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透的好朋友》


 第1章 001

    分班结果出来了，黎岩在高二（1）班，是个文科普通班。
    其实黎岩本来坚定地认为理科更适合自己，但被上学期期末不过百的理综成绩给震惊到了，于是乖乖地选了文科。
    新学期还没开始，现在，她正在翻看上个班级群里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分班表格，好奇地寻找着熟悉的名字以及偷偷探查后面的成绩。
    【1/温艺/女/899/高二（1）班/文】
    黎岩单手抠手指的动作停住了：“……？”
    眼睛缓慢放大，嘴角略微抽搐。
    “899”是分班前的期末总成绩，这位年级第一的大神甩了第二名五十多分。
    虽然年级第一一向很牛，但啥也不问啥也不看，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黎岩也只是知道年级有个万年不变的第一，从没想过这名字意外地熟得很——她的初中同学。
    不过更让她震惊的是，温艺居然也被分在了普通班？
    正想着，前置摄像头下突然冒出了一行——之前的班主任给她发了一个“戳一戳”。
    黎岩一乐，也给他回了个“戳一戳”。
    【老穆：你认不认识温艺？】
    黎岩一愣，简略回：【认】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一闪一闪的，黎岩耐心地等待，把输入法里打好的“咋”删除。
    【老穆：认识就行，人家本来被分到重点班，结果不知道从哪找到校长，愣是点名要跟你一个班】
    【黎岩：？】
    【老穆：小道消息，她爸爸给咱学校图书馆捐款了】
    【黎岩：？？】
    【老穆：你没惹她吧？人看着像好学生，但咱谁也不了解】
    穆老师是个混b站的，常年活跃在新时代的前沿，虽说年龄不小，但紧跟时代潮流，思想开放得不得了。
    【黎岩：……没，初中同学】
    【老穆：那行吧，我正好教一班，有啥问题直接跟我说昂】
    黎岩打了个“好”，想了想，觉得对老师这样太冷淡，于是又加了个感叹号。
    【黎岩：好！】
    温艺是初三的时候才转到黎岩班上的，虽然同窗相处了一年，但她们并没有太多交集。
    如果不是温艺来了十一中，黎岩恐怕之后再没机会见到她了。不过即使是在同一所学校，两人路上偶遇最多只是互相点头微笑、招招手而已。
    哪能熟到……点名要跟她在一个班里。
    黎岩想不通，仰躺在床上愣了很久。
    难不成……真是自己不小心惹到她了？
    -
    报道那天，黎岩顺走妹妹放在桌子上的粉色皮筋，对着镜子捆了个高马尾，留恋地摸了摸自己两个月养出来的发际线。
    傍晚五点半，今天有晚霞。
    紫色的云夹在道路中间，被两旁高大的建筑物簇拥着，可怜地只露出一小团。
    不过依然很美，像是天空做了一个梦，空气仿佛都是甜甜的。
    “噗咳——”
    被汽车尾气熏了一脸的黎岩险些吐出来，连忙拧着车把往右边靠了靠。蓝牙耳机里还播放着日语歌曲。
    身为宅女和学生党，平常是很难有机会看到霞光的，可惜黎岩急着上学，快迟到了，没什么心思去欣赏。
    她把“想听歌”、“想吹风”、想慢悠悠”算进了时间里，足足留下了二十分钟在路上。
    但她根本没想到新高一的学生家长这么猛，全都卡点送学生。于是黎岩平常一分钟飞速穿过的路，今天前前后后磨蹭了十分钟左右。
    黎岩：……累了，毁灭吧。
    正当黎岩考虑要不要抄小道时，蓝牙耳机里“噗噗”响了两声。黎岩没管，不想看是谁在上学时还给她发消息。
    然而没过一会儿，又“噗噗”响了两声，正好把她最想听的一句歌词盖过。
    黎岩：“……”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消息列表，凶巴巴地想谁这么破坏气氛。
    【温艺：在吗？】
    【温艺：我就在你身后，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qwq】
    黎岩：“……”
    黎岩那口气没保下来，猛地呛了出来。
    直到温艺虚扶着她的腰坐到后座上时，黎岩还跟梦游似的。
    “……不走吗？”她听见温艺温温柔柔地出声。
    黎岩回过神：“走走走！”
    “……”
    “……嗯？”黎岩没听清身后那人在嘟囔着什么，摘下耳机应了声。
    “我说。”温艺往前倾身子，和黎岩的后背贴得紧紧的，凑到她耳边。
    “说起来，咱们好像是一个班的。”轻飘飘的尾音随着吐息绕到耳朵尖上，好似后背都起了一层薄汗。
    黎岩僵了僵，略显僵硬地“啊”了声。
    然而等她慢吞吞地消化完温艺的话，眉头迷惑地皱了起来。
    黎岩：？
    黎岩想回头看她一眼，出于安全性的考虑，只看到了她露出的一小截纤细的脚踝。
    然后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嘴。
    “怎么了？”温艺有些不自在地问。
    “……没事。”黎岩憋了又憋，“……挺好的。”
    黎岩：？？？
    年级第一被分到普通班。
    这合理吗？
    这显然不合理。黎岩抽空摸了摸耳机，暂停音乐，想着老穆给她发的消息，想问问，但又觉得自己跟温艺并没有那么熟悉。犹豫了半天，忽然想起什么，边随着车流磨磨蹭蹭，边扭头。“呃……”黎岩顿了顿，“你坐之前擦了吗，我后座已经好久没人坐了。”
    温艺沉默：“……”
    温艺：“没有。”
    黎岩：“……”
    “……哦。”黎岩忍了忍，没忍住，嘴角上扬，觉得有些好笑。
    温艺闭了闭眼，“没事，等到学校了再说吧。”
    -
    不过还好，因为堵车而迟来的学生家长也不少，正在校内流动。看起来大多是高一新生，一眼望去没几个穿校服的。
    黎岩在停车位停好车，和在一旁乖乖等她的温艺一起去新班级。
    直到走到楼梯口，黎岩才终于开口：“……你不是年级第一吗。”
    温艺朝右偏头，对着她点了点头，“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
    黎岩暗暗腹诽一句，接着问：“一班是普通班啊，你年级第一怎么会在普通班？”
    温艺顿了顿，“啊”了声，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可能……老师希望我带着普通班一起进步？”
    黎岩：“……”
    “我们老师说你点名要和我一个班。”
    温艺：“……”
    黎岩：“还说你爸爸给学校图书馆捐款了？真的假的？”
    温艺：“……”
    “嗯，真的。”不隐瞒了，温艺看着她，说。
    两人正在走楼梯，黎岩想不明白温艺做这些是在想什么，但又不想分心过多，免得上楼梯不小心给摔了。
    于是就沉默着上了四楼，期间温艺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她。
    一班在四楼最里面，直到快到班级门口了黎岩才又开口，满脸莫名其妙又觉得好笑，“咱学校图书馆从来没让人进过，你怎么捐给这玩意儿。”
    “……”温艺直接愣了。
    直到被黎岩拉着拖到班门口才慢悠悠回过神。
    所以思考了半天，重点是这个？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
    鞠躬
    感兴趣的可以戳戳下一本qwq
    《美梦成真》文案：
    景妤：和我在一起。
    言暄：我有男朋友。
    景妤：我不在乎。
    言暄：……？
    言暄正忙着处理男朋友疑似出轨的事，焦头烂额之际还有个大美女过来添乱。
    大美女景妤说：“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言暄：“你是说你要钱做小三？？？”
    惊疑不定之际，言暄将这对话从脑中删去，无奈地挥了挥手想让这无聊找乐子的美女赶紧走。
    谁料，美女甩过来一纸合同，似乎只会重复一句话。
    “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言暄：“……”
    //如文名，请勿代入现实//
    *前任确实出轨，主角在恢复单身后才确定关系*
    *大学校园，均已成年，耶*

 第2章 002

    两人来得比较晚，喊了报告得到允许进入后，在老穆的凝视下硬着头皮走向最后一排。
    “等会儿，”老穆整理着讲台，头也不抬地说，“把前面坐满。”
    黎岩：“……”
    这是少有的跟她混得比较熟的老师，黎岩顿了好大会儿，才拉着温艺的袖口走到第一排靠门边。
    “你……”黎岩抬眼看她，想让温艺坐到里面去。
    “你坐里面吧。”没等她说完，温艺抢先说出口。
    黎岩：“……”
    黎岩：“哦。”
    等时间差不多了，老穆才进入正题。
    “我姓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其他的应该也不用多说了，都是高二的学生了，学校有啥规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相信你们已经很清楚了……”
    黎岩闻到旁边那人身上有一股香香的味道，说不上具体什么样，反正淡淡的、很好闻。
    她拱了拱鼻子，偷偷看了温艺一眼。
    后者正在听老穆讲话，表面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感觉挺认真的。
    黎岩没忍住，往右边挪了挪，又轻轻嗅了两下。
    啊，香。
    温艺的侧颜也很美，轮廓线很好看，嘴唇看起来也格外水嫩。真好，不愧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温艺偏了偏头，看向莫名突然离自己脖子不到15厘米、眼睛不知道盯着哪发呆的黎岩，“……你在干什么？”
    黎岩抬眼，对视，“……没什么。”
    脸有点烫。
    黎岩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坐好，在温艺探究的目光下慢慢地掏出一个本子，拿起笔顺手转了两下便在本子上开始写写画画，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捂了捂发热的脸颊。
    温艺深深地看了她好久，才转过头，继续听老穆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马行空讲到的军事科学。
    天色渐渐暗下来，昏黄的阳光穿过两栋建筑物，遥遥地透过窗户照在各怀心思的两人身上、印在草稿本上。
    看似随意的几笔，带着暖意，少女|优越的样貌在纸面上缓缓浮现。
    晚自习下课已经十点了。其实每学期的第一个晚上基本没什么能干的，除了盯着新发下的课本发呆，就是在陌生感中磕磕碰碰地交友。
    十一中的大部分老师基本不怎么收假期作业，毕竟就算收上来，也没几个学生是自己独立完成的。
    老穆也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问作业，只是让预习新课。
    于是黎岩看着自己补了一晚上、第二天手酸地拿不了笔却强撑着写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的古诗文抄写，沉默了好大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满脸无语地准备装进书包里，带回家扔桌上落灰。
    温艺跟黎岩挨得很近，几乎整条手臂都要贴在一起，“咱们以后每天都一起走吧？”
    放学都急着回家呢，谁要找伴儿啊。
    黎岩却还是点点头，“……行。”
    温艺的家离学校不算远，但如果步行的话，还是要费不少时间。
    尽管温艺说不用，但热情善良的黎小同学还是打算把她送到小区门口。
    夏季夜晚的风凉丝丝的，很舒服。
    腰上传来的束缚感让黎岩浑身不自在，左手得空去扒拉小腹上的手，“你别……搂我腰。”
    “……好吧。”温艺扣在一起的手松了松，从她小腹划过攥紧了腰两旁的衣服。
    有点痒。黎岩“啧”了声，有些为难地说：“你扶着我的座，要不就抓着你后面的靠背。”
    后座的人静了两秒，突然又软又娇地“嗯~”了声，像是边摇头边发出声的，语气委屈，“我害怕。”
    黎岩：“……”
    黎岩绷着脸，“……行吧。”
    把人送到地方，剩自己单独骑车回家的时候，腰间仿佛还有还没消散的触感。
    黎岩皱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左腰，右手拧着车把加快速度飞回家。
    温艺的小区和黎岩她家在同一条大道上，要回家还得折回去。
    黎岩到家把车支好，突然想起来什么，伸手摸了摸后座。
    好干净。黎岩捻了捻手指。
    哦，对了。黎岩面无表情地想。
    温艺屁股上的灰好像还没拍掉呢。
    黎岩嘴角抽了抽，忍住了没在正在沉睡的家里笑出来。这边的房子刚买了没多久，温艺自己也并不是很会打理，就安排了一个家政阿姨住在楼下租的房子里，除了负责一日三餐，每天还要上来打扫。
    温艺进门时，阿姨刚打扫完准备下楼。
    “明天早上六点半对吧？”见她来了，阿姨问。
    温艺想了想，边进门边说：“六点二十吧。”
    “好……”阿姨突然皱眉，“诶？”她指了指温艺的下半身，“你这裤子怎么蹭上灰了？”
    “？”温艺顺着她指的方向低头，差点没反应过来。
    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温艺肉眼可见地浑身一僵。
    “……”
    第二天早上骑车出门没十秒钟，黎岩哈欠都没打完，就先看到了她的新同桌。
    温艺站在路边灌木丛的小石阶上，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黎岩哈欠打一半，硬生生憋回去了。
    满脸疑惑地停到她跟前，“你怎么在这儿？”
    温艺抬眼便是笑意，“不是说要一起走嘛。”猛然看见黎岩眼睛里有泪，一愣，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书包背带，“怎么哭了？”
    “……打个哈欠而已。”黎岩无奈，偏偏头示意她上车，“你几点过来的？你能起得来？你不会是走过来的吧。”
    温艺心有余悸地边摸后座边回答，“刚来，能起，走过来的。”
    黎岩顿时心情复杂，类似于“卧槽好牛逼但是说出来好像不太好”的那种复杂，一直到温艺坐好，那种复杂才收起来。
    开学的第一个早上一般大家都能起得来，但那仅限于早醒十分钟和早起两分钟的“起得来”。像温艺这种为了跟同学一起走，不知道早起了几个十分钟等在路边的人不多见。
    “你家离学校那么远，你打算每天走路上学？”
    温艺家到学校的路程，几乎是她家到学校的两倍。反正要是黎岩，她为了自己的脚，是坚决不可能走那么远的路的。
    温艺依旧拽着她腰两旁的衣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是要跟你一起走嘛？”
    “……”黎岩在心里“我去”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说放学一起走，你没车你脚不疼吗？”
    “……还好。”温艺扣了扣手里的布料，低声说。
    两人沉默了会儿。
    “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黎岩突然笑了声，像是毫无察觉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那你下回上学提前给我发个消息，我去接你，咱俩一起。”
    温艺吞咽了下，眨眨眼睛，看着她的后颈，“没事，不用。”
    “不是说要一起走？我去接你就行了，你多睡会儿。”
    温艺忍不了了，“不、不用，其实……有人送我的。”
    黎岩：“？”
    黎岩一哽：“那你……？”
    温艺缓慢地“啊”了声，极其艰难地说：“我想跟你一起走嘛……”
    黎岩：“……”
    黎岩面无表情，内心波澜壮阔，“我好像还没问你呢，为什么点名要跟我一个班？”
    温艺稍微惊了惊，没想到这“陈年旧题”在今日突然又被翻出来摆在她面前。
    “……因为……”她抿了抿嘴，“因为你长得好看。”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黎岩用认真的语气说，“谢谢你。”
    温艺舔了舔唇，轻轻“嗯”了声。
    前面的人身上传来洗衣液的香气，手里校服结实的布料好像随着这人一起变得更软、变得更可爱了。
    温艺心里有个大秘密。
    这个秘密她藏了好多年，偷偷念了好多年。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
    鞠躬

 第3章 003

    温艺是在初三的时候转到了黎岩所在的学校，所有人都认为她们是在那里认识的。
    只有温艺还记得，她们曾经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约定。
    温艺，原姓秦。她的妈妈是一名舞蹈演员，她的爸爸是一位医生。
    她还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亲姐姐。一家人经常一起出去游玩，经济富裕家庭美满，很开心，很快乐。
    她本来可以生活得很幸福。
    如果没有那声本不该有的枪|响。
    她的爸爸好不容易有个长假，可以带着妻女去更远的地方旅游。
    他好久没和家人一起出远门了，他有个念了好久的博物馆想和妻子一起去看。
    他只是想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出来买根棒棒，却被路过的劫匪一枪夺走了生命。
    甚至在死前，他还在关心别人。
    “你……怎么哭了？”
    “……别废话！”抵上后腰的枪|口在颤抖，一如他的声音，“都是为了生活，我女儿还在病床上躺着，她还等着我救她……”
    年幼的小孩子看不懂发生了什么，却莫名有些恐慌，攥紧了爸爸的衣角泪水盈满了眼眶。
    “我不动你女儿……你也别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他非常冷静，低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宝贝乖，”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回酒店找妈妈，就说爸爸碰到了一个朋友，和他一起喝几杯酒，马上就回去。”
    “爸爸……”娇嫩嫩的声音夹杂着隐隐的哭腔，“妈妈之前说过不让你喝酒……”
    “那就……”秦爱明笑了笑，像是想到了自己老婆的模样，“就说我陪着，他喝。”
    “……妈？”话音未落，身后的人突然喃喃了一句。
    他一怔，随即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脑勺，“快去。”
    路的另一边，一位佝偻着背的妇女似有所感地转头。
    “……”看清楚不远处的情形，菜篮子“噔”地掉在了地上，“……儿子？”
    小女孩松开爸爸的衣角，扭头边哭边往前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得快点找到妈妈，快点，再快点。
    似乎还能听见爸爸的那位“朋友”在喊：“……我也是被逼、我也不想的！可我女儿还在床上等——”
    “嘭——！！！”
    温艺猛地扭头。
    那一瞬间，她甚至连一句歇斯底里的“爸爸”都喊不出来。
    后来，温艺被他爸爸的好朋友接走了，姐姐留在妈妈身边。
    第二年，温守才带着她去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他们当时在那个城市待了好久，几乎每天，妈妈都要在打理事情的中途带着姐妹俩，沉默地去一趟博物馆。
    也是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城市里，她遇到了黎岩。
    “你怎么不说话？”黎岩好不容易在异乡碰见孤身一人的同龄人，忍不住了，絮絮叨叨了好久。
    温艺蹲在地上看蚂蚁洞，自始没说过一句话。
    “我有一个小妹妹，她好可爱好可爱，但她还不会说话。”黎岩是真的憋久了，“每次看到她的脸，我都想咬上一口，而且她身上，一股子奶味儿，好香好香……诶！你有妹妹吗？”黎岩戳了戳她的胳膊。
    温艺往旁边挪了挪，有些烦躁地抬了抬眼——然后一顿，目光停在她肉肉的手腕骨上。
    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拍了一巴掌上去，“啪！”
    “嗷！”黎岩敦地一下坐到地上，连忙挪屁股蹬腿往后蹭了两下，哀怨地看着她，“你打我干嘛！”
    温艺举起自己有些发红发麻的手，前后翻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你说话啊！”黎岩气极，伸手推了她一下。
    温艺猝不及防，也跌坐在地，愣了。
    黎岩看着她，也愣了，张了张嘴巴，“你干嘛哭啊……”
    半晌，温艺噙着泪水，糯糯地说了句：“蚂蚁……”
    “……什么蚂蚁？”黎岩傻了两秒，突然举起那只被拍红的手，指着腕骨上的小黑点，超级大声：“这是痣！痣！什么蚂蚁！你傻！傻！”
    “……”温艺从出生以来，没被人这么大声吼过，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真傻在那儿了。
    黎岩无语，她就没见过这种被骂了还不还声的人，“你是刚学会说话吗？”
    温艺愣愣的，“不是……”
    “那你一天天的磨叽啥！我妈讲价都没你磨叽！”说完，黎岩突然缩了缩脖子，摸了摸后脖颈，表情极为生动，“还好我妈离得远……”
    温艺：“你……”
    “我妈，”黎岩指了指巷口地摊前的妇女，“我想要一个小手链，串着亮晶晶的珠珠的那种，但是我妈妈觉得太贵，正跟那里的老板讲价。”说着，低头扣了扣地上的小石子，“但是时间太久了，我现在已经不想要了……”
    温艺：“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黎岩抬眼看她，“我知道我任性，但我就是不想要了，突然不喜欢了，没什么理由，没意思。”
    温艺动了动嘴。
    “一看你就不懂吧，你多大了？”黎岩捡起一颗小石子，捻在手里。
    温艺唯唯诺诺：“……七岁……”
    “嚯！”黎岩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跟我一样！”
    温艺继续说完：“……半。”“……”黎岩吸了吸鼻子，“你这说话说一半……怎么了？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吗？我妈说我虚岁七岁要更懂事了，你就比我大了半岁而已，怎么就长成了这幅样子？”
    “……”温艺选择不说话。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看博物馆吗？”黎岩忍受不了她的沉默。
    “不……”温艺话音一转，“是吧。”
    “喔——”黎岩拖长了音调，维持着坐的姿势，一手撑在后面，右手捏着小石子举到眼跟，两腿岔开，懒懒散散的样子。
    “听我妈妈说是新开的，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她伸直了右手，对着阳光远远地看着那颗石子，“有这颗石头好看吗？”
    温艺盯着那只肉肉的小手，装模作样地跟着看了会儿，说：“没有。”
    枯燥，无聊透顶。
    看着没这颗石头有温度。
    “我明天也要去看。”余光瞥见妈妈朝这边张望，黎岩连忙拍拍屁股站起来，把手上这颗“珍爱”的小石子传递到面前人的掌心上。
    “明天你也去呗！”黎岩兴冲冲地低声说，“反正也不远，我们偷偷跑来这里集合！”
    大人步子迈得远而快，温艺清楚地看到黎岩眼里的笑意消失了。
    在被拽着胳膊往前走，半路悄悄回头无声说“再见”之前，黎岩都没能等到温艺的应声。
    直到背影走出巷子口，温艺低头对着手掌的那颗小石子，低低地“嗯”了声。
    第二天，阳光明媚。
    黎岩：“诶你真的来啦！太好了幸亏我偷偷跑出来了，不然我要无聊死了！咱们一起玩啊，那个小石头你还有吗，你对着太阳看看，很漂亮很漂亮！”
    温艺：“嗯。”
    黎岩：“还有这个手链，我妈妈二十块钱买了两个，也不知道她怎么算的，给你一个！要带好，别丢了哦！”
    温艺：“……嗯。”
    第三天，暖风正好。
    黎岩：“我来啦我来啦！我妈妈知道我昨天偷偷跑出去，把我骂了一顿，幸好还有别人在，不然我可能要被她打死了！”
    黎岩：“对了对了！我妹妹会说话了！她会叫我姐姐了！好开心好开心，她都没叫妈妈呢！哈哈哈哈！对了，上回问你你有没有妹妹，你还没回答我呢。”
    温艺：“我有一个姐姐。”
    黎岩：“……姐姐？这么好啊，我也想有个姐姐。不过你有个姐姐正好，你快告诉我妹妹都喜欢什么！”
    温艺：“我喜欢……吃棒棒。”
    黎岩：“嘿！我也喜欢！哈哈哈！咱们可真有缘分，啥都一样！”
    黎岩：“对了！你有梦想吗？就是那种特别特别特别想的那种梦想！我想当一个歌手，不过我妈妈说我唱得不好听……我给你唱，你听一听，等我以后火了，你就是我的第一个粉丝！”
    温艺：“嗯……”
    黎岩：“梦想起航，就算是风浪滔天，也要大声的唱，不管前方有再多险阻，筑梦让中国更强！咋样！”1
    温艺：“好听。”
    黎岩：“嘿嘿嘿！那你有什么梦想吗？你告诉我，我们拉个钩，约好以后一定要实现梦想！互相监督！谁没实现就给另一个人一百万！”
    温艺想说，我没有什么梦想。又想说，我希望我和我的家人能健康成长。最后，她说：“我希望我能救人。”
    黎岩：“好！伟大！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温艺：“嗯……”
    黎岩：“对了我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我要是走了你可别忘了我啊。”
    黎岩拍拍她的肩膀：“你知道我的梦想，我也知道你的梦想，我们可就是好朋友了！”
    温艺愣了大半晌，“你要……走了？”
    黎岩：“我家不在这里，是我妈妈要带我过来的，我当然要回家了啊！你家在这里吗？你家在哪里啊？我可以去你家玩吗？你可以来我家玩！”
    温艺眨了眨眼，“我家……你家……在哪？”
    黎岩：“我在中国！”
    温艺：“……省份。”
    黎岩：“什么省份！中国！”
    温艺：“省份，省、份！”
    黎岩：“你说的啥玩意儿啊，没人跟我说过！我住中国！哦对了我还有，我还住在xx村！”
    温艺：“……嗯，知道了。”
    第四天，黎岩没有过来。
    在阳光下会发光的小石子还在温艺的掌心里静静待着，手链被她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口袋里。
    此后，温艺背着温守才找遍了全国叫xx村的，均无果。
    这才想起，她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
    再后来，初二那年暑假，温艺跟着交接工作的温守才一起来到一个三四线小城市。
    在那里，看到了熟悉的眉眼穿着校服，和朋友一起有说有笑，眼里噙着夏日的光。
    第二天，温艺忐忑地敲开书房的门，低眉对她别别扭扭喊了十几年叔叔的温守才说，“爸……我想转学。”
    世间种种离不开“因果”二字，往事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只是，当年的小可爱变得话少沉默，也不会再往她身上靠了。
    (本章完)
    作者说:注1：《梦想起航》tfboys
    感谢观看～
    鞠躬

 第4章 004

    黎岩收拾着桌上的书，嘴里念念叨叨，“咋就突然换座位了，我才刚适应完第一排。”
    温艺帮她把书摆正放好，盯着黎岩不断动作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收回视线，“换了也挺好，第一排看黑板不方便。”
    黎岩“啧”了声，“幸好没把咱俩调开。”
    温艺手一抖，“……嗯。”
    “不然还挺为难我这个社恐的。”黎岩继续把话说完。
    实不相瞒，本学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她连人都还没认全。
    老穆把她跟温艺调到了倒数第二排，依旧是靠着走廊窗户。两人同桌，温艺不想靠墙坐里面，只好委屈黎岩每天挤来挤去的进出座位。
    “你‘社恐’啊？”前面坐着的是一个长相挺清秀的女生，名字叫郑思生，此时她笑着回头，“哈哈，还真看不出来。”
    “……”黎岩不想回答，只是依稀记得高一整个一学年，同学对她的评价都是“文静”二字。
    黎岩很喜欢郑思生这个名字，所以对她印象深刻又很感兴趣，加上换座位之前她俩中间只隔了一个温艺和一条过道，黎岩也偶尔主动跟郑思生说过几回话。算不上熟，但倒是不生分。
    烈火源于星光，生命源于微粒。
    这个名字有时也给自己无处安放的文艺范儿提供了脑洞。
    “‘社恐’也要分人的……”黎岩想说句你懂个屁，但一想她俩还没熟到这种程度，于是话一转，手肘跟着支在温艺的肩膀上。
    “你看我跟温艺，我对她就没有社恐。”
    温艺：“……”她想起一个月前，黎岩连她不经意的触碰都要不自在地躲开。
    郑思生无言，看看温艺，又看看她。
    郑思生的同桌突然回过头，挑着眉，“你的意思是对我有社恐喽？”
    “……”黎岩囧，连连摆手尬笑，“没没没，我就随便说说，其实我是‘社牛’。”
    名字跟脸有点对不上号，黎岩摆了半天手才想起来她叫李欣怡——带着黑框眼镜，一个存在感特别低的语文课代表。
    后座的人也收拾好了，是个男生。
    长了张痞帅的脸，笑起来两个虎牙却显得乖巧，名字叫陈锋成，是个体育生，练长跑的。
    就目测全班男生颜值来看，黎岩认为他是最帅的。
    即便如此，黎岩这个颜控也不怎么正眼看他。
    陈锋成高一就跟她在一个班里，那时候开学才没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跟黎岩表白说喜欢她。
    但他俩当时连句话都没说过。
    黎岩明明确确地拒绝了很多遍，陈锋成却依旧愈挫愈勇，他的人际关系又广，没多久，好多人都知道了陈锋成喜欢黎岩。
    眼瞅见最后一排的男生，郑思生即刻瞪眼，指着陈锋成，有些炸毛：“你他丫的怎么在这儿？！”
    她和陈锋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但不同于小说里的甜蜜剧情，他俩打小就不对付。
    隔着黎岩，陈锋成虽然很想怒冲冲地怼回去，但他认为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保持形象最重要。
    于是心平气和，“你管我怎么在这儿，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老师给我调的座位我当然要听老师的话。”
    黎岩没回头看人，只听着热闹。
    温艺坐在旁边抬手拍了拍她，食指点了点黎岩放在自己腿上的手，然后掌开，也摸上了她的大腿。
    黎岩依旧不习惯别人碰自己，更别说还是大腿了，此刻连听热闹的心思都跑了。
    她挪了挪腿。温艺的掌心突然空了，于是拉过黎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黎岩觉得莫名其妙，还没开口，就听温艺委委屈屈地说：
    “我都让你摸，你居然不让我摸，才一个月而已，感情已经淡了是吗？”
    黎岩：“……”神经病？
    黎岩无奈，不再管她：“昂行行行，你摸你摸。”
    后座对峙的陈锋成突然噤了声。
    郑思生见状，立刻冲他竖了竖中指，表情掩不住的得意，像个幼稚的小鬼。
    陈锋成盯着前面某个人的手，一时傻了眼，嘴巴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
    当女生就是有这种好处是吗？现在的女生怎么动不动就上手摸人了？你们原来这么熟悉的吗？
    陈锋成想不通，但本能地对温艺有敌意。
    “诶，黎岩。”于是他喊了声，却没考虑那么多。
    黎岩和温艺同时看向他。
    陈锋成咽了咽口水，神色自然，“刚刚老班好像说要找你。”
    黎岩疑惑皱眉：“找我干嘛？”但她已经下意识地站起身打算去办公室。
    温艺将手伸进校服兜里，淡淡瞥了眼陈锋成，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应该听错了吧，”温艺坐正了身子说，“老师说的是找我。”
    “……哦，”陈锋成见目的达成了，也乖乖坐好，“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黎岩看看温艺，又看看陈锋成，最后还是坐下了。
    郑思生旁观全程，心里嫌弃地大大“嘁”了声，翻了个白眼就转回去了。
    月考刚结束，黎岩想着自己没眼看的成绩，又想想她同桌傲人的成绩。
    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温艺正帮她把车推出来。今天是她骑着黎岩的车。
    黎岩看着她，“你怎么就考那么高呢？你吃什么长大的啊？你是不是从小就一直第一啊？”
    温艺：“……”
    她难得得有些害羞，“嗯……好像是的。”
    黎岩瞪了瞪眼，“……好吧。”
    “我今天想去超市一趟，给我妹妹买点。”
    “好，我跟你一起去。”温艺说。
    黎岩弯了弯眼，“我刚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温艺看着她，也跟着笑了笑。
    路上。
    “现在的小孩是不是都喜欢吃？我妹也喜……喔！”黎岩突然顿住了，张大了嘴巴，“我妹好像不喜欢吃啊！”
    后座的人一直不安分，车也晃晃悠悠的。
    “搂住我的腰。”温艺吹着风，眯了眯眼说。
    黎岩象征性地揪住了她腰两旁的衣服，继续向前倾身贴近，惊奇道，“我妹好像跟我说过好几次她不喜欢吃，但我总是潜意识里觉得她是喜欢吃的。”
    温艺听着，在路边停下车。静了两秒，忽然侧过身子对着她。
    “妹妹喜欢吃什么？”
    “？”黎岩愣了愣，下意识说：“棒棒吧……”
    温艺看着她，突然笑了，伸手使劲揉了揉她的头。
    “那还买吗？”
    黎岩被揉得一头雾水，“不买了吧……”
    温艺说：“其实我也挺喜欢吃棒棒的。”
    黎岩眼睛一亮，“诶那正好！快快快，我给你推荐个牌子，那个牌子的奶香味超级重，特别好吃！”
    温艺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带着笑意，“嗯。”
    黎岩好乖，好想亲她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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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5章 005

    国庆假期结束，回校这几天突然又升温了，人的心情如同天气一样闷闷的，处处透着股焦躁。
    黎岩午睡贪了两分钟，卡点到班，嘴里叼着根薄荷味的棒棒提神。
    “我去，明明都立秋了，热死我了。”
    黎岩挨到座位上，舒服地喟叹一声，抖了抖胸口的领子。
    夏季校服是蓝色短袖，很衬肤色。
    温艺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换上了短袖。
    黎岩戳了戳她同桌的手腕，“换表了？”
    运动风的白色机械表，意外地很适合温艺。
    温艺朝她挑了挑眉，“好看吗？”
    黎岩也挑眉，点点头，“好看！”
    “好看就行。”说着，温艺伸进抽屉里摸了摸。
    摸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送给你的。”
    黎岩：“？”
    “啥玩意儿，干嘛送我？”她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蹭了蹭盒子四方的边边角，然后抬眼，满脸疑惑，“这啥意思？”
    “送你的啊。”温艺看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莞尔。
    “每月的十四日都是情人节，所以送礼物给你呀。”温艺本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心思，但说着说着，总有种暗示的意味，渴望她从细枝末节中发现出什么。
    她看着黎岩眼神飘忽、欲言又止，然后不太肯定地蹦出一句：“……你是在嘲讽我没对象吗？”
    温艺：“……”
    黎岩：“你不也没有！”
    温艺：“…………”
    “……祝你情人节快乐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温艺怨怨地说。
    “……”黎岩沉默了一下，随即表情真诚地说，“也祝你情人节快乐。”
    温艺：“……”
    和她闹完，黎岩还是乖乖接过精致的小盒子。
    见黎岩看她，温艺说：“打开吧。”
    黎岩垂下眼，边打开边说，“可我现在没有礼物给你哦。”
    “送你礼物，重点是想送你。”温艺支着脑袋，眼里充满了复杂的脉脉情愫，让人不敢多看。
    黎岩笑了，“情侣表啊？”
    小盒子里摆放的表盘是白粉色相间，带着点甜美范儿，与温艺手腕上的有些差别。
    “是啊。”温艺坦然。
    黎岩长长地“哦”了声，没再说什么，低头自顾自捣鼓了一会儿，将表戴在了右手上。
    然后往旁边一移，用手上的有些束缚感的物体轻轻碰了碰温艺的那只表，淡淡地朝她眺了一眼。
    挑得她心火难耐。
    在温艺看来，这动作亲昵又暧昧。
    运动会将在两天后展开，陈锋成正抱着项目报名单在讲台上急得抓耳挠腮。
    “女子一千五，没人报名了？？？”
    班里有些体育生恰好这两天有比赛，没办法报名参加运动会项目，这一下子就给名单留出了好多空位置。
    “女子八百……跳高跳远就算了吧，4*100接力也没人？？？”
    班里没人吭声，一片寂静。这个时候大家总会表达出一致的爱学习，都在埋头盯着书。
    黎岩抬头看了看陈锋成，抿了抿唇，有点想大发善心解个围，心里虽然不太想报名，但接力跑一百米还是可以接受的。
    谁知陈锋成对上她的视线两秒，随即像没看见一样扭过了头。
    黎岩：“？”
    那算了，突然觉得一百米也不太行。
    “你不报个？”黎岩扭头问。
    温艺朝她抖了抖手上的练习册，“数学作业还没写完呢。”
    黎岩想了想，“说的也是哈。”
    对于这类集体项目，高中生大概是不屑参与的。
    纵然有人想在赛场上一赛成名，做一位班级里的小功臣，却也会不免大众思想的引导，失了那星星点点的勇气，最终埋没在所谓平静的“大众流”里。
    “如果没人报名的话……”陈锋成沉吟了下，“那就实行抽签制，总要有人上的。”
    班里低低高高地响了一阵倒抽凉气的声，最终选择用皱着脸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已经报过名的同学乐得清闲，在一旁幸灾乐祸。
    陈锋成无奈气极，叹了口气，撇着嘴走下讲台，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闻声而来，先是一只脚踏进教室后门，然后突然退了出来，走到前门看了看班级门牌号，这才一脸意外地走进来。
    调笑着一边说，一边坐在讲台桌旁的凳子上，“哟，今天咋这么自觉？”班里的气氛这才活跃起来。
    “运动会没人报名啊——”
    “我们把体委惹生气了……”
    “老师我们爱学习！”
    “……”
    在一片混乱中一道声音尤为突出：
    “老师，数学作业太多了吧！！”
    班里沉默一瞬，随即个个猛点头表示赞同。
    “就是就是！”
    “给我们减点儿呗！”
    “啥时候交啊……”
    老穆笑了，心想这群小孩儿注意力转移得真快，“要不这样，”他提高音量压过乱哄哄的声音，“报名的同学减少一页练习册。”
    “啊……”
    “才一页啊——”
    老穆抬头，气笑了，“最多两页儿，不能再多了！运动会结束交，你们还要考试呢！”
    “呜呼——！！”
    “……”黎岩全程沉默，此时看了眼温艺，“十三页与十一页有没有什么区别？”
    “……”温艺顿了顿，“有两页能力提升，全都是特别难的选择填空题。”然后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老班让写解题过程，答案没有详解。”
    黎岩：“……”
    顿了顿，她猛地摁了摁手中的按动笔笔尾，说：“冲！”
    轮到两人的时候，只剩下一千五长跑还没人，陈锋成旁边的班长看了眼她们俩，“正好，俩人一千五。”
    “……不是，等等。”黎岩震惊。
    还好陈锋成正抬头看着她们，还没下笔写名字。
    “就剩一千五了？？”黎岩宕机，“那我不报了。”
    温艺一看她不报了，立刻也要说。
    结果还没开口，就见陈锋成“嗯”了声，然后在“1500米”的字样后飞速写下了温艺的名字。
    温艺：“……”
    “这个表格是要上交给学校的，不能有任何修改痕迹。”陈锋成对她笑了笑，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一旦报了名，可不能反悔了哦。”
    “……噗。”黎岩这时才发现已经有了温艺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她咋突然得罪体委了，但看着温艺一脸冷漠地盯着陈锋成看，总觉得有些好笑。
    温艺听见笑声，淡淡瞥了她一眼。
    “……”黎岩闭嘴了，乖乖站好。
    顿了两秒，温艺微笑：“放心，怎么会反悔呢？”
    随后，转身的同时牵起黎岩放松在身体两侧的手。
    黎岩冷不丁被人牵了手，满脸懵逼，“？”
    温艺见状，另一只手还伸出来食指弓起刮了下她的脸颊，表情依旧带着笑意，“走吧，你之前不是还问了我道数学题，我现在会了。”
    黎岩瞬间不懵逼了，眼睛亮了，“快教我！”
    “其他人都不会哦~”温艺笑眯眯地补充。
    虽不知道她为啥要加这一句，但黎岩还是下意识点头夸了句：“嗯嗯嗯，你真棒！”
    陈锋成无语：“……”
    他看着两人手拉着手走到座位上。
    期间不知温艺出于什么心理，扭头看了他一眼。
    陈锋成莫名理解为——
    “看到了吗，我在牵她的手。”
    陈锋成：“……”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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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6章 006

    黎岩摩挲了两下手腕上白粉色的表，抬头对温艺说：“对了，我今天有点事儿，要去一趟商场，你先回去吧。”
    温艺正在推车，“我跟你一起。”
    黎岩一笑，“……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估计要挺久才能好。”
    温艺停下动作，看着她，眼里的失落与委屈毫无掩饰，看得黎岩眉心一跳。
    但黎岩是真有事，而且不能告诉温艺。
    “我是真有事，真的。”黎岩诚恳地看着她。
    温艺闷不做声，眨了下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顿时有些“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黎岩：“……乖。”
    像是躁动的心尖被抚顺，温艺又眨了眨眼，“……唔好吧。”
    温艺一直盯着黎岩，看见她真的进了商场，才转身回去。
    刚走没多远，就接到了黎岩的电话。
    本来温艺上下学是从不带手机的，但最近老跟黎岩混在一起，被她一出校门就掏手机刷微博的习惯“带坏”了。不管有事儿没事儿，把手机放包里才踏实。
    手机铃声是缠着黎岩给设置的，听她说这首歌全世界只有她们两个人有。
    不怎么听歌、艺术鉴赏能力为零的温艺说不清这歌到底是欢快还是悲伤，反正听起来很好听，还不会腻。
    最重要的是，唱歌的女声很像黎岩。
    但温艺不敢问，黎岩也从来都是回避有关这首歌的话题。
    只有这首歌的名字，黎岩告诉她，叫《无知》。
    “怎么了？”温艺接通电话。
    “呃咳，那个，你……”对面的黎岩顿了顿，“你晚上几点睡觉啊？”
    温艺：“？”
    温艺疑惑：“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诶呀你先告诉我，我之后再跟你说。”
    糟，好像有点明显。
    黎岩赶紧补上一句，“诶呀我就是关心你一下，想让你早……哦不，晚……呃咳咳，早点睡。”
    完蛋，这不是更明显……
    “……”温艺沉默了多久，黎岩就尴尬了多久。
    “你该不会是……”温艺率先打破沉默，还没说完。
    “好吧我就是想给你送礼物，”自觉已经露馅了，黎岩干脆破罐子破摔，“但是我想今天送，不想明天送，明天就不是情人节了，所以我想让你晚一点睡……但是刚刚，怕你发现，太紧张了，我给忘了……”说罢，黎岩小猫似的“呜～”了声。
    “……”温艺站在夜风中，淡定地端着嗓音，颤着手，“啊，好。”
    黎岩顿了两秒，没想到温艺竟然这么淡定，“那你十一点半之前先别睡哦，等我去你家找你。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你打电话，你也别等太久哦。”
    温艺缓慢地眨眼，缓慢地“嗯”了声。
    直到挂了电话，温艺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大脑细胞重新开始活跃。
    黎岩，送礼物，给我。黎岩要，送礼物！给我！给我！送，礼！物！她还要，去我家！我家！啊啊！
    温艺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差点一不小心蹦蹦跳跳地过马路。
    等黎岩买好礼物，出了商场已经快十一点了。
    ……没想到挑个合适的回礼居然这么难。
    急匆匆地顶着风骑车到小区门口，才狼狈地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温艺的家具体在哪栋楼。
    黎岩：“……”
    正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打开拨号界面，抬眼就见一人蒙在昏黄的灯光下，满眼笑意地朝她走来。
    黎岩一脸意外：“你怎么不回家？”
    温艺走到车把前，却依旧没停下，软软地说，“等你呀。”
    随即手放在黎岩腰间，十分克制地，得到了一个短暂且温暖的拥抱。
    黎岩没想到会有人对自己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木着脸，脊背都僵住了。
    “你……”
    “啊，”温艺拖着懒懒的语调，声音模糊，“好喜欢你……”
    黎岩：“……”虽然不知道温艺为啥今天跟“发|情”一样做莫名其妙的动作、说莫名其妙的话，但黎岩还是没打算把这个太当回事。温艺看出来了。
    她的心里有两团火在对撞，一团名为“遗憾”，一团名为“庆幸”，互相切磨得又酸又痛，最终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遗憾的情绪填了个满腔。
    “唉……走吧，先去我家。”温艺说。
    温艺的家很大，也很空旷。许是因为空旷，所以能下脚的地方太多了。
    反正黎岩脚刚踏上玄关处，就已经开始不知所措了起来，还是温艺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沙发看起来很新，像是刚买的，直到两人一起陷在软垫里才有了点暖意。
    “你家里……没人吗？”进入陌生的环境，即使身边有个熟人，但还是有些局促不安。
    “我一个人住啊，”温艺看着她，眼睛发亮，“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
    黎岩愣了愣，突然发觉温艺很少提到她的父母，于是嘴一闭，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至于后半句，黎岩当笑话听了，没太往心里去。
    空气安静了两秒，温艺眨眨眼，“所以……”
    话还没说完，黎岩灵光一现，想到一个绝妙的转移话题的机会，“哦，对了！”摸了摸自己的书包，“给你的礼物……”
    “你等会儿……”黎岩停下动作，“你先转过去，或者闭上眼睛。”
    温艺挑了挑眉，“还搞这一套？”
    黎岩装作不悦，催促着，“诶呀快点。”
    明知道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温艺还是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随后乖乖地闭上眼，期待着。
    黎岩从书包里摸出来两个礼品袋，边拆边观察着温艺。
    耳饰的样式太多了，黎岩不知道温艺适合哪一款，索性挑了两对款式差不多，但长短不一样的。
    黎岩挑出一个长款，小心翼翼地凑近温艺的耳垂。
    小吊坠泛着淡蓝色的光，衬得温艺像是刚出水的神裔，身边环绕着云的那种，本就精致的脸更显得高级。
    黎岩不由得偷偷在心底感叹了一声，真他娘的好看。
    学校不允许带饰品，两人都还没有耳洞，所以黎岩买的是耳夹。
    见长款的适合温艺，就顺手一拨，“啪嗒”一声夹在了她的耳朵上。
    温艺睫毛一颤，感受到耳朵上的束缚感，更不敢动了。
    “可以睁眼啦。”黎岩说。
    温艺这才缓缓睁开，即便如此，她的身子明显依旧僵硬着。
    黎岩笑着拨了拨耳夹下方的小吊坠，“真好看。”
    温艺心一松，知道自己耳朵上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还以为你要亲我。”温艺顺着她的手，摸了摸耳朵上的小饰品，语气有些失落地说。
    黎岩：“……”
    “来嘛……”温艺大胆地凑近她，从指尖掠过，抓住她的手腕，“来亲一口。”
    黎岩：“…………”
    黎岩带着笑意骂道：“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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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7章 007

    运动会的开幕式进行得很顺利，高二年级大部分都是热情洋溢、青春活力四射的舞蹈。
    当然，除了高二一班。
    在一众“俗气”的舞蹈中脱颖而出，成功成为开幕式新晋“巨星”。
    “……我不理解。”郑思生气喘吁吁，“别的班都是跳舞，就咱班是打太极？”
    “理解理解老穆吧，”黎岩也气喘吁吁，“毕竟不比年轻老师，更别说台上坐的领导都是年龄比较大的，总不会喜欢看街舞。”
    郑思生依旧气喘吁吁，还抽空叹了口气。
    第一场比赛是女子四百，除了第一二场的参赛人员去找裁判候场，其他人都拎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去操场旁边班级所在位置。
    体质弱不拉几的黎岩和郑思生各掂了两架水，从教学楼跑到操场，累得手臂都在颤抖。
    文科班的男生本来就少，还有两个跑去当裁判了。重活累活总不能都让剩下零星几个力气相对较大的男生干了。
    郑思生闭着眼，一边甩着酸痛的胳膊满脸痛苦，一边心中默念“男女平等、男女平等”。
    温艺被老穆给了个红牌牌，拉去场内做志愿者了，给运动员送水送毛巾什么的。
    是的，操场不能随便进，也就看不到脸红心跳的小女生对着她们的“青春”争相送水的画面了。
    虽然已经十月下旬，空气热度却依旧不减，黎岩握了握有些轻微烧灼感的手，默默想念起了温艺那冰冰凉凉的掌心。
    “啥时候开始啊？”黎岩受不了头顶的艳阳，将板凳搬到了树荫底下。
    郑思生拖着板凳跟着她，“不知道啊。”
    “我想温艺了……”黎岩大脑放空，眼神呆滞。
    “……你别这样吧？”郑思生无语，“我还在这儿呢，你居然就开始想温艺了？”
    黎岩瞥了她一眼，非常冷漠地说：“你又不是温艺。”
    “……”郑思生愤愤，摇摇头装深沉：“这就是姬佬吗！惹不起惹不起……”
    黎岩：“？”
    黎岩愣了愣，皱了皱眉，没听懂：“你说什么？”基佬不是形容男生？
    郑思生惊讶捂嘴，“啊不是吧不是吧……”
    黎岩：“……”
    黎岩打断：“好好说话。”
    “好吧，就是说你跟温艺感情真好，真令人羡慕。”郑思生眨了眨眼，说。
    黎岩琢磨着这眨眼的用意，磨了半天没磨出来，“……行吧。”
    啊，没想到啊，短短两个月，就已经跟温艺熟到连别人都会羡慕了吗。
    要记得在这之前，她们可是见面点头微笑的客套关系。
    话说回来，温艺始终不解释她到底为什么点名跟她一个班。黎岩挠了挠头。其实温艺如果不想说的话，一开始就可以否认老穆说的话，可她并没有。
    所以到底……唉。
    天气太热，脑袋过于混沌，黎岩停止了挣扎，放弃了思考。
    没想到，身边如果没有温艺在，还挺无聊的。
    黎岩盯着摊开的数学习题发愣。
    “……志愿者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她耸了耸耳朵，听见郑思生在问旁边的人。
    “肯定是一直干吧，干到放学啊。”班长祁玉明是个男生，鼻梁上耷拉着金框眼镜，两条腿细得跟竹竿一样。
    “啊？”郑思生人傻了，“这能不能中途换人？”
    祁玉明喝了口矿泉水，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咋了，你想去？”
    黎岩不盯数学题了，扭头竖起耳朵听着他俩对话，水笔的笔尾竖起来松松地垫着下巴。
    “我可不想！”郑思生飞快摇头，然后往旁边一指，“她想。”
    祁玉明顺着她的手指头看去。
    黎岩：“？”“……什么？”黎岩没反应过来。要是偷听就也认了吧，怎么正大光明的听还是会被天降大锅砸中。
    “她想跟温艺一块儿去亲亲|热热，班长你赶紧成全她们吧！”郑思生“嘿嘿”地笑着。
    黎岩：“……？”
    黎岩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是，你说什么啊？”
    祁玉明傻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微微仰头保持着喝水的姿势。
    郑思生笑嘻嘻地说：“我看你寂寞一上午了，让你赶紧回到你老婆身边啊！”说罢，眨眨眼一脸骄傲，“快夸我，快夸我！”
    黎岩：“……老婆个毛，快滚。”
    虽然知道郑思生在开玩笑，但和温艺“捆绑”在一起当主角的玩笑还真是莫名令人感到有些别扭。
    黎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所以你们怎么说？”祁玉明终于回到正常姿势，看着黎岩，“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就把陈锋成叫回来？”
    一个班需要派出两名以上志愿者，通常会组成搭档，穿梭在操场南北方向。
    黎岩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都行。”
    郑思生立刻又“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黎岩瞅着她那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就觉得心累，强调：“我不是想去，我是都行昂。”
    郑思生继续“嘿嘿”。
    “……你赶紧走吧。”黎岩心累，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我走了可没人陪你了，你还不感谢我的大发慈悲！”郑思生说完，然后扭头挥手，“辛苦班长！班长再见！”
    祁玉明：“……”
    祁玉明沉默两秒，还是起身进了操场。
    操场被一圈长长的警戒线给围住了，温艺弯腰躲过，手里掂了两瓶能量饮料。
    回想起班长来找她时犹犹豫豫的那句“黎岩好像想你了”，和当时陈锋成满脸的羡慕嫉妒，顿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到班级所在位置时，一眼就看到了队伍末尾的黎岩。
    郑思生和黎岩不知道在聊着什么，竟然欢笑得身子向后仰。
    旁边站着语文课代表李欣怡，手正亲昵地放在黎岩的肩膀上。
    温艺：“……”
    她笑不出来了，步伐似乎也变得沉重。
    “黎岩。”她沉声说。
    黎岩扭头，正好看见温艺将一瓶饮料放在手边的凳子上，一脸不爽。
    黎岩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愣了愣。不过下一秒，温艺就恢复了常见的样子。
    眼尾下垂，眼眶湿漉漉、亮闪闪的，像一条可可爱爱又惹人怜惜的小狗，睁着大眼睛向她乞讨：
    “宝宝，我腰好痛哦，你帮我揉揉嘛。”
    黎岩：“？”
    黎岩：“有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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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8章 008

    温艺环视了一圈呆住的人，并不打算在这里正面回应这个问题。
    “站了一上午，快帮我揉揉腰。”说罢，极其自然地拖了个板凳过来，挨着黎岩坐下去。
    “……”黎岩忍不住朝她腰间看了看，委婉地说，“这不太好吧。”
    “就让你帮我揉下腰怎么就不好了？”温艺嘟着嘴，语气不满，“明明之前还亲过我。”
    黎岩：“？”
    黎岩惊了：“不可能，什么时候？！”
    温艺作沉思状，然后看了看其余的两人，“你确定要让我说吗？”
    还没等黎岩说什么，李欣怡和郑思生两人瞬间收起惊掉的下巴，非常有眼色地打哈哈：“咳，那个……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哈！”然后飞速逃离现场。
    黎岩：“……”
    有必要吗……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温艺瞬间泪眼汪汪：“原来你这么不在乎我，我……呜呜呜呜——”
    黎岩：“……”
    “打住，”黎岩无奈扶额，“你最近怎么回事儿，跟个……”黎岩试图寻找一个比较贴切的形容词，顿了顿，“跟个傻逼一样。”
    温艺：“……”
    “情人节。”温艺立刻收起做作的表情，面色冷淡，语句简短。
    黎岩想，这才对嘛。
    “什么啊，那天明明没亲上去好吧？”黎岩舒畅了，“而且是你想亲我，不是我亲你。”
    “在我心里，我们已经亲上去了。”温艺依旧绷着脸，说。
    “我……靠？”黎岩震惊，“你是不是在耍流氓？”
    温艺许久不答，随后动了动嘴唇，“我真的好想亲你。”
    “……”黎岩张嘴骂了一句，“有病。”
    “很多时候你脑子里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黎岩正象征性地缓慢揉搓着温艺的后腰，听见温艺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黎岩抬起头，“嗯？”
    “没什么。”温艺却不再说了，盯着自己腿上摊开的练习册发呆。
    “说话说一半？”黎岩有些恼，不轻不重地往她搓着的地方拍了一巴掌。
    温艺抬头，“嘶”了口，“真没事。”
    黎岩抬手，又重重一掌拍在她背上。
    温艺遭受重击，吐血似的“噗”了口气。
    “很多时候你脑子里想好的话，”黎岩冷冷地开口，“到了嘴边却承担不了后果，那就不要说了。”
    黎岩有些生气，气的不是温艺说话说一半，而是温艺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样子让她觉得，温艺好像不是什么事都愿意和她分享的。
    黎岩不知道温艺突然从哪来的伤感，她可以理解这种没由来的伤感，毕竟她也时常感到力不从心。但她不能理解伤感“伤”一半，放那儿了，并且温艺已经影响到了她自己的心情。
    明明今天阳光那么灿烂，空气那么清新，路边的朵那么艳丽。
    温艺叹了口气，“就像……”她定了定神，“你喜欢一个人，想对她表白，但你说不出口，就打了一肚子草稿想写封情书递给她。但一动笔，就会发现整行整行，写得都是她的名字。”
    黎岩差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灿烂阳光、什么清新空气、什么艳丽朵通通都没了，黎岩满脑子只剩下满满的、无法言喻的震惊。
    什么意思？？温艺有喜欢的人了？？！
    温艺背对着她，黎岩不知道温艺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黎岩的手停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的指尖完美诠释了她此刻感到无比震撼的心情。
    温艺扭头看她，弯了弯眼，语调轻快：“我就是打个比方。”
    黎岩：“……你这个‘比方’可一点都不‘比方’。”
    温艺笑了笑，也不说话，就盯着她看。
    看她唇部润得晶莹透粉，脸颊被太阳晒得泛起薄红，眼尾下垂着，显得湿漉漉的，连鼻尖也小得可爱。
    如果目光有实质，我已经吻了你千万次。
    黎岩和她对视，被她看得脊背发麻。
    黎岩：“……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温艺平缓着自己的呼吸，移开眼。
    转头时，眼里那抹有些凄凉的落寞还是被黎岩捕捉到了。
    黎岩心一动，多问了句，“真就只是打个比方？”
    温艺明显顿了顿，依旧不说话。
    受到温艺周边低沉氛围的影响，即使黎岩心里好奇死了，但她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叹了口气，她说：“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不过你可要想好了，挑个好日子再说出来，如果拖得太久，可能你再说的时候我就不想听了。”黎岩说。
    温艺垂着眼，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也不知道黎岩对她的话是怎么想的。
    温艺被班长派人重新叫了回去，手里捏着志愿者的小红牌。
    头顶的太阳燃烧着，大地吸收的太阳辐射也很足，踩在上面像是走在火炉上，心脏也随着火炉里的火噼里啪啦地响。
    温艺的耳边热热闹闹的，唯她独自站在一边，什么话都不说。
    黎岩看她的时候，像是透过躯壳看到了她的内心，现在回想起她的眼神依旧觉得脑子发软。
    完了。温艺想。
    黎岩肯定猜出点什么了。
    “温艺！”陈锋成从对面跑过来，皱着眉喊了她一声，“发什么呆呢，那边裁判叫你过去帮忙。”
    温艺心乱得像缠成一团的耳机，听见他的声音也觉得脑袋发昏，沉沉的什么都听不清。
    温艺眯了眯眼，没反应过来，“嗯？”
    陈锋成站到她跟前儿，喘了两口气，“裁判，叫你，过去，帮忙。”他一手叉着腰，一手向后指着。
    这回听清了，这语气真欠揍。
    温艺知道陈锋成嫌她跟黎岩走得太近，不待见她，她也同样很讨厌自己的情敌，并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和言语冲突。
    眼一撇，脚一迈，打算略过他去找裁判。
    没料到刚抬起脚，浑身血液就跟原本躲在脚底似的忽然“抽抽”地往上涌。
    温艺眼前一暗，天地跟转了个圈似的往她视网膜上冲，脑子里杂乱的念头再没誓要把脑袋炸|掉似的如此翻涌过。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温艺清楚地感受到了膝盖砸在塑胶跑道上的痛苦。
    脑子里再没如此空旷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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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9章 009

    黎岩听到温艺晕倒的消息已经是半小时后了，从操场内到操场外轮完一圈的传话已经变成了“温艺下跪表白被拒后晕倒，被另一位当事人陈锋成背去医务室”。
    黎岩刚听到时愣了好大会。
    没想到，还没从“温艺有喜欢的人了”这件事中缓过来就被另一个消息冲昏了头。
    不过还好，温艺只是有些低血，没什么太大问题。
    等黎岩拉着郑思生找借口离开班级队伍出来去医务室的时候，她已经醒了。
    临时病床边只站着医务室的值班医生。
    黎岩敲门进去的时候，听见医生在说低血平时要注意的事项。看见她们进来，躺着受教育的温艺朝她们递过来一个求救眼神，里面透着无奈。
    “她都跟我说了好几遍了。”温艺含着黎岩给她的棒棒，委屈巴巴的。
    黎岩没接这话，她还在想她居然不知道温艺有低血，也有些气温艺没照顾好自己。
    郑思生始终闭麦跟在她们后面，时不时左右看看两人的表情。
    “这什么味儿的。”温艺察觉到此刻有些不对劲的氛围，莫名有些心虚，便砸吧两下嘴，转移了话题。
    黎岩看她一眼，冷冷地：“不知道。”
    温艺：“……”
    温艺冷静地想：黎岩大概是有些生气了。
    她接着非常冷静地把棒棒拿出来，看了看，奶黄色的，然后评价道：“有点点难吃。”最后继续塞回嘴里含着。
    黎岩又看了她一眼：“……不想吃吐出来。”
    “不行不行，”温艺煞有其事地摇摇头，“这可是你给我的呢，再难吃我也不会丢的！”
    黎岩：“……”
    黎岩忍了又忍，才没骂出“滚”字。
    郑思生却忍不住了，尴尬开口，“温艺你……不会缓和气氛就不要乱说话。”
    温艺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哦”了声。
    心里却在想。
    这下应该可以了吧，黎岩不会再想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了，也会渐渐忘了她今天那些突如其来的伤感。
    由于温艺这次突发意外，班长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继续去操场做志愿者。
    于是温艺只能与黎岩面对面沉默。郑思生跑去找李欣怡玩了。
    黎岩叹了口气。她早就不气了，心中的气都已经被她叹完了。然后回头想了想，好像她也没什么生气的必要。
    毕竟，她们只相处了两个月而已，不知道一些事情也算正常。
    “你居然还低血。”
    打破氛围的最好方法，就是当做她们之间从没出现过这种氛围。
    温艺顿了顿，“之前有过吧，不过后来我就没怎么注意过了，没想到今天又倒了。”她顺着黎岩给的台阶，行走的非常自然。
    “早上没吃饭？”黎岩依旧酷着脸。
    “……忘了。”温艺拖长了嗓音，垮着脸委屈死了，就差两食指放胸前点点点了。
    “早上起的晚了，有些着急，就只记得要快点去找你了……”
    黎岩：“……”她又叹了口气。
    温艺要参加的女子一千五在下午，受幸运女|神的眷顾，炎热的气流竟缓缓退去了。
    下午的天气很舒服，阴天携带着微凉的风。
    温艺正在场内做热身运动，拉伸着她那双大长腿。
    黎岩盯着她看了很久，脑袋里“长”和“细”两个字无限循环，绕得她脑壳疼。
    这种看起来文气彬彬的女生，很难想象她奋力奔跑起来是什么样子。
    黎岩突然喊了声：“温艺加油！”
    班里此刻不在场内的同学很多，都在为参赛的运动员喊加油。黎岩这声并不突出。
    但温艺抬起头，精准地找到了她的位置，朝她挥了挥手。
    黎岩笑了起来。
    只要不是倒数第一就行，她想。
    算了算了，就算倒数第一也没关系。
    然后拿起胸前的小红牌，朝还没低下头的温艺挥了挥。
    我在终点等着你。她在心里说。
    黎岩找不情不愿的陈锋成借了志愿者牌，向温艺打过招呼后，便提着两瓶水弯腰穿过操场入口的警戒线。
    恰好不远处就是女子一千五赛跑的终点处，黎岩拧开一瓶水喝了两口，盘腿坐在赛道旁的草坪上。
    温艺跟黎岩隔了有一百米，正好分别在操场的南北两处。场内运动员实在太多了，看得黎岩眼缭乱，只好盯着温艺起步的方向。
    虽然下午天气变阴了，但黎岩依旧觉得有些热。她一年四季最讨厌夏天，心情特别容易跟着天气一起变得急躁。
    温艺在做准备活动，透过层层涌动的人群一眼就望到了黎岩。
    没有太阳的照耀仿佛空气都灰蒙蒙的，但黎岩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身边依旧像带着光一样。
    温艺盯着她的身形看了许久，但两人相隔太远，看不清楚她的眼睛。
    裁判给了预备的信号，那一组的运动员都做好了准备姿势。黎岩虽然听不清裁判的话，但看到她们的姿势也跟着站了起来。
    有点紧张。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现在的心情，以往举办的运动会她都是不太有参与感的那种，就算当时的好友上去比赛她也没有激动的心情。
    但如今温艺站上跑道，如同她本人站上去了一样，心脏也跟着突突的。
    也不知道温艺那边行不行，反正她看着动作挺稳的，不知道温艺心里是不是一样稳。即便是有红牌牌的志愿者也不能离跑道太近，黎岩都感觉快把温艺盯出来个洞了，跑道旁的裁判站在高台上举起了手。
    “砰——”随着一声枪响，黎岩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操，”黎岩惊了一下，温艺刚起步就冲到了第二，她没忍住彪了句脏话，“跑那么快干嘛.”
    几位运动员从她身边冲过去的速度很快，黎岩目不转睛地盯着温艺那双大长腿，脚下的步子也不停，在草坪中央远远跟着她们。
    温艺此刻的心跳极快，她紧紧盯着跑在第一个的人，努力迈开步子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此时的风在跑起来后也逐渐不再阴凉，温艺额头开始冒汗，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抬腿早已变得吃力。
    温艺遗憾地想，本来想给她拿个第一的。
    温艺平常也会有运动，家里的跑步机几乎每天都要运作。即便她的身体素质一直都很好，在这方面还是比不过专业练习的体育生。
    黎岩的视线一直紧追着她不放，还剩一圈，温艺和第一名的差距明显在拉大，温艺的表情也越来越遮掩不住的痛苦。
    黎岩有些着急，下意识地小跑起来更靠近温艺一点。
    “温艺——！”黎岩放大了音量，“加油——！还剩一圈了——！”
    其实操场周围一直有不断的加油呐喊声，极度的疲惫也使得温艺早已听不到这些背景音了，但此刻她似乎心有灵犀，微微偏头瞥见黎岩正在不远处跟着她。
    她在如雷的心跳声中，朝黎岩笑了笑。
    黎岩捕捉到了她嘴角的那抹笑意，硬是愣住了脚步。
    视线傻傻追随了半天才又小跑起来，黎岩跑得有点累，干脆直接去终点等温艺了。
    水的瓶盖被她提前拧开，又轻轻扣上了。
    黎岩在终点稍微靠后跑道的位置，方便给她们腾出缓冲空间。
    温艺第二个冲过终点线，脚步稍缓，但直直朝着黎岩的方向跑过来。
    黎岩怕跟她撞上，往后退了几步，但依旧被浑身发热的温艺差点给扑倒。
    “好了好了，”黎岩站稳脚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事，结束了，”
    温艺炽热紊乱的鼻息落在她耳边，烘烤着她的脸颊，将耳垂也给熏红了几分。
    怀中的人散发着热气，心房处剧烈的撞击让她的心也跟着颤动。
    黎岩低头小心往温艺的脖颈处埋了埋。
    浑身也被烤得热热的。
    她想，温艺怎么连出汗都是香的。
    运动员自行休息一阵子过后就要统计成绩了，温艺她们那组正好是项目最后一组，总的统计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温艺排在第三名。
    黎岩看着裁判手中的表格，开心地说：“已经很棒了，第四名还是个体育生呢。”
    温艺坐在草坪上深呼吸调整状态，比赛名次是黎岩帮她看的。
    闻言，表情更加沮丧了。
    有点委屈地说：“我还想给你拿个第一名呢。”
    黎岩听了，率先注意到的是：“为什么是给我拿？”黎岩瞪了她一眼，“我没想让你拿第一。”
    温艺重点跑偏：“……你一开始就不相信我？”
    黎岩直接伸手给她来了一巴掌，“你重点在哪呢，我怎么就不相信你了？”
    温艺的身体依旧有些热，她喝了口水，说：“你不想我拿第一吗？”
    “……”黎岩瞪着她，“想啊，怎么可能不想。”
    温艺又喝了口水，低了低头，“那我让你失望了。”
    黎岩：“……”有病。
    黎岩不说话了，就盯着她看，盯得温艺心里发毛，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她有些慌乱，于是又喝了口水。
    黎岩此时又突然开口：“你在想什么呢。”
    温艺差点被呛到，“……没想什么。”
    黎岩就又盯着她看了一会，盘腿的姿势膝盖刚好能支撑手肘。
    她就那么托着脸看着温艺，仿佛丝毫没有发觉温艺的些许尴尬。
    黎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想的，又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
    她再次开口叫了声：“温艺。”
    “嗯？”
    微起的风裹挟着温艺身上的气息来到了她的身边。
    黎岩看着她，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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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010

    比赛结束后要回到班级位置，郑思生远远看见她们便拉着李欣怡朝她们走过来。
    “结束啦？”郑思生问。
    “嗯。”黎岩点了点头。
    温艺站在她后面，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思生微微歪头朝她身后瞥了瞥，见温艺低着头就想，该不会是跑得不怎么样吧。
    四人一起回到座位，李欣怡帮忙把座位上的数学作业收起来放到一边。
    莫名沉默。
    就看着温艺始终在黎岩后面，连她的正脸都看不见。郑思生甚至都开始怀疑温艺做了什么亏心事在躲着她们呢。
    “……什么情况啊？”郑思生还是没忍住，问出来了。
    黎岩明白她在问什么，她一想到刚刚逗完温艺后，她那涨红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就想笑。
    也确实笑出来了。
    其他两人更疑惑了。
    李欣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成绩是有多难看啊，居然还能给你笑出来。”
    郑思生本来怕戳到温艺的伤心事，不敢提，谁知道李欣怡直接问出来了，给她也开了个头。
    “倒数第一？”郑思生没等两人回答，“没事，就一个破运动会，凑个人数而已，没事。”
    黎岩：“……不是。”她扭头看了温艺一眼，还是那个微低着头的样子。
    “第三，还超过一个体育生呢。”黎岩翘起了二郎腿，唇角上扬，“厉害得很呢。”
    嗓音清清甜甜的，却像是给心上糊了一层蜜一样，温艺的眼睫毛颤了颤。
    她揪着黎岩的校服衣角，小声哼哼地说：“你刚刚还说我是第一名呢。”
    黎岩跟她凑得近，听得一清二楚。
    郑思生还沉浸在黎岩说的话里，有些震惊：“第三？？！那很厉害啊！干嘛这样垂头丧气的？”
    李欣怡也有些意外，拍了两下手掌，“看不出来啊，你才是真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温艺又揪了揪黎岩的衣角。
    郑思生没看到，但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正常。
    她脑袋瓜子飞速旋转，过了两秒，突然一拍双腿，炸了：“操？”
    她把旁边的李欣怡也给吓一跳，“你干啥？”
    郑思生：“你们真谈了？？？”
    黎岩：“？”
    黎岩没听明白，竖起耳朵又问了一遍：“什么？”
    感受到温艺拽她衣角拽得更厉害，她头也不回，拍了一下温艺的手指从她指缝中夺回自己的衣角。
    但是郑思生不说话了，猛地起身拖着李欣怡就要走，表情显得十分不可思议还夹杂着些许悲愤，后者一头雾水被她拖拽着离开。
    黎岩：“？”
    “搞什么玩意呢……”两人走之后，黎岩终于转过身来解决面前这个人的问题。
    “你拽我衣服干什么？”
    温艺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声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耳尖透着一滴红。
    黎岩想了想，知道是因为什么才导致她这样了。
    “原来你这么纯情啊，”黎岩笑了，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脸颊，“那要是改天有人追你，岂不是像我这样撩你几句就把你骗走了？”
    “……”
    温艺猛地抬头盯着她的眼睛。
    “……你说什么？”
    黎岩眨了眨眼睛，有些搞不懂，放下了托着下巴的手，“我说你这么纯情，岂不是别人随便说两句话你就被骗走了？”
    她的眼睛纯净且带着懵懂，好似完全不明白她自己说着怎么样狠心的话。
    温艺克制着深吸一口气，略显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原来你是说着玩的。”
    黎岩停顿两秒，否认：“倒也不是。”
    温艺的眼睛重新泛起光芒。
    黎岩：“我确实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啊，拿第一很困难的，肯定比不过那些长年累月练习的人。”
    “……”
    温艺冷了脸，“嗯，知道了。”
    黎岩：“……？”又在作什么妖。
    黎岩看起来是真的没明白她在想什么，温艺回忆起她说出那句话时自己涨红的脸颊，好像是个笑话。
    算了，温艺本来就没想让黎岩知道自己的心思，如今的亲密关系已经很让她满足了，又怎么敢在此时奢求更多呢。
    话虽如此，她依旧有些生气。
    温艺其实并不擅长交朋友，她可以和爸爸公司的同事沟通自如，却并不知道一段正确的友谊该如何开启。
    从她初三那年突然转校，来到黎岩身边，却始终聊不上几句话就可以看出。
    温艺本来以为她们的关系就止步于此了，推动她更进一步的还是上学期才传入耳中的消息——陈锋成给黎岩表白。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她头脑一热，恨不得马上冲到黎岩身边将她占为己有，宣告所有人她的感情。
    也多亏了这件事，温艺才看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渴望。
    想要的不仅仅是在旁边看着她，更渴望能够站在她身边以恋人的身份拥抱她。
    关系越近，了解越深入，黎岩对于她的吸引力也越大。
    说来奇怪，温艺的比赛结束后就感觉剩下的时间过得特别快，没过一会天就黑了，各班级收拾东西回去上晚自习。
    温艺跟黎岩两人搬着凳子走在一起，却十分沉默，连郑思生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郑思生默默地想，才刚开始谈就闹别扭啊。
    黎岩始终搞不清楚到底哪里惹到了温艺，对着她的冷脸自己也不想多说，于是就允许气氛这么沉默着。
    走回班级的这段路似乎变得格外漫长，黎岩心里想着不说话拉到，脑子里却忍不住地回忆。
    到底是哪里呢？黎岩细想着温艺的反应。
    我不是夸她厉害了吗，为什么还生气。黎岩撇了撇嘴，完全没和温艺的思路连在一起。
    晚自习铃声响起后，两人更没有说话的理由了，谁都不想先打破中间的这层冰。
    温艺只想静一静，好好开解自己，逼着自己沉浸在做题里。
    黎岩憋了一口气，也不想拉下脸给她台阶，闷着头盯着书看，脑袋却如同多了层屏障一样自动过滤文字。
    “诶。”
    后背被人点了一下，黎岩扭头。
    陈锋成一脸兴奋地小声说：“你猜我一千五跑第几名。”
    黎岩：“……”
    脑子里思考了一秒到底要不要搭理他，最终还是礼貌接话：“第一？”
    陈锋成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厉害，让你猜对了。”
    黎岩：“……”好尬。
    黎岩想转回去了，转到一半瞥见温艺阴沉沉地盯着她看。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温艺冷声道：“你们打扰到我了。”
    黎岩：“？”
    操。逆反心理瞬间被激起来了。
    正常情况下有人在自习课上对她这么说，她会十分羞愧恨不得挖个洞埋进土里。
    但听温艺这么说，她就是感到不爽。
    很不爽。非常不爽。
    黎岩冷笑一声，“不好意思，”侧头微笑看着陈锋成，“那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
    陈锋成满脸疑惑，对着温艺：“你发什么神经？”
    “赶我走呗，”黎岩懒洋洋地接了句，说着便要起身出去，“那我出去……”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温艺拍上了她的手腕并狠狠攥紧了，眼睛死死盯着她，好像黎岩再往前走一步就要吃了她似的。
    黎岩吃痛，“嘶”了声。
    班级里已经有些其他同学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频频往这边看。
    黎岩满头黑线，咬了咬牙低声对死抓她的温艺说：“跟我出去说。”
    两人到走廊上，温艺一直抓着她，挣也挣不开，所幸黎岩直接拖着她往厕所走。
    只剩她们两人了，温艺才松开了她的手腕。黎岩抿着唇揉了揉有些痛的手腕，有些烦躁。
    “你到底要干嘛？”
    温艺不回答，就静静地看着，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似乎带着哀怨又有些缠绵。
    黎岩讨厌这样的表情，“啧”了声，一丝不耐地催促道：“快点说。”
    温艺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思绪，开口的嗓音里透露着几分沙哑：“黎岩……”像叹息似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交朋友。”
    黎岩愣了，“……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交朋友，”温艺重复，“我不知道一段正常的关系该如何开始，不知道怎么样才算交到朋友，更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真正的朋友。”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足够好了，我听到你说在你心里我永远是第一名的时候很开心，我以为这已经是对一个朋友的最高评价了。”温艺垂着头，“没想到你后来说，那是骗我的。”
    黎岩呆了，有些不知所措：“你……”
    “我爸爸在我小的时候就走了，我跟随现在的养父一起生活，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的妈妈了……养父工作繁忙，我几乎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我跟着他换了好几所学校，和同龄人也聊不到一起去……”
    温艺再抬起头时，眼睛里已经酝酿出了两团泪水。
    黎岩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手想安慰她。
    温艺却顺势而为，手臂从她的腰间穿过将她揽在怀里。
    下巴搭在黎岩的肩膀上。
    “……我只是很珍惜这段关系而已。”
    黎岩彻底浑身僵硬了，手在空中举了半天，最后还是缓缓放在温艺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没、没事，”黎岩磕磕巴巴的，“我也很珍惜的……”
    “真的吗……”语气委屈可怜，像只受了伤哼哼唧唧撒娇的小狗。温艺却暗中勾了勾唇。
    “对呀，”黎岩毫无所觉，放软了声音，尝试慢慢安抚她的情绪，“当然是真的。”
    “……”温艺眸底微暗，敛去了些许自嘲。
    看，你也很好骗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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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11章 011

    不知道两人出去后发生了什么，再回来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剑拔弩张一点就炸的气氛。
    出去的时候是温艺被拉着走，回来反而是黎岩被拉着，她还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陈锋成始终注意着她们，视线往下移。
    “？”脑子里警示的雷达突然响了。
    怎么还牵着手呢？！
    虽然女生之间好像关系好的牵个手很正常，但经过他长时期对黎岩的追踪研究，黎岩绝对不会是喜欢跟人牵手的性格。
    他都已经有好几次注意到了，黎岩会不经意地躲开别人的肢体接触。
    “你们……？”
    陈锋成在网上查找过许多信息，通过网友们各种各样的经历及劝告知道了如果要追一个女生，那么她闺蜜对他的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温艺应该算是她的闺蜜吧？但对上她，陈锋成总是不由自主地生出敌意。
    此刻看到她俩牵着手，也是嫉妒得牙痒痒。
    “你们，和、和好了？”陈锋成没话找话。
    “没吵过架呢。”温艺对着他笑眯眯地说。
    黎岩：“……”
    陈锋成：“……”
    陈锋成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还没结束的比赛项目没剩几个了，第二天的运动会闭幕得很早，晚自习开始前难得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郑思生想跟她们一起去搓顿火锅。
    结果到了火锅店却没开门。
    郑思生沉默：“……”
    “没事，”李欣怡指着旁边一家新开业的店，“我们去旁边吃也行。”
    门店是个西餐厅，店面装修看起来高级沉稳大气，与周围的商铺格格不入，感觉并不是她们这种普通学生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看起来好贵啊，”郑思生有些为难，怕自己带的钱不够，“别进去一次把咱们裤衩子都给吃没了。”
    黎岩在低头玩手机，她对吃什么东西没意见，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先进去吧，看眼菜单吃不起再出来就行了。”
    今天是个她不喜欢的大晴天，都快傍晚了也见不到一点能遮掩的云层，太阳直晒得她有些窝火，只想着赶紧去阴凉地给自己充充电。
    温艺侧了侧身子隐蔽地给她挡着阳光，对于那家餐厅也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眼里的情绪略微有些复杂。
    “那先进去吧。”最后是郑思生拍板敲定。
    进去之后更感觉到这家餐厅装修设计的用心了，黎岩抬头大致看了一眼，还蛮符合她的审美的。
    “……妈的，”郑思生视线环绕，突然低声骂了句，扯着李欣怡的袖子心虚地躲在她后面，“我真有点不敢进。”
    “诶哟没事，”李欣怡有些汗颜，“你是上帝。”
    门口位置有人接待，服务员带着她们来到一张四人位的空桌子旁边。
    还没坐下，温艺开口说：“我们坐包厢吧。”
    她看黎岩一直在手机上打字，估计是在处理事情，便想要坐在更安静一点的位置。
    当然也是因为包厢的位置更大，圆圈型的桌椅能跟黎岩更近一些。
    服务员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有的。”
    郑思生吓一跳：“？”
    凑近温艺用气声问：“你干嘛？”
    李欣怡也有些意外，“怎么了？”
    “我不太喜欢坐外面，”温艺有些抱歉地朝她们笑了笑，说道，“没事，这里的包厢不额外收钱的。”
    黎岩在她们距离一米远的后面低着头打字，只用余光关注她们的脚步，没注意她们具体在说什么。
    直到一脚踏进门黎岩才察觉到不对劲，“怎么进包厢了？”
    抬头一看，仨人里有两人强颜欢笑，只有温艺十分坦然地帮她拉出个椅子。
    “先坐吧。”温艺说。
    椅子就在黎岩手边，她便顺势先坐下了。包厢空调应该是一直开着，此时的温度很舒适，黎岩对这家餐厅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面前是一张巨大的餐桌，她们四人被衬托得很是迷你。
    郑思生从进来到现在始终挂着生不如死的微笑，她感觉温艺好像没有换店的想法了，只好硬着头皮有些局促地坐下，偷偷回忆着自己还有多少钱。
    “桌边的二维码可以扫码点单，门边的按钮也可以召唤服务员为你们服务，有需要随时按下就好。”服务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我操，”看着服务员离开，郑思生才松了口气，随即又看向其他人，“真的要在这里吃吗？”
    李欣怡已经在扫码看菜单了，“先看看吧。”
    而温艺虽然坐在四人中间，但好像跟李欣怡有什么矛盾似的恨不得整个人贴在黎岩身上。黎岩也一直低着头看手机，没发表过什么实质性的意见。
    “……”郑思生暗骂交友不慎。
    好在李欣怡把手机递给她看了看价格，并不算离谱。
    郑思生“啧啧”两声，抬头招呼旁边与世隔绝的两位，“喂喂，点菜了，再不点一会儿没时间了。”“你先点吧我吃什么都行。”黎岩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她，在手机上敲键盘的手速飞快。
    温艺也跟了一句，“交给你。”
    “……小心我点个特辣辣死你们。”郑思生龇牙咧嘴，还是乖乖和李欣怡选好了菜。
    上菜速度挺快的，郑思生给四人分别点了份牛排，其他都是一整份一起吃。
    香香的肉都摆在眼前了，黎岩还在拿着手机敲敲敲。
    温艺凑近，抓住了她的手腕，“先吃饭。”
    “马上。”黎岩敲完最后两行字，抬头打算把手机放裤兜里，结果在空中就被温艺拿走了。
    “……”黎岩注视着自己的手机进入了温艺的裤兜，然后抬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温艺。
    温艺朝她勾了勾唇，“快吃。”
    郑思生一边吃一边偷偷观察着，见状突然抬起握住了李欣怡的手。
    “？”李欣怡刚切好的牛排还没放嘴里就被控住了。
    郑思生热泪盈眶：“还是你好。”
    李欣怡：“……？”
    郑思生感动：“你是世上最好的饭搭子。”
    李欣怡：“……”
    郑思生和李欣怡这边聊得热火朝天，温艺和黎岩两人双双沉默，四人不像是来聚餐的，更像是来拼桌的。
    黎岩本身就没有吃饭聊天的习惯，更何况还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手机。
    长这么大人了居然还被同学没收手机……
    她有些无言以对又觉得好笑，下意识看了眼温艺结果发现——温艺也在看手机。
    黎岩：“？”
    黎岩不动声色。
    黎岩蠢蠢欲动。
    她趁温艺沉浸在手机里，手从桌子和温艺身前的空隙中穿过去，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
    温艺：“……”
    黎岩微笑：“吃饭不要看手机。”
    她慢悠悠地顺着温艺的手指往下，从她手中抽出了手机。
    然后飞快放进了自己兜里。
    温艺：“……”
    黎岩拍拍她的肩膀，“乖哈，我先帮你收着，监督你。”
    温艺：“……”
    温艺翘起了嘴角，说：“好的呢。”
    两人这边你来我往，各怀心思。郑思生和李欣怡出来吃个饭也上头，已经开始了玩石头剪刀布。
    黎岩觉得她们吵得很，“干嘛呢你们俩。”
    “诶哟？”郑思生先是惊奇地一叹，“终于想起来还有我们这号人啦？”
    黎岩：“……什么意思？”
    “切，”郑思生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认识呢。”
    黎岩和温艺对视了一眼：“……”
    “下次再也不和你俩出来吃饭了，搞得我们像个电灯泡一样。”郑思生不满，随即一顿，“哦，我们本来就是电灯泡。”
    黎岩：“？”
    “神经病，”两人中间隔着人还要互怼，黎岩想出了解决办法，“那下次我跟温艺坐中间，你们俩坐两边。”
    黎岩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孤立我们呢。”
    温艺其实跟其他两人不是很熟，于是她就只盯着黎岩看，眼里还带着零星点点发光似的笑意。
    黎岩表面上不在意，实际上被她看得内心有些炸毛。
    不习惯被人这么一直盯着，即使温艺没有任何的恶意。
    黎岩摸了摸鼻子，默默地想。还好自己应该算是长得还可以那一卦，能扛得住这样长久的视线。
    还想说点什么，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黎岩刚想拿出来，却突然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手机。
    黎岩透过薄薄的布料摸着手机，对温艺说：“它震动了。”
    “没事，”温艺看起来知道大概是什么消息，并没有在意，“应该是一些不重要的消息，不用看。”
    黎岩“哦”了声，又扯着嘴角轻声问：“那我的手机在哪里呀？”
    “在我兜里呀，”温艺装作若无其事，嗓音软软的，“还没动静呢。”
    黎岩：“……好吧。”
    她喜欢拿就拿着吧，也没什么急事。黎岩想着，又低头吃了几口饭。
    兜里的手机屏幕泛着微微的亮光，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忘记熄屏了。
    屏幕上显示着聊天界面。
    -【温艺：14号包厢，八折。】
    对面很快回道。
    -【？】
    -【理由？】
    -【温艺：自己想。】
    -【对面：……】
    -【对面：谁啊？】
    温艺没有再回了，因为此刻手机已经进入了黎岩的裤兜。
    对面的人等了好长时间收不到回信，悲愤交加，怒气冲冲一连打了十几个问号。
    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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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12章 012

    看几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郑思生说：“那我去结账。”刚要起身突然想起来，“这里是怎么结账的？”
    李欣怡十分干脆地直接拍下了按钮，“等服务员过来吧。”
    “诶哟我，”郑思生一愣，笑了，“你们都这么酷干什么，搞得我像个小学生似的。”
    李欣怡朝她抛了个媚眼，“实力。”
    郑思生：“……”
    服务员在此时敲门进来，不是之前招待她们的，服装也有些不同。
    包臀裙裹着翘臀，露出来的那双腿又白又细又长。
    郑思生想，这家餐厅该不会是看脸招服务员的吧。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服务员长得好看，声音还温柔，对着她微笑感觉心都暖暖的。
    “我们买单。”郑思生的小心脏浸泡在美女的温柔乡里，小声回答。
    “今天是我们开业第二天，你们正巧是第一百位买单的顾客，”温向晴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扫过包厢里的每一位，看到温艺时卡壳了几秒，“……为了表示感谢，给到一个八折的优惠，您看可以吗？”
    温艺朝她挑了挑眉。
    “……”温向晴视而不见，装作不认识这个人。
    “……啊？”郑思生呆了呆，随即神采飞扬，“当然可以呀！”
    我操，捡了大便宜啊。
    郑思生恨不得捂嘴尖叫，这家环境好全是美女态度还好菜还好吃，好想每天都来这里吃！
    结完账回去，温艺最后一个出门，一手护着黎岩一手拍了拍温向晴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谢了。”
    温向晴没回话，朝她翻了个白眼。
    走在前面的几人谁也没发现。黎岩听到了声音但没听清内容，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头打字去了。
    也不知道到底在处理什么事情。温艺只是知道她在打字但并没有看具体的。
    “你在干什么事情啊都看一天了。”跟她说话都没说几句呢。温艺嘟了嘟嘴。
    “等我解决完了再跟你说。”黎岩头也不抬，非常冷漠。
    温艺失落：“……好吧。”如此的冷漠伤透了一个十八岁美少女的心呢。
    几人把饭钱a了之后就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温艺刚到班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半个月后有一个心理主题的演讲比赛，语文老师想让她参加。
    语文老师姓常，马上要退休的年纪了，苦口婆心地给她讲参加比赛的好处。
    但温艺确实没有太大的兴趣。
    “常老师……”温艺说，“我确实不太擅长这个主题，而且也从来没有演讲过。”
    “稿子什么的老师都会帮你润色的，很简单的，前几名还能拿奖金呢。”常老师喝了口水。
    她是真心想让温艺去参加，不只是因为学习成绩好，她的形象也好。
    往那一站跟个模特似的，评委老师肯定也会喜欢。
    “实在抱歉了老师。”温艺还是婉拒了。
    此时，办公室的门打开，陈锋成拿着刚统计好的班级运动会成绩从外面进来。
    好奇问了一嘴他们说什么事。
    “你来的正好，”常老师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有些头疼地说：“一个展示自我的大好机会，这小姑娘死活不同意，你帮我劝劝她。”
    陈锋成平时在课上很活跃，跟老师们的关系都很好。
    “什么机会呀？”陈锋成下意识想跟温艺争，“让我去！”
    温艺：“……”
    “你去干嘛？”常老师眉心一跳，质疑他，“演讲比赛，你能行吗？”
    话又说回来，常老师仔细把他上下观察了一番，外形条件也蛮好的，她有些动摇了。
    “我当然能行！”陈锋成抬头挺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不行还有谁能行？”
    “……诶哟。”常老师被逗笑了，托起保温杯盖喝了口茶，妥协了，“那你去吧。”
    内心想着今后的练习可有的他受的了。
    温艺始终没有正眼看他，没事了之后就向老师说再见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门，还有一丝晚霞挂在天际线上。温艺慢步在走廊上，余光留意着一天末尾残留的余温。
    踏过班级的门槛，一眼望见窗边，黎岩好似整个人都融在了这余晖中，留给温艺漫天的温柔。
    温艺内心深处突然泛起了波浪，有些异样的感觉。
    黎岩在低头写数学作业，注意到旁边的人回来，她问：“老师找你什么事？”
    一抬头，意外撞进一双墨色深邃的眼眸里。
    她一愣，“怎么这么看着我？”
    温艺没有回答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思考了两秒问，“黎岩，”她看着她的眼睛，“在你心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对于温艺突如其来的问题，她先是下意识选择了打个哈哈给了她张好人卡。
    但对上温艺那双眼睛，她轻笑着便沉默了。在她们成为朋友之前，温艺对她来说一直是遥不可及的，不论是因为排行榜常年高挂的第一，还是她那超脱凡尘旁若无人的气质。
    温艺具有强大完整的精神内核，她知道在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优秀的，并且自身也能够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优点，举手投足之间空气里都弥漫着自信的气息。黎岩觉得这样的温艺与她是不同的。
    在温艺那次垂头说出自己的经历之前，黎岩一直认为她生活在一个十分幸福的家庭。在充足的爱里长大，受到的教育也十分健康，使她成长为一个具有独特人格魅力的人。
    黎岩能想象到的所有赞美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似乎都不为过。
    又怎么样能清楚地回答这个问题呢。
    于是黎岩在沉默之后给出了相同的答案，只是不同于第一次的嬉戏玩闹，这次的她十分认真且真诚。
    直到回了家，黎岩依旧有些恍惚。
    是大晚上还没睡的妹妹给她叫回了神。
    “……干啥呢？”刚一进门就看见江铭心拿着她的平板捣鼓着什么。
    她们父母中间几年闹过离婚，江铭心是离婚期间才发现怀孕了的，先跟着妈妈姓了，之后就再也没改过。
    江铭心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小小的螺丝刀，一手夹着平板后壳。
    黎岩：“……”
    “姐，”江铭心顶着娃娃脸，眼神里有些许心虚，但语气十分镇静，“我在研究构造。”
    黎岩想抬脚过去细看，但此刻无法言喻的震惊将她的脚定在了原地。
    “你……”黎岩张了张嘴，难以置信，“你神经病吗？”
    她妹妹才上初一，根本不可能是她口中所说的研究，分明就是把她平板给摔坏了却试图复原！
    “你想怎么着啊！”黎岩要炸了，“你知道我平板里有多少张图吗？？！”
    黎岩的手都是抖的，有一种巨大的荒谬感从天而降砸到了她头上。
    “你……”黎岩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真能给你修好。”江铭心说，“你先回你屋去我马上就能弄好。”
    “……你！”黎岩一直不反对江铭心玩自己的平板，只是从来没想到会有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出现。
    这平板还是她接稿画画辛辛苦苦攒了好久才买的，每一分钱都是掏的自己的腰包。
    “你……”黎岩“你”不出来了，被一股气冲得头疼。
    “我真的能修好。”江铭心再次强调，“你信我。”
    黎岩：“……”
    她头疼地摆了摆手，不再说话，背影落寞，转身回房间接受现实去了。
    刚跌倒在床上拿起手机，准备看看现在买平板需要多少钱，妈妈在不久前又给她发了条消息。
    -「给你弟弟画幅手抄报，下周要交。」
    黎岩烦躁得很，爸妈一开始逼着她去学画画是觉得画画挣钱多，对于她的学习过程有多困难一点都不过问。上高中之后终于不逼着她了，却把弟弟似乎所有的美术类作业都让她包了。
    黎岩回了句“嗯”。
    刚发过去，电话就来了。
    黎岩翻了个身，深吸一口气缓了下情绪，接通。
    “你弟弟那个手抄报，上次你帮他画完得了个一等奖，这次他老师就还让他做了。”
    黎岩揉了揉眉心，不想让自己一直皱着眉，“嗯，知道了。”
    “你也别觉得不乐意，”她在手机那头自说自话，“供你学画画不容易，家里仨孩子就给你一个人报了兴趣班，你妹妹一直说想去学什么电脑编程我都没让她去呢。你是家里的老大，啥东西都先紧着你，就带你一个人去旅游过，你弟弟妹妹连别的城市都没去过……”
    黎岩陷在被子里，却如同被困在大海里，胸腔仿佛被一层沉重的压力覆盖，每呼吸一次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伴随着闷痛和窒息。
    模模糊糊地想。旅游？小时候坐火车去隔壁城市转了一圈吧，具体看了什么景点早忘了。
    也就出去过那一次，纪念品是一串廉价的晶石手串，被她搁在书架最顶层落灰。
    “……我小时候也经常给我弟弟妹妹做作业，这都没啥，画张画也用不了你多长时间，总比你天天一放学就钻屋里玩手机强……”
    脑子里嗡嗡的，黎岩闭了闭眼冷漠地想。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说服她自己毫无愧疚地麻烦我吧。
    “嗯，我想睡觉了，很累。”黎岩出声打断她。
    “……行吧，”对面顿了顿，“手抄报主题记得问你弟弟，睡觉记得把外面的灯关了。”
    黎岩“嗯”了声便挂断了。
    手机“咚”地一声砸在床板上，黎岩抬头盯着白的天板，感觉自己空荡荡的灵魂飘到了半空，和思绪搅在一起乱成了一团。
    要走。
    黎岩想。
    必须要走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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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013

    温艺刚打开家门踏进左脚，抬眼就看见温守才端端正正地拿着一本书靠坐在沙发上。
    温艺一愣，关上门，“你怎么来了？”
    温守才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书，“我来看看你买的房子。”温艺当初买下这房子的时候他并不知情。
    “……这都多久了，”温艺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现在才想起来过来看看。”
    温守才合上书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女儿负责的新店开张，正好顺路。”
    温艺：“……”全国开了那么多家连锁餐厅，没见他一个一个去看。
    就是和黎岩她们去吃的那家西餐厅，实际上是温艺负责管理的。
    但当时觉得没必要跟她们说。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温艺从转学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就跟他讲了原因，不过……当初的感情早就变质了。
    温艺垂了垂眼，敛起眸中的笑意，漫不经心地，“普通同学。”
    温守才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有个想交朋友的人，要继续努力啊。”说完扶着膝盖站了起来，理了理微皱的衣服。
    温艺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一想到黎岩有关的事情心里就甜滋滋的，装作淡定应了声“知道了”就起身送他出门。
    回到房间打算写会练习题，结果一坐到椅子上就控制不住地笑。
    黎岩……
    温艺默念着，回想一天当中与她发生的点滴。手抬起来摁住上扬的嘴角，一想到黎岩与她牵在一起的手，丝丝缕缕的触感似乎重现，一路沿着肢体游走，心尖上都是酥麻的。
    “……我掺杂了路过的风，穿透了海中的雨……”手机铃声响起，是她姐姐打了个视频电话。
    温艺顿了顿，接起。
    姐姐比上次看起来圆润了不少，虽然还是尖下巴，但脸颊两侧多了点肉。
    这让她欣慰很多，语调上扬笑着问，“什么事啊？”
    “……怎么了这么开心？”秦嫣收回了刚要说出口的话，一脸疑惑地问。
    “你胖了啊。”温艺将手机竖着靠在书桌上，眯着眼毫不遮掩地说出来。
    秦嫣：“……”
    “……滚，”她说，“过两天有个演唱会，过来捧场。”
    温艺震惊：“？”
    “谁的？”
    “男朋友的，”秦嫣一脸平静地说出让人难以置信的话，“给你两张票够不够？带你那个小朋友一块儿过来。”
    温艺向来柔情的脸上露出了几乎崩溃的表情，眼前一黑，嗓音也有些控制不住：“等等……你有男朋友了？？！”
    对面的秦嫣勾了勾唇，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表情。
    “嗯，也就前两天的事。”
    温艺：“……”
    秦嫣虽然从小跟着妈妈生活，但姐妹俩一直保持着联系，最近几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在她面前不用伪装自己。秦嫣早就知道温艺有个念了好久的人，甚至还动用家里的关系创造能够和她相处的环境。
    “你……”上一次聊天也没过多久吧？怎么就不声不响的找了个对象……
    “票已经给你寄过去了，要是拉不来人咱俩就别联系了。”秦嫣说。
    温艺无语：“……我知道。”脑子里一团糟，一边沉浸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一边想着黎岩那首独特的铃声。
    “应该不会不同意吧。”温艺有些不确定地说。
    秦嫣嗤笑了声，“怂货，挂了。”
    说着要挂，手却没动。
    温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口，“妈妈她……知道吗？”
    提到妈妈，秦嫣表情淡了淡，没什么语气地说，“她不知道。”
    她自从进了温守才家便再也没见过妈妈了。
    偶尔仅从秦嫣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妈妈现在的状况。
    自从爸爸去世，她就变得不像以前的那个样子了，身边的伴侣从来没断过，变着样的往家里带，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
    温艺看得一清二楚，秦嫣眼里从之前讲起妈妈时的担忧、悲伤，到现在全然不在乎甚至厌恶。
    温艺不在她们身边，无法和她一起切身感受。
    ……温艺握了握手。
    “行了，”秦嫣打破此时的气氛，“提她挺没意思的，我先挂了，等会还有事，你也早点睡。”
    温艺回过神，将混乱的思绪团成团扔在了一边，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你男朋友谁啊？明星吗？条件好吗？有你高吗？”“……”一连串的问题把秦嫣的没耐心都给问了出来，“见了就知道了。”
    “你也别丢了我的人，别那么磨叽，都多久了？速度把她拉过来认人。”秦嫣眼神蔑视，“拉不过来出去别说是我妹妹。”
    “……看谈个恋爱给你能的。”温艺咬了咬牙，“拉不过去我跟你姓。”
    虽然昨天自信满满夸下海口，但一想到黎岩还真的有可能会拒绝她就心慌。
    一大早温艺就有些发愁，上学路上坐在黎岩后座上，询问的话在口腔里翻滚了半天也没敢吐出来。
    直到第一节课下课，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刺得黎岩睁不开眼，她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要不要跟我去看一个演唱会？”
    “演唱会？”黎岩一只手挡在眼睛旁边，“谁的演唱会？”
    “好像是……我姐男朋友的。”
    黎岩呆了呆，“……啊？”
    “你姐还有男朋友啊？”黎岩话不过脑子，刚说出口意识到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你男朋友是歌手啊？”
    “……啊呸呸呸，”黎岩脸色微红，捂住了嘴，声音闷闷地说，“昨晚没睡好，脑子不太清醒……我是想问你还有个姐姐？”
    “……”温艺先是被前两个问题弄得摸不着头脑，此刻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心情复杂，“你……我、我没跟你说过吗？”
    黎岩疑惑地“啊”了声，“应该没有吧。”
    回想那天装可怜让她同情，好像真的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姐姐。
    “好吧，”温艺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家里出事了吗，我被我养父领走了，我姐姐不想跟他走，就一直跟着我妈妈一起生活。”
    黎岩愣了愣，又“啊”了一声。
    “我姐姐比我大两岁，我昨天才知道她找了个男朋友。”
    黎岩不知道说些什么，干巴巴地回了句“好吧”。
    不了解温艺的人肯定根本想不到她的家庭状况是这样的，就像黎岩想的那样，她一直觉得温艺这样人格健全、性格讨喜、内心温柔的人肯定生活在幸福的环境中。
    黎岩张了张嘴，自己家里虽然时常争吵不断、气氛压抑，但每个人都是好好的。
    黎岩在有能力自己赚点小钱之前，每天都活在自卑里，将自己偶尔展现出的性格缺陷怪罪在家庭上。眼高手低，心里描绘着长大后的发奋图强一飞冲天光鲜亮丽，试图成为一个人见人爱见开的人，却总是在遇到一些困难时连自己性格上的小别扭都绕不开。
    将令自己厌恶的绘画重新捡起发展成赚钱的工具之后，她才慢慢看开了，接受了自己的缺点和平庸，不再试图迎合别人的喜好。
    反观温艺，似乎永远都是如此的坦然，眼里充斥着光，对抗着她可悲的传统观念。
    黎岩暗自笑了笑，若是以前的自己，是必然不敢和她做朋友甚至交谈，因为她怕温艺这样的人透过眼睛，就能看清她内心真实的阴暗面。
    “那你跟我去演唱会吗？”
    黎岩抛下所有的杂念，抬头，温艺用一种期待已久的目光对着她。
    “可……”她刚想说可以，转念一想，“在哪开的演唱会？”
    “嗯……”温艺回忆了两秒，“应该不远，就在旁边吧，高铁两个小时差不多了。”
    黎岩垂下眼，拖着嗓音，“在别的城市啊……”
    黎岩低头想了想，“我中午回去问问我家人吧，什么时候去？”
    “这周五。”温艺回答，迎上黎岩惊讶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那还得请假了。”
    眼看黎岩眼中纠结之意更甚，温艺咽下内心对姐姐的无奈，惴惴不安地说：“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请假的。”
    “？”黎岩挑了挑眉，“你怎么帮我请？”
    温艺抿了抿唇，有些不确定地说，“可以用我……给图书馆捐钱的实力。”
    黎岩：“……”
    “我先回去问问我家人再说吧。”黎岩掩下差点止不住的笑意，说。
    “好吧……”温艺只好答应，煎熬地等待着。
    中午放学一到家黎岩就立马掏出了手机。
    她自从上了高中，很少会因为出去玩什么的询问家里人的意见，一开始爸妈还经常因为这个说她，后来慢慢也就不管了。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询问家长只是个拖延时间的挡箭牌。
    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坐车啊！
    黎岩先下载了买票软件，然后搜索着高铁的注意事项仔细阅读，再在脑中模拟着中途可能会产生的开销，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存款还够不够。
    准备充足，黎岩安下心，翻找着温艺的对话框，翻了好久才找到。
    她跟温艺一般放学了就安安静静的，很少会在手机上聊天。
    黎岩打了两个字“可以”，发过去。
    对面的温艺几乎是秒回，给她发了个很可爱的粉色兔子举手高兴说yes的表情包。
    “……噗。”黎岩盯着那只兔子看了很久，忍不住笑出了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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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14章 014

    黎岩发完消息就打算洗漱睡觉了，习惯性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平板看看有没有新的约稿消息……等等！
    黎岩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平板，此刻它静静躺在自己手中，壁纸还是自己原来设置的，后壳也完好无损！
    她的心跳不知为何突然加快了速度，“咚咚”地敲击着自己的耳膜，震得她脑袋嗡嗡的。
    操。
    江铭心还真把它修好了？？！
    黎岩缓了缓神：“……”
    她拿出手机，想起妈妈之前说的话，给江铭心发消息。
    -「你之前是不是跟妈妈说想学电脑？」
    等了一会儿，江铭心没回，估计已经睡了。
    她现在拿的手机还是黎岩换下来的，爸妈不知道。
    还有平板，偶尔被爸妈撞见的时候，黎岩会说是借的同学的用来做作业。
    这样遮遮掩掩挺累的，但她不知道如果爸妈知道了她在挣钱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她不敢赌。
    第二天照常跟温艺一起上学。
    某人那亮晶晶的眼睛让她想忽略都难。
    “……干嘛？”黎岩问。
    “第一次跟你一起出去玩，开心呀。”温艺语气上扬，跟她的眼睛一样让黎岩的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黎岩表面上不回话，实际翘了翘嘴角，也开始期待起即将到来的旅程。
    温艺在她的后座上笑着，“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出去玩吗？”
    黎岩犹豫了一下，“……会影响到你的学习吗？”
    “当然不会！”温艺强调，“劳逸结合才能更好地保持成绩。”
    她说着，补充道：“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你来我家，我帮你补习。”
    “啊？”黎岩愣了愣，“这……不太好吧。”
    “我家又没什么人。”温艺攥紧了她腰旁的衣服，食指伸出来偷偷挠了一下黎岩腰间的软肉。
    “你来我家住的话更方便，早餐也不用担心。”
    温艺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清楚地知道她是不会同意的，默默在脑中构想着她们如果住在一起的生活。
    ……将会是怎样的舒爽！
    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黎岩，吃早饭的时候坐在她的手边，写作业感到疲惫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她。
    甚至……还能每天给她讲题，享受着她认真听题时轻呼在温艺耳边的气息，欣赏着她读不懂题目时的疑惑懊恼。
    甚至，偶尔玩一玩做错题的惩罚游戏……美妙绝伦。
    温艺脑补爽了，盯着黎岩透白的脖颈，有些牙痒痒，想上去咬一口。
    “……再说吧。”黎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温艺很是意外，她居然没有彻底拒绝。
    那就是有机会了。温艺眯了眯眼，打算今后坚持在她耳边念叨。
    还没到班就听见陈锋成崩溃的叫喊声，黎岩皱了皱眉，抬头朝班级后面看了一眼。
    陈锋成拿着一张纸左看右看、上蹿下跳，焦急又崩溃地拍着他的大腿。周围的人嬉笑着，脸上挂着幸灾乐祸。
    余光一瞥，瞥到黎岩两人已经进了教室。
    陈锋成猛地一咳：“……”收起了自己不顾形象的大动作，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恢复了平静。
    温艺把他那些小心思看在眼里，有些不悦，长腿一伸，走到了黎岩前面，给她挡着陈锋成的目光。
    黎岩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上了她的后背，“……”抬头看她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走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陈锋成刚好也在后面坐下。
    戳了戳她的背，黎岩没打算回头，陈锋成不管不顾地说着他的话：“你知不知道老常给了我一个多大的任务！”
    看黎岩没回头，陈锋成又伸出手指戳了戳。
    “……”黎岩深吸一口气，感觉新的一天才刚开始心就已经累了。
    “怎么了？”黎岩问。
    “老常让我参加一个心理演讲比赛，演讲稿还得我自己写！”陈锋成说着，将手中那张纸递到她眼前，“喏，给我打回来重写好几次了。”
    温艺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不受控制地翻了个白眼，摸上了黎岩放在桌子上的胳膊来平缓自己的心情。
    黎岩没躲开她的接触，侧着身子拍了拍她的手背，似乎理解温艺此刻的心情。
    “啊，”黎岩漫不经心地应了声，“那挺好的啊。”
    陈锋成露出“你不懂”的表情，叹了口气，“写了才知道是真难写，早知道不答应了。”
    温艺忍不住了，嗤笑一声，“难道不是你自己主动要做的吗？”
    “装什么？”温艺转过身，眼底蕴藏着一丝怒气和不屑，“怎么在我面前还要这么装呢？”
    陈锋成一愣，伸长的手下意识往回收了收，反应过来之后皱眉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
    “？”黎岩不知道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纠葛，嘴巴微张，看了温艺一眼，没说话。
    “幼稚，”温艺冷着声，“愚蠢、天真、神经。”
    黎岩：“……”
    她不知道温艺这是在干嘛，突然一连串爆出几个词语……她坐正了身子，抬手撑住自己的脸，挡住了自己嘴角憋不住的笑意。
    陈锋成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沉默半晌，竟然笑了出来，被气的。
    “又没跟你说话，”陈锋成说，“她都还没说什么。”
    “她没说什么不代表你就可以一直说。”温艺说，“是你主动揽下这个活，现在又在装什么？”
    黎岩左看右看，挠了挠头，还是打算闭嘴不参与两人之间的对话。
    “……我当时那是在救场好不好！”陈锋成撇了撇嘴，把手中薄薄的纸往桌子上一摔，“你当面那样拒绝老常，她那么大年纪了被你搞得下不来台你觉得合适吗？”
    “……”温艺眼皮抽搐，忍了好大力气才没朝他翻白眼，伸手扶住了黎岩的膝盖。
    深呼吸平复一下，语气重新变得淡淡的，“所以你就在背后偷偷怪老师。”
    陈锋成：“？”
    “我哪有？？”他下意识反驳。温艺已经不想再说话了，扶着黎岩膝盖的手借力，转过身在座位上坐好，闭上眼睛恢复能量。
    黎岩听了这么半天，大概已经懂了事情经过了。
    对此她并不想发表什么言论，只是看了眼明显被气到的温艺，觉得陈锋成能把温艺气成这样也是挺有本事的。
    膝盖上的手向她徐徐传递着热量，黎岩伸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安抚似的拍了拍。
    “没事。”黎岩说。
    温艺翻转了手背，从下至上反握住她。
    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回话。
    掌心热热的，黎岩顿了顿，没有抽回手，默默地祈祷着手心不要出汗。
    班里逐渐安静下来，此前扭脸看热闹的人小声又兴奋地和同桌讨论着。
    陈锋成盯着前方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安静了半晌。
    本想要极力压下心中莫名泛起的酸涩，却攥紧了纸张……呼出一口气后，潮涌而上的无力感填满了胸腔。
    同桌用笔点了点他。
    陈锋成转头：“……”
    面前多了道数学题。
    他尽力勾了勾有些沉重的嘴角，随即若无其事地和同桌讨论起这道题来。
    缓了一会之后，温艺空着的右手往书包里摸了摸，摸出两张深蓝色的票。
    是早上吃饭的时候阿姨拿给她的，说是快递员昨晚打的电话，就先帮她收着了。
    “是一起拿着还是先给你？”温艺问。
    黎岩正在看语文阅读题，瞥了一眼票，“你先拿着吧。”
    温艺应了声，重新放进包里，对着黎岩歪了歪头，“那我们什么时候请假呀？”
    “嗯……”黎岩思考了一下，“明天吧，还早着呢。”
    “好！”温艺用力点点头。
    黎岩又从题目中抽出视线，看了她一眼。
    “那……”温艺稍微贴近了些，轻声问，“要不要前一天晚上跟我睡？”
    “……？”黎岩不再看题目了，张了张嘴。
    “下午的演唱会，我们订早上的车票，到了吃个饭就差不多进场了。你早起来找我多不方便呀，来我家还能多睡一会儿呢。”温艺没能让她出声，率先讲出一堆话来。
    “……”黎岩又张了张嘴。
    “我家里有阿姨做早饭，做得很好吃，很有营养，还能够掌控温度，我们起床能够吃上温度正好的早饭。”
    “……”黎岩静了两秒，再次张了张嘴。
    “我家有很多空房间，每张床都是干干净净、香香软软的，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洗漱洗澡很方便的。干净的拖鞋牙刷毛巾都有，我也有很多新的睡衣。”
    “……”黎岩不张嘴了。温艺每说一句话便离她更近一分，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强硬地闯进了她的鼻息间。
    温艺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用她那双亮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好嘛？”
    黎岩：“……”
    她几乎没在别人家睡过，除了小时候爸妈偶尔会带着她去朋友家玩。
    黎岩其实挺不想去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似的不自在，眼睛都有些发直。
    温艺腰一软，身体一扭，头一歪，靠在了黎岩肩膀上，蹭了两下。
    “去嘛～”
    黎岩：“……”
    黎岩紧绷着脸：“……行吧。”
    温艺的头发蹭得她耳朵痒痒的，连带着腰间像触电一样也有些发软，脑子里瞬间乱了起来。
    贴在黎岩带着独特气息的的颈窝里，温艺垂下眼，嘴角还挂着撒娇的笑。
    这样才叫吸引她的注意力。她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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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15章 015

    放学回家，黎岩把书包甩到沙发上，抢先揪到了正打算回房睡觉的江铭心。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看见吗？”黎岩冷着脸阴森森地说。
    “看见了……”江铭心被姐姐提溜着后衣领，瘦瘦小小的身子还没长开，下巴被衣领勒着，弱弱地回答。
    “看见了还不回我？”黎岩小小地恼火了一下。不过江铭心总是这样，和她的聊天框里满屏的绿色，给她说点什么事就收到个“嗯”、“哦”，要么就直接不回。
    一直酷酷的。
    酷得黎岩想给她来上一下。
    江铭心沉默了两秒，声音极其细微，“……在我心里回了。”
    黎岩：“……”
    松开她的领子，握了握有些酸涩的手，黎岩双臂交叉在胸前，神色认真了起来，“你想学吗？”
    江铭心思考了两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她，“你有钱吗？”
    “……”黎岩差点被气笑，“这不关你的事，你要是想学就让你去学。”
    江铭心垂眸，咬了咬下唇，有些纠结，“……学费很贵的。”她说。
    黎岩木着脸抬起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随即弹了她个脑瓜嘣。
    “所以你跟妈妈说就更没用了，”她说，“让你去学习的钱我还是有的。”
    黎岩说完，原地绕了半圈，抬脚走到沙发前坐下，双臂张开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自然而然地翘起了二郎腿。
    “我现在应该比爸妈有钱吧。”她挠了挠下巴，说。
    爸妈从来不跟他们遮掩家里的经济状况，黎岩最常听到的话就是“我现在手里就剩几百块钱了，外面还欠着债，你省着点”。
    她从爸爸手里要不到一分钱，妈妈虽然会给她，但时常别别扭扭的，每次都让她十分愧疚且不自在。
    虽然她经常告诉自己……爸妈没钱的原因有很多种，而这么多原因里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之前去试听了一下，”江铭心说着，走过来坐到她旁边，“我感觉还挺简单的，其实我买点教材就能自己学。”
    黎岩顿了顿，扭头看着她，眨了眨眼，“对你来说的……简单，是有多简单？”
    说实话，她从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的平板开始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震惊，内心憋了一万句“我操”无处可说，只能全炸在她的脑子里。
    江铭心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我主要是想去更好的机构学，我上次看的那个有点……太小学生了。”
    黎岩：“……”
    黎岩有些艰难地发声，“……小学生，是怎么个小学生法？”
    江铭心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带着一丝不确定，“可能就，跟你们的数学题差不多？”
    黎岩：“……”
    黎岩：“滚。”
    江铭心的数学一向很好，比她的数学好多了。不过她不经常问成绩，问过几次都是满分就没再问过了。
    黎岩：“……”
    神经病吧。
    江铭心……该不会……真的是那种传说中的天才吧。
    ……黎岩沉默了。
    江铭心就在一旁安静地坐着，抬起头专注地听着在此刻有些明显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转动声。
    信息量太大了。黎岩想，脑子有点发懵是合理的。
    半晌，她动了动手指，张口，“先睡吧，不早了。”
    她们家是小胡同里的灰水泥自建房，外围灰扑扑的墙上有攀爬多年停滞的尘土，地面的瓷砖上有常年无法清理干净的污渍。
    一共有两层，客厅十分空旷，电视柜缺了一个柜门，里面堆满了弟弟的玩具。姐妹俩住在安静的一层，二层住着爸妈和弟弟。
    江铭心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就又听见她说。
    “你自己去找个地方，哪个都行，其他什么都别考虑，哪个你满意就去哪个，留我的电话就行，别再留妈妈的了。”
    江铭心去试听过，一般的辅导机构都会让留个联系方式方便推销课程。江铭心很少会搭理这些推销的，要是实在不耐烦就留个黎岩的电话。
    可黎岩没接到过类似的电话。
    江铭心抿了抿唇，“知道了。”
    江铭心起身活动了一下，伸了个懒腰往房间走去。
    “做我妹妹委屈你了。”
    身后传来黎岩有些沙哑的声音，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和孤寂。
    顿了顿，她转身。
    头顶的灯泡有些老了，发出的光亮带着些昏黄，黎岩坐在光里，整个人却显得格外暗沉。
    “不，”她盯着黎岩的眼睛，严肃而又坚定，“我最幸运的，就是成为你的妹妹。”
    江铭心回房间了，黎岩在寂静中坐着，沙发的包裹感让她有种下坠的感觉。
    许久，她仰起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起身时腰都软了，胳膊长时间挂在靠背上已经有些麻痹感。
    她将繁杂的思绪抛在一边，摸索着从兜里掏出手机。
    前几天她接了一个商业合作，工程量对现在的她来说比较大，背景需要建模辅助。但她经常用的那个软件突然崩了，目前暂时找不到合适顺手的建模软件，只能现学一个。
    只是跟着教程摸索太麻烦了，时间也有些来不及，她便选择找人帮忙做。
    然后就起了争执。
    那天跟她们出去吃饭就是因为一直在解决这件事才话都没说几句。
    这几天的工作停滞不前，烦躁得很，弄得她上课都没心思，一直在想这件事。马上这个月学校又要组织月考，虽然她一直对成绩没什么太大的追求，但还是想考得好一些。
    脑中念头急转，转着转着突然飘向了温艺。
    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要是温艺在就好了。
    黎岩愣住：……
    怎么会突然想到温艺……？黎岩推开房门，放任自己砸到床上。
    天板的墙皮有些脱落，受了潮气的部分呈现出淡淡的蓝色，圈圈点点的纹样挂在墙面上。
    黎岩的视线绕着纹路旋转，思绪也被困在那个圆点里。
    如果温艺在……我会怎么样呢？
    黎岩放空了自己。
    如果温艺在……她又会怎么样呢？
    第二天醒得比较早，黎岩慢慢悠悠地骑着车去找温艺，远远便看见她站在路灯旁，身材比例优越，挺直的身型即便离得很远也依旧惹眼。
    离得近了，温艺脸上温柔的笑意越来越清晰。
    黎岩对上她那双眼睛，忽得灵光一闪。
    “温艺！”黎岩加快了速度，冲到她面前停下。
    眸光亮亮的，“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温艺眨了眨眼，没像之前一样直接上车，看着她，“当然愿意。”
    黎岩挠了挠头，笑了一声，示意她上车，“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是什么忙？”
    “什么忙我都愿意呀，”温艺跨坐在她的后座，始终嗓音软软的，好像带着一丝哄人的意味在，“我相信你。”
    “噗，”黎岩把她顺势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往下挪了挪，避开敏感带，笑着说，“你这是考验我呢。”
    黎岩启动了车子，掉头去学校。
    “为什么这么说？”温艺问。
    “这不是在考验我的道德吗？”黎岩感受着清晨凉爽的风，似乎有种说不清的甜意被这股风吹散了，从心尖弥漫到掌心，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诱人。
    “我要是让你做一些违法的事情呢？”
    “我相信你。”温艺忍住了双手上移的冲动，语气不变，却轻轻将脸靠近了黎岩的后背。
    淡淡洗衣液的香气被她找了出来，深呼吸着，贪婪却小心翼翼。
    还想更近一步，也许能寻到更腻人的味道。
    清晨蒙蒙的雾气笼罩着天空，露水阴凉，又好似夹杂着鲜甜。
    “所以我说你在考验我呀。”此刻路上车流量稀少，她沉溺在这股温柔又迷人的风里，对身后的事情毫无所觉。
    “要是我真有那样的想法，却被你那么信任，岂不是要愧疚死了。”黎岩说。
    以往黎岩都是急匆匆地来接她，生怕迟到。像现在这样悠闲的时候很少。
    只有这种时候，黎岩车骑得稳，不用怕突然刹车的惯性撞上她的后背。
    温艺贪恋她身上的气息，视线顺着她弓着腰若隐若现的脊背，一路向上，落到了她的脖颈处。
    “那怎么办呢？”温艺漫不经心地回答，始终盯着她的后颈。
    咬在骨头上应该会疼吧？
    要是咬在肉上，黎岩会有爽感吗？
    “还能怎么办，”黎岩说，“那我只能不辜负你的信任了呀。”
    视线移到了她的耳后，温艺回归了正题，问：“要我帮你什么？”
    黎岩把车靠边停下，先是一手扶着车把保持平衡，小心地在座子上转过身，然后双腿支撑在两侧。
    手里的布料突然空了，温艺顿了两秒，也从脚踩的地方落下帮她支撑着。
    黎岩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角度和温艺说话。她的座位比温艺要高出不少，这样看着她，有种奇妙的感觉。
    和她的距离面对面拉近许多，温艺抬头对上她从高处落下的视线，心猛地一颤。
    不留痕迹地吞咽了一下。
    “温艺，”虽然这姿势有些别扭，黎岩还是朝她伸出手，“做我的模特吧！”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一步将手放在了她的掌心。
    “……”温艺愣了愣，向来冷静的心态有些崩盘，甚至不小心结巴了一下，“模、模特？”
    “我的绘画模特！”黎岩语调激昂，连握手都十分官方。
    “……哦，”温艺恢复平静，“绘画模特啊。”
    尽管不是她第一个想到的模特类型，但那句“我的”，让她很是受用。
    “可以呀。”她答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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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016

    “诶呀，今天来这么早啊。”
    郑思生来到教室，走到自己座位上坐好，看见温艺两人已经端正坐在桌前打开了作业。
    “你们……”郑思生放书包的动作慢了下来，盯着后面两人面前的书，震惊，“你们还真是喜欢数学。”
    大致瞟了一眼，她们已经把明天的作业都给写完了。
    “就数学作业最多。”黎岩头也不抬，回了句。
    她正苦恼着一道题，用手里的笔戳上她的下巴。每次遇到难题她都忍不住这样，以前是喜欢薅头发，头发越来越少之后就改成了戳下巴。
    “但是这好像是明天的作业吧？”郑思生皱眉疑惑，扭着身子凑近了黎岩的练习册。
    “我们明天要去看演唱会。”一向安静的温艺突然在旁边出声，神色柔情。
    “……啊？”郑思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哦……哦？！”
    郑思生扭向了黎岩，瞬间兴奋起来，“你们要去看演唱会？”
    “谁的演唱会啊？最近有谁的演唱会吗？”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明天不是周五？！”
    郑思生停顿一下，视线在两人之间扭转片刻，对着黎岩的桌子猛地一拍，“你们……翘课约会？！”
    黎岩：“？”
    “就是请假去看个演唱会而已。”黎岩无语，把她的手从桌板扒拉下来。
    黎岩白她一眼，“天天发什么神经。”
    “切。”郑思生坐直了身子，眼里带着些许无法言说的兴奋，即便有意克制也不小心泄露出来。
    “你们的事对我不用隐瞒，我都知道。”郑思生邪魅一笑，对她挑眉挤眼。
    黎岩一头雾水，却本能觉得她欠揍。
    她眼皮抽搐，动了动嘴吐出一个字：“滚。”
    郑思生：“……”
    郑思生扯出一个微笑，“好的。”
    “那我们等会去跟老师说？”笑眯眯地看着她俩闹完，温艺说。
    “好，”黎岩应声，“老穆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温艺把笔放下，一手托着脸颊，偏头看她，等她的下一句。
    黎岩和她对视，笑了笑，“不同意的话，再用你捐图书馆的关系。”
    “好。”温艺拖着软软的嗓音，眼中的笑意一直没消失过。
    “那我们聊聊模特的事？”
    刚才在路上温艺追问的时候，黎岩说等到了教室再说。
    黎岩先是环视了一下教室，临近上课，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马上上课了，”黎岩挠挠下巴，“等会大课间我再跟你说。”
    “好。”
    温艺依旧是那副表情，懒洋洋带着磁性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有些痒痒的。
    黎岩又摸摸耳垂，在温艺的视线里转过头。
    天天看、天天看！看个毛线！黎岩暗暗腹诽。
    再这样看下去，她是真的会忍不住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之前有段时间她对自己的形象十分上心，每天刷的视频都是在研究穿搭和妆容，化妆品也买了一大堆。
    对于容貌和身材的焦虑跟随着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
    但由于上学期间不允许化妆，只能扔在桌子上落灰。
    追求美貌的物品变得灰扑扑了，她也逐渐开始正视自己。
    学会接纳自己是第一步，开始欣赏自己才是第二步。她从浓雾笼罩的童年走出来，向外界吸收正向的光，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顶着温艺直勾勾的视线，黎岩不自在地抬手放在眼睛旁边，试图遮挡住自己的余光。
    ……看不到温艺，就不知道她有没有在看了。
    表面丝毫不慌，实际上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谁知，温艺突然凑近，为了能够看清黎岩的样子，她几乎是趴在桌子上，视线从黎岩的斜前方打过来。
    黎岩：“……”
    她把手放下，无奈扭头，“……你干嘛？”
    温艺似乎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你很漂亮。”
    黎岩：“……”
    这句话给她的第一个冲击是“空白”。
    不知道该做何解释，大脑空白，内心空白，感触空白。
    黎岩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又闭上。
    她移开了视线不再看温艺。
    尽管她并不知道移开视线的下一步是做什么。
    “你真的很漂亮。”温艺又说。
    黎岩：“……”
    我该回答什么？“谢谢，你也很漂亮”？还是“谢谢，我知道我很漂亮”，又或者用装傻来谦虚一下，“真的吗？谢谢你这么说”……
    操。
    短短一瞬，黎岩把能想到的话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想什么呢？”
    温艺趴在桌子上了，一只胳膊垫在脸部与桌子中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着黎岩，试图透过她的眼睛洞悉她的想法。
    “……你干嘛突然说这个。”黎岩憋了半天，憋出了她内心的莫名其妙。
    “单纯夸你呀。”温艺空着的那只手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你本来就很漂亮。”边说着，边缓慢移动那只手。
    移到了黎岩的手腕旁，她伸出食指，点在了她校服的袖口处，只差一点，就能触碰到那层肌肤。
    黎岩的视线在温艺的脸上和前方来回游移，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黎岩毫无所觉，此刻的她被早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耀着，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清透明亮。光打在她身上，却好似被吸收了，甘愿辅助她成为光本身。
    温艺越看，就越心动。内心下起了毛毛雨，将她的身体都浸软了。黎岩实在说不出话，这种夸奖的话语，一直是她最难以应对的类型。
    半晌，她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字：“好。”却如释重负一般。
    “模特那事，之前我们聚餐的时候我就是在处理这个问题。”
    下了课，黎岩提起这个话题，好似之前的事没发生一般。也许在温艺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一件值得让人注意的事情。
    “我平常会给别人画画赚点钱，我还是基础不够扎实，这次的画对我来说有点难度。”黎岩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在桌子下面调低了亮度适意温艺低头看。
    也许是亮度太低，温艺看不清，便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了黎岩手臂上。
    黎岩往她那边侧了侧手机。手臂感受到的重量越来越大，黎岩只好坐直了身子，防止两人不小心翻倒。
    手机上是她之前的作品，温艺盯着看了许久。
    她什么话都不说，看得时间越来越久，安静得黎岩心里有些发毛，怀疑自己的画是不是哪个地方没画好，太丑了。
    好在温艺抬起了头。
    “这是我以前的画，就是想你帮忙做几个姿势，我就只是参考一下。”黎岩自顾自地开口，“你放心，不会有什么高难度动作的！”
    黎岩把手机收起来，装进书包后习惯性地拍拍。
    温艺垂眸，藏起眼中异样的情绪。抬眼时，依旧是以往的温柔。
    “就这一次吗？”温艺问。
    黎岩没有深想，本能地不想麻烦她。
    “对！就这一次就好，我这次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参考了才会找你帮忙的。”黎岩说，“我不会把你画丑的，你放心。”
    没等温艺回答，她又急匆匆地解释：“没事，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温艺沉默：“……”
    课间的嘈杂声给周围的环境镀上了一层烦闷，黎岩在此刻的环境里却显得安静且孤独。
    也许是受到影响，内心突然升起一股没由来的烦躁。
    温艺长呼出一口气。
    “黎岩，”她看着眼前因为不敢麻烦别人而有些无措的人，“我们是什么关系？”
    “啊？”黎岩没想到会被反问这种问题，懵了一下，不确定地回答，“朋、朋友？”
    “……”温艺闭了闭眼。
    “我们是朋友，”她重复道，像是为了说服自己，“我们是朋友。”
    黎岩不敢轻举妄动，在一旁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
    “你是怎么样对郑思生的？”温艺坐正了身子，目光垂在桌子上。
    黎岩疑惑。
    前桌正在嬉闹的郑思生耳尖，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身特别大声地问：“谁叫我？”
    “嘶，”黎岩被声浪震住，毫不客气地对她说：“没你的事，转回去。”
    郑思生挠了挠头，气势如虹：“好吧！”便转过身去了。
    黎岩一扭头，瞥见温艺静静地看着她。
    黎岩：“……”
    黎岩：“就——”
    “就这样。”温艺知道她要说什么，提前开口打断她。
    “就这样，”温艺重复，“你对她是这样的。”
    “所以她是你的朋友，我不是。”她说。
    “……”
    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涌上来，化作尖锐的刀刃刺进了心间，仿佛将她的喉咙也给堵住了。
    “我……”黎岩张了张嘴，垂下眼，试图压下翻涌而上的窒息感。
    “我希望你对我也这样。”温艺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明明平时还很正常。”温艺转动双腿，面对她，双手抱臂。
    “我不喜欢你把我当做外人，尤其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黎岩握了握不知何时覆了一层冷汗的手，似乎明白了。
    正要回答“我知道了”，温艺突然动了，缓慢凑近她。
    “不要把我当做外人，好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黎岩背靠着墙退无可退。
    “……好的！”黎岩的嗓音如同她现在的处境，局促地回答。
    以为得到了回答之后温艺就会起身，谁知她竟然凑得更近了！
    “啊——！”眼看温艺向着自己的肩膀去，黎岩骤然发出一声沙哑的尖叫。
    温艺停顿了一下。
    嘈杂的背景音霎时安静了，几十道视线同一时间唰唰甩过来。
    黎岩：“……”
    在此刻沉寂的氛围中，温艺突然笑了一下。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隔着衣服飞快地在她锁骨处落下一个吻。
    浑身的血液停滞，唯有锁骨处始终烧灼着，刺激着她的五脏六腑。
    黎岩想要尖叫，但保持理智，压着嗓音：“……郑思生不会这样！！！”
    “嗯，我知道。”四目相对，温艺勾了勾唇。
    “那就与我，再亲密一些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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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17章 017

    “你们知不知道班群里都要疯了！”两节课过去，郑思生转过身子。
    黎岩桌子上摊开的是上节课的课本，书面上没有丝毫笔记的痕迹，笔尖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落下的字迹有些干巴巴的。
    听见她的话，她挠了挠鼻子，选择沉默。
    周围是异于往常的安静，但离她们较远的同学依旧是一样的喧闹。
    都知道他们现在在讨论什么。
    郑思生没等到她的回话，心急如焚，咬牙切齿地说：“这种事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你们干嘛……要让别人都知道？”
    “咋滴？”郑思生皱着脸，“学人家明星官宣啊？”
    黎岩：“……”
    耳边传来平静地翻书声，黎岩余光中飞速瞟了一眼。
    温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正在预习下节课的内容。
    操。黎岩在心底骂了声。
    温艺说出那句她听不太懂的话之后，黎岩根本不敢有多余的问话。空气中属于同学们的震惊和疑惑团团围绕着她，殊不知她本人也是处在懵逼状态中。
    内心一团乱麻，也要极力掩盖住表情上的不自然。
    黎岩抬头看着郑思生，“你一个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啧，”郑思生颇为无语地白了她一眼，刚要开口，扭头警惕地左右各瞥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黎岩：“？？？”
    “我什么时候——？！”
    旁边“哗啦”的翻书声又钻进耳朵，黎岩心底漫上一股不知何处起的心虚感，脸颊“噌”地热了起来。
    黎岩再次用余光瞟了一眼，放低身子压着嗓音：“什么时候的事？”
    “你……”郑思生刚要无语，脑子一转突然反应过来，也疑惑地压低身子凑近她，“你不知道？”
    温艺又翻了一页。
    “……”黎岩忍不了了，谁家好人预习这么快！
    明白此时温艺的内心也在受着煎熬，黎岩不知为什么脸颊更热了，熏得她眼尾都湿润润的。
    操——！
    黎岩在心底疯狂呐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黎岩抬手摸了摸发热的面中，换个姿势趴在桌子上，这样余光里也没有了温艺的身影。
    郑思生倒吸一口凉气，十分遗憾：“好吧，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呢。”
    说罢，可惜地咂咂嘴，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又问。
    “那你们俩刚才那出是什么？也没在一起吗？”
    “……小点声！”黎岩一把按住了郑思生，将她的身子压得更低，几乎也要贴在她的桌子上。
    “什么在不在一起的！我俩啥事都没！”黎岩大拇指按了按自己的眼尾，试图将掀起来的燥热感压下去。
    郑思生听罢，欲言又止地看她两眼。
    然后起身，反手在桌兜里掏了掏，摸出一个小镜子。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什么样。”随后，把镜面对着她。
    黎岩猝不及防：“……”
    镜子里的人眉眼间有些熟悉的味道，只是眼眸却比熟悉的模样湿润许多。脸颊泛着生病似的不正常的潮红，衬得神色带着些陌生的媚感。
    “……”
    黎岩只看了一瞬便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冷漠地想，这是谁。
    气氛停滞间，她动了动嘴唇。
    “滚。”平淡且冷静。
    郑思生叹气，把镜子收了起来。
    “就你这副思春的样子，说的话没有说服力。”
    黎岩：“……”
    还正要反驳什么，肩膀上突然受了一记重击。
    “？”黎岩疑惑转头，脸上还带着下意识的不耐。
    猛地看见她通红的脸颊，温艺停顿两秒。
    此时她一手扶住翘起的书页，一手拍在黎岩的肩膀上，嘴角上扬却毫无笑意。
    “你和她说完了吗？”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恬静，但莫名让黎岩听出了深处蕴含的风暴。
    “……”她霎时收起了脸上的不耐，由于转变太快还夹杂着些许僵硬。
    黎岩顺着温艺手上的力道起身，在这简短的过程中脑内闪过无数念头。
    然后提起一口气将嘴角挂了起来，若无其事地、甜甜地问。
    “怎么啦？”
    面前的人坐直后，此刻的样子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
    温艺对上她的双眼，心跳都漏了几拍。
    她张了张嘴，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你跟她，聊完了吗？”她重复之前的话，给自己留下缓和的时间。
    黎岩眼神不自觉地飘移，瞥见郑思生早已转过身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黎岩：“……”
    “聊、聊完了。”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她在紧张个什么劲啊！
    温艺翘了翘嘴角，“聊完就好。”
    手却依然在她肩膀上放着，给了她一丝无形的压迫感。
    黎岩忍不住吞咽一下，挂着慷慨赴死的笑容闭了闭眼。
    “你有什么事吗？”连讲话的声音都端了起来。
    温艺把手放下了。
    黎岩松了一口气。眼看她的身体骤然放松许多，温艺眼神闪烁。
    “我没什么事，下节课的内容你预习了吗，老师讲得很快的。”
    “哦……”黎岩边点头应着，边手忙脚乱地翻找需要的课本，“我现在就预习。”
    温艺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压迫源，散发着无形的力量穿透她的身体，将她的心脏压得沉甸甸。
    “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黎岩翻书的手被吓得一抖，“哦哦！好的！”
    她抿了抿唇，还没刚放松一瞬就又听见温艺说。
    “别忘了中午收拾一下东西，晚上放学直接去我家吧。”
    “哦……”黎岩习惯性点点头，“啊、啊？”
    她傻眼了，试探性问：“我、我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温艺没说话，就那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我、我去，”黎岩忍不住龇牙，挠挠自己的太阳穴，“东西可能有点多，我晚上还是先回家再去找你吧。”
    “我家什么东西都有。”温艺看似是在提醒她。
    黎岩眨了眨眼，“嗯嗯！我知道的。”
    见她没有要改口的意思，温艺垂下眼，说：“好。”
    今天的每一个课间都比以往安静许多，尤其是她们两人的周围。
    郑思生和李欣怡不像往常那样大声的玩闹，而是凑得很近窃窃私语，应该在讨论一些她不想知道的事。
    后面的陈锋成也不似之前那样几乎每个课间都要找她说话，安静得连翻书的声音都没有。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班群里又会是一场什么样的风暴。
    风暴中心的温艺若无其事地看书，与往常别无二致。安静内敛，动作间暗藏不住的柔情气质。
    黎岩盯着书看半天看不进去，头疼地捂住了眼睛。
    这都什么事啊……
    温艺到底是什么意思……
    黎岩拿开手，长呼出一口气。
    还好当时她说出那句话后上课铃声就响了，黎岩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躲过一劫。
    课本上的字似乎冲破次元冲突漂浮起来，一团一团地生生挤进她的眼睛，堵在眉心无法疏通。
    黎岩轻咬下唇，将视线放在了窗外走廊。
    走廊的同学比她要生机勃勃，在刺眼的白色阳光中嬉闹，像她此刻的心一样躁动。
    “那模特的事，怎么说？”
    黎岩回过神转头，一眼便望进了温艺沉静的双眸，那里面装着她的身形。
    在那一刹那，那层她不愿拨开的、看不见的浓雾蓦地自行散开，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那个人。
    黎岩双眼忽闪几下。
    “模特……”她保持着此刻的表情，直直望着温艺的眼眸，说，“今晚说吧。”
    温艺眼睛弯了弯，轻声说，“好。”
    黎岩静了两秒，也还给她一个笑容。
    转过身，这下是真的在认真看书了。
    温艺盯着她的耳朵看了片刻，也逐渐沉浸在书里。
    两人照常放学一起回家，只不过比之前沉默许多。
    温艺陪在黎岩身侧，和她一起推车出校门。
    她不知道黎岩在想些什么，只能隐约通过两人间的氛围感受到……她似乎想明白许多东西，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温艺不清楚这样的变化是要通向哪里的结局，不清楚这样的变化对她来说是好是坏。
    黎岩看着前方，顺着路边行走着，步伐缓慢，在人流中落下许多。
    或许在脑海深处有另一个她在思索着，又或许如同她表面这番什么都不想。
    只在意着放学愉悦的心情，在意着此刻温柔的风，在意着今天变幻莫测的云。
    还有身边安静陪伴的、此时的她。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黎岩开口了。
    温艺心猛地一颤，看向她，她却依然目视前方。
    “我……”罕见地答不上来。
    黎岩却笑了，“没关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和我说。”
    她停下来，面对她。
    温艺清晰地听见此刻如雷的心跳声。
    黎岩将她当下的眼神深深铭刻在了脑海。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笑意却是真真实实的，“我还以为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温艺的第一感受是从山顶骤然跳下的山崖，她张了张嘴，巨大的落差让她思绪空白了两秒，内心的期许一翻身变成海浪般的失落，压得她喘不过气。
    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恍然间眼眸微微一颤，放大许多。
    心情跟着飞扬起来。
    黎岩没有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失笑。
    朝她歪了歪头，“要加油哦，我的好朋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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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18章 018

    吃完饭，黎岩关上房间的门，在自己的屋子里原地站了一会。
    脚边躺着一只孤独的鞋子，不知何时被她从床边踢到门边。房间木制的门板泛黄，幼时混乱的涂鸦还留存在上面，蓝色笔墨的痕迹随着时间，一起浸入了破旧的缝隙里。除了难看的图画，还有几行轻飘飘的、充满伤感气息的文字——那是她叛逆期“唯我独尊”的时候写下的，这么多年清理不掉，一直羞耻地挂在上面。
    床铺是已经陪伴她许多年的碎纹样，虽然干净，但被洗衣机折磨得早已褪色，显得灰扑扑的。
    黎岩神色顿了顿，抬脚迈向了衣柜。
    是近几年买的，妈妈网购的布制便宜衣柜，依旧是熟悉的碎，还挺耐用。
    她蹲下，从下面拉开衣柜的拉链。里面装有一家人的衣服，叠得很整齐，黎岩刚要伸手找衣服就缩了回来。
    还是算了。黎岩想着。翻找后肯定一团乱，她现在没心思收拾衣服。
    随后拉上拉链，静了片刻，从堆在床角的衣服里翻出一件t恤，黑色的，带有玫红色数码印。
    她犹豫一下，凑到面前轻轻嗅了两下，还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那堆衣服是已经洗过的干净衣服，只不过妈妈让她收拾好的时候她没管。
    黎岩把它叠好装进一个干净塑料袋里，平整放进书包底层。
    拉上书包拉链之后便又开始发呆。她坐在床边，双腿张开手臂支在上面，盯着地面上一个小污渍看了许久。
    然后突然一转头，起身把那只鞋规规矩矩地摆在鞋架上。
    重新坐回了床边。
    黎岩：“……”
    她回过神来，拿出手机看时间。
    突然她想起什么，脱下鞋子抬起脚，远远闻了闻袜子。
    还带着洗衣液的味道，她放下心来。但保险起见，还是换了一双干净袜子。
    穿上后不过三秒，转身又拿起鞋架上干净的鞋子穿上，系好鞋带后坐直，满意地拍拍自己大腿。
    “……”双手放在膝盖上，她闭了闭眼，还是骂出了声，“操。”
    “神经病。”
    黎岩蹭蹭脱下鞋子，顺势躺在床上放松，拿起手机。
    枕头软软地包裹着后脑，她解开锁屏打开微信，一眼便看到了温艺的消息。
    温艺：「吃饭了吗？」
    已经是二十分钟前的消息。
    黎岩：“……”
    她点开聊天框，手指在输入法上悬浮许久。
    黎岩：「吃了。」
    好像有点冷漠，发过去的一瞬间她就想要撤回。
    对面的人秒回，似乎是一直在盯着聊天界面。
    温艺：「刚刚在吃饭吗？」
    黎岩把手机移到一边，忍住想把它扔掉的冲动。
    她盯着天板，想到刚才自己近乎愚蠢的一系列行为……
    黎岩冷静地在脑内说服自己，没关系的，刚刚那是另一个时空的人突然霸占了自己的身体。
    她缓慢打字，“没有”，删掉，“刚在收拾东西”，还是删掉。
    黎岩最终回复：「嗯。」
    然后把手机扔在床上，闭上眼睛试图躲避一切。
    手机沉寂一会儿，接连响了两声。
    她忍住好奇，没有再看，心想要是下午温艺问起，就说自己不小心睡着了。
    下午在去接温艺的路上，黎岩及其煎熬，慢吞吞拧着车把，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强迫她，推着她走。
    温艺应该是对她有朋友之外的心思。黎岩呆呆地想。
    不排斥温艺的所有接触，已经是两人之间她认为最好的关系了，无法更近一步。
    没想到脑子被迫塞进了另一个答案，转过来弯之后，第一个感受居然是恍然大悟。
    也不知道这个“大悟”是从什么时候算起，刚认识的时候？还是再次见面的时候……
    反正是挺恍惚的，像一场奇怪的梦。
    她回忆两人初中的时候，好像除了正常对话没有其他接触……吧？
    高一两人不在同一个班，甚至见都没见过几次。
    高二分班便带着目的了，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
    黎岩“啧”了声，左手抬起点了下太阳穴，似乎这样，就能把一切想不明白的东西隔空从脑袋里吸出来。
    温艺若无其事地坐上后座，一如往常地扶住她两侧的腰。
    可这次却让她如坐针毡，后背总是毛毛的。
    “你中午洗头了吗？”
    黎岩被她突然的出声吓一跳，“啊？”
    “好香。”温艺似乎凑近她的头发闻了一下。
    黎岩：“……”
    她深吸一口气安抚下自己的心脏，安慰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闻一下头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之前没闻过……
    “稍微洗了一下。”黎岩略带尴尬地说。
    温艺轻轻拿起了一缕头发。
    背上痒痒的触感，通过脊柱畅通无阻的电到了她的脑袋。
    “……温艺！”她忍住了扭头，但忍无可忍地出声阻止。
    “你不要动我的头发……”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
    不知道身后的温艺此刻是什么表情，她的手落了下来，安分地放在黎岩的腰上。
    温艺轻柔柔地应声：“好——”尾音长长的，好似幻化成一条绳子圈圈绕绕围住了她。
    黎岩：“……”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两人相互接触的地方，默默祈祷着温艺不要像之前那样动来动去。
    明明以前的动作都很正常，可从今天开始，温艺的每一个动作对她来说就像是信号。信号发出后，心就悬了起来，时刻准备着，好似温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黎岩猛地摇了摇头，把莫名的想法摇出去。“怎么了？”温艺问。
    “没事。”黎岩随口答了句。
    她始终看不到，在她的身后，温艺眼中的火热。
    似要将面前的人灼烧融化，一口一口吞吃入腹，让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流淌着她的气息。
    却又被一汪更深的水封印住，深处的波涛埋藏在表面的平静克制下。
    温艺垂下眼，盯着黎岩腰间，缓缓攥紧了手中的部分布料。
    “你看群了吗？”刚进班级，郑思生就忍不住追着她问。
    “什么群？”黎岩先是问了句，随后反应过来，“消息太多了我懒得看。”
    她坐下，顺手就把练习册掏了出来。
    温艺紧跟着坐好，也跟她一样拿出练习册。
    郑思生瞟她一眼，对着黎岩欲言又止。
    黎岩接收到她的眼神，从桌兜里拿出水杯拧开杯盖喝了口水，“说。”
    举起水杯的那只手腕上还带着温艺之前送的手表。
    “……”黎岩差点呛着，连忙放下来。
    “所以到底……”郑思生再次瞟了眼温艺，又见黎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是不是喜欢她？”她问温艺。
    “……呃咳。”黎岩真实被呛，瞪大眼睛看着郑思生。
    然后手微微握拳挡在嘴前，咳两声，做贼似的飞快地瞥了一眼温艺。
    温艺手腕上也一直带着手表。
    她缩在墙边，和温艺好似相隔一条宽的河流，不知道此时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温艺对上郑思生的问题，没有回答，而是先看向缩在一边的黎岩。
    黎岩装作没看见，一脸认真地盯着桌子上练习册的封皮。
    温艺笑了笑，偏头对郑思生说：“我希望她比任何人都先听到那句话。”
    黎岩：“……”
    衣领处开始向上冒热气，黎岩缩得更远了，几乎整张脸都埋在肩膀里。
    这句话的音量不大不小，任何有心想听的人都能听到。
    “啪”的一声，陈锋成将笔重重摔在了桌子上。笔受到极大的作用力，弹开掉在了前方的地面上。
    他起身，冷着脸出了门。
    这个动静并没有影响到前面热闹的一群人。
    郑思生听见温艺这个回答，愣了一瞬后脸色涨红，开始无声兴奋地尖叫。
    “你听到没——！”脸还对着后面呢，郑思生头也不扭，猛地摇晃同桌李欣怡的胳膊。
    “诶、诶诶，”李欣怡被她晃得眼镜要掉，“听到了听到了！”
    郑思生还在看温艺，那样温柔又克制的表情出现在一个美女脸上，让她极度兴奋。
    “我服了，”郑思生说着，脸色通红拍拍黎岩的桌子，“我可以嗑吗？”
    抬头一看，郑思生的脸比她还红，眼里透着异常激动的光。
    黎岩：“……”
    黎岩选择不回答。
    她又看向温艺。
    温艺翘着嘴角说：“可以。”
    “啊啊啊啊啊——！！！”郑思生发出杀猪般的叫，拼命摇晃李欣怡。
    李欣怡一边扶着自己的眼镜，一边转头对温艺说：“加油。”
    “我会的。”温艺认真地说。
    黎岩：“……”
    喂，当事人还在这呢……
    黎岩把脸扭向窗外，手背贴上脸颊降温。
    身体上的反应骗不了人，心脏跳得她耳朵都是麻的。她无法说服自己讨厌温艺，却也莫名不愿轻易承认对她的好感。
    黎岩长吸一口气。
    她想到了当初陈锋成向她表白的时候，她最大的感受就是想要逃离，是不知所措、带着消极情绪的逃离。
    而此刻，她害羞地恨不得钻进墙里，内心的喜悦却要溢出来。从流动的血液中，通红的脸颊上，发热的眼尾里。
    操……
    黎岩将脸埋在臂弯里。
    心想，如果这是场梦，麻烦还是不要让我醒来了。
    (本章完)
    作者说:拉扯开始甜甜的很安心:d
    感谢观看
    鞠躬
    作者的键盘：（冷酷脸）她想问是不是因为她不够可爱才没有评论和收藏

 第19章 019

    天气渐凉，微风吹起校服衣角又翩翩落下，卷起地面的落叶贴近土壤。
    黎岩将校服拉链拉到最上方，下巴缩进立起来的领子里。
    今天温艺想骑车，她便在空闲的地方等她推车过来。
    “冷了吗？”温艺从不远处推着车靠近，问。
    黎岩摇摇头，下巴依旧缩在领子里，“不冷。”
    温艺把车停好，朝黎岩抬起手——
    “……你干嘛？我不冷！”黎岩吓了一跳，惊恐着连忙后退几步。
    温艺：“……”
    “书包给我。”她举着手，表情无奈中含着一丝复杂。
    黎岩反应过来：“哦……”将肩膀上的书包拿下来，越过温艺的手直接放进了车篓。
    温艺顿了顿，收回空荡荡的手。
    没再说什么，扭头示意她上车。
    许久没有坐上温艺的后座。黎岩双手腾空犹豫了半天，最后落在了自己膝盖上。
    等了很久，温艺没有感受到腰间熟悉的感觉，克制着深呼吸两下，说。
    “抱紧我。”
    正在一人凌乱的黎岩抬起头，“没事没事，挺安全的。”
    温艺冷下脸，盯着前方的路况，咬了咬舌尖。
    “抱紧我。”她重复，语气里含着几乎快压制不住的情绪。
    “……”黎岩听着前面的人像是有些生气，心虚地挠了挠鼻尖，“好吧。”
    夜晚的风沉默良久。
    “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温艺冷声说。
    黎岩瞪大眼睛，没反应过来，“……啊？”
    似乎知道身后的人一定听清了，温艺没有再回话。
    黎岩将这句话在脑中琢磨两秒，通透了。
    黎岩：“……”
    领子挡不住夜晚的凉风，藏在里面的脸却开始发热。
    今天一天脸红的次数快赶上一年了，黎岩无语地闭了闭眼。
    她知道温艺不满她今天的生疏别扭，别说温艺，连她自己都讨厌这个别扭的样子。
    妈的。黎岩咬牙，要不是温艺突然表明心意她也不会这样！
    可是一想到温艺也许早就喜欢她，这段时间的靠近都是为了能和她有更近一步的关系……
    她就止不住的脸红！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
    黎岩不敢再想了，闭上眼睛默念十遍冷静。
    回家的路比预想的要快，黎岩生无可恋，做好了“英勇赴死”的准备。
    “回家收拾东西，我在这里等你。”
    温艺真是个大好人，她想。还给了她再次的缓冲时间。
    黎岩拿起书包，乖巧回答，“好的。”
    转身便要逃，温艺又说：“尽快。”
    简短有力，没什么语气却让她一瞬有些腿软。
    黎岩欲哭：“……好的。”
    要不是遇上温艺，黎岩恐怕到死都想不到有人几句话就能让她这么有压迫感。
    静悄悄地进入家门，小心翼翼关上门。
    然后在一片寂静中蹲下，突然疯狂，重重地锤起了沙发。
    沙发发出沉闷厚实的“咚咚”声，背上的书包随着她的身体上下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吱呀——”突兀的开门声响起。
    黎岩转身。
    她妹妹站在黑暗中，透过缝隙沉默地看着她。
    黎岩：“……”
    她停下动作，与江铭心对视良久。
    “……你疯了吗？”江铭心满脸嫌弃。
    黎岩：“……”
    她站起身，冷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明天不用给我做饭。”她拉开拉链，整理好领子。
    “你要去干什么？”江铭心问。
    黎岩不答，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可是在江铭心冷淡的眼神中逐渐败下阵来，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关你屁事。”
    江铭心：“……”
    她直接把门摔上，不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诶，”黎岩想到什么，抬高声音，“你那兴趣班的事搞快点啊。”
    “……知道了！”门内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回音。
    黎岩撇撇嘴，不和正在叛逆期的小孩子计较。
    一出门还是感觉到冷，黎岩搓了搓自己的手，慢吞吞地朝温艺走去。
    温艺胳膊肘支在车把上，托着脸颊静静地看着她。
    黎岩一滞，还是加快了脚步。
    “都带了些什么？”温艺的视线落在她背后的包上。
    黎岩专门翻箱倒柜，拿了一个干净点的书包。
    怕被她盯久看出心思，赶忙低下头坐上后座。
    “就一些，洗漱用品，还有衣服。”
    好吧，其实她又换了一双鞋子，还翻出来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口红。
    视野里没有了黎岩的身影，温艺顿了两秒才启动车子。
    气氛弥漫着些许尴尬，黎岩提心吊胆，做好了随时接受审问的准备。谁料，温艺问完这句话后就没有了下篇。
    离温艺的家越来越近，黎岩从进了小区大门开始，心就狂跳不止。
    她抚了抚胸口，幸好目前还没有“脸颊上火”的情况。
    温艺把车停下锁好，带着她上了楼。
    楼梯间回荡着两人轻巧的脚步声。耳朵里布满了两人的痕迹，黎岩跟在温艺身后，听见她摸出钥匙的声音。
    黎岩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掌心微微湿润的感觉让她更加不安。
    黎岩吞咽一下，心想，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要接受问话呢。
    她努力压下快要跳出嗓子的心脏，双手藏在兜里攥紧了内衬。
    走到家门口，温艺停下脚步，手里的钥匙插进锁芯。
    大门转动的声音仿佛被加上变速滤镜，眼前的景象变化拉长一般，在黎岩的脑海中缓慢播放着。
    门开了。
    温艺站在门边，转身看着她，示意她先进门。
    黎岩下意识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随即像被烫到一般飞速挪开视线。踩在玄关的地毯上，黎岩脑子里依旧滚动着温艺的眼神。
    她的眼神里裹挟着强烈的侵略性，灼烧的瞳孔比以往要漆黑深沉。
    “砰”的一声。黎岩浑身的肌肉随着门被关上而骤然紧绷起来。
    下一秒，温艺仿佛贴在她后背上，灼热的气息洒在颈间，刺激得她汗毛直立！
    “我操！”黎岩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猛地闪到了一旁。
    转过身却发现，温艺无辜又疑惑地看着她。
    黎岩：“……”
    “怎么了？”温艺低头把钥匙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从里面拿出一双崭新的米白色拖鞋，两指夹住朝她晃了晃，“换鞋子吗？”
    黎岩：“……”
    书包肩带在沉寂中滑落。
    黎岩眼角抽搐，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忽略的羞耻。
    一抹绯色又在脸颊上弥漫开来。
    “……换。”她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眉毛。
    接过温艺手中的拖鞋，脱下自己鞋子后却不知道放哪。
    温艺及时拿过去，放到了鞋柜下层，和她自己换下的鞋子规整地摆放在一起。
    “……”眼睁睁看着温艺如此自然，黎岩再度沉默。
    温艺穿好自己的拖鞋，黑色的，抬起头。
    “带你认一下房间？”
    她的口吻淡淡的，黎岩一时间捉摸不透，只能跟着她的节奏走。
    “好。”她点点头，掩下紧张。
    温艺带着她穿过客厅，走到房子最深处的一间房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淡粉的墙壁。房间配置齐全，床铺厚厚一层看起来很软，床单被罩是白粉两色，枕边堆满同一色系的小娃娃。一张小桌子摆在床边，上面放着叠好的睡衣，依旧粉色。
    黎岩：“……”
    她沉默了。
    温艺欣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转头看她，翘着嘴角问：“喜欢吗？”
    黎岩：“……”
    她敢说不喜欢吗？
    黎岩勉强抬了抬嘴角，挂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嗯。”
    这房间跟客厅装修完全是格格不入！
    温艺靠在门上，环抱双臂，意味深长地说：“专门给你准备的。”
    “……啊？”黎岩瞳孔地震。
    温艺很满意她此刻的表情，抬脚进门，“不进来看看吗？”
    黎岩心里想着不了谢谢一点都不想看，身体却随着她一起进门。
    这房间直接把她的紧张都给冲走了，她环视一圈，内心泛起极大的荒谬感。
    视线从房间四个角绕到温艺带笑的脸上，黎岩皱起了脸，对她的审美表示惊恐，“你怎么想的？”
    “研究表明，一个人的情绪和性格很容易受到居住环境的色彩影响。”温艺拿起桌子上的睡衣，捏住两角摊开向她展示。（1）
    “我希望你在这个房间开开心心的。”
    黎岩：“……”
    睡衣图案是一个个不同状态的可爱小猫。
    槽点太多，她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吐槽。
    “你——”
    刚要开口，温艺把睡衣扔在床上，朝她走来。
    “！”黎岩瞬间卡住，警惕地随着她的脚步后退。
    右手边便是门框，她打算一有任何不对劲的事情就立刻跑出去。
    “你干嘛——”手已经摸到门框，还未用力，温艺伸手拉住她的校服下摆就把她拽了回去。
    黎岩惊呼一声，短短一瞬便被她圈在怀里。
    她猛地一颤，耳后已经噼里啪啦地着火了，热度不断攀升。
    “……”犹如被人扼住喉咙一般，黎岩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根本不敢看人，“你干什么……”
    温艺环住她的双臂，将她困得死死的。
    低头，放轻了声音，“看着我。”
    她离得极近，触感清晰，黎岩连呼吸都不敢，侧着脸神色僵硬。
    温艺将她的腰禁锢得更紧，湿热的气息交缠。
    黎岩忍无可忍地抬眼，又慌又怒。像只刚顺完毛又炸起来的小猫。
    温艺克制地咬了咬口腔内的软肉，轻微的疼痛让她稍稍冷静。
    “不是刚说了要算账？”
    黎岩咬牙，“谁算账用这个姿势？”
    “……”温艺笑了笑，“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黎岩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将此刻的愤怒传递给她，“没有看法！”
    温艺眼中的笑意散了，沉默着似乎在思考，随后仿佛做出巨大决定一般闭上了眼。
    眼看面前的人越凑越近，那细长浓密的睫毛都快戳到她眼睛里了！
    黎岩怒：“我还没答应呢！”
    温艺一顿，睁开眼睛。
    “松开！”快要把她勒死了。
    平常没看出来这俩细胳膊这么有劲儿。
    温艺垂下眼，手臂微微放松。
    黎岩立刻挣脱出来，满面红晕，呼吸微重。
    “所以……”
    此刻两人之间，温艺更显得拘谨。
    “所以什么？”半天没等到完整的话，黎岩性急开口。
    温艺抿了抿唇，看不清神色。
    “……”黎岩叹了口气。
    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委屈的人，黎岩搓搓自己有些疼的胳膊。
    沉默片刻，开口。
    “麻烦你用正常点的方式追求我，好吗？”
    (本章完)
    作者说:注：（1）确实有相关研究，但原话不这样。
    感谢观看～
    鞠躬

 第20章 020

    温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吗？”她问。
    黎岩轻轻搓着自己的胳膊，情绪渐渐平和下来。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真的。”
    说罢，不再看温艺的表情，转身离开房间。
    温艺从后面追过来。
    “那……”语气里的期待快要溢出来。
    黎岩转身，瞥见她脸上紧张又害羞的笑。
    黎岩：“……”
    “你刚刚那股劲儿跑哪去了？”她情绪转变地太快，黎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半晌，突然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温艺面上不显，却暗自松了口气，“你喜欢我刚刚的样子吗？”
    神色雀跃，仿佛只要她说出“喜欢”，当场就能飞起来。
    黎岩撇她一眼，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马尾辫随着转身的动作轻巧地飘了起来。
    像是扫过温艺的身体，丝丝缕缕的酥麻感顷刻间便遍布全身，浸入灵魂深处。
    内心的喜悦无法言表，温艺克制住脸上的表情，极力想要掩盖住的情绪顺着飘扬到眼睛里，怎么也藏不住。
    尽管黎岩没有回答，却好像喂给她一颗定心丸，还是甜甜的、浸了蜜一样的丸。
    黎岩走向沙发。由于温艺这么一闹，先前她对于这个空间的疏离感已经悄然消散。
    她将书包随意扔到角落处，将自己放松地砸进沙发里。
    “倒茶。”她朝温艺抬了抬下巴，故作傲娇地说。
    正要在她身边坐下的温艺一顿，脚尖一转迈向了厨房。
    本是随口一说，但见温艺竟然真的去了，内心陡然泛起异样的感觉。
    放松的躯体坐直了，双腿并拢，重新弥漫起尴尬。
    温艺从厨房出来时，手里端着两杯带着雾气的橙汁。
    “家里没有茶。”她说。
    “谢谢。”黎岩刚要伸手接过，温艺说出后面故意停顿的话。
    “……亲爱的大小姐。”
    黎岩：“……”
    手张开停滞在空中，走近的温艺直接塞给了她。
    冰冰凉凉的，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温艺在沙发上坐下，紧贴着她的胳膊。
    身下的软垫轻微弹起，黎岩稍稍控制住自己倾斜的身体。
    喝下一口甜甜的冰橙汁，拘谨的身体才慢慢放松。
    “等下要聊一下模特的事吗？”黎岩问着，却忍不住躲闪温艺的目光。
    “去哪里聊？”温艺就像之前在教室里那样，支着脑袋侧头看她。
    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还能去哪里聊？”
    温艺呼吸两下才开口，“去我房间。”
    黎岩：“……”
    瞥她一眼。
    忍不住又瞥一眼。
    “为什么去你房间？”
    温艺换个姿势，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在胸前。
    她这个姿势，黎岩只能扭头朝后看，脖子累得慌，索性深吸一口气，偷偷往旁边挪出点距离，也靠在了沙发上。
    “你不是问我能去哪里聊吗？”温艺说。
    黎岩：“……我只是问一下而已，在这里聊就好。”
    温艺看着她，“不想看一下我房间什么样子吗？”
    总共三个房间，其中一间一直开着门，里面放了几个落地书架和一张很大的书桌，另一间已经看过了。
    还剩最后一间，关着门。温艺的房间就藏在这扇门后。
    “……其实我不怎么好奇。”黎岩眨了眨眼。
    温艺：“……”
    险些被气笑，温艺有些无奈。
    “好，那就不看。”
    莫名感受到宠溺的意味，黎岩打了个冷颤，不想再这么尬聊下去。
    “我们明天几点起床？”
    温艺带着询问的语气，“八点半？”
    黎岩抬起胳膊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半。
    “那要不要现在就睡觉？”她说。
    温艺静了静：“……”
    她坐直了身子，对这句提议表示无声的抗议。
    好不容易哄着黎岩在她家过夜，温艺并不想这么早睡觉。她们平常晚自习下课九点，温艺到家看会学习资料就睡了。但她知道黎岩一向睡得晚，第二天早上上学经常犯困。
    “要是你想睡觉那就睡吧。”
    黎岩：“？”
    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黎岩疑惑地问：“怎么了？”
    温艺不答，起身，“那我先去洗漱。”
    黎岩：“……”
    她静静地盯着，温艺走向自己房间的步伐很慢，想要被挽留的心思太过强烈，从肢体的每一处散发出来，凝实成一团字体飘在上空。
    黎岩闭了闭眼，轻声说：“我想问一下，我们现在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温艺猛地顿住。
    “你这样，到底是你追我，还是我追你？”对于她此刻的行为，黎岩有些不爽。
    温艺明白她的意思，很快转过身，下意识向她走了几步。
    “你就在那里说。”被黎岩出声制止了脚步。
    温艺停下，嗓音染上一抹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被今天的喜悦冲昏了头，一向的深思熟虑分崩离析，不小心做出了有些逾矩的事。
    她垂下眼，心脏处隐隐漫上丝丝缕缕的痛，发作缓慢，但作用足够强烈，延伸到手指止不住地有些发抖。
    黎岩冷着脸，起身将书包提起来，背挎到一边肩膀上。
    “我还是先回家吧。”走到温艺的身边，衣角处蓦地传来拉扯感。
    温艺拽住她的衣角，低着头，“别走……”
    黎岩将略微下滑的肩带往上提了提，没有动。
    “我错了，”拉扯感逐渐加重，似乎是温艺把她的衣角卷进了掌心，“我不这样了……”
    声音听起来蕴含着无限的悲痛，站在她身边，空气都传染上阵阵苦涩。
    黎岩捏紧了肩带。
    她感受着温艺此刻的痛苦，明白她所受的煎熬，情绪也似乎被感染。
    但内心始终泛着一股怪异的感觉。
    她暗自琢磨两下，从里面咂巴出一种诡异的爽感。
    黎岩：“……”操。
    她咽了咽口水，用提肩带来试图掩盖。
    “我真的不这样了，别走……”温艺嗓音沙哑，舌尖含着泪似的。
    黎岩趁她低着头，奋力将自己此刻复杂的情绪掩盖住。
    “那你能有话好好说吗？”话一出口，黎岩自己都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演技这么牛。
    声音冷冷的，隐约带着还未消散的怒气。
    “我能！”温艺乖巧回答，用力点点头。
    “……”黎岩在心底骂了声。我该不会是变|态吧。
    转身后的表情完美隐藏，黎岩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最好是。”
    温艺抬头，眼眶微红，眼尾还含着一颗晶莹的泪。
    黎岩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是？！你干嘛哭？”
    温艺眨巴眼睛，那颗水珠恰到好处地落下，她翻转手腕，拉扯住更大面积。
    黎岩顺势向她靠近了些。
    “我知道错了……”温艺拖着嗓音，眼里全是委屈。
    黎岩有些心虚，双手下意识抬起又无处安放，“诶，没事没事！”
    温艺空着的手抓住她乱动的胳膊，十分贴心地帮她打破心里的屏障——将黎岩的手心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黎岩：“……”
    突然抚摸上温热的脸颊，她咬牙。
    抬眼，温艺望向她的眼睛里填满了不舍与依恋，对视的一瞬间，汹涌的情感翻滚而出将她深深淹浸。
    黎岩一滞，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
    “你原谅我了吗？”温艺软着嗓音，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视线紧随她，嘴唇有意无意地摩擦着她的手腕。
    黎岩：“……”
    黎岩脸颊爆红！猛地抽出了手掌。
    瞳孔微张，“你干嘛？！”
    温艺张了张嘴，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下去，沉默片刻，突然笑出来。
    笑得无比灿烂，眼尾的泪痕还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黎岩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她是在笑什么。
    涨红着脸，怒道：“不许说！”
    温艺边笑着，边看她一眼。随即，拽着她的衣服微微用力，转身带她向房间走去。
    两人行走路线的最终目的地好像是温艺的房间，黎岩慌了，大脑空白一瞬，连忙对抗着她的力度。
    “你干嘛？”黎岩试图将温艺的手指掰开，但两人的指尖都泛白了居然也掰不开。
    黎岩再次刷新对她的认知，略显惊恐，“我不要去你房间——”
    温艺突然停下，对她说，“不是要让我当模特吗？只有我房间有镜子。”
    骗人。黎岩想。
    她看到了，明明书房也有镜子。
    但她没有说出来。内心泛起巨大的期待，幻化成一个小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
    生无可恋。黎岩想，原来她真是个变|态。
    房间门打开，扑面而来是熟悉的味道，和温艺身上的气息一摸一样。
    黎岩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你喷的什么香水？”
    反应过来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温艺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房间比预想的要大，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房间中间一张超级大的床。
    黎岩惊叹，“床好大。”
    温艺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黎岩：“……”
    好的，不用再说了。
    脚步仅停留在门口，黎岩不愿随意进入她的私人空间，视线快速大致绕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地方。
    “我看完了，”她说，“能睡觉了吗？”
    温艺：“……”
    她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我不想那么早睡。”
    黎岩瞥了她一眼，把“那我睡”咽到肚子里。
    将自己的衣角从她手里夺回来，黎岩问：“那你还想做什么？”
    “说好让我当模特的，”温艺似乎对这事有非常强烈的执念，“今天晚上就可以。”
    她抬脚走进屋内，顺势掠过黎岩的小拇指。
    转身后退到床边，“过来。”
    屋内窗帘未合上，从外面投下几缕柔和的月光，照到床面上。
    温艺朝她勾勾手指，“夜还很长，我们慢慢聊。”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一直观看的小天使(o^^o)
    鞠躬

 第21章 021

    窗帘中间留了一道缝隙，月光从中间穿过，形成一道明显的光束落在房间里。
    温艺穿着睡裙坐在床上，双腿弯曲侧对着黎岩，右手抬起，试图抓住那道光线。
    黎岩举着手机，从取景框里盯着看了许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啧，”她放下手机，摇摇头，“还是不对。”
    温艺泄气般放下手掌，双手撑在身后，将重心往后靠。
    黎岩摸摸下巴，思考怎么样能调整出合适的感觉。
    “感觉你只是单纯地抬手，”她凑近走到床边，“就是，你能懂吗？”
    温艺：“……”
    眼神无奈地看着她，她也没想到这是个需要演技的差事。
    “眼睛里没有向往。”黎岩说。
    两人之间此刻毫无一丝暧昧的氛围，温艺看她，像在看一个高要求的摄影导演。
    很遗憾，原本以为她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培养感情，结果光是一个动作就磨了好久。
    温艺委屈，“我尽量。”
    两人没有专业的灯光，黎岩最初也只是想要一个动作参考，但一拿起摄像头，便下意识想要拍出更好的照片。
    黎岩安静片刻，把手机收起来，“其实还不错了，动作没什么问题。”
    画稿甲方需要的画面设定大致已经搞定，其他的事情等她自己回去再琢磨吧。
    就是温艺的睡裙选的有点太过可爱，不仅不符合她印象中温艺的性格，把她的好身材也都藏了起来。
    温艺换好衣服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她还愣了好一会，忍住没笑出来。
    温艺沉默，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很满意。
    “我再想想。”温艺起身跪坐，从靠窗的那一侧缓慢爬过来，凑到她的眼前。
    黎岩微微俯视着，对这样的视角感到新奇。
    温艺小幅度地前倾，双手放在床边，臀部轻微抬起。
    刚靠近一些，黎岩便往后退了一步。
    温艺：“……”
    “后退干什么？”
    黎岩心生警惕，又往后蹭了一小步，“那你离这么近干什么？”
    “……”温艺微笑，挺直了腰板不再前倾，跪坐着双手抱臂。
    “你这个样子，好像我对你做过什么一样。”
    黎岩抿唇，对她说：“你这个样子，是想对我做什么吗？”
    温艺挑了挑眉，“你怎么……”话没说完，被这样的她给逗笑了，“我发现你越来越有意思了。”
    黎岩：“……”
    脸颊微热，嘴上毫不留情，“你也越来越油腻了。”
    温艺：“……”
    沉默，空气中的尘埃在两人之间静置。
    安静得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在客厅传来时钟的走针声中合作鼓点。
    黎岩：“……”心里咯噔一声。
    “……我不是故意的。”她艰难开口。
    温艺不笑了，任由尴尬的气息从黎岩身上蔓延出来。
    她就这么冷脸沉默着，视线早已从那张脸上离开，偏头看向别处，不打算帮黎岩救场。
    黎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紧张地抠手指。
    温艺不满意，腰间一扭侧身坐到床上，大腿贴在身前，双手环抱住膝盖，用侧脸对着她，没说话。
    黎岩受不住她此刻的煎熬，闭上眼睛，咬了咬下唇。再睁开眼，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眸间暗含了许多羞涩，一脸别扭地走近。
    “温艺……”黎岩放低声音，轻轻夹起了嗓音，缓缓凑近，弯下腰，贴近温艺一侧的耳朵。
    “我错了……”她眨巴眨巴眼睛，鼓起勇气伸手揪住她的衣角，悄悄左右晃荡两下。
    翻滚的羞涩将她的脖子都熏红了，烫得她吞咽了一下。
    “原谅我——”最后一个“嘛”字还没撒完，猛地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床上。
    黎岩：“！”
    温艺一只手搁在她左侧肩膀上，压得她肩膀生疼。
    面前的人整个身体都压在她上方，一条腿跪在她双腿之间，长发散落在一边，发尾落在她的面颊处，随空气微微飘动，扫得她心里也发痒。
    “你——”对上温艺的眼睛，未说出口的质问一股脑堵在喉口，舌根隐隐发涩。
    “黎岩……”温艺看着身下受到惊吓的人，张口呢喃她的名字。
    她此刻的眼神陌生却深沉，像是喝醉酒的人无法聚焦的意识，潜藏在那双眸中，浓烈的爱欲在其间脉脉涌动。一汪带着情意的水从她的眼中流出，泼洒进黎岩的双眸。
    刺激得她脑袋发懵，不敢直视。
    “你、你……”再多的话却说不出口了。想起身，上半身却被禁锢得动弹不得。
    黎岩动了动落在床侧的脚，脚上的拖鞋早被先前的大动作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她看着温艺近在咫尺的润唇，焦急地用腿蹬了两下。
    感受到她的动作，温艺放在中间的膝盖动了动。
    “啊！！！”黎岩猛地尖叫，双手飞快地挡在下方两人之间，阻止某人的膝盖再次靠近。
    表情惊恐，慌乱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蓦地涌上心头，冲得她鼻尖酸涩。
    “我还没答应你……”黎岩抬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温艺：“……”
    注意力短暂地集中到她眼角的湿润上，刺得她眼睛疼，骤然清醒。
    立刻从床上起身，光脚站在床下。
    “我……”温艺手足无措地站着，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黎岩含着泪，视线追着她的身影。
    “我、我先去洗漱。”她朝门口指了指，转身便要落荒而逃。
    身后的人同一时间“呜”的一声，突然哭了出来。
    黎岩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双腿合并夹在一起，将脸藏在被子里，憋了许久的眼泪如泄洪般止不住。
    “呜呜呜……”黎岩哭得越来越厉害，“我讨厌你。”
    温艺顿时更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听她的呜咽声，好似一把利刃在割她的肉，痛得她呼吸不畅。
    “对、对不起。”
    她不敢抬脚靠近，知道刚才的举动让黎岩感受到了危险。恨不得穿越回十分钟前，扯下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水。
    黎岩也许从此对她的接触产生抗拒，甚至已经在心里拒绝了她……这都是她活该。
    温艺咬着自己的舌尖，疼痛能够让她尽力平缓心情。“我……”温艺腿一软，单膝轻轻跪在了床边，用尽全力放软自己的嗓音。
    “黎岩，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不该那样吓唬你……”
    黎岩动了动，但不是想要起身，而是掀起一块被子，将自己整个脑袋都盖住。
    “黎岩……”温艺心一颤，还想要说些什么。
    “我把你的被子弄湿了。”黎岩不动，带着还未平静的哭腔闷闷地说。
    温艺一滞，不敢乱说话，“没事的呀，全湿了都没事的。”
    黎岩静了静，继续闷声回答：“你很喜欢我哭吗。”
    “当然不是！”温艺一颗心吊了起来，悬挂在喉咙里，“对不起，你别哭。”
    黎岩：“……”
    眼泪滚烫，闷在被子里整个脑袋都发热。
    她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但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滚烫的不止眼泪，还有脸颊。
    不敢从被子里出来，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
    不仅是面对温艺，还有面对自己。
    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好像也许……好吧，实际上是清晰地察觉到，那个让她无法言说的地方有股异样的流动感。
    我操|你的。
    黎岩忍不住骂完，又在心里谴责总是爱说脏话的自己。
    “对不起，”她不说话，温艺不敢多说其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
    满脸泪痕又通红的自己一定很难看。黎岩闻了闻被子上和温艺同款的味道，不想让她看到此刻的狼狈模样。
    她动了动嘴，嗓音嗡嗡地说，“你先去洗漱吧。”
    “我不去。”
    黎岩：“……”
    “对不起。”
    大有一番“不说原谅就不起来”的做派。
    “你要在这里说一晚上对不起吗？”黎岩说。
    温艺迟疑：“如果你想听的话……”
    “诶呀够了，”黎岩将被子蒙得更紧，“我没事了。”
    温艺不信，两手挂在床边，凑近被子里那团鼓起，“真的吗？”
    听出她的声音比刚才离得近些，黎岩缩了缩脑袋，“真的。”
    “那你出来。”温艺说。
    黎岩：“……”
    半晌，她磨磨蹭蹭地拿开被子，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她，皮肤骤然从温暖的环境里离开，残留的热意哗啦啦全集中在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我真的没事了。”眼睫毛顶上还湿漉漉的，黎岩眨了眨眼睛，真诚地看着她。
    温艺沉默片刻。
    能明显感觉到疏离，许是自己那番作为实实在在吓到她了……温艺暗自唾弃，愤恨自己不够冷静自持。
    “那……”温艺起身，“你先缓一缓，我去洗漱。”
    她的拖鞋在床的另一侧，但不敢在这里待太久，光着脚便出了房间。
    睡裙长度到膝盖的位置，黎岩一直看着她，自然也看到了裸|露在外的双脚。
    她顿了顿，没说话。
    温艺洗漱完回来时，黎岩已经端正坐在床边，整理好了脸上的痕迹，面无表情地发呆。
    温艺出现在视线里时才回过神。
    “那我也去洗漱睡觉。”说罢便要起身离开，马上擦肩而过，温艺拉住了她的手腕。
    手上还有湿润的水汽，冰得她一个激灵。
    “别走。”温艺说。
    黎岩缓缓瞪大了眼睛，下意识说：“不是说好我睡另一间吗？”
    温艺看着她，没说话。
    黎岩脑袋转了两秒，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我不走，我真的去洗漱。”黎岩把她的手扒下来，“你以后也别再用凉水洗了。”
    说完没看温艺的脸色，从书包里拿出来洗漱工具，直接就去了自己那间屋子的卫生间。
    水池边还挂着些水珠，温艺大概也是在这里洗的。
    温艺推门进来的时候，黎岩正对着镜子擦水乳。
    “怎么了？”猛地有人进来，吓了一跳。
    温艺手上拿着一件衣物，靠在门框上，轻声道：“我看看你还在不在。”
    黎岩：“……”
    搓脸的手一顿，“那你现在知道我还在了。”
    温艺嘴角弯了弯，却带着莫名的苦涩，“黎岩。”
    “我还没有向你表白，你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对我吗？”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
    鞠躬
    下章倒v开始，感谢支持～
    感兴趣的可以专栏戳戳下一本《美梦成真》
    ——文案：
    景妤：和我在一起。
    言暄：我有男朋友。
    景妤：我不在乎。
    言暄：……？
    言暄正忙着处理男朋友疑似出轨的事，焦头烂额之际还有个大美女过来添乱。
    大美女景妤说：“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言暄：“你是说你要钱做小三？？？”
    惊疑不定之际，言暄将这对话从脑中删去，无奈地挥了挥手想让这无聊找乐子的美女赶紧走。
    谁料，美女甩过来一纸合同，似乎只会重复一句话。
    “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言暄：“……”
    //如文名，请勿代入现实//
    *前任确实出轨，主角在恢复单身后才确定关系*
    *大学校园，均已成年，耶*

 第22章 022（倒v开始）

    温艺懒散地靠在门上, 看似漫不经心，但眸中那抹哀求还是被她捕捉到。
    黎岩沉默，“你说的是哪个方面？”
    温艺张了张嘴。
    “你想要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吗？”黎岩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如果你希望我这样做，我会试着忘掉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眼神平静，却毫不留情，照进温艺眼眸深处，冰冷地剥开内心树立起的层层防备, 刺得她心慌。
    温艺苦笑，“我不想。”
    黎岩涂好护肤品想要走出去，但温艺一直挡在门口, 不给她留下通过的空间。
    “该睡觉了。”黎岩抬头, 提醒她。
    温艺顿了顿，侧过身子。黎岩从旁边过去。温艺视线追随，看着她一路走到床边脱下外套。
    拉链拉到一半停住了，黎岩抬眼，“你回去睡觉。”
    “你现在脱外套都要避开我。”温艺眼神幽怨地说。
    “……”黎岩“嗖”地一下把拉链拉开, 脱到一半露出里面的夏季校服短袖。
    “你明天穿什么衣服？”温艺又问。
    外套上半部分挂在胳膊肘，黎岩指了指旁边椅子上的书包。
    “短袖。”她的意思是让温艺自己翻开书包看。
    温艺微微皱眉，“冷不冷？”
    说着, 早有准备地举起自己手上的衣服, “穿我的吧。”
    直接将衣服扔了过去, 没给黎岩拒绝的机会。
    “我——”黎岩差点没接到，从一团里抖出一件小物品。
    黎岩拎起那条内裤：“……”
    “为什么还有内裤？”
    “怕你没带。”温艺解释道，“都是新的, 很干净, 放心穿。”
    正面带着一个粉色小蝴蝶结, 在空中晃荡两下。
    一脸复杂，“不用，我带了。”
    手上那件白色衣服是宽松卫衣，胸前的位置绣了一个超大的粉红色蝴蝶，展翅欲飞。
    和她自己平常的穿衣风格相差比较大，她衣柜里除了校服就没有浅颜色的衣服。
    一直以为温艺会喜欢温婉御姐类型的衣服，没想到她还挺有少女心。
    温艺一脸遗憾地说：“好吧。”走上前去从黎岩手里接过那条内裤。
    “给你留着，希望以后有机会为你穿上。”温艺看着她，说。
    黎岩：“……”
    温艺似乎变回了正常的样子，黎岩松了口气。
    她们现在没有明确的亲密关系，温艺并没有向她准确且正式地表达心意，黎岩也没有对她突然暗示的情感产生抗拒。在她看来，此刻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既然温艺目前想要朋友的感觉，那她愿意陪她玩这个心知肚明的游戏。
    在脑中迅速构思了一下自己要接的话，话没出口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黎岩：“表现好就有机会。”
    温艺被她这句似有若无的话震住了，眼神盯在她身上，久久不放开。
    黎岩一直受不了她这种长时间的视线，低下头装没看见。却好像有某种感应一样，被她盯着看过的肌肤密密麻麻传出电流。
    感觉到温艺身边的气氛越来越愉悦，黎岩知道她此刻已经想通了。
    她还在想温艺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结果却没什么反应。
    “休息吧，”温艺说，“晚安。”
    黎岩有些意外，看向她的一瞬间眼尖地捕捉到她还未消散的笑意。
    黎岩顿住，嘴角也翘了起来，“好，晚安。”
    两人对视间，气氛红温，眼波流转其中。
    温艺走到门口，转头朝她挥了挥手。
    “记得关灯。”
    黎岩偏头笑着，右手贴在脸颊处，手指随意动了两下，看起来像是要召她靠近。
    但温艺知道，她只是故意做出这种模棱两可的动作。
    目光放在她身上，温艺悄悄舔了舔牙齿，扭头关上了门。
    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黎岩费了好大的劲才睁开眼。
    昨晚出乎意料地有些认床，脑子昏昏沉沉闭上眼睛却没有睡意，好半天才睡着。
    眼睛又酸又涩。
    黎岩迷糊着在枕边摸索手机。
    出门时温艺已经收拾好做在餐桌前等她了。
    黎岩走过去时，阿姨正好从厨房里出来。
    黎岩吓了一跳，有些不自在，乖巧打声招呼，“阿姨好。”
    阿姨本身准备好早饭就回去了，看她浑身局促的样子，善意地笑。
    “你好你好，”她一边往门口走着一边顺势夸了句，“小同学长得真漂亮。”
    黎岩有些难为情地笑，她一见到长辈就不自在。
    温艺坐在旁边，看着她笑。
    黎岩瞥了她一眼，顿觉新奇，“你还化妆啦？”
    昨晚拍照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温艺披散头发的样子了，今早居然还化了淡妆，本就上挑的眼型更显得妖精。
    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弄得她心猿意马。
    “吃完饭给你化。”温艺穿着一件黑色卫衣，胸前也有一只大蝴蝶。
    黎岩坐到她对面，动作滞了滞，蓦地笑了出来，“偷偷摸摸搞情侣装啊？”
    勾着唇，“没想到你还挺有心机的。”
    温艺支在桌子上，托着脸颊。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姿势，懒洋洋的。
    “没点心机怎么追你？”十分自然地接过话茬。
    黎岩：“……”
    被她噎到已经成为常态。
    吃完饭后，黎岩坐在沙发上享受温艺的美妆伺候。
    睁开眼睛照镜子，越看越觉得新奇。
    她很久没有用过化妆品了，想着温艺刚才熟练的动作，下意识感叹：“要是你上学也带妆，追你的人会更多。”
    温艺正在收拾瓶瓶罐罐，闻言，淡淡地看她一眼。
    黎岩悟了，莫名欢乐。
    也是，她不需要那些人的喜欢。
    突然想到什么，脸颊微微发热。
    她只想要自己的喜欢。
    到站后正值中午，太阳照得她脑袋发懵。
    黎岩皱着眉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后悔没带把伞过来。温艺带着她穿过人流，两人牵着手，似乎这个动作已经熟练许久。
    她的手一直微凉，让黎岩牵着感觉很舒服。
    温艺像一个人形导航似的，从下车到走出车站，七拐八拐到一个餐馆，一路上都没有拿出手机查看地图。
    黎岩被热得不想思考，竟也就这么信任地闷头跟着。
    “信了你的邪，”黎岩刚才吃饭都有些没胃口，“早知道就穿短袖了。”
    温艺知道她怕热，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记在心里，打算以后出来就给她准备两套衣服，然后拉过她的胳膊，帮她把袖子捋上去。
    黎岩额头渗出薄汗，她每次一热起来嘴唇也会发红。
    两人本是相同的口红颜色，此刻黎岩看起来像被滴了一滴辣椒上去。
    温艺顿了顿，去旁边给她买了杯冰咖啡。
    演唱会的场地不算很大，温艺带她走了一个人很少的入口。
    坐到位置上后，黎岩左看右看，越看越心惊。
    “第、第一排吗？”
    温艺将两人的包拿过来放在一起，朝她挑了挑眉，“我们算是亲属。”
    黎岩：“……”
    她第一次看演唱会，但也知道所有的票基本上都很难抢，而且很贵。
    有一种欠了什么的感觉。
    黎岩有些局促，身后的观众都拿着灯牌，现场嘈杂，空气中弥漫着激动兴奋的气息。
    她连是谁的演唱会都不知道。
    温艺一脸坦然地说：“没事，我也不知道。”
    票上有信息，但似乎是一个团体，她没仔细看。
    黎岩只好：“好吧。”
    入场的观众越来越多，慢慢地觉得热了起来。
    黎岩整了整衣服领口，将脖颈处被汗浸湿的头发拨了拨。
    温艺从旁边靠过来，身上的清香抚平了她大半的烦躁。
    伸手，覆盖在了黎岩的后颈上。
    黎岩被痒得直乐，“干嘛？”
    浑身触电似的发软，连询问的语气都有气无力的。
    温艺刚要说出口解释的话咽了下去，内心泛起一丝恶劣的想法。
    凑到她耳边，用气声说：“这么敏感？”
    黎岩：“……”
    红着脸瞥她一眼，侧身躲开了她的手。
    温艺好像永远不会热，身上总是带着清爽的香。
    连刚刚伸过来的手也是，温度刚好，心情都跟着舒爽了许多。
    黎岩咽了咽喉咙，舔了下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手中的冰咖啡温度不增，她缓缓朝着温艺的方向靠近。
    主动蹭了蹭温艺的肩膀。
    对视，黎岩轻声道：“摸我。”
    安静一瞬，温艺低眸看她，勾着唇笑了。
    “你是在勾|引我吗？”她说。
    异常直白的话令黎岩大脑空白了两秒。
    她浑身一顿，浑身血液一股脑涌上了脸，猛地后退远离了温艺。
    她咬唇，张了张嘴。
    温艺眸中满是笑意，静静地看着她，眼睛亮亮的，似是期待。
    黎岩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头一次觉得她这么难对付，扭头转身不想理她。
    两人各怀心思之间，温艺身旁坐下来一个年轻女人。
    黎岩余光瞥见，扭头看了一眼。
    两人隔着温艺对视上，黎岩先一步脑袋发懵移开视线。
    在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世界充满了魔幻，不然怎么看见一个跟温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姐。”温艺挑眉，叫了声。
    黎岩恍然大悟，悬着的心落地。
    秦嫣没理她，而是透过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黎岩。
    女生穿着白色粉色相间的卫衣，胸前那只大蝴蝶映得她气色极好，看起来很嫩。
    她嗓音淡淡的，“成年了吗？”
    黎岩一遇上长辈就浑身僵硬，这点从她小时候就这样，尽管旁边这位美女是温艺的姐姐。
    温艺微笑，“……不关你的事。”被戳到自己最在意的地方，她想让这个人赶紧离开。
    黎岩一顿，反应过来是在问她。
    她扭过头，直起身，眼神都清澈了，声音甜美乖巧，“姐姐好，我明年五月份成年。”
    见人这么乖巧，秦嫣勾了勾唇不再多问。
    起身走到黎岩面前，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摸摸黎岩的脑袋，但还是收了回去。
    笔直修长的腿立在她面前，低头看过来的压迫感比温艺还甚。
    “玩得开心，”秦嫣笑着，意犹未尽地补充道，“记得保护好自己。”
    说完就走了，留下黎岩一头雾水。
    温艺暗自咬牙。
    她什么事都不会瞒着秦嫣，包括内心深处的阴暗面。
    温艺从小就跟着养父四处奔波，见识过的奇葩事一点都不少，比一般的同龄人懂的事更多。
    她只是不小心给秦嫣透露过一些劲爆的想法，没想到她如今反过来取笑她。
    黎岩不再纠结，扭头感慨：“你跟你姐姐长得是真的像诶。”
    不过，秦嫣比温艺更有攻击性，面部骨骼更突出。
    一抬眼，瞅见温艺直直地盯着她，“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黎岩：“……”两人不是一个风格也能比吗？
    眨眨眼，她点头说：“嗯嗯，你好看。”
    (本章完)
    作者说:8.2日第22章入v～感谢支持^o^
    鞠个180度的大躬
    放个预收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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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023

    场内的灯光慢慢地暗了下来, 像是一个开场信号，观众席上骤然发出欢呼尖叫声，声浪如潮。
    黎岩被此时的氛围感染, 也开始期待起演出。
    秦嫣在这时候从不远处走过来，黎岩眼尖地发现，本是素颜的她嘴唇染上些许微红。
    正想着，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黎岩：“？？？”
    她满头问号地挪开温艺的手。
    “不许你看她。”温艺眼神幽怨，抿着唇嘴角向下。
    “什么？”四周的声波让她有些没听清, 皱着眉下意识凑近了点。
    温艺顺势贴近了她的耳廓，低声说：“你只能看着我。”
    黎岩：“……”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连带着细微的酥麻感一路流到腰侧。
    腰间发软, 痒乎乎的。
    黎岩红着脸躲开, 左手从身前抚上右腰，给自己寻找安全感。
    打算不理会她那句话，温艺却凑得更近了，追问。
    “你听到了吗？”脸上期待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不过也许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藏。
    黎岩抿了抿唇, 装作认真地样子盯着舞台，右手挡在脸颊处，阻隔住温艺的视线。
    许久, 她听见温艺似乎笑了下, 衣衫摩挲, 直起身在位置上坐好。
    从舞台四处散发出色彩斑澜的光束，整个场馆每一处都有机会被灯光照到，很炫酷。
    黎岩目不转睛地看着。
    舞台中央升降台升起的那一刻, 她听着观众席越来越强烈的欢呼, 眼睛里却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台上是七个男生, 演出开始的一瞬间，有力的声浪震得她心底发颤。大屏幕上一一闪过每个人的面孔，夹杂着汗珠、却光彩夺目。
    温艺喜欢宁静的环境，对此类喧闹的事情没有太大兴趣，她答应来这，一方面因为好奇姐姐的男朋友，一方面是觉得黎岩或许会喜欢。
    她扭头，在绚丽的灯光中望向她。
    黎岩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上的每一个动作，许久都不见眨眼。
    灯光照射着她，忽明忽暗，眼眸却总是亮着，水灵灵的，神情中有毫不掩盖的向往。
    温艺的心尖颤了颤。
    她从未在黎岩的脸上见过如此强烈的渴望。
    带她来是正确的，温艺静静地想。
    她似乎知道黎岩想要什么了。
    扭头回望舞台。如果此时站在台上的是意气风发的黎岩，她一定也会目不转睛。即便汹涌的声浪吵得她耳朵生疼，她也会一直看着，直到四周全暗掉。
    整场演出持续两个小时，温艺拉着她起身的时候，她还久久回不过神来。
    喝了口冰早就化掉的咖啡，黎岩垂眸，看向温艺时，神情已经与往常无二。
    今天的温艺也出乎意料得安静，没找她说过几句话。
    “啊，”突然想起什么，“你姐姐的男朋友是哪个？”
    温艺帮她背上包，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
    秦嫣早在最后一首歌之前就跑没影了，温艺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大屏幕上还亮着团体组合的宣传海报，黎岩看着温艺从平静到一脸无语。
    “她说最帅的那个就是。”
    黎岩：“……”
    她扭头，仔细地看了看。目光定在最中间的那个人，伸手指着说，“应该是他？”
    温艺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迟疑地开口，“还……行吧。”
    中间的男生看上去年龄最小，妆容比其他人淡很多，更衬得他乖巧。
    还挺意外的，秦嫣看上去御姐范十足，没想到男朋友居然是乖巧类型。
    黎岩想了想，“还挺合适的。”
    两人散场时走的通道和来时一样，都没什么人，偶尔路过几个挂着牌牌的工作人员会诧异地看她们一眼。
    “这是人家内部通道啊？”接二连三地接收到视线，黎岩没忍住问了句。
    温艺看上去理所当然，“如果我姐姐连内部通道都搞不来，那她谈这个恋爱还有什么意思。”
    黎岩想了想，“也是。”
    从嘈杂兴奋的环境中出来，有那么一瞬间的恍若隔世。
    温艺帮她把手里没喝完的咖啡丢掉，重新买了两杯少冰的奶茶。
    甜甜的奶茶入口，将黎岩一直云游天外的神拉了回来。
    温艺手中的是三分，她口味淡，不喜欢喝太甜的东西。
    “那我们现在去干嘛？”
    她们回去的车票是八点，到家大概十点半。
    温艺拉着她的手腕，硬生生凹出了一个下垂狗狗眼，“好不容易一起出来玩，不想跟我多待一会儿吗？”
    黎岩愣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你再做一下刚刚的表情，我给你拍下来。”说着就要掏手机。
    “……”温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手，微笑：“不用。”
    黎岩被她拉到隔壁的商场，应该是演唱会刚结束的缘故，周边的人流量巨大。
    一进商场大门，各类物品混杂的气息一溜烟儿全钻进了鼻孔，刺激得她有些反胃。
    扯了扯温艺的衣袖，“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
    身旁人身上的气息显然能够安抚她，但她不好意思直接凑上去闻，只能装作不小心被旁边人挤了过来。
    温艺挡在她身前，黎岩紧贴着她的后背，时不时偷偷嗅两口。
    温艺：“……”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朝门口走去。
    黎岩冷不丁被撞了下脑袋，捂着额头一头雾水地跟了出来。
    “你干嘛？”走到外面，空气清新许多。
    温艺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再贴我就要忍不住了。”
    黎岩：“……”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琢磨出来话里的意思，一瞬间气血翻涌上脸。
    在外面不好多说，温艺遗憾地歇了逗她的心思。
    “走吧，吃完饭直接去候车。”
    温艺说，“本想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呢。”
    “买衣服干嘛？”黎岩疑惑抬头。
    温艺比她高出几厘米，说话时要微微低眸，每次她带着疑问的表情时，眼睛都会变得圆滚滚的。
    看着她就不自觉地心软，温艺眸中含着笑意，“多买几件情侣装，别人就知道我们两个是一对了。”
    黎岩如鲠在喉，头疼地摸了摸眉心，“你……”
    她顿了顿，换了个说法，“一般两个女生穿闺蜜装也很正常吧。”
    街上路人脚步匆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路边的落叶偶尔被路过的人带起一阵风，轻飘飘地落在别处，下一秒，又被哪个不知名的无意踩中，发出清脆的声音，再抬起脚时，完整的枯叶变得分崩离析。
    温艺走在前面，牵着她的手，闻言，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可是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温艺说，“只要你知道，就够了。”
    “……”黎岩咽了咽喉咙，转过头不去看她，小声嘟囔，“八字还没一撇呢。”
    两人只差了半步，温艺挑了挑眉，“我只是打个比方。”
    黎岩：“……”
    黎岩突然想到运动会上温艺突如其来的伤感，原来那时她便……
    红着脸哼哼两声，不再回答。
    两人随便找了家餐馆吃饭，出来时差不多该去坐车了。
    黎岩靠着车窗，温艺坐在她旁边看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黎岩喜欢坐在窗边的位置，看车外风景飞速向后退，在眼中只留下残影。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也能看好久，似乎永远都看不腻一般。
    旁边递过来一部手机，黎岩回过神，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生就是刚刚海报中间的那位。
    温艺表情复杂，“还真是他。”
    不过，黎岩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海报上的看着可爱。”
    温艺收回手机，很想问一句“我跟他谁更可爱”，但在话出口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可爱类型的。
    “你最可爱。”她看着黎岩说。
    黎岩：“……”
    有一个疑问埋藏很久了，黎岩思索良久，还是决定问出口。
    “那次在运动会上，你就已经发现你……”顿了顿，跳过那两个字，“那个我了吗？”
    温艺被她说话的方式给逗笑了，闭眼靠在座椅上，安静地笑了好一会。
    黎岩被她笑得脸颊微红，抿着唇推了推她的胳膊，“快回答我。”
    温艺摸上自己的脸，偏头看她，“想知道啊？”
    “我都已经问出来了，”黎岩说，“当然想知道。”
    温艺看着她的眼睛，表情渐渐平静下来。
    眼神认真，简短地说：“很早。”
    黎岩下意识问，“很早？”
    “嗯，”温艺嗓音轻缓，“比运动会早很多。”
    话没有说完整，但黎岩想了想，似乎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对她有意思的时间比运动会早很多……黎岩忍不住地想，那还能是什么时候？可是她们是上了高二之后才有了更深的交集呀。
    黎岩越来越好奇，但温艺已经闭上双眸休息。
    两人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温艺的食指节奏缓慢地轻刮，指尖传来丝丝痒意。
    这样的小动作莫名让她觉得安心，心底泛起一缕缕甜意。
    她注视着温艺安静的侧颜，许久，也闭上眼睛。
    走了一天的疲惫感此刻一齐涌上来，压得她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昏沉沉的。
    在她睡着后不久，温艺悄悄睁开了眼。
    先是放空看着车厢顶端，脑海里播放着下午在黑暗里，黎岩充满光亮的眼睛。
    温艺转头，呼吸平缓，望向黎岩的睡脸，眼神幽深。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
    鞠躬

 第24章 024

    临近月考, 班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感受到压迫感，黎岩不得不跟着复习起来。
    那天演唱会过后她收到陈锋成的消息，问她是不是跟温艺在一起了。
    她没回,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对面也就没再问。
    感觉班上的人接受程度都出乎意料得高，没人在她俩面前露出过反感的表情。
    也有可能是大家都隐藏得很好。
    班上热火朝天地讨论过一阵子之后就没多少人关注了，八卦总是新出的更好吃。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黎岩的错觉, 每次跟温艺一起走的时候，其他人都会自动保持距离，仿佛两人凑堆会产生洪水猛兽似的。
    似乎大家都默认她们已经是情侣关系, 只有亲近的人清楚地知道她俩没在一起。
    “你俩还没在一起就这样, 要真在一起了真不知道会腻成什么样子。”
    郑思生天天看俩人腻歪，齁得慌。
    自从温艺公开心意后，她看温艺再也无法代入高高在上的小仙女，虽然还是只跟黎岩一个人亲近，但跟其他人的距离感也没有那么多了。
    反而因为两人经常旁若无人地调情, 郑思生看俩人越来越觉得牙疼。
    她说这句话时，阳光正好，温艺正靠在黎岩的肩膀上, 慢悠悠地翻书。
    “一个资料书硬生生被你这样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文雅诗集。”
    郑思生吐槽起来没完没了的。
    温艺一向当耳边风, 她喜欢贴着黎岩，悠闲惬意。
    黎岩被依靠着，大气不敢喘, 心思全集中在自己的肩膀上, 生怕哪处骨头不小心硌着她。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黎岩无语地看她一眼。
    郑思生也回了一个白眼。
    “我要无聊死了, ”郑思生趴在黎岩的桌子上，“李欣怡也被叫去搞演讲比赛，天天忙得见不着人影。”
    班上的人几乎都有各自的交友圈，郑思生跟其他人不算熟，只能跟这仨人聊天。
    黎岩正在看古文翻译，这个部分一直是她的弱项。
    “你也去比赛。”黎岩头也不抬地说。
    “我才不去。”
    语文书往上移了移，顶端戳到郑思生的脑门。
    郑思生吃痛，逆反心理作祟，微微抬起头，向前趴过去，占桌子的面积更大了。
    正在专注看书的温艺顿了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视线对上，郑思生沉默片刻。
    尴尬一笑，若无其事地起身。
    黎岩脸颊一热，带着微醺的红。
    郑思生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正经，夹着嗓音，“月考加油哟！”
    “……”黎岩成功被恶心到，却晚一步——前面的人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先一步转了回去。
    肩膀上的重量骤然轻了，温艺起身揉了揉腰。
    “我也想听你跟我说加油。”温艺朝她眨巴着大眼睛。
    黎岩：“……”
    “月考加油。”像在例行公事。
    温艺嘟了嘟嘴，有些不满地说：“好冷漠。”
    “……”黎岩给她一个眼神，心想这人怎么总是时不时骚两下。
    顿了顿，黎岩在脑中组织好语言，尽力夹着，却显得丝毫不走心，“月考加油呀～”
    还没她本身的声音好听，像被打烂了的破铜模仿清脆的铃铛。
    黎岩说完，把自己吓得先抑郁了，扭头不看身边人的脸色。
    温艺“噗嗤”一声，被逗得直乐。
    课间轻松愉悦，周围同学三两群聚在一起，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窗外的云洁白飘逸，薄薄一层挡不住太阳的光辉。
    温艺笑着，眼睛里是黎岩羞涩难为情的样子，心想，好久没有这么频繁的开心了。
    月考成绩出来，温艺一如往常的高居第一，黎岩都已经麻木了。
    这次她考得不算好，虽然分数上没什么变化，但年级排名退步了不少。
    她其实没有那么在乎成绩，因为不管考得怎么样，家人的态度都是一样。她前几年还会进步了就问奖励，现在早已没那么幼稚了。
    偶尔努力认真听讲，保持一个中间成绩，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还对此保持着热情，不至于传出一个放弃自己的名头。
    温艺没提成绩的事，不过放学路上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黎岩憋不住想笑。
    “你要说什么就说嘛。”在温艺不知道第几次想要张口说话又合上，黎岩忍不住笑出声。
    “我可以给你补习的。”温艺犹豫了一下，说。
    黎岩笑意不减，“你不是天天为我补习吗？”
    温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大概是下课时讲解作业题目。
    温艺深吸一口气，轻柔地看她一眼，“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黎岩装没听见，不回答，表情奇怪，问：“你是怎么做到一直第一名的？”
    “明明我们上学放学都在一起，上课感觉你也没那么认真啊，”黎岩想不通，“明明上课接我话茬一接一个准。”
    温艺失笑，“接你话茬不代表没有认真听呀。”
    今天是周六，下午放学早，出来的时候半边天还是红的，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红润。
    “认真听讲和注意你，这两件事没有冲突。”温艺偏头看她。
    自从成绩公布，黎岩整个人都蔫儿了，尽管她自己觉得隐藏得很好，话里还是透着一丝有气无力。
    “是吗？”黎岩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上次给温艺拍的照片打码发给甲方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的稿件流程顺利进行。不过那是近期最后一次进账，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入了。
    在开始接稿之前，她一直带着上完九年义务教育就出去打工的想法。不过阴差阳错接触它之后，还是闷头稀里糊涂地上了高中。
    应该上不了大学了吧。黎岩双手插在兜里，沉重的书包压得肩膀有些痛，里面装的不是课本，是脚下一眼能看到头的路。
    逐渐入冬，天气变得寒冷干燥，风刮在脸上刺得生疼。
    温艺在校服外面已经套上了外套，尽管如此，风迎面过来还是觉得冷。
    黎岩依旧穿着天暖时的衣服，风从脖颈处飞速穿过时，留下的触感是鲜活的。
    “过来。”温艺皱着眉拽过她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地放进了自己兜里。
    温艺的指尖烫得她发颤，整个手掌包裹住她，黎岩顿了顿，还是没抽出来。
    “以后我就带两个外套来。”温艺说。
    “不用。”黎岩笑了笑。
    前几天学校制度有变，所有高中生的车不能停在校内，只能停在校外新规划的地方。
    从学校大门走到教室得六七分钟，只能早起弥补这多出来的时间。
    “我只是通知你，没跟你商量。”温艺握住她的手就止不住地心疼。
    明明之前还需要温艺的手来降温，短短几天，就成了一块捂不热的冰。
    黎岩挑了挑眉没接话。
    年底是高中生涯最后一次元旦晚会，上高三之后就什么活动都不参加了。
    郑思生正在和李欣怡说笑，被陈锋成叫了出来。
    天气冷了，就算是课间，走廊上也很少有人打闹。
    郑思生裹紧了外套，看着他一脸疑惑：“叫我出来干嘛？”
    自从知道温艺的心思，再加上黎岩跟她关系一如既往的亲密，陈锋成消沉许多，都不跟她互怼了。刚开始被忽视还有些不习惯，后来明白过来，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没去冷嘲热讽。
    “问个事。”陈锋成表情平淡，眼下带着乌青。
    郑思生双手抱臂，表情惊奇，“诶哟哟哟，您还有事需要问我啊？”
    面前的人低着头没看她，她便弯腰抬眸，想仔细看看他此刻的反应。
    “我这辈子没求过你。”
    嗓音带着一丝沙哑。郑思生顿住，眨了眨眼，意识到不对劲。
    “你跟她走得近，她们俩真的在一起了吗？”陈锋成问。
    郑思生抿唇，偏头看着校园风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许久，没有等来回话，陈锋成散发着低迷的气息，看不清神色。
    “我问黎岩，她不跟我说。”他说。
    郑思生盯着远处的枯树，看它尖端的细枝左右摇晃。一阵猛烈的风袭来，细小的枝端悄悄断掉，凭着一丝树皮纤维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她移开视线，余光里是陈锋成低头哈腰的样子，脑海中却想着他不久前的意气自负。
    喜欢一个人，有必要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吗？
    郑思生从小到大都没遇见过心动对象，不理解这种要死要活的心情。
    “她不跟你说，你找我也没用。”
    空气停滞。
    “那就是还没在一起吧。”陈锋成点点头，已经从她的态度里得到了答案。
    郑思生：“……”
    “所以呢？你想怎样？”郑思生略带警惕地看着他，“黎岩明显对她也有好感，你还没死心啊？”
    陈锋成沉默片刻，就在郑思生以为这次谈话已经结束的时候，突然笑了。
    “死心，”陈锋成唇角翘起，重复道，“死心了。”
    “马上元旦晚会了，帮我个忙。”
    郑思生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什么忙？”
    “黎岩喜欢唱歌，但她肯定不会主动报名节目，我想让你鼓励她。”
    郑思生：“？”
    “什、什么东西？”她没反应过来。
    “唱歌是她的梦想，你这么做，其实也是鼓励她追求自己的梦想。”陈锋成说着，垂眸掩下情绪。
    郑思生一头雾水，“你怎么知道？”她根本没听黎岩提过，也没听见她唱过什么歌。
    陈锋成笑了下，“你不用管。”
    这大概是他们相识以来最为和平的一场交流。
    郑思生迷惑地看着他，挠挠头，“我还没想明白，你怎么就突然喜欢上她了？”
    高一的那场突如其来的表白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陈锋成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欠揍的样子，故作高深地理了理领口，缓慢吐出两个字：
    “秘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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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25章 025

    大型考试一场接着一场, 黎岩收了别的心思，课上发呆的频率越来越少。
    大部分讲过的题都不会再错，温艺是越看越欣慰。
    “黎同学真的好聪明, ”温艺正在翻看她的练习册，“只是上课稍微努力那么一小下，进步就这么快。”
    黎岩瞥了她一眼，不懂她又在搞什么样。
    册子从前往后翻，红色水笔修改的痕迹肉眼可见得越来越少。
    黎岩自己倒是没多大感觉, 就听温艺一直夸她。
    “只不过是温老师教得好。”想了想，她说。
    头一次听见她这么称呼自己，温艺心思一动, 来了兴致, “多叫两声让我听听。”
    黎岩：“……”
    到这个年纪，大家都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孩子了，话里的暗示即便再隐晦也能听懂。
    黎岩友善微笑，冷酷拒绝，“不。”
    温艺趴在桌子上看她, 眼里的情愫腻得她不敢多看。
    班上参加演讲比赛的两人拿了个二等奖回来，比老常预期的要好上不少。
    语文课上的时候她高兴，让人提了两箱干脆面给班里同学发下去。
    黎岩正咔嚓咔嚓嚼着的时候被老穆叫到了办公室。
    打报告进了门, 嘴里的干脆面还没嚼完。
    “怎么了？”黎岩问。
    老穆努了努下巴, 示意她坐到旁边的空椅子上。
    “马上元旦晚会,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黎岩坐下后，老穆翻看着自己的教案，似乎漫不经心地开口。
    黎岩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你问我干什么？我也不是文艺委员啊。”
    “我知道, ”老穆依旧不看她, “高一高二每个年级要出八个节目，你就不想上台表演一下？”
    “？”黎岩更疑惑了，“表演什么？”
    “咱们班跟隔壁班商量出一个歌舞节目，我听说你会唱歌，你想不想上去展示一下？”老穆长了张憨厚老实的脸，边说着，边翻了一页手里的教案。
    “……啊？”黎岩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说起，眼睛里的疑问快要凝成实体。
    “我也不会唱歌啊。”她淡淡地说。
    老穆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
    “那行吧。”他叹了口气，从身边的箱子里抱出一堆干脆面装到一个黑色塑料袋里，系好扔到她怀里。
    黎岩：“……？”
    “你们语文老师买的，剩下太多全给我了，我可吃不完，你给你旁边的人都分分，别跟别人说是我给的。”
    黎岩：“……”
    走出办公室的门的时候，黎岩脑袋都是懵的。
    走廊的风吹得她猛地一个冷颤，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
    什么玩意儿。黎岩想。
    她已经好久没唱歌了，年少气盛轻易说出口的梦想早就飘散，不知被哪天的风顺便带走了。
    小时候喜欢唱歌，幼儿园表演节目时一直担任主唱。小学没经历变声期前，什么朗诵比赛、演讲比赛、歌唱比赛都参加过，几乎遇见的每个老师都知道她有一副甜甜的好嗓音。
    初中叛逆期来得突然又热烈，加上嗓音骤然变得成熟，她写了许多矫情的歌词。通过手机软件上的赛博乐器，一个一个摸索着编成了曲。
    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是歌神下凡，路过的狗都得听她哼两句才能走，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骄傲自得。
    直到有一天家里聚餐，亲戚们谈到自家孩子的理想，调笑着问她。
    她始终忘不了那天短暂的沉寂后，率先嗤笑出声的、妈妈的表情。
    她明明记得清楚，小时候听别人夸她唱得好，嘴上虽然谦虚，但满脸的骄傲。
    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她那颗燃着熊熊烈火的自尊心瞬间浇灭，骤然清醒。
    爱好就是爱好，谈不上会不会，更和所谓的理想搭不着边。
    她埋在心里许久，轻易不会碰这段记忆。
    黎岩深呼吸，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心情。
    “老班叫你什么事啊？”郑思生好奇地问，从刚踏进门口就一直看着她。
    迎面被扔过来一个黑色大包，慌张接住，差点砸到她脑袋。
    郑思生：“……？”
    “给你的，”黎岩在座位上坐好，“给其他人都分分，别说是我给的。”
    郑思生缓慢地张口，“啊”了声，低头拆开，发现是一整袋数不清的干脆面。
    郑思生：“……”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重新系好，转头塞到李欣怡书包里。
    由于包裹太大，一下子塞不进去，郑思生直接丢到她同桌怀里。
    “给你的，你到家再拆开。”
    目睹一切的李欣怡：“……”
    没说什么，低头把袋子拆开一包一包放进书包。
    “老师说你成绩的事情了？”温艺问。
    “没有啊。”黎岩看起来与往常无异，拿起杯子想要拧开喝口水。
    但杯盖不知为何，异常顽强，将她尽力保持的从容不迫戳了个尴尬的口子。
    黎岩：“……”
    正打算若无其事地放下，温艺从一边伸手过来，轻松拧开递给她。
    “……”黎岩尴尬得脚趾头要抓破鞋面，脑子一抽冷声说了句，“只是勾|引你的小把戏而已。”
    黎岩：“……”到底在说什么啊！
    盯着笔袋里被搓成一个豆丁似的橡皮，恨不得灵魂超脱从此寄生在小橡皮上。温艺猛地破功，被逗得笑倒在桌子上，“黎岩，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黎岩抿唇，瞅见旁边那人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线，脸颊发烫，不说话。
    温艺本来就没指望她能回话，许久才堪堪忍住笑意。
    “那老师叫你干什么？”她正了正神色，眼里还有未消散的笑意。
    “就……”黎岩缓了缓，“问我愿不愿意上台表演。”
    “表演？”温艺下意识问，随即反应过来，“是元旦晚会？”
    这一刻，她们似乎性格对换。
    “嗯。”黎岩轻哼，没敢看她，怕眼底的遗憾藏不住。
    反应如此平淡，温艺有些意外，“你拒绝了？”
    “对呀。”黎岩淡定地回答，眼睛盯着桌上的练习册，翻了一页。
    温艺静了静，意识到不对劲。
    “为什么？”
    黎岩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表情自然，“我什么都不会，表演什么？”
    说着，她笑了笑，“要是他们搞舞台剧，让我表演一个学渣，那还勉强能接受。”
    温艺坐直了，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似乎对她的话非常不满。
    但刚要开口，老师已经进门，上课铃声也一同响起。她顿了顿，只好先上课。
    下课后温艺立刻要询问，前面的郑思生率先转过身，略带心虚地问她。
    “马上就是元旦晚会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虽然口中问的是两人，但眼睛只看着黎岩。
    “？”黎岩抬头，“我能有什么想法？”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问她，难道她看起来是会对这个感兴趣的人吗？
    黎岩顿了顿，打算今后藏得更深一点。
    “就比如……”郑思生的表情十分不自然，像是想要装作坦然但奈何演技太差，“唱歌啊、跳舞啊什么的。”
    说着，她突然扭起身子来，以身作则：“just tell me 为什么，眼神有话要说～是不是你想要认识我……”（1）
    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周边困惑的眼神快要把她本就柔软的身躯压垮。
    郑思生闭嘴了。
    黎岩：“……”
    她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你不是喜欢唱歌吗？”郑思生扒拉一下眼尾，“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你不上去展示两下？”
    “？”黎岩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你什么时候——”
    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盯着郑思生的眼睛，许久，缓缓笑了出来，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想将这几年的憋屈全部发泄出来，大声且坚定地告诉他们。
    不过她应该成熟点，专心做自己该做的事，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我不喜欢唱歌，我也不会唱歌。”黎岩平静地说着，舌尖却泛起苦涩，难受得她心颤。
    郑思生根本没察觉到她的状况，只是遗憾又失落地“啊”了声。
    “好吧，”郑思生叹了口气，一脸愤恨，“原来陈锋成又耍我，我还以为他终于做了回好人！”
    黎岩听到意料之外的人名，愣了愣，“……什么？”
    旁边一直安静盯着黎岩的温艺也很意外，下一秒瞬间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郑思生。
    “陈锋成骗我说你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唱歌，还让我多鼓励你呢。”
    郑思生头疼地扶额，丝毫没看到两人的脸色，一口气卖了个精光。
    “我以为他是对你死心了最后想做件好事，才答应他的。”
    尘封多年的碑土被无意间毫不留情地拨开，阳光照射进缝隙的那一瞬间，鼻尖发酸，喉咙哽咽。
    黎岩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嘴角牵扯出一个笑，“他怎么知——他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唱歌？”
    她以为除了她自己，没人会记得那场意气风发的梦。
    难道陈锋成人脉这么广，有哪个没有完全忘却的初中同学跟他提过？
    “我也不知道。”郑思生表情无辜地耸肩。
    黎岩张了张嘴，发觉自己喉间痛得讲不出一个字，沉默地点点头当作回应。
    手背突然覆上一层温热——是温艺抚上了她的手。
    这才猛然惊觉，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攥紧了，指甲掐得手心生痛。
    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转头望去，发现温艺始终温柔地看着她。
    表情淡淡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现，只是安静陪在她身边。
    “别怕。”温艺出声了，嗓音一如既往的柔软。
    黎岩心中的那根弦陡然崩断，一阵滚烫的热意冲上眼眶。
    “我会永远支持你。”
    (本章完)
    作者说:（1）歌曲《tell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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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26章 026

    温艺始终印象深刻, 记得初见时她的蓬勃生机，记得长辈过来时她的活泼有趣，记得大谈遥远梦想时她的耀眼夺目。
    短短几年, 黎岩似乎变得自卑又敏感，曾经对着一颗小石子都能感慨半天的女孩，随着年龄不断增长，逐渐沉默寡言。
    回想那时照亮她的光，仿佛是一场甜美的梦, 名为童心的果实茂盛生长，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长大，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
    郑思生迟钝地意识到此刻两人之间低沉的氛围, 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李欣怡原本正在专注看书, 没仔细听对话内容，耳边同桌原本大声吵吵的声音突然变化，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转过头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后面两人双手相交，含情脉脉地对视。
    李欣怡：“……”
    她按住郑思生的肩膀, 手腕翻转将她转过来。
    “你别打扰她们。”她无语地说。
    郑思生愣愣点头。
    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黎岩深吸一口气，压下呼之欲出的情绪。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温艺的话, 但似乎此时应该说上一句：“……谢谢。”
    视线躲闪, 不敢看温艺的眼睛。
    “你不喜欢唱歌吗？”温艺嗓音淡淡的, 像是随口一问。
    黎岩顿了顿。喜欢啊，她想。
    但她直盯着前方，摇了摇头。
    温艺另一只手摸上她的右侧肩膀, 将她整个人掰了过来, 不得不面对她。
    “骗子。”温艺看着她垂下的睫毛, 说。
    黎岩鼻尖猛地一酸，眼泪差点要一齐涌出来。
    眼眶已经湿润，但在滴落的前一秒，她再度深吸一口气，将喉间的委屈吞咽下去。
    她没有抬头，但温艺似乎有所感应，温热的手一路向上，抚在她的侧脸。
    温艺的手腕托在黎岩的下颌线处，食指覆盖住微微湿润的眼尾。
    轻轻一动，黎岩就顺势抬起了头。
    掌心温温的，却烫得她脸颊都红了，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内心也成了一团乱麻。
    两人此刻的姿势，温艺看起来更像掌握主导权的那一个。只是她表情淡淡，话语和眼神间却充满了哀求。
    “你愿意说给我听吗？”
    多年飘忽不定的心终于找到了短暂的栖息地，落在温艺的眼睛里。
    “我……”黎岩张了张嘴。
    对面的人眼眸温柔而沉静，好似就算被拒绝也没关系。
    黎岩睫毛颤动。这是她第一次，想认输了。
    “……好。”她轻声说。
    黎岩面无表情，短暂地描述了一下以前做过的梦，以及为什么选择从那个美好的梦里脱身。
    温艺只觉得心疼，想要穿越时空抱紧那个受挫的小朋友。
    那时的她什么安慰的话都不需要，只要一个拥抱就能让她重回信心。
    黎岩说着，语调漫不经心，像在讲一个不属于她的故事。
    “……不过那时候确实挺自大的，”她笑了笑，“真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只是可惜无人赏识。”
    满怀希望地渴望伯乐，最后发现自己连马圈子都没挤进去。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温艺咬着下唇，闭了闭眼。
    “那我还能怎么说自己？”黎岩已经调整好心情，此刻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腮帮子偏头看她。
    “说我生来就是为了唱歌，说我最终会整顿音乐圈，说我就是那颗能够留下历史的紫薇星？”黎岩翘着嘴角，“现实这样残酷，早该长大了呀。”
    温艺的手还放在她的手背上，闻言，有些恼地握紧了她。
    恨不得一口咬在她脖子上，让她痛得说不出这样轻贱自己的话。
    “那你现在知道了，会帮我保密的吧？”黎岩挑了挑眉，眼里的情绪叫人看不懂。
    温艺抿唇，“你还喜欢唱歌吗？”
    说是疑问句，但似乎已经有了答案，根本不用回答。
    “……嗯，”黎岩顿住，张嘴缓了缓，慢慢回答，“喜欢。”
    “喜欢就去做。”温艺很快接话。
    “……”黎岩再次微笑，轻声说，“不敢。”
    温艺低头，猛地咬在她的胳膊上。
    “嘶——”黎岩震惊，痛得声音都在发抖，“你干嘛？？”
    温艺没松口，她不想看黎岩这副泄了气的、浑身散发着无力感的样子。
    黎岩此刻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推着她的肩膀让她那副好牙口离开，但动作间牙齿与胳膊上的肉产生摩擦，更疼了。
    温艺大有一番不咬掉一块肉绝不松口的气势，黎岩怒了，愤愤上下观察她有没有裸|露在外的皮肤，想要反咬回去。
    结果温艺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颈部以上微微有露出，其他都在厚实衣服的层层保护下。
    黎岩遗憾离场。
    胳膊上的那块肉已经麻痹了，痛感之下隐藏着其他感觉，她咬牙细细琢磨一番，竟然是丝丝缕缕的爽感，通过血液一路流向她的大脑。
    黎岩懵逼：“……？”
    大骇！猛地用力推开她。
    温艺恰好已经松口，看着她舔了舔牙齿。
    “……你要干嘛？！”黎岩瞪大眼睛看她。
    桌上那只胳膊在原位置不敢动，因为稍有动静，被咬的那块肉感觉会更加鲜明。“让你闭嘴。”温艺说。
    黎岩：“……”
    被气笑，“有你这么让人闭嘴的吗？”
    温艺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那总不能在这里亲你。”
    黎岩：“……”
    “……你才最应该闭嘴。”她闭了闭眼，现在不仅胳膊疼，还头疼。
    胳膊上留下一圈牙印，倒是幸好没有出血。牙印深深一圈带着湿润的痕迹，黎岩看着看着，竟蓦地有些脸红，丝毫不觉得恶心。
    “……”黎岩摸了把脸，手遮盖住下半张脸，抬眼怀疑人生，不想承认自己似乎好像真的有变|态的潜质。
    甚至在脑海深处，有个不知名的东西贴心地替她回忆那一瞬间的爽感。
    温艺头脑一热咬过之后，又十分懊恼地看着。从兜里摸出两张干净的纸，满眼心疼地替她擦拭。
    “……”黎岩又忍不住笑了，“你这什么表情，好像这不是你咬的一样。”
    温艺冷静过后，闻言，低头像个犯错的小朋友，委委屈屈地开口：“对不起……”
    黎岩轻哼一声，不回话。
    温艺等不到她说话就继续：“我错了……”
    黎岩把头扭到一边，不搭理。
    温艺伸出手指，挠了挠她的掌心，“原谅我嘛～”
    黎岩：“……”
    手好痒，连带着心也痒了起来，勾得她嘴角止不住上扬。
    她扭过来，动了动手，试图把温艺的手指拨开。
    “你走开。”嘴上说着，但表情完全不一致。
    温艺看得出来，心底泛上甜意，笑着凑近，“你原谅我了吗？”
    “……”明知故问。黎岩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故作冷酷地“嗯”了声。
    温艺不满足，凑得更近，“我想听你说。”
    黎岩：“……”
    数不清在她面前是第几次的脸颊发烫，黎岩睫毛忽闪，轻轻开口，“暂时勉强原谅你了。”
    说完就把头撇到一边，只给她留下一只红彤彤的耳朵。
    温艺翘着嘴角，盯着她的侧脸，越看越心生欢喜。
    陈锋成刚和班主任讨论过节目安排，从教室前门走进来，跟恰好转过头的黎岩对上视线。
    瞥到旁边笑得灿烂的温艺，他顿了顿，步子不停，低头走上讲台。
    班长有别的事情要做，班上文艺委员的岗位一直是空缺状态，他又跟老师们关系都好，许多事情都是他代为通知。
    “啪啪”重重拍了两下手，将班上同学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马上就是最后一次元旦晚会了。”陈锋成抬高音量，扫视一圈，刻意避开了窗边的几列。
    “我趁着大课间跟大家说一下，我们班跟隔壁班联合出一个舞蹈，有谁想要参加的吗？”
    他专门停了一会，台下鸦雀无声，也没人举手。
    陈锋成毫不意外，他一开始就没觉得有人会主动报名，就算有人想要参加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举手，那样太引人注目了，稍不注意就容易引起哄笑。他现在来班上说只是为了走个流程，告诉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如何参加。
    大概还是需要班主任亲自私下找人。他低头顺势收拾了一下讲台，将零碎的粉笔头捡起来放进盒子里。
    似乎毫不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个位置。
    “那有谁想要参加的私下给我发个消息，”陈锋成想了想，补充道，“歌曲已经选好了，还挺炫酷的。”
    他停顿一下，“是流行歌曲，团体热舞，还需要几个会唱歌的。”
    班上短暂安静过后，又重新热闹起来。
    他说完就没再管，下台阶走向自己的位置，路过黎岩时，余光瞥见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心底漫上酸痛，刺得他喉间发痒，他咳了声，走到自己位置坐下。
    前面两人再次看向对方，对视间仿佛向外散出一层屏障。
    陈锋成盯着黎岩的发尾，片刻，垂下眼，随意地翻起书来。
    温艺朝黎岩挑了挑眉，后者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黎岩无奈：“就这么想让我参加？”
    温艺点点头，眉眼间全是期待。
    黎岩抿唇，她已经好久没唱歌了，听歌时偶尔忍不住哼两句也会立刻回过神停下。
    她咬了咬下唇内侧的软肉，眸间染上一层暗淡，轻声说：“我不敢。”
    温艺心底也涌上难过的情绪，似乎两人此刻心意相通。
    她伸手，将黎岩放在腿上的手握住，放在灯光能够照到的桌面上，握紧。
    “相信我，”温艺看着她，嗓音轻缓，“你比自己想象的要优秀很多。”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鞠躬

 第27章 027

    很少有人会如此坚定地看着她, 说着鼓励她的话。
    黎岩看她，像是在看一个浑身散发金光的小天使，好似只是路过她身边, 传达的善意却直直穿透她的心脏。
    黎岩笑了，平静地说，“好，我知道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 教室外的天气似乎变得雾蒙蒙，让她一时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眨了眨眼，视线才缓缓清晰。
    温艺想要摸一摸她的脑袋, 但抬起的手到了半空还是放下。
    没想到黎岩转头, 伸手接住她落下的手腕，主动贴近脸颊。
    温艺心底一颤。
    黎岩静静地看向她，眼睛里似乎蕴含着带电物质，每眨一下眼睛，都撩得她一片酥麻。
    黎岩垂下眼睛, 小幅度蹭了蹭她的手心。
    心跳猛地漏了几拍，感受到手心下的皮肤逐渐升温，烧得温艺眼睛里也出现了火热。
    黎岩将嘴唇埋在她的手心里, 垂眼看不清神色。
    心想, 我都撩到这个份上了她怎么还不脸红？
    脸颊快要比温艺的手还热, 黎岩马上坚持不住，想要松开，谁料温艺先一步反手握住她。
    温艺将两人的手重新搁置在桌面上, 安安静静的, 没说话。
    黎岩好不容易主动撩一次, 迎来的反应居然如此令人失望。
    不过她也没说话，暗自赌气翻开书本，任由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渐渐消散。
    就在她以为这件事就要这样过去了的时候，温艺突然说话了。
    嗓音微颤，不似表面那般平淡，“今天晚上来我家过夜吧。”
    黎岩：“？”
    猛地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像嘴里含着一块炭火般说不出话。
    “什、什么？”她瞪大眼睛。
    “今天晚上。”温艺一如既往，撑着脑袋偏头看她，重复道。
    上扬的眼尾在此刻更显魅惑，像一只收敛了攻击性的狼。
    “来我家过夜。”
    如果是之前，黎岩不会想那么多，甚至有可能思索一下就会同意。
    但是在那之后，温艺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忍不住多想。
    “啊，过、过夜……？”黎岩张着嘴巴，磕磕巴巴地问。
    温艺视线始终放在她身上，翘起的嘴角一直没落下。
    此时的黎岩呆愣着眼睛，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傻得可爱。
    温艺欣赏够了，起身坐好，“逗你的。”
    黎岩不敢多说，因为她看起来根本不像在开玩笑。
    “真的。”温艺翻开书，边瞥了她一眼，唇角带笑。
    “……”黎岩扭过身去，用翻页的声音来掩饰内心的混乱。
    许久，她突兀地“哦”了声，当作刚才那句话的回应。
    晚上放学回到家，黎岩掏出手机挣扎了很久，才打开陈锋成的聊天框。
    之前故意没回的话还停留在上方，黎岩看着尴尬，索性直接长按，选择删除聊天记录。
    聊天页面变得空荡荡，黎岩安下心来，编辑好要说的事情，发送过去。
    对面回得很快。
    陈锋成：「就知道你会来。」
    但飞速撤回。
    黎岩愣住，盯着撤回之后的一小行字看了半天，才慢悠悠回了个问号。
    对面却没有解释，而是进入正题。
    陈锋成：「节目定的是《危险派对》，有唱也有跳，行的话就把舞蹈视频发你。」
    黎岩想了想，她知道这首歌，最近还挺火的。
    她动了动手腕，之前沉迷音乐的时候也自学过一段时间的街舞，虽然很多高难度动作做不了，但这种校内表演应该不算困难。
    黎岩：「行。」
    很快就发来一个链接。
    陈锋成补充：「大概就先按视频上的走，我找了个舞蹈老师来教我们，算上你正好一共十个人。」
    两个班竟然只出来这么点人，黎岩只疑问了一小下。
    她点开发来的链接，大致看了看。
    微信消息弹窗一直不停，黎岩快进看完了才返回来回他消息。
    陈锋成：「但是唱歌部分需要我们自己练习，我之后会把歌词再重新分配一下，保证我们两个唱的词量是一样的。」
    陈锋成：「舞蹈两两组队，我们班就我们两个，很大概率组到一起。」
    陈锋成：「有需要尽管说，互相帮忙。」
    黎岩：“……”
    不是，等会儿？她应该没看错吧？
    黎岩皱着眉打字。
    黎岩：「什么叫我们两个的词？」
    黎岩：「组队又是什么？」
    收到对面回复的消息，她甚至都能脑补出来陈锋成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
    陈锋成：「只有我们两个会唱歌。」
    陈锋成：「除特殊情况，男女对跳。」
    黎岩回复：「。」
    她怀疑他在整人，但她没有证据。
    似乎知道黎岩内心的想法，他接着补充。
    陈锋成：「你放心，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陈锋成：「为什么不试着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呢？」
    黎岩：“……”
    手指停在键盘上空好久，她无语地闭了闭眼，抿唇把手机扔到一边，关灯睡觉，不再回复。
    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了一阵后，还是没忍住在温艺面前露出吃屎一样的表情。
    温艺：“……”
    她话还没说出口，温艺先担忧地问：“怎么了？”黎岩扭头示意她先上车，等坐好启动车子之后她才开口。
    “我昨天跟陈锋成说了，你猜怎么着？”
    她不用温艺接话，直接说。
    “他们选的那个曲目是首……情歌？”她有些不确定，但不妨碍她觉得膈应，“应该算情歌，关键是我跟陈锋成俩人对唱、对跳！”
    温艺：“……”
    一瞬间涌上来的感觉太复杂，有遗憾、后悔、无语，还有……她抿嘴，品出了一股酸味。
    攥紧黎岩腰侧的衣服，没说话。
    许久得不到回应，黎岩偏头往后看了一眼。
    温艺的手露在外面，被风吹得有些刺痛干燥。黎岩戴着手套，一只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摸出来另一副毛绒绒的手套递给她。
    温艺沉默接过，沉默戴上。指尖依旧冰凉。
    一时间分不清两人之间到底谁更心酸。
    良久，温艺轻声问，“你们参与节目的几个人有过商量吗？”
    黎岩懵了，没反应过来她问这个的目的，“没有啊。”
    温艺懂了，缓慢勾唇，“也就是说陈锋成一个人就把你们两个的表演内容定下来了是吗？”
    黎岩疑惑，“他应该早就跟别人商量好了吧。”
    “可是你昨天才说要参加啊。”
    温艺微笑，仗着黎岩没有办法看到身后人的表情，肆无忌惮地在眼里埋刀子。
    “……”黎岩眨了眨眼，“对哦！”
    恍然大悟，“那他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温艺淡淡回答：“谁知道呢。
    自从黎岩报名了这个节目，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开始还只是偶尔一两节自习课去舞蹈室练习，最近连中午午休时间都要在那里面待着。
    温艺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去，中午就陪她一起留下来。两人放学之后去学校外面，买完饭再进来。
    温艺不想看见她和陈锋成两个人亲近举动，在她吃完饭去练习的时候，选择自欺欺人地待在教室学习。
    每次黎岩和陈锋成跳完都会顺便一起回来。
    温艺眼睁睁看着两人从一开始的陌生、前后脚进教室，到现在有说有笑地一起出去一起进门。
    终于忍不住了。
    在黎岩再一次跟陈锋成出去的时候，她定了许久，远远跟了上去。
    舞蹈教室在另一座教学楼，期间要穿过操场，冷风毫无保留地吹过来。
    温艺远远看着，陈锋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黎岩脸上的笑容全程都没有落下来过。
    她手上还戴着黎岩给她的毛绒手套，双手揣在兜里，却感受不到暖意。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温艺不相信陈锋成会这么简单就放弃黎岩，果然，原来是打算换一种方式来获取好感。
    先从朋友做起的这种戏码她已经做过了，一眼就能看出来陈锋成在想什么。
    她顿了顿，转身回教室，班上正在上自习，很安静，就算有人疑惑为什么走来走去的也不会多问。
    温艺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然后再次走出教室。
    如果被问到为什么去找黎岩，监督她喝水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舞蹈教室在三层，这栋楼的走廊是密闭的，不像她们上课的那栋有通风。
    温艺一进来就感受到一阵暖风。
    她的眼神很平静，连一丝波澜都不曾有。
    她走到教室门边的时候，黎岩正背对着她。
    和陈锋成两人面对面，黎岩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老师是个男老师，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留了一撮小胡子。
    黎岩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姿势，手下的肩膀一动不动，似乎就只是一个合格的机器搭档。
    老师捋了捋下巴上的小胡子，皱着眉有些为难地对她说：“你可以再凑近一点。”
    虽然手搭在肩膀上，但总觉得相隔的距离还是太远。
    他想了想，直接上手将黎岩的背部往中间推了推。
    黎岩此刻一只脚踮起脚尖，屁股微微翘起，上半身倾斜贴近陈锋成的胸腔。
    有点不自在，尽管对面的人没做出任何反应。
    “……一定要贴得这么近吗？”她没忍住。
    老师说：“近一点更有互动感。”
    陈锋成始终偏着头，他不敢看黎岩，也不敢镜子里两人的姿势。
    只是僵硬着身体，生怕眼里的情绪藏不住。
    一抬眼，看见门边静静站着的、没什么表情的温艺。
    他顿了顿，轻声说：“有点冷，我去关个门。”
    抬脚走过去，对上温艺阴沉沉的眼神，蓦地，勾起了唇角。
    黎岩下意识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恰好被陈锋成的背影挡住，只是隐约感受到门口有个人，不过她没在意。
    陈锋成在温艺面前站定，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位同学，这边是不允许观看的。”眼里的得意肆无忌惮，摸上门把手。
    在黎岩再一次扭头前，关上了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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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28章 028

    黎岩这几天从一开始的别扭不自在, 到渐渐和陈锋成熟络起来。
    心底不禁感叹，怪不得他人缘这么好。
    长得又帅脾气又好情商还高，跳舞力度刚好唱歌也好听, 在他放下杂乱心思做一个正常人的时候，还挺受大家欢迎的。
    观察了几天，黎岩的眼睛实在看不出来陈锋成有哪里不对劲，于是心里默默挣扎了好久，才慢慢相信他真的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果然还是当朋友好。
    双方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跳舞机器, 比之前的相处方式要好多了。
    黎岩转头的时候，陈锋成正向这边走来，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礼貌的距离。
    心下更安, 难得主动搭话：“外面是谁啊？”
    被问到的人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 神情自然，漫不经心地答道：“没什么，有个追我的小学妹。”
    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心底却期盼着黎岩能够给他一点满意的反应。
    结果不出所料——
    黎岩兴奋地“嚯”了声，和身旁的老师同一时间起了相同的八卦之心。
    “哪个小学妹？竟然还能追到这边来啊？”黎岩笑意不减, 眼里全是调侃的意味。
    陈锋成“啧”了声，心下难过，却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 “谁让哥如此得有魅力。”
    黎岩无话：“……”
    门外的温艺盯着紧闭的门看了许久, 攥紧保温杯的手指尖泛白。
    脚步一挪, 走到窗边。
    为了防止有品行不端的人来这里偷窥，舞蹈教室的窗户被贴了一层半透明的纸，从外往内看去, 仅仅能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
    温艺的视线紧随记忆中黎岩的位置, 死盯着中间的几团人影。
    教室里面骤然爆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 属于他们的欢乐在这个空间被紧密包围，空气都充满了轻松温暖的气息。
    一窗之隔，犹如千丈之远。
    温艺垂眼，呼出一团雾气，在一阵冷风中裹紧了自己的外套，低头看不清神色。
    黎岩结束练习回到教室的时候，温艺已经在做自己新买的一套卷子。
    “这不是你昨天刚买的吗？”黎岩从她身后挤过去，坐到自己位置上，斜眼一看。
    居然已经在写第三套卷子了，她大为震撼。
    她坐下后先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桌面，随后从书包里掏出和温艺同款的、崭新的试题卷，翻开第一页，看第一题就看了半晌。
    扭头，“你怎么不理我？”
    温艺在低头做题，似乎很专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
    教室的灯光直白，被此灯照射的人皮肤都会暗淡一层，但对温艺却毫无影响。
    黎岩盯着她侧脸看了许久。
    歪头疑惑重复，“你为什么不理我？”
    温艺依旧不回话。
    黎岩：“……”
    不死心，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胳膊。
    羽绒服外套被戳出一个小凹陷，缓慢回弹。
    “你为什么不说话？”
    黎岩凑近看了眼试卷，她正在做前面的选择题，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才对。
    黎岩：“？”
    她皱着脸坐正，衣物摩擦发出细小的摩挲声。
    “温同学，”她双手放到嘴边形成一个小喇叭，“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温艺动了动嘴，“你很吵。”
    一头雾水打算放弃的黎岩：“？”
    明明教室里有暖气，她却迎面感受到一股阴凉。
    “大哥……”黎岩闭了闭眼，“我做错了什么吗？”
    此刻她能做的，只有用微笑来缓解内心的忿忿不平。
    挂着十分真诚的微笑，她再次凑近温艺，脸贴近，确保自己在温艺的视野范围内。
    “我做错什么我道歉，你先不要不理我。”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出去练个节目的时间，就犯下让温艺如此冷淡的错误，但不妨碍她先低头认错。
    温艺笔尖一顿，笔墨在纸面上晕染出一个墨点。
    周身的气息更低沉，“……你没错。”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她说完这句后，黎岩浑身打了个冷颤。
    “你……”黎岩语塞，心突然就软了下来，“你干嘛呀？”
    瞪着眼睛等待刀刃，就见垂头的人陡然落下一颗泪珠。
    “诶哟喂！”黎岩吓了一大跳，双手下意识伸出来想要接过那滴液体，但没有接住。
    “我操。”内心的话不小心脱口而出后瞬间闭起嘴巴，震惊地看着温艺。
    她见过温艺许多模样，开心、难过、生气，每一种都是那样的鲜活，将她记忆里只能眺望的人逐渐拉近，成为能够站在身边的朋友。
    她好像从没见过温艺流泪。
    黎岩脑子一抽，完全忘了那次在厕所的小插曲，第一反应是震惊。
    震惊到无法动作，肢体脱离了脑部神经的掌控。
    “哭、哭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凑得更近，好看清她。
    温艺把头撇到一边，眼泪划过脸颊，从下颌骨低落。
    “诶哟……”黎岩心一颤，追着她凑得更近。
    她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温艺的桌子上，焦急的情绪填满脑袋，没地方给她想别的东西。
    温艺突然转头，两人凑得极近，唇边堪堪擦过黎岩的额头。
    “咚——！”
    黎岩猛地后退，椅子腿砸到地面发出巨大的声音。
    班上人被声音吸引转头看过去时，黎岩已经非常难为情地把脸埋进了臂弯。
    黎岩：“……”
    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一时分不清是哪种情绪占了上风，臂弯里很快也热了起来。周围寂静无声，似乎没人在意。
    心脏重重跳个不停，“砰砰”砸得她鼓膜震动。
    黎岩不敢想象此时的自己是一副什么样子，额头一小块肉似乎被麻药单独麻醉，空空的、感受不到任何。
    努力平静许久，黎岩慢悠悠地，蹭着自己的胳膊，缓缓露出一只眼睛。
    入眼便是温艺正用右手手指摸索自己的嘴唇，似是在细细回味。
    “……”黎岩像被眼前一幕烫到一般，瞬间再次埋进去。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黎岩咽了下喉咙，试图在脑内安装一个自动清除记忆的程序。
    就在她开始乱编经书的时候，温艺总算开口了。
    “黎岩。”
    “嗯？”瞬间抬起头，下意识地应答。
    “你今天怎么没和陈锋成一起回来？”温艺仍旧低着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啊？”黎岩反应过来，刚要开口，瞥见温艺眼睑下至的湿润，嗓音蓦地一软。
    “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他被老师单独留下来，说是有事。”
    黎岩挠了挠头，“你关心他干什么？”
    温艺一顿，舌根子发苦，“提起他，很温柔啊？”
    黎岩：“……？”
    瞪大眼睛，惊呆了，“啊？”黎岩咬牙，“你又在说些什么鬼东西？”
    温艺此刻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摸索嘴唇的手指却猛地夹紧，竟然掐起了自己的下嘴片。
    好似不知道痛，温艺情绪淡淡的，周身环绕着低气压。黎岩眨眨眼，差点以为自己能看见温艺身边飘过无数个“算了”的弹幕。
    黎岩僵硬的脑瓜子终于会动了，或许明白温艺为什么这个样子了。
    敢情是以为她跟陈锋成有点啥情况了啊。
    本想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质问她，话到嘴边突然一堵。
    咂巴两下，抿出一阵古怪的兴奋。
    “你……”黎岩咳了咳，勉强克制，“你这是吃醋啦？”
    温艺偏头不看她，留下一个傲娇的后脑勺。
    诶哟我……黎岩有被可爱到，连忙压下翘起的嘴角，故作严肃。
    眼里的好奇却掩盖不住，凑近温艺，认真地问：“你是在吃醋吗？”
    温艺：“……”
    “没有。”难得的嘴硬。
    黎岩当然听得出来是假话，“因为我跟陈锋成最近经常一起走吗？”
    安静等回话，等了半天，温艺憋出来一句：“我说了没有。”
    “……”黎岩差点忍不住笑意，“因为我跟陈锋成是搭档？”
    这次温艺直接选择不回话，黎岩看着她的侧脸，自顾自地继续问。
    “该不会……因为我竟然真的直接去找他报名了？”
    温艺：“……”她还没有小心眼到那个地步。
    温艺憋了又憋，“不是。”
    黎岩接话很快，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就是真的吃醋了啊。”
    温艺：“……”
    教室内暖气开得充足，刚从寒冷的走廊走进来，乍然进入温暖的空间，黎岩的耳朵还在充血。
    她摸了摸滚烫的耳廓，抬眼笑了出来。
    温艺终于舍得偏头看她一眼。
    对视上的一瞬间，就舍不得挪开视线了。
    黎岩眨了眨眼，眼神里含着些许无辜，轻声问道。
    “你怕我喜欢上他啊？”
    温艺顺着她的话不自觉地开始想象，只是脑内景象开了个模糊的头便不再进行。
    她不敢再想下去，心底漫上的痛楚几乎要将她淹没。
    从客观视角看，对黎岩来说，陈锋成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会受到世俗的阻碍，能收获所有人的祝福。
    也包括她的祝福。
    她摇了摇头，当作回应。
    心想，她没资格阻止黎岩的喜欢。
    空气停滞，染上一抹温艺的伤感。
    许久，黎岩“啧”了声，打破此时的沉寂。
    “温同学，我想问一下……”黎岩看着温艺的眼睛，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解。
    “你真的看不出来吗？”黎岩歪了歪头，“我的心在谁那儿。”
    温艺没反应过来。
    黎岩转过身正对着她，缓缓凑近。
    眼睛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轻声道：“我说——”
    温艺的眼睫毛下意识颤了颤。
    “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在谁那里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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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29章 029

    在黎岩说完那句话后, 两人之间弥漫出一股令人沉默的气息，温艺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表情凝滞。
    黎岩说完之后自己先害羞了，红着脸偏过头不去看她，为自己突然的直白感到懊恼。
    明明是她在追我……黎岩心想。
    她把手竖起来放在脸侧，防止自己一不小心看到温艺的表情。
    冬季天很快就黑了，窗户的玻璃面映出教室内的景象, 清晰明亮。
    黎岩虽然不敢看温艺的反应，但总是忍不住往窗户上瞟，尽管她自己的身影把温艺挡了个严实, 依旧觉得心虚。
    陈锋成在两人沉默之间, 从后门进来坐到位置上，刚坐好就戳了戳黎岩的后背。
    她本来现在不想搭理他，但不回头总觉得尴尬，于是转身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老师让我们明天中午单独过去练。”陈锋成想要单只眼做个眨眼，可惜对面部肌肉的掌控不够成熟, 做出来就好像突然抽搐了一样。
    “……”黎岩忍住笑声，但眼眸弯弯的，“为什么？”
    想要一直看着她这样开心的笑容。
    陈锋成停顿了两秒, 咽了下喉咙, 这才回答：“他给我们俩又编了一段solo, 中间有段伴奏让我们站c位跳。”
    黎岩笑意消失，皱起眉，表情为难, “……马上就彩排了来得及吗？”
    她怕动作猛地一下太多了, 自己记不住。
    陈锋成拍拍自己胸脯, 小声凑近回答，“肯定来得及。”说罢，右手悬空许久，想要同样拍拍黎岩的肩膀。
    最终下定决心，四指合拢轻轻抬起又放下，一触即分。
    黎岩还以为自己肩膀上又什么脏东西，偏头看了一眼，自己也跟着打落灰尘似的拍了拍。
    “很简单吗？”然后抬眼，疑惑地问。
    陈锋成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长叹一口气，余光瞥了温艺的背影一眼。
    右前方的女生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似乎并没有在意同桌的对话。
    他顿了顿，随即回答黎岩：“他给我简单示范了一下，我觉得挺简单的。”
    “不过就是……”在黎岩点头想要转身的时候，他又补充道，“就是更性感了点。”
    黎岩：“？”
    “什么叫……更性感了？”黎岩满头问号。
    “就是，”陈锋成又看了眼温艺，后者依旧没什么反应，“咱俩的肢体接触更多了，还不知道彩排的时候领导能不能同意呢。”
    黎岩：“……”
    她实在没话能说，毕竟舞蹈动作全部都是老师说了算，她能做的就只是认真记住每一个动作。
    结束话题转回去，被遗忘的气息又重新漫上来。
    黎岩挠挠脸颊，身体重心往远离温艺的那一边偏，两人之间隔着很宽的距离。
    不知道温艺在想些什么，那么久了一句话都不说，低头看上去是在认真看题，但实际上笔都没有拿在手里。
    一想到温艺可能也在在意着那句话，她就忍不住脸颊发热。
    不知过了多久，在黎岩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在安静中度过的时候，温艺扭过头，静静看向她。
    黎岩本来盯着习题发呆，余光中注意到旁边人有动静便回过神，一转眼对上温艺的视线。
    黎岩：“……”
    低头，想要逃避。
    被温艺一手拽了回来。
    手腕被抓住，黎岩不得不硬着头皮抬头看她，“怎、怎么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温艺眼神深邃，似乎就打算这样一直安静地看着她，视线中有她的存在就足够满足。
    温艺张了张嘴，一瞬间几乎忍不住想要亲吻的冲动，但攥紧手中的腕部，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谢谢。”温艺说着，抬起手凑近，轻轻地抱住了她。
    垂眼埋在黎岩的脖颈旁，鼻息间充满迷恋的味道。
    “谢谢你能够认可我。”温艺说。
    她旁若无人地收紧双臂，内心比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如果此时她们有能够更近一步的关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吻上去。哪怕只是安静地摩擦对方唇畔，却能给人莫大的安心。
    黎岩被抱住的那一刹那，脑海中是空荡的。随即听到温艺的话，从中听出来许多莫名的低落感。
    有种不该属于温艺的自卑弥漫开来，刺激得她心里发软，顺延到指尖变成了无力。
    她想到了温艺从前说过的话，她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示给黎岩，没有想过如果黎岩不是一个很好的倾听对象该怎么办，没有考虑如果她把家庭情况向外传播出去，温艺会受到别人怎么样的讨论。
    黎岩在此刻，突然意识到温艺是如此的不安，如此的隐忍，又是如此的信任她。
    她同样收紧双臂，与温艺紧紧相拥。
    美好的氛围没持续多久，陈锋成在后面看得眼酸，视线不离两人，手从书包里翻翻掏出一本数学练习册。
    随便翻了几页，陈锋成挂上真诚的表情，戳戳黎岩。
    黎岩回过神，表情淡淡，斜眼看他。
    陈锋成指着一道数学题，对她微笑：“你先别跟她抱了，先教教我这道题怎么写。”
    黎岩：“……”
    被这么一打岔，两人同时松开手。温艺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在自己的座位上坐正，全程没看陈锋成一眼。
    黎岩清清嗓子，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视线落在陈锋成手中的那道题上，定睛一看。
    黎岩张了张嘴，“……这已经是昨天的作业了。”陈锋成：“……”
    他根本就没认真看，眼一瞥发现是空白的就直接指了，其他啥也不知道。
    他淡定地说，“所以我才问你，要是我去问老穆的话他能骂死我。”
    黎岩一时无话。
    自习课是允许相互讨论题目的，只要控制音量，保证不打扰到周围的同学就好。
    黎岩喝了口水，眼睛飞速扫过题目。
    然后拿过他的书，直接在空白部分用自动铅笔写上解题过程。
    随意扔到他桌上，言简意赅：“自己看去吧。”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陈锋成小心翼翼从桌上捧起来，这是黎岩第一次帮他写过程，以前问的时候得到的都是冷眼，他这下可要好好珍惜、欣赏一番。
    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认真看完，心满意足地准备合上书，一瞥，突然瞥到最下面页码处被人工工整整地写了两个字：
    真蠢。
    陈锋成：“……”
    放学回家路上，黎岩想起什么，扭头问：“你是不是快要过生日了？”
    她记得以前讨论星座的时候，温艺说过她的生日是一月份，不过具体的日期她不知道。
    电动车随着她扭头的动作跟着晃来晃去的，温艺为了稳住身体，扶稳了她的腰。
    “还有一个月呢，不着急。”温艺戴着口罩，声音闷闷的。
    “一月几号呀？”黎岩其实一直等着她主动说，但温艺似乎没和她想法通电，只好自己问。
    “一月十六，”温艺再次强调，“不着急。”
    她推了推黎岩朝后方侧过去的肩膀，“好好骑车。”
    尽管晚上的车辆很少，这样晃晃悠悠的依旧很危险。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吗？”黎岩身子是正的，但需要让温艺听清自己的话，于是微微侧头，用一只眼睛注意路况。
    “我没什么想要的。”温艺很快回答。
    黎岩“啧”了声。她总觉得自己说完那句话之后，和温艺突然就生疏起来。按理来说，那句话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应该关系更亲密才对呀。
    她想不明白，但又不好意思问。
    温艺以为她是有些不耐烦，于是又补充一句，“不着急的。”
    黎岩：“……”
    浑身不自在。
    “你干嘛一直说不着急？”她问。
    “因为真的不着急呀，”温艺紧贴她的后背，说话时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你先把元旦晚会搞定，这个以后再想。”
    黎岩语塞，张了张嘴，有一股怪异的感觉。
    “现在不是在讨论你的生日吗？跟元旦晚会没关系啊。”黎岩搞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明年一月，温艺就十九岁了。黎岩觉得自己在同一年级里已经算生日比较早的了，没想到温艺直接比她大了一岁多，高考前就已经二十岁。
    上一年她们还没这么熟，根本不知道温艺的生日。虽然以她们两人那时候的关系，就算知道也不会有送礼物的环节。
    身后的温艺沉默了一会儿，“现在对你来说，元旦晚会比较重要。”
    黎岩：“？”
    她稀里糊涂的，但有些恼。
    “这两个有什么联系吗？”她几乎要控制不住音量，偶尔会觉得温艺说的话总是很奇怪。
    温艺抓了抓她的后背，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岩有些受不了，独自在冷风中凌乱，“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嘛。”别这样折磨她。
    温艺还是不说话。
    她猛地捏下车刹，温艺重重撞上她的后背。黎岩气冲冲停车下车，看向她时，她正满眼委屈地捂着自己的额头。
    黎岩的怒气猛地一顿，“……”
    随后，右手也覆上温艺的手，静静安抚她。
    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温艺，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挺别扭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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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30章 030

    温艺不说话, 似乎没明白黎岩为什么这样说。
    黎岩只是看着她笑，眉眼弯弯，寒冬的季节都不再冰冷。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笑颜, 温艺的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迷恋着此时此刻。
    “你是不是……”黎岩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要说的话，“有点那种回避型人格？”
    温艺依旧捂着额头，眼睛亮亮的，“什么？”
    黎岩回忆之前看过的内容, “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只能你喜欢别人，不能别人喜欢你。”
    停顿两秒, 她补充, “应该是这么说的。”
    温艺现在处于一种奇妙的神游状态，只是视线紧随着黎岩的眼睛，余光中面前人的嘴巴动来动去，耳朵听见的话却传不到大脑里。
    她微微疑惑歪头，“什么？”
    黎岩张嘴还要解释, 突然发现此人的眼神呆呆的，有点像她自己上课发呆时候的样子。
    黎岩：“……”
    她“啧”声摇了摇头，转身重新坐上车。
    温艺看不到她的笑容了, 这才回过神来。
    脑中迅速消化好刚才的对话。
    “我不是。”温艺说着, 双手放在黎岩两边肩膀上。
    车子启动, 冷风一瞬间吹得黎岩龇牙咧嘴，说话漏风，“你说啥？”
    温艺双手上移, 捂住了黎岩被风吹得通红的耳朵, 凑近重复道。
    “我不是回避型。”
    前面的人安静一下, 忽然傲娇地“哼”了声。
    温艺一下子被逗笑了，觉得她可爱到让人心颤。
    正笑着，脑海中突然间闪过黎岩说的那句话。
    温艺将她的耳朵捂得更紧。
    她不是所谓的回避型人格，只是面对黎岩突然的直白而感到有些无措。
    在温艺表明心意之后，她们一直处于似朋友又似恋人的状态。偶尔会因为对方的话语或者举动而心动不已，却在一些事情上依旧克制着自己，无法更进一步。
    温艺没有明确表达想要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学业和年龄问题，她们现阶段并不适合确定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琢磨不透黎岩的心思，害怕两人在错误的选择中就此远离。
    而黎岩或许已经看到了她隐藏的不安，用直白的话喂给她一颗定心丸。
    她除了激动、兴奋，还有一丝惶恐。
    黎岩那么优秀，而她除了成绩好能够作为被夸赞的优点，似乎一无是处。
    她需要让自己变得更加亮眼。温艺想。
    生活平淡地进行下去，《危险派对》的某些舞蹈部分被领导打回去重新调整，舞伴之间亲密动作被改得非常和谐。
    他们去彩排的时候，温艺也在一旁看着。
    充满律动感的音乐很容易让人不自觉地跟着扭动，温艺眼睛里全是黎岩身着普通校服，却一举一动间都闪闪发光的样子。
    不过到她和陈锋成互动部分，还是让温艺气得牙痒痒，蓬松毛绒手套被她捏得久久无法回弹，每一个小凹陷都充满嫉妒的气息。
    黎岩这几次的练习，运动量简直是成倍增长，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瘦了。
    节目彩排完走下舞台，接过温艺手中的水仰头一饮而尽。
    温艺拿出一张纸，替她擦拭额间的薄汗。
    “跳得真好。”温艺边用纸巾吸汗，边说。
    黎岩拿起挂在温艺胳膊上的外套，抬眼，充斥着兴奋的光。
    “真的吗？”
    她第一次这么系统性地学习一段舞蹈，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有时候放学回家，脑子里都在不停回忆舞蹈动作。
    “当然是真的。”温艺眼眸含着笑意，坚定地直视她的眼睛。
    黎岩唇角上扬，笑得灿烂。
    “唱得也非常好。”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温艺又补充道。
    其实在一起排练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夸过她，但听到温艺的夸奖依旧很开心。
    “真的吗？”黎岩挑了挑眉。
    温艺笑着瞥她一眼，“真的。”
    嘴角快咧到耳根，黎岩走在她旁边，忍不住笑了又笑。
    “有这么开心吗？”温艺被她传染，唇角也一直翘着。
    黎岩不答，弯着眼睛撅嘴唇，“你别管。”
    温艺带着宠溺的意味，“好～”
    回去时已经傍晚，夕阳垂暮染红了天际，黎岩看着温艺，甜蜜的滋味在心中疯涨。
    回家后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是江铭心找到的辅导机构。
    她点了同意，对方发过来一堆需要缴费的说明。
    这年头的课外辅导机构学费贵得要死，大多数都比学校学费贵。
    对方这样一连串算下来，已经到了五位数。
    “我操。”黎岩看着最后的数字，不敢置信地又数了一遍数字。
    她银行卡里总共就只剩一万多，黎岩还以为能撑过不短时间，没想到这一下子几乎全光了。
    发过转账，心如死灰。
    她说过让江铭心不要考虑学费的问题，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但是思来想去，还是给江铭心发了条消息。
    黎岩：「好好学习。」
    心碎，也不懂江铭心到底在学什么。
    她妹妹回得很快，一如既往的冷酷。
    江铭心：「？」
    黎岩看着这个硕大的问号，一时无话。马上温艺的生日就要到了，她还没想好要送什么。
    但是看着自己的余额，不足以支撑自己的预算。
    黎岩之前给关系好的同学送礼物时，大多数都是不超过一百块钱的小玩意儿，因为送得太贵的话等到自己生日，其他人不一定还得起。
    这是当下交友之间的不成文规定，互相送的礼物一般都是等值的。
    但是黎岩总觉得温艺适合更贵的。
    不知道到底是哪种更贵的东西，就是想多点钱。
    黎岩在床上翻了个身，银行卡惨烈的数字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想。
    盯着天板放空许久，突然福至心灵。
    她打开微博，发布了一条消息，打算低价先快速接几张稿件。
    黎岩之前在时间充足的时候，画了很多福利性的画，经常发布在网上，俗称营业，因此积累了不少的人气。
    她以前赚钱只是为了能吃点好的，赚得差不多了就会懒得画，把自己的画价格设置得很贵，这样接稿的频率就会减少，相应的质量也会提高。
    头一次开放低价，一眨眼的时间多出了好几条私信。
    黎岩一一认真回复。
    然后心满意足地合上眼。
    第二天，进到教室还没上课，黎岩做贼一般掏出手机。
    温艺很少看见她刚坐到位置上就玩手机，好奇地凑过来。
    谁料，黎岩突然抬头警惕地按灭手机。
    温艺：“？”
    她眨了眨眼，“你防着我？”
    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温艺原本只是想要瞥一眼，如今看她这样，更好奇了。
    黎岩反应过来，摸摸鼻子，讪讪地笑，“没有啊。”
    她昨天回复完私信后，闲得没事又搜索了一下饰品。
    看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于是用浏览器搜索了几个帖子。
    刚刚上学路上才想起来，没删除搜索记录。
    这本来并不是一件值得她大惊小怪的事，只不过最近和温艺越来越亲近，她经常会和黎岩一起看手机。
    黎岩手机里没有什么她不能知道的秘密，默认她可以随意翻看。
    现在有了。
    昨晚的记录有些露骨，还向外延伸了其他方面的内容。
    黎岩想到这，脸一红。
    温艺突然有种逆反心理作祟，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为什么防着我？”
    黎岩给她手机随便看的时候她从没乱看过，很自觉地尊重隐私。
    但现在这样一遮掩，她就想看看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黎岩把手机扔进书包里飞速拉上拉链，还想挣扎一下，“真的没有！”
    温艺看她，她就真诚地挂着笑。
    安静对峙许久，温艺眉头一皱，硬生生将那双上挑的眼睛凹成了圆眼。
    跟一条被欺负的小狗似的，嗓音委屈，“我做错什么了吗？”
    黎岩：“……”
    目瞪口呆，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震惊。
    “你——”黎岩语塞。
    “我要是做错什么了，”温艺眨巴着眼睛，“我给你道歉，你不要生气嘛～”
    黎岩：“……”
    她被温艺这一手给打懵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温艺左右摇晃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晃了起来，弄得她晕晕乎乎的。
    “你……”黎岩稳住身体，思索用语，“你现在是在绿茶吗？”
    温艺：“……”
    她轻咬住下唇，心一狠，放出大招。
    左手伸进袖口缠上黎岩的小臂，右手随着上半身的倾斜贴近，放在了黎岩的肩膀上。
    黎岩被逼得后背紧贴墙壁，没搞懂她要干什么，但不妨碍心中响起警铃。
    温艺凑近她的侧脸，微扬下巴，嘴唇几乎要贴在她的耳朵上。
    呼吸间气息喷洒，激起一片痒意。
    “求你……”声音微哑隐忍，轻柔又失落，“不要疏远我。”
    黎岩：“……”
    黎岩怒了，红着脸摸索出手机，手一挥，破罐子破摔。
    “诶哟给给给——给你看总行了吧！”
    她受不了温艺这样，一点都受不了。
    把脸扭到一边，遮住自己发热的脸颊。
    温艺脸上的表情还未消散，低头解锁，看起来乖巧极了。
    手机亮起，猛地一顿。
    屏幕上显示着浏览器搜索界面，白色背景。
    入眼便是最上面异常醒目的一行字：
    “给暧昧期女友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最合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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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31章 031

    底下一连串跟出来好多条记录, 温艺一目十行，全部都映入眼底后很快锁屏。
    黎岩在一旁蜷缩着身体，捂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耳边传来衣物摩挲声, 温艺好像在缓慢凑近她。
    ……黎岩把头埋得更低。
    “给暧昧期女友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温艺凑近她，在耳边轻声呢喃。
    在黎岩听来，似是魔鬼低语。
    她猛地捂住自己耳朵，闭紧眼睛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心脏砰砰跳，砸得她胸腔震动。
    温艺却不打算放过她, 唇角带着勾人的弧度，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挑逗的意味。
    故意拖着腔调，嗓音显得无辜又单纯。
    “喜欢上女生怎么办？”
    黎岩：“……”
    “暧昧期一般多久可以在一起？”
    黎岩：“…………”
    “暧昧期怎么让对方更喜欢你？”
    “暧昧时……可以亲亲抱抱吗？”
    “……”黎岩憋不住了, 闷头红着脸说, “你别说了！”
    虽然看不到，但温艺的视线如火一般烧灼着她的肌肤，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黎岩炸毛，闭着眼睛胡乱挥手，想要把温艺推开。
    意料之中, 手腕被抓住，挣脱不开。
    “我只是想搜一下给你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黎岩试图解释, “其他几条都是它自己跳出来的, 我就是有点好奇就点了几下, 我什么都没看！”
    她根本不敢看温艺，手腕处像被火烧一样，刺激得她半身发软。
    温艺抬手, 抚上她皱起的眉间, 对她的话并没做出什么反应。
    被触碰到的宛若电流经过, 黎岩觉得自己此刻一定是个混乱不堪的样子，狼狈极了。
    温艺抚平她的眉头，手掌顺势拂过她的脸颊。
    停至下巴，稍微一用力，就将她的脑袋掰了过来。
    黎岩：“……”
    眼皮紧张地颤动。
    大拇指摸上柔软的嘴唇。
    黎岩一个激灵，猛地睁眼对上温艺幽深的眼睛，一瞬间烫得她眼神躲闪。
    突然想到那天在温艺家，她以为看错了温艺的表情，如今回忆起来，明明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呼吸略重，喷洒在脸侧，更添了些许燥热。
    温艺微微翻动手指，将她紧闭的嘴唇撬开一个口子。
    黎岩眼眸接连闪烁几下，吞咽喉咙，脑子发懵。
    尽管知道温艺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她还是紧张得要死。
    面前的人只是轻轻摩擦软肉，含着克制且眷恋。
    温艺眼底漫上些许雾气，将情绪尽数抹除。
    抬眼便已是清明一片。
    在那几条记录之下，还有一些关于“女生之间的亲密接触动作”，她没说，怕某人更害羞。
    透过这行字，似乎能看到黎岩羞涩又忍不住好奇的模样。
    温艺勾唇笑了下。
    “以后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问我。”温艺淡淡地说着，好似在讨论某种学术。
    黎岩看得清楚，莫名松了口气。
    面上的绯红迟迟不退，黎岩深呼吸几下缓了缓。
    “……你经验很丰富吗？”她抬眼，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温艺笑了，挑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黎岩：“……”
    她反应过来，温艺是在说关于生日礼物的事情。
    黎岩闭了闭眼，又想要逃离了。
    她脑子里反复播放的只有那几条比较露骨的记录，下意识就以为温艺说的是那种方面。
    就、就那种令人脸红的知识。
    黎岩捂脸，鼻息撞在手心里被反弹回来，熏得她脸热。
    “我也很好奇，”温艺好整以暇地说，“暧昧期能跟对方亲亲抱抱吗？”
    黎岩：“……”
    温艺看着她，调整句子，“暧昧期……能和你亲亲抱抱吗？”
    “……”黎岩偏过头不看她，羞愤道，“不可以！”
    温艺掰住她的肩膀，将她身子转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
    声音糯糯的，大眼睛变得湿漉漉，“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黎岩：“……别装傻。”
    温艺还挂着楚楚可怜的样子，柔声细语，“什么时候才可以呀？”
    “暧昧期”这三个字没有人提出疑问，彼此间似乎都已经默认。
    甜腻掺杂在空气中，丝丝缕缕地向外扩散。
    黎岩眨眼，鬼迷心窍地抬起手，替她将碎发捋至耳后。
    然后停住。
    暧昧在其间无限发酵，周围的一切都虚化起来。
    “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黎岩不等她回答，心跳平缓却有力，“主动权在你。”
    温艺瞬间控制不住力度，捏紧了她的肩膀。
    许久，声音微颤，一如她此刻无法平稳的心，“好，我知道了。”
    元旦晚会前还有一次月考。
    这几天他们练习得差不多了，能够很流畅地走完全程。
    便先专注复习对付月考。
    郑思生提议元旦假期一起出去玩，不过还没想好去哪。
    “要不就去游乐场吧？”李欣怡说。
    黎岩对于去哪没意见，她正盯着一道题愁眉苦脸。
    郑思生知道温艺不会有任何见解，一开始就没打算问她。
    反正大家都默认温艺会跟着黎岩一起来。
    “游乐场也太老土了吧，”郑思生背靠桌子面朝后面，手肘支撑在自己桌面上，翘着二郎腿，“小时候我妈天天带我去我都要玩吐了。”
    李欣怡想了想，突然瞥了温艺一眼，“鬼屋好像重新装修了，要不要去玩一次？”
    “那个我也已经——”郑思生被捂住嘴巴。
    扭头一看，李欣怡朝她挤眉弄眼。郑思生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
    该不会这鬼屋是给黎岩俩人准备的吧？
    正想着，突然觉得有点搞笑。
    偏头躲开李欣怡的手掌，“噗”地一下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她乐得弯腰，边拍大腿边指着李欣怡，“你要笑死我了，这都多老套的剧情了！”
    黎岩动了动耳朵抬头，被吸引到。
    李欣怡一脸无语地微笑看着郑思生，想打人。
    “你们在说什么？”黎岩疑惑地问，她刚没注意两人的对话。
    “她、她说，”郑思生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说我们要不要去鬼屋——哈哈哈哈哈哈！”
    鬼屋两字被她拖得老长，似乎想要憋住笑意，可惜还是忍不住破功。
    黎岩：“？”
    李欣怡：“……”
    “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郑思生只拍自己的大腿还不够，还要拍李欣怡的大腿。
    “……”李欣怡躲开她把握不好轻重的手，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自己痛到发麻的腿。
    “去鬼屋怎么了？”黎岩没懂。
    “去鬼屋——”郑思生猛地卡壳，“去、去鬼屋……很好啊！”
    对上温艺的视线，她尴尬笑了笑。
    前者回给她一个友好的微笑。
    郑思生彻底冷静，右手从左肩滑到右肩，在嘴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黎岩一头雾水，“你在干嘛？”
    李欣怡在这时候冷哼一声。
    黎岩转向她，更疑惑，“你又怎么了？”
    胳膊被戳了戳，她扭头，温艺递给她一张写满了解题过程的纸。
    黎岩眼睛一亮，接过来仔细研究。
    温艺抬眼看向前面的两人，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去哪里玩都可以，你们安排就好。”
    这话说的好像她跟黎岩是一体似的。
    郑思生咂巴咂巴嘴，保持着先前的姿势，默默感叹。
    李欣怡不知道说什么，重重推了她一把。
    给她忽得吓一跳，抬眼讪讪地笑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都可以。”意料之中的回答。
    “好吧，”郑思生遗憾转身，“那让我们再想想。”
    温艺好像自带一种压迫感，跟她说话时都不敢大声。
    郑思生揽住李欣怡的肩膀，将她拉近，“啧啧”两声。
    李欣怡瞥她一眼，“您有什么高见？”
    郑思生继续“啧啧”，还压低声音恐怕身后人听到。
    “我有时候都不知道她们到底有没有谈恋爱。”
    闻言，李欣怡作沉思状，“应该还没有。”
    “嗯？”郑思生问，“你怎么就能确定？”
    李欣怡想了想，说出了一个郑思生差点拍手叫好的答案。
    “要是她们俩已经确定关系了，温艺肯定不会还这样跟她保持距离。”
    “我都不敢想，以后她俩会有多黏人。”
    温艺转向黎岩时，很自然地换了副表情。
    胳膊弯曲趴在桌子上，下巴支在小臂上看着她，眼里的喜欢快要溢出来。
    黎岩习惯看完过程自己再写一遍，这样会让记忆更深刻。
    数学对她来说是唯一一门还算有点兴趣的学科，她只想靠数学提分数。
    在黎岩停下笔前，温艺的视线已经把她从上到下摸了个遍。
    黎岩余光注意到，第一句便是：“你作业写完了吗？”
    “……”温艺鼓了鼓嘴，从桌上爬起来，“写完了呀。”
    “写完了还要复习呢。”黎岩说。
    温艺眼神幽怨，不回答。
    黎岩嘴角上扬，“看我干嘛？”
    “你不用复习我还需要复习呢。”
    温艺眼睛亮起，来了精神，“我帮你！”
    黎岩瞥她一眼，忍住笑意，“不用。”
    “……”温艺重新摊在桌子上，左手伸过界限赌气似的挠了挠她的手腕。
    小动作真是多得很。她想。
    黎岩面上不显，心里却雀跃不已，像是被雨水洗涤后的鲜，香甜的蜜浸染了湿润的空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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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32章 032

    月考后紧接着就开始元旦晚会, 连成绩都还没出来，各个节目负责人都已经把需要的服装道具给准备好了。
    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开，不在同一天。
    初中部晚会结束后的场地没人打扫, 还是老穆自告奋勇带着班上为数不多的男生去收拾。
    晚会占用晚自习时间，下午全部安排成了自习课。
    黎岩几个需要上台的人要在这个时候完成所有妆造。
    温艺带着她偷偷溜回了家里，妆容部分由她来完成。
    到访几次的空间对黎岩来说已经不算陌生，但两人独处在一个房间里时，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想要什么风格的？”温艺靠坐在梳妆台上, 手上拍打着要用到的粉底液，垂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黎岩。
    进到温暖的家门后，温艺脱下外套把头发散了下来, 一边挂在耳后, 垂下的头发柔顺飘逸。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嘴角弧度微微上扬，看起来温柔极了。
    黎岩喜欢这个角度的她，将温艺的优点全部放大了。
    黎岩微扬着脑袋，面部正对着她, 双手支撑在腿之间。
    “我什么风格都可以。”眨巴眨巴眼睛，异常乖巧。
    温艺注视着她，勾唇, 做出决定, “那要性感一点的？”
    之前出去玩给她画的淡妆偏甜美一点, 乖得她心颤。
    不过这个节目整体风格偏御，温艺虽然一想到有许多人会盯着黎岩看就很不爽，但依旧希望她能够呈现出一个很好的舞台效果。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数量众多的观众, 尽管只是一个高中的元旦晚会。
    “性感是怎么样性感的？”是像你这种感觉吗……黎岩没敢问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是觉得温艺此刻的样子让她移不开眼, 朦胧的灯光将她一半都埋在阴影里。
    没有穿任何露骨的衣服，甚至身上还是无数人吐槽的校服。
    “性感就是……”温艺失笑，手指沾上粉底液点涂在黎岩脸上。
    一脸漫不经心，“大概就是你现在的眼神吧。”
    黎岩：“？”
    她回过神，眨眨眼将眼中的情绪挤出，脸颊被触碰过的地方升起热气。
    一瞬间安静下来，心跳声格外明显。
    还好能正大光明地闭上眼睛。
    扫在脸上的刷子轻痒柔软，就好像是被温艺直接抚摸了一样。
    面前没有镜子，黎岩看不到妆容的实时进展，只能感觉温艺确实很认真。
    每个部位都被她反复摸了许多遍，尤其在涂口红的时候。
    手指缝里还夹着唇刷，却非要选择用手指来晕开色彩。
    动作细腻柔缓，偶尔深按几下。
    黎岩完全不敢睁开眼睛，怕一不小心又撞进温艺的眼眸里。
    “好了。”温艺开口，伴随着口红合盖的声音。
    黎岩颤颤巍巍睁眼，先是和温艺满意的眼神对上。而后被捏住下巴，左右翻看一番。
    温艺心满意足地看完，起身收拾东西。
    黎岩这才发现，原来镜子就在她身后。
    “我靠！”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这……上挑的眼型，超长眼线，高挺的鼻梁。
    唇妆亮晶晶的却一点也不粘腻。
    黎岩彻底服了，“你也太会画了吧！”
    完全看不出来，平时温文尔雅的温艺居然会画这么有攻击性的妆。
    想要膜拜。
    温艺将瓶瓶罐罐都放进包里，只揣了根口红在身上。
    嘴角上扬拍拍她的肩膀，“该走了。”
    黎岩还在对着镜子感叹，扭头看见她的背影。
    似乎浑身都在散发“这只是基本操作而已”的气息。
    高中女生很少见到这么会化妆的，大多数都是素面朝天，对化妆技巧一窍不通。
    猛地碰见这一个，惊讶之中还带着新奇的感觉。
    黎岩保持着瞪眼睛的姿势，小声嘟囔：“我的天呐……”
    等她关灯出门，温艺已经穿好外套，把她的书包都拿在手里。
    书包轻飘飘的，里面什么都没装，但总是背出来更有安全感一点。
    黎岩接过，还在适应脸上带妆的感觉。
    她几乎都已经想到班上的人看见会如何调侃她了。
    “我操！”再次感叹。
    温艺锁好门转身看她，挑眉，“有这么惊讶吗？”
    “当然惊讶，”黎岩跟在她身后下楼，“你这技术，都可以当专业化妆师了吧。”
    温艺笑了笑，嗓音淡淡，“很早以前就会了，小时候跟着我爸出席酒会需要化妆。”
    “啊？”黎岩一头雾水，“你那时候才多大？”
    路灯已经亮起，灯光昏黄。
    黎岩推了推温艺的腰，示意她坐上驾驶座。
    寒风吹过，黎岩往她身后躲了躲。扶住她的腰，心里是暖的。
    “没多大吧，”温艺低头将口罩带好，“但是不能不化妆。”
    她拧动车把，顿了顿，“他们可以不洗脸，我们却不能不化妆。不然就是不尊重人。”
    黎岩“啧”了声，没再说话。
    那时候她养父的生意没现在好，参加的都是些低级酒局，合作没谈几个却看透了不少人。
    现在已经很少因为这种事情烦心了。
    到学校，黎岩为了防止班上因为看见她的妆而喧闹，没回教室直接就去了舞蹈室。
    正在抓紧排练的不止他们这一个节目，舞蹈室挤了很多人。
    门口堆满了鞋子，一进教室扑鼻的脚臭味。
    黎岩：“……”
    陈锋成在角落看见她进来，远远朝她走来。
    目光被吸在脸上挪不开。
    “……真好看。”陈锋成眼睛都直了，低声呢喃道。黎岩没听到，屏住呼吸走到一边把窗户打开，倚靠在窗边跟他说话。
    “怎么这么多人？”虽然心底知道原因但还是问了出来。
    陈锋成挪到她跟前，就这么盯着她不说话。
    黎岩：“？”
    黎岩皱着眉拉开外套拉链，懂了。
    朝他得意地挑挑眉，“好看不？”
    陈锋成眼睛发亮，带着笑，“好看。”
    “温艺给我画的。”她翘着嘴角，忍不住又挑眉。
    陈锋成：“……”
    回过神，有些结巴，“嗯，其实……嗯、就是眼线有点长。”
    “啧，”黎岩用手给自己脖子扇风，白了他一眼，不允许他说一点不好，语气不屑，“你懂什么？这叫诱惑感。”
    陈锋成张了张嘴：“……”
    一瞬间好像在自己身上看到了郑思生的影子。
    他不敢再聊，怕再这么聊下去就真的变基友了。
    “过去换衣服吧。”心碎转身，陈锋成朝她招招手。
    演出服装他们刚开始就定好了，本来老师选的是女生穿超短裙，但为了安全起见换成了黑色短裤。
    到大腿根儿的那种。
    黎岩第一次穿这么短的，心理建设了好久。
    教室暖气开得足，但依旧觉得冷。
    上半身是酒红色衬衫，挺有设计感的，背后腰间耷拉下来两条布料。
    去厕所换上时都心惊胆战，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说服领导过审的。
    黎岩裹好外套遮遮掩掩地从后门进来，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诶，”隔壁班一起参加节目的女生惊奇道，“没看出来你腿还挺长嘛！”
    说着自顾自地帮黎岩把外套取下，徒留后者一脸惊恐。
    “我操，”女生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好看得有点牛逼了。”
    黎岩：“……”
    她其实有点冷，但她不好意思说。
    虽然大家最近都在一起排练，但黎岩真的记不住名字。
    印象中她同学都叫她……什么什么晴？
    那就姑且先叫她晴晴。
    黎岩站在原地唯唯诺诺，尴尬地接受其余人从上到下打量的视线。
    “诶哟行了，”陈锋成从后面走过来，挥挥手将他们散开，“都换上各自的衣服准备排练。”
    一扭头，发现黎岩一脸感动的看着他。
    陈锋成：“……”
    黎岩欣慰，“谢谢兄弟！”
    陈锋成：“……”
    自习结束去吃饭，温艺帮黎岩买了几个包子和一杯奶茶。她不跟班级大部队一起去观众席，拿着食物就走向了舞蹈教室。
    没剩几个队伍在这里练了，人一少便更冷了。
    黎岩外面套上校服，腿还是光溜溜露在外面。
    镜子里看到温艺过来，注意到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腿上。
    黎岩记动作的手停下，有点不好意思。
    “很漂亮。”温艺走近，将包子递给她。
    黎岩咬了一大口，含在嘴里嚼嚼嚼。
    腮帮子鼓鼓的，声音有些含糊，“是因为你画的妆好看。”
    两人在一旁的空地板上坐下，温艺将自己的外套盖在黎岩腿上。
    “我夸你呢，跟妆没关系。”温艺替她整理鬓角处的碎发。
    “那我夸你的妆呢，跟我没关——嘶，”黎岩一手捂住耳朵，神情委屈，“……你揪我耳朵干嘛？”
    温艺看起来心情不佳，“那你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黎岩眨眨眼，不知道哪里惹到她，“就是夸你化妆技术好呀。”
    温艺咬住后槽牙，抬手捏住了她的脸颊，“我说你漂亮，跟化没化妆没关系。”
    余光一扫，补充道：“跟穿什么样的衣服也没关系。”
    黎岩眼神清澈，似乎没懂俩人的话有什么区别，看得她来气。
    “你的漂亮是客观事实，抛开一切外在因素，我夸你漂亮的时候你要自信地回答我说没错，”温艺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你要说没错，你本来就很漂亮。”
    黎岩呆滞地嚼了两下包子皮，顺着她手上的力道点头。
    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温艺要这样说了。
    下意识反驳别人的夸赞，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敏感自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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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33章 033

    安静许久, 温艺摸了摸黎岩的脑袋。
    手的温度染到耳朵上，激起一片痒意。
    黎岩弯着眼睛歪头，将她的手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
    “你再夸我一句。”黎岩软着嗓音说。
    丝丝缕缕的痒感逗得她止不住笑, 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温艺和她对视，眉眼温柔，“你很漂亮。”
    “嗯！”黎岩眼睛里映着光，“我知道我很漂亮。”
    外面实在太冷，必须套上厚厚的裤子才能出去。
    温艺跟她一起去会场, 外套里包裹着温热的奶茶。
    膨胀的面包服穿在身上，黎岩仗着有厚重隔层蹭了蹭她的胳膊。
    被温艺头也不回地一把抓住手腕。
    黎岩盯着两人接触的地方，勾起唇浅笑了好久。
    他们的节目顺序比较靠后, 先到自己班级区域找位置坐下。
    整个场地的座椅都是红色的, 原本用来开大会的地方被装饰成演出舞台，还挺神奇的。
    黎岩接过奶茶捧在手心，舒服地喟叹一句：“暖暖的，很安心。”
    温艺将她的书包放在自己腿上，右手平放在两人之间的把手上。
    晚会还没开始, 温艺扭头看她。
    现场一片嘈杂，黎岩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偏头凑近问：“怎么啦？”
    温艺欲言又止。
    此时的灯光并不算亮, 睫毛处的阴影让黎岩看不清她的眼神。
    “干嘛？”她疑惑。
    温艺视线朝下看了一眼, 吞咽喉咙, “……我想亲你。”
    黎岩：“？！”
    黎岩：“……”
    她猛地后退，一脸惊恐，吸管还贴在嘴唇上, “你说什么？？？”
    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被温艺这突然的一句弄得气血上涌。
    黎岩下意识往她嘴唇上飞速扫了一眼, 有点口干舌燥，但她不想承认。
    温艺神情不变，沉默良久，忽然笑了，“只是说说而已。”
    说罢，转身看向舞台，晚会主持人已经上场。
    黎岩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开始抬手摩擦自己的嘴唇。
    黎岩：“……”
    随着主持人的致辞，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黎岩坐正，脸颊发热，像没事人似的低头喝奶茶。
    莫名觉得比刚才甜好多，黎岩只嘬一口便松开了吸管。
    口腔里回味甜腻的味道。
    座椅两旁设置了能折叠的小桌子，黎岩把它挪到面前，放上奶茶。
    一旁的温艺很自然地拿过去。
    张嘴，停顿。
    温艺失笑，伸到旁边给黎岩看，“怎么把吸管咬成这样？”
    吸管入口处被咬瘪了，坑坑洼洼的。
    从她伸手拿奶茶的时候视线就紧随着的黎岩：“……”
    面上发热，理直气壮，“我就咬。”
    温艺不回话，就盯着吸管笑，笑得意味深长。
    黎岩羞愤：“你笑什么！”
    场内比较安静，说点什么话还要压着嗓音。
    温艺摇了摇头，笑意不减。
    黎岩张了张嘴想要抢过来并说“不许喝”，还没伸出手，猛地想起来这是温艺买的。
    “……”更羞了。
    她经常无意识地咬吸管，每次都想改，但每次都改不过来。
    正懊恼着，眼看温艺直接含住吸管，神色毫无变化。
    黎岩：“……！”
    “你——！”黎岩被噎得说不出话，瞪大了眼睛。
    她从来没和别人同用一根吸管过，一时间无比震惊，“我——”
    指着奶茶语塞，“你你你……”
    温艺表情自若，“你嫌弃我吗？”
    居然还倒打一耙！黎岩愤愤。
    嫌弃倒是不至于，但就是有点别扭，头皮发麻。
    “没有……”黎岩生无可恋地说。
    吸管上方似乎还沾着些许口红印，“你难道不觉得嫌弃吗？”
    “等下你去后台的时候我再给你买一杯。”温艺本就没打算把这杯还给她。
    “不是……”黎岩重复，“你难道就不嫌弃吗？”
    被问到人正把自己座椅上配备的桌板抽出来，瞟她一眼，轻声道：“你觉得呢？”
    黎岩心底尖叫。
    没想到间接接吻这种事会这么刻意地发生在她身上。
    她抿唇，抬手遮住了嘴巴。
    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发闷，“你该不会蓄谋已久吧？”
    温艺挑眉，很意外她会这样直接地问出来。
    坦然点头，“是的。”
    怪不得只买一杯奶茶！
    黎岩庆幸自己脸上带着妆，看不出来脸颊的绯红。
    她眨了眨眼，另一只手抚上胸口按住了心脏的位置。
    噗咚噗咚——震得她手掌似乎都在动。
    “你……”温艺顿了顿，“会觉得我恶心吗？”
    黎岩下意识摇头，“不会啊。”
    且不说有些关系好的朋友之间都互不嫌弃，更何况她和温艺早已互通心意。
    就是她刚说过想亲黎岩，转头就搞了一出间接接吻……给黎岩戳得脸红心跳的。“我刚开始还在想，怕你觉得我恶心。”温艺说。
    黎岩梗着脖子，耳朵尖发烫，“反正是你用我吸管，又不是我用你的。”
    温艺勾唇贴近，“那你想喝吗？”
    黎岩：“……不想！”
    脸皮太薄。
    温艺遗憾地回去，“好吧。”
    晚会长达两个小时，日常灯光暗下去之后表演者登台。
    绚丽的舞台灯光随着背景音乐一齐绽开，娱乐氛围丝毫不差。
    黎岩专注地盯着台上，心想学校的领导虽然抠门，晚会倒是办得挺认真。
    前面几场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歌舞节目，黎岩难得跟着音乐律动了两下。
    温艺余光看到她动起来，扭头笑着。
    眼里依旧映着多彩的亮光，不同于先前观看演唱会时的僵硬怔然，明显多了属于自己的色彩。
    现在台上的是一人独唱《爱的回归线》，演唱者身穿白色长裙，蓝色的光照亮全场，像是在深海。
    “爱凝结了时间……”黎岩忍不住跟着小声哼唱出来。
    周围有许多人都在捧场跟唱，随着节奏挥舞手臂。
    “在爱的回归线～又期待会相见～”黎岩唱得越来越大声，逐渐变成自己正常的音量。
    温艺在旁边安静看着，看她眼神中的清澈，在一众合唱中准确地找到了属于她的声音。
    “天会晴，心会暖～阳光在手指间～”黎岩终于注意到她的目光，偏头对上她的眼眸。
    “童话剧情上演，在某天再一次遇见～”随着伴奏轻轻摇晃脑袋，唱完，“我们的脸一如从前没变～”
    黎岩笑了，“你看我干嘛？”
    舞台上的光亮照在她的侧脸，整个人染上一股温柔的色彩。
    温艺沉浸在她的笑容里，想要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走到她斑斓的内心深处，轻声告诉她——“我喜欢你”。
    黎岩眨眨眼，又问了一遍。
    温艺回过神，睫毛颤动，“你唱歌很好听。”
    黎岩又笑了，挑了挑眉，“喜欢听吗？”
    尾音化作羽毛，缓缓扫过她的心。
    温艺闭了闭眼，喉咙滚动，声音微颤，“……喜欢。”
    “嘿，”黎岩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喜欢也不给你唱。”
    温艺：“……”
    面前的人总是拥有一种很强大的技能，能将本来充满暧昧的氛围镀上一层冰。
    温艺险些被气笑，挂上死亡微笑对着她点头。
    黎岩心里一咯噔，连忙解释，“我开玩笑的。”
    温艺不答。
    “……”黎岩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嘴欠那一句。
    “你要是真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唱！”试图补救。
    温艺依旧嘴巴紧闭。
    “真的！不骗你！天天给你唱！”就差对天发誓了。
    温艺终于动了动嘴，“要是有一天忘了呢？”
    “……”黎岩脑袋一时空白，“那你提醒我我就不会忘了。”
    “我、要、你、主、动。”温艺一字一顿地，盯着她说。
    黎岩倒吸一口凉气，欲言又止。
    最终无奈扶额答应，温艺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黎岩心想，自己这时不时嘴欠的毛病真得改改，没准哪天一不注意给自己惹下大麻烦。
    经过这么一打岔，台上已经是下一个节目，三人演唱歌曲。
    这歌她依旧会唱，转头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抛到脑后，伸出手臂跟全场一起晃起来。
    “你就是我的风景～”黎岩边唱边跟温艺吐槽，“这怎么都是情歌啊？”
    没给温艺搭话的机会，就又转过头唱起来。
    温艺看她觉得心里被可爱得发软，一举一动都牵连着她的情绪，舌根泛着甜蜜。
    背景音乐仿佛就是她内心旁白的写照。
    “视线里都是你，
    全部是你微笑的表情～
    爱让悬崖变平地，
    生出森林，
    一整片的森林，
    你在树荫里……”（1）
    不过遗憾的是，这首歌还没欣赏完，陈锋成就过来喊她去后台候场。
    “好吧。”黎岩叹气。
    “别紧张。”温艺替她整理发型，从兜里掏出口红递给她。
    黎岩边涂边说，“放心啦，我不会紧张的。”
    短短半个月能做到坦然面对歌舞，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以前，对即将到来的舞台跃跃欲试。
    黎岩脱掉外套站起身，抿抿嘴唇，弯腰凑近她。
    朝她挑了挑眉，用气声说：“我保证，你的视线离不开我。”
    说罢起身，顺带用手撩了温艺的下巴。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就迅速热着脸转身逃离。
    温艺心颤，盯着远去的背影吞咽了一下喉咙，被她勾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本章完)
    作者说:注（1）歌曲《你就是我的风景》
    感谢观看～
    鞠躬

 第34章 034

    在黎岩去候场时, 温艺从自己位置上起身，顺着座椅间的过道溜了出去。
    外面天色已经全部暗下去，场外除去零散几个工作人员, 便没有什么人了。
    夜晚寒冷寂静，走在外面，仿佛能听清每一分风拂过枯枝的声音。
    温艺呼出一口雾气，走到目的地。
    隔壁教学楼的楼梯间，有她藏在此处的。
    九朵白玫瑰被黑色包装起来, 温艺将束正面对着自己，抱在怀里。
    从另一条路回到会场，避开人流走向后台。
    黎岩他们已经排好队伍, 准备下一个上台。温艺就这么远远看着, 没有走近。
    同台表演的男生都穿着相应的服装，红色衬衫与黑色长裤，各自站在自己的舞伴旁边。
    黎岩被冻得直发抖，不停搓着胳膊。
    学校的耳麦质量不怎么好，她和陈锋成最后还是选择拿麦克风。
    场馆内开了暖空调, 但穿着短裤和薄衬衫依旧冷得受不了。
    陈锋成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个黑色袄，递到黎岩面前，“你先穿上。”
    黎岩吸了吸鼻子, 胳膊上竖起的寒毛怎么也捋不平。
    “不用不用, ”她跺着脚, “等会跳起来就不冷了。”
    有时候越发抖就越冷，黎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安分下来。
    “早知道就不该让老师一个人选。”陈锋成懊恼地挠挠头说。
    那个舞蹈老师蛮有个性的, 陈锋成一开始请他做外援, 是因为这样就能假装顺其自然地和黎岩做舞伴。
    别的班舞蹈节目都是同学自己慢慢抠动作, 他请这个老师费了好大的力气。
    陈锋成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还在观众席安排了一个惊喜。
    眨眼间，勾了勾唇，眼里的情绪被隐藏到深处，“我还以为他会考虑到冬天天冷。”
    “没事啊，”黎岩浑然不觉，“这衣服也蛮好的，再说了也是因为我们都懒得负责。”
    说话间寒气无孔不入，黎岩闭上眼睛深呼吸，想象她已经超然物外。
    “行吧。”陈锋成把外套朝桌子方向随手一扔，暗暗回想这些日子的人际往来，心里感叹还好自己人脉还算广。
    台上节目表演完毕，从另一边下台，主持人上场念词。
    黎岩摸摸自己冻红了的耳朵，下意识往观众席上瞥。
    扫一圈，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心下微微失落，他们班坐的位置离舞台太远了。
    身后几人在回顾舞蹈动作，受到紧张气氛传染，黎岩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歌词。
    “下面要上台表演的，是高二一班和高二二班合作的歌舞节目——《危险派对》！”
    果不其然，大部分同学都听过这首歌，台下骤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陈锋成伸手，牵起黎岩，在黑暗中并排走上台阶。
    黎岩先前以为没有什么能再让她振奋的了，可听到如雷的尖叫声，心脏兴奋地撞击胸腔。
    每一分音量都转化成无上的期待，将她整个托举到了空中，轻飘飘地悬在半空。
    黎岩摆好准备姿势，眼眶瞬间一热，连忙调整情绪进入状态。
    待所有人都站定，站位右下角的同学比了个“ok”的手势。
    随着震耳欲聋的前奏响起，绚丽的灯光齐齐打落在每个人的脸上。
    几人出现在观众眼前，欢呼声如潮水般沸腾。
    歌曲伴奏全程都有很明显的鼓点，黎岩肌肉记忆动起来的时候，脑中已全无杂念。
    此刻的心情无比愉悦，甚至每个动作要比舞蹈室跳得更顺。
    “你的光芒闪耀像是gold，
    逐渐入侵了我眼眸。”
    陈锋成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两人在这个节点开始对视。
    眼波流转之间带有闪光，黎岩沉浸在舞台里，随着一些较为性感的动作，眼神不自觉带上了引诱的意味。
    歌声一出来，观众呐喊声更烈。
    “到底要怎么样的口吻，
    才能让你内心点头。”
    黎岩轻轻拨动麦克风开关，迅速接上。
    “是我猜不透你的味觉，
    是我察觉不到的危险，
    别把离开挂在嘴边，
    当你慢慢靠近我。”
    慵懒的音调带着甜美，黎岩显然已经开始享受演出。
    陈锋成一个迈步靠近她，左手搭上肩膀。
    和她一起走位，与旁边一组交换位置。
    眼神拉丝。
    “是我没把握你心跳的节奏，
    换来一堆轻佻的借口……”
    麦克风贴在嘴边，陈锋成寻着黎岩眼中的光，在那一瞬间，周围场景飞速后退。
    只有他们两人视线不离彼此。
    “告诉我你现在的感觉，
    你的眼神都那么明显……”
    陈锋成还在唱着，黎岩此刻后退拉开距离，前者追随她重新回到舞台中央。
    黎岩一个转身接上台词，
    “maybe we just slow down，
    anyone but you’ so wrong……”
    余光一晃，好像看到了温艺。
    黎岩视线被吸引，肢体动作依旧卡点。
    认真看过去时，便找不到温艺的身影了。
    黎岩面上不显，垂眼全心投入表演。
    “左手保护你的腰，
    不会碰到你的背。”
    黎岩被陈锋成搂住腰，练习这么久依旧没习惯这个动作。
    转头对视，观众汹涌的声浪足以盖过陈锋成的歌声。“右手托住你的心跳，
    不论向前或后退……”
    恍惚间，面前的人好似变成了温艺，深藏欲望的眼神与其如出一辙。
    黎岩心跳漏了一拍，不由自主地躲闪开。
    “……把心放你手掌，
    沦陷在你目光，
    享受着步调摇晃，
    我不危险～”
    两人合唱完，双双关闭麦克风。
    黎岩甚至跳得有些出汗，音乐结束和同学们一起鞠躬谢幕。
    下了台，陈锋成冒着热气凑近她说，“你后面是扭到脚了吗？感觉有点心不在焉的。”
    废话。黎岩想。那一刹那的对视，让黎岩心中立马敲响了警钟。
    黎岩目光空洞，回想起来依旧觉得心悸。
    牛，隐藏得真好，她还真以为陈锋成不喜欢她了！
    有点生气，感觉一腔真心被辜负了。
    此刻的他已经变回平常相处的样子，但黎岩已经不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了。
    她闭了闭眼，平复自己的心情。
    音乐刚开始时，她有种被捧到天上、生来就是为了舞台的感觉，可惜那个眼神打破了美好愉悦的玻璃框，将她猛然拉回了现实。
    黎岩打个哈哈敷衍过去，转身要朝自己位置上走去。
    “诶，”陈锋成拉住她的手臂，浑然不觉她此刻的内心，“你穿上衣服再过去，冻死了。”
    宽大的羽绒服挡住视线，黎岩不耐烦地想要扒拉开。
    却被从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抢先。
    “她不用。”淡淡的嗓音响起。
    黎岩抬眼。温艺一把将她搂过去，披上外套，带着她往座位走。
    积压的委屈感一股脑涌了上来，黎岩贴在她怀里，鼻尖一酸。
    突然，拱拱鼻子嗅了嗅，视线落到她胸前的黑色纸张上。
    边缘隐隐透出白色瓣状。
    黎岩眨了眨眼。
    脑中闪过一道光，但迟疑着没开口。
    温艺紧紧搂住她的腰，将外套禁锢在她身上，温暖许多。
    “是送给你的。”身边的人在她耳边轻声说。
    心头一个激灵，说不清几种情绪交杂，涌到喉头噎得她说不出话。
    心脏重重落下几拍，脚下的路莫名弥漫上雾气。
    眼眶湿了。
    黎岩张了张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走到座位，温艺让她坐下。
    黎岩抬头，看她将心口的那束转过来。
    深吸一口气，强硬地按下自己的情绪。
    “干嘛给我买？”复杂的感受上涌，冲到眼睛处却怎么也止不住。
    黎岩连忙低下头，滚烫的水珠滴落在大腿上。
    “怎么啦？”温艺怔愣了一下，蹲下身抚上她的脸颊。
    轻轻擦拭泪滴，动作间，束的包装纸发出清脆的响声。
    黎岩以前躺在床上刷视频，看到有人送示爱什么的便会飞速滑走，那样充满感动的氛围她觉得太过矫情。
    白玫瑰的香气扑入鼻间。
    原来不是不喜欢，是根本不敢想。
    心里酥麻一片，含着密密的疼。
    头一次有人给自己送，连她也忍不住矫情起来。
    她渐渐意识到，鲜不仅仅作为一个装饰品用来送礼，当有人递到她面前时，浓厚的感情便顺着香传了过来。
    刺激得人浑身绵软，浸泡在温情脉脉的气息中无法回神。
    黎岩食指弯曲，放在眼睛下面阻挡泪水。
    勉强翘起嘴角，“……情到深处自然忍不住。”
    温艺无奈笑了下，放轻声音：“出去吃饭的时候买的，被我提前藏在这附近。”
    黎岩这次真实地笑出来，“我还说呢，哪来的。”
    周围同学叽叽喳喳的，黎岩没再耽搁，屏住呼吸接过来。
    身后同学已经正大光明嗑起cp了，黎岩脸红低头装作没听见。
    会场喧哗不止，同学们都很有激情，为台上的表演连声喝彩。
    黎岩只能听到温艺一人的声音。
    “不想让你难过，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黎岩仰头眨眼，差点崩塌的泪水倒流回去。
    不想承认，但温艺此刻表露出的情意，对她来说确实是汹涌的、厚重的。
    是从来没感受过的。
    一束就被人给叼走了。
    黎岩想，真没出息。
    (本章完)
    作者说:黎同学其实是一个很缺爱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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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35章 035

    夜晚的风透心凉, 黎岩把捧在胸前，温艺揽住她后腰往教室方向走。
    晚会还没彻底结束，零星几个人不想坐在那里听领导讲话, 弓着身子从后门溜出来。
    温艺的身体贴住她的左半身，即便有着厚厚羽绒服的阻挡，暖暖的体温依旧熏染着她。在容易感受到孤独的寒冷夜晚，她们紧挨着彼此。
    黎岩微微垂头凑近，细细闻了闻, 满腔怜惜。
    一进教学楼就暖了起来，两人姿势不变地走上楼梯，一时间无比安静。
    温艺平常话就少, 黎岩也一直沉浸在香里。心跳缓慢却有力, 每一次的跳动似乎都能被对方听去。
    “这个……”坐到座位上，温艺迟疑地开口，“你喜欢吗？”
    闻言，黎岩莫名地有些羞涩。
    她不小心太过沉迷于情绪，竟也没来得及说句感谢。
    “我很喜欢。”黎岩认真地说, 抬眼对上视线时却喉间一咽。
    强压下的泪意堵在舌根，又有往上漫的趋势。
    我泪点怎么可能这么低！黎岩想。
    深呼吸提起一口气，嘴角挂上脸颊两侧。
    “谢谢你。”黎岩把眼睛瞪得圆鼓鼓, 以此来加强想要表达的感激之意。
    温艺一眼便窥探出她外壳下抑制的情绪。
    “我不要你感激。”温艺说, “我要你的习惯。”
    “……啊？”黎岩猝不及防, 愣了。
    温艺在仅有彼此二人的教室里，抬手搂住了她的后脖颈。
    “我送你是因为什么？”她问。
    黎岩懵了，没想到收个还要做问答题。
    但面前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嗯……”黎岩眼睫轻颤, 低垂下眼, 嗓音微颤, “因、因为……你要追我……”音量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温艺伸手抵住她的下巴，让她重新抬起头。
    头皮炸开，顺入电流，酥得她心里麻麻的。
    黎岩闭了闭眼，祈祷班上同学不会这么早来教室。
    “追你是微不足道的一方面，”温艺大方承认，“最重要的是因为你值得一切美好的东西。”
    黎岩呆了呆：“……”
    “这束是为了庆祝你完成了一个很完美的舞台，不仅仅只是想要送你一束。”
    黎岩脑子缓慢思索，在这些稀里糊涂的话里慢慢懂了她要说什么。
    “是因为你本来就优秀、本来就值得。”温艺垂眼，视线落在她轻微露出的锁骨上，声音低沉。
    “而不是因为……我的、所谓追你。”
    走廊传来男生的嬉闹声，惊得黎岩猛地一回神，下意识低头侧身与温艺拉开些许距离。
    温艺顿了顿，心脏传来密密的疼，顺势放下了胳膊。
    黎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慌乱解释：“不是、我只是有点害羞！”
    前门门槛处被一群人踏过，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黎岩在哄起的喧闹声中抬手攥住温艺的手腕。
    后者似乎被刚才的行为很很伤到，垂眼不看她。
    黎岩急了，“不是！我没有想和你保持距离，我就是怕别人看见了，我不好意思！”
    话一出口，她甚至能预想到温艺下一步会冷漠地反问“我见不得人呗”。
    黎岩紧抿住唇，向上扯住了她大臂处的袖子，手用力下压，让她迫于力量微微侧身。
    但管不住撇到一边的脑袋。
    黎岩焦急地长“嗯——”一声，尾音带着弧度，绕得又弯又长。
    “你不知道我容易害羞吗！”她羞愤地压着嗓音。
    上一秒还苦口婆心地说她优秀，这一秒就开始“冷暴力”她。
    黎岩憋屈得很，下巴一抬，上半身倾斜，脑袋重重落在温艺小臂上。
    眼里含着委屈，侧脸蹭了蹭她的手臂，盯着她眼尾。
    “你理理我～”一边摇晃她的大臂，一边磨蹭自己的脑袋。
    温艺依旧给她留半张侧脸，看不清神色。
    “啊，”黎岩想起来，蓦地起身，“我把妆蹭你衣服上了。”
    回给她的只有沉默。
    黎岩安静半晌，伸手把她袖子上蹭的粉擦擦，擦不掉。
    “你居然是一个很会冷暴力的人。”黎岩摸出卫生纸，耷拉着眼皮，机械地擦拭表面。
    嗓音淡淡的，对她此刻的行为下了定义。
    “……”温艺抓住她乱动的手，未消散的笑意一闪而过，被黎岩捕捉到。
    黎岩：“……”怒了。
    一整个大动作甩开她，气冲冲地抛掉纸巾。
    “原来你耍我！”
    轻飘飘的纸巾在空中转了一圈，被温艺接住。
    再也忍不住，瞬间笑了出来。黎岩面红耳赤，回想自己丢人的撒娇方式……
    捂脸，打算让温艺也体验一下被“冷暴力”的感觉。
    就在这时，郑思生和李欣怡从前门走过来，身后跟着陈锋成。
    郑思生一见到两人便腾地亮起眼，一脸兴奋地快步到自己位置上，朝着黎岩蹲下身露出半个脑袋。
    “兄弟！！！太牛逼了！！！”
    桌板能挡住她的下半张脸，挡不住她的声音。
    “我操！”郑思生怒吼一声，猛地起身敦地一下坐到椅子上。
    一巴掌拍上黎岩的书桌，给她的水笔都震得飞起。
    黎岩：“……”
    “你为什么这么牛逼！”郑思生朝她吼道。
    黎岩：“……”
    她淡定弯腰捡起掉落的笔，心想刚换的笔芯又要断油了。
    随后一脸正经地捂住了耳朵。
    “我现在不跟你计较，”郑思生瞪眼指着她的手，“你唱歌这么好听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狂躁的动静引起周围同学的注意，眼尖的人透过缝隙看到黎岩暂时搁在桌下的，连忙激动地向身边好友示意。
    黎岩扫视一圈学生，有些头疼地让她放低音量，“你小声一点。”
    郑思生“啧”了一声，手背拍拍李欣怡的肩膀，努了努嘴，“她是不是把我们当外人？”
    黎岩：“……”
    黎岩揉了揉太阳穴，这下是真头疼了。
    温艺原本安静地笑着，在这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黎岩：“……？”
    突然被摸，疑惑转头。
    温艺对她们说：“这只是我们的小把戏而已，给大家一个惊喜。”
    这解释存在着明显且十足的缺憾，偏偏从温艺嘴里说出来却让人信服。
    郑思生恍然大悟，“那就是你们两个把我们当外人。”
    温艺：“……”
    黎岩：“……”
    顿了顿，更加大悟，“不过也是，你们俩把我们当外人是应该的。”
    傻蛋的气息让人如此沉醉。
    黎岩闭紧了自己嘴巴，生怕不过脑子说出怼人的话。
    一旁的李欣怡作出先前的黎岩如出一辙的表情，抬手绕后捂住了郑思生的嘴巴。
    “你们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们。”李欣怡挂着营业般的微笑，将呜呜咽咽的郑思生转过身。
    留下后面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
    班上吵吵嚷嚷不停息，老穆难得没过来管纪律。也许是因为明天月考成绩就出来了，放纵大家过好这个晚上。
    离晚自习放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黎岩悄悄伸腿把挡得严严实实，温艺冷不丁摸上她大腿。
    黎岩：“？！”
    “干嘛？”扭头警惕地看着她。
    “一束也要遮遮掩掩吗？”温艺凹出可怜的神情。
    黎岩：“……”
    她耐心解释，“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他们看见，明天就能传到咱俩已经生小孩了。”
    温艺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们不会生小孩呀。”
    “啧，”黎岩不信她听不懂意思，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两下，“我就只是打个比方，就是说他们会传的很夸张的。”
    “传得很夸张会怎么样？”温艺软着嗓音，托着脸颊轻飘飘地问。
    “传得很夸张就——”黎岩猛地顿住，咂咂嘴反应过来。
    是哦，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大概率是影响不到她的日常生活的。
    “……好吧。”
    温艺浅笑着看她把腿挪开，并弯下身子把抱起来拍拍下面沾上的灰尘。
    黎岩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她此刻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怀中之物的喜爱。
    角落里偷偷观察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及时捂住对方激动的嘴。
    然后低下头，满脸兴奋地在手机上敲敲点点。
    关闭的窗户缝隙中挤出来一缕风，撬开平整的课本纸张，向下跳跃到陈锋成亮起的手机上。
    舞蹈视频一闪而过，与学校摄像机的直拍不同，手机方形四角被涂鸦上许多贴画。
    轻微的一声“咯噔”一声，陈锋成按灭手机。
    抬头看向黎岩的背影，眼眸里是足以穿透身体的深色。
    越过肩膀向前望，是正在被她爱惜的束。
    冬季夜晚天色漆黑，朦胧的灯光也照不亮这片天。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路上，抬眼只能看到昏黄灯光吸引过来的点点飞虫。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晚上，黎岩给那束临时准备了一个塑料瓶，按照网上说的方法将暂时插在水里。
    坐在床边美美欣赏，恨不得看一个晚上。
    第二天，黎岩随着温艺走到教室门口，脚还没踏进去。
    郑思生一个箭步冲过来，拽住她的胳膊。
    满脸不可置信又夹杂着十分激动，“好兄弟！！！”
    黎岩被她晃得难受，挣扎着想要扒下她的手。
    “你是真的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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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36章 036

    黎岩下意识以为有人把她和温艺的事发网上了, 结果竟然是昨天的表演视频。
    黎岩松了口气，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那没事了, 我还以为什么东西呢。”
    “……”郑思生震惊，视线追随着她一路走到座位上，“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黎岩打开窗户，就着窗外的新鲜空气吸了两下，然后被冻得打了个喷嚏。温艺从旁边伸手过来, 二话不说把窗户合上。
    冬天的教室有股闷臭的味道，黎岩余光瞥了温艺一眼，没说话。
    不仅得不到回答, 面前两人还在眉来眼去, 郑思生怒了。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黎岩慢悠悠地打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将杯口飘出的水蒸气吹开。
    咽下温度刚好的水，身子由内到外暖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能淡定的吗？”
    郑思生一滞，卡顿两秒后挂着生不如死的表情扭头，用眼神请求同桌救场。
    李欣怡沉吟, 恍然抬头说：“你大概是没想到她说的火是怎么样的火。”
    “嗯？”黎岩疑惑，反应了一下。
    难道因为不专业被人骂了？可那只是一个高中的元旦晚会啊……
    恰巧这时，陈锋成从后面进来, 浑身冒着寒气, 没来得及坐下就迫不及待拍了拍黎岩的后背。
    黎岩自从偶然看穿了他的诡计, 对他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反感。
    却不得不维持表面功夫，转身。
    没给询问的机会，陈锋成直接毫不避讳地掏出手机, 指给她看。
    屏幕上亮着一个小破站的界面, 博主精心剪辑的舞台片段视频, 以及下方……超十万的点赞。
    “咱俩火了。”陈锋成兴奋地说。
    黎岩：“……”
    视频是昨天晚上才发布的，到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点赞量，在线观看人数甚至超过四位数。
    黎岩：“……”这些人是闲的没事干吗？
    要是有个大几千的点赞那倒是还好，可只是名不见经传的破高中办个元旦晚会，毫不起眼的几个学生跳个略带成年元素的小舞……凭什么就那么火？
    她平常发的认真绘画作品点赞都很少三位数……
    黎岩懵了一瞬，半信半疑地拿出自己手机。
    在她低头搜索的时候，温艺抬眼与陈锋成对视上，后者表情漠然半晌，随即蓦地勾了勾唇。
    温艺始终神情淡淡，侧身凑近黎岩，和她一起看着手机屏幕。
    黎岩刚才瞥那一眼，记住了标题几个关键词。
    “晚会”、“《危险派对》”、“高中生”、“嗑死我了”。
    光是输入框打下这几个字都头疼得够呛，更别说搜索结果出来之后，下面一溜烟儿全是类似的封面，只有零星几个是别的视频。
    黎岩点开浏览量最高的那个，上面弹幕全在说他们两个好配。
    黎岩：“……”
    她听见身旁略重的呼吸声，摁灭了屏幕。
    “我操。”有一种这世界其实是个巨大的荒谬现场的感觉。
    脑海闪过刚才的数据，似乎脚踩着的不是教室的地板，而是一团轻飘飘没有实形的。
    太过戏剧，黎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激动和兴奋，有的只是满腔的空格，每个空格中都填满了“我操”二字。
    身边人安静太久，呆滞扭头。
    就见温艺在草稿纸上机械地默写刚才视频的标题。
    已经写满了一整页。
    黎岩：“……”
    “那个……”黎岩试图开口，“我也不知道为啥会变成这样。”
    但温艺动作不停，甚至还加上了缓慢飘过的弹幕。
    「中间那个女生好性感，身材比例好好，跟旁边的男生好配啊！」
    感叹号的一点重重落下，反复描摹。
    “咳咳，”黎岩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你干嘛要写这些？”
    明明她只是上台表演了练习成果，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温艺一笔一画都非常认真，加上风格独特的字体和优雅的姿态，看着也是一幅好画。如果不是此刻的眼神藏着杀人的意味。
    “帮你记录一下，”温艺眼都不抬，“火了是好事。”
    “……”黎岩抿唇，这话谁敢信。
    “这、这我又不知道。”黎岩含了一口气在胸腔。
    “你不知道……”温艺缓慢重复，“你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
    什么意思？黎岩没太听懂，“你说的是谁？那些发视频的人都不一定有我们班的呢。”
    余下的话没说出口。班上的人都知道她和温艺关系不一般，她不信有人能管住八卦的心不往外传。
    不过确实，陈锋成给她表白的事高一就几乎人尽皆知了，不知道为什么传播得特别快又特别广。整个年级十几个班，她和温艺的事可能传不到大多数。
    好吧，如果忽略视频主角其中之一是自己，就凭那博主的剪辑技巧和画面渲染，连她都会忍不住嗑起来。
    黎岩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发视频的人是谁。
    温艺笔尖不停，说话也不影响她纸上刻字，“你怎么就确定没有我们班的？”
    “那肯定没有我们班的啊！”黎岩脱口而出，下一句却放低声音嘟嘟囔囔，“咱们班谁不知道……”
    温艺身板挺得正直，没听清，“你说什么？”
    黎岩却面色绯红，不肯说了。
    温艺暗自琢磨一下，大概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垂眸盯着黑色笔迹，布满阴霾的情绪刹那间徐徐散开，挤进一抹繁殖能力极强的愉悦感。
    半晌，嘴角上扬。
    “你刚刚是在说我的坏话吗？”温艺嗓音轻佻，眉眼间的打趣毫不掩饰。
    黎岩把头偏到一边不说话，留给温艺的只有一团鼓起的脸颊肉，像只气鼓鼓的小猫。
    “你说我不好，我会难过的。”眼一垂，音色恰到好处地低落下来。成功被骗到，黎岩转头，与演技“上好”的温艺对视。
    脸色爆红，“我说你是个笨蛋！”
    温艺勾唇，似乎很喜欢这个称谓，嘴上却说，“我确实什么都做不好……”眼神一暗，“只能看着别人有那么多手段，我却蠢得毫无防范。”
    黎岩语塞，眨了眨眼，“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艺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
    黎岩想了想，还以为她是在说家里的事，毕竟她曾在网上看过，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子从小就要勾心斗角。温艺大概是被戳到痛处了，黎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温艺好似感受到了她此刻的无措，贴心地说了句：“没关系的。”
    她将纸上的几行字反复看了几遍，一字一句都刻在脑海中。
    转移话题，“那束怎么样了？”
    黎岩“啊”了一声，“我先接点水放进去了，等会中午放学去买个瓶。”
    “我也要去。”温艺说。
    顿了顿，黎岩知道说什么她都不会转变想法，甚至有可能一脸委屈地控诉黎岩欺负她。
    “……好吧。”黎岩说。
    中午商场人不多，温艺在旁边精挑细选，黎岩懒散地倚在柜台边翻看手机。
    那条视频已经三十六万点赞，数据好得惊人。黎岩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赞，虽然这不是她自己发布的。
    评论一路下滑，全是嗑cp的，整齐得像是误入了哪个大家主的护卫后院。
    黎岩甚至怀疑都是水军，毕竟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这么多条类似的话语。
    ……等等。黎岩盯着最热门的评论，忽然觉得还真有可能是水军。
    温艺挑好瓶走过来，黎岩瞥见，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好。
    瓶又细又高，中间窄两头宽，方便插，放在桌上也不容易被打翻。
    黎岩接过去装模作样地端详一番，直接结账走人。
    温艺走进家门，将书包和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我给你发的链接看了吗？”
    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是公司的一位技术人员。
    “看过了，这个视频怎么了？”
    “视频没什么，”温艺接杯温水，喝了一口后继续道，“帮我查查发这个视频的人是谁。”
    对面：“……”
    沉寂了一会，发出窸窣的声音，是温守才将手机接了过来。
    声音低沉，“我公司里没有黑客。”私自查人隐私性的信息容易惹麻烦。
    温艺再次喝水，“那你们想办法。”
    对面：“……”
    安静许久，似乎妥协了。
    温守才叹了口气，“你是要买流量，还是压数据？”
    温艺即将脱口而出的前一瞬，硬生生压制住了。
    猛地反应过来。
    黎岩的梦想一直被压抑，如果有一天她愿意面对真实的自己，如今的情况反而对她有帮助。
    “……”温艺微仰着头，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玻璃杯。
    没挣扎多久，长呼出一口气，垂眼低声道：“……算了。”
    黎岩回家焦急地吃完两口饭，坐在床边皱眉翻看几条相同视频的页面。
    最终，像做下什么决定似的，起身打开门。
    走到沙发上吃东西的江铭心面前。
    指着一位博主的主页，一脸认真地问：“你能不能给我查查他是谁？”
    江铭心：“……？”
    黎岩以为她没听懂，耐心解释，“就是通过他的主页信息，追踪他发视频的地址啥的，然后告诉我这个人叫啥名字——诶，还有这个、这个，这几个都帮我查查，你不是学了那个电脑技术吗？你那聪明的脑袋瓜子学得很快吧。”
    江铭心：“……”
    黎岩看她一动不动的，而且也不说话，急得慌。
    “你听懂没啊？用不用我再说一遍？”
    江铭心：“……”
    她手上的生豆还没送进嘴里，肢体动作仿佛被套上一层控制。
    许久，一脸冷漠地说，“姐，我不是神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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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37章 037

    明天就是元旦, 郑思生建了一个群，把她们四个都拉了进去。
    “明天就在群里联系，省得几个人来回传话。”郑思生把手机收起来。
    一天当中温度最高的时间依旧寒冷, 黎岩执着于给窗户留个小缝，幸好周边的同学比较熟，并且都不介意。
    坐在暖气充足的教室里，鼻间划过一丝丝微寒的空气，减少了犯困的几率。
    黎岩正在翻看分发下来的答题卡。月考用机器改卷, 但老师们在拿到自己班学生的答题卡后会在上面再改一遍，方便学生准确更正错误的知识点。
    这一次也算有进步，但黎岩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比上次努力, 心里总像虚无缥缈的云烟似的, 踩不到实地上。
    “哎呀别看了，”郑思生凑过来，“考试成绩这种本来就沾点玄学，我总感觉运气成分很大。”
    黎岩没说话，毕竟身旁就坐着一位常年第一的选手。
    李欣怡身为语文课代表, 这次语文考得并不好，老师虽然没在课上说，但私底下找她聊过了。
    “选择题还能说运气, 后面大题总要多学点的。”李欣怡对郑思生说。
    “语文阅读题才是玄学, ”她摇着头叹了口气, “我这次选择题基本全军覆没，关键是我看文章都看懂了。”
    闻言，郑思生拿过她的语文试卷, 上面每一道题都有圈画的痕迹。
    大概扫了一眼, 她说, “某种程度上也挺厉害的，你每一脚都踩进陷阱里了。”
    李欣怡：“……”
    黎岩被逗笑，“我觉得英语才是玄学。”
    温艺正在做英语阅读题训练，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对她说，“我可以教你英语。”
    郑思生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闭上嘴巴。
    黎岩眨眨眼，“怎么教我？”
    平常两人探讨的都是数学题，黎岩觉得自己还没到能够讨论英语题的水平，从来没问过关于英语的问题。
    “寒假来我家。”温艺神情不变。
    黎岩：“……”
    前方的李欣怡一把捂住了郑思生的耳朵，在她无语的表情中，将她别扭地转了回去。
    “少儿不宜的内容我们就不听了。”做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点头示意。
    黎岩：“……”
    “你是认真的吗？”黎岩看着温艺的眼睛。
    “我是认真的。”温艺眼神里弥漫出淡淡的笑意。
    暖气片在教室的另一边，与黎岩的距离跨越一整个教室。
    她抚上脸，却觉得暖气似乎在熏烤着她的眼睛。
    黎岩张了张嘴，装作口渴的样子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脑中已经思考好了想要说的话，但理智却在阻止她。
    漫长的前摇动作过去，终究还是没忍住：“你确定在你家……是真的教我英语吗？”
    温艺好似没有理解，“难道不是吗？”
    黎岩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表达出一切。
    温艺勾唇，“如果你想要其他的，也不是不可以。”
    黎岩：“……”
    晚会舞蹈视频传播范围广得可怕，连老穆这样整天混迹宅漫的中年人都刷到了。
    他把黎岩叫过来时，点赞数已经六十多万。
    黎岩还以为只叫了她一个人，刚打算拿个凳子坐下，陈锋成就从后面跟了过来。
    “……”动作一滞，只能先站着。
    老穆满面红光，“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俩已经火了？”
    他把电脑屏幕往旁边移了移，指着内容给他们看。
    陈锋成淡定地说：“我知道。”
    老穆转向黎岩，后者也十分淡定，“我知道。”
    “嘿，”他笑了，“你们还上着学呢，消息也够快的。”
    他挥了挥手，“那行吧，我就问问你俩知不知道，跟你们俩说一声。”
    黎岩点了点头就要走，老穆招手把陈锋成留下。
    外面温度低但胜在空气新鲜，黎岩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转身发现温艺正朝她走过来。
    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班主任找你什么事？”温艺问。
    “就是那个视频的事，他也刷到了。”明明刚才手还冰凉，如今被人一握，仿佛着了火。
    温艺动了动手，强硬地将手指插进她的指缝中。
    顿时，全身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只手上。黎岩闭了闭眼，努力让心跳平静下来。
    “你觉得，”温艺顿了顿，“这个视频火了之后是好事还是坏事？”
    “嗯？”黎岩没明白她具体哪一方面，扭头看她。
    温艺垂眼看着脚下的路，随着她的步伐慢悠悠地迈。优越的侧脸轮廓怎么样都看不腻，眼神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让人觉得无比清柔。
    “我现在还没什么感觉……”黎岩觉得这一切都奇妙极了，“不算坏事也不算好事。”
    好似在观看别人的经历，一笔一画都落不到自己头上。感官迅速接触着，大脑还无法反映。
    下午大课间，偶尔有人出来上厕所，路过她们时总会多看两眼。
    以前还会觉得是因为温艺长得太漂亮，现在心里清晰明了，大多数人的目光都会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
    黎岩脸热，手心止不住地冒汗。
    进到教室才松开，坐下后黎岩突然想起来，“你刚刚出来干嘛？”
    温艺似乎心情不佳，面色冷淡地将自己的碎发别在耳后，“透过窗户看到你一动不动，怕你出事。”
    清冷的嗓音却让黎岩内心漂过一股暖流，她夹着嗓子甜甜地问：“你怎么啦？”
    温艺抿唇，面上显露出纠结的神色。
    刚考虑好要开口，前面的郑思生漫不经心地转了过来。
    臀部与板凳的交界面十分平滑，像是坐着能转动的电脑椅。
    “你们想好明天去哪了吗？”她问。
    黎岩疑惑，“不是说让你们决定了吗？”
    “啧，”郑思生皱着脸，“下次再这样就不让你们出去了！”
    黎岩：“……可是我们真的去哪都行。”
    郑思生坐在温暖的教室里，依旧裹着围巾，熏得脸颊闷红一片。
    她装作不耐烦地拍了拍黎岩的桌子，“那你起码提出一个地方。”四个人里面没一个会做计划的，都是一口一个“都行”，气得她感觉自己根本不受重视。
    “你们要是不想去的话就直说，不用勉强答应我。”郑思生说着气话，自己先委屈上了。
    忍不住一撇嘴，眼眶变得更加晶莹。
    “我操。”黎岩下意识看了一眼温艺，差点以为是温艺传染给郑思生的。
    同桌接收到她的视线，神色从容。
    黎岩再仔细一看，意识到郑思生不是故意演的，猛地被惊到：“你从哪看出来我不想去！”
    郑思生幽怨地看着她，她连忙解释：“我没有不想去，我想去！”
    旁边的李欣怡新奇地凑近她观察，脸都快贴上去了。
    气得郑思生一把推开她，大声道：“你们这次真的伤到我了！”
    不知为何，李欣怡莫名起了想要逗她的心思，在一众沉默中冷不丁笑出声。
    看她像在看一个气鼓鼓的小朋友。
    黎岩被笑声吓到，瞪大眼睛看着她。
    郑思生眼圈一红，“你还好意思笑！”
    前方的争斗固然精彩，身旁的风景却让人在意。
    黎岩转头看温艺，想要趁这个时候问问刚才没说出口的话。
    就见温艺神情古怪地看着李欣怡。
    注意到她的目光，温艺转过来，朝她挑了挑眉。
    黎岩：“？”
    没有深究这个眼神的含义，先把遗留的问题给解决掉。
    “你刚才是心情不好吗？”
    温艺沉吟片刻，开口：“倒也不算心情不好。”
    “那是什么——？”黎岩问出口，尾音都还没落下。
    郑思生“啪”的一声，怒气冲冲：“不许说悄悄话！”
    黎岩：“……”
    第二次被打断，黎岩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死人。
    郑思生：“……”
    蓦地心虚，故作镇定地挠挠脸颊，“……我们先说好去哪玩。”
    黎岩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去李欣怡上回说的鬼屋。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半到游乐场门口集合，集合之后去附近买水吃饭。吃完饭大概十二点多，这个时候游乐场人比较少，还比较暖和，我们就直接去鬼屋玩。”
    郑思生已经目瞪口呆。
    她喘口气，继续道：“从鬼屋出来应该用不了半小时，之后我们依次去玩海盗船、飞鹰、跳楼机，加上节假日排队时间结束之后应该在三点半左右。”
    温艺偏头看着她笑。
    “三点半，手里的水都喝得差不多了吧，那就再去附近排队买水。买好之后算四点，嫌早的话就再去旁边的影院看个电影，或者直接吃晚饭各回各家。”
    黎岩盯着她，“这样可以吗？”
    郑思生：“……”
    被一大团话语噎住，半晌，郑思生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中午吃什么饭？看什么电影？晚上又吃什么？”
    黎岩：“……”
    生无可恋地捏住自己的文具袋，“中午吃火锅，电影看放映时间最近的那一部，晚上吃烤肉。”
    眼看郑思生还要开口，黎岩急忙补充道：“全部的店都选地图距离最近的那一家。”
    郑思生无话可说了。李欣怡给她竖了个拇指。
    黎岩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好好聊天。
    扭头，温艺主动开口，“刚才在想，这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啊？”黎岩一头雾水，“不是问过了吗？”
    “不要逃避，”温艺堪称冰冷地捅破了她的故作茫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黎岩神色不明地看着她，没说话。
    上课铃声昂扬向上，穿过层层喧闹，准确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黎岩，”语气认真，“你想唱歌吗？”
    心里弥漫开一股莫名的悲伤。
    黎岩张了张嘴，喉间生痛，压得她喘不过气。
    脑内紧绷的弦被温艺轻佻地拨，摇摇晃晃使她的脑海不尽恍惚，潮水波澜汹涌。
    摇摇欲坠。
    黎岩吞咽了一下，闭了闭眼，嗓音颤抖。
    “……想。”
    弦，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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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其实，想要宝宝们多多的评论（星星眼

 第38章 038

    就算承认了, 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像年纪小的时候那么有活力，如今越来越明白这条道路会有多艰难。
    光是亲戚朋友的不解都足够把小时候的她压垮，一连几年都不敢再想起。
    “想, 又能有什么用？”黎岩垂眸，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并不在意，但终究藏不住发颤的尾音。
    她以前也想过家人们不会支持，却觉得他们的反对根本无所谓，只管头铁往前走。直到真的遭到质疑, 才明白心里有多渴望被人理解和支持。
    尤其是最亲近的家人。
    温艺能明白她的顾虑，伸手摸上了她的耳朵。
    指尖轻抚，丝丝痒意。
    “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温艺说, “别忘了我还在。”
    眼里浸满了温柔的水，将黎岩的心滋润着。
    上一秒还冷冰冰的，这一秒就显得温柔起来。
    同桌真的好会变脸。黎岩想。
    也很会拿捏她。
    “你怎么帮我？”黎岩心情稍缓，将脸旁那只不安分的手拿下来。
    挑了挑眉，“陪在我身边鼓励我吗？”
    自从发现温艺很会挑眉, 她就莫名也被传染。
    温艺单边挑眉都很顺畅，带着和样貌不符的些微痞气，看起来又美又帅。
    黎岩很喜欢看。
    她将温艺的手掌搁置在桌面上, 后者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以从下至上的方式, 指尖划过掌心。手心传来的痒意让她忍不住蜷缩手指, 看上去就像是她主动与温艺十指相扣。
    脸侧“腾腾”冒着热气，黎岩用空着的手捂住眼睛，遮住流露出的羞涩神情。
    温艺笑了出来, “陪在你身边鼓励你是应该的, 这怎么能叫帮忙？”
    “你只管唱, ”温艺心满意足地盯着她脸颊升起的绯红，说，“剩下的交给我。”
    温艺扣紧了她的手，“做了以后才知道有没有用。”
    “做、做什么？”黎岩脑子发烫，蓦地转了个不必要的大弯，露出惊诧的眼睛。
    “……”温艺神情一顿。
    黎岩在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瞬间脸又红了一个度。
    温艺勾唇 ，看着她的眼睛，“这么喜欢往这方面想？”
    张嘴，轻声道：“很想要吗？”
    大家也不是小孩子了，很多时候一句话不用多做解释。
    “……”黎岩猛地抽出自己的手！
    眼神飘忽着不敢看她，慌张拿起一本练习册翻开。
    盯着题目停滞一秒，反过来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书本纸页冰凉，脸上的温度依旧不减。
    这个世界快点毁灭吧。黎岩生无可恋地想。
    好不容易有个假期，郑思生从前一晚就兴奋不已。
    四人直接在游乐场门口集合，但忘了商量具体在哪个门。
    郑思生气喘吁吁赶来，愤愤地想以后一定要做个完美的计划再出门。
    见到三人时，两人手里拿着冰淇淋站在面包小摊旁，李欣怡坐在十米外的长椅上玩手机。
    “哇塞！”郑思生故作惊奇，“原来你们三个是认识的呀！”
    不知道的还以为黎岩俩人搞孤立呢。
    她翻了个白眼，挥手大声招呼：“欣怡——”
    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称呼让李欣怡打了个冷颤，抬头，看见郑思生站在泛白的阳光里朝她挥手，散落的发丝散发着白金色的细光。
    她顿了顿，起身朝那边走去。
    走近之后满脸不耐，“你是不是傻？”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郑思生心虚得不行，却还是昂首挺胸，“不关我的事！都怪你们没说清楚是哪个门！”
    李欣怡是最早到的，黎岩和温艺随后在她面前从车上下来，她看了眼车牌，大概率是私家车。
    大早上被吹了一头冷风，那俩人还视若无物地在旁边甜蜜，最后还有个蠢货不走正门，她毛都快炸了！
    李欣怡不想多说，一脸无语地抬手。
    郑思生还以为要挨打，吓得躲闪了一下。
    李欣怡一滞，随即大手一挥将她的帽子翻正。
    黎岩早上骑电动车到温艺家，原本想要一起去坐公交车，还没站上等车的平面就慢慢悠悠滑过来一辆银灰色的车。
    直到温艺十分自然地拉开车门示意她进去，她才意识到这是温艺家的车。
    黎岩平时不喜欢车里混杂的各种味道，很多时候宁愿骑共享单车也不愿打车。
    但温艺家的车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提前在车里备好了香水。
    温艺的同款香水。
    坐进暖和柔软的车里，鼻间还弥漫着温艺的味道……
    黎岩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到达目的地后直奔小卖部的冰柜，不顾温艺的劝阻买了个全是小甜水冻成的冰棍儿。
    温艺阻止不成，也跟着买了一个。
    冰得黎岩直龇牙，中指缓慢按着太阳穴。
    “冰成这样还要吃？”温艺捏着包装袋的边角，没拆开。
    “冰一点，很清醒！”黎岩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逗得温艺止不住笑。
    依旧担心，“这么冷的天，感冒了怎么办？”
    说话间都冒着多多的白汽。
    黎岩感觉自己这辈子尽力的表情管理都在今天了，上车后的羞涩以及后来的充满颜色不受控制的脑补，都能面不改色，安慰自己还年轻，那个啥旺盛是非常正常的。
    嘴里的冰疙瘩刺激得她脑瓜子疼，刹那间所有的不适宜想法全都烟消云散，随着口中的水蒸气一起飘到了身后。“感冒了就吃药呗，”黎岩随意接了句，张嘴一口咬下一半，“就这么一小根儿，不会感冒的。”
    温艺叹气，抬手覆上她的额头，用自己的体温为她缓冲凉意。
    温艺的手心比她脑门还热，暖意从头顶往下传，舒服得她忍不住喟叹。
    “……那个？”郑思生挂着假惺惺的嘴角，“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的约会了。”
    郑思生微笑，“请问我们的计划还要进行吗？”
    “……”黎岩无话。
    嚼碎口中的冰块，黎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诶哟，已经十一点多了！”
    黎岩抬头，眨眨眼，“我昨天说什么来着？”
    昨天一时兴起的计划是为了堵住郑思生的嘴巴，其实说完之后就忘得差不多了。
    对上两人的视线，“……哦对，”转头看温艺，“我们是说要吃饭对吧。”
    眼里充满了期盼，看得温艺止不住笑意，“嗯，对。”
    一个没头脑的傻子只会起头不会组织，一个乱说一通结果毛都记不住的敷衍怪，一个……不会说话只会黏人的大小姐？
    李欣怡闭了闭眼，有些头疼。
    打开手机搜索一番，对郑思生说：“先去买杯奶茶吧，你之前不是想喝芋泥吗？”
    随后转向温艺，“你们俩喝吗？”
    “我都可以。”不出意外的回答。
    郑思生惊喜：“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芋泥？！”
    李欣怡又开始头疼了，“大哥，你之前说过。”
    脸颊冰冰凉凉，心里却十足温暖。
    郑思生激动地搂住了她的脖子，就差泪流满面了，“我就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好朋友！”
    莫名被排外的黎岩：“……”
    温艺眼神怪异地看了李欣怡一眼：“……”
    被摇晃得喘不过气开始后悔和她们交朋友的李欣怡：“……”
    原因各不相同，却同样怀着充满省略号的心情。
    节假日来游玩的人多，买到想喝的饮品后已经快十二点了，原本……或许能被称作计划的计划被迫推迟一个半小时。
    最近的火锅店人太多了，她们换了一家离游乐场八百多米的店铺。
    走到后已经累瘫了。
    郑思生瘫倒在凳子上，“怎么今天人这么多啊！”
    黎岩喝了一口没有珍珠的黑珍珠奶茶，甜得她一个激灵，“那不废话，好不容易有个假期。”
    黎岩嫌弃地咂巴两下嘴，将嘴里腻人的甜味缓和开，“我再也不喝这家了。”
    “活该呗，谁让你点全。”郑思生找到机会，嬉皮笑脸地回怼。
    李欣怡老成地叹了口气，准备将菜单越过幼稚的两人递给温艺，抬眼却发现她支着下巴看着黎岩，一脸甜蜜的笑。
    李欣怡：“……”
    “诶，”她拍拍郑思生，“看看吃什么。”
    郑思生注意力成功转移，拿起菜单认真挑选起来。
    几人相处时间不短，互相有什么忌口的差不多都知道。
    郑思生精挑细选，讲究营养搭配，勾了几道菜后成就感满满。再看向一旁对着奶茶纠结的黎岩和眼睛都恨不得长她身上的温艺……顿觉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
    “你看看还有什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问李欣怡。
    “……”李欣怡看了许久，最后在锅底、主食和蘸料上打了几个勾。
    郑思生：“……”
    服务员全部端上来后，黎岩夹起一片牛肉放锅里，脑子里还在纠结那杯奶茶。
    明明之前喝的都是全，现在却越来越受不了甜味了。
    该不会是生什么病，味觉出问题了吧。黎岩心想。
    面上不显，夹起煮好的肉片蘸了蘸料碗。
    正在仔细品尝火锅的味道，旁边伸出一只手吸引住视线。
    温艺拿过她的奶茶喝了一口，露出明显不自然的表情。
    “……”没顾得上又一次间接接吻，黎岩问：“怎么了？”
    温艺抿唇，“应该是店家把放多了。”
    黎岩眨眨眼，“真的吗？”
    温艺点点头，“他做得一点都不好喝，下次不喝了。”
    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口味变淡了呢，我以前点奶茶一直都是全。”
    温艺将自己的那杯放在两人中间，抽出纸巾擦擦吸管，眼带笑意，“也许是因为长大了。”
    黎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长大了就不爱吃甜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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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39章 039

    “当然不是。”温艺失笑, “也许是身体尝出来这个甜的味味道不太健康，不想让你喝。”
    黎岩认真想了想，还挺喜欢这个解释的。
    李欣怡在闷头涮菜, 郑思生一边斜睨着眼睛观察她们，一边拿着筷子保持静止的姿势偷偷听她俩讲话。
    转头连连感叹，忽然一脸神秘地低声问李欣怡，“诶，你说……她们都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一个人的？”
    被问到的人抬眼淡淡瞥她一眼, 不紧不慢地嚼完口中的菜叶，方才说话。
    “你问这个干什么？”
    “啧，”郑思生夹起锅里的肉放进嘴里, “母胎单身的我, 不能好奇一下恋爱的感觉吗？”
    说完想起来，“诶哟，忘了你也是母胎单身。”她一撇手，“那我不问你了。”
    李欣怡：“……”
    摘下黑框眼镜后，李欣怡的眼睛看起来大了很多, 水光充足的隐形眼镜让她整个人显得乖巧十足。
    郑思生盯着她的睫毛看了许久，冷不丁来一句：“你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她很少能见到李欣怡摘下眼镜的样子，每次都是一晃而过, 还没仔细看清楚就又戴上了。
    “……”莫名被夸, 手一抖, 沾满酱料的肉片掉在了桌子上。
    “你还是好好吃饭吧。”李欣怡无语，用胳膊蹭她催促她赶紧吃。
    不知道何时开始，黎岩的椅子跟她离得越来越远, 本来正常的座位此刻又分成泾渭分明的两组。
    郑思生不屑地哼声, 搬着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谁料一不小心碰到了李欣怡的筷子。
    再一转头，她嘴边已经沾上一抹黄褐色印子。
    李欣怡：“……”
    骤然爆发出的笑声把黎岩两人吓了一跳，惊恐地扭头看向郑思生。
    周围坐了不少人，好奇的视线止不住地往这边瞥。
    “……你要干嘛啊？”黎岩一脸嫌弃地扯她的袖子，将她整个人扯到一边，露出冷漠脸的李欣怡。
    黎岩：“……”
    对不起，确实有点好笑。
    滑稽的蘸料从嘴角贯穿到人中，再配上此时死鱼眼一般的表情，与平时的样子差别太大。
    黎岩：“……噗。”
    她努力绷着嘴角，将抽纸递给李欣怡。
    后者淡淡地抽了两张，把自己的嘴擦干净。
    郑思生仿佛被戳了笑穴，一点小事能把她给乐得肚子疼。
    黎岩觉得恐怕有暴风雨来临，连忙磨着椅子贴近温艺。
    温艺顺势搂住她的肩膀，顺带摸了下脸颊。
    十分自然且随意，黎岩过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摸了。
    语塞，“你、你摸我脸……”
    温艺坦然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嗯，很软。”
    黎岩：“……”
    一被调戏就升温的体质什么时候才能习惯？
    吃完饭已经一点多，游乐场里面的人比想象的要少一点。
    鬼屋门口没人在排队，似乎不限制人数，从外面看一个圆形，空间不大。
    小时候来这里玩过，除了里面有一个会自动弹起的骷髅给她吓得够呛，其他东西没什么可害怕，真要说的话里面的雕塑都十分丑陋。
    四人看起来十分淡定，一点都不兴奋。
    买票窗口前，郑思生扫视一圈，“……要不我们别去了？”
    黎岩从手机里抬眼，疑惑：“为什么？”
    “……”郑思生耸肩，“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想玩。”
    三个人看两部手机，温艺就不说了吧，她从来就只是黎岩身边的挂件。只是这主动提出的李欣怡也在看手机，多少令她感到气愤。
    “主要是都玩过，里面啥也没有。”黎岩说。
    李欣怡听到这句才抬起头，把手机对着她们，“里面新装修了几间屋子，每个房间主题不一样。”
    黎岩定睛一看，好家伙，连旅游攻略都搜索出来了。
    最终敲定，“买票进场！”
    郑思生早就准备好了，直接扫码付了四个人的，依次进门。
    李欣怡在最前方，郑思生和黎岩在中间，最后的温艺拉着她的外套下摆。
    “我操，这么黑？”郑思生惊讶道。一进门就是全部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黎岩顺着外套轮廓朝后摸到温艺的手，将她拉到身侧。
    此时的走道似乎很窄，两人并排勉强通过。
    郑思生有点胆颤，伸出手试图拉住前面的李欣怡。
    朝着前方一顿挥舞，什么都没摸到，郑思生快哭了。
    “我操，你在哪啊李欣怡？”全黑的环境带给她强烈的不安。
    蓦地有一只手伸过来，同时传来声音，“太慢了你们，贴着墙走快点。”
    郑思生连忙跟紧。
    后方的两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黑暗放大了感官刺激，黎岩看不到温艺，却能触摸到她的身体，听到她轻微的喘息。
    手指被紧紧扣住，温艺带着她缓慢往前走。
    眨了眨眼，发现已经能勉强看到前方的轮廓。
    明显感觉到郑思生离她们越来越远，两人却都没有出声。
    此时的心照不宣让黎岩觉得暧昧极了。
    心底好似在期待着什么，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喉咙。
    她握了握交叠的手，热着脸声音微颤：“温艺……我们要不要……”
    想象中疑问声并没有出现，黎岩仗着黑暗，隐约中紧紧盯着她。
    前方突然闪了两下，霎时的光线照亮了温艺的脸庞。
    原来，温艺也在静静看着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渴望让她瞬间涨红了脸。
    黎岩轻咬下唇，再次吞咽了一下。
    “轰隆——！”巨大的雷电声音在此刻骤然响起，身侧的灯光也开始闪烁。
    黎岩猛地被吓一跳，余光瞥见旁边有个阴暗的人脸！
    “诶哟我操！！！”吓得黎岩直接跳开，蹦到离刚才位置一米远的地方，把温艺挤了个踉跄，浑身紧绷地贴着她。温艺让她这个蹦高的动作给吓一跳，下意识搂住受惊的黎岩，手轻轻拍脑袋安抚。
    “没事没事。”
    离得远了，才看清那只是个胖乎乎的陶俑小人，脸上的笑容还挺正能量。
    黎岩：“……”丢人丢大发了。
    温艺好生一顿安抚，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黎岩：“……”再也不来了。
    不远处也闪起亮光，伴随着郑思生的惊呼。
    黎岩这才心满意足。
    经过刚才这一吓，再暧昧的氛围也都没了维持下去的心情。
    两人终于想起来这是个鬼屋。
    借着不停息的闪光飞快巡视一圈，前面分成了三条小路。
    “郑思生！”黎岩提高音量喊了句。
    “……啊？”
    回应的声音响起，温艺听了听，带着她往右边走去。
    墙上到处镶嵌着陶俑脸，黎岩一想到刚刚自己摸着这样的脸走过来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目前的灯光依旧一闪一闪的，颜色不断变幻。
    习惯之后倒没怎么害怕了，黎岩挺起胸膛走向前，与温艺肩并肩。
    温艺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笑。
    四人汇合后，发现郑思生正抱着李欣怡的小腿坐在地上。
    黎岩：“？”
    郑思生看到她们后连忙起身拍拍屁股，若无其事：“继续走吧。”
    黎岩不给面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啊？被吓得坐地上啦？”黎岩走近拍拍她肩膀。
    “怎么还抱人家腿呢？”阴阳怪气地明知故问。
    “你别管。”郑思生理不直气也壮，“别以为我没听到你的叫声。”
    黎岩：“……”
    不屑地冷哼，招招手让温艺过来。
    触碰到指尖的一瞬间，灯灭了。
    “啊啊啊啊——！”
    黎岩被郑思生的惨叫吓得一个激灵，被温艺搂在怀里。
    “你干什么！”黎岩惊恐、不解，“不就关个灯吗你叫什么？”
    “你别管啊啊啊——”郑思生好像要把一辈子的喊叫都喊出来，气息长得惊人。
    鬼屋里还有其他游客，黎岩嫌丢人，挣开温艺的怀抱，摸索着拍上郑思生的肩膀。
    “你别喊了！”黎岩重重地拍了两下。
    郑思生哑着嗓子回应她，“你也跟我一起喊啊。”
    黎岩：“……”
    灯“滋啦”一闪，黎岩瞥见郑思生脸上的泪痕，顿住。瞬间破功。
    这下是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住肚子了。
    把这辈子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这才堪堪止住笑意。
    李欣怡被郑思生死命搂着，都快要喘不过气，倚在墙边生无可恋。
    温艺牵着黎岩的一只手，站得笔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间屋子全是陶俑人，待久了觉得挺一般的。黎岩一手拖着郑思生，跟着温艺继续向前行进。
    路过一面刻着蛇的墙，郑思生又大呼小叫了好一会。
    黎岩叹了口气，看着温艺的背影，一股拖家带口的感觉油然而生。
    走了半天，竟然有点累了，但回头一看，离入口才没多远。
    正想鼓励郑思生独立一点，灯又灭了。
    惊呼一声，郑思生甩开了黎岩的手，转头钻进了李欣怡怀里。
    与此同时，一股力量将黎岩猛地拽到温艺跟前。
    右手抚上她的侧颈，带着克制又眷恋。
    黎岩被迫仰头，鼻息间充斥着温艺的气息，没明白她要干什么，一时紧张地忘记了呼吸。
    随即，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激得她浑身发软。
    一抹柔软轻轻覆盖上脸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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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40章 040

    两人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偶尔跳出几个路过的游客会互相吓一跳，黎岩只是猛地一抖，下一秒就被温艺拉进怀里。
    脸侧的触感无比真实, 那抹柔软的感觉一触即分，却留下长久的意蕴。
    黎岩觉得这屋子热极了，呼吸都是烫的。
    房间再次亮起，郑思生发现黎岩一手捂着通红的脸颊，都顾不上害怕了, “你脸怎么了？碰到哪了吗？”
    “……”黎岩眼神躲闪，低头看脚，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罪魁祸首温艺也不说话, 跟她一起垂着头, 但眼睛却看着她。
    “……你们听到我说话了吗？”许久得不到回应的郑思生一脸无语，转头问李欣怡，“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李欣怡瞥了她一眼。眼前俩人的景象她一看就明白肯定是发生点什么了，也是挺好奇为什么郑思生总是看不出来。
    “我们还是先走吧。”她扯住郑思生的衣袖，感慨地摇了摇头, 不顾某人疑惑不解的目光。
    注意到温艺投过来的视线，李欣怡回了个“你们继续”的眼神。
    两人走后，安静许久。
    温艺轻声道：“走吧。”
    看样子已经离出口不远了, 郑思生吵吵嚷嚷的声音持续没多久就停止了。
    黎岩吞咽了一下, 捂着脸颊的手没放下, 熏得耳朵尖都是通红的。
    扭扭捏捏地回答：“……嗯。”
    温艺给了她充足的缓冲时间，一路上都没说话。
    除了偶尔让人一颤的恐怖音效，耳边只剩下自己清晰的心跳。
    黎岩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在烧着, 完全不受控制。
    明明刚开始是自己受氛围驱使跃跃欲试, 后来却被毫无防备的一个吻弄得如此意乱。
    亲个脸就害羞成这样, 那要是亲嘴……黎岩闭眼不敢再想。
    猛地看见阳光，白的有些刺眼。
    黎岩已经缓得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和温艺对视。
    脸上的绯红并未完全消散，郑思生瞧见，神情担忧。
    “你到底啥情况啊？撞到哪里了，脸怎么这么红？”
    她怕黎岩是那号喜欢逞强的人，疼痛都隐瞒着不说。
    出了鬼屋两人很自然地松开手，温艺正在一旁悠闲地站着。
    黎岩偷偷瞥一眼她的侧脸，往反方向挪了两步。
    大着胆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撞到人了。”
    郑思生：“？”
    下意识问：“撞谁了？”
    李欣怡沉默地扯了扯她的袖子，但她没在意。
    “咋样撞的能把你撞成这样？”郑思生有些怀疑，抱着双臂皱眉凑近。
    黎岩又偷偷瞥了一眼，正巧撞见温艺勾唇笑的模样。
    她心一横，声音微颤，“不小心撞人嘴上了。”
    郑思生：“？”
    郑思生：“……”
    反应过来的她飞快看向温艺，后者正满脸笑意地摩擦自己嘴唇。
    随即暴怒瞪眼：“我操！！！”
    看着黎岩，手往旁边一伸搂住李欣怡脖颈，“我们绝交吧！”
    李欣怡嫌弃地把她扒拉开，十分淡定：“亲一下不是很正常吗，别大惊小怪的。”
    “……”郑思生迎面遭遇到暴击，自闭了。
    黎岩抿唇，说那两句话把她的勇气都给用光了，身旁的温艺存在感强得无法忽略。
    短暂的亲密似乎到此为止，之后的游玩，温艺并没有再主动牵手。
    说不失落是假的，黎岩已经习惯走路被人牵着，即便手心紧张地出细汗也不怕人嫌弃。
    她把路上买的零食全都挂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始终垂落在身侧，等着温艺过来握住她。
    但依旧空荡荡。
    黎岩安静吃着东西，偶尔和走在前面的两人搭两句话。
    面上不显，心里呐喊：为什么还不来拉住她的手！
    海盗船需要排队，轮到她们四个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比预计时间要晚得多。
    于是砍掉了后面两个项目，打算玩完这个就去看电影。
    黎岩坐在靠中间的位置，升起又落下的时候风很自由，闭上眼睛会有种在空中旋转的感觉。
    她早几百年都不害怕坐这个了，正在面无表情地挑选电影。
    后排的郑思生仍旧大呼小叫。
    温艺坐在她左边，她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经够明显了，所有的塑料袋都被她紧紧缠绕在右手，手机也在右手。
    一边握紧手机防止掉落，一边非要在这个时候艰难地划手机。
    为什么她还不来拉住我的手！黎岩在脑海中怒吼。
    哪怕担心手机掉落而帮她拿着呢？
    黎岩看不懂了。
    但没人比她更能憋。
    下了海盗船，头发被吹得四处飘散。
    黎岩绷着脸，用满满东西的那只手，将自己脸上的头发蹭下来。
    温艺头发异常柔顺，视线也不往她这边看。
    操！刚亲完就翻脸不认人。
    黎岩真的生气了。
    她挑了一部悬疑电影，原本还想着爱情电影或许能增加点暧昧气氛。现在，拉倒吧，爱谁谁。
    坐到影院座位上，灯暗下来的那一刻，她还是没忍住，将空着的那只手放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
    面无表情地想，这是最后一次。
    手背朝上，随意搭在扶手上，看起来就像真的只是放个胳膊而已。
    温艺盯着看了片刻，叹口气。
    影院这时候没什么人，基本四人包场，后排坐了两个女生。
    耳边响起薯片咔嚓声，郑思生没心没肺似的地递给黎岩一片。
    黎岩看她一眼，不信她没看出来她和温艺之间诡异的气氛，于是将这片薯片视作安抚。
    心里一暖，顿觉还是朋友贴心。
    再想想冰冷的手，黎岩闭了闭眼，咬着牙想要收回去。
    微微抬起的一刹那，一股温热将她压了下去。
    温艺的手覆盖上来，将她的手背瞬间暖热了。
    黎岩：“……”
    喉间一哽，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红着脸缩了缩脖子。
    嘴里的薯片都不敢嚼了。黎岩睁着眼睛，心思全在交叠的两只手上。
    电影开场音响起，身旁的人俯身凑近，几乎快要贴上她的耳朵。
    黎岩浑身僵硬。
    湿热气息洒在耳廓，温艺低声说：
    “想要什么，就主动一点。”黎岩：“！”
    耳后慢一拍烧了起来，被这句话惊得一颤，瞬间满面红晕，心脏砰砰狂跳。
    表情肉眼可见地别扭起来，眼睛映着光亮，似是一片春水。
    说完这句话后安静许久，电影音效刀剑乱舞，很符合此时复杂的心情。
    温艺坐正了，动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好像要认真看影片。
    只是用小拇指，轻轻勾了两下黎岩的食指。
    黎岩一个激灵，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暗自挣扎，脑一热，手腕翻转过来手心朝上，手指轻松一弯，便与温艺十指相扣了。
    上方的肌肤徐徐传递着热量，通过掌心不断地像心脏传输，让心跳的频率无法变缓。
    黎岩咬着下唇，疼痛使自己保持清醒。
    不想让人看出来，她连主动牵个手都快要羞涩地晕过去了。
    厚厚的外套被嵌在椅子里，她调整姿势，动了动僵硬的脊背。
    原本靠着正中间的身体微微倾斜，偏向了温艺那边，两人距离稍近。
    温艺十分满意她的举动，更加攥紧对方。
    眼睛盯着大屏幕，静下心来，看着看着，竟也慢慢看进去了。
    电影开头一段慌乱的喘息声，配上颠簸的画面，和时不时向后转去的镜头。
    一眼就能看出来正在遭遇着什么。
    郑思生嚼了会薯片，觉得电影没薯片有趣，扭头发现李欣怡居然已经闭上眼睛睡觉。
    她“啧”了声，扭头转向另一边。
    视线从黎岩直视前方的眼睛顺势滑到两人扣在一起的手。
    郑思生：“……”
    嘴里的薯片突然索然无味。
    她静了静，腾出一只手，往自己裤子上抹了两下。
    然后大手一挥，拽住了李欣怡放在肚子上的手。
    李欣怡惊醒：“？”
    低头一看，有只手正试图挤进自己的指缝中。
    李欣怡：“……”
    木着脸抬头，“你有病？”
    郑思生一脸认真，“我有点好奇十指相扣是什么感觉。”
    李欣怡视线放远，定睛一看：“……”
    扭头对郑思生说：“滚。”
    郑思生：“……”
    “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感觉吗？”郑思生坚持不懈，但怎么用力也掰不开她的手。
    “……”李欣怡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巴掌，“你自己左手握右手去。”
    影厅内开了空调，但依然有丝丝冷气入侵。
    温艺紧了紧外套，扭脸发现黎岩一本正经地盯着前方，似乎还在跟随主角认真思考剧情。
    温艺抽出手指，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隔绝冷气。
    主角围绕一个小女孩，大概围绕拐卖儿童所讲述。
    电影里每个小孩的妆造都十分真实，加上搭戏的演员演技都不错，到后面越来越能沉浸其中。
    最后快要结局时，郑思生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黎岩面无表情递给她一张纸。
    郑思生接过，呜咽着小声道：“你们泪点都好高。”
    黎岩顿了顿，表情淡淡的，“没仔细看。”
    郑思生：“……”
    最后大团圆结局时，背景音乐十分动人，催人泪下。
    温艺看一眼黎岩，发现她仍专注地看着，便也没有出声打扰，拿起没喝完的茶喝了一口。
    短短一瞬，空气猛地停滞，周围景色全部后退，徒留两人静止在原地。
    黎岩凑近，微微仰头。
    闭着眼睛在她身上，留下一记柔软却长久的烙印。
    (本章完)
    作者说:温艺：你不是那种撩完就跑的人吧？
    黎岩：……（目移）
    感谢观看～鞠躬

 第41章 041

    电影结束, 散场。
    黎岩一路上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墙里，紧绷着嘴唇就差把“紧张”二字写脸上了。
    温艺看得清楚，心底发笑。
    不过表面上依旧没显示出来, 黎岩想要安静，那便陪她安静。
    眼看温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黎岩忍不住暗自腹诽。
    她还脑补温艺害羞时的表情呢，一想到她可能会被自己弄得眼含春水、羞涩垂头就……爽！
    但可惜，高估了自己的勇气, 也低估了温艺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温艺也出乎意料地配合。
    更、更害羞了……
    两人之间随着更加亲密的举动，多了一条看不见的丝线, 柔顺轻散地将两人连在一起, 每每伴随空中浮尘飘动，更加散发甜腻的气息。
    正值青春的少女，脸上的心思怎么也藏不住。一边低头不敢见人，一边又不由自主地偷瞟好几眼。
    黎岩决定下次出门戴个围巾，这样就能将脸上的红晕给遮住。
    这次就连迟钝的郑思生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挽着李欣怡的手臂，慢悠悠跟在两人后面。
    即便此刻有阳光照射，抵不住钻进衣领的寒风。
    郑思生缩了缩脖子, 迟疑着问：“她们……该不会刚刚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李欣怡：“？”
    郑思生：“就是网上经常说的, 电影院一片漆黑, 最适合小情侣干那种龌龊的事！”
    李欣怡：“……”
    她有时候挺佩服郑思生的脑洞。
    “温艺有分寸。”李欣怡淡淡地说。
    郑思生立马起了好奇心，“为什么这么说？”
    “……”李欣怡有点懒得解释，但不说的话她肯定会一直问下去, “因为黎岩还没有成年啊。”
    说罢, 她瞥了郑思生一眼, “傻货。”
    郑思生：“……”
    “切，”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马上就成年了，现在谁还在意这些。”
    李欣怡：“……”
    她觉得郑思生属实有点没心眼了，顿觉无比头疼。
    “人家温艺在意就有她的道理。”李欣怡想了想，补充道：“她俩现在这样挺好的。”
    抬头看向前方两人手牵手走在一起的背影，语重心长：“晚一点确定关系，就能晚一点承受舆论压力吧。”
    别看目前大多数知情的人都表示支持，但事情一旦传得更广，就会有五颜六色的人来发表不同意见。更别说学校打击早恋特别厉害，就这样一直相处下去，万一哪天真有老师叫过去谈话，她们起码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没有确定关系。
    李欣怡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赞叹，她真成熟。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李欣怡看向似懂非懂的郑思生，耸了耸肩，“也有可能是黎岩在钓着温艺。”
    郑思生重重“啧”了声，自动排除了后一个可能性。
    温艺钓着黎岩还差不多，看把人那嘴都翘成啥样了。
    “唉……”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李欣怡：“？”
    “怎么？”
    郑思生认真脸：“长大就能让妈妈安排相亲了，不用动脑子就有男人挑。”
    李欣怡：“……”
    这个追求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她下意识怼了过去：“也不一定是男人。”
    假期过得异常快，大早上起来骑车，头都是懵的。
    温艺见她一直打哈欠，扶着她的腰示意她换个位置。
    黎岩眼眶湿润着，呆呆点点头。
    那次游玩过后，两人陷入一股微妙的氛围，看起来和往常别无二致。但在偶尔交谈中，会不适宜地想起之前的亲密。温艺每一次说话间轻舔嘴唇的动作，总让她觉得带着暗示的意味。
    黎岩坐到后座上，被面前的一抹红色给吸引住。
    温艺的书包侧兜，插着一支玫瑰。
    黎岩打哈欠打到一半，卡住了，张大嘴巴。
    温艺似乎掌控着她的内心，适时来了句：“送你的。”
    黎岩嘴巴合上，缓慢凑近闻了闻。
    说不清是今早空气甚好，还是香浸人，一瞬间觉得心灵被洗涤了，留下潺潺暖意流淌于心。
    美术课时，黎岩耳朵自动屏蔽美术老师讲的理论知识，在草稿纸上自顾自地画起画来。
    画好了，戳戳同桌肩膀示意她看。
    纸上是一位穿着校服，留着顺直马尾辫、怀里抱着两本书的女生。
    “怎么样？”黎岩眼睛亮晶晶的，满脸写着“快夸我”。
    温艺认真盯了片刻，“嗯，画得很好看。”
    谁料黎岩指着画上女生无比冷淡的表情，“我之前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副表情。”
    “……”温艺无奈，“那现在呢？”
    “现在？”黎岩故意顿了顿，“现在，勉强算是有点谄媚。”
    温艺是真的被逗笑了，她想，黎岩怎么能这么有意思。
    “那，我成功了吗？”温艺偏头对她笑着，眸中的情绪似是要像她上勾的嘴角一般，将她的心都给勾去了。
    黎岩在心里咳咳两声，“还需继续努力。”
    温艺笑意不减，伸手将那张纸拿了过来，“这张画，可以赏给我吗？”
    “嘿，”黎岩也忍不住笑了，十分大方地：“拿走！”
    说完，她又从桌兜里抽出一张纸，在上面飞快勾勒出两个活灵活现的小娃娃出来。
    一个穿着夏季校服，脸上洋溢着肆意的笑；另一个显得冷漠，身穿秋季校服。
    圆滚滚的两个球似的，屈身抱着膝盖。
    黎岩十分满意地拿起来，对着窗外的阳光左看右看，随后转身为温艺讲解。
    指着那个愉快的小人，“这个是我，我是个活泼欢快的小天使。”
    温艺就看着她笑，也不说话。
    黎岩指着另一个，“这个是你，你是个……”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表面清冷的小黄人。”
    温艺：“……”她想到了微信表情中的捂脸哭，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做出同样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说我？”温艺神情委屈，好像受了极大的冤枉。
    黎岩面上淡定继续，其实差点咬到舌头：“我就喜欢你偶尔有颜色的样子。”
    温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心。
    如今学校有相关规定，一周两节体育课不能有其他老师占课。
    体育课是在下午第一节课，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黎岩戴着新买的围巾，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郑思生看着就难受：“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黎岩摇摇头，心想她不会明白的。
    “等会跑步的时候我再脱掉就行了。”
    临近期末考试，体育课水得很，大部分学生指望着在这节课上能稍微放松一会。
    跑完一圈，做个拉伸活动，体育老师一挥手，大家自觉散开活动。
    温艺将她挂在栏杆上的外套拿下，走过来披到她身上。
    黎岩刚跑完浑身是汗，抖了抖肩膀，“等会再穿。”
    温艺顿了顿，叹口气，将外套抱在怀里。
    黎岩缓了会，突然有点想打羽毛球。
    “我去拿羽毛球拍，咱俩等会打羽毛球吧？”
    温艺一滞，“我不会打。”
    这个黎岩早就知道了，之前体育课心血来潮打了两把，发现温艺是真的不会。
    头一次在温艺脸上看到这么清晰的茫然，黎岩当时笑了好久。
    “那我去找郑思生她们打。”黎岩拿过自己的外套，说。
    温艺：“……那我呢？”
    黎岩穿好外套，示意她别急，低头往衣服兜里摸索摸索。
    摸出一张被叠成正方形薄片的卷子，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摸出一支笔。
    温艺：“……”
    递给她：“你坐在草坪上做数学题吧。”
    莫名产生了一种被抛弃的错觉，温艺慢吞吞地接过小方片，眼神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仿佛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就用眼神diss她。
    “诶呀，”黎岩放软了声音，“我都好久没玩了。”
    温艺幽怨地看着她，不说话。
    黎岩头都大了，“我是真的想玩嘛～”
    她越是表情纠结，温艺就越是得寸进尺。
    “那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补偿？”
    黎岩瞬间结巴起来，瞪大眼睛：“补、补偿什么？”
    面前的人一改先前的哀怨，嘴角勾起，眼神带着蛊惑的意味。
    “你知道的。”
    黎岩：“……”她以后再相信温艺就是傻子。
    脸颊爆红，眼神止不住地往她嘴唇上瞟，却总是视线被烫到。
    黎岩垂下头，大拇指的指甲深深印在食指上，犹如一把火扑面而来，烧到了她心尖儿。
    偷偷瞥了一眼周围，操场的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到两人。
    她闭了闭眼，深深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抬头，倾身，在温艺的下巴贴近嘴角处，飞快落下一个吻。
    随即落荒而逃，没敢看温艺的脸色。
    体育器材室在操场的另一侧，黎岩低着头脚步飞快，脑子乱成一团麻。
    走到器材室门口，才喘了口气，回过神来。
    转头回看来时的路，心想自己都能去参加竞走比赛了。
    器材室里没人，地上堆满了各种工具。黎岩蹲在一筐羽毛球拍旁边，挑挑拣拣，半天都没能凑出来一对完整的球拍。
    叹了口气，拿起勉强能用的两支。
    刚要起身，背后传来脚步声。
    她转头，发现是陈锋成进来了。
    “咔哒”一声，锁上了房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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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42章 042

    黎岩的心随着门锁“咯噔”一声, 手中的羽毛球拍不受控制地颤抖。
    陈锋成低头向她走来。
    一瞬间产生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即便相信陈锋成不会是那种人。
    陈锋成沉默地走到她跟前。
    许久，黎岩出声：“你……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人不说话, 眼神静静盯在她身上。
    黎岩平缓了一下心情，“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幽闭的空间，只有一扇模糊的窗户透着光线，空中尘埃在光束中飘浮。
    黎岩浑身别扭极了，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你在躲着我吗？”
    黎岩脚步一顿, 心想废话，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恐怖吗。
    却讪讪翘了翘嘴角，晃了晃手中的拍子, “没有啊, 我要去打羽毛球。”
    说罢就低着头往门口走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黎岩又顿住了，说实话还挺好奇的。
    “我以前是个胖子，是全班同学的霸凌对象。”
    黎岩有些意外，转过身对着他。
    陈锋成逆着光，没有转身面对他, 只是低声讲述。
    “那时候我几乎快要活不下去了，我爸妈常年不在家，没人管我, 没人能为我出头。我跟老师说老师不相信, 在全班人面前说我是个喜欢诬陷别人的人, 让大家不要跟我玩。”
    黎岩愣住了，完全不相信这样的经历会出现在陈锋成身上。
    她安静听着，没说话。
    “他们放学后就把我堵在学校后院, 抢走我爸妈给的生活费, 强迫我吃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垃圾。”
    陈锋成顿了顿, “算了，这些没什么可说的。”
    他抬头望了望窗外，“是你在路上碰见我，帮我擦掉了脸上的污渍。”
    黎岩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因为她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你应该已经忘记了，我只是你放学路上的一个过路人。那天你好像心情不太好，跟我说你在旅游时交到一个好朋友，但忘了问好朋友叫什么名字，甚至都快忘了她的长相。”
    “你说她是你第一个好朋友，我就问什么是朋友。”
    “你说……”陈锋成偏头，似乎想要看着她，但终究忍住了。
    “你说她知道你的梦想，就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告诉你我的梦想是杀了那群欺负我的人，然后做一个能够保护别人的人。我问你，你知道我的梦想了，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陈锋成转过身，看着她，“你说……好。”
    他向前迈步，看着一脸茫然的黎岩，步步紧逼。
    “你说你想登上更大的舞台，我可以帮你。”
    黎岩猛地一颤，控制不住地后退。
    “你说你想要成为有很多粉丝的明星，得到很多很多的爱。”
    “我可以爱你。”
    黎岩背后已经抵上门，手摸上身后的门锁，做好时刻开门跑的准备。
    陈锋成却停住了。
    垂下眼，看不清神色，只是周身弥漫着极度哀伤的气息。
    “黎岩……”他喉结滚动，“我们没有可能吗？”
    黎岩根本不记得他说的这些事情，听起来就像在听局外人的故事，除了震惊和可怜以外没有太多的情感。
    她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根本不记得这些。”
    眉眼止不住的愧疚。
    “那你的好朋友呢？”他几乎是很快地接了一句。
    黎岩说：“……也不记得了。”
    陈锋成沉默了。
    半晌，缓缓笑了出来。
    “你喜欢温艺吗？”
    话题转变得好快。提到温艺，黎岩就忍不住脸一红。
    抿唇，“……喜欢。”
    陈锋成看着她脸红羞涩的样子，心想，她根本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有多痛。
    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在意。
    “好，祝你们幸福。”
    黎岩出门闻到外面的空气，顿时觉得自己重生了一回。
    疯了。她想。
    朝着操场那边走去，温暖的阳光打在她身上，作用却不如一个日光灯。
    都疯了。
    短短几分钟，心境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黎岩到现在都是懵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陈锋成大概从此以后不会再纠缠自己了……好吧虽然他之前也挺有分寸的。
    少了个莫名其妙的追求者，黎岩觉得身体都变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远远看见温艺正坐在草坪上写题。
    脑子里在想陈锋成刚刚说的话。
    小时候……？旅游？好朋友？
    黎岩摇了摇头，既然当时没有记住，想必也不没有多么重要。
    黎岩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力会差到想记住的人却记不住。
    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球拍，将那些困惑的事全部抛到脑后，扔得远远的。
    蹦蹦跳跳地来到温艺面前。
    “怎么来得这么慢？”温艺抬头看她，光线浸入瞳孔，将颜色变幻成浅，看起来温柔极了。
    黎岩敦地坐下，双腿盘起，迟疑了一瞬，“球拍太烂了，我挑了半天。”
    她想，还是不要让温艺烦心了。温艺看着她，动作静止，没说话。
    黎岩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温艺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得黎岩差点忍不住全招了。
    “说谎话的人，要受到惩罚哦。”温艺说。
    黎岩来了兴致，“什么惩罚？”
    “一些……”温艺微笑着，环视一圈，意味深长地看她，“不太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惩罚。”
    黎岩：“……”
    黎岩还是招了。
    不过全程的重点在后面，陈锋成明确表示祝福两人，想必这下是真的死心了。
    黎岩还是很愉快的，也不打算计较他锁门的事，只觉得无比轻松。
    黎岩：“……我说我们俩没有可能了，他问为什么，我说因为温艺实在太喜欢太喜欢我了，我的魅力大到她根本就放不下我。”
    说着眯了眯眼，悄悄观察温艺的反应。
    温艺的重点却在：“好朋友？”
    黎岩有些无趣地耸肩，“我也不知道。”
    “……”
    神情有些异样。
    黎岩扣了扣球拍上的网格，“小时候的事了谁还记得。”
    温艺：“……”有点心痛。
    黎岩继续说道：“记不住说明根本不重要呗。”
    温艺：“…………”啊。
    黎岩：“都是姐的过客！”
    温艺：“………………”彻底心碎。
    期末考试在一月底，考完还要上一个星期的课，二月中旬才能放假。
    这是高中生涯最后一个完整的寒假。
    马上就是温艺的生日，黎岩还没想好具体送什么礼物。
    期末考试前的氛围比较紧张，黎岩做题做得头疼，叼了根棒棒在嘴里，解题过程写一半卡那了，笔尖一转就画了个人头出来。
    最近天天在课上开小差画温艺，好几次差点被老师抓住，温艺为此苦口婆心说了她好几次。
    但每次黎岩在她旁边画下自己的时候，又会闭嘴。
    黎岩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双标。”
    温艺拿起她的画，每一张都看不腻。
    “下次别在卷子上画了，作业写完之后专门拿张纸画。”
    在卷子上画画的后果就是不管画得有多好，最后都要擦掉。
    温艺没让她动手，自己拿起橡皮，一点一点抹去。
    黎岩看着她的动作，突然灵机一动，“我还没正经给你画过画吧。”
    温艺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嗯？”
    黎岩兴奋凑近，“我送一张画给你吧？”
    温艺偏头，撞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嘴角上扬，“好。”
    不过……
    “只有一张画也太单调了吧，”黎岩想了想，“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吗？”
    温艺安静看着她，“想要你。”
    黎岩：“……”
    “不、不要说这种！”黎岩似乎在渐渐习惯，脸颊升温速度已经比之前慢了许多，不过依旧轻易绯红。
    按了按眼尾，“说正经的。”
    温艺仔细想了想，“那……想要我们两个人的画。”
    “嗯？”黎岩停顿，“嘶，也不是不可以。”
    温艺伸手，替她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下压了压，不遮住她的嘴唇和下巴。
    “那是不是需要参考？”
    黎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参考？”
    温艺整理好围巾，顺势在她下巴上挠了两下，痒意直达心底。
    “难道，不需要我们两个的合照吗？”温艺说。
    “……噗，”黎岩实在控制不住，“你想要合照就直说嘛。”
    说来也是，两人在一起玩了这么久，连一张正经的合照都没有。
    黎岩不怎么爱拍照，相册里都是些草草和路边的小动物。两人出来玩时，温艺也没有提出过。
    “最主要的是想要你。”温艺说。
    “……”黎岩吞咽了一下喉咙，自动忽略这句话，“那我们什么时候拍张照，我把它画下来送给你。”
    黎岩开玩笑似的说，“你最好把它装在相框里裱起来，挂在客厅墙上。”
    却没想到温艺一本正经：“我也是这么想的。”
    黎岩：“……”
    温艺生日那天正好是周六，黎岩想了想，还是没叫上郑思生她们。
    一方面因为两人最近都在紧张地备考，还有一方面是……好久没有单独跟温艺出去玩了。
    周五晚上放学，黎岩照常把温艺送到楼下，扭头转身飞速回家。
    抱着一个半身高的白色盒子，在手机显示十二点整时。
    按响了温艺家的门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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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43章 043

    按了半天也没人响应, 意料之中的，温艺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走廊上的声控灯因为许久没有声音而暗下来，配合楼道里传来的阵阵阴风。
    黎岩猛猛咳了一声, 掏出手机准备给温艺打电话。
    希望温艺不会开免打扰模式。
    黎岩一边点击通话，一边欣赏着礼物的外包装。
    回想了一遍自己准备的礼物，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黎岩觉得自己简直是非常会准备礼物的小天才！温艺一定不会不喜欢。
    手机在耳边嘟嘟响了两声，接通。
    先是传来了缓慢的呼吸声，随后便是翻身所致的衣物摩挲。
    温艺半梦半醒间, 对着话筒“嗯？”了一声。
    黎岩要说出口的话瞬间卡壳，堵在嘴里滚成一团。
    温艺那声疑问，比任何时候都要软, 酥麻感一路直抵心底。
    “嗯……咳咳, ”黎岩回过神来，也下意识放轻了声音，“你要不要，开门看一眼？”
    温艺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考。
    随即反应过来, 霎时起身。
    黎岩听见门内传来鞋子“哒哒哒”的声音，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在房门还未打开前挂断电话, 连忙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咔哒——”门开了。
    客厅的灯没来得及开, 整个房子只有温艺的手机散发着幽幽的亮光。
    映在温艺满是惊喜的脸上。
    黎岩没忍住笑了出来, “生日快乐呀～”
    黎岩穿了一件厚厚的粉色长款外套，头上夹了两只毛绒绒的耳朵，和身上的衣服配套, 看起来就像一只圆滚滚的小猫。
    画了淡妆, 眼尾有一颗粉红色的小桃心。长发散下来披在肩上, 发尾微卷，每一个弧度都能感觉到用心。
    温艺只看了一瞬，握住黎岩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进来。
    “诶诶——”黎岩为了护好身前的礼物盒，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温艺怀里。
    温艺手一伸便关上了房门。
    进入黑暗又封闭的空间，黎岩后知后觉才感到羞耻，飞快深呼吸两下减缓心跳。
    温艺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是深色的。黎岩抬头望去时，温艺俯视她的样子让她不自觉喉咙滚动。
    “生、生日快乐。”黎岩重复道。
    温艺没有立即回应，扭头打开了客厅的灯。
    暖黄色的氛围灯，仿佛将空气温度又上升了一些。
    黎岩想，还不如不开。
    想着晚上光线不好，黎岩底妆只打了薄薄一层，现在又开始担心遮不住自己泛红的脸颊。
    视线在面前人的脖颈处游移，始终寻不到一个合适的落眼点。
    温艺手臂一滑，搂住了她的后腰。
    垂眼看她，“谢谢。”
    两人之间隔了一个超大的礼物盒，尽管如此，黎岩依旧羞得要死。
    腰后触感鲜明，给她无形的压迫感，“你、你先让我进去再说……”
    这话说的，仿佛进去之后就能做点什么。黎岩闭嘴了。
    温艺明显顿了顿，松开手，顺势拿过中间的盒子。
    视线却不离人，“这是什么？”
    终于问出口了。黎岩泛起一丝雀跃。
    黎岩说：“你猜一下？”
    手里的盒子大概有半个人那么高，温艺一时想不到会是什么。
    “蛋糕店都关门啦，我没有买。”黎岩换上拖鞋，走到沙发上坐下，将书包拿下来放在边上。
    她看着温艺，“中午给你补上。”
    温艺熟睡中接到黎岩打电话，一瞬间还以为是做了美梦。
    直到打开房门，捕捉到真实的肌肤，才瞬间清醒过来。
    她看向黎岩，眸中含着甜蜜的色彩。
    “没关系。”
    她抱起礼物，走到黎岩跟前，却没有坐下，而是在她面前缓缓蹲下。
    给黎岩吓了一跳，双腿并拢齐齐踮脚，蹦哒两下扭到一边。
    “你干嘛？”
    温艺为了稳住身体，单膝跪在地上，微微歪头，眼波流转。
    “谢谢你。”
    黎岩与温艺对视上，空中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将两人的视线紧紧相拥，久久无法分开。
    此刻好像很适合接吻。
    黎岩脑子里的想法一出来就被烫到了，完全不敢再深入下去。
    “干嘛这么正式！”黎岩将她拉起来，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温艺视线片刻不离，灼烧着她的脸颊。
    沙发深陷，黎岩顺势贴近她，眼睛却盯着前方。
    “怎么想起来现在过来？”温艺嗓音柔软，每个字都含着无限的柔情。
    “卡点送祝福呀。”黎岩挠了挠头，“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温艺眼神变幻，“你猜呢？”
    明知故问。
    黎岩“哼”了一声，“快猜猜看里面是什么？”
    温艺不舍地挪开视线，看着手中的盒子，迟疑片刻，“是衣服吗？”
    “……”黎岩兴奋的表情一下子泄了气。
    “你怎么一下子就能猜到？！”突然对自己的礼物又没有那么有信心了，黎岩嘟了嘟嘴。
    温艺笑了，“是呀，我怎么这么厉害呀。”
    黎岩无言以对，只是周身始终弥漫着愉悦的气息。
    温艺没有立即拆开，而是伸手捏了捏黎岩的发饰。
    看着她，“这也是礼物吗？”
    “……”脸颊爆红，“这只是打扮一下！”
    “哦～”尾音拖长，有些遗憾，“那好吧。”黎岩跟着学：“那好吧。”
    温艺也重复：“那好吧。”
    黎岩迫不及待想让温艺拆开，“你快拆开看看嘛。”
    她要让温艺接二连三不停歇地接收她准备的惊喜。
    温艺有些意外，“现在吗？”
    黎岩：“嗯嗯！”
    温艺：“好吧。”
    温艺将盒子放在腿上，黎岩帮助稳定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解开丝带包装。
    解下的丝带被温艺小心折叠起来，工整放在茶几上。
    拿开上面的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大红色长裙。
    “嘿嘿，”黎岩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样！”
    温艺视线滑过，看到右下角还有一个小首饰盒。
    里面安静躺着一条项链。
    其实这依旧不是重点，黎岩没等到温艺的回应，迫不及待站起身。
    温艺注意到她，抬头看着。
    “诶呀，”黎岩一边说着，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拉开拉链，“你家好热呀。”
    长长的外套拉开，里面露出来的，是和礼物同款的，黑色长裙。
    温艺心底一颤，眼睛离不开了。
    黑色长裙紧身，将黎岩的身材曲线勾勒出来。抹胸上方一片白皙，脖颈处贴着一圈黑色蕾丝锁骨链。
    加上黎岩头顶的两只猫耳，以及此刻有些可爱的表情……
    温艺吞咽了一下。
    空气安静许久，久到黎岩快要变成尴尬的笑。
    温艺将盒子放在沙发上，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黎岩心中警铃响起，猛地拉上拉链，严丝合缝。
    “我是准备拍我们合照才穿的。”黎岩解释。
    温艺神色不明，缓慢深呼吸。
    在她面前停下，伸手揽住她后腰。
    轻缓的气息呼在她耳侧，似乎在忍耐。
    “现在就拍吧。”
    温艺去自己房间换上另一身裙子，黎岩在外面安静等着。
    啊！
    内心咆哮。
    啊啊啊啊啊！
    冷静！
    黎岩拍拍胸脯。
    冷静下来，没关系的，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黎岩捂了捂自己发热的脸。
    即便做好了心里准备，温艺从房间出来时，还是被狠狠惊艳到了。
    本身就是骨相大美女，穿上裙子，自动携带着光环。
    黎岩从书包里翻了翻，掏出一对红色耳朵。
    在温艺烫人的视线下，为她夹戴好。
    温艺的房间有一面超大的穿衣镜，黎岩在镜子面前整理自己，但视线却止不住往温艺那边瞟。
    怎么有人能这么好看。她想。
    完全素颜都能压制住这身大红色，美得要死。
    她的心怦怦乱跳，说不清到底是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一如既往的清香，黎岩坐上温艺的床，身侧的人靠近，从身后抱住了她。
    黎岩好像听到了温艺在她耳边的吞咽声。
    黎岩怔了一下，转头，撞进温艺一片漆黑的眼睛里。
    她看着她，视线危险。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明明还穿着无袖长裙，却让人觉得那么火热。
    似乎水到渠成。
    温艺先一步抽身，开口前清了清嗓子，“不是要拍照吗？”
    听着声音里些微的沙哑，黎岩也猛地回神。
    眨了眨眼睛，“……啊、啊对！”手中的手机脱落，眼疾手快地接住。
    慌忙得半天也解不开屏幕，手足无措一瞬，忽然笑了出来。
    温艺也笑了。
    “诶呀我去……”黎岩笑着，感叹道。
    温艺知道她在说什么，黎岩也知道她知道。
    暧昧的气息从眼神里传出来，已经丝丝缕缕填满了整个房间。
    两人姿势不变，黎岩就这样对着镜子拍了一张。
    温艺的双手还圈在她的腰间，黎岩在她的目光下打开了修图软件，将照片调色处理，该亮的地方亮起来，色调偏冷。
    修完之后也没有问温艺的意见，直接打开了微博，上传照片编辑帖子。
    温艺全程贴着她，看着她的每一个举动。
    「祝我的好闺蜜生日快乐。」
    温艺挑眉，“好闺蜜？”
    黎岩翘起了嘴角，看向镜子里的她，“你说呢？”
    温艺勾唇，“那只能先这样了。”
    黎岩学着她之前的语气：“那好吧～”
    编辑好，点击发送。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
    鞠躬
    （宝宝们，未成年不许谈恋爱，而且温同学目前对自己也不是很满意，所以……＞_＜）

 第44章 044

    照片里的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温艺斜跪在她旁边，双手搂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
    黎岩双腿弯曲放在一侧, 露出修长的线条。
    温艺看着黎岩，黎岩看着手机里的她们。
    发送过后黎岩就没再管，耳边的呼吸熏得她耳热。
    “拍好啦，”黎岩说，“我今天晚上画好送给你。”
    “要画多大的尺寸？”温艺问。
    黎岩想了想, “a4纸那样吧。”
    “好，”温艺应了声，“我睡醒就去买画框。”
    黎岩笑了出来, “你来真的？”
    温艺“嗯哼”一声, 贴着黎岩不愿松开。
    黎岩一时没话说，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镜子。
    卧室的灯没有打开，借着门外的暖光灯足以看清对方的样子。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呢？”黎岩问。
    温艺蹭了蹭她的颈窝。
    “做……吗。”
    黎岩：“？”
    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脑子比嘴反应得快，问出口的下一瞬脸就热了起来。
    温艺继续蹭着, 没说话。
    呼吸喷洒在脖颈处，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像只黏人的撒娇小狗。
    “你、你……”黎岩语塞，羞得舌头都在嘴里打弯儿。
    怔了半晌, 她叹了口气。
    “那, 我是什么身份呢？”
    温艺连蹭都不蹭了, 从镜子里看到她表情变得委屈。
    “我还配不上你。”
    这句话从温艺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不走心。
    黎岩惊了，“我还没说我配不上你呢。”
    这种话不是一般都用来拒绝别人的委婉说法吗。
    黎岩顿了顿, “你给我发好人卡？”
    温艺十分委屈地“嗯～”了声。
    今晚的她似乎格外软, 腻得黎岩心都化了。
    “那你说什么……做、吗, 是什么意思？”黎岩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在努力忍了。”温艺说。
    黎岩脑子转了大半圈，才意识到她说的什么意思。
    啊……黎岩又想捂脸了，感觉被温艺贴着的半身已经着火。
    手机响了几声，屏幕上跳出微博通知消息，有人给她点赞评论了。
    黎岩咳了两声，在怀抱的束缚下划开手机。
    「关注大大这么久了才知道大大长得这么好看？！」
    「画美人更美，到底哪位是我的大大？！」
    黎岩侧着手机给温艺看，“这么晚了还有人不睡。”
    这句话把温艺给逗笑了，“我们也还没睡。”
    黎岩没有回复这条评论，按灭手机，“我们在探讨生命的奥义。”
    简直乱说一通。黎岩恨不得拿根针缝上自己的嘴巴。
    温艺笑得胸腔都在抖，“黎老师，生命的奥义是什么？”
    “……”尴了个大尬。
    “是、是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黎岩说。
    此时的氛围平淡却浸了蜜一般，黎岩喜欢这样的相处，她知道温艺也很喜欢。
    保持这个姿势太久，她腿都麻了，偷偷动了动脚趾。
    “你要回家了吗？”温艺抬起头，看着她。
    黎岩琢磨两下，迟疑地说：“早上还有课呢。”
    周六上午还需要上课，她们现在只剩下六小时的睡眠时间。
    其实黎岩还有份礼物，只是纠结着有些不敢说。
    “早上还有课，”温艺重复了一遍，“那正好顺便在我家睡觉。”
    “嘿，”黎岩笑了，“你还挺会出主意。”
    即便房间有暖气，许久这样一动不动的还是会有点冷。
    “说真的，现在要干什么？”
    黎岩艰难抬起大腿，一双腿酸爽十足，麻得她龇牙咧嘴。
    “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吧。”温艺认真地说，坐在原地不动。
    “可是我没有校服。”黎岩继续龇牙咧嘴。
    温艺将双手松开，面不改色坐直身子，下半身一动不动，“我有另一套，穿我的。”
    黎岩视线下移，落到她腿上，忍住笑意，做出担忧的表情，“诶呀，你的腿怎么了？”
    温艺叹了口气，“腿麻了。”
    黎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同学好会装呀。”
    温同学下半身早就麻痹了，一直忍着没吭声。
    “因为想要多和黎老师贴贴。”
    黎岩被逗得肚子疼，这下好了，一边被麻得龇牙咧嘴一边乐得捂肚子。
    两人之间的氛围到今天又有了一个新提升。
    黎岩享受着越来越亲密，也喜欢越来越主动去亲密。“我还睡之前那个房间吗？”黎岩笑了半晌，停下来问。
    温艺才刚一抬眼，黎岩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和我睡当然最好。”
    果然。
    黎岩轻哼，慢着步子下床，穿上拖鞋“啪嗒啪嗒”走到门边。
    “其实我还有一件礼物。”
    隔得远了，黎岩才敢说出来。
    温艺坐在床边缓解血液流通，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什么礼物？”
    黎岩站在门口，遮挡住一部分客厅的光线，身子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
    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传来的羞涩。
    黎岩弯起右腿靠着门框，慢吞吞地提拉长裙下摆，将底下的细腿缓缓露出来。
    温艺就这样安静看着，安静地感受着此刻的心跳。
    裙?撩到大腿处，出现一根两指宽的红色丝带，再往上，一朵蝴蝶结从上方蹦了出来。
    黎岩抿唇把头扭到一边，热得快要晕倒，不敢看温艺的表情。
    寂静之中，仿佛清楚听到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分不清楚是谁发出的，但她们知道，彼此都在心跳加快。
    温艺动了动，床单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这一声惊醒了黎岩，像个导火索，黎岩借口洗漱，飞快逃走了。
    轻快的“啪嗒”声落在心里，温艺很轻地、再次吞咽了一下。
    黎岩逃到满是粉红色的房间里，摸着打开墙上的开关，靠在门上重重松了一口气。
    妈呀。
    黎岩深呼吸，试图抚平自己的心跳。
    太刺激了。
    只是撩个裙子，还只撩到了大腿，却堪比主动送上隐秘部位一般。
    感受着温艺的视线一路烧灼，绑了蝴蝶结的地方落下深刻的印迹。
    啊啊啊啊啊——
    黎岩在心里默默尖叫着，双手捧住了烫得要死的脸颊。
    为了让蝴蝶结能够牢牢系在腿上，黎岩专门涂了点睫毛胶水在上面。
    涂得时候一边骂自己真心机，一边脑补温艺被爽到的表情。
    冷静片刻，黎岩突然想起什么。
    到底是谁在追谁啊……算了，直到现在也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黎岩洗漱好打开房间里的衣柜，发现温艺竟然准备了一整层的新衣服，每一个都是她的尺码。
    ……操。
    黎岩闭了闭眼，还是温艺最会。
    正要翻找一件适合做睡衣的衣服，房门被敲响了。
    黎岩连忙把头上的发绳摘下来戴在手上，散开的头发均匀分在肩侧。
    打开门，温艺懒散地靠在门边，指尖挂着一条小裤子。
    看见她，瞬间勾出一抹笑，“新的。”
    黎岩知道她在笑什么，腿上仿佛还有胶水干巴巴的触觉。
    “谢谢。”将那条要掉不掉的小裤子拿过来，黎岩憋了一口气就要狠心关上门。
    “诶。”门被抵住了，黎岩低头一看，是温艺的脚。
    “我能进来吗？”嘴上说着客气话，身体却已经往前迈了进来。
    “你干嘛？”黎岩警惕地躲在门后，露出一个脑袋瞪大眼睛看着她。
    温艺始终勾着唇，先前黏人可爱的小狗摇身一变，成了极具攻击性的狼。
    看得人心惶惶……黎岩想，好吧是“黄黄”。
    “需不需要我帮忙找睡衣？”温艺又往前进了一步。
    “我能找到！”黎岩继续后躲。
    温艺“啊”了声，歪头看着门后的人，从兜里掏出手机。
    “那你需要这个吗？”
    竟然把自己的手机给忘了！黎岩懊恼了一小下。
    “要！”黎岩说着，就要伸手拿手机。
    “那让我进去。”温艺胳膊抬高往后，躲开了她的手。
    黎岩：“……”
    门开得特别大，温艺进来绰绰有余。但她偏偏要在门口，数着步数慢悠悠的迈，似乎必须得到黎岩的肯定才会进来。
    黎岩想要尖叫了，她想念刚才趴在她肩头哼哼唧唧的小狗！
    “你进来干嘛？”黎岩刚说出口，就想起来这是温艺家，顿时生出一股尴尬的感觉来。
    温艺却浑然不觉，“你让我进来就知道了。”
    两只脚已经站进房间里了，这又是在干嘛！
    黎岩吞咽喉咙，“那你进来吧。”
    得到允许的一刹那，温艺抬脚迈步，抓住黎岩的手腕，关上房间的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在脑海中演练过许多遍。
    黎岩被她堵在门后的三角处，红着脸无法对视。
    “你进来了，然后呢？”黎岩盯着她的锁骨，问。
    “黎老师，”温艺突然换上了小狗的语气，“撩完就跑吗？”
    黎岩：“……”
    不等回答，继续发动进攻。
    温艺说：“黎老师，我有在努力克制自己，有没有什么奖励？”
    温艺又说：“黎老师，如果我不小心没克制住，该怎么办呀？”
    黎岩：“……”
    “为、为什么要……”黎岩感觉舌头在嘴巴里打结，说话都说不利索，“说这些、你干嘛？”
    “太想要了呢。”温艺说。
    黎岩：“……”
    啊——！土拨鼠尖叫。
    “那、那怎么办？”黎岩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还能说出话已经是奇迹。
    “那……”温艺作沉思状，对这个称呼不亦乐乎，“黎老师先欠着？”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鞠躬
    43、44章留2分评随机掉落小红包～

 第45章 045

    早上起来困得头蒙, 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差点睡着。
    温艺敲了敲她的房门。
    黎岩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从床上坐直起身，眼前一片恍惚。
    她清了清嗓子, 对着门外的温艺说：“我已经起来啦。”
    刺激的凌晨过得很快，直到沉睡时还在心悸。
    于是，好似顺其自然地、做了一个满是春光的梦。
    梦里的温艺扮演着她喜爱的黏人小狗，亲遍她的全身上下，嘴里说着完全想象不到的情|趣小话, 将她送上指尖的高峰。
    黎岩回忆起来还觉得浑身发软。
    操……
    黎岩骂了一句，捂住脸颊。
    怎么这么黄啊，黎老师。
    洗漱完换上自己的衣服, 将凌乱的被子整理好, 这才敢出门见人。
    见到温艺的第一眼，马上想起来……原来梦里她穿的也是校服。
    操。
    黎岩已经忘记许多细节，可依旧是脸红心跳。
    温艺坐在餐桌旁边等着她。
    “怎么脸红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黎岩坐到她对面，不自在地咳了声。
    “可能有点缺氧。”
    温艺说：“这样啊。”
    黎岩说：“嗯嗯！”
    面前摆着两杯热牛奶和两块热乎乎的三明治。
    温艺勾唇，没再难为她, “下次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
    “哦，”她改正，“下次我会记得提前问你想吃什么。”
    黎岩瞥她一眼, 憋红了脸没说话。
    郑思生她们知道今天是温艺生日, 扭头正准备送礼物。
    突然动作一顿, “我怎么感觉你衣服突然变大了？”
    黎岩：“……”
    课间嘈杂，她全当没听见这句话，继续做题。
    好在郑思生没有过多纠结, 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但没有马上递给温艺, 而是先眼神示意李欣怡。
    后者明白她的意思，先一步送上了礼物。
    “生日快乐。”礼物是一片金色叶子形状的书签。
    温艺礼貌接过，表示感谢。
    递给她之后，李欣怡看向郑思生，满意了吧？
    同桌却依旧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盒子捏在手里快要变形，始终不敢送出去。
    温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眼含期待，只好装作不知情摸上了黎岩的手腕。
    黎岩：“？”
    眼前三人不知道在干什么，黎岩放下笔，反手握住温艺。
    看着明显憋话的郑思生：“你干什么？”
    郑思生红着脸，看看她又看看温艺。
    最后终于下定决心。
    慷慨赴死一般，郑重献上礼物。
    “生日快乐！”
    温艺被怼到眼前的东西激得后仰。
    伸手接过：“……谢谢。”
    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郑思生一股脑全漏了出来。
    “我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东西，”她忽然磕巴起来，手足无措，“我看网上说你们可能需要用到这个、这个手……的，然后我就挑了一家好评比较多的买了。”
    温艺已经看见盒子上“润滑”、“保护”几个大字：“……”
    “什么东西？”黎岩被郑思生这个阵仗吓了一跳，凑近要看。
    被温艺一手飞快捂住了。
    黎岩：“？”
    十分淡定地塞进书包里。
    黎岩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
    居然还要温艺藏？
    抬头一看，郑思生还在抿嘴支支吾吾，李欣怡仿佛知道是什么东西，捂住脸偷笑。
    “我受够了！”黎岩炸了，“快告诉我！”
    温艺看了一眼羞涩的郑思生，不由得佩服起她的脑洞。
    转头安抚小同桌，“以后你就知道了。”
    黎岩：“……”
    还不如不安抚！
    强烈的好奇心已经填满胸腔，叫嚣着她抢走温艺的书包。
    “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情绪一转，黎岩满脑子疑惑。
    郑思生重重咳了两声，转移话题：“你们今天中午要聚餐吗？”
    黎岩抽空替温艺回答一句：“要的。”
    郑思生说：“那你们聚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但很快就被李欣怡拖着转回座位上。
    黎岩：“？”
    这种被三人孤立在外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就——”猛然想起这是温艺的生日礼物，顿时泄了气。
    “我就……”黎岩呜咽两声，“我就在心里谴责你。”
    温艺被可爱到，笑了出来。
    “那告诉你的话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黎岩疑惑：“啊？什么意思？”
    温艺不再多说，一边说着：“不许害羞到不和我说话。”一边从书包里掏出来放到她手里。
    黎岩低头：“……”
    手上的盒子好像在发烫，黎岩一边感叹居然还有手指用的，一边面无表情地还给她。
    温艺勾唇，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不想错过她表情的每一分变化。
    黎岩吞咽了一下。
    黎岩抬眼瞥了眼她。
    黎岩飞快低下头捂住眼睛。
    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捂住眼睛，温艺就不知道她心里已经描绘出使用时的样子。
    操啊……黎岩彻底服了。
    怎么会有人送生日礼物送成人用品啊……
    怎么会有人看一眼就自动脑补温艺戴上的样子啊……
    黎岩觉得这阵子都无法直视温艺的手了。
    都怪郑思生，谴责她！
    中午放学，她们先去烘焙店取提前预定的蛋糕，原本做好准备算上郑思生两人，买了六寸的蛋糕。
    “我们去哪里吃饭？”
    温艺看着她不说话，许久才慢悠悠蹦出一句：
    “想去我家。”“……”黎岩自动忽略，“我们还去上次的牛排店？”
    温艺“啊”了声。
    黎岩问：“怎么了？”
    口中的话到了嘴边，温艺又面不改色咽下去。
    “换一家吃吧，或者真的去我家也不错。”
    黎岩心想，去你家是正经吃饭的吗。
    “那我们吃拌饭去，我知道有一家还挺好吃的。”
    温艺说：“家里阿姨什么饭都会做呢。”
    黎岩：“……”
    黎岩只好妥协了呢。
    在回家的路上给阿姨打了电话，到家时已经切好配菜了。
    温艺站在厨房门口，对在沙发上如坐针毡的黎岩说：“有牛排，有拌饭，有涮菜。”
    百宝箱吗。黎岩抿嘴一笑。
    妹妹已经在微信上控诉她天天不着家，还要帮她无偿应付家里人。她看着难得连续蹦出来的几条消息，酷酷打了两个字。
    「约会。」
    成功把对面干沉默了，等了许久也不见回信。
    温艺看她有些尴尬，便说：“可以先去你房间里待着。”
    阿姨不允许她俩人进厨房，在客厅外面不方便调情，黎岩又不肯进她房间。
    黎岩啊了声，“我房间？”
    温艺说：“嗯，你的房间。”
    黎岩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有长辈在厨房忙碌，她浑身不自在，“那你呢？”
    温艺想了想，“那我也去你房间？”
    黎岩脸色飞速涨红，“去、去房间干嘛？”
    温艺笑了，“那黎老师想让我干什么呢？”
    黎岩半天说不出来。
    随后，动了动自己书包，“那我们学习吧。”
    温艺：“……”
    两人竟还真的坐在沙发上认真做起题来。
    阿姨做好饭菜端出来时，满脸都是怜惜与欣慰。
    “祝你生日快乐～”
    点好蜡烛，屋内的窗帘已经合上，烛光映在温艺闭着眼睛的脸上。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黎岩轻声唱着，视线锁定在温艺带笑的嘴唇上。
    祝福歌还没唱完，温艺就睁眼吹灭了蜡烛。
    “诶？”黎岩惊诧，“这就许完了？”
    温艺在黑暗中望向她，“很早就想好的愿望。”
    这句话一出来，黎岩已经有了预感，但没能成功阻止。
    “希望以后的生日都有你。”
    黎岩先是“啧”了声，随后又忍不住笑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啦。”
    “愿望是说给你听的。”温艺说。
    黎岩轻哼一声。
    阿姨做好饭就离开了，两人哼哧哼哧竟把一大桌子菜吃了差不多。
    “你就许了这一个愿望吗？”黎岩夹了一块醋排骨咬在嘴里，好吃到快要飞起。
    温艺把嘴里的菜咽下去，“还有一个。”
    黎岩顿时警惕：“不要说——”
    温艺同时说出：“希望能完成我的梦想。”
    “……”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
    “你的什么梦想？”黎岩已经无所谓了。
    温艺喝了口橙汁，漫不经心地说：“我以前跟别人打赌，没有实现梦想的人要给对方一百万。”
    黎岩：“一百万？！”
    温艺没回应她的惊讶，“我会成为一名律师。”
    黎岩抿了抿嘴里的甜味，“为什么要做律师？”
    她突然想到父母经常给她念叨的几个职业，又下意识否定。温艺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来决定自己的梦想。
    温艺还是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看着她，说：“我学好法律，就能做你的后盾。”
    “黎岩，”温艺说，“去追求你的梦想吧。”
    黎岩怔住了。饭菜的香味钻入鼻间，却熏得她眼睛发红。
    半晌，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为什么？”
    温艺满眼温柔，“我说过，你只需要大胆地唱，剩下的交给我。”
    明明是温艺的生日，黎岩却有些想哭。
    温艺这时又说：“这也是我的生日愿望。”
    黎岩一时忍俊不禁。
    心思成了一团乱麻，她安静对着温艺笑了会儿，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举起手边的果汁，弯着眼睛。
    “好的温同学，”和她碰杯，“我会努力的！”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
    鞠躬

 第46章 046

    那条微博下面多出许多条评论, 比黎岩以前发营业稿件下面的评论还要多。
    看来大家都很喜欢吃八卦。
    大多数都在夸好看，少部分人在疑惑哪个是她本人。
    黎岩挑了几条回复，往下继续翻。
    眼尖发现一条——
    「你们城里人都管女朋友叫闺蜜吗？」
    底下跟了十几条回复。
    黎岩：“……”
    她再次审视了一下那张照片。手是手, 脸是脸，腿是腿的。
    姿势也挺正常的，算是一般亲密吧……
    奇了怪了，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送给温艺的那张画被她用一个个极其华丽的画框裱起来，复印了好几份。
    一份挂在客厅电视机上方, 坐在沙发上时能很清楚地看到。
    一份挂在房间正对着大床的墙面上。
    剩下的被珍藏起来，存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
    温艺是当着她的面放置这些画的，黎岩一整个脸红地说不出话。
    于是鬼迷心窍地, 在回家路上也打印一张出来, 粘贴在自己房间。
    黎岩回想在温艺家时发生的一切，画面定格在两人举杯约定时。
    她下定了决心，光最后的积蓄在网上订购了一把吉他和音质比较好的麦克风。
    手机上的音乐制作软件被她很久之前，就藏在了文件夹最末尾的地方。
    对着手机看了许久，黎岩手指一动, 将它从深处拖了出来。
    以前用的是爸妈淘汰下来的旧手机，受了打击之后就再也没打开过。
    后来买了新手机依旧忍不住下载，下载完后却将它藏进看不到的地方。
    就安静地待在文件夹角落, 无数次路过。
    隔了那么久再打开, 一时间还有些陌生。
    黎岩以为自己已经无所谓了, 可一想到要继续唱歌，手指就不由自主地颤抖。
    是兴奋和期待。
    目前能想到唯一方法便是利用自媒体，在网上发布自己翻唱的视频, 没准哪一天就走运火起来了。
    黎岩迅速熟悉了一遍软件, 返回桌面。
    一抬头, 看见两人的画。
    心头一颤，打开温艺的聊天界面。
    两人不经常在手机上聊天，上一段还是昨天晚上温艺问黎岩有没有到家。
    黎岩停滞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启话题，但是心里又有点忍不住和她聊天。
    思考了半晌。
    黎岩缓慢打字：「你在干嘛？」
    等了一会才有回复。
    温艺：「欣赏我们的合照。」
    黎岩：“……”
    脸颊升温，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还好温艺那边及时发来了话题。
    温艺：「期末复习得怎么样了？」
    黎岩：「就那样。」
    如此冷漠，成功把话匣子关上了。
    黎岩闭了闭眼，想不通为什么两人一到网上就是尬聊。
    过了半晌，久到黎岩以为聊天就这样结束了。
    温艺：「我在想你。」
    温艺：「你也在想我吗？」
    温艺：「出来见一面吧，黎老师。」
    噔噔噔一连串的消息，没给黎岩留出回复的空间。
    黎岩看清楚消息内容，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
    周日在家爽歪歪，她早上起床就懒洋洋地刷了个牙，连脸都没洗。
    此刻看着温艺的消息，慌忙起身。
    没来得及回复就跑去洗漱了，涂完水乳一看手机，温艺竟然已经在胡同口等她了！
    黎岩借口上厕所，飞快翻出一根口红，对着镜子往嘴唇上抹了两下。
    太阳直愣愣地挂在头顶，只有一个照明作用，对温度根本起不到帮助。
    黎岩甚至穿上了一个新的外套，直到确保自己外貌整理完好才出门。
    从来没有如此迅速地收拾好自己。黎岩想。
    昨天晚上只在温艺家待了一会，主要就是把画送给她，并且冷漠地拒绝了她深情的挽留。
    温艺穿着黑色大衣，双手插兜站在路边，御姐范十足。
    两人对上视线后都是一愣。
    黎岩走近，没忍住笑了，“你怎么又跟我穿情侣装？”
    头一次穿米白色大衣，居然也能跟温艺撞上。
    温艺凑过来贴近她的胳膊，嘴角带笑，“太想念黎老师了。”
    黎岩瞥她一眼，“昨天才见过。”
    两人没有提前商量去哪里，见面之后却都同步顺势往一个方向走。
    温艺开口：“中午吃鱼吗？”
    黎岩想了想，“想吃香辣的。”
    温艺说：“好。”
    外面冷，两人的手各自伸进自己的衣兜里取暖，黎岩几次想装作不经意地伸出来，但临到关头又害羞得不行。
    温艺微垂着头，安静看着脚下的路。
    黎岩吞咽了一下，“你要喝点什么吗？”
    温艺偏头看她，“我们要牵手吗？”
    黎岩：“……”
    ……这是在干嘛！
    自己的脸大概可以当作一个暖手宝，比兜里取暖的手还要暖。
    “咳呃，”黎岩忍不住结巴，“你、你想吗？”
    温艺爱极了她脸红的模样，嘴角一勾，“我知道你想。”
    黎岩：“……”
    啊啊啊啊啊啊——
    忍不住化身成一只尖叫鸡。
    温艺每次都能精准地踩到她害羞的地方，黎岩深吸一口气。
    “你不想吗？”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辆穿梭而过的声音不停响起，如同她此刻心跳的频率。温艺说：“你也知道我想。”
    ……黎岩彻底服了。
    两人指尖相碰，黎岩像被温艺的手烫到一般，往后缩了缩。
    被温艺一把拉了过去，塞进热乎乎的衣兜里。
    在温暖的环境中十指相扣，黎岩脑袋发昏。
    “黎老师真的很容易害羞。”温艺说。
    黎岩欲盖弥彰地“啧”了声，转头问她：“你怎么总叫我黎老师？”
    温艺不答，反而问：“有别人叫你黎老师吗？”
    黎岩想了想，除了有时候跟老板交流稿件时会被叫老师，其他时候：“没有。”
    温艺满意地点点头，“以后别人叫你的话，你就会想到我……吗？”
    温艺话音一转，问她。
    黎岩眨了眨眼，现学现用，“你知道我会的。”
    温艺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晚上要回学校上晚自习，郑思生一见到她俩就是满脸的兴奋。
    “我的礼物怎么样？好用吗？”
    “……”黎岩白了她一眼，没回话。
    郑思生全当她是在害羞，嘁了声就问温艺去了。
    温艺沉思片刻，随后道：“我们那天过得很愉快。”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把郑思生哄开心了，转身激动地朝李欣怡分享。
    黎岩：“……”
    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温艺将刚做完的英语卷子给她，上面满当当的笔记。
    “难道没有很愉快吗？”
    黎岩一时语塞，接过卷子，“那确实挺愉快的。”
    突然想到那天晚上的梦，动作一顿，不再说话。
    临近期末考试，黎岩没有再接稿画画，最近吃饭的钱都是她妹妹救济的。
    是的，江铭心把黎岩发给她的红包全部存了起来，一翻身成了黎岩的债主。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黎岩才重新拾起业务。
    与此同时，还会抽空剪辑自己唱歌的视频。
    她把歌曲音频和戴墨镜乱舞的视频剪辑在一起，用扫把充当吉他，录了好几个疯疯的片段。
    点击发布的时候，黎岩是闭着眼睛的。
    为了尽可能多地吸引流量，好不容易打破了心里人设。
    黎岩没跟任何人说这件事，视频里的形象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期末成绩出来并不理想，和前几次考得没什么差别。
    黎岩反复回看期末试卷，盯着自己的错题。
    挠了挠头，对温艺说：“我总感觉我复习也没什么用啊。”
    温艺之前帮她把所有错题都讲了一遍，可再次回看的时候，发现已经忘记了不少。
    “学会一个知识点了，另一个知识点就会忘掉。”黎岩说，“难道其实我脑容量是固定的，装不下太多知识点？”
    温艺被这句话逗笑了。
    “是试卷出的有问题。”温艺说。
    黎岩也笑了，“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不过这次卷子确实跟平常不一样，大家分数普遍都不高。
    除了温艺。
    黎岩的笑容凝固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温艺接收到她充满疑惑的视线，嘴角上扬。
    “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考这么高？”
    “……”黎岩轻哼一声，不承认。
    温艺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黎老师，要在我家开个辅导班吗？”
    黎岩歪头躲开她的手，下意识问：“什么辅导班？”
    “补习功课，包吃住。”温艺看着她笑。
    黎岩脑子卡壳一秒，转了过来，“你给我补？”
    温艺说：“只是帮助黎老师巩固一下。”
    黎岩：“……”
    说话的艺术让温艺掌握得炉火纯青，黎岩抿嘴瞥她一眼。
    虽然温艺不止一次提出过，但黎岩总觉得很不好意思。天降温艺这么个“馅饼”已经足够让她震惊了，不敢再收到更多。
    “还是算了吧。”黎岩说。
    温艺立马做出委屈的样子，一手捧住脸颊，另一只手握住黎岩。
    “你是不喜欢我吗？”
    “我——”黎岩被她这句话吓了一跳，“我哪里又不喜欢你了？”
    “那……”温艺想了想，“是我需要你陪。”
    话被堵在喉间，黎岩一噎，看着温艺的表情，瞬间崩不住了。
    “你……”黎岩抿嘴笑，又想到了温艺的语气。
    “那好吧～”她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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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47章 047

    期末成绩出来后还要在学校继续待着, 几人课间无聊，商量着过几天一起去玩一次密室。
    郑思生面朝李欣怡，扒拉着自己的椅子, 控制着它三条腿悬空，在座位上晃来晃去。
    “我们能不能提前商量好到底什么时候去玩？”郑思生一边慢悠悠旋转，一边拖着嗓子有气无力地问。
    晃得黎岩头晕。
    “可别把你摔了。”黎岩抬起头，没好气地说了句。
    她正在本子上画画，将那天晚上温艺穿着红色长裙的模样画了出来。
    温艺就在一旁安静地看书, 任凭周围吵吵闹闹，面上没有一丝不耐。
    李欣怡似乎也被郑思生晃得心烦，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等年后串完亲戚吧, 那会儿时间充足。”李欣怡又说, “你先安静会。”
    郑思生“哦”了一声停下动作，摸着耳朵思考两秒，“也行。”
    刚考试完没几天，马上就要放假了，班里学习的氛围很淡。同学们被迫待在教室里, 心早就飞出窗外了，满空都飘着“浮躁”二字。
    温艺在这种环境下竟也能看得进去书，而且还不是什么娱乐性的课外故事, 是上高三要用到的课本。
    看得黎岩一度十分佩服, 往本子上画两笔就要好奇地瞥她一眼。
    不过某种程度上她也挺佩服自己, 身旁坐了个那么爱学习的大佬，她还能心安理得地画画。
    黎岩摇了摇头不再想，暗骂自己怎能不专心。
    于是埋头, 将笔尖下的线条继续丰富起来。
    下学期不用换教室, 大家都把自己用不到的书本放在教室里。
    黎岩简单带了十几张寒假布置的卷子, 书包拎起来跟装了空气似的。
    温艺早就收拾好，眼睁睁看着她随意塞了几张纸就拉上拉链。
    “你是想和我一起看课本吗？”温艺说。
    黎岩一头雾水背上书包：“啊？”
    温艺语气淡淡的，“我家没有多余的课本诶，如果你和我一起看的话，我可以翻得慢一点等等你。”
    黎岩：“……？”
    黎岩听不太懂，但没忍住笑了，“你在说什么东西？”
    温艺自顾自地继续：“到时候我们手牵着手一起做题，最好还是左手相牵，这样不影响写字。”
    黎岩眨了眨眼睛。
    “我们的身体紧紧相贴在一起，你最好可以坐在我怀里，这样还不影响你看课本。”
    “我贴近你的耳边，轻声为你梳理课本知识。如果氛围刚好……”温艺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给她留出一段意味深长的想象。
    黎岩：“……”
    停滞许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啊……”
    “我，”黎岩绷不住了，“我拿、我拿还不行嘛。”
    边说着，拉开拉链，从桌兜里翻出课本塞进去。
    温艺看着她的动作，慢悠悠来了句：“那还挺可惜的呢。”
    黎岩：“……”
    才放假第一天，黎岩在床上还没玩够手机，温艺就催着她去她家学习。
    黎岩录唱歌录到一半被消息提示音打断，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一种老师催她赶紧去辅导班的错觉。
    收拾好东西，黎岩打算绕个圈先去买两杯咖啡。
    出门被接水的江铭心撞见，她瞥了眼黎岩身上的书包。
    面无表情地问，“去约会？”
    黎岩：“……去学习。”
    江铭心端着一杯水安静片刻，透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老成。
    “哦，”声音淡淡，“我懂。”
    “……”黎岩走过去敲了敲她的脑壳，“闭上你的嘴。”
    说完又有些心虚，“帮忙掩护一下。”
    江铭心没回话，朝她摆了摆手。
    黎岩成功被冷酷到，一脸复杂地转身出门。
    刚拿到两杯咖啡，手机正好弹出两条消息。
    温艺：「来了吗？黎老师。」
    温艺：「我有点等不及了。」
    黎岩越看越觉得她在非常隐喻地说荤话，连忙用咖啡冰了一下自己脑门。
    打字回复，对方消息同步发送过来。
    黎岩：「马上。」
    温艺：「想你了。」
    “……”黎岩一阵脸红，正要把手机塞兜里，就看消息被很快撤回，一条新消息覆盖上来。
    温艺：「想学习了。」
    黎岩：“……”
    她没再回复，嘴角挂着甜蜜的意味。
    温艺身着家居服给她开门。
    黎岩裹着一身寒气进来，对于来了好几次的地方已经十分熟悉。
    不用温艺说，她把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拿起地毯上放好的拖鞋换上。
    温艺把她换下的鞋子放进鞋柜。
    “我们去书房？”温艺问，“还是就在沙发上？”
    黎岩把咖啡递给她，“都可以。”
    温艺把咖啡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伸手搂住了黎岩的腰，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黎岩肌肉记忆一般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处，熟练得自己都愣住了。
    “好久不见了，黎老师。”温艺说。
    黎岩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昨天才刚放假。”
    温艺松开怀抱，眼含晶莹水光与她对视上。
    黎岩立刻：“好的，不用说了。”
    可温艺非要说：“离开黎老师之后，度秒如年。”
    黎岩：“……”
    两人把书包排排坐一般放在沙发上，课本翻开摆在茶几上。
    黎岩盘腿坐在地上，随意翻看了几页练习题。
    温艺借口说拿点吃的，却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黎岩没注意到这一点，正努力尽快进入学习状态。
    手机嗡嗡响了两下。
    郑思生：「明天有时间吗？」
    黎岩皱眉疑惑，简洁地回了个问号。郑思生：「或者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打个电话好好聊聊。」
    黎岩：「？」
    黎岩：「咋？」
    黎岩对着手机等了半晌等不来消息，急得恨不得马上给弹个通话申请。
    郑思生：「大事！！！！！！」
    一连几个感叹号给黎岩整懵了。
    黎岩：「有屁快放。」
    又过了两分钟，郑思生发来一条震碎三观的话。
    郑思生：「我和李欣怡在一起了。」
    黎岩：“？”
    不是……等等。
    黎岩有些恍惚，用力挤了一下眼睛，再仔细看过去。
    屏幕上清晰地挂着一行大字，她费力地拆开每一个字的偏旁部首，然后在空中将它们重新排列组合在一起。
    黎岩：“……”
    不是……啊？？？
    有点懵。
    黎岩干瞪着眼睛，空气都停滞了。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得到回复，对面又嗖嗖传过来几条消息。
    郑思生：「哎呀应该也不算在一起吧。」
    郑思生：「就是不小心亲了一下。」
    黎岩：“……”
    这是国语吗？
    不确定，再看看。
    郑思生：「哎呀算了，应该就是一个意外。」
    郑思生：「哎呀。」
    郑思生：「当我没说。」
    黎岩：「？？？」
    家里暖气充足，使得温度保持在二十四度上下。
    喉咙有些干涩，黎岩没抬头，伸手往前面桌子上摸了摸。
    摸到一杯冰冰凉渗着水珠的咖啡，看也没看就咬上了吸管，吸了一口吞咽下去。
    被苦得眉头紧锁，肌肉扭曲嘴角抽搐。
    黎岩在痛苦中抽空看了一眼杯子，喝错了。
    她动作淡定地放回去。
    郑思生又传来消息：「不好意思，打扰了。」
    黎岩：“……”
    事已至此，不再回复。黎岩缓慢上翻聊天记录，逐字逐句认真分析她的话。
    身后传来脚步声，黎岩在这时突然醍醐灌顶。
    “我操，”黎岩震惊道，“你知不知道——”
    回头，一瞬间喉间哽住。
    温艺的面上铺了一层淡妆，耳朵上夹着之前送她的耳夹，锁骨凹陷处挂着一条项链。穿着一身酒红色吊带长裙，脚踩红色细高跟。
    修长的身材比例加上完美的线条，妆容重点放在眼睛部分，让人一眼便难以忘却。
    温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情自然。
    就这样步伐轻巧，噔噔噔地朝她走过来。
    黎岩：“你——”
    她一时间被那抹红色晃得挪不开眼。
    “你你你……”
    一阵结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温艺漫不经心地抬起手，将脸侧落下的碎发别至耳后，红唇轻启。
    “喜欢吗？”
    “……”黎岩瞪圆了眼睛，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温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垂下眼，“是我多此一举了。”
    “不、不是。”黎岩下意识紧张否认，随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液逐渐上涌，从脖颈处一路烧到了耳朵尖。
    空气流动都变得缓慢，从温艺附近飘浮出淡淡地清香。
    她吞咽了一下，眼神躲闪，垂头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你知道的。”
    热度不断攀升，蔓延到颧骨，烧灼着眼尾的肌肤。
    温艺安静片刻，勾唇，上挑的眼尾露出一丝邪气。
    “喜欢就好。”她长腿一弯，跪坐在黎岩旁边。
    “那我们就开始学习吧。”
    黎岩：“……”
    气氛沉寂得可怕。
    已经懊恼今天来之前怎么没有洗澡的黎岩：“？”
    “对了，”温艺好似想起什么，“你刚才要说什么？”
    黎岩再次吞咽，“……没什么。”
    左手一拨，将手机静音。
    温艺对她的回答没表示疑问，点点头，眼神专注地翻开课本。
    黎岩手指随着她的动作也跟着翻了一页，用余光瞥了又瞥。
    终究还是没忍住。
    “你不是说去拿吃的吗？”
    温艺没有回答，过会儿忽然轻笑一声。
    指尖抬起轻刮她的手背，激起一片柔和的痒意。
    嗓音压低，带着某种引诱的意味。
    “你觉得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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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48章 048

    温艺的手指修长又干净, 白皙如玉骨节分明。
    此刻只是轻刮手背还不够，手张开，指尖从桌面的缝隙中穿过。
    温软的指腹点在她手腕上, 放出细小的电流顺着手臂传入半身。
    温艺肯定是故意的。
    黎岩咬了下舌尖，一丝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故意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明知道她一定会想歪，明知道她会因为歪掉的思绪而脸红。
    “这才只是个开始。”温艺挑眉，说。
    黎岩舔了舔下唇, 舌根干涩，“……什么？”
    温艺却不说了，只是勾着唇, 似乎在等黎岩给出一句令她满意的回复。
    黎岩好像还真清楚了解她想听到什么, 但口中那句话被压在舌根不敢滚出来。
    她再度紧张地舔唇畔，手里的书页快要被紧张的她抠出一个洞来。
    她抿唇，思考着换了个自觉稍微隐晦的方式。
    “你是说……吃你、嘛？”
    啊——！
    心里的小人马上就要喊破喉咙了，黎岩不露声色地忍耐着，甚至感受到了些微耳鸣。
    一边害羞得不行, 一边还要说着露骨的话。
    温艺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眼眸弯弯。
    她给了让人喘口气的时间，翘着嘴角, 上半身前倾凑近, 将黎岩抓住纸张的手握住, 放在了自己的大腿面上。
    吊带裙布料丝滑绵软，掌心温度恰到好处。
    轻声道：“黎老师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黎老师头皮发麻, 快炸了。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黎岩疯狂吞咽喉咙, 眼神几次三番想要对上温艺的视线, 却总在盯住的一瞬间被烫到似的躲开。
    温艺就这样安静看着她，不错过她任何情绪的表露。
    黎岩还以为自己此刻紧绷着脸面无表情，殊不知嘴角都快翘出二里地了。
    暧昧气息疯长，从两人相触的指尖处发芽，在对视的火中绽放，繁盛的枝叶填满了房间。
    “我、我们，”黎岩被堵得呼吸困难，哽着脖子大声道，“学习！”
    伸手“咔嚓”一声，剪短了中间满是生命力的细枝。
    温艺仅仅是看着她笑。
    “那我吃什么？”她说。
    黎岩呆住：“啊？”
    温艺微微歪头，缓缓更近，逼得黎岩止不住后仰。
    “那我吃什么？”
    温艺又把两人中间夹缝生长的枝叶救了回来，并借着那股无法忽视的气息顺势拉了黎岩一把。
    猛地贴近，黎岩放大眼睛。
    “黎老师可以成为我的食物吗？”
    黎岩：“……”
    我操。
    啊啊啊啊——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大舅姨小姑奶二表姨大舅姥爷……谁来救救我啊……！！！
    脑海中滚动着胡言乱语的字幕，黎岩已经短暂丧失语言功能，正瞪着眼睛试图关闭听觉系统。
    温艺说：“可以吗？”
    轻缓的嗓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将她堪堪掩住听觉的门缝掰开冲了进来。
    我操。
    ……没关系，不就是一句话而已，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要努力锻炼自己，强大自己的心态，然后在某一天把温艺给干趴下！
    黎岩定了定神，鼓起勇气。
    “可……”话音一转，“你说的是哪种食物？”
    果然，太高估自己的羞耻心了。
    温艺眼神里含着说不清的意味，看得黎岩心脏狂跳不止。
    “你知道的。”
    又是相同的话术，可偏偏每次都能把黎岩撩得不敢看人。
    好似全身心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知道哪些话能让黎岩动心，知道怎么做能看到黎岩满脸通红却强装镇定的样子。
    温艺又投下一枚炸|弹：“黎老师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吗？”
    我操。
    黎岩忽闪着眼睛，嘴硬道：“什么冷静？不用啊。”
    无名指指尖被捏了两下，黎岩下意识垂眸瞥了眼。
    “黎老师的手好热。”
    “黎老师是在紧张吗？”
    黎岩：“……”
    不知道哪点戳中了她，蓦地笑出来。
    “温同学，你是沉浸在角色扮演里出不来了吗？”
    温艺一脸波澜不惊，捏着她的手指，“只是一点小情趣而已。”
    温艺说：“黎老师不是很喜欢吗？”
    黎岩笑容顿住：“……”
    够了，我说够了。
    到底哪里学来的技巧？！她跪求一节课用来学习！
    温艺继续开弓：“还是说，叫宝贝更合适吗？”
    黎岩：“……叫我名字。”
    温艺手上小动作不停，玩弄着她的各个指尖，用指甲戳戳她的指腹。
    “只叫名字，黎老师会得到满足吗？”
    我操……
    黎岩忍不了了，猛地抽出手，一扭身将脸埋进了沙发。
    脸上热度不降反升，恨不能仰天长啸来疏散内心的火燥。
    温艺欣赏够了，轻笑一声，“好了，不逗你了。”
    黎岩趴在沙发上不动。
    “转过来呀，黎老师。”
    温艺笑着挠了挠她的后腰，面前的人扭动腰肢躲避她的手指。
    眼看黎岩迟迟缓不过来，温艺看着她的后颈，脑中浮现许多氤氲的画面。
    说几句就给逗成这样，那要是真做点什么，岂不是全程捂脸不见人。
    一边捂住羞涩的脸颊，透过指缝观察情形；一边又浑身散发着期待，不由自主地身体迎合。
    温艺唇角扬起，“是想要叫老婆吗？”
    黎岩：“……”
    总算有了回声。
    声音闷闷的，荡漾着一丝羞愤。
    “还没在一起呢！”温艺回想起黎岩发布的微博内容。
    “我们可是好闺蜜，好闺蜜之间互相叫老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黎岩甚至能想象到温艺说这句话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埋进黑暗看不见人，胆子也变大了。
    黎岩说：“人家那是真闺蜜不心虚才敢这么叫呢，你——”卡壳一下，声音逐渐变弱，“你又没真的把我当闺蜜……”
    温艺被她这副模样可爱得心颤，面上笑意加深。
    “迟早的事。”她说。
    黎岩不再回话，在心里发泄般滋哇乱叫。
    空气安静许久，耳边只剩剧烈的心跳声。
    黎岩趁机深呼吸几下，平复震耳的心跳。
    谁料，身后响起细微的衣物摩挲声。
    黎岩屏住呼吸，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在脑中猜测温艺要做什么。
    随即，一抹阴影缓缓从身后覆盖上来，余光中一只纤细的手撑在黎岩耳边。
    黎岩：“？？？”
    惊骇回头，还没看清眼前景象就察觉到身前的人正在贴身下压。
    “我操！”黎岩迅速转了个身背靠沙发边沿，坐在地毯上，抬眼望着面前的人。
    双手一起搁置在下巴处，手臂弯曲挡在两人中间。
    黎岩：“你干嘛？！”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两腿先一步防备挥舞起来。
    慌乱中，右脚给温艺的膝盖来了一下。
    两人双双吃痛，同时“嘶”了声。
    温艺叹了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黎岩眨眼：“什么问题？”
    温艺只是两手撑在了黎岩的肩膀处，除了身躯带来的压迫感满满，根本没有想要禁锢住身下的人。
    若是感到不适想逃，黎岩顺着沙发边缘向下一滑就能弯腰逃出来。
    但黎岩没有。
    甚至目前的姿势有些难以维持，她还悄悄地往上挪了挪，让自己离温艺更近一些。
    温艺好似并无所觉，张口慢条斯理地说：“可以吗？”
    黎岩顿了顿，反应过来。
    堪堪恢复的脸颊又有升温的节奏，她故作单纯忽闪眼睫：“当然可以去学习呀，我们确实是该学习了。”
    “大好的时光都要浪费了，”黎岩说，“我们是先回顾之前学过的基础知识，还是预习下学期要学的新内容？”
    “……”温艺眼神闪烁，嘴角缓慢勾起一个弧度。
    “先教一下黎老师如何正确地投怀送抱。”
    黎岩脑子一滞：“？”
    黎岩意识到之后：“……”
    应该先探讨一下如何毫无痛苦地离开人世。
    太尴尬了……黎岩抬手捂住了眼睛，又觉得只有嘴唇露在外面太过奇怪，另一只手把嘴巴也遮住了。
    于是似乎顺理成章地，温艺低头，轻触了一下黎岩的手背。
    透过指缝看得一清二楚的黎岩：“……”
    这个时候应该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还是放下手去质问她为什么要亲？
    就算问了，没准被反问到哑口无言的还是自己……
    救命，求恋爱大神上身。
    黎岩犹豫半晌，把遮住眼睛的手放下了。
    和眼眸深沉的温艺对视上：“……”
    糟糕，更显得欲盖弥彰。
    黎岩又慢吞吞把另一只手放下。
    满面春意的样子毫无保留地落在温艺眼里。
    温艺喉结滚动，视线下移，落在她的唇面上。
    克制地闭了闭眼。
    “要回答我的问题吗，黎老师。”
    黎岩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压住唇角，
    “……可以。”
    温艺嘴唇微张，又抿上。
    “可以什么？”
    黎岩眼里映着她的身影，咬住下唇。
    “可以……成为食物。”
    温艺说：“谁可以？”
    黎岩说：“……我。”
    温艺明知故问：“你想吗？”
    黎岩嗓子发痒：“……嗯。”
    温艺：“成为谁的？”
    黎岩：“……你的。”
    温艺眼睛微眯，挑起唇角。
    “我是谁？”
    黎岩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温艺。”
    温艺歪头，“只是‘温艺’吗？”
    黎岩眼皮轻颤，“……老婆。”
    黎岩：“我想要被……老婆，吃掉。”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鞠躬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第49章 049

    果然只有做数学题能够让人快速脱离不正经的气氛。
    黎岩听着温艺为自己讲新知识, 仿佛一桶凉水从天而降，耳朵进不去一个有用的字。
    见黎岩的视线始终定格在自己身上，温艺语气不变内容不停, 顺着她的视线往下，落到了自己大腿上。
    讲话的声音一顿，轻笑：“宝贝，看什么呢？”
    开小差被抓到，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黎岩心虚眨眼，“没什么啊。”
    “是吗？”温艺挑眉，“那我刚刚讲的什么内容？”
    黎岩：“……”
    有个身着红色性感小吊带的美女御姐在给自己讲课, 这谁能静得下心听内容？
    黎岩瞥了眼她脱下放在旁边的红色高跟鞋, 余光顺势扫到小腿。
    纤细的脚踝连着白皙的足部，形状优美，说是玉足都不为过……
    黎岩连忙移开，心扑通扑通地跳。
    “刚刚……”目光游移，“等比数列？”
    温艺：“……”
    被气笑了, “听得这么认真呀，那等比数列是什么时候学的呀？”
    黎岩反应了一下：“……”
    偷偷瞄了一眼温艺面前翻开的课本：“……”
    “对不起，”黎岩诚挚抬头, “我这次真的会认真听了！”
    下学期基本很少还有新内容, 马上要进入复习阶段。
    黎岩想到马上就要高三了, 马上就要高考了，马上就要上大学了……
    看了温艺一眼，后者正偏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黎岩：“……不行！”
    突如其来的干劲把温艺都吓到了。
    黎岩握住水笔, 双臂压在桌面上摆好姿势, 庄重地说：“我要好好学习！”
    “怎么了？”温艺问。
    黎岩提起一口气, “我以前都不想上大学的。”
    温艺怔了怔，“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喜欢的专业，感觉有点浪费时间，还不如毕业就出去打工。”黎岩看着她，“但我又觉得以我的性格不可能会对打工满足。”
    温艺没接话，眼含柔情，一手托着脸颊。
    黎岩“啧”了声，“所以我现在要一手抓学习，一手抓画画，一手抓唱歌。”
    黎岩抬头呼出一口长气，感叹道：“我真忙啊——！”
    温艺笑了，“你很厉害。”
    “你有想学的专业吗？”刚问完就想起来，“哦对，你要学法律。”
    黎岩又问：“那你有想去的学校吗？”
    问完又反悔，“诶呀算了不问了，反正你肯定能上。”
    温艺翘着嘴角，“对我这么有自信？”
    “当然啊，”黎岩说着，朝她挤眉弄眼，“你再努努力，没准能上清北呢。”
    温艺忍俊不禁，“目前的成绩就是我的极限了。”
    黎岩不满，“你怎么知道？”
    温艺舔了舔牙齿，脑中思索一秒要不要告诉她，最后还是决定坦白。
    “因为我也要……一手抓学习，一手抓事业，一手抓恋爱。”
    黎岩：“……”
    自动忽略最后一个词，黎岩张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地向前倾身，“什么事业？”
    温艺通过她的瞳孔看到自己身影，顿了顿说：“之前我们去过的那家西餐厅，是我开的。”
    黎岩：“？”
    她愣了一下，随即后退靠在沙发上，右手捏住自己下巴，蹙眉思索。
    黎岩：“……”
    荒谬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片刻，她举起大拇指，拖着长音：“好。”
    各种感触交织，复杂的情感在面上显露出来。
    温艺弯了眼睛，“我还要努力开更多分店，才能站在你身边。”
    黎岩下意识反驳，“你现在已经需要我仰望了。”
    话一出口，双双沉默。
    黎岩挠了挠下巴，“你说的什么站在我身边？”
    温艺看着她，“站在优秀的你身边。”
    黎岩也看着她，“你已经比我优秀很多了。”
    在两人的对视中，空气逐渐沉寂。
    黎岩率先笑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总觉得她们两个有点好笑。
    笑完之后又有点尴尬。
    黎岩咳了声搓搓自己的裤子，扶着沙发站起来，抬头看向厨房：“我有点想吃水果，你家里有水果吗？”
    温艺没回答，黎岩垂眼，视线交互。
    半晌，充满犹豫，“咱、咱家……？”
    温艺这才笑了出来，站起身光脚走向厨房，“有草莓，我给你拿。”
    黎岩：“……”
    幼稚鬼。黎岩暗自腹诽，但草莓还没吃进嘴里，脸上已经挂上甜蜜的笑容。
    发展有点太快了吧。黎岩想着，嘴角的弧度却没落下。
    温艺从厨房端了一盆洗好的草莓，微抬下巴示意她：“那先休息一下吧，我们坐沙发上吃。”
    两人见面之后学习的时间没占三分之一，光顾着调情和休息了。
    黎岩清了清嗓子，在心里安慰自己，那又怎样？堂堂季少女时间还长，浪费个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艺在她旁边坐下，拿起一颗草莓很自然地放到她嘴边，“要看电视吗？”
    黎岩目光四处游走，对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觉得脸热。
    “可以。”她乖巧地回答。
    温艺拿起旁边遥控器打开电视，亮起的一瞬间，黎岩的手机也跟着泛起光。
    黎岩只是瞥了一眼，窝在沙发上无动于衷。
    旁边的温艺胳膊一伸，给她拿过来。
    黎岩：“……”缓慢接过。
    打开便是与郑思生的聊天界面。
    温艺漫不经心问了句，“谁啊？”黎岩手机屏幕往她那边转了转，“郑思生。”
    温艺似乎满不在乎地“哦”了声。
    黎岩抿嘴笑，凑近给她看，“郑思生跟李欣怡亲了。”
    温艺：“……”
    黎岩等了半天，也没在温艺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
    疑惑收回手，“你怎么一点也不意外？”
    温艺眼神放空，思绪万千，“挺意外的。”
    “……”黎岩无话可说，转头开启新话题，“应该是个意外吧，郑思生都说没什么事了。”
    “不过我真的好好奇啊。”黎岩盯着聊天界面，手指在键盘上悬空滞住。
    刚刚的那次亮起是郑思生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郑思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个意外。」
    意外就意外吧干嘛发那么多“啊”。
    黎岩冷漠地回了个“ok”的表情。
    对面发来个句号。
    “好奇什么？”温艺直勾勾地看着她。
    黎岩：“好奇事情经过呀。”
    温艺很快接上：“不好奇亲的感觉吗？”
    黎岩：“……”
    望向温艺水润的嘴唇，再镇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暂时不好奇。”黎岩说。
    眼睁睁看着她神情变得遗憾，润唇上下一张：“那太可惜了。”
    黎岩：“……”
    碰巧此刻，界面传出通话请求，黎岩问温艺：“能接吗？”
    温艺：“当然可以。”
    黎岩接通。
    霎时被劈头盖脸一顿吼。
    郑思生怒叫：“你在干什么啊我给你发那么多条消息你就那么冷漠为什么——”
    黎岩打断：“我在温艺家。”
    “……”郑思生气势瞬间弱下来，“……不回我的消息……”话音一转，“应该的。”
    黎岩：“……”
    郑思生微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非常迅速地被挂断，完全没给黎岩说话的空间。
    然后给黎岩发了一个黄色小脸害羞的表情。
    “……”黎岩把手机放下，扭头对温艺，“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发生了什么。”
    温艺目光炽热，“下次再问。”
    黎岩被自己口水呛到。
    黎岩吃着温艺递给她的草莓，又大又甜十分满足。
    正安静看着电视上随机播放的电影，温艺出声了。
    “真的不好奇亲亲的感觉吗？”
    “……”黎岩鼓着腮帮子扭脸。
    温艺说：“我挺好奇的。”
    黎岩把嘴里的草莓嚼嚼咽下去，“那怎么办？”
    看着她的故作懵懂，温艺勾唇，“我们也意外地亲一下。”
    “……”黎岩伸手把草莓叶子扔进垃圾桶，“怎么个意外法？”
    温艺笑盈盈的，“我负责蓄意勾引，你负责描述意外。”
    黎岩动作一滞，突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你该不会是说李欣怡是故意的？？”
    “她是不是故意我不知道，”温艺凑近，“反正我是故意的。”
    黎岩：“……”
    经常的撩人话语，使得她逐渐被锻炼成面上毫无反应的样子，尽管内心还是翻滚着烫意，并且直冲脸颊。
    正打算装傻糊弄过去，黎岩突然起了反击的心思。
    眼神无辜地看向她，“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温艺瞳孔微微一颤，一时有些恍惚。
    黎岩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乘胜追击，“什么时候呀？温同学。”
    许久，温艺缓缓笑了。
    “我一直在等。”
    “嗯？”黎岩疑惑，“等什么？”
    温艺：“等到能够名正言顺的一天。”
    黎岩想了想，“同性婚姻法通过的那天？”
    温艺被逗乐了，“我忍不了那么久的。”
    黎岩“嘶”了一声，轻轻皱眉思索。
    脑内灵光一闪，“你是在等我成年吗？”
    不用温艺作出肯定，她知道这就是答案。
    黎岩笑了，“温同学这么有仪式感呀。”
    “是呢。”温艺与她大臂紧贴，鼻尖快要相碰。
    “每天都在掰着手指过日子呢。”
    黎岩目光灵动，充满愉悦。
    “那我现在就开始期待那一天了呢。”
    温艺眼中撩人，唇角勾起。
    “好呢。”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
    鞠躬

 第50章 050

    临近大年三十, 各家各户都忙了起来。
    黎岩大早上起来跟妹妹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对联都贴好，借口去菜市场买年货溜出家门。
    黎岩这几天经常涂口红，技术提升得飞快, 现在已经练成了不用镜子就能用手抹匀。
    她边擦嘴唇边小跑起来，温艺在不远处等着她。
    “家里有大扫除吗？”黎岩贴近她，非常自然地牵起手。
    温艺自从看见她，嘴角就一直上扬着。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那天跟郑思生打电话，你猜她们是怎么亲上的？”黎岩忍不住震撼。
    温艺点头配合她, “怎么亲的？”
    “居然是郑思生主动的！”
    说完，黎岩深吸一口气，努力憋住笑意。
    那天从温艺家出来, 黎岩给郑思生回了电话询问事情经过。
    “郑思生说, 放假那晚她和李欣怡一起走路回家，路上有人放了一场烟，两人就停下来看。”
    “然后……”黎岩弯了眼睛，看向温艺，“然后李欣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摸她的嘴巴, 然后气氛一到，她就亲上去了。”
    说完，黎岩跟了句“我操”。
    依旧震惊, 黎岩知道以后, 脑门上冒出的几个问号到现在都没消失。
    “郑思生主动的？”温艺挑眉。
    黎岩点头：“对呀。”
    沉默片刻, 温艺幽幽冒出一句：“还挺有本事的。”
    黎岩：“？”
    两人的手露在外面，太过寒冷，温艺松开她的手给她塞进自己的兜里。
    然后胳膊一挥, 从脖颈后方搂住了黎岩。
    冰凉的手指摸上黎岩的耳朵。
    黎岩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你干嘛？”
    摸上耳朵时会略过脖子侧面, 带着痒意，一股热气攀上脸侧。
    “如果我不摸你的耳朵，而是摸上你的嘴唇，”温艺微垂着头与她对视，“你会亲我吗？”
    黎岩：“……”
    黎岩缓缓吞咽口水，此刻的距离太短，双方嘴唇之间不过十几厘米。
    她克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往下瞟，悠悠地说：“不会。”
    温艺：“……”
    温艺眼睛里充满了失落感。
    “为什么？”嗓音软软的，委屈死了。
    黎岩没好气地看着她，“她们是好朋友，亲就亲吧反正是个意外。”
    视线移到温艺的嘴唇上，又快速挪开。
    “我们又不做好朋友。”
    温艺怔愣了一下，偏头注意过往的车辆，搂着黎岩过马路。
    直到走到马路另一边，温艺才笑了出来。
    黎岩红着脸“啧”声疑惑，“你笑什么？”
    温艺抿嘴笑够了才开口。
    “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温艺说。
    黎岩动了动脑袋将耳朵上的手蹭下来，叹口气。
    “我也觉得不对劲，”黎岩说，“但是当事人都说是意外了，我也不太好说什么呀。”
    温艺也叹口气，不过是叹给黎岩听的。想了想，还是别把对李欣怡的猜测说出来了。
    “你想不想看烟？”
    黎岩眼神不解，没明白话题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
    “看什么烟？”
    温艺说：“想看就给你看。”
    “？”黎岩瞪大眼睛，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你要干嘛？”带着一丝防备。
    温艺勾唇，“就说想不想嘛。”
    黎岩狐疑不决，舔了舔下唇，“不想。”
    “哦，”温艺说，“那今天晚上九点来我家。”
    黎岩：“……”
    黎岩妈妈给了她两百块钱让她买好需要的年货，黎岩去一趟商场还自己倒贴进去不少。
    回来不仅被拉着大说一通乱钱，还没人提多的那部分钱要不要补给她。
    黎岩冷静地站在饮水机旁边接水，左耳进右耳出，一抬眼，跟沙发上的江铭心对上视线。
    “妈妈，我能让姐姐先给我讲几道题吗？”江铭心接收到视线，面无表情地开口。
    妈妈“啧”了声转移火力，“让你们俩干的活都干完了？一到干活就写作业。”
    “早干完了。”黎岩边说着，走到江铭心身边把水递给她。
    “她每天都固定时间写作业的好不好，活都干完了你检查去吧。”
    进到江铭心房间关上房门后，黎岩才松了一口气。
    “诶哟我去！”放松身体让自己砸进床里。
    江铭心一脸嫌弃地把她拉起来，“你把外套脱了行不行，脏死了。”
    黎岩：“……”
    慢吞吞坐起身，把外套脱掉扔到椅子上。
    黎岩：“什么题？拿来让我看看。”
    说出这句话时，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幻想自己是站上讲台的帅气老师。
    讲台下坐满学生，一个个求知若渴地喊她“黎老师”。
    ……黎老师。
    黎岩咳了一声，摸摸鼻子不再异想天开。
    “什么题？”江铭心疑惑。
    黎岩：“？”
    反应过来，江铭心面露不屑，“我用不着。”
    黎岩：“……”
    真的被气笑了，黎岩暗自咬牙。打自己妹妹是不是犯法？
    说到法律……
    黎岩愤怒的神情一顿，再度咳了声。
    江铭心坐在桌前玩她的平板，她坐在床上打开温艺的聊天界面。
    盯着冷清的界面看了许久，点击右上角进去，把聊天背景换成了唯一那张合照。
    退出，右滑聊天框置顶。
    过了半晌，又点开备注，把“高二1温艺”删除，打上“老婆”。
    又又删除，换成“温同学”。
    盯着三个字发呆，又又又在前面加上一个字母“a”。
    然后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了“黎老师”。
    做完这一切抬头，发现江铭心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黎岩：“……”
    江铭心皱着脸后缩，“你笑得好恶心啊。”
    黎岩：“……”
    “滚。”天色暗得很快，黎岩一边推车一边盯着聊天界面。
    怎么能够这么安静？黎岩想。
    骑车吹着寒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路况，脑子里却思绪万千。
    网上不都说暧昧期会忍不住找对方聊天吗，怎么温艺就完全不找自己呢？
    灰尘飞进眼睛里，黎岩急忙靠边停车揉眼睛，脑子里也被揉空了。
    算了，我有我的暧昧法，她不发我也不发！
    继续启动车子，脑海字母滚动播放。
    没事啊～没关系的～
    到达温艺家楼下停好车，黎岩掏出手机。
    黎岩：「我到了。」
    只是礼貌说一下而已不算主动发消息。黎岩收好手机，心满意足地上楼。
    温艺家门口还没贴上新的对联，黎岩上来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
    推开门换上拖鞋，听见厨房里传来脚步声。
    温艺从厨房走过来，端了两盘热气腾腾的菜。
    见到她，满脸欣喜地说：“快过来吃饭。”
    “……”黎岩惊讶地长大嘴巴，脚步都透露着震撼。
    “你做的？”
    “对呀。”温艺腰上围了一个围裙，白色和黑色边。
    黎岩偷偷看了好几眼，还是没忍住。
    跟到厨房门口，一眼望去灶台上摆了好几盘。
    黎岩语气迟疑，“今天是……女仆吗？”
    温艺一顿。
    转身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黎岩：“……对不起。”
    温艺却笑了出来，“你猜呢？”
    将准备好的菜全部端了出来，给黎岩香迷糊了。
    面前摆着醋排骨、醋里脊、可乐鸡翅、鱼香肉丝……
    黎岩来之前没胃口，只喝了几口小米粥，现在感觉自己能吃下三碗米饭！
    温艺去房间拿手机，黎岩就抱着碗乖乖等她出来。
    直到黎岩已经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并且调好色打算发朋友圈了……
    温艺还没出来。
    黎岩：“？”瞬间警惕起来。
    回想温艺不动声色地换上一身红色吊带，黎岩低头清了清嗓子。
    这次……也会有什么惊喜吗？
    果不其然，温艺再出来的时候，穿着一身黑白两色的蓬松短裙。
    看着像女仆装。
    黎岩：“……”猛地咳嗽起来。
    “怎么了？”温艺故作无辜地走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过来。”嗓音柔软轻润。
    拉着她，迈过去的方向是她的房间。
    黎岩觉得这辈子的咳嗽都在今天咳完了，瞪大眼睛。
    “你要干嘛？”
    手腕处的力道不容置疑，无法挣脱。
    温艺将她拉至房间门口，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链条连衣短裙。
    “给你的。”温艺把它朝黎岩的方向递过去。
    黎岩：“……”伸手接过。
    “什、什么意思？”黎岩将连衣裙在身前展开，从后面探出头看她。
    温艺勾唇，“要我帮你换上吗？”
    黎岩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下意识说不用。
    低头发现旁边摆着一双黑色高跟鞋。
    黎岩：“……”我有一个大胆的脑洞不知道该不该说。
    “鞋子也换上吧，宝宝。”温艺的眼神逐渐拉丝。
    “……”黎岩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瞳孔放大，“什、什、什么意思啊？！”
    黎岩还是乖乖换上了，不过是在隔壁房间换的，因为温艺差点要帮她把衣服扒掉。
    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时，温艺在床边放好了手机支架，手里拿着蓝牙遥控器。
    听见声音转头，温艺盯着她的眼睛，顿了片刻。
    起身走近，“宝宝好漂亮。”
    “……”黎岩憋红了脸，浑身不自在地挠挠耳垂。
    看向旁边的设备，“要拍照吗？”
    温艺保持着笑意点点头，拉起她的手腕带到床边。
    黎岩往手机上瞥了一眼，发现已经在录像了。
    我操！
    黎岩快疯了，到底什么意思！
    一个穿着女仆装如此主动，一个穿着性感套装唯唯诺诺。
    黎岩深呼吸几下，闭了闭眼。
    没关系，总不会是要搞点播不出去的东西。
    刚走到床边便被绊住脚步，黎岩踉跄一下下意识反手抓住温艺。
    ——两人双双跌倒在床。
    只不过黎岩坐在床上勉强用另一只手支撑身体。
    温艺好似特别顺其自然地单腿跪在她膝盖中间。
    一瞬间失重的感觉还没回过神，突然嘴唇上多了一抹柔软的触感。
    一触即分。
    “诶呀，”温艺眨眨眼睛，满是懵懂，“不小心发生意外了呢～”
    黎岩：“……”
    (本章完)
    作者说:温艺：（环视一圈）喜欢这个“意外”吗？
    感谢观看～鞠躬
    写了五十章啦，本章留2分评随机掉落红包嘿嘿^o^

 第51章 051

    嘴唇上留下的触感是如此鲜明, 黎岩抬眼看着温艺，眸中一片氤氲的雾气，夹杂着些许震惊。
    “你……”一时语塞, 抬手摸上了自己的下嘴唇。
    “只是不小心被绊倒了。”温艺姿势不变，膝盖跪在软软的床边，右手扶住黎岩的胳膊一路上摸。
    顺着脖颈抚上脸颊，用食指轻轻一挑，将黎岩的手指拨了下去。
    大拇指覆盖在刚才的位置上, 缓慢揉动。
    “没事吧，黎老师。”温艺嗓音里满是关心，眉眼间的神态忍不住让人共情。
    如果不是嘴巴上那只手隐隐有往深处去的趋势……
    黎岩一把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的, 温同学。”本想做一个冷面女子, 结果话刚出口就憋不住了。
    放开温艺的手，黎岩身子一软仰躺在床上笑了出来。
    “诶哟我。”她实在是想笑。肚子都使不上力。
    温艺还跪在她双腿中间，低头看着眼前平躺的人。
    喉咙滚动。
    “今天晚上跟我睡吧，宝宝。”温艺忍住了没有欺身压下去，而是摸了摸她光滑的大腿。
    明明是大腿外侧, 却像深入摩擦内侧一般。
    黎岩不禁夹起腿，避开温艺的身体，在床上翻了个身从另一侧滚下来。
    滚完才想起这是温艺的床, 连忙起身整理床面上的褶皱。
    “晚上跟我睡吧, ”温艺重复道, “宝宝。”
    温艺向前倾身，握住她乱动的手。
    眼神对视，火四溅, 炸出一条绵软悠长的丝线, 将两人的距离拉扯得更近。
    黎岩默默想, 那能是单纯的睡觉吗？
    却眨眼说出，“看你表现。”
    经过一番闹腾，饭菜温度正好。
    温艺盛了一小碗米饭递给她，四人的餐桌非要跟她挤在一排。
    黎岩看面前空荡荡有些别扭，起身从另一个房间拿出来两个中等大小的娃娃摆在凳子上。
    两人还穿着方才的衣服，只是暂时换上了拖鞋。
    黎岩身上的短裙是皮质的，胸口露出白一大片。
    低头吃饭时有些不自在，因为身边的温艺一直用胳膊蹭她。
    好似不经意地偶尔蹭两下，黎岩刚要放进嘴里的鸡块掉进碗里。
    黎岩：“……”
    积攒了好久的笑意瞬间破功，笑得浑身颤抖。
    强忍着小心翼翼放下碗扭头，“干嘛老碰我？”
    意料之中被发现，温艺面上不显，心里比谁都爽。
    “夹菜不小心碰到的，”温艺咬住下唇，“对不起，宝宝。”
    黎岩：“……”
    温艺是很知道能够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拿捏她的，最好表面装得一无所知，但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早被眼神给暴露光了。
    她知道黎岩想看到什么，她也愿意做出配合。
    她今天才知道温艺这么会做饭，尤其醋味的菜，味道刚刚好，把她的味蕾征服得死死的。
    黎岩嚼着口中的肉，仰头舒服喟叹一声：“太好吃了！”
    温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这么偏头嘴角带笑地看着她。
    “对了，你什么时候贴春联呀？”黎岩鼓着腮帮子含糊地问。
    温艺看着她说：“想要我们一起贴。”
    “……”咀嚼的动作慢下来，黎岩眼皮轻颤，“你一个人住，过年要回家吗？”
    “以往是要回的，”温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今年应该不回去了吧。”
    黎岩眨眨眼，“为什么？”
    温艺抬手将她的碎发捋至耳后，眼里满是晕不开的柔情，“以前回去是因为家里有聚会，年龄小说不上话必须去，现在我成年了，他们不会在意我回不回去的。”
    温艺漫不经心地开口：“反正除了我养父，其他人跟我都不怎么熟。”
    一整桌的菜，黎岩觉得比生日那天吃得还要多，胃里沉甸甸的满足感。
    吃得饱饱伸个懒腰，如此惬意的生活还想多来几年。
    黎岩揉了揉圆圆的肚子，看向桌子上剩的菜，有些不好意思。
    “我来收拾吧。”
    “不用你收拾，”温艺拉开她的手，“楼下就住着阿姨。”
    黎岩动作一顿，“……啊？”
    “我给她发个消息就上来了，我们做我们自己的事。”温艺脱掉鞋子，在桌底下伸腿。
    感受到小腿有不明物体在摩擦的黎岩：“……”
    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这么巧啊，阿姨就住楼下。”
    踮起脚尖往旁边偷偷挪开腿部。
    温艺干脆不在桌子底下了，直接侧身正对她光明正大地蹭。
    “不巧，是我安排她住在楼下的。”
    黎岩：“？”
    脑子一懵，说不清内容和动作哪个更让她震惊。
    “你……专门给阿姨买了一套房？”语气里充满犹疑。
    温艺停下腿上的动作，“现在还处于租房阶段。”
    “你……”黎岩用力眨了眨眼，眼前的温艺突然有了一层陌生感。
    “楼下还住着司机，我是打算买的，不过现在存款还没那么多。”温艺说。
    黎岩：“……”
    知道温艺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而且听她这句话的意思——
    “该不会都是的你自己的钱吧？”
    温艺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算是吧。”
    黎岩：“……”
    她沉默了。阿姨上来收拾的时候，黎岩就躲在温艺的房间不好意思出来。听见外面碗盘碰撞乒乒乓乓的声音，黎岩深吸一口气转身，和坐在床上的温艺对视。
    “不用不好意思，”温艺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我给的待遇很好的，而且厨房还有洗碗机。”
    “……”黎岩克制住询问工资的冲动，她怕一不小心刺痛自己。
    “刚刚吃饱了吗？”温艺问。
    黎岩疑惑，“吃饱了呀。”
    温艺好整以暇地点点头，“那是不是要做一些运动消消食？”
    黎岩：“？”
    脑中响起警铃，刚要坐在床边的身体一滞，猛地起身后退两步。
    “什么运动？”黎岩眼睛里满是警惕。
    温艺看她这个反应就忍不住笑，嘴角翘着迟迟落不下。
    “不是说好要拍照吗，”温艺跪坐在床边，“黎老师在想什么？”
    黎岩：“……”她绝对是故意的！
    “你要拍什么照？”黎岩把裙子从胸口处往上提了提。
    “拍一些，能过审的照片。”
    黎岩：“？”
    脑子里闪过一句话“什么照片不能过审”，刚到嘴边就憋住了。
    温艺重新把手机放到架子上，边固定边含着懊恼地说：“应该买个相机的。”
    黎岩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动作，也不敢回话，生怕哪句话让她又改变主意。
    “高跟鞋穿上了吗？”温艺调整拍摄角度。
    黎岩弯腰乖乖换上鞋子，又突然想到，怪不得不怕穿高跟鞋会吵到楼下。
    黎岩盯着摄像头，温艺看着手机里的她，不断调整着支架。
    “宝宝好乖。”忽然柔声冒出一句。
    “……”黎岩咳了两下，垂眼摸摸耳朵。
    脚尖却愉悦地翘了起来，脚踝摆动几下。
    温艺调整好，抬脚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神里蕴含着绯色风暴，深沉得叫人一眼就坠了进去。
    “腿抬起来。”
    不含感情的话一出口，黎岩下意识照做。
    左腿膝盖窝被她握住，一股力量让她被迫分开双腿。
    黎岩惊得浑身一颤，蓦地红了耳根。
    被温艺的眼神烫到，迅速别开眼。
    黎岩像个听话的小木偶，被温艺教得只会随着动作摆姿势。
    在温艺每按下一次快门的时候，黎岩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
    “宝宝怎么这么乖？”温艺站在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她的脖子，托着她的下巴强迫仰头。
    手里的遥控器按下去之后，还要贴在耳边用气声夸奖一句。
    黎岩全程红着脸不说话，任由她摆弄四肢。
    不管是面对面还是背对背，腿也抬了腰也搂了，甚至温艺把穿着高跟鞋的脚放在她跪起的腿上时，也只是烫着脸照做。
    “真乖。”
    拍摄结束，温艺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后颈。
    仅仅是拍了几个照片，就把黎岩迷得神魂颠倒，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层雾气。
    温艺把那些照片都传给黎岩。
    她拿着两部手机鼓捣时，黎岩还坐在床边久久无法回神。
    温艺也很贴心地不出声打扰，安静在旁边传照片。
    蓦地发现什么，勾起嘴角。
    “温同学？”
    黎岩被声音吸引，转头看见手机界面：“……”
    “咳咳，”她用手挡住嘴巴，顺势遮住了面上的绯红，“这个……呃，就是、同学嘛，所以……”
    黎岩的声音逐渐变小。
    “哦～”温艺意味深长地应声，没有过多纠结。
    传好照片后把手机递给她，“你要发微博吗？”
    黎岩听得出来温艺是想让她发，嘴角忍不住上扬，“发。”
    于是她翻看刚才的照片。
    双臂搂在一起的、温艺从背后搂住她的、温艺趴在黎岩腰间的、拉住黎岩脚踝的……
    够了。
    黎岩身体再次升温，眼睛一眨不眨快速略过每一张图片。
    每一张都……色气满满。
    “你想发哪一张？”温艺看着她的指尖，贴近她的脸侧。
    黎岩咳了两声，强忍着羞耻，手指划过几张，停住。
    手机屏幕上，温艺单膝跪在地上，抬头望着黎岩。黎岩垂头穿着高跟鞋踩在她的膝盖上，温艺伸手握住她的脚踝。
    温艺笑了，“喜欢这张？”
    黎岩没敢说，她踩上去的时候手指尖都在兴奋地颤抖。
    黎岩把周围环境不重要的部分给剪裁掉，先整体调暗，然后给一些局部单独加上有颜色的亮光。
    本就性感的姿势经过此调整，更显得氛围感满满。
    温艺安静看着，末了还要跟一句：“宝宝好厉害。”
    黎岩：“……”
    一声不吭继续编辑帖子，添加好图片之后，她瞥了温艺一眼。
    然后打字——
    「今天和好闺蜜拍的。」
    温艺挠了挠她的侧腰，翘着嘴角没说话。
    黎岩忍住痒意，抿着唇再度看她一眼。
    温艺向她挑了挑眉。
    黎岩吞咽了一下，悬在空中的手指微微颤抖。
    加上话题：#gl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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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52章 052

    温艺就这么看着她打字, 发送过之后还要装模作样问一句。
    “黎老师，gl是什么意思呀？”
    黎岩瞥她一眼，不信她不知道。
    “几点了？宝宝。”温艺称呼改得极其自然, 熟练到已经叫了十几年似的。
    黎岩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九点半。”
    “居然才九点半呀。”温艺脱掉鞋子上床，钻进被窝里，坐着朝黎岩招了招手，“进来。”
    温艺的床单还带着阳光的气息, 与洗衣液的清香一起散发出来。
    黎岩坐在床边刷新微博评论，装作没听见这句话。
    “手机有这么好看吗？”温艺幽幽地说。
    黎岩笑了下，“好看呢。”
    “有我好看吗？”
    黎岩扭头, 发现温艺悠闲地侧躺着, 一手支撑脑袋。
    小女仆装对她来说有些宽松，含胸的时候胸口那部分会堆积成一个空三角，轻而易举就能看见内里的风景。
    黎岩控制住自己的视线，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最好看。”
    闻言，温艺起身凑近, 眼里带笑看着她，“那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黎岩忍俊不禁，“干嘛非要一起睡？”
    “就想。”温艺说着, 偏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人设都崩塌了, ”黎岩坐直身子, “本来还是高冷女神呢，要是大家知道你这么会撒娇，该有多震惊呀。”
    温艺蹭蹭她的脖子, “只想让你一个人知道。”
    两人腻歪了一小会, 温艺从电视柜里掏出一叠对联, 递给她一半。
    “只贴门口就好了，剩下的下一年再用。”又把剩下的塞回去。
    黎岩蹲下，把对联展开铺在地上，指着一个带着纹的福字说：“怎么还有兔年的？”
    温艺低头看，毫不在意地说：“都是从家里拿过来的，每年都用不完。”
    黎岩：“……”抬头看她一眼。没想到温艺家也会囤对联。
    “那就少一个福字了，家里几个门也要贴呢。”黎岩环视了一圈，站起身叉腰。
    温艺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房间的门也要贴吗？”
    “当然啦，”黎岩伸手一指，“窗户上也要贴。”
    从里面翻出来几张透明塑料的窗，“这个不用胶带也能贴。”说着，就直接走到窗户边，把窗摁上去摩擦几下。
    温艺就待在原地看她走来走去。
    黎岩路过抽空瞥她一眼，“不是你说要我们一起贴的吗，快贴呀。”
    温艺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看了一眼时钟。
    随即干劲满满，“那我们早点贴完早点睡觉！”
    两人相互配合，一个负责撕胶带一个负责对齐贴上去，结束得非常快。
    黎岩满意地看着一屋子的红色，“那你房间的怎么办？再买一个吧。”
    温艺想说不贴也可以，但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一阵暖意。
    突然想到什么，对她说“你写一个，我贴上去。”
    黎岩：“啊？”
    温艺越说越坚定，“我给你拿纸和毛笔，你写一个就好。”
    黎岩懵了，“可是我不会写毛笔字。”
    温艺想了想，说：“如果能得到黎老师的亲笔祝福，我会开心一整年的。”
    黎岩：“……”
    温艺从书房拿过来毛笔和墨水，又从电视柜里抽出几张干净的红纸。
    整齐铺在餐桌上，抬眼全是期待。
    黎岩被赶鸭子上架，拿起毛笔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要是我没写好怎么办？”
    温艺按住了她的肩膀，勾唇道：“那就用身体补偿我。”
    黎岩：“……”
    黎岩在空中停滞半晌，迟迟无法下笔。旁边有一张废弃的红纸，黎岩觉得写得太丑了就团成一团，尽管温艺极力想要说服她非常完美。
    单单一个黑色的字有些单调，黎岩在想怎么样能把它展现得更丰富一点。
    看向温艺，后者坐在椅子上托着脸颊对她笑。
    黎岩垂眼，手腕一转，在纸面右上角画出一个散着头发的微笑小人。
    温艺问：“这是谁呀？”
    黎岩紧接着在另一边画上一个绑着高马尾的冷酷小人。
    “那个是你，”黎岩把五官加上，“这个是我。”
    “我们俩离得这么远呀，”温艺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我想要离你近一点。”
    “……”黎岩手一顿，抿嘴，“咱俩脸都快贴一起了还远吗？”
    纸面并不大，加上黎岩不太会掌控毛笔的笔尖，两个小娃娃就已经把上半部分占据了。
    黎岩又加上四个小圆圈当作小手。
    温艺仔细地看着她的动作，“原来是牵手呀，还以为会贴贴呢。”
    黎岩：“……”
    最终呈现出的效果，就是上方两个娃娃头，下方一个大小正好的“福”。
    粘贴到温艺门上，莫名喜庆。
    温艺又看了眼时钟，正要说话，黎岩的手机铃声响起。
    不顾温艺幽怨的眼神，黎岩接起。
    “我告诉你一个事吧？”是郑思生的电话。
    黎岩瞥了眼温艺，确定她听不到，边说：“有事直说。”
    温艺不知道是谁，但看黎岩的态度，心里冒出一个人名。
    “先说好，你不要太惊讶，保持好冷静。”郑思生那边断断续续的，像是旁边还有一个人。
    黎岩不耐烦地“啧”了声，“赶紧。”
    “好，”一段超长的停顿，“我和李欣怡在一起了。”
    黎岩：“……”
    电话被挂断，黎岩木着脸机械转头。
    “……”“怎么啦？”温艺十分自然地上前搂住她的腰。
    黎岩抬眼看了又看，用宕机的大脑缓慢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她。
    等待许久，温艺又问了一遍。
    黎岩吞咽了一下，“郑思生和李欣怡谈了。”
    温艺：“……”
    对视，双双陷入沉默。
    空中尘埃飘浮速度变缓，死寂一般的安静。
    凝滞半晌，黎岩故作坚强，艰难开口，“好吧，其实也没有很意外……”
    温艺呼出一口悠长的气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啊，”黎岩愣愣的，“你早就看出来了吗？”
    温艺再度叹气，捏了捏她的脸颊，“是呀。”
    黎岩：“……”
    想不通，脑子好像被混凝土固定住了，包裹着她用来思考的地方。
    算了，沉默便是她最好的回答。
    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太牛了。”
    温艺的眼神难以言喻。是啊，毕竟她们两个还在偷偷摸摸小孩子般过家家，人家两人短短几天不仅已经亲了还飞快确定关系。
    “哇。”黎岩表情毫无波澜，实际上内心已经炸掉了。
    一双眼睛呆滞，没有生机，怔怔地盯着前方。
    温艺深呼吸几下，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看向时钟。
    “干嘛？”黎岩没有轻举妄动，抬手覆盖在她手背上。
    “来了我家，就别想走了。”温艺说。
    黎岩不禁笑了出来，“你要‘绑架’我吗？”
    “给某位老师一个小惊喜。”温艺迈开步子，带着她往窗边走去。
    因为眼前看不清任何东西，黎岩强忍着对未知的慌乱，身体却很诚实地贴近她。
    穿着紧身小短裙的细腰曲线明显，手掌覆盖在上面，下方臀部的路径起伏都能感受到趋势。
    温艺顿了顿，手掌往上移了两分。
    黎岩抿唇，“什么惊喜呀？”
    黎岩把日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今天不是任何带有纪念性质的日子。
    难道是说的烟？应该是吧，烟那么贵……
    好吧，放在这大小姐身上还真有可能。
    果不其然，温艺说：“答应给你看的烟呀。”
    黎岩舔了舔下唇，说不清一瞬间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只知道除了她，没人会因为一句若有似无的玩笑话而准备一场烟。
    黎岩张了张嘴，忽然间说不出话了，喉间哽咽，眼眶也热了起来。
    当她睁开眼时，发现房间里的灯光全都暗了下去，只剩零星几盏暖黄的小灯照亮着。
    两人此刻站在落地窗前，旁边放着一张小圆桌，桌上摆着一瓶果汁和两个高脚杯。
    黎岩瞳孔放大，“你什么时候弄的？”
    温艺没看别处，眼睛仿佛长在她身上，“很早藏在窗帘后面的。”
    黎岩闭了闭眼，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
    “抬头。”温艺搂住了她的肩膀。
    同一时间，不远处冲上几束光芒，照亮了夜幕。
    “嘭”的一声，在空中炸开，绽放出一朵朵五光十色的烟。
    划过冰冷的黑夜，如璀璨的星光燃烧。
    黎岩安静地看着，眼眸中映着每一朵绚烂。
    温艺看着她的眼睛，递给她一杯果汁。
    这场烟的产生，从她有了那个念头，再到吩咐人去买去摆放，只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
    温艺望着黎岩，心里却满是忧伤。
    太好追了。她想。
    转头看向火。
    追求黎岩的道路太过顺畅，反应过来，只剩密密麻麻的心疼。
    对她来说，一场烟只不过嘴上说说就有了。可对她的黎老师来说，是一场美丽绚烂的梦。
    还不够，她想。
    还不够，我要给得再多一点。
    黎岩不想错过任何一朵，根本不舍得眨眼睛，泪水堆在眼眶里模糊了视线。
    她吞咽喉咙，喝了一口甜甜的果汁，视线依旧停留在远处。
    温艺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也看向天际。
    下一瞬，连续好几束光直直冲向天空，在空中留滞一段时间，形成一幅彩色的画面。
    黎岩眯了眯眼：“……”
    迟疑开口，“那是，”她咳了声，“那是我画的画吗？”
    空中，赫然是那幅生日时送的双人画！
    温艺握了握她的肩膀，“是呀。”
    黎岩：“……”
    突然好尴尬。眼里的泪水都褪去了。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做点小动作来掩饰，黎岩先是挠了挠鼻子，又挠了挠耳朵。
    温艺趁机抓住她的手，垂头看她。
    眸底流光溢彩，漾起眷恋。
    “黎老师，要再来一次‘意外’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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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53章 053

    这场意外以黎岩害羞拒绝为结果, 作为补偿，她答应今晚陪温艺睡觉。
    在温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写好“协议书”，落笔的最后一点墨迹深刻。
    “本人因为拒绝老婆导致老婆伤心, 从而心怀愧疚写下其协议书，保证今后不再惹老婆难过。”黎岩举着薄纸，仰头颤着嗓音念出来。
    “作为补偿，本人自愿与老婆同床共枕……一晚。”
    太羞耻了。黎岩抿唇，捏着纸张边缘的手指用力。
    她明明默许意外发生, 可没想到温艺不满足于柔软纯洁的贴贴，非要咬她一口试图撬开。
    黎岩事先毫无心理准备，吃痛的一瞬间下意识推开她。
    于是就有了这段文字。
    温艺念一句, 她便红着脸写一句, 末了还要签上名字备注好日期，在她面前大声念出来。
    像是在玩一场不怎么健康的交易游戏。
    “我可没有说只是一晚。”温艺挑眉，眼里不怀好意地笑着。
    黎岩咬牙切齿，“你适可而止！”
    “宝宝这么凶呀，”温艺上前扶住她的腰, 凹出下垂眼尾，“你居然凶我，我要开始难过了。”
    黎岩：“……”
    “我们现在属于不正当关系！”黎岩挥了挥“协议书”, 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温艺被逗笑, “怎么样算不正当关系？”
    温艺无辜脸,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呢，我也没有给你任何利益相关呀。”
    黎岩想反驳，张口语塞发现确实无法反驳, 毕竟两次都是她脚下踉跄才发生的“意外”。
    那为什么自己要一直被撩得脸红心跳的！
    她想反击, 但抑制不住脸上的绯色。
    “谁让你每次都……”黎岩垂头扭过脸盯着地板, 磕磕巴巴地说，“都、都故意绊我。”
    “宝宝，你可不能乱说呀。”温艺神情认真，但眼神里藏着一丝戏谑。
    弯腰偏头，追着黎岩闪躲的视线。
    “我真的只是不小心的。”她说。
    黎岩：“……”
    直接转身不回话了，留给她一个倔强的背影。
    不管温艺在身后如何挠她痒痒、朝她耳边吹气，她都努力紧绷着嘴角。
    今晚等温艺睡了就在手机上搜索，女朋友一撩就脸红怎么办……啊不是，太容易紧张和脸红怎么办。
    黎岩闭了闭眼，心想怎么在心里说话也会因为紧张而说错。
    黎岩洗漱好换上睡衣，她算是发现了，温艺的睡衣各种各样，可爱的、性感的、贵气的，每一种都有好几套。
    她身上穿的是黑色丝绸材质，温艺穿的是暗红色。
    连睡衣都有情侣款。
    而且不知怎么的，自从黎岩送出那件连衣裙之后，她好像默认黎岩要穿黑色，自己要穿红色。
    黎岩的洗漱用品全套都是用的温艺的，她边在脸上拍拍水边想，要不干脆再买一套自己用的放在温艺家。
    想法冒出的下一秒就被羞耻心压了下去。
    什么鬼啊，总觉得好像自己是要和她长久同居一样！
    牙刷和牙杯也是情侣款，不过各自放在不同的房间里。
    黎岩环视一圈，入目全是粉色。
    自己一身黑色站在这里，还真有些突兀。
    温艺已经在床上等她，侧躺着看她从门边走过来。
    两人换下的裙子被她平整地挂在挂钩上，一进门抬头就能看见衣柜旁额外挂着两件衣服，特别显眼。
    黎岩关上客厅的灯，踏入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床上的人长发铺落，发尾弯弯绕绕散落在身边。一只手撑着脸颊，眼里是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灼热。
    黎岩精神紧张，慢吞吞蹭到床边，慢动作坐下拉起被子，又慢吞吞抬腿伸进去。
    “我的手机呢？”她抿了抿唇。
    温艺头也不回，长手向后一伸，摸到手机递给她。
    黎岩躲在床边，两人中间好似楚河汉界，隔着很大的空隙，再躺下一个成年人都毫不为过。
    温艺伸手摸上中间拍拍两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黎岩给江铭心发消息说今晚不回去了。
    江铭心回复：「爸妈已经起疑心了。」
    黎岩指尖悬停，半晌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干脆按灭手机打开静音任其自由发展。
    被套是冷灰色的，厚度刚刚好，躺下陷进去时会忍不住喟叹一声。
    黎岩吞咽了一下，默不作声躺在边边，左胳膊甚至快要悬空，随便一个翻身就会掉下去。
    屋内只剩一盏灯，开关在温艺那边。
    昏暗的环境为此刻的氛围增添一抹暧昧，身边人的呼吸声仿佛落在耳边，吹得她半边身子都是酥麻的。
    “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温艺枕着胳膊，向前倾身凑近。
    故意压低嗓音，充满温柔的磁性。
    搞得黎岩也忍不住夹起来，出口便是甜甜的味道。
    黎岩有些慌张：“没、没有啊，我就喜欢睡在边上。”
    温艺轻笑，继续凑近。
    黎岩浑身僵硬，干瞪着眼睛盯天板。
    第一次跟人一起睡在同张床上，比想象中还要紧张。
    “那睡到另一边吧，过来。”温艺说着，同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指尖缓慢从侧腰划过，再变成手掌在另一边搂紧，如同一条长长的电路。
    黎岩受不住痒意，微微扭动两下，跟自己主动把腰送到她怀里似的。
    搂住腰肢的一刹那，温艺用力收紧，将她从远处拉到身前。
    黎岩惊呼一声，对上她滚烫的视线。
    “你自己过去，还是我抱你过去？”
    带着一种撩人的旋律在耳边响起，似被柔软的绒毛抚摸。
    黎岩只听着声音脑袋就要迷糊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愣愣地看着她。
    温艺低声笑了，连带着胸腔轻微颤动。
    张口替她做下决定，“那我抱你过去。”
    话音刚落，手掌从腰部空隙间穿过，单手弯曲让黎岩面对面贴近。
    然后用力一转，黎岩便从她身前翻了过去！
    黎岩：“？”
    天旋地转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在温艺的另一边，她的胳膊被自己压在身下。
    “什、什么啊！”反应过来自己压着温艺滚到一侧，黎岩脸颊爆红。
    温艺很满意现在的姿势，另一只手正好环住她的腰。
    “这边有地毯，摔下去不疼。”温艺抬手摸摸她的脑袋，随后又回到腰侧。
    黎岩“啊”了一声，“哦哦。”不是，不对啊，重点不是这个！
    回想刚才离温艺的脸不到一厘米，差点又发生真的意外。
    身前仿佛还有压上去时的触感，温艺的身体真是软软的。
    正想着，温艺就在耳边来了一句。
    “宝宝胸好软。”
    黎岩：“……”
    黎岩狠咬一口舌尖，控制住自己不要太迷糊。
    不过听起来温艺似乎已经处在情迷状态，周身无所顾忌地释放魅力。
    温艺的两只胳膊都在自己身上，左手在腰侧不停摩擦，右手被她压在身下触感鲜明。
    黎岩双腿笔直紧贴，从未有过睡姿如此端正的时候。
    温艺抬腿压在她的腿上，隔着睡裤都能明显感觉到热意。
    呼吸也逐渐变得滚烫。
    耳朵热气不断进入，直冲大脑无法思考，一侧的腰也跟着变软。
    ……黎岩夹腿夹得更紧，膝盖微微弯曲。
    “温艺……”话一出口自己先被吓一跳，不敢相信如此软糯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她清了清嗓子，“你这样搂着我，有点热。”
    温艺静了静，视线落在眼前的脖颈上，“我也有点热。”
    但是贴得更紧了。
    她的脑袋轻轻小幅度地蹭着自己，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黎岩大脑放空紧盯天板，身体僵直不敢松懈下来。
    “宝宝，”温艺闭着眼睛，“好热。”
    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一种诱惑，充满性感的韵味。
    黎岩吞咽喉咙，不作回应。
    “宝宝，”温艺的嘴唇几乎贴在她耳廓，“宝宝……”
    不在乎她有没有回应，只是饱含渴望又急切地叫着，“宝宝……”
    “你冷静一点。”黎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双腿弯曲。
    被子下方隆起，是她的膝盖。
    “你冷静一点。”她重复道，也许是不只说给她一个人听。
    温艺停顿住了，手一摸发现黎岩又被挤到了床边。
    闭上眼深呼吸几下。
    膝盖伸直离开她的腿。
    “你先睡觉吧。”温艺逐渐清醒了，看着黎岩通红的耳尖。
    嗓音微哑，她咳了声，抽出自己的胳膊。
    这下灯的开关在离黎岩更近，温艺喉咙滚动，拍拍黎岩放在身侧的手。
    “开关就在你枕头边上，要睡觉就关掉吧。”
    声音并不平稳，听得出来是在强装镇静。
    黎岩干巴巴地“哦”了声。
    “也确实该睡觉了，”黎岩伸手摸索开关，碰到一个按钮，“你也要早点睡觉。”
    “啪嗒”一声，房间陷入黑暗。
    一时间寂静无比，两人深陷在黑暗里，眼睛却无比精神，脑海中有各自的想法。
    黎岩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不短的时间，却始终不敢翻身。
    是温艺先有了动静，侧过身对着她，轻声问：“睡了吗？”
    顿了顿，又加上称呼，“老婆。”
    黎岩：“……”
    黎岩闭着眼睛，“嗯”了声。
    再度沉默。
    温艺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亮光，抬起半身凑近，凭着印象找到位置。
    在她的额头处，落下一枚吻。
    带着克制充满眷恋，“晚安，老婆。”
    黎岩紧闭双眼，“……晚安。”
    夜幕遮掩了许多，比如温艺闭眼前的浪漫热意，比如被子下两人紧紧相牵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黎岩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偏头，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咬了咬下唇。
    倾身凑近，第一下偏了，第二下才落到想要的那片柔软。
    分离后，她回味唇上触感怔愣许久。
    心想，总算不是“煞费苦心”的意外。
    是她心里长久隐藏的念想。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鞠躬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第54章 054

    第二天睡醒一睁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温艺凹陷明显的锁骨。
    脑袋还有点迷糊，视线先集中落在一点，懵着眨眨眼。
    盯着许久, 才想起抬眼。
    然后对上温艺的视线。
    ……黎岩猛地清醒。
    此刻的她正缩在温艺的怀中，宽松的领口将她一边肩膀都给漏了出来，有点娇羞。
    温艺的胳膊处在枕头与她脖颈间的空隙中，搂住了她的后脑。
    黎岩：“……”
    “睡得好吗？”温艺的嗓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听得她耳边泛起一阵酥麻。
    黎岩只是点点头, 静悄悄扯了点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温艺笑了，“躲我？”
    被子里一片闷热，盖住身体时不觉得, 脸埋进去后就有些不适。
    黎岩忍了忍, 闷声道：“没有。”
    温艺勾着唇，拍拍身前的小鼓包，“起来洗漱吃饭了。”
    随后，生怕她听不清似的，着重强调：“老婆。”
    黎岩：“……”
    头一次在温艺房间的卫生间里洗漱, 手上没有头绳能捆起头发。她打开卫生间的门看了一眼，温艺已经到客厅去了，她便干脆就这么直接开始洗。
    披散的头发把脖子挡得严严实实。
    黎岩丝毫没有注意到, 头发飘动间, 脖颈侧方的一点暗红。
    在她家吃过早饭后就走了, 温艺把她送到楼下，眼神还奇奇怪怪的。
    不过黎岩没多想，临走前还大着胆子给她一个拥抱, 试图用这种小手段撩到温艺。
    只是很可惜, 不仅没成功看到温艺的脸红样子, 还反被她搂紧，再次调戏身子软软。
    黎岩回去的路上都一直在想。
    之前刷到过很多讲解恋爱技巧的视频，那时候的她觉得浪费娱乐时间选择直接屏蔽，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需要学习的一天。
    家里在提前准备除夕夜的食材，门口摆着一口大锅煮着大肉。
    黎岩把车推进院子里，江铭心正拿着一块抹布擦墙壁，身高不够的地方就用晾衣杆挑着戳上去。
    看见她的第一眼便问：“你还知道回来？”
    黎岩：“……”
    沉默着把车充上电，江铭心又说，“我提前把妈要说的话说了，你适应一下。”
    “……”黎岩瞥她一眼，抬脚想进客厅。
    “？”江铭心忽然注意到，抬手扯住了她的衣袖，“等会？”
    撩起她头发，仔细看了看，随后眼神复杂。
    黎岩不解，“咋了？”
    江铭心看看她充满疑惑的眼睛，再看看她的脖子。
    咳了声，整理好头发，“没事。”
    黎岩一脸莫名其妙，转身走进客厅。
    弟弟黎铭宇在沙发上玩手机，妈妈在收拾桌上的杂物，爸爸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黎岩冷脸看着，抬脚边要进自己房间。
    “你还知道回来？”这句话居然不是妈妈说的。
    黎岩扭头，看着沙发上惬意的男人，“嗯。”
    “天天也不会说个话。”他皱着眉吐槽一句，接着刷起视频。
    黎岩关上房门，靠在门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在她小的时候，家里争吵声基本没断过，或许是进入了更年期，只要黎岩有心劝架便立马被拉入风暴中心。
    现在家里表面还算和谐，可随着年龄增长，只会越来越疏远。
    她早些时候还会下定决心挣大钱带着爸妈一起逃离窒息的家。
    后来才明白他们便是“窒息”本身。
    算了。黎岩闭了闭眼，没必要再想这些。
    手机上有一条昨晚的未接来电，大概是妈妈想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她删除未接记录，打开微博。
    刚一上线就小红点不断，黎岩点开昨晚的那条帖子，对着照片看了又看。
    唇角翘起一个弧度，心情也跟着松快起来。温艺真是越看越好看。
    「不懂就问，好闺蜜为什么打gl标签？」
    下面有人回复。
    「不过是她们女同的小把戏罢了。」
    「论我关注的画画博主变成颜值博主了怎么办。」
    「（补充）还是拉上女朋友一起卖腐的那种。」
    黎岩看得忍不住笑，手指摸上键盘。
    “没有卖腐，纯炫耀。”打字发送。
    手机跳出来电量不足20%的提示，暗下去的屏幕上映出黎岩灿烂的笑容。
    黎岩一顿：“……”
    反思脑子在抽什么风，木着脸长按评论删除。
    前几天发布的唱歌视频数据倒是还不错，比她预想的要好，看来顺应互联网的“发疯”果然容易火。
    但是最近家里人多，不太方便接着录视频。
    温艺发来消息问她到家了吗。
    黎岩：「已到。」
    刚发过去就想笑，看着故作高冷的两个字，脑补温艺看到后的表情。
    温艺：「好的老婆。」后面还跟了个小黄豆敬礼表情包。
    黎岩“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将两人的对话反复观看无数遍，短短三句话怎么就能让人这么开心呢。
    除夕夜要吃团圆饭，一大家子人坐在圆桌前，高举酒杯欢闹。
    叔叔婶婶也在家里吃饭，餐桌上烟味熏得人恶心。
    客厅地方不够大，他们都坐在院子里。
    院外灯光昏暗，头顶上的红灯笼随着寒风摇曳。
    黎岩把外套拉链拉上，面无表情地嚼着口中的菜。
    桌子上的满满好几盘的菜，都是妈妈和江铭心做的。
    以前是黎岩在厨房打下手，后来她长大难以支配，责任就落在江铭心身上。很久之前还会心疼妈妈，现在还是更心疼自己。
    江铭心也受她影响，不过她还小，不舍得撕破表面的和谐。
    黎铭宇被投喂得圆滚滚的，体重比他姐还高，平常又爱乱跑玩耍，长了一身很结实的肉。
    黎岩看了眼江铭心骨骼明显的手臂，有点不是滋味。
    嘴里的青菜有些发苦，她用舌尖在口腔里滚了两下，咽下去。
    桌上的大人们开始高谈论阔，大到国家领导人，小到感叹黎铭宇长得又高又壮。
    再话音一转落到姐妹俩身上，话里话外都在谴责挑食。
    多年的经验告诉黎岩，这种时候自己根本不能说话，随口应付一句都会引来更强烈的指责。
    她默默咬起青菜，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想温艺了。
    温艺家里没人陪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干什么呢，阿姨有没有给她做个满汉全席，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当她夹起一口饭时，会不会也想起黎岩呢。
    还是说温艺在房间里学习，偶尔走神看到她们一起讨论过的题型，会不会想起她……
    算了，温艺恐怕根本不会走神。
    黎岩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没过多久便放下筷子。
    烟味呛鼻，她用手指挡住鼻子，忍住了没离开座位。
    从小她便给人安静内敛的印象，每当亲戚们调侃她时，都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反驳。
    这次也是。
    婶婶提起她小时候，一圈人随口笑一句梦想，结果她当场哭了出来。
    黎岩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回话。
    “诶哟都是小时候不懂事，你看她现在也不提了，还是学习为主。”妈妈笑着开口，手里的酒杯凑了过去。
    黎岩摸了摸鼻子，继续嚼青菜。
    江铭心看她一眼，给她夹了两片牛肉。
    于是接着慢吞吞咬肉片。
    黎岩录视频的时候都是在晚上，江铭心没睡的话能听到她在唱歌。
    她也从来没说过什么。
    黎岩也给她夹了两片牛肉。
    斜对角的黎铭宇两手抓着鸡腿啃，嘴边一圈留着油。
    大眼睛追着她们看了又看，突然抓起面前的牛肉，跳下椅子蹦蹦哒哒朝黎岩走去。
    黎岩：“……”
    “诶这小帅哥真懂事，”婶婶努了努下巴示意，朝大家挤眉弄眼，“还知道给她姐姐吃肉。”
    一圈人又哄笑起来，吵得黎岩脑壳疼。
    她偏头看着黎铭宇饱含期待的眼睛，叹了口气。
    拿起她的餐盘，递到他面前，“放盘子里吧。”
    黎铭宇乖乖照做，一堆牛肉碎片落到她盘里。
    放好了，但还没走。
    黎岩静了静，伸筷子夹了两片，放到他手里。
    “谢谢。”
    小男孩这才心满意足回到位置上。
    黎铭宇跟她差了十岁，上小学之后还是不怎么会说话。
    但一家长辈都亲得很，把他捧成个掌上明珠了。
    黎岩跟他没交流过几句，偶尔注意到他时，会发现黎铭宇总是满脸怯懦地偷偷看自己。
    “长这么帅，多吃点。”叔叔给他盘里疯狂夹肉，“多吃点长得更高，又高又帅回来找个好媳妇。”
    黎铭宇也不挑，给他什么便吃什么，一双眼睛忽闪忽闪。
    妈妈捂嘴笑，“不求找个好媳妇了，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就行。”
    黎岩手一顿，一时没想明白这句话有什么前后关系。
    “生个男孩可算发愁了，”爸爸这么说，却满面通红地笑着，看不出来有什么发愁的地方，“还得给他攒彩礼买房子，就看俩女儿能不能找个出钱多的好男人了。”
    黎岩手一松，筷子从手里掉落，清脆一声。
    一根筷子掉在地上，沾上了灰尘，黎岩没捡。
    是江铭心沉默着给她捡起来，拿起餐巾纸擦擦筷子。
    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温度温暖着她的手背，黎岩垂头看脚，鼻尖一酸。
    一个并不愉快的年夜饭结束了，黎岩走进房间把试图跟着她的黎铭宇关在门外。
    肩膀松懈下来，脚一转身体后仰，猛地砸进床里。
    天板一片灰白，好似伸手就能碰到。
    可黎岩明白，需要很多复杂的工具协助。天板之上，还有一层空间压着。
    深呼吸想要调整心情，胸口却有些堵塞。
    堵塞感一路直上，顶到了喉间。
    手机提示音响起，温艺发来消息。
    「老婆，吃过饭了吗？」
    鼻尖酸涩感这时才齐齐涌上来，从眼眶里留下一串滚烫的水印。
    黎岩舔了舔嘴唇，视线有些模糊。
    她直接一个电话拨打过去，温艺接得很快。
    “怎么啦宝宝？”嗓音温柔清澈。
    像是眼泪的催化剂。
    黎岩强忍的防线被冲破，泪水决堤般止不住。
    “温艺，”声音与心底一起颤抖，“我想你了。”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
    鞠躬

 第55章 055（倒v结束）

    黎岩这一哭, 把温艺吓得直接从沙发上弹起，因为电话而兴奋的思绪瞬间清醒。
    “怎么了宝宝，”边说边起身收拾东西, “别怕，我现在就过去。”
    黎岩抹完眼泪出门，一眼就在小路尽头看到耐心等待的人。
    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要开始起伏。
    温艺远远看见她出门，快步朝她走过来。
    通红的眼睛看得她心疼，二话不说先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长久且温暖, 隔着厚厚的外套，两个人的心脏同频跳动。
    温艺一手搂腰，一手放在脑后将她按进怀里。
    “没事了, 我在呢。”
    脸颊相贴时, 还能感受到黎岩耳边染湿了的一缕头发，冒着寒气，与充血的眼睛对比明显。
    温艺摸摸脑袋安抚，偏头在耳后亲了一下。
    “我想你了。”黎岩还有些许哽咽，缓不过神来。
    “嗯, 我来了。”温艺轻声道。
    黎岩吞咽几下压下喉间的酸涩，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一眨，“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开车过来的。”温艺说。
    “？”黎岩松开她, 瞪大眼睛看着她, “开车？”
    “嗯。”温艺应声, 抬手为她整理发丝，发颤的指尖暴露她此刻并不平稳的内心。
    “跟我走吧，”温艺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着她挂着水雾的眼睛, 重复道, “跟我走。”
    黎岩抽泣两下，嗓音有些哑了，“去哪里？”
    “先上车，”温艺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温热，“车上暖和。”
    黎岩好久没哭得这么凶了，浑身都无力，抬脚腿在发软。
    温艺便放慢脚步，安静陪着她。
    黎岩一边慢悠悠缓和情绪，一边疑惑，“你有驾照吗你就开车。”
    温艺浅笑，“上一年寒假考来的。”
    “哦，”黎岩吸了吸鼻子，“你注意安全呀。”
    “放心，”温艺把她的手放进自己衣兜，搂住了她的肩膀，顺势摸上脑袋，“我很少开车。”
    走到车跟，是有点眼熟的那辆车。黎岩不太能分辨车标，只是很喜欢它的外观设计。
    副驾驶上放着一个保温杯，温艺把黎岩安置好，拧开杯盖递给她。
    “这是什么？”黎岩朝里面看了一眼，不是透明的温开水。
    “巧克力牛奶，”温艺绕了半圈坐到驾驶位，“快趁热喝。”
    扣好安全带，抬眼捕捉到黎岩目不转睛的样子。
    温艺嘴角一勾，“喜欢看？”
    “……”黎岩清了清嗓子没回话，低头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起来，“好甜！”
    布满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伴着一小口甜味带来了阳光。
    “喜欢就好。”温艺插上车钥匙，看着她。
    “安全带系好。”
    “……哦。”黎岩莫名失落，伸手拽出安全带。
    她还以为温艺会上演一场，帮忙系安全带结果因为距离太近误以为要亲亲……的戏剧。
    黎岩摇摇头，把不明所以的念头摇出去，心想自己真是电视剧看多了。
    手上拿着水杯有些不方便，黎岩费好大劲才拽了一半。
    温艺直接伸手帮她拉过来，扣好。
    黎岩舔唇，看着她的动作。
    真的好帅呀，温同学。
    帮她打开车门的时候，拧开杯盖的时候，从车前绕到驾驶位的时候，系好安全带摸上方向盘的时候。
    还有半阖双眼凑近的时候……不是，等等？！
    黎岩瞳孔地震，被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直后退。
    温艺短暂轻巧地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黎岩：“……”
    亲完的温艺像个没事人一样，调整好座椅位置，完毕后还要装模作样问一句：“怎么了？”
    黎岩：“……”
    下意识举起手中杯子要咬，咬了个空才反应过来没有吸管。
    温艺注意到这个细节，轻笑一声，“下次给你拿个吸管。”
    黎岩咬着下唇，脸颊升温，“……没事。”
    车子启动平稳，黎岩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
    本来还看着窗外景色，回过神已经不知道盯着温艺看了多久。
    温艺双手紧握方向盘，脸上带着游刃有余的意味，手腕露出的骨骼分明，手背筋骨微突。
    一张侧脸快被盯出来，脖颈线条流畅，鼻尖挺立，眼睫毛长而卷翘。
    “看什么呢？”温艺目视前方，嘴角却勾出一抹笑意。
    黎岩咳了两声，“看你。”
    温艺问：“好看吗？”
    这句话不知道被问了多少次了，但黎岩还是乖乖回答：“特别好看。”
    “我手腕还有一颗小痣呢。”黎岩想起什么，捋了捋袖子露出手腕给她看。
    温艺瞥了一眼，“嗯，我知道。”
    黎岩没多想，以为她早就发现了，“这颗痣颜色可浅了，而且还特别小，你眼睛真尖。”
    温艺一时无话：“……”
    很奇妙，跟温艺待在一起还没多久，黎岩就把伤心事给抛到一边去了，满脑子都是“温艺怎么这么好看”。
    手里的热牛奶还在往外散发热气，黎岩被它的蒸汽熏得暖洋洋的，偶尔还朝里面吹一口让热气扑面。
    “想去哪里？”温艺到这个时候才问。
    “不知道，”黎岩摇了摇头，“你现在是要去哪？”
    看她已经路过好几个繁华街道，不禁疑惑。
    “你没有想去的地方吗？”温艺问。
    黎岩继续摇头，“没有。”
    温艺想了想，“那我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黎岩喝口热牛奶眨眨眼睛，没由来的一丝慌乱。
    “去、去安静的地方……干什么？”
    温艺先是看了她一眼，随后失笑，“宝宝，我在你眼里这么好色吗？”
    黎岩：“……”闷头一口气喝光，热流顺下去温暖了整个身子。
    “没有，”黎岩抿唇，有点害羞但大方承认，“也许是我好色。”
    温艺被逗笑，嘴角弧度持久不落，点开了音乐电台播放。
    “……if i could turn back time would i say goodbye
    baby would i get you go……”
    黎岩跟着歌曲节奏摇摆起来，一起哼唱着。
    “could tell me why
    i keep switching sides”（1）
    温艺有些意外，“你会唱吗？”
    黎岩笑了声，“就会这几句。”
    不等温艺问她便开口，“我本来打算录视频唱这首歌呢，但是英语太难学了。”
    “录什么视频？”温艺问。
    黎岩面上不经意提起，实际心里也有些忐忑。
    “就是，我在网上发布了自己的唱歌视频，”黎岩舔了舔唇，“万一哪天就出名了呢，是吧。”
    温艺正在思考。
    她沉默的这几秒，黎岩甚至都想出她会嘲笑自己的结果。
    温艺开口了，“那要找个老师请教一下吗？”
    “啊？”黎岩摸了摸脑壳，“不用吧，平常也没时间。”
    其实也是因为她根本请不起……泪目了。
    “如果再来一年，”温艺问，“要走艺考吗？”
    车内安静无比，温艺散发的香味钻入鼻间。
    黎岩拱了拱鼻子，“你想干嘛？”
    温艺又被逗笑了，“我只是问一下。”
    黎岩充满怀疑地看着她，“我才不会再来一年，我讨厌上学。”
    温艺不解，“为什么讨厌？”
    “还有人不讨厌的吗？”黎岩震惊，又顿了顿，“好吧，如果是单纯上学不上课，那还好。”
    黎岩越想越美，“就算上课也是早上九点，或者上午十点上课，那也行。”
    “恐怕大学才是这样了。”温艺说。
    听见这话，黎岩面上笑容淡了淡，“好吧。”
    “有我在你怕什么？”温艺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唇角翘着，“你老婆学习这么厉害，你肯定也可以。”
    黎岩一滞，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那我岂不是要更努力了，”她说，“不能让你打脸呀。”
    温艺笑得温柔。
    车子开出市区，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路边树木摇晃，看起来阴森森的。
    “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黎岩看着前方树丛的黑影，打了个寒颤。
    温艺点头，“嗯，卖给我。”
    她把车开到一座小桥边，桥下没有多少水流，但站到中间向前望时，能看到没有任何遮挡的星星。
    黎岩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感觉肺部都打开了。
    舒服到想伸懒腰，如果气温再高一点就好了。
    温艺倚在边上，笑着看她。
    “真好，”黎岩说，“我路过这里时，都没想过停下来看看。”
    温艺应声，握住她的手。
    空气慢下来，黎岩盯着夜空中一颗不怎么亮的星星看了许久。
    “温艺，”黎岩没转头，“你把我带走吧。”
    被叫到的人还没回话，黎岩又摇摇头，“算了，还是得我自己走。”
    自己走才足够刻骨铭心，不会因为偶尔心血来潮释放的善意而回头。
    还要带着弟弟妹妹走，看着他们健康长大。
    走到一个看不见家门的地方，不论路途是否艰难，环境是宽广还是狭窄。
    寒冷的除夕夜很少看到有人单独出来，大多数都是全家人一起兜风，大人手中牵着孩子，和身边人谈笑。或者守在电视机前吹着暖风，期待屏幕里的钟声响起。
    在欢乐与喧闹中，等待新的一年到来。
    温艺手腕转了个方向，让自己垫在桥面冰凉的石头上。
    黎岩挠了挠她的手指，深吸一口气，“不喜欢待在家里。”
    温艺没多问，只是说：“我家的钥匙给你一把。”
    黎岩笑了，看她一眼，“不怕我半夜过去把你家的东西都给偷走？”
    “拿值钱的，”温艺说，“我最值钱。”
    “……噗。”
    黎岩越看越觉得她好笑，偏偏后者还要装作表面毫无波澜。
    “你有点大，拿不走怎么办？”
    温艺很快接上，无比自然。
    “那不用拿，我自己会跟你走。”
    (本章完)
    作者说:注（1）：歌曲《bipolar heart》
    倒v结束～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陪伴！
    鞠躬

 第56章 056（三合一）

    即便知道两人是在开玩笑, 黎岩也忍不住沉溺其中。
    “那好呀，”黎岩转身面对她，朝她伸出手, “钥匙拿来。”
    温艺勾唇，从外套内兜摸出一把钥匙，放在她手上。
    黎岩攥住，“那你怎么回家？”
    “什么回家？”温艺问，“我不是要跟你走吗？”
    “……”黎岩轻哼一声, 还是把钥匙还给她，“那你以后再给我钥匙吧。”
    “家里有一把备用的，”温艺收好钥匙继续和她牵手, “今晚就拿给你。”
    “温同学, ”黎岩抿唇，“……矜持一点。”
    温艺怔了一瞬，差点没反应过来，“黎老师。”
    笑得胸腔都在颤抖，“喜欢我这么说就直说。”
    黎岩瞪大眼睛, 不明白她怎么看出来的。
    昏暗暧昧的环境，很容易一不小心陷入温艺柔情的眼神里。
    加上她那句“今晚”，似乎就在说晚上她们会在一起睡觉。
    黎岩有些期待但又害羞得要死, 于是反过来先虚张声势“谴责”她一把。
    这些小心思, 温艺一双眼睛都看得明明白白, 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出来透透风会舒爽很多，郊外空气新鲜，有温艺陪在身边又不觉得孤单。
    “你今晚有没有吃年夜饭？”黎岩问。
    温艺回忆了一下, “阿姨放假, 晚上自己煮了点面吃。”
    黎岩艰难开口：“……就吃这么点？”
    温艺点点头。
    黎岩莫名有些不开心, “这怎么能叫年夜饭呢！”
    她上手摸摸肚子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胃容量，说，“我陪你吃，走吧回家。”
    温艺当然不会拒绝，她巴不得跟黎岩多待一会，最好磨蹭磨蹭一晚上都在她身边。
    “你刚吃完饭先消消食，等会再回去。”温艺说着，双手扶上面前人的腰。
    “你干嘛？”黎岩霎时警惕起来，上半身紧绷僵直。
    没想到，这样正好帮助了温艺接下来的动作。
    她抿唇用力，居然轻而易举就将黎岩向上托举起来。
    “啊呀——！”黎岩突然腾空，惊呼一声吓得连忙搂住温艺的脖颈，双腿跳起来紧紧挂在她腰上，“你干嘛呀！”
    温艺被她如此流畅的动作给弄沉默了，原本想要将她放在扶手上，心思一转，便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感受到她的一只手正托着自己的屁股肉……黎岩沉默了。
    低头搂得更紧，将热气腾腾的脸脸埋进她的颈窝。
    “就想这样抱着。”温艺说。
    黎岩没回话，整个人悬在半空，心里没底，只能依赖这唯一的支撑点。
    两个人就保持这个姿势安静许久。温艺先忍不住了。
    “在想什么？”
    “在想你。”黎岩说。
    她往上蹭了蹭，防止自己下滑。
    温艺说：“我在。”
    “嗯，我知道。”黎岩说，“但还是在想你。”
    任由情愫在暗中生长，丝丝缕缕缠绕在两人身边。
    黎岩坐上副驾驶时，还在回想臀部未消散的触觉。
    “待会儿想吃什么？”温艺问。
    黎岩盯着她转动方向盘的手，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温艺看她一眼，停顿。
    黎岩骤然理解了她没说出口的话，抬起手背冰了下脸颊。
    真是的……
    “冰箱里的菜多吗？”黎岩目光游移，问。
    “挺多的，”温艺说，“你要给我做饭吗？”
    黎岩语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只会西红柿炒鸡蛋。”
    温艺注视着前方路况，语气淡淡的，“我们做饭吃。”
    “什么？”黎岩没反应过来，“对啊，我们就是要回家做饭。”
    “好，”温艺勾出笑意，“回家做饭。”
    黎岩思考了三十秒两人之间的对话，猛地反应过来。
    “我说的是真的做饭，不是那种做饭！”说着说着脸就红了，“温艺，你怎么这么……”
    这么什么，她想了想，应该用“坏”、或者“骚”来形容比较合适。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温艺挑眉。
    “那肯定呀，”黎岩嘟了嘟嘴，“我可是紧跟时代潮流，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这样啊，”温艺说，“这还是我表姐告诉我的。”
    黎岩一脸惊奇，“表姐？”
    越深入接触越发现自己了解得还不够，黎岩眨了眨眼睛，总想知道更多与温艺相关的事情。
    “嗯，”温艺一边应声，一边朝她指了指，“你前面放了零食。”
    黎岩打开，从里面拿出薯片，“这个，是要我现在吃吗？”
    “当然呀，”温艺笑了，“怕你无聊。”
    黎岩又放回去了，“还是算了，我怕不小心掉渣，好像很难打扫。”
    温艺看她一眼，再看一眼，没说什么。
    “你还有表姐呀？”黎岩察觉到，主动转移话题。摸摸鼻子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有一个叔叔家的，比我大两岁。”温艺说，“她也喜欢女生。”
    黎岩干巴巴地“哦”了声。
    “还记得之前给我们打折的服务员吗？”温艺询问。
    黎岩回忆片刻，眼睛发亮，“我知道有个超漂亮的长腿姐姐。”
    温艺：“……”
    迟钝地察觉到沉默氛围，黎岩尴尬咳了两声。
    “那个服务员怎么了？”话题拉回正轨。
    温艺舔了舔唇，不跟她计较，“是我表姐。”
    “啊？？？”黎岩真是开了眼了，“你表姐？？？”
    温艺点头“嗯”了声。
    “……”有一种被噎到的感觉，黎岩回了句，“好吧。”
    “黎岩，你是不是还在把我当外人呢。”
    就在黎岩以为聊天结束专心开车的时候，温艺突然来了一句。
    “我哪里把你当外人呀！”黎岩说完，又记起郑思生也说过类似的话，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于是便笑了出来。
    “把我当外人还要笑话我。”温艺面无表情地接话。
    黎岩眼含笑意“啧”了声，“我是刚刚想到郑思生了，诶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太搞笑了。”
    “哦，”温艺说，“不仅把我当外人，跟我在一起时还在想别人。”
    黎岩：“……”
    前方路口遇上红灯，车子平稳地停下来。
    黎岩看着倒计时，做好心理建设。
    剩下五秒的时候在心里一起默数。
    五、四、三……
    “吧唧”一口，亲在温艺脸上。
    满意了吧！
    “……”温艺忍不住笑了。
    黎岩亲完就害羞捂脸，朝向窗外声若蚊蚋，“我才不会对外人这样。”
    温艺故意道：“嗯？你说什么？”
    黎岩深吸一口气，“……我才不会亲外人的脸！”
    温艺满意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被可爱得发紧。
    “那就把零食全吃光。”温艺说。
    黎岩：“……”
    企图反抗，对上温艺的视线。
    最后还是拆开包装，小心翼翼地吃起薯片，偶尔还要伸手喂给旁边的温艺一片。
    “宝宝，换个小点的。”温艺舔走唇上的薯片零碎，说。
    黎岩疑惑，“什么小点的？”
    温艺示意她看，“我记得里面有一包方块巧克力脆，想你喂我那个。”
    “哦，好吧。”黎岩不解，但还是乖乖听话。
    拆开捏起一块放到温艺嘴边。
    她张嘴抿住，直接把黎岩的手指也给含了进去。
    黎岩：“……”
    还要在嘴里小面积地舔一舔，尝到上一个薯片的味道。
    黎岩：“……”
    伸回手，睁大眼睛盯着湿漉漉的手指许久。
    黎岩抬眼看向嘴角憋不住笑意的温艺，“就为了能舔我一下？”
    温艺倒是承认得很大方，“是呢。”
    两根手指只是指腹上沾了点口水，多了可能会恶心，少了还不如没舔。
    黎岩注视着，缓慢吞咽了一下，舌尖划过手指的感觉仿佛还在，软软热热的。
    她再次捏起一块放到自己嘴边，遮遮掩掩地放进嘴里。
    谁还不会点间接接吻了。黎岩想着，舌尖在同样的地方轻点。
    回到家里，温艺从书房找出来一把崭新的钥匙递给她。
    还配带了一只小猫挂件，招财猫形态的，可可爱爱。
    黎岩接过，捏着圆圆的小猫，“你还真给啊？”
    温艺点点头，“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黎岩抿嘴思考良久，把钥匙装进口袋里放好，安抚似的拍了拍口袋。
    比起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她受委屈难过后第一个想到的这里，似乎更像是她的家。
    也不对。黎岩反驳自己，不是因为地方是否特殊，而是因为这里能够在温艺身边。
    从前还不能理解那些有了自己房子的人，待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明明那么舒服，想干嘛就干嘛一身轻，怎么会觉得不像家。
    或许直到此刻才明白，家并不是所谓的某个空间，而是寄托飘荡心灵的地方。
    哪里开心，哪里就能成为“家”。
    温艺到厨房查看食材，出来便见黎岩两眼泪汪汪地坐在沙发上。
    “诶哟宝宝，”急促过来，膝盖一软就跪在她面前，“是磕碰到哪里了吗？”
    黎岩本来还感动得要死，现在直接被她滑跪的动作给逗笑了。
    “你干嘛跪着？”
    温艺抚摸她的脸颊，仰视她，“这样方便。”
    双眸中噙满了担忧，黎岩低头看她，差点幻视成一只摇尾巴安慰人的小狗。
    沿着沙发边丝滑地滑了下来，膝盖弯曲坐到地上。
    黎岩握住了脸颊上手掌，放在膝盖上。
    “我爸爸想让我嫁个有钱的男人，”黎岩顿了顿，还是说出口，“卖个好价钱给我弟弟买房。”
    温艺好似早有预料，并没有做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细声细语地问。
    “能不能问问叔叔，性别不要卡这么死。”
    黎岩“噗嗤”一声绷不住了，“嫁给一个有钱的女人吗？”
    温艺说：“嫁给我。”
    空气安静下来。
    温艺抬手环住了她的脖子，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我有很多很多钱，我们可以组成一个家。”
    黎岩紧紧抿住嘴唇，眼睛向上看生怕眼泪掉出来。
    “你还没跟我表白呢，温同学。”
    温同学在她耳边笑了，“给你留下多一点的时间了解我，给我留出多一点的时间追上你。”
    黎岩也伸手抱住了她，撇撇嘴，快要忍不住了。
    “我运气怎么这么好，”她说，“你本来就已经特别特别好了。”
    温艺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怎么样才能告诉黎老师，她也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优秀。”
    黎岩咽下泪水，轻哼一声，“那你亲我一口。”
    温艺又笑了，“我们家黎老师什么时候成长啦？”
    说完，在她脸侧重重印了一口。
    黎岩想到昨晚趁她睡着后的偷亲，心想，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太晚了，温艺打算简单吃一点，但黎岩偏要有仪式感。
    “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夜。”黎岩边挑食材边说。
    “你今天晚上会跟我一起睡吗？”温艺接过她递来的菜放到灶台上，问。
    黎岩关上冰箱门转身，“可是我明天一早还要去串亲戚。”
    温艺说：“明早我送你。”
    “那可要起很早呀。”黎岩笑了笑，把食材保鲜膜拆开。
    “我先炒一个西红柿炒鸡蛋，等下再搜搜食谱看能做什么吧。”
    温艺从她手里拿走西红柿，洗了洗。
    “可是已经很晚了。”
    黎岩拿起菜刀就准备切，“我们先吃饭嘛，吃完饭再说。”
    温艺说：“好吧。”
    看着黎岩有些生疏的刀功，一阵心惊胆颤。
    “还是我来切吧，宝宝。”温艺把菜递给她，“你去洗菜。”
    黎岩“哦”了声，仔细在水龙头底下忙活起来。
    两人就这样十分自然，一人切菜一人洗菜，偶尔打趣对方两句，留下的只有温馨的气息。
    其实黎岩也没想好要炒哪些菜，只是看到菜就直接洗，认真把每一片菜叶子都搓干净。
    温艺也不说话，她洗什么菜她就切什么菜。
    于是切好的菜叶放进盘子里摆满了桌子。
    黎岩洗完了，抬头一看立马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们是不是把一年的菜都给切好了。”
    温艺也看着她笑，“大概是。”
    莫名其妙，一笑就停不下来。黎岩泪都出来了，还要扶住温艺才能站稳。
    温艺就算笑也是温柔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黎岩身上。
    黎岩笑到一半突然悲从心来，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温艺捕捉到了，“怎么啦？”
    黎岩平静两秒，张了张嘴，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们会一直这么开心吗？”
    在相视而笑的时候问出这么扫兴的问题，黎岩抿嘴。
    温艺挑了挑眉，笑容不变，“我们会一天比一天开心。”
    尽管这听起来像是空口高远的祝福，但黎岩还是有被安抚到。
    她用力点头，“嗯！我们会一天比一天开心。”
    十一点半了，周围无比寂静。
    黎岩把心心念念的西红柿炒鸡蛋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又从卧室拿了两只玩偶出来。
    温艺正在里面做醋排骨。
    其实西红柿炒鸡蛋后半段也是温艺接手的，原因是黎岩炒个菜也大呼小叫蹦来蹦去的，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旁边还煮着一锅紫菜蛋汤。
    各自盛了一碗汤，温艺注意到面前的两只玩偶。
    黎岩主动解释，“那只小狗是你，小猫是我。”
    温艺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对面委屈巴巴的小狗，失笑，“为什么？”
    黎岩戳了戳她的胳膊，“因为你是只爱撒娇的小狗。”
    温艺看起来非常喜欢这个称呼，嘴角的笑始终挂着。
    刚开始黎岩还甜蜜地跟着笑，到后面越看越觉得诡异。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黎岩警惕开口。
    恰巧此刻阵阵鞭炮声响起，窗外的世界一瞬间活络起来。
    温艺对上她的视线，勾唇。
    “汪，”她说，“小狗祝主人新年快乐。”
    ……
    神他爹的“小狗祝主人新年快乐”。
    黎岩愣住了，被吓的。
    直到外面噼里啪啦声逐渐变小，黎岩还懵懵的。
    温艺淡定地喝了口蛋汤。
    瞧见她的动作，黎岩眨眨眼，也端起碗喝了一口。
    只是视线还追着她。
    温艺又夹了块鸡蛋放进嘴里，黎岩照做。
    温艺：“……”
    鸡蛋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猛地被呛到。
    “咳咳。”黎岩捂嘴，看着温艺。
    温艺起身，为她接了杯温水。
    黎岩抿了口，还是看着她。
    “黎老师再不理我，新年就要过完了。”温艺面色自然地夹菜，说。
    黎岩接话倒是很快，像是在心中练习了许多遍。
    “怎么不叫主人了？”
    话出口，自己先脸红了。
    想象中的自己是个高冷诱惑力十足的御姐，谁料出口便是满满羞涩感。
    温艺笑了，“还可以有很多称呼，我们一个一个慢慢来。”
    黎岩：“……”
    鬼知道现在她的内心有多爽，仿佛回到拍照的那个夜晚。
    以后还会叫“主人”吗。
    下次叫“主人”的时候可以跪着吗。
    ……操。
    黎岩闭了闭眼，不要再脑补了！
    “新年快乐。”黎岩说。
    拿起温热的水杯暖手，看向温艺饱含水光的眼睛。
    黎岩想了想，“我也要叫‘主人’吗？”
    温艺又笑了，捂眼平复心情。
    放下时恢复了平常的温柔，说，“我想我会很喜欢的。”“……”黎岩被撩得没话说，只能埋头干饭，碗里的汤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一大半。
    吃完饭收拾碗筷，今天没有阿姨过来收场，她们只能自己慢慢收拾。
    倒完剩菜的盘子摞到一起，黎岩抱到水池边放进去。
    温艺戴上手套，“今晚真的要走吗？”
    嘴上说着第一个除夕夜要有仪式感，实际比谁跑得都快。
    黎岩也戴上手套，用胳膊蹭蹭她，“我没事了就过来陪你。”
    温艺只能遗憾点头。
    回到家蓦地有些冷清，明明住了五口人却依旧一片死寂。
    黎岩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好吧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江铭心的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黎岩走上前去敲敲门。
    “吱呀——”门打开，江铭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黎岩走进去关上门，又见她桌上大大咧咧地立着平板，上面整个屏幕都是数字和英文字母。
    她看了半天没看懂，索性就当作是江铭心的编程课作业。
    “你也不遮掩一下，万一敲门的是爸妈呢？”
    江铭心坐到床上，满脸无所谓，“爸妈才不会敲门。”
    所以她才会锁门，阻止他们心血来潮的袭击，给自己留下藏匿的时间。
    “你跟你男朋友约会开心吗？”江铭心冷不丁冒出一句。
    黎岩傻眼了，“哪来的男朋友？”
    江铭心反应了两秒，语出惊人，“女朋友？”
    黎岩：“……”
    看着眼前豆丁大的小人脸，面露无语，“小孩子不要乱讲话。”
    江铭心也看着她，“你比我更像小孩儿。”
    “……”不想说话了，黎岩起身打算回屋。
    江铭心最近正要发育，五官虽然稚嫩但身高隐隐要超过她。
    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该仰头跟她说话了……黎岩叹了口气。
    伸了个懒腰摸摸肚子，刚要抬脚就被江铭心的话定在了原地。
    “你脖子上的遮一下。”
    黎岩：“？”
    扭头，“脖子上的什么？”
    江铭心双手抱臂，语气略微惊奇，“居然真不知道啊。”
    黎岩：“？”
    摸上脖颈，疑惑，“到底什么东西？”
    江铭心顿了顿，撩起自己的头发，将食指点在脖颈一侧。
    “这里的，”组织了一下词语，“草莓印。”
    黎岩：“？？？”
    飞快捂住了同样位置，“哪来的草莓印？？？”
    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查看。
    居然真有一个玫红色斑点，看起来确实像传说中的“草莓印”。
    脑海里快速闪过这两天经历过的画面，最后停留在睡醒后温艺整理完善却还要躺在床上看着她、以及时不时露出的奇怪眼神……
    黎岩攥紧了拳头。
    温艺——！
    早上七点就被喊醒吃饭，迷迷糊糊穿上去年压箱底的衣服，嚼了两口饺子就出门了。
    昨晚疯狂研究祛除草莓印的方法，又在刚要行动的时候反悔留下了。
    也不知道温艺什么时候弄上去的，吸得这么狠都没能把她吵醒。
    睡醒拿出疑似过期的粉底液随便遮盖几下，虽然不能完全覆盖上去，但足够了，正常社交距离看不出来。
    留着这个印子，回来还能趁温艺不注意“敲诈”一笔。
    附近的亲戚走了一大圈，回家一摸兜发现压岁钱高达五块钱，黎岩直接塞江铭心兜里了。
    中午吃的是昨晚的剩饭，原本新鲜的饭菜看起来黑乎乎的。
    昨晚睡得太晚，眼下挂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黎岩饭没吃多少就钻进屋子里去了，翻出好久之前收藏的化妆视频，一步一步仔细跟画。
    镜子里的皮肤还算紧致，脸型也勉强算得上流畅，就是长着一张布灵布灵的狗狗眼，装无辜撒娇的技能还没温艺娴熟。
    黎岩打好底妆，对着镜子呆看了许久。
    手机静悄悄的，温艺没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黎岩也没打算和她提前说明。
    拿起刷子朝脸上扫粉，劣质的绒毛有轻微刺痛感。
    她想起了温艺给她化妆的时候，粉扑软软的，化妆品香香的，那只不安分的手也香香的。
    照着教程画好淡妆，黎岩穿上外套，将头发提溜起来看了看脖子上的痕迹。
    发尾微卷，随意撩起头发时满是慵懒，脖颈细长衬得侧脸也好看很多。
    黎岩安静欣赏，越看越满意。
    拿起手机对着镜子，“咔嚓”拍了一张。
    放大脸上的每一处细节，最后落在那个小红点上。
    缩小，再放大。
    应该看不出来吧，黎岩缩小看整体。不过要是有人注意到了也挺明显的，黎岩放大找印迹。
    终于没舍得修图修掉，直接编辑微博发出来。
    配图，打字。
    「小狗新年快乐。」
    出门黎岩撞见妈妈，脚步一顿，返回房间背了个书包出来。
    妈妈看她，“去哪？”
    淡定回答，“找同学写作业。”
    妈妈嗑着瓜子，瓜子皮掉了一地，“找谁写作业还用化妆？”
    黎岩面不改色地盘了个丸子头，“同桌，年级第一，女生，写完作业还想出去玩。”
    妈妈“啧”了声没再说什么。她推车出门，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性别是现在两人见面时的挡箭牌，可终有一天他们会发现不对劲的。
    到那个时候，性别，便是一座翻不过去的大山。
    温艺家客厅没人，空荡荡的。
    黎岩静悄悄开门进来，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听见书房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她走到门口抬手轻敲。
    温艺正在跟父亲视频通话，听到声音抬眼看过去。
    视频里说话的人嗓音一顿：“有人在？”
    温艺嘴角上扬，起身开门，“嗯，我去开个门。”
    门板掀起一阵微风，黎岩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嘿嘿”一声，龇牙笑着。
    温艺的表情没有想象中的惊喜或意外，勾唇拉着她往屋内走去。
    书房就真的全都是书，有一面墙镶嵌着书柜塞满了，一眼望去都是涉及到某些专业名词的书。
    还专门腾出来一格，放了好几个相框，相框里装着两人的合照。
    黎岩被她安置在小沙发上，坐在她旁边。
    书桌上的台式电脑里同时打开两个文档，笔记本电脑里是与一个中年男人的通话界面。
    蹭着沙发想要离温艺更近的黎岩：“……”
    抬眼和男人对上视线。
    黎岩神情一滞，匆忙逃离摄像头范围。
    对面的温守才注意到一闪而过的陌生面孔，用尽力气挤出一个慈善的微笑。
    “是……温艺的同学吗？”
    温艺喝了口水点点头，给黎岩腾出空间笑着招了招手，“是我爸爸。”
    黎岩尴尬地吞咽口水，本来懒散的坐姿一下变得端正起来。
    但还是不敢进入镜头，弱弱说了句，“叔叔好。”
    两人原本在讨论公务，双方表情都很严肃正经，只在开头寒暄了两句“新年快乐”。
    温守才看着一秒变脸的温艺，怔了怔。
    “你好。”看不见另一个小女生，他便朝温艺腾出来的空地方点点头。
    温艺的眼睛好似黏在黎岩身上，看出她的不自在，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亲了一口。
    小声说，“放心，他人还不错。”
    看着她，“没事，迟早要见的，宝宝。”
    黎岩：“……”
    惊恐地看着她，压低声音凑到耳边，“你不怕你爸爸知道吗？”
    温艺只是笑了下没回话。
    滑着椅子到电脑跟前，“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女生。”
    温守才看起来很淡定，“我看出来了。”
    温艺点点头，再次看向瞪大眼睛的黎岩。
    接收到视线，黎岩倒吸一口凉气，莫名感觉她要来场王炸。
    果不其然，温艺继续说，“她是我喜欢的人。”
    黎岩：“……”
    卡壳半晌反应过来的温守才：“……”
    后面温艺又和她爸爸说了什么，黎岩已经听不进去了，心火旺盛难耐，烧到了脸颊上。
    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就不用听到那些让她害羞的话了。
    温艺聊完挂断视频，起身摸上黎岩的手。
    黎岩睁眼不可思议，“你就这么跟你爸爸说了？！”
    “嗯，没事。”温艺应声，握住她的手腕。
    “黎老师，我还以为你今天一天都不来找我了呢。”
    黎岩讪讪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来了嘛。”
    谁知道化完妆就快下午四点了，还以为脸上妆容只了十几分钟呢。
    “那你爸爸刚刚说什么了吗？”黎岩搓搓手，有点紧张。
    温艺说：“他说祝我们玩得开心。”
    “……”黎岩再度震惊，“他就这么接受了？！”
    温艺翘起嘴角，摸了摸她的头发，“是的呢。”
    说完那句话后他们谈了点公事，温艺看得出来，对面的人虽然表情没有太大起伏，但说话时嗓音还在微微颤抖。
    说便说了，接不接受是他的事。
    进到客厅发现黎岩的书包，于是温艺也拿出来一堆复习资料。
    黎岩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出门的借口变成真实场景。
    草稿纸上是温艺给她出的题目，难度交替着来，一会儿下笔如有神一会儿又抓耳挠腮。
    温艺举起手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连带着桌前写字的少女一起，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黎岩突然精神一振，蓦地抬头。
    温艺还以为她做出压轴题目了，“怎么了？”
    “温艺，”黎岩重重叫她，“谁让你给我吸草莓的？”
    温艺眼皮颤了颤，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颈间线条上。
    纤细的脖子显得有些柔弱。
    黎岩做出生气龇牙的表情。
    “……”温艺忍俊不禁，撒娇似的开口，“凶死了。”
    黎岩抿嘴：“……”
    “不可以吸吗？”温艺眨巴眨巴眼睛。
    “不可以！”黎岩恶狠狠地说。
    温艺静了片刻，掀起头发指着自己脖子，“那你还我。”
    黎岩：“……”
    这几天就是连续地串亲戚，坐车坐得腰快断了，礼物经常把手勒出两道红痕。
    上午起床串门，吃完饭画个妆就往温艺家跑，待到傍晚吃完晚饭才回家。
    也不知道去温艺家里能干嘛，反正就是一门心思想去。到了之后两人面面相觑纠结是看电影还是写作业，或者就窝在沙发上各自忙自己的事。
    初五晚上临走前，温艺从房间拿出来一个红包塞给她。
    “我爸爸给你的，”嘴角带笑，“他祝你新年快乐。”
    黎岩没敢接，手指颤抖指着那个异常明显的大鼓包，“还是你拿走吧，这也太厚了。”
    温艺直接装她书包里了，“不多，红包封皮厚而已。”
    ‘真的吗？’黎岩颤着嗓子。
    温艺替她整理头发，声音温和，“放心啦，不会让你为难的。”
    于是黎岩放心了，回到家拆开，沉甸甸的一叠红钞票。
    冒着冷汗大致数了数，数到九十九张还剩一半，便不敢再继续了。
    给温艺发了个“菜刀”的表情。
    「够买我的命了。」
    温艺回了个“期待”的表情包。
    「能买到黎老师的一条消息已经很满足了。」
    黎岩：「？」
    黎岩：「什么消息？」
    温艺引用那句聊天界面沉寂四天以来的第一条消息。
    温艺：「莫大的荣幸。」
    黎岩：“……”
    初七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黎岩想起来之前口头跟郑思生她们约的密室，找到聊天框戳了戳。
    聊天记录就停在那天的一通电话。
    郑思生：「刚想找你。」
    黎岩还以为她要说出去玩的事，就等了一会儿。
    郑思生：「我跟李欣怡吵架了。」
    黎岩：「？」
    郑思生发了个撇嘴难过的小黄豆。
    莫名其妙亲了，又莫名其妙在一起，接着再莫名其妙……吵架？
    黎岩不太了解事情经过，没敢发表言论。
    郑思生拨了个电话过来。
    黎岩先从柜子里翻出一袋面包，拆开放嘴里咀嚼着。
    “我也不知道她是咋回事啊，”郑思生说，“本来我就没想过跟女生在一起，那天是头脑一热才答应她的。”
    黎岩：“？”
    咀嚼停止，“渣女不要跟我说话。”
    郑思生：“……”
    “不是，你不懂吗？”郑思生试图解释，“就是我感觉我们俩在一起完全是靠氛围烘托……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为啥喜欢我。”
    黎岩继续嚼面包，“所以？”
    郑思生嘀嘀咕咕地，“我觉得她……太黏人了。”
    黎岩：“……”
    再次停止咀嚼，在脑中思考了一下李欣怡与“黏人”一词的适配度，有被雷到。
    刚要质疑，又想起来温艺从前和现在的对比。
    黎岩：“……然后呢？”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问我干什么，”郑思生叹了口气，“比我家的小狗崽都黏人。”
    黎岩：“……”
    艰难吞咽，满脸复杂，“黏人不好吗？”
    某位姓温的都不舍得给她发个消息，虽然她知道可能是在忙工作或者学习。
    郑思生沉默了，想反驳，但脑子一转，发现自己反驳不了。
    郑思生：“好吧其实也挺好的。”
    郑思生又说：“好吧其实我们俩没吵架，就是我单方面有点烦。”
    郑思生：“我现在已经不烦了，再见。”
    黎岩：“……”
    木着脸看着挂断的界面，咬牙。
    所以其实是来找我炫耀的吧。
    返回打开温艺的聊天界面。
    凶巴巴地打字。
    「小狗呢？快出来！」
    打完回过神把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删除。
    「你在干嘛？」
    ……黎岩捂脸，真没出息。
    温艺：「在看老婆宝宝的微博。」
    黎岩“啧”了声，这称呼真是给她玩明白了。
    随后忽然意识到……微博？？？
    黎岩：「你怎么看我微博的？」
    连忙打开微博看一眼，上次发过帖子后就没再打开，红点消息一大堆。
    温艺：「故意搜索的。」
    倒是承认得很痛快。
    黎岩点开那条微博，下方紧跟着一条热评，回复人数高达三位数。
    wy：「主人，怎么不当着小狗的面说出来？」
    (本章完)
    作者说:温艺：不给老婆发消息但视jian老婆微博。
    今天早点发大家早点看～感谢观看
    鞠躬^o^

 第57章 057

    「难道楼主就是那个小狗？」
    「啊啊啊啊啊惊现本人！」
    ……
    底下跟着一堆评论在疯狂激动尖叫, 往下一滑都快不认识“啊”这个字了。
    黎岩：“……”
    发微博的时候就没想对温艺藏着掖着，但真被她发现了，还是禁不住一阵心虚。
    反复查看之前发过的所有帖子, 确定没有什么不能让她看见的这才放心。
    再返回盯着温艺的那条评论。
    黎岩抿唇，给一楼和某位楼主都点了个赞。
    仅仅是手指轻碰一下的事，可她仿佛下了个巨大的决心，点完赞直接红着脸把手机弹飞扔一边去了。
    对于黎岩拒绝多次她的留宿请求一事，温艺始终耿耿于怀。
    四人商量好的游玩定在初十, 温艺提前一天给黎岩打电话，借着复习的名义把人喊到家里来。
    黎岩最近连续几天都在熬夜赶稿子，每天睡醒都快中午十二点了, 起床刷个牙洗个脸饭都没吃就急匆匆跑到温艺家。
    温艺已经布置好客厅, 叫人粘贴了一堆粉粉嫩嫩的气球在家里，电视上方的墙面上摆成了“加油”二字，原本透亮的落地窗被一个硕大的爱心覆盖。
    沙发两旁摆满了一束束的鲜，每九支为一束，各个种类都有, 新鲜到还挂着水珠。
    黎岩刚开门便被惊到了，恍惚间以为自己落入了求婚场景，心都紧张得一颤。
    空气中浸满了腻人的香。
    “……你要干嘛啊？”面露难色关上门, “不是说你搞到了什么特别厉害的复习资料吗？”
    温艺盘腿坐在地毯上, 面前的茶几摊开几本书, “对呀。”
    环视一圈，黎岩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嫌弃脸, “你看看你, 在你美丽的家里面都干了些什么！”
    “你都好久没有跟我一起睡了, ”温艺跪坐着挪动到她身边，“我把家装扮得更好看一点，你就愿意留下来了。”
    黎岩坐下，“……我可没说。”
    前几天是因为串亲戚时间上不方便，后面因为许久没睡在一起了，还有点害羞和不习惯。
    “我都把钥匙给你了，”温艺看起来委屈极了，“温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期待你会偷偷过来把我带走呢。”
    黎岩：“……”
    受温艺的影响，黎岩头一次在开学前把作业写完，甚至还能做几套余外的卷子。
    看手机的时间大大减少，生活都变得充实了。
    中午睡醒不吃饭直接过来找温艺学习，傍晚回去录唱歌视频或者画稿件，一边赚钱一边学习还能跟人腻歪放松，觉也睡得饱饱的。
    开心，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开心。这段时间，是她生命中最有活力的时候。
    温艺一到现实中就像变了个人，手机上聊天很少主动，见面就要黏死人。
    给她讲个数学题恨不得贴在她脸上。
    黎岩最近学习状态也异常得好，数学满分一百五能考到一百二十左右，发挥超长的情况下能达到一百三。英语也从原来的及格线徘徊到现在能稳定一百一以上。文综基础知识掌握得差不多了，剩下就是看运气，题目里的陷阱能否避开。
    当然温艺也有进步，在最近两人相互监考的几次小测试里，数学不会因为步骤缺少而丢分了，英语除作文以外的题也是满分。
    专属的粉嫩小房间黎岩没再进去睡过，一些衣物和玩偶被转移到温艺的房间里。
    性冷淡简约风格因为这些东西的加入，更有生机。
    枕头两旁分别放着一只玩偶，内侧是只小猫，靠近房门的外侧是只小狗。
    黎岩穿过的衣服都跟温艺的衣服放在一起，染上了她的味道。
    睡前温艺关灯，黎岩一再嘱咐不要趁她睡着后偷偷印草莓。
    于是温艺就在她没睡着的时候强硬摁住她印了一口。
    原来没电视剧中演出来的那么舒服，只是酥麻中带着点痛，即便黎岩口中百般不愿，可温艺的唇瓣离开后竟然莫名有些不舍。
    手掌捂住那一片肌肤，黎岩忽闪着眼睛不敢对视。
    温艺在她身边躺下，侧对着她，“感觉怎么样？”
    黎岩热着脸嘴硬：“……不怎么样。”
    “哦～”温艺说，“还想要吗？”
    黎岩：“……不想。”
    温艺：“那我想。”
    “……”黎岩沉默半晌，伸进被子里摸索，将她胳膊拉出来。
    张嘴咬了一口。
    根本没用力，像在磨牙似的一片痒意。
    温艺笑了出来，眼睛透着光亮。
    夜晚无比寂静，只能听到枕边人的呼吸声。
    黎岩闭着眼睛，感受着身边呼吸逐渐平稳绵长。
    自从遇到温艺，所有事情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每过一天，就觉得离家更远一点。
    我掺杂了路过的风，穿透了海中的雨。
    世上的每一种歌声，都在为我无疾而终。
    她想起了自己摸索出的第一首歌曲，写下歌词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杂乱无章的人，她可以染上任何人的颜色，可以成为任何人的心中所想，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理由。时针每走一步她就跟着走一步，偶尔想要回看来时的脚步，立刻就被拽着继续不停歇。
    跟着路面指标走，跟在别人身后走，跟随泛泛大众走。
    黎岩睁开眼，扭头看向温艺。
    或许最近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迈开步子，为自己。
    四人相约在早上九点，闹钟响起的时候黎岩头都是懵的。
    昨晚上床太早，半天都没有睡意，又怕看手机的亮光影响温艺睡觉，只能睁着眼睛发呆。
    温艺倒是睡得挺香，浑身舒爽。
    温艺去洗漱了，黎岩还在床上躺着。
    温艺洗漱完吃饭去，黎岩翻了个身睁开眼回神。
    吃完饭进来换衣服，解开上衣扣子，黎岩猛地清醒。
    温艺是故意在她面前换的，视线还留在她身上观察她的反应。
    见她从床上弹起来，勾唇，“醒了就好，快起床吧。”
    黎岩：“……”灰溜溜去洗漱了。坐在餐桌旁吃早饭，闭着眼睛仰头，温艺给她化妆，一边嘴里嚼着小面包一边在化妆刷下打瞌睡。
    能玩的地方都在游乐园附近，提前约好的密室也在那里。
    郑思生和李欣怡是牵着手走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情侣装。
    酸到的温艺：“……”
    感受到身边人想法的黎岩：“……”
    郑思生走近了还要一脸害羞，轻轻锤了黎岩一拳，“干嘛这么看着人家？”
    黎岩：“闭嘴。”
    看着李欣怡，后者面色如常。
    强忍着八卦的心，黎岩开口，“我们四个人能玩吗？”
    集合地点和时间都是李欣怡定的，密室也是她找的。
    李欣怡点点头，“可以。”
    怎么感觉她谈恋爱之后就变得高冷了……黎岩摇摇头，把脑内想法抛出去。
    说是恐怖程度只有一星，扮演怪物的工作人员就一个，剩下都是来指引她们的。
    选定的主题是有关古代中式婚礼的，几人戴上眼罩进去，关上门之后，黎岩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十分清晰的“啵”。
    黎岩：“……”
    手里的对讲机滋啦两声，传来工作人员卡顿的声音，“我们密室里……都是很高清的夜视摄像头，请注意不要做出一些、不雅的行为。”
    摘下眼罩看着两人，黎岩：“……”
    李欣怡面无表情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郑思生一脸害羞捂着嘴偷笑。
    黎岩：“……”
    受不了了，能不能现在就弃权走人。
    温艺缓缓勾上她的小拇指，黎岩朝她看去，在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无语。
    黎岩松了口气，看来还是有人站在她这边的。
    转身观察周围环境，脸上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一下。
    黎岩：“……”
    监控显示屏前的工作人员：“……”
    面前横放了一张木头桌子，很破旧，桌上摆了两根放倒的蜡烛，黎岩试图拿起但没成功，大概只是装饰作用。
    头上有几段红丝绸飘着，广播播放着阴森的音乐，待久了还真有些害怕。
    温艺挽起她的胳膊贴近，“宝宝，我害怕。”
    黎岩看她一眼：“……”
    也不知道上次谁拉着她三步并作两步速通鬼屋。
    往旁边一瞥，发现郑思生整个人几乎是挂在李欣怡脖子上。
    黎岩：“……你们俩能玩玩不能玩出去。”
    温艺在这边装害怕消极解题，剩下两人腻腻歪歪就没离开对方一步远的距离。
    黎岩走到门边研究门锁，叹了口气。
    地上散落着几张带血的纸，黎岩看都没看直接丢给温艺，“赶紧解题出去，我要吃饭。”
    温艺低头看了两秒，抬眼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黎岩舔了舔嘴唇，缓缓凑近压低声音，“你先解开再亲。”
    回想上一次是黎岩两人沉迷暧昧，这次便是郑思生她们亲亲我我。
    “你大爷的，”黎岩骂了句，“别在那里搂搂抱抱了快点玩完吃饭！”
    郑思生给她做了个鬼脸，从李欣怡身上下来，看到旁边有根绳子，好奇伸手去拉。
    空中飘下来一张纸条。
    与此同时，灯灭了。
    “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天际，震得黎岩耳朵都快聋了。
    “诶哟我天，只是关个灯而已！”
    黑暗中，温艺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我知道密码是什么了。”
    黎岩：“？”
    短短几秒遭遇两次惊吓，黎岩一脸问号，“你怎么看出来的？”
    温艺却不说话了。
    沉默片刻，黎岩恍然大悟。
    吞咽了一下，故作淡定在她耳边开口，“只要你带我出去，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温艺看着她，呼吸声逐渐沉重。
    然后张嘴弯腰，对准她的脖子咬了一口。
    “我去，”黎岩倒吸一口凉气，“很痛！”
    温艺勾唇，轻声道，“宝宝，我看得出来的。”
    “你就喜欢我这么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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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58章 058

    黎岩盯着温艺看了许久, 耳朵都烧了起来。
    哆哆嗦嗦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就当是对她这句话的回应。
    温艺眼神稍暗，抬手摸上她的嘴唇。
    接下来的关卡几乎算得上过五关斩六将, 温艺解题速度飞快，跟开了挂似的，在一个房间里几乎待不到十分钟，一进门便把所有机关都摸透了。
    怪物npc只在中途出现了一次，把郑思生吓得双脚悬空直接跳进李欣怡怀里。
    黎岩当时在仔细看着温艺解题, 还是等惊叫声出来了才发现，并且温艺很快速地把她护在身后。
    这个时候仿佛性格上攻受分明……黎岩清了清嗓子，放空大脑不去想。
    可以说是其他三人毫无游戏体验, 不过跟在温艺后面抱大腿也别有一番风味。
    简直是速通密室小能手, 解开最后一道门的时候其余几人还有些不敢置信。
    “哇去！”郑思生感叹着伸了个懒腰，“好爽啊！”
    转身对着温艺，“下次还带你一起玩，不用动脑子的感觉真好。”
    李欣怡拽了她两下，她扭头看她一眼, 拍拍肩膀。
    又说：“没事，反正叫她跟叫黎岩一个样子。”
    突然被戳到的黎岩：“……”
    这么快就从密室里出来了，在灯光全亮的环境里还有点不习惯。
    工作人员走上前收回眼罩, 又求了几句好评便离开了。
    大概也是没见过几个通关这么快的, 看温艺的眼神都带着惊讶。
    黎岩打了个哈欠, 没睡够，“我们吃什么饭？”
    “我想吃烤鱿鱼。”郑思生说。
    黎岩看向李欣怡，“你呢？”
    李欣怡视线不变：“我都可以。”
    ……好, 这下口头禅是“都可以”的人又多了一个。
    最后看温艺, “我们去吃拌饭和鱿鱼？”
    温艺目光向下游移定格在她嘴唇上, “好。”
    黎岩抬手遮住了嘴巴。
    拌饭店人不多，很多都是家长带着小孩子。
    每一桌的饭都油光锃亮，看起来味道很不错。
    黎岩她们挑个角落坐下，四人座位安排恰好。
    黎岩坐在郑思生对面，温艺坐在李欣怡对面。
    ……糟糕，那股怪异的攻受感又出现了。
    黎岩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郑思生的话一如既往的密，上到天文地理下到班里同学的新八卦。李欣怡话变少了，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听着她瞎掰扯。
    黎岩“啧啧”两声，真是越看越稀奇。
    温艺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俩跟说相声似的，黎岩时不时应两声给个鼓励。
    “诶，你们猜猜陈锋成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郑思生挤眉弄眼的。
    她还不知道那天在体育器材室两人发生的事情，对陈锋成的印象还停留在亲口说对黎岩没感觉的时候。
    之后也没怎么在意两人的相处方式，还以为大家算得上是朋友。
    黎岩看了眼温艺，后者向她挑眉。
    黎岩举杯子喝水，配合她表演，“什么情况？”
    郑思生故作神秘，“你们知道我跟他算是一块儿长大的吧，我们俩小时候还在一张床上睡过呢。”
    “……”黎岩被水呛到，连忙放下杯子。
    温艺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瞥一眼李欣怡，发现她没什么表情，黎岩也就没阻止郑思生继续往下说。
    说是讲给四人听的，但实际只有两人在交谈。
    温艺托着下巴看黎岩，脑子里在回忆黎岩在密室说的话。
    李欣怡耷拉着脑袋，把玩郑思生外套口袋上的按扣。
    不过说的人并不在意，“我妈妈跟他妈妈比较熟，还给我俩口头上订过娃娃亲呢，不过我们俩根本不来电。”
    郑思生摆了摆手，“他家比较有钱，他爸现在还想搞那种商业联姻，让他跟另一个大小姐加好友培养感情呢。”
    说着有些口渴，拿起李欣怡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黎岩：“……”
    “我听我妈说很早就让他加，但他非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要追，说没追到再加。”
    郑思生朝她抛个媚眼，“说的就是你吧。”
    菜端上来了，黎岩把米饭拌开，面不改色吃了一口。
    温艺在一旁听着，身子一歪靠在她身上。她扭脸看了眼，也往温艺那边靠了靠。
    “好了，先吃饭。”李欣怡打断了还要说的郑思生，把自己面前拌好的米饭连带着勺子一起端给她。
    郑思生手没动，张嘴。
    李欣怡叹了口气，嘴角带笑，拿起勺子喂给她。
    “……”黎岩转头和温艺对上视线。
    握着勺子的手攥紧了，警惕开口，“我不用喂。”
    温艺笑了，“好。”
    真是醉了，黎岩现在终于理解之前郑思生两人看她们腻歪时的心情，连美味的饭都没胃口吃了。
    “你俩要不出去吧。”黎岩忍不住了。
    郑思生嚼吧嚼吧，“有本事你也让她喂呀。”
    黎岩：“……”
    先前的好奇变成了疑惑，看向李欣怡，“你们俩到底怎么在一起的？”
    怎么亲的嘴，怎么表的白，怎么变成这副腻人的样子！
    原以为她和温艺已经够亲密了，周身磁场明显跟其他并肩走的女生不一样。
    没想到对面就坐了一对王炸！
    “你干嘛，情侣之间喂个饭不挺正常的吗？”郑思生继续张嘴。
    黎岩：“……”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总觉得也有点不太正常。
    “也许是因为，”温艺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郑思生瞪大眼睛，“你们还没确定关系？！”
    李欣怡手一顿，“那你们亲什么？”
    “……”黎岩一时语塞，“我们刚才就亲个脸而已，再说了，你们不也是先亲才表白的吗？”
    蓦地安静下来。
    李欣怡低下头，勺子刮蹭碗的边缘。
    郑思生顶着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看着对面两人。
    温艺笑了笑，“没事，我们不着急。”
    反正能做的也都做了。
    “不过我也很好奇，你们的情感历程是怎样的。”温艺说。
    黎岩眨巴着眼睛看向温艺。
    郑思生把勺子拿回来，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人，“你给她们说。”
    李欣怡点点头。
    “放假回家晚上看了场烟，觉得烟底下的郑思生很漂亮，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亲上去了。”
    她一口气说完，“亲上去之后她也没反抗，所以就这样了。”
    黎岩：“……”真是足够简短的一段感情史，简短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故事就结束了。
    郑思生耸肩，“因为我感觉亲嘴很爽。”
    黎岩：“……”
    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去看温艺的表情，后者倒反过来看她的。
    接下来是由郑思生讲述的，“然后我去她家玩的时候又亲了一次，她就莫名其妙地说喜欢我，然后就在一起了。”
    黎岩：“……就这样？”
    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哦，除了告诉她们亲嘴很爽。
    “哪有那么多原因经过嘛，”郑思生此刻像个感情经历丰富的老油条，“感觉到了就在一起咯。”
    挺魔幻的，谁能想到这人前几天还在给黎岩打电话，说从没想过会跟女生在一起。
    温艺挑眉，“亲嘴很舒服吗？”
    郑思生再次惊奇，“你们该不会也还没亲过吧？！”
    “……”黎岩按住了温艺的手，“没正经亲过。”
    嗯嗯，也就两次“意外”和一次“妄想”，没互相碰过舌头。
    郑思生被震惊到，选择沉默。
    “因为我还没成年嘛。”黎岩多解释了一句。
    郑思生抬头想说那怎么了。
    随后反应过来，“行行，你们有你们的道德标准，我不发表意见。”
    黎岩：“……”
    吃完饭走在大街上，白云在蓝天上惬意地飘着，阳光正好。
    郑思生悄摸走过来把她单独拉到一边。
    “我就跟人说点事，不超过两分钟。”她对温艺说。
    “……”黎岩被她挽着手臂，“干什么？”
    郑思生苦口婆心，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压低声音道：“你别光让温艺一个人付出，你多给点回应嘛。”
    黎岩睁大眼睛，“我哪里没给回应了？”
    “太少了，”郑思生嫌弃地皱眉，“你多鼓励人家不行吗，偶尔亲亲什么的，主动点！”
    黎岩还要反驳，被她打断，“我都看见了，密室里亲一下还要人家主动告诉你，这样不好！”
    “……”黎岩张了张嘴。
    “我跟你说，”郑思生近一步用气声，贴近她耳边，“我去李欣怡家里的时候，我们都是抱着在床上亲的。”
    黎岩：“……”你们俩之间的事也不用说这么多的。
    “相信我，”郑思生站直身子，拍拍胸脯，“只要你多主动一点，她肯定会更喜欢你！”
    “而且，”再次压低声音，“亲嘴真的很爽。”
    黎岩：“……”
    话说完了，郑思生心满意足离开。短短几天，自己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帮助别人恋情进展的大师，颇为自豪！
    搂住李欣怡的肩膀，大声笑得豪爽。
    黎岩：“……”
    温艺凑过来，“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黎岩挠挠头选择暂时隐瞒，毕竟说出来是真的害羞。
    黎岩想到每当自己回家之后都无比寂静的手机，心里也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真的不够主动吗？
    温艺见她不愿说，叹了口气，眼底含着失落。
    “不想说就算了，没关系的。”
    黎岩抬眼，心底咯噔一声，加深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有些急切，“我说，我说。”
    温艺便垂眸看她，等待她开口。
    目光温柔如水，平静无波。
    黎岩抿了抿唇，眼中纠结之意更甚。
    许久，终于下定决定。
    环住温艺的脖颈，微微仰头在她脖子上印出一个淡淡的唇印。
    嘴唇离开，黎岩轻咬下唇，声音细小甚微。
    温艺喉咙滚动，倾身。
    “……我会尽力主动一点的。”黎岩闭了闭眼睛，脸颊滚烫得像夏季的炉火。
    踮脚凑到她耳边，“你再多多喜欢我一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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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

 第59章 059

    郑思生后悔在大街上就跟黎岩说了, 应该等她们解散回家后再说的。
    黎岩说完那句话以后，两人就这么含情脉脉地对视，旁若无人。
    当周围过路人眼神开始变得奇怪, 郑思生上前把黎岩的手扒拉下来。
    再不阻止两人马上就要当街接吻了。
    “主动是让你回家主动的ok？”
    黎岩抿唇摸了摸鼻子，“哦。”
    视线还时不时往温艺身上瞟。
    温艺只是搂着她的腰，偏头浅笑。
    坐上回去的车，黎岩还在想今晚到底要不要主动提出留宿，温艺就开口了。
    “今晚还可以留在我家吗？”
    黎岩清了清嗓子,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可以。”
    心里的小人开始尖叫，心想温艺好像总能预判到她的想法。
    或许温艺也会常常期待。
    “今晚还可以咬脖子吗？”
    黎岩：“……”
    前面还有司机在呢！
    飞速朝前方瞟了一眼, 司机并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反应。
    连温艺家的司机都是波澜不惊的性格, 她放下心来。
    “为什么要咬脖子？”她问着，脸却也热了起来。
    明明心里有答案还偏要听温艺说出来。
    温艺挑眉，默契配合她，“因为喜欢。”
    黎岩目光游移，“……为什么喜欢？”
    温艺凑近她, 低声道：“因为小狗喜欢咬主人。”
    黎岩：“……”
    啊啊啊啊啊——
    温艺又补充道，“你也喜欢。”
    黎岩忽闪着双眼猛地咳了两下，“你怎么就知道？”
    温艺贴得更近了, 用气声在她耳边道：“因为小狗知道主人的喜好。”
    “……”黎岩的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用手指也摁不住。
    莫大的满足充斥着胸腔, 思考能力都被暧昧的氛围洗刷掉，脑子里全是意乱情迷。
    真上头。
    自从发现“小狗”这个自我称呼对黎岩的吸引力，温艺连“老婆”和“宝宝”叫的频率都变少了, 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在前面加上一个准确的称呼, 把她的心牢牢抓在手里。
    两人来回缠绕许久, 暧昧感一天更比一天升级，心跳频率基本无法稳定。
    踏进玄关，温艺反锁上门的那一刻，紧张感飙升，直达第一次来她家的时候。
    回想两人并不单纯的对话，听起来就像是在隐晦地“约饭”。
    黎岩现在看哪个家具都会心惊，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自己被摁在某些家具上的样子。
    够了，黎老师，怎么能这么黄？！
    深刻唾弃自己，黎岩把外套挂好，放松心情坐在沙发上。
    温艺从厨房出来，端来两杯橙汁。
    “妆都了，宝宝。”温艺把橙汁放在她面前，“要补一下吗？”
    黎岩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眨眨眼睛。
    都已经回家了干嘛还要补妆……
    不过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黎岩了！肯定不会直接说出这句话的。
    “你需要我补一下吗？”黎岩直勾勾看着她，说完后还是没忍住，嘴角翘起。
    根本压不住，索性不压了。
    温艺也勾唇，向前两步站到她面前，弯腰倾身，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在想，今天你的微博会营业吗？”
    “哦～”黎岩懂了，原来是想要美美拍照发网上炫耀呀。
    “那我只好补一下咯。”黎岩说。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地一个回合，双方眼神都带着电，视线移动拉丝。
    “今天想拍什么样的？”黎岩问。
    温艺在她身边坐下，看向桌子上的橙汁，冒出一句让黎岩摸不着头脑的话。
    “冰箱里的橙汁还挺多的。”
    黎岩疑惑，“是快过期了吗？”
    温艺摇摇头，眼里流转着看不懂的思绪。
    “今天应该能用掉不少。”
    丝毫没有注意到，温艺为什么说的是“用”，而不是“喝”。
    黎岩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那我们多喝一点。”
    温艺只是看着她笑，莫名觉得毛骨悚然。
    在她的笑容下，黎岩打了个冷颤，“所以今天有衣服要换吗？”
    温艺沉思两秒，“有一件给你穿。”
    黎岩搓搓胳膊，好奇起来，“那你呢？”
    “我？”温艺嘴角微扬，“我不穿。”
    黎岩：“？”
    黎岩跟着她一起进了卧室，看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块暗红色的布料递给她。
    “……？”黎岩面露难色地展开，放在身前比划，“我的布料怎么越来越少了？”
    手里是条紧身抹胸裙，裙长勉强能遮住屁股。
    都这样了，居然还能做成露背，后方系了两根绳子，如果没有系紧的话，很容易整条裙子一起掉下来。
    黎岩抬头看向温艺，“你真的不穿吗？”
    有点震惊，又有点紧张，还有很多点期待。
    温艺莞尔一笑不回答，“这次先洗澡吧。”
    黎岩满怀复杂的心情，往浴室去的脚步一顿，返回。
    “不是拍完再洗澡吗？”
    温艺点头，“拍完也要洗。”
    黎岩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右脚向前迈一步，又缩回来。
    “你真的不穿吗？”
    温艺勾唇轻轻拍打她的腰部，“快去吧。”
    黎岩嘟了嘟嘴，缓慢挪动，“好吧。”
    “那我的内衣……”
    “我已经放在浴室里了，进去就能看到。”温艺说。
    “……哦。”黎岩点点头，这下好像真没什么能问的了。
    在她进去之后，温艺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小吊带，去了另一个房间的浴室准备。等她洗得干干净净穿好衣服出来时，黎岩还待在浴室里。
    她便从厨房倒了两大杯橙汁，打开早就准备好的氛围灯，半躺在床上。
    脖子上的唇印被她洗掉了，不过在这之前她已经留下拍照记录，是对着浴室的镜子拍的。
    她拿起手机打开微博，选中黎岩最新的那条帖子，又一次发布评论。
    「主人给的。」
    配图，对镜不露脸自拍。
    做好这一切，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
    黎岩迟疑地拿起温艺说的内衣，展开。
    黎岩：“……”
    边框带着蕾丝纹，最底边的那块布又细又长。
    黑色的。
    全套如此。
    黎岩：“……”
    头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类型的小裤裤，眼角抽搐，好奇心大于无语。
    黎岩捻起布料细细感受，心里在怀疑到底是哪种照片要用到这种东西！
    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黎岩手指停顿，快速瞄了一眼门把手。
    我操，没锁。
    还好温艺只是站在门边，半透明的磨砂层甚至能看到她模糊的身影。
    “宝宝，洗好了吗？”
    黎岩反应过来，悬着的心陡然落下，连忙回应，“我马上就好。”
    看着那团影子逐渐远去，黎岩深吸一口气，半阖双眼飞速穿上。
    边角磨得她有些不自在，不过总比空着要好。
    头发吹得无比凌乱，黎岩刚想对着镜子整理一下，抬眼便停住了。
    镜子里的人气色红润，配上蓬松的头发和身上的红裙，莫名有些魅惑。
    黎岩：“……”
    清了清嗓子，没再继续整理，就这样水灵灵地走出浴室。
    被满目紫色的光线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温艺。
    温艺靠在床头，一手拿了杯橙汁随意地搭在腿上。
    上半身的吊带松松垮垮，轻而易举窥见内里风景，下半身……
    没穿。
    露着一双大长腿在外面，从黎岩这个角度看，下方小裤子一览无余。
    操。
    黎岩急忙侧过身不去看，“这、这什么意思？”
    温艺双眸幽深，在紫色光线的加持下显得氤氲。
    嘴角挑起一抹笑意，“过来。”
    黎岩眼皮轻颤，心一狠，闭上眼睛朝着她的方向过去。
    走到床边，温艺直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嗓音慵懒。
    “……”黎岩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你想做点什么吗？”
    温艺轻笑一声，“还有什么是我们想做也能做的吗？”
    湿热的气息掺杂进空气里，为这附近增添了些许暧昧，向外扩散，直至包裹住两人。
    黎岩心脏疯狂跳动，撩起眼皮看向她，“我们想做的。”
    “我知道你想，你知道我想。”
    温艺视线下移，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喉咙滚动。
    空气逐渐滚烫炙热，两人呼吸彼此交缠，一时间无比安静。
    许久，温艺噙着笑意，举着杯子的那只手抬起送到黎岩跟前。
    怀里的人有些不解，但没问出来。
    伴随着一声“哎呀”，温艺轻轻一抖，满杯橙汁蓦地流出大半，哗得一下子全撒在黎岩身上。
    黎岩：“？”
    短暂一滞过后，黎岩崩溃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弹起远离杯子，亏得她忍了一下才没喊出脏话。
    暧昧的玻璃罩被打破，留下满地碎渣，如同此刻黎岩的心。
    盯着罪魁祸首半晌，嘴角抽动，不知为何忽然笑了出来。
    “……噗，”黎岩无可奈何，低头看着湿哒哒的衣服，“你告诉我是不小心的话，我就原谅你。”
    温艺也笑，把杯子放到床边，点点头，“我不是故意的，宝宝。”
    紧接着，“宝宝，清理一下。”
    她撑起上半身，换了个姿势，绕过床上一大片污渍，爬向黎岩。
    “清理一下。”她看着黎岩脖颈处低落的汁水，重复道。
    黎岩叹了口气，“卫生纸在哪？”
    两指捏起身上的衣服，黏黏糊糊的。
    满是橙子的香气。
    “是我不小心的，应该我来清理。”温艺跪坐在她身前，双手搭在她肩膀。
    黎岩点点头没有质疑，“先拿纸擦一下吧——”
    脖子上触碰到一个湿湿软软的物体。
    黎岩：“？！”
    身体僵硬后仰，面前的人便继续倾身。
    “嗯……”传来的痒意让她忍不住发出气声。
    回过神来的黎岩猛然捂住嘴唇。
    温艺抽空还看了眼她的表情，浅笑一声。
    脖颈处原本因为沾到果汁而黏唧唧的，此刻只剩下呼吸划过时的一片清凉。
    许久，黎岩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偏头低语。
    “甜吗？”
    温艺抬眸和她对视，意味深长的眼神。
    “很甜。”
    黎岩吞咽了一下，“我是说果汁。”
    “……”温艺笑出声，“嗯，果汁也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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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060

    全部都处理干净后, 再次去浴室冲澡，换上睡衣去另一个房间睡觉。
    那个粉粉嫩嫩的房间，温艺铺上了新的床单, 香香的。
    洗漱完走出来，黎岩脸颊还有余温，脖颈间仿佛还存着舌尖滑动的痕迹。
    锁骨上被印了一个超级深的吻痕，产生的过程又痛又爽。
    黎岩用指尖揉了两下。
    没能做到最后，温艺意犹未尽地从她身上爬起来, 对视间缓缓冷静下来。
    黎岩虽然期待着做些什么，但当有只手在她大腿根游走的时候还是害怕，怕一不小心更进一步, 怕有东西挤进来时撑开的痛。
    暧昧夹杂着理智, 在合适的地方停下来，不会破坏眼前的感情，还能留下浮想联翩的空间。
    温艺比她先一步去浴室，却比她晚出来，浑身冒着冷气。
    黎岩看向她, “你用冷水洗的吗？”
    温艺应声，上床躺在她身边，“不然的话, 我怕我忍不住。”
    “……”黎岩猛地咳嗽起来, 伸手关灯, “拍的照记得传给我。”
    温艺轻笑，“好。”
    舔舐间，温艺拿起手机拍了张照。黎岩当时舒服得直眯眼, 还是闪光灯让她回神。
    照片里的温艺亲吻着她的脖颈, 眼里流露出怜惜, 和在深处埋藏却呼之欲出的欲感。
    黎岩翻看相册时才发现自己当时的表情有多……
    根本没眼看，是多看一眼都要爆炸的程度。
    截掉自己的脸，剩下的原图直出也非常美。
    打开微博看到无数的小红点，黎岩懵了一瞬，点开。
    温艺那条带图的评论热度直抵帖子本身。
    黎岩：“……”
    盯着看了许久才想起来，那天主动抱上去时留下的口红印。
    舔了舔唇，回复：
    「好乖。」
    不明所以的路人一定会以为自己才是主动方吧，哈哈！
    黎岩心满意足地离开。
    返校那天黎岩磨磨蹭蹭画了个淡妆，出门前还在暗喜自己化妆技术又有进步，出门后看到等待她的温艺——素颜校服依旧美破天际。
    “……”黎岩叹了口气。
    班上也有其他同学是带妆来的，第一天下午是开学典礼，上台领奖有大合照环节。
    黎岩虽然没有任何奖状可以拿，但她有个学霸老婆啊！
    怀里揣着厚厚一沓奖状，美滋滋。
    前几天的吻痕还若隐若现，低头弯腰时一览无余。
    不过除了郑思生，无人在意。
    郑思生敢在寒假放肆恩爱，但到了班上，立刻唯唯诺诺，距离保持得十分刻意且显眼。
    黎岩趁课间小声问她同桌会不会难过。
    郑思生满脸无所谓，“没事，反正到放学她都会让我补回来的。”
    黎岩：“……”
    感受到身旁温艺灼热的视线，黎岩没再问下去，怕不经意间把自己都给搭进去。
    三月份太阳还没到准时升起的时候，学校暖气就停止了供应。
    即便外面有了绿意，教室内还要冷得搓手。
    最近几天温差比较大，黎岩又怕热，穿得少。
    温艺就帮她暖手。
    “我微博自从露脸以后，粉丝数量飙升。”黎岩双手被温艺握住，暖洋洋的。
    温艺嘴角上扬，“我看到了。”
    微博上的照片是她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一句句未能说出口的情话都藏在照片里，裸|露在眼神中。
    “粉丝多还有利于我卖画呢，这倒没什么，”黎岩说，“就怕被认识的人发现。”
    温艺摸摸她的头发，“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黎岩瞥她一眼，“那他们就知道我们两个很爱搞颜色了。”
    温艺被逗笑了，“几张照片就是爱搞颜色了吗？”
    眼里含着她不敢细看的情感，直直望着她。
    黎岩缓慢吞咽了一下，眼皮轻颤，“那、你觉得怎么样算呢？”
    温艺勾唇，就喜欢看她害羞着也不忘反击的样子。
    “至少，来一次？”
    黎岩脸色逐渐涨红，“来就来。”
    温艺把手放在她的后脖颈，用指腹轻轻挠两下。
    嚷嚷着“来就来”的黎岩立刻老实了。
    开学以来第一场月考定在周六，考完直接周末休息。
    “都怪你，”郑思生对李欣怡说，“我都没有好好学习了。”
    李欣怡淡淡瞥她一眼，“怪我，回家让我好好补偿你。”
    郑思生：“……”
    转身朝着黎岩，“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
    黎岩在回想温艺刚刚给她讲解过的练习题，闻言一头雾水，“我每天都有好好学习啊。”
    “真的吗？”郑思生不信，“你每天跟温艺待在一起有心思学习吗？”
    黎岩：“……”
    她也想“没心思”，但温艺会按头强迫学习。
    假期在她家做题快做吐了，即便成绩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温艺还是丝毫不肯松懈。
    经常调情到半路，扭头便拿起课本习题。
    黎岩乱砰砰的心跳也会因为这个快速平复，最后堵着一口怨气发奋写题。
    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学习累了来调情，调兴奋了继续学。“你肯定猜不到我这个假期过得有多艰难。”黎岩叹气。
    “诶哟，”郑思生阴阳怪气，“脸都快笑烂了还说艰难呢，谁信呀？”
    黎岩：“……”
    一抿嘴角，发现自己真的在笑。
    操，被温艺折磨到魔怔了。
    “考完试出去玩吗？”郑思生问完，李欣怡握住她的手腕。
    表情漠然，“你答应好陪我睡的。”
    黎岩：“……”
    明明是她在跟郑思生对话，但身旁温艺的视线始终固定在她身上。
    忍无可忍扭头，“你好好学习，别一直看我。”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温艺在想什么。
    “我也可以有人陪睡吗？”温艺朝她眨眨眼睛，水汪汪的。
    “……李欣怡，”黎岩叫了声，“带着你的小女朋友走远点。”
    李欣怡对她友好微笑点头，把郑思生转了回去，又说：“温艺，在外人面前不要太骚。”
    两人：“……”
    黎岩笑了出来，看向温艺，“说你呢。”
    温艺腰身一软倒在她肩膀上，用只能她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想要把主人带回家。”
    “……咳咳咳！”生怕被人听到，黎岩用咳嗽声遮掩。
    温艺继续，“主人喜欢小狗这么说吗？”
    “……”黎岩怒了，推开她的脑袋，憋红了脸。
    “这种称呼，只能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叫！”
    第一下推的时候没推开。
    温艺蹭蹭她，“好，都听主人的。”
    “……”黎岩再推。
    温艺委屈巴巴地揉揉脑袋，“老婆自己害羞为什么要推我？”
    真是够了。
    黎岩木着脸抓住她的手抬起，张嘴咬了下去。
    放学回家发现手机上消息多得快要爆炸，首先打开自己发布唱歌视频的软件，发现最新一条投稿评论量多出很多。
    黎岩手指一抖，还以为自己剪辑不够严谨要被网暴了。
    点开发现，一溜烟儿全部提到了她微博的用户名。
    黎岩：“？”
    再仔细看一眼，这里不是微博没错。
    下翻找到一条字数超多的评论，交代清楚了她们是如何扒掉马甲的。
    居然最重要的一环是之前元旦晚会的歌舞视频，中间有个镜头几乎怼脸，能清晰看到长相。
    再加上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发照片，就这么水灵灵地被发现了。
    唱歌视频她们是通过声音匹配，和投稿发布时间来查找。
    目前对她这个账号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黎岩：“……”
    关注她的网友都是些什么闲人啊……
    今天刚提到怕被发现，回家就已经被人扒掉衣服了。
    她们找出了开办元旦晚会的这所高中，通过评论信息准确到她的名字。
    黎岩：“……”
    截图，发给温艺。
    「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温艺应该在吃饭，没有及时回复。
    她又返回去重新看了看视频和照片。
    嗯……照这个速度，温艺也很快会被扒出来。
    果不其然，微博后台私信和评论区也全是类似消息。
    不过庆幸的是，目前没有看到疑似同学的人发言。
    紧急发了条微博。
    「请停止讨论我和她的隐私问题，切勿声张。」
    点击发送，心里总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温艺在这个时候回复了。
    「刚在吃饭呢，宝宝。」
    黎岩静静等待。
    温艺：「你是怎么想的？」
    黎岩：「虽然迟早会被发现，但也太早了吧。」
    她还没享受够紧张刺激的“地下”暧昧。
    温艺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所以你是想先删除吗？”
    黎岩摇摇头，随后反应过来她看不到，“她们都已经知道我叫什么了，不太好删除。”
    空气静了静。
    温艺清了清嗓子，“很快，周围的人都会知道我们拍过的照片。”
    黎岩：“……那还是删除吧。”
    统共也没几条，删得很快。
    黎岩解释道：“其实我不怕被别人发现，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他们的质问。”
    “嗯，”温艺应了声，“我知道。”
    黎岩没忍住笑了出来，从事件开始到现在，都有一种巨大的荒谬感。
    当你以为生活没那么多观众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你的名字给扒出来了。
    温艺这次没跟着她一起笑，而是语气有些伤感。
    “今晚过来陪着我吧，宝宝。”
    黎岩怔了怔，下意识坐直身子，“怎么了？”
    “想亲。”温艺说。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观看
    鞠躬

 第61章 061

    温艺简单一句话直接硬控住她。
    放学路上两人在晚风中手牵着手, 氛围平淡却含着眷恋。
    或许以后微博上的照片被人传开，她们再次牵起彼此的手时，不会再如此刻般平静。
    想到这, 黎岩偏头问她：“要是好多人都想把我们分开怎么办？”
    温艺目视前方，把她的手塞进兜里，胳膊揽上她的肩膀，轻笑一声。
    “不为世俗所容，也挺酷的。”
    黎岩忍不住嘴角上扬, “那是谁给我打电话时那么难过呀？”
    温艺抿唇，“……有那么明显吗？”
    黎岩握住肩膀上的那只手，带着笑意, “照片我设置了隐私, 没删呢。”
    温艺看她，“嗯？”
    指尖轻捻，痒意直达心底。
    “某只、小狗……偶尔说出来的反话，我还是能听懂的。”
    本想来场不经意间撩人的女王行为，可“小狗”两个字仿佛烫嘴, 一路烫到了心里。
    温艺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
    贴近她耳边，搂紧, “一想到主人今晚会睡在我的床上, 就好兴奋。”
    黎岩：“……”
    视线相对, 再从彼此身上分开。
    温艺摸上了她的耳朵，感受着手下的温度渐渐升高，眼眸噙着满足的笑。
    黎岩长呼出一口气, 心跳震到了喉间。
    路边的灯光灰灰的, 将缕缕光线聚在一起照亮着, 顺着校内宽阔的大道行走，身边围满了青春肆意的学生。
    她们就这样贴紧了对方，随着人流的方向。
    温艺家的钥匙她也随身携带，上前打开房门后就像自己的家一样。
    合上房门的一瞬，温艺迫不及待地拥上来。
    温暖的怀抱抒发着香气，两人间的独特气息让对方无法控制地沉迷。
    黎岩埋在温艺的颈间，轻轻嗅着。
    温艺双手搂住她的腰肢，身高原因上半身几乎压在她身上，让她的腰隐隐有些酸痛。
    黎岩右手在她的脊背上游移，抚上后颈。
    “先放书包啦，等下再抱。”
    温艺贪婪地闻她耳后热乎乎的香味，暂时没动。
    “好粘人，”黎岩评价道，“今天是粘人小狗。”
    说话间，双方贴在一起的胸腔同频震动。
    温艺沉默片刻，张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
    “宝宝好香。”
    “……”黎岩此时不适宜地想起网上总结的渣男语录，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温艺又咬她一口，“老婆好香。”
    潮湿闷热的气息钻进耳间，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黎岩深呼吸几下，试图平缓心跳。
    “怎么不叫主人？”
    温艺勾唇，松开怀抱，看着她的眼睛，欣赏脸颊两侧的红晕。
    “主人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黎岩：“……”
    紧紧抿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故作冷漠。
    可内心的愉悦还是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不用忍的，宝宝。”温艺抚上她的脸颊。
    黎岩瞪圆了眼睛，“你别管，我就要忍。”
    面前的人笑出声。
    黎岩偏头，对准她的掌心来了一口。
    微博上讨论得热烈，当然仅仅是在她的帖子下方热烈。
    两人的照片被设置为仅自己可见后，看热闹的网友又去她展示画稿的帖子下评论。
    一边是嗑cp上头，一边是克制不住的好奇心。两方怼在一起，黎岩的账号火出了新高度。
    她切换软件给江铭心发消息说不回去了，转头叹了一口气。
    温艺裹着冷气躺在她旁边，“怎么啦？”
    黎岩继续叹气，“希望我们学校的人没那么快刷到。”
    被子向上拉扯，盖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温艺侧身帮她掖好边角，“如果明天就有人问我们呢？”
    黎岩“啧”了一声，“不要乌鸦嘴。”
    温艺一只手垫在枕头上，专注地看着她。
    黎岩被她的视线搞得莫名心虚，目光游移。
    空气安静半晌，温艺淡淡开口，“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黎岩偏头看她一眼，又看一眼。
    “干嘛生气？”
    温艺依旧表情淡淡，“我没有生气。”
    然后转了个身，仰躺盯着天板。
    “……”黎岩在被子里摸索，握上她的手腕。
    “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她说。
    温艺重重呼出一口气，还是不看她，“什么最坏的打算？”
    黎岩把她的手从被窝里拽出来，张嘴在她手腕处留下一圈不怎么清晰的牙印。
    “大不了就退学呗。”
    温艺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扭头看她，眼里含着些许震惊。
    生动极了，黎岩立刻笑了出来。
    温艺眼睫轻颤，“什么退学？”
    黎岩笑得更灿烂了，侧过身子伸出一条腿压在她身上。
    “被同学们发现之后，很快整个年级都会知道我们是一对很高调的同性情侣。”黎岩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胡乱编造。
    “他们偶尔拿出来讨论两句，就算没人跟老师说，老师也很快就会发现。到那个时候，光一条早恋的罪名就够呛能解释清，更别说我们还在社交平台大肆宣扬。”
    黎岩学着她的样子单边挑眉，不过不太熟练。
    “处分肯定要背一个，还会告诉家长，我爸妈再痛心疾首警告我离你远点。不过我又不会听他们的话。”
    “所以这个时候，要么你主动远离我，要么我们……私奔。”
    黎岩看着她，眼睛发亮，“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私奔。”“……”
    房间安静下来，恍若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平淡地缠绵着，一刻也不能分离。
    温艺注视她许久，久到眸子里能掐出温柔的水。
    黎岩本是略带坏笑，可在她的视线下，渐渐拘谨起来。
    她垂眸清了清嗓子，想要解释这段玩笑话。
    温艺长臂一伸，黎岩便下意识滑溜溜地钻进她怀里。
    “应该也没有那么严重，”温艺浅笑着，“毕竟我还是有点捐图书馆的关系。”
    黎岩：“……”
    两人双腿交叠，温艺一腿弯曲膝盖压在她大腿根，好像很喜欢这个姿势。
    弄得黎岩都不敢夹腿了，不管怎样的动作看起来都像是邀请。
    “老穆要是知道了估计只会找我们谈话，主任知道的话肯定就要叫家长了。”黎岩定了定神，开始正经话题。
    “让我想想办法。”黎岩挠了挠下巴，用额头轻碰她。
    温艺搂得更紧，黎岩几乎快要喘不上气，呼吸略显急促。
    气息重重喷洒在眼前人的锁骨上。
    “宝宝，”温艺叫了声，“黎岩。”
    “你会离开我吗？”
    黎岩撩起眼皮，双臂费力挤进两人中间，得到喘息空间。
    柔软湿润的嘴唇近在咫尺，温艺优越的美貌在眼前放大无数倍。
    黎岩心底产生一丝异样的情绪，“不会”二字滚到嘴边又咽下去。
    “看你表现。”
    温艺周身气氛顿时下降，低落感萦绕双眸。
    “怎么样才算表现好呢？”
    眼睛水汪汪的，垂落的睫毛长而浓密，声音满是克制的委屈。
    黎岩暗骂一句，一边在心底谴责自己，一边又想看温艺因为她而难过的样子。
    浅浅吞咽了一下，眼神飘忽。
    “看你……做饭技能怎么样……”
    操。
    谁给她的勇气说出如此令人羞耻的话？！
    温艺抬眼，愣了半晌。
    空气沉寂。
    黎岩摸摸鼻子，脑袋快钻进被窝里了，温度烫得惊人。
    她看不见温艺的表情，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落下一声轻飘飘的笑。
    黎岩顿了顿，脸埋得更低。
    温艺丝毫不顾她的羞涩，捏住她的下巴强迫抬起头。
    勾起唇角，眼里的失落悄然不见，此刻很是幽深。
    “要试试吗？宝宝。”
    黎岩脸颊爆红，差点脱口而出“试试就试试”，猛然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处境。
    犹如干柴烈火，容易一点就着。
    ……黎岩还是决定从心，好胜的小火苗熄灭了。
    “试个毛线。”黎岩嘴上不留情，眼底却软得一塌糊涂，“温同学，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温艺忽地笑了出来，摸摸她的头发，眼里同样柔软。
    “老婆怎么这么可爱。”
    “……”黎岩红着脸抿嘴，装没听见。
    “我不敢说离不离开，反正外界的声音不会干扰到现在的我。”黎岩说。
    温艺低眸，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我们黎同学长大了呢。”
    黎岩不解，不妨碍她觉得好笑，“什么啊？”
    这称呼真是一变又一变，每个称呼似乎都寄托着不一样的情感。
    “那……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了呢？”温艺轻声问她。
    黎岩眨眨眼，伸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贴贴掌心。
    “他们不同意我就离家出走。”话音一转，“不过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离家出走呢。”
    温艺嘴角的弧度几乎维持不住，有些苦涩。
    “会带我一起走吗？”
    黎岩瞥她一眼，没好气道，“废话。”
    眼看温艺快要掉小珍珠，黎岩叹了口气。
    “我都说啦，别管别人同不同意。”
    翻了个身看着天板，下坠感在心尖绕圈子。
    “要赶我走跟我断绝关系也没事，正好以后也不用憋屈地待在那里了。”
    温艺吻了吻她的眼尾，犹豫地开口，“要不……我直接把彩礼给叔叔阿姨。”
    黎岩：“？”
    她扭头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温艺抿嘴不说话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你是不是在装傻？”黎岩没好气道，“干嘛，你要包养我啊？要是给他知道你有钱，以后会被缠上的。”
    “你那充满智慧的脑子去哪里了，温同学？”
    温艺垂着眼睛沉默，下巴微抬，讨好似的蹭了蹭。
    “……哼。”黎岩炸开的毛被瞬间抚平，语气傲娇极了。
    “暂时不跟你计较。”
    温艺喉咙滚动，盯着她忽闪忽闪的睫毛，胳膊肘撑起上半身。
    黎岩霎时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干——”
    投下阴影，嘴巴被一片柔软堵住了。
    片刻，眼前重新恢复光明，黎岩呆愣着坚持说完话：“……嘛？”
    温艺指尖摩擦唇瓣，嗓音低沉，“嗯，有点想。”
    (本章完)

 第62章 062

    黎岩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黎岩：“……”
    反手直接把灯关上, 翻个身背对她，蒙住脸。
    “该睡觉了。”
    微颤的嗓音凸显了她此刻并不平稳的内心。
    温艺低声笑了下，从背后搂住她。
    纤细的腰圈在怀里, 每一分呼吸都洒在身前人的后颈上。
    黎岩强忍着没吭声，直至迷迷糊糊睡意上涌。
    黑暗中，温艺在她肩膀处落下一吻，闻着后脑洗发水的淡香，轻声道：
    “好喜欢你。”
    黎岩醒来没看手机, 水肿着眼睛到班上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心里立刻咯噔一声，大概有了猜想。
    郑思生的座位是空的，李欣怡见她俩过来, 重重叹了口气。
    黎岩在座位上坐好, 对上她的视线，也叹了口气。
    “郑思生刚过来就被老班叫走了，估计是问你们的事。”李欣怡抿嘴，表情担忧。
    “昨晚班群里传出来的，不知道谁透给老师的, ”李欣怡再次叹气，“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黎岩摸了摸鼻子，和温艺对视一眼。
    温艺面色不变, 像是早就做好准备, “拍几张写真照而已, 没什么问题。”
    黎岩对这句话没发表意见，只是眼睛忽闪几下，莫名失落。
    第一节下课老师就把两人叫到办公室, 两人以卖腐赚钱搪塞过去。
    老穆没有多问, 他现在还依旧不可置信, 被学生里有对同性恋给震惊到了。
    好在他常年混迹网络，自认为还算比较开明，班里好几个早恋的他都没怎么管，也不是小孩子了很少会有因为谈恋爱影响成绩的。
    “但是，目前在我们班上是传开了，不能确认别的班同学有没有刷到还认识你俩的。”
    老穆一边整理桌子上的文件夹，时不时抬头看她们两眼。
    看上去比她们还要手足无措。
    黎岩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憋了半天忍不住笑出来。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们俩还紧张。”
    “……”老穆深吸一口气，仿佛脸上的皱纹都加深许多。
    “还好你们俩只是为了赚钱，”话音一转，“不过不能为了赚钱去骗别人呀。”
    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喝口水，继续说：“要是让别的老师发现很容易给你俩套上品行不端的帽子。”
    黎岩点点头，十分乖巧，“知道了，老师。”
    老穆又看向始终沉默的温艺。
    后者学着黎岩的样子，也点点头。
    “温艺先回去，我还有事跟她说。”老穆说。
    温艺偏头看了黎岩一眼，嘴上说着，“那我先回去了。”视线却久久无法移开。
    黎岩重重咳了两声。温艺这才打开办公室的门离开。
    办公室没有多余的凳子，方才两人是站着解释。等温艺一走，老穆从旁边拉过来另一个老师的靠椅，示意她坐下。
    黎岩没客气，理了理校服外套。
    “你们俩是骗我的吧。”
    刚一坐下，老穆就面无表情抛出一句话。
    黎岩顿了顿，点头：“一半一半吧。”
    “照片是真的，关系不是。”
    老穆说：“废话。”
    吹了吹保温杯里冒出来的水蒸气，理解能力绕了个弯，“那还能是真小狗啊。”
    黎岩：“……”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黎岩面上的表情几乎快要裂开，颤着嗓音：“……什么小狗？”
    老穆吸溜进一颗枸杞，嚼了嚼，对于黎岩装傻一般的反问表示理解。
    只是感叹地说了句：“你们小年轻玩得真。”
    黎岩：“……”
    没人告诉她连称呼都被传开了啊！
    我靠，怪不得同学们的眼神惊讶中夹杂着些许微妙。
    “我把你留下来是有别的事。”老穆拧上杯盖，从桌上的一堆书中抽出一张纸。
    递给她，“这是你这次月考的数学答题卡，看看。”
    黎岩边接过来，边说，“你咋还有我答题卡，对我搞特殊吗？”
    老穆：“……班上同学的我都拿过来了，打算一个一个聊的！”
    “哦，”黎岩不在意地点点头，把手中的答题卡前后翻看一遍，随后抬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发现你进步很大吗？”老穆恨铁不成钢地说。
    黎岩再次翻看，答题卡基本上写满了，最后两道大题能拿几分步骤分。
    卷面上只有黑水笔字迹，没有人用红笔修改。
    “分都还没出呢，老师。”
    老穆“啧”了声，“进步很大，继续努力。”
    他指着前面几道大题，“就像这次，好好写，保持好前面全对，后面随便蒙几个步骤分就不低。”
    黎岩的视线跟随他的手指，“都是我同桌给我补习的。”
    抬眼发现老穆一脸复杂。
    “我还以为是我讲课能力进步了。”
    黎岩：“……”
    一时间没忍住笑了出来。
    成绩的事情说完，黎岩起身把椅子放回原位，转身正要出去。
    老穆叫住了她，语重心长。
    “这条路走得不容易，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们的。”
    黎岩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露出一抹笑意，‘我知道。’
    “别的人我就不说了，光咱班打小报告的那个估计就是看不惯这种，你们接下来会遇到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黎岩没问打小报告的是哪个同学，对她们来说都无所谓。
    “嗯，我知道的。”她应声，反手把办公室的门关好。
    外面的天空一片晴朗，淡蓝色飘着白的云，冒着绿芽的树枝在顶端摇曳。
    一进教室，郑思生便迫不及待凑上前。
    “老穆把你怎么了？”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奇怪。
    黎岩从温艺背后绕到自己座位上，抬眼与陈锋成对视上。
    “……”好久没在自己眼前蹦跶，存在感直线下降，她都快忘了有这个人了。“没事吧？”陈锋成开口，显然也是知道两人的事。
    黎岩“嗯”了声，“没事。”
    坐到凳子上被郑思生急忙转个身。
    “老穆问你什么了？”
    前方两人是一对实打实的小情侣，此刻大概比她还要关心班主任的态度。
    黎岩给她们喂下一颗定心丸，“让我们坚强点，要谈就好好谈。”
    郑思生松了口气，转眼狠狠给黎岩的胳膊来了一巴掌。
    “你们俩也真是的！拍那么多大尺度……”
    说着说着自己也脸红了，“本来以为你们俩现实中够肉麻了，没想到你们私底下居然是这样。”
    黎岩：“……”
    张口想要挽回形象，发现根本无法解释，于是又闭上嘴。
    温艺在一旁沉默地握住她的手。
    黎岩看她一眼，显露出得意的神情，“老师夸我数学进步了。”
    温艺面上缓和许多，嘴角上扬，“宝宝真棒。”
    前面俩人还没转过去，把这句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郑思生忽视李欣怡的视线：“你弟的，还没确定关系呢就叫上宝宝了？”
    黎岩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温艺也笑笑不回话。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操。
    也是，主人小狗都叫上了，不该拍的也拍了，叫个宝宝还有什么可惊讶的……
    郑思生微笑着，按住李欣怡蠢蠢欲动的手，却忘了堵住她的嘴。
    “你为什么不让我叫你这些？”
    郑思生看向两人：“……不是，你们都不知道她叫我什么。”
    黎岩顿时还以为是什么很搞笑的称呼，起了好奇心，“叫你什么？”
    郑思生涨红了脸，“叫我嫂子。”
    黎岩：“……”
    瞥向一脸无辜的李欣怡，无比沉默。
    突然感觉小拇指被人勾了两下，黎岩扭头，瞬间警惕起来。
    温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黎岩：“……”
    “不觉得很刺激吗？”李欣怡问。
    郑思生无语地看着她，“你又没有哥哥。”
    李欣怡：“就是因为我没哥哥才想这样叫。”
    郑思生：“……”
    温艺抬手摸摸黎岩的耳垂，“放心，我会不这样叫。”
    黎岩狐疑地看着她，“真的吗？”
    郑思生举起手打断两人，“stop，你们两个回家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放学才把手机掏出来，消息红点一个接一个跳出来。
    黎岩上下翻看记录，挑了几个关系还行的回复。
    私聊的人一大堆，最早是个男生发现的，先单独找她确定，没等到回答就直接发到班群里去了。
    温艺以为她又在看微博，凑过来。
    黎岩下意识赶紧熄灭屏幕。
    “……”温艺看她一眼，没说什么，也拿出自己手机看。
    翻到了同样几个人的询问，心里大概有数了。
    “删除拉黑，反正也没有什么交流。”温艺搂住她的腰。
    黎岩还在想收到的消息，回不过神。
    “乖宝宝，”温艺整个人贴在她身上，“听话，回家给你奖励。”
    “……”黎岩斜睨她一眼，“什么奖励？”
    温艺拿过她的手机塞进自己兜里，“你喜欢的奖励。”
    黎岩轻哼一声，情绪却依旧沉浸在聊天框里，表情淡淡的。
    “我想吃饺子，宝宝。”温艺揉了揉她的脸颊。
    “想吃饺子就吃呀。”黎岩没怎么思考就回道。
    一阵风拂过，道路两旁的树枝晃动，投下一群细碎的灰影，点点映在眸中。
    黎岩恍然，身边人已经安静许久。
    她扭头观察温艺的表情，蓦地心虚起来。
    软件里一溜烟好多恶评，她想不明白有些加上好友便没说过话的同学，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给她发恶毒的话语。
    明明现实中也没交流，一个个面容青春洋溢如此友善礼貌。
    黎岩撇了撇嘴，垂眼。
    软着嗓音说，“他们说我恶心。”
    温艺叹了口气，空着的一只手牵住她。
    “那你呢？”你怎么看。
    “我？”黎岩停顿一秒，咬牙低吼一声。
    “把他们大卸八块！”凶神恶煞的。
    温艺噗嗤一声笑了，眉眼弯弯。
    “回家给姐姐包饺子咯。”
    黎岩：“？”
    “宝宝姐姐老师老婆……你打算一天换一个是吗？”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心情舒爽。
    “多换几个，就能一直看到你脸红的样子。”温艺勾唇，抚上她侧脸。
    ……真是个坏胚。
    黎岩吞咽一下，心跳已经在加速了。
    “我也想看到你脸红的样子……”
    顿了顿，抿嘴踮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到她耳边。
    “姐姐。”
    温艺恰好垂下头，唇部相互摩擦一瞬。
    黎岩：“……”
    咚咚——心脏快要冲破胸腔，震得她耳朵疼。
    咬住下唇，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看着前方。
    “今天太阳好大呀，好暖和。”
    脸颊逐渐升温，温艺手掌下滑捏住她的下巴。
    黎岩忽闪着眼睛不敢看她，“我们要吃什么馅的饺子呀，我想吃香菇青菜的。”
    温艺湿热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响起，黎岩如被扼住喉咙般立刻噤声。
    “回家，吃你。”
    (本章完)

 第63章 063

    周六下午放学, 黎岩留下来打扫卫生，温艺就站在后门边看书边等她。
    上次饺子没吃成，在温艺家互相啃咬一会她就回去了, 这次专门等待周六放学早，回去一起包饺子。
    “走吧。”黎岩把自己的任务做完，背上书包在前门向她招手。
    温艺从书中抬起头，大踏步过去。
    搂腰的动作像是肌肉记忆，黎岩也早已习惯侧腰搭着一只手。
    “要活面吗？”黎岩问。
    走廊上还有几个刚离开教室的学生, 抬眼看见两人并肩贴在一起，眼神古怪。
    温艺不动声色提前半步，侧身替她挡住大半视线。
    “不用, 阿姨已经准备差不多了, 我们只需要组装。”
    黎岩噗嗤一声笑了，双眸漾着浓厚的情意。
    “那明天要跟郑思生她们吃饭吗？”
    转弯走下楼梯，步伐同步。
    “想吃什么呢？”温艺问。
    再一个转弯，与一堆刚出教室的学生对上。
    黎岩本身就对这类打量的视线很敏感，垂眼低头尽力忽视。
    黎岩：“看郑思生想吃什么吧, 我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温艺手臂上移摸上她的脸颊，掌心的温暖安抚了烦躁的心。
    柔声说：“好，那就跟她们商量一下。”
    温艺在年级的知名度本就不低, 常年高居不下的第一加上女神般的外表, 可以说有不少小男生暗戳戳在背后讨论她。
    女生说起来时也是满脸崇拜, 学校表白墙账号上也经常挂着她的照片。
    而黎岩经过那次元旦晚会的表演，基本上也是一众学生眼熟的对象。
    说实话，目前接收到的善意比恶意要多得多, 可每一句都像刮在她心上似的泛起一阵疼痛。
    怎么就不能祝福我们呢？怎么就非要过来骂两句呢？
    连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都这样, 她不敢想要是爸妈知道了会怎么样。
    私密帖子还没放出来, 评论也很少回复，微博账号又变成一开始分享画稿的样子。
    只是偶尔翻看那些嗑cp祝福的评论，会生出些许不真实感。
    天气很阴，空气湿润润的，有下雨的前兆。
    黎岩给车披上雨衣，和温艺上楼。
    “你说……我要不要把唱歌视频也发在微博呀？”
    进家门扑面而来的香气，黎岩猛吸一大口，顿时舒爽。
    温艺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她唱歌的账号，问就是不好意思告诉她。
    “单独做一个账号确实比较难。”温艺点点头，走进厨房。
    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相撞的声音。黎岩把鞋换上东西放好，两人书包一起放在书房。
    跟在她后脚进去。
    温艺：“你的微博本身就有粉丝基础，加上前段时间……还已经露脸了。”
    黎岩趁她不注意，悄咪咪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身高正好合适，下巴搭在她肩膀上。
    可惜绷直的身子容易站不稳，温艺一个转身就把她揽在怀里。
    “喜欢搞偷袭？”温艺笑着。
    黎岩面对面被扶着腰就觉得痒了，左躲右闪。
    “就喜欢偷袭你。”黎岩也笑。
    “那我那个账号成分就很复杂了呀。”黎岩一边说着，一边挠她痒痒。
    可温艺根本不怕痒，双手移到她尾椎骨附近点了点。
    黎岩没在意，继续说：“不过我本身的成分就挺复——”
    嗓音一滞。
    温艺勾着唇，用力揉捏了她的臀部。
    黎岩：“……”
    “你他……”脱口而出的脏话被咽回去，血液直直上涌，脸颊瞬间被染红。
    “你、你捏我屁股干嘛？！”
    温艺懒散靠在橱柜上，把黎岩整个人都包裹在怀里。
    手下的触感绵软又弹力十足。
    温艺面不改色地说：“帮忙给黎老师放松一下肌肉。”
    黎岩：“……”
    翻涌的热气几乎让她窒息，不自觉地夹紧了臀部，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又飞速放松。
    “你，”黎岩咬牙，眼睛盯着她的肩膀不敢乱瞟，“放松肌肉是这么放松的吗？！”
    温艺低低地笑了，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还有能让你更放松的办法。”
    黎岩顿觉不妙，抬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却慢了一步。
    温艺：“要试试吗？”
    说完就被掌心覆盖住，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黎岩猛地收回，红着脸大怒：“试试试！试个鬼！”
    大幅度扭动身躯，试图逃离温艺的掌控。
    面前人只是噙着笑意，轻轻拍打手心的肉。
    黎岩：“……！”
    忽地张口，狠狠咬在眼前的锁骨上。
    片刻后，黎岩负责切出面团并擀成饺子皮，温艺在一旁裹内馅。
    面上始终带着笑容，乖巧把每一个饺子包成标准形状。
    黎岩虽然手上的动作不含糊，可眼神中充满警惕，时不时往旁边瞥。
    “宝宝。”
    在她又一次警惕转头后，温艺忍不住笑了。
    “宝宝擀出来的饺子皮形状好有趣味。”
    黎岩：“……”
    低头看着手边奇形怪状的面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身旁的人笑得更欢了。
    黎岩恼羞成怒，凶巴巴龇牙：“你笑什么！这个也不影响你包起来呀。”
    温艺两手都沾满了面粉，也不说话，只是向她的方向倾身。
    脑内警铃大作，黎岩瞪大眼睛身子径直后仰。
    温艺又被她的样子给逗笑。
    “躲什么呀？”
    黎岩后退两步，“躲你。”
    她后退，温艺便前进，一步一步把她逼到冰箱夹脚处，像在玩一款满是情|趣的追逐游戏。
    如果忽略两人手上的厨具。黎岩把擀面杖横在两人中间，“你要干什么你就直说嘛。”
    温艺：“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黎岩纠结半晌，对上她含着水光的狗狗眼。
    木着脸，“那你过来。”
    温艺立刻翘起嘴角，凑近她的脸庞。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睫毛上。
    垂头，鼻尖相触。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黎岩紧闭双眼略显局促。
    温艺得寸进尺，下巴微扬，唇部贴上她的眼睛。
    黎岩颤了颤，从脖颈一路红到耳朵根。
    睁眼便看见温艺鼻子上沾了面粉，一顿，蓦地反应过来。
    抬手挡住自己的鼻子，“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呀！”
    温艺看起来理直气壮，“告诉你不就亲不到了？”
    黎岩抿唇：“……”
    饺子煮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黎岩最后扣上两张面皮包裹成圆饼，被温艺改成了爱心形状。
    每个饺子里都包着一颗巨大的香菇丁，嚼起来香香的。
    黎岩一口气连吃好几个，腮帮子塞得满当当，抬眼见温艺对着她笑。
    黎岩：“……又在笑什么？”
    温艺换了个位置坐到她旁边，左手摸上她盘起的腿，“老婆好可爱。”
    “……”
    咀嚼的动作慢下来，黎岩向她指了指电视机上的钟表，“饿晕过去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温艺：“真的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黎岩：“……”
    斜睨她一眼，总感觉这人又在讲不正经的话。
    黎岩不爱吃肉馅的饺子，偏爱香菇的，甚至算得上狼吞虎咽。
    温艺去厨房倒了一杯橙汁给她，“慢点吃，小心噎着。”
    黎岩继续鼓着腮帮子，“别咒我。”
    喝了口橙汁往下顺顺，“阿姨调的馅料好好吃啊。”
    温艺吃得慢条斯理，托着下巴眼含笑意，“阿姨的独家配方，住在我家就能天天吃到。”
    黎岩轻哼一声没理她。
    她们包了很多，剩下的都放在冰箱里。
    黎岩吃掉碗里的最后一个，胃里已经饱了，味蕾还没满足。
    喝掉橙汁做最后收尾，突然想起来什么。
    看着手里的杯子，“这橙汁该不会是……上次那个吧？”
    温艺明知故问，“上次哪个？”
    黎岩“啧”了一声，“那应该不是了。”
    温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小拇指勾了一缕出来缠绕在指尖。
    电话铃声在此刻突兀响起，黎岩挪开她的手，从裤兜掏出手机。
    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黎岩看了温艺一眼，接起。
    “喂？”
    即便不是免提，也有声音传过来。温艺没打算听她和家人的谈话内容，准备起身收拾碗筷。
    黎岩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留下来。
    “你一天天的都往哪跑？不知道马上就该高考了吗？”
    黎岩控制不住自己的逆反心理，偷偷在心底反驳。
    面上乖巧，“在同学家写作业。”
    瞥到温艺，一阵心虚地松开手。
    “你天天往人家家跑干啥？显得好像你没家一样。”妈妈大概是刚和人吵过架，声音透露出暴躁的脾气。
    黎岩垂眼，没说话。
    “赶紧回来！你弟弟这周还有个手抄报要做，你先给他画完了你再出去，他还要拿去比赛呢……”
    黎岩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心底沉甸甸的。
    妈妈还在说着什么，叽里呱啦她也没心思听。
    温艺表情淡淡，伸手抱住了她。
    黎岩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妈妈，”她抱紧了温艺，打断手机里的声音，“要是弟弟是个同性恋你还会这么爱他吗？”
    温艺一惊，低头咬在她的脖子上。
    对面的人似是被吓住了，愣了好一会。
    随即骂骂咧咧挂了电话，“滚蛋，别在这儿恶心我！”
    通话界面消失，黎岩拍了拍温艺的背。
    脖子上的一圈牙齿这才松开。
    两人对视许久。
    黎岩率先打破沉默，嘴角一弯笑了出来。
    “咬我干什么？”
    虽然眉眼弯弯，可周身弥漫着低落的氛围。
    温艺安静看着她。
    黎岩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眼前一片模糊。
    抬手抹掉那点可怜的水滴，又笑了。
    “干嘛，没见过别人流眼泪吗？”
    温艺捧起她的脸颊，垂眼吻上湿润的眼尾。
    伤疤就这样展露在她面前了，细细回味起来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痛楚。
    黎岩浑身滚烫，与温艺的脸贴在一起，刺激得她头疼。
    “温艺，”她环上温艺的脖颈，在她耳边呼出炽热的气息，“温艺……”
    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不厌其烦。
    温艺偏头，蹭蹭她，嗓音温润却带着一丝沙哑。
    “嗯，我在。”
    (本章完)

 第64章 064

    为弟弟收拾这么多次烂摊子, 她今天是死了心不会再回去了。
    后面爸妈分别给她打了一次电话，她把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和温艺在书房静静听着外面传来的铃声, 直至自动挂断。
    黎岩第一次当作没听见时，还有些担心温艺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任性。
    结果温艺不仅什么话也没说，还跟着音乐旋律小幅度摇晃起来。
    黎岩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籍，注意到她的动作，笑了出来。
    温艺在练习英语长难句, 争取在作文上得到更多分数。
    抬眼看她，也微微一笑。
    “其实……这首歌也挺好听的——吧？”黎岩迟疑开口。
    温艺写下最后一个单词，抬头, “很好听。”
    对上面前人的笑容黎岩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温艺歪着脑袋想了想，“你帮我设置手机铃声的时候。”
    余音仿佛还在耳朵边旋转，黎岩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原来你这么早就发现了啊。”
    好羞耻，黎岩缩了缩脑袋。
    温艺拖着椅子滑到她面前，双手攀上了她的脖子。
    “好肉麻。”黎岩边吐槽边抱住她。
    拥抱间, 温艺的手机铃声也响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没多想，接通。
    对面是个声音软糯的小朋友, 开门见山地问。
    “你是我姐姐的女朋友吗？”
    温艺愣了一下。
    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随后捂住话筒问黎岩。
    “你有告诉你妹妹我的手机号码吗？”
    黎岩疑惑摇了摇头, “没有啊。”
    温艺凑到她跟前给她看。
    黎岩仔细对照那串数字。
    “……”
    见鬼了。
    黎岩一脸懵逼地点点头，从她手里接过手机拿到耳边。
    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
    江铭心停顿一秒, “姐？”
    黎岩眼神呆滞：“昂。”
    “嗯, 我刷到你微博了, ”江铭心说，“我把那些不好的评论都给拉黑删除了，你不用担心。”
    黎岩没反应过来，“啊？”
    江铭心没再过多解释，通话背景音很嘈杂。
    “现在爸妈在吵架，你最好别回来了，也别接他们的电话，没钱了和我说。”
    黎岩：“……”
    对上温艺担忧的视线，她摇了摇头做出口型“没事”。
    然后继续迎面妹妹疯狂的打击。
    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江铭心主动解释：“我在微博上找到了你同学，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其他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也听不懂。”
    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黎岩：“……”
    虽然找不到反驳的地方但真的有点气。
    江铭心说完就把电话挂了，黎岩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现在家里正在经历什么样的风暴。
    把电话还给温艺，绞尽脑汁组织话语向她解释。
    “我妹可能通过一些手段找到了你的电话号码，”黎岩眨眨眼，替妹妹心虚，“她现在正在学一些电脑知识，可能就这样用上了。”
    说罢，她又点点头像是在说服自己，“嗯！”
    温艺眼里些许惊讶，挑了挑眉，“妹妹多大了？”
    “呃，”黎岩有些不确定，“十二岁？”
    温艺赞叹：“很有天赋，很厉害。”
    黎岩挠了挠鼻子，抿唇低头。
    明明是在夸自己妹妹怎么像是在夸她一样……
    猛地摇摇头，把异样的感觉摇出去。
    坐在沙发上，后背好似经历一场软乎乎的按摩，舒服又惬意。
    温艺打开客厅的氛围灯，周边暗下去许多，电视散发着幽幽的亮光。
    “我再买个投影仪，我们就可以在床上看了。”
    温艺走到她身边坐下，把一盆拆开的零食放在她怀里。
    黎岩在挑选电影投屏，闻言扭头看她，“在沙发上看也很舒服呀。”
    手机开了勿扰模式，没了电话消息的疯狂进攻，打开应用的动作都顺畅许多。
    “在这里看不太方便。”温艺慢吞吞撩起眼皮。
    “？”黎岩捏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怎么不方便？”
    “万一之后看到亲热情节，我们可以当场学习一下。”
    黎岩：“……”
    慢半拍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脸颊迅速热了起来。
    手里的金属方块仿佛烫手山芋，脑袋嗡地一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把手机扔给了温艺。
    结巴道：“你、你自己挑吧！”
    “哦～”温艺意味深长地说，“那我可得仔细挑选一部。”
    “……”黎岩红着脸瞥她一眼。
    “我去看看有没有饮料。”黎岩起身，踩着拖鞋逃进厨房。
    打开冰箱，扑面的冷气让她稍微清醒。
    右手边放了一整格五颜六色的罐罐，黎岩拿起看了两眼，顿了顿。
    纠结地一抿唇，随后抱了四罐出来。
    电视上正在轮番展示电影公司。
    温艺看她出来，有些意外，“想喝这个？”
    抽出一张纸替她擦拭手臂上残留的水珠。黎岩缓慢点头，舔了舔唇，眼含期待。
    温艺叹了口气，把其他三罐都放在桌角黎岩够不到的地方。
    “只能喝这一罐，明天早上还要起来背单词。”
    “……”黎岩撇了撇唇，“哦。”
    住在温艺家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会有人监督她早起学习。
    之前自己在家复习的时候总是三分钟热度，有温艺在身边陪着就莫名有趣。
    长这么大还没尝过这种小甜酒的味道。
    黎岩满怀期待凑到罐口问了问。
    ……说不上好闻，但又不算不好闻。
    黎岩细细抿了一口，冰得浑身一个激灵。
    温艺看着她笑，“满足啦？”
    黎岩亮着眼睛点点头，“甜甜的。”
    温艺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之前喝过吗？”
    黎岩摇了摇头，“以前都不敢喝。”
    久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还有些冷，温艺起身把空调打开，温暖的风吹在面上。
    电视里放映着一部治愈系电影，每到感人至深的情节，黎岩总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一边小口抿着甜水，一边享受温艺擦眼泪的服务。
    纸巾轻柔地按压在眼下，将那些悲伤尽数抹去。
    手里的铝罐重量越来越轻，黎岩咂巴咂巴嘴，居然有些许不尽兴。
    抬起湿漉漉的双眸，乞求似的看着温艺，“我可以再喝一罐吗？”
    嗓音有些沙哑，带着鼻音。
    这一罐度数并不低，甜甜的果香容易让人忽略酒精的味道。
    温艺强硬地摇头拒绝，“不可以。”
    黎岩眼下泛着轻微红晕，委屈巴巴的，“为什么不可以？”
    温艺拿起旁边的水杯递到她嘴边，“只能喝水。”
    黎岩就着她的手，低头抿住杯口。
    咕噜咕噜——温热的清水下冒出泡泡。
    温艺：“……”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这么一小罐就醉了还是很让人吃惊。
    更别说，此刻的黎岩可爱到爆炸。
    温艺深吸一口气压下嘴角，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
    “好好喝水，不然——”脑子里转了一圈她可能不太喜欢的事情。
    “不然……”思考半天也没想出来。
    不料，面前的黎岩突然一震，像是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威胁着她，猛地钻进温艺怀里。
    温艺闪躲不及，水杯磕到她的额头。
    清脆一声，听着都疼。
    黎岩却毫不在意，双手环住她的胸腔不够，还要屈身弯腿，双腿挤在她的腰间，跨坐在她身上。
    浑身冒着热气，熏得温艺心痒。
    杯子拿不稳，温艺伸长胳膊放到桌子上，刚松开手就被黎岩一把拽了回去，放在自己的腰侧。
    黎岩轻蹭着她的锁骨，声色甜得发腻。
    “你抱抱我……”
    温艺喉咙滚动，手掌不禁用力，掐住了她的腰。
    分明刚喝过水，喉间却依旧干涸。
    身前有个人蹭来蹭去，蹭得她眼神炙热几乎绷不住理智。
    “温艺……”黎岩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哭腔，埋在她胸前。
    “你别丢下我。”
    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温艺霎时清醒过来。
    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嗓音尽力压低。
    柔声道：“宝宝，怎么了？”
    黎岩不答，只是一遍遍重复。
    “呜呜……你别丢下我……”
    脖子上忽地一滴炽热，烫得温艺心底一片疼。
    “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都不会。”
    思来想去估计是因为自己威胁式的话语，温艺在心底痛骂自己。
    缓缓拍上黎岩勾起的脊背，“乖，没有人会舍得丢下你。”
    颈间的炽热连续滴落，黎岩脑内一片浆糊，晕乎乎的。
    泪水肆无忌惮地划落。
    “有，”黎岩颤着嗓音说，“有人不要我，你别不要我……”
    黎岩哭得一抽一抽的，边哭边顺着温艺的身子往上爬。
    可抓着衣襟的双手绵软无力，她怎么也爬不上去。
    密密麻麻的痛填满胸腔，温艺深呼吸几下平复情绪。
    黎岩衣领处的拉链在疯狂摩擦她的锁骨，双腿夹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趁着黎岩换气松懈的间隙，温艺猛地起身调整姿势，把不安分的黎岩压在身下。
    黎岩被一瞬的腾空吓到了，蓦地安静下来。
    睫毛上都挂满了细小的水珠，双眸饱含疑惑，恍若还在慢吞吞消化眼前景象的变化。
    温艺一手将黎岩悬空导致卸力的腿重新挂在她腰上，捧住她的脸颊。
    “我爱你。”她看着黎岩的眼睛，说。
    “我爱你，”唇畔印在她下巴上的晶莹，“我爱你……”
    一下、一下、又一下……下巴尖，脸颊，颧骨……
    每落下一次，便伴随一句浓烈深厚的爱语。
    温艺唇瓣微凉，掌心却如黎岩的脸颊一般热。
    身上长久浸入的香味在此刻迸发，两相交缠，萦绕在周身。
    黎岩几乎要溺在这片温柔细腻的湖泊，细细落下的吻追寻着泪痕，将她的苦涩覆盖夺取，留下满是香甜的爱意。
    温艺的双眸幽深，对待每一处都小心翼翼。
    “我爱你。”
    你记住了吗？
    (本章完)
    作者说:未成年禁止饮酒，不要学习=w=
    ps：本文黎岩所作原创歌曲全都是我瞎编的歌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twt

 第65章 065

    醒来时脑子痛得几乎要炸裂, 眼皮像压着一层东西，重得她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感觉手里缠着什么，眯着眼一看, 是温艺的一缕头发丝。
    “……”
    吓了一跳，猛地清醒。
    连忙把指尖的头发丝拨掉。温艺还闭着眼睛，清晨窗外透出的一缕光恰好照在她的嘴唇上，薄而红润。
    呼吸平稳，胸腔缓慢起伏, 黎岩一时间看入神了。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人眼睫毛颤动，她一惊, 下意识快速躺好装睡, 莫名心虚。
    心跳声震耳欲聋，黎岩听见温艺靠近的气息，与此同时，一只手攀上她的脖子。
    血管跳动如此明显，温艺轻笑一声, 埋在她颈间。
    “洗漱吃饭吧，宝宝。”
    ……黎岩重新睁开眼，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这时才发现, 两人正躺在地上, 床板在温艺的身后, 垂下的窗帘底部就在她另一边。
    “怎么……”话一出口又给自己吓一跳，声音哑得不像话，像是睡前大战八百回合后的疲惫不堪。
    她克制住自己的念头不往别处飘, 清了清嗓子, 刚要开口。
    “昨晚你说床太大了没有安全感, 非要我们两个睡在这里。”温艺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黎岩：“……”
    一说起昨晚，黎岩后知后觉感受到自己睁眼有些费力，眼睛似乎肿了。
    昨晚流了太多的眼泪，似是要把多年藏在心底的委屈不甘全都宣泄出去。
    原来醉酒并不会像网上说的那样断片，她明明清晰地记得与温艺每一次的触碰，唇畔落在脸颊的每一次心颤。那段记忆是如此滚烫，回忆的人止不住地脸热。
    太、太丢人了……黎岩动了动身子，太阳穴立刻泛起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将她的脑浆给搅和个遍。
    身前空空的，丝丝凉意拂过身体，她下意识在两边摸索被子。
    低头一看：“……”
    身上除了一件漏风的小吊带，其他什么都没有。
    故作平静的神态顿时裂开。
    温艺闭着眼睛，却准确知道她在想什么。
    “昨晚你喝水洒在衣服上，我给你睡衣你不穿，非要穿这个。”
    黎岩：“……”
    随着温艺的话语，模糊的片段浮现在她眼前。
    敢情断片就是“片段式地断”啊。
    黎岩无话可说，有被自己尴尬到。
    “你先缓一缓，”温艺撑起上半身，替她打理枕头上散乱的头发，“我去给你端汤。”
    黎岩这才发现温艺身上也穿着吊带，摇摇欲坠。
    黎岩：“……”
    春光明媚，不可避免地脸红了。
    躺着不动很难缓解，黎岩强撑着坐起身，一边揉动太阳穴部位，一边拿起床上的手机翻看。
    关闭勿扰模式，立马跳出一堆消息提示。
    红点多得要命，黎岩耐着性子一个个点开，消息内容都没仔细看，片刻后，手机界面终于干净了。
    已经九点半，比温艺规定的早起背单词时间晚了许多。
    半跪在地毯上，腰部一阵酸痛，像是错位的骨骼自行回正，酸得黎岩忍不住捂着腰龇牙咧嘴。
    温艺在此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过来，看见她的动作，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黎岩扶着床站起身，没注意到她那抹一闪而过的笑意。
    抬头只见她裙下的一双长腿，远看像优秀的3d建模。
    “喝下去会舒服很多。”温艺把碗递给她，坐到床边。
    黎岩有点不自在，端着碗无所适从，“我先刷个牙吧。”
    “那我等你。”温艺又把碗拿过去。
    那吊带薄得很，隐约透出身体的肉色，长度仅仅是勉强盖住屁股，走路晃动的时候，三分之一的屁股肉都露在外面。
    黎岩抿唇捂着腰，小心翼翼往卫生间走，温艺的视线如芒在背，盯得她汗毛直立。
    洗脸时水滴不小心沾在衣服上，立刻变得更加透明。
    黎岩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一小片水痕，鬼使神差地伸到水龙头下面，单手接住一小捧水，慢悠悠滴落到胸口。
    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呼出的气息烫得眼热。
    端碗一口气喝下，咕咚咕咚落入胃里，舒服得浑身散发暖意。
    黎岩舔了舔唇，极力忽略温艺的视线，装作毫无所觉地问：“我的衣服在哪？”
    温艺的眸中深不见底，似乎藏着黑色漩涡，把眼前的人吸附进去。
    抬手十分自然地摸上腰肢，“在洗衣机里，你就先穿这个吧。”
    背单词的计划被迫延后，黎岩坐在书桌前皮质的座椅上，时不时要整理衣服好遮住臀部。
    温艺在一旁整理文综错题，也不嫌她吵。
    盯着看久了，本上长短不一的单词逐渐旋转起来，零星几个字母浮出纸面飘在半空。
    黎岩用力眨眨眼，眼前不再眩晕。
    表面风平浪静一片和谐，可桌下，两人的双腿交叠在一起。
    温艺状若无意地摩擦，搞得她根本没心思背书！
    一上午都在温艺似有若无的撩人中过去，浑浑噩噩的。
    黎岩好长时间没有这样浮躁过了，半天也没记下几个单词。
    她手中的单词本是温艺专门帮她整理的，把英语卷子上不认识的单词挑选摘抄下来，贴心地附上多种释义和例句，正常情况下背完一页非常快速。
    阿姨在半个小时前就开门进来做饭了，书房门缝挤进诱人的饭香。
    适时的，黎岩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面不改色捂住肚子。
    温艺听见了，合上书本，“休息一下吧，等阿姨走了再出去。”
    黎岩眉心轻跳，“为什么？”
    温艺先是垂眸看了眼，挑眉：“你说呢？”
    黎岩被噎住，不禁收了收腿。
    下午本来安排和郑思生她们出去玩，可刚吃完午饭便收到她的消息。
    消息发在温艺的手机上。
    郑思生：「给黎岩发消息她不回，下午我们不出去了，我们有事。」
    温艺回复：「好。」聊天框沉寂半晌，对面的郑思生愁眉苦脸，心想她怎么就不能好奇一下是什么事呢？
    又过了会儿，她还是忍不住了。
    郑思生：「我们要去开房。」
    后面跟着一个黄豆害羞脸。
    温艺：“……”
    她低头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反手放到黎岩面前。
    黎岩在兢兢业业地给鸡翅脱骨，低头。
    “……”舔掉唇边的酱料，放下筷子。
    打字：「滚。」
    郑思生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顿时满腔怒火。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还以为你有事没看到！！！」
    此处省略一堆感叹号。
    黎岩看感叹号看得头疼，默默把手机还给温艺。
    拿出自己手机打开聊天软件，硬着头皮不看温艺。
    温艺偏要开口，“她们去开房了。”
    黎岩抬眼：“……我知道。”
    点开郑思生的消息，大致看了眼回复一个句号。
    温艺语气带了点幽怨：“她们居然去开房了……”
    “……”黎岩抿唇，“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就算真的开房肯定不是要干那种事。”
    把自己手机递到她面前，手机上郑思生说买了个投影仪，想看在床面上映出来的还是否清晰。
    温艺：“……”
    只好点头说：“好吧。”
    昨天还说她们俩要买个，没想到今天郑思生也买了。
    黎岩继续埋头认真啃鸡翅。
    味道很熟悉，想来，温艺的厨艺应该就是跟着阿姨学的。
    阿姨不仅买了一堆食材放在冰箱，还把黎岩昨天喝的酒补全了。
    橙汁似乎只拆封一天就会被丢掉，之前黎岩撞见阿姨把几盒没喝完的丢进楼下垃圾桶。
    正想着，温艺就进厨房给她倒了杯橙汁出来。
    酸酸甜甜冰冰凉凉，喝起来特别解腻。
    “你好喜欢喝橙汁。”黎岩抿了口，说。
    温艺顺手把面前这片桌面擦干净，“不知道，”她看着黎岩，“就只记得小时候我家里有喝不完的橙汁。”
    黎岩脑子转了转，意识到温艺是在说她的亲生父母。
    她没多问，温艺也就没多说，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那我们下午还要学习吗？”黎岩问。
    温艺把空盘子摞到一起，“你的微博是不是该营业了？”
    黎岩自认听懂了她没说出口的意思。
    “还要拍照吗？”
    结果温艺竟然摇头否认，“想听你唱歌。”
    黎岩：“……”
    默不作声起身跟她一起收拾桌子，将盘子放在洗碗池里。
    温艺这下又好像看不懂她的想法了，重复道：“想听你唱歌嘛。”
    尾音贴着她耳边打了个弯，钻进内里酥酥麻麻神似一股电流。
    黎岩叹了口气，“好吧。”
    转身拿手机，“我先把家里的事解决了。”
    温艺眉眼弯弯地看着她，柔声道：“好。”
    为了消除小红点，她刚才把所有的消息都设置成已读，但根本没看。
    江铭心给她简单描述了一下现在家里的状况，爸妈一开始是因为工资问题吵架，后来一点小事越吵越大，还扯上了无辜观战的两个小孩。
    具体的她也没说，只是告诉黎岩暂时不要回去。
    黎岩没回复，退出点开妈妈的聊天界面。
    一溜烟儿全是长串语音条，她挨个语音转文字。
    无数谩骂话语催促她赶紧回家，映入眼帘，黎岩面上毫无波澜，心却无法避免地产生痛楚。
    视线定格在最后一句话。
    「你要是今晚不回来，以后就都别回来了，我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上翻查看消息收到的时间，昨晚十一点半。
    那时候的她第一次尝到酒精的味道，比想象中甜得多，于是情不自禁地一抿再抿。
    喝下去的量没掌控好，倒是把她积压多年的保护罩给打穿了。
    温艺捧着那颗满是伤痕的心脏，紧紧搂住她，缓缓吻掉她脸上的泪。
    郑重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爱她。
    (本章完)
    作者说:不出意外的话加更就这两天了
    （先跟宝们说出来不然我总喜欢拖着=w=

 第66章 066

    黎岩在她家录制了新的唱歌视频, 反复录制好几遍，每到高音部分就不敢出声。
    不过没当着温艺的面，因为太羞耻了。躲在隔音还不错的书房里唱歌, 胆战心惊的，生怕外面的人闯进来。
    等她结束出来，温艺已经在茶几上摆满了水果，削皮切块业务做得完美。
    黎岩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酸酸甜甜口感正好。
    抬眼看着她温柔的笑, 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不是对她。
    苹果嚼起来脆脆的，汁水在口腔内迸发。
    温艺坐到她旁边，叉起一块水蜜桃放到嘴边, “你打算什么时候发出去呀？我还想早点听——”
    身边的黎岩机械咀嚼, 眼睛盯着桌面发呆，红着。
    温艺猛地一顿，手腕一转，那块粉嫩果肉就到了黎岩嘴边。
    “尝尝这个，很甜。”
    黎岩眼睛呆滞, 张嘴咬下。
    确实很甜。
    她很想说，我妈妈不要我了……可总觉得，她这样死皮赖脸待在别人家里, 更像是自己抛弃了他们。
    香甜的汁水咽下, 腻得喉间发涩。
    她眨了眨眼, 把忽闪的泪光憋回去。
    “很甜！”黎岩突然大声回应，朝温艺用力点点头。
    温艺的手在空中顿了下，叉子换了个边拿着, 空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动作轻柔又温暖, 黎岩不明显地蹭了两下。
    “我要先剪辑一下再发出去呢, 录了好几个版本。”黎岩若无其事地叉起一块芒果，举到眼前看了看。
    温艺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看着那块芒果，“好吧。”
    黎岩感受到她的视线，扭头看向她，“你干嘛？”
    温艺也从芒果转移到她身上，“你受委屈了。”
    黎岩：“……”
    在她看来也算不上什么委屈，但被温艺这么说就控制不住地开始难过。
    她把芒果含进嘴里，甜意安抚她的心。
    垂眸说：“我还是得找机会回去，也不能真就一直在你家逃避着。”
    “不是我家，”温艺反驳，“是我们的家。”
    “……”黎岩的心情依旧提不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好，是我们的家。”
    她有什么立场……
    黎岩想明白了，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直接跟家里人挑明，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被赶出家门……
    赶就赶了，又能怎样！
    黎岩必须逼着自己支棱起来。
    瞟了眼温艺，“学习！”
    温艺看她干劲满满的样子，说不出有哪里的不对劲。
    只好先顺着她的话语，“好，我把水果端进去。”
    这几天过得相安无事，妈妈在周一上课前在家长群里问班主任她有没有上课，其他没再管。
    刚好四月初，连一月一给的基本饭费都没提，看起来是真要放弃她了。
    黎岩每天中午去温艺家蹭饭，晚上就在书房里画画。
    温艺在一旁做题陪着她，睡觉时间都短了许多。
    黎岩说话拗不过她，只能由她而去。
    投影仪在三天后送上门，比黎岩想象中要大很多，各种零件配备看起来非常高级。
    温艺说：“这个可以遥控，可以缩放画面，也可以映在床面上。”
    “……”黎岩面无表情拍了张照，并将温艺的话原封不动传给郑思生。
    后续她小儿科的尖叫也没再回。
    做这一切时，温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笑，眼神里的情愫深得她不敢多看。
    清明节假期只有一天半，黎岩已经好几年没跟着长辈一起去祭祖，今年更不会回家。
    温艺得走，要和她姐姐去陪亲生父亲说说话。
    秦嫣找过来是在前一天下午，温艺通知阿姨给她开门。
    进门就看见正对面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双人画。
    秦嫣：“……”
    她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许久。
    动漫画风还是跟真人有点差别的，她好不容易才辩认出来其中有位长得像她妹妹。
    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还以为温艺蠢到在网上随便找幅画来展示性取向。
    房间内明明空无一人，却到处充满甜蜜的气息。
    比如一转身，餐椅上用胶带缠在一起的两个玩偶。
    秦嫣：“……”
    再比如沙发上，随意散落的几条同款不同色的裙子。
    秦嫣：“……”
    长腿停滞半晌，还是选择站在原地，顶着张冷峻的脸掏出手机。
    左手中指上的银色戒指翻着亮光，单手打字。
    「速回。」
    温艺看到那条消息已经是一小时后，彼时她们刚放学，正手拉手买。
    温艺挑了两束白菊，放到车里副驾驶上。
    言简意赅：「。」表示已阅。
    转头问黎岩：“你喜欢哪种？”
    黎岩正在吃生煎包，滚烫的肉汁让她在嘴里用舌头翻炒一遍，闻言愣了一下。
    随后说：“那我想要玫瑰。”
    嘴里的东西没怎么嚼就吞下去了，烫得她喉咙生疼。
    “你先挑着，”温艺松开她的手，“我去买瓶水。”
    然后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瓶冒着凉气的酸奶。
    黎岩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舒服地喟叹一声。
    “我想要那个金色的。”
    温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桶被喷了金色颜料的香槟玫瑰。
    老板就站在旁边，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全要了，麻烦包起来吧。”
    黎岩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她。
    老板全程都没说上几句话，碰上如此爽快的客人，顿时喜笑颜开，乐呵呵抱着一大束去后面裁剪包装了。
    黎岩：“……”
    “你、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温艺把她手里的那份生煎包拿走，反手从书包侧兜又掏出来一瓶酸奶。
    “我今晚不在家，让它们陪着你。”
    把酸奶递给她，低头用签子插了一个生煎递到她嘴边。
    这家店就开在学校旁边，路过的学生有不少。
    黎岩抿唇纠结一会儿，张口咬住含在嘴里。
    低头默默嚼着，咸咸的、香香的，温度正好。饶是温艺早就跟她说过今天她姐姐会来，黎岩捧着一大堆开门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秦嫣就站在门边不远处，脸色阴沉沉的。
    对上她的视线，脸色稍缓，颇有一丝无奈的意味在。
    看向她身后的温艺，手指着沙发上的东西，“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黎岩立马让开，立正似的站到一边。
    温艺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
    转头对她姐，“你来得太早了。”
    秦嫣：“……”
    黎岩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默不作声走到沙发边一件一件收起来。
    温艺又从她手里夺走，摁着她的肩膀坐到沙发上。
    “你不用管她，先玩会手机吧，我跟她说几句话。”
    黎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好吧。”
    浑身不自在，关键两人说话也根本不避着她。
    温艺坐在她旁边，给她姐姐搬了个单人沙发到对面。
    “妈妈还是不肯来？”
    秦嫣淡淡“嗯”了声。
    黎岩恨不得捂住耳朵，在一旁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
    “我让人跟着她吧，别再像上次那样。”温艺说。
    上次口口声声说不去看的人大半夜偷跑出来，对着墓碑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几乎是不醒人事的状态了。还是管理员晚上巡逻发现的，给送去了医院。
    秦嫣再次简单应声。
    黎岩坐在沙发上都不敢放松身体，在脑里默默唱歌，装作听不见。
    手机响了一声，给她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打开静音。
    秦嫣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我去看会书，等会再来叫我。”
    眼睁睁看着她进入书房，黎岩松了一口气。
    扭头发现温艺忍笑忍得辛苦。
    黎岩：“……”
    “这么紧张干什么？”温艺弯着眼睛问。
    黎岩下意识挺起胸膛想要反驳。
    温艺：“见她都这样，以后见家长怎么办？”
    黎岩：“……”
    挺起的胸膛泄了气。
    秦嫣进了书房以后她就自在多了，打开手机看刚才的消息。
    江铭心：「我带弟弟出去玩了，现在就爸妈在家，你可以过来了。」
    黎岩不动声色地看了好一会，回了个ok的表情。
    温艺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盘水果放在她面前。
    “我等会就走了，明天中午才能回来。”
    黎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温艺嘴角上扬摸了摸她的头发，“饿了就跟我说，我让阿姨——”
    黎岩踮脚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
    眼睛亮亮的。
    温艺一顿，心头起了一团火，烧得她脑袋发昏。
    猛地将她搂在怀里，低头深深地回吻。
    呼吸交缠，不知过了多久，黎岩“嘶”了声离开她。
    “咬我干嘛？”
    温艺眼神炽热，重重揉了下她的后脑勺。
    “饿了跟我说，我让阿姨上来给你做好吃的。”
    低头又亲了一口，声音微哑。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舌尖甜甜的，喉咙有些干涸，黎岩夹了块水果放进嘴里。
    看着她俩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门，黎岩站在玄关朝她们挥手。
    温艺走上楼梯还要回头对她说，“回去吧，外面有点凉。”
    秦嫣回头看了眼穿得比她还厚的黎岩，没吭气。
    “注意安全。”黎岩说。
    关上门，黎岩在原地站了半晌，伸手摸摸裤兜里的钥匙。
    掏出来，细细摸索顶上的纹路。
    叹了口气，抿唇，又把钥匙塞进去放好。
    转身走进书房，把自己之前留在这的复习资料都装进书包里，整理好书桌上的文件，把椅子摆放整齐。
    出门坐在沙发上怔愣了会。
    眼前还有两盘切好的新鲜水果，水果切块大小均匀，一口一个刚刚好。
    黎岩拿起叉子，默不作声地一口一口全部吃掉。
    阿姨选水果的技巧真高，每一块都香甜无比。
    手机震动一声，黎岩低头打开。
    温艺：「我已经上车咯。」
    黎岩安静看着，把嘴里的果肉嚼完，背上书包起身。
    回复她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心想，是时候了。
    (本章完)

 第67章 067

    出门前挑了三支玫瑰拿在手里, 走路回的家。
    家里很安静，铁门两边种了一棵葡萄树，枯掉的枝叶还没活过来, 颓败地攀着墙壁。
    门没锁，大概是等着弟弟妹妹回家。
    黎岩推门进来之前，把玫瑰又藏进书包里。
    爸妈各自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视频声音外放。
    听见动静抬头，眼神猝然变得犀利。
    “你还回来干什么？”妈妈姿势没变, 只把手机从视野里挪开。
    黎岩左右看着他们，安静许久，似乎在想怎么应对。
    爸爸估计等得不耐烦了, 起身指着她没好气说道：“怎么不死在外面？”
    黎岩的心跳漏了一拍。
    窗外飞机飞过, 一阵轰鸣，波动传入她脑门，荡得她脸色发白。
    “我……”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除了这儿你还能待在哪，还以为你真有脸整天待在人家家里,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沙发上的两人很喜欢躺着的姿势，休闲又惬意，只是表情不怎么算得上好看。
    女人冷笑了一声, “别以为你自己有多大能耐, 离了我们你能活吗？！”
    黎岩慢半拍眨了下眼睛, 喉间生出血腥味，她吞咽下去，却刀割一般刮得她舌根都疼。
    “嗯, ”她缓慢点头应了声, “我来收拾东西。”
    嗓音微微透出颤抖, 表情却已经毫无波澜。
    爸妈或许没理解她是什么意思，愣着没接话。
    黎岩转身进了房间，轻轻关门上锁。
    早在几年前爸妈就答应过给她换床板，不过直到今天都没能换成，小小弹簧床坐上去依旧吱呀乱叫。
    黎岩站在床前，没坐上去，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环视周围破败不堪的墙壁，许久没人躺的床上竟然没有墙皮掉落的痕迹。
    黎岩一转眼，在床尾看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深色衣服。
    顿了顿，明白了。
    在沉寂的房间里盯着看了片刻，笑了。
    唇角被抽搐的肌肉带着上扬，眼里却那么苦涩。
    手机叮叮想了两声，温艺给她发来一张图片——一只手举着支玫瑰，背景是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温艺：「带着我家小宝一起出门。」
    黎岩低头看到消息，再次笑了出来。
    抬头深吸一口气，屏住再缓缓吐出来。仔细观察了一圈这个小屋，动身收拾起来。
    明明小屋被塞得满满当当，可真收拾起来发现没多少东西是属于她的。
    高一高二的书籍被挤压在小柜子里，她弯着身子费力找出几本主科目塞进书包，把桌子上散落的水笔捏起几根攥在手里，又拿了一个小小的速写本。
    书包装满了，沉甸甸压在肩膀上，没走几步腰就开始痛了。零星几件衣服翻出来没地方放，黎岩打开抽屉想找找有没有塑料袋。
    刚抽开便是小时候拿过的奖状和奖牌。
    有学习优异颁发的“三好学生”、“单科标兵”，有画画比赛拿过的各类奖项。
    恍惚间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她也曾经感受过一段时期家的温暖。
    她没多看，把抽屉合上。
    转身发现，也没什么能拿的。
    出门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校服挂在她手肘窝，书包厚重得像搁了十几本词典。
    爸妈还坐在沙发上，这次是在闭着眼睛听书。
    黎岩犹豫两秒，张了张口。
    最后还是没吭声，放轻脚步走到门边。
    “你又想怎么样？！”
    突然爆发的怒吼把她吓了一跳，转身。
    妈妈直起上半身怒目圆睁，凌乱的半卷发沾了汗液，软趴趴的。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回家一趟就为了给我闹这出是吗？！”
    黎岩被吼得怔了怔。
    “你摆你那张死人脸又是什么意思！你看看你堂妹，那小嘴说起话来跟你婶婶一样，人家为啥就能那么招人喜欢，你偏要摆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
    明明还隔着两米多的距离，怒气冲冲的唾沫星子好似要飘到她脸上。
    黎岩略微仰起头看着天板，心想干脆就这样吧。
    冷不丁打断她的絮絮叨叨：“我喜欢女生。”
    “也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成天这么招人讨厌——”女人猛地一顿，瞪着眼睛嘴唇颤抖。
    “……你、你说什么？！”
    指着黎岩的手指上下颠簸，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我喜欢女生，”黎岩不厌其烦的重复道，“我喜欢的人是女生。”
    “……”女人喘着粗气，呼吸间肺部都在发抖，被气得。
    在她身后躺尸的人一下子活了过来，同样瞪大眼睛。
    “你再给我说一遍？！”
    黎岩有种不详的预感，皱着眉往门边挪了两步。
    果然，下一秒，一只大码拖鞋在半空中朝她飞过来。
    “啪”地一声重重打在墙面上。
    “你给我滚！！！”
    黎岩后怕间还有些不解，平常任何事都不爱管的人为什么偏偏在表达怒气的时候频繁出现。
    男人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一手放在胸口处大幅度起伏。
    黎岩本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到这个时候还是涌上无法抑制的难过。
    阴暗冰冷的潮水灌进心脏，浑身发寒。
    “嗯，我收拾好东西了。”她说。
    转头的一瞬间，妈妈三步并作两步过来，高高扬起手掌。那一刻，周围的景象虚化了，那高高抬起的手掌慢动作匀速坠落，携带着的掌风却无比凌厉。
    “啪——”
    如此清脆的声响。
    黎岩的视野极速转动，脚下不稳踉跄了几步。
    站稳了也没抬眼，视线一片发昏似的黑。
    随即旋涌而上的，是脸颊处火辣辣的疼。
    “别让我再看见你……”原来气极了的嗓音听起来无比脆弱，“别让我再看见你！！！”她重复道。
    一滴热流顺着鼻梁划过，黎岩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是眼泪。
    眨了眨眼，一片模糊，是自己的。
    “丢人败兴的东西，滚出去。”
    出了门才知道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了，小胡同尽头的灯孜孜不倦地发着光。
    黎岩抬脚走到路灯下方，抬起头茫然地盯着看了会儿。
    前方走过来一高一低两道身影，离得近了，身影一顿。
    江铭心拉着黎铭宇的手，走到她跟前。
    看见脸上肿了一大块红色。
    心头一颤，“姐……”。
    叫了声，却一时无言。
    黎岩回过神，看着她，气若游丝：“……没事。”
    江铭心眼眶蓦地红了，咬着牙浑身颤抖，“姐姐……”
    小矮子黎铭宇看不到他家大姐的神情，只是头一回看见二姐在哭，愣了一下，“哇——”地一声也哭了出来。
    给黎岩吓了一跳，低头摸了摸他的脑门，捋起头发，尽力放柔声音，“哭什么？”
    问出口的下一秒反应过来，她那受人喜爱的弟弟还不怎么会说话。
    她转眼有气无力地勾了勾唇角，“别哭了。”
    “姐姐……”
    安慰一个，另一个又哭得更厉害。
    黎岩叹了口气，将校服挂在肩膀上，腾出一只手也摸了摸江铭心的脑袋。
    “没事，之后你要用到电脑的就直接去找我，这样还更方便点。”
    江铭心哭得一抽一抽的，“你找好房子了吗？”
    黎岩“嗯”了声，“回去之后把位置发你。”
    “姐姐。”软软糯糯的声音一出，黎岩愣了愣垂下头。
    黎铭宇一手死抓着江铭心的手不放，另一手扯着她的衣摆。
    黎岩又叹口气，抬头捏了捏他脸颊的肉，“你也跟你二姐一起来。”
    黎铭宇这才勉强止住了哭声，只是眼泪还哗哗流个不停。
    黎岩顿时哭笑不得，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回去，“眼泪擦干再回去，别告诉他们路上碰见我了。”
    江铭心沉默点点头，她便又捏捏小男孩的脸，“你也不许说。”
    黎铭宇重重点头。
    “你没钱了就跟我说。”
    黎岩抿唇，看着眼前屁大点的小孩。半晌，嗤笑一声，“放心吧，我还没必要这么落魄。”
    江铭心撇了撇嘴，满脸不服气。
    临别之际又拉住她的袖口，揉了揉鼻子含糊说道：“……好合。”
    黎岩没听清内容，“什么？”
    “……”江铭心憋了一口气，“我说你们俩百年好合！”话音一转，又怒气冲冲地说，“她要是让你伤心了我就打断她的腿！”
    黎岩：“……”
    难得看到她这样鲜活的一面，竟然是在摔破脸离开家之后。
    不过……黎岩顿了顿，不管怎样她都是自己妹妹。
    “行，伤心了就喊你过来。”黎岩破天荒没反驳她，给她顺毛。
    江铭心这才满意。
    目送他们进入透着薄光的小胡同，黎岩转身，没再回头。
    依旧是温艺家的小区，依旧是那栋楼，不过经过熟悉的单元时，黎岩脚步没停，直直走到下一个才上楼。
    走到一间房子前，从侧兜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扑面而来一股尘土气息，像是许久无人居住。
    黎岩早在几天前就把这间房子租下来，没跟温艺说。
    有了自己落脚的地方，在温艺家留宿的时候才能够理直气壮。
    ……鬼知道她查房屋出租信息的时候有多小心翼翼，还趁着温艺洗澡的时候偷溜出来跟着房东看一眼房子。
    所幸房东看她是个学生，房租是低于市场价租给她的。
    是这阵子遇到的最顺利的事。
    拍了拍沙发上的灰尘，黎岩把书包放上去，顿觉浑身酸痛。
    手机振动起来，温艺给她打了个电话。
    “你在干什么呢？”她问。
    黎岩清了清嗓子，“在画画。”
    “想你呀，好无聊。”温艺嗓音软软的。
    旁边穿插来一句冷漠的“闭嘴”。
    温艺扭脸回了句“你管我？”
    黎岩笑了笑，坐在沙发边缘上。
    “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吗？”温艺的语调变得雀跃，饱含期待。
    黎岩摸上依旧红肿的脸颊，用手背来降温。
    嘴角带笑，心底涌出泊泊暖意，“嗯，真的。”
    (本章完)
    作者说:350营养液加更在明天～

 第68章 068

    房子到处都有灰尘, 地板上还有留下的脚印，打扫起来没那么容易。再加上床上用品她还没买，各种家具配置都没清洗, 今晚还是乖乖去温艺家睡觉了。
    不过她不想躺在温艺的房间，因为那间屋子到处充满温艺的气息。黎岩一想到鼻间都是她的味道，但一翻身碰不到人就难受。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了一翻身就有人紧紧抱住她，为她整理额间的碎发。
    只有她一人的房子竟然有些冷清, 走之前的水果盘还在茶几上，黎岩给它收拾收拾放到厨房。
    站在灶台前仔细研究了一下构造，伸手尝试按了按开关。
    之前跟在温艺后面看她做饭时, 明明记得所有操作, 真到自己上场，连开火都手足无措。
    盲目地折腾半天，黎岩干脆利索地放弃了。
    冰箱里的菜依旧满满当当，黎岩盯着整齐摆放的蔬菜和肉，伸出去的手一顿, 从旁边拿了罐冰饮。
    放在脸庞，一阵酸爽。
    挨这一巴掌是预料之外的事，她还以为顶多会狠狠骂她几句再把她逐出家门。
    黎岩长舒一口气, 不想承认有那么一刹那, 她希望爸妈在内心挣扎过后, 还是能够接受。
    几分钟前江铭心到家给她发了消息，简单概括了此刻家里的状况。
    「边骂边摔。」
    黎铭宇一进去就被地面一片狼藉给吓哭了，爸妈一起摔她房间里的东西, 看起来义愤填膺, 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江铭心把弟弟带进自己房间远离战火, 把不该出现在桌面上的东西统统藏进被子里，以免他们上头了又来转移战火。
    黎岩盯着她的消息，出神片刻。
    她房间里全是小时候的获奖记录，那是她赢得过爸妈宠爱的象征。
    即便已经撕破脸皮，她想，她还会记得他们的好。
    起码让黎岩发掘出来一项技能，并靠着此项技能脱离家庭。
    她垂眸打字，指尖软软的使不上力，动作异常缓慢。
    「保护好你们自己。」
    黎岩向后靠着，瘫在沙发里，四肢的包裹感似乎连她的心脏也一起包揽，流动的血液温暖如初。
    不知过了多久，温艺发来一则视频通话邀请，黎岩猛地从沙发上蹦起，对着手机屏幕理了理发型。
    脸上的红肿还未消退，不过已经看不出是巴掌形状，黎岩心思急转，按下接通。
    “我们已经到另一个城市啦。”画面从车窗外转向车内的人，手机里的温艺一如既往的美丽，嘴角挂着愉悦的笑，眼里闪着光。
    眼神一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黎岩早已准备好答案，闻言立刻委屈地撇了撇嘴，“刚刚脚滑磕到沙发了……”
    表演完毕，她又想到了爸妈，多亏了他们常年的教导，她的说谎话技术炉火纯青。
    ……算了，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磕到沙发？”温艺愣了愣，面上立刻被担忧覆盖，“疼不疼呀，磕得这么严重……”
    黎岩下意识摇头否认，可对上温艺的眼神，还是忍不住鼻腔一酸。
    “脸转过来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黎岩听话转头，并贴近摄像头，趁这时咽下眼泪。
    温艺眉头微皱叹了口气，“没流血，我让阿姨上来给你处理一下，你乖乖等着先别动。”
    事态紧急，她没空纠结黎岩为什么没有主动跟她说，直接给阿姨打电话说明情况。
    挂了电话后，她翻出刚才不动声色截下的图片，放大脸颊处盯了许久。
    将手机递到旁边人的面前，神情冷淡，“你觉得这像不小心磕的吗？”
    秦嫣低头，就着她的手观察片刻。
    “不像，”她说，“像被打的。”
    阿姨来得很快，手上还拎着药箱，换上拖鞋转身，被乖巧坐在沙发上的黎岩吓了一跳。
    “诶哟我滴乖乖，”给阿姨吓得家乡口音都出来了，连忙凑到她跟前，“怎么肿这么大一片啊？”
    黎岩尴尬地挠了挠鬓角，顺着她的话点头，“一不小心……没注意……”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莫名心虚。
    阿姨蹲在她面前翻找药品，抬眼瞥见茶几上冒着寒气的冰饮，“你下次冰敷记得拿个小毛巾包着。”
    “嗯嗯。”黎岩点点头。
    脸部被上药的感觉还挺新奇，黎岩忽闪着眼睛，感受着面上被凉凉的药膏覆盖。
    阿姨的手有些粗糙，指腹摩擦下来并不柔软，却很舒服。
    黎岩睁大眼睛视线放远，把喉间涌上来的苦涩再次咽下去，身子僵硬。
    “哎，”阿姨叹了口气，目光充满慈祥与心疼，“我虽然经常上来给你们两个做饭打扫卫生，却没见过你几次，更是没说过几句话。”
    手上动作不停，细心涂抹每一处，“可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两个很像。”
    黎岩转动眼睛，视线落在阿姨身上。
    “都是受了疼也一声不吭的性格……”阿姨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
    “……”黎岩眼皮颤了两下，垂眸，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没有孩子，温艺小时候就是我一直在照顾，差不多也是把她当亲女儿了。”药上好了，阿姨用纸巾擦擦手，整理药箱。
    “你也是，”阿姨对她说，“你是阿姨第二个照顾的人，是我的第二个女儿。”
    喉咙突然一阵生疼，黎岩疯狂吞咽口水掩盖住。
    呼吸有些不稳，她缓慢地深吸一口气，用鼻子慢慢呼出来。
    “所以啊，受了什么委屈，就跟阿姨说。”已到中年的妇女头发夹杂了几根白，迈开的脚步依然温和有力。
    “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哄你开心。”说罢，她便进了厨房。
    留下黎岩一个人在客厅，强忍的泪水终于冲破防线，从眼眶里跑出来，滴落在攥紧的双手上。等她缓和好情绪，阿姨已经炖了一锅汤，咕嘟咕嘟冒着幸福的水蒸气。
    黎岩静悄悄走进厨房，在门口看着阿姨忙上忙下，思索片刻开口：“阿姨，可以教教我怎么开火吗？”
    “可以呀。”经过刚才的接触，两人的距离拉近许多，黎岩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来，你看，”阿姨直接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带她走到灶台前，“要先按下旁边这个按钮，才能按这个开关调大小。”
    阿姨一一给她指出来，由于上面还炖着一口锅，只能按照顺序隔空给她演示一遍。
    黎岩恍然大悟，之前没能成功开火是因为缺了步骤。
    煮出来的汤奶白奶白，里面放了虾仁和蟹肉，喝起来无比鲜甜。
    走出房门之前，阿姨回头看了眼小心翼翼抱着碗抿的黎岩，像是得到了多么珍贵的礼物，每喝一口都心惊胆战。
    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她关门走进楼道，拿出手机。
    “嘟——”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传来温艺满是焦急的声音。
    “怎么样了？严重吗？”
    “不算严重，就是肿了一大片看着太吓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把她心疼得要死，此时迟疑地开口，“是被磕的吗，我咋看着……像是受欺负了。”
    她没明说具体的，温艺揉了揉眉心，“嗯，我知道了，麻烦阿姨了。”
    挂了电话，温艺微微仰头叹了口气。
    身旁的秦嫣眼睁睁看着她的情绪转变，“要查吗？”
    温艺透过副驾驶，看向车辆前方的场景，眼神放空。
    “叮——”
    黎岩若无其事地给她发了张照片，是一大锅海鲜汤。
    并配上文字：「阿姨做的海鲜汤超级好喝！有时间让阿姨教教我，万一阿姨请假了我就可以做给你喝啦！」
    言语间充满喜悦，比打视频时看着有朝气。
    温艺喉咙滚动，打字：「少喝点，先养伤。」
    或许是语气太冷淡，黎岩隔了好久才回复，配上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兔表情。
    「好吧。」
    温艺：「注意忌口，冰箱里的酒不要偷喝。」
    黎岩撇嘴：「知道啦！」
    温艺：「早点睡觉，不要熬夜。」
    黎岩龇牙：「我知道！」
    备注名称的地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黎岩生怕她又发出什么冷漠无情的言论，抢先一步发出消息。
    「我都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温艺频频打字又反复删除的手一顿，唇缝挤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叹息。
    傻瓜。她在心里说。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的傻瓜。
    温艺其实早就有了猜想，待在一起那么久，黎岩会时不时望着窗外发呆，眼里满是哀伤。
    她看得出来，但从来没问过。
    直到有次洗澡她忘了拿睡衣，走出浴室的一瞬间恰好看到合上的房门。
    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才恍然走到窗前，看着黎岩跟人进了隔壁的单元。
    心里的猜想这才落实。
    她早就做好离开家庭的准备了。
    想来是趁着这次机会，和家里决裂了。
    脸上的伤……
    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将每一处都戳满伤口。
    她尚且如此，当时的黎岩又有多痛呢？
    “要查吗？”秦嫣重复问道。
    温艺回过神，张了张口，“……不用查。”
    秦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此刻的神情，点点头，没多问。
    手机振动一瞬。
    黎岩：「不回我？小心我举报你冷暴力。」
    温艺一时失笑，嘴角翘起又很快放下。
    温艺：「笨蛋。」
    黎岩：「你骂我？！」
    黎岩：「戳你脊梁骨！」
    黎岩明显是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了，温艺甚至都能想象到她强装作乐呵呵的样子。
    她大拇指指腹揉了两下黎岩头像的位置。
    「好啦，快喝汤，一会就凉掉了。」
    黎岩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温艺也同样回她一个。
    收起手机，她想，那就陪这个小傻瓜一起隐瞒吧。
    (本章完)
    作者说:第二章在很晚，家里狗狗摔了twt

 第69章 069（350

    黎岩把碗筷都清理干净, 洗漱好直接闷头昏睡过去。
    习惯有人躺在旁边，好不容易自己一个人睡觉，困意上涌却老长时间才睡着。
    昨晚她故意没拉窗帘, 早上七点多就被刺眼的阳光给叫醒，躺在床上懵了许久才起身。
    伸手一摸摸了个空。哦，没人。
    脸上几乎已经消肿，昨晚的药效发挥得很不错。就是临睡前汤喝太多，早上醒来有点上火。
    黎岩接了杯凉水喝下去, 站在客厅发愣。
    好安静，她想。
    早点起床是想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温艺没明确说她到家的时间, 万一她都回来了自己还没起床岂不是太尴尬。
    温艺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厨房跟锅具打架, 三口锅同时发力烧菜，桌上还有一罐拆开的鸡尾酒，低度数的。
    黎岩听见脚步声回头，正正撞进温艺的眼眸中，给她吓得一个激灵, 锅从手里飞了出去。
    “我去——！”黎岩把歪掉的锅放正，“你吓死我了……”
    温艺一声不吭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的腰, 并顺手关掉旁边的火。那锅里的面条都快煮成糊糊了。
    黎岩把锅铲放下, 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怎么才十点半就回来了？”
    温艺下巴放在她肩上, 偏头吻了下她的脖颈侧方，“有点想你。”
    吻过的地方泛起一阵热意，一路烧到了她的耳根。
    “但是我还没做好饭呢。”黎岩说。
    这时, 温艺瞥见桌上的酒罐, 掐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 “又喝酒了？”
    “没有没有！”黎岩飞快否认，并试图扒拉掉腰间的双手，“我放进鸡翅里了。”
    温艺：“……”
    后面的部分被温艺抢走了，黎岩只能眼巴巴看着她翻炒，心里痒痒的。
    “说好了我做的。”黎岩摸了摸鼻子，嘟囔着说。
    温艺回想刚才掀开锅盖时的场景，顿时一阵恶寒。
    但她还是说：“你做的很棒呀，我只是稍微润色一下。”
    充满酒精味的鸡翅被她润色成了咸口的红烧味，变成浆糊的面条被她煮成了一锅粥。
    还有黎岩经常挂在嘴边的“最拿手”的西红柿炒鸡蛋，摇身一变成了水煮串串里的锅底。
    黎岩想，自己大概是真的不适合做饭。
    午饭拯救计划执行完毕后，黎岩才注意到温艺眼下的乌青色。
    她愣了愣，“昨晚没睡好吗？”
    温艺把围裙摘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昨晚在车上睡的。”
    黎岩把围裙叠好放进下方柜子里，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为什么在车上睡？”
    因为想早点赶回来，一路上基本没停。
    温艺说：“车上睡比较方便。”
    黎岩反应了一下，表示理解。同时也替自己解答了为什么今天温艺表情恹恹的。
    “那你等会要补觉吗？”
    温艺一时没回答，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
    黎岩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目光跟随着她的眼睛。
    面前的人抬手，小心翼翼抚上她的侧脸，眼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疼吗？”
    黎岩小幅度摇了摇头，“早就不疼了。”
    温艺顿了顿，没说话。
    “昨天有偷偷熬夜吗？”温艺问。
    黎岩轻哼一声，“当然没有！”
    “是吗？”温艺紧接着意味不明地问了句，“会骗我吗？”
    “……”黎岩瞪着她，“骗你干嘛？”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心虚。
    不过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对啊，我没骗她，本来就没有熬夜！
    温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再度转移话题，“十点就在做饭了，那早饭吃了吗？”
    黎岩：“……”
    黎岩：“没有。”
    温艺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这才回复之前的问话，“先不补觉了，怕晚上睡不着。”
    黎岩嘴里的“好吧”还没说出口，温艺便说：“起来，去书房背英语。”
    黎岩立刻有气无力地张口，“……啊？”
    “快起来吧。”温艺说着，起身拉住她的手腕。
    简直是魔鬼。
    黎岩在心里暗暗腹诽。
    “不是说好要带你走吗？”温艺垂眸看着她，说。
    黎岩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几乎觉得温艺清楚地知道她做过的一切事情。
    可温艺没有做出多余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将提到喉口的心缓缓放下。
    真正沉浸在学习的氛围中，时间是过得很快的。
    温艺中途去了一趟自己房间，发现床铺如同她离开时的那样整洁。
    隔壁房间的床铺却略微凌乱，充满另一个人的气息。
    黎岩出来时她已经把两扇门都关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阿姨了，她等下会加你的。”
    黎岩喝了一口水，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傍晚的天色带着昏黄的色彩，天空干净得没有一片云朵，从窗前眺望，越接近天际线，天的颜色就越深。
    阿姨今天放假，两人简单煮了点面条吃，吃完就舒舒服服地瘫在沙发上。
    黎岩正迷迷糊糊地顺着肚脐打圈，便听见温艺冷不丁开口。
    “你租的房子要不要派人打扫一下？”
    黎岩下意识扭头疑惑地“啊”了声。
    “……”
    瞬间回过神来：“？！！”
    惊悚地看着温艺。后者面无表情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黎岩：“……”
    “嗯？”身边的人已经石化，温艺无动于衷，“打算什么时候打扫？我安排人过去。”
    黎岩：“……”
    不是……
    啊？？？！！！
    温艺本想憋着等她主动说，但憋的时间越长她心里越是不痛快，恨不得把面前的人给拆卸掉吞吃入腹。
    “你、你怎么知道？”黎岩的表情活像见鬼。
    温艺拆了一罐坚果放在两人中间，淡定地说：“诈你的。”
    黎岩：“……”
    事已至此，她都已经知道了，黎岩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我也是前几天才交完租金的，本来想着过几天再告诉你……”
    温艺捏了两颗碧根果放到她嘴边，“签合同了吗？”
    黎岩用嘴唇抿住，吃进嘴里嚼嚼，“……没有。”
    温艺的表情看不出她内心真实想法，只是应声，“过几天补上。”
    黎岩连忙答应，“嗯嗯！”
    当晚睡觉时，黎岩看到床面平整到可以玩玻璃球，隐约对于温艺的冷淡有了点头绪。
    解释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回去了。
    “穿上。”
    正出神，温艺从旁边扔过来一件衣裳。
    如、如此霸道……偏偏黎岩最吃她这副样子。
    端详片刻，脸色逐渐涨红。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种……”看上去跟套情|趣内衣似的。
    “今天。”温艺说。
    “……”黎岩又傻眼了，“今天？”
    “嗯。”温艺似乎不想过多解释，只是用眼神催促她赶紧换上。
    黎岩沉默许久，心一狠，直接当着她的面把上衣扣子解开。
    顶着温艺的视线，脸部一阵灼热。
    扣子解开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动作停下来。
    看着她的眼睛，“……你帮我解开。”
    底气有些不足，但黎岩眼尖地发现温艺的喉咙吞咽动作。
    目光相撞之间，双方各自服软，软成了两条柔软的丝线缠在一起，将对方拉扯至身前。
    温艺纤细的手指落在剩了一半的扣子上，指尖轻动，将下方部分缓缓挑开。
    安静的房间里，彼此的呼吸声是那么明显，裹挟着略潮的空气传入耳内，激起一片春波的摇曳。
    上衣的扣子完全解开，露出里面米白色的内衣。温艺伸出手指，从上至下划过她的腹部。
    “还要我帮你脱吗？”温艺低声说着，充满了蛊惑。
    黎岩抖了两下，闭了闭眼，“……要。”
    这一夜，肌肤与肌肤相触的细腻，指腹缠绕过的每寸都透着灼热的嫣红。
    呼吸交错间，沉溺在对方迷幻的眼眸中。
    温艺从娇软的部位抬起头，“喜欢吗？”
    黎岩喘着粗气，脖颈扬起优美的线条弧度，嗓音甜腻动人，“……喜欢。”
    一场酣畅淋漓的皮肤清洁活动结束，温艺把□□的她从床上抱起来，进了浴室。
    舌尖难得疲惫，温艺接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又给洗澡的人端了一杯。
    “我在洗澡！”黎岩大声尖叫，警惕地露出脑袋看着她。
    没能直接开门闯入的温艺低低笑了声，“喝水。”
    黎岩充满防备心地看了半晌，伸出一只胳膊……
    胳膊上布满星星点点红色的痕迹。
    黎岩：“……”
    在房间的时候周围太暗，仅仅只能感受到温艺湿润的舌尖上下游走。
    像条爱舔人的小狗。
    刚进浴室还没来得及照镜子，谁能想到连胳膊上都能留下痕迹！
    黎岩猛地收回，大声拒绝：“我不喝！”
    “……”温艺从鼻腔发出一声笑。
    “还是喝了吧，不然明天嗓子会不舒服。”
    黎岩：“……”
    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说得好像她做了什么叫得有多欢似的，明明就只是被某只小狗舔了几下。
    心里念头多得要爆炸，面上还是乖乖接过那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去。
    温艺已经把睡衣叠好放在浴室门口，黎岩偷偷摸摸地开了一条缝，伸手拿过来，换上去。
    果然还是宽松的衣服最自在。
    那小衣服勒得她哪哪都难受……尤其是胸部，黎岩不信温艺买的时候没注意过。
    黎岩今晚的主动让温艺很是愉悦，连带着之前暂时搁置的事都大方地选择不计较。
    看黎岩站在门口不好意思进门，温艺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顺理成章地钻进同一个被窝。黎岩不想承认，但确实有温艺在能睡得很舒坦。
    温艺以“汤勺式”的姿势搂住她，在她后颈处疯狂嗅嗅。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废话。
    上半身几乎被舔遍了，尤其是胸前一大片……
    不可置疑的是她被舔得很爽，但那又怎样！
    黎岩小声骂了句：“狗鼻子。”
    温艺张口回击，毫不客气地咬在她的肩膀上。
    (本章完)
    作者说: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第70章 070

    这几天终于有了点春季的样子, 树枝上的绿芽露出越来越大的身躯，乘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阵风掀起校服外套敞开的下摆，在一束阳光下翻滚。
    坐在窗边的女生沐浴在日光下, 心情却不甚美妙。
    最近温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好几次晚上都不回家，只留黎岩一个人独守空房。
    尽管她经常会趁这个机会溜去隔壁租房整理东西。
    她虽然专门租了一间房子，但还从没在那里睡过，连床铺都是崭新的。
    于是她便加装了几层隔音板, 干脆当成录视频的空间。
    微博上录制的唱歌视频反馈很不错，从此那个账号就变成了及画画、唱歌、“秀恩爱”为一体，粉丝数量也在不断上涨。
    一个星期前第一次收到厂商的合作邀请, 价格开得也不低, 给她激动得自习课上都在想该怎么完成这次合作。
    结果，这是个卖成人|玩具的公司。
    还是专门针对女同性恋群体。
    “……”
    黎岩给温艺说这件事的时候，在她脸上看到了精彩纷呈的表情。
    沉吟片刻，说：“应该会给你寄试用品的吧？”
    黎岩：“……”
    也不知道温艺这脑袋瓜里是不是除了学习就是亲|热。
    她最后还是接了这个商单，没办法, 给的实在太多了。
    她和温艺现在还没有实质上的名义，不好意思欠温艺太多东西，只能努力挣钱来丰富底气。
    后续还有音乐公司想找她合作, 不过因为上学时间太紧张了她就婉拒了。
    鬼知道她在拒绝的时候有多心碎！
    学习成绩在蒸蒸日上, 画稿收入基本上没断过, 如今还多了些广告费。
    再没有比现在更顺利的生活了吧。
    直到温艺又一次被专车接走，黎岩孤零零站在学校门口，心里积攒了许久的失落终于到了临界点。
    这种情况是在清明假期过后开始的, 之后两人再没有比那晚更亲密的举动了。
    每天放学回家温艺都在书房忙工作, 黎岩画画怕吵到她便转移到客厅里去。
    书房里的人出来时总带着满目的疲惫, 经常洗漱完倒头就睡，虽然她睡前还不忘搂住黎岩。
    温艺跟她说是公司出了问题，没回家那几次都是在公司睡的觉。
    黎岩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一个人的家未免太安静了些。
    之前晚自习只有两节课，上到九点就能放学。他们临近高三，晚自习也增加一节，到家已经十点半。
    没人监督就不想学习了，黎岩进了书房左看右看，将书架上的书从第一排数到最后一排。
    指尖划过第三排书籍的册封，到达某处后，突然一顿。
    那是一个长宽十厘米左右的银色爱心装饰物，上面斜挂着一条水晶手环。
    看起来比她见过的所有温艺的饰品都要廉价。
    廉价到有点眼熟。
    黎岩仔细盯着看了许久，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是怎么个眼熟法。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顺便不抱希望地翻看是否有新消息。
    好吧，没有。
    黎岩的头发丝儿都伤心地垂落下来，坐在温艺工作时的靠椅上，恹恹地趴在书桌上盯着聊天界面。
    聊天背景是两人的合照，温艺偏头靠在黎岩的颈窝。
    座椅背后是一片落地窗，映着夜晚城市的景象，各处都亮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却显得无比孤寂。
    黎岩把手机在三脚架上固定好，对着摄像头整理自己的形象。
    随后，按下屏幕下方“开始直播”的按钮。
    她在十五分钟前才想到直播，在十分钟前才发了个帖子通知粉丝。
    给长时间关注她的一些粉丝来了个措手不及。
    屏幕上跳出第一条弹幕。
    「怎么突然开始直播了？」
    黎岩定睛看了眼她的昵称，挺眼熟的，好几条帖子下面都有她的评论。
    黎岩清了清嗓子，开口：“今晚老婆不在家，一个人寂寞难耐。”
    弹幕：「？？？」
    「不是，等等？？？」
    一瞬间飘过诸多问号，眼看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黎岩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眯着眼睛看弹幕消息。
    “‘你老婆呢’？”黎岩先重复一遍问题，再回答，“老婆有工作要忙。”
    眼看弹幕刷新速度丝毫不减，黎岩连忙去厨房拿了串提子避免口渴。
    “‘你们是ppl吗’？”黎岩摘下一颗提子放进嘴里，装不懂，“什么是ppl？不知道啊，反正她会叫我主人什么的……”
    “‘你该不会是t吧’？”黎岩故作得意地挑眉，偏偏不明确回答这个问题。
    此时，飘过几句：
    「她怎么可能是t啊！wy比她攻一百倍好不好！！」
    「小娇妻别闹了，你老婆知道你这么说吗？」
    ……
    黎岩两眼一闭就是睡，装眼瞎。
    跟网友互相闹了一会，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猛然想起温艺还是没给自己发消息……
    上扬的嘴角立马垮下来。
    关于八卦的弹幕她没再回，专挑几个询问约稿相关的回答。
    最后一抬眼，竟然快十二点了。
    “我差不多该下播了，本来也只是一个人无聊闲得没事干，”黎岩朝摄像头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谢谢你们陪我聊天，大家早点睡。”
    「不要啊不要啊——」
    ……
    一溜烟儿全是挽留她的话。
    黎岩想了想，“那不如给大家唱首歌就下播？”第一次开直播没经验，早知道就该在旁边准备另一个设备。
    没有歌曲背景音伴奏，黎岩只能小心翼翼开口清唱。
    “总有一些话
    来不及说了
    总有一个人
    是心口的朱砂
    ……”
    少女清冽的嗓音响起，将这首歌唱出了阵阵甜风吹过的感觉，像是校园暗恋中的美好曲目，饱含青春纯洁的爱意。
    “……
    如果爱忘了
    泪不想落下
    那些幸福啊 让她替我到达
    ……”（1）
    黎岩唱到一半瞥见弹幕，声音一顿。
    「今天是我的生日，感谢主播唱了我最喜欢的歌！」
    黎岩从歌曲中抽出身来，“啊”了声，“今天你生日呀！”
    飞快看了眼日期和时间，四月二十九日，23点56分。
    “祝你生日快乐！”
    “居然已经四月二十九日了，”黎岩感慨道，“刚看到日期吓我一跳，时间过得好快。”
    从前总觉得高考离自己很远，可如今已经进入高考复习阶段，自己也马上要成年了。
    ……等等！
    我操！快要到生日了啊！
    黎岩又看了眼日期。
    再过两分钟，距离自己18岁生日就只剩下24小时。
    小时候还是很期待生日的，因为会有妈妈从朋友那里买来的蛋糕，尽管每一年的样式都是一样的，尽管每次蛋糕上的奶油小朵都会出现在弟弟的盘子里。
    后来妈妈说家里实在困难，有一年的生日只有两个水煮鸡蛋。
    从那年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了。
    原以为她不会再珍惜这一天，可一想到今年是18岁生日，脑子里就会蹦出来与温艺有关的念头。
    ——她说过会在这一天正式表白。
    心思流转间，弹幕的内容更多了。
    屏幕上出现一段绿绿的动画，她怔了怔，回过神。
    “啊，感谢……‘你走神是不是在想老婆’……的玫瑰，”她呆了一瞬，反应过来，“没有啊，谁会想她！”
    哼，放学那么久了也不知道给我发个消息，她都不想我我为什么要想她？
    黎岩说完，摸了摸鼻子，莫名心虚。
    「你在撒谎。」
    黎岩心里咯噔一声，强忍着再次摸鼻子的冲动。
    “就是没有想，一个人也挺好的。”
    黎岩继续添油加醋，说不清到底是在欺骗谁，“她不在的时候，我可舒坦了呢。”
    短促地吸了一口气，将“干脆别回来了”咽下去。
    垂眸，鼻尖掠过一丝酸涩的意味。
    之前对于生日表白计划说得倒好听，可临到关头还不是天天不着家。
    黎岩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共情了那些独自在家苦苦等候加班丈夫的妻子，一边担忧着怕出意外，一边捶胸顿足地生气。
    ……念头一出来，她先浑身打了个冷颤。
    「诶哟哟～@wy」
    「@wy 老婆都快哭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wy@wy@wy 死渣女！快来哄老婆！」
    黎岩：“……”
    不由得疑惑，她难过得有那么明显吗？
    突然涌出一大波人艾特温艺，黎岩看得心惊胆战，都没心思隐藏情绪了。
    豆大的眼泪被眼皮挤出来，滴落在书桌上，阴出一块深色水渍。
    黎岩抬手把摄像头盖住，匆忙地说：“你们别艾特了，我要下了拜拜！”
    转头却根本找不到关闭直播的按钮。
    一阵手忙脚乱。
    屏幕上忽然出现一辆红色跑车，动画演示从远处拐着弯飙到跟前放大。
    跑车礼物的金额达到一定标准线，能够使发出的弹幕携带金光。
    「wy：宝宝，怎么不回我消息？」
    在一众朴素的黑字中间格外明显，黎岩想忽略都难。
    我操——
    手一抖，捏爆了一颗青提。
    汁水浸满指尖，黎岩蓦地咳嗽起来。
    脚趾尖都散发着尴尬的气息，黎岩咳嗽间抽空疑惑，哪来的消息？
    这次是一架飞机，从左下角飞到右上角。
    弹幕也从金光变成了在最上方定格显示。
    「wy：宝宝，快去喝点热水。」
    其余吃瓜网友也是激情满满，调侃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哄人方式也如此特别，起哄着黎岩快点回应她。
    黎岩抿唇，脸颊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干净的手指飞快在屏幕上乱点，不自觉地紧张吞咽口水。
    结束直播！到底怎么结束啊喂！
    仓促间，她不小心点开了“wy”的个人信息主界面。
    与此同时，屏幕上亮出一片梦幻的星月景象，到处开满了鲜。
    弹幕从定格显示进化到一定时间内泛着白金色的滚动播放。
    「wy：老婆快开门，小狗在门口乖乖等你。」
    (本章完)
    作者说:（1）歌曲《如果爱忘了》
    发现自己总是在文里标注但会忘了在作话说明…

 第71章 071

    黎岩磨蹭了好一会才去开门, 一阵清风拂过，迎面被人抱住了。
    那人的怀抱有着熟悉的香味，黎岩沉寂已久的心跟着疯狂跳动起来。
    “你、你没拿钥匙吗？”黎岩脖颈间感受到了她的炽热的呼吸, 将她整个人吹得软绵绵。
    “拿了呀。”温艺弯着眼睛，语调带了点调戏，“但就是想让老婆帮我开门～”
    黎岩：“……”
    在玄关腻歪许久，两人松开对方，黎岩趁她弯腰换鞋的时候在她侧腰掐了一把。
    疼得温艺倒吸一口凉气。
    “你还知道回来？”黎岩语气娇嗔, 环抱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温艺和她对上视线，立刻从善如流地陪她演下去。
    “老婆～没有老婆我怎么活呀……”
    黎岩：“……”
    面前蹲着的人双手拉住她的衣摆，身体跟着晃荡两下, 神情委屈。
    “呃咳咳咳……”黎岩冷不丁被口水呛到, 轻声咳嗽起来。
    抿嘴忍住笑意，眸里却写满了愉悦。
    温艺还穿着校服，想来工作是真的很忙吧，连衣服都忘了换。
    黎岩满腔的疑问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都忘却了，沉溺在温暖的怀抱中不舍自拔。
    直播时的小插曲两人谁也没提, 洗漱完就迫不及待上床睡觉。
    腰间被搂住时，黎岩竟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
    窗帘的遮光度一般，黎岩面对窗户侧躺着, 还能看见渗进来的温柔月光。
    身后之人怀中温度恰好, 层层热意透过后背上的皮肤, 一路暖到了身前。
    黎岩露出一抹情不自禁的笑，闭上眼睛。
    腰间那只手游移到了上方柔软区域。
    ……黎岩睁眼，绷着脸抬手阻止。
    温艺贴在她后颈处, 嘴唇紧紧挨着前方肌肤。
    “喜欢。”她低声呢喃。
    “……”黎岩吞咽了一下, 没回话。
    温艺也丝毫不在意, 握住的那只手与她十指相扣。呼吸轻缓，洒在后颈，好似一股电流顺着脊柱滑下。
    黎岩没由来地一阵燥热，鼻息落在枕边又被弹回来，是滚烫的。
    学校最近又在举办什么活动，眼看高一年级已经在走廊忙碌起来了，消息这才通知到高二的老师们。
    没到五月，老穆已经换上了短袖，露在外面的胳膊被晒得黢黑，脸颊也开始爆痘。
    顶着明显的啤酒肚走上讲台时，还能听见下面同学牙缝里不小心溢出来的笑声。
    “明天是劳动——”老穆话刚说一半，就被轰然而起的欢呼声打断。
    猛然的喧哗冲破班门的束缚，震得走廊墙壁上的灰尘掉落下来。
    黎岩不动声色地瞥了同桌一眼。
    小同桌在认真做题，被震耳的欢笑鼓掌吵到，很轻地蹙眉。
    ……黎岩失落地抿唇。
    “诶诶——”老穆抬手试图制止，发现根本没用，便受这气氛感染一同笑了出来。
    音量放大，犹如狮吼，“明天劳动节放假——！！五月三号下午返校！！”
    “法定节假日”经常被学校缩短，同学们都被调|教习惯了，能有三天已经谢天谢地。
    下午还有两节自习课要上，已经有人开始收拾东西，为放学能立马开溜做好准备。
    黎岩又看了一眼温艺，后者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黎岩：“……”
    愤愤扭头，发誓今天一整天都不会跟温艺说话了！
    疯狂折磨按动笔，发出连续咯哒咯哒的声音，以此来发泄心中的忧郁。
    黎岩开始在草稿纸上用力涂画线条，沉浸在发泄的乐趣中。
    便没看到，温艺在不经意间上扬的嘴角。
    上课铃一响，黎岩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老穆在旁边专门腾出张椅子，给来办公室谈话的同学。
    黎岩在椅子上坐下，面前被放了个一次性纸杯，杯里装着老穆泡的枸杞茶。
    她没拿起喝，看着老穆吹开保温杯上方的水蒸气，等待面前的人开口。
    “我听说你……”老穆琢磨了两下才继续说，“唉不是听说，是我专门去搜你微博账号了。”
    黎岩：“……”
    老穆拧上杯盖，进入正题，“你画画是很厉害吧，所以我想交给你一个十分重大的任务。”
    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希冀。
    黎岩想起路过高一的教室，有很多人拿着颜料在走廊的墙面上画画，心里对这个“重大任务”大概有数了。
    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先别交给我，我不想要。”
    老穆一脸被噎到的表情，“……你知道是什么？”
    黎岩点点头。
    学校要开展什么英语节，要在走廊的墙壁上作装饰，还要出几个全程英语的剧目演给领导看。每个年级的主题都不一样，高二年级抽到的是美食。
    她很奇怪刚才在班里为什么他不说，要是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肯定会有人自告奋勇来参加。
    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老穆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说：“要占用假期时间来学校，肯定没人愿意过来。”他自己都不愿意。
    黎岩：“……”
    老穆给了她选择的余地，这已经展现足够的尊重了。明明可以像其他老师一样命令学生留下来。
    黎岩与他面对面沉默，脑子里却在想她的同桌。
    片刻后，她拖着慵懒的嗓音，“颜料画笔什么的谁报销？”
    老穆喜笑颜开，眼角被挤出三条鱼尾纹，“那肯定用班费，不可能让你出钱的！”
    她还在犹豫，老穆见状直接一挥手，“再给你发个红包！”
    黎岩：“……”
    她同意了。前脚刚坐到位置上，老穆后脚就过来宣布消息。
    当务之急是把走廊装饰好，英语剧目并不着急。
    板凳还没坐热，手腕被猛地抓紧。
    瞬间的痛感让她皱起眉头，“你干嘛？”
    “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温艺脸色阴沉得可怕。
    黎岩一怔，没能立刻回上话。
    不过那片阴霾没能笼罩多久，取而代之的是温艺委屈难过的神色。
    “你去哪，我就去哪。”
    黎岩怔愣过后也回过味来，手腕上的束缚挣脱不开，干脆另一只手也抓上面前人的手腕，以同样的力道回应她。
    “我不答应就没人做了，老穆又不会强迫人。”
    “那你的——”温艺几乎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死死咬住下唇。
    黎岩看着她，期待她能说点令她开心的话。
    不过没有。
    两人僵持半晌，愣是一句话都没蹦出来。
    黎岩垂下眼，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温艺是真忘了她的生日，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不管是哪种，她都不大开心。
    郑思生扭头想过来询问情况，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安安静静扭回去了。
    黎岩抬眼看向前方，两人在桌下双手相牵，连背后都写满了“甜蜜”二字。
    在看看她和温艺此刻的动作……黎岩手一松，放开了她。
    下一秒钟，温艺也收回手。
    手腕上留下一片红痕，看起来惊心动魄。指尖因为长时间血液不流通而发白，手心渗出冷汗。
    温艺视线落在那片红色上，手指颤了颤。
    嗓音弱弱：“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学校画画？”
    黎岩张口就来，“今天吧。”
    “……”温艺心底都跟着一颤，神情更加委屈。
    让你也试试独守空房的滋味！黎岩在心底大喊。
    低头装眼瞎，翻开练习册。
    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温艺的嘴巴撇了又撇，眼里逐渐闪烁晶莹。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黎岩冷着脸，“就在学校住了。”
    ……
    温艺终于忍不住了，娇滴滴地“嗯”了声，尾音绕着黎岩转了好几圈，给她的心都绕得酥麻。
    猛地抱住黎岩的腰，“不要！”
    黎岩：“……”
    经过刚才老穆一番热血沸腾的讲话，有不少同学带着敬佩的眼神朝她看过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
    黎岩冷静地想，没事，丢人的是温艺不是她。
    被狠狠搂住的感觉一如既往的舒爽。
    黎岩用尽全身力气才绷直了唇角。
    “……为什么不要？”
    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装冷淡让温艺甜腻撒娇……
    这个发现让她打了个寒颤。
    温艺把头埋在她颈窝，闷闷地重复，“嗯～就是不要！”
    “……”黎岩喉咙轻滚，心里快速掠过一万个让她伤心的事。
    “老婆——唔唔唔……”
    称呼抖落的一瞬间，黎岩浑身一震，眼疾手快地捂住温艺的嘴。
    低头瞪着她，咬牙压着声音，“你要干嘛？”
    温艺：“唔唔唔。”
    黎岩松开手。
    温艺：“老——”
    黎岩再次捂上。
    温艺：“……”
    手心忽地一点湿热，黎岩赶忙躲开，暗骂一句变态。
    温艺脸侧被闷得发红，柔声道：“老婆。”
    “……”黎岩闭了闭眼，“干什么？”
    “全世界最好的老婆大人，可不可以留出一天时间给我？”温艺眼巴巴地望着她。
    黎岩一顿：“……”
    心跳漏掉一拍，一个猜想在她脑中浮现。
    温艺又改口：“一天半，我想要一天半！”
    黎岩：“……”
    黎岩：“闭嘴。”
    嫣红的晚霞还停在天边，为刚刚放学的学生们留存了时间欣赏景色。
    大自然惊艳的色彩映在温艺的眼睛里。
    黎岩顿了顿，掏出手机拍照。
    余光有所察觉的温艺扭头，对着摄像头做出一个温柔的笑，眼睛却是看向手机后方的人。
    “……”黎岩不动声色地疯狂按快门，拍完后就塞进裤兜。
    司机把她俩送到一个餐厅就走了。温艺拉着她的手在各种服务人员面前穿梭，最后到达一间屋子。
    房间里摆着两张椅子和一条长桌，中间及两边各自摆放着蜡烛，一大束红玫瑰放在华丽的烛台旁。
    四个墙角也装饰着气球和束，怎么看都像是……
    “烛光晚餐。”温艺说。
    “……”黎岩两眼一黑。
    低头看着两人身上青春肆意的高中校服，沉默了。
    (本章完)
    作者说:伤到腰了，现在属于是真正意义上的坐立难安，连码字的时候都要扭来扭去缓解疼痛…
    感谢订阅，感谢包容twt

 第72章 072

    温艺在某种程度上也挺缺乏浪漫细胞的, 毕竟黎岩先是心情复杂，很久之后才慢慢转化为感动。
    包厢中间的长方形餐桌将两人远远隔开，如果隔音效果没那么好, 连说话都得放大音量。
    桌子上方的烛台泛着七彩流光，透过缝隙能清楚看到温艺的动作。
    低垂着脑袋，刀叉在她手中像是精致的武器，专注地切割牛排。
    黎岩神色古怪地挠了挠头，没由来地有些烦躁, 叉子拿在右手猛地插入盘中嫩肉。
    翘起一个边角，张嘴直接咬下去。
    一边咀嚼，一边盯着温艺发呆。
    帮老婆切好牛排后打算拿给老婆吃的温艺：“……”
    抬头对上黎岩呆滞的眼神, 手一顿。垂眸看了眼桌面, 这才恍然意识到桌子未免太长了。
    黎岩把跟脸差不多大的牛排切成两半，一半举起来在空中缓慢啃着。
    对面的温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黎岩依旧淡定地看着她。
    “过来。”温艺朝她勾了勾手。
    黎岩无动于衷，像是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温艺翘起嘴角直勾勾盯着她，一手撑在桌边向前倾身, 另一只手放在前方掌心向下，慢条斯理地拂至身前。
    黎岩瞳孔微颤，只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爬过来。
    “……”黎岩恼羞成怒, 将手里的叉子转了个弯狠狠砸进盘子里。
    伴随一声清脆的声响, 黎岩张口：“自己滚过来。”
    本是被调戏后恼怒之下说出的玩笑话, 谁料温艺只是停顿一秒，便从善如流地滚了过来。
    在她身前蹲下，双手擒住双腿使她逃脱不得, 下巴搁在膝盖骨上。
    “主人～”
    “……”黎岩垂头, 满脑门的黑线, 捂住眼睛不去看她。
    下半身被晃来晃去，晃得她脑壳抽抽地疼。
    睁眼，“干什么？”
    眼前人伏低做小似的姿态深深地取悦了她，她思维不受控制地跳脱，跳到了那次深夜的摄影时刻——高跟鞋踩在温艺的膝盖上。
    温艺低头隔着外裤亲了口，“我们移个位置嘛。”
    黎岩吞咽了一下，“移到哪里？”
    温艺下意识接上骚话，“移到床上。”
    黎岩：“……”
    眼看黎岩正处在发飙边缘，温艺连忙找补，“我是说……我们坐到中间，这样离得更近一点。”
    黎岩看着她跪在硬地板上的膝盖，抿了抿唇，随即作出不耐烦的样子点了点头。
    坐得近了才知道原来那盘肉是给她的，黎岩低头看着自己盘里一片狼籍，心虚地沉默了。
    温艺倒是丝毫不介意，拿过盘子就咬在了她吃过的地方，看起来津津有味。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了很多盘菜，对于两人面对面坐在中间的行为没有给任何的眼神。
    琳琅满目的菜品摆满了桌子，看得黎岩头晕眼。
    “我们吃不完。”黎岩说。
    “没事，”温艺抬手擦掉她嘴角的酱汁，“只是为了每样都尝一遍。”
    黎岩：“……”
    天杀的有钱人。
    她的心思全在温艺暴殄天物的语句上，连刚才无比亲密的行为都没注意。
    今晚属实给黎岩吃爽了，站在落地窗前揉肚子，胃里满满当当的感觉直冲脑门，美得她晕乎乎的。
    脚下便是车水马龙，黎岩看着新奇，即便因高度害怕得腿软也要低头看。
    温艺在身后搂住她的腰，向面前白皙的脖颈上落下一吻。
    黎岩面无表情掐她手背上的肉。
    温艺吃痛，“嘶”了声，却倔强地不放手。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黎岩问。
    温艺不慌不忙地回答，“再等等。”
    黎岩欲言又止。
    时间不早了，两人在这磨蹭挺久的，还留在这干嘛呢？
    黎岩闭了闭眼。
    脑海里浮现出凌晨十二点那刻，几名服务员冲进包厢门，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礼物祝她生日快乐，而温艺站在旁边一脸满意的样子……
    黎岩打了个激灵，不再幻想这么尴尬的场景。
    两人站了不知多久，黎岩颤抖着扶住透明窗户，来缓解自己的腿酸。
    后颈被不停歇地喷洒湿热气息，肩膀上那颗脑袋已经很久没动静，黎岩都快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
    “喂……”
    刚要叫她，余光闯进一颗明亮的圆珠。
    黎岩怔了怔，朝天边看去。
    那抹冲破天际的光芒在黑暗中炸开，落下无数流光从半空中落下，噼里啪啦地各自绽开，整片天际都沐浴在七彩光辉中。星星点点间，都荡漾着梦幻般的心灵悸动。
    黎岩浑身一颤，与此同时，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宝宝，生日快乐。”
    黎岩偏头，眸中映着五光十色的绚烂，正要开口。
    温艺一口咬在了她的颈间。
    力道之大，毫不留情，像是沉积多年的热意刹那间爆发，全部暴露在她面前。
    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啊”，疼得黎岩直冒冷汗，双腿发软。
    “你先——”话说一半忽地天旋地转，双脚腾空而起的感觉让她惊呼一声，连忙抱紧唯一的支柱。
    温艺把她翻转过来面对面，一手抱紧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臀部，将她整个人抱起放在自己的小臂上。
    失重感让黎岩惊恐地贴近另一个人的身躯，全身紧绷生怕自己掉下来。
    温艺平常纤细的胳膊在此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肌肉线条明显而流畅。
    黎岩的背部贴上一面冰冷，她懵了一瞬，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是玻璃。
    “啊——”她几乎要顺着温艺的身体爬上去。
    “你等等！！”黎岩尖叫挣扎，“等一下——！！！”
    双臂勒得温艺呼吸不畅，她反应过来黎岩是在害怕，于是脚步一转，将她压在坚实的墙面上。“宝宝。”温艺呼吸滚烫。
    黎岩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明明两人在身量上差不了多少，却偏偏推不开温艺一丝一毫。
    虽然脚尖腾空，好歹后背是有了依靠，黎岩总算能松口气。
    屁股被硌得有些痛，她不由自主地扭动两下，又被在半空无法稳定的手臂吓了一跳。
    “宝宝。”
    这个姿势导致温艺需要仰视她，黎岩强装镇定撩起眼皮，结果一眼便坠进她眸中的热欲之海。
    心头一跳，黎岩视线躲闪，嘴唇微颤，“……干、干什么？”
    “生日快乐。”温艺说着，灼热的视线一路烧进她的衣领处。
    黎岩硬着头皮说了声“谢谢”。
    温艺又叫了一遍，“宝宝。”
    嗓音满是克制的欲|望，仿佛在等她开启匣子，把堵塞的潮水宣泄出来。
    “……”后颈又开始疼了，黎岩咬牙没吱声。
    她不吭声，温艺便一直重复，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叫出口。
    “……宝宝，”温艺凑近，用嘴唇摩擦她的锁骨，“宝宝……”
    黎岩：“……”
    那两片嘴唇是铁做的吗，除了刚开始传来的痒意，逐渐生出细微的痛。
    黎岩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忍无可忍：“你别叫了！你要干什么！”
    温艺突然晃动手臂，怀里人做出的怒容顷刻破碎，慌张把自己送到眼前。
    温艺垂头，牙齿细细磨蹭薄皮下的骨骼。
    “……”黎岩快哭了，被气的。
    说到底，温艺想干什么她是心里有数的，但不知为何，今夜就想这样逗她。
    或许是看到她长久紧绷的警戒线轰然瓦解，露出心里毫不掩盖的情|欲。或许是因为自身某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对主动将全身心献给一个人的不安。
    “嗯～”身前的温艺开始哼哼唧唧，像只摇尾撒娇的大型犬。
    安静的空间里，属于对方的荷尔蒙肆意扩散，将黎岩团团包围，无法逃脱。
    黎岩面红耳赤，哆嗦开口，“你先放我下来。”
    “不要。”温艺好像很喜欢这种掌控别人的姿势，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黎岩咬紧下唇，鼻间长舒一口气。
    抬眼看向她身后的餐桌，快速巡视一圈，没有任何疑似酒杯的东西。
    那温艺是怎么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
    “黎岩，我喜欢你。”温艺埋在她颈间，说。
    黎岩浑身一震，怔愣片刻，挺得像木板似的身体蓦地软了下来。
    如此不经意的告白，自然到黎岩在短暂思考过后才反应过来。
    心脏如同被硬物猛锤，砸得她脑袋发昏。
    “黎岩，”温艺抬起头来，眼睛亮着坚定的光，“我喜欢你。”
    “……”黎岩反复张口闭口，无数次。
    最终，闭上眼睛。眼皮轻颤，不知是期待还是紧张。
    喉咙滚动，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嗯”字。
    “不要‘嗯’，”温艺碰了碰她的下巴，“不想听你‘嗯’。”
    顿了顿，她又补充，“现在暂时不想听你‘嗯’。”
    黎岩睁眼：“……”
    脸上红到了极点，热得仿佛能看见蒸汽。
    无声对峙许久，她再次闭上眼。
    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破罐子破摔：“温艺，我也喜欢你！”
    这话像是在干柴中亮出一点星火，瞬间将温艺的眼眸给烧了起来。
    黎岩紧抿着嘴唇，先是感觉到被猛烈撞击的疼痛，然后齿间一松，游蛇般的湿热物体便闯了进来。
    舌尖的甜意被掠夺，随即搜刮完整个口腔。
    这个激烈的吻伴随着窒息，双方的舌尖纠缠在一起，互相品尝甜蜜的滋味，发出令人脸红的啧水声。
    温艺放在腰肢的手并不安分，路过之处留下一片酥麻，抚遍上身后就停在后脑勺，紧紧扣住。
    黎岩被她吻得喘不过气，情不自禁地发出唔唔咽咽的声音。环抱脖颈的双手无意识地用力，在肌肤上留下几道暧昧的红痕。
    脑中一片空白，眼神逐渐迷乱。
    有些体力不支，下巴被迫大张，阵阵酸痛袭来。
    黎岩轻轻皱起眉头，口中分泌的多余液体咽下去。
    恍惚间想，这到底是谁的生日啊——！！！
    (本章完)
    作者说:麻烦上天赐我一个老婆好吗（。

 第73章 073

    她们挑了几样味道还不错的菜品打包带回去, 司机就等在楼下，两人坐进后方，黎岩眼尖发现副驾驶上有个巨大的礼盒。
    心想温艺准备个礼物怎么也不知道藏一藏。
    随后就收到了解释。
    温艺弯腰从座椅空隙中拿过来, 放在大腿上，说：“这应该是我爸爸送给你的礼物。”
    黎岩瞪大眼睛，惊慌中不小心咬了下舌尖，疼得她疯狂吸气。
    温艺凑过去在她嘴上亲了一下。
    黎岩：“……”
    “收下吧，看看喜不喜欢。”温艺说完, 又忍不住亲了一下。
    黎岩脸上还有余温，眼尾的潮红还未褪去，抬眼看向她时, 湿漉漉的。
    温艺低头, 想亲第三下。
    “唔……”被黎岩捂嘴阻止了。
    黎岩顶着她那幽怨的眼神头皮发麻，但还是坚持说：“他、呃……叔叔为什么要给我送礼物？”
    不让亲嘴就亲手心，温艺握住她手腕，将她的掌心亲了个遍。
    然后才说：“美好的生日祝福。”
    黎岩对她的养父印象并不深刻，更为深刻的是那天脚趾抠出别墅般的尴尬。
    然后就是那包两万块钱的红包。
    那钱实在来得太突然, 她存到卡里都没敢用。
    在温艺的软磨硬泡之间只好妥协，温艺当即捧起她的脸亲了好几口。
    黎岩被小鸡啄米似的亲吻搞得喘不过气，抵着她的下巴推开她。
    夜已深, 小区路灯光线弱, 摇曳的树影交错映在地面上, 好似能感受到温柔的晚风。
    黎岩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
    餐桌上放置了一个巨大的双层蛋糕，顶端有两只q版呆萌小人乖巧蹲坐，背部互相倚靠。
    同样的两只小娃娃遍布在客厅的各个角落, 原本放茶几的地方被腾出一片空地, 铺了一层玫瑰, 周边摆放着数十个形状各异的礼盒，有大有小。
    吱呀——
    黎岩面色僵硬地把门关上，站在玄关处迟迟不肯进来。
    温艺先把她养父送的礼物放在餐椅上，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愣着干什么？”
    “……”黎岩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开口，“你这些……是什么时候布置的？”
    太多了。
    温艺弯腰把拖鞋放在她脚边，抬头时眼睛很亮，“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找人帮忙按照我提供的图纸布置的。”
    温艺给得太多了。
    黎岩手指蜷缩了下，撇开头垂眸盯着地板。
    她不敢要。
    也还不起。
    温艺在她长久的沉默中好像明白了什么，思考片刻，故作委屈地瘪嘴，“你不是说你也喜欢我吗？”
    黎岩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在追你。”温艺说着，神情虔诚地吻上她的手背。
    黎岩：“……”
    已经搂搂抱抱亲亲爱爱了，这也能叫在追？
    黎岩嘴角抽搐，抿唇，“那我不同意。”
    温艺：“……”
    温艺犹如被热油烫到一般跳起脚，急哄哄地搂住她，“为什么！”
    黎岩仗着她看不见自己的脸，终于不再抑制笑意，但嗓音依旧故作冷漠，“没有为什么。”
    温艺又开始哼哼唧唧了，呼吸贴着她的耳朵，鼻尖细细摩擦耳廓，“不要不同意……”
    身上有只小狗乱摸乱蹭，黎岩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下意识放在自己后腰上，自己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不同意。”她得意地说。
    纤细腰肢握在手里的温艺：“……”
    忽地安静下来，嘴角上扬。
    “不同意？”温艺放开她，一手抚上她的侧脸。
    黎岩吞咽口水，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点头，“嗯嗯，不同意！”
    “嗯，”温艺说着，牵着她往深处走，“那我给你看个东西。”
    “等等……什么东——诶哟你抱我干嘛？”黎岩连忙把鞋脱掉，还没踩上拖鞋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好东西。”温艺说。
    黎岩被抱了这么多次还是无法适应，只是腾空的不安感逐渐减少。
    温艺抱着她进入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黎岩脑子有点懵，眼睁睁看着她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副……手铐？？？
    温艺先给自己的手腕扣上，然后将另一端扣在黎岩的手腕上。
    躺在床上的那位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温艺抬起手，在她眼前摇晃。金属链条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
    黎岩不可置信：“温艺？！”
    黎岩摸了摸手腕，震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艺漫不经心地坐到她身边，“这样你就走不了了。”
    黎岩：“……”
    她垂眸神色复杂地看着链条，刚要张口说话，温艺瞅准时机就吻了上来。
    一如在餐厅时的激烈，黎岩被她舔了几下上颚便浑身无力，呼吸交缠中无意识迎合。
    一场热吻下来脑袋缺氧发昏，气喘吁吁。
    “喜欢吗？”温艺的吻落在她眼尾，意味深长地说。
    黎岩仅仅和她对视一眼便知道她在说什么，脸色瞬间涨红。
    被束缚住的感觉，喜欢吗？
    黎岩喘着粗气，朝她怒气冲冲地龇牙：“讨厌你。”
    面前的人像只炸了毛却在开心摇尾的小猫，可爱极了。
    温艺笑了出来，嗓音愉悦：“嗯哼，那就讨厌我吧。”
    为了方便黎岩拆礼物，温艺还是解开了手铐。
    两人手腕上都有挣扎留下的痕迹，不同的是，温艺是主动拖拽，黎岩是力气比不过主动的。
    黎岩坐在玫瑰中间，满屋子的香气浓郁浸人。
    环视一圈，“这些都是你买的吗？”
    温艺盘腿坐在外面，撑着脑袋专注地看她，“不全是。”
    黎岩先拆开温守才送的礼物，是一条带着细闪的白色纱裙，上方还放了一张贺卡，字体劲瘦有力。
    「祝黎小同学生日快乐，万事无忧。」
    黎岩心头一颤，一颗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温艺默不作声，起身抽出纸巾帮她擦掉。只拆了一件，黎岩抬起头抱住温艺，“我不敢拆了……”
    好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飘在空中，明明看不见，却千斤顶般压在她心头。
    温艺偏头，吻了吻她挂着水雾的眼睛，“乖，别怕。”
    她能明白黎岩为何这样，也能站在她身边，“你本身就值得所有人的爱。”
    黎岩一瘪嘴又要流泪。
    飘在空中的不仅是浓郁的香，还有这些堆成山的礼物附带的爱意。
    黎岩从没感受过这些，她从小便生活在患得患失中，一颗心早已变得脆弱，尽管近几年她自己有在努力滋养，可一时间还是不敢承受过于浓烈的情感。
    “我还不起。”她说。
    滚烫的眼泪滴在温艺指尖，“不用还。”
    她吻在她的手背，“傻瓜。”
    黎岩吸了吸鼻子，张嘴在她手背上留下一圈牙印。
    温艺直接顺势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下去。
    接下来每拆开一件，黎岩都要抽泣两下，盲盒似的拆出各种物件。
    据说是温艺的下属们帮她挑选的，当然她给报销了。
    温艺说：“他们听说是我的小宝贝过生日，一个个比发工资还激动。”
    黎岩瞥她一眼，“谁是你的小宝贝？”
    温艺弯着眼睛过来亲她，“明知故问。”
    直到黎岩拆出来十盒润滑指套，附带一句：
    「祝贺你的十八岁！你们俩一定要□□哇！」
    黎岩：“……”
    眼角一抽，“这是郑思生？”
    温艺挑眉，“我跟她说了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还不信呢。”
    黎岩：“……”
    猛然被气笑，黎岩拿着那张纸条愣了好一会，转头问：“你还记得她俩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温艺懂了：“记得。”
    黎岩恶狠狠，“我一定要还回去！”
    右手边还剩一个黑红相间的长方形盒子，黎岩勾勾手示意温艺递过来。
    没想到勾过来一个蓄谋已久的“陷阱”。
    温艺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她面前。
    黎岩看到盒子外观设计就已经警惕起来。
    盒子打开，里面安安静静放着两枚戒指。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宝……”温艺刚发出一个音节，黎岩就像被吓一跳似的浑身一抖。
    温艺喉咙滚动，闭嘴了。
    窗外飞过一只小鸟，停在窗边的树枝上，啾啾地叫着。
    屋内仿若下了定格咒，两人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黎岩率先绷不住了。
    “你、你刚刚想说什么？”
    温艺罕见地紧张起来，“我……”
    手里的盒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置。
    “你快点说！”黎岩凶完就心虚地缩了起来。
    温艺叫了声：“黎岩。”
    黎岩应声。
    表面无动于衷，只有她自己清楚内心究竟是怎样翻滚。
    “可以和我在一起吗？”温艺艰难地说完这句话，立刻增长了百倍信心。
    紧随其后，“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
    “干嘛问两遍？”黎岩抱着膝盖，将下半张脸埋进臂弯。
    耳尖的红暴露她此刻不平稳的心。
    “可以吗？”温艺又问。
    黎岩：“……”
    心脏狂跳不止，炽热的呼吸将下半张脸闷得通红。
    眼一闭，瞅准方位起身凑了过去。
    再坐回去时满面春风，羞耻地咬紧下唇。
    温艺眼神稍暗，抬手抹了把嘴唇。
    嘴角上扬，“要说可以。”
    “……”黎岩闭了闭眼，嗓音颤抖，“可以……”
    抬眼便看温艺笑得灿烂无比，黎岩气极，抬手打在她胳膊上。
    被温艺反手擒住，低头拿出一枚戒指，顺着中指缓缓戴上。
    痒意直达心底，黎岩手指忍不住蜷缩。
    收回手仔细端详一番，银戒上镶了三颗钻，随着她的动作闪闪发光。
    像是一圈滚烫的烙铁，只是这股烫意留在了心间。
    “那我呢？”温艺出声将她拉回神。
    黎岩垂头拿起另一枚，刚要伸手，眼前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主动把手送上来。
    黎岩没忍住笑了下，为她戴上。
    随后垂眸吻在那枚戒指上。
    (本章完)
    作者说:大家的评论包括灌溉和投雷我都有看到！特别特别感激啊啊啊啊！twt
    完结后还会有一次多名额抽奖，感谢订阅！！！

 第74章 074

    还剩最后一个箱子没打开, 特别重，像是装了好几块砖头。
    温艺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帮她用小刀划开一道口子。
    黎岩掰开盒子, 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民法典》、《民事诉讼法》、《刑事诉讼法》……
    呜啦呜啦一大堆，一眼看去眼缭乱，基本上全套红色书籍都在里面了。
    黎岩：“……”
    温艺：“……”
    她默默替黎岩合上箱子，皮笑肉不笑道：“这些……应该是我姐送的。”
    黎岩觉得好笑，“她为什么要送我这类书？”
    温艺无奈叹气, “可能怕我学法律之后，会欺负你不懂行。”
    黎岩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你多多了解也有好处。”温艺又说。
    “……”黎岩笑容一顿，仿佛看见以后温艺追着自己读书补充法律知识的场景。
    方才的惊鸿一瞥, 在印象中角落还有个小木头盒子。
    黎岩把温艺的手扒拉开, 摸索着从箱子底层边缘翻出来。
    黎岩毫无防备地打开，立刻被泛出来的金光闪瞎了眼。
    “……”黎岩惊悚地飞速合上。
    “是金牌吗？”温艺只瞥见一点点。
    黎岩表情凝重地点头。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下是温艺笑了出来。
    “收下吧，她从前也送过我这些，看起来也没什么浪漫细胞。”顿了顿, 温艺把后面那半句话咽了回去。
    跟你一样吗？黎岩暗暗在心里帮她把话补全。
    把拆下来的纸盒包装都装进袋子里收好，腾出宽敞的地方。
    温艺把蛋糕拿过来点好数字蜡烛，关上灯。
    昏暗中只有两人之间那点微弱的火光, 温柔的暖黄色光芒照映在脸庞, 蒙上一层朦胧的色彩。
    黎岩从小到大都没在生日的时候许愿过, 因为爸爸妈妈曾经信誓旦旦地说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并对此嗤之以鼻。
    如今看着温艺一脸期待的样子，黎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视线陷入黑暗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黎岩思考半晌也没能想到什么事情可以作为愿望主体出现。
    耳边只剩下温艺轻柔唱歌的声音。
    她想, 还是祝我爱的人平平安安、天天开心。
    不好意思让温艺等太久, 她连忙睁眼准备吹蜡烛。
    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烛火，而是吊挂在眼前的一条水晶项链。
    黎岩愣住了，视线缓缓聚焦。
    看清了那条项链的样式后，她眨巴眨吧眼睛。
    温艺预感不好，匆忙绕过蛋糕走到她面前。
    刚蹲下，黎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温艺！”她也不想哭，可是真的忍不住，“呜呜呜怎么又有——”
    把拆礼物时积攒的感动在这一刻全部涌了出来。
    “宝宝，别哭。”温艺面露焦急，一下又一下地抚背。
    低头将面前的泪水尽数吻去，找准唇瓣印上去。
    黎岩：“……”
    尝到眼泪咸淡的她哭声暂停，抬手给了她一肘子。
    毫发无伤但爱演的温艺一脸痛苦地捂住肚子。
    黎岩泪眼汪汪，但冷漠。
    温艺自顾自地揉了一会便正经起来，偏头贴上她嘴巴。
    两秒又分开，手从两边穿过后颈，为她戴上项链。
    吊坠上的宝石发着幽幽的蓝光。
    温艺抬起她的下巴，喃喃道：“真好看。”
    黎岩上下牙一合，咬在她下嘴片上。
    温艺被这不痛不痒的小动作给逗乐了，松开她，“先吃蛋糕。”
    把餐具递给她，“你来切。”
    上方的两只小人十分精致，将各自神情都画了出来。
    黎岩拿着刀犹豫下不去手，指着代表温艺的那只小人，“这是能吃的吗？”
    温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绕了个弯指着代表黎岩的人，“我想吃这个。”
    “啧，”黎岩把她的手指挪开，“不不不，我切蛋糕就听我的。”
    “……”温艺轻哼一声，扭头不理她。
    黎岩憋笑，没切上面那层，而是将第一层多出来的部分给切掉，一半给自己，一半给温艺。
    温艺不情不愿地接过去，先拿在手里，偷偷观察对面的人。
    黎岩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故作嚣张，“看什么看？”
    有点好吃，黎岩忍不住又蒯下一点。
    “好吃吗？”温艺问。
    黎岩沉迷在美味中，一边诚实点头一边倔强说反话，“不好吃。”
    温艺又笑了出来。
    反应过来的黎岩脸色迅速涨红，闷头吃蛋糕。
    晚上本就吃了不少，蛋糕剩下很多都放进了冰箱冷冻。
    放进去之前温艺终于暴露了频频偷看的目的。
    “想尝尝你的味道。”
    黎岩：“……”
    瞪着眼睛，“注意言辞。”
    温艺乖巧改口，“想尝尝蛋糕上的你的味道。”
    黎岩：“尝你的也一样。”
    还以为温艺要再争辩一会，谁料她就这么妥协了。
    伸手掰掉一根胳膊，放进嘴里抿了抿。
    突然不拌嘴了还挺让人空虚的……
    黎岩摇了摇头把奇怪的感觉摇出去。
    好奇地看着她，“好吃吗？”
    温艺点点头，“好吃。”
    随即把自己面前断掉胳膊的小人推了过去。
    黎岩：“……”
    心里古怪感更甚。
    “快吃呀。”温艺大方催促她。
    黎岩狐疑地看着她，生怕她搞鬼。
    温艺低头看了看手里没吃完的小胳膊，一脸无辜地递到她嘴边，“尝尝。”
    都快戳到她嘴里了。
    黎岩微微张口含住前端。
    还没尝出味道就被抽走了。
    黎岩：“？”
    温艺起身把半截棍丢进垃圾桶，又默不作声地将蛋糕放进冰箱。
    黎岩就这样安静看着她走来走去，看她穿着整齐从客厅进去，光着上半身从厨房出来。
    黎岩：“？？？”
    温艺手上带着湿润的水汽，像是刚洗过手。
    上身只留了一件贴身内衣，其余衣服被她扔上沙发。
    黎岩脑海中警铃大作，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干什么？！”温艺沉默着蹲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她身侧，内里的风景一览无余。
    勾唇笑着，眼神火热，声音存着一丝蛊惑的意味，“礼尚往来。”
    什么礼尚往来？！
    可惜黎岩的心里话没能说出口。
    她被温艺一把拽起来，强硬地摁在墙上动弹不得，双手被擒住固定在身体和墙面之间。
    黎岩震惊中带着羞涩，“你、你想干什么……”
    操，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黎岩闭上眼睛皱着脸，偏头躲开她即将落下来的唇。
    温艺腾出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掰正，嗓音低沉沙哑，“我想要。”
    想要什么？
    黎岩懂装不懂，闭眼不吭声。
    “宝宝……”温艺略带乞求地开口，“看着我。”
    黎岩眼睫毛颤了颤，眯着一条缝看她。
    “看着我。”温艺重复道。
    黎岩的呼吸也随着她变得急促，缓慢睁开眼。
    温艺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才对。”
    这种满眼是她的样子，她最喜欢。
    黎岩由于紧张而无意识地咬下唇，在感受到疼痛之前被温艺止住了。
    温艺一根手指撬开她的牙关，在里面戳弄她柔软的舌尖。
    黎岩：“……”
    面前的人眼神晦暗，裹挟着欲|望的风吹向她。
    “宝宝，快忍不住了。”
    黎岩吞咽了一下，试图用舌头把手指顶出来，却好像在主动缠绕一样。
    温艺喘着粗气，又塞了一根进去。
    黎岩瞪着眼睛着急，“你桌样嚷我肿么说话？”
    温艺顿了顿，脑子稍微清醒。
    两根手指伸出来，还挂着几条恋恋不舍的银线。
    黎岩目光游移不忍直视。
    然后被疯狂啄嘴的温艺喊了过来。
    “你……”黎岩抿唇，视线依旧忍不住躲闪，“我又没有让你忍。”
    ……
    空气一阵寂静。
    温艺掐腰把她抱了起来，让她的双腿夹在自己腰间。
    “走，洗澡。”
    黎岩一声不吭地环紧她的脖子，两人的心跳声混在一起，说不清是谁的频率更高。
    站到淋浴头下方，温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还没开始放热水，黎岩却已经感觉到窒息。
    “我、我自己脱！”她礼貌拒绝了温艺蠢蠢欲动的手，抓住衣衫下摆。
    外套在进门时就脱掉了，现在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衣。
    温艺看她犹豫不决，轻笑一声，“干脆等会再脱。”
    右手轻巧一抬，水就从上方喷洒而下，落了两人一头。
    “你……”黎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逐渐透明。
    脸红得像颗熟柿子。
    温艺弯着嘴角舔了舔唇。
    裤带解开，裤子很轻松地滑了下去。
    温艺低下身摸上黎岩的蝴蝶结，绳子一抽便解开了。
    “早知道进门先换衣服。”温艺说完，立刻吻了上去。
    水柱很快将两人浑身湿透，散开的发尾轻挠对方的身体。
    温艺解开黎岩的内衣扣，顺着滑溜溜的脊背帮她脱下。
    黎岩羞红了眼，“能不能……关下灯……”
    温艺摸着她耳朵，朝她颈间吹了一口气，“为什么？”
    黎岩打了个冷颤，双腿不由自主地夹紧。
    “太、太亮了……”
    “是吗？”温艺舌尖轻舔，“能看清你的样子，我觉得刚好。”
    黎岩抿嘴不说话了。
    甜腻的亲吻声在浴室响起，整个空间潮湿温暖，缭绕着白色雾气。
    黎岩靠在墙壁，被温度冰得抖了抖，温艺立马伸手（摸摸脑袋）温柔安抚她。
    ……面前的人腿酸似的蹲下身。
    黎岩睁大眼睛，抵住她的脑袋。
    “别……太、太脏了。”
    温艺抓紧了她的手腕，舌尖轻挑，“很甜。”
    ……
    黎岩浑身发软，被人指引着按住后脑勺……
    水珠顺着身体曲线滑落，一路蜿蜒至脚下。
    “宝宝，”温艺抬眼看她，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液体，“好甜，好多。”
    黎岩：“……”
    黎岩眼眶微红猛地一颤，小腿一软，恰好倒在温艺怀里。
    灼热的肌肤相碰，温艺关闭淋浴，抱起她走进房间。
    从浴室携带出来的水汽将床单打湿了，浸染成一片深色在身下蔓延开来。
    温艺眼神一暗，欺身压了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黎岩眯着眼晕乎乎地看向窗户，窗帘外隐隐透出亮光。
    温艺正在她身上勤勤恳恳地种草莓。
    黎岩已经没力气推开她了。
    温艺方才调情的话还在耳边旋绕。
    一根也痛？
    ……那现在呢？
    宝宝进步好快，现在两根也不痛了呢。
    似魔鬼般在她耳边低语。
    舒服吗？
    喜欢吗？
    别光嗯，要说出来。
    黎岩：“……”
    后知后觉地气极，抬手给她胳膊来了一掌。
    轻飘飘的压根没感觉，温艺还以为她在像刚才那样发泄抓挠。
    勤勤恳恳的人头也没抬，胳膊上和脖颈间到处都是指尖用力留下的红痕。
    黎岩越看越来气，用尽力气憋出一句沙哑的话。
    “……要节制！”
    (本章完)
    作者说:嘿嘿（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嘿嘿）
    ……无语后不嘿嘿。

 第75章 075

    节制？
    刚发掘出爱人另一面的温艺并不知道什么叫节制, 只在她说完那句话后摁着她又来了一次。
    醒来已经快到傍晚了，黎岩撑起上半身，一阵腰酸背痛。
    温艺竟然还在睡, 想来昨晚是真累到了。
    黎岩哼了声，活该。
    然后边骂边替她按摩小臂。
    下床去洗漱都要扶着墙，黎岩另一只手撑着腰，掐了一把酸涩的大腿根。
    无语了。
    爽是真挺爽，酸也真的酸。
    外面的天还亮着, 黎岩穿好衣服接了杯水喝，咽下去的时候才觉得喉咙有些痛。
    她暂时不想看见温艺，洗漱完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几条未读消息都是祝她生日快乐, 黎岩一一回复。
    江铭心给她发了520的转账, 她没收。
    黎岩：「自己吧。」
    江铭心秒回：「感恩。」
    她笑了笑，点开郑思生的聊天框，凌晨一点多给她发的消息。
    郑思生：「啊啊啊啊我送你的东西用了吗用了吗用了吗！」
    黎岩：「。」
    黎岩回忆起来都忍不住脸红，温艺没用她送的，反而从抽屉里拿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另一个牌子。
    挺、挺滑的, 也挺润。
    肚子咕咕叫了声，黎岩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带着冰碴的蛋糕，对着上半部分拍了张照。
    然后打开前置摄像头。
    黎岩：“……”
    咬牙切齿, 温艺真的是属狗的吧！
    脖子上布满红痕, 黎岩揉了揉淤血发现揉不开便放弃了。
    伸长脖子对着镜头, 咔嚓拍下来。
    低头仔细观赏一番，鬼使神差地保存进隐私相册。
    把那张蛋糕的照片修了修，顶上的两只小人依旧可可爱爱。
    黎岩把这张上传到朋友圈和微博。
    冰冻过的蛋糕比昨天的要好吃, 也许是因为黎岩真的饿了, 她切下来一大块放进盘子里, 用勺子一口一口吃个不停。
    正在刷着微博，老穆给她发来消息。
    「什么时候来学校？」
    黎岩猛地被呛到，安静的房子里响起她不间断的咳嗽声。
    刚要打字回复明天去，温艺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
    “感冒了吗？”温艺拿水杯给她接了杯温水。
    黎岩摇摇头，“没有。”
    乖乖接过来啜饮。
    温艺看着桌上还冒着寒气的蛋糕皱了皱眉，“刚醒就吃冰的？下次饿了让阿姨上来做饭。”
    黎岩神情自若地挖了勺塞到她嘴里，“这个好吃。”
    “……”温艺嚼吧嚼吧，被说服了。
    两人吃着甜甜的蛋糕，一句话都不说却并不尴尬，黎岩有种她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错觉。
    温艺一手拿托盘，一手拿着勺子颤抖。
    黎岩噗嗤笑了出来。
    温艺：“……”
    抬眸微笑着看她，“笑什么？”
    眼神中带着一丝意犹未尽，似在回味昨晚的美味。
    黎岩比了个ok的手势，给嘴巴拉上拉链。
    温艺起身从房间里拿出一个飞机盒递给她。
    黎岩疑惑接过，“什么东西？”
    温艺弯腰抿走她唇上的奶油，“礼物。”
    黎岩懵了：“还有？”
    温艺点点头，亲了她一下。
    看她随意的样子，黎岩还以为是什么小摆件装饰品，毫无心理负担地打开。
    先看到了印着她照片的一面。
    黎岩顿了顿，“什么东西？”
    相册吗？她拿出来一张，底下还有一堆同样的纸。
    温艺托着下颚看她，“海报。”
    那张纸摸着顺滑，整体设计是赛博朋克风格，以蓝色调为主，中间超大三个字印着她的微博网名禾勿求，右下角有一行时间。
    2024.7.8
    黎岩表情呆滞地念出上面的字，“超人气唱歌博主的……个个个人人、演演唱会？？？”
    黎岩张大嘴巴，“什什什么意思！！！”
    温艺笑了出来，抬手摸她的脑袋，将她大张的下巴合上。
    “明年七月份，你的个人演唱会。”
    黎岩又把嘴巴张开，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个个个人演唱会——？！”
    温艺笑得更开心了，上前搂住她，“是的，你没听错。”
    黎岩手一抖，那张海报被她扔到半空慢悠悠地飘落。
    “我怎么不知道？！”
    温艺捧起她的脸，看见她震惊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低头亲吻，“那你现在知道了。”
    黎岩拖着宕机的大脑艰难思考，呼吸逐渐加重。
    “你的意思是……”
    温艺顺着她的话语点头，“送你一场个人演唱会。”
    ……
    死一般的寂静。
    温艺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笑，等她消化好这个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黎岩尖叫一声。
    随即飞快捂住嘴巴。
    温艺垂眸吻上她的手背，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温艺的眼睛。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温艺捏了捏她的小臂，“只不过睡前的你太诱人，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
    黎岩：“……”
    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做的？！”
    温艺勾唇，“放心，除了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温艺向她解释了近期忙碌的原因，听着她细数这段时间做过的事。
    甚至连伴舞老师们都找好了。
    黎岩目瞪口呆，“你你你。”
    温艺把她的手扒开，亲在她哆哆嗦嗦的嘴唇上，“在高考后呢，不着急。”
    神了！
    黎岩在心底惊叫无数次。
    呼吸急促，大脑逐渐反应过来之后，一瘪嘴又要哭。
    温艺在她湿了眼眶之前便吻上她的唇。
    第一张海报落在了她的脚面上，两人亲|热过后她重新拾起来。
    照片是那次元旦晚会上的表演，她扭转半身回眸时的定格画面，被人精修过，连她自己都觉得美若天仙，一双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
    “不是，”黎岩怀疑自己还没醒，“这是真的吗？”
    温艺拽着她的手拉到自己身前，“你掐我一下我看看疼不疼。”
    “……”黎岩抽回手。
    嘴里的蛋糕味还没散呢，就被一场天降演唱会砸晕了头。
    哦不，不是天降，是温艺降。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不可置信！！！
    黎岩深吸一口气瞪着眼睛，“会有人来看吗？”
    温艺将她的脸捏成了嘟嘟嘴，“肯定会。”
    黎岩狐疑，“泥中摸知道？”
    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又觉得自己手劲重了给她揉了两下手背。
    “你怎么知道？”
    温艺轻哼，“我就是知道。”
    离上面标的日期还有一年多，黎岩却已经开始忐忑。
    若是温艺突然提出这个建议那她一定会拒绝，但是温艺已经把所有工作人员都安排好了，还已经提前预约了场馆，并且将这些打包一块儿用生日礼物这个包装送给她。
    她要是拒绝的话可真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黎岩紧张中还带着点隐秘的期待。
    温艺低头捣鼓手机，“我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舞蹈老师了，你想跳哪个曲目就直接跟她说。”
    温艺朝她挑了挑眉，“版权不用担心，我会搞定。”
    我操……
    黎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仰头望着天板，低声喃喃道：“我上辈子真的拯救银河系了吗？”
    温艺歪了歪头，“你说什么？”
    黎岩连忙心虚摇头，“没什么。”
    低头看着海报，中指上的戒指莫名发烫，烫得手心不由自主地开始分泌汗水。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脱口而出结婚。
    不过还是冷静下来，她怕感动之下说出的激动玩笑话被当真，温艺是真有可能偷摸给她搞个婚礼出来。
    黎岩叹了口气，攥紧了手中的纸张。
    白天睡得太久，两人晚上根本不困。
    黎岩骑着她的小电驴带着温艺兜风，风吹在脸上无比惬意。
    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她爸妈至今没有任何表示。
    黎岩说不清是哪种情绪占了上风，有难过，却也松了口气。
    那条朋友圈她没屏蔽任何人，就算是不小心忘了她的生日也该刷到了。
    黎岩伸手把头盔的挡风面拨下来，一层暗色笼罩在面部。
    收获自由的方式并不体面，说难听点的她算是利用了自己对温艺的感情。
    不知道温艺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想。
    酝酿出睡意已经是凌晨两点，墙面上放映着温馨小电影催眠，戴着戒指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黎岩打了个哈欠，眨眨眼挤出两滴泪。
    温艺靠在她肩膀上，抬头，“困了吗？”
    黎岩摇头，“不困。”
    温艺却当没听见似的，将投影仪关掉。
    黎岩偏头看她。
    温艺笑了下，“是想做吗？”
    黎岩睁大眼睛啧了声，“你都不累的吗？”
    温艺双手攀上她的脖子，挂在她身上，“一点都不累。”
    黎岩笑了出来。
    温艺：“……”
    抬眼看她，“我明天就开始健身。”
    黎岩问：“健身干什么？”
    温艺：“让你没力气问累不累。”
    黎岩：“……”
    黎岩红着脸推开她，“节制！”
    温艺上身一软又趴在她身上，“我给你买补品。”
    黎岩：“……”
    这人真是一边手抖一边逞强。
    黎岩当时看她把蛋糕放进冰箱后揉了揉手腕，然后若无其事地又过来亲她。
    想着便笑了下，身旁的人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跳了起来。
    不甘示弱地开口：“不行，再来一次！”
    黎岩抬脚把她踹开。
    温艺顺势抓住了她的脚踝，垂眸在小腿上亲了下。
    亲得黎岩一个激灵，浑身汗毛都炸起来。
    “不可以，”黎岩试图收腿，但没收回来，“睡醒还要去学校。”
    温艺趴下狠狠咬在她的大腿根。
    恰好是肌肉酸痛的地方，黎岩疯狂挣扎中结结实实地踹在她肩膀上。
    “我操，”黎岩惊了，“诶哟对不起宝宝，我不是故意的。”
    温艺一脸委屈揉着肩膀，跪着爬到她脑袋边。
    “补偿我。”温艺低身凑到她耳边，“还有，叫老婆。”
    (本章完)

 第76章 076

    闹钟响了好久黎岩才勉强坐起来, 脑袋上顶了一团乱糟糟的毛发，她抬手迷迷瞪瞪地揉了两下。
    身边的温艺还在睡着，她叹了口气, 扶着酸涩的腰肢凑过去关闹钟。
    刚撑在温艺身体上方，身下的人便睁开了眼睛。
    眼神中竟是一片清明。
    黎岩愣了愣反应过来，“你装睡？”
    温艺反手把吵人的闹钟关掉，伸手搂住她的腰压在自己身上。
    面对面深呼吸，黎岩立刻紧抿双唇。
    温艺轻声笑了, 鼻腔发出哼哼的声音，伴随着胸腔细微的震动。抬手为她整理头发，将一部分打结的地方悉心拨开。
    舒服得头皮发麻, 黎岩噔的一声把头砸进她怀里装死。
    原本作息健康的温艺最近睡觉也不规律了, 整天睡不饱，早上醒来眼睛都睁不开，一阵头晕目眩，只有看着枕边熟睡的人才能逐渐静心。
    黎岩从她身上滚下来，“你什么时候醒的？”
    温艺想了想, “有一会儿了吧。”
    她说的一会儿按照黎岩的理解就是好大会儿，起码半个小时。
    醒那么长时间啥也不做，就盯着她看是吧？
    黎岩趁着下床转身, 在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摸了下眼角, 捻了捻手指, 除了生理性的泪水其他什么也没有。
    随即又觉得自己好笑似的地摇了摇头。
    洗漱完走出房间，看见客厅多出几个杠铃。
    黎岩：“……”
    恰好温艺在此时出来，黎岩扭头问：“这东西什么时候送来的？”
    温艺用左手轻松地拿起拎了拎, 漫不经心回答：“早上我们还没醒的时候吧。”
    也就是说这小子昨晚费尽千辛万苦寻找欢乐之后, 还有心思发消息让人送健身器材。
    黎岩：“……”
    是一只着急提升实力想要证明自己的小狗。
    黎岩脸上没什么表情, 耸肩，“好哦。”
    温艺盯着她沉默片刻，“你是在对我下战书吗？”
    黎岩噗嗤一声，憋不住了，边笑边努力无辜地说没有啊，可惜那副样子简直毫无说服力。
    温艺深吸一口气，甩了甩酸痛的右手，面无表情，“等着。”
    黎岩嘴一抽，迅速收回了笑容。
    昨天可是见识过温艺满头大汗的样子，黎岩一边爽得要死一边又实在心疼，在中途尝试提出两人交换身位，让她来倾心服务温艺。
    但被温艺以更加强硬的姿势制服了。
    还是一只无比好强不肯在下的小狗呢。
    黎岩忍了又忍，嘴角才勉强绷住。
    听网上都说，这种事做多了会上瘾。她们刚确定关系就做了那么多次，黎岩真怕自己有一天变成传说中欲|求不满的样子。
    一想到自己摇着尾巴祈求温艺多给点的样子，黎岩就浑身冒鸡皮疙瘩。
    还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健康啊，本来经常熬夜身体就不咋样，又被火热的温小狗连着吸精气。
    黎岩对着镜子揉了揉眼下，感觉黑眼圈都加重许多。
    吃早饭时，黎岩眼睁睁看着温艺一开始是右手拿勺子，后来又变成左手拿勺子，舀粥的动作从生疏逐渐变得熟练。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黎岩打了个冷颤，闭上眼用力摇了摇头。
    温艺面色自如地喝粥，眼睛却仿佛能穿透她的心，“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黎岩呛了声，猛地咳嗽起来。
    温艺看着她，缓缓勾出一个笑容，“等我再练习练习，两只手切换就能轻松很多。”
    尝到甜头的青春期少女竟恐怖如斯！
    向来清心寡欲的黎岩嘴里发苦，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一口一口机械地喝粥，眼神发直。
    两人刚到学校，老穆已经在班门口玩手机等着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黎岩和温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老穆看见她们从远处楼梯上来，远远朝她们挥手。
    “终于来了，”老穆松开紧绷的肩膀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来了呢。”
    说罢，看着旁边的温艺，迟疑片刻，“额，你是来帮忙的吧。”
    黎岩点点头，温艺也点点头。
    现在是学校放假期间，两人都没有穿校服。黎岩穿了件薄薄的黑色打底衫，样式简约大方又百搭，高领的。温艺穿了件一模一样的白色，脖子上戴了条项链。
    点头间，老穆瞥见黎岩脖子上有片深色痕迹。与妻子十分相爱的人立马就分辨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老穆瞪大眼睛，整个人冰冻在原地。
    黎岩歪着头疑惑，“颜料忘买了？”
    老穆盯着地板，眼神放空不说话。
    黎岩耐心等待许久，看他还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便试探着往外挪动几分。
    扯了扯温艺的袖子。
    两人缓慢地，从老穆眼前移开。
    迈着小碎步，温艺没忍住笑了出来，被小心翼翼的黎岩给了一记眼刀。
    和黎岩待在一起太久，连她都被空气中的可爱气息传染到。
    绕到身后，温艺回头看了一眼，没能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发现颜料所在地的黎岩拉走了。
    办公室门口放了几大罐颜料，基础颜色都挺齐全，塑料袋里还装着画刷。
    “黎老师，需要我做什么？”不等黎岩开口，温艺主动问。
    黎老师很是受用，把旁边的大红桶递给她，“帮我接大半桶水。”
    温艺提着充满艺术气息的红桶和需要泡发的画笔叮叮咣咣地走了。
    黎岩在原地靠着墙壁坐下，研究颜料。
    走廊无比安静，远处传来水龙头哗哗的声音。
    黎岩抬头观察走廊结构，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构思。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提着颜料走到班级，刚起身就敦地坐回去，腿脚发麻。突然，办公室的门“咯哒”一声，被从里面打开，迈出来一只大码的脚。
    正在龇牙咧嘴的黎岩冷不丁吓了一跳，双手举在跟前，一脸懵逼地看向走出来的人。
    陈锋成也同样被蹲坐在地上的人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提前预判黎岩的疑问并主动出击，“你怎么在这？”
    黎岩被问得一愣，“我……”
    见她低头看颜料，陈锋成忽然反应过来，立刻咳嗽几声掩盖心虚。
    “哦，我忘了。”
    陈锋成揉了揉鼻子，“你是来画画的吧，我是来找老班讨论一下英语剧目。”
    黎岩顿了顿，“哦。”
    陈锋成深吸一口气，视线环绕周围，除了石化的老穆外没有其他人。
    陈锋成怔了怔，尽管不想承认，但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那个，我正好有事找你。”陈锋成说。
    黎岩从颜料堆里抬起头，“什么事？”
    这样居高临下的姿势对话有点奇怪，黎岩感到不适，但在下一秒，陈锋成蹲下身与她平视，“生日快乐。”
    说着，从鼓囊囊的裤兜里掏出一个扁扁的盒子递到她眼前。
    黎岩朝他身后，温艺所在的位置看了眼。
    垂眸抿嘴，“谢谢……”
    黎岩脸色纠结地张了张口，陈锋成又抢在她之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啊，”他看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全是欲拒还迎的羞涩，“是银镯子，保平安的。”
    黎岩顿住，低头看着那个盒子欲言又止。
    “收下吧，”陈锋成笑着抬眼，“毕竟我也是喜——”
    他蓦地看到了什么，立刻止住。
    嗓子眼像被塞了一颗冬枣，又梗又酸。
    “呃，啊……”沉淀已久的话语很难收住，他接连发了几个音节。
    随即闭上嘴巴，呼吸急促。
    黎岩眼神闪烁，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所在。
    思考片刻，她抬起左手，捂住露出的脖颈，偏过头去不看他。
    银亮戒指反射的光芒闪耀而深邃，如在火中历练过的刀刃一般，刺痛了他的眼睛。
    陈锋成眼皮颤了颤，连忙低下头。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定格在幼时少女坐在台阶上，和他说——为什么别人的爸妈都会给孩子买银镯子，为什么她不用银镯保平安。
    少女发泄地说出后，恍然大悟一般低头喃喃：一定是我还没有长大，长大了离开家才需要保平安。
    陈锋成眼眶一热，狼狈地咳嗽起来。
    边咳边挥手，“没、没事，我没事……”
    黎岩垂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锋成咳着咳着又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我早就不在乎了。”
    他站起身，早饭没吃有些低血，不过他忍住了没有晃晃悠悠。
    “不过现在是，真的不在乎了。”陈锋成说。
    黎岩没动，朝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陈锋成深吸一口气，转身要走。
    瞥见走廊末尾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他迈开的步子顿了顿。
    温艺站在背光的走廊里，一束光照在她前面的空地上，为后方迷上了一层薄雾。
    好像刚刚出现，又好像在那里安静看了许久。
    只此一瞬，陈锋成便恢复了平静。
    他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踩开盖子，当着两人的面将盒子丢进去。
    扭头，“现在送这个，确实是有些不太合适了，抱歉。”
    黎岩非常轻微地皱了皱眉，看他走向温艺，心头一颤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婆！”她出声，并快步朝着温艺的方向奔去。
    略过信信漫步的人，与陈锋成擦肩而过。
    黎岩张开双臂，重重的扑在温艺怀里。
    随着她的动作，水桶晃荡着漾出两滴水落在地板上，折射处一束七彩的光照在墙面上。
    温艺应声放下红桶，无言地用双手环住了黎岩的腰，垂眸埋在她的颈间，吸吮她身上迸发的香气。
    此时阳光正好，明媚温柔，伴随着清风在湛蓝的天空里荡漾，争前恐后地挤进微小的刚石。
    两枚样式相近的戒指，滤出数万条连接彼此的光阴。
    在阳光下，璀璨着夺目。
    (本章完)

 第77章 077

    陈锋成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岩实在看不懂他的操作，叹着气弯腰想把他扔进医疗垃圾桶的东西翻出来。
    温艺先一步伸手拿出来。
    “扔到教室后面吧。”黎岩说。
    盒子在温艺的手中转了个圈抛向半空，又被她接住,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黎岩瞥了她一眼，和她并肩走着，“炫耀了一下某人送我的戒指，和某只小狗做下的标记。”
    温艺笑了下。
    老穆依旧静止在原地，估计也没注意到刚才的小插曲。黎岩看着温艺把东西扔进垃圾桶, 转身走到他面前。
    “老师？”黎岩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老穆被一抹晶莹吸引回神，视线跟随着她的动作。
    如梦初醒般，“啊, 那个。”
    略显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放假不管你们，上学记得不要戴饰品。”
    黎岩点点头，老穆紧接着便抬脚走向办公室，“那啥，你先画吧, 缺什么就跟我说。”
    发现办公室的门开着，他往里看了看又探出头，“陈锋成走了？”
    黎岩应了声, “可能吧。”
    接下来的创作过程几乎没人打扰她, 偶尔会有隔壁班的同学路过, 总会驻足观察许久。
    温艺在教室里写题，轻柔的风裹挟着颜料的味道从窗口飘进来，翻动手中的书页。每当有风吹来的时候, 她都会看向窗外忙碌的黎岩。
    整面墙涂起来太费劲, 黎岩画了几个小玩意儿填满缝隙, 一上午过去，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
    黎岩皱着眉揉了揉肚子，恰好此时温艺探出头来，“吃饭去？”
    黎岩把画笔扔进水桶撂挑子不干了，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她沉默。
    温艺翘起嘴角，转头从前门出来，“累啦？”
    黎岩面无表情地开口，“我讨厌画画。”
    黎岩脸上沾了点颜料，很薄一层干在脸皮上，说话间有股紧绷感。
    温艺抬手帮她搓掉，留下一大片粉红色。
    墙面上挂着几道菜品，各个国家的菜系都有，颜色很清透，像是夏日中五彩斑斓的泡沫。
    温艺盯着一盘牛排看了很久，很是惊奇。
    明明牛排看起来就是褐色，她是怎么做到画得五颜六色还这么好看的。
    “宝宝画得好厉害！”温艺捧起她的脸，重重地亲了口。
    黎岩木着脸抬起脏兮兮的双手，用手背蹭掉她的手，麻木地重复道：“我讨厌画画。”
    讨厌的事都能做得这么完美，温艺更敬佩了，不顾阻拦对着她的脸又亲又蹭。
    “走吧，带宝宝去吃好吃的！”
    温艺拉着她的手想把她拽起来，第一下没拽动。
    黎岩死鱼一般瘫在地上，“不行，必须让老班请我吃饭。”
    温艺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办公室的门恰到好处地咯吱一声。
    老穆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想看看进度怎么样了，对上两人的视线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诶哟，”他打开门走出来，看向琳琅满目的墙壁，“诶哟！我还以为这是照片贴上去的！”
    他凑近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又双手背着退后看了看整体，“诶哟！”
    “这，稳赢了稳赢了！”
    黎岩背靠在温艺身上，没说话，有气无力地看着他。
    老穆搓了搓手，“诶哟走走走！想吃啥随便点！”
    黎岩这才慢吞吞起身。
    在学校参加的各种活动大多数都属于吃力不讨好，除了收获一堆同学崇拜的视线以外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好处。
    黎岩喝了口温水，把菜单递给老穆。
    画得她腰酸背痛，拿画笔的右手都是抖的。
    温艺给她添上热水，恭恭敬敬地为她按摩手腕。
    黎岩垂眸看了半晌，忍不住笑了。
    老穆看着对面的两人，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那就先这样，不够再点？”
    黎岩还弯着眼睛，“行。”
    头上已经冒出些许银丝的男人透过热腾腾的水汽，看向对面举止有分寸、却也亲密无间的两人。
    感叹着摇了摇头，举起手边的酒杯抿两口。
    饭桌上的老穆滔滔不绝，像个普通男人一样谈天说地，小到家里儿子的学习成绩，大到目前的教育政策。
    黎岩就在一旁默默听着，温艺偶尔还礼貌应付几句。
    有人听他讲话，他便说得更起劲了，加上酒劲上头，整张脸泛着红光。
    “一开始有人跟我说你们俩谈恋爱，我还觉得是他造谣唬我呢。”老穆抹了把下巴，眯着眼回忆，“后来虽然嘴上告诉你们喜欢就行，可心底里还是觉得不舒服……要是我儿子是个同性恋，我不得打断他的腿！”
    说罢，他看了眼两人手上的戒指，“现在，突然觉得也还行吧。”
    温艺停下筷子听他说话，拉住了想要夹菜的黎岩。
    黎岩心里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她不自觉地吞咽一下，乖乖跟着她一起放下筷子。
    老穆没错过两人的小动作，笑了两声，“喜欢就好，快乐就好。这学期黎岩的成绩进步很大，很不错啊很不错！”
    聊着聊着开始扯七扯八，黎岩也就重新拿起筷子。
    温艺像个习惯应酬的老酒鬼，跟着老穆一起推杯换盏，只不过喝的是茶水，举手投足间都极有分寸。
    黎岩看着她游刃有余地接住老穆的废话，就忍不住想笑。
    “诶，说到这……”老穆不知道从她哪句话得到灵感，忽然换了话题。
    “我当初还跟黎岩说要小心你呢，我害怕你非要跟她一个班是想欺负她。”
    黎岩顿了顿，跟着他这句话拾起模糊的记忆。
    温艺神色不变，“哦？是吗？”
    “可不是嘛，多吓人呢！”老穆夹了颗生米放嘴里嚼嚼，“谁知道你们居然……”
    老穆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一般，“该不会那个时候就互相喜欢了吧？”
    黎岩舔了舔下唇，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温艺余光中看她紧张地戳青菜，勾起唇角。
    “嗯，我很久之前就喜欢她了。”老穆八卦之心骤然而起，好奇地望过来，“你们怎么认识的？我听她说你们还是初中同学？”
    温艺笑意更深点点头，“初三转学过去的。”
    黎岩默不作声，但悄悄竖起耳朵。
    温艺左手伸进桌下，摸了摸她的大腿根。
    黎岩浑身一颤睁大眼睛，夹起腿把头埋得更深，耳尖慢慢红起来。
    “为啥转学啊？”老穆摆起一副询问祖上十八代的样式，好奇到上半身都忍不住前倾。
    温艺缓慢思考了下，“大概……那个时候就喜欢了。”
    黎岩垂着脑袋，心脏疯狂跳动，血液齐齐涌上面容。
    什什什么意思！
    老穆替她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黎岩听见她慢条斯理地开口。
    “小时候……见过几面，跟在她身后找了挺久的，初三才找到。”
    黎岩眨巴眨吧眼睛。
    虚握着放在腿上的手挤进了什么东西，她垂眸瞥一眼，是温艺修长的手指。
    后面温艺又说了什么，早就被震撼到的黎岩左耳进右耳出，只在脑中留下了浅显的印象。
    面前蒸腾的水汽雾蒙蒙地笼罩眼前，扭曲旋转，将景象变了又变。
    一如她此刻虚幻的心。
    叮铃铃——
    老穆接了个电话，遗憾地说她们师母催促回家，便急匆匆地付钱走了。
    这串电话铃声不仅催走了老穆，也勾回了云游天外的黎岩。
    她心头一动，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温艺先一步开口，堵住了她到嘴边的话。
    黎岩偏头看她一眼，又飞速挪开，“你……”
    你什么？
    开了个头，她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温艺笑了笑，“没关系，不记得了才挺正常的。”
    黎岩抿唇，神色纠结。
    胸腔被酸涩的情绪填满，鼓囊囊的。
    “黎小同学？”见她不回话，温艺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嗯？”
    黎岩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轻扫到她的眼尾。
    呼吸一滞。
    周身迅速升温，毫不掩饰的滚烫热意将两人的心烫化了，融在一起。
    黎岩嘴唇微张，吞咽了一下，抬起下颚凑上前去。
    没想到还没碰上，温艺先一步撤回去。
    黎岩：“……”
    一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一边又忍不住为自己的主动感到害羞。
    温艺低低笑了两声。
    餐厅无比嘈杂，两人坐在角落的四人桌上，周边是满面酒气梗着脖子大声聊天的顾客。
    在热闹中，黎岩准确捕捉到了她的笑声。
    “你……”黎岩垂着眼不敢看她，“我们原来那么早就认识了。”
    可她什么也不记得，只能从她的话语中捕捉某些细碎片段。
    比如阳光下的那颗小石子，比如地摊上得之不易的廉价手串。
    再比如——
    黎岩脑海中忽然又闯进一个片段，画面中的小女孩呆呆地听着她唱歌，眸中映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
    喉间一阵哽咽。
    “你……”黎岩张了张嘴。
    温艺指尖插入她的发间，抚上后颈。
    垂头，一枚炽热的吻落下来，吞掉了她未能说出口的话。
    大门外街头小贩吆喝的声音由远及近，顺着周围时而哄笑的聊天声一起飘到了天边。
    桌上的锅咕嘟咕嘟滚着骨汤，不断向外扩散香气，为环境蒙上一层虚假的雾气。
    唯有触碰的彼此，是那么真实。
    连她自己都快要遗忘的曾经，就这样活在温艺的记忆里。
    连同她从前放弃的自我，被温艺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直到在遥远以后的今天，站在温艺的眼眸中，对她说：嗨，好久不见。
    黎岩眼眶一热，努力没让泪水滴落。
    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
    在不知是盛夏还是寒冬的时刻，有一个人，跨越时空无情的洗礼，深深地记住了她。
    (本章完)

 第78章 078

    他们班的画不出所料拿到了很高的分数, 稳居年级第一。
    郑思生蹲下身盯着墙上的一盘虾看，扭头对李欣怡说，“我想吃虾了。”
    李欣怡点点头, “放学带你去吃。”
    黎岩叼着根棒棒在一旁抱臂，神情懒洋洋地看着她们。
    温艺听到两人对话，扭身对她说，“我们也去吃。”
    黎岩：“？”
    郑思生朝她们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学人精。”
    黎岩蹙眉, 二话不说踢了她一脚。
    郑思生立刻捂着屁股嗷嗷叫。
    温艺在旁边笑，李欣怡看着她们欲言又止。
    这几日大家都在筹备英语剧目的事，黎岩一人包揽画画的工作并且还拿了个第一, 此时没人打扰她乐得清闲。
    英语老师搞了个美食综艺类节目, 非要温艺上去当主持人。温艺拗不过她，最终两人各退一步让她当了个被采访的路人。
    而黎岩因为画画好被推举成了造型顾问，虽然不用亲自动手。
    基本上全班人都参与到活动中来，一部分后勤人员在教室自习，需要念台词的演员就挤在办公室里练习。
    黎岩坐在老穆的座椅上, 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后来眼睁睁看着穿着长裙的英语老师把腿毫不见外地翘到她身上……于是便也放松下来。
    老师三十多岁了却看着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比在站的每一位高中生都要青春靓丽。
    温艺被簇拥在人群中间, 许多人趁着这次机会想多跟她聊几句。
    话题包括但不限于她和黎岩是怎么在一起的, 谁先表白, 在一起多久了。
    传说中温柔但孤傲的年级第一居然也会谈恋爱，更别说还是跟一个女生！
    黎岩就静静看着她神情自若地胡编乱造。
    英语老师怼了怼她的胳膊肘，把她喊回神。
    “你觉得我们服装是统一购买还是让他们自己准备？”
    黎岩接过她手中的剧本, “自己准备吧, 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仅仅几张纸片被塞满了英文字母, 把黎岩看得头晕眼，闭上眼睛缓了缓。
    即便被温艺逼着背了那么多单词，她的阅读能力还是跟不上。
    “我咋闻着你身上一股味？”老师对着她嗅了嗅。
    黎岩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你吃吗？”
    啊，草莓味的。
    黎岩后悔了，但老师已经满心欢喜地接过去拆开。
    兜里就剩一个草莓味的了，她还想留着放学路上边走边吃呢。
    黎岩遗憾地咬住下嘴唇，好吧，没关系的。
    正想着，旁边伸出来一只手伸进她兜里。
    黎岩扭头一看，温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她旁边。
    温艺伸出手来，往她鼓包的口袋上轻拍两下，“放好。”
    黎岩低头撑开口子，里面多了一个粉色包装的。
    心里像被甜甜的蜜罐满了，黎岩抿嘴，不由自主地勾出笑意。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老穆满头大汗地走进来。
    “不行啊，所有能排练的空教室都被占满了，咱只能先在这里练着。”
    英语老师张口骂了句死学校。
    黎岩猛地转头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她。
    “要是早几年知道这学校这么神经病，我才不会来这里教书。”老师起身扇着扇子，学生自动为她腾出一条道，老穆尬笑着送她出门。
    黎岩眨眨眼看着她，忽然笑了。
    温艺低声问她：“笑什么？”
    黎岩弯着眼睛，“我发现教我们的老师都挺有趣的。”
    几乎每个老师都与在讲台上的样子不同，和他们深入交往之后才能看到更加鲜活的一面。
    黎岩想，如果不是参加了这次活动，她还会一如既往地讨厌英语。
    现在，忽然对这门课真切地开始感兴趣。
    身旁的温艺叹了口气。
    黎岩转头看她，眼神疑问。
    温艺摇了摇头，“没什么。”
    黎岩没挪开视线，又想，如果不是遇到了温艺，她不会在微博上发布两人的照片导致掉马，老穆也不知道她会画画，更不会主动把装饰的任务交给她，她就也没机会接触活动的核心。
    她会像许多默默无闻不争不抢的学生一样，在教室里上自习课，做一个按部就班守规矩的省心学生。
    日复一日过着枯燥的生活，淹没在惶惶度日的大众流里。
    温艺被她盯得有亲吻的冲动，喉咙滚动强迫自己咽下去。
    “干嘛这么看着我？”温艺问。
    黎岩沉默片刻，抬手将她招至眼前。
    环视周围一圈，并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她们两个。
    黎岩放下心，摸了摸温艺的耳垂，低头凑近。
    像是耳语，但嘴唇轻点。
    血液从耳尖烧起来，一路涌上头顶。
    温艺猛地攥紧了她的手腕，深吸一口气。
    黎岩歪头看她，眼神里的得逞被无辜覆盖。
    温艺勾唇笑了，“行啊，黎老师现在很厉害嘛。”
    黎岩抿嘴乖巧地微笑。
    温艺咬牙，抬手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舞台剧表演那天依旧是占用晚自习，下午后两节课用来打扮做造型。
    英语老师本来想让温艺穿上美美的礼服亮相，但被本人及造型顾问黎同学严词拒绝。
    最后温艺带过来一件白色长裙，设计简约款式普通。
    穿上之后，整个人简直就是苦情剧里的白月光清冷女主，黎岩眼睛都看直了。
    温艺走过来挑逗似的摸了把她的脸颊，清纯感滤镜瞬间被打破。
    “乖乖在台下等我。”
    黎岩满脑门黑线，没好气地掰开她的手，“赶紧的吧，该你上场了。”
    最近在家天天能听到有人背台词，连带着黎岩也留了印象。
    虽然脑子跟不上翻译，但嘴能跟上句子。
    台上扮演主持人的同学十分刻意地拦住了刚刚上台的温艺。
    “madam，what do you think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food of other countries and ours?”黎岩听着台上的温艺逐一回答问题，英文发音好听极了。
    听不懂，但爱听。
    几人叽里呱啦一段交流，听得黎岩昏昏欲睡。
    “……maybe my wife likes to eat it.”
    黎岩耳朵动了动，有些疑惑，有这句台词吗？
    她看向主持人，后者明显也有点懵，但很快便重新接话。
    温艺只是客串一段，之后就没她什么事了。
    黎岩等她在旁边位置上坐好，开口问：“你刚刚是不是加台词了？”
    温艺挑眉，“听出来了？”
    黎岩摸了摸鼻子，“你们说太快了，听不清。”紧接着补充道，“听清了也听不懂。”
    “……哦。”温艺点点头，“她问我为什么喜欢吃甜食，我说大概是因为我爱人喜欢吃。”
    黎岩也跟着点头，“哦。”
    低头翻书包拿水杯，突然顿住。
    黎岩：“？”
    “什、什么？！”黎岩瞪大眼睛惊叫。
    温艺笑了，手心捂住她的眼睛。
    视野黑暗之前黎岩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更加惊恐。
    “你你你什么时候把戒指戴上了？？”
    “告诉大家我是你的人。”温艺垂头，吻上手背。
    灼热的吻穿透了肌肤，仿佛落在黎岩的眼睛上，烫得她眼皮轻颤。
    学校的表白墙又炸了，不明所以的人看过有人自发的解释后也开始疯狂。
    两人一夜之间成为校园红人，讨论度甚至高过最近新上任的教导主任。
    黎岩的手机滴滴滴响个不停，烦得她转头摁了关机。
    关机之后发现温艺的手机也在响，于是抬脚一踹。
    手腕酸涩的温艺被她踹下了床，连忙把手机调成静音。
    赶来骚扰她的人少很多，手机上都是工作消息。
    温艺把休息期间不回工作消息贯彻到底，发了个朋友圈仅公司的人可见。
    起身想要爬上床，被迎面扔了个枕头。
    黎岩皱着眉不想睁眼，“累……”
    温艺轻笑着把枕头放好，空调温度调高。
    每次做到中途两人浑身是汗，温艺把温度调低之后便会满血复活，折腾得她头都抬不起来。
    黎岩听见空调的声音还心有余悸，眯出一条缝看了看，发现数字是在上涨才放下心。
    温艺轻巧地将她搂入怀中，黎岩迷迷糊糊中还下意识推她：“不想做了……”
    温艺眼神一暗，垂眸吻上嘴唇，堵住了接下来拒绝的话。
    黎岩几乎每天都有种自己快要死了的感觉，不论是突然高强度的复习任务，还是温艺带着她偶尔的青春放纵。
    前者是脑累心累手累，后者哪哪都累。
    偏偏温艺每次开始都好像没个尽头，把连续几天的复习压力全都发泄到她身上。
    黎岩真是怕了，居然逐渐变得期待学习时间。
    不过临近期末，温艺主动减少了放纵频率，从之前非常规律的几天一次，变成短则连续几天，长则间隔半个月。
    黎岩怀疑这是她折磨自己的方式，毕竟不可否认的是，在经过长时间的复习之后，她偶尔会期待下一次放纵。
    大概是真的上瘾了，操！
    黎岩惊觉自己的身体变得习惯温艺，并渴望温艺的触碰。
    她们的爱情故事传遍了校园的各个角落，有几对小情侣受她俩影响竟然在公众场合宣告爱意。
    结果就是被通知家长并且处分留档。
    于是就有人好奇，为什么温艺和黎岩两人不受老师管束，难道是领导层受了贿赂？
    对此，老穆张贴出温艺从始至终的年级第一，以及恋爱风波开始后黎岩的进步史，以及两人附近受学习氛围影响开始发奋努力的同学。
    细细几行字深深戳进学生们纯纯的心。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校长趁着周一升国旗的机会以她们为例而发言。
    拥有健康的人际关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只要学生家长不反对，并且能看到彼此的互相鼓励，两人也并没有越界举动，当老师的便不会用强硬手段拆散。
    类似有关早恋的话题前教导主任也说过，不过是持着全部一棒子打死的态度，美其名曰不想让学生们受到伤害。
    黎岩想到这，扭头问温艺：“之前那个教导主任当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换掉？”
    似乎笃定她会知道。
    温艺嘴角翘了翘，“强|奸未成年已经入狱了。”
    黎岩大骇：“啊？？？”
    温艺只是点头，没再多说。
    黎岩原地怔愣许久，厌恶徐徐涌上心头。
    她皱着眉，干呕了一声。
    她对那个主任印象还挺好，整日穿着西装衣冠楚楚，早读的时候会背着手巡视班级，脸上总是笑眯眯的。
    黎岩跟他礼貌问好的时候还差点摔过一跤，被他及时拉住手腕拽起来。
    操。
    黎岩又是一阵反胃。
    温艺拆了根草莓味棒棒塞进她嘴里。
    黎岩偏头看她，操场清润的风拂过球场奔跑的学生，顺着甜意浸入身心。
    (本章完)

 第79章 079

    时间过得太快了, 黎岩跟坐了火箭一样飞速进步，但始终与温艺还有很大差距。
    温艺用黑色胶带缠住她的手，转身绕到她面前。
    “那么明显的陷阱, 为什么还要跳进去？”
    黎岩双手背在身后挣脱不开，看她指的那道历史题。
    “我……”黎岩瘪嘴委屈，“那谁知道陷阱居然一个接着一个。”
    题目中特别明显的陷阱被她得意洋洋地跨过，结果发现跨过去的地方是更深一层陷阱。
    温艺扶额叹了口气。
    黎岩看着她，也想叹气了。
    温艺就差手把手给她写卷子了, 保姆级别的教学都没能把她拉到同一水平。
    黎岩觉得这是天赋限制，没准自己成绩的尽头就在这。
    想着，她挂起嬉皮笑脸的样子, “没事, 你去学你的法律，我看能不能凭运气调剂到一个低分专业。”
    温艺抬手，黎岩以为她要像在床上一样玩味拍脸，下意识闭上眼睛。
    温艺顿了顿，捏起她脸颊两边的肉。
    手腕上的胶带被她沿用到睡觉前, 甚至连洗漱都是温艺耐心帮忙。
    其实那圈胶带缠得不怎么牢固，用力一挣就能从底部脱离。
    但黎岩装作不知情……偶尔也挺享受被掌控的感觉。
    躺在床上，温艺主动为她撕开胶带, 不过是换了个姿势让她双手放在头顶。
    然后躺在她旁边, 为她念叨英语短文。
    “听力太差, ”温艺毫不客气地说，“我用脚踩在答题卡上都比你的得分高。”
    黎岩：“……”
    最后，她在温柔的嗓音中沉沉睡去, 温艺替她解开束缚, 轻轻盖好被子。
    这星期是考试结束后的补课, 上完这段她们就能放假休息十天，然后紧跟着高三开学。
    温艺安顿好黎岩后就起身去了书房，她已经连续几天熬夜赶工作，嘴上哄着黎岩早睡，私底下每天都熬到凌晨。
    跟被迫加班的同事打完视频，温艺抬头打了个哈欠。
    哈欠打到一半，生生噎住了。
    黎岩悄悄开了条门缝，在缝隙中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温艺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上前打开房门，发现黎岩还半眯着眼睛。
    “你在干什么？”黎岩的脑壳昏昏沉沉，眼前只能看到一些模糊色块，凭感觉伸手触摸到温艺。
    “一点工作，马上就好。”温艺摸了摸她的脑袋，手放在后颈安抚似的轻轻捏两下。
    黎岩懵懵点头，顺着她上半身攀上她的脖颈，鼻息间一片滚烫。
    “……不要丢下我。”
    温艺怔了怔，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怎么发烧了？”
    温艺想把身上的人扒拉下来，但生病的人力气意外得大。
    她叹了口气，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双腿环在她腰间，黎岩还迷迷糊糊地说：“不要丢下我……”
    温艺单手搂着她，一边安抚情绪一边翻箱倒柜地找体温计。
    一根细针找半天才找到，温艺头一次无比烦躁。
    “坐好。”早知道该把所有量体温的工具配备齐全。
    温艺将她安稳放在沙发上，掏出水银温度计：“宝贝，抬胳膊夹紧。”
    黎岩只触到一下便瑟缩躲开，连忙往温艺怀里挤，“冷！”
    温艺被她蹭得站都站不稳，直接强硬塞进她腋下搂住她。
    怀里的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泪水一滴一滴，滴在她肩膀上，烫得她心颤。
    第二天黎岩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老穆发来消息问怎么回事，两人直接请了病假。
    在温艺的目光下，黎岩硬着头皮咽下药片，苦得她脸都皱了起来。
    医生说跟压力太大有很大关系，导致温艺现在十分懊恼自己逼迫她学习的行为。
    “这两天带你出去兜兜风，换换心情。”
    黎岩张口反驳，“没事，反正过几天就放假了。”
    温艺盯着她没说话。
    好吧。黎岩懂了。
    有她这个监督狂在，学校放不放假都一样。
    病情好转以后，温艺就直接开车带她出门了。
    她坐在副驾驶吃着零食玩手机，好不惬意。
    郑思生对她没来学校的行为表示了深深的关心，只是关心的方向好像不太对。
    「你他妈不会是被温艺干|死了吧？？」
    黎岩浑身一抖，手机差点飞出去。
    恶狠狠地打下字符：「滚！」
    光车程就要三个小时，黎岩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好奇扭头。
    “这是哪？”还以为她要来偏僻的乡间小道放风。
    温艺进了一个地下车库，摁下电梯按钮。
    不急不慢地回答：“我公司。”
    黎岩：“？”
    合着您说的兜风就是来介绍工作啊？
    黎岩艰难地吞咽一下，通过电梯壁上的倒影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发尾。
    “你在公司……是不是职位很高？”
    “我干不了太多工作，现在还只是经理。”
    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打开。
    清一色的正装满脸诧异地看着她们。
    黎岩立刻噤声，冷汗都被吓出来了，一声不吭待在她身后，看着她对办公室的各位都打好招呼。
    走到一个单独的位置前敲了敲桌子，“来陪她玩。”
    被叫起来陪她的人莫名有种熟悉感，直到这人看着她笑眯眯开口：“诶哟小朋友，你来啦～”
    黎岩呆滞，黎岩恍然大悟。
    噢！那家西餐厅的长腿服务员。
    三人进了独立的办公室，黎岩眼睁睁看着长腿美女拉来角落的显示屏，从柜子里搜出两个手柄。
    温向晴：“我们来玩游戏呀。”
    黎岩安安静静接过手柄，趁她挑选游戏的时候用眼神控诉温艺。
    你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透明玻璃外全是埋头忙碌的身影。温艺坐在办公椅上，竟然真的有种精英女强人的气质。
    不过是跟她穿着休闲情侣装的精英。
    女强人朝她眨眨眼：玩得开心。
    女强人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去了，黎岩咬牙切齿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挂着尴尬的笑容摆弄手柄。
    好在这位长腿姐姐很会交际，两把游戏下来两人熟络不少，都能当着温艺的面说坏话了。温向晴朝她挤眼，“她是不是很不解风情？”
    闻言，黎岩偷偷扭头瞥了眼温艺，随即点头，“嗯！”
    “每次一到公司根本就说不上话，除了工作她从来不会跟人讨论别的事。”
    温向晴长辈似的拍拍她的肩膀，“真是辛苦你了。”
    黎岩被“辛苦”得一头雾水，但还是摇摇头，“不辛苦。”
    还要说些什么，温艺突然扔过来一袋巧克力面包。
    温向晴话被打断，没好气地朝她竖了个中指。
    温艺说：“别动手动脚。”
    温向晴的中指久久不肯落下。
    那袋面包显然只有黎岩的份，她给举止乖巧的黎岩拆开，后者诚惶诚恐地就着包装袋给她掰了一半。
    “还是我们小朋友好。”温向晴一手放在她身后，虚虚揽住她的肩膀。
    “平常跟这人待在一起很无趣吧？”她翘起二郎腿对着黎岩挑眉，“想不想跟姐姐出去玩——”
    尾音被翻倒的水杯打断。
    她循声扭头，发现温艺眼神冷冰冰：“你别陪了，换个人进来。”
    黎岩看着她们吵闹也觉得挺新奇，靠在沙发上安静看戏。
    “我又没说去哪玩，你急什么？”温向晴翻了个白眼。
    黎岩也不明白温艺在急什么，于是同样疑惑地看着她。
    明明是她自己把我丢给别人的！
    温艺已经开始整理桌面，“你出去。”
    温向晴从善如流地打算离开，但嘴硬：“摊上你这么一个无情的人，可别把我们正值青春的小朋友——”憋坏了。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整，因为她起身低头看时，发现正值青春的小朋友衣领下全是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
    “……操，”她说，“你牛。”
    黎岩注意到她的视线，脸颊爆红，匆忙遮住领口。
    温艺直接把她请出办公室。
    玻璃窗外还有人好奇偷看。她拨动门边的按钮，透明玻璃就逐渐变了色。
    “哇塞，”黎岩感叹，“还能这样。”
    没人过来打扰她们了。
    温艺抬脚走到她面前，“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黎岩给她腾出位置，“没有，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外面的人探头探脑，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个冷面无情的加班狂魔打横抱起了带来的那个小朋友。
    温向晴猛地咳嗽几声，转身拍拍手召集大家，“走走走，咱们进会议室开会去！”
    温艺在里面垂头看她，“想不想试试在办公室做？”
    黎岩：“……啊？”
    “不是好得差不多了？”温艺将她放在座椅上，从上锁的抽屉里摸出一个盒子。
    黎岩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眼熟的包装盒。
    温艺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拆开，拿出里面足有半截手指长的圆润东西。
    黎岩惊恐地看着她拿着酒精湿巾缓慢消毒，双腿无端发软。
    “这这这……”黎岩语无伦次。
    这不是她拍完广告后就闲置了的小玩具嘛！
    温艺却点头，“嗯，试试。”
    临出门前温艺让她换了裙子，她还以为是要拍美美的照片。
    结果，大腿根的裙摆被撩起来，陌生异物被塞进去时才恍然反应过来。
    敢情是因为裙子方便啊……唔。
    全都进去了。
    黎岩轻哼一声，眼睛湿漉漉的。
    温艺像是早已将说明书研究透彻，毫不留情地按下开关。
    电流猛地窜入脊髓，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操，”黎岩被颠得几乎坐不住，齿缝中挤出脏话，“等等……”
    温艺没停，用近乎冷漠的表情看着她。
    看她翻着潮红的眼角，看她颤抖着想要找到支点的模样。
    温艺勾唇，“不解风情？”
    黎岩在嗡嗡声中没听清她的话。
    她向上拨动开关，嗡嗡声更大了。
    “操，”黎岩在滑下座椅前又被拽上去，“……这个不行！”
    温艺无动于衷：“无情无趣？”
    操。
    黎岩总算明白了。
    原来是长腿姐姐惹下的祸！
    眼角留下一滴生理性眼泪，被温艺抬手抹去。
    “没、没有……你不是这样……”黎岩颤着嗓音解释。
    温艺继续上拨，“你很辛苦？”
    黎岩根本承受不住。
    满脑子都是你给我等着。
    “不、不辛苦……”
    温艺将坐不稳的黎岩提起来，把她抓着椅背的手在上方固定住。
    “坐稳啊宝宝，不要摔了。”
    黎岩红着眼睛想踢她一脚，但手腕又传来一阵疼痛。
    她快哭了，简直是精神肉|体双重折磨。
    “你——”
    你死定了。
    但温艺没能让她说出后面的话，她垂眸吻上湿润的嘴唇。
    座椅下方的地面上滴落几滴水渍。
    温艺在她耳边开口，“喜欢吗？”
    “……”黎岩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温艺耐心又问了一遍。
    “……”黎岩闭了闭眼，带着丝妥协的意味。
    “……喜欢。”
    (本章完)

 第80章 080

    放假第二天, 温艺驱车带她去养父家里。
    黎岩一路上简直要昏过去，有些石子路凹凸不平，颠簸得她前天吃的饭都差点吐出来。
    中途两人进酒店开了间房, 顾不上洁癖直接倒头就睡。
    醒来时温艺正在洗澡，她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
    黎岩租的那个小房子目前给江铭心住了，姐妹俩各自凑钱买了台电脑。不知道江铭心在哪接的活，甚至存款都快超过她了。
    给她绑定的卡是黎岩的，几乎每天都有进账。
    江铭心：「跑哪去了？」
    黎岩打了个哈欠：「东北。」
    浴室的水声停了, 她透过玻璃看到温艺曼妙的身影。
    刚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莫名开始紧张了。
    黎岩翻身起床，将床铺整理平整。
    浴室里的人仿佛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将头发上滴落的水擦干后, 她站在玻璃窗前。
    “宝宝，我的睡衣忘拿了。”
    黎岩：“……”
    她甚至能看到胸前晕开的两点。
    黎岩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打开床边的行李箱。
    里面的东西露出来，每件衣服都被叠得很整齐，各种用品分类摆放。
    黎岩观察许久, 从边上抽出来一件深色衬衫，“你又买新睡衣了？”
    温艺笑了出来，似乎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还没尝试过这种类型的。”
    在网上看过一些博主穿这种黑色衬衫, 即便一点肉都没露也会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确实跟温艺平常的穿衣风格相差很大。
    黎岩走到门边, 警惕地打开一条缝。
    温艺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走近一点啊，怕什么？”
    黎岩深吸一口气, 胳膊又往里伸了一大截。
    毫不意外地被抓住手腕。
    “你你你别来这套啊！”黎岩用鞋尖抵着墙壁, 对抗拉扯的力量。
    温艺带着潮湿水汽的指尖在手背上游走, 深刻诠释了什么叫撒娇女人最好命，那尾音简直能绕上半个地球，酥得黎岩半边身子都麻了。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于是浇头而下的水流下，黎岩又陪着温艺洗了一次澡。身上的红痕在褪去之前就会被补上新的，温艺在她面前埋头啃来啃去的时候，真的很像某种大型犬类。
    那件衬衫最后套在了黎岩身上，被墙壁上的水珠浸湿贴在身上。
    无力瘫倒在温艺怀里，她抱着身前人的脖子。
    “为什么不能让我来一次？”
    温艺明知故问，“什么来一次？”
    黎岩静了静，右手下滑，从胸前摸到小腹。
    学着温艺动情时的低沉嗓音，“我帮你。”
    学得得有七分相像，但温艺还是被逗笑了，腹部在她手下一颤一颤的。
    “你会吗？”
    黎岩啧了声，“你太小看我的学习能力了吧。”
    试图反攻的嘴唇被堵上，黎岩下意识软了身躯。
    温艺却仅仅只是舌尖勾了一下，很快离开。
    随后低头埋在她颈间轻笑。
    黎岩僵了一下，反应过来。
    恐怕就凭自己这副样子，过程中自己的身体就先软趴趴了。
    温艺还与她手心相对，展示了一下她比黎岩长了一个指节的手。
    黎岩：“……”
    好，还有硬件问题。
    恼羞成怒抽回手，“那你怎么解决？”
    温艺亲昵地蹭她的耳朵，“想看？”
    黎岩被戳破心思，脸红了，“……有点想。”
    温艺亲了亲她的耳垂，“有机会再说吧。”
    没得到一个准确回答，黎岩抿嘴冷哼了声。
    转头发现温艺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
    于是黎岩安静看了她一会，也闭上眼睛。
    脑子里却十分活跃。
    温艺自己用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靠在浴缸边上……双眼带着情欲蛊惑的景象。
    操。
    黎岩猛地睁开眼，翻了个身看着天板。
    不知道盯了多久，直到她忍不住想要好好冲个澡来洗掉胡乱翻飞的心思……小心翼翼地下床进了浴室。
    朦胧间，周围的环境变得扭曲，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有个人骑在她身上，挑逗着她下方神经，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情话。那些情话吐露出来变成一个个闪着光的字符，钻进黎岩的嘴巴里撑开，无法抑制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黎岩惊叫一声，从睡梦中挣扎醒来。
    身边人被吵到，略微皱了皱眉。
    手臂一揽，将黎岩重新抱进怀里。
    黎岩瞪着眼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手抬起摸了摸嘴角。
    松了一口气，还好什么都没有。
    窗外隐约透出天光，才凌晨五点，黎岩已经毫无睡意了。
    温艺翻了个身缓慢睁眼，回神片刻。
    “怎么了？”话音刚出口就见黎岩抖了抖。
    她懵了一瞬，笑出来，“梦见什么了？这么怕我。”
    黎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抬手捂住耳朵。
    她现在不能听见温艺的声音，一听就会想起刚才的梦。
    温艺将她的手强硬掰开，“为什么不敢看我？”
    黎岩不说话，咚的一声向后躺，把自己砸进床里。
    温艺眯着眼挠了挠她的下巴，淡定吐出两个字：“春梦？”
    黎岩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她嘴巴：“别瞎说！”
    房间里透着微弱亮光，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空间陷入沉默。
    黎岩却率先绷不住了。
    “……好吧，”她松开手，含糊说，“就、就是春梦怎么了？”温艺小臂盖住眼睛，轻笑。
    黎岩像被这笑声烫到一般，温艺还没说话她就匆忙跳了起来。
    “怎么了！这有什么啊！这多正常啊！”
    温艺乐得唇角迟迟落不下，“是我吗？”
    黎岩热着脸：“废话！”边说边把脸埋进被子里。
    两人早早起来收拾，黎岩在打底妆的时候，温艺去楼下餐厅拿了点早餐上来。
    喝着清汤寡水，黎岩撇嘴，“想吃你做的可乐鸡翅。”
    温艺在她脸上涂涂画画，“好，晚上给你做。”
    可乐鸡翅最终还是没能做成，温守才带着两人吃了家私房菜。
    他比黎岩想象中要慈祥得多，四五十岁了还能看到年轻时的风韵。
    黎岩和温艺坐在后座，心想，一家子都是高颜值啊。
    见了长辈依旧不自在，黎岩心里想着要大大方方的，结果还是忍不住躲在温艺身后。
    相握的手也开始冒汗。
    好在温守才似乎看到了她的局促，整个过程中也没说上几句话，大多数都是在和温艺聊工作。
    这让黎岩放松很多，专心品尝美味的食材。
    “你们……有考虑过养一个小孩子吗？”
    黎岩耳朵动了动，一句轻飘飘的问话直接把她定在原地。
    温艺举起杯子和他相碰，“我们还在上高中。”
    “我知道。”温守才好似也找不到话题了，于是硬着头皮继续。
    “眼光放长远一点，养个小孩子起码你们不会孤单。”
    黎岩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温艺余光始终注意着她，见她没什么表情便说，“养一只宠物也一样。”
    黎岩眼里浮出点笑意，左手悄悄伸入桌下，在她大腿上画了个爱心。
    温艺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我今天就是来带她见家长，你既然没别的问题我们就要走了。”
    温守才叹了口气，意有所指，“养只宠物也行，起码不会天天不着家。”
    温艺：“……”
    黎岩噗嗤一声没憋住。
    “从小到大陪你找了这么多地方，找到了就不回家了是吧。”温守才接着说，“干脆转学吧，这里的教育资源比那边稍好点，户口移到这里，高考卷子也能简单点。”
    温艺用酒堵住他的嘴，“别出馊主意了，现在这样就挺好。”
    黎岩眨眨眼睛，思考着他的前半句话。
    她们没在这里睡下，而是马不停蹄就开车走了。
    黎岩扣好安全带，问她：“你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温艺目视前方发动车子，“不知道呢。”
    “……”黎岩捏了捏她的大臂，“那为什么要找我？”
    夏日的夜晚连空气都燥人，银白的月光也吸不走热气。
    “小太阳，”温艺转动方向盘，“也许因为你是个小太阳。”
    “什么啊……”黎岩嘟囔着，吸了口冰冰凉凉的奶咖。
    温艺嘴角上扬，眼里含着看不懂的情绪，“那个时候我亲生父亲刚去世，我妈隐隐也有点疯的迹象。”
    吸溜吸溜的声音一顿。
    “挺难过的，就遇上你了。”
    黎岩张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来缓和下现在的气氛。
    但温艺减缓车速，侧身亲在她带着丝丝凉气的嘴唇上。
    “小太阳好会安慰人，还给我唱了首歌呢。”
    黎岩微红着脸把她推开，“好好开车！”
    她说的那些黎岩都不记得了，她头一次痛恨自己如此短暂的记忆。
    “还说要和我成为好朋友呢。”温艺肆意地笑着，“嗯？好朋友～”
    黎岩抿嘴，因为她说的话而感到甜蜜，“哦，好朋友。”
    温艺伸手掐住她的脸颊左右摇晃。
    “我那个时候没朋友，所以想跟着这个小朋友。”
    黎岩重重地“哦”了声，张口咬在她的虎口上。
    谁料温艺直接手腕一转，食指伸进去挑起了她的舌尖。
    “……唔！”黎岩赶紧呸呸呸。
    边骂边抽出卫生纸给她擦手。
    温艺唇边挂着懒散的笑意，“还有问题吗好朋友？”
    黎岩骂了句：“……傻子。”
    再叫好朋友就分房睡！黎岩恶狠狠地想。
    狠着狠着却又开始心疼。
    算了，看在你那么努力的份上，勉强对你百依百顺几天吧。
    温艺没有多说，黎岩也没有多问。
    她们知道彼此都明白着。
    那年的黎岩散发着耀眼的光辉，闯进失意的温艺梦中。
    于是温艺便寻着那股温暖的阳光，一步一步，在现实中找到了归宿。
    (本章完)
    作者说:已修…=-=

 第81章 081

    那天到家之后温艺才明白, 为什么黎岩生病时会粘着她说不要走。
    江铭心前几天帮她把丢在家里的书都打包拿过来了，包括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作业本。
    上面还有黎岩歪歪扭扭的签名，牛皮纸颜色的封皮上残留着不知猴年马月的油渍。
    那个作业本被黎岩压在最下面, 但温艺还是发现了。
    彼时的她正在浴室冲澡，温艺闲来无事，便想看看她错过的那一段童年。
    作业本翻开的第一页，不是想象中幼稚的铅笔画，也不是被打了红叉的数学题。
    而是成熟的字迹, 写着“离婚协议”。
    温艺愣了愣。
    泛黄的纸页彰显着时间悠长，可细细摩挲，便能在表面上摸到一滴略显干涸的印记。
    温艺的食指和拇指相触, 隔着薄薄的纸层, 仿佛摸到的不是几天前的泪滴，是怔愣过后手足无措的黎岩。
    协议拟定得很草率，看上去只是没有做过功课的口头念想。
    但只有一句那么清晰，刻下的笔墨那么深刻。
    温艺合上书页，将本子放回原处, 闭了闭眼。
    她的父母都不要她，我要。
    黎岩裹着浴巾就从浴室出来了，她最近喜欢上真空的感觉, 自由无比。
    不过就有一点不太好, 要警惕某人突如其来的烈火。
    头发吹到半干, 温艺走向她，默不作声拿走吹风机。
    指尖抚摸头顶，留下一路细微的颤栗, 舒服得她眯了眯眼。
    “演唱会的事情, 要和郑思生她们说吗？”
    黎岩想了想, “以后再跟她们说吧，我还没开始练呢。”
    温艺低低应声。
    房间旋绕着节奏舒缓的歌，蓝牙音箱是小猫造型，头上飘着一层炫彩的光。
    黎岩伸手换了首歌。
    “我们开学之后会不会更忙啊？”黎岩问。
    温艺关掉吹风机，揉了揉她的耳垂，“怎么了？”
    黎岩：“听别人说，高三一年过得特别快，因为没时间干别的事。”
    温艺低头亲她一口，“我尽量让你过得不那么枯燥。”
    黎岩笑了，“你这话说的。”
    温艺将她转过来，吻在她的眼皮上，“变着样给你搞惊喜，怎么样？”
    黎岩偏头蹭着她的胸口，双手环抱住她的腰，“那我会很期待的。”
    如果说高二的卷子是川流不息的小河，那么高三就是铺天盖地的海浪。
    黎岩每天都在埋头写卷子，不仅是老师下发的作业，还有温艺单独布置的题。
    她都怀疑两人把全国的卷子都做完了，但温艺每次都能搞来最新的题。
    黎岩也终于跟舞蹈老师碰上面，她一周六天半都在学习，剩下半天全泡在练习室，唯一画画的时间只剩自习课的摸鱼练笔。每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直到用手指头也数不清。
    偶尔有精力便会直播，维护一下岌岌可危的粉丝情。
    学校举办的成人礼和百天冲刺在同一天，场地安排在空旷的操场上，念完誓词后就由着大家放飞。
    今天有很多同学带了小相机，拽着好朋友和各科老师合照。
    黎岩躺到草坪上，看着不算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云。
    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中间不敢出来，想必是连自身的炽热都比不过青春洋溢的她们。
    温艺抱膝坐在她旁边，陪她一起静悄悄地放空。
    就这一会功夫，黎岩凭借千里耳听到了不少学生间偷摸表白的话。
    于是她转头问温艺，“你猜等下会不会有人来给你表白？”
    温艺掐住她脸颊软肉，“没有人不知道我是你的。”
    黎岩被她这句话给取悦到，哼笑两声，“那万一有的人不想留下遗憾呢？”
    说完这句话，黎岩脑中突然冒出一首歌，顺着旋律便唱了出来。
    “遗憾是常有吧～如果你能对我表达～”
    耳边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郑思生扬着脚下的灰尘向她跑来。
    “……”黎岩骂了句，猛地起身。
    跑过来的人不知道她差一点就让黎岩吃到一嘴土，还乐呵呵地朝后面的人招手。
    “你快一点啊，我们多拍几张！”
    温艺为黎岩整理头发，将她压歪了的马尾辫重新束整齐。
    发尾天生就带了点弧度，刮起一阵带着香气的风吹进温艺心里。
    郑思生敦地坐下，长臂一揽给黎岩勒得半死。
    “……滚啊，你能不能松开点？”她抱怨着扒开绳索般的手臂。
    “切。”郑思生翻了个白眼，转身往李欣怡那边挤了挤。
    可惜镜头能包揽下的范围很小，这个角度只能装下三个人。
    她把相机给了李欣怡，“你好好拍啊，拍不好待会儿揍你。”
    “……”李欣怡抿嘴不说话，乖巧任她摆弄自己双臂。
    家庭地位好高。黎岩无端冒出这句。
    然后她偷偷瞥了眼温艺。
    如果她敢这样对温艺说话，大概后者会勾唇坏笑“你说什么”，即刻把她压在床上堵住嘴。
    黎岩又偷偷瞥了眼，被温艺抓个正着。
    “在看什么？”
    黎岩心虚抿唇，“……看小狗。”
    温艺笑了出来。
    郑思生闻声扭头，求知欲爆了满屏：“小狗？哪来的小狗？给我看看！”
    其余三人：“……”
    李欣怡一言难尽地把她拽回去，郑思生立刻劈头盖脸一顿骂：“诶呀你干嘛动呀！我又要重新调！”
    李欣怡彻底噤声了，僵硬地像个木头人。
    黎岩看得好笑，下意识转头想分享，但对上温艺的眼神，笑容消失了大半。
    “……干嘛这么看着我？”温艺舔了舔嘴唇，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我看我主人怎么了？”
    黎岩红着脸推开她。
    有一个堪称一绝的人型支架，四人顺利拍了好几张合照，只不过除了郑思生，其他人都是万能剪刀手。
    准确来说就黎岩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剪刀手，因为李欣怡没手摆姿势，温艺又全程一个表情一个动作。
    美滋滋地翻看合照，现在才注意到整体表情的郑思生：“……”
    怒了：“你们仨好像p上去的一样。”
    黎岩也看了，觉得郑思生更像p上去的，但她忍住了没吭声。
    黎岩说：“我只会自拍。”或者和温艺拍双人照。
    “那给你。”郑思生反应很快，拿走李欣怡手上的相机直接塞给她。
    四人变换座位成了四宫格，黎岩在前方拿着相机和温艺贴贴，郑思生想要单飞独美的爪子被李欣怡摁下来放在自己口袋。
    口袋里有什么东西。
    郑思生摸了摸，摸出一个丝绒盒。
    操。
    黎岩看着李欣怡为她戴上戒指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早知道我也带来了。
    谁料身旁的温艺戳了戳她的胳膊，不知道从哪缓缓掏出来一对戒指。
    黎岩瞪大眼睛震惊：“你怎么带来啦？！”
    温艺垂眸握住她的手，“总感觉今天会用到。”
    其实不是。
    她知道等下会有年级大合照，她想在大众下的照片上留下长久的、无法磨灭的印迹。
    黎岩先前的话语一语成谶，刚戴上戒指没多久，就有个男生跑过来想跟温艺单独聊会话。
    温艺没答应，“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说话间还捋了捋额间碎发，毫不掩饰地露出手上戴的戒指。
    “我操|你什么意思啊？”那个男生说，“跟女的有什么好玩的？要生孩子不还得要男的？”
    他也许喜欢户外运动，长期暴露在阳光下皮肤晒得黝黑，衣服散发着被浸透的汗腥味，脸上挂着不知多久以前没刮干净的胡茬。
    黎岩笑了。
    看着手里的相机转头问：“我能拍他吗？”
    郑思生满脸的不爽就差爆粗口了，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同意：“随便拍呗。”
    相机对着小兄弟咔嚓来了一张，黎岩神游天外，耳边自动屏蔽他的破口大骂。
    调出刚刚拍下的影像，反过来对着他。
    “我会算命。”她说。
    一句话把在场仨人全唬住了，只有温艺将脸埋在她颈间偷笑。
    “你喜欢打篮球吧？”黎岩没等他回应，“可惜这项运动弥补不了你晚上控制不住的念想，甚至让你身体火热精神百倍，导致你多次发泄留下眼底的黑青，从最初的十几分钟到现在十几秒……很自卑吧？”
    男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即破防。
    黎岩被他咒骂的话语吵得头疼，“我是认真想帮你啊，兄弟。”
    然后一连串报菜名似的吐露出一堆中药材名称。
    郑思生眼睁睁看着那男的拿着小纸条就这么走了，满脸震惊加佩服：“好一个‘滴水之仇涌泉相报’！”
    黎岩晦气地拍了拍手，“瞎编的。”
    “我去——”郑思生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都不知道，他刚刚那个表情笑死我了！”
    温艺把黎岩揽进怀里，叹息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这种人不要理。”
    “我知道，”黎岩嘿嘿笑了声，“反正这是在学校，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温艺不搭话，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碰了碰她的鼻尖。
    黎岩跟郑思生说她早就料到会有人来，就是没想到来了个奇葩。
    郑思生说：“遗憾这词放在这号人身上，还不如被狗啃。”
    “喂，”黎岩张口反驳，“小狗那么可爱，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郑思生叹了口气，靠在李欣怡怀里，“不过确实，知道温艺谈恋爱之后，肯定有很多人都心碎了吧。”
    李欣怡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关我们的事。”温艺说。
    黎岩想了想，说：“有遗憾的人生才是圆满的。”
    温艺也抬手捂住她的嘴。
    被迫闭麦的两人对视一眼，同一时间笑了出来。
    天边飞来一只小鸟，啄走草坪上散落的橡胶块，飞往树影丛丛的世界。
    黎岩又开口唱起方才的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温艺的手掌心。
    那股湿热带着连绵的空气，顺着血管传进她的心里。
    她们一同享受着自由的空气，戒指将彼此连接，带着蓬勃勇敢的朝气飘向白天。
    牵着心意的那朵云浮动万里，透出隐约的日光。
    (本章完)
    作者说:明天正文完结，演唱会安排在番外里。
    感谢陪伴

 第82章 082

    毕业照临到高考前才拿到, 她们班的拍照位置是按身高由高到低依次排列的，黎岩垫了点增高鞋垫才能勉强挤到温艺旁边，
    尽管那天被很多熟悉她的人都给嘲笑了。
    印刷好的照片上, 两人看似正经地面对镜头微笑，其实在底下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互相掐对方的手指。
    “拍得还挺好看的。”黎岩说着，把它塞进书包夹层里。
    温艺却没急着收，而是戳着照片上黎岩的脸颊，用指腹摸了许久。
    黎岩把东西收拾好后看着她, 握住她的手腕贴在自己脸上。
    “想摸就摸我啊，我就在你眼前呢。”黎岩眨眨眼，泛上一丝挑逗的意味, 故意用气声对她说。
    温艺用大拇指按住她的嘴唇, 力度不算大。
    黎岩略微张开一条缝，伸出舌尖轻点了下。
    舔完立刻就后悔了，红着脸面无表情推开她的手，全当作无事发生。
    温艺勾唇笑了下，想起直播时网友对她说的话。
    动了动嘴唇吐出三个字：“小菜鸡。”
    “……”黎岩咬着下嘴唇, 抬手给她大腿来了一掌。
    最后一天待在学校，黎岩并没有想象中的不舍，反倒是郑思生哭得稀里哗啦,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拖住她书包。
    黎岩蹲下身子真诚地看着她, “姐, 我们是毕业了，不是再也不见。”
    郑思生眼睛依旧红肿，“不是, 我一想到我马上就要从牲畜变社畜了就难过。”
    黎岩：“……”
    学校以走读生为主, 同学之间家离得不远, 已经有人商量着去好朋友家聚一顿。
    郑思生挺起胸膛：“我不管！今天必须去喝一杯！谁都不能拦我！”
    黎岩摇晃着她的肩膀：“你清醒一点，我们还没考完呢。”
    李欣怡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别闹了，考完再说。”
    郑思生便顺势软趴趴地瘫在她身上，扶都扶不稳。
    黎岩瞥了眼周围的学生，她这副样子实在太过好笑到有点丢人。
    她又瞥了眼温艺，喜欢上我这么个不闹腾的你就偷着乐吧。
    下一秒就见李欣怡背起了郑思生，慢腾腾地走向前方。
    旁边的学生还以为背上的人受了伤，主动给她们让路。
    两人紧紧相贴，走在中间的小道上。落日的橙黄色光线斜照进走廊，每个人脸上都是轻松的笑。
    真好。
    温艺捏了捏她的脸，“笑什么？”
    “嗯？”黎岩下意识摸了摸嘴角，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哦……”她把手放下来，盯着前方两人的背影，“我就在想，这样真好。”
    温艺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她还是揽住她的肩膀，“我也可以背你。”
    黎岩只是轻睨了她一眼。
    她们在学校门口散开，有人要去做最后的冲刺复习，有人着急回家放松身心。
    黎岩爱上了和温艺漫步在街道的感觉，手里存着另一个人的温度，相互依偎走在一起，戴着蓝牙耳机听同一首歌，连风都是香甜的。
    天际线上叠着几道紫红色的云朵，让她想起了分班那天。
    同样车流拥挤的道路，耳机里同样的音乐。
    那次温艺鼓起勇气靠近，而她也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世界里有另一个人的出现。
    “时间过得好快。”她说。
    别别扭扭的相遇仿佛还在眼前，如今的她们都睡到同一张床上去了。
    黎岩突然转头问温艺：“你爸爸的捐款还能要回来吗？”
    被问的人还没开口回答，她自觉问了一个废话，又解释道：“就是我也没看见图书馆有施工呀，该不会被人吞了吧。”
    温艺勾了勾她的小拇指，“不会的，也许是要造福下面几届。”
    “好吧。”黎岩不说话了。
    她又想到温艺这些年坚持不懈的寻找，如果最开始她就能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家乡，温艺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她们也能早一点遇见，早一点成为朋友，早一点对彼此动心。
    也许有温艺的支持，她不会那么轻易就荒废掉梦想，万一就成了圈子里年龄最小的那批歌手呢……
    不要再想了。黎岩对自己说。
    虚无缥缈的幻想拯救不了从前的自己，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才是真正的我。
    温艺动了动手指，在她手心里划过几道。
    “在想什么？”
    黎岩回过神，闭了闭眼。
    “在想，如果没有遇到你，可能我就真的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了。”她的眼眸中映着斑斓的光晕，“像大多数人那样，上一个很普通的大学，找一个看不到前途的工作，流水线似的，被生活拖着往前走。”
    “在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梦想都是不敢被提起的逆鳞。也许很久很久以后，我的生活不那么窘迫了，才会鼓起勇气拾起之前狠心丢掉的东西。”
    空气夹杂着触感鲜明的几粒尘土，刮在她脸上，将眼眶刺激得红润。
    温艺伸手紧紧抱住了她，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轻轻安抚。
    黎岩喉间发痒，她顿了顿才继续说。
    “现在的我，才是真的为自己而活着。”
    现在的我，遇到你之后的我，被你重新拽起来的我。
    温艺嘴角扬出一个微小的弧度，轻声在她耳边开口：“我们小黎老师是最棒的。”
    最优秀的，最特别的，最独一无二的。
    闻着温艺耳后洗发水的香气，她忽地又笑出来。
    “话说，要是我真的有足够存款才出来唱歌，会不会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稀缺人物。”
    她不想让温艺回应这句无厘头冒出来的话，便很快接上一句。
    “我是最幸运的小黎老师。”
    温艺罕见地同意她休息一晚上，毕竟明天就考试了，竟然没抓着她狠狠复习。
    黎岩坐在电脑桌前看她在客厅忙来忙去，美滋滋地打开直播打算跟网友们唠两句。
    她的网名是姓氏拆开，再加上注册的时候想努力说服自己安于现状，就取了个看起来特别清心寡欲的“禾勿求”。
    不要挣扎，不要反抗，就这么安安分分走下去。
    可她现在不一样了，于是看这个网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可是温艺早帮她把演唱会海报做好了，有几个特别爱听她唱歌的死忠粉已经先一步拿到了寄出去的海报。
    好吧。她想。
    等演唱会搞定之后就把名字改了，改成“啥都要”！
    温艺在外面给她做饭，她在书房跟网友们聊翻天了。
    “是的是的，主播应届高考哈。”她眯眼回手机上的弹幕。
    黎岩拆开一包零食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好闺蜜？好闺蜜在厨房做饭呢。”
    自从她给大家讲了两人的感情史，温艺便有了个“好闺蜜”的称号。
    好闺蜜恰好从大开的书房门前路过，将这句话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她脚步一转，走到黎岩跟前，拽着她的衣领低头吧唧一口。“……”
    罪魁祸首踩着拖鞋悄无声息地离开，留下黎岩一个人在原地抿嘴脸颊爆红。
    无视弹幕上刷屏的尖叫，黎岩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被手机上弹出的一条消息打断。
    她点开，是安静了很久对话框，蹦出来一条转账消息。
    黎岩微不可查地浑身一颤，前去点开的手僵硬在半空。
    “……不好意思大家，我先出去一下。”
    她没有看向镜头，说完便起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进厨房。
    温艺转身将她搂了满怀，表情意外，“怎么了？”
    黎岩手机屏幕还没熄灭，她从温艺怀里抬起头时，眼眶已经漫上一层水汽。
    “这是什么意思啊，温艺……”
    手机上的消息映入眼帘。
    “……为什么，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我转账？”
    那一小块亮着光的方砖上，她许久未见的妈妈给她转了一万块。
    温艺眼睫毛颤了颤，双手托在双腿发软的黎岩腋下，“先别急，宝宝。”
    是断绝关系从此陌路的最后一丝情意，还是顾念亲情主动抛来的一次台阶。
    没来得及问出口，手机震动几下。
    「妈：大学第一年学费，收下吧。」
    「妈：远走高飞，不要再回来了。」
    脑子还没过滤完全，眼泪却早已夺眶而出。
    温艺蹭着她源源不断的泪水，心疼得像被海浪淹没。
    黎岩盯着那几句话看了很久，突然缓缓笑了出来。
    喉间哽得发不出声音，如同一块海绵堵在中间，短促的气息横在胸间。
    “……走就走。”黎岩埋在温艺颈间，鼻尖酸涩发胀。
    “也挺好的，起码没让我还钱给他们。”
    这副强行苦中作乐的样子压得温艺喘不过气。
    她垂眸吻去她掉在唇边的泪滴，安安静静守在一旁，什么也没说。
    黎岩缓过来后重新坐到镜头前，眼里的红涩不甚明显。
    她没收下转账，删除了聊天框当作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直播间里没剩下几个人了，她斟酌着开口想要下播。
    屏幕上飘过一行字。
    「主播不说话的时候像在看默剧。」
    她思维短暂停滞了一瞬，夹缝中挤进一段透明的记忆。
    温艺曲腿坐到地上，将脑袋放在她大腿上，像只乖巧的宠物。
    她回过神，摸了摸温艺的脑袋。
    “刚才有点事情处理了一下，”黎岩打起精神，“先下播啦。”
    她的手从温艺身上移开，放在桌面上，弯了弯眼睛。
    “送给大家一句话，是我前几天刚学到的。”
    她抬起手，食指先指向胸前，然后掌心向下在胸口滑过一圈。
    边做手势，边跟着变幻口型。
    温艺的角度看不到她的嘴型，只能看见她好似是在打手语。
    做完之后黎岩才开口，“高考加油哦！”
    最后那个手势温艺看懂了，是在加油打气。
    两人在餐桌前坐好，给面前的两个高脚杯倒上橙汁。
    黎岩举起来抿了一口，忍不住笑了，“感觉是小孩子在装大人。”
    温艺和她轻轻碰杯，相撞间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我们可以永远都是小孩子。”
    吃完饭站在落地窗前，外面有人在玩仙女棒，金灿灿的火照亮了一小片夜空。
    玻璃上映着两人的倒影，黎岩偷偷瞥向温艺，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等会我们也下去点几支，回来之后就该睡觉了。”温艺说。
    她翘起嘴角，问出疑惑的话题，“你都不好奇我刚刚那段手语是什么意思吗？”
    温艺挑眉，“不是‘高考加油’吗？”
    窗外响起鞭炮声，噼里啪啦赶走坏情绪。
    黎岩小拇指勾起温艺的衣角，面前的人顺着她的胳膊攀上她的脖颈。
    呼吸短暂相接又离开，留下长久的温韵在空气中，叫嚣着，温柔地，缠在两人身侧。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
    “是……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正文完」
    (本章完)
    作者说:正文完结啦！感谢陪伴，特别特别感谢！
    携黎老师和温同学一起给大家举个躬
    暂缓两天后更新番外，还会在作话写小剧场～
    大家有想看的内容可以留言owo
    感兴趣的可以戳戳下一本短篇《美梦成真》
    文案——
    景妤：和我在一起。
    言暄：我有男朋友。
    景妤：我不在乎。
    言暄：……？
    言暄正忙着处理男朋友疑似出轨的事，焦头烂额之际还有个大美女过来添乱。
    大美女景妤说：“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言暄：“你是说你要钱做小三？？？”
    惊疑不定之际，言暄将这对话从脑中删去，无奈地挥了挥手想让这无聊找乐子的美女赶紧走。
    谁料，美女甩过来一纸合同，似乎只会重复一句话。
    “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言暄：“……”
    //如文名，请勿代入现实//
    *前任确实出轨，主角在恢复单身后才确定关系*
    *大学校园，均已成年，耶*

 第83章 番外

    「两章番外合并, 已经买过的读者不用再钱」
    #番外一
    夜幕降临，舞台灯光纷纷亮起，犹如铺天盖地的萤火虫从上空坠落, 将舞台一方照耀。
    这块空间不算大，但却挤满了人，随着音乐的节奏挥舞手中的荧光棒。
    现场的观众比黎岩想象中多，她甚至怀疑是温艺雇佣了许多群众演员来给她热场子。
    不过站在聚光灯下，她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自己要唱, 要跟着伴奏舞动身体。
    一曲终了，黎岩喘着粗气走下台阶。
    “我去，累死我了。”黎岩迅速脱掉衣服换上另一件演出服。
    阴影中的人走出来, 为她系好身前的带子。
    穿好之后化妆师为其补妆, 温艺凑上前低头，被一把推开。
    黎岩：“等我结束再亲。”
    “两秒钟的事。”温艺说着，掰过她的肩膀，垂头一触即分。
    黎岩站在后台看着台上升起的烟雾，淡蓝色的光为这段景象蒙上一层并不真实的雾。
    许多观众是由前几天特大力度的宣传引来的, 门票费用很低，她不知道温艺要赔多少钱进去，才能够给她一个这么大的舞台。
    灯光在深蓝与浅蓝之间变换, 像是海里的水雾, 透过表面照射进来的天光, 随着浪肆意翻涌。
    这是最后一首歌，伴舞老师们不再上台，由她一人独自演出。
    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 毕竟身为一个毫不知名、甚至算不上是网络歌手的人, 或许嗨翻全场的舞蹈才能让观众们燥起来。
    黎岩的心怦怦直跳, 握着麦克风的手都在颤抖。
    身前站着数不清的观众，她的身后是一架钢琴。
    年少时的执念在这一刻得到纾解。
    叮——
    钢琴发出第一声。
    随即逐渐跃起的音符涌入背景音乐里。
    “当我寻着路过的风
    追逐着海中的雨
    你是遍布山野的鸣嗡
    在我心头贯横……”
    低沉哀伤的嗓音响起，观众意识到这首曲子跟前面的风格完全不同，逐渐安静下来。
    黎岩只能听到自己略显怯懦的声音。
    手心渗出了细汗。
    “听风在悄悄地走
    听我在悄悄挽留
    太多的眼神是否动人
    设下盛宴于报忧……”
    恍惚间，手边浮现出另一抹身影。她把小小的手放在琴键上轻轻摁了一下，一个不带感情的音符从键盘上跳了出来。
    她惊奇地回头：“妈妈！它发出的声音好好听啊！”
    小女孩清脆的嗓音由远及近，最终与当前歌唱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妈妈，我喜欢音乐，我的梦想不是当画家……”
    灯光有些刺眼，卷着干冰蒸发的水汽迷了眼。黎岩眼睛忽闪几下，一滴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打在琴键上的声音没有一个人听到。
    “我掺杂了路过的风
    穿透了海中的雨……”
    黎岩任由自己沉溺在自年幼起就积累下来的水中。
    “世上的每一种歌声，
    都在为我无疾而终……”
    陪她排练的工作人员曾经问，写下这首歌的时候在想什么？
    想怒吼，想反抗，想做一只自由的飞蛾。
    不过她笑了笑，说不知道。
    也许是在等一阵风，风帮她把火苗吹得更旺。
    于是她戴着镣铐，奋力从尖端燃烧自己。
    一曲终了，台下的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也有爱听旋律的人沉浸在余音里。
    黎岩摘下耳返，弯着眼睛。
    “感谢大家愿意来捧场。”
    她最近迷上了手语，每当不好意思开口时便会做手势给温艺看。
    现在也是。
    两手掌心向下，指尖相对。
    期待和你下次见面。
    搞完全部事情回家，黎岩第一时间瘫倒在沙发上。
    温艺给她接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搂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
    “我的能量已经消耗完毕了。”黎岩说完，抿了口水发现居然还是温热的。
    “我想喝冰水！”
    温艺：“我看你像冰水。”
    黎岩：“？”
    舞台上的狂欢像是一场梦，唯一真实的是此刻身上的酸痛感。
    黎岩咬牙揉了揉腰，“你从哪学的？”
    温艺看起来异常无辜：“郑思生教给我的。”
    郑思生说遇到意见相反的时候就可以套用这个公式然后再做某几个动作，保证对方会被逗笑并且不再追究这个话题。
    黎岩在她身上掐了一下，这样温艺就和她一样痛了。
    “你现在就把她删掉。”
    温艺不答，攀着她的脖颈亲了上去。
    一场舌尖与舌尖的争夺战，黎岩却毫不留情地用上牙齿。
    温艺吃痛松开她，转头就在别的地方还了回来。
    两人用牙齿啃咬着对方，可谁都不忍心下狠手。
    从粗略的上下齿相撞，变成带着怜惜的齿间厮磨，随后一阵腾空感，稀里糊涂地滚上床。
    黎岩挣扎着推开她，“不行……嗓子痛。”
    温艺捂住她的嘴，勾唇：“嘘，别出声。”
    接下来的每一声喘息都被温艺堵在喉间，不上不下闹得她心慌。
    黎岩抬腿踹开她，“轻点！”
    温艺握住她脚踝：“好的，老婆。”
    翻滚完又是凌晨，黎岩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回忆演出，温艺凑在她身边恭恭敬敬地按摩。
    “我要……”黎岩垂眸咳了两声，“我要洗澡。”
    小狗出动：“好的，老婆。”黎岩站在淋浴头下面，真是手指都懒得动，都不计较温艺在她身上乱摸了。
    她不知道温艺哪来的那么多精力，今天她做的工作可没比黎岩少多少。
    温艺：“说明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黎岩：“哪碗？”
    温艺：“服侍主人。”
    黎岩：“……”
    伸手把她推下床，“你今晚睡地板。”
    身躺香喷喷地、背靠软乎乎大玩偶的温艺假情假意地答应，转头就趁着夜深，偷摸把黎岩也抱下床。
    演唱会开得挺成功，在微博上又掀起了一小阵风雨。犹如候鸟南迁，哗啦啦涌上一群人挤进黎岩帖子下的评论区。
    第一个将演出剪辑后发布的粉丝还专门为她创建了一个超话，各种美照都往上搬。
    不过此刻熟睡的她们，全然不在乎外界的变幻，只在乎着怀中的彼此。
    黎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改名成“禾都求”之后被别人追在屁股后面骂。那些骂人的话组成了一条长长的锁链给她后腰挠痒痒，然后跟有自主意识似的勾掉了她的大裤衩，露出印着q版温艺的内裤。
    黎岩一个激灵直接被吓醒了。
    转头就见温艺眨巴着大眼睛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黎岩：“……你扯我裤子干什么？”
    温艺指了指她的后腰，隐约看见两个用深蓝色眼线笔写上的字。
    黎岩眯了眯眼，“……执……云？”
    黎岩抬头：“什么意思？”
    温艺抿唇：“‘艺’的繁体字拆开。”
    黎岩刚睡醒的脑子转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想让我纹上你的名字？”
    温艺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想到了，就写一下。”
    黎岩看着她，沉默。
    黎岩：“哦，信了。”
    #番外二
    八月二十号报道，她们提前半个月来这座城市游玩。
    玩乐间，温艺还带她去看了学校周边的房子。
    她们虽然有幸被同一所学校录取，但不同专业之间宿舍离得很远，两位都习惯和对方睡在一起，于是便打算租间房子睡在校外。
    报道那天黎岩只背了个小包，里面装着给新室友的见面礼。
    身上穿了件紧身短袖，下身低腰短裤，弯腰时能隐约看见一抹暗色。
    温艺的宿舍不在这里，只能先将黎岩送到楼下。
    温艺摩挲着她手上的戒指，“不许摘掉。”
    黎岩反捏住她的戒指，“放心啦。”
    电梯人很多，黎岩等了好几趟才站上去。
    厢里拥挤，夹杂着夏日的热浪，很快就把人熏出汗来。
    寝室在八楼，黎岩走出电梯顺手帮一个女生提了件背包。
    听见女生连连感谢的声音，黎岩顿时挺起胸膛。
    第一天的印象还算不错，黎岩走到对应的门号前，刷卡开门。
    与一个正要出去的女生互相吓了一跳。
    舍友们都很好相处，短短半个小时聊了不少。
    黎岩把书包扔上床铺，身旁短头发的女生说：“我刚刚就想问了，你背后是文身吗？”
    黎岩转过身点点头。
    “很少见到纹一朵云的呢，好可爱呀。”
    黎岩弯了弯眼睛，“是我女朋友的名字。”
    八杆子才能打着一点边的名字。黎岩想，这么隐晦的寓意也只有温艺才能想到了。
    话一出口，整个寝室都沉默了。
    黎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啊，不好意思。”
    “我忘记说了，我和我女朋友是对同性恋人，如果有人感到不舒服的话我可以提出换寝室。”
    停滞的空气这才缓解过来。
    短发女生在耳后染了两缕蓝绿色，闻言直接笑了出来。
    “其实我在学校门口看见你和你女朋友了，那气氛太明显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黎岩放下心来，“是吗？”
    其他两位舍友也都表示完全没关系。黎岩将包里早就准备好的零食分享给她们。
    最后黎岩提溜了一个空包下来，远远就看见温艺在原地站着。
    “你怎么这么快？”黎岩快步走过去，十分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
    温艺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打声招呼就下来了，今后又不在一起住。”
    黎岩张了张嘴，“好家伙。”
    接下来就是等待班群通知，她们慢悠悠地走在校园里，道路两旁的翠叶映着新鲜的空气。
    黎岩伸了个懒腰，挂在温艺脖子上。
    “开启新生活咯。”
    温艺扶住她的腰，微风裹挟着香吹过鬓发，柔情填满了眼眸。
    “每一天，都将是新生活。”
    (本章完)
    作者说:感谢感谢！就先到这里啦～
    感谢每一位读者，没有你们的陪伴我很难走到这里，特别感谢啊啊啊啊！
    放个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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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小剧场放送————
    一
    阳光明媚的一天，趁温艺在上班偷偷去给她个惊喜吧！
    （走进纹身店，挑字体挑了半天都不满意，怎么看怎么丑。）
    黎岩：要不，就给我纹一朵云吧。
    纹身店老板：这个有什么含义吗？
    黎岩：（边疼得龇牙咧嘴边解释）这是只有我和我爱人知道的暗号。
    二
    黎岩在楼梯上脚滑摔了一跤，尾巴骨敦的一下摔成了骨裂。
    温艺把她那天穿的鞋子给扔了，买了一大堆新鞋子摆到她面前。
    黎岩：（挑挑拣拣）你买之前问问我嘛，这些丑死了。
    温艺：（沉默着为她换上新鞋）
    黎岩：（光着的那只脚蹭了蹭她的小臂）老婆？宝宝？温同学——
    接连两天都特别倒霉，逼得温艺开始阅读玄学类书籍。
    黎岩：（顶着一身伤痕却满不在乎）诶呀，否极泰来嘛，没准过几天有个超级好运降临，现在是让我做好迎接的准备。
    温艺：（抱起她安置在床上）闭嘴。
    结果录取通知出来的那天，黎岩满头冷汗十分惶恐地跟着温艺一起念叨玄学。
    三
    温艺向她展示了购物成果，各种各样的情侣款整齐排列在地毯上。
    指着中间一个蛋糕盒，黎岩：那是什么？
    温艺将盒子抱过来，里面是一只漂亮的布偶小猫。
    黎岩：（超大惊喜）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小猫眨着水灵灵的蓝色瞳孔，娇滴滴地喵了声。
    黎岩：（被击中）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啊！诶哟小宝宝我亲亲你！
    温艺把小猫抱回来：起个名字吧。
    黎岩用她那一丁点儿的脑洞想了想：禾乙，怎么样？
    黎岩：大名禾乙，小名小禾小乙。
    温艺跟上了黎岩的思绪：好。
    温艺：用我们两个的名字拆分组合，纪念我们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