要，可以改作一个哨卡。这座寨子——” 马克西姆斯指着地面，加重语气说道：“周围有着众多的村落，有着广袤肥沃的土地，有着运输便利的河流……它将来必然会发展成为一个巨大的城镇，所以它适合作为我们部落的中心，更方便我们集中人力物力，更快的发展壮大部落。” 马克西姆斯说完，高乃留斯就接过话头：“首领你说的对，现在部落还很穷，确实不应该建立太多城镇，四个就足够了。” “首领，既然已经确立了城镇的数量，是不是该给新的城镇取个名字，既让我们便于称呼，也让塞格斯提卡人明白这里已经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凯斐索丰提出建议。 (本章完) 第307章 服劳役法令 第307章 服劳役法令 “你说的对。”马克西姆斯欣然采纳，并且很快作出回应：“库帕河上的第三个寨子就叫做托德利多吧。” 大家相互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一丝无奈，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年多，多多少少都会一些伊利里亚语，明白马克西姆斯所取名字的含义，“托德利多”来自伊利里亚语，意思是“第三个”。 斯诺蒂亚（第一）、维斯特尼（第二）、托德利多（第三），首领取名字也太过于简单了！……每个人的心中都生出类似的感慨。 “库帕河上的第四个寨子就叫做库帕堡吧。”马克西姆斯接着说道。 众人再次相互眨眼：果然还是极其简单的名字。 “至于说这种寨子——”马克西姆斯停住嘴，仔细的想一想。 大家顿时紧张起来：这里可是接下来部落的中心，可得取個好听的名字！ 马克西姆斯看出他们心中所想，笑了笑说道：“去年我们刚刚来到这里，斯诺蒂亚、维斯特尼、托德利多代表着我们在这里刚刚定居下来的足迹，每当我们的族民叫喊着这三个城镇的名字时，他们都会缅怀当初定居时的不易。而这座城镇——” 马克西姆斯加重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它应该叫做阿菲迪利亚，是的，它是‘起点’的意思。我们定居下来，我们经历了战争，我们在这里站稳了脚跟，现在我们要以这里为起点，称霸整个大河平原！” “阿菲迪利亚，多好听的名字啊！”庇格瑞斯和高乃留斯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 其他几人也被马克西姆斯的话说鼓动，脸上或多或少呈现出几份亢奋，但同时也产生了一丝“原来是我自己想简单了，首领给城镇取这样的名字，是蕴含着更深远的意义”的惭愧之色。 卡瑞娜轻咳了一声，说道：“首领，既然部落这些新城镇的名字都已经取好，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把这几个城镇的行政长官也都给确定下来？” “可以，一会儿咱们商讨各村落村长人选的时候，也把这几个城镇的行政长官给确定下来，包括斯诺蒂亚，而且阿菲迪利亚的行政长官我不会再兼任了，这里人多事杂，需要有专门的人来管理。”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用手轻敲椅背，环视众人，缓缓说道：“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我们大家来好好讨论一下，刚才卡皮托也提到了这个问题，那就是部落现在没有足够的能力来管理和供养大量的外籍辅民，可我们的很多大型公共工程，比如说修路、修河堤又需要足够多的劳力，那么怎么办？…… 我的想法是要不要制定一条新的法令，规定除了部落的官员以及拥有爵位的族民之外，其余的族民每年必须服一次劳役？” “劳役是什么？”大家对这个新鲜的名词感到疑惑。 马克西姆斯解释道：“也就是说部落可以根据这个法令征召族民，让他们一起来修建部落的那些公共设施，这种征召是强制性的，族民如果拒绝，就是违反法令，就要接受惩罚，而且服劳役的族民没有报酬，甚至食物也需要他们自备。” 马克西姆斯说完，大家的神色开始变得肃然。 来自罗马的昆图斯、西多尼奥斯、贺拉斯和卡皮托，来自意大利其他城镇的沃勒努斯和高奶牛斯、来自希腊城邦的凯斐索丰……他们是没有听说过有“劳役”这种做法，因为城邦的公共设施大多是由奴隶们去做，或者是由军队顺便就给做了。 来自高卢的卡瑞娜同样也没听说过“劳役”这种做法，因为高卢部落根本就没有建造公共设施的概念。 首先提出异议的却是卡瑞娜：“首领，强行让族民服……这个劳役不太好，感觉我们就是那些可恶的罗马贵族，把族民当成奴隶，逼迫他们干活。” “这完全是两码事。”马克西姆斯耐心的解释道：“我们让族民服劳役，并不是为了我们的私利，而是为了整个部落，为了所有的族民！ 修好了道路，有利于族民们出行、运输货物；修好了河堤，可以保护族民们的田地，防止河水泛滥；修好了桥梁，族民们可以轻松地往来于两岸…… 大家都知道修建公共建筑的好处，甚至有热心的族民会主动参与，可是咱们不能总让好心人干活，而其他人撒手旁观，最后却来享受好处…… 因此把服劳役制定成法令，让它成为族民们的义务，大家的事情大家来做，大家做好了大家享受，这样才公平，对吧？” 卡瑞拉娜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可随后她又面露疑惑：“首领，既然你说这是一个公平的法令，可是你刚才又说部落的官员和有爵位的族民不用服劳役……官员不服劳役，我可以理解，因为他们需要一直在自己的岗位上做事，可为什么有爵位的族民就不用服了？”马克西姆斯笑了笑：“这是因为他们已经为部落做了足够多的贡献，因此享有了某些特权，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不是部落官员的有爵位族民可以跟村长一起解决村落的纠纷、监督村长做事…… 实际上他们就是尼克斯部落的贵族，不仅仅因为多了一点钱粮，更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与普通族民不同。 随着部落越来越强大，人口越来越多，部落的法令会不断的改进，会给予爵士以上的族民更多的特权，这也会让广大的普通族民们更加努力的为部落做贡献，以便能成为贵族中的一员，这就是二十封爵制的真正魅力所在！” 大家都下意识的相互看了看，随后又移开目光，以免让对方看见自己眼中燃烧的火光。 大厅内稍作沉寂，沃勒努斯就关切的问道：“首领，如果每年都要族民服劳役、修建公共设施，会不会影响到他们耕地种田？” “不会，因为耕田种粮是我们部落的根本，农忙时节我们不能去打扰，我们只会在农闲的时候征召族民来帮忙干活。” 沃勒努斯放心了。 昆图斯又接着提出问题：“首领，咱们部落不是有法令规定，农闲的时候要组织族民进行军事训练吗，现在又要征召族民服劳役，那么以后部落的军事训练是不是就要废弃了？” “当然不是。”马克西姆斯继续耐心解释：“部落现在的领地大了好几倍，人口也多了好几倍，农闲的时候工务部不可能征召整个部落的族民来修建公共设施，最多也就两三千人，七八个村落的人口而已，其他的族民还是可以继续军事训练。 而且我的建议是工务部要尽可能征召距离所要建造的设施最近的村落和城镇的族民，这样方便服劳役的族民干活、休息、做饭，部落也能省掉了不少麻烦。当然工务部事先就要做好计划，还要跟兵部协调好，不能跟军事训练相冲突。” 卡皮托点头表示明白。 “大家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马克西姆斯问道，目光落在卡瑞娜身上。 “只要能保证族民们所做的劳役都是在为部落的公共设施出力，我没有意见。”卡瑞娜说道。 “当然，等一会儿我们在商讨这条法令细则的时候可以制定更细致的限定条件，法令制定好之后，还要让所有族民都知道，绝不允许有部门官员或者城镇行政长官滥用这条法令，以谋取私利，从而伤害到族民们对部落的信任！”马克西姆斯说话的语气变得严厉。 卡瑞娜随即点头：“我同意制定这条法令。” “我也同意。”卡皮托早就求之不得。 其他人也相继表示赞同，毕竟这条法令不会影响到各自部门的工作，反而对部落大有益处。 就在大家开始对这条法令的内容进一步商讨之时，侍从快步进来，对马克西姆斯耳语了几句。 马克西姆斯听完，顿时心怒放，兴奋的猛然站起身，大声说道：“诸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佛勒丝柳西娅怀孕啦！” 在座的众人也立刻笑逐颜开，纷纷开口说道：“恭喜首领！恭喜首领！这可是咱们部落的大喜事啊！” 这当然是大喜事！首先证明马克西姆斯得身体没问题。其次，大大的消除了大家在这段时间里对部落首领继承人问题的隐忧。尼克斯部落的未来有了延续，也就更让人充满期待！ …………………………………………………………………………………… 大清早，吃过早餐的塞利西斯来到了村落的主屋。 “今天来的这么早啊，塞利西斯。”还在屋里咀嚼面包的斯塔克斯语音含糊的打了个招呼。 “今天起的早，饭也做得早，所以就早来了。”塞利西斯看似随意的答道，其实是因为他隐忍了十几年，一直生活平淡，在担任临时总管之后的这两天却做了不少事，感到特别充实，所以一有空就想来做事。 (本章完) 第308章 村落临时主管 第308章 村落临时主管 “你来的正好，我刚接到通知，正要派人去找你。” “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塞利西斯忙问道。 “今天，农务部会有一批人过来，他们要开始测量村子周围的田地，你要告诉所有的村民，让他们不要去干扰农务部的做事。另外，他们在测量田地的时候需要大量的木杆子，但他们带来的不多，希望你能带着村民们帮忙做一些，毕竟帮他们早一点测量完田地，你们也好早一点分到土地。” 塞利西斯顿时激动起来，急切的问道：“要做的木杆子是什么样的？” “什么木头都行，只要够结实。”斯塔格斯用手比划着：“至少要这么长、这么粗。” “要多少？” “越多越好。” “我这就去告诉族民们，你放心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都会帮着做的。”塞利西斯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别着急，还有事情。”斯塔克斯叫住塞利西斯，将最后一点面包全塞进了嘴里，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才说道：“医疗部也派出了一支医疗队，很快也会到这里来……巡诊，就是帮着治疗村落里有伤病的族民，到时候你把有这方面需要的族民都叫到这里来，让他们帮着看一看。还有你那条右腿，别忘了，也让他们好好的看看，说不定能给伱治好了。” “行，我记住了，我会通知有病的族民们过来的。”塞利西斯嘴上答应着，却没太放在心上，他受伤一年多了，期间甚至找过主寨里的祭司给看过，都没给彻底治好，他早已对此不抱有希望。 “刚才，我的手下告诉我，到现在为止外面还没有人前来报名注册，要知道前两天早早的都有人排上队了，你觉得还剩下的这七十五户人是不是已经打定决心不加入我们尼克斯部落了？”斯塔格斯问道。 塞利西斯稍作思索，回答道：“有可能，这七十五户家里都是有男人的，我昨天挨个去劝说他们的时候，他们大多都没有松口。” 岂止是没有松口，有的甚至辱骂塞利西斯是个叛徒，还想要动手打他……塞利西斯没将这些说出来，是怕惹恼了尼克斯人，会对他们不利，毕竟都是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族人。 斯塔格斯看着他，沉声问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顽固？” “我觉得可能是他们还难以接受自己的部落还未完全灭亡、就匆忙的加入灭亡部落的……仇敌。”塞利西斯神色平静的说道。 其实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根据昨天他在这些人家里劝说的情况来看，多数人其实跟之前那个受伤致残的年轻族人有着相同的想法，只是年轻族人是用这個说法来为自己加入尼克斯遮羞，而他们则是坚信潘诺尼部落联盟援军能很快杀回来，赶走占据部落土地的尼克斯人。 “哦，原来是这样。”斯塔格斯忍不住嘲讽道：“这些人想得太多，接下来会活得很累的。” “要不我今天再去劝劝他们？”塞利西斯故做积极的又问了一句。 “不用了，他们不加入就不加入吧。过了今天，他们就是部落的外籍辅民了，正好可以腾出一些地方来安排给新迁入的族民。”斯塔格斯满不在乎的说道：“等时间长了，他们会后悔的，可等到那时再想加入部落，可就不容易喽。” 塞利西斯在心里叹了口气。 接下来，他忙着动员已经加入尼克斯部落的族民们制作木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不光是因为塞利西斯有威望、有号召力，更是因为族民们得知制作木杆是为了测量土地、以便接下来给他们分地，所以大家都表现的很积极，甚至因为木料不够，还抽掉了自家院子外的木栏。 上午，农务部派出的工作队到了，四十多人在同斯塔格斯碰过面之后，就在斯塔格斯派出的几十名士兵的护卫下，马不停蹄的来到村外，开始了测量工作。 虽然说这支工作队中有不少少年，但做起事来井然有序，孩子们各有各的任务，一个个都专心致志。 村落里的民众也纷纷赶到工作队附近，他们牢记着塞利西斯的嘱咐，没有上前打扰，但光是在一旁看着工作队测量田地，心情就无比的兴奋，他们干脆就在旁边直接制作木杆，这倒使工作队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这些塞格斯提卡民众之前见识了在主屋的两位少年为他们登记注册，现在又看到这么多的少年在田地间测量、计算、记录，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因为在他们的旧有观念中，这些事情只有地位崇高、学识渊博的祭司才能做到，但尼克斯的少年们好像个个都能写会算，就让他们对未来在尼克斯部落的生活更加向往，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一定要送孩子去那个什么学校学习，将来成为像祭司那样了不起的人物！ 第4天上午，斯塔克斯率领着手下70名士兵，押送着上百名外籍辅民，走到了村子的东头。“迈奥提亚斯，不用再送了，回去吧。”斯塔格斯看着自己的手下，正色的说道：“虽然我把这些人带走后，村里面现在已经全部是加入部落的族民了，但你不要放松警惕，在没接到命令离开之前，一定要维持好村里的秩序，不要让我们这几天的努力白费！” “放心吧，队长，我会看守好这里的。”迈奥提亚斯郑重的作出承诺，同时还提醒道：“但是队长你也要尽快派人来通知我们。” 斯塔格斯点点头，接着又嘱咐另外两名十夫长一定要服从迈昂提亚斯的安排。 最后，他看着来给自己送行的临时村落总管，诚挚的说道：“塞利西斯，我很高兴能在这个村落里面遇见你，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谢谢你！” “我也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让我觉得加入尼克斯并不是……什么坏事。”塞利西斯说得含蓄一些。 斯塔格斯哈哈笑道：“不但不是坏事，对你来说，这可是一件极大的好事！因为你很有能力，有能力的人在我们部落是不会被埋没的。不过呢，你要继续看好你的族人，帮迈昂提亚斯他们维持好村里的秩序，向部落继续展示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将来绝不会只是一个临时的村落主管。” 斯塔格斯的话说到了塞利西斯的心里，不过他不好直接表露，只是微微点头，转而看向前方被尼克斯士兵威逼着不得不离开村子的族人们，有点担忧的问道：“他们……接下来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这些人不愿加入部落，但按照法令，他们已经成为了部落的外籍辅民，我们会送他们到你们的主寨，只要他们不捣乱，认真干活，会活得好好的。说不定半年、一年之后，他们也加入部落，又都回来了。” “希望是这样。” “我们该出发了，咱们回头再见吧。”斯塔格斯说着，伸出右手。 “再见！”塞利西斯也伸出手，两人用力的一握。 望着斯塔格斯一行人远去，塞利西斯心中竟升起几分怅然，虽然只和斯塔格斯共事了三天，但可能是因为与之比较投契，此刻心情反而有点空落。 他跟迈昂提亚斯等三位十夫长一起站在原处，直到整个队伍在视野中消逝，这才转身往回走。 快到达主屋时，身后传来麦迈昂提亚斯的声音：“塞利西斯，我感觉你的腿好些了，是不是？” 塞利西斯下意识的伸手摸向伤处，却摸到一层厚厚的亚麻布，这才想起昨天斯塔格斯找来尼克斯医生非要给他看诊，他无奈同意。 那名尼克斯医生在看完之后，提出建议：必须将他那反复溃烂的伤口周围的肉都挖掉，再敷上草药，应该就能痊愈。 又是在斯塔格斯的强烈要求下，他勉强同意一试。割肉的疼痛他可以忍受，敷药之后的灼热他也能忍受，但晚上睡觉时腿上时断时续的酥痒却让他没怎么睡好觉，今天早上想着要给斯塔格斯送别，把腿上的伤给忘了，现在经迈昂提亚斯的提醒，他发现伤口不但不痒了，而且右腿着地之后也不怎么疼、敢用点力了。 塞利西斯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心里想着：尼克斯人的医术确实好！等明天医生再来巡诊的时候，一定要主动去找人家，给重新换药敷上。 ………………………………………………………………………… 普力卡斯带着安德莱斯的儿子安卡苏斯跳入早已准备好的船只，逃离了已经被攻陷的塞格斯提卡东寨，一行人坐着船，顺着弯弯曲曲的萨瓦河向南漂流。 手下们见脱离了危险，几次建议：停船靠岸，先找个部落，填饱肚子，再商讨以后该怎么办。 都被他拒绝了。 到了下午，前方的河面骤然变阔，右侧的岸边是成片成片的芦苇丛一直向前延伸到视野的尽头，随河风起舞的芦苇掩蔽着一条条狭窄的水道，偶尔可见划着小船的渔夫穿行其中……和煦的阳光照耀着金黄色的芦苇，一对对白鹭翱翔在空中，成群的野鸭在河中嬉戏…… (本章完) 第309章 戈纳米湖部落首领 第309章 戈纳米湖部落首领 普力卡斯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到了此时他才带领着手下奋力划桨，将船驶进了左侧岸边的一个河港。 河港内已经有了不少船只，普力卡斯费了半天劲，才将船停靠上码头。 年少的安卡苏斯已经睡着了，普力卡斯抱着他，上了岸。 不远处有一个村落，一些乘船逃来此处的塞格斯提卡民众正聚集在村口，村口处有十几个强壮的青年手持木棒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一人大声喊着：“我家首领说了，外人不得进入村子，否则我们手里的棍棒可不认人！不过，看在都是族人的份上，我们会给你们提供一些食物，你们拿了食物就赶紧走，不要在这里久留，知道吗！……” 逃难民众不满的叫骂起来，这群年轻人还挺能沉住气，没有与之对骂，但谁要是敢往前冲，他们就真的用棒子打。 “是普力卡斯首领！” “普力卡斯首领来了！” “普力卡斯首领，他们竟然把我们当成敌人，这实在太过分了！” …… 大家争先恐后向普力卡斯告状，同时让出一条道路。 普力卡斯铁青着脸，走到这群人面前，沉声说道：“我是普力卡斯，我要见你们的首领伊伯鲁斯！” 青年们当然知道普力卡斯是谁，为首之人赶紧说道：“普力卡斯首领，请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告诉我们的首领！”说完，他飞速朝寨内跑去。 不一会儿他又跑了回来：“普力卡斯首领，我家首领有请！” 青年们让开了一条狭小的通道，普力卡斯回头看了一眼随从，抱着安卡苏斯，率先走进了村里，随从紧跟其后，其他的民众也想跟着，青年们却强硬的又把他们拦住了。 “普力卡斯首领！……”逃难民众大声向普力卡斯求援。 “让他们也进来吧。”普力卡斯说道。 青年们看了看之前传信的那位青年，他摇了摇头。 于是大家不为所动。 普力卡斯没有办法，脸色变得更黑了，他闷着头往前走，来到寨子主屋前的广场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广场上搭建着不少帐篷，帐篷里有人住着，帐篷间有人坐着，他们大多面容憔悴，神色茫然，即使是看到了普力卡斯等人的到来，也没有人主动上前打招呼。 主屋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胡须都白的男子，但其身形矫健、肤色红润，难以判断其真实年龄，此人正是这个村落的首领伊伯鲁斯。 看到普力卡斯，他神色凝重，主动迎上前，低声说道：“我真不想在这里看到你，看来东寨也丢了？” 普力卡斯点了下头。 伊伯鲁斯扫了一眼他背着的安卡苏斯，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随从，说道：“咱们先进屋再说吧。” “有吃的没有？我们都饿坏了。”普力卡斯低声说道。“我这就去安排。” 一行人进了主屋，给安卡苏斯找地方睡下，普力卡斯跟着伊伯鲁斯来到了客厅，将东寨失陷的经过简要的讲述了一遍。 “塞格斯提卡部落是遭到诅咒了吗？！”伊伯鲁斯听完，喟然长叹：“从去年开始，安德莱斯跟这些尼克斯人交战，多次惨败，最后连自己的命也丢了……今年，部落联盟组建大军，我原本以为尼克斯人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转眼间如此庞大的一支联军居然都遭受了惨败，而且尼克斯还趁机攻入了我们的领地，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攻占了整個主寨，哎！塞格斯提卡——我们的部落看来是要不行了！” 普力卡斯顿时感到不悦，斥责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部落现在只是暂时遇到困难，但只要我们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同时请来部落联盟的援军，一定可以很快夺回我们失去的领地！” “卡布德斯曾经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呢？！”伊伯鲁斯苦笑着摊了摊手。 “卡布德斯就是个懦夫、逃兵！要不是因为他，我们也不会败的这么惨！”一提起卡布德斯，普力卡斯顿时火起。 “可会打仗的安德莱斯不也败得很惨吗！卡布德斯好歹还能将安德莱斯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好，给大家带来了一年的安稳。”伊伯鲁斯惋惜的说道：“可他也战死了……在现在这个危急的时候，恐怕再没有人能够将残存的部落都凝聚起来，让逃亡的族民重新鼓舞起勇气来同强大的尼克斯人战斗了吧！” “谁说没有！”普力卡斯立即反驳道：“安卡苏斯，大首领安德莱斯的儿子，他身上可有着塞格斯提卡部落最高贵的血脉！只要他就任新的大首领，就可以将部落的族民们重新聚集起来！” 伊伯鲁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能有什么号召力，去年大家都没有推选让他来当大首领，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就更不可能了。你呀，就别瞎折腾了，让那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才是最好的。” “你什么意思，伊伯鲁斯！”普力卡斯变了脸色，愤然说道：“安德莱斯大首领一直都很信任伱，给了你部落那么多好处，让你成为戈纳米湖一带最有实力的首领，你现在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吗！” 伊伯鲁斯不但没有愧疚，反而愤然回应：“安德莱斯过去是给了我部落不少好处，但那不过是他想要让我带着戈纳米湖周边的其他部落一起服从他而已，你知道在这里其他部落的族民私下里怎么称呼我吗！——叛徒！” 伊伯鲁斯“呵呵”的苦笑了两声，自嘲的说道：“我确实是叛徒。去年安德莱斯两次征召战士去同尼克斯人交战，我都积极配合，送去了很多这里的族民，结果……回来的却很少！ 而今年，我他妈又犯傻，竟被卡布德斯说服，为他的军队提供了不少的粮食，结果呢……呵呵，戈纳米湖的族民骂我，骂的实在太对了！” 普力卡斯见对方一副痛苦模样，顿时怒气消了一半，反而劝慰道：“伊伯鲁斯，这两年塞格斯提卡所有部落都过得很艰难，不只是你们戈纳米湖。比较主寨东西两岸地区，你这里的情况好多了，至少这一次你们没有派遣族人跟随愚蠢的卡布德斯去作战，还保存了一些实力。 我之所以选择到这里来，就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以戈纳米糊为基地，背靠布罗奇，聚拢逃亡的族民——” “住嘴！别说了！”伊伯鲁斯打断普力卡斯的话，语气生硬的回绝道：“戈纳米湖的田地不多，今年我们又上缴给主寨了很多粮食，现在各个部落都粮食紧张，主要靠捕鱼度日。 可昨天，从北边逃来了不少族人，看在同胞的份上，我们收留下来，刚才你经过广场的时候应该都看到了，但这让我们本就不够的储食更加不够了，族民们对此很有意见，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收留任何其他部落的人！ 当然，你和你的人要留下来，我们就算再苦，也会挤出一点粮食来供养你们，但是其他人，哼哼——” 伊伯鲁斯冷哼两声：“我们不希望他们在戈纳米湖逗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饿极的情况下破坏我们的田地，抢夺我们的财物！——” “伊伯鲁斯！”普力卡斯气得大吼：“在村外的那些人不是强盗！不是敌人！是塞格斯提卡人！是你的同胞！你的族人！” “对不起，我好像记得我是布罗奇人，戈纳米湖周围的部落原本是属于布罗奇的领地。”伊伯鲁斯的一句话顿时将普力卡斯的怒火堵了回去。 戈纳米湖地区的归属说起来比较复杂。它确实曾经属于布罗奇的领地，但在潘诺尼人被斯科迪斯齐人征服之后，统治塞格斯提卡这一支的斯科迪斯齐人将戈纳米湖纳入了管辖范围，只是到了后来斯科迪斯齐人发现戈纳米湖的潘诺尼人有些难管，他们经常不按时上供，还敢收留一些反抗斯科迪斯齐人的潘诺尼人，一旦斯科迪斯齐人派军队去惩罚，他们就驾着船、躲进芦苇荡里…… 由于戈纳米湖地形的特殊，要想让这里的人彻底服从，就必须得下大力气整治，斯科迪斯齐大首领不想兴师动众，干脆将它单独划出来，交给自己的一个儿子去统治……再到后来，潘诺尼各部相继起兵反抗，是塞格斯提卡部落率先击败了盘踞在戈纳米湖的斯科迪斯齐人，这里的潘诺尼部落也就顺势并入了塞格斯提卡。 但这只是在名义上，由于多年的分离，这里的人对塞格斯提卡并没有强烈的归属感，上缴给主寨的粮食可有可无，大首领下达的命令可听可不听，戈纳米湖地区半独立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安德莱斯继位之后情况才发生改变，他一面严惩不听话的戈纳米湖部落，一面扶持愿意听从命令的伊伯鲁斯部落，最终让戈纳米湖各部落拜倒在他的强势之下。 (本章完) 第310章 伊伯鲁斯的心思 第310章 伊伯鲁斯的心思 但现在，这里的人又开始不安分了……普力卡斯心中泛起波涛，怒火压抑不住的再一次被点燃，脱口而出：“看来你真是要当叛徒！” “如果当叛徒能够让这里的人活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伊伯鲁斯坦然回应。 普力卡斯愤怒的站起身，一脚踢翻身旁的木椅，大步走出了客厅。 伊伯鲁斯看着他离去，神情颇显复杂。 普力卡斯虽然想一气之下就离开这个村落，但考虑到天色已晚，而安卡苏斯还需要休息，所以他只能暂时忍耐，但接下来他再没跟伊伯鲁斯见面。 第二天一早，昨日给普力卡斯带路的那位青年快步走进主屋，找到了伊伯鲁斯：“父亲，普力卡斯首领他们已经坐船往南走了。” “终于是走啦！”伊伯鲁斯松了口气，虽然普力卡斯只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但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些压力。 这位青年正是伊伯鲁斯的大儿子阿达提斯，他有些担忧的说道：“父亲，咱们这次把普力卡斯给得罪了，以后咱们在塞格斯提卡部落中会不会遭到其他部落的——” 伊伯鲁斯瞪了儿子一眼：“别担心，以后他们能不能赶走尼克斯人都很难说，哪里还有心思来对付我们！再说，我要是再跟北边的那些部落亲近，恐怕戈纳米湖的这些部落就会把我们排斥在外啦！ 儿子，现在塞格斯提卡完蛋了，我们没有了主寨的支持，要想继续坐稳戈纳米湖主事人的位置，就得按照湖里人的想法去做，明白吗！” “可是……”阿达提斯依旧担忧：“那些尼克斯人杀过来怎么办？” 这两天伊伯鲁斯早就反复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自信的说道：“我听说尼克斯部落的人数并不多，他们可以在一两天内就攻下主寨，那是因为主寨离他们近，而我们这里就离他们远多了。 如果他们只是想劫掠，我们这个穷地方根本就不值得他们那么辛苦的跑来。如果他们是要占领塞格斯提卡的领地，就他们那点人，能不能稳定整個主寨都不好说，更别提主寨周围众多的部落，他们想要戈纳米湖的土地，还早着呢！ 万一尼克斯人不顾一切的杀到这里来，我们就带上粮食，坐船躲到芦苇荡里去，没有吃的，他们又能在这里待上几天！” 阿达提斯听完，还是有一丝担忧：“普力卡斯肯定是到部落联盟求援去了，万一部落联盟真的派出援军，帮助普力卡斯他们赶走了尼克斯人，以后普力卡斯要找我们报今日之仇怎么办？” 伊伯鲁斯哈哈一笑：“部落联盟愿意派出援军，那是好事，咱们就不用担心尼克斯人会进攻戈纳米湖了。如果最后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我们就宣布加入布罗奇，原本这里就是布罗奇的领地，那位布里克斯大首领肯定会很高兴接纳，而塞格斯提卡刚刚得到布罗奇的大力援助，肯定也不好意思反对，对不对！” “啊？”阿达提斯没想到父亲会作出这样的回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但是，这些都不过是我们的美好设想。”伊伯鲁斯的脸色沉郁了下来：“更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刚刚遭受惨败的其他大部落没有能力再派出援军，或者就算能再派出援军，也打不过尼克斯人…… 所以在现在这样复杂的局势下，我们不要傻乎乎的受别人驱使，白白的丢掉族人的性命，而是要静观局势的发展，最后再作出对部落有利的决定，明白吗？！” 阿达提斯若有所思的点头。 ………………………………………………………………………… 普力卡斯一行人乘船离开伊伯鲁斯的部落，继续向南航行，由于是顺流而下，航速颇快，还没到中午就抵达了戈纳米湖的尽头，这里也是萨瓦河与库帕河的汇合处。 距离两河交汇处不远就是布罗奇大首领布里克斯为联军主力修建的军营。 几天之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战马嘶呜的热闹场所，现在已经腾空了大半个地方，变得十分冷清，但还是有不少的帐篷，有一些战士在其间游荡，但他们的神情和装束看起来甚至还不如普力卡斯一路上所遇见的塞格斯提卡逃难民众。 普力卡斯原本是准备乘船先直达布罗奇的主寨，看到眼前的景象，决定先上岸问一问。 这一问他才知道不但布里克斯就在营地之内，而且马齐伊的大首领麦提里斯和戴西提亚泰的大首领特马吉斯也在。普力卡斯一行人立刻赶到营地，求见布里克斯。 刚来到军帐前，就听到帐内传出布里克斯的吼声：“还没有找到，那你回来干什么！赶紧给我继续去找，哪怕他们是死了，你要把尸体给我带回来！把营地里所有的战士都带去找，今天晚上之前我就要知道他们的消息！要是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帐篷掀开，一名布罗奇战士黑着脸、走了出来，没看普力卡斯他们一眼，径直朝着不远处的帐篷飞快跑去。 普力卡斯朝给他们带路的护卫使了使眼色，护卫站着没动，等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喊道：“大首领，塞格斯提卡的普力卡斯首领求见！” “普力卡斯？！……”帐内布里克斯的声音响起：“让他进来。” 普力卡斯带着安卡苏斯走进了军帐。 军帐内有三人：一位是布罗奇大首领布里克斯，一位是马齐伊大首领麦提里斯，另一位就是戴西提亚泰大首领特马吉斯。 特马吉斯不用说了，因为跟安德莱斯是好友，普力卡斯跟他是熟识。而普力卡斯曾经几次跟随安德莱斯去参加部落联盟会议，也见过另两位大首领。 他先向三人行礼问好，又让安卡苏斯向三人行礼问好。 “普力卡斯，我已经知道你们塞格斯提卡的军队跟我们一样都遭受了惨败，你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布里克斯努力压抑住心中暴增的烦躁，他很清楚：像普力卡斯这样有分量的塞格斯提卡首领这时不在领地内稳定局势，还带着安德莱斯的儿子来到这里，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尼克斯人大举入侵了我们的领地，还攻占了我们的主寨，我们是来求援的！”普力卡斯语气沉重的说道。 “塞格斯提卡的主寨居然这么快就丢了？！”三位大首领都非常吃惊。 尼克斯人会入侵塞格斯提卡在布里克斯的意料之中，因为几天前特马吉斯带着残余的几十名骑兵沿着库帕河岸一直逃到布罗奇领地，最后来到了这个军营。恰好布里克斯也刚逃回来，得知戴西提亚泰和塞格斯提卡的联军也遭受惨败之后，他就预感到情况很是不妙：万一尼克斯人要趁机兴兵报复，首先倒霉的就会是塞格斯提卡和布罗奇，因为它俩都距离尼克斯部落很近。 所以布里克斯立刻从带回来的2000多名布罗奇战士中抽掉了一大半，派往驻守库帕河畔与塞格斯提卡人放弃的那个寨子相邻的布罗奇部落，以防止尼克斯人在夺取了塞格斯提卡部落剩余的两个在库帕河畔的寨子之后，顺势沿河而下。 听了普力卡斯的话，布里克斯的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因为尼克斯人选择了入侵塞格斯提卡，而不是布罗奇。 但他同时也感到震惊，因为在他和特马吉斯、麦提里斯商讨时都认为：虽然尼克斯人在同部落联盟军队的两次战斗中都获得了胜利，但应该也有不小的伤亡，需要时间休整，而且要夺取塞格斯提卡首领安罗塔斯的寨子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所以他们三人判断：尼克斯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起反击。 但没想到尼克斯军队不但在击败北路的潘诺尼联军之后就发起反击，而且还攻占了塞格斯提卡的主寨，却仅仅只了两天时间！两天啊，尼克斯人不但野战厉害，连攻寨能力也如此的强吗？！ 布里克斯和特玛吉斯、麦提里斯面面相觑，心中赫然。 普力卡斯赶紧为自家辩解：“尼克斯人来得太快，我们因为没有想到联军会遭到失败，也没有及时得到这方面的消息，因此在毫无防备之下遭到尼克斯人的突袭，才丢失了主寨！” 他说者无心，布里克斯听者有意：怎么着，你们主寨丢了还得怪我们！ 他心中不悦，神情却显得十分郑重：“尼克斯人入侵了塞格斯提卡的领地，还攻占了主寨，这对部落联盟来说是一件大事，我们三位大首领需要对此事进行紧急商议。普力卡斯首领，还得请伱带着安卡苏斯先出去等候。” 普力卡斯当即委婉的说道：“三位大首领，你们要商讨如何救援塞格斯提卡，而我作为塞格斯提卡首领，对部落的情况极为了解，可以为你们制定救援计划提供帮助。” 普力卡斯的言外之意就是想留在军帐内参与三人的商讨。 (本章完) 第311章 潘诺尼部落联盟的困境 第311章 潘诺尼部落联盟的困境 布里克斯加重语气说道：“如果我们在商讨的时候有需要，会叫你进来，向你咨询的。” 普力卡斯不甘心，再次请求：“卡布德斯大首领已经战死，部落里能继任大首领之位的只有安卡苏斯，希望能让他留在帐中，参与你们的议事。” 布里克斯冷哼一声，刚想说话，麦提里斯抢先说道：“普力卡斯首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接下来的商讨实际就是一个部落联盟的紧急会议，安卡苏斯还没有经过你们部落首领的推选成为大首领，他不能参加部落联盟的会议，这是规定！” 普力卡斯本想一举两得的企图落了空，一股强烈的失落涌上心头，想当初安德莱斯在位的时候，在每一次参加部落联盟会议时其他大首领都是主动跟他攀谈，虽然他的年纪是大首领中比较小的，但能感受到大家对他的敬畏，可如今塞格斯提卡部落竟然沦落到连列席旁听的资格都没有！ 普力卡斯心有不忿，但毕竟有求于人，他只能默然的带着安卡苏斯出了军帐。 布里克斯立刻开口问道：“麦提里斯、特马吉斯，尼克斯人攻陷了塞格斯提卡的主寨，我们该怎么办？” 一向与塞格斯提卡交好的戴西提亚泰大首领特马吉斯颓然说道：“我是很想帮助塞格斯提卡部落，但你们都看到了这一次为了响应部落联盟的号召，我带来了8000多战士，最后能回来的就剩这么点人……” 特马吉斯面呈痛苦之色：“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已经与波伊人结盟，恐怕我也要向部落联盟求援了……我们戴西提亚泰曾经两次派兵帮助塞格斯提卡，结果损失了太多的战士，实在是没有能力再给予塞格斯提卡任何帮助了！” “马齐伊的情况跟戴西提亚泰的情况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麦提里斯接过话头，沉声说道：“我动员了部落中大半的战士，参加了这一次对尼克斯人的进攻，结果现在回来的还不到2000人……但是，塞格斯提卡是我们的同胞部落，当初部落联盟建立的时候我们都曾经向神祗起誓，‘要团结一心，共度危难’，这个誓言不能违背！ 更何况一旦让尼克斯人彻底的打垮了塞格斯提卡，完全占有了他们的土地，那么和塞格斯提卡邻近的我！你！还有你！” 麦提里斯用手朝特玛吉斯和布里克斯各点了一下，加重语气说道：“我们的部落领地也将受到威胁，所以我们应该帮助塞格斯提卡，派出援军赶走尼克斯人，这样大家的领地才能安全！…… 不过，这一次与尼克斯的战争，马齐伊损失太大，下属的各个部落肯定会有怨言，我必须说服他们，才可能派出援军，这需要多一些的时间，而且马齐伊派出的援军不会太多。” “我布罗奇的情况比伱们更糟糕，由于这一次对尼克斯的战争是我提议的，所以我几乎动员了部落里所有能动员的战士，到现在为止，跟着我活着回来的也就2000多人……” 布里克斯每一次想起此事，都感到揪心的痛，但他不得不说：“塞格斯提卡遭到尼克斯人的入侵，这件事情……我们部落联盟当然要管！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一次的战争让我们三个部落都遭受了很大的损失，我们派不出太多的战士，可派出的援军太少，不但赶不走在塞格斯提卡领地内的尼克斯人，反而又会遭受伤亡，岂不是得不偿失——” “或许佩鲁斯泰和迪斯奥内能派出更多援军。”麦提里斯提醒道。 “不要对他们抱有希望了。”布里克斯有些担忧的说道：“从我们跟尼克斯人的那一场战斗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天时间，至今狄米卡斯和帕基拉斯还没有率军返回，我担心他们在山岭中迷了路，而且他们又没有携带粮食，饿了这么多天，还有没有活着都成问题——” 麦提里斯赶紧打断他：“别说这种丧气话，神祇会保佑他们的！” “但愿吧。”布里克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麦提里斯，你刚才说尼克斯人想全部占领塞格斯提卡的土地，我觉得有这個可能性不太大。根据我之前所了解到的消息，尼克斯人大概只有不到5万人，虽然它的青壮年很多，但这么一点人要想全部占据塞格斯提卡的土地是不可能的！ 或许他们只是想要报复，趁机劫掠一番，然后再退回他们的领地……如果是这样，我们倒不用操太多的心了。但如果他们真的想赖在塞格斯提卡领地上不走，恐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像我们当初所做的那样，把塞格斯提卡同胞变为奴隶，逼迫他们为尼克斯人耕种萨瓦河沿岸广阔的土地！——” 麦提里斯和特马吉斯脸色为之一变。 “但是那样一来，必然会激起塞格斯提卡同胞的反抗，想想我们当初都了好几年时间才让领地的秩序稳定下来，而尼克斯的人口远远少于我们，他们要经营自己的领地，还要镇压塞格斯提卡同胞的反抗，恐怕会更长的时间才能最终完全占据塞格斯提卡的领地。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先支援塞格斯提卡同胞反抗尼克斯人，直到我们恢复了实力，再组建联军赶走尼克斯人，重建塞格斯提卡部落。”“这样做……对塞格斯提卡同胞未免太残酷了！”麦提里斯摇摇头，因为他清晰的记得当年他们打败斯科迪斯齐人的军队、占领他们的部落之后，又对那些敢于反抗的斯科迪斯齐人进行残酷的绞杀，杀得人头滚滚，才最终让斯科迪斯齐人屈服、成为奴隶。 当年的这一幕如果重演在塞格斯提卡同胞身上，即使最终尼克斯人被赶走，塞格斯提卡同胞活着的还能剩多少？……他实在有些不忍心。 “可除了这个办法，咱们还有别的办法能够帮助到塞格斯提卡吗？！”布里克斯反问道。 麦提里斯一时语塞。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现在我们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布里克斯先是露出一副很无奈的模样，随后又面带希翼的说道：“我觉得尼克斯人或许不敢冒着这么大风险、妄图吞并塞格斯提卡的领地，他们或许只是想要发泄怒火，劫掠一番……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先了解清楚尼克斯人在塞格斯提卡领地的动向，如果确定他们有吞并塞格斯提卡领地的意图，然后再决定要不要采取我刚才的提议……” “你说的对，只能先这样，但愿尼克斯人只是想要劫掠，就像之前的雅波德人一样。”既然现今无法去救援，麦提里斯只能抱着侥幸的心里。 这时，特玛吉斯忍不住开口：“如果尼克斯人待在塞格斯提卡的领地不走，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赶走他们。” “什么办法？”麦提力斯忙问道。 “向波伊人求援。”特马吉斯看着二人，沉声说道：“咱们不是跟波伊人签订了同盟协议吗，虽然只是针对达契亚人所建立的军事同盟，但现在我们遭遇外敌入侵，波伊人是不是也该做出点什么，向我们展示他们的诚意。” “向波伊人求援？！这个……”特马吉斯的话出乎麦提里斯的意料，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些年一直与波伊人冲突不断的戴西提亚泰大首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布里克斯倒是立刻猜到了特马吉斯提出这个建议的原因：戴西提亚泰现在实力大损，如果波伊人还对戴西提亚泰怀有敌意，那么特马吉斯就会有大麻烦了，所以向波伊人求援，试探其反应，如果波伊人真的遵照盟约，表达出善意，那么不光是戴西提亚泰，还包括迪斯奥内和佩鲁斯泰的族民都可以松一口气了。 布里克斯认真的想了想，问道：“如果波伊人真的答应派出援军，特马吉斯你会同意让他们的军队通过你的领地吗？” “他们的军队可以坐船走水路到塞格斯提卡。”特马吉斯回答。 “就算波伊人愿意走水路，那么粮食呢？我们不可能让波伊人既出兵、还全部自己出粮吧。可是这一次我们与尼克斯人的战争几乎已经耗尽了我们部落的储粮，如果要给波伊人援军供粮，那就只能再向族人们征收，他们会同意吗？！这也是之前我不同意向塞格斯提卡派出援军的原因之一。 不过，你的建议提醒了我，我们还是要向波伊人求援，即使他们不答应，或者我们无法满足他们派出援军的条件，但至少等到下一次波伊人要求我们出兵共同对抗达契亚人的时候，我们就有了拒绝或者提条件的理由。” 特马吉斯原本还感到失望，听到最后又眉目舒展，大声说道：“布里克斯，还是你想的周到！” “我也同意向可以向波伊人求援，只是我们要不要等狄米卡斯和帕基拉斯回来、征得他们同意之后，再派出使者？”麦提里斯提醒道。 (本章完) 第312章 灾难 第312章 灾难 “那是当然。”布里克斯肯定的点头。 “我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提议。”特马吉斯再次开口，声音却有些结巴：“就是不知道……不知道说出来合不合适？” 对于特玛吉斯这种纠结的神态，布里克斯并不觉得陌生，虽然以往特马吉斯是一位行事果敢的大首领，但这一次的失败似乎给了他很大的打击，这两天在营地里他一直都显得意志消沉。 “有什么提议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讨嘛。”麦提里斯语气温和的宽慰道。 “那个……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向尼克斯人求和。”话说出口，特马吉斯也就索性放开了：“我在战场上撤退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我们部落的很多战士被尼克斯人包围，然后被俘虏。我想你们的情况恐怕跟我也一样，上万名战士最后是回来这么点人，其他的战士不可能全部被尼克斯人杀死了，大多数可能还是成了尼克斯人的俘虏…… 之前，塞格斯提卡与尼克斯人开战，连遭惨败，安德莱斯受伤病死，部落里一团糟，后来卡布德斯跟尼克斯签订了停战协议，赎回了不少的塞格斯提卡俘虏，部落才慢慢的恢复了一些实力…… 既然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击败尼克斯人，为什么不学习卡布德斯的做法，派使者去同尼克斯人谈判，也签署停战协议，然后想办法赎回我们被俘虏的族人，甚至……我们还可以付出一些代价，让尼克斯人从塞格斯提卡的领地退兵。” 麦提里斯和布里克斯听了这番话，大为意动。其实之前在马齐伊主寨召开的部落联盟会议上卡布德斯就提起过塞格斯提卡与尼克斯所签订的休战协议，部落联盟还为此特意推迟了进攻尼克斯的时间，但他们之所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一是因为当时他们的心思都放在消灭尼克斯上，所以没有去了解这停战协议背后的细节；二是因为他们的领地并没有受到尼克斯的严重威胁。 而特玛吉斯因为率军在塞格斯提卡领地内多待了几天，对塞格斯提卡这一年来的情况有所了解，还曾经对卡布德斯这种懦弱的做法公开表示过鄙视，而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却想拾起卡布德斯的做法，来挽救他遭受重创的部落。 “现在尼克斯人占尽优势，他们会同意和我们休战，释放我们的战士，退出塞格斯提卡的领地吗？”麦提里斯克制住心动，沉声提醒道。 “尼克斯人当然不会轻易答应，我们肯定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但是只要能够救回我们那么多被俘虏的战士，我想整个部落的族民们不但能够接受，也愿意承担的……”原本进攻尼克斯的首倡者——布里克斯经过提醒，沉思了一会儿，也不得不说道：“这样不但可以减少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的损失，让部落尽快的恢复生机，而且可以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仔细准备对付尼克斯人的办法。” “既然是这样，我同意跟尼克斯人进行休战谈判。”麦提里斯顺水推舟得说道：“不过我们还得等狄米卡斯和帕拉基斯回来、征得他们的同意之后，才能以部落联盟的名义派出使者。” 麦提里斯话音刚落，帐篷掀开，护卫队长进来：“大首领，我们找到了狄米卡斯大首领和帕基拉斯大首领！” 布里克斯猛然起身，一脸欣喜的失声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也难怪布里克斯如此失态，作为今年的潘洛尼部落联盟轮值大首领，是在他的提议下发动了对尼克斯人的战争，结果遭受了惨败，他当然是富有责任的，如果狄米卡斯和帕基拉斯两位大首领死在这场战争中，那么他就更无法向其他部落交代了。 站在帐篷外面的普力卡斯看到帐篷突然被掀开，布里克斯、麦提里斯、特马吉斯三位大首领急匆匆的往营地外赶去。 普力卡斯让安卡苏斯和随从们在原地等待，自己好奇的跟随过去。在营地西面是库帕河，东岸有一個简易的河港，那是布罗奇人在不久前刚修建的，是为了给联军主力运输粮食所用，而现在河港内停着多艘小船，一些人正被布罗奇战士搀扶着从河港里出来…… 他们一个个头发胡子蓬乱，脸色苍白，脸颊瘦削，凸显着深深的颧骨，神态疲惫无力，眼神黯淡无光，感觉一只脚都快要踏进了坟墓似的…… 直到布里克斯他们迎上去，对着为首的两人表达关切、问寒问暖，普力卡斯才知道这二人就是帕基拉斯和狄米卡斯两位大首领，他以前见过这两位大首领，但现在简直就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他完全没有认出来。 后来，他从布罗奇战士口中得知这两位大首领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摸样，是因为那日同尼克斯人会战溃败之后，这两位大首领所率领的军队虽然未遭受太大损失，但在尼克斯士兵的凶猛追击下他们慌乱的朝着东南方向撤退，结果进入了树木茂密的山岭。 当时已至傍晚，夜幕降临，由于军队没有携带点火用具、更没有携带粮食，两位大首领失去了对队伍的控制，反而在黑暗中跟随越来越恐慌的战士在山里乱转，结果天亮之后才发现他们已经位于山岭深处、迷失了方向，而且还走散了不少战士。 潘诺尼人并不擅长在山区生活，尤其是位于北面、与波伊人接壤的这几个大部落，再加上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完全陌生，只能依靠天空中的太阳来判断方向，由于担心往西走会遭遇尼克斯军队，所以他们只能向东行军。 没有吃的，只能杀马吃生肉充饥；没有睡具，就和衣而眠，强忍被蚊蚋毒虫叮咬；一路翻山越岭苦不堪言。刚开始一两天队伍还勉强能够支撑，但等到马匹杀光、没有食物之后，队伍就遭遇到最大的危险——饥饿。 战士们只能去打猎、收集食物，但他们好几千人的庞大队伍，森林里的野兽们早就躲得远远的，他们不得不扩大狩猎的范围，结果不少人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两位大首领不得不下达命令：任何人不得脱离队伍，大家要忍住饥饿，尽快走出山岭，找到布罗奇人，就有救了！ 于是，潘诺尼战士们勒紧腰带，踉跄前行，过度的饥饿让他们在随后的几天见到什么就吃什么，昆虫、菌子、蚯蚓……甚至树根，不少人因此中毒、腹泻，倒在了行进的路上。 最终他们到达库帕河畔，沿河前行，才找到了布罗奇的村落，而此时他们上万人的队伍只剩下稀稀落落的2000多人，一部分人死在了路上，一部分人迷失在山岭，一部分人因为疾病缠身而掉了队……因此接下来的几天，布罗奇人就沿着他们所走的路线，去搜救还活着的同胞。 同样在这几天里，经过调养、恢复了些生气的帕基拉斯和狄米卡斯两位大首领开始指责布里克斯，说“他先是在会战中率先逃跑导致整个大军惨败，接着他又只顾自己、没有及时的向困在山岭中的他们伸出援手，作为部落联盟的轮值大首领，他的表现不但不合格，还必须为其他部落的巨大损失承担主要责任”。 布里克斯则反复辩解：尼克斯人集中兵力、重点进攻他所负责的军阵左翼，他麾下的战士伤亡过多，侧翼还遭到迂回，才不得不撤退。他撤退是很迅速（布里克斯撤退回所占领的寨子后，带领驻守那里的2000名战士，沿着原来进军的路线返回，由于途中的那几个临时营地还有些残余粮食，他的队伍没有挨饿，仅仅了三天时间，就回到了布罗奇领地），那也是为了尽快回到领地内筹集物资，好救援其他队伍，所以他很快又带队返回，接应了还在途中徘徊的麦提里斯率领的队伍，只是帕基拉斯和狄米卡斯带领队伍在山岭中乱窜，才让他一直找不到踪迹，但他也始终没有放弃寻找…… 几位大首领争吵不休，下面的战士们又忙着搜救迷失在西面丘陵和山岭的同胞，陆陆续续有衣衫褴褛、身形枯槁的溃兵回到营地……而有关“救援塞格斯提卡”一事，部落联盟会议却一直没有给予一个明确的结论，普力卡斯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不过在营地里，他却意外发现了2000多名塞格斯提卡人，其中有战士近500名，原来这些人是塞格斯提卡在库帕河沿岸的第四个寨子的居民，他们得知自家军队在库帕河畔惨败的消息，害怕尼克斯人趁胜率军来攻，于是在首领吉提亚斯的带领下，跟着戴西提亚泰大首领特玛吉斯一起，逃到了布罗奇领地。 他们原本只是想暂避一时，等联军主力获胜，再返回家园，谁知在这个营地遇上了已经逃回的布里克斯，才得知“联军主力惨败”的消息，不敢再返回家园，只能在营地暂居下来。 (本章完) 第313章 普罗村长 第313章 普罗村长 首领吉提亚斯已经派人前往塞格斯提卡主寨，要向长老们说明情况，因为他们的寨子被尼克斯人占据，在无法夺回的情况下需要部落给他们重新分配土地，安置家人。 结果派出去的人还没有返回，普力卡斯就来了，得知“尼克斯人入侵领地、主寨失陷”的惊人消息，这些塞格斯提卡人都茫然失措。 普力卡斯带着安卡苏斯、还有随从跟这些族人居住在一起，一面等待部落联盟作出决定，一面也开始了自己的筹划。 ………………………………………………………………………… 斯塔格斯率队离开，再也没有返回。紧接着每过一天，就有一小队尼克斯士兵离开，据说是赶往另一个村落，与刚刚进驻的斯塔格斯百人队会合。 到了第三天，村落里只剩下麦昂提亚斯带领的10名士兵。 在斯塔格斯率领大部队离开的这两天时间里，被带走了好几百人的村落不但没显得更加冷清，反而多了几分生气。 因为没有了那些顽固的塞格斯提卡同胞的存在，现在村落里已经全部是加入了尼克斯部落的村民，他们认为自己和尼克斯士兵已经是一家人了，所以在村落里的活动增多了，活动范围也扩大了，甚至有人前往附近的村落去拜访亲戚，只要他们没有携带大量物资离开，尼克斯士兵们一概不做阻拦。 还有不少民众频繁登门拜访塞利西斯，向他询问：尼克斯部落什么时候给大家分配土地？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自己被俘虏的亲人、并且去说服他们？…… 塞利西斯当然对此不了解，于是代表他们，去向驻守在主屋的麦昂提亚斯咨询。 对于分地，麦昂提亚斯的回答是：快了，就在这几天。 对于“去面见亲人”一事，麦昂提亚斯则表示：这件事部落已经同意，但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实行，让村民们耐心等待消息。 总的来说都是好消息，族民们都感到兴奋。 到了第四天上午，村外来了几十人，其中有一名老人、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尼克斯士兵、还有一些穿着简陋的斯科迪斯齐奴隶。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塞利西斯的目光停留在那些斯科迪斯齐奴隶们身上，深吸了口气，跟随麦昂提亚斯迎了上去。 听了麦昂提亚斯的介绍，为首的老人露出微笑，仔细打量着塞利西斯，用较流利的伊利里亚语说道：“我来这里之前，首领特意提到过你，说在你的协助之下，这里是至今为止塞格斯提卡民众加入我们尼克斯最多的村子，而且一直比较安定，没出现什么冲突和纠纷。 接下来我希望能得到你更大的帮助，让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能够接受他们新的生活，并且生活的比以前更好！” 尼克斯部落首领也知道了我的名字？！……塞利西斯倍感兴奋，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但他也没有因此失去理智，而是认真的回应道：“普罗……村长，欢迎你来到这里！作为这个村子的临时总管，我会尽我所能的协助你！但你要知道……让我们塞格斯提卡人和斯科迪斯齐人在一个村子里像族人一样的友好相处，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啊，这确实是比较难，但这是部落政事堂下达的命令，我们必须得想尽办法把它做好。而且正是因为难，能把它做好，才更能显示咱们的能力，不是吗？”普罗神态温和的回应道。 “你说的对。”塞利西斯心中一动。 “接下来还得麻烦你去告知村里的所有人，让他们到广场上集合，我得和大家见一面，和他们好好的说说话。” “没问题，我这就去办。” 大约半個小时之后，村落里的所有人都来到了主屋外的广场上，因为塞利西斯事先的告诫，再加上之前斯塔克斯的百名士兵中就有一些斯科迪斯齐新兵，双方还有过一些接触，因此他们在看到广场上的这些斯科迪斯齐奴隶之后，并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而到这里来的这些斯科迪斯齐奴隶事先已经受过多次告诫，因此也没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敌意。 只是双方各自聚在一起，相互隔得很开，显得泾渭分明。“呃……大家好！”站在草垛上的老普罗一声大喊，将相互戒备的双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叫普罗，被部落任命为伱们这个村子的村长！有人可能会问，村长是什么？按照部落的法令，就是管理这个村子的人。 你们千万不要把村长跟以前这个村子的首领搞混了，根据我的理解，村长就是保证整个村子的安全稳定，给村子里的你们提供帮助，让大家过得更好！” 不得不说，在这一年来，普罗不辞辛苦的教导族民们如何种地，也大大的锻炼了他的口才，同时连伊利里亚语也说得顺溜了。 “刚才你们都注意到了吧，今后这个村子里不光住着潘诺尼人，还会住着斯科迪斯齐人，你们两族人以前有仇恨，但那是以前，现在你们都加入了尼克斯部落，以后就都是尼克斯族民！” 普罗加重语气，沉声说道：“我相信你们都知道部落所实施的二十封爵制，不说以后晋级封爵，就是现在你们想要在三年内转为正式族民，就必须得表现良好，不能违反部落法令，去挑衅其他族民，辱骂、打架、引发冲突……犯下这些措施，都将会遭到部落的惩罚，从而导致你成为尼克斯正式族民的时间延长！ 等到几年过去你还是个预备族民，而你同村的其他人都成为了正式族民，有的还通过自己的优异表现，晋升为二等、一等族民、甚至爵士，享有着比你多得多的好处，到时候可就有你后悔的了！所以大家从现在开始要和平相处，这不是为了部落，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们自己！” 一番话说完，广场上很是安静，有的人不以为然，有的人若有所思。 “我刚才进村的时候，看到村外的田地里都插着很多木杆子，感谢你们协助农务部完成了对田地的测量，并且在他们走后还维护好了田地上的那些标记！” 普罗由衷的夸奖全村人，但实际上这是塞利西斯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牢记着斯塔格斯的呵嘱，这两天一有空他就带着人在村子四周转悠，以保证插在田地上的木杆子都还在。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普罗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明天部落会派人来，正式给你们大家分地！” 这话一出，原本安静的广场顿时沸腾起来，这些民众之所以愿意加入尼克斯部落，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土地，而尼克斯人这么快就要兑现之前的承诺，又怎能不让他们感到高兴！ 在这一刻，无论是塞格斯提卡人、还是斯科迪斯齐人都在兴奋的欢呼。 普罗等到民众们的欢呼声弱下去之后，才又大声说道：“下午的时候，我会通知大家在村东头的田地边集合，咱们一起好好的商讨一下怎样才能让分到手的田地变得更加肥沃，让种出来的小麦长得更好，收获更多！” 广场集会结束之后，在塞利西斯的引领下，普罗开始给跟他来的一群人分房子。 塞利西斯所在的部落在萨瓦河西岸地区算是比较大的，人口最多的时候接近1500户，后来安德莱斯发动对阿尔迪伊人的战争，该部落的一些年轻族民响应号召，带着家人加入到库帕河新开辟的部落中，后来该部落的族民几次被征召参加同尼克斯人的战争，不是被俘、就是被杀，能够逃回来的不多，再加上前几天逃走的族民、拒绝加入尼克斯部落成为外籍辅民而被迫迁往主寨的族民，这个村落里有超过300间空屋，让普罗可以从容的进行选择和分配。 他没有将几十名斯科迪斯齐人都集中在同一个区域内居住，而是将其分散，与塞格斯提卡民众的房屋相互交错、混杂在一起。 分配给刚成为尼克斯预备族民的斯科迪斯齐奴隶是最普通的房屋，而分配给尼克斯的新兵们的房屋则要更好一些，至少是个院子。 这些新兵绝大多数都是去年加入尼克斯部落的斯科蒂斯奇努力，只有两位是塞格斯提卡人，其中一个居然是之前来这个村落、负责说服民众加入尼克斯部落的尼科库斯。 其实这没有什么好吃惊的，因为在这一批来这个村落定居的人中有好些个来自斯塔格斯百人队中的士兵，有新兵，也有老兵，其中由塞利西斯所熟知的十夫长卡萨里多阿。 从卡萨里多阿口中，塞利西斯得知这一次斯塔格斯率领他的队伍进驻了距离井口寨不远的一个村落，但明天之后他的百人队就会进驻东南面的部落，继续执行相同的任务。不过，斯塔格斯自己会定居在哪个村落，至今还没有接到政事堂下发的命令。 (本章完) 第314章 普罗村长（续） 第314章 普罗村长（续） 在塞格斯提卡的新占领地，像卡萨里多阿这样的尼克斯老兵分到的住房都是宅院，这样的宅院大多是用木柱和粘土做的围墙，院子的面积不小，至少有三间房屋，除了羊圈、猪圈，有的宅院里还修有马厩，可以喂养马牛，这可比卡萨里多阿他们这些老兵在库帕河那边所住的新屋要好多了，他们感到很满意，新兵们也不妒忌，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些老兵如今个个都是一等族民，在部落中的等级可比他们要高。 尼克斯老兵们分到的宅院其实都是这个部落贵族的住宅，巧的是卡萨里多阿所要住的地方正是塞利西斯所属的族长住宅，卡萨里多阿还因此对塞利西斯开玩笑：让他别忘了定期来宅院请安。 普罗为所有的新来者分配好住宅之后，就轮到他自己了，他选了一处靠近村落主屋的宅院。 塞利西斯对此感到惊讶，虽然普罗在广场集会上特意说明“村长不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但他毕竟是整個村落的管理者，居住主屋是理所应当。 普罗给出了解释：以后主屋将作为整个村落的办公场所，村长及属员们将在主屋里办理村落的各项事务。 在获得新住房之后，跟随普罗前来的尼克斯士兵们并没有留下居住，而是又各自离开，回归自己所属的、正进驻其他村落执行任务的百人队。 而斯科迪斯齐奴隶们也有部分离开，前往萨瓦河主寨修筑外籍辅民居住的营地、或者是在工务部的指导下为修桥提供帮助。 下午，塞利西斯将村落里的民众们召集到了村东头的田地边，普罗站在一个小土包上，对他们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谁能告诉我，你们现在种下的种粮和丰收时收获的粮食相差有多少？” 民众们没想到普罗会问这个，很快就有人回答道：“现在我们种下10斤粮，最多能收获30斤。” 另一个人接口说道：“以前还好一些，种下10斤，能够收获40斤左右，现在之所以差了不少，是土地的肥力不行了。”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们尼克斯人去年才在库帕河沿岸定居，今年年初才开始种植小麦，9月秋收的时候，你们知道我们种下10斤种粮，收获的是多少斤小麦吗？”普罗举起双手，对着大家晃了晃，自问自答道：“大约是70斤小麦。” 众人一片哗然。 很快就有人反驳道：“这不可能，我有个亲戚前年加入了库帕河沿岸新建的部落，他告诉过我库帕河沿岸的田地跟我们这里相差不大，产出的粮食不可能有你所说的这么多！” “那是因为我们尼克斯有更好的耕田种地的技术！”普罗自信的大声说道：“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们，我们尼克斯肥田种田的办法，由你们自己来判断我刚才所说的是不是谎话！” 普罗的一番话成功的吸引了村落民众的注意力，然后他弯下腰，抓起一把泥土，指着之前说话的人：“你刚才说的没错，这些田地的肥力确实不太好。你们看，这土壤都结块了，有点硬……” 普罗用手将土块捏碎，还用鼻子闻了闻：“而且腥臭味也有些淡——” 之前说话那人又插话道：“原先这土壤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两年部落频繁打仗，不停的让我们上缴粮食，大家不得不一年种两季小麦，把土地的肥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愤慨，大家发了一通牢骚。 普罗大声说道：“伱们都知道这土地的肥力不行了，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才能让这土地恢复肥力？” 还是那人抢先回答道：“当然是减少消耗，一年只种一次麦，然后给土地施肥。” “嗯，施肥，你准备怎么施肥？”普罗追问道。 “当然是把咱们人粪或者牲畜的粪便浇到田里头，就能增加土地的肥力。” “就这些？” “就这些还不够啊，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方法？！”那人不服的反问道。 “你们知道用粪便来增加土壤肥力，这很不错，但是粪便千万不能直接浇到田里！” “为什么？” “因为粪便的热力太高，尤其是马粪，它们混在土壤里会烧坏麦种，让它们无法出苗。而且有些粪便里还有虫卵，虫卵在土壤里孵化后，也会破坏我们的麦苗……”“你说的这是……真的？” “我看你应该是一个很有种田经验的人，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普罗回应道。 塞利西斯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那人叫勒尔杜斯，确实是我们部落里最会种田的人之一，而且还喜欢教授其他族民如何种田……” 普罗心中一动，就见勒尔杜斯想了一会儿，神色有些犹疑，问道：“如果粪便真的不能直接浇到田里，那你又会用什么办法来施肥？” “两种方法。”普罗环视众人，自信的大声说道：“一种是堆肥法，一种是沤肥法。堆肥法，是把粪便堆积起来，再拌上泥土，在露天或者木棚下放置一两个月，待到粪便里的热力耗尽，就可以将这些肥料与田里的土壤混合使用了； 沤肥法，这就要挖一个池子，倒入一定量的水，然后不光可以放入粪便，还可以放入麦草、树枝、腐烂的果子、蔬菜等等，差不多一个月，这些树枝、果子、蔬菜里面所蕴含的能让土壤肥力增加的物质就会溶于池水中，然后就可以用这肥水来浇地……我们尼克斯部落通常将这两种方法混合起来使用。 此外，还有一些方法可以增加土壤的肥力……我看到你们的田地里堆了很多麦草垛，除了用它来铺屋顶、床铺、院墙之外，你们还用它来干啥？” “除了做这些事，还能拿麦草来干啥？”勒尔杜斯认真的回应道：“来年秋收之前还会有剩余的麦草，当然就都烧了。” “烧了之后呢？” “烧了就烧了，风一吹就没了呀。” “太浪费了，太浪费了！”普罗跺着脚，痛心的说道：“你们要知道田地里长出了麦子，麦穗只占麦子的很小一部分，田地消耗掉的大部分肥力都在麦草上，所以你们应该把麦草上的肥力重新还给田地！” “要怎么做才能将麦草的肥力还给田地呢？总不能把麦草都埋在田里吧。”勒尔杜斯终于摆出了请教的姿态，只是语气还显得别扭。 “两种方法。”普罗从容回应：“一种是我刚才提到的沤肥法，只是沤水池可容不下这么多的麦草。大部分的麦草你们可以进行焚烧，但你们要把焚烧之后的草木灰混入田地里的土壤，这样就可以回补给田地一部分肥力。 另外，你们平时吃肉，剩下的骨头可以捣碎了，撒在田地土壤里，也可以增加一些肥力……这就是给土壤施肥、增加肥力的一些办法。” 普罗发现众人开始认真的倾听，不自觉的将音量加大：“接下来我谈一谈如何不过度消耗土地肥力、又可以保证我们有足够多的收成。我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受神衹……达努女神的启迪，为族民们制定了三圃轮作制。 三圃轮作制，就是将我们拥有的土地分成三部分，1/3的田地种植春小麦，1/3的田地种植冬小麦，还有1/3的田地暂时休耕，来年再用它种植小麦，让别的田地休耕……这样循环轮换，就能让土地的肥力得到保持。 另外休耕的土地并不是完全不种东西，可以种植一些大豆和牧草，这样不但可以增加土地肥力，还可以增加收成，方便养殖牲畜。” “可是我们的田地本就不多，要是按照你说的这种方法来种地，一年有1/3的土地被闲置着，那我们获得的粮食岂不是更少了。”有人提出质疑。 “说的没错，而且我们还要上缴4层的粮食，我们还能吃饱饭吗？！”有人趁机发泄不满。 “安静！大家都请安静！好好的听村长说话！”塞利西斯赶紧出来维持秩序。 “农务部专门就你们提到的这个问题进行过试验，得出一个结论，实行三圃轮作制对你们预备族民来说，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 普罗胸有成竹的解说道：“明天分地之后，你们每户人家拥有50亩土地，一次耕作10多亩，一年耕种30多亩，这样你们就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去精心料理田地，如果按照我之前所说的施肥方法，以及我之后将要谈到的耕作方法，30多亩土地的收成翻一倍多，绝对没问题！ 而且部落要让你们上交的4成粮食是征收你们种了小麦的这30多亩地的产出，你们那休耕的10多亩地是不收锐的，所以你们算算，一年能不能养活你们一家？只要你们种地种的好，不但完全可以让全家人吃饱，还会有一点剩余的粮食去市集换取你们需要的东西。” 大家不说话了，不少人还真掰着手指在算。 (本章完) 第315章 普罗村长（再续） 第315章 普罗村长（再续） “谈完了施肥，我们再来谈谈如何耕地。”普罗稍作停顿，接着说道：“我中午的时候特地在这周围逛了逛，发现有勤快的村民已经开始翻耕自家院子里的地，但我察看了一下，地耕得还不够深，按照我们尼克斯农务部的要求，田地至少要耕这么深。” 普罗张开双手，比划出长约两尺多的距离：“只有田地耕的这么深，才可以将杂草的根清理干净，将那些深藏在田地里的虫卵翻出来杀死。同时呢，还可以让深层的土壤也能露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增加整个田地的肥力……” “可是要耕得这么深，对于我们来说会非常消耗气力。”塞利西斯插话提醒道：“你看看我们这里有好多家里没有男人，靠她们自己来耕这么深的田，恐怕很难做到。” “你提醒的对，我也注意到了。”普罗和善的朝塞利西斯点点头，接着说道：“中午我特了解了一下，你们以前就会使用牛来耕田，但是现在村子里还有牛的家庭不多——” “原本我家也是有牛的，可恨去年族长强行把我们的牛要走了，说是要给在库帕河作战的军队驮送物资，结果就再也没还回来！” “我家也是这样，好好的一头牛拿走就不还，克洛卡斯死了活该（克洛卡斯是这个部落的首领）！” “村……村长，咱们的牛是不是被你们尼克斯军队获胜之后给拿走了？能不能把牛再还给我们？” …… 众人七嘴八舌的向普罗吐诉苦水，塞利西斯不得不出面再次让他们安静下来。 尼克斯军队在这次的战争中是缴获了一些牛马，可普罗完全没有要帮这些族民找回已经成为部落财产——牛的想法，而是大声说道：“家里没有牛，没有关系。我会向部落农务部提出申请，借来几头壮牛作为咱们村子的公用，就养在主屋里，派专人来喂养，如果有谁需要用牛耕田，可以借去使用，但是要把牛照护好，累坏了牛要做赔偿……” “部落会借牛给咱们用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当然会。”普罗笃定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曾经说过，无论是他，还是各个部门的主官，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让族民们过上好的生活，如果族民们过得不好，那就是他和主官们没有尽到该尽的责任！包括他在内都应该受到责罚！” 听到这话，民众都很吃惊，他们不禁想起以往部落首领和族长们的做法，再看看面前这位新任的村长刚刚到来就跟他们商讨如何种地……刹那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普罗并没有意识到眼前众人的想法在悄悄的发生转变，他一谈起种田耕地，就不想止住嘴：“我们使用过你们的铁犁，但那个梨太重，非常费力气。还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得到神启，改进了你们的铁犁，把它变成了这样……还把扁平的铁犁刀也改成了这样……” 普罗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后来我们使用这种新的曲辕犁，不但很省力，而且可以耕很深的地，就算是一個女人也可以用它在一天之内轻松耕上几亩地……” “村长。”勒尔杜斯再叫这个称呼，就顺口多了：“像这么好的犁，恐怕不好制作吧。” “当然，你们要靠自己肯定是制作不出来的。不过我可以农务部借几把犁来，到时候咱们大家轮流使用。将来你们大家有钱了，自己再钱购买……” 普罗滔滔不绝的讲着，民众非常认真的听着。 他从耕地讲到选种，再讲到密植、出苗、灌浆、收割、晾晒、脱粒、扬尘、储藏……滔滔不绝的讲了足足一个小时。 讲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口干舌燥，连咽了好几口唾沫，然后再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给伱们讲了这么多，你们不一定能够都记住，等明天土地都分下来之后，我再教你们具体该怎么做才能把你们的土地给料理好了，让它能够产出更多的粮食。你们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全力帮你们解决。” 普罗话音刚路，就见勒尔杜斯激动的喊道：“多谢村长！” 其他人也由衷的附和者，一下子气氛就变得热烈起来。 塞利西斯看着被民众们簇拥的普罗，不禁心生感慨：上午他见到这位干巴瘦老头的时候，还曾经怀疑他能不能管好这个村落，可人家只是站在这里说了一番话之后，这里的民众就接受他。并不是族人们傻，而是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能够感受到谁是真正的为了他们好！ 或许是因为“第二天要分地”的好消息，也或许是因为新来的村长告诉了他们如何让田地丰产的秘密，民众们一整天都处在兴奋之中，因此他们对于已经住到村子里、和他们门对门的这些曾经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们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敌意，大家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天。 第二天上午，成为这个村落的居民、但又出去执行任务的卡萨里多阿等尼克斯士兵和斯科迪斯齐奴隶陆续返回，在这期间吏务部和农务部的属员也一起到达。全体村民再次聚集在广场上，这一次在广场中央多了一个简易的木台，那是昨天下午普罗和塞利西斯带领着村民们临时搭建起来的。 此刻，无论是塞格斯提卡民众、还是曾经的斯科迪斯齐奴隶全都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木台上。 木台上，吏务部的属员一边看着手中的名册，一边大声喊道：“第21号村的尼科库斯在吗？！” 为了便于登记和管理，政事堂给每一个已经进驻过百人队的村落都进行了编号，这个村落的编号就是21。 “在！”尼科库斯大声回应，然后动作迅速的登上了木台，站在了这位吏务部属员的面前。 属员神情庄重，用流利的伊利里亚语一字一顿的大声说道：“根据吏务部的战功统计，经过政事堂的核实，马克西姆斯首领签字批准，预备族民尼科库斯晋升为二等族民，拥有六十亩的自用土地，祝贺你尼科库斯！” “谢谢！谢谢！……”尼科库斯激动的用力握住对方的手，使劲的摇晃。 “希望你继续努力，再立新功，为部落做更多贡献，进一步提升你的等级！”属员一本正经的勉励道，右手却不声不响的从对方的手中抽了出来，几乎每一个上台的人都在用力的握手，他感觉自己的这只手都有点肿了。 “请放心，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尼科库斯自信满满的行了一个军礼，转身走下木台之时，还兴奋的朝着台下招手。 他那合不拢嘴的笑容给在场的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曾经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们，因为他们清楚的记得此人就是塞格斯提卡人，曾经是他们隔壁部落的族民，去年战败被俘之后加入了尼克斯部落，仅仅过了一年时间，他就通过立功由尼克斯预备族民晋升为二等族民、获得60亩土地…… 如果我们也为尼克斯努力做事，是不是也可以像他一样……民众们心中都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尼科库斯不会知道在转眼之间他就成了同胞们学习的榜样。 “第21号村的卡萨里多阿在吗？！” “到！” “根据吏务部的战功统计，经过政事堂的核实，马克西姆斯首领签字批准，二等族民卡萨里多阿晋升为一等族民，将拥有八十亩土地，恭喜你！” “多谢。”尽管木台下响起一片惊呼声，但卡萨里多阿并没有太开心，因为这次战争之前他就已经是二等族民，而这次战争中他所立的功勋晋升一等族民绰绰有余，但晋升爵士却还要差一些，而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要想成为爵士，真正步入尼克斯部落贵族的行列，就只能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争取再立功晋级了，可下一场战斗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不过，这个村落其他的尼克斯老兵也都晋升为一等族民、没有成为爵士的，这让卡萨里多阿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这一次广场上的集会就是一次晋级表彰会，主角是已经归属这个村落的尼克斯老兵和新兵，但却给作为配角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和斯科迪斯齐奴隶们一个生动的演示，让他们见识了尼克斯人之前对他们所说的那些诱人的话是如何变为现实的，从而开始对以后的生活有了更大的憧憬。 晋级表彰集会之后吏务部属员就离开了这个村落，接下来就轮到农务部做事了。 分地，这是让整个村落的全体族民都欣喜万分的事，农务部对此也非常重视，派来的人员还不少。 首先给分地的当然是有任务在身的尼克斯士兵和部分斯科迪斯齐奴隶。等到他们都分得土地、离开之后，终于才轮到等待已久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了。 农务都属吏拿着名册，喊出第一个塞格斯提卡民众的名字：“塞利西斯！” (本章完) 第316章 分地和去神庙 第316章 分地和去神庙 塞利西斯是民众中比较能控制情绪的，此刻也忍不住激动的大声喊道：“我在这里！” 农务部属员打量了一下他，又看向普罗村长。 普罗点头确认：“他是塞利西斯。” 农务部属员看了一眼手中的21号村族民田地分配表，又拿起旁边同事手中的21号村田地分布图，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挥手说道：“请跟我来。” 他带头朝着东面走了一小段路，然后停在一块木牌之前，木牌上刻着一个数字。 “从这里数过去的50亩土地就是分给你的。”农务部属员说完话，跟随他的两名少年就越过木牌，走入田地中，并且向塞利西斯招手，示意他跟上。 塞利西斯怀着激动的心情，踏上了即将属于自己的田地。 跟着两位少年走了几十米，就看到前方插着一排木杆。 一位少年开口说道：“这是10亩地。” 之前农务部来这里测量田地的时候，是以10亩为基本的标定单位。 塞利西斯循着少年比划的方向，仔细的打量了四周，暗自衡量着该田地另外三个方向所插木杆的距离，虽然他没有专门学过算术，但认真的种了十几年的田，对于土地面积的判断还是不会差的。 “没错，差不多就是十亩。”他点头回应道。 “什么差不多，这就是10亩地！之前我们可是反复测量过好几次，你要是不信，一会儿可以自己再动手测量。”另一位少年不满的说道。 塞利西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弥补道：“没错，是十亩。” 少年“嗯”了一声，昂着头，径直往前走，走了将近200米，一共停下来四次，拔了二十多根木杆，就连塞利西斯怀里也抱了一大捧。 最后，站在自家田地的边缘，塞利西斯扭头回望，起点处的那块木牌在他的视野中已经变得有点模糊：50亩，这可比他之前的20亩地大多了！若是以后能增加到100亩，那将是多大的一块地呀！难怪尼克斯要提倡三圃轮作制，单靠自己一家人来耕作，恐怕真的会累死！ 如果不是两位少年的提醒，塞利西斯恐怕会在这块新分的土地上流连大半天。 农务部属员拿出了两份被他称为“尼克斯族民地契”的纸，交给塞利西斯。 塞利西斯完全不认识纸上所写的文字，只能按照属员的提示，在两张纸上盖上手印，并且取走其中的一张，拿回家好好珍藏，因为属员说了：这是他拥有这块土地的法令凭证，只要有这张地契在，尼克斯部落的任何人都不能侵夺他的土地。 同时塞利西斯也暗下决心：一定要送儿子去尼克斯学校学习，掌握这些神秘的文字，绝不能像他一样即使拿了这张珍贵的地契，却还不知道上面都写了些啥。 欣喜万分的不止塞利西斯一个，尼克斯人兑现了他们之前所说的诺言，所有塞格斯提卡民众每家都分到了50亩土地，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天很蓝！地很好！加入尼克斯真不错！ 塞格斯提卡民众和新加入该村落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们又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天。 由于分到土地过于高兴的缘故，很多人当晚都兴奋得没有睡好觉。 第二天村民们早早的醒来，匆匆吃过早餐之后，就去找村长普罗，原本是去向他请教：该怎么开始料理自家新分的田地。 结果却接到普罗的通知：村民们到广场上集合，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自从尼克斯人来了这个村落之后，短短的几天里塞格斯提卡民众都已经参加了好几次集会了，而在以往的10多年里他们却很少这么做过，因为部落的大事都是由首领和族长们商讨决定，然后再各自吩咐自己的族民去执行，民众唯一能一起参与的部落大事除了祭祀庆典，就是首领和族长们一起裁决部落的纠纷和犯罪，但他们也只能旁观而已。 像尼克斯人这样一有大事就集会，还允许大家提问商讨，让民众既感新鲜，又很有参与感，让他们有时都忘了尼克斯是敌人，而自己是被迫加入的这個消灭了他们部落的罪魁祸首。 而这一次普罗村长告诉他们：部落的达努神庙已经建好，他们将立即前往祭拜神庙，并且还要向达努女神起誓。 普罗还郑重的提醒村民们：让大家都把自家的地契带上，必须要到神庙祭拜起誓，得到祭司的核验之后，他们的地契才算真正有效，他们才算是正式加入了尼克斯部落，成为一名预备族民。否则，他们将沦为外籍辅民，失去现在的一切，将被押送到主寨附近的营地！ 村民们一听，顿感紧张。他们好不容易解除了对尼克斯人的恐惧，好不容易摆脱了对加入尼克斯部落的愧疚，并且开始尝试着融入这个新的部落，昨天又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土地，又怎么愿意让这一切的努力白费！于是，每一个人都急急忙忙的回家，拿上地契之后，又匆匆忙忙的跑到广场集合，就怕自己被错过了。 上午，普罗带领着整个部落的村民800多人，踏上了西去的道路。 迈昂提亚斯没有带领手下跟随，因为这几天第21号村里的民众表现的都很好，他不认为他们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犯傻，而且士兵全副武装去神庙是不被允许的。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晴空万里，阳光和煦，有些许微风，但并不太冷。 队伍中有不少村民这些天还没有出过远门，都显得有点兴奋，一路上有说有笑，有的村民还主动询问普罗：神庙是什么样子的？达努女神的神像又是什么样子的？ 普罗自己都没见过神庙，自然没法回答，只能含糊应付：别着急，看了之后就都知道了。 这一条连通塞格斯提卡主寨与林口寨的土路上并非只有第21号村一家，不时可以看到其他村的村民们一队又一队不断的汇入到这条道路中，形成了一条望不见头尾的长龙。 第21号村的有些村民还跑去前后的队伍中找熟人聊天，塞利西斯不得不来回奔波，提醒这些村民不要脱离队伍太久。 快要接近林口寨的时候，队伍折向西南方行进，能明显的看出来脚下所踏的这条路是新修的，它一直延伸到山林的边缘。 这里被开辟出了很大一片空地，并且还建有几座草屋。草屋附近有七八个身穿亚麻长袍、手拿橡木拐杖、头戴草冠的青年男子，他们指挥着各村的村民在空地上站好。 塞利西斯一看见他们的这身打扮，就知道他们是德鲁伊，他少年时在萨瓦托伊经常能看到，只是后来塞格斯提卡翻身做主人之后，就再也没看到有人这样打扮，甚至他们连名字都改了，叫“祭司”。 就在塞利西斯心生感慨的时候，一名德鲁伊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是哪个村的？” “第21号村。”普罗回答。 21号村……这名德鲁伊想了想，指着不远处，说道：“你们的位置在那里，请跟我来。”说完，他步伐轻盈的领着众人朝那边走去。 “请问我们这是到了吗？神庙在哪儿呢？” “我们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到神庙去祭拜啊？” …… 有人忍不住大声问道。 “嘘！”德鲁伊立刻转过身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神情庄重的说道：“神庙之前不得说笑吵闹，请大家保持安静！请静心祈祷，只要你们诚心诚意，达努女神会感应到你们的存在，并且给予我们指示，那就是你们去进见衪的时候！” 德鲁伊的声音温和，却让人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威严，大家下意识的停止了说笑，甚至连呼吸也尽量的轻微，不少人甚至闭上了双眼，开始默念着什么。 塞利西斯虽然也屏息静气，但依然在悄悄的游目四顾，他很快就发现有一支几百人的队伍从草屋后方的山林中出来，他们一个个眼神低垂，神思不属，时不时还回望山林，脸上流露出强烈的不舍…… “第21号村，请跟我去神庙！”德鲁伊的声音唤醒了还在静思的村民们，大家跟随着他的脚步，穿过空地，绕过草屋，踏上了一条通向山林深处的小径。 小径的两侧刚开始只是一些小树，树矮而叶稀，越往里走，树木越来越粗壮高大，有着坚硬的长条形皱褶树皮，有着鸟卵大小的树果，椭圆形的黄红色树叶密密麻麻的遮盖了小径的上空…… 这是橡树！这里是橡树林？！……当塞利西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叮铃！叮铃！……”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头顶上空响起。 塞利西斯抬头一看，只见高高的树枝上悬挂着一个碗状的铜器，开口中间有一个活动的铁质弹丸。 他将目光前移，发现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相同的小物件悬挂在树梢之上，当风时断时续、时轻时重的吹动树梢时，该物件就发出不同的声音，时而柔和悠扬，犹如深沉静谧的山林，让人宁静沉思，时而清脆悦耳，仿佛鸟雀在山中嬉戏，让人欢快愉悦…… (本章完) 第317章 神圣的达努神庙 第317章 神圣的达努神庙 踏着厚厚的落叶，有着铃声的伴随，整个人仿佛都融入在这大自然中，将一路走来的疲惫和杂念全都抛空……恍恍惚惚间也不知走了多远，就看到前方的小径上出现了一道门。 两块厚重的、一人多高的白色巨石竖立在小径两侧，一块较薄的、白色条石放置在两块巨石的顶端，形成了一道石门。 远远的看去，这两块白色巨石各自呈现出男人和女人站立的模样，走近了一看，又没发现明显的雕琢的痕迹，仿佛是天然生成。 顶上的石板正中倒是被雕刻出一个半圆形的标记，就好像是河流中被掀起的一朵浪，当阳光通过叶缝照射在上面时，这标记竟然发出耀眼的五色光芒。 有着圣石崇拜情结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和斯科迪斯齐奴隶们走到此处，哗啦啦全都跪倒在地。 领路的德鲁伊小声提醒道：“赶紧起来吧，穿过这道圣石之门，神庙就到了！” 唯一没有跪地的普罗第一个穿过了石门，塞利西斯也赶紧站起身，紧跟其后。 刚跨过石门，顿觉光线刺眼，他赶紧闭上双眼，慢慢的睁开，过了一会儿眼睛才能清晰视物。 原来，之前所走的小径周围树木密布，枝叶繁茂，阳光被遮挡，光线十分幽暗。而到了这里，却是一块平坦的绿地，阳光不受阻碍的直泻下来，和之前相比自然异常明亮，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而已。 但对于像塞利西斯这样朴素的村民而言，这却是达努女神神力的展现，让他们更增敬畏。 这时候，跨过石门的村民们都将目光聚焦在了绿地的中央，那里开满了白色的小，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就仿佛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地毯，让神庙更显圣洁。 村民中有人以前在放牧时见过这种白色小，它散落在山野里，秋末时开，能一直开到第2年春天，但是能够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这么密、绽放的如此绚丽，那一定是达努女神的眷顾才会如此！ 越发敬畏的村民们悄悄的将目光投向最中央那个巍峨的身影。 达努女神的神像足有三米多高，祂左手牵着一個活泼可爱的孩子，右手扶住头顶的水罐，身体微微前倾，罐子里的水倾泻下来，化作披在祂身上的衣袍，轻盈而华美，犹如云雾中的锦绣，既凸显祂仪态万芳的窈窕身材，又衬托出祂作为神邸的庄重威严。 祂的容颜柔美，犹如初夏的莲，清新自然；祂的眼神深邃而澄清，仿佛可以透视每一个人的心灵；祂面带微笑，犹如春天的阳光温暖而明亮，但眉宇间又流露出悲悯的神色，仿佛可以洞察人世间的所有疾苦；祂嘴唇微张，似乎又在对每一位前来拜祭祂的信众，关切的问道：“孩子，你最近过得好吗？” 塞利西斯凝望达努女神，感到无比的亲切，让他突然间想起了已经遗忘多年的母亲，那一天他要被送去萨瓦托伊的时候，母亲紧紧的抱着他，反复的叮嘱着，眼中的关切和不舍就如同此刻的达努女神一般…… 不知不觉间，热泪流下了面颊，塞利西斯正要用手拭去，却听见旁边有人哭出了声，他悄悄扭头，却是勒尔杜斯，他此刻已是泪流满面。 “神圣之地，请尽量保持肃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刚才村民们的目光都被神像所吸引，这时塞利西斯寻声望去，才发现在神像的两侧各站着一住头戴冠、身穿长袍、长发长须的老人。 说话的那一位让塞利西斯感到很熟悉，他睁大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竟然是曾经的塞格斯提卡主祭司赫米迦斯。 不光是塞利西斯，很多村民也都把赫米迦斯认出来了，毕竟每年夏初他都要为部落的丰收做祭祀庆典，第21号村距离主寨比较近，村民们多半会去凑热闹观看，因此对这位祭司并不陌生。 但此刻大家对“赫米迦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感到吃惊，因为这时的他们觉得达努女神如此伟大，赫米迦斯加入尼克斯，成为女神的祭司是理所应当。 “请助祭安排信众上前祭拜！”另一侧的老祭司轻声说道。 立刻从绿地边缘走过来四名身穿长袍、头戴草冠的年轻德鲁伊。 大家这时才注意到在绿地的外围橡树林之前站了一圈身穿长袍的青年，足足有四十名。 这四名年轻德鲁伊走到人群中，让最前排的十名村民走到白之前、面对着女神像，这十人中包括塞利西斯，但没有普罗，因为他已经是正式族民，不需要面对神像起誓。塞利西斯越往前走，女神的面容越是清晰，那一双澄清的眼睛似乎在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带着慈祥的微笑，始终在注视着他，这让他心跳加速，激动无比。 其实每一位上前的村民都跟塞利西斯有着相同的感受。 “请达努女神的子嗣、尼克斯部落大祭司、马克西姆斯首领为信徒们祝福，引导他们起誓！”那位老德鲁伊神情庄严的说完话，当即欠身低头，其他德鲁伊也都弯下了腰。 从达努女神像后面走出来一位年轻人，他同样身穿着长袍，但头上却戴着金冠，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环，让人无法直视。 塞利西斯他们不自觉的低下头，心中却大为震动：马克西姆斯？！这就是那位击败了安德莱斯、卡布罗斯，毁灭了塞格斯提卡的尼克斯首领！ 塞利西斯止不住好奇心，偷眼上瞧，发现这位年轻的部落首领气定神闲的站在了达努女神像侧前方的供桌旁。晃眼一看，这位首领的右侧似乎紧挨着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然后是女神像，三者似乎处在同一平面。 塞利西斯突然觉得这位首领的相貌有些熟悉，目光再移到旁边那孩子雕像身上，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顿时浑身战栗：那孩子的模样跟尼克斯首领很相似……难道达努女神牵着的孩子就是尼克斯首领？！……难怪！难怪刚才那位德鲁伊说尼克斯首领是达努女神的子嗣！…… 想到这些，塞利西斯只觉得前方的马克西姆斯无比的尊贵威严，那一双眼睛澄澈深邃，跟达努女神像面容极其相似，仿佛能将整个人的心神都吸进去似的。 塞利西斯将上身压得更低，心里却是极度的兴奋。 马克西姆斯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悠扬，如同和风吹拂：“亿万年前，我们的世界一片混沌，混沌之中孕育着伟大的达努女神……不知过了多少年，女神诞生，于是有了陆地，地上河流涌出，开始有了光，也就有了暗，接着春夏秋冬，周而复始，岁月延绵，万物滋生……最终有了我们人类！” 马克西姆斯的声音变得洪亮，撞击每一个人的内心：“达努女神是大地之母、水之源！是万物之母，是我们所有人类的母亲！而今，祂庇佑着我尼克斯部落，是我尼克斯部落的保护神！ 无论是伊利里亚人、潘诺尼人、斯科迪斯齐人……还是其他居住在这片山区、这片平原、这块大地上的所有种族只要愿意加入尼克斯，虔诚尊奉祂，祂必会庇佑！若与尼克斯为敌，祂必会厌弃！女神的子民们，抬起你们的头来！” 塞利西斯等人顺从的抬起了头，此刻眼前的达努女神像、以及马克西姆斯首领不再那么耀眼，阳光依旧普照在其身上，却显得明亮而温暖。 这时，一队身穿长袍的青年来到他们身前，递给他们每人一个小木罐，木罐中是掺水的泥土，青年示意他们用左手托住木罐，右手掌心轻按在泥土上。 塞利西斯他们都顺从的一一照做。 马克西姆斯开口说道：“你们手中所按之土是这片土地最肥沃的土壤，你们手中所握之水是山顶白雪融化最纯净之水，土和水都是女神神躯所化，你们的所思所想也将通过它们被女神所知，现在——” 马克西姆斯的神情庄严肃穆，声音变得厚重深沉：“我问！你们答！面对女神，许下你们最忠实的诺言！” “能不能尊奉达努女神，终身不渝？！” “能！！”大家毫不犹豫的齐声回答。 “能不能忠诚于尼克斯部落，永不背叛？！” “能！！”大家的回答依旧整齐，此刻他们心头所想并不是“如果不起誓、得到的土地就会失去”等等诸如此类，而是“达努女神庇佑着尼克斯，尼克斯首领又是女神的子嗣，我们又怎会背叛尼克斯……”这样坚定的想法。 “能不能在尼克斯部落中与其他种族的族民，比如斯科迪斯齐人和平相处、共创美好家园？！” “能！”塞利西斯的回答依旧迅速，但其他人却出现了迟疑，不过在这神圣之地、面对着女神包容一切的微笑、以及马克西姆斯的威严，他们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本章完) 第318章 祭司们 第318章 祭司们 “很好！”马克西姆斯的神情依旧威严：“我们人类的一生，不过是女神眨眼的一瞬，遵守誓言的子民死后的灵魂将升入女神所在的水之神国，无忧无虑、无病无灾的与众神一起生活！而背誓者的灵魂将堕入地狱，受尽各种酷刑，永世不得翻身！……你们要牢记在心！” 面对马克西姆斯扫视而来的威严目光，塞利西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郑重的点头。 年轻的德鲁伊们让塞利西斯他们退下去，又领着新的一批村民站在了神像前…… 这时，又有年轻德鲁伊过来，让他们拿出地契，然后用橡木图章，沾上蓝色油墨，在地契上盖了一个神庙印记。 那印记跟石门上的一致“掀起的浪形成了一个半圆形（这是马克西姆斯为尼克斯部落设计的标志，是一个看似浪、实际是中文“尼”的艺术字），神奇的是在阳光照耀下，这蓝色的神庙印记会发出星星点点的微光，让村民们坚信女神在通过印记关注着他们，所以他们都无比虔诚的捧着地契…… 第21号村得村民们都祭拜起誓完之后，按理就该离开神庙，但村民们大多都不愿离开，在石门前磨磨蹭蹭，德鲁伊们只能像赶羊一样驱赶他们。 塞利西斯跨过石门之前，又不舍的回望神像，发现女神的目光还在注视着他，心中更是坚信：那不仅仅是個神像，达努女神就附身在上面！ 在下山的途中大家都像之前那几批村民一样，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失魂落魄。 有人忍不住问道：“贤者，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来祭拜达努女神？！” 领路的德鲁伊微笑着说道：“达努女神庇佑所有的尼克斯族民，神庙对你们是敞开的，你们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不过这段时间神庙要忙着安排新加入尼克斯的族民们的祭拜和起誓，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接待你们，等过了这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但是我建议你们不要经常来，因为女神在自己神国也有事务，祂不希望常被打扰，你们只要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自然会得到女神的关注。” 有人遗憾的说道：“可是我真的很想常来这里，感觉一进入神庙，看到达努女神的时候，所有的烦恼就好像没有了……” “唉，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他的话立刻引起其他村民的认同。 年轻的德鲁伊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自己进神庙后的奇妙感受，陷入了思索。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新建的达努神庙终于恢复了安静。 “首领，各村的村民都已经祭拜完毕，各自带队回去了。”身穿长袍的护卫队长走进神庙，向马克西姆斯禀报。 “在这里不能叫首领，要叫大祭司。”马克西姆斯用略显沙哑的声音提醒道。 “是，大祭司。” “艾梅里奇，还剩下多少个村没来？”马克西姆斯看向两位老德鲁伊中的一个。 “还有八个村，明天就可以都祭拜完。”艾梅里奇说道：“不过再过几天，应该又会有几十个村落的村民来神庙起誓。” “一天站到晚，嘴不停的说，还真是挺累的！”马克西姆斯伸了一个懒腰，说了两句心里话，接着又正色的说道：“但是为达努女神扩大信徒，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大祭司，今天族民前来拜祭，一切都很顺利！伱依照女神的启迪，亲自雕刻出祂的神像，在村民们祭拜的时候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完全被神像所慑服，成为了祂忠实的信徒！”另一名老德鲁伊由衷的赞道。 “那么你呢，赫米迦斯？”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赫米迦斯躬身回应：“尊贵的大祭司阁下，这不仅仅只是一个神像，它和整个神庙的设计展示的是一个神迹！只有达努女神的启迪，才能让你的双手创造出这样的一个神迹！大祭司，你是女神最钟爱的子嗣，这毋庸置疑！” 马克西姆斯凝望神像，微笑不语。 这当然不是达努女神所创造的神迹，而是前世美院毕业的他利用神像来充分展示了远超这个时代的造型艺术之美。首先他在设计达努女神相貌的时候就费了一番心思，特意揉和了凯尔特人和伊利里亚女性的相貌特点，将其相貌画得尽量柔美，充分展示其母性的特点，这样使族民见了能产生亲切孺慕之感，而不会心生亵渎。 此外，他又采用了佛教观音画像的一些特殊技法，使画像又多了几分庄严和悲悯，这样才符合其神祇的身份……为了创造出美丽、威严、慈祥、悲悯的完美的达努女神像，马克西姆斯可是了不少时间、耗费了无数张纸才最终完成。 这幅画令匠人们惊艳，但在雕刻的时候他们却为难了，因为以他们的技艺根本无法展现画中达努女神的神韵，即便马克西姆斯再怎么指导也不行，最终他不得不拿起刻刀，亲自动手。 好在马克西姆斯前世在美院中专门学习过雕刻，刚步入社会时加入一个工作室，做过好几年的人物塑雕，在这方面的经验不缺。雕刻好神像不难，但要想传神却不容易，关键在于颜料，因此马克西姆斯让护卫们去荒野中采集各种草和土壤、矿物，费不少时间才调配出一些让他较为满意的颜料。 最让他费心思的地方是在神像的眼睛上，利用神像头部位置的角度、光线的聚焦和色彩的巧妙运用，让信徒位于神像正面时，总能感觉女神的眼睛在看着他，从而产生一种神像的眼睛会转动的错觉。 至于说让达努女神牵一个孩子，除了可以增加女神的母性亲和力、增强对信众的吸引之外，也有着马克西姆斯的私心。前世在美院精研过的他当然系统性的学习过解剖，他按照自身的相貌回溯小时候的模样，然后雕刻出了那个孩子，就是为了落实他作为达努女神子嗣的传言。 这尊耗费了马克西姆斯不少心血的达努女神雕像如果放到前世，只是一个平庸之作，可出现在愚昧落后的现在，那它确确实实就是神迹！ “你们确定这几天都不会下雨吗？”马克西姆斯开口问道。 “不会下。”艾梅里奇自信的说道：“秋末本来就干燥少雨，我和赫米迦斯都反复确定了，这几天确实不会下雨。” 马克西姆斯信了他的话，因为德鲁伊在这个时代可算全能学者，祭祀、律法、医疗、天文、地理……什么都懂一点，而且艾梅里奇和赫米迦斯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这里的气候当然十分了解。 “等忙完了新族民的祭拜起誓之后，还是要赶紧把达努女神的庙宇盖起来。”马克西姆斯后半段的话没说出口：否则雨水一淋，雕像上的颜料全都给冲掉了，我的心血就白费了。 “瓦勒斯！” “在！”瓦勒斯从后方一群穿长袍的青年中走出来。 “这件事情交给你来负责，你拿我的手令去找卡皮托，让他再多抽掉几名匠人到这里来，按照我之前所画的达努女神庙宇的图纸，尽快将整个神庙建好。”马克西姆斯下达命令。 “是，首领。” “这些天艾梅里奇招募了多少个德鲁伊？”马克西姆斯压低声音问道。 瓦勒斯认真的低声回答道：“总共有12个，他们都是塞格斯提卡人，都已经自愿加入了我们的部落，成为了预备族民，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这里帮忙建造和协助管理神庙，至今为止，表现的还不错。”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小声叮嘱道：“虽然都是塞格斯提卡德鲁伊，但只要他们能公平对待部落里的其他种族的信徒，就可以放心使用。你再观察几个月，然后将其中表现的最不错的德鲁伊名字报上来，我会让他成为正式的达努女神助祭，也好激励其他人。” “是，首领。”瓦勒斯伸手朝着那边的赫米迦斯悄悄一指：“那他呢？” 马克西姆斯没有立刻作出答复，而是转身上前两步：“赫米迦斯，我听瓦勒斯和艾梅里奇说，自从你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后，全力协助他俩招募德鲁伊、建造神庙、筹备祭拜仪式……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赫米迦斯谦逊的说道：“大祭司过奖了，我这是第一次参与建造这样的神庙，神庙的祭拜仪式也跟以往有很大不同，我从中学到了很多。” 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等这一次所有的预备族民都顺利的向达努女神祭拜起誓之后，你就是尼克斯部落的副主祭，和艾梅里奇一起担负起管理神庙所有事务的重任！” 赫米迦斯欣喜的回应道：“多谢大祭司！” “艾梅里奇。”马克西姆斯看着部落的主祭，着重叮嘱道：“现在有了赫米迦斯帮你，达努神典的编纂要加紧，已经写完的部分可以先交给我审核，审核完的部分就可以在族民们前来神庙祭拜的时候向他们讲述了。” (本章完) 第319章 新领地扩展计划 第319章 新领地扩展计划 艾梅里奇小心的提醒道：“大祭司，这会不会有点太着急了？” “要想将神典完成，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要想将它写好，则更不容易。但是现在族民们对神祗杂乱的认识急需要被统一，还不如一边编写、一边教导族民，在教导中发现问题，再反过来完善神典，总比你们关起门来编写、写出来之后才发现很多问题又要重新修改……从而导致神典长时间无法使用，你们说哪一种方法好啊？” 艾梅里奇正若有所思，赫米迦斯抢先回答道：“大祭司，还是你说的这种方法好，我们就按照你说的做。” 马克西姆斯赞许的点点头：“很好！” “大祭司，关于神学院的事……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实行？”艾梅里奇又接着问道。 “等这一次预备族民们祭拜起誓完之后，你们就可以开始筹备了。神学院就建在下面那个空地吧，学生嘛……可以到各个村落里去招，但是要征得村民们的同意才行…… 但你们要注意！神学院学生的名额是有限的，不得超过！要传授给学生们的知识必须要经过审核，不得胡乱教授！…… 这样吧，瓦勒斯，你是宗教司主官，筹备神学院一事应该由你负责，伱和艾梅里奇、赫米迦斯两位主祭商议之后，拟定一个计划出来交给我审核批准。” “是，首领（大祭司）。”三人躬身回应。 “走了。”马克西姆斯挥了下手，站在神庙外围的几十名穿长袍的男子立刻簇拥过来，他们都是护卫队队员。马克西姆斯来神庙主持祭拜起誓仪式是要冒一定风险的，护卫队当然得加强保护，但因为不能全副武装的进神庙，他们才穿戴成这样。 看着瓦勒斯陪同马克西姆斯离开神庙，艾梅里奇回头仔细打量赫米迦斯，嘴里调侃道：“真没看出来啊，之前我求你加入尼克斯的时候，你表现的那么勉强，可刚才面对马克西姆斯首领，你比我还会讨好。” “既然我已经加入了尼克斯，当然要尽好自己的本分，难道我面对部落首领、而且还是大祭司的马克西姆斯还要故作傲慢吗！”赫米迦斯神情严肃的说道：“你知道我在安德莱斯手下担任祭司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吗？” “不知道。”艾梅里奇摇头。 “就像是面对一头凶猛的野兽，整日战战兢兢啊，他对我们这些德鲁伊可是没有什么尊重……”赫米迦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模样。 艾梅里奇有些惊讶，他是知道塞格斯提卡的首领和贵族们对斯科迪斯齐的德鲁伊们没有半分好感，所以独立之后几乎将他们杀光，但没想到塞格斯提卡自己的德鲁伊们也生活得如此不易。 “所以我习惯了讨好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赫米迦斯说的很坦然：“不过，我对马克西姆斯大祭司可不只是讨好，他的学识和气度真的是比塞格斯提卡的那几任大首领强的太多了！而且——” 赫米迦斯转身面对神像，脸上充满敬仰：“你说过这是大祭司亲手雕刻出来的神像，如果他不是神嗣，又怎会将达努女神雕刻的如此传神！能够面对达努女神的子嗣，你说我又怎能不激动呢！” 艾梅里奇抬头仰望在夕阳余晖照耀下的神像，衪的双眼深邃而温暖，仿佛将他的整个心神都吸引进去，他喃喃说道：“你说的对……” 当艾梅里奇和赫米迦斯私下议论马克西姆斯的时候，在士兵们护卫下走出神庙的马克西姆斯也思绪万千…… 他原本建神庙、允许族民们祭祀，也是迫于部落里的斯科迪斯齐人和潘诺尼人之间的激烈矛盾，才不得不祭出宗教这件武器来化解两族间的冲突…… 凑巧部落攻占了塞格斯提卡领地，也就试着在宗教上做文章，看能不能给归顺的新族民身上再加一把安全锁，结果今天他看到了几乎所有来神庙参加仪式的预备族民们整個身心都透出对达努女神的无限尊崇，连带着面对他这个毁灭了塞格斯提卡的仇敌也是毕恭毕敬，这让他陡然意识到他一手推动并建立的达努女神庙或许是解决尼克斯吞并其他部落所产生的敌我矛盾、促进种族融合的大杀器，所以他才会督促瓦勒斯加快神庙建设，让艾梅里奇尽快开始传播神典，就连之前还一直犹豫要不要建神学院，此刻也都加快了进程。 尽管劳累了一天，但马克西姆斯心情舒畅。 傍晚，马克西姆斯骑马返回奥菲迪利亚主屋，刚吃完晚餐，昆图斯就闻讯赶来。 马克西姆斯心里一紧，忙问道：“今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什么异常。”昆图斯的话让他松了口气。 “只是我有几个建议，想供首领你参考。” “你说。 “明天，第一军团的士兵们要押送新的外籍辅民返回，然后再安排他们进入新的村落……我建议每个村落增加一个百人队。” “两个百人队进驻一个村落……为什么？” “首领，奥菲迪利亚西寨正西面和西南面的塞格斯提卡村落几乎都已经完成了进驻，接下来第一军团的百人队就要前往南面，那里距离西寨这里比较远，却靠戈纳米湖比较近。” 昆图斯慎重的提醒道：“根据卡西诺斯介绍的情况，戈纳米湖地区有将近十个塞格斯提卡部落，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但这一次卡布德斯组建军队来攻打我们，这些戈纳米湖的部落并没有征召战士、加入塞格斯提卡军队，因此他们可能还有一点实力。 虽然至今为止，这些在戈纳米湖的部落一直表现得比较平静，但当第一军团的百人队进驻距离他们很近的村落时，难保不会惊扰到他们。 另外，根据哈古克斯骑兵探查到的情报，在我们进入这里之后不少塞格斯提卡人向南逃，一部分逃到了布罗奇的领地内，还有一部分则滞留在戈纳米湖地区，虽然说他们大多老的老、小的小，没什么战斗力，但在饥饿的驱使下很可能会袭击我们进驻的那些村落……” “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但当时我想趁塞格斯提卡各部落还比较混乱、布罗奇、马齐伊等潘诺尼大部落刚遭重创的有利时机，尽快完成对萨瓦河以西的塞格斯提卡各部落的进驻，然后抽掉第一军团的一半兵力到河对岸去…… 只要萨瓦河两岸的大片地区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我们就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马克西姆斯沉吟着，说道：“不过现在情况确实有了变化，我们没有想到萨瓦河东岸的塞格斯提卡各部落的实力比西岸还要弱，卡尔米努斯带领第三军团去清理各部落的首领和贵族的过程中未遭遇明显的反抗，至今东岸的局势一直很平稳，卡尔米努斯甚至抽调部分兵力开始进驻东寨附近的各个部落…… 我问了卡西诺斯，他说可能的原因是这一次潘诺尼部落联盟组建大军进攻我尼克斯，他父亲（指卡布德斯）以我们尼克斯必败为理由，鼓动支持他就任大首领的这些东岸的部落首领和贵族加入队伍，以便获胜之后分润他们好处。 要知道安德莱斯在任期间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打压他这些血亲部落，所以东岸这些部落的首领和贵族尽数征召部落里的精壮，加入到卡布德斯的队伍中，结果……” 马克西姆斯耸耸肩，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继续说道：“既然东岸的局势还不错，我们就没必要过于冒险了，可以更稳妥一些，就按照你所说的，从明天开始两个百人队进驻一个村落……” 马克西姆斯摸了摸下巴，又说道：“昆图斯，既然我们选择更稳妥的方式来占据这块土地，你看我们需不需要在南面建一个军事营地？” “首领，这正是我接下来想要提出的建议。”昆图斯看向马克西姆斯的侍从：“能帮我拿来塞格斯提卡领地的地图吗？” 马克西姆斯点了下头，几名侍从忙去抬来一幅比较大的木板地图。 这是这几天马克西姆斯根据卡西诺斯等塞格斯提卡人提供的消息和各部获得的信息、亲自绘制的一幅塞格斯提卡领地地图，它虽然并不精确，但绝不简略，因为地图上标记着塞格斯提卡各个部落的位置以及部落的人口数，它是用特制的石灰石所绘，可以用水擦掉，进行再修改。 昆图斯俯看着放在木桌上的地图，嘴里说道：“首领，我们不光要防备戈纳米湖地区的塞格斯提卡部落和逃亡到那里的塞格斯提卡人可能会对我们已经占据的村落的袭扰，更要防备布罗奇、马齐伊的军队北上，所以在南边建一个军事营地，我觉得是很有必要。” 昆图斯说着，伸手指向地图上的一处：“军事营地可以建造在这里！” (本章完) 第320章 驱狼吞虎 第320章 驱狼吞虎 马克西姆斯探头一看，昆图斯所指之处靠近戈纳米湖北端，位于萨瓦河西岸，那是一个塞格斯提卡部落的标记，下面写着一行小字“1000多人”，这不是一个精确的数字，说明这个部落还没有第一军团百人队进驻，只是卡西诺斯他们提供的这个部落以前的人口数，经历了这场战争和现在可能的逃亡，其部落现在的人口肯定少于1000人。 不管怎样，它都是一個小部落，方便改造成营地，也方便将部落里不多的人口迁移到其他村落里。 马克西姆斯想了想，问道：“你选择这个靠河边的部落，是想着以后从奥菲迪利亚往这这个营地运输物资和士兵方便？” “是的，首领。”昆图斯认真的解释道：“你之前跟我说过，戈纳米湖地区地形特殊，那里的人以前就是让塞格斯提卡部落头疼的麻烦，我们要想征服那里也需要费不少的精力和时间，不如暂时让戈纳米湖地区作为我们与布罗奇人之间的缓冲…… 既然咱们短时间内不会再进军戈纳米湖、甚至进军布罗奇，不如多费一些力气，将这个部落建造成一个牢固的军事营地，平时只需要驻扎几百名士兵和少数骑兵，负责监视南面的动向，一旦发现南面的塞格斯提卡人企图侵扰我们的村落，这个军事营地就可以直接派兵将其击退，如果是布罗奇或者马齐伊的军队北上来袭，他们也可以坚守营地，迟缓敌人的进攻，为我们调集军队反攻的时间。 这个营地在萨瓦河边，通过水路运兵、运粮都很方便，既可以减少粮食的消耗，也可以保证营地不会被敌人彻底包围，从而割断与我们的联系……” 马克西姆斯盯着地图，思索一会儿，说道：“可以在这里修一个军事营地，不过得先把这个村落的民众都迁走，一会儿咱们召开一个紧急的政事堂会议，就这件事进行商讨，确定下来…… 等村民都迁走之后，让第一军团派遣2000名士兵尽快对这个村落进行改健，同时你们兵部也要尽快制定一个计划，这个营地要驻扎多少士兵？从哪几个部队进行抽调？怎么进行轮换？……回头把驻兵计划呈交上来，交给我审核批准执行。” “是，首领。” “对了，上次你提到的船队组建好了吗？” “已经初步建好了，这支船队有80艘船，平均每艘船约有6名水手，总共是500人，其中有80人是咱们第三军团的士兵，他们以前都是水手出身，这一次是担任每艘船的船长。 船员们都是刚加入部落的斯科迪斯齐奴隶，他们之前都有着长年跟随主人在萨瓦河捕鱼运货的丰富经验。 船队队长是第三军团的安菲尔塔阿斯，之前已经向首领你禀报过。” “是的，我记得。”马克西姆斯摸了摸下巴。 安菲尔塔阿斯是第三军团的一名百夫长，曾是坎帕尼亚奴隶水手出身，以往立过一些战功，得知船队建立，他主动要求加入、担任船队队长。 虽然说海上行船跟内河航行有很大不同，海战和河战也不大一样，但总比让操纵船只都不会的人担任队长要好，而且安菲尔塔阿斯有这个兴趣，自然就会更积极主动的去钻研水战的战术……所以马克西弗斯最终同意让他担任船队队长，将保障尼克斯部落在萨瓦河平原的水路安全的重任交付于他。 昆图斯又补充说道：“这两天，安菲尔塔阿斯已经开始带领船队日夜轮流、巡逻奥菲迪利亚附近的水域，全力保障工务部修桥的安全。” “嗯。”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又问道：“今天北面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没有动静。”昆图斯回答。 “昆图斯，你觉得北边的塞格斯提卡部落一直这么平静是什么原因？”马克西姆斯又问道。 他之所以如此关注北面，那是因为根据现在所了解到的信息，在现今遭受重创的塞格斯提卡领地中奥菲迪丽亚的北面是唯一还可以派出2000至3000名战士的地区。 之前在确定了这一信息的真实性之后，马克西姆斯与各部门主官都感到有些紧张，如果北面的塞格斯提卡部落派出军队袭扰尼克斯部落所占据的地区，势必会严重影响尼克斯对各个村落的改造，所以奥菲迪利亚西寨之内的第三军团士兵始终保持着警戒、随时准备向北出击。而如果北面的塞格斯提卡部落派船只顺流而下，则会对尼克斯正在修建的桥梁造成重大威胁，所以昆图斯才会迅速建立船队，来防止北面敌船的侵入。 然而马克西姆斯费尽心力做好了一切防备北面塞格斯提卡人的措施，但他们所担心的对象却始终没有什么异常，也难怪他会有所疑惑。 “首领，我觉得北面的塞格斯提卡部落之所以始终保持平静，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在担心雅波德人。”昆图斯分析道：“听卡西诺斯说，塞格斯提卡领地的北面是雅波德人，以前他们经常入侵和劫掠塞格斯提卡人的领地。安德莱斯就任大首领之后，当年就率领军队北上进攻雅波德人。 亚波德人遭遇惨败，还被安德莱斯夺走了部分萨瓦河上游的平坦土地，之后亚波德人再没有跟塞格斯提卡发生冲突，但这并不意味着雅波德人就忘记了这份仇恨。 之前卡布德斯组建军队要进攻我们，却没有让北面的塞格斯提卡部落提供更多的战士，据说就是得知雅波德人有异动的消息，为了保障北面的安全，才不得不让那些部落尽量保存实力。 现在塞格斯提卡的军队已经被我们摧毁，核心区域也被我们所占据，北面的塞格斯提卡部落恐怕个个都胆战心惊，一旦雅波德人来袭，他们再也没有了援军，只能依靠自己去抵御凶狠的雅波德人…… 在这样糟糕的处境之下，他们恐怕没有胆量再来招惹我们，反而是希望我们不要去进攻他们，尽量保持现在这样平静的局势，也好吓唬住雅波德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马克西姆斯起身踱步，沉吟着说道：“……很可能北边的塞格斯提卡人和一部分刚刚成为部落外籍辅民的塞格斯提卡人抱着相同的侥幸，想等待着潘诺尼部落联盟的援军将我们赶走，重新收复塞格斯提卡的领地，他们就又都安全了……” 马克西姆斯冷笑了两声：“不过这样也好，这一段周边局势平静的时期正好可以让我们完成对塞格斯提卡核心地区的吞并和整合！……昆图斯，雅波德人前些年还跟塞格斯提卡人相安无事，偏偏今年出现了异动，你觉得雅波德人知不知道塞格斯提卡连遭惨败、已经快要覆灭的消息？” “雅波德人只跟塞格斯提卡领地的西北边境的一小部分接壤，其他地方都隔着无数的山岭，他们两族又是仇敌，完全没有来往。塞格斯提卡人如果有心封锁消息，雅波德人应该是很难了解到塞格斯提卡领地内部的情况，如果他们真的知道塞格斯提卡现在的状况，恐怕早就大举入侵北面的塞格斯提卡部落了……” 昆图斯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我觉得……雅波德人有可能隐约猜到了一些，所以才会做出异动来进行试探。首领，去年一些被我们解救的斯科迪斯齐奴隶曾经组建了一支队伍，在塞格斯提卡的领地内闹腾了好几个月，后来塞格斯提卡专门组建军队对他们进行围剿，最后逼着他们远离塞格斯提卡的核心地区，躲到了北面的山区里，会不会跟雅波德人有过一些接触呢？” 昆图师的话顿时提醒了马克西姆斯，他陷入思索，脑海中一个新的计划正在逐渐形成，不过在这之前，他先得弄清楚一件事。 “马尔克卢斯，伱明天骑马赶去托德利多，让军团长托列鲁哥帮你找一位名叫戈威斯的士兵，然后你询问他，去年他带着他的族人在塞格斯提卡领地内游荡的时候是否跟雅波德人有过接触，如果他说‘有’，就把他带到这里来。” “是，首领！” ………………………………………………………………………… 今天，阿尔迪伊主寨的主屋大厅内坐满了下属各部落的长老们。 前些天，阿立斯塔卡斯率领军队“收复”了科拉纳河沿岸土地，接着又天天忙着帮助之前逃亡的族民们重建家园，甚至还要同其他部落的长老们进行商讨，希望他们的部落能够多提供一些物资，帮助科拉纳河的族民们能够更好地度过这个冬天。 实际上，在这过程中出力最多的是克利奥布罗塔斯，但阿立斯塔卡斯作为整个部落的代大首领，自然功劳的大半都要归他，因此在初步完成对族民们的安置之后，他就要求召开部落长老会议，想凭借这份功劳顺顺利利的坐上阿尔迪伊大首领的位置。 (本章完) 第321章 阿尔迪伊部落会议 第321章 阿尔迪伊部落会议 谁知道，会议刚刚召开，阿立斯塔卡斯还没来得及提出今天会议的正题，西塞利特塞斯就抢先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西塞利特塞斯长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带着你部落的族民离开我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土地，前往我们的仇敌塞格斯提卡人所在的萨瓦河畔定居？！你是不是还在做梦没有醒啊！” 因为恼怒西塞利特塞斯破坏他的好事，阿立斯塔卡斯将克利奥布罗塔斯反复提醒他“作为大首领要言语慎重”之类的话抛到脑后，忍不住大加嘲讽，从而引得一些南部长老们的哄笑。 “不是我在做梦，而是你们只顾盯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西塞利特塞斯不屑的扫了一眼阿立斯塔卡斯和那些哄笑的长老们，大声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已经攻入了塞格斯提卡人的领地，夺占了他们的主寨，占据了他们大片的领地，如今塞格斯提卡人已经彻底的垮了——” 西塞利特塞斯话还没说完，整个大厅顿时沸腾起来：“尼克斯人攻陷了塞格斯提卡的主寨？！这不可能！” “尼克斯人能够击败潘诺尼部落联盟的大军，击败塞格斯提卡人、占领他们的主寨还是有可能的，只是几天前他们才刚击退潘诺尼联盟的军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攻入了塞格斯提卡人的领地？！” “要是尼克斯人真的彻底击垮了塞格斯提卡，这是件大喜事啊！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塞格斯提卡人的威胁了！” …… “安静！安静！……”阿立斯塔卡斯连喊了好几声，长老们依旧热议纷纷。 阿立斯塔卡斯顿感愤怒，抓起旁边的水罐猛力往地上一掷，“啪”的一声震响，水罐被砸烂，碎片四溅。 长老们愕然的望向阿立斯塔卡斯。 阿立斯塔卡斯大声喝问道：“看看你们都在干什么！这里是部落会议的神圣大厅，不是村民们聊天的晒麦场，难道我父亲在的时候你们参加会议也是这样吵吵闹闹的吗！” 阿立斯塔卡斯这话说的有点冲，当即就有长老想要反驳，克利奥布罗塔斯见状，起身喊道：“大家还请保持安静，以便会议能够顺利进行！西塞利特赛斯，伱刚才说尼克斯人占领了塞格斯提卡的主寨，这件事是真的吗？！” 克利奥布罗塔斯一开口，大厅内还真的安静了不少，再加上他的提问正是大家所关心的，于是几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将目光都聚焦在西塞利特塞斯身上。 “这件事是真的！”西塞利特塞斯还没有作出回应，坐在他旁边的布多卡里巴斯就作出了回答，原本他和西塞利特塞斯等人有过商议，想要等会议进行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提出这个要求，可没想到会议刚开始不久西塞利特塞斯就擅自采取了行动，这迫使他不得不尽快表明态度，和鲁莽的西塞利特赛斯站在一起。 “在马克西姆斯首领率领尼克斯军队击败潘洛尼联军、解除了对我们阿尔迪伊的威胁之后，我和西塞利特塞斯前去感谢马克西姆斯首领，却听说因为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亚泰的军队从北面进攻尼克斯人的领地，马克西姆斯首领带领他的军队赶去抵御——” 阿立斯塔卡斯听到这里，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脸皮，他想起了自己那天因为没见到马克西姆斯的愤怒。 “由于担心马克西姆斯的军队遭遇失败，导致塞格斯提卡的军队再次成为我们阿尔迪伊的威胁，所以我和西塞利特塞斯他们一起前往尼克斯的领地，想要尽快了解战况…… 结果等我们赶到战场，却得知马克西姆斯再次获得大胜，并且他在获胜之后的第二天一早就率领军队向塞格斯提卡的领地发起了进攻——” 布多卡里巴斯喟然叹道：“从来都是塞格斯提卡人进攻我们，我们还从未主动进攻过塞格斯提卡人！出于好奇和兴奋，我们循着尼克斯军队的行军路线继续前进……” 这时候，大厅内已经完全安静下来，长老们都在认真倾听布多卡里巴斯的说话。 “结果等我们赶到塞格斯提卡人的领地，就听说尼克斯军队已经攻占了塞格斯提卡主寨的西寨。等到我们在第二天进入塞格斯提卡的西寨的时候，尼克斯军队又攻占了萨瓦河对岸塞格斯提卡的东寨——” 这时，大厅内响起一声声压抑的惊呼，那是长老们对于在布多卡里巴斯的诉说中尼克斯军队展现出的如此强大、如此快速的攻击力而情不自禁的惊叹。“我们没有看到尼克斯军队打败塞格斯提卡人、攻陷他们整個主寨的经过，但我们走进了塞格斯提卡的主寨，看到了在各条街道上巡逻的尼克斯士兵，看到了在主屋上飘扬的尼克斯部落的旗帜，看到了被尼克斯军队俘虏的大批塞格斯提卡人…… 还有，我们在穿过塞格斯提卡领地、前往主寨的途中经过的每一个塞格斯提卡村落，都能看到塞格斯提卡人恐惧的躲在自己的宅院内……尼克斯军队是真的将塞格斯提卡人给打垮了！” 布多卡里巴斯感觉到长老们在自己的讲述下对尼克斯部落敬畏倍增，他不想让大家的喧哗声再起从而打破这种气氛，就加快语速继续说道：“我们见到了马克西姆斯首领，本来是想向他道贺，却没想到他却提出‘愿意在塞格斯提卡的萨瓦河领地上划出一大块肥沃的土地给西塞利特塞斯的部落、给我的部落、给其他在与塞格斯提卡的战争中丧失了土地的阿尔迪伊部落定居！’” 布多卡里巴斯此话一出，大厅内陡然间变得异常安静。 他扫视众人，神情郑重的沉声说道：“我、西塞利特塞斯、还有跟我一起的其他阿尔迪伊部落首领都同意了！” 西塞利特塞斯咽了口唾沫，他不得不承认布多卡里巴斯比他口才好，把自己一伙人去索要是土地的行为说成是不辞辛苦的去祝贺尼克斯人的辉煌胜利而得到马克西姆斯的慷慨馈赠。 “我不同意！”阿立斯塔卡斯打破大厅内的沉寂，愤然说道：“我之前说过了，你们是阿尔迪伊人，现在却要离开自己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跑到塞格斯提卡那边去，这是背叛！——” “阿立斯塔卡斯，你不要给我乱加罪名，这怎么能叫背叛啦！”西塞利特塞斯当即反驳道：“我们迁居过去之后，虽然离得远了一些，但我们依然会继续坚持阿尔迪伊的传统，会继续参加部落举行的任何会议，会继续响应部落的要求、派兵加入部落与敌人的战斗，我们永远都是阿尔迪伊人！” “就算你们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多事情却由不得你们。”安布拉西诺斯神情严肃的开口说道：“就像是潘诺尼人，他们也曾是伊利里亚人，但是在他们离开家园、北上定居之后，就逐渐变得跟蛮族人一样，最后还反过来侵略跟他们曾经是同胞的我们！ 如果你们选择远离家园，你敢保证你们的后人还能像你们一样坚持我们阿尔迪伊的传统吗！你敢保证你们的后人有一天不会像潘诺尼一样向我们挥舞剑矛吗！……” 安布拉西诺斯的质问让布多卡里巴斯一时难以作答，他很想说：“就算是有，那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时间久远了，当然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但这样的回答会让长老们在感情上难以接受。 就在这时，一名来自姆雷日尼察河沿岸部落的长老也提出质疑：“我不明白尼克斯是尼克斯，布多卡里巴斯你们是阿尔迪伊人，马克西姆斯首领怎么会将他们辛辛苦苦获得的土地分给你们？！难道你们已经抛弃了自己阿尔迪伊人的身份、投靠了尼克斯人？！” 这番质问等于是指责布多卡里巴斯他们早就背叛了部落，布多卡里巴斯不但没感到愤怒，反而暗自庆幸的迅速作出回答：“马克西姆斯首领之所以会这么做，那是因为去年尼克斯部落和我们这些失去了家园的阿尔迪伊部落首领签署了一个协议，在协议中马克西姆斯首领作出承诺，‘尼克斯部落会尽力为我们提供适宜的土地定居’。 之所以我们会去跟尼克斯部落签订这个协议，那是因为去年尼克斯人从塞格斯提卡人手中夺得了部分库帕河沿岸土地之后，我们就去找了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希望他能够去跟尼克斯人商量，让尼克斯能够让出部分土地给我们，因为库帕河沿岸的土地原本就属于我们。 但大首领感到很为难，他告诉我们‘在阿尔迪伊与尼克斯所签订的盟约中，明确的写明了尼克斯人从潘诺尼中夺得的土地归属尼克斯部落所有’，他不能违反这个盟约。 我们不甘心，之后又多次找大首领提出要求，大首领被我们缠得没法，于是建议我们可以自己去找马克西姆斯首领商谈，我们硬着头皮向尼克斯部落马克西姆斯首领提出土地的要求，没想到他没有拒绝，反而是向我们作出了承诺！ 我们和尼克斯签订这个协议，大首领是知道的，是经过他同意的，当时克利奥布罗塔斯和安布拉西诺斯都在场。” 克利奥布罗塔斯见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不得不点头说道：“大首领确实知道布多卡里巴斯他们同尼克斯人签署的这个协议。” (本章完) 第322章 关于部落迁移的争论 第322章 关于部落迁移的争论 安布拉西诺斯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大家看待布多卡里巴斯和西塞利特塞斯的眼神略微平和了一些。 又一名来自姆雷日尼察河沿岸部落的长老不满的说道：“我就不明白当初与尼克斯签署盟约的时候，为什么要同意他们写上这一条，否则哪有这些麻烦事。” 克利奥布罗塔斯脸色一冷，因为当初可是他同尼克斯人订立的盟约，他正准备做出辩驳，一个高大的人影站了起来： “艾萨克门纳斯，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不知道当初马克西姆斯首领想要买地的时候，可不只是向我提出要求，还向奥塔里亚特等其他几个伊利里亚部落的海盗都提出了要求！ 你刚才所说的盟约中的那一条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坚持要写上的，如果我们当时不同意，那么双方就不可能达成同盟！马克西姆斯首领就会带着他的队伍转向其他的伊利里亚部落，你们可以想想看如果奥塔里亚特人同马克西姆斯首领结为同盟，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大厅内的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们能够想象得到以尼克斯人可怕的战斗力，奥塔里亚特人有了他们的帮助，不但可以长久的守住盐矿，甚至还会率军北上，那么阿尔迪伊部落很可能就会重现今天塞格斯提卡人的悲惨遭遇…… “你们别忘了！当时塞格斯提卡军队不断入侵、我们部落时刻都有灭亡的危险，可在与尼克斯部落结为同盟之后，仅仅过了不到两年时间，我们部落不但脱离了灭亡的危险，而且我们的敌人反倒快要灭亡了！艾萨克门纳斯，你摸着胸口，坦诚的回答我！我们签署的这份盟约是不是拯救了我们的部落？！” 那名叫艾萨克门纳斯的长老低着头，不说话了。 克利奥布罗塔斯朝卡尔息彭帕斯投去感谢的目光。 “请尼克斯人来我们部落买地定居当然是大首领最正确的决定！”又一名姆雷日尼察河沿岸部落的长老接口说道：“不过既然尼克斯部落已经从塞格斯提卡人那里夺得了这么多土地，你们完全可以直接向马克西姆斯首领提出要求，让他给予你们库帕河沿岸的土地嘛，这样伱们就可以在你们原来的土地上生活，也不用再远离我们了。” “你以为我们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吗，但是马克西姆斯首领没有答应啊。”布多卡里巴斯叹道：“这就像乞丐去乞讨，人家给你什么你就吃什么，不可能有挑挑拣拣的权利！” “布多卡里巴斯，我听你的口气，你也不是很想带族人去塞格斯提卡的领地，你们现在不也生活得还可以嘛，而且以后没有了塞格斯提卡人的威胁，日子会比以前更好过，就继续在这边待着呗，何必这么折腾呢！”又一名来自南部的长老劝说道。 西塞利特塞斯忍不住接口：“如果你愿意把你部落的土地和我部落现在所生活的地方进行交换，我当然愿意继续留下来！你愿意吗？你当然不会愿意！ 因为你的部落生活在土地平坦肥沃的姆雷日尼察河沿岸、不愁吃穿；可我的族民大多生活在山上，缺乏可耕种的土地，吃不饱饭的同时还要担心山里的野兽蛇虫，经常有族人因为生病饥饿而死去。看着部落的人口一天一天减少，我能不愁吗！现在有机会让我的部落脱离灭亡的危险，我当然要选择离开！” 西塞利特塞斯咬牙切齿，摆出一副谁敢阻拦我就跟他没完的架势，让一些本想继续劝说的长老打消了念头。 “西塞利特塞斯，其实你们……可以回到你们原来的家园，这一次布罗奇人遭受了重创，他们应该不敢再入侵西面的丘陵了。”来自科拉纳河沿岸部落的一名长老轻声建议道。 “呵，你说不会就不会啊。”西塞利特塞斯不客气的驳斥道：“潘诺尼部落联盟这次是战败了，但是他们的实力依然远比我们强大，我可不敢再冒这个险，让族民们再遭受苦难！ 再说，你真的是在为我们着想？其实还是想让我们回到丘陵定居，替你的部落挡住布罗奇人的威胁吧。” “你——”这名长老被西塞利特塞斯点破心思，顿觉尴尬。 接连有长老在布多卡里巴斯和西塞利特塞斯两人面前碰了钉子，一时间冷了场。 阿立斯塔卡斯连使眼色，安布拉西诺斯不得不开口劝道：“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还有其他想要率领族人迁往塞格斯提卡领地的长老们，还请你们好好的想一想！ 尼克斯人虽然打垮了塞格斯提卡人，但是潘诺尼人还有布罗奇、马齐伊等六七個大部落，他们一向比较团结，这一次能够组建联军来进攻我们就是证明！他们不会允许尼克斯人占领他们同胞的土地，将来尼克斯人与潘诺尼人在塞格斯提卡的领地上会战争不断！ 尼克斯人是很能打仗，但是他们人少啊，将来谁胜谁负，还很难说！你们迁居到那里，很难保证族民的安全啊！还不如就待在这里，虽然生活是差一点，但至少很安全，你们说对不对？！” 布多卡里巴斯笑了笑，说道：“安布拉西诺斯，谢谢你能为我们考虑！不过，马克西姆斯首领作出过承诺，一定会分给我们安全的、不会遭受到潘诺尼人攻击的土地。另外，我们也考虑过潘诺尼人会派军队来收复尼克斯人所占领的土地，不过尼克斯人虽然人少，但他们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就能打垮塞格斯提卡、击败潘诺尼人的联军，现在尼克斯获得了更多的土地、有了更多的人，潘诺尼人恐怕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西塞利特塞斯紧接着说道：“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尼克斯人还能打垮布罗奇、马齐伊等其他潘诺尼部落，我们在那里生活，或许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阿立斯塔卡斯看着西塞利特塞斯脸上露出夸耀的神色，心中涌起一股厌恶，他忍不住大声说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总之我不允许你们离开阿尔迪伊部落的领地、前往萨瓦河！绝不允许！” 布多卡里巴斯和西塞利特塞斯等人并没有被阿立斯塔卡斯的决绝所震慑。 西塞利特塞斯露出冷笑：“哟，阿立斯塔卡斯，你还不是大首领，就开始对我们耀武扬威啦！就算你以后成了大首领，你也没有擅自决定部落事务的权利！我请求——” 西塞利特塞斯掷地有声的大声说道：“进行投票表决！” 阿立斯塔卡斯气得面色铁青，西塞利特赛斯的话正戳中了他的痛处，他的双眼犹如喷火一般死死的瞪着西塞利特赛斯。 克利奥布罗塔斯看气氛不对，赶紧说道：“西塞利特塞斯要求对他的部落迁往萨瓦河沿岸一事进行投票表决——” “不光是西塞利特塞斯的部落，还有我的部落！”布多卡里巴斯提醒道。 “还有我的部落！……”一群跟尼克斯部落签订协议的阿尔迪伊长老们争先恐后的表态。 阿立斯塔卡斯双手紧攥着椅臂，大口呼吸，压抑着胸中的怒气。 “既然你们都提出要就迁往萨瓦河沿岸一事进行表决——”克利奥布罗塔斯扭头看向阿立斯塔卡斯，在等待他最后的决定。 喘息了一会儿，阿立斯塔卡斯略感好受些，而且他发现这些叫嚷要离开的长老们并不占多数，心里又多了几分侥幸，于是没好气的说道：“那就投票表决吧。” 原本居住在萨瓦河沿岸的阿尔迪伊部落实力很强，像布多卡里巴斯的家族甚至当过几十年的阿尔迪伊大首领。在几年前，生活在这个区域的阿尔迪伊部落首领有十二位是整个部落的长老，因为这几年同塞格斯提卡人的战争，其中有两位长老丧生，一直没有增补。 科拉纳河东面丘陵地带面积宽广，就是土地较为贫瘠，但那里有丰富的猪、鹿、羊等动物，曾经居住在那里的阿尔迪伊部落还不少，出了九名长老，至今没有减员。 但他们加起来才十九人，没有过四十八名长老的半数，而来自姆雷日尼察河和科拉纳河沿岸的长老们都投了反对票，只剩下来自西边山区的六名长老。 阿立斯塔卡斯的目光落在了阿尔息彭帕斯的身上，虽然一直以来他都跟这位海盗首领不对付，但此刻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够做出符合阿尔迪伊部落整体利益的决定。 这段时间因为阿科乌帕果斯的重病，卡尔息彭帕斯就一直待在自己部落里，没有出海劫掠。等到潘诺尼大军入侵，阿立斯塔卡斯不仅是向尼克斯部落求援，也派人赶去西边山区向各部落发布了军事动员的命令。 阿尔息彭帕斯得到消息，立即率领部落的战士们，赶往姆雷日尼察河。 实际上，西边山区各部落的队伍相继在前几天才赶到主寨，阿尔迪伊部落的危机已经解除，阿立斯塔卡斯见各部落的首领都汇聚在此，才想趁此机会召开部落会议，让自己能够顺利继位，却没想会议刚开始就遇到了难题。 (本章完) 第323章 憋屈的阿尔迪伊大首领 第323章 憋屈的阿尔迪伊大首领 “我支持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他们的部落迁居萨瓦河！”阿尔息彭帕斯大声说着，高举起自己的右手。 阿尔息彭帕斯在西边山区各部落的威望很高，他这一表态，其他五位来自西边山区的长老们也都纷纷跟随。 克利奥布罗塔斯看着大厅内举起的二十五只右手，顿时紧张起来，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于是他大声劝道：“各位，我们的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阿尔迪伊由此得名，如果离开了这里，还能是阿尔迪伊人吗！请大家再好好想想，不要匆忙的就作出决定——” “克利奥布罗塔斯，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宣布表决结果！”西塞利特塞斯不耐烦的催促道。 “对，赶紧宣布！我们早就想好了，不会改变决定的！”其他举手的长老们也相继表态。 即使这样，克利奥布罗塔斯还是磨蹭了一会儿，发现举手的人数还是没变，这才无奈的宣布：“这一次参加部落会议的共有48人，赞同西塞利特塞斯、布多卡里巴斯他们率领着民迁往萨瓦河的长老有二十五人，已经过了半数，按照部落的规定……这个要求……获得通过。” 大厅内顿时响起欢呼声，甚至西塞利特塞斯和布多卡里巴斯激动的拥抱在一起。 布多卡里巴斯小声说道：“你这家伙一向喜欢乱来，这次算是蒙对了。” “什么蒙对了，既然都做好准备了，就要早出手！要是像你那样又担心这儿、又担心那儿的，多耽搁事啊！”西塞利特塞斯边笑边反驳。 阿立斯塔卡斯咬着牙，没有将冲到嗓子眼儿的“我不同意！”给喊出来。 他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真正的阿尔迪伊大首领，否则在刚才投票表决的时候大首领一人就算五票，西塞利特塞斯他们就根本过不了半数！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西塞利特塞斯在会议一开始就提出这样的要求？明明就是在利用部落还没有确立大首领的有利时机，为自己谋取利益！ 该死的西塞利特塞斯！该死的布多卡里巴斯！还有那个该死的卡尔息彭帕斯！……阿立斯塔卡斯心中暗恨。 “我想请问你们带着族人迁往萨瓦河之后，那个铁矿怎么办？”安布拉西诺斯突然大声问道。 “铁矿位于西边山区，原本就属于西边山区的部落，我们走之后，铁矿当然是归属于卡尔息彭帕斯他们！”布多卡里巴斯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不对！不对！”安布拉西诺斯连连摇头：“西边山区的部落早就不要了那个铁矿，铁矿已经废弃了好些年，也就是在去年大首领将它收归整個部落，由我们姆雷日尼察河沿岸的部落出人、出物资将它重新建好，为了让你们的生活过得好一些，才交由你们暂时掌管。 可你们真把铁矿当成是你们自己的了，在带着族人离开的时候还想把它给别人，你们还要不要脸？” “安布拉西诺斯，伱放tmd狗屁！”西塞利特塞斯气得大骂。 “到底是谁在放狗屁！”安布拉西诺斯沉下脸来，大声说道：“铁矿必须交给曾经为它出了不少力的我们！克利奥布雷布罗塔斯长老，你说对吗？” “布多卡里巴斯，你们确实没有权利将铁矿私自转让。”克里奥布罗塔斯正色的说道：“这件事情应该由咱们部落会议商讨决定。” “那就投票表决吧。”西塞利特塞斯再次说出这句话。 “我不同意投票表决！”阿立斯塔卡斯毫不迟疑的表示拒绝，他语气决绝的说道：“铁矿必须交由姆雷日尼察河与科拉纳河沿岸部落来掌管！” “如果这件事也要投票表决，我们就退出这次的部落会议！”安布拉西诺斯的态度也很强硬，因为他看出来了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和卡尔息彭帕斯他们三方已经联手了，投票表决的结果只会像刚才那样。 来自姆雷日尼察查河、科拉纳河沿岸部落的长老们也纷纷表示要与安布拉西诺斯同进退，这二十多位长老都拒绝投票，这投票自然就无法举行。眼看着双方就要陷入僵持的时候，卡尔息彭帕斯看着阿立斯塔卡斯，直截了当的说道：“做个交易吧。铁矿由我们西边山区的部落来负责，阿尔迪伊大首领由你来当！” 阿立斯塔卡斯当即给怼了回去：“废话！大首领的位置本来就是我——” 安布拉西诺斯使劲咳嗽，让阿立斯塔卡斯豁然醒觉：一会儿进行部落的大首领推选，要是西塞利特塞斯、布多卡里巴斯和卡尔息彭帕斯他们都表示反对，自己能不能继任大首领还真成了问题！ 一时间，他僵坐着，既不敢再说狠话，又不愿低头服软，只是用目光向安布拉西诺斯示意。 “阿立斯塔卡斯是大首领阿科乌帕果斯的儿子，又是收复了科拉纳河沿岸失地、帮流亡的部落重整家园的英雄，他继任大首领是所有阿尔迪伊族民的期望！”安布拉西诺斯一脸正色的说道：“当然西边山区那边的生活确实艰难，由卡尔息彭帕斯他们来掌管铁矿，有利于他们生活的改善，我觉得可以考虑。 不过，铁矿的利润也不能都归西边山区的部落，这几天你们也都看到了，科拉纳河沿岸的部落这一次遭受了很大的损失，需要从铁矿的收益中分出一部分来帮助他们，你觉得呢，卡尔息彭帕斯？” 卡尔息彭帕斯回应道：“这一次科拉纳河沿岸部落遭遇兵灾，我们提供帮助当然是应该的，可以从买卖铁矿石的利润中拨出一部分给他们。但我想这应该只是暂时的，等到科拉纳河沿岸族民的生活都恢复正常了，就不应该再从铁矿中分润了！毕竟除了土地的收成，他们还有盐矿的利润，对不对？” 卡尔息彭帕斯和安布拉西诺斯对视了片刻，安布拉西诺斯扭头看向阿立斯塔卡斯，有意展现出恭谨的模样，问道：“你觉得这样的建议可以吗？” “就这样吧。”阿立斯塔卡斯匆匆回应，他只想此事快些结束，因为他在卡尔息彭帕斯的威胁下选择了妥协，这让他感到很没有面子。 最终，阿尔迪伊的这一次部落会议结果：当初在同潘诺尼人的战争中丧失了土地、后来又与尼克斯部落签订协议的阿尔迪伊各部落将集体迁居萨瓦河，铁矿由西边山区的阿尔迪伊部落负责，在两年内其利润的三成要交由科拉纳河沿岸的部落，帮助其著名重建家园； 阿立斯塔卡斯继任阿尔迪伊部落的大首领；前任大首领阿科乌帕果斯的骨灰入葬、及部落的祭奠仪式将在四天后举行隆重举行。 阿科乌帕果斯在潘诺尼大军入侵的时候就惊怒而死，但当时整个部落面临生死存亡，各部首领一直忙于整军备战，之后虽然危机解除，但又要忙着收复失地、安置流亡的族民，一直没有时间来办理他的后事，导致时间过长，停放的遗体已经发臭，不得不先行火化。 现在部落终于是缓过劲来，阿立斯塔卡斯也成功当上了大首领，他就想趁着长老们都在主寨，顺理成章的就将父亲的入葬祭奠仪式和他的大首领就任仪式在众多长老的关注之下就先后一块办了。 由于各部落首领率领的队伍都还聚集在主寨，导致粮食供应有些吃紧，之所以还要等到四天之后才举办：一方面是在安布拉西诺斯的提醒下，阿立斯塔卡斯意识到大首领就任仪式需要办得隆重，可以提高他在族民中的威望，但这需要时间筹备；更重要的是阿立斯塔卡斯要派人去告知尼克斯部落，并且邀请马克西姆斯首领前来参加，这需要一些时间。 由于尼克斯是阿尔迪伊的同盟，而且马克西姆斯跟阿立斯塔卡斯还是姻亲，所以从常理来讲，就算马克西姆斯不能来，也必然会派遣尼可斯部落里重要的人物前来参加。 尼克斯部落前年刚来的时候，还得要依靠阿尔迪伊人的帮助，才能在库帕河沿岸立足。仅仅过了一年多时间，双方的地位发生了悬殊的变化，尼克斯部落成了拯救阿尔迪伊部落的强大盟友，尼克斯官员如果出席阿立斯塔卡斯的就任大首领仪式，表示是对阿立斯塔卡斯的认可，这能够让阿尔迪伊族民们感到宽心，并且还能大大增加他的威望。 阿立斯塔卡斯虽然感到有些不忿，但这就是现实，尼克斯部落用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赢得了今天在阿尔迪伊族民们心目中的地位。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阿立斯塔卡斯依然呆坐着。 前几天重新安置科拉纳河流亡部落一事就已经让他很是烦心，可没想到今天的这场会议让他身心俱疲。 他以前总觉得他父亲做事情不够干脆果决，可当他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要做好一件事有多么的难，他对自己能不能当好一名大首领都产生了怀疑。 (本章完) 第324章 嫉恨 第324章 嫉恨 安布拉西诺斯走了进来，看到发愣的阿立斯塔卡斯，他想了想，走过去低声说道：“大首领——” 阿立斯塔卡斯立刻抬起了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开口叫他“大首领”。 “西塞利特塞斯、布多卡里巴斯他们的这些部落离开这里其实也是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来他们几乎每一个月都来找你父亲，要么是求你父亲进行军事动员、组建军队同塞格斯提卡人战斗，帮他们夺回领地；要么就是请求你父亲给他们一块更好一些的土地，让他们可以更好的过活；要么就是求你父亲多给他们一些粮食和物资，让他们可以更好的度过寒冬…… 你父亲原本身体就不好，又老是为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他们的这些部落的事情操心，才会过世的这么早……这一次他们都去了萨瓦河，相信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来骚扰你了，你当大首领也能轻松一些——” “我倒是希望他们来向我提要求，看我怎么收拾他们！”阿立斯塔卡斯恨声说道。 安布拉西诺斯了解阿立斯塔卡斯，他清楚自己的这个女婿不过是在嘴硬，真要是布多卡里巴斯他们找过来、向他提要求，他恐怕会头痛的躲开，因为他不具备他父亲的能力，也缺乏耐心。 所以安布拉西诺斯对阿立斯塔卡斯的话不置可否，接着宽慰道：“刚才伱也看到了，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和卡尔息彭帕斯他们三方联手，导致我们不得不做出妥协，如果他们以后也都这样，你这个大首领将会当得很难受。 好在他们要远去萨瓦河，往返主寨就需要不少时间，不可能经常出现在这里，只要你少召开部落会议，他们对你处理部落事务的阻碍就会少很多。” 阿立斯塔卡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难道就不能拆散他们三方的联手，拉拢一些人过来？” “你要用什么来拉拢？土地或者财富？不，首先你得有威望，足够高的威望！像你父亲一样，让那些部落长老愿意跟随你、相信你，这需要时间，得慢慢来。”安布拉西诺斯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接着又加重了语气：“你知道现在我们部落中谁的威望最高吗？” 阿立斯塔卡斯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卡尔息彭帕斯。” “你现在是大首领了，别老像以前一样只盯着卡尔息彭帕斯。”安布拉西诺斯提醒道：“卡尔息彭帕斯出了西边的山区，他在整个部落中的号召力还不如布多卡里巴斯呢，是克利奥布罗塔斯！ 他帮你父亲处理部落事务几十年，很多部落都记得他的好，就算是在主寨，你的号召力也远不如他，你什么时候拥有他那样的威望，我想部落里大多数的长老就会都听你的了。” 安布拉西诺斯的话让阿立斯塔卡斯立刻想起了部落会议刚开始时自己无法让大家停止喧闹、克利奥布洛塔斯一句话就让大厅恢复了安静的场面，原本因克利奥布罗塔斯帮自己辛苦安置科拉纳河流亡族民积累起来的一些好感瞬间流失…… 他没有说话，但眉头却不由自主的皱起来。 这一切都被安布拉西诺斯看在眼中…… ……………………………………………………………………………… 塞利西斯是在昨天黄昏时接到村长普罗的命令，让他带领四十名已经挑选好的预备族民前往浮桥附近的岸边。 今天一早，塞利西斯就叫上族民们，一起出发了。 这四十名预备族民中大半是塞格斯提卡人，也有少半斯科迪斯齐人，正因为如此，在途中队伍显得沉寂，双方自然而然地分成两队，泾渭分明。 塞利西斯对此已有些习惯，只要双方相安无事，他不会有过多的要求。 第21号村距离奥菲迪利亚并不远，走了半個多小时，一行人就抵达了寨门。 虽然主寨已经改了名字，但外观上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寨门上飘扬的旗帜不再是一头雄鹿，而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怪兽，据说那叫“龙”，包括塞利西斯在内的塞格斯提卡人对此心情复杂。 寨门的卫兵拦住了他们：“你们不能进去！” “我们是来看大桥建成的！”塞利西斯解释道。 “我知道。但今天来的人会很多，为避免扰乱里面的秩序，政事堂特地下达了禁令，不过你们要看大桥建成也不需要进到寨子里，直接去河岸，就能看得很清楚。”卫兵提醒道：“赶紧去吧，去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塞利西斯只好带着大家离开寨门，绕着寨子外围，前往河岸。路上，米里图斯抱怨道：“又不是我们自己要来看的，是尼克斯人求着我们来的，居然还这样对我们，真是过分！咱们干脆不看了，直接回去！” 米里图斯的话虽然说得让大家解气，但这几天大家一直在村长的带领下翻耕土地，好不容易出来放放风，不好好的看两眼，回去之后族人问起，却答不上来，那才丢人，所以没有人跟着他起哄。 果然正如卫兵所说，河岸边已经有了不少人，距离寨子近的地方都被占满，塞利西斯只好带着族民们到距离较远的河岸。 大家刚刚站好，就有人惊呼道：“那就是村长所说的大桥吗？！真是太……太壮观了！” 只见在右前方的远处，一座长龙一般的木制建筑凌驾于宽阔的萨瓦河上，连接着东、西两寨的河岸，缓而深的河水从它的身下流过，和煦的阳光将它笼罩，散发着黄澄澄的光芒…… 萨瓦河上以前并非没有桥，但那是浮桥，是用船只拼接而成，人走在上面会不停的摇晃，还不能承受较重的货物运输，每逢萨瓦河发大水之前，浮桥就会被拆除，等到水降之后再重新连接，否则就会被迅急的河水冲毁…… 而预备族民们眼前的这座桥没有任何船只的影子，它的整个桥身悬于河面之上足有两米多高，下方有无数根粗壮的木柱交错，支撑着它长长的桥面延伸着两岸，远比浮桥要壮观雄伟。 族民们都踮脚瞪目凝望，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米里图斯却在不服气的嘀咕着：“这座桥好看是好看，就不知道能不能过人啊……” 突然间，巨大的欢呼声从木桥的两端响起，持久不绝。 米里图斯正询问前方的族人发生了什么事，就望见有人走上了木桥，安全的走到河岸的另一边……接着走上桥的人越来越多，都安全的到达了对岸……又过了一会儿，没有人再上桥，但却有两辆驮车从河的两岸驶上木桥，慢悠悠的各自驶向对岸，木桥依旧安然无恙…… 又过了一会儿，木桥两侧的河面上各自出现了三艘没有桅杆的小船，在水手奋力划桨下，小船顺利的通过木桥下方、木柱之间的一个个桥洞，顺利的到达木桥的另一侧…… 米里图斯和其他的族民们一样惊叹着、欢呼着，再也没有任何的抱怨。 是的，确确实实如普罗村长所说，这是一座真正的桥，比浮桥强多了！ 这时，一名又一名骑兵从他们身后驰过，嘴里不停高喊着：“马克西姆斯首领有令，从明天开始，只要是尼克斯部落的族民都可以不受阻拦的通过木桥、往返两岸！……” 萨瓦河两岸前来观看木桥落成的成百上千的预备族民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在返回的途中，族民们不再像来时那么沉默，他们兴奋不已的讨论着那座木桥。 塞利西斯敏锐的感觉到在他们惊奇的语气中开始有了几分自豪…… 在木桥的西岸，马克西姆斯在看完整个木桥的落成、检验之后，大为满意：“斯普卡拉，你们干得不错，真的是在半个月之内建好了这座木桥，很好的完成了部落交给你们的任务！” 斯普卡拉谦虚的回应：“首领，别看这萨瓦河的河面比库帕河要多出一倍的长度，但塞格斯提卡人还是很有眼光的，他们所挑选的这个建浮桥的地方，水流非常平缓，河岸、河床的建桥条件也很好，所以我们不需要再费心的去选新的桥址，就可以开始修建。 我们已经有了一次建木桥的经验，再一次修建只会更加娴熟，而且大部分建桥所需要的木料都已经备好，还多了一些塞格斯提卡木匠作为助力，还有由卡皮托在后方为我们提供各种帮助，我们在十五天内建好桥是理所应当的。” 马克西姆斯哈哈笑道：“斯普卡拉你太谦虚了！在这片局势还不稳定、还不完全属于我们尼克斯领地的河岸上，还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造好木桥，不管是卡皮托、还是你、还是我们众多的匠人们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木桥建好之后，我们就能够对萨瓦河东岸投入更多的人力，更快的让河对岸成为我们尼克斯的领地，所以这一次你领导的建桥工程队可是立下了大功！回头你把表现出色的匠人们的名字报上来，经我审核批准之后，交由吏务部记功！” (本章完) 第325章 建立军情司 第325章 建立军情司 “多谢首领！”斯普卡拉高兴的回应。 “那些塞格斯提卡的匠人们表现怎么样？”马克西姆斯又问道。 “大部分表现的不错！他们对建造木桥很好奇，因此非常好学，不但干活很积极，而且还经常提问题……”斯普卡拉由衷的夸赞道。 马克西姆斯说道：“你多挑几个表现的还不错的塞格斯提卡匠人，加入到报功名单之中，我会让吏务部也给他们记功，缩短他们成为正式族民的时间，也好让其他塞格斯提卡匠人以他们为榜样。” “我明白，首领。”斯普卡拉会意的点头。 “首领，卡尔米努斯他们来了。”卡皮托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抬头看去，就见卡尔米努斯带着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西岸的桥头，他立刻大步迎上去。 “首领，第三军团长卡尔米努斯向你报到！”卡尔米努斯原地立正，右手握拳捶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马克西姆斯当即还以军礼，然后笑容满面的握住了他的手，热情的说道：“卡尔米努斯，你这个塞格斯提卡东岸的征服者终于是回来了，大家都很想你啊！” 卡尔米努斯赶紧摇头说道：“首领你就别笑话我了，如果不是你带领我们接连击败潘诺尼的大军，让塞格斯提卡人几乎丧失了防御能力，又长途奔袭夺取了塞格斯提卡人的西寨，让他们的民众陷入恐慌，然后你又让吉利库斯他们潜伏在东寨作为内应，我才能够带领兄弟们轻松的占领东寨，轻松的镇压住东岸的那些部落……这些都是全靠首领你才获得的功劳！” “行啊，卡尔米努斯，半个月没见，这嘴里说出的话都变好听了！”马克西姆斯调侃道。 卡尔米努斯认真的回应道：“因为我在东寨管了半個月，就算是有伱的支持和指导，也还是天天忙得焦头烂额，才知道你当首领是多么的不容易！” 马克西姆斯听了这话，甚感欣慰，他收敛起笑容，正色的说道：“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有利条件，但这一次你孤军深入东岸，还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但你不但夺取了东寨、稳住了整个东岸的局势，还是基本完成了政事堂交给你的任务，所以这个功劳你是不想要，也得给你和第三军团啊！” 卡尔米努斯立刻说道：“首领，有功劳，我当然会要，不然士兵们该找我算账了。” 马克西姆斯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兵部会根据你们第三军团所面临的实际战况来评定立功等级，吏务部再将士兵们以往的战功累积起来，最后决定他们要晋升的等级……吏务部都在日以继夜的工作，大概到明天第三军团士兵们的计功晋级就能完成，很快就会向他们公布。 不过，对你的论功晋级还得等到萨瓦河东西两岸的族民都分地结束、我们的主寨也都迁居过来之后，再跟着部门的主官、其他军团长和在这次战争中表现极其杰出的族民一起接受部落的表彰，所以你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待。”卡尔米努斯立即表态，心里乐开了，因为这意味着他立下的功劳不小，部落将会向广大的族民宣扬他的功绩。 马克西姆斯走向卡尔米努斯身后的第三军团队官们，亲切的叫着每个人的名字，夸奖他们在这一次的行动中的优异表现。 马克西姆斯一直密切关注着东岸的情况，对于卡尔米努斯每天派过河来汇报情况的信使都反复询问，对第三军团在东岸的行动熟谙于心，所以此时才能做到对每名队官有的放矢的夸奖，这让队官们一个个都非常高兴和自豪，气氛变得十分热烈。 他最后来到这一行人中唯一一位没有穿戴盔甲的人的面前。 此人立刻弯下腰，极其恭敬的行礼说道：“尊贵的马克西姆斯首领，吉利库斯向您问好！”马克西姆斯赶紧上前两步，将他扶起，面色和蔼的看着他：“吉利库斯，我们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是的，首领！” “我是真没有想到，当时派你回到这里，这一年来你会给我们部落这么大的帮助！”马克西姆斯感慨的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安德莱斯带来潘诺尼部落联军准备再次进攻我们，是你提前传回的消息，让部落有了充分的准备，才能减少损失、击退敌人！ 安德莱斯重病、卡布德斯代行职责、斯科迪斯齐人劫掠其领地……这些消息也都是你告诉的我们，我们才能有充分的准备，与塞格斯提卡人的休战谈判中占据优势！ 潘诺尼部落联盟组建大军想要灭亡我尼克斯，也是你事先发现端倪，让我们有了充分准备，才让这场本可能是尼克斯灾难的战争变成了一场辉煌的大胜利！ 然后又通过你得知塞格斯提卡领地内兵员所剩无几，我们才大胆的率军进攻塞格斯提卡领地！你又带人作为内应，帮助第三军团顺利地夺下了东寨，接着又协助卡尔米努斯，稳定了东岸的局势！……” 听了马克西姆斯的这番话，吉利库斯脸上的恭谨已经被不断从心底涌上来的自豪所替代。 而周围的队官们更是吃惊，他们没想到这位帮助他们夺取了东寨的塞格斯提卡“叛徒”居然很早就加入了部落，并且为部落立下了这么多惊人的功劳，看他的目光开始有了尊敬。 “根据你所立下的这些功劳，由吏务部提起，我批准，你将由部落的预备族民晋升为一等族民，获得八十亩的土地和一座宅院！正式的晋级嘉奖命令会在部落表彰大会上传达，让族民们都知道你为尼克斯所做的贡献！” 八十亩地、一座宅院，这可是潘诺尼贵族才能享有，平民出身的吉利库斯曾经想都不敢想，而尼克斯的一等族民……据吉利库斯这段时间从第三军团士兵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很多一早就跟随马克西姆斯一路征战的尼克斯士兵也是经过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最后才晋升为一等族民，而他一个降虏在一年多时间内就获得了和他们相同的地位，这怎能不让他激动！ 真的是不计出身、只讲能力的部落！马克西姆斯首领果然是说话算话！……吉利库斯激动的再次弯腰行礼：“多……多谢首领！”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马克西姆斯再次将他扶起。 虽然从预备族民直接跳到一等族民，一下子连升了三级！但旁边的队官们没有一个感到不满，确实正如马克西姆斯所说，吉利库斯所立下的功劳完全值得上这样的晋升！ 吉利库斯激动之余，突然间想起了一事，他稍作犹豫，咬牙提醒道：“首领，还是不要对我进行公开的晋级表彰吧。要是族民们都知道了我的事，很可能敌人也会知道，到那时我就没法再潜入布罗奇、马齐伊等潘诺尼的领地，为部落再打探消息了！” “你能为部落考虑，不计较个人荣誉，这很好！”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宽慰道：“但你不用担心，现在已不比往日，我不会再派你去亲自做这些事，而是准备在兵部中成立一个军情司，归属于参谋部，你将会被任命为军青司主官，专门负责安排你的下属去收集周边势力的情报，为部落将来制定战略、对外作战提供情报方面的有力支持！” “我……担任军……情司的主官？”吉利库斯愣了，作为一名普通的部落族民，突然间被提拔为一名贵族（在他的理解中，尼克斯部落的这些官员就是贵族）心里莫名的有些发虚。 “是的，吉利库斯你将成为尼克斯部落兵部军情司主官！”马克西姆斯言辞肯定的说道，接着又勉励他：“我相信你可以做好，因为你之前就是这么做的。 在塞格斯提卡领地内，悄悄招募手下，让他们帮你去探听各种消息；在我们进攻的时候散布谣言、担当内应；在我们占领这里之后又帮着安抚民众、稳定秩序……你做的相当好！ 你要把这些经验好好的总结，并好好训练军情司的人员，我相信军情司会成为部落发展壮大的有力武器！” “首领，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吉利库斯被马克西姆斯一番鼓舞，有了信心，当即郑重表态。 “恭喜啊，吉利库斯，以后咱们就是同一个部门的人了！”卡尔米努斯用生硬的伊利里亚语道贺，这段时间正是得到吉利库斯的不少帮助，他才能够完成马克西姆斯交给的任务，对于吉利库斯能成为兵部军情司主官，他是真心为其感到高兴。 “吉利库斯，那些跟着你一块、为我们尼克斯做事的人，你把他们的名字和所立的功劳都写下来，交给你的上司、参谋部主管昆图斯。经过兵部核实之后，吏务部会给他们记功晋级。” (本章完) 第326章 对东寨的规划 第326章 对东寨的规划 “首领，我……我不会写字。”作为一名潘诺尼普通族民，吉利库斯不识字很正常，但他还是感到有点羞愧。 这本就在马克西姆斯的意料之中，他神色温和的说道：“你不会写，就去向昆图斯口述好了。不过你作为情报是主官，不会写字识字，很不利于你接下来军情司工作的开展！你可以多抽时间去部落学校旁听，努力的学会识字认字！” “首领请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尽快学会写字！”吉利库斯再次表态，他现在浑身充满干劲。 “军情司暂定有5名属员，部落会给你配备一个能写会算的手下，其他的人选，你可以从现在这些为你做事的人中挑选能力出色的来担任。我听说在攻占东寨的时候，你有两名手下战死了，他俩可有父母妻儿？” “有一个有妻子和孩子，另一个人只有一个弟弟。” “伱把这些都告诉昆图斯，部落会给予他们一些抚恤和照顾，不会让为部落做事的人白死！” “多谢首领！”吉利库斯感激的说道，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首领，我之前是听从卡修斯的命令，这以后是不是还——” 马克西姆斯挥手说道：“不用了，现在部落有了军情司，你是主官，收集情报的事情由你自己做主，不过军情司隶属于参谋部，有什么情报你要及时向昆图斯汇报，并且要听从他的建议。” “是，首领！”吉利库斯踌躇满志的大声回应。 实际上，卡修斯领导吉利库斯的这几個月时间内干得很不错，尼克斯军队进入塞格斯提卡领地之后，吉利库斯所作出的那些配合大多数来自卡修斯的指示，马克西姆斯心里是清楚的，但他还是决定将吉利库斯独立出来。 这样一来，以后参谋部军情司主要负责尼克斯部落之外，秘书部情报处的重心则在部落之内，既能同时满足马克西姆斯自己和部落的需要，又能相互竞争，还能互相监督，防止这样一个隐秘的部门被一人长期掌握，将来引发祸端。 马克西姆斯回过神来，着重强调道：“你现在要尽快将军情司建立起来，开始着手收集周边势力的情报，北边的塞格斯提卡领地、东边的戴西提亚泰领地、南边的戈纳米湖地区、布罗奇领地和马齐伊的领地……这些势力的领地都要重点关注，要及早的发现异常，以便部落能够及时的做出防备，就像你之前所做的那样。” 吉利库斯顿时感到了压力，他犹豫着说道：“首领，军情司现在只给了五名属员，可是……可是我们要收集情报的地方却有这么多，人手……人手不够啊！” “你没有明白，军情司的这五名属员是部落的正式官员，他们是协助你管理好这个部门的，部落每月都要给他们发放薪酬。 你要派出去收集情报的人手可以在族民中悄悄招募嘛，就比如之前跟着你做事的那些人，虽然他们不是军情司的正式属员，但他们收集到情报立了功，仍然可以得到部落的记功奖励，我相信单凭这一点，就会有一些族民愿意为军情司做事。” 吉利库斯恍然大悟，当即郑重的表态：“首领我明白了，请你放心，我会尽快建立军情司，派人前往你所说的这些地区，收集更多的情报，保障部落的安全！” “好！好！……”马克西姆斯满意的连连点头，他一直在观察吉利库斯的神色，感觉对方已经对尼克斯完全归心，和卡西诺斯相比，吉利库斯对潘诺尼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更好的榜样！ 想到这些，马克西姆斯温声勉励道：“吉利库斯，我相信你不会止步于一等族民，好好为部落做事，等到灭了马齐伊，救回了你的妻子，让她好好享受你在部落中所获得的富裕生活和赢得的荣光！” 吉利库斯没想到这位年轻的部落首领还记得当初自己所说的话，顿觉鼻子一酸，颤声说道：“多……多谢首领，我……我会的。” 马克西姆斯拍了拍他，然后看了看周围的人，歉意的说道：“让你们等久了，咱们现在过桥吧。” 于是，卡尔米努斯和第三军团的队官们作为向导在前方领路，马克西姆斯带着卡皮托、沃勒努斯等部门官员，在护卫队的簇拥下，紧随其后。 一行人通过新建的木桥，顺利的到达了对岸，进入了东寨。塞格斯提卡主寨的东寨在斯科迪斯齐人统治时期就是部落的中心，其实后来安德莱斯为了战争的需要，开始将部落的部分行政职能转移到西寨，但短短几年时间依然无法改变东寨在这片土地上的重要地位。 从外观上来看，东寨的面积更大，寨内几乎全是宅院，院落排列有序，道路横平竖直，尤其是主屋，高高的木质院墙内竟然有十几栋房屋，犹如一座小型军营。圣石所、圣林院、广场、河港……各种部落建筑一应俱全，就连在门外的道路也修得比西寨的要更平实宽敞。 马克西姆斯一行人在东寨内视察完一圈之后，都觉得这里比斯诺蒂亚更适合作为尼克斯部落的中心，只要稍作改建，各个部门就可以直接搬进来办公了。 整个东寨的接收和管理不需要马克西姆斯和各部门主官来操心，因为奥菲迪利亚的行政长官已经任命，他就是曾经的维斯特尼行政长官西克罗普斯。 奥菲迪利亚作为尼克斯部落新的主寨，下辖的土地广阔，拥有诸多村落，族民众多，人员复杂，需要一位能力较强、行政经验较丰富的官员坐镇，在马克西姆斯不愿意让用得顺手的各部门主官改任的情况下，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西克罗普斯了。 西克罗普斯，曾是庞贝城的一名小商人，因为欠阿雷尤斯家族的债而无法还清，最后不得不被迫全家卖身为奴，自己在阿雷尤斯家族的私人码头担任会计员。马克西姆斯率军攻占庞贝后，西克罗普斯一家才获得解救，从而加入起义军，又因为其能写会算，被沃勒努斯重用，成为得力助手。农务部初建时沃勒努斯就任命他为副官，后来又向马克西姆斯推荐，让其当上了维斯特尼的行政长官。 当时维斯特尼与塞格斯提卡人领地接壤，虽然双方签订了停战协议，但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一些摩擦。此外，维斯特尼寨内的斯科迪斯齐和塞格斯提卡预备族民之间矛盾很深，时有冲突…… 维斯特尼行政长官这个职位并不好当，但在西克罗普斯的管理之下，该城镇的秩序始终比较稳定。而且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其所辖的领地族民的收成不错，没人漏税，军事训练也进行的很好，才会有后面两个军团不错的表现…… 总之，西克罗普斯在维斯特尼一年多的行政长官任期内表现优异，对于让他担任奥菲迪利亚的行政长官一事，政事堂会议上大家都一致赞同。 马克西姆斯对西克罗普斯最深的印象就是做事极其的勤勉认真。 他在接到政事堂发出的就职命令之后，很快就做完交接，然后孤身一人赶来奥菲迪利亚，这几天一直带着新下属没日没夜的熟悉和处理西寨的事务，今天他又跟随马克西姆斯来到东寨，忙着清点寨内的房产、物资、人口…… 粗略的视察完东寨之后，马克西姆斯没有去打扰西克罗普斯做事，跟随卡尔米努斯来到第三军团的临时军部。 卡尔米努斯比较谨慎，没有把主屋作为军部，而是选择了旁边不远的一座大宅院。 走进了客厅，马克西姆斯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卡尔米努斯，沉声问道：“昨天第81号村发生冲突，有两名塞格斯提卡平民被杀死，你昨天派过来的信使说得比较含糊，现在你给我详细的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尔米努斯内心一凛。之前他见到马克西姆斯时，马克西姆斯对他一番夸奖，他还以为马克西姆斯是满意他对此事的处理，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没想到马克西姆斯到此时人少的时候才郑重的谈及这件事。 “首领，事情是这样的……”卡尔米努斯有些紧张地讲述起来。 第81号村是靠近东寨的一个村落，第三军团的一个百人队进驻该村，经过一番努力，有将近一半的村民加入了尼克斯部落，除了少数逃跑的，其余的村民则被押送回东寨作为外籍辅民，随后部分新加入部落的斯科迪斯齐奴隶被分配到该村……整个过程跟这段时间西岸各个村落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但是随后新到该村的一名斯科迪斯齐奴隶和一名塞格斯提卡预备族民在村中相遇，因为对方蔑视的眼神，主动挥拳殴打对方，从而引发了双方十几人的冲突，等到留驻该村的第三军团士兵赶到、平息冲突时，已经有两名塞格斯提卡人被殴打至死…… (本章完) 第327章 杀一儆百 第327章 杀一儆百 “这么说是斯科迪斯齐人先动的手？” “对。” “参与斗殴的斯科迪斯齐人没有受伤？” “有受伤，但都不重，因为打架的斯科迪斯齐人都比较年轻，而塞格斯提卡村民多数年纪都比较大。” “你对这起冲突是怎么处理的？” “我得到消息之后，亲自带了两个百人队赶到第81号村子，将参与斗殴的人都进行了询问，然后将塞格斯提卡村民指认打得最凶狠、极可能是导致那两人死去的三名斯科迪斯齐奴隶拘捕，就关押在东寨，想等着今天木桥开通之后，交由法务部审判。” “嗯……”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对卡尔米努斯谨慎的做法还是认可的。 卡尔米努斯见状，心里松了口气，接着小心翼翼的说道：“首领，这三位斯科迪斯齐年轻人以前一直遭受塞格斯提卡人的欺压，其中一人的亲人还惨死在塞格斯提卡人的手下，他们对塞格斯提卡人的怨恨很深，又因为年轻，稍微受到刺激，就受不住了……” 卡尔米努斯一边说，一边在偷眼观察马克西姆斯的神情，见他在认真倾听，又进一步的说道：“这三个斯科迪斯齐年轻人，我都有些印象，我们攻下这里之后，他们是最早的一批加入部落的奴隶，其中的一个人还主动帮我们去说服周边部落里的奴隶加入部落…… 我分兵去清剿各个部落的首领和贵族的时候，东寨的防御很大程度是依靠这些斯科迪斯齐奴隶，这俩人在其中都表现的不错，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首领，我想能不能对这三個人的惩罚——” “免去他们的死罪，让他们可以继续为部落效力，这就是你想要对我说的，对吧？”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看着他。 卡尔米努斯陡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不敢出声回应。 “你将这些斯科迪斯齐奴隶分配到各个村落之前有没有向他们宣读部落的法令？有没有叮嘱他们要与村落里的塞格斯提卡人和平相处？” “有！当然有！我和手下都反复叮嘱了很多次！”卡尔米努斯忙不迭的回应。 “既然如此，他们都已经了解了部落的法令，还敢去触犯，那就是知法犯法！不管是他们、还是死去的那两名塞格斯提卡村民，都已经是尼克斯族民了，杀人就必须偿命，这是部落的铁律，必须予以执行！”马克西姆斯语气坚决。 卡尔米努斯低头应了一声：“是。” “我们要想更顺利的吞并塞格斯提卡，让加入部落的塞格斯提卡人忠诚于部落，我们对待他们就应该像对待我们的族人一样，做到公正无私，不应该有所偏心。”马克西姆斯冷静的说道：“这件事情的发生是一件坏事，但反过来想也是好事！ 斯科迪斯齐奴隶以前是弱势的一方，现在我们来了之后，缺乏壮劳力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反而成了弱势的一方，再加上我们跟斯科迪斯齐奴隶曾经有着相似的境遇，自然而然会比较亲近，他们难免不会因此而变得骄横，而加入我们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则会感到忧心。 所以这一次在处决这三名斯科迪斯齐奴隶之前，我会让法务部押送他们巡游各个村落，现身说法，给新加入部落的斯科迪斯齐人以警示，也让塞格斯提卡民众感到宽心。” 卡尔米努斯虽然觉得这样做对那三名犯事的斯科迪斯齐年轻人有点残忍，但他没敢提出异议。 “在这件事上，负责给各个村落分配新村民的官员也缺乏经验，本不应该将如此活跃的三个斯科迪斯齐年轻人分配在一个村里，胆子大的人多了，就是容易闹事啊！”马克西姆斯洛有点痛心，但他随后又舒展眉目：“好在现在大桥修通了，各个部门的主官和属员都会移住到这边，集中全力解决东岸的问题！” 说到这里，马克西姆斯的声音又变得和缓起来：“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很辛苦，在这边的第三军团士兵们也很辛苦，但现在不是放松歇息的时候。第一军团已经完成了西寨从迪多纳伦西山到戈纳米湖之间的所有村落的进驻和编户、分田……而东寨这边还只有周边的三十多个村落完成了进驻——” 卡尔米努斯想要解释，被马克西姆斯制止，他态度温和的说道：“这不能怪你，你没有足够的人手，还要负责这么大片的地方，能够稳定住秩序已经很不容易……所以从今天开始，在西寨的第三军团士兵将全部调过来，另外第一军团也会抽调2000名士兵到东寨——” “第一军团的士兵也要过来？”卡尔米努斯一听，有点着急。马克西姆斯军队从成立到现在也不过才三年，但各支队伍之间已经有了竞争意识。马克西姆斯的这个安排就好像是在表明第三军团搞不定自己的任务、还需要第一军团出手帮助，这对第三军团长卡尔米努斯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马克西姆斯当然明白他的心思，解释道：“这2000名第一军团士兵主要是要将东岸靠近戈纳米湖的一个临河村落改建成军营，与河对岸第一军团已经建好的另一个军营互为依靠，以防止南面的敌人袭扰我们的领地。这样一来，第三军团也就可以放心的进驻各个村落，尽快的完成对东岸塞格斯提卡领地的征服。” 卡尔米努斯还有些担心的问道：“这个要建好的军营是由第一军团的士兵驻扎吗？” “当然是由你们第三军团来负责。”马克西姆斯笑了笑：“我之前已经给你说过了，按照政事堂商讨的结果，第一军团的所有人要移居到西岸的各个村落，而伱们第三军团则要全部定居在东岸。 不管是为士兵们个人考虑，还是为部落着想，第三军团都必须要趁着潘诺尼人还没有缓过劲来的时候，尽快在十天之内完成你们的任务，以便部落能够更好的集中力量应对接下来潘诺尼人的挑战！” “首领，你放心，第三军团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卡尔米努斯郑重的作出承诺。 “我相信你会带领着第三军团将事情做好。”马克西姆斯勉励道，然后他起身往外走。 侍从马尔克卢斯正站在屋外，看到马克西姆斯出来，赶紧上前禀报：“首领，阿拉科西亚求见。” ………………………………………………………………………… “潘诺尼部落联盟派来了一个使者？！” “首领，不是一个使者，总共是四个人。”阿拉科西亚详细的解释道：“他们坐船经过戈纳米湖、在西岸登陆时，就被哈古克斯的骑兵发现，他们主动表明了身份，并且按照我们骑兵的要求，被蒙上双眼，然后一路带到了西寨。 听他们说，他们四人分别来自布罗奇、马齐伊、佩鲁斯泰、迪斯奥内四大部落，这一次是奉潘诺尼部落联盟的命令，前来与我们进行停战和淡的。” “和谈？……和谈……”马克西姆斯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阿拉科西亚，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首领，咱们不能跟潘诺尼部落联盟谈和！”阿拉科西亚毫不迟疑的回答，显然事先有过考虑：“潘诺尼部落联盟的实力比我们强，但现在他们主动来找我们和谈，显然是这一次战争让他们损失惨重，让他们没有能力再跟我们开战，帮助塞格斯提卡人夺回领地，所以就想靠谈判来达成目的。 他们恐怕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回被我们俘虏的那些潘诺尼战士，以便他们能够更快地恢复实力。不管是哪一样，我们都不可能答应。不过，我们不能太着急拒绝，可以慢慢的跟他们谈，让他们心存侥幸，只要能多拖一段时间，部落在这里的统治就会更稳固。” “说的好！”马克西姆斯夸赞道：“现在庇格瑞斯在库帕河那边，接着他还要去阿尔迪伊。你是他的副手，与潘诺尼使者谈判的事就交由你来负责。” “是，首领。”阿拉科西亚兴奋的大声回应。 “就按照你刚才的想法去跟他们谈，等到实在拖不下去的时候……”马克西姆斯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就告诉他们，潘诺尼部落联盟擅自发动了这一场战争，企图灭绝我尼克斯，因此尼克斯部落无论从首领、还是到族民都无法相信潘诺尼部落联盟，尤其是这场战争的主使者布罗奇和马齐伊。 但尼克斯愿意与被迫参与这场战争的戴西提亚泰、迪斯奥内和佩鲁斯泰进行和谈，如果这三个部落展现出足够的诚意，尼克斯不但会跟他们签署停战协议，还会考虑释放他们部落的俘虏。” “释放这三个部落的俘虏……”阿拉科西亚先是皱起眉头，随后想起了什么，问道：“是像之前与我们和谈的塞格斯提卡一样吗？” (本章完) 第328章 提拔 第328章 提拔 “对！”马克西姆斯对阿拉科西亚快速的反应表示赞赏。 阿拉科西亚没有疑惑了，他佩服的说道：“首领，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这样一来，咱们不但可以拖延时间，还可以离间潘诺尼的各大部落，破坏他们的团结，就是不知道这三个部落会不会私下和我们和谈？” “那就看对他们来说是整个潘诺尼人的利益重要？还是他们自己部落的利益更重要了？”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一笑，接着问道：“对了，阿尔迪伊的那个使者走了吗？” “走了。”阿拉科西亚回答道：“巧的是他前脚刚走，潘诺尼部落联盟的使者后脚就到了。他走之前也看了咱们这座大桥的过程，对于首领你因为这里繁忙的事务而难以前往阿尔迪伊主寨表示理解。” 马克西姆斯对阿尔迪伊使者的态度倒不太在意，他又问道：“凯斐索丰所带领的队伍是不是也跟着一块出发了？” 接到阿尔迪伊部落的诚挚邀请、去参加上一任大首领的丧礼和新任大首领的就职，马克西姆斯以“刚刚占领塞格斯提卡领地、局势还比较紧张、不敢轻离”为由婉言拒绝。 但尼克斯部落现在面临潘诺尼部落联盟的压力，与同盟阿尔迪伊的关系是否友好比以往更显重要，因为这关系到尼克斯部落后方的稳定（指的是库帕河沿岸的领地），所以政事堂经过讨论决定：由礼教部主官凯斐索丰和商务部主管庇格瑞斯带队，以五辆驮车的武器（来自于这一场战争中的缴获）和上百头羊（来自于查抄塞格斯提卡各部落首领和贵族家私所得）作为贺礼，前往阿尔迪伊部落主寨参加仪式，以显示尼克斯部落对同盟的重视。 之所以选择凯斐索丰，那是因为现阶段礼教部要做的事情相对较少，而他自己也对阿尔迪伊部落大首领的葬礼和就职仪式感兴趣，想要通过观摩学习，来丰富和完善尼克斯这个新建部落的礼仪文化。 阿拉科西亚回答：“是的，凯斐索丰带着护送贺礼的队伍跟着使者一起走了，他会在斯诺蒂亚与庇格瑞斯会合，在前往阿尔迪伊部落。”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庇格瑞斯不在奥菲迪利亚、而在斯诺蒂亚，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因为之前就是他派遣庇格瑞斯赶回去提醒布多卡里巴斯，让他们要处理好铁矿的问题。 从阿尔迪伊使者的口中他已经得知：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他们已经得到了阿尔迪伊部落会议的同意，将带领他们的族民迁往这里，同时铁矿也交由他的老朋友阿尔息彭帕斯来负责……这才是他最在意的、来自阿尔迪伊的消息。 一切都如马克西姆斯所愿，在高兴之余他能够想象得到他那位姻亲阿立斯塔卡斯是多么的憋屈，虽然他不了解阿尔迪伊部落会议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任何一位有点志向的大首领都不会允许属下的部落脱离掌控…… 看来这個阿立斯塔卡斯控制不了阿尔迪伊的局面啊……马克西姆斯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突然间又想起一事：“糟糕，真是忙晕头了，我都忘了家里还有一人，必须得去参加阿科乌帕果斯大首领的葬礼！” “首领，你是说格尼安达芙拉夫人？”阿拉科西亚也立刻反应过来。 马克西姆斯赶紧叮嘱道：“对，你立刻去追上凯斐索丰，告诉他到了斯诺蒂亚之后，让格尼安达芙拉也去阿尔迪伊主寨，并且要尽量以她为首。” ………………………………………………………………………… 湛蓝的天空下，柔和的阳光照耀在只剩下稀疏枯草的土地上，让大地显得不是那么的萧瑟。 虽然距离春播还早，但第21号村的村民们已经在自家刚分到的田地里忙碌起来。 他们要在下雪天到来之前将土地都翻耕一遍，好让冬季的寒冷能够杀死被翻出地面的虫卵，让雪水能够滋润更深处的土壤。 村子里现在有六头耕牛，它们曾经是该村落首领和贵族的私有财物，现在归属于整个村子，但是曲辕犁只有一把，这还是普罗村长凭着自己在农务部的老交情，从奥菲迪利亚西寨驻扎的农务部署员那里求来的。 虽然说与潘诺尼人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尼克斯部落的铁器工坊已经恢复到正常的工作状态，但是曲辕犁制作不易，而工坊的日常用品部门匠人不够多，产量不太高，即使是用上了库存，现也不能给萨瓦河西岸的所有村落都分配上一把。 沃勒努斯已经就此事跟卡皮托商议。 卡皮托已经决定在奥菲迪利亚木桥建成之后，抽调大量木匠到铁器工坊的日常用品部门，以便加快曲辕犁的制造，大大增加其产量，因为曲辕犁最难制造、也最耗时间的部分是木制的犁身。 不过，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村民们主要还是使用直犁来耕地。但是第21号村现在有200多户，却只有六头耕牛，如何分配使用就是一大难题。普罗将村民们召集起来，他提出建议：整个村子的人一起团结协助，有年轻力壮的村民（主要是斯科迪斯齐人和小部分已经没有任务的第一军团士兵）使用耕牛，轮流翻耕全村的土地，年老体弱或伤残的村民（绝大多数是塞格斯提卡人）则负责清理干净翻耕之后土里的杂物（草根、虫卵、石头等），村里的妇女则负责做饭，提供食水…… 尽管村民们到达努神庙祭拜起誓之后，塞格斯提卡和斯科迪斯齐两族村民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张，但要让他们一起合作干活，很多村民都犹豫了。 之所以是犹豫，而不是立刻反对，那是因为普罗行事公正、而且一心为大家着想的做法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赢得了村民们的信任，让大家不好驳他的面子。 就在多数村民还在犹豫的时候，普罗开始采取行动，他先集合了尼克斯老兵、斯科迪斯齐新兵（他们在尼克斯部落里待了一年多，平时也没少跟塞格斯提卡人一起干活，已经有些习惯）、塞格斯提卡新兵（只有一个，即尼科库斯）和塞利西斯、以及塞利西斯好不容易才说服的几户严重缺乏劳力的塞格斯提卡村民……让他们按照自己所提出的办法先干起来。 这些人相互配合，各司其职，再加上普罗的偏心（让他们更多的使用耕牛），耕田的效率明显强于其他村民。 其他村民看在眼中，越来越心动，种族间的仇恨逐渐被现实的利益冲破，开始向普罗请求加入到这个互帮互助的集体中。 随着加入了村民越来越多，普罗就将干活的村民分成三组，老、中、青、妇女合理搭配，每组两头耕牛，各自挑选一位威望较高的人担任组长，自己监督协调。 这样一来，村民们耕田就更加有序，效率也得到了保证。 此刻，塞利西斯正在耕田，他所耕的是一位斯科迪斯齐新村民的田地，之前耕田的尼克斯老兵有些疲惫了，他主动上前替换的。 他之所以这么积极，一是作为这个组的组长，他要做好表率；二是经过尼克斯医疗队的治疗，他的腿伤好了，精力和体力都恢复了不少，自觉耕一会儿田应该问题不大；三是他正在使用的是曲辕犁，这种由达努女神启迪马克西姆斯首领而制造出来的新犁可是吸引了塞格斯提卡民众炙热的目光，大家都争抢着使用它。 塞利西斯一手扶着犁，一手执着牛鞭，驭使着耕牛以缓慢的速度不停歇的向前走。 他越使用这曲辕犁，就越是喜欢：太轻便啦！不像直犁那么费力、有时还需要两人同耕，而现在他一个人用一只手就可以控制住犁头，不仅是犁身轻，而且拐弯转向也很方便，它的铁犁头也制作巧妙，耕地更深，却没有增重多少…… 在耕完一亩地之后，塞利西斯先停下来，双目微闭，掌心向天，由衷的祈祷以感谢达努女神。 接着他意犹未尽的准备继续耕地，却听到有人在喊他，回头一看，普罗正站在田边向他挥手。 他有些不舍的将犁交给过来替换他的斯科迪斯齐新村民，还不忘提醒对方：“先给耕牛喂点饲料，让它恢复一下力气，再耕地。” “村长，找我有什么事？”塞利西斯双手搓着泥，走向普罗。 普罗说道：“村里来了一位护卫队士兵，点名要找你。” “护卫队士兵？”塞利西斯有些疑惑。 “是马克西姆斯首领的护卫队！”普罗面露笑容，说道：“我问过他了，他是奉命来带你去奥菲迪利亚，协助管理外籍抚民。恭喜你塞利西斯！你要被部落重用了！” “我去主寨帮着管理外籍抚民？！”塞利西斯愣了，这段时间他见识了那些尼克斯士兵晋升等级，也了解了尼克斯部落的一些情况，知道像他这样的普通族民也能成为部落贵族，他也曾心头火热，无数次幻想自己能在新部落出人头地，可当机会突然降临，他却有点难以置信。 (本章完) 第329章 竞争上岗 第329章 竞争上岗 “嘿，塞利西斯，你不会高兴得傻了吧！”普罗见他愣在原地，于是开起了玩笑。 塞利西斯回过神来，赶紧向普罗低头行礼，感激的说道：“村长，多谢你的帮助！” 他觉得自己只是成百上千个塞格斯提卡降民中普通的一员，如果没有普罗的推荐，尼克斯那位神裔首领怎么可能知道自己。 “这跟我的关系不大，主要是你自己表现得好，那些隔三差五来村里巡查的各部门官员自然会将你的名字记录在纸上，让上面的主官注意到。 快去主屋吧，别让卫兵久等！别担心你家的地，我会安排其他人帮助你妻子把地弄好的。去了奥菲迪利亚之后，只要你好好的为部落做事，你一定会受到重用的！”普罗一边让他安心，一边又给他鼓励。 “我记住了，多谢伱村长！”塞利西斯将对普罗的感激藏在心里，快步向村里走去。 很快，“塞利西斯被尼克斯首领看中、被提拔到主寨去当部落官员”的消息传遍了所有的村民，大家在羡慕之余，干起活来更有劲头了。 塞利西斯跟随卫兵来到奥菲迪利亚西寨寨门，这一次不受阻拦的进入了寨内。 这十多年来，塞利西斯来过西寨多次，但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寨内过于杂乱：不时有人从一个个宅院里涌出来，在尼克斯士兵的指挥下排成一支支上百人的队伍，堵塞了整个巷道，然后吵吵嚷嚷的向寨外走去…… 任何一条巷道，塞利西斯都要费点劲才能挤开人群，得以通过。 塞利西斯这段时间与尼克斯人相处，觉得他们做事有条不紊，管理村落井然有序，跟塞格斯提卡部落首领和族长们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可现在寨子里这乱糟糟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塞利西斯问卫兵，卫兵也不清楚，他只负责传达命令和带人。 没多久，他俩就来到西寨主屋附近的一座大宅院，院门口不断的有人在进进出出。 “这是什么地方？”塞利西斯问道。 “外籍辅民管理司。”卫兵简单的回了一句，就迫不及待的往里走。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干活的地方……塞利西斯下意识的打量着四周，他依稀记得这所宅院好像是安德莱斯所信赖的一位部落首领的居所，他游移的目光最后落在院门上方悬挂的一块木牌上，木牌上刻着那些神奇的字……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跟上！”卫兵催促道。 塞利西斯一看，卫兵已经离他好远，他赶紧跨进院门追上去。 路上遇到的人都脚步匆匆，没有人做停留，也没有人好奇的打量他这個新来乍到的陌生人。 卫兵带着他来到一座较大的木屋。 木屋大开着门，刚有人从木屋里出来，卫兵就走了进去。 屋里除了木架就是桌子，木架都贴墙靠着，上面放着一册一册的纸。木桌并排着，从墙这头一直到那头，每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人，他们都拿着笔在书写着什么，其中有两人还是孩子…… 塞利西斯还在四下张望，卫兵已经来到正中的那张木桌前，行礼说道：“奉命将第21号村的塞利西斯带到！” 木桌后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接过塞利西斯递上来的一张之前签发的调人命令，仔细看了看普罗那鬼画符式的签名，然后看向塞利西斯，正色的问道：“你就是塞利西斯？” “我是！”塞利西斯用力点头。 中年男子这才向卫兵说道：“辛苦你了！”道完谢之后，又递给卫兵一张“任务完成”的回执。 卫兵接过回执，转身离开。 中年男子对塞利西斯说道：“我是尼克斯部落外籍辅民管理司主官克森尼。外籍辅民管理司是部落新成立的一个部门，由农务部、工务部和兵部联合管辖，它负责管治部落内所有的外籍辅民，到现在为止外籍辅民已经超过了两万人！——”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我们这里是人员太少，可要管理的外籍抚民太多，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实在是管不过来，这才不得不向首领索要更多的属员。首领和各部主官经过商讨，觉得外籍辅民都是潘诺尼人，让潘诺尼人来管理他们应该更为方便，所以才会从各个村落中抽调表现最为出色的塞格斯提卡预备族民前来我们这里，帮忙做事。这些抽调来的人足足有几十个，你只是其中之一。” 这个叫克森尼的中年男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这里不需要这么多的人，因此要先对你们进行考察，一个月之后能力强、表现最好的十个人会被留下，其他的人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从政事堂发出抽调你们的命令那一刻起，考察就已经开始了，而你是这批人中来得比较晚的！” 塞利西斯想要辩解，克森尼大声说道：“我不想听你解释，你要想留在这里，成为尼克斯部落的官员，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需要用你的行动来证明你有留在这里的能力！ 外籍辅民已经在西寨里待了大半个月，他们必须要开始干活才能对得起部落给他们每天提供的食物和物资。还有一个月就要到新的一年了，部落里还有大量的田地没有被翻耕，你的任务就是带领一百名外籍辅民去翻耕这些土地。如果在这一个月内你带领的队伍翻耕的土地很多，而且地耕得很好，你就会成为我们外籍辅民管理司中的一员！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塞利西斯点头。 克森尼从身后的木架上拿起一块巴掌大的木牌，递给塞利西斯：“这是外籍辅民管理司的腰牌，你可以用将它系在腰上，进出寨门、我们这里、以及外籍辅民居住的宅院都不会受到阻拦，在寨子里闲逛也不会受到巡逻队的盘查。” 塞利西斯忙接过腰牌，拿在手中细看，虽然那只是一块被刨磨得很平滑的椭圆形木片，但上面却刻着那些神奇的字。 塞利西斯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木牌，又听克森尼喊道：“纳尼克斯！” “在！”旁边的一名少年回应到。 “接下来到哪几个宅院了？” “到53号院了，他有33人。”少年一边翻看桌上的名册，一边回答道：“54号院有32人，55号院有40人，加起来有105人。” “行，这一个月就由你塞……利——” “塞利西斯。” “这一个月就有你塞利西斯来带领53、54、55号院的所有外籍辅民去翻耕土地。”克森尼话音刚落，坐在另一张木桌上的人就开始提笔记录。 “纳尼克斯，你现在就带塞利西斯去这三个院，把院里的外籍辅民都集合起来，然后找劳务部的人把他们带到要耕作的土地上，让他们先熟悉熟悉。” “是。” 克森尼又看向塞利西斯：“只要你觉得能行，今天就可以让那些外籍辅民开始耕地，找农务部的人要农具就行。黄昏的时候把他们各自带回宅院，然后你回来这里，给你安排食宿。” “你跟我走吧。”纳尼克斯起身领着塞利西斯走出了房间。 看到周围没人，塞利西斯小声问道：“纳尼克斯，你是塞格斯提卡人？” 少年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情愿的回答道：“……我以前是，可我现在是尼克斯人！” 塞利西斯没有放弃，继续问道：“之前我在我的部落里见过一个来给我们登记、叫斐尔里斯的孩子，也是来自塞格斯提卡——” “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在一块学习，不过他学得没我好。”纳尼克斯插话道，尽管他的语气还有点冷，但显然塞利西斯的话起了些作用，他接着提醒道：“你不用担心，这些外籍辅民还比较安分，他们中绝大多数不会逃跑，也不会闹腾，但就是不愿意做事。 之前管理司为了让他们能够服从命令，用的是增减食物和能否与家属见面的方法来让他们屈服，你如果能让他们比较积极的干活，那你就有可能赢过其他人。” 塞利西斯在村落的时候，大部分的族民都找他咨询过意见，因此他比较明白纳尼克斯所说的那些外籍辅民安分、不闹腾、却又不愿意做事的原因：他们不愿意离开故土，他们也担心到外地去流浪让全家难以存活，但他们又不愿意投降尼克斯，因为他们心中还有几分坚持，同时也抱有侥幸，期盼潘诺尼联军能够击败尼克斯人，收复失地，让他们能够重回家园……总的来说，这就是一群活得很拧巴的人。 只是塞利西斯有些疑惑：“这些外籍辅民跟他们的家人不是住在一起的吗？” “怎么可能会住在一起！要是一家人一家人的住，这里哪有那么多的房屋，当然是男女分开，小的孩子跟母亲，大一些的孩子就由礼教部的属员和老师带着……”纳尼克斯说着说着，想起了自己这一年多的生活，有些出神。 (本章完) 第330章 打破幻想 第330章 打破幻想 塞利西斯点头说道：“外籍辅民有2万多，想要都住在西寨，确实比较挤。” “这里只有1万多名外籍辅民。”纳尼克斯纠正道：“其他的都在库帕河那边。木桥修通之后，首领他们大多搬去了东寨，整个西寨就成了专门安置外籍辅民的地方，西寨不但将他们全部容纳下了，还有不少空余的房屋，等东岸的所有村落都编户完毕，再来几千名外籍辅民，这里也安排得下。原本管理司还准备让这些外籍辅民在西寨外面修筑营地住宿，现在都不用了。” “哦，原来是这样。”塞利西斯想了想，又问：“这些外籍辅民一家人分开之后，多长时间能见一次面？” “一般三天见一次。”纳尼克斯回头看了他一眼：“按克森尼主官的话说，这个时间不能太长，外籍辅民会有怨言，如果太短，管理司的属员和卫兵们会太累，三天刚好。” “说得也对。”塞利西斯便是赞同，又问道：“外籍辅民这么多，给他们提供食物，恐怕比较难吧？” 少年纳尼克斯这些天一直在管理司里忙碌，难得有一位大人认真的倾听他说话，让他有了想要充分表达的欲望：“这有什么难的。管理司下面有一支专门负责食物供应的队伍，他们将外籍辅民中的一部分女人组织起来，专门负责做饭，再让另一部分女人将做好的食物送到各个宅院…… 管理司会根据外籍辅民的人数和每日粮食消耗量，每五天到财物部领取一次粮食，如果领多了会浪费，要挨财物部的批评，领少了又会让一些外籍辅民吃不饱，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属员天天坐在那里，记录、计算！” 纳尼克斯骄傲的挺起胸膛：“至于做饭用的木材，管理司每过几天会让卫兵们带着一部分外籍辅民在旁边的山岭去采集木材……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吃不饱，之前部落在库帕河那边就是用类似的方法来管理预备族民的，管理司有的是经验……” 纳尼克斯不停的说，塞利西斯认真的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53号宅院。 纳尼克斯向院门口的卫兵出示腰牌，并且告诉卫兵：以后由塞利西斯负责管理53号院里的外籍辅民。 卫兵打量一番塞利西斯，又验看了他手中的腰牌，然后按照少年的命令，召集院里的外籍辅民。 很快院子里传来喧闹声。 卫兵出来说道：“外籍辅民都集合好了。” 塞利西斯抬脚就要跨进院门，被纳尼克斯一把拉住：“我得提醒你，这些外籍辅民看你是塞格斯提卡人、却在为部落做事，他们可能会辱骂你，甚至还可能会殴打你，虽然有卫兵保护，但你也要小心！”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塞利西斯自信的走了进去。 院子里聚集着三十三个塞格斯提卡男子，有大约三分之二是老人，也有大约三分之一是青壮年，他们松松垮垮的站着，旁若无人的聊着天。 塞利西斯进来后，不少人根本不看他一眼，还自顾自的低声说话，但有人在瞟了一眼之后，顿时瞪大了双眼：“塞利西斯，你也进来了？！” 这一声喊立即吸引了其他外籍辅民的目光。 “真的是塞利西斯！！” “他很有名吗？你们好像都认识他。”一名年轻人问道，也难怪他好奇，这個宅院里的外籍辅民来自塞格斯提卡各个部落，可大多数的老人都认识这个刚进来的人，还显得颇为激动，他难免会感到好奇。 “塞利西斯可是我们塞格斯提卡部落中有名的勇士，当年跟斯科迪斯齐人打仗的时候，他总是带头冲锋，杀了不少斯科迪斯齐战士，老大首领可是当着所有的战士，夸赞他的勇猛！” “是啊，我记得老大首领还将缴获的一副塞格斯提卡首领的盔甲奖励给了塞利西斯。” “我觉得咱们塞格斯提卡部落的第一勇士是安德莱斯大首领，塞利西斯应该排第二位！” …… 一群老人兴奋的说着，一些青壮年惊讶的听着……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塞利西斯已经不是我们塞格斯提卡的勇士了，他是个叛徒，他背叛了部落，加入了尼克斯！” 说话的人正是第21号村之前的族民，他的话如惊雷炸响，让大家有些难以置信。 “塞利西斯，他说的都是真的？！”一名头发白、面容苍老、身体还算结实的男子质问道。 “特内卡斯。”赛力西斯认出了说话的老人，年轻时他们曾是一个队伍的战友，他正色的说道：“他说的没错，我是加入了尼克斯部落，现在是尼克斯部落的预备族民！” 人群一片哗然，特内卡斯变了脸色，气愤的说道：“塞利西斯，没想到伱——” 塞利西斯大声怒吼，压住了所有的噪声：“你们这些家伙都别做梦了！塞格斯提卡已经完了，不可能再重新复兴！潘诺尼联盟的援军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你们别再抱希望了！——” “闭嘴，你这个叛徒！” “你胡说，我们塞格斯提卡部落不可能会亡！” “你在撒谎，联盟的军队说不定已经在聚集之中！” …… 塞利西斯的话就像往粪坑里扔进了一块石头，炸起一片反对他的嗡嗡之声。 他再次以洪亮的声音喝道：“你们别再自己骗自己了！你们虽然居住在西寨里，但又不是没有出去过、没有接触从外面来的人，你们应该能够感受到外面的变化。 居住在周围村落里的尼克斯人是不是越来越多了？！因为这些尼克斯士兵已经进驻完所有的村落，留在这些村落的、我们的族人都已经加入了尼克斯，塞格斯提卡的领地已经成为了尼克斯的一部分，而且潘诺尼的援军并没有来阻止尼克斯的吞并，所以这些尼克斯士兵才会放心的回到曾经属于你们的村落中，开始耕种曾经属于你们的土地！ 你们也看到了萨瓦河上那座大桥的建成，也应该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达努女神庙在西边的山岭里建成、所有村民前去祭拜的消息，你们好好想一想，如果尼克斯人在我们的土地上遭到反抗，又有潘诺尼联军前来进攻，他们会有精力和人力在这里又是建桥、又是建庙吗？！还组织大批的人前去祭拜吗？！ 那当然不可能！所以尼克斯部落是顺顺利利的占领了我们所有的土地，安安全全的收编了我们所有的族人，你们所想象的反抗和救援至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那是因为时间还太短，联盟的援军还没有组建起来！”那个叫特内卡斯的老人大声的反驳道。 “去年安德莱斯大首领向联盟求援，不到一个月他就带着联盟的援军前往了库帕河。而现在，距离尼克斯人攻占我们的主寨也已经快到一个月，联盟的援军连个影都没有，布罗奇距离我们最近，可他们甚至连出兵去接应一下我们逃到戈纳米湖的族人，这样简单的行动都没有做——”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去戈纳米湖那边看过吗？！”有人不甘的质疑道。 “我们村落里就有尼克斯士兵定居，我跟他们关系不错，从他们口中了解到的。你们想一想，如果布罗奇会派队伍北上戈纳米湖地区，尼克斯士兵一定会聚集在戈纳米湖北部，防备布罗奇人，又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回到各个村落！——” “联盟的援军之所以现在没有来，是因为他们刚遭受了失败，过一段时间，他们会来的！”大声反驳的是塞利西斯那位同村的族人。 “你们知道之前联盟联军战败，可你们知道他们败得有多惨吗？！我问过住在我们村落的一名尼克斯军队的将领（指的是斯塔克斯），他告诉我…… 布罗奇派出的战士最多，损失也最重，只有大首领布里克斯带着他的护卫队逃离了战场；其次是马齐伊的军队，他们遭遇包围，大约只有三分之一的人逃了出去……关键是战场发生在科拉纳河畔，联军战败之后，他们的军粮也全被尼克斯军队夺占，从科拉纳河到布罗奇领地需要几天路程，相信你们应该比较清楚，这些溃逃的同胞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能够顺利的逃回去吗？！ 这一场大仗之后，尼克斯俘虏了近万名联盟的战士，埋葬的同胞的尸体就有好几千，如果你们能去库帕河，你们就能看到那里也有一个像这样的外籍辅民管理地，那里的上万名外籍辅民大半都是来自联军的俘虏！” 塞利西斯以极其严肃的神情高声提醒道：“这一次战争的失败完全不亚于去年安德莱斯带领我们的战士在瓦里多西沼泽所遭遇的那场惨败！大家想想看，那场战争之后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在对尼克斯人发起一场战争，所以安德莱斯才去向部落联盟求援，而现在部落联盟遭受惨败，他们还有能力向尼克斯人发动战争吗？他们没有了继续作战能力，又能向谁求援呢？此外，就算大首领们有这个想法，那些失去了大量族民的部落首领和族长们会同意吗？各大部落会议会同意吗？……” (本章完) 第331章 塞利西斯的能力 第331章 塞利西斯的能力 塞利西斯的一番问话让院内陷入了沉寂，再也没有人主动打断他。 “联盟需要长时间的恢复才可能对尼克斯掀起战争，可是你们都看到了，现在尼克斯人就已经在萨瓦河的这块土地上站稳了脚跟，随着时间的延长，他们的力量只会更加的强大！联盟已经惨败过两次，下一次更加强大的尼克斯军队对上更为虚弱的联盟援军，谁胜谁败是显而易见的，那么你们怎么办？！”塞利西斯最后一句话，让众人心中一凛。 “你们看看我，我加入尼克斯部落，成为尼克斯的预备族民，已经分到了50亩的土地，这几天一直在家耕地。因为我表现得好，特地被尼克斯部落调来管理你们，将来我还可能成为尼克斯部落的官员，就像咱们部落的族长一样！ 你们再看看你们那些选择加入尼克斯部落的族人，他们也都分得了50亩的好地，有的甚至因为自家房屋破烂还换得了更好的住房，这些天他们都在努力翻耕自己所得的土地。 还有那些曾经是我们奴隶、如今也成为尼克斯预备族民的斯科迪斯齐人，他们住进了我们的村落，分得了50亩土地，现在也同样在忙碌！ 你们再看看他——”塞利西斯手指向旁边的少年纳尼克斯，大声说道：“他的父母去年被尼克斯人俘虏（其实纳尼克斯的父亲已经战死，他母亲改嫁给一名尼克斯老兵），后来加入了尼克斯，他就可以到尼克斯的学校里面去学习，学习那些神秘的文字！ 仅仅一年多，他现在就可以住在舒适的房屋里面，用文字记录你们，管理伱们，成为了像祭司那样了不起的人物！……而你们呢？！” 塞利西斯痛心疾首的喝道：“你们已经错过了大好的机会，现在又在这里蒙混度日，你们真的是想等到几年之后那些曾经不如你们的族人家里堆满粮食，蓄养着众多的牛羊，骑着自己的马匹，从还被士兵看管着干活的你们身旁经过，跟他已经会写字算数的孩子说，‘地上那些干活的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应该是他曾经的塞格斯提卡族人，但没想到几年不见，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塞利西斯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喊道：“你们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着想！难道你们就甘心永远都这样跟你们的妻儿分离！如果这样长此下去，生活没有希望，你们的妻子可能会改嫁，你们的孩子可能成为别人的孩子，好好想想吧！” 塞利西斯的这番话如晨钟暮鼓，震得众人呆若木鸡。 少年纳尼克斯没想到这个一路走来、只会提问和倾听的男子会说出这样一番震撼人心的话来，在听得入神之余，也不禁为他担心，怕这些面露痛苦表情的外籍辅民会做出恼羞成怒的事情来。 塞利西斯胸有成竹的注视着面前的同胞，他很清楚这些族人没有选择带着家人逃走，而是选择留下成为外籍辅民，就是因为顾虑太多而缺乏勇气，不会做出决绝的事情来。他现在彻底打碎了他们心中的侥幸，他们其实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塞利西斯。”打破沉寂、最先开口的是塞利西斯曾经的战友特内卡斯，他表情决然、咬牙恳求道：“看在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求求尼克斯人，就说我……我不想再当外籍辅民，想要……想要立刻成为他们的预备族民，能行吗？！” 塞利西斯没做回应，而是转头看向少年纳尼克斯。 纳尼克斯定了定神，冷硬的说道：“已经太晚了！既然尼克斯部落法令已经颁布，所有人就必须遵守。当初给了你们三天的时间去考虑，你们没有选择加入，现在再想反悔，根本就不可能。” 此话一出，不光是特内卡斯，其他人也都露出了痛苦的懊悔之色。 “不过——”纳尼克斯提高音量：“部落刚刚作出决定，以后每三个月会给予外籍辅民一些成为预备族民的名额，但只有表现出色的外籍辅民才有可能顺利的提前转为预备族民。” 为了能够让外籍辅民们能够比较积极的干活，政事堂经过商讨，在昨天颁布了这条政令。纳尼克斯在过来的途中向塞利西斯特地提起了此事，他本来以为塞利西斯会在一开始就向众人宣布这条政令，从而让大家勉强接受塞利西斯的领导，他却没有想到经过塞利西斯的这一番操作，竟然变成了这些外籍辅民求着加入尼克斯部落，最后这条政令反而成了给予他们的恩赐。 塞利西斯看着眼前这些本己懊恼沮丧的族人突然间眉目舒展、脸上充满希翼的模样，心中不禁唏嘘，可神情依旧严肃：“你们都听清了吧，只有表现好、干活勤快的人才有可能在三个月后申请成为尼克斯预备族民，将来再成为正式族民，甚至再将来成为尼克斯的贵族，过上像我这样、甚至比我、比过去更好的生活！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要听从我的指挥，认真努力的做事，而我也会向管理司如实的汇报你们的表现，让你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塞利西斯扫视众人，沉声喝道：“大家都听明白了吧，愿不愿意跟着我好好干，都说句话！” “愿……愿意……”众人陆陆续续的做出回应。 “好！”塞利西斯慨然回应：“咱们塞格斯提卡人向来是说话算话的，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之内咱们要去翻耕外面空余的土地，到了月底如果大家翻耕的土地比别的队伍多，那么三個月后我会向管理司申请给予你们成为预备族民的名额也一定比其他队伍多，所以大家为了自己都得加把劲儿！ 因为我要管三个宅院的人，有时候可能顾不到你们这边，所以我得给你们这个院安排一个队长，协助我督促你们，你们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先找他，特内卡斯，你来当这个院的队长！” “啊！我？”站在人群前面的特内卡斯有点吃惊。 塞利西斯之所以选特内卡斯，是因为经过他进院之后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特内卡斯在这些人中的威望不低，而且当年两人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战友，此人要强的个性让塞利西斯印象很深。“怎么，你怕管不好啊？”塞利西斯激将道。 “当年我可是带领过几百人的队伍，管这二三十人还不是轻轻松松。行，我来当这个院里的队长。”特内卡斯爽快答应。 “我还需要一个副队长来协助特内卡斯，你叫什么名字？”塞利西斯指着之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问道。 “卡马巴斯。” “卡马巴斯，我看你不错，愿不愿意当这个副队长、协助特内卡斯帮大家做事？”塞利西斯正色的问道。 “愿意。”年轻人回答的很爽快。 塞利西斯接着说道：“现在时间很紧，我还要去旁边的两个宅院，召集其他的族人一起干活，所以特内卡斯、卡马巴斯你们两个先把大家都带到外面去，排好队。然后特内卡斯你就赶紧到旁边的宅院，帮着我一起说服院子里的族人。” “行。” “好的。” 看到两位新任的53号院正副队长爽快做出回应，塞利西斯不再多话，转身就往外走。 纳尼克斯当然得跟在身后，但又忍不住回头看，结果发现院子里的人都主动的走出院子，在两位队长的指挥下，很快就排好了队，而且队伍还比较整齐。 今天纳尼克斯已经给好几个调来管理司的人带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外籍辅民如此积极听话。 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塞格斯提卡人还真有些不一样！……纳尼克斯看着前方塞利西斯的身影，默然想着。 ………………………………………………………………………… 因为阿科乌帕果斯的丧礼和阿立斯塔卡斯继任大首领这两件大事的相继发生，阿尔迪伊主寨及其姆雷日尼察河沿岸热闹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恢复了宁静，很快喧嚣又起，而这一次的源头是在布多卡里巴斯的寨子。 此时这座寨子已经大变样，东西两面的木墙都已经被拆除，寨内的房屋都还在，但是房门大多都被卸掉。 快到新的一年，天气也在变冷，寨子里的民众却没有在自己的房屋里取暖，反而是都聚集在寨子前，无论男女都背着沉重的包裹，就连孩子手上也提着东西，在队伍的中间还有20多辆驮车，里面满载着各种物资…… 上千人排成了一支长长的队伍，每一个人的脸上虽然有着不舍，但更多的是兴奋，是对未来更好生活的憧憬。 一匹快马穿过这座快被废弃的寨子，赶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首领，跟咱们约好的其他几个部落的民众都已经做好准备了”马上的骑手激动的说道。 (本章完) 第332章 大迁移 第332章 大迁移 “那咱们就赶紧出发！”布多卡里巴斯抬头看了看天边刚刚升起来的暖阳，挥手说道：“尼克斯人还在斯诺蒂亚等着咱们啦！” 他的侄子布拉迪普洛斯在旁边忍不住问道：“叔叔，西塞利特塞斯首领他们今天不跟咱们一起走吗？” “西塞利特塞斯他们那些曾经住在东面丘陵的部落被迫迁到这边来之后，没有好的地方安置，不得不在山岭这边住得比较分散，有几个部落还住得很偏远，要想将族民们都聚集在一起，需要多一些时间，所以他们明天再走。”布多卡里巴斯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咱们先走，也算是给他们先探探路吧，走了，出发！” “出发！”布拉迪普洛斯用最洪亮的声音吼道。 “出发！！！……”上千人齐声回应，响彻云霄，旋即在后方响起了同样的声音，接着在更后方又响起……一连响了九声，就仿佛是连绵不绝的回音，在告别过去，宣示未来。 只是阿尔迪伊北部部落集体迁居的浩大行动却没有引来其他部落同胞的关注，南面的姆雷日尼察河沿岸与科拉纳河沿岸静悄悄的，似乎因为天冷，民众们都还在屋子里睡觉。 布多卡里巴斯带领着族民们出发了。 这些日子天冷无雨，泥土变得坚硬，道路又颇平坦，即使是人多车重，也比较好走。 穿过两个沼泽间的平地，来到科拉纳河边，冬天水量明显减少，小孩都能轻松的淌水渡过，只是驮车麻烦一点，在族民们的通力协作之下，二十多辆驮车也都顺利渡河上岸。 沿着河岸北行，不久之后又沿酷怕河岸转向东行。 这里的土地不再像之前所经之处那样荒芜寂寥，道旁开始有一些人在忙碌，有的扶犁鞭牛在耕田，有的扛耙拖地在松土，有的挑糞浇地在肥田……在田边还有一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在监督着干活的人，还有尼克斯的吏员手拿木板、在一直不停的记录。 越是往前走，道路右侧的田地越是宽阔，田里干活的人也越来越多，田边监督的士兵也在增多…… 布多卡里巴斯看的热切，心里也越发有些焦急：他们移居萨瓦河的提议在部落会议通过之后，他就想要立刻带着全族民众展开行动，只是前任大首领的丧礼和新任大首领的就任相继举行，他又不得不参加，结果这一下子就耽搁了10天，如今尼克斯人都开始驭使俘虏们耕地犁田了，他和族民们还没到新的居住地，等到了之后还要耗费时间去整顿，可别耽搁了明年的春播呀！ 尼克斯人们应该是事先得了通知，见到西面来了这么多人，没有感到不安，也没有巡逻队赶来拦截，大家只是好奇的看了看布多卡里巴斯的队伍，然后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 快要抵达斯诺蒂亚寨子时，前方出现了一支更为庞大的队伍，这支队伍同样也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几十辆驮车，以及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把整个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布多卡里巴斯叫停了行进中的队伍，自己一个人赶上前去。 而前方的队伍中也有几人迎了过来，最前面的一人挥手喊道：“布多卡里巴斯长老，欢迎你和你的族民们来到我们尼克斯！” “很抱歉，我们来的有点晚！” “不晚不晚，我们也是刚出来。”庇格瑞斯说着，略显恭敬的半侧身体，伸手往右侧一引：“我来给你介绍，这一位是马克西姆斯首领的妻子——涅西娅！” 布多卡里巴斯早就看到庇格瑞斯身旁所站的这位女人，她面容姣好，体态雍容，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息，心中就已经猜测到她的身份，此刻赶紧上前行礼问好。 “波多卡里巴斯长老。”涅西娅微笑着说道：“首领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名字，说你给了我们尼克斯很多的帮助，是我们尼克斯的恩人！” “马克西姆斯首领太过奖了，他慷慨的给予我们部落土地，才是我们的大恩人啊！”布多卡里巴斯诚挚的说道。 “这很好呀，咱们两個部落现在就能互帮互助，等到了萨瓦河又都在一起生活，相信更能友好相处。”涅西娅微笑着顺势说道。 “你说的对，我们两家本来就是同盟，以后又在一起生活，更是一家人了！”布多卡里巴斯赶紧接口道。 涅西娅扫视布多卡里巴斯身后的队伍，问道：“我听庇格瑞斯说，你今天会带着十个部落的民众和我们一起前往萨瓦河，都到了吗？”“他们都跟在后面。” “那咱们就不要耽搁时间了，赶紧出发吧，今天人多，咱们得争取在黄昏前赶到托德利多。” “你说的对，我会督促后面的族人加紧赶路。” 看着涅西娅和庇格瑞斯转身走回自己的队伍，布多卡里巴斯有点感慨：马克西姆斯的这位妻子不简单啊，虽然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声音也柔和，却一直控制着说话的主动…… 虽然马克西姆斯也娶了克利奥布罗塔斯的孙女格尼安达芙拉，布多卡里巴斯跟格尼安达芙拉也认识，跟阿立斯塔卡斯一样，他也希望有着阿尔迪伊部落作为后盾的格尼安达芙拉能够在马克西姆斯心中有着不同的地位，能够为阿尔迪伊人多谋些好处，但在和涅西娅见面之后，布多卡里巴斯突然有了警惕：格尼安达芙拉恐怕斗不过这位尼克斯部落的第一夫人…… 涅西娅回到队伍，关切的问佛勒丝柳西娅：“伱真的不坐马车吗？” 佛勒丝柳西娅下意识摸了摸还没显怀的肚子，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可以走路。” 涅西娅不再劝，她知道佛勒丝柳西娅看似娇弱，可一旦拿定主意，不会轻易改变。 “其实我们可以骑马，这样可以早一天到达奥菲迪利亚。”一旁的格尼安达芙拉轻声说道。 “咱们是首领的妻子，整个队伍都以我们为首，要是我们抛下他们，独自骑马离开，这可不像话！” 涅西娅不轻不重的几句话让格尼安达芙拉嘟起了嘴巴，不过那天挨了棍责之后，尝到苦头的她再也不敢跟涅西娅明着作对，于是干脆不再说话。 在涅西娅的带领下，尼克斯的队伍出发了。 这一支队伍可比阿尔迪伊的迁居队伍要庞大得多，其人数超过了一万，第三军团的家眷在其中占了多数，主要是队官和士兵们的妻子，以及他们的孩子。 有的孩子并非族民们亲生，而是从妻子一方带过来的。拥有这种状况的族民妻子有一半多是塞格斯提卡人，原来的丈夫在同尼克斯人的战斗中死去，自己和孩子被俘虏，为了生存而选择嫁给尼克斯士兵；还有一小部分是阿尔迪伊妇女，她们原来的丈夫死于同塞格斯提卡的战争，自己带着孩子艰难度日，后来因为部落与尼克斯签订友好协议，为了更好的生存，选择被尼克斯人雇佣，结果日久生情，最后嫁给了雇主）。 孩子中还有一些是刚生下来几个月的婴儿，很多士兵为了照顾自己幼小的孩子，特地向军团长请假，赶过来护持妻儿、跟随大部队前往萨瓦河新居，这无疑让队伍变得更庞大。 马克西姆斯的家眷以及九大部门官员的家眷是尼克斯迁移队伍中的另一个组成部分，虽然人少，却极其重要，所以这200多名全副武装的随行士兵主要就是为了保障她们的安全。 尼克斯部落动用了运输队所有的驮车来帮助迁居的族民搬运家里的财物，唯有一项物资没有动，那就是粮食。 今年丰收，所有尼克斯正式族民的家里都粮食满仓，斯诺蒂亚、维斯特尼上万正式族民要迁居，所要搬运的粮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就部落现有的运输能力，十天都不一定能运完，而且从库帕河到萨瓦河需要一到三天时间，路上还会消耗掉不少粮食…… 为此，高乃留斯想出了一个主意：财务部给库帕河这边要迁居的正式族民家里的粮食进行称重，明确数量之后，以部落的名义写好凭证，搬完家的族民可以拿此凭证到奥菲迪利亚的财务部领取相同数量的粮食。 当高乃留斯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马克西姆斯对此大家赞赏，不但在他的支持下该建议在政事堂得以通过，而且还一再要求各部门要全力配合财物部执行这项措施，必须保证每一位迁居的族民最终都能拿回属于他们的粮食！ 各部门主官以为马克西姆斯首领之所以着紧此事，是出于对迁居族民的关心，却不知来自现代社会的他由此联想到了银行和货币，想要确保这踏出去的第一步必须成功，从而在族民们心中树立起可以异地换物、换钱的观念雏形。 望着庞大的队伍蜿蜒远去，新任的斯诺蒂亚行政长官西俄庞波斯长出了口气，顿感轻松。 (本章完) 第333章 斯诺蒂亚和托德利多 第333章 斯诺蒂亚和托德利多 西俄庞波斯，曾是萨拉皮亚一位贵族的家仆，被迫加入起义军，奉命在萨拉皮亚港口市集售卖劫掠来的陶器时，因为业绩出色而受到商务官庇格瑞斯的重用，从而逐渐归心。 尼克斯部落建立之后，他被一举提拔为商务部副官，主要负责建立和管理市集，在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尼克斯部落的市集从无到有、并越来越热闹，他功不可没。 因此，在各部主官推荐几个城镇的行政长官人选时，庇格瑞斯就把他的名字写了上去。 马克西姆斯之所以选择让西俄庞波斯来担任斯诺蒂亚的行政长官，首先是考虑到斯诺蒂亚作为尼克斯部落最初的中心，之前的城镇建设和管理都是下了大功夫，秩序一直良好，而且以后也会尽量迁入一些安分守己的新居民，所以在管理难度上并不大，这正好规避了西俄庞波斯缺乏行政管理经验的缺点。 但马克西姆斯最看重的手工业区就在斯诺蒂亚的领地内，尽管以后会迁走一些，这里依然是部落利益核心所在，是需要一个对这方面比较了解、并且愿意支持其进一步发展的行政长官在此坐镇。西俄庞波斯来自手工业比较发达的萨拉皮亚商贸城镇，当奴隶时就从事与手工业相关的事务，无疑是合适的人选。 再者，斯诺蒂亚与阿尔迪伊部落接壤，阿尔迪伊部落的煤和铁矿石都会定期运到这里，以往阿尔迪伊部落的族民偶尔也会到这里的市集来买卖，马克西姆斯有心加强与阿尔迪伊部落的贸易，将斯诺蒂亚发展成部落西部的一个商贸城镇，既可以给部落赚取更多的利润，也可以更好的拉拢阿尔迪伊的族民，这正好是商务部出身的西俄庞波斯的本职工作。 至于说尼克斯部落现在的发展重心在萨瓦河，库帕河这边就更需要保持稳定，与阿尔迪伊部落的关系要维护好，斯诺蒂亚行政长官的外交能力也需要被考虑到，这对西俄庞波斯说完全不是问题，从他的经历上看他就擅长于讨好顾客，然后卖出更多的东西。 另外，还有一点是马克西姆斯不宣于口的，那就是四个城镇的行政长官不能都由沃勒努斯推荐的人来担任，所以西俄庞波斯是最合适的斯诺蒂亚行政长官人选。 实际上在西俄庞波斯上任之后不久，他就做出了一件让马克西姆斯感到满意的事情。 当时凯斐索丰带领着给阿立斯塔卡斯送贺礼的队伍来到斯诺蒂亚之后，西俄庞波斯就要求在贺礼中加上几把木器工坊精心制作的座椅和躺椅（马克西姆斯为了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特地给木器工坊画了古代中式家具的设计图，让他们试着制作）和陶器工坊好不容易做出来的长颈细耳陶罐。虽然这种陶罐的质量远不能跟精致的希腊陶器相比，但有一样却是希腊陶器所比不上的，那就是瓶画。 瓶画师们用矿石颜料在罐身上精心勾画的人物，不再是传统陶器瓶画里的木柴人、线条人，而是经过马克西姆斯多次细心的指导，严格按照现代绘画技法中三庭五眼的要求，所绘制的人像虽然让马克西姆斯看不上眼，却足以惊艳这個时代。 当马克西姆斯得知西俄庞波斯增加贺礼的消息，就觉得自己是选对了人。 不过，西俄庞波斯当上斯诺蒂亚行政长官的这些天并不好受，因为婆婆太多：首领的夫人、内务总管阿科妮丝、还未搬走的各部门官员、各部门主官的家眷……遇到什么困难，都首先来找他，以他的性格又不敢推辞，结果被这些琐碎事累得够呛，现在终于是清静了。 西俄庞波斯返身回到寨内，脑子里就想着两个问题：第一，赶紧把行政厅搬到主屋去，不能再和属下们挤到一块办公，太憋屈了；第二，立刻派人去姆雷日尼察河那边打探消息，看看有关木椅和陶罐的消息有没有在阿尔迪伊民众中传开，如果没有，他不介意在暗中推波助澜。 尼克斯人的队伍在前面走，阿尔迪伊人的队伍在后面跟，虽然两族人加在一起，算上孩子，也就2万多人，但是这支缓慢向东行进的、断断续续的队伍从库帕河南岸、到科拉纳河东岸、一直延伸到姆雷日尼察河北岸，足足十多里长。 道旁田边的尼克斯士兵不再对路边行进的队伍视而不见，他们都相继转过身来，站直身体，朝着途经他们的首领夫人、部门主官的家眷们行注目礼，这是出于对部落高层的尊敬。 在看到后面庞大而臃肿的尼克斯队伍时，多数士兵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尤其是第二、第四军团里的新兵们，因为他们知道只有眼前的这些战友及其家眷迁居之后，腾出来的房屋就会由他们来居住，遗留下来的田地会重新分配给刚刚晋升为正式族民的他们，很快他们也将过上尼克斯老族民那样富裕幸福的生活！ 到了下午，队伍的前部抵达了维斯特尼，居住在这座寨子里的几千名第二军团家眷同样也要迁居，她们也早就在道旁等待，纷纷加入进来，使得迁居的队伍变得更加庞大臃肿。与此同时，维斯特尼的其他居民在行政长官雷伊乌斯的带领下，准备了一些食水。 队伍在这里稍作歇息，吃点东西，恢复一些体力，顺便重整一下队列，然后才又继续前行。 黄昏的时候，队伍的前部终于抵达了托德利多。 但是，涅西娅她们却不能入内休息，因为这座刚占领不久的寨子虽然已经被政事堂确立为部落的一座镇子，但它现在暂时是作为尼克斯部落在库帕河这边的外籍辅民居住地。 当时，包围这座寨子的尼克斯军队故意放松戒备，引诱寨内的塞格斯提卡民众趁夜逃跑，从而将其一举成擒，除了借故处决该寨子的首领安塔罗斯及其亲眷和其他族长之外，7000多名塞格斯提卡民众全成了俘虏，被重新羁押在这座寨子之中。 再加上旁边营地里陆续关押的12，000多名潘诺尼战士俘虏和攻占东面那个寨子后又抓获的1000多名俘虏，这个地方一度集中了超过2万名俘虏，监管难度非常之大。 但很快萨瓦河那边第一军团百人队进驻各村落的同时，尼克斯人在这里的劝降工作也在俘虏中全面展开，效果最明显的是托德利多寨子里的塞格斯提卡民众，他们亲眼见证了尼克斯人的勇猛和盟军的惨败，也看到高高在上的安塔罗斯首领和其他族长们在他们的面前被砍下头颅，对塞格斯提卡的绝望和对尼克斯人的敬畏已经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由于该寨子与尼克斯领地接壤，他们也亲眼目睹了尼克斯族民辛勤耕耘其肥沃广袤的田地、以及丰收喜悦的场景，还有那些令人惊叹的木桥、水车……所以当尼克斯人向他们宣布加入尼克斯部落的好处之后，很快就有6000多民众响应了号召，只剩下少部分人有些犹豫。 这些加入尼克斯部落的民众被分批迁往了萨瓦河两岸。 其次是那些塞格斯提卡战士俘虏，战斗的惨败、大首领战死、连大首领的儿子也投降……一系列的打击让他们同样对塞格斯提卡失去了信心，加上又有曾经是族人的塞格斯提卡新兵的反复劝说，很快就有1000多人选择加入尼克斯部落，他们当然会被送往萨瓦河沿岸自己的家中与亲人团聚。 等过段时间，其他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俘虏的家人找过来亲自劝说，相信绝大多数也会改变意愿，只是到那时他们需要通过努力表现和漫长时间的等待，才能成为尼克斯预备族民中的一员。 最顽固的无疑是除塞格斯提卡之外其他潘诺尼大部落的战士俘虏，因为他们的领地还没有被尼克斯人攻占、他们的家人也没有被俘虏，他们虽然经历了这一次惨败，但他们相信他们的部落仍然有力量同这个刚刚定居于此的外来小部落继续战斗下去，因此尽管尼克斯人许诺了投降的种种好处，但除了极少部分战士俘虏因为某种原因选择加入尼克斯，绝大多数都态度顽固。 马克西姆斯和各部主官经过商议之后，做出决定：由第二、第四军团挑选态度顽固、难以管束、以及能够蛊惑和煽动他人的俘虏，将他们押往阿尔迪伊的铁矿，与卡尔息彭帕斯交换一年前送往那里的塞格斯提卡俘虏。 最终，在前几天有3000多名精壮俘虏被第二军团士兵押送去了阿尔迪伊，由于时日尚短，负责押送的队伍还没有带着交换的俘虏返回。 至此，这里的俘虏只剩下一万人左右，比之前好管理多了。 接着，斯诺蒂亚和维斯特尼又各自要走了1000多名外籍辅民，以弥补英第一、第三军团中预备族民新兵的调走而导致的壮劳力缺失。 (本章完) 第334章 麦纳斯的成长 第334章 麦纳斯的成长 最后，这里只剩下7000多名外籍辅民，被集中安置在托德利多寨子内，这样就更便于监督管理了。 也因此托德利多暂时没有任命行政长官，而是让第四军团长奥卢斯成为这座全部由外籍辅民民组成的寨子的军事监管人，而外籍辅民管理司也在寨内设有一个分部，负责管理和组织这些外籍辅民干活。 托德利多寨子旁边终于被腾空的军事营地原本要被全部撤除，让被占据的田地可以被重新使用，让营地内的帐篷、毛毯、布皮、木材、瓦罐等物资可以被部落收回，用到他处…… 但是庇格瑞斯却提出异议，他认为：如今尼克斯的领地急剧扩张，从最西端的斯诺蒂亚到部落新中心奥菲迪利亚需要好几天得行程，托德利多在短时间内无法让部落族民进入歇息的情况下，应该部分保留外面的营地，将其改建成更舒服的临时旅店，以供居住在库帕河的族民、以及运送各种物资和货物的驮队在前往奥菲迪利亚的途中有一个可以歇脚休息的地方，同时部落也可以从中赚取一些利润，来维持旅店的正常运行。 这个提议被政事堂采纳，并且营地交由商务部来负责。 这条政令刚颁布没多久，马克西姆斯和各部主官就意识到由于部落大规模的迁居活动即将开始，这座没被拆除的营地在其中能发挥重要的作用，他们为此感到庆幸。 迁居队伍的到来让第四军团士兵对托德利多的管制更加严厉，以避免出现任何意外。 倒是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奥卢斯走出托德利多，赶去迎接马克西姆斯的夫人们和各部主管的家眷。 涅西娅跟他是熟识，双方友好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他就引领众人前往旁边的营地，而第四军团的士兵们也在他的命令之下，准备随时帮助陆续到来的族民家眷进入营地歇息。 当涅西娅等人来到营地门口，商务部吏员已经在此静候迎接。 内务总管阿科妮丝惊讶的瞪大双眼：“麦纳斯，你这小家伙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一出，站在麦纳斯身后的随从们忙捂嘴偷笑。 麦纳斯有些尴尬的提醒道：“阿科妮丝阿姨，我现在可是商务部的正式属员，专门负责管理这座营地！” “别看麦纳斯年纪小，但他头脑灵活，又会说话，而且能写会算，是我们商务部急缺的人才，所以我把他派到了这里，这段时间他管得很好！”一旁的庇格瑞斯当即夸赞自己年轻的手下。 “涅西娅，我听到这些很为你感到高兴！首领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干得不错，也一定很为你感到骄傲的！”涅西娅微笑着勉励道。 她嫁给马克西姆斯的时候，麦纳斯这些孩子还是马克西姆斯的侍从，马克西姆斯对他们非常关心，这也影响到涅西娅对待他们的态度。在马克西姆斯事务繁忙、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是涅西娅和阿科妮丝在照顾他们的生活，尤其是在涅西娅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之后，将一部分母爱转移到这些孩子们身上，此刻突然看到麦纳斯，她是真的有点激动。 “师……夫人！”麦纳斯差点把私下里对涅西娅称呼的“师母”说出口，他颇为自信的说道：“您放心，我会在这里把事务都做好，然后再获得晋升，将来帮助首领，为部落做更多的事情！” 涅西娅慈爱的微笑着，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头，轻声提醒道：“你忘了首领教导你的话，多做事情少说话！赶紧带我们进营休息吧！” 涅西娅是担心麦纳斯的话引起他的上司庇格瑞斯的不快，才特意摆出呵斥的姿态，但举手投足间还是显露出她对麦纳斯的疼爱。 庇格瑞斯看在眼里，眼珠滴溜溜的转，心想：将麦纳斯安排在这里还真是歪打正着！看来这个小家伙会是商务部的宝贝啊！ 麦纳斯将涅西娅他们带到了营地的中央，原本是给三位首领夫人都各自安排了一座帐篷，但被涅西娅给拒绝了。 她正色的说道：“麦纳斯，这座帐篷够大了，足够我们三個人睡，你把另两座帐篷安排给别人住，今天来营地歇息的人特别多，住宿一定很紧张，可不能让族民们说闲话，到时候首领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麦纳斯跟了马克西姆斯那么久，是熟悉其行事风格的，听了这话，没敢再劝，只得回答：“是！” 紧接着涅西娅又挥手赶人：“还有，你是这个营地的负责人，伱得把所有入住营地的人都照顾好，可不能出了差错，赶紧去做你的事情，别在我这里杵着了！” 麦纳斯不得不离开，走之前又不放心的说道：“夫人，我在这个大帐前留一个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她做的，就直接——” “有我们内务部在，留什么人呢！你是想抢你阿科妮丝阿姨的活儿吗！……”阿科妮丝故作气愤的将麦纳斯赶走。 涅西娅她们要住的帐篷是之前军营的中军大帐，确实足够宽敞，但里面只有一张木床，于是阿科妮丝就带着手下们开始忙碌起来。 阿科妮丝所负责的内务部早就不是刚建立时的大猫小猫三两只了，随着马克西姆斯妻子的增多、秘书部的扩大、负责照顾她们的内务部人手也随之增多，到现在已有二十五人。她们都是女子，一半来自阿科妮丝昔日的手下，另一半来自加入部落的塞格斯提卡、斯科迪斯齐人，她们绝大多数都跟尼克斯族民结了婚，经过阿科妮丝的多番考察，确认值得信赖，才招募入内务部。 不需要阿科妮丝亲自指挥，这些手下自行分成几组，有的去抱麦草、拿毛毯被单、铺草床，有的拿木盆去装热水，有的拿出瓦罐去盛肉汤、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去重新烘热……很快就将大帐布置井井有条，还将晚餐都准备好。 涅西娅她们用热水洗完脸，又洗了手，然后招呼大家一起用餐。 阿科妮丝掀开帐篷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木碗，高兴的说道：“麦纳斯这小家伙想的还挺周到，特地为婴儿们准备了几桶羊奶，还给煮开了，我要了一碗，还是温的。” 涅西娅有些意外：“以前麦纳斯这孩子喜欢嘻嘻哈哈，不像卡修斯那样爱想事，没想到做起事来还挺细心的。” “只要敢给他重任，他又想为部落做事，自然而然就能锻炼出来，就像我当初加入辎重营时一样……”阿科妮丝想起马克西姆斯当初任命自己担任厨房总管时所说的那番话，不禁十分感慨。 “是啊……”涅西娅感同身受，同样也想起了当初自己被任命为医疗营护士长的情形。 阿科妮丝将这碗羊奶递给佛勒丝柳西娅。 尽管羊奶有点腥，通常让刚怀孕的女人闻了会反胃呕吐，但佛勒丝柳西娅毫不迟疑的接过之后一口喝干，涓滴不剩。 自从马克西姆斯得知她怀孕之后，特意派信使赶到斯诺蒂亚告诉她，每天要尽量喝一碗奶，以保证胎儿在肚子里健康成长，她就一直坚持喝羊奶，今天因为要长途旅行，没办法准备，她刚才还心里发慌，现在喝了奶之后就完全心安了。 “把奈苏娅也叫过来一起吃吧。”涅西娅说道。 阿科妮丝摇头：“奈苏娅应该在跟秘书部的孩子们一块吃东西，她不会过来的。” “孩子们现在都大了呀，有自己的主意了。”涅西娅一声感叹，扭头问佛勒丝柳西娅：“走了一天，累不累？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不累，真的，我很好！”佛勒丝柳西娅很干脆的回答。 涅西娅又看向格尼安达芙拉：“你呢？累不累？” 格尼安达芙拉没想到涅西娅会问自己，愣了愣，犹豫的回答道：“我也不累！就是……就是腿有点不舒服。” “我看看。”涅西娅一听，立刻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准备撩起她的长裙。 格尼安达芙拉下意识缩了一下，随后又主动露出了双腿。 涅西娅按了按她的小腿，发现确实有点肿。 她当即皱起眉头：格尼安达芙拉看似比佛勒丝柳西娅长得结实，可佛勒丝柳西娅从小就担任奴仆，吃苦长大，即使怀了孕，走这一天路也没什么异常。格尼安达芙拉却没吃过什么苦，难得走这么远的路，结果出现了小腿水肿。 曾经是护士长的涅西娅对于这种长途行军所造成的小毛病，还是很有经验的，她想了想，说道：“阿科妮丝，一会儿睡觉之前，你让人去端两盆热水来，让她俩都烫烫脚，我再给她俩好好的按按腿，睡一觉之后，明天走路应该就没大问题了。” “好的。”阿科妮丝回应道。 “谢谢姐姐！”佛勒丝柳西娅没有推辞。 只有格尼安达芙拉在犹豫：“我……就不用了吧，就是腿肿一点而已，睡一觉就好了，明天我还能继续走路，实在走不动了，还可以坐驮车或者骑马。” (本章完) 第335章 家眷们 第335章 家眷们 涅西娅正色说道：“你知不知道密林里的那段路非常不平，骑术不好很容易摔下马，坐驮车也容易抖散骨头……” “那好吧……”格尼安达芙拉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忍不住又说道：“我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大家一起睡，我怕睡不着，影响明天走路。” “你走了大半天路，已经很疲惫了，等我给你按完腿，你一定倒床就能睡着。”涅西娅笃定的说道。 “那好吧，谢谢……你了……”格尼安达芙拉不再倔强，选择了听从，只是道谢时有些别扭。 自从那一次她被涅西娅惩罚，被打了屁股，随后她带过来的女仆也因此被赶出了主屋，她就老实多了。 之后，她代表马克西姆斯出席了自己外公的葬礼和舅舅的就职仪式，她明显的感觉到了阿尔迪伊首领们对自己的尊敬，包括她那位一向傲慢的舅舅，而她的爷爷和父亲却一再提醒她千万不要任性、要好好的做好马克西姆斯的妻子…… 这一趟回娘家终于让她意识到了她并非是下嫁了尼克斯，而是阿尔迪伊要仰仗尼克斯生存，也因此让她在同胞中显得尊贵。 所以这些天她开始试图融入这个新的家庭，只是她的大小姐脾气会偶尔冒出来，像今天这样跟涅西娅争辩几句来显示她的不同。 吃过晚餐，涅西娅决定去营地走一走，看看其他族民家眷的歇息和就餐情况，尽力帮她们解决一些困难，她觉得这是她身为首领夫人的职责，就像马克西姆斯带领起义军在转战途中所做的那样。 涅西娅出了大帐，后面还跟着几名士兵护卫。 她先在营地内转了转，发现麦纳斯可不止使唤自己的手下，他还请动了旁边托德利多寨内的几百名第四军团士兵，帮他安排到来的尼克斯族民、阿尔迪伊族民入住营地、维护营地秩序，又让寨内的外籍辅民们帮着不停的烧热水、煮肉汤，甚至在营地内准备了足够多的麦草和一些亚麻布匹供族民们使用铺床、给干粮准备不足的人提供小块面包、给婴儿们提供一点羊奶…… 虽然说整个场面还有点乱，但整个迁移队伍本就没什么组织，他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周到了，当然这也离不开第四军团长奥卢斯、外籍辅民管理司托德利多分部的全力配合。 看着在远处来回奔走、不停呼喊的麦纳斯，列西娅感到欣慰，也没去打扰他，开始去探望已经入驻营地的族民家眷们。 先是各部主官的家眷，这些人和涅西娅平时就有来往，比较熟悉。 沃勒努斯、卡皮托和贺拉斯的夫人都是原来医护营的护士，从意大利一路扶持着过来，跟涅西娅是生死相交的好友。不过有一段时间涅西娅却不愿与她们见面，因为她们在结婚之后都先后怀孕了（看来这三位主官年纪虽大，身体保养得还不错），直到涅西娅想通了、让马克西姆斯又娶了佛勒丝柳西娅之后，才又和这三位好友恢复了往来，这一次沃勒努斯他们因事务繁忙，没法过来和妻子一起搬迁，马克西姆斯特地派人来嘱咐涅西娅“要照顾好他们的妻儿”，涅西娅让阿科妮丝专门给她们每人安排一名内务部下属，一路照顾服侍。 不光是她们三個，还有其他几位部门主官的妻子也一视同仁。 庇格瑞斯、高乃留斯和凯斐索丰三人的妻子都是塞格斯提卡人、都出身贵族、长得也不错。 据庇格瑞斯说，他娶塞格斯提卡贵族女人，是为了更好的学习伊利里亚语和凯尔特语，而且作为商务部主官，他经常会接待其他部族的使者，妻子的相貌也是尼克斯部落的门面，大多数族民认为他做的对。 凯斐索丰娶塞格斯提卡贵族女人，则是因为他想要更深入的研究伊利里亚语和凯尔特的文化和语言，以便将其融入尼克斯部落的礼仪文化中，甚至在将来创造出属于尼克斯自己的文字（这是马克西姆斯的建议，曾让他激动不已），而他的妻子曾经向德鲁伊祭司学习过一段时间，虽然最终没能成为祭司，但她是这个地区难得的有学识、还懂一点拉丁文的部落女子。凯斐索丰娶这个妻子，不如说是找到一个能够给他提供很多帮助的同事，至于其出身和相貌，他其实并不在意…… 这是马克西姆斯私下里跟涅西娅聊天时所说的话，涅西娅对此深信不疑，在她看来这位礼教部主官，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其他时间就爱拿着纸笔四处闲逛、记录、或者陷入思索，就像以前传闻中的那些希腊的著名学者一样，估计他连房事都不大有兴趣，因为至今妻子也没有怀孕。 高乃留斯的婚姻一直是族民们所津津乐道的，据说当初是他妻子主动诱惑了他，他娶其为妻之后，没过半年他妻子就生下了孩子，族民们都明白那孩子是别人的，常有人调侃“他是便宜父亲”。为此马克西姆斯还特地公开表扬高乃留斯，说“他的婚姻是为塞格斯提卡族民更好的融入尼克斯部落做出了自己的努力”，并且还给予他一些物质奖励，甚至还通过政事堂推出一条政令：如果部落的正式族民迎娶塞格斯提卡或斯科迪斯齐寡妇、并抚养其孩子，部落将给予奖励。 涅西娅觉得高乃留斯的妻子是部门首脑的妻子中最会来事的，每次见面是百般奉承，不但嘴甜，而且还会看事做事，只是涅西娅心里总会产生一种排斥的感觉，不愿意与之多待。 相反，她更愿意与西多尼奥斯的妻子相处，尽管西多尼奥斯的妻子是一位曾经地位低贱的斯科迪斯齐女奴，年纪已经不小，长得也不算好看，甚至还不爱说话，据说他们两人待在一起，屋里安静的就像没有人一般。不过人家手脚勤快，把西多尼奥斯照顾得很好，而且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阿科妮丝曾经一度想要将她招入内务部，遭到了马克西姆斯的反对，还调侃说“如果因为西多尼奥斯妻子忙于内务府的事务而减少了对西多尼奥斯的照顾，导致他吃不饱饭、睡不好觉，让部落的法务工作陷入停滞，那可就是阿科妮丝的罪过了”。 兵部的三位主官是马克西姆斯的得力臂助，但他们的家眷却与涅西娅接触较少，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昆图斯没有再娶妻。 弗朗提努斯跟卡瑞娜结了婚，据说卡瑞娜因为事务繁忙，一直不想要孩子，为此她还专门去找了埃梅里奇，学习避孕的方法，这让无法怀孕的涅西娅有些反感。弗朗提努斯对此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去收养了一个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塞格斯提卡孤儿。 莱比鲁斯的妻子是一位拉丁人，当初莱比鲁斯所加入的平民派军队被苏拉击败，他被俘虏成了公共奴隶，他这位妻子却一直没有再婚。等到弗朗提努斯带着莱比鲁斯他们这些军队奴隶加入马克西姆斯的军队后，她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居然带着12岁的孩子来到坎帕尼亚，找到了当时在庞贝的莱比鲁斯，最后也一起加入了队伍，这成了当时起义军队伍中得一段佳话。 不过后来大家发现莱比鲁斯的这位妻子脾气暴躁，而且还有些傲慢，大家都不太愿意跟她接触，虽然听说尼克斯部落建立之后，她的脾气已经有所收敛，但固有印象一时难以改变。 对于涅西娅的探望，莱比鲁斯的妻子感到惊喜，同时又一再感谢，让涅西娅终于意识到她确实是变了很多。 慰问完部门主官的妻子们，涅西娅又去探望其他族民的家眷。 走了十几个帐篷之后，她就感到身体疲惫，双腿发沉，想起一会儿还要给佛勒丝柳西娅和格尼安达芙拉推拿按摩，她不得不终止四处走动。 在返回大帐的途中，涅西娅不禁大为感叹：自己今晚稍作尝试，就感觉难以坚持。去年首领在意大利率军北上的时候，却是每晚宿营时都要挨个探望帐篷里的士兵，雷打不动，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 太阳落山，夜幕来临。 库帕河南岸的道路上、托德利多寨子旁的营地内已经没有人走动，无论是尼克斯、还是阿尔迪伊迁居的族民们都已经入住歇息，周围一片静悄悄。 只有营地入口处的一座帐篷内还闪烁着亮光。 帐篷内有三人。商务部吏员、这座营地主管麦纳斯、秘书部情报处主管卡修斯和秘书部文档主管奈苏娅围坐着一个小火塘，木柴在火塘中燃烧，给帐篷内带来温暖。 跟伙伴们分离了几个月的麦纳斯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这段时间在商务部的经历，而卡修斯和奈苏娅则一边认真倾听，一边吃着碗里的豆子，嘴里嚼着咯噔作响。 (本章完) 第336章 年轻一代 第336章 年轻一代 麦纳斯讲着讲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停止了诉说，看着两人说道：“别光顾着吃呀，你俩也给我讲讲你们的事。” 卡修斯抓起一把豆子，放入嘴中，含糊的说道：“先等我吃完这个再说，这豆子做的不错！” “我记得以前老师让我妈妈做过一次，就是这个样子，味道也差不多。”奈苏娅捏起一颗豆子，仔细的瞅了瞅。 “没错，我就是做的那个。你们当时都只顾着吃，就我留了个心眼儿，帮着阿科妮丝阿姨收拾厨房的时候，向她苦苦哀求，才得到了这种豆子的做法。 等我出来做事之后，攒了几個月的薪酬，到市集上去用麦子换了点猪油和蚕豆，然后又磨了些面粉，和上水，揉成糊，再敷在洗净的蚕豆上，放到烧开的猪油里炸……” 麦纳斯有些自得的说道：“你们瞧瞧，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做出这样的好东西，特意来招待你们，你俩难道不感动吗！” 卡修斯又抓了几颗豆子塞入口中，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觉得你麦纳斯做这些炸蚕豆肯定是给自己吃的，只是还剩了一些，碰巧我们来了，就拿出来招待我们。” “嘻嘻，以我对麦纳斯的了解，应该就是这样。”奈苏娅娇笑着说道。 “你们这两个家伙真是辜负我一片好心！”麦纳斯摆出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俩真是说对了。 一阵玩笑之后，麦纳斯收敛起笑容，认真的说道：“说正经的，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麦纳斯所说的“家里”指的是马克西姆斯首领所居住的部落主屋，也是他们曾经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老师的妻子佛勒丝柳西娅夫人怀孕了，这算不算一件重要的事？”卡修斯说道。 “当然算，不过这件事现在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我听说在消息传出来的当晚斯诺蒂亚和维斯特尼寨子里不少族民在自家院子里点篝火欢呼……真替老师感到高兴！”麦纳斯由衷的说道。 卡修斯和奈苏娅也跟着点头。 “我听说——”麦纳斯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听说老师的另一个夫人格尼安达芙拉被师母给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麦纳斯，伱离开主屋的时候，内务总管是怎么告诫你的，首领的家事不要对外乱传！”卡修斯神情严肃的问道：“告诉我这件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哪有乱传，只不过就是在咱们几个之间悄悄聊一下……”麦纳斯面对卡修斯锐利的目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我们部门的主官庇格瑞斯，前天他过来让我要好好准备接待这次族民的迁居，聊天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估计是格尼安达芙拉夫人跟庇格瑞斯一起去阿尔迪伊部落的时候向他抱怨来着。” “真的？” “我还骗你不成！” 卡修斯不说话了。 麦纳斯却开始了抱怨：“卡修斯，跟你待在一起真没意思，把自家兄弟当罪犯来审，亏我忙碌了了一天，还想着法来招待你！得了，以后我离你远点儿！——” “麦纳斯，你知道多琳吗？”奈苏娅赶紧出来圆场。 “当然知道啊，那个不喜欢学习、只喜欢打架的女人！”一提起多琳，麦纳斯就有些牙疼，以前军事训练的时候他没少被其痛打：“她一直叫嚷着要去军队，老师没同意，让她给你打下手去管理文档。听说她去管理文档之后还不安分，一有机会就找老师说她想去兵部，是不是？” 奈苏娅微微一笑：“几天前，老师同意多琳去军队了。” “真的？！”麦纳斯感到吃惊：“多琳可是女孩，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比不过男的，一旦上战场可就成了累赘！” “多琳不需要与敌人对抗，只要能比较轻松的给弩上弦就行。”“你是说老师让她加入了弩兵队？” “是啊。”奈苏娅脸上还带着笑，话里却有为自己姐妹打气的意味：“虽然弩兵队是部落新建的队伍，但在对潘诺尼联军的两次战斗中它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以前多琳虽然不擅长识字算术，但却很擅长军事训练，而且打斗时头脑冷静，那时教官总是遗憾的说，‘如果她不是个女的，她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 现在她加入弩兵队，终于可以发挥她的优势了，相信她以后在战场上一定可以为部落立下不少功劳！” “我也希望多琳在弩兵队一切顺利！”麦纳斯调侃道：“至少她比阿克果的情况要好。阿克果之前还跟我们吹嘘，他会杀敌立功，比我们更早的得到部落嘉奖晋级，可现在他还在兵部里负责跑腿传令，呵呵。” “还有一个好消息。”卡修斯再次开口说道：“这一次部落的中心移到奥菲迪利亚之后，首领准备要给我们这些已经分散到各个部门、开始正式为部落做事的学生们也定为正式族民，开始分配土地……这个提议已经在政事堂通过，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实施。” “真的？！”麦纳斯感到吃惊：“可按照部落法律规定，我们要成年之后才能成为正式族民，才能分得土地（尼克斯部落规定女子16岁、男子18岁才算成年，阿克果、卡修斯这一批少年侍从如今基本都是16、 17岁）！” “我听首领说，现在情况特殊，部落现在占领了塞格斯提卡的领地，急需要很多能写会算的人为部落管理新增加的土地和人口，所以不得不从学校里征召了不少学生，成为了各部门的属员，他们既然和其他的官员一样，辛辛苦苦的为部落做事，他们就应该算是成年人了，部落应该认可他们正式族民的身份，给予其相应的薪酬，为其分配土地，这样才算公平。” “哟，我们还是占了弟弟们的光！”麦纳斯调侃道，作为第一批从学校出来做事的学生，他们有时喜欢称呼后来进学校学习的孩子们为“弟弟、妹妹”。 麦纳斯虽然兴奋，但也有些担忧：“这确实是一件大好事！只是……50亩土地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那么好耕作的，尤其是像我天天要照看着这里，没法好好照料田地，到时候收成不好、交不上税，恐怕就得挨部落惩罚了！” 卡修斯安慰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有外籍辅民帮你种田，只不过你要先向农务部申请，如果你全部撒手不管，完全由外籍辅民帮你管理田地，就得要将田地的五六成收获上交给部落。” “对呀，部落设立外籍辅民就是为了给咱们干活的，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麦纳斯摸了摸头，笑了几声，然后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就一个人，50亩地有三四成的收获已经足够了（还要除去一成的税），而且部落每月还会发薪酬，我完全可以每个月都去买一只鸡吃。” “你就知道吃。”奈苏娅小声嗔骂道。 麦纳斯呵呵一笑，问道：“奈苏娅，部落也会给你分地吗？” “麦纳斯，部落的法令你没有好好学过吗！我虽然是女的，但我也是属于老族民中的一员，而且现在也像我母亲和卡瑞娜阿姨一样为部落做事，按道理说部落应该给我分地。”奈苏娅自信的侃侃而谈：“不过按照法令，部落的分地其实是按户来分，我和我母亲算一户，她不打算结婚，我以后也不会有弟弟妹妹，所以她拥有的田地将来也会由我继承，部落当然不会再给我分地。但我将来要是获得比我母亲更高的爵位，部落一样会给我家增加食邑。” 麦纳斯立即接话道：“你想让自己的级别超过阿科妮丝阿姨，呵呵，这个完全不可能！” “闭嘴吧，你这个讨厌鬼！”奈苏娅气得朝麦纳斯掷去一颗炒豆。 麦纳斯张嘴接住，嘎嘣嚼了几下，夸张的笑道：“嗯，味道不错，谢谢！” 然后他又看向卡修斯，问道：“我们的田地会分在哪里？” 卡修斯回答道：“当然是在奥菲迪利亚附近，就连咱们的住房也会分在奥菲迪利亚寨内，或者是邻近的村落。” “那还真不错！” “对我们来说是不错，可麦纳斯你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呢，就算有了家也回不了。”奈苏娅趁机怼了他几句。 “这没什么。”麦纳斯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商务部的人就是要不以家为念，经常要去跟周围的部落和势力打交道，等将来我们尼克斯的领地越来越大，说不定我还会出使罗马呢！” “你就做梦吧。”奈苏娅白了他一眼。 “老师曾经给我们说过，他要把咱们的部落建设的像罗马一样强大，让族民们不用再担心受到其他势力的欺负！……”卡修斯沉声激励道：“咱们都好好做事，努力帮助老师实现他的诺言，到时候真的让麦纳斯作为使者，风风光光的去出使罗马！” (本章完) 第337章 布多卡里巴斯的新发现 第337章 布多卡里巴斯的新发现 “卡修斯，你这话说的太好了！”麦纳斯兴奋的拍了一下卡修斯的肩膀，此刻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芥蒂：“对，让我们一起努力，帮着老师让部落变得更加强大！” “嗯！” …… 帐篷内传出阵阵欢声笑语，那是少年们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 第二天一早，迁居队伍离开营地，继续向萨瓦河行进。 之前因为战争，尼克斯军队拆除了托德利多西面的浮桥，拿走了船只和木板，战后他们又很快将浮桥修复。 队伍渡过浮桥，穿越密林，由于行进速度缓慢，快到黄昏时才抵达林口寨。 布多卡里巴斯望着林口寨，颇有感慨：在一个月前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林口寨还是一个小寨子，而现在它大半的木墙已被拆除，变成了一个哨卡，只有几名士兵驻守，负责查验来往的行人。寨子里的房屋和之前寨外的营地已经合在了一起，有专门的人负责管理，让他们可以轻松进驻，不用担心会露宿野外，就像之前在托德利多寨子外的那个营地一样。 他还清晰的记得一個月前托德利多寨子外的那个营地里满是潘诺尼俘虏，他们根本不敢靠近…… 在迁居队伍进驻营地的时候，其中有一部分尼克斯族民背着包裹、抱着从驮车上取回的自家物资，带着妻儿陆续离开了队伍…… 布多卡里巴斯对此不禁感到好奇，忍不住问正帮他安排部落民众入驻的营地主管：“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应该是回他们自己的新家吧，他们的新家可能就在这附近的村落里，所以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布多卡里巴斯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已经把这些塞格斯提卡部落的田地和房子都分给族民了，看来这些村落里的塞格斯提卡人都被赶走了。” “赶走？”营地主管一愣，随即摇头说道：“我们没有把他们赶走，除了一部分塞格斯提卡人不愿接受我们的管治、逃走了，一部分塞格斯提卡人不愿意加入我们部落而被带到奥菲迪利亚之外，还有不少愿意成为我们尼克斯族民的塞格斯提卡人都还留在原来的村落里，跟我们新分过去的老族民们一起生活。” 布多卡里巴斯跟尼克斯来往较多，他知道尼克斯部落曾经吸纳过塞格斯提卡俘虏，但跟尼克斯族民相比，他们的数量很少，没有什么威胁。但现在是在塞格斯提卡的领地上，如果每一个村落都还留有不少的塞格斯提卡人，那这危险性可就大了！…… 布多卡里巴斯带着族民们通过林口寨之后，心里的警戒就不自觉的开始提升，而现在…… 他忍不住问道：“你们这么做就不怕这些留在这些部落里的塞格斯提卡人会对你们分到他们村落里的族民们不利吗！你们的这些族民可都带着妻子和孩子啊！” 波多卡里巴斯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质问，显得颇为着急。 营地主管认真解释道：“你不用担心，这些留在村子里的塞格斯提卡民众是诚心的加入我们部落，他们已经是我们尼克斯部落的一员，为什么还要对自己的族人不利呢！这些离开的族民不是今天才被分到这里的各个村落，而是在大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到这些村落里生活了，他们跟村落里原来的塞格斯提卡民众相处的很好，至今没有发生任何冲突，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真的吗？”布多卡里巴斯半信半疑。 “你可以去附近的村落里去看一看。”营地主管的话让布多卡里巴斯有些意动，毕竟他要带着族民们在这里长久生活，而这片土地上也还生活着不少塞格斯提卡人，塞格斯提卡人和阿尔迪伊人可是仇敌，所以了解清楚在尼克斯人的统治下塞格斯提卡人的生活状况，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得知布多卡里巴斯真的要前去参观附近的村落，营地主管没有阻止，作为商务部的属员，他本来就负有接待好这些阿尔迪伊部落、让他们可以放心的在萨瓦河落户的任务，所以他特意派了一名属下陪同他们前往。 同时，他还向涅西娅夫人请求，从护送队伍的200名士兵中抽掉了一个小队，以保障布多卡里巴斯一行人的安全。布多卡里巴斯带着几个部落的首领和贵族离开了营口寨的营地，跟随营地主管的属下前往距离最近的村落。 刚走出营地没多远，布多卡里巴斯就停住了脚步，他望见道路右侧不远处有不少人成群结队的朝着山林急行，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肃穆的神色，同时也有不少人从山岭那边过来，个个脸上铺满平和的微笑…… 布多卡利巴斯好奇的问道：“他们这是去干什么？” “他们是去达努神庙祭拜。”商务部属员认真的解释道：“那座山林里有我们部落修建的一座神庙，里面供奉的是伟大的达努女神，祂是地之母、水之源，孕育了万物，无论是我们部落的潘诺尼人，还是斯科迪斯齐人都很尊奉祂，神庙建成后天天都有人来祭拜，这些族民恐怕是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想趁着日落之前再赶去神庙拜祭一次。” 达努女神……布多卡里巴斯对这个神名感到陌生，显然这不是伊利里亚人信奉的神祗，但他注意到了一个问题：“伱是说塞格斯提卡人和斯科迪斯齐人都到这个神庙拜祭？” “当然了，你没看见吗，那些人当中就有部分是斯科迪斯齐人、部分是塞格斯提卡人。”商务部属员指着不远处来往的人群，提醒道。 布多卡里巴斯一行人忙仔细凝望，他们与塞格斯提卡人的战争持续了好几年，对塞格斯提卡人和斯科迪斯齐人的相貌都比较熟悉，这一细看，发现情况确实属实。 虽然这两族人其实并没有聚在一起，而是各走各的，相互之间拉开着距离，但了解这两族之间仇怨的布多卡里巴斯知道：在没有尼克斯士兵的监督下，这两族人能够自由的走在同一个区域，没有发生任何冲突，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去拜祭神庙的不光是塞格斯提卡人和斯科迪斯齐人吧，好像还有你们部落原来的族民。有眼尖的阿尔迪伊部落首领说道。 “没错，我们原来的族民也有不少信奉达努女神，也不时前来祭拜，而且信奉女神的人越来越多，包括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商务部属员自豪的说道：“因为我们的首领是达努女神的子嗣，达努女神庇佑着我们整个尼克斯部落！” “什么？！”布多卡阿里巴斯以为自己听错了：“马克西姆斯首领可是伊利里亚人，他怎么可能是那些凯尔特人所信奉的什么达努女神的子嗣呢？！这简直有些可——” 布多卡里巴斯看到对方的神色越来越严肃，顿时闭上了嘴。 商务部属员有些气愤的辩解道：“首领是达努女神子嗣这件事，是得到了所有斯科迪斯齐祭司和塞格斯提卡祭司们共同承认的！而且首领带领我们定居这里之后，不光是战争、就连生活也一切顺利，这也证明了首领是得到了达努女神的眷顾！你要是不信，可以到达努神庙去看一看，首领亲自雕刻的达努女神像绝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做出来的！” 尽管布多卡里巴斯一行人对“马克西姆斯是达努女神子嗣”的说法存疑，但这毕竟是尼克斯部落自己的事情，看到对方所展示出来的态度，布多卡里巴斯没敢再多问。 在前往村落的途中，布多卡里巴斯他们甚至还和其中的一部分达奴女神信徒相遇，走在了同一条土路上。 这些信徒向布多卡里巴斯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管他们有没有认出布多卡里巴斯他们是阿尔迪伊人，都没有人显露出明显的敌意，自然更没有人做出过激的举动。 要去的村落并不远，没多久它就映入了布多卡里巴斯他们的眼帘：整个村落的结构跟布多卡里巴斯他们的寨子有些相似，只是没有木墙环绕，因为是到了黄昏，一道道炊烟从屋舍上方升起，村落外的田地都已被翻耕，但没有看到有人在劳作。 商务部属员知道布多卡里巴斯他们想看什么，于是带着他们绕着村子走到了另一侧。 布多卡里巴斯一行人停住了脚步，在前方不远有20多个村民还在耕地，他们的耕种方式跟库帕河那边有些不同：四五个人聚在同一块田地里，一个人牵牛，另一个人专心扶犁耕田，劳作一段时间之后，另两个人来接替，在他们耕好的地里还有一位年纪大一些的人在认真清理田里的杂物…… 商务部属员在一旁作着说明：“因为之前的战争，有些村民的家里缺乏壮劳力，有一个村子率先想出了办法，他将村民们都聚在一起、互相帮助，有力气的负责耕田，没力气的做自己能做的事情，比如清理田里杂物、做饭，提供铁犁或者耕牛……这种办法提高了整个村子的耕田能力，农务部的属员巡视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发现了这种办法的好处，立刻回报给政事堂，现在政事堂向所有的村落都推行这种办法……” 布多卡里巴斯心里一动：跟随他到这里来的阿尔迪伊部落都存在相似的问题，因为战争导致女多男少，以前在姆雷日尼察河北边的山岭里生活，那里土地稀少，这个问题倒不凸显，现在要定居到萨瓦河这边，如果每户真的能拥有二十亩的土地，那么就会有不少家庭缺乏劳力，自己或许可以采用尼克斯的这种办法…… (本章完) 第338章 相聚 第338章 相聚 想到这些，布多卡里巴斯看得更加仔细，他发现这些村民中同样也是斯科迪斯齐人、塞格斯提卡人和尼克斯旧族民混杂在一起，甚至他还看到这样一幅景象：斯科迪斯齐人和塞格斯提卡人在一起耕田，扶犁的斯科迪斯齐人大声叫喊着，让前面牵牛的塞格斯提卡人走慢一些，那个塞格斯提卡人居然听从了；又过了一会儿，前面的大声叫喊“要转弯了！”，后面的回应“知道了！”…… 可以看到在说话时双方的表情木然，声音冷硬，完全没有目光的接触，始终显得别扭，但两人却一直相互协作着耕完了一块地。 当然，村民们能够这样合作而不出现大的问题，少不了一位中年男子的努力。 此人一直站在田边，指挥着村民们干活，调配着干活的人手，情况一有不对，他就会大声呵斥，从而避免村民们发生矛盾…… 又过了一会儿，村民们停止了劳作，各自拿起农具、牵着牛，往村里走去，只有那名中年男子朝他们走来。 待他走近了，布多卡里巴斯才发现他一直拢在胸前的右手居然是断的。 中年男子神情严肃的质问道：“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商务部属员迎上前，赶紧做自我介绍，接着又介绍了布多卡里巴斯一行人。 中年男子听完他的话，并没有完全相信，直到他看见跟随在布多卡里巴斯一行人身后的十名全副武装的尼克斯士兵，他才消除了戒备，正色的说道：“我叫托尔基拉斯，是这个村的村长，昨天部落已经派人通知了我们，说有阿尔迪伊部落要迁往这里，让我们见到之后，不要感到吃惊，更不要做出任何过激的行动…… 你们放心吧，我已经告诫了村民们，只要你们不乱来，他们是不会跟你们发生任何冲突的！” 村长？应该就是这个村子的首领吧……布多卡里巴斯心里想着，托尔基拉斯的话里明显带着警告的意味，让他有点尴尬，不过他也理解：虽然以前不少阿尔迪伊人也常到尼克斯领地去被雇佣干活，但这一次是部落的整体迁移，好几千人一起进入到尼克斯刚刚占领的这块土地，也难怪人家会感到警惕。 “请你放心，我们会约束好我们的族民，绝不会给你们惹麻烦！”布多卡里巴斯认真的向对方作出承诺。 “那就好。”托尔基拉斯点点头。 “据我所知，塞格斯提卡和斯科迪斯齐可是生死仇敌，可在你这個村子里这两族人都有，而且看起来还不少，你就不担心他们会发生冲突吗？”布多卡里巴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有啥可担心的。”托尔基拉斯回答得很坦率：“他们两族人确实是有仇恨，而且仇恨还不小，他们都才刚刚加入我们部落，这种仇恨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消除。 村子里的塞格斯提卡人想不想像以前一样继续欺压斯科迪斯齐人，他们肯定想，但他们现在老的老、小的小，没这个胆量；斯科迪斯齐人倒是想报复塞格斯提卡人，但他们怕遭受部落的严厉惩罚，从而失去他们难得拥有的这么好的生活。 这些天发生过好几起其他村子的斯科迪斯齐人因为愤怒，打死、打伤塞格斯提卡人的事情，犯事的人被士兵压着到各个村路游行示众，最后被砍头或重罚，现在我这些村民们一提起这事就脸色发白。 另外，这两族人都曾经在达努神庙里发过誓，要友好相处，他们怕遭到神罚，不敢轻易违反。 有时候他们也控制不住情绪，会发生一点小冲突，我不知道其他村的村长是怎么做的，反正我是又打又骂，而且还警告他们，要是再犯，我就跟法务部所做的一样，把他们押到附近的这几个村落里去游行示众，他们怕丢脸，所以现在都听话多了…… 我跟伱们说，等以后日子久了，大家一起干活时间长了，他们之间的仇恨会慢慢没有的……这个我有经验，以前带兵的时候手下就有塞格斯提卡和斯科迪斯齐新兵，他们一开始也闹腾，后来上了战场就成了真正的战友，能够互相配合，共同杀敌。” “村长，你以前在哪支队伍？”商务部属员插话道。 “第三军团的一个百夫长，在科拉纳河畔同潘诺尼联军交战的时候运气不好，手受了伤……结果就被派到这里来当村长了。”尽管托尔基拉斯抬起断掉的右手，摆出轻松的模样，但语气中还是透出几分不甘。 “多谢你，托尔基拉斯村长！”布多卡里巴斯诚挚的说道：“听了你这番话，我们可以不再有任何顾虑的在这里生活了！” “能够为你们提供帮助，我很高兴。”托尔基拉斯说道：“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你们人多，明天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踩坏了我们的田地！” “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会提醒我的族民们！” …………………………………………………………………………第2天清晨，迁居大部队离开营地，继续东行。 途中不断的有尼克斯族民带着家眷离开队伍，快要抵达奥沙利利亚奥菲迪利亚西寨时，原本庞大的尼克斯迁居队伍缩水了近一半，当然走掉的都是第一军团的士兵和家眷。 “夫人，那就是咱们尼克斯部落新的主寨——奥菲迪利亚！”庇格瑞斯指着前方，大声对涅西娅说道。 在涅西娅等人的视野中：一条比库帕河更宽阔的大河横亘在前方，一座城寨坐落大河两岸…… “这可比斯诺蒂亚大不少啊！”阿科妮丝忍不住说道，随即又兴奋的喊了一声：“瞧啊，是首领！首领来啦！” 从奥菲迪利亚西寨内出来了一行人，正快速的向队伍走来，为首的正是尼克斯部落首领马克西姆斯。 格尼安达芙拉兴奋得又喊又叫，冲了出去。 “这个达芙拉，真是没规矩！一会儿是不是该再教训教训她？”阿科妮丝不满的低声说道。 涅西娅微微蹙眉，随后又恢复平静，淡淡说道：“算了，大家都好久没有见到首领了，心情激动之下难免失态，回头提醒她一下就行了。” 马上就要见到阔别一个多月之久的妻子，马克西姆斯的心情也同样激动，因此他的脚步不断加快，后面的沃勒努斯他们毕竟年纪已大，渐渐跟不上他的步伐。 这时，马克西姆斯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声娇呼，一个熟悉的倩影正快速向他奔来。 马克西姆斯担心对方摔倒，也加速迎上前，张开双臂，顿时软玉温香抱满怀。随后对方温润的嘴唇贴了上来，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脸上，嘴里还激动的说着：“首领我终于见到你了！她们都不让我见你！我……我……” 格尼安达芙拉没说几句话，眼圈就已经红了。 “好啦，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马克西姆斯用手指抹去她眼中溢出的泪水，轻声安慰道。 其实他俩人结婚并没多久，婚前完全陌生，马克西姆斯还没有跟格尼安达芙拉之间培养出太多的感情，但此刻对方迸发出的激情和信赖自己的委屈模样却让他颇受触动。 他心里清楚：格尼安达芙拉不像涅西娅和佛勒丝柳西娅，没经受过什么磨难，在父母的宠爱和族民的关怀中长大，行事有些骄横任性，但没什么心机，还不满18岁的她要是在前世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现今却肩负着维系阿尔迪伊和尼克斯同盟友谊的重任嫁过来。她努力的想要帮助自己的母邦，却遭到了涅西娅的修理，带来的随从被赶走，自己也因此被主屋里其他人员所疏离、甚至是鄙视，她在尼克斯部落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他这个丈夫。 马克西姆斯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压住心底升起的温柔，脸上露出微笑，松开双臂，轻轻叫格尼安达芙拉推开，又拍了拍她的后背：“走吧，跟我去迎接你的两个姐姐。”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马克西姆斯娶了三个妻子，为了让自己家里更像一家人，他曾经作出规定——后入门的要称呼先入门的为“姐姐”，所以佛勒丝柳西娅和格尼安达芙拉年纪相差不大，但格尼安达芙拉也得称呼其为“姐姐”，只是格尼安达芙拉一直嘴硬，至今也没有公开叫过。 离开马克西姆斯的怀抱，格尼安达芙拉略感失落，但又立刻跟了上去。 马克西姆斯来到涅西娅面前，立刻给了对方一个激情的拥抱，并且说道：“涅西娅，终于把你等来了，这段时间可想死我了！” 涅西娅也同样给了他一个热吻，然后微笑着说道：“到底是想我？还是在想佛勒丝柳西娅妹妹呀？” “都想！”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回答道，紧接着给旁边的佛勒丝柳西娅一个轻柔的拥抱：“辛苦你了！一路走过来累不累？” (本章完) 第339章 给予阿尔迪伊的土地 第339章 给予阿尔迪伊的土地 佛勒丝柳西娅柔声回应：“我不累，姐姐很照顾我。” 马克西姆斯心情激动的将手伸向她略微隆起的腹部。 佛勒丝柳西娅柔声说道：“医生说孩子还小，还不会动，但他很健康。”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收回手，脸上的激动迅速隐去。 这时，后面的阿科妮丝探出身子：“首领，一个多月没见，你瘦了一些。” 马克西姆斯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是的。”阿科妮丝关切的说道：“看来这段时间你太忙了，没有吃好睡好。不过现在我们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会把你照顾好的！” 马克西姆斯哈哈笑道：“我们现在住的新主屋比之前的更大，就等着你这个大总管把它好好的管起来！我有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食物了，今天晚上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咱们一起好好的庆祝一下。” “是，首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一定会让你满意的！”阿科妮丝自信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又看向涅西娅，说道：“你们走了三天的路，一定都累了，先回主屋好好休息，晚上我再回去和伱们好好相聚。” “首领，你放心的先去做你的事情，我们会照顾好自己。”涅西娅善解人意的作出回应，然后环顾左右：“佛勒丝柳西娅、格尼安达芙拉，我们先去主屋。” “好的，姐姐。”佛勒丝柳西娅立刻回应。 格尼安达芙拉在马克西姆斯的含笑注视下，勉强应了一声。 在侍从的引领下，马克西姆斯的三位妻子、阿科妮丝及其手下一行人先行入寨。 接着，马克西姆斯热情地迎接了陆续到来的尼克斯官员的家属、族民的家眷…… 等这支尼克斯的迁居队伍都入寨之后，他的嗓子都有些沙哑，腰腿也酸了，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因为阿尔迪伊的迁居队伍也紧跟着到来。 马克西姆斯大步迎上前：“哈哈，布多卡里巴斯长老，欢迎欢迎，你们可是让我们等得很辛苦啊！” 布多卡里巴斯歉然说道：“其实我们也急着想早来，但你也知道大首领的丧礼和阿立斯塔卡斯的继任在我们部落都是大事，都必须得参加，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实在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不管怎样，来了就好！这一路上都还顺利吧？” “顺利，很顺利！感谢你们的精心安排和照顾！”布多卡里巴斯一脸的感激，接着他又非常感慨的说道：“这一次我过来发现这里的变化很大！一个月前我来的时候，还需要军队护送，那些塞格斯提卡人躲在各个部落里，看我们的目光都带着恨意…… 这一次再来，一路上看到不少塞格斯提卡人、斯科迪斯齐人，他们既没有恨意，也没有畏惧，只是专注于在田里干活，甚至有的还互相帮忙……你们尼克斯人厉害呀，短短一個多月，就让曾经是仇敌的两族人变得能够友好相处了！” 马克西姆斯坦诚的说道：“算不上是友好，只能说勉强能够相处，问题还是有很多的，不过只要大家都有着追求更好生活的渴望，相信这里的民众会相处得越来越友好！” “你说的对，大家都有追寻美好生活的渴望，这也是我们选择到这里来的原因。”布多卡里巴斯接口说道：“看到这里的秩序这么稳定，我们也都放心了，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居住地是在哪里？” “我们都安排好了，就等你这一问了。”马克西姆斯向后一挥手：“把地图拿过来。” 立刻就有两名侍从将准备好的木板地图抬到了马克西姆斯面前。 “布多卡里巴斯长老，你看。”马克西姆斯指着地图说道：“这是萨瓦河，这是我们尼克斯的新主寨——奥菲迪利亚，这一片是我们尼克斯已经完全控制住的领地，我们给你们安排的居住地在这里、这里和这里，总共包括了四个原来的塞格斯提卡村落。我们已经将村落里的民众都迁走了，你们搬过去就直接可以居住……根据之前你让信使给我传达的消息，你们这一次来了九个部落，总共是八千三百多人。 除了你的部落人口比较多，其他部落的人口都没有超过千人，而这几个留给你们的村落居住地以往的人口都是两千人左右，所以建议你们最好两三个部落住一个村落…… 还有，这一个村落是最大的，土地也最肥沃，旁边还有一个湖，而你自己部落的人口有2000多，最好是选择这个村落作为你部落的居住地。” 马克西姆斯所展示的地图精细直观，但此刻布多卡里巴斯没时间慢慢欣赏，他盯着地图上用红色符号圈住的那几个代表村落的黑点，大脑在极速的运转。 其实之前信使返回部落之后，曾经向他们转述过尼克斯部落要分给他们的居住地的一些情况，不过那个时候尼克斯人还没有完全掌控这一片领地，所以只是意向，没有完全确定下来。 而现在地图上标示的居住地跟之前有了一些差别：四个村落并没有连成一片，都是隔开的，三个村落在萨瓦河的东面、奥菲迪利亚东寨的南面，马克西姆斯所说的适合他自己部落居住的村落却位于萨瓦河西岸、奥菲迪利亚西寨的南面，旁边确实有一个湖泊的图样，而且距离河岸也近，倚湖傍河，位置确实不错，而且在地图上这四个村落都被其他村落所包绕，在安全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是…… 布多卡里巴斯皱着眉头，犹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你给我们分配的居住地跟上一次你们告诉我们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啊！为什么不让我们这些部落都住在一块儿呢？像这样分开居住，我怕族民们会感到不安的！” 一旁的昆图斯接过话头，作出回答：“我们其实也想这么做，因为这样做既方便你们管理族民，也方便我们管理族民，但问题是我们很难将紧挨着的几个村落的居民都迁走，就比如说这个吧——” 昆图斯指着地图上一个居住地旁边的一个村落：“这个村落里的塞格斯提卡人有一半多都自愿加入我们尼克斯，成为了我们的族民，其中有一些老人任我们怎么劝说，就是不愿意迁居，说什么‘就算他死了，他的骨头也要埋在他家的土地下’…… 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安抚住这些愿意加入我们的塞格斯提卡人，当然不能用强硬的手段来逼迫他们迁居，那样只会导致他们的不满和愤怒，不利于这个地区的稳定，你说对吧？所以我们只能是能迁走一个村落的居民算一个，好不容易才凑出了这么些……” 布多卡里巴斯听完这些话，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陷入沉默中。 马克西姆斯开口说道：“布多卡里巴斯长老，如果你对我们的安排感到不满意，想要让你们的部落族民都住在一起，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布多卡里巴斯忙问。 “塞格斯提卡的领地还有两个地方没有被我们尼克斯占据，北面的这一块和南面的戈纳米湖地区。”马克西姆斯指着地图，说道：“戈纳米湖地区靠近布罗奇，我们现在暂时没有动它的打算。 北面的这些塞格斯提卡部落虽然还有一点实力，但听说跟塞格斯提卡有仇怨的雅波德人最近开始频频与北面的塞格斯提卡人发生摩擦，一旦他们获得塞格斯提卡人的核心领地被我们尼克斯占据的消息，一定会再次与这里的塞格斯提卡人发生战争，到那时我们会视情况、出兵占领这块地区，然后再划出一部分土地给你们居住……” 布多卡里巴斯听到这里，在心里摇头：这只是尼克斯人的计划，还得先看雅波德人什么时候出兵，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实现的，而自己已经将部落带来了这里，难道还要带回去等待不成！到时候，姆雷日尼察河的那些人又会用怎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昆图斯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又补充说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接下来会在这片土地上修建道路、连通各个村落，还会在萨瓦河上再修建几座木桥，你们这些个部落就算不挨着，相互之间的来往甚至可能比你们在山岭里生活时还要便利。” 布多卡里巴斯沉默片刻，问道：“你们给西塞利特塞斯他们的族民安排的居住地在哪里？” 昆图斯伸手在地图上点了三下。 布多卡里巴斯看得仔细：是三个村落，仍然是分散在这片土地上，与其他的阿尔迪伊部落居住地互不接壤。 布多卡里巴斯叹了口气，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还得请你稍等一会儿，我需要跟其他几位首领一起商量，对了，这个地图能先借我一下吗？” “没问题。” 布多卡里巴斯扛着木板地图，回到了队伍中。 (本章完) 第340章 闲暇 第340章 闲暇 “首领，布多卡里巴斯他们会同意接受我们划给的这些居住地吗？”沃勒努斯在一旁小声问道。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他们只能接受，因为别无选择。其实我觉得也就他们这些首领比较在意，阿尔迪伊的族民们不会想那么多，只会想着赶紧搬进那几个村落，赶紧耕种那些肥沃的土地。” 马克西姆斯的话很快应验了。 布多卡里巴斯等几位阿尔迪伊部落首领最终作出决定：接受尼克斯部落提供的这几个居住地，并且各个部落要前往的村落都相互分配好了，布多卡里巴斯的部落要前往的居住地正是马克西姆斯之前推荐的那个。 实际上，布多卡里巴斯最初打算让自己的部落居住在东岸，这样距离其他几個阿尔迪伊部落更近。 但之前马克西姆斯指着地图、介绍居住地的时候，一些跟在布多卡里巴斯身后的阿尔迪伊族民都听在耳中。当他和其他部落首领商议的时候，很多族民围在周围，对他挑选其他居住地表示强烈反对，认为：马克西姆斯首领给了我们这么好的地方，你居然不要，还配做我们的首领吗！ 布多卡里巴斯只能屈服。 马克西姆斯原本准备宴请布多卡里巴斯等几位阿尔迪伊首领。 布多卡里巴斯拒绝了，他要尽快带着族民们前往居住地，将大家都安排好了，心里才放心。 对此，马克西姆斯表示理解，并且派商务部属员作为向导，带领他们前往各自的居住地，并帮助他们解决定居时遇到的困难。 …………………………………………………………………………………… 夜晚，几番云雨之后，马克西姆斯终于瘫倒在涅西娅身上。 涅西娅轻抚着丈夫厚实的脊背，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在一片静谧之中感受着激情之后的温柔。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克西姆斯翻身落在旁边，伸手揽住妻子的肩膀，轻声说道：“涅西娅，辛苦你了！库帕河那边在这段时间能够保持稳定，你做出了不少的努力！” “我不过就是每天坐在屋里，听各部门的人过来说说事，然后点个头而已，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这段时间都累瘦了！” 涅西娅贴近马克西姆斯，用手轻抚着他的面颊，轻声说道：“我之前处罚了格尼安达芙拉，你不会怪我吧？” “你是我的第一夫人，管理我的家务是你的权利，你按照规定很好地行使了自己的职责，伱做得很好，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马克西姆斯吻了吻她的面颊，轻声说道：“现在我们搬来奥菲迪利亚，主屋的面积更大，将来这里的人会更多，你还得像以前一样严格，才能把家管好。” “既然首领你都这么说了……”涅西娅目光狡黠：“白天格尼安达芙拉违反规定，在族民面前做出有违自己身份的举动，我是不是还应该给予她处罚？” “当然应该，这本来就是你的权利。”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回答，但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也不要惩罚太重，你要知道我们占领这片土地之后，接下来要应对潘诺尼部落联盟的反扑，要想把库帕河那边作为我们稳定的后方，维护好与阿尔迪伊的同盟关系至关重要！ 可我现在得到消息，阿立斯塔卡斯和一部分阿尔迪伊长老因为布多卡里巴斯他们的这些部落搬迁到我们这里，对我们尼克斯有些不满，因此作为阿尔迪伊部落最有影响力的长老，克利奥布罗塔斯对我们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 马克西姆斯话没有说完，聪慧的涅西娅已明其意，她伸出手指在马克西姆斯胸膛轻轻画圈，嘴里柔声说道：“我可以跟格尼安达芙拉搞好关系，让她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过首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和我再来一次。” “现在？” “首领你累了吗？”烛光中，涅西娅支起上半身，眼波流转，沾满汗珠的肌肤闪烁着光芒，充满着诱惑。 马克西姆斯二话不说，翻身将涅西娅压在身下，用行动来作出证明。 …………………………………………………………………………………… 第2天晚上，在佛勒丝柳西娅的卧房内，马克西姆斯却有所不同。 他先是轻轻贴近佛勒丝柳西娅的腹部，对肚子里的胎儿小声说着话。然后躺在其身侧，牵着她的手，和她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经历。 佛勒丝柳西娅不太爱说话，聊着聊着，就剩下马克西姆斯唱独角戏。 而开始感到无聊的他就伸出手，轻抚自己的妻子。 佛勒丝柳西娅因为怀孕，身体变得比以前丰腴，渐渐的让马克西姆斯有了冲动，但为了孩子，他竭力的压抑着。 佛勒丝柳西娅感觉到了，柔声说道：“首领，要不……你去找姐姐吧……” 马克西姆斯回应道：“我没事，今晚我哪里也不去，就好好的在这里陪你。”佛勒丝柳西娅犹豫了片刻：“要不……要不……要不我用手……” 马克西姆斯愣了愣，以往他这位娇羞的妻子从未这么主动过，他略微扬头，想看看佛勒丝柳西娅的神情，然而妻子将头埋在他胸前，只能感觉其肌肤的火烫。 他眼珠一转，促狭之心顿起：“用手的话，有些不舒服，最好能用……还是算了，咱俩躺着好好说说话吧。” 佛勒丝柳西娅沉默了片刻，突然坐起身子，慢慢俯身下去…… …………………………………………………………………………………… 第3天晚上，在格尼安达芙拉的卧房，她像树袋熊一样的趴在马克西姆斯的身上，身子不住的扭动…… 只是马克西姆斯现在已进入贤者时间，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口问道：“听说涅西娅昨天说你了？” “……嗯。” “为什么啊？” “……她说我作为你的妻子，又是出身高贵的阿尔迪伊首领的女儿，在族民们的面前应该举止稳重高雅，这样才能保持威严，让大家不敢小看……” “这不像是在批评你吧，所说的话都是在为你着想……” 格尼安达芙拉没回话。 “听说涅西娅还让你的随从又回来照顾你了，看来她对你还是不错的。” 格尼安达芙拉忍不住开口：“可是那一天她让人用棍子打我，打得我好痛，到现在我的屁股上都还有伤疤！” “在哪儿呢？我看看。”马克西姆斯随口一说。 格尼安达芙拉真的翻身趴在床上，把裤子拉了下去，但是一片雪光耀得马克西姆斯眼。 老实说，格尼安达芙拉生活条件优越，肌肤光滑细腻、饱满结实，比涅西娅和佛勒丝柳西娅要强不少。 马克西姆斯情不自禁的将手按压上去：“伤疤在这里吗？” “不是那里，在上面……不对不对，往右移一点……再往左一点……不是那儿，别……别摸那儿……” 很快，卧室内的木床再次震动起来。 ………………………………………………………………………………… 这几天，除了工务部所负责的各种工坊需要先在萨瓦河沿岸选址、修建好工坊之后才能迁移之外，尼克斯人向部落新中心奥菲迪利亚的迁移大体完成。 接着，马克西姆斯在奥菲迪利亚东寨的广场举办了一个盛大的部落表彰大会，由于他允许各个城镇、各个村落的行政长官（村长）带着所管辖的族民中表现良好的十人参加大会，导致那一天整个广场人山人海。 在广大族民的关注下，马克西姆斯对在这一次战争中因功晋级为爵士的族民进行了嘉奖，他们包括： 九大部门的主官，立功晋级的理由是他们筹划和准备了整个战争、全力保障了战争的顺利进行，对塞格斯提卡领土的占领和吞并更是靠他们这段时间呕心沥血的通力协作。 各位军团长、大队长、一些队官和军团士兵，这些是实实在在的凭着战功晋升，其中也包括弩兵队。 明久努斯、斯普卡拉、以及一些医生和匠人。这是他们用自身的专业技术为这场战争作出贡献而获得晋升，比如使不少中重伤员通过医治转危为安，救治俘虏，让俘虏降低了对部落的敌意、加速了其归降。又比如铁器工坊日以继日的制造弩弓、弩箭和其他武器，保障了战争胜利，再比如奥菲迪利亚木桥、达努神庙的快速建成，稳定了新领地，加速了俘虏的归心。 …… 总共有近千人晋升为爵士，全部都是在起义军时期就跟随马克西姆斯的族民，而且大多数能在此次记功晋级中成为爵士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于——他们娶了原起义军中的女人为妻，因此比别人多升了半级，省去了一些军功。 虽然都晋升为爵士，但情况各有不同。 (本章完) 第341章 布里克斯的焦急 第341章 布里克斯的焦急 九个部门主官是被马克西姆斯直接晋升为爵士，并无军功积累，而像军团长佩科特就差一个功劳就可以再晋升为三等子爵，对此马克西姆斯还特地对其进行了鼓励。卡尔米努斯、斐萨鲁斯、托列鲁哥、奥卢斯以及少数战功卓著的队官距离三等子爵也就只差几个功劳而已…… 马克西姆斯掌握了平衡，没有侧重的让一两支部队去赚取整个战争的胜利，而是将这场战争的大蛋糕均分给了四個军团，当然四个军团各自表现得也很不错，没有出现拖后腿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部落表彰大会是马克西姆斯给予一直忠心耿耿追随他的部下们的一次大分红，不但给予了他们20亩的奖励，使他们各自拥有的土地达到了100亩，而且还当众宣布： 这些晋升为爵士的族民就是尼克斯部落的贵族，在公共场合其他族民遇见他们要主动行礼问好、要主动让道，并且要尊称“某某某爵士”。坐船、坐车、购买东西……他们享有优先的权利。在所居住的村子里，他们有协助村长解决村民纠纷的权利、监督村长和下属的权利、提建议的权利…… 虽然之前法务部就曾经派属员向各个村落宣读二十封爵制的详细内容，但此时马克西姆斯当众的宣讲，却更让族民们印象深刻。 最后，马克西姆斯还宣布：以后每年仲夏尼克斯部落将会举行盛大的达努女神祭典，以祈祷丰收的到来。同时，各个城镇要挑选出一支橄榄球队，到奥菲迪利亚进行比赛，最后的胜利者将代表整个部落到神庙奉献祭品。 大会结束之后族民们返回各自的城镇（村落），向邻居友人们讲述这一次大会的盛况，大大的激发了族民们想要立功晋级的雄心，也让他们对来年的夏季祭典充满期盼。 同时，所有刚加入部落的族民都有一样的疑惑：橄榄球是什么？ 就在他们主动去请教尼克斯老族民的时候，政事堂又传来新的政令：各城镇派出的参加夏日祭典的橄榄球队队员必须三分之一的旧族民、三分之一的塞格斯提卡新族民、三分之一的斯科迪斯齐新族民组成。 接着，奥菲迪利亚行政长官西克罗普斯向各村落传达政令：从明年初开始，奥菲迪利亚将举行橄榄球大赛，各个村落必须派遣球队参加，球队人员必须由三分之一的老族民、三分之一的斯科迪斯齐新族民、三分之一的斯科迪斯齐新族民组成，在夏日祭典开始之前决出最后的优胜队，然后由这支球队代表奥菲迪利亚参加部落祭典的橄榄球大赛。 于是各个村落的村长们在督促族民们耕田的同时，也开始为筹建球队而大费脑筋。 ………………………………………………………………………… 布罗奇大首领布里克斯现在很是后悔。 他最早逃回领地，但为了接应其他部落的残兵败将安全返回，以弥补自己的错误，他在领地西部边缘的临时军营里待了大半个月。 在这期间他得知了“尼克斯军队侵入塞格斯提卡领地、占领其主寨”的消息，他虽然吃惊，但并不焦急，因为他不认为人口并不多的尼克斯军队能够将如此庞大的塞格斯提卡部落给吞并。 在同其他几位大首领商议之后，潘诺尼部落联盟派出了一个使者团，前往塞格斯提卡的主寨，准备同尼克斯人暂时议和停战，目的是想索回被尼克斯军队俘虏的潘诺尼战士，让各大部落能够更快的恢复生机、更好的安抚战士们的家眷。 在这个使者团来回了10多天的期间内，布里克斯早已经停止了对溃兵的搜寻，当初浩浩荡荡的4万多潘诺尼联军主力，最终活着返回的才一万三千多人，由于之前布里克斯为了保障大军的出征，几手耗尽了整个部落的粮食储备，无力支撑回返的军队滞留在布罗奇领地内，因此战士们陆续返回自己所属的部落。 只有几位大首领没有离开，他们在等待使者团的返回。 然而使者团却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尼克斯人拒绝与潘诺尼部落联盟合谈。 这让几位大首领感到愤怒：一年前尼克斯人答应了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卡布德斯的和谈要求，签订了一年的休战协议，释放了不少俘虏，然而今天这个新兴的小部落居然无视他们的和谈要求，那就意味着它要继续以潘诺尼部落联盟为敌。至于尼克斯人让使者团带回的另一句话：“尼克斯愿意与除了布罗奇、马齐伊之外的其他潘诺尼大部落单独进行和谈……”使者团当着五位大首领的面，没有将它说出来，但是各自部落的使者自然会在私下里将这话告诉自家的大首领。 潘诺尼大首领们虽然对尼克斯部落恨得咬牙切齿，但各自部落目前的状况让他们没有能力再发起一场战争。 在普力卡斯的百般哀求之下，大家只是在联盟会议中达成了一个粗略的意见：尼克斯人已经成为潘诺尼部落联盟的重大威胁，必须要想尽办法将其消灭！各位大首领返回领地，要尽快安抚族民，筹集军资，争取在秋收之后再组建一支大军，击败尼克斯人，夺回塞格斯提卡的领地，再寻机将尼克斯彻底歼灭。 在送别特马吉斯、狄米卡斯、麦提里斯、帕基拉斯四位大首领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自家使者私下里告诉自己那些话的影响，布里克斯总觉得这四人的神情有些古怪。 从布里克斯逃回领地到各大首领离开已经过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他越来越感觉到尼克斯人对自家领地的威胁。 从各个村落逃出来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先是来到戈纳米湖地区，在戈纳米湖各个部落不接纳他们的情况下，不得不陆续的涌入布罗奇领地，以至于同布罗奇民众发生了一些冲突。 布里克斯没有将这些逃亡的塞格斯提卡人赶出领地，因为布罗奇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惨重，劳动力变得缺乏，于是他竭力的说服各个部落，尽量的接纳这些难民，雇佣他们为部落干活。 由于尼克斯人的警惕，部落联盟使者团进出塞格斯提卡领地都是黑布蒙眼，在奥菲迪利亚寨内时也不允许外出，因此布里克斯根本无法从他们口中得知尼克斯人在塞格斯提卡领地内的情况。 反倒是从这些难民中了解到一些信息：尼克斯人用多分土地、让其成为部落贵族等方法来引诱塞格斯提卡族民加入其部落，像他们这些不愿屈服的民众只能悄悄的向南逃离部落，一些不愿屈服、却又不想逃走的民众成为了尼克斯的奴仆，也有不少贪婪无知的塞格斯提卡人加入了尼克斯……由于尼克斯人向塞格斯提卡的各个部落派驻了全副武装的小部队，导致这些部落因缺乏战士，根本不敢有什么反抗。至少在他们逃离的时候，所在部落没有冲突发生…… 这些打听到的消息让布里克斯非常不安，虽然这些难民对尼克斯人在塞格斯提卡领地所采取的手段没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但从他们所讲述的只言片语中仍然可以明显的看出尼克斯人对塞格斯提卡领地的入侵并非仅仅只是出于报复和劫掠，尼克斯人有着更大的野心——吞并整个塞格斯提卡！ 他们往塞格斯提卡各部落驻军、专门制定法令来引诱塞格斯提卡民众……这显然事先有着精细的谋划，而且看来效果还很不错，因为这些难民来自于塞格斯提卡的核心地区，从塞格斯提卡主寨附近的部落到戈纳米湖附近的各个部落都有，这说明尼克斯人已经控制了塞格斯提卡的核心地区，其速度之快完全出乎布里克斯的预料。 布里克斯对于尼克斯人入侵意图的误判，又希望尼克斯军队在同塞格斯提卡民众的不断冲突之中消耗实力，再加上要大量精力处理战败之后的事宜，后来还期盼派去议和的使者团能够带回好消息……因此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这样被浪费掉了。 布里克斯现在开始着急了：一旦让尼克斯人在塞格斯提卡领地上站稳了脚跟，那将会是布罗奇的灾难！ 但他在部落会议上刚刚透露出“想要帮助塞格斯提卡人赶走尼克斯军队”的口风，就遭到首领们的一致反对，原因只有一个：无兵无粮。 甚至由于他所率领的部落军队损失太过惨重，一些首领还在会议上对他进行抨击，不但要求他对各部落作出赔偿，而且还提议要剥夺他作为大首领对部落军队的指挥权。 好在布里克斯前面十几年一直实施的修生养息让整个大部落秩序稳定、发展良好，大家对此还比较感激，所以最终票数没过半让他涉险过关。 但这是布里克斯自就任大首领以来第一次遭遇这么大的责难，让他在恼怒的同时也提起了几分小心，为此他都没敢再跟自己直辖的部落族民们进行商议，而是把主意打到了滞留在布罗奇领地内的普力卡斯一干人身上。 (本章完) 第342章 普力卡斯出兵 第342章 普力卡斯出兵 原本，逃亡到布罗奇领地的普力卡斯不但经常骚扰布里克斯、请求其出兵帮助塞格斯提卡，而且他还从逃亡到布罗奇的塞格斯提卡难民中招募人员、组建队伍，这是在同布罗奇抢夺劳动力…… 布里克斯对他早有不满，如果不是怕影响自己的声誉，他早就想把其逐出布罗奇领地了，不过他也开始缩减给予普力卡斯一行人的粮食，让其无法供养军队，为此两人还曾经吵过一架。 但现在布里克斯改了主意，他主动找到普力卡斯进行密谈，同意会尽力给他提供武器和粮食，帮助他先组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条件是：普力卡斯要尽快率领这支队伍进入塞格斯提卡领地，袭击被尼克斯人占领的那些村落，扰乱那里的秩序，破坏尼克斯人妄图吞并塞格斯提卡的计划。 但是仅仅依靠普力卡斯的力量是不够的，布里克斯又把目光投向了戈纳米湖地区，他派遣心腹手下去找伊伯鲁斯首领密谈。 伊伯鲁斯原本抱着作壁上观的态度来对待尼克斯人的入侵，他的想法跟布里克斯有些相似，他不认为小小的尼克斯部落能够吞并庞大的塞格斯提卡领地。 但事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仅仅一个月，尼克斯人就占据了赛格塞格斯提卡核心地区的所有村落，并且还在距离他的部落领地不远的河岸修筑军营，这让他真切的感觉到了尼克斯人的威胁。 在这样的情况下，伊伯鲁斯对于布里克斯使者的到来表现得很热情，但布里克斯使者明确表示“现今无论是布罗奇、还是马齐伊等其他大部落都无法组建军队讨伐尼克斯人”，这让他感到失望。 不过，使者带来了布里克斯的承诺：如果伊伯鲁斯能够联合戈纳米其他部落，出兵袭扰尼克斯人，破坏他们占领塞格斯提卡领地的企图，那么等部落联盟再组织大军赶走尼克斯人之后，布里克斯会在部落联盟会议上提议由伊伯鲁斯出任塞格斯提卡新的大首领。 伊伯鲁斯从来没有过想当大首领的奢望，毕竟戈纳米湖地区的潘诺尼部落以前无论是在塞格斯提卡、还是在布罗奇，都是处于边缘地位，实力弱小，首领血统不高…… 但现在使者的话对他产生了极大的诱惑：如果他真能当上塞格斯提卡大首领，那么他的部落就可以离开这环境恶劣的戈纳米湖，前往土地肥沃的塞格斯提卡主寨，到那时他的部落才能快速的发展壮大！ 最终，伊伯鲁斯答应了布里克斯提出的要求：集合戈纳米湖各部落去袭扰在塞格斯提卡领地内的尼克斯人。 为此，布里克斯使者还特地约了伊伯鲁斯和普力卡斯一起商讨出兵事宜。 普力卡斯十分厌恶伊伯鲁斯，认为：伊伯鲁斯作为塞格斯提卡的一份子，在部落遭遇危难的时候袖手旁观，对逃亡的安德莱斯儿子没有一丝尊重，如今却在布里克斯的撮合下愿意与自己共同袭扰尼克斯人，恐怕是已经投靠了布罗奇，背叛了部落。 伊伯鲁斯同样对普力卡斯没什么好感，他认为：普力卡斯丢失了领地、也没有多少领民追随，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却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面目令人可憎。而且此人所支持的安德莱斯之子将来是他竞争塞格斯提卡大首领的对手！ 不过，在当前的情况下，两人都需要对方来牵扯尼克斯人的注意，增大袭扰的成功，所以最终达成了联合。 实际上，布里克斯还派出了使者想去联系塞格斯提卡北面的部落，因为他发现塞格斯提卡难民中并没有来自于北面部落的人。而且他也问过普力卡斯，得知为了防备雅波德人，北面的部落还留有不少的战士，没有参加之前对尼克斯人的进攻，所以布里克斯猜测：塞格斯提卡北面部落还没有被尼克斯人征服。 不过，塞格斯提卡北面部落距离遥远，中间还隔着尼克斯人所占领的核心地区，使者能不能顺利到达？到达之后北面部落愿不愿意出兵袭扰尼克斯人？……这些都不确定。 布里克斯不愿意再做等待，因为在他这一番操作之后，距离尼克斯人入侵塞格斯提卡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时间越往后对潘诺尼人越不利。 在布里克斯的催促下，伊伯鲁斯和普力卡斯确定了出兵袭扰的日期。 ……………………………………………………………………………… 这是开年之后的一天，天空多云，天色黯淡。 普力卡斯率领五百名塞格斯提卡战士在戈纳米湖西侧的芦苇荡与山岭之间行军一日之后，来到了芦苇荡北部边缘。 “普力卡斯首领。”探子钻进芦苇丛中，对藏在里面的普力卡斯小声说道：“前面那个部落四周没人，我看到部落里面有好多道炊烟，他们可能还正在做早餐，我没敢进去细看，怕被人发现。” “你做得很好！”普力卡斯大喜。他之所以选择从芦苇荡西侧进攻，是因为他从伊伯鲁斯口中得知尼克斯人在戈纳米湖北端不远的萨瓦河两岸修筑了军营，他所带的兵少，不想硬碰硬，以避免伤亡……现在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这个村落的人没有什么防备。 “大家都给我听好了！”普力卡斯回身面对战士们，神情严肃的说道：“一会儿我们要朝着前面的那個部落快速行进，大家都不要发出声音，避免提前惊动敌人，让他们有所准备，而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伤亡！ 进了部落之后，杀死所有部落里的人！我再强调一句，那些投降了尼克斯的人已经不是我们的族人，而是塞格斯提卡的叛徒，我们绝不能手下留情！” 说到这里，普力卡斯目光锐利的看向队伍中的几名战士，这几人就是来自于前面那个部落的族民。 这几名战士用力的点头，他们忘不了之前劝阻族人不要投降尼克斯时被奚落的愤懑，更气愤于自己与家人在逃亡中吃尽苦头，而那些投降的族人却享受着安乐，所以他们对那些族人的仇恨并不亚于对尼克斯人。 “干掉那个部落里面的所有人后，大家不得逗留，紧跟着队伍，在尼克斯军队赶到之前，迅速撤退到这里，然后我们都安安全全的回去！”普力卡斯加重语气再次提醒众人。 他不得不如此，毕竟塞格斯提卡所剩的力量已经不多了，每一个战士的生命都不能轻易抛弃。 他目光深重的扫视众人，然后转身挥手：“大家跟紧我，出发吧！” 五百名塞格斯提卡战士在普力卡斯的带领下，钻出芦苇丛，在沉默中快速的前行。 这个位于塞格斯提卡核心区域西南角的村落距离芦苇荡有两里多，并不算近。这很正常，因为没有哪个部落愿意紧挨着戈纳米湖芦苇荡，不只是雨季的涨水，夏秋季芦苇荡里密密麻麻的蚊虫也让人受不了。 这一路虽然平坦，但并不太好走。因为村落周围的土地都已经被翻耕，还插着不少木牌、木杆，有的甚至在田埂边埋着刻了字的石头…… 大多数战士们都是从各个部落逃亡出来的，明白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因此他们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行军，一边在心里咒骂着导致这一切的尼克斯人和部落的叛徒，愤怒让他们更加充满力量。 那个曾经的塞格斯提卡部落就在前方，透过灰暗的天光，在普力卡斯的眼中，前方的屋舍都呈现出衰败的气息。 距离村落越来越近，他的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脚下的速率也在增快，凭着对塞格斯提卡村落整体建筑格局的熟悉，他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入村的通道，带领的队伍朝着它奔去。 恰好在这时，村落里有人正好顺着通道出来，可能是准备到田里去干活，看到了远处正狂奔而来的普力卡斯的队伍，那名村民当即扔下手中的木筐，转身往回跑，同时大声叫喊：“不好啦，有敌人杀来了！不好啦，有敌人来了！……” 他这一叫喊，原本安静的村子顿时骚动起来，村民们都惊慌的从自己的住宅中跑出来，跟随着先前的那人拼命的朝着村子的深处跑去。 “该死！”普力卡斯忍不住大骂了一声，眼看着自己就要成功的悄悄杀进这个部落，没成想到最后时刻功亏一篑，不过望着那些惊慌逃命的村民，也由此可见他们完全没有防备。 “快追上去，杀死他们！……”普力卡斯挥舞长剑，大声喊道。 战士们齐声怒吼，逃跑的村民更激起了他们复仇的怒火，每个人都迈开大步，争先恐后的向前猛追，甚至有的战士还超过了普力卡斯，率先踏上了入村的道路。 这一条进出村落的土路并不宽，两旁都是村民的屋舍，反而是让因追赶而队形变得有些散乱的普力卡斯队伍重新变得规整起来。 (本章完) 第343章 埋伏 第343章 埋伏 队伍鱼贯而入，一心追击前面逃跑的村民，甚至都没有闯入两旁的房屋，因为他们清楚：在已经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情况下这里的村民不可能还躲在家中。 队伍追赶了一段路之后，前方逃跑的村民已经抵达了村子的中央，这里有宽阔的广场，进入广场的村民迅速往两侧跑开，立刻就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迎上前去，堵住了塞格斯提卡战士们前进的道路。 由于在追赶中普力卡斯不再处于队伍的前列，他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到尼克斯军队的出现，直到队伍停止了前进，前方响起厮杀声，他才察觉到异样，立刻奋力的向前挤，同时高声喊道：“西克拉斯，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冲在最前面的塞格斯提卡战士却用惨叫声作为回答，倒是前面有其他士兵惊慌的喊道：“普力卡斯首领，这里出现了好多尼克斯士兵，他们堵在了我们前面！他们都身穿盔甲，我们打不过！快逃吧！……” 普力卡斯听清他们的叫喊后，脑袋犹如挨了一记重拳，嗡嗡作响，战争经验还算丰富的他第一反应就是：糟糕，我们中了埋伏！尼克斯人早有准备，否则不可能一下子集中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准确的堵住我们前进的道路！一定有人事先将我们要偷袭的消息告诉了尼克斯！ 现在他根本没时间去琢磨内奸是谁，之前渴望屠杀敌人的兴奋也消失殆尽，他只是惊恐的不停高喊：“撤退！马上给我撤退！……” 第一军团第一大队长卢孚斯正站在这个村落的广场上，他并不太关注前方的士兵们同来袭的敌人厮杀，因为他的士兵铁盔铁甲、还手持大盾，而敌人绝大多数都没有盔甲防护，只是手持圆盾长矛，而且他们长途奔袭，又怎会是以逸待劳的士兵们的对手。 “报告大队长。”一名轻装士兵气喘吁吁的从另一条入村道路跑来：“波里卡姆斯百夫长率领的部队已经绕到了敌人的后方，将其彻底堵住！” “很好！”这才是卢孚斯最关心的问题，他果断下令：“吹响军号，让士兵们进攻！” “呜呜呜！……”高亢的铜号声响彻村落，尼克斯士兵们立刻由防御转为了进攻。 塞格斯提卡战士们受到前后夹击，四面都响起喊杀声，都明白是中了埋伏，对尼克斯人的恐惧瞬间掌控了身体，就包括队伍的领导者普力卡斯此刻都在催促手下撤退，因此没有人拼死抵抗，大家纷纷推倒两旁的篱笆栅栏，想要穿过屋舍，找路逃跑。 谁知在屋舍的后方同样埋伏着不少尼克斯士兵，猝然杀出，将慌不择路的敌人一一刺倒。陷入包围、丧失斗志的塞格斯提卡战士们完全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猪羊，在逃脱无望的情况下，很多人选择了跪地投降。 只有普力卡斯在亲卫们的拼死护卫之下逃出了村落，回头看看尼克斯士兵被亲卫们拼死阻拦，与他的距离越拉越远，稍微松了口气，随即想起带来的500名战士全都陷入在村落中，只剩自己一人逃脱，却没有对尼克斯人造成任何损伤……一时悲愤的想要大哭。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队尼克斯骑兵从村落后方绕了过来，朝着他急速驰来。 吓得他亡魂直冒，撒开双腿，拼命的朝着芦苇荡跑去，为此他还扔掉了手中的长剑。 然而，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马，很快他就听到身后响起“得勒得勒”的马蹄声，一道寒光闪过，他感到脖子剧痛，随后天旋地转…… “扑通”一颗脑袋掉在了地上。 随后就见一人双脚勾住马腹，左手紧拽马缰，整个身体向右倾倒，右手闪电般探出，将地上的头颅一把抓起。 此人正是尼克斯骑兵队长哈古克斯，在手下们的叫好声中，他仔细瞅了瞅还在滴血的首级，说道：“这个敌人戴着头盔、还拿着长剑，还有一帮子人掩护他逃跑，应该就是之前密报中所说的这次偷袭的组织者、曾经的塞格斯提卡部落长老、安德莱斯的得力手下普力卡斯！兄弟们，咱们可算是立了一功！” 骑兵们都感到兴奋，随后将捡到的头盔和长剑交给哈古克斯。 有骑兵不舍的问道：“队长，能不能把这长剑给我？我还是不习惯在马上使用长矛。” “你忘了咱们军队的法令了吗，战利品要上缴。”哈古克斯神情严肃的说道：“不过，步兵们都爱用大盾短剑，这种长剑还是适合我们骑兵使用。在之前的那几场大战中，咱们部落已经收缴了不少的长剑，就存放在兵部的军械库，还没有进行过修理……过段时间我会向兵部提出申请，给咱们骑兵调换装备，长剑少不了你们的——” 骑兵们发出欢呼。“到时候我可是要先考核你们的骑术，要是谁考核不过关，别人换装备，你就只能瞪眼看着，明白吗？！”哈古克斯继续板着面孔，沉声提醒道。 “放心吧，队长，骑马对我来说就像吃东西一样简单，我闭着眼睛都能通过考核。”有骑兵当即作出回应，其他骑兵也跟着附和。 他们之所以有这个自信，是因为他们都是凯尔特人，从小放牧为生，都练就了一身的好骑术。 “行了，都别瞎扯了，赶紧继续搜索，别让一個塞格斯提卡敌人逃脱！” “是，队长！！”骑兵们齐声回应，纷纷调转马头，又开始绕着村庄进行巡逻。 哈古克斯跟在后面，不知不觉的回想起之前面见马克西姆斯首领的情形。 那一次是因为他得知在攻灭塞格斯提卡部落的过程中军队缴获了不少的马匹，他立刻跑去兵部索要，但是弗朗提努斯告诉他：马克西姆斯首领已经下达过命令，这些马匹不得轻动。 他只能再去找马克西姆斯，马克西姆斯却告诉他：那些马暂时不能动，要先交给农务部副官塞克西普斯，他要经过仔细筛选，从中挑选出母马和种马，将来为部落繁育出优良的战马。 马克西姆斯却又宽慰他：让他不用担心，部落将来拥有足够多的马匹之后，要组建的骑兵不会只是100名，而是成千上万，到时候他不会再只是一名骑兵队长，而可能会是骑兵军团军团长，统率强大起来的尼克斯骑兵在以后的战争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骑兵军团军团长！……哈古克斯默念着这个名词，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面带微笑的看着前面奔驰的手下们，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不光要关注马匹的事，同时还要留意那些骑术不错的族民…… “报告大队长，战斗已经结束，敌人死伤237人，被俘虏264人，至今未发现有敌人逃脱！”百夫长波里卡姆斯向卢孚斯作战况汇报。 “很好！”卢孚斯听完，问道：“咱们的伤亡呢？” “有8名士兵受了轻伤，唯一伤势较重的一名士兵是在追击敌人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被木栅栏扎穿了大腿，随军的医生已经给做了包扎。” “明明是稳获胜利的战斗，还这么毛毛糙糙的，希望这名受伤的士兵能够吸取教训。”卢孚斯想了想，郑重的说道：“这一次咱们能够全歼来犯的敌人，全靠兵部军情司给出的准确情报。你们这个村落是南面的敌人来犯的重要目标，一定不要放松警惕，每一天都要派人去探查芦苇荡和山岭之间的那片区域，如果再发现敌情，记得按之前兵部教授的办法，在广场上燃烟示警，我会迅速集合周围村子里的士兵，赶来帮助你的。” 卢孚斯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兵部将最能战斗的第一军团第一大队士兵分散安置在与戈纳米湖接壤的这几个村落之中，每个村落里至少迁居了200名士兵，而卢孚斯就定居在北面不远的另一个村落里。除了军团士兵之外，这些村落里的居民大多是斯科迪斯齐奴隶，原来的塞格斯提卡居民很少。 并非是尼克斯部落为了安全稳定，刻意将原来的塞格斯提卡居民迁走，而是因为这里处于核心区域南部边缘、距离布罗奇也不远，加上军队进驻整编的时间又较晚，这些村落的原居民在相互撺掇之下，一大半早早的逃到了南面。 “请大队长放心，我会随时保持警惕的。”波里卡姆斯笑着说道：“其实兄弟们都盼着敌人再来，他们不来，咱们上哪里立功去。” “波里卡姆斯，我可警告你，别光想着立功就冒然行动，到时候导致伤亡太多，不但立不了功，反而会遭受兵部的处罚。”卢孚斯神情严厉的看着自己的部下，做出警告。 “大队长，我都跟了你快两年了，伱还不了解我吗，我从不做冒险的事情。” “说的也是，不然我也不会向兵部建议把你安置在这里。”卢孚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里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我要带着俘虏和战利品前往奥菲迪利亚，到兵部去给你们述功。不过你们也不要抱太大期望，这场战斗太过容易，你们所得的功劳恐怕还不如人家军情司。” (本章完) 第344章 水战 第344章 水战 在普力卡斯的队伍被歼灭的时候，伊伯鲁斯那边参与袭扰的队伍还没有出发。 伊伯鲁斯当然有私心，他既想获得更大的战果压倒普力卡斯、为自己赢得更大的威望，又想减少自己族民的伤亡，但之所以队伍还未出发，是因为他在等风来。 伊伯鲁斯和普力卡斯事先就协商好了，他率队进攻东岸的村落，普力卡斯进攻西岸的村落。 伊伯鲁斯的部落距离塞格斯提卡核心区域很近，尼克斯军营距离其部落也不远，这就意味着他的队伍侵入尼克斯控制的地区很方便，但也容易遭到尼克斯军队的拦截和攻击。 伊伯鲁斯和戈纳米湖其他部落首领商议之后，决定从水路进攻，绕过尼克斯军营，深入到尼克斯人控制的腹心地区，趁着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迅速上岸，袭击临河村落，然后再快速乘船返回…… 他们认为：尼克斯人占领塞格斯提卡领地才两个多月，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建立起一支能够在萨瓦河上战斗的船队，毕竟就算在以前塞格斯提卡其他部落也不擅长河上战斗，才拿他们戈纳米湖的部落没有办法……既然尼克斯军队无法在河上与他们抗衡，从水上通行无疑最为稳妥。 而且为了增加他们突袭的成功，凭借他们世代在此生活摸索出来的天气规律，他们同普力卡斯商议，最终将进攻时间定在了这一天。 到了上午，天色依旧灰暗，但云层却开始飘动，南风终于来了！ 戈纳米湖众部落召集的100多艘船早就停泊在北面湖口附近等待，伊伯鲁斯下达了出发的命令之后，各艘船纷纷挂上了船帆，南风灌满船帆，推动一艘艘船只逆河而上。 伊伯鲁斯所在的船只位于船队的最前方，这是一种在戈纳米湖常见的单桅梭形快船，长约七米左右，一般可乘坐八人，尾端做着舵手，中间有操帆手，头端有撑篙手，两侧是桨手，船内还放置着十根长矛……别看船小，配备的还挺齐全。 伊伯鲁斯亲自担任舵手，老练的操控着船只，以“之”字路线逆水行进的同时，还能保持着较快的速度。 很快，他就望见了岸边的尼克斯军营，在木墙上巡逻的尼克斯士兵指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大声的叫嚷着什么，随后木墙上聚集了更多的士兵…… 各艘船上的水手们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开始大声奚落尼克斯士兵：“嘿，尼克斯人，别瞎嚷嚷了，有本事到河里来捉我！” “别看你们在岸上威风，到水上来我一个人能干你们俩！” “来来来，尝一尝爷爷我给你们制作的浆水，香甜的很！” …… 竟然还有水手脱了裤子，往河里撒尿，同伴们在一旁哈哈大笑。 相比较族民们的肆意张狂，伊伯鲁斯开始感到了紧张，他知道从尼克斯军营的士兵发现他们这支船队的这一刻起，时间就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了！ 幸好，南风越来越强劲，使得船只航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是神祗在庇佑我们！……伊伯鲁斯看着快速倒退的河岸，信心也在飙升。 只是当这支船队远离尼克斯军营之后，船员们都没有注意到尼克斯军营内燃起了一股浓烟，直冲天际。 过了一段时间，一直紧盯前方河岸的伊伯鲁斯突然开口说道：“大家注意啦！开始收船帆，做好靠岸的准备！” 听到命令，操帆手并不是一下子就将船帆收起来，而是慢慢的收拢，这是为了让船能有一个缓慢减速的过程，最终能顺利的靠岸并且不损伤船体，同时也给了后面的船只一个信号，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出相应的准备，从而避免船队在靠岸的过程中发生混乱。 船在缓慢减速的过程中，进入一个“u”型河湾。 在雨季水涨的时候，这里的河面宽度能超过五百米，甚至有时河水还会溢出河床，冲入东岸的田地中，可到了冬季水少的时候，河面又缩小了一半，在东岸露出大片的河滩，足够容纳这一支千人船队登陆。 而且这里的河岸平缓，族民们不用费劲就能上到地面，然后就可以向距离河滩不足一里的一个部落发起突袭…… 这是伊伯鲁斯和其他首领商议之后精心挑选的一个袭击目标，恰好位于塞格斯提卡主寨和尼克斯军营的中间，尼克斯的援军要赶到这里需要不少时间，足够他们完成袭击之后、再赶回河滩，乘船返回…… 船稳稳的靠上了最北面的河滩，操篙手立刻将手中木篙的一端穿过船头的铁制圆环，深深的扎入到河滩的泥沙中，从而将船只牢牢地固定住。伊伯鲁斯跳下船，一边指挥后面的船只陆续靠岸，一边在不停的催促着：“大家抓紧时间！……赶紧下船集合！……别磨蹭了，快一点！……” 100多艘船都停靠在河滩上，除了舵手要留下来看守船只之外，900多人手持长矛跟随伊伯鲁斯冲上了岸，朝着前方的村落奔袭而去。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一些村民在村落周围的田地里干活，发现远处有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冲来，都惊慌的往村子里跑，这更激发了戈纳米湖战士们嗜血的冲动。 只是在快接近村落的时候，伊伯鲁斯看到村落中升起一股浓烟直冲天际，虽然潘诺尼人从未有过燃烟示警的经验，但出发以来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伊伯鲁斯对于这样的异常却产生了强烈的不安，迫使他停下脚步，并且大声下达命令，让追随他的战士们也都停止前进。 然而听从他指令的只有他自己部落的三百多族民，其他部落的战士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一般一窝蜂的冲进了前方的村落。 这样也好，让他们先探探路……伊伯鲁斯转念一想，就没有再强行去阻拦。 但他的族民们开始不乐意：“首领，咱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你干嘛让我们都停下来？！” “首领，其他部落的人都杀进去了，就咱们还在这里傻站着，这个村子里的好东西可就全让他们给抢走了啊！” “说的对，咱们不能在这里傻等，首领你要再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可就——” 族民们七嘴八舌的叫嚷着，情绪越来越激动，伊伯鲁斯感觉自己快要压不住了，就在他想要点头同意大家进村劫掠的时候，突然有人发出惊呼：“敌人！有敌人来啦！” 紧接着整个队伍都恐慌起来，因为他们很快都看到一支全副武装的尼克斯队伍从村落的后方绕了过来。在发现他们之后，立刻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向他们猛扑过来。 到此时，伊伯鲁斯怎会不明白敌人是早有准备，以自己带领的队伍所使用的简陋武器装备又怎会是尼克斯正规部队的对手，情况紧急，已不允许他再想更多：“撤退！赶紧撤退！回咱们的船上去！……” 就在他下达命令的时候，族民们已经开始转身往回跑，之前在船上的张狂都被抛到脑后，大家争先恐后的逃跑，完全抛弃了他们已经入村的同伴。在发现敌人紧追不舍之后，他们甚至开始扔掉已经成为负累的木盾长矛。 应该说他们的反应很及时，而且都是轻装跑路，而尼克斯士兵却是重装追击，没过一会儿就将尼克斯士兵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伊伯鲁斯带着族民们一口气跑回河滩，纷纷跳上船，紧张的情绪才稍微安定下来。 “首领，咱们要开船吗？！”操篙手大声问道。 坐在船板上的伊伯鲁斯看见尼克斯士兵并没有追上来，视野内也完全没有他们的踪影，觉得敌人肯定是放弃了追击，他长出了口气，竭力让自己重新恢复了冷静。 他站起身，仔细扫视其他船上的人，然后说道：“咱们先不要走，再等一等，说不定还会有族人逃回来。” 伊伯鲁斯之所以做出这个冒险的决定，是因为他发现逃回船上的都是自己部落的人，作为这一次突袭行动的组织者，他回去之后无法向其他部落交代。而且他也发现装备简陋的战士们虽然无法跟尼克斯士兵硬拼，但真要逃跑，尼克斯人不一定能追上，说不定还会有战士逃回，能够救回一部分，他回去也好说话。 伊伯鲁斯向族民们下达了这个命令，没有人表示反对，回到了船上就如同回到了家，他们的勇气又回来了。 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伊伯鲁斯让族民们分散到所有的船只中，避免在离开的时候将其他部落的船只遗留给尼克斯人。 确实如伊伯鲁斯所预料的，有族民逃出了尼克斯人的包围，拼命的往河滩逃跑，但就在快到达岸边的时候，被追上来的尼克斯骑兵用长矛刺倒…… 伊伯鲁斯及族民们眼睁睁的看着同胞惨叫着从岸上翻滚下来…… 尼克斯骑兵冷冷的凝望船上的他们，片刻之后调转马头离开。 (本章完) 第345章 水战（续） 第345章 水战（续） 河滩上陷入沉寂，伊伯鲁斯开始感到庆幸：在自己率队逃跑时，这些奇兵没有出现，否则…… “首领，咱们还要再等吗？敌人有骑兵，他们恐怕很难逃得回来啊！”船上的水手忍不住开口劝道。 伊伯鲁斯还在犹豫，站在船头的操篙手突然大声喊道：“首领，前面有一支船队正朝着咱们过来！” 伊伯鲁斯霍然一惊，他三步并做两步，跳到操篙手身旁，果然看到前方河弯处出现了多艘船只，船上坐满了人，正顺流而下，朝着河滩驶来…… “尼克斯人有船队！……”伊伯鲁斯惊愕的张大嘴巴。 在尼克斯人占领塞格斯提卡主寨之后，他曾经几次派遣船只逆流而上，深入腹地，探察情报，一直没有发现尼克斯人有船队的踪迹，虽然害怕遭到拦截而谋受损失，派出的船只并没有大胆的航行到主寨附近，但如果尼克斯有组建船队，难道不应该天天巡逻河道，熟悉水况吗？可派出去的探查船却一次都没有碰见过！难道这只是一支临时拼凑的船队？可它们为何会来得这么快？！…… 伊伯鲁斯当然不知道，为了保护修建的木桥，尼克斯船队自组建之后就一直在木桥附近的河段训练巡逻。 不管冲他们而来的这支船队是临时拼凑的也好，还是早就组建好的……伊伯鲁斯这边的情况却是400多族民占据了百多艘船，平均每一艘船上只有4人，不适合进行水战，但情况紧急，已经来不及调换。 伊伯鲁斯赶紧下令：“所有人立刻驾船驶离河岸，赶紧撤回戈纳米湖！” 同样是面对敌人的来袭，伊伯鲁斯的这些族民们在陆地行动时表现糟糕，但在萨瓦河上他们却表现得比较镇定，没有争先恐后的抢道，反而是一艘接一艘、有秩序的驶离河滩…… 很快，伊伯鲁斯的船队形成一个长长的一字纵队，靠近萨瓦河东岸的一侧，顺流而下。 此刻，尼克斯的船队也追了上来，但并没有逼近伊伯鲁斯船队，而是相距了二三十米。 两支船队就仿佛是河上的两道平行线一直在向南方延伸，只是伊伯鲁斯船队在前，尼克斯船队在后。 不过尼克斯船队的航行速度更快，逐渐的追了上来，因为他们每艘船上的船员更多，水手们都在拼命划桨。 眼瞅着尼克斯船队的队首船只已经快要追平位于最前方的伊伯鲁斯所在的船。 伊伯鲁斯并不慌张，经过这一段水路的观察，他已经考虑的很清楚：尼克斯船队的船只比己方要少一点，但敌人每艘船的人多，己方人少，比试船速肯定拼不过，但人少也有好处，船轻、变向灵活，而且己方族民都是操控船只的好手，敌人愿意耗费力气拼命划，那就任由他们划，可他们如果想要超到前方、去堵截己方船队，或者想要靠近已方船只进行厮杀，那么族民们可以借着水流、灵活操控船只，避开敌船的攻击，脱离敌人的围堵……等到达了戈纳米湖，敌人的体力恐怕也耗得差不多了，到那时就是大家反击的好机会。 虽然伊伯鲁斯无法将命令传达给后面的船只，但他的船保持着航向、顺着水流航行的姿态就等于是告诉了后面族民们他的决定，所以伊伯鲁斯的船队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任由尼克斯船员们拼命的划桨…… 伊伯鲁斯一眨不眨的看着右侧敌人的船只超过了自己，但奇怪的是这艘船并没有开始拐向自己的前方，还是继续平行向前，只是坐在船头的敌人指着自己说着什么，然后就看到原本闲坐在船中央的两人朝着自己的方向抬起手来。 由于尼克斯船队所使用的船只跟伊伯鲁斯他们的船只有所不同，长度差不多，但船体较宽，曾经主要用于在塞格斯提卡核心区域往来两岸、运输货物，尼克斯人将其收缴编成船队之后，这一次在每艘船上安排了十人，除了操帆手和舵手、两侧六名浆手之外，还有两人空坐在中央……所以伊伯鲁斯才认为敌船笨重，无法堵截他们。 此时，船中央两名尼克斯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个木制的东西，但木具的中央却是一截黝黑发亮的尖头，让伊伯鲁斯感到心悸。 他还没来得及提醒船员们，就看到那两人的双手一抖。 他下意识的做出躲闪，但20多米的距离实在太近，他立刻感到左胸剧痛，一只弩箭深深地扎入了胸膛，他仰面栽倒在船中。 与此同时，这艘船的舵手也被弩箭射中面部，掉入河中。随后，其他尼克斯船内的弩兵也相继向敌人发射弩箭。 伊伯鲁斯船队中的舵手纷纷中箭倒下，各艘船一时失去控制，相互打横碰撞，发生混乱…… 基于几十年的行船经验，戈纳米湖船员们对河上战斗的认识就是船船对撞、跳帮、船上厮杀，依靠的是操船技术、船员的水性和勇气，都是近距离的搏斗，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尼克斯船队改变了战斗模式，将弩兵安置在船上，进行远距离狙杀，因此毫无防备。 一艘船的舵手被射倒，其他船员赶紧去接替他的位置，紧接着又被重新上弦的弩兵射倒……船上总共就四五人，两轮射完，船上就没剩什么人了。 尼克斯船队的攻击快速而致命，伊伯鲁斯船队几乎未做出任何反抗就陷入绝境，除了少数人跳水逃走之外，剩余还活着的人只能选择投降…… ………………………………………………………………………… “报告首领，萨瓦河船队队长安菲尔塔阿斯派快马传来捷报，他率领船队在河上同潘诺尼人的船队发生战斗，获得大胜！俘虏了200多名潘诺尼水手，其中包括身负重伤的潘诺尼船队首领伊伯鲁斯，还捕获了敌人所有的战船，共103艘，自身未遭受任何损失！ 也就是说安菲尔塔阿斯率领船队将敌人的船队全歼了！首领，之前第三军团的战报传来，说是有将近一半的敌人没有中埋伏，被他们逃到了船上，我还担心会让他们跑掉，这下可算是放心了！”弗朗提努斯开心的笑道。 “咱们之前还担心咱们的船队打不过这些在戈纳米湖上横行多年的塞格斯提卡船民，现在看来安菲尔塔阿斯虽然是第一次指挥水战，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你们兵部可以放心了！”马克西姆斯同样笑着夸奖道。 今天，马克西姆斯和兵部的几位主官齐聚在主屋大厅，既是在等待各部队反击敌人入侵的结果，同时也是为了在发生意外时能够及时进行商讨，制定新的作战计划，防止敌人给领地造成大的损失。现在几场战斗的结果最终都如事先计划一般的顺利，因此大厅内的气氛也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昆图斯也神情轻松的说道：“首领，安菲尔塔阿斯率领船队能够获得大胜，当然离不开他出色的指挥！不过，要是没有尼克斯军营、第123号村庄相继燃烟示警，安菲尔塔阿斯也不可能率船队及时赶到。 船队能够毫无损伤就获得大胜，弩兵在其中肯定发挥了主要作用，要是没有首领你的批准，允许弩兵加入船队——” “昆图斯，你现在也学会说好话了。”马克西姆斯笑着提醒道：“你们说来说去，可别忘了咱们能够轻松挫败敌人的袭扰计划、没让咱们的新领地遭受损失，都是依赖于吉利库斯准确的情报！” 吉利库斯也在大厅之内，他现在是部落军情司主官，也算是兵部的首脑之一，而且这一次潘诺尼人对尼克斯新领地的偷袭行动也是军情司及时探查到的消息，所以这次的军事会议他也接到了马克西姆斯的邀请。 对于吉利库斯而言，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尼克斯部落的军事会议，面对从一开始就跟随马克西姆斯首领立下无数功勋的三位兵部首脑，尤其是昆图斯和弗朗提努斯，降人出身、且在尼克斯部落中才刚刚待了两个月的吉利库斯很乖巧的坐在后面，不声不响的像个小透明。 这时听到马克西姆斯首领提及自己，吉利库斯才谦虚的开口说道：“首领，你过奖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军情司的职责。” “首领设立的这个军情司太好了！吉利库斯担任主官，干得非常出色！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就能够在戈纳米湖地区、布罗奇领地内建立起一个首领你所说的……情……情报网，并且马上就能够发挥作用，获取到这么准确而且重要的情报，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昆图斯平时虽然低调，但内心却很高傲，但像这样不加掩饰的夸赞吉利库斯，实在是这一次的反击行动让他深刻意识到了首领新建的军情司对于参谋部的重要性。 来自于直属上司的由衷夸赞让吉利库斯有些受宠若惊，他谦逊的说道：“因为布罗奇人和戈纳米湖的塞格斯提卡人太过于疏忽大意，我们情报处的人才能够冒充逃亡的塞格斯提卡流民，混入滞留在戈纳米湖和布罗奇的难民中…… 而且他们要对我们部落发动偷袭，居然不做任何掩饰，那个普力卡斯在流民营地大肆招募战士、伊伯鲁斯聚集船队一连好几天在戈纳米湖内训练……我的手下只需要用点手段，就能从这些出征的船员和战士中套出话来。” “确实，潘诺尼部落松散落后的军队组织和管理面对我们有针对性的探查，就像是到处都是漏眼的筛子，守不住任何秘密。不过，你们军情司不但能获取到敌人偷袭的准确信息，而且传递情报的办法也非常巧妙，这不得不让人佩服！”昆图斯继续夸奖道。 (本章完) 第346章 稳固新领地 第346章 稳固新领地 之前塞格斯提卡难民有部分逃到了布罗奇领地、还有一部分滞留在戈纳米湖地区，由于戈纳米湖各部落虽然看在同胞的份上，愿意给予一些救济，但他们也不富裕，因此食物的份量很少，导致这些难民自觉不自觉的分散在各个部落的周边。 吉利库斯利用难民分散分布的特点，让手下乔装打扮、分别混入到这一个个难民定居点中。在获得情报之后，只需要将情报传递给距离其最近的定居点，潜伏在这个定居点的手下得到情报后，继续传给下一个定居点……这样一个接一个，有秩序的往北传，最终通过伊伯鲁斯部落附近的定居点，将情报交给常驻在尼克斯军营的情报处人员…… 由于这些定居点的难民本身的流动性就较大，而军情司的手下们只需要往来于就近的定居点，距离不会超过两里，因此很是稳妥安全，不易引起敌人的怀疑。 吉利库斯想出的这种传递信息的方法让昆图斯意识到自己的这名下属不只是工作努力，而且能够开动脑筋、尽最大努力减少属下伤亡的危险，这才是他最欣赏的地方。 “昆图斯，别光顾着给你的下属说好话，别忘了给你的手下记功啊！”马克西姆斯也是很少见到昆图斯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道。 “首领，负责记功上报可是弗朗提努斯的职责。”昆图斯的脸上迅速恢复了平静，冷声提醒道。 马克西姆斯干笑两声，转而说道：“经过今天的战斗，南面敌人的偷袭行动全部失败，军队几乎被全歼，而且塞格斯提卡流亡军队的首领普力卡斯被哈古克斯割了脑袋，戈纳米湖地区最有号召力的首领伊伯鲁斯也受伤被俘…… 虽然今天的战斗并不大，但是意义却很大，我相信南面的敌人在遭受这个打击之后，在短时间内很难再组织起军队来袭扰我们的村落，族民们也可以比较放心的耕地种田了。不过，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吉利库斯，你们军情司还得始终给我盯住戈纳米湖地区和布罗奇，一旦发现异常，及时回报！” “是！” “你也要告诉你那些潜伏在敌人领地内的手下，让他们注意安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部落都分给他们房屋和田地了吧？” “早就已经给分了。” “那就好！你要再告诉他们，让他们继续为部落立功，等他们返回的时候，我会亲自为他们晋级嘉奖！” “是，首领！我相信他们知道了你所说的话，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做事！”吉利库斯激动的大声回应。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 受到表扬的吉利库斯鼓起勇气，轻声问道：“首领，现在戈纳米湖的船队遭受重创……咱们要不要趁机派军队南下，占领戈纳米湖地区，威慑布罗奇人？” “暂时没有这个必要。”马克西姆斯看着这位来自马齐伊的潘诺尼人，大致能猜到他为何会这么问，于是语气温和的反问道：“如果你已经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肚子已经很饱了，这时候又给你带来一份食物，你还会再吃吗？” “不会。”吉利库斯如实回答。 “部落现在的情况也是这样。” 马克西姆斯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占领了塞格斯提卡的核心地区，虽然有那么多的斯科迪斯齐奴隶、塞格斯提卡民众加入部落，但他们还没有完全归心，当战争发生的时候能不能为部落而战都是个问题； 我们获得了那么多的土地，这些土地都分配给了新老族民，但这些天还没有产生任何收益，整个部落的粮食供给还比较紧张； 我们击垮了塞格斯提卡，但也引来了更多的敌人，布罗奇、马齐伊、戴西提亚泰都在我们新领地的周围虎视眈眈，虽然他们现在暂时没有能力向我们发起进攻，可一旦我们的领地出现不稳，他们恐怕就不会客气……所以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将已经吞到肚子里的这一片塞格斯提卡领地好好的消化，就像我们之前多次击败塞格斯提卡军队，甚至一度让塞格斯提卡部落无兵可用，但我们当时并没有带领军队杀进塞格斯提卡的领地，反而跟塞格斯提卡人签订了停战协议，在库帕河沿岸安稳的生活了一年，拥有了更多的士兵和更多的物资，才能够击败潘诺尼部落联盟组建起来的大军。 现在我们拥有了更多的土地和族民，只要再安稳的发展一两年，到时候戈纳米湖又算得了什么，我们甚至可以将布罗奇和马齐伊都全部击垮！……” 吉利库斯心悦诚服的说道：“首领，我明白了，我会耐心等待。” 马克西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你们军情司不光要盯着南面，北面也要给我盯紧了。前些天我让曾经跟雅波德人打过交道的一名斯科迪斯齐族民潜入到北面的山岭中，告诉了雅波德人‘塞格斯提卡部落已经遭受重创、其大部分领地还被占领’的消息，但是昨天你们军情司递上来的报告，说北面塞格斯提卡领地的边境上虽然时不时有一些小的冲突，但并没有发现雅波德人大量聚集、发动入侵战争的痕迹，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 “首领，咱们部落占领这里之后，大部分不愿加入咱们部落的塞格斯提卡人都逃往了南方，但也有少部分人因为距离塞格斯提卡北方领地很近，而选择逃到北方。 北面的那些个塞格斯提卡部落对待这些难民的方式跟戈纳米湖地区一样，所以我派遣的几名手下很容易就混进去了，这些都是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他们都是做事认真的人，这些消息应该都是准确的。” 吉利库斯虽然神情笃定，心里还有些忐忑，他想了想，又解释道：“我在塞格斯提卡部落里生活了好几年，也听说过一些有关雅波德人的事情，他们居住在西北山岭之中，人口不多，部落分散，缺乏耕地，所以主要是靠狩猎和劫掠为生。 以前他们入侵塞格斯提卡领地主要是在秋天，因为那时候丰收了，他们能够抢到足够多的粮食。几年前他们同安德莱斯率领的军队进行了一场战斗，结果死了不少人，估计至今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他们要想报复塞格斯提卡人，恐怕得召集所有雅波德部落的战士才能够做到。 可现在是冬天，山岭里到处是积雪，非常不利于通行。等到春天雪化了，他们才更容易进行军事动员，向北面的塞格斯提卡部落发起进攻……” “嗯，有道理……”马克西姆斯沉吟着说道：“春天……有了这一两个多月的时间，咱们的这块新领地会更稳固，到时候再出兵也会更从容……而且到那时，奥菲迪利亚的铁器工坊应该也快建好了，再跟诺里基人联系购买铁矿石，倒也不太耽搁事情……” “首领，那个被俘虏的戈纳米湖部落的首领伊伯鲁斯要怎么处理？”弗朗提努斯的话打断了马克西姆斯的思索。 要按照尼克斯人以往的做法，对待这些被俘虏的潘诺尼首领和贵族，要么一刀解决，要么送去阿尔迪伊挖矿，但是这一次马克西姆斯想了想，认真说道：“这个伊伯鲁斯听说在戈纳米湖地区有不小的威望，既然他受了重伤，就让第三军团把他送过来，交给医院好好治疗，如果他能够好好的活着，说不定我们可以利用他，让戈纳米湖的塞格斯提卡人变得听话一些，少给我们找麻烦。” ……………………………………………………………………………… 布里克斯精心策划的对尼克斯人所控制的塞格斯提卡核心领地进行袭扰的军事行动，在尼克斯部落中没有激起什么浪就湮灭了，大部分的尼克斯族民甚至都不知道有此事，他们正忙碌于布置和修缮自己的新家，规划和照料自己的新田…… 当然尼克斯部落的单身族民们现在只忙着一件事——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这不但是他们自身的生理需求，同时也是部落发展的需要。 为此，在部落族民完成迁居之后，马克西姆斯亲自下达政令，通告全部落的单身族民们，鼓励他们积极主动的去解决婚姻大事，同时要求各城镇行政长官、各村落村长必须尽全力帮助所管辖的族民脱离单身，这将作为吏务部的一项政绩考核。 为此，无论是在库帕河的旧领地、还是在萨瓦河的新领地，凡是家里有寡妇或适婚妇女的，家里的门槛几乎被人踏破，天天有人上门说亲。 而本来就繁忙的达努神庙变得更加繁忙，因为达努神庙的主祭艾梅里奇公开向信徒们宣称：神嗣马克西姆斯在梦中得到达努女神的启示，女神是地之母、万物之源，祂乐于看到自己所庇佑的尼克斯部落繁衍生息、繁荣壮大，因此到法务部进行了婚姻登记的族民夫妇前往神庙祈祷，会得到衪的赐福，使其婚姻美满、生活幸福！ (本章完) 第347章 波伊人的愤怒 第347章 波伊人的愤怒 达努神庙中还传出消息：大祭司马克西姆斯会在春天到来的那几日前来神庙，拜祭女神，祈求祂庇佑部落中的新婚夫妇们生儿育女顺利！ 于是，法务部负责婚姻登记的属员变得更加繁忙了，而无数新婚的夫妻都在期盼着马克西姆斯主持的春日拜祭的到来。 相比较尼克斯部落领地内到处洋溢着喜气，布罗奇大首领布里克斯心里则是一片冰寒，他精心策划的对尼克斯人的袭扰不但遭遇失败，而且两支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尤其是普力卡斯和伊伯鲁斯两位首领至今未能逃回、生死不知，这对布里克斯打击很大，因为没有了他俩，很难再有其他人能够将流亡的塞格斯提卡人和戈纳米湖的族民再组织起来，继续给尼克斯人制造麻烦。 布里克斯现在非常懊悔：不应该这么匆忙得就发动对尼克斯人的袭扰，其实只要有这两位首领存在，将来会给布罗奇对抗尼克斯时提供不小的帮助。 同时布里克斯也很担心这一次的袭扰行动会激怒尼克斯人，他们会趁机进攻戈纳米湖地区，甚至威胁到布罗奇……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心情焦虑的密切关注着戈纳米湖地区的情况，但没有等到尼克斯军队，却等来了部落联盟的信使。 原来，波伊人的使者到了潘诺尼部落联盟的总部，见到了马齐伊首领麦提里斯，明确的告诉他：波伊的首领们对潘诺尼部落联盟非常不满意，双方既然都决定共同对付达契亚人，为此还结为了军事联盟，那么就应该集中精力在这个方面，而不是在利用这个同盟去发动其他的战争。 波伊人不关心潘诺尼人同别的部落战斗所遭受的失败，只关心潘诺尼人能不能履行盟约，因为波伊人即将发起对达契亚人的战争，如果潘诺尼人不能派出援军参与作战，那么波伊人将视潘诺尼人违反盟约，以后自然会有所“报答”…… 显然，对于之前潘诺尼使者有意的前往波伊求援，波伊人给出的回答是愤怒而强硬，甚至还带着威胁…… 对于这样一件关系到潘诺尼部族生死的大事，麦提里斯一人可不敢作出决定，因此不得不向各大部落派出信使，要求紧急召开部落联盟会议。 和历次的部落联盟会议不同，参加这次会议的只有六位大首领，因为塞格斯提卡的大首领已经战死，还没有新的接任，原本像普力卡斯、伊伯鲁斯或可作为临时代表参加，可偏偏这两人去袭扰尼克斯人后就至今未归，以现在塞格斯提卡部落的状况，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参会，只能作罢。 当六位大首领坐在部落联盟会议大厅内、看到还空着的那张椅子时，都不禁心生悲切。 等会议一开始，关于“是否要派遣军队参加波伊人发起的对达契亚人的战争”一事，大家就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布里克斯坚决反对出兵，理由是：之前同尼克斯人的战争，联盟损失惨重，在短时间内实在没有能力再派遣军队作战，而且如今达契亚人对潘诺尼联盟的威胁较小，反倒是尼克斯成为了联盟的最大威胁，如果联盟抽走各部落本就不多的战士，那么盘踞在塞格斯提卡领地上的尼克斯人突然率军来犯，那么谁来抵挡…… 以往很能顾全大局的麦提里斯这次也表示反对出兵，实在是因为在同尼克斯的战争中马齐伊的损失也不小，而且即使隔着山岭和沼泽，但马齐伊距离被尼克斯人所占据的塞格斯提卡领地并不远，因此所受到的威胁也不小。 戴西提亚泰大首领特马吉斯的态度则比较暧昧。 一方面在同尼克斯的战争中戴西提亚泰同样损失惨重，再加上去年临时营地一战也损失不小，特马吉斯孤身逃回主寨，遭到部落长老门一致批评，连族民们也对他表示不满，要再想征召族民出外作战无疑会变得很困难。 可是在另一方面，尼克斯对戴西提亚泰有威胁，波伊人对戴西提亚泰的威胁更大，戴西提亚泰在德劳河北岸的肥沃土地与波伊人全面接壤，一旦同盟破裂，波伊人与戴西提亚泰再次开战，以戴西提亚泰现在的实力，将完全不是对手…… 狄米卡斯和帕基拉斯两位大首领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他们北面的领地紧挨着波伊人，而且波伊人的使者话里的威胁之意非常明显，实力已经受损的他们不想再同波伊人开战。 相比较戴西提亚泰、马齐伊和布罗奇，他们在之前的战争中损失较小，而且也不与尼克斯新占领的塞格斯提卡领地接壤，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安迪则提大首领安托西斯对于派兵参加波伊人对达契亚人的战争是举双手欢迎的。 安迪则提这些年来始终未能拿下斯科迪斯齐残部，就是因为有达契亚人在背后支持，如果这一次波伊联军能够彻底击败达契亚人，那么困扰安迪则提多年的难题就能解决了。 最终，这一次潘诺尼部落联盟会议以安托西斯、狄米卡斯、帕吉拉斯三人赞成，布里克斯、麦提里斯两人反对，特马吉斯在最后时刻也投了赞成票，通过了“继续履行与波伊人的同盟协议、派遣军队参战”的决定。不过，在会议结束之后，布里克斯明确表示：因为部落损失惨重，他很难以派出军队参加接下来的战争。 而麦提里斯和特马吉斯也相继提出：他们的部落情况也很糟糕，只能派出很少的战士参加战争。 对此，其他几位大首领也不好强求。 ……………………………………………………………………………… 在多瑙河中下游流域生活着很多的布洛部落和种族，最强大的一个种族叫达契亚。 达契亚是地中海霸主罗马对这个种族的称呼，而在这之前希腊人称呼它为盖塔。 实际上这个种族是色雷斯人的一个分支，他们在很早很早以前就从北希腊大批迁徙到了多瑙河下游，然后又沿河而上，穿越喀尔巴阡山，进入了多瑙河中游平原，并且在其东部开始定居。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罗马人开始建城的时候，盖塔—达契亚人已经成为了北色雷斯人中最大的族群。 在希波战争时期，达契亚人第一次出现在了地中海文明人的视野，当时波斯国王大流士率领庞大的军队渡过赫勒斯滂，企图征服整个希腊，当然首先就要征服广泛分布在北希腊的色雷斯人。 当时众多的色雷斯部落在波斯强大军队的压迫下选择了臣服，只有达契亚人英勇抵抗，虽然最终战败，但他们赢得了瑟色雷斯同胞和希腊人的尊重，著名学者希罗多德称呼达契亚人为“最勇敢、最正直的色雷斯人”。 东部达契亚人被波斯征服之后，一直没有停止抵抗。波斯皇帝大流士派遣来管制他们的达契亚总督，在这不断的镇压叛乱的战斗中反而催生出了多个达契亚部落联盟，并随之诞生了专门掌管这些部落联盟的军事长官，达契亚人将其称为“王”或者“波斯王”。 在随后的几个世纪，这些被推选出来的王们带领所属的部落联盟抵御外敌的同时，也相互厮杀，他们曾经同亚历山大大帝交过手，也曾经跟其后的马其顿王国的几位君主打过仗。 随着马其顿王国的衰落，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到来了。 罗马人显然要比马其顿人更加危险，希腊臣服，马其顿臣服、北希腊臣服、小亚细亚臣服、比提尼亚臣服、不愿臣服的本都正遭受打击……强大的罗马军队随时可能从北希腊北上、或者通过乘船从黑海入侵东部达契亚的土地。 强大的外部威胁逼迫东达契亚各部落必须要停止争斗、组成一个更加统一的部落联盟，才能够抵御外敌，守卫领地的安全。 大多数的部落都将目光投向了特兰西瓦尼亚南部、奥拉斯迪山地区，这里先后出了两位能力出众的达契亚首领奥洛雷斯、鲁博博斯特斯，在他俩的领导下其管辖的部落联盟已经成为东达契亚地区最强大的力量。 而该部落现任的首领名叫布雷比斯塔，虽然很年轻就继位，但他的能力更出色，也更有雄心，从当上首领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下决心要统一东达契亚各部（公元前82年）。 布雷比斯塔通过战争和政治两种手段的联合运用，10年之后将东达契亚统一成为一个部落联盟，他成为唯一的王。并且在前年（公元前72年），他还统率联盟军队击退了一支深入多布罗加的罗马军队（主要是色雷斯辅助兵），更使其威名响彻整个多瑙河中下游流域。 由于喀尔巴阡山的阻隔，达契亚人居住的地区被分成了东、西两部。最初的时候两边的部落还来往密切，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环境的不同而有了不同的发展，渐渐的东、西双方的往来也变得稀少了，如果继续持续下去，或许就会像潘诺尼人和阿尔迪伊人一样，不但形同陌路，还可能因为利益而相互厮杀。 (本章完) 第348章 布雷比斯塔的决断 第348章 布雷比斯塔的决断 但是这几年情况却发生了变化，东、西达契亚的联系再次多了起来。 其根本原因是：过去，西达契亚部落由于没有波斯人、马其顿人的威胁，他们从未建立过部落联盟，各个部落在多瑙河中游的东部大平原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近几十年来，不断有凯尔特部落（主要是波伊人）从西面、西北面迁徙到多瑙河中游东部的平原上，开始与西达契亚人争夺土地、物资。 冲突不间断的发生，西达契亚人在这场持续几十年的争斗中渐渐败下阵来，大片的土地被夺走，无数的族民失去生命，不少部落被迫向东迁徙……再这样下去，西达契亚各部落将会被凯尔特人赶出多瑙河中游平原。 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西达契亚各部落首领终于达成一致，决定向布雷比斯塔求援。 其实去找布雷比斯塔求援比较容易，并不需要沿着多瑙河岸向东行，穿过喀尔巴阡山的峡谷，因为布雷比斯塔的部落并不在多瑙河下游。 喀尔巴阡山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反写的“6”，然后在这“6”的底部甩出一个“c”型小尾巴，多瑙河就是穿过了喀尔巴阡山的“c”，进入东达契亚平原，最终流入黑海。而布雷比斯塔部落的主寨就位于在这个“6”的底部、喀尔巴阡山多瑙河峡谷北面不远。 说来也奇怪，布雷比斯塔的部落正好位于东、西达契亚的中间，从地形上看它应该跟西达契亚地区更为亲近，因为这个“6”的圆圈里是广阔的平原，其西北方向有很大的缺口，跟多瑙河中游东部平原是连通的。按理说布雷比斯塔的部落跟西达契亚更为亲近才是，但事实上因为种种原因，布雷比斯塔反而先成为了东达契亚的王。 接到了西达契亚人的求援之后，布雷比斯塔毫不迟疑的立刻在自己直辖的部落中进行军事动员，很快就率领2万多战士，增援西达契亚，先是在中部帮助他们击退了波伊人的进攻，接着又在北部打败陶里西人，还顺便在南部帮助西达契亚的盟友斯科迪斯齐人，狠揍了一下潘诺尼人，一下子解除了西达契亚人所面临的危机。 接下来的一年，多瑙河东部平原上的凯尔特人都停止了对达契亚人的侵袭，仿佛和平在突然间降临到这一块已经纷争了几十年的土地上。 一年过去、新春尚未到来之前，西达契亚的多位首领再次联袂来到奥拉斯迪山。 奥拉斯迪北面山麓有着极其平缓的坡度，树木不多，大片大片的是绿地。虽然已经是新的一年，但春天还未来到，不过多瑙河中游平原是一个巨大的盆地，而被喀尔巴阡山所环绕的这片区域更是盆地中的盆地，冬暖夏凉，气候宜人，其他地方还有冰霜未去，这里已经是绿草疯长、野盛开，从山上向下俯瞰，宛如一副精致绚丽的巨幅草毯。 山坡之上有一座寨子，和大河平原上其他部落的居住地不同，它建有四五米高的木墙、挖有宽而深的壕沟、外有多而杂的鹿砦、内有多座塔楼、多支全副武装的队伍在木墙走道上来回巡逻，没有半分懈怠……这是一个防御严密的山寨。 寨子的主屋却是一座用砖石堆砌的三层楼房，山寨的首领布雷比斯塔站在三层的阳台上，居高临下的凝望着正离开寨子的西达契亚首领们。 这位在达契亚民众中拥有巨大威望的首领才三十出头，但他身材魁梧高大，相貌端正威严，穿红色呢裤、黑色皮质靰鞡、金质宽腰带、长袖的灰色衬衣，外套柔软的狼皮披风，头戴直筒羊皮帽，浓密的长发束成一条粗大的发辫搭在身后，下颔处是密如钢针般的虬鬓，那一双灰褐色的眼睛深邃而锐利…… 这是一个出身高贵、又颇具侵略性的年轻首领。 他正看得出神，身后走过来一位老者，他的穿着就朴素多了，然而头戴的直筒羊皮帽上所装饰的五彩翎羽彰显着他地位的不凡，他就是布雷比斯塔部落的大祭司德切内乌，正是在他的辅佐之下，布雷比斯塔才拥有了今天的成就。 “首领，你准备答应他们的请求、再次派出援军？”德切内乌轻声问道。 “是的。”布雷比斯塔语气坚定的说道：“他们告诉我，波伊人不但在做军事动员，而且还四处联络其他的凯尔特人部落，多瑙河西面所有的部落都被波伊人煽动起来，准备在今年大举向东发起进攻，这显然不只是针对他们，更是冲我们而来的，所以这一场仗我们是必须要打！” “既然波伊人联合了西面其他的凯尔特人部落，其军队的人数必然庞大，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恐怕还不足以应付！”德切内乌提醒道。 “大祭司你放心，虽然上一次我们战胜了波伊人，但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独自战胜凯尔特人的联军。”布雷比斯塔冷静的回应道：“我会赶往东面，要求那边的各个部落也派遣援军，从而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与凯尔特人作战。不过东面的达契亚部落与西面的达契亚部落之间有一点小小的不和，我担心他们不能够尽心尽力的派出援兵啊……” “首领，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这是一场凯尔特人与我们达契亚人之间的战争，我们内部的一点小小不和又怎么能够同决定两个种族生死存亡的大战相比啦！” 德切内乌正色的说道：“我会同你一同前往东面，召集各部落的祭司，一起宣扬这场战争的重要性，相信东面的达契亚战士们一定会非常踊跃的加入你的军队，来到西面作战。” “那我就放心了。”布雷比斯塔对德切内乌的能力是非常信任的，他自信的说道：“上一次同凯尔特人交战只是小小的尝试，既然他们不服气，还想掀起更大的战争，那么这一次我一定会把他们彻底打趴下，不但要把他们彻底的赶出多瑙河东岸，而且还要他们再不敢对达契亚领地生出贪婪之心！” 德切内乌对布雷比斯塔的军事能力是十分信任的，他大声的勉励道：“首领，上一次你主动帮助西达契亚人，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尊重，这一次他们遇到危难，首先想到的就是向你求助，你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依靠！ 这一次与凯尔特人的战争如果再获胜利，西达契亚人必将会奉你为王，到那时你就是东、西达契亚唯一的王者，先辈们的夙愿就将在你手中达成——整个达契亚的统一，一个达契亚王国也将在你手中诞生！” 听到这番话，布雷比斯塔握紧双拳，眺望远方，眼神灼热而坚定，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 在奥菲迪利亚主屋，涅西娅好奇的看着摆在木桌上的两个形状怪异的物件：一个是半个手臂长的空心细木杆，一头紧套着一个碗状的羊膀胱；另一个则是一个木头制成的大钳子，钳头不是直的，而是呈弧形，合拢时中间就形成一个椭圆的空洞，而且木制钳头上还套着柔软的羊肠…… “这是什么东西？”涅西娅好奇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指着木桌上的两个物体：“这个叫产钳，这个叫胎吸器。” “产钳……胎吸器……”涅西娅低声念叨着这两个新鲜的名词，很快就意识到什么，惊讶的问道：“首领你拿来的这两件东西跟女人生孩子有关系？！” 马克西姆斯轻咳了两声，竭力不让脸上现出尴尬之色：“是这样的……这段时间咱们部落不断的有怀孕的妇女开始分娩，诞生了不少的新生儿，部落的人口增加，族民们后继有人，这是好的事情！ 但也有不好的事情。贺拉斯告诉我，有少数妇女分娩很困难，即使有产婆的帮助，也难以生出孩子，导致……胎死腹中，或者费了很大的劲生出来，其母亲也因为损耗太重，产后大出血而难以抢救……” 马克西姆斯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沉重。 涅西娅握住他的手，轻声宽慰道：“首领你不必难过，这些事我都知道，可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生孩子对我们女人来说都是一道难关，好在顺利的是大多数，那些少数没能过去的……或许是没能得到神祗……达努女神的庇佑吧。” “不，达努女神对我们部落出现这样的惨事很关注！”马克西姆斯突然加重语气，兴奋的说道：“祂在我的梦中出现，祂告诉我，有些怀孕的女人之所以分娩困难，是因为胎儿在腹内的位置不正，光靠自身的力量无法将胎儿顺利的产出，必须要有器械的帮助……所以我在衪的启迪之下，让匠人制造这两件东西……” “这两件小东西真……真的可以帮助女人生孩子？”尽管马克西姆斯说是得了达努女神的神启，但出身于希腊的涅西娅并不太信奉达努女神，难免会有些不解。 (本章完) 第349章 解决生育难题 第349章 解决生育难题 “当然。”马克西姆斯自信的说着，拿起这两件东西，耐心的做起了讲解。 在前世，马克西姆斯是在给文明争霸那款游戏配图时、在近代医疗科技的选项中发现了产钳这个小玩意，其图片下方还特意标记着“产钳的出现是人类生育史上一个重大的进步”这样的说明。 好奇心促使他特意去查阅了产钳的资料，由此知道产钳很早就在妇女分娩中使用，在古埃及、古罗马都有记录，但因为成功率不高，并未得到广泛的推广，而现代产钳的出现和发展主要是跟钱伯伦家族有关。 这个16世纪的法国助产士家族在长期的实践中创制出了一种带孔的且与婴儿头型相合的弯曲性产钳，从而大大的提高了妇女分娩的成功率。他们严守着这个秘密，并从中发了大财，直到18世纪才推广开来。 马克西姆斯还特意看过介绍产钳的动画视频，也由此知道了胎吸器，这两个小器械相互配合使用是现代产科成功助产的利器。 马克西姆斯努力回忆着前世视频里的演示，一边拿着胎吸器和产钳尝试着比划，一边结结巴巴的进行着说明。 一个男人来解说如何用器械辅助妇女分娩，这确实是很尴尬，即使旁观者只有自己的妻子，马克西姆斯仍感到十分不自在，但为了提高部落的生育成功率，他还是硬着头皮将其讲解完。 最后他说道：“……产钳和胎吸器的基本用法就是这样，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要想运用到女人的分娩中、成功的帮助她们生下孩子，还需要医生和护士们不断的去实践，摸索出一套使用它们的成功经验才行。” “医生？咱们部落的女人生孩子哪里需要什么医生。”涅西娅诧异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一愣。 事实确实如此，对于尼克斯的族民来说生孩子是自家的事情，谁也不会特意带孕妇去医院生，只有在生育过程中遇到了危险，才会跑去医院求助，但到这个时候就已经晚了。 后来，贺拉斯汲取教训，招收了十几名有着丰富生育经验的部落妇女经过培训之后，成为医院的产婆，一旦谁家有妇女分娩，就将她们分派去助产……妇女生育这一块确实是没有专门的医生负责，一方面尼克斯部落的医生都是男的，谁也不愿意做这方面的事，被人说闲话，而族民们也不愿意让一个男的来帮着自己的老婆分娩。 “其实也不用医生，教会护士们来使用这两件器械——”马克西姆斯随即改口。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涅西娅打断：“既然达努女神在梦中给予首领你这样的启示，希望咱们的部落能有医生使用祂所给予的神奇器械帮助怀孕的妇女们顺利生产，但咱们的医院现在没有，不如就让我来认真学习使用这两个神奇的器械，以后成为一名专门帮助妇女分娩的医生！” 马克西姆斯之所以让匠人做好这两件器械之后。，之所以没有直接叫来贺拉斯，而是先告诉涅西娅，因为他觉得像这样关系到女性分娩的事情，由涅西娅去转告医疗部会更为方便，却没想到涅西娅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马克西姆斯见涅西娅身体微微前倾，嘴角紧绷，双手紧握，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明亮的眼神无法掩饰内心的紧张和期盼，于是略显犹豫的提醒道：“涅西娅……你现在已经不是给伤兵们清创包扎的护士了，而是医疗部的副官，协助贺拉斯管理整个部落的医疗、改善所有族民的卫生健康水平才是你的职责——” “我不想再当医疗部的副官。”涅西娅轻声打断他的话，言语诚挚的请求道：“自从我当了这副官之后，天天都没事可做，远远没有当护士长时带领护士们抢救伤员来得充实……首领，我真的想要当一名专门帮助怀孕女人分娩的医生，能够看到她们顺利的生下孩子，我想我会非常开心的！” 面对妻子深深的、充满渴求的注视，马克西姆斯感觉到了她的决心和坚定，他突然间就明白了涅西娅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请求：正是因为她无法生育，所以她想要帮助别的女人能顺利拥有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的遗憾变成别人的希望。 那一刻，马克西姆斯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旋即他露出微笑，大声鼓励道：“既然你决心要去当一名帮助妇女生育的医生，那就去做吧！我希望有一天经你的手顺利出生的部落的孩子们长大后都能尊敬的称呼你一声‘涅西娅母亲’！”马克西姆斯的话给予了有些忐忑的涅西娅更多的信心，她脸上绽放出一般的笑容，坚定的回应道：“嗯，一定会的！” ………………………………………………………………………… 从一月开始，工务部就开始负责在库帕河南岸修筑道路。 原本修建道路就是工务部主官卡皮托最为关心的事务，他早就让斯普卡拉等工程师对要修建的道路进行了全面的规划和测量，还让专门负责建筑工程的副官盖尤斯召集了部落里大部分的罗马老兵负责监督和指导外籍族民们，为此他还召集一批石匠在距离原来道路不远的山岭中开辟了采石场，扩大了石灰窑的规模，加大对窑烧混凝土的产出…… 卡皮托组织了上万名外籍辅民，分成了十几队，由熟悉建造道路的罗马老兵和工程师带领，从斯诺蒂亚到托德利多东面的浮桥处进行分段建造。 他还让木匠们在库帕河拆掉的浮桥处再修建一座木桥，甚至还说动斯诺蒂亚、维斯特尼、托德利多三座城镇的行政长官，动员民众们做一些辅助工作…… 自此，库帕河南岸变成了一个大工地，每天都有几万人在忙碌，白天是异常的热闹喧嚣。 哪怕是到了三月的雨季，庞大的建筑队依旧在每天忙碌。而到了4月，民众要去给自家田地播种，部分外籍辅民也被抽调去帮着干农活，但建筑队的人数并没有明显减少，因为又有一批新的劳力加入…… 卡皮托费尽心思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修建出一条可以媲美罗马大道的道路。 5月，农田里的麦苗正茁壮生长，一眼望去绿油油的田野犹如两块巨大的翡翠镶嵌在库帕河两岸，在田地的边缘和田间小路上野和灌木丛开始绽放，它们的香气和颜色为农田增添了更多的魅力。 温暖的天气也让人们修路变得轻松省力，不过大家并没有变得懈怠，反而更加努力，因为在长达4个多月、几万人的辛勤付出之下，这条长约二十五里的道路已经快要竣工了。 这一天，在斯诺蒂亚通向维斯特尼的新修道路上，几名由罗马老兵担任的工头和工程师经过反复查验之后，当众宣布：他们所负责修建的这一段道路圆满完成！ 上千名劳力为此手舞足蹈，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工头和工程师们甚至还为此留下了热泪。 是的，这太不容易了！要知道这上千名劳力中大多数都是去年那场战斗的潘诺尼俘虏，尽管之前已经有了两个月的管教，刺头们都被送往了阿尔迪伊，剩下的还算比较听话，但在修路的过程中还是问题频发，不听从教导、甚至偷懒、争吵、反抗…… 为此，卡皮托带领工头们想了不少办法，威胁、饿肚子、体罚、甚至对反抗逃跑的俘虏砍头示威，同时也给予表现好的俘虏一些好处，比如奖励肉食，提拔其担任建筑小队队长，可以考虑将其列入释放俘虏的名单中（当时，戴西提亚泰悄悄派来了使者，想要同尼克斯停战议和），对于开始转变心思想、要加入尼克斯部落的俘虏则允诺会从部落下一次外籍辅民转预备族民的名额中要一个给他…… 在他们的不断努力之下，进入4月份之后这支庞大的俘虏建筑队伍才开始被他们驯服，愿意听从指挥，也愿意努力付出，与他人协同劳作，因此筑路的效率大大提升，才能够在卡皮托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他们的任务。 对于俘虏们而言，他们之所以激动欢呼，少部分原因是他们终于可以结束这繁重的修路劳作，更多的是因为： 他们一开始在尼克斯人的逼迫下很盲目的用铁犁等工具在原来的道路上松土，挖掘出道路的基础，然后在上面铺上小石块、砂浆和粘土构成的地基，然后在地基之上又用卵石子、小碎石、砖块和混凝土混合夯实，接着又在上面铺上一层不含任何杂物的混泥土，还要用光滑平整的巨型木滚对其进行反复碾压夯实，最后用凿刻平整的石块和碎石铺就了最上层的路面……尼克斯人还要求他们在道路两侧挖出排水沟以及平整供行人行走的土路…… (本章完) 第350章 回归的塞格斯提卡俘虏 第350章 回归的塞格斯提卡俘虏 修路的过程繁琐复杂，要求甚高，让俘虏们感到非常厌烦，然而当这条道路以较完整的形态展现在他们眼前时，他们被震撼了，在这群山环绕的大河平原上他们何曾见过这样一条平坦宽阔、笔直坚实、气势磅礴的大道！ 一时间他们心中都深为感慨：这真的只是让凡人和马车行走的路吗？！恐怕是供神祗和仙女们踏足的吧！ 他们为自己能够亲手修建出这样一条道路而感到骄傲，同时心情也有些复杂，因为是尼克斯部落修建了这条道路，他们还修建了真正的木桥和巨大的水车……这些都是所有潘诺尼部落根本无法做到的，可这样的一个部落却是潘诺尼的敌人。 在建筑工地上除了这些被自豪、震撼和畏惧所笼罩的潘诺尼俘虏们，还有一些人心情同样复杂，他们也是潘诺尼俘虏，不过是在去年的几次战争中被俘虏的，都是塞格斯提卡人。后来他们被送给了阿尔迪伊部落，绝大多数都被押送到山里去挖铁矿。 直到尼克斯人吞并了塞格斯提卡的核心领地，应众多已经投靠部落的塞格斯提卡俘虏家眷的要求，列出了几十页的名单，让庇格瑞斯拿着它到阿尔迪伊部落，征得阿立斯塔卡斯和卡尔息彭帕斯的同意，用新俘虏换旧俘虏，带回了这三千多名在阿尔迪伊部落待了一年多的塞格斯提卡俘虏。 只是这些俘虏经过阿尔迪伊人的虐待和折磨，身体状况很差，如果让他们直接回家与亲人团聚，不但不会得到塞格斯提卡民众感激，反而会让他们对部落产生不满，而且俘虏们的家人一旦照顾不周，极可能让这些俘虏死去，到时候更会激发他们的怒气。 本着好事做到底的原则，部落将这些俘虏先留在了库帕河沿岸的这几座城镇，在调养身体的同时，也让他们熟悉和适应在尼克斯部落的生活。 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顾之下，不少俘虏的身体状况在一个多月之后就大大改善，可恰在此时负责修路的部分俘虏被抽调去帮助族民播种，影响到了修路的进度，于是卡皮托在政事堂会议中提出建议：暂缓让这批俘虏归家、留在库帕河地区帮着修路。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提议获得通过。 于是，这几千名本该返家的俘虏就不得不暂时加入修路队伍，从最简单省力的挑水和泥开始，到最费力的挖沙碎石，以及最难的木滚压路、石块拼接……他们参与了修路的各个工序，帮助缺少劳力的修路队完成了任务。 经历了共同的奋斗，完成了这项工程，他们同样也很兴奋，但和修路队原有的劳力相比，他们的心情又有所不同。 他们有些忐忑，不知道尼克斯人会不会兑现诺言，在他们完成了这段道路的修建之后放他们回家。 但没有人敢主动去询问工头，在阿尔迪伊部落一年多的奴隶生涯磨掉了他们的胆气，让他们变得谨慎小心。 接下来的两天，这一支建筑队的其他劳力被调往其他未完成的路段去干活，只有他们待在斯诺蒂亚的集体宿舍内无事可干（这个集体宿舍曾经是尼克斯部落建立时预备族民居住的地方）。在此期间他们的食物较以往更好了，该城镇的医护人员还专门又为他们详细检查了一次身体。 种种迹象显示他们回家的日子不远了，大家心中的期盼越来越强烈，甚至不少人为此连续两晚都没有睡好觉。 果然到了第3天，他们被全部叫到了距离集体宿舍不太远的城镇广场上，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队伍最前方的两人身上。 其中一个是斯诺蒂亚外籍辅民管理处负责人，他正拿着名册，大声叫着名字，每喊一个，队伍中就有一人作答。 在这里待了三个多月，这些塞格斯提卡人在管理人员的“帮助”下，逐渐学会了令行禁止，在整个点名的过程中没有人喧哗，更没有人捣乱。 “第四筑路队中来自阿尔迪伊部落的二百一十七名原塞格斯提卡俘虏全部都在这里，这两天我们特地请医院给他们做了一次体检，基本没有什么大的疾病，都能够走路回奥菲第利亚。”尽管负责人所穿的亚麻衬衣胸前别着两枚圆形小铁牌，而旁边的那人只别了一枚，但负责人说话比较客气。 今年初，马克西姆斯通过政事堂，实施了一些新的举措，要让整个部落的官僚阶层变得更加正规，以确保其更有效稳定的运行，维护其在部落中的权威和秩序。 核定官员品级、确立薪酬高低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项，而且还要通过服饰来展示出这种地位的差别，从而可以方便管理。 但由于尼克斯部落才刚建立两年，没有财力给官员们添置专门的服饰，所以就先通过在胸前别铁牌的方式来暂时满足需求。 只戴一枚铁牌是最普通的吏员，负责跑腿办事的；戴两枚铁牌已经是一名小官，负责某方面的事务，管理着一批人。两人的品级有高低，但负责人之所以态度和蔼，是因为旁边这个人是来自尼克斯部落农务部外籍辅民管理司，虽然都同处一个部门，可人家是来自总部。 在负责人做出邀请的手势之后，这名使者扬起手中的一张纸，以最流利的塞格斯提卡语，郑重的大声说道：“这是尼克斯部落首领马克西姆斯亲手签署的命令，鉴于你们成功的完成了修路任务，允许你们回家——” 他话还未说完，众人顿时爆发出欢呼。 使者不但不恼，反而是感同身受的看着激动万分的人们，直到广场终于恢复安静，他才又大声说道：“同时你们成为尼克斯正式族民的期限还将会被缩短三个月，当然首先要你们履行自己的承诺，在回到家之后主动向部落申请成为预备族民，并且到神庙向达努女神宣誓——不背叛尼克斯部落，才可能继续在自己的家园自由的生活，否则你们还将会被强行送回阿尔迪伊部落，重新过上地狱一样的生活！” 这话一出，广场上死一般的沉寂，有些人脸上甚至露出痛苦的神色。 使者大声喝道：“你们会这么傻吗？！” “不会！！”众人使劲摇头。 “接下来我将带你们回萨瓦河——你们的家！”使者继续提醒道：“在整个路途中，如果你们不听从我的命令，擅自乱跑，做出一些违反尼克斯部落法令的事情，不但会遭受部落的惩罚，甚至还可能会被送回阿尔迪伊部落！这两年你们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你们会不会这么傻就把它给毁掉？！” “不会！！！” “好，希望你们能做到！”使者说完，将手中的政令交给旁边的负责人。 使者刚到的时候，就将政令给负责人看过一次，但负责人依旧认真的验看，尤其是政令上所盖的政事堂印和最后醒目的首领大印。 尼克斯部落官方的文件和命令都要加盖印章，是马克西姆斯推动尼克斯部落官僚制度改革的又一重要举措。 为此他亲自动手篆刻了上百个硬木印章，印文都用的是简体汉字，下发给各级部门负责人，还特地让政事堂通过一条法令——私刻印章者重罪。 由于官员们都不认识印章中的文字，私下里都揣测“那一定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受了达努女神的启迪所刻下的神文”，因此对印章极其的珍视。 负责人验看完政令之后，将其收下，转而递给对方一张已经写好、并盖上了斯诺蒂亚外籍辅民管理处印章的文件，这是一份允许“二百一十七名俘虏离开管理处、返回萨瓦河家园”的文件。 这是必须进行的交接手续，而且有了这份证明文件，使者才能带领这些俘虏顺利的通过尼克斯部落领地内的哨卡。 从今年开始，尼克斯部落开始逐步加强对领地的管理，单个的族民来往城镇之间不受阻碍，但多人的队伍在领地内走动是会遭到各城镇巡逻队和哨卡盘查的，而像使者要带领这么庞大的队伍，如果没有部门开具的证明文件，极可能被哨卡的卫兵当做敌人拘押……这也是马克西姆斯推动的部落管理正规化举措之一。 使者在未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前是个文盲，成为外籍辅民管理司属员之后才开始到奥菲迪利亚新设的学校学习，但因为时日尚短，所识的文字并不多，他没有不懂装懂，而是先请跟随负责人的书写员将这份文件读了一遍之后，然后自己再验看文件，找出其中认识的文字，感觉意思大致不差，又细查了印章图案的真假，最后才将文件仔细叠好，放入随身携带的布袋里。 “大人，我可以将这批人带走了吗？”使者向负责人恭敬的问道，品级低的官员要对品级高的官员使用尊称，这也是马克西姆斯在今年提出的要求，也因此“大人”一词开始在尼克斯部落官场流行。 (本章完) 第351章 熟人 第351章 熟人 “当然可以。”负责人笑着打趣道：你都到我这里来过好几次了，还是这么客气，下次要再这样，我可不会再给你进行交接。” 使者回了一句：“大人你难道就不希望尽快将他们都送走，然后你这里就可以轻松好多？” 负责人哈哈大笑，说道：“下次你再来，我要好好的请你吃顿好，就这么说定了！” “多谢大人！”使者没有推辞。 等使者带着奴隶们离开之后，书记员对负责人说道：“大人，这人不过是去年才加入部落的预备族民，成为管理司正式属员也没几个月，天天只负责跑腿办事。你的品级比他高，又是部落的老人，没必要对他那么客气。” 负责人看了他一眼，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人不错，以后你会明白了。” 何止是不错……在负责人看来：如今部落人口十多万，其中塞格斯提卡人占了三分之一还多，可部落里塞格斯提卡出身的官员却极少，而这名使者官阶虽低，但听闻他是最早主动投靠部落的塞格斯提卡人，在塞格斯提卡民众中有一定的威望，而且能吃苦、能做事，将来很可能会受到部落重用，成为塞格斯提卡人在部落中的榜样。和他交好，肯定是没有坏处的！ 尼克斯部落建立了两年，加上今年马克西姆斯又推行官员品级、确立俸禄高低，当初只为填饱肚子、获得自由而起来奋争的尼克斯族民中已经有少数人对于提升官阶有了渴望，并且开始有意琢磨官场上的事情，负责人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俘虏按照往常前往工地的做法，排成两路纵队，行走在大道旁的土路上。 使者走在队伍最前面，而斯诺蒂亚派出的三十名负责“护送俘虏”的士兵则跟在队尾。 离开斯诺蒂亚寨子有一段距离之后，跟在使者身后的一名俘虏忍不住小声问道：“请……请问你是……塞利西斯大叔吗？” 使者转过头来，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是我。” “真的是你呀，塞利西斯大叔！你的样子变了好多，刚才在广场上我都没敢认！”那名俘虏兴奋的叫起来。 “你的变化也不小，泰里西斯，不过在广场上时我就已经认出你了，但在那种场合我不方便认你。”塞利西斯歉然的解释了几句，然后指着他的左手，关切的问道：“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这名叫泰里西斯的俘虏下意识的缩回左手，随后又伸了出来，只见他的左手手背的几道伤痕清晰可见，5根手指如同鸡爪一样弯曲着，无法自如的伸展…… “我在阿尔迪伊部落挖铁矿的时候，一块石头落下来砸在我的这只手上……后来就变成了这样，这里的医生给我看过几次，说我这只手的筋腱都断了，已经好不了了……好在没把我的手砸断，至少现在还能帮着右手拿点东西……”泰里西斯低声说着，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两年……你受了不少苦啊！”塞利西斯目光格外柔和，言语低沉的说道。 “哎……”泰里西斯使劲的甩甩头，似乎想将往日的苦难都抛到脑后，然后急切的问道：“塞利西斯大叔，我妻子！还有我两个孩子！他们现在怎么样？！过得好吗？！” “他们都过得很好！”塞利西斯的语气高扬起来：“他们还住在原来的村落里，不过部落给你们换了新家，新家可比你原来那座狭小的房子大多了，你一家六口人住着绰绰有余！ 部落还给你家分了五十亩地，就在村落的西口不远，是从你曾经的族长家划分出来的田地，你应该知道的，那可都是好地啊！你妻子在田里种上了麦苗，我去看过，长势非常好，到时候肯定丰收！ 还有你老父亲，以前不是老咳嗽吗，部落派遣的医生把他给治好了，人也比以前精神多了……你们家现在可比在塞格斯提卡部落时过得好多了，唯一不足的就是家里没有顶梁柱啊，缺少壮劳力，之前耕地种田的时候还是村长组织其他村民给你家帮的忙，你现在回家了，可就一切都好了！” 尽管泰里西斯一直都期盼着自己的家人都安然无恙，但听完塞利西斯的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患得患失的又问道：“塞利西斯大叔，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都曾经是一个部落的族人，我骗你干嘛，等你回到家不就啥都清楚了。”塞利西斯认真的说道：“对了，你还得感谢你妻子，当初尼克斯人第一次进驻我们村落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害怕，你妻子第一个站出来，勇敢的向尼克斯人询问，想知道出征之后一直未归的你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她恳请尼克斯人能够将你释放，她保证会让你加入尼克斯部落…… 后来，部落的高层才作出决定，向各个村落的民众征集希望被释放的战俘名字，然后派人拿着名单到阿尔迪伊部落换回了你们……”塞利西斯所说的话在泰里西斯耳边萦绕，他神情有些呆滞，心潮却在急剧起伏：军队遭受惨败、自己被俘虏、像牛羊一样被送给阿尔迪伊人，受尽虐待，最后成了残疾，后来又被尼克斯人带回库帕河沿岸，还得知自己所属的部落竟然被尼克斯人给毁灭了……尽管这两年多的苦难让他学会了屈从，但是怨恨却深埋在心中，哪怕他多次听带队的尼克斯官员谈及在萨瓦河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家庭生活的各种可喜变化，但心有怨恨的他并不太相信，可当这些话从他熟悉并尊重的塞利西斯口中说出时，他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他所遭受的灾难都来源于尼克斯人，可他的家人却受到尼克斯人的善待…… 一时间他感到茫然，可整个队伍却骚动起来。 “塞利西斯大叔，我所属的部落就离你们的部落东面不远，首领叫米提德斯，你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吗？” “塞利西斯大叔，我父亲叫马格拉斯，年轻时跟你是战友，你们一直都有来往，你知不知道我家现在情况怎么样？” “塞利西斯大叔，我姐姐嫁到了你们部落，她叫萨德娜，你有没有听她说过我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 一时间，不少人朝塞利西斯涌过来，争先恐后的发出询问，整个队伍变得有些混乱。 士兵们见状，立刻从后面冲上来，用力拖拽，想要让这些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恢复队形。 “都别吵！好好听我说！……”塞利西斯不得不大声的叫嚷着：“你们现在都给我好好的走路，等晚上歇息的时候，我再详细的告诉你们家乡的变化，回答你们每个人的问题，好不好！……” 在他的反复叫喊下，队伍终于恢复了秩序。 “各个队的队长要负起责任来，管好你的队员，接下来我要是看到有人不服从指挥、不好好走路，他所在的小队将不会被允许参加今晚上我跟你们的聚会！”塞利西斯又大声的威胁道。 修筑道路动用了大量的劳力，为了避免混乱、提高效率，部落对其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设有小队和百人队，当然也有队官，而这些来自阿尔迪伊的俘虏们通过这样的锻炼，开始初步适应作为尼克斯人的生活方式。 在塞利西斯的警告和提醒下，俘虏们本能的恢复了他们在修路期间的工作状态，而由于他们急切的想知道家里现在的状况，因此整个队伍的行军速度在不断加快。 在路途中，他们看到了还未完全竣工的几段道路，正在忙碌的劳力们向他们投以羡慕的目光，甚至还有处境相似的同胞叫嚷着，希望他们能给自己的家人带去自己的问候。 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抵达了托德利多城旁边的“营地”。 实际上，这里已经不再被叫做“营地”，去年末在商务官庇格瑞斯的反复提议之下、政事堂最终下达政令，从托德利多抽调少数俘虏由工务部工程师带领，对营地进行了改建，填平了壕沟、拔掉了土墙，拆除了很多帐篷，建了几座适合多人居住的长条型木屋…… 如今这个帐篷与木屋混杂的营地面积已经大大缩小，并且正式挂牌命名为“尼克斯之家旅馆”，但负责人依旧是麦纳斯。 塞利西斯已经来过几次，跟麦纳斯也算相识，将斯诺蒂亚外籍辅民管理处负责人签发的文件交给麦纳斯验看之后，接下来就由其负责给众人安排食宿。 黄昏时，塞利西斯集合众人，兑现自己之前的承诺。 第二天一早，队伍离开旅馆，沿河岸继续前行没多久，他们就惊讶的发现原本库帕河上的浮桥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座真正的木桥，并且在河对岸桥头不远处还多了一个码头，不但停泊了一些船只，岸边还有一个比较大的营地。 (本章完) 第352章 归途 第352章 归途 营地内搭有一些帐篷，空地上堆积着不少物资，营地外还停靠着好几排驮车，有不少人正将船上的物资搬运到拖车上，人喊牛鸣，倒是一番热闹景象。 原来，萨瓦河地区安定下来之后，两个地区的交流增多，萨瓦河地区民众对于库帕河这边提供的日常用品很感兴趣，但由于修路，迫使部落不得不重视水路的运输，所以在此修建了码头，还让运输队进驻……结果不但从斯拉迪亚船运出的货物在此中转，从奥菲迪利亚运送到托德利多的物资也经此堆积，这里竟然逐渐成为一个物资集散地。 塞利西斯带领队伍跟随着一支运输队进入密林。 由于库帕河沿岸与萨瓦河地区来往增多，部落让外籍辅民管理司抽调部分外籍辅民在年初的一、二月将密林道路两旁的树木砍伐，扩宽路面、填平坑洼、夯实路基，大大的改善了路况，也为将来修建大道打下基础。 经过修缮的密林道路确实好走多了，可时间一长、加上行走在上面的都是满载货物的驮车，这条土路不堪重负，再次变得坑洼不平。 不过还好有塞利西斯跟随，他带领俘虏们主动上前帮忙，将车轮陷入泥里的驮车推出来…… 昨天从塞利西斯口中得知家乡确实发生好的改变的俘虏们表现得非常积极，这让运输队负责人很是感激，非要让腿部有残疾、行走不太便利的俘虏坐上驮车不可。 双方互相帮助，行进速度自然不慢，下午就抵达了林口寨，它的变化不大，只是被部落改名为林口哨卡。 距离它不远的营地却有了很大变化，不光是尼克斯旅馆的改建，而且里面还设了一个市集，以方便附近这些距离奥菲迪利亚城比较远的村落民众可以就近购买自己所需的货物。听着营地里传出的喧嚣，就可以想象市集里的热闹。 不过，考虑到同胞们归心似箭，塞利西斯没准备在这个营地多作停留，带着俘虏们继续东行。而运输队只是分出了三分之一的驮车进入营地，因为奥菲迪利亚城内的市集同样急需更多的货物。 俘虏们踏上了萨瓦河平原，这里空气格外清新，河风十分柔和，成片成片的麦田不断的起伏、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微笑着对他们说：“欢迎回家……” 不少人突然间就红了眼眶，有的人抑制不住的大声叫喊。 塞利西斯立刻大声的提醒他们：别忘了他们昨晚所答应他的话，不要惊动这里的民众，不要脱离队伍，千万不要在最后时刻违反纪律、导致自己受处罚，而被重新押回库帕河沿岸，无法再与家人团聚…… 在塞利西斯的警告下，俘虏们尽力压抑着心里的激动，但无法抑止他们的目光去贪婪的凝望在麦田边巡视的每一位乡亲。 不过很快，他们就感到了恐慌，因为田野中出现了一队队手持盾牌、腰胯短剑、扛着盔甲的尼克斯族民，他们从各个村落走出，又纷纷朝着俘虏们所在的这条道路走来…… 俘虏们感到紧张，那是因为当年惨败留下的阴影在作祟。 “塞利西斯大叔，他们……这是要进行军事训练吗？”泰里西斯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库帕河沿岸修路的时候他倒是亲眼见过那几个城镇的年轻族民在农闲的时候被召集起来进行好几天的军事训练。 “你们不用担心，他们这是要去奥菲迪利亚！”塞利西斯大声的对俘虏们说道：“前段时间，亚波德人入侵了我们北面的领地，这应该是部落在进行军事动员，要组建军队，将雅波德人赶出去！” “雅波德人又来了！”有人发出惊呼，他对几年前雅波德人的入侵还记忆犹新。 也有人满不在乎：“怕什么，当年安德莱斯都能够带领我们大败雅波德人，比咱们更强大的尼克斯军队自然可以更轻松的将亚波德人打败！” 这番话让俘虏们感到心定，但很快又有人说道：“可我听说北面的领地并没有被尼克斯部落占领，还是由我们原来的那些部落在那里生活，尼克斯军队要是北上同雅波德人战斗，岂不是也入侵了北面那些部落的领地！——” “哈哈哈……”与塞利西斯队伍一同前往奥菲迪利亚的运输队负责人此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们尼克斯和塞格斯提卡本就是敌人，这一大片土地都被我们占领了，再派军队去占领北面的领地再正常不过了。其实首领早就该这么做了，也可以让北面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少受些折磨。” “两天前，伊利格斯首领的那个寨子被亚波德人攻破（北面塞格斯提卡部落各首领以伊利格斯为首，他是防御亚波德人的中流砥柱），听说死了不少人。”塞利西斯紧接着大声说道：“现在已经有不少族人从北面逃到这边来，部落已经将他们收留，他们还向部落请愿，希望能够派出军队拯救他们的同胞……现在部落进行军事动员，也是响应了他们的要求。 希巴里塔队长说得没错（运输队队长），如果北面的族人们在部落占领这里的时候也一起加入，应该就不会遭受今天的苦难，他们也会和我们一样过上和平安宁的生活。” 塞利西斯流露出惋惜的神色，这几个月一直在西寨的外籍辅民管理司做事的他能够获知普通族民无法得到的消息，所说的也都是事实，只是他也明白部落之所以此时出兵，北面逃难的族民的请愿并非是主因，不过为了让这些俘虏们不对部落心生怨恨、回家后本本分分的生活，他尽量都说尼克斯部落好话。 俘虏们由此联想到自身的遭遇，都沉默了。 傍晚，塞利西斯的队伍和运输队终于抵达奥菲迪利亚西寨，经过城卫的严格盘查，他们才获得进入。 因为是初夏时节，尽管已是傍晚，天色还较明亮，不少外籍富民民吃过晚餐之后还在寨内闲逛，神情轻松的说笑嬉闹，负责维护治安的巡逻队对此也毫不干涉，此情此景和半年前外籍辅民劳作归来就不得不待在所住宅院内、使整个西寨一到黄昏就变得冷清的情形大相径庭。 这些外籍辅民一见到塞利西斯，都主动上前问好。 塞利西斯原本就在塞格斯提卡部落中有些名望，这半年来又在外籍辅民管理司带领过多支队伍，开导了不少外籍辅民，帮助解决了一些同胞的困难，因此很多外籍辅民都很信任他，愿意在他手下干活。 只是此时塞利西斯没有心思同他们多做攀谈，他带着俘虏们匆匆的赶到外籍辅民管理司总部，找到值班的同僚，递交文件，并让其查验带回来的俘虏们，然后该同僚在名册中删除了这些俘虏的名字（他们从阿尔迪伊部落被带回后，由于还没有正式加入部落，因此归属外籍辅民管理司管辖），同时开具证明文件，盖上印章。 看到塞利西斯拿了文件、急匆匆往外走，同僚忍不住说道：“塞利西斯，你不用这么着急，这个时间恐怕农务部已经关门了吧，还是先带他们去休息，明天再带他们去农务部也不迟啊。” “总得先去看一看。”塞利西斯回答道：“我就想着尽快将他们都送回家，这样他们高兴，我也早点放心。” “你这个人啦，也真是够操心的。”同僚感叹道：“行了，你快带他们去吧，我帮你给他们安排好食宿。” 塞利西斯连声道谢，带着俘虏们赶去东寨。 在通向东寨的桥头，他们再一次遭到守桥卫兵的盘查，最终获得通过。 尽管已经是第二次踏上木桥，但俘虏们站在这条更长更大的木桥上，向下俯瞰，这条熟悉的萨瓦河从他们脚下蜿蜒而过，无尽的波涛翻滚着，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咆哮……这给予了他们完全不一样的震撼。 进入东寨，赶到农务部宅院，院门大开着，农务部官员们还在忙碌，塞利西斯松了口气。 因为战争即将开始，尼克斯部落的几个重要部门开始不分昼夜的运转起来，塞利西斯来的正是时候。 由于他来过多次，负责管理预备族民的农务部官员跟他也算是熟识了，没有推诿抱怨，查验过文件之后，召集手下抓紧时间给每一个俘虏做预备族民的登记注册，而且还要找出俘虏们所属家庭的档案，重新更换户主……整个过程是需要费时间的，等到所有事情做完，天已经全黑了。 在这期间，塞利西斯还特地向巡逻队做了说明，最终由巡逻队打着火把“护送”这批俘虏回到了西寨的临时住处。 距离俘虏们返家就剩下最后一道程序——到神庙宣誓。 和去年相比，他们不需要再赶去林口哨卡附近的山岭，因为奥菲迪利亚东寨内也建了一座达努神庙，这就方便了很多。 (本章完) 第353章 全新的家 第353章 全新的家 不过，塞利西斯想让俘虏们尽快完成神庙宣誓的愿望落了空，因为第二天一早马克西姆斯首领要在东寨广场上对即将出征的军队士兵进行演讲，然后还要到达努神庙去乞求女神给予他们祝福…… 在此期间，奥菲迪利亚各个街道禁止人员通行，直到一脸兴奋、满怀期待的尼克斯士兵们气宇轩昂的列队走出奥菲迪利亚城、向北面进发，禁令才被取消。 塞利西斯又急匆匆的带着俘虏们赶到了东寨的达努神庙。 这座达努神庙紧挨着尼克斯部落主屋，是由原来塞格斯提卡部落的圣石、圣林改建而成。 俘虏们神情肃穆的穿过由圣石搭建的走廊，来到芳草如茵、白遍地的宽阔草地上，草地中央屹立着一棵橡树，树身粗壮高大，皱褶的树皮布满岁月的痕迹，显得沧桑而有力。它的树冠茂盛而广阔，树叶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绿意盎然，整棵树就如同一把绿色的伞盖，给树下的神像遮阳蔽日。 这一尊达努女神像没有站立，而是侧卧着，呈现出一种优雅的曲线美。双臂自然弯曲，右手抓着一把泥土轻轻洒落，轻搭身侧的左手搂住一个扑在她身上的孩童，这孩童被雕刻得活泼可爱，可眉目为何如此肖似旁边侍立的马克西姆斯大祭司。 她的脸部轮廓清晰而柔和，鼻梁高挺，嘴唇紧闭，显得庄重而神圣；长发如瀑布般流淌，撒落身侧，增添了几分柔美和妩媚；眼睛微微闭合，仿佛在沉思或者祈祷，给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感觉；而眼角又带着一丝微笑，那是对生命的深深爱意和关怀…… 由于这座女神像不是高高站立要让人仰视，在平视的情况下与信众的距离更近，给俘虏们的视觉冲击更大。 而且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营造出神秘而宁静的氛围，让俘虏们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感受着那来自内心深处的温暖和关怀，久久难以忘怀。 在马克西姆斯的引导下，俘虏们虔诚的向女神宣完誓，依依不舍的走出神庙。 “塞利西斯。”马克西姆斯叫住了这支队伍的领头人。 “首领。”塞内西斯恭敬的弯腰行礼，这段时间他多次带俘虏来神庙，多次与马克西姆斯相见，只是从未像今天这样被单独叫住说话。 “库帕河那边还有多少从阿尔迪伊部落返回来的你的同胞？”马克西姆斯语气和蔼的问道。 “还有四百五十七名。”塞利西斯不假思索的答道。 “库帕河岸的道路应该快修好了吧？”马克西姆斯又问。 “还有四处路段没有竣工，可能还需要十天左右。” 马克西姆斯露出微笑，说道：“你在外籍辅民管理司干得很好，尤其是最近在奥菲迪利亚和库帕河之间来回奔波，还没出任何差错，真是辛苦你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再说我也很高兴能够带着他们安全的回到这里，并且能够在途中教导他们以后在部落里本本分分的生活。”塞利西斯坦诚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不再说话。 塞利西斯识趣的向马克西姆斯行礼，然后赶紧离开。 出了神庙，他才兴奋的挥了挥拳头。 俘虏们涌过来，争相向他询问达努女神和尼克斯首领的一些事情，要知道之前他们可是对尼克斯首领有所畏惧、不愿谈及，此刻却个个面露兴奋。 塞利西斯领着他们离开神庙的同时，向他们简单讲述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达努神庙的一些事情：比如马克西姆斯首领是达努女神的子嗣，也因此女神钟爱尼克斯部落，不但在战场上庇佑尼克斯军队，而且也给尼克斯部落的领地以祝福，使其风调雨顺……不过达努女神并不仇视其他种族，因为祂是万物之源、人类之母，衪希望其他种族都能够加入到尼克斯部落之中，抛弃往日的仇怨，和睦相处，在祂的庇佑之下共享美好的生活…… 塞利西斯将他平时到神庙拜祭时祭司所宣讲的女神教义也融入到话语中，俘虏们听得认真，没有谁表示异议。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农务部的宅院，俘虏们将盖有神印的登记表上交归挡，至此他们就成为尼克斯部落的预备族民，并且获得证明其身份的编号木牌，自然接下来的事情就由农务部来接管了。 新晋的尼克斯预备族民们将塞利西斯围在中央，挨个上前和他紧紧拥抱，表达了对他的感激之情。 经过这两天多的相处，他们心里很清楚塞利西斯所做的、所说的都是真心为他们好，这也是他们在离开阿尔迪伊部落那段地狱般的日子之后所感受到的第一缕温暖的阳光，不少人因此红了眼眶……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塞利西斯要赶回管理司继续自己的工作，而这二百一十七名新晋预备族民先是被带到吏务部登记注册，然后因为每位族民要回的村落各不相同，又被分成了好几队，分别由农务部的官员带领着回家。 第二十一号村距离奥菲迪利亚并不太远，没多久泰里西斯就望见了远处那熟悉的村庄轮廓，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宁静和温馨。 泰里西斯的心底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眼眶也变得有些湿润，他不断的加快步伐，很快就将带着他的农务部官员抛在了身后。可接近村庄的时候，他突然间停住了脚步：前方一位妇女头戴草帽，手持一根长杆，绕着田埂巡视，时而挥杆驱赶想要落下来啄食的鸟雀，时而弯下腰来拔除田里悄悄生长的杂草，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泰里西斯的目光锁定在这熟悉的背影上，万千情绪都化作了一声深情的呼唤：“露莲娜！” 那妇女猛然转身，看到泰里西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深深的喜悦和泪水。 她扔掉手中的木杆，飞快的跑过来，紧紧的将泰里西斯抱住。 “你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颤抖着。 泰里西斯紧紧抱住妻子，泪水溢出眼眶，这一刻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农务部官员带着泰里西斯来到村庄主屋，和村长普罗进行交接后，就迅速离开。 “泰里西斯，我虽然从未见过你，但我对你很熟悉，因为你妻子天天都在念叨你，咱们全村的人啊，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普罗面带微笑的打趣道。 “村长，你净瞎说，我哪有天天念叨。”露莲娜略带羞涩的反驳道。 “怎么没有，上个月还跑过来质问我，‘部落怎么说话不算话，去年就说要放我丈夫回来，半年多了，怎么都还不见人影’……” 普罗先是扮作露莲娜的口气说了几句，接着又和气的问道：“现在你放心了吧？” “放心是放心了，就是时间太长了点儿。”露莲娜心中喜悦，嘴里还是有点不满意。 “从阿尔迪伊部落把人要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人回来之后还需要点时间把身体治好……” 普罗替部落解释了几句，接着勉励道：“不管怎样，泰里西斯能够顺利的回来，一家人能够团聚，这就是天大的喜事！从此后，你家里就有了主心骨，做什么事儿都不着慌了，把父母照顾好，把孩子养育好，种好地，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多好啊！” 普罗说完，走到院子里，取下一长串正在晾晒的咸鱼，说道：“泰里西斯回来，这也是村里的喜事，我这个当村长的应该好好的祝贺，只是我这里没啥好东西，只能拿这些鱼当贺礼了。” 露莲娜赶紧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村长，这咸鱼我家里有——” “让你拿着就拿着！”普罗不容拒绝的将串鱼的麻绳塞在露莲娜手中，郑重的说道：“你家本就人多，现在泰里西斯回来，家里的粮食应该会有些紧张，我这里还比较宽裕，明天我给你家拿一些麦子过去，等熬到秋收，日子就好过了。” “村长，不——”露莲娜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再次被普罗打断：“说好了，我这可是借你的，秋收之后你是要还的。” 露莲娜不再拒绝，捏紧手中的麻绳，感激的说道：“多谢村长！” 普罗看向泰里西斯，问道：“泰里西斯，你知道橄榄球吗？” “……在斯诺蒂亚的时候看别人玩过。” “知道部落夏祭要举行的橄榄球大赛吗？” “听别人说过。” 普罗笑道：“咱们村也要派队参加比赛，按照规定参赛的队员中旧族民、潘诺尼族民、斯科迪斯齐族民各占三分之一，咱们村年轻的潘诺尼族民比较少，本来准备派年纪大一些的顶上，现在你回来了，那就加入球队，代表咱们村参加比赛！” “很抱歉，我没法参加这种比赛。”泰里西斯表情木然的抬起左手，又迅速放到了身后。 “这不算什么。”普罗早就看见泰里西斯左手的异常，不以为然的说道：“听说你以前是咱们村有名的战士，现在还能跑吗？” (本章完) 第354章 夺占北面领地 第354章 夺占北面领地 “当然能跑。” “敢跟别人相撞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 “你能跑又能撞，右手还可以抱球，怎么就不能参加比赛了。现在咱们球队里有好几个人跟你一样，身体都有些问题。那个米里图斯……你应该认识，腿上有伤，走路一瘸一瘸的，人家还积极报名呢，你可比他们强多了！ 你就别推辞了，加入球队，每天黄昏时跟大家一起好好训练，等部落的比赛开始你们争取赢个一两场球，为咱们村子赢得荣耀，也能得到达努女神更多的庇佑！” 这番话说得泰里西斯的心里起了波澜。 他可不仅仅是看过橄榄球比赛，斯诺蒂亚的族民一样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夏季橄榄球比赛积极备战，在那里他和同伴们每天干完活、吃过晚餐之后，外籍辅民管理处的官员都会带他们去斯诺蒂亚南岸的球场观看比赛训练，给他们枯燥劳累的生活增添了很多的乐趣，同时也让他喜欢上了这种激烈刺激有趣的运动。 现在他见村长普罗不但不歧视自己身有残疾，还对自己寄予厚望，虽然表面上还有点矜持，但声音却很有力：“那好吧……我参加！” 走出主屋的院门，泰里西斯小声对妻子说道：“这个叫普……普罗的尼克斯村长还不错。” “岂止是不错，是非常好！”露莲娜由衷的夸赞道：“他来当我们这里的村长之后，不但教我们所有人怎样才能种好地、让田地里长出更多的小麦，还将村子里所有的壮劳力组织起来，帮助像我们这些困难的家庭种地耕田！ 平时谁家有困难，他都会主动上门解决，他还将咱们村子里的几个孤儿都收养了……咱们以前的部落首领跟他完全没法比，现在咱家的生活也比以前好多了！你现在回来了，家里会过得比以前更好！” 泰里西斯看着妻子绽放的笑颜，原本对尼克斯人的怨恨和惶恐一直淤塞在心中，此刻豁然开通，他释然的一笑，情不自禁的伸手搂住妻子。 露莲娜却急忙推开他，对迎面走来的一位尼克斯族民，大声的说道：“你好，这是我丈夫泰里西斯，他从阿尔迪伊那边回来了，现在也是咱们部落的预备族民！” “哎呀，恭喜恭喜！你家可算是团圆了！”那族民赶紧道贺，并且还主动向泰里西斯问好。 在妻子的介绍下，泰里西斯也向对方回礼问好。 此时，已是黄昏，村民们陆续从田地返回，在回家的道路上露莲娜不断的与村民们相遇，热情的跟每个人打招呼，激动的告诉他们“自己的丈夫已经回来了！”。 泰里西斯也积极配合，跟每个人行礼问好。 但是在露莲娜又跟一位村民打招呼后，泰里西斯不但没有接着问好，反而紧走几步，将妻子抛在了身后。 等到妻子追上来，他还神情严肃的低声责问道：“你怎么能够主动跟一个斯科迪斯齐人问好？！” “泰里西斯，你不知道，再帮我们家耕田种地的人中他是出力最多的！还有上上个月，泰德西斯生病啦（泰里西斯的大儿子），一直发烧，昏迷不醒。在普罗村长的要求下，就是他背着孩子跑了好几里路，赶到奥菲迪利亚医院，救了你儿子一命！ 后来医生还跟我说，如果不是送来的及时，就算孩子的烧退了，脑子也会被烧坏……他帮了咱家这么多，咱们还不对人家表示感激，天天像对仇人一样板着脸，岂不是要被全村人笑话！”露莲娜理直气壮的回应道。 泰里西斯无言以对。 露莲娜又柔声提醒道：“泰里西斯，你现在是尼克斯族民了，别忘了你在女神面前所做的誓言，要与其他族人友好相处，共创美好家园！” 泰里西斯心头一颤，脑海中立时浮现达努女神柔美慈爱的婀娜身影，那一双静谧而深邃、充满无限智慧的目光仿佛又将自己笼罩…… 他下意识的回转头，牵着牛的斯科迪斯齐族民也恰好回望，两人目光相触了片刻，泰里西斯身体僵硬的点了点头。 对方也神情严肃的点头回应。 露莲娜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说道：“对了，前几个月我都去神庙向女神祈祷让你平安归来，女神终于回应了我的请求，明天我要再去神庙祭拜，感谢衪的庇佑！你也跟我一起去，好吗？！” “好！”泰里西斯这一次的回答非常果断。 ………………………………………………………………………………奥菲迪利亚东寨主屋大厅正召开政事堂会议。 “首领，五天前菲萨鲁斯军团长率领军队击溃正追击塞格斯提卡溃兵的部分雅波德战士。 接着又在第二天赶到已经被雅波德人刚攻陷的塞格斯提卡寨子，雅波德军队主力仓促迎战，再一次被击溃。 菲萨鲁斯率军持续追击，已经在前天彻底收复了被雅波德人攻占的塞格斯提卡领地，并且俘虏了一千三百多雅波德人，杀死杀伤近千名雅波德战士，而我们死伤的士兵也就100多人……” 军务官弗朗提努斯宣读完战报，已经习惯了听到胜利消息的各部门主官们依然面露喜悦。 沃勒努斯好奇的问道：“不是说雅波德人很凶悍吗？而且这一次我们派出的兵力并不多，为何会赢得这么容易？” 昆图斯解释道：“为了保持领地的秩序稳定、防备布罗奇和马齐伊，这一次我们抽调了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各三千人，再加上弩兵队的一千人，组成七千人的出征队伍。 和之前的几次战争相比，这次的兵力确实少很多，但入侵的雅波德人也不过才五千多战士，所以这是我们尼克斯部落第一次在出征队伍的人数上超过敌人。 对于这场战争，我们从去年就开始做准备，而雅波德人似乎就没有料到我们会参战，对我们缺乏防备，每一次都是仓促应战，无法完全发挥他们的战斗力。 至于说雅波德人很凶悍，这是塞格斯提卡人传出来的，斐萨鲁斯在战报中并没有描述敌人的表现，只是说每一次遇敌的时候他会让弩兵队先发弩箭，由于雅波德人穿戴盔甲的不多，两三轮弩箭射出之后就能造成不小的杀伤，然后他再让列好阵的士兵发起冲锋，很快就将敌人给击垮了……” 弗朗提努斯接着建议道：“首领，上一次与潘诺尼联军的战争，还有这一次对雅波德人，弩兵队在战斗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我觉得弩兵队的编制还应该再增加，以增强我们部落军队的远程攻击能力。” 马克西姆斯回应道：“弩兵队的人数当然要增加，只是弩机的制造需要费一些时间，只能慢慢的积累。 好在解决了雅波德人、占领北面的领地之后，接下来我们要停止对外的扩张，让族民们好好的经营自己的家园…… 等一两年之后，相信部落的弩兵已经能够增加到四五千人，完全能够满足军队的需要。” 结束这场战争之后，部落要休养生息，这是政事堂之前就商定好的决策，没有人表示异议。 “军队的食物供给现在怎么样？”马克西姆斯问道。 军备官莱比鲁斯立刻回答：“首领，这次北上进攻雅波德，后勤保障非常顺利。由于出兵人数少、战争持续的时间不长，而且行军、作战基本都在萨瓦河两岸，所以军备部早早组建了一支船队，仅仅依靠河运就解决了运输问题，到现在为止粮食物资的消耗都不大。” “你们军备部做的不错！不过，虽然这次的后勤供给较为容易，但等战争结束之后你们军备部还是要好好总结经验，因为等我们南下进攻布罗奇时粮食物资的运输还得主要依靠河运。” “是，首领。” “首领，现在我们已经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就是不知道雅波德人什么时候才会派人来和谈？”高乃留斯问道。 庇格瑞斯接口说道：“我们抓了那么多的雅波德俘虏，斐萨鲁斯又率军队逼近了雅波德领地。雅波德人现在实力大损，害怕我们会反过来入侵，一定会马上派出使者与我们和谈。 只是……首领，我们同雅波德人商谈的时候，真的要把之前塞格斯提卡人所占领的雅波德人的土地还给他们吗？” “当然。”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点头，接着又耐心的解释道：“之前我已经说过了，部落接下来的扩张目标是东南面的布罗奇和马齐伊。和肥沃的大河平原相比，北面的土地狭小且贫瘠，不值得我们过多拥有。 之所以我们还要派兵攻占塞格斯提卡的北面领地，一是为了保障奥菲迪利亚这一片新获得的领地，二是为了得到那里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增加部落的人口，三是为了打通与诺里基人的贸易通道。 只要这三个目标完成，我们就没必要过于贪婪，适当的退让反而有利于我们与雅波德人达成停战协议，甚至将来建立盟约，有时候征服一个部落，不一定要靠剑与矛？” (本章完) 第355章 贫瘠 但重要的北方领地 第355章 贫瘠 但重要的北方领地 “首领，我明白。”庇格瑞斯会意的点头：“雅波德人的领地大多是山岭，耕地稀少，所以才不得不去劫掠，如果我们能跟他们进行贸易，相信一定可以让我们两个部落建立起更深的联系。” 马克西姆斯提醒道：“你不光要派人去跟雅波德人谈判，还要派人去诺里基人的领地，向诺里基人表达我们希望与之建立友好往来的意愿。” “庇格瑞斯。”卡皮托紧接着说道：“你一定要想办法让诺里基人向我们出售铁矿石！我们在奥菲迪利亚地区的武器工坊已经建好，阿尔迪伊人提供的铁矿石已经不够我们两个工坊使用，如果我们能够打通与诺里基人的进货渠道，那可就是解决大问题了。 他们那里出产的铁矿石质量最好，炼成熟铁之后，不需要做掺碳等更多工序，只需要进行捶打就能制成质地坚硬的铁器。 而且诺里基部落距离这里也比较近，听塞格斯提卡的匠人们说，在诺里基领地将铁矿石装上船，顺着河流而下，就可以到达奥菲迪利亚，可比从阿尔迪伊部落获取铁矿石要便利多了。” “咱们要与诺里基人交好，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不就是为了得到他们的铁矿石嘛，卡皮托你放心，我们商务部一定会完成这项任务！”庇格瑞斯自信的回应道。 “首领，现在我们已经打败了雅波德人、占领了塞格斯提卡北方的领地，接下来咱们各部门是不是可以开始接收管理那一片土地了？”沃勒努斯问道。 马克西姆斯看着众人，朗声说道：“对雅波德人的战争已经结束，对北面土地的接管可以开始了。你们已经有了成功管理这里的经验，相信可以更加顺利的将北面的土地融入我们的部落中！ 我听说从北面逃难到我们这里来的塞格斯提卡民众绝大多数都愿意加入部落、成为预备族民？” “是的，首领。”沃勒努斯回应道：“这些逃难来的塞格斯提卡民众被我们分散到奥菲迪利亚周边的村落中暂时安置，并且让村民们对他们进行救济。 这些逃难民众亲眼所见他们曾经的族人住上好房子、分得了好土地、过得比以前更好，而他们自己天天过得担惊受怕，如今还遭受强敌欺凌，所以都很主动的找到村长，要求加入部落……” 马克西姆斯慨叹道：“咱们之前辛苦的经营这片土地，没有白费呀！现在奥菲迪利亚成为了其他潘诺尼民众的榜样，这让我们接管北面的土地更为轻松！” 沃勒努斯轻声问道：“首领，按照我们之前的做法，这些北面领地的村落都必须要有咱们的旧族民进驻并定居，这样才能稳定各个村落的秩序，引导塞格斯提卡民众更好地融入咱们部落。你看咱们要不要从第一和第三军团的士兵中抽调一两千人迁居到北面的新领地？” “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的士兵去年才辛辛苦苦的从库帕河那边迁居过来，现在又想让他们搬家，就不怕引起他们的不满吗，这种事情不能做！” 马克西姆斯坚决反对，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从库帕河那边抽掉第二军团的一千名士兵，让他们迁居到北面领地，以稳定我们的新领地，这件事由兵部牵头负责。” “是，首领。”弗朗提努斯立即作出回应。 昆图斯说道：“首领，虽然说咱们准备与雅波德人合谈，还要与诺里基人友好往来，但毕竟北面领地与诺里基和雅波德接壤，我们还应该要有相应的防御措施，万一出现意外，也不至于过于慌乱，所以我建议在与雅波德、诺里基相邻的领地上修筑类似库帕堡的营垒，来守护我们的新领地。” “你提的建议很好。”马克西姆斯点头说道：“不过不要建营垒，避免让诺里基人和雅波德人产生误解，我觉得……可以在北面领地边境建一座小城镇，既能起到防御的作用，而且还可以建立市集，更方便与另两个部落进行贸易，你们觉得呢？” “建立城镇更好。”沃勒努斯表示赞同：“现在奥菲迪利亚这边事务繁多，城镇长官西克罗普斯已经快忙不过来了，要是再将北面领地的那些村落都纳入奥菲迪利亚的管辖，他的负担就太重了，如果要在北面边境建城镇，那就正好将北面的那些村落都归其管辖，这样管理起来更为方便。” 马克西姆斯手捂下巴，陷入思索。 沃勒努斯观察着首领的神色，接着说道：“我记得塞格斯提卡北面领地的最大部落好像就在边境附近，对吧？” 弗朗提努斯接过话头：“没错，那是一个叫泽提里斯的塞格斯提卡首领的部落，据说他们的寨子建有很高的木墙、还建有壕沟，被号称是塞格斯提卡人的北面屏障。不过这一次这座寨子被雅波德人攻破了，首领战死，族民也死伤不少，现在这座破损的寨子已经被我们的军队收复。” 沃勒努斯紧接着说道：“我觉得可以就将这座寨子改建成咱们部落新的城镇，这样可以大大节省我们的人力物力。” 高乃留斯开口问道：“首领，既然要新建一座城镇，那么要派谁去担任这种城镇的行政长官？” 马克西姆斯郑重的说道：“要建一座新城镇容易，可是要给它配备足够的官员可就不容易了。刚才沃勒努斯说西克罗普斯现在忙不过来，为什么忙不过来？ 因为他手下能识字算数的官员不够，甚至不得不将学校的学生拉来帮着做事，这不光奥菲迪利亚有这样的问题，咱们各个部门也有相同的问题。 关于新城镇行政长官人选和如何给新城镇配备足够的官员，大家回去都好好想一想，咱们下一次开会专门商讨这个问题。” 马克西姆斯稍作停顿，然后看向礼教部主官：“凯斐索丰，你前天交给我的部落学校新教材，我已经看完了，这一次撰写的教材更加简单实用，更有利于学生学习掌握，这就对了！ 现在部落对学校的主要要求就是希望能够以最短的时间培养出一大批能够认识五六百个字、能够写一篇简单的文章、能够进行加减乘除的计算……的学生，从而让他们能够满足各个部门、各个城镇、各个村落书写记录的需要。 部落当然也需要能够写出优美文章的学者、可以建桥修庙的工程师，我们可以从学生中选拔成绩优秀、有这方面天赋的孩子进行更进一步的教育培养，当然这会费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精力，所以这些学生要进行学习，就要缴纳更多的学费，不能太便宜，避免其他族民不满……” 凯斐索丰认真的说道：“首领，上次你跟我说了之后，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们准备把各个学校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初级的学习班，争取让部落的孩子们经过两三年的学习，基本都能够识字算数，这份教材就是为他们编的； 另一个就是更高级别的学习，这是针对少数有学习天赋的孩子，我们没有为他们编著教材，而将根据他们自身的特点进行专门的授课，他们学习的时间会比较长，费用自然也会比较多，主要看学生的父母愿不愿意接受……” 马克和西姆斯想了想，点头说道：“我觉得可以。” 凯斐索丰立刻又说：“首领，我们礼教部接下来就对几个学校实行新的安排，让老师们撰抄这份新教材，然后按照这教材上的知识来教授学生……” “呃……”马克西姆斯突然间想到：让每位教师都撰抄教材未免太过麻烦，要是能够进行印刷复制，省力省事，还不容易出错，到时候不光是老师，每个学生也能人手一本，学习起来就更有效率了。现在造纸工坊扩建、人手增多，匠人们经过两年的反复摸索和钻研，制造出来的纸张不再匮乏，而且质量越来越好，就是印刷术…… 马克西姆斯努力回想着前世看到的有关古代印刷术的知识，决定先找几名匠人进行试制，等成功之后，再来推行。 想到这里，他轻咳一声：“这是你们礼教部的事务，自己安排就行了。” “首领，我们现在遇到一个难题，需要你的帮忙。”凯斐索丰说道。 “什么难题？” “现在学校里学生很多，但是教师不够，尤其是拥有很高学识的老师太少，我甚至还邀请了工务部的斯普卡拉等几位工程师，让他们在空闲的时候到学校兼任老师，但这仍然不能满足需要——” “这些天我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办法。”凯斐索丰认真的说道：“我们可以派人到希腊各个城邦去邀请那些愿意到我们这里来当老师的学者。只是我现在是礼教部主官，有不少事情要做，没法离开，所以想请首领你能够派人去做这件事！” (本章完) 第356章 关于货币 第356章 关于货币 “派人到希腊城邦去聘请学者来当老师，这当然没有问题。”马克西姆斯首先想到的就是阿尔息彭帕斯所率领的海盗，他们是尼克斯部落现今与地中海世界相联系的最有力渠道。 “可是我们这里在希腊人眼中是野蛮落后的荒地，那些希腊学者愿意到这里来吗？”马克西姆斯对此不抱有太大希望。 “首领，你应该知道几百年前马其顿在希腊人的眼中同样也是野蛮人的代表，但是亚里士多德依然接受了菲力国王的邀请，成为了亚历山大的老师，最终将亚力山大教育成了一名伟大的征服者！”凯斐索丰激动的说道：“总会有一些希腊学者怀揣着理想，希望能够将野蛮落后的地方融入了文明照耀的世界！” “比如说你凯斐索丰！”马克西姆斯微笑的插话。 凯斐索丰有些羞愧，他当初留在起义军队伍中是被形势所迫，后来到了这里，被委以重任，能够一展所长，这才开始真心的为尼克斯部落效力。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首领，我曾经在罗德岛学习多年，认识了不少同学，回到城邦之后还跟他们有一些联系，这几天我仔细的分析了他们各自的情况，觉得其中有几位很可能会愿意到这里来，所以分别给他们写了信，信封上都写有地址。 首领，你可以派人先把信交给他们看，再发出邀请，相信一定能成功。” 罗德岛……马克西姆斯在意大利时就听说过这个地方，它是地中海地区有名的学术中心，不少希腊和罗马的年轻人都到那里去求学，根据前世的记忆，好像凯撒也在那里求过学。 凯斐索丰见马克西姆斯没说话，赶紧又说道：“首领你放心，我在信中没有泄露咱们部落的秘密，你可以进行查看。” 尼克斯部落的什么秘密不能对外泄露？当然是这个部落是由奴隶起义军建立、曾经在意大利同斯巴达克斯的队伍一起并肩战斗、打败了多支罗马军队的事实。 “凯斐索丰，你是部落的礼教官，部落最重要的族民之一，一直勤勤恳恳的为族民做事，我怎么会不相信你！”马克西姆斯神情坚定，言语真诚，接着又轻声问道：“你写信用的是什么纸张？” “当然是造纸工坊造出来的——”凯斐索丰突然意识到不妥，说话声戛然而止。 马克西姆斯轻声提醒道：“由于达努女神的庇佑，我们制造出了其他城邦和国家所没有的神奇纸张，要想不引起罗马人的注意，咱们暂时还是不要将这些纸张流传出去的好。” 凯斐索丰赧然说道：“首领，是我疏忽了，我会用莎草纸再重新写信，只是这莎草纸——” “库房里还剩余了一点莎草纸，回头我让手下给你送过去。”高乃留斯插话道。 凯斐索丰连声道谢。 “等你重新写好信，我会派人拿了这些信去找卡尔息彭帕斯，委托他来帮我们做这件事。”马克西姆斯说道。 “多谢首领！” “以后千万别说这种谢不谢的话，你这是在为部落着想，希望能够请回几名知识渊博的老师、能够更好的教导孩子！” 马克西姆斯笑着勉励道，心里却在想：把信送出去之前还是得让卡修斯仔细查看一下，信中有没有一些谈及部落重要秘密的内容，以避免引起外面势力的注意…… 这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马克西姆斯看着众人说道：“今天的政事堂会议就开到这里吧，大家回去之后，按照我们之前的规划，要开始接管北面的领地。” “首领，我们商务部现在有一个难题急需要政事堂讨论解决。”庇格瑞斯大声说道。 “什么难题？” “我们商务部负责管理市集，市集里多数的商铺也是由商务部掌管，用来出售各个工坊生产的货物，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由族民们用自家出产的东西与他人进行买卖……” 庇格瑞斯娓娓说道，显然是早有准备：“由于族民们没有金银币，所以当初市集建立的时候我们就做了规定——用麦子来替代金银币，并且还制定了用麦子来兑换其他货物的大致价格。比如说一个普通陶碗是八斤麦子，一双草鞋二斤麦子，一把普通木凳四斤麦子，一把菜刀十斤麦子…… 除了有些族民之间喜欢以货易货之外，我们所掌管的各个商铺都严格的照此执行。 刚开始的时候咱们部落人少，地盘也小，来购买货物的族民也不多，而且市集就建在斯诺蒂亚和维斯特尼寨内，商务部可以轻松的进行管理。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庇克瑞斯加重语气，诉苦道：“现在部落的领地面积扩张了好几倍，人口也快接近二十万了，这些新族民像老族民一样也逐渐喜欢上了咱们各个工坊所生产出来的陶器、家具、铁器…… 市集变得非常繁忙，而且老族民们现在家里的状况好转，还想要购买更贵重的货物，比如曲辕犁，它的标价可是七十斤麦子啊！但据我们统计，至今为止有三十多人要求购买，而且还有一些人想要购买石砖，来改建自己的住宅…… 而为了让族民们能够更方便的购买货物，我们商务部不光在城镇内建市集，还在村落之间建了市集，比如林口哨卡附近的市集、萨瓦河东面靠近山岭的市集、还即将要在东南面临河军营附近修建的市集——” 马克西姆斯微微皱眉：“庇格瑞斯，你们商务部为部落所作出的这些努力我都清楚，你就直接说你们现在遇到的难题是什么？” “是，首领。”庇克瑞斯十分认真的说道：“我们商务部遇到的难题是——部落的贸易次数在急剧增多，贸易量也在继续加大，但是代替金银币、来购买货物的麦子却开始阻碍部落贸易的发展，甚至开始拖贸易的后腿。” “哦！”马克西姆斯顿时提起精神：“具体说说。” “村落的族民要来市集买东西，事先得带上足够多的麦子，由于他们大多数没有驮车，就得自己扛着，走好几里路。等到了市集之后，看到那么多的货物，这个也想买，那个也想买，最后却发现自己带的麦子不够…… 不光是族民们买东西麻烦，我们商务部负责管理市集、经营商铺的手下也很麻烦，本来人手就紧缺，卖一件货物还要反复称量麦子的重量，以防止收少了挨处罚，从早忙到晚很少歇息，可做成的买卖却不多，因为一半的时间都在收麦子上。 两天之内市集收获的麦子就能堆成小山，还得赶紧送往财物部，因为市集没有专门储存粮食的仓库，万一遇上下雨可就麻烦了。 可送到财物部之后他们又得要时间再次称量麦子，每一次财物部官员都会责怪我们送去的麦子份量与记录的不符，可这能怪我们吗？ 族民将麦子交给我们商铺的属员，属员又要将麦子转移到市集的临时储存处，然后又要从临时储存处将麦子搬上驮车，再运到财物部的粮食仓库，再搬下来进行称量……这每一步都可能会造成少许的消耗，一加起来就会是比较大的损失——” “庇格瑞斯，你们商务部觉得麻烦，我们财物部还觉得委屈啦！”高乃留斯打断他的话，大声说道：“首领，商务部每两三天就用来一批麦子，我们财务部人员不多，却要认真仔细的将麦子准确称量、记录归档、然后运进仓库妥善储藏……这需要大半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财务部每个月一半的时间都在忙着你们商务部的这点事。 到了月末，我们还要给部落各部门的官员、匠人和其他人员发放薪水，那可是好几千人啦！给予每一个人的麦子也一样要经过反复称量、核查、签字、归档……光要将这件事情做完，就得费我们财务部七八天的时间。 我们财物部不比你们商务部轻松，一个月的大半时间都在跟麦子打交道，影响到了我们处理其他事务的精力！……” 高乃留斯既是在抱怨，也是在诉苦。 “既然用麦子来购买货物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商务部和财物部的正常运转，而且也让买东西的族民们感到很不方便……首领，不如还是下达政令，让族民们重新开始使用金银进行交易吧？”卡皮托建议道。 “这不可能！无论是老族民、还是新族民，他们的家里都没有金银币，又怎么可能拿它来进行买卖？！”沃勒努斯提出异议。 “没有金银币，可以慢慢的让他们有嘛。”卡皮托扬起头：“只需要让财物部在下个月给部门官员、匠人和其他人员发薪水的时候，不再用麦子，而是用金银币，并且恢复用金银币来购买货物…… 时间长了，其他的族民也会意识到使用金银币的好处，会想办法向部落换取金银币，再到市场购买货物，这样一来财物部和商务部的难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本章完) 第357章 纸币的利与弊 第357章 纸币的利与弊 “这绝对不行！”高乃留斯立刻大声反对：“部落所储藏的金银币已经没有多少，把它们都分发下去之后，拿什么来向阿尔迪伊部落购买铁矿石！” “高乃留斯，据我所知阿尔迪伊人现在非常喜欢我们部落制作的陶器、家具和木制雕像，一窑陶器就可以换好几驮车的铁矿石，在三个月前我们就已经不需要用金银币去购买阿尔迪伊部落的铁矿石了，这可是庇格瑞斯在之前政事堂会议上所说的话。” 庇格瑞斯插话提醒道：“我们现在是不需要用金银币来向阿尔迪伊人购买铁矿石，可以以货易货。但是接下来我们要向诺里基人购买铁矿石，还不是一样得支付金银币。可如果照你所说，把钱币都分发下去了，那可就没有钱向诺里基人买铁矿石了。” “怎么可能没有钱呢，商务部管理的市集不是可以通过出售货物把钱又收回来了吗。”卡皮托露出一丝蔑笑。 庇格瑞斯反唇相讥：“卡皮托，咱们部落没有金银矿，不出产金银，原本劫掠罗马人所获得的金银币在一次又一次购买铁矿石的过程中不断减少，而咱们的部落却在不断扩大，人口不断增多，官员不断增多，各个工坊生产的货物也不断增多，你觉得就部落里的这些金银币能够用吗？” 卡皮特一愣，然后冷声说道：“庇格瑞斯，是你说用麦子替代金银币进行贸易的方式给你们商务部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所以我才提出这个建议，既然你觉得行不通，那你自己想办法。” “都别说了，安静下来，让我好好想一想。”马克西姆斯一开口，大厅内立刻恢复了安静，众人又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当初，尼克斯部落刚建立，要建市集，可族民们身上没有钱，怎样才能进行贸易？政事堂经过商讨，最后决定采用麦子代替金银币在部落的市集内交易货物、以及作为薪酬发放，这是考虑到族民们获得大量土地，每年收成之后就可以拥有大量的麦子，就有能力去购买自己想要的货物，而且粮食对于部落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它能被所有人接受，并且迅速的流通起来。 来自前世的马克西姆斯很清楚这其实是原始的以物易物的变种，是为了解决部落初建、金银缺乏、但又想要促进贸易发展的权宜之计。 只是他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年多时间，以麦子作为货币的方法就暴露出诸多问题，实在是因为部落发展得太快，它已经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只有四万多人、绝大多数族民家徒四壁的窘迫景象。 如今部落已经从库帕河沿岸扩张到萨瓦河平原，人口翻了三四倍，老族民们家里都有了富余的粮食，各种工坊相继完善，产量日益提升，制造出的一些产品不但受族民欢迎，还受到外族人的喜爱（阿尔迪伊人），市集一个接一个在领地内建立，商贸活动蓬勃发展。九月之后会更加繁荣，因为新旧族民在丰收之后会更有能力参与到贸易活动中，因此货币就成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怎么办？ 马克西姆斯原本有一个粗略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要将其实行，因此心中有些犹豫，他站起身，在座位旁来回踱步思索。 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神色从容的说道：“我们来到这里快两年了，大家应该都知道，除了我们尼克斯，这里的阿尔迪伊人、潘诺尼人、甚至波伊人，这些部落内部进行的贸易都是以物易物。 我听说不少族民还因此嘲笑他们愚昧落后，可你们要知道在几千年前整个地中海、甚至整个人类都是进行的以物易物的商贸活动，只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人口越来越多，商贸活动越来越多，以物易物越来越不方便，我们人类才发明了用货币来代替以物易物、在商贸活动中成为交换媒介，更准确的衡量货物的价值，更方便的进行买卖，从而也使得地中海的商贸变得更加繁荣。 在过去，贝壳、铁、铜、铅、锡……都曾经作为某个城邦、某个王国的货币，但最终金银成了地中海绝大多数地区民众所使用的货币……” 大厅内的众人听得很认真，他们从一出生就受周围环境的影响，觉得使用金银来买东西就像喝水一样是自然而然，此刻听马克西姆斯简单讲述货币的历史，一下子开拓了他们的视野，让他们知道金银作为货币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从而有了更多的思考。 马克西姆斯见此情景，加重语气问道：“金银既不能吃，也不能穿，更不能制作成工具去耕地、去战斗，看起来就是无用之物，为什么却能成为如今地中海各地民众所认可的主要钱币？谁能够告诉我原因。” 大家陷入思索。 “是不是因为金银好看而且稀有？”卡瑞娜难得开口，却显得十分的不自信。 “在地中海金银并不算稀有，不少地方都有金银矿，而且产量很大。”庇格瑞斯反驳道：“我觉得恰好是因为它不算稀有，所以才能够在地中海很多地区流通，而且金银质地软，容易被铸造，也容易被切割，而且还不容易腐坏，所以大家更愿意使用它来购买东西。” “我想……会不会正因为金银没有别的用处，拥有它的人不会使用它去做别的事情，所以它才能够被很多城邦认可而作为货币使用。”高乃留斯深有感触的说道：“我们部落用麦子来作为钱币，可在去年与潘诺尼的战争中，为了充分保障军队的军粮，有一个多月我们财物部暂停了给官员和匠人支付薪酬，两个城镇内的市集也暂停了交易……如果是用金银做货币，就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马克西姆斯再次开口，认真的说道：“你们回答的很好，基本上说出了地中海绝大部分城邦为什么要把金银作钱币的原因。 但是用金银做货币还是有一些问题，比如要购买大批货物的时候就需要大量的金银，必须得用驮车或者多人来运送；交易的时候金银的重量不但需要进行准确的称量，还需要分辨内在成色，防止掺假…… 不过，金银虽然有这些缺点，但相比曾经被当做钱币的其他东西来说，它已经好很多了，所以才会在地中海各城邦的贸易中被广泛使用，但是还有没有一种东西比金银更适合做钱币、更有利于商贸活动呢？” 马克西姆斯看着又开始思索的众人，不等他们回应，以深沉坚定的语气说道：“当然有，而且是我们部落所独有的东西！那就是——纸！” “纸在我们部落已经被大量使用，听说它的制造工序并不复杂，而且原料也很容易获得，它怎么可以被当做钱币来使用呢？” 凯斐索丰率先发出疑问，作为礼教部主官，同时兼任学校的老师，他跟纸张打交道是最多的，去年初纸还是稀罕物，可到了如今财物部将纸张大批量的下发给部落各学校，使他产生了纸张很便宜的感觉。 马克西姆斯笑了笑：“正是因为纸张容易被制造，所以不会缺乏，可以被大量使用到买卖之中。你们觉得纸很便宜，那是因为造纸工坊归属于部落，造出来的纸张是免费给各部门使用，可你们要知道整个地中海只有我们部落能够制造纸张，它比莎草纸更利于书写记录，你们说如果将纸张卖到外面去，它是不是很值钱？” “可是我们现在不能把纸卖出去。”庇格瑞斯遗憾的说道。 “是不能卖，但这说明纸张本身是值钱的，而且造纸工坊由部落直接掌控，因此不存在其他人也用纸张来伪造钱币，扰乱部落的市集，你们看部落用纸张来做钱币具备得天独厚的条件。” 马克西姆斯自信的笑道：“那么怎么用纸张做钱币来购买货物呢？是像金银一样靠纸张的重量来交换不同的货物吗？当然不是！ 我们要利用纸张能够书写的特性，在每一张纸标写一定的面值，比如说一张纸标记是一个赛斯，那么这张纸就只能当一个铜币来使用；另一张纸上标记为一个蒂纳尔，那么它就可以当一个银币来使用——” “首领，要是在一张纸上标记为一千个奥里斯，难道这张纸就真的可以当做1000个金币来使用吗？”庇格瑞斯提出疑问。 马克西姆斯点头：“理论上是可以的——” 大厅内一阵骚动，众人既疑惑、又惊奇。 “诸位，既然金银是无用之物，那么为什么一个金币可以买一头牛，一个银币可以买一个陶罐？”马克西姆斯耐心的解释道：“因为这是地中海的民众在长期的商贸活动中逐渐达成的一个共识，共同赋予了金银币这样的价值。 而我们部落刚刚建立，没有时间让族民们慢慢的去达成这样一个共识，那么就要由我们部落、由政事堂来给纸币规定币值，但这不绝是可以滥用的权利！我们必须要为整个部落族民负责，要确保我们所制造的每一张纸币能够买到与纸上所写币值相对应的货物，也就是要让纸币值钱！ 这就需要部落要保证纸币的信用，就像我们对达努女神起誓一样，绝对不能违反！如果像你所说那样在纸上随便印上大数字的币值进行滥发，那就是在抢夺族民们的财富，破坏了纸币的信用，到时候就没有人愿意使用纸币！” (本章完) 第358章 造纸与印刷 第358章 造纸与印刷 庇格瑞斯仔细想了想，虚心求教道：“首领，如果我们真的要发行这种纸做的钱币，怎么样才能保证用纸币买东西的时候值这个钱呢？” 马克西姆斯一边斟酌着，一边说道：“要让纸币值钱，首先部落发出去的纸币数量不能随意……我们首先要知道整个部落在一年内收获了多少粮食、制造了多少货物，这些粮食和货物在市集中要卖出去，总共要多少钱…… 呃，我想这个数据应该还比较好统计，粮食这一块，财物部每年向族民们收田税的时候本来就有记录，货物这一块，商务部管理着各个市集，可以顺便就做出统计，两个部分相加就是我们尼克斯部落在一年内通过辛勤劳动所创造出来的总财富——” 庇格瑞斯恍然大悟的插话道：“然后我们在发行的纸币时候，让这些纸币总的价值跟咱们部落创造的总的财富相当，这样纸币就值钱了，对吧，首领？！” “你说对了一部分，但还没有全对。”马克西姆斯继续讲解道：“我们还要看纸币在商贸中的流通次数，怎么说呢？……假设你家里养了很多鸡，产了不少蛋，你到市集去卖蛋，获得了一些钱，再用这些钱去买了麦子回家养鸡，也就是说你用一份钱参与了两次买卖，如果说到市集中的族民都参与了两次的买卖，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我们只需要发行相当于部落一年创造总财富一半价值的纸币就可以满足整个部落的商贸活动，因为首领你刚才说过，钱币只是商贸活动的交换媒介。”庇格瑞斯脱口而出。 “没错！”马克西姆斯赞许的点头：“不愧是从事商贸的，在这方面的反应就是快。” “可是，首领……这个货币的流通次数可不好计算呀……”庇格瑞斯诉苦道。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并不算很难，有一个比较简单的计算方法，每年市集货物买卖总钱数除以每年货币的流通量，大致就是货币的流通次数——” “首领，你先等一下再说！”庇格瑞斯赶紧起身，小步快跑到马克西姆斯旁边的秘书员身前，借了纸和笔，又回到自己座位，请求道：“首领，你能再说一遍吗？” 马克西姆斯又细述了一遍，见庇格瑞斯记录下来，于是提醒道：“这只是一个粗略的方法，要想获得更准确的数据，你们商务部还得好好的商议，通过不断的实践和记录，琢磨出更好的记录办法。 不过就目前而言，咱们部落的商贸也才刚刚开始，市集里的商铺绝大多数出售的都是部落各工坊制造的货物，族民们买回家自用，很少有进行第二次买卖的，所以我们第一次要发行的纸币的总钱数跟部落一年所制造的总财富相等就可以了。 实际上即使这么做，这纸币的总钱数仍然是多了，因为球迷们收获的粮食除了交税之外，大部分还是自用，不会拿到市集上去卖。当然咱们也不会把制好的纸币一下子全发出去，所以纸币的价值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马克西姆斯咽了口唾沫，滋润了一下有点干涩的喉咙，继续说道：“有了一年要发行的纸币总值，我们就要好好考虑要给予每一张纸币的面值是多少，要是像庇格瑞斯刚才所说的那样，一张纸币上写一千个金币肯定是不行的，这既不方便买卖，也容易导致纸币变得不值钱。 在这方面完全可以向金银币学习，我们可以有面值一个杜蓬帝、一个赛斯、一个第纳尔、一个奥里斯……的不同纸币，它们的总数量加起来与部落一年所制造的总财富相当，这样族民们拿着不同面值的纸币到市集里去买卖东西，就会非常的便利。” “首领，用纸币来代替金银币是一个非常绝妙的提议，一旦实施，一定可以大大的促进部落的商贸繁荣！”昆图斯由衷的夸赞，接着话锋一转：“只是……我还有几个疑问。” “什么疑问？” 昆图斯谨慎的轻声说道：“我们现在使用的纸张比较容易损坏，用它来制成纸币，族民们可能使用几次就不能用了……还有这个纸不像金银铜，每一张纸都是一模一样的，即使我们在上面写上不同面值的钱，但是在买卖东西的时候、尤其是要买大量货物的时候，很容易搞混淆而出差错……” “这确实是纸币的缺陷，不过也好解决。” 对于纸币，马克西姆斯是最为了解的，他从容的回答道：“用于制作纸币的纸张肯定跟我们平时所用的纸张有很大的不同，它必须厚实而有韧性，纸面要光洁，质量要远好于普通纸张，这需要造纸工坊的匠人们挑选更好的造纸材料、经过反复的摸索，才有可能制造出来…… 卡皮托，你需要去跟造纸工坊的匠人们谈，让他们成立一个专门制造纸币纸张的小组，争取在年未的时候将这种纸制造出来，如果成功了，部落会给予他们奖励。”“首领，会议结束后我就去造纸工坊跟托尔米阿斯谈这件事。”卡皮托略显兴奋地做出回应。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继续说道：“至于担心纸币容易混淆，这个问题更好解决。我们可以将一张面值大约一个杜蓬帝的纸币做成这么大——” 马克西姆斯用手不断笔划着：“面值大约一个赛斯的纸币做成这么大……面值大约一个第纳尔的纸币……用纸币的大小来展示面值的不同，面值越大的纸币，其纸张也越大。 另外我们不但要在纸币上标记面值的数字，还要在不同面值的纸币上绘制不同的精美图案，这样不但让使用纸币的族民更容易区分，也更能让他们珍惜纸币，不让其损坏。” “首领，被你这么一说，我都忍不住想要立即获得这种纸币去购买东西了。”高乃留斯大声奉承。 昆图斯却依旧皱眉问道：“首领，你所说的确实是好办法。可是我们要制作跟金银币相当的小面值纸币，所加起来的总值又要跟部落一年创造的总财富相当，必然会有大量的纸币产生，你要在每一张纸上都标上数值、还要绘上精美图案，这得需要多少人、费多少时间啊！” “这个问题也容易解决。”马克西姆斯慨叹一声，看着众人，朗声说道：“我们需要应用到一项新的技术，那就是印刷术！ 刚才凯斐索丰所编写的学校教材，需要十几、二十人不停抄写，费一段时间才能将教材分发给每位老师，用来教授学生……我们政事堂每次下达的政令，也需要秘书部人员抄写几十、上百份，然后再分发到各个城镇和村落…… 但有了印刷术之后，我们就不需要消耗过多的人力和时间了，只需要雕刻好模板、准备好纸张和油墨，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将教材和政令复制出几百、上千份，而且每一份的内容和字迹完全相同，因为它们用的是同一个模板。 纸币也是一样，应用印刷术，我们不需要费太大力气就可以获得几十万、上百万张标记有数值、绘有图案的纸张。 当然，要想成功的运用印刷术，还需要工务部的匠人们费时间和精力去仔细钻研印刷术的工艺和流程，就像造字工坊要造出适合纸币使用的纸张一样，我相信最终一定能够获得成功，到时候我将亲自为纸币绘制图案和数值！” “首领，如果真像你所说，印刷术可以轻松复制成千上万本内容相同的书籍，那可真是太好了！” 作为一名学者，凯斐索丰意识到应用这项技术将对知识的传播造成何等重要的影响，他十分的兴奋，忍不住又好奇的问道：“首领，这个印刷术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我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无论是印刷术、造纸术，还是刚刚我们谈到的运用纸币来促进部落的商贸，这些都是——”马克西姆斯环视众人，以极其庄重的神情说道：“达努女神在梦中给我的启示！” 不光是凯斐索丰，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马克西姆斯是达努女神子嗣”已经成为尼克斯族民的共识，但是大部分部门主官对此是将信将疑，毕竟他们不是罗马人、拉丁人，就是希腊人，受高文明的熏陶、有着自己的信仰，不过他们所坚守的信仰在马克西姆斯一次又一次展露出远超常人、甚至整个地中海世界的智慧和知识面前已经变得脆弱不堪。 “感谢达努女神的庇佑！”伴随着卡瑞娜一声虔诚的颂唱，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双手上举、手心朝天，朝着马克西姆斯恭敬的弯腰行礼，同时嘴里说出相同的话语：“感谢达努女神的庇佑！” “达努女神会时刻为部落指引方向，当然也要靠我们同心协力去解决困难！”马克西姆斯的声音清晰有力，在众人耳边回荡。 (本章完) 第359章 兑换所与银行 第359章 兑换所与银行 “是，首领！”众人提神凝气，恭敬回应。 马克西姆斯又语气和缓的说道：“纸币做好之后，我们要考虑如何将它发放出去，让族民们乐于去使用，毕竟他们中的不少人习惯用金银购买东西，还有一部分来自其他山野部落的族民更乐于以物易物，他们难免会怀疑这样轻飘飘的一张纸币真的可以换来一只鸡？一头羊？一头牛？…… 之前卡皮托提的建议很好，我们可以先用纸币替换之前发放给部落官员们的麦子，作为他们每月的薪酬，同时我们要告诉各个市集内的所有商铺，要允许族民用纸币来购买货物，相信在官员们的带动之下，普通族民们很快就能发现用纸币来买东西的好处——” “首领，就算普通族民乐于使用纸币，可他们不能像官员们一样通过发薪酬来获得纸币，难道我们要直接分发给他们吗？”庇格瑞斯提出疑问。 “纸币做出来之后，它就不是纸，而是钱，每一张都代表着财富，当然不能免费分发给普通族民。” 马克西姆斯严肃的说道：“我们可以在每个市集内建立兑换所，由财物部负责。地中海的很多城邦都有兑换所，那是用来兑换金银币，而我们要建的兑换所是允许普通族民用他们家里的麦子来兑换部落发行的纸币，然后普通族民就可以拿着兑换来的纸币去市场上购买东西了。” “首领说的这个办法太好了！我们财物部一定会把兑换所管理好的！”高乃留斯为自己部门新获得一项权利而感到兴奋。 他接着问道：“族民们缴税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让他们用纸币来缴税？这样也能节省我们财务部不少人力。” “田地税绝不能用纸币，必须是上缴粮食和其他农作物！”马克西姆斯语气坚决，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粮食是一个部落生存的基础，有了足够的储粮，遭遇到困难的时候才会心里不慌。 接着马克西姆斯缓和了一下语气：“至于商税，倒是可以上缴纸币。” 尼克斯部落建立快两年，市集的商贸已经比较活跃，但是部落至令所收到的商税很少，因为市集内绝大部分商铺都属于部落，卖出货物所得到的麦子也都归属于财物部，不存在商税一说。 高乃留斯不敢争辩，规规矩矩的回应了一声：“是，首领。” “此外，我们还要建立一个重要的机构——银行！”马克西姆斯加重语气说道：“银行非常重要，它是专门负责管理货币的机构。 每年咱们部落出产多少粮食、制造多少货物、货物在市集中的流通情况……这些都由银行来作出统计，并根据统计的数据来决定发行多少货币。 银行还要时常调查部落内的商贸情况，如果发现纸币太多、货物价格过高，就需要回收部分纸币；如果发现纸币太少，货物价格过低，那就需要增发货币。 总之，银行要时刻盯住部落的商贸，以保证纸币始终是值钱的、一直都能买到相应价格的好东西！我提议银行归属于财物部，银行主管暂时由财务部副官马古斯兼任！” 马古斯虽然年轻，但他掌管部落国库以来，一直尽职尽责，没有出现什么差错，而且财物部的工作还促使他抽出空闲时间到学校加倍努力学习。据凯斐索丰反映，如今马古斯的算术水平在学生中是数一数二的。 正是因为马古斯的这种杰出表现让马克西姆斯决定给他再加一加担子。 各部门主官没有人表示反对，实际上他们已经全部沉浸在马克西姆斯所说出的新鲜名词和新奇深奥的货币理论之中，没有注意到银行对部落的重要性。 庇格瑞斯忍不住问道：“首领，我们使用纸币居然还有这么多复杂的问题要去考虑，可是以前大家使用金银币的时候，好象没有城邦去做这些事情。” “不是这些城邦没有去做，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货币在一个城邦、一个王国中的使用是需要有深厚的货币知识，是需要有严格监管的！他们以为金银就是财富，只要获得越来越多的金银，那么城邦实力也会越来越强。” 马克西姆斯轻蔑的一笑：“真的是这样吗？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罗马！罗马强大之后，不断的征服其他城邦和王国，同时在这些征服的地区不停的获取大量的金银运回罗马，导致罗马、甚至整个意大利金银的数量越来越多，可是意大利地区每年收获的农作物、制造的各种货物数量却基本是不变的，这就导致了一个什么现象？” 庇格瑞斯眼睛一亮：“……嗯，应该是金银币太多了，导致市集里货物的价格变贵了！”“没错，用我之前的话说就是货币贬值了。” 马克西姆斯看了看昆图斯、高乃留斯他们，沉声说道：“而且由于罗马军队从征服地区获得的金银大多都流入罗马元老和贵族的手中，因此意大利地区物品价格的上涨对他们影响不大，而对于普通平民来说，却会导致他们的生活更加艰难，因此不可避免的就会出现大量的平民破产——” “原来是这样！我说那些年为什么农具的价格一天比一天贵，买耕牛的钱更是翻了好几倍，原来是罗马元老院干的好事！”高乃留斯恨声说道。 “是啊，市集里货物价格高涨，掏光了我们好不容易储备的钱，罗马的贵族们又用大庄园出产的廉价的农作物让我们好不容易收获的粮食卖不出去，不破产才是怪事！”昆图斯也难得的气愤填膺，他当年经营田地屡次失败，已经成了心中的块垒。 倒是卡皮托神情还算平静，尼克斯部落给他提供了发挥才智的广阔天地，他早已将悲惨的过去抛到脑后。 “首领，雅典的银矿没有消耗殆尽之前，曾经大量的铸造银币，为什么他们就没有出现过因为钱币过多而导致货物价格过高、民众难以生活的情况？”作为希腊人的凯斐索丰有些疑惑的问道。 马克西姆斯没想到凯斐索丰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他仔细想了想，说道：“呃……雅典曾经不只是东地中海霸主，也是地中海的商贸中心。 它出产的很多货物能卖到地中海的各个城邦，其他城邦也运送大量的货物到雅典去售卖，而且雅典的银币因为制作精美、含银量高，其他城邦商人乐于兑换使用，雅典银币在繁荣的对外商贸中被大量的消耗，又怎么可能会过多啦。” 凯斐索丰陷入思索中。 马克西姆斯接着说道：“雅典在东地中海的贸易中心地位令人羡慕，他们铸造多少银币都能够用出去，而不用担心会不值钱，这是我们尼克斯部落所无法比拟的。 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纸币的发行和使用都只限于本部落，与阿尔迪伊部落以及其他部落的贸易暂时还是使用以货易货、或者金银币购买。” 庇格瑞斯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他明白首领之所以对纸币的使用如此保守是出于对部落安全的考虑。 马克西姆斯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中，说道：“明天我们要专门开一个会议来商讨纸币的问题，商务部、财物部和法务部三级以上的官员都有参加，还有造纸工坊的负责人托尔米阿斯也必须参加。 我们将就纸币的制作、图案的设计、面值的大小、数量的多少、银行和兑换所的建立、对纸币流通的监管……都进行更详细的讨论，并制定出一系列有关纸币的制作和发行计划，以及保障纸币在部落顺利运行的制度和法令。我相信——” 马克西姆斯骤然提高音量，满怀激情的说道：“在整个地中海，没有哪个城邦和王国像尼克斯一样，对货币的使用有如此深刻的了解！也没有哪一个城邦和王国像尼克斯一样能够使用更加轻便、更方便计算的纸币！ 只要我们各部门严格监管纸币的运行，纸币一定可以大大的促进尼克斯的商贸繁荣，让部落拥有更强的实力进行扩张，总有一天会变得像雅典一样富裕、像罗马一样强大！” ………………………………………………………………………… 这一日，天高云淡，南风劲吹，一支船队沿萨瓦河逆流而上。 首船的船头上站着尼克斯部落商务部副官阿拉科西亚，他扶着船栏，向岸边眺望：一个个尼克斯步兵百人队正各自向两岸的村落行军，而在这些队伍身后是塞格斯提卡民众扶老携幼、紧紧跟随，在他们的脸上不再有当初逃亡时的惊恐，而是有着被武力保护下的安稳，以及重建家园的期盼…… 这场战争真是来得快，结束的得也快！……阿拉科西亚心中感叹。 几天前派往北部边境的尼克斯使者传回消息，遭受惨败的亚波德人在接到尼克斯部落递出的橄榄枝之后，很快就订立了停战协议，并表达了友好往来的意愿。 (本章完) 第360章 出使诺里基 第360章 出使诺里基 按照马克西姆斯首领的要求，出使亚波德人的使者必须是一名出身伊利里亚的商务部官员，因此商务官庇格瑞斯没有亲自前往，而阿拉科西亚却是另有重任。 此刻，阿拉科西亚将目光移远，苍翠连绵的山岭就映入眼帘。 说实话，塞格斯提卡北面的领地不过是萨瓦河上游经年累月冲刷出来的一块山与河之间的狭长谷地，它远远无法与奥菲迪利亚地区相比，也无法与库帕河沿岸相比，土地狭小、人口不丰，但不管怎样，这里的土地和人现在都属于了尼克斯部落。 阿拉科西亚坐在船头惬意吹风，身后有人大喊道：“阿拉科西亚大人，再过一会儿，西里诺斯就到了。” 说话的人叫塔纳普阿斯，是尼克斯部落水上舰队的分队长，这支团队就是由他统率。 阿拉科西亚看了看天色，下意识回头，立刻就被迎面吹来的劲风吹皱了脸，他赶紧转头，咳嗽着说道：“咳咳……我记得从奥菲迪利亚到西里诺斯大约有六十里，怎么会这么快就要到了？” “咱们走的早啊。”塔纳普阿斯回答道：“再说今天有达努女神的庇佑，给了我们强劲的南风，你瞧瞧这帆都给灌满了，船能不跑得快吗！” 塔纳普阿斯是来自坎帕利亚的奴隶水手，以往行船都习惯要先向波塞冬祈祷，现在也受神庙和本地族民的影响，开始信奉起“地之母、水之源”的达努女神。 阿拉科西亚听了这番话，忍不住想到：从奥菲迪利亚到西里诺斯，走水路似乎比陆路还更便利，如果从西里诺斯到诺里基人的部落，也真的能够乘船往返的话，那无疑将解决奥菲迪利亚铁器工坊的短板，促进其更快的发展…… 西里诺斯，位于塞格斯提卡北部边境、萨瓦河东岸，正北面是山岭，属于诺里基人的领地，西北面是萨瓦河支流形成的一条狭小谷地，曾经属于亚波德人的土地，几年前安德莱斯率军将其攻占，但这一次尼克斯人与亚波德人订立协议之后，会将这块土地又归还给雅波德人。 当初塞格斯提卡人为了抵御亚波德人，派了三个部落的族民在此定居，建起了寨子，作为北面的屏障，但依然难以阻止雅波德人时不时的侵扰。 尼克斯部落政事堂经过商议决定在此建立城镇，似乎要延续防御理念，但马克西姆斯首领给该镇命名为西里诺斯（伊利里亚语，意即“铁”），显然意味着志不在此。 西里诺斯的城镇面积并不大，甚至连托德利多都比不上，不过防御设施倒挺齐备：木墙、壕沟、哨楼、鹿寨…… 等阿拉科西亚抵达西里诺斯的时候，还看到有不少士兵在寨子外挥汗如雨的挖埋陷阱。 阿拉科西亚登上西里诺斯的小码头，立刻受到闻讯赶来的第一军团长斐萨鲁斯的热烈欢迎。 虽然阿拉科西亚和斐萨鲁斯都是伊利里亚人，但以往两人却少有来往，并非是两人在性格上有什么不和，而是在工作上少有交集。 在意大利，一个整日练兵作战，一个忙着管理港口；到了山区，斐萨鲁斯和第一军团士兵被分配到维斯特尼居住，阿拉科西亚等绝大多数部门官员都居住在斯诺蒂亚，而且商务部不像农务部、工务部、财物部跟族民们有颇多的接触，最多就是每月例行的部落会议上相互点头问个好。 在尼克斯部落的老兵们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老二勇猛、老三全面、老四稳重、老五智慧、老大只是命好。” 这指的是尼克斯部落现有的五位军团长：“老大”就是第一军团长斐萨鲁斯，调侃他因为在角斗士学校时跟马克西姆斯首领关系好，又最早率队加入马克西姆斯起义军，因此得到颇多照顾，也因此第一军团获得了比其他军团更多的出战机会，也更容易获得战功。 斐萨鲁斯在军团长中是不是更受首领重视？……阿拉科西亚不想妄多猜测，不过这一次在西里诺斯与斐萨鲁斯的接触，让他深切感受到了这位同胞在执行任务时的细致、认真和负责。 据阿拉科西亚所知，尼克斯部落和雅波德人已经签署了停战协议，但是西里诺斯行政长官的委派、所属族民的进驻、城卫部队的组建还需要一些时间，因此政事堂要求斐萨鲁斯率领原本攻占西里诺斯的二千多名士兵多驻守一段时间，直至西里诺斯行政长官率领城卫部队接管。 斐萨鲁斯只需要管好手下士兵，安稳的待上一段时间，就算完成任务，但是他没有。 他先是组织士兵们加强西里诺斯的城防设施，同时修缮城内的房屋和街道，扩建码头……为了避免引起雅波德人不必要的紧张和猜疑，他减少了城头全副武装的士兵巡逻，并且在城外修建了好几个简单的橄榄球场，每天组织百人队之间进行比赛，激烈有趣的比赛场景甚至吸引了雅波德人到边境隔河观看。 他还借着送还雅波德人俘虏之际，派遣头脑灵活、能写会画的书记员多次混入押送的队伍中，了解雅波德人边境部落的情况，回来之后还绘制了地图。 他还派遣队伍中的凯尔特士兵，换上凯尔特部落的服饰，潜入北面的山岭，查探诺里基部落的情况…… 当斐萨鲁斯主动的将他所了解到的诺里基部落的情况一一告诉阿拉科西亚时，这位商务部副官自然是非常感激。 而到了晚上，在款待使者团的宴席上，阿拉科西亚又感受到了这位同胞的热情好客和幽默善谈，心中就只剩下一个想法：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军团长不受首领重视才怪！ 第二天一早，阿拉科西亚与斐萨鲁斯道别。斐萨鲁斯本想派遣一支百人队护送使者团前往诺里基部落，但被阿拉科西亚以“我们是去交朋友的，若是带了士兵，恐怕会让诺里基人感到不快而影响谈判”的理由婉言谢绝。 之后，他只带着两名手下和向导，乘坐一艘船，离开西里诺斯，继续逆流北上。 没多久，船只就驶入了山岭中的峡谷。 两岸的树木郁郁葱葱，参天古木和低矮灌木交织成一片，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给这片静谧的山岭增添了几分暖意。 船只在狭窄的河道中前行，河水并不湍急，且清澈见底，偶尔有鱼儿在水里嬉戏，荡起一圈圈涟漪。 随着船只的深入，连绵的山岭愈发高耸，峡谷愈发幽静，空气也越发清新，但鸟鸣兽叫声却渐渐的消失，让阿拉科西亚开始产生怀疑：这里真的有诺里基部落居住吗？ 就在这时，向导开口说道：“大人，诺里基人的居住地快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前方河面上横亘着几根粗大的树木，拦断了前行的航道。 在向导的建议下，船停泊在东岸河滩。 阿拉科西亚跟随向导前行，两名手下抬着一个木箱紧随其后。 走了不到五十米，前方河道左拐，拐弯处立着一堵三米多高的木墙，封堵住了狭小的河滩通道。 “嗨！陌生人，你们即将进入诺里基铁芯部落的领地，赶紧离开！”木墙之上传来喊声。 这是凯尔特语，这一年来尼克斯部落倡导老族民们尽力学习伊利里亚语和凯尔特语，以便能更好地在这片土地生活，而肩负外交重任的商务部官员则是必须要学会。 作为副官的阿拉科西亚当然更得带头，经过努力的学习，他已经掌握了凯尔特人的语言，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出使诺里基。 此刻，听懂对方话意的阿拉科西亚仰头望去，只见木墙之上有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头戴凯尔特式头盔，身穿厚实的铁甲，腰挎长剑，手持标枪，正一脸戒备的望着自己。 阿拉科西亚立刻用比较流利的凯尔特语大声说道：“我是你们的邻居——尼克斯部落派来的使者，带着友好的诚意，想要求见你们的首领！” 几名诺里基战士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会儿，回复道：“你们就站在那里等着，我会去告诉首领，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等了足足一刻钟，木门打开，那名诺里基战士走了出来：“来自尼……尼克斯部落的使者，首领同意见你，请跟我来吧。” “多谢！”阿拉科西亚神色从容的微微点头。 诺里基战士问道：“就你们四个人吗？” “还有四名驾船的水手，不过他们会一直在船上待着，不跟我们进寨。”阿拉科西亚坦然说道。 “这箱子里是什么？”诺里基战士又问。 “我家首领送给你们首领的见面礼物。” 诺里基战士的神色变得柔和，带着阿拉科西亚一行人穿过木墙，前方出现了萨瓦河的一条支流。 这条小河水质黑黄，有淡淡的焦糊味，它从一个山坳中流出，山口处建有高高的寨墙，不过不是木料，而是石头，而寨桥的后方则是烟雾缭绕。 (本章完) 第361章 出使诺里基（续） 第361章 出使诺里基（续） 在寨门前有几十名身穿铁盔铁甲、腰挎长剑的诺里基战士，他们列队站立在道路两旁。当中的一人头戴牛角大盔、身穿锃亮的银甲，身材魁梧，肩宽体阔，双臂粗壮有力，青筋凸起，一脸浓密的胡须完全遮住了口鼻。 看到阿拉科西亚一行人到来，他迎前几步，声音洪亮的说道：“尼克斯部落的使者，我是铁芯部落的首领，欢迎你们的到来！” 阿拉科西亚弯腰行礼：“尊贵的斯菲利首领，我是尼克斯部落派来的使者阿拉科西亚，我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托我向你致以真诚的问候，并让我代表部落，希望能跟你商议两族友好的事宜！” 阿拉科西亚指着身后的木箱，正色的说道：“这是马克西姆斯首领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以表达他的诚意，希望你能够喜欢！” “好！好！……”斯菲利咧嘴大笑，露出一排整齐而雪白的牙齿，他用力的挥动手臂：“你们的首领太客气了！走，先跟我进寨，咱们坐下来再慢慢谈。” 说实话，阿拉科西亚没有想到这个部落的首领会亲自出来迎接，不过几十名重装战士的列队欢迎又在向他们彰显着该部落的实力。 经历过众多磨难的阿拉科西亚又怎会被这点小场面给震慑住，他镇定自若的跟随斯菲利，在气宇轩昂的诺里基重装战士中间穿过，还颇有闲情的观望着前方高耸的石墙和墙头全副武装的巡逻队。 他发现：和塞格斯提卡军队相比，这个诺里基部落的战士着甲率相当的高，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诺里基人是以擅长冶铁、打铁闻名地中海。 穿过寨门甬道，走完并不长的山岭隘口，展现在阿拉科西亚眼前的是一个比较平坦宽阔的山谷。 在山谷的中央地带是一排排整齐的木屋和石屋，还有一个不小的广场，孩子们在那里玩耍嬉戏，老人们则晒着太阳聊天。 靠近山崖的小河中建有多个引水渠，河水被引流到岸边的一排石屋中，这里是冶炼铁矿石的地方，熊熊的炉火日夜不息，杂质在高温下不断熔化流出，竖炉中软化的铁被诺里基人称之为“铁鱼”，这些铁鱼在冷却后被他们抬到旁边宽敞的石制库房中存放。 山谷另一侧是低矮的山林，在山林和谷地之间同样建有多个石屋，那里是这个部落打制铁器的地方。诺里基匠人们手持铁锤，不辞辛劳的敲打着铁块，经过反复的锤炼和打磨，一件件精美的铁器逐渐成型，有农具，但更多的是长矛、长剑、短剑、标枪、盾牌、头盔、胸甲……等各种各样的武具，它们被精心摆放在阿拉科西亚一行人所途径的道路两旁的武器摊位上。 耳旁是不停歇的打铁声，鼻尖是浓浓的烟炭味，听着斯菲利对自己部落的介绍，看着路边众多的精美武具，阿拉科西亚的脑子里却在不停的想着：诺里基人在自己面前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动机？…… 来到主屋，被斯菲利带进客厅，阿拉科西亚惊讶的发现客厅内还有一人，却坐在主位上，一身亚麻长袍，长发束肩，白须飘胸，虽是老人，但面容清癯红润，目光深邃柔和，其文雅飘逸的气质与路上所见的诺里基人大不相同。 “贤者，尼克斯部落的使者来了。”斯菲利恭敬的行礼说道。 这一举动让阿拉科西亚感到有些惊讶。 老人露出微笑：“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是铁芯部落的德鲁伊波达莫奇，代表族民们欢迎你们的到来，快请坐！” 德鲁伊！……来之前了解过诺里基人一些情况的阿拉科西亚顿时恍然：在很多传统的凯尔特部落中首领主要职责是带领族中战士去进行战争，部落中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却是德鲁伊，他拥有祭祀、审判、外交、教导……等诸多权利，甚至就连部落首领也由他们任命。 铁芯部落显然也是一个传统的凯尔特部落，难怪初次到访，首领斯菲利会主动到寨子外迎接，因为他本就不是部落之主。这可跟尼克斯部落、阿尔迪伊部落、潘诺尼部落的权力体制都大不一样啊！……阿拉科西亚暗自警醒，赶紧又做了自我介绍。 “使者是伊利里亚人？”波达莫奇问道。“是。”阿拉科西亚点头，又强调了一句：“我们尼克斯部落就是一个伊利里亚部落。” “但是你的凯尔特语说得很不错。” 阿拉科西亚趁机说道：“这主要是因为尼克斯部落中有很多的斯科迪斯齐人，虽然他们是凯尔特人，但部落仍然接纳他们为部落族民，因为我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一直提倡，‘不管是哪个种族的人，只要他愿意加入尼克斯、愿意为尼克斯贡献自己的力量，我们就不应该拒绝，而应该将他视为自己人。’” “你家首领的心胸真是开阔！我很感谢你们能如此仁慈的对待斯科迪斯齐人！”波达莫奇面露惊色，语气温和的说道。 接着，他话锋一转：“我们住在山里，对南面的事情知道不多，只知道部落的南面有一个伊利里亚部落叫阿尔迪伊，以前对你们尼克斯部落一无所知，真是惭愧！” 这些致歉的话语却让阿拉科西亚从中品出了另一层味道，他面色平静的解释道：“我们尼克斯的老族民原本是来自更南边的伊利里亚部落，只是因为山区里生活困难，被迫走出山岭，担任雇佣兵，靠着被沿海的各城邦雇佣作战而勉强生活了好几年。 后来，因为阿尔迪伊部落的使者找到我们，希望我们能够帮助他们打败入侵他们家园的强大敌人——潘诺尼人，并且还承诺只要我们打退了潘诺尼人，他们愿意将原本属于他们的库帕河的土地让给我们居住，所以我们才来到了这里，后来建立了尼克斯部落……” 阿拉科西亚所说的这些并不是他自己信口胡编，而是早就有政事堂商议好的官方版本，由商务部在与周边部落打交道的时候宣扬出去，从而消除起义军的痕迹，让其他部落产生尼克斯就是本地部落的印象。 “原来是这样。”波达莫奇微微颌首，接着感叹道：“潘诺尼人口众多、实力强劲，是山南大河平原的一大种族，其中的塞格斯提卡部落更是武力强横。你们尼克斯初来乍到，不但能够将其击败，据说还将其灭亡了，这实在是让人吃惊啊！” “尊敬的波达莫奇贤者。”阿拉科西亚认真解释道：“我们尼克斯初确实在实力上远不能跟人口众多的潘诺尼人相比。但是我们虽然人少，却常年在外征战，每一名士兵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我们还从罗马人、希腊人身上学到了更好的军事技术，为了能够在战斗中生存下来，我们的士兵有了钱就购买更好的武器盔甲来装备自己……因此，单就战争而言，潘诺尼人是远不及我们尼克斯的。 可偏偏潘诺尼人自恃实力强大，看不起我们尼克斯，每一次与我们发生战斗都疏忽大意，而我们有英明果断的马克西姆斯首领，所以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获得胜利。 但是，我们尼克斯与潘诺尼人发生的几次战争都是由潘诺尼人先挑起的！正是他们入侵了阿尔迪伊人的领地、甚至想要灭亡阿尔迪伊整个部落，所以我们尼克斯才会被邀请来到这里！ 等我们尼克斯在库帕河沿岸定居下来之后，甚至还主动跟塞格斯提卡部落签订了停战协议，但潘诺尼人不甘心失败，一年后又组建大军想要将我们彻底消灭；在我们尼克斯将塞格斯提卡部落彻底击败之后，我们再一次与戴西提亚泰等几个潘诺尼大部落签订了停战协议…… 但我估计潘诺尼人对我们尼克斯恨意已深，说不定哪一天还会再挑起战争。马克西姆斯首领曾经说过，‘我们尼克斯部落是这片土地的新人，要尽力的跟周边的部落保持友好，这样族民们才能够安稳的生活。但如果有部落想要欺负尼克斯，尼克斯必将全力回击，因为只有胜利才能保证部落的和平！’” 阿拉科西亚之所以在话语中提及尼克斯人军事技术和武器装备学习了罗马、希腊人，那是因为尼克斯军队与雅波德人的战斗就发生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南面，诺里基人只要有心打听，自然就会发现尼克斯士兵的装束跟罗马人很相似，而诺里基人可是与罗马人有着贸易往来，所以阿拉科西亚借着回应波达莫奇，给出了这样一个合理的理由，以避免诺里基人因过于吃惊而去告诉罗马人，从而让罗马人猜到真相。 不过，波达莫奇的关注重点并不在尼克斯士兵的军事装备上，阿拉科西亚这一番话所表达出的尼克斯部落的对外态度让他心中一动，稍微松了口气。 (本章完) 第362章 软实力 第362章 软实力 波达莫奇沉吟片刻，沉声说道：“我们铁芯部落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南面的大河平原既是再肥沃，也难以让我们伸出贪婪之心。 我们和其他的诺里基部落一样，喜欢与大山为邻，喜欢倾听悦耳的打铁声，喜欢面对熊熊的炉火，看火红的铁块在铁锤的敲击下最终变成一件精美的铁器…… 百年来，我们亲眼目睹了斯科迪斯奇人征服了潘诺尼人，后来潘诺尼人又奴役了斯科迪斯奇人……在此过程中，我们铁芯部落从未干涉过任何一方，无论谁做我们的邻居，只要心怀善意，我们都会出售铁器。” 阿拉科西亚立即接过话头，会意的说道：“正是因为贵部落一向对外所展示的这种善意，我们尼克斯才会派我来这里，希望能够与铁芯部落建立友好关系，以后尼克斯将定期购买你们部落制造的铁锭，就是不知道你们是收取金银币呢？还是希望我们用其他物资来交换？” “粮食！当然是用粮食来换！”在客厅内的首领斯菲利忍不住插话道。 波达莫奇看了斯菲利一眼，既然话已经说开，他也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诺里基领地内铁矿丰富，而且质量上佳，又有大批善于冶铁打铁的族民，因此能完全满足其他部落对铁器的需求。 但是我们这里地处山区，田地缺乏，光靠捕鱼狩猎不足以填饱族民们的肚子。以往我们经常跟斯科迪斯齐人、以及后来的潘诺尼人用铁器来交易粮食，可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塞格斯提卡部落跟我们交易的粮食少了很多，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因为你们占领了塞格斯提卡部落的核心领地，到了今年塞格斯提卡人为了防御雅波德人的入侵，就彻底的停止了与我们的粮食交易——” 波达莫奇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当然，这对我们铁芯部落来说并不是什么灾难，诺里基各部落虽然居住分散，但很是团结，罗马人每年都要从我们诺里基人手中买走大量的铁器、同时给予我们大量的粮食，这是我们整个诺里基种族最重要的一项贸易。 既然南面没法换粮，我们还可以向西面靠近罗马人领地的同胞部落求助，接一些罗马商人的铁器订单，换取我们需要的粮食，只是路程较远，要费力一些就是了，毕竟以我们部落所处的位置，与南面进行贸易更方便，你说对吧？” “当然啦。”阿拉科西亚回应道：“我们尼克斯部落的情况，跟你们铁芯部落有些相似，我们在库帕河岸定居的时候，就建立了自己的铁器工坊，铁矿石向我们的盟邦阿尔迪伊部落购买，族民们使用的农具和士兵们使用的武器都是自家工坊制造的，等我们击败了塞格斯提卡部落，领地扩大，人口急剧增多，因此对铁的需求也大大增加了……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对于我们尼克斯拥有的萨瓦河新领地来说，你们铁芯部落距离更近，购买铁锭更为方便，所以我这次来，首先是代表我们尼克斯向铁芯部落表达友好之意，其次就是来同你们商议购买铁锭的事宜。 不过，我们刚刚结束战争，部落内粮食有点紧张，刚开始交易恐怕不会太多，但等到九月秋收之后，用于交易的粮食一定会大大增加！我们尼克斯有足够多的田地，有足够多的族民，关键我们还拥有很好的种田技术，将来尼克斯的粮食会有大大的富裕，能够充分的满足你们的购粮需求！” “好啊！战争只会带来破坏，贸易才会迎来繁荣！”波达莫奇笑着说道。 波达莫奇自觉已经摸清了尼克斯人的态度，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他心情愉悦的说道：“我们铁芯部落愿意接受尼克斯部落的好意，从此以后让我们两族人友好相处，通过贸易来增进友谊。” “多谢波达莫奇贤者！”阿拉科西亚也为自己初步达成出使目的而感到高兴，他转头看向带来的木箱以及规规矩矩坐在波达莫奇下首位的斯菲利，眼睛一转，大声说道：“这是我们马克西姆斯精心挑选的、给予铁心部落的礼物！希望这份礼物能够加固我们两族人刚刚开始的友谊！” 波达摩奇感兴趣的看向木箱，说道：“我可以现在就打开看看吗？” “当然。”阿拉科西亚朝两名手下示意，两人立刻将木箱抬到波达莫奇面前。 “我来吧。”斯菲利站到波达莫奇身前，等两人退下之后，打开了箱盖。 箱子里摆放着四件陶器和一个长条形的木盒。 斯菲利信手拿起一件陶器，摩挲着陶面，然后又伸手用力拍了拍器身，发出厚重的声响：“这陶罐做的很不错，比咱们部落自己做的要好，瞧，这上面还画有图案——” 斯菲利的话嘎然而至，他的目光死死的盯住陶罐，黑亮的罐面上绘制着一副精美的图画：一群林鹿在河边饮水，旁边的草丛中匍匐着一只黑豹……除了河水是些许淡蓝色，草丛是些许绿色之外，大部分的颜色都是红色，黑陶红画是陶器的典型制作，但和现今市场上流行的用简单线条来勾画人或物的瓶画相比，这个黑罐上的图案却大不相同：林鹿与黑豹的形象绘制的栩栩如生，而且神情各异，鹿的优雅和警惕与豹的狡诈和凶残都展露无遗，让斯菲利的心神被深深吸引，甚至不由自主的产生想象，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血腥画面感到不忍。 “这画……画的太好了！”斯菲利情不自禁的大声赞叹。 “给我看看。”波达莫奇伸出手。 斯菲利将陶罐递给他，又伸手从木箱中拿出一个大陶盆：“这件陶器的形状我以前都没见过，做什么用的？” “它可以用来装水洗脸、擦身子，也可以用来盛汤、麦粥，比放在罐子里吃要更方便。这是我们部落的陶工按照马克西姆斯首领的要求，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制作成功的。 你瞧瞧它这么大，却还能保持一个完美的圆形，而且陶壁也不是直的，还是圆弧形，这是需要非常高超的技术才能做成的……” 阿拉科西亚自豪的介绍道，他记得制造出陶盆的匠人还因此得到马克西姆斯的夸奖，并被吏务部记功。 斯菲利对陶艺并不关心，他的目光再次被陶壁上绘制的画面所吸引。红色的图案铺满了整个陶壁，但这一次绘制的不是动物，而是一群人在围绕着一个球进行追逐、争抢，生动形象的画面让紧张热烈的气氛溢出陶壁，看到他目不转睛，还时不时拽拳皱眉，完全沉浸其中。 最后他忍不住问道：“这瓶画上画的东西是不是你们在山南面那个寨子边上常玩的球类游戏？” “没错，就是他们玩的那种游戏，斯菲利首领去那里看过？”阿拉科西亚看似随意的问道。 “我当然没有，那怎么可能！”斯菲利赶紧否认：“是部落的族民狩猎的时候追逐猎物到山南面，看到你们的族民在玩这种游戏，好像很有趣，回来之后特意跟我们说起这个事。” “哦。”阿拉科西亚顺着话头说道：“这个球类游戏被我们叫做橄榄球，是由我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发明的，确实非常的好玩！如今我们整个部落的族民都喜欢参与这项运动，并且还举办了整个部落的橄榄球比赛！ 斯菲利首领，如果你们对橄榄球这项运动感兴趣，我可以让手下来教会你们怎么玩橄榄球，将来我们两个部落还可以进行橄榄球比赛！”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斯菲利眼睛一亮，看向波达莫奇，问道：“贤者，你觉得呢？” 波达莫奇没有立刻作出回应，他上前两步，接过斯菲利手中的陶盆，认真的观赏着上面的图案，然后说道：“如果使者不觉得麻烦，我们希望能够学会这种橄榄球运动，将来与尼克斯部落进行比赛，这样也有助于促进我们两族之间的友谊！” “不麻烦，我们很乐意做这件事！”阿拉科西亚高兴的说道。 波达莫奇又说道：“我刚才从使者你的话中感觉到你们部落的首领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他不但能够带领你们打胜仗，还能够指导你们如何做陶器，还发明了这种橄榄球游戏——” “那是因为我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得到了达努女神的眷顾！”阿拉科西亚大声说道，来之前得到主祭艾梅里奇的提醒，因此他没有提“马克西姆斯是达努女神的子嗣”，以避免太过惊世骇俗而遭到对方的质疑。 “达努女神？！”波达莫奇感到惊讶：“你们尼克斯是伊利里亚部落，你们的首领也应该是伊利里亚人！怎么会？！——” “潘诺尼人也是伊利里亚人的一支，这并不妨碍他们尊奉圣石、圣林。”阿拉科西亚从容答道：“我们尼克斯部落中有一支庞大的德鲁伊队伍，他们分别来自斯科迪斯齐和潘诺尼，他们都一致认同，马克西姆斯首领是受到了达努女神的眷顾！哦，对了，这里有一个最有利的证据！” (本章完) 第363章 暴增的夏税 第363章 暴增的夏税 阿拉科西亚说着，走上前，打开木箱里的木盒，恭恭敬敬且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东西。 “这是达努女神的神像！是马克西姆斯首领按照多次到他梦中、给予他启迪的达努女神而亲手雕刻，托我带给贤者您，希望女神的光辉也能够照耀铁芯部落！” 波达莫奇半是恭敬、半带疑虑的接过神像，仔细端详：这是一尊半米高的木质女雕像，雕像中的女子发髻高挽，带着橡树枝的环，身着素朴的白色衣衫，衣纹细腻，衣裙垂落如流水般自然，她洁白光滑的左手将盛水的陶瓶托在左肩，右手向前伸出，将手中的泥土洒落，她的身形婀娜挺拔，高贵而优雅，面容慈祥而平和，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微低垂，怜悯的凝视着世间万物，微笑的嘴角又给人以温柔的关怀…… 波达莫奇越看越觉得亲切，越看越觉得神圣…… 他忙不迭的将神像恭敬的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后退几步之后，虔诚地向其弯腰行礼。 阿拉科西亚见这情形，在一旁继续说道：“我们尼克斯的领地内已经建立了多个达努女神神庙，几乎所有的族民都会到神庙祈祷，并且非常崇敬守卫神庙的德鲁伊……” 波达莫奇凝视着神像，心中思潮翻腾。 德鲁伊相信大自然中存在很多神灵和精灵，但他们更尊奉圣石圣林，更多是因为神灵是不可知、无法想象，岩石和森林却是现实存在的，他们相信触摸和祈祷圣石可以得到神灵的庇佑，相信森林是神灵的家园，实际就是将圣石圣林作为沟通神灵的桥梁。 而现在眼前的这尊精美绝伦、神圣威严的雕像让波达莫奇产生的一种莫名的冲动：这就是达努女神！我们象衪，是因为我们是被祂创造！而祂是完美的，因为她是神，凌驾于凡人之上！而祂又是慈爱怜悯的，因为祂创造了万物，从而希望人与自然能和谐共存…… 波达莫奇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看来我需要抽时间到尼克斯部落去旅行。” 斯菲利愣了，惊讶的问道：“贤者，你要亲自去尼克斯？！” 波达莫奇看着他，坚定的说道：“旅行学习是我们德鲁伊必要的修行，惭愧的是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么做了。正好这一次借着与尼克斯部落友好交往的机会，去看看那里的达努神庙，和那里的德鲁伊们相互交流学习，就是不知道尼克斯会不会允许我过去？” 最后这句话显然是对阿拉科西亚说的。 同样感到惊讶的阿拉科西亚立刻回过神来，当其兴奋的做出回应：“我想我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一定非常欢迎波达莫奇贤者前去部落访问！” …………………………………………………………………………………… 9月末，尼克斯部落金黄色的田野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各个村落打麦场里的麦子也已经被收进谷仓，家家户户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到处欢声笑语。 在奥菲迪利亚主屋大厅，马克西姆斯在倾听着财物部主官高乃留斯的汇报：“……这一次，我们财务部总共收到夏税是###公斤小麦，另外还有###公斤亚麻。” “###公斤小麦！今年收的田税比去年翻了六七倍呀！”马克西姆斯听完，露出了笑容。 “首领，今年不光是部落的田地数量大大的增加了，而且田地的收成比去年还要好，所以税收超过了我们财物部事先的估计。”高乃留斯轻声说道：“财物部在斯诺蒂亚、维斯特尼、奥菲迪利亚……几个城镇的粮仓都已经装满，还剩有一小部分麦子没有地方储存，我们正在请建筑队加紧扩建粮仓。” 马克西姆斯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淡淡的说道：“还剩有的这一小部分麦子是多少？” “大约……大约还剩有六分之一的麦子没地方储存。”高乃留斯小声回应。 “财物部是一个最讲究数据准确的部门！一小部分？”马克西姆斯嗤笑一声，语气严厉的批评道：“你就是以这样马虎的态度来担任财物部主官的吗？！难怪没能准确估算出麦田产量，少修了那么多粮仓，导致那么多的麦子现在都堆放在露天，万一遇上下大雨，导致麦子都发霉，到时候你来赔吗！” 高乃留斯噤若寒蝉，一时不敢做辩解。沃勒努斯壮着胆子插话道：“首领，财物部没能准确估算出会有多少夏税，有……有我们农务部的责任！” 沃勒努斯看了看不动声色的马克西姆斯，歉然说道：“虽然今年风调雨顺，麦子长势很好，我们事先就判断又将会是一场丰收。 但是……部落的领地扩展之后，人口大大增加，由原来的11300多户、47，000多人一下子增加到52，900多户、194500多人，田地也大大增加，由原来的近十五万亩增加到二百一十七万多亩，人口、土地都翻了好几倍，可劳务部的人员却没有增加多少。 事先预估田地产量是需要他们下到各个城镇、各个村落、各家田地去仔细观察、计算，才能得出比较正确的数据。 但我们财务部的人太少了，光是要考察完奥菲迪利亚地区的麦田情况就已经很困难，库帕河沿岸的麦田情况只能靠派驻在那里的几个农务部署员来完成这项工作，而库帕河沿岸的麦田数量也不少，仅靠他们几个根本无法完成这么大量的统计工作，所以他们只能把重心主要放在了托德利多身上，而斯诺蒂亚和维斯特尼的麦田情况更多依靠去年的统计。 但是在秋收之后我们发现这两个城镇族民收获的粮食比我们估计的要多不少啊，他们的平均亩产量达到了100至140斤——” “比去年的农产量最少多了20斤啊！”马克西姆斯有些动容的发出赞叹。 沃勒努斯心里微松，音量也变大了些：“我们农务部特地派人去进行了调查，发现这两个城镇族民今年亩产量增加这么多的主要原因在于，他们种田的技术更熟练了，耕地耕得深，杂草杂物都除得非常干净，施肥非常充分，而且种粮都是精心挑选去年收获的、颗粒饱满的麦子……” “奥菲迪利亚这边的亩产量是多少？”马克西姆斯感兴趣的问道。 “平均亩产量差不多在100斤左右。”沃勒努斯不假思索的说道：“比他们往年的亩产量多出了三、四十斤，各村落村长都比较认真负责的教授部落的种田技术，预备族民们都很认真的学习，而且因为新获得这么多田地，他们种起田来也特别卖力…… 可惜的就是农具远远不足、耕牛不够、粪肥也不够，相信到明年在这几个方面会有更大的改善，到时候亩产量还能往上提升。” 马克西姆斯听了这番话，神色稍霁的点点头。 沃勒努斯趁机说道：“首领，这一次估算农田收获，我们农务部还犯了一个错误。由于北部领地是在一个月前才彻底的稳定下来，那时我们农务部正在忙于考察奥菲迪利亚田地情况，实在抽不出人手前往北面领地，又听说那里经过战乱之后，一些村落和寨子都遭到破坏，就觉得那里的田地不会有太多的收获。而且当时我觉得我们刚获得那块土地，这么快就让那里的族民缴税的可能性不大。 可实际上，可能是因为雅波德人入侵北面领地，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要获得粮食，所以他们基本没有破坏那里的田地。而且北面领地面积虽然不大，但田地却比较肥沃，关键是西里诺斯行政长官居然最终让北面领地的族民们都缴了税，交的税还不少…… 总之，这是我们农务部犯的错，才导致实际上部落族民上缴的粮食超出最初估算的粮食不少，让财物部措手不及。” 高乃留斯怔然看向低头认错的沃勒努斯，他没有想到这位自己平时经常怨怼的老家伙会在这时帮自己说话。 马克西姆斯想了想，沉声说道：“人员缺乏，不只是你农务部，其他部门也是一样。上一次你们搜刮了部落学校，招走了那么多学生，凯斐索丰都跟我急了。 这一次，你就不要想在给自己的部门扩编了，就算我同意，也没有人，部落学校要培养出能做事的学生还需要时间。总之，你们要自己想办法尽力把事情做好，我不希望下次再出现同样的错误！” “是，首领！”沃勒努斯、高乃留斯同时躬身回应。 高乃留斯接着又解释道：“首领，我们已经征得奥菲迪利亚行政长官西克罗普斯的同意，暂时将剩余的粮食存放在东寨那些个空余的宅院里，这样就保证了粮食的安全。 卡皮托大人给建筑队增派了不少人手，一个月之后就可以在奥菲迪利亚附近再修建起两个大粮仓，到时候再存储这些粮食绰绰有余。” (本章完) 第364章 新的纺车和织机 第364章 新的纺车和织机 马克西姆斯看向卡皮托。 卡皮托回应道：“其实要不了一个月，昨天建筑主管盖尤斯还告诉我，只需要二十天，就可以把两个粮仓建好。” 马克西姆斯这才说道：“这个补救措施还不错。” 高乃留斯终于松了口气。 “首领，上一次你画的图纸，特提利普斯带着人已经将它们制作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抽空去看看？”卡庇托又问道。 “哦，纺车和织车都做出来了！”马克西姆斯面露喜色，立刻说道：“我明天就去看。对了，把谢丝雷特也一块叫上！” ……………………………………………………………………………… 谢丝雷特是一位中年妇女，长相普通，织布技术一般，原是坎帕利亚一个大农庄的女奴。在编织工坊中技术比她强的有不少，之所以她能当上编织工坊主管，那是因为她跟阿科妮丝一样是最早加入起义军的那一批女奴，而在当时她的裁布缝衣技术在女奴中是最好的，所以马克西姆斯让她组织一些人，负责给士兵们缝制内衬和行囊。 后来起义军占领了萨拉皮亚，由于卡尔加鲁姆海角出产的羊毛在意大利很有名，因此萨拉皮亚城中有一特产——羊毛衣和织毯，城内有好几家纺织工坊，里面工作的女奴都被起义军收编。 不过马克西姆斯并没有撤下谢丝雷特，换上技艺更高超的纺织女奴来担任编制队队长，因为谢丝雷特以往表现出的勤勉与忠诚值得他信赖，而谢丝雷特在起义军中的老资历也足以慑服新加入的纺织女奴们。 事实上，编织队伍扩大，人数增多，但一直秩序稳定，无论是在转战途中，还是后来成立尼克斯部落的编织工坊，该部门始终在做出贡献，这跟谢丝雷特的努力分不开。 不过，无论是在起义军时期，还是在现在的部落，编织工坊恐怕是马克西姆斯以往最不关心的部门，哪怕是同样在部落中不太起眼的家具工坊，他都曾多次绘制过新家具的图纸。 这当然不是因为马克西姆斯过于信任谢丝雷特的能力，而是因为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条件不具备，他觉得编织工坊只要维持住现状就可。 正是因为马克西姆斯以往所表现出的这种对编织工坊的不关切，使极少受到马克西姆斯当面指导的谢丝雷特在得知首领要单独召见她时竟然感到很紧张。 她的直接上司工务官卡皮托却并未告诉马克西姆斯召见她的原因，只是故作神秘的宽慰道：“对于你的编织工坊来说，这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赶紧跟我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忐忑的谢丝雷特跟随卡皮托来到部落大厅。 马克西姆斯一见到她，开玩笑似的说道：“谢丝雷特，你终于来了，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谢丝雷特更感紧张，刚想要解释。 马克西姆斯挥手说道：“来了就好，跟我走吧。” 说完，他把手一挥，转身走出大厅，侍从引领卡皮托和谢丝雷特紧随其后。 和在斯洛蒂亚时不同，奥菲迪利亚主屋因为面积更宽阔，被马克西姆斯初步改造成三部分：一个是首领办公的地方，部落大厅、政事堂会议室、首领办公室、护卫队休息室……；一个是马克西姆斯及三位夫人和孩子居住的地方；还有一个是明面上归属内务的部分，实际上除了阿克尼斯带领手下所管辖的厨房、采买等方面的这些区域外，还有秘书部下辖的情报司、档案司和侍从司三司。 如果再算上紧挨着主屋的护卫队驻地，应该有四大部分。 马克西姆斯去的是内务部所在的区域。穿过庭院，来到一栋房屋前，他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首领，你来了！”屋里传来让谢丝雷特感到熟悉的声音。 谢丝雷特没有仔细分辨，有些紧张的跟随卡皮托走进了屋里。“喔，谢丝雷特，我的好姐妹！”阿科妮丝无视先进屋的卡皮托，迎上来给了谢丝雷特一个拥抱：“咱们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吧，我都有些想你了！你呢？” “呃……我也是……”谢丝雷特应付的回应了一句，目光完全被摆在屋子中央的两个东西所吸引，她下意识推开阿科妮丝的拥抱，不自觉地朝着屋子中央走去。 屋子中央摆放着一件形状古怪的器械。它的主体部分是一个坚固的底座，底座的一端是一个坚固的立轴，立轴上配有一个直径一米的木质圆轮，圆轮上方安装有三个锭子，分别由细长的锭杆支撑，而底座的另一端则立起一个c形支架，上方安装了一个踏杆，支架点将踏杆分成约4:6，踏杆的长端伸进木轮之中…… 内务部的一名女仆坐在旁边，身侧立着一个大木架，木架上挂着六束细长的线状物，它们都是今年新收获的亚麻经过晾晒剥皮、浸泡温煮梳离之后形成的亚麻纤维。 女仆将两束细长的亚麻纤维套在一个锭子上，等到三个垫子都套好亚麻纤维之后，她的双脚搭在踏杆两端，像跷跷板一样左右踩动。 踏杆长端撬动轮轴，木轮开始不停转动，木轮的外侧刻有凹痕，在转动的时候通过摩擦，带动紧挨着木轮的三个锭子一起转动。于是锭子旋转导致亚麻纤维被拉伸、绞合并缠绕在锭子上，逐渐形成一根细线…… 而此刻女仆需要做的除了用脚踩动木轮之外，就是要注意亚麻纤维的供应情况，随时准备将身边另一侧木盆里存放的亚麻纤维续在木架上……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三个锭子就缠满了细线，变成了厚厚的纺锤状。 谢丝雷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写满了震惊。 她所负责的编织工坊要进行的纺线也是有纺车的，它是由一个旋转的木轮和一个固定的纺锤构成，纺车的一端固定一束亚麻纤维，木轮旋转导致亚麻纤维相互绞合、形成细线并缠绕在纺锤之上……整个过程跟眼前的场景有点相似。 但由于要用手来操控纺车，因此过一段时间就要停止转动木轮，去续上亚麻纤维，这样停停转转，需要费不少时间才能完成一个纺锭，而要完成三个纺锭，大致就费半天时间，而这个新的纺线器械却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不需费太大精力的情况下轻松地完成，这个效率实在太高了！ 谢丝雷特尽管吃惊，但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的目光转向了新纺车旁边的另一个器械。 这是一架织布机！但是和纺车一样，这架织布机跟编织工坊的织布机有很大不同。 编织工坊的织布机是拥有两根立足的垂直织机，这两根立柱支撑着水平的布轴，经纱被固定在布轴上，靠织绽从下方拉紧，在织机的中间有一根水平的细棒，所有的经纱交替的被挂于佃棒的前后，而形成天然织口。悬挂在后方的经纱又可以用综杆拉到前面，这样就形成了人工织口。固定于梭子上的纬纱就可以在天然和人工之间交替的穿过，从而织出布匹…… 由于织布机很宽，又是直立的，所以编织工坊的妇女们始终以站立的姿态来织布，在织布时还必须在织机周围来回走动，以牵引纬纱穿过经纱…… 这样一台织布机往往需要两三名妇女同时进行操作，要织出一匹长一米、宽一米的布，大约需要大半天时间。 一天工作下来，妇女们因为长时间站立走动而累得腰酸背疼，但是没办法，无论是在罗马、希腊，还是在埃及和小亚细亚，妇女们都使用的是这样的织布机。 但眼前的这架织布机却是谢丝雷特从未见过的：整个机架基本直立，上端顶部置着卷经轴，经纱自上而下展开，通过细棒被分成奇数根和偶数根两层，有两块综片钩住经纱的奇数根层和偶数根层，该综片由前综杆和后综杆构成。 织机两旁有形似马头状的吊综杆，织机下方有长、短两个踏板，长踏板在左侧，通过连杆与后综杆相连，短踏板在左侧，通过连杆与马头相连，马头又与前综杆相连。 当踩短踏板时，马头上翘，将综片前拉，形成开口；当踩长踏板时，连杆后拉综片，马头下垂，完成换层和形成开口…… 谢丝雷特看着坐在织布机前的内务部女仆用双脚踩着踏板，牵动马头，做上下摆动，不停的交换经纱，不时用梭子引进纬线，然后用筘打纬…… 谢丝雷特目不转睛的看着，其他人也都没说话，但屋里并不安静，织机部件的摩擦声、梭子来回的穿梭声、经纬线交织时轻微的震动声……形成比较嘈杂的声响。 但屋里的所有人都不觉得烦躁，他们静静的看着女仆熟练的操纵织布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克西姆斯终于说了一声：“可以了。” (本章完) 第365章 促进纺织大发展的意义 第365章 促进纺织大发展的意义 女仆立即停止踩板，之前纺线的女仆走过来，用剪刀从织布机上剪下织好的布。 女仆小心翼翼的将布抽出，正准备交给马克西姆斯，一向稳重的谢丝雷特居然失态的抢先接过：“我看看。” 这匹亚麻布有一米宽、约有两米长，有着均匀的纹理，无论是横向纵向，纱线都排列的整齐划一，非常紧密，没有任何扭曲和杂乱…… “真是好布！好布啊！”谢丝雷特轻轻摸挲着布面，情不自禁的赞叹道，然后她看向马克西姆斯，眼中仿佛燃烧着炙热的火焰，声音洪亮而热切：“首领，这个纺车！还有这个织布机——” “这个叫做脚踏三绽纺车！这个叫做踏板立式织机！都是达努女神在我梦中所授，我让工务部匠人经过反复尝试才最终制成。” 马克西姆斯倒是一脸沉稳的说道：“今天特地把你这个编织工坊的主管叫过来，就是想让你看完之后给出一个评价，这两个用于纺织的器械怎么样？” “不愧是伟大的达努女神给予首领你的启迪！这个纺车、这个织机设计的如此巧妙，完全不是我们凡人所能想到的！” 谢丝雷特一点都不质疑马克西姆斯所说的话，因为在过去的两年里达努女神通过马克西姆斯已经制造了一些巧夺天工的器械、大大的增强了部落的实力，相反她兴奋的无以复加：这一次达努女神的神光终于照耀到编织工坊，相信要不了多久，工坊里会有一些人因此而立功晋级！” “首领，我们编织工坊要想织好这样一匹布——”谢丝雷特捧着手中刚织好的布，继续认真的夸赞道：“从纺线到完全织好，如果用四个人来做，大约需要两天才能完成。如果人数减少一半，时间就得翻倍。而用上这两个器械，只需要两人不到半天就可以完成！ 如果编织工坊以后都使用这新纺车和新织布机，我们不但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织出更多的布匹，还可以去掉不少的人手，让工坊不至于太过臃肿——” “不，编织工坊不能裁撤人手！”马克西姆斯郑重的提醒道：“自从我们在这里定居下来之后，靠着大家的共同努力，每一位尼克斯族民拥有了肥沃的土地、舒适的住房、足够多的粮食，但有一样还没有太大的改变，那就是我们穿着的衣裤。 一方面是因为之前我们没有足够的原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纺线织布太耗时间和人力，因此到现在为止，我们织出的布匹很少，做出的衣服更少，很多跟随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族民至今还穿着在意大利时获取的衣服，那些衣服洗了又穿，穿了又洗，都已经有些破烂了……” 马克西姆斯一脸的自责：“每次我看到沃勒努斯、高乃留斯、卡皮托……穿着发白而破烂的衣服参加政事堂会议时，我都很是羞愧，我承诺要给予大家的美好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虔诚的向达努女神祈祷，而女神回应了我！ 现在，这两个器械做出来了，你也看见它们比现有的纺车织机要好很多，那么接下来我会让家具工坊的匠人制造更多这样的纺车和织机，交给编织工坊。而你——” 马克西姆斯加重语气说道：“谢丝雷特，你要组织工坊里所有擅长纺织的手下，尽快的熟悉和使用这两个新器械，尽快的织出更多更好的布匹，尽快的满足部落族民对穿着的需求，甚至将来还能将布匹跟其他种族进行贸易，为部落换取更多我们急需的物资！——” 谢丝雷特听到这里，既为编织工坊开始受到首领重视而激动，同时也感到了压力，她忍不住插话道：“首领，编织工坊要想达到你提出的这个要求，恐怕现有的人手还不够。” “编织工坊可以再去招人，招募擅长纺织的族民，尤其是妇女！女子气力弱，种田耕地不如男人，但是手脚灵巧，更擅长纺织，她们可以用在编织工坊挣到的薪酬来支付她们雇用外籍辅民或外族人种田的费用。” 马克西姆斯还提醒道：“人不够，工坊需要扩建……这些问题，你都可以直接去找你的上司卡皮托帮助解决。你们在使用这两个新器械的过程中，发现它们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也可以将意见提交给卡皮托，让他找匠人帮着改进和完善这两个机械…… 布匹织好之后，染料方面就需要你们自己来想办法了，如果你们编织工坊能够找到一些新的好染料，能够让我们的衣服更艳丽，并且在清洗的时候少褪色，那么部落也会给予你们编织工坊大大的奖励！” 马克西姆斯能够绘制纺车和织车的图纸，那是因为前世在给文明争霸游戏作绘图设计的时候涉及到纺织这方面的内容，他还特地详细了解了一番，以保证自己能够准确地绘制出古代纺车织车的图案。 但是在染料方面，他却没法提供帮助，因为这个时代的染料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天然的植物和矿物。每一个地区的情况都不一样，就比如最有名的推罗紫，就是在地中海东部推罗城的居民发现海岸上的一种骨螺榨取出来的液体可以将布皮染成艳丽的紫色，从而成为极其昂贵的染料，而发现这种染料的种族也被地中海各邦称为“菲尼基人”。 实际上，尼克斯人在此定居之后，编织工坊和陶器工坊通过预备族民已经发现了几种植物和矿石染料，但那都是世代居住在此的塞格斯提卡人、阿尔迪伊人、斯科迪斯齐人在长期的劳动实践中的积累，马克西姆斯希望通过立功晋级来调动纺织女工们的积极性，去主动寻找更多更好的染料。果然，谢丝雷特激动的说道：“首领，达努女神如此眷顾我们编织工坊！你有给予我们这么大的帮助，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尽全力带领我们编织工坊的所有人织出更多的布匹、染出更艳丽的好布！” “好，我期待着你带领编织工坊给我们部落带来更大的贡献！”马克西姆斯面带笑容、大声勉励道。 马克西姆斯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拿出新式的纺车织车，并不只是因为部落有了充足的亚麻原料，更重要的是尼克斯部落的纸币即将在年底推出，为了让纸币的币值更坚挺，让拿着纸币的族民有更多的东西可买，他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投注在人类四大基本需求——吃穿住行中的“穿”上。 因为只要原料足够，人手充足，生产效率提高，纺织业是很容易形成规模效应、创造巨大财富的，到时候不但可以充分满足族民需求，还可以向周边的部落销售，赚取他们的财富，壮大部落实力。 谢丝雷特茫然不知自己身上肩负着怎样的一个重任，她正迫不及待的向马克西姆斯请求：想现在就亲自上手操作纺车和织车。 马克西姆斯点头同意之后，她就在女仆的指导下兴致勃勃的先操纵起了织机。 这时，侍从走了过来，在马克西姆斯耳边低语了几句。 “卡皮托，编织工坊是你接下来要重点关注的事务，谢丝雷特有什么困难你要全力帮助解决，我希望在年底前就能够看到这个新的纺车、织车能够被大量使用到编织工坊中、能够生产出大量的布匹！”马克西姆斯再次郑重的说道。 “如你所愿，首领。”卡皮托躬身回应。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转身离开内务府，来到前院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军情司主官吉利库斯等候在屋外。 “首领！”吉利库斯恭敬的行礼。 马克西姆斯走进屋内，示意吉利库斯跟上：“又有什么重要的情报？” “首领，达契亚人与波伊人组织的联军所进行的战争已经有结果了，这是军情司潜伏在布罗奇的手下传回来的情报。”吉利库斯说着，将手中的密折递了过去。 马克西姆斯接过打开一看，上面清晰的写着：9月3日，已经渡过多瑙河、驻扎在东岸的潘诺尼联军得到波伊人的指令，沿多瑙河北岸进攻达契亚人的领地，途中遭遇达契亚主力，双方经过交战，潘诺尼人溃败，并迅速逃回了多瑙河西岸的领地。两天之后他们得知波伊人的军队也被达契亚人打败的消息，潘诺尼联军趁机解散，各自回家。据现在探听到的情况，潘诺尼联军的损失不太大，布罗奇仅伤亡了七八百人。 ……………………………………………………………………………… 公元前71年末，剿灭了斯巴达克斯起义军的克拉苏和平定了西班牙叛乱的庞培，两人联手竞选罗马执政官，凭借着辉煌的战功和过人的威望顺利成为下一年度的罗马执政官。 庞培是一位战功卓著的将军，成为执政官之后，他习惯性的将战场的勇猛带到了政坛上。 (本章完) 第366章 凯撒初入政坛 第366章 凯撒初入政坛 在之前苏拉担任独裁官期间，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打压平民派，苏拉颁布了一条重要的法令：禁止保民官在卸任之后进入元老院，并且做过平民官的人不能再担任其他重级官职，此外还限制了保民官对元老院和市民集会通过的提议的否决权。 这一条法令大大削弱了保民官的政治前途和晋升机会，使其对罗马贵族不再有吸引力，也彻底断绝了平民通过政途进入元老院的机会，使得保守派的利益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可在苏拉去世之后，他生前颁布的一条条法令陆续被去除，而这一条违反罗马传统的关键法令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激起了罗马民众的不满和元老院各派别的纷争。 不断追求荣耀的庞培在当上执政官后不久，就大力推动通过了一项法案——撤销苏拉加在保民官职位上的禁令，恢复它的种种权利。 至此，苏拉立法的基石被彻底搬开，罗马悠久的传统重新回到了共和国的政治生活。 罗马民众兴高采烈，他们盼着这一天差不多有10年了，为此他们高呼庞培的名字。 而在这过程中，提供了小小助力的克拉苏也分享了公众的喝彩。 庞培在他执政官的任上写下闪亮的一笔，但接下来他就发现元老们对他并不友善。 对于庞培的赫赫战功、执政官职位的不合规则（庞培三十六岁就当上了执政官，之前没有担任过任何行政官职）……这些都让元老院的老人们耿耿于怀，且心怀戒备，包括卡图卢斯。 而克拉苏则是他们的同路人，他的执政官职位完全合法。 克拉苏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双管齐下：一方面频频出资，举办大型公共酒会向穷人免费发放粮食，以获取民心；另一方面不断的在元老们耳边吹风，中伤庞培，说“他是个蛊惑民心的政客”，并尽力阻止庞培通过任何能使其更得民心的提议。 庞培很快就陷入困境。在元老院内，他的任何提议都难以获得通过；在公共辩论上，面对政敌的攻讦，他口舌笨拙，让民众耻笑。 庞培当然清楚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很快，庞培和克拉苏关系恶化，多次在公共场合相互攻击。 这样的做法，让罗马民众惊恐不已，因为这两人势力都很强大，一旦引发冲突，很可能会重蹈苏拉和马略的覆辙。 于是，在这一年罗马执政官任期快要结束的时候，两人在广场主持公共集会。 一位公民突然打断了他俩的讲话，要求讲述他刚做的一个梦。 请求被接受了。 这位公民说：朱比特来到他身旁，让他在广场宣布一件事，两位执政官在成为朋友前不许离开他们的职位。 广场顿时安静下来。 许久，克拉苏走向庞培，拉起他的手，并称赞了自己的对手。 于是，两人拥抱，表示和解。 民众们发生欢呼。 庞培和克拉苏在这一次公共集会上所表演出来的和解并不能化解两人间日益增加的怨恨。但对于罗马民众来说，这一年在欢呼中开始，又在欢呼中结束，无疑是令人欣喜的。 当民众的眼光都聚焦在光芒四射的庞培身上的时候，很少有人会关注到万千罗马贵族青年之一的凯撒身上，尽管他身上带着昔日平民派领袖秦纳女婿的印记，可独裁者苏拉都已经快要从民众的记忆中被淡忘，更别提他的手下败将，所以凯撒身上所附带的平民派光环已然黯淡无光，偶尔有民众提及他时，更多的是关于他的风流韵事。 但庞培出任罗马执政官的这一年对于凯撒来说也相当重要，因为他已经30岁了，正好符合罗马政治传统规定的参选财务官的最低年龄。 财务官是罗马公民刚步入政坛所能从事的唯一官职，虽然是所有罗马行政职务中最低的，但却是通向罗马执政官的起点，没有当过财务官的罗马公民几乎是不可能最后成为执政官的，当然庞培是个例外。 凯撒没有庞培那样逆天的鸿运，只能遵照罗马政坛的传统，和无数刚刚30岁的罗马公民一样规规矩矩的开始自己的政途。财务官职位虽低，但也是要进行选举的，每年只选任20名，报名的却有无数，能够当选其实并不容易，因此如果一名罗马公民在刚刚到达参选最低年龄的那一年就能当选，那是一件特别荣耀的事情。 财务官的选举是在秋季，由部落会议选举产生（即罗马公民三十五个部落的大会）。 会议的地点是在战神广场，那是罗马城西北部正式边界之外的一个开阔地，曾经是台伯河湾的滩涂地，如今成为了园林和操练场，这里地势平坦宽阔，能够容纳更多的选民。 到了选举的这一天，罗马公民汇聚到战神广场，位于广场前方平台上的候选人们抓紧时间向在场选民发表演讲。 等到主持选举的行政长官发出命令：公民们各就各位。 于是各部落的成员就集合到各自的临时围场。 投票开始之后，每部落的每一位成员会依次离开自己部落的围场，走过一条狭窄的较高的过道，来到负责监督每个部落投票的监票人面前，将手写的选票放入一个篮子。 被称为“守护者”的官员会监督选民，随后还要负责计票，并向主持选举的行政长官汇报结果。 在罗马的三十五个部落中，只有四个部落位于罗马城区，该部落成员即使再穷，也可以轻松参加选举，不会受到多少阻碍。 而其他远离罗马城的部落成员，只有最富裕的人才有能力，或者愿意履行到罗马去参加选举，因此这些人的选票非常重要，当然那些目前居住在罗马城、但仍然属于乡村部落的穷人的投票也很重要。 这就导致了各部落能够到场投票的人数差别很大，不过每个部落投票的权重是相同的，因此对于候选人来说，首先赢得自己部落的支持是非常重要，因此他们会努力的去笼络自己部落的同胞，而这些部落的成员在一般情况下也往往会先选自己部落的候选人，然后才会去考虑其他的候选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候选人的名望就发挥着重要作用，选民们往往会给他们听说过的（只要不是臭名昭著）而不是完全陌生的候选人投票。 凯撒的胜算很大。 他在回到意大利之后一直兼职律师，在法庭上表现比较出色，他之前还在东方立过战功，有勇士冠作为凭证。此外关于他和尼科美德四世的丑闻以及其他风流韵事的传言，以及他喜欢穿着奇装异服……等等使他在罗马民众中声名远播。 而在那些贵族选民的眼中，尤利西斯.凯撒的家族虽然不属于元老院的内层贵族圈子，但近些年也出了一些行政长官，使得凯撒家族的名字始终出现在罗马贵族视野之中。更重要的是凯撒母亲的亲戚们在政坛上春风得意，最近五年出了两名执政官。 因此即使整个意大利人获得公民权之后，很多意大利城邦的富家子弟来到罗马，希望进入政界，纷纷参与每年二十名财政官的竞选，但根基牢固的罗马贵族世家成员凯撒完全不害怕这些人的竞争，候选人只要赢得了十八个部落的支持之后就能当选财务官，而他却以全票顺利当选。 对于凯撒来说，这是个重要时刻，因为按照苏拉颁布的法令，所有财务官都自动获得元老身份，尽管这只是最低级别的元老，只有列席元老院会议、凑数的作用。 同样在这一年，西塞罗迎来了他最关键的时刻。 六年前，他三十岁，和凯撒一样，他在法定的最低年龄当选了财务官，然后被派到西西里岛担任行省财务官。在任期间他处事公正，不过分压榨行省民众，从而赢得西西里人的尊敬，他还高效率的组织了一船船的西西里谷物运到罗马，解决了罗马粮食紧张问题。 他本以为自己在西西里的出色政绩会在罗马民众口中传扬，然而他发现罗马民众从未关注过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离开罗马就任西西里。 这让西塞罗深受打击，再加上去年在凯旋式上看到与他同年龄的庞培的风光，这更坚定了他想要迈过低级行政官的标杆，进入通常由贵族把持的内层圈子的决心。 机会很快就来了。 就在这一年初，一群西西里人来到了罗马，找到了西塞罗，恳请他担当起诉人，控告前西西里总督盖乌斯.瓦莱斯。 此人以贪婪和叛变著称，最初站在平民派一边，后来又投靠苏拉，从此如鱼得水，获得一个又一个有利可图的海外职位。 在任期间他强取豪夺、压榨行省民众，犯下累累罪行，但他用赚取的巨大财富结交罗马贵族，构建了一个巨大的关系网，有不少身居要职的元老为他撑腰，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能将他告倒，反而让他更为嚣张。 (本章完) 第367章 猖獗的海盗 第367章 猖獗的海盗 西塞罗答应了西西里人的请求，不仅仅是因为西西里是他起家的地方，西西里人将他视为庇主，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借此一鸣惊人，确立自己在罗马法律界的权威，从而让他的名字在罗马民众口中传颂。 恰好，瓦莱斯请出的辩护律师是罗马元老霍腾修斯，此人是过去十多年里罗马最有名的律师，他以动作优雅、言语华丽著称，而且他跟苏拉关系密切，还曾经担任苏拉葬礼演讲致词人，一直保持着元老院重要成员的地位。 要想赢得这场诉讼的困难程度是可想而知，但这反而激起了西塞罗的斗志。 他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收集到很多瓦莱斯的犯罪证据。 在开庭的那天，他巧妙的避开与霍腾修斯在陈词上的争辩，避免了将这场官司拖入长时间的消耗之中，而是一开始就展示了所有的证据。 这一突如其来的步骤打乱了霍腾修斯的计划，也将与会的法官和民众的注意力全部聚焦在了这些犯罪证据之上。 霍腾修斯放弃了应辩的权利，庭审迅速告终。 瓦莱斯未等判决下来之前，就带着家人急匆匆的逃到了马西利亚。 消息传遍了罗马：霍腾修斯对法律界的统治完蛋了，西塞罗带上了王冠。 从此，西赛罗成了罗马城的名人。 转眼又到了新的一年（公元前六九年，尼克斯建立第四年），当选财务官的凯撒被元老院派往外西班牙，担任行省总督安梯斯提乌斯.维图斯的副手。 就在他出发之前，遭到了两次意外的打击：他的姑姑尤利娅和妻子科尔内利娅相继去世，为此他举办了两次盛大的葬礼。 在尤利娅的葬礼上，凯撒发表了演讲，谈到了她显赫的祖先（尤利西斯氏族是女神维纳斯的后裔），以及她母亲的家族与罗马上古先王的关系，但没有提及他那一位争议颇大的姑父马略，不过他在送葬队伍中加入了象征马略胜利的纪念物，并且还让一名演员扮演马略，在场的所有人居然没有提出抗议。 罗马贵族世家的老年贵妇去世后会得到一场风风光光的公开葬礼，这是传统，但凯撒给予自己的妻子科尔内利娅同样的荣耀。 他是第一个为如此年轻的女人公开举办盛大葬礼的罗马人。 这个姿态非常得民心，很多民众把这视为一个心地善良的男人的哀恸表达，毕竟凯撒在年轻时曾经为了妻子而拒绝了苏拉的宽恕，从而在外流浪多年，尽管他有不少风流韵事，但民众通过这场葬礼坚信他是深爱自己妻子的。 罗马人看重葬礼，而凯撒也通过姑姑和妻子的葬礼进行了一次成功的自我宣扬。 苏拉虽然打赢了内战，但并没有争取到很多民心，罗马公民们对他的所有决策并非照单全收，因此在他逝世之后，他的不少法令都被陆续推翻。 在这个时代，权贵当道，平民生活日益困难，于是罗马民众开始怀念起平民派掌权时候的罗马，尤其是在很多人心目中马略还是一位伟大的英雄，他让在阿非利加受挫的罗马人重新扬眉吐气，又在北方蛮族的威胁下挽救了意大利。 只是平民派的两位领袖早已作古，平民派也在苏拉及其党羽的连续打压之下不复存在，但是在经历了这两场葬礼之后，不少罗马民众突然间意识到：作为马略侄子、秦纳女婿的凯撒可不只是一个特立独行、风流成性的罗马青年，他还将可能是平民派的最佳继承者。 在罗马民众还在对葬礼热议的时候，凯撒动身前往了外西班牙，主管行省的财务，同时还作为总督维图斯的代表，参加当地的各种活动。 极其信任凯撒的维图斯还派遣他去一些地方处理司法事务，他都很好地完成了所有任务，当地民众对他颇为称赞。 这一年的秋未，凯撒来到西班牙的加的斯城，处理法庭事务。 空闲时造访当地的赫拉克勒斯神庙，看到了一座亚力山大大帝的塑像，突然间潸然泪下，因为马其顿国王在同样的年龄已经征服了半个世界，而他自己至今还没有取得什么成就。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没多久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强暴了母亲奥雷利娅。 惴惴不安的他去请教一位预言家。 预言家为他的梦做出了解释：他注定会统治世界，因为被他强暴的母亲代表着大地母亲，即万物的母亲。 这两件事最终促使他决定提前离开行省，返回罗马政坛去奋斗。与他结下友谊的行省总督维图斯批准了他的提前离任，并且妥善处理好了他离开后的财政事务，避免有人借此指责凯撒。 凯撒回到罗马之后，所做的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再婚，他的新娘是庞培娅，是苏拉的外孙女，也是昆图斯.庞培的孙女（公元前88年与苏拉同时担任执政官）。 经过外省政务历练的凯撒行事变得圆滑了，他一方面大肆宣扬自己与马略的亲戚关系，另一方面又通过这场婚姻来缓解元老院那些保守派元老的敌视。 庞培娅与伟大的庞培只是远亲，两家之间非常疏远，所以凯撒的第二段婚姻似乎并没有让他与罗马当时最伟大、最受爱戴的名将直接拉上关系。 庞培在担任执政官期间，遭受克拉苏的捉弄，多次现丑。卸任之后，他吸取了教训，刻意保持着低姿态，时时刻刻透着谦虚，因此在元老院中表现平平。 这并非意味着庞培开始安于现状，恰恰相反，受困于权力、利益、阴谋、野心交织的罗马政坛的他更加怀念战场上的胜利曾经给自己带来的万民赞颂，开始耐心等待时机，寻求获得一个新的军事指挥岗位。 在这时，罗马统治下的行省和地区都处于和平之中，除了小亚细亚。 在那里卢库鲁斯率领的罗马军队彻底攻占了本都，国王米特拉达特斯逃到了相邻的亚美尼亚，受到国王提格拉涅斯的保护。 卢库鲁斯派出使者要求亚美尼亚国王交出米特拉达特斯，遭到了提格拉涅斯的拒绝。 于是，在没有获得罗马授权的情况下，卢库鲁斯向亚美尼亚宣战。 很快，他就消灭了亚美尼亚的军队，并且攻占了其重要城市提格拉诺塞塔。 两河流域最强大的国家在卢库鲁斯面前不堪一击，也因此让他的军队统帅之位变得稳固。 在陆地之上庞培暂时没有指挥军队的机会，但是在海上领兵的机会却是一直存在的，因为地中海海盗的猖獗。 地中海海盗的问题由来已久，但是在罗马开始入侵并统治东方地区之后，海盗变得极其泛滥，最主要的原因是罗马在整个地中海建立霸权，打破了所有的地方权威，以免他们威胁到自己的利益，但是又拒绝承担直接管理的负担，结果就是罗马替海盗扫清了战场，给予了他们滋生的土壤。 对于那些失去了权威统治、变得混乱的地区来说，海盗至少给居住在那里的民众带来了秩序，所以往往有一些城镇付给海盗保护费，还有一些城镇愿意提供港口。这样一来，海盗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整个地中海无处不见他们的踪迹。 到后来海盗开始威胁到罗马公民自身，凯撒被海盗劫持绝不是个例，近10多年来被海盗捕获已经成为罗马贵族青年职业危险的一部分。 但是罗马的贵族们需要大量的奴隶、尤其是高质量的奴隶，而海盗是最稳定的奴隶提供者。在意大利南方的几个大港，比如塔兰图姆，每天买卖的奴隶多达万人以上，巨大的交易规模带来了巨大的收入，养肥了海盗头目和罗马的大财阀。 有些罗马权贵甚至豢养海盗，在获取丰厚利润的同时，又可以打击对手。 罗马权贵的扶持和放纵让海盗的队伍变得越来越庞大，他们越来越多的控制了海洋，有了不时切断地中海航道的能力。 从奴隶到粮食，罗马所需的一切供应开始受到海盗的威胁。 元老院还在迟疑，但是民众的呼声却是越来越响，于是元老院不得不响应民众的要求，在斯巴达克斯起义的前一年派出马尔库斯.安托尼乌斯担任统帅，负责维护海上安全，剿灭海盗。 马尔库斯.安托尼乌斯是西塞罗之前罗马最伟大的律师，曾担任罗马执政官，还曾经率领舰队剿灭过海盗最重要的据点——西里西亚。 但是元老院这一次派出的马尔库斯.安托尼乌斯是那位伟大律师的儿子，“老子英雄儿好汉”这句谚语在他的身上并不适用。 安托尼乌斯二世没啥军事能力，元老院人尽皆知，之所以选择他，证明罗马城中某些利益集团不希望海盗被清剿。 安托尼乌斯二世上任之后，正如某些元老所愿，他成功的完成了两件事：第一，自己在西西里岛周边地区干起获利颇丰的海盗勾当；第二，他派遣的舰队在克里特岛附近被真正的海盗打得大败。 (本章完) 第368章 卡尔息彭帕斯转行 第368章 卡尔息彭帕斯转行 罗马的俘虏被戴上了原本为海盗准备的脚镣，海盗将他们固定在船上的桁端，航行在意大利周边海域，耀武扬威。 元老们闭上了眼睛装聋作哑，哪怕安托尼乌斯二世这位在任执政官因此战死，也并未对羞辱罗马的海盗们采取激烈的报复行动。 这极大的助长了海盗们的嚣张气焰。 就在庞培卸任执政官的第二年（公元前六八年），海盗们入侵了奥斯提亚港，不但劫掠了港口中大量的物资，并且还焚烧了船坞中罗马执政官的旗舰。 奥斯提亚港位于台伯河的入海口，距离罗马不过四十五里，所有从海上运往罗马的物资都要到这个港口卸货，海盗在港口燃起大火，烧毁了海外行省运送来、填饱罗马公民肚子的无数粮食，顿时让罗马发生了饥荒。 饥饿的罗马民众愤怒的冲进广场，强烈要求元老院采取行动，任命一位统帅——不是像安托尼乌斯二世这样的纸老虎，而是真正能解决问题的人。 民众们心中的理想人选是谁？……卡图卢斯和霍腾修斯完全清楚，但那个人年纪轻轻就已经荣耀满身，再继续让其掌握军权，恐怕会威胁到共和国安全，因此保守派的元老们继续装聋作哑，想尽办法将此事拖延。 但是庞培在担任执政官时消除苏拉禁令、恢复保民官权力的举措在此时受到了回报。 刚上任的保民官奥卢斯.加比尼乌斯在公民大会上提出了一个法案：要求给予罗马的英雄庞培以打击海盗的全权。 由于首席元老卡图卢斯激烈的呼吁不要任命“一个事实上的帝国君王（指庞培）”，因此在元老院中凯撒是为数不多公开表示支持此法案的元老，还亲自到广场上帮助保民官摇旗呐喊，并且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告诉民众：海盗对罗马民众的威胁是多么的严重！ 凯撒如此坚决、如此强烈的支持庞培，让元老们意识到这位做事激进、行为浮夸的元老院新进者不知何时已经抱上了庞培的大腿。 公元前六七年初（尼克斯建立第八年），罗马公民以部落会议的形式再次集会之后，热情洋溢的通过了这项法案。 庞培得到了空前的军事力量，有五百艘船，十二万人；如有必要，他还可以征召更多的人。 他的指挥作战范围包括整个地中海，其中所有的岛屿，并向内陆延伸一百五十里…… 罗马的军事资源从来没有如此集中的交到一个人手上，本身就是对剿灭海盗感到无望的标志，就连庞培的支持者们也对此有些悲观，他们觉得庞培要想达成这一目标至少需要三年。 但是庞培在瞄准海盗这个目标之后，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早就有了清晰的战略规划：他将整个地中海划分为十三个区域，每个区域安排一支舰队，攻击和驱逐该区域发现的任何海盗船；同时还派遣军队守候在海盗们在陆上的根据地附近，等到海盗在海战中遭到失败、逃回巢穴的时候，在陆上发起进攻，将其一网打尽…… ……………………………………………………………………………… 八月初，阳光如火焰般炙热，无情的烘烤着大地。 亚得里亚海上一艘艘罗马战船来回巡逻，一旦发现海盗船，它们就像狼群一样，从四面八方扑上来，直至其船尽人亡，方才罢休。 即使海盗及时察觉危险，幸运的驾船逃到了东岸，但狭长的东海岸属于罗马的伊利里亚行省，总督早就接到庞培的命令，让行省军队分区域进行沿岸巡逻，逃上岸的海盗依然难逃罗马人的追剿。 不过，隔着迪纳拉山脉、生活在山那边的阿尔迪伊族民们显然还不知道海上、岸边掀起的腥风血雨，在山脉东麓的低矮丘陵中有着一个巨大的矿坑，其间弥漫着尘土和矿石的气味，几千名奴隶在尘雾中默默的挖掘着铁矿…… 他们赤果着全身，皮肤因长期劳作变得粗糙而黝黑，双手被磨得满是茧子，指甲里嵌满了尘土和石屑，蓬头露面犹如野人一般，手持着简陋的铁具，一锄一锄的挖掘着矿石，每一次挥动都显得异常的沉重…… 一队队阿尔迪伊部落的战士们身穿单衣，手持长矛轻盾，面无表情的巡视着整个矿场，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任何试图偷懒和反抗的奴隶都会遭到严厉的惩罚，奴隶们在他们的面前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使再疲乏，也只能拼命劳作。 整个矿场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只有奴隶们粗重的喘息声和工具的敲击声在回荡…… 距离矿坑不远是由铁矿石垒成的一座座小山，深褐色的铁矿石在阳光的照耀下，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有质感的金光。 奴隶们将铁矿石装上推车，一车一车的运到三里之外的库帕河边，那里有阿尔迪伊人修筑的一个码头，停泊着二十多艘船。 此刻，一群阿尔迪伊人正指挥着奴隶们将运来的矿石装进木筐，再一筐一筐的抬到船上……“还有多久才能装完？”站在码头上注视着这一切的阿尔迪伊长老特米斯普洛斯忍不住问道。 “放心吧，太阳落山之前一定可以装完，不会耽搁我们明天出发。”卡尔息彭帕斯淡然说到。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声呼喊：“父亲！父亲！……” 熟悉的声音让卡尔息彭帕斯抬眼望去，只见南面急匆匆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人正是他的大儿子科布伦勃都斯。 卡尔息彭帕斯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迎上前去，问道：“你怎么来了？寨子里出了什么事吗？” “家里平安无事，就是——”科布伦勃都斯压低声音，回答道：“父亲你之前在海上的那些手下来到寨子找你，他们还带来了一些其他船的海盗，他们很着急的想要见你，我也担心他们在寨子附近等待太久，会影响到寨子的安全，所以就赶紧带他们过来了。” 卡尔息彭帕斯看向儿子的身后，目光扫视之下气喘吁吁的众人不是他当海盗的手下、就是在海上认识的朋友……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人身上：“奥诺玛拜提斯，你们这么着急的要找我，是不是海上出了什么大事？” “头儿，你之前告诫我们的话应验了！”奥诺玛拜提斯心有余悸的说道：“罗马人真的派出了一支庞大的舰队到亚得里亚海来围剿我们，他们的战船布满了整个海域，岸上还有罗马军队配合他们作战，我听说有不少海盗船被他们击沉，很多海盗被他们俘虏…… 幸亏之前我们听了你的警告，这段时间都没敢远离居住地，还派人四处打探情况，一发现情况不妙，我们就赶紧躲藏在岛上。 可没想到该死的罗马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藏身地，竟然用战船运送士兵登陆岛上来攻打，我赶紧带领兄弟们泅水逃离小岛，上岸后拼命往山里跑。 没想到岸上罗马人还埋伏了一支骑兵，我们的队伍被冲散，有一些……一些兄弟被罗马人杀死，或者被俘虏——” “我们失去了多少兄弟？！”卡尔息彭帕斯脸色大变，急声问道。 “大约……有四十五人……”奥诺玛拜提斯低着头，语气沉重的回应。 卡尔息彭帕斯顿觉心口一阵揪痛，他当海盗期间前后总共积攒了三艘船，有约一百五十名手下，这一下子就损失三分之一的人手。 虽然说他的这些海盗手下绝大多数都不是自己部落的族民，但也是自己的同胞，而且在海上同生死、共患难了这么多年，所缔结出情谊比亲兄弟还要深厚，因此乍听到他们出事的消息，顿时让他陷入悲痛之中。 “……我们逃进了山里，没想到罗马人居然还想追击，于是我们就领着他们在山里转了两天，让他们吃了一些苦头，他们才撤退了……” 奥诺玛拜提斯继续说道：“我们在岛上的居住地被罗马人占领，海船也被他们夺走，大家经过商议，决定来找你。 在前往你部落的路上又遇上了几批从罗马军队的围剿中逃出来的海盗兄弟，他们也愿意跟随我们一起来找你——” “卡尔息彭帕斯大哥，你还认识我吧？！”奥诺玛拜提斯身后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走上前，激动的大声说道。 “我当然认得你，阿加塔库斯，来自南面伊庇鲁斯的勇士。”卡尔息彭帕斯看着他，正色的说道：“我们曾经一起合作，拦截了几艘罗马的商船，我们还在一起喝过酒！一起喝酒的还有你的舵手###……水手长###……” 卡尔西彭帕斯一连说出跟随阿加塔库斯而来的其他几位海盗头目的名字，让他们都松了口气：卡尔息彭帕斯既然还记得这份交情，应该不至于将他们拒之门外。 “卡尔息彭帕斯首领，我们都听奥诺玛拜提斯说了，你早在几个月前就判断出罗马人会对我们进行大规模的围剿，并且多次提醒你的手下……”阿加塔库斯神态恭敬，眼神里有着希冀：“我们这一次来，主要就是想向你这位智者请教，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本章完) 第369章 海盗的投靠 第369章 海盗的投靠 面对众人期盼的目光，卡尔息彭帕斯自嘲的摇摇头：“你们搞错了，我是个屁的智者，我跟你们一样愚蠢的认为可以随意获取海上的财富，哪怕是罗马都无法阻止我们，哼哼！ 真正的智者是尼克斯部落首领马克西姆斯，他早几年就开始提醒我，‘我们在海上的肆意行动必然会激怒罗马，一旦这位地中海的霸主认起真来，不光是亚得里亚海，整个地中海的海盗都会无处藏身’——” 卡尔息彭帕斯突然停止了说话，陷入到沉思中，实际上最初对于马克西姆斯的提醒，他并不太放在心上，只是后来随着尼克斯部落的强大、马克西姆斯威名日盛，“其被神祗所眷顾”的传言也影响到了与尼克斯人交往密切的如卡尔息彭帕斯等外族人，再加上这两年马克西姆斯又多次提醒卡尔息彭帕斯，才使得他对此事开始上心。 不过自从铁矿交由西边山里的阿尔迪伊部落来负责之后，由于这件事做好了，可以大大改善山里各部落的贫穷状况，可尼克斯部落对铁矿石的需求在日益增加，一旦无法按时完成对尼克斯部落的铁矿石供应量，让安布拉西诺斯等南面部落的首领们抓到由头，从而夺走对铁矿的掌控权，山里各部落的上升势头将受到重大打击。 因此，作为山里部落带头人的卡尔息彭帕斯不得不大量时间亲自坐镇铁矿，以保障采矿不受阻碍的顺利运转，因此出海劫掠的时间逐渐减少，到后来干脆委托奥诺玛拜提斯代替他，管理好他麾下的海盗队伍。 尽管他已经开始约束手下出海劫掠，但还没打算将其彻底解散，然而今天这些人的到来让他心中巨震：既然马克西姆斯所警告的事情已经应验，那么他所说的这件事情的后继发展是不是也会成真？ 卡尔息彭帕斯思虑良久，才又开口说出马克西姆斯曾经说出的话：“罗马人全力清缴完我们之后，地中海上的商船可以放心的航行商贸，这对罗马大有益处，相信从此以后罗马人会将地中海视为他们的内海，用心的去维护， 一旦再出现有海盗劫掠商船的事件，他们一定会派出舰队全力围剿，所以你们大家不要妄想着等罗马的海上围剿行动结束之后，再悄悄的出海劫掠！ 为了你们大家的生命安全，我建议你们还是放弃继续当海盗吧，回你们各自的部落，安下心来种地放牧——” 卡尔息彭帕斯话还没说完，以阿加塔库斯为首的几名海盗头目就叫嚷起来：“我们就是因为部落穷困，才不得不出山当海盗，现在要是回部落，部落里本就不多的粮食恐怕更不够吃了，到时候大家都得饿死。” “你还好，有部落可回，呵呵……我的部落早在10年前就被其他部落给灭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带着兄弟们在海上游荡。” …… 就连奥诺玛拜提斯也凑到卡尔息彭帕斯身边，低声说道：“头儿，以我对兄弟们的了解，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外面野惯了，让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部落里安安心心的种田放牧，恐怕很难，说不定还会闹出事来！” “活着总比丢掉性命、尸体被罗马人挂在十字架上要好吧。”卡尔息彭帕斯沉声告诫道。 “……说不定战死对他们来说反而轻松些。”奥诺玛拜提斯小声嘀咕着。 卡尔息彭帕斯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我手下还有四十七个兄弟。” “我有三十六个人。” “三十一个。” “二十八个。” “十九个。” …… 加上自己手下逃脱追剿的一百零五个兄弟，都超过了二百五十人，这可是在海上厮杀多年、如狼似虎的二百多名精壮汉子啊！……卡尔息彭帕斯仔细估算了一下，心里微惊，忙问道：“这些兄弟都在哪儿？” “他们都跟着一起过来了，不过怕引起你们的误会，所以让他们先在那边的山上等着。”科布伦勃都斯回身指向远处的山岭。卡尔西彭帕斯松了口气，赞许的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这些人能带着那么多手下从部落又赶到这里，这其中科布伦勃都斯肯定发挥了不小的作用，看来他心中是很清楚的，如果让这么多人继续待在部落附近，时间长了，难保不会出问题…… 他心中盘算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既然你们当中有人不愿意回部落，有人没有部落可回，而且现在又没法再继续当海盗，要想很好的活下去……或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加入尼克斯部落。” “尼克斯部落？”除了奥诺玛拜提斯，其他海盗头目都对这个部落感到陌生，毕竟他们都不是阿尔迪伊人，都来自于南边的山区，平时都在亚得里亚海沿岸游荡，自然没有听闻过有关尼克斯的消息。 卡尔息彭帕斯就向他们简单讲介绍了尼克斯部落的情况，当然隐瞒了尼克斯人的真实来历。 海盗头目们得知尼克斯人在几年前还是一支雇佣军，受阿尔迪伊人的邀请才来到这里，但仅仅了几年时间他们就击败了强大的潘诺尼部落联盟，占领了大片的土地……这个消息让他们感到震惊。 同时他们也为尼克斯部落愿意吸纳各种族的族民、并会分给他们五十亩以上土地的举措而感到心动，于是他们决定先去跟手下们一起商议，这当然也包括奥诺玛拜提斯。 看着他们急匆匆的赶去远处的山林，科布伦勃都斯有点担心的问道：“父亲，你建议他们加入尼克斯部落，可尼克斯人会同意接纳他们吗？” “我当然还得征求尼克斯人的意见，不过我想马克西姆斯首领会同意的。”卡尔息彭帕斯笃定的说道：“因为现在他们很缺劳力，前不久才从我们这里又抽走了五百名潘诺尼奴隶，还建议我要尽量给奴隶们吃饱住好，保障好他们的安全…… 呵呵，要不是这几年我让兄弟们冒险到阿非利加沿海城镇抓了一批又一批俘虏，充实咱们的挖矿队伍，否则咱们铁矿的劳力同样也不够了，马克西姆斯可是欠着我人情啦！ 这一次我又收到马克西姆斯的邀请，去参加尼克斯部落的夏日祭典，顺便就可以向他提出让这些海盗兄弟们加入尼克斯部落，他应该不会拒绝。 不过，在未获得他同意之前，这么多人肯定不能都带去尼克斯部落的领地，我得把他们先留在这里——” 卡尔息彭帕斯看着自己的儿子，郑重的说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替我管理一段时间的铁矿，重要的是把这帮家伙看住了，绝不能让他们在这里闹事，我会让奥诺玛拜提斯也留下来，带着我那帮兄弟协助你。” “你放心吧，父亲，我会管好这里，不让它出任何事！” 科布伦勃都斯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这几年卡尔息彭帕斯忍不住出海劫掠的期间，就是他待在这里，管理铁矿，因此他对铁矿的事务非常熟悉，对驻扎在这里看押奴隶的800多名部落战士也同样熟悉，有他们作为臂助，他根本不担心这些刚刚死里逃生的海盗们会乱来。 半个小时之后，奥诺玛拜提斯他们带领着两百多人的队伍来到了简易码头附近，走投无路的海盗们经过商讨，最终同意加入尼克斯部落，当然卡尔息彭帕斯在亚得里亚海盗中的个人威望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尽管特米斯普洛斯表示强烈反对，但卡尔息彭帕斯坚称：铁矿现在是由他们山区内的部落掌管，他当然有权利允许这些海盗暂时居住在铁矿营地。 铁矿营地也在库帕河岸边，距离矿场和码头都不远，在尼克斯人进山之前那里还只是一片荒滩，后来阿尔迪伊部落决定重新开启铁矿、由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等失去领地的部落来负责管理。为了安置几千名奴隶和看押他们的近千名战士，布多卡里巴斯等首领带领着族民在这片靠近矿场的荒滩上建起了宿舍、房屋、仓库和围栏， 等到卡尔息彭帕斯他们接手，又进一步完善了营地，如今它已经是一座有着木墙和哨楼、里面遍布房屋的寨子，其规模已经超过了任何一个居住在山区里的阿尔迪伊部落，甚至曾有驻守这里的阿尔迪伊战士请求将家属都带来这里居住，卡尔息彭帕斯最终没有同意。 在这个营地居住过的人最多的时候超过一万，后来由于尼克斯部落多次抽走奴隶以及其他原因，现今居住在营地里的人也就六千左右，有足够多空余的木屋供这两百多名海盗居住。 第二天一早，卡尔息彭帕斯、特米斯普洛斯两位阿尔迪伊长老跟随满载着铁矿石的船队出发，随行的还有阿加塔库斯等几位海盗头目，以及代表兄弟们先去尼克斯领地见识一番的卡尔西彭帕斯的海盗手下迪奥斯克利斯和尼卡拉雷达斯。 (本章完) 第370章 运铁途中 第370章 运铁途中 船队顺水航行，大半天时间就到达了库帕河南岸的一个码头。 水手们将船停进码头，协助在码头里驻守的族民，将船里的铁矿石一筐一筐的抬到码头外的驮车上，等到这些事情忙完，已经是黄昏，所有人就在码头内吃饭休息。 第二天水手们驾驶船队回矿场的码头，卡尔息彭帕斯则带着驮车队，沿着特地为运送铁矿石而修建的土路向南行进，足足了两天的时间，才到达姆雷日尼察河北岸。 这里同样有一个为运送铁矿石才特意修建的河边码头，众人又费力的将一筐筐铁矿石搬运到码头内停泊的货船上。 经过一个晚上的充分休息，到了早上众人又精神抖擞的乘船出发。 船队顺水航行，没多久就途经布多卡里巴斯部落曾经居住的那个寨子。 自从他带领族民迁去萨瓦河之后，这一块土地又重新归属于阿尔迪伊南面部落，不但木墙、浮桥被拆除，两片沼泽之间的那一大块平坦土地也都被开辟成了麦田，昔日尼克斯人所建造的临时营地已经找不到一丝存在的痕迹，不时可以看到有族民在岸边看护自家的麦田，他们的脸上带着喜悦，期待着秋收的到来，很难以想象在五年之前这一片土地遭受着战争的蹂躏、这里族人的心中都开始对未来感到了绝望……尼克斯人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卡尔息彭帕斯正在感慨的时候，旁边的迪奥斯克利斯指责着前方，惊呼道：“这里什么时候建了一座木桥？！” 在科拉纳河能够步涉的那条河段不远立着一座木桥，它不是浮桥，三米多高的桥洞通过他们的船队绰绰有余。 “你小子有好几年没回部落了吧，现在没法当海盗了，应该到咱们阿尔迪伊各部落的领地上好好走走看看。”卡尔息彭帕斯回应道：“这座木桥是前年修的，尼克斯人给修的，主要是为了方便咱们阿尔迪伊人前往尼克斯部落。” “我记得这里可以轻松的踩水过去，费那么大劲儿建一座木桥实在没什么必要吧。”迪奥斯克利斯有些不以为然。 “人是可以轻松踩水过河，但是驮车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瞧见了没有——”卡尔息彭帕斯指向西边桥头，那边正有一辆驴拉驮车准备通过木桥，而在其后方还有三三两两背着包裹、拿着东西的行人…… “有了这座木桥，族人们过河更方便，谁还愿意再踩水过河呀。”卡尔息彭帕斯感慨的说道。 迪奥斯克利斯仰望着从头顶上方掠过的木桥，河面反射的阳光映在桥底形成无数闪动的光纹，煞是好看。 他转头看向东岸，虽然此时还是清晨，但河边道路上也已有了不少行人。 “他们应该是去尼克斯人的市集里买卖东西的吧？”迪奥斯克利斯好奇的说道：“看起来人还不少。” “这还只是早上，等到太阳升到天空，前往斯诺蒂亚的族人会更多，毕竟尼克斯市集里出售的物品太吸引他们了！”卡尔息彭帕斯继续感慨的说道，这几年他多数时间都待在铁矿这边，跟尼克斯打交道的机会多了，因此颇有感触。 “听你们之前所说，尼克斯人是前几年才在这里定居的，他们能制造出什么好东西？”一直在默默观察的阿加塔库斯开口问道，既然作出决定要加入尼克斯，他自然希望能够对这个刚刚崛起的部落了解更多。 “千万别小瞧尼克斯人，他们虽然建立部落才几年，但他们的族民中有不少是来自于沿海城镇、技术精湛的匠人，而且听说尼克斯的马克西姆斯首领还能频繁受到神祗的启迪，能够时不时的制造出一些新奇有用的东西……” 卡尔息彭帕斯认真的介绍道：“最开始他们制造的陶器就很受我们阿尔迪伊各部落首领和贵族们的喜爱，他们打造的日用铁具更结实耐用、也更便宜，我们的普通族民更愿意购买，到后来他们制造的家具、农具、甚至是木刻雕像……都成了族人们乐意购买的物品。 对了，还有他们织出的布匹，数量多、质量好、而且价格也便宜，现在我们的一些族民都愿意买他们的布，不再自己织布了……” “这个尼克斯部落的首领真的受到神祗的眷顾？不知道是哪一位神祗啊？”一位海盗头目面带质疑的插话道。 “既然你们要准备加入尼克斯部落，我得提醒你们一句！”卡尔息彭帕斯神情严肃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确实做到了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尼克斯部落也因此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发展壮大，尼克斯的所有族民都坚信他是受到神祗眷顾，甚至认为他就是神祗子嗣的转世！所以到了尼克斯领地之后，你们这些话千万别开口乱说，否则激怒了尼克斯族民，对于你们来说可是个麻烦事！” 几名海盗头目相互看了看，阿加塔库斯略显不满的问道：“难道尼克斯人会强迫我们信奉他们的神？”“除了在你们加入尼克斯部落的时候，会被要求到他们的达努神庙里宣誓之外，平时不会强迫你们去敬奉他们的神祗，毕竟他们的族民中有不少是来自于其他种族——” 卡尔息彭帕斯说着说着，脑海中浮现出达努女神的神像，他可是多次去过达努神庙，深切的感受过在庄严神圣的自然殿堂中女神的慈爱和悲悯。 他犹豫了一下，又加重语气说道：“尼克斯人主要信奉的是达努女神，该神祗确确实实庇佑了尼克斯部落，等你们在那里待久了，应该就能感受到。” “达努女神？”几名海盗头目要么是伊利里亚人、要么是伊庇鲁斯人，对于凯尔特人的创世神，他们是完全陌生，由于卡尔息彭帕斯的警告，他们也没敢多说，好在尼克斯不强迫他们信奉，让他们安心不少。 阿加塔库斯惦记着卡尔息彭帕斯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出于想对尼克斯了解更多的心理，他继续问道：“卡尔息彭帕斯大哥，你刚才说尼克斯人制造的那么多货物都是你们阿尔迪伊族民想要的，那你们阿尔迪伊人又用什么去交换呢？金银币吗？” “除了跟沿海的罗马人、希腊人交易，我们不得不用金银币之外，我们山里人之间进行买卖，多数都是以货易货。” 卡尔息彭帕斯略显无奈的说道：“最开始，族民们用粮食、牲畜、家禽就可以换来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可后来尼克斯人不缺这些东西了，我们的族民就按照尼克斯人的要求，种植亚麻、砍伐木料，甚至在农闲的时候受尼克斯人雇佣，帮他们种地做工……以此来换取所需的东西。” 几名海盗头目又一次相互看了看，目光中都有着惊讶，在他们看来：虽然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同盟，但尼克斯是被阿尔迪伊扶持起来的，按理应该是阿尔迪伊为主导，可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尼克斯人反而是领头的一方？！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船队进入库帕河，通过了瓦里多西沼泽，河岸立刻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那是用石砖和水泥堆砌出来的厚实堤坝，足有两米多高，呈一个倒梯形，一直向东延伸，将河水牢牢的约束在河床之内…… 船队中的海盗们也都是见多识广，在意大利、在希腊……他们见过的河堤多了，可是在落后的山区里能见到有部落能够建造河堤来减少水患，这还是第一次，他们都感到吃惊。 更吃惊的是他们看到了高高耸立在河边、缓缓转动的大水车。 就在大家开始感叹的时候，前面驶来了一艘船。 这艘船跟他们以往见过的河上船只不同，它的船中央两侧竖着木板，中间开了几个小窗，顶上又有一块长木板覆盖……看起来就像是两块船板夹了一个木厢。 “这艘船造得这么奇怪，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一名海盗头目好奇的问道。 “可以用作河上战斗。”卡尔息彭帕斯回答道。 “这样的船用来战斗？！”阿加塔库斯仿佛听到了笑话：“它看起来比较笨重，应该不够灵活，速度也不会很快，很容易遭到敌船的撞击而翻倒；而且船中央建了这么一个小房子，船上就容不了多少水手，一旦双方靠近厮杀的时候，它肯定会处于弱势……” 阿加塔库斯虽然常年在海上行动，但海上和河上的战斗是相通的，无非就是那主要的两种：撞击和跳帮。 卡尔息彭帕斯摇头说道：“尼克斯部落有一种新武器叫做弩，听说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得到达努女神的启迪，让匠人们制造出来的，那个弩就像弓箭一样，但比弓箭射的更远、更准、更有劲道、也更容易被人掌握。 尼克斯的水手可以手持弩，躲在船厢里，通过那些木窗，向外发射弩箭，就能将任何靠近这艘船的敌人射倒，还可以不用担心敌人投掷标枪；就算敌船真的靠近了，想要厮杀，想要跳上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本章完) 第371章 河港贸易 第371章 河港贸易 经卡尔息彭帕斯这一提醒，大家立刻意识到：前方这艘怪船由于船厢和顶板的限制，对手能跳船的地方就剩下了船头和船尾，这两处面积较窄、而且上翘，跳上去不好站稳，反而更容易成为射击的靶子…… “如果你所说的弩真有那么厉害，这种船用于防御还行，可在进攻的时候它追不上敌船，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一名海盗头目有些嘴硬的说道。 卡尔息彭帕斯笑了笑。 还没等他说话，迪奥斯克利斯提醒道：“在河上战斗可不比宽阔的大海，你瞧这库帕河总共才几十米宽，七八艘船就能将它封锁，敌船如果想躲避只能顺着河流走，要么最终远离家园、进入别的部落的领地，要么被逼到水的地方、无法再行动。” 那名海盗顿时语塞，旁边的同伴倒是好奇的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怪船，问道：“这艘船靠过来是想干嘛？” “这是尼克斯的巡逻船，我们已经进入了尼克斯的领地。”卡尔息彭帕斯回应了一句，然后深吸口气，朝着前方大声喊道：“我是卡尔息潘帕斯！给你们运送铁矿石来了！” 巡逻船船头站着一名身穿短衣短裤、头戴兜帽的男子，他行礼问道：“卡尔息彭帕斯长老，你这一次怎么提前来了？” “我收到了你们首领的邀请，为了能赶上夏日祭典，不得不早一点出发。”卡尔息彭帕斯回答道。 阿尔迪伊铁矿每十五天运送一次铁矿石，每一次阿尔迪伊西面和南面的部落都会各派出一位长老共同押运。铁矿虽是由西面山区部落掌控，但利润却由整个阿尔迪伊共享。当初北面和东面的部落为了能迁移到萨瓦河，舍弃了这份权利，所以仅由西面和南面部落以六四分成，西面的部落获得的利润更多，但在具体的交易过程中却有一些可操作的空间，所以卡尔息彭帕斯时不时要亲自押送，从而用行动来震慑南面那些狡猾的长老们，避免他们玩一些小动作。 “真羡慕你能去奥菲迪利亚参加夏日祭典，我们有职责在身，没法前去观看，只能在这里庆祝了。”那人一脸遗憾，接着又想起什么：“对了，你们的大首领阿立斯塔卡斯昨天刚带队从这里经过，也是去参加夏日祭典。” “噢。”卡尔息彭帕斯并不在意的随口应了一声。 “这一次你带来了多少条船？”那人一边问，一边扫视卡尔息彭帕斯所在的首船，因为这艘船上的人有点多，很快他锐利的目光就停留在那几位海盗头目身上。 “跟以前一样，二十五艘。” “这几位——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也是你们部落的族民？”那人指了指阿加塔库斯他们。 “他们是我在海上认识的朋友，这一次我要带他们去见马克西姆斯首领，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议。”卡尔息彭帕斯坦然说道。 “卡尔息彭帕斯长老，夏日祭典期间，我们部落各地的盘查也比较严，为了避免麻烦，我建议你一会儿带他们去找西俄庞波斯大人，开具一份证明文书。”那人郑重的说道。 “好的，多谢你的提醒！”卡尔息彭帕斯认真的回应。 那人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水手将木稿撑向船底，同时船尾的舵手转动船舵，使巡逻船向旁侧移开，让出了航道。 船队继续向前、与巡逻船擦肩而过时，阿加塔库斯等人近距离看清巡逻船船厢之中坐着好几名士兵，有手持长矛的，有拿木盾短剑的，也有士兵托着新武器弩，弩还上着弦，正透过木窗对准船队，锐利的箭尖闪耀着寒光，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斯诺蒂亚的河港与尼克斯人刚刚占领时相比，已经完全变了样。 它足足有十多个码头，沿着寨子的河岸一字排开，显得非常繁忙，不断有船只进进出出，主要是来往于库帕河下游，当然也有一些船只来自阿尔迪伊，因此港口内不但船多，劳力也多。 其中有一个特大码头是专门用来停泊大型船队的，基本上就是给从阿尔迪伊来的运铁、运盐的船队服务，因此卡尔息彭帕斯他们无需等待，很快就将所有船只停进了码头。 码头管事很快赶来，先是恭敬的将卡尔息彭帕斯一行人迎下船，然后就指挥劳力们将船上的一筐筐铁矿石卸下，抬到已经准备好的驮车上。 装满之后，车夫驾驭着驮车驶向码头不远处的一座仓库，跟随驮车一同前去的还有卡尔息彭帕斯和码头管事的各一名手下。 紧接着又一辆驮车停在码头上，开始装运……别看码头上忙碌的人很多，但是井然有序、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就腾空了一半的运铁船。 迪奥斯克利斯看着这些全身晒得黝黑、几乎赤身果体、仅有一块布片遮羞的劳力们，忍不住低声问道：“头儿，你不是说尼克斯部落没有奴隶吗，这些人算什么？” “尼克斯部落确实没有奴隶，但他们有外籍辅民，就是被尼克斯人打败之后的俘虏，跟奴隶不同的是，只要他们为尼克斯人辛苦的干上几年，就可以成为预备族民，给分配几十亩土地…… 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外籍辅民，其中有好几个我都认得，之前可是在我们铁矿里干过。”卡尔息彭帕斯神色复杂的看着忙碌的劳力们，轻声说道：“这些人中可不只有尼克斯的外籍辅民，还有咱们阿尔迪伊的族人。”“什么？”迪奥斯克利斯和尼卡拉雷达斯大吃一惊。 “没什么好奇怪的。”卡尔息彭帕斯尽量让语气变得平淡：“我之前说过尼克斯人制造出来的东西很受我们族人的欢迎，可有些人没有东西与他们进行交换，所以就只能过来帮他们干活，以换取他们需要的东西。尼克斯人对待我们来干活的族人其实还不错，免费给吃的、给住的，甚至生了病还给治疗……” 尼卡拉雷达斯听完，竟然回了一句：“这些族人也是傻，还不如直接加入尼克斯部落，这样既不用这么辛苦，还能享受很多好处。” “说什么傻话！他们是阿尔迪伊人，怎么可能去加入另一个部落！”卡尔息彭帕斯脱口斥责道。 “可我们不就要加入吗。”尼卡拉雷达斯不服的反驳道。 “你——”卡尔息彭帕斯一时语塞，脑筋急转，然后尽力和缓的说道：“你们在海上漂泊多年，对部落的感情已经淡漠了，不像他们舍不得离开自己世代居住的土地和部落……” “其实他们还是傻。”尼卡拉雷达斯直接的说道：“我现在觉得加入尼克斯应该不错。” 卡尔息彭帕斯不再反驳，或许在内心深处他觉得这话说的没错。 又过了一会儿，码头管事过来邀请卡尔息彭帕斯一行人先去码头管理室暂作歇息。 卡尔息彭帕斯和特米斯普洛斯没有拒绝。 来到仓库旁边的一栋木屋，码头管事先让手下负责招待阿加塔库斯等一众海盗，自己领着卡尔息彭帕斯和特米斯普洛斯进了管理室，请他俩坐下，然后给二人各自倒了一罐水。 有些口渴的卡尔息彭帕斯喝了一大口，顿时惊讶的瞪大眼睛：“罗克提阿斯，你在这水里加了什么？” 这个叫罗克提阿斯的管事显然跟二人是熟识，他笑着反问道：“好喝吗？” “甜甜的，还有点带酸，不错，很解渴！”卡尔息彭帕斯赞道。 特米斯普洛斯也好奇的问道：“这个让水发甜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我们内务总管阿科妮丝大人新制作出来的一种奶浆水，很受奥菲迪利亚那边民众的喜爱，斯诺蒂亚的食铺也是刚刚学会制作。”罗克提阿斯介绍道：“据说是在烧开并放凉的水里面加了少许去腥的发酵羊奶，同时还加了一些——蜂蜜！” “蜂蜜！”卡尔息彭帕斯有些惊讶：“你们尼克斯现在能够制作蜂蜜了？！” “我们部落里有好几个族民以前在意大利就是专门给罗马贵族养蜂取蜜的奴隶，来到这里安居下来之后，他们就多次到山林中去寻找蜂巢、培育蜂群，几年前就能够产出蜂蜜了。 不过产量很少，而且味道也不是太好，因为蜂群要漫山遍野的寻找野采蜜，而这些蜂蜜基本都被阿科妮丝大人给买走了。 后来首领批准建立养蜂工坊，由这几位族民负责，并且还给他们批了大片土地用来养殖鲜，因此产出的蜂蜜就多了，味道也更好了，就在上个月蜂蜜也被摆上了市集的食铺，可以对外出售了。” “也就是说我们也可以购买？”特米斯普洛斯心动的问道。 “当然。” 两人对视了一眼，特米斯普洛斯接着又问：“蜂蜜的价格是多少？” “据我所知，一箱蜜蜂一年也就能产10斤左右的蜂蜜，养蜂工坊辛苦一年也生产不了多少蜂蜜，因此它的价格比较贵，一斤蜂蜜需要1000斤铁矿石。”罗克提阿斯早有准备，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 (本章完) 第372章 需求的差异 第372章 需求的差异 “太贵了！”卡尔息彭帕斯连连摇头。 特米斯普洛斯没说话，看着罐子里快喝光的浆水，若有所思。 “罗克提阿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事情怎么样了？”卡尔息彭帕斯赶紧转移话题，他怕再谈蜂蜜，自己忍不住要流口水。 “庇格瑞斯大人已经将你的要求上报给了马克西姆斯首领，首领专门为此召开政事堂会议，不过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对你们阿尔迪伊部落开放纸币的兑换，主要是因为……” 罗克提阿斯一脸正色的说道：“纸币的制造比较耗费时间，现在产量还不足，如果允许阿尔迪伊部落的族民也使用纸币的话，市集里面的货物会因为纸币的严重缺乏而导致价格飞涨…… 不过你们也不用着急，首领已经向造币工坊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加快对纸币的制造，相信再过几年，你们就可以使用上纸币了。” 罗克提阿斯说的合情合理，卡尔息彭帕斯立即表示能够理解。 但他其实不知道，尼克斯部落的造纸工坊早就可以大量提供纸币的特殊用纸，而专门制造纸币的造币工坊也早就能够熟练的运用雕版印刷技术，而且经过长期的摸索，他们也调配出了比较合适的、印刷纸币的油墨，大量的制造纸币完全不成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马克西姆斯还不打算在现阶段让纸币外流，因为他觉得还不到时候。 特米斯普洛斯咳嗽了几声，说道：“去年阿立斯塔卡斯大首领参加了你们的祭典，回来的时候马克西姆斯首领赠送了他一尊达努女神的雕像，部落其他的长老后来都看了雕像，觉得非常好，也都想要获得一尊……呃，以便摆放在家中供奉，之前我跟你提过这件事，不知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同意了没有？” “特米斯普洛斯长老。”罗克提阿斯郑重的说道：“首领很感谢你们对达努女神的敬仰，不过达努女神是我们尼克斯部落的主神，整个部落只有首领才有权利雕刻女神的神像！也只有作为神子的首领才能雕刻出达努女神的神颜！但是雕刻神像会极大消耗首领的精力和时间，而首领每天都要处理众多的部落事务，没有更多的精力为你们去雕刻——” “我们可以钱购买！用足够多的你们需要的铁矿石、亚麻、还有木料来交换！”特米斯普洛斯大声说道。 “闭嘴！这是亵渎！对我们敬仰的达努女神的亵渎！”罗克提阿斯赫然变色，厉声喝道。 堂堂阿尔迪伊部落长老面对尼克斯部落一名小小的港口管事的斥责，在他愤怒眼神的瞪视下，竟不敢与之对视，特米斯普洛斯心虚的嗫嚅道：“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是觉得这神像——” “财物换不来达努女神的庇佑，只有虔诚的信仰才会引来祂的关注！”罗克提阿斯收起怒容，神情肃穆的说道：“首领说了，他无法为你们每个人雕刻神像，但如果你们真心想要尊奉达努女神，他会帮你们在阿尔迪伊的领地上修建一座神庙，里面将供奉他亲手雕刻的达努女神的神像，让阿尔迪伊的族民也能通过祭拜而获得女神的庇佑！” 特米斯普洛斯先是一愣，然后结结巴巴的做出回应：“这个……修建神庙是大事，须得……是召开部落会议讨论之后才能决定。” 卡尔息彭帕斯瞅着他略显狼狈的紧张模样，心中冷笑。 他很清楚这帮南面部落的长老为何想要达努女神的雕像，就是因为马克西姆斯将神像赠送给阿立斯塔卡斯之后，阿立斯塔卡斯对其极其珍视，每一次召开部落会议，都要将它摆放在身前的木桌上，以作炫耀。那神像确实雕刻的非常好，总是能吸引大家的目光…… 说到底还是这帮家伙太贪婪，宁愿用那么多物资来换神像，也不愿意用这些物资来造福族民。 不过自从在斯诺蒂亚附近的达努神庙建成之后，这两年信奉达努女神的阿尔迪伊族民好像是越来越多了，据说好多族民每一次来斯诺蒂亚，要先去神庙祭拜一番，然后才去市集买卖…… 就在卡尔西彭帕斯浮想联翩的时候，码头管事罗克提阿斯的手下进来：“大人，运来的铁矿石已经称量完了，总共是二十一吨七百五十斤。” “真不错，比上一次还多出了四百斤。”罗克提阿斯说着，看向两位阿尔迪伊长老。 而卡尔息彭帕斯和特米斯普洛斯则看向紧跟着进屋的两位手下，见他俩郑重的点头，于是回应道：“我们同意，就是二十一吨七百五十斤！” “那好，咱们还按照老规矩，卡尔息彭帕斯长老那边获得……”罗克提阿斯接过手下递过来的记帐单，读道：“获得十五吨二百二十五斤铁矿石的收益，特米斯普洛斯长老你这边获得六吨五百二十五斤铁矿石的收益，你俩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卡尔息彭帕斯迅速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作出回应：“没有。” “我也没有。”罗克提阿斯又问：“卡尔息彭帕斯长老，你是不是还准备像之前一样，将所有的铁矿石收益都用来购买小麦？” “八成用来购买小麦，两成用来购买亚麻布吧。”卡尔息彭帕斯出发前就已经考虑好了，山区里土地贫瘠、粮食不足，用铁矿石换粮食是一贯的做法，同时山里的恶劣环境也导致对衣物的损耗较大，以前山里的大多数族民们没有办法，只是简单的用剥下来的兽皮裹住关键部位就行了，现今尼克斯部落能够供应大量便宜的布匹，他们也愿意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罗克提阿斯看了一眼正趴在桌前伏笔计算的手下，认真的说道：“快要到秋收了，很多族民家的储粮都快耗光了，所以现在市级里小麦的价格比之前又要高一些，不过咱们两家有约定，始终按照一斤麦子换十五斤矿石来进行交易。 而卡尔息彭帕斯长老这次用八成的矿石来交换小麦，所以这一次你获得的小麦是——” “八百一十二斤。”旁边的手下及时接话。 卡尔息彭帕斯掰着手指，仔细的算了算，然后点头：“没错，是八百一十二斤。” “因为你们提前到来，我们这里还没有开始收购粮食，而最近在市集里卖粮的族民不多，我们需要到维斯特尼、托德利多去收购小麦，才能够凑足这个数量，所以你们还需要在这里多等一两天，希望你能够谅解。”罗克提阿斯歉然说道。 卡尔息彭帕斯皱了皱眉头，因为船队要多等一两天，就意味着船队的人员只能住进斯诺蒂亚的旅馆，虽然因为是老主顾，吃住价格都有较大优惠，但毕竟还是要钱，这笔费用会在下一次矿石交易中扣除。 卡尔息彭帕斯虽然有点肉痛，但也只能无奈点头。 实际上，斯诺蒂亚有专门的粮仓，储存着大量的小麦，都是族民们每年上缴的田地税，归财物部掌管。 而港口的矿石交易则属于商务部的职责范围，部落每年都会有专项的拨款，如果要调用粮仓的小麦，两个部门之间的手续比较繁琐，还不如直接到市集购粮方便。 斯洛蒂亚和维斯特尼的多数居民地多、田多、比较富裕，更愿意拿出多余的粮食来这个港口售卖给罗克提阿斯，而不是去兑换所，因为他们可以获得更多一些的纸币，去购买自己想要购买的物品。 但罗克提阿斯他们商务部也不吃亏，这个时候虽然购买的小麦价格比较高，但是秋收之后小麦价格就直线下滑，凭借罗克提阿斯的精明头脑，一年下来矿石交易不但不会超支，还有小赚。 而且以筹集小麦为理由，让阿尔迪伊船队人员在这里多留一两天，旅馆的吃住、市集的消费，这都是商务部的管辖范围，一举两得。 “剩下的……”罗克提阿斯看了一眼手下计算出的数据，接着对卡尔息彭帕斯说道：“三千零四十五斤铁矿石，你想要用来交换亚麻布，你要的是哪一种亚麻布？市集现在有四种价格的布匹——” “最便宜的那种。”卡尔息彭帕斯毫不迟疑的回应。 “是要一米宽的？还是两米宽的？” “一米宽的。” “对于亚麻布，之前我们商议好的价格是四十斤铁矿石换一匹长一米、宽一米的布，因此三千零四十五斤铁矿石可以换……一米宽、七十六米长的布。” 卡尔息彭帕斯又细算了一下，点头认可。 搞定了卡尔息彭帕斯这边，罗克提阿斯又看向另一人：“特米斯普洛斯长老，你这里是六千五百二十五斤铁矿石的收益，你要换取什么物品？” “五个有精美瓶画的大陶罐、三张躺椅、四张羊毛织毯、两米宽、二十米长绣有纹的细布……哦，再来一斤蜂蜜。”特米斯普洛斯嘴里说出的都是市集售卖的高档产品。 (本章完) 第373章 猪 马 驴 第373章 猪 马 驴 罗克提阿斯给他仔细算价，发现他所拥有的铁矿石不够换这么多货，偏偏他又不愿意消减要买的物品数量，罗克提阿斯只好先帮他写一张欠条，以便折算到下一次的矿石交易中。 双方商讨结束之后，罗克提阿斯的手下写好了买卖契约，各自签名（盖手印），一式三份，整个议价交易就算完成。 对于卡尔息彭帕斯他们来说，这份契约没有太大意义，只要粮食和物品都运回了部落，长老和族民们不会来查看契约，追问细节。 但是对罗克提阿斯来说，铁矿石交易的账本和每一份契约都得要认真完成，并且仔细保管，因为不光财物部要定期检查，甚至吏务部偶尔也会抽查。 罗克提阿斯自觉绝不会为了贪污、去触犯法令，但要是因为工作疏忽而导致契约、文书不全，让吏务部以此为由而影响自己晋升，那时再后悔就晚了。 一切的手续都完成之后，卡尔息彭帕斯说道：“因为我要参加你们的夏日祭典，时间很紧，我就不在这里多待了，你们筹集好小麦和布匹之后，就交给俄曼提美纳斯，他负责查验，并带领船队返回。” 俄曼提美纳斯，就是刚才跟随罗克提阿斯手下进来的两名阿尔迪伊族民之一，他是阿尔迪伊西面山区部落中难得精通算术的贵族，是卡尔息彭帕斯管理铁矿的得力助手。 以往，卡尔息彭帕斯有事，也多次让他负责带领船队前来交易铁矿石，罗克提阿斯倒也不觉得奇怪，于是回应道：“好的，我会跟他把货物交接好。” 出了河港，卡尔息彭帕斯带着阿加塔库斯等一行人径直前往斯诺蒂亚主屋，如今这里是斯诺蒂亚行政长官办公所在，卡尔息彭帕斯来过多次，因此在接到“西俄庞波斯同意接见”的命令之后，院门的卫兵立刻就放行。 西俄庞波斯，曾经是萨拉皮亚的贵族奴隶，后来被迫加入起义军，跟随庇格瑞斯做事。尼克斯部落建立之后，他负责管理斯诺蒂亚的市集，因其出色的工作业绩，后来被提拔为斯诺蒂亚行政长官，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干了三年多。在这期间斯诺蒂亚秩序稳定、族民富裕、商贸繁荣、几乎成为库帕河沿岸及阿尔迪伊领地的商贸中心，他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西俄庞波斯很热情的接待了卡尔息彭帕斯一行人，因为他很清楚斯诺蒂亚能有今天的繁荣稳定，离不开阿尔迪伊人的重要贡献，而像卡尔息彭帕斯、克利奥布罗塔斯等阿尔迪伊部落的重要人物则是维系两个部落长期友好的重要基石。 在得知卡尔息彭帕斯要去参加奥菲迪利亚的夏日祭典，西俄庞波斯表达了羡慕之情，作为斯诺蒂亚的行政长官，他要主持本城镇的夏日祭典，始终无法前往奥菲迪利亚观赏比赛和参与祭祀。 在卡尔息彭帕斯请求他为阿加塔库斯等几人开具一份证明文书之后，他很有兴趣的详细询问了阿加塔库斯等人有关亚得里亚海盗现今的状况，并且爽快的写好文书，盖上大印。 接着他还提出：要为卡尔息彭帕斯等人派一辆马车，送他们前往奥菲迪利亚。 卡尔息彭帕斯没有拒绝西俄庞波斯的好意，因为他知道这样更节省时间。 众人走后，西俄庞波斯沉思片刻，写下一份奏折，让手下快马送往奥菲迪利亚。 等到卡尔息彭帕斯等人出了院门，马车已经等候在道旁。 这是来自驻扎在斯诺蒂亚运输队的马车，平时主要负责给部落或族民运输东西，当然也会收取一些费用。 车棚比较宽敞，坐下卡尔息彭帕斯一行人之后，还有富余。而且拉车的畜力也不再是以前的牛和驴，而是四匹马。 车夫挥动马鞭，马车在镇内道路上缓缓前行，出了东门，上了道路之后，马车开始加速。 “嗒嗒嗒……”在马蹄声中，众人看着眼前的道路，都有些发愣。 “没想到吧，在这里也能看到像在意大利那样的宽阔大道。”卡尔息彭帕斯略显自得的说道。 谁知车夫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口：“罗马人修的道路可没有我们的好！” 卡尔息彭帕斯认真的回应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阿加塔库斯等人听了两人的对话，虽然说眼前的这条道路确实让他们吃惊，跟罗马人修建的大道几乎一模一样，但要说比之更好，就有些过于自夸了，出于礼貌，他们没有反驳。 马车在平坦坚实的道路上越跑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在飞奔，阿加塔库斯终于察觉出有些不对。 这时候已经是上午了，道路两旁的人行道上行人不少，道路中央的马车、驮车也不少，但所乘坐的马车却可以不受阻碍的飞速前进…… 阿加塔库斯疑惑的说道：“咦，从前面过来的马车好像都是靠道路那边，跟着咱们一块儿向前的车都是靠这边，这难道是……？” “哈哈哈，你发现得还挺快。”车夫自豪的笑着说道：“这条道路修好之后，马克西姆斯首领亲自颁布了一条法令，要求凡是在道路上的人或车向东、向南行必须靠右行，向西、向北则必须靠左行。 刚开始大家还不乐意，嫌麻烦，经常有违反，总是被巡逻队抓住处罚，后来逐渐习惯了，发现这个办法真不错！尤其是对在道路上跑的马车、驮车来说，更快更方便，还不容易出事！ 我们的首领真不愧是神子，他的智慧怎么能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所能比的！我跟你们讲啊，我在意大利待了几十年，罗马人修了那么多道路，也没见他们颁布这样的法令来让道路上行驶的车辆更为有序……” 阿加塔库斯等人无话可说。 马车在道路上奔驰，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成激昂的乐曲，迎面吹来的风拂动头发，带走身上酷热的气息。道路左侧是缓缓流淌的库帕河，河水泛着粼粼波光；道路右侧是成片的麦田，金黄色的麦穗像海浪一样波动，麦浪中时不时露出一栋房子，房子周围拴着好几头羊，偶尔还可见…… “噢，尼克斯人竟然还养马！”迪奥斯克利斯惊呼，身为伊利里亚人的他知道自己的同胞很少养马，因为贫穷、不具备条件、养不起。对他们来说，养马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 “不光是养马养羊哦，那些房子里还养着不少猪啦。”车夫接过话头，大声说道：“斯科蒂斯齐人和潘诺尼人都擅长养猪，我们打败塞格斯提卡部落之后，缴获了不少猪，部落将其中的一部分拿到市集里售卖，将剩余的交给劳务部精心饲养，定期将产下来的猪仔也拿到市集去售卖。 猪这个东西，食性杂，好养活，只要提供足够的食物，半年多就能长几十斤肉，到时候不但有足够的肉吃，还可以提供不少油脂，而且猪一胎能产很多崽，拉的粪便还不少，可以给田地提供大量肥料…… 猪有这么多的好处，所以家家户户都在自家宅院里围了猪圈，跟着斯科迪斯齐人学养猪，结果搞得镇子里臭得很。 部落还特地为此下达法令，禁止在城镇内养殖牲畜！结果大家只好在自家田地里建一栋房屋，在里面养猪、养牛、养羊。不过这样牲畜们吃食方便，用它们的粪便堆肥，肥田也方便……甚至不少人农忙的时候就一直住在田地上的房子里。 至于你所说的养马，其实部落里养马的人还不多，虽然绝大多数的族民都专门种植了好几亩紫苜蓿田，也有足够的粮食来喂养马，但是部落里的马匹还不多，主要都集中在农务部。 农务部有专人饲养马匹，据说那里的马接近千匹，每年都会拿出部分差一些的马匹到市集售卖，最初的价格也还算过得去，大家都想要购买，不管是用来耕田、驮东西、出行都方便的多。 结果大家争来争去，就把这价格给争高了，像他们这样能买到一匹马来养算不错的了，不过跟我比还是差得远，我家可是养了三匹马！” “你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马？！”车上的人都感到惊讶。 “我呀，从小给人当奴隶，负责喂养马匹，长大后又当奴隶车夫，给人运送东西，唯一的愿望就是将来能拥有自己的马，现在这个愿望终于是实现了！虽然为了这几匹马几乎光了我所有的钱。” 车夫的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神色，但随后又浮现出几丝忧虑：“咱们部落现在马虽然还比较少，但是驴却比较多，几乎两三家中就有一家有驴车，再加上水上和路上的交通越来越方便，族民们请我们帮他们运输东西的委托是越来越少了，再过几年等到家家都养了马，说不定我们运输队就该被取消了……” “尼克斯族民不用你们了，你们运输队可以给我们阿尔迪伊族民运输货物嘛。”卡尔息彭帕斯开口说道。 (本章完) 第374章 啤酒与纸币 第374章 啤酒与纸币 卡尔息彭帕斯这不是在安慰对方，而是有感而发，阿尔迪伊部落有驮车，但不多，都集中用来运输铁矿石和盐，族民们经常是手抱背扛的来斯诺蒂亚赶集，斯诺蒂亚距离阿尔迪伊南面部落领地不远、但也不算很近，来回走一趟，还是非常辛苦。 车夫眼睛一亮：“卡尔息彭帕斯首领，你这是个好主意，回头我得跟队长好好说说这事。为了感谢你，我尽力今天就将你们送到奥菲迪利亚！” “你不用那么着急，我也不是太赶时间，明天能到就行。”卡尔息彭帕斯瞧对方一脸皱纹，怕把这老车夫给累着了，赶紧劝道。 “你就安心的坐着吧，接下来瞧我的。”车夫哈哈笑着，马鞭往空中一甩，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四匹驮马听到这声音，速度再次加快。 等天空中的太阳开始偏西时，马车抵达了托德利多。 三年前这座城镇还是一座关押俘虏的“大监狱”，即使是尼克斯的正式族民也不能进入，但现在它已经跟其他尼克斯城镇没什么两样。因为原本寨子内投降的塞格斯提卡民众已经由尼克斯预备族民成为了正式族民，而原本战败的潘诺尼俘虏们很多在之后艰辛而漫长的劳作中被软化了意志，最终也选择加入尼克斯部落而成为预备族民，都分得了房屋和土地，还剩余的一些顽固的俘虏，已经不足以对部落造成威胁，所以在去年托德利多就已经对外开放了。 不过，来往的行人还是习惯了居住寨子外的那座“尼克斯之家”旅馆。 车夫驾驶马车来到旅馆外，暂时卸下马车，让旅馆的待者给四匹驮马提供草料和饮水，自己简单的吃些干粮，就拿着自制的木耙给马匹梳理鬃毛、缓解肌肉疲劳。 卡尔息彭帕斯一行人则进入旅馆的餐厅就餐。 餐厅内已经有不少顾客，他们围坐在餐桌边吃边聊，甚至举杯畅饮，个个脸上洋溢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侍者引领着卡尔息彭帕斯等人来到角落里一个空的餐桌，来过这里几次的卡尔息彭帕斯轻车熟路的开始点餐。 等他点完之后，侍者笑着提醒道：“尊贵的客人，天气炎热，你们要不要来几杯啤酒解渴？” 卡尔息彭帕斯有些惊讶：“你们现在有啤酒了？！” “当然有啊，你瞧他们喝的不就是啤酒吗！”侍者指着旁边一桌的客人，说道：“不过这啤酒也是从上个月开始才有的，你们运气好，可算是赶着了！听说去年马克西姆斯首领因为部落的粮食太多、粮仓不够、一些陈年的麦子甚至开始发霉，所以才提出可以从粮仓中拿出适量的麦子来酿制啤酒，丰富族民们的饮食。当时工务部还在各个城镇发公告，招募能够酿造啤酒的族民，不过通告才贴了几天，就被拆除了，之后就没消息了——” “不是没消息了，而是很快就有人报名，酿酒工坊的招募名额满了！”旁边餐桌一位中年客人脸色酡红的大声插话道：“你们知道部落酿酒工坊的主管是谁吗？” “谁呀？”同餐桌的其他人好奇的问。 “麦特加里斯呀！” “啊，那个老头！平时看起来焉不拉叽的，他居然会酿造啤酒！” “不要小看他！我告诉你们，麦特加里斯当年是萨拉皮亚一位贵族的奴隶，专门负责在农庄酿造啤酒，他酿造出的啤酒可是很受萨拉皮亚水手和平民的欢迎。”中年客人感慨的说道：“他现在终于有了自己能施展才能的地方，酿酒工坊主管啊，真不错！” “你怎么对麦特加里斯的过去这么清楚？” “废话，我当年是跟着他一块干活的，后来马克西姆斯首领来到萨拉匹亚，我和他都加入了队伍，我因为年轻、有力气，当了士兵，他进了辎重营……” “既然你也会酿酒，之前干嘛不报名？” “我现在都是百夫长了，还跑去跟人打下手酿酒，我傻吗！再说了，待在部落里酿酒那有带领士兵到外面杀敌更能获得奖励和晋升，你们说对吗？” “对！！”一桌人齐声回应。卡尔息彭帕斯听到这里，对侍者说道：“给我们一人来一杯啤酒！” “好的。”侍者一边在纸上记录，一边在心里计算，然后微笑着说道：“你总共要付一马克两尼克五个奥菲七个斯诺。” 马克西姆斯为尼克斯部落设计纸币面值时采取的是十进制。 一方面是因为他最初在教授孩子们算术时就是以十进制为基础，一直延续到现在的部落学校教育中，所以年轻的新族民们在使用它时不会感觉到陌生，买卖计算是更加快捷方便。 另一方面也是受了前世记忆的影响，他不但让纸币采用了十进制，而且还将面值分为了元、角、分，制作出四种不同的纸币。 面值最小的一分钱纸币纸张面积也最小，币面上是马克西姆斯亲自绘制的斯诺蒂亚城镇和库帕河素描、用雕版雕刻印刷而成，它意味着尼克斯部落建立的最初，其币值大致与罗马人的一个塞斯相当。 其次是一角钱纸币，上面绘制的是奥菲迪利亚城和萨瓦河，它意味着尼克斯部落的壮大。 再次是一元钱纸币，上面绘制的是尼克斯部落旗帜上的图案——腾云驾雾的龙，代表了整个尼克斯部落。 还有就是十元钱纸币，上面绘制的是马克西姆斯的头像，他是尼克斯部落的首领、也是整个部落之所以存在的核心。 实际上马克西姆斯还设计了百元的纸币，币面上的图案是达努女神，但由于现今尼克斯部落人口不算多（只有二十万），物产也不算很丰富，整个部落的整体贸易更谈不上繁荣，因此对大面额的纸币需求不大，所以暂时没有推出。 不同面值的纸币大小不同、图案不同，即使有族民不识字，在使用的过程中也不太容易搞错，但是大多数族民却不能够很流利的说出“元、角、分、包括龙”这四个字的发音，有的人甚至认为这是神子马克西姆斯从达努神国带来的语言，后来大家根据纸币上的图案，约定俗成的给予了它们共同的昵称：一分钱为斯诺、一角钱为奥菲，一元钱上的龙既然代表尼克斯部落，就被称为尼克，十元钱就叫马克。 平时一斤小麦差不多六个斯诺左右，一个鸡蛋三个斯诺左右，现今尼克斯部落的纸币还是很坚挺的，所以卡尔息彭帕斯要的这顿午餐的价格是比较贵的，主要是一向慷慨大方的他想好好的招待一下自己的手下和朋友，而且也知道他们都是大肚汉，所以点了不少的好菜，而且新出的啤酒因为产量不多，价格自然也较高。 这顿午餐要这么多钱，可卡尔西息彭帕斯不是尼克斯族民，连一张纸币都没有，但他非常平静的从怀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侍者：“我是阿尔迪伊部落的卡尔息彭帕斯长老，受马克西姆斯首领的邀请，带领我的这几位手下来参加这一次的夏日祭奠，这是邀请信和西俄庞波斯行政长官开具的证明文书。” 侍者接过，一眼就看见邀请信上盖着的马克西姆斯首领独有的淡金色印记。 卡尔息彭帕斯来过这个旅馆多次，但这位年轻侍者今年才结束部落学校的学习，三个月前才被旅馆招募，还不认得这位尼克斯部落的好朋友。 但毕竟尼克斯部落里也有阿尔迪伊出身的族民，也不时有居住在萨瓦河的阿尔迪伊部落族民前往姆雷日尼察河——阿尔迪伊领地时在此就餐，因此尽管卡尔息彭帕斯等人的穿着打扮与尼克斯族民有所不同，现在又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侍者也没感到吃惊，因为最近几天已经有多支阿尔迪伊使者团在此经过，所以他很有经验的说道：“卡尔息彭帕斯长老，请你跟我来一下！” “尼克斯之家”隶属于商务部，对于部落出公差的官员和其他部落的使者，它是负有接待任务的。 年轻侍者领着卡尔息彭帕斯去见了旅馆负责人，麦纳斯在一年前已经调任，新任的主管也认识卡尔息彭帕斯，当即对他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在看完他的邀请信和证明文书，得知他并不住宿、只是吃了一顿午餐之后，这位主管就在他刚才的点餐单上作了说明，并请他盖上了手印。 卡尔息彭帕斯知道这是应有的程序，他依言照做，然后回到餐厅，不一会儿啤酒被端了上来。 卡尔息彭帕斯端起一杯，并没有马上喝，而是先好奇的看了看杯里的酒液，竟然不是通常的黑黄色，而是呈现出的淡黄色。 他又轻轻的晃了晃酒杯，没有看到漂浮的酒渣，表面泛起的泡沫呈现出纯白色…… 这跟他以前喝过的啤酒的样子很是不同。 他品了一小口，苦涩之中带着甜香，还蕴含着淡淡的酸味，细腻的泡沫更带来丝滑的口感，在炎热的这个季节喝着它，竟带来一种独特的清爽…… (本章完) 第375章 闲谈 第375章 闲谈 卡尔息澎湃是眼睛一亮，旁边尼卡拉雷达斯已经大声赞道：“不错，好喝！” 一嘴酒沫子的阿加塔库斯则有些疑惑的说道：“这真的是啤酒吗？” 也难怪他有此一问，这些海盗去过不少地中海港口城镇，喝过不同地区的啤酒，但都大致相同：酒液混浊，酒渣较多，味道苦涩，喝起来很不爽利…… 正因为如此，地中海各地区的贵族和上层人士从来都不屑于去喝啤酒，它只是部分下层民众解渴助兴时的无奈选择，自然酿酒师们也不会费更多的时间和金钱去钻研如何提升这种价格低廉的酒类饮料的品质。 但是马克西姆斯不同，来自前世的他当然知道真正的啤酒是什么样，而且现今的尼克斯部落发展葡萄酒还不具备条件，发展啤酒却是大有可行性，因此当部落储存的小麦已经大有剩余的时候，酿酒工坊在他的大力支持下建立。 并且每一次酿出的啤酒，马克西姆斯都要亲自品尝，总是挑剔的提出一些建议，迫使酿酒师们不得不投入全部的精力去钻研酿造更好的啤酒，以便通过首领的审查，这就是为什么尼克斯部落酿造的啤酒费了一年时间才正式推出，尽管马克西姆斯对此仍然不太满意，但它已经比地中海其他地区的啤酒要好很多了。 就在卡尔息彭帕斯他们开始畅饮啤酒的时候，点的菜也陆续端上了桌。 “好吃！太好吃了！”阿加塔库斯等人没想到尼克斯人的啤酒好喝，每一道菜也如此的新奇美味。 就比如说油炸鲜鱼：它是将新鲜的河鱼剖洗干净之后，裹上面粉，放到沸油里炸透，吃起来外酥里嫩，没有腥味。这一片地区以前没有橄榄树，自然也没有橄榄油，不过如今部落里大部分族民家里都养猪，杀猪取油脂用来熬油，用猪油炸鱼反而更加香醇，但也因此费用高昂，普通家庭可不会这么奢侈的去做。 又比如烤鸡：鸡是尼克斯部落中常见的家禽，价格并不贵，主要的佐料——盐在市集里供应也很充足，但是餐厅的厨师用了特殊的酱料进行腌制，又用特制的土窑进行烤制，端上来的烤鸡金黄油亮，鲜嫩多汁，香气诱人。 还有如味道特别的熏肉肠、鲜嫩可口的蘑菇炖肉汤、香醇可口的蜂蜜火腿、嘎嘣脆下酒的油炸豆子……每一道菜都让这些闯荡了大半个地中海、也算见过世面的海盗们瞪圆了双眼、口水长流，狼吞虎咽的不停吃着，生怕多说一句话就少吃了一口。 相比之下，周围餐桌的食客边说边聊，就显得文雅许多。 “听说昨天的比赛你去看了？” “嗨，别提了，早知道我就不去看好了，咱们维斯特尼的球队居然输给了托德利多！” “是啊，我都没想到咱们的球队居然输了！前两年咱们的球队可是跟斯诺蒂亚争夺冠军的，今年居然连决赛都进不了！真tm的令人憋气！” 这话顿时引起一桌食客的骂声，随后另一桌有客人大声说道：“其实维斯特尼球队输得不冤，托德利多踢的不错，尤其是他们的防守，太严密了，上半场居然让维斯特尼一分没得…… 经过今年的这几场比赛，你们应该发现其他城镇球队的水平也都上来了，斯诺蒂亚和维斯特尼的球队再要像以前一样轻松获胜，根本就不可能了，这对咱们来说可是好事啊，因为比赛会变得更好看了！” “你说的没错，今年的比赛确实更加激烈。不过，托德利多能够赢下维斯特尼，我觉得主要是因为他们更敢于拼命，看到对方抱着球快速冲过来，他们居然敢正面去阻拦，为此还弄伤了自己好几个队员——” “托德利多的球队可不只是敢于拼命，他们简直就是把比赛当做战斗来打，你们知不知道托德利多球队里的潘诺尼球员全部都是之前被我们打败俘虏的其他潘诺尼部落的战士，人家这是想通过比赛来报仇呢！要不是按照比赛规定‘球队中只能有三分之一的潘诺尼球员’，都换上潘诺尼球员的话，那还真是一场战斗！” “一群手下败将现在投降认输、成了咱们部落的预备族民，居然想要在橄榄球比赛上获胜来证明自己也是勇士，这简直就是笑话！——” “嘘！这种话别乱说，小心巡逻队以破坏部落团结为由，请你去法庭谈话！” “要我说，战斗就是战斗，而比赛就是比赛，这完全是两码事，没必要把比赛结果看得太重！你们瞧瞧奥菲迪利亚，每年总共有四支球队参加祭典，从来没有进入过决赛，那里的族民看其他球队的比赛一样看的很开心，还为他们加油——” “我要是住在奥菲迪利亚，我会为他们感到羞耻！还是主寨地区的球队，而且还有四支球队，比赛还在他们那里举行，居然都没有为自家城镇赢得荣誉的决心！” “我觉得这不能怪奥菲迪利亚球队，人家无法象我们一样，可以从城镇居民中挑选出球技最好的一批族民，经过一顿时间的训练之后，再挑选状态最好的球员组成球队，去参加比赛…… 奥菲迪利亚可不是这样，每一个村子都组建一支球队，在夏日祭奠之前各个村落的球队先要进行一系列的比赛，只有是东西两岸决出的前一二名球队才有资格最后参加夏日祭奠。 一个村子组建起来的球队肯定没有我们一个城镇经过专门挑选组建的球队实力强，但人家有更多的族民能够参加比赛，甚至有些村子还有四十多岁的人参赛，这在咱们维斯特尼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人家奥菲迪利亚民众就算没有获得过夏日祭奠橄榄球比赛冠军的荣誉，没有得到女神的祝福，但他们是真正的享受到了比赛的乐趣，不像咱们只能是当个观众而已！” “是啊，这也是我羡慕奥菲迪利亚族民的地方！不过你也不必太沮丧，因为不断有族民向行政厅抗议，雷伊乌斯行政长官已经决定从明年开始将城区划分为几个部分，各自组建球队进行比赛，最后的胜者才能参加夏日祭典——”“这是真的吗？！”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等到夏日祭奠结束之后，看行政厅贴出的通告，而且不光是我们，听说斯诺蒂亚和托德利多也准备这么做。” “太好了！如果明年也像奥菲迪利亚那样搞的话，说不定我也能上场比赛！” “你不行，年纪毕竟还是大了些，我是肯定可以的！” “你小子别看比我年轻，可不一定有我体力好，不信咱俩就比比！” “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 “都别吵啦！明年的比赛明年再说，现在瞎嚷嚷啥！还不如好好关心一下明天的决赛，斯诺蒂亚对托德利多，你们支持哪一队？” “斯诺蒂亚是咱们的兄弟球队，当然支持斯诺蒂亚！” “老让斯诺蒂亚得冠军没意思，我支持托德利多！” “斯诺蒂亚！” “托德利多！” …… 餐厅里突然间吵嚷起来，变得像市集一样嘈杂。 因为要赶路，卡尔息彭帕斯他们已经匆匆的吃完午餐，离开了餐厅，避免耳朵再受苦。 “卡尔息彭帕斯长老，多谢你的款待！我还是第一次到尼克斯之家吃这么丰盛的食物！”车夫摸着微鼓的肚子，感慨的说道：“早就听说首领发明的炸鱼、烤鸡、蜂蜜火腿……特别的好吃，今天一尝，果然不是假话！” “你是说……刚才我们吃的东西都是你们的首领做出来的？”阿加塔库斯惊讶的问道，还好奇的回头看向餐厅。 “听说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将这些他发明的食物做法教给了他的总管阿科妮丝，后来商务官庇格瑞斯又请阿科妮丝将这些做菜的方法教给了尼克斯之家的厨师们，所以今天我们才有口福吃到这些东西。” 车夫笑着解释道：“最开始庇格瑞斯还想将这些食物命名为马克西姆斯烤鸡、马克西姆斯炸鱼……还曾经在各城镇间大做宣传，听说后来遭到首领的严厉批评，才没敢这么命名。” “我之前听说你们的首领很有智慧，不但能够打败强大的敌人，还能设计厉害的武器装备，没想到还能制作出如此美味的食物，真是……真是太厉害了！”迪奥斯克利斯由衷的赞道。 车夫自豪的回答：“那当然，我家的首领可是伟大的达努女神的子嗣！” 这一次海盗们没有一个对此表示异议或者不以为然。 在车夫去套马车的时候，尼卡拉雷达斯好奇的问：“大哥，刚才里面那些人说的什么橄榄球比赛，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说也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受达努女神的启迪、发明了一种球类运动，非常激烈、也非常有意思，我也很喜欢看——”卡尔息彭帕斯想详细描述，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干脆说道：“反正明天你们就有机会看到，相信等看了之后你们就明白了。” (本章完) 第376章 使馆 第376章 使馆 又是马克西姆斯……海盗头目们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尼克斯部落里到处都有这位神眷首领的印记！ 不过，经卡尔息彭帕斯这一说，也确实引起了他们对橄榄球比赛的兴趣。 马车继续沿库帕河南岸道路奔驰，很快驶上跨河木桥，进入密林小径。 不，如今的密林小径已经不能被叫做“小径”，它实际上被修建成了大道：石板拼砌、水泥弥合的、宽阔坚实的车道，道路两侧深深的排水沟，以及排水沟外将泥土夯实的人行道……这些都跟之前的道路并无二致。 而道路之外茂密的树木郁郁葱葱，犹如伞盖一般遮挡住天空的烈日，只让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让道路上行走的人们不再感到酷热。反而是空气中弥漫的泥土气息和草木清香让人心情舒畅，更有林间跳来跳去的鸟儿在啼鸣，奔跑的鹿群在呦呦欢叫，微风中摇动的树叶在沙沙作响……使得在密林中行走不再是一种痛苦，反而是一种享受。 当然，道路的改善大大的提高了马车的速度，下午卡尔息彭帕斯一行人就到达了林口卡。 如果不是因为他持有邀请信，恐怕会因为排队等待哨兵检查，而耽搁一些时间。 进入萨瓦河西岸平原，大道上的车辆行人就更多了，他们大多都朝着奥菲迪利亚城行进。 傍晚时，马车抵达奥菲迪利亚西寨。 和四年前刚刚占领奥菲迪利亚相比，这座寨子的外观变化并不大，主要是奥菲迪利亚两岸有足够多的村落去容纳族民，现阶段也没有敌对力量能够威胁到奥菲迪利亚的安全，所以马克西姆斯没有下令将其改建，而是将人力和物力都集中到修建道路和河堤上。 不过，如今的奥菲迪利亚西寨跟托德利多相似，绝大多数外籍辅民在规规矩矩的劳作了几年之后都成为了预备族民。 一部分被重新安排到各村落分房分地，另一部分因为部落没有了多余的肥沃土地，还暂时在寨内居住，不过也因此腾出了不少的宅院。恰好尼克斯各部门因为领地扩大、人口增多，其人员编制和部门职能也随之扩大，原本在东寨的宅院已经不敷使用，于是一部分官员迁移至西寨，成立了新的办公地。 就比如商务部，它除了管理贸易、进行外交的职能之外，接待贵宾也在其职责范围之内。部落刚成立时这方面的需求很少，虽然阿尔迪伊部落也不时派使者来访，但由于两个部落距离很近，往往办完事就返回，不做更多逗留。但现在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尼克斯部落领地扩大，来访的阿尔迪伊使者来访不可能当日到、当日返回。此外除了阿尔迪伊，与尼克斯部落关系友好的雅波德人、诺里基部落也有外交需求。 因此如何接待好外邦使者，不光是庇格瑞斯，也是马克西姆斯都要关注的问题。 庇格瑞斯在经过反复思考之后，在政事堂会议上提出了建议：隶属于商务部的“尼克斯之家”成为接待外邦使者的场所，不光是要在途中让外邦使者能够更好的歇息，更要在部落中心的奥菲迪利亚城内建立它的总部，专门为外邦使者提供舒适的住宿和美味的饮食，以加深他们对尼克斯部落的美好印象，为之后的谈判和交往提供更好的助力…… 他的提议获得通过，部落在奥菲迪利亚西寨划出了五座宅院作为商务部招待外邦使者的场所。 只是马克西姆斯嫌“尼克斯之家”的名字太俗，亲自给这片区域命名为使馆。 卡尔息彭帕斯去年就曾在使馆居住过，他谢绝了检查完邀请信的城卫官要亲自为他领路的要求，带着阿加塔库斯一行人，轻车熟路的很快来到使馆门前。 商务部礼宾司主管是麦纳斯，这位曾经的奴隶少年、马克西姆斯的亲授弟子最初是担任首领侍从，之后被分配到商务部，负责管理部落的第一座旅馆，几年下来成绩斐然，托德利多的“尼克斯之家”成为远近闻名的所在，其好评如潮，故而在去年他因政绩出色升任礼宾司主管，负责管理使馆，接待外邦使者。 得知卡尔息彭帕斯到来，胸前佩戴两枚龙标的麦纳斯满面笑容的大步迎了出来：卡尔息彭帕斯大叔，您可算是来了！昨天首领还在球场上特意问起你啦！” 麦纳斯之所以称呼对方“大叔”，那是因为卡尔息彭帕斯的儿子罗吉姆尼修斯曾跟他们一起学习生活，这一声表示亲切关系的称呼瞬间就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因为忙着铁矿石的挖掘和运输，所以这一次来晚了一点。”卡尔息帕斯略显歉然，他迅速转身指向身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 听完介绍，麦纳斯笑容可掬的对有些拘谨的海盗头目们说道：“在你们到来之前，首领已经从西俄庞波斯行政长官派来的信使口中得知了有关你们的事情，他再三委托我转达他对你们的欢迎之意，希望你们能够安心的在这里和尼克斯民众一起欢度夏日祭奠，等祭典结束之后，他再召见你们，给你们做出妥善的安排。” 卡尔息彭帕斯一行人顿时都放下心来，纷纷表示愿意听从安排。“大叔，你们赶了一天路都累了吧，食宿早就给你们安排好了，请跟我来吧！” 麦纳斯亲自带领卡尔息彭帕斯一行人前往使馆区4号院，这座空着的宅院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在侍从的帮助下每人都进入自己的房间，冲洗完满是汗渍的身体，再换上特地为他们备好的宽松柔顺的亚麻短袍之后，晚餐已经在餐桌上摆好。 大家进入餐厅，发现餐桌上不但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而且还有他们中午刚喝过的啤酒，每一个人都喜形于色，经过一路的暴晒，晚上还能喝到可口的啤酒来解渴，他们对尼克斯人的安排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就在众人开心的大口吃喝时，餐厅里又进来两人：“卡尔息彭帕斯，有好东西吃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一个人独享可不行！” 卡尔息彭帕斯闻声看去，竟然是布多卡里巴斯和西塞利特塞斯，顿时倍感惊讶：“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我们跟你一样，也收到了马克西姆斯首领的邀请信。”布多卡里巴斯回答。 “你们以往参加尼克斯的夏日祭典，可是从不在奥菲迪利亚这里居住的。” 卡尔息彭帕斯依旧疑惑，因为这两位阿尔迪伊部落首领的居住地就在萨瓦河两岸，无论是乘船、还是乘车都能及时赶到奥菲迪利亚参加祭典，因此以往受到尼克斯部落的邀请，总是当天来、当天回，从不在奥菲迪利亚多做逗留，避免同样受到邀请的阿立斯塔卡斯等住在原阿尔迪伊领地的首领们说闲话。 “听闻尼克斯部落招待贵宾的条件是越来越好，食物是越来越好吃，我们也决定来好好享受一下。”西塞利特塞斯说着，走到卡尔息彭帕斯身边。 卡尔息彭帕斯让其他人移开位置，又请侍者端来两把木椅，让两人坐下。 “我们已经吃过饭了，来两杯啤酒就行。”西塞利特塞斯说完，瞪大双眼看着侍者倒好啤酒，迫不及待的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惬意的打了个酒嗝：“啊，太舒服了，真没想到尼克斯人居然能够做出这么好喝的酒！就是他们太抠门了，居然还限量，让我们不能敞开了喝。” 卡尔息潘帕斯有些好笑：“你们两个过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能再多喝几口酒吧？” 西塞利特塞斯嘿嘿笑着，布多卡里巴斯却扫了一圈餐桌旁的其他人，问道：“卡尔息彭帕斯，这些都是你的族人吗？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卡尔息彭帕斯当即为在座的众人做了介绍，同时还简单的讲述了带他们来这里的原因。 两位首领相互对视，眼中都流露出欣喜。 布多卡里巴斯对海盗头目们说道：“你们完全不用担心，以我对马克西姆斯首领的了解，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接纳你们加入尼克斯部落。 不过，尼克斯部落和这里的其他部落不同，它制定了很多的法令，一旦族民违反就会遭受惩罚。你们在海上多年，自由自在的习惯了，能够适应在要求严格的尼克斯部落里生活吗？” 阿加塔库斯坦然说道：“看来布多卡里巴斯首领对我们海盗有误解，无论我们在海上劫掠、还是在岸上歇息都要冒很大的风险，因此我们也必须严格遵守很多规矩，才不至于丢了性命，所以我觉得我完全能够适应在尼克斯部落的新生活！ 而且这一路走过来，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尼克斯部落和这山里的其他部落完全不同，我想没有谁不想过上尼克斯族民这么好的生活！” (本章完) 第377章 劝说 第377章 劝说 “是啊，是啊，只要能成为尼克斯族民，就算有再多的法令，我们也能够忍受！”其他海盗头目纷纷附和。 西塞利特塞斯哈哈笑道：“大家都想加入尼克斯部落，卡尔息彭帕斯，你呢？” 卡尔息彭帕斯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布多卡里巴斯赶紧接过话头：“他是想说，现在罗马人开始整顿地中海，海盗没法再当了，你的部落、还有你们西边山区的那些个部落接下来该怎么办？” 卡尔息彭帕斯故作轻松的一笑：“不当海盗就不当呗，我们还有铁矿，可以每月跟尼克斯部落换取不少粮食和布匹，让族民们吃饱穿暖完全没有问题。” 布多卡里巴斯语重心长的提醒道：“你们那里十几个部落、上万名族人，没有了海上劫掠所得，光靠一个铁矿真的可以完全保障山里族民们的生活吗？！ 再说我们之前也经手过那座铁矿，它并不是大铁矿，按照你们现在的挖掘速度，要不了几年地表面的铁矿石就会被挖完，到时候你们只能往地底下去挖掘，挖掘难度可就大多了。 而且尼克斯人对铁矿石的需求是越来越大，咱们的铁矿石又没有诺里基人的好，到那时尼克斯人大大减少购买我们的铁矿石，你该怎么办？” “是啊，山里的族人们已经习惯了吃饱穿暖的日子，再让他们回到以前穷困的生活，恐怕没有人会愿意吧。”西塞利特塞斯紧接着提醒道。 卡尔息彭帕斯皱起眉头，看着两人，心生警惕的沉声说道：“今天你们两个过来，不是只为了喝点啤酒吧？” “当然不——”西塞利特塞斯话刚出口，脚就被狠狠的踩了一下，布多卡里巴斯插话道：“咱俩说的话你先想想，等吃完了饭，咱们再单独细聊。” 卡尔息彭帕斯会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侍者，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不过接下来食物和啤酒在他的口中都味同嚼醋。 晚餐后，卡尔息彭帕斯带着两人来到他所居住的房间，关上门后，沉声问道：“说说吧，你俩来找我有什么事？” 布多卡里巴斯反问道：“现在没法到海上劫掠，挖掘铁矿石也并不能持久，你对山里部落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卡尔息彭帕斯在吃饭的时候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想了很多，但此刻他却故作轻松的耸耸肩：“现在我们的生活还不错，就先继续靠挖铁矿过活呗，等到铁矿都快挖光了，到那时再好好考虑。” “别等到事情变糟糕的时候再考虑啊！”西塞利特塞斯有点着急的说道：“我建议你现在就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们一样，同马克西姆斯首领签订一个协议，让他给你们山里的各部落一块肥沃的土地？” 卡尔息彭帕斯闻言吃惊：“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山里的部落也像你们一样迁居到尼克斯的领地？！” “卡尔息彭帕斯，以你的聪明，你不可能意识不到你们山里部落的处境将会变得困难！”布多卡里巴斯正色的说道：“除了刚才西塞利特塞斯在餐桌上说的那些话，更麻烦的是在阿立斯塔卡斯、安布拉西诺斯这些人身上！ 自从我们迁居到这里之后，阿立斯塔卡斯就记恨上了我们。刚开始频繁的召开部落会议，想要折腾我们，可发现我们总是能及时参加之后，他又故意晚通知我们，让我们在参加部落会议时迟到，再借机责骂我们。 后来我们在部落会议上跟他大吵了一架，在这之后他再召开部落会议，干脆就不派人来通知我们，我们不得不靠你帮忙……这些事你应该也都知道。 可这样一来，更耽搁时间，老是开会迟到也不是个事。我和西塞利特塞斯一商量，最后决定只要阿立斯塔卡斯不派人直接通知我们，我们就不会去参加部落会议，所以咱们有半年多没有见面了吧……” 西塞利特塞斯叹了口气，恨声说道：“我们当然也想回去参加会议，了解部落情况，随便探望你们，可是阿立斯塔卡斯太可恶了，我们也是有脾气的！” 布多卡里巴斯接着说道：“阿立斯塔卡斯可不光是对我们有不满，他对你、对你们西边部落的首领们同样有着不满，你应该非常清楚！” 卡尔息彭帕斯默然。 他当然知道自从他靠海上劫掠在部落中树立起威望，阿立斯塔卡斯就因为嫉恨、一直与他不睦。在其继任大首领之后，他又同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抱成一团、维护自身利益，导致阿立斯塔卡斯对他更为厌恶……“很抱歉，这半年来因为我们无法前去参加部落会议，导致你要独自承受阿立斯塔卡斯他们的压力！” 布多卡里巴斯歉然说道：“我听说今年春季阿立斯塔卡斯一连召开了好几次会议，主要就是商讨增加铁矿石收益对他们南边部落的分成，因为你们的坚决反对和克利奥布罗塔斯的维护，再加上阿里斯塔卡斯顾忌你与尼克斯部落的友谊，所以最终他没敢来狠的，还是维持了原来的协议。 但是，南边部落的首领和贵族们越来越喜欢使用尼克斯部落制造的各种东西，而能够去大量换取这些东西的除了盐矿，就只有铁矿石贸易……现在阿立斯塔卡斯他们知道你们不能再去当海盗、只能依靠挖掘铁矿石来改善生活之后，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想出一些办法来逼迫你们让出部分铁矿石贸易的收益，毕竟你们运输矿石的时候不得不经过他们的领地……” “阿立斯塔卡斯如果敢这么做，就不配当大首领！我们山里人也绝不会屈服，一定会跟他们闹到底！”卡尔息彭帕斯语气强硬的回应道。 “如果你这么做的话，你们两边的族人原本就有积怨，恐怕以后就冲突不断啦，到时候情况会变得更糟，你们还能安心的进行铁矿石贸易吗？”布多卡里巴斯提醒道。 “还不如像我们一样，带领族民迁居到这里！”西塞利特塞斯紧接着说道：“你看看我们现在远离了阿立斯塔卡斯他们，我们想去参加部落会议就去参加，不想去参加，他也管不到我们，少了很多糟心事。更重要的是，一旦阿立斯塔卡斯以某种理由要求我们捐助粮食物资，我们就算拒绝，他也拿我们没办法。 对于我们的族民来说，他们现在有了自己的土地和房子，种出来的粮食足够他们吃饱，多出来的粮食还可以很方便地的拿到尼克斯人的市集中去交换布、匹陶罐等需要的东西。平时闲着没事了，可以到邻近的尼克斯村落去观看他们的橄榄球比赛，出行的时候可以使用尼克斯人修建的码头和道路…… 可以说他们现在的生活甚至比塞格斯提卡人入侵我们领地之前还要好一些，现在我们已经完全不用再操心族民们的生活了。” 布多卡里巴斯下意识的狠闭了一下眼睛，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卡尔息彭帕斯没有注意到，他现在正被西塞利特塞斯的这番话所打动。 当初布多卡里巴斯他们带领族人迁居萨瓦河可是阿尔迪伊部落里的大事，卡尔息彭帕斯自然对此也比较关切，他甚至还去过一次布多卡里巴斯的部落。据他所知，这些获得新家园的族人确实过得比以前要好很多，看看现在这两人的轻松惬意，想想自己天天为改善族人的生活劳心劳力，而以后如果不做改变，还将面临更大的困难…… 卡尔息彭帕斯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尼克斯部落现在好像没有多余的土地，我可是知道他们今年有不少刚成为预备族民的，至今都还没有分得土地。”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俩都听出来了：卡尔息彭帕斯开始动心了！ 西塞利特塞斯故作神秘的一笑：“你不用担心，你在这个时候向马克西姆斯首领提出要求，才最有可能和他达成协议。” “哦，为什么？” 布多卡里巴斯正色的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尼克斯部落现在有不少新的预备族民没有土地可分，他们那个二十封爵制的法令可是明确承诺‘每一位族民都必须要给分地的’。 另外，再今年初农闲的时候，尼克斯部落召集族民进行军事训练，却比以往的规模要大得多，而且也更加严格，就连马克西姆斯也亲自参加了，还处罚了好些个违反军法的族民…… 所以我们判断尼克斯部落恐怕要在不久之后对潘诺尼人发起进攻！” “什么？尼克斯要对潘诺尼开战？！”卡尔息彭帕斯心头巨震。 “这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西塞利特塞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现在的潘诺尼人早已不是当初入侵我们领地时的猖狂模样，自从他们几次被尼克斯人打败、赛格斯提卡部落覆灭之后，实力已经严重受损，偏偏这几年北面的波伊人又与他们战争不断，还夺走了他们在德劳河以北的土地…… 我们听说早在去年尼克斯的一些长老就提出要跟潘诺尼开战，只不过马克西姆斯没有同意，但今年我觉得尼克斯不打都不行了！” (本章完) 第378章 马克西姆斯的孩子 第378章 马克西姆斯的孩子 “现在是大好机会，我们跟你一起去找马克西姆斯，不仅仅是向他请求允许你们山里部落迁居，我们还可以提出愿意动员我们的族民、组建成一支军队，协助尼克斯人打败潘诺尼 这样一来，等尼克斯人占据更多的潘诺尼人的领地之后，应该会分给我们更大片的土地。” 卡尔息彭帕斯目光狐疑的看着两人，突然间轻蔑的一笑：“我说你俩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想拉着我一起去说服马克西姆斯，让我们的族人去打生打死！” 西塞利特塞斯有些生气的反驳道：“我们来找你，确实是有一些我们自己的私心，但是我们所说的话难道不对吗？！你们是不是无法再出海！你们跟阿立斯塔卡斯他们之间是不是存在问题！你们山里部落现在是不是遭遇到困难！向马克西姆斯请求、将族民迁移到这里来是不是解决困难的最好办法！ 我们在这里待了几年，其他的都好，就是族民们老和尼克斯族民进行比较，总是抱怨自己拥有的土地太少，所以我们才想要和你一起跟马克西姆斯商讨，让我们三家一起组建军队参战。 这样咱们队伍的人数才不会少，这样获得胜利之后尼克斯部落给予我们的土地才会更多，你们迁居到新获得的土地之后，族民们才不会像我们的族民那样抱怨，你会少掉很多麻烦，这不也是在为你着想吗！ 至于说担心族民的死伤……尼克斯现在实力强大，根本不需要我们拼死战斗，就可以轻易获得胜利！……” 西塞利特塞斯一通抱怨让卡尔息彭帕斯顿时语塞，愣了一会儿之后，他摇头说道：“当初你们离开阿尔迪伊领地都那么困难，现在我又要带着山里的部落都离开，你们觉得阿立斯塔卡斯会同意吗？！” “我觉得阿立斯塔卡斯会同意！”布多卡里巴斯笃定的说道：“我们已经开了一个头，阿立斯塔卡斯刚开始肯定很恼怒，但他现在已经习惯了，甚至于他会高兴我们的离开，因为在部落会议上反对他的人少了，所以你看他这一年多来都没有派人来通知我们回去参加部落会议。 而且我们的离开让南面的那些部落获得了好处，他们可以得到更多些的土地。而你们离开后，他们获得的好处更多，因为可以彻底的掌控铁矿，获得更多尼克斯部落的货物。就算阿立斯塔卡斯真的不同意，那些部落首领也会逼着他同意的！” 卡尔息彭帕斯沉默良久，谨慎的回答道：“给我点时间，我还得好好想想。” 两人听了，有些失望。 西塞利特赛斯忍不住催促道：“我们估计尼克斯会在秋收之后向潘诺尼人开战，时间不多了，你最好尽快给我们答复！否则我们就自己去找马克西姆斯商讨出兵的事了！” ………………………………………………………………………… 第二天一大早，尼克斯部落秘书部情报司主管卡修斯赶到主屋的餐厅，将手中的密档交给了正在用早餐的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来到旁边的屋子，细读完密档中的内容，嘴角微微上翘：“卡修斯，你觉得卡尔息彭帕斯最终会来向我请求，将西边山里的那些阿尔迪伊族民迁居到我们的领地里吗？” “首领，卡尔息彭帕斯长老如果想要让他的族民们过得更好，迁居是最好的选择，而他一直以来都在努力的改变自己部落穷困的窘境，我想他最终会答应布多卡里巴斯和西塞利特塞斯两位长老的劝说。”卡修斯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嗯，卡尔息彭帕斯这人有点死脑筋，但只要能拐过弯来，还是容易被说服的。”马克西姆斯笑了笑：“他愿意带着族人迁居到我们尼克斯，我当然欢迎。不过，布多卡里巴斯和西塞利特塞斯两人以为拉上卡尔息彭帕斯，就能让我同意他们率队参战，从而分得更多的土地，哼哼……” “首领不准备答应他们的这个要求？”卡修斯轻声问道。 “以我们部落现在的军事实力，攻灭布罗奇和马齐伊是比较容易的事，不需要多余的帮助。 如果他们只是带着队伍，到战场上去逛一圈，就可以轻松的拥有和我们的族民差不多的土地，这让我们那些坚信二十封爵制的族民们会怎么想！其他的外族人恐怕还会有样学样！” 马克西姆斯冷声哼道：“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这两人是过于贪心了，想要既得陇、复望蜀啊！” 其实，马克西姆斯心里清楚：这两位阿尔迪伊部落首领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被现实所迫。 自从他们迁移到萨瓦河之后，族民们不再饥寒交迫，也没有了生存危机，但幸福是比较出来的。当他们环顾四周，发现尼克斯族民的生活比他们好得多，尼克斯部落的制度也更有利于普通族民的发展，他们自然就会生出对自己部落首领和贵族的不满。 尽管因为共患难的缘故，布多卡里巴斯他们与普通族民之间的关系还不借，贫富差距也不大，但是这种不满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的蓄积，并最终迎来爆发，可这正是马克西姆斯所希望的，他可不愿在自己领地内部始终存在一群不受部落法令约束的外族人，现在布多卡里巴斯他们预感到有点不妙，想用这种方式来解除自己部落的隐患，他怎会让他们如愿！ 卡修斯又从自家首领口中听到了新奇词语，他大致能猜出其语意，低头想了想，欲言又止。 马克西姆斯看在眼中：“还有什么事？说吧。” “首领，昨天西俄庞波斯大人发来急信，提到让部落派人去招募在亚得里亚海、甚至其他海域被罗马将围剿而无处可去的海盗，以弥补现在部落里的劳力不足……他的这个提议，您会同意吗？”卡修斯小心的问道。马克西姆斯面带鼓励的的反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卡修斯大起胆子说道：“西俄庞波斯大人的提议太过冒险了，现在罗马人正全力围剿海盗，我们在这个时候去招募他们，动静肯定不小，万一引起罗马人的注意，恐怕会给我们部落招来大麻烦！”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说道：“西俄庞波斯做事勤勉，能力也不错，斯诺蒂亚能有今天的繁荣，有他很大的功劳！只是有时候太过于注重眼前，而忽略了危险，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他应该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对潘诺尼人开战，到那时还怕没有劳力吗！” 卡修斯听出马克西姆斯话里的些许不满，没敢多说话。 “卡修斯。”马克西姆斯看着自己的学生，目光中蕴含着嘉许：“你做的不错！但作为情报处的主管，你不光要能收集各种情报，还要懂得分析所获情报的真假与优劣，必要时就像现在一样讲出你的看法。” “是。” “昨天忙了一晚，今天一大早又过来，还没吃早餐吧，过来一块吃。”马克西姆斯和蔼的拍了拍卡修斯。 “是。” 餐桌旁坐着马克西姆斯一家人，除了涅西娅、佛勒丝柳西娅、格尼安达芙拉三位夫人之外，还有两个男孩，快三岁的甘德利库西（佛勒丝柳西娅所生），一岁半的佛勒米斯德（格尼安达芙拉所生）。 马克西姆斯走进餐厅，安排卡修斯坐下，侍立在一旁的内务部仆妇忙给他端来早餐。 卡修斯以往经常与马克西姆斯一起进餐，倒也不显拘谨，说了声“谢谢”，埋头就吃，他确实有些饿。 “爸爸。”甘德利库西放下舀粥的木勺，脆生生的说道：“今天看球的时候，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马克西姆斯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他精致的小脸上涂满麦粥，微张的嘴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带着渴求…… 他语气温柔的问道：“去年你都是跟着妈妈坐，这一次为什么想跟爸爸坐呀？” “因为……因为跟着爸爸坐好，不会挨骂。” 马克西姆斯哑然失笑，孩子没太多心思，说话总是这么直接。 “可以。”马克西姆斯爽快答应。 “谢谢爸爸！”甘德利库西高兴得将双眼笑成了月牙。 “我也叫！我也叫！我也想跟爬爬坐一块！……”脸蛋圆嘟嘟、身体胖乎乎的小儿子弗勒米斯德叫嚷起来，他年龄还太小，发音还不太清晰。 “好，小弗洛也跟爸爸一块坐。”马克西姆斯微笑着，索性都答应下来。 “耶，太好啦！我们可以跟着爸爸一起看比赛喽！”甘德利库西带着弟弟一起欢呼，嘴里还提出建议：“到时候我坐爸爸左边，弟弟你做爸爸的右边——” “不，我叫坐在爬爬的怀里！”弗勒米斯德把头一仰。 “不行！”一个严肃的女声响起，两个孩子顿时闭上嘴，有点畏惧的看向坐在马克西姆斯旁边的涅西娅。 (本章完) 第379章 首领的家庭 第379章 首领的家庭 涅西娅立刻露出温柔的微笑，劝说道：“乖宝贝，你们被爸爸给骗了！坐在你爸爸身边才不舒服呢，到时候他的周围有很多的叔叔老跟他说话，你们还能安心看比赛吗！还是跟大妈一块坐，大妈这一次保证不说你们，咱们一起好好的看比赛，好不好？” 甘德利库西看看面容慈爱的涅西娅，又看看一脸平静的马克西姆斯，犹豫的挤出一声：“好……” “好！”弗勒米斯德跟着哥哥有样学样。 甘德利库西放下木勺，说道：“妈妈，我吃完了，我去院子里玩一会儿。” “把粥喝干净，把脸也擦干净，到院子里跑可以，但不可以玩球，要是把衣服弄脏了，就不带你去看比赛了。”涅西娅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甘德利库西有点失望的低下头，然后迅速将碗里的粥都喝干净，用布巾擦干净嘴，推开木椅，又蹦又跳的跑了出去。 学着哥哥也做完这些事的弗勒米斯德急忙喊道：“哥哥，等等我！等等我！……” 他摇摇晃晃的往外追，“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马克西姆斯和三位夫人仿佛没看见，坐着没动，倒是甘德利库西又返身跑回，一边拉弟弟起来，一边抱怨：“弟弟你真笨，走路还摔跤！” 马克西姆斯很是欣慰的看着两兄弟牵着手跑出了餐厅，他心里很清楚两个同父异母的儿子之所以感情能这么好，主要是因为涅西娅。 佛勒丝柳西娅生下儿子之后，本来是想亲自抚养的，但带孩子是一个很累人的事情，而她自己的身体又不是太好，没多久就被折腾的生了病，紧接着又导致孩子发高烧，好不容易让母子痊愈，涅西娅决定伸出援手、帮助这个妹妹。 只要有空闲，涅西娅就帮着佛勒丝柳西娅带孩子，一开始只是协助，到后来就变成她为主导，生下来比较瘦弱的甘德利库西也在她的照顾下不但很少生病，而且还越长越健壮。 再加上后来佛勒丝柳西娅又怀了孕，实在是没有了精力，所以现在基本上就是由涅西娅来抚育甘德利库西。 格尼安达芙拉的情况又不一样，她性格活泼爱玩，生下弗勒米斯德之后，嫌麻烦不想带孩子，又因为当初甘德利库西发高烧的场景令她心悸，于是主动找到涅西娅，请求她帮忙照顾。 涅西娅无法生孩子，却在照顾孩子的过程中体验到了当母亲的快乐，一个孩子是带，两个孩子也是带，她答应了格力安达芙拉的请求，也让两人的关系得到改善。 涅西娅带孩子有办法，该严厉时严厉，该慈爱时慈爱，两个孩子对她、比对自己的母亲还更亲近，而且在她的刻意引导下，孩子俩相亲相爱、情谊很深。 “呕、呕……”身旁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马克西姆斯的浮想，他转头一看，见佛勒丝柳西娅正紧顰眉头、手抚孕肚、摆出要呕吐的摸样。 “佛勒丝，你怎么了？”他急忙关切的问道。 “有……有点难受。”佛勒丝柳西娅语气无力的回应道。 涅西娅赶紧来到佛勒丝柳西娅身旁，左手轻抚其后背，右手轻按在凸起的肚子上。 这几年帮助孕妇引产过无数胎儿的涅西娅很快就找到了症结所在：“哦，是孩子动得太厉害了。” 马克西姆斯顿时紧张起来：“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才七个月，生什么生！”涅西娅瞪了自己丈夫一眼，伸手招呼旁边的仆妇：“快过来帮我把她扶回卧房，好好休息！” “是，夫人！” 涅西娅又看向丈夫：“首领，为了保险起见，我得在家照顾佛勒丝，祭典就不能参加了。” “不，我没事，我能出席。”佛勒丝柳西娅立刻表示反对。 “听话！”涅西娅板起脸来，立刻就让佛勒丝柳西娅不说话了。“你俩不去也没关系，相信达努女神也希望佛勒丝母子平安。”马克西姆斯正色的说道，他现在是越来越代入神子的角色：“只是涅西娅你刚答应两个孩子要带他们看比赛——” 涅西娅愣了一下，改口说道：“那就你和格尼安先去，等佛勒丝情况稳定了之后，我再去。” “好。” 涅西娅搀扶着佛勒丝柳西娅离开之后，格尼安达芙拉凑过来，低声说道：“首领，这一次出席祭典，您看我是穿黄色的裙子好？还是红色的？” 尼克斯部落的编织工坊在马克西姆斯提供了巨大的技术、人力和财力支持之后，不但布匹产量急剧增加，成为部落的又一支柱产业，而且匠人们在立功晋级的刺激下刻苦的钻研，还陆续发现了一些新的染料，并且在染色技术上有了不小的进步。 同时，马克西姆斯还在服装设计上给予谢丝雷特不少的提点，使得编织工坊裁剪出的衣物不但颜色多样，而且样式新奇。 刚开始，族民们对于裁衣铺出售的这些有别于传统服装的新衣服虽然很好奇，但是购买的人少，于是马克西姆斯就和三位夫人穿上这些新衣服多次出席公共场合，于是族民们的观念开始改变，新衣服的销售量逐渐增加。 不过，马克西姆斯斯身为部落首领，举止必须稳重，因此制作过于新奇的衣物就不能穿戴。涅西娅经常出入于医院产房，佛勒丝柳西娅只喜欢待在主屋里，只有格尼安达芙拉常常出外游玩，而且喜欢穿戴各种新式衣服，因此成为编织工坊最重要的“模特”。 格尼安达芙拉口中所说的两件裙子正是编织工坊新制作的礼裙，她渴望着穿上它，在万人瞩目下展示风采。 但马克西姆斯皱起眉头，沉声说道：“今天向达努女神祈祷丰收的神圣日子，作为大祭司的我必须要穿上圣洁的亚麻长袍，执行隆重的祭祀仪式！你是我的妻子，也必须如此，你明白吗！” “知道了！”格尼安达芙拉嘟起嘴巴，尽管有所不甘，却也不敢争辩，乖乖的坐回原位。 ……………………………………………………………………………… 自从橄榄球在尼克斯部落开始流行之后，一座座简易球场在各个城镇相继建立，尤其是在奥菲迪利亚地区，不提那些数不胜数的临时球场，东、西两岸由部落出面建立、用于正式比赛的球场就有八座，其中最有名的球场就在距离奥菲迪利亚西寨不远的地方，它的名字叫伊耶诺西（伊利里亚语，意即神圣）。 今天，或许是因为神圣祭典的到来，天气不但晴朗，连太阳也变得不那么灼热，萨瓦河还送来了凉风。 尼克斯部落的族民一大早就从四面八方赶来，将伊耶诺西球场围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向外扩张，场面蔚为壮观。 不过，族民们无论男女老少，都安静的坐在草地上，没有人又蹦又跳、大声喧哗。 球场外没有族民围坐的有两处地方：一个是球场的正北面，这里矗立着一段由水泥和木头混合搭建的多阶梯的固定看台，看台里的观众也基本是固定的——马克西姆斯首领及其家眷、部落的重要官员以及邀请的贵宾（包括外邦的客人和本年度作出了杰出贡献的族民）。 另一个是在球场外的正南面，正对着看台矗立着一尊达努女神像，这尊神像正是位于林口寨附近山林、尼克斯部落建立的第一座神庙里的那一尊。 天还没亮时祭司们就小心翼翼的将它运出神庙、运到了这里，此时的神像已经和最初时有所不同。在马克西姆斯的要求下，匠人们又给神像的一些部位贴上了金箔，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将静静簇拥在它周围的几十名祭司笼罩，让这片区域显得格外的神圣肃穆，这也是参加祭典的族民们能够自觉遵守秩序的主要原因所在。 在球场四周、人海之中还有一些很特别的东西。 它们是一头头用干草和木头做成的“牲畜”，其中一尊最吸引人目光，它是高达数丈的木扎白羊，粗大的树干和枝条编织成它的身体，肌肉线条格外分明，能让民众感受到其强大的力量，干草被巧妙的编织成毛发，柔软而富有质感，还被染成白色，从而将阳光反射，格外耀眼。 尼克斯部落的能工巧匠们应该是将技艺都尽情施展在这个白羊身上，让它成为了这一片区域又一个令人瞩目的所在。 忽然间，安静的人海起了波澜，那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及其家人在护卫们的簇拥下走上了看台。 原本已经坐好的沃勒努斯、昆图斯、弗朗提努斯、庇格瑞斯，高乃留斯等部落高层，斯普卡拉、明久努斯等部落的技术大佬，西斯托斯、谢丝雷特、攸利提莫斯、托尔米阿斯等部落各手工业翘楚，普罗、米多萨库斯、塞克布拉斯等部落各行业的模范纷纷起身行礼问好。 (本章完) 第380章 橄榄球决赛 第380章 橄榄球决赛 看台上当然还有外宾：尼克斯部落的盟友——阿尔迪伊部落大首领阿立斯塔卡斯、长老克利奥布罗塔斯、安布拉西诺斯、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卡尔息彭帕斯以及被特许参加祭典的阿加塔库斯等几位海盗头目；跟尼克斯部落友好交往的诺里基铁芯部落首领斯菲利以及德鲁伊波达莫奇，雅波德部落的几位首领。 此外，还有几位特殊的客人——来自于戈纳米湖的几位潘诺尼首领，其中包括伊伯鲁斯的儿子阿达提斯。 虽然这些客人也都一一起身行礼问好，但他们是出于友谊，还是迫于压力，抑或只是敷衍……就不好说了。 不过马克西姆斯始终面挂微笑，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礼，有时还寒暄两句，因此前行速度很慢。 由于涅西娅暂时不在，跟在马克西姆斯身后、被格尼安达芙拉牵着的两个孩子没了约束，不耐烦的催促道：“爸爸，你能不能快一点！” 阿科妮丝赶紧上前，弯下腰来，一脸严肃的对两个孩子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还别说，两个孩子立刻就安静下来，因为在主屋里除了涅西娅，也只有阿科妮丝能管住他俩。 “让我来带孩子们吧。”阿科妮丝有些不满的对格尼安达芙拉说道。 但这却正符合格尼安达芙拉的心意，她急忙答应。 马克西姆斯终于来到了看台顶端的小平台，到最中央的大木椅前坐下，立刻招呼已经等候在那里的礼教官凯斐索丰：“别让族民们久等，赶紧开始吧。” “是。”凯斐索丰很快通知了看台前的乐队。 乐队中的十名号手奋力吹响铜号。 “呜！！！……”高亢悠长的号声响彻整个赛场。 不远处的奥菲迪利亚西寨西门顿时大开，一辆辆马车奔驰而出，沿着大道一直行驶到赛场外一条专门预留的人行通道前。 接着，来自斯诺蒂亚和托德利多的两支参加这次橄榄球决赛的球队队员以及两队的教练、辅助人员，还有这场比赛的裁判、医护人员……纷纷下了马车，集合在一起竟然超过了一百五十人，这也是夏日祭典橄榄球比赛发展至今、逐渐完善的成果之一。 人海再次掀起了波澜，赛场外的观众们大多站起身，伸长脖子，朝着人行通道这边观望，同时挥动手臂，大声的叫喊着，激动的表达了自己对某支球队的支持和对某位球员的喜爱，整个球场外逐渐开始沸腾。 不过观众们兴奋归兴奋，但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这是部落所制定的有关于夏日祭典的重要法令之一，一旦有民众违反，那么他就有可能被处以渎神之罪，不但以后会被禁止观看比赛，而且还无法再到神庙祭拜，到时候还会被其他族民看不起，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因此即使观众再激动，也始终不敢违反这条禁令。 双方的队员无视观众们的欢呼，在各自教练的带领下昂首挺胸的走到了球场边、专属他们的区域。 “给你们一点时间准备。”主裁判给两边球队说完话，就带着几名手下先去检查球场。 斯诺蒂亚球队的主教练是托列鲁哥，他虽然很喜欢踢橄榄球，但角斗士出身的他体型过大，速度不够快，也不够灵活，完全没有成为斯诺蒂亚球员、参加这样重大比赛的资格，但是斯诺蒂亚是第二军团的兵源地，球员们全是来自军团里的士兵，作为军团长的他可以轻松慑服这些彪悍的球员，让他们乖乖的服从指挥，所以他来担任主教练是理所当然。 此刻，他将球员们全都召集过来，神情严肃的进行训话：“小子们，自从夏日祭奠的橄榄球比赛举行以来，我们斯诺蒂亚球队已经连续三年夺得冠军，斯诺蒂亚的民众盼望着你们能够再创辉煌，将达努女神铜像带回斯诺蒂亚，为寨子带来更大的幸运！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做到，因为你们是最强的，对吗？！” “对！！对！！对！！！……”球员们激动的齐声高喊。 托列鲁哥的目光扫视周围的球员，最后停留在一人身上：“戈威斯，你是队长，有没有要跟队友说的？”“有！”戈威斯沉声回应。 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刚加入部落、只是在场边当观众的懵懂新人了，去年的夏季比赛他是得分最多的球员，今年半决赛上又是他在关键时刻阻止了西里诺斯球员达阵得分，保住了胜果，他是斯诺蒂亚球队的中流砥柱，是赢得胜利的信心所在。 他高大强健的身体散发着强烈的自信，锐利而逼人的目光坚定而沉着。他环视队友的目光中有他曾经最感亲切的斯科迪斯齐同胞，也有他曾经无比痛恨的潘诺尼仇敌，但此刻他给予他们的都是一样的情绪，因为他们都是他在比赛中可以信任和依赖的有力臂助。 “兄弟们，我们今天决赛的对手不是维斯特尼，而是托德利多，我们千万不要被过去几年他们糟糕的战绩所蒙蔽，好好想想在半决赛时西里诺斯球队的表现，千万不要轻视今天的托德利多，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如果在比赛中遇到困难，千万不要慌张，要始终坚持我们平时一直训练的战术，最终我们会获得胜利，因为我们斯诺蒂亚球队不可战胜！”戈威斯用力的挥动手臂，吼出最后一句，再次引起队友们的齐声高呼。 在托德利多球队这边，主教练奥卢斯也在给队员们进行激励：“……没错，斯诺蒂亚球队连续获得了三年的冠军，在夏日祭典的橄榄球比赛上还没有败过，但这并不可怕，因为没有一支军队可以永远不败，也没有一个球队不会吃败仗。 既然斯诺蒂亚总有一天会失败，那么我们托德利多为什么不会成为第一个胜者呢！大家想想吧，在今年的比赛开始之前，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会站在伊耶诺西球场上，甚至不少民众还认为我们在第一轮就会被淘汰，但是现在你们站在了这里！ 这是你们怀着不服输的信念，无时无刻不在全力战斗，才换来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我们是没有象斯诺蒂亚球队中戈威斯、特瑞萨那样能力超强的球员，但是只要你们能够一直拼命的跑、拼命的抢、拼命的战斗，就可以拖垮我们的对手，扰乱他们的阵型，就可以在乱战中获得胜机！……” 作为一名战争经验丰富的军团长，再加上年纪偏大，奥卢斯做事一向稳重，但是今天为了鼓舞队员们的斗志，他难得的展示出了激情的一面。 甚至为了赢得这场决赛，他还虚心的去请教了曾经的副手、如今的第五军团长、西里诺斯球队的主教练佩科特，狠拼狠抢打乱战就是这位善出奇招的家伙踢出来的，在半决赛的时候他就曾用这招差点赢了斯诺蒂亚球队。 “来吧，兄弟们！”奥卢斯伸出右手，语气激昂的说道：“我们球队是一个整体，每一个人都不可或缺，只要你们都拼尽了全力，就可以赢得胜利，将达努女神迎回家！” 球员们争先恐后的将自己的手压在了奥卢斯的右手之上，他们齐声怒吼，心中燃起熊熊烈焰。 托德利多球队和其他球队稍有不同，三分之一的潘诺尼球员多数来自于其他潘诺尼大部落，是在上一次的战争中被俘虏的，在此刻他们和其他队友并无二致，亢奋的高喊着要将胜利带回托德利多。 主裁判召集两个球队的队长进行猜币选边。 主裁判手中拿着的是一枚特制的铜币，它的正面是达努女神头像，背面是马克西姆斯首领头像。 尼克斯部落暂时没有发行钱币的打算，不过制造钱币的热压技术并不复杂，而且早就流行于地中海各城邦，西斯托斯带领铁匠们经过一番钻研，很快就将这项技术运用在部落中，比如展示官阶的圆形龙徽。 其实尼克斯部落完全没必要为一项橄榄球比赛专门去制作这样一枚铜币，猜币选边这项程序也完全可以省略掉。 但马克西姆斯执着于此，却是有自己的深思熟虑： 首先，橄榄球比赛的程序越复杂、越讲究，越让它显得隆重正规，从而吸引更多的族民参与，使其成为尼克斯部落独有的文化； 其次，更能彰显比赛的神圣，通过这样的小手段不断加深族民们对达努女神的信仰和马克西姆斯首领是达努女神子嗣的敬畏； 然后，随着尼克斯部落的不断壮大，橄榄球比赛的不断风靡，还可以通过向族民们售卖像这样的铜币等与比赛相关的产品，为部落获取利润。 当然，双方的队员们不会知道马克西姆斯对一枚比赛铜币都思虑深远，他们站在赛场中央，相互对视着，目光在碰撞中激起火。 伴随着尖厉的哨声，比赛正式开始了…… (本章完) 第381章 解决戈纳米湖的问题 第381章 解决戈纳米湖的问题 球员们在球场上奔跑、冲撞、传球、拦截，每一次的进攻和拦截都充满了紧张与刺激；球场外无论是普通族民、还是看台上的尼克斯高层和贵宾都被双方球员精彩的表现所吸引，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犹如锅边熊熊燃烧的炉火，让比赛沸腾。 只有马克西姆斯的心思并不在眼前的比赛上，族民们开心娱乐的时候，他还要忙于部落事务，让侍从去叫来了卡尔息彭帕斯和他带来的那几位海盗头目。 马克西姆斯虽然只有二十六岁，但执掌尼克斯部落多年，自带一股威严。再加上护卫在其四周的威武雄壮的亲卫，纵横地中海、桀骜不驯的海盗头目们竟然紧张得不敢开口。 马克西姆斯故作沉思，片刻之后才同意了卡尔息彭帕斯提出的请求，允许这几个海盗头目带着残余的手下加入尼克斯部落。 同时，他也神情严肃的提出警告：海盗们加入部落之后，会被拆散到各个村子之中，他们必须要严格遵守部落的法令，如果违反就会遭到相应的惩罚。 阿加塔库斯等人忙不迭的点头答应，进入尼克斯一天多，他们已经被这个建立在蛮荒地区、却有着沿海城邦般繁荣的部落所吸引，就担心会被拒绝、不能加入。 办完了这件事之后，卡尔息彭帕斯没有再提其他要求。 马克西姆斯也没有问，他明白这位阿尔迪伊的老朋友还在犹豫。 阿立斯塔卡斯看着卡尔息彭帕斯带人前去面见马克西姆斯，又看着他带人坐回原位，跟随他的那几人都面带笑容，就忍不住再想：这小子又得了什么好处？ 虽然尼克斯和阿尔迪伊是多年的同盟，阿立斯塔卡斯是阿尔迪伊的大首领，还跟马克西姆斯是姻亲，但他很清楚马克西姆斯和卡尔息彭帕斯的关系比自己亲密。 虽然说他因为马克西姆斯的原因，这几年坐稳了大首领之位，没有哪位首领敢来挑衅，但是每一次他想要伸手获取更多的铁矿收益来满足自己的更多需求时，那位讨厌的庇格瑞斯就会跑到他面前，委婉却又坚定的表达尼克斯部落对卡尔息彭帕斯的支持。 马克西姆斯对这个海盗的情谊真是让人羡慕！不知道这一次又是给了他什么好处？……阿立斯塔卡斯妒忌的想着。 这时，旁边的安布拉西诺斯对他耳语道：“大首领，我昨天晚上派人悄悄打听过了，跟着卡尔息彭帕斯的那几个人都是他的海盗手下，听说最近罗马人在海上一直持续的疯狂追剿海盗，他们没法再继续海上劫掠，被迫逃到咱们山里来了……” 阿立斯塔卡斯惊讶之余，脑筋急转，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也就是说卡尔息彭帕斯没法再当海盗，只能依靠挖掘铁矿给山里的那些部落换粮食和物资……这样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回去之后要不要立刻召开召开部落会议、重新商讨铁矿收益的问题？” “大首领，你最好不要做得这么直接，避免又迎来尼克斯人的干预！”安布拉西诺斯提醒道。 阿立斯塔卡斯顿时垮下脸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尼克斯部落建立最初，阿立斯塔卡斯还看不上尼克斯部落；在他代行大首领期间，还有点雄心想跟马克西姆斯比较一下；但到了现在，他已经彻底躺平了，毕竟每一年他都会被邀请来参加祭典，了解尼克斯部落日益增长的实力，孱弱的阿尔迪伊完全无法与之相比，同盟双方的主次关系早已是调了个。 “大首领，你不用着急的召开部落会议，但可以让卡尔息彭帕斯主动来跟我们谈铁矿收益的问题……”安布拉西诺斯再次凑到阿立斯塔卡斯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阿立斯塔卡斯很快笑裂了嘴：“好，就这么办，这一次我看卡尔息彭帕斯还神气什么！” 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犹豫的问道：“卡尔息彭帕斯不能当海盗了，马克西姆斯是不是就不会像以往一样重视他了？” “呃……”安布拉西诺斯眼珠一转：“大首领，要不在咱们返回部落之前你试探一下马克西姆斯，让他送我们几车啤酒？如果他同意，说明卡尔息彭帕斯已经不再重要了，他开始示好我们了。” “这是个好主意！”一提到啤酒，阿立斯塔卡斯立刻感觉到口舌生津：“尼克斯部落制造的啤酒确实很好喝！” ………………………………………………………………………… “去把阿达提斯叫来。”马克西姆斯对侍从说道。 不一会儿，阿达提斯来了。 这位戈纳米湖地区实力最强的塞格斯提卡部落代首领站在马克西姆斯面前，显得有些紧张。 马克西姆斯看着他，态度温和的问道：“这一次过来，去看你父亲了吧？”“去看了，他比去年又好了一些，就是还不能下地，他让我不要担心，他在这边……很好。”阿达提斯回答道。 当初，阿达提斯的父亲伊伯鲁斯率领族民，企图乘船劫掠尼克斯部落所占领的塞格斯提卡领地，结果遭受惨败，他自己也重伤落水，后被尼克斯士兵捞起，经过尼克斯部落医院的救治，居然奇迹般的活过来，但因为脊柱受创严重，导致下身瘫痪。 在马克西姆斯的指示下，奥菲迪利亚医院一直将其收容治疗，每一次阿达提斯来，都被获准去探望。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说道：“秋收之后，我尼克斯将向布罗奇发起进攻，到时候你们父子就可以团聚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是否还会履行之前的协议？” 阿达提斯心头一震，赶紧表态：“我们戈纳米湖的族民早就期盼着加入尼克斯部落，现在终于能够实现，所有人都会非常高兴！只要马克西姆斯首领你一句话，我们明天就宣布加入尼克斯！” “即使是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后，你们要被迁离戈纳米湖、被分散到其他地区，你们也一样高兴？”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一笑。 “戈纳米湖的环境很糟糕，一到雨季，寨子周围的土地就被泡在了水里，费力种下的小麦到了秋天能收获一半就不错了，以前我们是没有办法……”阿达提斯认真的回答道：“等迁居到了其他地方，族民们可以获得肥沃的土地，吃上松软的面包，没有人再愿意天天泡在烂泥地里、挨蚊虫叮咬、吃腥臭的鱼虾了。” “你们这些首领和贵族呢？”马克西姆斯玩味的看着他：“是否也愿意抛弃掉过往的身份，成为尼克斯部落的一名普通的预备族民？” “我们戈纳米湖地区的首领和贵族生活的不比普通族民好多少，还没有尼克斯的预备族民过得舒服。”阿达提斯面色不变的回答道：“再说，就算有人还有些不愿意，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得不同意。” “你说得倒也实诚。”马克西姆斯笑了笑。 “马克西姆斯首领，我能代表我们戈纳米湖的族民问你几个问题吗？”阿达提斯昂起头，鼓起勇气问道。 “什么问题？” “我们加入尼克斯部落之后，之前被你们俘虏的、我们的族民是不是都将被释放？并且也都将成为尼克斯的预备族民？” “那是当然，我们之前所订立的协议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马克西姆斯首领，我们在前年就要求加入尼克斯部落，但是为了迷惑布罗奇人，我们才顺应你的要求，推迟到了现在。那么我们加入尼克斯部落的时间……是不是应该从前年订立协议的时候开始算啊？” 阿达提斯小心的问道，这并非是他个人的要求，当初他们被迫急于向尼克斯部落屈服没有想那么多，后来随着双方来往增多，戈纳米湖的族民们有了更多的渴求。 马克西姆斯捂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一次我们尼克斯发动战争，你们各部落的也必须派队伍参加——” 马克西姆斯见阿达提斯想说话，加重语气说道：“不需要你们参加战斗，只需要你们帮助运送物资、提供劳力，等战争胜利之后，我会同意你的要求，将戈纳米湖族民加入尼克斯部落的时间算在订立协议的那一天。” 阿达提斯松了口气，当即作出承诺：“多谢马克西姆斯首领！我会回去跟其他首领商议，相信他们都会答应的。” “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过你最好快一些，因为时间很紧！”马克西姆斯提醒道。 “你放心，我明白！”阿达提斯郑重的回应。 看着阿达提斯离开，马克西姆斯也轻吐了口气。 在尼克斯部落攻占塞格斯提卡核心区域、随后又重挫戈纳米湖部落企图劫掠的船队之后，修身养息了大半年，接着萨瓦河舰队奉马克西姆斯的命令，兵出戈纳米湖，袭击任何湖上的船只，狠抓渔民和水手，甚至上岸捣毁戈纳米湖人种植的庄稼；实力大损的戈纳米湖人难以阻挡尼克斯舰队的劫掠，想设下埋伏、引诱敌人进入芦苇荡，可尼克斯人却从不上钩…… (本章完) 第382章 诺里基与雅波德 第382章 诺里基与雅波德 双方缠斗了好几个月，缺粮少吃的戈纳米湖各部落实在坚持不住，决定向尼克斯部落投降，当然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看到已经投降的塞格斯提卡族人在尼克斯部落中过得相当不错。 当戈纳米湖的使者来到奥菲迪利亚时，没想到尼克斯人拒绝他们的投降，因为马克西姆斯不想这么早就失去戈纳米湖这个缓冲地，而与布罗奇领地接壤，从而刺激布罗奇人做出一些激烈行动，让尼克斯不能顺利的消化吸收已经占领的土地，将其彻底的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最终双方达成协议：戈纳米湖表面上独立，暗地里与尼克斯建立密切关系，听从尼克斯的命令。而尼克斯将在戈纳米湖北部边境建立市集，为戈纳米湖人提供较廉价的粮食和生活用品，并且允许戈纳米湖人自由探望之前成为尼克斯俘虏、如今已是劳力的亲人；一旦戈纳米湖并入尼克斯，所有的戈纳米湖人都将成为尼克斯部落的预备族民，完全听从尼克斯部落的安排…… 今天，马克西姆斯对阿达提斯的询问不过是给这个协议画上句点而已。之所以要让戈纳米湖人也参与到接下来的战争中，不过是马克西姆斯担心戈纳米湖人首鼠两端，趁自己大军前出，在后方捣乱，所以要将他们绑上战车作为保险。 送走阿达提斯没多久，诺里基铁芯部落德鲁波达莫奇和雅波德首领伊西迪联袂求见。 “波达莫奇贤者，你有什么事吗？” 马克西姆斯对波达莫奇很客气，并非是出于礼貌，而是铁芯部落与尼克斯部落建立友好关系之后，这位德鲁伊真的兑现诺言，不但孤身来访尼克斯、到达努神庙参观，而且还与尼克斯的祭司们相处了几个月，详读神典、探讨教义。 他对尼克斯部落大力发展外族人为达努女神的信徒大加赞赏，更对尼克斯人采取了一些保护大自然的措施很是钦佩，比如砍伐树木之后会补种树苗，铁器工坊排放污水要经过反复的过滤…… 他觉得铁芯部落应该向尼克斯学习。 正因为他对尼克斯部落的好感日益增加，所以在返回部落之后一力推动铁芯部落和尼克斯加强友好往来，这导致双方不只是贸易急剧增多，而且一些诺里基族民还走出大山，进入尼克斯部落，前往达努神庙祭拜……故而马克西姆斯公开夸赞波达莫奇是尼克斯部落的好朋友。 “我和斯菲利想求得你的同意，让我们部落明年也派出一支橄榄球球队，参加你们部落的夏日祭典。”波达莫奇神情郑重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愣了一下，他是知道由于诺里基族民频繁进入西里诺斯市集交易，受其影响也开始玩上了橄榄球，甚至于橄榄球和一些附属装备都是从西里诺斯的市集购买……这些情况情报处都有汇报，但他没想到铁芯部落会这么快就做出这么重要的一个决定，不管怎样这对尼克斯部落来说是一件好事。 马克西姆斯压住心里的欢喜，正色的说道：“我非常欢迎你们部落能派球队参加夏日祭典，我想这不但会让祭典变得更加热闹，也更能赢得达努女神的欢心！” “多谢马克西姆斯首领您的慷慨，我们部落一定会精心准备，绝不让明年的夏日祭典因为我们的参加而逊色！”波达莫奇郑重的表达感谢。 “马克西姆斯首领，我们部落也准备派队伍参加明年的夏日祭奠，希望你能够同意！”旁边的雅波德部落首领伊西迪叫嚷起来。 “这当然没有问题！”马克西姆斯先爽快的答应，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想知道到时候是你的部落派出球队，还是你们所有雅波德部落派出一支球队？” “当然是我的部落。”伊西迪自信的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别担心，我的那些族人们也爱玩橄榄球，而且他们对达努女神也非常尊奉，明年我带他们参加夏日祭典，绝不会让你失望！” “那我就期待你的部落球队在明年祭典上的表现！”马克西姆斯微笑着回应。 伊西迪的部落与尼克斯的西里诺斯城邻近，它所在的领地原本被塞格斯提卡人占领，后又被尼克斯人归还，其族民原本就心存感激，又在重建的过程中得到西里诺斯城的帮助，双方在之后来往频繁，使得其成为雅波德各部落中对尼克斯最友好的部落，也因此每年夏日祭典的时候伊西迪都会受到尼克斯的邀请。 或许因为他的座位在波达莫奇旁边，听到两人的谈话之后，才突然做出了这个决定。 虽然只是雅波德的一个部落派球队参加，但马克西姆斯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开头，因为有了一、就会有二。 ……………………………………………………………………………… 在无数尼克斯族民的欢呼声中，橄榄球决赛结束了。 托尔德利多的球员们全都精疲力尽的瘫倒在球场上，有的甚至掩面痛哭；而斯洛迪亚斯诺蒂亚的球员们尽管也十分疲惫，却都在尽情嘶吼。 是的，这场比赛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在专门为橄榄球比赛制作的大沙漏还剩一丁点儿就要漏完的时候，托德利多还领先对手两分。 就在这个时候，整场比赛一直在后场防御的戈威斯接到队友的传球，突然间向前猛冲。这一举动出乎对手的预料，缺乏经验的托德利多球员们眼看着胜利即将到手，都有点松懈，等戈威斯已经冲起来了，才拼命的想去堵截，已经太晚了。 戈威斯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借着速度的惯性，凭着丰富的大赛经验，躲过多名对手的拦截，最后踉跄扑倒在达阵区，获得三分，让托德利多球队以一分之差惜败。 “呜！！！……”铜号再次长鸣，催促着获得冠军的球员们到看台领奖。 主教练托列鲁哥赶紧去聚拢队员们，带领他们走上看台。 看台上的观众们纷纷向他们表示祝贺。 托列鲁哥第一个走到马克西姆斯面前。 “恭喜你，托列鲁哥，这已经是你第四次带队获得冠军了！”马克西姆斯大声夸赞着，将手中的达努女神像递给他。 这是一尊一尺多高的达努女神铜雕像，是马克西姆斯精心雕刻的，端庄柔美的达努女神身形、相貌、穿着与神庙中的神像并无二致，惟妙惟肖、金光灿灿。只是祂的右手托着一个橄榄球，左手拿着一束沉甸甸的麦穗，从而显示出它与夏日祭典的橄榄球比赛的密切关联。 按照规定，获得冠军的球队可以将这尊雕像捧回所在球队供奉起来，一年之后再归还马克西姆斯，以便再颁发给新的冠军。 据主屋里流传出来的消息，马克西姆斯曾私下跟涅西娅夫人说过：这尊雕像费了他不少心血，曾在梦中得到达努女神的称赞，因此哪个城镇拥有它，也就更容易得到达努女神的关注…… 尽管马克西姆斯并没有亲口证实这个传言，但是民众却深信不疑，因为斯诺蒂亚在连续保存该雕像四年的时间里确实是越来越繁荣，其居民也越来越富裕…… 托列鲁哥小心的捧起女神雕像，忍不住夸口道：“首领，明年冠军还将属于斯诺蒂亚！” “努力吧。”马克西姆斯勉励了一句，其实他内心深处并不希望橄榄球比赛冠军被一个城镇所垄断，虽然今年冠军依旧归属斯诺蒂亚，但过程颇为惊险，所以他觉得明年或许冠军就能易主，考虑到托列鲁哥正在兴头上，他也就没给其泼凉水。 托列鲁哥兴高采烈的离开，紧接着上来的是球队队长戈威斯。 戈威斯第一次见到马克西姆斯的时候，对其的态度是相当无礼，然而现在他站在尼克斯首领面前，心中却充满了敬畏。 马克西姆斯率军攻灭塞格斯提卡、拯救了他的斯科迪斯齐同胞是一个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是达努女神的子嗣、深受达努女神的庇佑，否则才建立没几年的尼克斯部落不可能发展如此迅速，它也不可能拥有那么多前所未有的好东西，包括他所热爱的橄榄球运动。 甚至于戈威斯的妻子难产时也是医生们使用马克西姆斯发明的、由达努女神启迪的技术，才让母子平安…… 马克西姆斯首领是神子！……戈威斯如今对此已经深信不疑。 “戈威斯，恭喜你，帮助斯诺蒂亚球队获得了今年的橄榄球冠军！”马克西姆斯注视着眼前的戈威斯，心中同样有些感慨，这位曾经桀骜不驯的斯科迪斯齐勇士是情报处重点关注的对象，他很了解此人这几年在尼克斯部落里所发生的转变。 “这是我们全体队员共同拼搏的结果！”戈威斯十分认真的作出回应。 “很好，很好！”马克西姆斯赞许的连连点头：是的，如今的戈威斯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尼克斯族民了！ (本章完) 第383章 探访 第383章 探访 转念之间，马克西姆斯从侍从手中拿起一枚冠军奖牌。 戈威斯规规矩矩的低下头，让马克西姆斯亲手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愿达努女神庇佑你！”马克西姆斯送出祝福。 “多谢首领！”戈威斯再次恭敬行礼，然后离开。 下一位队员紧跟着上来…… 戈威斯自觉离开马克西姆斯的视线之后，这才拿起奖牌细看，它和前几年的冠军奖牌并无不同，都是用黄铜铸造、比普通的铜币要大一倍，掂在手中有些沉甸。 奖牌正面就是这尊达努女神铜像的刻像，下方还有一句“神佑冠军”的铭文；反面是马克西姆斯首领的面部刻像，唯一不同的是下方刻了一句“第4届”的铭文。奖牌上的图案精美，质地被打磨的光滑细腻，更被赋予了神圣的寓意，令戈威斯爱不释手。 等到斯诺迪亚的队员们都被马克西姆斯首领接见、并戴上奖牌之后，托列鲁哥带领着他们，高举女神雕像，绕场三周，接受观众们的欢呼。 最后他们来到矗立的达努女神像前，祭司们让开通路，允许他们跪拜祈祷，感谢女神给予他们胜利的荣耀！ “呜！！！……”铜号再次长鸣，球场外的人海开始出现大的骚动。 原本一直坐在原地的观众们在维护秩序的士兵们的指挥下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路，那头巨大的草编白羊脚踩着木轮，在十多名壮汉的推动下，缓缓的移向球场的中央。 在白羊矗立在球场中央之后，马克西姆斯从座位上起身、走下看台、穿过球场、走向神像…… 在他前行的过程中，原本骚动的民众逐渐变得安静，他们面带恭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们的伟大首领、部落的大祭司、达努女神的神子，看着他步履稳重的走到神像前，原本静静站立的祭司们在艾梅里奇和赫米迦斯的带领下，都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神情虔诚而肃穆，长袍洁白而无瑕。他朝着神像张开双手，身体前倾，目光凝视着神像的面容，嘴唇开始翕动……他的一举一动和其他的祭司、信徒不同，完全不像是在祈祷，而是如同游子见到慈母，在孺慕中倾诉着自己的渴求…… 在场的每一位尼克斯民众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首领一定在向达努女神祈求，祈求女神在今年再次赐予尼克斯部落丰收！ 没多久，马克西姆斯收回双手，其他祭司也都抬起头，结束了祈祷。 马克西姆斯弯下腰，拿起一根放在神像临时祭坛前的火把，放到祭坛上的火盆中点燃。 然后他举起火把，缓步走向球场中央，艾梅里奇、赫米迦斯带领其他祭司也纷纷点燃一根火把，按照事先的安排，各自走向球场四周的草编牲畜。 巨大的白羊被马克西姆斯点燃，很快变成一个巨大的火堆。 “呜！！！……”铜号声再次响彻赛场内外。 紧接着十面牛皮大鼓被敲响，富有韵律感的鼓声叩响每个人的心弦，它同时也是一个信号，让坐在看台上的尼克斯部落高层和贵宾们纷纷涌向了球场中央，与马克西姆斯手牵手，围着燃烧的白羊形成了一个圆圈。 而护卫队士兵们则在外面又形成一个大圈，距离球场最近的民众也涌上来，在外面再形成一个大圈。 其余的民众则各自奔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同样也在燃烧的牲畜，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大圆圈，伴随着号声、鼓声形成的旋律，一起跳起了简单的舞蹈，同时大声的唱着赞美女神、期望丰收的歌谣。 在夏季焚烧草编的牲畜、向神祇祈祷丰收是凯尔特人的悠久传统，没有人知道它的源起。 当尼克斯部落也准备搞夏日祭典之后，祭司们就对外宣称：达努女神是万物之母，祂不忍心人类杀戮牲畜向祂献祭，也不愿尊奉自己的信徒牺牲掉辛苦喂养多年的牲畜而蒙受损失，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启迪人类使用草编牲畜来进行祭祀，只要虔诚的心意足够，衪就会予以慷慨的回应，这正彰显了达努女神的慈爱和伟大！ 之前，精彩激烈的橄榄球决赛让尼克斯族民看得过瘾，但他们毕竟是旁观者，而现在所有人都投身其中，无论地位高低、无论男女老幼都手牵着手，尽情的唱歌、尽情的跳舞…… 不止是在这座橄榄球场，在奥菲迪利亚、斯诺蒂亚、维斯特尼、托德利多、西里诺斯……都有着相同的热闹场景，整个尼克斯部落在这一天变成了欢乐的海洋。火焰映照着族民们喜悦的笑脸，驱散他们身上往日的疲惫和烦扰，只剩下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 这一天的黄昏，卡尔息彭帕斯行走在奥菲迪利亚东寨的街道上。 夏日祭典虽然已经结束，但是欢庆的余波仍然荡漾在镇中，空气中弥漫着烹肉炸鱼的香气，那是家家户户在做丰盛美味的晚餐，以慰劳自己白天在祭典中过度消耗的精力。 时不时可见尼克斯族民聚集在路边，谈论着白天那场精彩的橄榄球决赛，甚至为比赛中哪位球员表现更好而争得面红耳赤，可当卡尔息彭帕斯从他们身前经过，他们又会朝他礼貌的微笑示意，尽管他们可能并不认识他。 富足而热情的尼克斯人啊！……卡尔息彭帕斯感受着镇内民众所展现出的那种惬意和友善，想起他们刚进入山区时的戒备和狼狈，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来到奥菲迪利亚学校，告知门卫他要找的人，过了一会儿，罗吉姆尼修斯出现在他面前。 已经快二十岁的二儿子长高了、也长壮了，而且气质也变得儒雅，跟刚来时相比，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唯一相同的是那灵动的眼神展露着他不羁的活力。 对于卡尔息彭帕斯的到来，罗吉姆尼修斯一点也不吃惊，开口说道：“父亲，你是来带我去吃晚餐的吗，太好了！我听说部落的酿酒工坊新酿造出的啤酒非常好喝，我还没有喝过呢！” 卡尔息彭帕斯摇头，认真的说道：“孩子，我没法将你带进使馆去吃晚餐，要是带你去镇里的饭馆，我又没有纸币。如果你非常想喝啤酒，我可以去找马克西姆斯，请他帮我——” “我都忘了父亲你不是尼克斯人，没法买酒。”罗吉姆尼修斯挠挠头，嘀咕道：“算了算了，一点小事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看来只能让庇格瑞斯大人给我拿几罐啤酒了。” 卡尔息彭帕斯感到惊讶：“孩子，你什么时候跟庇格瑞斯这么熟了？！” “我跟他并不熟，只是商务部委托我的老师帮他们做事，可我老师专注于自己的研究，没心思顾及其他，就让我们这些学生帮着做，从去年开始我们已经帮商务部做了不少事了，向他们要几罐啤酒，他们不可能不答应。” 卡尔息彭帕斯感到好奇，可又有顾忌，欲言又止。 罗吉姆尼修斯见状，善解人意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主要是他们提供从农务部收集好的各城镇农田的详细情况和小麦的长势，让我们根据这些数据推算出秋收之后可能会收获多少粮食，商务部将根据我们算出的数据来指导他们收税。 还有，商务部将部落里各个市集每个月各种货物的买卖数据交给我们，我们要据此计算出纸币的流通率，推断部落的货币发行量是否过高、还是不足……” 罗吉姆尼修斯见父亲听得一脸茫然，赶紧收敛起谈兴，简要的说道：“反正就是让我们做一些计算，并不算太难，就是有些繁琐，我们可是付出了不少的精力，向庇格瑞斯大人要几罐啤酒作为报酬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卡尔息彭帕斯听不太懂儿子所说的话，但是看得出他不是在无理取闹，也就不再劝阻，转而关切的问道：“你现在在这里待得怎么样？” “挺好的！”罗吉姆尼修斯不假思索的回应道：“我的老师学识渊博，尤其在算术方面有很深的研究，我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而且还能将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实践之中…… 我跟同学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好，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问题，一起给部落做事…… 还有，马克西姆斯首领一直都对我很关心，特地让庇格瑞斯大人腾出学校附近的一栋房子供我居住，还因为我帮商务部做事、有时还教刚入学校的孩子们算数，特意让凯斐索丰大人额外给我一份薪酬……” “你在这里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卡尔息彭帕斯看着神采飞扬的二儿子，心中感慨万千：当初他派罗吉姆尼修斯到尼克斯部落担当联络员，其中一个原因是希望这个整日调皮捣蛋的小子能够做点正事，却万万没想到他却因此热爱上了算术，并且很顺利的升上了尼克斯学校的高级班，并且还被麦提亚德看中，成为他的亲授弟子…… (本章完) 第384章 再启战火 第384章 再启战火 对于麦提亚德，卡尔息彭帕斯多少有些了解，因为当初正是他拿着凯斐索丰所写的信件，驾驶海盗船前往希腊的几个城邦送信，几名被邀请的人中只有生活潦倒的麦提亚德接受了邀请，尽管此人相貌邋遢、还有些神经兮兮，但他完全不敢小看，因为麦提亚德是亚历山大港远近闻名的学者，很受人尊重。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最终会成为其学生。 实际上，这几年由于卡尔息彭帕斯更多的待在铁矿，经常来往于尼克斯部落，马克西姆斯已经不再让罗吉姆尼修斯在担任联络员。 他为了儿子着想，也没让他再返回山里，而双方都心照不宣地忽略了这件事，让不是尼克斯族民的罗吉姆尼修斯一直待在了奥菲迪利亚…… “父亲，你这么晚过来，不会只是来看看我吧，是不是部落那边出了什么事？”罗吉姆尼修斯的问话打断了卡尔息彭帕斯的浮想。 他定了定神，就将“因罗马人的围剿、无法再继续出海劫掠、布多卡里巴斯他们劝说他率族民迁居尼克斯领地”一事告诉了罗吉姆尼修斯，并且问道：“孩子你觉得我应该听从他们的建议吗？” 罗吉姆尼修斯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父亲，你当初去当海盗是为了什么呢？” “那个时候族人们连饭都吃不饱，我只有去当海盗，才能让他们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卡尔息彭帕斯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么让族民们迁居到尼克斯的领地里，是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呢？还是更坏？”罗吉姆尼修斯接着问道。 “我去看过布多卡里巴斯的部落几次，他的所有族人的生活甚至比塞格斯提卡人没有入侵库帕河之前还要好一些，如果我带领族人迁移到这里，情况应该也一样。”卡尔息彭帕斯坦诚的回答，语气里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丝兴奋。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罗吉姆尼修斯激将道：“是不是你把首领的权力看得比族民们的生活改善还要重要？！” “放屁！”卡尔息彭帕斯立即骂道：“我要是看重首领的位置，也不会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在海上晃荡的！不但要冒着被罗马战船追捕、船只被风暴摧毁的危险，还因为长时间无法得到你们的消息，时不时担心部落里会不会出问题——” 卡尔息彭帕斯突然闭上嘴，眉目舒展开来，那几句发泄冲开了他心中的块垒：既然自己不看重首领的权力，又想要族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好，迁居部落到尼克斯是最好的选择！ “好孩子，多谢你的提醒，我回去之后就着手办理部落迁居的事情！”卡尔息彭帕斯神情坚定的说道。 “父亲。”罗吉姆尼修斯同样神情坚定的说道：“我想要加入尼克斯部落！” 卡尔息彭帕斯没有感到吃惊，这几年罗吉姆尼修斯一直待在尼克斯，从未提出要返回部落，每一次跟他相聚，儿子谈论最多的就是在尼克斯的学习和生活，卡尔息彭帕斯早就知道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想加入那就加入吧！”卡尔息彭帕斯看着自己的二儿子：他不但已经成人，而且有着远胜自己的智慧，将来一定会比自己更出色！ ………………………………………………………………………… 九月初，尼克斯部落再次获得丰收，不过族民们没有大肆庆祝，他们匆匆的收割完麦田，匆匆的打好麦子，匆匆的向商务部缴完田税，然后开始将精力都投入到接下来要进行的战争中。 九月末，政事堂下达了“军事动员”的政令，尼克斯部落各地区兵部负责人根据之前的计划开始召集士兵…… 十月初，马克西姆斯亲自率领第一军团、第三军团、第四军团以及骑兵大队共二万人。 在上一次与潘诺尼人的战争中弩兵队大显神威，后来马克西姆斯同兵部主官们进行商讨后，决定在每一个军团中增加一个弩兵大队，编制为五百人。此外，经过这几年的积累，战马增加了不少，暂编为一个大队，为五百人。 军队从奥菲迪利亚东寨出发，沿着萨瓦河东岸向南行军。 与此同时，尼克斯舰队的两百艘战船在水军统领安菲尔塔阿斯的率领下也离开奥菲迪利亚河港，顺水南下。 跟随舰队出发的是军备官莱比鲁斯组织的几百艘船，船上装载的不光是军粮辎重，还有军队辅助人员，比如工程营、以及他们所携带的各种攻城器械的配件。同一天，集结在维斯特尼的第二军团和第四军团在军团长托列鲁哥的率领下，沿着库帕河南岸向下游进军。 与此同时，二十艘战船和几百艘辎重船也从斯诺蒂亚河港出发，沿库帕河向下游航行。 这一次尼克斯部落总共组建了三万大军（不包括辅助人员），但大军离开之后部落内的防御并不空虚，库帕河地区预备士兵的族民数量至少可以组建一个军团，而在奥菲迪利亚地区咬咬牙则还可以再组建两个军团，再算上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的部落军队，保护领地的安全完全不是问题。 更何况，尼克斯部落与周边四邻都维持着友好关系，即使是位于尼克斯部落东面、属于潘诺尼部落联盟的戴西提亚泰也和尼克斯签订了停战协议，几年来始终没有袭扰过领地。 马克西姆斯像上次一样，让涅西娅代替自己坐镇中枢，以沃勒努斯为主与政事堂的其余部门主官一起处理部落事务。 没有后顾之忧的他率军离开领地，刚进入戈纳米湖地区，阿达提斯就带着戈纳米湖各部落首领及族民们躬身来迎，一起宣布加入尼克斯部落。 尼克斯部落威武雄壮的大军和浩浩荡荡的舰队彻底熄灭了少数戈纳米湖人心中的侥幸。 莱比鲁斯将阿达提斯等首领提供的船队和人员纳入到后勤队伍中，派遣了多位经验丰富的老兵，担任这支队伍的各级队官，进行严格又一致的管理。 进入秋季，天气干燥，雨水甚少，戈纳米湖东岸泥土干涸，道路也变得硬实，陆地行军变得容易，尼克斯军队一路顺畅的离开了戈纳米湖，进入了布罗奇领地。 戈纳米湖南面不远就是萨瓦河与库帕河的交汇处，河水从上游带来的泥沙在这里冲积成了肥沃的平原，当然也造成了大片的滩涂，但过去十几年布里克斯带领族民们不断的对这片地区进行改造和耕耘，使其成为布罗奇领地内的鱼米之乡，大大小小的村落密布在这两河交汇处。 然而当尼克斯军队踏上这片土地之时，这里的村落都变成了一个个废墟，而在两河交汇的西岸矗立着一座大营寨。 原来，当初布里克斯说服潘诺尼部落联盟组建大军妄图消灭刚刚兴起的尼克斯部落，结果却遭遇惨败，尤其是布罗奇军队在科拉纳河丘陵一战中丧失了上万名青壮年族民（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实力严重受损。 紧接着尼克斯军队又灭掉了塞格斯提卡，更是让布里克斯感到心惊，他曾经想要扰乱北边的局势，让尼克斯人陷入到与塞格斯提卡人的混乱中，削弱其实力，让其无法分心他顾，可谁知尼克斯人很快就稳定了塞格斯提卡领地内的秩序，并且轻松挫败他派去袭扰的队伍。 屋漏偏逢连夜雨，随后潘诺尼联军跟随波伊人与达契亚人大战，又遭受失败。波伊人却怨恨潘诺尼人在战争中出人不出力，认为：正是潘诺尼军队不战而退才导致波伊联军侧翼暴露，潘诺尼人是战争失败的罪魁祸首，必须作出赔偿。 波伊人提出的赔偿就是让潘诺尼人让出德劳河以北的土地，交给因战争失败而被达契亚人夺走家园的多瑙河以东的波伊族民。 潘诺尼部落联盟当然不可能答应这一无理要求，断然拒绝。 于是双方持续不到一年的同盟破裂，随后战争爆发。 以前波伊人与潘诺尼人就冲突不断，波伊人整体实力比潘诺尼人要强大不少，但他们将主要精力放在多瑙河东岸土地的扩张上，而潘诺尼部落联盟拧成一股绳、全力与之对抗，所以双方一直维持着均势。 而这一次波伊人对多瑙河东岸平原的渴望被更强大的达契亚人彻底粉碎，为了让失去家园的同胞顺利获得新的居住地，他们转而对潘诺尼人的战争投入了全力。而潘诺尼部落联盟却因为在之前与尼克斯的战争中实力大损，此消彼长之下难敌波伊人的攻势。 最终，居住在德劳河东岸的戴西提亚泰、迪斯奥内、佩鲁斯泰三大潘诺尼部落的族民忍痛放弃自己的家园狼狈逃回西岸，波伊人占领了德劳河东岸所有的土地。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通过这一次的战争，波伊人发现潘诺尼人的实力远不如以往，于是就产生了新的想法：占据多瑙河以东的平原已经难以实现，但似乎可以向南进攻，击败潘诺尼人，占据德劳河以南的土地，从而壮大种族的实力，将来可以再与达契亚人一战…… (本章完) 第385章 辛贝伊斯拜德 第385章 辛贝伊斯拜德 由于达契亚人在全据多瑙河以东的土地之后就完全停止了军事行动，波伊人就抓住这一有利时机，继续向潘诺尼人发动战争。 虽然因为德劳河的天然屏障和潘诺尼人的顽强抵御，波伊人至今还未在德劳河南岸站稳脚跟，但潘诺尼部落联盟为了应对波伊人的入侵已经是竭尽全力，再无力顾及其他。 这就是为什么戴西提亚泰大首领特马吉斯主动降低身价、接受尼克斯提出的较为苛刻的停战协议的主要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布里克斯这几年不再采取任何行动去袭扰萨瓦河上游的尼克斯人，就怕激怒他们而引发战争。 所以这几年尼克斯与布罗奇之间一直是风平浪静，但布里克斯很清楚：这种看似和平的局面只是暂时的，尼克斯部落首领野心勃勃，既然吞并了塞格斯提卡，必然不会放过布罗奇，更何况它故意与戴西提亚泰签署停战协议，却拒绝与布罗奇恢复和平，就因为这个，部落联盟还有了间隙。如今在其他潘诺尼大部落无法提供全力援助的情况下，布罗奇必须想办法保全自己。 布里克斯在同长老们经过反复商议之后，决定采取“修筑城寨、加强防御”的办法来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与尼克斯的战争。 他和长老们说服了各部落首领，让他们放弃原来的居住地，带领族民们到部落划定的新住址上挖掘壕沟，埋下陷阱，修筑木墙……修好寨子之后，各部落集中到寨子内居住。 布罗奇族民们在农闲时间必须得参与修筑寨子、加固防御，又要走好远的路到自家田地去耕种，整日累得半死，不少人很有怨气，但是在首领和贵族们的强压下，不得不服从。 布里克斯还派出一些探子潜入北面，关注尼克斯人的动向，防止其突然率军入侵，让自己措手不及。 所以马克西姆斯率军南下之后，布罗奇人就探得了消息，对于戈纳米湖人的投降，他们并不感到吃惊，因为这两年戈纳米湖人与尼克斯人来往频繁，双方的关系日益友好是显而易见的。 当尼克斯军队进入布罗奇领地时，布罗奇族民就已经全部躲进了这座营寨。 布罗奇北部边境、两河汇合处的这座营寨是布里克斯最为看重的，他将周围的部落、甚至包括西部丘陵和库帕河沿岸的部落族民都迁入到寨内，使这座寨子的居民人数高达一万五千人。并且在该城寨的东北、东南两侧有萨瓦河、库帕河作为屏障，西南面又倚靠山岭，使其真正需要防御的面积大大缩小，有利于其集中兵力…… 布里克斯将这座城寨命名为“辛贝伊斯拜德”（意即磐石），可见他对其充满信心。 他期盼着这座城寨能够抵御住尼克斯人的进攻，使其折羽而归。即使做不到，也要让敌人在此碰得头破血流，挫伤其斗志，为整个布罗奇部落做好充分的防御赢得更多时间。 如果尼克斯军队放弃攻打辛贝伊斯拜德，绕开它直接南下，布里克斯也不担心，因为这座城寨中有多达四千名战士，它随时可以分兵出击，威胁尼克斯人的后勤运输线，让其无法全力进攻。一旦尼克斯人在前方进攻受阻，而布罗奇又迎来联盟援军，对尼克斯军队形成包围之势，前后夹击，或许还能大败尼克斯军队，到那时布罗奇不但能够解除灭亡的危机，或许还能再度扩张！ 为了让辛贝伊斯拜德能够达成他的军事规划，布里克斯任命自己最信赖的部落首领厄利克斯为这座营寨的寨主，不仅是因为和其他部落首领相比，他的军事统帅能力更出色，更因为他曾经率队参加了围攻尼克斯临时营地的军事行动，正是因为那一次的惨痛教训让他对尼克斯人修筑的严密的防御设施印象深刻，所以他是“修筑城寨、顽强防御”这个战略的坚定支持者，并且还是修筑寨子的主要设计者（大多复制尼克斯临时营地的防御设施）。布里克是相信厄利克斯在临时营地所遭受的失败将成为他抵御尼克斯人进攻的宝贵经验。 此刻，厄利克斯就站在寨墙之上，眺望着尼克斯军队在萨瓦河对岸列队前行，以及浩浩荡荡的船队绕过辛贝伊斯拜德、顺流而下，无论是陆军、还是水军都数量庞大，犹如两条长龙，快半个小时过去，还没有看到其尾端…… 厄利克斯没有被尼克斯军队浩大的气势所吓住，反而有些失望：难道尼克斯人知道这座营寨的坚固，所以放弃攻打，要绕过它直扑主寨？ 过了半小时，他接到探子的回报：尼克斯军队在萨瓦河下游搭建浮桥，准备渡河到西岸。 厄利克斯顿时又提起精神：看来尼克斯人还是准备先来攻打辛贝伊斯拜德！当手下提出“要不要派出军队突击正在渡河的敌人”的建议时，厄利克斯一口否决，理由是：尼克斯军队数量庞大，士兵武器装备精良、战斗力也强，在野战中占据优势，就算趁对方渡河时突击能占得一些便宜，一旦对方反应过来，尼克斯士兵可以乘船在西岸的任何地方登陆，就可能对突击的战士们实施包围……部落如今处于劣势，必须谨慎作战，万万不能因小失大，从而减弱我们坚守辛贝伊斯拜德的防御力量！ 厄利克斯说服了身边的部落首领们，放任尼克斯军队在萨瓦河上搭起浮桥…… 当他再次从探子口中得知“尼克斯士兵渡河到西岸、开始修筑营地”的消息时，就完全放下心来：尼克斯人要进攻辛贝伊斯拜德的是确定无疑了！那就来吧，该死的尼克斯人，这一次我要你们偿还我以前所遭受的所有耻辱！ “快看啊！又有一支尼克斯军队来啦！”战士们的惊呼将厄利克斯和其他部落首领的目光吸引到了北面：确实又有一支尼克斯军队在库帕河北岸列队前行，浩浩荡荡的船队伴随在其右侧…… 厄利克斯的周围一片寂静，他看到了其他人眼中掩饰不住的畏惧，当即大声说道：“你们知道吗，五年前尼克斯人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塞格斯提卡大首领安德莱斯向联盟请求援军，想要将其消灭，于是组建了三万多人的大军，三万多人啊！感觉跟这一次入侵我们领地的尼克斯军队差不了多少！我们全力进攻尼克斯人驻守的营地，结果攻打了一个月都打不下来，战士们还死伤了近一半，最后不得不撤退！——” 厄利克斯停顿了一下，注视着众人，自信的加重语气说道：“辛贝伊斯拜德的防御设施就是依照当年尼克斯人的营地来修建的！而且我们费了几年的时间，将这座寨子打造得远比尼克斯人的营地要更为坚固，我们的战士经过几年的训练，对于防守这座寨子也很有经验，我相信即使来再多的敌人，辛贝伊斯拜德仍然会是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让他们吞不下、也咬不碎！” 听了厄利克斯一番激励，众人心情稍定，沉默的望着这一支尼克斯军队行至两河交汇处，开始在萨瓦河上搭设浮桥…… 秋季，萨瓦河水量大幅减少，又有尼克斯部落工务部的工程师监督指挥，浮桥搭建得很快。 由托列鲁哥率领的第二、第四军团踏上浮桥，到达萨瓦河东岸，沿河向南行军，又到达了在萨瓦河下游刚建好的另一座浮桥。通过它，踏上萨瓦河西岸，在黄昏时与马克西姆斯率领的尼克斯主力部队汇合…… 到了第二天，辛贝伊斯拜德寨前风平浪静，厄利克斯多次派人探查，得到的回报都是：尼克斯人在忙着修筑营地。 厄利克斯稍感失落，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尼克斯军队兴冲冲来进攻，结果被撞得头破血流的狼狈场景。 这一天尼克斯军队没有出现，但是河面上尼克斯的战船一直在绕着辛贝伊斯奈德游曳巡逻，还有满载物资的船只从早到晚不间断的驶向尼克斯的营地…… 厄利克斯忍不住叹息：自己的部族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都没能建立起一支强大的舰队，而尼克斯人才占据了塞格斯提卡不到几年时间，就能打造出数量如此庞大、战斗力不俗的航队，他们可以轻易的击败擅长水战的戈纳米湖人，这也是为何布里克斯大首领放弃了动员族民们操纵自家船只与尼克斯人在河上一战的原因。这一次击退了尼克斯人，相信布里克斯大首领一定会将部落的舰队组建起来，到那时再有敌人来犯，领地内的河流不会再成为他们来去自如的地方！…… 这一天在厄利克斯的遗憾中顺利的度过。 黑夜过去，朝阳升起，吃过早餐的厄利克斯登上寨墙巡视，没多久就接到探子的回报：尼克斯军队正在营地前集合！ (本章完) 第386章 巨人之怒 第386章 巨人之怒 尼克斯人终于要来进攻了！……厄利客斯精神振奋，大声下令：“吹响号角，准备防御！” 号声响彻寨内，穿戴齐整的布罗奇战士们相继登上了寨墙，在整个东南面的木墙走道之上排列出一道由轻装步兵组成的严密盾墙，在盾墙的后方是人数不少的标枪手（布罗奇部落中猎人不多、善使标枪的人少，但是为了在防御中增强中远程杀伤力，这几年布里克斯不但让各部落制备了大量的标枪，还动员战士们学习使用标枪，当然布罗奇人还没有技术能力制造出曾经让他们心惊的弩弓）。 在标枪手的身后每隔一段就有两三名身穿铁盔铁甲、手持大剑的重装战士，他们是守城部队中的精锐力量，当敌人攻上城头时，他们要及时冲上去，与之厮杀，并在轻装步兵的配合下将其赶下城头…… 木墙走道朝向寨内的一侧堆满了石块、木头，寨内的民众也被组织起来，在寨墙下安静等待，一旦木墙上的石块、木头被大量消耗，他们就会及时的给予补充。 同时，他们还会将受伤的战士抬送下来，在危机时刻手持长矛冲上寨墙，与敌人血拼…… 就在布洛奇人已经准备就绪之时，突然间风声大作，天空中飘来厚厚的云层，遮蔽住太阳，天色变得有些晦暗，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们来了……”身旁的战士小声嘀咕着。 在厄利克斯的视野中，身穿铁盔铁甲、手持大盾短剑的尼克斯士兵排成一堵堵铁墙，拦断了山岭与河岸之间的田野，犹如层层叠叠的浪潮，蕴含着可怕的力量，缓慢的从远处朝着寨子压来…… 高亢的铜号声响起，行进中的尼克斯军队很快在距离营寨百米外停止了前进，士兵们杵着盾，静默的站立着，只有军阵中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布罗奇战士们紧握着手中的木盾和长矛，紧紧的盯着寨墙下强大的敌人，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几丝畏惧的神色。 厄利克斯同样感到紧张，但他更感到好奇，因为他望见尼克斯那庞大的军阵后方有几十座巨大的木制器械，大多数就像是一棵树木，长长的木杆直指天空，少数就像是寨子里的塔楼，只是顶端是敞开的…… 尼克斯人难道想要依靠这些奇怪的东西来进攻我的营寨？……厄利克斯想不出它们能起什么作用，他也懒得再多想，攥紧右拳，振臂高呼：“布罗奇的勇士们！我们有坚固高大的木墙（足有六米高），有宽阔深邃的壕沟（四米宽、四米深），有密密麻麻的陷阱（遍布寨前五十米的区域）！……尼克斯人即使士兵再多，装备再好，他们也绝不可能攻陷我们的家园！辛贝伊斯拜德，坚不可摧！” “辛贝伊斯拜德，坚不可摧！！……”厄利克斯周围的手下紧接着高喊，很快就响遍了整个营寨。 所有的布罗奇战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恐惧在他们的心中被驱散，热血开始沸腾。 就在布罗奇战士们士气高涨之时，厄利克斯接到探子的回报：尼克斯的一支船队满载士兵，在库帕河南岸登陆，大约有五六千尼克斯士兵正在西南侧的寨墙前列阵…… 尼克斯人是想要在这边牵制我的主要兵力，然后在西南侧进行突袭吗？……厄利克斯先是心里一紧，随即放松下来，因为寨子西南侧的防御设施跟这里是一样的，而且也有一千多名战士驻守寨墙，根本无需担心。 不过，尼克斯的兵力确实很充足啊！分出了那么多兵力，这边依旧是密密麻麻，看不到头……厄利克斯有些羡慕的望着前方，突然间情绪变得有些焦躁：尼克斯人，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进攻吧，这一次也让你们尝尝失败的滋味！ 仿佛是听见了厄利克斯的心声，尼克斯军阵中铜号声再次响起，尼克斯士兵开始前后左右的移动，军阵变得松散破碎，出现了多个宽阔的通道，那些个巨大的木制构架缓慢的从后方移到了阵前，然后在距离寨墙前不到百米处一字排开…… 这一次厄利克斯看得更清楚了：那些像树木一样高耸的木制构架的主体确实是一根粗壮的、长达三四米的圆木，但这个圆木的下端连接着一个大木箱，而直指天空的另一端则缠着好几根长长的绳索，一直垂到地上，其顶部似乎还有一个像网兜一样的东西，这根长圆木被牢牢的连接在一个厚重宽大的基座上，并且配有四个大木轮子，因此它可以较为灵活的移动…… 这种奇怪的木质构架足足有三十架之多，并且每一架的后方都跟随着二三十人，他们不但是推动这器械的劳力，而且还在这器械旁边摞起一个个大木筐…… 厄利克斯和其他布罗奇战士一样，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木制器械，但他心中开始感到不安：尼克斯人将它们推到阵前，必然是在为了攻打这座寨子！但这些东西能发挥什么作用呢？！ 就在厄利克斯陷入思索的时候，他望见尼克斯人抬着木筐开始往大木箱里倾倒，木框里装的似乎是石头，接着他们拔掉了木架上的一根木楔子，开始一起拽动木架上的绳索，那根粗壮的木杆缓缓的转动，直至大木箱朝上、顶端朝下。 这时，尼克斯人从另一个木筐中抱起一块石头放到木杆顶端的网兜里，然后向前、向下拉，让网兜绷直、几乎贴地……操纵这器械的尼克斯人齐声喊了句什么，他们一起松开拉拽绳索和网兜的手，因为两端重量的差异太大，木杆快速转动，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声响，让厄利克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就见那木质构架犹如巨人愤怒的挥动手臂，网兜中的石头被飞掷而出，它们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弧线，犹如流星般划破天际，重重的砸在了木墙之上…… 正趴在垛口凝神远望的厄利克斯突觉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缺乏防备的他失去平衡，整个身体向前栽倒，幸亏被手下及时拉住。 厄利克斯来不及表示感谢，就听到旁边传来一片惨叫声，那是抛来的石头砸在墙垛上，木头被击碎，木屑四溅，扎伤了周围士兵的惨象。 厄利克斯刚想要发出警告，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在高喊：“大家快让开！这里的两根木头被砸断了！小心这一块要塌呀！……” 厄利克斯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想到尼克斯人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发起进攻，那些从天而降的石头不断的、凶暴的撞击着木墙。战士们被打得措手不及，他们惊恐的尖叫着，四散奔逃…… 有的战士被飞溅的木屑碎石击中，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不止；有的慌不择路，在混乱中跌下木墙，生死未卜……木墙之上很快就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原本井然有序的防御阵型已经土崩瓦解。 厄利克斯痛苦得攥紧双拳，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费了数年时间精心打造用来防御强敌的辛贝伊斯拜德城甚至没有杀伤一个敌人，恐怕就要完了…… “首领快看，又一段木墙塌了！”侍从手指前方，兴奋的喊道。 “不要着急，等这边的木墙都塌了，你再叫。”马克西姆斯现在心情不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首领，真没想到这种制作简单的攻城器械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这名侍从继续兴奋的说着。 “巨人之怒哪里简单了，如果不是达努女神在梦中给予首领启迪，工程营的那些匠人即使技艺再高超，也永远不可能制造出来！”另一名侍从反驳道。 “达努女神真伟大！我觉得巨人之怒比罗马人的弩炮要厉害多了！”又有一名侍从由衷的夸赞道。 “巨人之怒确实比弩炮威力大，但是弩炮重量轻，而且能打得更准。” “弩炮确实重量轻，但你要说它比巨人之怒打得更准，这个我不认同！我听首领说过，巨人之怒一样是可以瞄准发射的，只要调整木杆和绳索的角度，就可以准确的控制投石的方向和距离。” …… 马克西姆斯听着侍从们的议论，看着前方在不断发射石头的攻城器械，心中浮想联翩。 巨人之怒是工程营的匠人们给这个器械取的名字。巨大的木质构架就像巨人在挥臂投掷，石头砸在地上发出震响仿佛巨人在怒吼，巨人之怒这个绰号倒是非常形象贴切。 不过在前世，这种攻城器械有一个学名叫做“配重投石车”。 尼克斯部落兵部军情司派了一些手下长年潜伏在布罗奇领地内，因此布罗奇人修筑城寨、防御入侵的做法早就被马克西姆斯了解的一清二楚，他早早的确立了用投石机来攻破布罗奇人自以为坚固的营寨的战法。 (本章完) 第387章 破城 第387章 破城 马克西姆斯所知道的投石机至少有三种：一种是通过扭力装置来发射石块的器械，弩炮就是其中的典型；一种是通过弹性材料，比如巨大的木制弓臂牵拉弓弦来发射石块，曹操在官渡之战中的霹雳车就是典型；还有一种就是通过杠杆作用来发射石块，主要就是指配重投石车。 马克西姆斯之所以选择配重投石车，是因为在各种投石车之中它的威力是最强的，前世的历史中有不少关于使用它击破厚实的石制城墙的记录，而且它的制作也不太复杂，考虑到有攻击的只是木墙，而且己方占据优势，敌人不敢出来野战，因此他还缩小了投石车的体型，简化了一些附加装置，更多的使用人力牵拉…… 在前年末他就将配重投石车的图纸交给了工程师斯普卡拉，让其组织匠人开始试制，期间他带着侍从还去视察过几次，直到该机械被彻底完善、发挥出强大性能之后，去年夏季工务部的工匠们才开始大批量制作，但依然是处于对外保密阶段，只有兵部主官和军团长、大队长们悄悄到武器试验场见识过它的威力，所以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不光是布罗奇人对此茫然不知，普通的尼克斯士兵也被蒙在鼓中。 开战之后，工程队将配重投石车的各种零件装在船上，运载到了这里，因此昨天只了一天时间就在临时营地里将其完全拼装好，才能在今天及时的派上用场。 看看身后的这些目瞪口呆的尼克斯士兵吧，他们也被配重投石车的强大威力所震惊，士气也变得越发高涨。 整个东南侧的木墙在轰鸣声中不停歇的颤抖着，过一段时间就有一段木墙垮塌，过一段时间就有一座塔楼倒掉…… 尼克斯士兵时不时发出雷呜般的欢呼，却一直没采取其他行动。 倒是一部分布罗奇战士们难以忍受这种地狱般的煎熬，冒险冲出寨子，妄图摧毁这些可怕的机械。 只可惜他们在营地前埋满了陷阱，只有通向寨门的一条路是安全的，当他们顺着这条路往外冲时，全副武装的尼克斯士兵赶到投石车前组成盾墙，先将敌人阻截，随后弩兵从两翼赶上来，一起向中间的敌人发射弩箭…… 布罗奇战士扔下上百具尸体，狼狈逃回寨子，再也不敢做任何冒险。 投石车的攻击一直在持续，即使是布罗奇战士们完全撤离了寨墙，也没有停止，长时间的投掷对投石车自身造成一定的损伤积累，陆续出现木杆断裂、车轮脱落、基座散架等状况。 当东南寨门及两侧连接的木墙都被击破垮塌之后，原本高达六米的、结实的东南侧木墙就像是被收割完的麦田一样，只剩下参差不齐的一排木茬。 终于，那巨大而可怖的器械停止甩动木臂，令人胆寒的轰鸣声也消失了，但是布罗奇战士们没有一人敢再回到木墙的废墟之上。 这时，尼克斯军队又有了新的动静：几十辆木质厢车通过军阵中的通道被推到了阵前，它们排成一排，中间间隔不到三四人宽，穿过投石车，缓慢的朝着寨子行进…… 跟在这些厢车后面的不光有负责推车的劳力，还有手持铲子、夯杵等工具的尼克斯辎重人员。 尼克斯步兵和弩兵则跟在他们身后，作为保护。 距离寨墙大约五十米处，这些厢车停止了前进。 原来厢车里装满了泥土，辎重人员用铲子将土从车上薅下来，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然后用夯杵将其夯实…… 他们所站之处正是布罗奇标枪手站在木墙之上能够投掷的最远距离，但现在木墙已毁，他们只能站在寨内干瞪眼，而没有办法。 辎重人员专注于铺设厚土、夯实地面，虽然进程缓慢，但整个队伍在前进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遭受伤害，布罗奇人费尽心力埋设的陷阱付之流水。 厢车来来回回的运土，被重整的地面不断向寨子延伸……当这支队伍距离寨墙不到三十米之后，厄利克斯开始催促标枪手们回到木墙废墟之上，向敌人投掷标枪，以阻止他们继续破坏陷阱。 然而，尼克斯军队早有防备，跟在辎重人员后面的尼克斯弩兵们露出了獠牙，布罗奇标枪手刚刚赶到木墙废墟之上，还没有扬起手臂，他们就将上好弦的弩箭发射出去。 弩的射程超过八十米，二三十米正是它的最佳杀伤范围，而布罗奇标枪手没有盔甲，现在也没有了木墙作为屏障，瞬间就倒下了一片，吓得活着的人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尼克斯的弩兵厉害，厄利克斯是深有体会，四年前科拉纳河一战，尼克斯弩兵大显神威，导致布罗奇军队溃败，当时他险些死于乱军之中，好不容易逃入荒野山岭，风餐露宿了好几日，才被出来搜救的族人救回领地，还因此大病一场…… 但厄利克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尼克斯人就这样毁掉寨前的所有防御设施，让其军队可以不受阻碍的轻松突入到寨内，于是他再次下令：让战士们在寨墙废墟上列成盾阵，以防御敌人弩兵的射击，标枪手躲在盾阵后方，投掷标枪，攻击整地的尼克斯人。 布里克斯在上一次战争中遭受尼克斯弩兵的痛击之后，开始吸取教训、改善战士们的防护装备，主要是在盾牌上不再使用简陋单薄的圆木盾，而是学习尼克斯人，集中人力物力制作大方盾，并且还用多层木料粘合，方盾厚度大大增加，当然重量也增加数倍，使轻装步兵失去了灵活、变得迟缓，但即使面对标枪手的近距离投掷，手持新盾的他们也有了一定的防御力。 可当布罗奇战士们在寨墙废墟上列成盾阵、标枪手躲在其后方的时候，尼克斯的投石车再次挥动巨臂，一颗颗石头从辎重人员的上方呼啸而过，砸向了寨墙废墟。 伴随着惨叫声，布罗奇战士们一哄而散。 尼克斯人的投石车开始缓缓前移，时不时发射一颗石头，逼迫惊魂未定的布罗奇战士们逃向寨子深处，远离寨墙废墟。 这样一来，尼克斯辎重人员们更为轻松的铲除了寨子前沿的陷阱、平整土地，最后再填平壕沟，至此尼克斯军队从东南侧进攻辛贝伊斯拜德成为一片坦途。 军号声再次响起，尼克斯的庞大军阵终于开始前进，歇息了大半天的士兵们不但没有面露懈怠，反而士气高涨，他们甚至希望敌人的抵抗能够更强一些，这样他们获得的军功或许能够更高。 当尼克斯士兵们跨过壕沟、踏过寨墙废墟的时候，厄利克斯带领的战士们又冲了上来，截住尼克斯军队，不让他们继续向寨内突进。 辛贝伊斯拜德东南侧寨墙长度仅一里多，厄利克斯一次投入三千多名战士和部分民众，完全可以将尼克斯人堵在木墙废墟之上，让其无法发挥兵多的优势，而且双方厮杀在一起，尼克斯人那可怕的器械也就不敢再投掷石头了。 厄利克斯是这样打算的，虽然他知道尼克斯士兵战斗力强，在野战中占据优势，可现在辛贝伊斯拜德面临生死存亡之际，要想保住家园的布罗奇战士们只能拼死一搏了。 可就在双方激战之际，四座类似塔楼的巨大器械被推到了壕沟前沿，一队队弩兵顺着木梯爬上了顶层，拉弓上箭，向下俯射。 双方混战，配重投石车确实不敢再发射石弹、以免误伤己方士兵，但是在木墙被毁的当下，足有四米高、被马克西姆斯称之为“井栏”的攻城车在战场上是鹤立鸡群，弩兵们站在顶端可以精准射击战斗中的布罗奇战士，他们的方盾再厚实，防下就不能防上，一个个被射中头部、肩颈而倒下…… 原本就士气低下的布罗奇战士们没有坚持多久，就开始溃逃…… 辛贝伊斯拜德只有两个寨门，在东南侧被敌人占据的情况下，民众和溃兵们混杂在一起，惊恐的逃出西南寨门，然而之前在这边登陆的尼克斯军队早就列阵以待，他们的任务本就不是攻城，而是为了确保将辛贝伊斯拜德民众一网打尽。 当马克西姆斯看到尼克斯军队像潮水一样涌入这座寨子，他就知道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收容溃兵，打扫战场，缴获粮食物资，安抚布罗奇民众，接管整座寨子…… 不光军队要入驻，随船而来的各部门官员们、以及神庙祭司们也将按照事先的计划履行自己的职责。 四年前，尼克斯部落就是同时运用军事和政治两个手段，征服了塞格斯提卡，经过这几年的精心准备，尼克斯部落培养了更多有着丰富经验的行政官员，也有了更多的征服手段，相信这一次征服布罗奇会更为顺利。 马克西姆斯满怀信心，没有跟随军队进入寨子，反倒是掉转马头，返回临时营地，来到一座军帐前，正好碰见随军医生从军帐里出来。 (本章完) 第388章 衰老与新生 第388章 衰老与新生 “情况怎么样？”马克西姆斯立刻关切的问道。 “昆图斯大人现在烧已经全退了，只需要再好好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医生回答道。 “太好了！”马克西姆斯松了口气，露出笑容，掀开帐幕，正看见昆图斯佝偻着背，在帐中慢慢踱步，他赶紧走进去，温声劝说道：“昆图斯，你的病刚好，最好再继续躺着歇息，等体力完全恢复了再起来。” “首领，我的身体我了解，没事的。”昆图斯倔强的摆手：“躺了快两天时间，再不起来活动活动，身体都要僵了。对了，首领你这时候回来，是不是辛贝伊斯拜德已经拿下了？” 虽然知道昆图斯是在转移话题，马克西姆斯也不得不点头说道：“是的，辛贝伊斯拜德已经被我们攻占，寨内的民众也全部被擒获，而我们没什么损失，这是一场完胜！” “看来巨人之怒在这场战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可惜我没有看到它大展神威的场面。”昆图斯面露憧憬的说道：“所以接下来的战斗，我就不能再错过了。” 马克西姆斯明白昆图斯这是在婉转的告诉他：他要继续随军参赞，不回奥菲迪利亚休养。 因为之前军队进入戈纳米湖时昆图斯受风着凉、高烧病倒，马克西姆斯就曾经准备送他回奥菲迪利亚医院治疗，被他顽固的拒绝，所以马克西姆斯这一次也不准备再劝。 他开口说道：“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接下来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等到辛贝伊斯拜德被完全掌控之后，军队再继续南下，沿河攻占去人这几年修建的那几座营寨……” “现在刚刚秋收，我们可以从布罗奇的寨子里获得比较多的粮草辎重，再加上可以用船只运输、消耗比较少，这一次完全不用担心粮食供给的问题。”昆图斯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可以不急不缓的每打下一个地方、就稳定一个地方，这样可以保证后路的安稳。 更重要的是让布罗奇的那个大首领明白，他针对我们制定的这个防御计划完全行不通，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其他潘诺尼大部落请求援军。 等咱们的军队逼近布罗奇主寨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跟潘诺尼联军进行一场决战，等到获得这场胜利之后，接下来无论我们东攻马齐伊、还是南攻安迪则提，都会变得更为容易。” “希望战局的发展正如昆图斯你所预想的这样。” “等到这一战结束，整个潘诺尼被我们完全吞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接下来我们要面临的敌人不是波伊人、就是达契亚人……” 昆图斯说着，回到床榻前坐下，用手按住自己酸麻的双腿，怅然的叹道：“我老了，身体不行了，这是我最后一次陪首领你出征，恐怕我已经看不到我们尼克斯击败波伊人、达契亚人，成为这广袤的大河平原真正主人的那一天！” 马克西姆斯本想安慰他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已经快六十岁的昆图斯这几年的身体状况确实是每况愈下，因此这一次出征前马克西姆斯本不想让他随军，只是他一再坚持才不得不勉强同意，结果受点风吹就重感冒，说明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 曾经多次为昆图斯治病的明久努斯私下告诉过马克西姆斯：根据他的判断，昆图斯失去儿子儿媳的那几年长时间大怒大悲，太过于消耗心神，导致身体机能下降太快，如果不是这几年生活优渥，又有充分的医疗保障，他的身体恐怕早就不行了。 与他岁数相近的弗朗提努斯尽管也经受了多年艰苦的奴隶生活，但身体状况就比他健康多了，至今还硬朗的像个中年人。 马克西姆斯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辛贝伊斯拜德将成为我们尼克斯部落在这片地区的重要城镇，我准备任命瓦勒斯担任辛贝伊斯拜德的行政长官。” 昆图斯既惊又喜，犹豫着说道：“首领，瓦勒斯年纪还小，现在还只是宗教管理司主官，从未管理过城镇，越级晋升城镇行政长官，官员们只怕对此会有异议……” 为什么昆图师会说这么做是越级晋升？因为宗教管理司不隶属于任何部门，而是像情报司、侍从司、挡案司一样，直接由马克西姆斯领导。在马克西姆斯为尼克斯部落官员确定官阶大小的时候，考虑到宗教管理司人员不多、事务也不太繁忙，又出于避嫌的心理，最后给宗教管理司主官定为二级，而城镇行政长官至少也是4级（奥菲迪利亚行政长官为5级），因此从宗教管理司主官成为城镇行政长官，就是连升了两级。 “越级晋升在咱们尼克斯部落中并不少见。西俄庞波斯当初还只是一个市集的主管，转眼间就成了斯诺蒂亚行政长官；还有马古斯，跟瓦勒斯是一批出来的孩子，年纪也差不多，一直担任财务部副官……他们都干了多年，也没有听见别人有异议。” 马克西姆斯认真的劝说道：“年轻不怕，只要有能力就行！你应该知道部落里的达努神庙现在已经建了四座，祭坛有几十个，祭司上百人，加上其他的辅助人员，总共超过千人，而且还有一座达努女神学校……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宗教管理司的掌控下完成的。 我们的族民来自各地、各有信仰，可是在宗教管理司的引领下，在短短几年时间就能让达努女神的信仰在部落中扎下根来，让百分之八十的族民完全遵奉，同时还向外扩展，影响到周边与我们友好的邻邦，并且在整个发展过程中没发生任何信仰冲突，也没有让任何祭司出现违规违纪的情况，这非常的不容易，作为宗教管理司主官的瓦勒斯功不可没！ 像瓦勒斯这样有很强能力的部落人才就应该给予他更大的权力，让他为部落做更多的贡献！” “多谢首领！”昆图斯再次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马克西姆斯行了一礼。 他之前说那些话，不过是表达自己对孙子的担忧，但马克西姆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就是要大力培养瓦勒斯！”。有了首领的坚定支持，瓦勒斯将来成为部门主官、部落重要官员是指日可待的，因此他也就彻底的放心了。 ………………………………………………………………………… 尼克斯大军在辛贝伊斯拜德停留了五天，在稳定寨内秩序、安抚被俘的布罗奇战士和民众期间，这座寨子也被打造为后勤基地。 与此同时，匠人们将损坏的投石车一一修复。 马克西姆斯率领军队继续向南进发，沿途接连攻克数个临河营寨，由于他采取的是“打下一个地方、就稳定一个地方”的策略，直到12月初军队才逼近布罗奇主寨。 布罗奇的领地近似一个长方形，东西两侧多是山岭，北面毗邻戈纳米湖，南面依靠安迪则提，拥有纵贯而过的萨瓦河及河流两岸肥沃的平原。 布罗奇主寨位于萨瓦河东岸、靠近南部边境，从这里往东地势较为平缓，每次潘诺尼部落联盟召开会议，塞格斯提卡、布罗奇和安迪则提三个大部落的大首领及随从都是要先经过这里，然后再向东到达马齐伊主寨。 尼克斯军队攻下辛贝伊斯拜德后不久，布里克斯就从探子口中得知“这座寨子在一天之内就陷落”的消息，在震惊之余他意识到了自己辛苦打造的防御体系在尼克斯人如此可怕的攻城武器的打击下不过是土鸡瓦狗，主寨的防御设施并不比辛贝伊斯拜德强多少，坚守主寨不过是等死而已。 于是，布里克斯不得不紧急派出信使，向其余潘诺尼大部落求援。 马齐伊大首领麦提里斯首先作出回应，尽管在科拉纳河一战中他的部落损失也不小，之后又因援助东面的潘诺尼部落对抗波伊人遭受了一些损失，但考虑到布罗奇与马齐伊毗邻，两个部落的主寨相距很近，唇亡则齿寒，因此他紧急召集了五千名战士，并亲自率领，赶到布罗奇主寨。 第二个表现积极的大部落是安迪则提，它实际上之前从未参与过同尼克斯人的战争，但是在它同南面斯科迪斯奇残余部落的战争中布罗奇可没有少给帮助，而且一旦布罗奇被灭亡，它将面临尼克斯和斯科迪斯齐的南北夹击，其战略态势比马齐伊还要糟糕，所以从来没有向其他潘诺尼部落派遣过援军的安迪则提，这一次不顾南面斯科迪斯齐部落的威胁，也尽最大努力紧急召集了部落的大半兵力——近八千名战士，赶来布罗奇主寨。 相比之下，北面的三大部落对此的表现就差多了，他们应对波伊人的入侵都感到吃力，自然分不出多少兵力来援助布罗奇。 (本章完) 第389章 弩骑兵 第389章 弩骑兵 尤其是戴西提亚泰的大首领特玛吉斯，更是以“部落与尼克斯签订了休战协议”为理由，拒绝了布罗奇的求援，虽然他也知道与尼克斯的和平并不能长久维持，将来必定有一战，但现在戴西提亚泰的大敌是波伊人。 迪斯奥内和佩鲁斯泰的两位大首领出于维护部落联盟、以便将来得到更多南面部落帮助的目的，也派信使前往戴西提亚泰劝说，最终迫使特马吉斯也不得不点头同意派遣援兵。 三个部落总共派出了三千名步兵，但是骑兵达到了600名。 布里克斯在求援的同时，也在对领地内的各部落进行紧急军事动员，只是尼克斯军队接连攻克有不少兵力驻守的布罗奇临河营寨，使得布里克斯能够召集到的兵力不到五千人（这其中还包括一些被收容的塞格斯提卡著名），为此他不得不将年纪大一些的族民也召入队伍中，拼凑了七千人。 随着各部落的援军到达，最终潘诺尼联军兵力达到两万三千人，另有骑兵八百。 当马克西姆斯得知潘诺尼其他大部落陆续有援军到达布罗奇主寨，心中大喜，为了保证战前制定的最佳方案能够实现，他还特意放慢进军速度。 公元前六七年十二月五日（尼克斯部落建立第六年），尼克斯军队距离布罗奇主寨还有一小段路程，潘诺尼联军就主动迎了上来，因为布里克斯不想给尼克斯人任何休整的时间，让尼克斯士兵可以完全恢复体力，让他们有时间制造出那些可怕而巨大的攻城武器。 马克西姆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应战，于是双方在萨瓦河东岸摆开了阵势。 考虑到尼克斯军队水军强大，为防止其运载士兵通过河流、迂回后方，潘诺尼联军在东南方列阵，背靠布罗奇主寨，远离萨瓦河岸。 由于上一次的惨败给布里克斯留下了阴影，因此这一次他率领布罗奇军队坐镇中路，安迪则提军队在左翼，马齐伊军队在右翼，其余三个部落的援军编入中路和右翼，骑兵都位于军阵右翼的外侧，因为这一侧有足够宽阔的空间供他们纵横驰骋。 尼克斯军队位于西北方，背依萨瓦河，从左到右依次排列是五百名骑兵、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军团。 由于之前马克西姆斯在各个攻克的营寨中都留驻了一些兵力，因此参加这次会战的尼克斯士兵不到两万五千人，双方的兵力相差不大。 下午，太阳开始西斜，双方列阵完毕，喧嚣声停止，紧张气氛开始弥漫。 在潘诺尼战士眼中：对面的尼克斯士兵身穿铁盔铁甲，手持大盾短剑，身体刚硬挺拔犹如铁铸的雕像，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他们的脸上还显露着类似癫狂的笑容，仿佛嗜血的恶魔…… 潘诺尼战士们的眼中坚定与恐惧交织着，他们紧握着手中的长矛木盾，手心的汗水开始浸出，呼吸也变得沉重，但他们都明白为了保卫亲人和自己的家园，他们必须拼死一战！ 在尼克斯士兵眼中：对面的潘诺尼战士们不只是敌人，更是让他们获得更多土地、晋升部落贵族的军功！他们已经憋了三年了，在这三年里匠人晋级、官员晋级、工程师、老师、医护人员、农夫……其他行业的族民都有晋级的，而他们这些当兵的功劳薄上还一成不变。 战争终于来了，可是第一仗太过容易，仅被兵部评为第四等级，一半的功劳还被工程营获得，分到他们普通士兵的身上就没剩多少，之后的几次攻打营寨也是如此。 可是这一仗就不同了，列阵之前各军团大队长们就向士兵们宣布：由于这一仗将决定布罗奇的生死和其余潘诺尼大部落有生力量的衰减，对尼克斯接下来的扩张极其的重要，因此马克西姆斯首领将这一仗确定为第二等级，战胜敌人之后士兵们不但可以获得较大的功劳，而且它还将决定这场战争持续的进行下去，为他们增加更多的功劳…… 因此每一名尼克斯士兵现在都极其的亢奋，无不期盼着军号立刻吹响。 尼克斯军队首先发起了进攻，不过并没有吹响军号，各军团的弩兵大队穿过军阵间的空隙，以松散的横阵迅速逼近距敌军阵列八十米处，发射弩箭。 箭如飞蝗，将潘诺尼军阵前列笼罩。 布罗奇战士们由于都换上了厚方盾，而且对尼克斯军队的弩兵早有防备，因此中路几乎没遭受什么伤亡，但是左右两翼出现了一些伤亡，尤其是左翼的安迪则提军队，他们长期与斯科迪斯齐部落交战，武器装备的损耗很大，又因为多数处于进攻优势，对于防护装备的盾牌不太重视，就连部落首领们手持的都是简陋的木盾，结果还未接战，就吃了大亏。 因此大首领安托西斯不得不抢先吹响号角，让站着挨射的战士们赶紧发起进攻。 转瞬间，潘诺尼联军全线出击，尼克斯弩兵部队仅仅只射了两轮，就不得不及时后撤，以便让步兵军阵能够顺利合拢顶上。步兵开始冲锋，但最先接战的却是骑兵。 号角吹响后，潘诺尼骑兵们就开始策动战马，迈开四蹄，小跑向前。 相较于步兵的孱弱，潘诺尼骑兵是有心理优势的，尤其是来自北面三个部落的骑兵，能够在长年与波伊骑兵的较量中不处于绝对下风，其战斗力着实不弱。 反观尼克斯骑兵，这几年才刚刚建立，从未参加过大的战斗，也没有什么战绩，更何况潘诺尼骑兵比对手足足多出三百人，潘诺尼骑兵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因此布里克斯将这次会战的胜机主要寄托在骑兵的身上，而骑兵们对此也满怀信心。 在上一次的战争中，受步兵的拖累和地形的限制，潘诺尼骑兵们根本就没进行真正的战斗就遭受惨败，而现在地势平坦开阔，正适合他们发挥威力，一雪前耻。 潘诺尼骑兵望着逼近的对手，心中斗志高涨，他们甚至为对方在对冲的时候采取单薄而宽阔的横阵而感到遗憾，因为骑兵弱小的一方最好是采用较密集厚实的纵阵，这样才不至于被轻易的戳穿而导致迅速溃败，遗憾归遗憾，潘诺尼骑兵也对应的呈雁形展开。 潘诺尼骑兵的战马开始加速，但尼克斯骑兵却依旧在稳稳前进。 八百名潘诺尼骑兵呈弧形扇面，一起向前奔驰，掀起漫天尘雾，马蹄击打地面，犹如滚滚雷鸣，气势赫人。 位于队列前方的骑兵队长哈古克斯一边努力控制住胯下战马的亢奋，以便密切凝视着前方敌人，一边深吸了口气，让情绪尽力平静下来，然后将右手伸到右侧马鞍…… 尼克斯骑兵的马鞍与众不同，它不但继承了凯尔特骑兵的特点，为四角马鞍，让骑手可以稳坐马上，便于操纵和发力，而且马鞍的坐垫还向后延伸至马臀，在两侧各做了两个布兜，可以各放入两把骑弩。 骑弩，顾名思义“骑兵所用的弩”，是马克西姆斯让铁器工坊为尼克斯骑兵特制的，它的形体比步兵所用的臂张弩要小，重量要轻一些，便于骑兵在马上使用，自然射程就要短一些，杀伤力也偏弱。 哈古克斯抽出右边的骑弩，在进攻开始之前，他已经拉好弦、上完了箭，只见他先是将弩举在半空挥了两下，那是向其他骑兵发出号令，接着右手平托弩臂，左手虚勾扳机，眼睛盯住望山，双腿夹紧马腹……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那是这一年多来在兵部操场苦练的结果。 瞄着正前方的敌人，手指勾动板机，弩箭射了出去，射的是敌人胯下的战马，因为它目标大，易被击中。 在哈古克斯射弩的同时，其他尼克斯骑兵也不落其后，顿时无数弩矢划破空气，朝敌人呼啸而去。 瞬间，战马的悲鸣伴随潘诺尼骑兵的惊呼，连人带马纷纷向前扑倒，同时也阻碍了后方队友的冲锋。 尼克斯骑兵动作迅捷的将射完箭的弩放回马鞍，又拿出放在左侧的另一只骑弩，再一次对敌骑发射。 于是人仰马翻的场面再次出现。 由于双方都呈扇形展开，弩箭发挥出最大威力，潘诺尼骑兵倒下了一半多，虽然受伤的绝大多数是战马，但骑兵没了马，几乎完全报废，而且剩余的潘诺尼骑兵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打击，既震惊又茫然，强行勒住战马，一时不知所措，因为带领他们冲锋在前的首领们都已经滚倒在地上。 哈古克斯在射完弩箭之后，毫不犹豫的抽出长剑，加快马速率先发起冲锋。 尼克斯骑兵大队少数是原来的起义军老人，多数是来自斯科迪斯齐和塞格斯提卡的族民，虽然骑术都还不错，不过马战经验确实缺乏，但他们因为战术奏效而士气大涨，又想起进攻之前哈古克斯队长特意提醒“如果能先行击溃敌骑，夺得首功，获得的奖励更多”，于是个个奋勇当先。 (本章完) 第390章 新的攻略计划 第390章 新的攻略计划 潘诺尼骑兵不但士气下降，更糟糕的是还滞留在原地，纷纷被冲锋而来的对手击落马下，只有百余名骑兵得以骑马逃脱。 哈古克斯没有带领士兵们继续追击，也没有去管失去战马、在地上茫然徘徊的敌人，只是让手下将还能活蹦乱跳的敌人的战马收拢，然后带领他们向敌人军阵的右翼后方迂回。 到达之后，并没有马上发起进攻，而是停驻在远处，再次拿出骑弩，拉开弓弦，抽出挂在马鞍上的特制箭筒里的弩箭，然后快速骑马逼近潘诺尼军阵右翼后方二十多米处再发射弩箭。 缺乏防备的潘诺尼战士们被纷纷射倒。 尼克斯骑兵队一击建功，立刻后撤至远处再次上弦，又逼上来。 军阵后部的潘诺尼战士这一次有了防备，他们纷纷举起盾牌防备。 然而，尼克斯士兵骑在马上，持弩居高临下，越过最后排有防备的潘诺尼战士，直接射向了前面。 此时双方的步兵已经接战，阵列变得更加密集，前列的潘诺尼战士正在厮杀，根本不提防后方射来的弩箭，当即倒下一片……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这一段潘诺尼军阵陷入混乱，与之相对的尼克斯士兵抓住战机，更凶猛的向前进攻，导致潘诺尼战士们更加惊慌，溃败开始出现…… 尼克斯部落的军队扩展到五个军团，原来在意大利所缴获的罗马盔甲已经不够用了，奥菲迪利亚武器工坊建成之后，原斯诺蒂亚铁器工坊的一半人员抽调到新工坊，又吸纳了原塞格斯提卡部落的所有铁匠，开始重点制造武器。 以当今罗马人的武器制造技术，本可以制造出防护更好的盔甲，但出于量产、便捷的目的，分段式环臂甲成为了罗马军团士兵的制式装备。不过分段式环臂甲对于尼克斯部落来说造价还是过于高昂，于是经马克西姆斯审核同意，武器工坊制造出了价格更低廉的两片甲（即两块薄铁板用布条系上，护住前胸与后背）和碗状头盔，大量的装备给军团新兵，虽然简陋难看，但其防御能力远强于大多数只穿布衣、靠木盾防护的潘诺尼战士。 面对人人着甲、武器精良、气势如虹的尼克斯军队，装备落后的潘诺尼战士们只能凭借着保卫家园的血勇，勉强与之抗衡。 原本布里克斯寄希望于骑兵能带来胜机，却没想到潘诺尼骑兵遭受尼克斯弩骑兵的打击而一败涂地，尼克斯弩骑兵快速迂回潘诺尼军队右翼，很快就在右翼打开缺口。 缺口一旦打开，不但很难堵上，而且还会继续折大，直至全线溃败…… 这已经是布里克斯第二次经历会战失败了，由于这一次会战失败的后果比上一次可要严重得多，因此看到战场上族民们大喊大叫、惊惶奔逃的场面，他的脑子依旧是一片空白，在护卫队的保护下才好不容易逃回了主寨。 跨过寨门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清醒过来，赶回主屋，带着家眷，迅速奔向东门，朝马齐伊逃去。 他这一带头，不少布罗奇的贵族也跟着逃跑，寨内一片混乱…… 尼克斯士兵一路追击潘诺尼溃兵，不受阻碍的直接攻入布罗奇主寨…… ……………………………………………………………………………… 一天之后，马克西姆斯在布罗奇主屋大厅召见了五位军团长，开门见山的对他们说道：“昨天的会战，我军获得大胜，而且损失很小。潘诺尼联军战败之后，一多半溃兵逃到了这里，结果我们顺利的拿下这座寨子，迫使他们不得不投降。 现在布罗奇领地内的主要城寨已经基本被我们掌控，剩下的就是按照之前的做法，派遣人员去接管布罗奇的各个村落。 鉴于马齐伊和安迪择提在这次会战中也遭受重创，我们接下来的进攻目标就是这两个潘诺尼大部落。 由于我们刚刚占领布罗奇，这里有不少重要事务需要我坐镇处理，因此我跟昆图斯经过商议之后决定，由你们来领军，兵分两路，各自攻灭这两个部落——” 马克西姆斯话音刚落，五位军团长都兴奋起来。 自从起事以来，他们经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战斗，都算是战斗经验丰富，但绝大多数都是在马克西姆斯的指挥下完成的，但像这样能够独自领军、攻灭一个大部落的重大军事行动，对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看着他们，继续说道：“但是，布罗奇刚被占领，局势还不稳定，需要留一个军团在此镇守——” 五位军团长的心里都突地一紧，相互看了看，又迅速的移开目光。马克西姆斯伸出右手，张开五指，正色的说道：“每一个军团都是我所倚重的，我不偏袒谁，为了保证公平，我这里有五个纸团，只有一个纸团里写了‘留下’，谁拿到了这个纸团，他就必须带着所属的军团留在这里，听明白了吗？！” 五位军团长神情紧张的盯着马克西姆斯右手掌心中的五个纸团，齐声回应道：“明白了！” 未等马克西姆斯发令，托列鲁哥就按奈不住的先伸出手，但马克西姆斯立刻合上手掌，沉声说道：“做任何事都要讲究一个秩序，就按照第一到第五军团的顺序，依次来取这纸团吧。” 托列鲁哥后退了一步，脸上倒也看不出任何尴尬。 第一军团长斐萨鲁斯当仁不让的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马克西姆斯掌心中的纸团，然后取了一个，但没有马上打开观看。 等到其他人依次上前，都取了纸团之后，才和大家一起打开细瞧。 在那一刻，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紧张。 斐萨鲁斯突然轻骂了一声：“md，我抽到了留下的纸团。” 马克西姆斯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纸团，看了一眼，宽慰道：“你第一个拿，依然拿到了‘留下’的纸团，说明这是达努女神对你的关注。” 马克西姆斯看了看其他四位神情放松的军团长，接着说道：“留守布罗奇，稳定这里的秩序，帮着部落尽快完成对它的吞并，当初第一军团在奥菲迪利亚地区就曾经这样做过，我相信第一军团在布罗奇可以做得更好，如果一切顺利，不出大的纰漏，到时候兵部会给第一军团记功。” 昆图斯接过话头，认真说道：“在部落向布罗奇宣战之前，首领就跟我们兵部商议过了，打胜仗固然重要，打完胜仗、稳固占领的地方同样重要，所以我们最终决定——完成驻守布罗奇、积极协助各部门官员将整个领地纳入掌控的军团最终会获得三等功——” 听到这里，斐萨鲁斯松了口气，他并不是一个好斗的人，但为了麾下士兵们的利益，他不得不表现的积极，这一次抽签运气不好，他还担心回去之后会遭到手下们的埋怨，现在可算松了口气。 “鉴于马齐伊和安迪则提实力明显受损，戴西提亚泰、佩鲁斯泰、迪斯奥内三个部落要全力应对北面的波伊人，因此接下来我们向马齐伊和安迪则提进军，应该不会遭遇大的战斗，所以兵部经过商议决定，初步将攻占马齐伊和安迪则提评定为第三等级。 当然，如果在整个战争的进程中有哪一支或者哪几支百人队、大队表现特别优异，我们会根据事后的战报再单独给他们评功。” 瞬间，四位军团长难以掩饰的显露出失望之色，斐萨鲁斯的脸色则浮现出一丝笑容。 马克西姆斯咳嗽一声，朗声说道：“现在我命令，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进攻马齐伊，托列鲁哥为主帅，卡尔米努斯为辅助！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进攻安迪则提，奥卢斯为主帅，佩科特为辅助！ 明天一早，你们就率军出发，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团结合作，顺利完成任务，我在这里静等你们胜利的消息！” “是！”四位军团长齐声回应。 随后托列鲁哥抢先问道：“首领，巨人之怒和井栏等攻城武器将跟随哪一支部队？” 托列鲁哥这话可是问到了关键，这一次进攻布罗奇，巨人之怒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如果能继续拥有它，接下来攻城拔寨是轻而易举的问题。 面对四位军团长聚焦的目光，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说道：“巨人之怒投石车将均分给两路军队，不用担心因为投石车数量的减少而导致攻寨能力的减弱。 根据得到的情报，这几年只有布罗奇大力气加强了各个寨子防御设施的建造，马齐伊和安迪则提的变化并不大，说实话用巨人之怒来攻击他们的寨子都有些大材小用了。 井栏过于笨重，马齐伊山路较多，运送较为困难，会拖慢你们的进攻速度，所以就全部配备给第三、第四军团。 奥卢斯、佩科特，你们这一路地势平坦，又有水陆运输的便利，无论是行军、还是作战都比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他们更占优势，但是有一点你们必须注意！——” (本章完) 第391章 兵分两路 第391章 兵分两路 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提醒道：“现在安迪择提遭受重创，你们必须在斯科迪斯齐部落采取行动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安迪择提领地全境！” 在潘诺尼部落联盟的南部边境有斯科迪斯齐部落存在，这是尼克斯部落高层早就知道的事情，马克西姆斯在此刻特意提到这件事，让奥卢斯和佩科特心里一紧。 奥卢斯立刻担忧的问道：“首领，我们会加快进攻速度！但是万一斯科迪斯齐部落也果断出兵进攻安迪则提，我们的军队跟他们相遇，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呢？” 马克西姆斯果断的说道：“首先你们必须要确保安迪择提领地内萨瓦河两岸的土地以及与多瑙河交汇处的土地必须在你们的控制之中！ 除此之外，你们尽量避免与斯科迪斯齐部队发生冲突，安迪则提部落南部边境的边边角角可以让先到那里的斯科迪斯齐部落军队占据，可他们如果不识趣，硬要侵占我们的利益，那么就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以后跟他们谈判时也许会更为顺利。” 奥卢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方才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首领，我们部落里的普通族民还不知道斯科迪斯齐部落还残存的事情，第三、第四军团中斯科迪斯齐士兵不少，等军队进入安迪择提，一旦与斯科迪斯齐部落军队遭遇，我担心一些斯科迪斯齐士兵会因此不听从指挥、甚至会出现叛逃的情况！ 我们是否要采取更严厉的惩罚来震慑所有的斯科迪斯齐士兵？还是说考虑到他们这么做情有可原，对他们实行比较宽容的处罚？”佩科特神情严肃的提出问题。 第五军团是个新军团，斯科迪斯齐士兵占了近一半，他不得不为此感到担忧。 马克西姆斯从容的回答道：“我们尼克斯军队之所以能够屡战屡胜，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军纪严明，《军法》明明白白的贴在每一个兵部操场的围墙上，每一个队官和士兵都很清楚，我们不会对谁刻意加刑，也不会对谁额外宽容，以前是怎么执行军法的，以后也怎么执行，不会改变！ 至于佩科特你提到的这个问题，我想你是过于担忧了。你还记得年初的时候部落里有过关于潘诺尼部落联盟南边有斯科迪斯齐部落存在的传言吗？” “我当然记得。”佩科特神情凝重的说道：“当时库帕河地区突然出现大量的有关斯柯迪斯齐部落还存在的消息，引起了斯诺蒂亚、维斯特尼等几个镇子里的斯科迪斯齐族民不小的骚动，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斐萨鲁斯接过话头：“不光是在库帕河地区，在奥菲迪利亚地区、萨瓦河上游地区也都有这样的传言，骚动也不小，估计可能是布罗奇人搞的鬼，想要扰乱咱们的部落，可惜他们没能得逞，这件事没过多久，就自然而然的平息了。” 佩科特皱起眉头，沉声提醒道：“那是因为毕竟只是传言，有布罗奇、安迪则提这些敌对的潘诺尼大部落挡着，出身斯科迪斯齐的族民们没办法去证实，但是接下来他们就会亲眼看到之前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实在是难以预料。” “其实是可以预料的。”马克西姆斯看着佩科特笑了笑，说道：“那些传言是我命令情报处在部落各地散发的，我给各城镇行政长官下达命令，让城卫队加强巡逻，维护好秩序…… 但实际上，我是过于担心了，各地区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骚乱，也没有影响到田地耕作和工坊制造，斯科迪斯齐族民们能够很快平静下来……佩科特你刚才所说的是一个原因，但是还有其他原因。 情报处人员收集了不少斯科迪斯齐族民之间的谈话，很多斯科迪斯齐族民认为‘他们在尼克斯部落生活过得不错，而且很快就要成为正式族民，生活还会越过越好，他们当了十多年的奴隶，受够了朝不保夕的日子，不愿意抛下现今安稳富足的生活，跑去加入一个陌生的斯科迪斯齐部落。’ 还有一些人认为‘如果那个斯科迪斯齐部落真的存在，这十多年来都没有赶走潘诺尼人，夺回曾经属于斯科迪斯齐人的土地，说明这个部落的实力不行，以潘诺尼人对待斯科迪斯齐人的态度，说不定这个部落一直处于潘诺尼人的进攻包围之中，而且族民生活肯定比较糟糕，他们除非是脑袋有病，才会放弃现在这么好的生活，不要跑到那里去受苦……’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你们知道戈威斯吗？” “戈威斯……我第二军团的那个十夫长，斯诺蒂亚橄榄球队的队长？”托列鲁哥不确定的抢先说道。“就是他！这个人在斯科迪斯齐族民中有些影响力，而且最初的时候他对于复兴斯科迪斯齐部落很是执着，甚至还带着一帮斯科迪斯齐奴隶在塞格斯提卡领地内劫掠过一段时间……所以这一次传言出来之后，我特别关注他。” 马克西姆斯一边回忆着什么，一边用和缓的语气说道：“结果他多次跟人说，‘其实那个斯科迪斯齐部落真的存在，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原先的部落已经被塞格斯提卡给灭亡了，大首领唯一的血脉就是我的夫人——佛勒丝柳西娅，所以他会一辈子待在尼克斯……有很多斯科迪斯齐族民跟戈威斯有着类似的说法。 据我了解，鼎盛时期的斯科迪斯齐跟现在的潘诺尼很相似，有着多个大部落，大部落之间虽然有合作，但是也有利益冲突，一个大部落的族民通常是绝不会跑去另一个大部落…… 当然啦，这些族民之所以这么说，很可能是为他们不想去那个斯科迪斯齐部落找理由，但这恰恰说明我们尼克斯部落对他们的吸引力远比那个斯科迪斯齐部落大得多，即使这一次他们真的与斯科迪斯齐部落的军队遭遇，除了有些惊讶和感慨之外，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常举动，相反在看到对方简陋的装备止呕，反而会坚定他们留在尼克斯部落的决心。” 奥卢斯和佩科特听得眉目舒展，心情也放松下来。 马克西姆斯接着提醒道：“不过，你俩要注意！如果斯科迪斯齐部落真的出兵，并且侵犯到我们的利益，迫使你俩不得不与之发生战斗，在击败他们之后不要追击和杀戮溃兵，更不要趁机进入斯科迪斯齐部落的领地，以避免伤害到军队中斯科迪斯齐士兵们的感情！ 更要避免刺激到斯科迪斯齐部落背后的支持者——地契亚人，现今我们不宜与这个强大的势力为敌，要尽力向它展示我们的善意！” 奥卢斯和佩科特若有所思的点头。 “托列鲁哥、卡尔米努斯，你们这一路进攻马齐伊也同样要注意，在占领马齐伊领地之后不要再继续东进！ 占领布罗奇、马齐伊和安迪择提是我们在战前所制定的计划之一，我们这几年一直努力积累了不少的后备官员和物资，但要想同时消化这三个部落的领地，恐怕都有些吃不消，因此要适可而止，绝不能将战争扩大，否则很容易将波伊人也牵扯进来，那么将对我们尼克斯部落造成极大危害，甚至可能我们现在所取得的一切战果最后都将白费！” 马克西姆斯神情严肃的看着两人，但更多的目光是放在托列鲁哥身上，毕竟他是即将统军的主帅，而且其性格刚猛，让马克西姆斯有所担心。 原本托列鲁哥并不是马克西姆斯所认定的统军主帅，可谁让斐萨鲁斯手臭，第一个抽签居然抽到了留下，剩下的四个军团长中托列鲁哥资历最老，如果不让他当一路主帅，这无疑是公开表示对他的不信任，马克西姆斯当然不能这么做。 别看托列鲁哥长得粗豪，平时做事也豪爽大气，但当了这些年的军团长、管理着几千士兵，当然也有细腻心思，他明白马克西姆斯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于是迎着马克西姆斯的目光，沉声说道：“首领，请放心！” 马克西姆斯看着他，心中稍定，接着提醒道：“马齐伊山多，不少部落就生活在山林中，你们在拿下马齐伊主寨和周边盆地之后，最好不要贸然去进攻山林中的部落！咱们的士兵都是重步兵，不利于在山中作战，再加上地形不熟，会比较吃亏。我建议你们在稳固以马齐伊主寨为中心的盆地的同时，尽力去安抚和招降那些山中部落！ 我给你们派一个得力助手，参谋部军情司主官吉利库斯，他原本就是马齐伊族民，他的手下中有好多个也曾是马齐伊族民，这一次他带着他们也跟随在军中，我让他跟随你们前往马齐伊，既可以给你们当向导，又可以帮你们说降马齐伊的各个部落。” (本章完) 第392章 吉利库斯的誓言 第392章 吉利库斯的誓言 “太好了！有了吉利库斯的帮助，相信我们进攻马齐伊会更为顺利！”卡尔米努斯高兴的说道。 马克西姆斯笑道：“哦，我差点忘了，当初攻占奥菲迪利亚东寨的时候卡尔米努斯你跟吉利库斯一起很好的合作过，相信这一次你们也一样会合作得很愉快。” “吉利库斯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也很好相处，我相信他会为我们占领马齐伊提供很大的帮助！”卡尔米卢斯由衷的说道，当然这话也是说给托列鲁哥听的。 军情司在兵部中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部门，平时军团长和队官们跟他们打交道很少，甚至平时也很少见到这位军情司主官，只有在马克西姆斯召集兵部商讨军事计划的时候才会见到他，除了介绍军情，其他时间吉利库斯就一直坐在大厅角落，看着众人，思索着什么…… 之前，托列鲁哥不喜欢跟这样神神秘秘的人打交道，但此刻听了两人的对话，他对吉利库斯来了兴趣。 军团长们出了布罗奇主屋，佩科特拉着奥卢斯走在了后面，他低声说道：“接下来咱们要进军安迪则提，我有一个想法。” “你快说，有什么好想法？！” 奥卢斯曾经跟佩科特一起在第四军团共事，双方相处得还不错，尤其是在潘诺尼联军分两路进攻尼克斯部落期间奥卢斯听取了佩科特的建议，最终以少胜多、一举歼灭了塞格斯提卡和戴西提亚泰的联军，虽然第四军团因此伤亡惨重，但也为后来尼克斯吞并塞格斯提卡部落打下坚实基础，而新建的第四军团也凭此一仗赢得马克西姆斯和兵部的赞誉，也让其他军团不敢小看……所以在听到佩科特又有建议要说，奥卢斯立刻认真倾听。 “这一次咱们进攻安迪则提，我建议咱们分两路进军。”佩科特伸出两手，在空中比划道：“你带着第四军团和巨人之怒，沿着萨瓦河进军，去攻克安迪择提的主再，一直打到多瑙河，完成首领交给我们的既定任务。 而我带着第五军团，直插安迪择提南部边境，然后沿着边境，攻克安迪则提的村落和寨子…… 这样做，咱们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占领安迪则提更多的土地，等到斯科迪斯齐部落召集好军队、想要进攻安迪择提的时候，安迪则提南部边境已经被我们所控制，除非他们想要与我尼克斯正式开战，否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将整个安迪择提领地握在手中。” 奥卢斯大为意动，因为在昨天的大战之后他们都看过了审讯完俘虏的记录，知道这一次安迪择提和马齐伊倾尽全力支援布罗奇，但在战败之后安迪择提的军队损失最为惨重。 因为安迪择提的溃兵要想逃回家乡，就必须得渡过萨瓦河，然而在会战开始之后尼克斯舰队就封锁了布罗奇主寨附近的整个河段，导致绝大部分安迪则提溃兵无路可逃，不得不投降。 而安迪则提部落内所剩的战士大约只有五六千人，仅凭借一个军团六千重装士兵和五百名弩兵，奥卢斯自信可以击败安迪泽提领地内任何一支军队，而且有了巨人之怒和井栏的帮忙，即使安迪择提派重兵驻守主寨，他也有信心单独将其攻下。 只是他还有一点担忧：“我们要是分兵，我沿河进攻不用担心粮食供给的问题，可你要带军队深入安迪择提领地，如何才能保障士兵们能得到足够的粮食供给可是一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六千多士兵每天消耗的食物可是一个大数目啊！” 佩科特早有考虑：“我会让士兵们带足够五天的干面包，现在刚刚秋收，安迪则提各部落的粮食储备应该充足，在进军途中我会让士兵们就地征集。 当然，这种办法只能短时间内奏效，时间长了恐怕会激起安迪则提民众的反抗，从而违反首领在宣战前对我们的提醒，所以主要还得依靠辎重队的运输，我的想法是…… 在通向安迪则提南部边境的途中构建几座临时营地，派少数士兵驻守，储备辎重队提供的军粮物资，由他们定期向我的主力部队运输……” 奥卢斯对佩科特所提出的这种方法并不感到惊奇，在宣战之前首领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就讨论过“一旦进攻布罗奇顺利，要继续向马齐伊进攻时如何保障军粮物资的供给”的问题，最后选定的就是这种方法。 “我觉得可以这么做。”奥卢斯谨慎的说道：“不过咱们要分兵，无疑是加大了辎重队的运输，咱们得先告知莱比鲁斯，让他有所准备，然后再向首领汇报我们的新计划，相信他一定会同意。” “行，听你的，就这么办。” ………………………………………………………………………………还是在布罗奇主屋大厅，马克西姆斯单独招来了吉利库斯。 这位军情司主官平时脸上总挂着一副沉郁的神情，今天倒是精神焕发，生气勃勃。 “吉利库斯。”马克西姆斯看着他，夸赞道：“你们军情司这几年一直努力收集布罗奇的情报，使我们对布罗奇的情况了如指掌，并做了充分准备，才能如此顺利的攻占布罗奇，你们可是立了大功！ 而且，你还让潜伏在布罗奇的手下们经常悄悄宣扬加入我们尼克斯部落的好处，相信这对我们接下来安抚和招降布罗奇民众有非常大的帮助，如果一切顺利，这也是军情司的一功！ 接下来让你亲自辅助托列鲁哥他们，攻取马齐伊，如果能够顺利达成，我还给你记功！怎么样，有信心吗？” 吉利库斯非常自信的回答道：“首领，虽然过去几年马齐伊并没有像布罗奇那样收容塞格斯提卡逃难的族民，并且还加强了对领地的警戒，让我们军情司很难派人潜伏到其领地内，打探他们的情况。 但我生于马齐伊，长于马齐伊，我带来的手下也都是一样，我们对马齐伊非常的了解。如今的马齐伊已经是没了爪牙的野狼，而且还被困在笼中，我和手下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托列鲁哥和卡尔米努斯两位军团长顺利的征服马齐伊部落，让马齐伊族民诚心归顺我尼克斯部落！” “很好！”马克西姆斯刚想再夸赞两句，就见吉利库斯“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然后他看着马克西姆斯，神情激动的说道：“首领，当初我加入部落，你曾经向我承诺，会为我报仇，并且迎回我的妻子……这虽然是我努力为部落做事的动力，但实际上我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那时候咱们部落的实力远不及塞格斯提卡，要想实现我的愿望，还得跟强大的潘诺尼部落联盟对抗！ 那时我已经有了‘终身都无法与妻子再相见、最终会老死尼克斯部落’的绝望！……谁知道只过了四年！仅仅四年时间！你就带领我们征服了塞格斯提卡、占领了布罗奇，马上就能灭亡马齐伊！！首领，你真的兑现了你的承诺！” 说到这里，吉利库斯双手上托，掌心向天，神情肃穆的朗声宣誓：“仁慈伟大的达努女神在上，吉利库斯在这里向您诚心起誓！从今天起，我吉利库斯就是马克西姆斯首领的一条狗，永远忠诚于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甚至包括献出自己的生命！” 待吉利库斯起誓完毕，马克西姆斯这才上前将他扶起，正色的说道：“吉利库斯，你遭受灾难，但始终没有放弃，尼克斯部落能有今天，这其中也有你很大的努力！ 努力的人自然会得到达努女神的关注，祂给予了你庇护，让你的愿望得以实现！等你迎回你的妻子之后，我会在神庙里给予你和你的妻子以祝福！” “多谢首领！”若不是马克西姆斯扶着，吉利库斯又险些跪倒。 ……………………………………………………………………………… 罗马赋予庞培巨大的权力，让他来解决日益严重的地中海海盗问题，结果庞培只用了三个月，就扫清了海上的所有盗匪，毁掉了他们的根据地，结束了几十年来一直折磨着罗马共和国的海上威胁。 这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无论罗马的贵族、还是平民都非常吃惊，所以当庞培率领军队返回罗马的时候，“马格努斯”之名响彻整个城市。 不过庞培并没有陶醉在这巨大的赞誉之中，他在追缴海盗期间曾经抽空拜访了罗德岛的希腊学院，并且还听了整个东地中海最著名的学者波西德里乌斯的一场演讲。 在听过演讲后，两人还私下做了交谈，其中波西德里乌斯有两句话让庞培记忆深刻。 一句是“行事永远比别人高尚”，因此他饶恕了被俘虏的海盗，专门建立了一个安置海盗的城镇，并且将这个城镇命名为“庞培波利斯”，希望仁慈和慷慨能永久性的为他的名字争光添彩。 (本章完) 第393章 凯撒给克拉苏戴绿帽 第393章 凯撒给克拉苏戴绿帽 另一句是夸赞庞培为“时代的英雄”。 做出什么样的功绩才能算是时代的英雄？剿灭海盗够吗？……面对欢呼雀跃的罗马民众，庞培觉得不够，小时候他就崇拜伟大的亚历山大，现在他觉得是时候前往东方去赢取罗马人从未想过的巨大荣誉了。 于是，在他的暗中授意之下，一些拥护他的元老们在元老院会议上提出建议：希望由庞培来接替卢库鲁斯，负责指挥东方的战争。 与此同时，他的一些拥趸也在市民大会上提出相似的建议。 尽管卢库鲁斯在东方不断的获得胜利，但是这场已经持续了七八年的战争看起来没一个尽头，它持续的消耗着罗马的财富和民众的耐心。 而且因为有心人的宣传，民众还得知：由于卢库鲁斯对士兵们过于苛刻，这些一直在遥远东方作战行军而长年无法回家、却又只能领着少得可怜的军饷的罗马士兵们终于忍无可忍，在过去的那个冬天里整个军队罢工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直在逃亡的米特拉达特斯重新回到了本都，恢复了王位。 于是孤傲自负的卢库鲁斯低下高昂的头，泪流满面的恳请士兵们重新拿起武器，继续为罗马战斗。 今年的大部分时候，卢库鲁斯异常狼狈的应付着米特拉达特斯和不满的士兵们，他已经成为罗马的笑话。 在嘲笑他的人中不光有平民，还有商人和贵族。 因为他在东方行省作战时严厉的处理了那些高利贷商人和包税商，断掉了他们靠剥削行省民众积累巨额财富的途径，而这些商人跟罗马元老院的一些元老有着密切联系。 卢库鲁斯得罪了罗马的所有阶层，而成功剿灭海盗的庞培正如日中天，面对这个提议，元老院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显而易见的，甚至连一直对庞培保持警惕的元老院首席卡图卢斯都投下了赞成票。 庞培不但顺利成为了东方行省新的军事统帅，而且还获得另一项权利——可以随机决定与敌人继续进行战争或者恢复和平。 公元前66年春（尼克斯部落建立第七年），由于跟士兵们的关系闹得很僵，无法指挥他们作战，卢库鲁斯不得不带领他们从亚美尼亚撤退，回到本都西部的山区修整。 庞培带领着新的军队来到了他的营地。 已经从别的渠道得知消息的卢库鲁斯按照惯例带着侍从出外迎接，但面色冰冷的他却和庞培对峙在营门外，倒是他的侍从主动拍马上前，递出新月桂枝编成的桂冠，而庞培的侍从则还以缠着月桂枝的手中棍棒，通过这样一个仪式完成了指挥官的交接。 不过，年轻的庞培习惯了民众的欢呼，突然遭受到如此冷漠的对待，即使对方曾是同一派别中的前辈，他也难捺心中的愤怒，当即出口嘲讽卢库卢斯无能，浪费了这么多年时间都无法结果米特拉达特斯。 卢库鲁斯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说自己的接替者就像一只食腐鸟，被鲜血刺激得发狂，而鲜血是比庞培更强的人打死的敌人留下的。 场面越来越火爆，很快变成了一场谩骂比赛，双方的侍从们不得不拉开两位将军。 但庞培是指挥官，很快他就无情的剥夺了卢库鲁斯对自己军团的指挥权，带领着所有部队，向着本都首府进发。 没有了任何官职的卢库鲁斯被抛弃在营地里，最终他不得不带着从这些东方王国中搜刮到的大量财富，踏上了返回罗马的漫长旅途。 在过去的两年，除了风光无限的庞培，新晋的罗马元老凯撒也引人注目，他绚丽的着装、不断翻新的边新闻成为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在政坛上他也表现得张扬大胆，与当时以保守著称的大多数元老成了鲜明对比，以卡图卢斯为首的元老们对这个做事招摇的年轻人颇为不满。 但凯撒多次为庞培摇旗呐喊，赢得了庞培的友谊，庞培投之以李，帮忙运作，让凯撒在公元前六六年成为了阿皮亚大道的管理者。 阿皮亚大道是罗马人修建的第一条贯通意大利南方的道路，也是至今通往罗马的最重要道路之一，每天来往的商旅、行人非常之多，需要时刻被维护。但是罗马国库一向只给很少量的资金，要想维护好如此漫长的一条道路是远远不够的，以往的管理者要么从商人团体中去筹措资金，要么只是去修复道路的重要缺陷，让大道可以正常通行，勉强维持到自己任期结束就行了。 但凯撒和以往的管理者都不同，他上任之后就公开宣称：要翻新和改良整个阿皮亚道路及其附属建筑，所需要的资金不需要民众筹措，将费他自己的私人财产。 用个人的钱办公家的事，并不是凯撒的独创，不少罗马元老在担任职位时也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邀买人心，得到选民支持，不过大多都是在担任市政官、法务官和执政官之后，而凯撒只是成为阿皮亚大道的管理者就使用如此大的手笔，着实引起了罗马民众的极大关注。 凯撒并不是说说而已，他很快就组织建筑队，开始改建阿皮亚大道。 要改良阿皮亚大道及其附属建筑，所耗费的资金不菲。 凯撒父亲早死，凯撒自己年轻时又逃往海外多年，现在虽然成为元老，但家里并没有积攒起多少钱财。 不过凯撒一点都没有为缺钱而发愁，他采取的办法就是向富人借钱，最主要的目标是克拉苏。 克拉苏的父亲在担任西班牙总督期间，为家族挣下了不菲的财富，后来克拉苏的哥哥战死，家产都归了克拉苏，但克拉苏并没有坐享其成，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商业天赋，利用自己元老的身份，涉足于五八门的生意，与外省的包税人和其他放高利贷的金融团体联系密切。 他最为人所知的就是通过各种手段最后几乎垄断了整个罗马城的房地产生意，这使他坐上了罗马首富的宝座，但也因此遭到一些人的嫉恨。 不过克拉苏虽然富得流油，而且生活在一个奢靡和放纵的年代，但他本人的生活方式却非常朴素，他不是为了敛财而敛财，而是为了满足他的政治野心，他一向非常大方的把钱借给很多政坛人士，而且很少收取利息，不过约定的还款日一到，他就会派人上门收回欠款。 元老院中大多数元老要么欠克拉苏的钱，要么曾经享受过他的无息贷款，这些人极少是罗马名门的成员，因为后者通常已经足够富裕，无需借款。其中一部分像凯撒一样，来自上层圈子的边缘，但怀揣着雄心壮志；还有一部分则是地位较低的元老，从未担任过行政长官，也很少有机会在元老院发言，但他们拥有投票权。 克拉苏慷慨大方的允许这些人利用自己的财富，从而可以在政治上得到他们的回报。 凯撒是众多向克拉苏借钱的元老之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在克拉苏眼中他确实是最特殊的一个。 凯撒和克拉苏相差十多岁，在马略和苏拉掀起罗马内战期间青年克拉苏因为是苏拉派中的一员，经历过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而那时的凯撒还是少年。等到苏拉赢得最后胜利，凯撒又因为拒绝与秦纳的女儿离婚，被迫流亡海外多年，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后来凯撒终于返回罗马，顶替死去的舅舅的缺，成为了一名祭司，而此时的克拉苏已经是罗马元老中的一名重要人物，在随后的斯巴达克斯大起义中他还担任指挥官，率领庞大的军队，最终剿灭了奴隶起义军。 在整个战争期间，凯撒作为适龄青年，又是勇士冠的获得者，自然也参军服役，不过他是担任新组建的两个预备军团的大队长之一，负责驻守罗马城，跟克拉苏也没什么交集。 可是在之后的几年，凯撒的名字就越来越多的吸引到克拉苏的注意，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凯撒给他戴了绿帽子。 特尔图拉是克拉苏的妻子，也曾经是克拉苏哥哥的妻子。哥哥在内战中死去，或许是为了更顺利的继承家族财产，也或许是因为特尔图拉的家世，克拉苏娶了这位寡嫂，还有了几个孩子。 凯撒回到罗马之后，虽然娶了新妻，但他从未停止过寻芳猎艳、勾引罗马的名媛贵妇。 他之所以这么做有几个原因：一是他确实那方面过于旺盛，超出常人；二是为了扼杀关于他屈从于尼科美德四世成为娈童的传闻，事实上他确实成功了，罗马民众这几年不再谈论他在东方的艳事，而大街小巷到处都传扬着他的各种绯闻；三是强烈的胜负心，凯撒觉得与其他元老的妻子上床，证明自己不仅在元老院，而且在卧室内也比他们强。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罗马极少有单身的贵族女性可以供凯撒追逐，因为女孩年纪很小的时候其父亲为了建立和加强政治纽带，就会将其嫁出去，而离婚或丧夫的青年或中年女子往往也会很快被安排再婚。 (本章完) 第394章 土地交换 第394章 土地交换 凯撒找的情人绝大多数都是元老贵妇，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按照罗马政治生活的特点，元老们要担任一系列职务，其中很多职务需要他们常年待在海外，已婚妇女们往往要长期独守空房，这就给了凯撒接近的机会。 对于这些贵妇来说，凯撒魅力十足，很少有人能够抵御祂的魅力。因为他穿着打扮极有个性，决定着罗马时尚的基调，让很多青年争相效仿；他极其重视自己的仪表和姿态行为，做事永远与众不同，在罗马青年中独树一帜。 能够得到凯撒的青睐，贵妇们也感到受宠若惊，而且他风流成性的坏名声也许更让她们感到刺激。 就是在克拉苏领兵围剿斯巴达克斯起义军的期间，凯撒跟独守空闺的特尔图拉有了接触。 克拉苏的耳目遍布整个罗马城，他回到罗马之后很快就知道了两人的奸情。 但他并没有立刻进行报复，但也由此开始关注这位被其他人视为“纨绔子弟”的政坛新秀。 接下来这几年，除了光芒笼罩罗马的庞培之外，凯撒的表现也相当引人注目。 他为姑姑和妻子举办风光的葬礼，将自己塑造为平民派的继承人，担任律师在法庭上表现出色，在元老院为庞培出任剿灭海盗的指挥官摇旗呐喊…… 和其他刚进入元老院的低级元老循规蹈矩、害怕出错相比，凯撒不但野心勃勃，而且极其大胆放肆，这让不少保守派元老们颇为不满，卡图卢斯甚至当面批评凯撒：“……如今凯撒不是在暗中破坏共和国的防御，而是在正面发动了进攻！” 但是，擅长与人打交道的罗马首富却觉得凯撒在罗马政坛如此的不逾常规，正显示了他与众不同的才华，或许将来能给自己巨大的臂助。 因此，他完全没有对妻子的情夫采取任何惩罚行动，也有意忽略了这两年凯撒给自己的政敌庞培摇旗呐喊，而是热情款待了上门的凯撒，还慷慨地借出了比凯撒所借要多得多的钱款。 凯撒拿着这笔钱，开始大肆的翻新和改良阿皮亚道路及其附属建筑。 他的钱不会白，所有通过这条道路旅行到罗马的选民们都会记得：凯撒自掏腰包，为他们所做的这些。 …………………………………………………………………………………… 就在庞培去东方继续获取更大的荣耀、凯撒开始在罗马政坛展示才华的这个时候，公元前66年的春天（尼克斯部落建立第七年），尼克斯部落对布罗奇的吞并、以及对安迪则提、马齐伊的征服，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对安迪则提的军事行动进展非常顺利，奥卢斯和佩科特所率的军队兵分两路攻入安迪则提领地，几乎未遇抵抗。一路势如破竹，最终顺利拿下安迪则提主寨。 而且尼克斯高层都高估了斯科迪斯齐部落的反应，长期处于被动防御的一方，斯科迪斯齐部落对潘诺尼部落联盟西面出现了一个尼克斯部落的事情一无所知，自然更不知道这个新部落多次击败潘诺尼大军，已经成为潘诺尼人最可怕的敌人。 由于之前安迪则提抽调大半部落战士前去救援布罗奇进行得比较隐秘，斯科迪斯齐部落一时没有察觉出异常，因此事先并没有做任何准备。 等到在边境探查的斯科迪斯齐哨兵发现一支与安迪择提截然不同的陌生军队突然出现在边境线、并且沿着边境线攻陷一个又一个安迪择提寨子时，斯科迪斯齐部落大感震惊。 而且这一支军队装备精良、士气高昂、其战斗力看起来比安迪择提人还要强大（佩科特还故意让军队在边境武装行军，向斯科迪斯齐部落炫耀军威），所以斯科迪斯齐部落高层并没有因为仇敌安迪择提遭到攻击而欢呼雀跃，反而倍感紧张，一面紧急动员族民做好防御警戒，一面派人去向其南面的达契亚部落告知此事。 斯科迪斯齐部落与安迪择提边境的紧张气氛一直持续了好多天，直到那支陌生军队派出了一支使者团来到斯科迪斯齐部落主寨。 斯科迪斯齐部落高层惊讶的发现这个使者团几乎都是斯科迪斯齐人，为首的叫戈威斯。 戈威斯向斯科迪斯齐部落高层介绍了尼克斯部落的情况，并且明确表达了部落对斯科迪斯齐的友好之意。 虽然斯科迪斯齐高层对于尼克斯部落才刚建立几年就连续灭掉了好几个潘诺尼大部落而有所忌惮，但在得知该部落中有很多族民都曾是斯科迪斯齐人后也松了口气。 他们热情地款待了使者团，进一步向戈威斯等人详细打听尼克斯部落的情况。 戈威斯等人同样也有意的去了解这个斯科迪斯齐部落与达契亚人之间的关系，同时他们还亲眼见证了斯科迪斯齐部落族民生活之穷困。 因为都是斯科迪斯齐人，双方相处的比较融洽，但当斯科迪斯齐首领提出“愿意出兵和尼克斯军队一起消灭安迪则提”时，戈威斯却以“安迪择提已经被部落军队完全占领”为由婉言拒绝。使者团返回之后，安迪则提南部边境的紧张气氛大为缓解。 ………………………………………………………………………… 托列鲁哥和卡尔米努斯率领的军队在进军马齐伊领地的途中遭到了小股马齐伊战士的频繁袭扰，但尼克斯军队对此早有防备，使得马齐伊人妄图延缓尼克斯军队进军速度的目的未能得逞。 尼克斯军队进入山中盆地之后，直扑马齐伊主寨，经过精心的准备，一举将其攻克，随后分兵攻占盆地内的各个村落。 战事的顺利让托列鲁哥信心大增，不顾卡尔米努斯和吉利库斯的劝阻，让部队继续向山岭中的马齐伊村落进军，结果遭到埋伏，付出了一些伤亡。 马克西姆斯因此震怒，派使者前往马齐伊主寨，严厉批评“托列鲁哥不执行预定计划，过于冒险，导致军队付出不必要损失！”。 为此，他的军队统帅之职被剥夺，戴罪立功，由卡尔米努斯接任，继续执行对马齐伊领地的征伐。 卡尔米努斯果断停止了对山岭中马齐伊部落的进击，集中力量先巩固对山中盆地的掌握，同时全力配合吉利库斯及其手下对马齐伊各部落的游说和攻心…… ……………………………………………………………………………… 公元前六六年的春季，斯科迪斯齐部落高层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观察后，终于认定尼克斯部落对自己并无恶意。 斯科迪斯齐部落为了生存，一直以来都严重依靠达契亚人的帮助。在达契亚与波伊联军的会战获胜之后，达契亚各部落全线反扑，纷纷攻占波伊人在多瑙河东岸的领地，将波伊人彻底的赶回了西岸。 这让斯科迪斯齐部落感到眼热，于是他们也向达契亚人请求：一起出兵进攻潘诺尼人。 但是达契亚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让斯科迪斯齐部落高层有些不满。 而这一次斯科迪斯齐部落又向达契亚人求援，达契亚人一开始就表现得不太积极，在得知尼克斯军队并没有入侵斯科迪斯齐部落领地之后，他们甚至还斥责“斯科迪斯齐人小题大作”。 盟友的冷落让斯科迪斯齐部落高层不得不思考：要不要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于是，他们向尼克斯部落派出了使者。 使者一路北上，看到途经的安迪则提以及布罗奇的村落在尼克斯驻军的带领下分田分房、开始进行春耕的热闹景象，从而印证了之前尼克斯使者团所说的都是事实。 在曾经的布罗奇主寨，使者见到了尼克斯部落首领马克西姆斯，他非常热情的对使者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这并非是表面文章，而是斯科迪斯齐使者的到来正是尼克斯部落所需要的。 首先，这一行动说明了达契亚人对于突然崛起的尼克斯部落不抱有恶意，否则完全依靠达契亚人的斯科迪斯齐部落根本不敢派使者来，这样尼克斯部落在制定以后的战略计划时可以更为大胆一些。 其次，尼克斯部落需要跟斯科迪斯齐部落好好的谈一谈，因为在奥卢斯、佩科特他们占领了安迪择提领地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萨瓦河下游两岸的土地确实是在安迪择提的领地内，但是在与多瑙河的汇合处那里有着大片的滩涂地和沼泽，双方都没有对其实施有效的占领。 当然，潘诺尼联盟跟斯科迪斯齐部落是仇敌，实力又远强于对方，船队大模大样的进出这一河段，斯科迪斯齐部落也没有实力阻拦。但是尼克斯部落不打算与斯科迪斯齐部落为敌，也不想将来船队因频繁进出两河汇合处而引起斯科迪斯齐部落的不满，从而导致达契亚人的敌意…… 所以尼克斯部落商务官庇格瑞斯在同斯科迪斯齐使者进行商谈的时候，提出了一条“用原来的安迪择题南部的一些土地来与斯科迪斯齐部落交换萨瓦河与多瑙河汇合处南岸的土地”的要求。 (本章完) 第395章 道德楷模加图 第395章 道德楷模——加图 使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尼克斯部落给出的土地不但面积不小，而且地势平坦，而他们要换取的土地全是沼泽和滩涂，根本就没人居住，甚至都不能算作是斯科迪斯齐部落的领地。 在得到对方“并不是开玩笑”的回答之后，使者大喜过望，毫不犹豫的表示了同意。 尼克斯部落和斯科迪斯齐部落达成了土地互换协议，并承诺以后要友好相处，自然也少不了要开展两个部落之间的贸易往来。 为了避免引起达契亚人的不快，双方未缔结任何盟约。 …… 凯撒在公元前六五年（尼克斯部落建立第八年）成功当选了罗马市政官。 在苏拉独裁期间曾经做过规定“担任市政官的最低年龄为37岁”，但这一年凯撒才35岁，他是得到了元老院的特别许可。 之所以能得到元老院的破格照顾，显然跟他在前一年管理阿皮亚大道时的杰出表现以及其名门贵族的身份有直接关系。 市政官的职责几乎全部与罗马城的管理有关，负责公共建筑的维护、监督粮食供应、市场活动……甚至于关注女支院的经营。 对于雄心勃勃的凯撒来说，这个官职的主要吸引力在于他负责公共娱乐和节庆活动，可以凭此来邀买民心。 虽然国库会给市政府提供资金来支付这些娱乐活动的开销，但长期以来的惯例是市政官会竭尽全力的举办奢华的娱乐活动，因此往往要自掏腰包，以补充国库资金的不足。 凯撒不但没钱，而且在去年管理阿皮亚大道时就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但他一点也不感到窘迫，反而在担任市政官之后继续借债，他主要的债主依旧是克拉苏。 一般情况下，克拉苏是不大可能对其他人如此慷慨，允许他们借了又借，还越借越多，但他显然看好凯撒的发展潜力，于是继续慷慨解囊。 有了克拉苏的资助，凯撒和另一位市政官毕布路斯将四月间纪念地母神库柏勒的七天节日和九月的十五天罗马节庆举办得高端大气，民众衷心欣赏这些免费的表演和比赛，如痴如醉。 不过，同样也承担了部分费用的毕布路斯却在抱怨说：全部的功劳和风头似乎都被凯撒独占了，民众们嘴里说的总是市政官凯撒，而不是市政官凯撒和毕布路斯。 市政官凯撒还做了一件惊动元老院的事情。 他下令在广场重新树立起纪念马略战胜辛布里人和条顿人的纪念碑（苏拉独裁时曾下令将这些纪念碑拆除或捣毁），大部分民众对这个决定非常认可，因为他们还记得当年蛮族人入侵意大利北部时的恐怖气氛，是马略在危难之际挽救了罗马，这是值得纪念的。 但是以卡图卢斯为首的保守派元老们却坚决反对，不过今日已不同往日，凯撒说服了大多数元老，纪念碑被重新树立在广场。 从那之后，到广场看到纪念碑的民众就会想起平民派领袖马略，或许就会联想到如今马略唯一的亲人——外甥凯撒。 ………………………………………………………………………… 布罗奇、马齐伊和安迪则提相继被尼克斯部落占领，潘诺尼部落联盟可算是名存实亡。 虽然尼克斯部落没有继续进击，但北面的三个潘诺尼大部落现在的处境却是越来越糟糕。 他们既要防备尼克斯部落，又要抵御波伊人的进攻，倍感吃力，尤其是看到尼克斯部落占领马齐伊和安迪则提之后，逐渐的稳定住了新占领地的局势，这更让他们感到紧张。 于是，在年底的时候三个部落派出了一个使者团，来到原布罗奇主寨，求见了马克西姆斯，希望能够与尼克斯部落休战，以获得和平。 马克西姆斯考虑到尼克斯部落要集中全力消化庞大的新占领地，不希望在这过程中节外生枝，同时他也希望解除这三个潘诺尼大部落的后顾之忧，让其能够集中力量防御波伊人的进攻，从而为尼克斯部落赢得更多的时间。 最终，马克西姆斯同意了潘诺尼使者团的要求，但有一个条件：这三个潘诺尼大部落必须承认尼克斯部落对马齐伊、布罗奇和安迪则提的占领。 形势比人强，最终潘诺尼使团捏着鼻子，认可了尼克斯部落的新占领地，于是双方签订和平协议，这一次的期限不再是一年，而是五年。 …………………………………………………………………………… 公元前六四年（尼克斯部落建立第九年），刚刚卸任市政官的凯撒担任庭审法官。 这一年法庭庭审特别多，其中将近一半的庭审都是由一个叫做马尔库斯.波尔基乌斯.加图的财务官的活动导致的。 这个加图就是阿皮亚大道的修建者、迦太基被毁灭的倡导者——老加图的后代子孙。这个时代的罗马是地中海的霸主，通过战争和从行省剥削而来的财富不断的涌入罗马，绝大多数的元老和贵族们早已摒弃了共和国早期的艰苦朴素的作风，生活日益奢靡放纵。 像著名的演说家和律师霍尔滕斯用豪门大宅别墅和园来炫富； 像刚从东方返回罗马的卢库卢斯致力于建咸水池塘，饲养海鱼，纵情享用山珍海味； 像元老院新秀凯撒以与名媛贵妇偷情为乐趣，风流韵事传遍大街小巷； 像名门克劳狄乌斯家族的大女儿克劳迪亚.梅特里，她在拜厄的别墅就是著名的银乱场所，据说与她交往的男人多如牛毛…… 在这个整体堕落的罗马社会里，小加图与众不同，他继承了他那显赫祖先的品格，生活极其朴素，做事坚韧不拔。 这一年小加图担任了财务官，没有像以往的罗马青年只是把这个职位当成官场晋升的一个台阶、将日常管理工作下放给长期任职且专门负责此事的官吏，而是亲力亲为，仔细查看工作的每一个细节。 他不顾同僚的阻挠，解雇并起诉了多名贪污国库的吏员。他还调查了苏拉当独裁官期间留下的一些不正常现象：苏拉曾允许得宠的亲信从共和国的国库借款，却一直不还。 他对这些借款者穷追不舍，直至将所有的钱追回。 他还发起了一项特殊调查，针对那些杀死在苏拉独裁期间被放逐者而获得一笔赏金的赏金猎人。 加图的一系列行动深得民心，因为苏拉流放政敌的恐怖还留在民众的记忆中，一些人趁机抓住机会，纷纷起诉这些赏金猎人。 凯撒无疑非常高兴的主持这些审判的任务，因为他自己在苏拉独裁期间的经历让他对这些赏金猎人没有任何同情，而且在政治上能再一次参与受民众欢迎的事业，对他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凯撒对绝大部分的赏金猎人都非常积极的去谴责和处罚，但对于一个人却手下留情了。 喀提林，出生于古老的罗马贵族世家，但他的家族在数百年间逐渐衰败，退缩到了政界边缘。 为了重振家族声望，喀提林在内战时投靠了苏拉，不但积攒了不菲的财富，还在政坛左右逢源。 他曾经帮助过现今的首席元老卡图卢斯，处决了杀害卡图卢斯父亲的凶手。 他还得到克拉苏的资助，准备竞选这一年的执政官。 他到处寻芳猎艳，甚至还勾搭过一名维斯塔贞女。 他在元老中声名狼藉，但却很获得了不少罗马贫民和老兵的支持，对年轻人也有很强的吸引力……总而言之，他跟凯撒有极其相似之处。 卡图卢斯在法庭上为他辩护，克拉苏在暗地里为他求情，凯撒没有对喀提林穷追猛打，让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在整个庭审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事，西塞罗准备竞选执政官，他知道喀提林也有此打算，于是就想当他的辩护人，并且希望两人能够联手竞选。 喀提林带着贵族式的傲慢，嘲笑了这个乡巴佬。 喀提林被宣判无罪之后，很快就与另一个贵族海布里达公开结成了联盟，共同竞选执政官。 海布里达也是一个放荡堕落的家伙，很难让人相信他是马尔库斯.安托尼乌斯（西塞罗心目中的英雄）的儿子。 面对这两个声明如此狼藉的候选人，罗马贵族们只好捂起鼻子，无奈地挑选了算不上最差的西塞罗；平民们也是如此。 最终西塞罗得票最多，成功的当选下一年的执政官；海布里达排在第二，勉强够票；喀提林落在了第三，在这样一个执政官竞选极弱的年份他居然被淘汰了。 而失败对喀提林来说是一场灾难，因为他欠了一屁股的债，主要的债主就是克拉苏，而克拉苏没有兴趣再资助一个失败者。 不管怎样，这一年的执政官竞选对于罗马人来说是比较糟糕的，不过他们还是在政坛中看到了一丝亮点——小加图。 这位出生名门的罗马青年在担任军官时能与部下同甘共苦；在作为平民时穿着极其朴素，甚至经常打赤脚步行；而在担任财务官的这一年，他的勤勉和正直让民众吃惊，大家都说他做财务官比得上当执政官的荣耀。 (本章完) 第396章 喀提林 第396章 喀提林 看到加图，老一辈的那些为自身的腐败而感到痛苦的罗马显贵们大受鼓舞，认为他是共和国的希望，在他财务官的任期结束之后就敲锣打鼓的将他迎进了元老院。 凯撒整洁潇洒，引领时尚潮流；加图不拘小节，邋里邋遢；凯撒喜好奢侈竞技和表演，一掷千金；加图十分节俭，对自己异常苛刻……他俩都树立起了与众不同的形象，赢得了罗马民众广泛的认可和名誉。 …… 尼克斯部落和潘诺尼人签订和平协议还不到一年，三个潘诺尼大部落合力派出的使者再一次求见马克西姆斯，提出了新的要求：希望能够与尼克斯部落结为同盟，共同对抗波伊人。 他们的理由是：波伊人实力强大，凶狠贪婪，一旦潘诺尼部落被其打败，他们不会停止侵略的步伐，到时候数以万计的波伊战士就会涌入尼克斯的领地。唇亡齿寒，因此尼克斯部落和潘诺尼部落必须联合起来，才能确保自家领地的安全！ 尽管使者巧舌如簧，但马克西姆斯坚定的回绝了潘诺尼人的要求。 …… 公元前六三年（尼克斯部落建立第十年），西塞罗和海布里达正式成为执政官。 随即就有一位名叫卢路斯的保民官提出了一项激进的土地法案，要求将土地大规模的分配给贫困公民，就从坎帕尼亚的国有土地开始。 这个法案并不能解决罗马如今有大量的无地流民的问题，但它能够起到缓解作用，因此十名保民官全都支持该法案，而克拉苏和凯撒也是卢路斯的积极支持者。 庞培的态度较难判断。 一方面，他的军事行动快要结束了，大批老兵回国后需要安置，这条土地法案或许能够为其提供农田。 另一方面，如果克拉苏在这个计划中起到关键作用，那意味着这些老兵和其他很多公民都会欠下克拉苏的人情，也就意味着庞培欠了克拉苏的人情，因此庞培没有明确表态。 可是很多重要元老都反对卢路斯的提议，虽然当上执政官、但政治根基还比较薄弱的西塞罗觉得这是一个拉拢他们的好机会，于是他向元老院和民众发表了一系列演说，最终获得胜利，土地法案被放弃了。 感到失望的凯撒随后起诉了刚刚卸任北意行省总督的皮索，但皮索的辩护律师是西塞罗，凯撒这一次依旧没有成功，但是他为内高卢人民的利益而作出的努力提升了他在北意民众中的威望。 紧接着，凯撒又与保民官之一拉比埃努斯通力合作，起诉了一名老朽而平庸的元老拉比里乌斯，原因是他在三十七年前杀死了保民官萨图尔尼努斯，而按罗马法律“保民官神圣不可侵犯”，因此给予的罪名是大逆。 凯撒及其远房堂兄（也叫凯撒）通过抽签成为审判此案的两名法官。 拉比里乌斯被判有罪，刑罚是死刑。 他被允许向代表罗马人民的百人会议上诉，西塞罗、霍尔滕斯都为他进行辩护，但似乎并没能够扭转审判，眼看着拉比里乌斯就要被判定有罪，但是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审判嘎然而止。 按照传统，百人会议在战神广场集会，同时附近的雅尼库鲁姆山的制高点上会安排哨兵，哨兵在山顶上悬挂红旗，百人会议就可以继续开会、处理事务，如果旗帜被降下，说明罗马正遭遇危险，公民们就必须立即解散大会，拿起武器准备战斗，这种风俗一直持续到这个时代。 而就在百人会议决定拉比里乌斯命运的投票结束之前，主持大会的法务官梅特卢斯悄悄派人将山顶的旗帜降下，于是大会还没有做出裁决就解散了。 凯撒和拉比埃努斯在事后都非常愿意放弃追查此案，显而易见凯撒并非当真要将一名年迈的长老定罪处死，他的主要目的是在这样重要的集会上抛头露面，并且站在顺应民意的那一边。 所以在这一年的晚些时候，百人会议的另一次会议选举他为下一年的法务官。 在罗马，法务官是一个仅次于执政官的重要职务。任期结束后，只要当事人愿意，肯定会得到一个行省总督的职位，因此法务官的竞争非常激烈，但是凯撒刚刚达到参选法务官资格的最低年龄，就顺利当选，足以证明他在罗马民众心中是多么的受欢迎。 恰好在这一年，罗马的大祭司死了，这个职位就空缺了出来。 苏拉当政的时候把大祭司的任免权交给了元老院，但是在今年跟凯撒关系密切的拉比埃努斯提出了一项法案，并获得通过，那就是恢复旧的做法——即大祭司的职位由公民选举产生。 凯撒不满足于只担任法务官，他还想要竞选大祭司，并且公开在集会上宣布自己要参选。 大祭司的威望很高，在很多方面都算得上罗马最重要的人物，因此很多名流权贵都会积极的争夺这个职位，卡图卢斯也参加了竞选，凯撒在西里西亚的老上司伊苏利库斯也参加了。 和这些资深元老相比，凯撒还是个小年轻，没有人看好他。 但是在竞选活动中，凯撒和其他竞选人一样一掷千金、馈赠礼物、提携帮助他人、争取每个部落的关键人物，行情逐渐看涨。卡图卢斯感到了压力，主动提出：如果凯撒退出竞选，他将会给他一大笔钱。 是的，凯撒如今债台高筑，如果他失败，恐怕会被债主们逼得跳楼。 欠了一屁股债的凯撒一点也不感到惊慌，反而去借更多的钱，笼络更多的部落，当然主要的债主依旧是克拉苏。 对于凯撒来说，这是一场豪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在选举日到来的那一天，凯撒和自己的母亲亲吻道别，他郑重的告诉她：他要么以大祭司的身份回来，要么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最终，他成功了！ 考虑到他的对手是如此的强大，这场胜利非常的了不起，让他成为了罗马政坛上万众瞩目的新星！ 尽管大祭司没有权利对其他祭司发号施令，因为祭司团的多数表决可以否决大祭司的意见，但大祭司在罗马宗教和祭祀的许多方面都会扮演核心角色，这将使得凯撒的威望和声誉在罗马民众中非常崇高。 此外，作为大祭司，他还在罗马广场东端获得了一座宅邸，距离元老院咫尺之间，更有助于他在政坛上施展手脚。 虽然大祭司的竞选结果出人意料，但罗马民众更关心的还是年末的执政官竞选，喀提林努力的进行着他最后的尝试。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胜算很低，因此决定剑走偏锋，努力将自己塑造成穷人的捍卫者，公开宣称：罗马有两个共和国。一个是广大民众，力量强大，却群龙无首；而另一个共和国就是他的对手们，只有脑袋，没有身躯，因为他们得不到人民的真正支持。而他自己要成为广大民众急需的领头人。 因此，有很多穷人投奔他，其中包括不少失去家园土地的苏拉老兵，他们多次在罗马城内游行，来表达对喀提林的支持。 喀提林在罗马搞出很大的声势，甚至吸引了一些罗马贵族青年，让他们和自己的家族对着干，这也让元老院多数元老对他不再友好。 在选举的当天，为了防止发生骚乱，监督选举的西塞罗甚至穿上铠甲，带领卫队，维持竞选的秩序。 最终，喀提林还是失败了。 当选的两名执政官中有一个叫西拉努斯，他的仕途平庸，还不如他的妻子被民众们所熟知。 西拉努斯的妻子塞维利娅是凯撒的最重要的情人，两人的亲密关系维持了很长的时间，这对喜欢寻欢作乐的凯撒来说很少见，并非因为塞维利娅长得美艳无双，而是塞维利娅美丽、聪颖、满腹诗书且雄心勃勃……在精神上同凯撒很契合，成为了他在政途上的好伴侣。 喀提林竞选失败了，他的债务也很快就要到期，但他似乎看起来还很平静，继续参加着元老院的会议。 但是他的部下却在意大利北部地区忙着招兵买马。 西塞罗密切的关注着喀提林，而且得到密报：喀提林要发动叛乱。 但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喀提林也没有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西塞罗的警告并未能促使元老院采取任何有效行动。 直到一沓信件突然被送到西塞罗的家里，信中描述“喀提林计划发动叛乱，屠杀罗马的名流权贵”，转交这些控告文件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支持喀提林的克拉苏。 当第二天西塞罗在元老院宣读完信件之后，罗马进入了紧急状态，执政官西塞罗被赋予了处理危机的全权。 西塞罗调集军队准备镇压可能发生的暴乱，同时他召开元老院会议，当众斥责喀提林。 当晚，喀提林逃离罗马，并声称自己是为了让共和国避免内部纷争而选择自愿流亡。 (本章完) 第397章 潘诺尼灭亡 第397章 潘诺尼灭亡 但很快人们就发现喀提林并没有逃往国外，而是与他的得力手下曼利乌斯及其组建的军队汇合了。 喀提林叛乱的事实确定无疑，他和曼利乌斯被元老院宣布为罗马公敌。 鉴于喀提林有不少支持者还在罗马城内煽风点火，元老院召开紧急会议，要求西塞罗查明喀提林阴谋集团的头目，并且予以逮捕。 随着一个又一个喀提林的密谋者被抓获，这其中还包括担任过执政官的元老，整个罗马城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元老们相互猜疑，行事都格外谨慎。 其中一名被逮捕的密谋者被带到元老院，声称自己曾被克拉苏派去向喀提林通风报信，由于克拉苏之前曾两次公开支持喀提林参选执政官，因此这个指责让克拉苏陷入危险之中。 不过，不少元老都欠过克拉苏的债，此时全都大声疾呼，说这是在诬陷克拉苏。而其他元老认为在这个危机时刻最好把克拉苏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大人物争取过来，而不是疏远他，因此元老们投票认定，克拉苏是无辜的。 同样曾支持喀提林竞选执政官的凯撒也受到了指控，煽动此事的是卡图卢斯，他仍然因为竞选大祭司时输给了凯撒而耿耿于怀。 但西塞罗不肯逮捕凯撒，或许是因为他与凯撒关系不错，也或许是不想将在罗马平民中有极大威望的凯撒推到叛党的怀抱里，导致局面难以收拾，所以他声称相信凯撒对共和国的忠诚。 最终，有五名与喀提林关系密切的主要密谋者被逮捕，其中包括两名颇为人知的元老。 元老院在和谐女神庙召开大会，由西塞罗主持，商讨如何处置这些罪犯。 部分元老的意见是死刑，其他人则是低声附和。克拉苏缺席，作为下届法务官的凯撒则独抒己见，指出死刑不符合罗马人的风俗习惯，建议将其终身监禁。 加图则严厉批评了凯撒的建议，坚决要求处死他们。 最终，大多数元老赞同加图，认为罗马的安全比个别公民的权利更重要。 于是，西塞罗对五名犯人实施了绞刑，当他向公众宣告死刑的结果之后，绝大多数民众以雷鸣般的欢呼声表示祝贺，甚至有人欢呼他是罗马的救星。 这位来自阿尔庇努姆小城的外乡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辉煌的一天。 罗马城恢复了秩序，但是危险并没有解除，喀提林及其追随者正在北方掀起叛乱，威胁着罗马的安全。 ………………………………………………………………………… 公元前六三年（尼克斯部落建立第九年）上半年，对尼克斯部落内部来说还算平静，但考虑到北面的紧张局势，尼克斯人加紧了对新占领地的消化吸收。 秋收之后，噩耗传来，波伊人大举进攻德劳河南岸，通过激战，击溃了潘诺尼部落联合军队的防御，开始涌入南岸土地。 潘诺尼三大部落的使者匆忙赶至尼克斯部落，向马克西姆斯提出请求：只要尼克斯部落愿意出兵帮助潘诺尼人击退波伊军队、把他们赶回北岸，潘诺尼三大部落愿意依附尼克斯部落，奉马克西姆斯为主，听从他的指令。 马克西姆斯给出的回答是：除非潘诺尼人加入尼克斯部落，否则他无法说服族民们为了曾经的仇敌，冒着生命危险去招惹强大的波伊人。 潘诺尼大首领们自然不可能答应如此无理的要求，使者无功而返，但潘诺尼人的局势在迅速的恶化…… 波伊人在德劳河南岸站稳脚跟之后，继续向南进击，并再次通过激战，击溃了潘诺尼三大部落拼尽全力组织的联军，从而将潘诺尼三大部落的领地一分为二，使其无法再进行联合。 自然，波伊人的军队也逼近了尼克斯部落新占领的原马齐伊领地，不过波伊人显然不想费时费力的朝山岭进军，于是他们兵分两路，向东、向西四下出击。 潘诺尼人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民众惊慌的逃亡，他们逃亡的目标都是相同的——尼克斯部落的领地。 马克西姆斯一概不拒，命令手下主动接纳，妥善安置。 尼克斯部落的此举更是消除了潘诺尼民众的顾忌，于是更多的潘诺尼人争先恐后的逃向尼克斯领地，这其中就包括了佩鲁斯泰大首领帕基拉斯。 佩鲁斯泰位于北面三个潘诺尼大部落中央，是这一次波伊人渡河进攻的重点。帕基拉斯两次组织联军奋力抵御，但都遭失败。波伊人乘胜进攻，帕基拉斯甚至来不及聚拢溃兵逃回主寨，主寨就已经被波伊人的骑兵包围，他只能仓皇南逃至东面的迪斯奥内主寨，向狄米卡斯求援。 狄米卡斯自身尚且难保，又怎会有援军可派。接近绝望的帕基拉斯只能跟随逃难的族人进入原安迪则提领地，急切求见马克西姆斯。 在见到马克西姆斯之后，他流泪恳求：只要尼克斯部落愿意出兵击退波伊人，拯救危难中的佩鲁斯泰族民，佩鲁斯泰部落愿意按照马克西姆斯的要求成为尼克斯部落的一部分。 双方达成协议之后，虽然鉴于局势的严峻，早在一个多月前马克西姆斯就已经进行了军事动员，但他并没有立即出兵，而是先让权杖祭司艾梅里奇说服诺里基部落的德鲁伊波达莫奇，一同前往波伊军队，见到了波伊王及大德鲁伊。 他俩以“佩鲁斯泰如今已是尼克斯部落领地”为由，企图说服其退兵，撤回到北岸。 到嘴的肥肉怎么可能再把它吐出，波伊王无视艾梅里奇两人都是凯尔特人、又都是德鲁伊的身份，大骂他俩无耻，并且还威胁说：等潘诺尼人灭掉之后，就会轮到尼克斯。 原本为了还尼克斯部落人情、只是来虚应故事的德鲁伊波达莫奇被波伊王这番羞辱，心中暗气，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说服部落站到了尼克斯部落这一边，更多的提供铁矿石。 而艾梅里奇回到部落，将波伊王的话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族民，立时激起尼克斯人的愤怒，求战之声高涨。 马克西姆斯响应族人们的呼声，于公元前六二年一月（尼克斯部落建立第十一年）向波伊人宣战，随即率领已经集结好的两个军团和骑兵，迅速西进。 此时，波伊人在德劳河南岸的军队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在西边扫荡戴西提亚泰的领地，一部分在东边围攻迪斯奥内的主寨，还有少部分坐镇佩鲁斯泰的领地。 波伊王与尼克斯人交恶，自然也想到了对方会来捣乱，但没想到的是尼克斯人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带来了这么多士兵。 他仓促召集了不到万人的东面部队，赶去迎战。 尼克斯步兵的强悍出乎波伊王的意料，而波伊人的骑兵虽多，发起冲锋的时候却遭到了躲藏在尼克斯骑兵后方的弩兵的攒射，伤亡惨重。 波伊军队大败，波伊王率领残兵退往迪斯奥内领地，一边急召西边的军队回防，一边派人赶回北岸、让各部落派遣援军。 援军还未来到，波伊王却发现尼克斯的庞大船队出现在德劳河面。 与独立了仅仅十几年的潘诺尼人不同，在这大河平原上生活了上百年的波伊人拥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否则跟达契亚人战败之后，他们也不可能将原本生活在多瑙河东岸的民众顺利的撤回到西岸，更是依靠船队运载战士渡过德劳河、才打垮了潘诺尼人…… 看到尼克斯船队出现，原本停靠在北岸、负责运输物资和伤兵的波伊船队很快就迎了上去。 尼克斯部落建立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水战开始了。 双方的船只基本都是样式相同的梭形快船，只是尼克斯一方的船只大半有篷，波依水军战船则无篷。 篷船较显笨拙，但四百多艘船只聚集在宽度不到两百米的德劳河上，波伊战船的灵活无法展现，相反双方的船只拥挤在一起，抵近厮杀，主要依靠的是跳帮。 偏偏尼克斯船只有蓬，使得跳帮变得困难，而且每一艘船上都配备了弩手，往往波伊船只还没有扺近对手，自己船上的水手就因为被弩箭射中而损失大半。 这一仗尼克斯舰队大获全胜，波伊战船不是被俘获、就是被摧毁，至此德劳河在尼克斯水军的控制之下，南岸的波伊军队被切断归路，成了瓮中之鳖。 马克西姆斯趁机率军向其发起进攻。 波伊王拼死一战，但最终惨败，自己也被俘虏。 此时，潘诺尼三大部落领地经过波伊军队的践踏，到处是流离失所的民众，历尽磨难的他们痛恨自家首领的无能，羡慕尼克斯的强大，又有众多潘诺尼预备族民到处宣扬加入尼克斯部落的好处，于是潘诺尼民众纷纷加入尼克斯部落。 和当初征服塞格斯提卡领地时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相比，这一次马克西姆斯在彻底击溃南岸的波伊军队之后，未再经历任何战斗，就轻易的将潘诺尼三大部落的领地和民众收入囊中。 自此，潘诺尼部落灭亡。 (本章完) 第398章 凯撒戴绿帽 第398章 凯撒戴绿帽 五月，波伊人派来使者，企图与尼克斯和谈，并要求其释放所有的波伊俘虏。 马克西姆斯愿意和谈，也愿意释放波伊王，但是拒绝释放其他波伊俘虏，因为尼克斯部落获得了大片的土地，急缺劳力。 波伊使者见马克西姆斯拒不答应，甚至连自己的王都不索要，就停止了谈判，撂下狠话，返回北岸。 由于尼克斯舰队日夜在德劳河上巡航，马克西姆斯并不担心南岸领地的安全，他带领各派官员们开始治理新领地…… ………………………………………………………………………… 面对喀提林在罗马北面的伊特鲁里亚地区掀起的声势浩大的叛乱，大多数元老都感到恐慌，尤其是得知叛军中有很多苏拉老兵加入，他们越发担心罗马内战重现，于是在元老院会议上一部分人提出：将在东方作战的庞培召回，剿灭喀提林的叛乱。 加图对此感到愤怒，他宣布：自己宁愿去死，也不愿看到庞培被任命为意大利人的指挥官。 同样坚决反对这个提议的还有西塞罗，年轻时的他曾将庞培视为罗马的英雄，如今身处政坛高位的他却是不愿意看到庞培继续在战场上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辉煌、在民众中获得无比的威望，从而威胁到罗马共和体制的安全。 最终他说服了元老院，不召回庞培，而是积极的整军备战。 事实证明，喀提林虽然在罗马西北部闹腾得很凶，但他临时组建的军队成分复杂且缺乏训练，面对精心组织且人数众多的罗马军队，连战连败，最后在比斯多利一战中被彻底击溃，自己也战死沙场，几乎未给罗马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危险，远远不能跟斯巴达克斯起义军相比。 但就算这样，罗马的不少元老依然感到恐慌，在战争期间演出了一幕幕战术性撤退出罗马的闹剧。 比如刚刚卸任执政官的海布里达本应成为平叛的指挥官之一，他却一直装病不出征，后来急匆匆赶往马其顿就职，专心敛财，别的一切都保持低调。 多数元老们保持着低调，除了凯撒，他始终是元老院中最高调的一位。 而在公元前六二年这一年里，他正式就任法务官，一上任就开始攻击卡图卢斯，以报复他在喀提林事件中险些陷害了自己。 罗马的朱庇特神庙曾在十年前毁于大火，卡图卢斯在担任执政官期间受命修复神庙，但至今尚未彻底完成，于是法务官凯撒就将卡图卢斯传唤到罗马广场的一次公民大会上，指控他侵吞了元老院拨出的工程款，要求他作出解释。 他逼迫卡图卢斯不得上演讲台，而是在更低一层的地面上进行发言解释，以此来羞辱这位首席元老。 他甚至还提议将修复神庙的任务交给别人，最终因为卡图卢斯的众多支持者赶到会场，使他未能成功。 不过取胜并不是凯撒的主要目的，他更看重的是在公众面前露脸，展现自己对罗马公共事业的关心。 凯撒也是积极要求召回庞培平乱的元老之一，依旧没能成功，但是他大张旗鼓的支持这位伟大英雄既争取了民心，又赢得了庞培的好感。 凯撒不光是在公开场合赞颂和力挺庞培，借以沾光，增加自己的声望，而且还趁庞培远征海外期间，与庞培共享了他的妻子穆齐娅。 但他没想到报复会来得如此之快，就在这一年的年底，他卷入了一场通女干丑闻，这一次他是清白无辜的一方。 凯撒的大祭司住宅被选为这一年善良女神节的节庆地点，由于仪式完全由女性执行，按照习俗，所有的男人都不得在场。 然而下一届的财务官、英俊的克劳狄乌斯却扮成女人、潜入会场，与凯撒的妻子庞培娅幽会，结果被发现，闹出轩然大波。 作为法务官的凯撒完全可以用“渎神”的罪名指控克劳狄乌斯，但他不想将事情闹大，也不想得罪人脉很广的克劳狄乌斯，因此放弃出庭作证，从而让克劳狄乌斯顺利过关。 回过头来，他却以一句“凯撒的妻子不应受到怀疑”为由，跟庞培娅离婚。 实际上，凯撒与庞培娅之间从来没有像和科尔内利娅（凯撒的第一任妻子）那样亲密，由于结婚之后凯撒与塞维利娅和其他情妇待得时间太长了，庞培娅没能怀上一男半女，而且家里又被婆婆奥雷莉娅主宰着，庞培娅心怀怨恨而出轨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当然也不可忽略克劳狄乌斯的诱惑力，他聪明、英俊、非常有诱惑力，跟凯撒一样，喜欢勾引人妻，风流成性。 总之，这件事情又成为罗马民众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处于风波之中的凯撒只能匆匆卸任法务官，赶往西班牙。 根据罗马法令，卸任后的法务官可以就任行省总督，而元老院给凯撒指定的行省是西班牙。 凯撒担任财务官时曾经在西班牙干过一年，而第一次担任行省总督就是在他熟悉的西班牙，事情有这么巧吗？ 当然不是，如今的凯撒在元老院很有影响力，他有能力挑选自己想去的地方。 不过，他险些未能成行，因为一些债主阻止他离开，要求他先还钱。 凯撒向克拉苏求助。 尽管克拉苏也是债主，但和凯撒关系密切的他毫不迟疑的拿出了八百三十个塔兰特作为保证金，让凯撒得以顺利前往西班牙就职。 公元前六一年（尼克斯部落建立第十二年），凯撒开始履行他的行省总督职责。 对于元老们来说，西班牙行省并不是一个好的去处，那里有太多的蛮族，掳掠和抢劫是他们的生活方式，而且前些年因为镇压塞多留的战争而导致该地区伤痕累累，更是导致这里强匪横行。 一些元老乐见凯撒就任西班牙总督，并幸灾乐祸的期盼着他在那里栽一个大跟头，因为他们觉得凯撒在罗马搅风搅雨很在行，但擅长跟女人鬼混的他面对凶恶的蛮族恐怕就会现出原形。 但凯撒一到西班牙，就立即征募了十个新的大队，将现有的驻军兵力增加了一半，然后开始对那些拒不屈从罗马的凯尔特部族进行征讨，并且屡战屡胜，军事才能得到初步施展，还被行省民众誉为“凯旋将军”。 不过他在西班牙的成功并未在罗马掀起大的波澜，因为所有罗马人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件大事所吸引——庞培回来了。 卢库鲁斯没有说错，他已经击碎了本都王国的力量，庞培只是一只食腐鸟，来捡现成便宜。 确实，当庞培结果卢库鲁斯的指挥权，以更加庞大的军队一劳永逸的粉碎了米特里拉达梯的势力，轻易就慑服了提格拉涅斯，他不可能满足只取得这一点成绩。 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内，他抓住一切机会，指挥军队远征到此前任何一支罗马军队都不曾涉足的地方：他北讨高加索，南下叙利亚，围攻耶路撒冷……除了强大的安息王国和沙漠地带，整个地中海东方势力都被他纳入罗马的控制之下。 他还了不少时间在这些新占领地区建立行省管理，制定了不少法规以确保这个广袤的东方地区的和平。 于是，在公元前六一年的夏天当他返回罗马的时候，整个罗马城都为之轰动。 在他的第三次凯旋式上，又大了好几岁的庞培虽然已经不再有乘坐大象战车的荒唐想法，但追求虚荣的性格依旧没变，因此他专门让人在游行队伍中举着大牌子，上面清晰的写着：他击败和俘虏了上千万敌人，缴获和击沉了近千艘战船，接受了上千座城镇或据点的投降…… 他的游行队伍中有几百名来自东方的王公贵族俘虏，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有标记着他击败的每一个王国或种族的上百辆车……而他自己则乘坐一辆以宝石装饰的战车，身披着一件据称是被亚历山大大帝穿过的斗篷。 是的，庞培所取得的辉煌战绩令罗马以往的伟大将领的成就都黯然失色，可以比肩那位年纪轻轻就征服东方的亚历山大大帝。 回到罗马的庞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放荡的妻子穆齐娅休掉，然后找到加图，表示希望能够迎取他的外甥女，即凯撒情妇塞维利娅的女儿，同时还代表自己的儿子向塞维利娅的另一个女儿求婚。 这是庞培在向元老院的保守派们表达善意，想缓和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他知道在征战的这几年里这些人对自己颇有怨怼。 为什么找加图求婚？因为年迈的卡图卢斯已经逝世，年轻好斗、绝不妥协、又出身名门的加图成为了保守派的旗帜。 加图坚决的拒绝了庞培的求婚，这增加了他的声望，让保守派元老们看到加图更看重道德，而不是政治上的好处，这使他们更加倚重他。 庞培求婚失败，紧接着在政坛上他又接连受挫。 (本章完) 第399章 罗马执政官凯撒 第399章 罗马执政官凯撒 当初，庞培提出的“给在他麾下参与西班牙作战的老兵分配土地”的法案虽然获得通过，但一直没有付诸实施，这一次庞培重提此事，结果元老们却声称：没有足够的土地来进行分配，没法执行。 此外，庞培在征服东方时制定了一些法规，用来维护新占领地的稳定，虽然他的立法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但他并没有被赋予立法权，而是先斩后奏了，因此遭到元老院的批评。 当初被庞培夺走兵权的卢库鲁斯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他和加图、梅特卢斯（穆齐娅的同母异父弟弟）以及其他一些保守派元老对庞培为东方制定的每一项法规进行单独讨论，逐个处理。 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庞培回到罗马后却陷入了泥潭，倍感寸步难行。 他妄图成为元老院内层精英圈子中的一员来改善自身窘迫的境遇，然而却遭到以卢库鲁斯、加图为首的元老们的集体排斥，因为他们把拥有极高威望、深得民众拥戴的庞培视为罗马共和的威胁。 庞培以往的对手克拉苏也遭遇到了麻烦，反对庞培的那些元老们同样热衷于阻挠他的大事。 尤其是加图，这位元老院的道德楷模对于喜欢躲在背后搞阴谋诡计、却没有胆量直面指责的克拉苏极其的看不上，因此多次在元老院中对克拉苏进行掣肘，尤其是坚决反对包税人的要求，让和包税人关系密切的克拉苏在他的金融事业中蒙受了不菲的损失。 公元前六零年夏天（尼克斯部落建立第十三年），凯撒从西班牙卸任回国了，这一年他刚四十岁，有资格参加下一年的执政官竞选。 同时，他还凭借自己在西班牙杰出的战绩，向元老院申请凯旋式。 凯撒想通过凯旋式的胜利游行和庆祝活动，增加自己在选举中的胜算。 凯撒的算盘打得很响，但现在元老院中他的对手已经不再是老迈笨拙的卡图卢斯，而是精明顽固的加图。 在加图的操作之下，凯撒的凯旋式申请得以通过，但是举办凯旋式的日子却定在了执政官候选人必须要亲自参加的一场在罗马广场举行的会议之后。 而按照罗马的传统，在举行凯旋式之前凯撒是不能越过罗马城的神圣边界，无法参加会议就无法获得执政官候选人的资格。 于是，凯撒向元老院请求将执政官候选人参加会议的地点改在罗马城神圣边界之外的某个神庙举行，但是加图在元老院会议上施展他滔滔不绝的口技，从早讲到晚，导致会议结束时凯撒的申请根本就没机会被讨论，只能等待下一次元老院例会。 但是时间很紧迫，虽然凯旋式对于一位罗马公民、一个罗马家族来说是至高荣耀，绝大多数罗马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享受到这份荣耀，像庞培那样举行三次凯旋式是极其罕见的。凯撒当然也对凯旋式充满渴望，但是他比庞培更清楚权力的实质是什么，在凯旋式和执政官竞选无法得兼的情况下，他毅然放弃凯旋式，进城参加执政官竞选。 凯撒回到罗马城，让遭受罗马元老院精英集团打压、陷入困境的庞培和克拉苏精神一振。 庞培不会忘记凯撒这几年一直为自己摇旗呐喊，克拉苏也不会忘记前几年凯撒在元老院和自己密切合作的美好岁月，因此他俩都为凯撒竞选执政官提供了巨大帮助。 加图等保守派元老们没有想到凯撒会放弃凯旋式参加执政官竞选，赶紧采取补救措施，也全力推出了一名候选人，要跟凯撒唱对台戏。 他们选中的人就是加图的女婿——马尔库斯.毕布路斯。 此人跟凯撒还颇有渊源，他俩曾同时担任市政官，也曾同时担任法务官，结果每一次的风头都完全被凯撒盖过，这一次双方又同时竞选执政官。 凯撒毫不怀疑自己会当选，除了他自身在罗马民众中就很有影响力，又得到庞培和克拉苏的帮助，有人脉，有资金，可以说只要他报名，下一年的执政官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就是他为什么敢于放弃凯旋式的原因，在进城之前他就已经将罗马的政坛局势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选举日那天，凯撒轻松拔得头筹，毕布路斯得到诸多元老的支持，获得第二名。 下一年的两名执政官就此确定。 凯撒终于在他四十岁的时候攀登到了罗马最高的行政长官职位，但他很快就遭遇到麻烦。 加图不想看到自己的老对手在政坛上顺风顺水，于是在元老院会议上提出建议：鉴于这些年意大利农村因战争等因素遭受太多创伤，希望下一届的两位执政官在卸任之后先被派去管理意大利的林地和乡间小道。 这个议案获得了通过。 这个议案显然是在针对凯撒，因为按照惯例，执政官在卸任之后是要被派去担任行省总督的。如果不能担任行省总督，获取大量的钱财，债主们的逼债恐怕会让凯撒破产。凯撒虽然恼怒，但没有表现出来，他悄悄的在做一件事——联合庞培和克拉苏，来共同对付元老院的保守派集团。 虽然说凯撒给庞培和克拉苏都戴了绿帽子，让两人心里有点不悦，但是近两年这两位大人物都备受挫折，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财富和影响力还不足以让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因此需要一位比他们的手下更有才华、更坚决果敢的执政官来替自己办事，凯撒用他以往的表现证明了他是最适合的一位。 庞培和克拉苏之间的仇怨已有多年，要想摒弃前嫌并不容易，凯撒付出了巨大努力来说服他二人，为了掩人耳目，他更多的是通过书信的方式来进行斡旋。 共同的敌人和共同的利益让这三人最终走在了一起。 当然实力最弱的凯撒在这三人同盟中是小弟，是另外两人的工具，要在他当执政官期间为他俩谋取利益。 公元前五九年一月一日（尼克斯部落建立第十四年），凯撒和毕布路斯正式上任。 作为竞选时得票最多的凯撒获得优先权，于是在第二天的元老院会议上他立即提出了新的《土地法案》。 可就在展开讨论的时候，老对手加图再次施展口技，口若悬河的讲了几个小时，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导致元老院没有就《土地法案》进行投票。 加图以为他获得了胜利，但他忘了他的对手是凯撒。 凯撒当众宣布：因为元老院什么都不肯做，所以他会直接呼吁罗马人民。 于是在第二天，凯撒在广场召集了一次会议，当着几千名公民的面，询问毕布路斯对《土地法案》有何高见。 毕布路斯顽固的喊道：今年的法案绝不会通过，哪怕你们全都要它！ 毕布路斯的话语就是加图等元老的态度，他们全力阻挠《土地法案》通过，而凯撒及其背后的支持者们也绝不妥协。 很快，凯撒再次在广场召开公民集会，这一次他没有邀请同僚毕布路斯，而是请来了庞培和克拉苏，这是三人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展示他们的亲密关系。 凯撒请两人站在台上，自己每宣读一项《土地法案》的条文，就询问旁边的庞培：“你觉得怎么样？” 不擅长在公众集会上讲话的庞培终于有了发挥的余地，他每说一次“我同意！”，民众就发出一阵欢呼。 热烈的气氛也让庞培热血沸腾，所以当凯撒问他：“如果有人拿起剑来阻挠法案，该怎么办？”的时候，他慷慨激昂：“我会拿起剑和盾牌，严阵以待！” 随后克拉苏也表达了对《土地法案》的支持，让群众欢欣鼓舞，也让很多元老惴惴不安。 但面对民众的呼声，加图等人依旧固执，让《土地法案》无法在元老院通过。 于是凯撒向公民们发出呼吁，最终确定在一月的最后一天召开部落会议，就《土地法案》进行投票。 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凯撒、庞培和克拉苏的支持者们占据了广场周边的关键位置，其中还有一些庞培军队的老兵，他们甚至还携带了武器。 就在毕布路斯企图讲话反对凯撒的《土地法案》的时候，被人从演讲台上推了下来，他的执法吏携带的法西斯束棒也被打得粉碎，有人还在他头上倒了一篮子粪便。 整个会场发生了一些骚乱，加图等人被迫离开会场，虽然有人受伤，但没有人丧命，凯撒及其盟友很好的控制了这一次的暴力活动。 之后公民大会正式开始，以多数票通过了《土地法案》。 伯拉勒斯遭此羞辱，备受打击，在其执政官任期的余下时间里再也没有在公共场合露面，而是使用各种阴招来反对凯撒。 但这对凯撒影响不大，在完成了有利于庞培的《土地法案》之后，他又召开部落会议对其的东方立法进行最终核准。 (本章完) 第400章 奥诺玛拜提斯的使命 第400章 奥诺玛拜提斯的使命 在一次讨论此事的会议上，卢库鲁斯发言攻击凯撒。 凯撒毫不示弱的以极其激烈的言辞长篇大论的抨击他，吓得这位资深的金枪鱼元老神志恍惚，最后竟匍匐在地，哀求宽恕。 卢库鲁斯的脆弱表现标志着在苏拉时期占据元老院高位的这一批人退出罗马政坛的中心。 庞培的东方立法获得通过，随后克拉苏的目标也在凯撒的帮助下达成，即有权在亚细亚征税的包税人必须向国库上缴的定额被削减了三分之一。 当然凯撒在为庞培和克拉苏做事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施展自己的抱负，在这些通过的提案中掺杂着一些他想要改变罗马弊病的条文。 但凯撒非常清楚，虽然他已经当上了执政官，但他的实力还很弱小，无法独自改变罗马的现状，只能暂时借着庞培和克拉苏的庇护做点小修小补的工作。 凯撒在忙于立法之余，还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操办婚事。 因为这个时候他自己和庞培都已经离婚，为了巩固与庞培的联盟，凯撒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 尤利娅年轻貌美，蕙质兰心，继承了父亲的不少魅力，因此庞培乐于接受。 而凯撒则迎娶了卡尔普尔尼娅，她的父亲是卢基乌斯.卡尔普尔尼乌斯.皮索，此人极有希望当选下一年的执政官，凯撒需要这位继任执政官来保护他的利益。 在完成了联姻之后，凯撒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确立卸任执政官之后去哪里就职。 他当然不会顺从加图的意愿，去管理意大利的乡村和小道，这种毫无油水的职务无法解决他庞大的债务问题，更无法实现他的雄心壮志。 他将目光看向了意大利的北方，在罗马厘平了地中海周边地区之后，还存在着战争可能的地区已经所剩不多了，而战争会带来财富和权力的双重增长，他对此深有体会。 于是，跟凯撒关系颇深的保民官瓦提里乌斯在元老院提出一个建议：在凯撒卸任执政官之后，授予他五年的特别指挥权，将西法行省和北意行省合并，交由他治理，并且他还拥有自行选择军团长的特权…… 尽管一些元老表示反对，但有庞培和克拉苏的支持，这个提案获得了通过。 没过多久，恰好伊利里亚行省的现任总督梅特卢斯因病去世，元老院再次投票决定，将凯撒的行省辖区扩大，将伊利里亚也囊括其中。 五年的任期、强大的军队、以及在整个意大利北部和巴尔干半岛建功立业的机遇……这些都是凯撒所想要的。 这一年他作为小弟，为庞培和克拉苏冲锋陷阵，满足了他们的所有需求，自然也得到了慷慨的回报。 公元前58年（尼克斯部落建立第十五年），凯撒意气风发的前往北意行省。 他并非孤身一人，还带着一支幕僚团队。 在这个团队中有不少是凯撒要任命为军团长的人选：拉比埃努斯，曾经担任过保民官，与凯撒有过密切合作，凯撒投桃报李，决定授予他行省独立资深法务官的职权；之前为凯撒获得这一任命立下大功的前保民官瓦尔提乌斯；凯撒的老熟人巴尔布斯、马穆拉……以及年轻的普布利乌斯.克拉苏，罗马首富克拉苏的小儿子，还有另一位年轻人布鲁图斯。 在凯撒的这些军团长预备人选中有一个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除了克拉苏和布鲁图斯出生于名门望族、他们的父亲都当过执政官之外，其他人此前担任过的最高官职就是保民官，他们的家族已经好几代没有出过大人物了，而且这些人也缺乏战争经验，与庞培麾下群英荟萃的军团长们完全不能相比。 罗马门阀贵族的成员都不愿意到凯撒麾下效力，因为到至今为止没有人会觉得凯撒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统帅，甚至臆测他可能会在与高卢蛮族的冲突中战败身死。………………………………………………………………………… 波伊人最初的栖息地是在波河平原，曾经多次伙同其他凯尔特部族南下威胁罗马的安全，等到罗马强大起来之后，就派遣军队北上复仇。 眼看着周边的邻居一个个被罗马族灭，为了生存，波伊人不得不全族迁移，历尽艰辛，来到了德劳河北岸、多瑙河西岸的平原地带。 这里原本就有其他凯尔特部族定居，波伊人要想在此立足，就不得不与这些原居民们争夺土地。 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波伊人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传统，他们推选出了整个部族的王，这个王有着很大的权利，除了祭祀是由德鲁伊负责之外，军事、外交、各部落之间的事务均是由他来负责。由此波伊各部落被凝聚在一起，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最终征服了其他部族，成为多瑙河西部平原最强大的势力。 不过，波伊王并非世袭，如果他因病去世或者犯下重大错误引起各部落不满，各部落首领就会向德鲁伊祭司团提出申请，举行部落大会，从首领中推选出一名德才兼备的人成为新的王…… 所以当与尼克斯部落谈判失败后，波伊人毅然决然的放弃了他们那位导致部落大败、成为俘虏的王，重新推选出新王。 波伊新王向族民们承诺：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击败尼克斯人，救回那些被俘虏的同胞！ 这就意味着波伊和尼克斯的战争还将持续，但由于尼克斯水军的强势，控制了整个德劳河，使得波伊人无法派遣大部队渡河交战，而小股部队的偷渡只能起到一点骚扰作用，还往往有来无回。 因此，两个部落之间陆上交锋很少，倒是发生过多次水战，波伊人负多胜少。 相比较波伊人的积极主动，尼克斯部落倒显得很安静，他们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新领地的吸收消化中。 公元前六零年（尼克斯部落建立第十三年），尼克斯部落再一次迁移了主寨，新主寨的位置是原佩鲁斯泰部落的主寨，位于德劳河南岸。 马克西姆斯不嫌麻烦的做出这个决定，一是为了更快更好的掌控北面的原潘诺尼三大部落领地，二则是用行动向族民们表达出尼克斯部落下一步的扩张目标就是波伊人的决心。 公元前五八年（尼克斯部落建立第十五年）二月的一天，马克西姆斯正在主屋内处理部落事务，侍从进来汇报：首领，商务部的奥诺玛拜提斯求见。 奥诺玛拜提斯这一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马克西穆斯心中一动：“让他进来吧。” 奥诺玛拜提斯，伊利里亚人，曾经是卡尔息彭帕斯海盗团的成员，后来庞培在整个地中海掀起了剿灭海盗的军事行动，他们被迫逃回了山里，在卡尔息彭帕斯的建议下投靠了尼克斯部落，成为族民，分得了土地和房屋，和以前相比生活要富裕安定多了。 但并非所有的海盗都能适应这样早出晚归、土里啃食的生活，就比如奥诺玛拜提斯，他当海盗十几年，早就忘了该如何种地，即使有农务部的人员来传授种田技术，他也没太认真学，而且如今尼克斯部落的领地越来越广阔，人口越来越多，外籍辅民们要完成部落的公共工程，比如桥梁、道路、堤坝……，还要帮助忙于部落事务的官员们种地，实在抽不出多余人力帮普通族民开垦田地。 虽然尼克斯普通族民凭借与雅波德、阿尔迪伊、斯科迪斯齐部落的友好关系，会雇用他们的族民来帮助种地，但劳力短缺的问题始终存在。 奥诺玛拜提斯在地中海闯荡多年，见过世面，发现尼克斯部落存在这一情况之后，就壮起胆子求见马克西姆斯，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走出山岭，到意大利的城镇中去购买奴隶。 “买奴贩奴”在尼克斯部落中算是一个禁忌词，因为在部落中身居高位的老族民们都有过这样的痛处，不过马克西姆斯并不对此敏感，相反他很高兴奥诺玛拜提斯有这样的想法，还特地在政事堂上说服部门主官们：“我们这么做不是助纣为虐，而是帮助那些奴隶脱离苦难。” 海盗们在劫持船只之后，除了索取赎金之外，就是销赃和贩卖无法缴纳赎金的俘虏……奥诺玛拜提斯以前在海盗中就是负责这方面的事务，虽然如今要由“卖变成买”，但不可否认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为此马克西姆斯直接将他提拔进商务部，专门负责购买奴隶，还给他配备了几名下属。 尼克斯部落流通的纸币是无法在外面使用的，好在如今的尼克斯部落制造出的商品越来越丰富，可以用布匹、陶器、木雕、家具……来交换周边友好部落提供的各种原材料，因此原本从意大利劫掠来的钱财还有剩余，马克西姆斯让奥诺玛拜提斯携带部分金银币，带着他的下属，还派了一队军团士兵充当护卫，扮作商队。 (本章完) 第401章 凯撒上任高卢总督 第401章 凯撒上任高卢总督 临行前马克西姆斯再三嘱咐：所有人员必须严守部落的秘密，甚至连他们是来自尼克斯部落的这件事也不得向外人透露！ 奥诺玛拜提斯率领队伍沿着当年起义军进山的道路，来到了亚得里亚海东岸。 他选择的落脚地是伊斯特利亚半岛的普拉，这里曾经是他作为海盗时一个重要的销赃地点，他对此比较熟悉，便于开展事务。 奥诺玛拜提斯除了买奴隶之外，还肩负着另一项重要任务——探听罗马的消息。 原先，马克西姆斯是委托卡尔息彭帕斯做这件事，但庞培剿灭了海盗，这条了解外界信息的渠道就断了。 马克西姆斯之所以会同意奥诺玛拜提斯的要求，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一个多月之后，十名奴隶在护卫的押送下跋山涉水安全抵达尼克斯部落领地…… 至今，奥诺玛拜提斯在普拉建立的商栈已经有六年多，因为他购买的奴隶人数和重要的罗马消息多次获得部落的嘉奖，如今已经晋升为爵士。 走进来的奥诺玛拜提斯早已不复当年刚加入尼克斯部落时的不安和颓废，他身穿着只有爵士以上的尼克斯贵族才能穿着的服饰：由亚麻精心编织的上等布料裁剪的上衣，呈深红色，为双排扣设计，并绣有优美的图案，袖口有皱褶式云纹，胸前别着一个爵士徽章，再配以紧身的马裤和高高的直领，衬托着整個人高贵而精神。 马克西姆斯招呼他坐下，然后面带微笑的问道：“奥诺玛拜提斯，从你上次离开之后咱们大约有四个月没见了吧？” “首领，有四个月零八天没见了。”奥诺玛拜提斯恭敬的回答道。 “商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布皮和陶器的销售跟以前一样很不错，从去年开始售卖的木雕、还有用新染料染制的各种颜色的新布匹也大受欢迎，不光是罗马的北意行省和伊利里亚行省，还有一些来自意大利本土的商人也赶来普拉购买，他们还抱怨说我们的货物太少了……” 尼克斯部落储备的金银币本就所剩不多，因此奥诺玛拜提斯在普拉站稳脚跟之后，马克西姆斯就允许他售卖布匹和陶器，用换来的钱购买奴隶。 之所以卖布匹和陶器，因为这两件商品在地中海各城镇很常见，但尼克斯部落在马克西姆斯的指导下进行了技术革新，并且采取了集约化生产，因此不但质量好、价格较同类产品也便宜得多，而且由于产量大，除了自用和其他部落交换之外，还有不少剩余。 奥诺玛拜提斯售卖这两件货物后，果然销量不错。到了去年，尼克斯部落又增加了木雕和染色布匹，这是因为马克西姆斯已经培养出一批具有一定现代雕刻功底的雕工（当然达努神庙的女神像依旧是由马克西姆斯亲自雕刻），而编织工坊的人员经过长期不懈的努力终于调制出优质的植物染料，并且产量不低。 “货物的数量很难再大幅增加，而且要从山里把这些东西运输出来非常困难，这你应该很清楚。卡尔息彭帕斯已经向我抱怨过好几次，说是为了帮我们运输这些货物，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们采矿。 关键是货物多了，运送的人多了，我们就很难保密。对了，你那里来的商人多了，有没有人对你们产生怀疑？” “首领，我想一直都有商人在怀疑，尽管我们对外宣称这些货物都是从东方运过来的，并且还时不时让我们的船出亚得里亚海、绕着希腊半岛逛一圈……但是总有人在问，甚至有人直接跟我们说，他们也去过东方的很多港口，根本就没有看到过类似的货物……” “他们要怀疑就怀疑吧，只要不说破，你们就装聋作哑。但如果有人当面挑破，并且还拿出了证据，那你就承认‘这些货物是产自伊利里亚山里的部落，因为怕他们看低，所以才撒了谎’，但千万别说是尼克斯部落！……我想，这些货物的质量和价格摆在那里，他们还是会继续购买的。” “首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们现在卖东西的势头很好，但是买奴隶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 “这些年我们频繁在普拉购买奴隶，而且数量很多，已经成了奴隶市场的最大客户。普拉的奴隶市场本就不大，好的奴隶越来越少，价格也越来越高，而且那些奴隶商人一看我们去购买，还会再提高价格，这样下去我们就太吃亏了，我想换个地方去买奴隶？” “你想去什么地方？”“到南面的意大利临海城镇，像萨拉皮亚、塔兰图姆、克罗托内、雷吉姆……这些港口城镇的海上贸易比普拉要繁荣得多，买卖的奴隶肯定也更多。” “嗯……暂时不要考虑去南方，可以先考察一下西面的帕多瓦和米兰吧。” “首领，伱说的这两个城镇都在内陆，我不觉得它们那里的奴隶会比普拉更多。” “也许吧，但过个半年或者一年，情况就会变得很不一样了。对了，我让你特意关注的罗马的那个凯撒，有没有他新的消息？” “首领，有！”奥诺玛拜提斯提起精神，大声回应道：“我这次提前回来，主要就是因为他。我听说这个凯撒已经卸掉了罗马执政官的职务，成为了北意行省、伊利里亚行省和西法行省，三个行省的总督！他已经上任了，并且一上任又开始大量的招募士兵组建军队。” “首领，这个凯撒该不会是想要对我们尼克斯动武吧？”奥诺玛拜提斯有些担忧的问道，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那是因为马克西姆斯不但特别关注这个凯撒，而且每一次都是极其认真的听完他讲述凯撒的消息。 马克西姆斯摇了摇头，宽慰道：“放心吧，他应该还没有这样的想法。” 奥诺玛拜提斯离开之后，马克西姆斯的神情变得凝重：凯撒终于来了！接下来的八年此人会征服高卢、敲打日耳曼、甚至远攻不列颠、最后登上独裁官的宝座，为管理松散、日渐衰弱的罗马共和国塑造出了帝国雏形，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到那时尼克斯部落可就危险了！时间越来越紧迫，尼克斯必须得加紧行动！ “立刻去通知兵部的三位主官，就说我要召开一个紧急军事会议，商讨渡河进攻波伊人的事宜！” “是，首领！”待从兴奋的回应道。 看着侍从离开，马克西姆斯再次陷入沉思：完全征服潘诺尼部落联盟都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波伊部落无论土地面积、人口和实力都强于潘诺尼部落联盟，要想在凯撒结束高卢战事之前将波伊人征服，时间还是有些紧迫…… 想到这里，马克西姆斯忍不住自嘲的一笑：想当初他还雄心勃勃的想要一统多瑙河平原之后，再跟罗马全力一战，可现在就连征服多瑙河平原一半的土地都感到费劲，更别提另一半土地还被更加强大的达契亚人所占据着…… 通过这几年特意收集到的达契亚人的情报，达契亚人所尊奉为王者的布雷比斯特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要想战胜他、征服达契亚的领地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到时候陷入与达契亚人的战争泥潭中而错过了进攻罗马的最佳时机，自己可就追悔莫及了！…… 马克西姆斯用手指轻敲着椅背，突然开口对另一名侍从说道：“你去商务部把庇格瑞斯叫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议！” “是，首领！” 因为尼克斯部落内有不少的斯科迪斯齐族民，因此这几年与斯科迪斯齐部落的关系是越处越好，马克西姆斯决定派庇格瑞斯前往斯科迪斯齐部落，通过他们向达契亚人传递友好信息。 在马克西姆斯的前世记忆中，对布雷比斯特这个历史人物没有太深的印象，但他记得一件事——凯撒在遇刺之前是准备要派兵征讨达契亚的，所以他决定放弃把达契亚人当对手，尝试着去跟布雷比斯特做盟友。 ………………………………………………………………………… 斯巴达克斯起义军曾经重创过北意行省的第七、第八军团，之后这两个军团得以重建，再加上伊利里亚行省的第九军团，西法行省的第十军团，凯撒主政的这三个行省中总共有四个军团，而且这四个军团由于长期不作战，缺编严重，一个军团的实际兵力甚至不满五千人。 凯撒赶到北意行省首府拉文纳之后，就像他之前接任西班牙总督时做法一样，立即要求大规模招募士兵，不但要让四个军团满编，而且还要再建两个军团。 对于罗马来说，意大利北部的三个行省拥有四个军团，是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建立起来的，用于保障行省安全、防御蛮族入侵已经绰绰有余。 (本章完) 第402章 凯撒最初的征服目标 第402章 凯撒最初的征服目标 可对于凯撒来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这三个行省，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力量和权力，而这些仅仅通过防御北面蛮族的进攻、保障行省安全是无法获得的，必须要去主动进攻、去征服！ 但兵锋要指向哪里呢？此刻的凯撒还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因为他还从未在北方三行省中任过职，对意大利北面的蛮族情况并不太了解，所以在招募新军团的同时，他也将三个行省的总督府官员招到拉文纳来，让他们给自己详细介绍北边的形势。 凯撒将自己的办公室布置成一个大书房，两侧摆放着多個书架，里面存放的是三个行省的详细资料以及北面各蛮族的历史资料，中央是一个大木桌，桌面上固定着一张巨大的北方三行省及北面各蛮族的木板地图。 下属指着地图，向他详细介绍情况，而他则绕着木桌一边踱步，一边仔细倾听，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不喜欢静坐着思考，总说：在运动中倾听，思维会更活跃。 “……在北意行省的东北面，这一片是跟我们关系密切的诺里基人的领地，他们出产的铁矿石质量很高，而且绝大部分都出售到我们意大利，是咱们制造武器盔甲的重要来源——” 凯撒停住脚步，插话道：“我在罗马也经常听说诺里基铁矿石很好，如此优质的资源没有直接掌控在我们的手中，会不会有隐患？这个诺里基人的实力强吗？” “总督大人，诺里基人居住的地方几乎全是高山峻岭，领地面积看起来虽广，但是耕地缺乏，所以人口不多，实力不强，更多的需要依靠我们来震慑其他蛮族，因此诺里基人对我们还是很顺从的。 可要是我们派兵去攻占，耗时耗力不说，打下来也没人愿意去山里居住，更别说还要组织大量的人力去挖矿，有些得不偿失，所以历来的行省总督都愿意安抚诺里基人，让他们自愿的为我们挖矿……” 凯撒不置可否，又开始踱步：“你继续往下说。” “诺里基人领地南面到伊利里亚行省之间的这一小片山地被雅波德人占据着，以往他们不时下山劫掠我们来往于两个行省之间的商队，让历任的总督都有些头痛。因为那里山高林密，派遣军队前去围剿，雅波德人就躲到山岭的更深处，往往是军队的军粮耗光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可咱们撤退之后，他们很快又都回来了…… 不过这些年情况有了好转，雅波德人很少再劫掠我们的商队，北意行省和伊利里亚行省之间的道路变得越来越安全——” “是什么原因让雅波德人不再下山劫掠？”凯撒停住脚步，好奇的询问。 “雅波德人对我们有敌意，而且他们居住的领地地形复杂，我们很难派人去探查那里的情况，只是听诺里基人说，雅波德人现在跟尼克斯人交好，尼克斯人可以为他们提供粮食，所以他们不需要再冒险到我们的领地之内抢劫……” “尼克斯人？” “总督大人，我一会儿会讲到这个蛮族部落。”北意行省官员恭敬的回应了一声。 凯撒点点头。 官员指着地图，继续介绍道：“诺里基人的东面是一个被蛮族人称之为‘大河平原’的地区，它是由多瑙河、德劳河、萨瓦河等诸多河流汇聚在一起形成的一个非常广阔的平原，那里有着肥沃的土地和众多的蛮族人口，现在主要被三个蛮族势力占据着…… 一个是波伊人，据说这个部落曾经居住在我们的波河平原，百年前还曾经跟随高卢国王进攻过罗马，后来等我们的军队开始进攻北意行省的时候，他们逃跑到了那里，现在占据了多瑙河以西的平原——” “波伊人是否现在还对罗马怀有仇恨？”凯撒目光锐利的盯着地图上标有波伊人的地方。 “这个……我不太清楚，毕竟已经过去了百年时间，波伊人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并没有做出任何针对罗马人的敌对行动。就算波伊人对罗马还怀有仇恨，在它的前面还挡着诺里基人、尼克斯人和雅波德人，难以对北意行省构成威胁。”行省官员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在波伊人的南面、也就是德劳河南岸这一片土地原本属于潘诺尼人，十多年前他们曾经大举进攻南面的伊利里亚人，结果被伊利里亚人中的一个部落尼克斯给击败。接下来这个尼克斯部落反而向潘诺尼人发起进攻，结果屡战屡胜，最后将潘诺尼人消灭，占据了他们原来的领地……” “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就灭掉了潘诺尼人，这个尼克斯部落实力很强大吗？”凯撒有点好奇，因为他看手下比划的地图中潘诺尼人所占据的领地可不小。 “总督大人，据说这个尼克斯部落是阿尔迪伊人下属的一个部落。”来自伊利里亚行省的官员赶紧接话道：“它建立的时间并不长，人口也不算多，但其首领和一部分族民曾经担任过雇佣兵，见过一些世面，据说他们在战斗的时候可以较为熟练的排列出紧密的方阵，还可以使用一些咱们的战术，所以愚昧的潘诺尼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原来如此。”凯撒恍然的点点头，他在西班牙当过总督，跟蛮族人有过多次的较量，他很清楚蛮族人虽然凶猛，但打起仗来没有计划、也没有组织，只知道一窝蜂的猛攻，就算人数再多，只要开动脑筋，其实是比较容易对付的。 “总督大人。”北意行省官员抢着说话道：“尼克斯人灭掉潘诺尼人之后，由于波伊人也垂涎潘诺尼人的领地，双方因此发生了战斗，从而成为了仇敌。 不光如此，波伊人之前还与多瑙河东岸的达契亚人进行过大战，死伤了不少人，因此对达契亚人也怀有仇恨……波伊人、尼克斯人和达契亚人在这个大河平原上的三个主要势力有着不少的仇怨，以后恐怕还会争斗不断。” 凯撒走近木桌，指着地图上标有达契亚的那一片区域，说道：“谈一谈达契亚人的情况。” “达契亚人……”北意行省官员想了想，说道：“听说他们是色雷斯人的一支，但他们跟色雷斯人所建立的奥德里西亚王国关系并不好——” “岂止是不好，他们根本就是仇敌！”伊利里亚行省官员插话道：“达契亚人以往多次南下入侵奥德里西亚王国的领地，我们马其顿行省的罗马军队经常帮助奥德里西亚人防御达契亚人的进攻…… 达契亚人占据着多瑙河中下游广袤的肥沃土地，他们部落众多，但以往却是一盘散沙，对我们不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不过前些年达契亚人的部落中出了一个叫布雷比斯塔的首领，他很有威望，多次率军南下奥德里西亚劫掠，还率领其他部落击败了波伊人，完全占有了多瑙河东岸的土地…… 如今，所有达契亚人的部落推选他为他们的王，一旦让这个比雷布斯塔将所有达契亚部落整合在一起，我想达契亚可能会成为我们罗马的一个大麻烦！……” 凯撒耐心听着行省官员的讲述，陷入思索中： 上午凯撒听了西法行省官员介绍北面蛮族的情况，虽然那里的高卢部落众多，但相互间矛盾也不少，还经常有争斗，对于他所负责的行省威胁较小，各个击破应该比较容易征服。不过容易征服也意味着所获得的荣誉较小，而且根据他在西班牙征服蛮族所获得的经验来看，高卢的这些部落应该也不太富庶，能够榨取的财富或许也不太多。伊利里亚行省东部的那些山里部落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不但实力孱弱，而且贫穷，征服他们毫无意义。 只有这个达契亚！……凯撒目不转睛的看着地图上那一块多瑙河平原：那是一片多么宽广而肥沃的土地，而且几乎从来没有罗马军队涉足其间！达契亚人正在建立一个强大的蛮族王国，并且开始威胁到罗马东方行省的边疆，征服它不但能够解决一个强大的敌人，而且可以获得巨大的荣耀，还有数不尽的财富…… 但是要想打败达契亚、征服整个多瑙河平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凯撒心里很清楚：高山峻岭阻碍了他率军从西面进入多瑙河平原，对后勤供应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而想要从达契亚的东面发起进攻，则必须要率军进入多个东方行省的辖区，这显然是不被罗马元老院所允许的……看来只能先积蓄力量，从长计议…… 这一天的黄昏，凯撒在官邸用过晚餐之后，正捧起一卷有关达契亚人的资料细读，一名奴隶赶过来向他汇报：“主人，武器商人图里乌斯求见，这是他奉上的礼物。” 自从凯撒上任之后，每天上门求见的人络绎不绝，绝大多数都被他回绝，但是这一位客人的奉上的礼单价值竟高达四百多个塔连特，这在求见他的客人中是绝无仅有的，他几乎未作犹豫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本章完) 第403章 对尼克斯的觊觎 第403章 对尼克斯的觊觎 图里乌斯跟随奴隶，进入总督官邸，来到中心庭院，远远的看见新任的总督穿着白色的托加，坐在回廊的凉亭中，背朝着他，欣赏着前方水池的雕像。 图里乌斯想起有关这位新总督的一些经历，一边鞠躬，一边恭敬的大声说道：“尊贵的总督大人，图里乌斯向你致敬！” 凯撒转过身，负手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听说过你，图里乌斯，北意行省中有名的武器商人，这里的军队有一半的武器装备都是由你提供，告诉我，你的庇主是谁？” 图里乌斯没想到凯撒会问得如此直接，他愣了一下，立刻回答：“盖乌斯.科尔内利乌斯.基泰古斯是我曾经的庇主，他被处死之后（基泰古斯是被西塞罗指定的五位“喀提林密谋者”之一），他的家族放弃了对我的庇佑，可我却因为与他家族的情谊在这里遭到竞争者的攻讦，陷入困境……” 说到这里，他再次弯下腰，言语诚挚的说道：“我听闻总督大人你之前一直为基泰古斯大人辩护，我愿意奉大人为主，为您的事业奉献我全部的力量！”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凯撒不置可否的淡然说道。 凯撒不表态让图里乌斯有些心慌，赶紧说道：“总督大人，我最近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想要向您禀报。” “说来听听。” 图里乌斯没有说话，而是环视四周。 凯撒见他一脸慎重，也不免好奇，于是屏退左右，只留自己的心腹奴隶在身旁。 图里乌斯从怀里掏出一个贴身收藏的华丽小布袋，小心翼翼的从布袋中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淡红色“布片”，恭敬的递给凯撒。 凯撒伸手接过，通过触感，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布，它轻柔致密，跟莎草纸倒有些像，但是却比莎草纸更加厚实、有韧性。 更加奇妙的是这东西上还绘有复杂的图案：在山林中、一条宽阔而平静的河流旁屹立着一座部落营寨，大大小小的房屋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营寨中，一座木桥横跨在河流上，河上有船在航行，寨中有人在走动…… 广袤的自然景观和部落生活被浓缩在这么小的东西之上，却能如此的栩栩如生，让观看者产生一种宁静和谐的感觉，可以说制作者有着极其高超精美的画工。 凯撒忙翻向另一面，遗憾的是另一面没有图案，而是在中央绘有几个奇怪符号，在符号的下方倒是绘有一行拉丁文。 凯撒瞪大眼睛细看：“尼……尼克斯……部落……银行……发行……这是？！” 面对凯撒的询问，图里乌斯立即作出回答：“总督大人，这是在咱们北意行省东北边境之外一个叫尼克斯的部落所使用的纸币——” “纸币？” “咱们罗马和地中海的其他城邦都是使用金银铜币来买卖东西，这個叫尼克斯的部落却是使用这种纸币来买卖东西，不过这种纸币只在他们部落中使用，严禁外流！ 我也是在一次同诺里基的大首领交易铁矿石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他拥有这个东西，就向他提出购买。他一开始很不愿意，不过我跟他来往多年，关系很好，而且我又付出了很高的价钱，最后他同意了。 他还告诉我，这一张纸币是他从靠近尼克斯部落、与其关系密切的一个诺里基部落首领那里换来的，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那位诺里基部落首领则是悄悄的从尼克斯族民手中换来的，同样付出了很高的代价，因为那名尼克斯族民要冒很大的风险，据说尼克斯部落法令规定，谁要是将纸币给予部落之外的人，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那位诺里基大首领还告诉我，尼克斯人的纸币有好多种面值，这一张纸币相当于咱们的一个赛斯，是面值最低的，他们面值最高的纸币相当于咱们的塞里斯金币，上面绘制的是他们信奉的一位凯尔特女神，据说画得非常的美丽，如果他能得到那样一张纸币，我给多少钱他都不会换的……” 凯撒一边听图里乌斯讲述，一边反复摸挲、察看着手中的纸币，原本平静的神色泛起了波澜：“你说这东西叫纸币，既然尼克斯人用它来进行买卖，也就是说那个尼克斯部落有非常多的这种纸币？” “我听诺里基大首领说，尼克斯部落内的贸易很繁荣，他们的每一个城镇里都有市集，市集里每天都很热闹，想来贸易活动一定很频繁，所需要的这种纸币绝对不会少。”凯撒沉吟着说道：“既然在尼克斯部落里这种纸币很多，那么这纸币上的图案就绝不是让画工一笔一笔画上去的，你是否知道尼克斯人是用了什么方法可以大批量的制作出这种有着如此精美图案的纸币的吗？” “总督大人，我之前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我问过那位诺里基大首领，愚昧的他并不关心这些，于是我费了不少钱让他帮我查明此事。 过了一段时间他遗憾的告诉我，尼克斯部落内管制得很严，一旦有外人靠近他们的制作工坊，就会被抓捕，他根本无法获得任何有关这方面的信息。 后来我用重金招募了几个冒险者，让他们用各种方法进入尼克斯部落领地，获取有关这方面的信息，但至今没有一个人返回……” 凯撒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轻轻揉搓着手中的纸币，扭头对心腹奴隶说道：“去拿笔墨来。” 笔和墨很快拿来，凯撒展开纸币，提笔在纸币没有图案的一面书写。 “总……”图里乌斯想要出言阻止，但马上又闭上嘴，心痛的看着凯撒在纸币上写完自己的名字。 凯撒看着自己写下的一行字，细细品味着刚才写字的过程：“这种纸币吸水性强，用力书写也不会脆裂，即使书写密集，可字迹依旧清晰，还可以折叠揉搓……尼克斯人既然敢将它作为货币使用，应该能够长期保存，而且它能被大量使用，想来制作费用不会太高昂……看来尼克斯人制造的这种纸币要比埃及人的莎草纸更有利于书写！” 在那一刻，凯撒想了很多，双眼燃烧起灼热的光芒：“而且他们既然能够大量的复制图案在纸币上，自然也可以将文字和知识大量的复制在纸上，让更多的人看到，这对于罗马民众来说将是极大的好事！” “总督大人，您真是睿智！”图里乌斯诚挚的恭维道：“我只想到了如果能够得到这种制造纸币的技术，制造出比莎草纸更好的纸张，整个地中海的民众一定会争相购买，到时候就能挣很多很多的钱！ 远不如您考虑的深远，一心想要为罗马民众谋取更多更好的利益！不过，尼克斯人似乎也明白他们拥有的这些技术是多么诱人，所以严加防范，恐怕很难轻易获得呀！” 凯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伱这是在怂恿我派军队去攻打尼克斯？” 凯撒的语气虽轻，却吓得图里乌斯浑身一颤，当即将腰身弯得更低，赶紧解释道：“总督大人冤枉啊，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呀！只是我在获得尼克斯的这张纸币之后，一直严守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但是同诺里基人进行铁矿石交易的并非我一个，其他的武器商人或许也能从诺里基人那里探得消息，而他们的身后是其他的元老，万一——” 凯撒弯起嘴角，淡然说道：“我是元老院任命的意大利北方三省总督，而且任期是五年，征讨尼克斯部落就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你觉得其他元老有能力越过我、去灭掉尼克斯、获得制造纸币和复印图案的技术吗？！” “这……请总督大人见谅，我真是愚昧！” 凯撒微微一笑，转身指向庭院中央，悠然说道：“我最满意这座官宅的地方是这个水池的雕像，祂不是朱庇特，也不是马尔斯，而是密涅瓦。看来当初让人修建这个雕像的总督很明白，对付北方的蛮族，不能一味的蛮干，要多多筹划，多用智慧，才能够更容易达成目标。” 图里乌斯眨了眨眼睛，再次躬身说道：“总督大人您说的很对，我过于着急，实在是愚昧！” “你不愚蠢，你是个精明人！”凯撒走到他身前，正色的说道：“而我喜欢使用聪明人，你要我做你庇主的要求——我答应了。” “多谢总督大人！”图里乌斯一听大喜，当即跪伏在地，激动的说道：“从今往后，我图里乌斯将永远忠诚于你！愿为你做任何事情！” “起来吧。”凯撒拿起之前的礼单，递还给他：“把这个拿回去。” 图里乌斯一愣，赶紧摆手：“总督大人，这是小人的心意，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凯撒没做理会，而是看向自己的心腹奴隶：“一会儿你带他去见拉比努西斯，就说他是我的武器承包商，负责提供两个新军团的武器装备。” (本章完) 第404章 渡河攻波伊 第404章 渡河攻波伊 “是，主人。” “图里乌斯，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好，这些财物恐怕是你倾尽所有了吧。”凯撒言语温和，但带着不容回绝的意志：“那你还有财力为我的士兵们制造精良的武器和盔甲吗？如果我的新军团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装备好，就必然会影响到我接下来的计划，那么我要你来又有什么用！ 你要能够做事，做出让我满意的事情，这是我作为庇主对你的要求，事情做好了，财富自然就会来，你明白吗？！” “总督大人，我明白了！”图里乌斯捏着礼单，面色潮红的大声说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督促下属的铁器工坊尽最大的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出足够多的、精良的武器盔甲，配备给所有新军团士兵，绝不会让您失望！” “如果你做到了，以后我辖区内所有行省军队的武器装备就都由伱来提供。”凯撒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图里乌斯陷入狂喜中。 ………………………………………………………………………… 图里乌斯上门拜访这件事让凯撒更加增加了他想先东征、攻占尼克斯、达契亚的心思，为此他加快了征兵、训练新军团的速度，还通过各种渠道去探查尼克斯部落的情况。 但由于尼克斯部落控制严密，凯撒并未获得它更多的信息，只知道这个部落与北面的其他蛮族部落不同。 这个部落不但打仗像罗马，日常生活也跟罗马相似，会建造寻常蛮族部落根本就不具备的道路、桥梁、堤坝、神庙…… 除了纸币之外，他们还能制造质地优良的陶罐、布匹、家具、木雕、铁器……颇受周边部落的喜爱。 这个部落对外强硬，军事能力不弱，能够以弱胜强吞并潘诺尼、击退波伊人，短短十几年其领地就扩大了十倍以上…… 这些都足以让凯撒引起重视，不过他并没有太大担忧，因为他觉得尼克斯人即使再强悍，只要他引起了重视，集中三个行省的军事力量，完全可以轻易将其碾碎。 不过，他考虑到向东进攻要翻越山岭，后勤运输比较困难，为了避免引起尼克斯人的警惕，增加进攻的困难，他一直未对下属表露他要征服北意行省东面蛮族的意愿，也停止了大规模去打探尼克斯部落情况的行动。 三個行省的军事筹备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但仅仅持续了三个月，一则从北面传来的消息打断了凯撒预先的计划：一个与北意行省西北部边境相邻的高卢部落——赫尔维蒂人由于受到北方日耳曼人的威胁，想要整体迁移到高卢西海岸，寻找新的更广阔和肥沃的土地定居下来，而他们的迁徙路线将直接穿过罗马的西法行省，这将对凯撒所管辖的地区造成危胁。 凯撒为了得到北方三行省总督的这个职位，可说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如果辖区遭到蛮族践踏，必然会遭到民意谴责，到时候罗马元老院保守派们抓住机会要求收回对他的任命，那可就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因此凯撒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派出使者赶往赫尔维蒂部落，强烈要求他们停止迁移。 但赫尔维蒂人为了族群更好的生存，不但不听劝阻，反而还提前开始迁徙。 使者回报凯撒之后，他为赫尔维蒂人的一意孤行感到愤怒，虽然也为赫尔维蒂人浩大的迁移规模感到震惊（总共三十五万多人），不过他并没有感到胆怯，毅然率领驻扎在阿奎莱亚的三个军团以及新组建的两个军团快速北上（还有一个军团在西法行省），准备用武力阻止赫尔维蒂人的迁徙…… ……………………………………………………………………………… 同年的夏季，在马克西姆斯的催促下，尼克斯部落集结了四个军团，发起了对波伊人的进攻。 他先是派遣麾下的两支舰队、400多艘船只运载八千名士兵和500多架木制厢车快速抵达德劳河北岸。 士兵们上岸之后，很快就在滩头将这种特制的可以首尾连接、两侧都镶有铁刺的厢车构筑成外围的环形防线。 由于尼克斯部落占据着水上优势，波伊人很难进攻德劳河南岸的尼克斯领地，在几次袭扰失败之后，波伊人派使者向尼克斯求和，但遭到马克西姆斯的拒绝，因此波伊人害怕遭到尼克斯人的报复进攻，始终保持着警戒。 偏偏尼克斯军队的上岸地点正是如今波伊最强大的部落、也是新任的波伊王的领地，他很早就察觉尼克斯人在集结军队，于是也相应的进行了军事动员。 尽管尼克斯军队的登陆地点出乎意料，但波伊人的反应也不慢，各个部落的军队陆续赶到。波伊王先行集结了二万多战士，就匆匆赶赴战场，命令其他部队随后赶到。 他原本是计划让麾下的三千骑兵先行冲击上岸的敌军，打乱其阵形，然后全军压上，一举将敌人赶下河。 谁知来到河岸才发现，尼克斯人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用无数木车密集的排列在滩头，形成了一个简易的营垒。 于是，波伊王改变策略，让步兵从正面发起进攻，骑兵在外围逡巡，一旦发现敌人木车防线出现空隙，就立即突入，配合正面步兵，将敌人剿杀。 波伊王还吸取了之前在南岸会战失败的教训，让战士们持盾前进，要小心防御敌人的远程攻击。 尼克斯登陆的八千名士兵中确实有三分之一是弩兵，但波伊王不知道的是这些士兵们不光携带了单兵使用的臂张弩，而且还携带了几十张床弩。 早在一年前，马克西姆斯就与兵部经过反复商议，做好了这次进攻的谋划，并且他还亲自勾画了床弩的图纸，武器工坊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熟练掌握其工艺之后，开始进行大批量制造。 马克西姆斯设计的床弩的主体是由三张大弓（两张朝前、一张朝后）并排，由粗壮结实的绳索作为弓弦，将三弓一并联连，又有附属绞车来牵拉弓弦，此外还配备轮式床架，让床弩能够发射稳定、并且便于移动。 这些床弩都布置在厢车之间的空隙，都已拉好弓弦，放上了如长矛一般的特制弩箭。 当波伊人的盾阵逼近至五百米时，床弩放弦发射（尼克斯部落制作的三弓床弩射程近千米，之所以距离五百米才发射，一是为了提高准度，二是怕距离太远，波伊人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制止军队进攻，重新考虑对战策略。 一根根粗大的弩箭带着尖锐而响亮的呼啸，飞射而出，撞击到波伊战士手持的盾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将木盾瞬间化成了碎片，然后穿透战士的身体，带着余劲又撞击在后方的战士身上…… 被弩箭击中的波伊战士身体上赫然出现碗口大小的血洞，甚至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就猝然倒下……如此恐怖的惨象让周围的战士难以抑制的发出惊叫。 一轮又一轮发射的弩箭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的收割波伊战士的生命。 心惊胆战的波伊战士们像躲瘟神一样的躲避弩箭，使得原本完整连续的阵列变得散乱，出现一段空隙、一段密集的奇特景象，而且也迫使他们早早的就发起了冲锋，希望能尽早贴近尼克斯军队展开近身厮杀，从而避免再挨箭射。 与此同时，尼克斯弩兵们用特制的木梯搭在厢车上，纷纷爬上其顶部，朝着距离自己不到百米、如潮水一般狂奔而来的波伊战士们扣动了板机。 一时间，箭如飞蝗。 波伊战士们急于狂奔而难以用盾牌防御自身，再加上为了躲避床弩，使得队伍过于密集，因此被射中者无数，哀嚎声响成一片。 终于逼近了尼克斯人的木车防线，波伊战士想要从木车间的空隙突入，谁知这八千名登陆的尼克斯士兵中有三分之一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长矛兵，密集的长矛从木车间的空隙向外戳刺，阻止波伊战士的突进。 床弩已经移动到长矛兵的后方，依旧在继续拉弓上箭，一旦准备完毕，就会通知前方的长矛兵让出空隙。 床弩超近距离射出弩箭，可以连续贯穿数人，在拥挤的敌军中开辟出一条血路，其威力可谓惊人。 还有的波伊战士想要推开挡路的厢车，然而厢车壁上密集的铁刺让他们有些缩手缩脚，并且厢车顶的尼克斯弩兵居高临下近距离射击，杀伤率极高，让他们很是顾忌，也大大的减弱了对厢车的冲击。 在波伊战士陷入苦战之前，游曳在战场四周的波伊骑兵已经发现了尼克斯军队这条防线的漏洞——在防线两侧距离河岸有二十多米的缺口，没有木车作为屏障，而且也没有发现敌人那可怕的远程攻击利器摆放在那里。 波伊骑兵的首领们经过商议，决定兵分两路，沿河岸进攻敌人防线两侧的缺口，配合正面进攻的步兵，将敌人包围歼灭。 (本章完) 第405章 征服波伊 第405章 征服波伊 当波伊骑兵开始催动战马、沿河岸前进之时，尼克斯军队似乎才发现自己防线的漏洞，匆匆派出长矛兵，想要堵住防线缺口。 波伊骑兵当然不想让敌人成功的排列成密集的矛墙，于是全军压上，加速冲锋，妄图一举冲破缺口。 但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波伊骑兵却没有发现，在自己身侧的德劳河上一艘艘尼克斯战船正沿河排列，与他们冲锋的路线形成了两道平行线。 船上的水手们掀开了盖在床上的麻布，露出了摆放在船舱中央的小型床弩，伴随着一声声刺破空气的尖啸，一根根弩箭从侧面射向奔驰中的波伊骑兵。 被射中的战马发出惊天的嘶吼、无力的倒下，骑兵被抛飞出去砸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哀嚎……一时间，不少骑兵滚倒在地，导致冲锋势头稍有减缓。 战船上的床弩的发射是一个信号，原本要封堵防线缺口的长矛兵们立刻向两侧散开，露出了掩藏在他们身后、匆匆摆放好的数张床弩。 床弩从波伊骑兵冲锋的正前方发起攻击，强劲的弩箭对波伊骑兵造成更大的杀伤，几乎使其冲锋陷入停滞。 波伊骑兵突遭打击、陷入混乱，而尼克斯人的远程攻击并未停止，船上和岸边的弩手们奋力的绞动弓弦、装上弩箭，不断的发射，从侧面和正面形成连续的交叉火力，对波伊骑兵形成致命打击…… 在波伊步兵陷入苦战的时候，波伊骑兵已经被击溃，四散奔逃，只余下遍布两侧河岸的死伤战马和士兵。 波伊王并不知道骑兵惨败的消息，执掌波伊部落最高军事权力才两年的他不可能让战士们在前方死战，自己躲在后方观望，为了不辜负族民们的信重，他亲率自家部落军队，和所有战士一起，向尼克斯防线发起的进攻。 在进攻途中，如果不是亲卫的保护，他险些丧命于弩箭之下。 波伊王困于阵中，之后赶到战场的其他波伊军队缺乏统一的指挥，只能由各队统军首领判断战场形势，做出自己的决断。 而大多数首领看见己方军队将敌军包围，却进攻乏力，都选择的是率队加入其中，增强其力量，争取一举将其攻灭。 后继的波伊军队不断加入，稳定住在尼克斯人弩箭攻击下摇摇欲坠的攻击线。 不过，河上的战船在击溃波伊骑兵之后，利用床弩的超长射程，转而集中射击围攻陆地防线两侧的波伊战士，迫使对方不得不都转移至正面进攻，更便于登陆军队集中防御。 双方鏖战了一个多小时，波伊战士累得精疲力尽，而尼克斯军队却在这过程中通过船队运走伤兵和疲兵，运来生力军和补充箭矢，一直维持着防线的稳固。 最终，悄悄在别处登陆的一万名尼克斯士兵和2000名骑兵赶到战场，发起反包围，已经疲惫不堪的波伊军队溃败。 在这一场战斗中，波伊王集中了部落的大半军事力量，结果不但骑兵和步兵都伤亡甚重，而且还被俘虏了几千战士，遭受了重创，整个部落民众为之震恐。 而马克西姆斯则利用这场胜利所创造的有利时机，率领登陆军队一路势如破竹，直抵波伊王的主寨城下，趁其混乱之际，迅速发起进攻，仅了一天时间就将其攻占，再一次给予波伊人重击。 与此同时，尼克斯随后集结的各支军队先后登陆德劳河北岸，以大队和百人队为单位占领各个波伊村寨…… 在这些队伍中有一些之前在南岸战斗中被俘虏、后来加入尼克斯部落的波伊战士，这一次是作为榜样，来说服波伊同胞成为尼克斯族民。 跟随军队登陆的还有一大批各部门官员，他们将对新占领地进行治理。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征服已经经历过多次，一個个都很有经验，做起事来也轻车熟路。 唯一与往次不同的是登陆的队伍中多了上百名德鲁伊，大多数都是这些年从尼克斯部落伊神学院培养出来的，他们将在艾梅里奇的带领下，向同样信奉达努女神的波伊民众宣扬新的达努女神教义和马克西姆斯的神子身份，让其更易于接受尼克斯人的征服…… ……………………………………………………………………………… 凯撒率领军队出了行省边境，一路急追，终于在索恩河附近追上了赫尔维蒂人。 此时赫尔维蒂人中的一支部落正在渡河。 罗马军队趁势发起攻击，这支赫尔维蒂部落毫无防备，在缺乏组织的情况下被杀得大败，幸存者抛下车辆和财产，各自逃窜。 罗马军队趁机渡过了索恩河，逼近其他的赫尔维蒂人。 在凯撒兵锋的逼迫下，赫尔维蒂人派出使者进行谈判，表示：不管凯撒建议他们定居何处，他们都愿意从命，也愿意与罗马恢复和平。但当凯撒要求赫尔维蒂人交出人质、以保证自己忠顺服从时，赫尔维蒂使者愤怒的拒绝。 于是赫尔维蒂人的大部队一边保持警戒，一边继续按计划向西迁移。 凯撒率领军队紧紧追击。 双方的骑兵在途中几次交手，赫尔维蒂人还略占上风。 而且罗马军队逐渐远离行省，后勤供给难以跟上，军队面临缺粮的危险，于是凯撒决定暂停对赫尔维蒂人的追击，让军队调转方向，先赶往十几里外的辎重营地补充给养。 恰好在这时，凯撒的高卢盟军中的一些战士背叛了他，跑去告诉赫尔维蒂人：罗马军队撤退了。 赫尔维蒂人作出了错误判断，认为罗马军队害怕了，于是决定反过来追击，以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凯撒得知消息，赶紧率领队伍据山防御。 人数众多的赫尔维蒂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罗马军队在凯撒的统率下表现的极其顽强，经过一整天的激烈战斗，罗马军队获得了胜利。 凯撒乘胜追击，迫使赫尔维蒂人投降。 最终，约有十一万人（多数为老弱妇孺）赫尔维蒂人被迫返回旧家园，当初出发时整个赫尔维蒂族群约有三十六万人，除去少数得到凯撒允许在其他高卢部落定居、上万人被凯撒卖为奴隶之外，竟然有约二十万人不知所踪，或死于战场，或逃入山岭，或被俘虏后遭虐杀…… 对于凯撒而言，赫尔维蒂人桀骜不驯，大量人口的死亡反而减少了对罗马行省的威胁，这是一件好事。 为此，他还亲自撰写战报，向罗马元老院炫耀功绩。 但对于赫尔维蒂人来说，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没有几十年的休养生息难以恢复部落生机，而失去大量青壮年的他们在接下来的岁月里面对周边其他部落的环伺，处境将十分困难。 赫尔维蒂人的大迁徙和凯撒的出兵干涉打破了高卢各部之间脆弱的平衡。 凯撒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并没有撒手不管，而是利用这次大胜之威，召集高卢各部首领，开了一次大会，企图让他们臣服于自己，共同维护高卢地区的和平。 结果在大会上，高卢的首领们却纷纷痛述日耳曼国王阿里奥维斯图斯对他们的侵略，恳求凯撒提供保护。 凯撒向他们保证，他会处理此事。 随后他派遣使者去见阿里奥维斯图斯，希望能与之会谈，约束其频繁侵略高卢地区的行为。 阿里奥维斯图斯断然拒绝，在赶走使者之后，他立刻派人去联合其他的日耳曼部落，集结了一支庞大的队伍来到了莱茵河畔，准备渡河进入高卢…… 凯撒当然不能放任日耳曼人的入侵，他迅速率军北上，准备帮助高卢人抵御日耳曼人的入侵…… 自此，凯撒深深陷入高卢事务，战斗一场接着一场，战争规模越来越大，战场距离行省也越来越远，他也不得不把所有的资源都投入其中，由于罗马军队在高卢战争中的强势，从而使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关注所管辖行省周围的其他地区。 ……………………………………………………………………………… 尼克斯军队登陆德劳河北岸、歼灭波伊主力部队之后，开始了对波伊领地的征服，期间又经历了多次战斗，尼克斯人胜多负少。占领过的地区也多次出现波伊民众反抗，最终也都被平复。 经过两年多的征战和治理，波伊人领地大半被征服，且秩序较为稳定，只剩下北边一小部分波伊部落因为得到陶里西人的支援，还在继续顽抗。 就在马克西姆斯准备再起大军，将波伊部落彻底消灭之时，斯科迪斯齐部落传来消息：多瑙河东岸的达契亚王——布雷比斯塔想要与他见面商谈。 马克西姆斯心头为之一震，这几年他征战波伊部落期间，心中一直有一个隐忧：担心达契亚人看到他们的宿敌波伊如今变得孱弱，进而贪图西岸多瑙河西岸肥沃的土地，插足这场战争，这样不但会阻断他想要一统多瑙河西岸平原的目标，而且还会导致尼克斯与达契亚交恶，让战争扩大…… (本章完) 第406章 双雄会 第406章 双雄会 为了避免这样糟糕的事情发生，这几年马克西姆斯一直在委托斯科迪斯齐部落向达契亚王转达他想要与之交好的意愿。 在征服波伊部落的过程中，他还特定命令一支舰队以多瑙河西岸一个被攻占的波伊人的河港为基地，每日沿多瑙河西岸巡逻。 同时还在多瑙河西岸修建营地，驻扎了一个多军团……这些措施都是为了防备达契亚人突然渡河来攻。 不过，自从尼克斯和波伊人交战以来，达契亚王对马克西姆斯的示好始终没有任何表示，但多瑙河东岸也一直没有任何异动，所以马克西姆斯以为达契亚人根本不在乎多瑙河西岸的局势变化。 可没想到，在尼波战争进行到最后的时刻，达契亚人却发来了信息。 他们是想要阻止波伊部落的覆灭？还是想要从中分一杯羹？……马克西姆斯尽管懊恼，但并不太紧张，因为他和兵部多次商讨过达契亚人参战的可能，而且做了一些准备。 不过，斯科迪斯齐部落的使者再三保证：布雷比斯塔王对尼克斯部落并无恶意，他只是想要亲自与马克西姆斯首领商谈达契亚和尼克斯两大势力的关系以及整个多瑙河平原的和平。 马克西姆斯将信将疑，于是派出商务官庇格瑞斯跟随斯科迪斯齐首领前往达契亚领地，面见布雷比斯塔，一探究竟。 庇格瑞斯的出访最终证实了斯科迪斯齐使者的说法，随后双方使者又经过多次互访，最终确定了双方首脑见面的日期和地点。 六月的第一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多瑙河河面上时，这一段由北向南流淌的多瑙河最狭窄的地方两岸很快汇聚了上千人的队伍。 在厚重悠远的号角声响起之后，一艘精心打造的木船驶向了河心，随后船头船尾用粗大绳索系着的四块沉重铁锚被抛入河底，使木船稳稳地立在了河面中央。 在确定了木船的安全之后，哨声再次响起。 虽然说是多瑙河的最窄处，但河面的宽度也超过了两百五十米，马克西姆斯只能隐约望见对岸被众人簇拥着的一个戴着很高直筒帽的人踏上了小船。 于是他也告别了跟随自己而来的官员和士兵，带着一名精通达契亚语的商务部官员，踏上了停泊在岸边的篷船。 多瑙河平缓流淌，水清澈得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不时可见肥美的鱼儿从船底畅游而过，又有成群的野鸭在河面欢快的嬉戏……一阵河风吹拂，水面泛起粼粼波纹，点点金光闪烁其中…… 马克西姆斯没有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他的心中只有即将到来的会谈。 很快，抵达了河中央的会面地点。 马克西姆斯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杂乱的思绪，坚定而有力的踏上了大木船的甲板。 这艘大木船是尼克斯部落提供的，是尼克斯船队为了提升运载兵员和物资的能力，特地让造船工坊在这几年制造的能够在更宽阔的多瑙河上稳定航行的新船只，它胖实的船腹足以容纳三十名士兵，其容量是原来梭船的五倍多。 船匠们对这艘船进行了改造，铺上了平坦厚实的船板，搭建了遮蔽阳光的顶棚，将木桌固定在船中央，还配上了几把椅子……看起来更像是矗立在河中央的一座小凉亭。 此时，在船中的木桌旁已经站着两人，马克西姆斯步履沉稳的走了过去。 其中一位身形伟岸、面容粗豪的中年男子仔细打量着马克西姆斯，声音洪亮的说道：“我是布雷比斯塔！你就是尼克斯部落首领马克西姆斯吧？！” 他说完话，看向跟随马克西姆斯而来的商务部官员，示意对方作出翻译。 谁知，马克西姆斯以略显生硬的达契亚语回应道：“我就是马克西姆斯！很高兴见到你，达契亚王！” 布雷比斯塔顿感惊讶：“你会说达契亚语？！” “我的父亲是伊利里亚人，我的母亲是色雷斯人，他们都是罗马人的奴隶，我从小就会说这两门语言。我听说达契亚人是色雷斯人的分支，双方的语言大致相同，所以这段时间我专门找我这位会说达契亚语的下属进行练习，不过我有好多年没有说色雷斯话了，所以说得不太好，还请你见谅。” 马克西姆斯在说明原因的同时，有意无意的透露了一点自己的身世。果然，在布雷比斯他身旁那位面容清瘦、略显老态的随从立即惊讶的问道：“马克西姆斯首领，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下，你的父母都是罗马奴隶，你又是怎么成为尼克斯首领的呢？” 马克西姆斯看向布雷比斯塔：“这位是？” “他叫德切内乌，我们达契亚的大祭司，我最尊重的人！”布雷比斯塔介绍道。 马克西姆斯露出郑重的神情，正色的说道：“早就听说德切内乌大祭司是达契亚人中的智者，今天能有幸见到，实在是我的荣幸！” “那些都是族人们在瞎传，我只不过是协助我家大王做一些小事情而已。”德切内乌谦虚的说道。 “大祭司确实对我帮助很大，要是没有他，就不会有达契亚的今天！”布雷比斯塔大声夸奖到，毫不掩饰对德切内乌的依赖。 “马克西姆斯首领，不好意思，我刚才的问题是不是有些冒昧？”德切内乌转移话题，语气委婉的继续追问。 “什么冒昧不冒昧，我过去的经历也没啥不好说的。”马克西姆斯坦然的一笑：“我父母是罗马人的奴隶，我自然也是，只是我长大之后受不了罗马人的欺压，跟着其他奴隶们一起逃离了罗马人的庄园和城镇，途中还跟罗马人干过几仗，后来我们逃离意大利，逃到了这里，在我的同胞阿尔迪伊人的帮助下，建立了尼克斯部落……” 布雷比斯塔和德切内乌对视了一眼。 德切内乌接着问道：“这么看来，马克西姆斯首领你一定很痛恨罗马人？” “当然痛恨！”马克西姆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恨不得率领军队将罗马攻陷，将所有的罗马人都变成奴隶！不光我痛恨罗马人，跟我一起来到这里的族民们也痛恨罗马人！对了，我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们部落专门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麦达弗拉蒂斯，他来自伱们达契亚，也曾经是罗马人的奴隶！” 麦达弗拉蒂斯紧接着行礼说道：“尊贵的达契亚王和大祭司，#$&#！” 麦达弗拉蒂斯特意说了一句专门用来问候的达契亚俚语，让布雷比斯塔顿感亲切，他好奇的问道：“你原来是哪個部落的？” “准确的说我是盖塔人，原来的部落在希斯特利亚的西面。”麦达弗拉蒂斯回答道。 “盖塔人也是我们达契亚人的一部分，现在整个达契亚和盖塔都已经团结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坚固的部落联盟！”布雷比斯塔毫不迟疑的说道。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麦达弗拉蒂斯适时的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喀尔巴阡山将多瑙河中下游平原分成了两部分，也同时将达契亚领地分成了东、西两部分。在东达契亚靠近攸克星海地区，从北面迁徙而来的斯基泰等游牧部落与达契亚人经过漫长时间的冲突和混居，最终形成了达契亚人的一个分支——盖塔人。 布雷比斯塔没说谎，这些年他通过武力征服和政治劝说两种手段将盖塔各部落并入到达契亚联盟中。 “真没有想到，马克西姆斯首领你和你这位手下与我们达契亚人都沾亲带故啊！”德切内乌微笑着感叹道。 “既然咱们都不是外人，那就坐下来慢慢的聊。”麦达弗拉蒂斯也露出笑容，请众人坐下，然后拿起放在木桌上的水壶，给每人倒了一碗浆水。整个木船和舱内的摆设都是尼克斯部落提供的，麦达弗拉蒂斯主动拿出主人翁姿态为众人服务。 马克西姆斯举起木碗，大声说道：“我是半个色雷斯人、麦达弗拉蒂斯是盖塔人，我们从意大利辗转到这里，今天能与布雷比斯塔大王和大祭司德切内乌结识，这一定是神祗的安排！为了这个特殊的时刻，咱们四人以水代酒干一杯怎么样？！” “说的好！咱们先干一杯！”布雷比斯塔豪爽的举起碗，先干为敬。 喝完一碗甘甜的浆水，马克西姆斯见舱内气氛变得比较和谐，故意叹气说道：“布雷比斯塔大王，我对你是有些不满的。我早就托伊波德列斯（斯科迪斯齐部落首领）向你们转达我想要交好的善意，可是你们一直都没作回应，使得我也不敢派使者直接到达契亚去拜见你，所以都过去了好几年时间，直到今天我们才见面。” “呃，这个……”布雷比斯塔神情有点尴尬。 德切内乌赶紧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在伊波德列斯第一次给我们传信的时候，大王就准备派使者跟你们联系，被我制止了，实在是抱歉！” (本章完) 第407章 说服 第407章 说服 德切内乌嘴里说道歉，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歉然的神色：“我们达契亚一向跟多瑙河西岸的各个部落有仇，潘诺尼人一心想要毁灭我们的盟友斯科迪斯齐部落，波伊人和陶里西人不断的东侵，夺占了我们达契亚人在多瑙河东岸不少的领地…… 我们第一次知道尼克斯部落的名字的时候，你们已经占领了潘诺尼大半的领地，来到了多瑙河西岸。很快你们又完全吞并了潘诺尼的领地，接着又与波伊人开战，仅仅过了几年时间，你们已经把波伊人打得只剩下北边的几个寥寥的部落…… 虽然你们消灭的都是我们达契亚的敌人，但在我们看来尼克斯部落这种可怕的侵略性实在是令人担心啊！所以我才劝大王要谨慎行事。” 马克西姆斯看了看神情变得严肃的布雷比斯塔，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德切内乌，想了想，正色的说道：“我想你们两位不会只看到尼克斯部落灭了潘诺尼、打败波伊人的表象吧，应该也多少了解一些我们尼克斯部落和这两个部落开战的原因吧…… 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这里定居建立部落，是因为潘诺尼人入侵了阿尔迪伊部落、占领了他们的土地，阿尔迪伊人希望我们尼克斯能够抵御潘诺尼人的继续入侵，让他们避免被灭族。 我们尼克斯履行了承诺，将潘诺尼人赶出了阿尔迪伊人的领地，可随后潘诺尼人把尼克斯视做必须消灭的仇敌，在三年内向我们尼克斯发起了四次进攻，每一次的人数都超过了两万人，人数最多的一次甚至高达六万多人。 尼克斯是一个新建立的部落，地小人少，长期防御潘诺尼人的进攻，我们根本耗不起，因此必须攻出去，占领潘诺尼人的领地，削弱他们的力量，才能保证部落的生存，可这样一来，我们与潘诺尼人的仇恨根本就无法化解，总得有一方完全倒下，战争才会结束……” 说到这里，马克西姆斯无奈的耸耸肩：“至于跟波伊人发生冲突，那也是因为波伊人先入侵了德劳河南岸的潘诺尼部落，潘诺尼人在战败的情况下更愿意选择加入我们尼克斯，因此我派遣使者、甚至还邀请了诺里基的德鲁伊出使波伊部落，想说服他们罢兵休战。 可波伊人不但没同意，还派兵追击那些逃亡我们领地的潘诺尼民众。为了维护这些已经宣誓加入尼克斯的潘诺尼民众，我们不得不出兵击败在德劳河南岸肆虐的波伊军队。 在那之后，我们因为水上的优势控制了德劳河，但波伊人不甘心失败，多次派军队企图渡河进攻尼克斯的领地，最终我们忍无可忍，才集结大部队，向波伊人发起了进攻…… 这不是我为尼克斯辩护，你们可以派人去向周边的部落打听，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们尼克斯并不是一個喜好侵略的部落，每一次的战争也都不是由我们尼克斯人主动挑起。不过一旦战争发生，为了部落的长久安全，我们往往会倾尽全力的进行反击！” 马克西姆斯的最后几句话稍微加重了语气，这也是在暗中提醒对方，随后他用缓和语气说道：“其实我们尼克斯在同波伊人进行战争的这几年里，我一直有个疑惑，你们达契亚不是也跟波伊人有仇吗？为什么没有加入这场战争？” 这句话问得有些直白，布雷比斯塔也不回避，直接说道：“多瑙河东岸的土地原本就属于我们达契亚人，所以我们赶走了波伊人，夺回了属于我们的土地。 但是我们并不贪图多瑙河西岸的土地，凯尔特的各个部落在那里生活了上百年，他们的生活习性、语言、传统跟我们达契亚完全不同。 我要是冒然率领军队跨过多瑙河，去抢占波伊人的领地，很可能会陷入同凯尔特人的战争泥潭之中，所以我不会浪费时间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对我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让巩固我们才成立没多久的达契亚联盟，让各个达契亚部落变得更团结！” “你是一位睿智的人！达契亚有伱这样一位王，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了！”马克西姆斯由衷的赞道。 “马克西姆斯首领，等你灭掉了波伊人，接下来你和你的尼克斯部落又会有什么打算呢？”德切内乌注视着马克西姆斯。 马克西姆斯毫不迟疑的回答：“等灭掉了波伊人，只要一直支持波伊人跟我们作对的陶里西人能够主动跟我们议和，我们尼克斯也愿意跟他们一直和平相处。 如果今天我跟布雷比斯塔大王你也能够达成协议，以后两个部落能一直友好相处，再加上跟我们尼克斯友好的诺里基人、雅波德人、斯科迪斯齐人、阿尔迪伊人……有了这样一个和平安定的环境，我们尼克斯可以安心发展，为整个多瑙河平原的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麦达弗拉蒂斯在马克西姆斯耳边低语了几句。 “哦，对了。”马克西姆斯改口说道：“在波伊人领地北面、多瑙河平原之外有日耳曼人，他们野蛮而凶悍，时不时会南侵，杀戮多瑙河平原的民众，劫掠他们的财富，我会组织军队对于他们进行打击，让他们再也不敢有来袭扰的念头！ 但我不会派军队北上去进攻他们的领地，因为我听说那里到处是森林，密密麻麻的高大树木能够将阳光完全遮蔽，非常的寒冷阴森，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除此之外，我对尼克斯部落的安全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尽全力让尼克斯部落变得更加繁荣强大，因为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敌人，我终究要带领尼克斯部落和它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马克西姆斯目露精光，看向布雷比斯塔和德切内乌，不等他们询问，就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这个敌人就是罗马！” 不光是布雷比斯塔和德切内乌，就连麦达弗拉蒂斯也感到震惊，因为他从未听自家首领在公共场合说过诸如“以后要同罗马开战”之类的话。 这一次布雷比斯塔没有让德切内乌来问话，而是主动问道：“马克西姆斯首领，你是真的准备要同罗马开战？！罗马可是地中海最强大的国家，没有哪个势力敢于主动去招惹它啊！” 马克西姆斯意味深长的一笑：“我可听说你布雷比斯塔不但敢于招惹罗马，还几次击败罗马的军队，和你相比，我差远了。” 布雷比斯塔摇头说道：“我们达契亚同罗马人开战是逼不得已。在达契亚南面是奥德里西亚王国，这个王国的族民都是和我们达契亚同族的色雷斯人，现在的奥德里西亚已经基本被罗马人控制，并且还鼓动他们入侵我们达契亚人的领地，妄图探查我们的虚实。 我是率队打退过他们几次，不过他们主要都是奥德里西亚人，真正和我们作战的罗马士兵并不多。” “看来罗马人是盯上了你们达契亚了。”马克西姆斯目光闪动，达契亚和罗马人曾有过交战的消息是奥诺玛拜提斯在塔兰图姆港口贸易的时候探听来的，不如布雷比斯塔说得详细。 马克西姆斯目光深邃，沉声问道：“罗马人为什么要鼓动奥德里西亚人入侵你们达契亚呢？” 不等对方回答，他加重语气又说道：“我想那是因为罗马人想要灭掉达契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们看看现在的地中海世界——” 马克西姆斯说着，用手指蘸着浆水，快速的在木桌上构画出一幅地中海周边势力图。 布雷比斯塔和德切内乌惊讶于马克西姆斯高超的绘画技艺，但更震惊于他所说的话，因此都仔细倾听，不想打断。 “地中海西边的伊比利亚半岛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成为了罗马的行省，虽然还有一些山里部落不愿意屈服，但对罗马人的统治已经不造成任何威胁。 南面西部的毛里塔利亚和努米底亚是罗马的附属，他们的国王要想接任大位，甚至都要获得罗马元老院的批准。 南面中部地区在百年前罗马战胜迦太基之后就已经成为了它的又一个行省，南面东部的埃及也臣服了罗马。 再来看东面，也就在几年前罗马执政官庞培相继征服了整个小亚细亚、叙利亚和犹太王国。 然后就是我们所处的地中海北面，意大利是罗马人的大本营，西法、北意、伊利里亚、希腊、马其顿……这些都是罗马的行省。 你们瞧，罗马人已经掌控了整个地中海，但他们会因此停止扩张的脚步吗？ 不会！因为罗马人的最高权力者是执政官，这个执政官是一年一选，罗马贵族要想被选上执政官，主要靠战绩和财富，这两个都可以靠发动战争来获得，因此罗马的那些行省总督们总是不遗余力的对外挑起战争！” (本章完) 第408章 反罗马军事同盟 第408章 反罗马军事同盟 “可是现在能够供罗马人征服的地区已经不多了，伊比利亚半岛以西是大海，地中海南面以南是大沙漠，地中海东面以东大部分是沙漠，还剩亚美尼亚和帕提亚王国。 但帕提亚王国实力强大，罗马人要想征服它，恐怕得先稳固他们新占领的小亚细亚、叙利亚地区，经过精心的筹备，才敢发起进攻，这需要不少时间……” “最后再来看看地中海北面以北！”马克西姆斯的手指用力点着木桌：“西面和中部这大片的土地里居住着凯尔特人和凯尔特人的分支高卢人，东面有我们伊利里亚人和你们达契亚人，再往北就是日耳曼人…… 这么广袤的土地都还没有被罗马人征服，你说罗马人他们能不眼馋吗？！他们能不为了获得功绩和财富而对我们发动战争吗？！——” 马克西姆斯用力一锤桌子，让布雷比斯塔和德切内乌心头一震，他用愤怒的厉声说道：“贪婪的罗马人当然会这么做！而且他们已经开始做了！尤利西斯.凯撒是罗马的前执政官，在几年前他成为了意大利北面西法、北意和伊利里亚三个行省的总督，他悍然发动了对高卢人的入侵，在几年时间内就征服了大半高卢部落，无数的高卢战士沦为了罗马人的奴隶，无数的高卢部落被迫献出多年积累的财富…… 那个凯撒征服了高卢还不满足，他还率军进入了日耳曼人的领地！等到他征服了整个西面，那么罗马人的刀剑一定会对准东面的我们！这或许会发生在以后的几年，也或许会在以后的几十年！…… 但我不想怀着侥幸，带着族民苟且的活着，直到灭亡来临的那一天！为了避免部落毁灭，我和族人们像牛羊一样跪倒在罗马人面前，被他们奴役到死！我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要带着部落做好与罗马人决死一战的准备，我们尼克斯人宁愿战死，也绝不成为罗马的奴隶！” “我们达契亚人也一样！”布雷比斯塔被马克西姆斯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情不自禁的跟着发出怒吼。 德切内乌接连咳嗽了几声，神情凝重的说道：“我们达契亚人虽然位于内陆，但因为不时有希腊商人来领地买卖东西，所以我们知道在几年前那个叫庞培的罗马将军征服了东方诸多势力的事情，我们也知道如今罗马人正在同高卢人打仗…… 实际上，罗马人不光鼓动奥德里西亚人来袭扰我们的领地，他们在打败本都王国之后，还占领了大半攸克星海的沿海地区，距离我们的领地很近了，对我们的威胁相当的大！…… 但是，就像你刚才所说，罗马已经占有了整個地中海，实力如此强大，如果冒然与罗马开战，很可能转眼就会被其消灭！” 马克西姆斯深深的看了德切内乌一眼，用手在他所画的地图上虚按了一下，然后胸有成竹的说道：“罗马人确实强大，但他们不是没有缺点。别看他们控制的地域非常广袤，但真正忠诚于罗马的只有罗马城和他们在整个地中海所建立的殖民城镇的罗马人。 这些罗马人大约有两、三百万人，虽然比我们尼克斯人多，但它远远不能和整个地中海各种族的民众数量相比。 而罗马不能很好的治理它所控制的那些行省，因为他们只知道榨取行省民众的财富，强迫行省民众为他们作战，行省民众对罗马早就心怀不满，只是畏惧罗马军队的强大，才假装顺从而已。 你们要知道……即使是在被罗马征服最早、跟罗马最亲近的意大利人中也有一些种族对罗马人不满，像萨谟奈人、马尔西人……一旦让他们抓住机会，就会给罗马人制造麻烦。 所以如果罗马人遭受大惨败，军事力量得到很大的削弱，那么我相信这些行省民众和罗马控制下的附属势力就会纷纷反叛，到时候地中海周围处处都是战火，罗马的行省四分五裂，它的强大自然就不复存在。 但是怎样才能让军事力量强大的罗马人遭受大惨败呢？——” 马克西姆斯有意的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正全神贯注倾听的三人，放慢语速，用更清晰的语气说道：“其实罗马有一个很大的缺陷，从它还是小城邦的时候就一直存在，到了现在已经成为它整个国家的巨大威胁——那就是贵族和平民的矛盾！ 一直以来罗马贵族掌握着绝大多数的权力和财富，平民则是军队的主力，常年在外征战流血流汗，最终得到的却很少，因此他们对贵族很不满。你们应该知道现在的罗马没有国王，它的最高权力机构是元老院，里面有几百个元老一起议事，为罗马制定法令，这其中绝大多数是贵族出身，因此平民的诉求往往不会被通过。 很早以前平民通过全体迁离罗马、不再为罗马打仗的行为来迫使贵族们屈服，从而满足他们的要求。但后来这种办法行不通了，因为罗马控制的领地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罗马也越来越富，贵族们可以用金钱来雇用那些无地无家的流民担任士兵来为罗马作战，从而不需要再为平民让步，甚至他们还会将那些敢为平民说话的官员当众打死…… 平民们当然不会甘心被贵族欺压，作为罗马人，他们还拥有选举推荐罗马各级官员的权利，因此那些在战争中表现突出、又不是传统贵族出身的罗马将领就成了平民们拥戴的对象。 平民们将这些将领推选上罗马政坛的重要职位，而这些将领则通过手中的权力为平民们谋取好处。 但是贵族们不会将自己所获得的利益分出来让给平民们，双方互不相让，最终必然只能靠战争来解决，所以在几十年前罗马就爆发了一场内战，死了很多人，最后是贵族们获得了胜利。 但是平民们并没有屈服，这一次他们又选中了一个新的领袖来为他们谋取权利，而这个人就是凯撒！——” “正在同高卢人进行战争的那个凯撒？！”布雷比斯塔惊讶的问道。 “是的，就是他！之前罗马内战时平民所拥护的两位将军，一个是他的姑父，一个是他的岳父，因为这个原因，他年轻时受贵族们迫害而不得不流亡到东方，即使后来他回到罗马，也从未改变过他对平民的偏爱。 罗马贵族们对他是非常忌惮，只是因为他跟罗马最有权势的人——庞培、克拉苏结盟，所以拿他没有办法，最后还让他成为了意大利北方三个行省的总督，现在他掀起了对高卢人的战争，并且借助这场战争，拼命的扩充军队，这恐怕更让罗马的贵族们感到恐慌，因为这威胁到他们对罗马的统治。 他们一定会想出各种办法来削掉凯撒的权利，撤除他的军队。而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凯撒绝不会轻易就范，所以双方的矛盾冲突只会越来越激烈！——” 马克西姆斯骤然将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用力挥舞了一下右拳，以彰显自己的信心：“我可以断定不出十年罗马的内战还会再一次发生，而且比上一次更加惨烈！罗马内战必然会极大地消耗罗马自身的力量，我会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率军队主动进攻罗马！——” 马克西姆斯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布雷比斯塔，他伸出手，用真诚且颇具感染力的语气说道：“今天我来这里，主要就是想跟你——达契亚伟大的布雷比斯塔王结成军事同盟，等时机到来的时候一起给予罗马致命的一击，从而彻底的解除罗马对我们各自部落的威胁，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可以放心的、自由自在的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 “马克西姆斯首领——”德切内乌又想要抢先说话，被布雷比斯塔伸手拦住。 这位达契亚王双目中似有火焰在燃烧，神色刚毅，语如洪钟：“马克西姆斯首领，你有同罗马人战斗的勇气，我布雷比斯塔也不是懦夫，我愿意让达契亚同尼克斯结为反罗马同盟，一起将罗马粉碎！” “太好了！有你们达契亚的加入，我对打败罗马就更有信心了！”马克西姆斯一脸喜色，趁热打铁的说道：“那么就从今天起，尼克斯和达契亚结为军事同盟，就以从北往南流淌的这一段多瑙河为边界，东面属于伱们达契亚，西面属于我们尼克斯，两个部落友好相处，加强交流，共同发展，提高军事实力……等到时机来临的那一天，我们再相约一起向罗马人进攻，你觉得怎么样？！” “好，我同意！”布雷比斯塔脱口而出，但他随后想到了什么，又改口说道：“但我还有一个提议，如果陶里西人继续帮助波伊人与你们尼克斯作对，我支持尼克斯灭掉陶里西，并且将他们的领地并入尼克斯部落，我们达契亚还愿意出兵协助。” (本章完) 第409章 罗马顶级贵族克劳狄乌斯 第409章 罗马顶级贵族克劳狄乌斯 马克西姆斯对布雷比斯塔的这个提议感到惊讶，因为陶里西人的领地并不在多瑙河西岸，而是在东岸，位于多瑙河平原的北端，喀尔巴阡山西端的余脉在陆地上将它包裹，西面又有多瑙河作为屏障，内里的土地面积不小而且肥沃，所以陶里西人的实力并不弱。 布雷比斯塔见马克西姆斯有点疑惑，坦诚的解释道：“陶里西人以往频繁的袭扰我们达契亚在多瑙河东岸的各部落，他们是波伊人的帮凶！我两次想要率军找陶里西人报仇，但他们依靠山川进行防御，最终都导致我无功而返。 你们尼克斯有庞大的船队，之前能够顺利渡过德劳河、击溃波伊人，可见你们对于登陆作战也很有经验，相信你们从河岸进攻陶里西会更为顺利。 而且陶里西人也是凯尔特人的一支，与我们达契亚人水火不容，反倒是你们尼克斯以往对于征服凯尔特人也很有经验，因此把陶里西交给你们尼克斯来解决无疑最合适的，这样可以避免将来我们与罗马开战的时候陶里西人在我们背后来捣乱。” 马克西姆斯看着桌面上用浆水粗略勾出轮廓的地中海地图，上面没有画陶里西，更没有画陶里西领地以北的势力，但他早就探查清楚了，陶里西跟波伊人一样北面紧邻着凶悍的日耳曼部落——夸迪人和俄昔人，双方时有冲突，所以布雷比斯塔的这个提议也是有自己私心的…… 不过马克西姆斯不准备将此事揭露出来，他面带微笑的说道：“感谢你的慷慨！既然这样，尼克斯在消灭波伊之后，会考虑灭掉陶里西，以确保整个多瑙河平原的安宁。” “好，那我们现在就签订盟约吧！”布雷比斯塔很干脆的说道。 ……………………………………………………………………………… 双方达成盟约之后，各自返回岸边。 在途中，德切内乌不由自主的发出叹息声。 “怎么？你还在为我们要同罗马人开战而担心吗？”布雷比斯塔宽慰道：“刚才马克西姆斯首领和我已经商量好了，和罗马战斗的不能只有尼克斯和我们达契亚，等时机到来的时候马克西姆斯会派人去联合高卢人和日耳曼人，而我们也会想办法去劝说帕提亚王国和流浪的本都贵族…… 我们会尽可能团结一切仇恨罗马的力量，到时候同陷入内战的罗马人作战，就更有可能获得胜利！” “我是有些担心将来同罗马人作战的事情，但是为了避免以后被罗马人奴役，我们是不得不去做，这我明白。”德切内乌感叹道：“我只是在惊讶尼克斯部落首领马克西姆斯，他只是奴隶出身，却能够对整个地中海的局势知道得这么清楚，对罗马内部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实在是……实在是让人……心惊啊！” “不管怎样，现在尼克斯和达契亚是同盟，为了战胜强大的罗马人，我们两个部落必须相互依靠，团结一心！” 布雷比斯塔沉声说道：“而且按照我跟马克西姆斯作出的约定，一旦罗马发生内战，尼克斯军队向西翻越山岭，杀入意大利，我们则直接从东面南下，先杀入奥德里西亚，然后再直逼罗马的马其顿行省…… 意大利是罗马人的老巢，尼克斯军队所遭遇的敌人必然强大，而我们这边要轻松得多，因为要面对的是松散的奥德里西亚各部落。 我们可以趁机执行准备要实施的计划，将所有和我们说着相同语言、有着相似传统的色雷斯人都并入我们的部落联盟，我们的实力必然将大大增强，再同罗马的行省军队作战，我有信心击败他们！” 德切内乌沉默片刻，点头说道：“也许你是对的，与尼克斯人结盟，并让出陶里西人的领地，让尼克斯人成为屏障、替我们挡住北面的日耳曼人，这样我们没有了后顾之忧。 一旦罗马内战真的发生，我们可以倾尽全力、先征服奥德里西亚……不管最后与罗马的战争结局如何，我们达契亚必将会成为希腊北部最强大的势力，到时候我们达契亚不会惧怕任何国家，包括尼克斯。” “没错，是这样！”布雷比斯塔回望正驶向对岸的马克西姆斯乘坐的小船，心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 凯撒在高卢战场上高歌猛进，捷报频频。但是在他离开罗马的这几年里，罗马政坛却是风云变幻，暗流汹涌。 普布里乌斯.克劳狄乌斯.普尔喀出生于罗马最伟大的贵族世家之一克劳狄乌斯家族，几百年来这个家族的人始终处于共和国的核心，连续出了很多执政官和著名政治家，当然其中也有一些让民众笑话的庸才。 比如和他同名的一位祖辈在第一次布匿战争期间，率领一支罗马舰队出击，在战斗之前他按传统进行圣鸡占卜，但圣鸡不配合，普布里乌斯一怒之下，将鸡都抛入大海，并宣称“如果它们不肯吃，那就喝吧”，结果罗马舰队大败。 几年后，普布里乌斯的妹妹坐轿子穿过罗马街巷时被拥挤的人群阻碍前进，还大声说“希望她哥哥能把这些穷鬼淹死一些”，由此可见克劳狄乌斯家族在罗马是多么倨傲专横。这一代克劳狄乌斯家族有六兄妹，全都以喜怒无常和生性放荡闻名罗马，克劳狄乌斯年纪最幼，行为却最疯狂。 卢库鲁斯是他的姐夫，他跟随其在小亚细亚服役时，居然煽动士兵哗变来反对自己的姐夫，导致卢库鲁斯对他恨之入骨。 回到罗马之后，他又在善良女神庆典中给凯撒戴绿帽。 除了凯撒的妻子，他还和很多有夫之妇私通，但罗马民众广为流传的却是他和三个亲姐姐都有乱伦关系。 为此，他的姐夫之一卢库鲁斯难以忍受，最终将妻子休掉，并且公开宣传“她与其弟克劳狄乌斯乱伦”。 克劳狄乌斯不以为耻，接着他又干了一件让名门贵族惊掉下巴的事。为了获得权力，他在庞培和凯撒的安排下将自己的身份从贵族改为了平民，并且当选为公元前五八年的罗马保民官。 他上任之后，先是帮民众做了几件实事，比如确保给穷人的定期免费粮食供应……获得他们的好感之后，他就开始发威了。 他抨击西塞罗，认为西塞罗在处死喀提林密谋者是违反罗马传统的，并且还让元老院为此事召开一次公共集会，来重新讨论这个问题。 克劳狄乌斯家族几百年的积累拥有着深厚的人脉底蕴和广布罗马的门客，因此原本跟西塞罗关系密切的很多重要元老因为跟克劳狄乌斯家族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都不愿意为了帮助一位“新人”而得罪克劳狄乌斯，最后西塞罗不得不主动逃离罗马城、开始流亡。 而后克劳狄乌斯还通过了一项法案，正式宣布将西塞罗放逐，并没收他的财产。 于是克劳狄乌斯让他的支持者们烧毁了西塞罗的宅邸，还在原地建起了自由女神的圣所。 克劳狄乌斯的凌厉手段让元老们都感到害怕。 接着，他又用巧妙的手腕，将加图排挤出罗马，让他去督导吞并塞浦路斯的工作，因为塞浦路斯是一个富裕的王国，拿下它可以充盈罗马的国库，为新通过的“免费给罗马城公民供应粮食”的法律提供资金。 西塞罗被放逐、加图被调离，保守派的两个重要人物都离开了罗马政坛，看起来这是克劳狄乌斯站在三巨头一边的明证。 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证明这种看法是错误的，克劳狄乌斯做任何事情其实只是为了他自己。 首先，吞并塞浦路斯一事对庞培来说是个侮辱，这改变了他之前对东方所做的规划。 然后，作为人质、软禁在庞培家中的亚美尼亚王子被克劳狄乌斯悄悄给放跑了。 接着，他又指使他的爪牙把执政官加比尼乌斯狠揍了一顿，打碎了他的法西斯束捧，让他威严扫地，只是因为加比尼乌斯是受庞培支持的，并且企图在亚美尼亚王子逃跑一事上追究克劳狄乌斯的责任。 甚至，克劳狄乌斯还让自己的一名奴隶在一次公共集会上故意掉落匕首，在刑讯时声称：自己是被派来刺杀庞培的。 庞培在战场上表现英勇，但非常害怕暗杀，因为他年轻时有过此类经历，心里有阴影。为此庞培吓得闭门谢客，几个月没有出门。 此外，克劳狄乌斯还公开质疑凯撒在执政官任上制定的法令的合法性，并且在一次公共聚会上还传唤毕布路斯来作证反对他的前同僚。 克劳狄乌斯卸任保民官之后，元老们都松了口气。 但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克劳狄乌斯依旧掌控着以行会社团为基础的大批暴徒支持者，经常使用这些打手威胁政敌或者驱散聚会。 (本章完) 第410章 三头同盟的新协议 第410章 三头同盟的新协议 克劳狄乌斯本是罗马的顶级贵族，当他无视传统的规则、充当流氓无赖的首领、用暴力的方式来扰乱政坛的时候，元老们竟拿他毫无办法。 只有跟克劳狄乌斯结下仇恨的庞培支持新任保民官组建了自己的暴徒帮派，通过以暴易暴来跟克罗狄乌斯的人对抗。 双方的队伍时不时在罗马城内发生大规模械斗，造成不小的死伤，整个罗马城的秩序荡然无存，甚至连元老和贵族们的安全都受到威胁。 于是，元老院通过法案，将西塞罗重新召回罗马，在这过程中庞培表现得颇为积极。 作为回报，西塞罗向元老院提议：赋予庞培特别指挥权，以更好的解决意大利的粮食进口问题。 不少保守派元老表示支持。 于是，空闲了几年的庞培又一次拥有了权力。 但不久后克劳狄乌斯也被选为了市政官，他很快就以“政治暴力的罪名起诉前保民官米罗（此人就是在庞培的支持下组建暴徒队伍，以对抗克劳狄乌斯的手下），庞培和西塞罗为他辩护，双方在集会上激烈交锋，甚至互相威胁恫吓。 庞培和克劳狄乌斯仇恨的加深也愈发影响到他与克拉苏之间的关系，因为尽管这几年克拉苏在政坛不显山不露水，但实际上不少人都知道他在悄悄的支持克劳狄乌斯。 因此庞培认为克拉苏是在刻意针对自己，再加上以西塞罗为首的保守派元老们开始向他表露出善意，使他开始考虑继续维持三头同盟是否值得。 西塞罗他们敏锐得发现了这一变化，于是让人在元老院提议：既然凯撒成功的征服了高卢，那么就没有必要在高卢待满五年了，可以提前召回。 还有一位很有希望在下一年担任执政官的元老多米提乌斯（他的祖辈曾经骑着大象征服了外高卢，其家族跟高卢有着不少联系）则公开表示：希望自己在卸任之后能够取代凯撒，成为高卢总督。 庞培没有完全反对这个提议，而克拉苏则一言不发。 三头同盟频临解体。 在北方的凯撒一直关注着罗马政局，发现这一情况之后，立刻采取了行动，邀请庞培和克拉苏来他所辖行省内的卢卡城会谈，通过他出色的斡旋和谋划能力，使三人重新达成了新的协议。 在这份新的协议中：庞培和克拉苏再一次联手，共同竞选下一年的执政官（即公元前五五年），以阻止凯撒死敌多米提乌斯的当选。在两人的执政官卸任之后，庞培出任西班牙总督五年，克拉苏则为叙利亚总督五年，凯撒在之前的基础上再续任高卢总督五年。 可以说这个协议让三人都感到满意，尤其是克拉苏。 当初庞培征服东方，所获得的巨量财富超过了克拉苏，之后凯撒在高卢的军事成就也盖过了他，使他成为了三人同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心里难免失衡。 而现在的协议使他在随后几年内都将拥有军队和正式的治权，他雄心勃勃的将目标对准了叙利亚东面的帕提亚，如果能够征服这个历史悠久的东方帝国，那么他的功绩将盖过凯撒，而他也将从这个富裕的国土中赚取巨量的财富。 三头同盟重新得到了稳固。 消息传开后，元老院感到震惊，但西塞罗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或许是之前被放逐一事让他吸取了教训，使他在三巨头强大势力面前选择妥协。 于是，他在元老院发表演讲，反对凯撒政敌的提议（即免除凯撒高卢总督的职务），同时还盛赞凯撒在高卢的胜利。 在他和庞培、克拉苏的联合支持下，凯撒在高卢的指挥权得到确认，并且国库还将为凯撒自己招募的额外军团买单。 不过在竞选下一年执政官的问题上，保守派不愿妥协，甚至连庞培和克拉苏获得竞选资格都颇费周折。 竞选日之前，凯撒特地让麾下的一大批军人回罗马投票，这其中包括克拉苏的儿子普布里乌斯。 结果在选举日爆发了激烈的暴力冲突，候选人之一阿米提乌斯负伤，他的一名侍从丧命，庞培和克拉苏成为胜利者。 之后，三头同盟的势力还恫吓小加图，使他未能当选法务官。 而在市政官的选举中也发生了非常激烈的斗殴，以至于庞培身上也溅上了别人的血，当他返回家中时，怀孕在身的妻子尤妮娅看到他身上的鲜血受到惊吓而导致流产。 ………………………………………………………………………………而在这一年上半年高卢的大部分部落向凯撒屈服，向他交送了人质，整个高卢地区似乎恢复了和平。 凯撒已经开始将注意力转向东面，考虑进军尼克斯和达契亚的可能性，但随后罗马政坛的变化，让他不得不紧急邀请庞培和克拉苏到卢卡进行商谈。 等到新协议达成之后，高卢地区又出事了。 维尼蒂等沿海部落扣押了被派往这些部落筹备军粮的罗马军官，要求送还他们的人质，否则就不会释放这些军官。 凯撒当然不会同意，于是战端又起。 最终凯撒将维尼蒂人击败之后，对其实施了严惩，不但屠杀了维尼蒂人的整个议事会，还将抓获和投降的族民都卖为了奴隶——他想要通过这样的残暴手段来警告其他高卢部落不要背叛。 由于在战争中，凯撒发现与他敌对的高卢沿海部落曾经得到不列颠部落的军事援助，于是他下定决心跨海远征不列颠。 渡海进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区无疑是艰难的，第一次的进攻并没有取得大的战绩，不过凯撒因此掌握了更多有关不列颠的情报。 很快，他又计划了第二次远征，这一次他的准备更为充分。 不过他在不列颠为自己赢得更多辉煌、赚取更多财富的时候，公元前50年8月凯撒唯一的孩子、庞培的妻子尤妮娅因难产死亡，而他的母亲奥雷莉娅也在这一年去世。 一年之内，凯撒失去了两位最亲近的家人。 他虽然很悲伤，但有一个很紧要的问题需要他尽快解决——尤利亚的死让庞培和凯撒之间最亲密的纽带消失了。 于是他提议让庞培娶他的侄孙女屋大维娅，而他则与庞培的女儿庞培娅结婚，这就需要凯撒、屋大维娅和庞培娅分别与现任配偶离婚。 庞培拒绝了这一提议，在一段时间内没有表现出再婚的想法，这应该是出于对亡妻尤利娅的悼念。虽然他俩最初的结合是出于政治考虑，但这对老夫少妻却一直非常恩爱，还经常有人因此批评他总是与妻子一起待在庄园里享乐，而不是去处理共和国政事，而他在这段婚姻期间也从未出过轨。 实际上，这一年庞培卸任执政官之后，按理应该前往西班牙接任总督之位，但已经五十一岁的他并不打算重返沙场，而是留在罗马城外的庄园里照顾怀孕的妻子尤利娅，指派军团长去治理西班牙行省并指挥那里的罗马军队。 庞培的这种做法是违规的，以前没有任何一位罗马总督这么干过，但他是一向喜欢打破罗马传统的庞培，元老院并没有因此对他发动责难。 而已经快六十岁的克拉苏则对就任叙利亚总督表现的非常急切，在他担任执政官期间他那个想要征服帕提亚的计划就为人所知了，一些元老公开发出抗议，认为他会让罗马卷入了一场毫无意义且非正义的战争。 执政官任期一结束，克拉苏就匆匆的带着庞大的随从队伍赶往了东方。 年轻时他为苏拉效力作战英勇，但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认可；斯巴达克斯发动叛乱时，他力挽狂澜，但战争结束后，民众忘记了当时的危险，仅仅将那场战争视为镇压奴隶的行动；所以这一次他要在征服帕提亚的过程中充分展示自己的军事才能，让罗马民众为他的伟大功绩而欢呼。 从这一年开始，三头同盟的成员都不在罗马城（庞培作为行省总督，按规定不得进入罗马城，因此只能待在罗马城外郊区），而新任的执政官一位是凯撒死敌多米提乌斯，一位是难受控制的克劳狄乌斯的哥哥阿庇乌斯，而加图也当上了法务官。 但是，三头同盟的代理人们在罗马城内非常活跃，使他们仍然可以掌控罗马政坛，保守派元老们难以做出任何不利于三头同盟的行动。 甚至于阿庇乌斯为了给自己的一个门客弄到保民官的职位，还不得不北上拉文纳，去拜访凯撒，以获得许可。 尽管凯撒一直关注着罗马政坛，但在这一年里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持续奔波作战上，很少有闲暇时间。 从不列颠征战回来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回家举办丧礼，就急匆匆地召集高卢各部落的首领开会。 原因是这一年高卢地区的农业收成很差，高卢各部落首领们的解释是今年的夏季特别干旱，但实际上是凯撒近些年在高卢的作战极大的扰乱了高卢各部落的农耕，而且他在远征不列颠的过程中还向高卢人征发劳役、募集粮草以满足军队的后勤供应，这无疑更加大了高卢各部落的负担。 (本章完) 第411章 尼克斯人在行动 第411章 尼克斯人在行动 由于粮食欠收、供应不足，凯撒只好在冬季将他的八个军团分散在高卢非常广大的地域里，这样可以减少运输的消耗，更好的就食于邻近部落。 不过这样一来就导致罗马军队兵力分散，颇为脆弱。 比利时地区的高卢部落是最近才与罗马结盟，凯撒对他们并不信任，不但在该地区驻扎了不少部队，而且还干涉过部落内的首领任命，因此一些部落贵族心怀不满。 当凯撒分兵驻扎之后，他们认为反抗罗马人的时机到了，于是私下联络多个部落，在同一时间发起了独立叛乱。 罗马人的十五个大队（包括整个第十四军团和另外配属的5个大队）驻扎在阿图阿图卡，遭到了大量高卢战士的进攻，该部队在胆怯之下选择了撤退，结果在途中遭到包围，除了少数幸存者逃脱之外，十五个大队基本被全歼，两位军团长科塔和萨比努斯也都战死。 这场胜利鼓舞了其他的高卢部落，纷纷攻击其领地内驻扎的罗马军队。 昆图斯.西赛罗统率的军队也遭到了包围，他是前执政官西塞罗的弟弟，之所以能够当上军团长，仅仅是为了巩固他哥哥与凯撒之间的友好关系。 昆图斯在尽家族义务，但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在率领军团进驻冬季营地的时候，他甚至还在创作戏剧。 不过在遭到高卢人进攻时，他认真听取手下军官们的建议，没有选择撤退，而是坚守营地。他不但放权给军官，而且白天作战时还鼓舞将士，晚上则督促士兵们巩固防御工事，他做到了一个罗马元老应该做的。 不过更多时候，士兵们都劝说他回自己营帐休息，可能是觉得他有些碍手碍脚。 十天之后，凯撒才接到昆图斯发出的告急文书，可见他在高卢地区并没有建立起一个完善的情报系统。 他立刻意识到必须迅速采取行动救援昆图斯的部队，否则若是让高卢人取得第二场胜利，叛乱的势头会更加猛烈。 于是他迅速拼凑出七千多人的部队，一刻也没有拖延的快速北上。 这一次的军事行动无疑是十分冒险的，凯撒手中的兵力远不及高卢人，而且麾下的这些士兵都来自于两个长期作战、师老兵疲、缺编严重的军团，但他凭借果敢的行动和出色的指挥，最终解救了一支又一支被围困的军队，击退了作乱的高卢人。 然后在整个冬季，他没有像往年一样返回阿尔卑斯山以南过冬，而是一直待在高卢的军营中，警惕着随时可能再发生动乱的高卢各部落。 同时，他还在行省内征募更多的新兵，组建了三个新的军团，其中包括之前被全歼的第十四军团，至此凯撒的兵力扩大到十个兵团。 到了下一年的初春（公元前五三年，尼克斯部落建立第二十年），凯撒开始对不臣服他的高卢部落采取了报复性的军事行动——焚毁高卢人的房屋和村落、吃掉和销毁他们的庄稼和牲畜、杀掉和奴役高卢人、包括老幼妇孺。 是的，这就是惨绝人寰的焦土政策。 于是，每一座高卢人的村庄、每一座高卢人的房屋都被罗马军队付之一炬；缴获的牛羊被聚拢起来；田地的小麦不仅被罗马人或牲畜吃掉，还被这个季节常见的瓢泼大雨冲毁。而当罗马军队离开之后，那些躲藏在山林里的高卢民众会因为没有东西吃，注定会饿死。 这一年的大部分时间，凯撒都在高卢指挥军队，实际上没有打过一场大的战斗，主要就是破坏。 高卢东北部因此元气大伤，不少地区化为一片焦土，十几年都难以得到恢复。 军事行动结束之后，凯撒再一次传唤高卢首领们开会，到会者甚众。 在大会上，凯撒指责希诺奈部落的贵族阿科是这场叛乱的幕后黑手之一，当众对其进行鞭笞，然后将其处决。 其他首领都感到震惊，但没有人敢出来为其求情。 凯撒对首领们的表现感到满意，他觉得这一次自己采取的凌厉手段应该可以让这些高卢人消停一段时间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甚至还有闲瑕继续撰写《高卢战记》的第五卷和第六卷，将十五个大队的覆灭归咎于两位军团长的错误指挥，还穿插了一些高卢和日尔曼的趣闻，从而降低他在文中所描写的焦土政策给罗马民众所造成的恶感。 此时的他突然接到从罗马传来的消息，罗马的东方行省出了一件大事，而这件事将会对他之后的政治生涯造成重大影响。 公元前五四年（尼克斯部落建立第十九年），克拉苏就任叙利亚总督之后，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做军事准备。到了年底，他的小儿子普布利乌斯率领一千名高卢骑兵，赶到东方与父亲会合。 随后父子两人开始了期待已久的对帕提亚的入侵，在顺利的攻占了一些帕提亚的要塞和城镇之后，克拉苏于第二年的春天率领着七个军团，东渡幼发拉底河，寻找敌军主力决战。 克拉苏满怀自信，因为过去卢库鲁斯和庞培都曾证明，罗马人粉碎兵力远胜于己的东方军队是多么轻松的事。 在卡莱城附近罗马军队遭遇到帕提亚青年将领苏莱纳率领的一万名骑兵，一场弓骑兵对重步兵的战斗就此展开。 由于苏莱纳的准备更为充分，骑兵发射的箭矢无穷无尽，最终罗马军队士气崩溃，在撤退中几乎被全歼，普布利乌斯战死，克拉苏也被俘虏，帕提亚人将融化的黄金倒入他口中，让他在痛苦中死去。 三头同盟至此失去了一角。 唯有克拉苏的财务官率领一些幸存者撤回了叙利亚，并且击退了帕提亚人对这个行省的袭击，为自己赢得了声望。 他的名字叫做盖乌斯.卡西乌斯.朗基努斯。 这一年凯撒在高卢战斗，克劳苏在帕提亚战斗，罗马城内也动荡不安。 在公元前五三年的执政官竞选之前，两位候选人联手向“优先百人团”和主持选举的前执政官进行巨额行贿，事情暴露之后民众大哗，迫使选举推迟到这一年的夏季才举行，而且元老院不得不请求资深执政官庞培来监督选举。 就在罗马人为自己国家动荡无序的政局而忧心的时候，一艘不起眼的商船驶进了马西利亚的港口。 商船停靠在码头，从船上下来的是尼克斯王国的商务官奥诺玛拜提斯以及他的随从，还有十几个高卢奴隶。 奥诺玛拜提斯现在的对外身份是来自伊利里亚行省的商人，由于他之前来过这座城邦几次，还有意的跟港口的事务官结识，因此他带着这一群人较为顺利的上岸，入住了港口的客栈。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边在自己租用的摊位上销售货物，一边派人四处打探消息。 之后，他宣称要将剩余的货物销售给马西利亚城外的各个村庄，于是组建了一个商队，要出城去贩卖。 马西利亚很早以前就依附于罗马，受罗马的军事保护，长时间未遭遇战争，城邦内军备松弛，即使奥诺玛拜提斯的商队中高卢奴隶稍微多了点，但这些年由于凯撒征服了高卢，巨量的高卢奴隶涌入北方三行省的奴隶市场，毗邻的马西利亚也受其影响，家家户户都有多个廉价的高卢奴隶，因此马西利亚的城卫们未做任何怀疑就轻易放行。 商队一路向西行进，快到达城邦边境、无人的荒野时，整个商队停了下来。 原本负责驾驭驮车、看守货物的奴隶中有三名高卢奴隶快步赶到奥诺玛拜提斯身前。 奥诺玛拜提斯看他们的眼神不像是主人对奴隶那样的漫不经心，更像是主管对下属交代任务时那般的郑重，他沉声说道：“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就得靠你们自己了，愿达努女神庇佑！让你们能够顺利完成大王交给的任务！” “既然达努女神已经向大王示警，那么衪也一定会庇佑我们完成任务，让我们的高卢同胞能够获得拯救！”一名奴隶神情坚定的说道，其他二人也用力的点头。 “如果……你们中有人不幸被罗马人抓到，千万别忘了你们在神庙所许下的誓言！”奥诺玛拜提斯注视着他们，加重语气提醒道。 “你放心，如果我们落在罗马人手中，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们也绝不会吐露一个字！”三人异口同声、斩钉截铁的回应。 “好！”奥诺玛拜提斯示意手下递给每个人一个装满了食物、水、以及被毯的行囊。 三人接过之后，向所有商队的人郑重的鞠躬行礼，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钻入前方的山林，消失了踪影。 “咱们往回走，也该去买点东西了。”奥诺玛拜提斯挥手说道，虽然他相信以马西利亚军纪松弛的城卫难以发现商队的异常，但这件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疏忽。 (本章完) 第412章 维钦托利 第412章 维钦托利 潜入山岭中的三名高卢人确实是奥诺玛拜提斯在北意行省购买的奴隶，不过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他们后来被送往尼克斯部落，成为了预备族民，这一次是肩负马克西姆斯首领赋予他们的重任，返回自己的家乡。 按照事先的计划，三人在跨过马西利亚边境后，就互道珍重、各自按照自己选定的路线前往目的地，以避免在途中不幸遭遇罗马巡逻队而被全部抓获，导致任务无法完成。 三人的目的地是阿维尔尼，而四人中的鲁里奥斯就是阿维尔尼人。 阿维尔尼位于整个高卢地区的南部，距离罗马的西法行省和马西利亚并不太远。与北方的同胞相比，阿维尔尼和周围的其他高卢部落与罗马人有更频繁的交往，甚至控制着与罗马世界的贸易路线。 在凯撒刚上任高卢总督的时候，阿维尔尼等部落还曾给予他不少帮助。 鲁里奥斯以前还曾经为阿维尔尼部落前往马西尼亚贩卖过货物，对两地之间的路线地形比较熟悉，因此选择的道路既偏僻、又相对好走，一路都比较顺利，没遭遇什么麻烦。 不过在途中，他不时能看到被烧成废墟的村庄，看到一具具被吊死在木桩上的同胞的尸体，还看到躲藏在山林中、瘦成皮包骨、只能靠挖掘昆虫幼卵和植物根茎度日的老幼妇孺…… 虽然凯撒的焦土政策主要是在高卢西北部沿海地区实行，但罗马军队途经之处都采取了相同的手段，就是为了震慑所有的高卢人，让他们变得乖巧些、不再反抗。 相似的场景看得越多，鲁里奥斯的心情就变得越沉重，也让他更加快了脚步。 经过长途跋涉，鲁里奥斯终于抵达了阿维尔尼人的中心城镇戈高维亚（今法国克莱蒙附近）。 在鲁里奥斯的印象中，戈高维亚虽然是阿维尔尼的中心，但这座城镇并不大，人口也不算多，尤其是鲁里奥斯在尼克斯部落见惯了其城镇的整洁和繁荣，更是对戈高维亚的肮脏和粗陋感到不满。 但是再见到这座城镇，肮脏和粗陋更甚，可人口和规模却大了很多：寨子外围到处都扎着帐篷，到处都是人，来自高卢各地区各部落的口音交织在一起，异常的喧嚣热闹。 难道真如达努女神的神谕，阿维尔尼人要造反！……鲁里奥斯顿感心慌，虽然开始为自己原来的部落担扰，但他首先要完成马克西姆斯首领赋予他的任务。 印象中他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他来这座中心城镇只是为了更好的打听此人的下落。 他小心翼翼的找到一位阿维尔尼摊贩，借着向他购买东西的同时谨慎的问了几句。 鲁里奥斯一身高卢人的打扮，还操作阿维尔尼人的口音，并没有人对他表示怀疑。 “你是说……维钦托利就在这里？！在镇里的主屋？！”鲁里奥斯很是惊讶。 是的，他要找的人是维钦托利。 在马克西姆斯的前世记忆中，对于凯撒征服整个高卢地区的详细过程并不了解，但维钦托利掀起的高卢大反叛给凯撒制造了很大麻烦这一事件他是知道的，而且他也知道这个事件发生在凯撒的八年高卢总督生涯中的倒数第二年。正是因为时间紧迫、凯撒急于平定高卢、以便抽出身来进军罗马，所以他采取了很大的军事冒险，好不容易才平定了叛乱。 因此当凯撒上任高卢总督的第一天起，马克西姆斯就掰开手指细算，到了其在位的第六年，他就召集这些年让奥诺玛拜提斯陆续从北意行省购买的几千名高卢奴隶，向他们询问：谁认识维钦托利？ 马克西姆斯只知道维钦托利这个名字，不知道怎么书写（高卢人没有文字），也不清楚他来自哪个部落，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此人肯定是个部落首领（作为凯尔特人的一支，高卢人是很讲究血统的，如果是普通族民，他不可能指挥得动那么多的部落军队），而且比较年轻，因为根据历史资料，凯撒还曾栽培过他。 维钦托利这个名字在高卢部落中本就少见，而且比较年轻的高卢首领也很少见，这两个因素一加起来，范围就很小了……来自高卢各部落的几千名奴隶中很快就有三人相继表示：他们知道这个人。 马克西姆斯再一细问，发现这三个人说的都是同一个人——阿维尔尼部落的年轻首领维钦托利。 马克西姆斯大喜之下，与这三人进行详谈，最终决定将这三人都派遣回高卢，与维钦托利见面。这就是鲁里奥斯回到阿维尔尼领地的原因。 不过，鲁里奥斯原本的身份不一般，对维钦托利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很清楚：维钦托利的父亲担任阿维尔尼首领期间，其实力很强大，周围如维拉维、加巴里、卡杜西、佩特罗科里、勒莫维奇等诸多部落都以他为首、唯命是从。 当时的阿维尔尼主宰了高卢南部的大片地区，这让他变得狂妄自大，于是决定取消部落的议事会，由自己独立称王、独自决断一切部落事务，这引起了部落的贵族和长老们的嫉恨，他们煽动族民作乱，将其杀死。 维钦托利带着部分忠诚于自己的属下逃出了阿维尔尼的领地，投靠了上任高卢总督没多久、正在招募骑兵的凯撒，成为了其麾下的一名骑兵队长。 因为维钦托利的身份和他的能力，凯撒很是看重他，但维钦托利在罗马军队中只待了两年，就不顾凯撒的挽留，悄悄返回阿维尔尼，开始征募军队，准备替父亲报仇，杀死仇人，夺回戈高维亚。 谁知阿维尔尼现任的首领（维钦托利的叔叔）以及贵族们事先得到了消息，率先出兵，进攻维钦托利的营地。维钦托利兵少将寡，遭受惨败，被迫再次逃出阿维尔利领地…… “早在半年前维钦托利首领就带领军队攻下了这座城镇，流放了他的叔叔，杀死了那些贵族，替他父亲报了仇！现在他已经是我们阿维尔尼人的首领了！他不但作战英勇，而且看我们生活困难，还主动降低了我们上缴的粮食，他是我们阿维尔尼的英雄！你最好说话小心些，不要直呼他的名字，否则会有人找你麻烦！”摊贩好心的警告道。 “是啊，他是一位英雄！”鲁里奥斯想起马克西姆斯首领所讲述的那些事，感慨万分。 他认真的整理了一下穿着，然后大步朝着镇中央的主屋走去。 ……………………………………………………………………………… 鲁里奥斯站在主屋门前，看着卫兵跑向院内。不一会儿，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由远至近的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此人约三十岁左右，一头略显蓬乱的金色短发，额头宽阔，鼻梁挺直，面容沉毅，眼神深邃，身体高大挺拔，肌肉线条在紧身的部落服饰下若隐若现，拥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但他在看到鲁里奥斯之后，逼人的气势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欣喜：“鲁里奥斯，你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他开心的笑着，不顾卫兵的阻拦，似乎完全不在意有几年不见的鲁里奥斯有可能已经投靠了敌对势力、会对自己不利，疾步上前，张开双臂，给了对方一个紧紧的拥抱。 同时，他满怀歉意的低声说道：“鲁里奥斯，我对不起你呀！那一天我们被击败，我好不容易摆脱他们的追击，收拢溃散的部下，才发现队伍中没有你，有人说你被他们给抓了，还有人说你战死了…… 当时，我们刚打了败仗，人心惶惶，我只能带他们先逃离阿维尔尼领地，因此没有及时派人再返回营地，找寻你和其他失落弟兄的踪迹……” 鲁里奥斯也抱紧对方，激动的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在那个时候你能带着溃兵逃出去已经很不容易了！幸亏你当时这么做了，所以现在你才能夺回戈高维亚！我为你感到高兴，维钦托利，你终于完成了你当初许下的誓言！” 两人紧紧拥抱了好一会儿，维钦托利才松开双臂，有些欣慰，又有些疑惑的问道：“我夺下这座城镇之后，特地审问了我那个该死的叔叔，才知道当时你被他们抓获，竟然被他们当成奴隶卖给了罗马人，您这是……从罗马人那里逃出来了？” 鲁里奥斯摇摇头，扫了一眼维钦托利身旁的其他人，神情郑重的说道：“我没有从罗马人那里逃出来，也没有成为罗马人的奴隶，我这次来是受人之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单独讲！” 当即就有人提出异议：“首领，鲁里奥斯虽然曾经是你的手下，但我们现在不了解他这几年的情况，你可千万不要——” 维钦托利挥手止住，大声说道：“鲁里奥斯曾经是我父亲得力的下属！我父亲死后，他坚定的拒绝了我叔叔的拉拢，全力协助我聚拢我父亲的旧部，组建军队，讨伐叛逆……他就像我的大哥一样，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给予我的都会是无私的帮助！” (本章完) 第413章 达努女神的神谕（一） 第413章 达努女神的神谕（一） 鲁里奥斯听了这番话，胸中情绪激荡。 “走，咱们去屋里细聊。”维钦托利热情的把住鲁里奥斯的手臂，带着他进了客厅，接着又挥退了其他人。 当厅内只剩下他俩后，鲁里奥斯轻咳一声，说道：“那天你叔叔率兵突袭营地，我被他们抓获，你叔叔劝我投降，被我拒绝之后，他就将我和其他被俘虏的族人一起，卖给了罗马的奴隶商人。 我们被押送到罗马的内高卢（即北意行省），在一个叫拉文纳的城镇的奴隶市场上售卖，没过几天我就被一个声称是来自罗马伊利里亚行省的商人给买下…… 那名商人用驮车载着包括我在内的几十名同胞一直向东行，离我们的家园越来越远。我想过逃跑，但是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护卫始终看守着整个队伍，一直饿着肚子的我根本就没有机会逃离…… 等到队伍走过亚得里亚海湾，进入了伊利里亚行省的领地之后，那些护卫并没有带着我们进入任何一个受罗马人控制的临海城镇，而是直接带我们翻越东面的山岭…… 直到那时，他们才告诉我们，他们并非是罗马管辖下的行省公民，而是来自于山里面的尼克斯部落，之所以买下我们，是为了避免我们继续受到罗马人的奴役，从而获得自由，成为他们部落的族民——” 正认真倾听的维钦托利忍不住插话道：“这个尼克斯部落是什么种族？” “当时他们告诉我们，尼克斯部落是一个由伊利里亚人、凯尔特人以及少数曾受罗马奴役的其他种族族民组成的混合部落，他们的首领马克西姆斯虽然是一名伊利里亚人，但他是达努女神子嗣的转世，深受女神的庇佑——” 维钦托利惊讶的打断他的话：“等等，你说什么？！那个部落的首领是达努女神的子嗣？！你确定你说的是我们高卢人所熟知的达努女神？！” “就是我们所信奉的达努女神！”鲁里奥斯加重语气说道：“我们当时听到这话也感到很吃惊，而且他们还说，正是因为达努女神给他们的马克西姆斯首领下达了神谕，要求他尽全力拯救被罗马人奴役的高卢子民，马克西姆斯首领才让他们扮成伊利里亚行省商人，用他们费尽心力挣得的钱财到内高卢奴隶市场大批购买我们高卢同胞…… 当时我们并不完全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但我们知道如今已经远离了家园，即使逃跑成功，中间隔着强大的罗马人和其他陌生的部落，很难能够回到家乡，反而更可能重新落入罗马人手中，遭到更残酷的惩罚——” 鲁里奥斯说这话时，左手抚着右肩膀上的一个明显的伤疤，那里覆盖着一个奴隶的印迹。 “……我们开始配合那些护卫一起翻越山岭，虽然山路很长、比较难走，但显然他们早就有准备，每隔一段山路就修有一个营地，使我们可以及时的休息和补充食水，因此基本上没有人生病和因为过于疲劳而倒下。 大约过了十天时间，我们就翻越了山岭，进入了一个叫阿尔迪伊的伊利里亚部落的领地，它是尼克斯部落的同盟。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阿尔迪伊部落因为实力相差太大，实际上已经完全依附于尼克斯部落，所以我们在阿尔迪伊部落领地内通行无阻，并得到很好的接待，很快我们就坐上船向北航行，进入尼克斯部落的领地，航行几天之后进入一条更宽的河流，又航行几天，又进入一条更大更宽的河流……最后我们到达了尼克斯部落的中心城镇——耶立波利（意即神圣之城，在德劳河中游北岸）。 在这一路的航行中，途径了好多个尼克斯城镇，它们看起来都很热闹繁华。我还看到河流两岸多是平坦广阔的土地，都被开辟成了农田，那里的族民都是在用牛马耕田；岸边的道路跟罗马人的道路很相似，非常的宽阔、平坦、结实；道路上的行人非常多，哦，对了，他们在河上还建有多座大桥，是那种高高耸立在河面上，船可以在下面通过的大桥…… 所以我一度以为那些护卫在骗我们，这个所谓的尼克斯部落实际上还是罗马人控制下的土地。但后来我知道自己错了，尼克斯部落不但不属于罗马，甚至还跟罗马有仇！——” 维钦托利心头一震，忍不住问道：“鲁里奥斯，你是说这么一个强大富裕的……尼克斯部落跟罗马人有仇？！” 鲁里奥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维钦托利，你知道尼克斯部落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吗？”“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才刚刚从你口中知道了尼克斯部落这个名字。”维钦托利觉得鲁里奥斯的问话有些好笑。 “十八年前！”鲁里奥斯加重语气，沉声说道：“十八年前，马克西姆斯首领带着他的手下在阿尔迪伊人的帮助下建立了尼克斯部落，然后在这十八年里尼克斯部落击败了曾经险些毁灭阿尔迪伊部落的潘诺尼部落联盟，完全占有了他们的土地，又接着击败了比潘诺尼人还要强大的波伊人，以及陶里西人，也吞并了他们的土地。 他们还击败了让我们高卢人都感到害怕的日尔曼人，如今尼克斯部落的领地比咱们整个高卢南部地区还要大得多。正是因为尼克斯部落的强大，周围的其他部落都纷纷与它交好，哪怕是强大的达契亚人也和尼可斯结为了同盟……” 维钦托利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因为说话的人是鲁里奥斯，他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吹牛。 武力极其强大的势力，维钦托利不是没有见过，凯撒只了几年时间就让整个高卢地区臣服，但在凯撒的背后是整个罗马世界源源不断的支持。可据鲁里奥斯所说，这个尼克斯部落是在快被潘诺尼人消灭的阿尔迪伊人的帮助下建立的，它又有什么可以依仗呢？ 想到这些，维钦托利直接问道：“这个尼克斯部落凭借什么战胜了这些强大的敌人？” 鲁里奥斯料到维钦托利会有此问，他注视着对方，眼神中透射出紧张而又期待的光芒，但语速却放慢下来，以便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够清晰地传入对方的耳朵：“尼克斯部落凭借什么在短短十几年时间里就战胜这么多强大的敌人？在我受马克西姆斯首领委派要前来找你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一个尼克斯部落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并要求我向达努女神起誓，除了你之外，不得告诉其他人！——” “你放心！我也向你承诺，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此时维钦托利似乎明白了鲁里奥斯要单独跟他说话的原因，他立即神情郑重的作出承诺。 得到应有的回应，鲁里奥斯沉声说道：“马克西姆斯首领告诉我，他曾经是罗马人的奴隶，因为不甘心受奴役，于是跟着斯巴达克斯那些角斗士们一起在罗马的坎帕尼亚地区发起了暴动，将其他奴隶和贫民组织起来，对抗罗马人——” “啊？斯巴达克斯！”维钦托利一声惊呼。 阿维尔尼人跟罗马人常有贸易往来，他当然听说过当年扰乱了整个意大利的斯巴达克斯大反叛事件，甚至这段时间他还不时想起此事来鼓励自己，但没想到当事人之一居然就是尼克斯部落的首领，这使他对鲁里奥斯接下来所说的话更感兴趣了。 “……马克西姆斯首领单独率领着一支队伍跟随斯巴达克斯一起多次战胜罗马人，但是因为斯巴达克斯等其他人不愿意离开意大利，他只好独自带领他的队伍翻越山岭，进入了阿尔迪伊人的领地，最后建立了尼克斯部落。 当时他的手下有一万多人，大半都是精壮的战士，这些战士都穿戴着从罗马人那里缴获而来的武器盔甲，他们能够熟练地使用罗马人的战术，并且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严明的纪律…… 而潘诺尼人对他们完全不了解，以为会像对付阿尔迪伊人一样轻松，因此疏忽大意对敌，结果接连遭受惨败，让尼克斯人站稳了脚跟……” 维钦托利的神色变得有点黯然，因为他想到这几年高卢人与罗马人交战的情形跟鲁里奥斯所说的颇有相似之处。 “……尼克斯部落在站稳脚跟之后，能够不断的战胜其他强大的部落，短短十几年就让部落扩张成为那块异常广袤的大河平原上最强大的势力之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鲁里奥斯的声音陡然升高：“那就是达努女神的庇佑！因为马克西姆斯首领是达努女神的子嗣，所以达努女神一直庇佑着整个尼克斯部落！ 祂不断的在梦中向马克西姆斯首领传授一些在我们的世界中没有的知识，使尼克斯部落的族民能够运用这些知识，使他们的田地能够收获比我们多得多的粮食，能够让他们的工坊制造出更多、更便宜、却又更好的货物，能够让他们的匠人制造出一些我们从未见过、却又极其可怕的武器…… 因此尼克斯军队极其强大、而民众又非常富裕，那里的其他部落即使拥有比尼克斯更多的族民、更大的领地，但也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本章完) 第414章 达努女神的神谕（二） 第414章 达努女神的神谕（二） 维钦托利尽管听得认真，但却保持着沉默。 鲁里奥斯明白这位一向比较精明的年轻首领对他所说的“尼克斯部落首领是达努女神子嗣”的话依旧有所怀疑，于是他进一步说道：“实际上这一次我从尼克斯部落赶来见你，就是达努女神给出的神谕！” “哦？！什么神谕？！”维钦托利终于动容。 “几个月前，达努女神向马克西姆斯首领下达了神谕——”鲁里奥斯微微倾身向前，直视维钦托利的目光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他的语气虽轻，却蕴含着一定的力度：“达努女神告诉马克西姆斯首领，明年在高卢地区会爆发一场高卢民众反抗罗马人的战争，指挥高卢战士与罗马人作战的主要是一个叫维钦托利的首领！ 这场战争会给罗马人制造很大的麻烦，但最终罗马人会获得胜利，到那时候所有有血性的高卢人都会被屠杀，领导这场战争的维钦托利等高卢首领还会被押送到罗马，参加罗马人的胜利游行，供罗马人唾骂取笑，并最终死在哪里……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高卢部落敢于再反抗罗马人，他们都匍匐在罗马人的脚下，甘心被罗马人所奴役，随着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高卢会最终被罗马吞并，高卢这个名字以及它的传统都将不复存在……” 说到这里，鲁里奥斯的神情沉重的无以复加，他语气铿锵的说道：“达努女神不忍心见到尊奉祂的高卢子民遭到如此悲惨的下场，因此才告知祂的子嗣‘尼克斯部落首领马克西姆斯’，让他务必派人找到这位名叫维钦托利的高卢首领，制止他发动这场战争，以避免高卢人的灭亡！” 当鲁里奥斯说完这番话时，时间仿佛瞬间静止，维钦托利的神色都凝固在脸上，双眼瞪得圆圆的，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芒，嘴唇微张，却始终没有将“这绝不可能”的话说出口，只有身体在微微颤动，那是鲁里奥斯的话对他以往认知的巨大震撼。 鲁里奥斯是了解维钦托利的，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愉悦，随即又生出一分惶恐，急忙将双手伸出，掌心向天，低头诚心祈祷：“伟大而仁慈的达努女神啊，请原谅您的信徒鲁里奥斯，他不该对您有所怀疑！……” 维钦托利回过神来，呆呆看着在虔诚忏悔的鲁里奥斯，有些迷茫的喃喃说道：“那个叫凯撒的罗马元老成为高卢总督之后，刚开始我们阿维尔尼人按照以往的传统，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甚至还提供了一些支持。 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个凯撒不是来当我们高卢人的盟友、帮助我们解决一些冲突和麻烦，而是想要征服我们整个高卢地区，让我们高卢各部落都听命于他、服从于他，因此他可以随意的决定由谁来担任部落首领，可以随意的处决一名高卢贵族，他还可以随意向各个部落征收粮草和物资，根本不在意我们高卢族民会因为缺粮而饿死…… 现在，整个高卢地区的各个部落，无论是首领、贵族、还是普通族民，没有任何人可以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大家都很不安，所以前不久我悄悄的邀请那些曾经依附于我们阿维尔尼、受过我们保护、又跟罗马人并不亲近的部落首领来戈高维亚集会。 大家都一致认为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我们必须尽快联合起来反抗罗马人，否则总有一天被凯撒随意处死的希诺奈首领阿科就将是我们的下场。 而且参加这次集会的众多首领还承诺他们回去之后还会去悄悄联络那些没得到消息、却又对罗马人怀有仇恨的其他部落首领，让他们也参加下一次的秘密集会，共同商议如何反抗罗马人。 卡尔尼特部落的首领还说戈高维亚距离罗马人的行省太近，不容易保守秘密，建议以后的秘密集会在他的领地内举行…… 还有，参加这一次机会的不少首领认为阿维尔尼在过去的这几年一直未遭受罗马人的破坏，实力最为强大，而我维钦托利——” 维钦托利面露自豪之色，沉声说道：“能够带着一群来自各部落无家可归的族民和战士，最终战胜拥有庞大军队的我的叔叔，重新夺回戈高维亚，替父亲报了仇，我的统军能力无疑是出色的，而我还在罗马军中待过几年，比其他首领更了解罗马军队的战术……因此大家都推举我担任这一次反抗罗马人的军事行动的统帅！ 集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们还将各部落的旗帜放在了一起，进行了神圣宣誓，一定会遵照集会要求，坚决的跟罗马人战斗，绝不背叛！…… 为此，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筹集粮食，并且开始招募那些因罗马人的暴行而失去了家园、到处流浪的高卢战士们，相信鲁里奥斯你在进入这个寨子的时候都已经看到了，我们——” 维钦托利死死的盯着鲁里奥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所有痛恨罗马人的部落都在积极的作着准备，准备在整个高卢地区掀起反抗罗马的战火，可你却在这个时候让我停止战争！” 鲁里奥斯被对方的目光所灼伤，急忙辩解道：“不是我让你停止战争，这是达努女神的神谕！——”“就算这是达努女神的神谕——”维钦托利的语气稍显缓和，可神情却越发的坚毅：“就算我们停止反抗罗马人，就能避免我们高卢人的灭亡吗！不，那不过是延缓我们的死亡而已！我们会在不断顺从罗马人的各种苛刻要求之下，最终变成他们豢养的猎犬，而忘记了我们身为高卢人的骄傲！ 我们高卢人喜欢战斗，勇于战斗，我们是在战斗中诞生的种族，即使知道我们将要灭亡，我们也要在战场上洒尽最后一滴血！——” 鲁里奥斯赶紧打断他的话：“不，维钦托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达努女神并不是要让你停止对罗马人的战争，而是希望你能够推迟这场战争，我还没有把达努女神的神谕说完——” “推迟对罗马人的战争？！”维钦托利一愣。 鲁里奥斯笃定的大声说道：“是的，推迟战争！不要在明年发动，而是在后年！” “为什么要在后年？”维钦托利感到疑惑。 因为在后年，罗马会发生一场内战，那个凯撒和一个叫庞培的罗马元老是这场内战双方的首脑，这场内战的规模非常大，会将罗马所有的行省都卷入其中，而且战斗也将很惨烈，一方誓必要将另一方彻底消灭才肯罢休，所以这场内战会持续很好几年！ 到时候那个凯撒要集中全力对付政敌，会将驻守在我们高卢地区的大部分罗马军队撤走，到那时你们再发动战争，就可以比较容易的战胜在驻留在高卢地区、所剩不多的罗马军队，从而让各部落摆脱罗马的控制……”鲁里奥斯极其认真的诉说着，仿佛亲眼所见整个局势的发展一般。 维钦托利陷入沉思。 阿维尔尼因为跟罗马有着较为频繁的贸易往来，对罗马有所了解，而维茨托利在凯撒军中待过一段时间，了解的更多。 他知道罗马这几年政局动荡，他还知道在今年初罗马因为混乱甚至一长段时间没有选出执政官，甚至有传言说罗马城陷入了混乱，而且凯撒比往年更早的返回内高卢过冬，所以一些高卢首领甚至觉得凯撒可能会赶往罗马，不再回高卢了，这也就是他们决定要在明年向罗马军队发动进攻的原因。 比较了解罗马的维钦托利细细琢磨着鲁里奥斯所说的话，良久才开口问道：“凯撒和庞培早就结为了同盟，他俩的关系非常密切，这是整个意大利都知道的事情，他俩又怎么可能成为对手？” “凯撒、庞培和克拉苏确实早就结为同盟，三人共同控制着罗马，但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今年克拉苏死在了同帕提亚人的战争中，三人同盟已经不复存在，而在去年凯撒嫁给庞培的女儿也因难产而死，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再亲密。 凯撒为了征服我们高卢，不断的扩大他的军队，这已经对罗马形成了威胁，罗马的那些元老们早就想要解除他的高卢总督、解散他的军队，只是没有胆量而已，现在他们看到了机会，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唯一能够对抗凯撒的庞培拉入自己的阵营，然后就有底气召回凯撒、拿他问罪。 到时候那个凶残且野心很大的凯撒会甘心放弃掉他所拥有的这一切，回罗马受罚吗？！几十年前罗马就曾发生了一场内战，那个时候是马……马略与苏……苏拉的战争，现在不过是换成了凯撒和庞培而已。” “这也是达努女神的神谕？！维钦托利见鲁里奥斯分析得丝丝入理，倍感惊讶。 (本章完) 第415章 又一个反罗马同盟 第415章 又一个反罗马同盟 “不，这是我离开尼克斯部落之前，马克西姆斯首领怕你会犹豫、特意叮嘱我的话。他一直很仇视罗马，所以一直密切关注着罗马的动向，他对罗马的了解远胜于你。” 鲁里奥斯看着沉吟不语的维钦托利，决定再加一把火：“马克西姆斯首领还告诉我，等到后年达努女神的预言应验，罗马发生内战，他会亲自率领尼克斯军队翻越山岭，进入意大利北部！ 如果在那时我们在高卢发动战争，就可以轻易的粉碎留在高卢的罗马军队，然后再攻入意大利，与尼克斯军队在北意行省会合，一起向罗马进军，就算是凯撒或者庞培率领军队前来堵截，也不一定能够战胜我们庞大的联合军队！ 更何况马克西姆斯首领还告诉我，他已经说服了其他势力在罗马发生内战的时候进攻罗马的东方行省，从而牵扯罗马的兵力，让他没有足够的援军防御罗马城。 而一旦我们攻陷罗马，必将震撼所有被罗马征服的地区和行省，那些像我们一样不甘心被罗马奴役的种族一定会纷纷起来反抗，到时候罗马所统治的整个地中海就会土崩瓦解，我们高卢将不会再担心罗马人会再来侵犯，而你将会像曾经占领罗马的布伦努斯大王一样，被高卢人视为英雄而广为传颂！” 维钦托利被鲁里奥斯说得热血沸腾，因为这正是他所期盼的，但当他联想到高卢的现状，心情又不由自主的变得沉重，他轻叹了口气：“哎……我和不少首领已经作出了约定，在明年采取行动！卡尔尼特人甚至愿意首先对驻扎在他们部落附近的罗马军队发难，大家都蓄势待发，因为罗马人的不断征粮，不少同胞都在挨饿，如果让行动再推迟一年，我不知道有些部落能不能再熬下去——” 鲁里奥斯刚想要继续劝说，维钦托利挥手止住，攥紧拳头，咬牙沉声说道：“但达努女神给出了神谕，为了让我们的反抗能够获得成功，避免高卢走向灭亡，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说服他们！但我现在想知道——” 维钦托利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啦啦啦，极其郑重的说道：“鲁里奥斯，你是高卢人，我也一直视你为大哥！现在我，不，我们高卢人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后年，你能不能确定那个尼克斯部落首领真的是要在后年率军攻入意大利？！” 鲁里奥斯没说话，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卷好的羊皮，递给维钦托利。 维钦托利接过，展开一看，这张经过特制的羊皮上写着很多拉丁文字。 阿维尔尼与罗马成为同盟已有多年，并且双方贸易频繁，身为阿维尔尼首领的儿子，维钦托利从小专门学过一些拉丁文，因此能够看得懂。 羊皮上清楚的写着：伟大而仁慈的达努女神，我向您发誓，一定会遵照您的神谕，在罗马发生内战的时候出兵意大利，联合高卢人，一起进攻罗马！如果我违反誓言，让我不得好死！……马克西姆斯，立誓于尼克斯部落建立第二十年……” 维钦托利念完最后一段文字，还好奇的摸了摸在文字后面所绘制的像蛇一样的奇特图案。 “那是尼克斯部落所崇拜的圣物‘龙’，据说是马克西姆斯在达努神国里的化身，神力非凡，变化多端，唯有首领独有的大印才有这个图案！我是亲眼看到马克西姆斯首领写完这张羊皮，并且盖上了大印！” 鲁里奥斯神情肃穆的说着：“尼克斯部落几乎所有族民都尊奉达努女神，马克西姆斯首领不但是达努女神的子嗣，同样也是部落内达努神庙的大祭司，他绝不可能违反自己的誓言！” “这我就彻底放心了！”维钦托利的一颗心彻底落下，接着又面露不舍的问道：“鲁里奥斯，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返回尼克斯部落？” “不，我会留下来，和你一起为我们高卢人战斗！”鲁里奥斯神情坚定的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维钦托利露出笑容，鼓掌大声说道，但接着就想起了什么，面露为难之色：“我也准备像马克西姆斯首领那样写下誓言，可是要怎样才能将我写的誓书和同他结盟的消息传回尼克斯部落呢？” “你不用担心，马克西姆斯首领还派了其他人来高卢找你——” 鲁里奥斯话音未落，就听见卫兵的声音从厅外传来：“首领，有一位其他部落的族民非要见你，说他有关系到高卢各部落存亡的重要大事要告诉你！” 鲁里奥斯微笑着提醒道：“与尼克斯部落联络的信使来了！” ……………………………………………………………………………… 维钦托利尽了最大努力去说服那些对凯撒不满、想要进攻罗马军队的部落首领们，但他谨守对鲁里奥斯的承诺，没有将尼克斯部落参与其中的事情说出来，只说自己在梦中得到了达努女神的神谕，后年罗马会发生一场内战，到那个时候再发动对罗马人的战争，更容易获得胜利。 甚至于他还向首领们详细讲述了他特地派人探知的有关罗马城内的消息，向大家详细分析了罗马内战的可能性。 一些首领被他说服了，另一些首领尽管不太相信，但实力雄厚的阿维尔尼及其亲近的部落都在明年不采取行动的话，那么他们独自行动，只会让部落遭受灭顶之灾。维钦托利当然知道他推迟一年再行动会让一些部落不满，于是他向这些部落首领作出承诺：如果他们的部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遭遇粮食短缺的困难，他会尽最大的努力向他们提供粮食援助！ 很多首领被维钦托利的诚意所感染，最终同意将发动战争的时间推迟一年。 于是，首领们再次将各自部落的旗帜摆放在一起，重新进行神圣宣誓。 但高卢地域辽阔，部落众多，维钦托利不可能联络到所有仇恨罗马的部落，在公元前五二年整个一年里，依然陆陆续续有高卢部落袭击罗马驻军，屠杀罗马征粮官和奴隶商人，但由于规模都不大，凯撒都不需要亲自指挥，就被各个驻守在罗马的军团所平定。 这些肇事的高卢部落自然下场悲惨，参与暴乱的首领和贵族被处决，村落寨子被焚毁，战士及其家眷被贬为奴…… 维钦托利等高炉首领看到同胞的悲惨下场，只能将仇恨隐藏，默默忍耐…… 不过，高卢地区时不时掀起的小暴动让凯撒也不太敢掉以轻心，他一方面让大部分军队一直驻扎在高卢地区以稳定局势，另一方面他又大力的扶持那些亲近他、愿意服从他的高卢部落和首领，比如雷米部落、埃杜依部落…… 凯撒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罗马城，那里的局势越来越动荡，让他感到很不安。 去年的执政官选举因为明目张胆的受贿事件让罗马长达近半年时间没有执政官和高级官员在位，而今年的执政官选举竟然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流血事件。 执政官候选人之一的克劳狄乌斯，这位罗马名人、暴力团首领在同他的老对手米罗发生冲突中被其杀死。 于是克劳狄乌斯的家人及其手下在罗马城内大肆破坏以发泄愤怒，造成了很大的动乱，使整个罗马几乎陷入了无政府状态。 于是元老院召开了紧急会议，在毕布路斯、加图等人的支持下，庞培被直接任命为单一执政官。 庞培的第三次执政官任期再一次打破了罗马的传统，他不是被罗马公民选举出来的，而是被元老院直接任命，通常情况下执政官只有自己的执法吏为其开道，但庞培却将武装士兵带入城市来维持秩序。 他审判了米罗，将其流放到马西利亚；还制定了新的法令，遏制了贿选对罗马的影响……在他的强力干预之下，罗马城内恢复了秩序。 在此期间他也解决了自己的个人问题。 罗马名门梅特卢斯.西庇阿的女儿、克拉苏儿子普布利乌斯的妻子科尔内利娅因为卡莱战役而成为了寡妇，她年轻貌美，而且魅力十足，庞培决定迎娶她，并且获得了同意。 他很快就陷入婚姻的幸福之中，并且通过这次婚姻，与处于罗马精英阶层核心的一些家族建立了联系。 或许是受他们的影响，庞培颁布了一项法令：禁止执政官候选人缺席参选。 这让凯撒感到恼火，因为他希望自己在离开高卢之后可以直接去当执政官，不希望卸去总督职务后，还要作为普通公民等待一段时间，因为在此期间他很可能会遭到那些反对他的元老们的起诉。 于是凯撒让保民官们提出一项法案——特别允许他缺席参选。 在凯撒的盟友的劝说下，庞培亲手写了一个补充条款——允许凯撒缺席参选，将其附加到新法令文本中，这意味着两人的联盟虽然比前些年衰弱了不少，但依然还有效。 (本章完) 第416章 尼克斯王国 第416章 尼克斯王国 就在这一年的夏天，尼克斯部落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一年一度的夏日丰收祭典之后，首领马克西姆斯宣称得到达鲁达努女神的神谕，正式称王…… 在尼克斯部落中心——耶立波利举行了神圣的封王登基仪式。 为了避免刺激周边的势力、让他们产生不好联想，故而没有邀请任何一个友好部落派使者前来观礼，但仪式当天场面非常隆重，各城镇民众也都陷入到一片欢庆之中。 马克西姆斯带戴上王冠之后，先是宣布将八月二十五日定为尼克斯的国庆日，允许各城镇民众在这一天举行庆典、尽情欢乐，接着又颁布一些新的法令和对政体的调整以适应王国的建立，同时大力晋升官员的职位…… 自此，拥有库帕河、萨瓦河、德劳河中下游平原和多瑙河中游西部大平原，占地面积接近九万平方公里，人口超过百万的尼克斯部落正式进入王国时代。 秋收之后，马克西姆斯国王宣布召开王国高层会议。 尼克斯原本有两大传统的重要会议：一个是政事堂会议，与会人员是首领和九大部门主官；一个是部落大会，最初是由首领和各部门官员参会，每个月举行一次，可随着领地的扩大和官员人数的增多，最终它变成了在部落中心四级以上官员参会。 部落高层会议是前几年才出现的，参会人员除了首领和九大部门主官之外，还包括拥有三等子爵以上爵位的族民，使得这个会议不仅有王国官员，还有各行各业为王国作出重大贡献的优秀人才，从而彰显二十封爵制的优越性。 会议召开地点是在王宫的政事堂，这是马克西姆斯国王处理政务的场所之一，同时也是政事堂会议的固定场所，正食堂虽然面积小于王宫大殿，但容纳下四五十人绰绰有余。 堂内最显著的标志就是摆放在中央的那座由马克西姆斯亲手用泥土和颜料辛苦雕塑而成的巨大的、地中海立体沙盘地图，起伏的山脉、蜿蜒的河流、茂密的树林、静谧的海洋……宛若一幅活生生的地理画卷，让初次见到它的尼克斯官员和族民们为之惊叹，更增加了对马克西姆斯国王的敬畏（他们认为这是来自于达努女神的神授）。 时光荏苒，尼克斯部落初建时的九部主官如今已换了大半：农务大臣克森尼、工务大臣瓦勒斯、财物大臣马古斯、吏务大臣卡修斯、法务大臣拉克利德、商务大臣麦纳斯、军务大臣斐萨鲁斯、参谋大臣佩科特、军备大臣卡尔米努斯……只有礼教大臣凯斐索丰和医疗大臣贺拉斯还在原职，但他俩也已是白发苍苍。 和最初的九部主官全是中老年相比，如今一半主事者只有三十多岁、风华正茂，却是在尼克斯建立近二十年快速发展的期间，屡屡被马克西姆斯放在战火和动荡中进行考验，最终脱颖而出，才会被委以重任。 不过，大部分前任部门主官也都在这堂内。 昆图斯早在尼克斯部落渡过德劳河进攻波伊人之前就已经逝世。 高乃留斯在加入起义军之前身体也不是太好，于前年去世。 沃勒鲁斯、卡皮托、西多尼奥斯、弗朗提努斯、莱比鲁斯这几位前部门主官当初加入起义军的时候年纪都偏大，并且都当过奴隶、受过苦，身体内或多或少留有一些疾患，随着时间推移、公务的繁重，越来越力不从心，所以都相继在前几年辞职。 庇格瑞斯虽然年轻一些，但他的情况更为糟糕。 他的那只跛脚是在当奴隶期间被管事多次毒打所致，留下了不小的暗伤，由于他当时还比较年轻、再加上后来有医护人员的精心护理，倒没显出太大问题，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精力体力逐渐不济，他依旧像往常一样不辞辛劳的来回奔波，忽有一天脚部痉挛、倒地不起，经抢救之后就已经是半身不遂，只能长期卧床。 正是这件事警醒了沃勒努斯他们，才有了部门主官们陆续辞职休养的情况出现。 另一位比较年轻的部门主官卡瑞娜之所以不再担任吏务大臣则是因为犯了错误。几年前，秘书部情报处向马克西姆斯递交了一份密折，密折中指出吏务部可能存在徇私舞弊的情况，马克西姆斯果断下令彻查，结果令人吃惊：吏务部多名官员利用手中职权，收受贿赂，给自己的亲属朋友或者熟人多记功劳、夸大业绩，使之得到不应有的提拔和嘉奖。 马克西姆斯为之震怒，立即下令将犯事人员逮捕入狱，卡瑞娜虽然未牵涉其中，但她作为部门主官，管理失察、领导不力，最终也引咎辞职。 此事发生之后，马克西姆斯借机成立督查处，隶属于秘书部，专门负责监督尼克斯官场不法之事，并迅速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清查行动，还真揪出了各部门的一些违反法令的办事人员，让整个尼克斯部落的官场风气为之一肃。 沃勒努斯他们之所以能够出现在今天的高层会议上，不是因为他们的前部门主官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们都拥有三等伯爵的爵位。 马克西姆斯在封王建国之后，宣称：尼克斯能够在短短的二十年发展成为一个王国，原来九个部门主官和最初的军团长们在其中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因此王国应该给予他们应有的奖赏！ 他给予沃勒努斯他们的奖赏就是三等伯爵爵位，即使昆图斯和高乃留斯已经逝世，也得到了追封。 而之前尼克斯王国现有的最高爵位是一等子爵，没有人对此有明显异议，一方面是族民们认可他们的功绩，另一方面对于已经彻底退休的他们来说，获得三等伯爵已经到顶，而其他人还有机会继续立功晋级、超越他们。 最初的军团长们跟原部门主官的情况大致相似：斐萨鲁斯在原来的军团长中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二十年过去，也还不到五十岁，不过因弗朗提努斯退休、军务大臣空位，马克西姆斯思来想去，觉得斐萨鲁斯最为合适。任命下达之后，并不执着于冲锋陷阵的斐萨鲁斯欣然上任。 佩科特的情况恰好相反，他喜欢亲率军队、击溃强敌，但昆图斯在弥留之际强烈推荐他当参谋部主官，而当时部落正处于征服波伊人的关键时刻，在马克西姆斯的劝说之下，佩科特不得不同意。之后部落接连征服波伊人和陶里西人、打败日耳曼人，他居中策划，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卡尔米努斯加入起义军时三十多岁，如今不到六十岁，身体还不错，继续带兵没问题，但马克西姆斯考虑到他做事认真、考虑事情较为周全，又比较能顾全大局，所以让他接替莱比努斯、担任军备大臣，他没有推辞。 奥卢斯和卢孚斯都是罗马老兵出身，如今也都老态龙钟，辞去领兵职务是理所当然，当然他俩今天也来到了堂上。 至于托列鲁哥，他当角斗士多年，身体本就有一些暗伤，又在加入起义军的最初受了一次大伤，偏偏他又不像马克西姆斯一样懂得保养自己的身体，一直以来都喜欢冲锋陷阵，过度消耗自己的身体，结果在征服波伊人的一场战斗中，已经六十多岁、身体又极其疲惫的他突遭大雨，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而陷入昏迷，医护营拼尽全力进行抢救，最终也没能让他再睁开眼…… 政事堂内除了前任部门主官和现任部门主官、以及老军团长们之外，还有几个特殊的人物。 斯普卡拉，尼克斯王国最杰出的工程师，在工程设计、器械制造、采矿冶炼……等诸多应用科学方面做出了不少贡献，并且年老的他还在不断的学习和实践，努力将马克西姆斯给出的一些启示和“空想”转变为现实。 比如前几年他发明的水力驱动鼓风机，大大的提高了冶炼炉的燃烧效率和温度控制精度，而他改进和完善的另一个器械——并联多排式水力锤锻机，不但可以调节捶击的力量、还可以形成流水式作业，不但可以大大的节省人工、提高效率，更是冶铁的出钢率获得提高，尼克斯王国的武器装备得以提升。 正因为这些贡献，他如今已贵为一等子爵。 明久努斯，尼克斯王国的医学大家。 在马克西姆斯的提示下，他于十年前就开始解剖尸体、研究人体奥秘，随后的几年他相继写出了《人体骨骼图》、《初解人体》、《人体血液循环推论》…… 与此同时，在马克西姆斯的支持下他还开始尝试用手术的方式来解决一些用药物无法解决的疾患，从最初的用夹板促进骨折病人健康痊愈、到用针线缝合大面积的创口、再到剖开腹部、试着切除内部器官的疾患，他甚至还为一位难产的孕妇进行过剖腹产…… (本章完) 第417章 战争的准备（一） 第417章 战争的准备（一） 虽然这些手术失败多于成功，但明久努斯的每一次尝试都是在给尼克斯王国的医学领域开辟一个新天地，了解到更多的人体奥秘。正因为他的研究硕果频出，也不断获得王国的奖励，如今也已是一等子爵。 谢雷丝特，曾经的编织工坊主官。 如今尼克斯王国可不止一座编织工坊，在库帕河和萨瓦河交汇处、原来的新贝伊斯拜德要塞如今已经成了一座纺织之城，沿河全是纺织工坊，成百上千架水力纺车昼夜不停的运转着。尼克斯因此成立纺织处，隶属于工务部，谢雷斯特也升任为纺织处主官，掌管全局。 水力纺车是她先提出的构想，由斯普卡拉设计完成。此外，她还与下属集思广益，不仅在纺织方面不断做出改进、而且在印染、刺绣、剪裁、成衣等诸多方面都有不少贡献，从而使得尼克斯出产的布匹不但产量大，而且质优价廉，成为尼克斯与周边部落进行贸易的主要商品，不仅为王国换来了不少的物资，还加深了与周边势力的友谊，谢雷丝特也因此多次获得王国嘉奖，如今已是三等子爵。 与谢雷丝特情况相似的还有曾经的铁器工坊主管、如今的冶炼制铁司主官凯德索斯。 十多年时间尼克斯的铁器工坊由原来的一家发展为十多家，斯诺蒂亚和奥菲迪利亚成为王国有名的制铁重镇，经过多次的器械改进、技术革新，生产出来的铁锭量多质优，制造出的铁器从日常用品到武器装备不但满足了王国的需要，还成为又一个出口周边部落的重要商品，凯德索斯自然功不可没，也因王国的多次嘉奖成为三等子爵。 曾经的农务部副官、如今的畜牧司主官塞克西普斯情况略有不同，他不但是管理者，还是畜牧业主要的研究者。 在马克西姆斯的提示下，他钻研出了集中式饲养家禽、人工孵化禽蛋的方法，并使族民们逐渐改变了原来散养的习惯，饲养家禽的数量剧增、产蛋量也剧增；他培育出了比较容易长肉的家猪、耐力更好的青骡…… 更重要的是他还辛勤培育出了肩高一米四以上、骨骼更为强壮的波伊马，使王国能配备重骑兵成为现实，正是因为这些杰出的贡献，他也是一等子爵。 正式堂内还有武器制造总管西斯托斯、造纸工坊总管托尔米阿斯、木匠大师特提利普斯、农务部实验田负责人亚里萨库斯……他们都在各自擅长的领域为王国作出了巨大贡献，而成为子爵。 如今的尼克斯领土宽广，这些王国的高官和精英们并不都住在王国中心，此刻大家相聚一堂，相识的人高兴的聊聊近况，不相识的人互相介绍，气氛很是融洽热闹。 “国王驾到！”堂外传来禁卫的齐声高喊，堂内顿时恢复了安静，所有人都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头戴王冠的马克西姆斯龙行虎步的步入堂内，尽管他面带微笑，但执掌尼克斯近二十年的他在王国的威望已是无以复加，经年累月蓄养出的厚重威严不是几丝笑容能将其轻易遮蔽掉的，所以政事堂内变得更加的寂静。 马克西姆斯显然也不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些，他坐上王座之后，神情严肃的环视下首的众人：“诸位，你们不是第一次参加王国高层会议，但我还是要再作强调，你们不得向外泄露这次会议的内容，如果违反，不管你曾经为王国做出多大贡献，都将遭受法律严惩，监禁、夺爵、甚至是死刑！” 堂内寂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马克西姆斯再次扫视完众人之后，接着沉声说道：“这一次会议的内容只有一个——开始筹备对罗马的战争！” 这话一出，政事堂内终于有了波澜，部门主官们在马克西姆斯的指示下早就开始了这方面的准备，只有从事专业技术方面的精英们是第一次听闻，无不感到震惊，毕竟罗马是地中海的霸主，尼克斯居然要主动向它开战！ 不等大家发问，马克西姆斯直接解释道：“相信你们都知道这几年罗马对高卢人发动了战争，已经基本征服了高卢地区的各个部落。但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发动高卢战争的罗马总督凯撒曾经多次派人潜入我们尼克斯领地，企图查探王国的情况，多亏军情司及时发现，将其逮捕，至今还关押在牢中——” 堂内有人不自禁地发出惊呼声，旋即意识到失礼，在礼仪官还未呵斥之前，就赶紧低下头。 而同样在尼克斯王国扩张的过程中立下诸多功劳而成为三等子爵的军情司主官吉利库斯也在堂上，他一脸严肃的面对着突然聚焦而来的目光，不停的点头，以表示确有其事。“这说明什么！”马克西姆斯沉下脸来，含着怒气，大声说道：“这说明那位凶残贪婪的罗马总督早就盯上了我们尼克斯！他想要夺走我们辛勤耕耘十几年积攒的财富，想要将我们每一个尼克斯人都变成他的奴隶！ 相信你们从那些被咱们从罗马救出来的几千名高卢奴隶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他们的悲惨遭遇，但你们绝不可能知道这一场持续了好几年的罗马对高卢的战争给高卢人造成了多么深重的灾难！ 至今为止，有超过百万的高卢人死于这场战争，有超过百万的高卢人成为罗马的奴隶，有无数的村落、寨子被损毁，有些原本很富饶的地方甚至被烧成了废墟，十几年都难以得到恢复！——”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用更洪亮的声音喝道：“现在，极度贪婪的罗马人又盯上了我们尼克斯，妄图想要让高卢人的悲剧在我们身上重演！我们能甘心让他们得逞吗？！” “绝不！绝不！！……”无论是年轻的瓦勒斯、麦纳斯等人，还是年迈的沃勒努斯、弗朗提努斯等人，个个义愤填膺，慷慨激昂：“跟罗马人战斗，打败他们！打败罗马人！！……” 政事堂内的众人除了吉利库斯之外，其余都是跟随马克西姆斯从意大利过来的人，他们亲身经历过起义军一次又一次将罗马军队击败的辉煌，这些年又跟随尼克斯部落连战连捷、所向披靡，直至建立今天的王国。 武德充沛的他们即使知道罗马的强大，但内心深处并没有太多的惧怕，相反在得知罗马人对尼克斯的觊觎之后，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了“要打败罗马人”的心声，不带一丝的犹豫，这跟高卢人有很大的不同。 众人的反应在马克西姆斯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准备进一步坚定他们的内心，于是说道：“罗马的实力当然比我们尼克斯要强大的多，但是我们并非没有战胜罗马的机会，伟大的达努女神已经告诉了我战胜罗马人的方法！——” 说道这里，他将目光投向下手的王国权杖祭司艾梅里奇。 艾梅里奇立刻会意的站起身来，已经快七十岁的他颇会养生，至今也很少生病，尽管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口齿清晰，民众普遍认为一直忠心为达努女神服务的他肯定也受到了女神的庇佑，才会如此长寿健康。 “早在去年，伟大的达努女神就向大王发出了神谕！”艾梅里奇一脸肃穆的说道：“仁慈的祂不忍心看到同样是祂信徒的高卢人遭受罗马人如此残忍的屠杀和奴役，更不希望罗马人将来毁灭受祂庇佑的尼克斯，因此祂几次在梦中向大王发出神谕，要求大王带领军队主动进攻罗马，彻底消灭罗马，让高卢人的惨剧不会重现！ 并且衪还给出了预言，后年罗马会发生内战，正是我们进攻罗马的好时机！——” 马克西姆斯接过话头，正色的说道：“在得到女神神谕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特地关注过罗马的情况，那位罗马总督凯撒通过几年与高卢的战争，将手下的军队扩展到十个军团，这已经严重违反了罗马的军事传统！ 罗马的那些元老一心想要解除他的兵权，但他不但不同意，反而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利，双方都不退让，罗马元老院与凯撒的矛盾越来越深——” 马克西姆斯停顿了一下，将目光投向弗朗提努斯。 弗朗提努斯也会意的大声说道：“女神的神谕没有错！罗马现在的情况就跟当初马略和苏拉进行军事对抗的情况很相似，罗马内战一定会再次发生！既然大王你已经接到了女神的神谕，和罗马的战争就不可避免，那么就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最好的时机！” 从起义军时期就跟随马克西姆斯的这些老人们来自地中海各地，原本都有各自信奉的神祗，可在尼克斯生活了近二十年，亲眼见证了因达努女神的各种启迪导致部落变得繁荣强大的过程，尤其是技术专家们更是直接因此受益。再加上整个社会环境的影响，他们现在也都尊奉达努女神，本就对达努女神的神谕没有怀疑，再加上马克西姆斯和弗朗提努斯的说明，更是坚定了内心。 (本章完) 第418章 战争的准备（二） 第418章 战争的准备（二） 斯普卡拉当即说道：“大王，距离后年罗马发生内战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进行战争准备呀！” “是啊，是啊，进攻罗马可不像进攻波伊人那么简单，那必然会是一场很庞大、很艰苦、持续时间比较长的战争，我们要做的准备会很多！”西斯托斯也有些着急的提醒道。 “是啊，是啊，大王，我们得赶紧做好战争准备，不然就来不及了！”其他人也纷纷出声附和。 “不用担心。”马克西姆斯轻轻挥手，语气平和的说道：“我早就已经开始派人进行准备了。瓦勒斯，出山的道路修得怎么样了？” “大王。”工务大臣瓦勒斯躬身说道：“从去年开始工程队奉您的命令，以改善对外交通、让买来的奴隶更顺利的进入领地为理由，开始修筑出山的道路。 到现在为止，工程队已经修缮了从阿尔迪伊部落西部山岭通向亚得里亚海道路沿途中的多个临时营地，修筑和扩建了近五分之一的山路…… 呃，因为大王您曾提醒我们不要太大张旗鼓，以免惊动阿尔迪伊人和罗马伊利里亚行省的人，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工程队现在劳力不足，导致修路进度有些慢——” “罗马人不会料到我们会主动向他们发起进攻，到时候才能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可一旦让他们事先有了防备，我们恐怕连踏入意大利境内都会变得困难。大山保护了我们的安全，但也给我们出去增加了困难！” 马克西姆斯捏了捏下巴，果断的说道：“但时间紧迫，修路的进度必须得加快！工程队的人手可以大大增加！ 诸位，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在王国内进行不公开的军事戒严，戒严范围要包括阿尔迪伊部落！除了特许的人之外，外来的人员可以进，但不能出！要给工程队加派巡逻队，任何人靠近修路工地，都要先行扣押！ 吉利库斯，军情司也要积极行动起来，积极配合各城卫队，加强对王国领地的管控，尤其是工程队那边你也要增派人手，不能让修路的消息泄露出去，引起罗马人怀疑！” “是，大王，军情司不会让您失望的！”吉利库斯自信的回应道。 这些年尼克斯大半时间都处于战争状态，也不时在领地内实行军事戒严，大家并不觉得马克西姆斯下达的戒严命令过于突兀，没有人提出异议，只是斐萨鲁斯提醒道：“大王，阿尔迪伊那边……我们得先和他们商议、征得同意之后，才能够顺利的将军事戒严的范围扩大。而且有了阿尔迪伊人的配合，我们才能够更好地控制消息不被泄露。” 马克西姆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不疾不许的说道：“你说的对，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卡尔息彭帕斯，算算时间，他明天就应该到了，我会亲自跟他谈论此事，相信他一定不会拒绝！” 为什么要和卡尔息彭帕斯商讨阿尔迪伊部落的事务？因为现今的阿尔迪伊大首领是卡尔息彭帕斯。 随着尼克斯越来越强大，阿尔迪伊几乎成了它的附庸。阿立斯塔卡斯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继位时的雄心，他沉溺于享乐，无心部落事务，甚至还酗酒。 尼克斯的粮食储备越来越富余，开始在马克西姆斯的提示下蒸酿白酒，制造出来的度数较高的粮食酒一部分自用，一部分销售给周边的友好部落，还颇受外族人的喜爱。 阿立斯塔卡斯就是尼克斯白酒的拥趸，但是他醉酒之后爱发酒疯，随意打骂身边的随从，有一天他妻子看不下去了，想要制止他这种恶劣的行为，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竟失手将妻子打死。 酒醒之后他想起掌控着部落大权的岳父平日里训斥自己就像训一条狗，恶从胆边生，就想干脆将岳父也一起干掉，于是设下埋伏，想将岳父骗进主屋之后、将其斩杀。 谁知，安布拉西诺斯早就买通了阿立斯塔卡斯身边的人，事先得到了消息，结果反杀了对方，并一力扶持阿立斯塔卡斯的儿子、他的外孙继任大首领。 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等部落迁居萨瓦河，几乎快被尼克斯同化；卡尔息彭帕斯率领西边部落定居东面的丘陵、远离部落的权力中心；克里奥布罗塔斯厌倦了阿立斯塔卡斯对他的不信任和打压，早就以年迈为由、退隐自家部落；因此安布拉西诺斯独掌部落大权多年，自以为可以轻松平息阿立斯塔卡斯被他杀死一事，让他外孙稳坐大首领之位。 他却不知道当外部的敌人没有的时候内部就会生出矛盾来。 阿尔迪伊部落跟随尼克斯得到了不少好处，而安布拉西诺斯和其部落获取了其中不小的份额，长期的分配不公自然会导致其他部落不满，哪怕是曾经被视为一体的姆雷日尼察沿河诸部落。 于是不少部落首领不但不同意让安布拉西诺斯的外孙继位，而且还要追究他杀死大首领之罪。 双方争执不下，求助于盟友尼克斯。马克西姆斯表面上宣称：不干涉阿尔迪伊部落内部事务。 暗地里却派人去怂恿与尼克斯部落关系较密切的几个阿尔迪伊南部部落首领动用武力、解决问题。 很快，口舌之争变成了武力冲突。 安布拉西诺斯的实力自然更强，很快就将对手击败， 就在他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卡尔息彭帕斯以“为大首领复仇、恢复部落安宁”为口号，召集东部丘陵各部落，组建军队，突然南下介入了这场争斗。 当初，卡尔息彭帕斯带领西部山岭各部落迁居东部丘陵之后，在马克西姆斯的帮助之下，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实力已经不弱于南边各部，再加上又有尼克斯部落赠予的武器盔甲，很轻松的就击败了安布拉西诺斯的部落军队，安布拉西诺斯自己也死于战场。 卡尔息彭帕斯率军进驻阿尔迪伊主寨，以“新任大首领是反叛者安布拉西诺斯所立、违反部落传统”为由，征得众长老的同意，开始重新推选大首领。 这一次的大首领推选不光让退隐的老长老克里奥布罗塔斯复出，就连多年不参加部落会议、远居萨瓦河的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等部落首领也赶到了主寨（尽管他们的族民大半已被尼克斯同化）。 最终，卡尔息彭帕斯以高票当选为新的阿尔迪伊大首领，从而使得尼克斯王国和阿尔迪伊部落的关系更加紧密，也更有利于马克西姆斯掌控阿尔迪伊，不然也不会出现他能够象召唤自己手下一般将堂堂一个大部落的大首领叫来密议。 堂内的众人倒是对此习以为常。 “兵部之前拟定的专门针对罗马军队的军事训练进行得怎么样了？”马克西姆斯又问道。 “大王，在您批准了兵部呈交的进攻罗马的军事计划之后，我们就开始按照计划进行了三月份的春训，演练了重步兵与重步兵的军团阵型对抗、标枪攒射的防御战术、轻骑兵对重步兵的袭扰、重骑兵对重步兵的冲击、重弩兵和重步兵的配合进攻、以及在重步兵的配合下铁甲兵正面冲击盾阵……等诸多战术。” 参谋大臣佩科特侃侃而谈：“这两年王国内没有战争，各军团又增补了一些新兵，再加上演练的又是新战术，无论是队官、还是士兵对此都很生疏，兵部已经着令各军团在春训结束、回到各城镇之后，继续抓紧空闲时间在城镇操练场训练，秋训开始之后先做考核，表现最差的队伍要受处罚。 至今为止，从各城镇操练场反应上来的情况看，他们的训练态度还是很积极的，但是在之前的春训中我发现了几个问题，恐怕需要尽快解决！” “什么问题？” “重骑兵正面冲击密集阵列的威力确实可怕，但是仅仅只有八十骑，数量太少，在一场大战中无法发挥重要作用。” “你希望将重骑兵的数量增加到多少？”马克西姆斯问道。 “最好能有三百骑，这样就能够形成一股强大的攻击力量，更容易攻破罗马的盾阵，还可以极大地震慑敌军。不过我听说能够担任重骑兵的战马只能是更为强壮的波伊马，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足够数量的波伊马？” “马匹数量是足够的，不过其中有一部分波伊马得等到明年春季满了三岁，才可以进行训练，成为战马。”畜牧司主官塞克西普斯接口道。 马克西姆斯点头说道：“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将重骑兵数量扩大至三百骑，不过你得让他们抓紧训练，争取到出征的时候就可以形成战斗力。” “多谢大王！”佩科特躬身行礼，接着又说：“还有就是咱们原来的弩兵对罗马重步兵形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但是重弩兵对罗马重步兵的杀伤力却不小，我希望能够削减各军团轻努兵、增加重努兵数量。” (本章完) 第419章 战争的准备（三） 第419章 战争的准备（三） “具体是怎么个增减法？”马克西姆斯语气平和的问道。 “重弩兵四百人、轻弩兵一百人。” “也就是说要再增加一千五百名重弩兵。”马克西姆斯微微皱眉，看向军备大臣卡尔米努斯：“武库里有这么多重弩吗？” 卡尔米努斯摇头：“春训的时候武库里的重弩刚够配备给各军团的重弩兵，最近这几个月武库里也就多增加了四十架重弩，距离大王您所说的这个数量还差得远！” “罗马军队之所以强大，主要依靠他们的重步兵，既然我们的双弓弩能够克制罗马重步兵，为咱们增加赢得战争胜利的希望，那么就要在战争来临之前拼尽全力多制造重弩，西斯托斯，你觉得呢？！”马克西姆斯看向武器工坊总管。 “大王您说得对，等会议结束之后，我会带领工坊的匠人们夜以继日，重点制造重弩，一定在战争来临之前向军备部提交1500架重弩！”西斯托斯慨然回应。 “我说1500架，你就只制造1500架？”马克西姆斯看着西斯托斯露出窘迫的神情，正色的说道：“我知道重弩的制造十分不易，尤其是弩臂的机械滑轮助力装置制作起来十分耗时间。但是重弩使用起来也容易坏，而我们要与罗马进行的战争可不止一两场战斗，所以需要的重弩是多多益善，当然你们武器工坊制造的重弩越多，王国给予你们的奖励也会越大！” 受到激励的西斯托斯咬牙说道：“大王请放心！我们武器工坊会向军备部提供足够让您满意的重弩！”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马克西姆斯轻拍椅臂，表达对西斯托斯的赞赏，接着又问道：“佩科特，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还有一个问题。”佩克特为这次会议准备得很充分，他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大王，经您提议而培养出的这种新型铁甲兵确实在进攻上对重步兵有很大的克制作用，但是他们所穿的全身甲太重了，足足有五六十斤，大部分铁甲兵战斗超过十分钟，就累得走不动路，无力再挥动大斧或铁锤了，只有那些特别高大强壮的士兵还能继续战斗。” 马克西姆斯感兴趣的问道：“这些高大强壮的铁甲兵有多少人？” “也就一百五十人左右。”佩科特有些遗憾的说道：“虽然现今王国内大多数民众的生活很不错，不但一日三餐，顿顿都能吃饱饭、嚼上奶酪，而且平均两三天能吃上一顿肉，但无论是伊利里亚血统、还是凯尔特血统都不属于特别高大强壮的种族，适合当铁甲兵的男子并不多。” “铁甲兵本来就是稀有兵种，在战斗中发挥奇效，不需要太多。不过一百五十人也确实太少了……” 马克西姆斯捏了捏下巴，稍作沉吟，心里就有了主意，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商务大臣麦纳斯就抢先说道：“大王，前些天您不是让我去联系北面的日耳曼人嘛，日耳曼人普遍高大强壮，而且还有很好的耐力，我觉得他们可以穿戴起那重达五六十斤的全身甲，持续战斗较长时间——” “大王，我反对麦纳斯大人的建议！”弗朗提努斯出声反驳：“我们之所以能够战胜日耳曼人，拥有优良的武器铠甲是主要原因之一。现在我们却要将研制出的最好的武器装备给予对我们有威胁的日耳曼人，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弗朗提努斯大人。”麦纳斯先是礼貌的朝弗朗提努斯行了一礼，然后反驳道：“日耳曼人虽然和我们发生过战争，但现在我们与北面相邻的日耳曼夸迪和俄昔两大部落的关系已经大大改善！ 我们在边境建立市集，以较便宜的价格卖给他们货物，我们的货物都很受他们欢迎，尤其是酿造的麦酒，几乎刚运到市集里，就被他们的首领和贵族们一抢而光。 王国的民众还经常在农忙的时候雇佣日耳曼人干活，给予他们不低的工钱，夸迪人和俄昔人在我们的帮助下生活可比以前好过多了，他们跟我们关系也越来越好，去年两个部落的多个首领还受大王邀请来这里参加夏日祭典。 过几天，我还将奉大王的命令，前往这两个部落缔结盟约。等到了后年初，大王还将邀请他们派遣军队，和我们一起进攻罗马，到时候抽掉他们的一些战士来当我们的铁甲兵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马克西姆斯看到大厅内一些未听闻过此事的人露出惊讶的神情，神情淡然的解释道：“过去的几年里，罗马的那个总督凯撒不但跟高卢人进行着战争，同时还跟日耳曼人发生过战争，几次大败日耳曼部落，甚至还率领军队在日耳曼人的领地内进行武装游行，日耳曼人对他既畏惧、又愤恨，我想他们是很愿意跟我们一起向罗马人复仇的！ 当然，弗朗提努斯的担心也是对的。从长远来看，北面勇猛悍战的日耳曼人对王国而言始终是一个威胁，与其强行征服而引起他们的激烈反抗，还不如通过贸易等友好的方式慢慢的将其吸收同化，我们已经开始在做了，只是时间还短。这一次如果能够邀请到日耳曼人一起出征罗马，不但能够解除在王国主力部队离开后、日耳曼人对领地的威胁，还可以通过一起战斗等更亲密的方式将日耳曼战士更快地吸纳成为王国的公民，你们觉得如何？” “大王英明！邀请日耳曼人一起向罗马宣战，既增强了我们的实力，又保障了领地的安全，还可以为将来王国同化日耳曼人预做准备，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计划！”麦纳斯趁机大声夸赞。 其他人也不再提出异议。 “大王，不知道您计划要带领多少军队进攻罗马？”卡皮托关切的问道。 “我准备带领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军团以及骑兵军团，再加上医护营、工程营等辅助部队，大约是四万作战部队进入意大利。”因为事先早有计划，马克西姆斯不假思索的说道。 “大王，您只带了四万人，就去进攻强大的罗马，这实在是太少了！”斯普卡拉、明久努斯、西斯托斯等人发出惊呼。 “四万人不算少！”马克西姆斯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我这次要率领的部队都是经历过长期征战、立下无数战功的军团，无论是队官、还是士兵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高昂的士气，即使是面对最糟糕的战斗环境，他们也会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罗马确实强大，但他们在发生内战的情况下面临我们的突然进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召集到比我军数量多得多的士兵来迎战我们，我军在进入意大利之后遭遇的每一次战斗反而极可能是人数多于对方。 当然，随着战争的进行、士兵伤亡的增加，我也会随时再征调其他军团赶往意大利，补充进军队。 不过，我不会抽调太多人去参战，毕竟王国才是我们的根本，不管是耕田、还是生产各种货物，都需要有足够的人力。虽然我们与周围的部落关系还算良好，但也要有足够的兵力留守，以保障领地的安全……总之不能因为战争而严重影响到王国的正常运行。” 麦纳斯也接着说道：“虽然我们要出征的军队只有四万，但我们会邀请日耳曼人参战，到时候还会邀请雅波德人和阿尔迪伊人参战——” 马克西姆斯沉声说道：“不光是这三个部落，实际上我已经说服了高卢人和达契亚人，一旦我们向罗马发起进攻，他们也会分别向罗马宣战，进攻罗马的行省和军队！ 总之，我们并非是孤身作战，一旦战争开启，一些对罗马不满的势力就会投身其中，到时候罗马所征服的各个地区会到处燃起战火！” 马克西姆斯的话让众人精神一振，极大的削减了那些才知道此事的人心中的不安。 来自高卢的卡瑞娜好奇的问道：“大王，您是怎么联系上高卢人的？并且能让他们同意向罗马宣战？” 马克西姆斯微微一笑：“这件事说起来话长，等会议结束之后，我再详细的告诉你们。” 然后，他又环视众人，正色的说道：“除了我上面所说的这些，你们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对付罗马人最有力的武器，那就是在意大利境内解放奴隶、给予贫民土地，他们就会成为我们源源不断的兵源，和我们一起推翻欺压和奴役他们的罗马权贵！” “大王说得没错！”斐萨鲁斯大声回应道：“当初我们起来反抗罗马人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一招，组建起了庞大的队伍，多次击败罗马的军队！” 他的话顿时让不少人面露感慨、陷入回忆中。 马克西姆斯依旧神情平静，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只带了四万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后勤补给！我们虽然距离意大利很近，但是西面连绵的高大山岭不但会让我们的行军变得困难，而且对我们的后勤运输也是个大麻烦！可四万人所需要的粮食和物资又是巨大的！卡尔米努斯，你们军备部能够完成后勤运输的任务吗？” (本章完) 第420章 王储的培养 第420章 王储的培养 “大王，自从上一次您召开军事会议之后，军备部对此就进行了认真的筹备。扩建山岭中的那几个营地就是由军备部先向工程队提出来的，我们还希望他们能在各个营地中尽快修建粮仓和库房，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军备部要开始组织人手，往这些营地里存储粮食和物资，以便军队在行军路途中可以就近补给。 为了保证各营地里物资存储的安全，大王，我建议应该给这些营地再多派士兵驻守。” “嗯，你们兵部先商议好了，拿出一个营地驻兵计划，到时候我再开军事会议决定。”马克西姆斯说道。 “是，大王。”卡尔米努斯接着说道：“我们军备部还仔细考察了工程队在山岭中所修建的道路，还根据其道路的特点，请造车工坊设计了特殊的驮车，专门用于在山道中运输，目前已经经过反复测试和完善，确实在山岭中要比通常的驮车更好用，我们已经请造车工坊开始大量制造这种山岭驮车…… 我们还发现驮车的牲畜最好使用萨瓦青骡，这种骡子耐力好，力气大，还不容易生病，是最适合山岭运输的驮兽，不过萨瓦青骡在市集上出售的并不多，我们军备部……”卡尔米努斯看向畜牧司主官塞克西普斯，欲言又止。 塞克西普斯立刻明白他的用意，犹豫了一下，说道：“畜牧司可以给你们提供大约两百头萨瓦青骡，不过我们要派人员随同照护，并且在战争结束之后你还得把这些骡子还给我们。” “这当然没有问题！”解决了疑难的卡尔米努斯一脸高兴，继续说道：“大王，我们军备部计划在每个临时营地中都配备两支运输队，通过接力的方式将粮食和物资运出西部的山岭。 虽然这么做每一次的运输量并不大，但是它可以通过轮换，持续不断的进行运输，而且由于每一支运输队运输的路程短，无论是驮兽、还是车辆都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和维护，能够大大的减少消耗，反而提高了运输的能力……”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在物资运出山岭之后，我希望能就近建立一个更大的营地，以便运出的物资都能在此集中储备，然后再继续给进入意大利境内的军队进行补给。” 卡尔米努斯稍作停顿，认真的说道：“大王，我希望军队在进入意大利之后，能够尽量就地收集所需的部分粮食和物资，减轻我们军备部远程运输的压力。” 马克西姆斯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卡尔米努斯，你们军备部为这场战争做了很细致的准备，你们琢磨出的新的运输方法我觉得很不错，可以先试着用起来看看。至于你提的建议也都在我们的考虑之中，你就不用担心了。” 马克西姆斯轻拍椅背，环视众人，大声说道：“王国已经开始在为同罗马的战争进行着精心的准备，但是臣民们对此还一无所知，虽然说不少人对那些被赎买到王国的高卢族民的悲惨遭遇感到同情，极其愤恨罗马人的残酷侵略，但这还不够！ 在战争来临之前，我们需要让全体臣民都深刻认识到同罗马的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唯有战胜罗马人，我们尼克斯王国才能继续生存，他们的幸福生活才可以长久的持续下去！所以——” 马克西姆斯目光深邃的看向权杖祭司：“艾梅里奇，接下来该轮到神庙和祭司们来发挥作用了！你们要开始向前去神庙祭拜的臣民们积极宣讲达努女神给我的神谕，要让他们明白我们与罗马人的战争是女神所期盼的！这不仅仅是凡人之间为了利益的生死争夺，这更是一场神战！是为了庇佑所有信奉女神的信徒，为了向整个地中海宣扬女神的荣光！” 艾梅里奇当即弯腰行礼，恭谨的说道：“尊贵的大祭司，在这之前我已经和赫米迦斯撰写好了有关这场神圣战争的教义。回去之后，我会立刻召集王国内所有祭司，让他们按照你的旨意，积极的向信众们宣讲与罗马人这神圣的一战！到了军队出发的那一天，我们一定会让所有臣民为战争而欢呼，让士兵们都满怀斗志的投入到这一场神战中去！” “好！好！……”马克西姆斯见为了这场战争的所有筹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心中不免高兴。 在略显激荡的情绪平复之后，他才又开口说道：“接下来我们需要商议一下，对王国各部门该进行怎样的行政调整，以保证我率军离开之后国内依然能够保持稳定。” ……………………………………………………………………………… 会议结束，王国的大臣和贵族们都陆续离开，只有马克西姆斯还坐在王座上沉思着什么，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父王，父王！……” 说话的人是马克西姆斯的大儿子甘德利库西，这位年满十七岁的少年如今担任国王侍从，这是马克西姆斯为了培养自己的继承人，从去年开始就让他陪侍左右，了解和学习政务。 “怎么了，孩子？”马克西姆斯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 “父王，我不要留在国内，我要跟你一起前往意大利！”甘德利库西神情激昂的说道：“我们与罗马的这场战争关系着王国的生死，这么重要的一场战争你却让我留在国内，这会让大家觉得我是一个胆小鬼！将来民众每次谈起这场战争，都会让我感到羞愧！所以我绝不留下，我也要和军队一起亲身经历这场伟大的战争！” 马克西姆斯凝视着甘德利库西，他清秀的面容酷肖佛勒丝柳西娅，原本瘦弱的身体经过这些年坚持不懈的军事训练变得结实挺拔，还有些稚嫩的眉宇间洋溢着昂扬不屈的气质，清澈的眼眸中燃烧着蓬勃跃动的火焰。 孩子长大了呀！……马克西姆斯在心底喟叹一声。 在之前的政事安排中，马克西姆斯是让自己的妻子涅西娅坐镇耶立波利，协调各部门处理王国政务、保障秩序稳定。以往他屡次率军出征，都是这样安排的，但是这一次他还让甘德利库西跟着涅西娅听政，是考虑到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万一自己战败身死，甘德利库西也能立即即位，以保证王国不至于陷入混乱。 但甘德利库西的这番话让他意识到儿子虽然还小，但却拥有了不错的政治直觉：在自己百年之后，一个没有亲身经历国运之战的新王又怎么能有威望让那些立下无数功勋的军官和士兵们衷心臣服！ 至于之前所考虑的国王和太子不能都处于一场战争中，万一战争失败，两者同时殒命，对王国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马克西姆斯摇了摇头，晒然一笑：如果他了二十年时间精心准备的这场战争最终遭遇失败，罗马人的报复将会来得迅速而激烈，遭受重创的尼克斯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必然被纳入罗马治下，甘德利库西留不留守都没有多大意义…… “好吧，我答应你。”马克西姆斯看着儿子，沉声说道：“不过你不能再担任我的侍从，而是去军队参谋团，担任一名低级参谋。你必须完全听从佩科特大人的命令，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背地图、扎帐篷、倒垃圾，你能做到吗？” “我不怕吃苦，我能做到！”甘德利库西立刻大声回应，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别高兴得太早。”马克西姆斯提醒道：“现在咱爷俩得想想办法，怎么说服你的两位母亲！” 甘德利库西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顿时焉了下来，苦瓜着脸说道：“这个……这个……父王，这还得靠您，每次涅西娅母亲生气，您最后总有办法能让她高兴起来。” “臭小子，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那么硬气，现在一提起你母亲，你就不行啦？我可告诉你，这可是你的事，你要是躲后面，我可就要反悔了啊！” “……好……好吧，我自己去说，可是父王您一定要陪在我身边。” “行！” ……………………………………………………………………………… 罗马悠久的法律规定：任何人的两次执政官任期之间必须间隔10年。 苏拉在独裁时期重新确立了这项法规。 当然，庞培在公元前五二年当选执政官，这项法规被暂时搁置，这符合他“罗马传统政治破坏者”的美称，并不令人意外，但这项法规仍然对投身于罗马政坛的众多人员而言依然有效。 凯撒不打算，也不需要在这方面得到特殊优待，他计划于公元前四九年参加竞选，然后担任下一年的执政官，到那时离他第一次执政官任期结束就已经过了十年。 而一旦他成为执政官，他就将颁布新法，向跟随自己的老兵们赏赐土地，将他在高卢的安排用法令的形式确立下来，他还可以引入其他法案来笼络社会的不同阶层，从而壮大他的政治实力，让政敌们不敢在法庭上攻击他。 (本章完) 第421章 维钦托利脱险 第421章 维钦托利脱险 当然，在卸任执政官之后，凯撒还准备继续担任北方三行省总督，至少要将伊利里亚总督纳入怀中，这样他就可以在下一个行省总督任期内向尼克斯部落用兵，将梦寐以久的造纸技术攥入手中，增加自己的财富，扩大自己在罗马的话语权…… 这就是公元前五二年末（尼克斯部落建立第二十一年）凯撒在拉文纳观望罗马局势，得知庞培颁布新法令、特批他可以缺席参选执政官之后，为自己的做出的下一步政治规划。 可是到了下一年（公元前五一年），马尔库斯.克劳狄.马凯鲁斯担任执政官，情况出现了变化。 马凯鲁斯以前与凯撒并未有任何仇怨，但主要原因是三头同盟几乎垄断了罗马所有显赫与重要的官职，在正常情况下这些本应属于像马凯鲁斯这样的门阀贵族、世家子弟。 由此可见，马凯鲁斯不只是痛恨凯撒，也对庞培不满，但庞培的势力太强大，他暂时得罪不起，而凯撒在罗马的政治地位似乎很脆弱。 于是，马凯鲁斯一上任就公开宣布：要将凯撒从高卢总督任上召回，因为过去的一年高卢地区虽然局部还有一些冲突，但没有大的战争，说明高卢各部落已基本臣服罗马，不需要凯撒再率军队进行征服。 而且他还有更正当的理由：公元前五五年，克拉苏和庞培的法律给了凯撒在高卢新的五年任期，而到了明年的三月一日，这个任期就该到点了。 对此，凯撒显然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克拉苏和庞培颁布的法令是在自己原有的五年任期上再延长五年。 凯撒多次写信向元老院阐明此事，不过他没有提出自己认为的总督任期应该在何时结束。 此外，马凯鲁斯还主张：庞培在去年所提出的特许凯撒缺席参选执政官的补充条款，与原来颁布的法令相矛盾，不应该成立。 马凯鲁斯的做法是在挑战庞培的权威，庞培对此很不满意，因此明确表示：他绝不会支持任何企图在凯撒的总督任期结束前将他召回的动议。 但是在马凯鲁斯的持续施压之下，情况有了一些变化。 九月，元老院在罗马城正式边界之外开会，这样作为行省总督的庞培也能参会。 庞培的岳父梅特卢斯提议在下一年三月再次讨论凯撒的行省问题，庞培没有反对。 但是当马克鲁斯提出“要开始解遣散凯撒麾下服役期满的士兵、以及服役期未满但可以荣誉退役的士兵”等好几项不利于凯撒的动议时，均遭到受凯撒支持的几名保民官的否决。 这一年，凯撒除了在拉文纳操控自己在罗马的支持者全力维护自己的利益之外，他还在做另外一件事：加大对高卢各部落征收粮税的力度，同时还更加严苛的对待那些可能对罗马不满的高卢首领和贵族。 因为他觉得：高卢地区现在太安静了，让他的政敌们觉得这里已不需要他，所以他必须让高卢人闹出更大的动静来，让元老院知道高卢离开了他就不行！ 自从与尼克斯部落达成盟约之后，维钦托利一边竭尽全力劝说着那些与他秘密许下神圣誓言的部落首领们要隐忍，一边关注着凯撒和罗马的情况。 阿维尔尼部落以往与罗马人打交道，主要都是在北方的这几个行省，现在维钦托利要求负责贸易的手下要暗中多打听关于罗马的消息。 从手下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凯撒和罗马元老院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尤其是在时间进入到公元前五一年之后……这让维钦托利感到兴奋，心中更坚定的相信达努女神的神谕。 但随后凯撒对高卢地区的严厉措施袭来，让阿维尔尼及其他部落的生存变得更加艰难，维钦托利勉励与之同盟的部落首领们继续隐忍，熬过这最艰难的时期。 但有的部落实在忍无可忍，相继发起暴动，比如比图里吉部落、希诺奈部落等，但最终都在罗马大军的攻击下覆灭。 维钦托利还是选择了隐忍，但内心十分痛苦。 西南高卢诸部落见阿维尔尼选择了旁观，也都没敢轻举妄动，因此得以保全。 不过，对维钦托利的考验并没有过去。 凯撒准备再一次召开高卢部落大会，并且点名要维钦托利参加。 当时，有消息传出：罗马军队在剿灭这些部落的过程中得到有人告密，说维钦托利也参与了反对罗马的这场暴动，所以凯撒在这次的大会上会对维钦托利问罪。 于是手下们都劝维钦托利不要参加这次的大会，但他经过反复考虑，最终还是决定要参加，并且在前去大会的那一天想办法让自己发起了高烧。 在大会上，他卑躬屈膝的跪倒在凯撒的脚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着自己的冤屈，并且他还给凯撒带来了比罗马人要求的还要多得多的粮食。凯撒看着维钦托利病殃殃的可怜模样，想起以前自己对他的看重以及他率领高卢骑兵为罗马军队所作出的诸多贡献，最终对外宣称：那些都是谣言、是对忠于他的维钦托利的污蔑。 就算凯撒对维钦托利仍然有点怀疑，但在当时的情形下他也不能问罪维钦托利，毕竟之前他所实施的一系列措施对高卢人过于严苛，即使是那些臣服于他的高卢部落也感到不满，如果此时他将对自己毕恭毕敬的维钦托利也进行严厉惩罚，那会让所有的高卢首领心里都会产生不好的联想，到时候再闹出一场大反叛，对如今深陷政治困局的他可是极其不利的。 维钦托利躲过一劫，平安返回部落。 到了年底，罗马并未爆发内战。 维钦托利有些失望，对鲁里奥斯也有过抱怨，但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不可能再半途而废，只能继续在困难中忍耐。 马凯鲁斯卸任执政官，凯撒仍然被认定为三个行省的合法总督， 不过，庞培在这期间的一些表现和言论显示出他和自己的盟友凯撒变得有些疏远。 一方面是凯撒在高卢不断取得的辉煌战绩让他有些嫉妒，而凯撒拥有的庞大军队也威胁到他作为罗马第一军事统帅的地位。 另一方面，保守派的元老们在竭力拉拢他，尤其是他的岳父家族，让他感觉到自己在被这些罗马的名门贵族们所接受。 当然，庞培心里也明白如果他帮助保守派元老们彻底扳倒凯撒，如加图、马凯鲁斯等这一帮本就不喜欢他的贵族元老们将来就不怎么需要他了，反而很容易让他在政治上陷入相对弱势的处境。 庞培既想要削弱凯撒，又需要凯撒继续为自己服务，维持住这种平衡，让自己继续在这种主宰地位中获利。 因此他在元老院公开表示：他不能接受在明年的三月一日之前免除凯撒的总督职位，但在那个日子之后，他的态度会有不同。 有元老问：如果到那一天有保民官否决元老院的决议，他的态度将如何？ 庞培回答：不管是凯撒亲自来反对元老院的决议，还是借助一个保民官来反对，都无关紧要。 还有元老问：如果凯撒想当执政官，又还想保留自己的军队怎么办？ 庞培巧妙的反问：如果我的儿子想用棍棒打我，怎么办？ 总之他这种看似含糊的态度却鼓舞了加图、马凯鲁斯等一帮人。 他们继续在元老院反复提及凯撒的行省任期问题。 凯撒虽然远在拉文纳，并没有坐以待毙，他看中了一名新上任的保民官小库里奥，此人是年轻一代罗马人的典型代表，生活放纵、臭名昭著、却又野心勃勃、敢作敢为，而且他还娶了克劳狄乌斯的寡妇，人称“克劳狄乌斯第二”。 就像当年克拉苏对他所做的一样，凯撒用高卢战利品的黄金帮助小库里奥还清了他的巨额债务，使其加入了自己的阵营。 于是小库里奥出手了。 他在元老院提出：如果要免去凯撒的高卢总督职务，为了保证公平，就需要庞培同时也放弃自己在西班牙诸行省的超乎寻常的总督职位，这样对罗马也更安全。 由于小库里奥在之前的公共集会上也表达过这种观点，得到了广大群众的赞同，给庞培带来了很大压力。 庞培虽然在成为西班牙总督之后一直找理由待在罗马郊区，但他的儿子和得力手下们都在西班牙，并搞起了不小的事业，而且他的西班牙总督任期在他担任执政官期间（公元前五二年）得到了延长，还有好几年才到期，他不愿意现在就终止任期。 由于庞培不愿表态，一连几个月双方僵持不下，甚至庞培还遭到小库里奥的穷追猛打，他的整个第三次执政官任期都遭到了对方的质疑和攻击，被搞得狼狈不堪。 时间一下子就被拖过了本应该对凯撒任期进行最终表决的三月一日。 到了夏天，元老院做出一个决定：从庞培麾下抽调一个军团，再从凯撒麾下抽掉一个军团，然后将这些部队派去增援罗马——帕提亚边境上的罗马军队。 (本章完) 第422章 分道扬镳 第422章 分道扬镳 庞培立刻决定将自己借给凯撒、此后一直在凯撒麾下作战的那个军团（即第一军团）派去帕提亚边境。 这就意味着凯撒一下子要失去两个军团，他并没有表示拒绝，不过在部队即将离开时给每位士兵赏赐了不菲的奖金。 去负责前往高卢调离这两个军团的年轻罗马官员返回后声称：凯撒的全军都心怀不满！ 同时，这两个军团在返回意大利后就摆出不配合的态度，当然也没有人做出努力将他们送往海外。 整个罗马为此感到了紧张。 恰好在此时庞培病倒了，持续发烧，意大利各地人民自发的为这位罗马的大功臣祈祷，祝福他早日康复。 到了八月，他才痊愈，民众欢欣鼓舞。他从那不勒斯返回罗马郊区的全程都有人群聚集向他问候。 庞培素来喜欢别人对他感恩戴德，他将民众的这种热情视为对他的尊崇和拥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大家对他的希冀——要和平、不要内战。 庞培决定回应民众的期待，他给元老院写信，表示愿意辞去总督职务，并向他们保证凯撒会做同样的事情。 于是，在九月元老院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会议在罗马郊区举行，以保证庞培能够参加，并且要求所有在罗马的元老都不得缺席。 会议一开始，小库里奥就再一次提议：凯撒和庞培都应当同时卸任。 接着执政官马凯鲁斯（不是去年的执政官马凯鲁斯，是另一个）将此事分成两部分，分别提交动议，让元老们投票。 第一项动议——即凯撒应当辞职，以多数票获得通过，据此也可见凯撒在元老院的势力有多么薄弱；第二项动议就是庞培也应辞职。 在投票之前，庞培要求讲话。 这一次庞培生病，难得的有这么长时间静下心来思考罗马的现状，他不得不承认目前的乱局主要是他和凯撒两人造成的。 尽管凯撒在高卢、日尔曼和不列颠都取得了成功，让务闲在家的庞培有些嫉妒，但他早在凯撒未担任军事统帅之前就已经在三大洲（亚非欧）赢得了多次凯旋式，自认为战绩远比凯撒要辉煌的多，因此并没有将凯撒摆到与自己平起平坐的的地位上，而是一直将对方视为需要自己扶持的小兄弟，事实上他也确实一直在为征战高卢的凯撒保驾护航。 但是当受凯撒指使的小库里奥提出两人必须同时辞职的时候，让他感到气愤，因为这意味着一直受他扶持的凯撒自认为和他地位相同。 当他同意将借给凯撒的那个军团调往东方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这个军团在凯撒的蛊惑下已经完全不听从他的命令。 而且他还从秘密渠道得知凯撒麾下拥有十个满编军团，甚至可以从臣服凯撒的高卢部落中随时征召几万人的辅助部队……高卢地区已经安宁了近两年，凯撒依旧拥有如此庞大的军队，并且在今年突然以更严苛的态度对待高卢人，有意挑起冲突，他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在前世历史中，维钦托利领导的高卢大叛乱从前年一直持续到去年，长达一年多时间，虽然最终凯撒艰难的获得了胜利，但他也为此付出了极大代价——死伤了一半多的士兵，之后一直在休整部队、补充新兵。 而在这一世，高卢人长时间表现出的“温顺”和凯撒拥有庞大兵力的咄咄逼人让庞培感到了巨大压力，并让他严重怀疑凯撒的用心何在。 庞培虽然屡屡打破罗马的传统和法规，但他并没有要改变罗马政治体制的野心，他只想要始终维持住自己在罗马政坛第一人的优势地位，让罗马民众一直拥戴他，因此他并不希望凯撒在野心的驱动下用武力改变罗马的现状。 这就是在前世庞培并没有在元老们投票前发言、而在这一世他却主动要求元老们投票支持他卸任的原因。 元老们被他所感动、纷纷夸赞他一心为国、大义凛然。 庞培坦然受之，心里有着自己的算计：尽管两人同时卸任会让他蒙受不小的损失，但凯撒的损失更大，失去了军队、回到罗马的凯撒面对着元老们进一步的打压、甚至可能的迫害，只能求得他的庇护、重新成为他的小弟…… 庞培承认自己在政治上缺少一点天赋，而凯撒在这方面却非常优秀，有了他的辅佐，那自己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尽管元老们受到了庞培的激励，但投票的结果——赞成者也就刚过半数，并非因为他们过于的热爱庞培而宁愿违反他的意愿，而是出于对可能爆发战争的担忧。 不过，这个投票结果也足以让动议获得通过。小库里奥傻眼了，他本来还准备让元老院对两人都应该辞职的动议进行表决，现在完全用不上了。 恼羞成怒的他对着众人大吼道：“愚蠢的你们啊，也不动脑筋想一想这会导致什么可怕的后果！” 整个会场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加图首先发声，理直气壮的说道：“大家根据自己的意愿投出了神圣的一票，整个投票过程完全符合法规，只要是罗马公民就应该严格遵守这获得通过的提议！如果有谁拒绝执行，那么他就是罗马的罪人，元老院可以对其作出严厉惩罚，而且所有的罗马公民也都将摒弃和反对他！——” 小库里奥斜眼睥睨加图，嘴里不停的发出冷笑声，导致准备慷慨激昂、作长篇大论的他无法再说下去。 庞培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凯撒一向理智，并且深爱着罗马，我相信他会执行今天的元老院决议，卸掉他的总督职务，解散他麾下的军队，回到这里来继续为罗马服务！” “万一他拒绝执行协议，反而带领他的军队向罗马进军，怎么办？！”前任执政官马凯鲁斯的这句问话将所有元老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庞培身上。 面对一双双充满担忧的眼睛，庞培慷慨陈词：“那么我将带领我的士兵勇敢迎战，将其击退，让罗马不受伤害！” 会场顿时响起欢呼声，元老们激动的将庞培簇拥，甚至有人还高呼：“马格努斯.庞培！” 在罗马元老们的欢呼声中，庞培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过，等他回到宅邸、恢复清醒之后，就立即开始给凯撒写信。 在信中，他先简单讲述了这次会议的经过，然后着重强调了当时的政治环境、双方卸任是势在必行，接着他又提醒广大罗马民众对和平的期盼，并且承诺凯撒回到罗马之后，他会一直保障其安全，还会全力支持其竞选执政官。 庞培派心腹手下带的信，骑快马赶往北方。 等信使赶到拉文纳、将信递给凯撒时，凯撒已经知道了元老院通过了让他卸任的决议的消息。 当着信使的面，凯撒不动声色的拆信阅读，对于庞培的承诺他暗自冷笑。 和庞培不同，凯撒踏入罗马政坛，一直遵循着罗马官场的规则，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升迁（当然由于他表现优异，多次卡在最低的年龄线晋升上一级）。 从表面上看他是一位严守罗马传统的优秀公民，但实际上他很早就看透了权力的实质，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利，他可以舍弃掉那些让人陶醉的荣耀，也可以不择手段的打击政敌，更可以在弱势的时候弯下腰来，从当初抱庞培的大腿、欠克拉苏的钱、充当小弟给他俩摇旗呐喊，最终赢得了他俩的信任和支持，当上执政官、成为北方三行省的总督。 正因为机会来之不易，他当高卢总督期间投入了百分之百的努力，当然也收到了巨大的回报： 通过几年的高卢战争，获得了巨量财富，不但还清了债务，还利用金钱获得了更多的人脉； 征服高卢领地，基本将其纳入罗马的掌控之中，也让元老院奖励他多达二次以上的公共感恩庆祝活动，使他在罗马的威望大大提升； 更重要的是他掌握着一支数量庞大且身经百战的军队，这支军队的队官和士兵们都忠诚于他，愿意为他而战，这是他在罗马地位飙升的力量基础，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听信别人的话，自动卸任总督，解散军队。 相反，为了维持这支军队对他的忠诚和他在罗马的地位，他需要做得更多，比如让罗马颁布新法，给跟随自己的士兵们赏赐土地，以法律的形式确认他在高卢的安排，就像当年庞培为东方所做的那样。甚至他还想要元老院颁布其他的法案来笼络罗马社会的不同阶层，以达成他改造罗马的政治雄心…… 而要做到这些，凯撒又不能一直待在行省，必须回到罗马，成为执政官，所以他一方面拒绝承认政敌们对他总督任期的时间限定，却又不明确说出自己的总督任期是在什么时候结束；另一方面又希望得到庞培的支持，让自己竞选执政官的道路更为顺畅。 总之，他是想熊和鱼都能兼得。 (本章完) 第423章 跨过卢比孔 第423章 跨过卢比孔 但是事态的发展并不如凯撒所愿，他在罗马最大的依靠——庞培终于背弃了他。 元老院通过了决议，要收回他的高卢总督职位，解除他的军队，让他孤身回国。他不但没可能凭借在高卢这几年的辉煌战绩获得凯旋式，也很难再顺利的赢得执政官竞选，相反到时候变得脆弱的他只会吸引政敌更多的攻击。 庞培的承诺如果靠得住，当初西赛罗就不会被迫流亡。 凯撒渴望的是和平的回国，在罗马获得一个显赫的地位，让所有元老、甚至包括那些不喜欢他的元老全都承认他的威望、影响力和权威，让他能够施展更多的政治抱负。 现在看来，他不但不能实现这个愿望，反而极可能落到米罗一样的下场，流往海外，颠簸潦倒。 元老院这是不想让我活呀！……凯撒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在一旁的信使见凯撒拿着信久久不语，忍不住问他：“总督大人，可是要给庞培回信？” 凯撒想了想，点点头。 凯撒在写给庞培的信中回顾了两人过往的友谊，感谢庞培以往对他的支持，然后明确表示如果庞培可以让元老院通过决议，使他能够在放弃总督职务返回罗马之后享有不受起诉的豁免权，并且还拥有所辖部队的部分指挥权的话，他会愿意认真考虑接受元老院刚通过的法令。 信使拿着凯撒写好的信离开。 凯撒立即叫来了自己的财务官马克.安东尼。 马克.安东尼跟凯撒是远亲，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他并非出自于罗马的名门望族。 安东尼的家族的崛起主要来自于他的祖父，他的祖父是当时罗马最优秀的演说家之一，甚至还当过执政官，不过在马略返回罗马后的大清洗中丧生。而他的父亲才能平庸，受命清剿海盗，不幸战败，不久之后含恨死去。他母亲带着九岁的安东尼再嫁，继父兰图鲁斯是喀提林密谋者之一，被西塞罗下令处决。 可以说安东尼的成长生涯颇多坎坷，成年后他成为了小库里奥的小弟，小库里奥带他初尝了狂欢酗酒和美女的乐趣，于是他就沉溺于这些享乐，几乎毫无自制力。 总之小库里奥、安东尼这伙年轻人生活放纵、胆大妄为、臭名昭著，在罗马是出了名的人憎狗厌。 除了这些，由于马克安东尼魁梧强壮，精力充沛，使他的性格格外张扬、强势，不惧怕恐吓。 不过，他性格粗疏，做事不够细致，并非是财务官的合格人选，但凯撒选择他，一方面是为了笼络小库里奥，一方面是凯撒的家族血脉单薄，能够给他提供助力的亲戚并不多，难得安东尼跟他是亲戚，值得信赖和培养，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符合凯撒的用人原则。 尤里西斯家族虽然是罗马著名的祭司家族，但在政坛上却没有太大建树，远不能跟那些名门望族相比，到了凯撒这一代更是家庭中落，没有众多的门客，也没有强大的政治人脉，主要靠着凯撒自身的奋斗。 当凯撒就任高卢总督时愿意跟随他的幕僚们大多都是罗马新贵，那些名门贵族子弟瞧不上“幸进”的凯撒，更因为立场问题跟他划清界限。 但有少数喜欢胡作非为、却又野心勃勃的世家子弟天性不惧权威，厌恶只能循序渐进的罗马官场传统，他们没有坚定的立场，只要给他们快速上升的机会，他们就愿意为凯撒做事。 而且由于他们的出身和他们毫无忌惮的行事风格，往往能够把那些传统的罗马元老折腾的够呛，从而制造出有利于凯撒的局势。克劳狄乌斯如此，小库里奥如此，如今凯撒又看中了马克.安东尼。 行省的财务处理不好没关系，凯撒自有专业人员负责，他只是要给这位远亲一个晋升上层的机会，而且在其担任高卢总督财务官不到一年，凯撒又动用手段，让安东尼成为了下一年的罗马保民官。 安东尼自然对凯撒感恩戴德。 现在局势变化，凯撒决定提前放出这头恶狼。 他只是对安东尼含蓄的表示对庞培背叛自己的失望和元老院始终打压自己的愤怒。 安东尼当即承诺会为了凯撒全力以赴。庞培收到凯撒的回信之后，自认为凯撒妥协了。 他非常高兴地在元老院当众宣读凯撒的信，一边安慰不安的元老们，一边请求他们按照信中的要求，也做出一些妥协，给予凯撒豁免权和军队的部分指挥权。 遭到加图、马凯鲁斯等人的严词拒绝和反驳。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奉命提前返回罗马的安东尼以凯撒代表的身份出席元老院，做了一次特别刻薄恶毒的演讲，攻击加图，羞辱庞培的整个政治生涯，甚至还以武装冲突相威胁。 整个会场一片大哗，庞培一脸震惊的愣在场中，想起这几天自己还拼命在为凯撒辩护，感觉自己受了凯撒莫大的欺骗和羞辱，他颤抖着身体，愤怒的呐喊：“凯撒手下一个小小的财务官都如此嚣张跋扈，你们觉得如果凯撒主宰了罗马会是什么样子？！” 会议结束之后，庞培将所有元老请到他的府上，郑重的向他们展示作出保证：他坚决支持元老院，如果需要的话，他愿意率领军队作战！ 就在庞培和保守派元老们达成一致意见——不惜引发战争也要解除凯撒的总督职务的时候，凯撒正在拉文纳检阅第十三军团，并且发表了演讲。 他声情并茂的讲述了：自己和士兵们不畏艰难、不怕牺牲的为罗马开疆扩土，立下不朽功勋，然而那些元老们却始终对他不公，并且也因此牵连到士兵们；他本应该凭借在高卢的辉煌战绩成为执政官，从而颁布法案，让士兵们拥有土地，享受罗马民众的欢呼，但那些嫉恨他的元老们不但断绝了他成为执政官的可能，还颁布法令，让他提前卸去总督职务、解散军队，甚至还要对他进行问罪…… 为了增强说服力，凯撒还将从罗马跑来商议要事的小库里奥带到了士兵们面前。 小库里奥特意穿着破衣烂衫，一脸委屈的向士兵们宣称：元老院因为他袒护凯撒，企图要逮捕他进行审判，他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士兵们大受震动，纷纷高声呼喊：愿意为凯撒和保民官（小库里奥）蒙受的冤屈复仇！ 虽然凯撒在送走马克.安东尼之后，就立刻派信使前往高卢，要调回驻扎在那里的两个军团。但当时凯撒在北意行省只留有了一个军团，那就是他最信赖的十三军团。 这个军团是他刚上任没多久就组建的，此后一直随他南征北战，所有的士兵都获得过他慷慨的嘉奖，所有的军官都拜他所赐，才得到任命和晋升，所以他非常有信心说服他们站在自己一边。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所有士兵和队官都高呼愿意为他向罗马宣战时，凯撒备受鼓舞，甚至没有再等待与从高卢调来的军团会合，就直接率领第十三军团南下了。 此时还是公元前五零年十月中旬，距离前世凯撒向罗马宣战提前了近三个月。 由于前世维钦托利领导的高卢大反叛没有发生，使得凯撒的军队更加雄厚，准备也更加充分，这给了凯撒更强的底气，使得他在得知庞培公然背弃自己（在前世庞培的态度一直比较含糊）、加图等人要对自己下狠手之后，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使用了武力。 一旦作出决定，凯撒的行动力是惊人的，在检阅十三军团之前他已经提前派出一些得力手下和士兵穿着便服、隐秘的携带武器，去控制阿米尼努姆。 公元前五零年十月二十日（尼克斯部落建立第二十二年），凯撒带领十三军团来到了卢比孔河北岸，他停住了脚步。 按照罗马法律，作为高卢总督的凯撒在卢比孔河以北拥有合法的治权，而一旦他未得到元老院的特殊命令，擅自带领军队进入卢比孔河以南，他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反叛者。 庞培和加图他们可以以此号召罗马公民为保卫合法的共和国而战，从政治上来讲，凯撒是输了一招。 凯撒对于自己的冒险行动会造成局势如何发展并不清楚，对于能否赢得最后的胜利也不确定，但他清楚一点：他不能后退，因为身后已经是万丈悬崖！ 凯撒情绪翻涌，最终坚定下来，冷静的说了一声：“骰子掷出去了。” 然后催动战马，第一个淌水过河。 由于事先做了准备，凯撒轻松占领阿米尼努姆，并在此停留一段时间，等来了匆匆从罗马逃来的安东尼。 凯撒让他率领几个大队，去占领阿雷提乌姆（即今阿雷佐），又派出几个大队去分别占领皮索鲁姆、法努姆和安科纳。 军队所到之处，城镇都开门迎降，未发生任何交战，一切都很顺利。 (本章完) 第424章 凯撒掌控意大利 第424章 凯撒掌控意大利 在罗马，庞培与凯撒决裂之后，与加图他们达成一致，由于担心凯撒拒不服从元老院决议、恼羞成怒之下动用武力，他们也开始招募新兵、组建军队。 不过很多人觉得：凯撒在看到元老院前所未有的团结、力量无比强大之后一定会妥协。 就连庞培自己也做出判断：凯撒的军队主力还在阿尔卑斯山以北，马上又要到冬天，就算凯撒想要发起叛乱，也得等到明年作战季节的到来，在这之前他还得先小心的完成兵力集结。 因此，庞培和元老们并没有急于做战争准备，反倒开始贪婪的瓜分凯撒卸任后所留下的蛋糕。 经过多次的开会，庞培的岳父梅特卢斯获得了叙利亚总督的职位，而多米提乌斯也终于如偿所愿，可以在明年前往西法行省就任，一位资深法务官则被任命为北意行省总督…… 而就在这时，“凯撒率军跨过卢比孔河”的消息终于传来，震惊了所有的元老们。 一时间，一些元老大骂凯撒是共和国叛徒；一些元老则想起了马略和苏拉攻入罗马城市的血雨腥风，身体开始颤抖；还有些元老默不作声，心里却在升起如何从罗马撤离的念头…… 加图当机立断，督促元老院任命庞培为最高统帅，直到击败谋反的凯撒为止。 但现任执政官和前任执政官们过于倨傲，不肯接受他人指挥，以执政官才有领兵权为由，驳回了加图的请求。 就在元老院为如何应对凯撒的反叛而争论不休、迟迟无法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凯撒在阿米尼努姆做了短暂停留之后、率领军队继续前进，接连占领多个城镇，进入了皮塞努姆地区。 这里是庞培的老家，他的家族在这里有比较深的根基。 凯撒在这里遭遇到了一些抵抗。 庞培还托人给凯撒带去书信，劝说他返回高卢、解散军队，并答应元老院会在未来的某一次会议上认真的倾听他的要求。 既然已经发动了战争，不得到满意的结果，凯撒是绝不可能会妥协的，他不但没理会庞培的劝说，相反加快了对皮塞努姆地区的征服，在获得了战斗胜利之后他又善待那些俘虏的士兵，从而导致这些士兵纷纷倒戈，加入他的军队。 而该地区的平民在凯撒严肃军队、不骚扰地方的情况下，不但不愿意反对他，有时反而提供帮助。 庞培见凯撒不为所动，而自己在元老院却如同被捆住了手脚，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于是决定离开罗马、赶往意大利南方，在那里更方便召集自己的军队，同凯撒一战。 庞培的离开让以加图为首的元老们慌了神，没了这位“罗马战神”的庇护，只会动嘴皮子、没有军队做支撑的他们如何面对凯撒士兵的剑盾，于是他们也纷纷跟随庞培离开罗马，但也有不少中立的、以及少数凯撒派的元老和贵族留下。 短短几天时间内原本喧闹拥挤的罗马城竟变得异常冷清。 在这个时候，凯撒将原本分散的第十三军团集中起来，同时第十二军团也从高卢行省赶到了他身边，这使他底气更足。 在继续南下的过程中，凯撒终于遇上了一个像样的对手——多米提乌斯。 这位一直觊觎凯撒高卢总督职位的前执政官在被元老院任命为明年的高卢总督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回家乡招兵买马，以便上任之后能够迅速的坐稳位置，顺利接收凯撒遗留在高卢的财富。 当他与凯撒军队遭遇时，已经招募了三十多个大队，但都是些未经训练的新兵。 庞培在更远的南方了解到这一情况，赶紧给阿米提乌斯写信，希望他放弃与凯撒的正面对抗，保存实力，赶来与自己会合。 可阿米提乌斯却反过来要求庞培率军来与他会合。 就在双方扯皮的期间，第八军团和凯撒在臣服于他的高卢部落中征募的、按罗马军团士兵的标准训练和装备的二十多个大队相继赶到，这大大增强了凯撒的军力。 多米提乌斯见情况不妙，慌忙退守科尔菲涅乌姆。 凯撒率军很快赶到，将其包围。 为了鼓舞士气，多米提乌斯向士兵们宣布：只要他们坚守住一段时间，伟大的庞培就会率领援军赶到。 但实际上庞培已经来信表示“他不打算派兵来援救多米提乌斯”，所以多米提乌斯私下里却在筹划抛下军队、自己逃跑。 不过他鬼鬼祟祟的行动很快让部下们知道了真相。队官和士兵代表们悄悄召开了一次会议，由于他们中有不少是马尔西人，对罗马并不很忠诚，很快就达成了协议，将阿米提乌斯逮捕，然后向凯撒投降。 凯撒率军进城之后，阿米提乌斯自觉自己在政坛上同凯撒作对了十年，这次落在其手中，恐怕难逃厄运，于是让自己的医生提供毒药准备自尽。 可很快他得到消息，凯撒公开宣布“不会处决重要的犯人”，他立刻懊悔自己的鲁莽。 这时医生告诉他：他服下的毒药剂量极小，对身体无大害。 于是多米提乌斯转忧为喜，然后他带着五十多名元老和骑士向凯撒投降。 凯撒和颜悦色的接待了他们，即使是面对多米提乌斯，他也是面带微笑。 凯撒向众人讲述了元老院给予自己的不公平、不合法的待遇，自己是被迫诉诸武力的苦衷。 然后，他下令释放以多米提乌斯为首的这五十多人，而投降的士兵则被要求向凯撒宣誓效忠。 当凯撒率军跨过卢比孔河时，所有罗马人都以为他会像苏拉或马略一样大开杀戒，但是他在科尔费涅乌姆的宽大为怀很快流传开来，就连死敌都被释放，这让罗马民众意识到了他和前两者是完全不同的。 凯撒的温和和节制、以及其军队在意大利本土作战却很少伤害平民的做法大大的扭转了他在罗马公民中的口碑，使得军队作战更加顺利。 位于意大利南方的庞培看到凯撒军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迅速作出决定：自己手下只有两个具备作战经验，但不太可靠的军团（这两个军团是之前从凯撒那里抽调出来的）和一些毫无战斗力的新兵，不可能在意大利本土打败凯撒。 于是，他决定改换战场，前往希腊，在那里集结大军，再来同凯撒作战。 之所以选择希腊，而不是他自己军队所在的大本营西班牙，是基于以下几个考虑： 首先在政治上，希腊距离意大利很近，就隔着一个狭小的亚得里亚海，随时可以返身杀回意大利，不会让跟随他的元老们觉得他要弃罗马于不顾； 其次在经济上，虽然他的军队主力都在西班牙，但是到了希腊，他也并非孤注无援，当年他征服东方，并且为东方各行省与诸王国制定了各自应遵守的法度，这些财力雄厚的行省与王国唯他马首是瞻，随时可以资助他，组建起一支足以对抗凯撒的大军； 最后在军事上，西班牙距离意大利太远，如果他返回那里，虽然可以快速得到军队，但是要杀回意大利并不容易，走陆路要经过凯撒征服的高卢地区、很不安全，翻越阿尔卑斯山口或走海边道路进入意大利，一旦凯撒全力防御，要想通过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走海路，相比亚得里亚海，西班牙至意大利本土的海路就显得过于遥远了，运载几万大军并不容易，而且在海上航行时间一长，也容易增加出意外的概率（比如遭遇风暴），而且在凯撒有所防备的情况下从海上登陆意大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庞培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了向希腊转进的决定。 但他并没有告诉跟随他的元老们，因为他知道以加图为首的这些元老不会同意，所以他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军队逐渐集中到布林迪西，同时派兵去征收沿海城镇的船只，然后再将人员和装备逐步的运过亚得里亚海，还要在海那边修筑一个军事基地…… 这是一个相当繁琐的任务，不过恰好是庞培最擅长的事，当年他负责剿灭地中海海盗时就充分的展示了这一技能。 到了第二年二月初，凯撒军队逼近布林迪西，此时他麾下已经有了六个军团，不但包括身经百战的第十三军团，还有新组建的第五军团（云雀军团）。 不过庞培已经准备妥当，顺利的带领剩余部队从海上撤离布林德西。 在如此严峻的战局下，以加图为首的元老们也不得不跟随他一起前往希腊。 ……………………………………………………………………………………………………………… 虽然说罗马内战爆发的时间比较晚，差一点就超过了“达努女神的神谕所给出的期限”，但当消息传到阿维尔尼部落时，维钦托利兴奋得手舞足蹈。 他当即让鲁里奥斯去联系在马西尼亚的尼克斯秘密驻点，询问尼克斯王国何时对罗马发起攻击。 马西利亚的尼克斯据点已经收到了马克西姆斯亲手写的手令。 (本章完) 第425章 反罗马军事联盟蓄势待发 第425章 反罗马军事联盟蓄势待发 马克西姆斯给出了答复：罗马内战才刚刚开始，这时候如果我们早早发起进攻，说不定会让庞培和凯撒重新和好，共同对付我们。我们必须等到双方通过不断的战斗都消耗了不少实力、成为死仇之后，等待一个双方军队主力都远离意大利、远离高卢地区的最佳时机再发起进攻，才能增加我们突袭的成功、减少手下的伤亡。 虽然维钦托利有些不甘，但他不得不承认马克西姆斯说得对。 既然这么长的时间都忍耐了过来，并且高卢各部落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那么为了最后能成功的找罗马人复仇，那么再等待一段时间也没什么……维钦托利不得不按下心中的兴奋，当然“达努女神的神谕”的成功应验，使他对马克西姆斯多增加了几分信任。 和维茨托利相比，布雷比斯塔表现得就稳健多了。 在罗马内战爆发之后，他赞叹马克西姆斯对罗马局势判断之精准，甚至不顾手下劝阻，亲自前往尼克斯都城耶立波利，面见马克西姆斯，与之商讨罗马内战的进展和达尼联军所应采取的应对策略。 他也提出“应该等到凯撒和庞培双方消耗的差不多了、再选择适当时机向罗马宣战”的建议。 他还隐晦得表示：希望最终是庞培落败。 这一点让马克西姆斯感到诧异，因为他隐约记得：在前世历史中庞培和凯撒在希腊交战时布雷比斯塔曾写信给庞培表示支持，甚至还想派遣援军参战……而这一世布雷比斯塔却表现出完全相反的态度。 不过，马克西姆斯稍作寻思，就明白了这位达契亚王为什么在不同时空中态度迥异的原因。 因为在前世中布雷比斯塔没有率领达契亚孤身挑战强大罗马的信心，相比较侵略如火的凯撒，他宁愿选择喜欢当老大、又能让小弟们轻松度日的庞培，只要庞培当权、只要达契亚安分守己，那么整个种族的安全就有了保证。 但这一世有了尼克斯的帮助，布雷比斯塔有了想要占领更多领地、缔造一个更辉煌的达契亚王国的雄心。而庞培作为东方各势力事实上的盟主，一旦达契亚向色雷斯进军、或者再攻击其他城邦和王国，那么基于责任庞培就会联合东方各势力对他进行围剿。 而如果罗马内战最后的胜利者是凯撒，他要接受庞培的遗产、得到东方各势力的承认是需要时间的。布雷比斯塔就可以利用这一段混乱时间发动进攻，壮大自己的实力。 此外，凯撒的根本是在高卢地区和意大利本土，自有尼克斯和高卢部落去对付，凯撒不可能分出更多的精力来针对达契亚。 不管怎样，双方经过这一次的会面，针对罗马的内战和接下来双方将要发起的进攻，商讨了更为细致的军事合作，并且重新向各自尊奉的神祗起誓，达成了新的协议：当一方向罗马人发起进攻之后，另一方也必须遵照协议尽快发起进攻；双方在针对罗马人的战争中要通力合作，当一方遭遇困难、向另一方寻求帮助时，另一方必须尽力给予支持；在获得对罗马人的胜利之后，将以亚得里亚海和利比亚为界，以东归属达契亚，以西归属尼克斯…… 这份协议在尼克斯一些高层看来：王国吃了亏，因为地中海东面人口稠密、商贸繁荣、技术先进、更为富裕；而西面除了意大利和西西里，其他地区相对比较落后。 马克西姆斯说服了他们：目前尼克斯王国的主要敌人是罗马，为了能促使达契亚尽全力同罗马的东方各行省作战，减轻尼克斯的压力，在这个时候让出一些利益无可厚非，还可以避免双方在战争过程中发生利益冲突，而导致亲者痛、仇者快的意外发生。 而且东方各地区虽然是更富裕、更发达，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更有实力，更不容易被征服，尤其是曾击败过罗马的帕提亚；相比较而言，西面各地区实力比较弱，更容易被征服，早一天被征服，就意味着早一天被尼克斯官员们进行管理和改造……此消彼长的情况下，最终谁是胜利者，可想而知。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在协议的最后一项条目上，布雷比斯塔提出：达契亚和尼克斯要建立永久的和平。 马克西姆斯则委婉的提醒：这个提法不太切实际，我们俩因为彼此了解，在世时保持两国和平没有问题，但是我们的下一代、两国的下一任领导者会怎么考虑两国关系，我们无法看到，也不可能去阻止他们因某种原因而撕毁这和平的协议…… 布雷比斯塔沉默了一会儿，表示了认同。 于是协议的最后一项内容改为：马克西姆斯和布雷比斯塔在位期间，尼克斯和达契亚将一直是军事同盟。 ………………………………………………………………………………………………………… 凯撒轻松占领布林迪西，但是由于庞培军队已经将该地区的绝大部分商船集中起来带走了，而要从其他地区收集和调动足够多的船只来运载他的军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凯撒一向喜欢主动出击，不愿意耗费时间原地坐等。 趁着现在是春季，正是作战的好季节，他决定留部分兵力在此筹集船只，同时警戒海对岸的庞培，自己率领部分军队赶往西班牙，去进攻留在那里的庞培的最精锐的部队，削弱他的力量。他对手下开玩笑说：他要先收拾掉一支没有将军的军队，然后去希腊对抗庞培，消灭一位没有军队的将军。 与此同时，他派遣小库里奥带领之前投降他的阿米提乌斯的军队去守卫西西里，以确保意大利的粮食供应，又派遣另一支部队去占领撒丁岛。 现在凯撒在军事上控制了整个意大利，但在前往西班牙之前他还决定要在政治上洗刷掉他反叛者的身份，要向他的敌人们、向所有罗马公民、向其他的罗马行省表明国家机器仍然在罗马运作，他所控制下的罗马依然是整个罗马世界的中心。 于是，他先赶往罗马，决定在三月一号召开一次元老院会议，并且希望尽可能多的元老参加。 凯撒还给西塞罗写信，希望他也能够参加这次的会议。 这段时期的西塞罗日子比较难过。 当初西塞罗流亡归国之后，与凯撒的关系迅速升温，他的弟弟昆图斯成为了凯撒的军团长，他被邀请参与凯撒的建筑工程，甚至凯撒还借给他一大笔钱，双方长期保持着友好通信。 所以当元老院和凯撒的矛盾越来越激烈的时候，他如坐针毡，既不希望别人以为他已经被凯撒收买、成为支持其叛乱中的一员，又不想让人觉得他是想赖凯撒的账才反对他的。 当凯撒率军渡过卢比孔河时，他认为这是令人震惊的弥天大罪，后来又听说凯撒对被俘的阿米提乌斯军队宽大为怀，态度又有所软化，还写信给凯撒夸赞他的仁慈。 在另一方面，他虽然不太认同庞培、加图等元老的态度和行为，但又不反对这些人，甚至还领受了元老院赋予的征兵任务。 不过，当他得知自己一向信任的庞培抛弃罗马、前往南方时，他就与其断了联系。后来又得知其又撤离意大利了，更是十分痛恨，于是独自待在自己的一间乡间别墅，静观事态发展。 对于凯撒的邀请，西塞罗不想被其利用，坚决不肯前往罗马。 即使没有西塞罗的加入，元老院还是在指定日期内召开了会议，只是与会者少得可怜，显赫人士们都没有到场。 会议是在罗马城的正式边界之外举行的，因为凯撒作为行省总督，是不能进入罗马城的。 凯撒尽量让这次会议的过程符合法定的程序，从而表明他不是一个反叛者，而是罗马秩序的维护者。 在会议中，凯撒公开重申了自己的冤屈，并且提议元老院派遣使者去庞培谈判、和解。 讽刺的是他的提议通过了，但是没有人愿意去当这个使者。 接着凯撒又让保民官安东尼召开平民大会，在会议上他再次向罗马民众解释了自己的行为，责怪是他的政敌挑起了战争。 尽管他做出保证罗马城的粮食供应不会出问题，还慷慨地向每位罗马公民赠送三百赛斯的礼物，但大多数民众表现得很谨慎。 毕竟内战刚刚开始，在无法确定谁最终获胜之前，大家都不敢匆匆站队，避免将来遭到报复。 凯撒在罗马还干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动用了国库。 毕竟他握有10个军团和一些独立大队、辅助部队，进入意大利本土之后又组建了几个新军团，这些部队都需要军饷、装备和给养。凯撒现在虽然已经很富有，但要维持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依靠自身难以为继，为了打赢战争，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国库为他提供了1.5万根金条，3万根银条和3，000万赛斯。 (本章完) 第426章 隔海对峙 第426章 隔海对峙 凯撒还取走了几百年来一直保存着的一笔防范高卢人在公元前390年洗劫罗马城那样的悲剧重演的特别资金。 他振振有词的宣称：罗马已经不需要这笔特别资金了，因为他已经永久性地解决了高卢人的危险。 解决了资金的难题，凯撒就匆匆的带领军队远征西班牙，只留下马克.安东尼掌管意大利。 尽管他知道马克安东尼并不是一个理想的掌控罗马的人选，但身边并没有一个政治能力很强、又能得他信任的人选。不过现在整个意大利已经在他掌控中，那些对他不满的贵族和财阀暂时不敢乱来，所以让保民官安东尼这条忠狗在罗马帮他盯着，就已经足够了。 维钦托利得知凯撒率领大军北上、直奔高卢而来，顿时感到紧张，还以为自己的事情已经泄露。 但很快他就得到消息：凯撒这一次是为了解决西班牙的庞培军队而来。 给维钦托利传递消息的是尼克斯王国商务官奥诺玛拜提斯的手下。这几年，奥诺玛拜提斯不光是在意大利钱买高卢奴隶，同时还在意大利的多个重要城镇布下了眼线，甚至把秘密据点扩展到了距离罗马城很近的奥斯蒂亚港，从而为王国获取罗马的情报。 维钦托利放下心来，但没多久他又再次紧张起来。 原来，凯撒率军出了西法行省，抵达了马西利亚。 马西利亚是希腊的殖民城，很早就是罗马的盟友。凯撒担任高卢总督期间，一直比较尊重和优待这个城邦。 但是马来利亚跟庞培的关系密切，紧闭城门，不允许凯撒进入。 马西利亚人还向凯撒宣称：他们不懂复杂的罗马政治，因此他们决定保持中立。 可实际上他们却允许多米提乌斯的军队乘船进入马西利亚港口。 好吧，两个月前刚被释放的阿米提乌斯厚着脸皮又来与凯撒作对了，马西利亚人立即请他指挥城防，并做好了防御准备。 凯撒为马西利亚人的欺骗感到愤怒，而且马西利亚作为一个重要港口，如果能够占领它，可以为西班牙作战的军队提供强有力的后勤支持。 不过，马西尼亚城高墙厚、兵员不少，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攻克，而时间对凯撒来说至关重要。 于是，凯撒只留下少量部队由军团长特雷博尼乌斯指挥，围困马西利亚，自己则率领主力绕过这座城池，赶往西班牙。 与此同时，他下达命令，要求高卢南部各部落必须派遣军队参与对马西利亚的围困，并接受特雷博尼乌斯的统一指挥。在命令中他尤其强调阿维尔尼部落的首领维钦托利必须亲自率队。 显然，凯撒对维钦托利还有点不放心，想要考验他的忠诚。 已经委曲求全了这么久，在曙光即将来临的时候又怎会让一切功亏一篑……维钦托利不但以最快的速度率军赶到马西利亚，而且对特雷博尼乌斯唯命是从，导致这位指挥官在给凯撒的信中说了不少维钦托利的好话。 凯撒赶到西班牙，与控制了比利牛斯山口通道的先头部队会师，此时他手下有六个军团和一些辅助部队，不到5万人。 庞培的军队不但在数量上占有优势，而且还是地头蛇。 不过庞培在西班牙的军队是由三名军团长分别指挥，一位名叫马尔库斯.特伦提乌斯.瓦罗，是广受尊重的学者，著作颇丰（注：他写有一部《论农业》，曾在国内出版），可是不善打仗。军队主要是由佩特列乌斯和阿尔弗拉尼乌斯联合指挥，而阿尔弗拉尼乌斯擅长舞蹈，在军事方面表现平庸，只有佩特列乌斯是一位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但由于他出身不高，从未有过独立指挥过大部队。 庞培的这三位手下又怎会是凯撒的对手，他只了两个月时间就将其彻底击败，残军向他投降，整个西班牙被纳入凯撒控制之下。 马西利亚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也放弃了抵抗，多米提乌斯不想再向凯撒投降，于是乘船逃走。 而佩特列乌斯和阿伏拉尼乌斯则因为凯撒的宽容而得以释放，但他们对凯撒的仇恨并没有减少一分。 凯撒赢得了西班牙战争的胜利，但他并没有感到轻松，因为他的劲敌庞培正在希腊招兵买马，军事实力一天胜过一天。 于是凯撒将昆图斯.卡西乌斯.朗基努斯留在西班牙，帮他掌控这个新征服的行省。 朗基努斯跟安东尼一样也是保民官，早早就投靠了凯撒，而且他在担任财务官时曾在西班牙服役，对西班牙的情况也算比较了解。不过将一个罗马中级官僚骤然提升到类似行省总督这样的高位上，凯撒也是有些无奈，因为他手中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在返回意大利的途中，他得到了一个噩耗：小库里奥战死了！ 这位曾在罗马为凯撒摇旗呐喊的贵族青年奉命率军前往西西里之后，很轻易的就击败了无心作战的加图，控制了整个西西里。然后他又率军前往忠诚于庞培的北非，先是击败了庞培的军队，接着因为轻敌遭到努米比亚国王的伏击，几乎全军覆没，他自己也战死沙场。 此外，凯撒所任命的驻守伊利里亚行省、由安东尼弟弟卢基乌斯率领的军队遭到了庞培军队的攻击，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被迫投降。 这些消息让凯撒下定决心要尽快与庞培的主力进行决战，只有获得胜利才能稳定整个局势。 所以他匆匆接见了参与围困马西利亚的高卢各部落军队将领，感谢他们的帮助，并慷慨的馈赠了不菲的礼物，允许他们各自返回。 维钦托利终于松了口气，但表面上显露出感激涕零的样子。 庞培到达希腊之后，动用自己在该地区的人脉来动员地中海东部的人力和资源，为他的士兵提供军饷、粮草和装备，并征募盟军和辅助部队以充实军力，短短半年多时间他就拥有了九个军团和一些从希腊和亚细亚地区征募的新部队，甚至还获得了一支数量庞大的骑兵。 他那位已经赶赴叙利亚行省的岳父梅特卢斯甚至还准备将驻守在行省内的两个军团带来帮助他。 庞培在写信劝说无果的情况下，不得不进行一系列外交活动来确保帕提亚人不会出兵威胁叙利亚行省。 庞培费大量的时间来训练这次新组建的军队，甚至还亲自与士兵们一起操练，他虽然已经有十三年没有打过仗了，但所有人都对他的充沛精力肃然起敬，军队也在他的严格要求下逐渐成形。 凯撒远征西班牙期间，一些留在罗马的元老决定结束中立，跑去投奔了庞培的军队。 这其中包括西塞罗。他不愿意继续无所事事的待下去，又不愿意参加由凯撒控制的元老院的政治活动，再加上他的内心深处始终爱戴庞培，最终决定远走希腊。 凯撒回到意大利，先去了一趟罗马，参与竞选下一年的执政官。 按照罗马的政治传统，要由现任执政官负责主持选举，可今年的两位执政官全都跑去了希腊，于是凯撒让法务官李必达任命自己为独裁官，以主持整个选举，因为这是有先例的。 凯撒自然很顺利的当选为下一年的执政官。 同时他又利用自己独裁官的权利，通过了一系列的法律，比如召回了两年前被庞培的特别法庭流放的人，但米罗除外。他还让苏拉迫害政敌时受害者的子女也都恢复了全部的政治权利。此外，他还降低了欠债人的高额债务。 这一系列措施为他赢得了一些民心。 不过凯撒很快就辞去了独裁官职务，火速赶往布林迪西。 他的军队已经在那里集结完毕，总共有十二个军团，而且多数军团都是满编，可以动用的兵力多达六七万人，这比前世可多了两倍，得益于维钦托利没有发动高卢大叛乱，使他的军队没有遭受大的折损。 不过，他现在面临的困难仍然跟前世相同，缺乏足够多的运输船只，无法一次性的将这支庞大的军队运到海对岸的希腊。 而且庞培还集结了一支约有五百艘战船的强大舰队，并且还有众多的小船用于侦察，就驻扎在亚得里亚海东岸，随时准备在海上拦截运载凯撒军队的船只。 这支舰队的指挥官是毕布路斯，这位曾经与凯撒一起担任市政官、一起担任执政官、在公共集会上被凯撒的拥趸将屎尿泼在身上、导致之后不敢在罗马公开场合露面的元老，对于凯撒可是有着数不清的怨恨，他极其严格的督管舰队，日夜巡逻亚得里亚海，发誓要给凯撒一个好看。 而凯撒这边只有十几艘战船，完全无法在海上与庞培舰队战斗。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凯撒似乎也毫无办法。 一连好几个月，他都待在布林迪西，未采取任何行动。 时间来到了新的一年（公元前48年，尼克斯部落建立第二十四年），一月正值冬季，天气较为寒冷，按罗马的军事传统，冬季一般要休兵，由于几个月来布林迪西都毫无动静，毕布路斯的舰队也放松了警惕。 (本章完) 第427章 庞培的胜利 第427章 庞培的胜利 于是就在一月二号这一天（跟前世历史中渡海的时间相近），凯撒的运输船队满载士兵离开布林迪西，顺利的度过了亚得里亚海，在伊庇鲁斯海岸登陆。 直到夜里运输船队返回时才被巡逻船发现，毕布路斯慌忙率舰队出动，只拦截下一小部分船只。 比布路斯大为恼怒，将俘虏的水手和船只全部用火烧毁，并且警告手下不得再犯同样的疏忽。 这样一来，庞培的舰队严防死守，导致凯撒的运输船队无法再运兵渡海。 已经登陆的凯撒在短期内被切断了援兵和补给线，好在船队一次性运送了近两万名士兵和几百名骑兵上岸，虽然因为船队没有空间运载足够多的粮食，但有了这支部队，他就能想办法解决问题。 凯撒聚拢登陆的军队，稍作休整，就在第二天向邻近的城镇发起进攻，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征服了伊庇鲁斯大部分地区。 接着，凯撒又准备夺取庞培军队的一个主要补给站——沿海的重要贸易港口狄拉奇乌姆。 庞培在此时已经集结好了军队，火速赶往救援，抢在凯撒之前抵达那里。 由于庞培军队有九个军团，兵力是凯撒的两倍多，凯撒不得不选择撤退。 庞培也没有选择继续进攻，因为凯撒军队兵力虽少、但是士气极其高昂，给了他极深的印象，让他感到自己的军队还需要再训练。 双方陷入了僵持，更多的通过谈判和私下的交流，试图瓦解对方。 在这个过程中，拉比埃努斯表现的最为突出，这位凯撒麾下最得力的军团长在内战爆发之后就离开了高卢，投奔了庞培。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庞培是他的庇主，按照罗马的传统，当庇主有需要的时候，庇户必须提供帮助；另一方面，他认为自己为凯撒征服高卢作出了重大贡献，然而大部分的荣耀都归属了凯撒，他在高卢待了七八年，却连一个执政官都没得到，他在凯撒团队中的真正价值并没有得到认可。 正是因为这些，他再次面对昔日战友时表现得异常强硬，甚至不停叫嚣着：停止任何和谈，除非把凯撒的脑袋送来，否则绝不讲和。 在这期间，一心复仇的毕布路斯积劳成疾，不久就去世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人被指定去接替他的舰队指挥官职务，不过舰队对海上的封锁依旧在持续。 这使得凯撒的运输船队始终无法将后继部队运送到亚得里亚海东岸，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凯撒自己都感到了绝望。 他开始怀疑留在意大利的部下们的信念和忠诚，认为只有自己亲自到场才能推动援军的行动，于是他乔装打扮，乘坐一艘小商船，准备前往布林迪西，结果遭遇海上劲风，被迫返回。 士兵们得知此事后，有些气愤，认为自家统帅居然如此不自信，不相信仅凭他们就能打赢战争，于是纷纷赶去恳求凯撒，对他们多一些信心，由此可见凯撒麾下士兵士气之高，以及与统帅之间的紧密联系。 双方的僵持持续到四月，马克.安东尼带领四个军团和几百名骑兵从布林迪西乘船出发，成功的在亚得里亚海东岸登陆。如果毕布路斯还在世的话，这种事情也许不可能发生，缺乏统帅的庞培舰队终究还是懈怠了。 现在凯撒手中拥有了步兵近5万，骑兵上千，虽然在数量上还是少于敌军，但他毫不迟疑的主动向庞培求战。 庞培则深知自家兵员的素质不如对方，因此拒绝与对方进行正面对抗，一面在陆地上坚守不出，一面在海上严密封锁，他相信只要切断凯撒军队的粮食供应，凯撒的这支庞大军队就会被拖垮。 凯撒也深知自身军队的这个弱点，于是决定再一次去攻占庞培军队的主要补给基地——狄拉奇乌姆。 虽然这一次他的部队先赶到狄拉奇乌姆城，但庞培军队随后赶到使他未能成功夺取该城。 凯撒随后改变策略，开始围攻庞培的军营。 凯撒开始施展他最擅长的战术之一——修筑长墙壁垒包围庞培营地，彻底切断对手的陆地支援。 庞培也不甘示弱，同样在自己营地外围修筑长墙，以保护营地。 于是，一道战争史上的奇特景象出现了：双方士兵不是在进行厮杀，而是在比赛谁建墙建得快、建得好，两道长墙如同两道平行线，围绕着庞培军营不断的延伸。 在修墙的过程中，双方也不断发生一些小的战斗，往往是凯撒的军队占据上风，毕竟他的士兵身经百战、也更勇猛顽强。 不过，随着时间的延长，凯撒军队缺乏粮食的问题越发明显，他不得不派遣不少士兵到周围地区征粮，以至于士兵们不得不吃起大麦（通常是牲口饲料），到后来连大麦有时也不一定能搞到，他们就只能将一种植物的根跟牛奶掺合，烤制成一种难吃的面包。庞培的军队也同样遭受困难，他们的粮食倒不缺，因为可以持续从海上获得给养，但因为被围困在海岸，缺乏淡水，导致大批牲畜死亡，军营中也爆发伤病。 双方军队都承受着很大苦痛，但双方的指挥官都不肯让步，所以这一场规模极大的围攻战一直在持续。 但很快庞培又遭遇到一个麻烦，由于被围困，他很难获得足够的新鲜草料来喂养众多战马，这让他意识到再这样持续下去自己军队的状况将会比敌军更惨，于是决定不能再被动防守。 恰好在这时，跟随凯撒作战的几名高卢部落首领因为犯了错误，害怕受到凯撒处罚，不得不叛逃到庞培军中。 庞培因此得知了凯撒军队在防线的兵力部署和防御情况，由于凯撒军的长墙越修越长，兵力越分越薄，再加上部分兵力还被派出去增量征粮，所以在某些防线部署的兵力严重不足。 庞培当机立断，集中兵力，猛攻凯撒军防线的薄弱处。 缺乏防备的凯撒军队很快被击溃，庞培军顺利占领了最靠近大海的那一段长墙，并开始在那里建造新营地，从而保障自己的部队可以自由出入凯撒军的包围圈，去获取需要的物资。 凯撒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立刻召集军队，发起了反攻。 庞培没想到凯撒的进攻会来得如此之快，一开始吃了亏。 可由于凯撒的后继部队对于进攻地段不太熟悉，走错了方向，没能及时投入进攻，合击防御的敌军。 庞培调集的增援部队很快赶到，与被围困的同伴一起发起反扑，与此同时庞培众多的骑兵也开始猛烈冲击凯撒骑兵的侧翼。 弱小的凯撒骑兵率先溃退，从而影响到凯撒右翼的溃败，最终导致所有的进攻部队都开始逃窜，任凯撒如何阻止，都不起任何作用。 凯撒的这次进攻损失较为惨重，不但伤亡了上千名士兵，还有几十名高级军官。 不过谨慎的庞培在获取胜利之后，并没有乘胜去攻打凯撒的营地。 第二天凯撒召集军队，批评他们在昨天拙劣的表现，同时又夸赞他们能够将人数远多于他们的敌人围困这么久，最后他鼓励士兵们下一次奋勇作战以弥补昨天的失败。 受到他的鼓舞，士兵们的士气再次高涨，不少军官甚至督促凯撒冒险再次与敌交锋。 但凯撒意识到合围庞培军队的策略已经失败，庞培军队的海上优势过于明显，继续与其在海岸边作战，对自己一方太不利了。 于是，在夜间他带领军队撤离了海岸。 到了第二天下午，庞培才发现敌人已经跑了，但不是跑回意大利，而是向东进入了希腊的腹地。 这个时候他有些犹豫。 狄拉奇乌姆战斗的胜利给了庞培的高级军官们和元老们奇异大的鼓舞。元老们督促庞培利用他的海军将部队运回意大利收复罗马城，打破凯撒代表真正元老院的假象。而他的部下们则觉得应该采取果断行动，追击凯撒军队，就能结束战争。 庞培是谨慎的，他对凯撒军队的战斗力依旧充满敬畏。他内心是想重返意大利，先摧毁凯撒的大本营，但又担心元老们会说他又一次被迫从海路撤退，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正率兵从东面赶来的岳父梅特卢斯孤立无援，而被兵力远超过其的凯撒吃掉。 于是，庞培决定率军追踪敌人，但不与之正面作战，而是切断对方的补给，直至将其拖垮。 就在庞培军队拔出营地、离开狄拉奇乌姆地区之时，一艘小商船也离开了该城的港口，快速的驶向了北面。 该船船长是尼克斯王国商务官奥诺玛拜提斯的手下，他要将罗马两支军队都离开伊庇鲁斯海岸的消息尽快传回王国，因为那是国王马克西姆斯特意嘱咐的。 罗马北意行省的东端、联通伊利里亚行省的大道东侧是连绵的山岭，层峦叠嶂的山峰林木葱郁、枝繁叶茂，为一支四百多人的雅波德军队提供了很好的遮蔽。 (本章完) 第428章 重回意大利 第428章 重回意大利 雅波德部落大首领伊西迪头戴牛角盔，身穿皮甲，躺在一棵大树下乘凉，身旁放着大剑和木盾。 派出去的探子从山下疾奔而来：“大首领，尼克斯人指定的那个罗马人的商队来啦！” 伊西迪顿时精神一振，迅速站起身，回头喊道：“我们的目标来啦！大家赶紧起来，跟我一起冲下山，把他们截住！记住！先不要下狠手，先困住他们，好把城里的罗马人诱出来！” 话音刚落，雅波德战士们就兴奋的叫嚷起来，他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进行劫掠了。 一方面是因为与他们交好的尼克斯人不断的输入物廉价美的物资，满足了他们的生活需求，使他们不必要再冒着生命危险去劫掠商道；另一方面凯撒对高卢的征服和其麾下强大的军队也大大的震慑了雅波德人，使他们不敢冒着灭族的危险去得罪这位强悍的罗马总督。 但现在凯撒已率军队离开，一直提供帮助的盟友尼克斯人又向他们提出了要求，雅波德人血脉中那不安分的因子又躁动起来。 和过于兴奋的战士们相比，伊西迪还是要冷静一些，他没有忘记自己要履行的任务，于是对探子说道：“你赶紧去告诉跟我们一道来的尼克斯人，就说我们已经下山，让他们赶紧做好准备！记住！只要罗马军队出现，你就要赶紧催促他们下山围杀！我可不希望咱们的战士多受损失，明白吗？！” “大首领，我明白，你就放心吧！”探子重重的点头。 ……………………………………………………………………………………………………………… 大人，不好了！图里乌斯的商队遭到了雅波德人的劫掠，派人来向我们求援！” 坐镇阿奎莱亚城的宽带军事保民官米西奈斯听到手下的禀报，心中一动。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米西奈斯的家族是罗马新贵，在政治上没有什么底蕴，因此颇有上进心的他年轻时就跟着小库里奥、安东尼一帮人厮混，从而得到他们的支持，成功当选财务官，顺利进入元老院，后来又跟着安东尼投靠了凯撒。 不过，跟曾经与他厮混的朋友们相比，小库里奥受凯撒重用、独率大军去征服西西里和阿非利加，安东尼被派遣坐镇罗马、后又率援军支援凯撒，就连能力不如他的卢基乌斯（安东尼的弟弟）也被派遣率领十几个大队镇守伊利里亚行省，只有他被派遣镇守阿奎莱亚。 说是肩负着防御凯尔特人入侵、守卫北意行省东部安全的重任，但谁都知道在凯撒掌控的行省中北意行省是最安全的，多年未逢战事，所以米西奈斯麾下只有四个大队，而且多半是新兵。 眼看着昔日厮混的朋友们都在立功，米西奈斯虽有不甘，但凯撒如今权势日盛，他又怎敢流露不满。 不过，现在机会来了！ 图里乌斯是整个高卢行省最大的武器商人，是凯撒麾下最重要的门客，为高卢行省的不断扩军提供了巨大臂助，在凯撒心中拥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之前图里乌斯亲自率领商队前往普拉给布林迪西的凯撒军队运输武器、途经阿奎莱亚时，米西奈斯还特地派了一支百人队护送。 这次他遇难，只要将其救下，米西奈斯相信一定可以赢得其好感，让其在凯撒那边为他多说好话。 此外，雅波德人主动挑起战端，这是好事，他可以以此为理由，多招募士兵，扩大麾下军队规模，找机会剿灭雅波德部落，为自己挣得一些功勋。 为了尽快消灭劫掠的雅波德人，让图里乌斯少受一些损失，米西奈斯不顾麾下军营长官的劝阻，执意带领城内一半军队（两个大队），赶去救援。 ……………………………………………………………………………………………………………… “这一段路我有印象，拐过前面那个山口，再走一小段路，我们就走出整个山岭了，对不对？”尼克斯王国第二军团长提尼巴祖斯望着前方，大声问身旁的向导。 “是的，只需要再走十多分钟，我们就进入了罗马人的伊利里亚行省，到了海岸。”向导回答道。 “怎么样？我的记忆力好吧！二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的道路我还记得这么清楚！”提离巴祖斯大声朝身旁的士兵们夸耀道。 接着他又哈哈笑道：“想当初我们进山的时候很狼狈呀，但是现在我们重新回来了！这一次我们要让罗马人偿还当初欠下的血债！哎，萨莫拉斯，你别光顾着低头走路，好歹也说句话。” “我没啥可说的，要是罗马人来了，听你的命令，带着兄弟们打就是了。”百夫长萨莫拉斯嗡声说道。 提尼巴祖斯见他只顾着走路，忍不住又小声提醒道：“你呀，平时除了在训练场操练，就是在家里照顾老婆和孩子，别的啥也不关心！好不容易碰到了这场战争，你一定要多立功勋，把你的爵位提上去，还要积极的争取提高你的军中职位，至少也要当个大队长吧，才不会辱没你在王国的资历！”“哦。”萨莫拉斯应了一声。 提尼巴祖师看着自己这位同生死、共患难几十年的老战友依旧一副憨厚的模样，心中不禁叹了口气：三年前他升任军团长之后，就多次向兵部打报告，提议将萨莫拉斯晋升大队长，但都被兵部以萨莫拉斯的能力不足为由予以拒绝。 就在他嗟叹之际，探马从前方急速赶来：“军团长大人，第一军团已经攻占了塔尔萨提卡城（tarsatica）。 塔尔萨提卡是罗马的伊利里亚行省北部的一座临海小城，距离尼克斯军队出山通道没多远，因此成为必须要拔除的第一个据点。 提尼巴祖斯立即回身对传令兵说道：“快去通知各大队，加快行军速度，我们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赶到普拉，尽快将它拿下，避免出现意外！” “是，军团长！” 普拉，伊斯特利亚半岛上的重要城镇，亚得里亚北部海湾唯一的大港，为了避免以后罗马军队在此登陆，威胁到尼克斯军队的后勤运输线，因此也是尼克斯军队必须先要占领的据点。 由于尼克斯王国早就有进攻罗马计划，在塔尔萨提卡、普拉等需要攻克的城镇中都事先让奥诺玛拜提斯建立了商栈，陆续进驻了不少人手，塔尔萨提卡轻易被攻克，就是里应外合的结果。 提尼巴祖斯担心普拉人知道“塔尔萨提卡陷落”的消息后加强了防备，从而增加第二军团攻城的困难，所以才要求军队尽快赶到那里，不给普拉人准备的时间。 …………………………………………………………………………………………………………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雅波德人劫掠图里乌斯的商队，引诱出阿奎莱亚的守军，与埋伏的尼克斯军队一起将其歼灭，然后火速赶至阿奎莱亚城，将其包围。 与此同时，尼克斯的主力部队相继通过修筑好的山道，进入伊利里亚行省，并向北行军，并相继攻占塔尔萨提卡和伊斯特利亚半岛，与围攻阿奎莱亚的尼克斯军队会师。 两日之后，马克西姆斯率领后卫部队、王国官员、辅助部队等也抵达了阿奎莱亚。 先头部队已经在阿奎莱亚城外扎下了营盘，马克西姆斯并没有先进营歇息，而是带着佩科特等兵部一干人、以及各军团将领绕着阿奎莱亚城，探查了一圈，这才进入军营，然后立即召开了一次王国军事会议，并邀请日耳曼和雅波德首领们参加。 在中军大帐内，第三军团长斯塔格斯介绍之前的战况：“……伊西迪首领带着亚伯德战士们通过攻击罗马商队，引诱出了大约二千名罗马士兵。 趁着敌人救援那支商队的时候，我带领士兵们冲出山林，进行迂回包围，但是这支罗马军队中的骑兵虽然不多，却相当警觉，看到我们出现，也不交战，立刻就转身逃向阿奎莱亚。 因为之前我们要翻越山岭、进行埋伏，就没有配备骑兵，所以无法将他们堵截住，但我分出了少部分兵力进行追击。等到我们消灭了罗马援军、赶到这里的时候，城内的守军已经拉起吊桥、关闭城门、做好了守城准备，不过由于我们追赶得急，敌人根本来不及让城外的人躲进城内…… 根据俘虏的招供，城内的守军只剩二千人左右，常住的居民有六千多人，能够参与作战的青壮年最多有一千五百人——” “也就是说你认为现在城内的守军大约有三千五百人？”佩科特插话道。 “是的。” “恐怕还不止。”佩科特摇头提醒道：“别忘了阿奎莱亚是一座军事要塞，已经建立了几十年，这里的居民世世代代都有从军的经历，长期与我们这些外族交战，恐怕不只是老人，就连妇女在兵员缺乏的情况下也能上城防御。 幸亏你比较谨慎，没给他们时间让城外的人也躲进城，否则咱们攻城时会遭遇更大的麻烦。” “敌人就这么点人，我们人这么多，有什么可担心的。”大帐内有一人忍不住叫嚷起来：“明天咱们就一起攻城，只需要半天就可以将它攻下来！” (本章完) 第429章 围攻阿奎莱亚 第429章 围攻阿奎莱亚 马克西姆斯抬眼看去，说话的人是日耳曼种族俄昔部落的首领伊卡洛比奥，这位身材高大魁梧、孔武有力的壮汉是个好战分子，在日耳曼部落中威望不低，当初就是他纠集了一支日耳曼军队南下入侵波伊人的领地，最后被马克西姆斯率军打得大败。后来马克西姆斯又通过怀柔手段，才使其接受了与尼克斯王国的和平。 这一次尼克斯王国向罗马宣战，派使者邀请日耳曼部落加入，他却是最积极的一位，还帮着使者说服其他的首领，所以才会有多达六千名日耳曼战士跟随尼克斯军队来到这里。 面对这样一个特殊人物，马克西姆斯斟酌着语句，审慎的说道：“伊卡洛比奥首领说得没错，如果我们全军压上攻城，一定可以在半天内就将阿奎莱亚攻下。 只是你们刚才都看到了，阿奎莱亚作为罗马人防备咱们的军事要塞，它有十米多高的城墙，而且还全是石头砌成的，一定十分坚固；它有又深又宽的壕沟，让我们的士兵很难轻易的攻到城下；它的城墙上还有不少塔楼，我看到上面配备了弩炮、弩弓，可以很容易的攻击我们进攻的士兵…… 所以如果我们仓促的进行强攻，就算拿下了这座城，付出的伤亡一定不会小。我们才刚刚攻入罗马的领地，还没有正式和罗马的军队进行较量，就付出这样的代价，是不是有些不太值得？” 伊卡洛比奥愣了一会儿，觉得马克西姆斯说得有道理，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妥协：“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直围着它？！” 伊卡洛比奥此话一出，尼克斯的众多将领都面带不满的看向他，因为他这样的语气实在是对国王不敬。 马克西姆斯这段时间与日耳曼军队一起行军，倒是习惯了他们这样的说话方式，没等手下出言训斥，他就神色平静的作出回答：“据我所知，阿奎莱亚作为罗马的军事要塞，城内的粮食储备一向充足，光是围困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让城内的士兵粮尽投降。 不过，城内敌人数量少，又被我们彻底包围，罗马的大军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来救援，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制造好攻城器械、拔除他们的陷阱和障碍、填平那条壕沟、将城墙轰出缺口……到那时再攻城就容易多了。 不过做这些事情只需要第三军团和辅助部队就足够了，其他部队可以在这段攻城准备的期间内、趁着罗马军队还没到来之际，尽可能多的占领罗马北意行省的领地，收集粮食物资和武器装备，为我们的下一步同罗马作战做好准备。 佩科特，你来讲一讲下一步的安排。” “是，大王。”佩科特躬身行礼之后，来到中央摆放的大地图旁，环视众将领，用手指在标记着阿奎利亚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接下来斯塔格斯率领第一军团和伊西迪大首领率领的雅波德队伍清扫阿奎莱亚周围所有的村庄，尽力抓获这些村庄的民众，驱使他们来填平壕沟、拔出陷阱，这样才可以减少我们攻城的伤亡。 而且这些民众跟城内守军沾亲带故，守军恐怕会不忍心对他们进行攻击，有利于我们更快的完成最后攻城的准备，说不定还可以借此引诱敌人出城救援，为我们创造夺城的良机。” 马克西姆斯神情平静的听着，未做任何表示，身为一国至尊，经历了二十年的征战，他已经对把敌国民众当炮灰的做法处之泰然。 “我带领队伍在攻占这些村庄之后所缴获的物资该怎么处理？”伊西迪大首领开口问道。 “当然是按我们事先商议好的，你们缴获的战利品归你们所有。”马克西姆斯回应道。 “多谢您的安排，我们雅波德愿意听从！”伊西迪高兴的朝马克西姆斯鞠了一躬，阿奎莱亚的领地挨着雅波德人所居住的山岭，伊西迪他们在这里缴获物资后就可以直接送回部落。 “尼克斯王，我们呢？！你安排我们去抢哪座城镇？！”看到雅波德得了好处，伊卡洛比奥立刻心急的喊道。 “不要着急，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马克西姆斯语气平和的宽慰道。 佩科特接过话头，指着地图继续说道：“帕多瓦是罗马北易行省东部最重要的一个城镇，那里人口众多，商贸繁荣，但是兵力不多，城防薄弱……提尼巴祖斯，你带领第二军团；伊卡洛比奥首领，你带领日耳曼部队，一起赶去帕多瓦，攻下这座城镇。”“遵命！”提尼巴祖斯起身行军礼。 “听起来这座城镇还不错，这个命令我们接了。”伊卡洛比奥欣然回应。 “伊卡洛比奥首领。”马克西姆斯语重心长的提醒道：“帕多瓦是一座富裕的城镇，足以满足你们的需求。不过，这座城镇也蓄养了大量的奴隶，他们大多数来自高卢各部落，甚至还有一些是日耳曼人，希望你们能够攻进城后要注意区分，尽量不要误伤。” “罗马人真该死！……”伊卡洛比奥痛骂了几声，然后认真的做出回应：“尼克斯王，你不用再提醒我们，我们会遵守与你的约定！除了奴隶，还有那些吃不起饭的穷人，我们是不会去伤他们分毫的！” 马克西姆斯哈哈一笑：“我相信很快就能听到你们胜利的消息。” ………………………………………………………………………………………………………… 尼克斯王国的突然入侵震惊了北意行省民众，留守在拉文纳总督府的官员得到这一消息之后，立即采取两项措施：第一，急召驻守在高卢行省的各军团，以抵御入侵的敌人；第二，派出信使赶去告知凯撒。 他们甚至都没想着将这消息在第一时间告知罗马元老院，因为内战爆发之后罗马的权力都集中在了两大军阀凯撒和庞培身上，无兵无权的元老院完全成了摆设。而且凯撒的后方大本营受袭的消息传出去，只会让蛇鼠两端的元老们更偏向庞培，因此他们想暂时先封锁这一消息，先尽快击退敌人再说。 凯撒南下之后，相继从高卢行省抽调部队前往希腊作战，如今凯撒后方大本营的兵力部署是这样的： 伊利里亚行省有卢基乌斯统率十五个大队驻守（安东尼的弟弟），其目的是为了阻断庞培从希腊征召援军，所以当庞培渡海到希腊之后，卢基乌斯就率军南下，结果反被庞培击败，最终卢基乌斯投降，由于庞培要集中精力对付凯撒，并没有占领伊利里亚行省，这也是为什么尼克斯王国的主力部队可以轻易翻越山脉、通过伊利里亚行省北部、进入北意行省的原因； 北意行省原本有两个军团驻守作为机动，但由于凯撒担任总督期间北意行省一直很安稳，又有阿尔卑斯山作为屏障，所以内战爆发后两个军团先后被凯撒抽调到南方作战，除了军事要塞阿奎莱亚习惯性的派驻了几个大队之外，其他城镇再无真正的军事力量存在； 尽管这两年高卢地区的局势已经趋于平稳，但凯撒对这个新征服的地区还是不太放心，所以即使内战爆发、他急需大量兵力去战胜庞培，依然还是留下了两个军团，一个镇守高卢北部、一个看住高卢南部； 此外，马西利亚投降之后凯撒担心其出现反复，又在西法行省内派驻了一个军团，作为震慑。 因为军团长特雷博尼乌斯在之前负责围攻马西利亚时表现不错，在凯撒手下诸多军团长中算是能力还可以的，因此凯撒将其提升为高卢行省的副将，拥有指挥留守的三个军团以及由高卢部落组建的辅助部队的权力。 不过，特雷博尼乌斯的指挥宅邸不是在拉文纳，而是在西法行省，因为这里距离高卢地区更近，更便于他指挥军队。 三个军团加上辅助部队，特雷博尼乌斯至少拥有两万名精锐士兵，而且他还拥有组建临时军队的权力，总督府官员们相信这位副将完全有能力将来犯的蛮族击退。 特雷博尼乌斯接到了命令，在震惊之余也不敢怠慢，立刻派出信使骑快马赶往高卢地区，准备召回那里的军团，但这时高卢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在马克西姆斯准备出兵的时候，就已经让奥诺玛拜提斯派人去通知维钦托利，而在尼克斯军队偷袭并包围阿奎莱亚的当天，奥诺玛拜提斯再次通过自己通过这几年辛苦建立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让维钦托利——这位阿维尔尼部落的年轻首领比特雷博尼乌斯提前了好几天得到了“尼克斯王国已经进攻北意行省”的消息。 摆在维钦托利面前的有一条很好走的路：等待罗马人将驻守在高卢地区的军队全部抽调、去同尼克斯人作战后，他可以从容不迫的振臂一呼，号召所有高卢部落宣布独立！这样一来，高卢人不需要付出什么伤亡，就可以摆脱罗马的控制。 (本章完) 第430章 高卢发难 第430章 高卢发难 但是，维钦托利不会这么做，从个人情感上他绝不允许这些在高卢土地上烧杀抢掠的罗马人可以丝毫无损的离开；而站在他要实现的目标角度上，他需要将这些还滞留在高卢的罗马军队一一消灭，才能激发高卢人的血性，恢复他们的荣耀，逼迫各部落不得不团结在一起，继续从罗马人死战到底，而作为这场战争的发起者、最先消灭罗马军队的他则必将成为令高卢各部落信服的领袖！ 当然，这么做也是为了取信于尼克斯王国，毕竟他要想带领高卢民众战胜罗马人、获得真正的独立，还需要尼克斯人的继续支持。 正是因为想清楚了这些，维钦托利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得知尼克斯王国出手的消息后，他开始采取行动。 此时正值九月初，正是秋收时节，而阿维尔尼部落早早的就收割完毕，并且按照凯撒的规定，给驻守在离阿维尔尼部落不远的罗马军团运输粮食。 维钦托利派遣的运输队故意在黄昏时候赶到罗马军营，因为运送的粮食大大超过规定的数量，并且还带了不少葡萄酒和肉类，军团长和征粮官都很高兴。 要知道内战爆发之后，粮食和物资都要先供应与庞培作战的军队，使得驻守高卢地区的罗马军队物资变得匮乏。 这次阿维尔尼部落提供的丰沛食物足以改善了他们的生活，由于维钦托利这两年一直对罗马军队唯命是从，军团长并未怀疑他别有用心，反而感激他在关键时候雪中送炭，所以不但允许这支运粮队伍在军营中过夜，还在晚上大开宴会时给他们提供一些食物。 待到军营的官兵酒足饭饱、沉沉睡去之时，阿维尔尼部落的那些运粮族民从还没有卸下粮食的驮车中取出藏着的武器，然后点燃粮车，转而去攻击看守营门的罗马士兵。 此时的维钦托利已经带领阿维尔尼的军队及其邻近部落的援军赶到了罗马军营附近，隐藏在森林之中，看到黑夜中罗马军营燃起火光，他知道运输队已经在营地内动手，立即吹响进攻号角。 成千上万的高卢战士像潮水一样冲向罗马营地，在里应外合之下夺占了营门。 得知敌袭的罗马军团长惊慌失措，倒是一些百夫长们迅速反应过来，紧急召集士兵们进行反击。 怎奈喝多了酒、在昏睡中醒来的罗马士兵不但精力不济、而且不少人连盔甲都未穿戴，面对涌入营地、且人数超过他们、因一心复仇而力量倍增的高卢战士，他们很难抵御。 营地里的战斗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在天刚蒙蒙亮之时罗马军团终于全线溃败，除了一部分官兵逃出营地、一部分官兵战死之外，剩余的、包括他们的军团长选择了投降。 高卢战士们激动的高呼胜利。 维钦托利则在他们面前痛述了罗马人在高卢土地上犯下的种种罪行，然后大声宣称：高卢人要团结起来，为了他们死去的族人和同胞向罗马人复仇，不杀光他们誓不罢休！ 在高卢战士们的一片呐喊声中，他命令将所有的罗马俘虏杀了祭旗，以显示他们复仇的决心！ 维钦托利这一次的夜袭成功的全灭了大半个罗马军团。 消息很快就传播出去，大大的鼓舞了各地正在忍饥挨饿的高卢民众（因为罗马内战的爆发，凯撒军队对高炉地区的盘剥在加重），他们响应维钦托利的号召，纷纷在各地燃起烽火，攻击罗马的商队，杀死罗马的征粮官，甚至联合起来推翻已经完全臣服于凯撒的首领和贵族……短短的半个月之内整个高卢地区就像是一个正在被加热的水罐，已经完全沸腾了。 无数高卢战士从四面八方加入到维钦托利的军队中，他的队伍在迅速的壮大。 维钦托利在攻灭罗马军团之后，迅速北上，进攻凯撒在高卢地区的忠实走狗——埃杜依人。 埃杜伊人本就是一个强大的高卢部落，在凯撒的有意扶持之下实力更加雄厚。不过埃杜伊人同样要向凯撒缴粮纳贡，甚至还要向其提供大量的战士、充当罗马的辅助部队，因此各部落的日子同样不好过，不光民众愤怒，就连一些首领和贵族也心怀不满。 当维钦托利率领军队进入埃杜伊人的领地时，一些埃杜伊部落直接倒戈、投入维钦托利一方，还有一些部落拒绝响应大首领的军事动员。 众叛亲离的埃杜伊大首领不敢与士气正盛的维钦托利交战，率领部众逃跑，同时派人向罗马人求援。 此时在西法行省的特雷博尼乌斯已经得知阿维尔尼部落叛乱的消息，高卢南部罗马军团的覆灭让他倍感悲痛。 就在他召集军队、准备北上平乱的时候，又先后接见了两拨信使。 东边尼克斯王国入侵北意行省、围攻阿奎莱亚的消息让他震惊，而北边凯撒的忠实附庸埃杜伊人快要被灭族的消息又让他倍感紧张。到底是先救援埃杜伊？还是先救援阿奎莱亚？……特雷博尼乌斯并没有权衡太久就做出了决定。 毕竟，无论是埃杜伊、还是阿维尔尼都距离他很近，而且高卢北部还有一个军团需要他去拯救，稳定高卢地区的秩序——这本就是凯撒交给他的首要任务。 至于入侵的尼克斯人，只有等他解决了高卢的问题，再回头来应对。阿奎莱亚城高墙厚、即使兵力不多，相信蛮族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其攻克。 特雷博尼乌斯在作出决定之后，心里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偏偏在凯撒率领主力离开、罗马内战爆发、意大利北部行省兵力不足之际，尼克斯和阿维尔尼这么巧的同时在东、西两边挑起战争？ 虽然决定北上救援，但现在特雷博尼乌斯手下只有一个军团六千多士兵，还有三千多由高卢战士组成的辅助部队，高卢叛乱爆发后这几天里辅助部队里一直有人悄悄叛逃，使得他对辅助部队并不太放心，于是强行征召了马西利亚的守卫部队，勉强拼凑了一万两千人。 特雷博尼乌斯没有信心击败兵力远胜自己的维钦托利，于是他想使用围魏救赵的办法，不与维钦托利正面战斗，而是去进攻阿维尔尼部落中心戈高维亚，想迫使维钦托利回援，从而让埃杜伊大首领摆脱被追击毁灭的危险，能够重整旗鼓，然后再与之汇合，增强实力之后再寻找战机与维钦托利决战。 从西法行省前往阿维尔尼领地需要通过塞文山脉隘口，如果维钦托利事先有派军队先行封锁隘口，那么特雷博尼乌斯想要通过那里无疑会十分困难。 但根据探子的回报，隘口并无任何军队驻扎。 特雷博尼乌斯松了口气，他率军兵贵神速，不但安全通过了塞文山脉隘口，而且一路顺利的抵达阿维尔尼领地边缘。 就在军队即将宿营歇息之时，周围山岭号角声大作，无数高卢战士像潮水一样咆哮着杀向罗马军队。 特雷博尼乌斯大吃一惊，这才明白自己中了维钦托利的埋伏。 原来，西法行省的罗马军队一直就处于潜伏在马西利亚的尼克斯间谍的密切关注之中，当特雷博尼乌斯还在筹划通过赛文隘口、突袭阿维尔尼领地的时候，尼克斯间谍就已经通过罗马军队的种种迹象，判断出特雷博尼乌斯的意图，便想办法提前通知了维钦托利，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次伏击。 特雷博尼乌斯想率军顽强抵御，但来袭的高卢战士人数太多，而他拼凑的军队又人心齐不一，一些辅助部队率先倒戈，马西利亚的城卫军见情况不妙，未战先逃……这大大的动摇了军心。 罗马军团顽强战斗，让高卢军队付出不小的伤亡，但终究寡不敌众，除了特雷博尼乌斯带着极少数护卫逃离之外，其余全部战死。 维钦托利再灭罗马军队，为他赢得更多威望，也更让那些犹豫不决的高卢部落终于下定决心，加入到他领导的反叛队伍之中。 对于埃杜伊大首领来说，这却是一个噩耗，面对维钦托利大军的进逼，再加上周围部落越来越深的敌意，已无外援、孤身作战的他最终不得不向维钦托利投降。 征服了高卢南部、已无后顾之忧的维钦托利立刻率军赶往北部，那里还有罗马的一个军团。 由于高卢北部远离罗马文明，当凯撒准备征服整个高炉卢那里各部落的反抗也最为激烈，当然凯撒对其的报复也相当的凶狠，不少部落的居住地被彻底焚毁，整个部落的民众不是被杀戮、就是被卖为奴隶，导致北部出现大片的无人区…… 就算凯撒在高卢北部实施了这些残酷的政策，震慑了那里的部落，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安排了一个军团驻守北部。 北部的高卢各部落表面臣服，内心深处对罗马人的仇恨却是与日俱增，当维钦托利起兵、消灭了南部的罗马军团的消息传来，他们纷纷揭竿而起，开始攻击罗马驻军。 (本章完) 第431章 法萨卢斯之战 第431章 法萨卢斯之战 面对烽火四起的反叛，该罗马军团长尽管有些恐慌，但是因为有前车之鉴（上一次高卢部落大叛乱时，科塔率领的军团放弃营地撤退，最后被歼灭；而西塞罗的弟弟昆图斯率领的军团坚守营地，最后被来援的凯撒营救），他没有选择率军撤退回西法行省，而是收拢兵力，固守军营，等待援军。 北高卢各部落的队伍将罗马军营团团包围，但他们缺乏统一指挥，各自为战，而罗马军营内不但物资较为充足，而且防御设施齐全且坚固，高卢人数次强攻都未能攻下，反而在罗马士兵的反击中承受了不小的伤亡。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维钦托利率领大军赶到。 凭借着威望，维钦托利无可争议的成为了整个高卢军队的总指挥，于是他在反复探查了罗马军营的防御情况之后，与各部落首领多次商讨，制定了一个新的攻营计划。 ……………………………………………………………………………… 凯撒率军从亚得里亚海东岸撤退到希腊腹地。 由于此时已是夏季，麦田大多已经成熟，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可以就地收割，省了征粮之苦。 在行军途中，之前分散出去的部队也陆续与主力汇合，凯撒的兵力得到了补充。 可随着他在狄拉奇乌姆战败的消息传开，希腊的一些城镇觉得帮助这样一位很可能输掉战争的罗马将军是个错误。 于是到了戈姆菲城时，该城的行政长官不但紧闭城门，而且公开宣称：不准凯撒军队进入！还命令其立即离开！ 凯撒大怒，当即率军攻城，很快就占领了城池。 在他的纵容下，士兵们不但将城内洗劫一空，还肆意杀戮、弓虽奸和掳掠，该城的行政长官也被迫自杀了。 这是内战爆发后，凯撒第一次允许士兵蹂躏被占领城市的平民，向罗马行省民众展示了他冷酷无情的一面，却让经历了狄拉奇乌姆失败的军队士气大大提升。 而其他希腊城镇害怕遭受到与戈姆菲同样的凄惨命运，纷纷开诚欢迎凯撒军队的到来。 这使得凯撒军队的食物供应得到极大改善，士兵们的健康状况也大为好转，让凯撒更有信心同庞培进行一场决战，来彻底结束罗马的内战。 但是，庞培的军队尾随其后，却始终避免与之正面交战。 凯撒没想到庞培在获得一场胜利之后还会如此的谨慎，他明白庞培这是在采用费边战略（第2次布匿战争时期，罗马军队指挥官费边面对屡战屡胜的汉尼拔军队，使用避战、却又紧随的战法，极大地限制了汉尼拔军队的威力，为最终战胜迦太基发挥了重要作用），企图拖垮自己。 凯撒并不慌张，他已经得到消息：庞培的岳父、新任的叙利亚行省总督梅特卢斯正率军队进入马其顿行省，准备支援庞培。 他立刻率军赶去迎击，逼迫庞培与自己交战。 庞培明白凯撒的企图，依旧继续执行他之前制定的战略，不紧不慢的跟随凯撒军队，企图借此来拖垮对方。 不过，他现在也有些麻烦，尽管他借故将加图留在了狄拉奇乌姆、指挥那里的驻军，避免其对自己指手画脚，但在他军队中的一大批保守派元老对他的批评并不见减少。 他们指控庞培为了维持自己的崇高地位而故意拖延战事，甚至称呼他为“阿伽门农”。 就连非常爱戴庞培的西塞罗都公开宣称：这场内战其实就是庞培和凯撒争夺最高权力。 元老们猜疑日重，庞培所承受的压力愈大。 双方军队先后进入塞萨利地区，在凯撒有意的放纵之下，庞培顺利的与自己的岳父梅特卢斯会师，麾下的兵力再次暴增。 这大大的鼓舞了保守派元老们，再加上之前狄拉奇乌姆战役的胜利，所以他们认为胜利就在眼前，甚至开始考虑为自己保留一份丰厚的战利品，有些人还派手下去罗马为自己购买靠近广场的、属于凯撒党人的宅邸，而像多米提乌斯、梅特卢斯、兰图鲁斯这几位保守派的重要元老则已经为谁应当接替凯撒担任祭司长而争吵不休。 军营中到处洋溢着胜利的气息，这甚至影响到了作为统帅的庞培，同时元老们也在加紧催促他尽快消灭凯撒，好分享战后的胜利果实。 庞培终于决定要同凯撒正面决战，不过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想要挑选一个合适的战机。 在接下来的几天，双方在近距离按照当时常规的作战方式不断机动转移。与此同时，凯撒又多次率军出营，列阵邀战，但庞培都挂起免战牌。 后来双方的军队到达了平坦而开阔的法萨卢斯平原，凯撒又一次习惯性的列阵邀战，庞培还是不应。凯撒只好收兵撤退，准备再找良机交战。 就在这时，庞培率军队出营，开始在平原上列阵。 凯撒不愿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当即命令已经组成行军队列的士兵们返回、重新开始列阵。可以说在交战之前凯撒一方的士兵们就多消耗了一些精力。 此时，交战双方： 庞培的总兵力约有五万人，他将部队分为左、中、右冀三部，右翼紧挨着埃尼培乌斯河，由兰图鲁斯统率；中路是主力部队，由梅特卢斯统率；左翼则由阿米提乌斯统率；在左翼的最外侧集中了六千四百名骑兵，由拉比埃努斯指挥。 庞培按照常规的三列阵线布阵，但是每一个大队的纵深都有十排，其深度远超一般情况，这样可以较长时间的抵御和牵制住凯撒精锐部队的猛烈进攻。 而他将取胜的关键集中在左翼外侧的庞大骑兵队伍身上，因为庞培的优势就在于骑兵数量远超凯撒，他想充分利用自己的这个优势，让骑兵在开阔平原上纵横驰骋，先击溃对方骑兵，再席卷敌阵。 庞培的战术简单明了，观察敌情的凯撒一望便知，于是他针对性的开始布阵。 凯撒的总兵力接近三万人（在前世历史中只有2.2万人），他也相对应的将部队分为左、中、右三部，左翼紧邻埃尼培乌斯河，由安东尼率领；中路由卡尔维努斯率领；右翼名义上归属小苏拉指挥，但实际上凯撒一直坐镇在其后方。 虽然同样也是传统的三列阵线列阵，但由于兵力少于对方，每个大队的纵深只有四至六列。在右翼的外侧同样也布置了骑兵，看起来似乎要凭此来抵挡庞培的骑兵，但实际上凯撒在右翼骑兵的后方秘密布置了十个步兵大队，呈斜形站立，由于前方骑兵的遮蔽和列阵时烟尘的弥漫，庞培一方没有发现凯撒的这个部署。 在战斗开始之前，凯撒还特地检阅了全军，诸多老兵和百夫长们纷纷表示：要为凯撒获取胜利，打完这最后的一仗！ 士气高涨的士兵们在凯撒下达前进的命令后，就以稳健的步伐秩序井然的向前推进，在接近敌人后才发出呐喊、投掷标枪。 结果他们发现敌人并没有冲上来进行厮杀，而是站在原地没动。 于是，凯撒的士兵们表现出了令人生畏的高度纪律性，他们竟然停下脚步，在阵前冷静的重新调整队伍，才继续前进。到达合适位置后再次投出第二根标枪，然后呐喊着发起冲锋。 凯撒军队的猛烈冲锋导致庞培军阵前列出现混乱，但庞培军人多势众，纵深特别大，最终还是抵挡住了冲锋，使双方步兵陷入激烈的厮杀之中。 庞培虽然命令自己的步兵坚守阵地不动，但一开始他就让拉比埃努斯率领骑兵向数量处于劣势的对方骑兵发起冲锋。 凯撒骑兵迅速败退，引诱对方追击。 庞培的骑兵数量庞大，但他们是来自多个地区，相互之间缺乏默契的配合，而且统帅各支骑兵的大多数热情澎湃、但缺乏经验的罗马青年贵族。 拉比埃努斯知道这支骑兵的缺陷，所以在冲锋之前他就下达命令，要求各队骑兵尽量控制马速，以便能保持住阵型。 一开始庞培骑兵执行得不错，但在击退对方的骑兵之后，他们就以为自身强大而洋洋自得，并且因忙于追击敌人导致秩序混乱且拥挤。 拉比埃努斯及其军官们很快就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 凯撒瞅准时机，命令布置在后方的十个大队出击。 士兵们手持标枪，将其作为长矛使用，向因为过于混乱而导致减速的庞培骑兵发起猛烈冲锋。 庞培骑兵迅速被击溃，乱哄哄的逃向后方。 凯撒的这十个大队的步兵再次表现出高度的纪律性，他们并没有追击太远，而是很快调转过来，攻击庞培步兵的左翼。 庞培军阵左翼受到夹击，军心震动。 凯撒适时的将三线的预备部队也投入到战斗中。 庞培军队受到极大压力，步步败退，战线逐渐瓦解，最终溃散…… 在开战之后，庞培就坐镇于骑兵部队的后方，想要亲眼见证凯撒军队的失败。但没想到首先溃败的却是他的骑兵，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本章完) 第432章 凯撒的抉择 第432章 凯撒的抉择 庞培虽然已经老迈，但作为曾经获得过无数次胜利、享有三次凯旋式的罗马名将，他的心里是清楚的：就算在狄拉奇乌姆获得过一次胜利，但自己东拼西凑组建的军队的战斗素质元不及在高卢征战多年的凯撒士兵，唯一占据优势的地方就是骑兵，可现在骑兵的优势也被凯撒用奇招所击破，以凯撒的能力，他必然会趁机扩大战果，这场战斗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态度更坚决一些，无视多米提乌斯、梅特鲁斯等人的多次请求，继续执行最初定下的策略……心灰意冷的庞培直接返回营地，坐在中军大帐之中，闭上双眼，默默祈祷，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盼望着手下将官突然兴奋的冲进来，对他说：伟大的庞培，凯撒的军队败退了！…… 但这样的场景没有出现，反倒是他的心腹惊慌的跑进来，告诉他：整个军队正在溃败！ 庞培犹如从睡梦中惊醒，他立即召集自己的家人、心腹和幕僚，扔下那些追随他来到这里的罗马元老们，也扔下了那些跟随他转战了大半年的将士们，悄悄的逃离了军营。 在他心目中，那些元老们无知无能、只会拖后腿，那些士兵们缺乏斗志、缺乏经验、根本不是凯撒军队的对手……他要逃到一个不再受这些人左右的富饶之地，重振旗鼓，以图东山再起。 凯撒的军队追击溃逃的敌兵，顺利的攻占了庞培的营地。 很快凯撒传来命令，要求士兵们尽可能饶恕同胞的性命，但是对于还敢抵抗的辅助部队则不必留情。 显然这是向庞培麾下的官兵们展示凯撒的宽宏仁慈，且只是对同胞的特殊礼遇。 于是，除了庞培军队的大多数元老和将领都逃跑了之外，成批成批的士兵跪地投降。 凯撒获得了这场会战的最终胜利。 曾经让凯撒仰望、讨好、拼尽全力去追逐的庞培终于彻底的败在自己手下，这让凯撒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卫兵们的护卫下，他大步流星的走向已经攻陷的庞培军营。 路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脚步，环视尸横遍野的平原，又低头用战靴撬起一块泥土，那块泥土竟被鲜血浸染成猩红色。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叹气说道：“这场战争死了太多的罗马公民！” 小苏拉在一旁宽慰道：“凯撒你不必难过，如果不是庞培和加图这帮人百般逼迫，这场战争也不会爆发！好在这一切都在朱庇特眼中，祂明白谁是谁非，所以惩罚了作恶者，让胜利归属了我们！” “是啊，朱比特庇佑了我们！”凯撒望着远处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们，颇为感慨的说道：“当然，如果没有得到我的士兵们的全力支持，今天失败的就有可能是我！”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去告诉安东尼，赶紧把克拉斯提努斯（第十军团一位退役的首席百夫长，在这场决战之前他率先呼吁队友们为凯撒奋勇作战）等勇士的遗体收拾好，过一会儿我要召集全军，为他们追授荣誉！” “啊，为死人授勋？！这可没有先例啊！”小苏拉脱口而出。 “那它现在有了！”凯撒神情严肃的沉声回应。 小苏拉立刻知趣的闭上嘴，如今庞培已败，凯撒权势更重，哪怕他作为老资格的元老，又早早的站在凯撒一边，此刻也犹如喽啰一般，生怕惹得这位罗马最有权势的人不高兴。 凯撒走进庞培营地，看到了营地中央那些供元老们居住的奢华大帐，以及装饰在营地内、准备庆祝胜利的种种标志，忍不住哈哈大笑：“战争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是这些人却把它看作是儿戏，又怎么可能不失败！” 众人连声称是。 凯撒走进中军大帐，突然间不再说话，只是背着手，在帐内踱步，最后在庞培曾经坐过的主位上坐下，手掌轻拍着身前的木桌，原本锐利的眼神不再聚焦，却凝固在某处，眉目舒展开来，透露出几分愉悦…… 随从们不敢打扰，都安静的站立，直到安东尼闯了进来。 沉浸在喜悦中的凯撒回过神来，一双犹如幽谷深潭的眼睛直视安东尼。 年轻时的凯撒以风流洒脱著称，但经过这近十年的戎马生涯，期间还屠灭多个高卢部落，使得自身带着一股浓厚的威严和煞气，当其无言注视的时候也会让人心底生寒。 因此安东尼赶紧解释道：“凯撒，克拉斯提努斯等几百位勇士的遗体，我们早已经收敛好了！此外，士兵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还发现了多米提努斯的尸体。”对这位死敌的死亡，凯撒甚是平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没想到最后战死沙场的竟然会是他，在这一点上比庞培强，像个罗马元老。” “还有……我们还俘虏了布鲁图斯！”安东尼加重语气说道。 凯撒心中一震，忙问：“哪个布鲁图斯？” “塞维莉娅的儿子。” “他可有受伤？！” “他连一根毛都没伤着，我已经让士兵们将他好生照看。” “做得好！”凯撒难得的夸赞一句。 他之所以有这样异常的表现，那是因为他这一生中和罗马城的很多有夫之妇有私情，但通常都不会维持多久，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塞维利娅。他和她的私情持续了几十年，至今还维系着，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他对塞维利亚唯一的儿子布鲁图斯也十分疼爱。 当然，这还牵涉到另一个深层次的原因，在很年轻的时候他和塞维莉亚就有了私情，而布鲁图斯的相貌不太像他的生父，反而跟凯撒有点像，因此罗马城中关于“布鲁图斯是凯撒私生子”的流言甚嚣尘上，凯撒对此也将信将疑。 凯撒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庞培，最后流产而死。没有子嗣的凯撒自然对布鲁图斯非常喜爱，哪怕他在这次内战中站在庞培一边反对自己，这份疼爱也丝毫未减。 凯撒意识到自己在部下面前的失态，不过他并不在乎，甚至他还决定等处理完军务就去探看布鲁图斯，利用这场胜利劝说这个受加图蛊惑的傻孩子回心转意。 这时，帐外卫士疾步进来：“总督大人，拉文纳发来急信！” 凯撒看着卫士呈上来的信件上的紧急标识，微微动容。他接过信件，解开封印，展开一看，很快眉头就皱了起来。 “凯撒，出什么事了吗？！”大帐之内，也就颇受重用的安东尼敢在这时候发问。 凯撒神情凝重的缓缓说道：“就在我们和庞培进行决战的时候，尼克斯王国入侵了我们的北意行省，现在已经包围了阿奎莱亚。” 这话一出，大帐内一片哗然。 “尼克斯王国？是北意行省东面山岭里面的那个叫尼克斯的蛮族部落吗？！”安东尼大声问道，他在凯撒身边待了一长段时间，多少了解一些情况。 “没错，就是那个消灭了潘诺尼人、波伊人，占据了一半多瑙河平原的尼克斯王国。”凯撒冷声回应。 “我看这个尼克斯蛮族是不想活了，敢在这个时候来冒犯我们，咱们应该立刻派兵回去，不但要将它击败、保北意行省的安全，还要将这个蛮族彻底灭族！”卡尔维努斯狠声说道。 “我觉得这个尼克斯蛮族恐怕是跟庞培有结盟，才会在这个时候进攻北意行省，企图扰乱我们对庞培的进攻。”小苏拉提醒道。 “很有可能。”凯撒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他没有将自己的另一个怀疑说出来，那就是尼克斯人已经察觉到他的企图，所以利用这个机会抢先动手了。 “凯撒，这信上说入境的尼克斯蛮族有好几万人，而且大多身穿盔甲，武器看起来也很不错……我觉得现今留守北部三行省的军队只有三个军团，而且还要维护高卢地区的秩序，特雷博尼乌斯恐怕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击退这支尼克斯蛮族军队，他需要足够多的援军！” 安东尼看完凯撒递过来的急信之后，也大声建议道：“凯撒，我们的士兵中有不少都是来自北意行省，他们要是知道家乡遭到蛮族的入侵，恐怕会军心动荡！现在庞培已被彻底击败，他的军队也都成为了我们的俘虏，我们完全可以抽调大部分军队，迅速赶回北意行省，尽快将尼克斯蛮族消灭！” “我们不能这么做！”小苏拉当即表示反对：“庞培虽然在这次大战中遭受惨败，但他在东边这几个行省中的威望依然很高，而且他跟东边的这几个王国和城邦关系密切，随时都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助，在短时间内再组建起一支大军，所以我们不能对庞培掉以轻心，必须率领大军对他进行追击！ 至于北意行省那边……可以派出一小部分援军，这样他们回师的速度也会更快，以咱们罗马士兵的战斗力，我相信即使人数少于尼克斯蛮族，他们也可以轻松的将其击败。” (本章完) 第433章 安东尼回援 第433章 安东尼回援 凯撒听着两人的争论，开口问道：“有多少庞培的士兵向我们投降？” “有两万多步兵，这其中包括第一军团和第十五军团（之前被元老院从凯撒麾下抽调，后并入庞培军队中），但骑兵只有300多人。”安东尼回答道。 凯撒稍作沉吟，沉声说道：“安东尼，你带领第九、第十军团以及这两万多投降的军队，尽快去攻占狄拉奇乌姆！相信这场战争胜利的消息传到那里，敌人肯定无心固守，你应该可以顺利的攻占庞培的营地，顺便解救你那个可怜的弟弟。” 最后这句话让安东尼有点尴尬，他在心底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你让他率领一支部队，沿海岸北上，去切断尼克斯人的归路。如果他不幸已经死了，你自己挑选一个合适的将领来执行这个任务。然后你率领主力渡过亚得里亚海，尽快赶到北意行省，与特雷博尼乌斯会合。我将任命他为你的副将，共同迎击入侵的尼克斯人。 要注意，尼克斯人与普通的高卢部落很不一样！据我所知他们人口众多，而且比较富裕，还有较强的制造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军队似乎是按照我们罗马的军事体制组建的，其战术也跟我们的有些相似——” 众人听到这话，都感到很是惊讶。 凯撒环视众人，在豪气滋生的同时又倍感重任在肩。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吧?首发本小说}。- 在一旁的西塞罗则感到非常诧异，由于北方三行省刻意隐瞒，他此前并未得知“北意行省被蛮族入侵”的消息。如今罗马元老院完全成了凯撒的一言堂，在未恢复旧有秩序之前，西塞罗实在不愿跑去罗马受气，所以他打定主意：跟随安东尼的军队，去北意行省看看。 ……………………………………………………………………………… “幸好你们运气不错，北边的蛮族在这个时候入侵了北意行省，凯撒命令我前去击退这些侵占罗马领土、杀戮罗马民众的敌人。如果你们愿意为我作战，前去拯救北意行省的民众，你们就不再是罗马的罪人，而是民众心目中的英雄！如果你们在战场上表现英勇，还将得到奖励！我最后问一句，你们愿意跟随我前往北意行省作战吗？！” 安东尼听出了话里的嘲讽，心中大怒，待看清说话的人之后，他压抑住怒气，反唇相讥：“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庞培最忠实的手下——西塞罗大人，你怎么没跟着庞培一起逃跑呢？” “凯撒，你就放心吧！”安东尼诚恳的点头。 安东尼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在西塞罗眼前用力一抓，看到安东尼下意识后仰，他哈哈笑道：“放心吧，我对你没有兴趣，你爱去哪儿去哪，只要别在我面前晃悠就行。” 实际上，狄拉奇乌姆驻军发生骚乱、最终决定归降凯撒，卢基乌斯没起太大作用，只是在得知领军而来的是安东尼之后，军官们才推卢基乌斯出来，以避免引起安东尼过多的责罚。 凯撒其实还有点不放心。 “我所忠实的只有罗马！”西塞罗走到安东尼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我遵循自己的本心加入庞培，但庞培的无能让我痛心！现在我准备回罗马，当然你可以将我抓捕、并且将我关押！” 凯撒背着手又踱了几步，眉头依旧紧锁：“尼克斯人入侵，如果让高卢人知道，难保会不出问题，你们不能放松对那里的警惕！如果发现情况不对，我允许你可以再临时组建两个军团！” 西塞罗当场拒绝。 留守在那里的保守派元老们惊慌失措，士兵们甚至出现哗变。加图想要让西塞罗担任统帅，用他的威望来稳定狄拉奇乌姆的局势。 “是，凯撒！” “是，凯撒！”众人齐声回应。 是的！是率军回援北意行省？还是继续追击庞培？……凯撒当然会先选择后者，他必须要亲手擒获庞培这位罗马伟大的将军，才能让广大民众意识到谁才是罗马真正的强者！此外，他还要亲率大军毁灭尼克斯王国，获得那神奇的造纸印刷技术，从而创造罗马新的辉煌！到那时，他将集万千荣耀于一身，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达成呢！“卢基乌斯，你说服士兵们归降，不但避免了同胞们互相残杀，而且还为凯撒夺得了狄拉奇乌姆重镇，可算是立了一大功！”安东尼当众大声说道。 加图见局势混乱、不可挽回，最终决定带领部分还忠实于他的驻军渡海逃往昔兰尼加。 他说到这里，还故意作出停顿，让降兵们感觉紧张。 安东尼率领军队掉头西返，不过庞培在法萨鲁斯决战中惨败的消息比他更快到达狄拉奇乌姆。 凯撒了解安东尼，这个年轻人在政治上缺乏天赋，之前让他坐镇罗马，他做的并不好。但在军事上，他的能力还不错，在关键时刻能统率援军渡海与他会合，与庞培作战期间他的表现也值得称道…… “可见，尼克斯人是很了解我们罗马的实力，但他们居然还敢来入侵，说明他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并且自以为有信心能够战胜我们！”凯撒神情严肃的告诫安东尼：“所以你千万不能大意，如果发现尼克斯人的军队确实有些棘手，不要急于交战，先稳守住帕多瓦，或者维罗纳和霍斯提尼亚（hostilia），将尼克斯军队阻挡在阿奎莱亚一带，防止他们践踏北意行省更多的领地！等我结束这边的战事，再赶去与你会合，彻底解决尼可斯人！如果你们击败了尼克斯军队，切记！先不要冒险翻越山岭，去进攻他们的领地，等我回去之后再说，听明白了吗？！” 安东尼则顺水推舟将这份功劳安在自己弟弟头上。 安东尼心里很清楚，别看西塞罗站在了庞培一边，但凯撒跟他关系密切，即使是内战爆发之后还不时相互通信，自己要是冒然处罚西塞罗，恐怕会迎来凯撒的不满，还是让凯撒自己来处理这个只会动嘴皮子的家伙吧。 凯撒说完话，书记员也很快按照他的意思写完了手谕，他接过之后扫了一眼，未做任何修改，署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安东尼，又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到了北意行省之后，要谨慎行事，要多与特雷博尼乌斯商议，要虚心听取他的意见……” 凯撒深吸了口气，大声说道：“通知第十三军团和骑兵队，让他们尽快完成休整，等我用完餐之后，我也亲自带领他们追击庞培！其余部队也必须在明天赶上来，就像刚才苏拉所说的，我们要不停歇的追击庞培，让他没时间再组建军队反击，从而能够尽快被我们抓获而结束这场战争！” “愿意！！我们愿意！！！……”降兵们异口同声的高喊，他们想要摆脱尴尬处境的心情是如此的迫切。 安东尼撇开西塞罗，环视降军，高声喊道：“罗马公民们，之前你们受那些愚蠢的罗马元老们的蛊惑，跟随叛乱的庞培对抗罗马！事实证明，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伟大的凯撒已经获得了战争胜利，扰乱罗马的庞培狼狈逃窜，他很快就将被抓获，罗马也将很快恢复秩序！你们在这个时候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很好，但这不足以弥补你们之前犯下的错误！——”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不过他做事有时过于直接，独自统军作战时会不会被敌人抓住这个弱点？……凯撒尽管有所担心，但如今在他身边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比安东尼更值得他信赖、更有能力担当此重任，因此他只能将这一分不安压在心底。 “啧啧啧，几个月不见，安东尼你长进了！”人群中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安东尼军队抵达狄拉奇乌姆——庞培军营时，营门大开，剩余的士兵列队出降，为首者正是安东尼的弟弟卢基乌斯。 这最后一句话，语气甚重，让安东尼心中一凛，赶紧回应：“听明白了，凯撒！” ………………………………………………………………………… 阿奎莱亚城和一个月前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不但城墙破败不堪，而且城头还竖起了一面迎风招展的龙旗。 在城内的原罗马军团议事厅里聚集了尼克斯军队的首脑们，在一片嘈杂声中日耳曼首领伊卡洛比奥的声音最为响亮：“之前我们日耳曼的勇士们刚刚攻破帕多瓦，还没有抢到多少东西，马克西姆斯就要我们回来攻打阿奎莱亚！好不容易把阿奎莱亚城打下来，我们带着队伍都快要到达帕多瓦了，又接到命令，勒令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来！这样来回折腾我们日耳曼勇士，如果尼克斯王不给我们解释清楚，那我们可就要散伙啦！……” “马克西姆斯国王驾到！！”厅外卫士们的高喊声让伊卡洛比奥的抱怨戛然而止，大厅内也立刻变得十分安静。 (本章完) 第434章 马克安东尼 第434章 马克.安东尼 一身戎装的马克西姆斯大步走入厅内，三位兵部大臣紧跟其后。 马克西姆斯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身前扫过，在伊卡洛比奥等几位日耳曼首领面前略作停留，他们闪烁着目光，不敢与之相触。 马克西姆斯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刚得到消息，罗马已经派出军队，正赶来这里！” 这句话顿时打破了大厅内的寂静。 “罗马军队终于来了！终于可以跟他们好好的打一仗了！” “是啊，士兵们都快等不及了！大王，他们来了多少人，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打得尽兴啊！” “大王，这支罗马军队的统帅是谁？是不是那个叫凯撒的？我手下的好多士兵都想找他报仇啦！” …… 几位军团长争先恐后的说着，个个都表现出强烈的求战欲望。 马克西姆斯暗暗点头，看向参谋大臣。 佩科特轻咳两声，大声说道：“我们在亚得里亚海的哨船传回消息，不久前罗马的高卢总督凯撒和那个庞培在希腊进行了一场决战，庞培遭遇惨败，其统率的部队大多投降了凯撒，虽然他自己得以逃脱，但恐怕已经无力再对抗凯撒。 这也使得凯撒可以腾出手来，派出军队来对付我们。但他显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并没有亲自率军，而是派遣了他手下的将领安东尼来跟我们作战，并且派来的军队还不是他的主力，大多是从庞培那边投降过来的罗马士兵——” “这个凯撒看不起我们最好啊！”提尼巴祖斯讥笑着说道：“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他的大意，先吃掉他这部分军队，从而削弱罗马人与我们抗衡的实力。” “没错，罗马不重视我们，不全力以赴，正好可以让我们在击败他们的时候不用付出较大的伤亡！”斯塔格斯表示赞同。 其他几位军团长也纷纷出言附和。 “我们不要小看了这一支罗马军队的统帅安东尼。”马克西姆斯沉声提醒道：“根据收集到的情报，这个叫安东尼的罗马将领并不简单，就在十年前他就作为罗马军队的副将远征叙利亚。据说他在战斗中经常身先士卒，表现十分英勇。后来这支罗马军队又帮助埃及法老托勒密夺回了他的王国，安东尼在这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正是因为安东尼在这些表现，他在投奔凯撒之后，凯撒才会对他委以重任。而他也并没有辜负凯撒对他的期待，在凯撒最困难的时候他率领援军冒险渡海，与其会师，帮凯撒度过了难关，又在之后一系列的战斗中表现出色，所以凯撒将他视为自己最得力的臂膀。 据说在这次与庞培的决战中凯撒让安东尼独自统率左翼，为最终的获胜发挥了不小的作用，由此可见安东尼是一个能征善战的罗马将领。 此外，这个安东尼也很善于笼络士兵，他虽然是一个罗马贵族，却能够跟普通士兵一起就餐打闹，经常很慷慨的给予士兵们奖赏，比较受罗马士兵的拥戴…… 因此这一次来的虽然并非罗马的精锐部队，但人数超过三万人，而且在这位马可.安东尼的带领下，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不会太差，大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马克西姆斯见众人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继续说道：“当然这个马可.安东尼并不是没有缺点，从他以往的表现来看，此人作战勇猛大胆，却并不是一个喜欢深思熟虑的人。他喜欢凭着感觉做事，因此他过往有几次军事行动都过于冒险，如果不是敌人太弱，他早就战死了…… 根据马克安东尼的这个弱点，参谋部经过反复商议，提出了一个诱敌计划。佩科特。你给大家详细的讲一讲。” “是，大王。”佩科特走到大厅中央，看着目光炯炯的军团长们，沉声说道：“诸位，鉴于我们在占领阿奎莱亚之前，已经完全控制了周边的区域，因此罗马人肯定不知道这座城已经陷落，我们完全可以将阿奎莱亚城作为诱饵，引诱罗马军队急着赶来救援。 我们制定的计划是这样的……” ………………………………………………………………………… 马克.安东尼带领军队乘船渡过亚得里亚海，在布林迪西登陆。在一路北上的同时，他也在大肆宣扬“凯撒战胜了庞培”的消息。 之前，“凯撒在会战中大胜庞培”的消息已经传回了意大利，但毕竟战场在希腊，民众并未亲眼所见，又受庞培以往辉煌战绩的影响，因此多数人只是将信将疑。安东尼的出现证实了这一切，因为原本隶属于庞培的军团和士兵如今都在其麾下。 于是，之前就加入到凯撒一边的意大利城镇彻底松了口气，而那些倾向于庞培为首的元老派、并不太配合凯撒的城镇在形势的逼迫下也不得不开门迎接途经的安东尼军队。 安东尼并不是一个慷慨大度的人，他会历数该城往日的种种敌对行为，威胁行政长官必须为之做出足够赔偿，才能彰显悔过的诚意，否则他将视其为庞培帮凶，将给予其最严厉的惩罚。 安东尼恶狠狠的态度和其麾下几万名如狼似虎的士兵、以及庞培已经遭遇惨败、已经无力回天的消息最终都能使这些城镇屈服，献出足够多的财物来贿赂这位凯撒的得力助手。 安东尼并没有将这些财物独吞，他慷慨的将大部分财务分发给队官和士兵，并且每一次宿营的时候还会让邻近的城镇提供足够丰富的食物和美酒。 他在军营中大摆宴席，与士兵们饮酒作乐。 这些罗马士兵在庞培麾下时哪里享受过这样的好处，没多久就被年轻的安东尼的魅力所慑服，愿意受其指挥、为其作战。 在笼络将士的同时，安东尼也没有忘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有时他会明目张胆的到邻近城镇找贵妇私通，甚至于他还让手下用马车将女支女载入他的军帐。 将士们刚开始还对此感到异样，在宿营的宴席上拿这些风流韵事来取笑他，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泰然接受，但就是不改，很快大家也就习以为常，而且还觉得这位统帅有血有肉，更能让他们接近。 安东尼的春风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军队距离北方行省越来越近，他也得到了更多来自北方行省的消息。 6=9+ 入侵北意行省的尼克斯军队不光是围攻阿奎莱亚，而且还攻破和劫掠了周围的多个城镇，导致整个行省一片惊恐…… 此外，刚刚征服的高卢地区又掀起了一波大的叛乱，不但让驻守其中的一个军团遭受灭亡，而且还让赶去增援的罗马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安东尼没想到一年前还是和平安宁的北方地区如今的局势会变得如此糟糕，而且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那么整个北方会彻底糜烂，更会威胁到意大利和罗马的安全。 因此安东尼不敢再耽搁，加快了行军速度，于九月末赶到了里米尼，在这里他遇到了很多南逃的北意民众，其中不少来自于帕多瓦周边。 他们向安东尼哭诉：蛮族人凶残的夺走他们的财物（包括奴隶），打伤凌辱他们的家眷，将他们驱逐出家园…… 并且这些蛮族人还理直气壮的宣称：他们之所以入侵北意行省，那是因为高卢总督凯撒侵略成性，十年来屠戮了数以百万计的高卢人！如此恶劣行径令无数阿尔卑斯山以北的部落为之愤慨，今次尼克斯王国联合诸多部落进犯罗马领地，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死去的高卢同胞报仇雪恨！如果罗马不将罪魁祸首凯撒逮捕并处决，以解尼克斯王国及诸部落战士们的愤怒，那么对罗马的攻击就将永不停止！ 安东尼怒不可遏，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无知的蛮族人如此狂妄，更因为他们竟敢冒犯伟大睿智的凯撒！ 原本因为已经进入北意行省，为了稳妥起见，原本安东尼准备在里米尼多驻扎几日，等特雷博尼乌斯率军赶来会合之后再采取行动，现在他决定立即拔营，继续向北行军。 安东尼尽管愤怒，但并没有失去理智，他派出骑兵查探敌情，以防止敌人在波河下游北岸堵截，延误他进军的时间。 结果得到的消息让他有些吃惊：波河下游北岸没有发现一丝敌人的踪迹！ 但同时，安东尼也松了口气，他迅速率军渡过波河，到达北岸的交通重镇——霍斯提尼亚（hostilia）。 不久，得到信使通知的特雷博尼乌斯也率军赶到。 这位比安东尼更早跟随凯撒来到高卢的罗马贵族是凯撒担任总督后期最信赖的军团长之一，尤其是在内战爆发后平定西班牙的庞培军队期间的表现突出，因此被凯撒赋予保卫北方三行省、镇守高卢地区的重任。 安东尼甚至通过某些渠道得知，凯撒还准备在内战结束之后让特雷博尼乌斯担任罗马高职位的法务官，以褒奖他的忠诚与功劳。 (本章完) 第435章 特雷博尼乌斯的判断 第435章 特雷博尼乌斯的判断 安东尼原本对此人还有些妒忌，可这一次见面却发现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军团长一脸憔悴，就连说话语气都极其沉重沮丧，心中甚至快意。 “……我的军队完全被高卢叛军击溃，能逃回西法行省的不到千人，我当时就在想‘这下完了，要是高卢叛军乘胜进攻西法行省，我拿什么来抵挡……’ 但高卢叛军没有这么做，甚至于一段时间内与西法行省邻近的高卢地区我找不到一丝高卢叛军的踪迹，但派到高卢地区查探消息的探子有去无回。 后来我费了一番劲，才从曾经与我们友好的高卢部落那里得知，高卢叛军已经北上去围攻驻守在北高卢的第十四军团——” 安东尼气愤的打断他：“也就是说凯撒在离开之前交给你的三个完整的军团，现在两个已经完蛋了，另一个也被高卢人重重包围，也离完蛋不远了！——” 特雷博尼乌斯辩解道：“高卢叛军至今没有出现在西法行省边境，看来第十四军团有了防备，只要他们坚守营地，缺乏攻城经验和器械的高卢叛军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其攻克…… 另两个军团也还存活了一些队官和士兵，我在西法行省进行了紧急征召，因为时间太短，只组建了一个军团，只要再过一个月，我还可以——” “够了！”安东尼一声大喝，怒斥道：“你不要再狡辩了！凯撒信任你，给予你镇守高卢地区和北方三行省的重任。可是你既没能提早发现高卢人叛乱的阴谋、及早作防备，也没能及时剿灭这些叛军，反而让将士们遭受这么大伤亡，让原本稳定的高卢地区彻底糜烂，让凯撒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特雷博尼乌斯，你该当何罪！” 特雷博尼乌斯心中不服，又想要辩解，但一转念，将要出口的话重新咽下，面对安东尼愤怒的目光，他长叹一口气，神情诚恳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辜负了凯撒的信任，我犯下了一些错误！我会亲自去向凯撒请罪，但现在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让行省和高卢地区重新恢复稳定，才能让凯撒没有顾虑的继续追剿庞培叛军，成为这场内战的胜利者！” 安东尼冷哼一声，坐在木椅上翘起二郎腿，不阴不阳的说道：“你是想让我带着军队先赶往高卢剿灭叛军、拯救第十四军团？” “不！”特雷博尼乌斯果断的回应：“我们现在首先应该做的是打败入侵北意行省的蛮族军队，拯救处于危难之中的北意民众，这样才能让凯撒重新得到北意民众的爱戴！” 高卢地区毕竟才刚刚征服，罗马人还没有将其视为自家的领地，但北意行省早就已经是罗马帝国的一部分，这里居住着大量的罗马公民。 首先确保领地安全、再去平定境外叛乱，这是每一位罗马政客都会做出的必然选择，更何况尼克斯人居然还做出了那些扰乱凯撒顺利掌控罗马的流言，所以特雷博尼乌斯最后一句话是在委婉的提醒安东尼。 安东尼收敛起脸上的不经心，坐正身子，问道：“既然你说要先打东面的蛮人，想必你对他们有一些了解？” “我以前没怎么关注过这个叫尼克斯的蛮族，不过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派遣骑兵前往北意行省东部探察，多少了解到一些情况。” 特雷博尼乌斯稍作停顿，见安东尼的身子不自觉前倾，他心情稍定，继续说道：“根据探查到的情报，我发现蛮族军队中并非都是尼克斯人，还有不少的日耳曼人和雅波德人，总共的人数可能有四到六万人——” “可能有四到六万人？特雷博尼乌斯，敌人来了这么久，你居然连他们有多少兵力都没有搞清楚！”安东尼沉下脸来，批评道。 特雷博尼乌斯赶紧叫屈：“不是我没有尽力，而是敌人的主力在阿奎莱亚附近，他们一直封锁着那片区域，我的探马稍微靠近，就会遭到蛮族骑兵的攻击，为此我已经损失了几十名骑兵了！” 安东尼哼了几声，没再说话。 特雷博尼乌斯继续解释道：“最初蛮族军队一边围攻阿奎莱亚，一边又分出一部分士兵攻打帕多瓦、维琴察、特雷维索等城镇，这些分出来的兵力我都查探清楚了，总共接近三万人。 虽然阿奎莱下城内驻守的兵力不多，但那里城高墙厚、防备森严，蛮族人如果留下围攻的兵力太少，阿奎莱亚城内的军队甚至敢于大胆出击，将其击退，所以我才会判断他们的兵力大约在四到六万之间。”安东尼撇撇嘴：“四到六万人，听起来挺吓人，但我们在高卢遇到过多次敌人的兵力胜过我们的战斗，最后我们都获得了胜利，我看这一次也不会有不同。” 特雷博尼乌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根据探查到的情报，这一次入侵的日耳曼人和雅波德人所持的武器装备比我们在高卢地区所面对的蛮族要好一些，可能因为他们劫掠了帕多瓦这些城镇，换上了我们的盔甲武器。 而尼克斯的军队却是全员着甲、手持大盾短剑，行军战斗不散乱、有秩序，跟咱们的军团有些相似，恐怕战斗力不会太弱！” 安东尼沉声说道：“凯撒已经事先告诉过我了，这个尼克斯部落确实有些特别，他们确实向我们罗马学习了一些东西。但蛮族就是蛮族，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变成罗马，只要我们引起了重视，尼克斯人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阿奎莱亚是否已经被他们攻占？！” 特雷博尼乌斯没有马上作出回应，而是先反问道：“阿奎莱亚城靠近海边，来往于亚得里亚海湾的船只应该更了解那里的战况，你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吗？” 安东尼顿感不悦：“该死的，这还用你来说，我早就询问过亚得里亚海上的船只。可是蛮族人攻占了普拉，收集了港口的船只，拼凑了一支船队，封锁了阿奎莱亚邻近的海域，其他船只根本不敢靠近，又怎么可能了解那里的战况。 我也想过把我们的战船派过来，轻轻松松就能碾碎蛮族人的那几艘烂船，不过庞培虽然战败，庞培的舰队却还没投降，我们的战船不多，还必须驻守布林迪西，不敢远离，以确保与希腊之间航线的安全，保证凯撒将来能顺利回返。 再说了，阿奎莱亚虽然临近海边，但因为都是浅滩，没有港口，及时派来战船，也无法从海上进行支援。有没有战船并不重要，反正我们只需要在陆地上击败蛮族人，就解决了东面的这个麻烦！” 安东尼加重语气说道：“所以我现在需要知道阿奎莱亚有没有被蛮族人占领，这决定了我们接下来所采用的战术！” “应该……还没有。”特雷博尼乌斯略显犹豫：“虽然距离蛮族人入侵北意行省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在这期间他们攻占了帕多瓦、维琴察等多个城镇，但这些城镇主要是因为驻军太少才不幸沦陷。 6=9+ 我问过逃难的民众，这些蛮族人是依靠木梯爬墙和用攻城车撞击城门才攻破的城镇，其攻城能力也就比高卢人要强一点。但阿奎莱亚的城防你我都很清楚，绝不是蛮族人这种简陋的攻城方法能够轻易攻克的！” 安东尼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根据这段时间蛮族人的表现来看，他们靠偷袭先占领了普拉等东边的几个城镇，然后包围了阿奎莱亚，就迫不及待的分兵攻打特雷维索等附近城镇，可他们攻下这些城镇没多久，突然又全部缩了回去…… 我多次派探马前往探查，虽然始终未能逼近阿奎莱亚，但他们都说，‘听到阿奎莱亚方向杀声震天，似乎蛮族人还在加紧攻打阿奎莱亚城！’而且依照蛮族人的习性，如果他们已经拿下了阿奎莱亚城，一定会大举南下，劫掠我们更多的城镇……” 安东尼被说服，用力的挥舞着拳头：“既然蛮族人还猬集在阿奎莱亚领地，我决定立即进军，与他们在城下进行决战！” 这正合特雷博尼乌斯的心意，但他故作慎重的劝说道：“蛮族人还未攻克阿奎莱亚，这只是我的判断，并未得到证实，我们还是应该——” “我们没时间磨蹭了！”安东尼断然说道：“赶紧解决掉东边的蛮族人，我们还得赶往西边去平定高卢的叛乱，拯救被围困的第十四军团！” 安东尼说得义正词严，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因为他已经得到消息：从狄拉奇乌姆率军北上的卢基乌斯已经接连收复了好几个被蛮族人攻陷的城镇，都快要逼近普拉了！ 虽然卢基乌斯兵少，但安东尼没想到蛮族人在海岸东面的军队会这么孱弱，万一真让卢基乌斯一鼓作气打到阿奎莱亚，击败蛮族主力，到时他可就尴尬了，所以必须尽快进军，收复阿奎莱亚、击退蛮族！这场战争的荣耀必须由他——罗马军队的统帅亲手获得！ (本章完) 第436章 东路溃败 第436章 东路溃败 此刻被安东尼想到的卢基乌斯正在塔尔萨提卡城下气急败坏的嘶喊：“再吹响进攻号，把作为预备的二个大队派上去！把所有人都压上去，我就不信攻不破这座该死的小城！……” “将军。”幕僚在一旁提醒道：“攻城部队已经开始溃退，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将他们重新集合起来进攻！” “把军法队派上去，把那些最先逃跑的士兵给我砍了！我看还有谁敢再逃跑！”卢基乌斯挥舞短剑，声色俱厉，吓得幕僚不敢再做劝说。 就在这时，一名信使疾驰而来：“报，沃罗色拉（volcera）城找到蛮族人突袭！急盼将军尽快回援！” 卢基乌斯大吃一惊：“蛮族人突袭沃罗色拉城？！他们从哪里过去的，我们怎么没发现？！” “蛮族人是从山岭里跑出来的，在我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冲到了城下！将军，他们足有一万多人，如果你不能及时回援，沃罗色拉城可就完啦！”信使急切的恳求道。 卢基乌斯也慌了，他很清楚之前沃罗色拉城被蛮族人攻克、造成城墙出现好几个大豁口，他收复之后急于进军，并没有着手修复，只留守了几百名士兵，看护囤积在城内的辎重，满以为随着自己的不断胜利，沃罗色拉城会是很安全的大后方，没想到蛮族人会从险峻的山岭中下来，一旦让他们再次夺取沃罗色拉城，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赶紧吹响撤退的军号！我带这两个大队先赶去救援，你集合其他队伍，尽快随后赶到！”卢基乌斯向副官下达完命令，心有不甘的望向塔尔萨提卡城。 他本以为攻占这座城镇就像攻占前几座城镇一样轻松，结果一连强攻了三天，士兵们就连城头都没攻上过。一直以来罗马军队习惯于布置好营地防御，让鲁莽进攻的蛮族人撞得头破血流，但是这一次却完全掉转过来，不但伤亡了不少士兵，就连专用于攻城的重型弩炮也被城内不断抛掷出的大石头准确命中而损失大半…… 这城内驻守的真是一支蛮族军队吗？！……卢基乌斯也不禁心生怀疑，但此刻他也来不及想太多，只能急匆匆的带着预备队回援沃罗色拉城。 “……卢孚斯大人，罗马人撤退了！”当城下传来急促的军号声时，一名尼克斯大队长兴奋的大声喊道。 卢孚斯，曾经的尼克斯王国第六军团长、二等子爵，因为年迈，在三年前退出了军队现役，但他自觉身体还算硬朗，这一次尼克斯发动对罗马的战争，他主动请缨。 马克西姆斯考虑再三，同意卢孚斯的请求，决定让老成持重的他统率从库帕河中游地区抽调的大半个预备军团（即来自斯诺蒂亚、维斯特尼、托德利多城镇的预备兵员，该地区距离罗马的伊利里亚行省最近）共近五千人，守护好尼克斯军队的后路，让主力军队可以集中全力迎战罗马的大军。 在卢孚斯率领预备军团进驻塔尔萨提卡城之前，原本攻占此城的第一军团又奉马克西姆斯的命令，继续向南夺占了几个伊利里亚行省的城镇，一方面是为了获取更多的粮食辎重，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给塔尔萨提卡城腾出一片缓冲带，并没有在这些城内派驻多少兵力，所以卢基乌斯才会几乎未经战斗就将其重新夺回。 但是在塔尔萨提卡城，卢孚斯带领着预备军团士兵们夜以继日的增修防御设施，加强守城训练，准备得比较充分，才会让前来进攻的罗马军队撞得头破血流。 此刻，卢孚斯望着城下慌乱撤退的罗马军队，面露喜色说道：“看来卡尔息彭帕斯已经突袭成功了！” 原来，镇守后路的并非只有四千多人的预备军团，还有尼克斯王国的同盟——阿尔迪伊部落。 预备军团在正面抵御罗马军队的进攻，阿尔迪伊部落军队则作为一支奇兵隐藏在山岭中，抓住时机突袭罗马军队的后路，这本就是事先制定好的军事计划。 “大人，咱们要不要集合士兵们出城追击溃兵？！”手下兴奋的问道。 “确实要将士兵们集合起来，但是不要太急于去追击。”卢孚斯沉声说道：“先派一支骑兵小队，探查敌军的动向，我们远远跟在后面，直到发现沃罗色拉城内火起（指的是阿尔迪伊部落军队焚毁罗马军队的辎重）、士气低落的罗马人遭到卡尔息彭帕斯和布多卡里巴斯两支军队左右夹击的时候，我们再从后面发起猛攻，彻底歼灭敌人！” 作为奇兵的不只有卡尔息彭帕斯率领的阿尔迪伊部落战士，还有已经快要并入尼克斯王国的布多卡里巴斯、西塞利特塞斯等部落军队，他们并没有参与突袭沃罗色拉城，依旧隐藏在山岭中，就等着罗马军队回返，与夺城的卡尔息彭帕斯军队交战时，再从敌人侧翼发起进攻。 卢孚斯考虑到预备军团士兵们虽然在防御战中打得不错，但他们还缺乏野战经验，如果抢先发起攻击，引起罗马军队的全力反扑，有可能会顶不住，所以才决定等罗马军队受到夹击的时候再给予其最后一击，主打的就是一个稳重！ ………………………………………………………………………………当卢基乌斯统率的罗马军队被击溃的时候，尚不知情的安东尼已经统率大军抵达了帕多瓦。 这座北意行省东部的重镇已不复往日的热闹繁荣，城内一片狼藉，街道上异常冷清，找不到一个城镇民众，更别提商人和贵族，反倒是一些无人管束的奴隶和流民躲在失去了主人的高宅大院之中，偷偷享受着主人遗留下来的一些物资和粮食…… 安东尼愤怒的将这些奴隶和流民全部抓了起来，然后将在城内搜刮到的残余物资作为战利品分发给进驻的军队，士兵们再次为安东尼的慷慨而欢呼。 前出探查的骑兵依旧没有发现蛮族军队有在附近出没的踪迹，罗马军队安安稳稳的歇息了一晚。 第二日清晨，用过早餐的罗马军队继续向东行军，两个小时之后抵达了塔尔维苏姆（即特雷维索），城内的情形跟帕多瓦相似。 探马急驰而来：“报告将军，蛮族人正在攻打阿奎莱亚！” 安东尼心中一动，急问道：“你确定吗？！敌人派出了多少人攻城？！” “蛮族人外围有骑兵巡逻，我们不敢靠太近，怕惊动了敌人，只能远远的看，城上城下到处都是人，战斗的声音很响！” 安东尼再无怀疑，他兴奋的举起手臂，大声喊道：“传令兵！传令兵！！——” “安东尼，里不要太着急，先等一等！”特雷博尼乌斯赶紧大声提醒道：“士兵们行军这么久，已经有点疲惫，可以让他们在这里先歇息一阵，恢复体力，补充食水，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有足够的体力击溃蛮族人！ 而且现在时间尚早，蛮族人的攻城应该开始没多久，我们可以等到他们久攻不下、身体疲惫的时候，再赶到阿奎莱亚城下——”特雷博尼乌斯眼中闪着精光，右拳猛然向前一击。 6=9+ 安东尼稍作沉吟，点头说道：“你这个建议还不错，不过我们不能等得太久，万一这一次因为我们的拖延让蛮族人攻破了阿奎莱亚怎么办！ 另外，士兵们歇息的时候让他们先把盔甲穿好，而我们要预先布置好军队的阵型，以便赶到战场就能迅速展开战斗，不会贻误战机！” 尽管特雷博尼乌斯对粗鲁浪荡的安东尼有点瞧不上，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对方想得更为周到，于是点头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做。” 但是，安东尼的计划并未能顺利实行，因为半个小时之后一队尼克斯骑兵出现在塔尔维苏姆附近，在罗马骑兵冲上去之前他们又匆匆离开。 为了避免蛮族人在得知罗马大军已经到来的消息之后放弃继续攻打阿奎莱亚城，退缩到自家营地内做好防御准备，从而让安东尼错过一举击溃蛮族人的最佳时机，于是他果断下令：“全军立即向阿奎莱亚城行军！” 在正午太阳的照耀下，全副武装的罗马士兵们组成了六路纵队，每一路纵队至少有五千人，纵队之间间隔大约两三里，每路纵队的队首都高举着金光闪闪的鹰旗以及猩红的军团旗，六路纵队齐头并进，向东行军。 尽管天气炎热，但罗马士兵们步伐坚定、神情亢奋，因为这一次他们不是要与同胞自相残杀，而是要做罗马的英雄、击退入侵的蛮人。同时他们也愿意为那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面、不停的大声叫喊的年轻将军奋勇作战，以回报他的慷慨。 这六路纵队向北靠近阿尔卑斯山麓，向南毗邻亚得里亚海湾，由南向北依次是： 凯撒的第九军团、第十军团。 (本章完) 第437章 接战 第437章 接战 这两个军团在希腊同庞培军队的战斗中损失颇重，凯撒让这两个军团跟随安东尼回意大利，其实有让其休整的意思。但北面形势严峻，安东尼需要这两个实力强劲的凯撒军团来确保胜利，所以在渡过亚得里亚海、了解了北方战况之后，他就将投降的庞培军队中的罗马士兵补充到这两个军团之中，使其满编，并通过这段时间行军宿营的磨合，他自认为这两个军团的战斗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接着是庞培军队中的第一军团和第十六军团，第一军团曾经借给凯撒，在高卢地区作战多年，而第十六军团是凯撒在高卢战争后期组建的。之后元老院以叙利亚行省需要军队保障安全为由，抽掉了这两个军团，后来又归属到庞培麾下。他们之前并未全力与凯撒军队作战，实际上这两个军团战斗力并不弱，并且安东尼还补满了这两个军团的缺额。 靠北的两个纵队是特雷博尼乌斯新组建的军团，以及由希腊重步兵、叙利亚步兵、少部分罗马士兵组成的混合部队（这是庞培在希腊时招募的当地兵员以及他岳父梅特卢斯从叙利亚带来的士兵）。这两路纵队，尤其是混合部队战斗力弱，而且指挥战斗也繁琐，安东尼将其安排在右翼，主要是为了壮大声势，包围和追击溃败的敌人。 安东尼的进攻计划是：既然蛮族人正在攻打阿奎莱亚城，那么最先接敌的肯定是左路的第九、第十军团，他们在战斗中获得优势，随后中路的第一、第十六军团压过去，应该就能造成蛮族人大面积溃败，最后左路的军队包绕过去，如果阿奎莱亚的守军再趁机出击，就能获得一场辉煌的胜利！ 其实这六路纵队的后面还跟着一些部队，五百名克里特弓箭手、近一千名叙利亚弓兵、以及三百多名骑兵。 原本凯撒取得法萨卢斯会战胜利后，得到了不少骑兵，但他要用来追击庞培，因此并没有分给安东尼。这三百多骑兵还是特雷博尼乌斯带来的，其中有部分是高卢骑兵，安东尼不敢放心使用，而且据了解到的军情，蛮族人的骑兵数量多得多，这点骑兵起不了什么作用，尤其在当前的这种全面进攻的态势之下就连弓兵也无用武之地。 安东尼统帅的罗马大军总兵力大约三万三千人，分成六路纵队，犹如六条长龙，朝着阿奎莱亚城齐头并进。 到了下午，海风停止了吹拂，天空中一片无垠的湛蓝，没有一丝云彩遮蔽烈阳，越发得炎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而紧张的气息。 汗流浃背的罗马士兵不但不显疲惫，反而有些亢奋，因为前方传来的呐喊声、厮杀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隐约望见被漫天尘雾包裹的阿奎莱亚城轮廓。 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安东尼甚至还看到了前方极远处由无数尼克斯骑兵排列着极松散的线形阵列，在尘雾中影影绰绰，如同横亘在山岭与海湾之间的一道屏障，屏蔽了后方的尼克斯军队，又仿佛随时可以向行进中的罗马军队冲过来。 安东尼立即向各纵队下达命令。 很快，罗马军队停止前进，各纵队开始转换成横阵。 最先完成阵型变换的是左翼的第九、第十军团，虽然这两个军团因为缺额不少而新编入了一些士兵，但军团中有着一批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高质量队官，而且新加入的士兵也是被庞培训练了大半年、经历过多次激烈内战，所以军团的整体能力并没有下降多少。 在变换了横阵之后，这两个军团的队官们甚至不等安东尼下令，就根据目前形势，主动引领士兵向前行进。 接着完成转换的是中路的第一和第十六军团，同样在高卢地区奋战多年，其军团的整体能力并不弱于左翼，只是士气远不如第九、十军团高昂而已。 第五路纵队表现的差强人意，虽然军团中也有一些高卢战争中的老兵，但新兵的比例过高，新兵团组建的时间太短，队官们还不能很好的指挥麾下的士兵。 最糟糕的是第六路纵队，其他五路纵队都已经向前行进了一段距离，他们还在原地磨蹭，急得安东尼下令，让这支混合纵队不用再变化成横阵，立即前进。 从空中俯视大地，罗马军队由六路纵队逐渐变成了一条纵贯南北的斜线，最前方是左端靠近海边的第九军团，最后方是右端毗邻山麓的混合纵队，犹如滚滚的浪潮，向着阿奎莱亚城排山倒海的压来。 尼克斯骑兵显然被这浩荡气势所震慑，纷纷后撤，将身后的尼克斯围城部队给暴露出来。 在安东尼眼中，前方成千上万的人影重重叠叠，人头攒动犹如阿奎莱亚城下密密麻麻生长的野草在随风摇摆……阿奎莱亚城西面的情形是这样，可以想象其他方向应该也是一样，阿奎莱亚城已经被敌人围得水泄不通了，但幸运的是前方的蛮族士兵还大多面朝着城墙方向，看来敌人还没能及时做出反应，来应对已方的进攻！ 安东尼在欣喜之余，也因为距离阿奎莱亚城越来越近，隐约望见了城头上双方士兵的厮杀。 蛮族人快要攻破阿奎莱亚了！……安东尼顿时心惊，当即下令吹响进攻号声。 第九、十军团士兵们开始加快前进的步伐，距离前方的敌人越来越近。双方相距已经不到一里，安东尼能望见前方的敌人在大喊大叫着惊慌的开始后撤。 “前进！罗马的勇士们前进！杀死这些蛮族人，保卫我们的土地！……”安东尼抽出短剑，用力的指向前方，放声大喊。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再催马向前，毕竟他现在是一军的统帅，不可能像当队官时那样冲锋在前。 身后的步兵阵列很快就追上他，并将他甩在了身后，和他擦肩而过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大声回应：“放心吧，安东尼将军，我们会给你带来胜利！……” 安东尼落在了左翼的后方，左翼决定了这场战斗的胜利归属，他坐镇这里，希望能亲眼见证即将获得的荣耀。 第九、十军团如铁墙一般的推进，当面的敌人如潮水一般的后退……但是当潮水退去，出现在罗马军阵前方的却是几千名穿着皮盔轻甲、手持弩弓的尼克斯士兵，他们排列着松散的阵列，目光坚毅，神情同样的亢奋。 之前还是罗马士兵所熟悉的蛮族装束的敌人（都是充当诱饵的日耳曼和雅波德战士），转眼间就变成了整齐划一、阵容严密的类罗马希腊风格，关键是对方似乎早有准备，这让前列的罗马队官们感到了些许不安。 富有经验的他们就在距敌百米之外，果断的叫停了前进中的军阵，开始重整因为长时间行进而出现脱节的阵列，并且让士兵们能够稍微缓口气，为最后的进攻而积蓄力量。 罗马第九、十军团是在重演他们在法萨卢斯会战中的做法，但是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不敢出击的庞培步兵军阵，而是威震大河平原的尼克斯弩兵。 按照尼克斯军队编制，一个军团有五百名弩兵，这次有五个军团出征，共有两千五百名弩兵，会战的时候他们会被集中起来使用，以便发挥最大威力。这一次兵部考虑到阿奎莱亚城西面会最先遭到罗马大军的攻击，因此将两千五百名弩兵都布置在这里，弩兵总指挥官是尼克斯军队中唯一的女将、二等男爵多琳。 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正站在高举的弩兵军旗之下，厉声高喊：“前进！” 军旗前指，松散的弩兵双线阵列迈步向前，行进至距罗马军阵大约百米左右，随着军旗再次高举而停止前进。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射！”伴随多琳的高喊，军旗在半空中左右摇动。 最前列的弩兵相继扣动机括，上千支弩矢疾射而出。 就在罗马士兵们刚举盾护在身前时，飒如流星的弩矢就击打在了盾面之上。 罗马士兵既为对手弩箭的高速而惊讶，又为自己防御的及时而庆幸。 但他们高兴的过早了，因为尼克斯弩兵所手持的不再是最初时的臂张弩。 早在尼克斯进攻布罗奇的时候，布罗奇战士针对性的使用加厚的大盾，使得弩弓的杀伤力大大减少。针对这种情况、又考虑到将来要同罗马的重步兵作战，马克西姆斯让武器工坊开始试制双弓弩（也就是在弩轴上再增加一道弓），以增强弩弓的破甲力量。 最开始制作的是串联双弓弩，虽然射击力量确实增加了不少，但双弓集中在头端，重量失衡，非常不便于手持，瞄准精度也降低。 在得知有这些弊端之后，马克西姆斯给出了新的设计——正反双弓弩。 弓还可以反着安装吗？……匠人们怀着疑惑，将其制作出来，结果其效能令所有人吃惊：双弓可以分别安装在弩轴两端，这使得弩的重心平衡，非常便于手持射击，拥有优秀的精度，而且这样的设计可以在更少的空间内获得弓弦更长的拉距，从而获得更高的射速，也因此可以缩短弩臂的长度，让整张弩的体积和重量变小，更便于单人携带和射击…… (本章完) 第438章 阿奎莱亚会战（一） 第438章 阿奎莱亚会战（一） 正反双弓弩唯一的缺点就是上弦比较费力，因此兵部专门下发命令：两名弩兵负责一架双弓弩，一人射击，一人上箭。 正反双弓弩试制成功之后，开始被尼克斯多个武器工坊大批量制作，配发给各军团弩兵，在同波伊人、陶里西人和日耳曼的战斗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现在尼克斯弩兵面对征服了整个地中海的罗马重步兵，是否还能再创辉煌？ 现实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带着强劲动能的三角锥形锐利箭头穿透了整个厚实的盾面，即使力量有所减弱，依然扎入了罗马士兵身穿的铁甲之上。 长达两里多的罗马左翼军阵前列响起了一片惨叫声，甚至有少数士兵扑倒在地。 罗马军团队官们尽管震惊于尼克斯军队配备的这种类似弓箭一样的新式武器的远程杀伤力，但经验丰富的他们迅速做出反应：“进攻！立即进攻！……” 但是尼克斯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的士兵们同样充满自信。虽然对于尼克斯兵部而言，很难对第一至第五军团的战斗力评出个优劣（第五军团在佩科特的统帅下在征服波伊人、陶里西人和打败日耳曼人的战斗中屡立战功），但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资历最老、战功最多是毋庸置疑的。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两股汹涌的钢铁洪流在长达三里的平原上骤然交汇、碰撞，盾牌的撞击声、金属的撕裂声、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大王，我们与罗马军队已经开始接战，我觉得可以开始进行远程攻击了。”佩科特在一旁提醒道。 不过，西面城墙下双方军队已经厮杀在一起，努炮瞄准的目标是还在继续行进的罗马第一、第十六军团。 虽然双方的厮杀才刚刚开始，安东尼身处后方也并不完全了解前方的状况，但他已经感觉到了情况和他事先所设想的完全不同。 尼克斯弩兵好不容易又拉弦上箭，匆匆的射出，多琳就不得不带领弩兵队迅速后撤。 他仰望向远处的城头，那里已经没有了厮杀，甚至连穿着红色内衬、身披制式盔甲的“军团士兵”也消失不见，引人注目的是一面刚刚竖起的、迎风招展的怪兽旗帜！ 在罗马士兵们冲至三十米的距离时，尼克斯士兵立即发起反冲锋，因为他们事先都经过反复的研讨和训练，知道罗马军团喜欢在这个距离先投掷标枪，因此迅速采取行动，不给对方投掷的机会。 尼克斯第三、第四军团前列士兵早已结成了严密的盾墙，养精蓄锐的他们肩并肩、背贴背，让罗马军队的猛烈冲锋无法撼动他们的阵线，相反趁着对方在撞击之后所造成的身形不稳，尼克斯士兵狠辣的刺出了手中的短剑…… 一枚枚将近十斤的石弹从各个塔楼呼啸而出，飞向了正逼近城下的罗马军队。 幸好队官们还保持着冷静，他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催促着麾下的士兵加速前进，尽快与敌人展开近身厮杀，从而让敌人的远程攻击不能发挥作用。 安东尼却不知道，尼克斯国王就站在城头迎风招展的龙旗之旁，目光就聚焦在他的身上。这就是安东尼？罗马共和国末期后三巨头之一？……从上向下俯瞰，视线更为清晰，马克西姆斯好奇的看了好几眼，发现对方除了比较魁梧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当罗马军队的右翼和中路都展开厮杀的时候，左翼还在缓慢的向东行进中…… 一时间，尘土飞扬，血肉四溅。 这些尼克斯步兵头戴铁盔、身穿分段式铁甲，左手持大盾，右手拿短剑，除了穿着黄色的内衬和头盔上多了鼻护的差别之外，他们简直就是罗马的军团士兵。 命令下达之后，尼克斯工兵开始摆弄放置在城墙几座塔楼上的弩炮，拉动弩臂，放上铅丸，进行瞄准…… 百米的距离总共就射了三轮，甚至只有一次上弦，但尼克斯弩兵对罗马重步兵造成一定的杀伤，更重要的是打断了罗马军团的进攻节奏，破坏了他们严整的军阵。 尤其是罗马士兵们望着从城头不断射出的石弹、以及在正前方严阵以待的敌人，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们立刻意识到他们上当了：阿奎莱亚城已经被蛮族人攻占，蛮族人却诱骗他们来到这里，显然是有着精心准备，情况对他们是不利的！上当了！蛮族人恐怕早已攻占了阿奎莱亚城！……安东尼心头一沉，但他并不惊慌，进攻号声已经吹响，已不可能再轻易撤退，但就算蛮族人机关算尽，战斗的胜负最终依靠的依旧是实力，眼下这依旧是一场面对面的战斗，他坚信罗马军团可以碾碎任何蛮族的军队。 不少罗马士兵们心里发慌，从而导致整个阵型变得有些紊乱。 此刻，尼克斯两个军团的士兵们都异常的兴奋，过去几年尼克斯一直处于和平状态，他们的爵位等级已经很久没有变化了，冲杀过来的罗马士兵在他们眼中都是闪着金光的财富和地位。 为此，罗马第一、第十六军团士兵甚至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距敌不到三十米处投掷标枪，而是径直撞向了敌阵。 “兄弟们，冲锋！”阿克果和其他大队长一样高喊着下达进攻命令。 尼克斯前列弩兵动作迅捷的将双弓弩交于后面的队友，拿起另一把已经上好矢的弩，再次转身瞄准发射。 由于尼克斯弩兵都集中到了阿奎莱亚西城墙下，第三、四军团自身没有远程攻击手段，但城头的弩炮弥补了这一缺陷。 尼克斯弩兵如潮水一般后撤，显露出来的是更加坚硬的“礁石”。 “就按你说的做。”马克西姆斯欣然同意。 尤其对阿克果而言更是如此，他已经担任第一军团第一大队长多年，现在就盼望着在对罗马人的战争中顺利晋升军团长，方能不弱于当年同一批的小伙伴。 罗马士兵为眼前看到的情景感到吃惊，但是进攻已经全力发动，不可能再停下来，而且征服了高卢地区、打赢了罗马内战的他们坚信世上再没有任何军队可以阻挡他们的兵锋。 之前遮挡罗马军队视线的尼克斯骑兵已经撤离，现在罗马第一、第十六军团面前的是列阵以待的尼克斯第三、第四军团。 此刻，这两支罗马军团已经由向东行进，逐步转向南面，压向了阿奎莱亚北面城墙下的尼克斯军队。 尼克斯第一军团、第二军团所组成的鱼鳞阵在弩兵们通过之后迅速合拢，形成了一堵长达两里多的铁墙。 由于这段时间尼克斯工程队经过反复的测试，已经摸清了各个塔楼弩炮在向城墙北面发射时的仰角、射程和弹着点，并在地面上做了清晰的标识，因此多数石弹都比较准确的砸入了稳步行进的罗马军阵之中。 更近的距离导致更多些的罗马士兵惨叫着倒地，但这并没有吓住他们，反而使其拼尽全力向前狂奔。 第九、十军团的罗马士兵放弃整队，举起盾牌开始向前猛冲，以避免再遭到敌人可怕的远程杀伤。 被石弹不幸砸中的罗马士兵的恐怖惨状引起周围士兵惊恐的尖叫，虽然对于有着庞大人数的罗马军阵来说，被弩炮击中死亡的士兵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它所造成的恐慌气氛却影响到了阵中的每一个士兵。 当年起义军带入山中的弩炮早就生锈腐烂，不堪使用，后来尼克斯有了箭弩，有了投石车和井栏，也就不需要再制造弩炮以配备军队。但是阿奎莱亚是罗马的军事要塞，本就配备了不少弩炮作为防御。尼克斯军队攻占此城之后，工程队将破损的弩炮修复，反过来用在了这场战斗中，毕竟弩炮的精准度比投石车要高，不至于误伤到距离敌人很近的己方部队。 一方面是因为左翼军队成分复杂，不及其他军团训练有素，为了维持住阵型，不得不放慢行进速度；另一方面，安东尼也是顺水推舟，左翼军队行进慢一点没关系，等他们走到预定位置的时候，蛮族军队说不定已经溃败，他们正好可以进行追击和包围，这样既不必急于投入战斗、暴露其缺陷、成为整个军阵的拖累，还可以扩大战果。 左翼军队的指挥官是特雷博尼乌斯，他本不想接受这个任命，因为按照预定计划，左翼只是为整个战斗的胜利锦上添而已。但安东尼以左翼的主力新编军团是特雷博尼乌斯亲自组建、由他指挥更为顺畅为由，特雷博尼乌斯无法反驳，只好接受。 原本指挥左路行进就已经耗费了特雷博尼乌斯不少精力，现在随着中路压向阿奎莱亚城北面，左翼军阵的行进方向也不得不从正东转向东南，以避免与中路之间留下太大的空隙，从而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特雷博尼乌斯光是指挥左翼军队转向行进就耗费了不少精力，而且他所处的位置距离正在战斗的中路有两三里之远，因此还不知道战场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本章完) 第439章 阿奎莱亚会战（二） 第439章 阿奎莱亚会战（二） 好在此时，安东尼的传令兵急弛而来：“特雷博尼乌斯大人，安东尼指挥官命令，左翼暂时不必包抄到阿奎莱亚城东面，而是保护住中路的侧翼，维持好防御阵型，等待新的命令传达后，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特雷博尼乌斯既疑惑又有点生气：“安东尼为什么突然改变预定的计划？！” 传令兵不得不解释道：“大人，安东尼指挥官发现蛮族人已经攻克了阿奎莱亚城，他们还故意假装攻城，引诱我们进攻，而实际上蛮族人的军队都已经列好了阵势……所以我们必须提高警惕！” “这是蛮族人的陷阱？！”特雷博尼乌斯心中大惊，脱口而出：“那我们还不赶紧撤——” 话刚出口，特雷博尼乌斯又赶紧咽下，南面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在提醒着他：在这样的态势下，要想安全撤退是不可能的。 “安东尼指挥官让我转告大人——”传令兵昂起头：“就算蛮族人耍了诡计，但在面对面的战斗中罗马军团不惧任何对手！不过左翼实力较弱，因此必须要保持谨慎，等到右路或中路击溃敌人之后，你们再投入战斗！” 特雷博尼乌斯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我会遵从安东尼的命令，但是你回去告诉他，最好将骑兵和轻步兵都派给我，以增强左翼的防御力量！” 这哪里是一支蛮族军队，分明就是一个久经战争的罗马军团！……特雷博尼乌斯的心底冒出一股寒气，他不由自主的控马后退几步，突然间发现正在逼近的蛮族阵列的长度有些短，似乎人数并不太多。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下达完命令之后，特雷博尼乌斯心情稍定，可只过了一会儿，探马疾驰而来：“报告大人，前方又来了一大股敌人！” 除了他们之外，这里还多了几个人——尼克斯国王马克西姆斯和他的侍从。 不过，您不用担心，第一、第二军团的士兵们守得很稳，我估计可能还需要再过一段时间，等到罗马人完全累了，我们才有可能占据优势并且进行反击。” 特雷博尼乌斯心里又是一惊，催马赶至军阵前方，只见蛮族军阵的侧后方尘烟滚滚，无数人影闯入他的眼帘。 蛮族人来啦！……左翼军队一阵骚动。 这些人身材魁梧高大，金发白肤，头戴牛角皮盔，身穿简陋皮甲，多数双手持一柄大斧，少数手拿木盾长矛，他们没有组成严整的阵列，而是一边挥舞手中的武器，一边纵声呐喊，以一个杂乱的横队气势汹汹的冲向了混合军团组成的军阵…… “是！” 马克西姆斯略显犹豫，问道：“要不要再等一等？等罗马士兵更加疲劳之后，再让骑兵出击，这样更容易全歼敌人。” 马克西姆斯右手抬起，指向了斜前方的远处：“安东尼应该是意识到他上当了，所以让他的左翼停止前进，以保护中路的侧翼。我已经命令第五军团向他们发起进攻，另外日耳曼军队已经重新在东门外集结完毕，我已经下令让他们也投入战斗，就在你上来的时候日耳曼战士们已经跟敌人接战了……” 罗马人应该很清楚，阿奎莱亚地区虽然平坦，但是并不算辽阔，安东尼也算是罗马共和国末期后三巨头中最能打仗的，在正式的会战中他必然会背西朝东列阵，几万士兵从北向南一字排开，北临山麓，南靠海湾，尼克斯骑兵就失去了迂回其侧翼的优势，只能靠步兵正面对抗来决胜负。 ………………………………………………………………………………靠近阿奎莱亚北门的一座塔楼顶，由于罗马军队与尼克斯军队已经全面接战，这里的攻城兵已经停止发射弩炮。 “大王！”佩科特有点急了：“你我都看到了，这个安东尼没有留后手，全军都压上来了，显然是缺乏独立指挥大军作战的经验。 “大王，根据我们之前获得的情报，这支罗马军队的兵力跟我们相差不大，大半是参加过多年高卢战争的老兵，但也有部分是来自战败投降的新兵…… 他们在行进中步伐整齐划一，犹如一堵堵的铁墙，更重要的是面临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们不像以往的蛮族战士那样喜欢大喊大叫来威吓敌人、提振士气，相反一个个都沉默无言，整个军阵听不到一丝呐喊，只有如闷雷一般厚重的脚步声持续而有节律的响着。 “西面的战况怎么样？”马克西姆斯关切的问道。 虽然之前特雷博尼乌斯多次派人探查蛮族军队的情况，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他怀着几分好奇，骑马赶至阵前。 马克西姆斯了然。是日耳曼人！……特雷博尼乌斯紧缩双眼，再次紧张起来。 尼克斯军队之所以用假攻城来引诱罗马军队进攻：一方面是为了引诱罗马军队仓促进攻、极大的消耗其体力，而己方占据地利、养精蓄锐，体力更占优势；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和罗马军队进行一场正式的会战，因为尼克斯军队的骑兵强于对手。 特雷博尼乌斯调转马头，驰回军阵后方，立刻招来传令兵：“去告诉第十五军团各大队长（特雷博尼乌斯新组建的这个军团用的是被高卢军队伏击并歼灭的第十五军团的编号），让士兵们打起精神、做好防御准备，不准冒然发起进攻！谁要是违反，军法惩治！” 而现在大部分罗马军队都压向了濒临海湾的阿奎莱亚城，因而在北面留出了足够骑兵驰骋的空间！ “你去通知混合军团的各大队长，一旦蛮族人发起攻击，他们必须尽快率领士兵配合第十五军团，夹击蛮族人的侧翼！” 特雷博尼乌斯无话可说了，他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带领部队赶到中路的侧翼，抓紧时间重新布置阵型，一边等待骑兵和轻步兵的到来，一边派人去了解中路的战况。 “你来看看这里——”马克西姆斯手指城下，语气平缓的说道：“在这个方向，罗马军队的战斗力也不弱，进攻也很猛烈，不过第三、第四军团也守得很稳。现在我们唯一采取主动进攻的是在那里——” 尽管他已经知道蛮族军队的主力——尼克斯士兵的武器装备跟罗马军团很相似，但映入眼帘的景象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马克西姆斯正聚精会神的俯瞰北面的战场，参谋大臣佩科特走了上来。 “是！” 这并非是因为这些蛮族士兵在胆怯，相反他们的神情因亢奋而变得有些狰狞，那种嗜血的眼神特雷博尼乌斯很熟悉，因为他以前经常在那些征战高卢多年的老兵身上见过。 马克西姆斯点点头：“看来正如我们事先所预想的一样，那个安东尼想要首先击溃我们的西面，所以在那边派上了他手中最强的军队。” 马克西姆斯明白佩科特的意思：罗马军队一路行军至此，未做太多歇息，在体力方面肯定比不上养精蓄锐的尼克斯士兵。 蛮族士兵穿着厚重的铠甲，排列成一个个紧密的大队方阵，都严格遵循行进时罗马军阵前后间隔的站位，他们手持大盾和短剑，盾牌紧密相连，形成坚固的防线，而短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一道道冷冽的寒光。 佩科特一边听着马克西姆斯的介绍，一边凝望着城下的战况，脑海中逐步勾勒出整个战场的宏大画面，从西门外的海滩到北门外的城下、再一直延伸向北面的山麓……敌我双方激战的阵线就犹如一个巨大的“z”字。 他本以为接下来左翼会有一段相对宽裕的调整时间，但所率部队刚刚重整阵型，还未完全站定，前方远处就开始尘土飞扬。 传令兵嘴角微翘：“指挥官大人已经想到了这点，骑兵和轻步兵正朝这里赶来！” 从现在状况来看，罗马人应该是将他们最弱的军队布置在了左翼！这倒是正好，在我们事先的计划中决胜的关键也在左翼，我认为现在可以将骑兵军团派上去了！” “还处在相持之中。”佩科特认真的说道：“我观察了好一会儿，西面的罗马军队攻势很猛，而且阵型控制得很好，看起来战斗力比较强…… 我们只要派出骑兵军团迂回他们的左翼，罗马左翼必然溃败！到时候这个没有经验的安东尼肯定会乱了手脚，我们必然会赢得一场大胜！如果我们要让骑兵军团晚一些发动进攻，依旧可以获得胜利，但是在这期间内会增加一些士兵的伤亡，这场战斗不会是我们与罗马人的最后一场，我们需要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以便更好的应对以后与罗马的战争。” 马克西姆斯被说服了：“你说的对，去通知哈古克斯，让骑兵军团出击！” ……………………………………………………………………………… 当传令兵找到骑兵军团长哈古克斯的时候，原本重新在阿奎莱亚城东门外集结的尼克斯骑兵正由他带领着，以较缓慢的速度跟随在日耳曼军队的后方…… (本章完) 第440章 阿奎莱亚会战（三） 第440章 阿奎莱亚会战（三） 当年加入起义军时才二十多岁的哈古克斯如今已是五十岁高龄，尽管须发己白，但面色红润，身体硬朗。 接到马克西姆斯的命令后，他面露喜色，环顾四周，高声喊道：“孩子们，大王传来命令，我们骑兵军团可以发起进攻啦！” 骑兵们纵声欢呼。自从尼克斯出兵以来，攻城拔寨全是步兵的功劳，骑兵只担负一些巡逻和侦察的辅助工作，缺乏立大功的机会，现在终于轮到他们施展身手了！ 尽管接到了出击命令，但在哈古克斯的带领下，骑兵军团行进的速度依旧不算快，这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而节省马力。 到达日耳曼军队侧翼的时候，对面罗马骑兵已经列阵在前，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却有不少轻步兵赶到罗马军队的后方，正通过骑兵间的空隙，往阵前涌来。 时间紧迫，哈古克斯大声喊道：“伊比格！” “军团长，我在！”伴随着洪亮的声音，骑兵军团第一大队长伊比格策马赶到哈古克斯身前。 伊比格握紧手中长矛，猛然向斜前方一刺，就在对方高举的大剑还未挥下的瞬间，锋利的矛头已经准确的戳中了对方的胸膛，随着一声惨叫，敌人翻落马下。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尽管罗马混合军团的士兵大半都不是罗马公民，但他们都穿戴着罗马军团的武器装备，并且在内战开始后经过了大半年的罗马式训练和实战，对罗马的战术已经有所熟悉，因此完成一个简单的原地阵型转换，还是可以做到的。 伊比格双腿轻夹马腹，胯下战马会意的迈开四蹄，窜了出去。 然而，当风驰电掣的尼克斯骑兵冲到近前，长矛刺在盾墙之上，就仿佛是有人挥铁锤砸向大盾，力量之大，震得盾后的士兵手麻。 在这个时代高卢骑兵的战斗力威震地中海，他们骑着战马、挥舞大剑进行冲击，往往令对手胆寒。 马蹄声如同战鼓般轰鸣，掀起的漫天尘土形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黄色风暴，尼克斯骑兵们在尘雾中若隐若现，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仿佛连风都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强劲的反作用力顺着矛杆传递到伊比格手上，如果他还是骑着仅装备了四角马鞍的战马，那么此刻他只能迅速的扔掉长矛，才不至于被推落马下。但是在尼克斯占据了整个多瑙河西岸平原、拥有了较丰富的马匹资源和大批的善骑马部族之后，得到“达努女神启迪”的马克西姆斯改进了骑马装备，马镫、马蹄铁、高桥马鞍、更好的马辔头……相继被制造出来，使得骑兵的战斗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就在这三个大队迅速列阵的时候，哈古克斯带着第四、第五、第六三个大队共一千五百骑（尼克斯王国骑兵编制一个大队为五百骑）在三线阵的斜后方排列成漫长的一线阵。 当然军团士兵脚踏着坚实的大地，身后有队友支撑，不至于像骑兵一样被一戳就倒，但是尼克斯骑兵一个接一个，连绵不断的将长矛刺来，总有士兵因力竭而露出破绽，被长矛刺倒…… 又一名敌骑冲了过来，伊比格来不及挺矛刺击，正想要挥矛横扫，旁边的护卫快速策马冲到身前，一矛将其刺于马下…… 但是，前方有尼克斯骑兵的有意压迫，惊慌的溃兵盲目的向后逃跑，涌向了第一线军阵。第一线的罗马士兵们正在与日耳曼军队交战，日耳曼战士凶悍的进攻让他们的防御颇感吃力，正在苦苦支撑的时候大量的溃兵冲入，扰乱了他们的阵列，惊恐的叫喊声更是动摇了他们的士气，于是溃败迅速蔓延…… 罗马骑兵就在前方，转瞬即至，狰狞的面目清晰可辨。 特雷博尼乌斯在得知“有大量蛮族骑兵来到己方阵前”的消息时，就感到不妙，他不认为己方的那点骑兵会是蛮族人的对手，于是紧急通知原本在罗马军阵中的二线步兵立即后转，以防御敌骑的攻击。 与此同时，对面的罗马骑兵（大半是高卢骑兵）尽管因敌人骑兵数量众多而有所畏惧，但是在指挥官的催促下他们也不得不厉声呐喊着，催动战马，上前迎战。 哈古克斯注视着自己的得力手下，下达命令：“你带领第一、第二、第三大队，进攻敌人的骑兵和轻步兵，彻底将他们击垮！之后再根据战场形势，自行决定攻击目标！”虽然尼克斯骑兵军团第一大队长的位置重要、职阶不低，伊比格的资历其实有些不够，但马克西姆斯考虑到骑兵军团中一大半是波伊人，有伊比格这个榜样，更有利于笼络军心，加速稳定和同化投降的波伊民众，所以力排众议，直接点名让他担任了骑兵军团中第二重要的职位。 紧接着旁边的执旗手也将军旗指向前方。 伊比格，波伊人，骑术精湛，勇力惊人，曾是波伊部落著名的勇士，但因为出身平民，始终只是一名普通波伊骑兵。在第一次波伊与尼克斯的战争中受伤被俘，受到悉心治疗而痊愈，受感化而归降，在之后同波伊人、陶里西人、日耳曼人的战争中屡立战功，甚至他还说服不少波伊战士主动投降尼克斯…… 但是，尼克斯的新型骑兵速度更快，骑得更稳，动作更灵活，冲击力更强。往往高卢骑兵的大剑还未挥出，长矛就刺击在他们身上，四角马鞍不足以抵消这股冲力，导致他们被一击就落马，然后被马蹄践踏…… 左右骑兵也紧跟着冲了出去，继而带动第一列的骑兵，然后是整整三列长达一里米多的骑兵阵线开始向前移动，并且越来越快…… 与此同时，哈古克斯统率的骑兵也展开了行动。高举军旗的执旗手冲锋在前，骑兵们手持长矛，一个紧跟一个，犹如一把锋利的长剑，直刺罗马军队的侧翼。 伊比格位于第一列中央，他右手高举长矛，在半空中划了三圈，用力指向前方，大喊一声：“冲锋！” 罗马后方的盾阵在这个巨大圆环的不停转动冲击之下，时不时的出现缺口，尽管后面的士兵会及时填补空缺，但这些踏上战场才一年的东方士兵已经被尼克斯骑兵赫人的气势所震慑，更为随时都可能会降临的死亡而胆寒，于是有人开始逃跑，逐渐导致整个防御骑兵的盾阵的溃散…… 而他们并没有因此勒住战马，而是把攻击目标转移到了罗马骑兵后方正仓皇后撤的轻步兵身上。 “是！”伊比格行了个军礼，看了看对面的罗马骑兵，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在赶回自家队伍的途中，对手下说道：立刻去通知麦达里奥和埃罗格达两位大队长，我们将采取三线阵，向对面的敌人发起进攻！第一大队为第一线，第二大队为第二线，第三大队为第三线，让他们立即开始列阵！” 来自叙利亚和希腊的步兵们并非没有见识过骑兵，安息骑兵和塞萨利骑兵都是地中海各势力中优秀的骑兵之一，有的甚至和他们交过手，而且他们现在都穿着厚实的罗马盔甲，还有坚固的大盾防身，他们对于即将来袭的蛮族骑兵并没有太多的畏惧。 尼克斯骑兵的三线军阵就像是一把巨大而无情的犁耙，几乎未受太大阻碍的推平了挡在前方的罗马骑兵部队，留下一地惨叫哀嚎的伤兵和四散乱窜的无人战马。 尼克斯骑兵军团训练有素，而且骑兵阵列原本就不像步兵那么严整，很快就列好阵势。 特雷博尼乌斯在得知大量蛮族骑兵来袭的消息时，就已经对左翼的战局有很悲观的判断，但他还是下达命令、改变阵型进行防御，只希望能够尽力拖延时间，让左翼的溃败在右翼和中路取得胜利之后，那就不会影响罗马军队最终获得整场战斗的胜利。 “是！” 哈古克斯统率的骑兵阵列队首沿着敌军后方阵线疾驰一段距离之后，开始回转，最后接上之前阵列的队尾，从而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环。 所以此刻伊比格双脚踩紧马镫，左手拉住马缰，绷紧右手手臂和腰杆，身体略往后一仰，就消除掉了这股冲力。 但他没有想到混合军团的溃败会如此之快，他甚至都不需要听手下的汇报，就可以望见北面滚滚而来的尘雾和越来越清晰的惊恐惨叫…… 刹那间他脸色苍白，心里很清楚：混合军团的溃败很快就会波及到新编第十五军团，整个左路的全面溃败已经不可避免，而他对此没有任何办法…… “快！快去告诉安东尼！蛮族人派出大量的重步兵和骑兵集中进攻孱弱的混合军团，混合军团已经溃败！左翼很快就会溃败！让他尽快想办法挽回败局！……”特雷博尼乌斯焦急的对传令兵说道。 传令兵离开之后，特雷博尼乌斯立即带着手下，向南面、向中路的后方快速移动，尽快远离这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左翼。 (本章完) 第441章 阿奎莱亚会战（四） 第441章 阿奎莱亚会战（四） 特雷博尼乌斯的逃离更加速了已经摇摇欲坠的左翼战阵的彻底崩溃。 …… 安东尼尽管年轻，但他的战争经历还算丰富，曾经在叙利亚、埃及、高卢和希腊都战斗过，和地中海主要几个势力的步兵进行过较量，他一直认为：希腊重步兵虽然阵型严密、盔甲厚实，但他们畏惧近身厮杀，一旦阵型被打乱，就是待宰的羔羊； 安息、埃及等东方国家的步兵同样有着严明的纪律，训练也算有素，战斗也很勇敢，但他们盔甲单薄、装备不足，难以承受重步兵的正面冲击； 而高卢、日尔曼这样的蛮族战士，他们强壮凶悍，个人战力强大，但是武器装备简陋，没有纪律，缺乏训练，不懂得战略战术，只要能够顶住他们最初的凶猛冲击，最后溃败的往往是他们……所以安东尼一直骄傲的认为罗马军团士兵是地中海最优秀的士兵！ 他满以为面对最优秀的罗马第九、第十军团的冲击，与之正面对抗的蛮族士兵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一败涂地，但是交战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双方依然处于相持，甚至己方的阵线都未能向前多推进几米。 感到疑惑的安东尼为了更了解战况，干脆骑马贴近一线士兵的后方，居高临下亲眼观看双方的战斗。 他发现这些蛮族士兵并不是穿戴着罗马式的武器盔甲在装样，他们能十分娴熟的用大盾做防御、用短剑来刺击，丝毫不畏惧同罗马老兵进行近身厮杀。但同时他们也不过分依仗个人武勇，十分注意与队友之间相互配合，保持着整个阵列的基本完整，即使偶尔有蛮族士兵因过于突前而遭到罗马老兵的围杀，其身后队列的缺口也会有后列的士兵及时上前填补……这就是久经战阵的第九军团至今未能占据上风的原因，如果不是相貌不同，安东尼甚至会以为对面战斗的简直就是一个优秀的罗马军团！ 不，不是一个！而是两个！甚至于……安东尼不光仔细观看了第九军团的战况，还跑去关注了第十军团的战斗，他的心情极其糟糕：如果这支蛮族军队所有队伍的战斗力都是这么厉害，那么我们就有大麻烦了！因为左翼的战斗力不行，虽然已经让他们停止进攻、采取防御态势，但要是蛮族人主动进攻，左翼能挡得住吗？！ 安东尼想起了临行前凯撒所说的那番提醒，为自己过于轻敌而感到十分懊悔，但战斗已经展开，怎样才能挽回局势、拯救军队、甚至获取胜利呢？ 安东尼感到很纠结： 如果抽调第九、十军团阵列的三线士兵赶去加强左翼（罗马军团在迎战前是传统的三线鱼鳞阵，在接战时第一、二线合并为进攻阵列，第三线在后方待命，随时准备与前两线轮换作战，即使安东尼是全线压上进攻，但在发现对方严阵以待之后，他仍然习惯性的采用了通常的进攻战术），或许可以稳固左翼，但是右翼的军队在经过长途行军之后没怎么歇息就投入了战斗，如果没有新生力量进行轮换歇息，他们即使士气再高，也会因为疲惫而无法维持长时间战斗，到时候原本作为主力的第九、十军团不但无法击败敌人、获取胜利，反而会因为实力的削弱而导致处于劣势就得不偿失了； 可要是不去增援左翼，现在右翼的敌人战斗力不弱，第九、十军团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其击败，在这期间左翼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而溃败，那整个军队都将陷入危险…… 怎么办？……安东尼犹豫不决，直到探马驰来，惊慌的告诉他：左翼的骑兵被大量蛮族骑兵击溃，并且蛮族骑兵开始攻击左翼的侧翼。 安东尼终于拿定主意：紧急抽调所有中路的三线士兵赶去增援左翼！ 尽管安东尼很清楚中路的战况和右翼并没有太大区别，但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战局不利并没有让安东尼显得紧张不安，相反他神情坚毅，战意盎然。 他派遣所有传令兵向右翼的大队长们下达了“让二线士兵立即前移、轮换作战”的命令，然后自己跳下战马，从随从手中接过大盾和短剑，带领着护卫们来到右翼三线阵列的中央，对着周围的士兵，高声喊道：“兄弟们，有胆子的跟紧我！没胆子的滚一边去，今天我要跟蛮族人血战到底！……” 护卫们齐声高喊：“跟安东尼一起死战！死战！！……” 护卫们的喊声激荡起周围士兵的士气，而周围士兵的呐喊也带动了其他三线士兵。 罗马右翼响起的铜号声和队官们的嘶喊声交织在一起，最前列的士兵开始停止了厮杀，在大盾的防护下开始缓缓后撤，而三线的士兵们则拉大队列的间隙，慢慢迎上去…… 战场上的变化被位于阿奎莱亚西面城墙塔楼上的马克西姆斯和佩科特看得一清二楚，在罗马军队的左翼溃败之后他俩就离开了北面城墙，来到了战斗最激烈的西面。 “大王，罗马人提前压上了他们的三线队，看来是准备进行最后的一搏，我们也应该相应的压上三线队，以便让更有体力的士兵更好的压制住敌人的垂死挣扎！” 马克西姆斯凝望着在罗马三线阵中走在最前面的安东尼，他高大魁梧的身材和高耸鲜艳的羽盔是最显眼的标识，簇拥在他周围的士兵都昂首挺胸，明显士气更为高昂。 马克西姆斯轻拍城垛：“就照你所说的，通知第一、第二军团立即变阵，彻底浇灭罗马人的妄想！另外，通知多琳，让弩兵们脱下皮甲，换上短剑，一旦罗马军队溃败，立即轻装追击！” “是。”“不知道骑兵们何时赶来？” “大王不要着急，毕竟从左翼到右翼，十几里的距离，他们还要节省马力，肯定需要些时间，但我想应该快了。” “嗯。” …………………………………………………………………… 最先赶到罗马军阵右翼的是特雷博尼乌斯的传令兵，可惜此时安东尼已经在前线厮杀，无法将“左翼已经溃败”的消息传达给他。 而安东尼给中路下达的命令却被忠实的执行。 德西塔斯，曾是和安东尼在罗马一起厮混的兄弟，罗马内政爆发、安东尼奉命坐镇罗马时他主动投靠为其效力，后又跟随安东尼去渡海去希腊增援凯撒……安东尼对其信任有加，多次对其超擢提拔，这一次还让他坐镇中路。 因此德西塔斯在明知道左翼战局堪忧的情况下，依旧忠实执行安东尼的命令，抽调第三线兵力前往救援左翼。 当救援部队排列成行军纵队向北面急行军时，大量被驱赶的左翼溃兵像潮水一样涌来，措手不及的援军很快就被冲乱了队列，士兵们也被裹挟着加入了逃跑的人流，这也使得罗马军队的中路完全没有了阻挡溃兵的手段…… 伊比格统率的骑兵在击溃罗马骑兵之后，又将轻步兵杀得四散奔逃，接着他聚拢队伍，朝着西南方向行进，绕了一个大圈，悄悄来到罗马右翼的后方。 而此时从前线被替换下来的罗马第一、二军团的士兵因为太过疲惫，大半坐在地上歇息，大盾和短剑放在一边，甚至有人还摘掉了头盔…… 伊比格率领骑兵发起突袭，仓促应战的罗马士兵很快就被冲散队列，原本就身心疲乏、又没有安东尼在此稳定军心，士兵们面对迅猛冲击的尼克斯骑兵，很快就士气崩溃，转身逃跑。 而他们逃跑的方向正是还在奋力作战的队友们…… 当太阳西坠之时，这一场在阿奎莱亚城发生的大战终于结束，尼克斯获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罗马军队除了部分轻步兵、极少的骑兵和重步兵逃脱之外，其余的士兵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而尼克斯军队仅付出了千余人的伤亡。 之所以尼克斯会获得如此辉煌的一场胜利，主要是因为罗马军队中了尼克斯的诱敌之计，长途行军后就急切的发起进攻，过度的消耗了士兵们的体力，并且还暴露了自身的弱点。 而尼克斯军队利用强大的骑兵优势，同时击败罗马骑兵和迂回罗马左翼的侧后，致使罗马军队左翼溃败之后，又奔袭罗马军队的右翼，导致其溃败，然后两边的骑兵配合步兵，将罗马溃兵向中路压迫，从而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包围圈……尼克斯兵部战前的军事谋划最终得到了完美的呈现。 此刻，马克西姆斯站在一堆罗马士兵的尸体前，躺在中央的安东尼身中数箭，浑身浴血，即使死去依然怒目圆睁。 第一军团大队长阿克果在一旁语气沉重的介绍道：“……这个罗马将军十分凶猛，杀伤了我们好几名士兵，他周围的罗马士兵也在他的带领下拼死冲杀，导致我们的阵列都有些撑不住了，好在后来罗马军队溃败，我们才缓过劲来。 但是这帮人在这位罗马将军的带领下依旧没有溃败，即使我们将他们包围，他们依然改用龟甲阵来对抗，随后我调来弩兵，才将他们全部击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