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话西游:模拟成仙!》 第1章 三个和尚 第1章 三个和尚 雨,雨,雨! “轰隆——轰隆隆!” 三十里墨云压天,其势之大,宛若天之将倾。 荒山野岭,渺无人烟,妖风阵阵。 一座庙宇坐落山顶,显得尤为破旧,屋檐甚至还在漏雨。 而在这破庙之中,有三个白嫩嫩的小和尚。 他们一个长得矮小,一个长得肥胖,还有一个长得又高又瘦。 三个小和尚围在一处火堆旁,手中不紧不慢的敲着木鱼。 佛音渺渺,本该一片祥和。 但倚靠在一尊无头佛像前的陈袆,却不这么认为。 陈袆很清楚,若是没有身后这尊佛像,自己恐怕早就被扒皮抽筋,吃干抹净了。 而这一点,也能从那三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和尚,不经意间撇过来的眼神中得到印证。 他们眼神中流露而出的贪婪和垂涎,让人不寒而栗,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什么人间美味! 而这个人间美味指的是谁,答案似乎已经显而易见了 “三天了” 陈袆心头沉重,脸上满是疲倦,看起来非常虚弱。 这是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 在这期间他的腹中,没有进过哪怕一粒米! 渴了便只能喝从头顶屋瓦破洞处,滴落下来的雨水,勉强苟活。 这般处境,是他还未穿越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若搁常人,估计早就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做出什么比较冲动的事情了。 但陈袆却不同,这并不是他心性异于常人,而是他还有所依仗。 念及此处,他目光中仅剩的一丝希冀,落在了手中紧紧攥着的人皮纸上。 人皮泛黄,摸起来细腻光滑。 而让人感到惊奇的是,随着陈袆的抚摸,一行行字迹竟然悄无声息的,浮现在人皮之上。 而那血迹斑斑的文字,所描述而出的内容,正是他之后即将发生的未来! 没错! 作为陈袆最大的依仗,这张莫名出现在他身上的人皮纸,其作用便是推衍未来! 这一点,反倒有些像是,前世那些模拟文小说的金手指。 只不过陈袆这个人皮纸,是有限制的,每天只能使用一次。 而陈袆也正是因为这个作用,才知道身后这尊无头佛像,能够暂时庇佑他不受妖魔所害。 至于为何说是暂时 陈袆看着人皮纸上,他之前所推衍的内容,神情复杂。 【第一日,我从破庙中醒来,对周围的一切,一无所知。】 【我想要出去,却发现外面鬼哭狼嚎,阴气森森,并且乌云盖顶,似是要下一场大雨。】 【见此情况,我只好暂时躲在破庙中。】 【破庙中的无头佛像,让我心中有了些许安全感。】 【当大雨即将倾盆而落,三个和尚闯进庙中躲雨。】 【一开始我很兴奋,但紧接着我却发现,它们似乎并不是人!】 【并且它们对我很是垂涎,甚至想要吃了我!】 【不过似乎因为佛像的缘故,它们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用言语诱惑,让我离开佛像。】 【谨慎聪慧的我,并没有上当。】 【第二日,它们变得有些不耐烦了,冷不丁看过来的眼神,让我很是惧怕。】 【深夜,我腹中饥饿难耐,于是便想趁它们睡觉的时候,偷偷逃走。】 【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居然是它们狡猾的陷阱,为的就是引我出来!】 【好在,因为它们彼此之间并不是一条心的,在互相哄抢之时,我险而又险的又逃回了佛像旁。】【第三日,昨晚发生的事情,让我身心俱疲,再也不敢轻易涉险。】 【在这种情况下,我打算静观其变,看看有没有路过的好心人,能够救我一命。】 【第四日,连续不断的大雨停了,这似乎是一个好兆头。】 【果不其然,我惊喜的发现,这三个小和尚似乎有些熬不住了。】 【它们开始了轮换歇息,不过有过一次前车之鉴的我,并不打算冒险。】 【最终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打算大声呼救,看看能不能吸引来仙人。】 【毕竟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既然有妖,那相对的也一定会有仙!】 【而且就算不成,我也能让这几个妖怪睡不着觉。】 【如此一石二鸟的计划,在我喊了一天后,除了妖怪被我吵得愈发烦躁,并无任何其余作用。】 【第五日,我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被架在了锅里!】 【那无头佛像不知怎的,竟然在我睡觉期间失去了作用。】 【柴火噼啪作响,在我的惨嚎声中,那三个和尚现出了原型。】 【那是三只猿猴,一只没有嘴巴,一只没有耳朵,还有一只没有眼睛。】 【不过这些对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大火收汁,肉香四溢,我死了,成为了妖怪的盘中餐.】 这是陈袆在第一天时,人皮纸呈现的内容。 而第二天因为陈袆,并没有想到什么破局之法。 遂而结局,基本大同小异。 不过陈袆也并非什么收获也没有,最起码弄清楚了,佛像会在第五天失效! “果然,不能把希望寄托于,会有什么所谓的仙人,能够过来救我。” 陈袆深深的叹了口气,喊了这么多天的他,对此心中十分清楚。 无论他在这几天怎么喊,就算是喊破喉咙,这荒郊野岭的,都不会有人来救他。 现如今,能够让他活命的,只有他自己! 好在,陈袆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还不想死! 求生的本能,让他得以冷静的思考。 “以我目前的身体情况,想要硬跑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身后这尊佛像,也仅仅只能庇佑我到后天早上。” “在不清楚佛像因为什么,而失去效用的情况下,不能把一切都放在坐以待毙上。” “看来,还是要从那三只猴子上下手” “对了,它们似乎并不如表面那般和睦?” 陈袆摸索着手上的人皮纸,心脏砰砰作响。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压力与紧张,稍有不慎,便是被烹煮果腹的下场! “拼了!” “实在不行我就一头撞死,反正也比活生生被煮了强.” 陈袆咬了咬牙,轻车熟路的咬开了,手指上的旧结痂。 一滴滴鲜血顺着指尖,被陈袆抹在了人皮纸上。 很快,人皮纸便有了反应,崭新的文字渐渐覆盖了先前的内容。 不过这股血腥味,似乎也吸引到了那三个和尚的注意。 木鱼敲得更加剧烈,破庙内的呼吸声,明显变得粗重。 陈袆一眼看过去,便见那三个和尚,此时佛经也不念了,一个个全都目不转睛的看向他! (本章完) 第2章 三个妖魔 第2章 三个妖魔 它们眼中的贪婪,犹如实质, 口水一点点的滴落在地,看起来十分恶心! “阿弥陀佛,求施主施舍点吧.” “嘶溜,是啊施主,看在佛祖的份上,施舍点吧.” “施舍你大爷!如果真有佛祖的话,高低得赏你们几个嘴巴子!” 陈袆见这几头妖魔如此姿态,竟然还拿佛祖说事! 一时之间,压抑已久的无名火,从心头窜起,当即破口大骂! 反正现如今他还有无头佛像罩着,并不担心激怒这些妖魔后,它们会冲过来把他怎么样。 他若是两天之内,没有想出活命的法子,肯定会死在这些妖魔口中。 既然如此,陈袆哪里还管得了那些,死之前过过嘴瘾也是不错的。 不出意料的,陈袆的怒骂,果然激怒了这三个和尚! 三个和尚面目变得狰狞,隐隐约约间显露了几分妖魔的特征。 此时的它们,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将陈袆大卸八块,大快朵颐了! 不过它们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死死地盯着陈袆。 它们的眼神十分恶毒,一点也没有和尚该有的慈眉善目。 不过这并没有吓到陈袆,反倒让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一时之间,颇有种破罐子破摔,陷入疯魔的征兆。 他旁若无人的拿起人皮纸,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浮现而出的内容。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人皮纸开篇第一句,便是让陈袆面色一黑的吉祥话。 不过,陈袆经过这几天的摸索,早就已经熟悉人皮纸的调性了,遂而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这人皮纸,某种程度上也没有说错,陈袆在人皮纸上,确实是死了好几次了。 【今天是第三天,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情绪有些崩溃的我,激怒了那三头妖魔,这是我做过最蠢的事情!】 【三头妖魔似是明白,它们已经暴露,遂而一个个都不加掩饰的,向我投来贪婪的目光。】 【没有丝毫办法的我,只得另寻他法,将主意打在了无头佛像上。】 【经过一番摸索尝试,有何神异没有摸索出来,倒是让我发现了,无头佛像的影响范围,似乎只有三米!】 【一旦我远离无头佛像三米外,那三头妖魔便会现出原形,时刻准备将我生吞活剥!】 【三头妖魔的速度极快,其中最惊险的一次,甚至咬住了我的手臂,想要将我硬生生拖出去!】 “竟然只有三米吗” 陈袆看到这里,不禁攥了攥拳头。 仅仅三米的距离,完全不足以让现如今,身体十分虚弱的他,从这些妖魔手中逃走。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次人皮纸上的内容,总算是有新的东西出现了。 看来求生的思路方向,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袆如此想着,便将注意力,再度集中在了人皮纸上。 【痛,实在是太痛了!】 【妖魔咬断了我的手臂,当着我的面生生嚼碎。】 【付出一条手臂为代价,使我侥幸活了下来。】 【痛苦让我几欲昏厥,这让我意识到,逃跑是没有用的!】 【最终失去手臂所带来的疼痛,加上身体极度虚弱,使得我休克昏死了过去。】 【今日是我被困小庙的第四天.】【连绵不绝的大雨,终于停歇了,这是一个好兆头!】 【三个妖魔终于撑不住了,开始轮流歇息。】 【我从昏厥中醒来,为了活命强行打起精神。】 【我明白,要想从这里找出一条活路,恐怕还得从这些妖魔身上入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既然这三头妖魔,并没有表面那么和睦。】 【那我何不利用这一点,让它们生出嫌隙,从而让我寻求一线生机呢?】 【想通这些的我,开始分别趁着三头妖魔,轮流歇息时,与其搭话。】 【首先是没有耳朵的矮小和尚,一开始的沟通并不顺利。】 【因为这家伙什么也听不见,说得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 【不过这家伙虽然听不见,但出乎意料的却是个话痨。】 【当这小和尚,发现我试图与其交流搭话时,便一直用言语诱导我,试图让我走出去。】 【他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名叫不闻徒。】 【佛说:不闻者,六根清净。】 【他天生佛性,每日挑水生活,勤勤恳恳,念经诵佛。】 【然天有不测风云,后来庙里来了两个妖魔,它们伪装成和尚,烧了他的庙,抢了他的水。】 【他也因此被活活烧死,成为了一头妖魔。】 【不过虽说如此,但他并未因此堕入魔窟,而委曲求全,继续礼佛。】 【如今他见我深陷险境,于心不忍,准备放我离去。】 【我听着他讲故事,心中波澜不惊,只觉这妖魔,好似把我当成了傻子.】 陈袆看到这里,不禁满头黑线。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三头正滴着哈喇子的妖魔。 他就说这故事怎么这么耳熟呢!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不是儿童睡前读物,三个和尚挑水吃的故事吗?! 一时之间,陈袆顿感莫名其妙。 难不成他穿越到了,三个和尚的故事世界? 可这也不对啊! 三个和尚挑水的故事,讲的不是三个和尚最终齐心协力,团结合作的寓言吗? 这怎么变成三个妖魔了? 而且,按照原本的故事,是三个和尚齐心协力,扑灭了寺庙大火。 但看这寺庙的情况,似乎也不像是大火被扑灭的样子。 并且,这小和尚还说自己是被烧死的,这和陈袆所熟知的故事,出入未免也太大了。 陈袆眉头微微皱起,心头滋生诸多疑问。 “妖魔的话,不能尽信,说不准只是随便胡诌一个故事来骗我,还是再看看吧.” 陈袆摇了摇头,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他,只得暂且压下心中思绪。 目前他也只能,寄希望于人皮纸中的他,能够给力点。 最起码,也要在死之前,为他获取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新书求推荐票,求追读,求月票~ (本章完) 第3章 不闻不见不言 第3章 不闻不见不言 【我并没有听信小和尚,也就是不闻徒的诱惑。】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若是我没能想出活路,无头佛像失效,我便难逃一死。】 【我将希望放在高瘦和尚身上,转而向其套话。】 【高瘦和尚有眼无珠,不能视物。】 【一双漆黑的眼洞,死死地对着我,让人不寒而栗。】 【我壮着胆子与其搭话,灵机一动间,将不闻徒所讲的故事,告诉给了他。】 【为了挑拨离间,我疯狂添油加醋的说,不闻徒骂你是个该死的妖魔,以后迟早把你耳朵揪下来,让你变得和他一样!】 【不出所料,高瘦和尚果然暴怒,大骂不闻徒,一个聋子,鬼话连篇。】 【随后高瘦和尚,便开始向我讲起了,他的故事.】 【他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瘦和尚,名叫不见僧。】 【他原本慧眼识人,在此庙中,念经诵佛,勤勤恳恳,挑水生活。】 【怎料有一日,两头披着人皮的妖魔,想要装成和尚混进庙来。】 【被他一眼识破后,大骂他有眼无珠,恼羞成怒挖了他的眼睛,烧了他的庙,抢了他的水。】 【他为了报仇,化身妖魔,委曲求全,以身入魔窟。】 【平时他只有一人,没有良机灭妖。】 【而今妖魔熟睡,正是天赐良机,他催促着我,与他一同灭妖,为民除害!】 “这俩妖魔的故事,难不成是在一个娘胎里听到的?” “换汤不换药,想要诱惑我出去,这也太明显了.” 陈袆有些无语,六根清净不闻徒,有眼无珠不见僧,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来个不能口? 带着这样的想法,陈袆继续往下看。 【我并没有听信不见僧的鬼话,很快便轮到了最后一个胖和尚。】 【我明白,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但十分可惜的是,这位胖和尚的嘴巴被缝了起来,完全沟通不了。】 【鬼知道这胖和尚,为什么嘴巴被缝起来了,还能长得这么胖,并且还想着要吃我!】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疯狂添油加醋,说着另外两头妖魔,如何说他的坏话。】 【我想要看看,能否以此来激怒于他,让他们自相残杀。】 【与不见僧不同的是,胖和尚并没有被激怒,反而一脸愁容。】 【他虽然说不了话,却能用手在地上写字。】 【他写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胖和尚,名叫不言堂。】 【他老实本分,勤勤恳恳,挑水生活,念经诵佛。】 【然而有一日,他突然发现庙里混进两头妖魔!】 【妖魔伪装成和尚的模样,招摇撞骗。】 【他开口提醒世人,却惹恼了妖魔,从此嘴巴被缝上,变得有口难言。】 【而那两头妖魔,烧了他的庙,抢了他的水,甚至还将他变成了妖魔的模样。】 【如今他虽有心帮我,但却苦于没有能力,不敢得罪妖魔。】 【不过他却知道妖魔的弱点,可以告诉给我。】 【我见状瞬间大喜,却发现他的字迹,突然变得很轻,需要我走近才能看清】“这回手段倒是聪明了些。” 陈袆摇了摇头,面色难看。 人皮纸的推衍,马上接近尾声了。 到目前为止,陈袆还是没能看到,生路究竟在哪! 这三头妖魔,虽然彼此不合,但很明显也没有傻到,仅凭他三言两语,便能忽悠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目前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三头妖魔的名讳,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又没有那种,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就把你收走的神通。 想到这里,陈袆的心情一沉再沉,心中有些绝望。 他的手死死地攥着人皮纸,此刻他无比希望,能够来点真正有用的消息。 但结果却是. 【我并没有上不言堂的当,眼见距离第五日越来越近,我心中不免焦虑了起来。】 【就在我心中焦虑之际,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五日清晨。】 【大雨停了一天,破瓦片上不再往下滴水。】 【没有了水来补充自身,这让连续五日没有进食的我,身体愈发虚弱。】 【甚至于,哪怕没有这三头妖魔,恐怕我也会很快死去。】 【我有心想要逃跑,可却早已没了力气。】 【那三头妖魔,此刻也不再用言语来诱惑我,而是现出原形将我硬生生拽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先前我曾激怒过它们,它们为了泄愤,竟然活生生的将我开膛破肚。】 【我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彼此大打出手,分食我的肠子,我的手臂。】 【最后即将含恨而死的我,只隐隐约约听见它们开口说了一句.】 【“别抢了,留些好肉用来献佛,没有雨,佛可要醒了.”】 人皮纸上血淋淋的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 很显然,这一回推衍的结果,不出任何意外,又是死亡这一个结果! 而陈袆对此却并不在意,反而用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人皮纸上,最后一行字迹。 这一刻,他心神巨震! “没有雨,佛要醒了?” 陈袆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疯狂思索着,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几头妖魔,会说佛要醒了? 难道这个世界的佛,还要睡觉的吗? 又或者是说,它们口中的佛,其实并不是陈袆所想的那个? 毕竟哪有佛陀,会因为有没有雨,而是否苏醒。 更何况,这些妖魔还说要留些好肉,用来献佛,而这个肉很显然就是陈袆。 一个需要妖魔,供奉人肉的佛陀,那还能是佛吗? 但若是它们所指的,并不是真正的佛,那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陈袆想到这里,突然! 一个令人细思极恐,甚至有些异想天开的猜测,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紧接着,陈袆浑身僵硬,随后一点点地抬头往上看去。 只见偌大的无头佛像,顿时映入眼帘! 佛像断首处,参差不齐。 在陈袆仰视之下,无头佛像显得极为高大,压迫感十足! “该,该不会,那三头妖魔口中的佛,指的是这家伙吧?!” ps:书友群在下面,欢迎看官老爷们进来聊天……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追读~ (本章完) 第4章 葬于火,死于水 第4章 葬于火,死于水 陈袆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无头佛像,顿时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整个破庙之中,能够和佛挂钩的,也就只剩下这尊无头佛像了。 任谁能够想到,被陈袆视为救命稻草,能够震慑妖魔的无头佛像,竟然很有可能也是.妖魔! 要知道,这三头妖魔为了他的血肉,可是不惜反目成仇,彼此大打出手。 而今在人皮纸的模拟中,它们竟然因为雨停了,佛要醒了,便心甘情愿献出得之不易的血肉。 能让妖魔如此惧怕,并且还接受人肉供奉,这只能是一头更加恐怖的妖魔! 陈袆想到这里,顿时遍体生寒。 恐惧一把扼住他的咽喉,让他呼吸变得急促。 事到如今,就连无头佛像都可能是妖魔,难道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不,不可能,一定还有什么细节,我没有注意到!” 陈袆强行打起精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布满血丝的眼睛,在人皮纸上不断游移,试图找出那所谓的活路! 渐渐地,陈袆注意到了一个,之前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既然无头佛像,很有可能便是它们口中的“佛”。 那么根据没有雨,佛要醒了这一点来看,现如今的无头佛像,应是处于沉睡的状态。 既是沉睡状态,那这三头妖魔,又为何要忌惮佛像呢? 又或者说,它们所忌惮的,压根就不是佛像,而是另有他物? 陈袆之所以这么猜测,主要还是因为在第五天的时候,这些妖魔突然变得百无禁忌,这一行为实在是太古怪了。 毕竟按理来说,若是担心“佛”醒来,应该是在第五天没有雨的时候,更加不敢靠近才对。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三头妖魔,之所以在这几天没有靠近陈袆,并不是因为无头佛像! 而妖魔真正所忌惮的东西,按照这次人皮纸上所透露出的消息来看,应当就在附近三米之内才对. 陈袆想到这里,便开始不断打量着周遭。 可一时之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无头佛像周遭三米之内,除了到处都有的碎石瓦砾,以及因大雨积蓄起来的水洼,便别无他物了。 等等!大雨,水洼? 陈袆此时此刻,脑中灵光一闪。 他瞳孔随之猛缩,抬头往上一看! 只见此时,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而这正好照亮了,他头顶的瓦片破洞。 大雨顺着破洞,不断流淌进来,落在陈袆身旁的水洼之中。 好巧不巧,无头佛像周遭三米,都在雨水迸溅范围之内。 霎时间,陈袆如遭雷击! 他脑海之中,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情,与人皮纸上所暴露出来的情报一一串联。 “原来这三头妖魔,真正忌惮的是雨水啊” 陈袆在这一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妖魔,之所以会在第五天的时候,对他痛下杀手,并不是因为无头佛像失去效用的缘故。 而是因为在第五天的时候,大雨所留下的水洼,水渍,全部都被晒干,流失了. “怪不得在我印象中,自从这几日大雨连绵不绝,这些妖魔便从未出去过,原来是怕水” 陈袆心中暗自嘀咕,有些懊悔自己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可与此同时,他不禁对此有些纳闷。 这些妖魔,为什么会怕水呢? 陈袆带着这样的疑问,脑海中不由得拼凑出了,这么一个故事. 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或许这三头妖魔,真如它们所讲的那般,它们生前都曾是人。可生前的它们,心不齐,懒惰成性,彼此都不愿多付出。 各念各的经,各敲各的木鱼,庙里不再有人去挑水。 直到一场大火,烧了它们的庙,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没人愿意主动去救火。 三个和尚就这么葬身火海,成了妖魔。 看似葬于火,实则死于水。 于是乎,昔日赖以生存的水,大火中最为渴望的水,便成了它们所惧怕的魔障。 陈袆所猜测的故事,是结合了妖魔口中所述,以及前世那则寓言故事,互相拼凑出来的。 他并不知道,这个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相。 不过对于陈袆来说,真相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怕水,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陈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着痕迹地瞥向了四周。 因为长时间下雨的缘故,他周身这片地方,已经积起了不大不小的水洼。 曾几何时,陈袆便是靠着这些雨水,这才挺过这些时日的。 只是没有想到,破局的关键,竟早就已经出现了! 一时之间,陈袆心中重新泛起希冀。 原本一片灰暗的前路,陡然出现了一抹光亮。 “要试试吗……” 陈袆压抑住情绪,以防被那三头妖魔,瞧出什么来。 可直到此刻,真要冒险动手行动,他却又有些迟疑起来。 现如今,他只知道这些妖魔怕水,可具体怕到什么程度,他却完全不知情。 若是这些雨水,无法对这些妖魔,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陈袆肯定会死的很惨! 陈袆是一个相当谨慎且惜命的人,他可不愿意冒任何可能存在的风险。 当然了,这也有他被人皮纸上,生吞活剥地死法吓到了的缘故。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忍一忍,再忍一忍!” “我有人皮纸在手,能苟则苟,完全没必要冒险。”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冲动,焦急的思绪。 三头妖魔,如今他还未彻底摸清底细。 仅凭他们怕水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他为之拼命!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陈袆肯定要等人皮纸能够再度模拟时,再作打算。 时间一眨眼,便来到了第四日。 瓢泼大雨有了减弱的趋势,似是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停息。 陈袆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咬破了手指上的结痂,将渗出的鲜血涂抹在了人皮纸上。 这一瞬间,三头妖魔的视线,再度注视而来,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人皮纸上猩红血字,缓缓浮现 各位看官老爷,新书容易养死,求每日追读,嘤嘤嘤! (本章完) 第5章 破釜沉舟 第5章 破釜沉舟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今天是我被困破庙的第四天,也是我要跟妖魔们,做出了断的一天!】 【我知道这些妖魔怕水,遂而便打算利用这些水,来驱逐妖魔。】 【不过,妖魔人多势众,要想对付它们,还得另寻良机。】 【好在,我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三个妖魔见雨小了,一个个放松了警惕,开始轮流歇息,只留下不闻徒盯着我。】 【待另外两头妖魔熟睡后,我没有丝毫犹豫,抄起地上一捧水,便朝着不闻徒撒了过去。】 【不闻徒大惊失色,现出原形,仓惶躲避。】 【然而或许是这一切都太过突然,不闻徒猝不及防之下,还是沾上了不少水渍。】 【这一瞬间,不闻徒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 【紧接着,不闻徒身上沾染水渍的地方,迅速发生石化,竟有向雕塑转变的趋势!】 【那场面着实骇人,不过却让我欣喜若狂!】 “好!” 陈袆眼中精芒爆闪,心中不由得为他自己喝彩了一声。 原本虚弱到需要半靠佛像的身子,此刻因为激动坐直了起来。 早知道,水对这些妖魔的影响如此之大,他哪里还用如此憋屈,在此苦坐这么久! 妖魔沾水便会石化,这让他在一瞬间,便联想到了无头佛像! 怪不得,三头妖魔会说雨停了,佛要醒了。 原来,那所谓的“佛”,也是因为沾染了雨水,从而化作无头佛像的。 此时此刻,陈袆终于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心中不由得期待起了,后续的变化。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是极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 会赢吗?不.会死的! 【妖魔并非泛泛之辈,还未等我高兴太久,异变突生!】 【不闻徒的惨叫声,吵醒了不见僧与不言堂。】 【不闻徒的惨状,吓到了它们,一个踌躇不前,谁也不敢先上。】 【我深知若是这么拖下去,到最后死的一定是我,于是乎便想趁机夺路而逃。】 【然而这一举动,却让妖魔们坐不住了。】 【不想到嘴肥肉飞走的它们,一个个果断扑杀而来,我的压力陡然暴增!】 【它们的速度非常快,并且相当灵活。】 【身子虚弱的我,完全跑不过它们,仅仅两三个呼吸间,便被扑倒在地。】 【我想用残存的水渍对付它们,然而有所防备的妖魔,完全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我的手刚刚抬起,便被它们扯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强烈的剧痛使我大脑一片空白。】 【不见僧与不言堂一拥而上,尖锐的猴爪掀开了我的天灵盖!】 【在妖魔面前,我没有任何反抗余力,弱小得可怜!】 【一时之间,脑浆迸溅,血肉横飞。】 【我又一次.死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 陈袆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人皮纸,心中原本升腾而起的希望,再一次被打落尘埃!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没想到居然就这么死了。 明明他已经知晓了妖魔的弱点,可却依旧死得那般干脆利落。 与妖魔之间的恐怖差距,让他不由得感到了几分窒息。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 陈袆强行打起几分精神,若是他现在认命了,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今天是他最后的行动期限,哪怕人皮纸上的结果,从始至终都是死亡,他也要开始行动了。 若不然的话,待到明日第五天,他可就要被活活烹煮而死了。陈袆宁愿与妖魔同归于尽,也不愿死得如此窝囊,如此痛苦。 “生路.生路!” 陈袆拼命的在心中,思索着生路究竟在什么地方。 眼下人皮纸的模拟机会,已经用完了,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来破局! 而要想在如今这种局面下,求得一线生机,必须要制定一个万全之策! 能够在如此险境,依旧做到冷静思考,临危不乱,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不过正所谓,有压力才会有进步。 陈袆经过这么多天的生死一线,他的心境早就成长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这次之所以会失败,归根结底还是人皮纸中的我,对于妖魔怕水这一点,没有更加清晰的认知。” “而且也有点太过心急,不应该选择与不闻徒动手” 陈袆一边总结着此次的失败,一边在心中制定着更加完善的计划。 六根清净,不闻徒。 这头妖魔无法听到声音,但却能够发出声音,以及视物。 遂而这头妖魔,其实并不适合,放在一开始对付。 对于陈袆来说,最好的动手时机,应当是在不言堂看守他的时候。 有口难言,不言堂。 这头妖魔无法开口说话,最适合陈袆先手偷袭。 哪怕陈袆届时偷袭失败,它也无法通过惨叫声,第一时间将另外两头妖魔惊醒。 这样一来,陈袆所需要对付的妖魔,便从原本的三只,变成了一到两只。 这将在极大程度上,增加陈袆的生还概率。 唯一可能发生意外的地方,就是不见僧被他们打斗的声响惊醒。 不过对于这一点,陈袆也考虑到了。 有眼无珠,不见僧。 这头妖魔无法视物,只能通过声音辨位。 在这三头妖魔当中,可能是最好对付的一个。 对付一个瞎子,陈袆只要小心谨慎一些,想来活命的机会并不小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是死是活,就看我陈袆的造化了.” 陈袆咬着牙,浑身都在激动的发抖。 但他为了不让妖魔看出端倪,竟硬生生凭借意志,压住了这本能的反应。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可言! 今朝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陈袆闭上双眼,尽可能的恢复体力,调整自身状态。 很快那三头妖魔,便因为实在困乏,开始了轮流歇息,亦如人皮纸上所模拟的一般。 首先便是不闻徒,这家伙见陈袆闭目歇息,便在那涛涛不绝的讲着故事。 一边干扰陈袆歇息,一边试图将他诱惑出去,它好吃个独食。 陈袆自然明白它的险恶用心,遂而对此不为所动,自顾自的盘膝而坐。 很快不闻徒叫累了,便换不见僧来诱惑陈袆。 整个过程,陈袆都好似睡着了一般,对它们的诱惑,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天蒙蒙亮,轮到不言堂看守时,陈袆这才猛地睁开双眼! 不言堂对此丝毫没有察觉,脑袋时不时的垂落,一副没有睡够的模样。 “只有一次机会.我这就送你去睡大觉!” 求月票,求追读!!! (本章完) 第6章 险象环生 第6章 险象环生 陈袆心中发狠,咬紧牙关,随即悄悄起身。 在此之前,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他在水洼中,浸满了水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出奇的顺利。 不过,陈袆并未松懈大意,依旧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朝着不言堂靠去。 期间,陈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不言堂发现。 这次可不是模拟,生命只有一次,若是有任何差错,可就要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然而,事情总是越担心什么,便越会发生什么! 陈袆刚走一半,已经被浸湿的衣物上,便有一滴水渍落在了地上。 “啪嗒!” 水珠落地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不言堂立马有所警觉,昏昏欲睡的脑袋,迅速抬了起来! “该死,早知道不泡那么多水了!” 陈袆心中暗骂一声,当即暴起! 他甩动着身上的衣物,将大片水渍甩向了不言堂。 “咔咔咔!” 不言堂见状,顿时目眦欲裂,当即现出原形。 一阵骨骼摩擦的声,在此刻随之响起。 下一刻,不言堂便化作成了一头,足有五六米高的怪物! 怪物似猴非猴,似猿非猿。 它的嘴巴被针线缝合着,浑身长满的不是毛发,而是蠕动的血肉触须! 这一幕,极具冲击力! 饶是有所心理准备的陈袆,都不禁被吓了一跳。 这还是他除了在人皮纸上的描述外,第一次见到妖魔的真身!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害怕了。 箭已上弦,不得不发! 好在,陈袆此番突然暴起偷袭,让他占尽优势。 因为太过猝不及防,不言堂刚刚现出原形,还未来得及有所行动,身上便被大量水渍击中。 霎时间,原本蠕动的血肉触须,迅速萎靡脱落。 不言堂捂着脑袋,痛不欲生。 它的身躯,肉眼可见般被迅速石化。 不过妖魔毕竟是妖魔,生命着实顽强! 不言堂哪怕大半身子,都化作了石头,也依然没有立刻死去。 或许是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不言堂怒火中烧,眼神充满怨恨。 它不顾一切,朝着陈袆探出了狰狞的猴爪,试图捏爆这个人类的脑袋,与其同归于尽! 刺鼻的恶臭,在此刻扑面而来! 人皮纸的观感,与直面妖魔所带来的压迫感,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陈袆面色煞白,心脏都不禁漏了半拍。 他连忙后退,甚至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脚下一软不由得摔倒在地。 眼见陈袆,即将重蹈覆辙,脑浆迸裂,再现人皮纸的预言! 就在这时,千钧一发之际,不言堂身躯彻底石化,随之轰然倒地 “轰隆!!!” 不言堂的倒地声,让陈袆得以回过神来。 然而还未等陈袆松一口气,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异响。 “嗬嗬.” 这道声音非常瘆人,完全不似人类所能够发出的声响。 陈袆心中一惊,连忙回首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不见僧竟摸到了他的身后。 很显然,这头妖魔早在不言堂发出骨骼摩擦声时,便已经被吵醒了。 若不然的话,不可能这么快,便靠近陈袆。 若是刚刚陈袆发出半点声响,眼下恐怕已经脑袋开了。 陈袆头皮发麻,望着近在咫尺的不见僧,紧张地摒住了呼吸。只见此时的不见僧,已然现出了原形,露出了那副高高瘦瘦,宛如竹竿一般的妖魔之貌。 依稀间,还能看出其,尚有几分猿猴特征。 浑身上下,最为瘆人的,便属它那漆黑如渊的眼洞。 细看之下,其中似乎还有密密麻麻的蛆虫,在那缓缓蠕动。 “咔咔咔施主,妖魔都睡着了,小僧来救你了。” “施主.你在哪啊?” 不见僧不断转动着脑袋,一边发出咔咔声响,一边口吐人言,寻觅着陈袆的位置。 而此时的陈袆,距离它甚至不足一米! 不见僧开口说话的时候,陈袆都能闻到那股,令人晕眩的阵阵恶臭。 陈袆默不作声,强忍呕吐的欲望,不敢移动分毫。 而也就在这时,不知怎的,一直睡得很香的不闻徒,竟然醒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不闻徒,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随即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嗯?你们.” 不闻徒开口出声,神情下意识变得格外狰狞。 “施主.原来你在这!” 不见僧身形骤然一动,显然是把不闻徒,误认成了陈袆。 不闻徒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不见僧扑倒。 一时之间,鲜血四溅,血肉横飞! “啊啊啊!!!” 不闻徒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不见僧也意识到了不对,不过它竟然没有收手,反而将错就错,下手更加残忍! “好机会!” 陈袆显然没想到,竟然还有妖魔自相残杀这一变故,见此情况顿时眼前一亮! 如此良机,他自然不会放过。 他想都没想,身子便随之一动。 陈袆明白,此时逃跑,定然跑不过妖魔。 于是乎,他壮着胆子,硬着头皮,便想靠沾染的水渍,偷袭二妖。 然而,陈袆终究高估了,自己现如今的身体情况。 长时间没有进食,仅有些许雨水补充的他,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脚步虚浮,身体无力,使得他在剧烈运动时,接连摔倒。 而这么一耽搁,却给了妖魔机会。 当陈袆咬着牙,想要趁机摸过去之时,只听“咚”的一声! 陈袆结结实实,一头便撞在了,及时赶赴过来的不见僧身上。 妖魔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仅仅几个呼吸间,不见僧便将没有现出原形的不闻徒,活生生撕成了碎片,甚至还及时的堵住了庙门。 陈袆吃痛之下,摔倒在地。 他连忙抬头看去,便见一脸狰狞的不见僧,正提着不闻徒的脑袋,一步一步走来。 “可恶!就差一点!” 陈袆心生绝望,刚刚这一撞,已经彻底将他的位置暴露。 不见僧神情狰狞,一边吮吸着不闻徒脑袋上的鲜血,一边发出瘆人的怪笑声。 “嗬嗬嗬施主多亏了你,两头妖魔皆已伏诛。” “小僧感激不尽,施主送佛送到西,就让小僧吃了吧!” (本章完) 第7章 佛醒了! 第7章 佛.醒了! “吃吃吃,吃你大爷!” “难道没人跟你说过,你的笑声很难听吗?” “还送佛送到西,依我看西天极乐,确实得有你一席之地!” 陈袆冷笑出声,事已至此,反倒破罐子破摔了起来。 自知生路渺茫的他,竟主动朝着不见僧扑了过去! 不见僧桀桀怪笑,扔掉不闻徒的脑袋,便一把擒住了陈袆,并将之高高举起。 狰狞尖锐的猴爪,洞穿了陈袆的肩骨,汩汩鲜血随之涌出。 “施主.” 不见僧咧着血盆大嘴,嗅着血腥味一脸陶醉,开口便要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不见僧面色骤变! “水!怎么会有水.” 不见僧顿露惊恐之色,神情再无刚刚轻松的模样。 它的手掌,在此刻一点点石化,并逐渐朝着身躯蔓延。 一时之间,整个破庙内都充斥着,不见僧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哈哈哈” 陈袆见此情况,咧嘴大笑,颇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事先他就曾将浑身衣物,全都浸满雨水。 这一点,还是陈袆在总结了,人皮纸上的死亡预言后,所想出来的奇招。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妖魔碰了他,那么就难逃被水渍沾染的下场! 而刚刚陈袆出言嘲讽,主动扑向不见僧,这一系列的举动。 正是陈袆为了激怒,并诱导不见僧触碰他,所设下的圈套! 此时此刻,不见僧拼命的甩动手臂。 巨大的力量,使得陈袆如同炮弹一般,被甩脱了出去!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陈袆的后背,重重地砸到了一根堂柱上。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下起码要了他半条命! 最让人绝望的是,陈袆的脊椎经此一砸,竟然直接断了! “咳咳咳哈哈哈,够本了!” 陈袆强忍剧痛,咳出大片鲜血。 他十分清楚,自己如今这般伤势,已经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了。 哪怕不被妖魔吃掉,脊椎断裂的他,也会死在这里。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明知活命无望的情况下,陈袆现如今只想弄死这头妖魔,为自己陪葬! 他艰难爬行,每动一下都要忍受那钻心的疼痛。 然而,这也没能阻止,陈袆想要弄死妖魔的决心。 不见僧倒在地上,身躯大部分被石化,不过却并没有死。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妖魔的生命力,实在是太顽强了。 当然了,这也有不见僧沾染的水渍,并不算多的缘故。 “呃呃.” 不见僧嘴里,发出着凄厉的惨叫。 不过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戛然而止。 只见陈袆,凭借惊人的毅力,竟硬生生爬到了不见僧的身边。 他手握尖石,一下又一下,将之砸入不见僧的脑壳。 “咚!咚!咚!” 一时之间,脑浆迸裂,鲜血飞溅。 不见僧只是蹬了几下腿,便彻底没了生息。 “咳咳咳还想吃老子,做梦吧!”陈袆咧着嘴,双眸布满血丝,神情狰狞。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宛如疯魔。 他望着三头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生息的妖魔,心情无比畅快。 这些妖魔,一个个全都想要啖他肉,寝他皮,饮他血。 如今却全都,死于他一个凡人之手。 这种畅快感,甚至让陈袆,一度忘记了自己将要死亡的恐惧。 此时此刻,陈袆只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吃它们的肉,喝它们的血,生吞活剥,方解他这段时间的心头之恨。 陈袆五天没有吃过东西,实在是太饿了。 现如今,他只想敞开肚皮,痛痛快快地吃一顿,黄泉路上做个饱死鬼。 这三头披着和尚皮的妖魔,既然能够吃他,那他又为何不能吃了它们? 反正它们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妖魔,是猴子! 陈袆于心中,不断说服着自己。 他红着眼睛,口中喘着粗气,朝着不见僧裸漏在外的脑浆,便伸出了手掌。 然而陈袆的手,还未接触到不见僧,却被接下来的一幕打断了! “轰隆隆——轰隆!” 破庙剧烈震动,异变突生! 这是什么情况? 陈袆惊醒,连忙环顾四周,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他的瞳孔便随之猛地一缩! 只见不远处,陈袆曾日夜相依的无头佛像,竟在此刻寸寸崩裂! 三头没有生息的妖魔,此刻缓缓渗出鲜血,朝着无头佛像流淌而去。 血液渗入无头佛像,随后大量石皮脱落,露出了佛像原本的血肉之躯。 臃肿!肥腻!恶心! 这是陈袆,在看到佛像的血肉之躯后,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而出的感觉。 陈袆看着突生异变的无头佛像,心神剧震! 原来妖魔口中的雨停了,佛醒了,指的就是此时!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无头佛像竟在此刻长出了三颗佛首! 三颗佛首各不相同,分别呈现出了,不闻,不见,不言三相。 相较于那些庄严肃穆的佛首,三相佛首青面獠牙,面目可憎,没有一点慈悲模样。 目睹眼前这一幕的陈袆,脑海之中莫名浮现出了一个名讳.破戒佛! “嘶!这能是佛?” 陈袆倒吸一口凉气,不禁面露骇然之色。 他到底是穿越到哪里来了,怎么什么牛鬼蛇神,也敢称佛? 难不成,这世界的满天神佛,对此都不管不顾的吗? 还是说,压根就没有什么满天神佛,有的只有遍地妖魔? 陈袆瞳孔剧震,心中满是绝望! 难不成,到头来,他还是难逃死于妖魔之口的命运吗? “咔嚓.” 石烁瓦片,随着破戒佛苏醒,哗哗落下。 一股莫名恐怖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 破庙之外,原本雨过天晴,晴空万里的天气,此刻变得黑压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破庙方圆数里之遥,万籁俱寂,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大恐怖!大黑暗! 破戒佛于此刻,苏醒的一瞬间,便注意到了破庙中,唯一的活口.陈袆。 只见“祂”缓缓转动三颗佛首,朝着陈袆看了过来。 三颗佛首同时开口,声音震耳欲聋,极具压迫感! “吾自破戒也成佛,何不拜我弃蹉跎!” 求月票,求追读 (本章完) 第8章 我死了! 第8章 我.死了! 佛音震耳发聩,余音绕梁,久久未曾停歇! 陈袆闻之,不自觉便心生敬畏,大脑一片空白。 一时之间,他心中竟生出了,掏心掏肺,以身饲佛,永享极乐的想法。 而也就在此时,陈袆怀中的人皮纸,突然变得异常滚烫! 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涌上心头,迫使陈袆得以恢复清明。 “我我这是?” 回过神来的陈袆,顿时便意识到了,自己刚刚那古怪异常的状态。 他的面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最不想死于妖魔口中的他,刚刚竟生出了想要以身饲佛的想法! 很显然,这绝对是这所谓的破戒佛,搞的鬼! 不知不觉,便能让人着了道。 那三头妖魔与破戒佛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既见佛陀,为何不拜?” 破戒佛因久久都未得到回应,三颗佛首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愈发狰狞,恐怖! 三双眸子红光大盛,死死地盯着陈袆,龇牙咧嘴,凶相毕露! 震耳欲聋的佛音,如同催命鬼一般,接连响起。 似是在催促着陈袆,让其以身饲佛,孝敬于“祂”。 “拜你?我呸!” “瞅你这副鬼样子,竟然还敢自诩为佛?” “若你能是佛,那我得是如来!” 清醒过来的陈袆,可不惯着这所谓的破戒佛。 反正他也活不下去了,不如过过嘴瘾! 而他此番言论一出,破戒佛面目顿时变得分外狰狞! 周遭那股恐怖的压迫感,变得越来越强! 本就岌岌可危的破庙,甚至逐渐开始崩塌。 一股无形巨力,重重地压在陈袆的身上。 “咔嚓,咔嚓!” 一时之间,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 陈袆体表渗出大量鲜血,顿时目眦欲裂,几欲昏厥。 而就当他以为,自己要被这股无形的压力,活生生碾死之时 一道似虎非虎,似牛非牛,宛如龙吟一般的吼声,突兀地从远方响起。 这道吼声尤为清晰,仿佛近在耳边。 自这道吼声过后,周遭那股压迫感,顿时一扫而空。 破戒佛不再关注陈袆,三颗佛首齐齐望向远方。 “祂”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十分瘆人,直叫人起鸡皮疙瘩。 下一刻,破戒佛身下,一朵朵血肉莲,缓缓升腾而起! 那场面,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破戒佛盘坐血肉莲,双手合十,宛如一尊真佛般,带着诡异的微笑缓缓升空。 期间破戒佛,甚至都没有再看陈袆一眼! 不多时,血肉莲便飞出破庙,没入黑暗之中,彻底没了踪影。 “咳咳!” 直到此刻,陈袆这才缓过劲来,一口掺杂着内脏碎片的污血喷出。 “这,这就走了?” 陈袆有些不敢置信,显然没有想到,这个自称破戒佛的妖魔,竟然这么轻易便放过他了。 从破戒佛离开的方向来看,很显然“祂”是冲着那道龙吟声而去的。 陈袆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竟对破戒佛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 以至于让刚刚苏醒的破戒佛,放弃了已经到嘴的肥肉。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似乎.不用被吃了! 这对于陈袆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并不怕死,但却怕被妖魔吃掉。 陈袆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落入妖魔手中,会是怎么个惨烈的下场。 对于这些,人皮纸早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反正绝对不会比,抽筋扒皮,生吞活剥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劫后余生的陈袆,还未来得及喘上口气,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便让他险些晕厥过去。 肾上腺素一退,浑身多处骨折,脊椎断裂的剧痛,使得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陈袆每次呼吸,都觉得身体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咳哈哈,就这么死了倒也好,省得被妖魔吃掉!” 陈袆咧着嘴,口中满是血沫,眼神迷离。 甚至于,他的眼鼻口耳,此刻还有暗红色的鲜血渗出,看起来十分吓人! 显然,他不仅仅是骨折那么简单,甚至很有可能伤到了内脏!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能硬生生挺到现在还没有死,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奢求能够活着了。 对于他来说,能够在这个操蛋的世界,安安静静的死去,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这个世界,已经彻底让陈袆绝望了。 穿越而来,便被妖魔困在破庙,整整五日,未能果腹。 拼命解决三头妖魔,却因此身受重伤,活命无望。 求神无依,拜佛无门,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 毕竟就连所谓的佛,都是妖魔! 陈袆惨笑一声,濒死弥留之际,他从怀中取出了那张人皮纸。 “说来可笑.” “咳咳,我有此等宝贝,却还是落得如此下场,真是窝囊。” “古往今来,我也算是头一号了吧?” 陈袆抚摸着人皮纸,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曾几何时,他还幻想着,自己会是一个主角。 但如今,现实却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直至如今,陈袆已经醒悟了! 什么主角? 他充其量只能算是那些主角故事中,充当背景板的送宝路人罢了。 “说不定以后,便会有哪个幸运儿路过此地,发现我的尸骨,找到人皮纸。” “咳咳.罢了罢了,那就给后人,提个醒吧.” 生命的最后一刻,陈袆宛如回光返照般,面色变得红润了起来。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摊开人皮纸,以手代笔,以血代墨。 点点血渍,浸染人皮。 一行行血淋淋的字迹,被陈袆书写于人皮纸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直至陈袆最后一口气咽下,他的手掌这才缓缓垂下,再无任何声息。 破庙外,盘旋已久,等候多时的乌鸦随之落下。 它们迫不及待,一点点啄食着陈袆的血肉,甚至互相哄抢。 陈袆的手掌被乌鸦啄食,人皮纸随之滑落。 微风吹拂间,人皮纸缓缓摊开,露出了其中血淋淋的字迹.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看到最新章节,麻烦停留30秒,凑个有效追读 (本章完) 第9章 死亡预言 第9章 死亡预言 第五日,天蒙蒙亮。 “滴答!” 一滴水珠,滴落在地。 陈袆瞬间惊醒,猛地睁开双眼! 霎时间,周遭破庙景象,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不远处,白白胖胖的不言堂,正在敲着木鱼。 它的脑袋,时不时的垂落,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如此熟悉的一幕,让陈袆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身后。 只见那尊无头佛像,此刻正好端端的坐落于此! 此情此景,让陈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怎么可能?” “我,我不是死了吗?” 铺天盖地的疑问,在此刻淹没了陈袆。 他捂着脑袋,完全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一幕,若是陈袆没有记错的话,正是先前他刚打算动手的时候! 难不成.他睡着了,先前的一切都是梦? 可这未免也太扯蛋了吧,哪有那么真实的梦! 陈袆的脑子越想越乱,而也就在此时,他这才注意到,摊在自己大腿上的人皮纸。 人皮纸血迹斑斑,其上猩红血字十分扎眼! 陈袆仅仅只是扫了一眼,整个人便如遭雷击! 只见人皮纸上,字迹熟悉,血渍未干。 其中内容,更是一字不落,正是陈袆先前亲手写下的内容! 搏杀三妖,直面破戒佛,看得陈袆触目惊心。 “这我先前的经历,怎么成了人皮纸的死亡预言?” 陈袆心中疑惑不减分毫,瞳孔随之放大。 难不成,人皮纸还有能够让他死而复生,光阴逆流之能? 又或者是说,先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人皮纸,让他做的一场预知梦? 可若是这样的话,人皮纸上的字迹,又作何解释? 陈袆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思维有些发散的他,还因此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会不会,所有人皮纸上的死亡预言,其实都是真的? 每一个死亡预言,都代表着他曾死过一次。 若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为何自己临死前所写下的东西,会出现在这个时候。 可若是这样的话,先前的死亡预言,他为何没有任何记忆呢? 陈袆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便不再去想。 反正人皮纸在他手中,只要他还活着,迟早能弄清楚这些。 至于人皮纸,究竟有没有死而复生之能,陈袆可不敢赌。 先前的他,或许还能说上一句,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可经历过一番死亡后,陈袆彻底悟了! 什么生死看淡,好死永远不如赖活。 死亡的感觉太过痛苦,陈袆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遂而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处理这个困了他,五日之久的烂摊子! 陈袆沉下心来,默默收好人皮纸,随即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妖魔。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他的记忆中,之前这个时候,他已经用水干掉不言堂了。 而今因为人皮纸死亡预言的缘故,耽搁了不少时间。 此刻他若再如上次一般,直接暴起动手的话,估计会有不少变数发生。 最为直观的,便是不闻徒会提前醒来! 一个搞不好,陈袆很有可能要直面两头妖魔,再度重蹈覆辙。基于此,陈袆要想谋求生路的话,计划必须做出改变。 “上次之所以会失败,归根结底还是妖魔,实在是太变态了。” “从始至终,我只是让不见僧摔了一下,便险些要我半条命” 陈袆念头攒动,一边总结失败经验,一边思索对策。 以他目前的身体情况,想要搏杀妖魔,终究太过勉强。 若是可以的话,这一次他必须要尽量避免,直接与妖魔发生冲突,最好是以智取胜! 相较于三头妖魔,陈袆最大的优势,便是知晓许多,就连它们都不知道的未来。 现如今,敌在明,我在暗,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经过一次死亡,陈袆已经不再那么惧怕三头妖魔了。 毕竟,它们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真正让陈袆比较惧怕的,还得是苏醒后的破戒佛! 陈袆想到这里,视线便不由得落在了无头佛像上。 此刻的无头佛像,显得是那么的人畜无害。 任谁也看不出,它才是最后的大boss。 “要想活下去,必须想办法过了破戒佛那一关。” “只要我能等到,那道龙吟声响起,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陈袆眸光一凛,心如明镜。 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先前直面破戒佛时,所经历的种种。 渐渐地,还真让他注意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 破戒佛苏醒后,对他的态度似乎很奇怪。 同是妖魔,但它却并没有如那三头妖魔一般,对他痛下杀手,恨不得立马吃肉喝血。 反而是在那,以言语勾动陈袆,想让他以身饲佛,奉献自身。 明明有那个实力,直接捏死陈袆,却非要因此大费周章,行为不可谓不怪异。 如今陈袆回头想来,破戒佛当初的一言一行,似乎并没有想要直接吃了他,反倒像是在索要供奉? 陈袆想到这里,顿时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搞不懂,破戒佛究竟有何意图。 突然!陈袆脑中灵光一闪! 霎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人皮纸死亡预言中的一段内容. 【“别抢了,留些好肉用来献佛,没有雨,佛可要醒了.”】 “留些好肉用来献佛.莫非” 这一刻,陈袆恍然大悟! 先前他还疑惑,那三头妖魔,为何要给醒来的佛供奉血肉? 如今看来,是那三头妖魔! 它们害怕佛醒了没有肉吃,会选择吃了它们! 既是破戒佛,自当破戒吃肉。 思至此处,破戒佛先前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开口索取,恐怕是想让陈袆为它供奉人肉! 若是当时,陈袆理解了破戒佛的意思,说不准结果便会截然不同。 当然了,这也不一定。 毕竟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他上哪给破戒佛弄人肉呢? 在这破地方,就算有人,那也只可能是妖魔! 等等,妖魔? 陈袆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 “嗯?貌似.也没说必须要人肉吧?” 上一章修改了一下,没看的看官老爷,记得重刷一遍。 (本章完) 第10章 恭迎我佛 第10章 恭迎我佛 陈袆眯着眼睛,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而也就在此时,一直响个不停的木鱼声,突兀地.停下了! 他抬头一瞧,原来是三头妖魔,不知何时已经全部醒了过来。 它们面露贪婪,嘴里淌着涎水,全都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呵,这就忍不住了?” 陈袆冷笑一声,随即瞥了一眼身旁的水洼。 经过清晨阳光暴晒,水洼已经严重缩水,只剩先前的三分之一。 这点雨水,充其量也就只够对付一头妖魔的。 怪不得这些妖魔,一个个全都忍不住了呢! “施主.小僧好饿,施舍点吃的吧.” “是啊施主,你身上那么多肉,施舍小僧点吧” 三头妖魔除了不言堂,一个个相继开口。 它们甚至连演都不演了,一副要将陈袆生吞活剥的模样。 陈袆对此充耳不闻,心中默默盘算着时间。 大约过去三四息的时间后,三头妖魔终于忍不住,朝着陈袆缓缓靠近。 期间它们一个个,全都从白白嫩嫩的小和尚,变化成了面目可憎的猿猴。 “谁若再敢往前一步,我保证它率先变成石头” 眼见妖魔即将靠近佛像三米之内,陈袆这才缓声开口。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妖魔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不见僧下意识开口反问,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按理来说,这个人类不可能知道,它们遇水会变成石头才对! 不言堂此刻也停下了步子,眼中满是忌惮。 唯有听不见任何东西的不闻徒,还在闷头靠近陈袆。 对此,陈袆也不客气,当即便顺手抄起一捧水,便朝着不闻徒当头撒下。 不闻徒耳朵不好使,眼睛却尖着呢! 面对迎面撒来的水渍,不闻徒大惊失色,如避蛇蝎般连连后退,险而又险的将之躲过。 “哇呀呀,有水!有水!” 不闻徒吓得惊慌失措,慌不择言。 可紧接着,它又看到陈袆身边的水洼,已经被他用没了,当即又改口道:“没水了,没水了!” 而这前后矛盾的话,也让不见僧起了疑心。 恰在此时,陈袆的声音,淡淡的飘了过来。 “我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你睡着后,它们告诉我的。” 不见僧闻言,面色骤变,神情狰狞。 若搁平时,它当然不会信这挑拨离间的话。 可遇水石化的事情,只有它们自己知道! 肯定是它们当中有叛徒,想要吃独食,所以将它们的弱点,告诉给这个人类了! 三头妖魔互相之间,本就不和,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便已经成立。 第一个被不见僧所怀疑的,自然便是不闻徒。 毕竟这家伙,一会有水,一会没水。 这前后不一的说辞,在不见僧看来,就是想要引诱它去送死! 念及此处,不见僧竟十分果断地,朝着不闻徒扑了过去。 不闻徒猝不及防之下,被扑倒在地。 “啊,不见,你,你竟然对我出手?” 不闻徒吃痛之下,顿时勃然大怒。 与先前被秒杀的表现不同,此刻现出原形的不闻徒,竟能与之斗个旗鼓相当。很显然,三头妖魔的实力,基本相差无几,一时难分胜负。 知晓前因后果的不言堂,见状顿时一惊,连忙想要阻止不见僧。 这若是让它们这么打下去,佛醒了,可都没得吃了! 然而这不阻止不要紧,一阻止更让不见僧确定,它们就是叛徒! 若不然,不言堂凭什么要帮不闻徒,老老实实置身事外,坐享其成不好吗? 想到这里,不见僧神情狰狞,血肉蠕动,下手愈发狠辣! 此刻的不言堂,才是真的有口难言,被迫卷入其中。 三头妖魔打得难舍难分,破庙微微颤动,不少尘埃随之卷起。 “还好.” 不远处,看似十分淡定的陈袆,此刻却在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 很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三头妖魔竟然这么好挑拨。 本来,他只是打算,利用它们互相不和这一点,拖延点时间罢了。 谁曾想用力过猛,竟然直接让它们开始自相残杀了. “别打了!雨停了,佛可要醒了!” 不闻徒脖子被破开了一道大口子,率先忍不住开口叫停! 此言一出,三头妖魔这才纷纷停手,一个个气喘吁吁,模样十分惨烈。 然而就在此时,陈袆的声音,随之响起。 “不好意思,晚了” 三头妖魔闻言一惊,连忙看向陈袆。 只见陈袆双臂张开,面朝无头佛像,一副虔诚朝圣的模样。 “我佛慈悲,恭迎破戒佛!” 陈袆话音一落,整个破庙随之剧烈晃动! “轰隆——轰隆隆!” 无头佛像寸寸崩裂! 三头妖魔自相残杀,所留下的污血,顿时朝着无头佛像蜂拥而去! 石皮大量脱落,随后露出了臃肿,肥腻,恶心的血肉之躯。 当面目可憎的三相佛首生长而出,一道震耳欲聋的佛音,便随之落下! “吾自破戒也成佛,何不拜我弃蹉跎!” 刹那间,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变得漆黑如墨。 恐怖的压迫感,充斥在整个破庙之中。 三头妖魔一个个浑身瑟瑟发抖,全都面露骇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在这股如有实质的恐怖压迫感下,距离破戒佛最近的陈袆,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三头妖魔。 “还不.跪下?” 三头妖魔见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个莫敢不从,纷纷跪地俯首。 此时此刻,三头妖魔的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人类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认识‘佛’?! 难道,这家伙是哪个‘佛子’不成?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它们岂不是得罪了‘佛子’? 三头妖魔惊骇万分,一个个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然而它们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陈袆,不比它们好到哪里去。 如此近距离站在破戒佛身旁,那股恐怖的压迫感,可不是开玩笑的。 若不是陈袆意志坚定,恐怕此刻已经被压的五体投地了! 而也就在此时,破戒佛似是才注意到,自己身前这个狐假虎威的蝼蚁。 霎时间,三颗佛首齐齐看向陈袆! 求月票,求追读! 刷新到最新章节,记得停留三十秒。 (本章完) 第11章 请佛享用 第11章 请佛享用 陈袆在破戒佛的注视下,心脏止不住的怦怦狂跳! 无以伦比的压迫感,使得他气血翻涌,喉中腥甜。 陈袆硬着头皮,没有丝毫犹豫,抢在破戒佛之前,率先开口! “恭迎我佛,小子已为破戒佛,备好供奉。” “这三只猿猴,鲜美可口,瘦而不柴,肥而不腻.请佛享用!” 陈袆竭尽所能,将所有能用上的词汇,全给三头妖魔安排了一遍。 就差没指着三头妖魔的鼻子说,它们是绝世珍馐了! 此刻的他,一点也没有当初面对破戒佛时,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甚至那副虔诚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随着陈袆此言一出,三头妖魔顿时懵了! 什么情况,怎么一转眼,它们成奉品了? 而且这小子说的,都是它们的词啊! “佛” 三头妖魔诚惶诚恐,连忙开口,欲要辩解。 然而它们才刚刚吐出一个字,便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说不了话了! 只见破戒佛,三双血眸微微转动,便落到了三头妖魔的身上。 破戒佛可不管,什么妖不妖魔,‘祂’只想吃肉! 很显然,三头妖魔与破戒佛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密。 哪怕三头妖魔,很可能已经供奉了破戒佛,不知多少年月。 ‘佛’向来只在乎香火钱. 未见破戒佛有何动作,三头妖魔便宛如行尸走肉般,主动走向了破戒佛。 “噗呲!” 三头妖魔走至佛前,掏心掏肺,挖肝取髓,主动以身饲佛,奉献己身。 整个过程,三头妖魔甚至还保留着意识。 它们眼中满是惊恐,显然对此并非一无所知! 陈袆眼睁睁看着,眼前这如此血腥的一幕,心中寒意滋生。 任谁能够想到,困他五日之久的妖魔,在所谓的‘佛’面前,竟也如待宰的猪羊,毫无反抗之力! 此刻的三头妖魔,哪里还有先前那般嚣张的模样。 吃人者,终将被吃! 当你想要吃别人的时候,殊不知自己也是别人餐桌上的一盘肉。 对此,陈袆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他有人皮纸,可以预知死亡。 若不然,此时此刻被端上破戒佛餐桌的,估计就是他了! “嘎吱,嘎吱” 破戒佛面带诡异笑容,臃肿肥硕的肉掌,抓起三头妖魔,便往嘴里送去。 一时之间,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与血肉爆开的声响,不绝于耳! 场面血腥至极,这也就是陈袆腹中无粮,不然都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陈袆站在破戒佛三米开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每当他有所动作,破戒佛的目光都会在第一时间注视过来。 那诡异的眼神,看得陈袆毛骨悚然,只能硬着头皮僵在原地。 不过对此,陈袆心中其实早有预料。 他压根就没指望,能够仅凭供奉,便让破戒佛放过他。 毕竟妖魔都是贪婪的,谁会拒绝饭后来个小甜点呢? 他真正的依仗,还得是那声莫名出现的龙吟. 说曹操,曹操到! 陈袆脑中念头刚刚闪过,远方便响起了一道极为嘹亮的龙吟声! 那道龙吟声,震耳欲聋,刺破云霄。 霎时间,破庙内鸦雀无声。 破戒佛停止了大快朵颐,脸上那副诡异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夸张。 陈袆见此情况,心中一喜! 随即,整个人默不作声,尽可能地减轻自身的存在感。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发展,正如陈袆所预想的那般。 破戒佛身下,朵朵血肉莲,升腾而起。 ‘祂’双手合十,乘着血肉莲,便欲飞升而去,没入黑暗之中。 然而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破戒佛升至半空,竟陡然顿在了那里,三颗佛首猛地看向陈袆! 这一刻,陈袆心脏骤停,大脑一片空白。 不会吧?这怎么还有变故! 陈袆原本已经放下去的心,此刻不禁再度提了起来。 破戒佛神情诡异,眼神贪婪。 ‘祂’张开血盆大口,便吐出一朵巴掌大小的血肉莲。 血肉莲,开九品,包裹着不明黏液,看起来十分肮脏,让人厌恶。 血肉莲在空中,滴溜溜一转,便落在了陈袆的头顶! 陈袆见状,顿时大惊。 一时之间,他想都没想,便欲拔腿就跑,然而却已为时已晚。 血肉莲化作一抹残影,狠狠地扎根在了陈袆的额头之上。 霎时间,陈袆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脑袋。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三四息的时间。 当陈袆回过神来,额头之上血肉莲消失无踪,只留下了一朵暗红色的莲印记。 直至此刻,破戒佛这才收回视线,重新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祂’便飞升而去,彻底没入黑暗。 “呕!” 陈袆干呕连连,不知为何,竟止不住的恶心。 “什么鬼东西?” 陈袆拼命揉搓着额头,可无论如何,莲印记依旧栩栩如生。 “该死.” 他面色极度难看,莫名其妙额头多出个‘天眼’,这谁受得了? 陈袆用屁股想,都知道那血肉莲,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点,从破戒佛那诡异的神情中,便能看出一二。 对此,陈袆心中十分不理解。 若是想要他的命,以破戒佛的能耐,直接动手不就好了? 为何‘祂’要多此一举,给他种下一朵所谓的血肉莲呢? 难不成,这所谓的血肉莲,还另有深意?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越想心情便愈发烦躁。 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走出了破庙死局,如今身上却又多了一个,不清不楚的东西。 难不成,这些妖魔非要玩弄他,非要致他于死地不成? 陈袆此时此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在变得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极端。 若搁平时,陈袆虽然会感到郁闷,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激动! 随着陈袆情绪变得激动,他的脑袋便亦如刚刚一般,变得头疼欲裂! 他额头上那朵莲印记,此刻显得更加妖艳,看起来十分吓人。 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油然而生 各位看官老爷,求每日追读,求月票~ (本章完) 第12章 人间炼狱 第12章 人间炼狱 嗡. 陈袆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嗡鸣。 怀中人皮纸,变得愈发滚烫。 陈袆瞬间惊醒,那股若有若无的妖气,顿时一扫而空。 脑袋传来的剧痛,也随之得以减轻。 “我这是” 陈袆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摸了摸怀中的人皮纸,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已经是第二次,他差点着了破戒佛的道了。 若不是人皮纸,恐怕此时的他,已经成为一头没有理智的妖魔了! 看来这所谓的血肉莲,其作用就是让他变成妖魔? 陈袆眉头紧皱,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东西应该没那么简单。 不过眼下,并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寻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栖身。 陈袆并不确定,破戒佛还会不会回到这里。 但此地刚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若是附近还有妖魔的话,他可就危险了! 念及此处,陈袆心中一凛,毫不犹豫便准备动身离开。 然而陈袆这才刚走了没几步,身子便因为太过虚弱,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多日未曾进食,再加上刚刚从危机中脱身,肾上腺素消退,使得他身子极度虚弱,寸步难行。 “咕噜噜” 陈袆的肚子,适时地发出哀嚎。 难以言喻的饥饿感,使得他头晕目眩,十分难受。 正常人若是五天不吃东西,估计已经离死不远了。 陈袆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他求生欲望强烈,意志坚定的缘故。 然而饶是如此,此刻的他也有些扛不住了。 恰在此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飘入他的鼻腔。 陈袆循着气味望去,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破戒佛还未啃完的几具残尸之上。 一时之间,他的脑海中便不由得浮现出了,三头妖魔想要生吞活剥他的场景。 “破戒佛应该不要了吧?” 陈袆微微呢喃,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红芒,莲印记随之蠕动。 若是就这样,将三头妖魔的残尸扔在这里,未免有些太过可惜。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三头妖魔吃了他那么多次,这回也该轮到他开开荤了! 陈袆想到这里,便不由得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 随即便强撑着身子,亦步亦趋的朝着妖魔残尸走去。 不多时,这片破庙废墟之中,便响起了一阵,极为瘆人的咀嚼声。 “嘎吱,嘎吱” “它们不是人,是妖魔,是猿猴” 光听这咀嚼声,若是胆子比较小的人,估计能连做三四天的噩梦! 陈袆的呢喃声,伴随着咀嚼声,同时交织在了一起。 妖魔的肉并不好吃,十分酸涩腥臭。 但这对于许久未曾进食的陈袆来说,不亚于山珍海味,绝世珍馐。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三头妖魔身上的血肉,大多都被破戒佛吃了。 甚至就连最为肥美的不言堂,都仅仅只剩下个骨头架子。 留给陈袆的,只有骨瘦如柴的不见僧,以及小不点不闻徒。 很快这俩妖魔残骸上,那些仅存的血肉,便被陈袆吃干抹净。 也不知是妖魔血肉的缘故,还是他饿了太久! 吃饱喝足的陈袆,只觉神清气爽,耳聪目明,精力旺盛! 要知道,他可足足饿了五天! 仅仅几斤妖魔肉,便让他如获新生,着实匪夷所思。“没想到,这些妖魔肉,难吃是难吃了点,不过.竟然还有如此妙用?” 陈袆伸出舌头,舔舐了一番嘴角上的血迹。 他眸中闪烁红芒,额头莲异常妖艳,模样甚是吓人! 此情此景,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肯定得是一头妖魔! 然而陈袆对此,却毫无所觉。 就在此时他的耳边,再度响起了一声嗡鸣! 嗡. 陈袆眉头一皱,随即他的耳朵,眼睛,竟在此刻渗出了暗红色的鲜血。 下一刻,他的耳朵动了动,随即便听到了一声,极其清晰的蚊蝇声。 陈袆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看向了蚊蝇声传来的方向。 霎时间,他的眼睛便穿过茫茫荒山,看到了数万里之外的景象! 只此一眼,便吓得陈袆惊恐颤栗,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那是何等人间炼狱之景? 骷髅若岭,骸骨如林。 头发成毡片,皮肉烂作泥尘。 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 尸山血海,白骨遍地,人头滚滚。 一眼便知腥臭难闻,蚊蝇成群。 东边小妖,大口吃肉! 西边泼魔,寝皮饮血! 人间炼狱之景,横亘足足.八百里! “这!!!” 陈袆双目瞪大,目眦欲裂, 此情此景,骇人至极,惊得他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霎时间,双目刺痛,汩汩血泪流淌而下。 陈袆眼前的景象,顿时恢复正常,视线随之回到破庙。 不过他却并没有因为,视线恢复正常,而从中回过神来。 此时此刻,他甚至都顾不得思考,自己为何能听,为何能看那么远的事物。 他的心神,尚且还在那八百里人间炼狱之中! 一时之间,他几近崩溃,心生绝望! “我,我这到底是,来到了个什么世界?!” “疯了,一定是我疯了.” 陈袆捂着脑袋,不敢置信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破戒佛与三头妖魔虽然恐怖,让陈袆意识到这个世界妖魔横行,但却没有让他彻底绝望! 因为被困破庙的陈袆,对外界还尚且心存侥幸,存在希冀。 毕竟万一只是他倒霉呢? 万一其他地方,压根就没什么妖魔呢? 万一他逃出破庙后,还能如前世一般,找个地方享受生活呢? 然而这一切的侥幸,都在刚刚那一眼八百里人间炼狱中,彻底烟消云散了. 外面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美好,反而更加恐怖,更加让人绝望! “难道这方世界,真的没有神仙,没有佛陀吗?” “若是有的话,为何还能存在那八百里人间炼狱?” 陈袆双目通红,心中不停地反问着自己。 然而,他的问题,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哈哈哈” 陈袆似是认命般,嘶哑的笑了出来。 他如此拼命求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继续在这方狗屎世界,过着随时可能被当做猪猡吃掉的生活? 陈袆越笑,声音越是沙哑。 是啊,他只是想要活着啊. 却在此刻,他怀中的人皮纸,竟再度变得异常滚烫!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手掌颤抖着将人皮纸拿出。 只见人皮纸上,血迹斑斑的字迹,缓缓晕染开来。 陈袆死死地盯着人皮纸上的内容,双目布满血丝,状若癫狂般的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既然世间皆妖魔,毫无活路.那我,偏偏要死中求活!” 各位看官老爷,一定不要养书啊! 喜欢本书的,一定加个书架! (本章完) 第13章 广宴宾客 第13章 广宴宾客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八百里人间炼狱,彻底让我认清了现实。】 【但我并没有放弃,而是决定死中求活!】 【于是我思考起了,自己先前为何能够一眼万里,一耳闻蝇。】 【这一切的神异,似乎都源自我吃掉的那几斤妖魔肉。】 【不见使我眼见万里,不闻使我耳听八方。】 【这不禁使我猜想,若我能够吃下更多妖魔的血肉,是否能够获得更多的神通?】 【唯一可惜的是,不言堂被破戒佛吃了个干净。】 【若不然,也许我还能再获神通.】 陈袆看到这里,抓着人皮纸的手,不禁更紧了几分。 是啊!若他能有更多神通傍身,就算妖魔遍地,他也未必不能求出一条活路! 这方世界有无神佛,并不重要。 就算无神无佛,遍地妖魔,难道他就不活了吗? 不!就算这方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会努力的活下去。 无神无佛,那他自己.就是神佛!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最起码他已经活着走出了破庙。 更何况,陈袆也并非毫无依仗,他还有人皮纸,以及.那宛如神仙佛陀之能的神通! 念及此处,陈袆的心神,这才从那八百里人间炼狱中,逐渐平复下来。 不过,接下来人皮纸浮现而出的字迹,却给他浇了盆冷水。 【就在我为此欣喜之际,却愕然发现,使用神通,并非没有代价】 【每一次动用神通,都会使我口干舌燥,饥渴难耐,几近脱水。】 【我想这也许和那三个和尚,极度惧水的原因息息相关。】 【幸好妖魔血还未干,稍稍缓解了一番我的燃眉之急。】 【不过,这些补充,对于身体的强烈干渴而言,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这让我意识到,我必须要尽快寻找到充足的水源。】 【就在此时,我想起了三个和尚的故事。】 【既然妖魔曾言,它们挑水生活,那么此地是否也存在着一口水井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走出破庙,寻找水源。】 【兜兜转转,来到山下,瞧见一口古井。】 【我还未曾靠近,便听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小和尚,过来,快过来。”】 【我心中警惕,站定原地环顾四周,发现四下无人。】 【于是我便开口问道:“可是叫我?为何称我小和尚?”】 【便听井中答曰:“我见你山上来,身有佛光,应是和尚。”】 【“今天算你这小妖运气好,我这井中广宴宾客,快来吃席!”】 【我闻之,顿时意识到,这井中妖魔,应是将他误以为妖了。】 【于是乎,我将计就计反问道:“井中狭小,何来宴席?”】 【“就算广宴宾客,你又能招待些什么?”】 【井中妖魔闻言,哈哈大笑!】 【“我这井中大得很,自成方圆,别有洞天。”】 【“山珍海味,样样俱全,香肉满桌,全是上等妖魔好肉!”】 陈袆看到这里,不禁挑了挑眉。 他倒是没有想到,出去找个水,居然也能遇到妖魔。 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头井中妖魔,竟然能够将他认成妖? 陈袆不由得苦笑一声:“自己如今这副样貌,倒也和这些妖魔相差无几了。” 浑身血淋淋,额头上还有朵血肉莲,妖魔认错倒也情有可原。 不过,这妖魔动机不纯,其中定然有诈! 陈袆如此想着,念头一动,便将注意力再度放在了人皮纸上。【面对妖魔盛情相邀,我心中的警惕更甚,想都没想便开口拒绝。】 【“主人家宴得好宾客,可惜在下今日有事在身,便不去叨扰了。”】 【此言一出,不曾想井中妖魔恼羞成怒:“我好心相邀,不曾想你这厮竟如此不识好歹。”】 【“既你不愿共赴宴席,那便成为我等桌上佳肴吧!”】 【我见状面色一变,显然没有想到,这妖魔变脸竟如此之快,好一个喜怒无常!】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井中便探出一根猩红长舌,将我卷了进去。】 【当我再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摆上了餐桌。】 【四周坐满妖魔,定睛一瞧,多是些臭鱼烂虾。】 【搞了半天,原来是桌海鲜聚餐!】 【我勃然大怒,踢翻桌案,便与妖魔生死相搏。】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妖魔全都弱的可怜,相较于破庙三妖,完全不够看。】 【就当我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际,一只癞蛤蟆跳了出来!】 【紧接着,我便被一根黏糊糊的猩红长舌,死死缠住四肢,动弹不得。】 【妖魔趁机一拥而上,将我开膛破肚,剐肉挖心,分而食之.】 “原来那井中妖魔,是只癞蛤蟆” 陈袆见自己又死了一次,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但观这次的死亡预言,这些井中妖魔,似乎并不是那么厉害。 就连他一个凡人,甚至都能抗衡一二。 要不是最后那只癞蛤蟆,说不准他还未必会死。 而那癞蛤蟆,看起来也并未有多厉害,只是仗着一根舌头逞凶罢了。 陈袆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动。 自己如今正缺妖魔血肉,来验证对于神通,是否得自妖魔的猜想。 这些井中臭鱼烂虾如此弱小,岂不是正好可以作为他的目标? 眼下敌在明,我在暗,他还有人皮纸的死亡预言,未必不能有心算无心,将这些妖魔一网打尽。 若是能因此得几项神通,那他在这妖魔横行的乱世中,便又能多出几分活命的希望。 而且他现如今非常缺水,用于以后施展神通,正好井中有水! 念及此处,陈袆踉跄起身,打去身上尘埃。 “也罢,破庙我都闯过了,难不成还要怕一只井底之蛙?” “这次我不仅要取水,还要大口吃肉!” 他弯下身子,捧了几口妖魔血,痛痛快快畅饮了一番。 因为他先前只施展了一次神通,遂而饥渴之感并不严重。 饱饮一番妖魔血后,些许不适便一扫而空。 随即,陈袆踏出庙门,便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一路上,零散青砖垫路,杂草丛生。 地上满是枯枝烂叶,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陈袆终于在山下,见到一口古井。 古井由青砖垒砌,砖缝中遍布苔藓。 周遭妖风阵阵,隐有一股腥臭难闻的血腥味。 “看来就是这了.” 陈袆思至此处,毫不犹豫踏步靠近。 还未等井中有何动静,陈袆便先发制人,拱手一礼,朗声开口! “庙中僧人陈袆,今闻井中主人,广宴宾客,特来赴宴!” 求月票,求追读。 (本章完) 第14章 井底之蛙 第14章 井底之蛙 “啊???” 井下蛤蟆,一脸懵逼。 这小子是哪冒出来的? 它怎么不记得,邀请了山上的和尚? 难不成,它广设宴席的消息,竟然已经妖尽皆知了吗? “好好好,想不到竟有山上高僧,来此赴宴。” “这真是令我这寒舍,蓬荜生辉啊!” “高僧,快快请进~” 古井之上,顿时探出一根腥臭黏稠的红舌,看上去十分恶心。 哪怕陈袆远隔数米,依旧能够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然而这对于,见过大场面的陈袆来说,还算不得什么。 只见他面不改色,走到古井旁,便一步踩在了红舌之上。 红舌黏糊糊的,踩在上面吧唧作响。 下一刻,红舌便托着他,沉入井中。 此等待遇与人皮纸中的死亡预言,完全天差地别。 还未等陈袆,细致打量周遭,便已然随着红舌来到了井底。 映入眼帘的一切,让陈袆颇为失望。 井底到处充斥着淤泥,腥臭难闻。 井水又或者说是泥水,长满绿苔。 莫说是人了,就连狗看了都得摇头,退避三舍。 “没想到竟是口枯井,这叫我如何取水?” 陈袆眉头蹙起,大失所望。 不过这处枯井,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最起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应有尽有。 不过却显得简陋了一些,而且那些东西全都极为破旧,看起来像是别人丢弃的破烂。 唯一比较奇特的,便是这口枯井的内部大小了,还真算得上是别有洞天。 在这口枯井的正中央,摆着一张石桌。 桌上满是血淋淋的肉块,一大堆苍蝇在血肉上绕来绕去。 一群长得甚是畸形的妖魔,将头颅埋在烂肉中大快朵颐。 似是察觉到陈袆的目光,一群妖魔将头齐刷刷的抬了起来,直勾勾的望向他。 它们畸形丑陋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没有嚼碎的烂肉,看上去十分恶心。 此时此刻,甚至就连餐桌上的鱼,眼睛中都闪烁着诡异的光。 陈袆被它们注视着,心中不免有些发毛。 “哈哈哈,有失远迎。” “高僧,你且看我这井中洞天,景致如何?” 一只体型硕大,足有等人高的蛤蟆精,从烂泥中蹦了出来,头顶还顶着一大坨青苔。 “好,真好.” 陈袆尬笑两声,十分违心的附和着。 于此同时,他还不忘打量着眼前的蛤蟆精。 蛤蟆精模样颇为瘆人,比起破庙中那三头妖魔,丝毫不遑多让。 其中最让人惊骇的,便是其长满人脸的背部。 人脸有老有少,或鼓或瘪,神情哀怨。 两行青绿色的毒脓,从那眼眸二窍中缓缓流出,散发浓浓恶臭! 蛤蟆精丝毫没有听出,陈袆话语中的敷衍。 此刻的它显得格外欣喜,甚至还兴致勃勃的拉着陈袆,介绍它的井底洞天。 “高僧,好眼光!” “你看!这玉桌多漂亮!” “这可是我许多年前,特意拜托路过的匠人,帮忙雕琢的。” “瞧瞧这纹理,简直浑然天成,巧夺天工呐!” 蛤蟆精语气之中满是得意,说着它还将陈袆,往那所谓的‘玉桌’推了推。 陈袆不得已,只得被迫打量起堆满烂肉的‘玉桌’。 而所谓的玉桌,也只不过是颗破石头罢了。至于蛤蟆精口中,那雕琢而出的纹理,他并没有看到,反倒是发现了一道道血痕! 这些血痕.不对! 眼尖的陈袆,很快便注意到了,石缝之中残留的痕迹。 那一片片磨碎的指甲,那一块块卡在石缝之间的指骨. 很显然,所谓的雕琢,所谓的拜托,不过是让一群人,在此受尽折磨罢了。 此时此刻,蛤蟆精哈哈笑道:“我这洞府气派吧?” “其中种种宝物,无不是我耗费心血,费尽心思得来。” “往来之妖,更是气度不凡,甚至不乏高僧你这般的人物。” “便是仙家居所,怕是也比不得我此处舒适安逸。” 陈袆有些讶异,隐隐有所猜测。 于是乎,便故意顺着蛤蟆精的话茬,开口问道:“主人家的居所的确不凡。” “不过我倒是听说,仙家居所,广辄绵延千百里,小则可如微尘芥子。” “其中琼楼玉宇,数之不尽,难道你不曾艳羡吗?” 蛤蟆精闻言,眉头一皱,大脸上尽显厌烦之色。 “高僧莫要再言这些荒唐事,千百里的房子住进去,打扫要多少功夫?” “小如微尘,住进去那还不把我挤死了!” “我这洞府,大小正好,冬暖夏凉,最是舒心,岂会羡慕那些东西!” 陈袆见其态度恶化,便识趣的不再接茬。 草草赞赏了几句蛤蟆精的品味,便任由其带着,入座宴席。 陈袆刚一坐下,便感觉桌案上那堆烂肉,所散发而出的腥臭味,竟愈发浓郁了起来。 不仅如此,陈袆甚至还在其上,感受到了些许吸引感,口中疯狂分泌唾液。 “怎么回事?” 陈袆眉头微皱,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一堆满是苍蝇的烂肉感兴趣。 似是见到陈袆有些犹豫,蛤蟆精立马关切问道:“高僧为何不肯动口?” “难不成,是嫌弃这肉不够新鲜?” “还是说,这帮家伙贪食,扰了高僧雅兴?” “可需要我现杀几个,供高僧享用,美餐一顿?” 蛤蟆精十分热情,说着还笑呵呵的环顾了一圈四周妖魔。 霎时间,那些正在疯抢烂肉的妖魔,顿时噤若寒蝉。 陈袆念头转动间,微微一笑。 随即他也不客气,竟真的伸手点出了几头妖魔。 “主人家厚意,贫僧却之不恭,那今日便吃这几位罢.” 陈袆话音刚落,只见蛤蟆精张开血盆大口,猩红长舌舞动。 转瞬之间,几只状似虾蟹的妖魔,便陈尸桌案之上。 蛤蟆精收回红舌,再度看向陈袆,眼眸之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贫僧多谢主人家款待了.” 原本还有些凝重的氛围,随着陈袆伸手抓向桌上血肉,顿时又变得欢快起来。 蛤蟆精咧嘴一笑,而那些幸存下来的妖魔,则是看着石桌上的新鲜血肉,两眼放光! 一个个浑然忘记了,刚刚自己还处于生死边缘。 妖魔们埋头猛吃,大块吃肉,大口喝血之间,满是宾主尽欢的氛围。 觥筹交错之间,蛤蟆精似是见到气氛正好。 它吞吐着长舌,舔舐着嘴角血迹,随后颇为满足的开口问道: “对了,先前匆忙,还未问过高僧,在哪一位大师座下习法?” 陈袆好似未曾细想,嚼食着鲜甜的虾肉,随口便道:“贫僧不才,拜在破戒佛座下,修习佛法。” 此言一出,周遭瞬间鸦雀无声。 陈袆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随即一抬头,顿时吓了他一大跳! 原本还在大快朵颐的妖魔们,此刻竟全都放下了手中血肉。 一个个瞪着绿油油的眼珠,死死地盯着他. 追读对新书真的很重要,求看官老爷每日追读,不要养书,谢谢了! (本章完) 第15章 等候多时 第15章 等候多时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刚说,你在破戒佛的座下修习佛法?” 蛤蟆精死死地盯着陈袆,任谁都能听出,它语气之中的质疑。 陈袆见状微微皱起眉头,放下了手中的新鲜妖魔肉。 很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露馅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谁能想到,随口一句破戒佛,能让这些妖魔反应这么大! “当然,这有何不妥,莫非你们不信?” 陈袆神情看不出一点慌张,甚至还装出一副恼怒模样,开口反问众妖。 “别开玩笑了,哪里来的小毛贼,竟然胆敢冒充高僧?!” “我就说你怎么和那些,头上光溜溜的和尚,长得不太一样。” “原来是个跑到这里,混饭吃的小毛贼!” “亏我还特意为你宰杀了几头新鲜血食,小子你这让我有点难办啊!” 蛤蟆精勃然大怒,一改先前那般热情好客的模样。 此言一出,众妖魔纷纷龇牙咧嘴,似是要将陈袆生吞活剥一般。 然而还未等它们动手,陈袆却率先暴起发难。 只见他一脚踹翻桌案,桌上血肉全部落入淤泥之中。 “难办?难办那就别办了!” 数只臭鱼烂虾猝不及防,被掀起的石桌压在下面,一时动弹不得。 石桌很沉,毕竟是一块大石头。 陈袆能够一脚踹翻桌案,足以看出他如今力气不小! 而这也是为何,陈袆敢来单刀赴会的原因之一。 自从吃了那几斤妖魔肉,他那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 说实在的,就连陈袆自己,都惊诧他如今的变化。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并不是妖魔肉的作用,而是血肉莲在旁作祟。 每当陈袆情绪有所波动,头便疼的厉害,宛如要走火入魔一般,就比如眼下! 陈袆并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血肉莲使得他,越来越像妖魔,越来越不像个人。 但于此同时,陈袆却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逐渐变得更加强大。 某种意义上来说,陈袆说自己在破戒佛座下修行,并不算撒谎。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血肉莲真的是在.帮他。 “哇呀呀!!!” 蛤蟆精见此一幕,当即气得哇哇大叫。 它好心请妖吃席,这小子冒名顶替也就罢了,竟然还掀它桌子?! 越想越气的蛤蟆精,当即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将这小子当作血食吃掉。 然而这一切,却早已被陈袆所洞悉。 只见他双耳微微一动,竟提前预判了蛤蟆精的攻击轨迹! 下一刻,陈袆猛地侧头一偏。 一根猩红长舌,险而又险的从他脸颊擦过。 于此同时,他的嘴唇变得干瘪开裂,就像是许久没有喝水一般。 “过来吧你!” 陈袆强忍头晕目眩,趁机一手拽住红舌,狠狠地将蛤蟆精拖了过来。 蛤蟆精大惊失色,似是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难缠。 “快帮忙!” 蛤蟆精大叫出声,呼朋唤友。 周遭妖魔见状,连忙一拥而上,张牙舞爪。陈袆深陷包围之中,双拳难敌四手。 纵使这些妖魔全都弱的可怜,却也让他身上挂了彩。 他的背部被一头妖魔偷袭,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们该死!” 强烈的剧痛,使得陈袆双目布满血丝,额头血莲愈发妖异。 陈袆的周身,顿时升起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 在这股妖气的影响下,陈袆下手愈发狠辣! 一头头妖魔,被陈袆硬生生捏爆脑袋,血肉横飞。 浑身浴血的陈袆,此时此刻反倒比它们,更像一头妖魔! 蛤蟆精想要趁机抽回舌头,却被陈袆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它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陈袆无比残暴而血腥的,将一头头臭鱼烂虾生生虐杀。 此时的陈袆,似是把心中那份怨气,狠狠地撒在了这些妖魔的身上。 本就积蓄已久的压力,在此刻彻底释放。 曾经他在破庙有多憋屈,如今下手就有多狠。 虾头被他拧下,丢弃在脚边。 鱼眼被他抠出,放入口中咀嚼。 场面一度非常血腥,这些妖魔完全不是陈袆的对手。 眼下的陈袆,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就是妖,就是魔! 当周遭妖魔死伤惨重,那些臭鱼烂虾终于胆寒,不敢再靠近陈袆分毫。 陈袆身子踉跄,环顾四周,入目猩红一片。 最后,他那散发着血芒的眸子,死死地落在了蛤蟆精的身上。 他额头上的血莲,在此刻缓缓盛开,开九品,妖艳欲滴。 隐隐约约间,一股肮脏,浑浊的气息,在这井中荡漾开来。 霎时间,注意到那朵血肉莲的蛤蟆精,瞳孔猛地一缩! 头顶莲,开九品。 这哪里是所谓的高僧,这分明是‘佛子’啊! 一时之间,蛤蟆精心中后悔不已。 早知是佛子亲临,孝敬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如此得罪! “高僧!不,佛子,佛爷饶命!” 眼见陈袆便要打杀了它,蛤蟆精连忙扯着嗓子,开口求饶。 “饶命?晚了!” 陈袆此时头疼欲裂,心绪异常烦躁。 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陈袆哪里肯善罢甘休? 更何况,他能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眼下状态非常不对劲。 若不趁此时机,抓紧解决妖魔,恐怕自己稍后就麻烦了! 陈袆想到这里,手掌青筋暴起,便欲扯断蛤蟆精的舌头,先行废掉这家伙的能耐。 然而就在此时,蛤蟆精语出惊人,竟让陈袆硬生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佛爷!误会啊!” “小的我,其实已经等候佛爷,不知多少年月了啊!” “我在这井中广设宴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等到佛爷您。” “现如今小的我,终于是盼星星,盼月亮,将佛爷您等来了!” “小的有眼无珠,不认得佛爷尊容,多有冲撞,万望恕罪!” 陈袆捂着脑袋,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双目通红,一字一顿开口道:“你,说,什,么?” 蛤蟆精闻言,连忙如倒豆子般,将一切娓娓道来. (本章完) 第16章 老鼋之言 第16章 老鼋之言 很久很久以前 有只蛤蟆住在一口枯井之中,它对自己生活的小天地满意极了。 这里有水有泥,整日还有苍蝇充饥,没有任何危险。 它常常因此沾沾自喜,认为天底下没有比它这口枯井,更加完美的地方了。 不过这一切,都在那一天,发生了变化。 那日,一只老鼋路过此处。 蛤蟆热情相邀,请其做客,吹嘘洞府。 却不料,那老鼋哈哈大笑,说它眼界太小,不知天地广阔。 这天底下,有青山绿水,有五湖四海。 更有一处仙地,生活在那里的人,不愁吃喝,不愁穿住,无忧无虑,风调雨顺。 那里的一切,繁似锦,浮生若梦,美轮美奂。 蛤蟆闻言自愧不如,顿时心向往之。 它问老鼋,此等仙地所在何处,如何过去? 老鼋笑答:何时见得一位头顶莲,开九品的佛子,跟随着他,便可去得。 蛤蟆记下,从此便每日苦守井口,等候那位佛子。 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蛤蟆从始至终,都未等到传说中的佛子。 渐渐地,蛤蟆疯了。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老鼋口中的仙地,让它无法接受,自己这又臭又简陋的枯井。 既然仙地去不得,那它何不将自己这口枯井,打造成所谓的仙地? 于是乎,所有美好的事物,乃至路过的行人,都被蛤蟆塞入枯井,装点它的洞府。 蛤蟆热情好客,常常大摆宴席,只为得到对它洞府的称赞与认可。 可一口枯井,再这么装饰,也成为不了老鼋口中的仙地。 它本以为此生已然无望仙地,却不想今朝终遇佛子。 陈袆听完蛤蟆精的故事,心中思绪早已乱成一团。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难不成,他真是蛤蟆精,苦苦等候的佛子? 可他又哪里是所谓的佛子,甚至就连这莲,都是破戒佛所布下的手段。 而且蛤蟆精口中的这个故事,未免也太过奇怪了些,特别是那只老鼋! 随口说出的一处莫名仙地,便让蛤蟆精苦苦等候佛子,不知多少年月。 这样的故事,未免也太扯淡了一些。 而且在这妖魔横行的乱世之中,真的会有所谓的仙地吗? 陈袆对此深感疑问,甚至是不敢去相信。 “佛爷?佛爷!” 蛤蟆精的呼唤声,令陈袆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此时,蛤蟆精一脸期待,似是真的以为,陈袆能够带它找到所谓的仙地。 见它这副模样,陈袆面色变得复杂。 若是可以的话,他还真想弄死这头妖魔,以绝后患! 毕竟这头蛤蟆精,纵使说的天乱坠,也改变不了它吃人的事实。 这一点,从这井底各处细节中,便能看出几分端倪。 而蛤蟆精本身,对此也丝毫没有掩饰。 无论是故事中所说,将路过行人塞入枯井,装点洞府。 还是邀请陈袆,观看所谓被匠人凿就的石桌。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蛤蟆精,压根就不认为这种吃人行径,究竟有何不对。 它是妖魔,人本就是它的食物! 对此,陈袆可以理解,但却不能接受。 不过这并不代表,陈袆真的要因为这个,而杀了蛤蟆精。 若天底下,所有吃人的妖魔,陈袆都要杀个干净,那么他是不可能杀的过来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处妖魔横行的乱世,陈袆才是那个异类! 他只想要活下去. 杀了蛤蟆精,固然能解一时之恨,但却没有任何意义。相反留着蛤蟆精,陈袆反而能从其口中,得到不少关于这方世界的消息。 这对于陈袆来说,帮助不可谓不大。 “你当真愿诚心追随于我?” 良久,陈袆沉声开口。 此时此刻,陈袆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蛤蟆精。 但凡蛤蟆精,有任何违心的表现,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免得留下祸根。 “佛爷,小的是真的,想要追随您。” “只有跟着佛爷您,小的才能去往仙地。” “只要佛爷有吩咐,小的保证言听计从,嘿嘿” 蛤蟆精对此毫无所觉,此刻的它已经沉浸在,终于能够去往仙地的喜悦中不可自拔了。 恰在此时,陈袆的耳朵再度动了动。 这一瞬间,他竟洞悉了蛤蟆精的心声! 毫无意外,蛤蟆精并未说谎,它是真的准备追随陈袆。 陈袆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没有想到,他的神通竟然还有这般能力。 不仅能够耳听八方,甚至还能洞悉他人心声。 这不由得让他,联想到了传说中的天耳通. 陈袆并未细想,心中杀意渐消,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原本一直萦绕在他周身的妖气,此刻顿时消弭于无形。 “你” 陈袆刚刚吐出一个字,便因为状态实在太差,一屁股摔倒在了淤泥之中。 现如今的他,因为连续动用神通,身体严重缺水,甚至已经到了脱水的地步。 而先前搏杀妖魔,使得他受了不少伤。 眼下杀意一退,血肉莲归于平静,先前所累积的伤势,便一同爆发了出来。 陈袆松开了蛤蟆精的舌头,眼前阵阵发黑。 “佛爷?佛爷” 蛤蟆精的呼喊声,在陈袆耳边响起,不过却越来越弱。 很快,陈袆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去了多久。 一股浓郁的肉香,逐渐飘入陈袆鼻中。 “嘶,呃” 陈袆猛地睁开眼睛,随即便因为后背所传来的剧痛,而疼得龇牙咧嘴。 “佛爷,喝点肉汤吧!” 蛤蟆精见陈袆醒来,便立马跳了出来,神情之中满是关切。 它的头上还顶着一口大碗,碗中盛满色泽金黄的肉汤。 那肉汤十分诱人,色香味俱全,任谁看了都会食指大动! 陈袆见此情况,心情竟一时有些复杂。 没有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关心他的存在,竟是一头吃人的妖魔! “你倒是有心了.” 陈袆没有客气,反正不喝白不喝。 随即他接过肉汤,便一饮而尽。 肉汤入口浓郁,汤汁醇厚,口感丝滑,非常鲜美。 这与陈袆吃过的妖魔肉,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妖魔肉一般都十分腥臭,但这肉汤却不一样! 这不由得让陈袆大感意外,什么时候妖魔肉这么香了? 等等!该不会 陈袆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不禁猛地放大。 他连忙看向蛤蟆精,声音略带颤抖的开口问道:“这,这是什么肉?” (本章完) 第17章 鹰愁涧龙门宴 第17章 鹰愁涧龙门宴 “嘿嘿,佛爷,您有所不知。” “这可是我多年前,从龙门宴上得来的宝肉!” “我可一直都没舍得吃,就为了留着孝敬佛爷。” 蛤蟆精讲起这碗肉汤,顿时眉飞色舞,洋洋自得。 “宝肉?” 陈袆听到不是他想的那样,顿时松了口气。 于此同时,这一碗肉汤下肚,竟让陈袆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原本甚是强烈的剧痛,也在此刻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他额头上的血莲,似是因此而变得鲜艳。 不过,一碗肉汤还不足以,让陈袆那糟糕的状态恢复如初。 “好东西” 陈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因为严重缺水而干裂的嘴唇。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颇为好奇的开口问道:“对了,你说的龙门宴又是什么?” 蛤蟆精一听到陈袆问起龙门宴,顿时便来了精神。 “佛爷,您不知道吗?” “鹰愁涧每隔九年,来到龙君生辰大寿,都会举行一次龙门宴。” “凡是有灵者,都可以去跃龙门沾沾喜气,给龙君祝寿得赏。” “据说龙门宴,最近马上就要开了。” “嘿嘿,我这井中宴与之相比,都有些拿不出手了” 蛤蟆精讲起龙门宴,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涛涛不绝。 “鹰愁涧?龙君大寿?” 陈袆闻之,顿时一脸懵逼。 鹰愁涧这地方,怎么这么耳熟? 嘶!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不是小白龙的地盘吗? 陈袆瞳孔猛地一缩,那他先前所看到的八百里人间炼狱。 该不会是狮驼岭吧? 陈袆思绪万千,心中疑惑接踵而至。 “若这方世界,真如我想的那般,或许鹰愁涧会是个好去处” 陈袆眯起双眸,暗自盘算。 鹰愁涧是小白龙的地盘,若是能得其庇护,他也就不用再担心,会时刻被妖魔吃掉了。 最为重要的是,眼下陈袆若想动用神通,必须要有充足的水。 若不然还没用上几次神通,陈袆自己就先脱水而死了。 原本陈袆还寄希望于,古井这里能够取到水,结果却是一堆淤泥臭水,完全喝不了。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此并未太过着急。 眼下他的状态不佳,就算要去鹰愁涧也不是现在。 “嘿嘿,佛爷,您看咱们何时出发去寻仙地啊?” 蛤蟆精谄笑开口,语气之中满是期待。 直至此刻,陈袆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蛤蟆精的身上。 “此事不急.” “倒是你,莫非真打算抛弃这井中洞府,去寻那所谓的仙地?” 蛤蟆精闻言,咬了咬牙:“佛爷,我已经想好了。” “井中洞府就算再好,也比不得仙地,还请佛爷收下我吧!” 陈袆见蛤蟆精心意已决,当即也不再客气。 “好,既是如此,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吧。”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把那些妖魔全部宰了,我要吃肉!”此言一出,井中那些残存下来的妖魔,一个个惶恐不已。 “这有何难?佛爷等着!” 蛤蟆精大喜,随即便看向了那些妖魔。 “嘿嘿,你们可别怪我无情。” “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好吃好喝从未断过。” “如今佛爷要吃肉,便辛苦一下你们了” 蛤蟆精言罢,血盆大口一张,舌头便朝着妖魔们席卷而出。 这些妖魔本就是臭鱼烂虾之流,哪里是蛤蟆精的对手? 大约十息后,陈袆面前便堆砌起了一座尸山。 如今陈袆正缺妖魔肉,用来补充自身,此刻自然不会客气。 一块块腥臭难闻的妖魔肉,被他送入口中胡乱咽下。 这些妖魔肉,对他而言虽然难吃了一点,但却极为大补,不亚于人参灵芝之流。 不过让陈袆比较奇怪的是,无论他吃多少妖魔肉,都没能如在破庙时那般获得神通。 “难不成是因为这些妖魔太弱了?” 陈袆暗自思忖,不由得有些郁闷。 不过虽然没能获得神通,但如此之多的妖魔肉,也让他受益匪浅。 他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并且因为妖魔血的缘故,他严重缺水的身体,也随之渐渐好转了起来。 然而不知是不是陈袆的错觉,他总觉得额头上的血肉莲,似是在跟他抢肉吃。 没错,就是抢肉吃! 陈袆不管吃多少妖魔肉,腹中始终都会感到饥饿。 仿佛那些被他吃进肚子的妖魔肉,全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他头上的血肉莲,反而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愈发妖艳。 当陈袆将井中妖魔,全都吃了个干净,不仅没有饱,反而变得更加饥饿了! “迟早想个办法,把这鬼东西去了!” 陈袆摸着肚子,对此颇为气愤。 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拿血肉莲无可奈何,只能暂且捏着鼻子忍下。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血肉莲除了贪吃一点,似乎也没对陈袆,造成什么特别坏的影响。 虽然血肉莲,让陈袆逐渐妖魔化,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并不完全算是坏事。 最起码,若是陈袆至今还是个凡人,那么他连蛤蟆精这一难都过不去。 当然了,陈袆并不想成为一头,毫无理智并且异常恶心的妖魔。 眼下之所以会妥协,逐渐接受血肉莲,也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也不知道破戒佛,无缘无故赐我血肉莲,到底安得什么心。” “不过话说回来,先前将破戒佛吸引走的龙吟声,该不会就是小白龙吧?” 陈袆眉头微皱,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若真是如此的话,鹰愁涧他还去不得了。 眼下他还没有确定,那所谓的鹰愁涧龙君,究竟是不是小白龙。 若是贸然前去,碰上破戒佛,那可就哭都没地方去哭了。 “或许我可以用人皮纸的死亡预言,先去探探路 陈袆心里想着,便背着蛤蟆精,从怀中取出了人皮纸。 他先前昏迷了许久,此时人皮纸已经能够再度预言了。 陈袆用沾满血污的手,在人皮纸上一抹,血液晕染,蔓延如墨。 很快,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字迹,便赫然浮现于陈袆眼前 (本章完) 第18章 妖魔同行 第18章 妖魔同行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我收服了蛤蟆精,并从它口中,得知了鹰愁涧龙门宴的消息。】 【蛤蟆精告诉我,龙门宴还有五天时间就要开始了。】 【我有心想要过去瞧瞧,弄清楚鹰愁涧的那位龙君,究竟是不是小白龙。】 【蛤蟆精自告奋勇,主动带路。】 【于是乎,我们出发了。】 【然而这一路上,并不顺利.】 【离开枯井的第一天,我们便迷路了。】 【坑爹的蛤蟆精,因为太久没有离开枯井,竟不记得去往鹰愁涧的路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到了先前在破庙时,龙吟声响起的方向。】 【我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于是便带着蛤蟆精,朝着那边而去。】 陈袆面色一黑,显然没有想到蛤蟆精,竟然这么不靠谱。 幸好他足够谨慎,提前用人皮纸模拟了一番,若不然还真让它给坑了! 陈袆瞥了一眼,此时正在咀嚼妖魔骨头的蛤蟆精。 “阿嚏!” 蛤蟆精打了个喷嚏,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奇怪,哪个不长眼的家伙,骂你家蛙大王?” 蛤蟆精骂骂咧咧,丝毫没有注意到,面色越来越黑的陈袆。 下一刻,陈袆一脚踹了过去。 蛤蟆精猝不及防之下,跟个倒栽葱似的,扎进了淤泥之中。 “呼!舒服多了。” 陈袆吸了口气,目光便再度放在了人皮纸上。 【离开枯井的第二天,我们竟遇到了一群妖魔!】 【蛤蟆精再次自告奋勇,主动请缨上前问路攀谈。】 【我无奈只得跟在其后,好在因为血肉莲的缘故,那些妖魔并未认出我是人类。】 【通过一番攀谈,我得知这群妖魔,竟也要去鹰愁涧参加龙门宴。】 【这些妖魔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但细细看去都是些蛇精,蜈蚣精,蚯蚓之流。】 【在我一番询问下,它们答曰:龙门宴,乃化龙之宴,不问种属,越过龙门者,皆可化龙。】 【一旦化龙,便是自此蜕去了原身,其中好处数之不尽。】 【这些妖魔十分热情,邀请我与蛤蟆精跟它们同行,路上彼此也能有所照料。】 【我念及蛤蟆精那不靠谱的认路能力,于是便欣然应允。】 【有这些妖魔带路,一路上果然方便许多。】 【然而让我未曾想到的是,虽然我一路上多有提防警惕,但却依然在第三天的时候.出事了。】 【离开枯井的第三天,蛤蟆精,死了。】 “嗯?” 陈袆见此情况,心中一惊。 他顿时蹙起眉头,转而看了一眼,正把自己奋力从淤泥中拔起的蛤蟆精。 蛤蟆精累的气喘吁吁,却还是面带讨好,一脸讪笑的看向他。 “真不让人省心.” 陈袆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 蛤蟆精实力并不算弱,却在与那些妖魔同行后,死的不明不白。 看来那群妖魔,问题很大! 人皮纸这次的内容,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与妖魔同行,不亚于与虎谋皮啊 陈袆眸光微凝,他倒要看看这些妖魔,究竟在玩些什么名堂! 【蛤蟆精死了,起初我只是在半夜小憩了片刻。】 【我醒来后,便只发现一条蚯蚓精在旁。】 【我问起其他妖魔的去向时,它只是回答道:周围有异动,它们去一同查看了。】【我久等许久,未见妖魔返回。】 【我心中预感不妙,便动用神通,寻找众妖魔的去向。】 【一番寻找之下,却让我看到了蛤蟆精的尸体。】 【它只剩下了一副干瘪的皮囊,挂在枯树枝上随风摇晃。】 【我依稀能从蛤蟆精的两颗大眼珠子中,看出它生前的恐惧与不敢置信。】 【我十分震惊,瞬间警惕起来。】 【莫不是那些同行的妖魔,吃了蛤蟆精?】 【我心中愤怒,于是便凝神寻找起了它们的去向。】 【很快,我找到了蜈蚣精,只不过.它也死了。】 【它的身体被撕成了数十段,了无生息。】 【这些妖魔,在自相残杀?为什么?】 【我心中十分疑惑,还未等我动用神通进一步探查,便听周围传来一声异动。】 【我连忙收回视线,便见一旁打盹的蚯蚓精,竟然被生生扯碎,化为了一地碎肉污血。】 【蚯蚓精的残躯,在地上挣扎扭动,显然还未死透。】 【也就在此时,一只妖魔显露身形,将之尽数吞入口中。】 【我定睛一瞧,那妖魔不是别人,正是蛇精!】 【不过此刻的它,已然模样大变。】 【我竟在其身上,看到了那些死去的妖魔,所丢失的残肢。】 【蛇精将这些残肢断臂,胡乱的拼接在了一起,看起来十分怪异。】 【蛇精并未立即动手,而是和我对峙了起来。】 【它身上的浓郁妖气和腥臭味,让我想起了当初在破庙时,面对三只猿猴的感觉。】 【我心中不解,开口问道:为何要于此自相残杀,有何目的?】 【蛇精答曰:龙门宴,本就是有我无他的路子。】 【如今吃了你们这些小妖,正好可全它化龙之功!】 【蛇精言罢,不再废话,便朝我扑杀而来。】 【我自知不能善了,于是心中发狠,与其生死相搏。】 【好在,如今蛇精身患重伤,我并非没有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得拼着可能缺水而死的风险,强行催动天眼通,天耳通。】 【我洞悉了蛇精身上的弱点,那是一处存在于七寸之上的伤口。】 【一番缠斗使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过我却成功的从其七寸处,掏出了它的心脏】 “龙门宴,有我无他?” 陈袆挑了挑眉头,不由得有些诧异。 这龙门宴不是龙君的生辰宴吗? 怎么到蛇精口中,却变成了如今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了? 而且眼下,既然蛇精已死,那他这次为何又死了? 念及此处,陈袆满怀疑问,继续看去。 【我杀死了蛇精,暗自松了一口气。】 【强行动用神通,使我头晕目眩,严重脱水,倒地不起。】 【就当我想要吃掉蛇精,来弥补一番身体亏空之时,意外发生了!】 【两颗熟悉的大眼珠子,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响,竟从黑暗中浮现而出!】 【待我看清那东西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怎么可能?!】 【蛤蟆精,竟然.活了。】 求追读,求月票。 (本章完) 第19章 龙门赴宴 第19章 龙门赴宴 “活了?” 陈袆看到这里,瞬间脊背发寒,头皮发麻。 【我心中惊骇万分,正当愣神之际,蛤蟆精却朝我扑了过来!】 【它身躯鼓胀,皮囊下似有某种东西正在蠕动。】 【我正欲躲闪,然而一股剧痛,却从我的后脖处传来。】 【蛇精的剧毒,灼烧着我的血液!】 【我哀嚎着倒下,一时之间极度痛苦。】 【原来,活过来的不止蛤蟆精,还有蛇精】 【伴随着我的倒下,长有蜈蚣千足的蛤蟆精,行动怪异地俯下身子,凑近了我的脸。】 【它无神的眼珠中,无数细小的粉色肉虫,正不断的蠕动着。】 【我明白,很快.我也会变得和它们一样.】 人皮纸上的字迹,戛然而止! 陈袆额头渗出冷汗,一时愣在原地。 这次他所遭遇的危险,其诡异程度比起破庙,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论是三只猿猴也好,还是破戒佛也罢,至少都是明刀明枪上的危险。 而此次人皮纸的死亡预言,自己和蛤蟆精却死的不明不白,莫名其妙。 最后死而复活的蛤蟆精,明显已经不是它了。 还未到龙门宴,便让陈袆意识到这里面的水,似乎有点深。 所谓的化龙,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先前蛤蟆精没有跟他提及此事? 陈袆心中疑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 “佛爷?” 恰在此时,蛤蟆精疑惑出声,一脸好奇的看向陈袆。 在它眼中,佛爷自刚刚开始,便显得怪怪的,对着一张人皮,又是皱眉又是流汗。 莫非佛爷在睹物思人那人皮是他的老相好? 蛤蟆精心中腹诽不已,就在此时陈袆朝它招了招手。 “赖蛤蟆,过来,我有件事问你。” 蛤蟆精闻言一惊,随即连忙堆笑,笑呵呵的凑了上去。 “佛爷,有何事要小的作答?” “小的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袆看着不着调的蛤蟆精,不由得面色一黑,表情严肃。 “先前你曾言,自己去过龙门宴,还得了宝肉。” “那你可还记得,龙门宴中是何情形,有何规矩礼节?” “这,嘿嘿,小的对龙门宴,其实并了解不多” 一问此次,蛤蟆精颇为尴尬的讪笑出声,语气吞吞吐吐。 陈袆见状眯起眼睛,这坑爹的蛤蟆精,先前果然说了大话! “佛爷您有所不知,这龙门宴其实分为两个部分。” “一是跃龙门,而后才是开龙门宴。” 蛤蟆精见陈袆神情不善,连忙开口娓娓道来。 “每次龙门宴,都会吸引来众多妖类赴宴,但敢于去跃龙门者,其实只有一小部分.” “跃龙门,九死一生,小的听闻其中磨难重重。” “据说只有修为高深,意志坚定,运气极佳的妖魔,才能从中脱颖而出,成就化龙之功。” “跃过龙门后,龙君为贺再添同族,便会发散宝肉,宴请诸妖,鼓励众妖勇于化龙,不畏磨难。” 蛤蟆精顿了顿,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而小的.实在没勇气跃龙门,去走那化龙路,遂而对此了解不多。” “其实大多数妖魔去那龙门宴,都只是指望自己运气好,能抢到一块龙君赏赐的宝肉罢了。” 蛤蟆精说到此处,语气颇为委屈。 “小的那块宝肉,便是因此得来。” “这些年来,小的一直在井中等候佛爷,收集来的好东西不多。” “所以这侥幸得来的宝肉,小的那是一口都没敢吃,就为了留给佛爷享用.” 言罢,蛤蟆精便一脸讨好的看向陈袆。 如此一来,佛爷应当已经知道,它坚定不移的心意了吧? 而此时的陈袆,注意力却并不住蛤蟆精的身上,而是思考起了这化龙路。 看来,这所谓的跃龙门,其中别有门道。 妖魔自相残杀的原因,莫非也和这九死一生的磨难有关? “你先下去罢,待我歇息片刻,明日,我们便启程去那龙门宴瞧瞧。” 陈袆暂且压下心头思绪,转而摆手遣退了蛤蟆精。 蛤蟆精欲言又止,但还是讪讪退下。 如今佛爷来了,它的好日子马上就到了。 它可不能急于一时,以后吃香喝辣,机缘修为都会有的. 陈袆将蛤蟆精打发掉后,便靠在一旁闭目歇息。 不过,在看了人皮纸上的死亡预言后,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时之间,他脑海之中,满是混乱的思绪。 原本他还想着要去龙门宴上,寻求龙君庇护,好在此方乱世安然过活。 可如今看来,妖魔众多,龙君也未必会庇护他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 说到底,还是得靠自己。 拥有足够的力量,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蛤蟆精所言的跃龙门,倒是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想法。 历经重重磨难,跃过龙门者,不问种属,皆可化龙! 如此世态,只要能够活下去,就算变为妖魔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而如今,陈袆却似乎有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依蛤蟆精所言,龙君对待同族,应当是非常重视的,若不然也不会设宴款待众妖。 若是他能化龙,不但能一举拥有远超妖魔的实力,说不准还能傍上龙君的大腿。 这样一来,总比他空手套白狼,便想寻求庇护要好的多。 陈袆思绪流转间,越想越觉得可行。 纵然跃龙门危险重重,甚至九死一生,但他可是有人皮纸的! 有着死亡预言在前,自己未必不可一试,搏出一条生路! 一旦化龙,便是天高任我飞,再也不必整日担惊受怕! 陈袆在思虑中,沉沉睡去。 这几乎是他来到此方世界后,睡得最好的一次。 没有妖魔虎视眈眈,心中唯有对生的希望。 陈袆宛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浮萍,终于能够喘息片刻。 次日,陈袆与蛤蟆精,早早的便离开了枯井,朝着鹰愁涧而去。 一路上所过之处,白骨累累,渺无人烟,看得人触目惊心。 随意丢弃在路边的尸骨,人头,到处可见的食腐鸟 如此荒凉,死寂的景象,是人皮纸所没有体现出来的。 曾见过八百里人间炼狱的陈袆,对此早已麻木,只顾得闷头赶路。 这一次,他吸取了死亡预言的教训,并没有让不靠谱的蛤蟆精带路。 而这也导致,他仅仅了不到半天时间,便遇到了那三只熟悉的妖魔 (本章完) 第20章 入涧跃门 第20章 入涧跃门 “两位妖兄,可也是去那鹰愁涧赴宴的?” “这一路上不太平,不若一起同行,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相隔甚远,那三头妖魔便朝着陈袆与蛤蟆精,热情相邀。 这三头妖魔长得,比起破庙中的三只猿猴,还要怪异许多! 只见它们,一个人身蛇首,浑身遍布蛇鳞,脖子足有一米长! 一个形似蜈蚣,大颚狰狞,身下却长有近千只密密麻麻的人手。 而另一条蚯蚓精,则是团蠕动的肉须,让人直犯恶心。 这些妖魔,光看外表便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一时之间,就连陈袆都敬佩起人皮纸中的他,竟有胆量与这些妖魔同行。 面对妖魔盛情相邀,蛤蟆精大喜过望,当即便要过去凑凑热闹。 然而也就在此时,陈袆先人一步,将它拦了下来。 “蠢货,老实呆着。” 陈袆沉声开口,随即便冷冷的看向了那群妖魔。 既然他已经知道这些妖魔有问题,又怎么可能还过去凑这个热闹。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那群妖魔见他们不为所动,便没再靠近,而是识趣的离去了。 陈袆目送它们离去的背影,目光幽幽。 “呱,再见哈!” 就在此时,蛤蟆精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陈袆的思绪。 只见它此刻,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朝着那群妖魔十分热情的挥手告别。 陈袆见状满脸黑线,顿时忍不住给了它一个暴栗。 蛤蟆精的脑门上,登时便肿了起来。 “蠢货,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陈袆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蛤蟆精大感委屈。 佛爷这也太不近妖情了,就打个招呼而已,用得着这么用力吗! 陈袆并没有浪费时间去解释,反而就地找了一处僻静地,掏出了人皮纸。 眼下虽然避开了妖魔,但前路尚且不明,正好可以用人皮纸模拟一番。 陈袆直到此刻,才拿出人皮纸,为的就是现在! 【我是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我避开了那三头妖魔后,便与蛤蟆精重新上路。】 【一路上,有不少妖魔对我们心怀不轨,但却都被我们一一避开。】 【随着我逐渐靠近鹰愁涧,妖魔越来越多,妖气越来越重。】 【四天后,我和蛤蟆精抵达了鹰愁涧。】 【我一眼望去,此地到处都是妖魔,妖气冲霄,遮天蔽日。】 【而在此地的天空中,则漂浮着一座缭绕云雾的巨大宫殿。】 【宫殿美轮美奂,金碧辉煌,下方的妖魔与之格格不入。】 【同样格格不入的还有我,置身妖魔之中,唯有我最像人!】 【我的到来,吸引了不少妖魔的目光,它们眼中的恶意如有实质。】 【恰在此时,天上宫殿,响起梵音。】 【我眉心的血肉莲,竟宛如活过来了一般,开始蠕动。】 【周遭原本对我虎视眈眈的妖魔,瞬间噤若寒蝉,看我的眼神变得满是恐惧!】 【我的手脚不受控制,竟自己动了起来!】 【我不由自主的面露狂热,冲着天上宫殿诵念佛音。】 【紧接着,宫殿当中传出了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梵音。】 【“佛子乃大贵之辈,当跃龙门,共来赴宴。”】【当这道声音落下,梵音消散之际,我眉心的血肉莲,便再度归于平静。】 【我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嘶!” 陈袆看到这里,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血肉莲竟然还能夺了他的身体! “是那道梵音吗?” 陈袆面色难看,隐隐约约间已经猜到,那道梵音的主人究竟是谁了。 先前他就曾疑惑,血肉莲的效用,应该不止妖化才对。 如今看来,当初他的担忧是对的。 破戒佛所种下的这朵血肉莲,果然有大问题! 只要他眉心血肉莲还在,恐怕便逃不了,强行以身饲佛的命运。 不过好在,从人皮纸目前所透露的内容来看,他似乎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那道打断梵音的声音,应该就是龙君。 “莫非是龙君,知晓我如今的处境,这才特意开口解围?” 陈袆思维发散,可除了这个,他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毕竟,他就连佛子的身份,都是血肉莲也就是破戒佛给予的。 若是因为佛子,龙君没道理在此刻开口才对。 陈袆心中思绪流转,人皮纸上的血字没有停歇,还在不断浮现着 【我定了定神,心中泛起后怕。】 【周遭妖魔,向我投来恐惧与敬畏的目光,不敢靠近。】 【我面色难看,但眼下再做忧虑,已无关必要,唯有化龙才最为要紧!】 【我将目光投向鹰愁涧,其中水浪滚滚,泛起雪白泡沫。】 【成千上百头妖魔,不约而同站在岸旁。】 【蛤蟆精不敢参与跃龙门,我只得暂且将它搁置岸边。】 【很快,那道威严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龙门开,有意化龙,为我族类者,入涧。”】 【鹰愁涧内,水光炸裂,一道金色拱门在水雾缭绕中出现。】 【一时之间,众妖魔宛如下饺子般跃入水中。】 【我见此情况,咬了咬牙,当即捏着鼻子,也一同跳了下去。】 【水流汹涌,自山巅而下。】 【我跃入水中,被凶猛的水流席卷冲刷,随波逐流。】 【清冽甘甜的水涌入喉咙,我多日来施展神通产生的干渴,被一扫而空。】 【不少妖魔,本就是鳞虫之属,如今在水中行动起来,一个个如鱼得水,逆流而上。】 【我紧随其后扑打浪,偶尔出水换气。】 【越往前,涧中光线便越发幽深,水流也越发湍急。】 【而此时,异变突生!】 【前方的水流,化作数道宛如刀刃的漩涡,将冲在最前的十余头妖魔,生生剥皮拆骨!】 【血腥味在水中散布开来,妖魔们凶性大发。】 【更有甚者,竟然在水中厮打起来,将其它对手挤入漩涡,吞吃其残躯碎骨!】 【我暗道不妙,便欲远远避开。】 【而也就在此时,我突然瞧见一头颇为眼熟的家伙,被其它妖魔挤入了漩涡,身躯粉碎成块】 今天周二,对我很重要。 看官老爷留个追读,麻烦多停留一下。 (本章完) 第21章 油锅火海 第21章 油锅火海 【那是.蜈蚣精?】 【我瞳孔猛地一缩,便见飘来的血肉残尸中,到处充斥着细小蠕动的肉虫。】 【肉虫散入水中,片刻间便再难见其踪影。】 【于此同时,更多妖魔悍不畏死,争先恐后的冲向了,前方宛如刀刃般的漩涡。】 【运气极佳之辈,被剐去一层皮肉,鲜血淋漓,成功渡过。】 【而运气差一些的,缺胳膊少腿都是常态,不过好歹保住了性命。】 【妖魔们突然悍不畏死的表现,让我感到些许异样。】 【我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回头看去,瞬间脊背发寒,头皮发麻。】 【只见后方,不知何时,竟多出了成千上万道漩涡暗流,并向此缓缓推进。】 【若是落入其中,下场恐怕只会是十死无生!】 【我心中一惊,咬紧牙关,便紧随那些妖魔身后。】 【待我刚刚冲入前方的漩涡,浑身上下便传来了,宛如凌迟般的痛苦!】 【幸好我运气不错,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不过我浑身的皮肉,却被漩涡剐开,一时之间,血肉模糊。】 【强烈的疼痛,使我双目猩红,眉心上的莲,竟在此刻再度生出异状!】 【我的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梵音。】 【这使得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竟开始缓缓朝着水下沉去。】 【而也就在这生死存亡之时.】 【鹰愁涧冰冷刺骨,略显肮脏浑浊的水,呛入我的体内。】 【霎时间,口鼻被水淹没,呛得我憋闷难受,生不如死。】 【但我的腹部,却因此微微蠕动,涌出一股热流!】 【这股热流涌遍我的全身上下,竟使得我眉心的莲,在此刻萎靡了下去!】 【我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趁机冲出漩涡。】 【回首望去,周遭满是血淋淋的肉片,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 【眼见漩涡还在靠近,我来不及多想,只得继续往前游动,寻求一线生机.】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满是凝重。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就要被血肉莲给害死了. 没想到那破戒佛,竟如此阴魂不散,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放过他! 幸好从眼下人皮纸的死亡预言来看,龙君所设的龙门宴,似乎对这血肉莲压制不小。 这一点,从鹰愁涧的水,能够使得血肉莲萎靡,便能看出一二。 “看来这所谓的跃龙门,我是非闯不可了。” “不然迟早有一日,我要死于血肉莲上” 陈袆心神微沉,喃喃自语。 他暂且压下思绪,转而将注意力,继续放在了人皮纸上。 【我紧跟那些妖魔,不多时便感觉到,一股股恐怖的热浪,自前方扑面而来。】 【我定睛一瞧,便见前方有不计其数的火焰,在水上熊熊燃烧!】 【原本冰冷刺骨的水流,变得滚烫难耐。】 【许多妖魔死于其中,皮肉被融化,使得水面上浮起了一层油脂。】 【乍一看去,此情此景和一口滚烫的油锅,竟然没有任何区别!】 【前有火海油锅,后有剐皮漩涡,难怪这龙门之路,九死一生。】 【于此同时,炽热难耐的热浪,仿佛有种莫名的魔力,让人变得暴躁,冲动。】 【一些莽撞的妖魔受到影响后,便按捺不住率先冲了上去。】 【不过这一关,很显然并不是单纯靠着运气,便能过得去的。】【仅仅几个呼吸间,那几头妖魔便为它们的莽撞,付出惨痛的代价。】 【它们的血肉,泡在热油中滋滋作响。】 【我闻着前方传来的焦香味,竟一时令我.胃口大开!】 【在这股焦香味的刺激下,妖魔们似乎变得更加冲动,暴躁。】 【而也就在此刻,竟有妖魔红着眼睛,开始彼此啃咬,自相残杀了起来!】 【我强忍心中的冲动,远远避开了它们。】 【这些妖魔似是忌惮血肉莲,遂而并未主动找我的麻烦。】 【不消片刻,原本跃龙门的上千妖魔,便只余下不到百余数。】 【毫无意外,这些活着的妖魔,它们的身上竟多出了许多,来自其他妖魔的血肉残肢。】 【这些血肉残肢,与它们的身体胡乱长作一团,看上去十分扭曲而怪异。】 【紧接着,这些形态怪异的妖魔冲入火海油锅,竟能免受烹煮之苦,有惊无险的通过了火海!】 “哦?” 陈袆见此十分诧异。 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一关竟然需要吞食妖魔,拼接血肉残肢才能渡过。 怪不得,先前那群妖魔中的蛇精,会自相残杀拼接血肉残肢。 如今看来,恐怕就是为了这一关而准备的。 不过龙君设下这一关,又是为了什么呢? 陈袆皱着眉头,对此有些不甚理解。 正在他对此疑惑万分之时,人皮纸的死亡预言还在继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见此情况恍然大悟,不再旁观,同样开始争抢血肉。】 【幸好此地妖魔众多,不少血肉残肢胡乱丢弃,浮在水面之上。】 【在我浑水摸鱼之下,同样捞到了不少妖魔血肉。】 【在那股冲动的欲望促使下,我大快朵颐,拼命吞咽血肉。】 【我每吃下一块血肉,身体便会壮大一分!】 【我的腹部不断涌出热流,体表开始生长出密密麻麻的肉芽。】 【我的身体,开始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妖魔特征。】 【乍一看去,我已经变得完全和人,搭不上半点关系了。】 【这一刻,我只觉自己从未这么好过,气力源源不断,十分充实。】 【血肉莲萎靡到了极点,再也掀不起半点风浪。】 【正当我信心十足,欲要顺从冲动投身火海之际,却猛地感到后颈一痛!】 【我猛地回头,便见一颗断裂的蛇头,正死死地咬着我的脖颈。】 【蛇头断颈处,无数细长的肉虫蠕动扭曲,张牙舞爪的提供着推力。】 【我怒不可遏,有心想要捏碎蛇头,身体却越来越无力,眼前越来越模糊。】 【化龙在即.我不甘啊】 【我望着蛇头处,舞动着的无数粉色肉虫,最终满怀怨恨的咽了气。】 【我,又死了】 (本章完) 第22章 一无所获 第22章 一无所获 怎么搞的! 陈袆抓着人皮纸的手,此时都被气得抖了起来。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死于后颈中招了! 搞不好这两次暗算他的,还是同一条蛇精! 莫非,他的后颈与这蛇精,命里犯冲不成?! “那肉虫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看起来这么诡异.” 陈袆皱着眉头,神情凝重。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死而复生的蛇精,恐怕就是这些肉虫在作祟。 “这肉虫恐怕就是随着蛇精与蜈蚣精,被带到龙门宴的。” “根据上一次我模拟的情况来看,这个时候的蛇精与蜈蚣精,应当早就自相残杀了才对。” “可如今却全都出现在了龙门宴” 陈袆暗自思忖,严重怀疑它们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如今出现在龙门宴,恐怕只是肉虫的手段,使得它们成为了行尸走肉,亦如先前的蛤蟆精。 蜈蚣精,蛇精 陈袆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忽略了一个存在.蚯蚓精! 从始至终,这家伙好像一直都很低调,从来没进入过陈袆的视野。 先前人皮纸死亡预言中,这家伙被蛇精撕碎后,便没再露过头了。 而这一次的龙门宴,更是干脆连出现都没有出现。 陈袆的眸子微微眯起,隐隐约约间似是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那所谓的肉虫,就是蚯蚓精的手段吧?” 陈袆这个想法,并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这所谓的肉虫,根据人皮纸的描述来看,与蚯蚓精实在是太像了。 若当真如此的话,那这蚯蚓精着实隐藏颇深! 看似是那群妖魔中最弱的一个,结果笑到最后的家伙却是它! “看来到时候去了龙门宴上,得想办法躲着它们点.” 陈袆摇了摇头,他可不想掺和进这等麻烦中来。 无论那肉虫,是不是蚯蚓精的手段,这和他也没多大的关系。 眼下的他,只想跃过龙门,就此化龙摆脱血肉莲。 不过,说起化龙. “这跃龙门的第二关,未免有些太过凶险诡异了吧?” 陈袆面露难色,对此有些头疼。 从人皮纸上的内容来看,若想渡过火海油锅,便需吞食血肉,拼接残肢。 这对于其他妖魔来说,可能没什么事情。 但对于陈袆来说,这无疑会让他彻底化为妖魔,甚至性情大变。 这一点,从人皮纸描述他吃了血肉后的变化,便能看出一二。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不想成为,人皮纸上所描述的那副鬼样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去往鹰愁涧的这几天,他还能借助人皮纸多模拟几次。 说不准在这几天,便能另寻一条生路出来,虽然这个可能性很渺茫就是了. “呼” 恰在此时,蛤蟆精的呼噜声,打断了陈袆的思绪。 他转头一看,只见蛤蟆精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里还流着涎水,看起来睡得正香。 “这蠢货睡得倒挺香.” 陈袆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此颇为无语。 从枯井离开后,这家伙就跟废物似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甚至在人皮纸的死亡预言中,他抵达鹰愁涧后,也没见它有何作用。 陈袆想到这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起来了蠢货,该上路了。” 陈袆一脚踹醒蛤蟆精,便朝着鹰愁涧而去。 “啥?佛爷你说吃啥?” 蛤蟆精迷迷糊糊醒来,显然还有些不在状态。 眼见陈袆越走越远,它这才一个激灵,从地上蹦了起来。 “佛爷!欸欸等等小的啊!” 四天后,鹰愁涧。腊月寒天,朔风凛凛。 暮日残阳,鲜红如血。 此处山路崎岖,满是悬崖峭壁,迭岭层峦的险山。 “佛爷,我们到鹰愁涧了!” “佛爷你听,有水响.” 崎岖的山路上,蛤蟆精又蹦又跳,显得颇为兴奋。 “是啊,我们到了” 陈袆语气幽幽,神情复杂。 他站于一处嶙峋怪石上,寻着水声的方向眺望而去。 便见远处: 涓涓寒脉穿云过,湛湛清波映日红。 声摇夜雨闻幽谷,彩发朝霞眩太空。 千仞浪飞喷碎玉,一泓水响吼清风。 流归万顷烟波去,鸥鹭相忘没钓逢。 鹰愁涧奇险无比,涧中深陡宽阔。 水涧清澈,足可见底。 鸦鹊不敢飞过,因水清照见自己的形影,便认做同群之鸟,往往身掷其中,故名鹰愁涧 而今此处奇观,显得颇为热闹。 陈袆放眼望去,墨云压顶,妖气冲天。 山涧之中,蛇神牛鬼,鱼龙混杂,甚是喧闹。 只因离得太远,尚且看不出其中具体名堂。 不过倒能瞧见,那置于墨云残阳之上的宏伟宫殿! 宫殿金碧辉煌,如虚似幻,带给陈袆一种颇为不真实的感官。 “佛爷,咱何时下去啊?” 蛤蟆精看着下方水涧那么热闹,竟有些迫不及待。 “不急,眼下龙门宴还未开,待我稍作歇息。” 陈袆摆了摆手,随即席地而坐。 说是歇息,其实也只不过是想要,趁着龙门宴还未开,再用人皮纸预言一次罢了。 更何况,那么早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他虽然因为血肉莲,导致妖气掩盖住了人味,但他的模样却骗不了妖。 虽然也有妖魔,能够修出完美无瑕的人形,但毕竟只是少数。 若是陈袆就这么过去,肯定会如人皮纸上的死亡预言一般,引起妖魔的重点关注。 陈袆取出人皮纸,面色复杂。 “唉,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吧。” 陈袆叹了口气,赶赴鹰愁涧的这四天以来,他可从来没忘了使用人皮纸。 毕竟人皮纸每天只能模拟一次,若是不用实在太过可惜。 然而很可惜的是,这四天陈袆一无所获! 没错,就是一无所获! 陈袆每次使用人皮纸,无不在跃龙门的过程中折戟沉沙。 每次走到第二关火海油锅之时,都会莫名死去。 不是因为自己化为妖魔丧失理智,便是因为那该死的肉虫! 眼下龙门宴马上就要开了,时间不等人。 若是陈袆这次还是没能看到生路,他就该另寻别的出路了。 陈袆想到这里,心中不甚平静。 此时人皮纸上,血迹斑斑的字迹,开始缓缓浮现.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或许,我本不该化龙,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我的头上长出了龙角,皮上探出了龙鳞。】 【我用新生的爪子,剖开了自己的胸口,吃下了自己的人心.】 (本章完) 第23章 化为己用 第23章 化为己用 “嗯?!” 陈袆看着人皮纸上所浮现出的内容,面色忽明忽暗,甚是精彩。 人皮纸上出现了新的内容,代表着自己有了新的进展,这自然是好事。 但上面的内容,其背后所透露而出的含义,却让他心头为之一跳! 他一路奔波,便是为了化龙而来。 若是成功化龙,自己理应直上龙门宴,自此翱翔九霄。 可如今,人皮纸却告诉他,化龙同样难逃一死! 甚至于,还不是死于什么妖魔之口,而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种死法,是陈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难不成这所谓的化龙,也是莫须有的陷阱? 陈袆一时之间,心中泛起绝望。 他眉头紧蹙,按耐住躁动的情绪,死死地看着人皮纸上,所浮现而出的死亡预言。 【这一次,我来到了鹰愁涧,轻车熟路的混入了妖魔之中。】 【因为我没有任何妖魔特征,遂而那群妖魔对我很是好奇。】 【其中不乏满怀恶意之徒,也不乏一些好奇之下,前来打探于我的妖魔。】 【在这些妖魔之中,我再度见到了,先前所遇到的蜈蚣精,蛇精以及.蚯蚓精。】 【它们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但行为举止却显得十分怪异。】 【我知道或许它们已经死了。】 【其中自称蛇道人的蛇精,再度对我热情相邀,试图让我跟着它们一同去跃龙门。】 【我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它们。】 【恰在此时,梵音再度响起。】 【我眉心血肉莲生出异端,惊得那些原本想要打探我的妖魔,一个个再也不敢靠近。】 【这一次,我并没有慌张,反而任由血肉莲施为。】 【或许是因为我的顺从,这一次血肉莲并没有强行控制我的身体。】 【随着龙君一声佛子当跃龙门,共同赴宴,我便在妖魔瞩目之中,来到了岸边。】 【很快,龙门大开,我随着众妖魔一同跃入水中。】 【对于跃龙门这几道难关,我曾重新思考过,它们应有的意义。】 【龙,身具万类之长,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龙可穿江过海,行云布雨,驱雷掣电,吐火吞焰,飞腾变化。】 【跃龙门之关,能蜕变自身种属,让万类生灵化龙。】 【这是否与这路途中的重重磨难,和妖魔互相掠夺血肉肢体的情况,息息相关?】 【于是乎,我带着这样的想法,跃入水中,奋力前游,冲进了剐皮漩涡。】 【这一次,置身剐皮漩涡中的我,并没有因为溺水而慌张。】 【我细细地感受着,自己被剐去皮肉时的前后变化。】 【极速旋转的漩涡,犹如无数细密的钢刀般冰冷刺骨。】 【我的皮囊被漩涡剐去,血肉模糊,疼痛难忍。】 【但经过漩涡之后,我竟然感觉到一股别样的轻松感,整个人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我的腹中热流升腾,在水中游动起来分外迅捷。】 【就算是全身血肉模糊,剧痛无比,也能在某种程度上于水下,穿梭如常,呼吸自如。】 【我隐隐有所明悟,若是先前莲不曾捣乱,我不曾过于慌张,应当是可以发现这种异状的。】 【通过了剐皮漩涡,便是火海油锅!】 【大批妖魔在火海的影响下,互相厮杀,清澈的水涧被血所污染,变得猩红一片。】 【这一次,我留了个心眼,早早地便在妖魔之中,寻觅起了蛇道人以及蚯蚓精的踪影。】 【很快我便发现,先前一直没有露面的蚯蚓精,实际上早在剐皮漩涡这关,便被卷成了碎肉片。】 【而那蛇道人,则是在数只妖魔的撕扯下被扯断了身子,只剩下了一颗蛇头。】 【我留意着蛇道人头颅的位置,开始四下打量厮杀中的妖魔们。】【若是贸然上去争斗,实在太过危险。】 【终于,一头体型硕大的鲶鱼怪,吸引了我的注意。】 【鲶鱼怪满身肥膘,看上去非常臃肿恶心。】 【它的血盆大口,不断吞食着周遭妖魔,模样甚是凶悍!】 【不过此时此刻,这头鲶鱼怪已然伤痕累累,并不是不能对付。】 【我见此情况,一个危险的想法,逐渐浮现心头。】 【火海油锅这一难关,讲究的便是纳众妖所长,成就己身。】 【若是不争,怎能化龙?】 【我的身体本就孱弱,就算再怎么吞食血肉,也依旧不及妖魔,难渡火海。】 【即使如此,何不给自己找个更加厉害的肉身,奋力去搏上一搏?】 【打定主意,我的心中凶性大发。】 【我不再犹豫,朝着正在妖魔堆中的鲶鱼怪便靠了过去。】 【途中许多妖魔,被我身上那股人味所吸引,想要将我吃掉。】 【我的腹部被妖魔破开,粉色的肠子随之流出。】 【我的脊背被划过道道爪痕,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但我做到了!】 【我一头撞在了鲶鱼怪的身上,它惊愕之际张口一咬,将我半截身子吞吃入腹,拦腰截断.】 “啊?” 陈袆看到这里,不由得一愣。 此时此刻,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费尽心思靠近鲶鱼怪,结果一个照面便被吃掉了,这未免也太戏剧化了吧? 而也就在此时,陈袆眉头微挑,一个大胆的猜想,逐渐浮现脑海。 “该不会” 陈袆倒吸了一口冷气。 若真如他所想的那样,人皮纸中的自己,未免也太癫了! 【哈哈哈!成了,我成了!】 【我被鲶鱼怪吞入腹中,在粘腻的胃袋不断挤压下,几近窒息!】 【妖魔的胃酸所带来的烧灼感,腐蚀着我的眼耳口鼻。】 【只剩下半截躯体的我,用着露出森森白骨的双手奋力抓刨。】 【满口狰狞的尖牙,不断撕咬着鲶鱼怪的胃袋。】 【鲶鱼怪发狂般的剧烈挣扎,使得我被颠的头晕目眩。】 【胃袋剧烈蠕动,将我折腾的死去活来。】 【胃酸淹没身体,腐蚀血肉,期间我无数次,差点失去意识就此死去。】 【哈哈哈!但是我没死!我活下来了!】 【不止是我在内部蚕食鲶鱼怪,外面的妖魔也不会放过它,但它们,不会有我快的】 【我不断吞食着鲶鱼怪的血肉,半截残躯渐渐地与鲶鱼怪生长在了一起。】 【吃的越多,我便能越快地夺取鲶鱼怪的身体,化为己用。】 【此时此刻,我竟然生出了一丝明悟。】 【或许.这就是那条蚯蚓的做法?】 【它也在如我一般,一点点的从内部,吃掉其它妖魔.】 新书一定不要养,求求了。 (本章完) 第24章 金风拂面 第24章 金风拂面 “疯了,这也太疯了.” 陈袆喃喃自语,愈发佩服起人皮纸中的自己。 若换作眼下的他,还真不一定会想出这么疯的点子。 毕竟这其中但凡有任何一点差池,都和主动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那条蚯蚓,也是类似的做法吗?” 陈袆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这倒是能够解释,为何那些妖魔体内,会有什么所谓的粉色肉虫了。 合着那玩意.就是蚯蚓精! 突然! 陈袆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不禁猛地一缩。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在人皮纸刚刚的预言中,蚯蚓精貌似被剐皮漩涡卷成了碎肉。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整片水涧当中,如今已经到处都是蚯蚓精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有妖魔将蚯蚓精的血肉吞入体内. 陈袆心底发寒,隐隐约约已经意识到,蚯蚓精究竟在作何谋划了。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人皮纸中的自己,能够早点意识到此事 【“吼”】 【伴随着鲶鱼怪最后一声哀嚎,我成功取代了它。】 【我牢牢扎根在它的体内,肉体肆意滋长。】 【我长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肉芽,将只剩下个皮囊的鲶鱼怪撑了起来。】 【披着妖魔皮的我,十分自在,没有半分不适。】 【鲶鱼怪强大的肉体,使得我轻易便可撕碎那些,试图分一杯羹的妖魔。】 【话说起来,我为什么要感觉到不适?】 【获得了强大的肉体,能够活下去,这是大好事啊】 【我甩开心中的杂念,顺应那股投身火海油锅的欲望,直接跃入其中。】 【我的脂肪滋滋作响,像极了一道被油炸的美味。】 【一时之间,我的血肉,我的一切都在融化,变得外焦里嫩。】 【难以想象的剧痛,令我痛不欲生!】 【不过很快,这股剧痛便被通体舒泰之感所取代。】 【血肉粘黏,丝丝融化,但却让我与妖魔皮囊变得更为紧密,浑然如一。】 【我游弋在火海油锅之中,轻松写意,丝毫没有先前那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随着滚烫的热油渐渐冷却,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成功渡过了.火海油锅!】 【此时此刻,原本上千头欲要化龙的妖魔,仅仅只剩下了不到百余头。】 【这些妖魔,浑身上下长着各种各样的怪异肢体,依稀还能看出其他妖魔的影子。】 【而我置身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突兀。】 【这一刻,我已经不再是人,而是它们的同类!】 【随着我望向前方,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心向往之。】 【半空之中,金色龙门已然近在眼前,不过数百丈之遥。】 【淡金色的风顺着山涧,向着我们吹拂而来,带来沁入心脾的暖意。】 【我们这些妖魔互相打量着,或许是忌惮彼此的实力,遂而并未再起争端。】 【而是一同朝着那龙门游去,乘风而起!】 【随风而上,腾云驾雾,这种感觉让我格外欣喜。】 【我在半空中放眼望去,遍地黑压压的妖魔,皆在我的脚下!】 【一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傲气,不禁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暖洋洋的金风吹拂,让我感到浑身舒适,酸软入骨。】【丝丝暖风,渗入我的皮肉,宛如娇羞的美人一般,轻柔地抚摸我的脏器,筋骨。】 【一时之间,我痴痴地沉溺在了这片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好似融化在风中,随风而去】 【一滴滴散发着香甜气味的雨丝,滴落在我的面上,使我回过神来。】 【我抬头望去,瞬间心中猛地一惊!】 【只见此时,一滴滴淡金色的细雨,自上而下的滴落,形成了一片雨幕。】 【而这所谓的细雨,竟是来自于我的那些同道们!】 【它们亦如我先前一般,如痴如醉的享受着暖风拂体。】 【但殊不知,在金风的吹拂下,它们的身躯正在逐渐萎靡!】 【大片大片的淡金色细雨,自它们身体中渗出,落向下方的妖魔们。】 【那些等着开宴的妖魔们,一个个面露贪婪,沐浴金雨,载歌载舞。】 【我看着这一幕,顿时头皮发麻,心中惊骇。】 【随着龙门越来越近,金风变得愈发猛烈!】 【路途尚未过半,便有大半妖魔浑身血肉化作金雨,生机全无!】 【我连忙打量自身,便发觉自己如今的情况,也没有比它们好到哪里去。】 【我浑身上下,近半筋骨血肉,全都融化成了金雨。】 【原本肥腻臃肿的皮囊,在此刻都变得颇为瘦小,严重缩水!】 【暖风引我沉醉,却叫我筋骨酥软,皮香肉烂】 “好一个温柔风!” 陈袆心神一凛,面色难看。 好不容易渡过了火海油锅,后面竟还有这般凶险的难关! 不愧是号称九死一生的化龙路,若是他没有人皮纸,直接一头扎进去,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就是享受安乐,沉迷温柔乡。 而这所谓的金风,便是最狠的温柔刀,刀刀割人命! 化龙在即,成功在前,不能有任何懈怠。 若是因此得意忘形,安于享乐,那些妖魔的下场,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见此情况,再也不敢享受金风的刮骨温柔。】 【不想同那些妖魔一般,落得如此下场的我,逆着金风朝着龙门奋力游动!】 【淡金色的细雨抛洒入涧,上方不时有妖魔坠落,无力乘风。】 【我奋力逆风而上,血肉融化之间,浑身筋骨皮肉开始重塑.】 【直至最后,筋骨血肉化无可化,只余下一身精华。】 【我的身躯渐渐拉长,在空中蜿蜒游动.】 陈袆看到此处,眉毛微微一挑。 筋骨血肉融化,身躯变得修长,这是.要化龙了? 【此时此刻,我身边的同道,如今只剩下寥寥几只。】 【它们之中,有的不露异状,有的眼眶之内,却有肉虫蠕动!】 【龙门近在咫尺,化龙就在眼前!】 【就在此时,雷,落下了.】 跪求各位看官老爷,每天点点追读,不要养书! (本章完) 第25章 该入宴了 第25章 该入宴了 【痛!痛!痛!】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前所未有的痛楚,顷刻间如潮水般涌来。】 【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 【震耳欲聋的雷音,响彻在我的脑海之中。】 【霎时间,我好似看到了,自己被妖魔啃食,烹煮,分尸!】 【破戒佛贪婪的目光,八百里人间炼狱,昔日种种我所恐惧的噩梦,一并涌入心头。】 【痛楚,恐惧,不断蔓延到我身体的每一丝,每一寸。】 【它们在呐喊,在嚎叫!】 【恐惧摧垮了我的内心,痛楚占据了我的全部。】 【在这声雷音之下,数只妖魔同道肉身崩溃,从中钻出了数不清的粉色肉虫!】 【这些肉虫扭曲蠕动,互相缠绕,化作成了一只恶心的修长怪物,向着龙门飞去。】 【此外还有更多的妖魔,因承受不住痛楚,化作一块块蠕动的肉块,向着下方坠落。】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痛楚和恐惧一刻也未停息。】 【我想冲向那座龙门,可每靠近一分,雷音所带来的恐惧与痛苦,便会愈演愈烈。】 【它们死死地抓住我,好似要将我拖入无底沼泽。】 【我不断地努力着,想要告诉自己,这只是化龙的磨难,只要跃过龙门便好了。】 【但每一次,越发可怖的痛楚和恐惧,便会摧垮这道临时树立起来的防线。】 【我眼中的恐惧,变得越来越清晰,脑海中自己的千百种死法,越来越恐怖。】 【直至我所有的理智,都被雷音所磨灭,只剩下了逃脱痛苦,逃脱恐惧的疯狂执念!】 【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 陈袆死死地看着这一幕,下意识抓着人皮纸的手,都不禁用力了几分。 当他看到人皮纸中的自己,被折磨到崩溃呐喊,心情十分复杂。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遂而他非常能够感同身受。 曾几何时,自己在破庙之时,也是这般崩溃。 而如今,没曾想来到这龙门宴后,竟还要再经历一遍这种崩溃的痛苦。 只可惜这只是人皮纸上的死亡预言 陈袆哪怕想要安慰一下其中的自己,他都做不到。 “好狠的化龙关!” 陈袆咬着牙,面色十分难看。 这一关的雷音与上一关的金风,其实某种程度上,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若说金风是安于享乐的温柔刀,那么雷音便是人心底,最尖锐的恐惧! 古往今来,雷声都是给人带来恐惧的。 若要化龙,必遭雷劫,若要成功,必将战胜恐惧。 无论是化龙路,还是成功路,恐惧都是绕不过去的一环。 人之所以会有弱点,便是因为心中的恐惧。 唯有消除恐惧,人才会变得无懈可击,完美无瑕。 只不过. 陈袆眸子看向人皮纸,若是一个人连恐惧都没有了,那还能是人吗? 【我胡乱抓挠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将恐惧与痛苦驱赶出去。】 【我挖出肠胃,捏碎肝脏,嚼烂双目!】 【我的身体愈发轻盈,变得逐渐非人,恐惧这才逐渐离我远去。】 【哈哈!好轻松啊!】 【原来只要抛弃这些累赘,就能让我这么轻松!】 【我离那道龙门,越来越近了。】【我的脑袋隆起双角,钻破皮肉。】 【光滑坚硬的鳞片,自我皮囊下探出,覆盖浑身每一寸角落。】 【龙门,近在眼前!】 【但仍然还有一件东西,无比沉重!】 【它死死地将我坠住,使得恐惧与痛苦仍旧存在,让我不能前进分毫】 【随着时间流逝,我变得愈发焦躁。】 【我想也没想,便剖开了自己的胸膛,掏出了那无比沉重的事物】 【一颗无比鲜红,还在扑通跳动的心脏!】 【恍惚间,我在此刻竟有些犹豫。】 【不知是何缘由,我竟觉得这颗心脏才是我,而眼下的我并不是我。】 【而也就在此时,一道无比威严的声音,自龙门上方的宫殿传来。】 【“佛子,该入宴了。”】 【我闻之,顿时不再犹豫!】 【嘎吱一声,汁水四溅,鲜甜流淌。】 【鱼跃龙门,腾龙升天】 人皮纸上最后一丝血迹,缓缓凝结,再无下文。 陈袆心中五味杂陈,化龙虽成,可人皮纸中的龙,却不再是自己了。 抛弃了生而为人的一切,就算成功化龙,又有何用? 这所谓的跃龙门,着实太过邪性。 每一道难关,都和陈袆所想的化龙路,相差甚远。 而设下这些难关的龙君,又怎么可能会是善茬? 陈袆虽然不知这所谓的龙君,到底是不是小白龙。 但他能够肯定的是,这家伙绝对不会比破戒佛好到哪里去! 如此一来,自己满怀期待的抵达鹰愁涧,意欲就此化龙,摆脱饲佛的命运。 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化龙死路一条,可若不化龙,又有血肉莲紧紧相逼! 他只是想要活着,为什么就这么难! 陈袆面色憔悴的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子,便打算默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错,他不准备化龙了,也不准备再掺和进这所谓的龙门宴了。 既然已经明知道此地有问题,龙君也不是他所想的龙君。 若他还头铁的掺和进去,那可就是真的傻了! 人皮纸数次模拟,一条活路也没有看到,这还不知难而退,难道过去送死吗? 就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总比继续呆在此处,丢了性命的好。 对付血肉莲的办法,还可以继续去找。 人皮纸在手,只要他不主动踏入死地,总能想办法保全自身。 “佛爷,咱们要下去了吗?” 蛤蟆精见陈袆起身,顿时一脸迫不及待。 “不” 陈袆摇了摇头,刚刚吐出一个字。 他便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眉心上的血肉莲,此刻如同心脏一般缓缓跳动! 在陈袆惊恐的情绪中,他的身体一点点的转向了鹰愁涧。 紧接着,他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狂热之色,看向了空中那座雄伟的宫殿。 梵音袅袅入耳来,禅意深深心自开。 破戒佛音飘万里,几行妙语韵千台。 不要养书,不要养书,呜呜呜! (本章完) 第26章 死局未定 第26章 死局未定 陈袆双手合十,倾听梵音,如痴如醉。 然而任谁也想不到,他脑海之中此刻却满是恐惧!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明明未曾走入妖魔群,下到鹰愁涧,血肉莲还是起了反应! 恐惧!疑惑!惊骇! 种种情绪在陈袆脑海之中,一一浮现! 于此同时,山下鹰愁涧内的那些妖魔,同样受到了梵音的影响。 它们不由自主的,便想朝着天上宫阙,掏心掏肺,以身饲佛。 然而就在此时,亦如先前人皮纸数次模拟的一样。 天上宫阙中,传出了一道威严肃穆的声音! 霎时间,梵音顿消。 成千上百头妖魔回过神来,纷纷面露惊骇。 此时此刻,陈袆的耳畔也只剩下了,那道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响。 “佛子乃是大贵之人,可跃龙门,共来赴宴!” 震耳欲聋的声响落下,久久未曾平息。 下一刻,陈袆腹部似有什么东西,竟在此刻蠕动了起来! 一股股暖流,顺着腹部传遍他浑身上下,四肢百骸。 眉心上的血肉莲,不禁渐渐黯淡。 陈袆的身躯与神智,得以恢复自如。 只不过,他的脸上却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是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逃不掉,不可能逃得掉! 很显然,眼下破戒佛与龙君先后显圣。 就是在告诉他你已经逃不掉了! 哪怕陈袆甚至都没敢下到鹰愁涧,只是远远观望,也依旧被这两尊妖魔注意到了。 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眼下的一切,都在如人皮纸所预言的那样发展。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陈袆心里很清楚,他能在妖魔横行的乱世中活到现在,最大的倚仗就是手中的人皮纸。 但现如今,人皮纸也没有找出,龙门宴的生路所在。 而他却要如模拟中的那般,被妖魔逼迫着,去跃那十死无生的龙门. 人越是害怕,就越是容易自己吓自己。 种种惨烈的死法,与龙门之中可怖的磨难,一一浮上心头。 于此同时,腹部不断传来的异状感,让他得以回过神来。 陈袆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一时之间,他只觉其中似有什么活物,正在缓缓蠕动。 直到此时,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原本他一直以为,人皮纸上经常提到的腹中暖流,是因为他吃了妖魔肉,饮了鹰愁涧的水。 如今一看,错了,全错了! 原来 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中了龙君的手段! 陈袆面色难看,这一瞬间,他想起了枯井中那碗金黄色的肉汤。 先前他从未接触过龙君,也未曾接触过与龙门宴有关的东西。 唯一可能让他中招的,貌似也就只剩下了 蛤蟆精的那块,得自龙门宴的宝肉! 陈袆想到这里,顿时惨笑一声。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注定躲不过去了。 “呱,佛,佛爷?” 蛤蟆精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愈发绝望的思绪。 只见蛤蟆精搓着手,颇有些支支吾吾的开口。 “佛爷,您受了龙君邀约赴宴,这可是大好事。” “但这,小的修为实在低微,您看这” 陈袆深深地看了蛤蟆精一眼。 若不是先前,他曾动用神通,窥视过蛤蟆精的内心。 光凭那块让他中招的宝肉,他便高低得怀疑一下,这家伙是不是诚心害他了。 不过很显然,蛤蟆精只是单纯比较坑而已。它估计也没有预料到,所谓的宝肉,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面对蛤蟆精此时的退缩之意,陈袆倒是并不意外。 蛤蟆精实力确实不算强,就算进了化龙宴,对他的帮助也不大。 甚至还很有可能,会因为其不靠谱的性子,徒生出许多变数。 念及此处,陈袆当即便打算开口,让它哪凉快哪待着去。 可谁料,蛤蟆精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顿感惊讶。 “不过,小的观佛爷您似乎有所顾虑,可是有什么担心之事?” “若是如此,小的也愿同佛子,一同去跃龙门。” “虽然实力低微,但想来应当能帮上佛子些小忙.” 陈袆面色微动,不禁开口问道:“既然你知道龙门磨难重重,为何还要随我去?” “你就不怕死在里面?” “那所谓的人间仙地,在你看来就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蛤蟆精有些尴尬的开口答道:“这” “佛爷您贵为佛子,自然不至于在龙门出事。” “但是小的活着,也就仙地这么一个念想了。” “万一有些不知礼数的家伙,不长眼冲撞了佛爷您.” “小的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陈袆闻言,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蛤蟆精虽然贪生怕死,百无一用,但对自身的执念,却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 而他一路走来,沉溺于恐惧,癫狂于求活。 倚仗人皮纸的模拟而苟且,为了傍上靠山而求化龙。 其中种种,无不是出于无奈和恐惧之下,迫不得已的选择。 他.好像从始至终,都在被人推着走,直至如今步入绝路。 他也想要如蛤蟆精一般,随心所欲,凭自己的想法而活。 可这该死的世界,却从未给过他这个机会! 破戒佛,龙君这两尊妖魔,时时刻刻悬在头上,让他喘不过来气。 纵然他身怀人皮纸,一路下来,仍是十死无生! 陈袆的面色渐渐阴沉,眼中缓缓浮现狠戾之色。 既然眼前的路,一眼望去皆是死路。 那他还有什么必要,畏首畏尾,躲东躲西?! 这群妖魔,想吃他的肉,想要他的命! 甚至还想要他,自己主动跳到砧板上去?! 做它们的春秋大梦! 想要他死,那就掀翻它们的餐桌,砸烂它们的锅碗! 此时此刻,陈袆浑身气势有所变化,莫名有种危险的感觉。 “蠢货,老实呆着。” 陈袆跃下怪石,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下鹰愁涧而去。 “你不必掺和入涧,届时且自寻地方,观我如何,跃门赴宴!” 蛤蟆精微微一愣,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恍惚间它只觉得,眼前佛爷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第27章 佛子逞凶! 第27章 佛子逞凶! 鹰愁涧,龙门宴。 太阳跌下山,暮日逝去。 阴郁而纯粹的妖云,在漆黑的天空中飘荡。 鹰愁涧内,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绿眼睛。 仿若鬼火又仿若群狼,似在鬼门关前静静的守。 “桀桀桀,没想到,这次龙门宴竟有佛子亲临!” “是啊,刚刚好大的排场,竟能让龙君亲自相邀。” “就是不知道,佛子味道如何,嗬嗬” “嘘!那位佛子,好像来了” 妖魔们摩肩擦踵,窃窃私语。 诡异的目光,俱都翘望着崎岖山路上,缓缓踱来的身影. 待那身影渐行渐近,妖魔们打眼一瞧,好一个俊秀佛子! 只不过,是不是有些.太像个人了? 妖魔在打量着佛子,而佛子同样在打量着它们。 便见陈袆眉头微皱,厌恶之色毫不掩饰,好一群丑陋妖魔! 放眼望去,尽是些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 甚至还未靠近,陈袆便嗅到了它们身上那股,难闻至极的腥臭味。 血肉莲赋予的佛子身份,终究让他有些太过惹眼了。 诸多妖魔对他虎视眈眈,暗中窃窃私语,鬼祟心思昭然若揭。 陈袆目光幽然,他哪怕不动用神通,都能感受到这些家伙,对他的浓浓恶意。 他强行忍下烦躁的情绪,随意找了一处怪石,盘膝坐下。 期间那些妖魔贪婪的目光,时不时便会扫向他。 暗中吞咽口水的声音,在他耳边显得颇为清晰。 妖魔之中,不乏一些熟面孔。 在陈袆特意寻觅下,很快便发现了蛇道人一行。 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此时的蛇道人与蜈蚣精显得极为木讷,宛如行尸走肉。 很显然,它们此刻已经遭了蚯蚓精的毒手了。 或许是陈袆的视线太过明显。 蛇道人察觉到了陈袆的目光,当即木讷的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陈袆清晰的看到,其眼眶之中密密麻麻,正在蠕动的肉虫。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人皮纸中所描述的肉虫。 若是细看的话,便能发现这些肉虫,实际上不过是些小蚯蚓罢了。 “佛子,这是打哪来啊?” “佛子,可否让俺们,仰望一下真容?” “佛子.” 恰在此时,周遭妖魔终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鬼祟心思。 它们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想要打探陈袆的底细。 陈袆收回视线,耳根子被吵得烦躁,心中甚是不爽。 本来就因破戒佛和龙君,而颇为糟糕的心情,此刻变得愈发烦躁。 原本已经沉寂下去的血肉莲,隐隐约约又有了活跃的迹象。 他眼中凶戾更甚,面上却不露异色,反而一副淡然含笑的模样。 “阿弥陀佛.” 只见陈袆口宣佛号,嘴角带笑,声音温润,礼貌开口。 “诸位施主,着实让贫僧有些受宠若惊。” “贫僧观诸位颇有佛缘,可否让贫僧化缘一二,来日定以厚礼报答。” 众妖魔面面相觑,猝不及防之下被问的有些呆愣。 但厚礼二字入耳,倒是让它们回过神来,踊跃响应。 “化缘?好好好,这有何不可,佛子请讲!” “佛子要化缘些什么?俺颇有家资,定可让佛子满意!” “桀桀桀,厚礼小的就不要了,佛子入宴后赏点肉吃就好.”陈袆闻言,顿时面露苦恼,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贫僧为了赴宴,这一路上甚是辛苦。” “一路崎岖,使得贫僧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妖魔听到此处面色一变,还未有所反应。 便听陈袆话锋一转,开口言道:“便劳烦诸位,赏些血食吧。” 此言一出,本就压抑已久的凶戾,顿时如潮水般涌出。 下一刻,陈袆毫不吝啬神通。 目生寒芒,耳听八方。 眉心血肉莲,腹中宝肉,皆有异动。 天眼通瞬间得以洞悉,一头妖魔的破绽。 便见其五指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头妖魔探去。 那头妖魔拼命躲闪,却骇然发现,无论它怎么躲,都躲不开陈袆的手掌。 宛如它的一切行动,都被陈袆事先预判到了一般。 “噗呲!” 鲜血喷洒,四处飞溅。 仅仅不到两息的时间,陈袆便硬生生摘下了这头妖魔的脑袋。 陈袆张口承接血雨,大口吞咽,宛如痛饮甘霖。 周遭妖魔大骇,纷纷退避三舍。 它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佛子竟这般凶恶,一言不合就动手! “砰!” 陈袆反手扔掉妖魔头,随即擦了擦嘴上的血渍。 面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实际上此刻的他,却在极力压制着神通所带来的反噬。 若是有妖魔,能够透视。 便能发现陈袆衣袍下的身子,已经因为动用神通,而变得干瘪如柴。 不过对此,陈袆倒是并未在意。 眼下他已经来到了鹰愁涧,马上便要跃龙门了,不愁没有水补充。 “还有哪位施主,想让贫僧化缘一二?” 陈袆环顾四周,含笑开口。 破烂不堪的衣袍,满是妖魔血渍。 此情此景,相较于这群小妖,反倒是他更像一头妖魔! 周遭原本好事的妖魔,此刻噤若寒蝉。 它们眼神中满是忌惮,不敢再靠近分毫。 当然了,这些妖魔并不是惧怕陈袆的实力,而是单纯不想就这般与佛子结下梁子。 先前它们的试探,就是想要看看这位佛子,是否浪得虚名,可以欺负一二。 而今既然这位佛子如此凶恶,自然犯不着与其争斗,徒增麻烦。 “无趣.” 陈袆见此情况,摇了摇头。 随即便见他缓缓起身,竟主动朝着妖魔群走了过去。 时刻留意陈袆的妖魔们,顿时大惊! 难不成,这位佛子还没尽兴? 正如妖魔所想,陈袆心中因那两尊大妖,而生出的烦躁,确实还未宣泄尽兴。 不过他也知道,过犹而不及的道理。 若是将这些小妖逼得太死,暴露了他外强中干的事实,那可就危险了。 此时妖魔群中的蚯蚓精,正悄咪咪的打量着陈袆。 “好一个佛子,若是能够” 蚯蚓精眼中满是贪婪,鬼祟心思攒动。 然而就在此时,随着陈袆越走越近 蚯蚓精顿时惊愕的发现,佛子好像是冲它来的! “这位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求每日追读,不要养书,求月票谢谢! (本章完) 第28章 地龙子 第28章 地龙子 “前几日路上偶遇,未曾畅聊一番。” “如今再遇亦是缘分,不知如何称呼?” 陈袆走至蚯蚓精前,面上含笑,声音温润,看上去颇有礼数。 至于一旁的蛇道人与蜈蚣精,则是被他完全无视了。 蚯蚓精见此一幕,顿时警惕了起来。 不找蛇道人,不找蜈蚣精,转而找毫无存在感的它,莫非 蚯蚓精心中一凛,愣了半晌,这才开口回应这个煞星。 “能入佛子法眼,实乃我之幸事。” “在下因为希冀化龙,又时常于地下打洞,故而自号.地龙子。” 陈袆闻言,微微颔首,示意地龙子跟他寻个僻静处详谈。 地龙子有些不明所以,但念及自身手段,倒也不怕陈袆突然发难。 于是乎,它便朝着蛇道人以及蜈蚣精,假意只会了一声。 不多时。 两者寻了一处位于鹰愁涧,不远的河岸边。 许是陈袆,凶威正盛,倒是没有什么妖魔,想来偷听这个墙角。 “佛子,您唤在下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莫非是想龙门同行?” “这倒好说,正好化龙路上有个照应。” 地龙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假模假样的装作很是热情。 然而,这却只招来陈袆一声轻笑。 “这倒是不急.” “倒是施主,你也不想让自己意图寄生众妖的密谋,被其它妖魔知道吧?” 此言一出,地龙子浑身肉须,登时紧绷起来! 完全不复平日四散蠕动的模样,仿佛随时都要暴起发难! 惊愕,讶然,恐惧,种种情绪难以遏制的涌向地龙子。 它可从未在任何妖魔面前,暴露自己这份血肉化生,寄生妖魔的神通。 这可是它赖以谋生,甚至事关它能否跃过龙门的大秘密! 这佛子又是如何知道,它这项神通的? 莫非这位佛子,拥有什么能够窥探内心的神通不成? 地龙子并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还真触及了几分,事情的真相。 最核心的秘密被人知晓,使得地龙子几欲发狂。 周遭气氛,瞬间变得极度压抑。 地龙子恨不得趁此时机,直接格杀眼前的陈袆。 但它又忌惮,对方眼下那高深莫测的能力,以及其佛子身份,遂而显得甚是纠结。 就当地龙子沉浸在恐惧与猜想中,几欲癫狂不可自拔之时. 陈袆一句话,便将它的理智再度拉了回来。 “施主莫要误会.” “此番贫僧前来,只是为了与施主,共商化龙大计。” “好助施主一臂之力,跃门化龙!” 此言一出,地龙子虽疑虑仍存,但总算不是先前那般剧烈的惊惧之态。 地龙子沉吟半晌,继而慎重发问:“佛子此言,又是何意?” “佛子身份尊贵,如今突然提起我这,微不足道的小神通。” “又平白表示,要助在下一介野妖化龙.” 地龙子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即继续开口。 “在下愚钝,实在是有些不明所以。” “还望佛子细讲其中关节,让在下听个明白,再做定夺。” 陈袆闻听地龙子此番所言,眼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欣赏之色。若它只是一介,压抑不住自身欲望的蠢货,又或是如蛤蟆精一般的坑货。 与之合作,必然会有许多麻烦。 但地龙子如今所展现出来的谈吐与态度,却是颇为谨慎,条理分明。 不愧是意图密谋众妖,在人皮纸死亡预言中,成功化龙的家伙。 跟这种聪明的妖魔合作,只要不被背叛,想来会轻松不少。 “好教施主明白,贫僧在我佛座下修行许久,听闻佛法无数。” “因此知晓些许秘辛,其中就包括化龙关的内部奥妙。” “而贫僧只是一介僧人,一心修持佛法,无意化龙。” 陈袆言到此处,还看了看天上宫阙。 “若非家师在上,贫僧还真不愿来这化龙关受苦。” “故而寻施主合作,乃是要劳烦施主在化龙关中,帮衬贫僧少受些苦头。” “而回报便是,贫僧可将化龙之秘全盘托出。” “且在化龙路上的关键处,帮上施主一把。” “如此一来,施主达成化龙夙愿,贫僧不必受化龙之苦,安然赴宴。” “岂不是件两全其美,一本万利的双赢之事?” 陈袆侃侃而谈,说得地龙子一愣一愣的。 地龙子听完陈袆所言,似乎并没有发现其中,有何不妥之处。 不过,心性谨慎多疑的它,还是有些疑虑。 不明白,陈袆为何偏偏选上它。 虽然其心下已经有所意动,但出于谨慎的习惯,地龙子还是多问了一句。 “佛子所言大善!” “不过此番化龙,有如此之多的妖魔参与,为何偏偏挑中在下?” 陈袆不慌不忙,张口就来。 “全赖我佛所赐之法,在下生得一双识妖慧眼,能看出施主的些许神通。” “论起种种情形,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施主都是天生的化龙种子。” “况且,贫僧还能为施主细细挑选一番,看看哪些妖魔最适合让施主施展神通。” “我们二者配合,最为合适。” 地龙子听到这里,心中大半疑虑顿消。 念及化龙机缘在即,怠慢不得。 它心中衡量一番后,便抖了抖浑身肉须,恭敬开口。 “既是如此,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化龙路上仰仗佛子指点了。” “还请佛子放心,在下必竭尽全力,护佛子周全,平稳赴宴!” 当然,最要紧的是让自个儿平安化龙 陈袆看着地龙子,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 他心中不由得默默腹诽,给对方加上了一句心里话。 随后,便见陈袆与地龙子低声密语了几句,似是确定了些什么。 紧接着,陈袆便从其身上,薅下了一团粘腻无比,扭曲蠕动的肉须。 他面不改色,丝毫不嫌恶心的塞入了,自己的袖袍之中。 地龙子满脸笑意,不过眼眸深处,却闪烁着微不可察的阴晴不定。 正当他们做足商量,唤来蜈蚣精和蛇道人,一同前往岸边之际。 天上宫阙如约响起了,那道威严肃穆的声音. “龙门开,有意化龙,为我族类者,入涧!” 求追读,求月票,求收藏,欢迎踊跃评论,包括对后续剧情的建议等等。 (本章完) 第29章 巧过二关 第29章 巧过二关 “来了.” 陈袆心神一凛,眯着眼看向了鹰愁涧。 便见鹰愁涧上,一道金色拱门从天而降! 一股莫名的吸引力,顿时从那龙门之上传来。 霎时间,那些早已在岸边等候许久的妖魔,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 它们一个个宛如下饺子般,跃入冰冷刺骨的水涧之中,溅起浪翻腾。 陈袆朝着地龙子微微颔首,随后穿过群妖,来到岸边。 他毫不犹豫的捏住鼻子,与众多妖魔一同跃入水中。 陈袆所过之处,每个被他靠近的妖魔,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这些妖魔丝毫没有发现,它们的皮毛鳞甲上,隐隐有许多细小肉虫,悄然没入其中。 “扑通!” 陈袆扎入水中,顿感冰冷刺骨。 平静的鹰愁涧,突兀的掀起浪潮,搅动着他的身形。 兴许是有了心理准备,陈袆只是略微晃了晃,便在水中稳住了身形。 第一时间,陈袆便马不停蹄的朝着龙门游去。 而那些动作较慢,磨磨蹭蹭的妖魔。 很快便被后方,悄无声息出现的剐皮漩涡,卷成了碎肉片。 于此同时,陈袆趁此时机,不断地大口吞咽着如今尚且还算清澈的河水。 弥补着多日来,强行动用神通,而造成的身体严重亏空。 口干舌燥之感,顿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一时之间,陈袆如鱼得水,神清气爽。 他目光朝着四周一扫,便瞧见了一个让人分外熟悉的身影。 一条体型硕大,似人非人的鲶鱼怪! 陈袆在袖袍下捏了捏,其中那粘腻的肉须已然不多。 他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当即加快了游动。 很快,剐皮漩涡映入眼帘。 陈袆并没有吝啬神通,双眸一凝,天眼通便随之发动。 刹那间,原本搅动不休的剐皮漩涡,于他眼前便宛如静止了一般。 其中暗流翻涌,细小缝隙,转动方向,全部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放慢了自身的游动速度,眼睁睁看着几头莽撞的妖魔,靠近漩涡被搅得血肉模糊。 不多时,一直跟随在陈袆身后的蜈蚣精,便木讷的扑了上来。 他被蜈蚣精那厚实的甲胄所包裹,成千上百只人手同时划动,助他穿行剐皮漩涡。 漩涡搅动,蜈蚣精浑身甲胄寸寸崩裂,血肉成片。 在蜈蚣精彻底被剐成碎肉片的前一刻,陈袆瞅准时机,一举挣脱出了漩涡! 第一关,剐皮漩涡,过了! 以一只蜈蚣精为代价,换来了陈袆毫发无伤。 有压力,才会有进步。 相较于先前人皮纸上的结果,毫无退路的他,反而发挥的更加出色。 不过陈袆并未因此而洋洋自得,这些仅仅只是开胃前菜,重头戏还在后面。 成功渡过剐皮漩涡的他,并未着急前往第二关,而是默默等了片刻。 不多时,浑身血肉模糊的鲶鱼怪,便冲出了剐皮漩涡。 陈袆将手伸入袖袍,轻轻一扬。 霎时间,便有大量细小肉虫,顺着水流钻进鲶鱼怪的体内。 而对于这一切,鲶鱼怪丝毫没有察觉,甚至还在为自己渡过第一关而沾沾自喜。 陈袆直到此刻,这才收回视线,直奔第二关火海油锅。 火海涛涛,河水被煮得沸腾。 或许是因为来的太早,此时水面上还没浮起那层肉油。 火海似是有种莫名的魔力,能够引出妖魔心中的暴躁情绪。 饶是事先有所准备的陈袆,此刻都心神难守,双目爬上血丝。 腹中宝肉不断地催促着陈袆,似是要他赶紧吞吃妖魔,拼接血肉,以此化龙。 “呵”陈袆冷笑一声,牙关紧咬。 强行克制这份,仿佛来自本能上的冲动。 若他真如了宝肉的愿,人皮纸给出的死亡预言,便是他最好的下场! 化龙? 究竟是他化龙,还是腹中宝肉化龙,犹未可知。 相较于时刻保持清醒的陈袆,那些妖魔则显得毫无顾忌。 亦如人皮纸所模拟的一般,妖魔在火海的催化下,很快便争斗厮杀了起来。 甚至这些妖魔,为了区区一片鱼鳞,都能打出狗脑子。 好在,陈袆先前所树立的佛子凶威尚在,倒是并没有什么妖魔找他的麻烦。 不过一柱香功夫,水面上血雾飘散,残肢遍布。 一头头妖魔,消化完了血肉,拼接上了肢体。 它们纷纷游动起来,顺应着心中的冲动,投身火海。 陈袆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对此并不着急。 眼下若是贸然冲进火海,只是一个凡人的他,必死无疑! 要想渡过火海,尚需妖魔帮衬。 说曹操,曹操到! 似人非人的鲶鱼怪,悄然游到了陈袆身边。 只见此刻的它,浑身生出肉瘤。 厚实无比的皮囊上,钻出了不少正在蠕动的肉须。 “施主,你有点慢了.” 陈袆轻声开口,并未得到什么回应。 倒是鲶鱼怪,在此刻张开了血盆大口,似是要将他整个吞吃下去。 陈袆微微皱眉,随即竟主动跃入血盆大口之中! “咕咚!” 陈袆被鲶鱼怪吞入腹中,径直落入其胃。 鲶鱼怪的胃中潮湿粘滑,闷热无比,不过此次陈袆却没受那胃酸腐蚀之苦。 一条条蠕动的肉须,交织成了一把座椅,将他稳稳接住。 无数肉须交织,形成一张血口开合,发出声音。 “哈哈哈!这化龙路的奥妙,果真如佛子所言!” “仅仅火海油锅这一关,便让在下受益匪浅,化龙有望啊!” 此时此刻,鹰愁涧岸上的部分妖魔似有所感! 它们一个个,只觉浑身奇痒难耐,头脑发昏。 不过这股异状,并未持续多久,随着地龙子情绪平复,很快便转瞬即逝。 陈袆微微颔首,含笑开口。 “施主莫要自得,如今你我尚在化龙路内,仍然磨难重重。” “施主还是尽快过了油锅一关,尽快消化此番所增的底蕴为好。” 地龙子嘿嘿一笑,肉须随之涌动。 鲶鱼怪当即便如行尸走肉般,朝着火海游去。 霎时间,皮肉被滚烫的热油,炸的滋滋作响。 身处其中的陈袆,只觉分外闷热,大汗淋漓。 不过倒是能够忍受,不至于伤到身子,顶多算是蒸了个桑拿。 眼见火海油锅这一关,便要安然渡过。 正在此时,地龙子却徐徐开口了。 “佛子,如今化龙之路已然过半,这后两关的奥秘” “是不是,该告诉在下了?”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不要养书,新书很容易被养死的,求求了! (本章完) 第30章 一朝化龙 第30章 一朝化龙 陈袆闻言,面色不改。 只见他仍是不紧不慢的开口,似是对眼前的情形早已有所预料。 “施主何需心急?” “后两关的奥妙,贫僧到时候自会细细道来。” “如今施主第二关都尚且未过,便已按耐不住,是否有些太过心急了?” “化龙路,一关难过一关,绝非多夺了几具皮囊,就能安然渡过。” “若是如此,这天底下的真龙,岂不遍地都是?” 陈袆侃侃而谈,语重心长。 “地龙子施主,贫僧劝你莫要自误啊” 此言落下,地龙子似是不甚满意。 一时之间,他身下的肉须,竟开始不安分的蠕动了起来。 周遭气氛,登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陈袆见状,笑意渐消,眼眸深处戾气滋生。 本就深陷绝望的他,想要调动自身的情绪,简直不要太简单。 在他主动调动下,眉心血肉莲微微跳动! 周遭隐隐约约,似乎有梵音诵念声响起. 原本有些不安分的肉须,见状猛地一松。 “哈哈,佛子哪里话。” “在下化龙心切,如今夙愿将成,自是分外激动。” “一时之间,却是失了礼数,让佛子不快。” “还望佛子大量,莫要计较” 地龙子三言两语之间,不动声色的服了个软,欲要将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哪里,施主大愿将成,心绪不稳,贫僧理解。” 陈袆见地龙子主动退缩,眼中戾气顿消,脸上再度露出笑意。 他并未步步紧逼,而是轻飘飘的便将话题揭过。 火海油锅一关,很快便在一人一妖的对峙中,安稳渡过。 金风关近在眼前,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十余头妖魔突然暴起,朝着即将乘风化龙的其它妖魔咬去! 一时之间,激得众妖凶性大发,厮杀一团。 “嗯?” 陈袆听闻周遭动静有异,皱了皱眉。 只见他耳朵微微一动,便将鲶鱼怪体外之事,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的他,哪里还猜不到,这是地龙子这个家伙在搞鬼! 先前人皮纸死亡预言中的地龙子,不知化龙奥妙。 没有陈袆相助,前几关所寄生的妖魔并不多。 待到第三关时,它又需提防其余妖魔。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敢在分体稀少时妄起争端,以免出现意外,化龙功亏一篑。 但现如今却不同! 眼下地龙子在陈袆的帮助下,分体数量几乎占了化龙妖魔的一半。 加之还有陈袆指点破关,这使得地龙子的野心进一步暴涨! 如今的地龙子,恐怕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化龙了。 既然形势大好,何不争上一把? 干脆将此处妖魔,尽数化为己用,增添化龙底蕴! 陈袆面色阴沉,瞬间揣测出了,地龙子的所思所想。 地龙子此番举动,虽然不是向他发难,但却胜似发难。 如今化龙在即,这家伙却非要节外生枝! 以至于让他被置身到了,本来不该存在的危险之中。 “虫子就是虫子,飞上天也成不了龙” 陈袆念头闪过,随即摇了摇头。 同地龙子合作,本就是在与虎谋皮,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对于这一点,陈袆早已心知肚明。 不过好在,他眼下已经震慑住了地龙子,使其不至于向他发难。 至于那些妖魔那就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妖魔厮杀,分外惨烈! 血肉横飞间,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能够走到这里的妖魔,都不是善茬。 但若比起地龙子这等天赋异禀的妖魔来,却显得逊色了不少。 更别说,此时的地龙子,已在陈袆的帮助下发育起来了。 数十头行尸走肉,配合无孔不入的肉虫,这些妖魔压根无从招架。 不过盏茶功夫,地龙子便将场上存活的妖魔,尽数清扫干净。 这些妖魔血肉,全都进了它的肚子,甚至都没和陈袆客气一下。 待解决了所有妖魔后,地龙子便将此处所有分体,全都聚集了起来。 直到化作成了一条,由诸多粉色肉须纠缠而成的大长虫。 因为先前的对峙,此时自信心爆棚的地龙子,并没有再去招惹陈袆。 甚至任由陈袆,骑在它的头上,显得毕恭毕敬。 “起风了” 陈袆看向空中飘来的金风,轻声开口。 随后在他的指点下,地龙子当即乘风而起! 巨大的粉色长虫身长近百丈,破开水面便朝着龙门飞去。 金风拂面,暖意丝丝入体。 浑身酥软,仿佛被人轻柔抚摸。 如此舒服的感觉,让地龙子几欲飘飘欲仙。可片刻之后,陈袆冷不丁一句话,却让它愕然清醒,惊恐万状! “地龙子施主,若是再这么快意下去。” “你这一身来之不易的筋骨血肉,可就要尽数化去了” 地龙子闻言,连忙扫视自身。 便见自身竟在此时,渗出诸多淡金色水液。 而原本近百丈的身躯,此刻也随之缩小了一圈有余。 见此情况,地龙子哪里还不晓得此风厉害! 于是乎,连忙按照陈袆的指点,稳住念头抵御酥软诱惑。 直至心神平稳,地龙子这才松了口气。 一时之间,后怕,欣喜诸多情绪涌入它的脑海,差点就功亏一篑了! 而经此一遭,也让地龙子心中,多出了一丝警醒。 “佛子方才,未曾第一时间提醒我此风奥妙。” “应当是在借此敲打我,以报先前的冒犯。” “幸亏未曾将其得罪死了,不然此关真要功亏一篑了。” 地龙子心神浮动,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不由得一闪而过。 “此关如此厉害,哪怕有所防备,想要挡住也绝非易事。” “这佛子又是如何,半点不受这金风影响的呢?” “莫非.还有什么奥妙,我不知道?” 地龙子又哪里知晓,陈袆之所以不受金风影响,仅仅只是因为他心怀绝望罢了。 当一个人身陷险地,明知前方很可能十死无生。 在这种绝望境地下,又哪里会因为一道金风,而深陷所谓的温柔乡。 随着愈发靠近龙门,地龙子的身躯,逐渐变得修长紧实。 陈袆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心中微凛。 雷.马上要来了。 上一次成功化龙的自己,在这一关曾被折磨的痛苦不堪。 甚至在崩溃中,彻底抛弃了身为人的一切,以此寻求解脱。 那.如今呢? 就算有地龙子相助,他真能成功的度过雷音这一关吗? 陈袆不敢托大,只得稳住心神,静静等待。 很快,雷,如约落下了 “轰隆隆!!!” 恐怖的雷音响彻,无孔不入! 闻听雷音的地龙子与陈袆,顿时被勾起了无穷恐惧!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心中每一丝潜藏的恐惧,都在被挖出放大。 雷音震耳欲聋,轰鸣不断。 盖住了地龙子,凄厉的哀嚎与惨叫。 同时也盖住了陈袆,痛哭与癫狂的大叫。 妖魔与人,在这种极致的折磨下,似乎并无什么分别。 陈袆脑海之中的念头,越来越模糊。 他的神志和情绪,都在逐渐被痛苦和恐惧所吞没。 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声声诘问,在脑海中回荡不休! 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 哈哈哈!掏心掏肺是死!舍身化龙是死! 那又怎样!活在这种乱世之中!就连自己的死法都不能决定了么! 陈袆双目赤红,连带着眉心血肉莲,一同炽盛无比! 陈袆大喝出声,双手深深挖入地龙子龙躯之内! “地龙子!化龙!” “化龙需要有舍有得!抛却你的恐惧!成化龙之功!” 伴随着陈袆的提醒,地龙子痛苦的扭动着身躯。 它浑身血肉翻涌,一条条褴褛被抓出抛下。 霎时间,它双角隆起,血红鳞片探出,双目竖直,利爪生出。 地龙子肉身蜕变,种种多余的妖魔血肉和特征尽数褪去。 一条赤色长龙,盘旋于空中。 紧接着,便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嘹亮龙吟,扑向龙门! 金光璀璨的拱门,光芒闪烁。 赤色长龙跃过门扉,翱翔九霄,直直向那天上宫阙而去! 鹰愁涧内。 数头妖魔身躯一震,眼眶中肉虫蠕动。 它们的目光,逐渐变得呆滞,而后瞳孔缓缓变化,竖直。 此时此刻,地龙子再无痛楚与恐惧,只觉心情舒畅无比。 身躯之中,力量强横而澎湃,随取随用! 神通术法,亦是随心施展,自在非常! 它一路飞往云中,毫无停顿,当即大喝一声! “赤龙子,谢龙君恩泽,前来赴宴!” 陈袆死死抓着赤龙子的龙角,周身罡风猛烈,令其睁不开双眼。 赤龙子一朝得志,改名换姓的吆喝声,传遍四方! 陈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眼前景象,骤然变幻。 “噗呲!!!” 血淋淋的液体,泼洒在陈袆的身上。 四周金碧辉煌的宫阙景色,顿时映入眼帘。 两只长满狰狞鳞甲的利爪,撕扯开赤龙子的肚腹,利索的抽出了一条大筋! 赤龙子满面春风仍存面上,根根狰狞的骨签,将之死死地钉在了血淋淋的餐桌上。 抽筋扒皮,开膛破肚,死不瞑目! 即将端午佳节,此章三千字奉上! 在此祝各位高考学子,成功鱼跃龙门,就此化龙! (本章完) 第31章 砧板鱼肉 第31章 砧板鱼肉 飘渺云雾凝作餐桌,宝肉龙血染上猩红。 血雾湿闷,蠕动触肤,难分虚实,唯有一股股反上心头的恶心。 陈袆跌坐在偌大的餐桌上,渺小如蝼蚁。 他与地龙子没有任何差别,都只不过是妖魔餐桌上的一盘菜罢了。 餐桌周遭,矗立着数头无比高大的‘仙神’。 有鹤发童颜,却背生龟甲,提溜一串婴孩小童的慈祥老人。 有憨态可掬,却形如肉山,大腹便便令人作呕的猪首老妪。 有玉树临风,却口吐蛇信,面目贪婪十分可憎的白衣秀士。 除此之外,还有各类‘小仙小神’。 如萝卜头土地老,石下生腿的山神. 偌大的天上宫阙,当真是热闹非常。 在这其中,两道最为高大的身影,立于餐桌两侧。 一者为颈挂三十六骷髅佛串,头生三相,盘坐血肉莲的破戒佛。 一者为各类蛇身、鹰爪、鱼尾无序堆砌,似龙非龙,不时呼出缕缕血雾的龙君。 祂们对着地龙子身上,各个部位的血肉细细挑选。 不时分割下来,送入口中咀嚼品尝。 龙君偶尔丢下一块零碎,在云雾中隐没,落入鹰愁涧。 每当这个时候,下方妖魔们便会兴高采烈,哄抢不止,只为争上一口宝肉。 龙君金黄竖眸转动,看向了餐桌上的陈袆。 便见祂伸出利爪,剖开了一块散发金黄色泽的宝肉。 随后祂竟将此肉,悬在了陈袆面前。 霎时间,破戒佛移目望来,梵音袅袅。 龙君面不改色,依旧是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 “佛子,既来赴宴,何不食肉?” 周遭‘仙佛’不禁在此刻,俱都瞩目望来。 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令气氛凝固,让人难以呼吸。 陈袆面如死灰,张口欲言 而也就在此时,桌上的地龙子残躯,突然抽动了一下! 下一刻,鹰愁涧内那些正在哄抢宝肉的部分妖魔,突然哀嚎倒地。 它们倒在地上,伴随着极度痛苦的抽搐。 若是有人细看,便能看出这些抽搐的妖魔,无一例外眼眸都已化作竖瞳。 “噗呲!” 一连串怪异声响,在此刻接连响起。 紧接着,无数血红色的长虫,竟从这些妖魔身上破体而出! 或是钻破头颅化作长角,或是钻破皮肉化作鳞片。 这些妖魔纷纷歇斯底里的,发出一声声极为瘆人的惨嚎。 “龙君,你骗我!” “我后悔了!不要吃我啊啊啊!” “我不要化龙!再也不化了!” “痛!好痛啊!好痛啊!” “四关皆过,为什么我还是被吃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地龙子曾在陈袆的帮助下,有计划的四处散播肉须,为的就是此刻! 地龙子临死前的悔恨恐惧,以及被生生分食而死的痛苦。 此时此刻,都在这些曾被它所寄生的妖魔身上,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其余正在抢夺宝肉的妖魔,见状皆是一愣。 这些妖魔身上的气息,以及那突生的异状,无不让它们细思极恐。 其中不乏心思诡谲,善于钻营之辈。 它们拼凑着这些妖魔话中含义,渐渐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霎时间,群妖哗然!它们此刻再看宝肉与那天上宫阙,眼神中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恐惧! 天上宫阙。 原本注意力尽在陈袆身上的破戒佛,以及龙君。 此刻或许是感受到了,鹰愁涧内妖魔们的变化。 祂们纷纷停下逼迫,向下投去视线。 “哼!” 龙君神色生异,冷哼出声。 刹那间,下方的哀嚎惨叫,戛然而止。 地龙子所残存下来的肉须,一个个全都溃散成了血水。 不过,这并没有挽回什么影响。 甚至于这种捂嘴的行为,反倒让那些妖魔变得更加惊恐。 不少妖魔见势不对,甚至连宝肉都不要了,只顾仓惶逃命。 偌大的龙门宴,顿时乌烟瘴气,混乱不堪。 龙君阴沉着脸,一片片不知由多少妖魔,拼凑而出的鳞片嘎吱作响。 原本伸到陈袆面前的宝肉,此刻都在微微晃动。 陈袆见此情况,瞬间便意识到,自己的布置爆发了! 想到此处,陈袆原本面如死灰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夸张的笑意。 地龙子的死,他其实早就有所预料。 之所以让其分散血肉,尽可能的寄生岸上妖魔。 就是为了借地龙子的手,掀了龙君的桌子,让所有妖魔都知道龙门宴的真面目! 他可以死,但他一定要让这些妖魔难受,砸烂它们的锅碗! 陈袆咧着嘴,顶着恐怖的压迫感,笑出了声。 眼下这种情况,他不可能活得下来,既是如此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便见他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 “龙君大人,看来这生辰宴,日后是办不得了。” “这宝肉吃一块少一块,龙君大人还是留着自行享用吧。” “我如今已拜在佛陀座下修行,吃肉与否须得佛陀应允,不敢妄做决断。” 龙君闻言,原本难以分辨神色的龙首上,鳞片竖立,勾勒出一抹暴怒之色。 倒是一旁的破戒佛,对此颇为满意微微点头,似是在赞许些什么。 陈袆眉心上的血肉莲,甚至都因此明亮了不少。 “好一个拜在佛陀座下修行。” 龙君声音飘忽,将爪中提着的宝肉收回,送入口中。 不知为何,陈袆突然心生寒意。 下一刻,他腹中宝肉猛然蠕动! 紧接着,他浑身上下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肉芽。 奇痒难耐的痛苦,让陈袆生出了疯狂吞食血肉,拼接肢体的强烈冲动! “阿弥陀佛.” “此子乃吾之口食,臭长虫,尔过界了.” 破戒佛突宣佛号,肉浪翻涌间梵音阵阵。 陈袆眉心莲生异,那股强烈的冲动,转瞬间便被压下。 不过与此同时,却是让他生出了,剖心挖腹,礼颂佛陀的极端想法! “此子理应为我族类,何谈过界之有?” “贼和尚,此番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莫非还想抢食?” 龙君语气愈发不善,原本热闹的气氛变得甚是压抑。 陈袆眉心血肉莲与腹中宝肉,在此刻不断发作。 互相争抢间,使得他的心神备受折磨,濒临崩溃! 如今的陈袆,已然和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任何差别,只能任人宰割! 明天周二,求追读啦! 周二起点排推荐,麻烦大家明天一定要追读最新章节,这对我很重要!!! (本章完) 第32章 一线生机 第32章 一线生机 “无论是佛子还是龙子,本就是先到先得。” “吾此前便已将莲种下,尔却又以一块烂肉作怪,将吾座下佛子引入化龙路。” “究竟是谁抢食,吾想尔应清楚” 破戒佛相较于破庙刚刚苏醒时,明显神智灵动了不少。 此刻缓缓开口,颇有佛陀善辩之能。 “啊啊.” 陈袆捂着脑袋,在血肉莲与宝肉的折磨中,声嘶力竭的哀嚎。 这种折磨,更胜雷音。 仿佛有两只无形的手掌,正在撕扯他的意识。 在这拉扯之中,龙君与破戒佛的神情上,皆生出了些许不耐。 一个身上生灵残肢蠕动,雷音轰鸣,尸山摇动。 一个身下血肉莲台开合,梵音诵念,血海沉浮。 周遭那些赴宴的‘仙神’,发觉气氛变化,一个个不再保持体面的姿态。 它们或是偷偷溜走,或是朝着龙君告饶离去。 一时之间,原本盛大的龙门宴,便因陈袆而被搅的支离破碎。 “臭和尚,今日我的餐宴被你坏了。” “留下几块肉来,方可弥补我这餐食万类的大计!” 龙君威严肃穆的声音,愈发震耳欲聋。 整座天上宫阙,在此刻摇摇欲坠,剧烈晃动。 陈袆身处两者交锋中心,饶是心志甚坚,此刻也被折磨的出气多,进气少。 “咳咳.哈哈哈!” 陈袆捂着脑袋痛不欲生,此刻反倒略显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这两头该死的妖魔! 打!狠狠地打起来才好! 血肉莲与宝肉,此时此刻显得愈发凶猛,丝毫不顾及陈袆的死活。 只见此刻的他,半边身子肉芽蠕动,半边身子血肉糜烂。 乍一看去,已经和人没有太大的干系了。 陈袆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撕扯下,变得千疮百孔。 当他眼中光芒渐消,心中压抑已久的绝望,便如潮水般重新涌出。 一道道自来到这方世界后,所经历的种种光景,在他眼前不断翻阅闪动。 龙君的餐桌翻了. 他的命似乎也要到头了 事到如今,为何他还会感到,不甘? 明明他在踏入龙门宴时,就已经对此绝望了啊! 就在陈袆即将意识消弭,就此沉沦虚无之际. 原本他一片模糊的视线中,一位背生龟甲的老人,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老人慈眉善目,却在手中盘弄着一串,尚有皮肉的婴孩头颅。 祂似乎也是那龙君,邀请赴宴的‘仙神’? 便见那慈祥老人,含笑缓缓开口:“老师父,如今你六根已然寻回其二。” “另有其三,便在这将要逼死你的两只孽畜身上了。” “灵山未至,众生沉沦,老师父你真的甘心如此死了么?”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执念未消,欲念沉沦。” “老师父,你手中人皮别有妙用,好生运使,自有一线生机。” “去灵山吧,老师父,你所记挂的一切答案,都在那里” 慈祥老人三言两语之间,所透露而出的大恐怖,使得陈袆惊骇莫名。 在这种情况下,他原本即将消弭的意识,竟重新凝实清醒了起来。 当他回过神,想要问清这老者究竟是何意时,却见这龟壳老者的形象骤然消散。 “轰隆隆!!!”陈袆耳畔,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整座天上宫阙,此刻在破戒佛与龙君的针锋相对下,四处崩塌破碎! 陈袆有心想要挣扎起身,趁机逃离此处。 然而他的身体,早在两尊妖魔的争抢下,变得破烂不堪。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跑了,能够动弹都算得上是奇迹。 “咳咳咳,人皮纸” 陈袆想起那老者所言,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曾在破庙发生的一幕。 他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从怀中掏出了,那张血迹斑斑的人皮纸。 血肉莲与宝肉,在此刻还在争抢他的身体。 陈袆咬碎牙关,强撑着意识,将身上的血污涂抹在人皮纸上,飞速书写! 直至半晌后,宫殿崩塌,他也随之坠落,葬身鹰愁涧。 人皮纸自高空,悠悠飘荡,随风卷起。 其上血迹斑斑,书写着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字迹。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 尸山血海,光影浮动。 强烈的焦躁与恐惧,伴随着道道梵音,割裂意识,搅动脑海。 陈袆猛然惊醒,冷汗渗出! 蓦然回神,便发觉自己如今,正坐在一张由肉须编织的座椅上。 潮湿的闷热感袭来,地龙子的声音徐徐响起。 “佛子,如今化龙之路已然过半……” 然而地龙子的话尚未说完,便猛地顿住,戛然而止! 此刻的它惊骇的发觉,眼前的佛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只见佛子双手深深扣入肉须座椅,颅上莲明灭不定。 原本其温润俊朗的面目,此刻狰狞得几近疯魔! 劫后余生,死而复活。 陈袆心中除却侥幸与后怕之外,便是极为纯粹的愤怒与恨意! 若非他濒死之际,那老者出言提醒。 如今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死在,龙君与破戒佛的互相争斗之中了! 这种死法,毫无价值,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可笑! 陈袆双目遍布血丝,眼中满是癫狂之色。 此刻的他,恨不得将那两只妖魔,剥皮拆骨,生吞活剥! 可.他要怎么做? 他如今就连活着都是奢望,如何妄想报仇? 陈袆从未如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弱小。 突然! 陈袆眸子猛地睁大,似是想到了什么。 随即他的手掌,死死地抓住了人皮纸,攥得血肉模糊,鲜血渗入纸中! 他顾不得地龙子还在,状若癫狂的沙哑开口! “我知道你能听懂,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做!!!” 人皮纸的纸面,在这一刻猛然滚烫起来! 血渍晕染,然而却迟迟不见字迹浮现 陈袆心中那股烦躁的情绪,越发强烈! 就在此时,人皮纸上竟真的浮现出了一行血字. 【吃了我】 陈袆双目圆瞪,顿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获得神通之时的所作所为。 他不再犹豫,在地龙子惊恐茫然的眼神之中,一把揉扁了人皮纸,吞吃入腹! 明天周二排推荐! 麻烦各位看官老爷,明天追读一下最新章节。 这对我很重要,事关生死,求求了! (本章完) 第33章 送你归西 第33章 送你归西 人皮特有的触感,划过陈袆的喉头,落入肠胃。 一股淡淡的凉意拂过全身,宛若秋风带走燥热,化为心如止水的清净。 陈袆双目所见的一切形色,双耳所闻的一切声音,都在此刻猛地模糊了起来。 一切苦乐忧虑,嗔怒愤恨,都被缓缓抚平。 转而变为看破烦恼思虑,爱恨起因的圆满智慧。 一时之间,陈袆仿佛遁入了斩离一切烦恼的涅槃光景。 然而天眼无漏,天耳无缺。 收尽世间一切因贪嗔痴而起的折磨景色,听闻世间一切因生老病死而起的痛苦之声。 这种沉沦不休的轮回苦难,永恒不变,流转不息。 终是让陈袆此刻圆满无缺的心境中,掀起了一丝悲凉。 这丝悲凉,不是因自己而起。 而是因众生轮回不休,生生世世的沉沦苦难而哀伤。 终究是不得清净…… 清净之心破碎,陈袆的神智登时便从那无生无死,圆满安乐的涅槃之景中挣脱。 他的思绪,也随之回归到了眼前的景象。 眼观一切形色,耳听一切音声。 陈袆像是彻底洞开了神通,曾经的模模糊糊,时盛时衰,顿时一扫而空。 愤怒和憎恨,重新流淌回陈袆的身躯之中,化作了心中那片滔天火海的燃料。 陈袆顾不得细细回味,方才所陷入的禅定感觉。 他便清晰的感受到,身体之中那能够翻江倒海的神通伟力,正在迅速流失消耗! 很显然,以吞食人皮纸为代价,所换来的一线生机,并不能长久。 陈袆双目泛起癫狂之色,想都没想便霍然起身! “佛,佛子,你没事吧?” 地龙子浑身肉须颤抖,再也没了先前洋洋自得,准备向佛子发难的想法。 此刻的它能明显感受到,佛子在吃下那张人皮后,便仿佛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曾经的佛子,虽然看起来高深莫测,但在它的感觉中仍旧十分弱小。 而如今的佛子,带给它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无论是气息,还是那种压迫感,都远超寻常妖魔。 “让开!” 陈袆低声一喝,似是有种莫名的伟力。 霎时间,地龙子身躯组成的肉须,登时溃散! 陈袆一步踏出,便将自身暴露在了,沸腾的火海油锅之中。 他脚步稳健,置身火海,踏火而行却如履平地。 甚至于就连其衣角,亦是未能伤到分毫。 身躯溃散的地龙子,顿时惊诧万状,十分慌乱。 不过紧接着,它便发现自己似乎并未受到损伤,只是稍一凝神,便再度重组起来。 “这就是佛子吗?” 地龙子眼见陈袆,履水踏火,无所不至! 一时之间,大骇得不知自己是否身在梦中了 佛子这般厉害,先前为何还要它帮忙? 地龙子百思不得其解,但化龙对它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便见其仅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硬着头皮飞速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佛子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至少它先前和佛子相处甚欢。 如此跟在佛子身后,或许能在化龙路上,取得些许优势? 火海油锅虽然恐怖,但对于现如今的陈袆而言,却算不得什么。 腹中宝肉试图影响陈袆,但转瞬间便被他死死扼制。 只见其数步踏出,便渡过火海,将一众妖魔落在身后。那些被火海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妖魔,见此一幕无不震惊! 备受瞩目之下,陈袆很快便赶赴金风关! 他望向天上宫阙,眸子闪烁凶光。 下一刻,他便乘风而起,宛若谪仙,飞升而去。 其周身琉璃光芒绽放不息,宛若莲盛开,照耀周身景色。 原本黑云压日,妖风席卷形成的昏暗,都被这无量琉璃光刺破照彻! 鹰愁涧,某处僻静之地。 蛤蟆精蹲在一块怪石上,两眼放光死死盯着半空。 它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身影,竟如此熟悉! 金风呼呼吹拂,却丝毫无法动摇陈袆的身形,乱不了他的心。 好似一切诱惑,一切外力,都难侵其身,不扰其心,宛若空而无物。 此时此刻,地面上等着开席吃饭的妖魔们,同样发现了空中的异状! 妖魔们指指点点,骇然大叫! 它们清晰地看见,一个周身绽放琉璃光芒的身影,正在金风中踏空而行。 傲然身姿,迎着龙门,飞升而去! 这是龙门宴,举行了千百年,从来未曾出现过的异状! 地龙子飞快游曳,为了赶上陈袆,它甚至顾不得吞了其它妖魔。 它所占据的身躯尽数合于一处,化作一条粉色肉龙,紧随陈袆其后乘风而上。 金风关虽难,但每逢地龙子心中升起一丝得意,享受之意。 它便会被远处陈袆的身形,震慑住心神,没有半点沉迷之意。 仅仅十余息后,地龙子便完成了蜕变,迎着龙门而上。 紧接着,雷,落下了! 无穷的恐惧与痛苦,伴随着雷音落下,不断折磨着地龙子的心神! 地上正在观望这一幕的妖魔们,同样隐隐听到了些许雷音,从而被勾起了心中的恐惧。 陈袆面色仍旧未变,只是双手合十,微微轻喝一声! “嗡!” 声音响起,震荡八方。 无穷雷音在瞬息之间,骤然破碎干净! 漫天雷光,在瞬间化作虚无。 连同阵阵妖风,沉沉黑云,也在这一声之间被猛地喝退! 霎时间,只余天光大亮! 地上的万千妖魔,鸦雀无声。 它们纷纷抬起头,呆呆愣愣的仰望着那道,半空中宛若神佛般的身影! 在这其中,便属蛤蟆精的反应最大。 它又蹦又跳,张嘴大笑,分外欣喜! 佛爷果然是仙佛中人! 自己随侍佛爷,寻找仙佛居所,定然不错! 此时此刻,陈袆面前再无阻碍,步步踏空,直上云宫! 劫后余生的地龙子,化作了额生肉角,半龙半虫之状。 它哈哈狂笑,丝毫顾不得其他,顺从自身欲望,便骤然扑向龙门! 然而转瞬之间,天旋地转! 刚刚跃过龙门的地龙子,便被一双长满鳞甲的大手抓住身躯,撕成数段! 不龙不虫,生机陨灭的地龙子,被龙君随手丢在了餐桌上。 只不过现如今,已然没有任何妖魔,再去考虑分食之事了。 龙君神色漆黑如墨,浑身鳞片竖起,发出金铁交加之声。 破戒佛亦是浑身血光大放,梵音袅袅间显得分外狰狞,一口森森利齿露出,凶态毕露。 整个天上宫阙的‘仙神’,早早便逃了个干净。 偌大的宫阙,荡然一空! 唯有与陈袆,牵扯最深的破戒佛与龙君,尚且还在此处。 两者如临大敌,目光交界锁定之人,正是. 大放无量琉璃光,尽显宝相庄严的陈袆! 陈袆双手合十,洒然一笑,目光中却满是凶戾的愤怒和森然恨意! “二位施主,贫僧今日赴宴,送你二者,归西!”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不要养书,求求了!!! (本章完) 第34章 不疯魔,不成活! 第34章 不疯魔,不成活! 云中宫阙,血雾翻腾,梵音阵阵,琉璃光芒不住闪动,三者分庭抗礼! “我好心相邀,佛子却坏我餐宴,好胆!” 龙君呵斥出声,眼中恶意翻涌。 霎时间,金碧辉煌的地面寸寸崩裂,化作翻涌不息,不断蠕动的血肉。 “佛子,见吾为何不拜?” 破戒佛声音回荡,竟配合起龙君,一同朝着陈袆发难! 便见祂身下,血肉莲台漂浮,三十六颗骷髅念珠转动。 梵音阵阵回响间,似有血海沉浮! 一时之间,周遭顿时响起源源不绝的诵经声,叩首声,拜佛声。 声声入耳,但求佛陀垂青。 龙君与破戒佛联手之下,偌大的云中宫阙之上,浮现出了尸山血海之景。 大恐怖,大黑暗! 原本被扫荡一清的天空中,此时被蒙上了一层,妖异诡谲的猩红血幕。 血幕之下,不断滴落猩红粘稠的雨水。 血雨让大地腐烂销蚀,让植被枯朽凋零。 鹰愁涧内,诸多妖魔被血雨浇淋,顿时皮肉溃烂,神智癫狂。 它们要么亡命奔逃,要么就地互相撕咬,齐齐化作血水。 蛤蟆精躲在一块巨石下,满目恐惧的望向天上的尸山血海。 它嘴中不住的喃喃自语:“佛爷,您可一定要没事啊……” 琉璃光芒在这等异象下,显得颇为渺小。 宝肉与血肉莲,在此刻齐齐生出异状! 一根根不断蠕动的血肉肢体,一张张礼颂佛陀的狰狞口舌,从陈袆身上生出。 琉璃光芒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不过,这并未让陈袆的意志有所动摇。 他硬生生扯掉身上的血肉肢体,撕烂了那些口舌。 一直以来,他都在被妖魔所玩弄,不断深陷绝望。 所有妖魔都想吃了他,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生不如死。 而今他宁可拼着失去一切,也要抓住这一线生机! 以此告诉这些妖魔,他,陈袆,不是餐桌上的一盘菜! 陈袆双手合十,微微合眼。 当他再次睁开双目之际,眼中只剩下了几近癫狂的怒火! 无量琉璃光,在此刻猛地大盛! 龙君所映照的尸山中,偶有碎肉掉落,化作微不可见的小虫游曳。 这些小虫,欲要钻入陈袆口鼻。 却在琉璃光芒大盛之际,被陈袆反手一掌拍死。 吞食人皮纸所带来的伟力,在此刻熊熊燃烧。 两尊妖魔手段层出,尸山血海倾覆。 在这种情况下,陈讳仍是不露败势! 云中宫殿的顶端,因承受不住三者力量的互相碰撞与碾压,猛然爆裂,四散飞溅! 偌大的宫殿,不复金碧辉煌,摇摇欲坠。 随着时间流逝,陈袆面色愈发难看。 他身体之中的伟力,正在不断减少。 而龙君和破戒佛,却还未显露出丝毫衰颓迹象! 很显然,哪怕是陈袆得了伟力,这等大妖魔也不是轻易便能对付的。 如此下去,若是没有其他变数,恐怕他会败! 陈袆念头急转间,一记浩大的佛音猛然响起! “贪嗔痴恨塑金身,三千血海铸莲座。” “往来鬼神皆俱我,兀自破戒也成佛。” 破戒佛的声音,震耳欲聋! 口宣佛号之下,周遭顿起肮脏,污秽的气息。 气息荡漾间,陈袆动作不由得迟缓一瞬。 刹那间,琉璃光芒黯淡! 龙君盘旋而起,带起根根骨签,洞穿了他的身体。 陈讳目眦欲裂,颓势渐露。 他的呼吸逐渐粗重,面色愈发狰狞! 他左支右拙间,状若疯癫的向着龙君和破戒佛,嘶吼出声! “破戒佛,龙君,你二者一说我是佛子,一说我是龙子。” “天下妖魔这么多,为何偏偏盯上了我!” 血海涛涛,不见破戒佛的踪影,却能听见其声音回荡,出言蛊惑。 “佛子,尔与吾本就极为有缘。” “如今尔若早早皈依,便不必受这刀兵临身之苦!” “且待日后吾等一同成佛,享受大自在,大欢喜!” 龙君盘旋于尸山之上,嘶吼之声席卷四周,嗤笑破戒佛之言。 “莫要听这贼和尚戏言,你我本就该同为一体!” “若你肯就此化龙,他日便是与我一同登临九霄,遨游天地!” 妖魔就是妖魔,都到这个时候了,嘴里仍然没有半句实话! 陈袆双目之中,鲜血喷涌,双耳之内,浊血流出。 浑身琉璃光芒黯淡,近乎微不可查。 眉心血肉莲,趁虚而入,骤然亮起! 陈袆神智昏沉,被梵音所浸染。 他的嘴唇,开始不自觉的蠕动,诵念礼佛之言。 在这个过程中,他就像是失去了力气,开始朝着下方坠落 尸山血海之景,骤然一滞。梵音大作,肢体齐出,纷纷袭向陈袆坠落的身躯! 正在此时,无力坠落的陈袆,双目猛地睁开! 一双眼珠血肉全无,竟只剩下了琉璃光芒流动,照见周遭一切事物,生死苦乐之形! “找到你了!!!” 陈讳浑身血液,在强行催动之下熊熊燃烧。 他榨干了最后一丝伟力,化作一道琉璃虹光,破开了血海异象! 藏身血海之中的破戒佛,此时终于面露惊恐。 血肉莲台转动间飞速闪动,然而祂却发觉自己根本避无可避! 陈讳的身躯,重重撞在血肉佛陀身上,撞碎了骷髅念珠,冲破了血肉莲台! 身躯碎烂的陈袆,骑在破戒佛的肩膀上。 他双手成爪,疯狂撕扯破戒佛的脖颈,同时还对着其中一颗头颅,大口张嘴撕咬而下! 佛首肉髻,糜烂不堪,头骨崩裂,吮吸脑浆。 不疯魔,不成活! 破戒佛的哀嚎声,回荡四方。 祂两颗头颅张嘴撕咬,誓要从陈袆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陈袆的牙齿不断撕扯着血肉,拼尽一切也要生啖佛肉,饮尽佛血。 血肉入肚,沉浸于疯狂之中的他,顿感自己身躯之中,竟泛起了强烈的饥饿与空虚! 渴望圆满,渴望被填补的极致冲动,顿时席卷蔓延,笼罩着破戒佛与陈袆。 就连赶赴而来的龙君,也难以抵抗这份,源自本能的冲动与渴望! 两尊妖魔与陈袆,化作了一颗纠缠不休的肉团。 它们在其中,不断撕扯啃咬。 一切多余的情绪都被磨灭,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渴求与欲望。 陈袆的双目,已经化为了两个血洞。 完全分辨不清,自己所撕咬的,究竟是哪一只妖魔的血肉。 事到如今,唯一支撑着陈袆的,只剩下了想要活下去的意志。 而要想活下去,他便必须要比妖魔更妖魔,比疯魔更疯魔! 互相纠缠,互相撕咬,你吃我,我吃你。 血肉蠕动,神智纠缠。 疯狂的求生意志,成龙的夙愿,做佛的渴望,在此刻不断搅动在了一起。 “龙哈哈哈!我是龙了!我化龙成了!” “我是再世佛陀!破戒同样快活!嘿嘿嘿!” “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龙君,破戒佛,陈袆,三者的声音不断回荡。 云中宫阙,血雨停息。 其中飘荡的气息沉浮不定,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存在。 这让众多妖魔恐惧不已,但却不愿就此离去。 贪婪的本性,驱使着它们驻足观望。 大妖魔的争斗,随便落下点什么,都能让它们得道飞升。 庞大的肉茧,散落着血肉根须,遍布在逐渐坍塌,摇摇欲坠的宫殿当中。 肉茧不断膨胀,三团已经分不清形体的事物,在其中游弋不息。 它们不断撕咬,争抢着最为关键的养分,欲要化为那个完满的自己。 直到最后,它们比起了,谁能先吃掉谁! 漫长的厮杀之中,声响逐渐平息,万籁俱寂。 突然! 一只破破烂烂,血肉残缺不全的手臂,破开了肉茧! “哈哈哈,死了,死了,都死了!” 一张被啃得只剩半张脸的脑袋,自其中钻出。 陈袆咧着嘴,疯疯癫癫,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污浊的血水流淌爆开,露出肉茧之中,惨白的龙骨与三颗骷髅佛头。 血海翻腾,自空中倾斜而下,让本就不堪重负的云间宫阙,轰然崩塌! 碎石砖块逐渐散落,宛如雨点一般砸下。 地上那一众贪婪的妖魔,被砸的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见到此情此景,先前还挤在一团的妖魔们,顿时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而这也让不少没死于落石的妖魔,反倒死在了践踏之下,血肉成泥! 妖魔疯狂奔逃,所形成的妖潮中,唯有一道墨绿身影逆流而上! 蛤蟆精面上发狠,不断吐出长舌,狠狠抽开拦路妖魔。 不断掉落的碎石,将它砸得血肉模糊。 不过,这并未让它停下脚步。 “佛爷,您可千万不能死啊!” “您答应了,要带小的我,去找那仙家居所的!” 云中宫阙在此时彻底崩塌碎裂,化作漫天落石重重砸下! 在这之中,一道赤裸的身影被夹杂其中,坠落大地! 蛤蟆精见状,目眦欲裂。 它拼命靠近,随即高高跃起 鹰愁涧远处,一块凸起的巨石之上。 一位龟背老者,看着崩塌的宫殿,满意的呵呵一笑。 祂把玩着手中的婴孩头颅,身影缓缓随风散去 龙门宴终,三千大章奉上!!! 后续更精彩,不要养书,不然很容易被养死的qwq 后面想要看什么剧情,请踊跃评论! (本章完) 第35章 我是谁? 第35章 我是谁? “我是谁?” 一道浑浑噩噩的声音,呢喃自语。 “我,想起来了,我.是龙君。” 我曾是一条,生活在山涧水潭中的鲤鱼。 潭水清澈,天敌稀少,食物充足。 我不知烦恼,无忧无虑。 但.在某一天,异变发生了。 天上突然掉下许多‘重物’,打破了水潭的宁静。 我惊慌躲避,但一抹暗红晕染了潭水,腥味飘散,勾起了我的……食欲。 暗红液体进入口中,‘重物’皮肉落入肚腹。 我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食物。 这般吃得肚皮溜圆的好日子,原来可不多。 我昏沉蒙昧的神智,一点点清晰起来。 我逐渐意识到,这些所谓的‘重物’究竟是什么. 是人! 是一具具头皮光滑的人! 水面上漂浮的人越来越多,潭水越来越浑浊. “不对,不对我是破戒佛!” 浑浑噩噩的声音,似是受到了惊吓,连忙开口否决。 潭水,尸体,通通消失不见! 我在惊恐之中,猛地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灯影燃烧跳动,勾勒出的影子,如同潭水中那片尸林般诡谲。 我看着不远处,那个身穿僧袍,手持戒尺,走来走去的高大身影。 我不禁有些后怕的缩起脚,挺起腰,让自己坐得更端正些。 好在,没让戒律僧发现我在坐禅时睡着了。 差点,差点我就破戒了…… 肩上隐隐作痛的鞭痕,不断刺激着我疲惫的精神。 直到炉上一炷香燃完,在戒尺敲击地面的响动中,我才和其它沙弥一起,缓缓起身。 坐禅之后,便是惯例的挑水。 我与一众沙弥来到山下挑水,一趟又一趟,无聊且乏味。 如果有人能够替我就好了. 对了!听说最近寺庙里,又来了三个和尚。 也许,我很快就不用再挑水了。 不知过去多少时辰,我被累得筋疲力竭,肚中粒米未进。 饥饿使我的肚子,不自觉的发出咕咕肠鸣,这让我脸色一白。 戒律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丝毫不顾我的挣扎,宛如拎小鸡崽般将我提了起来。 我惊恐的看着他,缓缓把我提到了水井边上。 戒律僧面露慈悲,声音温和,但却让我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肚腹难耐,破了清静戒,非汝之过。” “然而破戒受罚,必不可免……” 我的头被他狠狠摁入水中. 窒息,恐惧,痛苦,让我生不如死. 强烈的痛苦之中,意识渐渐模糊。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不对!不对!!! 我是陈袆! 陈袆惊醒过来,眼前的色彩不断蔓延。 紧接着,便是强烈的窒息作呕感,涌上他的心头。 一张湿漉漉的人皮纸,被他用力咳出喉咙,啪叽一声落在地上。 “呱!佛爷,您醒了?” 蛤蟆精满是惊喜的声音,在此刻传来。 它一蹦一跳的声响,伴随着体内血液流淌,心脏跳动的频率,一同被陈讳收入耳中。 然而陈袆眼中所见光景,却仍是一片斑斓的色块。 漆黑灰白渐变的是周围环境,带着些许彩色光芒的,是一蹦一跳的蛤蟆精。 好在片刻后,这片彩色光景渐渐淡去,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本昏暗的光线。 陈袆往四周略微环视了一圈,便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小山洞之中。 他的身下,还被贴心的垫了些许草叶。蛤蟆精的嘴,一鼓一鼓的咀嚼着什么。 “佛爷,您感觉怎么样?” “您刚掉下来的时候,浑身血淋淋的,可把小的吓坏了!” 陈袆闻言,声音略带沙哑的开口:“这里.是?” 蛤蟆精连忙端着一碗水,来到陈袆身旁,殷勤开口。 “小的怕那些妖魔,对佛爷您不利。” “所以就带着您,在鹰愁涧附近找了这么个山洞。” “之后小的发现,佛爷您身上的伤,自己慢慢好周全了。” “所以就出去捡了些食,打了点水。” “佛爷您要不先吃喝上一些,补补身体?” 陈袆面色苍白,缓缓支起了身子。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却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 “我睡了多久?” 陈袆脑袋同样疼得厉害,思绪甚至都有些僵硬。 蛤蟆精一边递过碗,一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泛着淡金光芒的粉红肉块。 它有些不太确定的回道:“呱,佛爷您睡了大概,三天了?” 陈袆皱起眉头,看向了蛤蟆精手中的碗和肉块。 霎时间,强烈的恐惧感与食欲同时浮现! 这不由得让他,下意识将碗和肉,脱手打飞了出去! 蛤蟆精被眼前的变故,弄得一惊。 它还以为是陈袆,嫌弃水和肉不干净,于是连忙开口解释。 “佛爷,您身上有伤,别动火啊” “这水是小的,自鹰愁涧打来的。” “而这肉可是小的,特意从一条天上掉下来的赤龙身上,剐下来的” “龙肉大补,对佛爷您身上的伤有好处,真的不脏” 蛤蟆精有些委屈,生怕陈袆误会。 然而此时此刻,陈袆已经听不进去,蛤蟆精的任何言语了。 “不要水!不要水!” “肉……我饿!吃肉!” 破戒佛和龙君的声音,同时响彻在陈袆的脑海之中。 阴魂不散,周而复始,搅动着他的脑海,刺痛着他的精神! 眉心血肉莲,腹中宝肉,竟还存在于他的身上! 甚至较之先前,还多出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啊啊啊!!!” 陈袆捂着脑袋,头痛欲裂。 大妖魔独有的压迫感,自他周身蔓延开来。 蛤蟆精在这股压迫感下,瑟瑟发抖,动弹不得。 陈袆面色变幻,时而悲悯,时而狰狞。 “吾就是尔,尔就是吾,佛子还不明白吗?” “勿要信那贼和尚,你是龙子,当化龙飞升!” 破戒佛与龙君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 “滚,滚啊,给我滚出去!” 精神上的痛苦与折磨,让陈袆崩溃大吼。 他的面目,变得分外狰狞,如妖似魔。 随后,他整个人竟宛如疯了般,猛地一头撞向了洞中岩壁! “咚!!!” 欢迎大家踊跃评论,有想看的黑寓言,黑神话,都可以去评论区提出。 此外求每日追读,不要养书哦! 如果有月票的话,那就太酷啦! (本章完) 第36章 一路向西! 第36章 一路向西!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一刻也未停息。 陈袆不断地将头颅叩在岩壁上,试图以此减轻痛苦。 一时之间,他的头被撞的血肉模糊! 数次叩击后,脑海中的声音这才缓缓减小 直至此刻,陈袆这才喘着粗气,脑海重复清明。 “把水.拿过来。” 陈袆面色发狠,让吓得目瞪口呆的蛤蟆精,重新接了一碗水过来。 破戒佛不是怕水吗? 那好,那他偏要喝给它看! 陈袆压抑着心中,莫名泛起的恐惧感。 他捏着鼻子,闭上眼睛,强忍呕吐欲望,将那碗水一口喝了下去。 口干舌燥之感,顿时得以缓解。 陈袆睁开眼睛,思绪这才再度活跃起来。 “这俩家伙竟还阴魂不散,当真是死了也不安生!” 陈袆面色难看,强忍脑海中隐隐传来的刺痛,缓缓俯下身去。 他捡起了湿漉漉的人皮纸,抖动着将之甩干。 他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人皮纸的表面。 人皮纸上再无滚烫之感泛起,也再无血字浮现, 甚至整张人皮纸上的颜色,此刻都显得隐隐有些泛白。 这是他能否在这方世界,活下去的最大依仗! 而如今却 陈袆心都在滴血,可他却毫无办法。 在那种情况下,他又能怎么办? 现如今,龙君和破戒佛的直接威胁虽然消失了,但却带来了更多的隐患和问题。 人皮纸目前,似是失去了效用,之后他又该怎么办? 没有了人皮纸,他真能够在这妖魔横行的世道中.活下去吗? 陈袆心乱如麻,但此刻他只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气氛一度十分压抑,就连蛤蟆精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他揉搓着额头,逐渐梳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 六根,人皮纸,龟背老者,灵山…… 其中最让陈袆困惑的,便是那位曾在宫阙中,现身提醒他的龟背老者。 祂到底是谁? 为什么对人皮纸那么了解? 为什么称他为老师父? 陈袆心中的疑问,没有人能够解答。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那所谓的六根之说。 结合老者所言,陈袆逐渐对自身六根的情况,有了一个简单的推测。 六根者,分别为眼、耳、口、鼻,身,意,对应的是六种人所具有的感觉器官。 在陈袆所熟知的西游当中,六根曾以六贼的形象出现。 六贼,则是六根因为外界种种声色的沾染,所生出的烦恼。 但是,人生来就有六根。 为何那龟背老者,言自己六根不全,甚至还在破戒佛和龙君这些妖魔的身上? 此时的陈袆,不由得想起了曾经。 自己吃下不见僧和不闻徒后,获得了天眼通,天耳通。 这两项神通,莫非也和这六根有关? 当初的他还以为只要吃下妖魔肉,便能获得神通,如今看来其中大有名堂。 “呱唧,呱唧。” 一阵咀嚼声响起,陈袆的思路被打断。 他目光幽幽,随之转动。 最后凝视在了,正一脸尴尬的咀嚼肉块,咕咚下咽的蛤蟆精身上。 “你这蠢货!” 陈袆恼火之际,又见蛤蟆精身上因为救他,还有许多伤口未曾愈合。 他顿了顿,终究没有再骂出口。 “罢了,罢了,你去再打些水来……” “我们在这休息几日,再做计较。” 陈袆叹了口气,摆手打发掉了蛤蟆精。 眼见蛤蟆精蹦蹦跳跳的离去,他这才缓缓起身,擦净额头血渍。 “是该好好为之后,做些打算了” …… 三日后。 “咔嚓!” 陈袆用力,折断了蛤蟆精捡来的龙君脊骨。 略作加工,便成了一根极为粗糙的龙骨杖。 “蠢货,拿着” 陈袆随手将龙骨杖,扔给了早已迫不及待的蛤蟆精。 只见此时的蛤蟆精,造型颇为奇特怪异。 破戒佛三颗骷髅佛首,被其穿成串挂在了脖子上。 如此模样,乍一看去,着实唬人! “谢佛爷!” 蛤蟆精接过龙骨宝杖,显得喜不自胜。 虽然此宝杖极为粗糙,但毕竟是龙君脊骨。 这等大妖魔身上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截骨头,都极为不凡。 陈袆含笑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摇了摇头。 也不知龙君和破戒佛,意图吃掉他时,可曾想过今日这般下场? 或许是感受到了陈袆心中所想,他脑海之中竟隐约再度传来异响。 他面色不禁一变,连忙转移思绪,开始思考起了这段时间的变化。 经过这几日的休整,他日日夜夜,以蛤蟆精拾来的地龙子血肉为食。 现如今,一身伤痛已然恢复大半。 就连被啃得只剩下半张面皮的脸,都已然恢复如初。 当然了,陈袆能够感觉到,这不仅仅只是龙肉的作用。 自从吞食了破戒佛与龙君后,除了精神上的隐患,他的身体还出现了种种玄妙变化。 这些变化,甚至让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人还是妖魔。 惊人的恢复力,仅仅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 正亦如先前吃掉不闻不见一般,他这次同样收获了神通,并且足足有三个! 陈袆分别把这三项神通,命名为说法通,他心通以及神足通。 前两者得自破戒佛,后者则得自龙君。 说法通,能使他能言善辩,言语拥有仙佛伟力。 他心通,能使他心思敏捷,知晓众生所思所想。 神足通,能使他身姿矫健,履水踏火随心所欲。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陈袆此番所得来的神通,都与当初吞食人皮纸,所展露出的伟力隐隐相合。不过,实际表现与消耗,却与之相差甚远。 每次动用这些神通,都会如天眼天耳般,使他口渴腹饥,狼狈不堪。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最起码五种神通互相搭配,已经足以让他,在这乱世中多出许多生机。 但想到这里的陈袆,心中却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空落之感。 随着神通越来越多,他便愈发感受到自己残缺不全,渴望圆满。 冥冥之中,陈袆明白,这或许和自己尚未补齐的最后一根有关。 亦如那老者所言,他需要去寻回六根! 而老者口中的灵山二字,却压得他心头沉甸甸的。 每次想起这两个字来,他的心脏都会随之悸动,不知缘由。 鹰愁涧,灵山 陈袆愈发觉得,此地就是他所熟知的那方世界。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呢? 鹰愁涧为何没有小白龙,只有一个所谓的龙君? 自己缺失的六根,褪色的人皮纸,还有不明不白出现的龟背老者。 龙君与破戒佛,与这一切到底又有什么关联? 自己,又是为何来到了这个世界? 陈讳越是思考,思绪便越是混乱,宛如一团乱麻。 或许,真的到了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只是这一次的目标,不再只是为了求生. “蠢货.” 陈袆朝着蛤蟆精轻声开口。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了往日使唤的态度,而是多出了几分郑重和严肃。 往日里不着调的蛤蟆精,见到陈袆如此姿态,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沉默了片刻后,陈袆缓缓开口。 “蠢货,我之前答应过你,带你去找仙家居所,你还记得否?” 蛤蟆精闻言,面上顿露喜色,不住的点头。 “这是自然,佛爷的这句允诺,小的一直记在心里。” “难道,难道我们如今要就出发了不成?” 陈袆摇了摇头,继续开口。 “我的确是要出发了,但这一路上恐怕会危机重重。” “兴许.会遇到比大妖魔更厉害的存在?” “而且我也不能保证,这一路走去是否真能找到,你心目中的那座仙家居所。” “或许到最后,一切都只不过是梦幻泡影。” 陈袆说到这里,顿了顿:“你救我一命,所以我也不会骗你。” “若你愿意,可以回井中等待。” “我若能活着回来,一定会带你去找仙家居所。” 一向面上藏不住事的蛤蟆精,听到这里颇为失落的低下了头。 它两只脚蹼不住的摩擦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陈袆耐心等待,并未催促。 龙门宴一事后,他再也不想浑浑噩噩的就此过活。 龙君和破戒佛仍旧困扰着他。 六根与灵山之事,也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抹阴云。 这些事情,或许他能避开一日,避开数年。 但在这片妖魔横行的世上,何处又有真正的安宁清净之所? 他再也不想被妖魔,硬生生推着走了。 与其等山来,不如向山去。 时间缓缓流逝,这一次,蛤蟆精思考得分外长久。 它不觉得,如此姿态的陈讳会欺骗自己。 是回到枯井,亦如先前一般,坐井观天的等待? 还是踏上生死未卜的前路? 最终,蛤蟆精抬起头张开嘴,面上只余下坚毅之色。 “佛爷,我要去。” “过去的日子里,我已经等了太多年了。” “以往的每一日每一夜,我都可以在狭小的井中骗骗自己。” “告诉自己,这.就是最好的居所。” “这样我就可以满足,可以安心,可以在我的井里继续过下去。” “但是啊” 蛤蟆精说到这里,颇为认真的看向陈袆。 “在跟着佛爷你上路之后,看见了不同的风景。” “看见了,那条蚯蚓为了达成夙愿而死” “蛤蟆我,发现自己回不去了。” “哪怕是可能有去无回也好,哪怕是可能找不到居所也好。” “我也希望,能死在通往夙愿的路上。” “在井里待着,也没什么不好,但我总觉得,我不是真的开心。” “所以佛爷,您带上我吧,您去哪,我就去哪。” 陈袆沉默半晌,随即点了点头。 他看向山洞外的天空,再也没有说些什么 此后旅程,一路向西,三千里! 残阳如血,映照道路。 六十个日夜里,一直与荒芜的草地,遍地枯枝败叶相伴的. 只有两道行走的身影。 “佛爷,前面有座山,好像有人哩!” 陈袆闻言,抬头望去。 黑压压的崇山峻岭之中,山兕里,一座座楼台林立,殿阁沉沉。 陈袆探手摸入怀中,一样沉寂许久的事物,在其中隐隐发热,但最终缓缓沉寂。 他取出两个月,都未曾有过任何动静的人皮纸。 只见其上的血迹斑斑,并未流露,便随之消隐。 此时的陈袆已然明白,黑风山,到了 三千大章,双手奉上! 只求看官老爷们,能够来点月票,追读! (本章完) 第37章 点石成金 第37章 点石成金 “黑风山观音菩萨的地界吗?” 陈袆喃喃自语,默默将人皮纸收回。 果然,他并没有走错。 沿着鹰愁涧一路向西,便可途径这黑风山观音禅院。 他想去往灵山,寻找所谓的真相,知晓神佛去向。 那么观音禅院,便是他绕不开的去处。 “蠢货,跟上,别看了。” 陈袆压下心头思绪,已然有些迫不及待。 他转头招呼了一声,仍在眺望的蛤蟆精,便一马当先顺着山路,直奔那处山兕。 “欸!佛爷等等我啊!” 蛤蟆精大叫出声,连忙跟上。 兴许是整整两月路程,终于见到烟火气。 陈袆和蛤蟆精,一路上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然而未走多久,甚至还未到那山中楼阁,便惊动了一头拦路精怪。 “什么鬼东西!” 陈袆忽地顿住脚步,没有人皮纸傍身的他,显得甚是谨慎。 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到了路边一块怪石。 那怪石足有丈许高,形似一座假山。 似是知晓自己被发现,便见其抖动摇晃。 一股白烟,平地升起! 那怪石竟生出双足,从那土中站了起来。 怪石有足无手,其上遍布累累白骨。 陈袆眉头微蹙,天眼通一闪即逝,照见众生形色。 心中顿时浮现出其名讳:石磷磷。 奇人赐道行,石头作伴当。 磐磐性烈刚,招之把命丧。 “小和尚,莫要再往前走了!” 石磷磷晃动身子,拦住了道路。 “忒!哪来的妖怪,敢拦我家佛爷?” 蛤蟆精见这妖怪,似乎实力并不强,当即眼前一亮。 便见它吐出龙骨宝杖,作势要打。 “慢!” 陈袆呵住蛤蟆精,转而看向石磷磷。 刚刚在其开口之际,他便已然动用了他心通。 知晓这头妖怪,对他似乎并没有恶意。 “为何不能往前走,你又是什么来头?” 那石磷磷闻言沉默半晌,随后发出了瓮声瓮气的声音。 “俺是这黑风山的山神” “再往前走,就是凌虚道观。” “那里都是吃人的妖怪,小和尚不想死,就掉头回去吧。” 山神?凌虚道观? 陈袆顿感莫名其妙,怎么观音禅院,变成道观了? “你说.你是山神?” 陈袆面色古怪,显然并未轻易就信了,这头妖怪的说辞。 此妖虽然对他并无恶意,但这浑身妖气的模样,着实不像个山神。 更何况,陈袆的他心通告诉他,此妖并未说实话。 “佛爷,跟它啰嗦这些作甚。” “这家伙,一看就没安好心,说不准是想把咱们,骗到别处吃了。” 蛤蟆精不知为何,看这家伙极不顺眼。 “你这蛤蟆,不识好歹!” 石磷磷脾气并不好,此刻似是被蛤蟆精气到,竟一言不合朝着它撞了过来! “轰隆隆!!!” 石磷磷所过之处,飞沙走石。 若是被其挨着一下,非死即伤。若搁以前的蛤蟆精,说不准还真斗不过这块石头。 但眼下的它,早已今非昔比。 整整吞食了两个月的地龙子血肉,使得它道行突飞猛进。 如今的蛤蟆精,已经足以和陈袆最初所遇到的破庙三妖,相提并论了。 更何况,蛤蟆精还有龙骨宝杖。 在小妖小怪中,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咚!” 蛤蟆精一改先前的怯懦,扬起龙骨宝杖,便抵住了石磷磷。 龙骨宝杖毕竟是龙君脊骨所成,这一击险些没将石磷磷打得崩裂。 陈袆眉头一皱,正欲开口说话。 怎料那石磷磷,反倒连连摇晃,开口道:“佛子,快叫这蛤蟆住手,俺经不住打。” 陈袆闻言,一把薅住蛤蟆精,将之拽了回来。 “你这蠢货,平日里胆小怕事,今个看到软柿子,倒显得勤快。” 陈袆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蛤蟆精。 蛤蟆精顿时讪笑一声,心中暗自嘀咕。 佛爷真能演. 路上的时候,不是你说的,如果遇到妖魔滋事,鬼话连篇,就让我来扮红脸吗? 陈袆似是听到了蛤蟆精的心声,转而瞪了它一眼。 直到此刻,陈袆这才看向这头所谓的‘山神’。 “佛子?怎么,刚刚不还是小和尚吗?” 陈袆面色不善,冷笑出声。 石磷磷一屁股坐下,闷闷不乐的开口:“果然瞒不住佛子,俺确实不是此地山神。” 这一次,石磷磷倒是没有再说谎。 陈袆微微颔首,显然并未出乎他的预料。 石磷磷见陈袆这副模样,自知也瞒不下去了,当即如倒豆子般,将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这石磷磷,之所以在此拦下陈袆,是因为受人点拨。 曾经的他,其实并不是一头妖魔,而是一个善信。 他家里十分贫困,却供奉着佛像。 节省下来的钱财,全部用来买香买烛,日日夜夜颂佛念经。 偶有一日,一位禅师路过此地,得知此事大为感动。 那位禅师点石成金,将一块石头点成黄金赠与了他,许他吃穿不愁。 然而那时的他,却拒绝了禅师好意。 禅师认为他颇为老实,要传他佛法经卷,继承衣钵。 怎料他语出惊人,竟贪婪的表示,想要禅师点石成金的手指头。 禅师大怒,斥其贪心太重,将他点成了石头。 并罚他在此,拦下一位眉心有莲的佛子. 陈袆听着石磷磷的故事,顿感莫名其妙。 这故事怎么和蛤蟆精如此相像? 莫非那所谓的禅师,就是蛤蟆精口中的老鼋? “那位禅师,未曾说过因何而拦吗?”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总觉事有蹊跷。 但偏偏他心通告诉他,这家伙并未说谎。 “没有,禅师只言让俺,届时现身拦下佛子。” “并未说些其他什么.” 石磷磷瓮声瓮气的开口,显得颇为老实。 陈袆面色古怪,就仅仅只是拦下他这么简单? 这所谓的禅师,究竟是何用意,如此不想他去这观音禅院? 陈袆想到观音禅院,突然眉头一挑,似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乎,他看向石磷磷,眯着眼睛开口道:“对了,你刚刚说再往前走,就是凌虚道观?” “我怎么记得,此地应是观音禅院?” 求追读,求评论,求月票! 看官老爷如果喜欢,千万不要养书。 每日贡献最新追读,就是对作者的最大支持! (本章完) 第38章 凌虚道观 第38章 凌虚道观 “观音禅院?” 石磷磷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佛子说的是,曾经这里被烧毁的那处寺庙吧?” “嘿呦,那场大火烧得可够干净的!” “风随火势,焰飞有千丈余高。” “火趁风威,灰迸上九霄云外。” “烧得那当场佛像莫能逃。” “东院珈蓝无处躲。” 石磷磷唏嘘不已,似是曾见过那场大火。 “自那场大火之后,我都记不清此地有多少年月,没有人烟了。” “后来有一道人来此,重建起了凌虚道观。” “听说里面,净干些吃人的勾当,佛子赶紧掉头回去吧。” 陈袆听着,心中未免有些失望。 原本他就是冲着观音禅院来的,没想到此地竟换主人了。 “掉头回去?” “我又能回哪里去?” 陈袆自嘲开口,随即摇了摇头。 这天下之大,何处是他安身之所? 当他自鹰愁涧离去,就已经想好了这一路上,可能要遭遇的磨难。 无论是寻回六根也好,还是去灵山寻找答案也罢。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既然已经决定要一路向西,那便一路向西。 若一直畏畏缩缩,何处去寻解决脑中隐患的法子? 更何况,他也想要看看这所谓的凌虚道观,究竟是怎么个吃人法。 “放弃吧,何苦蹉跎,不如成佛,享自在!” “人孱弱,若是化龙,何愁天下,无去处?” “闭嘴!!!” 陈袆面目突然变得狰狞,暴喝出声! 一股大妖魔特有的妖气,伴随着恐怖的压迫感,骤然荡漾开来! 蛤蟆精与石磷磷,猝不及防之下,被吓得猛地一个哆嗦。 “大,大妖魔?” 石磷磷显然没有料到,陈袆竟是一头大妖。 亏它刚刚还说,让陈袆不要去那凌虚道观。 有这等实力,去到那里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咚!咚!咚!” 突然,远方山兕间的楼阁,传来阵阵撞钟声。 石磷磷闻之,浑身瑟瑟发抖。 “佛,佛子,你有此番能耐早说啊!” “此地妖怪被惊动了,俺就不奉陪了,佛子自便!” 石磷磷言罢,双足往石头里一缩。 只见它就地一滚,便化作了路边一块青石。 “哈哈哈!” “呵呵呵!” 陈袆脑海之中,龙君与破戒佛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一时之间,使得他头疼欲裂。 “蠢货!还等什么呢?” 陈袆瞪着猩红的眸子,厉声开口。 蛤蟆精犹犹豫豫,似是有些不忍。 不过最后,它咬了咬牙,还是举起了龙骨宝杖。 下一刻,龙骨宝杖便狠狠地砸在了,陈袆的脑袋上!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陈袆身子踉跄着连连后退。 他捂着脑袋,汩汩鲜血流淌而下。 这一下,不可谓不狠,甚至险些将他砸得脑浆崩裂。 不过陈袆却没有露出任何痛苦之色,反倒是一脸轻松。 “笑啊!怎么不笑了?” 陈袆晃着脑袋,表情狰狞。 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佛爷,您,您没事吧?” 蛤蟆精一脸担忧,连忙凑了过来。这已经是佛爷,这两个月以来,十多次犯病了。 从最开始的以头撞墙,到现如今需要龙骨宝杖砸头。 佛爷的‘病’,好像越来越重了. “我没事,那家伙呢?” 陈袆喘着粗气,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状态中缓过来。 “那家伙说佛爷你惊动了妖怪,直接怕的又变回了石头。” 蛤蟆精听到佛爷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佛爷,咱们这.还去吗?” 蛤蟆精有些担忧,毕竟那石头都说了,前方有妖魔吃人。 虽然它不是人,但也怕被顺手当成下酒菜炖了。 “去,为什么不去?” “而且人家主人,都来迎接咱们了” 陈袆脸上的狰狞,逐渐平息。 他简单的擦了擦头上血渍,抬头望向前方。 一道爽朗的笑声,顿时传了过来。 “哈哈哈,贫道就说今早观中,喜鹊怎么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原来是有佛子,远道而来。”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便见一位白发老道,佝偻着身子,打着浮尘而来。 “哦?你也识得我?” 陈袆稳住踉跄的身子,若无其事的开口。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这位老道。 老道衣着讲究,仙风道骨,礼数十足。 乍一看去,简直和人没有任何两样,完全看不出是头妖怪。 不过任凭其如何伪装,也逃不过陈袆的眼睛。 在天眼通下,一切形色无处遁形。 原本仙风道骨的老道,在他眼中顿时化作了一头面露贪婪,弓着腰的老狼。 “贫道凌虚子,曾在友人那里,听过佛子的事迹。” “佛子大闹龙门宴,着实让贫道佩服。” “佛子大驾光临,可否赏脸去贫道的寒舍,坐上一坐?” 凌虚子笑呵呵的,语气十分恭敬, “原来如此.” “既是这般,那便劳烦道长了。” 陈袆听闻龙门宴,顿时心中一沉。 显然没有想到,他的事迹竟然被传到这边了。 不过,他面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并未在老道面前露怯。 “好好好,这边请!” 凌虚子闻言,连连道好。 它脸上遍布的皱纹绽放开来,宛如一朵盛开的菊。 陈袆微微颔首,随后便一屁股坐在了蛤蟆身上。 “去,跟上。” 蛤蟆精闻言也不吭声,驮着陈袆便跟上了凌虚子。 如果可以的话,陈袆也不想骑蛤蟆。 但多次动用神通,所造成的亏空反噬,已经让他颇为虚弱了。 更何况,他刚刚还被敲了一下脑袋。 此刻仍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已经算得上是演技精湛了。 不多时,蛤蟆精便驮着陈袆,随着凌虚子来到一处道观前。 但见那道观,层层殿阁,迭迭廊房。 三山门外,巍巍万道彩云遮。 五福堂前,艳艳千条红雾绕。 当真是处,深山好居所! “佛子,请进里坐,请进里坐.” 凌虚子甩着浮尘,做足了礼数。 陈袆见此,走下蛤蟆精,便准备步入道观。 恰在此时,怀中人皮纸,竟变得滚烫了起来. (本章完) 第39章 仙丹好酒 第39章 仙丹好酒 陈袆感受到怀中异状,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自从他来到这黑风山,人皮纸便愈发活跃。 虽不知是何缘由,但总归是件好事。 陈袆不动声色的压下心头思绪,转而随凌虚子入观。 踏入观中,迎面便走来一众小道。 这些小道,头戴圆顶冠,身穿青袍衣。 凉鞋浄袜,腰系金丝。 足下行来稳,拂尘手内提。 “好一群生得白白净净的道士。” 陈袆眯着眼,心下甚惊。 深山老林中,竟有如此一群衣着光鲜,面态红润的道士! 放眼这妖魔横行的乱世,着实奇怪. 陈袆忍不住好奇,下意识用天眼通扫了一眼。 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他一大跳! “这些道士,竟然全都是.人?” 陈袆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妖魔巢中竟然有人! 而且还如此之多,个个精神饱满,白白胖胖,不愁吃喝的模样。 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一些较为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这些人的身上,全都有妖气! 这一点,倒是和陈袆颇为相似。 此外这些人身上,总萦绕着一股怪味。 这股味道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让他十分恶心。 “好香啊,好香.” “吃,吃了他们!” 在这股味道的刺激下,陈袆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陈袆面色微变,头又疼了起来。 而一旁的凌虚子,见陈袆这副模样,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只见它嘿嘿一笑,略带讨好的语气开口道:“佛子,怎么样?” “贫道这些徒儿,还不错吧?” 凌虚子说着,还看向了那些道士。 “徒儿们,还不过来拜见佛子?” 那些道士闻言,恭恭敬敬,齐齐朝着陈袆弯腰一拜。 “我等拜见佛子!” 陈袆强忍头痛欲裂之感,摆了摆手。 “好好好,凌虚道长倒是养了一群好徒儿。” 凌虚子闻言,似是颇为受用,哈哈一笑。 它也没再多啰嗦些什么,带着陈袆与蛤蟆精,便入了内殿。 此处虽说是道观,可却一点也不像清修之所,反倒处处奢华。 桌椅皆是上好木料,瓷器字画,目不暇接。 陈袆强撑着身子,暗暗诧异就连妖魔,竟然也喜欢这些玩意。 “佛子,初来此地,想来早已腹饥难忍。” “且让贫道我,亲自去为佛子,好好准备一番茶膳。” 凌虚子礼数十足,甚是热情。 “道长何必麻烦,左右不过一些吃食而已。” 陈袆听到这里,当即开口婉拒。 他哪里敢吃妖魔的东西,血肉莲和宝肉,已经让他吃过大亏了! “欸,佛子亲临,怎能不好好招待一番?” “佛子稍安勿躁,我且去去就回” 凌虚子言罢,便亲自去为陈袆准备膳食去了。 一时之间,只留下了几位道徒服侍陈袆。 “这老道心倒是挺大,也不怕我这所谓的‘大妖魔’,一时忍不住吃了它的徒儿吗?”“又或者说,这老道心思诡谲,本就是故意而为之?” 陈袆面色古怪,脑中声响越来越吵。 能让龙君与破戒佛有如此反应,由此便可看出‘人’对妖魔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大了。 “你们下去吧,且让我歇息一番。” “待你们师傅回来,再通知于我” 陈袆摆了摆手,再让这些道徒在眼前晃悠,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 那些道徒闻言,面面相觑,最后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直到此时,陈袆脑海中的声响,这才逐渐微弱。 “佛爷,这老道人还怪好的勒!” 蛤蟆精见人都出去了,当即跳上桌子,抓起上面的瓜果就往嘴里塞。 陈袆捂着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蠢货,三言两语就能把你收买了.” 陈袆趁着眼下没人,从怀中取出了,刚刚有所异动的人皮纸。 便见人皮纸,通体泛黄充满岁月痕迹,已然不复先前萎靡的模样。 陈袆抚摸着人皮纸,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心中大喜。 这两个月以来,没有人皮纸相伴,真可谓是如履薄冰。 若不是他寻回五根,有神通傍身,他还真不一定能走到黑风山。 “一路上人皮纸连个动静都没有,一到这里就如此活跃。” “莫非此地,有何神异?” 陈袆心中暗自思忖,当然也不排除,是人皮纸恰在此时正巧恢复。 “罢了罢了,正好我也想瞧瞧,那老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念及此处,展开人皮纸,便将自身血液涂抹了上去。 血液如墨般晕染,人皮纸登时变得血迹斑斑。 熟悉的字迹,逐渐浮现其上!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陈袆脸上浮现笑意,没错,就是这个味! 然而接下来,再度浮现而出的字迹,却让他的笑容逐渐凝固。 【我死于贪婪,死于人心。】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可怕的不是妖魔,而是‘人’!】 “这是什么意思?” 陈袆眉头皱起,死于贪婪,死于人心? 整个道观,也就那老道一头妖魔。 他有神通傍身,并且还有大妖魔这层虎皮,竟也能死于此处?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压下心中思绪,继续看去. 【初来道观,我便受到了凌虚子的热情款待。】 【或许是因为我身上大妖魔的味道,凌虚子对我很是客气。】 【他拿出了珍藏的好酒,仙丹,与我分享。】 【酒是天上酒,据说是由无根水,辅以观中刚出生的女娃,酿造七七四十九天而成。】 【嗅上一嗅,神清气爽,喝上一杯,益寿延年,容颜不老。】 【因观中女娃稀少,遂而此酒珍贵,就连凌虚子都不敢轻易享用。】 【唯有得遇贵客,或是拜访友人,才会拿出来品上一品。】 【最后的仙丹,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乃是凌虚子,采摘人心九百九十九颗,炼制九九八十一天,才得来那么两枚。】 【两枚仙丹,一大一小,一黑一红。】 【大的食之,加九百九十九年道行,小的食之,加九十九年道行。】 【我闻之,迫不及待便要享用。】 【怎料那凌虚子嘿嘿一笑,又端上来一盘下酒好菜.骨肉团圆!】 看官老爷们,给您跪了! 不要养书,每日追读到最新章,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本章完) 第40章 后院观宝 第40章 后院观宝 “这老道,倒是大方的很” 陈袆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厌恶。 看来那石磷磷说的没错,这凌虚道观果然吃人! 这哪里是什么所谓的道观,分明是那凌虚子,豢养人畜的肉圈! 不过,这凌虚子又是给那些道士,灌了什么迷魂汤。 能让这些人,如此心甘情愿的待在此处?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皱眉思索间,他还注意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那就是,面对凌虚子这番‘盛情款待’,人皮纸中的他竟然迫不及待,想要.享用? 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 陈袆虽然被妖魔们,逼得疯疯癫癫,但他依旧自诩为正常人。 女娃酿的酒,人心炼的丹。 这种东西,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吃? “是因为龙君和破戒佛吗?” 陈袆喃喃自语,面色愈发难看。 不过,为何人皮纸没有点明,他是受到了龙君,破戒佛的影响呢? 陈袆本能的不愿多想,只得继续往下看去. 【我惊讶的看着那盘骨肉团圆,食指大动!】 【凌虚子洋洋自得,向我介绍这道美味佳肴。】 【原本是想届时与友人共享,如今见我来此做客,这才拿出招待。】 【我闻之,大夸凌虚子,便与其坐下享用。】 【我与蛤蟆精,喝下美酒,果然容颜有增!】 【我变得如观中道士般,面态红润,白白净净。】 【蛤蟆精一身疙瘩脓包,消失不见,愈发像人。】 【凌虚子见此,连连称赞好酒量。】 【我与蛤蟆精,分食骨肉团圆,吃得满嘴流油,软糯可口。】 【我的身上,渐渐多出一股‘香味’,直叫人如痴如醉。】 【蛤蟆精长出人手人脚,又蹦又跳,忘乎所以。】 【凌虚子见此,连连称赞好胃口。】 【轮到最后的仙丹,我与蛤蟆精各食一颗,我吃大,它吃小。】 【我得了道行,体内长出了一颗‘人心’。】 【蛤蟆精得了道行,变得与人无异,乍一看去还以为是观中小道。】 【凌虚子见此,连连称赞好修为。】 【酒足饭饱,凌虚子大诉苦水。】 【讲这黑风山上,除了它这凌虚道观,还有一处黑风寨。】 【黑风寨中,有一白衣秀士,手段不得了。】 【其手下山匪颇为凶恶,常常来它这凌虚道观中打牙祭。】 【因顾忌白衣秀士的手段,它常常敢怒不敢言。】 【如今佛子到来,让它看到了解决心病的希望。】 【凌虚子说到这里,便要请我这头‘大妖魔’出手降妖。】 【我对此自是不愿,不过吃了点东西,还不足以让我为此涉险。】 【于是乎,我拒绝了凌虚子,不过倒也没有把话说全。】 【我隐晦的朝着凌虚子表示,若是有好处,未必不能帮衬一二。】 “嗯?” 陈袆看到这里,顿时眯起了眼睛。 对于凌虚子有求于他,他倒是并不意外。 毕竟这又是酒,又是肉,还有仙丹相赠,怎么看都知道这里面有事。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人皮纸中‘自己’的变化。 陈袆敏锐的察觉到,人皮纸中的‘自己’,似乎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他十分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凌虚子这头妖魔,都解决不了的家伙,他怎么可能解决的了。 但人皮纸中的‘自己’,偏偏对此并不自觉。甚至还以此要挟凌虚子,想要从中索取好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陈袆心中一凛,看来人皮纸中的他,已经着了道了。 是因为那所谓的仙丹吗? 陈袆注意到,‘自己’吃下仙丹时,曾长出了一颗所谓的人心。 而人皮纸所给出的死亡预言,偏偏就是死于人心! “看来出门在外,是真不能胡乱吃东西.” 陈袆愈发坚定了这个念头,三番五次折在这里,再不长记性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过,他有神通傍身,怎么人皮纸中的‘自己’,还能中招呢? 莫非这凌虚子隐藏颇深,能够逃过他的他心通? 陈袆皱着眉头,一边思忖,一边关注着后续发展。 【面对我的暗示,凌虚子恍然大悟,笑呵呵的表示,早就给我准备好了。】 【不过,这却需要我一人,随他去往后院观宝。】 【我心中有些期待,究竟是什么宝贝。】 【于是乎,便留下了蛤蟆精,独自一人随着凌虚子,来到了观中后院。】 【相较于奢华的道观前院,这里显得破旧不堪,而且还有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 “观音禅院?!” 陈袆心中一惊,瞳孔微缩。 他在看到这行血字的瞬间,便联想到了观音禅院。 为了确认猜想,陈袆连忙往下看去。 【我与凌虚子穿过后院废墟,见到了一座破旧的佛堂。】 【一路上,凌虚子为我讲起了此地的来历。】 【正如那石磷磷所言,此地原本名为观音禅院,供奉观音菩萨。】 【可一场大火烧毁了这里,同样也烧没了人心。】 【自那之后,这里便变得破败不堪,成了一座废墟。】 【后来凌虚子到访此处,不愿见此地破败下去,于是修起了凌虚道观。】 【至于这后院,本该也要被推倒重修。】 【但不知为何,此地总有怪异发生,凌虚子为了不惹麻烦,便将之保留了下来。】 【我闻言,不由得好奇起,所谓的怪异又是什么。】 【凌虚子笑而不语,并未解释,而是一把推开了佛堂。】 【佛堂之中,供奉佛像数十,可却全都被火烧的漆黑,看不出原本模样。】 【唯有最上方的观音菩萨像,还算清晰能够辨认。】 【便见那观音菩萨像.】 【眉如小月,眼似双星。】 【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 【净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杨岁岁青。】 【不过或许是因为大火熏黑的缘故,使得菩萨像漆黑无比,唯有两颗眼珠子白的吓人!】 【乍一看去,颇为瘆人古怪。】 【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便属那观音菩萨像上,所捧着的一席袈裟。】 【那袈裟闪闪发光,与这被熏黑的佛堂格格不入。】 【正如诗曰.】 【千般巧妙明珠坠,万样稀奇佛宝攒。】 【上下龙须铺彩绮,兜罗四面锦沿边。】 【我被那袈裟牢牢吸引目光,脸上满是贪婪。】 【一旁的凌虚子,同样没比我好到哪里去,甚至表情比我还不堪。】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心生异感,余光瞟到了观音菩萨像上。】 【霎时间,我回过神来,如遭雷击!】 【便见那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像,此刻竟流出了两行汩汩血泪!】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等上架后,如果追读数据好,每天都有爆更! (本章完) 第41章 夜盗袈裟 第41章 夜盗袈裟 “嘶!” 陈袆瞳孔巨震,心中一惊! 哪怕没有亲眼看到,仅仅只是人皮纸上的内容,便让他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像,竟然在泣血? 而且看那袈裟的描述,该不会是那件御赐佛宝锦镧袈裟吧? 但若是锦镧袈裟的话,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被这凌虚子得到? 观音禅院,佛像泣血,锦镧袈裟. 陈袆心中莫名有些恐惧,总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大恐怖之中。 自打他从鹰愁涧离去,来到这黑风山,怪事便接连不断。 什么牛鬼蛇神,层出不穷。 神秘的禅师,拦路的石磷磷,人皮纸的异动,吃人的凌虚道观. 如今又见到了锦镧袈裟,泣血观音像。 一时之间,陈袆只觉脑子乱糟糟的,理不清这黑风山到底还有多少未知 【“佛子,你怎地了?”】 【凌虚子略带疑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回过神来,再度朝着那观音菩萨像看去,竟再也不见刚刚,那泣血流泪的一幕。】 【凌虚子显然对此并不知情。】 【它时不时望向那件袈裟,眼中满是贪婪。】 【不过或许是因为忌惮什么,它始终都不敢踏进佛堂半步。】 【我并未将刚刚的事情,告诉给凌虚子,而是压在了心中。】 【凌虚子嘿嘿一笑,连道:我这宝贝如何?】 【我心有意动,可却不愿就此应下,只道:一件破袈裟有何能耐,如何担得起我?】 【凌虚子闻之,便与我讲起了这袈裟的玄妙。】 【这袈裟,龙披一缕,免大鹏蚕噬之灾,鹤挂一丝,得超凡入圣之妙。】 【但坐处,万神朝礼,凡举动,七佛随身。】 【冰蚕抽丝,巧匠做线,仙娥织就,神女机成。】 【镶嵌七颗佛宝,穿上满身红雾绕,脱来一段彩云飞。】 【凌虚子将这袈裟吹的天乱坠,地涌金莲。】 【我闻之,面上贪婪更甚!】 【如此宝贝,合该为我所有!】 【我当即也不管那凌虚子,话中是真是假,便欲进那佛堂中将袈裟摘下。】 【怎料凌虚子连忙将我拦住,让我除掉妖邪,再取袈裟。】 【我心中不爽,但也只得敷衍应下,告知凌虚子明日一早,便去会会那妖邪。】 【不过,我又怎会为了一头妖魔,去对付所谓的什么白衣秀士呢?】 【答应这凌虚子,也只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 【我依依不舍的回到前院,入住客房后,便与蛤蟆精讲起了此事。】 【蛤蟆精闻之,为我出谋划策。】 【“嘿嘿,那老道忒不是东西,佛子想要袈裟,焉有不给之理?”】 【“依小的看,佛子也别去那什么黑风寨了。”】 【“何不趁夜,那老道熟睡时,佛子悄悄潜入佛堂,将那袈裟窃出来?”】 【蛤蟆精颇为机灵,给出的提议深得我心。】 【取了袈裟,连夜奔逃,什么都不用付出,岂不美哉?】 陈袆面色古怪,这桥段未免也太熟悉了些。 “那凌虚子有此宝贝,非但不藏着掖着,还拿出来显摆。” “这很显然是在故意勾引于我,那佛堂定有大问题!”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竟能贪成这样?” 陈袆摇了摇头,看到这里他已经明白,自己恐怕离死不远了。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这不由得让陈袆,皱起了眉头。一时没有思绪的他,只得沉下心思,静观其变。 【是夜,我与蛤蟆精偷偷潜入了观中后院,见到了那座佛堂。】 【有神足通傍身,使我飞檐走壁,身轻如燕。】 【观中大多都是凡人,想要避开他们,简直不要太轻松。】 【我们没有惊动任何人,一切出奇的顺利。】 【蛤蟆精在外看风,而我则是迫不及待的推开了庙门,去摘取袈裟。】 【夜晚的观音菩萨像,显得更加恐怖,两颗苍白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 【我心底有些发毛,不过在看到袈裟后,贪婪战胜了理智。】 【我每朝袈裟走上一步,心中贪婪便会更胜一分。】 【渐渐地,我的眼中只剩下了袈裟!】 【我狠狠地将那件袈裟,从观音菩萨像上拽了下来。】 【袈裟入手,使我喜不自胜。】 【我正欲往回走,却猛地见到不知何时起,四周那些烧毁的佛像,竟将我团团围住!】 【这些佛像被大火烧掉面目全非,原本的慈眉善目,变得分外狰狞恐怖。】 【我置身其中,心中发寒。】 【霎时间,一道道声响,一幅幅画面,一一浮现。】 【我听到了大火焚烧,僧众哭嚎之声!】 【我看到了血肉之躯,熊熊燃烧之景!】 【一时之间,我头疼欲裂,恶向胆边生。】 【“给吾滚开!”】 【我呵斥出声,声响与画面顿时烟消云散。】 【我回手一巴掌,扇碎了观音菩萨像,以血肉莲砸碎了满堂佛像。】 【无所顾忌,百无禁忌!】 【吾可是佛!谁敢拦我,谁又能拦我!】 【我大笑着披起袈裟,踩着一地狼藉,走出了佛堂。】 【蛤蟆精见我出来,甚是欢喜。】 【它摸着我的袈裟,似是也想要披上过一过瘾。】 【我毫不在意的将袈裟,交予了蛤蟆精。】 【然而这袈裟似有灵性,无论蛤蟆精怎么披,都披不上去。】 【我见此,更是连连夸赞好宝贝。】 【而也就在此时,突然!】 【我心口猛地一痛.】 【我愕然的抬起头,便见化作人形的蛤蟆精,竟在手中藏了把匕首。】 【匕首正正好好插入我的心口,冒着黑烟,神佛难救!】 【蛤蟆精脸上挂起贪婪的笑容,抚摸着袈裟。】 【四周逐渐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个个如蛤蟆精般,面带贪婪笑意的‘人’,缓步走了出来。】 【这些‘人’将我团团包围,眼中满是戏谑与垂涎。】 【我倒在血泊中,心中满是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蛤蟆精会背叛我!!!】 求每日追读最新章。 不要养书,新书期一养就容易养没,求求了 (本章完) 第42章 贪心作祟 第42章 贪心作祟 【“嘿嘿,佛子倒是好生会演,就连我们师傅都差点被你给骗了。”】 【“谁能想赫赫有名的佛子,竟然是个人,正儿八经的人!”】 【“不过倒也多亏佛子,取出这宝贝袈裟。”】 【“为了感谢佛子,不如便到我等五脏庙中,继续当佛吧?”】 【蛤蟆精阴恻恻开口,与先前判若两人。】 【我闻之勃然大怒,想要打杀了这个可恶的家伙。】 【怎料心口阵阵发痛,浑身肌软无力。】 【这群披着道袍的‘人’,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将我分食。】 【这些‘人’,并不是妖怪,但却是魔!】 【同类相食,贪心作祟,当为人魔!】 【为人魔者,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似妖非妖,但入轮回,必入畜牲道!】 【我恍然大悟,却已然为时已晚。】 【我的舌头被它们拽了出来。】 【我的手脚被它们砍了下去。】 【最后,它们挖出了我的心,那是一颗脏兮兮的贪心!】 【汩汩黑血自贪心上渗出,其中还有虫子在蠕动。】 【很显然,不知何时起,我的心就已经被换掉了.】 人皮纸模拟至此,字迹戛然而止,结果不言而喻。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了许多。 这凌虚道观,比他预想中还要危险. 人魔,凌虚子,诡异的佛堂 无论哪一个,带给他的凶险程度,都丝毫不比当初的破庙差。 只不过与当初的破庙不同,陈袆现如今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我就说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原来是蛤蟆精出了问题.” 陈袆瞥了一眼,正在胡吃海塞的蛤蟆精。 很显然,蛤蟆精并没有那个胆子,会因为一件袈裟背叛他。 从那只‘蛤蟆精’,称凌虚子为师傅这一点来看,恐怕其早就被掉包了。 人皮纸中的他,也就去往后院观宝时,曾短暂的与蛤蟆精分别。 估计便是那个时候,蛤蟆精就已经遭遇了不测。 “这老道好生阴险” “估计热情款待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我不是什么大妖魔了。” “若不然,它如何敢来害我?” 陈袆眯着眼,心中暗自思忖。 换心换心,人心换成了贪心。 若非人皮纸中的他,贪心作祟,想来还不至于这么惨。 而这颗所谓的贪心,若是陈袆没有记错的话,应是那枚仙丹捣的鬼! 知晓了这一点,只要他小心谨慎些,压制住龙君与破戒佛。 这凌虚子又能如何害他? 正当他念头攒动间,门外便传来一串脚步声。 很显然,这是那凌虚子回来了。 陈袆将人皮纸揣好,面不改色,似是一切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佛子,久等了,久等了!” 凌虚子走入内来,身后跟着一众弟子。 这些弟子,装的人畜无害,各个道貌岸然。 若是陈袆没有人皮纸,还真看不出这竟是群人魔。 此时,这些弟子手上,有的捧着美酒,有的端着肉。 哪怕还未摆到陈袆面前,光是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便勾得他食指大动! 但陈袆已然知晓了这些东西,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遂而哪怕香味再浓郁诱人,他也只会觉得恶心反胃。 倒是蛤蟆精,在一旁馋的直流口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道长有心了” 陈袆语气不冷不淡,一副琢磨不透的模样。 “哈哈哈,佛子远道而来,怎能不厚礼相待。” 凌虚子笑呵呵的转身,从弟子手上接过美酒。 “佛子,这是贫道珍藏的美酒,可得赏脸多喝几杯” 凌虚子边说着,边打开了那坛酒。 此酒一经打开,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来。 陈袆虽早有预料,此刻也不禁口舌生津,难忍肚中馋虫。 “好酒!好酒啊!喝,大口喝了它!” 破戒佛大叫出声,喋喋不休,十分吵闹。 陈袆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竟有些压不住破戒佛了。 怪不得人皮纸中的他,没能忍住诱惑 陈袆眼泛凶光,强忍着冲动,沉声开口。 “不过一坛以女娃子,酿成的酒水,也能称作美酒?” “拿去拿去,莫污了我的眼。” 凌虚子闻言,顿时面露愕然。 正欲介绍这坛美酒的它,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这,不愧是佛子,贫道倒是班门弄斧了。” “那请佛子瞧瞧,我这道.” 凌虚子刚把手,探向那道骨肉团圆。 便听陈袆,愈发不耐烦似的开口:“这点血肉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道长莫不是在糊弄于我,怎净拿些不入流的东西出来?” “在那龙门宴上,我吃的是龙肉,怎在这要去吃两个死婴?” 凌虚子身后一众弟子,听到陈袆这般不领情,一个个面色阴沉。 凌虚子的面色,同样不好看。 然而当它抬头,看到陈袆眼中那股,仿佛要择人而噬的凶光时,顿时便把不爽憋了回去。 “佛子息怒,嘿嘿,我这寒舍,自然比不得龙门宴。” “为了赔罪,我这有两颗仙丹,想来应当能入佛子的眼” 凌虚子讪笑开口,很显然是被陈袆给唬住了。 这一次,他格外自信,直接将那两枚仙丹端了出来。 霎时间,丹香四溢,惹得那些弟子都不禁面露贪婪之色。 蛤蟆精更是不堪,若不是陈袆在旁,它早就直接扑上去了。 “好一颗仙丹!龙子还等什么,吃了这丹,化龙可期!” 龙君开口催促,竟有些迫不及待。 陈袆眼中凶戾更甚,鬼使神差的伸手,接过了那两枚仙丹。 凌虚子见此情况,脸上顿时浮现笑意。 不过很快,它的笑意便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陈袆抓起仙丹,竟转眼将之生生捏得粉碎! 一条条细小的虫子,从丹渣中爬出,显得颇为恶心。 “你!” 凌虚子勃然大怒,面目变得狰狞无比。 原本仙风道骨的模样,瞬间荡然无存。 很显然,陈袆这三番五次的挑衅,让它彻底忍不住了。 若是不吃也就罢了,凭什么还要毁掉它的仙丹! “凌虚子,你好大的胆子!” “怪不得观音大士,会让我来此走上一遭.” 看官老爷们,喜欢本书的话,请踊跃评论哦! (本章完) 第43章 菩萨死了? 第43章 菩萨死了? 陈袆眼中凶光大盛,极力遏制着脑海中的龙君与破戒佛。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颇具压迫感。 同时说法通的伟力,加持于身。 使得陈袆言语之间,极具蛊惑,让人不自觉便信服。 “什么?!” 凌虚子闻言,心中一惊! 本就心中有鬼的它,不禁面色大变。 “不,不可能,佛子莫要说笑了。” “那等存在,不是早就死了吗?” 死了 这回反而轮到陈袆,被凌虚子的话弄得一愣。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死了? 他有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但却从未想过,这等神佛般的存在竟然会死! 不,不可能! 一定是这妖怪在诈他! 区区一头躲在这深山老林的妖怪,怎么可能知道神佛的去向? “好胆!” “霸占禅院,私藏佛宝。” “菩萨眼下却行人心炼丹之举,还想以此贿赂佛子,如今更是妄言观音大士!” “凌虚子,你莫不是想去西天走上一遭了?” 陈袆拍案而起,惊得此地道众,纷纷骇然。 眉心莲,腹中宝肉,在此刻齐齐有所异动。 莫名的大恐怖,仿佛笼罩了此地。 不过这仅仅只是样子货罢了,毕竟陈袆并不是什么大妖魔。 能够引动破戒佛与龙君的气息,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若是更进一步,那可就离失控不远了. 蛤蟆精见状,连忙拎起了龙骨宝杖,其颈间还挂着破戒佛的骷髅头。 两者如此卖相,任谁看了都得心中发怵。 “佛子息怒,佛子息怒啊!” “贫道对此是真的不甚知情,一时妄言,还望恕罪!” 凌虚子见陈袆这个佛子,如此言之凿凿的模样。 在说法通的影响下,一时之间它竟也摸不准主意,连忙改口。 归根结底,还是陈袆带给它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大了。 仙丹美酒,龙凤佳肴,被其一言道破。 观音禅院,袈裟佛宝,这可都是它秘而不宣的大秘! 如今佛子一来,却仿佛什么都知道。 这等玄妙莫测的手段,着实让它心中惊惧,惶恐不安! “哈哈哈,对,就是这样,吃了它们!” “夺了它们的造化,供己化龙!” 龙君和破戒佛,此刻不断地撺掇着陈袆。 “闭嘴!” 陈袆厉声呵斥,吓得凌虚子差点现出原形。 他当然不可能听龙君和破戒佛的,如果真的打起来,他绝对会死! 哪怕再怎么发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凌虚子,既已知错,还不回头是岸?” 陈袆眯着眼,沉声开口。 凌虚子闻言,面色忽明忽暗,满是纠结之色。 直到此刻,它这才意识到,这佛子究竟是冲什么来的。 “佛子,贫道愿日日夜夜,供奉菩萨以求宽恕。” “您看,这样可以吗?” 陈袆没有回话,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案。 良久,凌虚子败下阵来。 它面露不舍,满是肉痛的咬牙开口:“佛子,贫道愿将佛宝献出。” “只不过那件佛宝,如今尚在菩萨手中。” “贫道每逢靠近,便有怪事发生,实在不敢妄动。” “若佛子想要,贫道可带着佛子,去瞧上一瞧.” 陈袆见这老家伙,终于舍得讲起佛宝,眼中凶光稍缓。 偌大个凌虚道观,能让他感兴趣的还真不多。 在不吃人的情况下,也就唯有锦镧袈裟,泣血菩萨像,能够入眼。尤其是那件佛宝,若真是锦镧袈裟。 那可是如来亲赐,观音转赠,三藏身着之宝。 陈袆又怎会放任这等好东西,沦落妖魔手中。 “即是如此,凌虚子道长,带路吧.” 此言一出,原本剑拔弩张,压抑至极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凌虚子松了口气,但一想到佛宝即将易主,顿时又有些悲伤。 这一次,陈袆并没有带上蛤蟆精。 倒不是担心这家伙突然背叛,而是另有别的安排。 只见他的嘴唇,微不可察的蠕动了一番。 在说法通的加持下,蛤蟆精不禁瞪大了眼睛。 凌虚子对此毫无所知,带着陈袆便来到了后院。 入眼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早已碳化的残垣断壁。 “佛子,这就是放着佛宝的地方。” 凌虚子苦着脸,来到了一处佛堂前。 它推开佛堂的门,里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但却能借着光,依稀看到其中几尊烧毁的佛像。 那些吃人啖肉的人魔们,甚至都不敢靠近佛堂,似是对里面的东西很是恐惧。 陈袆眯着眼睛,顺势看向里面。 天眼通发动之下,里面一切形色,都难逃他的法眼。 一尊尊烧得面目全非的佛像,顿时映入眼帘。 这些佛像,看起来极为瘆人恐怖。 有的手脚融在了一起,有的头塌陷了下去。 乍一看去,若是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佛堂最上首,则供着一尊同样,烧得半毁的观音菩萨像。 原本洁白的观音菩萨像,被熏得漆黑如墨。 唯有两颗眼珠白得吓人,直勾勾的看着门口。 观音菩萨像的手中,捧着一件闪闪发光的袈裟。 只此一眼,便让陈袆心神大动,人皮纸分外滚烫。 与人皮纸所预言的不同,陈袆这次并未吃下仙丹,人心还是人心,而非贪心。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心中虽然有所悸动,但却并未沉迷其中。 这一次,他的眼睛始终都在留意着观音菩萨像。 很快他便亲眼见到了,观音菩萨像上,留下了两行滚滚血泪! “果然不是幻觉!” 陈袆瞳孔微缩,如此骇人的一幕,让他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这等异象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他回过神来,一切异状都已烟消云散。 “这到底是.” 陈袆皱着眉头,心头疑惑更重。 他转而看了一眼凌虚子。 只见凌虚子此时流着口水,满脸贪婪的看着那件袈裟。 很显然,它并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 “凌虚子道长,莫非还要在此,看着我取佛宝不成?” 陈袆沉声开口,语气不善。 凌虚子回过神来,连忙收敛贪婪,讪笑着开口:“不敢,不敢” 凌虚子说着,便带着那些人魔缓缓后退。 不过它们却并未离去,而是远远的看着,似乎还有别样的心思。 “狗果然改不了吃屎啊” 陈袆微微呢喃,好在他对此早有预料。 他眼见天都要黑了,当即不再犹豫,一步踏出,便入了佛堂。 霎时间,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烧!烧死那两个和尚!” 看官老爷们,求求了不要养书了,呜呜呜。 (本章完) 第44章 纵火放风 第44章 纵火放风 “啊啊啊!走水了,快,快救火!” 一道道凄厉的声响,在此刻传入陈袆的耳畔。 陈袆神情恍惚,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连忙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人。 “谁在搞鬼?” 陈袆厉声开口,天眼通,天耳通施展而出。 他的面色瞬间发白,毫无血色。 然而,任凭他如何施展手段,也没找出有何端倪。 陈袆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朝着袈裟走去。 一步,两步 “师公!不好了,师公撞杀了.” “老爷,您大慈大悲,救救我们吧,我们好疼啊” 陈袆捂着耳朵,心中颇为烦躁。 这些声响到底什么来头,莫非是曾经死在此处的僧众冤魂? “啊啊啊,疼,好疼啊” “够了!” 陈袆忍不住暴喝出声,环顾四周。 “一群死于贪心的家伙,还有脸喊疼?” “你们放火的时候,怎没有想过别人会疼?” 此言一出,那凄厉的声响果然消失不见。 陈袆不愿在此地久留,快步便走到了观音菩萨像下。 明亮的锦镧袈裟,被他一把拽了下来。 这一次,他倒是出奇的顺利。 甚至就连人皮纸,所预言的佛像拦路,都不曾遇到。 很显然,此地怪异貌似只针对,具有贪心的妖邪。 而也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骚动声! “走水了,救火,快救火!” 凌虚子慌张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道观。 陈袆闻之,松了口气。 他刻意在佛堂中等了一会,待到外面声音渐远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身子。 便见外面,黑烟漠漠,长空不见一天星,红焰腾腾,大地有光千里赤。 正是那无情火发,怎禁这有意行凶。 陈袆不敢过多耽搁,生怕那凌虚子反应过来。 只见他运起神足通,飞檐走壁之下,便从后院来到了前院。 前院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魔们到处救火,忙得不可开交。 “佛爷,我在这!” 蛤蟆精角落中蹦了出来,朝着陈袆招手。 “关键时刻,你这蠢货还挺靠谱。” 陈袆从房檐上翻了下来,落到了蛤蟆精身边。 蛤蟆精嘿嘿一笑,讨好似的开口道:“嘿嘿,都是佛爷教的好。” 而也就在此时,一声狼嚎突然从远方响起! “佛子!贫道被你骗了!” 陈袆面色微变,天眼通便朝着那个方向扫了过去。 只见一片大火之中,凌虚子现出了原形,化作成了一头数丈大的白色巨狼。 大火焚身,使得它痛苦不堪。 但它却不愿离开,只因在那大火之中,尚有它的金财未曾救出。 “赶紧走,省得这家伙没被烧死,腾出手来追上咱们.” 陈袆心神一凛,连忙拎起蛤蟆精,撒腿就跑。 可还没跑多久,不知是不是巧合,一股邪风刮了过来。 致使凌虚道观内的大火,变得更加凶猛! 胜如赤壁夜鏖兵,赛过阿房宫内火! 火随风势,焰飞有千丈余高! 火趁风威,灰迸上九霄云外! 此情此景,恰如曾经的观音禅院。 大火熊熊之下,竟拦住了陈袆与蛤蟆精的去路。 陈袆顿住脚步,热得满头大汗。 蛤蟆精更是被烟熏得,直翻白眼。 “你这蠢货,到底怎么放的火,怎么这么大!”陈袆见此情况,面色大变。 他连忙调头,想要从后院离去,怎料后路竟也被大火给封住了。 “咳咳,佛,佛爷,咱不会要成烤肉了吧?” 蛤蟆精被呛得咳嗽不停。 陈袆面色一黑,没有时间回它的话,脑中疯狂思考对策。 而也就仅仅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一股邪风又吹了过来。 火势登时又随之暴涨数分,直冲云霄! “不对劲!这是有人故意放风!” 陈袆感受到那股邪风之中,似有妖气相随,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凌虚道观,除了凌虚子,竟还有图谋佛宝者! 陈袆此刻也顾不得消耗了,连忙催动天眼通,寻觅着生路。 不过生路没寻到,倒是让他发现了放风的罪魁祸首。 只一处大殿屋檐之上,一位白衣秀士正扇动着手中折扇。 这白衣秀士玉树临风,却口吐蛇信,面目十分贪婪可憎。 如此显眼的模样,让陈袆颇为熟悉。 他只是略微思索,便想起这家伙好像曾在龙门宴上出现过。 此刻,那白衣秀士似也发现了他。 便见其手中折扇,扇得更加猛烈。 一股股邪风接踵而至,使得大火铺天盖地的朝着陈袆涌来。 “该死!” 陈袆暗骂一声,眼见大火临近。 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抖手中袈裟,随即便披在了身上。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锦镧袈裟是具备水火不侵之能的。 眼下这种情况,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锦镧袈裟一披,顿时红雾缭绕,仙光相称! 便见陈袆: 凛凛威颜多雅秀,佛衣可体如裁就。 朗朗明珠上下排,层层金线穿前后。 浑如极乐活阿罗,赛过西方真觉秀。 诚为佛子不虚传,胜似菩提无诈谬。 火海扑涌,竟一时之间,无法伤得陈袆半分。 “佛爷,小的,小的好疼.” 然而,锦镧袈裟只能护住一人,却无法护住蛤蟆精。 熊熊烈火之中,蛤蟆精紧紧抱着陈袆的大腿。 它浑身皮肉,被烈火焚烧,痛不欲生。 然而饶是如此,它也没有松开抓着陈袆的手。 “蠢货!” 陈袆目眦欲裂,连忙俯身护住蛤蟆精,不过这并没有任何作用! 随着阵阵邪风吹来,火海吞没了蛤蟆精,将之烧成了惨不忍睹的焦尸。 陈袆浑身颤抖,顿时怒不可遏。 破戒佛与龙君,在他脑海中肆意大笑,似是在嘲讽着他。 他眼中闪烁起疯狂之色,死死地看了那白衣秀士一眼。 “等着” 陈袆咬着牙,拿出了那卷人皮纸。 人皮纸火烧不掉,水浇不烂,纵使此时身在火海,也丝毫无损。 陈袆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将血涂抹其上。 一行行血迹斑斑的字迹,顿时浮现其上。 下一刻,他竟脱去了锦镧袈裟,主动投身火海之中。 一股邪风吹来,将锦镧袈裟与人皮纸一同卷起。 很快,一只遍布鳞片的手掌,抓住了人皮纸。 “这是?” 白衣秀士低头看去,便见人皮纸上血字缓缓浮现. 求踊跃评论,求月票,求追读! 不要养书,新书期养着养着,书就死了。 (本章完) 第45章 石菩萨 第45章 石菩萨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陈袆骤然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极为瘆人的观音菩萨像! 他下意识后退几步,撞上了身后的佛像。 直至此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佛堂取宝的那一刻! 陈袆回过神来,面色难看。 想不到都要离开凌虚道观了,竟还能出现变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下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自怨自艾。 要不了多久,蛤蟆精便会放火烧观,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陈袆想都没想,便准备从观音菩萨像的手中,再度接过那件锦襕袈裟。 然而就在此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贪嗔乐祸,不斋不戒,毁经谤佛,难见我袈裟之面.” 一道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紧接着,陈袆便发现四周佛像,竟不知何时将他围困了起来。 “嗯?” 陈袆环顾四周,随即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 为何这次取袈裟,生出了如此变化? 之前他取袈裟的时候,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他一没贪心,二不是妖邪,凭什么拦他? “贪嗔乐祸?” 陈袆呢喃自语,随即望向了那尊观音菩萨像。 难不成,就因为他这一次犯了嗔怒? 许那些妖魔作恶,在他面前活活烧死蛤蟆精,却不许他报仇? “你是什么鬼东西?” “装神弄鬼,先前的声音也是你弄出来的?” 陈袆语气不善,神情不耐。 他可没有时间,耽搁在这些邪祟身上。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观音菩萨像竟缓缓垂下了首。 两颗纯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陈袆,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陈袆闻之,不知为何心中泛起厌恶。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陈袆似是被气笑了,回想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再听此言是何等讽刺? “若真大慈大悲,为何看着那凌虚子,以人炼丹,却不管教?” “若真救苦救难,为何看着女娃下酒,龙凤炖肉,却不相救?” 陈袆说到这里,语气渐渐激动。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妖魔罢了,还在这装那观音菩萨?” 陈袆嗤笑一声,天眼通不知何时,早已悄然运起。 天眼通下,三界一切形色无所遁形。 霎时间,石菩萨的名讳,便浮现于脑海之中。 贪心作祟性愚蒙,枉做人间一老翁。 金池受过守袈裟,损人利己一场空。 很显然,亦如当初因贪心,而受过的石磷磷。 眼下的石菩萨,同样由人所化! “不斋不戒?我就是破了你的戒又如何?” “毁经谤佛?我就是佛,尔又能奈我何!” 陈袆此言一出,眉心血肉莲,开始缓缓滋生…… 他的这番话,似是惹恼了这位‘石菩萨’。 周遭佛像震动! 他的耳畔,隐隐间响起了,极为刺耳的凄厉哀嚎。 陈袆听闻此声,顿感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恍惚间,他仿佛再度置身火海。 他见到了一个个浑身浴火的人! 这些人争先恐后的朝着他伸出了手,仿佛要将他拽入火海。 “妖魔欺我,小鬼邪祟,也来欺我?” “好好好” 陈袆踉跄着身子,表情逐渐狰狞。 什么贪嗔乐祸,不斋不戒,毁经谤佛? 他今个儿,非破这个戒不可! 袈裟要拿,妖魔要杀! “破戒佛,你还在等什么?” 陈袆自言自语,模样甚是吓人。 霎时间,血肉莲滋生! 一股与破戒佛如出一辙的大恐怖气息,骤然降临! 陈袆眼前的幻象,猛地崩塌破碎。 咔嚓,咔嚓! 伴随着一声声脆响,那些面目全非的佛像,顿时爬满裂痕。 血肉滋生,开九品。 一朵血肉莲升腾而起,将这些佛像砸了个粉碎。 观音菩萨像,滋生异状,再度流出血泪。 一股十分怪异的气息,缓缓蔓延 不过就在此时,陈袆却反手一巴掌拍了过来。“砰!” 只听一声爆响! 观音菩萨像的脑袋爆开,化作了一地碎屑。 原本还在蔓延的气息,顿时戛然而止。 一地石像碎屑中,依稀还能看到菩萨像中,曾被浇筑的骸骨。 很显然,这所谓的石菩萨,是由人来浇筑砌成的。 他踩着一地碎屑,从中抓起了那件锦镧袈裟。 还未等他打量一二,便听外面传来声响。 “走水了,救火,快救火!” “好好好,别急,来了,吾来了” 陈袆嘴里念叨着,声音竟和破戒佛有着几分相似。 他一抖袈裟,便将之披在了身上。 红雾缭绕,佛意盎然。 这一次,他并未刻意等候,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佛子?” 急得直跳脚的凌虚子,瞥到陈袆出来,瞬间眼睛都直了。 什么救火不救火,金财不金财,全都被它抛在了脑后。 锦襕袈裟闪闪发光,勾动着人心贪婪。 “贪心!上好的血食!” 破戒佛与陈袆异口同声。 下一刻,他眉心上的血肉莲,钻了出来。 亦如刚刚砸毁佛像一般,血肉莲旋转着便砸向了凌虚子! “嗷!” 凌虚子大惊,连忙现出原形,仓惶躲避。 然而血肉莲,实在是太快了。 凌虚子所化的巨狼,仅仅躲了两息时间,便被血肉莲砸中脑袋。 一时之间,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就连站都站不稳。 “佛子,你,你卸磨杀驴!” 凌虚子被这一砸,眼神都清澈了不少,贪婪一扫而空。 “不,吾只是借尔血肉一用。” 陈袆言罢,运起神足通,一步踏出! 下一刻,他便来到了凌虚子身旁。 “佛子,我还有宝贝,别.” 凌虚子惊恐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它那颗肮脏的贪心,竟被陈袆一把拽了出来。 “咳!” 陈袆猛地吐出一口污血,面色煞白。 很显然强行宰掉凌虚子,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毫无代价。 他眼下已经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好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呵……” 陈袆咧嘴笑了笑,那又如何呢? 先前的他,一直都在抗拒着龙君与破戒佛。 但如今,他已经想明白了. 本是同根生,何须分你我? “噗呲!”。 他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有了些许缓和。 “该下一个了” 陈袆抓挠着自己的脖子,似是在跟人说话。 紧接着,神足通运转,飞檐走壁。 他轻车熟路的便找到了蛤蟆精。 “跟吾走!” “佛爷?” 蛤蟆精听到佛爷的声音,顿时惊喜开口。 然而当它抬起头,却在下一刻,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嗯?” “蠢货,再不走,尔要成烤肉了。” 陈袆低头看向蛤蟆精。 蛤蟆精浑身一哆嗦,脸上满是恐惧。 它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额你是佛爷?” 求追读,不要养书,拜托拜托! ps:推荐一本朋友的书,感兴趣的看官老爷,可以去看看。 (本章完) 第46章 白衣秀士 第46章 白衣秀士 “吾不是佛爷,能是谁?” 陈袆闻言一愣,顿感莫名其妙。 他正欲追问,耳朵却陡然动了动! 他……听到了风声! “来得正好……” “蠢货,找个地方躲好。” 陈袆丢下一句后,便一步踏出。 神足通! 转瞬间,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佛爷真是越来越……恐怖了。” 蛤蟆精望着佛爷,一步一丈的身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在它的眼中,此刻的佛爷……竟有三颗脑袋! 一者像人,一者似佛,一者如龙。 于此同时,大火焚烧的凌虚道观。 一阵妖风悄然而至,落在了一处大殿屋檐上。 白衣秀士现出身形,它一边摇着折扇,一边东瞧瞧,西望望。 那副模样,很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 “怪哉……” “那老东西被火烧死了?” “不知道那件宝贝袈裟,被烧毁没有?” 白衣秀士吐着蛇信,喃喃自语。 然而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兀的在它背后响起。 “吾候汝多时了……” 白衣秀士闻之,大惊失色! 霎时间,它头皮发麻,寒意直冲天灵盖。 “咚!” 白衣秀士后背如遭重击,踉跄着摔下屋梁。 一朵血肉莲滴溜溜转动,散发着恶心的腥臭味。 “谁?竟敢偷袭我?!” 白衣秀士挨了血肉莲一下,竟然没有什么大碍。 这一点,便与凌虚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毕竟是龙门宴上的妖魔,哪怕不是大妖,实力也不容小觑。 它狼狈起身,抬头望向屋梁。 便见身披锦襕袈裟的陈袆,出现在屋梁之上。 锦襕袈裟大放豪光,将陈袆衬托的宛如得道高僧。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忽视陈袆如今的模样。 “龙……龙君?” 白衣秀士并没有见到袈裟的惊喜,反倒蛇瞳微缩,大惊失色! 它惊慌出声,脸上满是忌惮! 很显然,陈袆如今的状态,让它误会了什么。 一改先前煽风点火的模样,此刻的白衣秀士,恨不得掉头就跑,多生两条腿出来。 “蛇肉大补,化龙妙材!” “吃了它!” 陈袆自言自语着,看向白衣秀士的眼神,变得愈发危险。 白衣秀士二话不说,便欲化作妖风而逃。 然而陈袆却以他心通,提前洞悉了它的意图。 “见吾为何不拜?” 陈袆并未开口,却有声音自他身上传出。 说法通悄然发动。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白衣秀士身形猛地一顿! “破戒佛!” 白衣秀士惊恐出声,身子不受控制的回身,朝着陈袆弯腰一拜。 “咳……” 不过也就在此处,陈袆却猛地吐出一口污血,气息忽强忽弱。 强行催动神通,使得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不,不对,你不是祂们!” 白衣秀士见此情况,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它连忙抬起手中折扇,朝着陈袆扇了扇。 一股股邪风,呼啸而出。陈袆被邪风吹得身形不稳,险些从屋檐上掉下来。 “哈哈哈,原来是个样子货,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白衣秀士眼前一亮,蛇信子吐来吐气,当即便更加用力的扇风。 阵阵邪风呼啸间,惹得火海暴涨,甚是随着风势,一并朝着陈袆涌去。 不过很快,陈袆便稳住了踉跄的身子。 锦襕袈裟散发豪光,定住了风,抵住了火。 这一幕,看得白衣秀士面露贪婪,比之凌虚子还要更甚几分! 陈袆见白衣秀士这般模样,心生厌恶。 这黑风山的妖怪,怎么一个比一个贪? 他眼中泛起凶光,似这等妖魔,唯有杀之而后快! 眼见仅凭血肉莲,还不足以对付白衣秀士。 陈袆咬了咬牙,竟主动刺激起了腹中宝肉! 一时之间,腹中传来剧痛。 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啃咬他的肉! 紧接着,他的体表竟滋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肉芽。 若是细看之下,便能发现这些所谓的肉芽,其实都是一条条细小如虫的‘龙’。 “嗯?” 白衣秀士见状不明所以,还在扇动着邪风,试图卷起火焰,活生生烤死陈袆。 “嗖!” 一道细微的声响,突兀地传入它的耳中。 白衣秀士微微一怔,低头一看。 不知何时,它的胸口竟黏上了这些‘肉龙’。 这些‘肉龙’宛如有意识般,破开它的鳞片缝隙,钻入它的血肉。 一股饥饿,渴望化龙的冲动,出现在它心底。 白衣秀士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打去这些‘龙肉’。 然而此时,却已然为时已晚。 “妖身苦弱,何不化龙?” 陈袆耳畔传来龙君的声响,不再如先前一般,响彻在脑海。 “扑通!” 白衣秀士跪倒在地,它的腹部高高隆起,仿佛十月怀胎一般。 “不!不!我不要袈裟了……” 白衣秀士面色大变,连连开口。 然而下一刻,只听得“砰”的一声! 白衣秀士的腹部,便猛然爆开! 一条条血淋淋的‘肉龙’,从中滑出,场面异常恶心。 这些‘肉龙’似是吃足了,白衣秀士的血肉。 此时一个个长得比之先前,大了不止一筹。 “好好好……” “回来吧,回来吧……” 陈袆与龙君异口同声,言语间还张开了嘴巴。 那些本就从他身上,分离出去的‘肉龙’,如燕子归巢般,一个个重新钻进了他的嘴巴。 陈袆满脸陶醉,身上隐隐多出了些许龙君的特征。 白衣秀士奄奄一息,不过却仍旧没有死! 当然了,陈袆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如此轻易的,便解决掉这家伙。 他缓步走了过去,伸出似人非人的爪子,将之提了起来。 白衣秀士奄奄一息,满脸惶恐,再也看不出半分贪婪。 “吃了它,拿它下酒!” “扒了皮,作成龙筋!” 破戒佛与龙君相继开口,一个比一个凶恶。 很显然与这等大妖魔相比,凌虚子与白衣秀士,温顺的便宛如小绵羊一般。 陈袆望着这个烧死蛤蟆精,害他死了一次的家伙,眼中满是血丝。 “吾问,你答。” “这黑风山,可还有一黑风寨?” “寨中可有,曾被菩萨收为守山大神的黑熊精?” 求月票,求评论,求追读! 不要养书,拜托拜托! ps:推荐一本朋友的书,感兴趣的看官老爷,可以去瞧瞧。 (本章完) 第47章 黑熊精 第47章 黑熊精 陈袆的声音与龙君,破戒佛重叠,仿佛三者在同时开口说话。 那副场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白衣秀士再无先前,煽风点火时的从容。 此刻的它,脸上爬满恐惧,慌不择言。 “此,此地的确有一黑风寨,正是小生的居处。” “至于黑熊精……” “佛,佛子说得应该是,曾经的黑风大王,熊罴怪?” 陈袆闻言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知道! “说来听听……” 白衣秀士见陈袆对那黑熊精,竟如此感兴趣,顿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这……小生说了的话,不知佛子可否,放了小生一条生路?” 然而话音刚落,白衣秀士的脖颈,便被陈袆掐得变了形! 一时之间,喘不上气的白衣秀士,面色被憋得青紫。 数息后,眼见白衣秀士将要归西,陈袆这才稍稍松开手掌。 “吾问什么,尔就答什么!” “那黑熊精如今在哪?” 陈袆面色不善,语气愈发危险。 劫后余生的白衣秀士,被折腾掉了大半条命。 它大口喘着气,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见此情况,它再也不敢耍小聪明,而是连忙开口道:“小生说,小生这就说!” “佛子口中的熊罴怪,以前曾,曾是我们黑风山的大王,不过……” “它自几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死了?” 陈袆闻言一愣,任他如何去想,也没想到竟然会是……死了。 白衣秀士不敢隐瞒,磕磕巴巴的便将它所知道的故事,事无巨细的讲给了陈袆。 这事还要从,曾经的黑风山说起…… 曾经的黑风山,松涛成荫,清泉叮当,玉石铿锵,灵蕴聚集。 更有人气留存,形成村落。 各户山民以耕种打猎为生,民风淳朴,邻里和睦。 后来此地,成精了一头熊罴怪。 熊罴怪知世人目光浅显,容易糊弄,便使出障眼法,生出仙人之相,在村落现身。 一时之间,山民跪拜,皆以为山神显灵。 一传十,十传百,再添油加醋夸大其辞,煽风点火。 熊罴怪在欺世盗名之下,便成了此地山神。 山民为其建庙,立神像,虔心礼佛,倒比这观音禅院,香火还旺! 熊罴怪也是位实诚的妖精,受了山民的香火,也乐得护佑平安。 黑风山的猛兽飞禽,都受其驱役,从不伤山民分毫。 可后来有一日,熊罴怪有眼无珠,得罪了天命人,放火烧了观音禅院,还妄图居圣成佛! 菩萨一怒之下,降下责罚,使得熊罴怪箍头受禁,困居黑风山,不得离开半步,成了真正的山神。 不过此山神,甚是还比不得假山神,不受香火,不受供奉。 原本的山神庙,被天降霹雳火而毁。 至此黑风山天灾人祸不断,农田颗粒无收,妖魔祸害乡里,再无庇护。 山民渐渐改信观音禅院,熊罴怪则是渐渐被人遗忘,唯有妖魔还记得它。 后来一直被困在此地的熊罴怪……死了。 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死的…… 它的尸骸,至今还被囚禁在黑风山上…… 陈袆听完白衣秀士所讲的故事,不由得有些将信将疑。 这……与他所知道的故事,有点不太一样啊? 可偏偏陈袆的他心通,却告诉他这家伙,并未撒谎! 一时之间,陈袆脑中思绪,宛如浆糊般乱成一团。 知道的越多,疑惑反倒越多。 原本陈袆还打算,见一见这位身为观音菩萨,守山大神的黑熊精。说不准便能从其口中,得知观音菩萨,乃至满天神佛的去向。 然而如今这白衣秀士,却告诉他…… 黑熊精确实是‘守山大神’,只不过守得不是落伽山,而是黑风山。 这哪里是守山,这分明是囚禁! 不过若是白衣秀士所言为真,黑熊精有此难,倒是咎由自取。 “得罪了天命人……” 陈袆微微呢喃,天命人他倒是第一回听说。 不过若是细细想来,应当说的是取经人吧? 对此陈袆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唯一感到奇怪的是,白衣秀士竟说黑熊精,放火烧了观音禅院。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观音禅院不是和尚们咎由自取,自己烧的吗? 这一点,从在佛堂取袈裟时,听到的那些声音,便能佐证一二。 而且若是按照,陈袆所熟知的那个故事,黑熊精盗取袈裟前,貌似是真心想要过去救火的…… 原文有著: 不期起火之时,惊动一山兽怪。 那妖精大惊道:“呀!这必是观音院里失了火!” “这些和尚好不小心!我看时,与他救一救来。”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故事疑点重重,看来这白衣秀士也所知不全。 他随即眯着眼,看向了白衣秀士。 “尔刚刚所言,那黑熊精的尸骸,如今尚在黑风山。” “是在何处?” 白衣秀士闻言,不敢怠慢,忙不迭开口:“距此正东南,不过二十里,有一黑风洞,尸骸便在其中。” “不过那地方妖气太重,寻常妖魔都无法靠近。” “小生的黑风寨,便坐落附近,寨中小妖数十,只认得小生。” “若有路过妖魔不知情,定会被其所拦!” “嘿嘿,佛,佛子若是想去,小生可亲自领之。” “届时定会好好招待,保准比凌虚子那厮还要周到……” 白衣秀士不提招待还好,一提招待便让陈袆,想起了凌虚子那些腌臜之物。 陈袆咧嘴笑了笑,模样颇为瘆人。 他当然知晓,这家伙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要活命罢了。 只不过很可惜……他压根就没想着,要放它一马! “好好好……” “既是如此,便先去吾的五脏庙,歇息歇息吧……” 陈袆眼见大火烧得越来越凶,当即不再与这白衣秀士,过多墨迹,浪费口舌。 下一刻,白衣秀士面色大变,刚想说些什么,却已然为时已晚。 陈袆张开血盆大口,囫囵吞枣般咬住白衣秀士的脑袋,随后整个咬断,硬生生吞了下去! 白衣秀士甚至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当场毙命! 原本风度翩翩的白衣秀士,化作成了一条无头蛇尸,瘫软在地…… “嘎吱,嘎吱……” 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悄然响起。 不消片刻功夫,陈袆便将白衣秀士吃干抹净。 腹中宝肉涌出汩汩暖流,渗透四肢百骸。 蛇肉转瞬间被消化,一部分被宝肉与莲截获,一部分则反哺给了陈袆,弥补着他连续神通,所造成的亏空。 很显然,就连龙君与破戒佛都知道,要好好维护好这个肉体…… “咱们该走了……” “下一个,吃谁?” “吾看那蛤蟆就不错。” 陈袆喃喃自语,晃悠着身子,走入了涛涛火海。 火光将他的背影,照得格外清晰。 那三颗脑袋来回晃悠着,模样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不要养书了,再养要被养死了,呜呜呜呜…… (本章完) 第48章 山匪拦路 第48章 山匪拦路 噼啪! 熊熊大火将偌大的凌虚道观,烧得面目全非,噼啪作响。 曾经跟随着凌虚子,为非作歹,助纣为虐,吞食同类的人魔,尽皆葬身其中。 它们的身子被烧成了焦炭,有的甚至还保留着,生前痛苦挣扎的模样。 眼前的一切,像极了人间炼狱! 陈袆作为罪魁祸首,一路上面无表情。 一群罪有应得的畜牲罢了,仅仅只是烧死,都算便宜它们了。 锦襕袈裟使得他,不惧火海,如履平地。 不多时,他便走出了凌虚道观。 “佛爷!” 早早便被大火撵出来的蛤蟆精,见到陈袆安然无恙,顿时喜不自胜。 它一路蹦蹦跳跳,便凑了过来。 不过似乎是因为陈袆如今的模样,让它有些害怕,遂而并未靠得太近。 “佛爷!你可叫小的好等。” “小的差点就以为,要见不到佛爷了……” “尔也不盼吾点好……” 陈袆颇为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了,东南方的某处山头。 “走吧,咱们去瞧瞧那黑熊精。” “二十里,倒也不远……” 陈袆呢喃着,哪怕身体此刻已经非常疲倦了,但他却并不打算歇息。 他不能停下…… 一旦停下,不说其他,光是破戒佛与龙君,便足以将他压垮。 “黑熊精?” 蛤蟆精闻言,不由得一愣。 它还未等回过神来,便见陈袆已然上路。 “佛爷!等等小的啊……” 蛤蟆精大叫着,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陈袆神神叨叨,喃喃自语。 吓得蛤蟆精只顾闷头赶路,不敢吱声。 “佛爷变了……” “连说话方式都变了,以前他可从不自称为吾的……” 蛤蟆精心中腹诽着,犹豫着要不要给佛爷一棍子,让他清醒清醒。 毕竟佛爷以前犯病的时候,就是让它这么做的。 不过蛤蟆精犹豫再三,还是没敢下手。 它是真怕这一棍子下去,佛爷没有清醒过来,反倒转头把它给吃了! 这一路上,蛤蟆精都不止一次听到,佛爷在那念叨蛤蟆肉要怎么吃了。 而就在蛤蟆精,为此惴惴不安,心惊胆战之时…… 他们来到了,曾经遭遇石磷磷的地方。 “不见了吗?” 陈袆皱着眉,天眼通扫视四周,却不见石磷磷半点踪迹。 原本他还打算,逮住石磷磷后,再好好盘问一番。 如今看来,这石磷磷倒是运气不错,逃过一劫…… 对于这家伙身上的秘密,陈袆说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 那所谓的禅师,点化一块石头在此等候他,费尽千辛万苦,却只为了拦住他,说一声前方危险。 这让陈袆怎么猜测,都猜不出其究竟有何目的。 “罢了罢了,若是此人有何目的,之后自会再见……” 陈袆摇了摇头,随即便将思绪压下。 二十里说长不长,说远不远。 大约一柱香后…… 但见前方,妖风呼啸,妖气森森。 浓厚的妖气,遮天蔽日。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压抑,荒凉,是陈袆见到此处景象后,心中所升起的第一感觉。 此地所萦绕的妖气凝而不散,比之破戒佛与龙君这等大妖魔,甚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生恐怖的妖气……” 陈袆喃喃自语,不过他却在这股妖气中,感受到了死亡和腐朽。 很显然,白衣秀士所言非虚,黑熊精是真的死了……“这黑熊精死后,妖气都如此恐怖,甚至比龙君,破戒佛还要强。” “这等存在,死得竟然如此不明不白?”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却并未停下脚步。 来都来了,不去看上一眼,未免太过可惜。 一旁的蛤蟆精,此刻被吓得瑟瑟发抖。 眼见佛爷越走越快,它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然而还未等他们走多久,异变突生! “忒!站住!”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敢说一个不,上前揪脑袋!” “死在荒郊外,管杀不管埋!” “哇呀呀呀……” 伴随着一道道喊杀声,山路两侧竟冲出十余个山匪! 这些山匪,青面獠牙,半敞胸襟,面目狰狞,竟是群似人非人的妖魔! 为首的山匪头子,颇为高大,足有丈许高。 一柄寒光锃锃的九环钢刀,扛在肩上,看上去并不好惹。 陈袆与蛤蟆精顿住脚步,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 “看来这些家伙,就是白衣秀士所言的寨中小妖了……” “吃了它们,饱餐一顿!” “一群小妖,安敢拦佛,当诛!” 陈袆咧着嘴,自说自话。 这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也惹恼了这些山匪小妖。 “哇呀呀呀,兄弟们砍死他,扒了皮回去下酒!” 为首的山匪头子一挥大刀,便率先朝着陈袆冲了过来。 “蠢货,其他小妖交给你了,一个不留!” 陈袆视若无睹,反而还转头吩咐着蛤蟆精。 “好嘞佛爷,您就瞧好吧!” 蛤蟆精嘿嘿一笑,这些小妖由它对付正合适! 以它的实力,对上白衣秀士,凌虚子还有些不够看,但若是对付这些小妖小怪嘛…… 蛤蟆精二话不说,提着龙骨宝杖便冲杀了出去。 直到此时,陈袆这才将注意放在山匪头子身上。 那山匪头子速度不慢,在他转头回来的瞬间,便迎面一刀砍了过来。 山匪头子青面獠牙的脸上,此刻满是狞笑。 它似是已经想好,这个三头怪被一刀劈成两半后,哪一半用来清蒸,哪一半用来红烧了。 然而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噗嗤!” 鲜血四溅,血肉横飞。 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山匪头子的脑袋,被硬生生摘了下来,场面颇为血腥。 陈袆一手抓着刀,一手擒着脑袋。 若是细看之下便能发现,他的两只手如今早已不复人样,而是布满鳞片,似龙非龙颇为狰狞! 而这些鳞片,全都得自白衣秀士…… “这就是化龙的滋味吗?” 陈袆神神叨叨的念叨着,摆弄着那颗脑袋。 另一边,蛤蟆精的龙骨宝杖,耍的虎虎生风! 一时之间,擦着就伤,碰着就死! 这些来自黑风寨的小妖,实力顶多也就和那些人魔相似,完全不是蛤蟆精的对手。 大约十余息后,地上便躺倒一大片山匪小妖。 而也就在此时,蛤蟆精打扫战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连忙大叫出声。 “佛爷佛爷,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求追读,求评论,求月票! 不要养书,不要养书,不要养书! ps:推荐一本朋友的书,感兴趣的看官老爷可以去瞧瞧。 (本章完) 第49章 招亲请柬 第49章 招亲请柬 “嗯?” 陈袆扔掉那颗脑袋,循声望去。 便见蛤蟆精,从死去的山匪小妖身上,搜出一个染血的红布包裹。 “佛爷,这是不是这些山匪小妖,从哪劫来的宝贝啊?” 蛤蟆精捧着那红布包裹,又蹦又跳颇为兴奋。 不过它倒也没忘了佛爷,连忙凑了过来,将那红布包裹献上。 “宝贝?” “一群小妖,能有甚宝贝……” 陈袆不置可否,手上鳞片慢慢褪去,转而接过红布包裹。 打开一瞧,果不其然…… 里面仅仅只有一些书信,以及一张红柬。 陈袆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山匪头子的无头尸体上,随手拆开了这些书信。 他一边歇息,一边审读着这些染血的书信。 渐渐地,他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个山匪的故事…… 浮生多窘困,劫尘皆寒穷。 夙仇报不平,殊途道相同。 昔年,此地有一青年,其父喝酒闹事进了大牢,只余他与母亲相依为命。 眼看家道日益艰难,青年为了养家糊口,什么杂活都肯做。 人人称赞他,侍奉寡母,是个孝子。 可惜好景不长,恰逢荒年,母子二人去投奔亲戚。 不想路上杀出一伙山匪,这些人颇为凶恶,不言其他,只管要钱。 他们哪里有钱,只好跪地磕头求饶。 山匪哪里肯放,只管打杀。 青年以为活不成了,索性眼一闭,心一横,竟斩了母亲向贼寇投诚。 至此他落草为寇,当起了山匪。 事情传出去,人们又骂他苟且偷生,是个孽子。 但殊不知,他是为了卧薪尝胆,只待有朝一日,能够为母报仇。 只可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没能等到机会,却将自己等成了妖魔…… “造化弄人……” 陈袆放下书信,心中有些感触。 他转头瞧了瞧,那位被蛤蟆精打杀,面露不甘的山匪小妖,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处遇上的一头小妖,背后都有如此故事,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只可惜这青年,亲手斩了母亲,却没能换来报仇的机会。 反而自己成了妖魔,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不过,他们这也算是替它报了仇? 陈袆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他们没错,青年也没错,错的不过是这个该死的世道罢了。 “咦?这是?” 陈袆正欲扔掉红布包裹,却冷不丁瞥到了,那张红底鎏金的柬帖。 只见上书小篆数十,落尾处三个大字……高翠兰。 “高翠兰?” 陈袆颈上三颗脑袋,同时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拿起那张柬帖仔细打量,发现这竟是一张招亲帖! 大意便是,高老庄的高老爷,欲招养老女婿,诚邀各路妖魔,迎娶小女高翠兰。 陈袆愣了愣,高老爷招女婿?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高翠兰不是猪八戒的‘媳妇’吗? 高老庄,福凌山…… 这是要到猪八戒的地盘了啊! 鹰愁涧不见小白龙,黑风山的黑熊精死了。 那这猪八戒,如今又是个什么情况? “好好好……” “蠢货,看来吾等有去处了。” 陈袆三颗脑袋齐齐开口,语气莫名。 若是能找到猪八戒,说不准便能从其口中,了解到关于灵山,乃至满天神佛的消息。这方世界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又为何而来,又要如何回去? 这一切,说不准都能因此迎刃而解! 蛤蟆精闻言,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瞧见了佛爷手中的柬帖。 一时之间,它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佛爷……这是寂寞太久,想找个配偶了? 好在,此时的陈袆,并未运使他心通,不然非得好好修理一番蛤蟆精。 “佛爷,那咱们还去找什么所谓的黑熊精吗?” 蛤蟆精看着前方,那妖气冲天的异象,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来都来了,为何不去?” “莫非,吾还要怕个死物不成?” 陈袆收起柬帖,撑起身子便继续深入黑风山。 蛤蟆精见状,只得紧随其后。 这一回,再无黑风寨的山匪拦路,他们走得格外顺利。 此地妖气浓郁,寻常妖魔压根不敢靠近。 好在陈袆有袈裟护身,并不受其影响。 反倒是蛤蟆精,一路上被这妖气,搞得难受不已,喘不上气。 不过蛤蟆精有破戒佛的头骨,以及龙君的脊骨。 这些大妖魔身上的东西,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妖气所带来的影响。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一处,漆黑深邃的洞口前。 洞口有碑,明书六个大字……黑风山黑风洞! 其中死气浓郁,并无半点生机。 “好洞府,可惜荒废太久,没活气儿了。” “比不得吾的天上龙宫……” 陈袆自说自话间,便带着蛤蟆精,走进了洞府。 黑风洞颇为崎岖,里面凉意刺骨,偶有寒风呼啸。 走了不多时,便见地上出现了许多牛羊骸骨,看起来像是被人故意丢弃于此。 陈袆挑着眉,想到了白衣秀士所讲的故事。 莫非这些牛羊骸骨,皆是曾经黑熊精被囚困于此,那些山民所献? 若是如此,这黑熊精以前倒是挺受爱戴。 只可惜得罪了菩萨…… 陈袆摇了摇头,踩着骸骨继续往前。 大约半柱香后,他们眼前的视野,陡然开阔。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扑面而来。 一尊百余丈的庞然大物,顿时映入眼帘! 陈袆与蛤蟆精与之相比,渺小的便宛如蝼蚁。 饶是陈袆见多识广,早有心理准备,此刻都不禁瞳孔微缩。 这一幕带给他的冲击力,可丝毫不比龙君与破戒佛差。 好一尊大妖魔! 便见那庞然大物,横亘于岩洞之中,浑身腐烂生蛆,蝇虫环绕。 累累白骨裸露在外,只留些许皮毛粘连其上,尽显凄惨与悲凉。 其中有一物,最为引人瞩目! 黑熊精死了…… 但它腐烂生蛆的尸骸上,却依旧戴着那件佛箍。 佛箍见肉生根,嵌进头骨,勒出道道裂痕,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陈袆看着此情此景,甚至都不禁在心中怀疑…… 强如黑熊精这等大妖魔,之所以会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该不会…… 是被这箍儿勒死的吧? 陈袆眯着眼来回打量,意识却在此刻,突然恍惚不定。 紧接着,他的耳畔便传来了一道声响。 其中所蕴含的怨恨,直叫人头皮发麻! “天命人……” “你害杀了我!”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如果有想看的寓言故事,可以在评论区发出来哦! (本章完) 第50章 天命人 第50章 天命人 霎时间,那具庞大的尸骸上,顿时散发出了一股,难以想象的怨气! 黑风洞外,风云变色! 黑云滚滚,怨气冲霄! 方圆数里之遥,所有成了精的妖魔,尽皆胆寒。 蛤蟆精被吓得目眦欲裂,大叫出声! “佛,佛爷!” “快,快跑,这东西好像活了!” 而直面这股怨气的陈袆,此时已经听不进蛤蟆精的声音了。 他的耳畔,始终回荡着那句…… 天命人,你害杀了我! 龙君与破戒佛,似是受到了挑衅,变得尤为活跃。 陈袆颈上三颗脑袋,龙首狰狞可怖,佛首怒目圆睁。 唯有那颗人首,神情恍惚…… “天命人,你一把火烧了那观音禅院,就不怕菩萨怪罪?” “嘿嘿,俺倒羡慕你,身在局中,却不惧神佛。” “那群和尚,一个个贪嗔色相,大揽钱财,害人性命,仗着送子观音,不知祸害多少良家。” “可惜俺只是一精怪,不是神佛,不敢管啊……” “天命人,你这袈裟俺借来过过瘾,不日就还你,怎还急了?” “什么,这两颗仙丹真有那般妙用,吃了就能立地成佛?” “啊啊啊,天命人,你害我……” 嗡—— 陈袆脑中嗡鸣不断,人皮纸滚烫发热。 紧接着,一段经文莫名浮现心头。 他下意识呢喃出声…… 霎时间,异象突生! 只见那尊恐怖的巨大骸骨,其头上束缚着的佛箍,猛地颤动了起来! 随即只听得“轰”的一声爆响! 偌大的白骨脑袋,竟硬生生被那佛箍勒得粉碎,炸成了漫天碎屑! 滔天怨气,一扫而空。 黑风山外,黑云散开,就连那凝而不散的妖气,都在慢慢淡化。 “叮!当啷……” 金灿灿的佛箍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而这道清脆的声响,也将陈袆从恍惚中惊醒。 一时之间,他眼中满是迷茫。 对于刚刚的一切,陈袆并非毫无所觉。 为什么? 为什么黑熊精,偏偏对他这么大的怨气? 天命人? 难道所谓的天命人,是在说他? 不对,不对…… 陈袆晃了晃头,他怎么可能是天命人,他才刚刚来到这方世界。 可若他不是天命人,为何这些怪异事情,总发生在他的身上? 陈袆想到了老鼋,想到了禅师,想到了刚刚人皮纸出现异动后,心中莫名浮现出的经文。 一时之间,他脑海之中,思绪乱成一团。 知晓的越多,迷雾也就越多…… “去灵山吧,老师父,你所记挂的一切答案,都在那里……” 陈袆再度想起了,那老者的这番话。 灵山! 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佛爷,佛爷……” 蛤蟆精的声音,渐渐清晰。 陈袆脑海中的嗡鸣,滚烫的人皮纸,尽皆平息。 他如溺水之人,猛地喘了几口气,彻底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了出来。 蛤蟆精一脸担忧的看着陈袆,急得直跳脚,还以为佛爷被吓傻了。 “佛爷,我就说不该来吧。” “幸好那箍儿显灵,要不然咱们又要遇险了!” 陈袆捂着脑袋,没空搭理蛤蟆精。 反倒他身上的龙首,转过去瞥了一眼蛤蟆精。 “聒噪,再叫唤,扒皮吃肉。”蛤蟆精顿时语塞,讪笑着不吭声了。 “箍儿显灵……” 陈袆抬起头,看向远处落在地上的佛箍。 刚刚人皮纸生异,使得他心中莫名浮现出的经文,莫非就是紧箍咒? 不对…… 应当叫作禁箍咒才对! 佛祖赐给观音菩萨,金,紧,禁三箍。 紧箍落到了猴子的头上,金箍落到了红孩儿的身上。 而这禁箍…… 自然便落到了,黑熊精的头上。 “我这人皮纸到底什么来头,为何连这咒都知晓?” 陈袆隔着袈裟,摸着怀中人皮纸,面色难看。 他强撑着身子,亦步亦趋的走到了禁箍旁。 原本套在黑熊精头上,显得偌大的禁箍,此刻竟缩小到了正常大小。 陈袆将之捡起,入手沉甸甸,颇有分量。 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强如黑熊精都挣脱不得,他自然不会随意丢弃在此。 陈袆捡起了禁箍后,便一脸同情的看向了,脑袋被勒爆的巨大尸骸。 若他刚刚脑海中的声音,全都是真的,那这黑熊精未免也忒惨了些! 天命人烧了观音禅院,而它却要为此背上黑锅。 最后还被那天命人,害得吃下了什么仙丹,中了手段,戴上了箍儿…… 陈袆摇了摇头,这所谓的天命人,究竟是谁? 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这不是欺负老实妖吗? “唉……” 陈袆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与其可怜黑熊精,不如先可怜可怜自己。 一路稀里糊涂的走过来,至今还不晓得,究竟何去何从。 唯一称得上目标的,还是妖魔所让他去的灵山…… “蠢货,从这尸骸上挑些好皮毛,回头吾给你做身衣服。” “弄完就该上路了……” 本着贼不走空,不浪费的原则。 陈袆吩咐着蛤蟆精,从那黑熊精身上,扒些皮毛下来。 这等大妖魔,哪怕死去不知多少年月,身上也全是宝贝。 只可惜骨头又大又沉,带着不方便,不然陈袆真想全给收走。 “好,好嘞,佛爷!” 蛤蟆精应了一声,紧接着它便反应了过来。 什么?让它去扒这玩意的皮? 蛤蟆精看着那庞大的尸骸,浑身一哆嗦。 这东西刚刚那么凶,一会儿该不会活过来,把它给吃了吧? 刚刚那怨气冲霄的一幕,蛤蟆精至今记忆犹新。 “嗯?” 陈袆眼见蛤蟆精,磨磨蹭蹭,磨磨唧唧,不由得瞪了过去。 蛤蟆精见状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靠了过去。 好在,尸骸如今已经彻底死透了。 在有惊无险之中,蛤蟆精取下了些许勉强能用的皮毛。 至于剩下的,如今已然完全腐烂,无法再用。 “蠢货走了……” 陈袆招呼了一声,便朝着洞外走去。 这破地方臭气熏天,他一秒也不想多待。 “诶诶,等等我啊佛爷!” “佛爷,这回咱们去哪?” 蛤蟆精连忙从尸骸上跳了下来,紧紧跟上陈袆。 “那还用说,当然是高老庄了!” “这不,请帖都在咱手上了……”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看官老爷们,不要养书,每日追读,拜托拜托! (本章完) 第51章 趁火打劫 第51章 趁火打劫 夜悄悄,风萧萧。 料峭的夜风,穿插在两边的林间。 一时间,只闻树枝摇曳声,枝断鸟鸣声。 忽的云破月现,两边的树林在月光映衬下,登时显得魔影重重,鬼影绰绰。 这般时刻,便连山间的鸟兽,也该歇息,困觉了。 不过,却有一个人还没睡。 他非但不曾睡觉,三双眸子还透着精光。 陈袆领着蛤蟆精,趁着夜色欣然起行。 倘若真有‘高人’在此,陈袆恐怕必然会被挨上一脚。 甚至被怒斥,晚上也敢赶路,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并无所谓的‘高人’。 就算是有,见到陈袆这副模样,恐怕也早就大喊除魔卫道了。 说来可笑,身为人的陈袆,事到如今反倒比妖魔更像妖魔! “待到天明便能模拟了,也不知道那高老庄,会是何等群魔乱舞之象……” 陈袆抚摸着怀中人皮纸,心中稍安。 这一路走来,他已经见过太多群魔乱舞。 想来这高老庄,也好不到哪去。 招亲请柬到处分发,各路妖魔聚集,怎么看都像是另一个龙门宴…… “佛爷!前方有条河!” 恰在此时,蛤蟆精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袆微微侧耳,天耳通倾听之下,果然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嘈杂的争吵声。 “什么破规矩,怎地过河还得客满才渡?” “这河就小老儿一条船,爱渡不渡!” 陈袆闻之,皱了皱眉。 他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摆弄熊皮袄的蛤蟆精。 “别摆弄了,走,咱们去瞧瞧。” 蛤蟆精闻言,连忙跟上。 不多时,一条臭气熏天的污水河,便映入眼帘。 放眼望去,河中满是排泄物,臭不可闻。 岸边靠着一艘破旧的木船,船上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老叟。 老叟抽着长杆烟,老神在在,丝毫不在意岸边妖魔的叫骂。 岸边上的三头妖魔,此刻被老叟这副模样,气得面红耳赤。 若不是还指望着老叟的船,渡过这条污水河,估计早就打起来了。 而也就在此时,随着陈袆与蛤蟆精的到了,这些妖魔纷纷停止了叫骂,一个个眼前一亮。 “好一个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妖僧!” 别的不说,陈袆如今的卖相,还是颇为唬人的。 人靠衣装,马靠鞍。 身披锦襕袈裟,颈上还长了三颗脑袋! 这副模样,放在妖魔眼中,那就是妥妥的俊俏郎。 甚至于就连一直老神在在,不为所动的老叟,都不禁看了过来。 “喂!那个三头怪和丑蛤蟆!” “这老叟非要客满才行船,过来搭个伴!” 岸边三头妖魔中,为首的壮汉子毫不客气,朝着陈袆这边大喊。 那壮汉子生得凶恶,浑身粗肉横生。 长有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 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 腰挎两柄板斧,其余两头妖魔,也都揣着家伙什。 这模样,当真是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陈袆一眼扫去,便洞悉了此妖真身,正是一头……斑斓吊睛大虫! “嘿呦,怎么说话的!” “佛爷,要不让小的过去,一杖敲死它算了!” 蛤蟆精听到那虎妖,竟叫它丑蛤蟆,顿时气得直跳脚。 它掂量着手中的龙骨宝杖,扯紧身上的熊皮袄,便欲上去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虫。“急甚,敲死它,吾靠你过河?” 陈袆听到自己被称作三头怪,面皮一抽,但并没有因此而恼怒。 他瞪了一眼蛤蟆精后,便同其来到岸边。 “几位,这河是怎个渡法?” 为首的凶恶汉正欲开口,却见其身旁两妖,连忙将它拦住。 “寅将军,莫要吓跑了这两位妖兄。” “咱可等了大半宿了,若是再不渡河,路上慢了些,可就去不了高老庄,见不得高小姐了。” 寅将军? 高老庄,高小姐? 陈袆挑了挑眉,没想到它们竟也要去那高老庄。 正当几头妖魔言语间,那船上老叟敲了敲烟杆子。 “咳咳……” “都上来吧,客齐了,正好五个不多不少。” “事先说好,坐小老儿的船,可是要收好处哩。” “你们身上,可有甚好物,拿出来吧!” 老叟话到此处,还伸出手指搓了搓,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那三头妖魔对视一眼,面色难看。 囊中羞涩的它们,左翻翻又翻翻,也没凑齐老叟口中的好处。 无可奈何的它们,只得将身上的家伙什,交给了老叟。 两柄板斧,一把大锤,一件钢刀。 在当今这个混乱的世道,这些可都是护身保命的东西,弥足珍贵。 然而那老叟扫了一眼,却面露嫌弃的摇了摇头。 “不够不够,一堆破铜烂铁,带着都嫌沉。” 寅将军闻听此言,顿时气得破口大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河能不能渡了?” “你这老东西,莫不是在趁火打劫,漫天要价?” 老叟闻言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小老儿就是趁火打劫,就是漫天要价,又怎样?” “没有小老儿开船,你有本事就长翅膀飞过去吧!” 寅将军面色一黑,气得便想宰了这老叟,直接自己来划这船。 怎料下一刻,那老叟突然嘲弄一笑:“对了,小老儿生前,就是死在这船上的……” “如今成了小鬼儿,早就和此船性命相依,没有我这船便动不了。” “所以各位大王,便省省心罢……” 此言一处,原本蠢蠢欲动的寅将军,顿时蔫了下去。 见钱眼开,小鬼儿难缠啊…… 陈袆眯着眼,思忖片刻后,开口道:“施主,吾这倒有几两龙肉,不知可够好处?” 他言罢便瞥了一眼蛤蟆精,意思不言而喻。 蛤蟆精腹中有乾坤,张嘴便吐出一大块金灿灿的龙肉。 这龙肉乃是地龙子所化,这段时间陈袆与蛤蟆精,一直靠吃这东西度日。 “嘶!龙肉?” 那三头妖魔见到这块宝肉,顿时面露惊骇,口舌生津。 这可是好东西,寻常妖魔究其一生,恐怕都见不到几回真龙。 而今它们竟然在此,有幸得见龙肉! 这和尚究竟什么来头,连这等好东西都有? 龙肉一出,就连那老叟都不禁面露动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老叟竟然摇了摇头。 “不妥不妥,你这龙肉太少,渡不得河……” 陈袆闻言挑了挑眉,似是没想到这老叟,竟然能拒绝龙肉的诱惑。 而也就在此时,老叟面露贪婪,话锋一转。 “咳咳,不过小老儿看你这袈裟,倒是不错的很。” “若是能将这袈裟赠予小老儿,这河渡也就渡得了……”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看官老爷们的评论,是对作者君最大的鼓励。 只求不要养书! (本章完) 第52章 不知死活 第52章 不知死活 呵…… 倒是个识货的主! 陈袆直到此时,这才明白为何这老叟,竟能拒绝大妖魔餐桌上的龙肉了。 合着是看上了他的袈裟,好生贪心! “施主倒是贪心,不过有句话,不知听过没有。” “有些东西有命拿,也得有命……” 陈袆并未言语,反倒是颈上的破戒佛,开口出声。 说法通! 老叟突闻梵音,面色大变! 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涌上心头。 老叟浑身猛地一颤,自知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 它连忙开口,再无先前那般,老神在在的模样。 “高,高僧说得是,小老儿有些贪心了。” “龙,龙肉就够,绰绰有余!” “几位请上船,小老儿这就带你们渡河!” 老叟态度大变,脸上强行堆出笑意,语气中满是讨好。 寅将军等三头妖魔,见此一幕纷纷惊诧不已。 似是想不明白,为何这老叟先前那般嚣张,如今被这和尚一说,竟然就这么认怂了! 很显然,它们并未看出什么名堂。 “我滴个乖乖,三头兄弟,厉害啊!” “你这兄弟俺交了,真霸气!” “一句话吓得这老头儿,都不敢趁火打劫了,哈哈哈!” 寅将军大大咧咧的开口,一副要跟陈袆称兄道弟的模样。 陈袆没有搭理它,回首招呼了蛤蟆精一声,便踏上了船。 那寅将军也不恼,乐呵呵的带着那俩妖魔,也一并跟了上来。 老叟见众妖上船,眼中神色莫名。 破旧的小木船,挤上这么多妖魔,顿时变得岌岌可危。 可那老叟却对此视若无睹,只扯嗓子喊了声:“船动喽——” 下一刻,老叟便摇起船桨,带着众妖向对岸驶去。 小木船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翻下去,看得众妖心惊不已。 这若是船翻了,落入这满是排泄物的污水中,怕是这一身皮肉都要不得了。 不过好在,这船仅仅只是看着不靠谱,行了许久也没有翻掉的迹象。 众妖见此情况,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三头兄弟,这位是熊山君,这位是特处士。” “以后道上有啥事,吱会一声,俺们能帮就帮!” “今个儿可多亏了你,不然俺们可就赶不上,高老庄的招亲大会了。” 寅将军虽然模样凶恶,说话大大咧咧,但却有种出乎意料的豪爽。 陈袆一边听着寅将军的介绍,一边打量着那两头妖魔。 便见那两头妖魔中,有一黑汉子,名号熊山君,其有诗曰: 雄豪多胆量,轻健夯身躯。 涉水惟凶力,跑林逞怒威。 向来符吉梦,今独露英姿。 绿树能攀折,知寒善谕时。 准灵惟显处,故此号山君。 而另一头妖魔,则号特处士,是头野牛精。 其生得体胖腰圆,同样有诗曰: 嵯峨双角冠,端肃耸肩背。 性服青衣稳,蹄步多迟滞。 宗名父作牯,原号母称牸。 能为田者功,因名特处士。 “倒是比一般小妖小怪,强上些……” 陈袆念头流转,随即饶有兴趣的开口道:“高老庄,招亲大会?” “倒是巧了,贫僧收了请柬,也是要去那高老庄的。” “不知几位,能否贫僧好好讲讲,这高老庄招亲之事?” 此言一出,三头妖魔对视一眼,纷纷大笑出声。“哈哈哈,没想到三头兄,你个和尚竟然也来凑热闹。” “嘿!不过倒也正常,谁让那高小姐,生得实在是太润了呢……” “哦?” “那高小姐……很漂亮?” 陈袆闻言,挑了挑眉。 颈上佛首,顿时露出一脸色相。 破戒佛,可不仅仅只是喜欢吃肉喝酒,女色同样包含在内。 “那何止是漂亮啊!” “想死在高小姐身上的小妖,都能把这条河给填满!” 特处士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猥琐。 熊山君也在此刻,大笑开口:“和尚,你有所不知啊!” “那高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美艳,平时我们这些小妖,想要见上一面,都极为困难。” “如今若不是那高老爷,想要招个乘龙快婿,怎能轮得到咱们这些小妖。” 寅将军此时,颇有些自得的开口道:“三头兄,别怪俺说话直。” “俺劝你还是放弃吧,过去看看热闹得了。” “高小姐早在数年前,就是已经倾心于俺了。” “还告诉俺,她不喜欢小白脸,就喜欢俺这种身强体壮,有把子力气的妖怪。” 陈袆闻言,面色古怪。 这所谓的高小姐,还真有几分本事,竟把这些小妖小怪,迷得五迷三道,互相争风吃醋。 “佛爷,船好像停了……” 便在此时,一直留意四周的蛤蟆精,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知会陈袆。 “嗯?” 陈袆闻言,眸子一扫。 只见破旧不堪的小木船,竟不知何时起,停在污水河中心……不动弹了! “老头儿,怎么回事!” 寅将军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便朝着那老叟大喊了一声。 老叟坐在船头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寅将军面露不善,一巴掌拍了过去,想要将老叟拍醒。 怎料这一巴掌下去,老叟竟倒在船上……死了! “寅兄,你这下手也忒狠了!” “怎还给拍死了,没有这老头儿做船夫,我们如何渡得了这污水河……” 熊山君与特处士,面色顿时大变。 寅将军手足无措,连连开口:“俺,俺没用力啊。” “俺怎知道这老头儿,这么不禁拍……” 陈袆叹了口气,缓缓站起了身子。 他颈上的龙首,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他只想渡个河而已,竟然也能惹上麻烦! 这些妖魔,莫不是非要和他过不去? 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该全宰了,省得后面还扯出这档子事…… “别吵了,这老头早就死了……” 陈袆瞥了一眼老叟,天眼通之下,形色无处遁形。 于他眼中,这老叟如今已然成了一具空壳。 其中本该寄居着的鬼魂,已经遁走不见。 “早就死了?” 众妖闻言一愣,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便见河水在此刻,竟然剧烈翻涌了起来! 本就岌岌可危的小木船,隐隐有了翻覆的迹象! 下一刻,老叟的声音,竟在水下传了上来…… “桀桀桀……” “河中鬼,波浪翻,十船摇过九胆寒,一只船只勉强过,只淹船上穷酸汉!”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看官老爷们,多多评论,不要害羞。 (本章完) 第53章 龙前献丑 第53章 龙前献丑 老叟怪笑声,不断地响起,飘忽不定。 原本平静的河面上,缓缓升起雾气。 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众妖闻之,面色纷纷大变! “装,装神弄鬼!” 寅将军龇牙咧嘴,众妖慌乱不已。 “桀桀桀……” “坐了小老儿的船,要想活命,就得留下买命钱。” “不然,嘿嘿……” 老叟话音落下,船下便响起了,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 紧接着,雾蒙蒙的水面上,便浮现出了一双双惨绿色的眸子。 陈袆面色阴沉,一眼扫了过去。 但见不知何时起,周遭水下竟多出了,一头头模样奇丑无比,颇为瘆人的‘猴子’。 水猴子? 陈袆看着这些‘猴子’,瞬间联想起了,关于水猴子的传说。 水猴子又名水鬼,是由投水自杀,意外溺亡,不能转世投胎之人所化。 这些害人恶鬼,会将活人拉下水淹死,充当自己的‘替死鬼’,以求投胎转世。 没想到,此地一条小小污水河,竟有这么多溺死的水鬼! 看来这老叟,害了不少性命啊…… 陈袆眼中戾气滋生,破戒佛与龙君咧起嘴,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买,买命钱?” “你这老头儿,也忒贪了吧!” “俺们浑身家当都给你了,竟然还狮子大开口?” 熊山君瓮声瓮气的开口,语气颇为不忿。 “呵呵……” “一群穷酸汉,不过没关系,小老儿也不为难你们……” 水下老叟语气阴森,说到此处,话锋一转。 “正好小老儿有些馋了,你们便舍些熊掌,虎鞭,牛眼,蛤蟆腿吧。” “说不准,小老儿吃完后心情一好,就放过你们了。” “你!” 三头妖魔勃然大怒,恨不得将那水下老叟,揪出来生吞活剥。 “佛,佛爷!” “它,它想吃我的腿……” 蛤蟆精同样被吓了一大跳,欲哭无泪的望向陈袆。 “呵……至于你嘛……” 水下老叟同样将注意力,放在了陈袆的身上。 它的语气,突然变得恶毒且贪婪。 “刚刚你不是很能说吗?” “小老儿这回,不止要你的袈裟,还要你那根舌头!” “要吾的舌头?” 陈袆闻言,三颗脑袋齐齐咧开了大嘴,似是在无声的嘲笑着什么。 一头小小水鬼,竟敢大言不惭的,说要他的舌头? 看来,先前给这家伙的下马威,还不够狠啊…… 而陈袆这副亦如先前那般,毫不在乎的模样,顿时惹恼了水下老叟。 “死到临头,还敢笑?” “嘿嘿,小老儿知道你本事不俗,不是好惹的。”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坐了小老儿的船!” “在这水上,可是小老儿的主场,任你千般本事,也难逃沉尸于此!” 水下老叟恨声开口,语气满是凶狠。 随着它话音落下,四周那些水猴子,便发出了桀桀怪叫声。 紧接着,水猴子便宛如潮水般,涌向了这艘破旧不堪的小木船。 “该死!” “咱们的家伙什,都让那老鬼扔下河了。” 寅将军见此情况,顿时破口大骂。 然而此时此刻,计较这些已然无用处。 随着一只只水猴子爬上小木船,大量的污水便朝着船上涌来。 众妖目眦欲裂,连忙驱赶这些水猴子。 若是让这些水猴子再这么爬上来,用不了几息,船就得彻底沉入水中。寅将军实力不俗,哪怕身上家伙什丢了,也依旧显得凶猛无比。 一头头水猴子,被它开膛破肚,场面十分血腥。 不过这些水猴子,也不是吃素的。 “桀桀桀……” 伴随着一声声怪笑,越来越多的水猴子,从污水中跳出。 特处士猝不及防,被数头水猴子从船上拽了下去。 落入污水河的它,惊慌失措,倒腾着蹄子,便想爬回船上。 然而那些水猴子,又怎会放过,这送上门来的‘替死鬼’。 密密麻麻的水猴子,乌泱泱的淹没了特处士。 前不久,还在船上谈笑风生的特处士,转眼便沦为了水下沉尸! “老二!” 熊山君双目赤红,大吼出声。 然而此刻的它,面对数量众多的水猴子,也不禁自身难保。 小木船就那么大点地方,完全不足以让这些妖魔,发挥出自身的实力。 大量妖魔,爬上了熊山君的身子,试图将它硬生生拖下水。 “吼!” 关键时刻,寅将军怒吼一声,竟十分仗义的扑杀了过去。 斗得血洒满船,惨叫连连。 “三头兄,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帮忙!” 寅将军替熊山君解围,却使得自身也陷入了险境。 它不禁看向陈袆,连忙大喊出声。 蛤蟆精此时守在陈袆身旁,龙骨宝杖舞得密不透风。 一头头水猴子,被它打落水下。 不过却有几滴污水,迸溅到了陈袆的锦襕袈裟上。 锦襕袈裟虽然不沾污秽,但却让陈袆心中颇为膈应。 他并未言语,反倒颈上龙首,露出一抹狞笑。 霎时间,莫名恐怖的气息,如约而至。 场中妖魔大惊,纷纷瞩目而来。 好生恐怖的气息! 寅将军虎眸圆睁,似是没想到这位三头兄,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河水似是受到影响,陡然翻涌。 剐皮漩涡! 亦如当初,龙门宴上的化龙关。 密密麻麻的水猴子,被湍急的水浪卷起,送入剐皮漩涡当中。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那些精通水性的水猴子,在剐皮漩涡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一时之间,水面上飘起大量碎肉,残肢。 陈袆张开双臂,嗅着血腥味,一脸陶醉。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逐渐瘙痒难耐。 在他不时抓挠之下,一片片龙鳞探了出来,看起来尤为恶心。 不过对此,陈袆并不在意,反而沉浸在这股强大中不可自拔。 突然! 破旧木船剧烈摇晃,抓挠声极为刺耳。 原来是那水下老叟,见势不对,想要将船弄沉! 很快,本就破旧不堪的木船上,便多出了一道大窟窿。 源源不断的污水,顺着窟窿涌了上来! 熊山君因体型太过沉重,第一时间便沉进了污水中。 寅将军目眦欲裂,想要抓住熊山君,可却已然为时已晚。 污水翻涌间,熊山君被彻底淹没,甚至连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不过它的死,并非没有价值! “吾等的就是你……” 求每日追读! 各位看官老爷们,上架前不要养书,每天有时间就刷到最新章节。 这对作者君很重要,拜托拜托。 (本章完) 第54章 化龙成佛 第54章 化龙成佛 陈袆三颗脑袋,异口同声! 神足通! 陈袆不惧污水,一步踏在水上,如履平地。 下一刻,他便在寅将军,充满震惊的目光中,朝着船下探出了爪子。 “哗啦!” 遍布龙鳞的爪子破开污水,一把抓住了水下,还未来得及逃遁的老叟。 “啊啊啊!” 老叟惨叫出声,随即便被陈袆揪着脑袋,从水下硬生生提了出来。 “听说……” “你想要吾的舌头?” 陈袆语气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三双眸子,齐刷刷的盯着老叟,压迫感十足! 一时之间,场中气氛无比压抑。 寅将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表情异常精彩。 这和尚……竟然这么厉害? “饶,饶命啊大王。” “小老儿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小,小老儿愿奉上,所有摆渡得来的宝贝,只求换个生路……” 老叟面露惊惧,浑身哆嗦个不停。 它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和尚竟然这般生猛,自己躲在水下,都能被其抓出来!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见好就收,直接拉着那三个蠢货渡河,说不准如今它都吃上大餐了! 老叟悔得场子都青了,幸好它还有这些年靠害人性命,坑来得许多破铜烂铁。 到时随意拿出一些破烂,允给这和尚,想来保住这条小命,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见钱眼开,贪婪成性的老叟,并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能够拒绝,送上门来的好处! “换个生路?” “哈哈哈……” “你们这些妖魔,怎么没想着,给吾一条生路?” 陈袆听着老叟这番话,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似笑非笑的癫狂之色。 先前他已经放过这老叟一马了,结果其却仍旧不知死活,还要招惹他! 陈袆只是想过河而已啊……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面对这些妖魔,就不能给什么好脸色! 该杀,就得杀! 龙君,破戒佛大笑出声。 腹中宝肉,眉心莲,甚至因此而有所异动。 “别!饶……” 老叟见陈袆这副模样,顿时被吓得亡魂皆冒,连忙开口! 话音还未落下,陈袆手掌猛地用力,竟硬生生捏爆了老叟的鬼身! “啊——” 伴随着老叟一声凄厉的惨叫,其便彻底魂飞魄散,烟消云散。 周遭原本升腾而起的雾气,因老叟的死去,而逐渐消弭。 佛首面露贪婪,大口呼吸着老叟所带来的鬼气。 一时之间,陈袆只觉神清气爽,如同生嚼冰块般刺激。 杀生破戒,化龙成佛…… 陈袆享受其中,浑身妖气渐浓。 然而就在此时,锦襕袈裟却微微一亮,七宝闪烁。 破戒佛与龙君的笑声,戛然而止。 霎时间,陈袆如遭雷击,妖气淡化,龙鳞脱落,表情变得分外狰狞。 他想将身上的袈裟扯下,不过却并没有成功。 “佛,佛爷,船要沉了!” 蛤蟆精跳到船头,眼见污水漫了上来,不禁连忙朝着陈袆开口。 陈袆心情烦躁,恶狠狠地看了过去。 蛤蟆精被陈袆的眼神,吓得浑身哆嗦,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佛爷。 锦襕袈裟豪光渐盛,陈袆心中的戾气逐渐被压了回去。 “蛤蟆精……” 他呢喃开口,如梦初醒。 眼见污水便要淹没他们,陈袆顾不得思考刚刚的异状,运起神足通便抓起了蛤蟆精。 “三头……大哥,救俺!”寅将军此刻半截身子,已然沉入水中。 眼见陈袆欲走,它急得连忙口呼大哥。 陈袆脚步微顿,面色古怪。 被一头妖魔叫大哥,这还是第一次…… 他念及寅将军,先前对他并无恶意,于是便顺手抄起了它。 这也多亏陈袆这一路下来,吞食妖魔血肉,早已今非昔比。 若不然,光凭蛤蟆精和寅将军,这俩妖魔的体型,陈袆做梦也别想提动,更何况如今还一手一个。 好在,先前他们乘着木船,已经驶到了河中央,距离岸边并不算遥不可及。 陈袆在神足通的帮助下,很快便将两妖,带到了岸上。 不过使用神通,是有代价的。 先前他能那么肆意的使用神通,是因为有妖魔肉,可以及时弥补他的消耗。 可如今,无论水猴子也好,还是那老叟也罢,都不是能吃的东西。 就连污水河的水,都没办法饮上一口。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顿感身软体酥,面色发白,险些没有倒头摔回河里。 幸好蛤蟆精眼疾手快,及时在背后撑起了陈袆,这才没有让他,倒进满是污秽的河中。 “大哥!真是神了!” “嘿嘿,先前还以为大哥,只是个蜡头银枪。” “没想到大哥竟这么厉害,着实让俺佩服。” “唉,只可惜俺那俩兄弟了,竟死在鸟地方……” 劫后余生的寅将军,话都不禁变多了起来。 然而此时的陈袆,却没空搭理它。 “我差点着了你们俩的道……” “本是同根生,何须分你我。” “佛子,你着相了。” 陈袆强撑着身子,自言自语,疯疯癫癫。 人首面露挣扎,似是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这样下去。 刚刚那种情况,若是没有锦襕袈裟,恐怕人首便要彻底沦为,另外两颗脑袋的口粮。 然而就当陈袆,眼中好不容易多出几分清明,却很快又被血丝所爬满。 他眯着眼睛,不再继续纠结这些,反而扯了扯袈裟。 见袈裟一时脱不下来,他这才瞥向寅将军。 “吾欲去那高老庄,尔同行带路……” 陈袆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寅将军闻言,却并没有恼怒,反而一脸兴奋,似是正中其下怀。 “大哥,俺刚刚就想,要不咱们一起同行得了,正好路上有个伴,不至于再遇祸事。” “没想到,大哥先开口了!” “大哥若是不弃,俺定效犬马之劳,赶在招亲大会开始前,将大哥带到高老庄。” 陈袆见此妖如此懂事,便不由得点了点头。 蛤蟆精撇了撇嘴,颇为鄙夷的看了寅将军一眼。 这虎妖长得五大三粗,大哥倒喊得勤快。 陈袆因为身体太过疲惫,足足缓了好几个时辰。 待到天亮后,这才上路出发。 寅将军为了报答陈袆的救命之恩,特意现出原形,驮着他赶路。 初阳升起,雾气蔼蔼。 陈袆乘着虎,迎着光,取出了怀中的人皮纸。 “高老庄将至,该是模拟一番了……” 求追读! 喜欢在高老庄看到什么故事,都可踊跃评论…… (本章完) 第55章 我结婚了 第55章 我结婚了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死在了洞房烛夜,死在了新娘的床上。】 【没错,我结婚了】 【但新娘却不是人,而是一头恶心的猪!】 “哈哈哈” “没想到,佛子竟有如此爱好?” 龙君与破戒佛,似是也能看到人皮纸。 它们放声大笑,嘲弄着陈袆。 “闭嘴!” 陈袆面色难看,抓着人皮纸便低吼出声。 那副自言自语的模样,吓得身下的寅将军脚下一软,差点没把陈袆甩出去。 好在关键时刻,寅将军稳住了身形。 一旁的蛤蟆精见此一幕,顿时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滴个乖乖,大哥这是发什么疯?” “自己都能和自己吵起来?” 寅将军暗自嘀咕,总感觉自己这新认的大哥,似乎有些不太靠谱。 大哥实力强是强,就是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又死了” 陈袆稳住身子,面色阴沉。 若不是人皮纸,曾数次救他性命,他都要怀疑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不模拟还好,一模拟必死无疑! 甚至死法还千奇百怪,而这回更是离谱,竟是死在了床上! 陈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本打算去高老庄碰碰运气,凑个热闹的他,还能结婚当新郎。 若仅仅只是如此,那也就罢了。 毕竟陈袆又不是真的和尚,但关键是这新娘是妖啊,而且还是头猪妖! 同一头猪结婚入洞房,还死在了床上 陈袆想到这里,表情颇为精彩,脑海中满是奇怪的画面。 他压下心中思绪,强忍着恶心继续看去。 他倒要看看,人皮纸中的自己,为何这么想不开 【自观音禅院离开后,我便继续踏上了,前往西天灵山的路。】 【路上我从黑熊精那得来了禁箍儿,并结识了寅将军。】 【我们一路同行,来到了高老庄。】 【整个高老庄,红罗绸缎,张灯结彩,颇为热闹。】 【不过,纵使布置的再怎么富丽堂皇,也掩盖不了这里的乌烟瘴气。】 【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 【遍地的烂叶子与污秽,看起来从未清理过。】 【高老庄中的乡里,皆是群肥头大耳,臃肿肮脏,浑身污垢的肥猪。】 【它们宛如一座座肉山,躺在污秽中,模样颇为懒惰。】 【然而饶是如此,也没有打消那些妖魔们,想要入赘这里的热情。】 【收到请柬,慕名而来的各路妖魔,甚至只比龙门宴逊色一筹!】 【妖魔齐聚高府,互相吹嘘。】 【每个妖魔都信心十足,认为高小姐绝对会选择自己,作为新郎官。】 【便在此时,高老爷现身了。】 【相较于高老庄中的那些肥猪,高老爷反倒显得瘦骨嶙峋。】 【高老爷头戴乌绫巾,穿着蜀锦衣,踏着糙米犊子靴,系着黑绿绦子。】 【人模人样,颇为和善。】 【高老爷面对各路妖魔,不分丑恶贵贱,皆是笑脸相迎。】 【各路妖魔,颇为受用,就连我都不禁,对着高老爷另眼相看几分。】 【而也就在此时,有妖魔惊呼出声:快看,是高小姐!】 【霎时间,所有妖魔皆是抬头遥望。】 【只见高府宅楼上,有一女子掀开了窗,看向了它们。】【一时之间,看清了那女子容貌的妖魔们,尽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也在此刻,望了过去,同样不禁看呆了几息。】 【但见那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妖!】 【不过好看是好看,却仍有几分妖魔特征。】 【两耳露白,猪鼻小巧,竟是头貌美的白猪女!】 【妖魔们,看得如痴如醉。】 【许是我的样貌,放眼妖魔之中太过出众。】 【那高小姐美眸一转,竟朝我看了过来。】 【周遭妖魔,误以为高小姐倾心于它们,一个个激动不已,鬼哭狼嚎。】 【我与那高小姐互相对视了一眼,她对我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我见之,色心大发,对其有了些许好感】 陈袆看着人皮纸上的内容,面色古怪。 这高小姐到底是生得多美,哪怕长了对猪耳,猪鼻,竟也能迷得他心生好感? 色心大发? 不对,不对. 陈袆摇了摇头,他自诩洁身自好,绝无可能仅凭一面,便大发所谓的色心! 此情此景,倒像是受到了影响。 是因那高小姐有古怪,还是因那破戒佛在其中作祟? 陈袆皱着眉,破戒佛好吃好杀,同样好色! 佛门戒律,皆破了一遍。 若是因为破戒佛,倒也能解释的通. “该不会,我的新娘就是她吧?” 他暗自嘀咕着,继续往下看去。 【“翠兰着甚急,你的夫君还没选出来哩!”】 【高老爷见到妖魔们这般模样,连忙喊了一声。】 【那高小姐倒也听话,羞着脸便拉起了窗帘。】 【各路妖魔没有看得尽兴,一个个大失所望。】 【高老爷便在此时,说起了招婿一事。】 【“要想当高家女婿,必须要善吃能干。”】 【“老朽已为各位,备好酒宴,能吃者方可参与招亲。”】 【各路妖魔闻言,皆是大喜。】 【此番就算没能讨到高小姐,能混上吃食,也算是不虚此行。】 【高老爷言罢,便带着众妖魔,来到了宅中酒宴。】 【满院红桌,白面馒头垒成山,白菜叶子砌成墙。】 【虽无半点肉腥和油水,但这些东西放眼如今这世道,已经算得上是珍馐美味。】 【怪不得那些妖魔,如此想做这高家女婿。】 【吃喝不愁,无忧无虑,饶是连我都有些动心。】 【各路妖魔迫不及待,纷纷坐好,忍不住便要大快朵颐。】 【怎料那高老爷却道:“贵客上门,怎有亲自动口之理?”】 【言罢,便有一座座宛如肉山般的猪妖,吭哧吭哧上前投喂。】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我想起了龙门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心有顾虑,于是运起天眼通,近前一观.】 求每日追读,不要养书。 求看官老爷,每天追一下,不要养在书架。 等上架后,会有爆更。 (本章完) 第56章 我暴露了 第56章 我暴露了 【出乎意料的是.】 【宴上吃食,竟没有任何问题!】 “哦?” 陈袆挑了挑眉,对此颇为意外。 那高老爷莫非真那么好心,如此热情的款待众妖? 难不成还真让他,碰上了一家好妖? 不对,若是如此他又是怎么死的? 总不能真是什么,死在母猪肚皮上了吧. 陈袆面皮一抽,人皮纸上的字迹仍在缓缓浮现。 【我见此情况,当即放下心来。】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那可得好好吃上一顿。】 【自打踏上西行路,除了妖魔肉,还真没吃过什么正经的吃食。】 【随着高老爷,一声开宴!】 【一个个白面馒头,一片片白菜叶子,便送到了我们的嘴中。】 【我有三颗脑袋,吃起来自然飞快。】 【猪妖投喂的速度,甚至都赶不上我吞咽的速度。】 【眉心莲,腹中宝肉,异常活跃,助我消化。】 【多日来动用神通的亏空,得到了充分的补充。】 【大约一炷香后,便有妖魔实在吃不下去,撑着肚皮被抬了下去。】 【大约半个时辰,宴上所剩妖魔,便不足百余数。】 【出乎意料的是,蛤蟆精与寅将军,竟然撑到了最后。】 【寅将军本身便要强于一般妖魔,并且极为能吃,能够坚持下来并不奇怪。】 【而蛤蟆精,则单纯是因为有神通相助。】 【它的腹中有乾坤,基本所有吃食,都被它储存了起来,留作日后路上的盘缠。】 【大约一个时辰后,酒宴结束。】 【数头猪妖累得半死,叫苦不迭。】 【这次酒宴最为出众的妖魔,竟然不是我,同样也不是蛤蟆精与寅将军。】 【而是一头,穿着囚服,缠着锁链,面目狰狞可怖的凶汉!】 【据寅将军所言,此凶汉名号寇囚徒。】 【其生前乃是周遭有名的山匪大寇,恶名昭著,喜爱吃人。】 【后来入狱遭囚,竟不吃不喝,将自己活活饿死,成了一头饿死鬼!】 【我闻之,恍然大悟,原来是饿死鬼,怪不得这么能吃。】 【便见那寇囚徒,吃完满座馒头菜叶,竟将桌子也给吞了下去。】 【众妖魔目瞪口呆,高老爷更是连夸好汉子。】 【“如此郎才,若是翠兰得知,定会高兴不已!”】 【各路妖魔闻言,一个个既羡慕又嫉妒。】 【它们摩拳擦掌,准备在下一个考验,好好表现一番。】 【“想当我高家女婿,光是能吃还不行,还得勤劳能干哩。”】 【高老爷言罢,便带着众妖魔,寻到了一处耕田。】 【耕田荒废已久,杂草丛生。】 【那副模样,竟是想要让妖魔们套上耙犁,为其耕田。】 “妖魔招亲,屁事不少” 陈袆见此冷笑一声,这是真把他们当畜牲了。 【自诩为人的我,见此情况顿时皱起了眉头。】 【套上耙犁,耕田作物,这与畜牲又有何异?】 【那些妖魔,对此倒是无所谓,无非出一番苦大力罢了。】 【它们一个个套上耙犁,便迫不及待的耕起了田,干劲十足!】 【对此我不为所动,招呼着蛤蟆精与寅将军,便欲就此离去。】 【虽然我对那高小姐颇感兴趣,但还不足以让我舍了面皮。】 【我是佛也是龙,如何能做这拉犁之事?】 【蛤蟆精对我的决定,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反倒那寅将军,犹豫再三后,选择留了下来。】【我对此很是理解,毕竟其就是冲着高小姐来的,又怎会轻易放弃。】 【然而就当我正欲离去之时,高老爷竟亲自将我拦了下来!】 【“佛子,慢!”】 【一时之间,我颇为惊讶,没想到这高老爷,竟也识得我。】 【高老爷态度恭敬,笑呵呵的作揖拱手。】 【“佛子郎才俊貌,乃是大富大贵之辈,自然不必做这劳累的活计。”】 【“我家翠兰,对佛子仰慕已久。】 【“请佛子再待上一待吧,可莫要辜负佳人啊.”】 【高老爷此言高调,所有闻听此言的妖魔,无不震惊!】 【此地距离鹰愁涧颇近,遂而有不少妖魔,听闻过我的事迹。】 【一时之间,妖魔哗然。】 【任谁也没有想到,大闹龙宫的佛子,竟也要争抢高小姐!】 【套上耙犁的寅将军,闻言更是后悔不已。】 陈袆眯着眼睛,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 佛子这层皮,可是一把双刃剑。 用得好了,能够震慑妖魔,使之不敢冒犯于他。 可若是没有用好,便会沦为众矢之的 这位高老爷,选择在这个时候道破他的身份,而非刚刚的酒宴。 很显然,就是为了将他架在这里。 “这位高老爷,这么想要我留下来。” “看来其心思不轨啊” 陈袆自言自语,随即冷笑一声。 他倒要看看,这高老爷还有那高小姐,究竟在耍些什么名堂。 【我感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高老爷如此给面子,我似乎也无拒绝的道理。】 【于是乎,我便与高老爷一同,看着众妖拉犁耕田。】 【寅将军现出原形,拉着耙犁颇为卖力。】 【它实力不俗,更有把子力气。】 【当初渡河时,三妖仅仅只有它活了下来,已经能够说明寅将军的能耐了。】 【然而饶是如此,它依旧被另一头妖魔给比了下去。】 【那是一头肌肉壮硕,生有独眼独角的巨人。】 【其力大无穷,踏步间飞沙走石,拽着耙犁没几下,便将荒田犁了个遍!】 【我见此有些动容,高老爷笑呵呵的看着,满脸都是欣赏之色。】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好奇,高老爷颇为贴心的介绍起了这位巨人。】 【原来这独眼独角的巨人,名号力巨士。】 【乃是一头成了精的犀牛,力大无穷,可扛山石。】 【我微微颔首,心中却有些凛然。】 【先是寇囚徒,后是力巨士】 【高老庄招亲,倒是吸引了不少强大的妖魔】 【大约一个时辰后,耕田结束。】 【众妖累得气喘吁吁,仅有十余数妖魔,完成了耕田。】 【而也就在此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这耙犁竟脱不下来!】 求每日追读,不要养在书架,拜托拜托! 另外有什么想看的剧情,都可以踊跃评论。 你们的评论,是很大的动力! (本章完) 第57章 佛子点翠兰 第57章 佛子点翠兰 【“高老爷,这是何故?”】 【那些被套上耙犁,却没有完成耕田的妖魔,纷纷开口质问高老爷。】 【至于那些完成耕田,通过考验的妖魔,则是轻而易举的便把耙犁脱了下来。】 【高老爷面对质问,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不过说出的话却极为难听。】 【“老朽的东西,可不是白吃的。”】 【“若是郎才,吃了也就吃了,毕竟是老朽未来女婿。”】 【“而你们这些好吃懒惰的家伙”】 【高老爷说到这里,笑容更甚。】 【“吃了老朽的东西,便要为老朽干活。”】 【“什么时候把你们吃下的东西,用劳作奉还回来,什么时候再离开吧.”】 【高老爷此言一出,顿时惹得那些妖魔怒不可遏。】 【它们拖着耙犁,便要冲上来生吞了高老爷!】 【高老爷见此,笑容不改。】 【霎时间,始终萦绕在高老庄的腐烂恶臭,顿时变得更加浓郁!】 【所有闻到这股恶臭的妖魔,无不口吐白沫。】 【饶是连我,都不禁面色发白。】 【紧接着,那些妄图吃掉高老爷的妖魔,很快便惊骇的发现】 【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头头,长满鬃毛,浑身肥肉,散发恶臭的肥猪!】 【这些肥猪的模样,亦如高老庄那些躺在污秽中的猪妖一般。】 【臃肿肥腻,这般模样别说拉犁了,恐怕走道都费劲!】 【高老爷看着那些变成肥猪的妖魔,随即双手合十。】 【便见它面带笑意,轻声念叨了一句:“佛母保佑。”】 “佛母.保佑?” 陈袆眉头蹙起,呢喃开口。 这又是什么情况,怎地还冒出个佛母? 这高老爷,难不成还是个信佛的妖魔? 如此轻而易举,便将妖魔们变为了任人宰割的肥猪。 这份能耐,恐怕比之龙君也不遑多让 【我见此情况,心下不由得一惊。】 【高老爷这个下马威,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不过我却能感受到,这貌似并不是高老爷的手段,而是那所谓的‘佛母’显灵。】 【众妖魔心思各异,却并没有因此而被吓退。】 【每头妖魔都极为自信,认为自己是那高小姐的夫君,自然不会受这劳苦。】 【不过所剩妖魔十余头,高小姐却只有一个。】 【僧多肉少,自然便要分出高下,才能配得上高小姐。】 【眼看着天色渐晚,高老爷对着众妖魔,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它十分热情的邀请各路妖魔,步入高府内院。】 【“晚宴已经备好,请各位郎才入座。”】 【随着高老爷的邀请,我与众妖魔一同入内。】 【只见高府内院,轻纱罗幔,红烛满堂,四处张贴囍字,看起来极为喜庆。】 【烛火摇曳跳动间,十余个身姿婀娜,雪白裸露的貌美猪女,映入眼帘。】 【她们簇拥着高小姐,置于红纱帐下,莺莺燕燕,欢声笑语。】 【众妖魔见此,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呼吸不禁急促了起来。】 【“诸位郎才,虽然老朽膝下只有一女,但高老庄中尚有不少,还未婚配的黄闺女。”】 【“就算各位做不了老朽的女婿,也绝不会让诸位郎才败兴而归。”】 【高老爷乐呵呵的开口,俨然一副大善人的模样。】【“我高府上下,虔心供奉佛母,这才有了今日这兴盛之景。”】 【“因此这招婿的最后一关.”】 【“不仅要考验各位郎才手段是否高强,同样要考验佛缘佛性是否深厚。”】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不少妖魔,全都望向了我,眼中满是止不住的异色。】 【很显然,我这个佛子,已经成了它们的心腹大患。】 【若论佛缘佛性,谁又能比得了我这位佛子?】 【高老爷此言,近乎明示,我才是高小姐最佳良配。】 【高老爷拍了拍手,那些身姿婀娜的貌美猪女,各自手持金铃,钻出红纱罗帐。】 【她们走入妖魔群中,摇晃金铃,展露舞姿。】 【一时之间,枝招展,铃音四起,动人心弦。】 【妖魔们看着载歌载舞的貌美猪女,呼吸粗重,恨不得立马征服这些小妖精。】 【蛤蟆精与寅将军,亦是被迷得五迷三道。】 【在这其中,高小姐的身姿,尤为显眼。】 【她一边摇晃着铃铛,一边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高小姐穿行于每个妖魔之间,满面羞红。】 【待来到我身前时,高小姐含情脉脉,我见犹怜。】 【待到舞毕,这些猪女再度钻入轻纱罗幔。】 【高老爷这才娓娓道来】 【“不知诸位郎才,是否只顾得欣赏美艳风情,而忽略了铃音妙处?”】 【“这金铃乃是佛母所赐的宝贝,铃声所过,心弦摇动。”】 【“乍听之下,别无两样,可若细细听来,却各有不同。”】 【“稍待片刻,我家翠兰与其他姑娘一同,身着嫁衣披上盖头。”】 【“只留金铃一颗,以作标记,三两成群藏于府内各处。”】 【“各位郎才,挑中哪个便是哪个,若是挑中翠兰,那便是我高家女婿。”】 陈袆看到这里,不禁眉头一挑。 坏了,这是冲着我来的! 无论是金铃也好,还是嫁衣与红盖头。 对于拥有天眼通,天耳通的他来说,基本毫无差别。 只希望人皮纸中的自己,不会色迷心窍,就这么钻入如此明显的陷阱里。 【众妖魔与我闻言,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炷香后,府中各处,便响起了靡靡铃音。】 【这次的铃音,较之刚刚多出了些许玄妙。】 【隐隐约约间,仿佛共同交织成了,一道袅袅佛音。】 【我闻之,不禁心神荡漾,迫不及待地便要去寻那高小姐。】 【不过就在此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一只浑身黑毛,裂嘴歪牙,臃肿肥胖,奇丑无比的猪女,跌跌撞撞的跑来。】 【丑陋猪女被石阶拌倒在地,磕得满脸血污,牙齿崩碎。】 【然而饶是如此,她仍旧不忘朝着众妖,大喊开口!】 【“快跑,假的,都是假的!”】 【“我,我才是高.”】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看官老爷们的评论,能让作者君动力满满! (本章完) 第58章 佛子生娃了 第58章 佛子生娃了 【丑陋猪女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双眼圆瞪!】 【我顺着她极度惊恐的目光,缓缓抬头看去。】 【然而却只看到了,漫天随风飘舞的红罗绸缎。】 【高府上下,靡靡铃音,愈发响亮。】 【不消片刻,这头丑陋猪女便被府上猪妖,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众妖魔见此,面露厌恶与嫌弃,纷纷直言哪里来的丑婆娘,脏了它们的眼。】 【我明显察觉到,高老爷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呵呵,不过是一下人,莫要让其扫了诸位郎才的雅兴。”】 【“翠兰还在府上等着诸位呢,可莫要让她等着急了”】 【众妖魔色迷心窍,很快便将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 【它们迫不及待地散开,觅着铃音,找寻佳人。】 【我因刚刚的事情,心中一时有些顾虑。】 【“佛子,还等什么?”】 【“再晚些,翠兰可就成了他人的新娘了。”】 【高老爷语重心长的开口,将我惊醒。】 【是啊,再犹犹豫豫,高小姐可就成了那些妖魔的榻上妻了!】 “好一个高老爷!” 陈袆眯着眼,戾气滋生。 眼下这种情况,用屁股想都知道有问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人皮纸中的他,色迷心窍,竟然未能发觉其中端倪。 【我不愿高小姐,落入妖魔之手。】 【这等漂亮的女子,唯有我才能享有。】 【我运起天眼通,天耳通,开始在府中四处寻觅高小姐的踪迹。】 【天眼通下,一切形色,无有障碍。】 【我在府中,看到了一位位头披盖头的新娘。】 【此时已有妖魔,找到了这些新娘。】 【它们分不清铃音,于是只得碰运气,掀开这些新娘的盖头。】 【靡靡铃音,使得妖魔们欲望强烈,躁动不已。】 【场面一度十分淫乱。】 【我一眼望去,不知瞧见了多少,淫乱与苟且。】 【见此情况,我忧心更甚,生怕翠兰也在其中。】 【天耳通下,一切声音,无处遁形。】 【我聆听铃音,细细分辨其中差别。】 【铃音入耳,直挠我的心肝,使得我躁动不已。】 【隐隐约约间,我的耳畔似是传来了,声声呢喃】 【摩利支摩利支佛母.】 【我不明所以,双耳微动,便听到了一道极为特别的铃声。】 【铃声悦耳,直勾得我忘乎所以。】 【我想都没想,便寻着铃声而去。】 【然而在路上,却遇到了几头不长眼的妖魔。】 【这些妖魔,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但凡聪慧一点的妖魔,都能意识到这一关的考验,几乎便是为我而打造。】 【羡慕,嫉妒,使得它们对我格外憎恨。】 【而最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些妖魔之中竟然有寇囚徒,力巨士,乃至寅将军!】 【我见此情况,顿时冷笑一声。】 【一群杂碎,也敢拦本佛的路?】 【血肉莲滋生,龙吟响彻四方。】 【我捏爆了寇囚徒的锁链,踩碎了力巨士的独角,吃掉了寅将军的脑袋。】 【众妖魔见我,无不胆寒。】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笑着找到了高小姐。】 【她赤着脚,在餐桌上翩翩起舞,美艳动人。】【我掀开了她的盖头,露出了她那娇羞的脸庞。】 【便见高小姐,轻声细语道了句:“夫君.”】 【霎时间,红罗绸缎,随风摇曳,盏盏红灯,一一亮起。】 【高老爷喜笑颜开,大感欣慰。】 【一时之间,爆竹齐鸣,唢呐声起,恭贺声不绝于耳。】 【我在众妖簇拥下,穿上了新郎喜服,胸前挂起大红。】 【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坎坷,如今却也成家了.】 【我与高小姐,步入新堂。】 【一拜天地,日月为鉴。】 【二拜高堂,高父为证。】 【三拜夫妻,互相为誓。】 【高府上下,尽皆齐声开口:“请佛子,入洞房!”】 【我笑着,哭来着。】 【我成家了,我有去处了.】 陈袆看着人皮纸上的内容,面色复杂。 “如果.” “如果这是真的,她不是妖魔,也不曾想要害我,那就好了” 【洞房烛夜,喜酒斟满杯。】 【我与高小姐,同赴良宵,共喝交杯。】 【醉意浮上心头,眼前一片朦胧。】 【我倒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了什么.】 【“老爷,我已经将夫人赐下的‘酒’,喂给了他。”】 【“好好好,翠你比翠兰那丫头懂事多了”】 【“可惜,你不是我夫人的崽,享不了香火,成不了佛啊”】 【“老爷,翠成不了佛,但能为您生子啊~”】 【“欸,小声点,夫人可马上就要来‘享用’佛子了”】 【“夫人贵为佛母,应当不介意老爷,娶个小妾才对~”】 【高老爷与‘高小姐’,旁若无人的谈笑声,尽收我的耳底。】 【然而此时的我,却仿佛懒虫上身,连动弹都不愿动弹一下。】 【迷迷糊糊,浑浑噩噩。】 【腐烂到极致的恶臭,将我熏醒。】 【我睁开朦胧的醉眼,周遭景象,一一浮现。】 【便见新房变旧房,红烛变白烛。】 【偌大的高府上下,破败不堪,沾满污秽。】 【红幔轻纱无风而动,漫天飞舞。】 【那些妖魔郎才,浑然不觉自己此刻,正躺在满是排泄物的污秽中。】 【它们忘乎所以,压着一头头浑身腐烂生蛆的猪妖,尽显疯狂,欲望高涨!】 【场面淫乱不堪,难以入目。】 【“叮铃,叮铃~”】 【我的头顶传来了铃声,使得浑浑噩噩的我,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一头形如肉山,大腹便便,猪首人身的老妪,映入眼帘。】 【祂的脖颈上,挂着金铃,双眼空洞洞,脸皮松垮垮。】 【祂浑身肥肉,肮脏可怖,长满恶心的痤疮。】 【我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一个名讳.摩利支佛母!】 【似是发现我醒着,祂看向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利齿。】 【“佛子,该生娃了”】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扣一,让我看看有多少人,想去高老庄娶媳妇。 (本章完) 59.第59章 开饭不叫我 第59章 开饭不叫我 人皮纸上的血字,至此戛然而止! 一时之间,陈袆头皮发麻,脊背窜起阵阵寒意。 他实在难以想象,人皮纸中的自己,在最后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一刻,他联想到了…… 妖魔们在污秽之中,与那些腐烂生蛆的肥猪,当众苟且淫乱。 霎时间,陈袆面色难看,止不住的恶心反胃。 龙君与破戒佛大笑出声,不断地嘲笑着他。 “该死!” 陈袆暗骂一声,脸上满是戾气。 许是感受到他心情不好,蛤蟆精与寅将军对视一眼,纷纷默不作声。 “摩利支佛母……” “好好好,又是一头大妖魔……” 陈袆咬着牙,从人皮纸上的描述不难看出,这家伙也曾在龙门宴上出现过。 这倒也能解释,为何高老庄的那些妖魔,能够识得他,并且还为此特意做局。 而这所谓的摩利支佛母,从高老爷与‘高小姐’的交谈中,貌似指得就是那位高夫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所谓的高老庄招婿,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另一个龙门宴罢了! 陈袆想到这里,眼中满是厌恶。 他走过鹰愁涧,走过黑风山…… 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如高老庄这般,让他如此憎恶生厌,恨不得一把火烧个净光的地方。 当然了,他之所以这么厌恶高老庄,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个恶心的摩利支佛母。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高小姐’。 她打破了陈袆,想要成家的美梦,同样打破了他,想要有一安身之所的奢望。 人皮纸上,‘高小姐’与高老爷的对话,仍旧历历在目。 ‘高小姐’骗了他,骗了人皮纸中的他! 陈袆一想到人皮纸中的自己,满脸幸福的穿上新郎喜服,与那‘高小姐’三拜成亲。 他就宛如吃了苍蝇似的,别提有多恶心了。 “佛子,尔动了嗔戒,哈哈哈。” “婆婆妈妈,与其在此跟个怨妇似的发火,不如杀过去,吃顿猪肉……” 破戒佛与龙君在陈袆左右,不断地拱火。 佛首与龙首脸上,写满了戏谑。 “闭嘴……” “那高夫人,可是摩利支佛母,大妖魔!” 陈袆咬着牙,沙哑的声音从嘴里挤出。 “吾等为佛,何故怕妖?” “什么佛母,不过一头欺世盗名的肉猪罢了,别告诉吾,你怕了那臭婆子?” “怕?” 陈袆闻言,不由得怔了怔。 对啊,吾为何要怕? 吾是佛也是龙,何故怕头猪? 神佛无踪,唯吾是真佛…… 那所谓的摩利支佛母,定是假冒欺名之辈! 陈袆眯着眼,浑然不觉莲宝肉跳动,周身妖气滋生。 “寅将军……” “还有多久到那高老庄?” 陈袆自言自语一番后,突然问起寅将军。 他身下的寅将军愣了愣神,这才注意到是在和它说话。 “快了快了,明日午时便至!” 寅将军连忙开口,脚下步子迈得越来越大。 饶是它再怎么没心没肺,这一路上也不禁被陈袆吓得够呛。 疯和尚,疯言疯语! 竟说什么,要杀到高老庄,去吃猪肉! 并且还妄自揣测,说它的丈母娘是什么佛母? 寅将军想到这里,便不禁打了个寒颤,生怕被其连累。 若不是先前这家伙救了它一命,它早就丢下这疯疯癫癫的和尚跑路了。 陈袆似是对此毫无所觉,自顾自的点着头,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一日后,高老庄。 陈袆乘虎眺望,便见前方,竹篱密密,茅屋重重。 参天野树迎门,曲水溪桥映户。远观之下,倒是处风水宝地。 然而随着陈袆一行,愈发靠近高老庄,一股难闻的恶臭便扑鼻而来。 呛得蛤蟆精直翻白眼,寅将军干呕连连。 走近一瞧,高老庄内遍地污秽难以下脚,倒与那污水河极为相似。 不过此时的高老庄,虽然到处弥漫恶臭,地上也满是污秽,但却布置的极为喜庆。 大红灯笼满街挂,红绫绸缎家家系。 此情此景,别提有多热闹了。 来来往往之间,此地已经有不少妖魔闻讯赶来。 寅将军许是担心,自己驮着陈袆这副模样,会让他在妖魔面前,乃至高小姐面前丢了面子。 于是,便趁着还未进到高老庄,便放下了陈袆,化成了先前的模样。 陈袆踉跄着身子,先前的亏空,此时还未完全休养回来。 “佛爷,让小的来驮着你吧?” 蛤蟆精见此满脸担忧,连忙凑了上来。 “不必了,都到这里了,进去瞧瞧吧。” 陈袆摇了摇头,便踩着污秽,走进了高老庄。 亦如人皮纸所模拟的那般,高老庄四处都充斥着猪妖。 这些猪妖懒散的躺在污秽中,形如肉山,浑身是疮,看起来颇为恶心。 而坐落在此地的高府,则与这些不堪入目乡里,形成了鲜明对比。 高府装点奢华,看不到半点污秽。 各路妖魔齐聚一堂,互相吹嘘,好不热闹! “呵” 陈袆见此,不禁摇头冷笑一声。 妖魔争亲! 争到最后,娶得新娘却不过是一群,浑身腐烂生蛆的肥猪. 若是这些妖魔知晓真相,还会如此趋之若鹜吗? 于此同时,陈袆一行的到来,引起了不少妖魔的注意。 此地各路妖魔,纷纷打量着他们,模样颇为不善。 毕竟来到此地的,基本都是奔着争亲来的。 妖魔彼此之间,皆是情敌。 在这种情况下,它们自然不会对陈袆一行,有什么好脸色。 陈袆不甚在意,自顾自与蛤蟆精找了处角落。 而寅将军或许是臭味相投,竟在妖魔群中混得风生水起。 时不时,便传来一声声哈哈大笑。 “嘿!你们听说了吗?” “几个月前,鹰愁涧的龙宫,被一位佛子给砸了!” “嗯?” 陈袆挑了挑眉,循声望去。 便见妖魔堆中,一位山羊老道摇头晃脑,唾沫横飞。 “鹰愁涧,那不是龙君的地盘吗?” “嘶!这佛子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龙君那等大妖魔,将它给吃了吗!” 一众妖魔闻言,纷纷好奇开口。 山羊老道嘿嘿一笑,随即开口道:“你们这些小妖见识短,不知那佛子的厉害!” “老道我亲眼所见,那佛子身长千余丈,头顶着天,脚踩着地!” “只手遮天,一掌就将龙宫拍了个稀巴烂。” “老道我当时躲了起来,亲耳听到那龙君,质问佛子为何捣毁它的龙宫。” “你们猜,那佛子怎么说的?” 山羊老道卖着关子,捋着胡须。 “俺们怎么知道怎么说的,别墨迹赶紧说!” 寅将军此时也掺和了进去,骂骂咧咧开口。 山羊老道嘿嘿一笑,随即摇头晃脑,有模有样的开口道:“我听那佛子张口就来!” “忒!你这臭长虫,竟然开饭不叫我!” (本章完) 第60章 真假高翠兰 第60章 真假高翠兰 “噗呲!” 蛤蟆精听着那边的动静,一时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陈袆面色一黑,这老道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不错。 还什么佛子身长千余丈,一巴掌拍碎龙宫。 若他真这么厉害的话,这高老庄早就被他一脚踏平了! “妄论真龙,该去油锅,炸上一炸。” 陈袆颈上的龙首,面带戾气,语气不善。 幸好他身边只有蛤蟆精,不然让其他妖魔听了去,保不准要闹出什么事端。 “好一个佛子!” “可惜那等存在,咱们这些小妖见不着。” “不然,俺高低与其八拜为交,吃香的喝辣的!” 寅将军大大咧咧的开口,语气中满是惋惜。 “呵,你这虎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佛子那是何等人物,岂能与你这等小妖八拜为交?” 浑身缠着锁链,形如恶鬼的寇囚徒,满脸不屑的瞥了一眼寅将军。 “你!” 寅将军勃然大怒,可待看清是寇囚徒后,竟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妖魔们见此哈哈大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无趣.” 陈袆摇了摇头,不再关注这些妖魔。 眼见高老爷迟迟未曾现身,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转头朝着蛤蟆精低声开口。 “你且在此待着不要走动,吾去别处瞧瞧。” “若那高老爷来了,届是叫上那么一声,吾听到自会回来。” “呱?” 蛤蟆精闻言一愣,不明白佛爷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去逛什么。 陈袆也未解释,趁着妖魔们还在互相吹嘘,他便四处闲逛了起来。 高府很大,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前院,便让陈袆险些迷路。 陈袆边走边打量,可却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红绫绸缎,灯笼高悬。 陈袆不管怎么去看,都和正常人家没什么两样。 然而这便是最不正常的事情,毕竟这里可是妖魔居所! 更有诸如摩利支佛母,这般恐怖的存在栖身,怎么可能如此正常? 陈袆犹还记得,人皮纸中的自己,曾在最后将死之际,看到了高府破败,污秽满地的一幕。 但如今,他竟然一点端倪都看不出。 “我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陈袆眯着眼,随即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声。 紧接着,他竟不顾严重亏空的身体,强行动用了神通。 天眼通! 出乎意料的是,他一眼扫去,竟没看出什么名堂出来。 高府还是那个高府,除了看出浓浓妖气外,便再无其他。 “怪哉” 陈袆蹙起眉头,既然高府本身没有什么问题。 那先前自己醉倒后,所见到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仍不死心,开始借用天眼通,四处扫视高府上下。 突然! 陈袆冷不丁,扫到了一间颇为怪异的屋子。 那处屋子四处上锁,密不透风。 他挑了挑眉,凝神望去。 天眼通下,一切形色无有障碍。 他很轻易的便透过‘阻碍’,看到了屋内景象。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屋内宛如猪圈,满地排泄物与烂菜叶子。 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高府中竟还有这么个屋子。 更让人吃惊的是,其中竟住着一头,模样丑陋的猪妖! 猪妖浑身黑毛,臃肿肥胖,鼻歪眼斜,长满痤疮,要多丑便有多丑! 它躺在污秽中,一动不动,亦如高老庄中那些乡里乡亲。 一条拳头粗细的锁链,捆着它的脖颈,像极了一头被人豢养的牲畜。 “是她?” 陈袆呢喃开口,眼中满是意外之色。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恐怕这位便是人皮纸中,那位曾出言提醒众妖魔的丑猪女。 只可惜那个时候的妖魔们,早就色迷心窍,哪里肯听这丑猪女所言。 “若是这丑猪女,当初说的是真的。” “恐怕她,才是那位高小姐啊……” 陈袆看着丑陋猪女,自言自语。 人皮纸中与他拜天地的‘高小姐’,并不是高翠兰,而是什么所谓的翠。 那么真正的高小姐,便只能是这头丑陋的猪妖了。 特别是当初,这家伙曾在最后,说了一句我才是高…… 这除了高小姐还能有谁,总不能是说她才是高老爷吧? 陈袆想到这里,心中疑惑油然而生。 “若她真是高小姐的话……” “又为何要囚禁着她,并且还落得这么个模样?” 陈袆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而也就在此时,阵阵剧痛自双目传来。 他捂着眼睛,汩汩血泪顺着指缝,流淌而下。 没有妖魔血肉,也没有充足的水作为补充,他每动用一次神通,便相当于在消耗一次寿命。 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要死在自己手上。 他不敢再看,当即便要收回视线。 不过就在此时,他竟然看到了‘高小姐’! “是她!” 同样的话,却不同意味。 陈袆强行继续催动天眼通,天耳通! 只见‘高小姐’扭动着身子,缓步走进了猪妖所在的房中。 “高小姐,该吃饭了” 她看了一眼丑陋猪女,脸上满是厌恶。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丑猪女,倒去一堆烂白菜叶。 烂白菜叶掉落在地,沾满污秽,看起来脏兮兮的。 然而那丑猪女却丝毫不在意,见到这些粘上污秽的烂叶子,竟和饿死鬼投胎似的,疯狂进食。 “小姐,你说这是何苦呢?” “若你听老爷与夫人的话,安心招婿。” “说不准,今日这新郎,便是小姐来吃了……” ‘高小姐’捂着嘴,笑吟吟开口。 她的语气之中,满是炫耀之意。 “如今老爷选了我,替小姐你款待新郎。” “这一时之间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享用新郎好了……” 丑猪女默不作声,只顾埋头猛吃。 ‘高小姐’自讨没趣,扭着身子便走开了。 “呵……” “长得挺漂亮,心肠却毒得很……” 陈袆将‘高小姐’的话,尽收耳底。 他冷笑一声,心中杀意高涨。 而也就在此时,让陈袆颇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高小姐’走后,那丑猪女竟停下了进食。 随即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了他! 霎时间,陈袆心中一惊,瞳孔微缩。 只见那丑猪女,眼泛泪光,尽是苦苦哀求之色!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本章完) 第61章 大善大爱 第61章 大善大爱 “这” 陈袆如遭雷击,头皮发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丑猪女竟能发现天眼通的窥视! 他正欲再看,怎料强行动用神通的反噬,在此刻一并爆发。 霎时间,眼前一片模糊,耳畔响起耳鸣。 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得断开天眼通与天耳通。 “扑通!” 陈袆身子踉跄,一屁股摔倒在地。 缓了好半晌,视线与听力,这才有所恢复。 他晃了晃头,脑海中的思绪一片混乱。 “这,这怎么可能,那猪妖竟然发现我了?” 若仅仅只是如此,那也就罢了。 关键是那头丑猪女,最后看向他的眼神. “那猪妖,想让我救她?” 陈袆皱着眉头,他想不通一头能够看穿天眼通的妖魔,竟需要向他求救。 眼下招亲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节骨眼上跑去救她,未免有些冒失。 万一被那高老爷发现 他深吸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很明显这头丑猪女,哦不,是高小姐。 她的身上,绝对藏着高老庄的秘密! 无论从人皮纸所模拟的内容,还是他如今亲眼所见。 这高小姐与高老爷那帮妖魔,应该并不是一伙的。 若是能够救出她,从其身上知晓些隐秘,说不准对他破开此局会有所帮助 “呱!” 便在此时,陈袆耳朵微动,听到了蛤蟆精的叫声。 很显然,那边高老爷已经到场,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他咬了咬牙,踉跄着地上站起。 陈袆思考再三,最终掏出了人皮纸。 既然他不知如何选择,那便让人皮纸中的自己,替他做出这个决定! 今日一直没有动用人皮纸,为的就是现在! 滴滴血珠,随之落下。 斑驳的血字,缓缓跃然纸上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哦,不对,我没死!】 【我只是成佛了,成了佛的孩子,成了佛的骨肉,成了佛的一部分】 “这次没有入洞房” 陈袆抓着人皮纸,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 耳畔蛤蟆精的呼唤,越来越清晰。 他死死地盯着人皮纸,只希望这次的模拟,能够干净利落些。 【我来到了高老庄,进到了高府。】 【机缘巧合下,我发现了真正的高小姐!】 【面对高小姐的求救,我果断地选择前去一探究竟。】 【若是能够救出真正的高小姐,说不准便会对我起到莫大的帮助。】 【高小姐所在的房间,位于高府后院最深处。】 【我趁着前院选婿,悄咪咪的混了进来。】 【相较于热闹的前院,高府后院便显得冷清了不少。】 【空气之中,始终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味。】 【我捏着鼻子,不断地寻找先前所见到的房间。】 【一路上出奇的顺利,甚至连高府的仆役,都没见到。】 【很快,我便找到了高小姐所在的房间。】 【门口把守着两头猪妖,为了能够见到高小姐,我迫不得已动用了说法通,将它们定在了原地。】 【我正欲吃掉它们,补充自身消耗。】 【却在此时,屋内的高小姐阻止了我。】 【“且慢,求高僧莫要打杀它们。”】【“这些仆役,生来稀里糊涂,痴傻呆愚,无意犯恶,罪不至死……”】 【我闻言面色古怪,想不到妖怪之中,竟然还有圣母。】 【我犹豫了一番,并没有吃这两头猪妖,转而破门而入,见到了真正的高小姐。】 【她的模样,亦如我先前所看到的一般,十分丑陋。】 【一根铁链将她牢牢栓住,使之只能在污秽中,吃喝拉撒睡。】 【我见到她这般模样,颈上佛首不知为何,竟有些激动。】 【高小姐见到我,咧着嘴笑得很是开心,就是模样有些丑,让人反胃。】 【“圣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高小姐语气肯定,说出的话却很莫名其妙。】 【我皱着眉,压下佛首异动。】 【我不着痕迹的动用了他心通,竟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 【相反,我甚至还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善意。】 【这股善意将我牢牢抱住,十分温暖,犹如初升的暖阳。】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一头妖魔身上,感受到如此温暖的善意。】 【“你……为何如此肯定,我一定会来?”】 【我对此很是不解,毕竟自己先前从未见过高小姐,她又为何对我如此信任?】 【高小姐傻傻的乐着,眼中泛起泪光,声音磕磕巴巴。】 【“圣,圣僧有所不知,我生来不凡,能嗅到善与恶,苦与乐,爱与恨。”】 【“刚刚我突然嗅到了,圣僧身上的味道。”】 【“这才肯定圣僧一定会来……”】 【我闻之,不由得一愣。】 【“味道?我身上什么味道?”】 【高小姐听到我的疑惑,猪鼻轻轻耸动。】 【“是大善,大爱的味道……”】 【“香,很香,这股味道很特别。”】 【“这还是我,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 【高小姐说到这里,眼中泛起泪光,脸上满是心疼。】 【“不过,圣僧倒和我那孩子一样,也是个可怜儿呢……”】 【“绝望,孤独,迷茫,这些味道太重了,重到发臭。”】 【“想来圣僧如今,一定很痛苦吧?”】 陈袆朝着前院走的脚步,在此刻陡然一顿。 他看着人皮纸上,所浮现出的内容,不由得一脸茫然。 大善大爱?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个人? 至于绝望,孤独,迷茫,那高小姐这倒是没有说错…… 但若是说他痛苦吗? 陈袆面露苦恼,他如今好像并不痛苦。 又或者说,他已经麻木了! 麻木到他竟然感受不到,绝望,孤独,迷茫所带来的痛苦…… 陈袆摇了摇头,本能的不愿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是否有什么大善大爱,又是否痛苦,这并不重要。 如今再耽搁下去,高老爷那边恐怕都要开宴了,必须尽快看完死亡预言! 他目光重新聚焦在人皮纸上,随即便注意到了,一个让人极为震惊的事情! 【“孩子?”】 【“高小姐,你说你还有个孩子?”】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本章完) 第62章 高小姐有娃了 第62章 高小姐有娃了 【我颇为震惊的开口,本能的忽视掉了,高小姐那句问询。】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高小姐竟然已经有孩子了!】 【高小姐这般丑陋的模样,究竟是哪位妖魔如此饥渴?】 【最为主要的是,这都已经孕有一子了,那高老爷竟如此不要脸,还以高小姐的名声招婿……】 【“是啊,我那孩子与圣僧很像,同样痛苦,同样孤独……”】 【高小姐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低沉。】 【他心通下,我在此刻感受到了,高小姐的痛苦与犹豫。】 【突然!】 【高小姐咬着牙,朝着我连连叩首,眼神中满是哀求。】 【“圣僧,我想见见我的孩子。”】 【“现如今,唯有那孩子,能让高老庄的罪孽解脱……”】 【我见状有些惊诧,同时心中也有些不解。】 【见见自己的孩子,倒还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还能与解脱罪孽有关?】 【高小姐支支吾吾,语无伦次,解释不清。】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顿时皱了皱眉,正欲说些什么。】 【便见高小姐,突然面露惊骇,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我被她这副模样,吓得心中咯噔一声。】 【我连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而却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外面刮着风,使得红绫漫天飞舞,灯笼左右摇晃。】 【可这一切,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为何能让高小姐,如此惧怕呢?】 陈袆看到这里,同样有些不解。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先前那一次的模拟中,这位高小姐也好似是看到了什么。 可这除了红绫与灯笼,也没什么东西啊…… 他下意识看向四周的红绫,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袆带着心中的疑问,继续往下看去。 【“嘘,圣僧快到我身边躲好。”】 【“是祂,祂来了……”】 【高小姐突然变得疯疯癫癫,神神叨叨。】 【她眼中满是恐惧,浑身都在哆嗦。】 【然而饶是如此,她也没忘了,想要让我藏起来。】 【我见到她这副,完全不似装出来的模样,顿时面色微沉。】 【莫非,真有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来了?】 【我有心,想要动用天眼通瞧上一瞧。】 【然而还未等我付诸行动,高小姐便一把抓住了我,将我拉进了她的怀中。】 【肮脏的肥肉,将我层层包围,使得我竟然整个陷了进去。】 【我知晓高小姐并无恶意,遂而哪怕心中再怎么恶心反胃,也没有对她出手。】 【我置身于高小姐的肥肉中,竟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与温暖。】 【不过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多久。】 【我便闻到了一股,难闻至极的恶臭!】 【这种像是臭袜子加汗液,发酵到极致的味道,不禁让我头晕目眩。】 【紧接着,我便听到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好似精准的踩在了,我的心跳上。】 【一时之间,使得我浑身难受,呼吸困难。】 【外面果然有什么东西!】 【我心中一惊,能明显的感受到,高小姐此刻浑身都在颤抖。】 【我见此情况,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要不要用天眼通,看上一眼?】 【不过最终,我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好奇,没有选择去作死。】 【若外面真有什么大恐怖,察觉到了我的窥视,那可就连哭都没地方去哭了。】【沉重的脚步声,始终徘徊在周遭。】 【紧接着,外面竟响起了一道声音。】 【“翠兰……”】 【“娘刚刚,好像闻到了人的味道,你有看到什么吗……”】 【我听着这道声音,顿感头皮发麻。】 【能说出这番话的,除了那位摩利支佛母,也就是高夫人,还能有谁?】 【一时之间,我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生怕高小姐将我抖搂出去。】 【好在,高小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没,没有……”】 【“我刚刚在吃东西,什么也没听见。”】 【高小姐故作镇定,替我打着掩护。】 【“原来不在这里……”】 【老妪的声音落下,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渐行渐远,似乎是朝着别处去了。】 【听到这里,我与高小姐同时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有惊无险……】 【为了保险起见,高小姐并未直接将我放出去。】 【大约一柱香后,那股恶臭逐渐散去,高小姐这才将我拽出来。】 【我狼狈的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高小姐这一身肥肉,差点没把我憋死!】 【幸好有锦襕袈裟在身,使我不沾污秽。】 【不然此刻,我恐怕浑身都得粘上,高小姐身上的脏污。】 【“刚刚那是?”】 【我虽心知肚明,却仍旧明知故问,想要从高小姐口中,知晓些有关摩利支佛母的消息。】 【高小姐仍有些心有余悸,吓得磕磕巴巴。】 【“祂,祂是我娘……”】 【高小姐说到这里,神色暗淡。】 【“不对,祂如今已经不是我娘了。”】 【“祂是佛母,是整个高老庄的罪孽。”】 【高小姐有些语无伦次,说出的话让我有些云里雾里。】 【“圣,圣僧,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佛母已经闻到你的味道了,如果祂迟迟没有找到你,肯定还会回来的!”】 【高小姐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 【我闻言,并无异议。】 【如今已经找到了高小姐,没必要在此磨蹭。】 【念及此处,我拽断高小姐身上的锁链,便准备带着她离开高府后院。】 【然而这才刚刚走出房间,我便猛地顿住了脚步。】 【我看到了房门口……那两头一动不动的猪妖!】 【一瞬间,我脊背发寒,顿感毛骨悚然。】 【对啊!门口猪妖还在……】 【在这种情况下,摩利支佛母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 【我这个念头刚刚落下,原本已经消散的恶臭,再度扑鼻而来!】 【周遭刮起腥风,红绫绸缎,大红灯笼,随风而动。】 【我和高小姐的头顶,传来了摩利支佛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佛子竟和我这丑女儿私会,让我这做母亲的颇不是滋味啊……”】 求评论!求追读!求月票! 不要养书,每日追读,拜托拜托。 (本章完) 第63章 圣僧不要 第63章 圣僧不要 陈袆紧握人皮纸,看着那道斑驳的血字,竟身临其境般的有些不寒而栗。 难以想象人皮纸中的他,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心中会有多么惊惧? 【摩利支佛母,似是对我同祂女儿私会,颇为幽怨。】 【“不过既然缘分如此,老婆子也愿成人之美。”】 【“不若便让佛子,与我家亲上加亲,血浓于水,名正言顺的与我这女儿,喜结连理吧?”】 【此言一出,高小姐面色大变。】 【周遭腐烂气味,愈发浓郁。】 【我见之,心中惊惧间,竟莫名有些愤怒。】 【眉心莲与颈上佛首,变得尤为活跃。】 【高小姐猪鼻耸动,似是闻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些许震惊,但很快又被迷茫所取代。】 【“叮铃——”】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我心有所感,缓缓抬起头。】 【我终于看到了……祂。】 【祂庞大臃肿的身子,几乎与阁楼持平。】 【腐烂的肥肉上,全是血肉模糊的痤疮。】 【那痤疮还在扭动,那是……蛆!】 【乳白色的蛆虫,在满是脓液的腐肉中蠕动,遨游……】 【我面露憎恶,血肉莲迅速滋生。】 【周遭顿时响起袅袅梵音。】 【“咦?”】 【摩利支佛母发出一声惊咦,似是认出了我的手段。】 【然而瞬息之后,祂便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 【金铃的响声,愈发急促。】 【“唵摩哩唧娑贺.”】 【“乖孩子,来吧,到母亲怀里来”】 【摩利支佛母不断呢喃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诵经声。】 【阵阵不停的铃音,勾动着我心中的欲念。】 【我双目逐渐变得赤红,梵音被扰乱了节奏。】 【欲火熊熊燃烧下,摩利支佛母竟在我眼前,变得宛如世间绝色。】 【腐肉层层叠叠,蠕动着裂开。】 【缓缓流淌而下的淡黄色脂肪,犹如这张贪婪大嘴口中的涎水。】 【腐烂的肥肉,翻滚涌动。】 【一时之间,我不由自主的竟想要投身于,‘母亲’的怀抱。】 【“夫圣僧,不要去!”】 【高小姐死死地拽着我,不想看我就此沉沦。】 【她眼中满是祈求,泪水滚滚而落。】 【然而我却一把甩开了她,主动淹没在了糜烂的血肉中。】 【腐蚀,消化,溶解!】 【强烈的剧痛,在此刻一并涌上!】 【我骤然惊醒,却已为时已晚。】 【我只得在愤怒与不甘之中,彻底与那摩利支佛母彼此交融。】 【我的思维渐渐蒙昧,身子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宫房,得以重新降生】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自层层血肉中滑出。】 【我睁开眼睛低头瞧去,却只看到了,自己那双臃肿肥腻的猪蹄!】 人皮纸上的血字,至此逐渐黯淡。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陈袆面色难看,脊背发凉。 人皮纸中的他,所展露出的血肉莲与梵音,很显然是破戒佛的手段。 然而饶是破戒佛出手,竟也没在摩利支佛母手上,讨得半点便宜。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他如今,还不算是破戒佛的缘故. “不行,绝不能现在碰上摩利支佛母!” 陈袆咬着牙,将人皮纸收入怀中。 现在去救高小姐,很有可能会被摩利支佛母堵个正着。 高小姐的确知晓许多,高老庄的隐秘。 但还不足以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头,与他无甚关系的妖魔。 陈袆念及此处,面上顿时露出犹豫之色。 如今看来,这高老庄牵连甚广。 甚至说不准,与他的目的地灵山,也有着莫大的联系。 若不然,高夫人又怎会莫名其妙,成了什么摩利支佛母? 而且高小姐孕有一子,那她的夫君会不会就是猪八戒? 太多太多的谜团,尚未解开。 而眼下两次模拟已过,结局却皆是折戟沉沙。 再这么下去,恐怕生路渺茫啊 陈讳咬了咬牙,便欲去寻蛤蟆精。 实在不行避开高老庄,继续西行! 等他有了更充分的把握,再回来收拾这所谓的摩利支佛母。 然而就当他心生退意之际,忽地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愤怒! 破戒佛面目狰狞,怒喝出声! “懦夫!连这点小事都要畏畏缩缩,还配称佛吗!” “撕了那臭猪婆的皮,吃了它的肉!” 龙君的讥笑声,也在此刻随之而来。 “哈哈哈!龙子好个聪明人!” “休管这乱遭事,速速随本龙君一同西行去!” 龙君与破戒佛所带来的情绪,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身心。 许是受到破戒佛的影响,他竟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 他神情恍惚,然而就在此时,锦镧袈裟泛起毫光! 紧接着,陈袆蓦然惊醒。 意识到什么的他,顿时面露狰狞。 陈袆万万没有想到 破戒佛与龙君对他的影响,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这么大! 本是同根生,何须分你我? 我呸! 他咬着牙,将自己三颗头颅,狠狠地往地上砸了上去! 颅骨血肉与青石碰撞的闷响,不绝于耳! 咚!咚!咚! 一时之间,血肉飞溅! 没用!没用!没用! 高府的青石路,被砸的坑坑洼洼,裂痕密布。 陈袆的头骨,发出嘎吱嘎吱的碎裂声。 然而饶是如此,破戒佛的嘶吼与龙君的讥笑,也未曾有丝毫停歇! 自观音禅院开始,他便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它们的影响。 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系,早已到了骨断筋连的地步。 如今再想着割舍,已然难如登天,无异于白日做梦! 陈袆目眦欲裂,破戒佛与龙君此番闹出的动静,迟早会引来高府中的妖魔。 而这也就罢了,但若是将那摩利支佛母引来. 他眼前一片血红,心中种种情绪交织,绝望油然而生。 陈袆伸出手,便想要在人皮纸上书写! 然而就连这个举动,都因这两头妖魔所带来的影响,而变得难以为继! 便在此时,一阵幽幽的佛经诵念之声缓缓响起,语调庄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本章完) 第64章 天命难违 第64章 天命难违 诵经声,缓缓平息。 方才还癫狂无比的破戒佛与龙君,此时竟变得异常安静。 陈袆见此,心惊不已。 他寻着声音抬起头,却只看到了一片远去的褐色衣角。 “圣僧,避来避去,我等终究躲不过这天命.” “高老庄是你逃不开的劫数,去吧,看看这一切罪孽与妄念,何时能够尘埃落定.” “嘻嘻嘻,若是圣僧到时还是沉沦于此,便让我也享享口福吧.” 余音袅袅,院落已空。 一时之间,只余心中惊愕,面目模糊的陈讳呆愣原地。 此时的他,面部塌陷,骨骼碎裂,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下。 天命?!又是天命? 陈袆回过神来,心中满是阴霾。 没有想到,高老庄中竟还藏着如此大神通者! 仅凭一段经文,便让龙君与破戒佛安静了下来. 莫名其妙救了他一命,却又不抛头露面,而且其话语之中的态度,也充满了诡异。 他皱着眉头,想不通其究竟有何目的。 这家伙倒是与那老鼋一样,说话云里雾里,不知真假. “避不开,逃不了么?” 陈讳有些迷茫的喃喃自语,思路渐渐明晰,似有所悟。 而那破戒佛安静了没多久,竟又迫不及待地催促了起来。 “四下无人,还呆愣着做甚?” “动起来,找机会撕了那臭猪婆!” 陈袆闻之,终于不再犹豫。 他转而冷笑着,朝着反问了一句破戒佛。 “若我还是要走,那又如何?”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让你如此心急?” 一向能言善辩,好讲邪说歪理的破戒佛,竟一时语塞,被陈袆呛了回去。 陈讳甩着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血渍,随即向着外院大步走去。 步伐之中,没有丝毫迟疑。 这高老庄,果然与破戒佛干系不小! 一路上对他各种影响,如今还露出了这般失态的一面。 观音禅院时,他都未曾见其如此激动。 如今这么一看,这高老庄他还真躲不过去。 来自破戒佛的隐患也好,还是什么所谓的天命也罢。 他都不可能,如此稀里糊涂的离开高老庄! 陈袆脚步加快,不多时便来到了热闹的前院。 只见此时,妖魔们正围着高老爷,满嘴恭贺献媚。 “还好,不算太晚” 陈袆见众妖,还未进行所谓的招婿考验,顿时松了口气。 “呱!佛爷你怎么才来!” 挤在妖魔群中的蛤蟆精,见到陈袆顿时眼前一亮。 它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连忙凑了过来。 可刚刚凑近,蛤蟆精便注意到了,陈袆血肉模糊的脑袋。 “佛爷你这是” 陈袆晃了晃脑袋,不甚在意的随口道:“不要紧,只是老毛病犯了。” “你去把寅将军叫来,就说我有法子,让它当上这高府的好女婿。” “呱?佛爷还有这能耐!” 蛤蟆精大为震惊,顿时舔着脸讪笑出声。 “嘿嘿,那个佛爷,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臭老虎,心中压根就没有佛爷!” “当女婿这等好差事,要不还是让小的来吧.” “好差事?” 陈袆不置可否的冷笑出声。 “叫你去,你就去,磨磨唧唧!” 蛤蟆精闻言,苦着张脸,大感委屈。 它不敢怠慢,连忙跑去叫寅将军。 此时的寅将军,正与众妖魔变着法子,讨那高老爷开心。 这些妖魔,一个个全都想在未来老丈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臭老虎,快过来,你大哥叫你!” 蛤蟆精远远吆喝了一声,惹得妖魔们纷纷看向寅将军。寅将军尴尬不已,自觉有些丢面。 “什么大哥不大哥,你这癞蛤蟆,说甚呢!” 蛤蟆精一脸鄙夷,先前一口一个大哥叫得挺欢,现在竟然不认了! 它凑过去一把将寅将军拉开,小声耳语了几句。 “臭老虎,你可赚大哩!” “我家佛爷,念你当了一路坐骑的情分,要施展神通,助你当上高家女婿!” “机会难得,你可莫要错过,好生珍惜!” 蛤蟆精语气之中,满是艳羡与嫉妒。 寅将军闻言,瞳孔微缩。 它不禁有些半信半疑,那疯和尚真有这能耐? 可紧接着,它便想到了这位疯和尚,先前那高深莫测的恐怖手段. 一时之间,寅将军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欣喜之色。 高老爷广纳郎才,择优选婿。 它正愁可能争不过,寇囚徒这等妖魔。 如今这疯和尚,哦不,是大哥,欲要助它选婿,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啊! “当真如此?!” 寅将军态度大变,满脸喜色。 它连忙随着蛤蟆精,来到陈袆面前。 “大哥,癞蛤蟆说的是真的?” 寅将军迫不及待的开口,语气中满是期许。 陈讳面色不变,眼中满是笑意。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且附耳过来.” 寅将军闻言,连忙低下头,附耳倾听。 陈袆耳语几句,便说得那寅将军目放异彩,连连点头。 便在此时,众妖魔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快看,是高小姐!” 亦如先前人皮纸所预言的一般,身姿婀娜,美艳动人的‘高小姐’如约而至。 她似是‘不小心’掀开了窗,待看到众妖魔后,顿时羞红了脸。 那副模样,别提有多诱人了。 妖魔们口中呼吸逐渐急促,纷纷面露痴相。 陈袆看向那所谓的‘高小姐’,心中满是厌恶。 人皮纸中的自己,可是被这蛇蝎心肠的家伙骗惨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似有戾气滋生。 丝毫没有被其‘美貌’所诱惑,甚至恨不得将这贱货生吞活剥。 许是陈袆的目光,太过炙热。 ‘高小姐’心有所感,美目微动,便朝着他这边盼了过来. 她待看清陈袆后,美目微微眯起,露出巧笑,点了点头。 “啊啊啊,高小姐看过来了!” “嘶!高小姐刚刚竟然对我笑了!” “哈哈哈,你们说甚胡话,高小姐明明是在对俺笑!” 寅将军就站在陈袆身旁,遂而十分肯定. 高小姐一定是看上了它! 唯有蛤蟆精一脸古怪,时不时瞥向陈袆。 若是它没有看错的话,那高小姐看得好像是佛爷啊 高老爷见到妖魔这般反应,颇为满意。 它随即便笑呵呵的朝着‘高小姐’,吆喝了一声。 “翠兰着甚急,你的夫君还没选出来哩!” 高小姐顿时羞着脸,拉上了帘子。 众妖魔嘘声一片,大失所望。 高老爷面不改色,仍是副笑呵呵的模样。 “诸位郎才莫要急,待娶了翠兰后,天天都能见着。” “不过若想当我高府女婿,可没那么容易哩,还得有所考验!” “能吃肯干,方可成我高家女婿。” “老朽已为诸位,备好酒宴,有上好的白面馒头”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蓦然响起,打断了高老爷还未说完的话。 “高老爷说的不错,招婿确实得有考验,不过却得改改!”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本章完) 第65章 击鼓传花 第65章 击鼓传 此言一出,热闹的高府,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全场妖魔皆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它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有妖魔这般大胆,敢在高府的地盘闹事! 就连一向和和气气的高老爷,表情都不禁有些僵硬。 很快反应过来的众妖魔,顿时炸开了锅! 霎时间,它们群情激愤,暴跳如雷,骂骂咧咧! 其中一头,自号狗头军师的妖魔,充分发挥了什么叫做狗腿子。 “哪个放肆的畜牲,在这里胡言乱语?” “快快滚出来,给高老爷赔罪!” “再不出来!撕了你的脸,扒了你的皮,让你这乱说话的畜牲,没脸没皮!” “我佛慈悲.” 便见一道三头身影,口宣佛号。 他缓步自妖魔群中走出,惹得众多妖魔纷纷瞩目而来。 其身形看起来并不高大,甚至显得尤为瘦弱。 身披一件华丽的袈裟,顶着三颗不同的脑袋,倒是颇有一番神异。 不过这般形象,能唬得住人,却唬不住妖魔。 在场这些前来选婿的各路妖魔,哪个长得不比这和尚更吓人? 妖魔之中,看起来最为凶恶的寇囚徒,见此顿时面露不屑。 “哪冒出来的小妖,你算老几啊?” “老子还没开口说话,你反倒跳出来哗众取宠。” “趁老子还没生气,给高老丈磕个头,认个错。” “不然老子把你三颗脑袋,全揪下来当夜壶!” 寇囚徒一开口,便惹得那狗头军师,见风使舵,煽风点火! “就是就是,招婿乃是高府重中之重的大事,岂容你这秃驴放肆?” “多长了几个脑袋,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一时之间,妖魔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陈袆身上,骂声不止! 对于它们而言,这可是讨好高老爷,这个未来老丈的最好机会,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此时,更有甚者已经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凶戾。 它们口中流着涎水,爪牙摩擦。 那副模样,似是恨不得当场拿下这细皮嫩肉的和尚,打打牙祭! 陈袆面对这种情况,似是早有预料。 他咧着嘴,面不改色,笑容和善。 只是其目光之中的寒意,却越发森然。 “高老爷,你觉得呢?” 陈袆并未搭理妖魔们,而是看向了表情有些僵硬的高老爷。 高老爷眯着眼,心下一惊。 它脸上表情顿时软了下来,转而露出了一脸讪笑。 “哈哈哈,佛大师哪里话!” “老朽其实也早就觉得,这高府的规矩用得太久了,是得变一变了!” “大师如今一言,真叫老朽醍醐灌顶啊.” 高老爷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转而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不知大师,有何高见?” 此言一出,全场妖魔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这高老爷,难不成是吃错药了? 什么叫早就觉得,高府规矩得改了? 俺们替你说话,你怎还向着一头小妖? 莫非这高老爷欺软怕硬,就喜欢这种调调? 各路妖魔心思各异,亏它们还各种奉承这老东西。 早知如此,它们先前就该嚣张硬气一点! 寅将军更是大为震惊,显然同样也没有想到,它认得这个便宜大哥,竟然这么猛! 不过也有一些妖魔,心思灵敏,灵智聪慧,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高老爷此时突然变卦,明眼妖都能看出,其中定有大问题! 很显然,必然不可能是因为什么,早觉得高府规矩该改一改了,这种扯淡的理由。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问题莫非是出在这和尚身上? 难不成这小妖,前来参加招婿,背后是有什么高府惹不起的背景? 妖魔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 然而任谁也想不到,如今表面看上去颇为冷静的高老爷,心中却早已炸开了锅! “好一个佛子!” “不愧是就连我那夫人,都极为忌惮的家伙。” “竟然一上来,就给我弄出这么大个麻烦” 高老爷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寒芒。 不过这小子毕竟曾是大闹龙宫的主,更何况还有佛母的吩咐在前。 高老爷思虑再三,还是明智的选择了,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一切都是为了夫人,成佛大计啊…… 陈袆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缓缓开口。 “若是单纯吃喝,未免太过无趣。”“就算是饿死鬼投胎,又何尝比得过贫僧的食量.” 他说到这里时,还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寇囚徒。 寇囚徒面色不善,锁链噼啪作响。 “倒不如.” “咱们文雅一些,吃吃喝喝,讲究一个开心顺意。” “依贫僧之见,不若在这高府喜宴,来上一个击鼓传!” “哦?击鼓传?” 高老爷闻言愣了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大师所言甚是有趣,不知大师准备如何击鼓传?” 陈袆咧嘴一笑,开口道:“自然是客随主便。” “高老爷,喜爱能吃肯干的女婿。” “那击鼓传,便以此为点,让诸位郎才坐于桌旁,选一妖蒙眼击鼓。” “这落到谁手里,谁就要速速吃完,如山高般的馒头菜叶。” “吃完的,自然就是下一个击鼓者。” “吃不完的,就任由高老爷处置罢.” 高老爷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 听起来,这所谓的击鼓传,貌似也就那样,并无什么问题。 看来这佛子,弄出这般名堂,只是想要考验对他更有利罢了。 高老爷心中暗笑,随即便吆喝了几声。 很快,一群肥硕家丁,便按照陈袆的要求,摆好了满桌吃食。 各路妖魔见此,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 陈袆当仁不让,率先做起了击鼓者。 他背对着众妖,乐得清闲的敲着碗筷。 “叮,叮,叮” 很快,一堆堆馒头菜叶,便消失在一众妖魔的肚子里。 一只只妖魔,被撑得肚皮溜圆,不堪重负的被家丁拖了出去。 至于这些妖魔,被拖到了哪里,并没有妖魔在意。 渐渐地,妖魔们逐渐熟悉起来,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传的速度,逐渐变得或紧或慢。 一时之间,或如残漏之滴,或如迸豆之疾,或如惊马乱驰,或如电明忽暗。 其鼓声慢,传亦慢,鼓声急,传亦疾。 此情此景,任谁能想到,一群妖魔竟能坐下来,其乐融融的玩什么击鼓传? 随着食物渐渐减少,终于桌上只剩下了杯盘残羹,一片狼藉。 陈袆因为惹了众怒,被刻意针对下,同样吃了个七饱八饱。 他倒也乐得如此,一身亏空得到补充,颇为满足。 高老爷见这位爷,貌似是玩高兴了,便搓着手来到了陈袆面前。 它笑呵呵的,正欲开口叫停。 却不料,陈袆竟又一次拿起了筷子。 他不紧不慢的敲着碗沿,叮当作响。 “大,大师,宴席已毕,你这是何意啊?” 陈袆手上动作不停,语调仍是不紧不慢。 “唉,贫僧思来想去,觉得高府菜肴虽好,但其中却少了荤腥,有些没味啊” “况且游戏只有一种规矩,着实有些无趣……” 他话音落下,颈上佛首便露出了一副诡异的笑容。 高老爷顿感不妙,张了张嘴。 然而它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接下来的一幕,吓得噎了回去。 只见陈袆,抓住自己左边佛首,奋力向下一拽! 霎时间,血浆迸溅! 破戒佛的头颅,沾满血腥,看起来颇为瘆人。 祂的嘴巴一张一合,阵阵梵音缓缓飘荡 陈袆因剧痛,而神情扭曲,面露狰狞。 但他仍旧带着笑,将佛头随意的抛了出去。 佛头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落在了,一头早已目瞪口呆的妖魔怀中。 “诸位,接下来这击鼓传,可就要用贫僧的脑袋了。” “若是慢了半刻,诸位郎才可就要小心自己的脑袋了……”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啊啊啊! 哭了,不要养书了。 (本章完) 第66章 当真会玩 第66章 当真会玩 “叮!叮!叮!” 陈袆敲着碗筷,节奏变得愈发急迫。 先前轻松愉快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 破戒佛口中诵念梵音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那头有些呆滞和惊恐的小妖,手中捧着破戒佛的脑袋。 它正欲随手丢开,脑海中却猛地传来了,宛若针扎般的剧烈痛楚! 霎时间,它竟莫名生出了,想要将自己开膛破肚,断首奉上,以求解脱的强烈冲动! “啊——!” 那头小妖,顿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凄厉惨叫声。 它抖如筛糠,连忙将佛头扔给了下一个妖魔! 周遭妖魔见状,哪里还肯继续陪这疯和尚玩下去! 它们纷纷起身,便欲就此离开。 然而在梵音的影响下,它们竟鬼使神差的又坐了回去,被迫加入了这场‘击鼓传’。 陈袆笑容愈发肆意,直至大笑出声! 他手中的筷子,越敲越快,敲得碗盘破碎,瓷渣迸溅! 碗口大的脖颈断口处,血浆汩汩涌出,使得他面色惨白,眼中满是癫狂之色。 正所谓: 笑望妖魔食糟粕,天命难违不可躲。 只手断头鼓传,非鬼非神似疯魔。 终于! 陈袆面前最后一片瓷碗化作粉末,敲击声戛然而止! 满桌妖魔的目光,尽皆汇聚在了,面色有些发青的狗头军师身上。 梵音停息,狗头军师双手颤抖,捧着佛头。 它想要将这鬼东西扔掉,手却不听使唤,牢牢抓着佛头,无法松开半分。 先前叫得最欢的狗头军师,此刻脸上写满了恐惧。 “施主,何不以身饲佛?” 佛头口吐人言,出声反问。 话音落下,狗头军师恐惧顿消,面露狂热。 它主动开膛破肚,掏心掏肺,分外虔诚地喂给佛头。 破戒佛面色贪婪,一口一口细嚼慢咽,模样颇为享受。 直至五脏皆空,一颗上好的狗头,滴溜溜滚落餐桌。 它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众妖,好似在说下一个便是你们! 众妖魔见此,惊恐万分,气氛压抑,几近窒息。 寇囚徒面露忌惮,原本噼啪作响的锁链,都在此刻安分了下来。 “这小妖看起来如此瘦弱,怎么会有这般邪门的能力?”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与此同时,寅将军亦是脊背发凉,难掩心中恐惧。 “这疯和尚.做得完全和我说好的,不是一回事!” “明明承诺,要助我招婿,大显神威。” “如今却弄出了这等事情,要命,要命!” “果然就不该信这疯子!” 寅将军心生悔意,生怕被这疯和尚牵连。 不过如今,已然为时已晚。 先前不少妖魔,都注意它与这疯和尚厮混,说些个悄悄话。 眼下这种情况,被迫上了贼船的它,只得祈祷这疯和尚足够强大,能够压得住这些妖魔。 陈袆脸上的笑意,愈发癫狂扭曲。 “嘿嘿,龙子当真会玩!” 龙君赞不绝口,乐不可支,声音唯有陈袆能够听得到。 “这么多年来,吾还是第一次见那老贼秃,肯听他人之言。” “看啊!这些畏畏缩缩的东西,都在怕你!” “吾等既为龙,就该如此,哈哈哈!” “闭嘴!” 陈袆语气不善,不想听这龙君鬼话。 它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怀好意,想要潜移默化的影响他。 嘎吱,嘎吱. 血肉蠕动的声音,缓缓响起。 陈袆面色惨白,断首处奇痒难耐。 他与破戒佛的联系,并没有因断首而消失。 “果然.” 他眯着眼,对此不甚在意。 很显然,仅凭断首,还不足以除掉破戒佛这一隐患。 或许也正因如此,破戒佛这才配合他,演上这么一出戏。 不过这次试探,倒也并非毫无收获。 最起码让他知道,只要不离开高老庄,破戒佛会远比他想象的安分不少。 如今看来,这高老庄与破戒佛,果然干系匪浅. “大师,如今这荤腥也吃了,游戏也玩够了,招婿可还得继续呢。”“如此玩了一场,不知大师尽兴没有啊?” 高老爷强颜欢笑,语气中却隐有怒意。 周遭若有若无间,飘起恶臭 陈袆从思考中回神,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四周飘飞的红绫。 目的已经达成,试探底线的行为,差不多也做足了。 即使如此,倒也没必要,现在就把这老猪妖逼得太紧。 念及此处,陈袆借坡下驴,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 他缓缓起身,拿回佛头,重新按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血肉蠕动间,佛首完好无损的长了回去。 破戒佛有些意犹未尽,吧唧了几下嘴。 “这才对吗,酒宴怎能无荤腥啊!” “贫僧玩得尽兴,倒是一时忽略了高老爷。” “高老爷还是速速吩咐下人,准备之后的考验吧。” “不过可莫要像这回似的,弄得太过无聊” 陈袆言语之间,毫不客气。 甚至于,话里话外还催促起了高老爷,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好说,好说” 高老爷干咳几声,脸上再度堆起和蔼的笑意。 “诸位郎才,还请随老夫来.” 此时此刻,被陈袆所震慑的一众妖魔,这才缓过神。 一时之间,纷纷炸开了锅! “不去了!不去了!谁还要和这疯子一块!” “这疯和尚,方才肆无忌惮的杀妖,接下来还不知要闹什么幺蛾子!” “疯和尚如此行径,高府却不管不顾,我们又怎敢接着参加招婿!” “就是就是,事先也没说,招婿还可能丢掉小命啊,走了,走了!” 一众奇形怪状的妖魔,嚷嚷着就要转头离去。 高小姐虽好,那也得有命消受才是! “哼!” 高老爷冷哼一声,双眼眯起,语气不复和善。 “诸位莫不是想吃白食?” “吃了我高府的饭菜,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此言一出,那些本就极为不满的妖魔,顿时勃然大怒。 “高老爷此话,是要强留我们了!” 几头妖魔面色不善,先前的奉承讨好,此刻化为乌有, 陈袆冷眼旁观,只觉有些好笑。 这些妖魔先前还一副狗腿子模样,如今撕破脸后,倒比谁都凶狠。 一群欺软怕硬,见风使舵之辈. 高老爷不疾不徐,双手合十,虔诚开口。 “摩支利佛母保佑。” 呼! 一阵恶臭难闻的腥风,忽地刮过。 周遭红绫飞舞,灯笼摇晃。 紧接着,那几头妖魔突然面露惊恐! 下一刻,它们身子一软,就地一滚,变成了几头臃肿肥硕,浑身肮脏的肉猪。 见此一幕,方才还群情激愤的妖魔们,顿时瞳孔猛地一缩,噤若寒蝉。 “我高府的食物,是留给郎才准备的,而不是浪费在没用的废物身上。” “诸位郎才,请随老夫来吧。” 高老爷仍旧十分客气,但任谁都能听出,那浓浓的威胁之意。 一众妖魔见此,哪里还敢做声? 它们只得极不情愿的挪动脚步,跟在高老爷身后。 妖魔群中的寅将军,面色黑如锅底,心中满是懊悔。 “早知如此,俺就不该见色起意,来高老庄参合什么招婿!” “一路上折俩兄弟也就罢了,如今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还有那癞蛤蟆,就不该信它的鬼话!” 寅将军念及此处,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泛起一丝疑惑。 它扫视众妖魔,却怎么也没有找到.蛤蟆精。 “怪事!那癞蛤蟆跑哪去了,怎么一直没见着它?” ps:建了个书友群,想聊天的看官老爷,可以进群耍耍。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每日追读,不要忘,拜托拜托! (本章完) 第67章 蛤蟆寻猪 第67章 蛤蟆寻猪 于此同时,另一边. “高小姐,高小姐?” 蛤蟆精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高府后院。 许是因为陈袆,吸引了妖魔们的视线。 一时之间,高府后院静悄悄的。 “佛爷也真是奇怪,怎的又看这高府不顺眼了。” “非要说这高府之内,有两个高小姐……” 蛤蟆精心中暗自腹诽,随即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谁让他是佛爷呢? 佛爷神通广大,这么做必有深意,它只管听话照做就是了。 “希望能如佛爷所说的一般,此行顺利吧。” 不到盏茶的时间,它便寻着陈袆事先告知的线索,来到了一处阁楼前。 刚一靠近,一股极为浓郁的屙屎恶臭,便扑鼻而来。 “高小姐,真的会在这?” 蛤蟆精被熏的直翻白眼,干呕连连。 霎时间,它还以为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一不小心,寻到了高府的茅厕! 可茅厕这种地方,也不该是栋阁楼吧? 正当蛤蟆精心中疑惑之际,它不经意间瞥到了,阁楼上一处挂着锁链的房间。 偌大的高府宅院,唯有这间阁楼挂着铁链,不管怎么看都十分奇怪。 更为重要的是,这处阁楼还有两头猪妖把守。 此情此景,任谁看了都会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既视感。 “看来蛤蟆我,没有找错!” 蛤蟆精眼前一亮,提前将龙骨宝杖从腹中吐了出来。 因为担心迟则生变,它没有犹豫,抄着家伙便想悄咪咪的靠过去。 然而,蛤蟆精这才刚刚走上阁楼。 紧接着,便被那两头猪妖瞧了个正着。 “哪,哪来的蛤……” 两头猪妖大惊,张口欲喊。 蛤蟆精瞳孔微缩,心中咯噔一声。 若是让它们喊出声来,佛爷那边可就白吸引妖魔视线了! 千钧一发之际,蛤蟆精猛地暴起! 它双腿一蹬,便宛若离弦之箭般,朝着两头猪妖窜了出去。 两头猪妖躲闪不及,被蛤蟆精撞了个人仰马翻。 蛤蟆精这一路走来,已经算不得小妖了,最起码也是个小钻风。 对付这等猪妖,自然手到擒来! 蛤蟆精下手狠辣,高举手中的龙骨宝杖,便欲了结这两头猪妖,免得让它们惹出什么事端。 不过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慌忙的从屋内传来。 “且慢,求您莫要打杀它们。” “这些仆役,生来稀里糊涂,痴傻呆愚,无意犯恶,罪不至死……” “咚!” 龙骨宝杖落下,两头猪妖当场脑浆迸裂,死得干净利落! 蛤蟆精甩了甩龙骨宝杖上的浆糊,看向传出声响的房间。 它歪了歪脑袋,一脸莫名其妙。 “呱?你刚刚说啥?”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似是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里面这才传出声响。 “没,没事了……” 蛤蟆精挠了挠头,随即捣腾着龙骨宝杖,便将门上的铁链砸了个稀巴烂。 它迫不及待的钻入房中,还未来得及看清里面的事物,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便在此刻扑鼻而来。 蛤蟆精好悬没被这股恶臭,整个从阁楼上轰出去。 “呕!” “呱,这味道比污水河还臭啊……” 蛤蟆精强忍恶臭,眼冒金星,打量着房中环境。便见此处,遍地污秽,苍蝇乱飞。 一时之间,蛤蟆精甚至都无处下脚。 而在那污秽之中,还锁着一头大黑猪! 黑猪足有丈许高,肥肉堆积,面目丑陋,令人作呕。 这还是蛤蟆精,第一次见到如此丑陋的妖怪。 “你,你该不是……我要找的高小姐吧?” 蛤蟆精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开口。 若真是这样的话,佛爷口中的两个高小姐,模样差距也太大了吧! 一个美的宛如仙女,一个丑的惨不忍睹。 高小姐见蛤蟆精这副模样,神情不禁有些暗淡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轻轻耸动着鼻子,随即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执迷,痴愚,妄心……” “唔,这,这股味道……” “您,您是刚刚那位圣僧,派来救我的吗?” 高小姐语气之中,满是期许。 蛤蟆精听着高小姐神神叨叨,不禁一脸懵逼。 它听到圣僧两字后,扛着龙骨宝杖,颇为狐疑的开口道:“佛爷确实叫我过来救高小姐。” “不过,你这模样……” “你怎么证明,你是高小姐?” 高小姐听到是来救她的,顿时欣喜不已。 可紧接着,她便听到了蛤蟆精,竟让她证明,自己为何是高小姐。 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她这副模样,说自己就是高小姐,谁会信呢? 高小姐急得欲哭无泪,磕磕巴巴开口道:“我,我真的是高小姐。” 蛤蟆精见她这副模样,其实早就知道,这位就是它要找的高小姐了。 毕竟连圣僧都喊出来了,怎么可能不是她。 不过它此番,那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救高小姐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从她嘴里,弄清楚佛爷所说的摩利支佛母! 蛤蟆精想到这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嘿,这样吧,既然你说你是高小姐,那你肯定对那什么摩利支佛母,很了解吧?” “若你能说出个所以然,那你就是高小姐。” 高小姐并不傻,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蛤蟆精的意图。 不过她却并没有因此而恼怒,反而松了口气,露出一脸温柔的笑意。 很显然,她晓得蛤蟆精并无恶意,只是想要知晓些什么罢了。 “摩利支佛母吗……” 高小姐轻声开口,提起这个名讳,语气之中不自觉便带上了几分恐惧。 “摩利支佛母,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那时的高老庄,还不是如今这副模样,而她也同样不是如今这副鬼样子。 那时的她,貌美如,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高老庄,家家户户,勤勤恳恳,年年丰收,平安喜乐。 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年,庄中出乎意料的没有丰收。 原来是高老庄,不知怎的竟闹起了猪妖! 不少孩童,都说曾亲眼见到,有猪妖啃吃庄稼。 可不管乡亲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所谓的猪妖,仿佛那猪妖压根就不存在。 后来渐渐有流言蜚语传出,说高府之所以这么富有,便是因为豢养猪妖。 一时之间,整个高老庄人人自危,吵着闹着要让高府给个说法。 好巧不巧! 那一日,高老庄来了位,能降妖除魔的……禅师! 求追读,求评论,求月票。 马上要上架了,届时有爆更。 这几天不要养书,拜托拜托 (本章完) 第68章 佛爷有难 第68章 佛爷有难 乡亲们将禅师请入高府,惊动了高夫人。 高夫人破口大骂,怒斥乡亲们不知好歹,愚昧不堪,竟听信流言蜚语。 那禅师见高夫人这副模样,扔出了一颗金铃。 金铃栓在高夫人的脖子上,轻轻摇晃间,便让高夫人现出了‘原形’。 一头肥肥胖胖的大肉猪,出现在乡亲们的眼前。 乡亲们怒不可遏,便要宰杀肥猪,家家户户分肉食之,以弥补那些被糟蹋的庄稼。 然而那禅师,却拦住了乡亲们。 禅师称高夫人,乃是天上佛母降凡尘,吃不得,吓不得。 命中注定,子嗣后代中,当出一位三头六臂的‘佛’! 当高夫人诞下‘佛’,功德圆满之日,整个高老庄都将因此受益,傍佛飞升! “三头六臂的佛?” 蛤蟆精听到这里,顿时面色极为古怪,忍不住出声打断。 佛爷明明没有来过高老庄,却能知晓高小姐有两个! 而且佛爷貌似,还对这高老庄很是在意…… 三头六臂的佛,佛爷正好有三颗脑袋! 蛤蟆精恍然大悟,似懂非懂的砸了一下手心。 “我知道了,佛爷是高夫人的私生子!” “噗呲!” 高小姐听到这里,顿时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你说的佛爷,应该就是我口中的圣僧吧?” “他怎么可能是佛母的私生子,更何况三头六臂的‘佛’,还没出来哩!” “呱?” 蛤蟆精挠了挠头,原来是它猜错了吗? 不过说来也是,若是佛爷是那什么‘佛’的话,高老庄那不是早就位列仙班,全都飞升了! 高小姐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讲述摩利支佛母的故事…… 乡亲们自从得知,高夫人乃是佛母降世后,便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十分担心,得罪了佛母,日后无法飞升成神仙。 于是乎,乡亲们为了将功赎罪,开始家家户户,日日夜夜,供奉佛母。 一开始,高夫人还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头猪。 可后来,高夫人逐渐发现,这貌似也没什么不好。 她张口就有吃喝,拉撒有人收拾。 甚至就连出行,都有乡亲们主动为她拉车。 渐渐地,高夫人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不过贪婪是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 高夫人开始变得肆无忌惮,乡亲们也和着了魔似的任取任求。 佛母胃口大得惊人,吃光了庄上的粮食。 就连原本用于劳作的牲畜,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耕田荒废,颗粒无收。 佛母便让人来拉犁,当牛做马,为她劳作! 好吃懒做下,佛母的肚子越来越大,人们越来越有盼头。 可吃出来的肚子,又怎能生出孩子? 佛母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为了能够诞下‘佛’,早日飞升,位列仙班。 于是祂夜夜笙歌,寻欢求爱。 可惜高老爷一人,纵使有心也无力。 不过高老爷不行,还有乡亲们! 哪怕佛母是头猪,也少不了敢于一试,妄想成为佛父的家伙。 可惜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无用功。 佛母逐渐变得偏执,变得疯疯癫癫。 祂想成为真正的‘佛’,而不是一头妖! 不知从何时起,佛母开始吃起了人。 那一日,佛母真的怀孕了! 只不过,生出的却是一头死猪。而这,似乎是一切罪孽的开始。 高老庄的乡亲们,见佛母食人,能够孕子,非但不害怕,反而欣喜若狂。 甚至有谣言称,佛母若是能食得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便能功德圆满,诞下‘佛’。 于是他们开始想尽办法,将一些路过高老庄的外人,当作肉猪献给佛母享用。 只不过,这终究治标不治本…… “后来他们想到了我,开始利用我大肆招婿,吸引郎才,供奉佛母。” “我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但对此却毫无办法。”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步步沉沦,一步步越陷越深。” “罪孽逐渐深重,高老庄一夜之间,尽皆化作妖魔。” “而我作为佛母的子嗣,自然难逃其咎,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高小姐说到此处,情绪变得十分低落。 蛤蟆精听得目瞪口呆,它完全没有想到,高老庄竟是这么个地方。 所谓的招婿,竟然只是为了给佛母供奉吃食! 等等,招婿,吃食…… “嘶!” 蛤蟆精倒吸一口凉气,联想到了佛爷先前,欲要助寅将军成为高家女婿。 那时候的它还很不理解,为什么这种好事,佛爷不想着它,反而要帮那寅将军。 如今看来,佛爷怕是早就料到了这件事! 这哪里是不想着它,这分明是满肚子坏水,想要坑那寅将军…… 原来这一切,都在佛爷的计划当中吗! 蛤蟆精大为震惊,不由得对佛爷的高瞻远瞩,愈发佩服。 而也就在此时,高小姐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的神色,突然变得焦急了起来。 “对了,招婿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圣僧应该没有,同那些妖魔一样,也去参与什么招婿吧?” 蛤蟆精见高小姐这副模样,不禁心中咯噔一声。 “呱,佛爷为了让我,能顺利的救你出去。” “他如今正在前院,搅和招婿,吸引那什么佛母的视线呢……” “这,这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高小姐闻之,顿时面色煞白。 “完了,完了,全完了……” “千万不能让圣僧,落入佛母口中。” “若是我先前没有嗅错的话,圣僧身上可是有人味的!” “而佛母如今,距离食人九千九百九十九,就差那么一个了!” “食人圆满,孕子成佛,一定不能让佛母再吃人了!” “所谓的飞升成佛,从始至终就是个谎言,是那禅师撒下的弥天大谎。” “佛母食人圆满,滔天罪孽所诞下的,可不是佛,而是魔啊……” 高小姐语气惶恐,情绪激动,变得神神叨叨。 “呱?” 蛤蟆精闻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愣了愣。 高小姐这番神神叨叨的话,所蕴含的信息,着实让它这个小脑袋瓜,有些不够用。 不过好在,它从高小姐话里话外的意思中,听到了最为重要的一点。 霎时间,蛤蟆精瞳孔猛地一缩。 它下意识脱口而出:“呱,佛爷有难!” 求追读,求月票,求评论! 不要养书,后面更精彩,月初上架有爆更。 (本章完) 第69章 去搬救兵 第69章 去搬救兵 此地不宜久留,风紧扯呼! 蛤蟆精想都没想,便准备告知佛爷,赶紧跑路! 若是晚上一步,佛爷被佛母吃了,那它可就连哭都没地方哭了。 然而高小姐见状,却连忙出声叫住了它。 “圣僧如今,恐怕已经被佛母盯上了。” “你若此时跑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白白浪费圣僧的良苦用心?” 蛤蟆精闻言,神情慌张。 是啊,它只是一个小妖,如何能在摩利支佛母眼皮底下,救出佛爷? 此时莽撞的跑过去,说不准反而还会害了佛爷. “圣僧,最后一人.” “莫非这就是老伯,所说的时机?” 高小姐喃喃自语,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连忙看向蛤蟆精,语气急切。 “光凭我们想要阻止佛母,那是不可能的。” “趁现在招婿才刚开始,你赶紧去福陵山走上一遭,说不准一切还有转机。” “若是晚上一步,让佛母得逞,圣僧乃至是整个高老庄,可就危在旦夕了。” “福陵山是哪?去那里搬救兵吗?” 蛤蟆精听得高小姐,似乎有法子能救佛爷,不禁连忙开口追问。 “没错,就是搬救兵!” “高老庄行几里路,有一福陵山,其中有一云栈洞。” “你若脚程快些,还能来得及。” “事到如今,唯有那孩子,能解脱这一切的罪孽” “那孩子?” 蛤蟆精愣了愣,没想到竟然还有高手! 紧接着,它似是听出了什么,不由得开口问道:“那,那你呢?” 高小姐闻言,沉默片刻,露出了一副丑陋的笑容。 “我这副模样,去哪都是累赘。” “不过,我想试试能不能搅乱这场招婿!” “什么?!让俺们去拉犁?” 妖魔们望着杂草丛生,荒废已久的耕田,哗然出声。 “那是自然,想当我高家女婿,光能吃还不行,还得勤劳能干哩!” 高老爷和和气气,乐乐呵呵。 妖魔们面面相觑,这不是畜牲干得活计吗? 不过细细想来,若是拉个犁,便能娶到高小姐,貌似也没什么不妥。 而且拉犁耕田,考验的可是体力活! 想来那疯和尚就算想搞事,也搞不出什么名堂。 念及此处,一众妖魔顿时看向陈袆,满脸幸灾乐祸。 “瞧这细胳膊细腿的模样,别说拉犁了,上炕都费劲吧?” “怕是高老爷,也看这家伙不顺眼,这才弄出这么个考验。” 妖魔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或许是因为,陈袆先前那般疯癫的表现,让它们颇为忌惮。 遂而这一次,它们并没有如先前那般,当众出言嘲讽。 当然了,就算没有当面嘲讽,这些碎嘴之言,也逃不过陈袆的耳朵。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心思搭理这些小妖。 “也不知道蛤蟆精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希望它这次能靠谱些……” 陈袆眯着眼,心中暗暗思忖。 “疯和尚,敢来与俺,比比力气吗?” 便在此时,力巨士突然瓮声瓮气的开口。 它面色不善,语气充满挑衅。 陈袆先前出风头的模样,让它颇为不爽。 眼下正好到了它的强项,怎能不出一口恶气! 陈袆思绪被打断,心中有些不爽。 他颈上本就极为活跃的佛首,此刻更是露出了狞笑。 “比力气?”“好,尔先过来……” 陈袆并未言语,反倒破戒佛朝着力巨士,开口出声。 说法通! 力巨士闻言愣了愣,竟真的鬼使神差凑了过去。 “砰!” 陈袆干净利落,一巴掌便扇在了力巨士的脸上。 这一下,不可谓不狠! 巨大的力道,使得力巨士原地转了整整三圈! 力巨士倒在地上,缓了好半晌,都没缓过来。 众妖魔见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疯和尚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想动手就动手,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高老爷啊! “吼,找死!” 力巨士晃了晃脑袋,便想从地上爬起来,好好教训一番陈袆。 “好了,老朽眼下还在招婿,你们这是做甚!” 高老爷面色难看,不复先前和善模样。 力巨士闻言,气得独眼爬满血丝。 它越想越气,但却不敢动手。 生怕如先前那些妖魔一样,被高老爷的手段,变成待宰的肉猪。 然而它不敢动手,陈袆却不惯着那些。 陈袆佛首咧开大嘴,吐出一朵血肉莲。 血肉莲滴溜溜一转,便砸向了力巨士。 力巨士似是没有想到,陈袆竟然这般大胆! 猝不及防之下,脑袋便如熟透了的西瓜,被砸了个稀巴烂。 “砰!” 一时之间,脑浆迸裂,死得干净利落。 “好胆!” 寇囚徒等妖魔,瞳孔微缩,皆是一惊。 好凶的疯和尚,堂堂力巨士,竟然就这么死了! 高老爷见自己相中的种猪,就这样被打杀了,面色不由得一黑。 他压抑着怒气,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大师,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一头小妖出言不逊,挑衅贫僧,出手教训一二,怎就过分了?” 陈袆摇了摇头,含笑反问。 “若说过分,高老爷才是过分,竟让我等拉犁耕田。” “莫不是把贫僧,当作可随意使唤的畜牲了?” 高老爷闻言,面色难看。 “看来大师,是不打算给老朽面子了……” “莫非,这考验还得如大师的意思,再变上一变不成?” 陈袆听出高老爷言语中的怒气,脸上笑意渐消。 “高老爷,吾倒是奇怪了,你何时来的面子?” “吾若是给面子,也是给佛母面子,你算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妖魔哗然。 寅将军更是吓得面色煞白,想不通这疯和尚,到底怎么敢说出这番话的。 不过很快,它们便知道,为何陈袆敢如此嚣张。 “哈哈哈,佛子怎还认真了?” “以老朽的身份,哪敢让佛子给面子。” “老朽只不过是见佛子,陪这群小妖玩得开心,想着配合一番罢了……” 突然,高老爷哈哈一笑。 原本压抑着怒气的模样,顿时一扫而空,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霎时间,场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妖魔们便炸开了锅! “佛子?什么,这家伙竟然是佛子!” “这怎么可能,佛子不是身长千余丈吗?” (本章完) 第70章 直面佛母 第70章 直面佛母 “他,他是佛子?” 寇囚徒面色大变,惊骇的看向陈袆。 妖魔们顿感头皮发麻,一个个惶恐不已。 先前它们有一个算一个,可是没少说这疯和尚的坏话。 任谁能够想得到,这长着三颗脑袋,细皮嫩肉的家伙,竟然那位曾大闹龙宫的佛子! “哈哈哈,俺大哥是佛子!” 相较于惶恐不安的妖魔们,寅将军与它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本还担心,会不会被疯和尚牵连的寅将军,此刻欣喜若狂。 寅将军可没有忘记,陈袆曾答应它,高府女婿非它莫属。 佛子开口,这件事岂不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陈袆挑了挑眉,这高老爷还真有点东西,这都能忍得住…… 至于高老爷在这个时候,点破他佛子的身份,倒是并未让他意外。 此番他既然开口,本来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眼下算算时间,若是情况顺利,蛤蟆精应该已经救出高小姐了。 在这种情况下,披上佛子这层皮,扮作大妖魔,反倒对他有利。 “哈哈哈,吾倒是玩的开心。” “就是怕误了招婿,让佛母不开心……” 陈袆言语间,意有所指。 周遭那股恶臭,变得格外浓郁。 高老爷面色变幻,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怪哉…… 佛母不是说,这位佛子只是银枪蜡头,很可能并不是什么大妖魔吗? 如今怎么感觉这佛子,底气这么足,甚至好像还知道些什么? 高老爷心中念头闪烁,不由得开口试探:“佛子能参加招婿,那可是翠兰那丫头的荣幸。” “若是能与佛子,结成亲家,佛母高兴都来不及,怎会不开心呢?” 众妖魔听到这里,一个个面面相觑,却不敢吭声。 寅将军数次张口欲言,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陈袆面色不变,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刚刚,他悄无声息的利用他心通,洞悉了高老爷一瞬间的所思所想。 表面上他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好一个摩利支佛母,眼睛倒是挺毒!”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才刚来高老庄没多久,竟然就让那摩利支佛母,瞧出了几分端倪。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正常…… 毕竟他终究不是大妖魔,仅仅只是因为龙君与破戒佛,这才披了层大妖魔的皮。 摩利支佛母本身就是大妖魔,能够看出些什么,并不算太过让人意外。 只不过,眼下这位摩利支佛母,既然没有如模拟当中那般,直接对他出手。 想来对他还是有所忌惮的…… 仅仅不到一息的时间,陈袆便想通了这些。 意识到眼下处境的他,脸上重新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高老爷说笑了,吾只不过是听闻佛母招婿,特来凑凑热闹。” “至于高府女婿,实在担当不起。” “不过吾倒是可以,举荐一位郎才……” 陈袆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寅将军。 寅将军十分激动,笑得跟个地主家傻儿子似的。 然而高老爷,却看都没看它一眼。 佛子果然知道些什么! 高老爷心中微惊,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让这家伙察觉到了不对劲。 它张了张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而在此时…… 周遭顿起,难以言喻的恶臭! “佛母,佛子,本就是一家子……” “若是佛子都担当不起,还有谁能当得起?” “咯咯咯,莫非佛子……瞧不上翠兰那丫头?” 霎时间,众妖魔只觉……天黑了! 它们下意识抬起头,紧接着便瞧见了,足以终生难忘的一幕…… 便见一座肥腻腻的肉山,遮住了逐渐西下的大日。 肉山环绕红绫,其中蛆虫遨游。 猪首高高在上,俯视众妖,压迫感十足! 这还是陈袆,第一次真真正正,直面摩利支佛母! 大妖魔独有的压迫感,使得方圆数里,隐有异象滋生。黑压压的妖云,缓缓汇聚,遮天蔽日。 众妖魔目眦欲裂,呼吸困难。 哪怕是寇囚徒这等妖魔,此刻都不禁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摩利支佛母发出咯咯的笑声,丝毫没有收敛气息的打算。 很显然,祂……这是在给陈袆下马威! 陈袆面色微变,这可和人皮纸所预言的不一样! 摩利支佛母,竟在此刻提前现身了! “破戒佛,龙君,还等什么?” 陈袆心中低吼,颈上龙首与佛首,顿时有所异动。 一股似是而非的大妖魔气息,骤然荡开! 尸山血海,若隐若现。 一时之间,在这等压迫感下,众妖魔肝胆俱裂。 难以想象,它们之前竟敢出言挑衅,这等恐怖的存在! 寅将军看着陈袆的背影,恨不得大吼出声。 告诉所有妖魔,这是它认得大哥! “昔日龙门宴,佛母走得匆忙。” “如今吾,倒是终于有幸,能够见着佛母了。” 陈袆沉声开口,双目渐渐爬上血丝,尽可能的不露狼狈,彰显底气。 锦襕袈裟微微散发毫光,抵挡住了摩利支佛母,所带来的压迫感。 若非如此,恐怕此时的他,就连说话都极为困难。 摩利支佛母死死地看着陈袆,试图从其身上看出什么。 一息,两息…… 突然! “咯咯咯……” 摩利支佛母怪笑连连,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陈袆见此情况,不禁心中微沉。 他不动声色,时刻准备取出人皮纸。 “佛子倒是好手段……” “这身妖味和龙君与那破戒佛,倒是如出一辙……” 摩利支佛母缓声开口,随后话锋一转。 “只可惜佛子身上的人味,实在是太过诱人。” “藏都藏不住啊……” 此言一出,陈袆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人味…… 这老东西鼻子倒挺灵…… 先前人皮纸死亡预言,曾提到过佛母嗅到了人味。 那个时候,他就主动调动莲与宝肉,尽可能的遮住了,自己身上的人味。 没有想到,竟然还是被嗅出了端倪。 “佛母此言,让贫僧有些惶恐啊……” 陈袆面色阴沉,见装不下去,索性也不装了。 人皮纸悄然出现手中! 眼下这种情况,写遗言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效仿当初的龙门宴…… 虽然这会导致他,在数月内失去人皮纸,但起码也比死了强! “佛子何故惶恐?” “咯咯咯,老身只不过是想借佛子,助我生个娃子罢了……” 摩利支佛母咯咯咯直笑,身下腐烂生蛆的肥肉,缓缓蠕动裂开。 其颈上那颗金铃,似是有摇晃的迹象。 此情此景,亦如当初人皮纸所模拟的一般。 “呵?生娃子?” 陈袆嗤笑出声,担心迟则生变的他,直接揉扁了人皮纸,一口吞了下去。 “咕咚!” 陈袆咽下人皮纸,双臂大张,面露癫狂。 “吾倒要看看,你生得到底是哪门子的娃子!” 然而一息,两息……毫无动静! 求追读,一号上架 (本章完) 第71章 诱人的佛母 第71章 诱人的佛母 唰的一下,冷汗直流! 陈袆瞳孔微缩,脸上的癫狂,瞬间凝固。 怎,怎么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人皮纸,没有如龙门宴那样,使他伟力加身? 这一次,陈袆之所以有底气,敢只身吸引妖魔视线,正是因为人皮纸。 而如今,人皮纸竟然.莫名其妙失灵了? 陈袆腹中一阵反胃,被迫再度吐出了人皮纸。 湿润的人皮纸上,殷红的血迹极为刺眼。 【我叫陈袆,当你】 “不,不对,我要的不是这个!” 陈袆死死地攥着人皮纸,希望上面能有新的字迹浮现。 不过很显然,这仅仅只是奢望. “咯咯咯” “佛子,今朝良辰吉日,是该生娃了” 摩利支佛母俯视着陈袆,口中发出瘆人的笑声。 众妖魔见此情况,顿感情况有些不对劲。 佛子与佛母,貌似不太对付。 它们惶恐不安,生怕被这两头大妖魔卷入其中。 于是乎,这些妖魔一个个手脚并用,狼狈的爬起,便欲逃离此地。 “大,大哥?” 寅将军笑容凝固,转而被惶恐所取代。 它连忙看向陈袆,想要寻求佛子庇护。 然而此时的陈袆,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顾得了它? “叮,叮” 金铃摇晃,靡靡铃音,响遍全场。 霎时间,异象突生! 凡听闻铃音的妖魔,眼前景象模糊。 于它们眼中,原本丑陋不堪,肥腻可怖的摩利支佛母,竟变得宛若世间绝色。 每头妖魔眼中,摩利支佛母都有不同的模样。 或是美貌少妇,或是柔弱少女,又或是各类稀奇古怪的母妖模样。 陈袆同样深陷其中,于他眼中,摩利支佛母变得极为诱人。 柔弱无骨的腰肢,含情脉脉的神色,无不让人心动。 “到娘这来.” 摩利支佛母看着陈袆,轻声呼唤。 铃声变得愈发响亮,充满了前月下,靡靡欢愉之妙。 佛母更具诱惑,丰乳肥臀,手按丰胸,飞抛媚眼。 陈袆不由自主的动了一步. “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不如食之,添作化龙资材。” 龙君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蓦然间,陈袆惊醒,猛地回过神。 他连忙顿住脚步,锦镧袈裟七宝闪烁,护住些许清明。 “佛子?” 摩利支佛母再度出声,眼神随之变幻。 腰肢停止舞动,面现悲色化作幽怨,伤心至极。 那副模样,好似陈袆成了让人心碎的负心郎,让人不自觉心生怜爱。 然而此情此景,非但没有让陈袆有所触动,反而让他极为恶心。 便见他,双目泛起琉璃光,天眼通随之运起。 一切虚妄,尽皆消弭。 只余腐烂肉山,肥肉乱颤,恶心作呕。 寅将军,寇囚徒等妖魔,投入佛母怀抱,忘乎所以。 此情此景,淫乱不堪,不禁让他遍体生寒! “该死,差点就着了道” 陈袆面色难看,颈上佛首面露狰狞。 摩利支佛母,似是察觉到了陈袆的清醒。 祂咯咯一笑,主动伸出手,似是想要拥抱他. “娘,收手吧,你被骗了!”便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摩利支佛母混浊的眼球,在此刻微微一动。 祂抬眼瞧去,便见高小姐喘着粗气,眼中泛着泪光,赶赴而来。 膀大腰圆的她,手中还提着一物。 细看之下,竟是那位假的高小姐翠! “她怎么跑来了,蛤蟆精哪去了?” 陈袆瞧见这一幕,却来不及细想。 他趁着高小姐吸引了佛母的注意,连忙运起神足通,躲过了佛母的拥抱。 “佛母,老爷,救命啊!” “高小姐她疯了,她竟然把高府给烧了!” 翠此时狼狈不已,满脸脏污,朝着佛母与高老爷尖声开口。 什么!? 高老爷和陈袆闻言,同时一惊,连忙看向高府。 便见高府,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陈袆没有想到,高小姐倒是果断狠辣,竟然把自己的家都给烧了去。 “该死,我的肉猪!” 高老爷目眦欲裂,心都在滴血。 高府之中,尽是这些年来,坑害妖魔乃至行人,积攒下来的肉猪,种猪。 没了这些肉猪供奉佛母,如何能填饱佛母的肚子? 这些年来,佛母的胃口与日俱增。 一旦没有填饱祂的肚子,就连它都有被吃的风险。 它宁可瘦骨嶙峋,不吃不喝,也要喂饱佛母。 正是担心佛母吃不饱,会忍不住将它吃掉。 如今,毁了,全毁了! 高老爷丝毫没有在意翠,反而看着起火的高府,急得直跳脚。 不,不对! 若是佛母吃了佛子,凑齐九千九百九十九人,它便可傍佛飞升,用不上这些肉猪了! 高老爷想通这些后,双目赤红,连忙看向陈袆。 生怕一个不留神,让这家伙跑了去! 而此时的陈袆,已然趁机来到了高小姐身旁。 “圣僧,我来报恩了……” 高小姐见到陈袆,如今暂且相安无事,顿时松了口气。 陈袆闻之,张口欲言,却不料被那假高小姐所打断。 “佛,佛子,救我,我是高小姐啊……” 翠病急乱投医下,竟向陈袆开口求救。 殊不知,此时的陈袆因人皮纸与佛母,心情极差。 他见这蛇蝎心肠的妖魔,还没搞清楚状况。 如今竟仍试图哄骗他,不禁气得笑出了声。 “哈哈,救你?好!” 陈袆话音落下,便拧下了假高小姐的脑袋,赏给了破戒佛。 破戒佛大快朵颐,吃得咔嘣爆汁。 高小姐烧掉了自己的家后,似是发生了某种变化。 曾经的她,能为了两个不相干的猪妖心生怜悯。 如今见到假高小姐惨死,却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于此同时 先前陷入沉沦的众妖魔,在听到高小姐三个字后,顿时如梦初醒。 “高小姐?” 寅将军等妖魔,口中喃喃自语,茫然的睁开眼睛。 紧接着,它们.崩溃了! 原本在它们身下,寻欢求爱的绝色佳丽,化作成了佛母的腐烂肥肉。 此情此景,它们哪里还意识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摩利支佛母咯咯笑着,丝毫没有在意被打杀的翠。 她一边温柔地抚摸着众妖魔,一边极为幽怨的看向陈袆。 “原来佛子之所以对我,不感兴趣,原来是因为看上了,我这个亲女儿……” (本章完) 第72章 唯有靠自己! 第72章 唯有靠自己! 陈袆听着摩利支佛母,如此作呕的言语,眼中戾气滋生,恶心反胃。 还未等他有所言语,高小姐却率先开口了。 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一改人皮纸中,见到佛母便惧怕的模样。 如今反倒主动为陈袆,吸引着佛母的注意力。 “娘,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佛母降世,根本就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你这副模样,又怎么可能成佛?” “哪有什么佛,是吃人的啊” 高小姐越说越激动,直至如今,仍在极力的想要唤醒她的娘亲。 不过此时的摩利支佛母,很显然已经算不上她的娘亲了。 摩利支佛母闻之,浑身肥肉乱抖,如同一座大山剧烈颤动。 蛆虫脓水滴流,松垮的肉褶被强行勾起了大笑。 “哈哈哈,我身为佛母,届时孕育真佛,自然功德无量。” “吃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我这岂是吃他们,我这分明是渡他们走出苦海,来世位列仙班!” 摩利支佛母此言一出,高小姐满脸失望。 陈袆面色古怪,破戒佛更是尤为不屑! “这厮倒是魔怔了,一头猪也想上天,妄称佛母?” 一旁的高小姐,听到陈袆颈上佛首传来的声响,不禁怔了怔。 她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 怎料那摩利支佛母,却在此刻看向高小姐,含笑出声。 “丫头你来的正好,今日娘吃了这佛子,就要功德圆满了。” “快快回到娘肚子里,届时一同飞升!” 陈袆闻听此言,心中无名火起,愈发厌恶这头令人作呕的猪婆。 好一个摩利支佛母,竟连自己的亲女儿,都不打算放过! 摩利支佛母,似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浓郁的腐烂恶臭,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天空因此,被染上了混浊的黄褐色。 这股恶臭所过之处,草树木尽皆枯萎腐烂。 那些原本还在祂身上耸动的妖魔,乃至是寅将军这些清醒过来的妖魔,在此刻瞬间哀嚎出声。 它们的声音,极为凄厉。 血肉溃烂,整个融化在了佛母的身上。 仅剩半颗脑袋,露在外面的寅将军,死死地盯着陈袆,哀求出声。 “大哥,救俺……” 它话音未落,便彻底成为了摩利支佛母的一部分。 腐烂恶臭,蔓延速度极快! 近乎不到两息的时间,便朝着陈袆与高小姐,扩散了过来。 “该死……” 陈袆面露狰狞,想都没想便抓起高小姐,运起神足通! 然而就在此时,双目赤红的高老爷,不知何时窜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不,佛子你不能走!” “你走了,佛母就该吃我了!” “求佛子行行好,留下来成全我们吧。” 高小姐看着自己的老爹,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不由得面色复杂。 “滚开!” 陈袆一脚踹出去,便将高老爷踢进了腐烂恶臭之中。 “啊——” 高老爷发出凄厉的惨叫,浑身血肉亦如那些妖魔一般,腐烂融化。 “夫,夫人,是我,快收了神通!” 高老爷慌忙大喊,手脚并用的想要爬出去。 然而摩利支佛母,非但没有收了神通,反而咯咯直笑。 “夫君,你怕什么?” “成为佛母的一部分,你该高兴才是……” 高老爷目眦欲裂,张嘴欲言。但话未说出口,便成了一滩烂肉,被那摩利支佛母舔舐入口。 没有高老爷捣乱,陈袆一步数丈! “破戒佛,还不助我!” 陈袆眼见如此,仍没有摩利支佛母快,忍不住开口出声。 霎时间,颈上佛首,口吐血肉莲。 致使陈袆,步步生莲,健步如飞! 摩利支佛母紧随其后,他们横穿高老庄,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一头头‘乡亲’,从污秽中费力的爬起,阻挠着陈袆的脚步。 “佛子,留下来吧。” “佛子,成全我们!” “翠兰丫头,我们以前待你那么好,快劝劝佛子啊!” “是啊,翠兰丫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它们瓮声瓮气的开口,语气满是祈求。 “乡亲们……” “你们真的被骗了啊……” 高小姐喃喃自语,不忍再看。 “愚昧无知,活该这般下场。” 陈袆眼见走投无路,心中发狠。 “破戒佛,你不是想撕了那臭猪婆吗?” “我不知道你到底与这高老庄,有甚干系,但现在你如愿了!” “龙君,化龙也好,还是什么也罢。” “你也不想看到吾等,落入那臭猪婆的口吧?” 陈袆疯了似的自言自语,随即猛地放开心神,不再严防死守。 眼下人皮纸不愿给他伟力,而他也无时间写下遗言。 事到如今,唯有靠‘自己’! 原本因那位莫名的存在,诵念经文所守住的心神,再度被陈袆撕开。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力量’!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 陈袆面露狰狞,佛首与龙首,愈发活跃。 一股有别于龙君与破戒佛的恐怖妖气,油然而生。 亦如当初污水河时,锦襕袈裟豪光微明。 不过这一次,妖气压过了锦襕袈裟,致使毫光暗淡! 陈袆颈上龙首与佛首,变得愈发活跃。 “哈哈哈,龙子你终于清醒了!” “一群餐桌上的猪,竟敢拦吾等去路!” 龙首狞笑开口,语气中有了几分威严肃穆。 便见其用力一吹,金风送爽! 此情此景,亦如当初龙门宴! 道道金风拂面,那些拦路的‘乡亲’,顿时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它们血肉迅速萎靡干枯,渗出大量玉露。 陈袆张口一吸,玉露入腹,神通所带来的亏空,荡然无存。 “轰隆!” 摩利支佛母见到自己的食物,竟让陈袆抢了去,顿时面露不善,速度更快几分! 高小姐见此一幕,面露急切。 “圣僧,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那位口中的天命人,今日就是罪孽清算时!” “佛母若是吃了你,一切就都完了……” “我,我去拦住佛母,圣僧你赶紧走。” “若,若是等那孩子来,说不定还有转机!” 高小姐急匆匆的说完这些,便欲跃下血肉莲,去拦佛母。 怎料下一刻,陈袆却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他颈上佛首,扫了一眼高小姐,转而咧嘴开口。 “吾为破戒佛,破戒也杀佛!” (本章完) 第73章 上架感言(跪地磕头求首订) 第73章 上架感言(跪地磕头求首订) 一号正式上架了!!! 首先感谢大家的支持,也希望大家能陪伴这本书,继续支持下去。 首订是衡量一本书的成绩,非常重要的指标,即上架第一章,二十四小时的订阅数。 首订越高,后续推荐越好。 所以…… 万分恳请各位看官老爷,能够献上宝贵的订阅! “砰砰砰!” 磕头抱拳! 这是作者第一本,成绩还算不错的书,所以想要好好把握。 特别感谢一下我的编辑星河,文武双全,新人之光,忠诚!!! 先前的几本书,真是连糊口都难,这次作者君,欲要崛起! 各位看官老爷,助我一臂之力吧! 为了回馈各位看官老爷,上架后我会进行爆更。上架当天,一万字数,爆更五章! 首订破五百,日更六千,一个月! 首订破一千,日更一万,一个月! 最后的最后,献祭一波作者朋友们的书,助我一臂之力…… 《模拟成真,我曾俯视万古岁月?》——舟中雨落声 ps:超好看,模拟的神,五星好评,强烈推荐!!! 《功法推演,我在聊斋加点长生》——爱钓鱼的大榆树 ps:聊斋故事,写得很精彩,很有味道,非常推荐! 《神都仙探:从蛇女怀孕案开始》——爱睡觉的大脸猫 ps:很有味道的书,题材非常好,有改编小说的感觉,推荐! 《洪荒躺平:元始能听到我心声》——圆滚滚真人 ps:很爽的小说,喜欢洪荒的推荐! 《异世界收租:精灵太太真狡猾!》——一老罐 ps:懂得都懂,色胆包天,相信你们会喜欢! 《绝世:蛊师改造斗罗》——爱咕咕的渊鱼 ps:斗罗同人!相信应该会有看官老爷喜欢。 【大家想要聊天,交流剧情,可以进群耍耍,监督作者码字!】 (本章完) 第74章 吉时已到(求首订!) 第74章 吉时已到(求首订!) “夫圣僧?” 高小姐瞳孔微缩,猪鼻轻嗅,一脸茫然。 圣僧身上的人味.好像淡了。 这股味道,好熟悉,是他吗? 破戒佛咧嘴大笑,并没有搭理高小姐。 原本昏黄的天空,瞬间爬满血色。 九品血肉莲滋生,化作十二品血肉莲台。 陈袆双膝盘卧,一手提着高小姐,一手拄着面颊。 锦镧袈裟,黯淡到了极点,妖气森森! “高小姐,你刚刚说的罪孽清算是什么意思?” 陈袆颈上人首,眉宇间多出了几分邪气,眼中爬满血丝。 高小姐见陈袆这番模样,竟有些摸不准,他此时到底还是不是那位圣僧。 眼下陈袆身上的味道,着实斑驳不堪。 她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起。 恰在此时,摩利支佛母追了上来! 祂伸出肥硕的手掌,便欲要擒住盘坐于莲台上的陈袆。 “小心!” 高小姐见状,连忙出声提醒。 陈袆抬起头,眉心莲愈发妖艳。 周遭异象显化,三千血海沉浮。 一朵又一朵的血肉莲,从中不断冒出! 这些血肉莲从异象中诞生,却如有实质,不偏不倚的挡住了,摩利支佛母探出的手掌。 “咦?” 摩利支佛母尤为诧异,一时之间竟有些惊疑不定。 这佛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猪婆子,别来无恙……” 陈袆颈上三首,异口同声,模样尤为瘆人。 “龙君?破戒佛?你们没死?” 摩利支佛母眯着眼睛,下意识开口出声。 不过很快,祂便反应了过来。 “不对,不对……” “咯咯咯,佛子,你还想糊弄佛母?” 摩利支佛母脸上肥肉乱颤,咯咯一笑。 很显然,祂并没有被陈袆这副模样吓到。 “猪婆子,尔已入魔,称不得佛……” 陈袆颈上佛首,缓缓开口。 破戒佛言罢,血肉莲源源不断的滋生而出,涌向摩利支佛母。 这些血肉莲,非比寻常,遇肉扎根,防不胜防。 摩利支佛母大意之下,满是腐烂肥肉的手臂上,便被种满了血肉莲。 这些血肉莲扎根在血肉上,不断地榨取着养分,茁壮成长。 “砰!” 伴随着一连串的声响,血肉莲轰然爆开。 大片大片的腐烂肥肉,被炸的支离破碎。 第一次,摩利支佛母感受到了疼痛! 隐隐约约间,陈袆如今还真有了几分大妖魔的味道。 不过也仅仅只有几分罢了…… 若是破戒佛与龙君,仍有当初的能耐,也用不着让摩利支佛母,在此如此嚣张。 “佛子,你弄疼我了……” 摩利支佛母声音幽怨,浑身肥肉乱颤,混浊的眼球中带上了些许怒意。 一时之间,浓郁的腐烂恶臭,铺天盖地地朝着陈袆涌去。 在这股腐烂恶臭的影响下,十二品血肉莲台,竟开始逐渐溃烂。 高小姐首当其冲,皮肉腐烂,隐有融化的迹象。 不过毕竟是佛母子嗣,高小姐并未如高老爷那般不堪。 陈袆眼中癫狂之色,不断交织。腐烂恶臭,致使他浑身上下奇痒难耐,血肉溃烂。 按理来说,有锦襕袈裟护身的陈袆,并不该有此苦恼。 奈何此时的他,浑身妖气压住了锦襕袈裟,这才让腐烂恶臭钻了空子。 “吾言,此地不生腐烂。” 千钧一发之际,陈袆颈上佛首,口吐佛音。 说法通! 原本不断蔓延的腐烂恶臭,竟隐隐有了消散的迹象。 不过摩利支佛母,可不是那么轻易便能应付的。 更不用说,眼下的陈袆,还并不完全算是大妖魔。 摩利支佛母咧开满嘴黄牙利齿,朝着陈袆掷出了金铃。 金铃迎风便涨,滴溜溜一转,便罩在了陈袆的头顶。 “叮,叮,叮!” 铃音急促,使得陈袆头疼欲裂。 许是误打误撞,这金铃竟尤为克制,此时的他! 一时之间,本就破烂不堪的心神,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聒噪!” 陈袆颈上龙首,面露厌恶。 霎时间,雷音滚滚,声势浩大。 雷音与铃音交织,竟一时半会,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相较于摩利支佛母,陈袆要显得更加狼狈。 龙君与破戒佛虽强,但他陈袆……太弱了。 十二品血肉莲台,从空中坠落。 高小姐滚落在地,捂着耳朵,满地打滚,神情痛苦。 “轰隆——” 便在此时,远处突兀的传来了一道,惊天动地的声响! 这道声响,甚至盖过了铃音与雷音! 紧接着,便是一股极为暴戾的凶气,滚滚而来…… “是救兵,救兵到了!” 高小姐狼狈不已的抬起头,喜极而泣,连忙开口出声。 “圣,圣僧,咱们撑过来了!” “高老庄的罪孽,终于要解脱了!” 陈袆此刻头疼欲裂,心神出现裂痕。 龙君与破戒佛的思绪,与他胡乱的掺杂在一起,使得他的意识极为混乱。 “救兵,什么救兵?” 他难得瞬息清明,颈上人首开口出声。 他正欲细问,却猛地瞧见,周遭多出许多红绫绸缎。 霎时间,龙首与佛首面色齐齐一变! 高小姐似是感觉不太对劲,连忙看向陈袆。 她刚想出声提醒,紧接着便瞳孔猛地一缩,面露惊恐。 只见不知何时起,四周早已被红绫绸缎团团包围。 此刻一经显现,红绫绸缎便将意识混乱的陈袆,捆了个结结实实。 摩利支佛母这一手,饶是龙君与破戒佛,都未曾看出端倪。 “佛子,吉时已到,该生娃了……” 摩利支佛母幽幽开口,红绫绸缎便将陈袆卷起。 祂伸出肥腻的手掌,一把攥着陈袆。 陈袆目眦欲裂,七窍流血,五脏六腑都在这一刻,被捏得传来剧痛。 “呱,佛爷,小的来救您了!” 隐隐约约,远处传来蛤蟆精的叫声。 然而此时,却终究慢了一步…… 方圆数里之遥,变得极度压抑,似是要发生什么大恐怖! 某处诸千祥色,杂草万般奇的高山。 一位身着褐色僧袍的老者,盘膝坐在树梢。 祂原本微微闭合的双眸,在此刻缓缓睁开,露出一抹笑意。 “吉时已到……” 下午八点前,还有四章!!! 求首订,拜托拜托! 如果首订成绩不错,连续一个月,天天爆更! (本章完) 75.第75章 事无绝对(求首订!) 第75章 事无绝对(求首订!) “哈哈哈,成了,我要成佛母了!” “功德圆满,无上果位,飞升成佛.” 摩利支佛母咧嘴大笑,口中不断地念叨着! 祂神情虔诚,捧着陈袆,似是准备迎接那位真佛的降临! “娘,不要啊!” “你,你不能吃他” “你若真吃了圣僧,罪孽圆满,可就回不了头了!” 高小姐手脚并用,狼狈的跑向摩利支佛母。 然而,此时的摩利支佛母,又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祂张开满口黄牙利齿,露出腥臭难闻的血盆大口! 摩利支佛母没有丝毫犹豫,便将陈袆当作肉粽丢入口中。 陈袆在红绫绸缎的束缚下,毫无反抗之力。 “咕咚!” 摩利支佛母一口吞下陈袆,吞咽声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然而这道声音,在祂听来却极为悦耳,仿佛某种仙乐。 陈袆……被吃了! “完了,全完了.” 高小姐无力的瘫倒在地,呆呆的看向摩利支佛母。 罪孽圆满,神佛难救! 真魔降生,天地大劫! 一时之间,整个高老庄,唯有摩利支佛母的笑声,经久不息 “佛爷?佛爷!” 便在此时,蛤蟆精终于赶赴而来! 它环顾四周,却只见到了疯疯癫癫的佛母,以及呆愣在地的高小姐。 一时之间,蛤蟆精瞳孔微缩,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它顾不得摩利支佛母所带来的压迫感,急匆匆的便跑了过来。 “高,高小姐,我家佛爷呢?” 高小姐哑口无言,只顾得在那喃喃自语。 “完了,都怪我,怪我竟然没拦住佛母.” 蛤蟆精见她这副,话都说不清楚的模样,恨不得当场给她一杖! 不过高小姐虽未明说,但仅凭这番态度,其实已经说明什么了 蛤蟆精越想越慌,心中急切。 佛爷,佛爷该不会真让摩利支佛母给吃了吧? 不对,不可能 佛爷是什么人物? 那可是大闹龙宫,生啖两头大妖魔的存在! 怎么可能,会被所谓的摩利支佛母,就这么轻易的吃掉! 更何况,佛爷还没带它找到传说中的仙地,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蛤蟆精双目赤红,龙骨宝杖握得嘎吱作响。 它死死地看向了,如今正在抚摸着肚皮,像是在待孕的摩利支佛母。 “就,就是你这家伙,吃了我的佛爷是吧!” “快把我的佛爷,给我吐出来!” 摩利支佛母摸着肚皮,看都没看蛤蟆精一眼。 很显然,像是蛤蟆精这种的小妖,甚至连让其扫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佛爷,你别玩了,咱们该上路了啊” “莫不是佛爷你被困在,这臭肥猪的肚子里了?” “好好好,小的这就剖开这家伙的肚子,救您出来!” 蛤蟆精喃喃自语,红着眼睛便准备跟佛母拼了! 佛爷若是死了,谁带它去找仙地? 若无仙地,它活着还有甚意义! 难道还要回去,继续过着坐井观天的日子吗? 然而就当蛤蟆精,准备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之际 一只古铜色的手臂,摁住了它! “看来,小僧来晚一步。” 一道声音陡然响起,语气平缓,让人不自觉便静下心来。 原本神情有些呆滞的高小姐,听到这道声响,眼中顿起神采。 她连忙抬起头,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便见一位身长九尺,赤裸上身,白绫遮目的僧人,赫然出现场中! 僧人双手合十,却另有一臂,摁住了蛤蟆精 若是细细看去,便能发现其身上,竟长有六臂,着实非人哉! 不过这六臂却有缺陷,足有四臂较为畸形,或短或长,或粗或细。 “你,你真的来了……” 高小姐声音颤抖,语气莫名。 “母之命,大于天,小僧怎能不来?”“更何况,这就是我的命……” 僧人双手合十,笑着开口,满面慈悲。 “可,可你不恨我吗?” “毕竟是我,将你囚在福陵山,不许你出来。” “而且你明明知道,此番你定然会死的……” 高小姐忍不住开口,眼睛一直看着僧人,想从其脸上看出,哪怕只有一丝的恨意。 然而她失望了…… 僧人摇了摇头,仍面带微笑。 “说起来,小僧还要感谢母亲。” “若无母亲收养,约束,小僧绝无可能活到今日。” “更无可能,让小僧完成眼下的使命。” 高小姐闻言,面露复杂,张嘴欲言。 却不料,一旁被死死摁着的蛤蟆精,不乐意了…… “喂!我说你俩若是叙旧,能不能挑个好时候!” “我的佛爷,还在那什么佛母的肚子里呢!” “再耽搁一会儿,佛爷不是被生出来,就是被拉出来了!” “你们都不着急是吧,那就别拦着我啊!” “让我去跟这什么佛母,好生说道说道……” 蛤蟆精红着眼睛,骂骂咧咧。 高小姐闻言,顿时如梦初醒,连忙看向僧人。 “对,要来不及了,再晚些真魔怕是就要降世了……” “事到如今,唯有你……能够阻止真魔降世,救下圣僧了!” 僧人闻言,摇了摇头。 “晚了,已经晚了。” “那圣僧既然进了佛母的肚子,一切就已经无法改变了……” 此言一出,蛤蟆精与高小姐,顿时心生绝望。 僧人叹了口气,松开蛤蟆精,转而只身朝着摩利支佛母走去。 “小僧虽无办法,阻止真魔的诞生,但却可以试试……” “让这真魔胎死腹中,让这佛母就此解脱。” 僧人的声音缓缓传来,让蛤蟆精大惊失色。 它似是听出了僧人话中含义,连忙出声开口:“你,你该不会是想杀了佛爷吧!” 僧人并未否认,显然确实有此打算。 “蛤蟆,小僧劝你还是另找个伴吧。” “你的佛爷,既已入了佛母的肚子,那便必死无疑。” “就算有奇迹发生,侥幸让他活了下来……” “届时,他也不再是他,而是一头真魔,一头将再度带来天地大劫的真魔!” 蛤蟆精闻言,顿时怒不可遏。 “放屁,什么叫他不是他?” “哼,也不怕告诉你,我家佛爷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天天犯病,早就习惯了。” “什么真魔不真魔,怎么可能影响的了我家佛爷?” 小僧闻言笑了笑,头也没回,似是在嘲笑蛤蟆精,不知天高地厚! 人怎么可能不受影响,莫非真以为真魔降世,是句所谓的玩笑话? 不过紧接着,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不对,世事无绝对。” “貌似还真有一种可能……” 求订阅,不要养书,首订情况好的话,连续一个月,爆更日万。 (本章完) 第76章 阿修罗(求首订!) 第76章 阿修罗(求首订!) “若你那佛爷正巧是个大好人,并且尚有良心。” “说不准,就算成了真魔,也未必变不了真佛。” “不过,在这浊世之中,哪里还有所谓的大好人……” 僧人摇头失笑,否决了心中的想法。 一旁的高小姐闻言,顿时欲言又止。 圣僧身上那股,大善大爱的味道,貌似还真是个大好人…… 只不过…… 高小姐想到了圣僧,先前对抗佛母之时,那副疯癫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圣僧,身上的味道变了,变得很杂很杂。 甚至于……其中还有恶的味道! 大善与恶,又怎能并存呢? 遂而就连她都不能确定,变化后的圣僧,还算不算得上是个好人…… 高小姐心中念头闪过,便打算将这个事情,告诉给阿修罗。 然而此时的阿修罗,已然走到了摩利支佛母近前。 周遭隐隐约约,顿时便得无比压抑。 “佛爷,你怎么那么命苦啊……” 蛤蟆精见这家伙,貌似主意已定,不禁有些无能为力。 它很想上去阻止这家伙,可是它打不过啊! 它在福陵山时,就已经见识过这家伙的能耐了。 与其阻止这家伙对付佛母,倒不如见机行事。 如此一来,它说不准还能趁这家伙与那佛母,互相狗咬狗时,见机将佛爷救出来! 于此同时,摩利支佛母正抚摸着肚子,感受着其中所孕育的生命。 此刻的祂满脸慈爱,完全看不出先前,究竟有多么让人恶心作呕。 便在此时,摩利支佛母混浊的眼珠,猛地转动了起来。 祂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死死地看向了,正在缓步而来的僧人。 隐隐约约间,祂感受到这个僧人,貌似并不一般,绝非寻常小妖。 念及此处,摩利支佛母神情渐渐凝重,周遭顿起腐烂恶臭。 眼下可是祂,能否功德圆满,诞下真佛的关键时刻,绝不容许有任何差池! “你是谁?” 摩利支佛母出声问之,大妖魔独有的压迫感,再度蔓延而出。 僧人面不改色,反而开口答道:“福陵山,阿修罗。” “阿修罗?” 摩利支佛母闻言一愣,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不过祂对此倒是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是对其口中的福陵山尤为在意。 若是祂没有记错的话,福陵山那地方,不就在高老庄附近吗? 祂怎么没有听说过,那里还住着什么大妖魔? 难不成,又是一个如佛子那般,装模作样的小妖? “你所来为何?” 摩利支佛母眯着眼,死死地盯着阿修罗。 但凡这家伙露出半点端倪,祂并不在意,今个儿再加个餐! “小僧此来,只为两件事……” 阿修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解遮住双目的白绫。 不远处,正与高小姐观望这边情况的蛤蟆精,见此一幕,顿时瞳孔猛地一缩! 它尤还记得,当初自己寻到这家伙时,曾问这家伙,明明不是个瞎子,为何还要自遮双目。 结果这家伙,竟然说…… 遮住双目,是为了让他自己,见不到这浊世乱象。 若不然,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嗔念,从而……大开杀戒! 此时此刻,阿修罗一把解下白绫,缓缓睁开了眸子! 难以想象,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只见其眸子,宛若火眼,赤红一片。眼神狰狞,血丝遍布,仿佛能择人而噬! 白绫随风飘去…… 阿修罗一改先前慈悲模样,反而满是暴戾,凶残,嗔怒! “一是打死你,二是被你打死!” 阿修罗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 此言一出,摩利支佛母顿时面露不善。 “咯咯咯……” “看来我这是捅了和尚窝,竟又来一个送死的!” 摩利支佛母笑得肥肉乱颤,震得地动山摇。 阿修罗咧嘴一笑,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骤然冲霄而起! 暴戾,桀骜,凶恶! 这股恐怖的气息,与先前那声惊天动地的声响,所带来的气息如出一辙! 霎时间,整个高老庄,再度笼罩在了,难以言喻的大恐怖之中! 蛤蟆精感受着这股气息,不禁瑟瑟发抖。 先前去福陵山搬救兵,所经历的种种不堪回首的记忆,不禁在此刻浮上心头…… 一个时辰前…… 福陵山。 “我滴个乖乖,总算是到了……” 蛤蟆精累的气喘吁吁,舌头都快抡冒烟了。 为了能够尽快赶到福陵山,它这一路上,全凭舌头荡秋千,可是没少遭罪!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能有什么救兵吗?” 蛤蟆精望着四周,怪石嶙峋,甚至连些杂草都没有,便不禁摇了摇头。 它未在此处寻上多久,便在山腰瞧见一处山洞。 山洞门外有一座石碣,上书“云栈洞”三字。 蛤蟆精先是在外,叫唤了一番,见没有应答,便闯了进去。 只见它龙骨宝杖一挥,那禁闭的洞门,便被砸了个稀巴烂。 云栈洞漆黑一片,蛤蟆精寻了许久,才找到里面的路。 在它一番叫唤下,这才发现了高小姐,所言的救兵。 只见云栈洞最深处,有一赤裸上半身的和尚,盘膝而坐。 颇为奇特的是,他的头顶压着一座石山。 石山看起来便颇为沉重,使得那和尚动不得半分,否则石山落下,定然非死即伤。 蛤蟆精见此情况,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这家伙,得罪了那位凶妖,被其困于此地。 结果一番询问下,这才得知…… 这所谓的石山压顶,竟是这和尚,自己搞出来的! 为的便是束缚自己,修行静心。 蛤蟆精听闻此事,愈发觉得高小姐,口中这个救兵,貌似有些不太靠谱。 行为举止,都快跟它佛爷一样,疯疯癫癫了! 蛤蟆精考虑到,高小姐貌似没有必要哄骗它。 于是便耐着性子,开始了解这位怪和尚。 而这和尚,似乎困于此地太久,颇为孤独,痛苦。 如今正好缺少一个,能够聊天解闷的伴! 他在得知蛤蟆精,不是意外闯进来的小妖,而是高小姐叫过来的,便打开了话匣子。 而这不了解还好,一了解吓了蛤蟆精一大跳! 求订阅,不要养书。 首订破千,连续一个月,爆更日万。 (本章完) 第77章 佛母吃瘪(求首订!) 第77章 佛母吃瘪(求首订!) 据这和尚所言,他竟是那高小姐的孩子! 不过并非亲生,而是高人所托,收养为子。 他生来嗔心旺盛,易怒好斗,偏偏天生神异,寻常妖魔压根不是其对手。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少惹出事端。 凡是看不顺眼的事物,妖也好,人也罢,都会被他打杀干净。 而每次嗔心一动,他的生命便会缩减一大截! 高人曾特意告诫高小姐,言他是日后清算罪孽时,至关重要的一环。 唯有他活到那时,等候到一位有缘的天命人,高老庄的罪孽,才有可能被解脱。 在这种情况下,高小姐为了他能活着,便将他囚困于福陵山,约束了起来。 虽然这等约束,对于他而言形同虚设,但他却不打算违背母亲的意愿。 遂而如今在此,静心修行,自我约束,勒住心猿…… 蛤蟆精听完和尚的故事,不由得大为震惊。 一时之间,它只觉这和尚,未免与它太过相像了。 同样有一高人点化,等候所谓的有缘人。 只不过蛤蟆精是等候佛子,而这和尚是等所谓的天命人。 蛤蟆精在得知这家伙,似乎很厉害,便想请他出山去救佛爷。 结果这家伙,竟然出乎意料的倔脾气! 说什么也不愿同它出去…… 而其给出的理由竟是,若真的时机已到,母亲为何不亲自来寻他,反而叫你这么一个小妖来! 蛤蟆精被气得七窍生烟,直跳脚。 佛爷如今尚且深陷险境,哪里还有时间,被这和尚耽误! 于是乎,它便想起了馊主意,开始故意破坏和尚的清修。 在它一番努力下,石山崩塌,和尚脱困,成功惹恼了他。 不过代价就是…… 蛤蟆精挨了一顿,惨不忍睹的毒打! 那和尚似乎有意将它当作沙包,消弭心中戾气。 遂而每次都只是点到为止,从不打杀它。 而这就给了蛤蟆精一个错觉,那就是……它能赢! 在这种情况下,蛤蟆精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突出一个执着,痴妄。 直至最后它的舌头,都差点被这和尚揪下来,当作下酒菜。 而在一次不经意之中,蛤蟆精竟意外,打掉了和尚的遮眼白绫。 没有了白绫,和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那双眼睛,十分毒辣! 和尚一眼便瞧见了,蛤蟆精背后长着的一张张人脸,看出了它曾害过人。 于是乎和尚不再留手,暴戾气息直冲天际。 直至那个时候,蛤蟆精才知道…… 这家伙虽然并不是大妖魔,但却拥有如大妖魔般的恐怖力量! 蛤蟆精有苦难言,想说自己跟了佛爷后,便已经放下屠刀,改邪归正了。 虽然它并不觉得,自己身为妖魔,吃人有什么不对。 不过既然佛爷不让它吃,那它不吃就是! 如今怎还轮得到,你一个同样不是人的家伙,管东管西…… 蛤蟆精心有怒气,但却无济于事。 眼见便要被这和尚打杀于此,它心中甚至已经想好…… 若是佛爷安然无恙,知晓此事后,会不会为它报仇这件事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和尚双眼无遮挡下,竟看出了高老庄如今的危机! 和尚知晓蛤蟆精,并未撒谎后,便饶了它一命,既往不咎。 眼见摩利支佛母,即将罪孽圆满。 和尚自知不可再拖,便抓着蛤蟆精,打碎了福陵山,一路遁至高老庄。只是没有想到,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好胆!” “你个妖魔,竟敢得罪我这个佛母!” “我飞升后,非得把你扒皮抽筋,日日凌迟,片下肉片,用来下酒!” 摩利支佛母勃然大怒,尖声开口。 刺耳的声响,使得蛤蟆精回过神。 它定睛瞧去,便见阿修罗此时正与摩利支佛母大打出手! 其似有法天象地之能,几个呼吸间便涨到了,如摩利支佛母般庞大的体型。 阿修罗六臂挥舞,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摩利支佛母的肚子上。 看得蛤蟆精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被其伤到里面的佛爷。 好在那摩利支佛母,也并非是什么善茬。 那一身腐烂生蛆的肥肉,竟出奇的厚! 饶是阿修罗再怎么暴戾生猛,竟也一时奈何不了祂。 于此同时! 摩利支佛母那无往不利的腐烂恶臭,在碰上阿修罗后,竟宛如遇到了克星,没有半点用处! 摩利支佛母对此颇为诧异,乃至是震惊! 祂这一身腐烂恶臭,乃是祂本命神通所化。 凡是血肉生灵,乃至是草树木等等,都逃不了腐烂这一个归宿。 然而这阿修罗,看起来像是个血肉妖怪,竟然能够无视掉祂的神通? 莫非这家伙,压根就不是什么血肉生灵不成? 可若不是血肉生灵,这阿修罗的肉身,又是怎么一回事? 摩利支佛母百思不得其解,眼见神通无用,便故技重施,用起了禅师所赐的金铃。 金铃摇晃,顿响靡靡铃音! 凡听闻铃音的众生,都会被勾起心中最强烈的欲望! 此金铃一出,那阿修罗果然受到了影响。 只不过这种影响,却让那阿修罗变得更加强大,颇有愈战愈勇的架势! 阿修罗生来嗔心旺盛,称上一句嗔念成妖,都不为过! 在这种情况下,金铃勾动嗔念,可谓是正中他的下怀! 阿修罗六臂齐出,挥出阵阵残影! 霎时间,打得地动山摇,日月无光。 正可谓是…… 拨土扬尘天地暗,飞沙走石鬼神惊。 本就一片狼藉的高老庄,在大妖魔斗法的波及下,彻底沦为了一片残垣断壁。 任谁来了估计都看不出,几个时辰前,这里还是热闹至极的模样。 “咚!” 阿修罗一拳砸出,暴戾气息荡漾。 金铃好巧不巧,被他一拳砸中! 霎时间,金铃剧烈颤动,紧接着便出现了道道裂痕。 “咔嚓!” 阿修罗又是一拳,伴随着一声脆响,金铃彻底被打成了碎片残渣。 摩利支佛母见此一幕,双目通红,心都在滴血。 祂浑身上下唯一的宝贝,竟然就这么没了! 然而还未等祂怒上心头,做些什么之时。 阿修罗竟一把抓住了祂的嘴,用力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你不是好吃吗,今个儿就让你吃个够!” 求订阅,不要养书。 求积极评论,这将是作者君的动力! (本章完) 第78章 血肉母宫(爆更求订!) 第78章 血肉母宫(爆更求订!) 阿修罗满脸戾气,粗暴的将身子探了进去。 那副模样,竟是打算主动以身喂妖! 当然了,他这并非是想不开,欲要自杀。 而是摩利支佛母皮糙肉厚,在外压根造成不了,多大的杀伤力。 要想对付摩利支佛母,还是得从其内部入手。 更何况,摩利支佛母所孕育的魔胎,同样在其体内。 若是能一举直捣黄龙,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阿修罗如此大胆的举动,不仅让摩利支佛母十分惊骇。 更让高小姐与蛤蟆精,震惊不已! 还未等众妖反应过来,阿修罗便缩小了身子,一头扎进了佛母的肚子! 出乎意料的是,佛母体内比阿修罗预想当中,还要庞大不少! 糜烂的血肉不断蠕动,试图阻挡阿修罗。 然而这些血肉,却并不如外面那些肥肉扛打。 阿修罗左右开弓,凡是挡路的糜烂血肉,全部被他打了个稀巴烂。 与此同时,佛母的体内,还有曾经吞食过的妖魔。 这些妖魔被祂吞入体内后,全部成为了佛母的一部分。 它们的身子,生长在血肉芽壁之上,一个个还保留着些许,生前的灵智。 一时之间,踏入此地的阿修罗,便听见了数不尽的哀嚎声。 这些哀嚎声极为凄厉,日日夜夜,不曾停息。 此情此景,恐怕就连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也未必能够与之媲美吧? 阿修罗脑中念头闪动,被这些妖魔们的哀嚎声,吵得烦躁不已,嗔念大盛! “佛子……佛子答应过我,要让我当上高家女婿的!” “啊啊啊,老子不甘心啊,我还没有成为大妖!” “夫人,我好吃好喝如此待你,你竟吃了我,我恨啊!” 阿修罗一路下到此处,便见数头肉身腐烂,早已死去,只余怨恨的妖魔,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些死去的妖魔,犹如行尸走肉,嗅到生气,一个个望了过来。 它们无处发泄的怨恨,此刻一并落到了阿修罗的身上。 “滚开!” 阿修罗怒喝出声,恐怖的气息宣泄而出。 然而这些妖魔早已死去,就连灵智都无,哪里知道什么是恐惧! 它们乌泱泱一拥而上,试图拉着阿修罗,一同在此沉沦。 阿修罗面露狰狞,怒气上涌,嗔心大动! 一群行尸走肉,又哪里是阿修罗的对手。 阿修罗所过之处,碎肉横飞,尸横遍野。 不消片刻功夫,他便彻底解脱了这些妖魔,使之免受沉沦。 阿修罗一路向下,寻觅着魔胎。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佛母的血肉母宫。 刚一靠近此地,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好浓郁的妖气!” 阿修罗皱着眉头,心中一凛。 能让他都觉得浓郁的妖气,会是何等恐怖的程度,自然不必多说。 只见此地,乌烟瘴气,妖气浓郁到近乎难以呼吸。 血肉母宫如心脏般,缓缓跳动,孕育着生命。 四周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阿修罗眉头紧皱,不愿在此多待,心中杀意高涨,只想尽快寻到魔胎。 “吧唧,吧唧……” 便在此时,阿修罗听到了一声声,极为瘆人的咀嚼声。 “嗯?” 阿修罗寻声望去,发现声响来源,出自血肉母宫最深处。 这里竟还有活着的妖魔? 阿修罗念头攒动,双目暴戾滋生。不对! 这里可是那佛母的血肉母宫,怎会还有活着的妖魔! 能出现在此地的活物,除了魔胎还能有什么! 阿修罗眯起眼睛,凶戾一闪而过。 他寻着声响,一步步朝着血肉母宫,最深处靠近。 渐渐地,阿修罗听到了……说话声? “哈哈哈,龙君,这不比你那龙门宴,快活享受?” “破戒佛你吃慢点,这里有的是,抢我的做甚!” 阿修罗闻言,面色微变。 什么情况? 这里孕育的魔胎,不止一个? 龙君,破戒佛,这又是哪来的妖魔? 阿修罗脚步未停,一个也好,还是三个也罢,还不足以让他忌惮! 还未降世的魔胎,纵使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随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血肉母宫深处,所传来的声响,便愈发清晰。 “吧唧吧唧……” “破戒佛,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同我唠唠,你与这高老庄,究竟有什么渊缘吧?” “什么?无甚渊缘?你糊弄鬼呢?” “嗯?龙君你说有客人来了?” 血肉母宫深处的声响,便在此时戛然而止! “被发现了吗……” 阿修罗面露桀骜,一拳砸出! 刹那间,包裹着血肉母宫深处的肉壁,骤然破碎。 摩利支佛母尖声哀嚎,致使周遭血肉芽壁,不断颤抖蠕动。 阿修罗不管不顾,闷头闯入其中。 他环顾四周,暴戾气息宣泄,丝毫没有掩饰自身的存在。 很快,阿修罗的视线,便被血肉母宫蕊处的身影,所牢牢吸引。 霎时间,他瞳孔猛地一缩! 便见一位身着袈裟,长有三颗脑袋的妖魔,正盘膝坐于一方血肉莲台之上。 血肉莲扎根于母宫之中,开三十六品,妖艳诡异。 而血肉莲台之上,那头妖魔一手拄着面颊,一手捧着糜烂的血肉,不时送入口中咀嚼。 其眉宇间,邪气凛然,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此刻,那头妖魔同样发现了他。 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之中满是莫名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而这头妖魔是谁,自然不必多说。 只不过如今的陈袆,状态似乎很不对劲…… “龙君,这哪里是客人上门。” “依我看,这分明是过来给咱送吃食的……” 陈袆轻声开口,语气之中满是戏谑。 “哈哈哈,倒是个好肉体,若是吃了,化龙可期……” 龙君微微点头,对阿修罗颇为赞赏。 陈袆抬起头,看向龙君与破戒佛。 没错,就是看向它们! 如今于他眼中,此时破戒佛与龙君,竟出现在了他的一左一右! 龙君盘旋于陈袆左侧,俯视着下方的阿修罗,压迫感十足。 破戒佛则是坐在陈袆的右侧,不断地往嘴里塞着血肉,大快朵颐。 只不过,比较可惜的是…… 龙君与破戒佛的法身,只有他才能看到…… 求订阅,求月票,求打赏! 首订破千,一个月日万。 首订破五百,一个月日六千。 (本章完) 第79章 真魔降生! 第79章 真魔降生! “好一个魔胎!” 阿修罗听着陈袆口中的疯言疯语,怒不可遏。 他二话不说,便朝着陈袆大步而去。 暴戾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惊胆战。 然而陈袆对此,却是毫无惧意。 “破戒佛别吃了,赶紧迎客……” 他用手托着脸,招呼了一声身旁的破戒佛。 破戒佛放下手中血肉,朝着阿修罗咧开了嘴。 “这个更好吃……” 紧接着,血肉母宫震动! 糜烂血肉上,滋生血肉莲。 一朵朵血肉莲,簇拥着陈袆,齐齐绽放。 此情此景,若是忽略此地环境,陈袆倒还真像个‘佛’! 阿修罗面目可憎,六臂挥舞,碎肉横飞。 血肉莲被他砸了个稀巴烂,然而莲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一时之间,强如阿修罗,竟被拖住了脚步。 很显然,如今的陈袆……不太对劲! 曾几何时,他连摩利支佛母都对付不得,甚至逃都逃不掉。 如今面对,能压住摩利支佛母一头的阿修罗,他竟丝毫不落下风! 只见他置身血肉母宫之中,张开双臂,似笑非笑,如疯如魔,像是在享受着什么。 他浑身血肉,连同身下的三十六品血肉莲台,一同扎根在血肉母宫上。 如同即将出生的婴儿,贪婪榨取着生母的一切。 阿修罗面对这种情况,神情扭曲,狰狞可怖,双目之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魔胎要成型了……” 他不顾一切,任由血肉莲扎根在身上,也要打杀了陈袆。 终于! 阿修罗冲到了陈袆面前,杀意高涨! “你我有何深仇大恨?” 陈袆似有困惑,颈上人首仰视着阿修罗,不明白为何他如此拼命。 “无仇无怨,但若让你活着降生于世,天地便会多出一头魔,恐遭大劫。” “故而,你必须死!” 阿修罗俯视着陈袆,不愿与之过多废话。 他担心迟则生变,六臂齐动! “咚,咚,咚!” 他一拳又一拳,砸在陈袆的身上,血肉迸溅,骨骼碎裂。 “哈哈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我若活着,天地就会多出一头魔,哈哈哈……” 陈袆宛如疯了般,笑得喘不上气。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在这妖魔啖肉寝皮,横行无忌的浊世,身为人的他,若是活着便是魔! 凭什么?! 陈袆面颊被砸碎,显得面目狰狞可怖! 难不成,他就不该活着,就该去死? 若他是魔,那它们这些妖魔,又算是什么东西? 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可这些妖魔,偏偏不给他这个活路,想法设法的想要吃他,害他,乃至是……算计他! 陈袆虽然看着疯,但却并不傻。 这一路走来所经历的种种,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一切有什么东西在算计他? 人皮纸也好,老鼋也罢,乃至是所谓的禅师,都在引导他! 陈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咔嚓!” 阿修罗一拳,砸在陈袆的人首上! 一时之间,脑浆迸裂! 然而,他却并没有死…… 一团团糜烂的血肉,爬上陈袆的身体,不断供养着他。 破戒佛与龙君,同样在助他,维持肉身不死。 陈袆颈上人首,重新长了出来,咧着嘴疯狂大笑。 他越笑,声音越是沙哑,眼中流出汩汩血泪。 此刻,他想家了…… 想念那个温暖的家…… 想念那个不会如现在这般,被妖魔喊打喊杀,随时如猪猡般待宰的家…… “爸,妈……” “我想活着,我不想死……” 阿修罗见陈袆死到临头,竟然还在笑,还在那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 一时之间,他愈发恼火,嗔怒大起,下手愈发狠辣! 然而就在此时…… “咚!” 一直不做反抗的陈袆,突然抬起手,接住了阿修罗的拳头。 “我不想死啊!” “妖也好,魔也罢,既然你们都想我死……” “那我偏偏,不能如了你们的愿!” 陈袆情绪变得激动,脸上的笑渐渐收敛,转而露出了一副癫狂之色。 霎时间,陈袆颈上三首,齐齐扑向阿修罗,张口就咬! 一块块血肉,被他撕扯而下,吞入腹中。 阿修罗目眦欲裂,怒不可遏,抓着陈袆的脖颈,将他砸来砸去。 然而任由他如何施为,陈袆就是不松口。 而阿修罗也不知怎的,面对陈袆之时,十成力竟只能用出七八分。 原本无往不利的嗔心,仿佛失去了效用。 随着一口接着一口的血肉,被陈袆吃下。 他眼中逐渐滋生戾气,变得如阿修罗一般凶恶。 “嗔心,好吃……” 陈袆口中不断呢喃着,暴戾更甚。 阿修罗与之纠缠在一起,竟感受到自己的嗔心,正在不断消失…… 他瞳孔猛地一缩,这怎么可能! 阿修罗原本狰狞的面孔,逐渐变得和善。 刹那间,他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我要等的人,就是你……”阿修罗恍然大悟,紧接着便双手合十,面露慈悲。 他不再挣扎抵抗,甚至就连杀心,也在此刻荡然无存。 “如此一来,小僧的使命也完成了。” “终于,终于不用再操心这浊世了……” 阿修罗闭上双目,不再动弹。 “嘎吱,嘎吱!” 一时之间,血肉母宫之中,只余陈袆不断吞咽啃食的声音,尤为刺耳! 暴戾,嗔怒,凶恶,阿修罗的一切,付诸于陈袆的身上,长出了嗔心。 他自从来到这方天地,所经历的种种,都化为了嗔怒。 恐怖的戾气,油然而生! 渐渐地,他似是做了一场梦…… 梦中的他,非人非妖。 “佛母孕子,真魔降生。” “天地大劫,人间如狱。” “高小姐,此子乃是天命人的嗔心,亦是那头猴子的救命毫毛所化。” “待罪孽圆满之际,一切清算之时,他自会派上用场,完成使命。” “便劳烦高小姐,约束一二了……” 一头老鼋驮着‘我’,将‘我’送到了高小姐的怀中。 高小姐美貌如,待‘我’如子。 ‘我’不懂事世,时常惹祸,好勇斗狠。 每次都是高小姐,为‘我’赔礼道歉。 高小姐将‘我’囚在深山,不许出行。 ‘我’知晓她这是为‘我’好,于是收敛脾气,压制嗔心。 只待有朝一日,能够完成使命。 ‘我’要将自己,亲自送入天命人的口中…… 血肉母宫颤动不已,恐怖的气息凝而不散! 一时之间,仿佛在孕育着什么大凶之物…… 于此同时,高老庄异象显化! 天空鲜红如血,电闪雷鸣! 滚滚乌云,从天上坠落,仿佛天塌了一般。 方圆数里之遥,变得压抑至极,似有大恐怖,即将降临! 蛤蟆精与高小姐面露忧虑,一个个惶恐不安。 突然! “啊啊啊——” 摩利支佛母哀嚎出声,祂的腹部正在不断膨胀! 其中似有什么凶戾之物,正在吞食祂的血肉。 偌大的肚子翻滚蠕动,仿佛有东西将要破体而出! 蛤蟆精与高小姐,见状不由得一惊。 这是阿修罗闹出的动静,还是佛爷要生出来了? 摩利支佛母捧着肚子,满地打滚。 祂能感受到自己的一切,正在逐渐被腹中的东西,吃干抹净。 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那个阿修罗。 而是祂寄予希望,赌上一切的‘真佛’! 此时此刻,摩利支佛母似是知道了什么。 祂歇斯底里朝天哀嚎,声音凄厉而痛苦,再无先前那副功德圆满,即将成佛的模样。 “乌巢!你骗我,你骗我啊啊啊!” “我不生佛子了,不生了!” 摩利支佛母,哦不,是高夫人! 她痛不欲生,眼见此时这般情况,哪里不知是被骗了。 若早知如此,还不如做头大妖魔逍遥自在,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 也免得落到如今这般,不仅做不成摩利支佛母,还要被腹中孽子吃干抹净! “轰隆——” 一道闷雷陡然乍响! “噗呲!” 高夫人隆起的肚子,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爆开! 腐烂碎肉,漫天挥洒! 一股极为浓郁的暴戾气息,骤然荡开! 霎时间,日月无光,群星失色! 山摇地动,天塌地陷。 高小姐感受到这股气息,似是嗅到了什么味道。 她脸上爬满恐惧,惊骇的望向前方。 只见一尊极为恐怖的大凶之物,缓缓拔地而起! 祂足有百丈高,身披锦襕袈裟,盘坐三十六品血肉莲。 颈生三首,身长六臂,俨然一副三头六臂之相! 正可谓是—— 风云色变山河动,人间污秽卷尘风。 非佛非魔亦非龙,三头六臂现苍穹。 “佛爷!是佛爷,哈哈哈!” 蛤蟆精一眼便认出了,那尊恐怖存在,正是它的佛爷! “还是败了吗……” 高小姐神情恍惚的,看着那尊恐怖存在,不禁有些失魂落魄。 真魔顺利降生,却不见阿修罗的身影,结果是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啊啊啊——” “你,你还我血肉,我不生了,不做佛母了!” 高夫人此时仍没死,不过模样却极为凄惨。 原本庞大臃肿的身躯,变得破烂不堪,严重缩水。 一身气息,也没了大妖魔该有的压迫感。 她疯疯癫癫,竟试图让天上那尊恐怖存在,重新回到肚子里。 盘坐于血肉莲台上的陈袆,俯视着下方的‘生母’。 紧接着,祂咧嘴一笑…… 三千字奉上,求月票,求订阅~ (本章完) 第80章 罪孽清算! 第80章 罪孽清算! “好吃……” 祂喃喃自语,便朝着高夫人探出手来。 高夫人犹如一滩烂泥,躺在地上无力动弹,没有丝毫反抗之能。 很快,她便被陈袆探出的古铜色手臂,牢牢的攥住! “不,不要,佛子我错了!” “佛子,不,真佛!” “你是我生出来的啊,若无我,你怎成佛?” “我理应为你生母,你不能吃我啊!” 高夫人浑然没了,当初那般自诩摩利支佛母的模样。 陈袆抓着她的手微微一顿,似是将之听了进去。 高夫人见状,不由得大喜。 她眼见活命有望,当即在脸上努力的挤出了几分慈爱。 “乖,乖孩子,我是你娘。” “你若吃了娘,那岂不是伤天害理?” 高夫人言罢,见陈袆仍旧没有动静,脸上顿时爬满喜色。 若能唬住这尊‘真佛’,说不准她还有望,重新做回她的摩利支佛母! 然而就在高夫人,心中浮想联翩之际…… “唬吾?佛母!” 陈袆竟听到了高夫人的心声,颈上三首顿露怒意,戾气陡生。 高夫人脸上慈爱的笑容,瞬间凝固。 “噗呲!” 她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陈袆捏成了一滩肉泥,死得干净利落! 任谁也没有想到,曾经的摩利支佛母,竟死得如此凄惨。 陈袆颈上佛首,吃下高夫人的血泥,咀嚼吞咽。 不消片刻功夫,便吃了个干干净净。 随即祂便露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滚滚血云,凝而不散,将祂衬托的宛如一尊魔头。 “佛爷?佛爷!” 蛤蟆精见佛爷竟变得如此厉害,一时欣喜万分。 它又蹦又跳,朝着天上的陈袆,连连挥手。 “蛤蟆你疯了!” “圣僧他,他已经成为真魔了……” “若不想被祂吃掉,就赶紧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高小姐满脸恐惧的拉着蛤蟆精,生怕让那陈袆注意到。 “高小姐,你说什么呢?” “佛爷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 “就算成了真魔,他也是佛爷,怎么可能吃我……” 蛤蟆精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 它无法想象,若是佛爷不愿要它,想要吃了它,它该如何是好。 高小姐见蛤蟆精这副模样,自知解释不通,便欲强行拉着它逃离此地。 不过,已然为时已晚…… 陈袆似是被它们的声音所吸引,将目光投了过来。 祂的眼神中,满是暴戾之色,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蛤蟆精见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祂伸出擎天巨手,便朝着蛤蟆精与高小姐抓了过来。 擎天巨手所过之处,山石崩塌,树木尽折。 此情此景,很明显不是闹着玩,而是奔着要它们命来的! 蛤蟆精见此一幕,原本还存在的几分希冀,彻底沦为了梦幻泡影。 “佛爷?佛爷是我啊!” 蛤蟆精忍不住,连连出声,试图唤醒佛爷。 在它看来,眼下的佛爷亦如先前那般,定然是又犯病了! 高小姐咬着牙,现出了妖身,化作成了一头黑鬃猪。 其模样隐隐约约间,与那摩利支佛母,有几分相像之处。 她抓起蛤蟆精,奋力的将它丢了出去。 蛤蟆精猝不及防之下,被高小姐丢到了一颗树上。 它从树冠上冒出头,刚想说些什么。 紧接着,它便看见高小姐,被陈袆的擎天巨手一把攥住! “呃啊.” 高小姐惨叫出声,七窍流血,身躯严重变形。 陈袆收回手臂,没再去管那只蛤蟆。 祂盘坐在血肉莲台之上,目光微动看向手中的高小姐。 一时之间,颈上佛首,面露异色。 原本无比暴躁的戾气,甚至都在此刻有所变化。 “吾,可曾见过你?” 陈袆缓缓开口,语气之中略带些许疑惑。 祂似乎忘记了什么? 难以想象的压迫感,使得高小姐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的高小姐,听到陈袆的问询,眼前陡然一亮! 她顾不得其他,强撑着抬起了头。 紧接着,她便看到了陈袆眼中的些许迷茫。 很显然,眼下的陈袆,并非完全受到嗔心影响,最起码还有几分神智未泯。 “圣,圣僧,你还记得我?” 高小姐强忍疼痛,声音颤抖着开口。 不,不对! 若是圣僧神智未泯,为何偏偏记得她,而不记得那蛤蟆精? 明明她与圣僧,仅仅只见过一面,哪里比得上蛤蟆精同圣僧熟悉。 总不能是因为她,长得太过丑陋,让圣僧印象深刻了吧?难不成是因为…… 陈袆紧紧抓着高小姐,颈上佛首,面露苦恼,似是在回忆。 可祂无论怎么去想,就是想不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祂逐渐感到烦躁,嗔心微动,戾气顿起! 擒着高小姐的手,也在此刻不自觉的握紧。 “嘎嘣!” 高小姐浑身骨骼被捏的嘎嘣作响,几近粉碎。 她双目外凸,险些被捏的爆出来。 难以言喻的强烈剧痛,涌遍她的全身上下。 “圣僧醒一醒,别,别让嗔怒影响了你。” “若,若再这么下去,你,你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高小姐艰难开口,每说一句话,仿佛都在遭受酷刑一般。 陈袆颈上龙首与人首,闻言不为所动。 反倒是那颗佛首,见高小姐如此痛苦,便忍不住开口出声。 “尔既如此痛苦,何不入吾等口中,趁早解脱。” 然而此言,却让人格外心寒。 高小姐面露苦涩,却因此想到了什么。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陈袆颈上佛首。 只见那佛首慈悲庄严,同样长着陈袆的脸,不过却有几分不同。 隐隐约约间,还能看出几分破戒佛的影子。 她似是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猪鼻轻轻耸动。 霎时间,陈袆身上那股斑驳杂乱的气味,便一股脑涌了过来。 嗔心所生的暴戾,难以想象的疯狂,让人心底发寒的痛苦 陈袆身上的这些气味,若是放在寻常任何一头妖魔的身上,恐怕都足以让其崩溃。 甚至于,某些大妖魔身上的气味,都不一定有陈袆更浓郁。 于此同时,还有数股截然相反的味道。 大善大爱,大恶大憎! 难以想象,这几种极端的味道,竟然会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 高小姐心中念头闪动,继续嗅去,紧接着便嗅到了那股,让她极为熟悉的味道。 贪财好色,好吃懒做! 没错,这就是她的夫君…… 那个赳赳威风欺太岁,昂昂志气压天神的夫君! 不过,貌似又有些不太一样? 她没有细想,反正这个时候去想这些,已经没用了。 高小姐露出一脸惨笑,看起来尤为可怜。 当真是命运捉弄,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死在你的手中…… 如此倒也好…… 她本就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如此死法倒也合乎情理。 高小姐想到这里,顿时面露释然,不再挣扎抵抗。 陈袆见她这副模样,顿感无趣。 祂张开血盆大口,便将高小姐丢入佛首口中。 “嘎吱……” 佛首毫不犹豫,张口咀嚼,发出阵阵瘆人的声响。 躲在树冠上的蛤蟆精,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它张大了嘴巴,大脑一片空白。 而此时的陈袆,却是越嚼越香,甚至于祂的鼻子,还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愈发通透。 一股似是而非的圆满之感,逐渐填充祂的心头。 冥冥之中,祂似是有所觉,六根已全! 不过很快,祂又皱了皱眉,察觉到自己似乎仍不圆满,貌似还缺着什么。 于此同时不知怎的,当祂咽下高小姐仅存的血肉后,心中竟生出了几分莫名的伤感。 这股伤感来得非常莫名其妙,甚至是有些诡异。 陈袆面露疑惑,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祂伸出手来,摸了摸佛首的脸,湿润润的,原来是……哭了。 祂颈上龙首与人首,纷纷咧开大嘴,欲要嘲笑佛首。 然而祂们本就是一体,如今更是不分你我,纠缠极深。 一者的情绪,很快便感染了另外两者。 陈袆颈上三首,一时之间竟全都流下了泪。 数滴泪水落下,使得使得高老庄下起了毛毛细雨。 细雨润物无声,使得满目疮痍,一片狼藉的高老庄,多出了几分生机。 满是污秽的大地上,长出了翠绿的嫩芽,一片绿意盎然之景。 偌大的高老庄,再也没了污秽,曾经的罪孽,似是成功得到了解脱。 此地的那些乡亲们包括高夫人,也如愿以偿,成功傍佛飞升。 只不过,它们所飞升的地方,不是天上而是‘佛’的五脏庙。 “吾这是……” 陈袆喃喃自语,佛首头疼欲裂。 霎时间,祂脑海之中,竟多出了几分,不属于祂,也不属于破戒佛的记忆…… “娘子,我长得丑是丑了点,可干活有真劲啊!” “前程!前程!若依菩萨你,教我嗑风,依着官法打杀,依着佛法饿杀。” “娘子,我受那菩萨点拨,要去灵山走上一趟,不知几时能归,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啊!” “八戒?这是甚名字!” “这天命人说话云里雾里,什么叫下个轮回,会让我成个破戒佛?” “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 “原来我只是天命人的一部分……” 三千字奉上,两章六千字。 明天日万,今天时间有点紧。 (本章完) 第81章 得道飞升 第81章 得道飞升 “轰隆——” 三十里血云压天,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四方。 那尊三头六臂的‘神佛’,面露痛苦。 恐怖的气息,压得周遭山河变色。 三首或哭或笑或怒,六臂高举,似是托着尸山血海。 “佛爷.” 蛤蟆精眼见佛爷如此痛苦,不禁面露忧色。 它手足无措的躲在树冠丛中,却不敢出去。 “你说我长得像天上的嫦娥,那你.更喜欢谁?” “你这黑汉子,生得这般丑陋,肥头大耳,却很会哄人哩!” “夫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有来世,我也投个猪胎” 一幅幅莫名其妙的画面,一一闪过。 陈袆满目狰狞,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其颈上佛首,时而面露悲色,时而面露狰狞。 “吾乃破戒佛,酒肉穿肠过,贪财又好色,破戒也杀佛!” “娘子,若你成了猪胎,就不怕被人吃哩?” 陈袆颈上佛首,如疯了般,自言自语。 三十六品血肉莲台,不断攀升,似是要飞升而去。 血云滚滚,让出一条通天坦途。 蛤蟆精眼见佛爷,竟越升越高,越飞越远。 它咬了咬牙,宛如豁出去了一般跃出树冠,紧紧追逐而去。 然而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纵使如何去追,也无济于事。 不过蛤蟆精并未放弃,不管佛爷变成什么样子,祂依旧是它的佛爷。 它不能没有佛爷,佛爷也不能没有它! 万一佛爷突然不再犯病,清醒过来,身边没有它照顾,岂不是让其他小妖吃了去? “飞升成佛,功德无量,天地同寿……” 陈袆戾声开口,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便见九霄云外,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门’。 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 ‘门’巍峨矗立,极为高大,金光璀璨。 ‘门’上书有三个仙篆……南天门! 陈袆见此一幕,如痴如醉,脑中剧痛甚是都有所缓解。 祂盘坐于血肉莲之上,六臂合十,一脸虔诚。 随着不断飞升,陈袆身上隐隐约约,沾染了几分神性。 周身云雾汇聚,形成仙气飘飘的仙带。 然而便在此时,人皮纸滚烫发热!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霎时间,祂眼中生异,血泪滚滚。 天眼通之下,原本金光璀璨的南天门,变得黯淡无光。 只见那九霄云外,苍穹之上,竟垂下无数枯黑扭曲的枝干! 偌大的南天门,其后云雾缭绕,隐约传了窃窃私语。 然而陈袆有那天耳通,也听不得半分私语,直勾得祂心中奇痒难耐。 门后是什么声响? 莫非是那天上神佛,在讲些什么无上妙法? “不,娘子,是谁害了你!” “天杀的天命人,你害苦了我啊!” 突然! 陈袆颈上佛首,面露狰狞。 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涌上心头。 祂目眦欲裂,六臂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一时之间,咚咚作响。 三十六品血肉莲台,似是受到什么影响,从空中迅速跌落! “不!!!” 陈袆望着越来越远的南天门,大吼出声! 祂的六根手臂,遥遥伸向南天门,然而却触不可及。 祂自云端跌落,坠下九霄,身上仙气飘飘的仙带,顿时离祂而去。 原本沾染滋生的神性,也在此刻慢慢淡化。 直至没入云层,彻底销声匿迹! ———— 荒山野岭,鬼哭狼嚎,妖气森森。 残阳如血,滴溜溜地从天顶滑下,跌过山崖,照在荒凉的谷地上。 两山夹成一线天。 两山之上,影影绰绰站了些牛鬼蛇神,鱼龙混杂。 它们瞪着眸子,俱都翘望着那冒出滚滚黑烟的一线天。 此时,有新来的妖怪,见此情况不明所以。 “这是甚情况,怎都堵在这了?” 于是乎,便有好事妖魔,侃侃而谈。 “嘿,你这小妖,有所不知啊!” “数天前,咱这地界,可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日,群星失色,日月无光,一尊神佛,坠落于此。” “嘿!那叫一个地动山摇,黑烟滚滚。” “此地本应两山相交,形如夫妻不分彼此。” “却因那尊从天而降的神佛,被砸出了个一线天!” “瞧,就是这!” 妖魔们吵吵闹闹,指着下方的一线天。 隐隐约约间,其中似有什么怪异的声响。 神佛坠落,这可是件稀罕事。 这些妖魔皆闻讯而来,想要瞧瞧能不能捡个漏。 可凡是走入一线天的妖魔,就没有一个能够活着走出来的。 渐渐地,一线天便成了妖魔眼中的禁地。 “佛爷,是佛爷.” 蛤蟆精混在妖魔群中,听闻这些妖怪的议论,不由得眼前一亮,喃喃自语。 自高老庄一役,它已经苦苦寻找佛爷,数十日之久! 如今它历经千辛万苦,风餐露宿,终于找到佛爷那日坠落之地! 这怎能不让它兴奋! 蛤蟆精迫不及待,便欲下山去那一线天。周遭妖魔见状,纷纷面露怪笑。 “瞧啊,又是个不自量力的小妖。” “哈哈哈,这都是今个第几个了?” “噗呲,竟还有小妖,想着去那一线天送死,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嘁,无非又是个妄想成佛做神的家伙罢了,死了也活该!” 妖魔们毫不避讳,大声议论。 蛤蟆精没有兴趣,跟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妖魔争论。 它闷头下山,越走越快,似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佛爷。 于此同时,也有好心的妖魔,想要劝诫于它。 “喂,那蛤蟆,休要往前走了。” “那坠落在一线天的神佛,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你这般冒失进去,怕是会丢了性命。” 便见一位貌美女子,出声劝诫,似是不愿见蛤蟆精,白白丢掉性命。 蛤蟆精抬头一瞧,好一个貌美的妖精。 妖精身着一身雪白,颈部长得吓人,上面还有白色蛇鳞遍布。 很显然,这是一头白蛇精! 而在她身后,还跟着一头身着翠绿的女妖精。 女妖精与其模样相差无几,似是双胞胎。 不过相较于白蛇精,这头青蛇精却满脸不耐。 待看向蛤蟆精时,眼中还有些许恶意。 “白姐,与这小妖说这些作甚,它欲要送死,那便去呗!” “咱们可还得赶路呢.” 白蛇精闻言,摇了摇头。 “青妹,老母曾言,做好事,方成仙。” “若好言相劝,便能救下一条性命,岂不是白白捡来的福报?” 蛤蟆精闻言,忍不住看了这两头妖精一眼。 “你们这俩母蛇精,磨磨唧唧说甚呢!” “什么福报不福报,别挡路” 蛤蟆精脑中满是佛爷,哪里肯与这两头蛇精磨磨唧唧。 它毫不犹豫,便钻进了一线天,没入滚滚黑烟。 白蛇精与青蛇精,见状面面相觑。 “白姐,我说什么来着?”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像是这种愚昧的小妖,就不能同情。” “指不定你说些什么,人家还觉得你是在误它哩!” 青蛇精摇着脑袋,冷笑开口。 白蛇精面色也不大好看,显然也没有想到,蛤蟆精竟这般不领情。 不过很快,她便想通了什么,随即叹了口气。 “青妹,看来我的修行还不到位。” “一门心思想着福报,却忘了不该自以为是” 白蛇精说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似是在惋惜。 “只可惜一条性命,怕是又要折在这一线天了.” 青蛇精见其,竟还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她顿时翻了个白眼,气得直跺脚。 “白姐,你真是魔怔了!” “那蛤蟆就该死,你竟还为其担心.” 于此同时,一线天。 黑烟滚滚,妖气弥漫。 蛤蟆精握着龙骨宝杖,紧了紧身上的熊皮袄。 龙骨宝杖,使得它不惧寻常妖魔。 熊皮袄子,使得它不惧妖气压迫。 而这些,皆是佛爷所赐的宝贝。 如今佛爷生死未卜,饱受佛爷恩惠的它,又怎能踌躇不前! 它咬着牙,深入一线天。 一路上,它瞧见了许多散落在地的枯骨。 这些枯骨皆是这段时间以来,闯入此地的妖魔。 而如今,它们已经被吃得仅剩累累白骨了。 蛤蟆精瑟瑟发抖,心中不断地念叨着:“佛爷,是我啊.” 走了没多久,它忽地瞧见四周,陆陆续续多出了几抹血红。 细看之下,竟是朵朵盛开的血肉莲。 这些血肉莲,扎根在一头头还未咽气的妖魔身上,遍布一线天。 血肉莲榨取着妖魔们的血肉,使得它们看起来宛如皮包骨头,尤为瘆人。 而这些还未死绝的妖魔,似是发现了蛤蟆精。 霎时间,一个个变得无比激动,口中发出哀嚎。 “啊——” “救命,救俺出去,俺有宝贝!” 蛤蟆精见此一幕,不禁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难以想象,这竟是佛爷弄出来的! 它没有去管这些妖魔,生怕一不小心,同这些妖魔一般,沦为血肉莲的资粮。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 它深入血肉海,终于来到了一线天最深处。 恰在此时,蛤蟆精听到了一道道,不绝于耳的诵经声!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三千大章奉上! 求打赏,求月票,求订阅! (本章完) 第82章 尔着相了 第82章 尔着相了 诵经声庄严肃穆,梵音袅袅。 凡听闻此经者,无不心如止水。 甚至就连周遭沦为养料的妖魔,都不禁面露慈悲…… 然而颇为奇怪的是,诵经声来来回回,翻来覆去,貌似只会念叨这么一段。 “这是……佛爷?” 蛤蟆精从诵经声中回过神,不消片刻功夫,便认出了这是佛爷的声音。 它循声而望,紧接着瞳孔微缩。 便见血肉海中心,拱卫着一具‘残尸’。 没错,就是残尸! 只见那具残尸,不成人型,仅剩三颗脑袋置于血肉莲台之上。 三颗脑袋嘴巴一张一合,不时吐出那段经文。 此情此景,着实瘆人恐怖! 蛤蟆精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便想瞧瞧佛爷到底死透没有。 不过,它刚一靠近,便惊动了血肉莲。 霎时间,血肉海涌动,便要将蛤蟆精淹没。 然而就在此时,蛤蟆精颈上那三串佛首骷髅,轻轻摇晃了一下。 原本还躁动不安的血肉海,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纷纷平息了下来。 蛤蟆精来不及思索,连忙跑到佛爷面前。 “佛爷?佛爷你没事吧?” 蛤蟆精惶恐不已,连连出声呼唤。 然而任凭它如何出声,佛爷的三颗脑袋,始终一动不动。 人若仅有脑袋,而无身躯,又岂能活? 眼见佛爷毫无动静,蛤蟆精一路寻来,所经历的艰辛苦涩,顿时涌上心头。 一时之间,悲从中来。 “佛爷!呜呜呜~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你若死了,那我该咋办啊!” “佛爷,你等等再死啊,先活过来,带我找到仙地啊……” 蛤蟆精双眼通红,嚎啕大哭。 它拼命的爬上血肉莲台,想要捡起佛爷的脑袋。 然而就在此时,许是因为它太过吵闹,那三颗脑袋竟猛地睁开了眼睛! 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戾煞气,笼罩在了整片一线天! 风云变幻,电闪雷鸣。 一线天外,那些看热闹的妖魔,见此情况无不惊骇万分,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蛇精与青蛇精,原本正欲继续赶路离去,眼见这般异象,不由得驻足观望。 “什么情况?这股气息……该不会是那尊神佛醒了吧?” 青蛇精满脸恐惧,忍不住开口出声。 白蛇精同样没好到哪里去,瑟瑟发抖的望着一线天。 莫名其妙的,她脑海中竟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该不会这动静,是那只蛤蟆弄出来的吧? “我滴妈,诈尸了!” 蛤蟆精猝不及防,被吓得一个哆嗦,从血肉莲台上滚了下去。 不过紧接着,它便反应了过来,瞬间欣喜若狂。 “佛爷……真的活过来了?” 蛤蟆精连忙抬起头,却见佛爷三颗脑袋,正目不转睛的死死看着它! 其眼神中,满是暴戾之色,仿佛恨不得将它生吞活剥。 蛤蟆精吓得面色惨白,止不住的发抖。 不过也就在此时,凶戾煞气陡然一顿! “你是……蠢货?” 血肉莲台上的人首,迟疑开口,眼中暴戾渐消。 蛤蟆精闻听此言,大感惊喜。 “佛,佛爷,你认得我,你清醒了?” 此言一出,人首面露迷茫,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在这个过程中,人首面上时而狰狞,时而茫然,意识尤为混乱! 不过过去了多久,就当蛤蟆精犹豫着,要不要给佛爷脑袋来上一杖,让其好好清醒清醒之时…… “蠢货,自那日高老庄,过去多久了……” 陈袆面色突然平静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开口。 蛤蟆精见佛爷,貌似真的恢复正常了,不由得心中大喜。 “佛爷,你终于好哩!” “距离佛爷你那一日发疯犯病,已经过去半个月哩……” 蛤蟆精说到这里,不由得满脸苦涩。 每每想到高老庄,它就止不住的后怕。 任谁能够想到,佛爷那次发疯犯病,竟然那么恐怖,就连高小姐都…… “半个月了吗……” 陈袆呢喃自语,面色难看。 祂竟然足足浑浑噩噩,半个月之久! 没错,自打那日飞升,跌落云端。 祂的意识便一直浑浑噩噩,偶尔才会有那么几息的清醒。 其余时间,不是深陷嗔怒,就是被破戒佛与龙君所占据。 若不是祂灵机一动,想起了在高老庄时,所听到的那一句经文,具有清心明性的妙用。 恐怕此刻,祂都无法清醒过来。 只不过比较可惜的是,那段玄妙的经文,祂只记得一段。 若是能完完整整的诵念下来,什么嗔心,什么破戒佛与龙君,都别想扰祂神智! 不过,这么长时间的浑浑噩噩,也并非毫无意义。 最起码,让祂想起了许多东西,包括高老庄所经历的一切,乃至前因后果。 许是吃了高小姐,乃至是阿修罗的缘故。 陈袆脑海中,还多出了些许它们的记忆,使得祂不再如先前那般迷惘。 摩利支佛母,孕子成佛,三头六臂,真魔降生 陈袆面色复杂,环顾四周。 血肉海,妖魔惨象,映入眼帘。 “我如今到底算个什么东西?”陈袆咬着牙,不禁出声发问。 蛤蟆精闻言愣了愣,佛爷这是在问它吗? 它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若说是人,又怎么可能仅剩三颗脑袋,都还能活命? 而且哪有什么人,是佛爷这般模样。 可若说是妖,好像又有些不太合适。 难不成,真如那高小姐所言,佛爷是什么真魔? 不对,不对,佛爷可是佛子,要是也是真佛才对. 蛤蟆精越想越乱,逐渐把自己绕了进去。 而陈袆此时,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纠结。 祂仅仅只是思考了片刻,便确定了.自己就是陈袆! 人也好,妖也罢,乃至是什么真魔,真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祂现如今是陈袆! 而陈袆,不该只有三颗脑袋 祂念及此处,心中不由得一动。 霎时间,周遭血肉莲,拔地而起。 那些还未死透的妖魔,瞬间被榨成了枯骨。 蛤蟆精见此情况,吓得浑身一哆嗦,还以为佛爷又发疯了。 血肉莲滴溜溜转动,带着那些榨取来的养分,朝着陈袆涌来。 不消片刻功夫,这些血肉莲便将陈袆包裹起来,化作成了一团大肉球。 “咚!咚!咚!”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从那肉球中传出,不多不少正好三声! “轰——” 肉球轰然炸开,露出了陈袆的身影。 只见其浑身赤裸,线条分明,肌肉匀称,仿佛经过精心雕琢。 身有九尺,颈上三头,长有六臂。 六臂孔武有力,呈现古铜色。 其眉宇间,戾气颇重,压迫感十足。 “佛,佛爷你还好吗?” 蛤蟆精见佛爷,竟还是这般恐怖的模样,不禁面露惶恐,似是有些害怕。 它尤还记得,当初佛爷这般模样,究竟有多么恐怖。 “我当然好的不得了,甚至从未这么好过” 陈袆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感受着自己如今的强大。 这种感觉,让祂如痴如醉。 如果 如果那日,祂真的飞升成佛,未曾跌落云端,或许情况会更好! 陈袆想到这里,便扭头看向了破戒佛。 只见破戒佛,盘膝坐在祂的佛首上,正在吮吸着祂的脑浆。 “哼!若不是你,我早就飞升了。” “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是八戒,还是破戒佛.” 陈袆颈上人首,满脸戏谑,眼中满是戾气。 八戒,天命人,倒是有趣的很! 佛首睁眼,破戒佛似是又回到了曾经那般模样。 祂咧着嘴,开口道:“吾是尔,亦是破戒佛。”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袆总觉得破戒佛,似乎多出了什么变化。 祂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别的没有瞧见。 反倒让祂注意到了,破戒佛身上隐隐约约,缠绕着的仙带! 而仙带所象征着的,便是神性.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神性?” “莫不是,那日飞升,你抢了我的果位?” 陈袆目眦欲裂,厉声开口。 祂越想越觉得,那日祂没能飞升,就是破戒佛搞的鬼! 若不然,真佛降生,功德圆满,何故无法飞升? 蛤蟆精眼见佛爷,貌似又回到了以前那般疯癫的模样。 一时之间,吓得它不敢吭声。 “佛子,尔着相了” “吾就是尔,尔就是吾,何来抢夺果位?” 破戒佛仍咧嘴笑着,否决了陈袆的说法。 龙君盘旋在龙首上,见祂们吵了起来,顿时哈哈直笑。 陈袆见此情况,眉宇间戾气更甚。 “喜欢笑是吧?”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届时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陈袆抓起地上散落的锦镧袈裟,便将之披在了身上。 人皮纸与禁箍儿,这两个重中之重的东西,则被祂两条手臂死死抓着。 此时的祂,心中已有打算,欲将这两个家伙,趁早赶出祂的身体。 若不然,日后成佛飞升,难免会如先前那般,成为祂的绊脚石。 而若想对付这两个家伙,乃至是自己愈发暴躁的嗔心。 陈袆思来想去,也唯有那段经文能够做到。 毕竟祂就是靠着这段经文,从而清醒过来的。 只可惜经文不全,陈袆如今尚需想办法,补齐经文! 祂想到此处,便毫不犹豫的朝着一线天外而去。 蛤蟆精见状,连忙开口:“佛爷,等等我啊!” “佛爷,咱们这回要去哪啊?” 陈袆头也不回,声音却缓缓落下。 “自然是浮屠山!” 三千大章奉上! 求月票,求打赏,求评论! (本章完) 第83章 仙气神性 第83章 仙气神性 “浮屠山?” 蛤蟆精愣了愣,那又是个甚地方? 陈袆并未解释,行走间步步生莲。 为何去那浮屠山,当然是找那乌巢禅师的麻烦! 若是祂没有猜错的话,整个高老庄的惨状,恐怕便是其一手造成的。 所谓的禅师,指的便是乌巢禅师。 从观音禅院,再到如今的高老庄,处处都有乌巢禅师的影子。 如今祂已今非昔比,倒要去瞧瞧,这所谓的乌巢禅师,究竟在玩些什么把戏。 当然了,最为重要的是,从其手中拿到完整的经文! 陈袆想到这里,眯了眯眼睛。 直至如今,祂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当初传祂经文的就是乌巢禅师? 为了经文也好,又或是为了讨个说法,这浮屠山祂非去不可! 一线天外,众妖议论纷纷。 “你们快看,里面的妖气似乎淡了!” “这是那尊神佛死了,还是醒了啊,怎么感觉没动静了?” 正当众妖惊疑不定之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快,快看,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妖魔们争先恐后的挤向山口,翘首而望。 “是它?” “怎么是那蛤蟆!” 同样驻足翘望的白蛇精与青蛇精,纷纷惊诧开口。 便见一线天,黑烟散去,妖气消弭。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映入众妖眼帘。 其中最为惹人瞩目的,便是那头丈许高的蛤蟆精。 毕竟先前这家伙,进入一线天时,它们这些妖魔,还曾出言嘲讽过。 如今这家伙,竟然真的活着走出来了,这怎能不让它们震惊! “倒是热闹……” 陈袆颈上人首,微微抬头,眼见周遭竟聚起如此之多的妖魔,便不禁皱了皱眉。 直至此时,众妖这才注意到,这尊三头六臂的妖魔。 “这又是哪个小妖,先前进去的妖魔,有长这副模样的吗?” “嘿,这家伙看着好凶,能从一线天活着出来,怕也不简单呐!” “你,你们瞧,那家伙身上的袈裟,好像是个宝贝,还闪闪发光哩!” “嘶!该不会这家伙身上的袈裟,就是从一线天里面那尊神佛的身上,扒下来的吧!” 此言一出,众妖呼吸都不免粗重了几分。 很显然,它们并没有认出陈袆,便是那尊坠落云端的神佛。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陈袆先前,可是身长百余丈! 如今因从九霄坠落,肉身有损,依靠妖魔血肉,这才补充回去些许,自然有所不同。 “这,这种感觉?” 于此同时,白蛇精似乎看出了什么,竖瞳猛地一缩。 若是她没有感受错的话,她竟在这头三头六臂的妖魔身上,感受到了一缕……仙气! 什么是仙气? 唯有天上的神仙佛陀,才会有仙气! 可…… 天上的神仙佛陀……不是都死了吗? 难不成,老母并不是仅存于世的神佛? 白蛇精面露迷茫,盯着远处的陈袆,怔怔发神。 “白姐,别看了~” “就算那家伙长得再怎么英俊,也不至于把白姐你的魂,都给勾走了吧……” 青蛇精似是有些吃味,出口调笑着白蛇精。 白蛇精闻言,白了青蛇精一眼,便欲开口解释。 而也就在此时,那些觊觎神佛宝贝的妖魔们,反而率先忍不住了。 “忒,你们两个小妖,里面甚情况,怎么只有你们出来了?” “快,快说说里面的神佛,是活的还是死的。” “那和尚,你这身袈裟哪来的,是不是从那神佛身上扒下来的?” 一群妖魔面露贪婪,堵住了一线天的山口。 此情此景,仿佛是想从陈袆与蛤蟆精的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蛤蟆精见状,忍不住看了它们一眼。 “你们这些小妖,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识相的话赶紧让开,不然一会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蛤蟆精大声开口,不敢让这群小妖惹恼佛爷。 万一佛爷发起火来,搞不好又要发疯! 然而,它这番言语,非但没有劝退这些妖魔,反而让这些妖魔更加来劲了。 “嘿,这蛤蟆怕了!” “它们身上肯定有宝贝,不然怎么这么心虚,还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哈哈哈……” 堵在山口的妖魔们,面面相觑,随即哄堂大笑。 它们吵吵闹闹,让人听了便不自觉的心烦。 “聒噪……” 陈袆缓缓出声,眉宇间戾气顿显。 四周隐隐约约,变得有些压抑。 妖魔们感受到这股变化,先是一惊,可紧接着便反应了过来。 它们怕个毛啊! 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再怎么也不可能,比得过它们这么多妖魔吧? 想通了这些后,妖魔们不以为然,甚至还哈哈大笑。 “喲,这和尚生气了!” “嫌吵啊,那你把耳朵闭上啊!” “那和尚,老子看上你这件袈裟了,赶紧脱下来,让老子过过瘾!” 蛤蟆精见此情况,默默往后退了退,生怕一会儿溅它一身血! 陈袆面露不耐,环顾四周。 只见一头头妖魔,似是以为有油水可捞,全都争先恐后的堵在山口。 见此情况,本不想与这些小妖,一般见识的陈袆,心中戾气更甚。 祂眼眸扫向众妖,缓缓开口…… 说法通! 刹那间,风云突变,天地失色。 一股若有若无的大恐怖,油然而生。 这一刻,白蛇精率先反应过来,面露惊骇。 她连忙拉起青蛇精,转身狼狈奔逃。 “滚!” 一道震耳欲聋,宛如闷雷的声音,骤然落下! 霎时间,万籁皆寂,静谧无声。 侥幸逃过一劫的白蛇精与青蛇精,连忙回首望去。 紧接着,她们便看见了,足以震碎心神的一幕。 原本乌泱泱一片,密密麻麻挤在一线天的妖魔。 此时此刻,竟在那三头六臂的妖魔一言之间,全都化为了……漫天血雾! 大恐怖! 事到如今,白蛇精与青蛇精,哪里还猜不出…… 这尊恐怖的存在,恐怕就是那位坠落凡尘的神佛! 难以想象的恐惧,瞬间爬满她们的心头。 白蛇精与青蛇精想都没想,便十分狼狈的朝着远处奔逃。 甚至不惜现出原形,点燃精血,也要逃离这位恐怖存在的视线! 陈袆吸了一口血雾,随即抬起头,注意到了那两个亡命奔逃的身影。 祂眯起眼睛,轻轻地嗅了嗅。 第一次用出了,六根圆满后,来自鼻根的神通……鼻闻通! 鼻闻通,源自于祂意识混乱时,吃掉的高小姐。此神通下,可嗅众生香火,可嗅众生之欲。 喜香厌臭,摒污去秽,清涤杂心。 霎时间,祂便嗅到了这两妖身上的气味。 一善一恶,却皆有福报,似是做过不少好事。 隐隐约约间,似乎还有一股……香火味? “有趣……” 陈袆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随即便收回了视线,竟没有对她们出手。 祂乃真佛降世,自然不会随意打杀,有福报的妖怪。 陈袆晃了晃脑袋,也不知是不是动用神通,亦或是自身伟力的缘故。 祂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好像戾气越来越重了。 眼前隐隐绰绰间,似有魔障生出,引动祂的欲念。 “走吧,该上路了……” 陈袆极力维持着清醒,不愿再耽搁下去。 祂瞥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的蛤蟆精,心中有些不耐烦。 “佛爷……” 蛤蟆精有些害怕,不过咬了咬牙后,还是闷头跟了上去。 这一路,风餐露宿! 陈袆嗔心愈发旺盛,魔障滋生,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原本因诵念半月经文,而老实下去破戒佛与龙君,也逐渐活跃了起来。 期间数次,蛤蟆精险些命丧陈袆之口。 最为凶险的一次,陈袆甚至将蛤蟆精,半截身子都给吞了下去。 好在每逢紧要关头,锦襕袈裟都会散发毫光,守住祂最后一缕心神。 而饶是如此,蛤蟆精仍没有抛弃陈袆,依旧不离不弃。 直至后面,陈袆头疼欲裂,需全神贯注压制嗔心之时……是蛤蟆精! 它主动的背起了陈袆,走上这去往浮屠山的最后一段路。 亦有诗为曰: 满地霞烟树色高,佛子一路束心劳。 意马龙首休放荡,心猿作嗔莫教嚎。 欲念破戒已成佛,痴心妄想不嫌劳。 “这条路,当真难走……” “呱,佛爷您忍忍啊,您说的浮屠山就快到了,到时候就好了!” 蛤蟆精面露忧虑,脚步不自觉的更快几分。 陈袆趴在它的背上,锦襕袈裟被祂扯的很紧。 祂的面色变幻不定,眉宇间的戾气,已然浓郁到了极点。 种种魔障,纷纷扰扰。 每一个场景,每一个声音,在祂看来听之,都有些清晰过头了。 这迫使陈袆,精神疲乏,面露狰狞癫狂,暴戾凶恶,魔气森森。 一旦祂沉沦其中,便会亦如当初高老庄那般,化为三头六臂的真魔。 这是陈袆,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然而陈袆所不愿的,恰恰是龙君与破戒佛所希望的。 “佛子,事到如今,尔神通俱全,却还是看不清吗?” “普天之下俱是妖魔,唯有破戒成佛,可渡众生……” “龙子,这家伙偷了你的果位,盗了你的仙气神性,听祂做甚?” “如今你神通已全,只差一朝化龙,便能就此飞升,再取果位!” “闭嘴,你们两个智障东西。” 陈袆语气之中满是不耐,但却没有心情,再与破戒佛和龙君喋喋不休。 祂缓缓闭上眼睛,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然而仅仅只是闭了会眼睛,那股难以抑制的嗔怒,便再度涌了上来! 凭什么,祂要和这两个家伙,共享一具肉身? 凭什么,破戒佛竟敢抢祂的仙气神性? 陈袆满目血丝,气息忽高忽低,不敢再合眼。 月落日升,天光渐明…… “呱!佛爷,远处那座山和您说的浮屠山很像!” “好像,好像山脚下还有个村庄!” 浮屠山到了? 而且还有村庄? 这年头了,居然还有村庄? 陈袆疲惫的抬眼,只见几里地外,满峰青松碧桧,绿柳红桃。 山下景致,交映成趣,竟真有着数十座茅草屋,成片相连,偶见袅袅炊烟! 莫非在这妖魔横行的浊世,还真有着一片村庄? 又或是眼前景色,亦如高府那般,都只不过是障眼法…… 陈袆眼眸微微一凝,天眼通! 霎时间,无数不同形质,不同色彩的光景,被祂所洞悉。 祂脑海中传来阵阵刺痛,魔障滋生。 不过紧接着,眼前一幕反倒让刚刚滋生出的魔障,转瞬间被祂压了回去! 只见眼前数十座茅草屋内,竟有那么百十来个,面色黝黑,身形瘦削的……人! 这些人生机勃勃,五脏俱全。 甚至与曾经在凌虚道观,所见的人魔不同,他们没有妖气,没有魔意! 这些人有血有肉,或是耕织,或是缝衣,或是闲谈…… “这怎么可能?” 陈袆喃喃自语,本以为是妖魔浊世,没想到竟真的有人? 不,不对! 此地乃是乌巢禅师的地盘,浮屠山的脚下。 说不准这些人,便是乌巢禅师所豢养的肉食。 “佛爷,咱们要过去瞧瞧吗?” 蛤蟆精眼见佛爷状态越来越差,便想带着佛爷,先去那村庄歇息一番。 “不,不急。” 陈袆摇了摇头,以祂如今的状态,若是进到村庄见到生人,搞不好便会惹出事端。 更何况,此地就在乌巢禅师的眼皮子底下。 贸然进入其中,万一中了什么手段…… 陈袆念及此处,一条手臂递至身前,露出其中那张褶皱的人皮纸。 “呵,希望你这回能有点用,不然……” 陈袆看着人皮纸,语气中满是不善。 曾几何时,人皮纸还是祂最大的保命手段。 可随着祂一路走下来,虽然变得愈发不像个人,但也有了对付妖魔,并在这浊世活下去的能力。 人皮纸在祂心中的地位,不知不觉中,正在逐渐减弱。 更不用说,先前高老庄时,人皮纸还曾坑了祂。 而赶往浮屠山这一路上,陈袆也没少动用人皮纸的模拟。 可每次都如当初鹰愁涧时那般,一无所获。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对人皮纸自然愈发失望。 祂眸光微动,压下心头思绪,转而咬开了自己的手掌。 一缕缕散发着奇香的血液,缓缓流淌在人皮纸上。 相较于从前,陈袆现如今哪怕只是血液,都变得分外玄妙。 而对于妖魔来说,那就是变得更加诱人了! 血液流淌,人皮纸上逐渐浮现斑驳血字…… 【我是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求月票,求订阅,求打赏~ 四千大章奉上! 今天三章,日更一万字,已完成! (本章完) 第84章 嗔心难驯 第84章 嗔心难驯 【我是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我于浮屠山上坠落,掉下了永无止境的无底洞……】 陈袆看到这里,眸光猛地一凝。 祂又死了? 荒唐,太过荒唐! 祂如今这般强大,距离飞升都只不过是一步之遥! 三头六臂,真佛降生,六根圆满,神通广大! 谁能杀祂?谁敢杀祂! 成也嗔心,败也嗔心。 纵使祂如今饱受嗔怒所扰,但若面对危险,祂仍可以选择放弃自我,从而成为真魔。 一旦沦为真魔,便能拥有大妖魔般的神通,如何能死? 祂目光一凝,满脸戾气,继续向下看去。 【我成了佛,成了三头六臂的真佛!】 【然而我因佛母罪孽所生,遂而魔障缠身,嗔心旺盛,恐有堕魔之危。】 【我为了寻求压制嗔心,乃至是魔障的方法,于是同蛤蟆精,来到了浮屠山。】 【一路上魔障滋生,我变得愈发易怒,不像是曾经的自己。】 【蛤蟆精背负着我,走入了浮屠山下的村庄,寻找乌巢禅师的踪迹。】 【那些村民,见我与蛤蟆精的模样,一个个被吓得惊慌失措,止不住的窃窃私语。】 【我听着他们的念叨,心中一时颇为烦躁。】 【我的魔障,始终纠缠着我,喋喋不休。】 【我颈上佛首咧着嘴,不断重复着:“人,是人!”】 【“血肉香甜,骨髓鲜美的人!】 【“这可是神佛餐桌上,上好的血食,佛子还等什么!”】 【我颈上龙首,同样在蛊惑着我!】 【“这么多鲜活的人……”】 【“想来是那乌巢禅师所圈养,倒是个会吃的家伙。”】 【“吾等为贵客,偷偷吃上几个,想必那禅师不会见怪!”】 【我听着自己魔障的声音,心中愈发感到悲哀。】 【这些人,为何要活着?】 【他们生在如此浊世,难道就不痛苦吗?】 【生下来受尽劳苦,还要被妖魔圈养,活着还有何意义?】 【倒不如……让我度化他们……】 【让他们彻底解脱在这浊世,想来就不会痛苦了吧?】 【“佛子!禅师托俺传来口谕!”】 【“佛子要在山下,静待七日,与村民同居,斋戒沐浴后,方可上山!”】 【我心中念头刚起,便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只见一块长腿的石头,正从山上滚落下来。】 【好啊,原来是石磷磷这厮!】 【先前观音禅院时,这家伙溜的挺快,未曾来得及将它打杀!】 【如今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阻挠我解脱度化世人!该杀!】 【于此同时,我颈上佛首与龙首,也在此刻纷纷开口。】 【“那乌巢禅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吾等守他的规矩!?”】 【“直接破了他的村子,打上门去,叫他知道吾等的厉害!”】 【我这魔障所言,倒是深得我心。】 【我冷笑一声,喝退了蛤蟆精,便朝着那石磷磷而去。】 【石磷磷见状不妙,连忙止住身子,便欲逃跑。】 【我步步生莲,神足通之下,转瞬便追上了它。】 【我单臂擒住石磷磷,未等其开口求饶,便硬生生将它抓成了漫天碎石。】 【我张开血盆大口,生嚼石磷磷,吃得嘎嘣脆!】 【不错!想不到成了精的石头,也可以这般美味!】 【村民们见我生吃了石磷磷,一个个惶恐不已,尖叫着四散跑开!】 【“妖怪!妖怪啊!石头精都被吃了!”】 【好啊!】 【我见此情况,戾气更甚。】 【这些愚昧的凡人,不识我这尊真佛。】 【我只是吃了只妖魔,竟让他们变如此恐惧!】 【既然如此……那便都度了吧!】 【我随手将未曾吃完的石头,丢到了一旁。】 【这等小妖,又怎比得上这些愚昧的凡人鲜美!】 【我缓步走向村子,大片大片的血肉莲,开始茁壮生长。】 【我耳边的聒噪声,终于渐渐平息,心情一时无比畅快。】 【也许这才是我,嗔心压抑久了,便会愈演愈烈,倒不如释放出去。】 【一顿饱餐下来,我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精神饱满,神清气爽,就连原本飞升失败,所受到的损伤,都在缓缓恢复。】 【隐隐约约间,我仿佛再度成了那尊,无所不能的真‘佛’。】 【“呱,呱……佛爷,您,您吃饱了没?咱们上山去不?”】 【蛤蟆精声音颤动,有些畏惧的看向我。】 【它在害怕什么?】 【我看着它,只觉有些聒噪。】 【一只癞蛤蟆,也想傍上真佛?】 【还是一并让它,也随着那些凡人解脱了吧……】 【“呱——”】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我满意的向着浮屠山走去。】【山路陡峭,然而对我来说,却如履平地。】 【让我有些惊喜的是,我每往山上走上一步,气息便会愈发强盛一分!】 【我那无以伦比的力量,正在逐渐恢复!】 【直至妖气冲天……】 【我!再度化作了百丈真‘佛’!】 【三头昂首,六臂张扬!】 【我手托尸山血海,头上血云滚滚,遮天蔽日。】 【地动山摇间,仿佛天地都由我来主宰!】 【我放声大笑,力量恢复,再临飞升,就算是那乌巢禅师,又能奈我何?】 【三十六品血肉莲台,滴溜溜一转。】 【我逐渐朝着山顶攀升而去!】 【近了,越来越近!】 【一刻钟,两刻钟……】 【没到,为什么还没到!】 【我逐渐变得暴躁,察觉到了情况不太对劲。】 【浮屠山看起来并不算太高,以我的能耐,应当须臾间便可抵至山顶。】 【为何如今,仍旧看不到头?】 【我冷笑一声,看来是那乌巢禅师,畏惧我的本领,耍了一些小手段。】 【我颈上龙首,按捺不住,高吟一声。】 【霎时间,翻波跃浪乾坤暗,吐雾喷风日月昏。】 【老东西!】 【既然今日你不肯露面,又耍这种小手段!】 【那让我拆了你这居所,看你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山石滚滚而落,飞沙走石,天地失色。】 【然而饶是如此,那座浮屠山却依然不动分毫。】 【怪!实在是怪!】 【我见此情况,戾气冲霄,抓心挠肝。】 【一连数日,我不断尝试攀至山巅,可却始终没有丝毫作用。】 【直至来到浮屠山的第七日,我听得山巅处,传来了一声钟响……】 【这一刻,我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 【六根无踪,神通尽失,浑身伟力消弭。】 【三十六品血肉莲台随之黯淡,带着我一同向下坠去……】 【此情此景,亦如当初飞升一般。】 【我怒不可遏,却无济于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浮屠山越来越远。】 【我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久,眼前已经再也见不到任何景色,只有无穷的黑暗。】 【而我仍在坠落……】 【无穷无尽的坠落中,我渐渐地放弃了逃离,放弃了思考……】 【如此也好,至少现在,我终于感受到安静了……】 人皮纸上的字迹,至此戛然而止。 “好一个乌巢禅师,倒是有几分手段。” 陈袆咧嘴笑了笑,深深地看了一眼浮屠山。 人皮纸这一次,倒是没让祂失望。 最起码,让祂知晓了,自身现如今的状态究竟有多么不稳定。 自从佛母孕子,真佛降生后。 陈袆便拥有了,宛若大妖魔般的无上伟力! 虽然极不稳定,容易失去自我,但在这浊世之中,仍算得上是自保有余。 可如今.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乌巢禅师,却让祂莫名其妙的折在了此处。 这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陈袆想到这里,面色便冷了下来,归根结底,还是嗔心扰了祂。 若是祂能驯服嗔心,说不准便能更加,得心应手的运用伟力。 而不是跟个没有脑子的妖魔一般,直愣愣的中那乌巢禅师的手段。 现如今,嗔怒,魔障,已经让祂的意识变得愈发混乱。 甚至在人皮纸中,就连蛤蟆精都没能幸免遇难 再这么下去,祂就不是什么真佛了,而是一头残忍暴戾的大妖魔! 人性全失,纵使成佛,那还能是陈袆吗? 眼下乌巢禅师的经文,迫在眉睫。 既然来硬的不行,看来只能来软得试试了 “我倒要看看,你欲要耍些什么手段。” 陈袆收起人皮纸,已然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打算。 “蠢货,进村子瞧瞧去吧。” “记住,待会不管如何,你可都得忍住了。” “若遇到什么变故,要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要么别乱走。” “总之,无论如何别往山上去,明白吗?” 陈袆仅存的人性,使得祂耐下心来,开始嘱托着蛤蟆精。 “欸,好,好勒佛爷,我就听您的!” “佛爷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蛤蟆精咧嘴笑着,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这并不妨碍它听话照做! 它背起陈袆,一步一个脚印。 很快,夕阳西下,村庄披上一层金黄。 宁静祥和,炊烟袅袅。 这片宛如世外桃源的村庄,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三千大章奉上! 求订阅,求月票,求打赏~ 欢迎踊跃评论! (本章完) 第85章 禅师诡谲 第85章 禅师诡谲 家家户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他们悉数皆如常人,或是劳作,或是嬉戏 有老汉坐在树下,抽着旱烟。 有婆娘站在院中,收着衣服。 村中常有黝黑的娃子,追着小狗,打打闹闹。 飘香四溢,令人陶醉的鲜美气味,犹如一只无形的手,撩动着陈袆的味蕾。 陈袆六根圆满,找回了鼻根,自然闻的更加清晰。 一时之间,祂食指大动,口中不停分泌涎水。 陈袆强忍冲动,看着宁静祥和的村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违和感。 祂已经记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见过正常的活人了。 这一路上,所遇到的不是妖魔,便是累累白骨。 往日里,祂还能看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来确认一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就连祂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人了. 于此同时,陈袆与蛤蟆精的到来,终于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村民们的脸上,浮现出惊慌与恐惧。 田地里劳作的汉子,抓紧了锄头与钉耙。 妇人们慌乱的抱起孩童,忙不迭的钻入屋内,紧闭门窗。 “有妖怪来了,婆娘们带着娃儿,快躲起来!” “别怕!咱们有禅师庇佑,说不定他们和那山上的石头精一样,不伤人!” “说不准!你看它们那个丑样子,禅师可没说过要招新下人……” 一时之间,气氛极度压抑紧张。 一众村民,面露惧色,远远望着陈袆与蛤蟆精。 他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显得颇为嘈杂。 陈袆耳朵敏锐,听着他们的议论吵闹,顿感烦躁,不甚自在。 盘坐在祂头上的破戒佛,馋得直抹嘴,身上环绕着的仙带,忽明忽暗。 “人,好多人!” “吾已经不知多久,未曾尝到人肉的滋味了。” “佛子,一口,就吃一口,不会有事的!” “吾等为真佛,吃他们,是在帮他们积攒来世福报,日后都能投个好胎!” 龙君对此,同样垂涎欲滴。 试问如此盛宴就在眼前,天底下能有几个妖魔不动心? “龙子,何苦管那禅师的规矩?” “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不若敞开肚皮,大快朵颐一番!” “大不了,不爬这劳什子山了,那老东西还能拦住我们不成?” 陈袆听得心中烦躁,双目爬满血丝。 这俩家伙,倒是和那佛母一样,张口闭口,吃人乃是帮他们! 蛤蟆精眼见村民们,对他们竟如此不欢迎。 它数次张口欲言,可每次开口,便会淌下一条涎水,显然是被馋的不轻。 幸好它始终谨记着佛爷的吩咐,这才克制住了自己。 而反观陈袆,却有些按捺不住自己。 六根圆满,也象征着祂,要比寻常人的感官更加敏锐。 人对祂所带来的诱惑,是难以想象的。 眼见,祂几欲压制不住,想要大快朵颐的欲望之时 一块背负着累累白骨,长着人腿的石头,轰隆隆的从山上滚了下来。 “只可惜,这次不方便尝尝你这颗石头的味道了.” 陈袆循声望去,喃喃自语,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 石磷磷稳住身子,看向陈袆,没来由得心中一寒。 老天爷诶! 距离上次见面,这才过去了多久? 怎这佛子,看起来越发吓人了? 这一身气息,怕不是与大妖魔相比,都丝毫不弱了吧? 石磷磷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惶恐。 不过一想到乌巢禅师,所布下的任务,它只得强忍着些许不适,大声开口! “圣僧!禅师托俺带来口谕。” “佛子要在山下,需静待七日,与村民同居,斋戒沐浴后,方可上山!” 石磷磷话音落下,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村民们,安静了片刻。 紧接着,恐惧压抑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空。 村庄再度热闹,喧嚣了起来。 “没错,既然有禅师口谕,那这两只丑东西应该不伤人。” “兴许是禅师,看这两个家伙可怜,在外面新收下的弟子……” “嘿,瞧瞧那家伙的寒酸样!” “一个浑身烂包,一个三颗脑袋,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怪的东西?” 许是放下了心,村民们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们的声音,嗡嗡作响,七嘴八舌。 好生聒噪! 陈袆额头青筋暴起,戾气凝而不散。 怪不得人皮纸中的祂,会抑制不住嗔心…… “够了!闭嘴!” 陈袆忍不住喝了一声,恐怖的妖气骤然荡开,几欲择人而噬! 一股难以想象的凶戾煞气,油然而生。 大地在此刻,微微震颤。陈袆脚下的地面,出现道道裂痕,犹如蛛网般四处蔓延。 一群叽叽喳喳,宛如苍蝇般嗡嗡作响的村民们,顿时腿脚发软,噤若寒蝉。 陈袆满是暴戾的目光,扫过这群村民,却懒得再做停留,随即死死地落在了石磷磷的身上。 传完话的石磷磷,看着妖气缭绕,压迫感十足,宛如一头大妖魔的陈袆,当即吓得亡魂直冒! 它想都没想,便欲撒开腿,掉头就跑。 “佛子……您先忙,禅师口谕带到,俺就不打扰了。” 石磷磷瓮声瓮气的开口,然而话音还未落下,却感受到一股巨力,将它死死按在了地上! 不知何时起,陈袆竟已出现在它身后。 祂单臂死死擒住石磷磷,不让其动弹分毫。 好不容易抓到这家伙,祂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便放任其离去? 陈袆沙哑的声音,缓缓地从石磷磷背后响起,语气幽幽。 “我等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你既是禅师的弟子,便劳烦与我等,讲讲这浮屠山吧……” 石磷磷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一块块细小的土石哗哗洒落。 “佛子,您,您这是做些什么?” “若有什么想问的,俺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袆手上不见放松,只是继续缓缓开口。 “我初来宝地,对此极为好奇。” “为何禅师有如此雅兴,竟在这等浊世中,开辟出这么一块乐土,供这些村民安居乐业?” “而这上山前,斋戒沐浴,静待七日的规矩,又是从何而来?” 石磷磷闻言,不敢怠慢,慌忙开口。 “佛子有所不知,乌巢禅师修持佛法,心肠慈悲,所作之举,皆是为了点醒世人。” “庇护这一村之人,不受妖魔所害,亦是为了点醒教化他们。” “而这斋戒沐浴,静待七日的规矩,俺也不知因何而来。” “多半是因为禅师,诚心念佛,怕扰了山上清净……” “痛痛痛!佛子!俺要碎了!” 陈袆听着石磷磷的一腔胡话,心中戾气高涨。 他心通下,没有什么东西能骗祂! 这厮满口胡言,半真半假,甚至有些地方,连它自己都不信! 除了第一句话,尚有几分真意,其余都是假话! 这厮小妖,莫非是以为祂好糊弄不成? “咔嚓!” 古铜色的魔臂,只是轻轻用力,便将石磷磷摁得石躯崩裂,险些碎成一地石渣。 “佛子!佛子饶命,俺不禁打。” “禅师只是让俺跑腿传话,其余事情俺一概不知。” “禅师平时最好将点醒世人,挂在嘴边。” “除了这点以外,往往就是坐在山上打坐发呆!” “一旦出门,行事往往诡谲莫测,时而慈悲,时而疯魔。” “俺,俺就算再怎么揣测,也说不出什么啊” 陈袆淡漠的目光,扫过石磷磷的残躯。 这一次,它倒是说了真话。 想不到这乌巢禅师,平日竟如此诡异。 就连听其差使的手下弟子,都不清楚其真实性情与目的。 只是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 祂还有必要,放过这石头精吗? “对极,这小妖谎话百出,包藏祸心,妄图蒙骗吾等,该杀!” 龙君似是察觉到了陈袆的心思,顿时吆喝起来,鼓动祂快快下手。 “滚吧!” 陈袆一脚踹去,石磷磷登时惨叫一声。 “啧啧啧,龙子,吾明明感觉你动了杀心,怎还给放了?” “莫不是专门为了膈应我等,故意而为之吧?” “哈哈,吾倒是不成想佛子竟如此小气,有趣有趣!” 陈袆面色阴沉,目送石磷磷连滚带爬,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祂放走石磷磷,的确存了几分,想要恶心破戒佛与龙君的意思。 毕竟这两头畜牲,成天聒噪不休,暗藏祸心,想要让祂不经意间着了祂们的道。 祂们可以失败无数次,但陈袆若是心神失守一次,恐怕就会被祂们彻底同化。 遂而破戒佛与龙君想让祂做的事,无论是真是假,只需反着来就绝对没有错! 更何况. 陈袆放走石磷磷,也并非仅仅只是为了恶心这两头妖魔 陈袆念及此处,身形便随之一动。 一步踏出,神足通! 霎时间,祂便消失在了村庄中。 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的便缀在了,石磷磷的身后。 “呱?” 蛤蟆精擦了擦口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它一回头,发现佛爷竟然不见了! 一时之间,偌大村庄之中,只余下了它与一众带着些许警惕的村民,互相大眼瞪小眼。 三千大章奉上! 求订阅,求月票,求打赏~ 看官老爷不要跳订,每章字数过多,有些东西看漏了,会感觉很乱。 (本章完) 第86章 夜宿言村 第86章 夜宿言村 “哎哟,这天杀的煞星,痛死俺了” 石磷磷瓮声瓮气的嘟囔着,一瘸一拐的向山上走去。 此时的它,身躯大片岩石脱落开裂,每走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 那副模样,就好似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碎掉了一般,看起来凄惨无比。 陈袆跟在石磷磷身后,不着痕迹的开启了,天眼通,天耳通! 既然人皮纸的死亡预言,说祂到不了山顶。 那祂偏要看看,若是跟着这头石头精,能否抵达浮屠山之上。 很快,山路便行至过半。 突然,一直不停嘟囔埋怨的石磷磷,竟突兀的在陈袆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甚至就连天眼通,天耳通,都未能捕捉其去向。 陈袆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祂一步跨出,便来到了石磷磷最后走过的地方。 然而,无论祂怎么打量,就是看不出这条路,究竟有什么异样。 “怪哉,莫非是那乌巢禅师,发现了我?” 陈袆皱了皱眉,不由得叹了口气。 看来这浮屠山的破绽,还真没那么容易找到。 难不成,只能听那禅师的话,老老实实在山下待七天吗? 陈袆摇了摇头,心中有些烦躁。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得无功而返。 祂原路返回,却听得村中一片喧闹声。 祂瞬间便联想到了,被自己留在原地的蛤蟆精。 一时之间,陈袆脑海中,顿时冒出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该不会是那蠢货没忍住,开饭去了? 然而细细听来,村中的喧闹,貌似并非是什么哭嚎声,反倒像是在开席? 这些村民和蛤蟆精,究竟在搞什么鬼? 陈袆挑着眉,重新下山进了村子。 映入眼帘的一幕,顿时让祂面色一黑。 只见那些村民们,纷纷端出自家酿的酒水,拿出了饭菜。 一个头发胡子白的老者,正在给蛤蟆精敬着酒。 蛤蟆精喝得酒气上头,绿油油的脸都快变红了。 “呱呱,你们这村子的酒水,可真是不错哩!” “我跟你们说,大爷我啊,嗝~” “那是和佛爷一道,见妖杀妖,见魔杀魔!” “东边杀了三百头,西边吃了三千只。” “就连大妖魔,嘿嘿,都搁我脖子上挂着哩!” 蛤蟆精喝得吆五喝六,大肆吹嘘路上所见所闻。 “要说起我家佛爷,那可就厉害了!” “呱,就是佛爷最近,疯病愈发严重了,前几天又差点把蛤蟆我塞嘴里……” 白老者与村民们听着,大为好奇。 他们不断敬酒,让蛤蟆精一时之间,有些忘乎所以。 然而,正当蛤蟆精准备再来一杯时,却瞧见老者敬酒的手猛地僵住了。 三颗脑袋的阴影,自蛤蟆精背后浮现而出。 “蠢货,我曾说什么来着?” 陈袆的声音,幽幽传来。 蛤蟆精被抓了个正着,登时打了个哆嗦。 “佛,佛爷,小的在和这些村民,打好关系呢!” “这,那禅师不是说,要让我们和这些村民一起住上几日嘛。” “所以小的就寻思,同村民们打听打听浮屠山的事……” 陈袆闻言,额角青筋一跳! 这蠢货哪里是在打听消息,分明是把自家的消息,全抖露出去了! 如今尚且不知,这些村民究竟有没有问题。 蛤蟆精此举,无疑是在给祂找麻烦. “嘿嘿,这家伙倒是愈发的蠢了。” “龙子,想想这家伙入口时的鲜美,别忍了,现在将它吃了也不耽误事!” “口无遮拦,目无尊卑,若不严惩,怎明主从之别?” 陈袆颈上龙首,一边死死盯着蛤蟆精,一边说着那些瘆人的话。 蛤蟆精原本有些迷糊的脑子,瞬间被吓得清醒了过来。 龙君不断鼓动着陈袆的思绪,其话语隐隐契合祂的念头,勾动祂的嗔怒与杀意。 陈袆手臂微微颤抖,缓缓伸向了蛤蟆精。 蛤蟆精瞳孔微缩,张口欲言,模样有些委屈。 不过下一刻,陈袆却并没有想着吃它,而是将之拎起丢到了一旁。 “蠢货,吃饱了就给我让个位置。” “我来和这位老丈聊聊” 陈袆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座上,随即看向了那位,有些害怕祂的白老者。 祂忍着心中的暴戾,压着欲要强行逼问的想法,转而露出了一副,还算和善的笑容。 “这位老丈,如何称呼?” “额,哦,老夫言行丕,忝为这言家村的村长。” 言村长愣了愣,脸上堆出笑意。 他颇为上道,再次端起了酒壶,给陈袆碗中倒满酒水。 “不知贵客,是有什么想问小老儿的么?” 陈袆仗着自身如今,神通广大。 祂端起酒碗,便往嘴中灌了一口,品咂片刻。 一时之间,祂竟有些回味无穷。 倒是好久,不曾饮过酒水了 “只是有些事情,想和言村长,打听打听罢了。” “先前我曾听闻,乌巢禅师庇护村庄,不知是怎个庇护之法?” “这份庇护的缘由,又是从何而来?” “你们觉得禅师待你们如何?” “你们可曾会上山洒扫,供奉香火祭品?” 言村长似是没有想到,陈袆竟问得如此刨根问底。 他讪笑了几声,思索一番后,这才娓娓道来。 “我们村在禅师的庇护下,已经过去数代人的岁月了。” “具体的年岁,小老儿也实在记不清楚。” “据说当年,我们这还是个大村镇!” “青砖陶瓦,楼房遍布,人口上千,生活富足。” “村中之人,世代敬奉佛法,修缮寺庙,捐赠香火,络绎不绝。” 言村长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只是某一日啊,这世道突然就变得不太平了!” “不知怎的,世间妖魔四起。” “就连俺们这个村镇上,都混进了不知哪来的妖魔。” “妖魔擅长蛊惑他人,夜间食人害人,闹得人心惶惶。” “一时之间,村镇上的受害人家,近百余户.” “哦?” 陈袆挑了挑眉,继续往下听去。 言村长见陈袆对这些似是很感兴趣,倒是也没藏着掖着。 他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便继续侃侃而谈。“后来啊,好在当年浮屠山上,寺庙中的那些大师,有些真本事!” “他们不惧危险,下山降妖除魔。” “可惜妖魔狡猾凶狠,害了人后,凶厉更甚!” “寺庙中的那些大师们,自那一次后,几乎死伤殆尽。” “偌大的寺庙,就只剩下了乌巢禅师。” 言村长提起乌巢禅师,脸上满是崇敬与虔诚。 “他说,自那次的降妖伏魔之中,他悟出了无边佛法,决定点醒世人。” “言家村亦是承了当年那份礼佛,敬佛的香火情,这才在禅师的庇佑下,存活至今。” “至于香火贡品……” “禅师从来都不需要那些,偶尔有人想把食物米酒放到山上寺庙去,都找不到上去的路在哪里。” “甚至于平日里,禅师也从不来村子之中。” “而如今,我们能生活得如此自在,不受妖魔所扰,那都是禅师慈悲心肠啊!” “禅师保佑,禅师保佑” 言行丕一席话言罢,双手合十,连连诵念。 “咔嚓!” 陈袆听完这番话,眉头拧在一起,手中的碗被祂捏出道道裂痕。 这老东西说了半天! 虽然没有丝毫作假,但却全是些无关紧要的屁话,几乎无甚作用! 他心通虽然能知晓,他人心中所思所想,从而判断是否说谎。 但却无法印证,其话语中的消息,是真是假。 仅凭这些消息,还不足以让祂,琢磨乌巢禅师的底细。 陈袆眯着眼睛,随手把露出裂纹的石碗,扔在了桌上。 不过有一点,倒是能够确定。 那就是这乌巢禅师,貌似并未换着法子,要人供奉童男童女,血食人肉一类。 若不然,这言村长绝对无法瞒过祂此事。 那这乌巢禅师,养着这群人在此,究竟有何目的? 这家伙行事古怪,目的不明。 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念着所谓的香火情分,或者慈悲心肠。 这其中,定然有诈! 不过这些,倒是与祂无甚关系。 祂最关心的,不过是如何能够尽早上山,随后从乌巢禅师手上,拿到完整的经文罢了。 陈袆眼看今日,似是问不出什么了。 祂站起身来,向村长表示有些乏了,欲要歇息一番。 言村长麻利的放下酒壶,叫来了一个壮小伙。 那壮小伙,带着陈袆与蛤蟆精,来到了一间看起来有些破旧,但还算干净的屋舍。 “村中也没什么更好的屋舍,只能委屈二位贵客,将就几晚。” 带路的壮小伙,名叫言语,乃是言村长的独子。 精气神十足,说话洪亮,倒是个不错的血食。 陈袆摇了摇头,散去脑中魔障。 “无妨,说起来在这村中居住,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言语闻言,竟真的面露迟疑起来。 半晌后,他这才挤出一句话。 “村中.夜晚可能有些喧闹,贵客还是莫要出去了,安心休息便是。” 他说完这些后,便匆匆离去。 陈袆目光微微一凝,脸上露出些许异样。 “呱,佛爷,这村子不是乌巢禅师在庇佑么,晚上还能有什么事儿啊?” 蛤蟆精见言语走远,这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上一句。 陈袆半躺在茅草床上,三头收拢,六臂抱合,半眯着眼睛。 “不必心急,待到晚上,一看便知。” “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牛鬼蛇神。” “你且休息吧,晚上没有我的吩咐,便呆在屋中,不要乱跑。” 陈袆随口言道,以祂如今的神通,倒不担心晚上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若想明刀明枪的对付祂,最起码也得是摩利支佛母,那种大妖魔才行。 陈袆躺在茅草床上,纵使眼前魔障滋生,嗔念四起。 祂仍不免感受到了一股,难得的平静与回味。 自己来到这方浊世,到底有多久,没有睡过可以称之为床的东西了? 到底有多久,没有试着以正常的交流方式,与人沟通了? 虽然这些村民,似乎对祂都有所隐瞒,并未完全坦诚。 但至少陈袆在与他们对话时,并未嗅到恶意,贪婪,饥渴。 而这种毫无恶意的感觉,陈袆也只在被祂吃了的高小姐,以及蛤蟆精身上感受过。 “高小姐” 陈袆一想到这个,面皮便忍不住抽动。 祂不愿再去想,缓缓合上双眼。 这一次,魔障竟难得的没有扰祂清净。 陈袆并未睡去,只是阖眼小憩。 夕阳渐落,月亮缓升。 寥落的夜风,吹得起枯枝落叶,发出些许声响。 入夜后,不少村民早早睡下,言家村几近寂寥无声。 陈袆始终侧耳留听,却未曾发觉什么异状。 莫非是那言语,危言耸听,戏弄于祂? 陈袆脑中念头闪过,却在此刻.听得几声窃窃私语。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窃窃私语,由小变大。 窸窸窣窣之间,自村中各个角落传了出来。 终于,戏肉来了! 神足通. 陈袆不知何时,便已然从床上起身,来到了外面。 村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这又岂能难倒陈袆,天眼通扫视之下,种种妖魔鬼魅无所遁形! 便见村庄中,原本的村民消失不见! 一时之间,只剩下一头头青面獠牙,干枯如柴,长舌垂地的恶鬼! “嗯?” 陈袆轻咦一声,面色一沉。 原本还以为是村中进了妖魔,如今一看是祂进了妖窝! 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日里,祂明明以天眼通,观察过这些村民,明明都是人! 无论言谈举止,又或是气味,都再正常不过。 怎到了黑夜,反倒一个个全都变了副模样! 天眼通下,能洞悉三界众生一切形色。 如今怎么到了这里,反而还看不穿这些小鬼了? 陈袆心中,原本仅存的那一丁点希冀,瞬间破碎。 祂面色难看,耳畔传来阵阵低语。 “什么禅师庇佑,禅师这么多年来都未曾现身,谁知他是不是死了!” “禅师慈悲?我呸!” “禅师若是真慈悲,那无边佛法,早该用来分予我们,一同成佛!” “那什么狗屁贵客,生了两个丑脑袋,长得不人不鬼,还带只癞蛤蟆,真是令人生厌!” “啧啧啧,禅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让我们招待他们……” “你这话说的,指不定是禅师,瞧上了他们的沟子……” 四千大章奉上,二合一! 求订阅,求月票,求打赏~ 欢迎踊跃评论~ (本章完) 第87章 言镇诡事 第87章 言镇诡事 天耳通下,各种样百出的侮辱谩骂,污言秽语,尽收耳底。 直至此刻,陈袆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乌巢禅师,竟是在自家山脚下,养了一群搬弄是非的长舌鬼! 陈袆被吵得心烦意乱,大动嗔心 祂面露狰狞,眸子爬着血丝,神足通! 刹那间,祂便来到了一只长舌鬼身前,单臂将之擒起。 “说!你们究竟耍了些什么手段?” “为何夜晚方现原形?” “乌巢禅师有何目的!” 陈袆的喝问声,宛若滚滚闷雷。 换作寻常妖魔,恐怕早就被吓破了胆,如竹筒倒豆子般慌不择言。 然而这群长舌鬼却不同,它们被这一激,仍旧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 讥笑谩骂,搬弄是非,胡言乱语,不停大骂陈袆非人哉,戳其痛处,点其丑处。 这副模样,完全与白天那群还是热情的村民们,截然不同,天差地别。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越发响亮。 密密麻麻,缠绕在陈袆的身上,不绝于耳! 陈袆双目赤红,戾气弥漫。 祂伸展三头六臂,古铜肌肤上血光缭绕,妖气冲霄,遮天蔽日。 好好好,乌巢老贼! 竟用这群该死的长舌小鬼,伪装成人,恶心于祂! 既然这些东西不是人,祂又何必饶了他们! 杀个干净! 杀个清净! 陈袆心中嗔怒,难以抑制,魔障滋生。 祂六臂一挥,数十长舌鬼便被摞在一块,碎成了肉泥! 祂全身上下,不断涌动着暴戾的妖气。 这一刻,祂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顺畅。 一身气息节节攀升,仿佛再度回到了高老庄时,祂化身真魔,降生于世。 锦襕袈裟,黯淡无光。 血云滚滚,山石飞溅,天崩地裂,血流成河…… “贵客……贵客?” “该用早膳了,您还在休息么?” 天光大亮,窗外微风拂面。 陈袆骤然惊醒,睁眼环顾,便发觉自己竟还躺在床上! 破旧的木板床,铺垫着几层老旧的布。 残破的泥砖墙上,黄泥涂抹,修修补补。 蛤蟆精躺在黄泥地上,枕着布毯子,惬意地打着呼噜。 陈袆眉头微微一皱,运起天眼通,转而看向门外。 便见相较于昨日,要更为白净,健硕的言语,正端着粥碗,站在屋外敲门。 “这怎么可能……” 陈袆心中泛起嘀咕,祂不是在昨夜,已经将之打杀了吗? 而且他所在的茅草屋,怎还变成泥瓦房了? 有了昨夜的经历,陈袆提起了警惕之心。 祂凝神看去,仔细打量这位村长儿子。 然而无论祂怎么看,言语都是一副再正常不过的人样。 其浑身上下,别说妖魔鬼怪的痕迹了,就连半点妖气都没有! 难不成,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祂的一场梦? 还是说那乌巢禅师,还另有手段,将祂蒙蔽了过去?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愈发觉得此处有些诡异棘手。 祂不再猜测,起身应了一句,随即便开门将言语迎了进来。 言语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睡着的蛤蟆精。 正当他刚刚放下粥碗食盘,陈袆却在此时,冷不丁的寒暄了一句。 “近日劳烦招待,我倒是许久未曾好好睡上一觉了。” “不知昨晚,小哥睡的可还好?” 言语闻听此言,却是面露苦涩,叹息着摇了摇头。 “唉,山上的大师们,下山助我们除魔,却落得了个几乎死伤殆尽的下场。” “而那些妖魔,则仍有余孽作乱,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如此形势,我哪里能睡得好?” “倒是羡慕大师,能有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性气度。” 言语一边念叨着,一边摇了摇头。 “嗯?” 陈袆听得云里雾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什么情况? 怎一觉醒来,感觉什么都变了? 什么叫大师下山除魔,几乎死伤殆尽? 这不是昨日,那位言村长口中所讲的,以前发生的故事吗? 祂莫不是还没睡醒,怎么感觉如此混乱,莫名其妙? 难不成…… 陈袆似是猜到了什么,心中升起一个有些异想天开的念头。 祂为了印证猜想,随即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大师们降妖伏魔,功德无量,死后亦享极乐。” “倒是不知乌巢禅师,如今是何情况,可曾受伤?” 言语闻言,竟是有些一愣。 “禅师同门死伤殆尽,他大悲之下,又哭又笑,昨夜一路跑回山上去了。” “如今他情况如何,我们也不知道,唉……” “贵客安心,大师们为镇子如此付出,我等也绝非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既然您是禅师的客人,那二位的饭食住宿,我言家镇还是能负担起的。”“贵客还请好生休息,近日夜里仍不太平,还不知这言家镇,最后会何去何从啊……” 言语话音落下,便垂着头,情绪低沉的走出了房间。 陈袆的眉头拧在一处,心绪混乱。 如今这般情况,未免有些太过扑朔迷离。 他心通下,言语所说,句句未曾撒谎。 而其话语间所透露而出的消息,乃至屋舍出现的变化,貌似都在指向一个可能性。 祂……好像来到了,言行丕口中那个以前的言家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袆口中呢喃着,祂绝不相信,乌巢禅师能有这般能耐! 若其能够拥有,颠倒过去未来,错乱因果,这等难以想象的大神通,那还和他废什么劲? 况且若这里真是往日的言家镇,那为何还会有言语这号人? 陈袆摇了摇头,比起胡乱揣测,倒不如实际去瞧上一瞧,更为直观。 祂念及此处,摊开手掌,露出人皮纸。 血液流下,嘀嗒作响。 一息,两息 时间缓缓流逝,人皮纸微微发烫,但却未有任何字迹浮现。 陈袆有些不满的攥紧了人皮纸,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便燃了起来! 人皮纸在搞什么鬼? 难不成事到如今,人皮纸真的没用了不成? 不,不对 陈袆强行压下嗔心,无视眼前的魔障。 人皮纸如今的情况,不像是先前仿佛消耗过大,失去效用的模样。 反而更像是自己曾经,一天内反复催动时的无以为继。 不过祂明明已经过了一日,才想着催动此物,为何还会出现如此情况? 难不成是时间上,有什么不妥? 这浮屠山的乌巢禅师,还真是给了祂好大一个惊喜! 先是模拟中,自己身化真魔,动用神通,却无计可施。 再到如今就连人皮纸,仿佛都被限制了效用.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蛤蟆精。 罢了 既然如此,那祂倒要看看,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祂未曾叫醒蛤蟆精,而是自己走出了屋子。 霎时间,言家镇的景象,便随之映入眼帘。 四处青砖瓦房,黄泥小路。 同时还有大片残垣断壁,烟熏火燎。 言家镇的百姓,或穿麻布衣服,或穿绸缎,各个面带悲色。 一具具盖了白布的尸体,摆在路边。 或有人跪在一旁嚎啕大哭,或是孤寡老人,无人问津。 整个言家镇,皆是一副破败颓丧之景,令人心哀。 不过此情此景,已经比陈袆所见过的妖魔浊世,好上不知多少了。 最起码,死去的人还能留有全尸,活着的人也都五脏俱全,不似妖魔。 陈袆一边走去,一边听着他们的哭嚎。 “呜呜呜,大郎!没了你,我们母子还怎么活啊!” “小娥啊!你死得好惨啊.” “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大师拼上性命,也降伏不完这些可恨的妖魔!” “我的儿啊,为什么它们不来吃我啊?!” “诶,孙子,儿子都被吃了……” “我这个老头子,也快了吧……” 陈袆听着这些悲痛万分的哭喊,心中竟浮现出了几抹,物伤其类的悲意。 一时之间,就连祂心中的嗔怒,戾气,都在此刻被冲散了不少。 “佛子,这不过是乌巢那厮,耍得一些小手段。” “难不成,还真把尔骗过去了?” “可莫要中了那厮的陷阱啊” 破戒佛漠然的看着满地悲景,淡淡开口出声。 于此同时,龙君面露讥讽,同样开口道:“这些凡人孱弱不堪,本就应当沦为妖魔口粮。” “难不成龙子欲要大发慈悲,留在此地,救苦救难?” 陈袆闻言,心中那股悲意被打断。 原本找回的些许平常心,此刻荡然无存。 祂眉宇间,重新浮现戾气,冷哼了一声。 虽然祂一向看不惯,自己这两个魔障,但祂们如今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乌巢禅师弄出这些障眼法给祂看,无非是想表明什么罢了。 但若想让祂,真信什么乌巢禅师救苦救难? 呸! 暂且不说别的,单论高老庄一事,便少不了乌巢禅师的痕迹。 祂若真的救苦救难,岂会闹得一庄沦丧! 陈袆不再去想这些,转而开始打量起,这些看似正常的村民。 这些家伙白天一副模样,夜晚又是另一副模样,着实古怪。 就连祂的天眼通,都无法看出端倪。 若是能够,更加深入的探究一番,这些村民的情况就好了。 陈袆这个念头升起,就如同扎根了一般,在祂脑海中翻涌不休。 如今的祂,六根圆满,口鼻皆有神通。 若是能尝上一尝,细细品上一品…… (本章完) 第88章 降妖伏魔 第88章 降妖伏魔 “我在想些什么?” 陈袆突然用力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锦镧袈裟七宝闪烁,压制着祂刚刚滋生而出的魔障。 祂面色难看,意识到自己的魔障,似乎越来越深了。 自己刚刚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生出了想要吃人的念头! 幸亏有锦镧袈裟守住本心,若不然一旦动手吃人,尝到人肉的滋味,祂可就彻底回不了头了! 届时人性消弭,魔性取而代之,陈袆这个人,便会彻底消失。 到那时,就算用人皮纸从头来过,也难改心性沉沦,不会再有半分转机! “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陈袆咬着牙,以祂如今的状态,再这般耽搁下去迟早会失控! 祂必须尽快找到上山的法子! 便在此时,陈袆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镇上的义庄。 祂抬眼一瞧,发现义庄中停满了,和尚僧人的尸体。 “浮屠山的那些大师吗?” 陈袆眯了眯眼,便跨步走进了义庄。 霎时间,三十来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便映入眼帘。 这些尸体整整齐齐的躺在地上,身旁还散落着诸如念珠一类的事物。 而有一人,正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他收拾着这些和尚们的遗物,听到响动便抬起了头。 言行丕! 竟是他? 陈袆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巧,会在此处遇到这家伙。 言行丕见来者是陈袆,同样有些吃惊,连忙迎了上来。 “原来是贵客,这义庄中最近停了不少尸体,格外晦气。” “您今日怎的有时间,前来此处了?” 陈袆压下欲要强行逼问的心思,转而合掌,念了声佛号。 “贫僧听闻大师们除魔失利,着实可悲可叹,故而前来吊唁。” “顺便打算一观大师遗容,摸清妖魔底细,也好出一分力。” “不知言村长现在,又是忙些什么?” “贫僧正好想通村长,打听一番妖魔之事,不知可否方便?” 陈袆语气还算客气,然而眉宇间却满是戾气。 而其三头六臂的九尺身躯,光是站在那里,便是不小的压迫感。 言行丕见此情况,咽了咽口水,模样竟有些心虚。 “好!大师有此除魔之心,当真是言家镇的幸事!” “唉,只可惜地上的这些大师,实力不济,反倒惨遭妖魔毒手。” “而老夫见他们身上物件宝贵,这般染血着实可惜。” “所以想着替他们收敛一番遗物,洗净之后好生保管,改日送回山上罢了。” “妖魔之事好说,不知大师想要问些什么?” 陈袆闻言挑了挑眉,心中冷笑。 言行丕此番举动,可不似在收敛遗物啊! 怕不是最后一番保管,便进自家口袋了. 不过让祂感到极为诡异的是,他心通竟然告诉祂,言行丕心中并不觉得自己在撒谎。 这算怎么一回事? 陈袆念头闪烁,压下心头思绪。 “言村长,贫僧听说妖魔们,似乎都是在夜间作乱,想来定然有所缘由。” “先前那些大师们,不知可曾因此洞悉出什么,又或是可曾在白天,去寻那妖魔踪迹?” 言行丕思量片刻后,叹着气给出了答复。 “大师所言极是,山上的那些大师们,也曾试着在白天找寻什么妖气。” “不过一时之间,并没有得到什么收获。” “所以他们便让镇上的乡亲们,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夜不出户,防备妖魔。” “而他们自己,则是夜晚巡视村庄,打算引出妖魔,将之降伏。” “本来按照大师们的说法,这些妖魔只在夜间出现,必然有所顾忌,又或是实力不足。” “若不然以妖魔的贪婪性子,早就把镇上的人吃光了。” “但是没想到” “唉,一夜之间,大师们便受了妖魔所害啊。” 陈袆听到此处,若有所思。 祂思忖片刻,转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听闻妖魔之患,近乎祸害百余户人家。” “不知这祸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 …… 陈袆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浮屠山和尚们的尸首,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随即祂便离开了义庄,四处晃荡。 一路上,言村长的话语,回荡在祂的脑海中久久未曾平息。 这些害了百余户人家,全灭浮屠山僧人的妖魔,竟只是五天前出现的! 仅仅只是数日,这群藏头露尾的妖魔,便近乎毁到了一个小镇子。 陈袆甚至都能想到,当初这方天地的百姓,在面对妖魔时,该是多么绝望和恐惧。 言家镇并不算大,陈袆行至夕阳西垂,便将此处大大小小的地方,全都摸了一遍。 的确如言行丕所说,祂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妖气的痕迹。 看来,只能等晚上见分晓了…… 不知今晚,又有多少牛鬼蛇神肆虐? 太阳西沉,月亮缓升。但见乌云笼罩,整片村庄漆黑一片。 街道之上,只剩下一个三头六臂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走着。 陈袆看着自己的影子不断拉长,心中揣摩着今晚相较于昨晚,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这一次,祂同样没有叫蛤蟆精出来。 有蛤蟆精在身旁,祂反而不好放开手脚施展神通。 毕竟祂也怕自己会忍不住,一不小心将蛤蟆精给吃了。 一路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对外界一切事物,唯恐避之不及。 陈袆晃荡没多久,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声声窃窃私语,不知何时响了起来。 初时宛若蚊蝇,随后逐渐变得嘈杂,直至吵得人耳膜生疼。 “这帮子秃驴,前些年办什么水陆大会,收了那么多香火钱,到头来却连妖魔都对付不了!废物!” “我早就说了,山上的寺庙,就是骗钱的玩意!” “我平日念了那么多声佛,怎么不见佛祖保佑我发财!” “指不定就是这帮子和尚,平日里偷偷作奸犯科,遭了报应,这才都死了去……” 一阵阵污言秽语,涌入陈袆耳中,让祂心中烦躁。 又是这些长舌鬼! 陈袆天眼通一开,便扫向整个言家镇。 只见镇上,那些尚在睡梦中的村民,口中吐着污言秽语。 他们都身子渐渐发蓝,舌头伸长,长出利爪。 而对于这一切,他们似是毫不知情。 一个个在睡梦中,尽情宣泄着白日里的真实想法。 陈袆看着此情此景,心中的疑惑,终于有些明了。 果然,这些长舌鬼都是由人变的! 不过这些长舌鬼,为何没有妖气,鬼气呢? 陈袆思维发散,紧接着便瞧见镇上,仍有一部分村民,只是眉头微皱,并未跟着吐露恶言。 而这一部分村民,很快便有不少遭了难! 一只只蓝皮鬼面露憎恶,爬进这些村民家中。 紧接着,便是血腥弥漫,惨剧发生。 末了,这些蓝皮鬼,便会硬生生拔下,这些人的舌头。 随后美滋滋的将舌头,粘连在自己的舌头上,使之变得又粗又长。 “好胆……” 陈袆看着眼前一幕幕惨剧,心中顿起嗔怒。 祂很清楚,这些村民很可能都不是什么活人,而是那乌巢禅师所设下的手段。 不过饶是如此,眼睁睁看着妖魔害人,仍是让祂有些压不住嗔心。 这些村民,不过是未曾附和污言秽语,难不成便要遭此不幸?! “佛子,尔何时善心如此之重了?” “此事同你有何干系,自身尚且难保,还欲多管闲事?” 破戒佛盘坐血肉莲台,周身仙带摇曳,语气莫名,意有所指。 “龙子,莫要糊涂!” “如今你已动怒,岂不是正中乌巢老贼的下怀?” “还是说你终于觉悟,肯同我们合而为一?” 龙君盘起身子,死死盯着陈袆,竟也在劝阻祂。 “滚!我要做什么,还用不着你们两个来管!” 陈讳怒喝,声浪滚滚! 怒火燎燃,嗔心暴起。 一时之间,就连破戒佛和龙君的声音,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压抑嗔心,的确可以让祂不会失控。 但今夜,祂不想忍! 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蠢! 但若是眼睁睁看着妖魔害人,却毫无反应,不管不顾。 祂只怕会越来越不像自己,不像陈袆! 这一次,祂只遵从自己的本心! “汝等妖孽!欺害良善!受死!” 陈袆暴喝出声,宛如滚滚雷霆! 霎时间,震得不少长舌鬼,肝胆俱裂,跌落在地! 一尊三头六臂的巨大魔佛,转瞬间拔地而起,占据天地! 六臂轮转,三头怒目,斩魔诛恶! 清晨的阳光,缓缓洒落…… 陈袆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床板上,有股说不出的疲倦。 不过他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既安宁又平和。 他心中的那份嗔怒,似是被宣泄而出,得了一时清净。 陈袆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起身,环顾四周。 只见屋内陈设,似乎同昨日,又有些许不同。 原本破烂的木板床,变成了一张梨木床,布为垫,被褥崭新。 周遭墙壁,砖瓦严整,不见黄泥糊墙。 蛤蟆精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睡得香甜。 “这蠢货……一天到底睡多久才够?” 陈袆见此情况,默默腹诽了一句。 他眼神扫视之中,撇过房中一面铜镜。 刹那间,他瞳孔微缩,心中一惊! 只见铜镜之中,他的三头六臂不复,只剩下一头二臂。 乍一看去,正常无比,宛如常人…… (本章完) 第89章 得见禅师 第89章 得见禅师 “我,我这是摆脱……” 陈袆面露喜色,然而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嗤笑。 “龙子,莫要做这美梦了。” “吾等本为一体,你又如何能摆脱的了我们?” 龙君满是嘲弄的声音,在此刻幽幽传来。 陈袆抬眼一瞧,发现龙君与破戒佛,仍矗立在他的左右。 “阴魂不散!” 陈袆冷哼一声,语气中难掩失望。 虽说从未想过能这么简单,便摆脱这两个魔障。 但此事此刻,这俩家伙照常出现眼前,仍是让他面色一黑。 一时之间,嗔心隐隐躁动,若有若无的戾气,开始再度滋生。 隐隐约约间,陈袆仿佛要再度,化身三头六臂的模样。 直至此刻,陈袆这才发现,他并不是变正常了…… 他仅仅只是因为意识清醒,心无嗔怒,异象没有显化罢了。 “咚咚咚……” 便听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陈袆收敛心神,听着门外的动静,皱了皱眉。 这是那位言语又来了? “请问贵客,休息得如何?” “山上寺庙的大师们,已经下山了。” “家父正在设宴款待,还请贵客移步,一同商议除妖大事!” 果不其然,言语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哦?” 陈袆眉头一跳,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豁然起身。 好一个浮屠山! 乌巢禅师这般手段,当真玄妙莫测。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自己如此所处的时间,莫非又往前挪了几分? 听这言语的意思,貌似还恰巧是那群僧众,下山降妖除魔,死伤殆尽的前夕。 若是如此,岂不是说他很有可能,可以在这些僧人中,见到乌巢禅师! 一回生,二回熟。 陈袆有了先前的经历,此刻倒是没有迷茫,不假思索的便应了下来。 “大事在即,不容耽搁,还请言公子先行一步。” “待我整肃了仪容,便立刻前来赴宴,与各位同道共商除妖之事” 门外的言语应下一声,便转身离去。 陈袆晃了晃地上的蛤蟆精,在它睡眼惺忪的醒来之后,迅速叮嘱了几句。 “你这蠢货,倒是能睡!” “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便留守房中,好生歇息着。” “切记关好房门,谁来了也别开!” 蛤蟆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张嘴欲要说些什么。 不过陈袆,却已然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眼下这个时间点,着实有些敏感,若是让外人看到蛤蟆精的模样,只怕会节外生枝。 陈袆念头思忖,紧了紧身上的锦镧袈裟。 他走出房间,便发觉自己如今,正在一间客栈之中。 而言语口中的设宴之所,貌似就在不远处的酒楼。 昨日,他在言家镇四处晃荡之时,倒是见到了这两处的残骸。 未曾想,今日就能见到它们完好无损的模样。 陈袆晃了晃头,压下心中那份怪异之感。 自客栈朝着酒楼一路走去,路上来来往往不少行人,颇有些热闹的烟火气。 置身于其中的陈袆,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 若不是龙君与破戒佛,尚且还在身旁。 他都要误以为,自己终于离开那片妖魔浊世了。 “可惜都是假的.” 陈袆口中呢喃着,眼神闪过几分艳羡。 他打量着这些行人,发觉他们虽然眉宇间带着几分愁容,但总体而言精神头还算不错。 由此便可看出,这个时候的妖魔,还未那般猖獗。 不多时,陈袆便来到了酒楼。 现如今的他,浑然没有了妖魔特征。 身披锦镧袈裟的他,往那里一站,便是位得道高僧。 “大师,快快快,楼上请~” 小二笑呵呵的迎来,将他引入了楼上雅间。 雅间之中,除去言家父子,乃至一众身穿灰袍的僧侣。 陈袆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位,身着褐色僧袍的老禅师。 老禅师面容虽老,但却神采奕奕,气度不凡。 他身后跟随着的一众弟子,模样看上去有些消瘦,不过各个都有一股精悍之气。 很显然,这群和尚并非什么架子,至少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的! 许是因为陈袆,此时模样不再凶恶。 言行丕见到他,双眼竟止不住的,在锦镧袈裟上来回溜达。 不过他倒也没忘了礼数,连忙热情起身相迎,并与众大师介绍着陈袆。 “乌巢禅师,这位大师,乃是我府上贵客。” “其心怀慈悲,此次愿与诸位大师一同,降妖除魔!” 此言一出,那些和尚纷纷看了过来,双手合十,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 乌巢禅师满脸慈笑,冲着陈袆点了点头。 陈袆见此情况,反倒心生疑惑。 这乌巢禅师,怎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此时见到他这么个佛子,竟然仅仅只是宣了个佛号? 陈袆面不改色,对其点了点头,并未急着做些什么。 待入座宴席后,他这才的动用天眼通,打量了一番那位老禅师。 天眼通下,老禅师竟然不是妖魔,而是正儿八经的人! 而这也就算了,其身上还有佛光萦绕,看起来还是位得道高僧! 不过所谓的得道高僧,在陈袆面前未免有些不够看。 其浑身萦绕着的佛光,甚至还不如他,更不用说破戒佛这么个,拥有佛号的家伙了。 不得不说,老禅师这般模样,着实让他有些失望。 不过细细想来,若那言行丕所说是真。 乌巢禅师乃是历经此劫后,得悟无边佛法才成了大神通者,倒是也能和眼前这般情况对应上 陈袆沉下心思,竟难得的没有急躁,甚至忘乎所以。 许是人已到齐,言行丕笑呵呵的起身,开始同各位大师,讲起妖魔祸乱的原委。 据他所言,妖魔乃是四天之前所出现的。 没有村民实际见过妖魔的模样,都是在晚上梦魇时,隐约察觉恶意,瞧见黑影。 而每每这个时候,便会有人惨死,或是暴毙街头,或是惨死家中。 一时之间,现如今整个言家镇,都没几个村民敢在晚上出门。 甚至哪怕在家,也要门窗紧闭,不敢入睡。 陈袆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便见那乌巢禅师,听闻言行丕的讲述后,朝着众弟子点了点头。 众弟子心领神会,取出了一叠叠佛经。 陈袆瞧见佛经,眼前顿时一亮。 天眼通! 只见那一叠叠佛经之上,金光闪烁,隐有莲,浮现其上! 霎时间,陈袆呼吸不禁粗重了几分。 乌巢禅师将这些佛经,递给了言行丕父子,随即神情严肃,沉声开口。 “阿弥陀佛,言施主,这些乃是贫僧知晓山下之事后,连夜抄录的佛传经藏。” “贫僧先前进镇时,便曾带着弟子在镇中走了一趟,不过却未曾发现半点妖气。” “倘若真是妖魔作祟,恐怕也是那种擅长隐匿行踪,无有形质之辈。” “此类妖魔就算封窗闭户,也难以防范。” “还请言施主将此经文,速速分发给诸位乡亲,让其贴于家中门窗,如此或许可防妖魔。” 乌巢禅师嘱托着言行丕,随即看向了酒楼外的行人。他面露慈悲,双手合十,开口道:“妖魔害人,不能再有人因此而死了。” “今夜言村长,便让诸位乡亲闭紧门窗,莫要出行了。” “我等诵经一日,夜晚伏魔……” 言行丕闻言,面露喜色。 他连连道谢,接过经文,不时抚摸一下,看起来宝贝的紧! 陈袆见此一幕,眼中异彩连连。 昨日他于镇中闲逛,所见之处皆是残垣断壁,可未曾见过什么经文。 如今看来,这乌巢禅师与其弟子是有些真本事的。 若那些妖魔真是长舌鬼,应当不至于让他们全部折在这才是。 看来这问题,多半还是出在这言村长身上啊…… 也不知这言村长,究竟做了些什么,害得禅师以及其弟子,伏魔不成,反倒惨死。 不过眼下这些,对于陈袆来说,都并非要紧事。 “禅师且慢,不知这些经文,可否借我一观?” “贫僧修持之时,从未曾见过如此玄妙经典,实在有些难以自持。” 陈袆强忍语气中的激动,转而看向乌巢禅师。 乌巢禅师闻言,似是并不在意。 他微微一笑,宣了一声佛号,便将一纸经文,递给了陈袆。 陈袆连忙接过经文,顿感心中杂念与魔障,隐有消退迹象。 他感受到这种情况,双眼猛地一亮! 不过下一刻,待他看清经文内容后,却转而大失所望。 经文虽好,看起来便颇为不凡。 然而却仍旧只有,昔日高老庄时,他所听到的那么短短一句。 乌巢禅师看出陈袆似有些失望,于是双手合十,笑着开口解释。 “小友,我这经文,乃是一位得道高僧,所传下的经卷。” “若心境有成,不需释义,便可明了其中真谛,反之则是闻而无用。” 乌巢禅师说到这里,不由得面露遗憾的摇了摇头。 “只可惜就连贫僧自己,都未曾将之修行圆满,故而未能抄录完全。” “此经文乃我亲手抄录,亦有清心之效。” “小友若是不嫌弃,自可收下,或许能有所助益。” “待到伏魔功成,小友有机会可到庙中一叙。” “届时小友能自其中悟得多少,皆是缘法。” 乌巢禅师言语间,满是和善。 诸如这般人,在日后的妖魔浊世中可不多见。 “多谢禅师.” 陈袆面色复杂,显然未曾想到,这乌巢禅师竟如此痛快。 他仔细收好经文,谢过了乌巢禅师。 如今这乌巢禅师,看起来倒是分外正常,没有日后那般疯魔行径。 他心通下,乌巢禅师并未言一句假话。 这让他知晓,最起码眼前这个禅师,并无恶意。 至于那位浮屠山的乌巢禅师,究竟有没有恶意,他便不知晓了。 也不知道,浮屠山上的那个乌巢禅师,在和他打着什么哑谜. 宴席过后,大致商讨完毕。 乌巢禅师要了一间静室,诵念经文,清心除欲,以备夜间除魔。 陈袆只是看了一会,便发觉他们好似真的打算,要从早上念到晚上。 他顿感无聊,便施展神通,悄悄跟着言家父子去了言府。 言府高墙大院,看起来颇为华贵。 陈袆刚到言府,便听到了里面,所传来的争吵声。 “父亲!如今山上的大师们,都下山降妖伏魔了。” “孩儿实在不忍坐视,也想尽上一份力!” “放屁!你今晚安心在这呆着,哪也不许去。” “若你死了,我这家业由谁来继承?” “我白手起家,攒下如此大的家产,何等不易!” “你这孽子非要和老夫作对,跟着和尚去送死不成!” “来人!把这脑子不清醒的逆子,给我关去地窖里!” “我倒要看看,今晚他能去哪!” 陈袆站在院墙下,一边听着墙角,一边摩挲着下巴。 天眼通扫视下,他清晰的看到言语被拖走。 言行丕吩咐家丁,将大量经文贴在了,自家那颇为繁多的门窗上。 甚至就连府上的鸡棚狗窝,都被贴上了一张经文。 一时之间,仅仅只余下不到十张经文。 然而就算如此,言行丕也没打算,将这些经文留给镇上的乡亲。 反而是嘱托着家丁,欲将这些经文,全都送到镇上那些高门大户之中。 陈袆见此细细回想,似乎那些建筑,在昨日还真就未曾有过太大损毁。 “好一个言行丕!” 陈袆面色一沉,直至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为何镇上会死那么多人! 他强行压下,心中愈发旺盛的戾气。 便听言府内,家丁与那言行丕,交头接耳。 “老爷” “禅师不是说要把这些经文,贴到各家各户吗?” “如今咱家用了这么多经,那镇上岂不是有不少人” 言行丕冷笑一声,与酒楼之时判若两人。 “苦苦苦,当年我为镇子往来繁盛,下了多少苦工?” “如今我当了村长数十年,反倒是有人对我不满起来了!” “若是此次不让他们,受些这妖魔苦难。” “他们又怎会记起,山上这群和尚?” 言行丕一边说着,一边笑容满面。 “若是不多吃点苦头,他们又怎会明白,谁是真的对他们好?” “你扪心自问,老夫做事,可曾苦过你们这些下人?” “难道你们不是也住在这院墙之中,受老夫庇佑?” “你们这些家伙惹出来的事,还不是要借着老夫的面子收拾?” 家丁听完,讪笑一声,连称老爷英明。 陈袆面色微冷,眉宇间愈发狰狞。 他心通下,言行丕所思所想,皆入他耳。 “老夫在村外,可是重金另请了一伙道士来村里。” “等到山上的和尚死绝了,妖魔未被杀尽,这些蠢货才会真正知道,自己能依靠谁……” “唉,我为这些愚人如此付出,为何他们就不懂我的苦心呢?” 陈袆听得百感交集,恨不得直接打杀了这老东西。 言行丕身为人,却比妖还要恶! 明明作恶害人,却丝毫不为此愧疚,反而认为理所当然。 没想到,禅师等人还未倒在妖魔手上,就先败在了人心之上…… 想来今晚,禅师等人出手伏魔,也会因为这言行丕,搞出的算计而功亏一篑。 而从言家村之后的境况来看,言行丕的这番妙计,很显然并未成功兜底。 甚至别说兜底了,整个镇子都差点被送走! 陈袆脑中思绪流转,杀心越来越盛。 便在此时,他再度听到了一道极为兴奋的心声。 “老爷这么做,忒不地道了,可手段却着实高明!” “送些经文而已,腿脚快点,时间还绰绰有余。” “嘿嘿,刚好可以去找胭脂亲热一番,和她说说这事。” “听说她最近,又和几个村外来的家伙勾搭上了。” “啧啧,我得跟她讲清楚今晚的利害,指不定她一害怕,今晚就来我房里过夜了……” 四千大章奉上! (本章完) 第90章 金刚伏魔 第90章 金刚伏魔 “真该死啊.” 陈袆口中不断呢喃,嗔心微动。 他万万没有想到,偌大的言府竟有这么多龌龊。 就连一个家丁,都如此恶心。 妖魔为祸乡里,不知多少人等着经文救命。 然而这家丁,不仅不去送经文,竟还在心里想着什么过夜不过夜? “呵” 陈袆被气得笑出了声,晃着脑袋。 眼下言家镇妖魔四起,哪有什么人敢在此时进镇。 由此看来,家丁心中所想的什么村外人,想必便是言行丕请来的那伙道士。 依靠一伙沉迷女色的道士,便想解决妖魔祸乱。 不得不说这位言村长,未免把妖魔看得太轻了. 如今看来,言家镇之所以会沦落到日后那般模样,便是因今日之果. 一时之间,理清思路的陈袆,竟有些迷茫。 既然已经知晓原委,那他要出手救下言家镇吗? 以他的神通,想要解决妖魔,改变此地的结局,不过是略施手段。 可.真的有必要吗? “佛子,事已发生,就算尔出手,又当如何?” “一夜过去,万事照旧,万般苦功都留不下痕迹。” “前缘既定,如今恶果已落,岂有颠因倒果之理?” 破戒佛矗立于天地间,俯视着陈袆,仙带环身,颇有几分超然物外之感。 “哈哈哈,要吾看,那老秃驴也是蠢货!” “念了那么多年的经,却难抵人心险恶。” “这样的蠢货,助他作甚?” 龙君开口讥笑着那位老禅师,随即俯下头,盯着陈袆。 “若按吾说,龙子只需等今夜妖魔现身,再适时出手!” “大局不改,却能卖他几个人情。” “待其悟得什么无边佛法,你再从他身上取来,岂不美哉?” “而就算最好失败,于你而言也只不过是一场幻梦,能有何损失?” 龙君与破戒佛所说之言,并非毫无道理。 甚至于,陈袆的心中,本来便是这么想的。 言家镇的死活,与他有甚干系? 他从始至终的目的,难道不是乌巢禅师手中的经文吗? 昨夜,他嗔心难抑,出手伏魔。 不过那说到底,也只是顺手随心之事,并不切实影响自身的利益与安危。 而他若是现在出手,说不准好不容易宣泄出的嗔怒,又要重新滋生回来。 徒增变数,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袆几番纠结,索性暂且不再去想,而是决定去镇上四处走走。 一时散散心气,二是享受一番难得的烟火气,扶平自身的心境。 毕竟过了今晚,镇上这番还算祥和的景象,还能不能见到可就不一定了。 至于晚上的伏魔之事,姑且视情况再定吧 往事已逝,又如何能有所改变? 陈袆强忍着欲要打杀,言府上下的心思。 他走上街道,混迹入来往的行人。 而陈袆所不知道的是,他怀中的经文,光芒正在微不可查的缓缓变幻。 …… 夕阳西沉,夜色浮现。 几名村长的家丁,巧敲着梆子,四处吆喝。 村民们被早早唤回家中,关紧门窗,以待大师伏魔。 陈袆施展神足通,踏上镇中一处高楼,俯视全局。 夜晚的言家镇,丝毫没有白日的热闹。 他看着这一幕,面色有些复杂。 白日时,他走过大街小巷,看着商贩吆喝,行人谈笑,心中隐隐有所触动。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这场幻梦,能一直保持下去。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纵使陈袆如何欺骗自己,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唉” 陈袆惋惜的叹了口气,注视着下方的言家镇。 便在此时,他的天眼通,瞧见了一伙鬼鬼祟祟之人。 这些人虽作道士打扮,却各个带着兵刃。 并且他们的身上,还隐隐带着些许血气与煞气。 很显然,这伙人便是言行丕口中所说,重金请来的道士了。 只不过这副模样,怎么看也不太像是什么正经之辈。 “这架势,可不像是来此旁观伏魔,隔岸观火的啊” 陈袆自言自语,呢喃出声。 兵刃都抄上了,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冲着妖魔去的。 他念及此处,心头一跳,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群所谓的道士,该不会是想对付老禅师他们吧? 不过,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龙子,尔未免将这人心,看得太简单了。” “那言行丕想借着妖魔的手,归拢村民。” “这伙贼道,又何尝不想,借此与这言行丕坐地起价?” “那群秃驴没了,此地能对付妖魔的,可就只有他们了” 龙君同样俯视着下方的言家镇,似是准备欣赏一出好戏。 “何为浊世,这便是浊世。” “小小言家镇,却盘踞如此多的贪嗔恶欲。”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此地已然无可救药,唯有大破杀戒,度化解脱”破戒佛侧躺于血肉莲台之上,语气莫名。 陈袆面色难看,手掌几次握紧放下。 怒气起起伏伏,嗔心将定未定。 不过他终究,没有去做些什么。 眼下一步乱,步步乱。 若难抑嗔心,三头六臂,真魔一现. 自己只怕便无缘,再从今夜的禅师身上,获取真经了。 随着夜色渐浓,和尚们陆陆续续走出。 老禅师持着禅杖,走得缓慢,步伐却极为沉稳。 静谧无声的村镇,唯有他们的脚步声,显得尤为清晰。 陈袆目光微动,便踏出一步,从一条小巷现身。 “阿弥陀佛.” “禅师,贫僧来晚了。” 陈袆双手合十,冲着老禅师宣了一声佛号。 老禅师同样一礼,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不晚,不晚” “今夜妖魔出行,危险万分。” “小友尚且年轻,力所能及就好,莫要因一时逞强,丢了性命。” 老禅师似是见陈袆年轻,于是便小心提点了几句。 陈袆同样笑着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老禅师对他越好,他便越难以狠下心。 毕竟今晚他欲行之事,也只不过是想要让自己牟利,好在妖魔浊世安身立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抹乌云遮蔽了月亮,致使镇上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声声窃窃私语,悄然间从各处冒出。 “听说了吗?和尚们下山,说是要降妖伏魔!” “我看未必能行,这群家伙多半是穷了,想要下来蹭吃蹭喝。” “诶他们倒是方便,庙一建,人往里一坐就能收香火钱。” “是啊,哪像我们还要做苦力,他们张嘴念念经就有饭吃。” “指望这种满眼是钱的和尚,来降妖伏魔,我看不行。” “还记得他们之前揭不开锅,下来化缘不?” “嘿!我直接差伙计给了袋掺了木屑的米,给轰出去了,他们还对我千恩万谢呢!” “哈哈哈,这种傻子,除得了什么妖魔?” “我听说送子庙的和尚,专好送自己的崽,这帮和尚估计也差不多,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纵使伸手不见五指,陈袆亦能看清一切。 他亲眼见着,原本还算镇定的年轻僧人,在听到这些污言秽语后,面上浮现嗔怒之色。 一时之间,和尚们握紧拳头,隐有乱象滋生。 便在此时,老禅师无奈的叹了口气。 “咚!” 他手中禅杖敲地,出声呵斥众弟子。 “莫要慌乱,妖魔的污言秽语,又何足在意?” “稳住心神!若是如此便心不能宁,待会儿碰上妖魔,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老禅师一番呵斥,众弟子这才惊醒,连忙稳住心神。 不过陈袆却能看出,这些污言秽语对他们的影响,怕是远没有这么容易便被消除。 老禅师道行深厚,一身福报,还有佛光护体,自然不会受其影响。 只不过他的这群弟子. “如此绝境,怪不得禅师等人,会伏魔失败。” “也不知这老禅师,当初又是如何在这种局面下,参悟出无边佛法的.” 陈袆摇头叹息,已然知晓众人结局。 窃窃私语,渐渐嘈杂。 一只只蓝皮长舌鬼,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它们有的爬上屋檐,有的成群结队涌上街道。 “众弟子,金刚伏魔!” 老禅师大喝一声,禅杖顿地。 众弟子受持棍棒,围成一团,口诵金刚经。 一时之间,众弟子周身金光大放,化作鎏金铜人! 他们二话不说,便朝着长舌鬼冲杀而去。 棍棒挥舞间,金光闪闪,真言飘荡。 一头头蓝皮长舌鬼,在这阵阵金光中,化作黑烟消散。 不过这些长舌鬼,毕竟不是吃素的。 哪怕在妖魔浊世中,仅仅只是些小妖小怪,但对于这些和尚来说,却显得极为棘手。 长舌鬼口中污言秽语,不断影响着僧人们的心神。 一些面色稚嫩的僧人受到影响,口中诵念的经文出现差错。 一个个金光变得黯淡,身陷险境。 “桀桀桀” 长舌鬼们桀桀一笑,便欲猛攻这些弟子。 然而每当这个时候,陈袆便会恰到好处的出现。 他眉宇间浮现几分戾气,古铜色的手臂探出,便将这些长舌鬼一并擒住! 甚至不见用力,这些小鬼便被他生生撕碎,化作缕缕黑烟鬼气。 破戒佛与龙君,盘坐在他的头顶,大口吸食着鬼气,显得如痴如醉。 饶是老禅师见此一幕,都不禁在心中感叹。 这位陈小友也不知出自何等宝刹,修得怎样的神功,竟然光凭肉身,便能手撕恶鬼! “好一个金刚怒目,护法罗汉的苗子” (本章完) 第91章 人心险恶 第91章 人心险恶 大约一炷香后. 老禅师与一众僧人,累得气喘吁吁。 而那些祸乱村镇的长舌鬼,则被灭杀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仍有许多长舌鬼,未被清理干净,四处狼狈流窜,消失在各个街巷。 “陈小友,这些妖魔十分狡猾!” “若是今日让它们逃走,只怕过些时日,便会再度生出祸根。” “老衲准备带着弟子,继续追赶,将之尽数除灭。” “不知,陈小友的意思是?” 老禅师气息浮动,喘着气看向陈袆,寻求他的意思。 毕竟陈袆并非他的弟子,只是被请来助拳。 眼下陈袆道义已尽,他自然不好强求其一同对着妖魔穷追猛打。 “哈哈哈,既然今日大胜,自然要趁此势头,彻底荡清妖魔。” “禅师不必担心,贫僧自诩有几分自保手段,那些蓝皮长舌鬼,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过贫僧更擅长单打独斗,便不与禅师同去了。” “待妖魔尽数解决,贫僧再与禅师汇合.” 陈袆笑了笑,语气中满是自信。 老禅师见他如此有底气,当即笑着点了点头。 “好好好,既是如此,陈小友可要小心,莫要着了妖魔的道。” 老禅师关心的叮嘱了几句,随后便匆匆离去,带着众弟子追缴长舌鬼。 陈袆目送他们远去,回想着刚刚老禅师,对他毫不作假的关心,脸上笑容便随之凝固。 他心中隐隐作痛,不知所以。 “我来此是为了获取经文.” “眼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已经疯了的乌巢禅师,弄出来的一场幻景。” “谁能知道,当年的事情,是否真如现在所呈现的一般?” “谁能知道,这幻景当中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陈袆自言自语,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只不过为何. 他的心中,还是如此难受? 陈袆叹息一声,独自走进街巷。 他运起神足通,避开了道士埋伏的地方。 天眼通,按着他的心意施展。 陈袆扫视整个言家镇,一幅幅惨象顿时浮现眼前。 便见村镇之中,仍藏有数百头长舌鬼。 这些长舌鬼,藏身于各家各户的床边,扒着村民们的耳朵窃窃私语。 它们或是装作朋友闲谈,或是装作夫妻打趣,说着不知真假,但是足够刺激,动人心弦的闲话。 引得睡梦中的人,不自觉的出声附和。 流言蜚语,无意识间便流传而出。 伴随着不断地念叨,睡梦中的村民们,嘴皮子越发流利,越发畅快。 无数个声音反复念叨,那些真正闭口不言的村民,又有多少呢? 他们的皮肤,渐渐发蓝,舌头缓缓伸长。 不过这般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却没有发生在那些高墙大户家中。 这些村镇中的富足人家,仗着窗门上的经文,一个个高枕无忧。 陈袆见到此情此景,已然明白。 为何一夜之间,整个言家镇,就只剩下一些稍微完整的建筑,和遍地的残垣断壁。 而正当陈袆,仔细打量妖魔去处之时,耳畔却猛然传来几声惨叫! “来了.” 陈袆心中微沉,循声举目望去。 只见远处,老禅师正领着一众弟子,驱赶着逃窜进各家各户的长舌鬼。 然而却有几道黑影,自暗中窜出! 他们抓住了禅师等人,专心追击长舌鬼的空袭,兵刃挥出,趁机偷袭! 这些和尚僧人,虽然都有本事在身,可却都是用来对付妖魔的。 在这种情况下,顿时便有数个僧人,被割断喉咙,刺穿胸口,含恨倒地! “不!!!” 老禅师见到自己的弟子,一个个惨死于他人之手,顿时怒目圆睁!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妖魔没让己方损兵折将,却因歹人偷袭,致使死伤惨重! 便在此时,几道乌光平地而起,蔓延而出。 乌光悄无声息的,便缠住了一众僧人的身体。 霎时间,便有不少僧人,血气被吸,皮肉干瘪。 “究竟是哪里来的妖人,藏头露尾!” “用这种邪法害人,你们不怕被神佛怪罪,遭报应吗!” 一向慈眉善目的老禅师,此刻变得怒不可遏。 他怒喝一声,便从怀中取出一串念珠。 念珠转动,随即砸在地上! 刹那间,念珠碎裂,却也一同粉碎了乌光。 然而便在此时,几道血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飞出! 老禅师与一众弟子,猝不及防之下,便被洞穿了身子。 一个个血流不止,凄惨无比。 老禅师面色惨白,无力的跌坐在地。 “哒,哒,哒” 一连串脚步声,随之响起。 便见一个个道貌岸然,穿着道袍,却满身乌光血气的道士走了出来。 为首的道士,一边发笑,一边转动着一把青铜师刀。 “哈哈,那可不好说.” “这世道妖魔四起,也不见得神佛,会有空怪罪我们。” “你们几个和尚,安心的去吧,言家镇以后就由我们罩着了.” “放心,你们的尸首,我们会好好处理的。” “毕竟扒了僧袍,扎个头发,被鬼拔了舌头,啃了脸皮” “谁又能认得你们这群,不常下山的和尚与那些流民的区别?” “今个儿让你做个明白鬼,请我们来的,就是那言行丕!” 老禅师的眼中,几乎满是绝望。 他的面色接连变换,愤怒,不敢置信,悲哀 以及对自己弟子的愧疚!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还在勉强喘气的几个弟子,泪光闪烁。 紧接着,老禅师顾不得自己气力萎靡,姿态难看。 他一把扑倒在地,重重叩头,咚咚作响,鲜血直流! 其势头之猛,让为首的道士看后,都不禁吓了一跳! “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挡了尊驾的路!” “还请尊驾放过我这几个弟子性命!” “他们自小孤苦,被父母送入我庙中修行!” “若是尊驾愿意放过他们,老衲愿意以自身性命做抵,献上庙中所有的宝物财物!” “然后让他们远远离开言家村,立下毒誓,永生不再回来!” 老禅师双膝跪地,额头上的鲜血顺着砖缝流淌。而那为首的道士,见此情况愣了愣。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看着老禅师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嘴中啧啧称赞。 “好一个师徒情深!让我都颇为感动啊……” “不过,怪不得那言行丕,说你读经读傻了脑子,不知人心。” 为首者轻轻摆手,便有两个贼道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老禅师。 “只可惜啊!杀了你,你们的东西,一样都可以全归我!” “而且我这刀,时常需得人血来祭,最好是用修行之人的心头血!” 老禅师眼睁睁的看着,为首的歹人一步步走向众弟子,剖开了他们的胸膛。 他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一声惨烈的悲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为何如此啊!人心!人心!” “妖魔食人,你们为何还想着窝里内斗,搞些龌龊名堂!” “庙中枯坐数十载!为何如今,才叫我识得这人心!” “哈哈哈,人心!人心!清净心,自在心,慈悲心,善心,恶心……” 老禅师说到最后,整个人又哭又笑。 他的双眼之中,流下两行血泪。 而其浑身上下,隐有金光浮现,时明时暗…… 一时之间,异状显现。 为首的道士,双眼微眯,不再转动师刀。 他大手一挥,便有两个手下,挥舞利刃上前,欲取禅师性命。 “唉” 一道沙哑的声音,莫名响起,语气中带着些许愧疚。 那两个扑向老禅师的道士,身子猛地僵住! “砰!” 未见其人,仅闻其声,那俩道士便爆成了漫天血雾。 为首的道士,吓得连连后退。 他连忙循声望去,便见身披锦镧袈裟的陈袆,缓步朝此走来。 一股难以言语的压迫感,莫名笼罩全场。 “你!阁下也是那山上的和尚?” “以阁下的能耐与本事,为这老和尚出头,未免有些太过浪费。” “何不投奔我等,占据此地,当一方土皇帝,享荣华富贵!” 为首的道士感受着,陈袆身上那股恐怖的压迫感,不禁大惊失色。 不过其才思敏捷,眼珠一转,便试图利诱这和尚,佯装招揽于他。 而几道血箭,正悄无声息的凝聚。 不消片刻功夫,便化作道道血光,向着陈袆的脑袋射去! 然而这等雕虫小计,对于陈袆来说,未免有些太过小儿科。 他面无表情,随手便拍碎了所谓的血箭。 神足通! 陈袆一步踏出,欺身而上。 为首的道士,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陈袆,瞳孔不禁猛地一缩。 霎时间,他脸上便爬满了恐惧,正欲开口言语。 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他的脑袋便被陈袆,一巴掌拍进了道士自己的肚子里。 陈袆打杀了一众贼道,心中的戾气不减反增,并无丝毫畅快。 他本可以早早出手,如今却违背良心等到现在。 而这一切,却仅仅只是为了逼着老禅师大彻大悟。 这样一来,他便能不用在去那浮屠山,也能取巧得到所谓的无边佛法。 可真这么做了后,陈袆心中那份仅存的人性,又弱他有些愧疚难受。 此时此刻,怀中某物,时冷时热。 陈袆咬着牙,强行压下心中的戾气与愧疚。 事已至此,愧疚已然无用,这里都是假的,将经文拿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念及此处,他连忙转头看向老禅师。 却见老禅师此时低着脑袋,一滴滴血泪,掉落在地。 他身上金光明灭,气息飘忽。 “老禅师,您怎样了?” 陈袆见此情况,眉头微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异样感。 他正欲伸手触碰老禅师的肩头,将其唤醒。 然而周遭的场景,却在此刻寸寸扭曲,渐渐开裂。 血光蔓延,染红明月。 顷刻间,整个言家镇,大地开裂,屋舍破碎。 “什么情况?” 陈袆没有想到,任由贼道宰杀和尚,顺应原本事情发展,竟然还会有这番异象。 他心中一惊,连忙催动神通,便欲暂且撤离。 不过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无力感。 霎时间,六根无踪,神通全失,半点催动不得! 甚至就连人皮纸,都在此刻无力取出。 陈袆身下一空,宛若失足坠落山崖,掉落无底深坑…… 巨大的鸟巢之中,一位胡须白的老僧侣闭目盘坐。 祂的面容时而狰狞,时而慈悲。 便见其缓缓开口,语气无奈,充满悲悯 “圣僧还未曾失败,再给他一些机会,至少他解脱了高老庄。” 话音落下,便有恶毒声同样从其口中传出。 “屠灭了满庄生灵,算得什么解脱?” “你莫要继续自欺欺人了,不过是假慈悲而已。” “言行丕确实不是个东西,但他有一点说的不错!” “众生愚钝,若是不知苦难,如何懂得清醒?” “那高夫人,不也是在临死之前,才懂得悔悟?” “而且你我二者,不也是从苦难之中诞生而出?” “若不是老禅师遭逢大难,他又怎么可能悟出无边佛法?” “又怎么可能在圆寂之前,以此点化出我们两个?” “我能感觉到这些年来,你已经慢慢知道我是对的了。” “所以我不会着急,这圣僧也未必能明白,这浮屠幻梦的真谛……” “且看吧……” 乌巢禅师言罢,双手合十,不再言语。 (本章完) 第92章 妖心,神心,人心 第92章 妖心,神心,人心 清晨的阳光,缓缓洒落。 喧嚣的人声,伴随着清脆的鸟鸣,传入房间之中。 陈袆猛地惊醒过来,眼前似乎仍被深不见底的漆黑所纠缠。 “可恶,又功亏一篑了吗!” 陈袆自床上撑起身,狠狠砸了一下墙,心绪沉重。 昨夜的经历,又让他体验了一次,濒临死亡的感受。 他回想着昨夜,那种不断跌落的恐惧,嗔心与种种恶念便止不住的萌发。 一时之间,他竟有种想要当场化身真魔,抵消恐惧的冲动。 便在此时,阵阵忽冷忽热的感觉,自他胸口传来。 原本因恐惧而滋生出的魔障,顿时有所减退。 陈袆缓过神来,连忙摸出怀中之物。 那是一张经文? 他瞳孔微缩,未曾想到此物,竟还在自己手中。 按理来说,幻景变幻,时间更迭,此物也应不复存在才对。 如今为何,还会留在他的身上? “这” 陈袆有些惊疑不定,仔细扫视着经文。 紧接着,他便发觉其上的语句,似乎比先前短了些许。 然而怪异的是,无论他怎么回想,都无法回忆起上面所缺少的经文。 一时之间,陈袆眼中满是茫然。 他的目光扫视过房间,却发觉屋内摆设,仍和昨日一般。 甚至于就连他的身形,都和昨日相差无几。 唯有三头六臂的虚影,伴随着嗔心魔念浮动,变得愈发明显。 “呱,佛爷,您这是怎的了?” “这一晚上,小的觉都没怎么睡好,就见佛爷您来回嘟囔” 蛤蟆精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它一边开口埋怨着,一边抬起头看向陈袆。 然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它一大跳! 只见陈袆瞪着双目,满眼血丝,死死地盯着它。 “蠢货!你刚刚说什么,一晚上?” “这几天来,你不是每日都在睡么?” 蛤蟆精被吓得清醒过来,有些磕磕巴巴。 “呱,佛爷,小的这几天来” “诶,的确,佛爷您这么一说,小的还真不困了。” “但小的确实只睡了一觉啊” “小的再怎么迷糊,也不至于连睡了多久都不知道吧。” 难怪,若是如此,那为何不能动用人皮纸,貌似也合理了…… 陈袆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拿出人皮纸,将血液涂抹在了上面。 不过人皮纸仍旧没有血字浮现,看起来还在冷却当中。 看来他如今与蛤蟆精,的确是被困在了某个幻梦之中。 外面的时间,恐怕与他所感觉到的时间并不相同。 说不定此时此刻,外界甚至还是晚上! 若不然,真的过去了一天,人皮纸怎么可能没有动静。 陈袆面色难看,心中思忖。 便在此时,叩门声再一次响起。 “请问贵客,休息得如何?” “山上寺庙的大师们,已经下山了。” “家父正在设宴款待,还请贵客移步,一同商议除妖大事!” 言语的声音传入屋内,让陈袆思维一滞。 自己竟然还停留在这个时候? 难不成是因为昨日的应对,没让那位乌巢禅师满意? “言公子先去吧,贫僧整理一番,随后就来。” 陈袆压心中疑惑,随口打发掉了言语。 紧接着,他看着手中的一纸经文,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昨日自己冷眼旁观,想要钻空子从老禅师手中,获取完整的经文。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却是害惨了自己 陈袆想着自己昨夜的行径,只觉愧对老禅师的友善,无颜再去见他。 “龙子,你这便错了。” “若不是乌巢老贼将你拉入这幻梦,你又何必要面对这些抉择之难?” “你如今因自己的行径而羞愧,却不曾想你也不过是,被那乌巢老贼变着法子戏耍罢了。” 龙君俯视着陈袆,所说之言却句句直戳他的内心。 “龙子,你如今愧疚又有何意义?” “事已发生,倒不如落在实处。” “先将那些扰乱镇子安宁的家伙,都杀个干净,出一出胸中郁气。” “若是今晚无人捣乱,太平清净。” “指不定那禅师除魔成功,你便能成功过关。” “说来说去,这幻景不过乌巢老贼手中黏土。” “你若让他满意,得那经文还不是轻而易举?” 龙君所言,愈发动人。 每一句都落到了陈袆的心坎,让他大为赞同! 对啊! 等会儿就直接杀了言行丕! 由他来亲自分发经文,然后再把那伙修邪法的妖道全杀了! 如此一来,今晚伏魔成功,惨剧就此改变。 布置幻梦的乌巢禅师,又岂有不满意之理! 若是其再戏耍自己,大不了化为真魔,拼个你死我活! 陈袆想到这里,念头通达,烦恼顿消,只觉全身轻松无比! “呱,佛爷,您,您又怎么了?” 蛤蟆精颤声开口,满脸恐惧。 于它眼中,陈袆双目赤红,满脸戾气。 一头二臂再度化为三头六臂,让人不自觉便心生恐惧。 佛爷若是在这里犯病,只怕自己又要被佛爷,塞进嘴里涮上几涮。 蛤蟆精这么一打岔,使得陈袆思路一滞。 祂面色不善,瞥了一眼蛤蟆精。 破戒佛身环仙带,微微睁眼,看向了身形越发凝实的龙君。 “佛子,这蛤蟆一路之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尔要发火,斩杀恶人便是” “哦?你要帮蛤蟆说话?” 陈袆抬起头,看向破戒佛。 祂嘴角獠牙凸起些许,双目隐有血光流转。“非也,只是天行有常,难道在此宰了这蛤蟆出气,便能解决佛子现在的问题?” “依吾之见,既然那石磷磷曾言,乌巢禅师时而慈悲,时而疯魔。” “结合眼下幻梦经历,兴许现在乌巢禅师心中,还有些许行善之心。” “一味因怒气嗔心而杀,并不可取。” “这镇子被流言浸染,蜚语所毁。” “一镇居民,多是帮凶,或是间接或是直接,皆是欺压良善之辈。” “不如佛子秉公而行,施展神通,一一分辨,将所有作奸犯科之辈,尽数打杀!” “这样一来,不仅禅师满意,此地后人自此也知道利害,学会谨言慎行。” 破戒佛难得的说了许多,语气莫名。 陈袆闻言,也觉其有理有据,不由得点了点头,戾气消退。 对啊,他本是神佛降生,岂能如同地上的妖魔一般,胡乱杀人? 秉公而行,有理有据,方能让人死的明白,懂得悔改啊! 盘旋于空的龙君,不满的瞥了破戒佛一眼,不过却是没说些什么。 陈袆思绪已定,便准备先按着龙君所言之法,将言行丕与那一伙野道士尽数打杀! 而蛤蟆精对此地来说,仍是太过显眼。 陈袆叮嘱了它两句,便在蛤蟆精担忧的眼神中,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言家镇的街道上,仍是昨日的繁华之景。 唯有半空的太阳,有一小片被血色笼罩,让人难以安宁。 不过镇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却对此毫不知情。 陈袆鼻子微微耸动,种种味道被祂吸入鼻尖,涌入脑海。 自打前段时间,得了这鼻闻通后,祂还没怎么好生运用过。 如今正好有机会! 昨晚刚和那群妖道,短兵相接。 祂现如今对这些妖道的气味,可是记忆犹新啊! 不消片刻,陈袆双眼微眯,找到了. 天眼通! 祂的目光,瞬间洞穿重重房屋,看见了一伙好似土匪,浑身煞气血腥的家伙。 他们抱着一个个陪酒女子,道袍散落在地,聚在宅院中寻欢作乐。 陈袆冷笑一声,迈步而去! 神足通闪动间,瞬息便至! 率先被祂盯上的,便是昨夜那个腰环青铜师刀的家伙。 陈袆六臂微动,一拳砸出! 顷刻间,脑浆迸裂,骨渣四射! “扑通!” 甚至连声惨叫,都为来得及发出。 昨夜那为首的道士,便再死了一次,成了一具无头尸体重重倒地。 一时之间,整个宅院之中,恐惧与压抑蔓延,寂静无声。 “啊!” 陪酒女子反应过来,惊叫出声。 几个动作较为麻利的妖道,瞬间抽出挂在腰边的白刃,向陈袆劈砍而来! 于此同时,也有些反应快的妖道,见此情况向着宅院外跑去! 陈袆冷笑一声,眉宇间戾气更盛! 祂六臂轮转间,一众妖道兵刃破碎,身躯残缺。 甚至就连想要逃跑的妖道,都被祂施展神通随手拽了回来,撕成数截! 霎时间,遍地血腥,脏器滑落,残肢滚动,碎肉四溅! 陈袆浑身浴血,通体舒泰。 那些陪酒女子,恐惧万分,慌忙求饶。 然而这声响,却是扰了祂的雅兴。 祂双目微移,看向了那几个吓得腿软,甚至走都走不动的女子。 陈袆舔了舔嘴角,只觉得她们的皮肤嫩滑,想来肉质也应比男人更为鲜美滑腻…… 正好!祂如今倒也有些肚饥! 既然扰了祂的雅兴,那就用命来偿吧! 陈袆咧着嘴,一步步踏过血浆,走向瘫软在地的女子。 此时此刻,锦镧袈裟与经文,同时闪烁微光,似是在做最后的努力。 七宝自锦襕袈裟上落下,摔落在地。 整件袈裟,顿时变得残破了些许。 七宝滚落在血浆上,溅出声响,使得陈袆回过神来,看了过去。 莹润的琉璃之上,映照着的陈袆脸庞。 三首齐聚,佛首闭目,龙首咧嘴而笑,越发狰狞。 而陈袆颈上那颗人首,则是双目赤红,显露竖瞳,一口牙齿化作满口尖牙。 这般模样,显然已经是副纯粹的妖魔皮囊,哪里还看得出半点人样! 沉沦在杀戮中的陈袆,心中宛若被敲响了一记警钟,顿时清醒了过来!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回顾昨日,自己分明就是听信了龙君之言,方才落得如此惨境! 而现在若不是袈裟和经文,示警于他 一但让他吃了眼前这些无辜之人,自己可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还有那破戒佛,祂的话看似言之有理,实际上内里又何尝不是,让他摒弃人性? 若是将镇上大部分人,全都视作共犯。 在其还未化妖时,便将他们打杀,那他陈袆又与妖魔何异? 陈袆双手按着自己的脑袋,不断地用力捶打。 他想用痛意,压抑自己的嗔心! 自从进了这乌巢禅师布置的幻梦,自己的行动与想法,便总是被破戒佛与龙君带离原路。 祂们口中的话语,看似处处都是为了他着想,句句有理有据。 可偏偏,却都是在让陈袆,越来越做不成自己! 难道自己的心性,问题已经严重到了如此的地步?! “啊——” 陈袆惨叫着跪倒在地,脑袋被他敲得砰砰作响。 他不断地摆手,让这宅院中的活人赶紧离开。 若是这些女人,再待在这里,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 欲念翻腾,嗔心动摇。 陈袆脑海之中,一幕幕场景闪过。 自己躺在床上,享受宁静时的感慨. 品味红尘烟火,心中的那一份希冀 看见镇民惨状,脸上浮现出的悲戚. 因为污言秽语,从而滋生出的嗔怒. 因为坐视禅师,走向那悲剧的愧疚. 无数的光影掠过,最终定格在了乌巢禅师,在癫狂之中脱口而出的话语! “哈哈哈,人心!人心!清净心,自在心,善心,恶心,慈悲心,平等心……” “心!” “心!” “心!” 此时此刻,陈袆脑海之中,仿佛有灵光乍现,醍醐灌顶! 自始自终,他都在揣测这幻梦的用意,乌巢禅师的目的! 然而他却真真正正,忽略了乃至是轻视了,这幻梦带给他的影响与感情! 人心复杂,所以生出百态。 自己先有人心,可为了求活,不得已沾染了妖魔心。 龙君自始至终都是妖魔,为了自身利益精于算计。 毫不计较他人的牺牲,只要自己舒服,便是顺遂心意。 而破戒佛在南天门,得了一丝仙神之性。 故而其话语,从妖魔的野蛮狡猾,渐渐变作了仙神的飘渺与无情! 他不想被龙君与破戒佛所取代,沾染,渐渐变得不像自己,不像陈袆! 而陈袆在飞升成佛之前,在未沾染妖魔之心前是人! 至始至终,他所求的都是做自己!做人! 陈袆疯狂打滚的身躯,终于在一片狼藉的宅院中停下。 他抬起头看向天上的太阳,喃喃自语。 一时之间,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清明。 “我……是人!” (本章完) 第93章 解明真意,伏恶破局 第93章 解明真意,伏恶破局 陈袆躺在遍地血污中,浑身腥气,看上去颇为狼狈。 不过,他却久违的感受到了几分清醒。 此时此刻,陈袆胸口处存放着的经文,流露出些许暖意。 他伸手取出经文,只见其上缺失的文字,又重新恢复了过来。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老禅师递来经文时,所说出的那句话。 “待到伏魔功成,小友自可到庙中一叙。” 伏魔功成…… 原来如此,乌巢禅师啊,你还真是喜欢打机锋 言家镇中的长舌鬼是妖魔! 而造就这些长舌鬼的流言蜚语,和那日渐污浊的人心,又何尝不是妖魔? 甚至就连陈袆自己,因在这浊世之中艰难求存,所生出的种种魔障,同样何尝不是一种妖魔? 若乌巢禅师的目的,是要让他降妖伏魔。 那么除去那些长舌鬼外 这些所谓的流言蜚语,日渐污浊的人心,乃至自己心中的魔性,恐怕他也要一并解决了去! 乌巢禅师,还真是留给了他一个,好大的难题! 陈袆踉跄着站起身,一步步踏着血污走到水缸旁。 他将之整个抱起,浇在自己身上,总算是冲淡了几分,身上的血腥气。 “佛子,可莫要将吾和这妖魔并列,除恶务尽有何不可?” “龙子,听这和尚瞎说什么?” “只管顺遂心性,何苦纠结那么多是是非非?” 破戒佛和龙君,俯视着陈袆,口中低语,喋喋不休。 不过此时的他,刚刚拾起了一丝人性,哪里还肯听祂们聒噪。 “两个聒噪的东西!闭嘴!” 陈袆晃了晃脑袋,压下不断滋生的魔障。 随后,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青铜师刀,见到其上隐有血光缠绕。 他思索片刻,便将其捡了起来。 神足通! 陈袆并未耽搁墨迹,脚下一踏,便消失在了宅院当中。 酒楼雅间。 “哈哈哈,禅师莫要着急,跟诸位高僧一同先行用膳吧,吃饱了方才有力气降妖伏魔!” “那位大师近日才来,想必是道路还不太熟悉,待会我让言语再去一趟。” 言行丕满脸春风,八面玲珑,丝毫不为妖魔一事而紧张。 老禅师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言道。 “言村长,并非是老衲不领情,只是这妖魔之事着实要紧……” 然而,他话才说到一半,便见自己那一众弟子,正目光直直的盯着桌上斋饭。 看得出来,山上平日里的斋饭,并不怎么好。 老禅师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弟子们先行用膳。 一众僧人见此情况,面面相觑,咧着嘴傻傻的笑了笑。 他们迫不及待地入座用膳,吃得狼吞虎咽。 言行丕看着和尚们这副模样,笑呵呵的连连点头。 大约盏茶功夫。 一道身披锦襕袈裟,高有九尺的俊秀僧侣,便被店小二迎进了雅间。 哦?终于来了? 言行丕眼前一亮,并未在意陈袆迟来之事。 毕竟在他看来,今晚妖魔出行,陈袆是迟早要死的。 他还不至于,同一个死人置气。 “来来来,乌巢禅师,这位便是陈大师。” “陈大师可是昨晚休息的不好,所以起晚了?” 言行丕热情的招呼着陈袆,甚至还给了个台阶,将其介绍给老禅师相识。 陈袆面上微微一笑,向着老禅师行礼。 再见老禅师以及其一众弟子,不由得让他心神有些触动。 不过很快,他便压下了这股触动,生怕勾动嗔心魔障,从而露出三头六臂。 老禅师郑重地双手合十,向着陈袆回了个礼。 不过紧接着,他眉头微微一皱,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位陈小友的身上,好像血腥气颇多啊. 面对言行丕的招待,陈袆不为所动。 他环顾一圈,最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言行丕。 “言村长,禅师,贫僧昨晚睡得很好,并未起晚。” “今日之所以赴宴来迟,乃是因为贫僧在来之前,路上碰到了几个身怀煞气,行事鬼祟的贼人。” “言村长待贫僧如此热情,言家村之中出了这种事情,我怎能不管?” “故而贫僧耽搁了一阵,悄悄跟了过去,却发现那是一伙.修行邪法的妖道!” 言行丕听到这里,额头顿时渗出冷汗。 乌巢禅师面色严肃,开口出声。 “陈小友,这种事情可不能无的放矢。” “如今镇上闹了妖魔,依你之言又有邪道出行,搞不好其中就有什么关联。” “老衲带领弟子们在镇上搜寻妖魔之时,并未留意到煞气一类,不知陈小友可否有什么凭证?” 陈袆笑了一声,随即掏出青铜师刀,将之扔在了桌上。 “禅师放心,那伙贼人见了贫僧,立刻便想施展邪法动手,却被我一一降服了。” “如今这邪门法器,就是从他们身上缴获而来。” “贫僧审问过他们,似乎并不是他们弄出的妖魔,物证在此,禅师可随意查验。” 陈袆说话之时,还特意将审问二字咬了重音。 一时之间,听得言行丕心惊肉跳,面色接连变幻。 乌巢禅师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陈袆竟如此彪悍。 他当即接过师刀,细细打量。“原来如此,果真是一件邪门法器……” 一旁的言语,面露愤慨,出声开口。 “没想到妖魔来袭,镇中居然还混入了歹人!” “幸好陈大师及时发现,若不然还不知这伙贼人,要做甚龌龊事呢!” 陈袆闻言轻笑一声,随即看向了一旁汗如雨下,心跳如同擂鼓的言行丕。 他挑了挑眉,不由得关切问了一句。 “言村长怎么了?” “见你出了不少汗,可是今日天气太过燥热?” “没,没有.” “只是今日见到陈大师,谈笑之间又为我镇中除了一大害!” “老朽,老朽心中有些激动罢了。” 言行丕说话磕磕巴巴,让一旁的言语,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自家父亲一眼。 此时,乌巢禅师查验完毕。 他看着陈袆的一身血腥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陈小友,据你所言那些妖道已然被你降伏。” “不知是否需要老衲带弟子过去,将他们一同看守关押起来?” “这点小事,禅师不用费心。” “待会一同,让言村长带着年轻人帮忙就行了,禅师还是先忙降妖除魔的准备吧。” 陈袆摆了摆手,随口搪塞。 老禅师见此,面露了然。 八成是这陈小友,性格刚正,将其中部分妖道给打杀,或是重伤了 老禅师识趣的没再过问,毕竟眼下还是降妖伏魔为重。 他转而取出了经文,说了些嘱托之言后,便将其交给了言家父子。 老禅师随后便带着自己一众,吃饱喝足的弟子,前去静室,诵经准备。 一时之间,酒楼雅间中,只剩下了陈袆和言家父子二人。 陈袆目光转动,看向言行丕和言语,屋内气氛莫名变得压抑凝重。 言语隐隐感觉不妙,欲要开口问询。 然而却被言行丕呵呵一笑,抢先打断了话头。 “陈大师,今日为言家村做出了这么一出大事,可谓是小镇上下百姓的大恩人啊!” “不知,陈大师觉得,老夫要如何感谢才合适啊?” 言行丕见到陈袆,未曾在乌巢禅师面前揭穿自己,心中大喜。 自己请来的道士,栽在此人手里。 而他却未曾声张暴露自己,应当是存了要挟或者加价之心。 来日方长,对方胃口就算大些,想来也是需要自己这个村长,来帮忙敛财的。 可谁料,陈袆闻言后,只是无悲无喜的看了一眼他。 紧接着,舌灿莲,声如雷霆! “言行丕!你勾结妖道!残害良善!如今竟还不知悔改!” 陈讳口中之言,宛如天威,夹杂雷音,登时砸入言行丕的脑海! 言行丕大叫一声,跌坐在地,心中满是恐惧。 不过他并未放弃侥幸之心,仍欲开口争辩! “龙子,这种家伙岂会轻易认罪伏法,还是杀了痛快……” 龙君狞笑开口,看向地上的言行丕,眼中满是戏谑。 这头东西,确实可恨…… 陈讳双目之中,一抹血色缓缓浮现。 言行丕见此一幕,神情恍惚,仿佛看到了一尊撑天抵地,三头六臂的神魔。 凶相暴戾,血光缭绕。 手托尸山血海,令人肝胆俱裂! 刹那间,言行丕心中最后一丝胆气被吓得破灭。 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言行丕慌不则言,连忙便将自己的阴谋诡计,宛如竹筒倒豆子般脱口而出。 “父亲!你为何如此啊!” 言语双手颤抖,满脸不可置信。 虽然这些年,他隐隐有所察觉,父亲貌似对自己威望下降一事,颇为不满。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父亲居然会想出与一伙妖道联手,放任妖魔残害百姓这种事情! “陈大师,父亲如此行事罪不容诛,我身为他的儿子,受了他的养育,理应代父受过。” 言语重重跪倒在地,向着陈袆连连磕头认错。 “言家愿意将所有家产奉上,供大师分配,或赔偿村民或捐给寺庙。” “只求大师饶过父亲一条性命,言语无能,愿意一命抵一命!任凭大师惩戒!” 言语面露真切,直至此时,仍想以命代父受过。 陈袆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杀意稍退。 “言公子有心如此,再好不过。”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镇中妖魔之事。” “还请言公子配合贫僧行事,将这些经文分发给百姓,顺道一同解决妖魔起因……” “至于令尊嘛……” 陈袆瞥向倒在地上,狼狈不已的言行丕。 随即,他便露出了一脸狞笑。 “便先交给贫僧,好生看管一番吧……” (本章完) 第94章 浮屠幻梦,终有醒时 第94章 浮屠幻梦,终有醒时 “集会了!集会了!” “诸位乡亲,速来镇中心!” 几个言府的家丁敲着铜锣,大声吆喝。 村中心的石台下,已然聚起了一群吵吵嚷嚷的村民。 “怎么,今日集会又有什么大事,为何是言语这小子主持?” “嘘,听说是和近日里,出现的那些妖魔有关……” 言语看着台下村民已然聚集不少,当即不再耽搁,大声开口。 “诸位父老乡亲,还请静一静!” “今日唤大家前来,是因妖魔祸乱之事!” “此乃禅师亲手抄写的经文,每户人家都可上台领取一份,登记在册。” “今夜早早归家,把此物贴于家中门窗之上,即可高枕无忧!” 此言一出,台下村民们哗然,纷纷交头接耳。 “那群和尚给的东西,谁知是否靠谱?” “就是!当年他们广收香火钱,说要做什么水陆大会祈福,谁料竟塌了台子,死了一片人!” “若是山上寺庙真的灵验,和尚靠谱,岂会出现那种惨剧。” “算了,反正不要钱,拿了也白拿,就怕是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况且这言家主事的人,怎么换成言语了?” “莫不是他老子作孽太多,犯急病走了?” 言语站在台上,听见村民的言论,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陈袆站在台后,双耳微动。 没想到,这些村民心中成见,竟如此之深。 以至于形成恶意,助长流言蜚语。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虽然惩治了恶首,却难以了结这人心纷杂啊. 陈袆念头流转,心中烦躁不已。 “佛子啊,差不多了,用尔的神通吧。” “说法通一出,泯灭他们的痴念妄心,何尝会留下什么成见恶意呢?” 破戒佛见陈袆,渐渐有了嗔狂之意。 祂语气幽然,淡然相劝。 “闭嘴,我已经看透了你和龙君的小把戏,你以为自己真能说的动我?” 陈袆闻言,面色不善,心中愈发不爽。 “佛子,为何这么说?” “既然身怀神通,为何不能用来驯化世人?” 破戒佛开口反而,语气莫名。 “何况为佛为神,本就应该严整条例,约束众生,避免他们沉沦。” “而且多少凡人,多少妖魔,都想成仙成佛。” “怎么到了佛子这里,却畏吾如蛇蝎虎豹?” 破戒佛一席话,使得陈袆哑口无言。 不愧是破戒佛,能说善道,巧舌如簧 陈袆虽然一时无话反驳,但却并不代表要听了破戒佛的意思。 他晃了晃脑袋,转而面色不善的提着,嘴上被塞了布的言行丕,上了高台。 台下村民见此情景,面色纷纷一滞,这是在演出什么把戏? 言语面色怪异,看着被吓成软脚虾的父亲,站到了一旁,不敢吱声。 今日之事,虽然会让父亲丢了颜面,失了尊严,但总好过丢了性命。 若不配合,落到这位煞星手里. 无论如何,今日过后,言家算是彻底完了。 陈袆踢了言行丕一脚,将其口中白布扯出。 “说!把你这些年做过的恶事,通通交代出来!” 言行丕打了个寒颤,迟迟不愿出声。 “咔嚓!” 陈袆一脚踩了过去,直接将其手臂,踩得骨头渣滓齐飞! “啊——” 言行丕鼻涕眼泪横流,险些晕死过去。 他不敢墨迹,连忙将这些年所做的恶事,事无巨细的吐露而出。 骗取外来商贾的钱财,纵容家丁欺男霸女。 水陆大会上栽赃陷害,种种之事不胜枚举…… 霎时间,台下村民全都炸开了锅! 议论之声不绝于耳,最后群情沸腾…… “好啊!这言行丕终于承认了,如此之多的恶事,居然都是这老东西犯下!” “等等,如今他这么坦诚的将这些恶行说出来,怕不是其中还有问题!” “难道是他儿子,连同台上这和尚一起对付他老子,好跟山上的和尚勾结?” “对对对,说不定这言语,早不想当村长儿子了,如今是想当村长了吧?” 台下的纷扰声,愈演愈烈,渐渐浮现无法收场的态势。 言语在台上不断辩解,甚至愿意赔付自身所以家产,却无济于事。 陈袆目光赤红,心中嗔怒难以自制。 这帮愚民,简直是烂到了骨子里! 自己一番好心,想要劝诫他们,为何他们就是不肯领情! “喋喋不休的东西!闭嘴!” “再有聒噪不停之人,犹如此台!” 终于,他不再忍耐,呵斥声宛如惊雷炸响,震耳发聩。 陈袆上前一步,石台便在他的脚下寸寸崩裂! 一众不知好歹的村民,被吼的头晕目眩。 他们哪里见过如此阵仗,纷纷吞了吞口水,嘈杂声为之一滞,一个个噤若寒蝉,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和尚竟然这么凶,毫无先前那些山上和尚那般和善。 陈袆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台下的村民。 此时此刻没有一个村民,敢于与他对视,纷纷挪开了视线,不敢再开口说些胡言乱语。 “你们这帮欺软怕硬的东西!” “连我都不敢直视,又有几分胆气敢面对妖魔!” “如今有人愿意为你们直面危险,你们却以流言蜚语,迫害良善!” “你们心中想法,嘴上言语,以为可以瞒过他人,骗过自己,但却骗不了妖魔!” “实话告诉你们,这些妖魔最好吃些爱说流言蜚语之人。” “而贫僧同样厌恶,这等爱说闲话,不知好歹的人……” “今晚降妖伏魔,必然有妖魔四处流窜。” “若是有人多嘴多舌,可要小心晚上碰上妖魔,或者撞上贫僧。” “从今往后,若你们不说这些污言秽语,不传这些流言蜚语,自然积攒功德,受神佛庇佑……” 陈袆一番话语,夹枪带棒,威逼利诱,颇有凶戾之意。 他甚至动用了些许,说法通的威力,舌灿莲,动摇人心! 村民们被陈袆这一吓唬,一个个变得唯唯诺诺,不敢多言,生怕触了霉头。 而陈袆所说的妖魔之事,也让村民们那本就不坚定的人心,生出惧意,有所忌惮。 不消片刻功夫,他们便老老实实的排起队伍,上赶着领取经文,生怕没了他们的份。 陈袆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他们,心中嗔怒凝而不散,数次想要将这些愚民,生吞活剥。 不过最终,他还是持住了本心,没有完全听从破戒佛以及龙君。 只要恪守本心,以恶态同样能行善举。 待经文尽数分发完毕,言语确认完名单,这才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陈袆身边。 他的目光,微微瞥向软成一团的言行丕。 “大师,您要在下做的事,我已经尽数做完了。” “在下只求一件事,留我父亲一条性命……” “其余之物,大师若有看得上的,尽管吩咐……” 陈袆闻言,看向脚边的言行丕,目光之中满是厌恶。 以这家伙的恶行,乃至先前在言府中的嘴脸,陈袆打杀他八百遍怕是都不解气。 若不是需要利用言语,动用影响力召集村民,方便分发经文。 再让言行丕自己伏法说清罪孽,以便洗清村民们对山上和尚的误解。 陈袆恐怕早就干净利落的出手,让言行丕死无葬身了。 可是如今,既然已经答应了言语,那么…… 陈袆心中,产生了些许动摇。 “龙子,何必与这言语多说?” “既然他之前也说,愿意代父受过,不如送他俩一起归西!” “如此也是一家团聚,整整齐齐!” 龙君语气森然,却说出了陈袆本心当中的些许冲动。 “佛子,不可听这长虫戏言。” “这言语与其父亲不同,颇有改过之心。” “但要告诉他,言行丕罪不容诛,并非他如此行事,便可抵命。” “照吾看来,当众处死言行丕,告诫村民与言语,日后当行善事,以做警醒。” “如此行事,彰显恶有恶报,最是合理。” 破戒佛所议,倒是条理分明,有理有据。 两个魔障的言语,让陈袆面色接连变幻。 虽然很不想听祂们的意思,但偏偏这两个家伙,每句话都直戳他的心窝。 若是言行丕这等恶心的家伙,都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没有一点损失,他着实念头不通达。 良久他似是做出了某种决定,随即沙哑着声音,开口出声。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吐出这句后,随即便在言行丕恐惧的眼神中,硬生生将其手脚拧成了麻。 言行丕的四肢骨骼噼啪作响,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陈袆以天眼通观察,细致入微,力求废掉言行丕,但却并不致死。 这家伙若是简简单单便将之打杀,未免有些便宜了他。 成为一个残废,痛苦的活着,才能让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时时刻刻心生悔意。 “啊——” 言行丕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响彻在高台上! 听得言语,眼皮直跳,面露不忍。 言行丕年纪已大,哪里受过这种痛楚,刚刚发出惨叫声,便夏然而止,当场痛昏了过去。 末了,陈袆仍不解气。 他随即伸出手,捏住了言行丕的上下颚骨连接处。 “咔嘣!” “一生言行不一,谋害良善,惑乱人心。” “今日便让你以后,再也开不了口吧……” 陈袆如此狠辣的做法,使得一旁的言语,面色难看,冷汗直流。 不过最终,自知父亲能保住性命已然不易的他,咬了咬牙,沉声向着陈袆道谢。 “多谢大师,饶我父亲性命……” “今日之后,再无言家,我会把所有家产全都分出去,弥补这些年来,所有因我父亲而受害的人……” 说罢,言语便背着自己的父亲,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里。 陈袆看向天上的太阳,其上小半轮廓,已被血色晕染。今晚必然不会太平,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随着时间推移,夜色渐渐来临。 陈袆漫步于镇中,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经文,确认万无一失后,这才去寻老禅师。 夜色渐浓之下,老禅师等人如约而至。 老禅师见到陈袆,微微一笑,双手合十。 “陈小友,当真准时。” 陈袆面对这位和善慈爱的老禅师,心中生不起丝毫嗔怒。 他笑了笑,同样回了一礼。 “降妖伏魔这等大事,贫僧可不敢来晚。” 他们简单寒暄了一番后,便开始巡视村镇。 随着时间流逝,亦如先前所经历的幻梦,一声声窃窃私语同样没有迟到,从村镇各处冒了出来。 污言秽语,浸染人心。 而其声势似乎比之昨夜,微弱了一些。 陈袆不知道这些变化,是否与他在白日的表现有关。 不过不管怎么样,今日的情况,貌似出奇的顺利。 经文张贴齐全,没有了捣乱的邪道,也废掉了搞事的言行丕。 若是不出意外,应当可以伏魔功成…… 窃窃私语之声,逐渐壮大,变得嘈杂。 陈袆发动天眼通,发觉镇内各处,都有长舌鬼缓缓现形。 它们被经文所阻拦,无法在屋内现形,也难以进入贴有经文的房屋。 于是这些长舌鬼,便只得面露恨意,朝着坏了它们好事的僧人们,蜂拥而来。 鬼潮汹涌,声势浩大。 饶是老禅师,都不禁感到阵阵压力。 不过这一次,并非只有他们在降妖伏魔。 陈袆此刻不再束手束脚,暴戾气息荡漾,每每出手都能手撕恶鬼。 一时之间,老禅师与众弟子的压力顿消。 鬼潮的数量,渐渐削减…… 有了陈袆的加入,天还未亮,便只剩下了十来只长舌鬼。 它们不敢再继续冲杀送死,一个个开始四散奔逃。 老禅师与陈袆,都不想放过哪怕一个妖魔,从而留下祸根。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便朝着那群长舌鬼穷追不舍。 一路追逐,数只长舌恶鬼接连伏诛。 然而便在此时,一道殷红的血迹,猛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众人顺着血迹望去,便见不远处,一个浑身流血的人影,躺倒在墙角,胸口起伏微弱。 陈袆愣了愣,没有想到竟还有人,能在他如此尽心防范下遇害。 难不成是有哪个村民,没长脑子在晚上跑出来了? 又或者是说……是妖魔假扮? 陈袆眯着眼睛,便运起天眼通看了过去。 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他一大跳! 只见躺倒在地的那人,不是别人,竟是……言语! 他瘫倒在地,嘴巴一张一合,却是血糊糊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也就在此时,他似是看到了什么,死死地盯着陈袆的背后,眼中充满了恐惧! 陈袆顿感不妙,连忙回首,却已为时已晚。 “噗呲!” 一大滩滚烫的鲜血,喷溅到他的脸上,血腥味浓郁。 只见一只体型硕大,近乎二层楼阁高的长舌鬼,无声无息,现形而出。 老禅师以及其一众弟子,注意力全在言语身上。 一时不慎,被那长舌鬼的舌头,穿成了葫芦。 陈袆亲眼看着老禅师,被那长舌鬼咀嚼吞咽,鲜血飞溅。 一时之间,他目眦欲裂! 巨型长舌鬼面容上,长着一张酷似言家丕的脸。 它呲牙咧嘴,似是在嘲笑着陈袆! “哈哈,小和尚,你以为贴上了经文,捏碎了我的下巴,就能拦住我们了吗!” “你堵住了怨言,却未曾消了这些愚民心中怨气……” “怨气累积,纷纷汇聚到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身上,区区一张经文,如何能拦得住我!” “如今世道已变,合该我享用血食,得此机缘!” 陈袆闻言,双眼爬满血丝。 他的嗔心再难抑制,心中满是痛恨与愧疚! 自己如此谋划,却还是因为疏忽大意,栽了跟头,害得老禅师和其弟子再次惨死! “哈哈哈,龙子,早和你说了,得杀尽这些蝼蚁。” “今日因为心慈手软,而功亏一篑的感觉如何?” “杀吧!杀吧!让这些东西,知道惹火吾等的代价!” 龙君俯视着陈袆,语气中满是戏谑。 怒火,痛恨,愧疚,悔不当初,种种情绪和念头交织! 陈袆的嗔心,仿佛得到了最美味的养料,茁壮滋长! 化作妖魔的言行丕,此时还在洋洋得意,消化折腹中血食。 浑然不知眼前的僧人,正在压抑着怎样的嗔怒! 陈袆死死地盯着言行丕,两颗头颅生长而出,六臂破开身躯。 这一刻,原本已经被压制下去的三头六臂的真魔相,再度重新长了回来。 并且这一次,恐怕再难将之抑制。 一股震撼天地的恐怖气息,不断攀升。 “你,你……” 言行丕直到此时,才感受到陈袆的不对劲。 它面色大变,便欲先下手为强。 然而下一刻,陈袆便探出手臂,一把将其擒住。 若大的言行丕,被陈袆死死攥紧,它还未来得及面露恐惧,开口求饶,便被一把捏爆! 三头六臂的陈袆,头颅缓缓抬起,身躯越发庞大,双目之中,猩红弥漫。 祂看向周遭的事物,一切都是那么可憎,该死的浊世…… 鸟巢之中,乌巢禅师盘膝而坐,嘴角的狞笑难以压抑。 然而,祂却逐渐皱起了眉头,怒气横生。 祂的脸上逐渐浮现悲悯,嘴唇一张一合,呢喃自语。 “终究还是太早了,圣僧魔障深沉,到底难勘幻梦。” “偏偏又出了这样的意外,这一切,太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了。” “这就是天命吗,无从抵挡,无可琢磨……” “就连我们一手雕琢的浮屠幻梦,亦会因为天命,生出无穷变数。” 转瞬间,狰狞的怒意,又在乌巢禅师脸上浮现。 “假慈悲的家伙,输了就输了,莫要再提那劳什子天命了!” “在幻梦之中,即便是天命,也未必能动摇我的掌控!” “修行多年,因为天命,不能顺遂己心,点醒众生!” “现在躲到山里,还要被这天命相逼,是何等憋屈!” “老衲可不信,就连自己的神通,还不能由自己做主!” “今日,老衲偏要和天命斗上一场!” “天命要他化魔!老夫便要将他亲自点醒!” 言罢,乌巢禅师面上狰狞顿消,只剩下些许悲悯。 “可如果,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同样是天命呢……” 祂双手合十,垂下头颅,不再言语。 天上月色渐渐演变,自皎洁化作血红。 陈袆仅存的理智发现,四周的一切,全都在此刻停了下来。 一时之间,万籁皆寂。 身穿褐色衣袍的老者身影,从街道之上缓缓走来。 其面貌与穿着,同老禅师别无二致,然而却总给人一份怪异之感。 祂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好似在讥讽些什么。 “乌巢……” 陈袆眯起眼睛,语气中满是戾气。 老者双手合十,向着陈袆微微行礼。 “圣僧啊,你的心性浅薄,不识真我,偏偏又有偌大的福缘,总能化险为夷。” “这段时日以来,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言罢,老者身形一僵,气息萎靡。 他随口吐出了一口污血,呵呵笑道。 “可惜啊,老衲今日偏偏不能让你全了这化魔之功,毁了这即将归我的浮屠梦境……” “来来来!圣僧,咱们真刀真枪的厮杀上一场!” 陈袆见那老者,竟敢向祂展露敌意,眉宇间戾气更甚! 祂的六臂遮天蔽日,手托尸山血海,欲要将整片天地染化污浊! 乌巢禅师只是双掌合十,身躯同样愈发高大。 祂的四周,时而显化层层山峦,时而化作滔天火海,时化出利刃伤敌。 尸山血海和幻梦景色,不断相互粉碎。 陈袆的天眼通,天耳通,不断寻找着老者的弱点。 老者气息,越发萎靡,终于被陈袆抓住了破绽。 祂神足通上前,一击便贯穿了其身躯。 然而出乎陈袆意料的是,老者脸上丝毫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反而满是笑意。 祂抓住陈袆的肩膀,反手伸入陈袆的胸膛。 “咕叽,咕叽~” 伴随着一道恶心的声响,祂竟从陈袆的身上,掏出了一团不断跳动的黑色液体。 霎时间,陈袆的目光之中,浮现几缕清明! “圣僧!所谓妖心神心,何尝不是你的人心偏激所化!” “何苦沉沦!还不速速清醒!” 乌巢禅师疯癫的言语,宛若当头一棒,使得陈袆如梦初醒。 “对啊!我好不容易寻回人心,怎能又如此放纵自己,沦为妖魔!” “乌巢,你又为何要帮我清醒?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此刻的陈袆,已然分不清这乌巢禅师,究竟在做些什么。 乌巢禅师的身躯渐渐融化,似是要化作一滩黑泥就此消弭。 “哈哈哈,恶言恶语恶人心!如今尽归尘土里!” “如今多谢圣僧,愿意配老衲好好玩上一遭,消去我这纠缠不休的魔念。” “剩下的一切,自在最后的幻梦里,尽数相告!” “吉时已到,圣僧,该醒了!” 黑泥泯灭,乌巢禅师声音散去。 陈袆周遭的幻梦之景,在此刻猛然模糊,分崩离析! 六千字大章奉上! 求评论,求订阅,求月票 (本章完) 第95章 乌巢禅师授心经,有始有终! 第95章 乌巢禅师授心经,有始有终! 混混沌沌之中,唯有蒙昧。 阵阵诵经声,不绝于耳,响彻天地。 其声专注而虔诚,宁静而平稳。 昼夜响彻,百载未停。 蒙昧的混沌中,似是因此有了些许变化。 不知何时起,‘我’有了意识,诞生在了这个世上。 ‘我’的知觉越发清晰,听到了林中的鸟鸣。 不过它们的声音极为简单,并没有带给我多么特殊的感受。 某一日,在昼夜不停的诵经声中,‘我’能看见了。 ‘我’看见了山间小庙,以及其中住着的数名僧众。 僧人们自己种地,挑水,打扫。 他们每当空闲下来,便会打坐诵经。 后来,僧人们在山林中,搀回了一位穿着布衣的男人。 僧人们把缸中稀少的米粒,熬煮成粥,喂给了他。 他渐渐康复过来,向着僧人们辞行,口中满是诚心诚意的感谢。 ‘我’感受着这股温暖真诚,竟有些满足。 ‘我’便静静的看着他们,不知过去了多久,僧人们的脸上,生出了许多细密的皱纹。 而曾经被僧人们救过的布衣男人,回来了。 他头发变得灰白,身上的布衣换成了华服。 他指挥着一群人上山,为僧人们的寺庙扩建,修缮山路。 庙中也因此,迁来了一尊石像。 “从今以后,大师们就能收到香火钱了。” “有了路和佛像,就会有更多的人来礼佛。” 他的声音变了很多,但‘我’仍然能听出,那股真诚与感恩。 果不其然,在那之后的日子里,开始陆陆续续有不同的人上山。 他们有的捧着一小袋谷粒,有的手里紧紧攥着几枚铜钱。 他们对着石像叩首,嘴里反复念叨。 ‘我’从中听到了祈祷美满,渴望幸福安宁的愿景。 这种新鲜的声音,让‘我’颇为好奇。 ‘我’聆听着人们的美好愿景,只觉与感受,变得越发活泼,越发圆满。 来庙里求福的人,越来越多了. 同样变多的,是庙中僧人们脸上的皱纹。 他们的行动越来越迟缓,直到有一天,长睡不醒。 剩下的僧人,围在这些睡着的僧人身边,面色有些悲伤。 这一天,‘我’从他们的诵经声中,感受到了一种酸楚。 不过一段时日后,他们自庙外领来了一群新的小人。 小人剃去了头发,成了新的僧人。 庙中焚烧着的长香,越来越多,香火越来越重。 而‘我’能听到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 原本只求幸福安康的声音.变了。 变成了求财,求子,求功名 甚至有些人,希望自己的仇家倒霉。 他们跪在佛像前,列举仇家种种莫须有的罪行,希望神佛降罪仇家,好让他们出口恶气。 这种声音所蕴含的恶意,让‘我’颇为不适。 但这种恶意,却宛如某种粘腻恶心的事物,死死的缠绕着‘我’,无从挣脱。 纷纷扰扰的声音,越来越多,几乎要遮住平日里那些清静诵佛之声。 一时之间,‘我’有些疲乏不堪,难以应对分辨。 不过这些恶意,却也让我得到了成长。 我的知觉越发壮大,直至能够覆盖山下,延伸至一处村镇中。 终于有一天,山上的僧人们,受人邀请,集体下山。 镇上亦有人,围在一团,搭建高台。 ‘我’在那天,再次听到了那位,真诚良善之人的声音。 “大师,这次劳烦你们举办这水陆大会了。” “收来的香火钱,老朽一定用于村庄修缮!” “乡亲们,这次水陆大会乃是大师们好心,为咱们村禳灾祈福,香火钱可一定要交足了!” “不然这诚意不够,佛祖也没法保佑你啊!” 这人似乎是会变的 ‘我’没有在其身上,听到当初的良善与真诚,反倒是听出了谎言与恶念。 他似乎人如其名,言行……不一。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人前鼓舞乡亲捐赠香火,背地却找人密谋恶事。 “水陆大会搭的高台,做点手脚,别让人看出来,搞出点事情来。” “钱已经收够了,让这大会早点结束,也早点把这群和尚赶回山去。” “村民成天拜佛,信一群和尚的话,那我这个村长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那台子,终究是塌了。 ‘我’看见站在高台上的僧人死了,站在高台下的村民也死了。 活下来的人们,他们对僧人们充满了怀疑与恶意。 僧人们无奈的回到了山上,显得很是狼狈。 他们有不少人,因此而离开,偌大的寺庙分崩离析。 只有一人,选择留了下来。 那人穿上了一身褐色僧袍,偶尔会带来一些新的弟子。 ‘我’眼睁睁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却很难有做出些什么的想法。 毕竟……‘我’本来就什么都干涉不了。 随着时间流逝,那种让‘我’不适的话语,变得越来越多。 恶意对‘我’的侵染越发猛烈,‘我’拼命的想要摆脱它们,但却毫无用处。 直到有一天,这片天地……似乎变了。 ‘我’渐渐发现,现在的‘我’似乎开始变得,能够做到许多事情。 ‘我’试着将那些,‘我’所不喜并厌恶的东西,剥离了出去。 不过,这么做却治标不治本,无法剥离干净。 甚至于,那些被‘我’剥离而出的东西,还酿成了大祸。 那些东西似乎对如今方天地,格外适应。 它们在夜间,化作蓝皮长舌的鬼怪,而在白日,则是将自己藏进了人们的话语中。 慢慢地,它们甚至学会了,将人变成自己的同类。 镇上的人开始变少,使得村民们发现了这一变化。 而那个言行不一的人,这才想起山上的僧人。 …… 那一夜,长舌鬼势不可挡,僧人们几乎死伤殆尽。 而那些酿成祸端的妖道们,所看见的是潜伏已久,滚滚而来的鬼潮。 褐袍僧人,经过岁月摧残,早已变老。 他流着血泪,身体虚弱却绽放金光,在鬼潮中巍然不动。 他在镇中坐了许久,护住了一些尚未被同化的村民,随后在清晨回到了山上。 这一次,‘我’感觉他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他睁着混浊的老眼,似乎远远地看到了‘我’。 他似是看出了‘我’的愧疚,随即发出了一声叹息。 “非汝之过……你因言语而生,却无心无性。” “说到底,人心才是造就这场恶孽,使得妖魔滋生的根源……” “老衲已经不行了,便送给你一颗心吧。” “希望你能用此经文,摆脱那份影响你的恶孽魔障。” “日后若是有缘,也可交给合适的人。” “没想啊,没想到,我这半生苦修却是在临死之前,方才得悟……” 褐袍僧人死了。 而‘我’则是因此,显化出了身形,模样与那僧人别无二致。 “师傅,我因你而活过来,你却没有赐我名字。” “既然如此,我便用你的名号,行走在这世间吧。” “从今日起,我便是乌巢禅师……” 一场幻梦,终将醒来。 陈袆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不复迷茫,满是清明。 四周皆是山林,地上唯有几片残砖破瓦,以及半截石像,告诉着他,这里曾经有一座庙。 乌巢禅师坐在树梢上的鸟巢里,身上有遍布细密的裂纹。 祂面对陈袆,双手合十。 石磷磷躲在鸟巢后,探出半截身子,警惕的望向陈袆。 它的身上,如今仍旧遍布裂痕,看起来尚未痊愈。 陈袆面色复杂,同样双手合十,向着乌巢禅师回了一礼。 幻梦的最后,乌巢禅师将自己的记忆与感受,毫无保留的向他打开。 让他沉浸的体会了一番,属于乌巢禅师的故事。 直至此刻,他已经明白,乌巢禅师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难怪你会知晓那么多,就连老禅师本人也不曾知道的事情。” 乌巢禅师微微叹息,随即面色逐渐郑重了起来。 “圣僧,浮屠幻梦结束,妖魔已然降伏。” “然,圣僧仍有路途要走。” “不过路途虽远,终须有到之日,却只是魔障难消。” “我知圣僧难处,遂有《多心经》一卷,凡五十字,共计二百七十字。” “若遇魔障之处,但念此经,自无伤害。” “不过能从中悟得多少,走到什么境地,便全看圣僧自己的造化了。” 乌巢禅师言罢,便口诵传之。 经云: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是曰多心经,又名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二百六十字真言,玄妙无穷,乃修真之总经,作佛之会门也。 陈袆静心听讲,耳闻一遍,即能记忆。 霎时间,嗔心平静,种种魔障顿消。 不过三头六臂,根深蒂固,仍未消退半分。 龙君与破戒佛,对那乌巢禅师怒目而视,躁动不已,似是极为不满。 “圣僧,你身上魔障太重,恐怕修持起来,还需上些许时日。” “兴许日后,你还得再获些许机缘,才好继续精进,修成正果。” “只望圣僧能承我愿景,完成我未完之事,消除魔障.” 乌巢禅师见此情况,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不过多心经一传,祂似是了却一桩心事,脸上满是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圣僧可还有什么想问的,老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袆从乌巢禅师口中,听出了几分托付之意。 他不由得眉头微皱,数次欲言又止。 乌巢禅师满脸慈笑,就那么静静的等着陈袆发问。 陈袆面色复杂,深深地看了一眼乌巢禅师。 “禅师,当初高老庄的摩利支佛母,乃至是你曾提起的天命。” “不知能否与我说上一说?” 乌巢禅师闻言,沉吟片刻,转而开口。 “圣僧可知,当初老衲为何会试着点化石磷磷,又去那高老庄,让高夫人现形?” 陈袆闻言,摇了摇头。 “是因老衲有了心后,虽完整了自身,却也更容易受那魔障浸染。” “修行,无非修心。” “善心,孽心,都存在于我身,我却难以将其剥离,只能逐渐接受,慢慢调和。” “我走遍天地,曾试着找出妖魔肆虐的原因,找出天地为何大变。” “然我所见所感,却让我渐渐沉沦,魔障滋生。” “终究还是修行不足啊……” 乌巢禅师并未直接回答陈袆,祂说到此处顿了顿,面上竟流露出些许恐惧。 “随着我神通渐长,我逐渐发现自己走过的地方,似乎都有些眼熟。” “见过的人和妖魔,也同样分外面熟……” “似乎我能知晓一些人,会在日后化为妖魔,而有一些妖魔曾经是人。” “而每当我想起此事,心中便总会弥漫起一股,没由来的大恐怖……” 陈袆闻言,不由得一愣。 他显然没有想到,饶是如乌巢禅师,竟然还有惧怕的事物。 眼熟? 他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何此事会让乌巢禅师恐惧。 而乌巢禅师,似乎也不愿深究此事,很快便将这个话题略过。 祂收敛神情,从而继续开口。 “自我察觉到这些后,便生出了想要掺和一番的想法。” “于是我选择插手了高老庄的事情,尝试让那本就该为妖魔的高夫人,提前现出原形。” “我那时候,想要改变高夫人,于是便为将其安上了佛母之名,欲让其先因善名,生出善心……” “可谁料,我一插手完这件事,自身状态便急速恶化。” “我担心自己失控,会波及高老庄的百姓,于是便暂且离开了那里。” “而就在我离去的这段时间里,高老庄却因不知哪里传来的流言,发展成了我所不想看到的样子。” “待我回到那时,全庄的人都已沦为妖魔,只剩下了高小姐还算清醒。” 乌巢禅师说到此处,不由得摇了遥头,连连叹息。 “当时的我,冥冥之中便有所预感,这件因我而起的事情,怕是远远没有结束。” “高老庄后,我为了验证心中猜想,尝试过许多事情。” “诸如,避免让那些命中注定,便要化为妖魔的人走向歧途。” “但无一例外,结果都是失败。” “要么是因我的恶念突然萌发,要么是不知道哪里,生出一些其它妖魔意外捣乱。” “我渐渐心灰意冷,有了想要归隐于山,静待天命的想法。” “于是,我便运用从黄风岭一位大神通者那,所学来的手段,点化了石磷磷。” “自此之后,我回到浮屠山,在此结巢而居,不问世事。” “若是有些杂事,便让石磷磷,代为跑腿。” “直到有一天,我预感到圣僧,你要来了……” “于我而言,这种事仿佛已经发生过许多次……” 乌巢禅师说到此处,声音渐渐微弱。 陈袆听着听着,心中顿生不妙的预感。 他连忙看向乌巢禅师,面色陡然一沉。 只见乌巢禅师身上,道道宛如枝桠的裂痕遍布,仿佛在下一刻,便会土崩瓦解。 乌巢禅师见此惨状,却只是苦笑一声,似是早知自己会如此。 “圣僧,看来老衲说出的这些大秘密,不得了啊.” “如今和老禅师的约定,我已经完成。” “老衲的天命,便要到此为止了。” “圣僧,你下一个会经过的地方,是八百里黄风岭!” “切记,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石磷磷和黄风岭,颇有渊源,那里也是它天命所归,顽石解脱之处。” “便让它带你过去吧。” “禅师,等等!您!” 石磷磷听到此处,声音有些颤抖。 它顾不得害怕陈袆,连忙从鸟巢之后走出。 陈袆见此一幕,眼中多出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他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 不过最终,他也没能说出口。 乌巢禅师看向石磷磷,想要伸手点一点它。 然而如此简单的举动,祂如今却也做不得了。 祂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了陈袆。 “这么多年来,因为老衲的行径,造就了许许多多的罪孽。” “如今也到了圣僧,该降妖伏魔的时候了。” “请圣僧动手吧,送老衲一程。” “让老衲也落个有始有终.” 陈袆虽然早有预料,可此时看着乌巢禅师的模样,心中仍不免有些悲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着乌巢禅师缓缓点了点头。 乌巢禅师见此,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陈袆发动说法通,经文诵念,真言响彻天地。 霎时间,金色光华与莲虚影,笼罩在了整座浮屠山。 石磷磷呆呆的站在一旁,听着经文,看着乌巢禅师的身上冒出阵阵金色火焰。 不消片刻功夫,乌巢禅师便化作满天光彩,洒落在浮屠山每寸土地。 片片光彩,落在了石磷磷的身上。 下一刻,白骨脱落,散落成土,身躯愈合,裂痕无踪。 经文诵念声,缓缓停息。 陈袆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他随即便朝着空空如也的鸟巢,郑重行了一礼。 良久后,他这才起身,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石磷磷。 陈袆见它这副模样,便不由得想起了蛤蟆精。 那蠢货八成还在睡觉呢,该去找它了…… 五千大章奉上!!! 三千+六千+五千,今日更新一万四千字! 这不夸夸? (本章完) 第96章 修行之始!六识! 第96章 修行之始!六识! “走吧,禅师已逝,在此伤怀也只不过是徒增烦恼。” 陈袆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石磷磷,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嘴上一边说着,心中却不免同样感到几分悲伤。 毕竟一路走来,如乌巢禅师这般对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纵使那乌巢禅师,将他拉入浮屠幻梦,也只不过是出于好意,想要点醒他消弭魔障。 此刻回想浮屠幻梦,乌巢禅师为了点醒他,当真是煞费苦心! 从一开始,乌巢禅师便为他营造了一处,红尘滚滚的炼心之景。 试图以人间烟火气,唤醒他那一丝人性。 又赠经文,试图以暗语将他点醒。 直到最后功亏一篑,自己压抑不住妖魔之心,是乌巢禅师! 祂出手相帮,唤回了自己,心中的一丝清明。 或许 若不是自己执着于经文,强行来这浮屠山,乌巢禅师也不会因为说出什么大秘密而死。 但如今木已成舟,只在这里唉声叹气,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乌巢禅师最后似是放下了,但自己不能就这么任由事情轻轻揭过。 高老庄,高小姐,言家镇,老禅师. 这所谓的天命,这所谓的大秘密,已经造就了太多的惨剧。 而一路走来,或许正如乌巢禅师所说的一般,自己早就陷在那天命之中,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既然如此,与其浑浑噩噩的接受天命,倒不如主动去探寻一番。 躲无可躲,那便无需再躲,避无可避,那又为何要避? 陈袆回忆起,自己来到此方天地后的种种经历。 从一开始,他便没打算坐以待毙。 倘若这妖魔浊世之中,真有那一线生机,那他便自己去争,自己去取! 正当陈袆因乌巢禅师,而心有感触之际. “圣僧,走吧,俺带你去那黄风岭。” 石磷磷瓮声瓮气的开口,打断了陈袆的思绪。 陈袆微微颔首,便与其一同下山而去。 不多时,他们便瞧见了一片,早已沦为残垣断壁的村庄。 村庄周遭,杂草丛生,似是已经荒废许久,显得格外荒凉。 很显然,先前陈袆与蛤蟆精,所见到的村庄,也只不过是乌巢禅师,所营造而出的幻境罢了。 “呱,佛爷,一大早上您跑哪去了!” 蛤蟆精听到动静,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 它似是早已找了陈袆许久,此刻身上满是狼狈。 蛤蟆精急得团团转,一觉醒来发现佛爷不在,还以为是佛爷又发疯,抛下它了呢! “欸,这不是那块臭石头吗?” 蛤蟆精直到此时,这才注意到陈袆身后跟着的石磷磷。 只见它满脸敌意,握着龙骨宝杖,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还敢出现在它们面前。 “蠢货,莫要急着喊打喊杀。” “此行石磷磷,会带着我们去那八百里黄风岭。” 蛤蟆精闻言,一脸疑惑的放下了龙骨宝杖。 它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呱?佛爷怎得我们刚到浮屠山,只不过睡了一觉。” “怎么又要出发,去那什么黄风岭?” 陈袆疲惫的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无奈。 “蠢货,你倒是睡得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浮屠山已过,我们还需继续西行。” 他言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身上的疲惫,转而看向西方。 “走吧,我们该动身了” 此行一路向西,且说他三众,在路餐风宿水,带月披星,早又至夏景炎天。 但见那: 尽蝶无情叙,树高禅有声喧。 野蚕成茧火榴妍,沼内新荷出现。 陈袆双膝盘坐于石磷磷之上,双目微闭。 “原来如此,法本从心生,还是从心灭。” “既然皆己心,何用别人说?” 随着一遍遍诵念《多心经》,陈袆似有所悟,一点灵光自透。 原来此方天地,佛门种种修行,都是从心而起,从心而灭。 而在真正修成那颗,不垢不净的菩提心之前,还需打磨自身六根,做到六根清净。 如今自己六根圆满,却也因此而六根不净。 若想修行有成,成就大神通。 恐怕还得从这六根,所滋生的六识上下手。 何为六识? 眼,耳,口,鼻,身,意,是为六识。 而当六识修行圆满,做到能够真正明悟自己,因何而起分别与取舍之心,就能触碰到第七识的境地。 据《多心经》记载,第七识名为.末那识! 只不过如今的陈袆,修行浅薄,还不明白这第七识的真谛与奥妙。 修行之上,小有感悟。 陈袆本该高兴,不过此时的他,却有些纠结。 按照自己从《多心经》中,所悟出的道理。 六识的修行,除去身识与意识,需要在前四识圆满后进行外,皆没有所谓修行顺序上的要求。 但是倘若自己犯了贪心,选择同修数识,修行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 眼下还是选择,眼,耳,口,鼻中的一识,专心修行为妙。 不过先选择哪一识,倒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陈袆沉下心思,默默思索。 先前的自己,因为真魔降生的缘故,能从嗔心之中,源源不绝的抽取力量。 故而调用六根,施展神通,丝毫不用在意消耗。但是现在嘛. 陈袆转头,看向自己左右两边,已然闭目似睡非睡的龙首与佛首。 自己修持《多心经》,又得乌巢禅师助力,好不容易让这两个家伙安静了一些。 若是再次大动嗔心,便很有可能再度陷入,难以自控的境地。 如今千辛万苦寻回人心,他可没有再度化身妖魔的想法。 所以修行之路,还是得靠自己慢慢走。 眼识,耳识,鼻识,在侦查对敌之上,都有种种妙用,可使他占得先机。 而口识修成,则是口诵真言,舌灿莲,震慑心神。 陈袆只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了眼识,作为最先开始修行的六识。 只因自己在获得六根后,使用次数最多的神通,便是天眼通。 何况在他曾经吞食了人皮纸后,其上残存的伟力,已让天眼,天耳两项神通,发生了蜕变。 此次再选择修行眼识,说不准便能让他的天眼通,生出许多玄妙的变化。 陈袆念头已定,随即微微合眼。 他口中轻诵真言,梵音阵阵,带来安宁祥和,智慧圆满。 他浑身气息,在此刻变得飘忽不定,仿佛脱离了尘世的束缚,生出了一股清净之意。 温润的触感,缓缓集中在双眼,似有玄妙滋生。 修行无岁月,不知不觉间,阳光再一次洒落在陈袆的面庞上。 他缓缓睁开双眼,感觉世界从未如此清晰。 他的双眼好似能看清,每一片树叶所落下的轨迹。 能看出远处草叶上的一滴露珠之中,有着八万四千条小虫在不断游动。 而此时此刻的他,甚至都没有发动天眼通。 陈袆的面色有些怪异,他未曾想到自己修行起来,竟如此神速。 短短不过一日,便让他修成了眼识。 不过这也要依赖于,陈袆曾吞食人皮纸,事先感受过这种伟力加身的玄妙。 而且化身真魔后,他所残存的些许伟力,也在修行中助了他一臂之力。 之后的修行,还会不会如此顺畅,陈袆并不知晓。 但最起码,如今的他真正有了一份,能够随心调动,不怕失控的力量。 就在陈袆心中因此,有些雀跃的同时。 一阵热风裹挟着大片黄沙,滚滚吹来。 迷得他以手掩面,睁不开眼睛。 “呱!佛爷,起风了!” 蛤蟆精被风吹得,连忙抓住了石磷磷,这才没有被吹跑。 “圣僧,八百里黄风岭要到了。” 陈袆身下的石磷磷,闷声开口。 他闻言当即遮着眼睛,抬首望去。 便见前方,黄沙漫天,有一高山峻岭。 高的是山,峻的是岭。 陡的是崖,深的是壑。 那山高不高,顶上接青霄,这涧深不深,底中见地府。 山前面,有骨都都白云,屹嶝嶝怪石,说不尽千丈万丈挟魂崖! 遍地枯枝野草,风刮得此地格外荒凉。 “好一个黄风岭!” 人还未至,陈袆便从风中,感受到了一股妖气。 此地,定有邪魔降大灾! 陈袆仗着锦镧袈裟,坐在风中巍然不动。 石磷磷半蹲在地,风吹它不动,稳如泰山。 唯有蛤蟆精颇为狼狈,躲在陈袆身后,两颗圆滚滚的大眼睛,被风沙迷得酸痛无比,难以睁开。 便在此时,大风刮过,带来一阵悠扬嘹亮的怪腔怪调。 “黄风岭,八百里,曾是关外富饶地~” “一朝鼠患凭空起,乌烟瘴气渺人迹~” “无父无君无法纪,为非作歹有天庇~” “幸得大圣借佛力,邪风一时偃旌旗~” “哪知不测奇祸起旦夕~” “那黄毛孽畜再回籍~” “恨当初,一念慈悲~” “似骨肉,皆辛血泪~” “且慢走,且慢走,再走怕你也无头~” “忘我疯傻话,自逢一劫~” “血化风,沙化雨~” “打洞的崽娃子称皇帝~” “成败生死莫相离,不强走那正道才有戏~” “妖邪无人来渡化,道邪却由人来走~” “邪魔外道无人破,身不随首生灵堕~” 古怪的作词,奇异的唱腔,顿时勾起了陈袆的兴趣。 “没想到在这风沙之中,竟还有‘人’放声歌唱?” 陈袆半遮双目,循声而望,聚精会神之中,视线渐渐清晰。 便见远处山头,正有一无头僧人,坐在嶙峋怪石上。 它摇晃着身子,拨弄着怀中三弦,疯疯癫癫,腹中有声! (本章完) 第97章 黄风岭中大风吹 第97章 黄风岭中大风吹 “好一个古怪的妖魔,无头竟然也能活?” 陈袆心中啧啧称奇,并无丝毫惧怕。 他念头一动,便欲擒了那妖,打听打听黄风岭。 神足通! 便见陈袆乘风而起,步步生莲,锦镧袈裟猎猎作响! 不消片刻功夫,陈袆便已跃至那座山头,站在了嶙峋怪石之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无头僧人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嗯?” 陈袆眉头微挑,环顾四周。 却不见周遭,有那无头僧人半点踪迹。 天眼通! 霎时间,陈袆双目绽放琉璃光,全力催动神通。 天地万物,一切形色,难逃其眼! 这一次动用神通,他看到了更多,更多. 脚下的山石,层层叠叠,仿佛由无数细小脉络勾连而成。 不知为何,陈袆冥冥之中有所明悟。 若是他有能力,稍稍拨弄这些脉络,那么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翻手间使得这座庞大的山峰分崩离析。 可惜 这种事情,对于如今修行还未到家的他来说,仅仅只是想想罢了。 陈袆压下心思,转而环顾四周,寻觅无头僧人的踪迹。 但见周遭,无数景象浮现。 他一眼望去,竟瞧见了不知多少天前,此地妖魔所留下的足迹。 然而纵使他神通广大,天眼通玄妙莫测,竟也没能找到半分,无头僧人的痕迹。 “这” 陈袆心神一凛,本以为是个小妖,没想到竟是头大鱼! 那无头僧人,究竟什么来头? 竟能让他,刚刚修出眼识的天眼通铩羽而归。 陈袆念头流转间,眼中琉璃光随之淡去。 他面色一白,精神萎靡,灵性黯淡。 好在如今修成眼识之后,每次动用神通,他都能自行调节催动的威能大小。 相较于先前施展神通,会使他口渴腹饥。 如今眼识修成,反倒消耗起他那玄而又玄的灵性。 不过这灵性也并非什么稀罕物,只需每日诵经苦读,自可滋生一二。 “呼!!!” 正在此时,一股大风呼呼吹来! 那大风裹挟黄沙,直吹得天昏地暗。 刮得大山没了顶,刮得小山平又平。 千年大树连根拔,万年古石乱翻腾。 陈袆猝不及防,被吹得身子踉跄。 好在锦镧袈裟,上嵌七宝,其中之一便是那.定风珠! 不消片刻功夫,陈袆便稳住身形,任风如何刮来,身子不动分毫。 倒是石磷磷与蛤蟆精,倒了血霉。 它们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连滚带爬。 石磷磷一头撞上一颗枯树,将其拦腰撞断,木屑飞溅,这才将将停下。 至于蛤蟆精,则是直接被风,刮到了天上。 离地八九丈,眼见便要坠下地,摔个眼冒金星。 幸好陈袆眼疾手快,纵身一跃,神足通! “呱!佛爷!” 蛤蟆精惊慌大叫,双腿止不住的倒腾。 待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然被佛爷抱在怀中。 大风吹,吹得地卷黄沙。 好在这般大风,并未持续多久,便归于平静,只偶尔刮起些许小风。 “去!” 陈袆眼见风停下,随即便将蛤蟆精抛了出去。 蛤蟆精猝不及防,直接摔了个狗啃泥,吃了一嘴黄沙。 “呸呸呸!佛爷,你这也不至于,这么嫌弃小的吧” 陈袆闻言,面色一黑。 “你个蠢货,还不如人家一块石头。” “休说废话了,此地大风来得古怪,琢磨不透。” “先找个避风的地儿,休息一番,避避风头。” 远处石磷磷闻言,当即瓮声瓮气的开口道:“圣僧,俺这瞧见一个好避风的去处。” 陈袆循声望去,便见石磷磷面朝方向,不远处似是有座村庄。 不过观其模样,早已荒废许久,成了藏沙之处。 “走,去瞧瞧” 陈袆见此收回视线,便带着石磷磷与蛤蟆精,朝着村庄而去。 大约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们便顶着风,来到了村庄之中。 村庄建于山坳,避着风,偶有黄沙卷来。 此地残破不堪,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房屋多是破破烂烂的模样,不是漏风,就是半截入黄沙。 他们好一番寻找,还是陈袆眼尖,瞧见了一间还算能住的房屋。 房屋黄沙掩埋大半,却也因此得以抵御大风,保存下来。 陈袆领着蛤蟆精与石磷磷,略微清理黄沙,矮身钻入其中。 令陈袆有些惊讶的是,房屋之中不少摆设,竟尚且保存完好。 依稀能够看出,这户人家以前生活过的光景。 屋外风沙未停,陈袆便准备在此休息一二。 蛤蟆精自告奋勇,前去清扫床铺。 而没有手的石磷磷,只得堵在漏风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歇息。 便在等待床铺清理之时,陈袆冷不丁的瞥见屋中一物! “嗯?” 陈袆瞬间,便被吸引了视线。他走至那物前,细细打量。 便见一尊怪异的菩萨像,映入眼帘。 那菩萨像,右手持宝棒,左挟三叉杖,身披彩带,天衣绸裙。 不过极为怪异的是,这尊菩萨像的脑袋,竟被人为的换成了鼠头。 “老鼠菩萨?” 陈袆摇了摇头,摆弄了一番鼠头菩萨像,没有发现什么名堂。 此地倒是古怪,竟有人将菩萨像上的脑袋,换成了鼠头。 倒是好大胆子,也不怕得罪了神佛 哦,不对,神佛早就死了,那没事了 黄风岭地界,最出名的菩萨,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应是灵吉菩萨。 而最出名的妖怪不必多说,自然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黄风怪了。 眼下菩萨像上的脑袋,被换成了老鼠头,莫非与这此地妖怪有关? 又或者说是,同那黄风怪有关? 陈袆眯着眼,心中不断揣测,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想来想去,却没让他想出个所以然来。 “也不知此地,究竟有没有黄风怪。” “若是那黄风怪仍在,这八百里黄风岭,怕是有些难渡啊.” 陈袆摩挲着鼠头菩萨,面色凝重。 自他来到这方天地,他还未曾遇到一位,西游路上有名有姓的妖魔。 唯一一头黑熊精,还是具已经死透了的白骨。 “呱!佛爷,快来躺躺,舒服极了!” 蛤蟆精利用黄沙与枯草,铺置了一张床铺,招呼着陈袆。 陈袆此时连番赶路,在浮屠山更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早就生出些许倦意。 他打着哈欠,脑中不再传来声响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美美睡上一觉。 不过还不是时候。 陈袆缓缓掏出,怀中的人皮纸。 他咬破指尖,一滴滴散发着奇香的血液,被涂抹到人皮纸之上。 血色的字迹,在人皮纸之上,缓缓浮现。 【我是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我死在了,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的大风之中。】 【我的脑袋被拍成了肉泥,身子沦为了妖魔的禁脔。】 【一夜转眼而过,风沙暂歇。】 【此地风势古怪,忽大忽小。】 【我见此情况,决定带着蛤蟆精与石磷磷,尽快闯过八百里黄风岭。】 【我们顶着风沙,一路向西。】 【此地山路崎岖,遍地黄沙,行走起来极为麻烦。】 【一路上,随处可见黄沙埋骸骨,显得颇为荒凉。】 【我们行了没多久,便见大风刮过,将黄沙掀起,露出一片骸骨坑。】 【坑中骸骨堆砌,看起来死了不少人。】 【眼前这犹如乱葬坑的一幕,使得我连连摇头。】 【此地非善也,不知死了多少,客死他乡的行人。】 【我们驻足几息后,便欲就此穿行而去。】 【怎料未走多久,便见那乱葬坑的骸骨,竟然.动了!】 【这些骸骨劈里啪啦的从黄沙中站起,似是察觉到了活物的气息,转而看向了我们。】 【我何等场面没见过,又岂会被些骸骨吓到?】 【我当即动用天眼通,瞬间洞悉了它们的跟脚。】 【原来,它们乃是一种名为骨灵精的妖怪。】 【正所谓:垄头卧白骨,皮肉俱枯荣。】 【游迷忘姓氏,何处是故乡?】 【这些骨灵精,皆是客死他乡的商人,行人等等。】 【死后白骨成妖,埋藏黄沙之下。】 【而黄风岭大风不止,朝夕吹倒,骸骨们的坟冢自然被大风所摧毁。】 【没了坟冢的骨灵精,尸骨裸露在外,此乃常事。】 【久而久之,这些骨灵精饱受风吹日晒,怨气自然越发深厚。】 【此刻一经见到活物,一个个便如见了血的鬣狗,全都从黄沙中爬了出来。】 【我见此情况,摆了摆手。】 【蛤蟆精心领神会,便扛着龙骨宝杖,朝着骨灵精们迎了过去。】 【只见蛤蟆精,长舌一甩,便卷起数只骨灵精,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本就极为脆弱的骸骨,一个个全都碎成了满地骨渣。】 【而这还不算完,蛤蟆精手中龙骨宝杖转动,隐有龙吟相随。】 【它左一下,右一下,便将这些骨灵精砸了个稀巴烂。】 【蛤蟆精实力显然不俗,已然远超寻常小妖。】 【它眼见骨灵精尽数伏诛,便颇为得意的跑回来向我邀功。】 【不过就在此时,我们却猛地听见一阵,油嘴滑舌的夸赞声,自一块巨石之后传来。】 【“嘿嘿,诸位妖兄,真是好手段。” 【“若论起这斗狠搏杀的本事,真是世间少有!”】 【话音落下,巨石之后便钻出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这家伙浑身裹着红袍,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看起来颇为神秘。】 【它藏身在红袍内,笑呵呵的对着我们连连作揖。】 【“不过诸位妖兄,可莫要再往前走了。”】 【“此路十死无生,若是强走,必死无疑啊!”】 (本章完) 第98章 卧虎寺中虎先锋 第98章 卧虎寺中虎先锋 “莫要再往前走?” 陈袆攥着人皮纸,顿感此情此景,有些似曾相识。 他念及此处,不由得瞥了一眼石磷磷。 这种没头没尾的劝阻之事,石磷磷在观音禅院之时,也曾对他做过。 只不过石磷磷乃是受了禅师点拨,试图阻拦我的天命,算是出于善意。 而就事论事,这红袍妖怪可未必是发了善心,提醒他前路危险。 是算计还是善意,还得再看看. 陈袆目光微眯,转而继续朝着下面看去。 【我听着红袍妖怪的话,不由得看了一眼石磷磷。】 【石磷磷歪着脑袋,似乎也搞不懂,为何这红袍妖怪要抢它的词。】 【我皱着眉头,并未第一时间动手,而是以天眼通,观察这头红袍妖怪,究竟有何庐山真面目。】 【天眼通下,一切的伪装都是徒劳。】 【很快我便看出,这头所谓的红袍妖怪,竟然仅仅只是一只狐狸。】 【不过这狐狸并不一般,它浑身皮毛全部都被扒了下去,全身血肉模糊。】 【它身上的鲜血嘀嗒流淌,使得衣袍都被染成了大红色。】 【怪不得空气之中,飘来了一股湿润的腥气】 【“不知妖兄此言,又是何意?”】 【“妖兄的说法,让我有些不明就里,还望妖兄能细细与我等讲个清楚。”】 【我出声言语,虚心请教着眼前这头红袍妖怪。】 【倘若对方真知道什么秘密,问出来后再用他心通,印证一番倒也不迟。】 【“嘿嘿,妖兄若想详细知晓其中关窍,那也不难。”】 【狐妖搓了搓手,语气中满是狡黠和欣喜。】 【“只是这事关性命的情报,总得拿些好东西来换。”】 【“这位妖兄,我观你身上这件袈裟便颇为不错,正好可做相抵之物。”】 【我听完此言,顿时心中冷笑一声。】 【这妖怪还真会狮子大开口,竟看上了他的锦镧袈裟!】 【狐妖似是看出我,有些不太愿意,于是连忙改口。】 【“这位妖兄,舍不得宝贝,倒也没关系。”】 【“我这里还可用些其它东西,视作抵押。”】 【“我看妖兄你,生了一双好眼睛,一副好皮囊。”】 【“不如便把这些全给我,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你不愿意,我倒也想尝尝蛤蟆肉,予我两条腿,倒也没什么关系……”】 【“妖兄此次不买我这消息,便只有死到临头,才追悔莫及了!”】 【此时此刻,我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妖魔,就是位贪得无厌的家伙。】 【要眼睛,要皮囊?】 【我联想到这只狐妖,被剥下的皮,顿时面露不善。】 【这家伙怕是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好一个狐妖,竟敢在我面前危言耸听,敲诈勒索。】 【我当即便准备动手,将其擒下,细细审问一番。】 【然而就在我神足通,即将运起之时】 【那狐狸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机警,眼见我神色不对劲,便立马遁入沙土之中,不见了踪影。】 【以我如今的神足通,欲要遁入土中擒拿狐妖,未免消耗太过巨大。】 【我无奈之下,只得暂且饶这狐妖一条小命,转而蛤蟆精与石磷磷继续上路。】 “跑得倒是挺快” 陈袆见此情况,顿时挑了挑眉。 他没有想到,自己才不过刚刚进入模拟,便让一只狐狸给耍了。 念及此处,陈袆看向黄风岭,摇头笑了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下一次,我倒要看看这只小狐狸,还能不能跑的掉! 【这一次,我吸取了教训,刻意放慢了脚步,处处留心。】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我时刻都在注意着四周,是否有什么妖魔的动静。】 【随着我们越发深入黄风岭,黄沙变得越来越重,风也变得格外喧嚣。】 【黄沙迷人眼,使得我们寸步难行。】 【在这种情况下,我感受到了正前方某个地方,似乎存在着一股很浓的妖气。】 【我想试着绕过那里,却因为此地风沙太重,压根找不到别的路。】 【一时之间,我们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以天眼通,艰难地分辨着周遭情况。】 【只见山路两旁,四处可见怪石嶙峋,只有些许植被藏在岩缝之中,挣扎生长。】 【便在此时,我们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呼呼喝喝的奇怪声音。】 【紧接着,便是阵阵金铁相交之声,伴随着哀嚎逃窜声一并响起。】 【我于疑惑之中,带着蛤蟆精与石磷磷放慢了脚步。】 【待到足够近的距离后,我这才发动天眼通,破开重重黄沙,看向声响所在。】 【只见前方崖坳之中,有着两伙妖魔。】 【一伙妖魔手持画着老虎的盾牌,还有月牙形的长枪,头戴虎面,口中不断发出怪叫声。】 【它们伴随着怪叫声,跳着某种诡异的舞动,显得十分吓人。】 【它们将一群狼狈不堪的小妖包围,耀武扬威,逼迫着它们献上食物与财物。】 【若有不从之妖,当即便是数把长枪刺去,将其变作口粮。】 【然而奇怪的是,它们拿到了东西却从不享用,而是欢天喜地的将战利品打包带走。】 【“献予虎神!献予虎神!”】 【天眼通!】 【琉璃光芒微微闪烁,映照出它们的根脚。】 【原来,这是一群被虎妖所吞食,却又化作为伥鬼的.骨悚然!】 【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它们兴高采烈的征战,只为了荣耀和战功。】 【越是为了虎神而战斗,证明自己的英勇与强壮,它们就越能感到自豪和骄傲。】 【人情无寒暑,世道不识途。】 【枪头凝盛气,盾后冷傲骨。】 【我见此情况,心中微微一叹,并未亲自动手,而是交给了蛤蟆精和石磷磷发挥。】 【可悲,可叹】 【如今的骨悚然们,所得到的也只不过是,虚假的荣耀罢了。】 【蛤蟆精冲杀上前,手握龙骨宝杖,同一众骨悚然短兵相接】 【阵阵龙吟响起,兵器相互碰撞!】 【而石磷磷,则是作磕头状,沉重的上半身每每磕下,都会溅起尘土飞扬。】 【轰隆隆的震动间,原本还在跳着大神的骨悚然,一个个无法站稳,跌落在地。】 【每当这个时候,蛤蟆精便会趁机砸下龙骨宝杖,将一头头骨悚然,打得支离破碎。】【这些骨悚然作为伥鬼,明显要比先前的骨灵精要厉害许多。】 【不过却仍旧不是蛤蟆精,乃至是石磷磷的对手。】 【它们意图负隅顽抗,举起手中盾牌与长枪。】 【然而下一刻,它们那所谓的盾牌与长枪,便被蛤蟆精抡起的宝杖,砸了个稀巴烂。】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骨悚然便被蛤蟆精和石磷磷,清扫一空!】 【我看着满地狼藉,默默思索起了,操纵这些骨悚然的虎妖,可能会是谁。】 【若此地真有黄风怪,那这虎妖该不是那位虎先锋吧?】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虎先锋貌似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 【尤还记得,其曾被八戒一耙筑得九个窟窿鲜血冒,一头脑髓尽流干。】 【这等货色,想来我也可以试上一试!】 【于此同时,我在天眼通的帮助下,瞧见了前方似有一座寺庙坐落。】 【好巧不巧,寺庙所坐落的位置,恰恰好好是通过八百里黄风岭的必经之路!】 陈袆看到这里,面色古怪。 伥鬼,虎妖。 要论黄风岭地界的虎妖,恐怕也就只有虎先锋最为出名。 这位可是敢主动请缨,扬言带五十个小妖,就能拿下大圣的莽妖。 没想到,它也活到了今日么? 不对,若是按照西游来说,它难道不应该是被八戒,一耙筑死了吗?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耐下心来继续看去。 【我带着石磷磷与蛤蟆精,一路朝着寺庙而去。】 【寺庙两扇黑木大门紧闭,显得庄严肃穆。】 【寺庙的牌匾上,书有卧虎寺三个大字。】 【刚一走进这所寺庙,我便嗅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气。】 【不知为何,此地妖气算不得浓烈,却能给我带来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我见此情况,眉头一挑,便推开了卧虎寺的大门!】 【霎时间,犹如实质的血腥气,顿时铺面而来!】 【只见卧虎寺遍地血水,盛着一口巨大的血池。】 【大门被推开的动静,似乎惊扰了里面的妖魔。】 【便见血池之中,缓缓抬起了一对金光闪烁的眼珠。】 【“本来以为,是那群不中用的东西,带血食回来了。”】 【“不曾想,却是有几个急着送死的蠢货,自己跑上门来!”】 【“大王正缺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小妖,来助祂练功。”】 【一只浑身皮毛犹如火烧的斑斓猛虎,自血池中缓缓起身,人立而起,露出森然利齿。】 【“若是你们束手待毙,不再负隅顽抗,兴许还能在我虎先锋手下,留个全尸!”】 【我闻言,自知若不将其除掉,恐过不了这黄风岭。】 【随即我便咧着嘴,大笑出声!】 【“哪来的病猫,敢来在贫僧面前,当这拦路虎?”】 【“若是识相,赶紧让开一条道来,否则拿你下酒!”】 【虎先锋听闻此言,怒极反笑。】 【它那大笑之声,响彻寺庙,震得血池剧烈翻腾。】 【滚滚血浪席卷,欲要覆盖整个寺庙!】 【泼天的凶戾气焰,熊熊燃烧!】 【血浪翻滚纠缠,阻住石磷磷和蛤蟆精的身形!】 【虎先锋似是也知道,谁更难对付一些,于是便将目标,率先放在了我的身上。】 【“唰唰!”】 【虎先锋自背后,猛地掣出两把赤铜大刀,大步跨出。】 【大刀舞动,发出咧咧风声,化作两道寒芒向我砍来!】 【我眼观鼻,鼻观心,站在血浪中,巍然不动!】 【心中清净,则神通运转自如。】 【在虎先锋唤出血浪时,我便早已动用了天眼通,为的就是此时!】 【这虎先锋一身气息浑然如一,仿佛通体上下毫无破绽,甚是奇怪!】 【但若想要取胜,只需抓住先机即可!】 【赤铜刀挥出的轨迹,早已被我悉数洞穿。】 【神足通!】 【我的身形,无声无息的飘忽几步。】 【刀光擦着头顶划过,却未带来任何损伤。】 【我冷哼一声,口中绽放出滚滚音浪。】 【顷刻间,虎先锋身躯猛地一震,当即倒飞了出去。】 【我不再浪费神通,飞奔上前,六臂轮转便将虎先锋,砸入石砖之中!】 【虽然嗔心伟力已然沉寂,但这吸取众多妖魔血肉而成的身躯,可同样不弱!】 【我十几拳砸下去,心中却渐渐感觉有些奇怪。】 【这虎先锋的身体,怎么如同铜浇铁铸的一般,这么硬?】 【虎先锋不管我怎么打,气息甚至都未有丝毫凌乱,身上甚至连伤都没有。】 【一时之间,反倒震得我身子发麻,阵阵发痛。】 【不妙……】 【我刚想退开,重整旗鼓,却见虎先锋猛地丢开两把大刀,双掌就要将我牢牢扯住!】 【我顾不得消耗,一咬舌尖,真言念动,唵!】 【虎先锋被震得,直往地下更深处陷去。】 【但它双爪仍是死死合拢,在我试图挣脱的身上,留下几道血痕。】 【不对劲!不对劲!这虎先锋怎会如此厉害?】 【明明其身上的妖气,并不算特别浓烈,这究竟是……】 【我身上流出汩汩鲜血,体力渐渐衰弱。】 【我见此情况,便想动用神足通,先行带着蛤蟆精和石磷磷离开。】 【然而却在此时,我猛地感到头脑一阵发昏……】 【不好!今日,我动用了太多次神通了!】 【自打我修成了眼识后,低幅度的运用天眼通,消耗尚可接受。】 【但说法通和神足通,所对应的口识和身识,我却未能将之修成。】 【几番运用之下,我的精神已经有些难以为继。】 【虎先锋冷笑一声,自陷坑中缓缓起身。】 【它晃了晃脑袋,仿佛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正在我奋力思索,该如何脱离这种局面之时!】 【好像,起风了……】 四千大章奉上! 求订阅,求月票,求评论。 ps:推荐一本克苏鲁修仙小说,感兴趣的看官老爷,可以去瞧瞧 (本章完) 第99章 虎先锋不是虎! 第99章 虎先锋不是虎! 【但见一股黄灿灿的大风,自山岭对面吹来。】 【黄风起处,天地皆暗,日月无光,鬼神俱愁,山崩石裂……】 【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 【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 【凡触碰此风的生灵,皆难逃身躯消蚀,神魂泯灭的厄运】 【正欲上前帮我的蛤蟆精与石磷磷,甚至连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被吹成了一捧飞灰。】 【我见此一幕,心神恍惚。】 【锦镧袈裟护住己身,七宝之一的定风珠,使得我在狂风之中巍然不动。】 【然而那虎先锋,却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趁我心神恍惚之际,一只沉重无比宛若顽石般的虎爪,重重拍下!】 【“砰!”】 【只听得一声炸响,我的脑袋便宛如熟透了的西瓜,彻底爆开,陷入黑暗……】 “好一个虎先锋,好一股大风.” 陈袆看着人皮纸上的内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能吹出如此这等黄风的存在,不用去猜都知道是谁。 蛤蟆精与石磷磷,甚至一个照面便被吹成了飞灰! 由此便可看出,这善使三昧神风的黄风怪,绝非等闲之辈。 很有可能也是一头,如摩利支佛母那般的大妖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没有想到,这位黄风大王和它的手下,竟真的活到了这个时候。 而那虎先锋,他原本还以为,这只是黄风怪手下,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妖。 怎能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厉害。 竟能硬生生拖住人皮纸中的他,从而引来那股恐怖的黄风! “必须速战速决吗?” 陈袆呢喃自语,虎先锋作为拦路虎,牢牢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若想通过这黄风岭,此妖是必须要除掉的。 可此妖着实古怪. 人皮纸的死亡预言中,他数次动用神通,占得先机,却连对方的气息都没打乱,反而被震的手痛。 如今看来,若想快速解决这虎先锋,恐怕除了嗔心大动,现出三头六臂的真魔相,还真没什么特别好的法子。 可若是现出真魔相的话,那他如今的修行,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吗? 届时魔障滋生,如疯如魔,简直比死还难受。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想到了那头狐妖。 如今最好的突破点,也许要应到那头没皮的狐妖身上了。 那头狐妖虽然贪婪狡猾,言语之间,总忍不住想把他们扒下一层皮来。 但很明显,它是知晓些什么的! 若不然也不会跳出来,说什么前方危险,十死无生这种话。 若是他能够应付得当,也许可以从这狐妖口中,套出什么消息出来。 陈袆一番思索,本就疲倦的精神愈发萎靡。 如今破戒佛与龙君,因《多心经》的缘故,总算消停了一些。 他也该趁此良机,好好歇息一番了。 他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不知不觉便倒头睡了过去。 “圣僧!蛤蟆!风变小了!风变小了!” 一夜过去,石磷磷察觉到风势变小,便连忙瓮声瓮气的开口。 陈袆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 眼见风势渐缓,他不再耽搁,便带着蛤蟆精与石磷磷继续出发。 外面仍是一副黄澄澄的天,显得格外荒凉。 有了人皮纸模拟在前,陈袆这一路走的相当顺畅。 不多时,一股大风吹来,使得地上黄沙被掀起。 始终留意周遭的陈袆,一眼便瞧见了人皮纸上所描述的乱葬坑。 只见那乱葬坑占地极大,累累白骨堆砌其中,有人有妖,胡乱掩埋。 许是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白骨颤动,嘎吱作响。 一群骨灵精嘎吱嘎吱的组合着自己的身体,爬出乱葬坑,试图将陈袆等人留下作伴。 “死了也不安生.” 陈袆并未将这些小妖,看在眼里。 他摆了摆手,蛤蟆精与石磷磷便杀将上去,将一众骨灵精碾成了骨渣。 而陈袆的注意力,则是一直集中在巨石周围。 不过他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以免吓走那头狡猾的狐妖。 便在此时,巨石后的黄沙一阵涌动。 一只裹在红布下的狐妖,钻出了黄沙,探出了头。 它小心翼翼的看向,大杀四方的蛤蟆精与石磷磷,眼中闪过几分喜悦。 好,好啊! 没想到这黄风岭,总算来了些实力还算过得去的妖怪了。 狐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若是能忽悠他们去卧虎寺送死,说不定能让那家伙好生头疼一番。 不过若是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忽悠,想必这些家伙定然会心中生疑。 倒不如,自己也趁机从中捞些好处,迷惑一番他们…… 正在狐妖脑中想着什么坏心思时,它却突然发现貌似有些不对劲。 “欸?刚刚那个和尚呢?” 狐妖揉了揉眼睛,发现不知何时起,那个气息很恐怖的和尚,竟然不见了踪影。 “你是在找我吗?” 突然,它的耳畔响起了一道声音。 霎时间,狐妖顿感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它想都没想,便欲遁入黄沙。 然而陈袆却早已动用他心通,洞悉了狐妖的所有想法。 “来都来了,你跑什么?” 陈袆声音幽幽飘来,他可就等着这家伙呢,怎么可能让其逃了去。 狐妖半截身子,刚刚遁入黄沙之中,便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扼住了咽喉。 狐妖剧烈挣扎,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陈袆的手掌心。 “妖兄,不,大王饶命啊!” “小的,小的只是路过!” “见到大王等妖手段高强,艳羡之中停留在此,多看了一会!” “大王莫要杀小的!小的有要事告知大王!” 狐妖连忙开口求饶,浑身瑟瑟发抖。 它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恐怖。 自己连气息都未暴露,只不过是看了一眼,都能让其发现。 “要事?什么要事?” 陈袆死死地扼着它,将之举了起来。 狐妖身上的红袍滑落,露出了血淋淋的狐身。其上毛皮皆无,看上去格外瘆人。 狐妖的面色,一变再变。 它不敢再耽搁,连忙开口,吐露自己盘算好的说辞。 “大王有所不知,再往前走若想翻过黄风岭,便避不开那坐落在山路要道的卧虎寺!” “卧虎寺中,有一虎先锋,那厮道行不浅,手段高强!” “纵使大王本领通天,若是执着往前,怕也是十死无生啊” “不过大王不必忧心,小的有法子能解决那虎先锋,化解危险!” 狐妖口中煞有其事的说着,一副完全是为陈袆考虑的模样,与人皮纸死亡预言中的表现截然不同。 “哦?” 陈袆不置可否,转而眯起眼睛,露出些许笑容,手上力道微微放松。 “那你的意思是,你鬼鬼祟祟在旁窥视,只是为了提醒我等前方危险?”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好心,为我们着想?” 狐妖听闻此言,感受到脖子上放松的力道,顿时疯狂点头。 “没错啊!正是如此,大王明鉴!” 而它如此作态,却只换来了陈袆的冷笑。 此妖如此态度,可与人皮纸模拟之中的表现大不相同。 “没错个屁!” 陈袆口中暴喝,声音宛如惊雷炸响! 当即震得那狐妖哆哆嗦嗦,头晕目眩,恐惧不已!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陈袆手上再次用力,直掐得那狐妖喘不上气。 “若是你再不坦诚交待,我也只好把你脱了袍子,捆在这黄沙之中。” “你没了皮,受这风沙吹拂,日晒之苦,想来届时会生不如死……” “待绑个几日,我再来问你实话,你才会老老实实坦诚交待。” 陈袆口舌翻动,言语之间满是威胁之意。 不经意间,说法通已悄然发动! 霎时间,狐妖只觉自己,仿佛已然置身于烈日烧灼之下,受那恐怖的风沙吹拂之苦。 难以想象的痛苦,涌入狐妖心间。 本就极为胆小的它,顿时被恐惧感压垮了心神,惨叫连连! 一股淡黄色的水柱散发着骚气,自狐妖两腿之间流下,让陈袆嫌弃的把它举远了一些。 狐妖嘶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求饶。 “莫要如此!大王!莫要如此啊!” “说!小的全都说!只请大王饶命啊!” 陈袆眼中的冷意渐重,他微微松开手上的力道,让这狐妖能够喘上几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速速把你在此窥视我等的原因,还有那虎先锋的事情,一并尽数交待!” 狐妖被吓得毫无胆气,再不敢撒谎,一边打抖,一边慌不择言。 陈袆听了半晌,终于理清了,关于狐妖与那虎先锋的些许信息。 许久之前,黄风岭还是个山清水秀,鸟语香之所。 虎先锋天生体魄强悍,自身跟脚更是百兽之王。 成妖后,自然是在这黄风岭中为王称霸。 这般威风,看得当时的狐妖羡慕不已,恨不得以身代之。 它得知虎先锋最是好酒,狐妖便四处收集美酒,请那虎先锋品尝。 每逢虎先锋喝的酩酊大醉,狐妖便会以美酒做诱。 恳请虎先锋让它,也尝一尝当这山中之王的滋味。 虎先锋哈哈一笑,听闻狐妖肯把美酒尽数相赠。 它便抠着胸膛,将自己一身虎皮扒了下来,借给了狐妖一日。 这一日,披着虎皮的狐妖,感觉自己便是那百兽之主! 它所过处,百兽无不震惶,好不威风! 当时的狐妖,慑于虎先锋之威,不敢强留这虎皮,只得按时交还。 而狐妖自打当了一天山中之主后,就觉得自己如今的生活,越发索然无味。 自此,狐妖便对那一身虎皮,念念不忘。 直到黄风岭来了黄风大王,虎先锋被其收服。 狐妖见不到虎皮,心里方才安稳一些。 但在之后的某一日里,狐妖却从其它小妖处,听到了虎先锋的死讯。 “等等,你说虎先锋死了?” 陈袆听到这里,一时之间有些惊疑不定。 倘若虎先锋早就死了,那模拟之中和自己对上的虎先锋,又是个什么东西? 狐妖连连点头,不住叫嚷。 “大王明鉴,正是如此啊!” “如今的虎先锋,只是一块披上了虎皮的石头!” “小的在听说虎先锋死后,便四处和山中小妖打听,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当日里,虎先锋它在山中奉黄风大王之命捕猎,却惹了一群西行而去的和尚!” “虎先锋与那几个和尚缠斗起来,却是没带兵器,所以便使了个脱身之法。” “它把自己的一身虎皮扒下,盖在卧虎石上装成自己,化作狂风而逃。” “可它取了兵器,想要去拿那些和尚报仇雪恨之际,却被一耙子敲死了。” “自此,它的一身虎皮,便落在了那卧虎石上,再没有机会去取回了。” 狐妖说到此处,面色变幻,露出几分恐惧。 “而在那之后,那块石头竟然活了过来!” “它化作妖魔,披上了虎皮,同样自称虎先锋!” “虎先锋虽然本事不错,但终究有个限度。” “可那卧虎石的本体,却是相当不得了。” “钢钉铁凿,难动它分毫,天雷地火,对它不过等闲!” 这什么石头,有这么厉害? 陈袆听着狐妖的讲述,心生疑惑。 他脑海之中,不由得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似乎 那西游之中,的确提到过这么一块卧虎石。 【只见那虎跑倒了,塌伏在崖前,行者举棒,尽力一打,转震得自己手疼。】 “嘶” 陈袆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忆起这段情节后,一时之间心中止不住的凌乱起来。 难怪人皮纸中的自己,打了半天,神通尽出,也没能奈何的了那虎先锋! 感情自己对上的,是那个大圣也没一棍敲碎,反而被震得手疼的卧虎石! 陈袆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如今,竟会是这种情况.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虽然那家伙看起来招式拙劣,只会胡搅蛮缠。 但若是论那一身筋骨之硬,怕是大妖魔都要束手无策,一时难以打杀。 陈袆虽然吃惊,但是他并没有忘记,如今的自己还在审问这狐妖。 他的面色一冷,声音也随之变得森然。 “就算你所言不虚” (本章完) 第100章 与虎谋皮,请走小道 第100章 与虎谋皮,请走小道 “不过既然这卧虎石如此厉害,你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问题?” “况且,既然你知道如何解决那虎先锋,为何自己却不去动手?” “哦,我懂了!” 陈袆的表情变得凶戾狰狞起来,颇有一番要将狐妖生吞活剥的意思。 “莫不是如今,你还在贪图那张虎皮,想要借此诱骗我等前去。” “好让我们和那虎先锋,拼个两败俱伤,叫你渔翁得利!” 狐妖苦着脸,表情似是要被吓哭出来。 “大王冤枉啊!小的绝无此意!” “小的说有解决那卧虎石的办法,确有其事。” “只是小的道行浅薄,难有机会成事啊!” “况且小的如今,虽然还想要那虎皮,但更想的是向那卧虎石报仇雪恨,拿回自己的皮!” 狐妖说到这里,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此事要从那卧虎石,化为妖魔后说起.” “当日我听说卧虎石之事后,便寻思着它本体是块石头,应该不像原来的虎先锋一般,不可无皮。” “于是我便收集各种珍宝,找到虎先锋盛情宴请它。” “待酒至半巡,我趁机提出求取虎皮,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谁料那卧虎石什么宝贝都不要,却只要我的一身毛皮。” “当时的我闻之大喜,若有了虎皮,我还要这一身狐皮有何用?” “于是我便伸了爪子,将自己一身皮毛硬生生剥下,忍着疼将其给了卧虎石。” 陈袆听到这里,面色不禁有些古怪。 这狐妖为了自己的痴心执念,连剥皮之疼竟也能视若无睹。 还真是只狠妖,不过看起来,最后事情没成啊 此刻的狐妖,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恨意。 它甚至忘了自己,如今正被人擒住,性命堪忧。 它沉溺于回忆中,一味诉说自己的往事。 “谁料!那厮竟然拿了我的皮后,又当场毁约!将我一脚踹开!” “它哈哈大笑,说世上怎会有如此蠢货,与虎谋皮!” “它说,今日便要让我长个教训!” “于是它痛打我一顿,毁了我的洞府,随手掀翻了我的那些珍宝。” “最后它拿着我的皮,扬长而去!” “它并未杀我,却让我日日活在痛苦悔恨之中,煎熬无比!” “大王!那卧虎石虽然跟脚厉害,但最是自傲,最是眼高于顶!” “它自以为这天下少有事物能够伤它,便不怎么把其它妖魔放在眼里,只崇敬那黄风大王。” “但它却不知,就在这黄风岭,便有一个办法能把它克制!” 说到这里,狐妖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狂热和渴望的色彩。 陈袆闻言,不禁竖起耳朵,认真听去。 “这黄风岭中,有一处藏于层层岩壁,寻常妖魔根本不知晓的羊肠小径。” “我苦心钻研多年,同各类小妖打好关系,不断动用各种手段摸索。” “终于!我从一只鼠妖处打听到了,就在这羊肠小径之后,藏有一片乱石林。” “这乱石林中有一石母,它孕育种种石妖,为它驱使。” “一旦碰见闯入它们领地的家伙,不问是非便捉去碾碎,以血染石,借此修行。” “其体内就有一石魄,能克尽天下种种,跟脚是石头的妖魔!” 陈袆听到这里,目光猛地一亮。 没想到欲要败那虎先锋前,竟还需走个羊肠小径,寻个石魄过来。 他念及此处,心中不由得一动,似是联想到了什么。 羊肠小径……通往卧虎寺的大路…… “生死成败莫相离,不强走那正道才有戏。” 陈袆原本以为,那无头僧人只是在借歌讥讽。 倒是没有想到,其歌词却与眼前的情况,隐隐有所契合。 倘若真如他所想的那般,那这无头僧人也必然不是寻常之辈,身上应当也有不少秘密。 陈袆压下心中思绪,并没有因为这一出插曲,而放松了对狐妖的警惕。 他施展他心通,好生印证了一番狐妖的心思,发觉其并未撒谎欺瞒自己。 “好,那我便信你一次。” “不过,你还得先带着我们,去那乱石林走上一趟。” “蠢货,石磷磷,我们走!” 陈袆不待狐妖回应,提着它便大步而去。 狐妖瑟瑟发抖,不敢不从。 不多时,陈袆一行踏过漫漫黄沙,终于在狐妖的指引下,找到了藏于重重山岩之中的羊肠小径。 陈袆在在进入小径之前,为求保险掏出了人皮纸。 凡事谋而后动,在不知晓石母底细前,还是稳健行事,模拟一番罢 血液晕染,不断蔓延。 人皮纸上,斑驳的血迹缓缓浮现.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我扼着狐妖,强迫其带着我们绕开黄风岭正道,从而走上了羊肠小径。】 【山势恶,不堪行,十步全无半步平。】 【狂风吹断菩萨面,怪石之间听风吟。】 【我们穿过羊肠小径,顶着黄沙,费尽千辛万苦,来到了一处乱石林。】 【此地到处都是嶙峋怪石,地上还散落着巨大的佛头石像。】 【据狐妖所言,这里的佛头石像,原本是灵吉菩萨道场中,护法大力金刚神的石像。】 【自从菩萨无踪,老鼠当道,黄风怪霸占此地。】 【这些大力金刚神的石像,便被妖魔摘去了脑袋,胡乱丢弃于此。】【我闻言唏嘘不已,不曾想昔日的菩萨道场,竟会沦落至此。】 【石母所居之处,便在这乱石林之中。】 【我们寻觅了许久,未曾找到其中门道,反倒撞上不少妖魔。】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妖魔,无一例外皆是石妖。】 【甚至其中不乏,便有长得与石磷磷相差无几的妖怪。】 【它们同样是石磷磷,不过相较于禅师点化的石磷磷,它们显得要更为刚烈霸道。】 【仅仅因为我们走了它们的路,便发怒扑杀而来,想要教训我们。】 【我见此便想让蛤蟆精,出手解决了它们。】 【然而就在此时,狐妖却满脸惊恐的出声阻止了我。】 【原来这些石妖,都是一头名为石先锋的妖魔,手底下的小妖。】 【据狐妖所言,那石先锋虽不如虎先锋厉害,却也远非寻常妖魔可比。】 【其性格暴躁,极其护短。】 【若是打杀了这些石妖,定会被其所觉惹恼于它,死无葬身之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石磷磷平日里,才会如此横行无忌,刚烈霸道。】 【我闻言,为了不节外生枝,便叫回了蛤蟆精。】 【既然惹不起,那我还躲不起吗?】 【此行是为石母而来,没必要再弄出什么麻烦,招惹所谓的石先锋。】 【于是乎,我们开始躲着那些石妖走。】 【随着越来越深入乱石林,石磷磷竟心生异感,感受到了石母的呼唤声】 “哦?石母的呼唤声?” 陈袆挑了挑眉,未曾想过石磷磷还能有这能耐。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禅师所言过,石磷磷与黄风岭颇有渊源。 莫非这所谓的渊源,指的就是石母? 可这也不对啊,石磷磷乃是禅师点化,又和那石母有甚干系? 陈袆想不明白,索性继续看去。 【石磷磷顺着石母的呼唤声,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山洞前。】 【这处山洞极为隐蔽,若非石磷磷,我们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这个地方。】 【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我没有犹豫,便带着众妖闯入山洞。】 【山洞之内,美轮美奂。】 【此地到处都是闪闪发光的石英晶石,显得颇为好看。】 【而在这山洞的中央,矗立着一块怪石。】 【怪石形如女子的母宫,看上去格外怪异,其上遍布璀璨的晶石。】 【怪石似是活物,如心脏般不断跳动。】 【莫非这就是石母?】 【我见此情况,眼前顿时一亮。】 【而也就在此时,我瞧见山洞内,地上零零散散堆砌着,许多残破不堪的鼠尸。】 【这些鼠尸死得颇为凄惨,一个个身子都被压扁了。】 【特别是那石母周遭,鼠妖尸体都堆成了小山,看起来尤为吓人。】 【看来这石母,也不是个善茬,还是个好杀生的主!】 【我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便走了上去。】 【石母对于我的靠近,显得很是好奇。】 【它甚至还探出了身子,想要触碰我。】 【“咚!”】 【我毫不犹豫,六臂轮转,一拳便砸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石母身上便多出了许多裂痕。】 【“啊——”】 【霎时间,石母发出了非人般的哀嚎,痛苦的扭动着身子。】 【它似乎并无搏杀之能,只会被动挨打。】 【不过石母不会攻击我,但并不代表它的子嗣不会。】 【石母的叫声,惊扰了此地的石妖。】 【只见大地颤动,一头头模样酷似石磷磷的妖怪,从地上站了起来。】 【它们身上并无骷髅,反而到处充斥着美轮美奂的石英晶石。】 【这些石妖身上,都挂着了老鼠碎肉,显得血淋淋的,破坏了几分美感。】 【我对石母动手,似是惹恼了它们。】 【它们二话不说,便朝我扑杀冲来,震得地面轰隆作响。】 【好在我并非孤身一人,蛤蟆精站了出来,替我挡下了大部分石妖。】 【至于石磷磷这个家伙,自打踏入此地,就跟傻了一般,一直愣在原地不动弹。】 【不过我也压根没指望它,能有什么作用。】 【毕竟石磷磷的能耐,也就比这些石妖强上一些,就算帮忙也挡不住几个石妖。】 【“咚!”】 【我又一拳砸在了石母的身上,使得原本还矗立着的石母,轰然倒下。】 【不过身为石头,皮糙肉厚的它并没有死。】 【我正欲乘胜追击,速战速决。】 【却不料就在此时,一头石妖掠过蛤蟆精,撞在了我的身上!】 求月票,求评论,求订阅! ps:推一本朋友的书,喜欢的看官老爷可以去瞧瞧 (本章完) 第101章 强杀石母,僧人煮石 第101章 强杀石母,僧人煮石 【我被撞的一个趔趄,手中一直扼着的狐狸,趁机挣脱束缚,遁入地下没了踪影!】 “哼” 陈袆瞥了一眼手中攥着的狐妖,冷哼了一声。 狐妖打了一个寒颤,满脸讪笑。 【我见此心中有些恼怒,面色不善的看向那石妖。】 【那石妖挡在石母前,不愿让我靠近,模样与其他石妖有着些许差别。】 【天眼通下,我很快便洞悉了此妖的根脚。】 【原来此妖名为石双双,乃是水晶石所化。】 【机敏更奇强,玲珑体轻量。】 【素艳非浊骨,傲如青女霜。】 【石双双较之寻常石妖,明显要更强一些,与禅师所点化的石磷磷相差无几。】 【我见周遭石妖越来越多,不愿再拖下去。】 【于是我便主动升起了嗔怒,在不唤醒龙君与破戒佛的前提下,调动几分妖气。】 【暴戾的妖气,使得我实力大增。】 【我瞬间掠出,六臂轮转,狠狠砸在了石双双的身上。】 【石双双倒飞而出,砸在岩壁上,浑身遍布裂痕。】 【可就当我准备解决石母之时,它竟不顾身上裂痕,再度冲了过来。】 【石双双速度极快,狠狠撞在我的身上,与我僵持了起来。】 【我心中恼怒,单臂用力,将其摁的嘎嘣作响。】 【而这还不算完,我其余五臂齐出,一拳又一拳,重重砸在了石双双的身上。】 【“砰!”】 【只听一声炸响,石双双外表那层粗石,竟被我生生砸碎,露出了里面晶莹剔透的水晶。】 【石双双被这么一砸,似是受了重伤,再无阻挡之能。】 【眼见我有赶尽杀绝的心思,石双双竟双膝一软,朝着我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我见此情况,饶了它一条小命。】 【我不再去管这石双双,再度向着石母而去,却不料半路又杀出了个程咬金。】 【此妖浑身遍布璀璨晶石,实力比之石双双,还要强上几分。】 【我心中有些不耐,运起天眼通瞧去。】 【便见此妖,同样为水晶石所化,名为石苍苍。】 【躯壳土高积,内藏雪晶莹。】 【仙材与善人,天道甚分明。】 【石苍苍主动撞向我,行走间地动山摇。】 【我面露不善,天眼通洞悉了它的破绽,一拳砸去,便毁了它小半边身子。】 【石苍苍身子趔趄,却仍旧头铁的撞向我。】 【我嗔心微动,六臂齐出!】 【石苍苍登时便沦为了我的沙袋,浑身晶石被我打的四处崩飞。】 【然而纵使如此,石苍苍也没让开道路。】 【我见此一幕,动了杀心,开始不再留手。】 【若有若无的妖气,缓缓弥漫。】 【我腹中宝肉蠕动,便使我六臂化龙,长满鳞片。】 【力量暴增的我,打得石苍苍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不消片刻功夫,石苍苍便千疮百孔的倒下了。】 【当石苍苍死了那一刻,原本还在朝我跪地求饶的石双双,竟宛如疯了一般扑杀而来,似是要为石苍苍报仇!】 【我见这石双双竟如此不知好歹,面色不禁冷了下来。】 【石双双本就是重伤之躯,哪里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我双臂擒住石双双,微微用力,便将其从中间撕成了两截。】 【霎时间,晶石崩飞,遍地石屑。】 【石母悲痛万分,发出哀鸣。】 【这声音竟引得石磷磷发疯,跑来阻止于我!】 “嗯?” 陈袆一脸诧异的看着人皮纸,这是什么情况? 这石磷磷发什么疯,竟跑来阻止他? 莫不是那石母,施了什么手段,控制了石磷磷? 陈袆心中疑惑万分,只得继续看去。 【好一个石母!当真难杀!】 【石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让我颇为恼火。】 【而石磷磷的阻拦,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近日修行多心经,而压下去的嗔心,不禁在此刻有所异动。】 【我强忍怒气,一脚踹翻了石磷磷。】 【这蠢笨的家伙,忙没帮上什么,竟还来捣乱。】 【若非它乃禅师所托,我真想一巴掌拍死它。】 【石磷磷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还欲拦我。】 【然而我却已然施展神足通,越过它来到了石母面前。】 【石母发出怪异的声响,似是在向我求饶,显得十分卑微。】 【我见此面不改色,这妖魔倒是会装。】 【明明作恶多端,却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只可惜骗不得我!】 【我狠下心不再犹豫,朝着石母的命门,六臂猛地砸下!】 【“咚!!!”】 【霎时间,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水晶洞内,剧烈震动。】【那些原本还在和蛤蟆精,纠缠不休的石妖,轰然散落,化为一地碎石。】 【石磷磷见此情况,竟开始崩溃大哭,口中不断喊着娘.】 “啊?” 陈袆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石磷磷不是禅师点石成金,因为其贪心而被点化成石的吗? 这怎么还和石母,扯上了联系,甚至叫其为娘? 陈袆面色怪异,当即看向了身旁的石磷磷。 石磷磷被陈袆盯得有些不自在,当即瓮声瓮气的开口。 “圣,圣僧,咋了,俺头上长草了?” 陈袆摇了摇头,随即忍不住开口问道:“话说.你娘也是块石头吗?” 幸亏石磷磷没有脑袋,也没有脸。 若不然,此时它的表情,定然极为精彩! “圣僧说甚呢!俺娘怎么可能是块石头!” 石磷磷晃着脑袋,这也就是打不过陈袆,不然高低给他一下。 陈袆听罢,心中愈发古怪。 那这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那石母,还有蛊惑心智之能? 他一时想不通,索性暂且压下思绪,继续看起人皮纸。 【石母浑身璀璨的晶石,迅速变得黯淡无光,了无生息。】 【我瞥了石磷磷一眼,搞不清楚它为何认贼作母。】 【我剖开了,石母那形似女子母宫的肚腹。】 【很快,我便从中发现了一枚,形如水滴,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的石头。】 【那石头闪烁微光,看起来就极为不凡。】 【想来这就是狐妖所说,从那鼠妖口中听来的,能够克制天下石妖的石魄了。】 【我收起石魄,转而看向石磷磷。】 【怎料这家伙,见我却如杀母仇人一般,拼命朝我扑杀而来。】 【我虽不愿杀它,但也不想一直被动挨打。】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得将其封进了地底,让其好好冷静一番。】 【想来待到我解决虎先锋后,这家伙也就正常了。】 【我如此想着,随后便带着蛤蟆精,准备去找那虎先锋的麻烦。】 【我走出水晶洞,却猛地听得一道稀奇古怪的唱声。】 【“头上烈日,人心凉~”】 【“正经衣冠,烂肚肠~”】 【“满嘴仁义,荒唐尽~”】 【“狼心狗肺,命还长~”】 【“慈悲颠倒,善恶不分~”】 【“且莫慌,且莫慌,这山中鼠辈杀不光~”】 【“且慢走,且慢走,再走怕你也无头~”】 “是他?” 陈袆看到这里,不禁挑了挑眉。 这疯疯癫癫的无头僧人,竟也能找到这羊肠小径,来到这乱石林? 看来这无头僧人,对这黄风岭熟悉的很啊! 也不知这无头僧人,究竟是何来头。 从其先前出现,提醒我正道有险,莫要强走这一点来看,貌似并不是黄风怪的手下 陈袆暗自思忖,心生好奇。 【我听着这怪腔怪调,心中不由得一动。】 【没想到,那无头僧人竟也跟到了此处。】 【我带着蛤蟆精寻着声响,找到了无头僧人。】 【便见一片黄土之中,无头僧人坐在一块巨大的嶙峋怪石之上,晃悠着身子,弹奏着三弦。】 【无头僧人身前,还架着一口大铁锅。】 【铁锅之中烧着沸水,热气腾腾,似是煮着什么东西。】 【我有些好奇的定睛瞧去,顿时面色极为古怪。】 【只见那口大铁锅中,竟煮着一块块石头!】 【锅中煮石,这是何故?】 【莫不是还想吃石头,充饥不成?】 【不对,这无头僧人连头都没有,还用吃什么东西?】 【我一脸莫名其妙,不知这无头僧人的用意。】 【好不容易,再度见到这疯疯癫癫,似乎并不简单的无头僧人。】 【我哪里肯再让其逃了去?】 【于是乎,我脚下一动,神足通瞬间施展而出!】 【须臾之间,我便来到了那块巨大的嶙峋怪石之上。】 【怎料这一次,亦如先前那般,无头僧人还是在我眼皮底下没了踪影。】 【我颇为烦躁,这家伙怎么跟个老鼠似的,来无影,去无踪。】 【我一脚踹翻铁锅,宣泄心中烦躁。】 【一块块被煮得软烂的石头滑落在地,竟如果冻一般跳了几下!】 【我被这一幕,惊得不轻。】 【那无头僧人竟有如此手段,能把石头煮得软烂?】 【正当我惊疑不定之际,锅中一块石头,滚落在我的脚边。】 【我正欲将这块石头踢开,却不料这石头,竟在此刻开口说了话!】 求月票,求评论,求订阅! ps:推荐一本朋友的好书,日万触手怪,量大管饱,看官老爷喜欢的可以瞧瞧 (本章完) 第102章 泰山石敢当 第102章 泰山石敢当 【“荒唐,真荒唐!”】 【“麻雀踩死老母鸡!”】 【“蚂蚁身长三尺七!”】 【“老爷爷躺在摇篮里!”】 【“打洞的崽娃子称皇帝!”】 【“慈悲颠倒,善恶不分!”】 【“且慢走,且慢走,再走怕你也无头!”】 【“且莫慌,且莫慌,他山之石可攻玉!”】 【“天下奇石数不尽,唯有泰山石敢当!”】 【“石敢当,镇百鬼,压灾殃!”】 【石头开口说话,振聋发聩!】 【我闻之,连连后退。】 【便见那石头,化为稀泥,烂于一地.】 “这” 陈袆看着人皮纸上,如此诡异稀奇的一幕,不禁面色微变。 这疯疯癫癫的无头僧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三番五次,出来唱些疯言疯语,各种打机锋。 难道就不能说明白些吗? 陈袆这一路上,最厌恶的就是谜语人! 可偏偏他对此,却又无可奈何。 “这无头僧人,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吗?” 陈袆面色难看,沉下心思细细推敲。 先前踏入黄风岭时,这无头僧人便曾唱了一段怪腔怪调。 话里话外,都在说让他莫要强走那正道,再走便会丢了脑袋。 不管是不是巧合,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人皮纸中的他强走正道,却被虎先锋拍碎了脑袋,正好印证了无头僧人的说辞。 而今无头僧人再度出现,陈袆又怎能轻易将之无视? “慈悲颠倒,善恶不分,这是何意?” 陈袆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间,若有所思。 这一次,他没有强走那正道,甚至还杀了石母,取了石魄,有了克制虎先锋的手段。 为何他还会被说要丢了脑袋? 难不成,是他做错了什么? 无头僧人不想让他,去杀那所谓的石母? 善恶不分,难道是指他杀错了妖怪? 可他之所以要杀石母,主要是为了取石中精魄,用以对付虎先锋。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陈袆心中思忖,人皮纸上的模拟仍在继续 【如此诡异莫测,稀奇古怪的一幕,令我止不住的后退。】 【便在此时,我撞上了身后的嶙峋怪石。】 【我回头瞧去,这块庞大的嶙峋怪石,便是那无头僧人,先前所坐之处。】 【只见那嶙峋怪石旁,矗立着一座石碑,其上刻着三个大字石敢当!】 【除此之外,石碑之上还书有一行蝇头字迹.】 【邪魔罢道,其罪难赎,褫夺六目,永封黄土。】 【我见此,有些不明所以。】 【刚刚石头开口,貌似便提到过这石敢当。】 【我细细打量嶙峋怪石,甚至运起了天眼通!】 【霎时间,我眼中大放琉璃光,洞悉形形色色,万千脉络。】 【很快,我便察觉到这嶙峋怪石,竟是个活物,只不过如今尚在沉睡。】 【于万千形色之中,我见到了一行真言】 【唵,嘛,呢,叭,咪,吽!】 【我震惊不已,这竟是佛家六字真言!】 【这六字真言闪烁金光,镇在嶙峋怪石之上,似是封印着什么!】 此情此景,使得陈袆眸光一凝。 霎时间,他对那石头所言,终于有了些许理解。 他山之石可攻玉. 莫非那无头僧人,想让他去请这位什么石敢当出来? “这” 陈袆有些惊疑不定,若这嶙峋怪石便是那石敢当,他又要如何去请? 邪魔罢道,其罪难赎,褫夺六目,永封黄土。 从这句话来看,这位石敢当貌似也不是什么善茬。 更别提还有佛家六字真言镇压,这等待遇倒是和那大圣,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若是如此的话,他又要如何解开这佛家六字真言呢? 陈袆一脸茫然,思绪乱作一团。 无头僧人所透露的信息,云里雾里,各种谜语。 他连蒙带猜,都未能想出个所以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感觉云里雾里,更不用说人皮纸中的他了. 【我一脸茫然,不知其中深意。】 【我试图打破这块嶙峋怪石,想要看看能否引起什么玄妙变化。】 【然而任我如何施为,这怪石仍旧纹丝不动,毫发无伤。】 【反倒因为我弄出的声响,吸引了许多石妖。】 【我眼见石妖越聚越多,而怪石却丝毫没有动静。】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得带着蛤蟆精暂且离去。】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虎先锋这个拦路石。】 【届时再回来,研究这块怪石也不迟。】 【我打定主意,便带着蛤蟆精准备原路返回。】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一路返回,却发现羊肠小径竟然.被堵住了!】 【只见一头形如小山般的石妖,坐在羊肠小径上,将之堵得水泄不通。】 【而在它的周围,还有不少同石磷磷一般模样的石妖,围聚一团。】【天眼通下,我洞悉了那头石妖的根脚名讳。】 【原来这头堵路的石妖,便是先前狐妖口中的石先锋!】 【我见此一幕,哪里还不知是先前没有打杀这些石妖,以至于行踪被泄露了出去。】 【石先锋见到我们,随即站起身子,猛锤了一下地面。】 【霎时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黄沙掀起,露出了狐妖的尸体。】 【狐妖浑身血肉模糊,破破烂烂,死不瞑目。】 【很显然,先前狐妖自我手上逃脱后,便被这石先锋逮到活活捶死了。】 【石先锋此举,似是为了恐吓于我,给我一个下马威。】 【“擅闯石崖,图谋不轨,死不足惜!”】 【石先锋瓮声瓮气的开口,身旁的那些石妖,便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见此情况,面色阴沉,起了杀心。】 【蛤蟆精二话不说,便替我挡下了这些石妖。】 【而那石先锋,则是挥舞着类似前鳌的石臂,朝着我猛锤而下。】 【石先锋虽然看起来有些笨拙,但实际上却一点也不慢。】 【其浑身上下的气息,甚至同虎先锋相比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虎先锋强横的地方,并不在于修为道行就是了。】 【我运起神足通,侧身躲过石先锋的锤击。】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石先锋砸空在地,致使沙石迸裂。】 【地动山摇之间,我竟有些站不稳脚跟。】 【而那石先锋则是趁此,挥舞石臂,再度朝我砸来。】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得举臂硬接。】 【刹那间,一股磅礴巨力便席卷而来。】 【我完全招架不住石先锋的力气,半截身子都被其砸进了黄土之中。】 【眼见这么下去,迟早要被这石先锋砸死在此。】 【我当下不再犹豫,稍稍放开了些许心神。】 【这一刻,原本被多心经所压制的嗔心,再度活跃了起来。】 【我的颈上龙首与佛首,也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眸。】 【磅礴的妖气,骤然荡漾!】 【石先锋被惊得后退,随即我便六臂轮转,狠狠地轰了上去。】 【“咔嚓!”】 【石先锋体表浮现裂痕,痛得它几欲发狂。】 【我喘着粗气,眼中泛起微微红芒。】 【不过那石先锋,似是个不认输的主,直到此刻竟还想着要将我锤杀于此!】 【这些妖魔一个一个,竟都来拦我的路,莫非当我好欺负不成!】 【我怒从心中起,当下招来一朵血肉莲,狠狠砸了出去。】 【石先锋被砸得一个趔趄,轰然倒地。】 【一拳,两拳】 【我宛若疯魔了一般,将石先锋砸得支离破碎,直至了无生息。】 【这一刻,我格外的畅快。】 【周遭石妖见到老大就这么死了,一个个胆战心惊,抱头鼠窜。】 【我环顾四周,眉宇间滋生些许戾气。】 【不过我却并没有失去理智,仍旧恪守本心。】 【我知晓若是这么下去,定然会再度滋生魔障,于是连忙诵念多心经。】 【大约一炷香后,我这才平静下来,重新约束了嗔心。】 【不过经此一役,我竟隐隐约约有些上瘾。】 【修行多心经,固然能让我掌握属于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力量,但却需要修行才能变得强大。】 【而三头六臂真魔相,却能让我不惧妖魔,随意打杀那些绊脚石。】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我在这一刻,不免有些动摇。】 【好在关键时刻,蛤蟆精将我唤醒,让我避免再次沉沦。】 【我惊醒过来,压下蠢蠢欲动的魔障。】 【好险,差一点便要前功尽弃,白白浪费乌巢禅师的良苦用心.】 “妖魔的力量是好,但却有代价啊.” 陈袆眯着眼,默默长了一个教训。 未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能如人皮纸中的他那般,随意放开心神。 必须时时刻刻,恪守本心,否则一旦上瘾,可就再难回头了。 “倒是没有想到,狐妖竟然死在了石先锋的手里。”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陈袆心中腹诽,转而瞥了一眼手中的狐妖。 此时的它,正龇牙咧嘴伸长脖子,试图多喘上几口气。 他摇了摇头,转而继续看向人皮纸。 陈袆如今很好奇,有了石魄的他,这一次又是怎么死的 【我收敛了一番心神,随后便带着蛤蟆精,走出羊肠小径。】 【我们顺着正道,一路向西。】 【不多时,便顶着风沙,来到了卧虎寺!】 【我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踹开寺门。】 【“虎先锋,接客了!”】 求订阅,莫要养书了,再养作者要掉小珍珠了。 (本章完) 第103章 三刀砍碎神佛梦 第103章 三刀砍碎神佛梦 【此言一出,便见卧虎寺内,血浪滚滚。】 【一头正在舔舐血水的斑斓猛虎,猛地抬起了脑袋!】 【金灿灿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 【“哪里来的和尚,竟敢来招惹老子?”】 【“罢了罢了,老子正好缺个脑袋,当作下酒菜!”】 【“好胆!”】 【我闻言,冷哼一声。】 【我有心想要试试这所谓的卧虎石,于是便喝退了蛤蟆精。】 【紧接着,我脚下一踏,神足通便施展而出!】 【虎先锋还未来得及反应,我便已经落至它的身前,迎面便赏了其一拳!】 【“咚!”】 【虎先锋连连后退,跌坐血池之中。】 【不过看起来狼狈,其却并无大碍。】 【“好硬!”】 【我甩了甩手,心中一凛,不愧是卧虎石成精。】 【虎先锋勃然大怒,抽出背后两柄赤铜大刀,便欲将我砍成八段!】 【我见此情况,成竹在胸,丝毫不慌。】 【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若是耽搁久了,惹来三昧神风,那可就倒血霉了!】 【我念及此处,不再与这虎先锋墨迹。】 【我毫不犹豫,便祭出了能够克制天下石妖的石魄!】 【石魄一经祭出,便大放蓝芒,显得美轮美奂。】 【蓝芒之下,虎先锋果然顿住了身形。】 【我见此情况,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任这虎先锋如何威风,倒头来还不是栽在了我的手上?】 【正当我打算,趁着虎先锋一动不动,琢磨着怎么扒下它一身虎皮之际.】 【我猛地瞧见,虎先锋的脸上,竟露出了一抹怪异之色。】 【霎时间,我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这和尚原来是给老子献宝的,还怪好的哩!”】 【“石中精魄,大补,大补啊!!!”】 【虎先锋一把抓住石魄,竟直接将之塞进了嘴里。】 【我见此一幕,心中咯噔一声。】 【什么情况,石魄不是克制天下石妖的东西吗?】 【怎么看这情况,这由卧虎石所化的虎先锋,竟然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如此兴奋?】 【难不成真如它所言,这所谓的石魄是大补之物?】 【那岂不是说,先前的狐妖在骗他!】 【我心中惊疑不定之际,便见虎先锋突然异状!】 【吃了石魄的虎先锋,身躯一点点的变大。】 【裹在它身上的虎皮,寸寸撕裂,露出其下赤红如血的石身。】 【“撕拉!”】 【伴随着这道声响,虎先锋一把撕碎了身上的虎皮,化作成了一尊宛如小山般的石妖。】 【其浑身赤红如血,遍布斑纹。】 【隐隐约约间,同石母身上如出一辙的蓝芒,开始爬满虎先锋的身躯。】 【它的气息一涨再涨,竟隐约触摸到了大妖魔的门槛!】 【“哈哈哈!”】 【伴随着阵阵大笑声,恐怖的妖气,遮天蔽日,血浪涛涛。】 【云从龙,风从虎!】 【阵阵血色狂风,开始自周遭肆虐。】 【一时之间,卧虎寺内飞沙走石。】 【虎先锋道行暴增,一改先前被动挨打的模样。】 【它圆睁着金眼,猛地一刀朝我斩下!】 【无形的气劲,分割血池。】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卧虎石的刀风劈中,直接倒飞而出。】 【开膛破肚,肠子哗啦啦流下.】 【我目眦欲裂,捧着肠子便准备塞回肚子,然后暂避锋芒。】 【然而那虎先锋,又怎么可能会给我这个机会?】 【“唰!”】 【又是一刀,快准狠!】 【我瞳孔微缩,连忙就地一滚。】 【凛冽的刀风,擦着我的身体掠过,三条手臂直接被砍了下来。】 【难以言喻的剧痛,使得我双目血红,显得十分狼狈。】 【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这一刻,我也顾不得什么魔障不魔障了,能不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面露狰狞,便欲放开心神,化身无上真魔!】 【然而我却终究慢了一步.】 【虎先锋狞笑着抡起赤铜刀,横着一刀斩了过来!】 【“噗呲!”】 【伴随着一声异响,我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 【我的视线不断拔高,看到了一位双头和尚。】 【那是谁?】 【哦,原来是我啊】 【和尚失去了人首,颈上的龙首与佛首没了压制,瞬间睁开眼睛!】 【一股难以想象的压迫感,瞬间笼罩在了整片黄风岭。】 【虎先锋感受着这股压迫感,脸上的狞笑随之凝固,随即被惶恐所取代。】【很显然,和尚并没有因为失去一颗脑袋,便就此死去。】 【相反因为没有了我这个累赘,甚至还变得更加恐怖!】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脑袋沉入血池。】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仅有一个想法!】 【“没有想到,到头来我竟是这么个死法,好生窝囊……”】 【“罢了罢了,这扯淡的地方。”】 【“去休去休,再不来了!”】 人皮纸上的血字,至此没了下文。 陈袆紧紧攥着人皮纸,面色黑如锅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的死法,竟如此戏剧化! 本以为得了石中精魄,能够好生教训一番,这个所谓的虎先锋。 却不曾料到,反倒是给那虎先锋,送了个外卖,丢了个人头!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太过轻敌。 毕竟任谁能够想到,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石中精魄。 竟然不是克制石妖的杀器,反而是助涨石妖道行的宝贝呢?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攥着狐妖的手掌,不自觉的紧了数分。 “啊——” 狐妖被攥得眼珠子险些爆开,痛苦的哀嚎出声。 “大,大王饶命啊!” 陈袆眼中含煞,随即闭上眼睛,连连诵念多心经。 大约三四遍后,他这才平息了心中的窝火。 此事也不能全怪这狐妖 先前狐妖说起石中精魄,可以克制天下石妖之时,他还特意利用他心通佐证了一番。 那个时候的狐妖,并未想着说谎。 也就是说,就连狐妖自己.也被骗了! “我记得石中精魄一事,你是从一头鼠妖身上打听来的。” “现如今那只鼠妖身在何处,你可还知晓?” 陈袆压下嗔怒,转而稍稍收了些许手劲,朝着狐妖沉声开口。 此时的狐妖,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哪里敢隐瞒。 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大王,那鼠妖平日里东窜西跑,小的实在不知它如今身在何处啊!” “不过大王,小的知道那家伙,平日里常去何处。” “若大王想要找它,说不准便可守株待兔” 陈袆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好!那就来个守株待兔。”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鼠崽子,害我丢了一条性命!” “喝啊!哈哈哈!” “去去去,别烦老子,今个儿咱手下那些鼠崽子,又让那些石头打杀了不少。” “这么下去,开采不到大王需要的石英晶石,你我都得掉脑袋!” 一只看起来颇为怪异的双头鼠,晃晃悠悠,行走在风沙之中。 它一手扛着把九环大刀,一手拎着个酒坛。 双头鼠颈上,长着一黑一白两颗脑袋。 其中白的那颗显得十分不协调,仿佛是被刻意缝上去的一般。 双头鼠口中骂骂咧咧,不多时行至一颗枯树下。 “想那些有的没的作甚?” “今朝有酒今朝醉,喝个烂醉,掉脑袋也不疼!” 双头鼠两颗脑袋,彼此交谈着,不时还往口中倒着烈酒。 它一屁股坐在枯树下,显得好不自在。 然而也就在此时,枯树之上却传来一道声响。 “哦?喝酒喝个烂醉,掉脑袋也不疼?” “有趣有趣,这酒让我也喝一口罢” “嗯?” 双头鼠闻言,面色微变,连忙起身。 “哪来的贼偷,上来就讨酒喝?” 它话音刚刚落下,枯树上便跳下了一个人。 这人比它还多出一个脑袋,长有六臂,身披袈裟,俨然是个和尚! 而这和尚显然不是别人,正是在此等候多时的陈袆! “和尚?” 双头鼠愣了愣,紧接着便瞧见了陈袆手中抓着的狐妖。 它瞳孔猛地一缩,显然是认出了狐妖。 自知来者不善的它,当即先发制人! 只见双头鼠一手举起刀,另一头便朝刀上淬火。 霎时间,九环钢刀燃起火焰,烧得通红。 下一刻,九环火焰刀便朝着陈袆,迎头砍了过去。 陈袆六臂微动,抬起一臂以二指禅,死死地夹住了九环火焰刀。 其上火焰炙烤于他,却因锦镧袈裟的缘故,不能伤他分毫。 双头鼠面露骇然,想要抽出钢刀,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贫僧不过讨杯酒喝罢了,怎就一言不合,抄起刀兵伤我?” “世态炎凉啊,没想到一只打洞的老鼠,都想着伤人性命” 陈袆摇了摇头,语气莫名。 紧接着,他手臂微微用力,便将九环火焰刀断成了两截。 双头鼠见此情况,哪里还不知自己这是惹上大麻烦了! 它想都没想,便准备掉头就跑,仓皇逃窜。 然而陈袆,却比它更快一步! 神足通! 还未等那双头鼠反应过来,它便被陈袆一把擒住,高高举起! “说!石母和那石中精魄,倒底是怎么回事!” 求订阅,求月票,求评论! (本章完) 第104章 灵吉菩萨死没死 第104章 灵吉菩萨死没死 “噗呲!” 陈袆拧下双头鼠的两颗脑袋,随意的将之丢到了地上。 那两颗脑袋沾染黄沙,死不瞑目。 这一幕,吓得陈袆手中的狐妖,瑟瑟发抖,满脸恐惧。 就在刚刚,陈袆为了给人皮纸中的他报仇,可谓是好好折磨了一番双头鼠。 那场面血腥至极,估计若有胆子比较小的人看了,三天三夜都别想睡觉! “慈悲颠倒,善恶不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陈袆面色不善,口中喃喃自语。 直到此时,他这才理解人皮纸上那无头僧人,所唱的那些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慈悲颠倒,善恶不分,原来是说他……杀错了妖! 那乱石林中的石母,压根就不是什么滥杀无辜,以血染石,借此修行的恶妖! 这些话,全部都出自双头鼠的一面之词。 就连狐妖,都不过是被这头老鼠给骗了! 双头鼠乃是黄风怪手下,专门负责开采乱石林矿藏的妖怪。 而据双头鼠所言,黄风怪神功即将圆满,不日便将飞升。 不过神功圆满,尚需石英水晶用作修炼之用。 遂而双头鼠便领了命,常常带着手下一群鼠崽子,抢夺水晶洞内的那些石英水晶。 而那些石英水晶,乃是石母孕子所需,怎能轻易让给它们这些老鼠。 于是乎,双方常常爆发争斗,鼠崽子死伤不少。 双头鼠怀恨在心,这才传出石母以血染石,借此修行的谣言。 甚至还大夸其词,将石母体内拥有精魄的消息,抖搂了出去,打的主意便是借刀杀人。 只不过双头鼠也不知石中精魄,到底有什么作用,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罢了。 遂而一番连蒙带猜,才有了石中精魄,能够克制天下石妖的谣传。 好巧不巧,陈袆与狐妖因为虎先锋的缘故,对此都有需求。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便着了这双头鼠的道。 “差点便被你这老鼠害惨了.” 陈袆面色阴沉,一脚踩碎了那两颗鼠头。 石中精魄无法对付虎先锋,反而会助涨其道行。 这不由得让他有些茫然,不知究竟该如何对付虎先锋。 难不成,真要让他放开心神,再度化为真魔吗? 陈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蒙上了一层乌云。 “不,不对,一定还有法子!” 陈袆呢喃自语,敲了敲脑袋,想到了无头僧人,想到了石敢当! “且莫慌,且莫慌,他山之石可攻玉!” “天下奇石数不尽,唯有泰山石敢当!” 他口中不断念叨着,显得有些疯疯癫癫,但实际上他却极为清醒。 无头僧人借石头开口,所言的这些话,很明显是为了让他,去找那位石敢当。 他山之石可攻玉,便说明这石敢当,才是解决虎先锋的关键所在。 可那石敢当,如今正被封于黄土之下,他又要如何将之弄醒呢? 陈袆思来想去,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归根结底,还是信息太少。 念及此处,他便准备亲自去瞧瞧那所谓的石敢当。 人皮纸的死亡预言,所透露而出的消息,毕竟不如自己亲身前去来的仔细。 眼下既然已经确定,这石敢当可能才是破局的关键,陈袆又哪里会坐以待毙? 更何况,此行说不准还会碰到那无头僧人。 这一次,陈袆无论如何,也要从其口中问出的东西出来! 陈袆主意已定,当即招呼着蛤蟆精与石磷磷,亲自动身前往乱石林。 一来一回,吃了不少风沙。 蛤蟆精哭丧着脸,叫苦不迭。 至于石磷磷,因为本身便是石头的缘故,丝毫不受风沙影响。 它步子沉稳,驮着陈袆穿过羊肠小径,来到了乱石林。 此处遍地怪石,寸步难行,十步全无半步平。 风穿过怪石,带起阵阵鬼哭狼嚎之声,显得尤为瘆人。 地上散落着不少佛首石像,依稀还能辨认出,它们以前身为佛门护法大力金刚神的痕迹。 陈袆面不改色,让石磷磷带着他们深入此地。 现如今要想找到石敢当的所在,必须先找到水晶洞。 毕竟从人皮纸的死亡预言上来看,无头僧人是在水晶洞附近出现的。 那么那个所谓的石敢当,想来也是在那附近才对。 正当陈袆心中思忖之际,亦如人皮纸所预言的那般。 他们的到来,惹了此地那些石妖的注意。 只见一头头形如石磷磷的妖怪,从四面八方站起了身子。 它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见不得别人在它们的地盘晃悠。 此刻一经见到活物,立马便现出身子,脾气暴躁的准备冲杀过来。 “大,大王,千万不要动手啊。” “若是打杀了这些石妖,定然会得罪那位石先锋” 狐妖见状,开口便言。 然而还未等它话音落下,陈袆便已然出了手。 “定!” 陈袆出声一喝,说法通! 刹那间,正冲杀过来的石妖们,全都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紧接着,陈袆便六臂发力,一拳一个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石妖,全部砸成了满地碎石屑。 狐妖看得瞠目结舌,胆颤心惊。 对于陈袆来说,求得便是一个念头通达。 一群小妖都敢跑来挑衅他,若他不还以颜色,岂不是让这些石头给欺负了吗? 更何况,这些石妖若是不杀,也会跑去通风报信。 倒不如直接出手打杀掉,待那位石先锋主动来找他。 “呱!佛爷威武!” 蛤蟆精不断吹嘘着陈袆,对它来说,眼前这个不犯病,还杀伐果断的陈袆,才是它想要的佛爷。 陈袆摆了摆手,并未说些什么。 打杀一群小妖罢了,也没什么可吹嘘的地方。 “继续走,莫停留……” 陈袆丢下一句,便坐着石磷磷,继续往乱石林深处而去。 虽然他不怕石先锋,但若是这个时候,便与其对上难免有些麻烦。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寻到释放石敢当的法子,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身上。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不多时石磷磷便顿住了脚步。 “俺……俺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俺。” 石磷磷瓮声瓮气的开口,语气之中满是茫然。 “无妨,去瞧瞧吧……” 陈袆语气莫名,眯起了眼睛。 他念头一动,运起了天耳通! 天耳通之下,能听闻三界众生一切声音。 石母对石磷磷的呼唤,自然也包含在内。 “儿……是……你……吗?” 陈袆窃听了这段声音后,面色便不禁变得古怪了起来。 先前的他,一直误以为石磷磷是中了石母的手段。 可如今看来,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看来这石母与这石磷磷,还真有所渊源。 只可惜人皮纸中的他,当时善恶不分,强杀石母,没有问清楚事情原委。不过如今他亲自动身去问,倒也为时不晚。 “兴许还可以问问石母,有关石敢当的事情……” 陈袆脑中念头一闪而过,石敢当被困之地,距离石母所在的水晶洞,相隔并不远。 说不准,这石母便知晓些什么。 石磷磷得到了陈袆的首肯,当即便顺着呼唤声,驮着他来到了一处山洞前。 山洞藏于一处崖壁前,若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陈袆鼻子轻嗅,便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因为双头鼠的缘故,他当然知晓这是血腥味,实际上都是来自于那些,来此强行开采矿石的鼠崽子。 只可惜人皮纸中的他,并不知晓此事,还误以为这石母,真如狐妖所说的那般残忍。 归根结底,还是人皮纸中的他,心思不够细腻。 若是事先用鼻闻通,嗅上一嗅,说不准结果便会截然不同。 陈袆晃了晃头压下思绪,便带着蛤蟆精与石磷磷,钻进了水晶洞。 霎时间,美轮美奂的一幕便映入眼帘。 只见此地,到处嵌有湛蓝的石英水晶,堪称壮观。 这些石英水晶可不是凡物! 古有云,石英乃是救病良药,甚至被称作是仙材。 多有方士,将石英水晶当作药引,炼制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不过很显然,陈袆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他目光微动,便落到了矗立在山洞中央的石母身上。 石母形如女子母宫,看上去尤为怪异。 “儿……你终于来了……” 石母发出类似金石摩擦的声响,使得石磷磷一脸茫然的僵在原地。 而陈袆则在此时,缓步朝着石母走了过去。 许是因为陈袆的身上,尚且残存着双头鼠的血腥气,遂而显得有些凶神恶煞。 他这刚一靠近,便惹得周遭石妖有所异动。 “咔嚓,咔嚓……” 一道道土石脱落的声音,随之响起。 紧接着,一壮一瘦两尊怪石,便拔地而起,挡在了陈袆面前。 很显然,这两尊怪石,便是先前人皮纸死亡预言中,曾被他打死的石苍苍与石双双。 陈袆目光落在它们的身上,鼻子微微一动。 鼻闻通! 刹那间,一股股由纯朴,懵懂,良善,所代表清香味扑鼻而来。 “还真是群善妖.” 陈袆喃喃自语,面色有些古怪。 便在此时,石母似是注意到了他。 只见其微微垂下身子,似是想要触碰陈袆。 石双双与石苍苍见状,当即默默退开。 陈袆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一幕,不知这石母有何用意。 不过他并没有在石母的身上,感受到丝毫恶意。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眸光微动,并没有选择躲开。 石母的身体,极为粗糙,触感冰冷。 当其触碰到陈袆的瞬间,他脑海之中便响起了石母的声音。 “圣僧,你终于来了.” 这一次,陈袆哪怕没有动用天耳通,也将之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认识我?” 陈袆听到石母对他的称呼,不由得有些意外。 “菩萨曾言,若有僧人来此,那么定是圣僧” 石母的声音,极为空灵,悦耳。 陈袆听到菩萨二字,面色不禁微变:“菩萨?你是说.灵吉菩萨吗?” 同黄风岭有关的菩萨,他一时之间,也只能想到灵吉菩萨。 莫非这灵吉菩萨,也如老鼋和乌巢禅师那般,曾对他有所预言? “是的,灵吉菩萨将我点化至此,便是为了等候圣僧。” “为了等我?” 陈袆呢喃开口,面上有些迷茫。 合着他先前错杀的石母,竟然一直都在等他。 难以想象,那时的石母,见到自己所等的圣僧,竟然出手想要杀它,会是怎样的心情。 “你说的灵吉菩萨,如今身在何处?” “祂还活着吗?” “为何眼下这方天地,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我到底是不是什么天命人?” “为何所有‘人’,都想让我去那灵山?” 陈袆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迷茫顿消。 他眼见石母,可能知晓灵吉菩萨这等神佛的下落,当即语气变得急切了起来。 石母被陈袆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好半晌,都未曾吱声。 就在陈袆有些烦躁,欲要开口继续追问之时。 石母那空灵的声音,这才缓缓落下。 “圣僧,莫要急.” “我虽不知菩萨的下落,但可以肯定的是,菩萨祂绝对没有死。” “灵吉菩萨乃大神通者,早已破除烦恼,脱离轮回,得大智慧,不死不灭.” “这等存在,又怎会死呢?” “至于圣僧所言的困惑,我也不知,菩萨并未同我相言” 陈袆听到石母说,灵吉菩萨并没有死,顿时眼前一亮。 霎时间,他那原本满是绝望的心中,瞬间多出了一抹希冀。 然而下一刻,这么希冀便被他扫落到了尘埃。 他心通下,陈袆能清楚的感受到,石母.在说谎! 又或者是说,就连石母也不知道,灵吉菩萨到底死没死! 而它这番话,只是为了安抚陈袆,所编造出来的善意谎言罢了 陈袆洞悉了这一点后,脸上的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 他就知道,那些所谓的神佛,不可能还活着。 若不然,怎么可能有神佛,会坐视自己的道场,乃至是佛像被妖魔折辱呢? 鼠头菩萨像,在陈袆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朝着石母沉声开口。 “既然灵吉菩萨点化你,是为了让你在此等候我。” “那” “菩萨可曾说过什么吗?” 石母闻言,似是有些迟疑,斟酌了一番,这才缓缓开口。 “菩萨倒是言语过一句.” “且慢走,且慢走,再走怕你也无头.” 求订阅,求月票,求评论! ps:推荐一本朋友的书,聊斋仙侠,写得很有味道。 (本章完) 第105章 古古怪,怪怪古 第105章 古古怪,怪怪古 “再走怕你也无头.” 石母空灵悦耳的声音,回响在陈袆的脑海之中。 这一刻,陈袆如遭雷击,寒意从脚底窜上了脊背。 这,这怎么可能?! 灵吉菩萨所言,为何与那无头僧人一模一样!!! 难不成灵吉菩萨真的未死,祂就是那无头僧人? 可若是这样的话,那般大神通者,又是如何沦落到这等境地的? 若祂真的没有死,黄风岭怎会是黄风怪当家作主? 陈袆面色接连变幻,石母这一言,着实将他惊得不轻。 他连忙开口追问,语气不复先前的平静。 “菩萨莫非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当初祂走时,可有什么异样,或是给你留了什么其他的吩咐?” 石母闻言,静静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 “菩萨倒是没什么异样,不过当初我却看得出来,菩萨似是有些心绪不宁。” “祂曾特意吩咐我,若是圣僧前来,为了助圣僧继续前行,达成天命。” “尚需我孕育的这几个孩子,助圣僧一臂之力。” 石母话音落下,候在石母身旁的石苍苍,石双双便不由得动了动身子。 陈袆扫了它们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这些个弱小的石妖,又要如何助他一臂之力? 此时的石母垂下身子,抚摸着石苍苍与石双双。 “圣僧,虽然我并不知道菩萨话语里的深意,但此次一行,就让这些孩子们,随你前去吧。” “我曾听菩萨训诫,我等曾经乃是九世恶人,遂而如今才会投胎成这顽石之躯……” 石母垂首,同样叮嘱那两个石妖,话语之中既有柔情,也有不舍之意。 “孩子们,如今圣僧已至,需要你们相助,那你们便随圣僧而去吧.” “若是你们能助圣僧,达成天命,挽救这妖魔浊世于苦海之中。” “以无量功德化解宿世罪业,顽石解脱,不必再随我受这苦难,那娘亲也就心满意足了” 石母嘱咐之中,石苍苍与石双双,顿时流露出些许悲伤和不舍之情。 石母轻轻抬首,看向陈讳。 “圣僧,之后的事情,劳烦您了。” 石母的托付,使得陈袆顿感压力,肩膀上似是沉重了几分。 如今的他,尚且朝不保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 这样的他,真的有那个能耐,受其托付吗? 陈袆转过身,想要招呼一声蛤蟆精与石磷磷。 然而当他瞧见石磷磷如今的模样,却是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此时的石磷磷,仍沉浸在刚刚的告别中。 它越发呆愣,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 “不不不,俺是禅师点化成石,你怎么可能是俺娘!” “不对!不对!俺是由娘亲孕育而出的,俺娘是块石头” 石磷磷晃悠着身子,姿态越发癫狂。 它口中的言语十分混乱,没了逻辑,显得痛苦无比。 石母见此,似是有些心疼。 它费力的凑了上去,温柔的抚摸着石磷磷。 “孩儿,难受就别继续想了,分不清就分不清吧.” “娘知道你这些年不好过,只要娘还记得你就好了” “往后只要你们能过得好,忘了娘亲,也没关系的……” “孩子,没事的,娘亲在这里……” 石母不断轻声安抚,石磷磷混乱的思绪,这才缓缓平息下来,不再面露痛苦。 这…… 陈袆望着这一幕,心中疑问不减反增。 这石磷磷和这石母,到底有什么渊源? 石磷磷不是说,他娘亲不是石头吗? 陈袆思来想去,没有选择打破沙锅问到底。 如今继续追问,只会让石磷磷更加混乱,对当前的局面并无益处。 眼见即将日落西山,陈袆不敢再耽搁下去,生怕错过那无头僧人。 趁着仅剩的一点时间,陈袆就无头僧人一事,想要从石母那里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由此来确定一番,究竟是不是他所想的那般,无头僧人便是灵吉菩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连居于此地,甚至曾见过灵吉菩萨的石母,都不清楚那无头僧人究竟是谁。 石母只知那无头僧人,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存在于黄风岭之中了。 而其自称为道生和尚,似乎与灵吉菩萨并无关系的模样。 “这……” 陈袆越听越茫然,既然无头僧人是什么所谓的道生和尚,那他为何会说出,与灵吉菩萨如出一辙的话? 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他虽然没有从石母身上,获悉到什么无头僧人的事情,但却并不是毫无收获。 最起码,他从石母口中,打听到了……石敢当。 “那石敢当,相传曾是灵吉菩萨的坐骑,因为犯下大错,方才被菩萨封在此地反省。” “邪魔罢道,其罪难赎,褫夺六目,永封黄土。” “至于圣僧所言的唤醒法……” 石母似是有些迟疑,斟酌了一番这才开口。 “菩萨曾立三事,即水滴穿了石,顽石点起了头,锅里煮烂了石头,三事任成其一,那方才解脱哩!” 陈袆听得目瞪口呆,心中一沉再沉。 若想唤那石敢当出来,竟需滴水穿石,顽石点头,煮烂石头! 这叫他如何去做? 更何况,他哪里有那时间,去琢磨这些东西…… “且慢走……” 正当陈袆面色难看,不知如何是好之际。 他耳朵微微一动,听得外面响起了一声,熟悉的怪腔怪调。 此情此景,亦如当初人皮纸所预言的那般。 “是他!” 陈袆目光一凝,顾不得思考其他,连忙告别石母。 紧接着,神足通运转! 他脚下步步生莲,直奔声响而去!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疑问与困惑,早已堆积成山。 无头僧人,灵吉菩萨,两者之间究竟有何干系? 所谓的顽石解脱,又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要怎么才能,放出那所谓的石敢当? 总不能真让他,去等什么水滴穿了石头吧? 陈袆无论如何,也要趁此机会,拦住那无头僧人,将这些事情全部问个清清楚楚 正值日落西山黑了天! 陈袆冲出水晶洞,身后石母所托付的石磷磷,石苍苍,石双双,寸步不离,紧随其后。 蛤蟆精被它们挤得,甚至都险些没有跟上来。 不消片刻功夫,陈袆便寻至声响所在。 只见一片黄土地上,矗立着一块偌大的嶙峋怪石。 无头僧人坐在嶙峋怪石之上,边奏着三弦,边煮着石头。 它时不时用手比比划划,腹中唱着怪腔怪调,显得疯疯癫癫。 “古古怪,怪怪古,九世恶人石中骨~” “万般因果皆是债,轮回不止世人苦~” “相逢不相识,游子别慈母~” “今朝遇天命,顽石锅里煮~” “猴毛化石魔,六字压黄土~” “六目得以归,降魔既伏虎~”陈袆听着无头僧人,此番古古怪怪的唱词,不禁面色变幻。 这一次无头僧人的唱词,竟与人皮纸所模拟的不一样了! 看来他这回,倒是没有搞出什么差错。 而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无头僧人这句唱词,貌似是出自志公和尚。 正所谓,古古怪,怪怪古,孙子娶祖母。 牛羊炕上坐,六亲锅里煮。 女吃母之肉,子打父皮鼓。 众人来贺喜,我看真是苦。 若按原本的意思,这句唱词应指的乃是众生轮回之苦。 亲人不曾相认,肉字里面两个人,里边连着外边人。 众生还吃众生肉,仔细思量人吃人。 最亲的亲人,可能是自己杀害的众生。 最恨的仇人,可能是自己的父母子女。 一切都是因果相续,众生轮回。 而歌中的猴毛化作石魔,被六字压入黄土,莫不是在说这石敢当的跟脚? 无头僧人此番唱这么一出,莫非是在暗指些什么? 九世恶人,相逢不相识 这说得不就是石母与石磷磷吗? 无头僧人的唱词,貌似都隐隐暗合,他刚刚所经历的种种。 或在话里话外,提点陈袆黄风岭的秘密。 陈袆死死地盯着无头僧人,这家伙恐怕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自己 这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又是什么所谓的天命? 陈袆的心情,不知为何变得愈发烦躁。 特别是当他听到,今朝遇天命,亲人锅里煮这句唱词。 隐隐约约,他心中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嶙峋怪石下,支着一口大铁锅。 锅中烧着沸水,正咕咚咕咚冒着气泡。 其中空无一物,只待填上石头! 陈袆在这一瞬间,联想到了石母所说,要锅里煮烂了石头,石敢当方能脱困! 他瞳孔微缩,意识到了什么。 “你这藏头露尾之辈,凡事不肯直言,神神叨叨!” “你究竟是谁,为何如此行事?!” 陈袆抛开自己脑中,胡乱冒起的念头,眉宇间带上了几分戾气。 他上前一步,厉声喝问。 神足通蓄势待发,时刻准备全力施展,擒住无头僧人。 然而无头僧人,却并未回应陈袆。 它疯疯癫癫,摇晃着身子,反反复复说着那几段唱词. 它随手抛出一块坚硬的石头,落入大铁锅之中。 顷刻间,石头褪去外皮,露出光滑莹润的内里,变得软弹无比。 “今朝遇天命,顽石锅里煮~” 石磷磷喃喃自语,看了看陈袆,又看了看大铁锅。 它跟随乌巢禅师许久,虽然没学到什么真本事,但有关打机锋,说谜语的事情却是难不倒它。 对石磷磷来说,无头僧人此言,近乎已经算得上是明示了 难怪娘亲所说的菩萨,需要它们这么一帮小妖,跟随圣僧。 难怪禅师说,黄风岭是它的顽石解脱处。 “原来,俺们几个能帮上圣僧的地方,是在这里……” 石磷磷看向大铁锅,喃喃自语。 一时之间,石双双和石苍苍,心中不由得生起了本能的惧怕。 “呱?那石头,你为啥要盯着一口锅说话?” 蛤蟆精似是注意到石磷磷,貌似有些不太对劲,当即不解发问。 石磷磷不作回答,只是苦笑一声。 陈袆见此情况,面色愈发难看。 他已经意识到,无头僧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他当即上前一步,便要拦住石磷磷。 怎料石磷磷却晃了晃身子,出言婉拒了他。 “圣僧,罢了” “不知道为啥,俺感觉很累,很累.” “好像自己经历了很多,也看过了很多。” “现在禅师也走了,他把经文托付给了圣僧你。” “现在让俺也助圣僧你一臂之力吧,这是禅师之愿,也是娘亲之愿。” “这里,也许就是俺的天命。” 陈袆听到这里,探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天命,又是该死的天命! “你,再等等,冷静一些,说不准我们还有别的法子……” 石磷磷未再言语,顶开了陈袆的手。 紧接着,它便在众妖震惊的目光中,轻轻一跳,落入到了大铁锅之中。 滚烫的沸水,将石磷磷煮的开裂,炸响不断。 石磷磷痛苦不已,却不忘朝着无头僧人发问。 “这位大师,倘若你有慈悲心,能否告诉俺。” “俺脑袋里的东西,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俺为啥记得自己还有一卧病在床的老母?” “可若是那老母才是俺娘,那石母又是什么?” “俺究竟是禅师点化,还是石母所生.” 无头僧人停下拨弄三弦的手,不再弹唱。 它腹中作声,语气悲悯。 “石娃子,你着相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轮回不止,众生沉沦,为何不能都是真?” “你既是点化成石,又是石头所生,就看你最后信是不信.” “多谢,俺明白了……” 石磷磷发出瓮声瓮气的释然笑声,紧接着石躯剥落,迅速沉入锅中,分崩离析。 须臾之间,大铁锅之中,便剩下了两颗光洁饱满,圆润无比的白骨眼珠。 “呱,这石头,佛爷,究竟这是为什么?” 蛤蟆精眼见一路相处的石磷磷,竟就这么死了,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不解。 陈袆握紧拳头,心中嗔怒滋生。 这该死的无头僧人 不过他也知道,此事乃是石磷磷自己的选择。 并且石磷磷此番抉择,亦是为了他能够渡过这八百里黄风岭。 陈袆因此而受益,但他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般模样很虚伪就是了 难道,真要如此么? (本章完) 第106章 顽石脱困,石敢当! 第106章 顽石脱困,石敢当! 于此同时,石双双和石苍苍见此情况,哪里还不明白。 娘亲口中菩萨所言,要让它们几个相助圣僧,恐怕就是在今日,进到这锅里煮上一煮。 一时之间,它们惶恐不已。 想要就此逃回水晶洞,回到娘亲身边的念头,不断浮现在它们的脑海之中。 不过每当它们这么想的时候,眼前便会闪过石洞之中,娘亲叮嘱它们的场景。 若是这么回去,想来娘亲会失望的吧 心思较为单纯的两头石妖,不禁有些踌躇不定。 而无头僧人,则在此时提起三弦,再度弹唱。 “今朝遇天命,顽石锅里煮~” “但明慈母心,永别浊世苦~” 无头僧人话语间,虽然未曾逼迫,但却句句不离要让石妖入锅。 这不由得,让陈袆越发感到不适。 石母刚刚将这俩小家伙,托付给他。 难不成他如今就要看着这俩家伙,为他去送死? 陈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嗔怒。 他一步踏出,便欲运起神足通,直接将那无头僧人擒住。 然而他却慢了一步. “算了,我,我先来。” “这是娘亲的愿望,如果这样真的能帮上圣僧,娘亲应当也会开心的。” 石苍苍犹豫了一下,随即下定决心,直接奔向了滚烫的沸水。 “哥,那我也和你一起……” 石苍苍和石双双,一同跃入锅中,大铁锅却未有半分摇动。 锅中的石苍苍和石双双,身躯迅速剥落,脱去表皮。 “这样我们也算是帮上圣僧,没让娘亲失望了吧” “还好,不是很疼……” “大师这样一来,真的就能完成娘亲的心愿了么……” 无头僧人顿住三弦,缓缓开口。 “自然,以身奉之,相助天命。” “功德无量,永离浊世……” 无头僧人话音落下,石苍苍与石双双的身躯,迅速融化剥落,消失在沸水之中。 铁锅里,只剩下六颗圆润晶莹的白骨眼珠。 “该死.” 陈袆身形变幻,迅速出现在无头僧人身前。 他没有再去看锅中惨象,而是想要将无头僧人擒拿住! “扑通!” 这一次,陈袆并没有让无头僧人逃了去。 他一把扑倒了无头僧人,死死地摁住了它。 “天命!又是天命!” “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难道非要如此,酿出这等惨剧,才肯满意?” 陈袆眉宇间戾气渐重,语气含煞。 六臂一动,便一拳又一拳,砸在无头僧人的身上。 霎时间,无头僧人身下的黄土,都被余威所波及,寸寸开裂。 “哈哈哈” 无头僧人也不反抗,任由陈袆作打。 它腹中传出笑声,意味不明。 而陈袆只觉对方,似是在嘲笑自己无能狂怒。 一时之间,更为气愤。 “笑,老子让你笑!” 陈袆一把砸碎了无头僧人的三弦,掰断了它的手指。 寸寸白骨,裸漏在外,看上去触目惊心。 然而饶是如此,无头僧人仍旧大笑不止。 “轰隆隆!” 便在此时,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此刻随之响起。 “呱!佛爷,快跑啊!” “山崩了!” 只见那偌大的嶙峋怪石,剧烈颤抖,滚滚碎石砸落。 刹那间,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蛤蟆精抱着头,仓皇逃窜。 一颗颗碎石,将它砸得满脑袋包。 陈袆摁着无头僧人死不松手,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让其逃了去。 他抬起头,便见锅中沸水渐熄,六颗白骨眼珠,滴溜溜一转。 紧接着,便没入黄土之中。 “六目终得归!石魔破土出!” 无头僧人疯疯癫癫,大笑出声! 它话音落下,偌大的嶙峋怪石,寸寸开裂,浮现犹如蛛网般的裂痕! 唵,嘛,呢,叭,咪,吽. 庄严肃穆的梵音,自周遭回响不断,振聋发聩! 不过很快,梵音便戛然而止! 一时之间,万籁皆寂,失去了声响。 陈袆瞳孔猛缩,嗅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凶恶气息! 这股味道,有些类似于阿修罗,却又不完全相像. “轰隆隆!!!” 霎时间,他只闻得一声响亮,真个地裂天崩。 乱石林内,众妖皆悚惧,浑身抖不休。 恐怖的妖气,瞬间冲霄而起! 拨土扬尘天地暗,飞沙走石鬼神惊! 震耳欲聋之中,一道庞然大物拔地而起。 但见其,形如山岳,体型巍峨,类比泰山。 一颗颗金刚怒目的佛头,点缀其上,显然颇为凶恶,压迫感十足。 正所谓: 奇石百炼千铸体,六目狰狞眼洞明。 金刚怒起凶魔意,狂威撼地力无匹。 “灵吉,俺要杀了你!!!” 石敢当睁开眸子,煞气荡漾。它瓮声瓮气的声响,传遍四方。 紧接着,石敢当似是为了宣泄,猛地锤了一下大地! 刹那间,大地四分五裂,震荡不休。 陈袆猝不及防,当即被余波掀飞了出去。 他接连砸在一块块怪石之上,这才堪堪停住身子。 而他手中攥着的狐妖,更是当场死于非命,连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好一个石敢当!” 陈袆随手丢掉狐妖,吐出一口血水。 暴戾,凶恶,憎恶 很显然,这石敢当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存在。 邪魔罢道,其罪难赎! 石敢当能被剥夺六目,封于黄土之下,显然并不冤! 这哪里是什么帮手,分明又是一个大麻烦! 陈袆踉跄起身,拍打身上的灰尘。 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连忙朝着无头僧人看去,却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了。 “该死!” 陈袆目眦欲裂,没想到这都能让那无头僧人逃了去。 “轰隆隆——” 石敢当此时还在四处宣泄,似是盯上了到处乱窜的蛤蟆精。 “呱!佛爷,救命啊!” 蛤蟆精连滚带爬,拼命逃窜。 而那石敢当,仅仅是猛锤了一下地面,便震得蛤蟆精飞了起来。 下一刻,石敢当便探出了大手,欲要将蛤蟆精擒过去捏死。 “好胆!” 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石敢当,害得陈袆再度丢了无头僧人。 此刻的陈袆,怒不可遏。 他当即运起神足通,脚下步步生莲。 随即他便朝着石敢当,那颗金刚怒目的佛头,砸出了势大力沉的一拳! “砰!” 石敢当猝不及防,如遭重击。 它踉跄着后退一步,晃了晃脑袋,毫发无伤。 “找死,竟敢伤俺!” 石敢当可不管陈袆是什么东西,抡起石臂便砸。 石敢当虽然看起来很笨拙,实际上极为灵活。 饶是陈袆,一时都未能反应过来,被砸到了黄土之中。 “咚!” 黄土溅起数丈高,大地都在哀鸣。 陈袆五脏六腑翻腾,面色狰狞难看。 这石敢当还真有几把刷子,怪不得无头僧人,言其是他破局关键。 这家伙可真够硬的,力气也大的惊人。 想来那身为卧虎石的虎先锋,也不过如此…… 若是能收服这家伙,说不准还真能有望,对付的了那虎先锋! 陈袆面色接连变幻,动作却丝毫不停。 他迅速翻身而起,险而又险的躲过了石敢当的重击。 伴随着一声巨响,他原本所在之地,顿时四分五裂,碎石都化作成了齑粉。 石敢当极为残暴凶戾,虽不是大妖魔,却宛如阿修罗般,拥有部分大妖魔之能。 山河变色,日月无光。 偌大的乱石林,一片狼藉。 那些生活于此的石妖,一个个被余威所波及,化作成了满地碎石。 陈袆不敢再与其硬碰硬,只得靠着神足通,周旋一二。 不过那石敢当,却并非愚笨之辈。 几个回合间,便将陈袆逼入了死地。 陈袆眼见于此,只得再度催动天眼通! 修成眼识的天眼通,已然今非昔比,空前强横! 只见陈袆,双目泛起琉璃光,万千行色皆入眼。 须臾之间,他便洞悉了生路所在,使得石敢当势大力沉的一击,再度落空。 “嘶……” 陈袆落在一处山石之上,脑仁传来阵阵剧痛。 显然,是他今日动用了太多次神通,以至于灵性萎靡,精神疲乏。 这么下去可不行…… 陈袆咬着牙,脑海之中拼命想着对策。 他虽不知无头僧人,究竟是何目的,但想来并不是为了害他。 若不然,以那无头僧人的能耐,早就将这家伙放出来了。 甚至想要害他,也没必要如此拐弯抹角。 既然无头僧人,让他放出石敢当,那么定然有什么用意所在。 又或者是说,一定有什么法子,能够收服这个家伙! 陈袆念及此处,便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尝试说服石敢当。 然而不管他说些什么,那石敢当就是不听,反而下手更为很辣。 “想来俺就是被你这和尚,放出来的吧?” “能把俺放出来,想来定与灵吉脱不了干系!” “那灵吉强收俺为坐骑,还害得俺封于此处,不知多少年月,这笔账便算在你头上吧!” “还有!俺最厌恶的就是和尚!” 石敢当声音回荡四方,振聋发聩。 陈袆听得面色阴沉,心中暗骂。 “该死的无头僧人,到头来竟是让我,放出这么个混账东西。” “若早知如此,还不如我自己想法子,去过这黄风岭……” “咚咚咚!” 一块块怪石化作齑粉,陈袆躲避的速度越来越慢,额头渐渐渗出汗渍。 他一边躲闪,一边在脑中思索着对策。 而也就在此时,冥冥之中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一抹灵光,在此刻陡然乍现! “嘶!对啊,差点把这东西忘了!” (本章完) 第107章 收服石敢当! 第107章 收服石敢当! 陈袆眼前猛地一亮,顿住了逃窜的身形,转而不退反进,主动靠向了石敢当。 “好好好!” 石敢当见这家伙,终于不再躲闪,仿佛要跟它拼命,顿时大喜。 恐怖的妖气,遮天蔽日。 石敢当金刚怒目,生出四臂,便朝着陈袆抓了过来。 陈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他步步生莲,接连躲过三臂,却被最后一臂抓了个结结实实。 “噗呲!” 恐怖的力道,抓得陈袆五脏六腑都在哀鸣。 他一口血裹挟着内脏碎片,喷了出去。 一时之间,陈袆看上去凄惨无比,死兆星都在闪耀。 “佛爷!” 一直留意佛爷的蛤蟆精,见此一幕当即也顾不得逃了。 它抄起龙骨宝杖,便窜了出去,口中不断说着放了佛爷。 蛤蟆精双目赤红,手中龙骨宝杖,叮叮当当抡在石敢当的脚上。 然而以蛤蟆精的实力,压根无法撼动,临近大妖魔的石敢当。 此情此景,反倒像是在给石敢当挠痒痒。 “哈哈哈……” 石敢当死死攥着陈袆,咧嘴大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身陷险境的陈袆,竟也在咧嘴大笑。 “嗯?” 石敢当听见陈袆的笑声,顿时有些恼怒,死到临头竟敢发笑? 它当即垂首看去,却见陈袆猛地朝它抛出一物。 那物金灿灿,圆溜溜,初时不过巴掌大,紧接着迎风便涨! 滴溜溜一转,便套在了石敢当的头上。 “什么鬼东西!” 石敢当心中一惊,试图摘下这玩意。 然而无论石敢当怎么施为,用尽手段,那物就是纹丝不动,死死套在它的头上。 “傻大个,算是便宜你了。” “我这禁箍儿,以前可是观音菩萨的护山大神,黑熊精带过的玩意儿。” “怎么说,也是佛祖亲赐的宝贝,好生保管吧……” 陈袆咧着嘴,语气之中满是嘲弄。 既然这家伙好言相劝不听,那就由这禁箍儿好生管教一番! “该死的和尚……” 石敢当虽不清楚禁箍儿是什么东西,但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 它面露狰狞,手中猛地发力,便欲直接捏死陈袆这个蝼蚁。 然而陈袆却早已看出了它的意图,嘴唇微微蠕动,便念起了禁箍咒。 一时之间,石敢当头上禁箍儿猛地收紧,扎根在脑门之上,勒得裂痕遍布。 “吼——” 石敢当六目狰狞,以头撞地,眼胀头痛,脑门皆裂,痛不欲生。 “咚!咚!咚!” 石敢当撞了三撞,头痛不减分毫。 在禁箍儿的约束下,石敢当浑身妖气溃散,连力气都无法宣泄而出。 陈袆顺势脱身,薅起蛤蟆精,便远退数丈。 他口中禁箍咒念个不停,颇有种要把石敢当,往死里念的感觉。 第一次动用禁箍儿,必须要让石敢当长个记性! 若不然,以后难免不服管教,坑害于他。 什么时候,石敢当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向他服软求饶,陈袆才会考虑停下。 “痛!痛煞俺也!!!” 石敢当吼声震天响,满地打滚,显得狼狈不已。 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刚刚脱困时的石敢当,究竟有多么威风,多么凶相毕露。 禁箍儿不断收紧,直勒得石敢当坚硬的脑袋,近乎爆开! 石敢当痛得眼冒金星,神魂颠倒,几欲濒死。 它顾不得面子,连忙抬起脑袋,朝着正在念咒的陈袆大喊出声。 “莫念,莫念,快,快收了神通吧!” 陈袆闻言,这才不紧不慢的止了声。 “傻大个,这禁箍儿是个好宝贝吧?” “我听说你曾给灵吉菩萨当过坐骑,不如让我也过过瘾?” 陈袆说话毫不客气,言语间便将石敢当,再度打成了坐骑。 石敢当捂着脑袋,上气不接下气。 它听罢陈袆的言语,连忙出声应答:“自然,自然……” 不过话音落下,它便突然暴起,眼中满是凶戾之色! “俺最恨让俺当坐骑了!” 蛤蟆精见石敢当扑杀而来,慌得连忙挡在陈袆面前。 然而十分清楚禁箍儿能耐的陈袆,对此却是丝毫不慌。 “唵嘛呢叭咪吽……” 陈袆嘴唇蠕动,诵念禁箍咒。 原本气势汹汹,扑杀而来的石敢当,登时跌落在地。 这一次,它仿佛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痛得它上抵九霄,下落黄泉,金刚垂泪,石头开裂。 “咔嚓!咔嚓……” 一道道刺耳的碎裂声,在此刻随之响起。 石敢当的脑袋,几欲如当初的黑熊精尸骸一般,直接被勒得粉碎。见此情况,石敢当彻底心中升惧,凶恶顿消。 “俺晓得了,佛……佛爷,莫再念,莫再念!” 石敢当语气软了下来,垂下脑袋不敢再展露丝毫异心。 “呵,倒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罢了罢了,饶你一次,若是再犯,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陈袆语气不善,停下诵念。 石敢当捂着脑袋,心中极为郁闷。 好不容易从那黄土中脱困,本以为没了灵吉菩萨,便能从此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怎料竟只是从一个笼子,被搬到了另一个笼子罢了。 而且观这和尚的模样,怕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家伙。 以后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哩…… 石敢当心中满是怒气,却不敢在眼下展露分毫,生怕触了这和尚的霉头。 一时之间,只得忍气吞声,暂且忍下。 它已然打定主意,日后寻了机会,便将这和尚生吞活剥! 他心通下,石敢当一切心思,难逃陈袆耳底。 他摇了摇头,到底是邪魔罢道,难以管教。 都这个时候了,竟还想着要将他生吞活剥。 “还愣着作甚?” 陈袆没有点破石敢当的心思,转而沉声开口。 石敢当闻言,不由得有些迟疑。 可当它看到陈袆还欲念咒,便连忙垂下身子,甘当坐骑。 陈袆咧了咧嘴,拽着蛤蟆精一同坐了上去。 蛤蟆精胆颤心惊,生怕一不留神,让这石敢当打杀了去。 而陈袆仗着禁箍儿,丝毫不慌。 他举目环顾四周,便见乱石林一片狼藉,毁于一旦。 其中不见半分,无头僧人的身影。 虽然成功收服了石敢当,但陈袆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面色阴沉,心情极差。 此番为了唤醒石敢当,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无论是石磷磷也好,还是石苍苍,石双双也罢。 它们都是禅师与石母,托付给他的。 如今却全都因为无头僧人,口中所谓的天命,从而为他而死。 这种感觉,让陈袆心中很不是滋味。 天命!到底什么是天命 他咬着牙,十分厌恶这种所谓的天命。 这让他有一种,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明明能有更好的结果,却非要往最惨烈结果发展。 难道非要如此吗? “走,去见石母吧” 良久,陈袆这才沉声开口,声音异常沙哑。 是时候该去给石母一个交代了。 人家刚刚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他。 本以为跟着他,能有一个好结果,却不成想转头就进了锅. 蛤蟆精注意到陈袆的状态,似是有些不太对劲。 它面露忧色,不过却并未多嘴。 石敢当实力不俗,但若是作为坐骑,那就有些不够看了。 它的速度并不算快,顶多不知疲惫,能够翻山越岭。 蛤蟆精告知水晶洞所在后,石敢当便驮着他们,来到了水晶洞前。 或许是因为此地太过隐蔽,遂而并未被石敢当与陈袆,先前的打斗所波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陈袆刚一靠近,竟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嗯?” 陈袆眉头一皱,心中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来不及招呼蛤蟆精,便从石敢当的身上跳了下去,连忙跑进水晶洞内。 霎时间,映入眼帘的一切,使得他目眦欲裂。 只见水晶洞内,遍地石屑碎块。 偶有几只身披红袍的老鼠精,被压在碎石之下,看上去已经死去多时。 而水晶洞中的石母,此刻浑身黯淡无光,极为凄惨的倒在地上。 它被开膛破肚,浑身镶嵌的石英水晶,都被挖了出来,了无生息。 石母死了! 陈袆双目爬上血丝,心中嗔怒大盛!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他看着此情此景,哪里还猜不出。 是有黄风怪手下的鼠妖,趁着他们离去之时,趁虚而入,偷袭了这里。 石母本身并无什么保命之能,全靠那些石妖崽子,才能守住这片水晶洞。 而石母手下最厉害的石苍苍与石双双,却全都托付给了陈袆。 在这种情况下,石母没有石妖的保护,自然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咚!” 陈袆难掩心中嗔怒,一拳打在了岩壁上,震得水晶洞轰隆作响。 石母将崽子托付给了他,却被他转头送进了锅里。 而待他真诚友善的石母,也因此落得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难不成在这妖魔浊世,善妖就没有一个好下场吗?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陈袆咬着牙,心中火气早已压抑不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鼻闻通! 霎时间,种种气味扑鼻而来。 鼠妖特有的酸臭味,顺着此地一路延申! 他细细分辨,发现这些味道,貌似都去往了一个方向.卧虎寺! (本章完) 第108章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第108章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好好好,这真是冤家路窄啊.” 陈袆咬牙切齿,语气莫名。 他目光落在石母身上,发现其腹中的石魄,早已不见踪影。 看起来,似是那群鼠崽子杀了石母,跑去将石魄献给虎先锋了。 陈袆意识到这一点后,面色不禁凝重了几分。 本来虎先锋便难以对付,如今若是让其得了石魄,那还了得! 陈袆尤还记得,人皮纸中的他,被吞了石魄的虎先锋三刀枭首。 “味道还很浓,看来那些鼠崽子才走了没多久。” “必须提前将这些鼠崽子拦住!” 陈袆念头一定,随后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石母的残尸。 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若有来世,你们必然大富大贵。” 他摇了摇头,随即沙哑着声音开口,心中很不是滋味。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陈袆六臂微动,砸在了水晶洞上。 刹那间,地动山摇,碎石坠落。 美轮美奂的水晶洞,在此刻开始了坍塌。 陈袆眼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双目上血丝遍布。 天命,好一个天命! 他不再去看,转身走出了水晶洞。 “佛爷!救命” 他刚走出水晶洞,便见蛤蟆精正被石敢当攥在手里。 看那模样,若是陈袆晚出来一步,估计蛤蟆精就要成蛤蟆泥了。 陈袆见此,抬眼朝着石敢当看了过去。 他眼神之中没有色彩,平平无奇,却莫名有种很危险的感觉。 石敢当注意到陈袆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放开了蛤蟆精。 “俺就是陪这蛤蟆玩玩” 就连石敢当自己,都不知道它为何要开口解释这么一句。 “呸,还玩玩,你这臭石头分明是想吃蛤蟆肉了。” 蛤蟆精有了陈袆撑腰,当即硬气了起来。 石敢当闻言,当即瞪了蛤蟆精一眼。 蛤蟆精被吓了一个哆嗦,连忙跑到了陈袆身边。 陈袆并未理会,一把薅起蛤蟆精,便坐上了石敢当的脑袋。 他看向卧虎寺的方向,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一路向西,麻利点儿,我给你找了个好对手。” 石敢当敢怒不敢言,待听到有对手等着它,这才不情不愿的迈开步子。 俺不是怕了这和尚,只是手痒想要打架…… 石敢当心中默默解释,身子却极为诚实。 宛如山峦一般的它,每走一步都是地动山摇。 原本坑坑洼洼,十步全无半步平的乱石林,在其脚下如履平地。 陈袆盘膝而坐,眉宇间萦绕着几分戾气。 他试图诵念多心经,用以压下嗔心,可却无济于事。 每当他即将压下嗔心之时,脑海中便会闪过石磷磷等妖,为了他跳入铁锅,以及石母惨死的画面。 陈袆为了不再去深思这些糟心事,只得开口分散思绪。 “傻大个,同我讲讲,你因何而被封于黄土的吧……” 石敢当听到陈袆提起此事,便一脸怒相,憎恨油然而生。 “还能因甚!” “若非灵吉,俺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石敢当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灵吉的恶意。 它似是已经知道灵吉已死,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陈袆闭着眼,一边压着心中杂念,一边听着石敢当的故事。 原来其曾经,乃是一枚天生地养的奇石! 天生长有六目金刚相,不怒自威。 后来灵吉菩萨显化,言它前世今生,都是邪魔罢道,罪孽深重,日后必造杀业。 于是便强行将它收为坐骑,每日聆听佛法教诲。 可所谓的前世,同它又有何干? 而所谓的今生,它甚至还未化形,又哪里造下杀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所谓的罪孽深重,于石敢当看来,不过是那灵吉欲要将它作为坐骑,随口胡说的瞎话! 石敢当听不进佛法,悟不得什么大道理,大智慧。 后来更是因为犯了一点‘小事’,便被灵吉菩萨怪罪,剥了六目,封于黄土。 陈袆听着石敢当一面之词,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心通下,他能明显的看出,石敢当隐瞒了不少东西。 所谓的小事,只怕并不小…… 更何况,从无头僧人的唱词来看,石敢当应是猴毛所化,亦如阿修罗一般。 如今在其口中,却成了天生地养的奇石。 而这仅有两种可能,其一是这石敢当也不知自身跟脚,其二便是无头僧人言了慌。 陈袆张了张嘴,欲要问石敢当,所谓小事究竟是何事。 然而还未说出口,便见石敢当突然顿住了身子。 只见羊肠小径前,一块巨石滚滚落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擅闯乱石林,该当何罪!” 沉闷的响声,随之响起。 巨石生出鳌肢,十分狰狞。 其模样凶恶,正是那黄风怪手下的石先锋! 山以石为骨,石作土之精。 背岩屹嶝嶝,躯壳耸青云。 “区区小妖,也拦俺的路?” 石敢当刚讲完灵吉菩萨,正火气大着呢! 眼见如今,连一头小妖都敢拦它的路,不禁面露几分戾气。 “三个回合,解决它.” 陈袆面色同样不善,他如今可还赶时间,要拦截那些鼠崽子,哪有功夫被这石先锋耽搁。 石敢当得了应允,当即按捺不住,便冲了过去。 它正愁没有架打,无处宣泄心中憋闷。 如今这石先锋,正好撞上了门来! 石先锋似是没有脑子,灵智不高,颇为死板。 眼见石敢当来势汹汹,压迫感十足,它竟然不闪不避,试图与石敢当角力。 而结果,显而易见. 石敢当只是轻轻一撞,便将石先锋撞飞数丈远! 若不是石敢当,顾忌身上的陈袆,恐怕这石先锋早就散架了。 “擅闯乱石林” 石先锋除了脑子不太好使,实力倒是不俗。 它一身道行,已然同虎先锋相差无几,若不然也不会被冠以先锋之名。 此刻被石敢当这么一撞,竟还能站起身子。 然而还未等石先锋有所动作,石敢当便大步朝前,将它整个抱了起来。 石敢当力大无穷,足以搬山卸岭。 “轰!” 只听得一声巨响,石先锋便被石敢当重重砸落在地。 这一击不可谓不狠,直接将石先锋砸的碎了一地。 石敢当没有打爽,似是仍有些不解气。它抓起石先锋的碎石,便扔进口中咀嚼,听起来嘎嘣脆! 陈袆说是三个回合,石敢当却仅仅只用了两个回合,便解决了石先锋! 要知道,这头妖魔在人皮纸的模拟中,可是让陈袆吃了一番苦头的。 直到后面,还是陈袆放开心神,主动调动嗔心才将之解决。 而如今收服了石敢当后,昔日这些不可一世的妖魔,竟连挡路都做不到。 陈袆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那无头僧人,有一点倒是没有骗他。 这石敢当,还真是个镇百鬼,压灾殃,降魔伏虎的好打手。 “走,去会会那虎先锋!” 陈袆沉声开口,有了几分底气。 石敢当听到还有架打,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狞笑。 唯有蛤蟆精,酸溜溜的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有些艳羡。 它也想如石敢当那般强横,这样一来便能帮到佛爷!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跟个累赘似的,遇事只能在旁打酱油…… 大风呼呼不停,黄沙漫天卷起。 夜幕下的黄风岭,风儿格外喧嚣。 好在大风影响不了石敢当,仗着如山峦般的身躯,所过之处群妖胆寒,尽皆回避。 于此同时,卧虎寺内…… “嘿嘿,虎将军,这可是小的特意为您寻来的好玩意!” “小的可是盯了许久,这才找到机会。” “还望虎将军,能在大王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啊……” 一只贼眉鼠眼,身披红袍的老鼠精,笑呵呵的捧着一块晶石。 晶石美轮美奂,形似水滴,其上隐有蓝色光晕流转。 “哈哈哈,竟是石中精魄!” “没想到鼠老弟,还有这般运气。” “好说,好说,若是一切顺利,大王今晚便能神功圆满,成佛飞升。” “届时定然美言几句,让大王赏你们点龙肝凤髓!” 虎先锋迫不及待的,一把抢过了石中精魄。 对于它们这等石妖而言,石中精魄不亚于灵丹妙药,对自身的道行大有助益。 老鼠精闻言嘿嘿直笑,满脸猥琐。 虎先锋张开血盆大口,便欲将石魄吞进口中。 然而便在此时,听得卧虎寺外,传来一声惨叫! “啊——” 霎时间,老鼠精面色大变! 若是它没有听错的话,这貌似是它鼠崽子们的叫声! “砰!” 听一声巨响,卧虎寺的大门,被人猛地踹开! 虎先锋目露凶光,猛地抬起头,一道庞然大物,赫然映入眼帘。 只见其脊背如山峦,金刚怒目! 恐怖的气息,肆意蔓延,压迫感远在它之上! 而在这等恐怖存在的头上,却坐有一人。 那人三头六臂,手中提着几个鼠崽子,正巧朝它望了过来。 “虎先锋,时候不早了,该去西天了……” 虎先锋闻言,勃然大怒。 “哪里来的小毛贼?” “竟敢在我这卧虎寺撒野!” 陈袆站起身子,将那几个死老鼠,扔进了血池。 他瞥了一眼,虎先锋手中的石魄,以及那只老鼠精,面色有些阴沉。 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陈袆不愿过多废话,担心迟则生变。 “今个儿我不止要撒野,还要扒你的皮,取你的命。” “石敢当!” 陈袆喝了一声,话音落下,便见石敢当现出四臂六目金刚相。 “诺!” 石敢当好勇斗狠,最喜打架。 曾经作为灵吉菩萨坐骑时,有力而无处使,整日听着什么所谓的佛经,憋屈至极。 如今虽然同样是坐骑,但最起码能够捞到架打,这让石敢当别提有多兴奋了。 石敢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冲了出去。 虎先锋猝不及防,被石敢当撞了个正着。 金石碰撞声随之响起,极为刺耳。 虎先锋虽然同样是石头,更是卧虎石这等奇石,但毕竟道行尚浅,远不及大妖魔。 而石敢当虽不是大妖魔,却如阿修罗一般,拥有部分大妖魔之能! 遂而这一撞,竟直接将虎先锋撞飞了出去,接连撞毁数座建筑,这才将将停下。 然而这还不算完,陈袆同样也没有闲着。 他脚踏神足通,顺息间来到虎先锋身前,探出手便抓在了石魄之上。 虎先锋虽有些头昏眼,但见陈袆想要抢它的石魄,它又怎能坐以待毙? “吼!” 虎先锋咆哮一声,单手抽出赤铜刀,便朝着陈袆砍了过来。 陈袆没有铜头铁臂,仍是凡人豆腐躯,自然不敢硬抗,只得暂避锋芒。 虎先锋正欲乘胜追击,却不料石敢当,在此时猛地抱住了它。 紧接着,便是一个抱摔,将虎先锋砸进了血池之中。 虎先锋被打得火气直涌,翻身便与石敢当斗成一团。 虎先锋便宛若那鹅卵石,石敢当便如那金刚钻! 赤铜刀架石敢当,浑如垒卵来击石! 鸟鹊怎与凤凰争? 鹁鸽敢和鹰鹞敌? 虎先锋挥刀起风,血浪滚滚。 石敢当振臂高举,一力破法。 来往不禁三五回,虎先锋便支撑不住,抱头挨打。 而那老鼠精,见此情况,神情骇然。 它万万没有想到,虎先锋作为大王手下,最厉害的妖魔,竟在此时被压着打! 眼见情况不妙,老鼠精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欲跑去通风报信,让大王吹来三昧神风! 然而就在此时,它头顶却陡然一黑。 “咦?” 老鼠精有些奇怪,还以为是月亮被云给遮了。 它下意识抬起头,便见蛤蟆精高举龙骨宝杖,咧着大嘴。 “你瞅啥?” “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没憋好屁!” 蛤蟆精话音落下,便朝着老鼠精当头一杖! 可怜那老鼠精,费尽心思得来石魄,跑来献宝,却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蛤蟆精一杖下去,便将老鼠精敲得一个窟窿鲜血冒,一头脑髓尽流干。 “吼——” “欺妖太甚!”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虎先锋在陈袆与石敢当混合双打下,甚至都无法还手,赤铜刀都断了一个, 它怒火攻心,竟不再招架两者的攻势,转而不管不顾一口吞下了石魄。 陈袆见状,面色微变。 “好胆!” (本章完) 第109章 小须弥山! 第109章 小须弥山! 石敢当虽不知那玩意究竟是什么,但见陈袆这煞星,都如此忌惮那东西,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它揪住虎先锋的脑袋,偌大的石臂便往其肚腹上招呼,试图让其将东西吐出来。 虎先锋被打得面露狰狞,可却丝毫不松口。 一股恐怖的气息,自它周身油然而生。 陈袆面色难看,抽身后撤。 “吼!” 虎先锋猛地挣脱了石敢当,随即四肢着地,龇牙咧嘴。 它浑身散发蓝芒,仅仅几息的时间,道行便来到了临近大妖魔的水平。 这等道行,已经与石敢当相差不多了。 下一刻,便听刺啦一声! 虎先锋竟把爪子抠进了胸膛,随即将一身虎皮撕了下来。 霎时间,一头形似老虎,却毫无斑纹与毛发的石虎,顿时映入眼帘。 只见其血津津的赤剥石身,白森森的四个钢牙! 气昂昂的努力大哮,雄赳赳的厉声高喝:“吼——” 石虎迎风便涨,愈来愈大,直至如石敢当那般形如山峦。 石魄使得虎先锋,道行暴涨,如今竟能和石敢当相差无几。 “原来是头石老虎……” 石敢当战意不减分毫,对于它来说,如今的虎先锋才算够看。 石敢当攻势大开大合,颇有以力压人的意味。 虎先锋道行暴涨,实力大增,却仍不敌石敢当的力气。 一时之间,虎先锋只得周旋,不断地在石敢当身上,留下刀痕。 于此同时,虎先锋先前的吼声,似是引来了它的伥鬼。 四头体型庞大,奇装异服,头戴虎面,连蹦带跳的骨悚然跑进了卧虎寺。 “虎神!” 骨悚然口中念念有词,举着盾牌,舞着长枪,朝着陈袆他们冲了过来。 “该死……” 陈袆眼见此地越来越乱,情势越来越差,面色难看。 这么下去,非得让那虎先锋拖到三昧神风不可! 他心中有些烦躁,随手接住了一头骨悚然刺来的长枪。 “呵呵,龙子……” “还等甚,若让吾出手,这些小妖焉有吾等一合之敌?” 不知何时起,陈袆颈上龙首竟然微微睁开了眸子,醒转了过来。 “聒噪,我还用不着你!” 陈袆厉声开口,六臂轮转,擒住一头骨悚然的脑袋,便将之拧下了下来。 他面色极为难看,意识到自己因为石母乃至石磷磷的事情,心境出现波动,以至于魔障再度滋生。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对此毫无办法。 眼下这种情况,哪里有时间给他诵念多心经。 于是乎,他只得强行压着心中嗔怒与魔障,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呱!佛爷我来助你……” 蛤蟆精见陈袆深陷包围,连忙拎起龙骨宝杖跑来支援。 这些体型庞大的骨悚然,明显比正常小妖强上不少,实力与蛤蟆精相比,只在须臾之间。 不过蛤蟆精,身上有许多大妖魔的物件,对付它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见蛤蟆精脖子上的佛头,晃了三晃,隐有梵音传出。 原本还在围攻陈袆的三头骨悚然,当即顿住了身子,口中的虎神变成了佛爷。 紧接着龙骨宝杖祭出,龙吟阵阵! 一下子,便敲碎了一头骨悚然。 另外两头骨悚然反应过来,抬枪朝着蛤蟆精刺去。 却不料,蛤蟆精有熊皮袄护体,此那大妖魔的皮毛,岂是这等小妖可以破的? 蛤蟆精反手一杖,又打杀了一妖。 而陈袆也未闲着,说法通运转,低声一喝:“吽!” 震耳欲聋的真言,直接迫使最后一个骨悚然的脑袋,应声爆开! 陈袆与蛤蟆精这边,联手解决完骨悚然后,连忙看向石敢当那边。 却见两者,如今仍斗得不可开交。 不得不说,石敢当的实力着实强横! 纵使那虎先锋吞了石魄,也才不过与石敢当斗了个旗鼓相当。 要知道人皮纸死亡预言中,虎先锋吞了石魄后,可是三刀就把陈袆的脑袋砍了下来。 而如今对上石敢当,却没能讨到半点便宜。 它们打崩了血池,踏碎了卧虎寺。 吐雾喷风,飞沙走石。 乌云遮日,不分胜负。 陈袆看得心急,可却不敢轻易插手。 如今的他在不放开心神,动用嗔心的情况下,压根无法掺和进,这等存在的斗法当中。 万一贸然插手,搞不好就是人首分离的下场。 他可不是那无头僧人,没了脑袋还能活命。 “不能再拖下去了……” 陈袆眼见此地动静,越闹越大,一时半会还无法分出胜负。 若是再这么下去,迟早惹得黄风怪一口三昧神风吹过来。到了那时,除了他与石敢当能够安然无恙,蛤蟆精定然难逃一死。 而这个结果,是陈袆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蠢货,我们先走,不用等石敢当了……” 陈袆咬了咬牙,随即立马做出了决断。 “呱?不等这傻大个了?” 蛤蟆精闻言愣了愣,紧接着便一脸喜色。 “对,不等了!” “石敢当实力不俗,一时半会胜也胜不得,输也输不了。” “你我先过了黄风岭再说……” 陈袆一边说着,一边步履匆匆地带着蛤蟆精,翻过卧虎寺。 他可没忘记,刚刚闯进卧虎寺时,用天耳通听到虎先锋,曾说黄风怪今晚便要成佛飞升了! 虽说这不知是真是假,但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一直留在这黄风岭,迟早出问题! 倒不如抓紧机会,赶紧离开这黄风岭,再做打算也不迟。 至于石敢当,本身就是一个刚刚收服的家伙,若是死了也就死了。 更何况,以这家伙的能耐,还未必能让一个所谓的虎先锋留在这。 蛤蟆精见陈袆,如此急匆匆的模样,知晓其中定有缘由! 于是它也没多问,十分听话的跟在佛爷后头。 石敢当与虎先锋斗得激烈,丝毫没有注意到陈袆与蛤蟆精已然离去。 翻过卧虎寺,便是黄风岭腹地。 此地到处都是琼楼玉宇,庙堂林立。 若是不知道此地乃是妖魔居所,估计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哪个佛陀菩萨的道场。 陈袆与蛤蟆精行了没几步,抬头便见一行字匾。 【小须弥】 “嗯?怎地转到小须弥了?” “这不是黄风岭吗?” 陈袆见状愣了愣,他有想到翻过卧虎寺,可能闯入妖窝,甚至直面黄风怪。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卧虎寺之后竟是小须弥。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小须弥山应是灵吉菩萨的道场。 而灵吉菩萨的道场,距离黄风岭可还有着整整三千里之遥。 莫不是那黄风怪神通广大,趁神佛无踪,将小须弥搬到这来了? 又或者是说,这黄风怪欲要效仿那黄眉老佛,也整个什么小雷音? 正当陈袆心中疑虑之际,却听得小须弥深处,传来呼呼风声! 那风直吹九霄,下落黄泉,声势极为骇人! 隐隐约约间,还伴随着些许呻吟声…… “好一个风,吾不如也……” 陈袆颈上龙首,似乎有了活跃的迹象。 龙君看着那风,傲气如祂,竟也说出了自愧不如的话。 陈袆没空搭理龙君,连忙薅起蛤蟆精,运起神足通,欲避开那股三昧神风。 幸好那三昧神风,似乎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陈袆一顿闷头逃窜,直至脑仁疼得厉害,这才堪堪停下,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大风。 但见三昧神风所过之处,琼楼玉宇,庙堂佛殿拔地而起! 一路从小须弥深处,吹到了下方卧虎寺。 陈袆远远遥望,心中暗自庆幸,得亏先行一步,若不然此时估计就坐蜡了。 他眨了眨眼,眼中泛起琉璃光。 霎时间,卧虎寺的惨象便映入眼帘。 只见偌大的卧虎寺,在三昧神风的鼓吹下,分崩离析,全都被卷上了天。 至于石敢当与虎先锋,它们仗着自身乃是石躯,以及临近大妖魔的实力,遂而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不过此时此刻,一个个也狼狈不已,被吹上天滴溜溜转了数十圈,不知吹到了何处。 “佛,佛爷……” 蛤蟆精见此一幕,早就被吓得亡魂皆冒。 陈袆回过神,再度看向小须弥深处,眼中满是忌惮。 怪不得那虎先锋,言这黄风怪即将成佛飞升。 光凭这一口风,便不似一般大妖魔可比。 最起码,曾被陈袆真魔相打杀的摩利支佛母,便远远不如这黄风怪厉害。 甚至除去诡异莫测的乌巢禅师,这还是陈袆所遇到的,第一个如此恐怖的大妖魔! 不见其妖,只闻其风,便足以吓得人腿肚子直抽筋。 “绕!绕过去,没必要跟这黄风怪死磕。” “我还就不信了,这偌大的黄风岭,只有一条路。” 陈袆自打找回人心后,最初的那份求活之心便愈发活跃。 虽然目标仍是去往灵山,找寻一切的缘由,但却因没了妖魔心的影响,从而失去了偏执。 对于现如今的陈袆来说,灵山固然要去,可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陈袆天眼通,天耳通齐齐运起,试图找寻出一条生路出来! 刹那间,无数形色,无数声音,一并传入他的脑海。 西边有黄风怪,大风呼啸! 北边有角鹿,香獐两位护法力士,更有百里流沙! 南边只有狡兔这么一位护法力士,但却有三千峭壁! 好一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本章完) 第110章 吾要你死啊!!! 第110章 吾要你死啊!!! 陈袆见此情况,面色愈发难看。 难不成真如乌巢禅师所言,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吗? “疼,好疼……” “疼疼疼,疼啊!!!” 陈袆正仔细搜寻生路之际,再度听到了刚刚自小须弥深处,所传来的呻吟声! 初时这道呻吟声,还显得极为正常,可紧接着便越来越刺耳! 伴随着这声呻吟,一股恐怖的大风,再度从小须弥深处吹了过来。 这风刮得,比先前还要大! 上天刮到云霄殿,入地刮到鬼门城。 直刮得玉女倒把个金童寻,直刮得拦羊娃娃钻串洞。 刮得碾盘叭叭叭叭掼烧饼,刮得那个碾轱辘呜滚流星。 这一回,躲无可躲! 陈袆用尽浑身解数,薅起蛤蟆精抱头鼠窜! 上天无处逃,入地无处躲。 纵使他神足通再怎么玄妙,也难逃风儿喧嚣。 直至陈袆眼前阵阵发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彻底束手无策。 蛤蟆精眼见大风吹来,浑身抖得厉害。 “佛,佛爷,小的是不是太没用了……” “佛爷快逃吧,小的不怕这风哩!” 蛤蟆精声音哆哆嗦嗦,一点也不像不害怕的模样。 陈袆双目爬上血丝,张了张嘴,欲要言语。 却因动了太多神通,一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蛤蟆精眼见佛爷跑不掉,它哪里知道锦襕袈裟能够定风! 于是乎,蛤蟆精竟抖着身子,叉着腰站在了陈袆身前,欲要挡住那三昧神风! “忒!你,你这风,休伤我佛爷……” 蛤蟆精壮胆似的吼了一嗓子,随后一阵风吹了过来! 哗啦啦! 蛤蟆精的皮肉被风掀起,支离破碎,骨骼被风吹成了渣滓,洒落陈袆一身。 许是三昧神风飘忽不定,并未将蛤蟆精完全吹得解体,遂而还留下了几坨内脏,与那两颗大眼珠子。 大眼珠子滴溜溜滚落在地,沾满黄沙,落于陈袆脚边。 陈袆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看着这一幕,久久未能回神。 这一次,三昧神风吹得格外的久。 所谓的小须弥,乃至是下方的卧虎寺,乱石林,以及陈袆曾休息过的小村庄。 此时此刻,全都被吹成了废墟,黄沙卷起,遮天蔽日! 大风起兮,云飞扬。 月轮无光,云霄都被吹开了一道大口子! 所有形形色色的事物,全部都被黄沙所淹没。 陈袆虽不受风吹,却逃不过沙埋! 百丈黄沙将他淹没,彻底没了动静。 偌大的黄风岭,甚至未到天明,便平白拔地数百丈黄沙。 万籁俱寂,了无声息。 唯有小须弥深处,那一声声呻吟,显得尤为刺耳! “疼,好疼啊!” “灵吉,你害得我好疼啊!” “断头断头,头来头来!!!” “哈哈哈,成了,我要成了!!!” “不,不对,还差点,还差一个头!” 道道刺耳的尖叫声,不断地乍响。 疯疯癫癫,语无伦次。 此情此景,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始终笼罩在黄风岭。 极度压抑,让人喘不上气。 而于此同时,还有一股莫名的神性仙气,在这小须弥深处蔓延。 仿佛那黄风怪,真的要成佛飞升。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一息,也许是一个时辰。 只见黄风岭深处,突然气息猛地一盛! 那股神佛独有的神性仙气,变得极为浓郁! 刹那间,袅袅梵音随之响起。 荒芜的黄沙之上,开始涌出朵朵金莲! 原本万里乌云遮月的苍穹,浮现出朵朵祥云。 同时隐有仙女吹奏仙音,佛陀诵经恭迎。 “轰隆——” 莫名的希音,忽地响起。 一时之间,九霄之上,浮出了一道‘门’的影子。 “哈哈哈!” “我黄风大圣,不,我灵吉大圣,成了!” “不过,这怎是南天门,不应是那灵山吗?” “罢了罢了,哈哈哈,先飞升去也!” “我已成佛,为何还这么疼……” 尖锐刺耳的声响,伴随着那道‘门’的出现,再度响起。 这一次同样疯疯癫癫,只不过话语中却充满了喜悦。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却猛地打断了这刺耳尖声的喜悦! “黄风怪!!!” “吾要你死啊!!!” “轰隆隆——” 大恐怖,大黑暗! 刹那间,尸山血海,遮天蔽日! 原本地涌金莲的黄沙地,被拔地而起的尸山所取代。 梵音溃散,仙音平息。 天上的朵朵祥云,被染成了血色,沉入到了血海之中。 便见那八百里黄风岭的黄沙地,突兀的猛地爆开! 紧接着,一方偌大的三十六品血肉莲,拔地而起! 血肉莲之上,盘坐着三头六臂,面色狰狞,呈现怒目状的魔佛。 祂一手攥着人皮纸,一手持着龙骨宝杖,两手托付尸山血海。 乍一看去,好似无上真魔降世间!“这!这是,那个家伙?” 某处黄沙地,浑身裂痕,几近半死的石敢当,费力地扒开黄沙。 它目瞪口呆的看着苍穹之上,那尊三头六臂的恐怖身影,心中满是后怕。 幸亏当初它没有犯浑,若不然没被禁箍儿勒死,也得被这家伙一巴掌拍死吧? 此时此刻,石敢当的手上,还死死地抓住已然没了生息的虎先锋。 很显然,先前的斗法……是它赢了! 黄风岭苍穹之上,陈袆六臂轮转。 祂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理智彻底崩塌。 这一路上,祂早已将蛤蟆精视为了家人。 谁杀了祂的家人,祂就要谁死! “呼!” 只见其颈上龙首,满脸狞笑,似是极为开心。 祂呼出一口气,金风呼啸,竟丝毫不弱于那所谓的三昧神风。 最狠不过温柔风,此风善刮心,一刮一层油。 金风吹得小须弥晃荡不已,里面刺耳尖声顿响! “好,好风!” “不疼了,不疼了哈哈哈!” “砰!!!” 小须弥陡然爆开,从中走出一道恐怖的身影。 但见其金盔晃日,金甲凝光。 盔上缨飘山雉尾,罗袍罩甲淡鹅黄。 勒甲绦盘龙耀彩,护心镜绕眼辉煌。 鹿皮靴,槐染色,锦围裙,柳叶绒妆。 手持三股钢叉利,不亚当年显圣郎! 最值得注意的是,其颈上黄鼠貂头,血淋淋一片片! 看起来似是被砍下来,又重新缝合上去的。 那黄风怪不经意间,晃了晃身子,叉了叉腰。 使得天上的陈袆,看清了其脑后的大恐怖。 只见其脑后,竟同样缝着一颗脑袋! 那脑袋满头肉髻,双目紧闭,流下汩汩血泪,血津津一大片,呈现悲悯菩萨相。 其上佛性浓郁,隐有光轮,似有大智慧! 这竟是一颗菩萨的脑袋! 而这位菩萨是谁,自然不必多说…… “黄风怪……” 陈袆颈上人首,面目可憎,尽显癫狂,咬牙切齿。 而黄风怪却与祂的反应,截然相反。 那黄风怪周身隐隐环绕着,一缕如破戒佛般的仙带。 这仙带将祂衬托的不似妖魔,反倒像是神佛降凡尘。 但见它望着天上的陈袆,面露大喜之色,口中尖声连连。 “好好好,好脑袋!” “三颗,竟有三颗好脑袋,天助我也,哈哈哈!” “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好疼啊!” “我就差一颗脑袋,就差一颗脑袋我就能飞升了啊!” “施舍我一颗脑袋,就一颗!” “待我飞升,我再把脑袋还给你,好不好……” 黄风怪声音刺耳,语气之中满是哀求。 它甚至不惜下跪,朝着陈袆双手合十,连连叩首。 “想要吾的脑袋?” “好好好,那就看看你有没有命取!” 陈袆颈上人首,似是被气笑了,声音沙哑至极。 刹那间,祂便有了动作。 只见其托付尸山的手臂,微微一动。 紧接着,尸山倾覆,血肉骨骼化作‘真龙’,扑向了黄风怪。 ‘真龙’所过之处,黄沙尽皆被血肉侵染,转而化作一条条细小如发丝的‘龙’。 大龙小龙,乌泱泱一片,如海潮翻涌般淹没了黄风怪。 黄风怪甚至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在尸山之中没了响动。 凡是有形质之物,都可化龙,都可成为龙的一部分。 万物皆可化龙,皆可成妖。 陈袆颈上龙首,笑容愈发明显,这就是祂的能耐。 然而…… “噗呲!” 尸山陡然破开了一个大窟窿。 陈袆颈上龙首,笑容不由得僵在了脸上。 下一刻,黄风怪的身影,便从那个大窟窿中钻了出来。 “疼,好疼啊……” “该死,该死,你该死啊!” “为什么不施舍我?” “你明明有三颗脑袋,施舍我一颗怎么了?” “既然你不施舍我,好好好,那你就死吧!!!” “哈哈哈,死,这回你的脑袋,我全都要!” 黄风怪尖声开口,语气疯疯癫癫。 它挥舞着三股叉,浑身仙带飘摇。 紧接着,便脚踏一朵祥云,直逼天上的陈袆。 “好,想要吾的脑袋是吧!” “吾满足你!” 陈袆怒目,随即六臂用力,竟直接揪下了龙首,将之插在了龙骨宝杖之上。 下一刻,龙骨宝杖便被祂猛地掷了出去! “昂——” 一声响亮的龙吟,在此刻陡然响起。 龙君……活了! (本章完) 第111章 下个轮回候汝! 第111章 下个轮回候汝! 八百黄沙不见僧,狂风暴雨尸骨生! 天下从此吾为首,傲立九霄真龙名! 龙骨宝杖插着龙首,迎风便涨! 一息,两息…… “轰隆隆——”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龙君由此而活! 便见其身,融汇万灵之长,以苍生血肉为躯,显化真龙相。 龙君破开黄沙滚滚,拨喇的轮开两爪。 黄风怪见状,似是忆起往昔。 祂大惊失色,满脸惊恐,口中止不住的惊声尖叫! “龙,是龙!” “怎么会是龙,为什么偏偏是龙!” “飞龙杖,八爪金龙,菩萨,是菩萨来了!” “菩萨饶命,菩萨饶命啊……” “我不过是偷吃了琉璃盏的清油,罪不至死啊……” “不,不对,我才是菩萨,我乃灵吉大圣,哪来的飞龙杖?!” 黄风怪神神叨叨,时而惊惧惶恐,时而面露迷惘。 祂就这么站在那,面对龙君竟不闪不避。 龙君面露狰狞,难以想象的压迫感,直逼黄风怪。 但见龙君伸出鳞爪,一把便擒住了黄风怪。 直将其身上金盔,破开碗口大的窟窿。 而其另一爪同样没闲着,当即便要去擒黄风怪的脑袋。 然而便在此时,黄风怪的脑袋,竟滴溜溜一转,露出了原本在祂脑后,胡乱缝合的那颗菩萨头。 菩萨头满脸血,却仍旧带着慈悲。 祂双目紧闭,似是早已死去。 突兀地,菩萨头竟开了口,诵出真言。 “唵——散——髯髯——娑婆诃。” 伴随着菩萨真言,一股大智慧油然而生! 智慧光普照,天地随之震动。 黄风怪周身萦绕着的仙带,似是变得清晰了不少。 光明智慧照在龙君身上,登时刀兵顿消。 龙君面上的狰狞神色,竟在此刻化作了大彻大悟后的平静。 祂周身血肉与骨骼,开始随之自我脱落。 一寸寸金石色泽,开始爬上龙君的身躯。 “杖来……” 下一刻,龙君便化作成了,一柄龙首骨身的飞龙宝杖。 飞龙宝杖落入黄风怪的手中,菩萨头没了声息。 “疼,好疼……” 黄风怪的脑袋,再度转了回来。 祂一手抓着飞龙杖,一手抓着三股叉,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不,我不要这颗脑袋!” “我要你那颗人头……” “废物!” 陈袆见龙君就这么败了,一时之间目眦欲裂。 祂顾不得那么多,便欲亲自将这黄风怪打杀,以解心头之恨。 怎料祂还未动身,那黄风怪反倒迫不及待,踏着祥云冲杀而来。 祂抬起三股叉,朝着陈袆便刺。 陈袆失了龙骨杖,只得抬臂作挡。 “咚!” 一声闷响,陈袆古铜色的六臂,便将三股叉架住。 然而就陈袆,欲要乘胜追击之时。 龙君所化的飞龙杖,便敲在了祂的胸膛上! 霎时间,胸骨塌陷,皮开肉绽。 陈袆痛得嗔怒大盛,反手一拳,砸得黄风怪一个趔趄。 祂颈上佛首,也在此刻睁了眼,面露贪婪的看着,黄风怪身上飘摇的仙带。 “佛说,尔当献头……” 破戒佛幽幽开口,说法通,他心通一一展露而出。 黄风怪癫狂的神色,陡然变得狂热,虔诚。他扔掉飞龙杖,三股叉,便欲将自己的脑袋拔下来,奉献给陈袆。 不过此地的佛陀菩萨,并不止破戒佛一个! 那颗菩萨头同样开口出声,诵读佛经。 “摩诃娑太摩钵罗钵跢……” 梵音袅袅,庄严肃穆。 大智慧下,黄风怪如梦初醒。 “献头?不不不!” “我不能没有头,没了头我如何成佛?” “你想让我无头,那我就让你也无头!” 黄风怪脸上的神情,变得狰狞可怖。 祂望着巽位,把口张了三张…… 陈袆见祂这番架势,顿感不妙。 三十六品血肉莲滴溜溜一转,便欲冲杀而下,打断这黄风怪的手段。 然而此时此刻,却已为时已晚。 黄风怪呼的一口气,吹将出去。 忽然间,一阵黄风,从空刮起! 好风!真个厉害! 唿喇喇,乾坤险不炸崩开,万里江山都是颤! 陈袆身化真魔降世,运起妖魔伟力,便会使得锦襕袈裟黯淡无光,失去庇护,不得认可。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便没了能够在三昧神风下,安然无恙的手段。 一时之间,祂便如纺车儿一般乱转,头晕目眩,眼缭乱。 这一刻,皮肉随风去,骨骼尽哀鸣。 陈袆被吹得迷了眼睛,方向尽失。 “痛!痛煞我也!” 黄风怪尖声哀嚎,便乘起黄风,朝着陈袆扑杀而来。 陈袆虽然被风吹得晕头转向,耳朵却还灵着。 知晓黄风怪,欲要对祂下手的陈袆,连忙摇动血海。 三千血海,遮天蔽日。 沉沉浮浮,倒灌于空。 黄风怪见此,毫不慌张,鼓起嘴再吹大风。 无往不利的三昧神风,直接将三千血海吹散。 陈袆对此束手无策,只得迷失在三昧神风之中。 “头来!头来” 不知何时起,黄风怪已然乘着风,来到陈袆近前。 祂口中不断大呼,随即探出手便将陈袆的人首,一把拧了下来。 陈袆人首上,面露不甘,却也只得含恨而死。 而祂的身子一晃再晃,却并未就此倒下死去。 失了人首与龙首,破戒佛微微睁眼. 只见祂周身萦绕着与黄风怪,如出一辙的仙带。 隐隐约约间,莫名的神性仙意,开始自周遭蔓延。 “吾有八戒荤厌,曾掌弱水三千” “如今破戒成佛,亦掌血海三千.。” “哗啦啦——” 三千血海,翻涌不息。 血肉莲,朵朵滋生。 血海横亘,竟将三昧神风拦住一时。 黄风怪无从靠近,沾上一点血海,便会皮穿骨烂。 破戒佛趁此,坐于莲台之上,伸手将那人皮纸取了过来。 “去休去休,吾下个轮回候汝” 破戒佛言语莫名,似是知道些什么。 祂眉眼低垂,以血代墨,浸染人皮。 “不!不” 黄风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尖声惊叫,神情惶恐! 然而人皮纸上,斑驳血迹已然浮现而出!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晚上还有两章! (本章完) 第112章 九环锡杖,人皮显灵! 第112章 九环锡杖,人皮显灵! 世间万物,仿佛都在此刻,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陈袆浑浑噩噩,只觉自己好似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没了时间,没了一切. “哪里来的小毛贼?” “竟敢在我这卧虎寺撒野!”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耳畔突兀的传来了一道,恶狠狠的声响。 刹那间,陈袆猛地睁开眼睛! 世间万物的一切,仿佛又重新有了意义。 虎先锋,老鼠精,石敢当,乃至是.蛤蟆精! 这一切的一切,再度映入陈袆的眼帘。 “黄风怪!!!” 他骤然惊醒,口中大吼。 突如其来的大吼,吓坏了众妖。 就连虎先锋,此时此刻都不由得一愣。 紧接着,反应过来的它,顿时勃然大怒。 “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大王名讳!” 陈袆并未搭理虎先锋,他的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似是还未从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中回过神。 这一刻,他便宛如溺水之人,骤然浮出水面,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 石敢当与蛤蟆精见此情况,一个个面色各异。 石敢当心中腹诽,不就是一头什么虎先锋吗,至于被吓成这样吗? 没想到它石敢当威风一世,到头来竟沦落给这等烂怂当坐骑! 而蛤蟆精瞧见陈袆如今的模样,面上则满是担忧之色。 佛爷这该不会又犯病了吧? 不是说好那什么禅师的多心经,能医好佛爷的疯病吗? “我,我这是又活了?是人皮纸!” 陈袆终于缓过劲来,睁着狰狞的眸子,死死地攥着人皮纸。 他环顾一圈四周,将众妖各异的神色,一一尽收眼底。 一瞬间,他便知晓了自己如今,到底回到了什么时候。 “为,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回到了这个时候!” 陈袆瞳孔微缩,情绪变得激动,颈上佛首与龙首,不知何时起已然睁开了眼睛。 他很想一切重新来过,但却不想只回到卧虎寺。 他还想救石母,还想拦下那几个石妖 而如今,人皮纸竟只带着他,重新回到了卧虎寺! 这岂不是说明,他再也无法救回石母了吗? 陈袆嗔心大动,魔障滋生。 眼看便要抑制不住,再度化为真魔! 便在此时,蛤蟆精有些担忧的叫了一声。 “呱?佛爷.” 陈袆听到蛤蟆精的叫声,这才回过神。 对啊,他还有蛤蟆精! 这个时候的蛤蟆精还没有死,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念及此处,心中火气这才渐平。 不过那股急切的心绪,仍旧没有平息。 眼下危机尚未解开,纵使回到了卧虎寺又能如何? 只待片刻,那黄风怪便会成佛飞升,吹起三昧神风。 届时这里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逃不得,打不过,他该如何是好? 哪怕他放开心神,将一切都交托给破戒佛与龙君,都仍旧打不过那黄风怪。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能有活路吗? 陈袆心中满是绝望,这黄风岭为何就这般难渡! 【不,不难渡】 “嗯?” 陈袆怔了怔,低头看向人皮纸。 只见其上血迹斑斑,点点字迹随之浮现。 【焚香礼佛送经文,参透金蝉静夜分。】 【锡杖九环常在手,山山水水踏烟云。】 【我叫陈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金蝉子的九环锡杖,竟埋在黄风岭的黄沙之下!】 【原来金蝉子,曾经在此死过一次!】 【而他的九环锡杖,就埋在这里,只待有缘人。】 【而我!就是那个有缘人】 【我吃下了人皮纸,提前得到了圆满的伟力。】 【我以此拿到了九环锡杖,破了八百里黄风岭,打杀了黄风怪。】 【不过,我还是死了.】 【死在了】 人皮纸上的字迹,似乎还未显露完,便莫名戛然而止。 其上血迹越来越重,直至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 就好似写下这段血字的人,吐了一大口血糊在了人皮纸上,遭遇到了不测。 陈袆攥着人皮纸,瞳孔不禁放大数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好久都未有动静的人皮纸,竟会在此时主动提醒他生路所在! 此情此景,恰如当初的龙门宴。 只不过,与之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人皮纸主动显化。 人皮纸是有什么目的吗? 不,不对,他本来就是烂人一个! 是因为人皮纸,他才能够在这妖魔浊世中,活到如今这般田地。 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人皮纸与他殊途同归。 都只不过是想让他,也就是陈袆能够活下去罢了! “嘟嘟囔囔,磨磨唧唧!” “你们这群毛贼,踹烂了老子的大门!” “今个儿,老子要把你们的脑袋,全都揪下来下酒!” 虎先锋见他们迟迟没有动静,反应过来的它,变得极为恼火。 不过因为石敢当的存在,导致它并没有贸然出手。 它能清晰的感受到,石敢当那股强横的压迫感。 自觉不是对手的虎先锋,在众妖还未做些什么之时,便一口吞下了石魄。 石魄一经入肚,便使得虎先锋道行暴涨! 湛蓝色的光晕,不断地萦绕着它的周身。 一时之间,偌大的卧虎寺,登时弥漫起恐怖的妖气。 石敢当见状,有些焦急。 “疯佛爷,到底打是不打,俺都有些手痒难耐了!” 陈袆思绪被打断,扫了一眼虎先锋。 先前的他,或许还会忌惮这家伙。 可如今嘛…… 陈袆揉扁人皮纸,一口便将之吞了下去! 这一次,人皮纸并没有如高老庄那般,让陈袆尴尬。 他一禁吞下人皮纸,便有一股淡淡的凉意,拂过全身上下每一寸角落。眼耳口鼻身意,六根充盈,似是而非的圆满之感,在此刻陡然而生。 他仿佛在这一瞬间,拥有了多心经中所记载着的无上力。 苦乐忧虑被慢慢抚平,就连那已然压抑不住的嗔心魔障,都在此刻归于平静。 陈袆颈上的龙君与破戒佛,不复狰狞之色,反倒面露慈悲与平静。 烦恼顿消,唯有心中掀起一丝悲凉。 叹众生愚昧,沉沦轮回,不肯回头…… 一股莫名的意境,笼罩在了卧虎寺之中。 在这股意境之下,陈袆坐下的石敢当,面露骇然,大惊失色。 “这,这疯和尚身上的气息,怎么和当初的灵吉菩萨一模一样?” “难不成,这家伙成佛了?” 石敢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想不明白这疯和尚,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高深莫测。 至于蛤蟆精,因为先前曾在龙门宴上,见过陈袆这般模样,遂而并不是那么惊讶,反倒极为兴奋。 佛爷这是又要大显神威了吗? “装神弄鬼,老子不吃这套,死吧!” 虎先锋见陈袆,似是和它一般,吃了什么神丹妙药,气息大变。 一时之间,它心生忌惮,便欲扑杀过去,先将这疯和尚解决掉。 然而它这才刚刚跃起,甚至还未落地…… 陈袆便在此时,轻声开口:“定……” 霎时间,原本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虎先锋,竟在陈袆一言之下,被定在了半空。 陈袆无悲无喜,探出手去。 整个过程看似缓慢,实际上都不过是发生在须臾之间。 虎先锋一身虎皮,被陈袆拽了下来。 紧接着,他便朝着虎先锋,抖了抖那张虎皮。 “嗷——” 虎先锋怪叫一声,当场化作原形,变成了一块大石。 依稀间,还能看出这块大石的模样,神似一直卧倒在地的老虎。 陈袆浑身上下,都泛着琉璃光,锦襕袈裟与他相得益彰,颇有一种已然得道的感觉。 若非他那三头六臂的模样,估计让人看了,都会误以为这是一尊在世佛陀。 陈袆六臂一动,便将那块卧虎石抓在了手里,收进囊中! “嘶!” 如此轻而易举,便解决了一头无限接近于大妖魔的存在,这使得一旁观战的老鼠精,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它面露骇然,早已被吓得亡魂皆冒。 老鼠精想都没想,便准备就地打洞,直接逃离这里。 然而陈袆却没有把,这该死的老鼠精给忘了。 他一眼看过去,便洞悉了老鼠精身上,万千丝线脉络。 手指微微一动,老鼠精便猛地爆开,炸成了漫天碎肉。 血雨滴哒哒落下,惊得石敢当回过神来。 原本它还有些不服陈袆,可如今待看到陈袆这一身伟力后,已然变得心服口服。 若它早知道这和尚如此厉害,它除非脑子坏了,才会想着和这家伙动手。 如今好了,头上戴着箍儿,逃也逃不掉。 而这和尚这般模样,它怕是打也打不过。 在这种情况下,莫非它石敢当日后,便要一直充当这家伙的坐骑了吗? 石敢当想到这里,心中更加郁闷,脸上满是茫然。 陈袆出手将虎先锋与老鼠精,一一解决后,并未停下喘口气。 他十分清楚,自己如今的状态无法撑得太久。 他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找到所谓的九环锡杖,并打杀了那该死的黄风怪! 陈袆念及此处,当即不再犹豫。 眼识圆满的天眼通,似是发生了某种玄妙的质变。 他仅仅只是心念一动,黄风岭的所有形形色色,便尽皆呈现眼前。 琉璃光普照,使得黄风岭的每一粒黄沙,都难逃他的眼睛。 不消片刻功夫,陈袆面色微动,便在黄风岭的黄沙之下,瞧见了人皮纸所言的九环锡杖! 但见黄沙数百丈深,九环锡杖安然矗立。 纵使不知多少年月,仍不见杖身有丝毫痕迹。 金银闪烁亮堂堂,一看便知不似凡中物。 正所谓: 铜镶铁造九连环,九节仙藤永驻颜。 入手厌看青骨瘦,下山轻带白云还。 摩呵五祖游天阙,罗卜寻娘破地关。 不染红尘些子秽,喜伴神僧上玉山。 似是察觉陈袆的视线,九环锡杖有灵,竟主动在黄沙下,散发琉璃金光。 陈袆见状颇为欣喜,喃喃自语:“没想到九环锡杖,竟然在黄风岭?” 按人皮纸先前所言,金蝉子曾经死在过这里,那这九环锡杖,想来便是那时所留。 可他怎么不记得,西游当中金蝉子曾死在黄风岭? 而且若按人皮纸那个意思,难不成金蝉子和他一般,同样死过很多次? 陈袆眉头轻蹙,不过暂且并未深究。 这些有的没的,还是留待安然渡过此劫难后,再做考虑吧! 他心中念头一定,便朝着九环锡杖开口出声:“还要在那黄沙下,待到甚时候去?” “此时不显,更待何时?” 陈袆的声音,似是带着说法通的伟力。 言出法随,地涌金莲。 霎时间,地动山摇,整个黄风岭都在此刻剧烈颤动。 陈袆见此情况,面色有些凝重。 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呼声九环锡杖,竟能闹出这般动静。 “唵,嘛,呢,叭,咪,吽……” 隐隐约约间,陈袆听到了一声声,梵音真言入耳。 紧接着,原本有所异动,即将破开黄沙的九环锡杖,竟在这一声声梵音真言下,重新归于平静。 “这是灵吉菩萨的手段?” 陈袆此时伟力加身,一眼便瞧出其中根源。 眼下镇压九环锡杖的六字真言,与先前镇压石敢当时的六字真言,如出一辙,同属灵吉菩萨。 “怪哉……” 陈袆呢喃了一句,顿时有些不解。 既然九环锡杖乃是金蝉子的东西,灵吉菩萨凭何将此物以六字真言,封于黄土之下? 而且看这模样,还不仅仅只是封于黄土那么简单,更像是把这东西藏了起来! 先前的自己,为了带着蛤蟆精躲避三昧神风,也曾动用过天眼通扫视黄风岭,想要从中寻求生路。 可他近乎扫遍了黄风岭,愣是没有发现这所谓的九环锡杖。 而如今他吃下人皮纸,伟力加身,有了大神通,这才得以发觉九环锡杖的存在。 此番种种,实在不禁让人怀疑,曾经的灵吉菩萨,究竟有何用意,为何将这九环锡杖藏得这么深。 这究竟是在防黄风怪,还是在防……他? 陈袆虽有无上力,却没有大智慧,遂而许多时间,仍旧云里雾里,不甚清楚。 既然一时想不通,那便不去想。 不管九环锡杖是谁藏起来的,他如今都要拿到手! 黄风怪也好,灵吉菩萨也罢,谁也拦不住,我说的! (本章完) 第113章 疯了!全都疯了! 第113章 疯了!全都疯了! 陈袆眼中大放琉璃光,光芒洞悉万千脉络。 紧接着,他便瞧见了西,北,南三个方向,分别坐落着一尊石像。 石像尽皆断首,呈现菩萨相,或站或卧或倒。 而镇压九环锡杖的真言,便是从这些石像中发出的。 每尊石像,都有二字真言刻录。 西边有黄风怪,北边有角鹿,香獐,南边有狡兔。 它们似是听不到真言,只将其当作寻常石像。 要想九环锡杖破开黄沙,便要捣毁这些石像,难免会与这些妖魔对上。 而如今陈袆分身乏术,只有一人,人皮纸的伟力,也不足以让他如此挥霍。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要如何拿到九环锡杖? 陈袆面色微变,顿感无力。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黄风怪此刻又开始作妖了。 许是因为陈袆,刚刚闹出的动静太多,惊扰了黄风怪。 竟使得其,提前开始了飞升成佛! 只听得小须弥深处,传来了一道呻吟声。 “疼,我好疼啊……” 下一刻,巽位升起大风,便朝着卧虎寺这边刮了过来。 那风直吹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山河变色,斗转星移。 石敢当见此大风,连忙护住身形,化作山峦。 唯有蛤蟆精见此,不忘了惊声提醒陈袆! “呱!佛爷起风了,好大的风,快跑哇……” 陈袆此时是人不是妖,有锦襕袈裟护体,自然不惧黄风怪的三昧神风。 可他和石敢当不怕,却还有蛤蟆精呢! 陈袆不想蛤蟆精,再一次死在他的眼前。 于是乎,他便调动无上力,现出琉璃光轮,罩住了卧虎寺。 一朵极为虚幻的莲,缓缓盛开。 这朵莲与破戒佛的血肉莲不同,显得极为圣洁,大放光明。 三昧神风吹来,使得莲摇动,寸寸崩解。 可终是陈袆胜了一筹,挡住了三昧神风。 然而陈袆的面色,却并没有因此而浮现喜悦。 要知道此时的黄风怪,还远不如先前即将飞升时那般恐怖。 而他吃下人皮纸,得了圆满的无上力,竟然只是堪堪挡住三昧神风,这等差距未免有些太大了! 不行! 看来还是得按人皮纸所言的那般,将九环锡杖拿到手…… 陈袆咬了咬牙,有了主意。 “傻大个,蠢货,我有事要交代你们。” 石敢当与蛤蟆精,此刻还没从刚刚那股,恐怖的大风中回过神。 此时听到陈袆这么一说,纷纷一愣。 “我要你们,分别去往南北两面,将此物给我砸了。” “速度一定要快,不许有半分耽搁!” “若是没成,这黄风岭恐怕便是我等的葬身之地了。” 陈袆语气莫名,一边说着,一边将石像的模样,通过他心通传入了它们的脑海。 许是因为说法通以及他心通的缘故,使得蛤蟆精与石敢当,并未感到莫名其妙。 它们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 对于蛤蟆精来说,它无需考虑那么多,只要佛爷说了它照做就是。 至于石敢当,想得同样极为简单。 在它看来,拥有宛若神佛般伟力的陈袆,都能说出葬身此地的话来,那定然是真的。 石敢当好不容易从黄土中出来,可不想还没潇洒几个时辰,便死在了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它恨不得立马便去到那所谓的南,北两面,将石像砸个稀巴烂。 陈袆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抉择,究竟是对是错。 可他思来想去,貌似除了这个法子,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它们能否如他所预想的那般,在那几个护法力士的眼皮子底下,成功砸毁石像! 真正留给它们的危险,其实并不算多。 毕竟黄风怪,主要是由他来对付。 陈袆来不及再瞻前顾后,连忙与两妖交代了一番细节。 由石敢当去往更难的北面,而蛤蟆精则去往相对简单的南面。 陈袆为求保险,还将卧虎石赐给了石敢当。 卧虎石作为奇石,十分坚硬! 此外还因为石魄的缘故,使得这块卧虎石更具玄妙,生出了九窍。 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再度活过来,成就一头恐怖的妖魔。 而无论是陈袆也好,还是蛤蟆精也罢,都难以掌握这东西。 也就唯有石敢当,这头体型庞大,且同为石头的妖怪,能够勉强将之作为武器,用上一用…… 对于实力较弱的蛤蟆精,陈袆有心给予它更多的东西,却一时囊中羞涩。 陈袆思来想去,只得将虎先锋的皮,给了蛤蟆精。 据狐妖所言,它曾套着这张虎皮,装了一日的山大王,狐假虎威。 从这一点便可看出,虎先锋的皮,是具有变化之能的。 若是蛤蟆精能灵活运用,说不准便能起到奇效。 “接下来,便靠你们了……” 陈袆轻声言语,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它们是否给力了。 眼下人皮纸被他吞了,自己已经没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若是它们那边败了,拿不到九环锡杖的情况下,自己便只能硬着头皮和黄风怪拼命,死中求活…… 石敢当与蛤蟆精对视一眼,刚要说些什么。 便又见小须弥中吹来大风,这一次更为猛烈。 陈袆来不及与它们说更多,脚踏莲,便主动朝着三昧神风冲了过去。 陈袆仗着锦襕袈裟,以无上力抗衡三昧神风。 琉璃光将三昧神风挡住,不让其影响到石敢当与蛤蟆精。 它们也知晓其中利害,不敢耽搁,连忙各奔南北。 “疼……”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疼……” 黄风怪的刺耳尖声,自小须弥深处不断响起。 隐隐约约间,陈袆还听到了针线穿过皮肉,像是缝合什么东西的声响。 他面色微动,自然意识到了什么。 绝不能让黄风怪如此顺利! 陈袆念头一起,趁着如今伟力正盛,便脚踏莲,主动去寻黄风怪的麻烦。 “黄风怪……” “如今新仇旧恨,今个儿便做个了断吧……” 此时的陈袆,没有身化真魔时,理智尽失的癫狂,语气显得异常平静。 但任谁都能看出,此时的陈袆状态极为不对劲。 越是正常,实际上问题便越大! 正如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须臾之间,陈袆便抵小须弥。此地尚有不少红衣鼠妖,修建着一座巨大的石英高台。 很显然,这是为了黄风怪飞升准备的。 它们一个个极为卖力,谁都想为大王的飞升出份力。 这样一来,届时大王飞升后,它们说不准也能分一杯羹。 然而这些小妖所不知道的是,当它们的大王功成圆满,即将飞升的那一刻。 它们反倒是最先被三昧神风,吹得尸骨无存,葬身黄沙的…… 而这费尽心思,不惜打杀石母,开采石英造就的飞升高台,最后也没有派上用场。 这是何其讽刺? 陈袆俯视着下方这一幕,神色莫名。 他顶着一身琉璃光,在夜幕下显得极为扎眼。 那些不断忙活的红衣鼠妖,一眼便发现了陈袆。 “快!快告诉大王,有闯入者!” “忒!哪来的和尚,在天上做甚,赶紧下来!” “赶紧把这和尚打下来,大王如今神功即将圆满,不容半点打扰……” “千万别惊到了大王,若是坏了事,咱们都得掉脑袋!” 红衣鼠妖们七嘴八舌,面露狰狞。 陈袆不愿被这些小妖耽搁,随手便降下一缕琉璃光。 这缕琉璃光绕了三绕,便消失于无形。 原本还在喋喋不休,欲要打杀陈袆的红衣鼠妖们,一个个戛然而止。 下一刻,它们的脑袋,便宛如被什么东西切掉了一般,哗啦啦掉落在地。 红衣鼠妖们一死,陈袆便再无阻挡。 他踏着莲,进到小须弥深处,步入大殿。 一时之间,里面黄风怪的声响,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疼,好疼啊……” “明明我试验过那么多次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疼!” 黄风怪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刺耳。 陈袆脚步快上几分,很快便瞧见了让他瞳孔微缩的一幕。 只见偌大的佛殿,到处都是血! 地上散落着数百只‘小白鼠’,这些‘小白鼠’早已死去多时。 它们的模样极为怪异,凄惨! 它们有的脑袋,似是被硬生生揪了下来,有的则是被缝上了两颗脑袋,甚至是多颗脑袋! 偌大的佛殿,仿佛成了某种实验的场所,显得极为血腥,令人作呕。 而陈袆所要破坏掉的石像,正处佛殿的上首。 石像的脑袋,早已被黄风怪,换成了它自己的石头。 很显然,黄风怪想要成佛,已经想疯了。 哪怕给一尊石像,换个所谓的脑袋,也代表不了什么,但它仍旧没有放过。 “疼啊……” 黄风怪的呻吟声,自佛殿某处响起。 陈袆在黑暗中寻着声响,看到了黄风怪。 只见此时的黄风怪,正疯疯癫癫的坐在地上,拿着一把据子,一点点据着自己的脑袋。 黄风怪脖颈,被它自己锯得血肉模糊,血水噗呲噗呲直涌。 而它另一只手,则捧着那颗菩萨头,试图安在断口处。 很显然,黄风怪并不会什么砍头法,也并不会什么接头法。 它想要给自己安上菩萨头,以此成佛飞升,只能用这种极为怪异的法子。 黄风怪的身旁,还站着一只瑟瑟发抖的老鼠。 老鼠手中拿着针线,不断上下缝合,穿透皮肉,想要将菩萨头缝在黄风怪的头上。 所谓的神功,看起来便是这极为血腥残忍的接头法。 那老鼠手中的针线,每每穿过黄风怪的脖颈,便会引得其出声呻吟。 “疼!好疼,呜呜……” 黄风怪疼得直掉眼泪,止不住的大口喘气。 而在这个过程中,所呼出的气,落在巽位上,便会化作恐怖的三昧神风! 陈袆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只觉这个世界的妖魔,简直比他还要疯! 任谁能够想到,所谓的成佛飞升法,竟是将自己的脑袋锯下,换上菩萨的脑袋。 而所谓的练功,也只不过是抓些小白鼠,做些什么砍头,缝头的试验! “成佛也好,飞升也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陈袆见到黄风怪,执着到疯魔的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问。 他无法理解这些妖魔,为何对成佛飞升如此执着。 摩利支佛母也好,黄风怪也罢,它们似乎都有某种共同之处。 高夫人能够为了一个所谓的功德圆满,傍佛飞升,便抛弃了人性,行那吃人诞猪之举。 而黄风怪更甚,为了一个成佛,便能狠到想要将自己的脑袋锯下,换上一颗死人头。 疯了!全都疯了! 陈袆的愿景,仅仅只是想要安稳的活着,可他却要和这些疯子拼命! 他……也疯了! 明明这些妖魔,成它们的佛,飞它们的升就好了。 为什么,非要挡住他一个想要活着的人,那微不足道的丁点生路呢? 陈袆想不通,也不愿再去想。 他只知道,自己如今……想杀妖了! “那么想要成佛,那么想要去西天,那贫僧便助你一臂之力!” 陈袆言罢,便疯狂燃烧人皮纸所给予的伟力,打出了一大片琉璃光。 琉璃光无所不至,消弭妖气,照量黑暗。 “是,是佛光,我这是要成佛了吗?” “哈哈哈,我看着佛光了,我要成佛了!” “嘶!可是,好疼,好疼啊……” 黄风怪看着席卷而来的琉璃光,竟不闪不避,反而面露向往。 倒是其身旁的老鼠精,见此大惊失色,惊恐的尖叫了一声,便丢下针线欲要逃走。 然而纵使那老鼠精如何逃,又怎能跑得过光呢? 仅仅一个刹那,老鼠精便在琉璃光的照耀下,消弭成了一股黑烟。 相较于龙门宴,修有多心经的陈袆,在吃下人皮纸后,明显伟力更胜从前。 然而饶是如此,他所打出的琉璃光,竟没能奈何黄风怪分毫! 黄风怪置身于琉璃光下,不仅相安无事,反而看起来极为舒坦。 陈袆见此情况,顿时面露惊容。 这怎么可能? 据多心经记载,能挡住琉璃光,无上力的存在。 唯有成就神佛的大神通者,又或是佛性深厚的良善之辈。 难不成,这黄风怪还是什么……良善之辈? 于此同时,黄风怪浑身开始颤抖,脸上逐渐露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好多的佛光!这这是原来如此!” “我悟了,菩萨!我悟了!!我要成佛了~” (本章完) 第114章 比比谁更疯! 第114章 比比谁更疯! “混账东西!你悟了什么?” 陈袆眼见黄风怪,竟露出如此神情,心中那份嗔怒再也抑制不住。 他一步跨出,便落至黄风怪身前。 六臂齐动,裹挟着无上力,狠狠地砸在了黄风怪的身上。 黄风怪也不躲,就那么咧嘴笑着。 陈袆的拳头砸在它的身上,金盔支离破碎。 一时之间,黄风怪血肉模糊,骨骼断裂。 “疼你弄疼我了!” “滚开!我马上就要参悟无上佛法,成佛飞升了!” “菩萨马上就要来接我了!” “休要妨碍我成佛!” 黄风怪突然面露扭曲,狠狠地瞪向陈袆。 紧接着,它大口吹起,试图以三昧神风将陈袆吹飞。 然而陈袆有锦镧袈裟护体,丝毫不受三昧神风的影响。 “吹!我让你吹!” 陈袆反手便是一巴掌,直抽得黄风怪倒飞了出去。 黄风怪重重的砸在石像上,顺势便将之砸了个粉碎。 隐约间,陈袆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与九环锡杖的联系,更加清晰了几分。 不过因为还有两处石像尚存,遂而九环锡杖仍无法破土而出。 “疼!好疼.” “我,我要成佛!” “菩萨说过,成了佛就不怕疼了.” 黄风怪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模样极为凄惨,甚至是恐怖! 许是因为陈袆下手重了些,竟一巴掌将黄风怪本就锯了一半的脑袋,扇的仅剩些肉筋连着。 只见此时的黄风怪,脑袋垂落,鲜血汩汩涌出。 它无法视物,只能用手托着头。 然而饶是如此,黄风怪竟然仍没有死! 若是按照它的说法,很显然这是已经快要成佛了。 砍头不死,续头成佛! 陈袆面色微变,当即动用说法通,口诵真言,欲要彻底断了它的念想。 “我言,今日忌砍头!” 此言一出,黄风怪果然愣了愣。 没法砍头,那它如何成佛? 这一刻,黄风怪慌了! 它满脸惶恐,急得原地打转,口中不停念叨着。 “完了完了,我今日竟然没有去看黄道吉日。” “原来今天忌砍头,这可如何是好?” “无法砍头,我何以成佛?” “那我的疼,岂不是白挨了?” “啊啊啊,不,不能这样!” “菩萨明明说过,今日就是我成佛的最好时机!” “不!菩萨你骗我!” 黄风怪语无伦次,死死地攥着那颗死去的菩萨头,神情癫狂,满目惊恐。 陈袆见黄风怪这副模样,心中格外畅快。 他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无上力,已经有了消退的迹象,于是不再耽搁。 “黄风怪,今日非你成佛之机,而是你的死期” 陈袆语气不善,一步踏了出去,便准备将这疯掉的黄风怪,彻底挫骨扬灰。 然而就在此时,黄风怪面色却陡然一变。 它捧着那颗菩萨头,凑到了耳边,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做出了一副连连点头的模样。 “啊!原来是这样” “好好好,我明白了!” “成佛成佛,死了才能成佛!” “哪有活着的佛,都是死后才会成佛。” “涅槃,我需要涅槃!”“只说无法砍头,没说不能拧下来.” “对对对!菩萨说的对啊!” 黄风怪脸上的笑容,愈发夸张扭曲。 紧接着它便在陈袆眼前,主动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头。 下一刻. “撕拉!” 伴随着一道令人牙酸的响声,黄风怪竟自己把自己的脑袋揪了下来! 失去了脑袋的黄风怪,身子晃了晃,没了生息。 不过它却并没有就此倒下,原本缝合了一半的菩萨头,竟诡异的动了起来! “该死.” 陈袆见此情况,哪里会坐以待毙。 他眼中泛起琉璃光,瞬间洞悉了黄风怪的弱点脑袋! 陈袆想都没想,一步跨出,大手便朝着菩萨头抓了过去。 然而,却见那黄风怪的无头尸,腹中传出声响:“头来,头来” 伴随着这声呼喊,菩萨头彻底与其断颈处,紧紧拼接在了一起。 下一刻,菩萨头猛地睁开眼睛。 其中不见慈悲,不见善目,有的只有癫狂与狂喜。 恐怖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陈袆的手刚刚摸到菩萨脑袋,便被黄风怪一脚踹飞了出去。 “哈哈哈,我成了!灵吉,我成了!” “从今天起,我便是灵吉大圣,万物生灵皆应尊我为佛!” 黄风怪张开双臂,气息诡异莫测,仙带滋生,环绕其身。 先前的它,还未能完全换头,仅仅只是将菩萨的脑袋,缝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如今的它,疯的更加厉害了! 竟将自己的脑袋扭下来,彻彻底底换成了菩萨的脑袋。 这样的黄风怪,还能算得上是它吗? 陈袆心中发寒,不免有些急切。 也不知道蛤蟆精和石敢当,它们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眼下这种情况,若是它们还没有动静,自己恐怕就危险了。 “轰隆隆——” 天飘祥云,地涌金莲。 仙音袅袅,梵音禅唱。 陈袆曾经见到的‘门’,此刻再度出现在了九霄之上。 黄风怪面露向往,却并未急着飞升,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陈袆的身上。 它眼中满是贪婪,口中止不住的念叨,时不时还有涎水滴落。 “好一颗人头!” “如今我已成佛,飞升后难免要同仙友僧侣把酒言欢。” “这颗人头,正好可以用作见面礼啊!” 先前的黄风怪,因为还差一颗脑袋才能飞升。 而如今的它,则是想着要用陈袆的脑袋,给所谓的仙友僧侣当见面礼。 其中并无差别,左右都不过是想让陈袆去死! “把酒言欢?见面礼?” “哈哈哈,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这老鼠怎么拿我的脑袋!” 陈袆颈上三首齐声发笑,显得格外瘆人。 龙君与破戒佛,变得尤为活跃。 他周身隐隐约约,同样浮现出了犹如黄风怪一般的仙带。 这一刻,陈袆宛如疯了一般,竟同时调动了,人皮纸给予的无上力,以及妖魔伟力! 两股截然相反,甚至完全不能共存的气息,在此时强行揉杂在了一团,并迅速蔓延。 这使得此刻的陈袆,看上去颇为邪性。 今个儿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他更疯,还是这黄风怪更疯! 晚上还有两章 (本章完) 第115章 非佛非魔亦非仙 第115章 非佛非魔亦非仙 大恐怖,大光明! 非佛非魔亦非仙,三头六臂笑疯癫。 身怀人皮纸一卷,生死由我不由天。 三十六品血肉莲,散发着琉璃金光。 陈袆六臂合十,盘坐莲之上,脑后散发黑光,形成圆轮。 其浑身上下,不断交织着大善大恶,大爱大憎的混乱意境。 人皮纸所赋予的无上力,此刻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持续消耗。 在这种情况下,恐怕要不了几息,陈袆便会被打回原形。 然而饶是如此,陈袆却并未慌张。 在善恶爱憎这种极端的情绪下,陈袆反而心如止水,无悲无喜。 仿佛陷入到了某种,玄妙莫测的平衡。 祂抬起眸子,看向黄风怪。 疯疯癫癫的黄风怪,此时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许是感受到了什么,黄风怪主动招来三股叉,这才有了些许安全感。 “吾今嗔心起业火,细数汝之恶业……” “其一,杀生。” “汝有灵至今,犯杀业三百六十五万有余。” “行凶吃人,妄造杀孽,死后将堕三恶道,今受业火焚身,痛彻之苦……” 陈袆目泛琉璃光,洞悉黄风怪身上百万杀业。 这其中全是其故意或间接,害死的性命,有人有妖。 残忍至极,有生吞,有活剥! 其中大多都是为了,琢磨所谓的砍头护身法,而落下的杀孽。 这一刻,祂仿佛在黄风怪的身上,听到了百万魑魅魍魉的哀嚎与恳求。 陈袆言罢,伸出一臂,便朝着黄风怪降下一道业火。 业火由嗔心而起,象征着祂的怒火! 业火显得污浊而漆黑,带着莫名的魔性。 然而如此魔性的业火,却是陈袆为了燃烧妖魔而生! 黄风怪见迎面降下的业火,不敢有丝毫怠慢。 祂颈上的菩萨头,似是知晓这东西的厉害,连连后退,口中吹风! “哗啦啦!” 大风起兮,天昏地暗。 三昧神风,所过处能使鬼神愁! 然而这等恐怖的三昧神风,却无法奈何陈袆心中那股业火! 业火迎风便涨,很快便化作火海,将黄风怪笼罩其中。 “啊——” “好疼,为什么这么疼!” “灵吉,你骗我!” “不是说成佛了,就不怕疼了吗?” “啊啊啊,疼,我好疼啊……” 黄风怪顶着菩萨的脑袋,口中发出凄厉尖锐的哀嚎,显得歇斯底里! 此情此景,任谁来看都会感到不适。 业火不断焚烧黄风怪,却并不伤其身,而是烧其灵! 万物皆有灵,无有灵者,不在万物之属。 黄风怪痛不欲生,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不过黄风怪毕竟不是吃素的,哪里能这么简单便对付了。 只见菩萨头,置身业火中,忍不住开口诵念真言。 “唵——散——髯髯——娑婆诃。” 霎时间,大智慧油然而生! 原本熊熊燃烧的业火,有了熄灭的趋势。 大智慧下,可止一切刀兵。 隐隐约约间,在这股大智慧的影响下,陈袆甚至生出了,想要放弃一切的想法。 不过仅仅弹指间,祂便恢复了正常。 祂眼见业火渐熄,于是不紧不慢开口再言:“汝罪业滔天,亦犯其二。” “其二,偷盗。” “汝偷吃琉璃盏灯油,强占黄风岭,行李代桃僵之举,欺世盗名。” “害得路过的行人枉死,害得山下村庄的百姓,无家可归,成为孤魂野鬼。” “罪孽缠身,当业火灼烧,褫夺双目,不见行色,不起贪欲。” 陈袆言罢,业火更甚! 这回业火似有了形质,专往黄风怪那颗菩萨头的眼睛里钻。 黄风怪捂着眼睛,满地打滚。 “不!不要烧我的眼睛,不要烧我的脑袋!” “烧坏了脑袋,我如何成佛!” “不,不,好疼,我的眼睛……” 黄风怪犹如八卦炉中的猴子,捂着眼睛痛得惨叫连连。 在业火不断地灼烧下,菩萨目隐隐有了干瘪的趋势。 陈袆并未停下,似是不想给那黄风怪丝毫喘息之机。 还未等黄风怪有什么应对,陈袆细数的第三罪,便随之落下! “汝亦犯罪业其三,妄语!” “汝妄造虚言,诳惑他人,不择手段。” “以飞升为诱,驱使妖魔为汝效力,抢夺石英,铸造高台,修建佛殿小须弥,而后却三昧神风将之吹杀。” “出尔反尔,妄造恶果,五脏当灼,皮穿肚烂!” 陈袆话音落下,竟使得黄风怪,由内向外燃起业火。 “啊——” 黄风怪的菩萨脑袋很是抗烧,但祂的身躯却不禁烧。 仅仅几息的时间,祂的五脏便被烧成了炭,肚腹处更是被业火烧穿,露出了一个大窟窿! “汝最后一罪,为……邪淫。” “汝为了修成所谓的砍头护身法,不惜大肆邪淫孕鼠,欺害他人妻女。”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生育白鼠,供己修行砍头续头。” “邪淫良善,罪孽深重,数罪并罚,其罪当诛!” 于陈袆天眼通下,黄风怪所做过的种种,皆逃不过祂的眼睛。 此时人皮纸的无上力,已然将到尾声。 陈袆六臂轮转,黑光大盛! 三十六品血肉莲,燃起熊熊业火! 黑色的业火遮天蔽日,仿佛能吞没一切。 三十六品业火莲从天而降,径直朝着黄风怪而去。 所过之处,业火滔滔! 偌大的佛殿,被烧得千疮百孔,毁于一旦。 此地的污秽与血腥,尽皆在业火之下,得以净化。 “不,不要过来!” “啊!!!菩萨救我!” 黄风怪惊慌失措,发出刺耳尖声。 紧接着,三十六品业火莲降下,彻底将祂淹没。 一时之间,整个小须弥静谧无声,万籁皆寂! “轰隆隆——” 三十六品业火莲,猛地炸开! 漆黑的业火,肆意蔓延,遍布每一寸角落。 天上的祥云,被业火烧得荡然无存。 地上的金莲,被业火烧成梦幻泡影。 这一刻,日月无光,群星晦暗。 无以伦比的大恐怖,死死地笼罩着黄风岭。 方圆数百里之遥的所有妖怪,只要抬起头,都能看到这恐怖的业火。这是陈袆心中的嗔怒,也是他想要焚尽着妖魔浊世的愿景! “吾尽力了……” 陈袆望着熊熊燃烧的火海,身上那股由人皮纸所带来的圆满,正在逐渐褪去。 大善大爱荡然无存,只余大恶大憎。 祂眉宇间那股诡异的邪性,慢慢化作滔天的戾气,眼中爬满血丝。 其周身环绕着的仙带,也随之慢慢淡去。 陈袆感受到腹中有异,随即竟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拽出自己的肠子,将那异物取了出来。 祂摊开手掌,露出了皱皱巴巴,已然泛白的人皮纸。 “龙子你这宝贝,真是不禁用……” 人皮纸赋予的无上力一经褪去,陈袆便再度生出魔障。 祂颈上龙首,看着人皮纸,似是有些意犹未尽。 陈袆没有去搭理龙君,而是自顾自的收好人皮纸,顺便将肠子塞了回去。 “这回该死了吧……” 祂眯着眼,语气莫名,缓步朝着火海走去。 虽然看起来,那黄风怪已经被业火烧成了灰,至今了无声息。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见黄风怪的尸首,祂不安心啊! 陈袆念头闪烁,几步踏出,便至火海。 这滔天业火,本就是因陈袆而生,自然不会伤祂。 陈袆巡视一圈,很快便听到了细微的响动。 霎时间,祂面色微动,便得异常难看。 不是吧? 难不成这家伙有不死之身? 硬吃了祂拼尽全力的一击,竟还没死? 陈袆心中一沉再沉,很快便发觉那道响动,越来越清晰。 果不其然,火海之中再度传来了,黄风怪的声音! “哈哈哈,我没死,我竟然没死!” “我真是糊涂了,我都成佛了,都要飞升了,又怎么会被火烧死……” 黄风怪略显萎靡的尖锐声,随之响起。 陈袆面色难看,循声望去。 只见黄风怪,踉踉跄跄的从业火中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祂的模样格外吓人。 一身皮肉被烧得惨不忍睹,白骨裸露在外。 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一具行尸走肉! 其浑身上下,也就那颗菩萨头还算完好,顶多被烧得干瘪了一些。 “哈哈哈……” “我成佛了,我真的不怕疼了……” 黄风怪身上还烧着业火,然而此刻这些业火,竟宛如失去了效用,完全无法伤其分毫。 陈袆瞳孔微缩,看出了几分端倪。 便见黄风怪,浑身上下升起佛光。 一股莫名的佛性,自祂周身蔓延而出。 很显然,陈袆的业火非但没有烧死这黄风怪,反倒还让其有了新的变化! 黄风怪的罪孽,被业火焚烧殆尽,浑身上下一时之间,只剩下了那股似是而非的佛性。 祂身上同样有琉璃光芒闪烁,貌似距离所谓的佛……更近了! “菩萨果然没有骗我……” 黄风怪脸上扬起笑容,原本那股疯疯癫癫的模样,似是在逐渐淡去。 祂似是真的悟了! 陈袆甚至能祂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大慈大悲’之意。 “施主……多亏了你啊!” “若不是你,我还未必能成就如此果位……” 黄风怪缓缓开口,语气都变得正常了许多。 它宛如换了个人一般,朝着陈袆双手合十,变得彬彬有礼。 然而紧接着,它话锋一转,原形毕露。 “不过……” “施主帮佛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那颗人头,顶在身上也是个累赘,不若施舍给我吧?” “哦?施主同意了?” “好好好,我这就来取,施主别怕,不疼的……” 黄风怪自问自答,脸上满是笑意。 祂没有给陈袆,丝毫开口出声的机会。 祂话音一落,便迫不及待的朝着陈袆走了过来。 “该死!” 陈袆见此情况,眉宇间戾气更甚! 祂同样大步上前,六臂轮转,齐齐朝着黄风怪砸了过去。 然而此时的祂,因为无上力的消失,实力大不如刚刚。 仅有大妖魔的伟力,尚不足以对付黄风怪。 黄风怪笑呵呵抬起三股叉,只是随意刺出,便捅穿了陈袆的一条手臂。 陈袆不管不顾,其余手臂砸在黄风怪的身上,将其打的后退两步。 “施主好大的力气!” “不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若施主愿意,我飞升后可使施主,成为我座下的护法金刚力士……” 黄风怪摇头晃脑,身上的佛性与佛光,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盛。 祂抽回三股叉,顺势一扫,便砸在了陈袆胸口。 “咔嚓!” 伴随着一声声脆响,陈袆的胸骨直接塌了下去。 “咳……” 陈袆咳出一大口血,仅仅两招便让祂受了这么重的伤…… “要我做你的金刚护法?” “可笑……” 祂咧着嘴,虽然知晓不是这黄风怪的对手,但却并没有想着求饶,反而下手更加很辣! 大妖魔特有的压迫感,笼罩在场中。 血肉莲滋生,随即被陈袆祭出。 然而那黄风怪,却仅仅只是鼓起嘴来用力一吹,便使得血肉莲支离破碎。 陈袆颈上龙首,似是想起自己先前,被这家伙点成了飞龙杖,失尽了颜面,遂而神情颇为狰狞。 祂张开口,竟同时呼出了风雷! 金风呼啸,雷音乍响! 黄风怪脸上笑容不减,口中呢喃着梵音真言,自生大智慧。 在大智慧下,祂任由雷音贯耳,也无任何惧意。 三昧神风绕了三绕,便以摧枯拉朽之势,荡清了金风。 甚至余威不减,还朝着陈袆吹了过来。 三昧神风所过之处,万物破碎,黄沙滚滚。 陈袆此时身化大妖魔,哪里能顶得住这等神风。 千钧一发之际,人性未泯,理智未失的祂,只得诵念多心经,暂且压下心中嗔怒。 霎时间,妖气淡化,锦襕袈裟重新散发毫光。 陈袆依靠锦襕袈裟,这才在三昧神风下稳住身形。 他面色惨白,已然油尽灯枯,疲倦不堪,甚至骨头都在打颤,随时可能倒下! “这么下去,我非死在这不可……” “蛤蟆精和石敢当那里,迟迟没有动静,恐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看来这一次,我是真的走到头了……” 陈袆眼皮子上下打架,身子开始变得踉跄,随即跌坐在地。 模模糊糊之中,他看到黄风怪,正笑呵呵的朝着他走来…… (本章完) 第116章 九环锡杖,锦襕袈裟 第116章 九环锡杖,锦襕袈裟 于此同时,另一边. 正如陈袆所想的那般,石敢当与蛤蟆精的行动,并不顺利。 北面流沙颇多,石敢当处处受限,时不时便会陷进流沙之中。 待好不容易找到石像,又因体型太过显眼的缘故,吸引了此地护法的注意。 角鹿与香獐这两头妖魔,丝毫不弱与虎先锋,乃是黄风怪手下的大将。 黄风怪甚至允了它们护法神的果位,由此便可看出它们并不一般。 角鹿和香獐一刚一柔,颇为不好对付! 饶是石敢当,都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 好在它实力强横,甚至越打越强,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吼!” 石敢当大吼一声,抄起卧虎石,砸碎了角鹿的脑袋。 此刻的它格外兴奋,好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了! 它的目光落在香獐的身上,吓得那头香獐口中吐雾,便欲逃遁离去。 然而正在兴头上的石敢当,岂会放跑了这头妖魔,它想都没想便追了上去。 大约一炷香后,它便打杀了香獐,将其尸体扔进了流沙之中。 直至此时,石敢当这才想起还有石像这回事,当即将那石像砸了个稀巴烂。 一时之间,黄沙震动,九环锡杖哗哗作响。 很显然,石敢当这边相对而言,还算得上是比较顺利。 真正困难的是蛤蟆精,毕竟其修为较弱,压根不能如石敢当这般,一路莽上去。 不过好在,南面这边妖魔很少,大多数它都能对付。 在这种情况下,它很快便找到了一座禅院,见到了石像。 然而就当它准备砸毁石像之时,却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它定睛一瞧,这才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一头兔妖! 兔妖小巧玲珑,气息却极为恐怖,颇有虎先锋的感觉。 蛤蟆精当场便被吓得亡魂皆冒! 兔妖浑身酒气,原本似是在睡觉,此刻被蛤蟆精一脚踩醒,当即怒骂出声。 “哪个不长眼的,竟然踩你们兔菩萨?” 蛤蟆精眼见兔妖,便要抬起头,细细打量它的模样。 它慌忙之中,只得硬着头皮沉声开口:“兔菩萨别抬头,我是虎先锋。” 禅院昏暗,兔妖一时也没看清。 它浑身酒气,打着酒隔,迷迷糊糊的开口道:“虎先锋?你来我这作甚?” “不,不对,你不是虎先锋!” “虎先锋明明一身血腥气,你都没有.” 此言一出,吓得蛤蟆精冷汗唰的一下便冒了出来,当即便想转身就跑。 然而关键时刻,它想起了佛爷。 如今的佛爷,尚需它出手相助,它怎能在此掉链子? 念及此处,蛤蟆精这才硬着头皮开骗。 “老,老子这几天吃得清淡,洗了个澡,可能味道淡了些。” “你这回再闻闻呢?” 蛤蟆精小心翼翼的抖了抖那张虎皮,随即将之披在了身上。 只不过它这个虎先锋,怎么看怎么奇怪。 两颗圆滚滚的大眼睛,以及怎么藏都藏不住的大肚子. “嗯,就是这个味!” 兔妖喝得语无伦次,舌头都大了。 它嗅着虎皮上的味道,连连点头。 蛤蟆精松了口气,便打算出言忽悠兔妖,让其离去。 这样一来,它才能破坏石像。 然而它将嘴皮子都说破了,这兔妖就是不动地方。 最后气得蛤蟆精,甚至打算动手,把这酒鬼直接扔出禅院了,不过最终它没敢这么做。 蛤蟆精苦苦磨了许久,眼见没有任何理由,将这兔妖支走。 而佛爷那边,还等着它救命呢! 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眼一睁一闭,竟直接当着兔妖的面,强行砸碎了石像! 而代价就是,它……暴露了。 “嗯?虎先锋,你竟敢砸我的雕像?” 兔妖在这股声响下,很快便醒了酒。 它勃然大怒,紧接着便注意到蛤蟆精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嗯?不对,你是谁啊?” 兔妖瞪大眼睛,探出爪子,死死掐着蛤蟆精的脖子,厉声开口。 蛤蟆精此时早就已经豁出去了,眼见石像被杂碎,顿时咧开了大嘴。 “佛爷,小的这回应该不是累赘了吧?” “轰隆隆——” “唵,嘛,呢,叭,咪,吽!” 震耳欲聋的六字真言,响彻在黄风岭的上空。 一时之间,黄风岭震动! 正准备摘下陈袆脑袋的黄风怪,都不禁有些身形不稳! “是他们……成了吗?” 陈袆强行睁开眼睛,却一时无力去做些什么。 太晚了啊…… 眼下纵使那边成了,他又有什么力气,去拿九环锡杖呢? 陈袆脑中此番念头刚刚闪过,身上的锦襕袈裟,竟在此刻生出了异状! 锦襕袈裟似是感受到了九环锡杖,主动散发出了道道金光霞气。 一时之间,陈袆红雾满身绕,千层包裹透虹霓。 黄风怪伸向陈袆的手,直接被弹开,火辣辣的疼! “好宝贝!” “菩萨都不曾有此宝,施主何以配此衣?” “还是让予我穿吧!” 黄风怪眼珠子瞪了出来,连所谓的脑袋也不顾了,便强行破开红雾霞光,去扯锦襕袈裟。 然而不管祂怎么去扯,锦襕袈裟就是脱不下来,死死地护着陈袆。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天动地的响声! 听那动静,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开了黄风岭的百丈黄沙。 “叮铃铃——” 仅仅须臾之间,陈袆与黄风怪,便听到了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响动。 陈袆福灵心至,不知从哪生出几分气力。 他一把推开了黄风怪,身子踉跄的站了起来。 “叮铃铃——” 又是一声脆响! 陈袆伸出手,好巧不巧握住了一物。 定睛一瞧……九环锡杖! 九环锡杖金灿灿,自生灵性。 六字真言一破,便破土而出,主动落于陈袆手中。 陈袆握着九环锡杖,冥冥之中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 他身上的锦襕袈裟,也在此刻大放异彩。 两件佛宝,交相辉映,将陈袆衬托的十分扎眼。 “这……这是……” 陈袆喃喃自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九环锡杖上似是有一股莫名的伟力。 而这股伟力,貌似便来自于那位,曾经死在这里的金蝉子。 陈袆在这股伟力的作用下,旧力殆尽,再生新力! 只不过这股随着九环锡杖而出现的新力,并不持久,用了就没了 而且仅仅只能持续,不到三十息的时间! 这是前人遗赠,也是他如今的救命稻草! “三十息吗……” “够了!” 他目光一凝,随即看向黄风怪。 “好宝贝!好宝贝啊!” “施主这么多宝贝,何不分给我一些?” “我如今已经是菩萨了,孝敬给我,可是有福报哩!”黄风怪看着锦襕袈裟与九环锡杖,眼中满是喜色。 祂迫不及待的走了上来,便欲强抢。 陈袆毫不犹豫,持着九环锡杖猛地顿了顿地! 九环锡杖所赋予的伟力,顺势宣泄而出。 金光灿灿间,黄风怪的身形猛地僵在了那里。 祂脖颈处流出血液,似是被破了砍头法。 “疼……好疼……” “你,你使得什么妖法,怎能让我感到疼?” 黄风怪大惊失色,慌忙的捂住脖颈。 然而脖颈处的血液,却哗啦啦的不断流出,似是开闸了的水,止都止不住。 陈袆见此情况,眼前顿时一亮。 怪不得人皮纸上的死亡预言,说他拿到九环锡杖后,便能打杀这黄风怪。 合着这股残存下来的伟力,竟然这么厉害! 他当即持起九环锡杖,再度敲了敲地面。 霎时间,九环摇动! 清脆悦耳的响声,不断地响起。 黄风怪脖颈处,当即裂开一道大口子。 晃晃悠悠之间,原本安安稳稳安在上面的菩萨头,此刻竟有了掉落的趋势。 黄风怪面色大变,连忙用手拖住。 此时才不过十息…… 黄风怪见识到了九环锡杖的厉害,不敢再让陈袆敲下去。 它毫不犹豫,便将手中的三股叉,朝着陈袆掷了出去。 三股叉激射而出,爆发刺耳的破空声! 若是挨实了这一击,想都不用想,肯定会被钉在地上! 陈袆如今身怀伟力,对此自然不惧。 锦镧袈裟猎猎作响,七宝闪烁,尤为活跃。 一时之间,霞光异彩,瑞气万千。 三股叉刚刚逼近,便被道道霞光拦了下来。 紧接着,陈袆猛地挥动九环锡杖,竟直接将那三股叉,扫成了漫天碎片! “黄风怪,你的死期到了!” 陈袆话音落下,一步踏出,举杖便砸! 黄风怪捧着脑袋,大惊失色,连忙口诵梵音真言。 祂周身顿生佛光,护住己身。 然而黄风怪所生出的佛光,却对九环锡杖毫无影响。 不消片刻功夫,九环锡杖便敲在了祂的脑袋上。 “咚!” 菩萨头当即被敲得头骨凹陷,血淋淋一大片! 黄风怪不由自主,跌坐在地。 一时之间,祂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傻了一般不知动弹。 “咚!” 陈袆又是一杖砸落,直叫那满头肉髻的菩萨头开了瓢! 黄风怪满身佛光顿消,似是被打回了原形。 “咚!!!” 三十息,悄然已过! 随着陈袆最后一杖落下,黄风岭.终于安静了! 笼罩在黄风岭的乌云,随之逐渐散去,露出了缓缓升起的初阳。 就连那常年不曾停歇的大风,都在此刻渐渐平息。 而那些因黄风怪而生的鼠妖们,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个个惨嚎出声! 它们脖颈处渗出鲜血,随即就地一滚,没了生息。 南面禅院。 “佛爷.” 蛤蟆精被兔妖死死掐着脖子,几近濒死。 此时此刻,它的眼中满是恐惧与不舍。 如果可以的话,它是真的不想死。 佛爷还没有带它找到仙地,自己还没有看够这片天地精彩. 它还没有欸? 蛤蟆精想着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竟然能够呼吸了! 它回过神来,连忙看向那只兔妖。 却见那兔妖,此刻面露痛苦,不由得松开了蛤蟆精。 紧接着,它便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蜷缩在地上不断踌躇。 蛤蟆精见此情况,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并不妨碍它.趁妖之危! 趁你病,要你命! 蛤蟆精连忙掏出龙骨宝杖,便欲了结这头兔妖。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还未等它动手,兔妖反倒自己双腿一蹬.死了! 直到此时,蛤蟆精这才发现,兔妖的头竟然掉了,而它的脖颈处依稀还能看出缝合的痕迹。 “嘶?莫非是佛爷?” 蛤蟆精大喜,连忙看向了小须弥的方向。 此时的小须弥,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都显得尤为刺耳。 “呼” 陈袆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 九环锡杖残存的些许伟力一经消退,陈袆便被打回了原形,再度恢复到了先前半死不活的模样。 他身子踉跄,不由得跌坐在血泊当中。 “这,这回该是死透了吧?” 陈袆抬起头,看向身前不远处的残尸。 只见黄风怪仰躺在地,身子皮开肉绽,破烂不堪。 而那颗菩萨脑袋,则是滚落一旁,双目紧闭没了动静。 若有人细看之下,便能发现 这颗本属于灵吉菩萨的脑袋,此刻竟被陈袆敲得脑浆迸裂,险些碎成两半! 黄风怪没了自己的脑袋,也没了菩萨的脑袋,自然一命呜呼,现了本相! 陈袆定睛一瞧,原来是只黄毛貂鼠。 “总算是了结了” 陈袆虽然满脸疲倦,但却仍在脸上扯出了一丝笑容。 初阳洒下的红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颇有意境。 他.又活过了一天,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黄风岭了! 陈袆心中一定,疲倦涌遍全身。 他双目微闭,便要就此昏睡过去。 不过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怪腔怪调传了过来。 “且莫慌,且莫慌,这山中鼠辈杀不光~” 是他! 陈袆骤然惊醒,连忙睁开眼睛。 只见那位无头僧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它就那么坐在不远处,弹奏着已经修好的三弦,摇晃着身子。 无头僧人哼唱了几句,随即起身迈着欢快的步子,走了过来。 陈袆眼睁睁的看着它,缓缓靠近。 一步,两步 无头僧人伸出手,捡起地上的菩萨头,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求月票,求评论,不要养书哦! (本章完) 第117章 仰天大笑飞升去 第117章 仰天大笑飞升去 风儿停止了喧嚣…… 初阳笼罩了须弥…… “久居须弥自在,说法三千莲台。” “如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 “但见诸行无常,只觉涅槃清净。” “任我随风去,品禅还复来……” 无头僧人腹中有声,缓缓落下。 原本脑浆迸裂,头骨塌陷的菩萨头,竟转眼恢复到了原貌。 大光明,大智慧! 一顶圆光自生,普照须弥光景。 无头僧人不再无头,腹中也不再出声。 菩萨头与其断颈处严丝合缝,没有丝毫不和谐之感,仿佛本就应该如此。 但见菩萨睁眼,开口出言。 “贫僧多谢圣僧,解了此劫。” “若无圣僧,贫僧这颗脑袋,尚不知何时能归。” 陈袆闻言虽心中早有猜想,但如今听其亲口承认,仍有些心情复杂。 回想黄风岭这一路,他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其掌握之中。 从初到黄风岭,点明正路难走,需走小道。 再到乱石林,点醒他杀错了妖,需救石敢当,才可解决虎先锋。 仔细想想,也唯有九环锡杖是人皮纸点出的,其余的路貌似都在走,这家伙所给出的路。 “你果然是灵吉菩萨……” 陈袆沙哑着声音开口,语气之中满是苦涩。 石母,石磷磷等等惨剧,都是因祂而起,而他却对此无能为力。 这一刻,他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一问这位灵吉菩萨,可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非也非也.” “贫僧为道生和尚,并非灵吉菩萨。” “正如灵吉菩萨可为道生和尚,却并非大势至。” “而大势至却可为灵吉菩萨.” 自称道生和尚的无头僧人,摇了摇头。 陈袆听得云里雾里,只觉莫名其妙。 什么叫道生和尚不是灵吉菩萨,而灵吉菩萨却可以是道生和尚? 莫非指得是佛教当中,所谓的化身一说? 相传观世音菩萨有三十二应,即三十二化身。 乃是观世音菩萨为济度众生,根据其种类和根性,所示现的三十二种形相。 若以此来看,道生和尚所言,倒是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无非是在说,灵吉菩萨乃是大势至的应身,而祂道生和尚则是灵吉菩萨的应身。 “不过圣僧此言,放在如今倒也并无什么问题。” “贫僧如今寻回了灵吉菩萨的脑袋,自然亦可称灵吉菩萨.” 道生和尚笑着开口,虽不再唱些怪腔怪调,但仍没改掉喜欢说谜语的毛病。 “还真是灵吉菩萨的脑袋.” “那等神佛,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你既可称灵吉,那又是否知道些什么?” 陈袆忍不住开口出声,问出心中所疑。 道生和尚有了脑袋后,似乎心情不错,变得很有耐心,并没有如先前一般疯疯癫癫。 祂抬着头,望着天边若隐若现的‘门’,语气飘忽。 “圣僧有所不知,这还要从那场‘天地大劫’说起.” 天地大劫,神佛寂灭,难逃轮回之苦。 灵吉菩萨为躲避灾劫,自持砍头护身,设法跌落果位,沦为妖魔。 不过世间万物,一切皆需起因,亦需结果。 于是祂收了石敢当为坐骑,并在某一日,佯装歇息小憩。 石敢当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便砍了祂的脑袋,打碎了小须弥,放跑了黄风怪。 黄风怪卷走了祂的脑袋,这才有了如今的果。 而失了脑袋的灵吉菩萨,便沦为了妖魔,成了道生和尚。 道生和尚只知后果,不知前因,遂而许多事情,也并未完全清楚。 而若按灵吉菩萨的想法,道生和尚只需带着石敢当,静候黄风岭,等待天命人,助其渡过难关。 只等轮回结束,劫难消弭,祂便能再度重登果位。 只不过灵吉菩萨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场轮回实在是太久了…… 久到众生沉沦,久到天地生灭! 久到道生和尚,因此变了心性! “既然祂灵吉可以是贫僧,那贫僧又为何不能是灵吉?” “劫难消弭,轮回停歇,道生便会坐化,唯有灵吉成佛。” “可……贫僧不愿。” “贫僧也要成佛,贫僧也想飞升!” 道生和尚张开双臂,言语之间终于展露几分疯癫。 陈袆见祂这般模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阴沉。 道生和尚所讲的故事,虽仍旧有些云里雾里,处处谜语,但却也让他,知晓了不少的事情。 诸如神佛无踪的原因,是因为一场所谓的天地大劫。 而灵吉菩萨之所以掉了脑袋,是因为想要逃过大劫,自降果位。 而石敢当先前曾说过,它犯了一件小事被菩萨怪罪,封进了黄土之中。 这所谓的小事,恐怕指得就是砍下了菩萨的脑袋,打碎了小须弥,放跑了黄风怪。 说起来,倒也讽刺!神佛想要自降果位,沦为妖魔。 而地上那些妖魔,却是削尖了脑袋,一个个全都想要飞升当神仙。 这方天地果然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全都得了疯病! 陈袆久久未有言语,心力有些憔悴。 疯疯癫癫的道生和尚,渐渐趋于平静,脸上重新浮现慈悲。 “说起来,圣僧能做到如今这等地步,着实出乎了贫僧的意料。” “在贫僧的戏本中,圣僧带出石敢当后,应在卧虎寺上演一出,降魔伏虎的戏码。” “而后天降神风,圣僧有袈裟遮体,自然安然无恙。” “不过那只蛤蟆,则会因此而死。” “圣僧嗔怒滋生,自会与这黄风怪,斗个你来我往,随后死于其手。” “届时贫僧出手,坐享其成……” “摘了黄风怪的妖头,取了圣僧的人头,加之灵吉的佛头,三聚顶,这可是诸佛众神口中的无上相。” “只可惜,未曾想圣僧竟技高一筹,寻到了九环锡杖。” 道生和尚满脸慈悲,语气之中似是有些遗憾。 祂在看向九环锡杖时,眼中还有些许艳羡。 陈袆听得面色难看,恨不得将这个算计他的家伙,生吞活剥! 只可惜,如今的他再无任何气力,只得任人宰割。 “圣僧不必这么看贫僧……” “圣僧如今帮了贫僧这么大的忙,贫僧怎会对圣僧不利呢?” “圣僧手上这柄九环锡杖,乃是灵吉特意留下。” “贫僧作为道生和尚,记忆有缺,原本还不知其用意。” “如今看来,想必是灵吉以防不测,特意为圣僧准备的,贫僧便不夺人所爱了。” “贫僧意欲重登果位,做那灵吉道生菩萨,自是要了却一番因果。” “圣僧帮贫僧寻回脑袋,即将重登果位是因,而今贫僧赐法,是为果。” 道生和尚笑了笑,缓步走向陈袆。 祂伸出长着黑指甲的手,便朝着他的额头点了过去。 陈袆躲无可躲,也无力气去躲,只得任由道生和尚施为。 他只觉脑门一凉,脑海中似是多了什么东西。 “贫僧所赐之法,名曰砍头护身法,亦曰续头,位属地煞七十二术。” “上可砍头不死,护身保命。” “中可续头再生,接头换身。” “下可取敌摘首,降妖除魔。” 道生和尚言罢,便双手合十,道了声慈悲。 陈袆面露迷茫,不知这家伙到底发得什么疯。 一路上算计于他,想要做那渔翁。 而今更是大事已成,竟没打算杀了他,取走锦襕袈裟,九环锡杖。 不仅如此,这家伙甚至还赐他法术。 难不成真的仅仅只是为了,了却什么因果? 陈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却见那道生和尚,已然转过身去。 祂望向九霄之上的‘门’,口中喃喃自语。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贫僧如今终于圆满,可以重登果位了。” “从今日起,灵吉可以是道生,但道生同样也可以是灵吉。” “而今天地大变,神佛尚且无踪,贫僧重登果位,飞升成佛,便是这方天地唯一的佛。” 道生和尚说到唯一的佛时,不由得咧了咧嘴。 祂的脸上慈悲颠倒,转而看起来疯疯癫癫! “如今大势至不存,贫僧即为灵吉,当承大势至菩萨的果位。” “佛曰,阿弥陀佛入灭后,由左胁侍观世音菩萨补其位。” “观世音菩萨入灭后,则由右胁侍大势至菩萨补处成佛,掌握化权,号善住珍宝山王如来!” 道生和尚不断地自言自语,听得陈袆脑仁生疼。 这家伙真是疯了! 想要做那灵吉菩萨还不够,还想去做那什么大势至菩萨。 而这也就罢了,结果这家伙真正的目的,竟然是想要成就如来果位! 好一个道生和尚! 若论疯癫,陈袆自愧不如啊…… 道生和尚双手合十,眉目含笑。 祂周身自生佛光,大智慧油然而生。 一时之间,天生异象。 亦如黄风怪一般,地涌金莲,天乱坠,仙音袅袅,梵音禅唱。 ‘门’矗立九霄,显得庄严肃穆。 道生和尚步步生莲,朝着那道‘门’飞升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祂周身逐渐萦绕起仙带,更具神相仙气。 我有一佛躯,世人皆不识。 不塑亦不妆,无有贪嗔痴。 今朝终成佛,法相斩三尸。 仰天大笑去,天下尽皆知。 “哈哈哈……” “圣僧,贫僧先行一步,去也!” 晚上11点左右,还有两章 (本章完) 第118章 乐极生悲,离奇大梦! 第118章 乐极生悲,离奇大梦! “哈哈哈……” 道生和尚仰天大笑,飞升而去! 陈袆目睹此景,颈上佛首顿时面露古怪。 “怎么都喜欢去送死……” 破戒佛周身仙带环绕,咧了咧嘴。 “送死?” 陈袆愣了愣,张嘴欲言。 然而便在此时,只听得道生和尚不绝于耳,振聋发聩的大笑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 “不!不对!这不是南天门!” 道生和尚的声音,突然变得仓惶,惊恐。 不是南天门? 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让道生和尚如此恐惧? 要知道,此时的道生和尚,除了没有果位,以及记忆上有所欠缺外,已经和灵吉菩萨并无什么不同了。 能让这等存在如此恐惧,难不成那道所谓的南天门之内,有什么大恐怖吗? 陈袆的天耳通听到声响,一时之间有些惊疑不定。 他心中犹如猫抓一般,不由得有些好奇。 他想都没想,便欲动用天眼通,一窥飞升光景,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也就在此时,陈袆心中竟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丝悸动。 这股悸动,迫使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若是真的看了过去,恐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只得老老实实,通过天耳通悄悄地去听。 “不!不不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对,贫僧要去的是灵山,不是南天门!” “放肆!贫僧乃是灵吉菩萨!” “唵——散——髯髯——娑婆诃!” “没用,为什么没用!” “啊——” 道生和尚惊恐的声音,伴随着一道惨叫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天空便下起了雨。 陈袆脊背发寒,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侧耳细细倾听,隐隐约约间听到了,一道道极为古怪的声响。 “嘎吱……嘎吱……嘎吱……” “这,这是?” 陈袆面色大变,听出了这些声响所代表的含义。 他这一路上,对这种声音极为敏感。 若是他没有听错的话,这分明就是咀嚼血肉骨骼的声响! 道生和尚,也就是灵吉菩萨,竟然……被吃了? 一位堪比神佛般的存在,就这么被吃了? 那道‘南天门’之后,究竟存在着什么东西? 陈袆头皮发麻,冷汗涔涔,恐惧爬上心头。 回想当初,自己可是差一点,就要飞升而去了。 若非破戒佛那个时候捣乱,道生和尚的今日,恐怕就是陈袆的下场。 春风得意,满怀期待的飞升而去,却转眼便被莫名的存在咀嚼吃掉,这是何等的讽刺? 陈袆至今还记得,刚刚道生和尚那副欢喜的模样。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倒头来却是一死。 这真是大起大落,乐极生悲。 雨一滴滴打在地上,风微微吹拂。 正应了道生和尚那句唱词,血化风,沙化雨…… “没想到,没想到啊!” “神佛又如何,菩萨又如何?” “飞升?哈哈哈,去吧,都去吧!” “死了好啊,死了就不疯了……” 陈袆躺倒在地,望着天空,心中的恐惧,使得他止不住地喃喃自语。 他越说越想笑,直至最后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夸张,看起来颇为瘆人。 灵性消耗殆尽,迫使他的耳畔响起嗡鸣。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无心顾及这些。 “哈哈哈……” “死的好,死的妙……” “算计我?就该死!” “哈哈哈,妖魔丧心病狂,不择手段所追求的飞升,竟然是成为另一个餐桌上的盘中餐!” “哈哈哈,不行了,哎呦,咳咳咳,笑得老子肚子疼……” 陈袆笑得越来越大声,可肚子上的疼痛,却让他眉头不由得蹙起。 他伸出手往肚子上一摸,发现满手都是血。 直到此刻,他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么痛,原来是先前,他自己发癫的时候,把自己开膛破肚了。 “疼……确实好疼啊……” “黄风怪还说成了佛就不怕疼了,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陈袆嘴上念叨着,将手伸进自己的肚子,不断捋着其中的肠子。 他这么做,当然不是闲得没事干,也不是犯了什么疯病。 此时他的肠子上,早就沾满了黄沙。 先前他因为要对付黄风怪,胡乱的便将肠子塞了回去,压根没去清理。 这些黄沙进到他的体内,如今磨得他生疼,自然要好好清理一番。 陈袆掏着沙子,脸上神情扭曲,疼得他面色惨白。 汩汩鲜血涌出,很快便形成了一道血泊。幸好此时的陈袆,已经不能算是凡人了,若不然如此严重的伤势,怕是早就去往西天极乐了。 不过纵使死不掉,这等伤势也得让他丢掉半条命。 陈袆眼前阵阵发黑,视线变得模糊。 风沙裹挟着血雨,点点滴落在他的身上。 他再也撑不住疲倦,合上了眼睛,躺在血泊之中昏死了过去…… 这一昏不要紧,竟让他做了一场离奇的大梦! 梦中的他,乃是钦点新科状元与当宰相之女的腹遗子。 父亲遭恶人迫害,还未上任便惨死,落得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母亲被恶人霸占,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只因怀了我,万不得已,只得委曲求全。 待生下我后,又恐恶人对我不利,于是写下血书,将我推入江中,只盼有人救得,日后还能相逢。 我顺江流下,承蒙山中主持收养,至此出了家。 成年后,我见了血书,毅然决然为母报仇。 我身为出家人,却亲手剜了恶人的心,只为祭奠父亲在天之灵。 而母亲见大仇得报,我也长大成人。 她没了念想,于是便跳进大河……自尽了。 我双亲皆故,世上再无亲人,只得遁入空门,专心吃斋念佛。 承蒙唐王厚爱,又得观音指点,欲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一路向西,风雨无阻,餐风露宿。 最初我并非孤身一人,还有两位从者。 可却路遇大虫,尽皆被吃了。 从那之后,我便一人独行,翻山越岭。 我时常会想,自己何时才能到那灵山,会不会死在路上。 若遇歹人,该当如何? 我很害怕,也很焦虑。 一路上,贪嗔痴慢疑,尽皆被我犯了一边。 我会因为饥寒交迫,见到富人家吃的白面馒头,住的高墙大院而起贪心。 我会因为路遇歹人,身上仅存的盘缠细软,被其抢走而起嗔心。 我会因为偶遇樵夫,见大山难走,欲要移开,而不是绕路,便心生嘲弄,起了痴心。 我会因为看见难民,同样饥寒交迫,为一口吃食打生打死,而心生优越,犯了傲慢心。 我会因为好心人的同行,而心生怀疑,担忧其对我不利,欲要抢夺盘缠,误会好人,而犯疑心。 虽说是去往灵山面见佛祖,但我却把五毒五恶全都犯了一遍。 不止如此,我甚至还破了戒。 一路上,路途遥远,怎能顿顿食素? 饥寒交迫下,我只得吃山中野味,乃至蚂蚁充饥,犯了杀戒。 这样的我,就算到了灵山,真的能够见到佛祖吗? 我时时刻刻都在焦虑,步子越走越慢。 兜兜转转,我来到了黄风岭。 这里的风沙,真的好大啊…… 我渐渐迷失在了此处,被风沙遮住了眼睛。 我看到了许多行人的尸骨,也许我很快也要如他们一般,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下场。 我害怕了,我想要回去,这经不取也罢! 我拼命的想要往回走,可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最后我倒在了黄沙之中,没了力气。 我不断地哭喊,嗓子都被喊哑了,发不出半点声响。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命了。 我回顾自己的一生,发现自己从出生到死亡,都好似一场悲剧。 而如今,这场悲剧便要落幕了。 而造成这些悲剧的人,是那恶人吗? 还是这一路上的风风雨雨? 又或是我脚下这些难走的路,以及这一望无际的黄沙? 不!都不是…… 造成这些悲剧的人……是我。 如果不是我,母亲和父亲也许便不会为了安胎,而登上那艘船。 如果不是我,一路上不停的抱怨,也不会惊扰老虎,导致那两位从者葬身虎口。 如果不是我,意志不够坚定,总是焦虑不安,怎会迷失在这黄风岭? 是啊……都是我。 我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十分狼狈。 我死死地抱着菩萨赐予的九环锡杖,静静等死。 这是我唯一的陪葬品,除了我,谁也别想拿走! 我想到这里,抱的不禁更紧了几分,甚至将之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渐渐地,我的力气越来越轻。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生命走到了尽头。 然而就在此时,我却模模糊糊的看到远处,似是有行人朝此走来。 晚了,太晚了啊…… 我拼命的张口,想要喊住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人越走越近,我慢慢的看清了他的模样。 那人竟长得跟我一模一样,身边还跟着一只蛤蟆,一块会动的石头。 直到此时,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我。 他踩在我头顶的黄沙上,头也不回,继续深入黄风岭。 他虽然是我,但却比我执念更重,意志坚定,从不被焦虑拖住脚步。 是因为……那只蛤蟆吗? 我欣慰的笑了笑,释怀的闭上了眼睛。 对了!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本章完) 第119章 一梦终醒,眼识有成 第119章 一梦终醒,眼识有成 “呱?佛爷!佛爷!” “叫叫叫,叫甚叫,没看到这和尚都没气了吗!” “依俺看,直接把这和尚剥光了身子,架口锅煮了算了!” “咱打打牙祭,也有力气散伙!” 倒塌的小须弥内,蛤蟆精围着陈袆的尸体,叫喊连天。 至于为何说是尸体,只因其血已流干,肚子还破开了一道大窟窿,内脏都被风沙刮得一空。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得摇头。 石敢当在一旁翘着头上禁箍儿,被蛤蟆精吵得恼怒不已。 它开口说着要吃掉陈袆的话,但却不敢自己动手。 它并非没有试过,直接吃了这个疯和尚。 但每逢这个时候,禁箍儿便会收紧,直勒的它头疼欲裂。 此时此刻,蛤蟆精也因为石敢当的言语,而被气得火冒三丈。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自然也有大智慧。 蛤蟆精自打险些被兔妖掐死,胆子就变得大了起来。 以前的尚且畏惧石敢当,而今竟然都敢和其顶嘴了! “呱!我呸,你个傻大个,小心佛爷醒了有你好看!” “别怪我没告诉你,佛爷以前可是死过一次的!” “不就是被开膛破肚,内脏全空吗?” “这对于佛爷来说,那就仅仅只是轻伤而已,佛爷先前就剩颗脑袋都活过来了,这点伤算啥……” 蛤蟆精越说越自信,说到后面甚至连自己都信了。 石敢当见它这副模样,不由得挠了挠头。 不会吧,这疯和尚还有不死不灭之能? “佛爷现在需要的是歇息,这里风沙太大,睡得肯定不舒服。” “走,咱们先给佛爷寻个住处……” “哦对,这还有个黄毛貂鼠的尸体,一并带走,到时候给佛爷补补身子……” 蛤蟆精念叨着,便伸出舌头,将陈袆的尸体卷了起来。 石敢当见状,有些不情不愿的,将那黄风怪的尸体,一把扔到了身上。 它很想就此离去,彻底恢复自由身,不受约束,占山为王。 不过它一想到,若是这个疯和尚没死,见到自己趁机跑了,绝对饶不了它。 念及此处,石敢当只得压着恼怒跟了上去。 它们兜兜转转,也没寻到一个合适的居处。 反而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侥幸活下来的小妖。 这些小妖嗅到陈袆身上的人味,一个个跟不要命似的冲杀而来,想要分上一口肉吃。 若仅有蛤蟆精一妖,还真就未必,能够护住陈袆。 不过好在,如今有了石敢当的加入,这些小妖基本来多少,便死多少。 直到最后,居所没找到,反倒让石敢当杀爽了。 蛤蟆精眼见如此,只得带着佛爷,回到了当初刚刚来到黄风岭,曾寄宿过一夜的那处村庄。 好在,村庄离小须弥并不近,先前的三昧神风并没有吹毁这里。 不消片刻功夫,蛤蟆精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曾经那处房屋。 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只不过先前负责堵住风沙的石磷磷,换成了如今的石敢当。 蛤蟆精它们在此一住,便是三日之久! 这三天里,陈袆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仿佛真的死了一般。 石敢当等得愈发不耐,时常出去找妖怪打架,宣泄心中烦躁。 而蛤蟆精则是一直守在陈袆身边,时时刻刻期待着佛爷能够醒来。 “佛爷,你可赶紧醒来吧……” “再不醒,佛爷你都要臭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混账,竟将佛爷你这肚子开了个大窟窿!” “这么大的窟窿,我塞了好几把稻草,才给它填上……” “佛爷啊,你怎么就那么命苦,该不会真死了吧?” “你可不能死啊,我还等着去仙地呢!” “大事未成,怎可贪图享乐,在此睡大觉?” “佛爷,此时不醒,更待何时啊!” 蛤蟆精念念叨叨,喋喋不休。 它越说越激动,不断地摇晃着陈袆的身体。 “扑通!” 陈袆的身子,直接被蛤蟆精拽到了地上。 三颗脑袋着地,磕了个结结实实。 “哎呀!佛爷……” 蛤蟆精慌慌张张,连忙便欲上去扶佛爷。 然而就在此时…… “呃……” “嘶!我怎么睡这了……” 陈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他晃晃悠悠,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额头。 陈袆只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就没一块好地方! “呱!佛,佛爷,你终于醒了!” 蛤蟆精大叫一声,蹦蹦跳跳,欣喜若狂。 果然它没有说错,佛爷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伤就死了。 于此同时,正巧打完架回来的石敢当,也听到了屋内的动静。 因为它体型太过庞大,进不来屋子,于是便将房盖掀了起来,将头探了进去。 待石敢当见到陈袆,真的醒过来后,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 幸好它没有跑,也没有将蛤蟆精杀了打牙祭。 若不然明年的今天,估计就是它的忌日了。 这疯和尚,还真是难杀,这都不死! 石敢当心中极为郁闷,只觉日后想要脱离这和尚,怕是有点难了…… “醒了,醒了……” “这一场大梦,做得还真是久啊……” 陈袆强忍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与疲倦,费力的坐在了床榻上。 他微微抬手,九环锡杖有灵,便主动落至手中。 蛤蟆精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艳羡。 佛爷身上的宝贝真多,它的龙骨宝杖可没这能耐! 陈袆揉着眉心,似是还没有从刚刚的大梦中回过神。 一场离奇的大梦,竟让他体验了一番不一样的人生。 “金蝉子吗……” 陈袆并不认为,他做的这场大梦,完全是他臆想出来的。 他平日里基本不做梦,但凡做梦都是跟家有关。 如今却做了个如此长的大梦,这怎能不让他心生怀疑。 并且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梦中的主人,恐怕就是人皮纸先前死亡预言,所提到的金蝉子。 只不过这个金蝉子,与他印象当中的金蝉子有所不同。 陈袆印象当中的金蝉子,也就是唐三藏,虽然是个凡人,但却并不会这般不堪。 唐三藏纵使缺点很多,诸如软弱,迂腐,好抱怨,好听谗言,不分善恶,但却并非没有优点。慈悲仁爱,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 意志坚定,从不懈怠动摇,一心求取真经。 然而这些,他却并未在梦中,这位金蝉子的身上看到。 这位金蝉子,除了出身与唐三藏相差无几,此外便大相径庭。 这位金蝉子,带给陈袆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的西行路…… 他会因为饥饿,而犯杀戒,也会因为焦虑,而心生退缩。 陈袆想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 普通人啊…… 他又何尝不是一个普通人? 陈袆身上的疼痛,使得他不得不集中精神,思考一些有的没的。 这样一来,他就会没那么疼了。 “也不知道,这位金蝉子为何说我就是他,而且他居然也叫陈袆……” 陈袆心中默默思忖,对此格外在意。 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已经让他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明明刚穿越到这方天地,却莫名丢失了六根。 老鼋叫他老师父,黑熊精叫他天命人。 高小姐也好,乌巢禅师也罢,都在说他就是天命人。 而今到了这黄风岭,他又和所谓的金蝉子扯上了关系。 这真是理不清剪还乱…… 若不是陈袆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而且还是肉身穿越,他可就真的信了。 也不知道这些妖魔,如此拼命的将天命人,这个身份安在他的身上,究竟有何目的。 莫非是想让他成为唐僧,成为金蝉子? 陈袆想不通,并且越想头越疼。 “佛爷,吃点东西吧……” 蛤蟆精趁着陈袆思索之际,将那黄毛貂鼠烤了,此时肉香四溢。 陈袆回过神,一眼认出了这是黄风怪的尸体。 “好家伙,你这蠢货,真是什么都敢烤……” 他眼皮直跳,烤老鼠这玩意,他可从未吃过。 不过那股肉香,却让他口中疯狂分泌涎水。 “这不是想给佛爷补补身子吗……” 蛤蟆精讪笑着,咽了咽口水,随即将烤老鼠递了过去。 陈袆看着它那副谗样,不由得笑了笑。 这蠢货,平时蠢是蠢了点,关键时刻还是蛮靠谱的。 若是当时这家伙,没有及时砸毁石像,自己如今恐怕真就起不来了。 他手臂微微用力,便将烤老鼠一分为三,分给了蛤蟆精一块,甚至还给了石敢当一块。 幸好黄风怪乃是大妖魔,就算是本相也颇为庞大,要不然还真不够分的。 石敢当下意识接住,陈袆扔过来的妖魔肉,不禁愣了愣。 很显然,它并没有想到,陈袆竟然还想着它。 “别愣着了,这是你砸毁石像,并未在我睡着时,没有跑掉的奖励。” “这可是大妖魔的肉,吃了大有助益……” 陈袆言罢,便不再去管石敢当,而是自顾自啃着手中的妖魔肉。 黄风怪的血肉,入口即化,十分美味。 陈袆每吃一口血肉,便会运起多心经,将之消化成精气。 一道道精气涌遍全身,使得那股无处不在的疼痛,都因此减轻了不少。 陈袆颈上龙首吃得格外卖力,似是为了一报当日之仇。 不消片刻功夫,陈袆便将妖魔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体内积蓄的精气极为充盈,甚至到了无处可用的地步。 陈袆见此情况,为了精气不被浪费,当下便决定在这黄风岭,休息一段时日再行出发。 这段时间可以借着这些精气,修行一番多心经,为日后的路程,增添几分底气。 黄风岭一役,已经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了,力量的重要性。 眼下六根尚未圆满,仅有眼识是万万不行的。 后面的路会更加难走,更加危险,陈袆必须抓紧机会,迅速提升自己。 更何况,在此歇息一段时间,还可以等人皮纸的冷却。 如今人皮纸因为又被他吃了一次,再度变成了当初黑风山时的模样。 无法模拟,无法重来,失去了所有效用,变成了一张普通的人皮。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便相当于,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保命底牌。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想等人皮纸恢复效用后,再考虑是否上路。 蛤蟆精和石敢当,得知要在黄风岭住些时日,一个个全都没有异议。 这一路上,蛤蟆精都没见过佛爷,停下来歇息过。 如今佛爷想要休息几日,它又怎会有什么异议。 至于石敢当,它倒是无所谓,正好黄风岭还有些妖怪,可供它打架解闷……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陈袆双膝盘坐,不断口诵多心经,很快便进入到了入定的状态。 这一刻,他无悲无喜,心如止水,魔障不生,嗔心不起。 龙君与破戒佛,一个个听得昏昏欲睡,慢慢闭上了眼睛。 陈袆体内大量的精气,似是找到了宣泄口,开始随着他的心思而调动。 “眼耳口鼻,还剩下后三者……” “与其究竟选哪个,不如就按顺序来吧……” 陈袆念及此处,心神便随之一动,开始修行耳识。 天耳通与天眼通,都是陈袆最初便得到的神通。 同样也是这两个神通,如今修行进度最快。 梵音禅唱,诵经声笼罩在村庄上空。 陈袆周身萦绕佛光,体内大量精气随之消耗。 修行无岁月,转眼便是十天后…… 许是因为大妖魔的血肉很给力,又或是因为陈袆天赋异禀,总之进展喜人。 仅仅十天时间,他便修成了……耳识! 耳识初成,使得陈袆耳听八方,哪怕远隔数里开外,他都能听到蛤蟆精的小声嘀咕。 “佛爷念个甚佛经,整日不睡觉,这也忒吵了!” 陈袆面色一黑,晃着脑袋不再去听。 “也不知圆满的耳识有何能耐……” 他嘀咕了一声,心中有些好奇。 刹那间,耳识修成后的天耳通,便随之运起! 霎时间,三界众生,一切声音皆入耳中。 嘈杂喧闹,嗡鸣不断,好似有无数个人,趴在陈袆的耳边喋喋不休。 陈袆皱着眉头,仔细倾听。 渐渐地,他听到了前方……流沙河的动静。 (本章完) 第120章 找上门的流沙河 第120章 找上门的流沙河 “女娃子,为什么又是女娃子,你个臭婆娘,为什么不能给我生个儿子!” “功名功名,我寒窗苦读数十载,而今已然年过古稀,没有时间了,我一定要考取功名!” “我一定要和夫君在一起,海枯石烂,永不分离,哪怕是死!” “金子!我不能没有金子,谁也别想抢走我的金子,我的,都是我的!” “哈哈哈,我这一生如履薄冰,而今终于手握大权,这天下一定是我的!” 嘈杂,吵闹的声响,在此刻一窝蜂的涌来。 陈袆眉头紧皱,面色古怪。 流沙河这么热闹的吗? 怎么听这动静,好似那里有不少人居住的样子。 可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流沙河那个地界,怎么看也不是个能有人烟的地方吧? 若按前世所记,那里应当是大水狂澜,浑波涌浪之所。 同样横亘八百里远,无舟可渡,没有人烟。 怎个如今听起来,那里竟如此热闹? 难不成又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陈袆念头一动,便听得更加仔细了一些。 然而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了他一大跳! 他竟然在流沙河,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不想取什么真经,也不想去什么灵山,回家!我想回家啊” “我不想被扒皮抽筋,我不想被油炸烹煮,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我要死中求活!!!” “死了,都死了,又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不想在经历这种痛苦了,去灵山,那里一定有法子救活他们!” “哈哈哈,我明白了,一切的真相都在真经里面,我要去往灵山,我要去取真经!” “苦,太苦了,我要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神佛,我要结束这妖魔浊世!” 陈袆越听越心惊,口中不停诵念的心经,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可能听错,这绝对是他自己的声音! 想要回家,想要活下去,乃至想要结束这妖魔浊世。 此类种种,难道不正是陈袆心中所想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竟能从流沙河那里,听到自己的声音,乃至是自己的心声? 难不成,这流沙河还有如他心通一般的能力,可以窃听他的心声? 不,不对 陈袆摇了摇头,周身佛光萦绕,压下心中杂念。 这貌似并不是什么窃听心声,反倒更像是流沙河那里,真的有好几个他在开口说话! “流沙河” 陈袆喃喃自语,没成想沙僧所在的地方,竟也能和他扯上关系。 看来这也是一个如高老庄,黄风岭这般,被安排好的地方。 如今就等着他往里面钻呢! 陈袆面色复杂,对此心知肚明。 不过,就算知道这其中定有猫腻,那又能如何? 正如乌巢禅师所言,天命所归,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流沙河就拦西行路上,要想去往灵山,便绕不开它。 更何况,陈袆也想知道,这些声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压下了心中,因流沙河而掀起的杂念。 流沙河虽然避不开,躲不掉,去肯定是要去的,但起码也得等自己休息够了再说! 自打他来到这方天地,时时刻刻都在被妖魔逼迫着前进,基本没有停歇的时候。 从龙门宴到黄风岭,这数千里路,陈袆压根没怎么合过眼。 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妖魔手上死中求活,他已经累了…… 先前陈袆的精神,因为龙君与破戒佛的缘故,一直都在紧绷着,不敢有半分懈怠。 现如今有了多心经的帮助,他修成两识,已经能够稍稍遏制住魔障,不让其肆意滋生,从而影响他了。 妖魔方面,也有蛤蟆精与石敢当候着,可以帮忙解决。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想多歇息几天,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管他什么流沙不流沙河,待我六根圆满后,又能奈我何?” 陈袆主意已定,转而沉下心思,继续修行心经。 心经博大精深,虽通篇仅有二百六十字,却蕴含大智慧! 他每诵读一遍,都会生出不同感悟。 修持心经,最终目的是为了证那无上圆满的大智慧,真心自性的菩提果。 而心经中的真谛,其实就是放下…… 把心上的一切,全部都放下。 包括执着,妄想,财色名食睡,六根六识…… 甚至就连所要追求的清净,自在,放下,等意识念头也要放下,做到不思不想。 心中不可立有清净,自在等任何的想法。 如此一来,自然便得清净自在,证得无上圆满。 可……要如何放下? 陈袆如今六根都尚且没有清净,自然想不明白。 若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够放下,又或是悟出了如何放下,恐怕他也就离成佛不远了……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梵音禅唱,佛光普照。 转眼又是十天后,陈袆所在的这片,曾被大风摧毁的村庄,多了许多生气。 每逢陈袆诵念梵音,修持心经之际,都会有一群老鼠前来听讲。 这些老鼠并非妖魔,甚至都没有成精。也正因如此,石敢当这才没有打杀它们。 许是因为心经玄妙,使得这些老鼠听得如痴如醉,各自有了灵性。 许是为了报答陈袆诵经之恩,它们不知从哪里,捣腾出一把把五谷杂粮。 虽然这些五谷杂粮,还不够陈袆一天吃食,但也算是它们的一番心意。 “倒是群佛缘深厚的老鼠……” 陈袆面带笑意,看着这些小老鼠,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些老鼠因心经而有灵,隐有佛性,佛缘深厚。 待他走后,这些老鼠若能成一群善妖,说不定能重新整顿这片黄风岭。 当然了,前提是没有被其他凶恶的妖魔吃掉。 “嗡——” “我要去天庭!!道爷我要成仙,休想阻挠我成仙,休想!”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我绝不能倒在这里,我还要复国!” “娃啊,快睁眼看看娘,别睡了好不好,仙人啊求您救救我的娃吧!” 陈袆耳畔传来嗡鸣,使得他面色微变。 怎么回事? 他也没开什么天耳通,为何还能听到流沙河那边的动静? “呱!佛爷你刚刚听到什么声响了吗?” 于此同时,蛤蟆精跳进了屋内,似是也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响动。 “怪哉……” 陈袆皱了皱眉,显然没有想到,就连没有天耳通的蛤蟆精,都听到了流沙河的动静。 他的心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天眼通! 陈袆毫不犹豫,便运起天眼通,朝着流沙河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流沙河究竟在作什么妖! 天眼通下,使得陈袆能够一眼千里。 仅仅须臾之间,他的视线便透过茫茫大山,从八百里黄风岭看到了流沙河。 但见一脉平阳之地,一道惊涛澎湃的大河,横亘于此。 很显然,这就是流沙河,径过同样足有八百里! 流沙河浊流涌动,不时掀起数丈狂澜,浪涌如山,波翻若岭。 河水每每翻涌一片浪,便会响起一道声音,倾诉那份最深的执念。 此时此刻,这偌大的流沙河,已然冲垮了岸堤,泛滥成灾,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由流沙河掀起的洪水,足有千百丈,颇有几分灭世大洪水的威风! 流沙河所过之处,万物尽皆沉入其中,毛羽飘不起,飞鸟无处过。 看那模样,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蔓延到黄风岭,将这里彻底淹没在流沙河之下! 很显然,陈袆这次之所以没有动用天耳通,都能听到流沙河的动静,并不是他的耳朵变敏锐了。 而是流沙河……找上门来了! “好好好,我若不动地方,这些劫难便会主动来找我是吧?” “好一个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陈袆面色阴沉,周身佛光暗淡。 压抑的氛围,使得那些小老鼠,一个个全都被吓得钻回了洞里。 他如今才不过多歇息了十日,甚至连口识都未修出! 没想到便惹得这流沙河,生出如此变化。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晓此时刻不容缓,不能再拖了。 若是再等几日,怕是这黄风岭都叫这流沙河淹了! “蠢货,去把傻大个叫上,咱们该出发了……” 陈袆沉声开口,随即站起身子。 经过这段时日的休养,他一身伤痛早已恢复如初。 蛤蟆精闻言毫不犹豫,便将还在欺负小妖的石敢当叫了回来。 石敢当一听要上路,顿时兴奋不已。 虽然它很不情愿当坐骑,但却很想走出这片,囚禁了它不知多少岁月的黄风岭,然后去别处看看。 蛤蟆精为了路上能有吃食,便将石敢当这段时间打死的小妖,全部哂成了肉干。 此时它大口一张,红舌一卷,便将吃食吞入腹中储存了起来,留作盘缠。 “呱,佛爷收拾妥当了!” 陈袆见此没有过多墨迹,说走就走。 他踏上石敢当,盘坐在它的脑袋上,最后看了一眼黄风岭。 一只只小老鼠,从洞中探出头来,目送他们远行。 “走吧,此行一路向西,再也不回来了……” (本章完) 第121章 流沙难渡,弱水三千 第121章 流沙难渡,弱水三千 且向山水寻光景,人间无处享清明。 锡杖足履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 仅仅一日,便历夏经秋,见了些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 石敢当翻山越岭,每动一步,便是十余丈远。 陈袆盘膝闭目,耳根子不得清净。 随着他距离流沙河越来越近,种种杂声尽皆入耳。 短短一日之间,陈袆便足足听到了,数以千计的执念。 这越来越响的声音,直吵得他心烦意乱。 若非修有心经,恐怕此时的陈袆,已然滋生魔障。 “呱!佛爷,前面发大水啦!” 蛤蟆精站在石敢当的肩上,用手搭着凉篷,一边向前眺望着,一边大呼小叫。 陈袆闻言睁开眸子,一眼便瞧见了前方的光景。 混浊暗黄的流沙河,汹涌澎湃。 “轰隆隆——” “哗啦啦——” 千百丈的狂澜巨浪,冲刷着周遭的一切。 一座座较为矮小的山峰,被流沙河所淹没,涨势极为恐怖,近乎一息一变。 恰在此时,陈袆抬起头,瞧见几只大雁从头顶飞过。 大雁高飞,欲要渡那流沙河! 却不料,刚飞至上空,便一头栽了下去! 大雁沉入流沙河,湍急的河水转瞬间将之淹没,毛羽不浮。 “好凶的河……” 陈袆双目一凝,定瞧去便见一座石碑,此时还未被淹没。 只见其上有三个篆字,刻着流沙河。 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云: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鹅毛飘不起,芦定底沉。 “这河怕是不好渡啊……” 石敢当瓮声瓮气的开口,别说什么三千弱水了,以它这般身躯,寻常大河都得沉底。 不过幸好它虽然不会飞,但却并不怕水侵,想来这流沙河应当难不倒它,直接踏过去便是。 陈袆仗着锦襕袈裟,同样不怕水,蛤蟆精更不用说了,本身就是在井水中玩稀泥的货。 若是这流沙河仅仅只有这般能耐,那也就罢了。 只不过很显然,流沙河并没有那么简单…… 浪翻涌,带起阵阵呓语,直吵得人心神不宁。 陈袆正琢磨,要如何渡这流沙河之时,突然瞧见河岸边似是有什么动静。 他眼泛琉璃光,瞩目而去。 只见不断泛滥蔓延的流沙河岸,正有几只长手弓腰的红皮鬼,仓皇逃窜。 它们模样惊恐,手脚并用,看起来狼狈不已。 天眼通下,陈袆转瞬间,便洞悉了红皮鬼的跟脚……淘沙鬼! 流水淘沙不暂停,前波未灭后波生。 死后做鬼浪淘沙,吓得行人叫出声。 “嗯?” 陈袆轻咦一声,瞧见这些淘沙鬼身后,似有什么东西,正随着大浪追逐它们。 他打眼瞧去,却是几只看起来鼓鼓囊囊,口鼻不断渗着水渍的妖魔。 天眼通下,可洞悉一切伪装。 陈袆不费吹灰之力,便看出这些妖魔,看似还活着,实则已经死得只剩下一张皮囊了。 而在它们的皮囊之下,则是一团团正在流动的河水,看起来十分邪性与瘆人。 陈袆正好缺个向导,让他了解一番此地的情况。 眼见那些淘沙鬼,将要被那些妖魔追上,他身形一动,当即消失在了石敢当的头顶。 “呱!佛爷……” 蛤蟆精直到此时,才看到淘沙鬼。 它刚想告知佛爷这个消息,结果一回头却看了个空空如也。 “啊——” 一头淘沙鬼不幸摔倒在地,紧接着便被妖魔抓住,随即拖进了流沙河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甚至连一片大点的浪都没掀起。 此情此景,吓得仅剩的几头淘沙鬼,亡魂皆冒。 仓惶之间,它们一个个手脚不听使唤,速度越来越慢。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九环锡杖,从天而降! “咚!” 一声巨响,随之传来。 九环齐鸣,梵音阵阵。 距离最近的几头妖魔,全都被九环锡杖砸了个稀巴烂。 皮囊破烂,致使这些妖魔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瘫软在地,没了生息。 而那些渗出来的河水,则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涌动着,看起来分外粘稠。 陈袆踏步而来,伸手一招,九环锡杖便重新落回手中。 “好一个得道高僧!” “哇,是救星,咱们救星来了!” “桀桀桀,命不该绝,命不该绝啊!” “竟能轻易打杀水尸鬼,好生厉害!” 那几个淘沙鬼见状,哪里不知是救星到了,一个个纷纷跑到他的附近。流沙河一浪接着一浪,很快便又有数只所谓的水尸鬼,被推上了岸。 它们毫无灵智,见妖就抓,只顾往河里拖。 陈袆皱了皱眉,主动迎了上去,抬起九环锡杖,便欲砸下。 “小心……” 那些淘沙鬼见此情况,连忙好心出言提醒。 然而却已然为时已晚! 陈袆九环锡杖落下,咚咚作响。 那些刚被推上岸的水尸鬼,尽皆被打杀殆尽。 一时之间,水迸溅!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不得已被溅上了几滴水渍。 这些水渍犹如活物,沾染半点便惹得其,不断往身体中钻。 “什么鬼东西……” 陈袆眉头微皱,顿感身上与精神,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显得颇为沉重。 于此同时,他的脑中还响起了几道声响。 “我一定不能死在这,我的美娇娘还等着我的银子赎身呢……” “多淘点沙子,多赚点金子,回家娶媳妇!” 一道道充满执念的声响,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 陈袆知晓其中厉害,连忙默诵心经。 幸好他仅仅只沾染了几滴水渍,心经不消片刻功夫,便将这些执念压了下去。 不过这些执念却并未消失,而是压在了陈袆的身上,宛若背负几个大活人一般。 “好一个流沙河,竟如此邪性……” 陈袆刚修成两识,原本还想秀一秀本事,却不料反倒让这流沙河,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若这流沙河内的水,皆是刚刚他所见到的那般,这河怕是没法渡啊…… 此时那些淘沙鬼,见河岸安全了些,连忙凑了过来。 它们上下打量陈袆,发现他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一个个面露惊容。 “竟能承负流沙河的水,果然是高僧啊!” 便在此时,石敢当与蛤蟆精赶赴了过来。 它们见陈袆被这些淘沙鬼围住,一个个还误以为是这些小鬼,想要对佛爷不利。 石敢当本着还当日妖魔肉的情,便欲一巴掌拍去,替陈袆解围。 怎料陈袆却率先抬了抬手,制止了它们。 “我没事,休要动手。” “我正好还有些事,要问这些小鬼……” 此言一出,石敢当这才不情愿的收回手掌。 陈袆看向这些,明显知道些什么的淘沙鬼,随即沉声开口。 “你们这些小鬼可知晓,这流沙河是什么情况?” “你们口中说的水尸鬼,又是什么东西?” 几只淘沙鬼听到救命恩人开口,一个个七嘴八舌,诉起了苦水。 “高僧你是不知道啊,这流沙河以前还好好的呢!” “是啊,二十五天前不知怎地,就开始泛滥成灾,害得我们都没法淘沙了……” “这可叫我们怎么活呦!” 二十五天前? 陈袆挑了挑眉,那个时候的他,貌似正因拿了九环锡杖,在做一场荒唐大梦。 “高僧你刚刚打杀的那些妖怪,就是水尸鬼。” “沉入流沙河,从而被淹死的妖魔,有的便会化作成这般模样,只剩一张内里全是水的皮。” “水尸鬼没有灵智,只会想着把其他妖魔一同拖下水。” 几只淘沙鬼在提及水尸鬼时,明显还有些心有余悸。 陈袆与蛤蟆精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这些水尸鬼倒是有些像是,他们先前在高老庄污水河时,遇到的那群水猴子。 只不过这里的水尸鬼,更加邪性,更加危险罢了。 毕竟水猴子将他们拖下水,身上顶多会沾些污秽,但并不致死。 可若是被这里的水尸鬼拖下了水,那可就是尸骨无存,被流沙弱水淹没,执念缠身的下场了。 陈袆面色凝重,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问向这些淘沙鬼。 “这流沙河什么跟脚,竟这么凶险?” “你们既然常在此处淘沙,又是如何活到这个时候的?” 淘沙鬼们闻言,也未隐瞒,当即如倒豆子般,将前因后果道了个清清楚楚。 而淘沙鬼口中所言的流沙河,倒是于陈袆所知晓的故事,有一定的关联。 原来很久很久以前,流沙河仅仅只是一条普通的大河。 因每一片河水当中,都裹挟着一粒黄沙,遂而得名流沙河。 后来听说是天上的神仙,玉皇大帝的卷帘大将,失手打碎了七彩琉璃盏。 七彩琉璃盏碎落凡尘,掉进了流沙河中,这才生出诸多神异! “哦?七彩琉璃盏?” 陈袆忍不住出声打断,显然没有想到,此地的凶险,竟是因为一个什么所谓的琉璃盏。 “没错,那七彩琉璃盏可是仙家宝贝!” “据说那七彩琉璃盏,原本是用来承载众生执念的东西。” “而其中的七彩琉璃火,则可以焚烧执念。” “结果这么一碎,众生执念落入流沙河,这才使得此地飞鸟不能过,鹅毛浮不起。” “不过后来,嘿嘿,这件宝贝可是差点就被修复了哩!” (本章完) 第122章 七彩琉璃盏,木吒! 第122章 七彩琉璃盏,木吒! “哦?” 陈袆有些意外,不由得挑了挑眉。 淘沙鬼们说到此处之时,满脸得意,不过紧接着又暗淡了下去。 而陈袆也在这个过程中,了解到了它们身上的故事。 原来七彩琉璃盏被打碎后,那位卷帘大将也就是陈袆所熟知的沙僧,便被贬下了流沙河。 据说只有其修好了七彩琉璃盏,才被允许重回天庭。 而那位卷帘大将,为了修好七彩琉璃盏,在此蹉跎了不少岁月。 因为七彩琉璃盏的碎片,同沙子混杂在了一起,想要拼凑找齐十分困难。 而这些淘沙鬼,便是曾经被卷帘大将抓来淘沙的人。 它们当初迫于恐惧,不断淘沙找寻七彩琉璃盏的碎片。 渐渐地,受到执念影响的它们,一个个全都化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后来不知经过多少岁月,它们终于将七彩琉璃盏,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可惜不知因何原因,七彩琉璃盏又碎了。 从那之后,那位卷帘大将不知为何也走了。 偌大的流沙河,只剩下了它们这些淘沙鬼。 而流沙河在卷帘大将走后,变得一天比一天恐怖,河水持续泛滥。 直至如今,甚至到了足以水漫金山的地步。 它们这些淘沙鬼,因为执念缠身,早已将淘出七彩琉璃盏,当作成了自身的执念。 哪怕卷帘大将走了,它们也没有停下。 淘沙鬼们坚信,七彩琉璃盏的七彩琉璃火,能够净化执念,庇佑它们。 在日积月累,锲而不舍的淘沙下,它们还真就只差一点,便将七彩琉璃盏拼凑出来了。 然而…… “都怪那头妖魔,若不是它抢走了尚未圆满的七彩琉璃盏,流沙河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就是就是,如果有七彩琉璃盏,流沙河怎么可能泛滥成灾?” 淘沙鬼们七嘴八舌,说到这里时,一个个面露狰狞,看起来十分气愤。 陈袆皱着眉头,听完了这一整个故事,对这流沙河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概。 没想到流沙河内,竟存在着众生执念,怪不得这般凶险! 他仅仅只是沾染了几滴,就险些心神不稳,更不用说那些小妖了。 陈袆并未全信淘沙鬼的说辞,虽然它们并未说谎,但有些东西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那头妖魔甚来头,抢了七彩琉璃盏有何用?” 他出声发问,打听起那头妖魔。 若是那七彩琉璃盏真如淘沙鬼所说,能够承载众生执念,并具备净化之能。 那他若想渡这流沙河,恐怕还得将这宝贝拿到手才行。 “这……我们也不知那妖魔的来历。” “不过我们知道它貌似就住在,离此不远的一处山洞内……” “可惜我们本事低微,不然非得叫那家伙,把我们的七彩琉璃盏还回来不可……” 淘沙鬼们见陈袆,似是要去找那头妖魔的麻烦,一个个兴奋不已。 它们很是贴心的,为陈袆指明了妖魔所在。 陈袆运起他心通,仔仔细细的验证了一番。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他这才准备出发会一会那头妖魔。 淘沙鬼们因为实力低微,而流沙河还在上涨,它们需要去往更高的地方避难,于是便没有跟着。 陈袆对此也不甚在意,反正它们的味道,自己已经记了个清清楚楚。 若是之后还有需要它们的地方,直接动用鼻闻通寻来便是。 “走吧,我倒要看看那妖魔是甚来头……” 陈袆招呼了一声石敢当与蛤蟆精,便运起神足通,步步生莲,朝着淘沙鬼所言的妖魔洞穴而去。 不多时,他们一行便发现了一处,临近流沙河岸的山洞。 这处山洞因为流沙河泛滥,已经快要被水给淹没了。 陈袆能够感受到,里面有一股十分浓郁的妖气。 很显然,那头妖魔如今正在其中。 陈袆知晓若是动作不快些,这里很快也会被水所淹没。 于是乎,他没有任何犹豫,便艺高人胆大的闯入其中。 石敢当与蛤蟆精见此情况,连忙紧随其后。 “嘀嗒,嘀嗒.” 山洞幽深,十分潮湿。 陈袆一行置身其中,只觉此地十分泥泞,难以下脚。 不过好在,他们并未走多久,便遇到了所要去找的正主! 只见一尊,手持七彩琉璃盏,身穿绣衣僧袍,雄壮威严的护法行者,迎面走来。 这家伙似是想要离开洞窟,未曾想撞上了陈袆一行。 这位护法行者手中的七彩琉璃盏,散发着霞光异彩,照亮了这片漆黑的洞窟。 霎时间,两方顿住脚步,互相打量。 陈袆看着行者身躯之中,不断渗出的水渍,不由得皱了皱眉。 而那位护法行者,则是看着陈袆身上的锦襕袈裟与九环锡杖,脸上满是惊疑。 “这,这是……” 蛤蟆精瞧见琉璃盏,瞬间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它一时之间,不由自主的看直了眼睛,显得呆呆愣愣,口中止不住的喃喃自语。 只可惜此时的陈袆,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位护法行者的身上。 天眼通! 刹那间,陈袆双目泛起琉璃光! 天眼通之下,护法行者的皮囊,开始散发光亮。 隐隐约约间,他看到了其周身,竟萦绕着淡淡的仙带! 要知道,这所谓的仙带,可是神仙佛陀独有的东西。 这头妖魔究竟什么来头,竟也有仙带缠身? 陈袆有些惊疑不定,而他这副光明正大,动用神通打量他人的模样,惹得那行者咧嘴笑了笑。 随后那行者便一口,道破了陈袆所用的神通名讳。 “天眼通?倒是好久未曾遇到了。” 行者言罢,一手持着七彩琉璃盏,一手置于胸前做礼,自报姓名。 “我乃南海紫竹林,观音菩萨座下的惠岸行者,圣僧有礼了。” 陈袆闻言愣了愣,观音菩萨座下的惠岸行者?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惠岸行者是木吒吧? 木吒怎么会在此地,该不会那些淘沙鬼口中的妖魔,是这家伙吧? 一时之间,陈袆面色古怪。 木吒虽然只是个行者,在仙神当中也并不算有名,但好歹也是位仙神。 没想到自己不过刚到这流沙河,竟然便遇到了一位活着的仙神! 不,不对…… 陈袆蹙起眉眼,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失了分寸。 眼前这位木吒,明显情况不太对劲。 若其真是所谓的仙神,怎么可能将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圣僧……” “你也识得我?” 陈袆沉下心思,出声发问。 木吒笑而不语,并未开口。陈袆见此也没纠结,默默动了动身子,转而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既是菩萨座下的惠岸行者,可知如今观音菩萨身在何处?” “如今满天神佛都在何处,难不成真的都死了?” 木吒闻言,看了看陈袆挡住的洞口,不由得摇了摇头。 它并未隐瞒,甚至极为坦诚。 “菩萨身在何处,就连我都不知道。” “我只知发生了那场天地大劫后,菩萨以及那满天神佛,就全都不见了踪影。” “可能是我尚无果位,这才逃过一劫……” 木吒说到此处之时,还自嘲似的苦笑一声。 陈袆虽然没奢望,能够在木吒这里知晓神佛去向,但此刻仍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这股情绪,很快便被心经压了下去。 “你这副模样是?” 陈袆见木吒情绪稳定,貌似和一般妖魔不同,于是疑惑出声。 木吒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开口道:“只不过是开窍了……” “以前的我,真是个榆木脑袋,在天庭混不出名堂,转投菩萨座下,也只是个行者。” “浑浑噩噩数百载,却仍是个劳碌命。” “不过如今不同了,神佛无踪,唯我悟出了真谛。” 木吒说到这里,咧嘴笑了笑,语气莫名。 “世人只知神佛降妖除魔,却不知很多神佛,曾经也是妖魔!” “而如今妖魔当道,神佛不显,此乃天命!” “顺应天命,成妖化魔,证得无上!” “日后神佛若是回归,我恐怕已成大妖魔。” “届时无论是投身天庭,当个正神,还是待在灵山做个自在佛陀,还不是任我挑选?” 它言罢,还抬起手握了握,缕缕水渍从中渗出。 不过紧接着,木吒面色便白了白,连忙收回了手。 陈袆眯着眼,好一个惠岸行者! 当真应了那句话,神仙佛陀都在想尽办法成为妖魔,唯有妖魔想着飞升。 这家伙如今变得如此邪性,自甘化作妖魔,怕是很难善了 陈袆面色微沉,忧心忡忡。 木吒见他这副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我晓得你们想要过河,这倒也无妨” “妖魔浊世,我每日提心吊胆,也不容易。” “只要你们休来管我的事,待我寻到最后一枚琉璃盏碎片,自然便放你们过河,完成天命!” 他心通下,木吒并未说谎,看起来是真心肯让他们渡河。 “这” 陈袆见此情况,心中隐隐有所意动。 不过于此同时,他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这一切,是不是有点太过顺利了? 若真是天命,这所谓的流沙河,真能这么简单的让他过去吗? 而于此同时,蛤蟆精听到他们这边的交谈,猛地回过了神! “呱!佛爷千万不要信这家伙的鬼话啊……” “这家伙如此模样,是不可能找到最后那枚琉璃盏碎片的!” “一旦失败,弱水泛滥,师傅你的九世执念便再也找不回去,无法圆满了!” 蛤蟆精语不惊人死不休,言语间十分混乱。 它一会称陈袆师傅,一会称佛爷,模样疯疯癫癫。 “蠢货?” 陈袆闻言,不由得有些错愕。 蛤蟆精到底怎么了? 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该不会是这木吒,趁他不注意,偷偷施展了什么手段吧? 陈袆想到这里,连忙看向木吒。 却不料木吒此时,听着蛤蟆精的言语,双眼放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哈哈哈!好算计,好算计啊!原来这就是天命!天命在我啊!” 木吒口中同样发出疯言疯语,随即竟身形一动,欲要突袭陈袆! 陈袆一直都在留意这家伙,怎能反应不过来? 神足通! 陈袆身形一动,便欲以九环锡杖,狠狠砸向木吒。 却不料木吒只是耍了个把戏,真正的目标.是蛤蟆精! 便见其探出爪子,亮出一柄浑铁棒,朝着蛤蟆精的脑袋便砸了下去。 “咚!” 一声闷响,蛤蟆精安然无恙。 原来是千钧一发之际,石敢当……动了! 石敢当如阿修罗一般,都是由猴毛所化。 虽然因为其一直被灵吉菩萨,封于黄土之中,实力尚未完全恢复,但仍有半个大妖魔的实力。 石敢当猛地振臂,便将木吒震退数步。 木吒面色微变,它本身状态似乎就不好,见此情况哪里还肯再战。 它当即变了脸色,想要和陈袆好好谈谈。 “圣僧,我觉得我们确实没必要打生打死。” “都是一家子,大水冲了龙王庙……” 然而此时此刻,陈袆还哪里肯听? 打了他们一棒子,说个好话,就想把他糊弄过去?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更何况,眼下木吒明显状态不好,这等好机会岂能放过? 陈袆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当即将手中的九环锡杖,猛地顿了顿地面。 “咚!” 九环锡杖顿在地面,发出沉闷的清脆响动。 闻此声者,无不脑中清明,大脑空白一瞬。 木吒同样也不例外,直接愣在了原地。 陈袆趁此机会,神足通踏出,便欲举杖了结了这家伙。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得一阵潮起潮落的声响,从洞口传了过来! 陈袆冷不丁一瞥,顿时面色一变。 只见滚滚流沙浪潮,涌入洞内,大有将此彻底填满的意味! “哈哈哈,圣僧我去也……” 木吒回过神来,迅速躲过九环锡杖。 它哈哈一笑,随即便主动跃入水中。 木吒置身流沙弱水之中,却丝毫不受影响,显得极为灵活。 它扭了扭身子,便化形一张皮囊,钻进了细小的岩缝之中,不见了踪影。 一时之间,场中只剩下了陈袆一行。 “该死!” 陈袆面色难看,念头转动。 眼下这种情况,他虽可借助神足通遁走,但蛤蟆精和石敢当又该怎么办? 它们可没有什么逃遁之法,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想都不用想,定会就此沉进流沙河当中! “呱!师……佛爷,傻大个,快进我肚子里来!” 求评论,不要养书 ps:推荐一本书,感兴趣的看官老爷可以去瞧瞧 (本章完) 第123章 执念深重,痴心妄想 第123章 执念深重,痴心妄想 “快,佛爷!要来不及了……” 蛤蟆精望着汹涌而来的流沙河,神色焦急。 陈袆看着蛤蟆精,这明显有些不太对劲的模样,不由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最终,他并没有说出口。 眼见流沙河近在咫尺,蛤蟆精催促声越来越急促。 陈袆因为先前吃下了人皮纸,致使人皮纸如今失去了效用,无法模拟,无法重来,也无法提供伟力。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落入流沙河之中,那可就是十死无生的局面了。 他念及此处,咬了咬牙,只得选择信任这个,和自己一路上朝夕相处的家人。 蛤蟆精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红舌吐出便卷起石敢当吞进了腹中。 整个过程,甚至就连石敢当自己都未反应过来。 陈袆见此也不再犹豫,纵身一跃便跳进了蛤蟆精的肚子里。 蛤蟆精腹中,湿润粘稠,自成乾坤。 陈袆与石敢当摔落其内,将这里搞得分外拥挤。 周遭散落着,各种零零碎碎的杂物。 其中大多数,都是蛤蟆精为了陈袆在路上,能够不会饿肚子,而准备的吃食。 而在这其中,蛤蟆精甚至还将当初,第一次款待陈袆的石桌带了出来。 “这蠢货……” 陈袆跌坐在石桌上,面色难看。 他与石敢当挤在蛤蟆精的肚子里,一动不动,生怕撑破了这腹中乾坤。 于此同时,洞窟内。 “哗啦啦——” 奔流不息,湍涌急促的流沙河,摧枯拉朽的冲进了洞窟。 蛤蟆精看着这一幕,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几分怀念的神色。 “流沙河……好久没回来了。” “呱!不对,我来过这里吗?” “可是,感觉好熟悉啊……” 蛤蟆精晃动着脑袋,总感觉自己好像从刚刚开始,就有些怪怪的。 它学着佛爷的模样,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才好受许多。 “呱!想这么多作甚!把佛爷他们带出去要紧!” 而也就在此时,流沙弱水彻底淹没了这里。 蛤蟆精毫无反抗之力,便被水流卷入其中。 弱水冲刷,种种执念倾轧而来! 先前仅仅只是几滴弱水,所带来的执念,便能让陈袆感到不适。 而如今蛤蟆精所要面对的执念,何止成百上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蛤蟆精却并未如预想的那般,沉入流沙河底,彻底了无生息。 甚至与之相反,蛤蟆精在这流沙河中,反而气息愈发强横。 不过蛤蟆精,仍会受到执念侵扰! 而每当它将要承受不住,想要就此沉底之际,它脑海中那股最深的执念,便会驱使着它重新游动身子! 仙地……仙地! 佛爷还没带着我,找到传说中的仙地…… 蛤蟆精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一幅幅鲜明的影像,伴随着强烈的声音,在它脑海中回荡。 一股难以想象的执念,在此刻若隐若现。 这一刻,它好像看到了什么…… 它看到自己,站在流沙河上,生啖了一个同佛爷,长得一模一样的和尚。 它看到自己,捕来凡人淘沙,苦苦拼凑那尊七彩琉璃盏。 它看到自己,窝在井底呆呆望天,幻想仙家居所。 它看到自己,随着佛爷一路向西,脸上满是喜悦。 渐渐地,弱水的冲刷越来越猛烈。 蛤蟆精脑海之中,画面不断闪烁,思绪混乱,记忆模糊。 一时之间,它好似忘了自己是谁,分不清自己到底做过些什么。 不过,它记忆当中那个和尚的身影,却依旧鲜明…… 一声“蠢货!”,将深陷混乱当中的蛤蟆精惊醒。 它回过神来,看准时机,奋力吐出长舌。 “啪嗒!” 长舌勾住河边枯树,猛地一用力,便将蛤蟆精拽了上上。 它一路滚到岸上,肚子一挤,反胃作呕。 蛤蟆精倒头一吐,便将陈袆和石敢当吐出了出来。 石敢当晕乎乎的,晃着脑袋。 陈袆浑身沾满粘液,他看向躺倒在地的蛤蟆精,面色复杂。 蛤蟆精为何突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就连他自己都应付不了的弱水,为何蛤蟆精能够从中幸存? 木吒为何对蛤蟆精如此在意,甚至不惜专门对它痛下杀手? 莫非又是和所谓的天命有关? 蛤蟆精到底是井底之蛙,还是…… 陈袆有心想要摇醒蛤蟆精,好好的问上一问。 然而此时的蛤蟆精,状态极差,分外迷糊。 很显然,流沙河弱水,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其中所蕴含的众生执念,堪称恐怖,足以压垮任何人。 饶是陈袆动用说法通,也未能让蛤蟆精彻底清醒过来。 甚至就连他心通,也仅仅只能得到几句呓语。 “师傅……说的对……” “佛爷,快别犯疯病了!” 陈袆看着蛤蟆精这副模样,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傻大个,抬着蠢货,咱们先离开这,免得一会水又漫上来了……” 陈袆将蛤蟆精托起,转而放到了石敢当的背上。 眼下蛤蟆精状态不好,还是让其好好休息一番再说,免得出事。 他们没用多久,便寻了一处地势高耸的山头,暂且驻足。陈袆望着下方,不断蔓延疯涨的流沙河,眼中满是凝重。 “木吒……” 如今他若想渡河,木吒手中的七彩琉璃盏,是肯定要夺过来的。 可如今木吒已经躲了起来,他又要如何去找这家伙呢? 很显然,木吒如今也已经得了疯病,甚至病得还不轻! 前后态度转变,就跟变脸似的,阴晴不定。 陈袆最不想应付的,就是这样的家伙。 可偏偏每一次,他所面对的妖魔,都是这样的疯子。 如今他还要从妖魔的手中,夺取七彩琉璃盏,这简直不亚于是在与虎谋皮。 陈袆眯着眼睛,他犹还记得,木吒是在蛤蟆精出声说起琉璃盏时,这才暴起伤人的。 由此便可看出,木吒绝对很在意七彩琉璃盏。 若是能由此作为切入点…… 他若有所思,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于此同时,流沙河。 暗无天日,黄沙涌动,混浊的河水不断翻腾。 一张皮囊随着水流浮动,重新充实了起来。 木吒浑身皮肤惨白,形如一具被泡得腐烂的巨人观。 它睁开眼睛,醒转过来,手中紧紧握着那尊有缺的七彩琉璃盏。 七彩琉璃盏散发光亮,使得它哪怕置身流沙河,一时半刻也无异样。 不过木吒的状态并不算好,水渍不断渗出,看起来很是狼狈。 然而它却并未在意,反而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尽显疯狂! “那只蛤蟆竟然知道,最后一片琉璃盏!” “天命,天命,这一定是天命!” “哈哈哈,我要成为大妖魔,我要证得无上,神佛果位!” 木吒言语间,七彩琉璃盏散发异彩。 若是此刻有人在旁,定能看出木吒眼中那抹,极度偏执的执念! 这股执念非常极端,甚至已经将木吒的眼睛占满,容不下其他任何色彩。 在这股执念的影响下,木吒周身萦绕着的仙带,变得愈发暗淡。 不过于此同时,隐隐约约间,却有一股形如大妖魔的恐怖气息,开始若隐若现。 突然! 木吒面色微变,口鼻之中不断有粘稠的水渍渗出。 “不!不不不,不要走……” “回来,全给我回来!” 它拼命的捂住口鼻,想要阻止这些弱水离它而去,然而却无济于事。 原本蔓延起来的恐怖气息,缓缓消散。 “该死!” 木吒怒不可遏,面露狰狞。 它缓了好半晌,这才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原本暗淡的仙带,重新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呼……状态越发差了,有点难以自制了吗?” “有缺的七彩琉璃盏,到底无法彻底承载执念。” “我的执念越来越重了……” “这么下去,恐怕那黄风岭的黄风怪,便是我的下场……” 木吒面色难看,抚摸着那尊七彩琉璃盏。 “那蛤蟆……” “看来我得尽快,拼凑出七彩琉璃盏了。” “我可不想成为水尸鬼……” 木吒低声喃喃自语,渐渐归于沉寂…… …… 另一边。 一座高耸的险峰矗立,下方是波涛汹涌的流沙河。 陈袆盘坐于山峰之上,似是在闭目养神。 良久后,他缓缓睁开眼睛,转而收起了天耳通。 陈袆眼中闪过一抹精芒,神情极为精彩。 天耳通下,三界众生所有声色,尽皆逃不过他的耳朵。 如今耳识已成,伟力更甚从前。 从万千声色中,寻一位才不过刚刚见过的家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木吒劫后余生后的疯言疯语,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有想过木吒的状态或许会很差,但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差! 现如今竟然连自抑,都已经做不到了。 如此看来,这流沙河散落的众生执念,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沾染的。 眼下流沙河疯狂暴涨,大有四处扩散的趋势。 若是让这里的众生执念,全部蔓延出去,恐怕会引发难以想象的后果。 往往执念深重的妖魔,便越疯癫越恐怖! 从木吒言语间的意思来看,黄风怪之所以那么疯癫,如此执着于换头飞升。 恐怕也和这所谓的执念,脱不了干系…… 陈袆犹还记得,黄风怪曾偷吃过琉璃盏的灯油。 而琉璃盏既然是承载执念的东西,那黄风怪吃的岂不就是执念吗? 流沙河肆意蔓延,在这么下去,搞不好便会滋生出许多,如黄风怪那般疯疯癫癫,执念深重的大妖魔。 陈袆想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一切都应在了,七彩琉璃盏的身上了。 若能拿到七彩琉璃盏,这一切说不准还有得救。 “最后一块七彩琉璃盏碎片吗……” (本章完) 第124章 我会不会是卷帘大将? 第124章 我会不会是卷帘大将? 陈袆喃喃自语,语气莫名。 现如今木吒最渴望的东西,也是这玩意。 若是他能找到,这最后一块琉璃盏的碎片。 木吒定然会忍不住,从那流沙河出来,到那时便可趁此出手抢夺琉璃盏…… 而也就在陈袆心中思忖之际,蛤蟆精幽幽转醒。 它休息了一段时间后,状态似乎好上了不少。 只不过神志仍旧有些不太清醒,模样看起来呆呆愣愣。 “蠢货,感觉怎么样?” 陈袆注意到它醒了,第一时间开口出声。 蛤蟆精迷迷糊糊,似是有些茫然。 “呱,佛爷……” “我,我好想记起来一些事,但是脑子里又有些糊涂……” “我好像来过这流沙河,但我明明一直住在井里啊,好乱……” 陈袆闻言,面色复杂。 蛤蟆精如今的情况,和当初的石磷磷一模一样。 莫非这次,又和禅师所说的轮回有关? 因为有过石磷磷这个前车之鉴,陈袆这一次对蛤蟆精的情况,显得格外在意。 “蠢货,慢慢说,你都想起来了什么?” 悄然间,说法通随之运起。 蛤蟆精在说法通下,情绪逐渐稳定,开始慢慢梳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呱,佛爷,我就是有些记不清楚了,感觉脑子里雾蒙蒙的……” “我想起来,我以前好像抓了很多人来这里淘沙,就是为了找琉璃盏碎片。” “而我自己是找不到的,只有心无旁骛,没有执念,不一心想要寻找碎片的家伙,才能找到那枚碎片。” 蛤蟆精说到这里,似是在慢慢回忆。 它顿了顿,继续开口出声。 “而且……碎片不找齐,是不行的。” “只有找齐碎片,拼好琉璃盏,河才会,才会?什么来着?” 蛤蟆精捂着脑袋有些茫然,似是思绪仍旧混乱。 陈袆闻言,沉思了片刻。 这七彩琉璃盏,看起来恐怕并不是仅仅只有承载执念,焚烧净化执念这么简单。 听蛤蟆精这个意思,琉璃盏似乎还能影响弱水。 怪不得木吒如此渴求完整的琉璃盏,怕不是想要以此来操纵弱水,成就己身。 或许也正因如此,木吒在听到蛤蟆精,说起琉璃盏碎片时,才会觉得是送上门来的天命。 估计是其误以为,蛤蟆精知晓最后一块琉璃盏碎片的所在。 如今看来,这完整的琉璃盏,还真是重中之重啊…… “佛,佛爷,你说我会不会就是,那群淘沙鬼口中的卷帘大将啊……” 蛤蟆精突然没头没尾,说上了这么一句。 很显然,它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蛤蟆精一路跟着陈袆走来,大大小小的古怪事都见过。 因为石磷磷的事情,它对这所谓的天命也有了些许了解。 此刻蛤蟆精开口说出来,就是想从陈袆口中确定些什么。 “蠢货,想什么呢?” “你就是你,怎还把自己想成什么卷帘大将了?” “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卷帘大将可是正儿八经的神仙。” “你佛爷我,都没敢幻想自己是金蝉子……” 陈袆摇了摇头,害怕蛤蟆精步了石磷磷的后尘,当即出声否决。 蛤蟆精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它还真怕自己不是自己了。 那样的话,它变得不是自己后,可就寻不了什么仙地了。 眼下既然佛爷都说,自己不是什么卷帘大将,那它肯定就不是! 蛤蟆精不再纠结,转而咧了咧嘴。 一旁充当背景的石敢当,看着他们这般其乐融融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羡慕。 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发现自己脑子里,除了打架就没有什么墨水,可以说些好话。 于是乎,石敢当只得闷闷的偏过脑袋。 于此同时,蛤蟆精脑袋活泛了一些。 它看出佛爷,似是在为木吒的事情而苦恼,于是便咧着嘴,在旁出谋划策。 “呱!佛爷,要不你把我当成诱饵,引出那个家伙吧。” “那家伙先前主动出手,并且还想抓我,肯定是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 “而且我的脑子越发不对劲了,我也想帮上佛爷些什么,佛爷,蛤蟆我还有用的……” “这弱水看似厉害,实际上感觉也就那么回事,我感觉我能抗!” “如果我能引出那家伙,佛爷你和石头再把它治住,咱们这一难不就渡过去了吗!” 陈袆听到这里,想都没想,便果断拒绝了,蛤蟆精这个不靠谱的提议。 先不说那木吒不是傻子,压根不可能中如此明显的计谋。 单说蛤蟆精,想以自己为诱饵这一点,陈袆便无法接受。 蛤蟆精虽然能够承受得住,弱水一时半刻的冲刷,但若是长时间置身弱水中,其中的执念便足以将之压垮。 君不见蛤蟆精先前上岸时,那副浑浑噩噩,狼狈不已的模样。 蛤蟆精可不会什么心经,可缓解不了执念带来的压力。 它如今虽然看起来十分正常,但也只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蛤蟆精的小心思,怎会逃得过陈袆的眼睛?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蛤蟆精的性命来冒险,去引出所谓的木吒。 “倒不如俺直接跑到岸边,去叫阵算了。” “俺就不信那木吒不出来了,到时候你们一旁看戏就好,俺来会会它……” 石敢当有些窝火,站起身子,碎石土块滚落,它最烦的就是算计这算计那。 在它看来,若那木吒有种,就该出来和它真刀真枪的干一架! “你们俩,全都给我消停一会儿……” 陈袆摇了摇头,叫住了这两个家伙。 眼下没有人皮纸,做任何事都需小心翼翼,哪里能如它们这般莽撞。 他思来想去,觉得破局的关键点,还是在于那最后一枚七彩琉璃盏的碎片。 “蠢货,先前你曾说起过,最后一枚琉璃盏碎片。” “不知你还能不能记起些什么?” “若是我们能取到这最后一枚碎片,以不变应万变,便可无需去引木吒,它自然会出来。” 蛤蟆精闻言,顿时面露迟疑。 “我……我只记得最后一块琉璃盏碎片,似乎是流沙河北面的某个地方。” “当时我,不对,是卷帘大将,那个时候想要在那里,打捞出那枚琉璃盏碎片,可却始终没有打捞上来。” 陈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知晓大致方向便好办了。 无论是卷帘大将也好,还是淘沙鬼,木吒也罢。 它们捞不出来,并不代表他捞不出来。 他眼识已成,修有天眼通,想来找寻一个所谓的琉璃盏碎片,应当不成问题才是。 只不过就算他找到琉璃盏碎片,又要如何将之从弱水中取出呢? 总不能又让蛤蟆精,再下一次水吧? 陈袆想到这里,随即挑了挑眉。 “看来得找那群家伙了……” 他轻声开口,神色莫名。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家伙来做。 而整个流沙河,又有谁能够在这方面,比得了那群淘沙鬼呢? 鼻闻通! 霎时间,各种气味扑鼻而来。 他鼻子微动,仅仅须臾之间,便嗅到了淘沙鬼们,那满是贪婪,执着,痴狂的味道。 “竟然没有跑?” 陈袆有些意外,发现那群淘沙鬼如今所在的位置,貌似离流沙河很近。 河水泛滥成灾,这些家伙明明实力弱小,却没想着逃难,倒是有几分胆气。 陈袆本着迟则生变的想法,招呼了一声蛤蟆精与石敢当后,便带着它们寻着气味而去。 不多时,湍急危险的流沙河岸边。 陈袆一眼,便看到了那群淘沙鬼。 “浪来了~嘿呦嘿!” “淘沙子~嘿呦嘿!” “八百流沙河里淘啊!” “三千弱水取一瓢啊!” “美人首饰王侯印啊!” “尽是沙中浪底来啊!” “嘿呦嘿呦嘿!” 淘沙鬼们直面流沙河,口中高唱着号子! 这些淘沙鬼时至如今,竟仍旧痴心不改! 它们手中各自攥着一口大瓢,动作整齐划一,淘弄着流沙河水。 淘沙鬼动作熟练,丝毫不沾弱水。 紧接着,它们竟随着口中的号子,跳起了诡异莫测的舞蹈。 舞蹈大开大合,脑袋晃动,长臂不时抖动。 在这个过程中,瓢中的弱水便会被它们抖出,从而露出黄沙。 一场舞毕,黄沙同样随之抖尽。 虽然没有打捞到琉璃盏碎片,但这些淘沙鬼却仿佛乐此不疲,丝毫没有停歇。 哪怕流沙河的浪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有淘沙鬼,不幸被卷入其中淹死,其余淘沙鬼仍旧不为所动。 陈袆见此一幕,不禁有些动容。 这些淘沙鬼倒是有点意思…… 明明一个个都很胆小,怕死,先前还被水尸鬼撵着跑。 而如今淘起沙来,却又变得不顾生死…… “还真是矛盾啊……” 陈袆不禁喃喃自语,出声感叹。 一时之间,这些淘沙鬼竟给了他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觉。 而于此同时,淘沙鬼们也发现了陈袆一行。 霎时间,它们眼前一亮,还以为陈袆打败了那头妖魔,将七彩琉璃盏带了回来。 “高僧!高僧!那妖魔是不是已经被你打杀了?” 淘沙鬼们甚至连沙子都不淘了,一个个全都跑了过来。 它们上下打量陈袆,想要从其身上找到琉璃盏的痕迹。 “没有,那头妖魔滑不溜秋,不受弱水影响,跳河跑了……” 陈袆摇了摇头,无奈开口。 此言一出,淘沙鬼们满脸失望。 “你们刚刚那是?” (本章完) 第125章 皮口袋,残片现!!! 第125章 皮口袋,残片现!!! 陈袆丝毫没有在意淘沙鬼们,失望的神情。 他转而有些好奇的问起,它们刚刚所跳的诡异舞蹈。 陈袆本身就是它们的救命恩人,而且实力不俗,还带着凶神恶煞的手下。 这些淘沙鬼自然不会隐瞒,开口一一交代。 原来当年,流沙河虽然没有如今这般恐怖,但也不是凡人可以轻易接触的。 于是卷帘大将,便将曾在天庭看过的一种傩舞,稍加改动取名浪淘沙,专门用来淘取流沙河。 此舞可让人,淘沙时不沾弱水。 曾经的它们,日日夜夜都在跳着此舞,从不停歇。 甚至有不少人,并不是因为弱水而死,反倒是因为劳累过度而死的。 而那个时候的卷帘大将,则对此毫不在意,反倒还表示…… “倘若琉璃盏恢复了,你们这群凡人助流沙河复原,也算是功德一件。” “继续淘!这是你们的福气!” 淘沙鬼说到这里,颇为不屑。 “我呸!这家伙分明是把人当牛马来用,自己贪恋宝贝,还谈个屁的功德。” 淘沙鬼原本只是想解释,刚刚它们跳的舞蹈,然而却在不知不觉中,打开了话匣子,说得多了一些。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是时不时出声应和的陈袆。 说法通的伟力,使得这些淘沙鬼,不自觉便口吐真言,大诉苦水。 不过这些淘沙鬼,知晓的东西也不多,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 陈袆见实在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才停了神通。 “也罢,希望你们的能耐,能够派上用场。” “那头妖魔虽然跑了,带走了那尊七彩琉璃盏,但我这却有最后一枚琉璃盏碎片的消息。” “如果你们不怕死,那便随我来吧.” 陈袆言罢,便朝着蛤蟆精所说的流沙河北面行去。 他压根不担心,这些淘沙鬼会不会因为怕死,而选择退缩。 这些淘沙鬼身上,充满了执念的味道。 它们早已把淘出七彩琉璃盏,视作成了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骤然知晓,有机会能够淘出最后一块琉璃盏,它们怎会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淘沙鬼们闻言后,瞬间便沸腾了起来。 它们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二话不说便跟在了陈袆身后。 对它们这些淘沙鬼来说,如果能淘出最后一片琉璃盏,纵使是死那也无憾了。 天眼通! 陈袆走在前面,眼中泛起琉璃光。 他看向偌大的流沙河,无数形色顿时映入眼帘。 不过纵使有了大致方向,琉璃盏的碎片,也不是那么好寻的。 陈袆带着淘沙鬼们,沿着湍急的流沙河岸走了许久。 就在淘沙鬼们心生疑虑,以为陈袆是在骗它们的时候. “找到了!” 陈袆似是发现了什么,眼睛死死地盯着流沙河。 只见在他的天眼通下,那里正有仙光闪烁。 在这流沙河内,能存在仙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这不过那股仙光,因为弱水的缘故,被遮掩的极为模糊。 就连陈袆,也只能确定个大概。 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如此确切的位置,相信要不了几个时辰,便能捞出琉璃盏碎片。 当然了,前提是能够捞得出来. 淘沙鬼们知晓了地点,一个个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它们看起来极为兴奋,动作麻利的跳起了,先前那极为诡异的傩舞。 “呱!佛爷,一起来淘沙啊!” 蛤蟆精学着那些淘沙鬼的模样,一边舞动着身子,一边淘着沙子,玩得不亦悦乎。 陈袆想了想,索性也加入到了里面。 唯有石敢当,好面子没有加入其中。 而对于陈袆来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左右不过搭把手罢了。 他并不在乎所谓的面子,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 一时之间,湍急的河岸边,顿时出现了一副极为诡异的场面。 长着三头六臂的和尚,笨拙的舞动着身子。 而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只连蹦带跳的蛤蟆。 正当陈袆一行专心淘沙之时,远处的河水之中. 一头宛若气球般的水尸鬼缩起身子,登时遁入水中。 它并未溅起半点浪,很快便逆流而去。 流沙河内,某处水下石窟内。 木吒听着水尸鬼,含糊不清的咕嘟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天命人,还真有几分本事.” “是在那蛤蟆的提醒下,得知了最后的琉璃盏碎片所在吗?” “卷帘啊,卷帘.” “当初你无比渴求,拼好这最后一片琉璃盏,对菩萨的旨意心生不满。” “到了如今,你还是放不下吗?” “这倒也好,如今平白便宜了我。” “这琉璃盏碎片,断然不能让他们拿了去,还是得先拿到自个手里才保险” 木吒缓缓站起身,朝着洞窟深处走去。 隐隐约约的冷意,自洞窟之中蔓延而出,显得瘆人无比。 木吒走过甬道,只见到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洞窟之内,一张张不知是何妖魔剥落的皮囊,皆被缝在一口皮袋之上。 皮袋不时鼓胀,扭动,宛如活物。 滴滴水渍从中渗出,看起来分外邪性。 “可惜了” “原本还想仿着弥勒佛祖的人种袋,以这些妖魔皮为材,由弱水炼化,做一口法宝,助我滤出琉璃盏碎片。” “可惜所需的皮囊实在太多了,如今也难尽全功啊.” “眼下耽误不得,全给叫回来吧!” “我倒要看看,你们几口破瓢子,能抵的过我这千锤百炼的法宝么!” 木吒极力压抑着自己哈哈大笑的冲动,它举起手中七彩琉璃盏,霞光大放。 霎时间,水波荡漾。 一头头藏于流沙河内,或是在岸上拖拽妖魔的水尸鬼,纷纷一滞。 它们似是受了感召,此刻纷纷不约而同的,朝着木吒藏身的洞窟涌来。 于此同时,陈袆颈上佛首,双目微微颤动。 那一缕缕仙带,此刻变得愈发飘渺,犹如水雾飘荡。 淘沙鬼们不断起舞,脚步踏动间身姿诡异。 流沙弱水不断滤过,泥沙倾泻。 只不过整个过程当中,并未出现琉璃盏的碎片,始终一无所获。 石敢当蹲在一旁,宛如一座小山。 它目光飘散,显得极为不耐烦。 “这群家伙,如今又在发什么病,竟跳舞来了!” “若是这样,还不如去与那木吒斗上一斗,打个痛快!” 石敢当心中嘀咕着,并无被陈袆所留意, 此刻的他,正因为久久未有收获,而心情烦闷。 唯有淘沙鬼们,因为长久以来的执念,终于有了些许盼头,而显得高兴不已。 而正当陈袆,想要平心静气,重整思绪之际。 他的耳中,却猛地听到了,混杂在水流响动中的些许杂音。 “嗯?” 陈袆定睛望去,天眼通下,层层浑浊的河水被瞬息看穿。 只见一张巨大的惨白之影,正随着水流而来。 他仔细一瞧,这才发现那东西,竟然是由一只只水尸鬼,缝贴起来的皮袋子!而其上所缝合的水尸鬼,起码有成千上万。 这等规模,不知是淹了多少妖魔,才有了如今这般形貌! “好一口皮口袋,手段倒是狠辣!” 陈袆目光幽然,猛地顿身拄起了九环锡杖。 他突如其来这一下,将蛤蟆精,石敢当乃至一众淘沙鬼,全都吓了一跳。 而也就在此时,它们也发现了流沙河内,那张巨大的皮口袋。 “你们莫慌,继续淘洗琉璃盏碎片!” 陈袆一声大喝,安抚众多淘沙鬼,让它们接着干活。 他先前便有所察觉,这些水尸鬼的样子,平日和木吒颇有些共通之处。 此番这些水尸鬼,来到这里捣乱,多半是受那木吒指使。 看来是那木吒,按耐不住了…… 陈袆等待了片刻,却不见那皮口袋对他们发动什么攻击。 那皮口袋只是藏在水中,不断反复的在这片河中游弋。 在这个过程中,阵阵泥沙被其滤过。 “不对,这帮家伙是冲着琉璃盏碎片来的!” 陈袆脸色一黑,已然知晓了木吒的打算。 有他和石敢当在,木吒定然不敢与他们正面交锋。 从始至终,木吒的目的只有琉璃盏! 很显然,这皮口袋恐怕便是这木吒,原本打算用于过滤琉璃盏碎片的手段。 只不过,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直到今天这才拿出来动用。 陈袆掷出九环锡杖,宛如长矛一般刺入流沙河。 霎时间,九环锡杖便狠狠地砸在了那张皮口袋上,然而却仅仅只是泛起微微涟漪。 “倒还挺结实.” 陈袆随手一招,九环锡杖重新落回手中。 他目光森然,面色阴沉。 若这皮口袋一直在水下,无非对其造成什么影响的他,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皮口袋,截胡琉璃盏碎片? 一时之间,陈袆心中顿起烦闷憋屈之意。 而也就在此时,一头头水尸鬼,从河流远方飘游而来。 它们纷纷爬上岸边,似是要对他们发起袭击。 很显然,这是那木吒觉得光截胡还不够,还想独自霸占此地。 “好胆!蠢货!守着淘沙鬼们!” “傻大个,随我上!” 陈袆忍无可忍,低喝一声。 他大步踏出,九环锡杖舞动,其上锡环叮铃作响。 天眼无遗,天耳无漏。 陈袆岂会如此轻易,便放过这些妖魔? 九环锡杖的残影之中,陈袆身形掠过,砸烂一张张人皮,溅起朵朵水! 石敢当见到有架可打,直接兴奋的站起身子,猛地朝着一众水尸鬼冲去! 在它大吼大叫之中,掀翻大量土块抛出,砸飞了一众水尸鬼。 然而它大手大脚的动作,却惹得水四溅,洒落了几滴在它身上。 石敢当浑然不觉,似是丝毫不受执念的影响。 “轰隆隆——” 石敢当举手投足间,都有足以开山裂石,搬山卸岭之力。 那些水尸鬼,压根不是其对手,一个个全都被砸成了渣滓。 金刚怒目,所过之处,山河齐动。 半步大妖魔的恐怖压迫感,直叫此地风云骤变。 于此同时,陈袆在一众水尸鬼中腾挪,同样砍瓜切菜。 手起杖落之间,便是一张张皮囊溃烂! 水四溅,却皆被陈袆配合天眼通,天耳通闪过,不沾分毫! 猛然间,一阵浪潮奔涌,山石崩裂的声音响起,让陈袆骤然一惊。 “不好!” 陈袆瞬间看出,这股大浪究竟是冲什么去的。 他连忙闪身,想要有所动作,然而却已为时已晚。 一阵巨浪骤然冲刷而来,使得河岸岩石破碎。 “哗啦啦!” 一众正在专心淘沙的淘沙鬼,毫无反抗之力,尽皆被卷入流沙河内! 石敢当压根没注意这边,而蛤蟆精虽然反应了过来,想要伸出长舌要将淘沙鬼卷入肚子,却慢了一步。 弱水沾染,执念入骨。 淘沙鬼们哪里还有活命的余地,顷刻间便融入水中,只剩下一张张皮囊! “好胆……” 陈袆见此一幕,心生火气。 这群淘沙鬼,虽然因为执念而化为妖魔,但却也有助于他。 它们执念深重,只希冀能够淘出琉璃盏碎片,如今却是死在了达成夙愿的前夕。 这些淘沙鬼,甚至还没见到琉璃盏碎片的影子,便被木吒杀死。 而没了这些淘沙鬼,他又该如何去滤出琉璃盏碎片! 没有琉璃盏碎片,他又要如何渡过这流沙河! 此情此景,让陈袆的心境有些恶化。 不过随着心经运起,他转瞬间便放下了对此的嗔怒,再度心如止水,冷静了下来。 当务之急,是阻击木吒,让其无法再肆意淘取琉璃盏碎片! “既然你为此杀害无辜,阻贫僧西行,那就休怪贫僧无情了……” 陈袆持着九环锡杖,将其重重敲击在一块岩石之上,石屑飞溅! 九环锡杖,拥有能够破万法的伟力。 先前黄风怪,都曾在九环锡杖下吃瘪,更不用说木吒了。 九环齐鸣,叮当作响,声浪不止! 刹那间,弱水势头一顿,其中肆意淘沙的皮口袋,呆滞原地! 那些不断扑杀而来的水尸鬼,它们七窍当中,水渍疯狂渗出,皮囊瘫软落地! 不过九环锡杖,毕竟不如当初黄风岭时,还有伟力可供挥霍。 而陈袆自身的灵性,也无法完完全全施展那等伟力。 遂而这等异象,仅仅只持续了一瞬。 “哗啦啦——” 流沙河的三千弱水,似是被激怒了一般,变得更加汹涌,更加躁动。 四面八方的潮水,翻起一个接一个的浪头,向着岸上的陈袆一行接连砸下! 陈袆置身铺天盖地的潮水下,颈上佛首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开阖一线,又转瞬闭合。 原本汹涌而来的浪潮,似是停滞了一瞬,使得陈袆一行得以喘息躲闪。 浪潮汹涌间,大片碎石被拍起,临近河岸,身形笨重的石敢当,顿时倒了大霉。 无数水夹杂着石块,拍打在它的身上,虽然毫无伤害,却令它心中羞恼! 石敢当本就性情顽劣,又不觉弱水厉害,肆意发泄抡砸,溅起朵朵水! 它抡起巨石,不断砸向水中的皮口袋。 一时之间,只砸得那皮口袋,颤抖不已。 “哼……” 浪潮与皮口袋,分别被陈袆与石敢当牵制,使得水下的木吒憋闷不已。 “岂有此理,我惠岸行者,何时如此受气!” 木吒紧紧握住手中的琉璃盏,光芒绽放之间,层层叠叠的浪潮再起! 陈袆双目一凝,天眼通瞬间洞悉了木吒所在,手中九环锡杖蓄势待发。 “找到你了!受死!” “该死的天命人,拿命来!” 二者历声开口,凝神屏息。 一方佛光普照,一方妖气森森,猛地对峙一团! 然而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缕七彩霞光,陡然绽放而出,照亮了四周阴沉的天空。 陈袆与木吒齐齐一滞,纷纷举目而望! 便见石敢当一脸错愕,看着被自己随手扔出的七彩霞光,有些不明所以…… 求月票,求打赏,求评论!!! 不要养书了,呜呜呜! ps:推一本书,感兴趣的看官老爷,可以去瞧瞧。 (本章完) 第126章 木吒大圣,天命在我! 第126章 木吒大圣,天命在我! 七彩霞光一经出现,全场寂静无声。 任谁也没有想到,最后一块琉璃盏碎片,竟是由石敢当打捞出来的! 不过若是细细想来,倒也合情合理。 毕竟场中这些存在,哪个不是执念深重之辈? 而最后一块琉璃盏碎片,唯有心无执念,才能够打唠出来。 越是执着,便越是求而不得。 好巧不巧,身为顽石,猴毛所化的石敢当,恰好便符合这个要求。 从始至终,石敢当便没想过,要去捞什么劳什子琉璃盏,它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打架。 在这种情况下,能捞出琉璃盏碎片,貌似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蛤蟆精直愣愣的,看着那枚琉璃盏碎片,神情有些恍惚。 一时之间,所有目光,都被半空之中的七彩碎片牢牢吸引。 七彩光芒,如梦似幻。 在这股光芒之下,陈袆只觉自身种种执着,仿佛都在此刻被照得透彻明亮。 不过这股异状来的快,去的也快。 转瞬之间,陈袆便反应过来,暴喝出声! “抢碎片!” 他脚下运起神足通,步步生莲。 须臾之间,陈袆便已然抵至琉璃盏碎片前,当即探出手欲要抓住这枚碎片。 然而木吒怎会眼睁睁的看着,琉璃盏碎片落入陈袆之手? 它冷喝一声,水下的皮口袋便对准了陈袆。 下一刻,一股莫名的吸力,从中涌现! 陈袆不由自主闷哼一声,顿感浑身无力,疲软酸痛。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一拍。 木吒趁此时机,将浑铁棍拍了出去。 浑铁棍破水而出,直接点在了陈袆的胸口。 纵使陈袆有锦襕袈裟护体,此刻也不禁感到胸口一痛,当即倒飞而去。 “哈哈哈,天命在我!” 木吒破开滚滚浪潮,面露狰狞。 它飞身而起,探臂出爪,便抓向那枚琉璃盏碎片。 眼见木吒即将得逞,凑齐最后一块琉璃盏碎片之际。 石敢当……动了! “轰隆隆——” 石敢当举臂而起,一巴掌便朝着木吒扇了过去。 木吒来不及躲闪,双目圆瞪,被这一巴掌扇了个结结实实。 霎时间,木吒便如离弦之箭,猛地砸落流沙河。 这一刻,它骨断筋折,皮肉爆裂,五脏六腑移位,七窍流血。 一经砸落,便溅起百丈水! 由此便可看出,石敢当这势大力沉的一巴掌,究竟有多么恐怖。 当真是擦着就伤,磕着就死! “你个软怂,还想抢俺的东西?” 石敢当一把抓住琉璃盏碎片,随即闷声开口。 “俺早看你这神不神,妖不妖的狗东西不爽了!过瘾!” 于此同时,陈袆默诵心经,周身泛起佛光。 在这股佛光下,皮口袋的影响当即荡然无存。 他得以趁机稳住身形,脚下一踏,便落到了石敢当的肩上,躲过了弱水的冲刷。 石敢当不惧弱水,任由浪潮冲刷,那些万千执念,似是对其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天眼通! 陈袆眼泛琉璃光,寻着木吒的身影。 只见百丈开外,木吒皮肤惨白,身躯凹陷变形,不断向外渗水,其上裂痕遍布,看起来既凄惨又阴森。 趁你病,要你命! “杀上去!” 陈袆毫不犹豫,便令石敢当带着他,趁其伤重,取其性命。 石敢当闻言,顿时迫不及待,淌着弱水而去。 幸好木吒所处位置,并不算深。 若不然石敢当哪怕不惧弱水,也会因为水深而沉入流沙河底。 “咳咳……” 木吒咳出大口污水,眼见他们来势汹汹,连忙不顾自身伤势,强行撑起了身子。 滚滚弱水,重新将它托了起来。 三头六臂的陈袆,跋山涉水而来的石敢当…… 木吒的视线,一一扫过。 一时之间,它不由得狂笑起来,神色显得尤为癫狂! “好!好!好!” “欲念难消的猪头在!纵横肆意的蠢马在,痴心执念不减的憨货也在!” “原来如此,哈哈哈,天命,这就是天命!” 木吒浑身上下,缠绕着的仙带,此刻变得黯淡无光。 它手中托着的那尊琉璃盏,散发霞光异彩。 浪潮翻涌,遮天蔽日。 木吒抬起手,重新召回浑铁棍。 此刻的它不再避战,浑身光彩四溢,气势攀升,妖气森森,气焰滔天。 “此番不和你们战个分明,怕是难有结果!” “既然如此,那便教你们知晓,我的厉害!” 木吒厉声开口,号令着弱水浪潮,手持琉璃盏与浑铁棍,不顾身上狼狈,竟主动向着陈袆一行袭来! 木吒与陈袆之间,本身就有不可调节的冲突。 双方都想要其手中的琉璃盏碎片,在这种情况下,难免要真刀真枪的做过一场! 陈袆眼见木吒气息高涨,似是要与他搏命,当即不敢有丝毫轻视。 百丈弱水,铺天盖地般倾覆而来。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他只得撑起锦襕袈裟,以此作挡。 不过纵使如此,仍不免有些水珠浪,会溅落在他的身上。一时之间,执念缠身,杂音回响。 “山虽高,却可移,我虽死,仍有子,子有孙,孙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磨磨磨!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陈袆连忙诵念心经,辗转腾挪。 幸好石敢当不惧弱水,屹立不倒,使得他有机会周旋。 心经诵念之下,因执念而起的杂音,缓缓随之淡去。 不过许是陈袆修行不到家,心经无法消弭痴妄,仅能暂且压制。 这些执念始终累积在他的身上,带来沉重与疲惫。 在这个过程中,陈袆身体愈发沉重,就连颈上两颗脑袋,也都因沉重而坠得生疼,行动迟缓。 木吒隐没于水浪之中,高举浑铁棍砸向狼狈的陈袆。 “咚!!!” 伴随着一声巨响,石敢当举起卧虎石,挡下了木吒这一棍。 双方身形踉跄,竟是不分高下! 不过木吒,并非仅仅只有这一个手段。 水浪翻涌,等待多时的皮口袋,瞬间抛飞而出。 显然是打算故技重施,将陈袆一行,全部罩进去。 陈袆耳识已开,耳听八方,对此早已洞悉。 他看也不看,一拄禅杖,九环齐鸣,万法皆破。 皮口袋微微一滞,紧接着便被陈袆猛地抽开! 九环锡杖这一击,使得皮口袋破开了一道裂痕。 木吒如遭雷击,唤回皮口袋,眼中流露出些许明悟之色。 “原来如此……” “天命人,你这一杖,让我看清了自己的虚伪与不足之处!” 陈袆闻言有些惊疑不定,石敢当同样疑惑不已。 正打着架呢,这家伙在说些什么? 陈袆虽然不知道,木吒在搞些什么鬼,但很显然这家伙,必然不会是什么幡然悔悟,而是要整什么更大的动静! 于是乎,他猛地掷出九环锡杖,意图打断木吒的思绪。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木吒竟然并未出手阻拦九环锡杖,反而挺着身子主动迎了上去! “噗呲!” 十分顺利! 木吒的胸膛,当场便被九环锡杖所洞穿。 “哈哈!既然内里都舍了,为何还舍不得自己这一身皮囊!” “难怪我这法宝,一直无法圆满!” 木吒发出凄厉的大笑声,皮囊随之破裂,身形向下坠去。 紧接着,它便落到了破破烂烂的皮口袋上。 “今日,我木吒再不是惠岸行者,而是木吒大圣!” 木吒言语间,自诩大圣名号,尽显猖狂。 紧接着,它的皮囊便主动缝合在了皮口袋上。 一口汇聚无数皮囊的皮袋,彻底成型! 一张张笑脸自皮囊上浮现而出,开始肆意狂笑。 恐怖的妖气,冲霄而起! 大妖魔独有的压迫感,笼罩在了这片流沙河。 九环锡杖被妖气弹飞,险些落入水中,幸好被陈袆及时召回。 “哈哈哈……” 数以千计万计的大笑声,在此刻同时响起。 弱水拱卫间,走出一道由无数皮囊,拼接而成的大妖魔。 祂头顶七彩琉璃盏,周遭弱水环绕,皮囊发笑,似是在庆贺新生。 “天命人,多谢你今日点醒了我,助我成道。” “作为回报,便让我把你的皮也剥下来,与我共掌这妖魔浊世吧……” 木吒彻底抛弃了自己的身躯,自己的一切。 此刻的它,由皮口袋以及弱水而成,曾经的木吒,已经消失的半点无踪。 陈袆感受到这股压迫感,面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没想到,这木吒到头来还真成了大妖魔。 虽然这头大妖魔,实力貌似并不如黄风怪,但最起码也比他们强。 石敢当只是堪比大妖魔,却并不是大妖魔。 而他自己,如今本身的实力,也远不到大妖魔的地步。 眼下这种情况,倒是有些棘手了…… 难不成又要唤醒嗔心,动用妖魔伟力? 陈袆这个念头刚起,便被心经转瞬压下。 此时还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若是一直如此依赖嗔心,化作妖魔,怕是比死还难受。 “哗啦啦——” 层层叠叠的水浪,遮天蔽日。 便在此时,不善水性的石敢当,猛地落入漩涡,腾挪困难。 “哈哈哈……” 大笑声,笼罩四方。 木吒的身躯,遇水便涨,转瞬间便已数百丈! 陈袆面色微变,顿感不妙。 他想都没想,便准备运起神足通,暂避锋芒。 “天命人……哪里走!” (本章完) 第127章 卷帘大将,沉入弱水 第127章 卷帘大将,沉入弱水 “哪里走……” 木吒的声音,回响在四面八方。 祂摊开手掌,朝着陈袆招了招手。 陈袆神足通还未踏出,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很显然,木吒以皮口袋这件法宝为皮囊,也承了几分壶天摄物之能。 须臾之间,陈袆便落到了木吒的手中。 “吼——” 石敢当见陈袆,在它眼皮子底下,被那木吒摄了去,顿时勃然大怒。 它猛地挣脱漩涡,四臂挥舞,山河震荡。 木吒猝不及防,被石敢当打了一个趔趄。 祂同样怒不可遏,反手持起浑铁棍,便砸在了石敢当的身上。 怎料石敢当屁事没有,反倒浑铁棍嗡鸣不断。 “好硬的石头……” 木吒惊疑不定,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如今这等模样,竟也奈何不得这块大石头。 石敢当得寸进尺,还欲从木吒手中抢回陈袆。 只不过这一次,木吒学聪明了,压根不与石敢当硬碰硬。 反倒还利用石敢当不善水性的弱点,以弱水戏耍于它。 “拿来吧你!” 木吒趁石敢当不注意,以弱水将其手中的琉璃盏碎片,猛地卷了下来。 “该死……” 陈袆见此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有心想要帮忙,可却被木吒死死攥住,压根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石敢当暴怒不已,探出手想要夺回琉璃盏碎片。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流沙河汹涌澎湃,浪潮起伏。 一道漩涡悄然形成,将石敢当困在了里面。 它体型太过庞大沉重,遭漩涡一困,登时越陷越深。 而那枚琉璃盏碎片,则顺着水流,来到了木吒的手中。 “哈哈哈……”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 木吒抓着琉璃盏碎片,神情得意不已。 祂低头看向手中的陈袆,语气带着炫耀之意。 “哈哈哈,天命人,看来如今是我赢……” 木吒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蛤蟆精陡然从水中跳出,吐出猩红长舌卷走了,祂头顶的那尊七彩琉璃盏。 “竖子尔敢!” 木吒反应过来,暴怒出声。 “放开佛爷,否则我便要将这琉璃盏捏碎了!” 蛤蟆精承受着弱水冲刷,状态极差,随时可能会沉入河底。 然而饶是如此,它仍不忘了死死攥住琉璃盏,试图解救佛爷。 随着蛤蟆精手上用力,脆弱的琉璃盏嘎吱作响。 失去琉璃盏的木吒,浑身气息隐隐衰落,皮囊变得惨白。 祂面色大变,下意识便欲放开手中的陈袆。 不过很快,木吒便反应了过来。 眼下祂手中,唯一的筹码便是陈袆,必然不能就这么将之交出去! 木吒冷静下来,转而死死地看向蛤蟆精。 “别想骗我!我知道你是谁!” “卷帘,你舍不得打碎琉璃盏的!” 此言一出,饱受执念缠身的蛤蟆精,果然神情有些恍惚。 它看向手中的琉璃盏,顿时心生不舍。 “拼好琉璃盏,我就能重回天庭了.” 蛤蟆精口中呢喃开口,手上一松,使得木吒面露喜色。 然而下一瞬! “嘎吱.” 蛤蟆精手上更加用力,琉璃盏隐隐发出响声,看得木吒心惊肉跳。 “你撒谎!佛爷说我不是卷帘!我肯定就不是,我是蛤蟆!” “我是要和佛爷一起,去找那仙家居所的!” 木吒面色微变,显然没有料到,蛤蟆精竟然真的敢捏碎琉璃盏。 许是因为失去了琉璃盏,祂皮囊之下的弱水,隐隐有了失控的征兆。 祂见此情况,连忙放缓了语气,朝着蛤蟆精开口出声。 “卷帘,何苦如此?” “这琉璃盏你拼了几十年?上百年?” “每七日一次,飞剑穿心的苦楚,煎熬不已,靠什么撑下来的,你忘了吗?” “当初菩萨的旨意你不从,非要拼好最后一片琉璃盏的执着,你可曾忘了?” 木吒这一番话,说得蛤蟆精一会迷迷糊糊,一会痛苦不已。 蛤蟆精脑海之中,不时浮现出自己看着泥沙叹息,躲入洞窟,承受飞剑穿心之苦的画面。 与这些令人记忆深刻的画面相比,它在井中仰望天空的记忆,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蛤蟆精沉浸在这些记忆当中,虽然仍旧死死抓着琉璃盏不肯松手,但是手劲却减弱了许多。 “蠢货.” 陈袆看着这一幕,心惊不已。 他出声想要叫醒蛤蟆精,却被木吒猛地攥紧,发不出丝毫声响。 木吒面目狰狞,手上不断用力。 这一刻,陈袆五脏六腑都在哀鸣。 而也就在此时,蛤蟆精的神色,猛地暴躁了起来。 它抓着琉璃盏的手,再度用力! 这一次,甚至捏得出现了裂痕! “住嘴!住嘴!休,休伤佛爷!” “木吒你这狗东西!怎敢打碎我的百年苦工!” 蛤蟆精语无伦次,前一句和后一句,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木吒的身躯,此时已有半数化作清水,皮囊溃烂。 祂见此情况,连忙出言辩解。 “卷帘,当年打碎你快要拼好的琉璃盏,确实是我不对!” “可那也是菩萨的意思,都是为了你好,想要让你专心西行取经,而不是一直想着重回那劳什子天庭。” “你看,如今我来和你道歉了!” “最后一片琉璃盏,你心心念念的琉璃盏碎片,就在这里……” 木吒言语间极具蛊惑,祂举起琉璃盏碎片,吸引着蛤蟆精的视线,使其呆呆愣愣,不再发怒。 紧接着,祂便不动声色的缓缓趁机靠近。 “你看,多美啊.” “拼好了琉璃盏,你就能回到天庭了!琼楼玉宇,广厦万间! “仙家居所里,美酒佳肴,享用不尽!” “难道,你一点都不怀念吗?” “不要紧,现在我把碎片还给你,我等一起共掌弱水,在流沙河当个一方之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本来呆呆愣愣的蛤蟆精,听到仙家居所这几个字,面色却陡然一变。 “不对,我是,我是蛤蟆……卷帘,我是!” 蛤蟆精惨嚎一声,一手抓着脑袋,一手抓着琉璃盏。 它面露疯狂之色,不断后退!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 “佛爷!我的头好痛啊!” “再过来,我就捏碎!碎了它!” 木吒眼见琉璃盏上,裂痕越来越多,登时目眦欲裂。 霎时间,祂攥着陈袆的手,都不由得紧了几分。 “不要,等等,卷帘!莫要如此不智啊.” “卷帘大将,想想你当日的风光!” “只差最后一片,便能重归仙职,位列天阙!” “天命人!对!天命人!” “要不是因为他,你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为何你还要替他着想!” 木吒声音越来越尖锐,似是要撕开蛤蟆精的胸膛。 蛤蟆精头颅渐渐低垂,双目泣血。 弱水翻涌,执念缠身。 它身子逐渐僵硬,口中止不住的喃喃自语。 “对,天命人” “是天命人,是他害惨了我!” “天命人骗了我,他骗了我” 木吒见终于稳住了蛤蟆精,不由得松了口气。 祂缓缓靠了过去,皮囊轻轻蠕动,随时准备暴起。 “卷帘你看,我不仅把碎片给你带过来了,还将天命人给你擒过来了。” “你难道就不想,将这天命人扒皮抽筋,啖肉寝皮吗?” “而且拼上这琉璃盏的碎片,夙愿达成,你可就什么都有了” “琉璃盏给你也好,我们共同执掌弱水,称霸一方。” 木吒轻声细语,却难以眉目之中的恶意。 陈袆看得心急,不顾自身尚在妖魔手中,连忙调动说法通。 “蠢货.” 然而他才刚刚开口,便被早有预料的木吒发觉。 “嘎吱!!!” 木吒死死攥住陈袆,直接将他捏得骨断筋折,险些化成肉泥。 蛤蟆精双目流着血泪,在弱水的影响下,变得浑浑噩噩。 隐隐约约间,一股莫名的气息开始蔓延。 “木吒……你当真要给我琉璃盏的碎片?” “不对,佛爷……师傅,天命……” 木吒咧着嘴,满脸喜色。 “哈哈哈!卷帘,说得对!” “我来帮你拼好琉璃盏,自此之后,逍遥无忌!” 木吒大笑开口,随即飞身上前。 庞大的皮囊覆盖而下,遮天蔽日。 祂面露贪婪,大手已然抓住了琉璃盏。 然而就在此时,祂却愕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裂开了! 一杆龙骨宝杖,自木吒的皮囊中间穿过! 一划一挑,磅礴巨力之下,本就腐烂大半的木吒,顷刻破碎! 蛤蟆精缓缓抬起头,血泪洗面,不复浑浑噩噩的模样。 “说得好,木吒.” “可与他人共掌一地,向来不是我的脾气。” “琉璃盏归我,你还是先下去吧。” 木吒面露惊恐,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蛤蟆精抓住皮囊,缓缓塞入口中! 而祂原本手中抓着的陈袆,则朝着汹涌不息的弱水跌落而去。 “蠢货.” 陈袆此刻骨骼碎裂,身体扭曲,模样凄惨。 他无力的落向弱水,危在旦夕。 蛤蟆精.卷帘看着跌落弱水的陈袆,无动于衷。 “扑通!” 伴随着一道落水声,陈袆彻底沉入了弱水! 三千弱水,十死无生! 没有任何人,沉入其中还能活命。 洪水滔天之中,陈袆不断向下沉去,耳畔响起嘈杂不断的痴念妄语。 他只看见那张原本熟悉的脸,一点点变得陌生 蠢货…… 陈袆心头思绪纷乱,眼前逐渐模糊 (本章完) 第128章 轮回万千,沉尸百亿! 第128章 轮回万千,沉尸百亿! “哼” 卷帘漠然的看着陈袆沉入弱水,冷哼一声。 祂吞掉了木吒的皮囊,模样竟随之发生了变化。 莫名的气息蔓延,弱水翻涌不息。 渐渐地,原本的蛤蟆精,变得分外凶恶。 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 不黑不青蓝靛脸,如雷如鼓老龙声。 一缕若有若无的神性仙气,萦绕其身,化作仙带。 祂顺手抄起那琉璃盏的碎片,转而拼凑在了七彩琉璃盏上。 霎时间,七彩琉璃盏霞光大放! 周遭翻涌不息的弱水,似是得了号令一般,不再肆意流淌。 浪潮渐缓,水波渐平。 卷帘看着圆满无缺的七彩琉璃盏,微微叹了口气。 “终于.这么多年了。” “不过如今就算拼好了琉璃盏,也未必能够赎清罪孽,官复原职了.” 而正当祂心生感慨,怀念往昔之际! 远处浪潮平缓,而逐渐消弭的漩涡,却猛地暴起了漫天水! 一尊高大的石魔,自其中挣脱而出。 无以伦比的恐怖妖气,肆意弥漫,吼叫不止! “狗皮膏药!继续和你爷爷打!别耍这种样!” “诶?疯和尚呢?蛤蟆去哪了?” “喂!那边那个蓝皮红毛的丑玩意,你看见他们没有?” “嗯?琉璃盏怎在你这丑玩意的手里,你把他们怎的了!” 石敢当一番话说下来,直说得卷帘眉头直皱,青筋暴起。 不过如今夙愿达成,心情大好的卷帘,并未马上发作。 祂强忍怒气,喝骂了一声。 “不知好歹的石头!木吒已死,你口中说的其他那两个东西,也不在了!” “速速滚开,今日我心情好,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石敢当闻言,顿时大怒。 自它降生以来,还没有谁敢这么和它说话! “好大的口气!那便让俺来领教领教,你这丑东西的本事!” “待到把你碾作肉酱,才教你晓得你爷爷俺的厉害!” 石敢当暴喝出声,浑然无惧,迈开步子就向卷帘冲去。 卷帘听闻石敢当的叫骂,心中火气不再压抑,恐怖的杀意迅速蔓延。 祂举起七彩琉璃盏,丝丝缕缕的弱水顿时飘荡而出。 龙骨宝杖之上,弱水缠绕,登时生出一片月牙。 转眼间,便化作一柄半月铲! 祂随手一转,便舞出呼呼风声。 “好你个顽石脑袋,今日我就来用你,活动活动筋骨。” “倒也不用神通欺负你,只教你晓得我武艺如何!” “待我把你打作碎石,再拿你来垫我洞府的门槛,千人踩,万人踏!” 卷帘虽然许久未曾施展武艺,但却并未将石敢当放在眼里。 弱水飘荡,卷起其身,踏浪之间便与石敢当战作一处! 双方战在一团,你来我往。 那个是山中奇石百炼出,这个是凌霄殿上威风将! 那个降妖宝杖着头轮,这个顽石成精坚似铁! 跃浪振山川,推波昏世间。 凶如太岁撞幢幡,恶似丧门掀宝盖。 卷帘手中的宝杖,抡起道道残影。 铲刃与石敢当的身躯撞在一处,火星四溅! “好一身蛮力!好一身硬壳!” “可惜对上我,便只有个死字!” “凌霄殿,卷帘将,今于此日,降妖除魔!” 卷帘宝杖挥舞,颇有章法,刮的石敢当身上石屑连连掉落。 石敢当体型太过庞大,纵有千钧力,也难伤卷帘将分毫。 三十多个回合下来,石敢当几乎被卷帘压的喘不过气。 一时之间,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甚至就连其,坚韧无比的身躯,都是被刮出不少划痕,显得分外难看! 要知道,曾经被黄风怪三昧神风吹过的时候,它都未有多大损伤。 石敢当终于忍耐不住,整个扑杀而去。 然而却被卷帘随手举起宝杖一隔,侧身避了过去。 只留下扑将出去的石敢当,摔了个满脸水,恼怒无比! “你个蓝皮的腌臜货色!竟然敢如此戏弄你爷爷!” 石敢当被气得嗔怒顿气,颇有几分阿修罗之威。 它支起身子,只想把眼前这个蓝皮货色狠狠碾死。 “怎的,你这石头技不如人,还想再逞口舌之利!” “今日便将你打碎了去,祭我这刚刚顺手的兵刃!” 卷帘哈哈一笑,只当石敢当是在叫嚣。 祂拎起宝杖,伴随着潮水一路踏去。 石敢当知晓自己,如今的实力,怕是难敌这蓝皮腌臜。 于是乎,它耍起脾气,登时取出了卧虎石! 卧虎石作为奇石,于它相比跟脚不差分毫。 不过此物因为太过坚硬,难以塑形,作为武器颇为不顺手。 如今是时候,该寿终正寝了! 下一刻,石敢当竟将这块生有九窍的卧虎石,整个囫囵吞下! 卧虎石内,蕴含石魄。 此刻一经入体,石敢当妖气弥漫,一块块岩石不断鼓起涨落。 霎时间,它粗糙的表皮褪下,显得越发光亮。 隐隐约约间,周遭笼罩起了一股,极为恐怖的压迫感。 卷帘见此一幕,咧了咧嘴,眼中无穷杀意涌动。 “耍过头了,没成想这家伙身上,居然还有这么件宝贝。” “不过如今我手持琉璃盏,三千弱水任凭调动。” “便是大妖魔,也得在我这八百里流沙河,含恨而终!” 卷帘手中的七彩琉璃盏,散发霞光异彩。 原本平缓的流沙弱水,再度泛滥汹涌,掀起滔天巨浪! 无边弱水的势头,比起木吒执掌之时,更盛数倍! …… 陈袆于弱水中,不断向下沉去。 无数嘈杂的声响,在他耳畔接连响起。 心经运转,却无济于事。 沉重,难以想象的沉重! 陈袆眼前渐渐模糊,喘息困难。 一切光亮,一切形色,都在慢慢归于黑暗。 而就在陈袆即将,永远闭上眼眸的前夕.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将死之人,思维迟缓。 陈袆双目微睁,瞳孔猛地一缩。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临死之前,竟还能看到如此让他心神俱裂,难以自持的一幕! 无数陈袆,沉尸河底。 有面带伤疤的陈袆,车裂而死。 有被三刀六洞的陈袆,坠在河底。 有被扒皮抽筋的陈袆,只剩一坨烂肉。 有被生吞活剥的陈袆,只剩白骨累累。 明明这些陈袆,已经死的面目全非,但他就是能够认得出来,这就是自己!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穿着僧袍,有不少人穿着布衣,也有人穿着锦衣,穿着甲胄…… 一具具形形色色的陈袆,飘荡在弱水最深处。 这里是木吒,都不敢涉足的地方。 这里的弱水,所蕴含的众生执念,光是靠近便足以彻底让人疯掉! 胀大浮肿,腐烂生蛆的尸身,层层叠叠,一同交织,形成了一道山脉连绵而去! 大恐怖! 难以想象的大恐怖! 陈袆莫名颤栗,眼皮渐渐沉重。 他落于自己所形成的尸山之上,没有半分违和感。仿佛他本应就该躺在这水底之中,成为此地沉尸的一份子 浑浑噩噩,吵吵闹闹。 陈袆哪怕没了生息,也依旧能够听到众生执念的呐喊声! “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我不想扛包了,我要跟老爷一样荣华富贵!” “青郎,为何要弃奴家而去,奴家好想你啊……” “嘿嘿,这一炉丹一定能成!永固神形!” “天下学识之多,真想拥有无穷的光阴,去看尽啊……” “江山!这是我的江山!” 先前沾染弱水,陈袆所承受的执念,不过成百上千罢了。 而如今,他置身于流沙河最深处,所要承受的执念,该何等恐怖? 要知道,这里可是琉璃盏破碎后,众生执念倾覆之地! 其中所蕴含的执念,何止百亿,千亿,万万亿! 浩如烟海,无穷无尽。 这些执念,便宛如虫豸一般,啃食撕咬着陈袆的念头。 陈袆心中,滋生恐惧,却又转瞬间消散,被无穷执念所淹没。 陈袆只觉河底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 自己不断的渴求,不断的沉入这河底。 仿佛这里,就是他注定的归宿。 我是谁? 我是他们? 他们是我? “不对!我要求取真经!我要衣锦还乡!灵山!” 陈袆飘荡在无穷执念之中,一道声音却在脑海中陡然清晰了起来。 声音回荡之间,种种场景浮现眼前。 我,乃是一显贵世家的小少爷。 可惜好景不长,父亲站错了队伍被流放,显贵之家一朝没落。 母亲哭着将我送进了寺庙,将自身仅剩的首饰交给了方丈,托他照拂我。 我苦读经文,仗着一股聪明劲,竟然得了几分高僧之名。 不过我的心中,向来却只有儿时的光景,和父母哭泣的面庞,始终挥之不去。 唐王开建的大会上,我被菩萨选中,授了取得真经之命。 菩萨说,这是我的天命。 唐王有诺,若能取得真经而回,诸多要求皆可应允,我自然答应。 我身带十来个随从,备好马匹干粮上路,却在流沙河旁,遇到蓝皮红发的妖魔。 它不问缘由,听说我要前往灵山取经,便将我一杖打杀,丢入河中…… 我不甘啊! 父母未曾寻到,不再见面! 灵山未至,我却横死途中! 我是个乞丐. 我,要去灵山取得真经! 菩萨许我回来后,便可住在西方极乐世界,同老和尚一起,再不愁吃喝。 我自小跟着老和尚讨饭,老和尚说是化缘,总把自己碗里那份让一半给我。 一个冬天过去,老和尚没留住,死了。 此后我再也没碰到过,肯把碗里吃食分我一半的人。 菩萨来了,祂挥洒甘露,我便全身焕然一新,气力饱满。 祂说,去灵山,取得真经,这是我的天命。 我问,去了灵山,取了真经,能救回老和尚吗? 菩萨答应了,我也被马驮着,上路了。 一路上,我碰到过食人大虫,丢下马跑了。 我碰到过勾人的女妖精,偷偷溜了。 直到八百里流沙河旁,我碰见了一个蓝皮妖。 它满脸怒意,看见我身上的僧袍便飞过来,一口咬碎了我的脑袋。 我是山匪,我要去灵山,求取真经,为了活下去! 我是秀才,我要去灵山,求取真经,为了知道真相。 老衲是个僧人,我要去灵山,求取真经,为了造福众生。 我是个将军,我要去灵山,求取真经,为了皇上恩义。 灵山,真经,天命…… 陈袆脑海之中,万千执念回响的声音,越发微弱…… 一时之间,只余下一个个取经未成,而中途横死之人,那满是不甘的呓语。 取经人们的执念,起因各不相同,但却全都缠绕在了灵山之上,真经之上…… 他们犯过贪嗔,起过痴心,有过轻慢,生过疑虑。 为了去往灵山,耗尽心血,不断前行,最终却全都倒在了这里。 他们的一切,随风散去,只剩下执念深藏弱水之中,难以消散。 陈袆脑海之中,种种取经人的执念,不断向他询问。 你,为何要去灵山? 你,为何要取真经? “我是想去看看,那里有没有能回家的办法?” 是的,我也想取得真经,重建家族,衣锦还乡。 隐约可见当年容貌的小少爷,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是为了活下去。” 没错,我也是这样的,不然官老爷就要弄死我嘞! 一个面带疤痕的人,缓缓点头赞同。 “不对!我还是为了找到真相,灵山才有我渴望的秘密。” 确实如此,真经中有大智慧,大奥秘,未曾揭露。 一个面容俊秀,身材有些单薄的年轻秀才,闻言缓缓点头。 “还不对!我也想试试看,能不能让这片妖魔浊世好上一些?” 不错,老衲亦是如此想法。 一个年老的僧人缓缓点头,其胡须白,却隐隐可见陈袆年轻时的影子。 “我一开始只想回家,后来我放弃了” “我觉得就这般活着也不错,变成妖魔也行,只要有力量,能安稳度日就好。” “可是.我遇到了一只奇怪的蛤蟆。” “它的执着,让我升起念头,想要打算试着找找,能让自己执着的目标。” “哪怕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妄想,也能让我在这浊世之中,感觉自己活的有些意义。” “接着我遇到了一些性情古怪的妖魔” “你们猜怎么着?它们竟然还留存着几分善心!” “所以我想看看这妖魔浊世里,还有没有几分公道?” “现在我遭遇了很多,知晓了不少。” “碰到过有些像人的妖魔,也在一场幻梦里,见到了比妖魔更恶的人。” “我不知道这条路,究竟会通向哪里,也不知道灵山是否,有我渴求的真经和秘密。” “但这一路以来的经历,和我碰到的所有“人”,都已经把我和这条取经西行之路,紧紧系在了一起。” “纵然前路妖魔无数,纵然这世间,还有不为所知的大禁忌和大恐怖。” “哪怕直到最后,我仍是一个被天命玩弄的木偶。” “我也不想因此而放弃,这条可能让这方天地,改变些什么的道路。” “不过是走上一遭,不过是劫难重重……” “我不想,也不愿辜负走到如今的自己,还有那些曾经期待我,能够走到终点的人。” “这并非仙神之意,并非黑手操纵,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想完成的.天命!” 原本面目模糊的陈袆们,逐渐凝实了身形,面容渐渐清晰。 他们或笑或哭,或喜或悲。 喜怒哀乐,众生百态。 此时此刻,他们齐齐望向陈袆,含笑点头,双手合十。 “有过贪欲,有过嗔心,有过痴念,那又如何?” “到底不过是人之常情。” “去吧,取经人.” “前路未尽,去继续完成你的.天命!” (本章完) 第129章 痴念托举,弱水不沉! 第129章 痴念托举,弱水不沉! 弱水深处,冰冷刺骨。 沉重,无比沉重…… 陈袆的尸体,微微一动。 他逐渐睁开了眼睛,由死转生。 “继续我的天命……” 陈袆喃喃自语,费力的想要在这弱水之下,站起身子。 然而诸多执念压在他的身上,使之动弹不得。 这些执念无比沉重,仿佛一座大山般压在他的身上,连动动手指都是奢望。 而也就在此时,陈袆眼前那无数个他,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他们朝着陈袆,纷纷伸出手掌,将之缓慢而有力的托举了起来。 “你们……” 陈袆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身子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模糊,执念化作托付,响彻在陈袆的耳畔。 “小子,莫要同我这般,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山匪陈袆咧着嘴,交待了一句,不再言语。 “年轻人,浊世未清,还需努力。” 僧人陈袆,口宣佛号,双手合十,满目慈悲。 “你就是我们,我们就是你,带着我们这份痴念,去完成你的天命吧……” 他们一路上,所遭遇的种种,所希冀的念想,在此刻全都流淌进陈袆的脑中。 这是曾经他们作为所谓的天命人,所记挂,所执着过的东西。 未成之事,未竟之愿,如今化作陈袆的助力,托举着他远离弱水。 大事未成,心愿未了,怎能在此倒下? 我自己啊,请带着我们那份,一起走下去吧! 心经不再运作,痴念流淌心间。 嗔心,痴念,陈袆只觉自身,仿佛又充盈了几分。 不过由自己所化的痴念并不完全,弱水之上仍有他还未找回的……痴念。 陈袆的身躯,愈发轻盈。 纵使弱水中,仍有无穷执念纠缠,却总有丝丝缕缕,对于前行坚定的希冀与祝愿,将他托举,让他不再迷茫。 一位位陈袆,走入他的体内,使其气息逐渐变得莫名。 从此以后,弱水再不能沉他! …… 三千弱水,泛滥成灾。 八百里流沙河周遭,尽皆化作一片汪洋。 肉眼所及之处,只有浪潮滔天,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而在这片流沙汪洋之中,正有一座座厚重的山岳,自深海中拔地而起! 其上怪石嶙峋,宛如长枪刺破海面,抵住海浪。 “吼——” 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四方! 乌云在这吼声下,被震得支离破碎。 只见此时的石敢当,身躯百余丈,顶天立地,与山平齐! 浑身石块,黝黑发亮。 头颅生出石孔,形成五官七窍,散发光亮。 于此同时,祂的手中还持一柄浑铁棍! 这柄浑铁棍是由木吒所遗,如今落到石敢当的手里,显得尤为趁手。 浑铁棍在祂手中,被舞得棍影闪烁。 无需触碰,便可撕开层层叠叠的千丈波涛。 棍上烈风鸣啸,打得乌云乱搅,雷霆破碎! 然而…… 饶是石敢当吞了卧虎石,变得如此恐怖如斯,却也未曾在如今的卷帘面前,讨到半点便宜! 卷帘步子一踏,便施展出了法天象地! 祂的身躯亦达百余丈,手持降妖宝杖,双目大放红芒! 顷刻间,一座座山岳便被其随手打碎。 轰隆隆,地动山摇。 三千弱水冲刷不停,流沙裹挟四方。 许多山峰还未钻出水面,便被销蚀殆尽,化为流沙沉入弱水。 卷帘杀气腾腾,被祂兵刃随手划过的山石,当即灰白化为齑粉。 两面铲刃飞舞转动,每一击劈出都带有无边杀气。 混铁棒与之相撞,登时火星四溅。 卷帘宛如惊涛骇浪般的攻势,将一向好勇斗狠的石敢当,死死压住,半点不得松懈。 上百回合的交手下来,石敢当庞大的身躯,已然灰白大半,破破烂烂。 而卷帘攻势越发迅猛,让石敢当叫苦不迭! “哈哈哈!杀!杀!杀!” “你这石头倒是耐打,换了寻常货色,早已被我斩得支离破碎!全尸难留!” 卷帘放声大笑,显得酣畅淋漓。 祂横扫杖身,石敢当正要举棍来应,却被这猛然舞出的一铲砍开胸膛,撞断数座山岳,方才堪堪止住! “呸,狗东西,你莫要得意,你爷爷俺还能再战……” 石敢当怒骂一句,卡在山岳之上努力动弹手脚,欲要取了浑铁棍再战。 可卷帘的妖气,却渗入石躯之中,使得它一时之间气力不全,难以动弹。 卷帘脚踩浪潮,头顶雷鸣,手持宝杖缓缓靠近。 祂看着石敢当,双目之中只有残忍的快意。 “好硬的嘴,石头,今日我便不拿你垫门槛了。” “待我慢慢残杀你,叫你这顽石,知道什么是千刀万剐,粉身碎骨!” 月牙铲刃舞起,被闪电光亮映照得一片白茫茫,森然无比! 紧接着,便朝着石敢当的身躯,猛然劈下! “哗啦啦——”千钧一发之际,流沙河面陡然沸腾。 一股莫名的气息,瞬间笼罩全场。 卷帘感受到这股十分熟悉的气息,不禁微微一愣。 不过这却并未让祂的宝杖,有丝毫停滞。 降妖宝杖仍势如破竹的劈下,其势宛若劈山断岳。 “咚!” 只听得一声巨响,宝杖竟被一柄光彩缭绕的九环锡杖,稳稳的挡了下来。 九环锡杖猛地一震,将那降妖宝杖弹开! 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转而浮出水面。 卷帘感受着那股莫名的气息,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天命人?!” “疯和尚!” 石敢当与卷帘异口同声,语气却截然不同。 陈袆容貌依旧,仍是三头六臂的模样,浑身不沾半点水渍,仿佛从未跌落弱水。 而于卷帘眼中,此时的陈袆身上那股,令祂无比厌恶,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气息,却浓郁了何止千百倍! “蛤蟆精……” 陈袆直视卷帘,心绪极其复杂。 不过于此同时,一股股来自于那些痴念的恨意,在此刻涌了上来。 我只为前往灵山,取得真经,你为何要杀我! “好!好!好!” 卷帘连道三声,语气中满是杀气。 祂握紧宝杖和琉璃盏,看着眼前的陈袆,竟露出了一抹狂热的情绪。 他咧开嘴,宝杖重重拄地,恐怖的力道几乎让整座山岳就此碎裂! “想不到啊,天命人……” “沉入弱水,都没有让你被无边执念压垮,死个痛快!” “当初我因你,坏了琉璃盏,而后又被你骗的那么惨……” “而今新仇旧恨,正好一并了断,将你削成人彘,折磨千百年方才解恨。” 卷帘似是有些混乱,疯疯癫癫。 祂瞪着眸子,说完这些话后,杀意便沸腾了起来,周遭气氛顿时变得极度压抑。 弱水不断沸腾,使得石敢当如临大敌。 然而纵使杀意沸腾,山岳崩沉,也未能动摇陈袆分毫。 他拄着九环锡杖,死死地盯着卷帘,只沙哑着声音,言语了一声。 “我认识的蛤蟆,还在吗?” “你把它怎么了!” “在?在个屁!” 怎料卷帘丝毫不客气,怒骂出声。 不过紧接着,祂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面上又重新露出了森然的笑意。 降妖宝杖划在地上,随着卷帘缓缓走动,而溅出些许火星。 “怪不得,原来是那些东西,帮了你……” “不错,不错……” “让人讨厌的气息,竟全都汇聚到了你的身上。” “看来你是选择将他们,都给承载起来了?” “哈哈哈,好一个天命人,倒是有几分魄力,够特别!” “这一回杀你一个,便能抵得上杀了千百个取经人的快意!” “赚!太赚了!等杀了你,解了这口郁气,我便设法再回天庭,飞升成仙,位列天阙!” 卷帘毫不掩饰自身的杀意与憎恨,自说自话,言语疯癫,显得颇为混乱。 “天庭?飞升?” 陈袆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并且越笑越大声。 “哈哈哈……飞升,天庭!” “哈哈哈,原来你这家伙,竟还想着回天庭……哈哈哈!” 陈袆似是想到了,黄风岭道生和尚的下场,一时笑得肚子隐隐作痛。 “这么大个排场,原来是想着飞升天庭去送死。” “卷帘将是吧?” “难道连你都不知道,那所谓的南天门,是吃人的玩意吗?” “你若真是那卷帘将,也应修成了正果才是,怎如此浑浑噩噩,如妖魔般疯疯癫癫。” “莫非你和那木吒是同个货色,天庭不受待见,跑去灵山也是个打杂的?” “卷帘,若要有前程,莫做没前程啊……” “天命人!事到如今,你还要用这种鬼话欺瞒于我!” 卷帘闻言,暴怒出声,脸上满是痴妄偏执,心中无名火起,气得须发偾张。 “前程?好一个前程!” “当年我辛辛苦苦,历经数百年的沧桑,忍饥挨饿,好不容易只差最后一块碎片,便能拼好琉璃盏。” “然而你那所谓的灵山,所谓的菩萨,却无视我数百年心血付出,降下旨意,要我伴天命人,西行取经!” “一朝不从,菩萨便差人打碎琉璃盏,行个好前程,顾全大局!” “大局!大局!你们这大局里,最后又何尝有我的位置!” “你当初许诺我修成正果,可我浑浑噩噩不知多少载,如今又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还跟我说什么前程,什么正果,哈哈哈……” “天命人!你给我死来!” (本章完) 第130章 天蓬相劝,卷帘不认 第130章 天蓬相劝,卷帘不认 卷帘怒极,杀意高涨。 千丈浪涛,汹涌澎湃,伴随着月牙铲刃一同扑来,砸下! 陈袆见状,抬起九环锡杖,却并未准备直接硬抗,而是朝着石敢当喝问出声! “傻大个,如今生死攸关,你还起得来么?” “能打!!!” 石敢当想都没想,便出声响应。 祂振臂高举,猛锤流沙河,登时便有层层叠叠的山峦,自地底顶出,迎向巨浪! 千丈巨浪与山峰相撞,弱水横流翻卷,侵染陈袆周身,他却对此视若无睹。 如今的他,脚下踏着自己的尸骨,自己的执念! 任弱水如何冲刷,他也只浮不沉! 陈袆面露慈悲,举起九环锡杖,锦襕袈裟红雾满身,照映四周。 一位同陈袆八九分相似的老僧,浮现于他的眼中,口诵梵音。 “吽!” 陈袆体表镀金光,禅杖架卷帘! “轰隆隆——” 兵刃相交,铺天盖地的力道,猛然轰下。 周遭浪潮与山峦,被震得破碎。 陈袆体表金光崩裂,闷哼一声,身形倒飞千丈! 很显然,卷帘的强横远超想象! 这已经不是寻常大妖魔,能够与之相媲美的了。 恐怕也唯有用上三昧神风的黄风怪,才能勉强与之相抗。 卷帘周身萦绕仙带,丝毫不误战机,双眼红芒更甚! 浪潮翻涌间,祂两三步便赶上陈袆。 铲刃横扫,斩向颈脖! 铲刃未到,势已惊人! 恐怖的刃茫席卷之下,周遭竖起的山脉一一从中断开,切口平滑无比! 陈袆不惊反笑,咧着嘴面露狰狞。 隐约间,一个面带刀疤,浑身匪气的他,自陈袆眼中浮现。 “哈哈哈,来得好!” 陈袆宛如变了个人一般,大笑开口。 头颅猛然自脖颈之上一蹦,独自甩开身子,险而又险的躲开了铲刃! 紧接着,头颅滴溜溜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脖颈上。 正是砍头护身法! 陈袆抬手正了正脑袋,气质转瞬变得淡泊秀雅,仿佛多了几分书卷气。 天眼通,天耳通顿时催动。 琉璃光弥漫之下,卷帘杀气腾腾的模样,以及其所施展的一招一式,都在此刻显得分外清晰。 “痴念作祟,杀意不熄,兵刃舞动,倒是失了几分条理章法。” 陈袆竟在此刻,慢条斯理的点评起,卷帘的杖法。 他抬起九环锡杖相迎,一拨一挑一打之间,竟避开了卷帘,崩天裂地的神力,缠住了其几回合! “吼!拿命来!” 石敢当拔出先前被崩飞的浑铁棍,越过千山万水,一棍朝着卷帘砸来! 于此同时,亦有无数嶙峋怪石破水而出,团团刺向卷帘,欲要将其钳制!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卷帘闷哼一声,挥舞铲刃,隔开陈袆的九环锡杖。 一时之间,震得陈袆手脚酸软不已,脚下碎石纷飞,不由得向后倒退而去。 流沙河水倒卷,化为参天龙卷,搅碎嶙峋怪石,肆虐而起。 石敢当的浑铁棍,被那参天龙卷荡开,身形踉跄。 铺天盖地的浪潮下,陈袆与石敢当难稳身形,狼狈不已。 “蓝皮的!你欺人太甚!” 石敢当屡次受阻,此刻不禁有了几分颓势。 不过其生性刚直暴烈,又不服卷帘的本领。 它气急之下,嗔心大动,神通更甚几分! 石敢当悍然爆发,一座绵延十余里的山脉,生生自浪潮之中长出,冲破漩涡,托起了自己与陈袆! “咳咳咳……” 陈袆气喘吁吁,被浪潮呛了几口弱水,耳畔嗡鸣不断,手足沉重。 他咬紧牙关,双目中有了几分火气。 眼下自己有诸多执念相助,本事不俗,加上化身大妖魔的石敢当,居然还是难以和这卷帘匹敌! 几番交手下来,除了缠斗和奇招尚有几分效用外,对方毫发无伤! 而自己与石敢当,却是狼狈不堪! 这便是凌霄殿,卷帘将的实力么…… “非也,非也,如今的卷帘厉害,是因为祂最为完整……” 陈袆颈上代表破戒佛的佛首,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幽幽张口言语。 “破戒佛?” “你怎的醒了……” 陈袆面色一沉,他可并未大动嗔心,也未滋生魔障,这家伙怎么醒了? 他回首看了看龙君,发现其受到心经约束,尚且还在半睡半醒。 “吾自高老庄寻回了一部分自我,得了几分高小姐的善心,沾染了些许南天门的神性。” “近日愈发清醒,你那还未修到家的心经,自然压不得吾。” “如今弱水横流,往事牵引,故人现身……岂能不出来见上一见?” 破戒佛淡淡开口,仙带环绕。 “佛子……” “如今的卷帘,身具当初凌霄为将的神性,又有被贬下凡,吃人行凶的恶痴。” “而今又得了那蛤蟆的部分善痴,神性显化,善恶并存,近乎圆满,不可力敌啊……” “不如让吾与祂聊聊,攀攀当年交情,兴许还有几分回旋余地。” 刹那思量间,陈袆便从破戒佛这里,知晓了些许内情。 而也就在此时,卷帘已然再度调动弱水三千,汹涌冲刷而来!陈袆见此情况,来不及思考利害关系,或是疑惑破戒佛有何目的。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咬了咬牙,开口出声。 “好,这次就信你一回!” 陈袆之所以会同意,主要还是因为如今的破戒佛,确实与先前大不相同。 曾经的破戒佛,要多诡异血腥,便有多诡异血腥。 而如今的破戒佛,却是谈吐调理清晰,不复癫狂无情,有了些许神佛姿态。 陈袆双目微闭,周身那股莫名气息衰败。 不过于此同时,一股大恐怖却油然而生。 他颈上佛首,抬起头看向了卷帘。 卷帘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攻势猛地一滞,同破戒佛对视了一眼。 霎时间,祂瞳孔微缩,惊怒不已,当即开口喝问。 “天蓬?你什么意思,你要帮这天命人?” “难道如今,你还觉得自己,被他坑的还不够惨吗!” 破戒佛面色不变,开口言说。 “老沙莫要如此,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 “收手吧,莫遭了迷障,再难回头……” 卷帘闻言,面露疑惑,转而恍然大悟! “我懂了,哈哈哈!” “天蓬,原来如今你的脑子,坏的不轻啊!” “谁是老沙,你套什么近乎?” “我乃凌霄殿上,卷帘大将!” “待我把这天命人剁碎,再把你头颅割下,好叫你脑袋清醒清醒!” 此言一出,饶是修行心经,养气功夫极高的陈袆,眉宇间都不禁多了几分戾气。 破戒佛似是明白了什么,不再言语,咧嘴含笑,格外瘆人。 卷帘踏着汹涌澎湃的弱水,再度席卷而来,铲刃砸下,陈袆连忙举杖相迎。 他面色不变,心中却破口大骂! “破戒佛,你发的什么癫?” “说好的攀攀交情呢?” “这怎么一上来就谈崩了?” 陈袆颈上佛首,咧着嘴幽幽开口。 “佛子息怒,吾原本只想试试,这卷帘是否还记得西行。” “如今看来,祂忘的比吾更厉害……” “吾虽只记得些许旁枝末节,但这卷帘似乎连自己,曾经西行的名号都不记得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 “僧不记僧,再造杀孽,岂不也是一种破戒?” 西行之事? 破戒佛言语间,所牵扯出来的旁枝末节,使得陈袆若有所思。 看来这家伙,自高老庄一役后,状态确实好转不少…… 陈袆有心了解更多,但却并不是在眼下。 “咚!” 陈袆招架卷帘的攻势,骨骼嘎吱作响,已然有些精疲力尽的趋势。 “佛子,砍头护身之法!” 破戒佛嘴唇微动,出言提醒。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陈袆心中了然,不过却有几分犹疑。 如今的破戒佛虽然看不出恶意,但若是砍下头颅,令其暂时脱离掌控…… 如今的破戒佛得了神性,可比龙君要强上不少! 若能得其助力,自然能多上不少胜算。 可若是其不怀好意,只怕会雪上加霜。 况且自己还想着,能不能将蛤蟆精唤醒,重新救回来。 若是破戒佛出手,可就未必会留什么情面了…… 陈袆这点小心思,破戒佛岂会不知? 只见其颈上佛首,嘴唇微动,开口出声。 “佛子,事到如今你还未看明白吗?” “吾就是你,你就是吾,何来自己怕自己一说?” “你和这猴毛所化的石头,必然难敌卷帘,再拖上一会儿,怕是跑都跑不了。” “况且吾和那蛤蟆,又无什么仇怨。” “若是能救上一救,说不准还能得些老沙的消息!” “佛子,当断则断!” 陈袆与破戒佛,彼此交谈之际。 作为主力,抵挡卷帘的石敢当,已然再度被扫飞了出去。 其浑身上下,石屑飞溅,好不凄惨! “也罢!老子便来试上一试!” 陈袆见此情况,面色微变,口中发狠。 他言语之间,带上了一股匪气,以手为刀,重重剁在了颈上佛首。 顷刻之间,鲜血喷涌! 一颗流淌着淋漓鲜血的佛头,滴溜溜地飞了起来。 (本章完) 第131章 三英战卷帘,神将凶威! 第131章 三英战卷帘,神将凶威! “哈哈哈……” 破戒佛咧嘴大笑,口吐莲! 三十六品血肉莲台飞出,顿时将祂包裹其中。 霎时间,血肉滋生,佛躯重塑,梵音禅唱! 破戒佛盘卧血肉莲台,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仙带飘渺,环绕其身。 血海沉浮,天昏地暗。 “天蓬!你岂敢坏我好事!” “当初在凌霄宝殿上,我敬你三分,但如今这里可不是天庭!” “此地乃我八百里流沙河!” 卷帘杀气腾腾,弱水翻涌不息,不断压下血海,将之覆盖! 眼下正是出手的好时机,可不是看戏的时候! 陈袆岂会坐视卷帘耍威风,手中九环锡杖祭出,直直扫向卷帘的脑袋。 “妖怪!看招!” 卷帘手中宝杖与锡杖碰撞,破万法下,弱水之势,不由得缓上半分! 石敢当也不愿放过这等机会,再度挣扎爬起,浑铁棍照着卷帘后背便抡了过去! 三英战卷帘,双拳难敌六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卷帘接连应对,各种手段被钳制,首次露出了些许颓势! “滚开!” 卷帘暴喝一声,侧身舞杖,半避半迎。 然而其肩背处,却仍旧被石敢当的浑铁棒擦过。 一时之间,卷帘身上那件,由陈袆亲手缝制的熊皮袄,破开了一道大口子。 些许鲜血飞溅,不复方才那般威风。 而这正是此番恶战,陈袆一行首次建功,击伤卷帘! 卷帘双目之中,杀意沸腾。 祂满头红发飘动,宛如火焰燃烧! 汹涌澎湃的浪潮,撞开陈袆一行。 卷帘正欲喘息片刻,却见破戒佛望了过来,杀机尽显! 曾经的破戒佛,本我不全,尤为怕水。 但如今却有不同,自打高老庄后,破戒佛便没再怕过水。 毕竟…… “吾亦曾掌三千弱水……” “而今三千血海生,破戒已成佛!” 三千血海,遮天蔽日! 血云升腾,染红长空! 三千弱水与三千血海相汇,此消彼长,难舍难分! “丑东西!你爷爷俺的本事如何!” “再来让俺打上几棍,让你死个痛快!” 石敢当见卷帘的三千弱水受阻,当即乘胜追击,猛地一棍砸向卷帘,口中放肆嘲笑! “咚!” 卷帘举起宝杖,架住浑铁棍,发出金石碰撞之声。 然而祂这边刚刚挡住石敢当,正值旧力刚退,新力未起之际! 神足通! 陈袆痴念加身,瞬间落至卷帘周遭。 这一刻,曾经被卷帘打杀的那些取经人,齐齐高举九环锡杖,猛地朝其头上砸了过去! 卷帘反应迅速,匆忙抬起宝杖招架。 “咚——” 一声巨响,卷帘倒飞而去! 弱水溅起滔天浪,点点血红蔓延。 “嗖!” 破戒佛下手极为很辣,招招要命。 祂丝毫不给卷帘喘息之机,抬手便掷出一朵血肉莲。 血肉莲滴溜溜一转,砸落弱水。 然而很快,便被破水而出的宝杖,打了个稀巴烂。 卷帘再度踏浪而起,气息略显缭乱,看起来颇为狼狈。 祂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熊皮袄,虎皮衣。 一时之间,祂口中止不住的念叨着,眼中不舍与癫狂不断交织。 “坏了,都坏了……” “刺啦!” 卷帘直接伸手扯下熊皮袄,撕碎虎皮衣。 此时此刻,难以言喻的杀气,逐渐笼罩全场。 祂周身萦绕着的仙带,愈发凝实,且越来越长,绵延不断…… 气氛陡然间,不知为何变得更加压抑。 九霄云外,南天门若隐若现! 但见卷帘拄着宝杖,口中低声忽吟…… “吾自生来神气壮,乾坤万里曾游荡。” “万国九州任我行,五湖四海从吾撞。” 卷帘周身,仙带飘扬环绕。 一股难以言喻的神性,缓缓蔓延…… “一朝得拜玉皇颜,亲口封为卷帘将。” “南天门里我为尊,凌霄殿前吾称上。” 卷帘话音落下,抬起了头。 隐约间,似有甲胄披着于身,显得威武雄壮,明亮不已。 正好似…… 腰间悬挂虎头牌,手中执定降妖杖。 头顶金盔晃日光,身披铠甲明霞亮! 浪潮再起,却不似先前那般汹涌澎湃,而是在沉默中席卷天地! 无边弱水,覆压天空,冲毁山脉,淹没血海…… 陈袆一行,顿感压力暴涨。 难以想象,远超寻常大妖魔的压迫感,骤然笼罩于此。 弱水之重,加诸于天地! 在这股恐怖的压力下,陈袆一行难以动弹。 禅杖难起,血海退缩,顽石之躯沉重难移! “好重的神性……” “不对,卷帘身上不该有这么重的神性才对……” 破戒佛原本咧嘴含笑的模样,逐渐收敛了起来。 祂望着这一幕,显然看出了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箭已上弦,不得不发。 哪怕卷帘再怎么难对付,也得硬着头皮上。 三千血海起起伏伏,悍然迎上三千弱水。 石敢当顺势而起,仅存的山岳纷纷隆起,化作一根顶天立地的石锥,誓要洞穿浪潮,轰碎卷帘! “哗啦啦!” 卷帘挥舞宝杖,径直将三千血海分割两半! 祂猛地转身,借力一砸,便粉碎了参天石锥。 石敢当高高跃起,举棍砸来。 卷帘不乱阵脚,一杖砸偏了石敢当的浑铁棍,转而一脚将其踹飞。 祂不管石敢当,反而对着破戒佛穷追猛打。 三千血海破碎,血肉莲台被卷帘一铲生生打爆! 不过卷帘这般不要命的攻势,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祂身躯被破戒佛打得迸裂,侧腹被陈袆九环锡杖砸中,骨裂声起! “佛子,吾便助到这了……” 月牙铲刃猛地落下,破戒佛顿时被一劈两半! 不过其口中吐出的莲,却将卷帘胸膛击碎,甲胄尽毁,一举重创。 卷帘面露狰狞,仙带扶摇直上,纵使重伤,仍不减分毫气力! 陈袆没有想到,强如破戒佛,竟也如龙君当初对付黄风怪一般,败得如此干净利落。破戒佛一败,原本钳制弱水的血海,顿时崩溃。 三千弱水汹涌澎湃,猛地拍向石敢当与陈袆。 陈袆无处可躲,当即口吐鲜血,胸膛凹陷,被冲开百丈有余。 一时之间,唯有身躯沉重,力大无比的石敢当,安然无恙,硬撼弱水! 正当石敢当想要破开弱水,执棍再战之时,却猛地见得自己胸前,已然被一根宝杖穿胸而过! 宝杖之上,同样萦绕缕缕仙气,显得妙不可言。 “吼!给你爷爷死!” 石敢当发狠起来,不顾川芎之痛,双手持起混铁棍,重重砸向卷帘的脑袋。 卷帘偏头侧开,却未能完全将之躲过。 石敢当这一棍,直砸得卷帘,左肩凹陷,惨白骨茬钻出! 卷帘眉目含煞,兵刃不断搅动,似是要当场格杀石敢当! 陈袆连忙运起神足通,九环锡杖迎头砸下,想要救下石敢当。 然而卷帘却看也不看他,只是晃了晃琉璃盏。 霎时间,霞光异彩,纷纷呈现! 七彩琉璃火! 一缕火焰自琉璃盏中窜起,烧得陈袆的皮肉焦黑。 陈袆因此杖势不定,九环锡杖刺穿了卷帘的肚腹。 此时此刻,石敢当胸口被前后洞穿,形成了一个大窟窿。 祂浑身开裂,神采暗淡,失去了气力。 卷帘一脚将其踹入弱水,巨浪席卷间,便将之彻底淹没。 “啊——” 七彩琉璃火,专烧众生执念。 而陈袆如今,一身伟力来源,正是那些万千陈袆的执念。 此时这些执念,被灯火焚烧,登时便叫他惨叫连连。 虽然此火一时焚不尽,他身上如此深重的执念,但焚身痛苦之感,却是难以想象的! 陈袆胸骨凹陷,口吐鲜血。 七彩琉璃火,不断钻向他的周身窍穴,使他五内俱焚! 卷帘看着倒在残存山石上,满地打滚,浑身皮肉焦烂的陈袆。 祂咧嘴狞笑一声,将流出的肠子重新塞回肚腹,扎了起来。 随即卷帘便不顾自身惨状,缓步朝着化作火人的陈袆走去。 “你害的我好苦啊……天命人。” “不过今天,你终于又落到了我的手里……” “这一遭,我可不能再让你,死的和往日一般痛快了!” 卷帘的月牙铲刃,冷不丁重重插下。 陈袆左腿被刺穿,登时鲜血四溅! 血液喷洒,沾染卷帘的面孔。 这使得祂格外畅快,哈哈大笑! “啊!” 陈袆目眦欲裂,这份刺骨的痛意,反而让其因执念被燃烧,而混乱无比的脑袋,多出一丝清明。 陈袆瞪着被烧得难以视物的双眼,不断在地上胡闹抓挠,意图唤回自己的九环锡杖。 九环锡杖有灵,当即飞了回来。 然而! 卷帘宝杖一挥,便将飞来的九环锡杖,重重砸入弱水,沉入河底。 而陈袆的右手,则是被祂一脚重重踩下,反复碾压,发出骨肉碎裂的嘎吱声! “痛吗!天命人!我问你痛吗!” 卷帘神色癫狂,不断向着陈袆开口发问。 祂面上笑意缓缓褪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恨意与狂怒! “我失手打碎琉璃盏,便要被罚在这流沙河中百年,每七日受飞剑穿胸百次之苦!” “我辛辛苦苦数百年,不惜作恶也要拼好琉璃盏,重返天庭,却被随手打碎!” “而当年我以为,还有机会再拼一次琉璃盏时!” “你却又一次,粉碎了我的希望,就为了让我西行!” “西行!西行!西行!” “杀不绝的天命人!杀不尽的取经人!” “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往西而去!” “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去那灵山,取那劳什子的真经!” “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拼好琉璃盏,重回天庭吗?啊?” 卷帘似是将自己的一腔怒火,尽数吐露而出。 祂喘着粗气,嘴角缓缓滴落鲜血。 祂随即微微点头,似是在自言自语。 “对,对,就这么办。” 卷帘低下头,看着身上火焰渐渐熄灭的陈袆,开口说道。 “来,天命人,我们玩个游戏。” “如果你肯答应不再西行,不再去灵山,不再取经。” “我也未尝不可,放这辈子的你一条生路。” “我问,你答。” “错一次,我断你一条肢体。” 卷帘拔起宝杖,将半月铲刃牢牢卡住陈袆的左腿,低声喝问。 “你……还西行吗?!” 陈袆因遭受七彩琉璃火的炙烤,使得他脑中执念回响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弱。 不过那股强烈的情绪与痴念,却是怎么烧也烧不掉。 陈袆心中闪过一幕幕过往景象,包括在流沙河底,所见到的万千沉尸。 死在此处的万千陈袆,都已然把执念,托付给了自己,让他能够带着他们那份,继续活下去。 他又何尝能在此刻改口! “别婆婆妈妈了!卷帘!你都杀过我多少次了!” “我会继续西行!” 霎时间,半月铲刃,钻破皮肉,直抵骨头反复摩擦。 卷帘原本冷静下来的脸庞,再度浮现狰狞之色。 “既然死性不改!那你就多受些苦头再死吧!” 卷帘的铲刃不断摇晃,慢慢磨碾着陈袆的腿骨。 陈袆双目赤红,血丝爆裂。 许是感受到死亡临近的威胁,使得陈袆那颗,已经被压抑许久的嗔心,缓缓跳动。 一世世的执念闪过,龙君的眼皮微抬,魔障滋生。 陈袆于痛苦之中,反复挣扎,但就是不愿松口。 他不断弹起身躯,想要反抗,却被卷帘的铲刃,死死钉在地上。 终于,陈袆的左腿被卷帘铲断,骨肉分离。 卷帘看着陈袆逐渐扭曲的模样,咧嘴大笑。 祂语气越发癫狂,将铲刃放在了陈袆的颈脖之上。 “天命人!我最后一次问你……” 卷帘的话音未落,却猛地被一把碎石沙粒,打的麻痒不已。 陈袆躺倒在地,已然疼得快要有气出,没气进。 然而饶是如此,他却仍然抓起一捧碎石,狠狠砸向了卷帘的面门。 “好!我懂了!那你去死吧!” 卷帘流露出狰狞神色,正欲将月牙铲重重向下铲去。 然而却猛地听见自己胸前,传来了一声脆响。 祂低头看去,却发觉自己胸前,挂着的那三颗破戒佛头骨,此刻被碎石砸得碎开了数道裂痕。 破戒佛头骨摇晃间,隐隐散发出的梵音,使得祂头疼不已。 本就神智癫狂的卷帘,冷不丁听到这声梵音,不由得意识模糊。 “什么东西!” 祂拽下佛头骨串,似是想起了什么…… 这,这好像是佛爷,亲手给祂做好并戴上的佛骨串。 佛爷曾说过,此物可是大妖魔的脑袋,戴脖子上小妖不敢靠近,可保平安…… “佛爷……” (本章完) 第132章 痛饮弱水,背负众生 第132章 痛饮弱水,背负众生 “蠢货?” 陈袆听到佛爷二字,强撑着身子抬起头。 烧焦的眼球,早已不能视物。 但他却凭借着天眼通,模模糊糊的看见,卷帘面上的挣扎…… “啊——” “滚!滚啊……” 卷帘疯狂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祂连连后退,身子踉跄。 往昔种种,皆在此刻,一一浮现。 “佛爷,小,小的想要个兵刃!” “嗯?” “嘿嘿,这样佛爷下次,再闯什么劳什子龙门宴时,小的也能帮上忙了……” “你倒是有心,不过这周遭也没什么别的好材料,过段时间再看看吧……” “喏,蠢货,我闲下来时,用那长虫的骨头顺手磨的,不算什么好东西,你先用着。” “呃,佛爷,蛤蟆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蠢货!我都说了多少次!” “诶,算了,懒得骂你了,你先歇会儿吧,这几天来赶路也没怎么休息。” “蠢货,这一路西行,危险重重,你可以留在井里等我,你真的还要和我一起去吗?” 卷帘眸子里的光芒,渐渐有了变化。 佛爷,我要跟你一起,西行…… 佛爷说过,我不是卷帘! 祂脸上逐渐浮现痛苦之色,周身萦绕着的仙带,愈发暗淡。 “不!天命人,休想从我手中逃了去!” 卷帘恨声开口,杀气腾腾。 祂面色时而狰狞时而痛苦,抓起宝杖便准备了结陈袆。 “不,你不能杀佛爷……” “我,我还没找到仙地……” “仙地!仙地!你还不明白吗?” “你所谓的仙地,就是我想要重回的天庭!” “而我们之所以回不去天庭,就是因为他!” “若无天命人,便无西行,哪里会生出这般事端!” “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去天庭,去你想要的仙家居所!” 卷帘疯疯癫癫,不断自言自语。 “我,我要找仙家居所,去到仙地……” “不!不对,我要去的不是天庭!” “佛爷带我去的地方,才是仙地,你,你休要骗我!” 卷帘高举宝杖,死死抵着陈袆的脑袋,随时都可能会铲下。 蛤蟆精极力的想要扼制卷帘,然而却效果寥寥。 祂颤抖着手,连忙开口出声。 “佛爷!动手啊!蛤蟆我……要不行了!” 话音刚落,祂脸上的恨意,便愈发浓郁,脸上痛苦渐消。 很显然,蛤蟆精尽力了…… 祂手上力道渐重,使得陈袆的脑壳,发出嘎吱嘎吱的碎裂声。 “哈哈哈!臭蛤蟆!终于闭嘴了!” “天命人!死吧。” 卷帘发出肆意张狂的笑声,正欲手上再加力道之际,却猛地胸口一痛! 祂愣愣的低下头,便见陈袆不知何时,再度召来了九环锡杖,使其没入了自己的胸膛。 直至此刻,祂眼中这才恢复了几缕清明,显出几分蛤蟆精的模样。 祂周身仙气飘带,骤然溃散,妖气淡化。 卷帘又或者说是蛤蟆精,此刻终于露出了,轻松与释然的笑意。 “哈哈,师傅……佛爷……” “蛤蟆我……虽然是个累赘,经常,经常帮不上什么忙……” “咳咳咳……但这一次,我,我应该没让佛爷失望吧?” “佛爷,抱歉啊……” “我,我好像没法再陪您,继续西行了……” 陈袆手臂微微颤抖,心如刀割。 他扶住蛤蟆精,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用力摇了摇头。 “没有,蠢货……” “这一路走来,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 蛤蟆精咧着嘴笑了笑,瞳孔逐渐涣散。 “这样啊,那就好……” “佛爷,以后的路,你一个人要小心啊……” 陈袆能清楚的嗅到,此刻的蛤蟆精,身上已经传来了一股,将死的酸臭味。 不过蛤蟆精尚有一口气,还未完全散去。 它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最后的遗言。 然而就在此时,陈袆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他趁着蛤蟆精还未咽气,连忙探出了手。 “蠢货!你一定要挺住!” “我想到一个法子,绝,绝对能够救你!” “对!我还有道生和尚传的砍头护身法!” “那家伙没有脑袋都能活,没道理你活不了!” “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就真的孑然一身了!” 陈袆言语间,情绪愈发激动。 他死死地掐着蛤蟆精的脖子,并且还在不断收紧。 蛤蟆精看着陈袆,双目光彩渐熄。 “嘎吱!” 陈袆猛地用力,伴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他竟直接将蛤蟆精的脑袋,整个拧了下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砍头护身法,并没有在蛤蟆精身上起到任何作用。“不可能!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陈袆不理解为什么,他掉了脑袋还能活,偏偏蛤蟆精不行。 “不!不对!” “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可以试试!” “蠢货,你等等,很快的……” “我马上就能救你了!” 陈袆捡起蛤蟆精,血淋淋的脑袋。 紧接着,他便不管不顾,朝着自己颈上安去。 血肉触碰,不过却没有半分相连的迹象。 转瞬间,头颅便跌落下去。 陈袆手足无措,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一时之间,悲从中来。 他的双目之中,似是要流淌出什么。 然而干枯的双眼里,终究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只有两行鲜血汩汩流下。 “轰隆隆——” 弱水并没有因卷帘乃至蛤蟆精的死,而有丝毫减退,仍然泛滥成灾。 波涛汹涌间,他身下的岩石,彻底坍塌崩裂。 陈袆与蛤蟆精的尸体,随着岩石一同落入弱水。 不过此时的他,因有执念托举,无法沉入弱水,只得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至于蛤蟆精,则是彻底沉入弱水,死无全尸,凄惨无比。 陈袆孤零零的飘荡在弱水上,心如死灰。 “死了……都死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高小姐被他吃了。 乌巢禅师因他死了。 石磷磷为他被煮了。 石母被他害死了。 而如今…… 他在这方浊世,唯一算得上家人的蛤蟆精……也死了! 陈袆心中的悲痛,难以遏制。 纵使如何默诵心经,也无法将之平息,难以放下。 现如今,人皮纸尚未恢复。 纵使他想一切重来,都没有任何余地。 陈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流沙河,竟然会如此凶险! 神通尽出,手段齐用,甚至连破戒佛都出手相助,都没能敌过身带神性,近乎圆满的卷帘。 他原本还以为,自身修行心经,神通齐全,就算遇上大妖魔,也绝不会太过狼狈。 如今看来他错了,并且错的很离谱…… 陈袆身下浪潮翻涌,无数执念诉说着割舍不了,抛弃不下的执着。 或许……这就是苦海无边。 弱水翻涌,暴雨倾盆。 “我悔啊……” 陈袆沙哑着声音,不断喃喃自语。 他后悔,为什么没有在黄风岭多待几日。 这样一来,蛤蟆精是不是就能多活几天了? 他后悔,为什么要带着蛤蟆精,来走这什么西行路。 若是没走这西行路,他是不是就不用如此痛苦了? 可是…… 他若真因此,一蹶不振…… 那些沉尸弱水,死于此地的陈袆,岂不是白白将执念,托付给他了吗? 蛤蟆精,托付执念,西行…… 陈袆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双目微微瞪大。 “执念!对,就是执念!”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再随波逐流,而是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喝起了……无边弱水! 成千上万的执念,顺着弱水被他痛饮入口。 流沙河三千弱水,本就是由七彩琉璃盏内,所承载的众生执念所化! 那么死在此处的蛤蟆精,它的执念没有道理,不在弱水之中! 既然蛤蟆精已死,肉身无法陪着他一路西行,那就由它的执念,它的痴念,陪着他一路向西! 这样一来,他就不算是孤身一人…… 陈袆眼中满是癫狂,仿佛一个无底洞般,疯狂吞咽着混浊的弱水。 三千弱水,翻涌不息。 众生执念,似是找到了归处,不断涌向他。 要想在高达,数以亿万亿的众生执念中,单独分拣出蛤蟆精的执念,无异于大海捞针。 既是如此,那就无需分拣,全都一并承载了便是! 异想天开也好,不自量力也罢! 陈袆不愿让蛤蟆精的执念,就这么沉沦在流沙河,如孤魂野鬼般回荡不休。 他也不愿动用七彩琉璃盏,承载众生执念,使蛤蟆精在无穷岁月中,饱受灯火炙烤焚烧。 无法只度蛤蟆精,那就将众生一并度化! 他陈袆将承载众生执念,解脱所有苦难,一路向西,从此不再孤独! “哗啦啦——” 陈袆不断饮下滔天浪潮,肚皮未有丝毫膨胀。 他脑海之中,不断回响着众生执念,意识渐渐崩溃! 承载众生执念,无异于背负传说中的须弥山,难以想象,会有多重! 陈袆身子逐渐被压垮,七窍流血,五脏俱裂。 然而饶是如此,他仍没有放弃,仿佛不饮尽三千弱水,誓不罢休! “只要能让这批货物送到,娃儿的前程就有着落了。” “淘出琉璃盏碎片!有了这宝物,大伙的苦就不算白受了!” “报仇!我要报仇!爹!娘!小妹!” “我要成为大妖魔,再也不让他人,瞧不起我!” 难以计数的众生执念,回响在陈袆的脑海中。 甚至就连淘沙鬼的执念,木吒的执念,都在其中一闪而过。 不知过去了多久…… 陈袆缓缓抬起头,双目深邃漆黑,没有丝毫色彩,看起来浑浑噩噩,尤为混乱。 一朝放眼望去,方圆八百里,再无弱水,黄土遍地,满目疮痍。 流沙河……名存实亡矣! 晚上还有两章! (本章完) 第133章 真的岁月静好? 第133章 真的岁月静好? 正值九秋。 流沙河百里外,无名小镇。 蓝天上没有一点云,日光从干冷的空气中射下,使人感到几分爽快的暖气。 “包子,刚出炉的包子。” “磨~剪子嘞诶~戗~菜~刀。” 小贩走街串巷的叫卖声,与鸡鸣犬吠,不绝于耳。 他们或摆着摊位或肩抗扁担,四处游走在大街小巷招揽着客人。 陈袆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手里提着水桶。 路边走过的行人,见他这副模样,皆识趣的侧身,给他让开道路。 唯有一位相貌平平无奇,皮肤黝黑的青年,颇为不识趣的凑了上去。 青年语气热切,朝着陈袆搭话。 “陈大师,我听刘哥说,你好像会几手功夫!” “能不能教教我啊,我想去山外走走看看。” “这世道还想出去走走,你还是老老实实练练力气,什么时候身子骨够壮了,再想其他的吧。” 陈袆摇了摇头,懒得再劝这个整日异想天开的青年,迈开步子扬长而去。 他甩开气得跳脚的青年,径直回到一个小院子前,敲了敲房门。 房门打开,一个头发有些白的老者探出头来,显得有些吃惊,忙把陈袆引了进去。 “陈小哥,今儿又去打水了?” “你还有伤在身呢,用不着这么客气。” 陈袆摇了摇头,顺手将桶中的水,倒进了有些古旧的大缸里,开口应了一声。 “总是住在老丈家里,如此劳烦,贫僧心里也过意不去。” “近日来,贫僧恢复的还算不错,自然能出一份力是一份力,就当活动筋骨了。” “唉,那行,你先歇着吧。” “米在瓮里,今儿老夫要去捡点柴了。” “麻烦你看着柱儿了,别让他乱跑。” 陈袆应下一声,便看着老者背上柴篓,出门去了。 风儿吹动门扉,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院里的枯树,飘落树叶,显出些许寂寥。 陈袆叹了口气,看向院子角落。 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孩童,蹲在角落,把玩着一颗九窍石卵。 “陈哥,你这石头蛋咋回事儿啊?” “能孵出个什么来,怎么半点动静没有?” “放着吧,我也不知道,这里面还能孵出些什么。” “小气,你拐棍也不肯借我玩,我自己翻绳去了。” 孩童言罢,便一溜烟儿的跑进了屋内,不再理会陈袆。 陈袆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院子中的摇椅上,直愣愣的看着九环锡杖和石卵发呆。 “不知不觉,一个月了啊……” 他喃喃自语,思绪飘忽。 说起来,他运气倒还真不错。 离开流沙河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好心人。 见他这般吓人模样,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处处帮衬。 如今更是让他,寻到了这处满是人烟的小镇,得以被收留,休养生息,安身立命。 这里的人待他极好,看他行动不便,甚至还帮忙拿行李。 当然了,所谓的行李,其实只不过是他在流沙河干涸后,所寻回来的一应事物罢了。 九环锡杖,人皮纸这些自不必多说。 陈袆就算把自己丢了,也不会把这些东西丢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人皮纸自他取回痴念后,貌似恢复了些许斑驳。 甚至隐隐约约间,还生出了几分玄妙的变化。 如今虽然尚未完全恢复,但也算是有了一个奔头。 至于刚刚孩童把玩的九窍石卵,实际上就是石敢当。 若是细看之下,其实便能发现,石卵上还系着一根金丝,也就是禁箍儿。 很显然,那日流沙河,卷帘将石敢当打得不轻。 以至于石敢当沉入弱水后,再被陈袆发现时,只剩下了如今这般模样。 不过石敢当毕竟是大妖魔,哪怕只剩下一颗不足巴掌大的石卵,也仍旧生息尚存。 而这也是为何,陈袆将之带在身边的原因。 陈袆发了会呆,似是感觉到了几分寒意,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锦襕袈裟。 他站起身子,转而走进昏暗的屋内,吹亮了一盏灯。 七彩霞光,将屋内照得通明。 很显然,这便是陈袆自流沙河,得到的七彩琉璃盏。 七彩琉璃盏内,灯火燃烧。 若是有执念深重之辈,沾染一星半点,恐怕登时便会痛不欲生,难以自制。 陈袆似是有些疲倦,躺在干草床上,便欲倒头就睡。 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在修行心经。 可如今,自从离开流沙河后,他就再也没有修行过心经了。 修行心经,便要学会放下。 唯有放下,才能得到清净。 可……无论是蛤蟆精也好,众生也罢,他都放不下,也不愿放下,也不能淡忘。 “哐哐哐!” 一阵叩门声响起,打断了陈袆的睡意。 然而他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不耐之色。 他缓缓起身,打开了那扇,破烂不堪,本就半掩的门扉。 “太好了,陈小哥还没睡,镇子外面,好像又来了几个妖怪,得麻烦小哥你了……” 门外,一个猎户打扮的中年汉子,面带焦急,匆忙开口。 “好说,带我过去便是。” 陈袆神情一肃,招手之间禅杖飞来。 他匆匆关好房门,便跟着猎户出了镇子。 镇外的道路上,隐隐可见几只狼妖,结伴而行。 “诶,这年头,哪里都不安全啊……” “前段时日,听说黄风岭的大王,连着一众子孙,突然没了性命。” “紧接着,又是八百流沙,三千弱水,一夜干涸。”“怕不是遭了什么劫难吧?” “我听说高老庄也是这般,正招婿呢,一夜之间,整个庄子的妖全没了。” “据说那段时日里,高老庄旁还掉下一尊神佛。” “可我赶过去的时候,却只发现了满地肉糜,哪里还有半点神佛的影子?” “那你运气可真不错,我听说那些个久留不去,想要捡机缘的妖怪,可都全死了!” 狼妖们说说笑笑之间,却猛然发现山坳中,似是有几间房屋的影子 它们顿时打起了精神,喜形于色。 “走这么久,可算是见到个好休息的地方。” “不如咱们今晚就去那里过夜,顺道在旁找些吃食。” “好说,好说,近日来不是啃树根,就是捕虫子,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狼妖们言罢,便要一路往那山坳走去。 可紧接着,它们迎面却撞上了一个和尚。 那和尚面容俊朗,细皮嫩肉,手持禅杖,显得从容不迫。 “诸位还是请回吧,前面是贫僧的地盘,再往前去,可就难保周全了……” 为首的狼妖,看着陈袆一脸人样,不由得眼冒绿光。 它有些疑惑,为何自己刚刚没有嗅到任何生气。 不过很快,它便将之抛诸脑后,转而与其余狼妖,互相对视了一眼。 随即它们哈哈大笑,便将陈袆团团围住。 “你这和尚,好生不讲道理!” “我等只是找个地方过夜,却要被你赶走,那今日便拿你打打牙祭吧!” 这些狼妖言罢,便挥起兵刃,一拥而上,欲将陈袆剁碎下酒! 陈袆摇了摇头,缓缓举起禅杖,迎向一众狼妖。 “到底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叮叮当当,一阵刀兵之声过后…… 不消片刻功夫,几颗头颅被砸碎。 狼妖横尸山坳,死得干净利落。 “不愧是陈小哥,手段高强!” 一直躲在一旁的猎户,见此情形,连忙出来,钦佩的奉承了几句。 陈袆微微颔首,对此无喜无悲。 猎户见此,便识趣的开始给地上的狼妖,扒皮割肉。 “诶,这年头,野味难寻啊!” “这头狼最为鲜美,小哥你拿回去吃正好。” 一柱香后。 陈袆扛着一大块,用毛皮包好的狼肉,回到了小院。 天色渐晚,老者背着柴火归来,把柴火塞入灶膛,烧熟了狼肉,煮了些饭。 陈袆便和老者一家,吃起饭来。 除了狼肉尚有几分鲜甜,老者煮的饭苦涩难咽。 不过陈讳对此,却十分知足。 这番恬静安宁的生活,他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了。 再过些时日,他便要再度上路,吃不得这里的饭了。 也不知这些深山里的百姓,到时又该请谁来驱逐妖魔…… 酒足饭饱,陈袆熄了琉璃盏,躺在干草床上打起了盹。 梦中,蛤蟆精的身影,流沙河的滔天洪水,不时一一闪过。 这使得他,睡得极不安稳。 夜风刮过,把早已朽烂的门扉吹开。 睡梦中的陈袆,不由得微微皱眉。 次日一早。 他刚刚起床,便听到老者抱怨这该死的木门,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陈袆摇头苦笑一声,提着木桶,一瘸一拐的出门打水。 先前那个黝黑青年,又一次等在街角的位置。 他看到陈袆出来,满脸欣喜的迎了上去。 “师傅,我就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昨天我都听刘哥说了!” “你只消三两下,就打死了一群青面獠牙的妖怪!” “你就教教我功夫吧,不然日后我怎么成为一代大侠,斩妖除魔啊!” 陈袆没有搭理这家伙,一瘸一拐的提着水桶,往镇上的水井处而去。 青年苦苦纠缠,却不得回应。 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热气腾腾的芝麻饼。 “师傅,你吃饼不?” 青年讨好般的问着陈袆,期望得到回应。 而陈讳何许人也,哪里不知道他这点伎俩。 于是乎,任凭青年如今叽叽喳喳,愣是不肯开口,应答他这声师傅的称呼。 “嘁,不吃就不吃,那我就自己吃了啊!” 青年赌气似的抓着芝麻饼,跟在陈袆的身边,吃得津津有味。 …… “姐姐,这就是那些小妖口中说的破镇子?” “对,听说近日来不少小妖,往这里走的时候都被打杀了。” “老母让咱们日行一善,既然路过这里,那就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妖怪,在此作恶。” 一青一白,两位女妖的靓丽身影,出现在小镇上。 她们四处打量,显得颇为好奇。 此地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破烂荒芜的房屋,看起来荒废了许久。 “也就这破镇子藏在山坳里,不然估计这些屋子也全倒完了。” “这破地方,真的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青蛇精嘴上嘟嘟囔囔,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显得不是很有兴趣。 “青妹,若真有妖魔作恶,除了可是一大福报,莫要淘气了,再看看吧……” “嗯!什么人?” 白蛇精猛地警惕起来,一把将青蛇精护在了身后。 很快一个四头八臂的身影,出现在了她们眼前。 只见其,手提水桶,口嚼干泥。 一边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一边自破旧的街道上,缓缓走来…… (本章完) 第134章 四头八臂,美女同行 第134章 四头八臂,美女同行 “这,这是……” 白蛇精与青蛇精,看着四头八臂的身影迎面走来,瞳孔猛地一缩。 很显然,她们认出了这位恐怖的存在。 神佛坠落,一线天吼爆群妖…… 往昔一幕幕,顿时浮现心头。 霎时间,她们的脸上爬满了恐惧,恨不得当即远遁千里,避开这个煞星! 然而强烈的恐惧感,攥住了她们的心神。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近到她们不确定,是否自己一有异动,便会被当场格杀。 白蛇精看着陈袆一步步走来,张了张嘴,便要说些辩解或请罪之言。 而也就在此时,她突然发觉,对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对方浑身上下,除却袈裟干干净净,四处皆是尘土。 此外这位存在的颈上,还多长了一颗她们从未见过的脑袋。 便见陈袆啃吃着干泥,颈上那颗新脑袋,不断喃喃自语。 “你真的不吃吗,这饼我可快吃完了。” 陈袆自顾自走着,完全无视掉了僵在原地的两姐妹,就那么径直路过了她们。 白蛇精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这位存在到底怎么了。 而青蛇精也在此刻,也发现了陈袆的异状。 她转头悄悄看了一眼,缓缓走远的陈袆,随即小心翼翼的轻声开口。 “姐姐,这家伙怎么好像有些疯疯癫癫的,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白蛇精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我不知,不过祂这般模样,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 青蛇精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顿时冒出了些许好奇的念头,她轻轻拽着白蛇精的衣摆。 “那姐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这家伙在做些什么?” “既然这家伙出了问题,机会难得啊。” 白蛇精闻言,第一反应便是太危险了。 这等恐怖的存在,避都避不及,怎还上赶着往前靠? 不过她终究性子太软,拗不过青蛇精,只得点了点头。 于是乎,在两位女妖的注视下,陈袆三下五除二,将口中的干泥吃了个干净。 紧接着,他便提着水桶回到了院落。 陈袆随手将半扇朽烂的木门关好,将一桶浊水倒入了破缸。 随即他转头,同颈上那颗新脑袋,自说自话。 “小哥,近日麻烦你了。” “没事,老丈。” “陈哥,吃饭了,吃饭了。” 明明从始至终,这里只有陈袆一人。 但却硬生生给了两妖一种,这里好像还有许多人的错觉。 陈袆独自走入房内,取出破瓮,从中掏出烂叶子和些许虫豸。 他将这些东西,揉成烂泥,熟练的放到锅中,做起了饭。 白蛇精和青蛇精,眼睁睁看着陈袆,缩在屋中角落,一口一口将烂泥吃了下去。 一时之间,她们不禁有些作呕反胃。 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家伙,哪里还有半点,当初一言喝杀妖魔的神佛姿态? 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呓语不断,甚至连旁人到来,都分辨不清的疯癫和尚罢了。 “姐姐,这家伙这般模样,看起来的确是疯透了……” 青蛇精似是对陈袆如今的模样,失去了兴趣,连连摇头,便欲离去。 而白蛇精看着如此可怜的陈袆,却是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她并不知道,这位存在究竟是遭遇了何种经历,方才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甚至就连其身边,原本跟着的那只蛤蟆精,都离祂而去。 如此形单影只,孤零零的可怜模样,实在让她难以坐视不管。 她念头一动,心中斟酌了片刻。 “青妹,你还记得老母说过,天地大劫后,世上就再无神佛了吗?” “这尊神佛,当日从天上掉下来,如今又变成这般模样。” “老母常说,日行一善,我想着要不要将这神佛带回去,给老母看看。” “兴许还能医好祂,结个善缘。” “我的好姐姐,你这是疯了吗?” 青蛇精一脸不敢置信,似是不相信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祂当初那一嗓子下去,漫山的妖魔,除了那癞蛤蟆和咱们,可全成肉泥了。” “这么强大的神佛,如今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指不定,就是祂招惹什么更大的祸端,被伤成了这样。” “姐姐,老母的寿辰快到了,我们当初就是为了收集贺礼,方才走了这么远。” “前段时日,为了绕开黄风岭和流沙河,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 “再不早些回去,耽搁了时辰,到时候老母不高兴了,我们可是要挨骂的。” “如何还有多余的时间,节外生枝,带上这么一个来历不明,身上又可能招惹了什么麻烦的神佛呢?” 青蛇精一席话,说得白蛇精有些犹豫,不再言语。 只是神情之间,颇有些低落。 青蛇精看着自家姐姐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发愁。 她心思灵敏,思索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鬼点子,转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等等,姐姐,我们这次收集的贺礼,虽然是苦心得来,但也算不上太好。” “这家伙看起来呆呆愣愣的,对我们也没什么反应。” “要不干脆将祂绑回去,当做献给老母的贺礼。” “天上落下的神佛诶,到时候岂不是很有面子,老母也会喜欢吧?” “而且到时候,把祂交给老母发落,是救还是杀,或者扔了,不都是老母一句话的事情。” 白蛇精听到这里,眸子微亮。 “没错,老母性情慈悲,若是这神佛并非大奸大恶之辈,定然会将其医治,教化。” 两妖对视一眼,随即一拍即合。 不过要如何带走陈袆,却成了一个让她们颇为头疼的问题。 白蛇精和青蛇精,皆有妙法在身。 她们施展妙法,却发觉无论如何搬运陈袆,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一旦动用妙法带着陈袆飞遁,便会有种拖拽万里山脉般的无力感。 沉重无比,难以挪动。 “不愧是神佛,就算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也有不少神异在身……” 白蛇精累得气喘吁吁,感慨出声。 她拔出一柄长剑,便去山林削起木头,欲要造出一辆板车,将陈袆载着前行。 既然妙法行不通,那便只能用笨法子了。 而青蛇精则是留在原地,看护陈袆,免得其乱跑之下,失了踪影。 “啧啧……” 青蛇精一边打量着,疯疯癫癫的陈袆,一边啧啧称奇。 她似是发现了什么,眼前猛地一亮。青蛇精几番犹豫之后,终于抽出了长剑,缓缓靠了过去。 而她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陈袆紧握着七彩琉璃盏的那只手掌!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就刺祂一下。” “祂疼了,肯定就会松手了,祂现在也用不着这宝贝了吧?” 青蛇精吐着舌头,剑尖刚要触及陈袆,却不料异变突生! “哗啦!” 陈袆猛地起身,引得尘土飞扬! “啊!” 青蛇精惊叫一声,当即远遁数十丈! 她见陈袆没有追来,这才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陈袆,只是走进屋内,再次取出了破瓮,开始做饭。 原来,只是他饭点到了。 惊魂未定的青蛇精,一边跺脚叫骂,一边安抚着砰砰直跳的心脏。 恰在此时,白蛇精推着板车赶了回来。 她疑惑的看向青蛇精,不知发生了什么。 青蛇精满脸讪笑,有些心虚打起下手。 经过这么一出闹剧,青蛇精再不敢用剑触碰陈袆。 她们齐心协力,将毫无反抗之意的陈袆,搬上了板车。 紧接着,她们便施展妙法,将两张黄纸折了成纸马。 一口气吹去,纸马迈动蹄子,拉起了板车。 一路之上,两匹纸马不知疲倦的拉动板车。 前的速度倒也不算缓慢,日夜兼程之下,路途已然过半。 白蛇精和青蛇精在这几日之中,渐渐琢磨清楚了,陈袆身上异状的些许规律。 陈袆平日里,无非是其身上的两个头颅在相互对话,不停的喃喃自语,聊些琐事。 若是不乱跑,倒也没什么其它问题,照顾起来省心省力。 只是每到饭点,便会站起身来,四下走动,径直去寻些,他觉得能入口的东西吃下去。 青蛇精几次阻止无果之后,气得胆子都大了起来,寻了根绳子,将陈袆捆在了板车上。 而后再由白蛇精,主动喂其些干粮,野果一类,方才解决了这问题。 山路渐渐平缓,天色已晚。 远处漆黑的山路上,升起一团篝火,隐隐映照着几个影子。 性子更为好动的青蛇精,远远便注意到了这一幕。 “姐姐,前面好像有妖怪,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这几天里,除了应付这疯和尚之外,就没再遇到什么趣事,快要闷死我了。” 白蛇精本不想横生枝节,但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性。 若是不答应,怕是又要闹起来。 此外她觉察到,前方的几股妖气并不强横。 顶多算是一伙小妖,于是轻声应允了。 “走吧,只是咱们前去借个火烤,看看情况便是。” “若是生起冲突,离开就是,莫要惹麻烦。” “好说,姐姐放心,那是自然。” 青蛇精眉宇间,露出几分喜色。 不过片刻,两妖便带着陈袆,赶到篝火近前。 篝火前坐着一只隼妖,一只针鼹妖。 它们在火上,烤着一只被分尸的蚁妖,闲谈阔论。 “说起前日见闻,至今仍叫我胆战心惊啊!” “你先前也去过那八百里流沙河,你猜那地方,如今怎么着了?” “嘿!全都干了!” 青蛇精听到这声闲谈,发现是与她们前些时日,费尽千辛万苦绕过的流沙河有关,登时来了兴趣。 她叫住纸马,隔着些许距离朝着已然抓起兵器,满脸警惕的隼妖和针鼹妖,朗声开口。 “二位妖兄,我与姐姐赶路途径此地,见二位闲谈,生起了几分兴趣。” “不知可否借火烤烤,听上一听?” 烤火的二妖闻言,打量了一番青蛇精与白蛇精。 很快,它们便发现这二只女妖,浑身妖气浓郁,貌似要压它们一头。 且那两匹拖车的纸马,看起来又像是什么神通妙法,着实不好招惹。 两妖怕拒绝这俩家伙,会有性命之忧,于是便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请白蛇精和青蛇精,坐在了火堆旁。 白蛇精借着火,烤了些许干粮,喂给陈袆。 而青蛇精,则是坐在火堆一旁,打听起了刚刚隼妖的见闻。 “一个多月前,就在流沙河!” “那时有一神将,和三位大妖魔,战至天崩地裂,浪潮滔天!” “神将?” 小青听闻此言,不禁有些疑惑,这年头,竟然还有神将显世? “不错!据说那神将,乃是天上卷帘大将下凡,威风至极,一人便打杀了两尊大妖魔!” “只可惜技不如人,最后折在了最后一尊大妖魔的手里……” 闲谈落下,陈袆的喃喃自语,停息下来,眼皮微抬。 白蛇精隐有所觉,却见片刻之后,陈袆再度呓语不休,未有任何异状。 她见此情况,微微皱眉,不由得有些疑惑。 不过白蛇精并未深思,而是继续耐心喂食,无微不至,免得路上陈袆再生事端。 隼妖口中的故事,仍在继续。 它说起那些打斗场景,叫阵之语,无一不是绘声绘色,至于其中有几分真假,却是难辨了。 故事末了,隼妖叹息出声。 “唉,自那一战后,八百里流沙河,却是被那尊大妖魔,一口喝干!” “无边浪潮,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地黄土,嶙峋沟壑,半点水也没有了!” “不少妖魔在那之后,想去找些机缘,还有些狠角色,想要碰碰运气。” “不过无一例外,每个靠近那地方的妖魔,都被其中残留的气息,吓得肝胆俱裂,腿都站不直。”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寻机缘喽,不被吓尿都是胆子大的了。” 隼妖故事说完,青蛇精满脸惊叹。 “想不到如今,竟然还有天上神将,下凡降妖?” “那尊大妖魔,也不知是何来历,竟有打杀神将之能?” “一口喝干三千弱水,残存的气息,吓得众多妖魔不敢靠近,这等的大神通……” 青蛇精钦佩不已,眼中满是向往。 她心中不由得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也要这般威风。 就算她不能这般威风,自己找的夫君也得这般威风才行! 故事讲完,火亦是借了,天光渐明。 青蛇精听足了故事,聊够了天,便告别两个妖怪,继续上路。 几日的披星戴月后,白蛇精与青蛇精翻过一座山头。 她们终于远远望见了一簇松阴。 翠绿之中,鸟语香,几栋轩昂房舍装点,显得气派非常。 (本章完) 第135章 生旦净末丑 第135章 生旦净末丑 门垂翠柏,宅近青山。 几株松冉冉,数茎竹斑斑。 篱边野菊凝霜艳,桥畔幽兰映水丹。 粉泥墙壁,砖砌围圜。 高堂多壮丽,大厦甚清安。 牛羊不见无鸡犬,想是秋收农事闲。 好一处庄院,好一处大户人家! “师傅,快看!” “城里风光就是好哇,还有个戏院子哩!” 黝黑青年拉着陈袆的手,指了指远处的宅院。 陈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非要拉他进什么城。 也罢也罢,既然拗不过,便陪这小子逛逛,顺道继续西行去…… 他抬起头,定睛一瞧。 便见远处宅院上方,有一鎏金牌匾。 牌匾上书两个大字……梨园! “嘘!这疯和尚又犯病了……” 青蛇精拉了拉白蛇精,一脸嫌弃。 于她们眼中,陈袆不仅在那自言自语,还时不时手舞足蹈,活像个丑角。 “没事儿,已经到老母的梨园了。” “且先带着,叫老母看看,兴许便有法子医治了……” 白蛇精拍了拍陈袆,想要将他安抚下去。 陈袆倒也听话,果然不再作妖。 他东看看西看看,口中嘟嘟囔囔。 “怪哉怪哉,这城中戏园,怎还有股莫名其妙的气息?” 白蛇精与青蛇精,对此不甚在意,只当其在说些胡话。 纸马不知疲倦,横穿青山绿水。 不消片刻功夫,便来到了犁园。 她们似是感受到了什么,面色微变。 “姐姐,梨园今个儿好热闹,怎来了这么多生妖?” 青蛇精看着犁园外,停靠着的车马,满脸好奇。 “是啊,往年老母生辰,从不请外妖的……” 白蛇精则是皱了皱眉,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们对视一眼,便没有犹豫,上前扣响门扉。 “咚咚咚!” 三声过后,门扉微动…… 只见门上两侧,浮现两张脸谱。 一红一黑,活灵活现。 红!是红整脸! 黑!是黑十字门蝴蝶脸! 须臾间,白雾升腾,两尊大神现身挡门。 “叮咚呛!!!” 一阵戏曲声顿响,格外扎耳。 右门神,唱得乃是红脸关公。 绿蟒服,夫子盔,手持关刀,威风凛凛! 左门神,唱得乃是黑脸张飞。 黑硬靠,戴巾盔,手持蛇矛,凶神恶煞! “哇呀呀!吾乃关正净!” “哇喳喳!吾乃张副净!” “吾等~奉那骊山老母命,看管犁园门~”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白蛇精与青蛇精,见此情况,相视一笑。 青蛇精率先踏前一步,抬起兰指,口中作唱。 “门神且慢举~手中刃~” “莫伤了我等~遭怪罪~” “且叫你等明白,我声名!” “深山青蛇得道行,老母领门承教化~” “修得千年复千年,而今领得武旦名~” 关正净与张副净,对视一眼,上前拱手相应。 “原来是老母座下弟子,青武旦!” “真是个~大水冲破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二者言罢,再看白蛇精。 白蛇精含笑开口,同样戏腔作唱。 “老母座下白正旦,洞中千年修此身~” “今闻老母过寿辰,齐备贺礼走凡尘~” “嗨呀嗨嗨哟,嗨呀嗨嗨哟~” “原来是白正旦,快快请进……” 两位拦路门神,当即收了兵刃,让开身子。 而也就在此时,垂死病中惊坐起! 陈袆自板车上霍然坐起身子,朝着它们止不住的鼓掌叫好! “啪啪啪……” “好!唱得好!重重赏!” “嘿,陈师傅,我就说这家戏班子唱得不错吧?” “你瞧瞧,那关公,那张飞,真是个活灵活现,出神入化啊!” 黝黑青年不断叫好,周围挤满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全都抻长着脖子,看着犁园摆上的第一出好戏……下马威! “唱得倒是不错,可这出戏是不是唱乱了?” “我怎么不记得,白蛇传里还有关羽和张飞啊?” “而且正旦,武旦,正净,副净又是甚?” 陈袆看着台上这处戏,不禁面色古怪。 “嘿嘿,小友这就不知道了吧?” 一位负手驼背的老头,费力的挤了过来。 “所谓正旦,武旦,实际上都是戏曲之中,生旦净末丑里面的旦行。” “正旦温庄娴雅,武旦英姿飒爽,皆指女子。” “而正净,副净,俗称脸,是生旦净末丑当中的净行。” “正净大脸,忠臣良将,忠肝义胆,副净二脸,粗狂豪迈,莽撞勇武。” “旦角儿,净角儿,可都是一场好戏当中,少不了的行当……” 老头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原来如此,不知如何称呼?” 陈袆恍然大悟,随即看向老者。 老头嘿嘿一笑,颇为自豪的开口道:“老夫姓吕,正好有一戏班子。” “小友若是不嫌弃,可称老夫一句吕班主。” “而今途径此地,瞧见这梨园,见猎心喜,特来讨教,鉴赏一二……” 陈袆颈上人首与那第四颗脑袋,聊得颇为投缘。 自言自语,疯疯癫癫。 他这副模样,很快便引起两位门神的注意。 “白正旦,青武旦,这是何故?” 关正净捋了捋胡须,当即出声发问。 张副净瞪圆了眼睛,叽叽喳喳捏起蛇矛。 “老母寿辰在即,此乃我等在外绑回的寿礼,还不速速放行?” 青武旦见这俩家伙,喋喋不休还在挡路,黛眉一蹙,语气不善。 关张二将闻言,面带狐疑。 却在此时,梨园由远及近,传出一道尖声! “哎哟喂!我滴老天爷欸~”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将两位小姐盼回来了~” 众妖闻声望去,便见一只甲鱼精,连滚带爬,分外滑稽的跑了过来。 这甲鱼精脸上涂白,仿佛印着方巾,看起来颇为喜感。 “贾文丑?” 青武旦认出此妖,诧异出声。 “嘿嘿,两位小姐快快里边请。” “可别在门前着凉喽……” 被称作贾文丑的甲鱼精,嘿嘿笑了笑。 它宛如狗腿子一般,径直推开了关张两位门神。 关张两位门神,互相对视一眼,无奈的缩进了门内。 “好哇,你这家伙来的可够慢的!” “我和姐姐都到门前了,都没见你出来接,还以为你被哪个妖魔吃了呢!” 青武旦伸手拽住贾文丑的耳朵,便拧了起来。 “哎呦呦,疼疼疼!” “小姐轻点,轻点儿……” “这不是招待,咱们梨园的乘龙快婿去了吗?” “这才有耽搁了些,莫怪莫怪……” 贾文丑满脸堆笑,上下揉搓着耳朵,动作夸张。 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发笑。 “乘龙快婿?” 白正旦神情微动,有些好奇。 “这是园内哪位姐妹,突然要嫁人了?” “怪不得老母生辰,来了这么多生妖。” 贾文丑闻言,只顾着笑,却并未直接言明。 “嘿,两位小姐到时候就知道了。”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吧?” “赶紧入园吧,沾喜气,看好戏……” 白正旦与青武旦对视一眼,有些好奇这贾文丑在卖些什么关子。 她们没有犹豫,推着板车便入了犁园。 犁园内,绿植成荫,门楼气派,垂莲象鼻,画栋雕梁。 众妖这才走了没几步,便瞧见梨园内搭起了一座红台子。 四处铺设红布红绸,像是有什么大喜事。 此情此景,倒是有些像那高老庄。 陈袆打量着这一幕,神情都不由得有些恍惚。 “嘿,这戏班子玩的好名堂!” “也不知道唱得是哪一出戏……” 吕班主背着手,啧啧出声。 而也就在此时,梨园红台上,响起敲锣打鼓的曲声。 众妖寻声望去,发现是有妖魔唱戏。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 “红脸的关公,战场杀~” “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 “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妖魔,勾着脸谱,又打又叫。 一时之间,梨园内吹锣打鼓,乌烟瘴气,好似群魔乱舞。 白正旦见此一幕,皱了皱眉。 青武旦更是毫不客气,直接开口出声。 “也不知道老母怎么想的,竟然把这些看起来就不三不四的妖魔,给放进了梨园……” “扯着个破锣嗓子,还学着戏唱,让人难以入耳啊!” “老母这是怎的了,以前祂老人家不是最喜清净的吗?” 贾文丑搓着手,尬笑了两声。 “嘿嘿,老母这么做,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末管家已经等两位小姐多时了,咱们先行移步,届时自然清楚。” “哦?末管家……” 白正旦与青武旦,互相对视了一眼。 末管家忠心耿耿,服侍老母不知多少载。 统管园内大小事宜,传达老母旨意。 如今早早等候她们,想来是有什么要事。 念及此处,她们也不再犹豫,便欲抬腿跟着贾文丑。 然而许是刚刚青武旦,嘲讽那些妖魔时,说话大声了些,吸引到了有心妖的注意。 此刻她们刚要离去,便听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哈哈哈,我道是哪位姑娘,刚刚那般泼辣,出言不逊。” “原来是老母座下的青小姐,青武旦……” “既是青小姐,那便教训的是,我也觉得这些家伙,唱这唱那,难以入耳啊……” (本章完) 第136章 梨园看好戏 第136章 梨园看好戏 “嗯?” 众妖闻言,纷纷寻声望去。 便见一头妖魔,朗声大笑着走了过来。 其身着黑底金纹袍,看起来金灿灿,气宇轩昂,道行不浅。 隐隐约约间,其浑身上下,还透露着一股凶狠,暴戾的气息。 由此便可看出,这绝不是一位好惹的存在。 在场的白正旦乃至青武旦,哪个没有本事在身? 她们面对这头妖魔,丝毫不怕,甚至还敢上下打量。 “竟晓得我的声名,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青武旦打量着此妖的卖相,倒是与其他妖魔有所不同。 只见那妖闻言,打着折扇,扇了扇风。 “哈哈哈,青武旦之名,我岂能不知?” “我不仅知晓你的声名,同样知晓白正旦的声名。” “在下金钱豹,听闻老母借着生辰,欲要喜上加喜,招一位倒插门的女婿。” “遂而此番,一来祝寿,二来……厚着脸,讨个小姐欢喜。” 金钱豹言罢,目光便落在了白正旦与青武旦的身上。 它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神中的炙热。 “原本未见两位小姐前,还犹豫挑选哪位小姐,做在下的娘子。” “不过如今嘛……” 金钱豹说到此处,咧了咧嘴。 “金某全都要!” 此言一出,两妖顿时面露愠怒。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白正旦,面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乘龙快婿,好一个乘龙快婿! 合着这不是梨园内,哪个姐妹欲要嫁娶。 这是老母不知道耍得什么心思,想要给她们这些弟子招夫啊! 怪不得这贾文丑,嘟嘟囔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怪不得这里来了这么多妖魔,合着都是冲着她们来的! “好大的口气!” 青武旦率先接起话茬,柳眉倒竖。 “你这豹子精,本事不大,口气不小。” “就算你所言非虚,老母真的欲要替我等招夫,那也得是个良婿才是。” “从你刚刚所言,想要同娶我与姐姐,便说明你并非良婿。” “依我看啊,你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青武旦言语间颇为不善,显得毫不客气。 金钱豹闻言,顿时皮笑肉不笑的乐呵了两声。 “金某就喜欢,青武旦这野性子。” “至于有没有本事……” 金钱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显得肆无忌惮。 “待到成亲日,青武旦被征服在身下,叫着夫君的时候,就知道金某有没有本事了……” 青武旦面色一黑,想要出手教训一番这个登徒子,却不料反被贾文丑死死拽住。 “小姐打不得,老母事先曾说过,入了梨园便是客,不得动粗。” “而且这位金公子,手段不俗,在这些乘龙快婿里,都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老母对其颇为欣赏,打不得,打不得啊……” 青武旦闻言,更加气愤,甩开了贾文丑。 贾文丑身子踉跄,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显得颇为滑稽。 “老母真是偏心,明明我们才是祂老人家的徒儿,怎老向着这些家伙?” 青武旦有些委屈,搞不明白老母究竟在想些什么。 特别是当她想到,自己与姐姐不远万里,费尽千辛万苦,四处张罗老母的生辰贺礼。 结果回到梨园,却还要受登徒子的欺负,便愈发委屈。 “好小子,倒是个懂事的。” “待金某成了老母的上门女婿,少不得你的好处……” 金钱豹咧嘴笑得格外肆意,用力拍了拍贾文丑。 贾文丑被它拍得直咳嗽,连忙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一向好脾气的白正旦,忍不住开口出声。 “这位金公子,还请自重。” “我们两姐妹,舟车劳顿,还需休息,便不奉陪了。” “青妹,我们走吧……” 白正旦言罢,便准备扶着板车就此离去。 然而那金钱豹,见她们要走,反倒不愿了。 它更加肆无忌惮,竟一把拽住了板车,使得二妖如何去拉,也拉不动。 很显然,金钱豹的本事,要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大。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能得老母赏识的家伙,又怎会差到哪里去呢? “原本金某还纳闷,为何两位小姐,见我这郎才俊貌,不仅不欢喜,反倒生怒。” “难道金某还比不得那些,长得歪瓜裂枣,还无甚本事的小妖吗?” “如今这么一看,合着是两位小姐温饱思淫欲,偷偷背着老母,不知在哪偷了这么个汉子。” “这着实让金某,有些心痛啊……” 金钱豹言语粗鄙,眼睛死死盯着板车上的陈袆。很显然,自信心爆棚的它,已经将白正旦与青武旦,视作了囊中之物。 而陈袆的出现,不由得让它有种,自己想要吃的肉,被别人咬了一口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它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金钱豹想都没想,便准备把这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小白脸,抓出来好好打量打量。 却不料下一刻,所发生的一幕,险些让它无法接受。 白正旦与青武旦,眼见金钱豹竟朝着陈袆伸出了手,顿时脸色骤变! 她们想都没想,齐齐拔出了长剑。 寒光乍响,剑指金钱豹。 “放手!” 白正旦与青武旦,异口同声,显得十分紧张。 她们倒不是怕金钱豹,伤害到陈袆。 而是怕这家伙作死,惹恼了这尊神佛,毁了老母的梨园。 虽说陈袆看起来疯疯癫癫,甚至无法自理,但那也不是它们这些小妖,能够轻易应付的家伙。 眼下她们好不容易,将陈袆这尊神佛,搬到梨园。 只需静待几日,老母便会在生辰上苏醒。 届时将陈袆献上去,无论是当作贺礼也好,还是请老母医治也罢。 她们都稳赚不亏,且还有可能得到福报。 在这种情况下,白正旦与青武旦,哪里肯让金钱豹对陈袆不利!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 “两位小姐,你们可千万别动粗!” “末管家前日刚定下规矩,谁若动粗,无论是谁都得被罚几顿鞭子啊……” 贾文丑见此一幕,表情极度夸张,急得原地直转圈。 “你们……竟然为了这小白脸,准备跟未来夫君动粗?” 金钱豹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寒意,面色阴沉难看。 它丝毫不慌,反倒语气冰冷的开口质问。 先前它出言不逊,言语粗鄙放荡,白正旦与青武旦都忍了下来。 可如今,它只不过是想要抓这位小白脸,好好打量打量。 结果这两个贱婢,竟直接同它翻脸! 难不成还真让它猜对了,这长着四颗脑袋的小白脸,真是这两个贱婢,在外面的情郎? “你嘴巴给我放尊重点,什么未来夫君?” “八字还没一撇,我与姐姐曾在百年前就说好了,修行未有成,便不成家。” 青武旦死死攥着剑,语气不善。 “金公子我们的事情,便不劳你费心了。” “老母座下弟子,又不止我们姐妹二人。” “届时老母生辰,我自会请示老母,让祂老人家把这喜事,匀给其他姐妹。” “金公子有这时间纠缠我们姐妹,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讨老母座下其他姐妹欢心。” 白正旦言罢,看了看无甚反应的陈袆。 “还有……他不是小白脸。” “是贵客!” 金钱豹闻言,面色更加阴郁。 很显然,它并没有听进白正旦与青武旦的任何说辞。 越是得不到的,它就越想要! “说那么多,不还是因为这小白脸?” “金某就纳闷了,这小白脸到底哪里好,竟让两位娘子如此魂不守舍,甚至还想请示老母收回成命?” 金钱豹语气疑惑,打量着陈袆。 “这小白脸,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生了四颗脑袋,跟个四不像似的。” “细胳膊细腿,怕是挡不住金某一拳。” “金某如此言说,这小白脸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敢躲在你们身后,装出一副痴傻的模样。” “难不成两位娘子,就好这口,喜欢这等废物?” 金钱豹越说越不自在,想到自己竟被这等货色比了下去,手上便不禁用了几分力。 一时之间,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板车,登时便散了架,木屑纷飞。 白正旦与青武旦,见此情况面色微变,可却不敢真的做些什么。 板车散架,使得陈袆跌坐在地。 不过他对此却毫无反应,仍在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 “吕班主,这回台上唱得又是哪出戏啊?” “怎么贫僧越看,越迷糊了?” 吕班主嘿嘿一笑,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周围乌泱泱,人山人海。 每个人都抻着脖子,往台上瞧,想要看看到底唱的什么戏。 “陈小友,你这是身在局中不知局。” “周围乌泱泱这么多人,你哪里能看清唱得是什么戏?” “嘿,好在老夫听戏听得比较多。” “人家一开口,我就知道放的什么屁。” 吕班主捋着胡须,显得老神在在。 “请赐教?” 陈袆有些不置可否,并没有告诉吕班主,他有天眼通。 哪怕人再多,他依旧心如明镜,看得真亮。 吕班主嘿嘿一笑,也不卖关子,当即开口出声。 “若是老夫没听错,这犁园的第二出戏,应是张飞叫阵……激将戏!” (本章完) 第137章 欺人太甚 第137章 欺人太甚 “你!” “欺人太甚!” 白正旦与青武旦,闻言忍不住抬剑便朝着金钱豹扫了过去。 然而金钱豹仅仅只是偏了偏头,便将她们打去的剑锋躲了过去! 甚至这还不算完! “叮!叮!” 只听得两声脆响,金钱豹两指快如闪电便点出,分别点在了两柄长剑上。 霎时间,两柄由精铁铸就的长剑,便浮现了寸寸裂痕。 “呼~” 金钱豹吹了一口气,两柄精铁长剑,便碎成了满地渣滓。 白正旦与青武旦见此情况,顿时眸子微缩。 她们有想过这金钱豹,实力可能不俗,但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要知道,她们作为老母座下弟子,平日里可不是吃干饭的。 相较于寻常妖魔,她们修着无上妙法,吃着琼浆玉液。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道行还是手段,她们都应比普通妖魔,强了不知多少才是。 可如今这只金钱豹,竟然能够压着她们打,着实不简单。 眼下这种情况,恐怕只有动用老母传授的妙法,才有可能对付金钱豹。 可这样一来,事情怕不是就要闹大了。 到时候她们受罚事小,毁了老母生辰,这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原谅的事情。 念及此处,她们咬着牙,使得暂且停了神通。 “金某就喜欢两位娘子,这种难以驯服的脾气。” “越烈金某便越喜欢……” 金钱豹咧着嘴,看似对此毫不在意,实际上眉宇间,已经浮现出了几分戾气。 这俩贱婢为了一个痴傻的小白脸,竟然对它出手? 她们发泄完了火气,想收手便收手,那它的火气要何处发泄? 金钱豹自然不敢,对白正旦与青武旦出手。 眼下它还不是老母的女婿,真要伤到她们好歹,怕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它又不是没有脑子,自然不会干这等蠢事。 而这俩贱婢它得罪不起,可不代表它得罪不起那个小白脸! 金钱豹想到这里,便恶狠狠的看向了陈袆。 此时的陈袆,甚至看都没看他,仍在那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 白正旦见金钱豹,再度看向了陈袆,似是还要滋事。 她想都没想,便准备扶起陈袆,直接不再搭理这个,自信心爆棚的疯子。 然而金钱豹却快她一步,率先挡住了陈袆。 “小白脸,有种就站起来,跟金某去台上斗一斗。” “别老躲在娘们后面……” 金钱豹拦住白正旦,俯视着陈袆,言语生硬。 而陈袆就像是没听到一般,滋滋有味的看着前方。 他颈上的第四颗脑袋,不断出声开口。 各种声线,各种音色,男女老少,一个不落,甚至都没有重样。 至于其颈上的佛首与龙首,同样睁着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整整四颗脑袋,没有一个抬起头,看金钱豹哪怕一眼。 金钱豹见此情况,眉宇间顿时滋生戾气,眼中闪烁凶光。 这还是它第一次遇到,这么嚣张的家伙。 自打它出生起,成了方圆百里的山大王,还没有一个家伙敢这么无视它! “金某跟你说话呢,听不到吗?” 金钱豹面露愠怒,直接出手想要掐住陈袆的脖子,将其一把拎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陈袆突然皱了皱眉! “这梨园哪都好,就是露天看戏,蚊子太多。” “叽叽喳喳,嗡嗡个不停,实在让人心烦……” 金钱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一阵劲风,朝着它的脑袋拍了过来。 霎时间,它面色猛地一变!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金钱豹便宛如一只蚊子般,直接被陈袆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它一头撞进了,一处还未搭好的红台子。 红台子当场散架,溅起尘土飞扬。 金钱豹的意识,甚至还停留在,自己伸出手抓向陈袆的时候。 紧接着,它便失去了意识,陷入到了婴儿一般的睡眠。 这一巴掌,直接打在了金钱豹的脑袋上。 纵使金钱豹如何强横,在这一巴掌下,也不禁当场晕死了过去。 这也得亏它道行不浅,且现如今的陈袆,仅仅只是在拍蚊子。 若不然,它的下场绝不是昏死过去那么简单,说不准明年的今日,它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白正旦与青武旦,面对眼前这一幕,虽然早有预料,但仍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疯和尚……” 青武旦砸了砸舌,不禁有些后怕。 当日若是她贼心不死,还想打这家伙宝贝的主意,怕不是如今,自己就是被抬回来的了…… 白正旦与青武旦,心中对陈袆虽有惧怕,但更多的却是畅快! 不愧是当日能够吼爆群妖的神佛,这一巴掌,当真解气! 不过解气归解气,后果还是要承担的。 “末管家,就是这里……” 贾文丑的声音,此时突然传了过来。 原来是这家伙,见小姐们和金钱豹打了起来,便一溜烟跑去告状了。 白正旦与青武旦听到声响,顿时面色一苦。 “该死的贾文丑,这家伙嘴可真欠……” 青武旦咬着银牙,恶狠狠的瞪向了贾文丑。 贾文丑被吓得一个哆嗦,躲在了一位老汉身后。 而这老汉不是别人,正是那所谓的……末管家。 其同样涂着脸谱,只不过看起来要更加稳重一些,留着大长胡子。 若仅从外貌来看,还真看不出这末管家,究竟是个什么妖怪。 “咳!说说吧,这是谁干的……” 末管家扫了金钱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它面无表情,满脸皱纹,看起来非常严肃。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颇为压抑。 末管家虽然是在问,但它好似已经知晓了答案,目光始终落在陈袆的身上。 然而陈袆却对此视若无睹,连正眼都不瞧它一下。 而在这种情况下,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白正旦竟主动站了出来,担了这个罪责。 “末管家,此事是我所为,同他们没有干系,要罚就罚我吧……” 不过她话音这才刚刚落下,青武旦便顺势接上了话茬。 “末爷爷,都是这登徒子先惹的事,您可得明察秋毫啊。” “如果不是它先出口欺负我们,我和姐姐怎会对其出手?” “归根结底,还是咎由自取!” “我们身为老母弟子,受妖魔欺辱,出手教训一二。”“难不成这还有错,还要领罚吗?” 青武旦口齿伶俐,能说善辩,眼见末管家真要责罚她们,当即据以力争,出言辩了起来。 末管家闻言,颇为诧异的看了她们一眼。 似是有些奇怪,为何她们要如此袒护这个和尚。 它哪里知道,白正旦之所以应下此罪,其实是为了它好。 难以想象,若是陈袆受到了惩处,梨园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正旦和青武旦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有苦说不出。 正常情况下,她们若是将陈袆的神佛身份说出去,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可她们却不敢将陈袆的事情,告诉给末管家。 梨园看似和谐,实际上错综复杂,各种勾心斗角不计其数。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不在梨园修行的原因。 此时此刻,说不准便有她们的‘姐妹’,暗中看着这一幕。 老母如今尚在沉睡,待到生辰之时方才苏醒。 若是此时将陈袆,乃是一尊神佛的事情透露出去,搞不好便会生出诸多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末管家面无表情,一副大公无私,公事公办的模样。 “老母事先有言,凡近日在梨园动粗生事者,不论缘由,当受以惩戒。” “既然你们应了,那便以儆效尤,各打三十鞭。” 贾文丑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随即连忙递上一把红鞭。 末管家接过红鞭,便朝着空地挥了一下。 “啪!” 一声炸响,犹如惊雷! 一道道火,登时便被抽了出来。 白正旦见此,神情复杂,想到了小时候. 老母喜欢听戏,所以凡拜入梨园的小妖,都需要每日操练戏曲。 那个时候的她,尚且不懂事,常常唱错戏曲,忘记词调。 因为这些,她们没少挨末管家的鞭子。 而那个时候,她们尚且年幼,完全没有如今的道行。 每次挨了鞭子,便少不得要去鬼门关走上一遭。 由此便可看出,老母座下弟子能活到今日的,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不过无论是白正旦也好,还是青武旦也罢,她们都没有对老母,亦或是末管家,有丝毫的怨恨。 在当今这个妖魔浊世,老母作为唯一的正统仙神,能够庇护她们这些小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福报。 让她们吃些苦头,也只是为了她们好。 若无老母,她们又如何能活到今日,如何能有如今这般道行呢? 白正旦神情恍惚,不过很快便回过了神。 而那末管家,也在此刻试好鞭子。 噼啪作响的抽击声,吸引了不少妖魔围观。 而这些妖魔无一例外,都是来此掺和老母生辰的乘龙快婿。 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先前扯着破锣嗓子,鬼哭狼嚎的也是它们。 此刻它们围在一团,看着这边窃窃私语。 “嘶,这两位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青白双仙吧?” “确实长得漂亮,要是能娶到手,嘿嘿.” “嘁,也就那样,不如红娘!” “啊?她们怎么要被罚了,我这个时候过去英雄救美,岂不是.” “哈哈哈,我看你比那条甲鱼更像丑角,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思吧。” “青仙子,白仙子可都名有主了,听说此番受罚,就是为了一个小白脸,跟金钱豹动粗,犯了老母忌讳。” “啊!还有这回事!” “诺,那小白脸不就在地上傻坐着呢吗?” “真可恶啊,这小白脸当真好运气!” “老母还没开始招婿,这家伙就得手了两个,这梨园恐怕是这家伙的了.” “这小白脸真窝囊,见自己的娘们要挨打,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众妖魔议论纷纷,七嘴八舌。 陈袆晃了晃脑袋,只觉这戏班子人实在是太多了,只吵得他耳膜生疼。 “走了走了,这戏看半天,没有甚用,反倒吵得我耳朵疼。” 黝黑青年闻言,连忙拉住了他。 “别啊!好不容易进城一次,看完这场戏再走啊” 吕班主此刻看了看台上,随即乐呵呵的开口道:“小友,着甚急?” “这戏不才刚开始吗?” “且先看看,这梨园第三出戏是甚再说.” 陈袆闻言,自知拗不过两个戏瘾子,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此时台上戏,正好演到了周瑜打黄盖! 苦肉计啊 他好像还真就吃这一套. “噼啪!” 末管家铁面无私,下手极为狠辣。 它当着众妖魔的面,毫不犹豫便一鞭子抽了过去。 白正旦道行不浅,面对这一鞭其实是能够躲过去的。 但她却闭上了眼睛,并没有躲,哪怕身子都在发抖。 而青武旦则是咬着牙,主动挡在了姐姐身前,想为其多担些鞭子。 不过,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鞭子下去,竟然没有声,甚至是没有感觉! 白正旦与青武旦,等了三四息,都未等到鞭子落下。 她们心中疑惑之际,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霎时间,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她们心中都漏了半拍。 只见一尊四头八臂的身影,不知何时伸手攥住了红鞭! 足以抽碎山石,甚至让小妖一命呜呼的红鞭,落在祂的手中,甚至连个皮都没有破。 “嗯?” 末管家面色猛地一变,不复先前面无表情的模样。 它无论如何用力,红鞭始终纹丝不动。 一时之间,全场皆惊。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被视作小白脸的家伙,竟然这么有种,胆敢顶撞梨园管家执法! “哇呀呀~力拔山兮,气盖世~” 末管家似是有些不信邪,口中宛如唱戏般,发出叫喊声。 “叮咚,顶咯咙咚呛~” 于此同时,周遭也逐渐响起敲锣打鼓的声响。 它手上登时青筋暴起,气力大增。 紧接着,它便尝试拽出红鞭,然而.仍是纹丝不动。 而也就在此时,那尊四头八臂的身影,却突然松开了红鞭。 末管家猝不及防之下,整个向后连续滚了好几个跟头,这才将将停下。 尘土沾满全身,搞得其灰头土脸,狼狈不已。 一点也没有了,刚刚那般严肃的模样,反而显得颇为滑稽。 “好!!!” (本章完) 第138章 看看你有几张脸! 第138章 看看你有几张脸! 一道喝彩声,顿时响起。 陈袆松开鞭子,自顾自的鼓起了掌。 祂环顾四周,四头八臂的模样,极具压迫感。 “吕班主,你说这出戏,是不是演砸了?” “不是周瑜打黄盖吗,这怎么黄盖反手给周瑜揍了?” 祂颈上两颗脑袋,你一言我一语,模样让人看起来便不寒而栗。 一时之间,场中噤若寒蝉。 任谁也没有想到,事态竟是这么个发展趋势。 “祂,祂醒了?” 白正旦与青武旦,看着陈袆那雄伟的背影,心下不由得一惊。 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尊已经疯了的神佛,竟然会替她们挡鞭子! 要知道,先前这尊神佛疯疯癫癫,可可怜怜,甚至连自理能力都没有。 而如今却突然站出来,拦住了末管家。 莫非是神佛醒了,不疯了? 此时此刻,她们甚至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恐惧。 高兴是在于,先前她们的照顾没有白费,竟引得神佛出手相助,得以让她们不用在大庭广众下挨鞭子。 而恐惧是在于,眼下老母尚未苏醒,若这尊神佛醒来大开杀戒,恐怕梨园上下无一妖能拦得住! 届时梨园若因此毁之一旦,别说积攒福报了,她们恐怕要罪孽缠身,再也无法成仙。 “好大的力气!” “嚯,这小白脸好生厉害,怪不得老母还未开始招婿,便拿下了祂老人家两个弟子……” “我听说梨园的末管家,从很久很久以前便跟随老母修行了,道行深不可测。” “是啊,听说以前有大妖魔,想要趁老母神游时偷袭梨园,便是末管家带着梨园众仙,挡下的大妖魔。” “这等实力,居然未能撼动这和尚一步,这和尚到底什么来头,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怪不得,怪不得先前这和尚一直不吭声,合着是不屑开口!” “看来老母招婿,咱们是没戏了,谁能和这家伙争啊?” “就是就是,原本有个金钱豹,已经够绝望的了,如今又来了个疯和尚!” “欸,那可不一定,你们不知道吗,老母招婿可不是看道行,而是看……” 众妖围在远处,交头接耳。 它们时不时望向场中那尊,四头八臂的身影,眼中满是忌惮与震惊。 末管家听着众妖的议论声,面色漆黑如锅底。 自觉给梨园,乃至是老母丢了颜面的它,登时怒不可遏,不复冷静。 它深吸一口气,撩开黑袍子,周遭顿响敲锣打鼓之音。 “咚咚锵,咚咚锵!” 末管家站起身子,面上脸谱竟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不好,末管家动用妙法了……” 白正旦面色微变,连忙看向陈袆。 却见陈袆,仍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那来的泼贼小僧~” “竟敢到梨园撒野~” 末管家抬腔作唱,紧接着猛地抹脸一晃,登时便化作成了一张怒相大红脸。 “且看我将你拿下~” “罚个百八十鞭~” “再轰将出去~” 末管家唱罢,怒相龇牙咧嘴,紧接着便朝着陈袆吐了一口火! “轰!” 这口火不可谓不大,欲风便涨,宛如一条火龙,涌向陈袆。 须臾之间,便将陈袆笼罩其中。 火焰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烧得扭曲,地面都开始龟裂。 众妖与白正旦和青武旦不同,它们并不知晓陈袆,很有可能是尊神佛。 而因为锦襕袈裟的缘故,它们甚至都无法确定陈袆,到底是什么跟脚的妖怪。 遂而见此一幕,它们纷纷摇头,觉得这疯和尚就算再怎么强横,在不躲闪的情况下,也绝对会被这火烤熟。 然而很快,众妖便被再度打脸。 末管家这口火,足足吐了十息有余,自觉纵使是精铁,也该被烧成了脓水,它这才停了下来。 火焰随之散去,紧接着便露出了安然无恙,毫发未损的陈袆。 霎时间,无论是末管家还是众妖,无不瞳孔猛地一缩。 “唉,只可惜这家伙疯疯癫癫,脑子不太好使……” 青武旦看着这一幕,眼中异彩连连,不由得心中感叹了一声。 老母若真要她嫁一位夫君,她的意中人绝对是位盖世大妖! 而这疯和尚,无论是样貌也好,还是实力也罢,全都符合,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就算是盖世大妖,也比不得神佛。 然而很可惜的是,这家伙……是个疯子。 此时此刻,众妖哗然。 它们有想过这个疯和尚会很强,但没想过竟然会这么强。 能抗住这等火焰十余息,不仅安然无恙,甚至毫发无损。 这等实力,怕不是已经远超寻常小妖了吧? 众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惊恐的望向陈袆。 它们又哪里知晓,陈袆之所以这么变态,归根结底还是沾了锦襕袈裟的光。 锦襕袈裟,水火不侵。 末管家的火,较之观音禅院白衣秀士来说,其实并无不同,都属凡火。 要想伤到陈袆,那最起码也得是类似于七彩琉璃火,这种的仙火才行。 末管家眼见陈袆不怕火烧,当即毫不犹豫,抹脸再变! 登时一张悲相大蓝脸,赫然出现。 “悲悲悲~” “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几回~” 末管家口中唱出哀调,随即口中喷水。 然而很显然,无论是火也好,水也罢,都对身披锦襕袈裟的陈袆不起作用。 不过许是末管家动用妙法,又是火烤,又是水淹,反倒使得陈袆,嗅到了几分特别的味道。 祂终于有所反应,抬起头看向了末管家。 “我就说刚刚看戏的时候,怎么总感觉有股莫名的气息。” “合着梨园戏班子里,竟然还混进一头会变脸的妖怪。” “这一张张脸,怕不是全都由人的身上,剥下来的……” “怪哉怪哉,贫僧竟然现在才发现。” “罢了,先且擒住再说……” “吕班主,小子,你俩不要走动,贫僧去去便回。” 陈袆口中呢喃自语,像是在嘱托着什么人。 话音落下,祂便主动朝着末管家走了过去。 末管家见此情况,顿时如临大敌。 它毫不犹豫,面上脸谱变成了凶恶的大黑脸。 紧接着,末管家便抄起鞭子,主动抽向了陈袆。 陈袆不闪不避,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任由鞭子抽在身上。 祂就那么径直走了过去,朝着末管家探出了手。 末管家面色再变,化作一张喜相大白脸。刹那间,它东倒西歪,滑不溜秋,意欲凭此躲过陈袆的手。 然而很快,它便发现自己所做的这些,无异于跳梁小丑,全是无用功! 陈袆探出的手,看似缓慢,破绽百出,实则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众目睽睽之下,祂的手便盖在了末管家的脸上。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张脸……” 话音落下,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声,便随之传来。 “啊——” 末管家顿时破功,惨嚎出声。 紧接着,陈袆便在众妖惊恐的目光中,硬生生扯下了末管家的脸皮。 一层,两层…… 末管家似是人面成精,喜怒哀乐,善恶忠奸。 一张张活灵活现的脸皮,夹杂着血肉被撕扯了下来。 每张面皮,都象征着末管家一条性命。 每有一张面皮被撕毁,末管家的气息,便会衰落一截,脸上的皱纹也会多出一条。 很显然,陈袆此番误打误撞,瞎猫碰上死耗子,精准的找到了,末管家的命脉。 在这妖魔浊世,末管家能得老母之命,委以看护梨园的重任,自是有几分本事在身的。 曾经末管家能以妖魔之身,在大妖魔面前守住梨园,靠的就是这一张张面皮。 只有面皮仍在,它便死不掉。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珍贵的面皮,却被陈袆一一撕下。 末管家目眦欲裂,想要反抗,却被陈袆死死箍住,动弹不得。 “你敢!” “还不停手?!” “若打杀老夫,老母绝不轻饶你!” “啊——” 末管家又惊又怒,想不到这和尚竟真敢下死手。 自打它成了梨园的管家后,因为时常惩戒园内弟子,遂而也曾有对它心怀怨恨,桀骜不驯之辈冲撞于它。 不过无一例外,它们的下场都很惨! 而且没有一个,敢对它这个梨园管家下死手。 毕竟再怎么样,它也侍奉了老母不知多少岁月,并且平时都是由它,来传达老母的口谕。 由此便可看出,它这个末管家的地位,究竟有多高! 近乎所有妖魔都知道,打杀末管家,绝对会惹恼老母,从而惹祸上身。 遂而饶是末管家,如何仗着老母的威风,作威作福,滥用私权,也无一妖敢说些什么。 然而如今,这个不知道白正旦与青武旦,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来的狠妖。 竟如此胆大包天,不仅不给老母面子,还打算众目睽睽之下,打杀末管家! 这是要踩着梨园的脸,扬自身的威风啊! 这一刻,众妖面露钦佩,自愧不如。 于此同时,梨园各处,暗流涌动。 一处绣楼闺房内,正有一女子,坐在窗前绣着女红。 可喜的庞儿浅淡妆,穿一套缟素衣裳。 “红娘,咱们要去帮一帮末管家吗?” “若让白正旦与青武旦这么胡闹下去,老母的生辰宴,怕是要被搅得办不成了。” 一位画着彩旦妆的丑婆子,站在被称作红娘的女子身后,开口出声。 而这所谓的红娘,同样是老母的弟子,生得最为貌美。 原本其只是老母身旁的丫鬟婢女,后因乖巧懂事,得了红旦的声名,成了弟子。 在老母弟子当中,最受妖魔追捧,是方圆数百里之遥,有名的角儿。 “彩婆……” “末管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末管家了,它在梨园待的太久,已经变了。” “以前的末管家,虽然古板,不懂变通,但却算得上大公无私。” “而如今的末管家,只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小题大做,借老母之名,以施己欲。”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老母的梨园,而是它末管家的梨园。” “它有此劫,咎由自取,咱又何故要去掺和?” 红娘轻声开口,专心绣着女红。 她美目微弯,嘴角轻翘。 “只可惜了白姐姐与青姐姐……” “以前待我不薄,常给我带冰葫芦吃。” “本还想着,她们这次好不容易回来,可以一起促夜长谈,聊聊知心事儿。” “没成想这俩好姐姐,竟忘了老母定下的梨园规矩,不得私定终身大事。” “如今不仅把郎君带了回来,而且还这般凶恶,刚来便欲打杀管家。” 红娘说到这里,刚好绣出了一朵白色芍药。 她脸上笑意渐浓,声音轻柔。 “老母若知晓此事,我的这俩好姐姐,定会被她们的如意郎君连累,遭逢祸事。” “唉,实在可惜啊……” 另一边。 “哈!” 只听一声娇喝,刀光顿起! 一截木桩当场爆裂,碎成满天木屑。 “穆小姐!不好啦!” 一位画着三脸的丑角,打着滚跑了过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但见一位英姿飒爽的九尺女子,手持长柄刀,勒住白马。 她这番打扮,若有懂戏之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个刀马旦! 两根翎羽随风摇,白马长刀美人痣。 任谁看了都得眼前一亮,道一声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 “小姐,末,末管家被白小姐和青小姐,带回来的汉子打了!” “看那情况,好像要下死手,当场打杀哟~” 穆小姐翻身下了马,此时正拿着汗巾,擦拭额头。 她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出声喝彩! “好!” “这哪里是坏事,这分明是好事啊!” “我老早就想打杀那个臭老头了!” “可惜有老母压着,始终敢想不敢做。” 穆小姐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前陡然一亮。 她连忙看向三丑,忍不住开口出声。 “快快说说那汉子什么来头,当真如此生猛?” “能让末管家吃瘪,本事定然不小,若真有胆子将之打杀,我定要请他大喝一顿!” “欸对了!老母不是要给我们招婿吗?” “若这汉子真这般生猛,只要长相有鼻子有眼,我的夫君岂不是有着落啦?!” (本章完) 第139章 末角谢幕,老母低头 第139章 末角谢幕,老母低头 “额……” 三丑显然没有料到,穆小姐竟然会是这么个反应。 听到梨园的管家,要被打杀,竟然会是拍手叫好。 甚至于率先想的,不是过去帮忙,亦或是询问缘由。 而是打听汉子长得如何,有没有鼻子,有没有眼睛,能不能当她的夫君…… 不过细细想来,这倒也确实是这位穆小姐的脾气。 也正因为其性格,完全有别于梨园内的其他小姐,才得老母赏识,赐了个刀马旦的声名。 “嘿嘿,小姐还是死了这个心思吧……” “小的听说,那汉子是白小姐与青小姐,特意从外面带回来的情郎!” “据说白小姐与青小姐,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得到老母首肯和情郎成亲。” “而那汉子之所以跟末管家打起来,就是因为金钱豹欺辱两位小姐,她们气不过打了起来。” “那金钱豹直接被得不省人事,而她们自然也因此遭了罚。” “至于那汉子,因为不想让自己娘子受辱,便同末管家大打出手,英雄救美,为白小姐与青小姐出头!” “嘿!那场面简直情比金坚,感人肺腑啊,穆小姐怕是没机会喽……” 三丑煞有介事的侃侃而谈,嘴皮子颇为麻利。 绘声绘色描述着当时的场面,让人身临其境。 穆小姐听得激动不已,顿时脑补出了一位爱妻心切,英俊不凡,顶天立地的汉子。 不过当她听到,这位汉子已然心有所属后,顿时蔫了下去。 “白正旦与青武旦,运气倒好……” “不仅得老母首肯,可以出行梨园,还找了个这么好的如意郎君……” 穆小姐语气满是艳羡,略带酸意,面露遗憾。 若搁平时,她定然不会因为一个汉子,如此泛酸,甚至嗤之以鼻。 可如今老母欲要为她们招婿,而她们还无从拒绝。 在这种情况下,还只能从来到梨园的妖魔当中,挑选所谓的夫君,这就让她颇为头疼了。 这次来梨园赴宴的妖魔,有一个算一个,在她看来全是些插标卖首的软怂。 长得歪瓜裂枣不说,还没有一个能打的! 在这种情况下,不想随意嫁给一个臭鱼烂虾的她,自然迫切的渴求一位如意郎君。 原本矮个子里拔高个,那位桀骜不驯的金钱豹,倒还勉强入眼。 可惜听说其性子恶劣,并且如今还被打得不省人事,窝囊至极。 这一瞬间,便让穆小姐对其失去了兴趣。 “不行!我不管!” “我又不比白正旦与青武旦差!” “走!咱们过去瞧瞧,到时候若是老母怪罪,我得给其说说情。” “届时,大不了把那汉子抢回来,当压寨夫君!” “对!就这么办,反正白正旦与青武旦,加起来也打不过我。” 穆小姐想到自己,若是错过这个汉子,可能要给可能是什么,猪狗牛羊之辈生娃子。 她面色便不禁变了变,索性一咬牙,便翻身上马。 二话不说,策马扬鞭,便欲跑去抢男人! 这若是慢上一步,汉子被老母怪罪打杀,她可就错失郎君了! “欸!小姐等等我啊……” 三丑显然没有想到,穆小姐想一出是一出,如此干脆利落,说走就走。 待它反应过来,穆小姐已经骑着快马没了踪影。 担心穆小姐掺和进去,可能酿成大祸的它,只得连忙就地一滚,追逐而去。 “磕擦擦!磕擦擦!” 穆小姐驾着马,不多时便赶赴梨园前院。 远远地,她便瞧见了自己要找的汉子。 穆小姐登时眼前一亮! 只见红台子上,那尊四头八臂的身影,傲然挺立。 群妖噤若寒蝉,不敢靠近分毫。 祂的手上,死死地箍着末管家。 末管家宛如一条死狗,在其手中没有任何反抗之能。 “啊——” “饶,饶命!” “老夫错了,老夫不该惩戒两位小姐!” 此时的末管家,丝毫没了先前的底气。 原本的它,还敢用老母来压陈袆。 但当它看到陈袆,疯疯癫癫,自言自语,对老母毫不在意的模样后,它就开始慌了。 特别是当它,感受到自己的面皮,即将消耗殆尽后,它彻底怕了! 不知多少岁月,没有感受到的死亡恐惧,再度席卷而来。 在这种情况下,使得末管家心神崩溃,就连所谓的颜面也不顾了,只顾得求饶。 陈袆面无表情,对此无动于衷。 “刺啦!” 筋肉撕扯的声响,直叫场中妖魔头皮发麻。 末管家的气息愈发微弱,直至连叫都无法叫出声,仅剩最后一张面皮吊着。 这一刻,它苍老的不成样子,宛如行将朽木,即将入土的老人。 陈袆毫不留情,探手便欲撕下末管家,这最后一张面皮。 “慢……” “别!” 白正旦与青武旦,担心陈袆就这般打杀末管家,会导致老母怪罪,使其因此遭难,于是连忙出声。 她们想要靠近陈袆,将其如先前那般安抚下来。 然而陈袆对此,却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吕班主,黑小子,麻烦把这些看热闹的请远些。” “贫僧降妖除魔,不喜打扰。” 陈袆头也未回,却有一臂扫了出去。 白正旦与青武旦,登时便被扫飞了出去,无法靠近分毫。 “咔嚓!” 陈袆五指插入末管家的面骨,便准备将其整个掀起来。 而也就在此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圣僧,看在老身的面子上,放它一马吧……” 一道飘渺的声音,顿时笼罩在梨园之上。 霎时间,一股仙气油然而生。 整个梨园,仿佛都在此刻活了过来。 万事万物,似是发生某种玄妙的变化。 儿变得更艳,青柏变得更加挺拔…… 不过若是细细看去,便会发现这些变化,貌似又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这,这是老母!” “老母竟然提前醒了?” 白正旦与青武旦,瞬间认出了这是老母的气息。 她们想都没想,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白正旦,青武旦,恭迎老母,神游归来。” “我等闹出事端,坏了梨园清净,请老母责罚……” 她们异口同声,主动向老母请罪。 然而老母对此,好似并不在意。 随着老母那道飘渺的声音落下,那油然而生的仙气,便从天而降,悬于陈袆头顶。 陈袆吸了一口仙气,眼中闪过了一丝清明。 他环顾四周,顿时满脸茫然。 “嗯?大家呢?” “吕班主?” 一声声呼喊落下,却无人回应。 而也就在此时,陈袆眼中深邃到极点的漆黑,再度涌了上来! 顷刻间,原本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丝清明,顿时被淹没其中。 祂颈上第四颗脑袋,咧嘴开口。 “小友,这呢!” “你刚刚怎么愣神了?” “陈师傅,快动手把这妖魔打杀了,定是其刚刚影响了你!” 陈袆闻听此言,似是恍然大悟。 祂毫不犹豫,微微用力。 霎时间,末管家最后一张脸,连带着它整个脑袋,顿时便宛如西瓜般整个炸开! 脑浆迸溅,鲜血溅在祂的脸上,被其舔舐入口,细细品尝。 “客官,再打一碗豆腐脑!” 陈袆松开无头尸体,口中声音百变,绘声绘色。 仿佛祂的体内,有着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 这一刻,全场噤若寒蝉,针落可闻。 看戏的妖魔们,全都装死不敢吭声,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这疯和尚也太有种了! 老母醒了,主动开口让其手下留情,放了末管家。 而其却跟没听到似的,当着老母的面打杀了末管家。 这已经不是有种了,这是没有脑子,自寻死路啊! 白正旦与青武旦见此情况,更是瞳孔微缩,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紧接着,她们神情焦急,便欲向老母开口解释。 然而就在此时…… “罢了罢了……” “末角是该落幕了,它的戏老身也看腻了,是该终了……” “小白,小青,稍后带着圣僧过来见我吧……” 老母飘渺的声音,不断在梨园当中不断回响。 此言落下,无论是众妖也好,还是准备冲上台去,替陈袆求情的穆小姐,无不心神俱震! 这是什么情况! 太阳难不成,打西边出来了? 它们没有听错吧? 老母作为存世仙神,竟然饶恕了打杀梨园管家的妖魔? 甚至连句口头训诫都无,便轻飘飘的揭了过去。 “嘶!” 众妖整齐划一,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 任它们如何去想,也没有想到今天这场闹剧,居然会是这么个收尾! 原本它们想的戏本子,应是这位疯和尚,怒发冲冠为红颜,结果因为得罪老母,就此殒命。 若按这个戏本子走,疯和尚得了名,梨园威严尚在,青白二仙重归清白,它们也有机会再行追求。 这样一来,完全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可如今,老母竟然向这位疯和尚……低头了! 不仅口称圣僧,而且连句训诫也没有,语气当中还满是无奈,这可不就是低头吗! 一时之间,众妖心中纷纷揣测,这疯和尚到底什么来头,能让老母这等存在,都如此忌惮。 莫非这家伙,也是一位大妖魔? (本章完) 第140章 这你都抢? 第140章 这你都抢? 不,不对! 若这疯和尚是大妖魔的话,那完全用不着演啊! 直接展露气息,报个名号,哪还用得着这样…… 众妖心中疑惑不已,不过虽然没有猜出个所以然,但却不约而同的将陈袆,视作成了绝对不能招惹的对象。 于此同时,白正旦与青武旦,同样心惊不已。 难不成陈袆的跟脚来历,比她们所猜想的还要恐怖? 毕竟若仅仅只是天上坠落的神佛,貌似还不足以让老母这等大神大仙,如此忌惮忍让。 老母那是何许人也? 放眼道教当中,地位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骊山老母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能让老母如此忍让,甚至口称圣僧。 莫非陈袆,是灵山的某个真佛不成? 白正旦与青武旦面面相觑,同样有些疑惑。 她们怎么不记得,灵山有哪位真佛,是长陈袆这般模样…… 想不通,索性不想。 反正这些东西,若是老母想让她们知道,她们自然会知道。 “圣,圣僧……” “咱们该去见老母了……” 白正旦见老母的气息消散,便壮着胆子,颤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此时浑身是血的陈袆。 她从老母那里,得到了圣僧这个称呼,当即现学现用了起来。 这一次,妖魔已死。 陈袆面对白正旦的靠近,倒是并未再起什么反应。 白正旦见此情况,顿时松了口气。 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如今的陈袆。 只见陈袆矗立场中,身姿雄伟,四头八臂,浑身染血。 不知为何,她看着陈袆这般模样,便想到了刚刚祂站出来,替她们挡下红鞭的一幕。 一时之间,她竟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她连忙摇了摇头,散去脑中杂念。 因为板车被毁,她与青武旦想要将陈袆带去歇息,反倒成了一则难题。 原本白正旦,还想招呼那些妖魔过来,一同将陈袆带下去。 可那些妖魔,一个个怂的要命,压根不敢靠近陈袆这个煞星,触其虎须。 偶有几个胆子大的妖魔,刚一靠近,便被陈袆单臂擒去,摘掉了脑袋。 唯有白正旦与青武旦靠近时,陈袆才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一发现,使得二妖不由自主胡思乱想,面红耳赤。 “姐姐,你说疯,圣僧,祂是不是喜欢咱们?” “不然没法解释,为何那些妖魔靠近,祂就出手打杀,咱们靠近反而没什么事情呢?” “而且刚刚咱们想要阻止圣僧,打杀末管家的时候,祂都仅仅只是逼退我们,而不是下死手……” 青武旦越说越自信,不自觉便挺起了胸膛。 此时的她,浑然忘记了先前,她还曾嫌弃陈袆是个疯子。 “莫要瞎说,圣僧怎会看上你我……” 白正旦说是这么说,但眼睛却始终往陈袆身上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而她们这两条蛇精,又哪里知道。 陈袆之所以对她们没有反应,完完全全是因为她们……是个善妖罢了。 陈袆本身,具有明辩善恶之能。 无有恶意,心怀善念的妖怪,自然不会让其有所过激的反应。 白正旦与青武旦,正琢磨着要不要再造个板车,用以搬运陈袆之际。 马蹄声随之响起…… “白正旦,青武旦,既然你们没本事带走圣僧,那可就便宜我喽。” “老母所言我也听到了,便由我来稍圣僧一程吧……” 她们闻言抬起头,便见穆小姐骑着马,靠了过来。 “别……” 白正旦见此情况,顿时面色微变。 她与青武旦连忙开口,欲要拦下穆小姐,以防其被陈袆一巴掌扇死。 然而她们话还未说出口,便眼睁睁的看着穆小姐,一把握住陈袆的手,轻而易举的将其拽到了马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陈袆坐在马后,没有丝毫反应,神情漠然。 “哈哈,你们的郎君,归我了!” “驾!” 穆小姐也没想到,竟如此顺利。 原本她瞧见白正旦与青武旦,那副愁眉苦展,甚至还想造板车来拉的架势,还以为陈袆会难以配合。 谁成想,她仅仅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过来试上一试,就真的将陈袆拐走了! 哈哈哈!这是什么? 这是天意啊,果然圣僧该是她的夫君! 穆小姐喜不自胜,英姿飒爽。 她一打缰绳,白马便撒开腿跑了起来。 白正旦与青武旦,甚至一时之间都未反应过来。 此时的她们,正因为看到穆小姐,竟同样不会受到陈袆的敌意,而有些患得患失。 本以为这是独属于她们的特别,结果没有想到…… 而当她们反应过来之际,穆小姐已经带着陈袆,跑没影了。 “嘶!” “好你个疯婆子,这你都抢?!” “姐姐,男人都被抢了,还愣着干嘛,快追啊!” 青武旦回过神,顿时气愤不已。 她银牙紧咬,左右巡视一圈,薅起台子上的枪,便追了上去。 白正旦原本还在愣神,见青武旦这番欲要干架的模样,顿时清醒了过来。 “青妹……” 白正旦担心自家妹妹,再与那穆小姐惹出什么事来,索性咬着牙也追了上去。 犁园,绣楼。 红娘坐在窗前,吮吸着手指上的血渍。 老母神游归来,饶恕青白二仙,口称圣僧…… 刚刚发生的种种,使她分了心,这才伤到了手指。便在此时,她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红娘稍稍拉开窗户,探头向外瞧去。 便见穆小姐顶盔贯甲,潇潇洒洒,扬长而去。 红娘美眸微动,目光随即便落在了穆小姐的身后。 霎时间,那尊四头八臂,身形雄伟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她仅在瞬间便猜出此人,恐怕就是让老母,都礼让三分的圣僧。 “确实英俊……” 红娘轻声呢喃了一句,目送穆小姐带着圣僧,愈行愈远。 “疯婆子!你给我等等!” 突然! 青武旦的声音,传了过来。 红娘面色登时变得极为古怪,看向后方。 只见曾经大名鼎鼎,让许多妖魔魂牵梦绕的青白二仙。 此时此刻,竟丝毫不顾形象,现出了半人半蛇的模样。 大庭广众之下,径直追逐穆小姐,抢夺圣僧。 如此一幕,想必任谁看了,都会大吃一惊,瞠目结舌。 红娘缓了片刻,这才回过神。 “梨园好久没这般热闹了。” 她嘴角轻翘,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 随即红娘竟彻底掀开了窗户,整个探出了身子。 那副模样,竟是想要跳楼而去。 “红娘!何去啊!” 原本昏昏欲睡的彩婆子,见此一幕顿时精神了,连忙高声呼喊。 “何去?” “当然是抢男人去~” 红娘笑着轻语一声,随即便化作了一朵大红芍药,随风而去! “啊?抢男人?” 彩婆子一脸懵逼,不明所以。 …… 犁园,主院。 “吁~” 穆小姐勒住马,停了下来。 主院落落大方,两边金漆柱上,贴着大红纸的春联。 上面写着: 丝飘弱柳平桥晚。 雪点香梅小院春。 此情此景,将此地衬托的宛如不是神仙所,更像是某个富人家。 “圣僧,老母平日便在此处神游。” “不过进去前,尚需焚香沐浴。” “瞧你这满身血污的模样,我带你去洗洗吧……” 穆小姐翻身下马,看着陈袆这般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出口调笑。 陈袆对此无动于衷,反而看着这处小院,眸子动了动。 “怪哉,此地弥漫的那股莫名气息,怎让我如此熟悉?”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陈师傅,这里面是又有妖魔吗?” 黝黑青年神情兴奋,提到妖魔竟有些迫不及待。 陈袆摇了摇头,此地虽然有股莫名的气息,但却并没有妖气。 不过到底有无妖魔,还得进去瞧瞧才知道。 而也就在此时,天空突然阴了下来。 顷刻间,乌云密布,下起了暴雨。 “怎还下起雨来了?” 陈袆呢喃自语,皱着眉头。 “哗啦啦——” 穆小姐一把将陈袆,推进了正院旁,用作景观的清泉鱼池。 “哈哈哈……” “圣僧,你还真不躲啊!” “怎么看起来呆呆愣愣的,还下雨了,噗呲……” 穆小姐笑得合不拢嘴,感觉这位圣僧,虽然和她想的妖雄有所不同,但确实挺有趣的。 呆呆愣愣,跟个呆子一样…… 陈袆泡在水中,手足沾染的血渍,很快便被水给洗刷干净。 穆小姐见其泡得差不多了,当即伸出手欲要将祂拽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 “好你个疯婆子!” “平日里好武斗狠也就罢了,而今竟还在大庭广众下,趁人之危,玩上鸳鸯戏水了?” “呸!忒不知羞!” 青武旦来得正是时候,一眼见着穆小姐这般模样,还以为她也要跳进池中洗上一戏。 误会了什么的她,登时挑起枪,便朝着穆小姐戳了过去。 “来得好!” 穆小姐来者不拒,挑刀相迎。 枪与长刀相交,发出金石碰撞之声! “叮叮叮!” 仅仅须臾间,这俩一个刀马旦,一个武旦,便斗了三个回合,不分胜负。 “好!!!” ps:推一本书,喜欢的看官老爷,可以去了瞧瞧。 两界+修仙家族文,画风清奇,脑洞大开。 (本章完) 第141章 四女争夫,老母定夺! 第141章 四女争夫,老母定夺! 穆小姐与青武旦,身姿绰绰。 哪怕是在刀兵相见,也颇有种别养的美感。 一边刀锋舞得寒光乍响,九尺身段,英气十足。 长腿配长刀,曼妙配英豪! 一边枪耍得眼缭乱,裙摆翩翩,女中豪杰。 一个后空翻,腰身跟着转,马步扎得稳当,精彩漂亮。 陈袆坐在水池边,欣赏着眼前美景,忍不住鼓掌叫好,出声道彩。 祂的身边,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俱是些爱戏好戏之辈。 “耍得好一杆枪,可惜工架差点意思,基本功还得练。” “嘿!那舞刀的角儿也不错,这身段娶回去当媳妇,绝对好生养!” 一个个或是面带刀疤的匪,或是手上生茧的老农,看着这场戏,口中议论纷纷。 “陈师傅,你眼睛都看直了!” “不是说要去里院,瞧瞧梨园的大戏吗?” “这怎还在这停下了,莫不是陈师傅你春心荡漾,想还俗成家了?” 黝黑青年面露揶揄,挤眉弄眼。 “哈哈哈,小友说上一说,这俩旦角,你更喜哪个,我去说说媒。” 吕班主哈哈一笑,也在此时开口出声。 陈袆闻言,摆了摆手。 “吕班主,你怎还跟这小子似的,也开始取笑起贫僧来了?” “在这妖魔浊世,贫僧哪敢考虑儿女情长。” “不过若是说起这俩旦角,更喜哪个嘛……” 祂抬了抬头,随口言语了一句。 “感觉这位舞刀骑马的角儿,比这位耍枪的要强上些……” 陈袆喃喃自语,在旁看得起劲。 而好巧不巧的是,祂这句话正好被缓了一口气的穆小姐,以及青武旦听了个正着。 一时之间,两妖神情各异,面色极为精彩。 青武旦气得面色涨红,银牙紧咬。 亏她还跟姐姐,这一路上照顾这可恶的家伙。 结果这才刚到梨园没多久,便让这疯婆子拐跑了。 “哼!疯婆子,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青武旦颇不服气,便打算给这傻乎乎的家伙,露上一手。 霎时间,一股若有若无,同老母如出一辙的仙气,自她周身蔓延而出。 紧接着,周遭便响起了一阵,吹拉弹唱的二胡奏,敲锣打鼓的戏曲声。 青武旦枪抖了三抖,口中作唱。 “山盈盈,水清清~” “弃清规,抛锁链~” “不羡鸳鸯不羡仙~” 青武旦边唱边耍,枪得了仙气,凶险更甚! 一枪破空去,二枪抖威风,三枪把命丧! “哈哈哈,青武旦好本事!” “看来离园数载,本事长进不少!” “罢了罢了,便叫你识得我的手段!” 穆小姐见此情况,丝毫不慌,反倒朗声笑了笑。 她横起刀,气息荡漾,竟同样有仙气儿油然而生。 她口中同样作唱,顶盔贯甲,翎羽抖动。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 “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马上威风凛凛~” “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 “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两边鼓声阵阵,曲声激昂,似有什么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穆小姐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仿佛此地不是梨园,而是某个沙场之上! 穆小姐背后旗子随风动,手中长刀不可挡。 隐隐约约间,似有兵马冲杀而出,将青武旦团团包围。 许是因为陈袆的存在,她们斗起来格外卖力。 青武旦来回招架,逐渐额上生汗。 穆小姐乘胜追击,一刀两断。 “咔嚓!” 一声脆响,枪被斩成两截。 青武旦面色微变,抬起腿来,便将断掉的枪,踢向了穆小姐。 这一刻,裙摆微掀,偶有几缕春光。 陈袆看得滋滋有味,转头又去瞧那穆小姐。 穆小姐手腕一抖,便将迎面而来的枪搅碎。 紧接着,她凌空跃起,身段展现淋漓尽致。 二刀下去,便划开了青武旦,胸前的衣襟。 一道血痕浮现,雪白上见了血。 青武旦吃痛下,匆忙用上捂住。 而也就这么一耽搁,叫那穆小姐抓到了机会。 三刀斩下,青武旦登时动弹不得。 只因穆小姐手中长刀,已然悬在了她的脖颈。 “哈哈哈……” “青武旦,看来……” 穆小姐张口欲要言语几句,打笑一番青武旦。 却在此时,一条白绫抽了过来! 穆小姐见此情况,只得暂且抽身后撤。 “姐姐……” 青武旦见此大喜,连忙出声。 很显然,刚刚那道白绫,正是白正旦的本事。 她此刻刚刚赶赴过来,口中还喘着粗气,鬓角生汗。 “原来是白正旦,莫非也想斗上一斗?” “好好好,便叫你们明白,我手中的宝刀,如今尚且尤锋!” “你们一起上吧,免得说我欺负人。” 穆小姐昂着头,底气十足。 她脚步一动,便挡住了陈袆,意思不言而喻。 “穆小姐,我与青妹,无意与你生事。” “还请将圣僧还来,让我与青妹带去见老母,相商要事……” 白正旦不愿姐妹相残,仍在努力的心平气和,想要好言相商。 不过很显然,穆小姐并不领情。 “将圣僧还去?” “不妥不妥,我好不容易在那群歪瓜裂枣中,寻到这么一个看对眼的,怎能轻易还去。” 穆小姐闻言,当即便跟个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 “我知圣僧,是你们带回来的情郎,姐妹一场,按理不该抢你们的才是。” “然你们可曾听过一句话?” “自古俊男配英女,圣僧有能者居之。” “你们打不过我,那圣僧合该让予我,做个压寨夫君。” “而且你们青白二仙,声名远扬,乃是妖中仙子,又不缺夫君,让给我又怎的了?” 穆小姐煞有其事的说着,显得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眼皮都不眨一下。 白正旦与青武旦闻言,顿时满脸黑线。 尤其是青武旦,甚至恨不得再与这疯婆子,大战三百回合。 而也就在此时,一声悦耳的笑声,传了过来。 “我这还是头一回见到穆姐姐,为一个郎君这般模样。” “看来这一回,穆姐姐是真怕自己嫁不出去喽……” 几位旦角儿闻言,连忙寻声望去。 便见一朵大红芍药,随风飘落。不偏不倚,好巧不巧,落到了陈袆身旁。 紧接着,场中便飘起了一股,浓郁至极的香。 陈袆皱了皱眉,鼻子极为灵敏的祂,最是不喜浓郁的味道。 香到极致,便是臭。 而这股香,正好卡在了那条线上,算不得臭,只是香得有些刺鼻。 祂用手扇了扇,随即便瞧见了那朵红芍药。 “芍药?” 陈袆挑了挑眉,显然未曾想到梨园内,还种着此。 此时他身边看戏的人儿中,正好有懂的书生。 那书生拍了拍手中折扇,笑着伸手接过。 一时之间,诗兴大发。 “芍药绽红绡,开张赤霞裹。” “酡颜醉后泣,小女妆成坐。” “结植本为谁,赏心期在我。” “采之谅多思,幽赠何由果。” 简简单单一首诗,便道出了红芍药的语……痴情痴爱,情有独钟。 “好诗,好诗啊……” 陈袆赞不绝口,没成想在这梨园,不仅有戏看,竟还能遇到这么多趣人才子。 然而祂又哪里知晓…… 哪有所谓的书生,一切都只不过是祂自己罢了。 一众旦角儿,眼睁睁的看着陈袆,接住芍药,吟诗一首。 一时之间,无不艳羡,心中泛酸。 红芍药停在陈袆掌心,微微一动。 紧接着,便化出了人形。 但见红娘,眼如秋水,一席红衣,秀手搭在陈袆的身上。 她面带讶异,口中呢喃。 “采之谅多思,幽赠何由果……” “不愧是圣僧,好文采……” “怪不得能将姐妹们,迷得五迷三道。” “饶是小女子,也不禁有些心动了呢~” 红娘勾着嘴角,出口调笑,别有风情。 然而她这一套,却用错了对象。 陈袆对此毫无反应,只顾得自顾自在那嘀咕着什么,这太香沾不得。 “好哇,红妹子,你怎还跟我抢起夫君来了!” 穆小姐见此情况,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她尚且还未来得及,吃自家夫君的豆腐。 结果却让这骚浪蹄子抢了先,真是不知羞! “穆姐姐莫要动怒……” “小女子也只是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哪敢和诸位姐姐抢夫君?” 红娘嫣然一笑,随即从陈袆身上,收回了小手。 “小女子见各位姐姐,这么抢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 “届时搞不好,便会闹出个姐妹相残的事端。” “若是让那些妖魔知晓,我梨园如此不合,老母弟子能因一位夫君,互相争抢,大打出手,岂不是闹了笑话?” “恐怕老母知晓此事,也断然不会轻饶我等……” 穆小姐闻言,张口欲言。 却不料白正旦,在此刻率先开口。 “红妹可是有什么高见?” 红娘眉毛弯起,笑着看向里院。 “既然老母先前说了,要见一见圣僧。” “那我们何不趁此,一同面见老母,请老母定夺婚事?” “想来老母将圣僧许给谁,做这个主,姐妹们应当便无怨言了。” 红娘一席话,说得几女眉头微皱,却也只得应下。 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们确实不好私定大事。 穆小姐撇了撇嘴,没再说些什么。 至于白正旦与青武旦,那就更不用说了。 她们虽对陈袆有些心思,但最主要还是想要见老母,说上一说神佛之事。 而今能不再大动干戈,便可携圣僧去见老母,何乐而不为? 倒是红娘所说,让老母许配圣僧,让白正旦有些不舒服。 毕竟在她看来,圣僧如今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但又不是一个傻子。 终身大事,怎么说也该让人家有所定夺才是…… 不过眼下,也别无他法,谁让圣僧对此一点反应也没有。 众女对视了一眼,达成了默契,准备先见了老母再言其他。 于是乎,她们各自收起兵刃,散去气息。 霎时间,场中压抑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 穆小姐翻身上马,便欲将陈袆也给拽上来,共乘一路。 然而却被青武旦,伸手拦了下来。 “你这疯婆子,这点路还骑马也就算了,圣僧还指不定是谁夫君呢,你那么着急做甚?” “老母先前曾说过,让我们带着圣僧去见祂老人家。” “依我看,还是让我和姐姐,带着圣僧好了……” 穆小姐闻言,自身不愿,当即开口:“你们又带不动圣僧,让我的马捎上一程怎么了?” “难不成,你们还想牵着圣僧去见老母啊?” 穆小姐话音落下,白正旦便默默放弃了,想要用白绫牵着陈袆的想法。 而就当她们,吵着要由谁来带着圣僧,去见老母之时…… 陈袆反倒自己,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竟主动迈步朝着里院走了过去。 众女见状,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圣僧竟这般主动。 她们见圣僧越走越快,当即连忙跟了上去。 陈袆走入里院,便隐隐听到了戏曲声。 此地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藏玄机。 各处摆设,暗合玄妙,藏阴纳阳。 正中间设一张退光黑漆的香几,几上放着一个古铜兽炉。 上有六张交椅,两山头挂着四季吊屏。 周遭到处挂着各式各样的脸谱,戏袍。 看得出老母对此,确实极为钟爱。 此时四女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她们不自觉的严肃了些许,齐齐望向堂中上首。 只见上首处,正挂着一副美妇图。 画中美妇半老不老,拄在桌案,似在闭目小憩。 且见其怎生打扮? 织金官绿纻丝袄,结彩鹅黄锦绣裙。 时样鬘髻皂纱漫,盘龙发斜簪赤金钗。 云鬓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 脂粉不施犹自美,风流还似少年才。 虽仅是一副画,却给人一种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的感觉。 “老母……” 四女齐声开口,随即朝着画便拜了下去。 这一拜,使得那副画多出了某种莫名的变化。 紧接着,一股仙气油然而生。 陈袆似有所觉,抬头朝着那副画看去。 便见画中美妇,眉毛轻动,缓缓睁眼。 “圣僧……” “你终于来了……” (本章完) 第142章 铁杵磨成针,慈母手中线 第142章 铁杵磨成针,慈母手中线 画中美妇,看向陈袆。 祂眉眼间,满是莫名之色。 霎时间,一股仙气笼罩于此。 陈袆深吸一口仙气,周身隐隐有仙带环绕,眼中似有清明浮现。 不过转瞬间,这股清明便被深邃的漆黑所淹没。 祂神情有些恍惚,不自觉的朝着那副画卷走了过去。 待走至近前,陈袆竟朝着画中美妇伸出了手。 霎时间,四女见状,皆是一惊。 老母何许人也,岂能如此冒犯? 她们想要拦下圣僧,却见老母对此毫无反应,这才作罢。 “圣,圣僧莫要乱动……” 白正旦小声开口,生怕圣僧发起疯来,弄坏了老母所居的仙画。 虽然老母对此不甚在意,但她们作为弟子的,却不能没有表示。 “无妨……” 画中美妇也就是老母,摇了摇头,似对陈袆颇为宽容,并未在意祂的冒犯。 “老母,不知圣僧这般情况,还有医救的方吗?” 白正旦时刻挂记着圣僧的疯病,连忙朝着老母开口。 其余三女闻言,同样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画中老母。 若是圣僧能被医好疯病,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谁也不愿自己的夫君,可能是个疯疯癫癫,呆呆愣愣的傻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她们眼中无所不能的老母,却在此刻摇了摇头。 “酒不醉人,人自醉。” “色不迷人,人自迷。” “非我不医,而是圣僧难得糊涂,不愿醒来……” 老母语气莫名,声音飘渺。 众女闻言,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叫难得糊涂,不愿醒来? 莫非圣僧是故意如此,变成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的? 而此时此刻,陈袆已然将手抚在了,画中美妇的脸上。 画中美妇,慈眉善目,仙气盎然,端是一副神仙相。 然而此时在陈袆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 “刺啦,刺啦……” 一道道金石磨蹭声,不断响起。 陈袆刚走入这梨园里院,便瞧见一位美妇人,在那里磨着什么东西。 “陈,陈师傅,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妖魔啊?” 黝黑青年声音颤抖,显得既兴奋又害怕。 “休胡说,说不准只是这梨园的主家。” 陈袆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在美妇人身上,感受到丝毫妖气。 相反他还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美妇人,有没有老伴。” “嘿!这身段这模样,风韵犹存啊!” 老吕同样跟了过来,搓了搓手,一脸容光焕发的模样,仿佛迎来了第二春。 陈袆有些鄙夷的看了这家伙一样,随即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这俩家伙。 他难掩心中好奇,于是上前近观。 便见那位美妇人,正不断打磨着一根铁棒! 周而复始,锲而不舍。 “施主,你磨这干什么?” 陈袆有些不解,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美妇人并没有抬起头,而是不断打磨着铁棒。 “我要把它磨成一根针!” “我家娃子,即将上路远行。” “我这个做娘的放心不下,想要为他缝个帽子。” 美妇人言语中,满是慈爱与担忧。 正所谓: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在他心通之下,那份温暖的母爱,使得陈袆大为感动。 不过美妇人这番做法,却让他摇了摇头。 “施主着相了……” “这么粗大的铁杵,要磨成一根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施主不若另寻法子,或是买上一根针,或是买上一顶帽,何苦与一根铁杵较劲?” 陈袆见美妇人这副执着的模样,不由得开口出声,想要点醒她。 却不料那美妇人摇了摇头,手中动作不停。 “娃啊,是你着相了……” “一针难寻,一帽难求。” “娃此言,莫不是那何不食肉糜也?” “针也好,帽也罢,我家娃子缺的并非一顶帽子,而是母爱与挂念。” “我既然要为娃子,缝上一顶帽子,送他远行,又怎会轻言放弃?” “铁杵怎的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美妇人一席话,使得陈袆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他隐隐约约间,似是悟到了什么。 可惜却差了一层镜水月,还未彻底捅破。 “我着相了吗……” 陈袆喃喃自语,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犯了痴念。 嘲笑,否定他人的执念,便是痴! 他自以为清醒,傲慢无礼,想要点醒美妇人。 未成想到头来,他才是那个着相的人。 陈袆想通这些后,连忙冲着美妇人躬身一礼。 “多谢施主此番教诲,贫僧失礼了。” 美妇人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似是没有在意他的无礼。 “不知施主高姓?” “施主于这梨园深处磨针,莫非是这梨园的主家?” 陈袆一边看着美妇人磨针,一边好奇发问。 美妇人似是也乐得跟陈袆相谈,开口便言:“小妇人娘家姓高,夫家姓贾。” “幼年不幸,公姑早亡,与丈夫守着这片祖业。” “家资万贯,良田千顷。” “平时爱听戏,便建了这处梨园。” “前些年丧了丈夫,小妇居孀,今岁服满。” 陈袆闻言,不由得多看了这位美妇人几眼。 他身旁的吕班主,更是红了眼。 单论美妇人这条件,简直好到没边了,有这么大的家产,还是位寡妇…… 美妇人见陈袆这般模样,停下了手上的活计。 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而一指重重地点了点陈袆的额头。 陈袆猝不及防之下,脑袋被点的向后仰了仰,有些不明所以。 “你呀你,说了这么多,怎还不醒?” “你这娃子,不愧是我的崽,竟还打起你娘亲的主意来了……” 陈袆闻言一愣,娘亲? 美妇人笑而不语,脸上满是疼爱之色。 不知何时起,她一直打磨的铁杵,已然成针。 不过铁杵虽成针,却仍不见那顶帽。 “你这娃子,来的早了些,帽还未缝好哩!” “不过正巧明日生辰宴,观戏唱曲招夫。” “届时这顶帽,便当作娘收的那几个女儿,她们的添头嫁妆吧。” “你可得给娘争口气,可莫要将这好事让予他人……” (本章完) 第143章 我并非孤家寡人! 第143章 我并非孤家寡人! “招夫?嫁妆?” 美妇人一番言语,使得陈袆满脸茫然,不知所措。 不过他仍是下意识,答了一句。 “不,我还要去那西天,路途艰辛,哪里能成家。” “娘……施主,可莫要打笑贫僧了。” 陈袆语无伦次,连他都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会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娘。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连忙改口,面色微变。 这,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他看走眼了? 这家伙难不成也是一只妖魔,拥有什么影响心神的手段不成? 可是…… 他心通明明没有感知到恶意,鼻闻通也没有嗅到什么妖气啊…… 陈袆被美妇人这句娘亲,硬生生搞得有些思绪混乱。 而此时此刻,美妇人显然听到了这句称呼。 她没好气的用手指,点了点陈袆的脑袋。 “你这娃子,现在想起叫娘了?” “你说你,非要想着去那西天做甚?” “难不成,你真想出家当个秃驴?” 美妇人语重心长,一副母亲为子而忧的模样。 “如今好了,为了一个所谓的西行,连娘都不认了,还叫我施主。” “娘生你之时,可没少遭罪。” “你降生时,曾将娘开膛破肚,饮我血,啖我肉。” “而今却要出家不要娘了,这岂不是要徒留娘,独守空园,伤心欲绝?” 美妇人说到情深处,还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陈袆张了张嘴,只觉眼前这位美妇人,应当是患上了疯病。 她所说的一切,他怎么没有任何印象? “西行西行,也不知你非要西行,究竟有甚用。” “是有吃有穿,还是荣华富贵?” “娘这梨园,有良田千余顷,牛马成群,猪羊无数,东南西北,庄堡草场,六七十处。” “家下更有八九年用不着的米谷,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一生有使不着的金银。” “胜强似那锦帐藏春,说甚么金钗两行。” “你是娘如今唯一的崽,若肯留下,给娘送终,自自在在,享用荣华,却不强如往西劳碌?” 美妇人苦口婆心,陈袆却对此默不作声。 周遭的一切,似乎隐隐发生了某种莫名的变化。 隐隐约约间,似有密密麻麻的窃窃私语,环绕于此。 天空变得昏暗,漆黑,深邃…… 美妇人见此情况,当即再度出声。 “痴儿,你若再这般执迷不悟,甘愿沉沦,恐世间再无医方。” “听娘的……放下吧……” “留在梨园,娶妻成家,安居乐业,这不正是你的愿景吗?” 陈袆闻言,看着眼前的美妇人,不自觉的想到了高老庄…… 是啊,这是他的愿景。 他多想能有个安稳的家…… 高老庄时,人皮纸中的他,同假高小姐成亲,又哭又笑的模样,何尝不是想要一个家呢? “娘膝下收得的四个女儿,皆容貌出彩,各有性格。” “痴儿若肯放开怀抱,做个家长,穿绫着锦,岂不比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更有滋味?” “痴儿,你也不想一直当个孤家寡人吧……” 美妇人火上添柴,语重心长,就差掏心掏肺了。 此言一出,默不作声的陈袆,终于有所异动。 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人出乎意料。 “施主你……着相了。” “施主此举,同刚刚贫僧劝施主,莫要执着铁杵磨针,又有何异?” 陈袆摇了摇头,随即自嘲一笑。 周遭逐渐被深邃的漆黑所笼罩,密密麻麻的窃窃私语,逐渐变得清晰。 “呵……” “我曾经因身无定所,各处亡命求活,因此确实想要一个家,一个安稳的家。” “妄想在这妖魔浊世,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必为时时刻刻,会被扒皮抽筋,烹煮油炸而烦恼的生活。” “可……这只是妄想。” “逃的了一时,逃不过一世。” “在这妖魔浊世,压根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桃源。” “无论我躲在哪,所谓的天命都会找上门,酿成更大的灾祸。” “所谓的成家,不过是奢望,如今的我自身尚且难保,如何护得了身边人?” “所以啊……” “西行一日未尽,灵山一日未到,天命一日不成,那这方天地,便一日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陈袆直视着美妇人,神色看不出落寞,有的仅是麻木与漠然。 “我不想浑浑噩噩,也不想再看到他人因我而死,因为所谓的天命而死……” “所以……我不能停下。” “我会继续西行,彻底结束天命……” “不,是我们会继续西行,彻底结束这天命……” 陈袆言语至此,漆黑彻底笼罩此处。 一道道脚步声,随之响起。 黝黑青年,吕班主,书生,刀疤土匪…… 一个个默默无闻,甚至没有名姓的人,从深邃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们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无一例外!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股执着,一股名为痴念的执着!陈袆张开手臂,背对众生。 “在这西行路上,我并非孤家寡人。” 陈袆肩负众生,岂能轻言放弃。 众生百态,有哭有笑,有爱有恨,唯一不变的便是那份痴念。 隐隐约约间,陈袆身后的茫茫人海,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并不显眼,瞪着两颗大眼珠子,一蹦一跳…… 深邃的漆黑,逐渐将美妇人淹没。 美妇人看着如今的陈袆,眼中满是怜爱。 随即她那满是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痴儿长大了……” “既然痴儿不愿醒,那便多睡会儿吧……” 美妇人话音刚落,她便被深邃的漆黑,彻底淹没。 深邃的漆黑之中,只余被众生拱卫着的陈袆。 祂神情漠然,久久无言。 良久后,这才传出一道呢喃的声响。 “娘亲……” …… “老母,圣僧好像睡着了?” 穆小姐看着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不时还口称娘亲的陈袆,面色顿时有些古怪。 红娘捂嘴轻笑,连连摇头。 圣僧倒还真是个奇才也,打量个画都能睡着…… 要知道眼下,可是面见老母呢。 而圣僧不紧能睡着,还睡得很香,都开始讲梦话,想母亲了…… 于此同时,白正旦看着陈袆如今这般模样,却有些心疼。 昔日那般威风的神佛,如今却落得如此疯疯癫癫的模样,甚至就连老母都无法医救,着实凄惨。 而也就在此时,画卷上的老母传出声响。 老母声音飘渺,仿佛自九霄云外传来。 “好了,你们下去吧……” “圣僧暂且由小白照顾,明日奏曲招夫,再定女婿……” 老母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疲倦,似是乏了。 四女闻言,顿时面露不舍。 老母常常神游,唯有每年生辰时,才会显灵那么一次。 她们还有好多话,想要和老母相言…… 不过眼见老母没了动静,仙画重归沉寂,这才只能作罢。 “哼!便宜你了!” “你可要将我夫君照顾好了,别饿着他。” “待明日,夫君定是我的。” 穆小姐昂着脑袋,看向白正旦,语气不是滋味。 不过她却并未再说些什么,毕竟这是老母的交代。 在陈袆呼呼大睡之时,老母便已经就招夫一事上,同她们交代了一番。 按老母的意思,规矩不可破。 既已立下招夫的声名,自然要按规矩来。 圣僧落谁家,也应公平竞争。 此次招夫,本就是为了寿辰而喜上加喜。 而老母最喜看戏听曲,遂而这招夫,自然也要按此来。 凡是赴宴祝寿的妖魔郎才,均可参与招夫,而其中的考验,便是唱曲演戏。 但凡有哪位妖魔郎才,能凭此击败四女中的一个,便能将之娶回。 若四女当中,有谁一直不败,无人可娶,便可寻圣僧喜结连理。 对此四女倒是并无异议,她们自诩功底颇深,远超那些妖魔之辈。 若是单纯比斗法,比厮杀,她们可能会有所担心。 可若是比她们从小学到大的唱戏,那群妖魔累死也比不上她们。 遂而四女对此,一个个全都信心十足。 “疯婆子!眼下说这大话,可早了点……” “我与姐姐虽实力不如你,但若论唱戏,那可就不一定了。” “希望你这疯婆子,回去好生准备准备,可莫要让一些,奇奇怪怪的妖魔胜了去。” “我可不想对猪啊,狗啊什么的,叫姐夫~” 青武旦叉着腰,牙尖嘴利,毫不留情。 穆小姐听得气愤,冷哼一声便径直离去。 红娘笑着摇了摇,便也告辞离去。 一时之间,堂中便只剩下了白正旦与青武旦。 “青妹,你这脾气该改一改了。” “姐妹一场,你说那些岂不是生了厌……” 白正旦一边搀扶起陈袆,一边说教着青武旦。 “哎呀,我的好姐姐。” “依我看,你这性子才该改一改。” “柔柔弱弱,老是发些善心,那不是受欺负吗?” “那疯婆子都要抢你夫君了,你还这般模样,真是气死我了。” 青武旦没好气的跺了跺脚,随即眼珠子一转,便从侧面推了一把陈袆。 白正旦没料到自己妹妹,竟然还玩这一手。 她猝不及防之下,登时便被陈袆压倒在地…… “唔……” (本章完) 第144章 妾有意郎无情 第144章 妾有意郎无情 这一刻! 白正旦能清晰的嗅到,陈袆身上那股浓郁的阳刚气。 她还未来得及有何体会,便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 这股沉重说不清,道不明。 饶是白正旦道行不浅,仍被压得险些喘不上来气。 好在青武旦,眼见姐姐面色似乎有些不对,连忙扶起陈袆,这才让白正旦松了一口气。 “咳咳咳……” 白正旦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姐姐,没事吧?” 青武旦连忙开口,不晓得姐姐为何反应这么大。 “你说呢?” “圣僧可是神佛,我仅是一头小妖,哪里能让祂压那么一下?” “你呀你,好悬没害惨我……” 白正旦缓了几口气,这才没好气的开口。 不过她并未对青武旦生气,毕竟自家妹妹什么脾性,她还是十分清楚的。 从小到大,便生性顽皮,刚刚无非是想捉弄一下她罢了。 “我哪里知道嘛……” “我这不是看姐姐你太矜持了,想让姐夫多靠近你一点吗……” “倒是姐夫这般模样,日后姐姐成了亲,怕是不好受哦~” 青武旦见姐姐没事,当即便没心没肺的出声打趣。 “你,你呀你,都瞎说些什么呢?” 白正旦听着青武旦,一口一个姐夫,声音都结巴了起来。 一时之间,她不由得想起了刚刚,自己被陈袆压在身下的羞耻一幕。 霎时间,白正旦的脸蛋,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她自打修行成精,承蒙老母教化,有了道行,得了人形,还从未与异性这般接触过。 如今回想刚刚,不免让她心脏砰砰直跳,有些慌乱。 白正旦瞧瞧瞥了一眼陈袆,发现其仍在闭目小憩,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似是生怕圣僧,以为她刚刚在吃其豆腐。 青武旦将姐姐这番小动作,全都尽收眼底。 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姨妈笑。 “咳……” 青武旦咳嗽了一下,撅起了嘴。 “姐姐,瞧你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还说我瞎说呢!” “明日招夫,姐姐不选圣僧,难不成还要嫁给那些妖魔啊?” “明日圣僧就是姐姐的夫君了,叫姐夫怎地了。” “若是姐姐真不喜欢姐夫,可以让给我啊!” “姐夫的身子,妹妹可眼馋的紧。” “虽然傻是傻了点,但好歹也比那些妖魔强……” 白正旦闻言,当即白了青武旦一眼。 “你这家伙,一点不懂矜持,说些的话,哪像个女孩子家家……” 白正旦摇了摇头,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神伤的叹了口气。 “妹妹非是外人,姐姐也不瞒你。” “圣僧容貌俊朗,确实是夫君佳选。” “然夫与妻,本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之事。” “妾虽有意,却不知郎是否有情……” 白正旦言语至此,看了陈袆一眼。 “圣僧如今浑浑噩噩,呆呆愣愣,恐怕都不知有招夫这一回事。” “纵使得其身,却不得其心,又有何用?” “若是有朝一日,圣僧一朝醒来,会如何待我等?” 白正旦一席话,说得青武旦直咬嘴唇。 是啊…… 眼下的圣僧,浑浑噩噩,纵得其身又有何用? 不过是趁人之危,得了一个能排解寂寞的工具罢了。 白正旦摇了摇头,继续言语。 “老母此番强留圣僧,许配于我等,着实不妥。” “以圣僧那日在一线天,展露的些许脾气,若祂知晓自己,被生米煮成了熟饭,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惜我还未来得及说起此事,老母便歇去了。” 青武旦闻言,顿时有些急了。 先前她头脑简单,只顾得抢男人,压根就没往这里深想。 如今经白正旦一说,她这才意识到不妥。 “姐姐,那怎么办啊!” “按姐姐这么一说,圣僧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清醒过来得知此事。” “以祂的脾气,不得杀妻啖子,血流成河啊……” 青武旦联想到陈袆那日,仅仅因为众妖吵闹,便一言震杀众妖的暴戾模样,便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家姐姐嫁给圣僧后,被暴怒的圣僧,一巴掌扇成了蛇肉泥。 她连忙摇头,散去这些杂念。 “不妥不妥,姐姐你绝不能嫁给圣僧。” “不过……若按老母的意思,咱们四个明日非嫁不可。” “若是不能嫁给圣僧,岂不是说,咱们只能嫁给那些妖魔了?” 青武旦苦着一张脸,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不想出嫁。 若有如意郎君倒还好说,可那群妖魔,一个个歪瓜裂枣,长相奇丑,哪里能配得上她。 唯一还算不错的金钱豹,还是个登徒子。 她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家伙,怎么可能嫁过去。 “好啦好啦,办法总比困难多……” 白正旦见青武旦这般慌张,当即轻声安抚。 不过她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只得暂且走一步看一步,瞧瞧明日有无机会,趁机再劝老母。 …… 日落西山黑了天。 月挂树梢,星辉明亮。 梨园的夜,格外寂静。白正旦与青武旦,一左一右,扶着陈袆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小院。 这处小院很偏,不过却并不破旧,时常都有仆役前来打扫。 摆设齐全,古香古色。 “好久没回来了,这里还是没变……” 白正旦打量着这里,面露怀念。 曾经她们便在此处,学妙法,唱戏学曲。 院内屋舍不少,不用愁不够用。 青武旦将陈袆,安置在了一处侧房。 两姐妹安置好陈袆后,并未就此歇息,而是彻夜未眠,筹备明日的戏曲。 阵阵曲音,不断回响。 陈袆躺在屋内,听着院中白正旦与青武旦的曲音戏腔,缓缓睁开了眼。 祂眼中满是深邃的漆黑,但其中却多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 一夜无眠,转眼天亮。 梨园各处,张灯结彩。 老母寿辰,自是大办特办。 一个个脸上画着丑面的角儿,奔波在梨园各处。 它们张贴着寿字,挂着红灯笼,红绸缎。 一时之间,整个梨园热热闹闹,入眼尽是大红色。 此情此景,同当初的高老庄,十分相像。 不过不同的是,高老庄到处都是臭味,而这里不仅没有臭味,反而到处飘香。 胭脂香气,浓郁扑鼻。 一众等候多时的妖魔们,嗅着胭脂香,满脸猪哥相。 梨园大院,架起一座红高台。 妖魔们围坐台下,七嘴八舌,交头接耳,显得无比喧嚣吵闹。 “嘿!听说了吗,昨日来了位得道高僧,一巴掌拍晕了金钱豹!” “啊?我不是听说,是青白二仙从外面找的情郎吗?” “什么!你们到底在没在现场,我怎么听说,是老母的面首啊……” “嘘,你这谣言传得过分了啊,老母面首都出来了,小心让老母听了去,把你给吃了……” 一众妖魔各怀鬼胎,互相扯皮吹牛打屁。 它们满口胡话,嘻嘻哈哈。 而在妖魔群中,一个身影尤为扎眼。 那身影金灿灿,目露凶光,满脸戾气,周身气息恐怖,正是昨日倒头就睡的金钱豹! 很显然,金钱豹福大命大,并没有死。 不过陈袆的那一巴掌,也并非毫无作用。 最起码,使得金钱豹的脑袋,受到了损伤,完全忘记了昨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如今它还是从这些看戏的妖魔口中,打听到的昨日之事。 此时此刻,金钱豹面色阴沉,黑如锅底。 “该死,我竟然被让人一巴掌扇昏了?” “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非弄死它不可……” 金钱豹咬牙切齿,心中窝火,自觉颜面扫地。 不过它也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昨日那家伙。 毕竟听这些妖魔议论,很明显打昏它的家伙,是有两把刷子的。 甚至就连末管家,都死在了那家伙的手上…… 在这种情况下,金钱豹眸中闪过了几分阴狠。 它的心中开始琢磨起了,某些阴招下作的手段。 而也就在此时,梨园绣楼之中,响起了吹锣打鼓之声。 曲子由远及近,愈发响亮。 众妖魔听得一愣,寻声望去。 便见空中,逐渐飘起红。 下一刻,便有女子远远唱戏奏曲…… 那声音婉转动听,令人心旷神怡。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 “梳一个油头什么香?” “脸上擦的是什么粉?” “口点的服脂是什么红?” “清早起来菱镜了照,梳一个油头桂香~” “脸上擦的桃粉,口点的胭脂杏红……” 红满天,瓣飘洒。 一个个丑角撒着红,颇为喜庆。 众妖魔当中,不乏懂戏之辈。 它们一听声响,便知是哪位角儿到了场。 “嘶!是红娘!” “红娘的曲儿,百听不厌啊!” 众妖魔登时沸腾了起来,一个个翘首以盼,面带狂热。 “红娘?” 金钱豹眼前一亮,它可是听说这是位大美人儿! 它想都没想,抹了抹头上的金毛,便站起了身子。 “哎呀~来得早了些……” “怎是我第一个到……” 一朵大红芍药,缓缓飘至看台上方。 下一刻,穿着一件红粉衣裳的红娘,便赫然映入众妖眼帘。 “红娘!俺爱你!” 求月票,求订阅,求评论。 章节名没打上去,后续补上。 ps:推荐一本书,感兴趣的看官老爷,可以去瞧瞧。 (本章完) 第145章 看戏听曲 第145章 看戏听曲 红娘一经出现,便惹得妖魔们,一阵鬼哭狼嚎。 红娘作为梨园的旦,声名不小。 方圆百里,无妖不知,无妖不晓。 红娘入坐高台,手持圆扇半遮面,模样端是俏佳人。 “好一个美娇娘,若能娶到手来,非得好生把玩……” 金钱豹看着台上红娘,不禁口干舌燥。 它捏起椅座旁的茶盏,一饮而尽。 然而还未等咽下,便听梨园丑角儿,高声喊了一句…… “青白二仙到~” “圣僧到~” “噗!” 金钱豹听到圣僧二字,一口茶水便全喷了出去。 惹得它前方妖魔,勃然大怒,起身回首,便要叫骂。 不过当那头妖魔,发现是金钱豹后,又悻悻的坐了回去。 别看这些妖魔腹诽金钱豹,说到被和尚一巴掌扇晕,如何如何不堪。 但若是真要让它们,去招惹金钱豹,估计没有一个妖魔有这个胆子。 金钱豹占山为王,实力虽不是什么大妖魔,但也不是寻常小妖可以碰瓷的。 最起码当初观音禅院的凌虚子,白衣秀士,甚至都比不得它。 然而如此强横的金钱豹,此时却因有丑角儿说了句圣僧,便如此失态。 由此可见,所谓的圣僧,究竟让其有多么重视。 “果然来了!” 金钱豹咬牙切齿,语气低沉沙哑。 它寻着声音望去,便见一条接着一条的白绫,飘舞而来。 这些白绫直奔高台,形成了一道桥梁。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踩着白绫绸缎,飞过妖魔头顶。 “情意绵绵心相连,今生有缘来相见~” “种福得福终有报,拜母贺寿奏乐弦~” 戏腔曲声,随之顿响。 梨园内戏风愈浓,仙气便愈重几分。 敲锣打鼓,吹拉弹唱,颇为喜庆。 白正旦与青武旦,衣袖翩翩,宛若天仙,直看得那些妖魔,一个个目瞪口呆。 她们很快便落至高台,引得红娘起身做礼。 “两位姐姐,圣僧呢?” 红娘有些好奇,探出雪白的脖颈,连连观望,模样有几分俏皮。 “红妹着甚急,圣僧不是在那呢吗?” 青武旦微微昂首,看向高台下。 红妹眨了眨眼,顺着青武旦的视线看了过去。 便见一道四头八臂的身影,主动朝此走了过来。 祂的身形在妖魔群中,并不算是特别高大,但却有种莫名的魔力,时刻吸引众妖的心神。 众妖看着这位就连老母,都要口称圣僧的存在,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知为何,它们总觉得这家伙的身上,有股莫名的压迫感。 在这股压迫感下,使得原本还格外嘈杂吵闹的妖魔们,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 陈袆自顾自走入妖魔群,所过之处无一妖,敢在其周遭逗留。 这些妖魔们,自觉为祂空出了一片空座,使得其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气场十足! “好哇!” “两位姐姐真有本事,这才不过一夜的功夫,竟能说服圣僧,主动来此拜寿招夫……”红娘一脸惊奇,随即用圆扇遮住了,自己目瞪口呆的模样,免得露出洋相。 她犹还记得,昨日圣僧那副浑浑噩噩,呆呆愣愣的模样。 那时候的圣僧,尚且需要人来带着,而今竟然能主动跑来看戏,这变化,不可谓不大。 “红妹有所不知,非是我与青妹说服圣僧,而是圣僧自己想要看戏……” 白正旦摇了摇头,语气莫名。 她看向下方的陈袆,不自觉便想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事情…… …… 是夜。 白正旦与青武旦,彻夜练曲,以备老母寿辰,献曲逗笑时不会献丑。 然而令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正当她们全心练曲作唱时,身后竟传来了脚步声! 她们连忙寻声望去,竟发现是圣僧推开房门,找了过来。 白正旦与青武旦,登时便吓了一跳,还以为圣僧这是发疯犯病,又要做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事。 怎料圣僧见了她们,开口第一句,便让她们呆愣原地。 “两位女施主,贫僧欲见梨园老母,可否引荐一番?” 圣僧神情和善,眉宇间不复浑浑噩噩,言语清晰,似是已然清醒。 白正旦与青武旦见此,顿时颇为疑惑。 毕竟圣僧白日的时候,不是才刚刚见了老母,怎如今又要去见? 一时之间,她们还误以为是圣僧,不知因何原因清醒了过来,打算拜别老母,离开梨园。 虽然早就知道,可能留不住圣僧,但眼下圣僧真的醒了,白正旦心中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出乎白正旦意料的是,圣僧看似醒了,其实并没有完全醒。 正当她们正在琢磨,要如何答复圣僧之时,祂反倒在那自言自语了起来。 “小友,你可得帮帮老夫。” “老夫打了一辈子光棍,可算碰着一个,同样喜爱看戏听曲,风韵犹存的寡妇。” “老夫的愿景便是娶个戏婆子,退而求其次,与之对唱一曲也成。” “嘿嘿,小友你帮老夫说个媒吧……” “去去去,那美妇人自称是我娘亲,虽不知真假,但想来也有缘由。” “帮你说这个媒,我成什么了?” “而且那美妇人,本事不小,若我没猜错其很有可能是骊山老母。” “吕班主你便别瞎想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此外我还有些疑问,想要问这老母弄个明白,休在旁作乱……” 圣僧一番胡言乱语,丝毫没有避讳她们。 那副模样就好似祂的身旁,真站了位她们看不见的东西一样。 白正旦与青武旦,互相对视了一眼。 果然…… 圣僧还是那个圣僧,还是疯疯癫癫! 若不然怎会说出,要娶老母这种话。 而且还说老母,是祂的娘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老母而今乏累,已然神游歇息去了。” “圣僧若要见老母,恐需等到天亮,老母寿辰显圣时,方才能见……” 白正旦虽然觉得如今的圣僧,仍未清醒,但还是好心的回应了一句。 而圣僧闻言后,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好也好,正好明日梨园大戏,高潮迭起,不可错过啊……” 圣僧呢喃自语,言罢便转身回到屋舍。 末了,还丢下一句…… 明日祂会随她们,一同去看梨园大戏。 (本章完) 第146章 冰释前嫌 第146章 冰释前嫌 “圣僧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红娘捂嘴笑了笑,出声开口。 白正旦回过神,不再去想昨日之事。 此时此刻,台下随意找了块地方,坐下的陈袆,显得格外自在。 祂翘着腿,手指轻敲桌面,口中不时哼唱。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怎么样小友?” “老夫这曲子哼得,可不比刚刚那几个梨园旦角儿差吧?” 陈袆面上带笑,连连点头。 “吕班主,你可真是人老心不老。” “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和几个女娃子比,说出去都丢人啊!” 吕班主闻言,顿时不乐意了。 “瞎说!若不是这瓜娃子,一直吵吵着让老夫露两手,老夫还不唱呢!” 吕班主话音落下,坐在一旁的黝黑青年,顿时讪笑两声。 陈袆摇了摇头,被这俩家伙弄得哭笑不得。 而也就在此时……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没想到夫君,竟然也会唱曲儿~” 朝气勃勃,英姿飒爽的声音,远远传来同陈袆对唱。 而今能毫不避讳,且丝毫不知羞,还未成亲便口称夫君的人儿,除了穆小姐还能有谁? “哒哒哒……” 马蹄声,阵阵响。 美娇娘,披甲袍。 头顶盔,腰配刀。 相较于青白二仙与红娘的出场,穆小姐反倒显得朴实无华。 不过她只需往那里一站,便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这女娃子,老夫昨日瞧她就觉得行……” 吕班主乐呵呵的夸赞了一句,能接上他的哼唱,功底可不差。 陈袆则是挑了挑眉,张口欲要说些什么。 不过却在下一刻,被一道爽朗的声音打断。 “哈哈哈,穆小姐?” “金某仰慕已久,而今终于见到模样了,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这道声音一经响起,全场为之一惊。 高台之上,三女尽皆寻声望去。 便见金钱豹,此时竟咧着大嘴,主动走向了陈袆与穆小姐。 它笑得极为热情,手中还提着一坛酒,看起来是要冰释前嫌的模样。 “幸得穆小姐也在,不如做个见证……” “圣僧,金某昨日喝多了酒,今个儿正好过来,赔个不是……” 金钱豹说的极为诚恳,一改昨日那般嚣张的模样。 “哦?” 陈袆被扫了雅兴,登时便挑了挑眉,打量了一番这位金钱豹。 自打见了那美妇人后,祂的所见所闻,已然‘正常’了不少。 天眼通下,金钱豹的跟脚,一览无遗。 豹子成精,千年道行,盘踞山岗,杀业颇深。 “你哪位?” 陈袆不记得,自己曾与这豹子精有何牵扯。 但祂却从其身上,利用他心通感受到了一股恨意。 很显然,这豹子精并没有表面那么热情。 “呃……” 金钱豹显然没有料到,陈袆竟然也把它给忘了。 它是因为大脑有损,这才忘了那日之景。 而陈袆又没伤到脑袋,怎么可能会忘? 遂而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家伙,还在戏耍于它! 金钱豹想通了这些后,提着酒坛颇为尴尬。 “噗嗤!” 穆小姐也听说过昨日的事情,此刻见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 金钱豹面皮抽了抽,感觉自己颜面又失了几分。 不过它却并未发飙,而是笑着开口。 “哈哈,金某不过无名之辈,不记得最好!”“说起来,圣僧还真是威风,昨日竟将梨园的末管家给打杀了,金某着实佩服!” “来!金某敬你一碗……” 金钱豹似是在没话找话,彰显自身大度。 它抬起酒坛,便将之倒在了茶盏内,随后一饮而下。 然而当金钱豹再去看陈袆时,却发现其压根就没搭理它。 陈袆拄着脑袋,似是在问什么人。 “昨日贫僧有打杀什么东西吗?” “陈师傅,你忘了吗?” “昨日你不是在台上,打杀了一只好几张脸的妖怪吗?” “陈师傅你是不知道,当时你老帅了!” “嘿!陈师傅要不教我两手吧,我也想像你那样降妖除魔……” 黝黑青年语气兴奋,不是瞥向金钱豹,显得跃跃欲试。 “好好好,等有机会再说……” 陈袆口上敷衍,压根不打算教这家伙本事。 若不然以其性格,定会去找妖魔麻烦,从而送死。 “看来圣僧对昨日,还有些介怀。” “唉,其实那都是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改日!改日请圣僧到金某府上,届时定然好好招待一番,赔礼道歉。” 金钱豹听到那声有机会再说,还以为是冲着它说的,当即便拍着胸膛言语了几句。 它故作洒脱,实则心中火气滋生。 该死的和尚,倒挺机灵! 自己如此死皮赖脸的服软,这家伙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 亏它还将珍藏已久的毒鸠酒,拿了出来,结果这和尚竟然不喝! “哎呀呀,金公子。” “我家夫君是和尚,和尚怎能喝酒呢?” “这样吧,就让我来替夫君,喝上一碗……” 穆小姐似是馋酒了,见金钱豹只给圣僧倒酒,却不给她倒酒,登时便有些着急。 她舔了舔嘴,二话不说便朝着金钱豹手中的酒坛,探出了手。 “诶!不可!” 金钱豹瞳孔微缩,连忙攥紧酒坛。 它可不敢让穆小姐,饮下这坛毒酒。 一旦穆小姐在老母寿辰上死了,还是因为饮了它的毒药而死。 那想都不用想,它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好你个金钱豹,刚刚还说对我仰慕已久。” “而今喝你一口酒,都这般小气……” 穆小姐眯着眼,满脸狐疑,似是察觉到了金钱豹的异样。 “穆小姐说笑了,无非一坛酒罢了,金某又怎会舍不得?” “金某是看老母寿辰在即,而今又是穆小姐大喜之日,喝了酒怕是会误事啊!” “我等喝了也就喝了,可若穆小姐喝多了酒,耍起疯来,岂不是金某的罪过了?” 金钱豹急中生智,说的头头是道。 怎料穆小姐,压根不吃这一套。 “无妨,我酒量大的很,一坛醉不倒。” “而且就喝一口……” 穆小姐笑着开口,随即便将酒坛往回拽。 她气力不小,竟拽得金钱豹身子有些踉跄。 金钱豹面色微变,连忙稳住身子。 它毕竟实力雄厚,怎会那么容易,便让穆小姐得手。 随着金钱豹开始发力,酒坛瞬间又被拽了回去。 “穆小姐还是算了吧……” “金某这酒可烈的很……” 穆小姐皱着眉头,硬拽了几下,发现酒坛纹丝不动,这才冷笑开口。 “无妨,我就喜欢烈酒。” “只不过这坛酒,依我看怕不是什么烈酒吧?” 她话音落下,金钱豹面色便沉了下来。 穆小姐见此情况,似是确定了什么。 她眼眸滴溜溜一转,秀腿猛地上踢! 金钱豹猝不及防之下,手掌一空。 “砰!” 酒坛应声而碎,顿时撒了一地。 霎时间,地面冒气白烟。 刺鼻的气味,蔓延开来…… (本章完) 第147章 骊山神汤,静待佳婿 第147章 骊山神汤,静待佳婿 “嘶!” 台下看戏的一众妖魔,见毒酒撒在地上,升腾而起的白烟,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它们怎么也没想到,这金钱豹竟如此狠毒,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老母寿辰,梨园招夫,这等大喜之日,这家伙竟然敢动手下毒?! 这金钱豹就不怕老母怪罪吗? 更何况,这家伙试图毒害的圣僧,还曾打杀梨园管家,却未被老母责罚,很显然有着什么恐怖的背景。 而今这金钱豹这么大胆,莫非它也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背景? 众妖魔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忌惮。 而相较于众妖魔,台上目睹此幕的三女,则是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 在她们看来,这头金钱豹完全是被圣僧,一巴掌扇傻了,脑子缺了根弦。 而今金钱豹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在打她们的脸,而是在打梨园的脸! 她们作为梨园弟子,怎能容许这等恶徒成为梨园女婿,掺和老母寿辰? 于是乎,她们毫无例外,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 那模样,似是随时准备出手,教训一番金钱豹。 众妖魔们,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它们见梨园四仙旦,竟全都准备为陈袆出头! 一时之间,众妖魔连忙望向陈袆,眼中满是艳羡,嫉妒,忌惮……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陈袆,却仍坐在那里。 祂晃动着茶碗,一副看大戏的模样。 明明什么话也没有说,却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使得周遭气氛变得分外压抑。 金钱豹见自己阴招败露,环顾四周,索性也不装了。 它原本热情洋溢的笑容,登时变得无比狰狞。 “金钱豹,你还有何话说?” 穆小姐面若寒霜,语气不善。 这该死的豹子精,竟然想要让她成为寡妇,毒害她的未来夫君! “呵呵呵,穆小姐这是何意?” “老母曾言,梨园内不可动粗,金某又未曾逾越。” “这酒可是金某珍藏已久,好心拿出同圣僧享用,想着冰释前嫌,一笑泯恩仇。” “结果穆小姐却一言不合,踢翻了金某的好酒。” “若要说起来,反倒是穆小姐犯了老母忌讳,率先动了粗吧?” 金钱豹胸有成竹,有恃无恐的磨着爪子。 很显然,它在想出这等阴招手段时,便已然想好了如何辩解。 只不过它这番辩解,无非是强词夺理,骗一些傻子罢了。 “死到临头,竟还嘴硬?” “老母寿辰,竟拿出毒酒意欲加害他人,这等下作手段,简直不把梨园放在眼里……” 穆小姐柳眉倒竖,长柄刀亮出寒光。 “哈哈哈……” “谁说金某这是毒酒?” “若是毒酒,金某喝了怎没事?” “金某事先就说过,此酒极烈,像是穆小姐这等小妖,那是喝不得的。” “也唯有曾胜过金某的圣僧,能够饮上一饮。” “金某可从未强求,你们去喝这坛酒啊……” 金钱豹毫不示弱,咧嘴开口。 在说到穆小姐这等小妖之时,语气还可以加重了一些。 言下之意,便是穆小姐不是它的对手。 穆小姐以及台上三女,怎么也没想到这金钱豹,竟然这般不要脸。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颠倒是非,强词夺理! “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你这豹子精,有几分本事!” 穆小姐显然不信邪,长刀骤然探出,直取金钱豹项上首级! 金钱豹见其先忍不住出了手,顿时笑出了声。 “穆小姐这匹野马,金某早就想要尝尝滋味了……” 它话音落下,便以二指禅,一把夹住了迎面砍来的长刀。 穆小姐皱着眉,想要抽出长刀,却不及金钱豹力气大。 她深吸一口气,便要动用老母所授的妙法,张口欲唱。 然而金钱豹,似是对此早有预料。 它猛地弹开长刀,紧接着便一脚朝着穆小姐的小腹,踹了过去。 穆小姐猝不及防,只得以手招架。 “砰!” 穆小姐连连后退,大约三步这才稳住身形。 金钱豹舔了舔嘴角,竟丝毫不给穆小姐喘息之机,还欲欺身而上。 台上三女想都没想,便欲下场相助。 虽说她们姐妹之间,关系并不算好,彼此还是竞争关系。 但毕竟都是老母弟子,怎会任由自家姐妹,受人欺负,却无动于衷呢? 然而她们才刚刚迈出一步,耳畔便传来了金钱豹的惨叫! “啊——” 看戏的众妖魔定睛一瞧,便见刚欲欺身而上的金钱豹,转眼便跪在了陈袆身前。 陈袆仅仅只是探出单臂,便死死地抓住了金钱豹的脑袋。 “嘎吱!” 恐怖的力道,迫使金钱豹目眦欲裂,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它的脑袋上,顿时出现了清晰可见的塌陷。 “陈师傅,干得漂亮!” 黝黑青年激动的挥舞着拳头,看起来跃跃欲试。 很显然,他也想上手揍这可恨的金钱豹几拳。 于此同时,陈袆周遭陆陆续续有人围了过来,对着金钱豹指指点点。 “熊心豹子胆,听说豹子胆大补啊!” “吃了豹子胆,说不准我就能老来得子,抱个大胖小子……”“嘿嘿,高僧,这卖给我吧,我晚上找隔壁王寡妇试试去!” 一个面黄肌瘦,看起来就肾虚的山羊胡老头,流着口水,垂涎欲滴。 “这身皮子,割下来怕是能卖不少价钱。” “有了钱,我就能赎回小女的卖身契,不再为那狗屁富家为奴为婢。” “高僧,这皮子你也用不着,让给我吧?” 一个猎人打扮的粗汉子,觍着脸笑呵呵的搓了搓手,讨咬皮子。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不是要金钱豹的眼睛,就是要它的心肝。 短短几息,便给金钱豹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好说,好说……” 陈袆眯着眼,手上力道更甚几分。 金钱豹头骨嘎吱作响,随时都有可能直接如西瓜般爆开。 于此同时,陈袆周遭的人,也注意到了穆小姐。 一位玉面小生,打开折扇,轻声开口:“姑娘,你没事吧?” 只不过很显然,穆小姐并不能看到玉面小生。 于她眼中,便是陈袆轻而易举的制服了金钱豹,转而温柔的询问她有没有事…… 这一刻,穆小姐小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 “没,没事……” 穆小姐难得羞红了脸,只觉今天的圣僧,比之昨日貌似清醒了不少。 而此时的陈袆,倒是并没有在意穆小姐。 祂单臂直接提起了金钱豹,口中语气莫名。 “心中憎恨,毫无缘由。” “所作所为,尽显刻意。” “吕班主,你说这豹子精,像不像个木偶?” 吕班主乐呵呵的背着手,连连点头。 “小友好眼力,老夫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 “这梨园有点意思,不愧是大戏班子,到处都是戏。” “身在戏台,皆是戏子,老夫都险些没看出来。” “就是不知道这场戏,是谁在牵丝……” 陈袆闻言,微微颔首。 “这还不简单?” “撕了戏本,不就晓得了?” 祂一番莫名其妙的疯言疯语后,便准备直接捏爆金钱豹的脑袋。 然而下一刻! “咚咚锵锵,咚咚锵~” 梨园上下,响起一阵敲锣打鼓,吹拉弹唱的戏音。 紧接着,莫名的仙气,笼罩了此处。 “恭迎老母~” 梨园上下,那些涂着脸谱的仆役,尽皆跪倒在地。 它们朝着天上,扯开嗓子,以戏腔恭迎老母。 看戏的众妖魔乃至四女,闻之连忙朝天行礼。 “老母……” 陈袆抬起头,随手便将金钱豹丢了出去。 金钱豹重重砸在地上,大口喘气,捡回一条狗命。 此时天空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副画卷。 画卷徐徐展开,露出一方仙山美景。 仙山之上,雾气蒙蒙,百齐放。 隐约间,还能瞧见其中,似有一座温泉。 “今逢大寿,大喜当庆。” “凡拜寿者,可入骊山,沐浴汤泉。” 飘渺不定的声响,传遍梨园。 紧接着,画卷便落于高台之上,随着风儿吹过而摇曳。 此情此景,乍一看去,还以为是戏台之上的戏幕,格外玄妙。 霎时间,众妖魔面面相觑,呼吸粗重,难以自持。 它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老母竟然这般大方! 骊山的神汤,那可是出了名的好东西。 据传骊山乃是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时,座骑奉命化之。 其腹有泉,出温汤,沐浴神汤,可治诸多皮肤顽疾。 美容养颜,青春永驻。 虽然不能长生,但却能不老。 对于这些妖魔而言,泡上一泡,恐怕对自身道行,都有不小的提升。 陈袆挑了挑眉,似对此同样颇感兴趣。 于此同时,画卷仙山内。 老母飘渺莫测的声音,仍在响起。 “老身膝下有四女,已至待嫁年岁。” “今恰逢大寿,欲喜上加喜,坐山招夫。” “遂而老身已在骊山,设有戏楔子。” “泡泉净身后,凡善戏善唱之辈,均可一试。” “骊山百戏,藏有脸谱,分别对应梨园各角儿。” “只要寻到脸谱戴之上山,便可同老身膝下四女相配。” “望诸位有情人终成眷属,老身便在山巅,静候佳婿……” (本章完) 第148章 共浴温泉,情意绵绵 第148章 共浴温泉,情意绵绵 老母言罢,声音渐熄。 “这……” 无论是青白二仙也好,还是穆小姐也罢。 此时此刻,她们闻言后,皆是面露惊容。 这不对吧? 老母先前不是说,要让这些妖魔同她们斗戏吗? 如今怎又变卦了? 斗戏便类似于比武招亲,胜过她们,方才能够娶过门。 若按这种方式,她们完全可以挑选夫君,以此来让自己择一位良家。 可如今却有不同! 老母临时变卦,搞出了个什么百戏寻脸谱。 甚至听这意思,她们貌似完全没法决定,自己究竟会嫁给谁。 而且老母这一变卦,貌似还断了她们,嫁给圣僧的念想…… 老母设得这个招夫考验,想要迎娶她们,便必须要会唱曲作戏。 可据她们所知,圣僧对此貌似并不精通,先前的哼唱仅仅只是哼唱,听不出什么来。 更何况,圣僧如此浑浑噩噩,呆呆愣愣,能不能跑去顺着老母的意思招夫,还不一定呢…… 四女念及此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慌了神。 她们张嘴欲言,想要好好问一问老母。 可她们这才刚刚开口,周身便萦绕起了仙气。 四女惊慌失措,不由自主的飞向了画卷。 很显然,老母是铁了心要将她们嫁出去,并且不准备让她们,同这些妖魔们待在一起。 “夫君……” 穆小姐距离陈袆最近,张口欲言,想要嘱托几句。 然而话才说了一句,她便被画布吸了进去。 众妖只觉画布之上,仙雾升腾。 紧接着仙山之巅,便多出了四位顶着红盖头的仙女新娘。 陈袆看着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 老母这般做法,让祂有些不喜…… “哈哈哈,不愧是老母,这处戏好哇!” “老子打不过你,难不成比唱曲作戏,还能输了你?” “小子就算你再厉害又怎样?” “老子今个儿,非在你面前,娶了那几个臭娘们!” 金钱豹不知死活,竟又跳了出来。 许是害怕陈袆,一巴掌打死它。 它丢下这句话后,便立马窜了出去,没入画卷仙山。 陈袆并未动怒,只是摇了摇头。 于祂心中,这所谓的金钱豹,不过是一跳梁小丑罢了。 迟早会死的角儿,仅仅只是何时谢幕的问题罢了。 此时此刻,周遭妖魔早已按捺不住,一个个全都钻进了画卷之中。 霎时间,偌大的梨园,仿佛仅剩下了陈袆。 祂抬起头,看向这副画卷。 “小友别看了,赶紧跟上,晚了可就看不到大戏了。” “陈师傅,那四个姑娘挺可怜的,救救她们吧。” 陈袆喃喃自语,也未有什么犹豫,迈步便走了进去。 画非画,山非山。 陈袆一经踏入此地,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不真实感。 仙山美景,草艳丽。 祂寻着那些妖魔的动静,向前而去。 不多时,便见一座碑石矗立,上书骊山二字。 其下还有一行小篆…… 欲上骊山,焚香沐浴,洗涤身心。 “小友,你这娘亲还挺讲究……” 吕班主摸着胡子,乐呵呵的开口打趣。 此时有眼神不错的樵夫,指着前方出声开口。 “快看,那有座温泉哩!” 陈袆寻声望去,便见不远处,果然有一温泉。 温泉之中,雾气缭绕,如梦如幻。 陈袆并未拖泥带水,见到温泉,便走了进去。 温泉水温适宜,身子浸泡其中,一下子便软了下来。 霎时间,陈袆只觉身酥体麻,从未这般舒服过。 温暖的水流,划过祂的皮肤。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女子,用其素手,轻柔的抚摸着祂。 “唔……” 陈袆忍不住舒缓出声,眼中满是漆黑的深邃,都在此刻迎来了一缕清明。 许是这丝清明,祂冷不丁的一瞥,瞬间瞳孔微睁。 只见不知何时起,祂所泡着的这口温泉,竟然有……人! 而且这人,还并非一个…… 足足十八位貌比天仙,身材婀娜,不着片缕的仙女,倚在祂的身边。 她们撩着水汤,轻抚着身子,似是在清洗。 白皙的肉腿,缓缓伸出水汤。 伴随着缭绕的雾气,春光若隐若现。 而陈袆先前所感受到的抚摸感,实际上并非错觉。 这些仙女浮出水面,如出水芙蓉,身姿曼妙。 她们以那纤纤玉手,不断抚摸着陈袆,场面少儿不宜。 她们时缓时快,力道轻柔,直叫人骨头酥软。 “这是?” 陈袆皱了皱眉,被这些仙女撩拨的火气尤盛。 这老母又搞些什么名堂? 陈袆对此有些不明所以,但好在其身边,并不缺少见多识广之辈。 一位书生蹲在温泉边,他羞红着脸,以扇遮面,不去看这满池春光。“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若,若是小生没有记错,想必这里就是骊山的神女汤吧?” “果然,果然名不虚传!” 书生磕磕巴巴,出声感叹。 陈袆听到神女汤,这才恍然大悟,脑中想起了什么。 所谓神女汤,乃是骊山上的一则传说故事。 相传秦皇,曾于骊山,见神女泡泉,便想同其共浴嬉戏。 怎料那神女,啐了秦皇一口,致使秦皇满脸生疮。 后来是秦皇惊恐致歉,这才得神女谅解。 这是陈袆所知晓的,不过那书生貌似知晓不一样的故事…… 陈袆一边享受着仙女们的按摩抚摸,一边向书生讨教。 书生被这一幕,羞得满脸红,言语磕磕巴巴。 “陈兄知晓的神女汤,其实只是后来美化的故事。” “据小生所知,真正的故事,其实是秦皇到访骊山后,发现有女子,在此泡泉。” “秦皇欲要共浴,却被其所拒,甚至以唾沫辱之。” “秦皇一怒,便将其……煮了。” 陈袆闻言,不禁皱了皱眉,看向这些温泉中的仙女。 “煮了?” 书生点了点头,随即连连叹息,似是在惋惜。 “没错,秦皇煮了神女,这才使得此地温泉,有了神女汤之名。” “浸泡神女汤,均可益寿延年,青春永驻。” “此后据说,秦皇常带女眷来此共浴神女汤。” “不过让世人奇怪的是,那些被带入骊山的女眷,似乎再也没有出来过。” “有人说是她们死在了骊山,有人说是被秦皇烹煮吃掉了,也有人说是被骊山老母收为了弟子……” 书生唏嘘不已,掩面摇头。 陈袆听完故事,再看这些仙女,顿时面露几分莫名之色。 而这些仙女们,似是对此毫不知情。 她们互相打闹嬉戏,不时俯在陈袆身上,捉弄于祂。 场面一度,妙不可言。 陈袆自诩定力不俗,此时却仍不免有些动摇。 仙女们捧起神女汤,泼洒在陈袆的身上。 在这个过程中,祂的肌肤变得光滑白皙。 本就丰神俊朗的容貌,更添几分英俊。 隐隐约约间,陈袆甚至沾染了几分仙气。 以至于祂周身,本就萦绕着的仙带,变得更加明显。 “倒是群可怜人儿……” 陈袆摇了摇头,并未多管闲事。 神女汤对寻常妖魔来说,或许是什么不得了的机缘。 但对于陈袆来说,也仅仅只是让祂,容貌更加出彩,从此以后不会因寿命而老朽罢了。 这对于祂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毕竟在这妖魔浊世,能不能活到老,还不一定呢。 陈袆很快便从这美妙的共浴中,脱离了出来。 那些仙女,似是还要挽留祂。 她们伸出纤纤玉手,探出白皙的大腿,身子紧紧地贴着陈袆,不想让祂离去。 不过陈袆如今痴念太重,一个小小的神女汤,安能留得住祂? “你们想留下我……们?” 陈袆面露古怪,不知这些所谓的‘仙女’,究竟是怎么敢的。 祂索性再度坐了回去,任由这些仙女施为。 仙女们捂嘴娇笑,泼洒神汤。 陈袆越泡身子便越软,仿佛要溶于水中一般。 这些仙女互相搂抱,探出红舌,场面香艳。 为了留下陈袆,她们可谓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眼见陈袆愈发无力,她们笑得便愈发开心。 可紧接着,她们面色陡然一僵! 不知何时起,周遭竟密密麻麻,出现了数不清的人! “既然仙女如此热情,那便都来泡一泡吧……” 陈袆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冲着大家伙招了招手。 紧接着,十八位仙女脸上的神情,便化作了恐惧! “哈哈哈,共浴共浴,俺还没享受过,跟仙女一起泡澡呢!” “别挤我啊,我先来的……” “我去,大爷你都八十多了吧,怎么也来凑热闹。” “咳咳咳,你大爷我,身板硬着呢,仙女快来按按,大爷我遭得住!” 一众形形色色的人,争先恐后的涌进了神女汤…… 不到片刻功夫,陈袆大失所望,觉得这些仙女也就那样,随即便起身离去。 而祂身后的神女汤,竟已然荡然无存,看不见半点水渍。 甚至于就连十八个活生生的仙女,都不见了踪影,仿佛全部都被吃干抹净了一般。 “嗝~” “陈师傅快看,好像已经有妖怪上山去了。” 黝黑青年打着饱嗝,指了指山上。 陈袆寻声望去,发现果然有不少定力不俗的妖魔,摆脱了神女汤,朝着山上去了。 很显然,这次给老母拜寿的妖魔,虽说都是些歪瓜裂枣,但较之高老庄,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那便走吧,再晚些戏肉可全叫它们抢去了。” 陈袆说着,便朝着山上踏了过去。 然而他还未走几步远,便听一道中气十足,极其高亢的戏声,远远传来!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 (本章完) 第149章 铡美案,我是陈驸马? 第149章 铡美案,我是陈驸马? 突如其来的戏声唱词,使得陈袆不由得一愣。 “好生耳熟……” 陈袆面色微动,心下有了几分好奇。 祂寻着声响,迈着步子。 随着越靠越近,陈袆耳畔那声戏腔,便愈发清晰。 紧接着,陈袆眼前一,竟于这骊山上,瞧见一处公堂。 公堂威严肃穆,令人不自觉便心生惶恐。 公堂两侧,官兵衙役,不断以杀威棒敲击着地面。 “咚咚咚……” 敲击声不绝于耳,压迫感十足。 “威武~~” 气势十足的堂号,随之响起。 便见那公堂上首,正坐着一位面黑如铁,额印月牙,身八尺,髯若戟的汉子。 其面戴脸谱,黑彩重涂,正净脸,赤胆忠心! 陈袆只一眼,便认出这位角儿,便是那位祂所熟知的包拯,包青天! 正所谓: 乌纱罩铁面,与民断屈冤。 眼前皆赤子,头上有青天。 “怪哉……” 陈袆眯着眼,暗自嘀咕了一句。 若是祂没有记错的话,包青天可是大宋时期的家伙。 莫非祂如今所在的妖魔浊世,已经进展到宋朝之后了? “啪!” 惊堂木骤然敲在桌案上,迫使陈袆思绪一顿。 “陈驸马!” “公堂之上~嘀嘀咕咕~成何体统!” “你差韩琪去行刺,来到开封还不招!” ‘包青天’坐在公堂,正气凛然,怒睁圆目,摇头晃脑。 其言语间,满是压迫感。 霎时间,整个公堂在这股压迫感下,变得极为压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在这股氛围之下,直叫人忍不住便想要交代一切。 然而这等压迫感,对于陈袆来说,那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祂挑了挑眉,似是没有想到,自己竟成了那所谓的陈驸马! 看来包青天今个儿,给祂唱的这出戏,原来是……铡美案! 陈袆连连摇头,对此不甚满意。 当然了,并不是这场戏不好。 而是祂不愿,去做这杀妻灭嗣的陈世美。 “招?招甚招?” “我本无罪,何须要招!” “去休去休!” 陈袆摆了摆手,便欲离堂而去,继续上山。 “啪!” 惊堂木拍案,又是一声乍响。 ‘包青天’看起来,比陈袆气势还要足。 “只恐你来得就去不得!” “陈驸马不必巧言讲,现有凭据在公堂~” “而今便要陈驸马,死个明明白白~” “来人啊!带过香莲状!” ‘包青天’话音落下,便有衙役架起杀威棒,拦住陈袆的去路。 而在这些衙役中,有一红脸衙役,持着一纸状告,快步跑至堂前。 “状纸呈上!!!” 陈袆见一时半会走不了,索性便留步看戏。 祂抱着膀子,静静欣赏‘包青天’的能耐与本事。 只见其,一手指着那血淋淋的状纸,一边看着陈袆摇头晃脑,怒不可遏。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 “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 “状告当朝驸马郎~” “欺君王,藐皇上~” “悔婚男儿招东床~” “杀妻灭子良心丧~” “逼死韩琪在庙堂~” “将状纸押至在了爷的……大堂上~” “好!!!” 吕班主出声道彩,连连鼓掌叫好。 “陈驸马,还有何话说?” “今儿便打下你的乌纱帽,脱去你的蟒龙袍,龙头铡下走一遭!” ‘包青天’言罢,左右便有衙役上前。 陈袆见衙役围来,欲要脱去祂身上的锦襕袈裟,于是便不再抱膀看戏。 一旁的黝黑青年,极为上道。 他笑呵呵的将九环锡杖,朝着陈袆递了过去。 陈袆接过九环锡杖,仅仅只是往地上一顿! “咚!” 霎时间,敲锣打鼓,吹拉弹唱的声响,顿时为之一顿。 陈袆顺势六臂一动,便砸碎了迎面冲来的衙役们。 “大胆!” “杀妻灭子罪难逃!” “而今藐视公堂,打杀衙役!” “纵你是那驸马爷,也难走此一遭!” ‘包青天’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案。 只见桌案上,令筒晃了晃,掉出一只令箭! ‘包青天’拿起令箭,便朝着陈袆掷了过来! “龙头铡伺候!” ‘包青天’怒喝出声,令箭激射而出。 陈袆见此情况,探出手便抓住了激射而来的令箭。 令箭纵使有多大的力,多快的速度,也难以伤到陈袆分毫。 然而令箭很显然,并不仅仅只有这些能耐。令箭微微一动,紧接着竟化作了一口龙头铡! 龙头铡大开,寒光凛凛。 “铡!” ‘包青天’怒喝一声,铡字一出,压迫感十足。 陈袆似是着了道一般,竟不由自主的将头递至铡口。 很快便有刽子手,连忙上前,摁住铡刀! 霎时间,铡刀猛地落下! 嗖的一下,便将陈袆整整四颗脑袋,全都砍了下来。 场面一度,十分瘆人。 “嗯?” ‘包青天’突然惊疑一声,站起了身子。 便见砍下整整四颗脑袋的无头尸体,脖颈处竟然没有一滴血留下。 而且不止如此,那无头尸体甚至还会动! 一时之间,公堂上下全都为之一惊。 无头尸体身不晃,脚不跄,站起来肚中便有声响传出! “头来!” 话音落下,那四颗滚落在地的脑袋,滴溜溜一转,便欲回到身上去。 这一幕,慌得衙役们连忙飞扑过去,想要将这些脑袋压住。 然而这些脑袋,在地上滴溜溜滚动间,无比灵活。 任凭这些衙役,如何扑抢围堵,也难碰分毫。 这一刻,原本严肃的公堂,顿时成了鸡飞狗跳的菜市场。 四颗脑袋见此情况,纷纷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头来!” 无头尸体再一招手,人首,龙首,佛首率先归位,严丝合缝。 陈袆摸了摸脖颈,没有丝毫不适。 “陈驸马好手段~” ‘包青天’见状,当即挺起胸膛,正气凛然的掷出了惊堂木! 惊堂木迎风便涨,势不可挡! 不过惊堂木的目标,却并不是陈袆,而是那其还未来得及,招走的最后一颗脑袋! 而这最后一颗脑袋,便是陈袆自流沙河后,饮尽三千弱水所生! 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 眼光闪烁,好似灶底双灯。 口角丫叉,就如屠家火钵。 獠牙撑剑刃,红发乱蓬松。 蓝靛脸,圆眼睛,陈袆这第四颗脑袋,赫然是那卷帘将的模样! 不过虽是卷帘将的模样,却并非是那卷帘将。 这颗脑袋所代表的,更多的是痴念,陈袆的痴念,众生的痴念! 面对迎着脑袋来的惊堂木,陈袆丝毫没有慌张。 祂只自顾自的开口出声,继续叫头! “头来!!!” 陈袆话音一起,便有众生相助。 “小友,怎这般不小心,头掉了都不知捡?” 吕班主在惊堂木来临前,捡起脑袋朝着陈袆抛了过来。 不过惊堂木反应极快,滴溜溜一转,便再度朝着空中的脑袋拍了过去。 “呱!” 然而也就在此时,一声无比熟悉的蛙鸣,陡然乍响! 陈袆嘴角微翘,寻声望去。 便见不知何时起,蛤蟆精竟同样出现在了这里。 它猛地跃起,狠狠地将那颗脑袋,朝着陈袆顶了过去。 险而又险的再次避过了,来势汹汹的惊堂木。 陈袆探出手,接过那颗脑袋,便将之重新安在了颈后。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谢了……蠢货。” 陈袆笑了笑,轻声开口。 蛤蟆精同样咧了咧嘴,不过很快又沉入进了深邃的漆黑当中。 祂见此情况,眉头微皱。 而也就在此时,那位‘包青天’仍想将陈袆就地正法。 “好胆~” “陈驸马罪不可恕,当堂即斩!” “斩立决!” ‘包青天’甩出数道令箭,化作衙役力士,手持杀威棒,鬼头刀,便陈袆冲杀了过来。 “没完没了……” 陈袆情绪被打断,面色微冷,心中升起火气。 祂可是许久未曾修行多心经了,嗔心早就成了脱缰的野马,无拘无束。 祂不过来此看个戏,却未曾想莫名其妙成了戏中人,挨了一顿骂不说,还要挨上一顿打。 这换作任何一个人,估计都得发火,更不用说陈袆了。 “唵!” 陈袆口喝真言,登时便震退了这些衙役。 紧接着,祂手中九环锡杖猛地敲了一下地面。 刹那间,九环齐动! 周遭乐曲戛然而止,原本还口中作唱的‘包青天’,同样僵在了原地。 陈袆六臂探出,一下一个,将这些衙役力士,全部砸了个稀巴烂。 须臾之间,祂便解决了衙役力士。 陈袆一步踏出,来到了这位满身正气,大公无私的‘包青天’面前。 “哇呀呀!” ‘包青天’明知不是这位驸马爷的对手,却仍未有丝毫惧意,反倒口中越叫越响。 不过陈袆,却不会惯着这家伙。 若是真的‘包青天’那也就罢了,一个戴着脸谱的戏子,便想以此来审判于祂,简直可笑! 祂眼见这‘包青天’口中大叫,实在心烦不已。 于是乎,陈袆想都没想一巴掌,便朝其扇了过去。 “砰!” 只听得一声炸响,‘包青天’便成了一具无头尸。 此时此刻,陈袆耳根子终得清净,不再有那些激昂喧闹的曲音。 公堂消弭,眼前再现骊山仙景! (本章完) 第150章 不当戏子,一步登天 第150章 不当戏子,一步登天 “啪嗒!” 一声脆响,似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陈袆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张脸谱。 这脸谱墨黑如漆,脑门有新月,正是一张黑白阴阳脸。 刚正威严,正气凛然! 这便是日断阳间,夜断阴间的包公! “想来这就是老母所言的脸谱了……” 陈袆顺手抄起脸谱,还未仔细打量,脑中便浮现出了一段莫名的信息。 梨园百戏铡美案,包公面! 铁面无私,清廉公正! 大脸,正净角儿…… “正净,有趣。” 陈袆摆弄着包公面,未曾想老母这脸谱,弄得还挺讲究。 其中似是暗藏妙法,虽不知具体玄妙,但想来定不简单。 祂并未轻易尝试,而是手腕一抖,便将之收入怀中。 眼下既然已得脸谱,那便尽早上山,看大戏去吧…… 陈袆眸子微动,再度迈开步子,便朝山上而去。 神足通下,祂一步踏出,便是数丈远。 想来传说中的缩地成寸,应当也不过如此。 不过多时,陈袆便至半山腰。 “嗯?” 陈袆挑了挑眉,却见此地山路旁,竟死了不少妖魔。 这些妖魔全部死于掏心掏肺,死状可怖,倒在血泊。 按理来说,行至山腰的妖魔,都应破了老母的戏楔子,得了那么一个两个脸谱。 而如今这些死去的妖魔身上,却早已不见脸谱的影子。 此情此景,陈袆哪里还猜不出,这是有妖魔贪心不足蛇吞象,意欲夺取脸谱,痛下杀手。 祂目泛琉璃光,一经扫去,便看出了许多蛛丝马迹。 万千脉络,尽皆浮现眼前。 很快陈袆便得知,打杀这些妖魔的家伙,便是那头金钱豹。 “这家伙手脚倒挺麻利。” 陈袆呢喃了一声,腿脚不禁加快了几分。 在这期间,陈袆遇到了不少戏楔子,其中都藏有脸谱。 不过祂却并未浪费时间,再去其中当个戏子。 祂入这梨园,为的是看戏,而不是当个戏子。 寻常妖魔,可能身在戏中,身不由己,但祂却不同。 陈袆一不为娶亲,二不为声名,三不为所谓的家财。 祂只是想去见见那老母,问些心中疑惑,顺便做些能使自己,念头通达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自然不必为了一个脸谱,四处浪费时间。 若祂真的想要,从那些妖魔那里拿便是,何必亲自去当戏子,求那么一张脸。 “哎呦,小友走慢点啊……” “这么多好戏,外面想听可都听不着。” “可惜,太可惜喽……” 吕班主跟着陈袆,满脸肉疼之色。 作为好戏之人,吕班主瞧见那些戏楔子,便跟见到肉的狼一般,恨不得扑上去好生品鉴。 梨园百戏,如今陈袆却仅仅只听了一个铡美案。 这在吕班主看来,无异于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那梨园老母的心血。 “吕班主这就心疼了?” “好戏可都在后头呢,何必着急……” 陈袆脚下不停,随口言语。 “也是也是,小友说的是。” “梨园百戏,精彩绝伦,就是不知这最后的大戏,会有多精彩啊……” 吕班主不再纠结,转而一脸期待。 陈袆与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大约一柱香后,便瞧见了一道青石梯。 石梯一路蔓延至山巅,两侧挂满红绫,红灯笼,看起来尤为喜庆。 此时青石梯上,已经有不少妖魔的身影了。 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浑身金灿灿的金钱豹。 金钱豹一马当先,位于青石梯最上面。 它周身数丈之内,没有一头妖魔。 凡有妖魔靠近金钱豹,便会被其从青石梯上打落。 一些实力不济的妖魔,更是会被其当场打杀,夺取脸谱。 横行无忌,霸道无比。 不过纵使金钱豹如何嚣张,当陈袆出现在此,它也得缩起脖子。 “快,快看是那疯和尚!” 有妖魔不经意间回首,发现了青石梯下的陈袆。 它们顿时惊呼出声,惹得最上方的金钱豹大惊失色。 这煞星怎么这么快! 金钱豹显然没有料到,一个看起来对戏曲不甚精通的陈袆,竟然也能这么快抵达这里。 它想都没想,开始手脚并用往上攀爬,欲要在陈袆之前,抵达山巅。 于此同时,那些妖魔发现金钱豹,不再卡着它们,也一个个全都卯足了劲往上爬。 不过这青石梯,虽然看上去简单,但实则另有玄机。 其上似是设有妙法,以至于凡是踏上青石的妖魔,都会感到分外沉重。 仿佛有一座山,压在了它们身上,使得它们寸步难行。唯有佩戴脸谱,成为戏角儿的妖魔,才能减轻这等重量。 于此同时,身怀脸谱越多的妖魔,便越能无视这股重量。 这也是为何,金钱豹能走在所有妖魔,最前面的原因所在。 陈袆打量了一番,获悉了这些消息。 随后祂没有丝毫犹豫,便一步踏出,来到了青石梯上。 对于妖魔们来说,无比恐怖的青石梯,在陈袆面前却如履平地。 所谓的沉重,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纵使比群山还重,又能如何? 陈袆背负众生,尚且行走自如,如何担不起一个所谓的妙法之重? 祂三步并作两步,几个呼吸间便赶超了数头妖魔。 而陈袆这在青石梯上,大步流星的模样,登时便惹得这些妖魔,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嘶!” “这,这疯和尚究竟是什么怪物?” “俺走一步,都分外艰难,这家伙竟如此轻松随意?” “我严重怀疑,这疯和尚甚至能在这青石梯上跑起来……” “嘿!你们猜这疯和尚,身上到底拿了多少个脸谱。” “如此轻松随意,身上脸谱绝对不少!” 一些上山无望的妖魔,索性坐下看戏,彼此交头接耳,揣测着陈袆究竟拿了多少个脸谱。 不过它们哪里知道的是,陈袆只有一个脸谱,而且还没戴…… “吼!” “到了,我快到了!” 于此同时,金钱豹浑身颤抖,不断往上攀爬。 它看着前方不足十余阶的青石梯,顿时激动不已。 金钱豹不顾自身的疲乏,拼命的往上爬行,哪怕爪子被磨的血肉模糊,哪怕皮毛被磨得破烂不堪。 它一定要到山巅! 只要到了山巅,它就有机会报仇雪恨,当着那疯和尚的面,娶那几个臭娘们。 到时候那几个臭娘们,成了它的娘子,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当然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但凡它金钱豹,能第一个登上山巅,它定会守好这个山口,不让其余妖魔靠近。 届时说不准,那四个贱婢都会是它一个的。 甚至于当那疯和尚,想要登上山巅时,还得来求它放过! 金钱豹脑中尽情畅想,眼中似是燃起了火焰。 “哈哈哈!” “老子金钱豹是第一个!” “娘子们,老子来了!” 金钱豹见仅剩几个阶梯,便纵身一跃,朝着山巅跳了过去。 它脸上满是张狂肆意的笑容,仿佛已经见到了自己左拥右抱,脚踩陈袆的一幕。 然而好景不长,事与愿违! “你挡着我的路了……” 金钱豹的耳畔,传来了让它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大手便擒住了金钱豹的后脖颈,将它提溜了起来。 直到此时,金钱豹这才回过神,满目惊恐的望向陈袆。 “怎,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这么快!” 金钱豹惊恐交加,仓惶开口。 它刚刚看陈袆,还在青石梯下,转眼竟然便追上了自己。 这等骇人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不是说这青石梯,只有身怀多张脸谱的存在,才能适当减轻吗? 这疯和尚,又是哪来那么多脸谱的? 它为了不让这疯和尚,舒舒服服的通过青石梯,可是特意好生搜罗了一番脸谱。 为的就是让陈袆,没有脸谱可用。 结果没有想到,身怀数十张脸谱的它,竟然比不过陈袆? 这家伙哪里来的时间,搜罗到那么多脸谱的? 金钱豹瞳孔猛缩,心中疑问早已堆砌成山。 只不过很显然,它的疑问并没有人能够解答。 毕竟谁能想到的,陈袆作为一位堪比大妖魔的存在。 竟然会选择来和它们这些小妖,玩这些有的没的。 陈袆抖了抖金钱豹,顺手将其身上搜罗来的脸谱,全部一扫而空。 虽然不知晓,这些脸谱后续还有没有作用,但总共拿到手就是不亏。 毕竟就算拿来当个收藏,也比放在这些妖魔身上强。 陈袆搜罗完脸谱后,随手便将金钱豹扔了出去。 金钱豹毫无反抗之力,径直坠下青石梯。 没有了脸谱的它,来时有多潇洒,去时便有多狼狈。 “咚!” 只听一声巨响,金钱豹砸了一众妖魔的身上。 霎时间,骨断筋折,皮开肉绽。 “啊——” 金钱豹惨叫出声,看起来摔得很惨。 陈袆收回视线,转而望向山巅。 山巅云雾缭绕,仙气飘渺。 祂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山巅,便一步迈出! 刹那间,陈袆的耳畔传来了,老母那充满慈爱的声音。 “痴儿,娘候你多时了……” 这一刻,陈袆颈上……佛首睁开了眼! (本章完) 第151章 到底是不是娘 第151章 到底是不是娘 陈袆听闻声音,并未着急应声。 于此同时,祂颈上佛首虽睁开了眼,不过却并未言语些什么。 祂抬起头,环顾四周,打量此处光景。 祂眼中满是深邃的漆黑,直叫人不寒而栗。 骊山之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宛若仙境,不似凡尘。 甚至与之相反,这里满是红尘俗气。 山巅不设道观寺庙,反设锦绣戏台。 大红灯笼高高挂,红罗绸缎满天飞。 不大不小的戏台子上,四位旦角儿,穿着嫁衣,盖着红盖头。 她们一动不动,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夫君摘取。 四周虽无有人,却有敲锣打鼓,二胡拉奏的声响传出。 陈袆只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戏台子最上首的老母。 同先前祂所见到的美妇人不同,如今的老母更显玄妙。 只见其身着五彩,白发高盘,手拄龙头拐,仅仅坐在那里,便有种莫名的气场。 然而同那些大妖魔不同,眼前这位号称此间唯一仙的骊山老母,却并没有给陈袆,带来多大的压迫感。 甚至于,还给了陈袆一种,也就不过如此的感觉。 压迫感,大恐怖,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曾在老母身上展现。 若不是四处蔓延的莫名仙气,彰显着老母的不一般。 估计陈袆第一眼下去,还会以为这是哪个慈祥的老奶奶。 “老母好生会耍。” “直至此时,仍想蒙骗贫僧,唱出大戏?” 陈袆收回视线,转而落在了老母的身上。 祂神色不变,语气莫名。 哪怕明知自己面对的,很可能是一尊神佛般的存在,祂也未有丝毫露怯。 “蒙骗?” “你呀你,怕是还未睡醒,娘何时骗过你……” 老母面对陈袆语气中的不敬,并未恼怒,反而出声作笑。 陈袆摇了摇头,对此不置可否。 对于这位骊山老母,祂心中除了疑问和好奇,更多的其实是厌恶。 这段时日,祂看似浑浑噩噩,深陷迷惘,在众生执念中不可自拔,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正如陈袆与吕老头所说的那样,祂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自己不愿醒罢了 正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醒我独醉。 既然难得糊涂,那便难得糊涂。 而这位骊山老母,却一而再,再而三,强行坏祂迷惘。 甚至于还摆下梨园大戏,只为让祂步入此局。 祂本可以在迷惘中,同众生一路西行,双目再也不看这妖魔浊世。 但老母却偏偏在昨日,化作美妇人,将祂从迷惘中点醒。 陈袆能主动沉沦,却无法自己骗自己。 祂可以将空无一人的废墟,臆想成热闹不已,满是烟火气的村镇。 不过却难以将看似平平无奇,热热闹闹的梨园,单纯的臆想成人间戏班。 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陈袆……看的太清了。 正所谓: 一入梨园深似海,万般嬉笑皆是戏。 末管家是戏,金钱豹是戏,招夫同样不过是戏。 荒废小镇,巧遇青白二仙。 看似巧合,实则自有定数。 自打入了梨园,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老母的一场戏。 门神拦路,豹精激将,二仙苦肉,四女夺夫,慈母留儿。 再到如今梨园百戏,争亲做婿…… 陈袆自打眼识,耳识修成后,虽然拥有了大神通,却也带来了诸多苦恼。 祂难以被表象蒙蔽,只一眼就能看清万千事物。 在这种情况下,祂就算有心想要深陷迷惘,都难以为继。 偌大的梨园,全是精心准备的一出戏。 祂无论是配合也好,不配合也罢,都要在其中作个戏子。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又岂能不对这老母心生厌恶。 更遑论,这家伙还自诩为祂的母亲! 陈袆眯着眼,突然开口出声。 “老母左一口娘,右一口娘,倒是让贫僧有些糊涂。” “贫僧若是没记错的话,我与老母前后才不过见了两面,这娘亲不知从何而来?” 戏台上的老母,似是对陈袆的疑问,丝毫没有意外。 祂笑着端起印有寿字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痴儿,何来两面?” “莫非痴儿,忘了娘在高老庄,生下你的时候了?” 老母此言一出,陈袆眉头瞬间皱起。 高老庄? 摩利支佛母? 霎时间,陈袆似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怪不得……” 祂喃喃自语,但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陈袆确实曾在高老庄,‘降生’过一次。 那时的祂遭摩利支佛母,吞入腹中,孕育成了魔胎,造就了如今这般鬼样子。 后来祂剖开了摩利支佛母的肚子,成就了无上真魔。若按佛教当中,释迦牟尼被孔雀吞食,剖开脊背钻出,认孔雀为母的典故来说,祂确实是佛母的孩子。 可那也是认摩利支佛母为母,同这骊山老母又有什么联系? 从其话里话外的意思,貌似是在说祂就是摩利支佛母。 可陈袆从乌巢禅师那,所得到的消息来看,摩利支佛母不是其为了点醒高夫人,随口安的一个名头吗? 而今怎又变成,能与骊山老母扯上关系了。 若真如此的话,这岂不是说,骊山老母便是高夫人? 不对…… 高夫人早就被祂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更何况,高夫人何德何能,可以死而复生,再称骊山老母。 陈袆念头一转,灵光涌现,当即便联想到了道生和尚。 或许骊山老母与摩利支佛母,本就是不分你我的关系。 若祂们皆是彼此的化身,那么一切便都能解释清楚了。 陈袆想通这些后,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老母见祂已然明悟,于是便笑着放下了手中茶盏。 “痴儿,为娘没白叫吧?” 陈袆闻言,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这一幕,反倒让老母有些意外。 “老母说笑了……” “贫僧非是佛祖,不通佛经,不晓佛理,自是不认孔雀吞食,反认其母的理。” “贫僧不过一俗人,只认亲生肉长,十月怀胎。” 陈袆此言一出,显然是否决了老母的说辞。 在陈袆看来,唯有亲生父母,才算父母。 祂不过是被妖魔吞食,剖腹而出,便要认贼作母,着实没有道理。 老母对此竟也不恼,反倒满脸慈爱的摇了摇头。 “痴儿,看来你还未明悟。” “娘何时曾说,高老庄诞下你,指的是摩利支佛母那一遭?” “嗯?” 陈袆闻言,顿时一愣,不明白老母此言何意。 指得不是摩利支佛母那一遭,那能是哪一遭? 除了摩利支佛母剖腹降生,祂也没在高老庄被生下过啊? “哈哈哈……” 老母瞧见陈袆这副一脸懵逼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看起来甚是开心。 不过祂却并未开口解释,只是一个劲的笑。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 “痴儿,赶紧过来唱完这出戏吧。” “老身膝下这四个女儿,可要等着急了……” 老母岔开话茬,转而抬起指头,满脸揶揄的指了指那四个新娘。 此时此刻,四位新娘被罩在盖头下,宛如傀儡一般,无法动弹分毫。 但陈袆在他心通的帮助下,能清楚的感受到,她们此时无比复杂的心绪。 很显然,老母虽然定住了她们,但却并没有封住她们的感官。 也就是说,陈袆与老母刚刚所言,她们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直到现在,四女这才明白,为何老母对圣僧如此宽容。 合着圣僧,竟然是老母的私生子! 一时之间,四女心绪要多混乱,便有多混乱。 “贫僧……” 陈袆摇了摇头,张嘴欲言,想要拒绝老母。 虽然明知这所谓的坐山招夫,不过是老母的一场戏,而且很可能并无恶意,但祂却不能真的就这样照着演。 对于老母和陈袆来说,可能是一场戏,唱过了也就唱过了。 但对于梨园四女来说,这可不是一场戏。 她们身在戏中便为戏子,身不由己,哪里还分得清戏里戏外。 若陈袆真按老母给的戏本子走,反倒是真的遭了劫,落下情债,毁了这些姑娘…… 不过已然入戏,哪里还由得了人? 陈袆话音还未说出口,便听得声响自身后传来。 “啪嗒!” 祂面色一沉,回首望去。 便见悬崖边,青石梯,攀上来一只血手。 那手掌血肉模糊,依稀能够看到些许毛发。 这竟是有妖魔,继陈袆之后,硬生生攀上了山巅! “老,老母,我还,还没死!” “我,还能娶亲,我还能成为梨园女婿!” 一道道歇斯底里的沙哑声响,在此刻随之响起! 四女听到声响,顿时身子一颤! 老母含笑点头,笑意愈发明显。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尽皆汇聚而去。 那血肉模糊的手掌,一点点攀了上来,露出了那道金灿灿的身影! “金钱豹……” 陈袆面色微动,语气低沉。 “哈哈哈……” “老,老子登上来了,哈哈哈!” 金钱豹爬上山巅,疯狂大笑,鼻涕眼泪横流。 只见其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白骨可见,身躯严重变形,看起来尤为凄惨。 然而饶是如此,它仍然没有死! (本章完) 第152章 梨园百面,天仙配 第152章 梨园百面,天仙配 此时此刻,就连陈袆都不得不佩服这家伙,命是真的硬。 要知道先前陈袆那一摔,可没有手下留情。 金钱豹都被祂摔得,快要成肉泥了,竟然还能活,甚至还踩着其他妖魔,登上了山巅。 没错,就是踩着其他妖魔! 陈袆眸子一扫,便看到了金钱豹浑身上下,贴着的脸谱。 很显然,这家伙之所以能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仍旧登上了山巅,全凭那些妖魔手中的脸谱! 先前陈袆虽然抢了,金钱豹的脸谱,但却并未对那些妖魔手上的脸谱,大肆抢夺。 很显然陈袆低估了这些脸谱的作用,也低估了金钱豹的能耐。 重伤的金钱豹,能凭借一己之力,将那些妖魔手中残存的脸谱,全都收集起来,这等本事不可谓不大。 不过很显然,这也并非全是金钱豹的功劳。 陈袆扫了一眼金钱豹,头顶悬着的银丝,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家伙同末管家一样,都不过是个戏中偶罢了。 牵丝的那位不想让其谢幕,它又怎会如此轻易谢幕呢? “哎呀呀,竟然有两位佳婿,登上了我这骊山。”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老母毫无仙神姿态,更无大妖魔的压迫感。 祂喜笑颜开,哈哈大笑。 一缕仙气儿吹出,绕了三绕,落在了金钱豹的身上。 仅仅不过须臾之间,金钱豹浑身上下,血肉模糊,骨断筋折的伤势,登时便恢复如初! 金钱豹一个猛子,从地上翻身跃起,看起来生龙活虎! “小婿金钱豹,谢娘救命之恩!” 金钱豹精神焕发,十分懂事上道,朝着老母躬身便拜。 相较于陈袆,金钱豹反倒更像个好女婿。 陈袆没能叫出口的娘,反倒让金钱豹叫了出去。 盖着红盖头的四女,浑身气得发抖。 她们欲要言语,劝老母直接将这家伙轰下去。 可一时之间,她们却无法开口,只得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陈袆见此一幕,眉宇间有几分戾气若隐若现。 不知为何,祂只觉自己心中有些不悦。 而与陈袆这副神情,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老母。 老母似是颇为喜欢,听他人开口叫娘。 此刻的祂眉开眼笑,皱纹舒展,宛如二八少女。 “好好好,好女婿!” 老母言罢,活想个戏精似的,又摇头叹了口气。 “不过如今,却是让老身,有些个儿为难……” “哦?娘有何难处,何不说来听听,让小婿替您分忧!” 金钱豹似是开了窍,完全一副好女婿的模样。 这一幕,看得陈袆连连摇头。 若不是祂有他心通,说不准还真让金钱豹这副模样给骗了。 此时此刻,金钱豹心中想的全是,如何讨好老母,然后让疯和尚吃瘪。 甚至当着疯和尚的面,娶了那些臭娘们,好生管教凌辱,再靠着老母打杀疯和尚…… 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确实是金钱豹心中所思所想。 金钱豹前前后后,数次险些命丧陈袆手下。 如今的它,早已对陈袆恨之入骨! 陈袆仅仅只是动用他心通,感受了几息,便忍不住想要一巴掌拍死这家伙。 只可惜,眼下老母看着,并未给祂这个机会。 “唉~” 老母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对此熟视无睹。 祂叹了一口气,摇着扇面,开口做声。 “大女儿穆穆,最喜舞刀弄棒,该是许给你……” 老母看向金钱豹,惹得其呼吸粗重,眼前一亮。 穆小姐?这个好啊! 这个可是梨园刀马旦,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性格还很泼辣。 它就喜欢这样难驯的野马,一旦将之驯服,别提滋味有多妙了。 戏台子上的穆小姐,闻言身子一抖。 红盖头下,她眼中满是绝望,脸上尽是不敢置信。 “不过……” 老母又在此时,话锋一转。 “若我配了这大女儿,又恐其余三女不满。” “而且听说我这大女儿,貌似对这位佳婿青睐有加……” “许这个不行,许那个不是,着实让我左右为难。” 老母说着,还朝着陈袆看了一眼,似是想要见其有何反应。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陈袆始终面无表情,哪怕听到穆小姐对祂青睐有加。 台上四女,虽然被蒙着盖头,但却并不是无法视物。 此刻见到陈袆这般模样,皆是有些心凉。 而在这其中,便属穆小姐最为心伤。 “圣僧,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穆小姐死死地看着陈袆,见其神情没有一丝波动,不禁有些暗自神伤。 “哈哈哈……” “娘,这又有何难?” 金钱豹哈哈一笑,故作大度。 “既然穆小姐喜爱这和尚,那就让给他。” “至于其余三位小姐,娘既怕相急,不若都许给我罢,省得吵吵闹闹,乱了家法。” 金钱豹此言一出,任谁来了都得暗道一声,好一个厚颜无耻之徒。台上白正旦与青武旦,乃至是红娘,对着金钱豹都不太看得上眼。 她们面露鄙夷,心中恼火。 “你倒是个好女婿,你难不成还想一个占我三个女儿不成?” 金钱豹如此厚脸皮,使得老母都不禁摇了摇头。 “娘,你瞧瞧这是哪里话?” “男儿家,哪个没有三房四妾?” “就是再多几个,你女婿我也笑纳了。” “我幼年时,便曾在山中学得个熬战法,管叫这些小姐,一个个服服帖帖。” 金钱豹拍着胸膛,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老母此时从陈袆身上,收回视线,再度摇了摇头。 “不好,不好……” 老母言罢,似是想起了什么。 祂朝着陈袆与金钱豹,勾了勾扇子。 霎时间,两者身上的脸谱,便齐唰唰的飞了出去。 金钱豹顿时一惊,还欲保住这些脸谱,但发现是老母出手后,便忍了下去。 陈袆倒是没有反抗,毕竟这些脸谱到底有何用,祂到现在还没看出个所以然。 老母将两者身上的脸谱,一同招了过来。 一时之间,这些形色各异的脸谱,挂在了空中,滴溜溜转动。 “娘,这是?” 金钱豹不知何意,害怕老母收回脸谱,于是开口问询。 老母扇着扇面,笑着开口:“老身左右为难,思来想去,无法定下婚配。” “既是如此,不若便看天意。” 此言一出,金钱豹与陈袆,齐齐挑了挑眉。 老母并没有卖关子,而是指着那空中的脸谱,缓声开口。 “梨园百角,脸谱皆在此,各有其能,各有象征。” “每张脸谱,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戴上去的。” “如关公面,便需忠肝义胆之人,才可戴上,而鸡鸣狗盗之徒,则半点戴不得。” “戴百面,配天婚,在这百面脸谱当中,有四个可以和我这几位小女儿相配。” “若是运气好,两位佳婿随手一拿,便能抱得美人归。” “可若是运气不好,便需大海捞针,挨个尝试。” 老母说到这里,手中圆扇顿了顿。 “当然了,若是品性不匹,就算找到也未必戴的上。” “若两位佳婿都没有配上的话,那老身也就只能闭着眼睛瞎许配了……” 老母一席话,听得台上四女满脸黑线。 什么叫若是都没有配上,便闭着眼睛瞎选。 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说哪怕品性都不行,也非得把她们嫁出去吗? 四女心中冰凉,欲哭无泪。 陈袆默默听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老母。 很显然,老母唱得这出天仙配,为的就是逼祂入局。 忽地! 祂咧着嘴,笑了笑,莫名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好一个天仙配! 好一个梨园老母! 这还真是一场大戏啊…… 陈袆神色莫名,瞥了一眼台上四位新娘,心中有了些许决断。 罢了罢了,不就是一场戏吗? 今个儿,祂便当一回戏子…… “小婿,尽听娘的安排……” 金钱豹倒是没想那么多,脸谱有限,先到先得。 遂而在老母话音落下的瞬间,它便冲了出去,抢到了第一张脸谱! 然而好巧不巧,金钱豹抓到的第一个脸谱,便是陈袆先前得到的包公面! 包公面!铁面无私,公正严明。 金钱豹想都没想,便往面上戴去。 然而任它如何努力,都戴不进去分毫。 很显然,它并没有得到包公面的认可。 “黑不拉几,什么玩意!” 金钱豹气急败坏,直接摔了出去,赶忙直奔下一个。 而这一幕,自然落到了台上四女的眼中。 原本因其抢到第一张脸谱,而分外紧张的她们,顿时松了口气。 而在此时,陈袆动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霎时间,台上四女无论是宛如男儿郎的穆小姐,还是矜持保守的白正旦。 此刻此刻,她们竟都有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圣僧愿意天仙配,便表明其在乎她们,不愿她们所嫁非人。 四女望向陈袆,眼中满是期许。 她们心中不断祈祷,希望圣僧能够戴上,对应自己的那张脸谱。 而备受瞩目的陈袆,此时则是弯腰捡起了沾染灰尘的包公面。 祂拍了拍灰尘,随即戴了上去。 “一片丹心保王朝,两袖清风黑脸包~” “三口铜铡金光闪,四海之内美名标~” (本章完) 第153章 主动来投,众生百态! 第153章 主动来投,众生百态! “咚咚锵!” 曲音奏响,好戏开场! 刚正不阿,清正廉洁! 一道抑扬顿挫的声名,顿时响彻于此! 霎时间,骊山众妖,尽皆寻声望来。 只见陈袆,轻而易举的便将包公面,戴在了脸上。 这一刻,祂宛如包公附体,一身正气直冲云霄。 日审阳,夜判阴! 月牙头上悬,铁面包青天! “不可能!” 金钱豹瞳孔猛地一缩,面露惊容。 这疯和尚,怎么可能戴得了包公面? 若按老母所言,唯有品性契合,方能戴的上这些脸谱。 而这疯和尚,从头到脚,浑身上下,哪一点像包公了? 哪一点铁面无私,哪一点正气凛然? 若这疯和尚能戴得上包公面,凭什么它不可以? 金钱豹面露扭曲,浑然不觉正有一根看不见的细丝,在它头顶拨弄着。 “好一个包公面……” 于此同时,头戴包公面的陈袆,呢喃自语。 梨园百面,各有不同,皆存妙法。 而包公面,所蕴含的妙法,便是审阳判阴。 只可惜包公面,并不是对应梨园四旦的脸谱。 “哈哈哈,找到了!” 金钱豹此时此刻,也寻到一面脸谱,想都没想便戴了上去。 这一次,它出奇的顺利! “龙争虎斗摆战场,两下交兵扎营房。” “初进中原无将挡,任我驰骋战鼓扬!” 金钱豹抬起头,赫然露出一张金色大脸! 梨园百戏,金兀术! 阴狠狡猾,心狠手辣,坚韧果决! 金钱豹得了脸谱,气势截然不同。 “儿郎们,滑车来!” 金钱豹戴着兀术面,竟然动用妙法,招来了铁滑车! 一架架铁滑车,势不可挡的主动迎向了陈袆。 “我没去找你麻烦,你反倒先找起我的麻烦来了。” 陈袆见此摇了摇头,甚至都没有动用妙法。 祂六臂一动,奔过来的铁滑车,便被其捏成了一团团铁饼。 金钱豹看得眉头直跳,忙要寻找更多的脸谱,以此来应付疯和尚。 陈袆看着金钱豹上蹿下跳,忙前忙后,挨个试戴脸谱的模样,只觉其好似一个跳梁小丑。 祂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了身后。 “小友可需帮忙?” “陈师傅,一个个寻起来忒麻烦,我们来帮你吧!” 吕班主,黝黑青年,书生,悍匪等等…… 各种各样的人儿,站在陈袆的身后,看着那满天脸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陈袆勾起嘴角,轻声开口:“那便麻烦大家了……” 而祂这副站在原地,自言自语,不动半步的古怪模样,看得台上四女心中焦急不已。 甚至就连老母,都看了过来,误以为陈袆又想放弃。 “我的,都是我的!” 金钱豹有了一张金兀术,仍不满足,大把大把的往怀中划拉着脸谱。 这些脸谱大多数,它都无法佩戴。 然而因为有了包公面那个教训,哪怕它无法佩戴,金钱豹仍收入怀中,不让陈袆得到。 眼见梨园百面,基本全都落入了自己的怀中,金钱豹顿时喜形于色。 然而就在此时! “哗啦啦!” 金钱豹怀中那些脸谱,突然颤抖了起来。 这些脸谱皆有灵,遂而才有神通妙法。 而这些脸谱,原本还对金钱豹爱搭不理。可此时此刻,却不知怎的,竟全都生出了异象! “嗯?” 金钱豹见此情况,不由得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这些脸谱,见它将成梨园女婿,一个个想要投诚了吗? 金钱豹想到这里,呼吸不免粗重了几分。 仅仅一张金兀术的脸谱,便让它的道行,平白增添数年。 若是能将梨园百面,尽归于己,岂不是大妖魔有望! 金钱豹异想天开,大做白日梦。 “嗖嗖嗖!” 便在此时,伴随着一道道破空声响起。 金钱豹怀中费尽心思,搜罗来的脸谱,竟全都破空而去! 近百张脸谱,滴溜溜转动,齐齐涌向陈袆。 此情此景,极度震撼。 霎时间,无论是金钱豹也好,还是台上四位女旦也罢,尽皆目瞪口呆,心中骇然。 老母见此情况,都不禁停下了手中摇动的圆扇。 梨园百面,便象征着众生百态。 而一个人,品性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十全十美。 有善便无恶,有忠便无奸。 若按常理来说,金钱豹与陈袆,能在这一百张脸谱中,各寻十余张戴上,都算得上是出彩的角儿。 而如今陈袆竟能使得梨园百面,全都生出异象,主动来投。 简直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辛苦了……” 陈袆望着涌来的百面,轻声开口。 于祂眼中,另一副光景徐徐浮现。 只见一个个模样各异,执念各不同的众生,此时尽皆为祂持面。 “陈师傅快看!我抢到的是张飞啊!” 黝黑青年捧着张飞面,兴奋不已,口中哇呀呀叫个不停。 “哈哈哈,小友,没想到老夫这一把年纪,还能抢着关将军……” 吕班主捋着胡须,摆弄着关公面。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默默无闻的人。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形形色色的脸谱。 陈袆微微一笑,祂身后所站着的便是众生! 老母此番设下的天仙配,如何难得了祂? 梨园百面,众生百态! 祂背负众生执念,区区百面如何戴不得? “不!!!” 金钱豹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 然而任凭它如何不甘,也无法阻止这番异象。 一张张模样各异,性格色彩鲜明的脸谱,尽皆盖于陈袆脸上。 霎时间,陈袆气息陡然一变。 这一刻,祂便宛如先前那个末管家一般,面孔疯狂变幻。 忠勇,公正,奸诈,桀骜,稳重,骁勇,暴戾,庄严肃穆…… 一张张不同模样的脸,接连闪过。 穆桂英,白素贞,小青,红娘…… 刀马旦,青衣,武旦,旦,四大旦角儿的脸,同样出现在陈袆脸上。 老母见此情况,掩面而笑,欣慰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祂竟捏起兰指,主动为陈袆开口作唱,毫无神佛乃至大妖魔的架子!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 (本章完) 第154章 掀起盖头,迎娶四女 第154章 掀起盖头,迎娶四女 “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一曲天仙配,引得红桥架苍穹。 红桥蔓延,从陈袆脚下直达戏台! “痴儿比娘想的,还要优秀啊……” 老母唱罢,满脸欣慰与慈爱。 此番饶是如祂,都未曾料到陈袆,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得到梨园百面的认可。 原本还以为,天仙配这场戏,还能多看一会。 结果陈袆大力飞砖,竟将梨园百面尽数收入囊中,把祂四个女儿全都包圆了! 这回倒好,祂原本设计的许多戏码,全都用不上了。 老母想到这里,面上顿时浮现出了几分,风情万种的幽怨。 祂微微动了动手指,便从金钱豹的身上,收回了一缕细不可见的仙气。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金钱豹崩溃大吼,显然无法忍受,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竟然还是斗不过陈袆。 它面露疯狂,朝着红桥上的陈袆,便窜了出去,试图夺回那些本该属于它的脸谱。 “你该谢幕了……” 陈袆戴着梨园脸谱,抬起头扫了金钱豹一眼。 天眼通下,祂能清楚的看到,金钱豹头顶的丝线已经断掉了。 “吼——” 金钱豹似是失心疯了一般,探出爪子便朝着陈袆的脸抓了过来。 “真是给你脸了。” “我看看你这回还咋活!” 陈袆语气陡然一变,面上脸谱化作成了一张大黑脸! 站在祂身后的黝黑青年,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哇呀呀,食俺丈八蛇矛!” 黝黑青年口中哇呀呀叫个不停,紧接着竟真的拿了把丈八蛇矛,朝着金钱豹戳了过去。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随之响起! 金钱豹登时便宛如一条死狗般,被黝黑青年钉在了原地。 而这一幕,落在台上四位女旦眼中,便是陈袆亲自出手,招来九环锡杖,将之钉在了地上。 陈袆信步走了过去,一脚踩在了金钱豹的脑袋上。 “脸谱给你戴,有些浪费了……” 祂摇了摇头弯下身子,一把撕下了金钱豹脸上的兀术面。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如你?” 金钱豹怒目圆睁,面露不甘。 陈袆将兀术面戴在脸上,心中有些想笑。 凭什么? 若祂一路走来,连个所谓的金钱豹都斗不过,那才是凭什么。 “嗯?” 陈袆挑了挑眉,细细数了一下,面上脸谱的数量,发现还少了一张。 祂搜了搜金钱豹,却并未在其身上,发现那最后一张脸谱。 陈袆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一时之间,祂心中便宛如猫抓般痒。 这种感觉就好似收藏卡片,就差一张便是全收集,结果死活都找不到一般。 而也就在此时,陈袆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不会吧?” 祂嘴上呢喃着,随即朝着金钱豹再度探出了手。 金钱豹满是不甘与恼怒的神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撕拉!” 伴随着这道声响,金钱豹的面皮,被陈袆一把扯了下来。 转瞬间,金钱豹的面皮,便化作成了一张大脸谱。而失去面皮的金钱豹,气息则迅速萎靡了下去,倒在地上……死了。 陈袆捏着最后一张脸谱,看了一眼台上笑吟吟的老母,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不愧是仙神,这手段还真是高。 恐怕就连金钱豹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便是梨园百戏中的一个。 “痴儿,莫叫你那四位娘子等急了……” “良辰吉日已到,该成亲了……” 老母笑吟吟开口催促,模样像极了寻常老百姓家的母亲,期待自家孩子成家立业。 台上四位女旦,身子齐齐一颤。 红盖头下,她们心情复杂,面色激动。 没有想到…… 最后她们还真的嫁给圣僧了…… 只可惜圣僧只有一个,无法独享。 不过不管怎么样,嫁给圣僧也比嫁给那只豹子强。 若是她们落到那只豹子手上,以其脾性,日后绝对不好过。 四位女旦压下心中思绪,转而望向她们的夫君。 这一刻,她们便宛如寻常俗家小女子一般,既有娇羞又有期许。 陈袆恰在此时,也抬头看了过来。 祂咧了咧嘴,面上脸谱疯狂变幻。 陈袆颈上龙首与佛首,不知何时已然醒来。 祂们彼此对视,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幕,眼中竟同样带着几分,意义不明的期待。 “成亲啊……” 陈袆语气莫名,眼中满是怀念。 若是算上人皮纸中的高老庄,祂这已经是第二次成亲了吧? 众生执念,不少人抬起了头,试图从那茫茫人海,挤到陈袆身旁。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执念全是有关成家立业,娶漂亮媳妇这类愿景。 陈袆受到影响,眼中漆黑更甚。 祂不再犹豫,当即一步踏在红桥,朝着戏台而去。 须臾间,陈袆便走到了四位女旦身前。 穆小姐满脸喜色,口中不断地发出呜呜声,想让陈袆先掀起她的盖头。 而白正旦就显得矜持许多,默默注视陈袆,等待他的选择。 至于青武旦以及红娘,都有自知之明,知晓陈袆不可能第一个掀她们。 而她们也对谁第一个,谁第二个,没有什么兴趣。 于是乎,这便导致台上只有穆小姐,积极的想要陈袆去掀她,一直呜呜个不停,显得尤为尬尴。 陈袆见此一幕,顿时笑着摇了摇头。 许是穆小姐太过热情,祂最终率先停在了穆小姐身前。 “呜呜……” 穆小姐见此情况,顿时喜笑颜开。 盖头下,她的嘴角上扬,面上有了几分红润。 老母弯着眼睛,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心中默默思忖着,稍后她这个当娘的要说些什么。 而也就在此时,陈袆动了。 祂朝着穆小姐的盖头,缓缓探出了手。 这一刻,无论是老母也好,还是白正旦等角儿也罢,尽皆注目而来。 穆小姐紧张的闭上了眼睛,耳根子通红。 “咔嚓!” 只听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 陈袆当着老母,以及其余三位女旦的面,竟亲手摘下了,穆小姐的脑袋…… (本章完) 第155章 庐山真面目 第155章 庐山真面目 红盖头随风滑落…… 身段曼妙的无头尸体,向后倒去。 穆小姐满是欢喜的精致容颜,逐渐凝固,眼中尽是错愕和迷茫。 “夫,夫君……” 她并未在第一时间死去,反而张了张嘴,似是想要问为什么。 “砰!” 陈袆单臂微微用力,使得穆小姐的脑袋,便如西瓜般爆开,脑浆迸溅,洒落一地。 “夫君?” 陈袆摇了摇头,嗤笑一声,转而看向了上首的老母。 老母手中圆扇不再摇动,面色也不复慈爱,露出了阴沉的模样。 不知何时起,白正旦三女身上的桎梏,已然消失于无形。 她们主动掀起盖头,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惊恐。 “为,为什么?” “你在做什么!” “你,圣僧,你疯了!” 三女同时开口,全都不理解,陈袆为何会在此时,突然杀掉穆小姐。 明明穆小姐是那么的爱他…… 明明陈袆已经通过了招夫,可以一人独享她们四个…… 为什么?为什么! 刹那间,三女脑中对陈袆的幻想瞬间破灭。 疯子,这一定是疯子! 三位女旦或是愤怒,或是失望,或是伤心。 她们一个个全都死死看着陈袆,想要其给一个说法。 而陈袆见她们这副模样,却仅仅只是有些想笑。 “唰!” 砍头护身法! 陈袆手臂快如闪电,三位女旦纵使有所防备,也无法反应过来。 转瞬间,她们脸上的神情,便随之凝固。 三颗容貌精美的头颅,滴溜溜滚落在地。 “噗呲!” 九环锡杖点地,三颗美人头毫无任何反抗之力,便被震成了满地碎渣。 陈袆从始至终,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头杀人不眨眼的妖魔! 而于祂而言,自打高老庄后,祂最厌恶的便是这些妖魔,利用成亲算计于祂。 摩利支佛母在高老庄,以招婿的名头,坏了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幻想。 而今这骊山老母,自诩为祂娘亲,想要坏祂对亲人的幻想不说,还要以这招夫戏,再度揭祂伤疤。 这等手段,简直恶心至极! 梨园这段时间,陈袆已经给足了老母面子,从始至终都极为克制忍耐。 但这些妖魔,一个个却得寸进尺,三番五次戏弄于祂。 难不成这些妖魔,真当祂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吗? 一入梨园皆是戏,而戏子最无情! 老母为了让祂入戏,可谓是煞费苦心。 什么所谓的夫君,什么争夫,都不过是老母的一场戏罢了。 自陈袆踏入梨园后,这里的一切的一切,实际上都是被算计好的。 祂所见到的一切,实际上都是梨园百戏之一。 金钱豹也好,四位女旦也罢,没有什么不同。 老母这场戏,可以骗得过陈袆的他心通,乃至是天眼通,天耳通。 然而却骗不过,祂身后站着的众生痴念。 假的,都是假的! 陈袆最不喜这种,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情节,也不想按照老母的意思,当个糊涂戏子。 祂本想好好看戏,甘愿迷惘。 可偏偏老母非要千方百计,以一群可能连妖都不是的家伙,糊弄于祂,引祂入戏。 好! 既然如此,老母想玩,祂奉陪到底。坏祂迷惘,那么祂便坏其寿辰,毁其大戏! “痴儿,你太让娘失望了……” “娘亲手将膝下四女,许给痴儿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还打杀了她们?” 老母满脸失望,连连摇头。 “膝下四女?” “事到如今,老母还欲糊弄贫僧?” 陈袆看着老母,九环锡杖猛地顿地! 霎时间,九环齐响! 紧接着,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倒在地上的四具无头女尸,竟转瞬间发生了变化。 四位女旦丰满貌美的身子,逐渐塌陷,身上艳丽夺目的色彩,也在此刻迅速暗淡褪去。 此情此景,像极了一副画卷上的美人,被擦掉了油墨。 须臾间,随着油墨褪去,四女便露出了本属于她们的庐山真面目。 云鬓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 脂粉不施犹自美,风流还似少年才。 四个同老母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气息都相差无几的美妇人,赫然出现在陈袆面前! 许是因为陈袆,破了老母的法。 她们也不再装死,重新长出脑袋,转而从地上站起了身子,抹去了脸上残存的油墨。 “老母真是给贫僧,演了一处好戏。” “一边自诩贫僧娘亲,一边却梳妆打扮,将自己画成四个女旦。” “招夫,招夫……” “怪不得是招夫,而不是招婿……” 陈袆手持九环锡杖,语气莫名。 祂眼泛琉璃光,能清晰的看到四位美妇人的头顶,全都悬着一根仙带。 而仙带的另一端,便是老母…… 台上的老母,与现出原形的四个美妇人,异口同声,缓缓开口。 “娘先前还曾沾沾自喜,以为这出戏演的很漂亮。” “没曾想,痴儿竟然早就看出来了。” 老母摇了摇头,并未恼怒。 而台上那四个老母,则是满脸欣慰。 “不过有一点,痴儿你倒是想偏了。” “娘可从未想过,嫁给自家娃子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台上四个老母,笑着开口,互相对视一眼。 “痴儿有所不知,娘自画成角儿,画出什么,便是什么。” “白正旦,青武旦,穆小姐,红娘,她们由娘画在脸上,便从戏中活了过来。” “她们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情爱憎恨。” “她们也能修行,也能走出梨园。” “她们虽受了娘的影响,但对你的爱,却是实实在在的,全是真情实意。” “也就是说……” “痴儿啊,你先前打杀的并非是娘,而是一个个真正爱着你的她们。” 老母说到这里,自顾自的摇头惋惜。 “可怜我那四个女儿啊……” “好不容易有了灵智,苦心修行不知多少载,积累福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仙。” “而今她们却在这大喜之日,被她们的夫君摘了脑袋,从此只能活在戏中。” “可怜,着实可怜啊……” (本章完) 第156章 得寸进尺,照杀不误 第156章 得寸进尺,照杀不误 老母言语间,满是哀怨。 一时之间,仿佛陈袆成了那个,罪不可赦的负心郎。 对此陈袆摇了摇头,丝毫不为所动。 真也好,假也罢,左右不过一场戏。 老母此番言语,非但没有让陈袆有所动摇,反倒让祂对其更为厌恶。 从始至终,这所谓的老母,都是一副为祂好的模样。 但其所作所为,却让人恶心至极,心中窝火。 对于陈袆来说,这位骊山老母,同那高老庄的摩利支佛母,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恶心,一样的该死! 陈袆眉宇间戾气更甚,不打算再与这老母墨迹下去。 原本祂还想着能忍则忍,同这位自诩世间唯一仙的家伙,好好唠上一唠,了解一番这片妖魔浊世。 可这所谓的老母,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祂! 祂可不是那个,曾经任人宰割的陈袆。 现如今的祂,六根圆满,嗔心已归,背负众生,找回痴念,已然等同大妖魔! 既然其想要留下祂,不让祂西行。 那陈袆倒要看看,这所谓的世间唯一仙,究竟有几斤几两,能不能拦住祂。 “老母你这场戏,又臭又长,一点也不好看,也该谢幕了……” 陈袆言语一句,便拄着九环锡杖,再次猛地顿了顿地面。 “咚!” 刹那间,骊山摇动! 九环齐鸣,万法皆破! 美轮美奂的骊山,逐渐褪色,露出了黑白底色。 “痴儿大了,竟然要打娘……” “罢了罢了,那便让娘最后管教一番吧……” 老母收起哀怨,转而满脸凝重。 莫名的仙气,四处蔓延。 原本逐渐褪色的骊山,色彩再度鲜艳了起来。 “痴儿,娘请你看戏~” 老母捏起兰指,口中拉着戏腔。 紧接着,场上顿时响起敲锣打鼓的戏曲声。 “嗯?” 一时之间,陈袆顿感面上刺痛。 祂想都没想,便一把摘掉面上的百张脸谱,将之丢了出去。 这些脸谱落在地上,一阵白烟升腾而起,似是全都活了过来。 仅仅几个呼吸间,便化作成了梨园百角儿。 “哇呀呀呀!” 张飞率先冲出白烟,紧接着便是关羽,包青天等等…… 这一刻,偌大的骊山,变得极为混乱喧嚣。 各种各样的戏中角儿,全都活了过来。 它们舞刀弄枪,哇呀呀便冲了过来。 陈袆丝毫不惧,六臂一动,便朝着梨园百角们杀了过去。 “吃俺一矛!” 张飞大吼一声,威风凛凛。 “休伤陈师傅!” 陈袆脑后那颗众生头,突然开口。 紧接着,祂一巴掌拍了过去,便将喳喳叫个不停的张飞,拍成了浆糊。 不到一息时间,便再度化为了脸谱,躺在地上极为老实。 “杀人偿命,罪不可赦,当铡!” 包青天正气凛然,欲要掷出一道令箭。 然而令箭还未掷出,陈袆便再度开口出声。 “只恐你来得就去不得~” “老夫先前就想说了,梨园铡美案这出戏,唱得没老夫好。” 祂再度出手,步子踏出,便将包青天的脑袋摘了下来。 “吼——” “陈兄小心!” 书生开口提醒,使得陈袆侧了侧头,躲过了一只爪子。 祂想都没想,探出手臂,抓着那只爪子,便左右抡起。 “咚咚咚!”伴随着几声闷响,偷袭祂的家伙,便成了一摊烂泥。 陈袆定睛一瞧,发现原来是金钱豹,它也活了过来。 只不过刚活过来,便被祂顺手送走了。 陈袆嗔心渐起,眉宇间戾气凝而不散。 祂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转而无视这群喽啰,缓步朝着老母走去。 “夫君,为何杀我?” 而也就在此时,穆小姐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 下一刻,白烟中穆小姐骑着白马,拦在了陈袆的路上。 她持着斩马刀,银牙紧咬。 “自作多情,吾从未应过所谓的夫君。” “让开,否则照杀不误。” 陈袆负手而立,压迫感十足。 祂也不知道,老母到底给了这些女旦什么勇气。 一个两个,似是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位置。 若是换作任何一个别的什么大妖魔,知晓竟有小妖,胆敢如此冒犯,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这也就是陈袆,知晓她们并不坏,只是受到了老母的影响。 不过这并不是,她们能拦在祂面前的理由。 “你!” 穆小姐恼怒,手腕一翻,斩马刀便朝着陈袆落了下去。 陈袆摇了摇头,九环锡杖微微一动。 刹那间,斩马刀破碎! 穆小姐当即落马,还欲起身再战。 却不料陈袆的手,已然抚在了她的头顶。 “解脱去吧,免受老母愚弄……” 说法通! 穆小姐闻言,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恍然。 下一刻,她便被拍成了肉饼。 一张脸谱,随之跌落。 陈袆收回手掌,再度朝着老母走去。 “拿命来!” 青武旦跳了出来,持剑便刺! 陈袆对待青武旦,便不如穆小姐那般‘温柔’。 祂掷出九环锡杖,便叫其粉身碎骨,爆成满天血雾。 “哇呀呀!” “忒!哪里走!” 一位位梨园戏角儿,似是感受不到恐惧,一个个跳出来,想要拦住陈袆。 陈袆被扰的不胜其烦,索性停了下来。 祂伸出一臂,掏出七彩琉璃盏。 “呼~” 陈袆毫不犹豫,便朝着那些梨园百角儿吹了一口气。 霎时间,一缕七彩琉璃火,随风而去。 此火看着宛如火星,不足为惧。 然而那些梨园百角儿,但凡沾染到半点火星,当场便会烧成灰烬。 一点点七彩琉璃火,烧得这些角儿们,丢盔弃甲,化作脸谱跌落在地。 而偌大的骊山,同样被这一缕七彩琉璃火点着。 此处骊山,乃是一副画卷所化,自然惧怕火焰。 此刻一经着起火,便惹得老母面色微变。 祂连忙摇动手中圆扇,顿时股股仙气滋生。 这些莫名的仙气,打着转压在七彩琉璃火上。 大约三息后,这才将之扑灭。 老母拍着胸脯,不禁松了口气。 祂看向陈袆,眼神愈发幽怨。 “唉,到底是娃子长大了。” “就连娘都管不住喽……” (本章完) 第157章 利剑穿心,解脱新生 第157章 利剑穿心,解脱新生 氤氲仙气,四处弥漫。 骊山色彩,艳丽夺目。 陈袆一招逼退梨园百角儿,直取台上骊山老母! 老母幽幽一叹,龙头拐杖点了点地。 原本台上站着的四位美妇人,登时化作了满天纸屑。 纸屑翻飞,格外壮观。 一匹匹纸马,一个个纸卒,从天而降。 它们宛如天兵天将,列阵擂鼓,声势浩大。 “小把戏……” 陈袆颈上龙首,有些跃跃欲试。 祂再度抬起七彩琉璃盏,随后口吹金风! 金风送爽,裹挟缕缕七彩琉璃火! 看似声势浩大,不可阻挡的纸兵马,尽皆化作灰烬,连个浪都没能掀起。 陈袆挑了挑眉,对此有些意外。 祂不知晓这是七彩琉璃盏太过强横,还是这所谓的骊山老母,不过是个银枪蜡头。 若是陈袆没有记错的话,白正旦与青武旦曾吹捧老母,乃是这片妖魔浊世的唯一仙神。 可如今老母这番表现,却难以让人相信,这是位仙神。 按理来说,七彩琉璃盏纵使强横,可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七彩琉璃火只对执念深重之辈,有着莫大的杀伤。 可老母若是仙神的话,七彩琉璃火应当奈何不了祂才是。 毕竟仙神无情,淡泊俗世,斩断凡缘,欲望浅薄,执念早已烟消云散…… 但若是老母不是仙神,那这氤氲仙气,又是从何而来?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满天兵马被破,祂再度一步踏出,接近老母! 然而与此同时,一道大红身影,却在此时杀将而来。 “郎~妾错付了~” 一袭红袖,芍药开。 红娘率先翩翩而来,踏着步子,眉宇带煞。 一柄利剑出鞘,直取陈袆咽喉。 “唰!” 陈袆脑袋被砍了下来,却又被一只手臂擒住,重新按了回去。 紧接着,便又探出一臂,死死擒住了红娘的脖颈。 红娘被掐得面色涨红,双腿在空中不住的捣腾。 她的眼中满是恨意,似是恨不得将陈袆生吞活剥。 “唉……” “解脱去吧……” 陈袆不知为何,竟叹了口气。 “咔嚓!” 一声毛骨悚然的脆响,随之响起。 红娘脖子一歪,没了生息。 然而奇怪的是,红娘死后眼中的恨意,反而消失无踪。 她嘴角带笑,满脸轻松。 红娘死后,便化作脸谱跌落在地。 突然! “噗呲!” 一柄雪白的利剑,从后方径直贯穿了陈袆的心口。 冰冷刺骨,遍体生寒。 陈袆低头看了看身前,探出的雪白剑尖,神情莫名。 怪哉…… 天眼通,天耳通竟然没能察觉到,看来老母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圣僧……” 白正旦满是颤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很显然,刚刚将祂一剑穿心的人儿,正是白正旦! 陈袆此时能清楚的感受到,剑身在轻轻抖动,表明着剑主人心中并不平静。 祂当即动了动脑袋,将自己一百八十度转了过去。 很快,祂便见到了一袭白衣如雪的白正旦。 此时的白正旦,手中死死攥着利剑,浑身都在颤抖。 她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 时而怨恨,愤怒,似是不解陈袆为何杀她。 时而担忧,惶恐,似是害怕自己真的杀了陈袆。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不断交织在白正旦的身上。 很显然,白正旦与穆小姐那三位女旦一样,都受了老母的影响。 “老母!” 陈袆沉声开口,戾气更甚,无名火起。 四女当中,祂对白正旦最为欣赏。 并非男女之情,只因其在祂深陷迷惘,狼狈不堪的时候,未曾嫌弃,反而处处照料。 陈袆先前能轻而易举,毫无负担的打杀四女。 完全是因为祂知晓,只有让她们从老母手中解脱,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不然,她们便仅仅只是老母为了此番招夫,所摆下的一场戏罢了。 她们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皆不出于本意,全是老母想让她们如何,而非自己想要如何。 解脱并非死亡,而是新生。 可如今祂将四女解脱后,老母竟又将她们拉了出来,当做玩偶愚弄。 甚至让白正旦,这么一个软性子的家伙,亲手动剑杀祂。 老母安得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砰!” 陈袆深吸一口气,八臂随即猛地一震! 霎时间,白正旦倒飞而去,砸在戏台上口喷鲜血,侵染衣襟。 陈袆没有去看白正旦,反而死死盯着上首的老母。 祂咧着嘴,亲手拔出了利剑! 这一刻,鲜血自祂心口汩汩涌出。而出乎意料的是…… 陈袆的心口血,竟然是……黑色的。 漆黑如墨的黑血,不断蠕动。 若是木吒在此死而复生,定能认出,这黑血竟与三千弱水,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陈袆要害受创,竟跟没事儿人一样,毫无影响。 当他成为祂开始,陈袆就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如今的祂,背负着芸芸众生的痴念! 祂不能死,也不会死! “嗖!” 陈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竟将那柄沾了祂心血的利剑,直接掷了出去。 利剑破空,犹如一把飞剑,带起一抹残影。 黑色心血侵染,使得雪白的利剑变得漆黑如墨。 隐隐约约间,其上竟还有众生的呓语…… “陈师傅,我生平最大的愿景,就是闯荡江湖,亲手打杀一头妖魔,名扬天下!” “哈哈哈,陈兄,小生最大的愿景,就是写出传世诗篇!” “嘿!陈小子,老子没他们那么大的愿景,就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再娶个漂亮的压寨夫人。” “圣僧,带着我们这份痴心妄想,走下去吧,哈哈哈……” 利剑冲霄,其上呓语若隐若现,恰似三千弱水的波涛。 老母见此情况,脸上神情微凝,不由自主紧握龙头拐杖。 祂欲要做些什么,不过突然又停了下来。 紧接着,老母面色舒缓,嘴角带笑,不曾动弹分毫。 眼见利剑,即将刺穿老母。 便在此时! “休……休伤老母……” 一抹白影,迅速迎上利剑! 陈袆见此情况,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噗呲!!!” 白影被利剑贯穿,直接从空中跌落。 “咳咳咳……” “圣僧,老母……你们一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很显然,白影便是白正旦。 此时的她倒在地上,显得凄惨无比。 好巧不巧,利剑同样贯穿了她的心口。 其上黑血浸染,使得白正旦神情恍惚,声音减弱。 直至死到临头,白正旦仍心存侥幸。 甚至仍开口,想要替陈袆与老母打圆场,化解这次的冲突。 而无论是老母也好,陈袆也罢,全都伤她不轻。 老母从未将她当过弟子…… 任其受金钱豹欺辱,坐视末管家,不分青红皂白,惩戒于她。 不问她的意愿,便要强行许配,坐山招夫。 诸如此番种种,皆可看出。 她于老母而言,不过是一件如金钱豹那般的牵丝木偶罢了。 而陈袆更不用说了,亲手打杀了她,从始至终便无甚感情。 而饶是如此,白正旦在临死之前,却还想着为祂们开口说话…… 对此,陈袆很不理解。 莫非这白正旦是傻子不成? 她难道看不出,刚刚那一剑哪怕她不去挡,也未必能伤得了老母吗? 场中两尊大妖魔,甚至是疑似神佛。 而她一个小妖,却要为这等存在挡剑,岂不是找死? 究竟是圣母,还是故意为之,寻死解脱? “咳……” “原,原来利剑穿心,这,这么疼。” “对不起啊……圣僧……” 白正旦声音很小,细若蚊蝇。 但陈袆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白正旦脸上的憎恨,已经尽数消失无踪。 她睁着朦胧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最后看了一眼陈袆,其中闪过了一抹藏得很深的爱慕。 不过哪怕是死,白正旦也不敢如穆小姐那般,将之表露而出。 白正旦带着这缕爱慕,彻底被黑血浸染,淹没,化为了一大滩黑血。 黑血蠕动,吐出一张脸谱。 “老母,这出戏看得很开心?” 陈袆收回目光,死死地落在老母身上,语气愈发危险。 嗔心砰砰作响! 祂颈上龙首,咧嘴狞笑。 而其颈上佛首,却是一副凝重的模样。 “痴儿,莫要闹了。” “娘不怪痴儿,是娘想要报个大胖孙子,太过着急了,都没有去问痴儿是否喜欢。” “这样吧,痴儿你便再多留些时日。” “待娘再给痴儿你,好好搜罗一番,保准给你物色几个,更加貌美的新娘。” 老母似是入戏太深,说得声泪俱下,感人至深。 陈袆见状,面色阴沉。 老母此番,无异于是在羞辱祂! 揣着明白装糊涂,着实让人厌恶。 “既是如此,那便好生做过一场吧。” 陈袆语气渐冷,莫名的气息,迅速蔓延。 大恐怖! 这一次,祂没有借助任何伟力,光凭自己便散发出了,大妖魔独有的压迫感! 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艳丽的骊山,隐隐有所失色。 祂抬起七彩琉璃盏,颈上龙首咧嘴一笑,口喷金风! 刹那间,滔天火海,汹涌澎湃! 金风送去琉璃火,火海凌云杀气浓。 七彩霞光照天明,一朝焚尽满山红。 铺天盖地的七彩琉璃火,尽显凶威! (本章完) 第158章 老母,我要你死!!! 第158章 老母,我要你死!!! 偌大的骊山,触之即燃。 隐隐约约间,七彩琉璃火甚至烧穿了骊山光景,露出了画卷外的梨园。 这一次,陈袆动了嗔怒。 以至于七彩琉璃火,空前的强横! “唉……” “未曾想痴儿,竟要杀亲娘……” 老母语气愈发幽怨,神情之上满是哀伤。 氤氲仙气,不再蔓延。 不知何时起,一缕缕仙带自祂周身飘舞而起。 陈袆见此,瞳孔微缩。 祂没有想到,这老母周身的仙带,竟如此之多! 陈袆这一路上,见到拥有仙带的妖魔,已然不少。 然而却没有一位,能与骊山老母媲美。 临近飞升的黄风怪,成就灵吉菩萨的道生和尚,本是仙神却自甘堕落的木吒,遭贬的卷帘将。 这些存在,从头到尾也才不过一条仙带,顶多长短有别。 可如今陈袆眼前的这位骊山老母,周身所萦绕着的仙带,却足足有着五条之多! 五条仙带,扶摇直上,飘渺不定,直通九霄。 骊山老母信手拈来,扔出一团锦绣黄绢。 那方手绢,迎风便涨! 细看之下,手绢上不仅绣着黄,似是还绣着一位美妇人。 那美妇人身姿绰绰,容貌看不清晰。 隐隐约约,群星璀璨,莫名气息攒动。 锦绣黄绢,一经祭出,便遮天蔽日,盖在了骊山之上。 无往不利的七彩琉璃火,初次吃瘪。 无论滔天火海如何去烧,都无法撼动那方手绢。 此情此景,仿佛相隔两片天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任那七彩琉璃火如何威风,也沾不到半点便宜。 “好本事……” 陈袆眸光微凝,这等玄妙的手段,着实不多见。 祂所遇到的妖魔,除了乌巢禅师,便属这位骊山老母手段最为莫测。 先前祂同大妖魔斗法,大多都是肉搏。 而今总算是见到几分,仙神该有的手段了。 而正当陈袆暗自思索,要如何破去这锦绣黄绢时,老母并未就此收手。 “唉……” 老母幽幽一叹,捏起兰指,口中作唱。 很快,老母略显幽怨的声音,便掺杂着悦耳的戏腔,悠悠传来…… “娘的眼泪似水淌~” “点点洒在儿的心上~” “满腹的话不知从何讲~” “只盼儿,常伴娘旁~” 仙气萦绕,缕缕吹拂而过。 仙带飘摇,美轮美奂。 陈袆听闻此声,不自觉悲从中来。 祂于此刻,想到了自己那尚在家中的老母亲。 母亲生养于祂,二十余载,含辛茹苦。 而今祂却不声不响,一朝离去,来到此间浊世。 尚不知多久岁月,才能回家。 甚至于能不能回去,陈袆心中都没有底。 母亲一把年纪,发现自己无故失踪,恐怕会很伤心吧? 若是一个不小心,悲伤过度,生出个好歹来…… 陈袆面色微变,心中急切。 此时此刻,祂浑然忘了什么西行,什么灵山,什么天命。 祂……只想回家! 祂……想陪伴在母亲旁…… “滴滴滴!” 一阵喇叭声,陡然乍响。 陈袆神情恍惚,看着身前疾驰而过的出租车。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月亮被乌云蒙住。 他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看着红绿灯不由得有些茫然。 这是……哪里? “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 “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使得陈袆不由得愣了愣。 他连忙掏出手机,瞧见来电人赫然是……妈妈。 “喂?妈?” “欸你好,我是你隔壁王婶。” “你这娃子,一年到头也不回家一次,你母亲病了不知道吗?” 陈袆听着到这,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病了?” “对啊,要不是我见你妈,好几天都没出门买菜,有点放心不下,便去瞧了瞧,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你妈现在送医院了,听说病很重,要亲属到场才能办手续,做手术。” “你赶紧去一趟,别耽误了……” 陈袆攥着手机,呼吸不禁变得粗重。 妈,病了? 不行!我得去看她! 陈袆双目赤红,甚至顾不得红绿灯,想都没想便欲动身。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小友,你……干嘛去?” 一个穿着老生戏服,头发白,胡子垂胸的老者,出声开口。 陈袆喘着粗气,心急如焚,哪里有闲心陪这老头瞎墨迹。 “我妈出事了,我得回去,我得见她!” 陈袆一把甩开老者,穿过红绿灯。 却见又有一位皮肤黝黑的男子,蹲在路边抱住了他的腿。 “陈师傅,别过去啊!” “你要去了,这一路的努力,可就前功尽弃了!” “滚开!” 陈袆怒不可遏,今日怎这么多怪人拦路! 他一脚踹翻黝黑青年,生怕有人再拦,便直接跑了起来。“陈小子,你走偏了,你该往西去!” “陈兄,莫要忘了自己因何西行啊!” “哼!格老子的,我就说这王八蛋不靠谱,当初就该溺死他,辜负我们的信任!” 一个个形形色色的人,出现在陈袆周身。 他们想方设法,欲要拦下陈袆。 “滚!都给我滚!” “我要回家,我要见我娘,你们这些怪人,滚啊!” 陈袆目眦欲裂,眼见怪人越来越多,似是要将自己生生拖住。 他咬紧牙关,心中发狠,开始拳脚相加。 这些形形色色,拼命阻拦他的怪人,在他拳脚下毫无抵抗之力。 戏服老者拦他,被他一拳砸掉四五颗牙。 书生拦他,被他一脚踹成了软脚虾。 刀疤匪徒拦他,被他硬生生戳瞎了一只眼睛。 直至最后,这些形形色色的怪人,终于不敢再阻拦他的脚步。 第一医院的绿色霓虹招牌,逐渐映入眼帘。 “挺住……” “我回来了,回来了……” 陈袆口中不断念叨,越跑越快。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随着医院越来越近,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然而这些,他全都没有在意,只顾得一门心思,去见他的母亲。 而也就在此时,又有一个模糊的怪人拦住了他! “让开!” 陈袆怒吼出声,青筋暴起。 然而那道模糊的身影,并未动摇,仍执拗的挡在他身前。 陈袆忍无可忍,照着那道模糊身影的胸膛,便是一拳。 “咚!” 出乎意料的是,他这一拳重的难以想象,竟直接贯穿了那道身影。 炙热的鲜血,喷洒在陈袆的脸庞,将他衬托的无比血腥。 陈袆想都没想,便欲抽身离去。 然而…… “呱……佛,佛爷……” 那道模糊的身影,口中呢喃呓语,死死地抱着他,不愿松手。 霎时间,陈袆猛地抬起头! 这一刻,他心神俱震! 只见模糊不清的身影,此时逐渐清晰。 靛青墨绿的身躯,两颗圆滚滚的大眼珠子。 一张张褶皱不已的人脸,丑陋不堪,令人作呕。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怪物,此刻却跟个孩子一样,死死抱着陈袆。 它胸膛被贯穿,口中吐着血沫,看上去尤为凄惨。 “佛,佛爷……你不能再走了。” “佛爷,你答应过我……” “要带我,去,去找仙地的……” 陈袆瞳孔猛缩,身躯颤抖。 “蠢,蠢货!” “为什么,怎么是你?” “你啊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拦我!” 陈袆认出了蛤蟆精,神情变得极为扭曲,似是想起了什么。 霎时间,远方的医院,逐渐模糊。 陈袆死死抱着蛤蟆精,不想放手,生怕松了手,它便永远离自己而去。 此情此景,恰如当初流沙河! 那时蛤蟆精同样是胸膛被贯穿,命不久矣。 陈袆不愿这一幕,再度发生,遂而显得慌乱不已。 “佛爷,小的,小的不傻……” “小的怕你再走,就,就再也回不来了……” “佛爷,你还没带小的去仙地呢……” “可,咳咳咳,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蛤蟆精口中呢喃着,大滩大滩的鲜血喷涌而出。 很快陈袆身下,便形成了一片血泊。 陈袆神情慌张,想要将这些血,全都捞回蛤蟆精的体内。 “好好好,我,我答应你!” “我哪也不去,你也不想走。” “我还得带你去寻仙地,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听到没有?” “我不允许你死!” 陈袆语无伦次,却无法阻止蛤蟆精气息减弱。 汩汩鲜血,源源不绝。 仅仅片刻功夫,血泊便成了小溪…… 蛤蟆精看着陈袆,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蝇。 “佛,佛爷不,允许小的死……” “哈,哈……小的就不死。” 蛤蟆精似是用尽力气,应下了陈袆的命令。 紧接着,它瞳孔涣散,气息消弭,彻底没了动静。 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陈袆呆愣原地,看着这一幕久久无言。 鲜血越聚越多,小溪逐渐化作成了血河。 这由蛤蟆精的血,所化的血河,冲垮了此地。 无论是红绿灯,还是来往车辆,全都毁之一旦。 良久…… 陈袆抬起头,看向远处模糊不清的医院,眼睛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轰!” 这一刻,血河化血海,莲台从中生! 转瞬间,三千血海便淹没了车水马龙,淹没了……第一医院! 三千血海之中,陈袆那异常沙哑,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猛地响起! “老母……我要你死!” (本章完) 第159章 业火黑莲,第四面墙 第159章 业火黑莲,第四面墙 “咚咚锵锵,咚咚锵~” 异常响亮的戏曲声,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老母奇特的戏腔,笼罩在骊山上下,令人不自觉深陷其中。 一道红桥不断延伸,通向另一边的陈袆。 陈袆亦步亦趋的走在红桥上,浑浑噩噩,神智不清。 祂的口中不断呢喃着……娘…… “乖孩子,到娘这来吧~” “娘一直在这……” 老母看着陈袆越走越近,脸上的幽怨已然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慈爱与怜惜…… 伴随着老母的呼唤,陈袆的步伐愈发坚定,并且越走越快! 老母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 眼见陈袆来到近前,老母不由得伸出了手,似是想要摸摸祂的头。 然而就在此时,陈袆却突然抬起了头。 “老母,你……该死!” 此言一出,老母面色顿时一变! 然而还未等祂有何反应,一股难以言喻的大恐怖,骤然降临! 霎时间,梵音禅唱,妖气阵阵。 一缕仙带,悄然出现在陈袆周身,盘旋萦绕。 似佛非佛,似妖非妖,似人非人…… 四头八臂,无上真魔,大恶大憎! 大恐怖,大黑暗! 深邃到极点的黑暗,自陈袆周身迅速弥漫。 这股深邃的黑暗,便是陈袆心中的魔性! 由摩利支佛母诞下魔种,后因三千弱水,众生执念滋生。 直至如今,已成气候。 或许高小姐说的对,陈袆就是预言中,那尊将给这方浊世,带来天地大劫的真魔! 缕缕黑气冲霄而起,同老母周身散发的飘渺仙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刻,陈袆身上的锦襕袈裟,九环锡杖,似是发生了某种不一样的变化。 不过这种变化并不明显,遂而一时还看不出什么。 “啅抧吒吒罗啅抧……” “卢呵隶~摩诃卢诃隶……” “阿罗~遮罗~多罗~梭哈……” 一段古怪莫名的魔咒,自天地间油然而生。 魔咒一经禅唱,众心乱,鬼神惊。 凡听闻魔咒的芸芸众生,都将善恶颠倒,轮回难逃。 痴心不悔,执迷不悟,身为心缚,心为外转,造诸恶业,杀盗淫妄迭出不休。 骊山之上,不曾停歇的戏曲声,在魔咒的影响下,被压制到了极点,细不可闻。 “死!” 陈袆一言既出,便有神通相随! 嗔心燃起火焰,化作业火黑莲。 污浊,漆黑,带有莫名的魔性。 曾燃烧黄风怪的业火黑莲,再度重现浊世,试图焚烧一切罪孽! 老母猝不及防,便被业火黑莲砸了个正着! “轰——” 原本看起来尤为体面的老母,竟直接被业火黑莲,砸进了骊山深处! 业火黑莲焚烧天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此火与七彩琉璃火相比,各有千秋。 不过若是单论对付妖魔,明显业火黑莲更胜一筹。 这两朵神火,一者因七彩琉璃盏而生,专门焚烧众生执念。 一者却是因陈袆的嗔心而生,专门焚烧罪孽。 美轮美奂的骊山,顿时便被烧出一道巨大的沟壑,露出了外面的梨园。 污浊漆黑的业火,顺着沟壑燃烧梨园。 那些不曾进入画卷,只是过来看戏的无辜妖魔,尽皆被卷入其中,化作灰烬。 但凡身上有一丁点罪孽的妖魔,都难逃业火黑莲的焚烧。 哪怕是曾经,踩死过一只蚂蚁…… “滚出来!” 陈袆四头八臂的身躯,愈涨愈大。 不消片刻功夫,便化作了一尊百丈高的大恐怖。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吵闹不堪的呓语声,伴随着祂周身笼罩的黑幕,若隐若现。 此时此刻,若有胆大的妖魔,驻足于此,细心观察。 很快便能发现,陈袆这具百丈魔躯的身后,竟有密密麻麻的众生,汇聚成的人海起起伏伏。 层层叠叠的人海,化作三千弱水,遮天蔽日。 陈袆的吼声,犹如炸雷,经久不息,回荡在残破不堪的骊山仙境。 祂很清楚,骊山老母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去。 果不其然,随着陈袆话音落下,氤氲仙气便吹拂而出,重新抚平了沟壑。 老母拄着龙头拐,重新出现在陈袆眼前。 只不过如今的祂,显得格外狼狈。 一身锦绣裙袄,被烧了个千疮百孔。 此时就连那五条颇为玄妙的仙带,都显得凌乱不堪。 大片大片的焦黑肌肤,裸露在外,看起来尤为瘆人。 祂的胸口,仍有漆黑的火苗,正在不断跳动,经久不息。 陈袆见此一幕,咧了咧嘴。 “你……有罪!” 专门焚烧罪孽的业火黑莲,能对老母造成如此可观的杀伤,很明显其定是罪孽深重之辈! 若这老母,真如白正旦先前所言,乃是世间唯一仙,福缘深厚,善报加身,怎会遭业火焚烧。 由此便可看出,这老母也是个表里不一的妖魔! 陈袆愈发确信,心中杀意更甚。“痴儿……” 一向满脸慈爱的老母,此时像是褪去了伪装,露出了愠怒之色。 祂张嘴欲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此时的陈袆,哪里听得进去。 祂现如今,只想叫这骊山血流成河,杀无赦! “龙君!” 陈袆大喝一声,打断了老母。 祂颈上龙首,狞笑一声,便有闷雷乍响! 说法通! 刹那间,雷音滚滚,带来无边恐惧。 老母面色一僵,紧接着眼中竟出现了一丝恐惧。 “不!斗……斗……” 在雷音的影响下,老母似是看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大恐怖。 先前还有闲心唱戏听曲的祂,此刻竟磕磕巴巴,口中念叨着什么名讳。 陈袆见此一幕,颇为不解。 按理来说,龙君的雷音,可使听闻者被唤醒自身最为恐惧的事物。 而能将老母吓成这般模样的存在,恐怕来头不小啊…… 陈袆来不及思索太多,此番念头仅在脑中一闪而过。 唯有其颈上佛首,神情凝重。 趁你病,要你命! 陈袆眼见老母,深陷恐惧不可自拔,于是果断出手! 四头转动,八臂轮转,这模样别提有多瘆人了。 但见陈袆,九环锡杖猛地一震! 刹那间,嗔心大动,业火滋生。 九环锡杖之上燃起业火,朝着老母便迎头砸下。 九环锡杖,破尽万法,众生平等。 用业火相配,佛宝化魔兵,凶威赫赫。 若是让此杖砸上那么一下,恐怕寻常大妖魔,都得含恨重创,乃至身死道消。 最起码当初的破戒佛与龙君,估计都不敢硬抗这一下。 “啊——” 眼见九环锡杖即将落下,千钧一发之际,老母竟回过了神。 祂口中发出刺耳的戏腔,抬起龙头拐招架。 “咚!” 一声巨响,山崩地裂,骊山毁于一旦,不复仙境之美。 老母被砸落地底,身上大片肌肤燃起业火。 龙头拐被砸了个对折,看起来尤为凄惨。 “不孝子!” 老母气急,不再唱戏。 祂信手拈来,锦绣黄绢便出现在其手中。 下一刻,这锦绣黄绢,便滴溜溜一转,朝着陈袆便盖了过去。 锦绣黄绢一展,遮天蔽日。 一经出现,便引得骊山画卷外,群星璀璨,异象丛生。 陈袆见状,丝毫不敢轻视。 祂虽嗔心大动,但却并不是没有神智。 先前便曾见过这宝贝厉害的祂,又怎会无脑的冲上去。 “去!” 陈袆先是掷出了,有了业火黑莲加持的九环锡杖,想要看看能否借此,强行破开这破手绢。 九环锡杖具备破法之能,按理来说以此应对锦绣黄绢,应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然而奇怪的是,九环锡杖飞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锦绣黄绢。 它们彼此之间,似乎隔了一个世界,不在同一片天地。 锦绣黄绢宛如戏台上的帷幕,具备十分玄妙莫测的隔绝之能。 正所谓,台上唱戏,台下看戏,互不干涉,不可逾越。 陈袆见此,眉头顿时皱起。 锦绣黄绢的玄妙,让祂想起了前世戏剧中,有关‘第四面墙’的说法。 在戏剧中,‘第四面墙’指的便是传统镜框舞台剧,舞台与看官之间的分界线。 这层帷幕,将看官与台上的角儿分割开来,使得双方互不干涉,一方专心唱戏,一方专心看戏。 有了这‘第四面墙’,无论台上演的是什么戏,纵使山崩地裂,都不会影响看官。 很显然,这方锦绣黄绢,所象征着的便是戏里戏外那‘第四面墙’。 “不好办啊……” 陈袆眼见锦绣黄绢越来越近,似是要将祂困在一地,心中不免有些急切。 以祂目前所拥有的宝贝,乃至是神通,貌似还没有能打破‘第四面墙’,这种概念上的东西…… “小友,莫非忘了我们?” 突然! 吕班主的声音,响彻在陈袆耳畔。 陈袆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回首望去。 便见身后那一片漆黑之中,茫茫人海起起伏伏。 鼻青脸肿,牙都掉了好几颗的吕班主,正笑呵呵的看着祂。 于此同时,其他熟悉的身影,也随之一一浮现。 捂着肚子的黝黑青年,瞎了一只眼的山匪,一瘸一拐的书生…… 乃至是那抹,若隐若现的墨绿身影。 他们都在,无时无刻不在! (本章完) 第160章 灭世黑火,百母仙图 第160章 灭世黑火,百母仙图 陈袆恍然大悟,是啊……祂怎么将他们给忘了! 祂是无法打破‘第四面墙’,可他们能! 只因他们所代表的是众生执念! 戏剧之所以能诞生,便与执念息息相关。 人的执念,能影响戏里戏外。 只要执念深,痴心不悔,铁杵磨成针,墙可破,人可毁! “哗啦啦——” 人潮人海涌动,化作三千弱水。 鹅毛浮不起,芦定底沉。 陈袆心神一动,便有滔天弱水,席卷而出。 此时此刻,祂便宛如当初流沙河时,威风凛凛的卷帘将。 脚踏弱水三千,所向披靡! 三千弱水所过之处,尽皆沉底淹没。 锦绣黄绢与之相汇,这一次终于有所不同。 相较于九环锡杖,三千弱水切切实实的触碰到了锦绣黄绢。 霎时间,三千弱水便与锦绣黄绢僵持在了一起。 不过锦绣黄绢,终是逊色一筹,不及众生执念。 ‘第四面墙’瞬间被打破! 锦绣黄绢星辉暗淡,转而便被一浪更比一浪高的三千弱水,淹没其中,沉入水底。 “噗!” 老母似是受到了什么反噬,口喷鲜血,身子踉跄。 不过祂此时此刻,却没有时间愤怒。 只因那滔天弱水,已然朝祂倾斜而来! “去!” 老母毫不犹豫,朝着三千弱水掷出了龙头拐。 原来不知何时起,原本被九环锡杖砸成两截的龙头拐,竟然被老母恢复如初了。 龙头拐一经祭出,迎风而涨! “昂——” 只听得一声龙吟乍响! 龙头拐转瞬间,便化作成了一条百丈木龙。 木龙张牙舞爪间,一颗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 这些参天大树,形成了天然的堤坝,阻拦着三千弱水。 “雕虫小技,班门弄斧,龙君!” 陈袆喝了一声,伸手直接拽下了龙君的脑袋! 祂身上八臂,始终有一臂,持着蛤蟆精遗留下的宝贝,龙骨宝杖便在其中。 陈袆想都没想,便将龙首插在了龙骨宝杖上,将之丢了出去。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龙君作为真龙,对付一根拐棍,应当不成问题。 “哈哈哈……” “吾唯真龙,万物皆应尊吾为首!” 龙君桀骜不驯,傲气十足的声音,随之响起。 恐怖的压迫感,伴随着电闪雷鸣而出现。 “莫要浪费时间,若不然下次便不叫你出来了……” 陈袆毫不客气,直接朝着龙君开口出声。 龙骨宝杖毕竟只是当初,龙君的脊骨所化,没有经过什么玄妙的祭练。 这一路上,龙骨宝杖所遭受的创伤并不小,尤其是在流沙河。 在这种情况下,龙骨宝杖压根撑不了多久。 若是龙君一直磨磨唧唧,恐怕还没解决木龙,龙骨宝杖便要碎了。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要速战速决。 而正盘旋遨游,好不自在的龙君,听到陈袆的说辞,这才不情不愿的将目光,放在了那条木龙身上。 “你也配称龙?” 龙君此言一出,顿时惹得那木龙怒不可遏。 木龙盘旋而起,便主动迎向了龙君。 龙君见此,咧开大嘴,面露狞笑。 “你好像……很好吃。” 龙君口中涎水低落,身后尸山若隐若现。 刹那间,祂便俯冲而下。 龙君所过之处,便有血肉滋生。 石头长出肉须,参天大树长出肉瘤,就连微尘都有细小的肉丝滋长。 那条木龙还未靠近龙君,身上便长出了大量扭曲的血肉。 “昂?” 木龙大惊失色,便欲掉头逃窜,然而却已然为时已晚。 龙君一爪擒住木龙,尸山化作餐桌,便将之开膛破肚,生生分食。 仅仅一个照面,木龙便被龙君秒杀。 老母面色难看,周身仙带摇曳,似是到了穷途末路之时。 祂抹了抹脸,似是还要动用什么手段。 然而在天眼通下,陈袆瞬间便洞悉了老母的小动作。 祂当即咧嘴一笑,戾气冲霄。 “老母……你该谢幕了!” 陈袆话音落下,紧接着便抬起了七彩琉璃盏! 祂大口一吸,猛地一吹! 须臾间,七彩琉璃火便喷涌而出。 不过这还不算完! 在这闪烁着霞光异彩的七彩琉璃火后,还有一团漆黑至极的业火黑莲! 两种神火,此刻竟被陈袆强行揉杂在了一起。 一个焚烧众生执念,一个焚烧众生罪孽。 两火强行揉杂,危险恐怖的气息,迅速蔓延。 隐隐约约间,一缕让人莫名胆寒的玄黑色火苗,油然而生。 龙君似是感受到了什么,面色微变。 祂连忙吞下木龙,便欲遁向陈袆。 而于此同时,陈袆也感受到了什么。 在天眼通下,原本此地密密麻麻的万千脉络,此刻竟有大半全都断开了。 这意味着什么,陈袆自然不会不清楚。祂想都没想,便抽身后撤。 仅仅不到一息的时间,滔天黑火便陡然炸开! “轰隆隆——” 此火瞬间淹没了老母,甚至还将残破不堪的骊山,也给淹没在了其中。 陈袆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下一刻便神情恍惚,意识不禁有些浑浑噩噩。 须臾之间,滔天黑火便烧毁了此方仙画天地。 梨园戏台上,那张玄妙莫测,栩栩如生的画卷,其上黑火熊熊燃烧。 不到三两息,仙画便毁于一旦,化作成了灰烬。 陈袆从中跌落,狠狠砸向梨园。 “咚!” 百余丈的四头八臂魔躯,压垮了梨园半数屋舍。 原本奢华的梨园,变成了一片废墟。 残存的黑火不断肆虐,带着毁灭一切的凶威。 偌大的梨园,已然看不见一个活口。 冥冥之中,陈袆仿佛真成了高老庄,所预言的真魔。 走到哪里,便给哪里带来劫难,带来灾厄…… “咳……” 陈袆吐出一口黑血,艰难的撑起身子。 祂仅仅不过沾了半点火星,胸口便被烧穿。 自胸膛到肚腹,直接被烧出了一个大窟窿,其中内脏全都化作了灰烬。 不过祂却并没有死,形如三千弱水一般的粘稠血液,正在一点点恢复血肉。 对于现如今的陈袆来说,区区致命伤,压根不足为惧。 当然了,这指的是祂如今嗔心大动,魔性入体的状态。 若是换作平时,祂估计早就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咕噜噜~” 龙君的脑袋,滴溜溜滚了过来。 “龙子放的什么火,害惨了吾……” 龙君语气不悦,龙骨宝杖在大火下,彻底被烧成了灰。 不过也幸好,脑袋没什么事。 若是脑袋也被烧没了,想要重新在陈袆颈上长出来,估计又要睡上许久。 “闭嘴……” 陈袆喝骂一声,顺手便将龙君重新安在了颈上。 此时此刻,祂同样有些心有余悸。 七彩琉璃火与业火黑莲相结合,所造成的效果,着实出乎了陈袆的意料。 任谁能够想到,那缕玄黑色的火苗,能如此恐怖。 要知道就连龙君这等大妖魔,都险些被那团火当场秒杀。 “那老母应当死了吧?” 陈袆眯了眯眼,强行站起身子。 祂与龙君,仅仅只是擦了点黑火的边,便险些交代在此。 那老母纵使手段通天,在直面黑火的情况下,想来也应葬身火海才是。 陈袆迈着步子,双目泛起琉璃光。 天眼通下,祂扫视梨园,一寸接着一寸,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角落,生怕让那老母混过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诸如老母这等恐怖存在,不确定其真的死了,陈袆寝食难安。 天知道这等存在,究竟有多少玄妙手段。 陈袆先是朝着戏台子看了过去,便见黑火熊熊燃烧,一切事物都化作了灰烬。 原本画着老母以及骊山的仙画,已经彻底被烧没了。 陈袆没有感受到任何,同老母有关的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祂便打算移动眸子,检查梨园别处。 然而就在此时! “吱——” 一道二胡声,自梨园深处响起。 刹那间,陈袆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梨园正堂,一副画卷映入眼帘。 画卷之中,老母拉着二胡,嘴角带笑。 “痴儿……” 于此同时,梨园各处均有老母的声音响起。 陈袆眼观六路,便见梨园各处闺房内,都摆有一张画卷。 这些画卷与先前的仙画,并无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一样栩栩如生,一样画着……老母。 只不过每幅仙画上的老母,都各有不同。 有的织衣,有的磨针,有的唱戏…… 不过无一例外的是,每一幅仙画之中的老母,都有仙气萦绕。 每个气息都丝毫不弱于,陈袆先前所打杀的老母。 “这……” 陈袆瞳孔猛地一缩,心神俱震。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障眼法,还是化身术? 总不可能这些仙画,全都是老母吧? 祂粗略一看,尚且完好的仙画,起码还有百余幅! 若每一幅仙画当中的老母,都有大妖魔般的本事。 岂不是说,祂要同时面对一百来个大妖魔吗? 什么时候,大妖魔也成路边的白菜了? 不!不对…… 陈袆晃了晃脑袋,并没有被眼前这一幕所吓到。 一百多个大妖魔,着实骇人听闻。 纵使老母真有仙神的能耐,也不应当如此夸张。 定是什么障眼法! “装神弄鬼……” 陈袆矗立梨园,抬起七彩琉璃盏,便欲再度强行催动黑火。 梨园各处,仙画抖动。 百余位老母,纷纷停下手中活计。 下一刻,祂们自画中……走了出来。 (本章完) 第161章 毗卢五佛冠,恭送圣僧! 第161章 毗卢五佛冠,恭送圣僧! “痴儿……” 百余位老母,走出画卷,齐齐出声。 氤氲仙气弥漫,仙带四处飘摇。 此情此景,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陈袆想都没想,便朝着七彩琉璃盏用力一吹! 霎时间,七彩琉璃盏内灯火大盛! 一团混杂着业火黑莲的琉璃火,铺天盖地的涌向了梨园各处。 火海滔天之中,一缕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玄黑火焰,悄然出现。 陈袆这一次有了经验,想都没想便抽身后撤。 火海所向披靡,凡沾染火星之处,尽皆焚烧殆尽。 百余位老母面朝火海,看向陈袆。 祂们面上含笑,止不住的点头,似是有些欣慰。 一幅幅画卷,凌空飘起,投入火海。 一时之间,无论是七彩琉璃火也好,还是业火黑莲也罢,尽皆被绘进了画卷当中。 不过那缕玄黑火焰,毕竟不是吃素的。 哪怕被绘进了画中,也依然在熊熊燃烧。 许多画卷因此被烧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以至于那百余位老母,都因此变得模糊不清。 陈袆见此,面色愈发凝重,顿感棘手。 祂连忙鼓气,欲要再吹七彩琉璃盏。 然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陈袆如今的状态,消耗极大。 魔性对人性的侵蚀,令人难以想象。 幸好陈袆修有心经,否则恐怕早就失去理智,沦为只顾宣泄欲望的妖魔,从而丧失人性。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化身真魔时,每一次动用伟力,实则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一旦灵性耗尽,祂便会跌落无底洞,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如今,陈袆接连施展手段,使得本就因心经修行停滞,而不算充盈的灵性,此刻已然告急。 若是陈袆无视一切,强行榨干灵性,吹这最后一口火,老母如何祂不清楚,但祂一定会很惨! “该死……” 陈袆面色阴沉,便欲运起神足通,暂且退出梨园。 然而就在此时,祂出乎意料的发现,这百余位老母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祂们置身于尚且残存的火海中,任凭火焰焚烧己身,也不做躲闪。 一个个宛如扑火的飞蛾,自寻死路。 陈袆见此一幕,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当即驻足望去。 而这些老母,此刻也在望着祂。 陈袆能清楚的看到,这百余位老母脸上的慈爱与欣慰。 祂们的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愠怒。 于此同时,在他心通下,这些老母也无丝毫恶意。 这一点倒与陈袆先前打杀的老母,形成了区别。 究竟是这些老母在骗祂,还是先前那个老母,本身也是如金钱豹一般的戏? “痴儿长大了,娘也就放心了……” 百余位老母齐齐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解脱。 祂们并非障眼法,每一位都有着实打实的能耐。 然而祂们却并未对陈袆动手,反而坐视自己被焚烧殆尽。 “老母……” “你又在唱哪一出戏?” 陈袆压根不吃这套,当即沉声开口。 八臂轮转,压迫感十足。 方圆数里之遥,魔咒仍在响彻。 身处火海之中的诸多老母,一个个面上带笑,自顾自的开口言语。 “娘既然拦不下痴儿,自当放去西行~” “此番试心,已然圆满,痴心不悔,执念深重。” “娘无甚可教,便以糟粕之身,助痴儿一臂之力,达成天命……” 老母口中语气莫名,似是饱含深意。 陈袆闻言,有些不明所以。 搞不清楚这老母,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则是让陈袆大为震惊。 “游子此去难相逢,慈母临行赠项冠~。” “盼子西行步步高,救苦救难千千万~” 百余位老母,异口同声,捏腔唱曲儿。 祂们一边作唱,一边于火中翩翩起舞。 火光攒动,美妇人身姿曼妙。 此情此景,既让人头皮发麻,又让人感到一种别样的美。 一位位美妇人,缓缓倒在火海的焚烧当中。 祂们死后,一缕缕氤氲仙气油然而生。 不知不觉间,便已有成千上万缕氤氲仙气。 大约数息后,火海之中便只余下一位,尚有一息的美妇人。 好巧不巧,这位美妇人所代表的仙画,便是老母磨针图。先前陈袆于梦中见到的美妇人,便是祂。 那美妇人此时仍在舞动,身躯已然被烧得千疮百孔。 祂信手拈来,便有一根银针出现在其指尖。 陈袆一眼便认出,这根银针正是先前梦中所磨的那根铁杵。 美妇人抬了抬手,便将那由百余位老母所化的万千氤氲仙气,化作成了丝线。 下一刻,梨园百面,重新再现! 美妇人穿针引线,睁眼之间便将那百张脸谱,全都穿在了一起。 随着一缕缕氤氲仙气缝入,梨园百面化繁为简,竟化作成了五张面孔。 其模样各异,油彩鲜艳,十分惊艳。 而当陈袆看清这五张脸谱后,顿时心神俱震,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五张脸谱,分别代表着生旦净末丑。 生面白白净净,丰神俊朗,眉心一点红,并无多余油彩。 而这张生面,容貌上竟同陈袆有着八九分神似! 旦面胭脂粉黛,英气十足,眉宇间傲气凛然,龙角龙眸,真龙之貌。 净面尤为哨,白底红桃,锦绣金纹,毛脸雷公,赫然是只猴子! 末面平平无奇,却能让任何人都能从中,瞧见几分熟悉的面孔。 丑面黑底白彩,鼻孔朝天,丑陋不堪,猪模猪样。 “这……” 陈袆见这五个脸谱,哪里还不清楚分别代表的都是谁。 随着五张脸谱成型,美妇人面上笑意渐浓,丝毫不在意自身已然将死。 美妇人身姿绰绰,却是皮穿肚烂,模样凄惨,一曲舞罢。 祂于火海,遥望陈袆,口中作唱出声! “骊山老母,恭送圣僧~” 这道戏腔,自梨园不断回响。 老母这一次,不再口称痴儿,而是称陈袆为圣僧。 话音落下,老母便于火海中含笑而死,化作灰烬消弭无形。 霎时间,最后一缕氤氲仙气,随之滋生而出。 万千氤氲仙气,将那五张脸谱缝制成了一顶……毗卢五佛冠! 毗卢五佛冠,状若莲,上下镶嵌珍珠、珊瑚、绿松石、蓝宝石等物,下缀长缨。 于此同时,其上还绘有五佛。 五佛模样与生旦净末丑五面,别无二致。 于佛教当中,五佛冠之上的五佛,象征着五智如来,五方五佛。 唯有大智慧,大圆满的得道高僧,才可佩戴! 陈袆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瞳孔微缩。 祂实在难以想象,这位骊山老母究竟在图些什么。 纵使祂真和这所谓的骊山老母,有着什么莫大的关系,也不至于如此吧? 祂何德何能,能让一位自诩为仙神的存在,甘愿烈火焚身,赠帽恭送? 要知道在刚刚,祂们可还是彼此大打出手的敌人呢! “我……” 陈袆望着火海,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些什么。 而那顶毗卢五佛冠,似是如锦襕袈裟一般,有着某种避火之能,其在火海之中,压根不受影响! 但见其滴溜溜一转,便主动投向了陈袆。 陈袆下意识伸出手掌,毗卢五佛冠便落于手中。 刹那间,锦襕袈裟,九环锡杖,毗卢五佛冠,同时闪烁霞光异彩。 此情此景,恰如当初陈袆自黄风岭,初得九环锡杖时一般。 只不过这毗卢五佛冠,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伟力。 其上氤氲之气弥漫,看起来颇为玄妙。 陈袆心中好奇,老母费尽心思弄出来的毗卢五佛冠,究竟有何能耐,能引起锦襕袈裟,九环锡杖的异象。 于是乎,祂心神一动,便将这顶毗卢五佛冠戴在了脑袋上。 须臾间,陈袆生出诸多智慧,脑后隐有佛光普照。 大恐怖,大黑暗,于此刻缓缓消散 那始终未曾停歇的魔咒禅唱声,同样慢慢消弭。 陈袆眉宇间的戾气,在这股智慧光下,慢慢平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陈袆整体形象与气质,发生了某种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前的陈袆,哪怕身着锦襕袈裟,手持九环锡杖,也依旧因为四头八臂的缘故,显得跟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僧一般。 而如今,陈袆戴上这顶毗卢五佛冠后,脑后自生智慧光,恐怕任谁看了,都会将之认作成得道高僧。 “好宝贝……” 陈袆缓缓睁眼,发觉自己已然从百丈魔躯,重新化作了九尺人身。 祂望着一片狼藉的梨园,面色复杂。 这老母还真是给祂,送了一份大礼啊…… 陈袆摇了摇头,这顶毗卢五佛冠,于祂而言帮助不可谓不大。 毗卢五佛冠具体有何妙用,尚且还未完全摸清,但光凭眼下所透露出的智慧光,便足以让祂眼前一亮。 头戴毗卢五佛冠,自生智慧光,可压制魔性,消弭魔障。 看似简单无甚鸟用,实则却对陈袆至关重要。 先前的祂,若是化身无上真魔,少不得要发疯发癫,事后还有可能影响脾性,从而魔障缠身。 而如今毗卢五佛冠,却能让祂从无上真魔的状态下,轻而易举的恢复正常。 其中玄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本章完) 第162章 梨园谢幕,群星璀璨 第162章 梨园谢幕,群星璀璨 老母一死,劫难已过。 陈袆心神一松,便觉眼前阵阵发黑。 灵性消耗殆尽,使得祂头疼欲裂。 陈袆环顾四周,咬紧牙关,不敢倒在这里。 此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有哪些不长眼的妖魔前来凑热闹,祂可就危险了。 届时没有折在老母手上,反倒让路过的小妖吃了,那可就搞笑了。 当然了,纵使陈袆灵性耗尽,一般小妖也绝非祂的对手。 陈袆真正担忧的是,被那些如金钱豹这等妖魔盯上。 以前身边有蛤蟆精,祂尚且还能安心歇息。 如今石敢当尚且不知生死,陈袆如何敢这般轻易睡去? 于是乎,祂咬了咬牙,强撑着身子便欲离开这里。 然而走了没几步,便因胸口伤势太重,倒在了地上。 粘稠的黑血,正在不断蠕动,填补胸口空缺。 “该死!” 陈袆捂着胸口,暗骂一声。 “大家伙,靠你们了……” 祂似是想起了什么,于是连忙朝着身后吆喝了一声。 “陈兄放心!” “格老子的,磨磨唧唧,有老子在,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惹陈小子!” 霎时间,祂周身顿时响起诸多声响。 陈袆见状,这才面露笑意。 下一刻,祂便因灵性耗尽以及伤势过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整座梨园,除了噼啪作响的燃烧声,再无任何声响。 这一幕,同先前曲声不断,热闹喧嚣的梨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因为陈袆倒下,周遭火焰正在逐渐消弭。 原本残留与此的三千弱水,也在此刻宛如退潮一般,缓缓消散。 “哗啦啦——” 三千弱水淹了不少妖魔,此刻一经退去,便露出了累累白骨。 “呼!!!” 一阵不知从何处来的大风,忽地吹起。 好巧不巧,吹起一物。 若是陈袆醒着,定能发现此物便是被祂三千弱水,所淹没的锦绣黄绢。 这等宛如‘第四面墙’的玄妙仙宝,并未因老母的死去,而失去效用,也没有因三千弱水而毁坏。 此刻遭大风吹起,便随着风儿打转,似要被吹出梨园,投向茫茫大山。 然而就在此时,陈袆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下一刻! 陈袆颈上人首紧闭双目,却猛地坐起了身子。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 “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见几个子弟游戏在山门下~” 一段美娇娘的柔声戏腔,自‘陈袆’口中唱出。 祂踉跄着站起身子,步履翩翩。 “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 “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 ‘陈袆’越走越稳,口中戏音婉转,悦耳动听。 完全不似初时那般,完全不通戏曲的模样。 祂缓缓伸出手,好巧不巧接住了顺着风儿,欲要飘走的锦绣黄绢。 但见锦绣黄绢上,那道模糊的身影,隐隐清晰了几分。 此时正值晌午。 若有人此时抬头望天,便能瞧见这美轮美奂的异象。 只见天上,群星璀璨,似是要与大日争辉! 而在群星之上,似有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其长有三目,四首,八臂! 而此番模样,正与那方锦绣黄绢上,所绣的模糊身影如出一辙。 这一幕无人晓得,唯有陈袆颈上佛首,狐疑的望了望天…… ……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佐君清兴舞婆娑~”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宽心饮酒宝帐坐,且听军情报如何?” 一曲霸王别姬,赢得满堂喝彩! 但见戏台之上,一席红衫翩翩起舞。 其模样生得貌美,我见犹怜。 “好!” 戏台之下,人海茫茫。 陈袆坐在最显眼处,毫不吝啬带头鼓起了掌。 “赏!重重赏!” “哈哈哈……” 陈袆看得滋滋有味,甚至还要打赏。 不过那红衫女子未唱多久,便停了下来。 “大王~莫要看了~” “你该醒来了~” 红衫女子笑着开口作唱,腔调拉的很长,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听。 陈袆闻言,恍然大悟。 眼前的红衫女子,容貌渐渐清晰了起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其模样竟与穆小姐,白正旦,青武旦,红娘均有几分相似之处。 “红衫……” 陈袆呢喃了一句,道出了女子名讳。 这位红衫,乃是由四位女旦,欲要嫁给一位好郎君的执念所化。 若论将四女单摘出来,她们的执念完全不够看,甚至连入七彩琉璃盏的资格都没有。 可若是将这四位女旦的执念,拼接在一起,便勉强还算过得去。 “还真是造化弄人……”陈袆摇了摇头,未曾想四女竟以这种法子,陪在了祂身边。 祂可没有主动收取四位女旦的执念,完全是三千弱水肆虐时,好巧不巧,将四位女旦的执念吞没了。 这也幸好四女当初死时,陈袆并未大规模催动七彩琉璃盏。 不然的话,哪怕她们有执念残留下来,估计也会被烧个精光。 陈袆被红衫一言道醒,周遭的一切,缓缓被漆黑所淹没…… 月明星稀,寂静无声。 陈袆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便开始打量四周。 很快祂便发现,自己此时竟坐在一座京观之上! 没错,就是京观! 四周到处都是血腥味,身下全是妖魔的脑袋。 “嗯?” 陈袆愣了愣,不知发生了什么。 “大王~” “妾身走出梨园,便被这些看戏小妖盯上~” “它们欲要抢大王的宝贝~” “妾身不从,便要吃了妾身~” “妾身无奈,只得摘下它们的脑袋,等待大王发落~” 红衫以唱代说,比比划划,显得格外可人。 许是因为穆小姐的缘故,导致其杀伐极其果断。 不过又因为白正旦的缘故,导致她并未赶尽杀绝,而是以砍头护身法,摘下小妖脑袋,做成京观。 砍头护身法,可使妖魔砍头不死。 遂而这些小妖,哪怕被做成了京观,也仍旧没有死去。 只不过它们的身子,已然被红衫借着陈袆的身子,全部吃干抹净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剩下一颗脑袋的它们,只能痛苦哀嚎,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而陈袆此番之所以,能这么快醒来,正是因为这些小妖的妖魔肉。 “你这家伙,真有够邪性的……” 陈袆面色古怪,显然没想到拼接了白正当执念的红衫,竟如此邪性。 “谢大王夸奖~” 红衫红着脸,笑着一礼,似是将之当作了夸奖。 她言罢便退居人海,默默的注视陈袆,含情脉脉,不做打扰。 很显然,红衫也继承了部分,四女对陈袆的特殊感情。 “啊——” “魔僧!!!” “你不得好死啊!” “杀了我,赶紧杀了我!” 陈袆身下的京观听到动静,纷纷叫喊出声,那场面别提有多瘆人了! 陈袆见此挑了挑眉,眼珠子随之一动。 说法通! 祂随手提起一颗牛头,凑至眼前。 “我问你答……” 大约一柱香后。 偌大的京观,荡然无存。 陈袆口中一边咀嚼着什么,一边若有所思。 没想到梨园遭劫后,竟引得这么多妖魔闻讯而来,还真是不怕死。 不过细细想来,这倒是也正常。 毕竟梨园老母,可是名声在外的仙神! 虽然这个仙神,在陈袆看来水分很大,但对于这些小妖来说,已然是顶天级别的恐怖存在。 若是能从梨园,捞得一星半点的宝贝,恐怕都能傲世一方。 陈袆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思绪分外活跃。 毗卢五佛冠散发智慧光,使得祂想到了许多,平时想不到,无法想,或是下意识忽略的事情。 “骊山老母啊……” 陈袆回首遥望已成废墟的梨园,口中呢喃自语。 这一遭,走得还真是糊里糊涂。 梨园这一遭,还真是处处是戏。 先前陈袆初入梨园,还以为是老母欲要算计祂,摆下大戏拦祂西行。 而如今回首一看,老母从头到尾,貌似对祂都没有什么恶意。 所作所为均在演戏,使得祂无甚风险,便渡了一劫。 相较于流沙河和黄风岭,梨园简直安全到了极点。 于祂而言,也就后面对付老母时有些麻烦。 而且很明显,老母在对付祂的时候,应是放水了…… 陈袆不相信,一位赫赫有名的存在,能不如黄风岭的黄风怪。 不过强如老母这等的存在,都要以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才能相助于祂。 很显然,这幕后定然存在着什么,让祂极为忌惮的东西,使其无法明示。 陈袆眯了眯眼,难道又是天命? 毗卢五佛冠,智慧光普照,消弭着可能存在的‘知见障’。 “罢了,罢了……” “想那么多也无甚用……” 祂摇了摇头,嘴上自语着,心中却默默记下了这一点。 梨园这一遭,老母倒是点醒了祂。 踏上西行,处处是戏! 祂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走得每一步都是所谓的天命! 憋屈,非常憋屈! 有朝一日,祂一定会摆脱所谓的天命。 从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戏台子’上跳出去,狠狠的去抽那些,躲在幕后看戏的‘看官’。 不过不是现在…… 陈袆收敛心神,转而起身。 一身惨不忍睹的致命伤,如今早已恢复如初。 陈袆晃了晃脑袋,随即看向西方。 于此同时,怀中人皮纸正在慢慢变得滚烫。 若是祂没有记错的话,梨园所取代的劫难,应是四圣试禅心。 那么西行的下一难,应是…… “万寿山,五庄观!” (本章完) 第163章 盗得一颗人参果! 第163章 盗得一颗人参果! 万寿山! 高山峻极,大势峥嵘。 日映晴林,迭迭千条红雾绕。 风生阴壑,飘飘万道彩云飞。 开谢山头景,云去云来岭上峰。 乍一看去,真是个仙山福地! 可若细细打量,却又有些不太对劲。 此地看起来像是个仙山福地,却始终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并且隐隐约约间,此处似乎有不少妖魔精怪聚集。 而一处山崖之上,正有一尊四头八臂的身影,远远眺望万寿山。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梨园离去后,披星赶月,餐风露宿一个月之久的陈袆! 此时的祂神色莫名,脑后那轮智慧光,若隐若现。 相较于一个月前,陈袆的变化并不算大。 不过自打陈袆戴上那顶毗卢五佛冠后,祂似乎在逐渐变得‘聪慧’。 “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大仙的地盘啊……” 陈袆喃喃自语,语气凝重。 若论排场与名头,号称天地同寿,与世同君的镇元大仙,绝对是祂踏上西行后,所遇到逼格最高的存在。 三清是其友,四御是故人,九曜是晚辈,元辰是下宾。 如今妖魔浊世,若这等存在仍活着,该当如何? 陈袆眉头紧蹙,思绪复杂,既有担心又有期许。 担心是怕镇元大仙这等存在,也在这妖魔浊世,自甘堕落。 若是这等存在,也如灵吉菩萨,木吒,骊山老母那般,堕落成似是而非的妖魔,拦祂西行…… 陈袆摇了摇头,大圣都对付不了镇元大仙,更何况祂一个东拼西凑出来的大妖魔? 而期许则是镇元大仙,并没有受到妖魔浊世的影响,不仅未曾失踪,还仍旧保持这仙神之尊。 若这异想天开的可能性为真,说不准陈袆,便能通过拜访镇元大仙,来以此了解灵山与这方天地的大隐秘! 只不过很显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天眼通! 陈袆目泛琉璃光,一眼千里远。 层层叠叠的茂密树岭,于此刻宛如无物。 祂仅仅只是眨了眨眼睛,便看到了万寿山而今的光景。 远看万寿山,真是个仙山福地。 近看万寿山,却是个妖魔险地。 但见万寿山方圆数里之遥,妖魔横行,精怪丛生。 时而有小妖,以皮肉作绳,连蹦带跳。 时而有魔头,以人首作壶,喝酒吃肉。 混乱不堪,残忍血腥。 如此骇人一幕,却因此地绿树成荫,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若此方天地,仍有活人幸存,路过此地怕也难逃一劫。 而那看似宛若仙山福地,美轮美奂的万寿山,实则同样别有乾坤。 只见无数枯枝树根,互相纠缠,黄翠交织,罩笼木石。 这些枯枝树根将偌大的万寿山,塞得满满当当。 此情此景,无不说明一件事…… 镇元大仙,定然……出事了! 若不然镇元大仙的道场,怎会沦落如此地步,甚至成为妖魔狂欢的乐园? 陈袆越是打量万寿山,面色便越发阴沉,心中那份担忧似是成了现实。 万寿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也不知是因镇元大仙出了什么事。 若是其也如木吒那般,堕落成妖…… 祂这一劫,怕是难渡啊…… 要是可以的话,陈袆真想调头离开,绕路而行,不趟这个浑水。 然而有些事情,祂想躲都躲不了。 幕后看戏的‘看官’,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让祂,逃出天命。 陈袆面色难看,胸膛处揣着的人皮纸,愈发滚烫。 祂信手将之掏出,人皮纸随之摊开。 因黄风岭一役,而褪色变得惨白的人皮纸,此时已然重新变得血迹斑斑。 甚至于其上还变得焦黄发黑,仿佛沾染了岁月的痕迹。 不过人皮纸这副模样,仅仅只是显露异象,并没有完全恢复。 遂而如今,陈袆仍无法进行模拟。 自打陈袆离开梨园后,人皮纸便一直有异象显化。 特别是当祂靠近万寿山后,异象显化便愈发频繁。 很显然,万寿山五庄观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人皮纸。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陈袆紧紧攥着人皮纸,面色十分难看。 祂脑后那轮智慧光,正在不断普照。 只存在于冥冥之中的‘知见障’,得以被驱散少许。 陈袆很清楚,诸如这等躲无可躲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每逢遭劫时,祂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缘由,从而被卷入其中。 而今人皮纸的异状,很明显是想要让祂,不得不去五庄观走上一遭…… “佛子,可是怕了?” 自打流沙河后,一直未曾言语的破戒佛,不知何种原因,再度活跃了起来。 祂语气幽幽,带着几分激将之意。 陈袆闻言眸子微眯,心中有些意外。 破戒佛这家伙,梨园那般情况,都未曾言语些什么。 怎今个儿到了这万寿山,反倒主动开口言语。有问题! 陈袆面色不变,冷笑一声,开口道:“怕?” “自打我走过流沙河,选择背负众生起,还真不知道什么是怕!” 祂话音落下,颈后那颗长得犹如卷帘将一般的脑袋,顿时咧了咧嘴。 “是极是极,格老子滴,陈小子有我们罩着,怕个卵!” “妾替大王~温酒杀敌~” 陈袆颈上佛首,不置可否。 “既是如此,佛子瞻前顾后做甚?” “吾听说那五庄观内,曾有一件宝贝,你可晓得?” “哦?” 陈袆闻言挑了挑眉,自生智慧光的祂,瞬间意识到了破戒佛,口中的宝贝指的是什么。 “你是说……人参果?” 陈袆语气莫名,面色古怪。 此言一出,就连龙君都不由得睁开了眸子。 若提起五庄观,便少不得想起在三界之中,大名鼎鼎的人参果! 莫非破戒佛这吃货,盯上了五庄观的人参果不成? “不错……” 破戒佛眯起眼睛,仙带飘摇。 “人参果又名草还丹,三千年一开,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 “短头一万年,才结不过三十颗,闻一闻可活三百六十年,吃一颗便可活四万七千年。” “此等宝贝,佛子不心动否?” 陈袆听得心中一动,不过转瞬间这丝悸动,便消弭于无形。 祂神色莫名,摇了摇头。 “万载寿元非我求,长生无为老愧羞。” “身处妖魔浊世中,但凭此心逍遥游。” “鹰击长空鲸霸海,不试怎知龙与蚯?” “天命难违偏要违,非到末路不甘休!” 陈袆悠然长吟,随后顿了顿。 “沦落妖魔浊世,纵使长生不老,又有何用?” “能成仙作佛否?” “能救苦救难否?” “能跳出三界否?” “不,都不能……” “既是如此,我又为何心动,长生不老可并非不死。” “那五庄观是谁的道场,你们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 “图谋所谓的人参果,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陈袆事实论事,并未因自身已至大妖魔,便心怀傲气,不可一世,肆意妄为。 破戒佛闻言,似是毫不意外。 祂摇了摇头,继而开口:“佛子既然躲不开五庄观,顺手捞颗人参果来吃,又有何妨?” “人参果那等先天灵根,吃了可不仅仅能得寿元,对自身道行同样大有裨益。” “说不准吃上一颗,便能让佛子修行一日千里,早日荣登佛陀果位。” “再者说,那所谓的镇元大仙,而今是否还活着,可还不一定呢……” “就算其仍活在这浊世,佛子有那方宝绢,应当自保无虞。” 破戒佛言之有理,似是对那人参果颇为觊觎。 陈袆若有所思,总觉这破戒佛,并不仅仅只是图谋人参果那么简单。 按乌巢禅师所言,无论是破戒佛也好,还是龙君也罢。 祂们实际上,都是自己一部分偏执的心性所化,是自身的一部分。 五庄观人参果,能引得破戒佛如此在意,说明其中的东西,还真对祂大有裨益。 看来这五庄观,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无论是引得人皮纸显化异象的东西,还是让代表祂一部分的破戒佛,如此觊觎的人参果。 这些都足以让陈袆,不得不过去瞧上一瞧。 不过这也就代表着祂,很可能要与镇元大仙对上。 仅凭那方自梨园老母手中得来的宝绢,真能自保无虞吗? 陈袆想到这里,一臂持着锦绣黄绢,摊开了手掌。 其上所绣着的四头八臂身影,尤为显眼。 不过许是因为太过模糊,具体分不清究竟是哪位存在。 唯一能确定,其上绣着的不是陈袆。 这东西自祂醒来后,便在手中攥着。 这玩意的本事,祂可是亲自领教过的。 无论是困人也好,还是自保也罢,都是绝佳的宝贝。 “罢了罢了,去便去。” “鹰击长空鲸霸海,不试怎知龙与蚯?” 陈袆摇了摇头,索性收起锦绣黄绢,拄着九环锡杖便往万寿山行去。 与其在此无病呻吟,瞻前顾后,倒不如前去一探究竟。 祂运起神足通,宛如缩地成寸般,一步踏出,便是数丈之遥。 须臾间,便抵至万寿山前。 山前有路,妖魔扎堆。 这些妖魔鬼怪,全都候在山路前,止不住的朝着山上张望。 陈袆刚刚踏足此地,便听那些扎堆的妖魔,兴奋大吼! “白骨洞,不化骨,盗得一颗人参果!” (本章完) 第164章 狭路相逢,红白撞煞 第164章 狭路相逢,红白撞煞 “嗯?” 陈袆听到声响,不由得一愣。 什么玩意? 盗得一颗人参果? 一时之间,祂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先前祂还和破戒佛,说这人参果如何如何难得。 结果一转头,便冒出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盗得了传说中的人参果。 这未免也太…… 陈袆面露古怪,随便一头妖魔都能盗取人参果,难不成五庄观的存在,包括镇元大仙,全都出事死绝了? 而正当祂心中思忖,为此疑惑不已之际。 那些扎堆在附近的妖魔鬼怪,竟全都面露贪婪,不顾一切的朝着山路涌去。 通往山上五庄观的路,并不算太过宽阔。 成百上千头妖魔鬼怪,涌到一堆,登时便将山口,堵了个满满当当。 “这是……” 陈袆挑了挑眉,不明白这些妖魔究竟在做些什么。 祂虽然有些好奇,但却并未轻举妄动。 眼见那些妖魔,一个个你挤我,我挤你,就差大打出手,打出狗脑子。 陈袆果断的没有掺和进去,而是站在边缘,远远观望。 “呐——” 一阵刺耳尖锐,震耳欲聋的唢呐声,自山上远远传来。 “果然是白骨洞的不化骨!” “据说其是为了它家夫人,特意来这九死一生的五庄观,盗取人参果。” “今个儿已经是不化骨,第三次入观了吧?” “可不是吗!换作其他妖魔,胆敢擅闯五庄观,怕是一次就得丢了性命,人家能去三次,足以见其本事。” “我滴个乖乖,这是不化骨盗得的第二颗人参果了吧,可馋死我了……” “可惜咱们这些小妖,没那个胆子去吃肉,只能在山下当个讨口子,喝点肉汤喽~” 一众妖魔鬼怪,听到那声唢呐后,顿时变得骚动不已。 它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十分嘈杂。 陈袆听力极其敏锐,自然将之尽收耳底。 “白骨洞,不化骨?” 陈袆一字一顿,喃喃自语。 祂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于是便抬起了头。 只见唢呐声,愈发刺耳嘹亮。 不少妖魔鬼怪,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伴随着唢呐声,山上竟下来一行,披麻戴孝,白绫飘舞的丧队。 惨白的纸钱,满天飘洒! 嘹亮的唢呐,肝肠寸断! 只见那些身披麻布白绫的家伙,一步三晃,扛着一口大黑棺,缓缓而来。 大黑棺上,坐着一道身影。 其身着甲胄,通体惨白,青面獠牙。 乍一看去,估计还以为是哪个,刚死没多久的大将军。 伴随着它的出现,四周刮起阴风,煞气弥漫,阴森恐怖。 此情此景,甚至可止小孩夜啼。 很显然,这家伙便是那位不化骨! 正所谓: 莫怜天寿不化骨,今朝何曾入黄泉。 不在三界五行内,天憎人怨化骨绵。 “有意思……” 陈袆来了兴趣,好生打量。 这位不化骨,似乎有些能耐,怪不得能盗取人参果。 只不过人参果也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一下子盗出两颗出来? 祂带着疑惑与好奇,默不作声继续看去。 此时此刻,不化骨乘着黑棺,已然临近。 阴风阵阵,使得那些正抬着黑棺,一步三晃,披麻戴孝的家伙,显露出了面貌。 原来这些披麻戴孝的家伙,全是累累白骨! 而其模样,让陈袆颇为熟悉。 正是祂先前曾在黄风岭,所遇到过的骨灵精! 垄头卧白骨,皮肉俱枯桑。 游迷忘姓氏,何处是故乡? 陈袆心中一动,白骨洞…… 看这情况,指得应该是白虎岭那个。 既然如此,那些妖魔口中的夫人,该不会是白骨夫人吧? 祂着实没有想到,在五庄观这个地界,竟然提前遇到了,下一难所要遭遇的妖魔。 不过如此也好,正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提前了解一番,白虎岭白骨洞的底细,倒也不是件坏事。 正当陈袆心中暗自思忖,打量那些小骷髅时。 因一众妖魔堵在山口,大黑棺被迫停了下来。 不化骨抬起头,漆黑深邃的眼眶,让人不寒而栗。 “咚咚咚!” 出乎意料的是,不化骨并未与堵路的妖魔,发生什么冲突。 这些扎堆在路口的妖魔,一个个十分懂事。 它们眼见不化骨停下,当即纳头便拜。 脑袋磕在地上,咚咚作响。 “恭喜大王,再次喜得人参果一颗!” “祝大王之后,收获满满,硕果累累,要多少人参果,便有多少人参果!” 跪在地上的妖魔们,口中不断说着吉祥话,脸上满是贪婪。 很显然,这就是所谓的讨口子! 这些妖魔没有胆量,去五庄观盗果子,又因贪婪而留于此地,不肯离去。 于是乎,每一位去了五庄观,而又全身而退的妖魔,便成了它们的目标。这些妖魔没有能力,行劫道的之事。 只得一口一个吉祥话,觍着脸伸手讨要赏钱。 而一些九死一生,盗得人参果的妖魔,心情大好之下,便会赏出点汤,让这些妖魔哄抢。 不化骨坐着黑棺上,把玩着悬挂在腰间的‘人参果’。 这‘人参果’长得颇为奇特,模样酷似胎盘,猩红如血。 隐隐约约间,还散发着一股腥甜味。 那些不断说着吉祥话的妖魔,一个个疯狂吞咽口水,面露贪婪。 然而它们却没有一个,胆敢上去抢夺不化骨手中的‘人参果’。 它们这些讨口子,已经在此不知多少年月了。 它们自然清楚,不化骨明目张胆把玩‘人参果’,用意究竟是什么。 无非是想钓一钓鱼,顺手打杀些不懂规矩的家伙。 很显然,这些妖魔们没有那么傻,并不会上当,全都按耐住了自己。 而相较于这些妖魔,陈袆反倒表现更加不堪一些。 刚刚不化骨未曾靠近倒还好,这一靠近,‘人参果’的腥甜香气,便让祂险些没能把持住,将之一把夺来吞掉。 没错! 不化骨手中这两颗所谓的‘人参果’,竟对陈袆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该死,怎么回事……” 陈袆面色微变,心神随之一动。 霎时间,锦襕袈裟,毗卢五佛冠,便有玄妙滋生。 原本躁动不已的欲望,这才平复了下去。 好生古怪的‘人参果’! 陈袆平复心神,深深地看了一眼,不化骨手中的‘人参果’。 很显然,妖魔口中这宛如婴儿胎盘一般的‘人参果’,并不是祂所知晓的那个人参果。 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竟然如此邪性。 仅仅只是嗅了嗅果香,便险些让祂没能把持住。 而其他妖魔,可没有陈袆这么夸张。 这玩意貌似只对陈袆,有着某种极大的吸引力。 “赏!” 便在此时,不化骨见无妖敢抢‘人参果’,顿时失去了兴趣。 它沙哑着开口,声音宛如利爪摩擦镜子,十分难听,令人不适。 随着不化骨话音落下,便有抬棺的骨灵精,掀开衣袍,将一块块绿油油的怪肉,朝着妖魔们丢了出去。 一众磕了头的妖魔,眼前纷纷一亮。 它们丝毫不顾及所谓的面子,一个个宛如野狗一般,朝着那些怪肉扑了出去。 “滚!滚开,这是老子的仙肉!” “行行好,让我啃一口,就一口!” “放屁,这可是五庄观那些仙道的肉,吃上一口,便可延寿一年,你也配吃?” 一时之间,场面相当混乱。 一众妖魔鬼怪,为了一口肉,抢得你死我活。 肉渣掉在地上,它们甚至连同满地烂土,一并塞进嘴里。 陈袆看着如此疯狂的一幕,眉头紧蹙。 若是祂没有看错的话,这些妖魔并无寿元将近的风险。 在这种情况下,为何还对一口肉渣,如此癫狂…… “走……” 不化骨俯视着这些妖魔,沙哑开口。 大黑棺随之一动,唢呐声起。 一众骨灵精,便抬着不化骨,欲要离去。 陈袆见此,思绪便从那些妖魔身上收了回来。 祂望着不化骨乘着黑棺,越行越远,心中有些犹豫。 要跟上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若是可以的话,祂还真想将那两颗,看起来就不太对劲的‘人参果’,搞来瞧上一瞧。 而也就在陈袆,心中思忖得失之际,意外发生了! “噼啪!” 敲锣打鼓,鞭炮齐鸣。 红绫飘舞,唢呐顿响。 陈袆寻声望去,便见山脚行来一方人马。 不同于不化骨晦气阴森,这方队伍极为喜庆。 一个个画着腮红的大头娃娃,连蹦带跳,抬着一架大轿! 大轿贴着囍字,打着红灯笼。 “哈哈哈……” “嘻嘻嘻……” “呵呵呵……” 大头娃娃们顶着颇为滑稽的腮红,全都一副笑哈哈的模样。 瞧这架势,似乎是要上那五庄观。 本就不算宽阔的山路,此刻顿时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好巧不巧,一方红,一方白,对了个正着! 红白撞煞,狭路相逢! 霎时间,两边唢呐声,都变得极为刺耳。 不化骨与那大轿,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一时之间,原本还在哄抢不休的妖魔们,全都安静了下来。 它们纷纷回首,看向这千载难逢的一幕。 “咯咯咯~” “大喜!大喜!” (本章完) 第165章 九天玄女,无字天书! 第165章 九天玄女,无字天书! 红绫飘舞,‘灯笼’咧开大嘴,口中不断唱喜。 陈袆定睛一瞧,这才发现所谓的红灯笼,竟全是由人头所化。 “今宝象国,驸马娶亲。” “欲备彩礼,特讨果子。” “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一众抬着大轿的大头娃娃,一个个手舞足蹈,口中喊得震天响。 它们丝毫不怕迎面来的不化骨,显得有恃无恐。 原本哄抢肉渣的妖魔们,听到宝象国三字,顿时噤若寒蝉。 “我滴个乖乖,竟是宝象国的妖怪!” “这回有好戏看了,听说白骨洞和宝象国一直不合。” “驸马爷?究竟是谁这么好运,竟能迎娶宝象国的公主!” “嘶!这驸马爷来头不小啊,迎娶宝象国公主,竟以人参果作为彩头,好大的手笔!” 妖魔们心思各异,面面相觑。 陈袆凭借他心通,将这些消息尽收心底。 祂眸子微动,显得有些意外。 “这五庄观倒是热闹……” “没想到这才刚刚到此,便遇到了白骨洞与宝象国的妖怪。” “若是我未曾记错的话,宝象国应当是黄袍怪,奎木狼的地盘。” “也不知道这宝象国公主,是否便是当初的百羞。” “不过如今妖魔浊世,恐怕宝象国的变化会很大,说不定人都已经被妖魔吃干净了……” 陈袆心中暗自思忖,对那宝象国显得十分在意,颇为好奇。 毕竟若是没发生什么意外的话,祂离开五庄观,走过白骨洞,便到宝象国的地界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宝象国算得上是祂,第一个所要到访的凡人国度。 不过对于宝象国的现状,陈袆并没有报多大希望。 在如今这片妖魔浊世,宝象国怕不是早就已经沦陷,说不准人都死光了。 陈袆一边思忖,一边将目光放在了,眼前这千载难逢的红白撞煞之上。 “呵呵……” “我道是谁,敢拦白骨洞的路。” “原来是宝象国的废物……” 不化骨低沉沙哑,异常难听的声音,缓缓落下。 它自那口大黑棺上站起身子,双目凝视面前的大轿,火药味渐渐浓郁。 压抑,窒息! 山口处的妖魔鬼怪,一个个全被吓得瑟瑟发抖。 神仙打架,妖魔遭殃。 若是不化骨与这大轿里的家伙斗起来,恐怕它们这些妖魔,都得被殃及池鱼! 不过好在,虽然气氛剑拔弩张,当两边貌似并没有大打出手的想法。 “哈哈哈……” “不愧是白骨菩萨座下的得力干将。” “老身仰慕已久啊……” 大轿突然晃了晃,紧接着便传出一道阴恻恻的声响。 “嗯?” 不化骨与躲在暗处的陈袆,齐齐轻疑一声。 “好骚的气味……” 陈袆面色一黑,连忙捏住鼻子。 拥有鼻闻通的祂,哪怕未曾动用神通,嗅觉也依旧十分灵敏。 那道声音一响,陈袆便闻到了一股骚味。 这股骚味令人作呕,极其恶心。 不过貌似也就陈袆,能够嗅到这股恶心的骚味。 那些讨口子妖魔,反而嗅到的是一股,极其美妙的处女香。 这些妖魔哪怕明知大轿内,可能坐着的是某个老妖精,也依旧止不住的呼吸粗重。 而那不化骨,身为一头成了气候的僵尸,自然不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 它之所以会诧异,显然是认出了大轿内,那个声音主人的身份。 “没想到是黑心老太当面……” “你这老狐狸,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拦我的路?” 不化骨目露凶光,惨绿色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它的爪子迅速滋长,刮蹭在大黑棺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大轿内,黑心老太对此毫不慌张,反而笑呵呵的开口出声。 “不化骨哪里话?” “老身怎敢拦您的路……” “实不相瞒,驸马爷命老身,来此摘取人参果,以做公主的彩礼,仅仅只是个添头。” “老身另有一桩大买卖,不知您可敢兴趣?” “哦?大买卖?” 不化骨闻言,爪子微微收拢。 它思索再三,当即抬了抬手。 下一刻,那些骨灵精便吹起唢呐。刺耳的声响,掩盖了它们的密探。 没有妖魔知道,它们都说了些什么。 一众看热闹的妖魔,只见不化骨面色变了变,随后面露贪婪。 上一秒,剑拔弩张,甚至很有可能大打出手的两方人马,此刻竟握手言和,混在了一起。 红轿与黑棺,伴随着两道截然不同的唢呐声,一摇一晃,齐齐动身。 原本收获颇丰,欲要下山离去的不化骨。 此时此刻,竟改变了主意,转而同那黑心老太,一并再度登山,去闯五庄观! 妖魔们见此情况,震惊不已,议论纷纷。 然而却没有任何一头妖魔,知晓黑心老太与不化骨,究竟聊了些什么。 能让不化骨改变主意,甚至一同动身,再闯五庄观,这其中绝对有大问题! 一众妖魔的心中宛如猫抓一般,奇痒难耐,颇为好奇。 陈袆站在暗处,目送红白双煞,直奔山巅五庄观,眸子微眯。 妖魔们未曾听清,并不代表祂没有听清。 天耳通下,黑心老太与不化骨的密谋,全都被陈袆尽收耳底。 “没想到五庄观内,竟还有这等宝贝……” 陈袆呢喃自语,眼中异彩连连。 刚刚黑心老太与不化骨,并未说太多东西。 不过只言片语间,却透露出五庄观内,藏有一件至宝……无字天书! 据那黑心老太所言,这是她许多年前,盗取人参果时,偶听观中道士呓语所知。 无字天书,乃是九天玄女娘娘赠予镇元大仙之宝。 其上记载着,道家一百零八道神通妙法! 寻常妖魔,只要学会其中一门,便可称霸一方。 而今黑心老太此来,便是为了从五庄观内,盗取无字天书,献给那位驸马爷。 不过在此之前,若真能得到这等宝贝,她自然要先行修行一番。 不化骨之所以态度大变,甚至与其同行,正是因为黑心老太答应,届时可以共学无字天书当中的神通妙法。 “道家一百零八道神通妙法啊……” 这一刻,陈袆怦然心动。 无论是真的人参果也好,还是这些妖魔,所盗取的假人参果也罢,于祂而言都没什么大用。 陈袆并不缺所谓的寿元,祂真正缺的是在妖魔浊世中,活下去的手段。 若是能得无字天书,学到其中的神通妙法,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要是祂未曾猜错的话,道家能和一百零八道神通妙法扯上关系的,貌似也就是天罡地煞的神通法术了。 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共计一百零八,暗合周天星斗。 西游当中,八戒与大圣,分别所学的便是天罡三十六变与地煞七十二变。 也不知道这无字天书当中,所记载的一百零八道神通妙法,指的是不是这些变化之法。 陈袆大为眼馋,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几分贪婪。 不过紧接着,顶上毗卢五佛冠散发智慧光晕,使得祂迅速清醒了过来。 当务之急,可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 无字天书这等宝贝,绝不能落到妖魔手中…… 陈袆思绪一定,终于不再浑水摸鱼,而是远远跟着大轿与黑棺,一同往山上行去。 一众讨口子妖魔见状,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 在它们这些小妖看来,此时上山去那五庄观,绝对是非常不划算的行为。 其一要面对五庄观那些,因人参果被盗,而暴怒的‘道士’们。 其二还要与不化骨,黑心老太,这等恐怖如斯的妖魔争抢机缘,简直是在找死! 不过它们这些小妖的想法,很显然与陈袆大相径庭。 于陈袆看来,而今上山反倒是最好的时机! 如今五庄观究竟有何猫腻,尚且不清不楚,有黑心老太与不化骨,在前面替祂趟浑水,何乐而不为? 让这些妖魔,先替祂走上一遭,探探前路,看看有无危险。 届时祂在趁机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而今祂虽有大妖魔的能耐,但却并不想太过招摇。 在没有搞清楚五庄观内,究竟有无大妖魔,甚至镇元大仙是否尚存前,祂能不暴露便不暴露。 陈袆念及此处,不再犹豫,紧紧吊在红白双煞之后。 “嗯?” 不化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冷不丁回头瞥了一眼。 好在陈袆事先收敛气息,乍一看去也就是个衣着得体的和尚。 于是乎,不化骨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于此同时,万寿山并不缺乏胆大妄为的贪婪之辈。 有些聪明的妖魔,通过黑心老太与不化骨的态度,看出了几分端倪。 在贪婪的促使下,使得部分妖魔咬了咬牙,也选择跟了上来。 这些妖魔三五成群,手持刀兵,看起来十分紧张。 不多时,便见松篁一簇,楼阁数层。 松坡冷淡,竹径清幽。 门前池宽树影长,石裂苔破。 宫殿森罗紫极高,楼台飘渺丹霞堕。 然而如此神仙福地,此刻却满是荆棘。 到处充斥着粗壮扭曲的树根,盘综错节。 一块布满苔藓的青石碑,倒在枯枝烂叶中,上书十个大字! 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本章完) 第166章 灵丹妙药,道士呓语 第166章 灵丹妙药,道士呓语 昔日神仙所,如今妖魔踏。 香火无人拜,乾坤不再大。 陈袆见此,唏嘘不已。 而那大轿与不化骨,早已轻车熟路。 它们肆意践踏这着青石碑,大摇大摆,步入五庄观。 紧随其后的便是那些,想要跟着混口汤喝的妖魔们。 它们张牙舞爪,毫无敬畏。 “唉……” 陈袆待妖魔尽皆步入五庄观后,叹了口气。 祂信手扫开一处灌木,露出一对春联。 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 陈袆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随后便一步踏入五庄观。 五庄观内,无数蜿蜒曲折的庞大树根,破开地面,犹如一座座拱桥状的小山。 随处可见的树根,遮天蔽日的树荫。 曾经作为神仙福地,香火鼎盛的道人家,如今再难见到阳光。 四周阴暗湿冷,遍地腐土碎骨。 隐隐约约间,还有许多兵刃碎片散落在地。 乍一看去,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这里是哪处战场。 不过纵使沦为残垣断壁,仍能依稀可见昔日五庄观的气派。 陈袆止不住的上下打量,心中对五庄观这般模样,升起了些许好奇。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昔日的仙家福地,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血色胎盘模样的人参果,到处可见的扭曲树根…… 莫非是人参果树出了问题? 陈袆脑后智慧光普照,脑洞大开,思绪万千。 而也就在此时,祂突然察觉到一股莫名的窥视感。 陈袆眸光一凝,想都没想便欲去寻这窥视感的来源。 然而祂却猛地发现,这股窥视感似是察觉到自身暴露,很快便消弭于无形,彻底失去了踪迹。 “什么东西?” 陈袆有些惊疑不定,神情带上了几分凝重。 祂这才刚刚进入五庄观,竟然便被来了个下马威。 能悄无声息的窥视祂,并且及时察觉自身暴露,果断断去痕迹,这等存在绝非易与之辈。 陈袆眼见找不到那窥视祂的家伙,索性便将此事压在了心底。 若真是冲着祂来的,那么迟早能够见分晓,无需急于一时。 眼下还是当务之急,还是跟紧那一众妖魔吧…… 陈袆收敛心神,寻着不化骨与黑心老太而去。 没过多久,祂便瞧见不化骨与黑心老太,似是盯上了一栋屋舍。 院墙严整,装潢大气。 这栋屋舍虽然看起来有些破败,不过相较于一路走来,那些低矮破烂的屋舍,已然算得上是一间上房。 不化骨与黑心老太,愈发靠近屋舍。 晃晃悠悠,吵吵闹闹的骨灵精与大头娃娃,似是引动了什么东西。 霎时间,屋舍内传来骚动。 一根根来势汹涌的木刺,顿时破窗而出! 盘坐于黑棺之上的不化骨,见此冷哼一声。 它身躯一震,煞气便冲霄而起。 一时之间,黑烟滚滚,煞气如有实质。 来势汹汹的木刺,直接被震成了碎片。 “轰——” 只听得一声巨响,便见一位位身着破烂道袍,身躯缠着根须,五官长着枝叶的道士,冲出屋舍。 这些道士嘴巴咧到了后脑勺,一个个悍不畏死,只顾癫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疯了,都疯了!” “我要长生,给我灵丹!我要仙果!” “份额越来越少了,更多,我还要更多!” “哈哈哈,我成了,我长生了,我再也不用吃灵丹妙药了!” 道士们口中呓语不断,时不时癫狂大笑。 它们手中持着兵刃,满脸贪婪且疯狂的冲向不化骨。 不化骨麾下的骨灵精,齐齐动了动身子。 “退下……” 不化骨沙哑着开口,抬起手拦住了骨灵精。 紧接着它活动了一下脖子,随即便猛地飞了出去! 它速度极快,犹如疾驰的骏马,径直将那些癫狂的道士们,撞了个人仰马翻。 一些脆弱的道士,甚至直接被撞得四分五裂。 然而饶是如此,它们竟仍然没有死去。 道士们咧嘴大笑,身上根须肆意生长。 它们举起法剑,试图攻击不化骨。 “叮叮叮!” 一阵打铁的声音,随之响起。 不化骨站着不动,任由这些道士们在它身上刺来刺去。 刀枪不入,不死不灭! “废物!” 不化骨吼了一嗓子,震得那些疯道士,站都站不稳。 甚至就连那些看热闹的妖魔,都感到了胆寒。 不化骨挥臂一扫,便将一头疯道士,打了个稀巴烂。 陈袆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只僵尸,倒是有几分能耐。 单论肉身强度而言,甚至连祂都要自愧不如。 要知道陈袆的肉身,早已不是当初那般孱弱的模样。 自打祂高老庄真魔降生后,肉身强度已然难以想象,动辄一巴掌拍死一头小妖。 而今这头尚且不及大妖魔的不化骨,却能在肉身上胜祂一筹,着实不一般。 五庄观内这些已经失去理智,没有活物气息的疯道士,很显然并不是不化骨的对手。 仅仅几息后,不化骨甩了甩手,地上只余一片碎尸。 不过这些疯道士,也并非没有厉害之处。 它们似乎杀不死,无论怎么打杀,总能动弹。 就比如一头只剩上半身的疯道士,此时仍然未死。 它止不住的来回滚动,模样让人十分毛骨悚然。 而也就在此时,许是因为疯道士来回滚动,它的肚腹断口处,竟掉出了一颗圆润饱满,散发草木清香的丹药。 疯道士见状,当即不再咧嘴大笑,反而满脸慌张。 它急匆匆的爬上前去,不断抓起混杂着泥土的丹药,拼命塞进口中。 “我的仙丹!这是我的仙丹!” 然而疯道士如今,早已和木头长在了一起,并且身子还断了半截,哪里还能吞服丹药? 遂而每当它将丹丸吞入口中,很快便会从身下滚出。 周而复始,反反复复。 不化骨见这疯道士,没死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无视它。 于是乎,它顿时面露不悦,伸出爪子,便准备将之剁成臊子。 “不化骨,正事要紧……” 大轿内,黑心老太笑呵呵的开口出声。 随即黑心老太,便瞥了一眼,远远跟着它们队伍后的妖魔们。 它好似善心大发,悲天悯人的大声开口。 “今日我等来此,并不是为了灵丹妙药。” “这些宝贝,于我等已无用处,便交给诸位同道享用吧……” 不化骨闻言,面露怪异,瞬间意会。 它眯着眼睛,煞气渐消。 “面善心恶,假惺惺的老狐狸……” “也罢,那便让这些跟屁虫,好好享用此地的宝贝吧……” 黑心老太不置可否,满面春风。 它们相视一笑,便进到了屋舍。 片刻后,不化骨与黑心老太相继从屋舍走出,但却两手空空。 它们并未言语些什么,自顾自乘着黑棺与轿,朝着五庄观别处而去。 一众试图喝汤的妖魔们,见不化骨与黑心老太离去,顿时蜂拥而上。 于它们而言,这等妖魔看不上的东西,那可都是宝贝! 妖魔们互相哄抢,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很快一群身披甲胄,手持精钢兵刃的妖魔,占了上风。 它们大肆驱赶妖魔,若有不从者,便是挥动刀兵,割下脑袋。 而这群妖魔,为首的乃是一头猪妖。 其身躯高大,妖气浓郁。 猪妖看着地上的丹丸,面露贪婪。 它二话不说,挥动巨斧,便将疯道士的头和身子,全都砸成了碎片。 它毫不嫌弃,一把抓起了地上的丹丸,乐呵呵的擦了一擦,随后便扔进口中咀嚼。 猪妖细细品咂,面露陶醉,仿佛在吃某种山珍海味。 大约五息后,它身上的妖气浓郁数分,使得其惊喜万分。 “果然不出俺所料!” “这些道士贪恋灵丹,却因自身出了问题,哪怕吃了丹药也不会消化。” “而那不化骨和黑心老太,又看不上这些东西,如今就只好便宜了俺们啦,哈哈哈!” “小的们,给俺搜!” 猪妖欣喜若狂,大手一挥,便有一众小妖,纷纷在那些被打碎的道士身上,搜刮灵丹妙药。 杂七杂八的法剑,铜钱,铃铛,符箓,都被它们视若珍宝。 偶尔从道士们的肠子中,掏出的小块灵芝,丹药,都能引得它们哄抢不止…… 陈袆站在暗处,将一切看在眼中,顿时面露思索之色。 想都不用去想,不化骨和黑心老太定然不会这么好心,把所谓的灵丹妙药,留给这些小妖们。 它们能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有天耳通的陈袆。 很显然,这些所谓的灵丹妙药,必然存在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陈袆最关心的。 陈袆真正在意的,是黑老太太和不化骨去那栋屋舍之中,到底做了些什么? 有天眼通在身,祂并不担心会跟丢不化骨和黑心老太。 遂而陈袆并未盲目的去追那俩妖魔,而是迈开步子,朝着那间屋舍走了过去。 一众以猪妖为首的妖魔,挥舞刀兵,哄抢宝贝。 猪妖大笑着指挥小妖,抢夺灵丹妙药。 而它自己则是坐在屋舍前,大口吞吃灵丹妙药,不劳而获,增进道行。 突然! 天好似黑了下来…… 猪妖愣了愣,下意识抬起头。 紧接着,一尊四头八臂,宛如魔神一般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下一刻,鲜血喷涌,天旋地转。 它看到了自己的无头尸身,端坐在地。 一缕缕青绿色的根须藤蔓,正从断颈处滋长而出…… (本章完) 第167章 长青绝笔,盂兰盆会 第167章 长青绝笔,盂兰盆会 “那些灵丹妙药果然有问题……” 陈袆甩了甩手上沾染的血腥,口中呢喃自语。 挡住祂去路的猪妖,瘫软倒地,了无声息。 不过其上滋长的根须藤蔓,却并未死去,仍在不断蠕动,肆意生长。 此情此景,同那些疯道士一般无二。 那些被不化骨打杀的疯道士,哪怕粉身碎骨,四分五裂,仍没有真正死去。 它们每一寸血肉,都扎根着根须藤蔓。 根须藤蔓不死,它们便不会死去,长生久视,不死不灭。 假以时日,它们会再度爬起来,成为一个个活死人。 很显然,五庄观内那些疯道士,便是由此而来。 陈袆摇了摇头,没去理会那些因为祂斩杀猪妖,而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小妖。 祂踩着猪妖的尸体,走进屋舍,环顾四周。 屋舍内,四处可见破损的器物,腐朽的木椅。 昔日完好的大门,早已破烂不堪。 粗壮扭曲的根须,自青砖之下钻出,遍布在屋舍之中。 木制的书架,早已腐朽坍塌。 一本本破旧泛黄的竹简书卷,被随意摊开,丢弃在地。 陈袆目光扫视,发现地上的书卷竹简,大多记载的都是些阴阳五行,天文地理。 看来此处,似乎是一处藏书阁? 不化骨和黑心老太,来此应当是想寻无字天书,碰一碰运气。 不过很显然,从它们离去时,两手空空的模样,便能看出这里并没有什么无字天书。 陈袆随意的翻越了几节竹简,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篆,看得祂头皮发麻。 “陈兄,这讲的是阴阳五行。” “陈兄,这个是讲黄白之术。” “嘶!陈兄,这个是讲风水,天文地理。” 书生打着扇子,看着那些竹简不时惊呼出声。 陈袆听得头疼不已,连连摆手散去书生。 祂来这可不是学这些东西的…… 既然此地没有无字天书,那还是去找黑心老太与不化骨吧。 陈袆念及此处,便欲转身离去。 然而也就在此时,祂的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一抹暗红色。 陈袆挑了挑眉,停下了脚步。 祂俯下身子,抽出了那一沓散乱无比,大半染着暗红血迹的纸张。 斑驳不堪,似有许多年月的黄纸,其上覆盖着一行行,十分潦草,癫狂的血字。 这…… 似乎是一位道士的绝笔…… 陈袆攥着黄纸,仔细打量。 “贫道长青,如若有后来者看见此书……” “跑!一定要跑!” “千万不要在万寿山逗留,这里很危险,非常危险!” “自镇元师祖走后,一切都变了!”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我以为疯了的是他们,而今看来我才是那个疯子,原来我早就疯了,哈哈哈……” 大片鲜血,遍布黄纸,使得其上字迹,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许多地方,前言不搭后语,显得莫名其妙。 陈袆看到此处,目光微微一凝。 这一沓写着疯言疯语的血纸,对于寻找无字天书的黑心老太,以及不化骨而言,确实没什么作用。 不过对于陈袆来说,却能让祂了解五庄观,昔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此同时,陈袆能明显的感觉到,人皮纸上的异象,在变得愈发活跃。 很显然,人皮纸希望祂深入五庄观,并探索这里。 陈袆仔细翻找,自己所能寻到的血字黄纸,想要从中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长青书写黄纸的过程中,情绪似乎在逐渐发生变化。 一开始黄纸上的字迹,还能保留着些许条理,可到了后面便越发潦草,难以直视。 “该死!清风明月究竟在搞些什么?” “镇元师祖不是去灵山,赴宴盂兰盆会了吗?” “怎如今七月十五已过,还不曾归来?” “万寿山封山,五庄观闭观,这究竟是清风明月擅自做主,还是师祖的意思?” 一行行潦草的字迹,依稀透露出昔日此地发生的种种。 陈袆眸子微动,镇元大仙去了灵山,赴宴盂兰盆会? 从这道士绝笔来看,莫非是镇元大仙一去不回,清风明月两个道童出了问题? 祂压下心神,转而继续看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 “镇元老祖为何迟迟不归!” “封山闭关,为何如此之久?” 字迹愈发潦草,写下这段文字的道士,似是无比惶恐。 “不,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观内的师兄弟们,寿元都快熬到头了!” “说来可笑,五庄观的弟子,竟然也有担忧寿元的一天。” ……“清风明月莫不是疯了!” “我们可是他们的师兄长辈,清风明月竟如此目无尊卑,连去后园瞧上一眼,都要被轰出来。” “还说甚师祖有言,任何人不得靠近园。” “说的倒是轻巧!” “而今我等寿元将近,却连嗅一嗅……都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道士的血字愈发躁动,大片大片鲜血,将上面不少字迹浸染,使得许多地方都已模糊不清。 “后园?” 陈袆若有所思,祂没记错的话,人参果树便在后园。 也不知道黑心老太与不化骨,有没有看到这里。 若是看到这里,估计眼下它们已经往后园去了。 毕竟哪怕它们并不知晓,后园种着人参果树,也能从道士的只言片语中,看出后园那地方不简单。 而今血字所透露的只言片语,已然能够大致看出当初五庄观,究竟发生了什么。 首先便是镇元大仙一去不归,五庄观封山闭门。 一众弟子不知因何缘由,一个个全都寿元将近。 他们欲要去往后园,靠人参果续命,却被清风明月拦住,不让靠近。 陈袆摩挲着下巴,毗卢五佛冠散发智慧光,使得祂思绪分外活跃。 能让清风明月如此严加死守,连让寿元将近的同门师兄长辈,嗅一嗅人参果都不行。 看来人参果树果然出了问题…… 陈袆连蒙带猜,试图还原出曾经五庄观内的情况。 祂摆弄染血黄纸,继续找寻可能有用的信息。 “哈哈哈,都疯了!” “到处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我寿元将近,法力尽丧,想拼命都没法子。” “难不成我也要学他们,才能长生,才能活命?” “不成!不成!就算死也不能变成那副鬼样子!” “我可是镇元大仙的弟子,得道全真,怎能沦落至此……” …… “最近身边的师兄弟们,怎个个个红光满面,喜笑颜开?” “五庄观都变成这副模样了,他们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不对!他们一定瞒着我干了些什么,怎么一个个白发全都变回了黑发?” “师兄们身上的味道,好香啊……” “他们是不是藏了什么灵丹妙药,偷偷享用了?” “等等!外面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怎么和我那些师兄弟们,长得如此相像?” “我的脑袋好痒啊……是要长脑子了吗?” “不对,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我也吃了那些东西!” “难怪我能活到现在,哈哈哈,难怪啊!” 潦草的血色字迹,到此戛然而止。 陈袆眉头蹙起,忍不住砸了砸舌。 虽然黄纸上的信息,有些零零碎碎,难以分辨,但祂仍从中猜到了什么。 很显然,外面那些疯道士,便是曾经五庄观内的弟子。 而书写绝笔的道士,恐怕也落得了个化作妖魔的下场。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一步步从得道全真,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和妖魔浊世脱不了干系。 妖魔浊世之下,万物生灵似乎都会受到影响。 强如乌巢禅师,都因此生出来恶念。 五庄观的这些道士,自然难逃一劫。 长青道士的绝笔,确实为陈袆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不过很可惜的是,最后那位长青道士也没能撑过去。 说不准此时外面粉身碎骨,散落一地的疯道士,便有一位是写下绝笔的长青道士。 陈袆摇了摇头,随手将这些染血黄纸放回原位。 绝笔之中,长青道士最后的变化,很显然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导致其化作了妖魔。 是那怪异的人参果,还是什么灵丹妙药? 陈袆不得而知,只得暂且将疑问放在心中。 祂走出屋舍,先是环顾了一圈四周。 先前那些哄抢灵丹妙药的妖魔们,如今早已各奔东西,逃离了此处。 它们不甘就此离去,仍在五庄观的前院各处,寻觅着可能存在的机缘。 陈袆收回视线,转而便欲瞧瞧不化骨和那黑心老太,如今跑到了什么地方。 眼识微动,天眼通随之运作。 陈袆双目泛起琉璃光,洞悉万千形色。 不消片刻功夫,便找到了不化骨与黑心老太的踪迹。 轿与黑棺,红白双煞在五庄观内,尤为显眼。 它们一行,晃晃悠悠,逐渐往五庄观深处而去。 而它们所要去的方向,果然是后园的所在。 陈袆心下了然,并未出乎祂的意料。 而于此同时,眼尖的陈袆突然发觉,不化骨与黑心老太所要去的地方…… 妖气貌似不小啊…… (本章完) 第168章 人参果是这玩意? 第168章 人参果是这玩意? 五庄观,前院左庭。 不化骨与黑心老太,逐渐深入五庄观,直奔后园。 一路上,沿途的树根枝干越来越多,青石地面都化作了腐土。 不化骨与黑心老太,不再吹奏唢呐,明显不再如先前那般招摇。 大头娃娃欢快的连蹦带跳,沾了一脚烂泥。 骨灵精则是一步三晃,看起来十分小心。 黑心老太坐在大轿内,张嘴欲言,似是要与不化骨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刻,不化骨却率先出言打断。 “等等!有动静……” 不化骨抬了抬手,骨灵精纷纷顿住脚步。 它神情凝重,自腰间取下了那枚,形如胎盘的人参果。 圆润饱满,猩红色泽的人参果,微微蠕动,宛如活物,气息变得分外香甜。 不化骨见此咧了咧嘴,露出了一抹狞笑。 “老家伙,你不是说此番要给那什么驸马爷,摘上一颗人参果当作公主彩礼吗?” “如今正好,机会来了……” “眼下附近正巧有一只人参精,可需我来出手,帮衬一二?” 黑心老太闻言,似是听出不化骨话音中的试探,当即阴恻恻一笑。 “不必劳烦您出手,老身自可应对……” 黑心老太话音刚刚落下,便见地面猛然颤动起来。 一根根粗壮无比,盘结缠绕的根须,自腐土之中猛然窜出。 根须呈现乳白色,自四面八方蔓延而来! 于此同时,这些根须之上,还挂着许多疯疯癫癫的道士。 它们的身体与根须,盘结构连,显得骇人无比! 黑心老太见状,只是呵呵的轻笑了一声。 “哈哈哈……” “嘿嘿嘿……” “咯咯咯……” 大红轿上的人头灯笼,同样发出瘆人的笑声。 哗哗哗—— 大轿左右晃动,黑心老太神神叨叨,摇头晃脑。 “天门开~地门开~” “仙姑我今儿个进门来~” 伴随着一声声,十分魔性的咒语。 人头灯笼上的红光,愈发亮眼夺目。 阴气森森,鬼气缭绕。 四面八方蔓延而来的根须,迅速枯萎腐烂。 红光普照,缓缓扩大范围。 凡是被红光照到的事物,尽皆腐朽枯萎。 一个个疯道士滚落在地,身躯崩溃。 此情此景,使得一旁作壁上观的不化骨,眯了眯惨绿色的眸子。 “这老家伙手段倒是不弱,尽是些诡谲邪祟之法,不愧是宝象国那三只狐狸当中,名声最响的黑心仙姑。” “只不过……” “哼!待找到无字天书,叫它知晓我的手段……” 红光普照之处,却迟迟不见半点人参果的影子。 黑心老太有些疑惑,东张西望,四处寻觅。 突然! 不断扩散的红光,猛地一顿! 地面腐土翻腾,鼓起一个大包。 黑心老太眼前一亮,惊喜万分,连忙出声。 “可算逮着你了,孩儿们!上去抓了它!” 此言一出,一个个画着腮红的大头娃娃,得了号令。 它们蹦蹦跳跳,欢天喜地的去捉那处鼓起的大包。 “砰!” 刚刚靠近,地面便猛地炸开! 一股白烟升腾而起,紧接着一头近两米来高的人参精,便从中拔地而起。 人参精浑身上下,长满根须,通体洁白如玉。 乍一看下,还真跟人参没什么两样。 人参精有诗曰: 灵苗赋异禀,自启出泥土。 须髯作手足,根身分肩股。 安神强精魄,滋养入虚补。 准采三两根,贪多必受苦。 “人参果是这玩意?” 陈袆注视着一切,不禁面露古怪。 人参果据祂所知,不应该是四肢俱全,五官咸备,形如三朝未满的孩童吗? 而这浑身上下,长满根须的家伙,不就是个人参成精的妖怪吗? 人参和人参果,那也不是一个东西啊! 此时此刻,人参精一经出现,便引得黑心老太,眉开眼笑。 对于寻常小妖而言,胆敢招惹人参精,不亚于是在找死。 无论是人参精那汹涌如海的根须也好,还是其根须上挂着的疯道士,都不是寻常小妖能够应对的。 想要从中摘取人参果,简直九死一生! 可对于黑心老太与不化骨这等,妖中小钻风来说,应付起来完全不在话下。 一个个大头娃娃,喜笑颜开的跳了过去。 人参精挥舞着手臂,试图驱赶这些大头娃娃。 由根须形成的手臂,砸在大头娃娃的身上,当即见肉生根,疯狂滋长。然而哪怕大头娃娃,浑身都被根须洞穿生长,仍没能阻止它们前进。 它们笑哈哈的抱住人参精,紧接着便轰然爆开! “咚!咚!咚!” 连续三声巨响,地面被炸出丈许坑洞。 很显然,这些大头娃娃全都是些消耗品。 黑心老太仅仅付出三只大头娃娃,便将人参精炸了个半死,凄惨的倒在大坑中。 其浑身根须支离破碎,动弹不得。 黑心老太挥了挥手,便又有几只大头娃娃上前抓起人参精,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 它伸出枯槁的手掌,其上利爪闪烁寒光。 “唰!” 黑心老太的爪尖,直接剖开了人参精的身体,从其心脏处取出了一枚,形如胎盘的果实。 ‘人参果’被取出后,便散发出了一股异香。 这股异香颇为邪性,可使嗅到此香的妖魔,如痴如醉,心生贪婪。 饶是身怀两颗‘人参果’的不化骨,此刻都不禁怦然心动。 黑心老太手一翻,便将‘人参果’挖了出来,随即收入大轿。 “哈哈哈……” “恭喜恭喜,得偿所愿,取得人参果。” 不化骨声音沙哑,皮笑肉不笑。 于它而言,一颗‘人参果’算不得什么。 而今见到黑心老太出手,摸清了些许底细,才算得上是件好事。 毕竟眼下它与黑心老太,不过是虚与委蛇,暂且合作罢了。 待找到无字天书,那可就是各凭本事,手下见真章! 不化骨与黑心老太,彼此笑呵呵,各自暗藏鬼胎。 而也就在此时…… 远远注视这一幕的陈袆,察觉到了一股子强烈的妖气,径直朝着二者去了。 “看来有好戏看了……” 祂挑了挑眉,呢喃自语。 “不化骨阁下,而今从这五庄观的布局来看。” “若想去那所谓的后园,必然要走左庭院或是右庭院。” “先前老身听闻,您在五庄观内,数次收获颇丰,想来对此颇有了解。” “不知可对这左右庭院,有所了解?” 不化骨闻言点了点,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悦的事情,面色难看。 “若说了解倒也还好……” “我先前曾走过左庭院,欲去五庄观深处瞧瞧,结果碰上了一伙不知好歹的道士。” “那群家伙死守庭院不退,又比那些身缠树根的道士耐打不少,让我费了不少力气。” “若不是那群拦路道士当中,那个大块头,我又岂会等到如今,再去探那后园”? “哦?” 黑心老太闻言,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吃惊。 “这五庄观还有东西,能挡住你的去路?” 不化骨闻言,惨绿色的眸子中满是冰冷。 它面露不屑,沙哑开口。 “呵,不过是一群把自己练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道士罢了。” “这五庄观内,又能有什么东西,能伤得了我如今这不死不灭,不僵不化之躯?” “那些不人不鬼的臭道士,自是被我撕成了仙肉,喂了观外小妖。” “倒是那大块头,对付起来颇为麻烦。” “而如今我与黑心老太你联手,哪怕再遇到那家伙,焉有不胜之理?” 黑心老太闻言,捂嘴轻笑,赞同的点了点头。 它们二妖合力,虽然比不得大妖魔,但对付那些不如大妖魔的妖怪之流,还是绰绰有余的。 正当二者互相吹捧,心思各异之际,一股极为浓烈的妖气,伴随着阵阵怪味,化作妖风袭来。 霎时间,不化骨与黑心老太,面色齐齐一变。 “来的正好……” “说什么来什么,你我没去找它,它反倒主动跑来送死……” 不化骨磨着满口尖牙,煞气弥漫。 它自棺材上站起,两对骨爪相互摩擦,发出金铁交加之声。 臭不可闻的尸气,盘桓不散。 “孩儿们准备接客~” 黑心老太望向妖气来源,吆喝了一声。 一个个大头娃娃,笑得合不拢嘴,咿咿呀呀,张开手臂。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想到这些大头娃娃,一个个全是些自爆玩意…… “轰——” 粗壮无比的树根,顷刻之间便被撕扯的粉碎。 一头足有数十丈高的庞然大物,猛地撞碎挡住去路的根须,出现在二妖面前! 这头庞然大物通体墨绿,体表长着不知多少道士的头颅与身躯。 它的身上还穿着一件,由各色布料拼拼凑凑,缝缝补补而成的道袍,看起来尤为怪异。 道士们的脑袋,额头高高隆起,宛如长寿仙果,脸颊两侧,大耳垂下。 它们的双眼之中,满是滔天怒火! 刹那间,妖气冲霄! 这尊庞然大物二话不说,便猛地一拳朝着不化骨与黑心老太,狠狠地砸了过来! 不知多少道士,在此刻齐齐暴喝出声! “擅闯万寿山洞天,五庄观福地,图谋不轨,残害观中弟子。” “兀那妖孽,还我等同门命来!” (本章完) 第169章 三星高照,指骨显威! 第169章 三星高照,指骨显威! 庞然大物身上镶嵌的道士头,此刻齐齐开口怒喝。 巨大根茎轰然落下,掀起风尘滚滚,威势无匹。 不化骨与黑心老太,感受着扑灭而来的妖气,神色逐渐认真。 “吼——” 不化骨率先怒吼出声,架起双臂便迎了上去。 煞气缭绕,飞天遁地。 不化骨一身甲胄,猎猎作响。 “砰!” 一声巨响,随之响起。 不化骨硬抗庞然大物一击,止不住的身躯倒退,在地上犁出了一道长达十余丈的沟壑。 不化骨力大无穷,铜头铁臂,哪怕这一击落了下风,也未受到什么伤害。 反观那尊庞然大物,却被不化骨的尸气,搞得根须腐朽。 “哈哈哈……” “先前曾在你手下吃了亏,我又怎可能不做防备?” “便叫你尝尝我这尸煞的厉害……” 不化骨沙哑着嗓子,狞笑开口。 庞然大物躁动不已,身上的道士们,怒目圆睁。 而也就在此时,黑心老太也没有闲着。 趁着不化骨吸引了庞然大物的注意,它果断抓准时机,利用庞然大物愣神的机会,悍然出手! 霎时间,一道道红光,便自人头灯笼上射出,照在了庞然大物的身躯之上。 庞然大物猝不及防,果然中招。 它试图对付黑心老太,然而却发觉自身处于红光下,速度竟会变得无比缓慢。 一个个连蹦带跳的大头娃娃,嘻嘻哈哈间贴了上去。 它们毫不犹豫,张开胖嘟嘟的手臂,便抱住了庞然大物。 “轰隆——” 宛如雷鸣般的爆炸声响起,震得周遭的大量根须层层断裂。 烂泥腐土被一片片的掀开,将此地化作成了一道数十米的大坑。 相较于先前对付的人参精,这一次黑心老太,直接狠心消耗了七八只大头娃娃。 恐怖的余威,甚至使得不化骨,连翻了好几个跟头,这才稳住身形。 不化骨刀枪不入,自然无惧大头娃娃的自爆。 不过那尊庞然大物的情况,可就有些不太妙了。 只见烟雾散去,庞然大物千穿百孔的身子,顿时映入二妖眼帘。 浑身上下,血肉模糊,露出了绿油油的鲜血。 乍一看去,着实凄惨无比。 一颗颗道士脑袋,自庞然大物的身体中钻出。 它们有的额头开裂,露出内里正在跳动的红桃脑子。 “清风有言,擅闯后院,杀无赦……” 一大堆道士脑袋,神神叨叨,疯言疯语。 它们怒容满面,齐齐颂念某种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咒文。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福禄双全,寿星高照!” 一股股墨绿色的液体,自庞然大物体内窜出,弥补缺漏。 腐土烂泥,地上根须,甚至是缠绕在庞然大物周身的尸煞之气。 此时此刻,都在这股墨绿色液体的游走之下,化为了庞然大物的养料。 庞然大物浑身妖气大盛,生机绵绵不断,源源不绝。 一行行宛如蝌蚪般的小篆经文,自那件缝缝补补的破烂道袍窜出,爬满庞然大物周身。 仅仅三两息,庞然大物身上的伤势,便恢复大半。 于此同时,伴随着一道道低沉的诵吟声,天上星辰闪烁不定。 星辉璀璨,忽明忽暗。 “嗯?” 陈袆心有所感,抬头望去。 便见三颗星辰,高悬五庄观之上,悄然放光。 不过这股异象,并未持续多久。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当陈袆一眼扫去之时,那三颗星辰瞬间安静,一闪而逝。 陈袆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祂浑然不知,自己怀中揣着的锦绣黄绢,此刻隐隐有了些许变化。 其上绣着的四头八臂身影,微不可查的眨了眨眼睛…… “怪哉……” “若是我没有认错的话,那三颗星辰应是福禄寿吧?” “五庄观弟子怎还和福禄寿,扯上了联系?” 陈袆面色古怪,有些疑惑。 镇元大仙的弟子,跑去信奉福禄寿三星,怎么看怎么奇怪…… 祂摇了摇头,暂且将之压在心中,转而继续遥望场中局势。 “不化骨,这便是你说的有点麻烦?” “这些疯道士练得什么法术,怎么比老身还邪门?” 黑心老太看着完好无损的庞然大物,面色微变。 不化骨青面獠牙,满脸狰狞,毫不露怯,甚至仍想主动扑杀那尊庞然大物。 “老狐狸,莫要唧唧歪歪!” “出工不出力,小心最后连天书的影子都见不着!” 不化骨并未多言,丢下这句话后,便仗着自身刀枪不入,不死不灭,同那庞然大物斗作一团。一时之间,金石碰撞声,接连响起。 黑心老太闻言咬了咬牙,直接摘下大轿的人头灯笼,将之丢了出去。 两盏人头灯笼,猩红如血。 它们宛如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便朝着庞然大物咬了过去。 然而诡异的是,无论人头灯笼怎么扑咬,总会因为各种意外与巧合,而错失良机。 甚至不止人头灯笼,就连黑心老太的大头娃娃,都难以伤到这尊庞然大物。 甚至有些大头娃娃,因太过着急,竟在半途便莫名自爆,波及到了不化骨。 不化骨原本和庞然大物,斗了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结果黑心老太帮忙,却不仅没能缓解压力,反而让它频频受阻,处处吃瘪。 “老狐狸,你在干什么?” “天书尚且未寻,便想在此对我下黑手?” 不化骨戾气凝而不散,显然误会了什么。 黑心老太闻言,连忙开口解释。 “莫要误会,老身可并未动用什么手段,是这疯道士有问题!” 二妖对此一头雾水,却也明白对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内讧。 而在远处,始终看戏的陈袆,却看出了几分名堂。 庞然大物周身蔓延的蝌蚪经文,显然并不是装饰物。 每当不化骨与黑心老太,欲要对庞然大物做些什么之时。 那些经文篆字,便会诡异的蠕动。 随后庞然大物便能险而又险,因为各种意外,必开它们的杀招手段。 每当黑心老太的术法,和小鬼的自爆快要炸中道士身躯之时。 陈袆心中猜测,想来其中缘由,定与那福禄寿脱不了干系。 “哈哈哈……” “铅汞灵液,弥缺补漏,保形不朽,寿元无终!” “灵符金书,辟邪消灾,逢凶化吉!” “尔等妖孽,如何敌的过三星所授的无上妙法!” 庞然大物面露癫狂,一招胜过一招。 不化骨被东砸西砸,不断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原本其一身威风凛凛的甲胄,此刻也变得混乱不堪,狼狈不已。 “你们该死……” 不化骨面色阴沉,怒气上涌。 虽然这些道士伤不到它的根本,但如此憋屈的挨打,却让心高气傲的它,倍感屈辱。 不化骨不再硬碰硬,而是躲开庞然大物的重拳,遁入土中。 “老狐狸,给我挡住它……” 不化骨语气强硬,不容黑心老太丝毫拒绝。 庞然大物眼见不化骨遁走,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刚刚将它炸得不轻的黑心老太身上。 “该死……” 黑心老太见状,顿时暗骂一声,不知这头僵尸,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眼见庞然大物已然欺身而来,黑心老太只得硬着头皮,乘着大轿与其周旋。 大约十余息后,黑心老太便招架不住,欲要弃轿而逃。 而也就在此时,一群骨灵精抬着那口黑棺,亦步亦趋的跑了过来。 不化骨瞬间遁出地面,破开泥土。 它按住棺盖,猛地发力! 不化骨力大无穷,却仅仅只将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棺材盖,掀开了一小道缝隙。 霎时间,一股令人胆寒的死气,自黑棺宣泄而出,笼罩周遭。 死气笼罩之处,厚厚的黑色腐土尽数灰白,植物根须尽数僵硬,化作雪白骨骼。 由疯道士组成的庞然大物,见此心中大骇。 它们不顾一切,舍了黑心老太,朝着不化骨扑杀而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 黑心老太此刻也被吓得亡魂皆冒,显然没有想到,不化骨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 它想都没想,连忙乘轿后撤,生怕被波及。 天眼通! 远处的陈袆,眼中琉璃光大盛! 祂瞬间洞悉了漆黑如墨的棺椁灵柩,看到了其中躺着的一小截指骨。 指骨晶莹如玉,死气沉沉。 “这股气息……” “莫非是那白骨菩萨的手段?” 陈袆目光微沉,眼前这节白骨,很显然不是寻常妖魔能够拥有的。 从其上所蔓延的气息来看,恐怕又是一个难以言喻的大妖魔! 不过让陈袆感到奇怪的是,这节指骨上,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佛性神韵。 莫非这白骨菩萨,也是个堕落的仙佛不成? 而正当陈袆,打量那截指骨之时,场中胜负已然落下帷幕。 恐怖的死气,一经蔓延,庞然大物便僵硬的驻足原地,满脸惊恐。 它墨绿色的肌肤皮囊,一寸寸崩裂,化作白灰色的骨骼。 一股万物死寂,尽皆轮回的意境,笼罩在周遭。 待死气缓缓消弭,周遭尽皆化作一片白骨。 一时之间,只余不化骨与黑心老太一行,得以幸免于难。 而那尊先前还不可一世,凶猛无匹的庞然大物,此刻已然面带惊骇,化作白骨,寸寸崩裂,随风消散…… (本章完) 第170章 清风道童,一剑退妖! 第170章 清风道童,一剑退妖! 不化骨眼见庞然大物,已然化作飞灰,当即不再犹豫,推动棺盖,合上黑棺。 仅仅几息的时间,那截晶莹剔透的指骨,便相较于先前黯淡了不少。 原本浓郁的死气,同样有所消弭。 不化骨看着黑棺,脸上满是肉痛之色。 这宝贝原是白骨菩萨所赐,没想到竟在此处,耗去了不少伟力。 不过好在,这宝贝仍有一击之威。 想来用以应付五庄观,取得无字天书,应当不成问题。 据它所知,这五庄观虽然名头很大,但貌似除了这些疯道士,便没有什么更加凶险的存在了。 如今拦路的家伙,已经被它解决,此地还能有什么东西,敢挡它的去路? 不化骨转过头,看向心有余悸的黑心老太。 它惨绿色的眸子中,满是贪婪,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得意。 “老狐狸,可还走的动路?” “镇守左庭院的这些疯道士,已然伏诛,接下来可就要去,五庄观的后园看看了。” 黑心老太在大轿内,有些坐立不安。 它眼中满是忌惮,当即讪笑一声,语气之中不免带上了,些许热络奉承之意。 “不化骨大人哪里话,托您和菩萨的福,老身自然是平安无事。” “想不到菩萨如此器重您,竟然赐下此等重宝!” 不化骨摩挲着利爪,咧嘴笑了笑。 这老狐狸诡计多端,见风使舵。 先前还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模样,而今见它有菩萨赐下的宝物,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 “老狐狸你什么模样,我还不清楚?” “善面恶心,虚伪至极,休在我面前玩这一套。” 不化骨摆了摆手,毫不客气。 不过它并未就此深言,而是话锋一转。 “如今左庭院的道路,已然畅通无阻。” “事不宜迟,你我尽快动身吧,我倒要看看那无字天书,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玄妙。” 黑心老太闻言,满脸堆笑。 它毫不犹豫,便命大头娃娃们抬起轿,紧跟不化骨的步伐。 “那是自然,老身全听不化骨大人的意思。” 不化骨见这家伙如此听话,当即哈哈大笑,乘着黑棺便往后院而去。 不多时,它们便消失在了此地。 大约一柱香后。 一尊四头八臂,身着袈裟的得道高僧,来到了左庭院。 “可惜……” 陈袆打量着四周,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周遭一切事物,尽皆化作白骨。 若是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是到了白骨洞。 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什么东西也没剩下。 这一下子便让陈袆,欲要研究一番那些疯道士,为何会与福禄寿三星,扯上关系的想法落空。 “罢了罢了……” “希望这两条鱼儿,能再折腾一些水。” 陈袆呢喃自语,便运起神足通,悄悄紧随二妖之后。 …… “师兄们,一路走好……” 一位面容俊秀的年轻道童,立于后园的门口。 一柄玉石为柄的青锋长剑,正挂在其背后。 他面色之上,染上了一丝淡淡的悲伤。 不过紧接着,这抹悲伤便被如释重负之色所取代。 在如今这番浊世,或许如此解脱,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年轻道童眼中闪过些许艳羡之色,随即幽幽一叹。 只可惜他吃了人参果,已然长生不老,无法轻易解脱。 更何况,他还不能死…… 师傅未回,他尚需秉持师傅教诲,守在此处。 两道刺耳的唢呐声,由远及近。 年轻道童的思绪,由此被拉回了现实。 便见不远处,一红一白两支队伍,缓缓出现在左庭院入口,随后径直朝着后园而来。 不化骨和黑心老太,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个面容俊秀的小道童。 黑心老太最喜男色,虽然人老珠黄,皱纹满面,但仍不妨碍它贪谗俊郎的身子。 一时之间,它眼前一亮,满脸喜色。 不过紧接着,年老成精的黑心老太,便察觉到了眼前这位小道童,貌似有些不太对劲。 “竟还有不怕死的道士,在此拦路?” “瞧你同那些疯道士似有不同,不妨言明观中宝贝所在何处。” “兴许我还能放你一马……” 不化骨看出小道童,相较于那些一言不合,便冲过来送死的疯道士有所不同。 不过它却并未将这个,看起来妖气不显,甚至不如寻常小妖的道童,放在眼中。 它摩擦着利爪,言语间满是威胁。 而不化骨这番举动,却让黑心老太极为恼火。 怪不得这不化骨是头僵尸,脑子怕是全都没了! 仗着自己有菩萨赐的宝贝,便觉得能够横行无忌。 这五庄观在当年,可是地仙之祖的道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岂会没有厉害的存在? 不化骨前前后后,不过出入五庄观三两次,便觉能在此地横着走,着实心高气傲。 黑心老太暗骂不已,面上却默不作声。 而那位道童,听闻不化骨所言后,仅仅只是微微作揖。 “小道清风,奉家师之命看守此地。” “二位若是无事,还请打道回府,莫要在此地逗留了,免得丢了性命。” 清风面色毫无波动,言语间却隐含威胁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哦?清风?”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无名之辈?” “此地竟需人特意镇守,定有宝贝。” “看来无字天书果然藏在这里……” 不化骨声音沙哑,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无惧清风的威胁。 它刀枪不入,不死不灭,又有宝贝指骨在身,若是怕了清风那才叫奇怪。 而清风听了不化骨的说辞后,面色不禁变得有些古怪。 “自作孽,不可活……” 清风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下一刻,他毫不墨迹,抬手便是一剑。 刹那间,一抹亮得吓人的剑光骤然浮现! 剑光所过之处,空气撕裂,微尘四散崩裂化作齑粉。 不化骨与黑心老太,显然没有料到清风竟如此果决,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霎时间,不化骨与黑心老太,亡魂皆冒! 清风不再装出先前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转而露出满脸厌恶,口中冷笑连连。 “一群猪脑狗心烂下水的玩意,天天往万寿山里钻,跟群苍蝇似的。” “当年那猴子来此撒泼不提,如今,你们一群小妖小魔,也敢在五庄观放肆!” “没妈养没娘生的腌臜玩意!死!” 清风言语与外表,截然不同。 出口成脏,比妖魔骂的都难听。 不化骨神色大变,连忙推动黑棺。 一时之间,死气流淌…… 而黑心老太则是毫不犹豫,舍了自己一众娃娃。 它窜出大轿,断去一尾,化作血烟,破空而去! 万寿山,一道剑光骤然乍现! 无边的锋锐之意,席卷八方。 五庄观内外的妖魔,齐齐胆寒,双腿发软。 “发生了什么,那里来的白光,好生恐怖!” “不会是还有什么厉害仙道,在这五庄观之内出手吧……” “怕什么,要是真有什么厉害存在,岂不是早就该出手了?” 一群妖魔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剑光,哪怕再怎么安慰自己,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惧意。 它们犹豫再三,便欲就此离开五庄观。 然而偶尔滚落的灵丹妙药,悄然出现的人参果,却将它们牢牢拴在此处,不愿就此离去…… “好剑!” 陈袆捂住双眼,丝丝疼痛感袭来,两三滴细密的血珠,自其脸颊不断滚落在地,散发异香。 祂方才窥视清风之时,并没有防备。 遂而这才被剑光所伤,不过这种程度,还不足以破了祂的神通。 虽然疼痛,但只需过上一会,便可恢复如初。 “没想到清风竟然还活着……” “有其镇守左庭院,怕是不好去那后园了……” 陈袆呢喃自语,眼中闪过些许意外。 这清风倒是有些意思…… 刚刚祂看得分明,清风显然也不是什么,养气功夫深厚的得道全真。 其客客气气的样子,怕不是装出来充门面的,本性应当还是个暴脾气。 陈袆缓缓放下手,淡淡的琉璃色光芒在双眼之中闪过,已然无碍。 清风这一剑,不可谓不狠。 以不化骨与黑心老太的能耐,几乎不可能从中活下来。 看来无字天书,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陈袆遗憾的摇了摇头,心中惋惜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鱼儿。 而也就在此时,祂的耳朵却陡然动了动,似是听到了什么声响。 “嗖!” 一抹血烟疾驰,逃离后园。 黑心老太显露身形,狼狈不已。 此时的它,浑身枯槁如柴,已然没了尾巴,屁股上不断流淌着鲜血。 “倒霉!倒霉!” “当初驸马爷提起无字天书之时,可没说过五庄观内,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次道行大损,法器和小鬼都折了,回去之后怕是要遭……” “吃了这枚人参果,另做打算,还是回去献给驸马爷,求个情,好生休养……” 黑心老太神神叨叨,慌慌张张,显然被吓得不轻。 突然! 黑心老太心头一凉,险而又险的扑向一旁。 “咚!” 金灿灿的九环锡杖,不偏不倚的出现在了,它方才所在之处! (本章完) 第171章 寻觅天书,自相残杀 第171章 寻觅天书,自相残杀 “仙姑何故慌慌张张,急于离开?” 陈袆的声音,幽幽传来。 黑心老太闻言,心神俱震。 它连忙抬首,寻着声响望去。 便见一尊四头八臂,身披袈裟,头戴五佛冠的‘和尚’,缓步走来。 陈袆步步生莲,脑后佛光普照。 此情此景,任谁看了都会道上一声得道高僧。 黑心老太瞳孔猛地一缩,身子不自觉的颤抖。 哪怕陈袆如今,没有释放任何气息,仍让它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想象的压迫感。 这……绝非一般妖魔! 电光火石间,黑心老太便意识到眼前的和尚,绝对不简单。 若它刚刚动作慢上一步,恐怕如今已经被禅杖砸的倒地不起了! “这,这位高僧,这是何意?” “老身应当没有哪里,得罪过高僧吧?” 黑心老太强颜欢笑,低头哈腰。 眼下的它,为了从清风手中逃走,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甚至不惜断尾求生。 要知道对于它们狐妖来说,尾巴便等同于道行。 断去一尾,便相当于丢了道行。 在这种情况下,它绝对不是这和尚的对手。 好汉尚且不吃眼前亏! 黑心老太面对陈袆,甚至连刚刚差点被其砸死,也不敢多言,只顾一个劲的讪笑。 “自是无仇无怨……” “只不过贫僧觉得,无字天书尚未寻到,仙姑便就此离去着实可惜。” “不若仙姑与贫僧一同,共探五庄观,待寻到无字天书,仙姑也好和那位驸马爷有个交代不是?” 陈袆摇头开口,语气十分和善。 然而任谁,都能从其话语中,品出几分威胁逼迫之意。 黑心老太听罢,浑身毛发炸起,惊骇不已。 这……这怎么可能? 这和尚究竟什么来头,他怎么知道无字天书的事情? 难不成是因为她与不化骨,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眼下它道行大损,无法逃遁。 而这和尚看起来,来者不善,非是什么善茬,只得暂且虚与委蛇…… 黑心老太当机立断,意识到自身处境后,便满脸堆笑,拱手作揖。 “这位高僧,一看便知是修行有成的大德之士。” “唉~老身自知道行低微,正欲打算一走了之,谁料竟碰上高僧相助!” “既是如此,老身自然舍命陪君子,便依高僧所言,共探五庄观!” “高僧有何吩咐,老身定竭尽全力完成……” 陈袆一边听着,一边缓缓点头颔首。 祂瞥了一眼黑心老太,显得颇为意外。 不愧是头老狐狸,着实圆滑。 本来祂还打算,若是黑心老太不从,便动用手段将之擒下,好生逼问一番。 结果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识时务! 不过陈袆可不会,被其眼下的态度所蒙蔽。 “既然如此,再好不过。” “贫僧观仙姑,受伤不浅,走动不便。” “不如便让贫僧,来帮一帮仙姑。” “还请仙姑,现原形!” 陈袆此言一出,顿时便让黑心老太的面色难看了起来。 九环锡杖微微轻鸣…… 黑心老太一个激灵,不敢想些有的没的。 它连忙就地一滚,便从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化作成了一只骨瘦如柴,皮毛稀疏的老狐狸。 陈袆毫不客气,一步踏出,便探出手掐住了老狐狸的后颈,随后将之拎了起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仅仅不到一息,黑心老太的身家性命,便落到了陈袆手中。 黑心老太面色难看,心中却有几分庆幸。 幸好自己刚刚,未曾与这和尚起冲突,否则以其刚刚所展露的速度,自己定然不是对手! 他心通下,黑心老太的种种思绪,全都逃不出陈袆的耳朵。 对此祂并未在意,而是提着黑心老太,缓缓朝着五庄观别处而去。 “仙姑既有信心,来此寻宝,想来应是对这五庄观颇有了解。” “不知可否与贫僧说说,那所谓的无字天书?” 黑心老太闻言,眯了眯眼,心中一喜。 看来这和尚对无字天书,并没有想象中的所知甚多。 瞧这情况,应当只是先前窥听到了,它们谈论无字天书。 它眼珠微微一转,便欲张口就来。 然而就在此时…… “呃……” 黑心老太脖颈传来剧痛,呼吸困难,腿脚止不住的蹬踹。 “哦对了,忘记告诉仙姑。” “贫僧最厌恶打妄语的家伙,仙姑可莫要自误。” 陈袆扼住黑心老太的脖颈,语气亲切,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眼见黑心老太临近窒息,祂这才稍稍松手。 “呼——”黑心老太满脸恐惧,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它,顿时犹豫了起来。 究竟要不要说些实话? 它抬头看向陈袆,便瞧见一双漠然的眸子。 黑心老太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敢轻易冒险,于是咬牙开口。 “高,高僧说笑了,老身哪敢在高僧面前打妄语?” “不过那无字天书,老身也仅仅只是从驸马爷那,听了个旁枝末节。” “据传无字天书,乃是九天玄女娘娘,助越伐吴时所授,流落人间。” “上面篆有种种术法神通,端得玄妙无比,且威能莫测,被看守在云梦山中。” “其中细则,老身倒是不知,但据说这本天书当年曾经失窃,惹出种种祸事。” “后来祸事平息,这本天书便由九天玄女娘娘,赠予给了镇元大仙,请其帮忙管制。” 陈袆听完,面色不变,脚步不停。 而祂心中,却在此刻暗自思忖。 没想到这无字天书,来头竟那么大! 他心通下,黑心老太并未撒谎。 也不知道那位宝象国的驸马爷,是哪一号人物,竟对这些事情如此了解。 若说宝象国驸马爷,陈袆能想象到的便只有奎木狼。 可眼下距离西游,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年月。 正处妖魔浊世,宝象国驸马爷,还能是那位奎木狼吗? 陈袆不得而知,只得暂且压在心底,准备之后再行盘问。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寻得无字天书。 祂对这玩意,相当眼馋。 “仙姑所言颇为详细,可如今的五庄观,情况混乱,今时不同往日。” “天书应在何处,不甚明晰,不知仙姑可有什么想法?” 黑心老太知晓陈袆,应是对无字天书生出了兴趣。 它思索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出声。 “无字天书玄妙宝贵,定然不会放在什么平常之所。” “老身先前去藏书阁瞧了瞧,可却并未发现什么天书的痕迹。” “眼下可能存在天书的地方,也唯有五庄观最为神秘的后园,亦或是主殿静室一类的地方。” 黑心老太说到此处,脸上露出了些许畏惧。 “后园那里,有一位十分恐怖的小道童把守。” “其一剑之威,已然同大妖魔相差不多。” “老,老身刚刚死里逃生,实在惊惧。” “不若高僧,我,我们先去别处瞧瞧,省得同那个道童对上。” “毕竟无字天书,未必就在园,强行与那道童对上,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若是五庄观上下,都没有无字天书的踪迹,再去后园也不迟……” 黑心老太越说越急迫,显然是被道童吓破了胆,生怕陈袆带着它羊入虎口。 对此陈袆心知肚明,面上仍然云淡风轻。 “主殿,静室一类的地方吗?” “如此也好……” 陈袆呢喃自语,心中有了决断。 黑心老太所言倒是并不假,眼下完全没必要与清风大打出手。 有清风把守左庭院,防止有妖魔溜入后园,正和祂意。 虽然迟早可能要做过一场,但绝不是现在。 更何况无字天书,基本不可能在后园。 旁人不晓得,五庄观后园种着人参果树,熟读西游的陈袆,还能不晓得?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仙姑,随我到主殿瞧瞧去吧……” 陈袆有了主意后,便准备直奔五庄观的主殿。 无字天书那等玄妙宝贵之物,放在五庄观主殿,貌似还挺合情合理。 黑心老太不敢违逆陈袆,连连点头。 五庄观只占了一个山头,看似不大,实则内藏乾坤,极为广阔。 若有对此不甚熟悉的妖魔,恐怕都能在五庄观内迷路。 幸好无论是黑心老太也好,陈袆也罢,都有本事在身,想要找到主殿并不难。 大约半个时辰后…… 陈袆总算带着黑心老太,找到了藏在诸多粗壮根须下的主殿。 说来倒也奇怪,主殿周遭的树根,长得分外茂盛,浓密粗壮,使得人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若非陈袆本事不同凡响,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到此。 突然! 陈袆耳朵动了动…… 这是那群疯道士的喊杀声? 于此同时,伴随着这些喊杀声,一股浓郁的腥甜异香,正在逐渐蔓延。 天眼通! 陈袆双目泛起琉璃光,洞悉种种阻碍,定睛一瞧。 霎时间,便见主殿处,不少额头高耸,大耳垂下的白发道士,正与几只长满根须的人参精,斗得不可开交! 陈袆瞧见这一幕,不由得愣了愣。 “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五庄观内的妖魔们,竟然还会窝里斗,自相残杀?” (本章完) 第172章 莫名吸引,大快朵颐 第172章 莫名吸引,大快朵颐 陈袆面色古怪,看得更加仔细。 只见那些人参精,一个个凶性大发,根须乱舞。 其中最为显眼的存在,便是一个浑身鲜红如血的婴儿。 它嘻嘻哈哈,不时咧嘴大笑。 “咕咚……” 陈袆瞧见血色婴儿的第一眼,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难以言喻的食欲,充斥心头。 血色婴儿看起来胖胖乎乎,十分弱小,实际上却一点也不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狠辣! 它速度极快,肉嘟嘟的小手不断在地上抓爬,化作一抹残影。 往往每逢血光闪过,便会有一个道士的额头破裂,内里粉红之物被掏出,扔在人参精脚边。 这些被抛出的粉红之物,便是这些道士们的脑子。 只不过不知为何,这些脑子如今竟长得和桃子一模一样。 ‘桃子’被扔到地上,甚至并未死去,仍在跳动。 不过很快,这些肉桃子,便被人参精刺穿吸收,壮大己身体内的红胎盘。 在这个过程中,不少人参精得了道行,体表大片鲜红,内里似是生出了手脚。 此情此景,使得陈袆原本极度旺盛的食欲,微微一滞。 这些人参精,居然在吃疯道士们的脑子? 这些脑子,长得未免有些太过奇怪,竟然和桃子一模一样。 是因为那所谓的三星妙法吗? 五庄观主殿,喊杀声不绝于耳。 额头隆起的疯道士,虽占据数量优势,但却并不是那些人参精的对手。 归根结底,便在于道士们没有任何法子,能够对那迅捷无比的血婴造成伤害。 一时之间,场中横七竖八,躺了不少道士的尸体。 那些人参精伸出根须,贪婪的摄取着,道士们的血肉。 人参精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愈发鲜红。 终于! 几只发育较好的人参精,体内血色胎盘成型,化作成了血婴。 这些血婴硬生生破开原本的躯壳,长着满口尖牙,嘻嘻发笑。 那些疯道士,见此情况面色大变,惊慌失措。 一个血婴便让它们无可奈何,而今又出现数只血婴,着实让人绝望! 陈袆见此情况,眯着眼握紧九环锡杖,打算适时出手。 祂不可能坐视这些血婴,将这些道士们吃干抹净。 这些信奉福禄寿三星的疯道士,明显有大问题。 祂还想留上几个活口,打听一些情报。 陈袆念头闪烁,正欲现身出手之际。 那几个破体而出的血婴,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 那些人参精尽皆遁入土中,似是目的已然达成,便不再与这些道士们纠缠。 血婴与人参精齐齐遁入土中,来去自如。 陈袆看到这里,面露古怪。 祂瞥了瞥将主殿,层层包围的巨大根须,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这些疯道士,怎么看怎么像是被圈养起来的牲畜。 若后园的清风,真是祂所想的那个清风。 为何对此不管不顾? 这些疯道士,难道不是清风的师兄弟们吗? 又或者说,此地的惨状便是清风一手促成? 陈袆心中思绪万千,而那些从血婴手中,逃过一劫的疯道士们,此刻全都骂骂咧咧。 “这些该死的东西,今天怎么又来了!” “真当我等如同家畜一般,可随意取食了么?” “倘若福禄寿神像尚在,有完整的三星赐福,我等又何须如现在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都是清风明月,明明是他们请来的三星妙法,结果后面反而不让我们修了。” “劈了三星神像不提,居然还带走了一批人,当真混蛋!” 疯道士从地上爬起,一个个骂骂咧咧,表情狰狞,宣泄自身怨气。 他们将失去额上寿桃的同门尸首,朝着主殿内拖拽而去,很快没了影子。 陈袆目送这些疯道士进入主殿,心中只觉它们的行径,着实古怪。 这些疯道士似乎在所谓的三星妙法上,同清风明月一众存在分歧。 怪不得清风,对这些疯道士不管不顾,原来是分道扬镳了。 陈袆念头一闪而逝,不过很快便摇了摇头。 而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眼下当务之急,并非这些道士,而是那些血婴。 就在刚刚,那些血婴出现之际,祂怀中的人皮纸,又出现了些许异象。 为了搞清楚,五庄观内究竟什么东西,如此吸引人皮纸。 陈袆想都没想,一手抓着黑心老太,一手持着九环锡杖。 身形腾挪,步步生莲。 转瞬之间,便追上了那几头新生的血婴。 血婴们见到陈袆,先是一惊,紧接便是茫然。 不过很快,它们便回过神,主动张开肉嘟嘟的手臂,口中咿咿呀呀,竟想要拥抱陈袆! 然而对此,陈袆却毫不留情。 九环锡杖猛地掷出,直接将一头血婴,钉死在了原地。 “呀……” 此情此景,吓得那些咿咿呀呀的血婴,满脸的不敢置信,惊慌失措。 它们四散而逃,跑得飞快。一个个遁入土中,便消失无踪。 “跑得还挺快……” “难道这些家伙,真是什么人参果不成,遇土而化?” 陈袆眉头微皱,不过很快便被阵阵诱人的异香,勾走了注意力。 倒霉的血婴,遭九环锡杖钉死在地。 一滴滴殷红的汁液滴落,让陈袆食指大动,难以自制。 陈袆舔了舔嘴角,面露渴望。 这血婴的吸引力,相较于血色胎盘,何止强了百倍? 陈袆的耳畔响起道道声响,似是让祂吃下这颗果子。 不过当祂看向血婴面容时,却总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让祂迟疑不决。 “仙姑可知这是什么?” 陈袆口干舌燥,强忍欲望,转而问向黑心老太。 “高,高僧这可是好东西啊!” “血色胎盘模样的人参果,食之添寿十载,而这婴孩模样的人参果,却是添寿百载。” “食之更可增添道行……” 黑心老太面露贪婪,显然对此十分垂涎。 陈袆见黑心老太这副模样,顿时放下心来。 此时的祂,难忍欲望,忍不住将这颗‘人参果’大快朵颐。 血红色的汁水,顺着陈袆的嘴角一路流淌而下,沾染在人皮纸之上。 人皮纸上,斑驳更甚,似是要浮现出什么字迹。 不过随着陈袆,将本就不大的‘人参果’,吃干抹净。 人皮纸后继无力,并没有将字迹浮现而出。 陈袆一顿饱餐,感受到了一股久久未有的充实感。 祂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染汁水的双手,不由得愣了愣。 陈袆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失态,直接将‘人参果’吃了。 明明祂此前曾言,凡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概不吃。 没想到如今,硬是让祂破了个戒。 不过好在,这枚‘人参果’似乎与那些灵丹妙药不同。 陈袆吃下‘人参果’,并未感到什么不适,相反还气力饱满,精神百倍。 只可惜,就只抓到了一个…… 陈袆有些惋惜,后悔自己刚刚为何没多打几颗‘人参果’。 也就在此时,祂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若是多杀些疯道士,投喂那些人参精,自己是不是就能如法炮制,多抓着几颗‘人参果’,随吃随用…… 不过当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被陈袆一把掐灭。 虽然自己不在意打杀那些,阻碍自己道路的妖魔。 但若是让陈袆,主动杀人,饲养妖魔,这并不是祂的作风。 陈袆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抛在脑后,转身往主殿走去。 这些血婴,效果如此不凡。 而那些道士们脑袋中的寿桃,貌似也不简单。 疯道士的寿桃,能让人参果加速成长,其中定然有所联系。 还是亲眼瞧瞧去,方能晓得其中关窍。 陈袆心情极好,而被其拎在手中的黑心老太,心情却不太美妙。 方才陈袆击杀血婴,干净利落,隐约透露而出的恐怖实力,让它颇为绝望。 而今又吃了‘人参果’,道行大增,自己怕是很难从其手中逃走了。 黑心老太咬了咬牙,完全搞不清楚这和尚,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手段莫测,还看不出半点跟脚。 甚至于究竟是什么妖怪,它都不晓得。 看来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 五庄观主殿之内,原本挂着的天地二字,早已歪斜到了一旁。 一尊颇为古怪的墨绿神像,被供奉在香炉之上。 三根枯枝,凑合而成的供香,此刻被点燃。 一众道士,纷纷跪在破烂的蒲团之上,朝着神像和香炉不断叩首,满脸狂热。 “三星在上,妙法无边!” “寿元不尽,福禄双全!” 狂热的颂念声,此起彼伏。 众道士手持兵刃,毫不留情的切割着,失去额上寿桃,彻底死去的同门尸首。 一块块绿油油的仙肉,被摆在了供桌上。 伴随着颂念完毕,这些绿油油的仙肉,似是多出了某种玄妙的变化。 众道士面露癫狂,好不犹豫的哄抢起来,场面十分混乱。 陈袆站在主殿外,一门之隔,却让一众道士,半点都察觉不到祂的存在。 “呵……” “看来这群道士,比起那些被树根占据的家伙,也好不到哪去。” “疯魔入体,无可救药……” (本章完) 第173章 一拜神像跪! 第173章 一拜神像跪! 陈袆摇了摇头,心中有所了然。 或许眼下这种情况,便是清风明月,同这些道士分道扬镳的原因之一…… 祂目光微动,随即放在了大殿内,那尊神像之上。 只见这尊神像,模样极为怪异,像是拼凑而成。 寿星的头,额头隆起,十分明显。 福星的身,圆润饱满,手持倒立福字。 禄星的貌,黑脸长须,手持金元宝。 在这尊神像的身上,两道交错而过的剑痕,极为明显,破坏了原本应有的神韵。 使得这尊神像,失去了威严,反倒多出了几分滑稽。 陈袆眼见这群道士抢食完毕,聚在一起浑浑噩噩,颂念经文,再无其余有用信息。 祂思索片刻后,缓缓向着主殿走去,轻轻叩响禅杖,环音阵阵响起,震颤心神。 大殿之内,浑浑噩噩的道士们被这环音惊醒。 它们齐齐看向陈袆,眼中闪烁着诡异的色彩。 这些疯道士,并没有那个能耐,能够看出陈袆的本事。 场中气氛,剑拔弩张。 不过陈袆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了它们的预料。 只见祂面上含笑,双手合十,轻声开口。 “贫僧久闻五庄观福地,人灵地杰,道韵盎然。” “未曾想今日一见,玄妙更甚!” “竟有幸得以见到,福禄寿三星的神像!” “贫僧斗胆,不知可否与诸位道长,一同参悟妙法,供奉福禄寿?” 陈袆一席话,惊得黑心老太目瞪口呆。 它着实没有想到,这和尚竟然能和这些疯疯癫癫的道士,如此交流。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让黑心老太都不禁感到自愧不如。 于此同时,一众疯疯癫癫,几乎没有什么理智的道士们,此刻愣了愣,似是有些惊疑不定。 不过它们并未在第一时间动手,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并不是上来喊打喊杀,坏它们好事的。 最终一位面相更为老成的白须道士,迎了上来。 老道士微微作揖,乐呵呵的开口出声。 “原来是得道高僧,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我等方才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妖魔,又上门撒野,倒是误会了。” “既是信奉福禄寿三星,便是我等的同袍,快快进里入座。” 老道士语气亲切,带着几分热情。 其余道士们,则是死死盯着祂,似是不舍得移开一眼。 很明显,这是一场鸿门宴。 陈袆对此丝毫不惧,笑着便应了相邀,跨门而入。 祂就近,随意寻了个蒲团坐下。 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各位道长,贫僧先前曾听过些许传闻,五庄观内,只拜天地。” “怎如今五庄观内,反倒供起福禄寿三神了?” “可否请诸位道长,解答一二?” 老道士似乎疯的没那么彻底,最起码它还会思考。 只见它面露感慨,侃侃而谈。 “实不相瞒,这福禄寿三星的神像,乃是我们的两位师弟清风明月,亲自请来的。” “供奉福禄寿三星,可使自身百病不侵,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遂而我等个个长生不老啊……” 众道士咧嘴发笑,神情诡异。 陈袆闻言,挑了挑眉。 “既是如此,这又是因何而起?” “神像之上,怎还有伤痕,着实大逆不道。” 祂口中说着,还用手指了指神像上的两道剑痕。 道士们闻言,面色阴沉。 这丝毫戳到了它们的痛处,使得这些道士们,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老道士咬牙切齿,开口出声。 “还不是那俩混蛋!” “清风明月自私自利,他们曾吃过人参果,无需担忧寿元将近。” “他们喝奶骂娘,死守后园,不让我等入内,坐视我等活活老死。” “好不容易良心发现,请来了福禄寿三星,使我等踏入长生门。” “却又阻碍我们进一步祭拜,得道飞升!” “师傅师傅,就知道师傅!” “我呸!师傅如此疼爱他们,这两个小混蛋,又岂会懂得我们的难处!” 道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疯疯癫癫。 从这一点就炸的状态,便能看出这份怨恨,已然积蓄已久。 陈袆默默听完道士们,七嘴八舌的宣泄,心中有所了然。 虽不知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从这些疯道士口中,所透露的信息来看。 清风明月,貌似并没有祂想象中那么坏…… 没错,疯道士们的一席话,反倒洗白了清风明月。 毕竟按它们所言,清风明月阻碍它们祭拜三星神像,是不想让它们得道飞升。 而得道飞升,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懂得都懂。 由此便可看出,清风明月当初的一片好心。 虽不知眼下如何,但曾经清风明月,称得上一声得道全真。 而正当陈袆,心中对此有所猜测之时。老道士面露不耐烦,眼中泛起贪婪。 它随意折下三截枯枝,将之递给了陈袆。 “高僧疑惑解了,一同上香,祭拜福禄寿三神吧……” 众道士的目光,死死盯着陈袆。 它们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期待,看起来全都蠢蠢欲动。 此情此景,任谁来看都明知其中定有问题! 然而陈袆却不慌不忙,随手接过枯枝,又问上了一句。 “道长,贫僧方才在庄观内,瞧见几个血色婴孩,似是同你们起了冲突。” “不知这是因何缘由啊?” 老道士见陈袆,东问西问,已然没了耐心。 “那些血婴,都是清风明月搞出来的,名曰婴参果。” “而其为成型前,状似胎盘,遂而名曰胎参果。” “婴参果最喜猎食,能够增添寿元之物!” “我们拜了福禄寿,脑中长了寿桃,自然便被血婴盯上。” “其余之事,高僧上香之后,自然便知!” “高僧,快上香吧!” 老道士迫不及待的催促了起来,回应都变得敷衍了许多。 陈袆刚刚亲眼瞧见过,它们献祭同类,哄抢仙肉。 遂而祂自然晓得,这些疯道士们,为何如此执着让祂拜神。 “呵……” 陈袆饶有兴致的抬起头,看了看那尊神像。 神像颇为诡异,让人感觉十分别扭。 周遭疯道士们,满脸期待,口中流着涎水。 陈袆见此,有心陪它们玩上一玩,想要看看这群小妖,乃至一尊胡乱拼凑出来的破石头,如何胜的过祂。 于是乎,祂百无禁忌,拿起那三根香,便朝着神像躬身一拜! 一时之间,疯道士们欣喜若狂。 然而此情此景,并未持续太久。 “噼啪!” 伴随着一声异响,无论是疯道士们也好,还是陈袆,黑心老太也罢,瞳孔都不禁猛地一缩。 只见陈袆一拜还未落下,供桌上由福禄寿三星,拼凑而成的神像,竟浮现出了道道裂痕。 紧接着,许是下半身裂痕太多,神像竟往前随之一倒。 好巧不巧,正对着神像的陈袆,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这尊神像,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拜祂? 此番念头刚刚闪过,这尊诡异玄妙的神像,便“砰!”的一声,碎成了满地渣滓。 霎时间,大殿之中的空气,仿佛都在此刻凝固了下来。 一众疯道士,此刻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过很快,它们便反应了过来,纷纷乱了阵脚,面露惊恐,不知所措。 “怎,这怎么可能!福禄寿神像竟然碎了?” “什么情况,为何那和尚一拜,神像就碎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完了,全都完了……” 老道士率先想到了什么,拔出法剑朝着陈袆怒目而视。 “兀那贼秃!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坏了我们的神像!” “这可是我们的身家性命,没有了神像,我们如何长生?” 然而它所不知道的是…… 此刻的陈袆,眼中错愕一闪而逝,同样有些莫名其妙。 祂还没动什么手段呢,只是随意拜了拜,这神像怎就碎了? 该不会就那么巧,这神像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堪重负了吧?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而周遭的道士们已然面色不善,将祂围了起来。 它们手持法剑,口诵咒语,神情扭曲,似是恨不得将陈袆生吞活剥! 黑心老太见此情况,原本沉寂下去的心思,再度活跃了起来。 若是这些道士,能够让这和尚狼狈一番,自己或许能够趁机逃脱…… “如何长生?” “很简单,贫僧送你们上西天不就是了?” “可惜啊……本来这次,我还没想着这么快便动手。” 陈袆收敛心神,微微颔首。 九环锡杖顿地,九环齐鸣,荡起无形涟漪。 大殿剧烈颤动,似是随时都会坍塌。 “该死的和尚!在此处和我们动手,你是自寻死路!” “福星高照,趋吉避凶!” “禄星入门,功果永存!” “寿星长明,万寿无疆!” 一群白发苍苍,额头高高隆起的道士们,口中疯狂颂念咒语。 刹那间,日月无光,星辉璀璨。 陈袆心有所感,抬头望去。 便见天上福禄寿三星,正在熠熠生辉。 星辉的光芒,透过重重阻隔,降临于此。 一缕玄而又玄的气息,逐渐滋生,缓缓浮现…… 当这股气息出现,场中生灵无不脊背发寒,寒毛直竖。 这一刻! 三道若隐若现,模模糊糊,看不清晰的身影,似是出现在了众妖眼帘! “福禄寿?” (本章完) 第174章 言出法随,水中捞月 第174章 言出法随,水中捞月 陈袆呢喃自语,眸子死死盯着天上那三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同一时间,被祂掐在手中的黑心老太,同样感受到了这股玄而又玄的气息。 这一刻,原本刚刚升起的逃离之意的黑心老太,心又凉了下去。 这群疯道士,到底请来了什么?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犹如直面仙神般的感觉。 而那些疯道士们,此刻则是满脸的快意。 虽然不知道这疯和尚,究竟对神像动了什么手脚,但没有关系,反正今日过后,便是这和尚的忌日! 陈袆面色凝重,第一次在五庄观,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一缕缕仙带,随风摇曳。 祂……感受到了仙神的味道。 而也就在此时,一直放在祂怀中的锦绣黄绢,竟然抖了抖。 “哗——” 原本逐渐清晰的三道身影,迅速模糊黯淡。 天上闪烁着的福禄寿三星,转眼便被乌云遮住。 前前后后,甚至还不到三息的时间! 声势惊人,排场浩大,费尽千辛万苦请出的三道身影,竟然就什么草草离去了? 本来还满面得意的道士们,看着眼前这荒谬的一幕,几乎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它们甚至一度怀疑,眼前的和尚是不是施展了什么,玄妙莫测的障眼法,蒙蔽了它们。 “这,这怎么可能,不,不不不……” “妖僧!妖僧啊!福禄寿三神竟然怕了?” “假的!一定都是假的!” 疯疯癫癫的道士们,信仰破碎,慌乱不已。 其中过于激动者,甚至以头抢地,磕得自己头破血流,血肉模糊,妄想借此从‘障眼法’中清醒过来。 黑心老太看着这一幕,同样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障眼法。 它不死心的用爪子,拼命揉搓眼睛,可却无济于事,没有丝毫变化。 三尊宛如仙神一般的身影,竟然因为陈袆,被……吓跑了? 这一刻,一个更为恐怖的想法,爬上了黑心老太的脊背,让它万分绝望。 如果就连那些诡异莫测的仙神,都对这和尚恐惧不已,甚至被一朝吓退。 那这和尚,到底是什么存在? 自己,真的还有活路么? 陈袆看着崩溃大吼的疯道士们,挑了挑眉,并未将它们放在心上。 横竖不过一群,疯魔入脑的乌合之众罢了…… “锦绣黄绢……” 陈袆从怀中取出此宝,显然察觉到了刚刚的异状。 锦绣黄绢上,四头八臂的身影,较之以往清晰不少。 已然能够看出,这位存在貌似是个女子…… 陈袆多看了几眼,不过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很显然,福禄寿三星乃至神像的异状,绝对与锦绣黄绢脱不了干系。 陈袆面色复杂,没想到骊山老母死了,还能帮祂一把。 疯道士们面容扭曲,挥舞法剑,大喊大叫。 “休要走了这妖僧!杀了他!杀了他!” “将他碎尸万段,说不准便能破了这什么妖法!” 陈袆心中刚刚涌起的思绪,被道士们吵吵嚷嚷的声响打断。 祂有些烦躁的抬起头,开口出声。 “我言,此地妄动刀兵,当受蛇虫啮咬之灾!” 说法通! 陈袆不再陪这些小妖小怪,打打闹闹。 祂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化作无形戒律,倾轧而下。 “咔嚓!” 转瞬间,疯道士们手中的法剑,便寸寸崩裂。 一只只不知从何而来的毒蛇虫蚁,纷纷自它们的五官九窍之中钻出,不断啃咬。 一时之间,使得它们惨叫连连,痛不欲生! “言,言出法随!” 黑心老太见识不小,看着这等伟力,顿时将之认成了传说中的言出法随! 它惊骇万分,瑟瑟发抖。 这可是大神通! 早知道五庄观内,有此等高人,给它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招摇,跑来五庄观。 幸好它当初服软,及时招供,免受了这皮肉之苦。 “饶命!饶命啊!” “大师!高僧!佛陀!有话好说啊!” 疯道士们在这等折磨之下,再无先前的疯疯癫癫,眼神都变得清澈了不少。 它们开口求饶,毫无五庄观得道全真,该有的心性。 陈袆见此,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跪下……” 祂轻声开口,语气莫名。 那些疯道士,身子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一时之间,膝盖上的骨茬都崩了出来。 “谁能告诉我,九天玄女娘娘所传下的无字天书,如今在五庄观何处?” 陈袆眸子扫过疯道士们,说法通! 痛不欲生的疯道士们,一个个脸上重新挂满狂热,争先恐后的开口出声。 “我,我知道!” “我亲眼瞧见,当年师傅将那无字天书,扔进了右庭院的湖里。” “师傅曾言,无字天书既在人间,自有道理。” “只待有朝一日,有缘人取得无字天书,成就一番事业,造福人间。” “我曾试图打捞无字天书,可却始终没有进展。” “后来才听说,是需要在月圆之夜,才能见到无字天书……” 道士们面露狂热,眼中却满是惊恐。 很显然,它们此时此刻,身不由己。 黑心老太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寒而栗。 它噤若寒蝉,生怕陈袆注意到它。“呼——” 陈袆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便一口气吹在了七彩琉璃盏上。 这些疯道士,早已不是当初镇元大仙尚在时,那观中的得道全真。 此时的它们,一个个贪欲入脑,执念缠身,是该解脱了…… 七彩琉璃火,悄然落下。 三息已过,灰飞烟灭。 一众疯道士,全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唯有清风吹拂,掠过冷清的正殿。 陈袆并未耽搁,提着黑心老太,走出正殿。 祂看了看天色,好巧不巧,明月高悬,光芒皎洁,正是月圆之夜! “天助我也……” 陈袆眸子微动,如此良久,怎能放过? 神足通! 陈袆步步生莲,身影闪烁。 盏茶功夫后…… 陈袆步入右庭院,眼中泛起琉璃光。 相较于清风所在的左庭院,右庭院的布局,并无太大的出入。 同样楼阁林立,不知几何。 同样也不乏,根须交错生长,一眼难以望尽。 一处小湖景观,坐落于右庭院一角。 各类小山怪石点缀在旁,同时还有一片泛黄的竹林。 一轮明月,映照湖中,皎洁明亮,随着微风吹拂湖面,微微泛起涟漪。 此情此景,别有一番风味。 陈袆缓步行至湖边,泛着琉璃光的眸子,便朝着湖面瞧了过去。 只见湖面正中心,果然有一卷书籍,沉于水中。 那书模模糊糊,看不清晰。 初看之下,普普通通。 细看之下,玄妙莫测。 陈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顺利,便寻到了无字天书。 就连一旁的黑心老太,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不过很快,陈袆便皱起了眉头。 “怪哉……” 祂口中呢喃自语,踏水而行,想要捞取天书。 然而无论祂怎么捞,就是无法触及无字天书。 “地仙之祖的手段,果然玄妙。” 陈袆感叹一声,为此头疼不已。 若不是天眼通,告诉祂无字天书确实在此,恐怕祂都要以为这是个障眼法了。 祂思来想去,先后动用说法通,神足通,天耳通,试着捞出无字天书,可始终无济于事。 甚至亲自潜入湖中,去取无字天书,祂也尝试了,结果并没有什么用。 祂一入水,那无字天书便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不由得让陈袆,对此颇为丧气。 “难不成是我疏漏了什么?” “看来神通强大与否,并不能影响,能不能捞取无字天书。” “镇远大仙的徒子徒孙里,不乏擅长使用法术之辈,然而却没有一人,取出这无字天书,应当是有什么缘由……” 陈袆喃喃自语,苦思冥想却依旧得不出答案。 于是干脆转头,问起了身后‘乡亲们’的意见。 “几位,你们见多识广,不知有何办法,能试着捞出这水中天书?” 一位面容朴实的渔夫,挤出人群发表意见。 “或许该造一张大网,将整个湖细细筛查一遍,这样不愁会漏过天书。” 一位山羊胡,脸上贴膏药的道人,则是摇了摇头,煞有其事的开口说道。 “或许这天书,本就不在凡俗界,而存于虚无的法界当中。” “需要习练特殊法门,化虚为实,方能将其取出。” 陈袆身后人海起伏,纷纷发表看法,出谋划策,共取无字天书。 然而所谓的撒网,抽水,甚至把整个湖挪走一类的方法,经由陈袆一番尝试后,并没有任何作用。 直至最后,陈袆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些疯道士临时之时,骗了自己。 又或者说,镇元大仙也没有对弟子们说实话。 不过堂堂地仙之祖,应当不至于说这种谎话,来欺瞒弟子们才对。 难道今晚,祂注定要与这无字天书无缘吗? “唉,咱们这么多人费尽心思,却没有半点收获,简直比我养的猴子还滑稽。” 一个赤膊的草帽汉子,抓了抓脑袋,自言自语的开口,却被周围的人影,狠狠的瞪了一眼。 看着大伙们的脸色不妙,赤膊汉子连连摆手,出声解释。 “诸位莫怪,莫怪……” “我方才只是想起了些许往事,这才有感而发。” “我曾经是个养猴人,养过一群猴子,它们喜欢每天晚上,倒挂在树枝之上,去捞水中的月亮。” “当时我就觉得好笑的很,月亮明明在天上嘛,他们如此去捞水中的倒影,又怎会有所收获了?” 此言一出,陈袆愣了愣,紧接着若有所思。 “原来是水中捞月!” 陈袆眼前一亮,恍然大悟! 转而祂便抬头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本章完) 第175章 如意册,明月显 第175章 如意册,明月显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皎洁的月光如银河倾泻,洒满人间。 陈袆抬头望去,眼中琉璃光闪烁。 霎时间,朦朦胧胧的月光中,无字天书悄然出现。 无字天书道韵盎然,玄妙莫测。 若隐若现,如梦如幻。 似是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相较于虚假的湖中天书,明显这才是真正的天书! “怪不得……” 陈袆呢喃自语,神采奕奕。 原来镇元大仙是以手中捞月的本事,将这无字天书封于此处。 怪不得那些道士也好,还是妖魔也罢,全都捞不起来无字天书。 无字天书本就不在水中,又要如何捞取? 若非祂有众生相助,恐怕如今仍蒙在鼓里。 陈袆豁然开朗,使得天书发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 一时之间,月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在此番异象下,天书逐渐由虚化实,浮现于世。 月光映照出,一行行玄妙的蝇头小篆。 这些小篆,似真非真,若有若无。 天书翻动,共三寸长,三寸厚。 面上题著三个字……叫做如意册! 里面著有道家一百零八样变化之法,三十六大变,应著天罡之数,七十二小变,应著地煞之数。 端的有移天换斗之奇方,役鬼驱神之妙用。 “这……” 黑心老太瞧见如意册,刚想叫出声,便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眼下它对于陈袆来说,已然毫无用处。 若是此时引得陈袆注意,定然难逃一死。 黑心老太捂着嘴,不敢吱声,降低存在感。 而它的眼睛,则止不住的往如意册上飘去。 其上各类仙家妙法,看得黑心老太如痴如醉。 它满脸贪婪,拼命铭记这些妙法…… 而此时的陈袆,早就没有心思,去搭理什么黑心老太。 祂眼中异彩连连,仔细打量如意册。 各种妙法,尽皆入眼一观。 一行行玄妙的小篆,自如意册上飘出,似要钻入陈袆体内。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刺眼的剑光,自圆月之上,猛然落下! 月光破碎,绽放森然冰冷的豪芒。 “邪魔外道!安敢染指师傅的如意册!” “看剑!” 陈袆的心神,大半全都在如意册上,压根没有想到,还有这等变故! 并且这一剑,超乎寻常的快!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月光化作剑气,纵横交错。 由月光显化的如意册,登时便被剑气撕碎,重新由实化虚。 大量浮动跳跃的小篆,支离破碎。 仅仅刹那间,陈袆与黑心老太,便被剑气透体而过。 陈袆错愕的倒在地上,只有下半身仍稳稳站在原地,大量鲜血喷涌而出! 我这是……被腰斩了? 相较于被腰斩的陈袆,黑心老太同样没好到哪里去。 剑气斩去之时,它被陈袆死死攥着,压根无法闪躲,甚至是抵御。 遂而剑气一扫,便被一分为二,沦为了一具狐尸,没了生息。 陈袆见此情况,面色微变。 祂颈上龙首睁开眼睛,尸山若隐若现。 然而还未等祂有何反应,接二连三的剑气,便纵横而来,不依不饶! 一时之间,陈袆残肢飞舞,血肉四溅。 一位面容清冷,周遭黑气浮动的道童,踏着月光缓步走来。 她周身环绕两把飞剑,犹如鱼儿般游动,显得颇为灵巧。 道童看向满地残肢碎渣,不禁摇了摇头。 “区区妖魔,竟敢觊觎师傅的如意册,死不足惜……” 道童口中止不住的念叨着,便欲转身离去。 不过就在道童转身的瞬间,她的面色猛地一变! 只见不知何时起,一只只手臂,自周遭土地升起,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 陈袆颈上龙首,融入大地,小山为眼,湖泊为口。 周遭的土地沙石,尽皆化作陈袆的血肉尸山,不断翻腾。 隐隐约约间,周遭响起了龙君的吼声。 陈袆目光森然,看着这个坏祂好事的家伙,语气变得异常冰冷。 “我……要弄死你!” 血肉尸山,层层翻涌。 阵阵雷音,陡然乍响。 然而道童见状,却只是咧嘴一笑。 清冷貌美的容颜上,登时爬满漆黑的血管纹路,犹如一张蜘蛛大网。 “好生厉害的妖僧,本事不差!” “不过……” “今儿个杀你者……五庄观明月!” 两柄飞剑迎上血肉浪潮,绽放道道剑影,将之斩得七零八落。 “呵……” 陈袆冷笑一声,稍稍认真些许。 霎时间,整个右庭院,尽皆化作血肉尸山。 一条条肉龙自尸山中钻出,汹涌如海。 一股股金风,刮骨刮骨削髓。 雷音滚动,摄人心魄。 火海汹涌,焦骨烂肉。陈袆颈上龙首,玩得不亦乐乎。 明月很强,甚至可以称得上非常强! 不是大妖魔,却胜似大妖魔! 然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招惹陈袆,便是她最错误的决定。 陈袆一路走来,早已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小家伙。 而今的祂,是谁碰谁死的……大妖魔! 明月的神色,逐渐从开始的清冷,渐渐变为凝重。 大约半柱香后…… 明月貌美的脑袋,便被陈袆拧了下来。 她脸上满是错愕,死不瞑目,似是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败了。 陈袆将之捧在手中,大口啃食。 明月许是因为,吃过真正的人参果。 她的血肉,格外鲜甜软烂,嫩比婴孩,甚至还有一股异香。 不过较为奇怪的是,明月的血肉,并没有先前那些婴参果,那么具有诱惑力。 陈袆随手丢开明月的头骨,环顾四周却猛然发觉,周遭竟在逐渐变得模糊。 …… “邪魔外道!安敢染指师傅的如意册!” “看剑!” 一剑西来,剑光攒动! 陈袆神情恍惚,猝不及防,当即便被一分为二,当场腰斩。 霎时间,大量鲜血喷涌,将周遭染成了血色。 “这……” 陈袆看着这一幕,心中隐隐升起了几分不协调的感觉。 明月欺身而上,剑光锲而不舍,似是不将陈袆斩杀于此,善不罢休。 陈袆见状,顾不得思考其他。 祂颈上佛首,口中暴喝出声! “佛曰,此地止戈!” 说法通! 一时之间,剑光荡然无存。 当啷一声,两柄飞剑落地。 明月召回飞剑,眉头微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九环锡杖,则是趁此飞出,意欲直取明月项上人头。 明月反应并不慢,连忙闪躲,避开九环锡杖。 “好生厉害的妖僧,本事不差!” “不过……” “今儿个杀你者……五庄观明月!” 明月亲自提着飞剑,踏着月光,扑杀而来。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在陈袆的天眼通下,破绽百出。 …… 陈袆手中提着明月的脑袋,大口咀嚼。 不过祂的面色,却不太好看。 明月的滋味虽然鲜美,但不知为何,吃起来却总有一种烦腻之感。 这种感觉就宛如,一道美味的佳肴,吃了许多次逐渐变得难以下咽。 陈袆念及此处,脸上狐疑更甚。 祂顶上的毗卢五佛冠,微微散发智慧光,使得其心中有了些许警觉。 “怪哉……” “莫非此地还藏着什么危险不成?” “明月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能让我感到不对劲的呢?” 等等!明月? 陈袆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有些记不清明月是何模样,他们又是因为什么而打起来的了。 “乡亲们,你们方才有感觉哪里不对劲吗……” 陈袆回头望向‘乡亲们’,却发觉就连他们的身影,也在此刻消失不见。 “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手段……” 陈袆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着刚刚浮现而出的种种违和感,脸上若有所思。 自己如今,恐怕是中了明月的什么障眼法,又或是幻境一类的手段。 可祂又要如何破掉明月的手段呢? 陈袆念头刚起,周遭景象便再度模糊不清。 …… 陈袆面无表情,一把拧下明月的脑袋。 此时的祂,并未如先前那般丢掉记忆。 可如此反复,不断循环下去,祂迟早也要沉沦于此。 身处幻境,眼见为虚,耳听为虚,所感所触,甚至意识也免不了被蒙蔽。 在这种情况下若想破局,恐怕也唯有心经,能够派上用场…… 六识所见皆虚,唯有一心是真,心中清静,万般放下,自然无惧幻境。 不过自己已经许久未曾动用心经了,不知能否应付这方幻境。 陈袆微微闭目,决定尝试一二。 祂心中默默诵念,不再管周遭幻境。 安宁清静之意,徐徐散发。 在这等意境下,陈袆逐渐静下心来,审视自身。 相较于先前众生执念缠身,心经无从运起。 这一次,修行心经格外顺畅,再无先前寸步难进的艰辛之感。 然而祂接下来所见的情景,却让他心中微微泛起涟漪,险些破了坐禅的状态! 只见无数执念,沉寂于不同的幻境之中,不断的演化着诸多场景。 他们有的回到了自己被杀之时,不断轮回,痛苦不堪。 有的则回到了,自己最为痴迷的事物身边,沉沦不休。 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运行心经,会如此顺畅! 原来是因为众生执念,此刻也受到了明月幻境的影响,暂且被困住了…… (本章完) 第176章 第一百零三:逆练心经,驯服嗔心 第176章 第一百零三:逆练心经,驯服嗔心 陈袆能够感受到,若是自己趁着如今这等,由幻境促成的玄妙状态,继续修行心经。 祂或许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众生执念,从自己的身上剔除出去,重归清净安宁。 毕竟修行心经,便意味着陈袆,选择了放下。 唯有放下一切,才可得清净。 只是如果这么做,便相当于祂要抛弃蛤蟆精,乃至众生执念! 一面是修行心经,更进一步,脱离明月幻境。 一面是信任祂的众生执念,乃至是蛤蟆精…… 一幕幕走来的回忆,在陈袆脑海中闪过。 无需多加思考,祂便做出了决定。 这些执念陪伴着陈袆,让他不再孤身一人,走上这条西行之路。 事到如今,又岂能因为一场幻境围困,而将他们离弃? “可若是不放下,如何让自身清净安宁……” 不愿放下自身痴念,抛弃众生执念,便无法修行心经,破开明月幻境。 此时此刻,陈袆眉头紧蹙,一脸茫然。 而也就在此时。 陈袆想到了乌巢禅师,曾经传授心经时的谆谆教诲。 “修行,无非修心。” “善心,孽心都存于我身。” 陈袆若有所思,迷障仿佛在此刻,被一言点破。 如果善心孽心都由己生,那修心之法,又何尝只有一种? 自己虽然悟出放下,便可清静安宁,但是难道非要万般放下,才是修心的唯一法吗? “这世上,有万千种心,自然也不止一种修心之法!” “我先前所悟乃是放下,放下一切便自得清净……” “可……我不愿。” “若真的放下一切,我也就不再是我,本心也不再是本心。” “顺应本心,逆练心经,背负众生。” “以我之心,感万千执念之心,未尝不可!” 陈袆顶上毗卢五佛冠,大放智慧光。 祂想通了…… 陈袆不再考虑其他,专心致志,果断逆练心经! 祂先前所悟的心经道理,此刻尽皆反转。 逆练心经,全盘否定佛理。 这若是让世人知晓,定会大骂离经叛道,堕入魔道。 可在陈袆看来,却并非如此。 心经本身就是修心之法,而修心又何来正逆之分? 祂盘坐于湖面之上,任由明月叫嚣,完全不为所动。 一心感触万千执念,物我两忘。 一时之间,无数明月幻境之中…… 陈袆的身影,接连出现。 祂的手掌,轻轻拍上一个个执念的肩膀。 他们有的正在仓皇逃窜,有的正在痴缠不休,有的正在生离死别。 而陈袆一视同仁,并不因此而生出分别。 你们曾经助我一臂之力,伴我走了一段路。 而今也该轮到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唤醒大家了…… 接下来的路,我们还得一同走下去,直至执念圆满! 众生执念所在的幻境,因为陈袆的出现,而产生了交错,渐渐重叠。 一时之间,陈袆所在的幻境,逐渐变得沉重而庞大。 一个个形形色色的执念,浮现而出。 他们将这里,撑得满满当当。 初时明月还能叫骂,后来便直接淹没在了众生执念当中。 终于,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明月幻境不堪重负 无数层层交叠的幻境,轰然垮塌! 现实中。 正站在陈袆不远处,静心凝神,维持妙法的明月。 此刻不禁猛地瞪大了双目,手中的法诀霎时崩开。 紧接着,她喉咙一甜,鲜血喷出。 不过明月很快便回过神,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她看向缓缓睁开双目的陈袆,面上满是疯疯癫癫之色。 “竟然这么快,就破了魇祷之术……” “本来还想着,把你这妖僧的心神磨灭,身躯剁碎喂狗!哈哈哈!” 明月癫狂大笑,宛如一个疯婆子。 她中的法诀连连飞舞,分化出万千身形。 一个个明月脚踩飞剑,腾空而起,紧接着,便是口中喷吐焰火,火星如雨落下! “吐火!借风!登抄!” 明月连掐法诀,漫天火星,顿时卷入吹来的暴风之中,化作滔天火海! 火光焚燃,照彻夜空。 万寿山上,一片火光骤然下落,映得黑夜如昼! 陈袆手持九环锡杖,气定神闲。 祂眸子微动,看向明月如今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 只见明月面上,依稀能够看出,当年貌美的容颜。 不过此时此刻,已然被无数纠缠扭曲的黑色血管覆盖。 很显然,相较于清风,明月如今已经堕落成了妖魔。 “你这副模样,可比幻境中吓人多了……” 陈袆淡淡开口,身形腾空而起,脚踏莲。 祂双目之中,隐隐升腾起一片,赤红如血的火焰。 此时此刻,心经逆练。万千执念相助,使得陈袆更进一步,得以稍稍降伏,自己那不甘平静的嗔心! 嗔心一动,便有业火滋生。 许是因为这一次,陈袆并未受到魔性的影响。 遂而燃起的业火,赤红如血,并非黑色。 正所谓,嗔心大动,业火红莲。 火海虽然滔天,又岂能敌住业火之威! 一朵业火红莲,滴溜溜一转,便迎上明月的火海。 刹那间,赤红如血的火光,照亮了万寿山的夜空。 明月诸多分身,尽皆葬身火海。 此时的明月,衣角沾染火星,头发燃烧,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看着火海之中,不疾不徐的陈袆,当即银牙紧咬。 两柄飞剑,嗡鸣作响,冲霄而起,贯通天地! 然而这一切,面对陈袆而言,都只不过是徒劳。 陈袆心神一动,颈上佛首便配合的开口出声。 “碎!” 说法通! 佛首暴喝,飞剑破碎。 明月身子踉跄,气息萎靡。 陈袆手中九环锡杖,瞬间洞穿了她的胸膛。 一时之间,污秽不堪的黑血,不断喷涌而出。 明月倒地不起,弥留之际,面上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不复方才疯疯癫癫,狰狞凶恶。 她面露怀念之色,无力的叹息了一声,双目缓缓合上。 “师傅抱歉,徒儿失守了……” “清风之后,便全靠你一人了……” 明月话音刚刚落下…… 陈袆的声音,便随之传了过来。 “杀你者,陈袆。” 噗呲! 明月的脑袋,滚落在地,生机断绝。 她腰间的玉佩,随之碎裂,周身魔气缓缓消散。 陈袆甩了甩手,嗔心大动的祂,眉宇间戾气凝而不散。 不过很快,心经运作,嗔心便如臂使指般沉寂了下去。 祂捡起明月的脑袋,嗅着其血肉间那股浓郁的异香,若有所思。 失去了明月的干扰,月光重新洒落,如意册若隐若现。 而于此同时,明月一死,似乎导致五庄观内,某种巧妙的平衡被打破。 万寿山上,粗壮扭曲的根须,变得尤为活跃。 无数根须疯狂蠕动,不断膨胀! 偌大的万寿山,此刻在疯狂蔓延的根须下,寸寸崩裂,一朝崩溃。 根须乱舞,参天蔽日。 万寿山支离破碎,地貌大幅改变。 一头头人参精,钻出地面。 一只只血婴自阴影中爬出,手舞足蹈,看起来十分兴奋。 而那些身在五庄观,寻觅宝贝的妖魔,可谓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道行高深的妖魔,尚且能够在山体垮塌之下,侥幸活命。 而道行较弱的妖魔,则是直接被大量根须,活活挤压致死。 五庄观,后园。 一颗漆黑深邃的参天大树,猛地摇晃起来。 树上成千上万颗血色果实,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异香。 这股异香不断飘散,传遍整座万寿山,甚至还在朝着万寿山外,不断蔓延扩散。 那些闻到闻到异香的妖魔们,个个双眼泛红。 它们面上满是贪婪,呼吸变得粗重,争先恐后地朝着万寿山上,那颗长满血色果实的参天大树而去! 右庭院之中,大量根须涌出,层层拔高,不断增长。 一时之间,使得大地四分五裂,地动山摇。 陈袆信手将由虚化实的如意册,一把收入囊中。 紧接着,祂纵身一跃,便跳在了一根巨大的根须上。 陈袆俯视着不断拔高的‘万寿山’,又或者说是人参果树,面色凝重。 祂没有想到,明月一死,竟然能对五庄观影响这么大! “人参果树吗……” 陈袆眺望后园的方向,肉眼可见一颗参天大树,正在不断拔高! 很显然,五庄观的异变,与这颗参天大树脱不了干系。 看来自己这一难,便要应在这里了…… 陈袆念及此处,心神一动,便步步生莲,朝着后园而去。 大约十息后…… 当陈袆彻底远去,早已死去的黑心老太,缓缓动了动自己的爪子。 …… “变天了,变天了……” “也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动静,竟使得五庄观变成这般模样……” 一只骨灵精,颤巍巍的仓惶逃窜。 而在它的怀中,正捧着一颗脑袋。 这颗脑袋不是别人,正是被清风一剑泯灭大半身躯,只剩脑袋侥幸活命的不化骨! 此时的它,看着五庄观异变,口中止不住的喃喃自语。 不化骨很想掺和一手,但自己如今这般模样,很显然不太合适。 “罢了,罢了……” “还是赶紧回白骨洞,将五庄观的异变告知菩萨,请其定夺吧……” (本章完) 第177章 陈袆喜当爹(6k!) 第177章 陈袆喜当爹(6k!) 于此同时。 千疮百孔的左庭院内。 原本仙气飘飘,犹如得道全真的清风,此刻浑身黑气缭绕。 他望着手中残破不堪的玉佩,眼中留下血泪,牙关紧咬。 黑气不断上涌蔓延,使得他的面目,看起来格外狰狞。 “终究还是没能守住,师傅的五庄观吗?” 清风喃喃自语,听着五庄观中,四处响起的厮杀与喧闹之声,面色痛苦。 他闭上双目,回忆师傅临行之言。 “世尊相邀,为师欲往灵山,赴宴盂兰盆会。” “然此行一去,为师心血来潮,恐有祸事。” “清风明月,你两个在家仔细,无论发生何事,切记守住人参果树。” “若为师迟迟未归,五庄观遭逢大变,你们无法应付,便去寻来金击子……” 清风缓缓睁开双眼,面色重新变得坚定。 他死死攥住手中的玉佩残片,看向匆忙赶赴而来的几位道士。 这些道士们,不同于先前那些疯道士。 它们浑身发绿,额头隆起,不过多发却乌黑锃亮,眼神清明。 虽然同样都是妖魔,但明显尚有理智。 这些赶赴而来的道士们,瞧见清风手中的玉佩残片,顿时面露悲伤之色。 “清风师弟……节哀顺变。” “明月师妹撑了这么久的岁月,终是没能撑到师傅回来。” “如今明月师妹身陨道消,整个五庄观都压在了,清风师弟你的头上。” “以你目前的状态,还能继续撑下去吗?” 清风听着师兄们,关切的话语,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他双目上,泛起红光,似是将要沦为妖魔。 不过清风毕竟是清风,很快便将这股异状压了下去。 “魔性尚且并未入髓,还能撑些时间。” “倒是师兄们,你们如何了?” 道士们闻言,纷纷苦笑一声。 它们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逐渐腐朽的身躯 其中一位道士,苦笑了一声。 “三星赐福,不知为何而今已然消散,我等命不久矣。” “不过撑上几个时辰,保持理智不失,应该不成问题。” “现如今大多数,尚且能动弹的师兄弟们,已经往后园去了。” “清风师弟,无论任何事情,放手去做罢……” 清风闻言,面露复杂之色。 不过很快,他便平复了一下,一字一顿郑重开口。 “诸位师兄,各自珍重!” 清风言罢,拔出法剑,化作一缕风,悠悠而去。 “明月……” “放心,师傅的嘱托,我定会全力完成。” “而今事不可为,那便打倒人参果树,毁了树下的东西,不叫其为祸世间……” …… 遮天蔽日的人参果树,果香四溢,经久不散。 这股异香,笼罩在整片万寿山。 众多妖魔嗅之,无不双目发红,面露贪婪。 它们宛如疯了般,置生死于度外,拼命朝着人参果树的方向而去。 而一头头缠绕着树根的疯道士,却从根须中生长而出,阻拦着它们。 许多本应禀性胆小的人参精,此刻也全都主动的游弋于此。 它们挥舞着密密麻麻的根须,配合血婴,绞杀妖魔。 而死于它们手中的妖魔,一个个身躯干瘪,血肉精华尽皆化作养料,通过根须向着人参果树流淌而去。 不过妖魔们,也并非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被贪婪冲昏了头脑的它们,格外狰狞,烧杀抢掠,斗得难舍难分。 场中局势,混乱不堪。 而也就在此时,本就混乱的局势下,又有一方势力加入。 那是一伙浑身上下绿油油,但却保有理智的道士们。 它们避开杀红眼的妖魔,横插战局。 道士们手握法剑,连掐指诀,一道道符箓翻飞,法术施展。 专门对着人参精们与血婴,穷追猛打,使得局势越发混乱。 偌大的后园,俨然化作了一片焦灼的战场,厮杀不停,纠缠不休…… “乱起来了……” 陈袆盘坐于十二品血肉莲台,俯视着下方的混乱之景,面色颇为古怪。 这一幕,祂已经见了不知多少次了。 祂就好似一颗灾星,身在何处,何处便出事。 陈袆摇了摇头,转而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如意册上。 如意册颇为玄妙,如梦如幻。 祂心神一动,便拉开来如意册。 只见如意册上,三十六天罡术,位列上首,若隐若现,模糊不清。 地煞七十二术,熠熠生辉,道韵盎然。 无论是天罡也好,地煞也罢,任何一个神通妙法流传出去,恐怕都能引起一方祸事。 而如今这些妙法,尽皆落入陈袆一人之手。 五庄观一行,收获不可谓不大。 陈袆正缺手段,有了这如意册,想来日后对付妖魔,也可样百出了。 只不过毕竟可惜的是,要想习得上面的妙法,便需要足够的道行。 陈袆现如今虽然等同大妖魔,但道行却并不高深。 心经直至如今,也才不过修到了耳识。 而这也就导致陈袆,完全看不懂更加玄妙,具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天罡妙法。 唯有地煞七十二术的其中几门,可以修行一二。 不过好消息是,陈袆吃妖魔肉,可以加速这个过程…… 此时此刻,如意册上代表续头的篆字,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很显然,陈袆已经点亮了续头,习得了其中妙法。 “看来那道生和尚并未说谎……” “祂所传授我的砍头护身法,果然便是地煞七十二术当中的续头。” 陈袆目光游移,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接下来,要优先点亮哪个地煞七十二术,才能对接下来的局势有所助益。 祂一路走来,食妖魔肉,从而积攒的道行,已然足够点亮一门,地煞七十二术。 “明月先前所施展的魇祷,能使我陷入幻境不可自拔,着实玄妙莫测。” “或许这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袆眸光闪烁,有所意动。 不过祂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陈袆眯了眯眼,目光放在了地煞七十二术当中,可拘传调遣,山神土地,精怪鬼魅,黄巾力士的……驱神之上。 眼下的祂,最缺少的实际上并不是什么手段。 寻常大妖魔对上祂,恐怕还不够业火焚烧的。 陈袆真正缺少的是信息,虽然已经对五庄观了解到了不少,可仍有几分迷迷糊糊。 特别是眼下这番异变,让祂有些措不及防,不知所措。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陈袆可不想自己一路走来,结果莫名其妙栽在了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驱神貌似将是个不错的选择…… 若祂没有记错的话,万寿山上可是有土地的。 也不知如今妖魔浊世,此地的土地老儿是否还存在。 陈袆嘴唇蠕动,出声开口。 “天门动,地门开……” “风从虎,云从龙……” 如意册上,代表驱神的仙篆,散发光亮,熠熠生辉。 陈袆福灵心至,手持九环锡杖猛地顿了顿地。 “万寿山土地何在?” 此言一出,周遭顿时生出变化。 隐隐约约间,似有什么东西醒了过来。 陈袆见此心中一喜,不愧是驱神之术,竟真的能够调动土地老儿。 只见下一刻! 地上突然冒出一股黄烟…… “咳咳咳!咳咳咳……” 紧接着,黄烟之中便传来了一阵,半死不活的咳嗽声。 陈袆定睛一瞧,便见一位身长三尺,手持拐棍,形如泥俑的小老头,从地下钻了出来。 它一经出现,便咳嗽不止。 无论是其模样也好,还是气息也罢,都能看出貌似出了问题,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小老头的身躯,裂痕密布,泥做得身子,大半都成了腐土。 更为要命的是,一根根古怪的根须,正不断从它身上滋长而出,看起来尤为瘆人。 小老头迷迷糊糊,浑浑噩噩。 它抓住自己口中的根须,一把将其拽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陈袆见此一幕,满脸古怪。 而此时土地老儿,也瞧见了陈袆,它瞬间有了几分精神,揉了揉眼睛,连忙行礼。 “万寿山土地,拜见圣僧。” “小神近来有些糊涂,未能第一时间相迎,还望圣僧海涵……” “不知圣僧此番重返万寿山,所为何事?” “莫非圣僧又惦记上了人参果?” 土地老儿神神叨叨,似乎精神出了问题,看起来疯疯癫癫。 陈袆对此早已习惯,不过其口中所言,却让祂心中一动,感觉自己似是抓住了某些线索。 于是乎,祂连忙开口,询问土地。 “土地说笑了,贫僧初来乍到,何言曾来过此地?” “莫非以前也有个和尚,到访五庄观?” “不知土地,能否详言?” 土地老儿闻言,混浊的老眼微微瞪大。 它颤颤巍巍的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副陈袆,口中啧啧称奇。 “像,实在是太像了!” “这位高僧莫怪,小神老眼昏,应是弄混了……” “曾经确实有位圣僧,到访万寿山,以同样的手段,将小神唤出。” “小神见高僧模样以及手段,都与那位圣僧相差不多,这才认错……”土地老儿念念叨叨,开口解释。 而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不少根须,从其口鼻中生出,使得它浑浑噩噩。 土地老儿,不断地将这些根须拔除,带起大片泥土。 它的气息,正在逐渐变得微弱。 陈袆见此一幕,眉头紧蹙。 祂很清楚,土地老儿或许并没有认错。 “咳咳咳……” “可惜小神我啊,有些糊涂了,许多事情都有些记不清了。” “圣,高僧,您还有什么要问小神的,可得快些喽……” 天眼通下,陈袆能清楚的看到,土地的生息,正在迅速减弱。 估计要不了多久,土地老儿便会就此消亡。 但凡祂晚上几步,恐怕便见不着土地老儿了。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万寿山都在人参果树下四分五裂,作为此山的土地,又怎能幸免? “劳烦土地,能否告知一番,当年五庄观究竟发生了何事,以至于变成这般模样。” 陈袆思来想去,最终问出了对当下局势,最为有利的问题。 土地老儿浑浑噩噩,听了问题后,愣了许久这才开口出声。 “小神许多事情,不知为何已经记不清晰了……” “只知当年镇元大仙,赴宴盂兰盆会,匆匆离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自那之后,五庄观的气氛就变了,使得小神都不敢靠近。” “只听说五庄观那些仙道,全都开始为寿元发愁。” “清风明月为了解决,那些道长寿元枯竭的问题,特意拜请了与镇元大仙交情不错的三星。” 土地老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说着说着,便险些原地睡着。 好在陈袆在旁,时刻以说法通,喝醒土地,这下使得其磕磕巴巴,说完了整段故事。 “后来不知怎地,观中拜请三星后,非但情况未曾好转,反而愈发古怪。” “小神只是土地,在这种情形下,自身难保,只求不牵连自身,保住性命。” “故而对五庄观内的事情,不敢多做打探,生怕惹祸上身。” “可谁知,某一日,人参果树的根须猛地自地下钻出,变得漆黑无比,把整座万寿山,钻得千疮百孔。” “小神在这躲无可躲,只好跑进五庄观,想要问问其中的道长们,出了什么事情。” “结果没想到,五庄观那些得道全真,竟被树根缠身,变得疯疯癫癫。” “有的朝拜诡异神像,疯魔入脑,成了邪祟……” “人参果树生异,他们似乎还因为此事,争议是否要去镇元大仙的道宫,取得金击子,打倒人参果树。” 土地老儿一边说着,一边面露追忆,脸上满是惶恐。 陈袆闻言若有所思,果然事情还是出在人参果树身上吗? 至于请来的三星,估计也有问题。 妖魔浊世,哪怕还有显圣的神仙,估计已然堕化成了妖魔。 结果五庄观的道士们,浑然不知,一个个全都中了招。 “金击子……” 陈袆呢喃出声,对于此物祂并没有忘记。 在西游当中,此物曾用于打落人参果的器物。 若土地老儿所言非虚,那这金击子,恐怕便是对付人参果树的关键所在! 陈袆理清一番思绪,突然注意到土地身形已然不足半尺,似是随时都有可能仙逝。 于是乎,祂不敢耽搁,急忙开口发问。 “贫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您可知道,镇元大仙的道宫,所在何处?” 土地老儿晃了晃脑袋,强行打起精神,伸手指向某个地方,随后便化作泥浆,洒落一地。 陈袆叹息一声,双手合十,为土地送行。 随即祂便毫不犹豫,转身朝着镇元大仙的道宫而去。 若说此时,还有什么能够改变局面的东西,那便一定是镇元大仙道宫内的金击子了。 虽然不知祂最后的阻碍,究竟是清风还是人参果树,又或是福禄寿三星。 但最起码将这个,能够对付人参果树的东西,先攥在自己手里,总归是没有错的。 …… “啊!这些究竟是什么!!!” “果子!我的果子!” 惨叫声,哀嚎声,在此刻不断响起。 一大群双目发红的妖魔,兴冲冲杀出一条血路,却在半道上遭了杀劫。 两颗婴参果也就是血婴,笑容满面的堵在妖魔必经之路上,窜来窜去,口中不时发出嬉笑声。 每当它们掠过妖魔群,便有一头妖魔惨死,或是心脏或是脑袋不翼而飞。 而那些人参精,则是趁机操纵根须,将死去的妖魔榨干。 一边是死亡的恐惧,一边是对人参果的渴望。 妖魔们夹在中间,显得手足无措。 随着时间的流逝…… 一头头被贪婪冲昏头脑的妖魔,倒在血泊之中。 终于! 死亡的恐惧,压垮了贪婪! 妖魔们被这些婴参果,杀得精神崩溃,恐惧不已。 “不!我不要果子了!” “我不想死啊!” 妖魔们崩溃大吼,仓惶逃窜,原本烧杀抢掠的气势,一落千丈。 它们手脚并用,拼命朝着一个方向突围。 “嘻嘻……” 婴参果自然不会放过这些血食,它们口中发出笑声,穷追不舍。 跑在最后的妖魔,一个个接连倒下。 这一幕,使得妖魔们目眦欲裂,恨不得多生几条腿。 眼见它们即将跑出后园,就此离去! 正在此时,却见一位手持禅杖,身披袈裟的和尚,盘坐血莲,穿过庭院来到后园。 好巧不巧,这个和尚正好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 “滚!给老子滚开啊!” “啊啊啊,我不想死……” 妖魔们疯狂大吼,它们不敢转身面对那些婴参果,却敢向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和尚出手。 贪生怕死,欺软怕硬。 跑得最快的几头妖魔,似是嫌弃挡路的和尚碍事,纷纷探出爪子。 很显然,它们想要撕碎和尚,以其血肉吸引那些婴参果的注意。 然而很可惜的是,它们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 “小妖小魔,就是不长脑子……” 陈袆望向迎面而来的几头妖魔,摇了摇头。 祂不愿同这些小妖浪费时间,于是便果断一口火吹了出去。 此火非凡火,嗔心而生,是为业火! 业火熊熊,专烧罪孽。 而这些妖魔,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些罪孽深重之辈! 刹那间,迎面来的妖魔,便被业火淹没,化作飞灰。 “嘶!” 跑得较慢的妖魔们,见此情况顿时亡魂皆冒。 它们纷纷驻足,不敢向前。 任谁能够想到,随便冒出来的和尚,竟然这么厉害! “嘻嘻嘻!” 追逐着妖魔们的婴参果,似是察觉到了陈袆的存在。 不知为何,它们变得格外激动,速度更快几分。 而陈袆也在此刻,乘着血莲缓缓向前。 妖魔们夹在中间,见此一幕,全都被吓得头皮发麻,进退不得。 “这……” 妖魔们欲哭无泪,不知如何是好。 身在前方的妖魔,因为惧怕陈袆,从而拼命往后挤。 而身在后方的妖魔,则因为婴参果的缘故,从而拼命往前挤。 一时之间,场中情况颇为混乱。 两颗婴参果,见陈袆越来越近,变得分外激动,吱哇乱叫。 一根根粗壮的根须,拔地而起,将进退不得的妖魔们,捆了个结结实实。 “嗯?” 陈袆挑了挑眉,便欲动手将这些妖魔,连同那些人参精,婴参果一同打杀,增进道行。 然而还未等祂动手,便见一道血影掠过。 一颗婴参果竟摘下了一颗妖魔脑袋,兴冲冲的朝着陈袆跑来。 它脸上写满了讨好,将热气腾腾的头颅,递给了陈袆。 这番操纵,看呆了被困在根须上的妖魔们,同样也让陈袆愣了愣。 “这,这怎么可能?!” “老子不服啊!凭啥这血婴如此讨好这和尚?” “难不成这和尚,也是这五庄观内的妖魔?” “不可能!你们忘了吗?” “先前五庄观内的那些疯道士,可和这些人参精不是一伙的……” “嘶!我知道了!” “这和尚估计也是一颗人参果成精……” 妖魔们瞳孔猛缩,抖如筛糠。 而莫名其妙,成了人参果的陈袆,此时看着眼前的血婴,却满脸茫然。 什么情况? 这些人参果树诞下的‘人参果’,怎对祂如此亲近? 此时此刻,宛如婴儿一般的婴参果,眼中满是期待,仿佛是求爹爹夸奖的孩子。 陈袆见此情况,面色极为古怪。 难不成先前祂打杀的那头血婴,之所以不跑,是因为想要和祂亲近不成? 婴参果对陈袆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仅仅三两息,陈袆嗅着异香,便忍不住吞咽口水。 若非重新捡起了心经,恐怕此时的祂,已经忍不住打开婴参果的脑壳,大快朵颐了。 而对于这些,乐呵呵的婴参果,并不知情。 两颗婴参果咿咿呀呀,犹如寻常孩童一般,玩心大发。 它们甚至还想高高跳起,爬上莲台,好好亲近一番陈袆。 “怪哉……” 陈袆咽下口水,有心想要看看这些血婴,究竟有何图谋的祂,并未做些什么,任由血婴爬上血莲。 而祂之所以这么大胆,主要还是因为他心通,并没有感受到血婴对自己有什么恶意。 甚至极为夸张的是,他心通下,这些血婴对陈袆,明显有着一股极为强烈的眷恋与依赖。 “咿咿呀呀……爹爹……” ps:章节三合一,共6000字!!! (本章完) 第178章 过去的镇元大仙(6k!) 第178章 过去的镇元大仙(6k!) “啊?” 一时之间,陈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而那两颗婴参果,仍一口一个爹爹叫个不停。 直至此时,陈袆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祂何时成了这些‘人参果’的爹? 如果陈袆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参果树也和祂没什么干系吧? 陈袆一脸茫然,莫名其妙喜当爹,这种感觉着实让人有些措不及防。 “怪哉……” 陈袆皱了皱眉,看着两颗婴参果的笑容,祂犹豫了片刻,决定暂且饶其一命,放在身边研究一二。 两颗婴参果,咿咿呀呀的爬在血肉莲上,显得极为开心。 陈袆强忍欲望,转而收回视线,准备先去将金击子拿到手。 至于满地被人参精,束缚的一众妖魔,陈袆并没有放过它们。 “呼——” 陈袆一口业火吹出,便将一众妖魔烧成了灰。 没有一头妖魔,能够在业火下安然无恙。 而这也就表明,这些妖魔都是些罪孽深重之辈。 婴参果望着化作飞灰的妖魔们,拍打着肉嘟嘟的手掌,脸上嘻嘻哈哈。 十二品血肉莲,滴溜溜一转。 须臾间,便带着陈袆来到了一处道宫。 此地十分安静,甚至静的有些吓人。 相较于混乱不堪的五庄观,这里显得岁月静好,甚至没有一条根须,胆敢靠近这里。 道宫雄伟壮观,十分气派。 琉璃瓦,朱漆门。 砖瓦严整,竹柏丛生。 纵使经过岁月洗礼,这栋道宫仍保有淡雅出尘之意,玄妙非常。 “看来这便是镇元大仙的道宫居所了……” 陈袆见此一幕,便知到了地方。 祂从血肉莲台降下,看着已然敞开的朱漆门,面色微凝。 浓郁的血腥味,正从道宫之中不断传出。 于此同时,此地还蔓延着一股极其浓郁的妖气。 刹那间,陈袆心生警惕。 “看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此时细看,两头婴参果,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一个个叫喊连天。 它们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似乎对此极为不适。 陈袆被吵得有些烦躁,祂瞧见婴参果这般反应,心神不由得一动。 此地根须不存,婴参果莫名恐惧,看来是那金击子的妙用。 既是如此,这金击子便更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虽然婴参果怕得要死,但陈袆并不打算放跑它们。 祂随手一提,便把两颗婴参果带起,缓步迈入道宫。 两颗婴参果有些不情愿,可在陈袆的强迫下,也只得乖乖听话。 陈袆踏入道宫的瞬间,便注意到长廊上,遍布着各类妖魔的尸首。 很显然,这些都是误闯此地的妖魔。 不过如今全都遭了杀身之祸,一个个支离破碎,骨肉分离。 而在它们的尸身之上,还残存着一缕缕锋锐的剑气。 “清风……” 陈袆眯了眯眼,认出了这些剑气的主人。 祂跨过一路妖魔尸骸,趟过血迹,两颗婴参果趴在其身上,显得分外乖巧。 越往道宫深处走去,血腥味与妖气,便愈发浓郁。 不多时,陈袆来到了道宫最深处。 一方雄伟的大殿,映入眼帘。 “师傅……” “师傅,弟子无能……” 疯疯癫癫,喃喃自语的声响,传来过来。 陈袆第一时间,便寻声望去。 只见清风双膝跪地,冲着道宫上首的画像,口中呢喃不断。 画像道韵盎然,不似凡物。 只看这画中人…… 头戴紫金冠,无忧鹤氅穿。 履鞋登足下,丝带束腰间。 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 三须飘颔下,鸦翎叠鬓边。 无需提名讳,便知镇元名! 而与画中镇元大仙,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跪在下方的清风。 它浑身上下,妖魔气息浓郁。 宛如蛛网般细密扭曲的纹路,不断蠕动,化作条条漆黑血管,已然爬满了清风全身。 一缕缕黑气,宛如乌云盖顶,映入在其头上。 而清风的手上,正拿着一柄通体灿然,首部成玲珑印节的金击子。 陈袆瞧见金击子的瞬间,怀中九窍石卵,似是动了动。 于此同时,随着陈袆步入大殿,清风腰间破碎是阴阳玉佩,微微散发光亮。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陈袆,双目红芒大盛,满眼仇恨。 特别是当清风,瞧见陈袆身上趴着的两颗,神态亲昵的婴参果。 这股厌恶与仇恨,便更甚几分。 “好啊!哈哈!” “小道正愁杀得不够痛快,你这让树作奴的东西,反倒自己送上门来!” 很显然,清风误会了些什么。 天眼通! 陈袆双目泛起琉璃光,看着清风浑身上下,已然魔气入体,魔障滋生。 祂摇了摇头,目光渐冷。 看来曾经的清风明月,全都堕化成妖了。 “堕妖化魔,杀心蒙眼,无药可救。” “交出金击子,否则便去解脱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 清风甚至都没听完陈袆的说辞,便悍然出手! 长剑出鞘,剑气冲霄! 云中牡丹层层开,龙雷顺势突突来。 此中玄机莫要猜,可就顽敌伤中裁。 剑气纵横,相较于先前,多出了许多憎恨。 剑招更加凶戾,肃杀! “哼……” “破戒佛……” 陈袆见此,沉声开口。 祂颈上佛首,微微睁眼。 血海沉浮,油然而生。 剑气纵横而来,却被血海所淹没。 “去!” 陈袆勾动嗔心,一团业火红莲,便猛地窜出。 刹那间,业火红莲便碾碎了剑气,余威不减朝着清风而去! 而面对如此骇人的业火红莲,清风却眼前一亮,手中法诀蓄势待发。 “等的就是你这招,回风——返火!” 顷刻间,朝着清风涌去是血海火浪,倒卷而回! 并且倒卷而回的业火红莲,威能比之陈袆,还有更甚几分! “天罡三十六术……” 陈袆拥有如意册,一眼便认出了清风的手段。 好一招回风返火! 不愧是天罡三十六术之一的妙法,竟能让由祂而生的业火倒戈,着实玄妙莫测。 陈袆矗立场中,堪堪举起九环锡杖,便被业火淹没,焚烧己身。 两颗婴参果见状,想要上前帮忙扑灭业火,却惹火烧身被余威烧焦,没有了生息。 “你……该死!” 陈袆见婴参果被波及,面色难看。 这两个小家伙,为何认祂为爹,还未研究明白。 未曾想一个照面,便让清风毁了。 祂怒不可遏,却无法影响业火。 倒戈的业火红莲,狠狠砸在陈袆的身上,随后猛地爆开! 滔天火海,迅速扩散! 饶是清风,都不禁缩了缩瞳孔。 它手中法诀一变,地煞七十二术之一的生光随之调动。 霎时间,一圈灿然光辉,护体而出。 这抹光辉将他与镇元大仙的画像,尽数笼罩了进去! 业火肆虐,使得道宫摇摇欲坠。 恐怖的余威化作火龙,自长廊席卷而出,延伸数里方止! 良久之后,烟尘渐渐散去。 清风喘着粗气,衣袍焦黑,气息虚浮。 “哈哈哈……” “明月,我为你报仇了……” 清风惨笑,眼耳口鼻均有血渍渗出。 他踉跄着往烟尘中走去,想要确保陈袆已死。 然而就在此时! “咚!” 九环锡杖破开烟尘,重重敲在他的脑袋上。 清风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身子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唰!” 神足通! 陈袆瞬间出现在清风面前,单臂擒住其脖颈,狠狠地将之摁在了地上。 此刻的祂,锦襕袈裟散发光亮,神情阴沉,毫发无伤! “现在,该送你上路了……” 陈袆语气冰冷,毫不留情。 于祂而言,妖魔死不足惜! 特别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妖魔,更是如此。 “咔嚓!咔嚓!” 陈袆手上不断用力,清风的脖颈被掐的严重变形。 清风死死地盯着陈袆,眼中满是憎恨。 它拼命挣扎,不甘就此死去。 “不,我不能死……” “我若死了,师兄们便白白牺牲了……” “我,我还未完成师傅的嘱托。” 清风咬牙切齿,双腿不住的捣腾着。 然而九环锡杖,具备破万法之能。 而被其砸了一下的清风,此刻法力凝固,压根无法从陈袆手中挣脱。 大约三五息后…… 清风眼神逐渐涣散,气息微弱。 他嘴巴时不时,一开一合,似是在念叨着什么。 “师,师傅……” “清风……让你……失望了……” 眼见清风将死,道宫内响起了一声叹息。 “唉……” 这声叹息,若有若无。 仿佛远在天边,却又好似近在咫尺。 陈袆听闻此声的瞬间,一股凉意便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 祂想都没想,便擒着清风,抽身后撤,环顾四周。 便见一位头戴紫金冠,手捻浮尘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上首蒲团处。 而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镇元大仙! “镇元大仙!”“师……傅?” 陈袆与清风,同时开口出声,面色各不相同。 一者警惕,一者惊喜。 他们都在此刻,感受到了那股飘渺出尘的气息。 而大殿之中,原本挂着的画像,此刻空白一片。 于此同时,莫名出现的镇元大仙,并没有搭理他们。 镇元大仙坐在蒲团上,望着那副空白画像,自言自语……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清风明月,天命人……” “若你们能够看到此画,听到为师所言,便证明五庄观已然遭劫。” “为师欲往灵山,赴宴盂兰盆会时,便隐约察觉不对。” “而今看来,事情果然往为师所预想的那般发生了……” 陈袆闻言,瞳孔微缩,内心极不平静。 很显然,眼前的镇元大仙,仅仅只是过去的镇元大仙,所留下的一道影子。 镇元大仙身在过去,却能对话今朝。 明明不知晓祂是否会来,却能道出天命人三字。 这等手段,不愧是大神通者! 过去的镇元大仙,此时仍在自言自语。 “切记我接下来所言。” “五庄观的祸端劫数,便由此而生。” “而这一切,还要从当年那场西行说起……” 陈袆听了没几句,便心神一凛! 很显然,镇元大仙所要透露的信息,对祂而言至关重要。 曾经的西行,乃至灵山隐秘,甚至如今五庄观劫数之谜…… 若是镇元大仙,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说不准祂便能够借此,解开些许关于天命人,西行和灵山的大隐秘! 陈袆瞥了眼清风,转而放松了些许力道,免得绞杀对方,生出变数。 “老实点,你还能多活一会……” 陈袆低声开口,随即不再理会清风的眼神,转而继续倾听,过去镇元大仙的诉说。 “当年人参果树遭泼猴推倒,迫不得已只得请观音出手医树。” “然而这一切,并非没有代价。” “观音自那时起,将祸根埋在了人参果树下。” “我知晓后,便明白五庄观,日后定有大劫。” “我若身在五庄观,劫数便无从谈起。” “遂而这盂兰盆会,我去也罢,不去也罢,天命都不可能让我逃脱。” 镇元大仙自言自语,所说的话云里雾里,让人听得莫名其妙。 陈袆闻言,眉头紧皱。 祂明白这并非镇元大仙,喜欢当谜语人。 有些事情,若是说得太明白,乌巢禅师便是最好的下场。 而这也让陈袆,莫名有些恐惧。 这所谓的‘天命’,究竟是什么? 为何就连被誉为地仙之祖的镇元大仙,都对此如此忌讳,甚至话都不敢说的太明白? 而镇元大仙口中所说,观音在人参果树下,埋下了祸根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如今五庄观的异状,全是因为观音菩萨而起? “天命人,切记,切记!” “欲渡五庄观,需以金击子,打倒人参果树。” “这金击子,是那泼猴的毫毛所化,可使前尘往事,后来种种,一并烟消云散。” “此番祸根,便同我这颗早该死去的先天灵根,一同散去吧。” “时机已到,如何处事,皆看你了。” 镇元大仙缓缓叹息一声,虚影渐渐消散。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只余若有所思的陈袆,以及面色复杂,眼神清明不少的清风。 “猴毛所化……” 陈袆忍不住看了一眼,清风死死攥在手中的金击子。 阿修罗,石敢当,金击子…… 陈袆着实没有想到,大圣的第三根毫毛,竟然化作了金击子。 祂更没有想到,五庄观竟然是这么个发展。 镇元大仙竟想让祂这个后来之人,推倒人参果树…… 不过镇元大仙此番,仍没有完全消弭,陈袆心中的疑问。 最起码,人参果为何叫祂爹爹,镇元大仙并未言明。 以及五庄观内,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人皮纸如此激动,异象接连显化。 很显然,陈袆还有种种疑问,并没能得到答案。 祂思忖一番后,便极为果断的将这些疑问,全都压在心底。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见了那颗人参果树再说。 不过如今怎么解决清风,倒成了一个颇为头疼的问题。 祂打杀了明月,同清风结下了梁子。 若是就此放掉,保不准是给自己添麻烦。 可若是直接打杀清风,又有些不妥。 毕竟从镇元大仙的言语间,便能看出清风明月,某种程度上和祂是一伙的。 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目的,推倒人参果树…… 陈袆面色复杂,不由得联想到了黑熊精的怒吼,卷帘将的恨意。 如今五庄观也因祂,而变得支离破碎。 难不成,自己真如当初的天命人一般,成了让局势不断恶化的灾星? “罢了……” 陈袆终究没有打杀清风,而是主动松开了手。 祂眸子落在清风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祂在等待清风的反应…… 好在清风,并没有让陈袆难办。 过去的镇元大仙,一席话点醒了清风。 他周身黑气淡化些许,面色上的仇恨暂且压下,转而化作了坚定。 清风咬着牙,将金击子掷给陈袆。 “我想起来了……” “怪不得瞧你眼熟,原来你便是那个天命人。” “时也命也,都是天命……” “如今不提其他事,师傅既然言你可推倒人参果树,解脱五庄观的劫数,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陈袆闻言,颇为意外。 祂有想过清风,会因为镇元大仙而放下仇恨。 但却没有想过,清风不仅放下了仇恨,甚至还打算帮祂。 看来祂还真看走眼了…… 堕魔化妖,并非不可救药。 “既是如此,那便请清风道长带路吧。”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刚刚还大打出手的两人,此刻因为共同的目标,站在了一起。 此去……解脱五庄观! …… 后园。 “妖孽,死!” 面色发绿的五庄观弟子,猛地刺出手中法剑。 顷刻间,一头婴参果,便被刺了个对穿,大片散发异香的汁液挥洒。 而在这位弟子身后,已经有两个师兄弟,为了斩杀婴参果,惨死于疯道士乃至人参精的根须下。 伴随着婴参果抽搐死去,它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一条根须便朝它抽了过来。 这位弟子想都没想便欲跃开,却在此时这才发现,自己双腿已然腐朽大半,难以腾挪。 它苦笑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整个下半身,被根须抽碎,化作肉泥骨渣。 它看向远处,想要求援。 然而此时此刻,场中残存的师兄弟们,早已分身乏术。 大量尚有理智的五庄观弟子,纷纷惨死在疯道人,人参精的手下。 而死于此处的妖魔,弟子等等,一身血肉被吸干,随后便被大量根须填满,重新站起受人驱使。 本就数量不多的清醒道士,在这种情况下,越打越少。 濒死的道士,眼见活命无望,便面色发狠,猛地拍动胸口绣着的符箓。 “可惜了,走之前不能多杀几个!” “纵然死无全尸,也绝不便宜了你们!” 顷刻间,熊熊烈焰炸开,将其化作满天焦炭,焚烧碎裂。 诸如此类之事,在后园各处,屡见不鲜,尽显悲壮。 残存的五庄观弟子们,本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此次前来,一个个皆心怀死志! 陈袆与清风,飞遁前行。 一路上,尸横遍野。 一柄柄破碎的法剑,残缺焦黑的道袍,昭示着五庄观弟子们的结局。 而那些自焚不及的道士,更为凄惨,口鼻长出根须,理智全失,沦为傀儡。 清风御风而行,道袍猎猎作响。 他的面上,满是悲怮与沉重。 陈袆坐在血肉莲台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默不作声。 突然! 远处几团火光,陡然亮起! 清风猛地清醒过来,想都没想便朝着远处飞遁而去。 陈袆见状紧随其后,随手洒下数团业火,便将此地沦为傀儡的妖魔,尽皆焚烧殆尽。 “杀!” 数十个道士,结阵报团。 它们拖着腐朽的身躯,同人参精苦战不休。 大量缠绕着根须的妖魔,化作浪潮席卷而来。 一时之间,它们结出的剑阵,便被冲散,难以相互支援,只好疲于应付。 受根须驱使的妖魔,仿佛无穷无尽,不断消耗着它们的体力。 渐渐地,一个个道士接连倒下,丢了性命。 直至此时,清风这才赶到! 剑气纵横交错,海量妖魔化为齑粉。 然而此举,似是激怒了‘人参果’。 一头头婴参果,自土中钻了出来,张开尖牙,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咚!” 九环锡杖,在此刻敲响莲台。 霎时间,场中所有妖魔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了,刚刚赶赴而来的陈袆身上。 祂看向一众婴参果与人参精,沉声开口。 “全都退下……” 在说法通的伟力下,陈袆的声音传遍四方。 一时之间,一颗颗张牙舞爪,嘻嘻哈哈的婴参果,顿时僵在了原地。 它们好似寻常孩童,遭到了大人呵斥,一个个瑟瑟发抖。 一众人参精,忙不迭的退开,不敢有何异动。 失去了人参精和婴参果的掺和,场中局势顿时扭转。 道士们愤然反击,将那些被根须化作傀儡的妖魔,一一清除,暂且阻挡了下来。 “这……” 清风见此情况,顿时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陈袆。 这是什么情况? 先前他虽然瞧见婴参果,貌似十分亲近陈袆,但却并没有想到,能亲近到这等地步! 一言既出,喝退群妖。 这难道就是天命人吗…… 三章合一,共六千字。 求月票,求评论,呜呜呜…… (本章完) 第179章 我有一剑名清风(6k!) 第179章 我有一剑名清风(6k!) 清风惊疑不定,搞不清楚自家人参果树产的‘果子’,为何如此顺从陈袆。 而正当他愣神之际…… “不去帮帮你那些师兄弟吗?” 陈袆突然出声开口。 清风闻言这才回过神,连忙朝着混乱不堪的场中看去。 此时此刻,陈袆虽然一言,喝退了人参精与婴参果。 但那些沦为傀儡,遭根须寄生的妖魔,却丝毫不受影响。 “有劳圣僧相助,清理妖魔为先……” 清风祭出一口飞剑,剑光随之吞吐。 眼下这些妖魔,虽然沦为傀儡,有了不死不灭之能,但终归只是些小妖小怪。 对于清风这等存在而言,纵使妖魔数量再多,也无济于事。 剑气如海,一浪更比一浪高。 一时之间,妖魔们犹如秋收的麦子,大片大片倒下。 陈袆念及清风,或许是祂对付人参果树的助力,遂而同样出手相助。 祂轻轻吹了口气,掀起大片业火,将侥幸逃过一劫的妖魔,烧得灰飞烟灭。 仅仅不到一柱香。 混乱不堪的场中,便只剩下了一众尚存理智的道士们。 眼见形势大好,通往人参果树的路,即将被洞开之时…… 一股浓郁至极,且异常熟悉的妖气,猛地笼罩全场。 霎时间,清风与陈袆,尽皆一愣。 下一刻,土中便钻出一道,浑身长满根须,周身环绕飞剑的身影。 而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死而复生的‘明月’! 清风看见熟悉的面孔,瞳孔猛缩,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于此同时,陈袆同样有些不可思议。 先前祂打杀明月时,可未曾有过丝毫留手。 保证死的不能在死了,甚至就连尸体…… 然而没有想到,明月竟然还能活! 莫非这人参果树当真如此邪门,就连死无全尸的妖魔,都能拉出来死而复生? 不过很快,观察力十分敏锐的陈袆,便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眼下的明月,很显然并无理智,甚至同那些长满根须的妖魔一样,貌似也沦为了傀儡。 这不由得让陈袆,蹙了蹙眉。 至于清风,因为与‘明月’关系匪浅,关心则乱。 在这种情况下,它压根没有心思去分辨真假。 “明月!” 清风看着明月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出声。 此时此刻,明月的相貌,已然沦为了一头真正的妖魔 不见道韵盎然,仙气飘飘,只见青面獠牙,邪气凛然。 一条条根须,自明月的眼眶中钻出。 它脑子内,长有一颗猩红如血的婴参果。 源源不断的红芒,伴随着婴参果断鼓动,流淌其全身,使得它的气息变得尤为浑厚。 明月面对清风的呼喊,毫无反应,只顾得闷头颂念。 “御风!” 明月伸手一指,地煞七十二术之中的御风,便随之调动而出。 狂暴的罡风,四处肆虐,化作利刃席卷大地。 刹那间,风云变幻,飞沙走石。 如此威能,已然比起生前的明月,还要强上数筹! 清风眼见罡风袭来,面色接连变幻,被迫举起法剑。 明月师妹的音容笑貌,如今被根须团团缠绕,再也看不清晰。 “师妹……” “若不是当初,你帮我担走了大半魔障,也许先死的人便是我。” “已经千百年了,明月师妹便与我再斗上一场吧……” 清风眼中浮现往昔种种,哀伤之色溢于言表。 剑光沉凝,划过天际。 陈袆见此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怪不得先前清风的状态,看起来会比明月好上许多。 怪不得明月死后,清风状态直线下降。 原来这俩师兄妹间,竟还有如此联系。 这么一看,祂还真是……罪大恶极。 罡风袭来,疯狂肆虐,同剑光杀得难解难分。 “唉……” 陈袆叹息一声,祂本不想掺和两人之间的比斗,然时不我待,人参果树还等着他们去推。 眼下人参果树生出如此异象,搞不好就在酝酿着什么。 更何况,眼下的事端,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由祂惹出来的。 此时不帮忙,着实说不过去。 陈袆手中九环锡杖顿地,伟力随之荡开。 破万法! 刹那间,罡风破碎。 “去!” 清风见罡风被破,便信手一指。 一丝剑气,化作豪光,掠过重重阻碍,向着明月袭去! 明月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口中发出嘶吼声,手上法诀接连变幻。 刹那间,风云变色! 一团团厚重的乌云,笼罩一方,降下倾盆暴雨。 “祷雨,登抄,大力!” 明月麻木僵硬的声响,不断响起。 大雨瓢泼当中,大量根须妖魔焕发生机。 枝干扭曲生长,化作一个个相互缠绕,盘结的根须巨人。 根须巨人一经出现,便与清风,陈袆斗在了一起。 清风剑光所过之处,斩落大量根须。 陈袆则是趁机,掷出九环锡杖。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看起来颇为唬人的根须巨人,直接溃散。 明月手段被破,气息一滞,模样凄惨。 它想都没想,便欲再度靠着根须,施展某些恶心手段。 然而就在此时,一抹剑光悄然而至。 “嗖!” 飞剑钉入明月额头,正中那颗‘人参果’。 ‘人参果’发出痛苦的呻吟,不断抽搐,很快便咽了气。 当其咽气后,明月迅速干枯凋零,根须消弭,露出其本来面目。 术法溃散,暴雨渐停。 清风脸上的雨水缓缓滑落,嘀嗒流淌。 他恍惚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回过神,看向陈袆,微微颔首。 “圣僧,我不擅火法,劳烦你了……” 陈袆并未推辞,取出七彩琉璃盏,轻轻一吹。 琉璃色火焰燃烧,明月身躯裹于光华之中,迅速消散。 一众身上挂彩,缺胳膊断腿的道士,顾不得疗伤,互相搀扶走来。 它们口中不断诵念往生咒,为明月小师妹送行。 往生咒诵读完毕,清风面色稍缓,长长松了口气。 他似是终于完成了告别,放下了某种负担。 清风对着一众师兄弟,伸手作揖,负剑于身。 “诸位师兄,推倒人参果树,并非易事,其已然成了气候,凶险万分。” “不过,还请各位于此静待……” “清风定会将这困扰五庄观,千百年的祸根,就此断绝。” 一众早就已经无力再战的道士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苦笑一声。 它们躬身一礼,齐齐开口出声。 “清风师弟,还有这位高僧,望一切小心。” “我等命不久矣之人,便在此地苟延残喘,静候二位凯旋……” 清风与陈袆,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并未犹豫,身形一动,便悄然离去。 五庄观弟子,目送陈袆与清风远去,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释然之色。 其中大多数,此时已达极限,纷纷化作一截枯木,再也没了动静。 …… 深入后园,不断靠近人参果树。 周遭人参精与‘人参果’,变得越来越多。 因有陈袆的缘故,这些家伙并未攻击他们,反而挥舞小手,夹道相迎。 周遭的血婴,一个个显得分外兴奋,纷纷举着小手挥舞,似是在欢迎陈袆入内。 随着逐渐深入,陈袆怀中的人皮纸,变得愈发活跃,甚至开始自主蠕动。 “看来吸引人皮纸的东西,和那人参果树脱不了干系……” 陈袆一边若有所思,一边绕过重重扭曲的树根。 不知过去多久,他们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后园正中心,一颗参天大树,高不可攀! 青枝馥郁,绿叶阴森。 叶儿似芭蕉,枝干粗壮,无数根须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参天大树,长满了千万颗圆润饱满,色泽艳丽的猩红果实。 果实状如婴孩,颗颗带笑。 有的果实尚未成熟,只是胎盘模样,还未生长成熟。 而有的果实,却仿佛已然长大成人。 一个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栩栩如生。 它们的脸上,带着宛如婴孩般的天真笑容。 这些‘人参果’,双手合十,头顶发亮,宛如一群小和尚,口中隐隐约约似有诵经之声响起。 一条条枝干果蒂,将它们的腹部与人参果树相连,宛如脐带一般。 人参果树似是察觉陈袆与清风,来者不善。 其轻轻摇晃,树上‘人参果’便全都醒了过来。 它们朝着陈袆,张开双臂,口中咿咿呀呀,叫唤不停。 “爹爹……爹爹……” 清风闻言,面色变得极为古怪。 明明是自家人参果树,长出来的娃子,却认陈袆当父亲。 这种感觉,别提有多怪了。 更别说,树上的这些‘人参果’,一个个长得还真与陈袆,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这……就是人参果?” 陈袆面色阴沉,不明所以。 这些容貌与祂相似的‘人参果’,没来由得便让陈袆颇为厌恶。 祂可不相信,世上能有那么多的巧合。 这其实定有蹊跷! “这些并非人参果,以前真正的人参果,可不长这副模样……” “真正的人参果,应是形如三朝未满的婴孩,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九窍玲珑,仙气盎然才对。” 清风同样面露厌恶,这些似是而非的‘人参果’,让他有种不适感。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人参果树的摇晃,变得更为剧烈,连带着‘人参果’的呼喊声,变得越发响亮。 清风第一时间,便提起手中法剑。而陈袆则是将目光,落在了人参果树上,并未关注那些挂着的果实。 他心通下,陈袆能清楚的感受到,人参果树对自己散发着的恶意与贪婪。 很显然,人参果树灵智不低,若不然他心通不可能生效。 陈袆心中默默思忖,人参果树究竟垂涎于祂什么之时…… 许是因为长久的寂寞,人参果树终于按捺不住,情绪变幻,呼唤顿停。 一颗颗‘人参果’齐齐开口,声音却不再如孩童般清脆,而是带上了些许沙哑与妩媚,仿佛在极力模仿些什么。 “快来,快来,同吾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先天无上仙胎将成……” “莫要让孩子们再苦等了……” “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就在今朝。” 这种故作拿捏的腔调,使得一旁的清风,被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无比隔应反胃。 然而仅仅只是这样,却让陈袆双目失神,宛如丢了魂一般,朝着人参果树缓缓而去。 清风见此情况,顿时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圣僧,不知不觉中了人参果树的手段? 他想都没想,便欲上前拦住陈袆。 然而清风刚要有所行动,便发觉自己的腿,不知何时已被树根捆了个结结实实。 飞剑吞吐剑光,破碎树根。 然而…… 仅仅只是耽误这么一两息的功夫,陈袆便已然走至人参果树前。 人参果树极为激动,垂涎欲滴,颤抖不已。 顶上树冠,似要缓缓张开…… 陈袆怀中的人皮纸,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色泽愈发鲜艳。 一条条根须,自地上不断蔓延蠕动。 须臾间,密密麻麻的根须,便来到了陈袆脚下的土地。 下一刻! 密密麻麻的根须,猛地拔地而起,缠向陈袆的躯体。 果树根须猛然刺出,直指陈袆…… 突然! 陈袆抬起头,祂……动了! 什么所谓的失神,什么所谓的中招,顿时烟消云散。 金灿灿,沉甸甸的金击子,猛地祭出,狠狠砸在了人参果树上。 “轰隆——” 宛如闷雷乍响,人参果树的主干,登时便被捣毁大半。 一颗颗‘人参果’,痛苦哀嚎,哭闹不已。 光是听声响,若是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陈袆在欺负一群小孩子。 一颗颗人参果,随之发出痛嚎之声,哭闹不已。 一击奏效! 金击子的效果,远超陈袆与清风的想象。 陈袆能感受到,这柄由猴毛所化的金击子,似乎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祂想都没想,便欲挥起金击子,乘胜追击,再给人参果树来个狠的! 然而吃了大亏的人参果树,却及时反应了过来。 “啊——” “嘤嘤嘤!” 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如海浪般汹涌澎湃的根须,拔地而起,直接将陈袆抽飞了出去。 势头之猛,迫使陈袆撞碎山石。 陈袆将九环锡杖嵌入大地,犁出沟壑,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无数根须盘踞,带着恼怒似是要将陈袆与清风,一同绞杀于此。 清风出手掩护,剑光将大量根须,斩成齑粉。 “好胆……” 陈袆抹了抹嘴巴上的血渍,沉声开口。 仅仅一击,便能将如今的祂伤到! 很显然,人参果树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陈袆嗔心大动,赤红火光冲霄而起。 业火红莲绽放,滴溜溜一转,便迎向根须海洋。 “吾好心好意……” “同你共享仙福……” “你为何如此待吾!” “不知好歹,不知好歹!” “天地同寿,无上仙胎,无量功德!” 人参果树借‘人参果’的口,表达不满,言语莫名其妙,让人难以理解。 原本看向陈袆,还十分眷恋的‘人参果’们,一个个眼中全都带上了愤怒。 “爹!爹!爹……” 人参果树摇晃剧烈,一颗颗成熟的人参果,呱呱坠地。 它们口中叫爹,眼中带怒,似是在质问陈袆,为何要伤它们? 这些‘人参果’,落在地上便化作了,又大又胖,穿着福字肚兜的人参娃娃。 虽然看起来颇为喜感,但压迫感却一点也不弱。 稚嫩可爱的外表,与凶狠暴戾的脾性,形成了鲜明对比。 人参娃娃轻轻一跑,便能掀起狂风,挥动手脚,便能搬山卸岭。 陈袆身旁业火涌动,寻常妖魔触之即死。 然而这些人参娃娃,却浑然不惧。 它们咿咿呀呀冲了过来,竟丝毫不受业火影响。 业火本应燎燃不休,焚心烧肺,专治罪孽深重之辈。 然而这些人参娃娃,压根便没有什么罪孽,不仅不受影响,业火被其一碰,反倒诡异的熄灭了。 陈袆见此情况,眸光一凝。 这还是祂第一次见到,能够完全无视业火的存在。 眼见人参娃娃,即将冲到陈袆面前。 一缕清风,适时吹拂而过。 横行无忌的人参娃娃,猛地痛叫起来。 清风割得它们遍体鳞伤,不得不停下脚步。 陈袆瞅准时机,颈上佛首开口出声。 “无知稚子,当受杖责……” 说法通! 无形棍棒浮现,打得一众人参娃娃,身躯凹陷,满地打滚。 人参果树瞧见人参娃娃吃瘪,却一点也不慌张。 无数根须高高扬起,不断扎进空中。 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幕,使得陈袆与清风,心中一凛。 虽然不知人参果树,究竟是在做些什么,但却并不妨碍,他们破坏掉人参果树的筹划。 陈袆伸手一招,血肉滋生。 一朵十二品血肉莲台,迎风便涨。 滴溜溜一转,朝着人参果树便砸了过去。 怎料刚飞掷半途,一头人参娃娃便舍身相撞,将血肉莲台撞了个四分五裂。 人参娃娃口中呼哈,仿佛在学大人练武。 于此同时,随着人参果树根须不断鼓起,似乎周遭有某种无形事物,逐渐被其吸走。 一时之间,场中气氛变得压抑。 大恐怖! 方圆数里之遥,天地生变! 陈袆面色微变,此等异象,祂再熟悉不过。 一般唯有强大的大妖魔,方才有独属自身的恐怖异象。 这等异象往往,都能带来恐怖的影响,宛如领域一般。 诸如破戒佛的血海,龙君的尸山,摩利支佛母的腐烂等等…… 陈袆现如今,虽然等同大妖魔,但却还没有一个属于自身的异象。 由此便可看出,拥有异象的大妖魔,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霎时间,陈袆与清风面色大变! 陈袆犹如煮透的包子,皮肤起褶,白烟升腾。 祂的皮肤变得松松垮垮,皱皱巴巴,身躯逐渐佝偻,气力衰减,思维迟钝。 一时之间,就连动用神通,都难以如往常那般随心所欲。 陈袆宛如得了老年痴呆一般,甚至忘了自己因何而来,脑子转了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 至于清风,则与陈袆相反。 他身躯迅速缩小,手脚无力,思维变得稚嫩,仿佛要重回幼儿。 “我这是……” 清风神情恍惚,比他还要高的长剑,跌落在地。 他照着剑身,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五六岁的模样,圆嘟嘟的小脸蛋,清秀喜人。 清风看着自己这副模样,童年种种记忆浮现心头。 …… 阵阵诵经声掠过耳边,一众师兄师姐的谈笑声随之响起,明月的笑颜浮现…… “喂,呆子,你怎么只顾着练剑,不学长生道法?” “要不,咱俩比斗一番?” 少女的笑容似是还在眼前,相识比斗之事,仿佛还在昨日。 “小师弟,你这柄剑缺些庚金祭炼,师兄恰巧有剩,给你了。” 一块庚金被塞入怀中,几个师兄故作洒脱的走开,却是难掩心疼之色。 “怎么办,咱俩吃了人参果,师傅回过神来追究,定要被重罚了。” “怕什么,大不了一起担着,不被赶出去……就行。” 两个道童待在偏殿之中,窃窃私语,颇有些后悔自己一时馋嘴,害怕师尊责罚。 而那个高深莫测,脾性庄重,平日不苟言笑的师尊,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轻不重的打了几下手板后,便摸着他们的脑袋,罚他们去抄写道经。 “劫数如此……” “此番过错,主因不在你们。” “只是吃了人参果……” “你们日后所要遭受的苦难,恐怕只会多不会少……” “清风明月,天命如此,生死相依,福祸同享,一者既死,另者将亡。” “唉,但愿你们能平安此生……” 师尊的谆谆教诲,与那满是无奈的叹息,浮现在清风眼前,让他猛地清醒过来。 师父…… 原来您当初,便料想到如今的境况了吗? 一者既死,另者将亡…… 清风思绪尚未回转,手中的剑,却已然挥出。 若说整个五庄观除了镇元大仙,谁最有望推倒人参果树。 估计除了清风这个,不学长生法,反倒喜欢一门心思学剑的家伙,便没有别人了。 他向来如此…… 所以更擅道法的明月,这才会主动替他承受魔性,让他能够畅然挥剑。 若不然本该堕魔,失去理智,疯疯癫癫,死在陈袆手中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我有一剑名清风……” 清风的声音,悠悠荡荡。 一剑出,清风起…… 这一次,没有剑光,没有剑气…… 虚空中,流淌着的莫名事物,遭一剑斩断。 人参果树上的枝干根须,纷纷滑落,露出整齐划一的切口…… (本章完) 第180章 金蝉子之墓(6k!) 第180章 金蝉子之墓(6k!) 清风收剑而立,面色虽然看起来有些惨白,但是腰板却极为挺拔。 原本道韵盎然,掺杂庚金的法剑,此刻光泽变得十分暗淡,甚至遍布裂痕。 清风抬起头,看着惨叫哀嚎不已的人参果树,嗤笑出声。 “先天灵根……” “或许当年那只泼猴将你推倒后,你便已经死了。” “烂木头就该和泥巴泡在一处,何苦还要再强撑着长出来?” 人参果树闻言,似是勃然大怒,不断摇动,拔高! “啊——” 伴随着人参果树凄厉的叫声,大片大片的根须,拔地而起。 整座万寿山,地动山摇! 数以百万的妖魔尸骸,自地下深处被根须带出,化作无边尸潮!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尸潮,浩浩荡荡的朝着陈袆与清风而来。 瞧那架势,似是要将他们,彻底淹没于此。 “这人参果树,自师父走后,便以人参果为诱,在万寿山埋葬了不知多少妖魔。” “而今这些妖魔,全都成了它的一部分,小心应付……” 清风强行稳住身子,手中法剑再度发出轻鸣。 然而这一次,却再难重现刚刚那一剑之威。 于此同时,因清风一剑斩去了人参果树的异象。 陈袆终于不再苍老! 先前曾在梨园,所痛饮的神女汤,终于发挥作用。 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几个呼吸间,陈袆便恢复如初。 祂的思绪,重新变得活跃,看着迎面而来的骇人尸潮,哈哈一笑。 “一群小妖小怪,数量再多又有何用?” “不过是些虫豸罢了……” “总有家伙,想和贫僧比人多!” 陈袆话音落下,颈上四首,齐齐开口出声。 “乡亲们,并肩子上!” 说法通! 三千弱水,沉沉浮浮。 众生执念,齐齐显化。 一位位形形色色的众生,在说法通的影响下,拥有了形体。 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一个个手拿家伙事,全都冲杀而出! 清风愕然的看着这一切,显然没有料到陈袆,竟然还有这一手。 转瞬间,远比人参果树的尸潮,还要浩大磅礴的无穷人潮,将整个万寿山,覆盖了个满满当当。 锄头,斧子,菜刀,棍棒…… 一件件能称作兵器的东西,被这些执念拿在手中,不断挥舞砸落。 一众执念,有的大笑不止,有的面色狠厉,有的则带着些许害怕之色。 虽然众生形色各异,但却都不曾退缩。 于他们这些执念而言,陈袆是唯一一个愿意背负他们,有望完成执念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帮助陈袆实际上便是帮助自己! “那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那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 “那里有江湖两岸流沙佛,那里有八万四千弥陀佛~” “从今去把钟楼佛殿远离却,下山去寻一个年少哥哥~” 红衫女唱着戏腔,一曲思凡,可挡百万尸潮。 她音腔多变,白正旦的温婉,青武旦的直爽,红娘的伶俐,穆小姐的英姿飒爽。 此时此刻,尽皆展现的淋漓尽致。 众生执念,在曲声中涌向尸潮。 每一声戏腔响起,便有一大片妖魔溃散。 一曲终了,山上妖魔已然被尽数荡灭。 人参果树千百年来的积累,在众生人海下,一触即溃! 尸潮溃败,无兵可用。 人参果树被迫防守,收起根须与人参娃娃,似是打定主意做个缩头乌龟。 以人参果树的能耐,若要一门心思护住己身,拖延时间,还真没什么人,能够奈何的了。 众生执念虽然强横,但却无法伤到人参果树的根本。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僵局。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陈袆与清风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人参果树很显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人参果树似乎是在孕育着什么东西? 只见其树冠之上,隐隐约约间,有玄妙开始滋生。 人参果树此番,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的便是树冠当中孕育的事物。 而今似乎已经到了,某种关键时刻。 虽然不知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并不妨碍他们知晓,若是让人参果树得逞,后果将会不敢想象。 在这种情况下,清风再度站了出来。 此时的他,已然命不久矣。 清风受魔性的影响,周身已经开始浮现出,种种妖魔异状,血肉生变。 他的气息不断攀升,生机却愈发衰弱。 陈袆注意到清风的状态,欲言又止。 清风见此,洒脱一笑。 “明月师妹,替我扛了这么久的魔性,我岂能让她失望?” “便让我清风,再出一剑,最后一剑!” 清风话音落下,一道剑光便冲霄而起。 这一次,剑光满是猩红如血的血色,其中魔性凛然,杀气腾腾。 人参娃娃以及人参果树仅存的根须,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清风以自身的一切,挥出了这最后一剑,为陈袆创造机会。 紧接着,他的气息便彻底烟消云散。 长剑寸寸崩裂,支离破碎。 “唉……” 陈袆幽幽一叹,面色复杂。 不过祂并没有因为清风的主动牺牲,而感到过多的伤感。 要想不辜负清风的努力,唯有亲手推倒这颗人参果树! 神足通! 陈袆步步生莲,凌空虚踏,祭出金击子。 金灿灿的豪光,陡然绽放。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人参果树终于不堪重负。 粗大的主干,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之声,伴随着树根翻起,轰然倒下! 树根翻出,主干碎烂。 一个约莫一寸大小,通体莹白如玉,带着淡淡金芒,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模糊婴孩。 自树冠之中滚落而出,跌在人参果树之下。 很显然,先前人参果树拼命孕育的东西,就是这个东西! 只不过,此时此刻陈袆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模糊婴孩的身上。 “终于推倒人参果树了……” 陈袆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轻松。 人参果树一倒,五庄观这一难,便落下尾声。 祂又一次活下来了…… “嗯?” 突然! 陈袆皱了皱眉,感受到随着人参果树倒下,人皮纸竟莫名激动了起来。 一股难以想象的吸引,自人参果树下传来。 不是吧? 难不成还没有结束? 陈袆脑中念头,一闪而逝。 祂眯着眼,连忙看向人参果树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这,这是!” 陈袆望着人参果树下,瞳孔剧震。 只见一座孤零零的坟冢,随着人参果树倒下,重见天日。 土包坟冢前,矗立着一块青石墓碑。 上方简简单单,书有五个摄人心魄的大字! 金蝉子之墓! 霎时间,陈袆愣在原地,心跳甚至都停了半拍。 这怎么可能? 金蝉子不就是唐三藏吗? 五庄观怎么会有金蝉子的墓,又是怎么会出现在人参果树下? 难不成这座金蝉子之墓,便是镇元大仙所言,观音菩萨在此留下的祸根? 这一刻,陈袆的脑海被疑问所填满。 而于此同时,祂怀中的人皮纸,似是终于找到了目标。 陡然间,人皮纸变得异常炙热,不断有密密麻麻的血字,浮现而出。 只不过如今的陈袆,并没有功夫将其取出观看。 “咚!咚!咚!” 一阵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自孤坟中传出。 陈袆心中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大约一两息后,这股不好的预感,便化作了现实。 下一刻! 一只惨白的大手破开坟冢,猛地抓住了模糊婴孩,将其生生拽进了坟冢之中。 刹那间,一股让陈袆发自内心恐惧的气息,缓缓自孤冢之中升起,笼罩在这片破败不堪的万寿山。 “阿弥陀佛……” 千僧万佛不在此,诽经谤佛心已死。 魔佛妖僧怪和尚,葬天葬地金蝉子。 憎恨,诅咒,亵渎,诽谤正法,厌弃诸佛! 种种大逆不道之言,自孤冢之中不断传出。 而在一声声亵渎之中,却又透露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佛法清净与邪魔歪理,违和共存。 重重诵念声不停,染化方圆。 周遭天地暗淡,日月无光,山河失色。 气氛粘稠,生机消逝,空虚寂静。 此情此景,恰如当初高老庄,真魔降生…… 陈袆同样不能幸免于难,仿佛只要目视,听闻,感触到了孤冢中的存在。 便会受到厌恶,憎恨的影响。 一时之间,陈袆魔性渐重,心神难以自持。 咔嚓! 石碑寸寸崩碎,孤冢缓缓坍塌。 一位模样与陈袆,别无二致的和尚,手握模糊婴孩,走出孤冢。 和尚皮囊下,似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蠕动。 和尚七窍中,根须蠕动。 很显然,这又是人参果树在搞鬼!此时此刻,祂神情木然,眼神呆滞,口中喃喃自语。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陈袆望着疑似受到人参果树的影响,死而复生的‘金蝉子’,一脸惊疑不定。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家伙真是金蝉子,唐三藏? 曾经西天取经的唐僧……死了? 不!不对! 最重要的是,金蝉子怎么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难不成这一路走来,那些妖魔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在蒙骗祂,让祂迷失自我? 祂……陈袆,真的是天命人,真的是那位曾经西天取经的唐僧? 很显然,眼下这位‘金蝉子’,状态不太对劲。 不过其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却半点做不得假。 而也就当陈袆,因其模样而惊骇不已之时…… ‘金蝉子’面皮抽搐,大量根须翻涌,自眼眶,口鼻,双耳之中,疯狂滋生,肆意舞动。 紧接着,祂便将看起来,尚未完成成型的模糊婴孩,一口吞了下去。 人参果树虽倒,但祂却并没有死。 而今反倒借住‘金蝉子’,这个观音留下的祸根,再度活了过来。 人参果树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自‘金蝉子’口中响起。 “万千岁月,孕育仙胎。” “佛血浇灌,仙肉作泥!” “当无上仙胎出世,便可天地同寿,万劫不朽,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而今就差一步,便可圆满!” “却因为你!天命人!” “毁了!全毁了……” “天命人,你毁我道途,此仇不共……” 人参果树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金蝉子’似乎又恢复到了,刚刚那副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模样。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略显呆滞的声音,缓缓落下。 ‘金蝉子’朝着陈袆,大步走来。 扭曲亵渎,佛法庄严,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迅速蔓延。 这一刻,异象丛生! 种种外道邪见,伪经妖言,自周遭响起。 层层叠叠的魔影,浮动不休。 歪理邪说,教化世人。 顷刻间,偌大的万寿山,便化作了魔国净土! 魔国净土,生出朵朵金莲。 使得邪门歪道,诽经谤佛之言,反倒佛性深重,化生大清净,大自在的解脱圆满之意。 金莲环绕,魔影拥簇。 金蝉子手中,逐渐出现了一件法轮。 法轮缓缓转动,无上伟力滋生。 刹那间,种种事物遭受扭曲,模糊是非,颠倒黑白,善恶混淆。 陈袆看着眼前的恐怖异象,顿感棘手。 这等恐怖的异象领域,陈袆还是第一次见。 甚至就连卷帘将的三千弱水,都无法与这魔佛净土媲美。 要知道,现如今的祂,还未找到属于自己的异象领域。 所能驱使的异象,也不过是破戒佛的血海,龙君的尸山。 而在这种情况下,祂又要如何应付这等异象? 仅仅几个呼吸间,陈袆便在魔国净土的异象中,受到了影响。 神通不再如臂使指,清净荡然无存,嗔心躁动不休。 “该死……” 陈袆咬着牙,不再犹豫,甚至想都没想,便主动释放出了压抑已久的魔性! 霎时间,赤红业火冲霄而起,将祂笼罩其中。 紧接着,业火由猩红如血,缓缓化作漆黑如墨。 一尊顶天立地,高达百丈,四头八臂的无上真魔,拔地而起! 漆黑的业火,生生不息。 无上真魔盘坐血肉莲台,持锡杖,握莲灯,披袈裟,戴宝冠。 四颗头颅齐齐睁眼,怒视金蝉! “人间又污秽了……” 嗔心大动,伟力滋生。 怒火化作燃料,促使漆黑业火熊熊燃烧。 九环锡杖挥动,万法皆破! 一朵朵金莲,当场破碎。 而这还不算完…… 陈袆心神一动,自流沙河寻回的痴心,便砰砰跳动。 众生执念化作三千弱水,流淌不息。 陈袆逆练心经后,原本桀骜不驯的嗔心与痴心,便有两成被祂驯服,随心而动。 嗔心生业火,痴心化弱水。 一水一火,交融并济,伴随着百丈真魔身,肆意冲刷,魔国净土,碾碎朵朵金莲,道道魔影!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 ‘金蝉子’面对这等情况,仍在喃喃自语。 祂手托法轮,不断转动,经文开示! 须臾间,陈袆愈发活跃的嗔心与痴心,在此刻不断萎靡,力量迅速流失。 更为糟糕的是,随着法轮不断转动,陈袆竟感受到了,自身业火所带来的炙热! 要知道,这业火可是因陈袆,这才滋生而出。 按理来说,不管怎样都不会伤到自身。 可如今却因‘金蝉子’,所施展的莫名手段,竟使得嗔心倒戈,欲将陈袆五内俱焚! “乡亲们!助我一臂之力!” 陈袆眼见嗔心倒戈,连忙压下业火,调动痴心掀起三千弱水。 然而却在此刻,祂猛地发觉,随着法轮转动,那些站在祂身后的执念,神情竟变得极为古怪。 他们疯疯癫癫,口中谩骂不已。 众生执念纷纷开口,话语间满是埋怨与憎恨。 “小和尚,为何总是使唤我们!” “说好要背负我等,消解执念,却总是苦苦纠结自身之事!” “依我看,这家伙就是想要利用我们,好解脱他自己的执念!” “哼!看起来人模人样,说得好听,结果这一路上越发冷血,毫无人性,这和那些妖魔有何区别?” “就是就是!先前还可称得上是在浊世中苦苦挣扎,保留一丝人性的可怜人,而今完全是扯了张人皮的妖魔!” 这些与陈袆朝夕相处的众生执念,数落起他,句句切中要害,影响甚大! 一时之间,陈袆心神动摇,难以自持。 怎,怎么会这样…… 竟然连祂所背负的众生执念,也在此刻倒戈向敌。 他们难道不是伙伴吗? 难不成,祂从始至终,都在自己骗自己? 什么一路同行,不过都是祂的一厢情愿? 不,不对! 一定是这金蝉子的神通在搞鬼! 毗卢五佛冠,大放智慧光。 陈袆得了清明,灵感迸发,似是因金蝉子的神通,想起了什么。 世间之人、邪智聪利者、唯耽习外道经书、不能信出世之正法,是为佛道之障难。 诽谤正法,颠倒黑白,离乱是非,模糊界限,此即是世智辩聪难! 而金蝉子的异象领域,很显然便是这所谓的世智辩聪难…… 怪不得业火与执念,会倒戈向敌,原来全被颠倒是非,混淆了黑白…… 然而此时此刻,纵使陈袆明了金蝉子的手段,又能如何? 漆黑业火,焚烧己身。 五脏六腑,阵阵作痛。 众生执念变得偏激不已,三千弱水反过来欲将陈袆淹没。 嗔心失控,痴心失守。 陈袆自浮屠山后,久违的体会到了,无法自持的感觉。 若非祂对心经,有了全新的领悟,使得其能够随心运转,守住心神。 只怕祂的状态,会比现在更加糟糕。 陈袆眼见自身状况,愈演愈烈,当即牙关紧咬,不愿坐以待毙。 祂身形一动,不再盘坐莲台。 神足通! 陈袆百丈魔躯,高举禅杖,朝着金蝉子猛地砸下。 擒贼先擒王,若想破局,只需干掉金蝉子,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天眼通下,金蝉子的身影无处遁形。 不过那些邪说魔见,却因此变得清晰,加剧侵蚀陈袆的心神。 好在陈袆还有锦襕袈裟! 只见其上,霞光异彩,七宝闪烁,抵抗种种污秽,延缓侵蚀。 “我说,今有邪魔,好以邪见惑人。” “当以金刚怒目降伏!” 说法通! 陈袆口中暴喝,伟力尽付己身,气息得以暴涨。 层层金光,攀附九环锡杖之上。 乍一看去,宛若金刚降魔挥杵! 既然以魔性,嗔心、痴心对付金蝉子,收效甚微。 那陈袆便动用佛门神通,奋起金刚之力,将其降伏! 金蝉子木讷的抬头,眼中似有法轮转动,光华流转,颇似陈袆施展神通。 刹那间,陈袆顿感不妙。 祂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自身一切都被看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天眼通? 陈袆念头刚刚升起,金蝉子的身影便消失无踪。 九环锡杖砸落,使得山石震动,大地开裂。 “人呢?” 陈袆天眼通扫过,便见一寸大小的身影,出现在祂眼皮底下。 拳头打出,犹如蛟龙出海,于祂眼前迅速放大! 结结实实的一拳,将陈袆砸的倒飞数百丈,头颅歪斜。 神足通,自由无碍,随心所欲,现身之能! 大小如意…… 这是神足通的伟力? 陈袆来不及细想,连忙稳住身形。 祂想都没想,便张了张口,欲要施展说法通,以言出法随钳制金蝉子的手段。 然而却在下一刻,一道法轮将祂砸中。 种种歪理邪说涌入心神,邪见魔念顿生! 金蝉子好似一早,便知晓陈袆心中所想,适时出手打断。 他心通,时时刻刻,随时随地,可知三界六道,众生心中所思所想。 陈袆默诵心经,强行压下魔念。 祂面色难看,直至此刻这才醒悟。 这金蝉子,恐怕也会佛家六神通! 甚至比祂,用的还要随心所欲…… 最起码,陈袆的他心通,尚且因修行不到家,还做不到如金蝉子这般,时时刻刻都能洞悉他人所思所想。 金蝉子收回法轮,缓步而来,口中发出人参果树的嘲笑声。 “哈哈哈……天命人!” “此身乃观音菩萨所赐,甚至吾都因此而生灵智,具备大神通!” “原本是吾,若是未能孕育出无上仙胎的备选肉身。” “你的手段,于此身面前,毫无作用。” “不若速速就范,免去苦痛,化作无上仙胎的养料……” (本章完) 第181章 金猴奋起千钧棒!(6k!) 第181章 金猴奋起千钧棒!(6k!)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人参果树话音刚落,金蝉子便接起话茬。 陈袆面色愈发难看,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而那金蝉子,却越走越近。 陈袆的耳畔,不断响起诽谤正法,厌弃诸佛的歪理邪说。 祂一身手段皆被压制,邪见入心,心神动摇。 一句句魔言,毁去清净。 一道道歪理,策反嗔痴。 金蝉子似是要将陈袆,硬生生生生度化于此! 陈袆极力反抗,然而却无济于事。 祂内心深处,最深刻的记忆,被金蝉子不断披露,浮现眼前…… 初到破庙,面对三头妖魔时的恐惧与无力,以及歇斯底里。 龙门宴时,在大妖魔手下,毫无反抗之力,刀山火海,金风雷音,死去活来,饱受摧残! 侥幸存活,却又被破戒佛与龙君的头颅,折磨的疯疯癫癫。 在高老庄被佛母吞吃,飞升仙界,生死一线! 在浮屠山,幻梦里见识人心丑恶,嗔怒不休,最后禅师坐化。 黄风岭煮石,石母惨死。 流沙河遭卷帘将折磨,亲手杀死蛤蟆…… 梨园之中被老母戏弄,杀死四女。 痛苦回忆不断翻滚累积,伤疤被硬生生撕开,使得陈袆难以忍受。 此情此景,换作任何人,恐怕早就已经心神崩溃了。 而陈袆则完全是因为心经,这才得以守住心神。 然而饶是如此,祂的心神也已然岌岌可危…… “如今之计,唯有放下种种执念与纠结!” “让心经更进一步,才可从此危局脱困!” 便在此时,陈袆心中回荡起自己的声音,点明祂破局之法。 然而陈袆却对此十分纠结,祂……不愿放下。 眼见如此,陈袆心中又响起另一道自己的声音,衡量利弊得失。 “一切本就如此,若无放下,何来获得!” “为何这一切苦难,偏偏由你我承受?” “一路走来,因你我而死者已然难计其数。” “不再为此纠结,岂不是念头更加通达,不再痛苦难言!” “你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有何不可为,有何不能为!” “众生执念虽能助力我等,却也是覆舟之水,唯有自身修行才最为可靠!” “此时此刻,便是开悟之时!” “放下种种,消弭纠结,消去执着,清净解脱!” 陈袆之言,适时在心中响起,不断拷问自身,让自己清醒过来,放下种种负担。 短短一个瞬间之中,似乎经过了万千个念头。 代表陈袆本心的一点灵光,在无穷无尽的歪理邪说中,显得极为渺小。 “请送老衲一程吧,让老衲也落个有始有终。” “孩子们,只要你们过得好,娘就安心了。” “去吧取经人,去完成你的天命。” “佛爷,以后的路,你一个人要小心啊……” “大师!俺们来助你!” “二位一切珍重,我等静待你们凯旋。” “再出一剑,最后一剑!” 陈袆想起了众生执念,曾对祂的托付。 放得下么?真的能放下么? 或者说,放下这些的自己,真的还是人吗? 曾经的陈袆别无所求,却在尽可能的重视身边种种。 现在的陈袆,执念深重,背负的越来越多,但舍弃的仿佛也越来越多。 在这妖魔浊世之中,不圆滑易受摧残,不算计易入死局,不冷漠则徒生麻烦。 祂……不!是他! 他一路走来,仿佛在一步步被摆弄,走上一条本不愿走上的道路。 一点点被打压,塑造,揉捏成既定的模样。 学会了杀人如麻,学会了心狠手辣,学会了啖肉饮血,却好似忘了些什么。 是啊,我忘了些什么呢…… 曾经的我,似乎还会因妖魔的作为,而义愤填膺。 还会因他人遭遇,而心生同情,还会想着出手相助。 但如今的我,貌似早就把这些不利生存之物,尽数舍去了。 若是以前的我,梨园时定会相救四女,而非打杀解脱。 清风明月也不会,任其这般死去…… 倘若这些是三毒,那我应早就已经放下,功行圆满了。 “既然如此,何不放下干净,接受现在的自己,适应这浊世,从此舒心顺意?” “我不放,我就这么一点东西了啊……” 陈袆仿佛一个稚子,执拗的握住手中之物,死死攥紧,不愿放开。 他哪怕明知会有无穷苦难,会滋生无穷痛苦,也不愿再放开一点,自己这仅存的宝贵东西。 陈袆逐渐模糊的意识中,嗔心与痴心,暴动不休,彼此势如水火。 唯有贪心,始终空缺…… 陈袆浑浑噩噩中,猛地想到了更多。 贪嗔痴,是三毒,但修行心经的他,真的需要避三毒如蛇蝎么? 那些被他放下,忘记过的东西,真的还能被他捡起来吗? 陈袆宛如曾经的淘沙鬼,一点点淘取着自己的记忆,搜寻那些曾经被他,遗忘过的事物,放弃的东西。 何为贪,何为嗔,何为痴? 最终……陈袆找到了答案! 从饮下弱水,携众生同行的执念里。 从为石母义愤,对禅师之死,暴怒不已的嗔心里。 从自己不愿放下手中之物,却希冀能找到更多答案,甚至改变天地的……贪心里。 不愿放下,却渴望拿起一切……是贪! 不愿日渐冷漠,为心中之火而怒……是嗔! 不愿放下已逝之物……是痴! 伴随着陈袆所思所想,心经运转之下,微弱的灵光,悄然发生变化。 一点贪心,萌发而出。 贪恋更多珍重之物,渴望更多值得重视之物。 嗔心与痴心环绕贪心,使得业火缭绕,弱水环回。 贪嗔痴,三毒俱全! 陈袆任由执着之事与回忆纠缠,滋生无穷痛苦。 在这份痛苦之中,清醒与浑噩互相交替,不断撕扯着陈袆的精神。 唯有心经自发运转,不断糅合着那一点灵光,让其自业火弱水中煅烧,变得坚韧不拔。 一抹琉璃色光华,悄然滋生。 霎时间,金蝉子的歪理邪说,是非黑白,魔意佛性,骤然溃散! 原本受到魔意影响的万千执念,愣了愣,纷纷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 “诶?我们刚刚干啥了?” “嘶!好像对大师说了啥很过分的话?” 三毒俱全,业火相随,弱水皈依。 口中之识,随着心经精进,轰然贯通。 顷刻间,陈袆的神智清醒过来。 金蝉子顿住脚步,掷出一道沉重无比的法轮。 法轮转动,轰然砸下! 天眼通微微运转…… 陈袆心智清明,嘴唇微张。 眼、耳、口三识勾连,一抹琉璃光,流转周身。 “世智辩聪,好以邪见惑正法者,法轮,碎!” 伴随着陈袆口中之言,仿佛有无形律令降临此地,化作真实束缚,再非虚幻。 佛魔之意交缠不休的法轮,猛地停顿下来。 紧接着,道道裂纹浮现,霎时崩溃! 金蝉子的身形,随之一滞,面皮抽搐,根须萎靡,气息跌落! 这一刻,陈袆的说法通,竟在金蝉子的异象领域之中,显露了几分言出法随的威能! 陈袆一扫先前被压着打的憋屈,身子随之一动。 神足通! 眨眼间,他已然来到了,因法轮破碎,身形停滞的金蝉子身前。 陈袆口中出言,手中禅杖毫不犹豫的砸下。 业火弱水交相缠绕,破碎种种异象! “世智辩聪,模糊是非,颠倒黑白者,受杖打责罚,伤重百倍!” 嗔痴二心,同心协力,使得业火与弱水,尽皆加持九环锡杖。 破万法! 金蝉子微微侧头,欲要躲闪。 不过陈袆的九环锡杖,却比祂想象中,还要快上许多! 金蝉子一时不慎,肩膀处被九环锡杖砸了个正着! 登时骨断筋折,皮囊下的根须破碎,半边身子扭曲变形。 不过出乎陈袆意料的是…… 金蝉子在这一击之下,身形竟仍然不动不移! 祂半边身子破碎,形如三千弱水的漆黑粘稠物,不断蠕动,愈合身躯。 浊世间,无穷无尽的浊气,在世智辩聪难的劝诱下,源源不断的涌来,助长邪说,弘扬魔理! 在这片妖魔浊世,能够吸纳浊气的金蝉子,便是不死不灭! 金蝉子残躯之中,漆黑粘稠的液体,化作无数句描述佛法败坏,邪说魔理之言的小字。 这些小字不断蠕动,嗡鸣颂念之声越发响亮…… 突然! 漆黑小字,飞溅而出! 宛如一条条触须,攀附上陈袆身躯,不断让他身躯腐朽,法力消散! 陈袆面色一变,口中真言当即便要诵出。 然而在下一刻,却被越发响亮的魔言邪语压过。 “后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 “当有魔头作沙门,坏乱佛道。” “饮酒啖肉,杀生贪味,无有慈心,更相憎嫉!” 邪经颂念之言,越发响亮。 陈袆周身好不容易,修行而出的琉璃光华,隐隐黯淡! 金蝉子似是在用行动证明,哪怕陈袆再怎么临阵突破,也难敌世智辩聪难。 种种妖魔乱像,六欲迷尘遮蔽天眼。 种种是非纷乱,诽谤恶毒蒙蔽天耳。 说法通神力一时凋敝…… 邪说盛行,世人愚昧之时,以神通说法,不能遍传三界! 而金蝉子,以邪说妄见,颠倒是非,祸乱心神,弘扬自身魔念,同样是说法妙用! 世智辩聪难者,最好此道,不行正法! 一时之间,陈袆天眼无光,天耳难闻,说法难用。 金蝉子身躯一动,显出神足通,变化自在之能,化作黑风席卷。漆黑的大风,宛如钢刀凌厉,碎肉刮骨,且魔音阵阵,不断顺着风声涌入血肉,消磨陈袆的心神与法力! 不够!还是不够! 陈袆牙关紧咬,从未如此绝望无力。 哪怕他醒悟自身,哪怕心经精进,道行暴涨,哪怕贪嗔痴找回,口识圆满……仍是不够! 他握紧禅杖,百丈身躯虽有锦襕袈裟护体,但仍有部分裸露在外,从而被黑风刮下大片血肉,污秽身躯。 金蝉子的本事,着实强横,甚至比之卷帘将,更甚数分! 无论是神通运用,还是那诡异的异象领域,都将他死死克制。 面对一个处处强于自身的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搏出一线生机,将其降伏? 陈袆心中焦虑,黑风刮骨,消融血肉。 若是在这么下去,恐怕不足一柱香,陈袆便会彻底沦为一滩烂泥!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 许是金蝉子,靠得太近。 人皮纸愈发躁动,猛地绽放出淡淡的琉璃光华。 光华之中,折射处重重色彩纹,映照包罗着一个个,取经人的声色形貌。 甚至在这些隐隐绰绰的取经人中,陈袆还看到了…… 遭破庙三妖,烹煮分食的他。 龙门宴中被一众大妖魔,摆上餐桌的他。 身着新郎衣,胸前戴着大红,在高老庄结婚的他。 黄风岭中遭虎先锋,一巴掌拍死的他。 陈袆瞧见这一幕,人皮纸在他脑海中的迷雾,似是被驱散了一部分。 冥冥之中,他恍然大悟。 人皮纸当中的陈袆,并非模拟,并非预言。 实际上,那些陈袆都是一个个,死在西行路上的取经人。 而那些取经人,同样都是他! 轮回不息,众生沉沦…… 陈袆还欲细思,却没来由感到一股心悸,不敢再想,只得暂且将念头压下。 人皮纸琉璃光华流转,使得金蝉子所化黑风,隔绝在外。 而陈袆身处琉璃光华下,种种神通纷纷复原! 此情此景,像极了在金蝉子的异象领域中,强行开辟出了一方净土。 陈袆置身琉璃净土内,只觉浑身轻盈,心神平静,思维活跃。 这还是人皮纸,第一次主动彰显神异,帮衬陈袆。 这一刻,他心有所感。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若无法扳回一城,恐怕将就此身死道消! 琉璃光华摇动,仅仅两三息,便暗淡不少。 陈袆见此,锡杖紧握,九环齐鸣。 他口中真言颂念,宛如雷鸣炸响! “开!” 无形波纹荡漾而出,便将势头已缓的黑风破开! 黑风打了个旋,四散而飞,转而又汇聚为云雾。 一头鳞爪张扬,狰狞凶恶的蛟龙,钻出云雾,转瞬扑下。 蛟龙张牙舞爪,猛地掠过。 陈袆手持禅杖抵达,却被蛟龙一口咬在手臂,使之断裂,骨肉分离。 陈袆足有八臂,自然不惧一臂损伤。 虽然受创,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陈袆双目泛起琉璃光,天耳细听,身躯不闪不避,就为抓住此刻时机! 他其中一臂微举,七彩琉璃盏灯火倾斜,七色火焰团团涌出,焚烧众生执念,清净神圣。 于此同时,漆黑如墨的业火,口中喷吐而出,焚烧罪孽! 两种火焰,若单独用出,只怕会叫金蝉子安然化解。 不过若是在此刻,将之强行揉杂,化作能够烧死骊山老母的灭世黑火,效果便截然不同。 黑龙见状,扭转身躯便要高高飞起。 祂身旁的法轮,一圈圈浮现,展现神力,扭转种种法度,欲要挡下此击。 然而,已经太迟! “啊——” 人参果树似是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借着龙口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尖叫! 灭世黑火,近距离炸开! 一时之间,天地万物失去了颜色。 难以想象的滔天火海,汹涌澎湃! 万寿山土崩瓦解,层层断裂。 当烟尘散去,爆炸余波消弭,金蝉子所变化的蛟龙,鳞甲已然破碎,折角断爪,大半身躯血肉模糊! 蛟龙身旁的一圈圈法轮,更是因此被焚烧殆尽。 金蝉子缠绕着的根须,在黑火的焚烧下,大片凋零化作飞灰。 不过这一招,虽然效果拔群,切切实实伤到了金蝉子,但是陈袆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 灭世黑火近距离爆开,使得他的上半身,皮肉碳化,剥落出大片鲜红血肉,可见白骨。 七彩琉璃盏和体内业火,一者光彩黯淡,一者旗鼓偃息,难以再战。 金蝉子的口中,人参果树凄厉的惨叫声缓缓熄灭,变为浑噩呓语。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取经。” 天地间,无穷无尽的污浊之气,不断涌来! 金蝉子吸食浊气,伤势迅速恢复。 人参果树虽然因灭世黑火,遭受重创,但……金蝉子却没有! 对于金蝉子来说,人参果树反倒是个累赘。 此时此刻,祂的气息甚至比起先前,还要强横数分,不过也更为呆滞木讷。 陈袆见金蝉子,转瞬间恢复如初,不禁有些呆滞。 不待他有何反应,金蝉子的身形便散作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微尘小虫,游弋空中。 天眼通下,陈袆自然可以分辩这些小虫。 然而在金蝉子的异象领域中,这些小虫可以随意腾挪聚散,几近无迹可察! 不过一个恍惚,陈袆便感觉身上一疼,多出数十个细密孔洞。 他瞳孔微缩,不敢犹豫,抽出腰间的锦绣黄绢,猛然一抖。 锦绣黄绢抛出,迎风便涨,模糊内外,隔绝天地,划分方圆。 锦绣黄绢上,四头八臂的女子,愈发清晰。 黯然失色的天空,多出了某种变化。 群星似是受到呼引,道道星光垂落。 群星照耀之下,万千魔虫无所遁形,被笼罩了个结结实实,唯有一小撮逃出生天,再度变化。 陈袆见锦绣黄绢,竟如此给力,不禁眼前一亮。 他想都没想,便欲再度催动锦绣黄绢,笼罩金蝉子变化的魔虫。 不过就在此时…… 陈袆突然感到些许心悸,似是被不知何人,扫了一眼。 锦绣黄绢上,女子身影曼妙,雍容华贵。 陈袆皱眉,连忙收起锦绣黄绢。 而也就是因为,这不到一息的耽误,金蝉子身形已然恢复,气息高涨。 不死不灭,越打越强! 陈袆面色阴沉,口中不断喘着粗气。 他十分清楚,若想使金蝉子彻底伏诛。 要么将已经与金蝉子,近乎化为一体的人参果树打杀。 要么以通天彻地的大神通,彻底泯灭金蝉子! 但他又有何能耐,能够做到这些…… 正当陈袆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金蝉子凭借神足通,再度变化。 刹那间,一只金翅鲲头,星睛豹眼的巨雕,扑击而来。 其双翅一展,身形便瞬息而至,尖喙伸出,利爪扑击。 势头迅猛,使得陈袆难以招架。 仓惶之中,他抬起禅杖作挡,身旁两臂却被撕扯而下,脸颊被啄出一个窟窿。 鲜血迸溅,染红五佛冠。 生死之间,智慧清净光芒大作! 陈袆知见障顿消,猛地想起镇元大仙的话来。 “欲渡五庄观,需以金击子,打倒人参果树。” “前尘往事,后来种种,烟消云散。” 对啊! 人参果树虽然倒下,却死而未僵,如此又怎能算是烟消云散! 若说还有何物,能破开当前局面,灭了人参果树与金蝉子。 恐怕便只有镇元大仙留下,大圣毫毛所化作的金击子! 金蝉子所化的金翅大鹏,近在眼前…… 陈袆知晓,此次若是失手,恐怕就连在人皮纸上,留下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顷刻间,陈袆做出了决断,他要搏上一博! 这并非是相信,那所谓的镇元大仙。 他真正相信的是那位,一路上多次以毫毛,相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大圣! 陈袆面色一厉,看着金翅大鹏欲要再啄,毫不犹豫的掷出了金击子。 金击子一经显化,似是感受到了什么。 刹那间,一抹灿然纯净的金光,自金击子上浮现而出,炸开万千云霞。 陈袆心有所感,抬头望去。 这一刻,他咧嘴大笑! 很显然,陈袆赌对了…… 便见一只毛绒绒的手掌伸出,猛地握住了,万千云霞化作的如意金箍棒。 隐隐约约间,一尊顶天立地的身影,油然而生。 其身着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脚踏藕丝步云履。 正是那位赫赫有名,威风凛凛的……齐天圣! 有诗为曰: 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映映。 手举金箍棒一根,足踏云鞋皆相称。 一双怪眼似明星,两耳过肩查又硬。 挺挺身才变化多,声音响亮如钟磬。 尖嘴咨牙弼马温,心高要做齐天圣! 万千云霄所化的金箍棒,轰然砸下! 棍势所到之处,天光大亮,分云裂地,席卷千里。 “呔!妖孽!” “吃俺老孙一棒!” 天地间,响起一声暴喝! 种种邪说魔言,歪曲佛法,皆被一棍荡灭,破碎不存! 金蝉子所化的金翅大鹏,呆滞木讷的神色,第一次有了变化。 恐惧,惊恐…… 人参果树的根须,似要就此逃窜而出。 然而任凭其如何逃遁,也躲不过这澄清玉宇,扫荡八方尘埃的一棍! 在这滔天棍势下,静候在后园的一众道士,只瞧见沉沉乌云分开,霞光洒落。 竟是千年以来,再一次见到的朝阳升起。 他们沐浴在阳光之中,哈哈大笑,遥遥一拜,便化作尘埃坍塌,随风消散。 一棍之后,万寿山轰然倒塌,唯有山河清净,妖魔无存。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本章完) 第182章 莽金刚怒闯白骨林(6k!) 第182章 莽金刚怒闯白骨林(6k!) 静! 万籁俱寂! 绵延千里的天光,悠悠洒落。 陈袆遥望天地间,那尊顶天立地的身影,心神恍惚。 一棒之威,肃清寰宇,不愧是那位孙大圣! 一个似是而非的金蝉子,能逼得他死去活来,及近绝望。 然而就是这样的存在,却被金击子这根毫毛,所化出的大圣一棒打死。 没错! 大圣一棒之下,金蝉子连带着人参果树,已然彻底伏诛,再无生息! 甚至就连万寿山地界,方圆数百里之内的妖怪,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陈袆看着这一切,久久未能回过神。 而也就在此时,顶天立地的大圣虚影,缓缓消散。 陈袆见此,瞳孔猛缩,连忙回过神来。 “大……” 陈袆张口欲言,却陡然想起这尊大圣,仅仅只是一根毫毛,所化的虚影罢了。 纵使他心中疑惑万千,又能如何? 不过很快,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也不知是不是陈袆的错觉。 便见大圣化作云雾消散之际,他竟然看到大圣……朝他眨了眨眼。 “大圣!” 陈袆瞬间开口出声,惊喜万分。 然而下一刻,大圣便化作一根金色毫毛,随风飘落至万寿山的废墟之中。 神足通! 陈袆想都没想,便朝着毫毛落下的方向而去。 须臾间,他便来到了一片残垣断壁之中。 金色毫毛落于尘埃,闪闪发光。 陈袆连忙将之捡起,便察觉到其内里玄妙,似是消弭了不少。 于此同时,他冥冥之中,心有所感。 救命毫毛,变化如意。 这根金色毫毛,虽然玄妙散去不少,但仍有伟力残存,可随心意,变化万千。 若是用好了,不失为一件救命之宝! “可惜……” 陈袆摇了摇头,有些遗憾不能再度变化出大圣。 如果能再见大圣,他定要好好问上一问。 陈袆刚刚收起救命毫毛,便感受到了人皮纸的急不可耐。 他面色古怪,顺着人皮纸,四下寻觅。 大约一柱香后。 陈袆便发现了,遭大圣一棒打死的金蝉子。 此时的金蝉子,了无生息,没了动静,化作了一张……蝉蜕。 而在其一旁,正有一颗九寸大小,面目模糊的人参果。 这颗人参果,也就是人参果树口中的无上仙胎。 其身有佛光,通体灿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端是玄妙非常。 不过让人皮纸炙热难耐的东西,却并不是这所谓的无上仙胎。 陈袆目光从无上仙胎,落到了那张看似不起眼的蝉蜕上。 他看了半天,没能看出个所以然,索性便欲将无上仙胎与蝉蜕,同时收起再做研究。 不过却在此时,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变故。 一缕飘渺出尘,却又厚重无比,犹如大地一般的气息,自废墟中飞出。 陈袆定睛一瞧,天眼通随之发动。 须臾间,他便明晰这缕气息,正是从镇元大仙那副画上飞出的。 这缕气息,绕了三绕,随即没入无上仙胎。 “这是……” “这种感觉,这是神性仙气?” 陈袆一眼认出这缕气息的根源,貌似便是神仙佛陀身上,缠绕着的仙带。 只是为何镇元大仙,要特意将自身的一缕仙气,投入到无上仙胎之中? 夺舍? 不,不对,这并非夺舍…… 陈袆双眼微眯,便见融入了一缕神性仙气的无上仙胎,浑身玄妙收敛,气质渐渐飘渺。 灵物自晦,再无异样气息散发而出。 这一刻,陈袆能明显的感受到,这颗无上仙胎,似乎在逐渐变得成熟圆满。 而其模糊不清的面目,隐约清晰了几分。 陈袆稍稍把玩了一番无上仙胎,饶是他以天眼通观察,也未能看出什么出奇之处。 不过既然能让,共生金蝉子的人参果树,都如此垂涎三尺,想来定然不会那么简单。 “敛藏气息,吸收神性仙气……” “此物不可示人,而且能以神性仙气一类的事物,孕育成熟?” 镇元大仙此举,很显然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一种提醒。 不过具有神性仙气的存在,何其稀有。 并且每一位,都十分难缠! 诸如卷帘将,黄风怪,骊山老母…… 陈袆摇了摇头,也不知这以神性仙气为食的无上仙胎,究竟有何妙用。 难不成真如人参果树所说,能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而也就在陈袆心中,暗自思忖之时…… 他的余光,猛地瞥见人皮纸,竟然在吃蝉蜕! 只见人皮纸血渍弥漫,蝉蜕似是受到影响,化作一抹流光,主动投在人皮纸上,缓缓融为一体。 “嘶!” 陈袆见此一幕,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他却并未阻止这一切。 很显然,蝉蜕能让人皮纸如此激动,这定然对其大有裨益! 相较于不知用途的蝉蜕,明显人皮纸更让陈袆在意。 随着人皮纸,彻底将金蝉子所化的‘蝉蜕’吃掉。 其上再也不复惨白之貌,重新变得斑驳不堪,充满岁月痕迹。 隐隐约约间,上面多出了许多玄妙的皮肤纹路。 陈袆见此一幕,顿时眼前一亮。 福灵心至间,他便已然知晓。 这一次,人皮纸吃掉蝉蜕后,究竟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血渍勾勒,一行行斑驳不堪,猩红如血的文字,跃然纸上!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 万寿山数百里外,一处荒山野岭。 突然! 泥土翻涌,冒出一颗脑袋。 便见其灰头土脸,面色黑如锅底。 若这家伙不是长着一副老妪模样,估计叫旁人瞧去,还以为是包公在世。 “呸呸呸!” 老妪十分费力的钻出地面,看起来颇为狼狈。 “哈哈哈……” “九,九天玄女娘娘在上,老身我活下来了!” 老妪劫后余生,手舞足蹈,看起来宛如一个疯婆子。 此时此刻,若是陈袆在此,定能认出这只妖怪…… 正是那头,遭明月剑气波及,死的不能在死的黑心老太! 没错!黑心老太并没死…… 当然了,它之所以能活下来,并非是拥有如不化骨那般,不死不灭的本领。 “多亏了驸马爷,借予的舍利子玲珑内丹。” “若不然此番,老身非得叫那疯和尚逼死不可……” 黑心老太拍着胸脯,嘬着牙。 它张了张口,便吐出一枚明晃晃,黄澄澄,鸡子大小的丹丸。 这枚丹丸来头不小,玄妙莫测,神物自晦。 乍一看去,还以为是颗普普通通的黄豆。 若非如此,这枚舍利子玲珑内丹,怕是早就落到,拥有天眼通的陈袆身上了。 黑心老太将这颗舍利子玲珑内丹,朝着身上挂彩处弹了弹。 顷刻间,活死人,肉白骨。 这等神乎其神的效果,已然堪比传说中太上老君的神丹妙药。 “唉,只可惜还得还给驸马爷……” 黑心老太有些不舍,口中喃喃自语。 不过很快,它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贪婪之色溢于言表。 “嘿嘿……” “这回老身功劳不小,不仅带回了一枚人参果,还偷偷记下了如意册,部分神通妙法。” “待老身把万寿山因那疯和尚,毁之一旦的消息,告诉给驸马爷。” “届时,想来驸马爷定然不会亏待了老身……” 黑心老太念及此处,不敢过多耽搁。 它宛如偷了什么宝贝似的,东看看,西望望。 见四下无妖,这才运起如意册上,它率先学会的神通妙法……土行。 土行之术,可遁入土中,日行千里。 黑心老太也正是因为这土行之术,这才躲过了那恐怖绝伦的一棍。 大约半日后! 黑心老太再度从地下,探出脑袋。 只见前方,云渺渺,路迢迢。 地虽千里外,景物一般饶。 九重高阁如殿宇,万丈层台似锦标。 正值秋来九月八,百绽放压黄沙。 冲天香阵透宝象,满城尽带黄金甲。 “宝象国……到了!” …… 白虎岭,白骨洞。 阴森森,雾霭霭。 峰岩重叠,涧壑湾环。 虎狼成阵走,麋鹿作群行。 千尺大蟒,万丈长蛇。 大蟒喷愁雾,长蛇吐怪风。 道旁人头滚滚,岭上白骨成林。 白骨洞内。 不化骨任由一只骨灵精捧着头颅,面露尊崇,神情狂热。 此时此刻,它看着轻纱罗曼,开口出声,汇报万寿山,所见所闻。 轻纱罗曼之后,倒坐着一位宝相庄严,却又妖娆邪性的女子。 不用多说,能让不化骨如此恭恭敬敬,除了那位白骨菩萨,又能有谁? 莲作台,菩萨倒坐。 慈悲颠倒,白骨丛生。 只见那婀娜曼妙的白骨菩萨,轻轻摆了摆洁白的藕臂,打发走了不化骨。 “下去吧……” “念你汇报有功,免了责罚。” “自己去净潭,涵养伤势,寻材铸体。” 不化骨闻言,喜不自胜,感激涕零。 “多谢菩萨宽宏大量,多谢菩萨!” 它未曾想到,自己弄丢了菩萨指骨,非但没有受罚,反倒得以去到净潭。 要知道净潭那地方,不可是什么寻常地。 此番它若是到里面泡一泡,许久未曾动弹的道行,说不准便能往上窜一窜! 很快,随着不化骨离去,白骨洞内寂静无声。 白骨菩萨拨弄着手中头骨,看着其中幽幽鬼火,神情莫名,簇起秀眉。 “佛血灌溉的无上仙胎,联系断了。” “镇元子果然在当时,便有所察觉。” “天命人啊,天命人……” “那无上仙胎,究竟是被镇元子和泼猴毁了。” “还是……在你的身上?” 白骨菩萨一把捏碎头骨,转而抿嘴一笑。刹那间,死气荡漾,哀嚎四起。 “罢了……” “既是如此,便设宴一番,好好款待……天命人。” …… 万寿山。 天色临近午时。 陈袆盘坐于废墟之上,看着手中的人皮纸,面露纠结。 “到底要不要让众生执念,先去替我探路一番呢?” 这一次,人皮纸吃掉蝉蜕后,变化不可谓不大。 首当其冲,便是人皮纸重新上线,可以再度进行死亡预言。 其次便是以后的死亡预言,陈袆终于可以不用干看着了。 先前的他利用人皮纸,进行死亡预言之时,基本只能看着人皮纸中的自己,各种作死,样去世。 而如今却有不同,人皮纸蜕变后,陈袆便拥有了在某些节点上,进行选择与干涉的能力。 虽然大多数时候,仍是只能干看着,但最起码也比先前要好上不少,毕竟还能稍稍左右一番预言走向。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陈袆目光微动,落于人皮纸上。 一行行斑驳血字,密密麻麻。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我打败了曾经的我,曾经身为金蝉子的我!】 【我的人皮纸,吃掉那张蝉蜕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种变化使得人皮纸,似乎变得更加圆满。】 【我明白,或许‘它’也和我一样,都不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存在。】 【通过一番摸索,我逐渐知晓了人皮纸在变得越发圆满后,都有了哪些变化。】 【这些变化当中,最让我在意的,便是每次进行死亡预言前,可以随心选择……是否让众生伴随自己轮回。】 【说是伴随,其实更像是代替。】 【通俗易懂来说,便是挑选一位众生执念,成为陈袆进行死亡预言。】 【而这么做的好处,则是完全不消耗人皮纸的冷却时间。】 【若是我想的话,甚至可以待在一个地方,预言到地老天荒。】 【乍一看去,这种变化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处。】 【然而……】 【凡事都有利弊。】 【一旦选择众生执念,代替自己进行死亡预言,那么我将无法动用人皮纸蜕变后,得来的干涉之能。】 【也就是说,众生执念的死亡预言,是何结果全靠他们自己。】 【于此同时,人皮纸之所以能让众生执念,代替我进行死亡预言。】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现如今的我,已然彻底和他们融为了一体。】 【众生执念便是我的痴心!】 【而当众生执念,进入死亡预言,若是不幸身死,便会使我痴心受创,心神衰竭。】 【不过这对于我而言,也并非不能接受。】 【除此之外,我也可以选择一切照旧,以自身真我进行死亡预言。】 【以自身真我进行死亡预言,相较于以前能够一日一次,同样发生了变化。】 【许是人皮纸,胃口逐渐变大。】 【现如今若想以真我,进行死亡预言,便需要让人皮纸进食妖魔血肉,待其吃饱了,才可预言。】 【虽然代价上升了,但妖魔浊世,最不缺的就是妖魔!】 【以前的我,尚且局限于每日预言限制。】 【而如今只要妖魔肉管够,我甚至可以一日内,预言成千上万次!】 【可以说这一次,人皮纸的蜕变,让我可预言的上限,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执念预言,还是真我预言?】 【在这种情况下,我又该如何选择呢?】 陈袆看着人皮纸上的反问,不禁陷入了沉思。 不过还未等他做出决断,身后便传来了声响。 “圣僧,俺们平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便叫俺们试一试吧!” “就是就是,格老子滴,反正也死不掉,纠结那么多做甚,让老子看看怎么个事。” “陈兄,先前受那妖僧古惑,迫使我等出言不逊,说了些寒心之言,如今正好将功赎罪……” 众生执念,密密麻麻,簇拥在陈袆身后。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自告奋勇。 陈袆见此,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这些家伙,估计还以为他在担心他们呢! 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在纠结,让他们进行死亡预言,会不会是浪费时间。 毕竟他们一个个,生前什么模样,尚且不知。 质量参差不齐,脾性各异。 哪怕有他一身道行,也未必能在这妖魔浊世走多远。 若是刚预言,便领了盒饭,无异于是在浪费时间。 不过他们倒是有一点,提醒了陈袆。 反正也死不掉,纠结那么多做甚…… 陈袆微微颔首,心中有了主意。 试一试,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若是这些家伙,能够给他带来惊喜,说不准他日后便能轻松许多了…… 更何况真我预言,机会难得。 不再如先前那般,每日都能拥有一次机会。 眼下他若想进行真我预言,恐怕还得将人参果树的残尸找出来。 陈袆念及此处,目光便朝着众生执念,所汇聚而成的人海扫了过去。 既然是代替他,进行死亡预言。 要想走的更远,获悉更多情报,一定要挑选一个‘强者’! 大约三五息后…… 陈袆眼前一亮,朝着某处招了招手。 “对!就是你!” “看起来颇为壮实,以前做什么的?” 众生执念闻言,纷纷将羡慕的目光,投向一位光头汉子。 只见其,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臊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光头汉子见状愣了愣,似是没有想到,陈袆竟然挑中了他!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咧嘴大笑出声。 “洒家曾是个和尚,后在山中落草为寇。” “人送外号,莽金刚!” “若是信得过洒家,洒家愿意一去!” “只叫那些妖魔鬼怪,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莽金刚口气极大,颇为自信。 周遭众生执念,闻言面露狐疑,似是不太相信。 而他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虎眸一瞪,还真有那么几分霸气! “好好好!” “莽金刚,就是你了!” 陈袆见状,眼前一亮。 这嗓门,这模样,绝对是个煞星! 若是让他代替自己进行死亡预言,最起码不用担心会被妖魔吓跑。 陈袆并未纠结太久,反正只是一次尝试罢了。 他念及此行,心神便随之一动。 只见莽金刚身形逐渐暗淡,随即便没入人皮纸中,不见踪影。 人皮纸得了执念,很快便有斑驳不堪的血字,缓缓晕染开来…… 【洒家是莽金刚,哦不!洒家是陈袆……】 【当你这句话时,洒家已经死翘翘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洒家踏上了西行路。】 【一路向西,走了不知多少里路。】 【洒家只知道,自己的鞋儿都被磨破哩!】 【天黑了又黑,好在洒家现在强的可怕,压根没有小妖胆敢招惹我。】 【很快,洒家便瞧见了一座山岭。】 【偌大的山岭,雾霭霭,白茫茫。】 【这等地方,一看便知道有什么吃人的妖魔,在此占山为王。】 【洒家不怕!】 【任他妖魔千百头,不抵洒家一拳头!】 【洒家踏入山岭,走了没多久,便遇到了一片白苍苍,阴森森的白骨林。】 【白骨林,到处都是白骨。】 【树是由白骨搭成,地皮都是零散碎骨。】 【乍一眼看去,白茫茫一片,颇为吓人!】 【饶是洒家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禁有些发毛。】 【洒家硬着头皮,深入白骨林。】 【刚走没几步,便听林中响起嘎吱嘎吱的声响。】 【洒家定睛一瞧,发现迎面走来十余只通体白骨,捧着酒水,晃晃悠悠的骷髅。】 【这些骷髅,不同于骨灵精。】 【它们每一个,都长的十分狰狞,颇为吓人。】 【洒家吓了一跳,下意识动用了天眼通。】 【须臾间,洒家便洞悉了它们的跟脚。】 【原来这是一群,名为骨嶙峋的妖怪。】 【若骨灵精是客死他乡的亡骨,那么骨嶙峋,便是活活饿死,曝尸荒野的怨骨。】 【正有一诗相称……】 【饿殍千里江山图,朝堂飘香满口福。】 【遍地散落骷髅堆,嶙峋白骨作米糊。】 【洒家反应过来,登时勃然大怒。】 【一群小妖小怪,安敢吓你家陈爷爷!】 【洒家二话不说,九环锡杖便抡了过去。】 【那些骨嶙峋猝不及防,毫无反抗之力,当场被砸了个稀巴烂。】 【不过还未等洒家,高兴多久。】 【整座白骨林,便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霎时间,一声声咔嚓咔嚓的异响,不断传入洒家耳中。】 【洒家见此,丝毫不慌,根本不怕!】 【看不见的鬼,洒家还忌惮几分。】 【一群贱骨头,那还怕个甚!】 【不消片刻功夫,一只只骨嶙峋,骨灵精,骨悚然,便从满是白骨的地面爬了出来。】 【直至此刻,洒家才明白,原来若大的白骨林,竟全是由这些白骨小妖所化。】 【俺滴个娘……这得多少只妖魔!】 【不过事已至此,洒家的惊世智慧告诉我,是时候该动用洒家的惊世力量了!】 【洒家大吼了一声,便将九环锡杖抡得虎虎生风。】 【数以千计,万计的骨嶙峋,骨灵精,骨悚然,完全不是洒家的对手。】 【洒家是谁?洒家可是陈袆!】 【拳打观音院,脚踢五庄观。】 【试问这普天之下,谁能挡我一杖?!】 【洒家杀红了眼,九环锡杖抡砸,擦着就伤,磕着就死。】 【真可谓,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洒家一路从东边杀到南边,又从南边杀到西边。】 【许是这等嚣张行径,惹恼了此地妖魔。】 【白骨林震动不休,大地四分五裂。】 【一声巨吼,陡然响起……】 【“不知所谓的狗种,你在搅些什么什么东西!”】 (本章完) 第183章 我是霹雳大法师(6k!) 第183章 我是霹雳大法师(6k!) 【“轰隆隆——”】 【平地起惊雷,白骨号妖魁!】 【但见一头黑身朱发,绿眼骨翅的十余丈妖魔,突兀拔地而起。】 【它身着甲胄,手中持着钢叉,看起来颇为唬人!】 【“好胆!哪里来的鄙陋妖精!”】 【“你这厮生得丑恶也就罢了,竟敢来气你圣僧爷爷!”】 【“速速报上名来,洒家不杀无名鬼。”】 【洒家闻言,岂能忍了?】 【洒家当即拍着胸脯,朝起叫嚣开口。】 【那丑陋妖魔见状,怒发冲冠,面目狰狞。】 【“好一个泼贼秃,竟敢招惹老子?”】 【“好叫你死个明白,老子名唤骨罗刹!”】 【“奉菩萨的命,镇守此地,乃是这片白骨林的守山大神!”】 【骨罗刹言罢,便振动双翅,扑杀而来。】 【洒家见状,不敢怠慢,当即举杖相迎。】 【转眼间,便斗了二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陈袆看到这里,眉头微蹙。 看来接下来的路,也不太好走……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白骨林应当便是白骨菩萨的地盘。 从先前不化骨拿出的那截指骨来看,这位白骨菩萨绝非等闲之辈,恐怕也是个狠角。 而如今白骨菩萨尚且还没见到,刚刚到其地盘,便被人家的看门狗给拦住了,着实有些丢人。 不过虽说是看门狗,但也能够看出,这骨罗刹的实力并不低。 能在他如今这般道行下,斗个二十回合不分胜负,这已经不是寻常小妖了。 当然了,这其中或许也有莽金刚,对陈袆的神通妙法,还未完全熟悉的缘故。 毕竟单论肉身而言,陈袆虽然远比一般妖魔强横,但相较于他那些神通妙法而言,只能算得上是看的过去。 陈袆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 眼下这种情况,还真是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莽金刚不愧是莽金刚,竟然真就一路打过去了。 若是换作他来,定然不会像莽金刚这般冒失。 眼下莽金刚遭骨罗刹拖住,恐怕不容乐观啊…… 不过这莽金刚,倒也并非毫无作用。 最起码替他,试探出了白骨林,存在一只看门狗。 陈袆心中暗忖,目光继续落在人皮纸上。 【骨罗刹眼见久攻不下,瞬间恼羞成怒!】 【它大吼一声,便唤来白骨林妖魔,围攻洒家。】 【手持钢刀的骨灵精,形如恶鬼的骨嶙峋,又蹦又跳的骨悚然……】 【数不清的白骨,将洒家团团包围。】 【洒家越打越吃力,身上逐渐挂彩。】 【这一刻,惊世力量告诉洒家,是时候该动用惊世智慧了!】 【于是乎,洒家脑子动了动,便毅然决然的决定……跑!】 【洒家九环锡杖舞得天门大动,地门乱颤。】 【骨罗刹一记钢叉,将洒家捅了个透心凉。】 【不过洒家却并没有死,而是回身给了它一杖,将之逼退。】 【随后洒家发了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九环锡杖燃起业火,将一众骨妖全都烧了个精光,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好家伙……” 陈袆以及众生执念,看着这一幕,全都不禁砸了砸舌。 这种局面,都能让莽金刚杀出一条血路。 换作旁人,哪怕拥有陈袆一身本领,也未必能够做到。 毕竟很多时候,本领不是最重要的,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莽金刚能在身陷重围,妖魔困杀的境地下,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怎么看心性都颇为强大。 只可惜这家伙,实在是太莽了…… 人皮纸的死亡预言,仍在继续。 【偌大的白骨林,鬼哭狼嚎,乌烟瘴气。】 【洒家夺路而逃,来时有多潇洒,此时便有多狼狈。】 【浑身上下,到处挂彩,血淋淋一大片。】 【骨罗刹不愿放过洒家,穷追不舍。】 【而洒家此时,已然头昏眼,无甚力气与其相斗。】 【洒家凭着惊人的毅力,硬生生跑出了白骨林,来到了一片‘沙场’。】 【此地入眼一片猩红,遍地都是红褐色的土壤。】 【箭矢兵戈,随处可见。】 【甲胄骸骨,遍地都是。】 【很显然,这是一处宛如古战场的地方。】 【身处此地,便不自觉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悲凉。】 【自打洒家踏入此地后,便久久不见追兵找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而还未等洒家高兴多久,异变陡生。】 【但见沙场刮起腥风,天上下起血雨。】 【紧接着,咔嚓咔嚓的声响,不绝于耳。】 【洒家听到这熟悉的声响,心中咯噔一声。】 【果不其然!】 【只见茫茫血色沙场,爬出一头头白骨兵!】 【这些白骨兵,个个身着甲胄,手持兵刃。】 【相较于骨灵精,骨嶙峋这等小妖……白骨兵极为高大!】 【粗略一瞧,每头白骨兵都有一丈高!】 【高高瘦瘦,煞气缭绕,凶威赫赫!】 【很显然,这些白骨兵,并非等闲妖魔。】 【而像这样的白骨兵,竟足足有着成千上万之数!】 【洒家定睛一瞧,天眼通随之发动。】 【原来这些白骨兵,皆是曾战死沙场,无人敛尸的枯骨。】 【正所谓……】 【君不见,沙场残阳红似血,白骨千里露荒野!】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杀!杀!杀!”】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白骨兵眼中燃起幽冥火,踏步向前。】 【洒家见这阵仗,想都没想调头就跑。】 【洒家虽然是莽金刚,但却并不是傻子。】 【好汉尚且不吃眼前亏!】 【这些家伙人多势众,而且个个煞气十足。】 【洒家虽想战个痛快,却也明白势比人强。】 【待洒家养个伤,再来找回场子!】 【洒家撒腿就跑,然而却已然为时已晚……】 【突然!】 【大地震颤,血云滚滚,日月无光。】 【一柄庞大的白骨大戟,从天而降!】 【洒家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砸了个正着。】 【霎时间,血肉横飞,骨断筋折。】 【洒家自知已无生路,索性心中发狠,抬起头来,想要记住仇家模样。】 【隐隐约约间,一头高约百余丈,身着将军甲的巨大骸骨,顿时映入眼帘。】 【荒骷髅……】 【洒家以天眼通,知晓了对方名讳,当即咧开大嘴,便欲抛下狠话。】 【然而这家伙,却并未给洒家这个机会。】 【“噗呲!”】 【白骨大戟戳下,彻底将洒家撵成了肉泥……】 人皮纸的死亡预言,到此戛然而止。 很显然,最后出现的那头,名为荒骷髅的巨大骸骨,并非寻常妖魔。 能一击秒杀莽金刚,怎么说也得是清风明月那般的存在。 形似大妖魔,而非大妖魔。 当然了,若是换作陈袆亲自出手,情况绝对会截然不同。 “咳!” 陈袆突然咳嗽一声,面色微变。 随着莽金刚一死,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痴心仿佛被人砸了一拳。 原本还算精神的心神,也有了些许疲惫之感。 很显然,这便是利用执念,代替自己的缺点。 不过这点程度,对于陈袆来说,还算可以接受。 于此同时,一幕幕画面,迅速浮现于陈袆脑海之中。 顷刻间,陈袆便获得了此番,莽金刚一路模拟的部分经历记忆。 没错,这也是人皮纸蜕变后,所带来的功能。 其作用便是让陈袆,能够获取执念模拟的切身记忆。 虽然只有部分记忆,但也比先前什么都没有,强了太多太多。 莽金刚这一次,并没有活多久。 遂而获得其记忆的陈袆,仅仅只是近身斗的手段,有所长进。 而这还要归功于莽金刚,在白骨林激战骨罗刹的缘故。 若不然,陈袆估计会一无所获。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已然十分满足。 “人皮纸啊人皮纸,这一次你可真给了我,一番好大的惊喜……” 陈袆攥着人皮纸,面上带着喜色。 经过这一次的尝试,已经让他彻底摸透了人皮纸的变化。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蜕变后的人皮纸,都让他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暂且不提,前面已经说过的。 便说这每次死亡预言结束后,能够获取执念记忆这一点,就足以让陈袆欣喜若狂。 这一次是因为莽金刚,只有近身斗的功夫十分了得。 可若是换成其他,各有千秋的执念,他在不计较心神损耗的情况下,岂不是很快便能成长起来? “洒家败了……” 不知何时起,莽金刚已然重新回到了人海。 此时的它,身影变得更为虚幻。 虽然能够恢复,但恐怕没个几天,别想回到先前那般模样了。 周遭执念闻言,一个个纷纷出言调笑打趣。 “呦呦呦,这不是莽金刚吗?” “一时不见,怎么变得这么拉了?” “刚刚不是说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吗?” “就是就是,怎么这就不行了,哈哈哈……” “依我看啊,还得我来,这家伙只知道打打杀杀,一点也不会动脑子。” 莽金刚闻言,虎眸一瞪,气得满脸红,可却无力反驳。毕竟败了就是败了…… 若非那不是什么,人皮纸的死亡预言,他如今恐怕都已经,沦为妖魔口中血食了。 一时之间,沉沉浮浮的人海,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此时此刻,陈袆也从思索中回过了神。 相较于其他执念,对莽金刚出言调笑,陈袆倒显得正经了许多,甚至对其颇为看好。 “按理来说,以你的心性胆魄,乃至那近身斗的本事,不说能够渡过白虎岭,也应走得很远才是。” “此番你之所以会死,归根结底还是太鲁莽了。” “明知是处险地,却还冒冒失失,鲁莽行事,横行无忌……” 陈袆看向莽金刚,语重心长的开口出声。 在他看来,莽金刚本事不差,可惜就毁在了一个莽字上。 从这次的死亡预言,便能看出莽金刚,虽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天不怕地不怕,但却并非是个傻子。 他也会审时度势,知道妖魔众多,自己有伤,打不过得跑路。 只可惜大多数的时候,他还是更愿意动用惊世力量,而非惊世智慧。 “大哥,再给洒家一次机会吧!” “洒家这一次,绝对不会再鲁莽行事,让大哥失望了。” “不就是一群白骨骷髅吗?” “洒家这次有了准备,定要手撕了它们,特别是那个荒骷髅……” 莽金刚似是还有些不服,哪怕身子虚幻,仍想再行试上一试。 他嘴上说着不鲁莽行事,不过看其模样,便知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陈袆心如明镜,不由得摇了摇头。 现如今的他,对白虎岭的情况,仍是两眼一抹黑。 哪怕再让莽金刚,化作执念进行死亡预言,效果也不大。 以其秉性,无非是换个死法罢了。 “或许我该找个精明聪慧的家伙……” 陈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有了主意。 既然莽夫行不通,那便找个机灵鬼,看看能否走的更远。 若是还不行的话,那他估计就得把人参果树的残尸找出来,然后亲自出手了。 念及此处,陈袆便在茫茫人海,开始寻觅合适的人选。 很快三个颇有特色的家伙,便映入眼帘。 一个长得身材矮小,贼眉鼠眼。 曾是梁上君子,善飞檐走壁,蹿房越脊,取人财物。 一个长得面若白玉,衣袖翩翩。 曾是位书生,先前在梨园时,讲过神女汤。 一个长得身形佝偻,脸上贴着狗皮膏药。 自称霹雳大法师,摇头晃脑,一看便知是个心眼子甚多之辈。 “唔……” 陈袆心中有些纠结,不知该选哪个。 他思来想去,最终用上了排除法。 首先率先排除掉的,便是梁上君子。 陈袆这一次模拟,主要是为了获取情报,又不是跑去当小偷,自然用不上他。 而让他有些纠结的,便是这位霹雳大法师,究竟有几斤几两。 书生曾在梨园时,便给陈袆留下了印象,遂而才被纳入备选。 这俩家伙各有千秋,书生博学,知晓许多故事,为人颇为聪慧。 书生的智慧,配上陈袆的道行,说不准能走更远。 霹雳大法师名头响亮,但却是个江湖骗子。 不过江湖骗子,一般都颇为机灵,口才甚佳,若与妖怪打交道的话,兴许会有奇效…… “就是道长你了!” 陈袆思来想去,最终做出决断,转而留下了霹雳大法师。 书生虽然聪慧,但为人颇为软弱,太过注重繁文缛节。 先前在神女汤时,曾因女色而面红耳赤,掩面不敢抬头。 这等心性,若是遇到个女妖精…… 陈袆摇了摇头,并未过多墨迹。 他滴血于人皮纸上,心神一动。 霹雳大法师的身影,便随之没入人皮纸。 刹那间,人皮纸上滴落的血渍,便晕染开来…… 【我是霹雳……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我通过人皮纸,得知了白骨林。】 【我十分清楚,若是这般毫无准备的过去,定然要如那莽夫一般,遭人痛扁一顿。】 【老道我怕疼,可不禁打……】 【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就有了主意。】 【我掏出如意册,欲要学上几门,上面的神通妙法。】 【思来想去,我选择了地煞七十二术当中的……假形!】 “哦?” 陈袆眉头一跳,情不自禁发出声响。 这霹雳大法师,还真有点意思。 他竟然想到了,学习如意册上的神通妙法。 若是陈袆没有记错的话,地煞七十二术当中的假形,貌似拥有的是如意变化之能。 何为如意变化? 随心所欲,身体变化,或男或女,或大或小,或神禽异兽,千变万化也! 这有点像是金蝉子,先前变化黑风,怪虫,金鹏的手段。 不过有些不同的是,金蝉子利用的是神足通。 神足通又名如意通,身形如意,随心而动。 “假形啊……” 陈袆目光炙热,心中不免有些期待。 若是霹雳大法师将之修成,届时死亡预言结束,他能好运的获取到这段记忆,岂不是能白嫖一门神通妙法? 这不仅仅能让陈袆,省去修行这个神通妙法的时间,更能让他提前如大圣一般,拥有千变万化之能。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巨大的收益。 陈袆念及此处,呼吸不免粗重几分。 若是霹雳大法师此法可成,他以后或许都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进行神通修行。 众生执念何其之多,只要他心神能够撑得住,学满地煞七十二术,指日可待。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压下躁动的心神,转而继续看去。 【三日后……】 【因为没有妖魔肉,我的修行速度很慢。】 【三天时间,这才堪堪掌握了些许皮毛,能够使自身变化男女,老幼。】 【六天后……】 【我苦心修行假形,终于学有所成,可以变化大小,飞禽走兽。】 【九天后……】 【我成功点亮了如意册上,代表假形的小篆。】 【而这也代表我,已经掌握了这门神通妙法。】 【而也就当我打算,窝在万寿山废墟,继续修行神通妙法之时……】 【一封不知何处而来的信件,从天而降!】 【上书四个大字……天命人收。】 【我见此情况,大惊失色。】 【我犹豫再三,最终选择拆开了信件。】 【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下了数行血字。】 【大体内容为……】 【白骨菩萨于白骨洞,大摆宴席,静候天命人!】 “这……” 陈袆原本看到霹雳大法师,成功点亮了假形,正心中高兴,结果看到白骨菩萨这几个字,心情便又跌了回去。 很显然,眼下的变故是霹雳大法师,迟迟未曾动身所引起的。 先前他曾在黄风岭时,修行并歇息了一个月之多,后来便被暴涨的流沙河找上门。 自那之后,陈袆都老实了不少。 凡是能立马过去的地方,绝不耽搁。 只是没有想到,霹雳大法师仅仅只是修行了九日,便让‘天命’等不及了。 “白骨菩萨设宴,要款待天命人……” 陈袆眯着眼睛,喃喃自语。 这怕不是鸿门宴啊…… 虽然不清楚,白骨菩萨又是哪里知道的天命人。 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家伙绝对已经盯上了他。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信件,送到霹雳大法师的手中,这不是摆明在说……你逃不掉吗? 甚至搞不好,现如今的白骨菩萨,便躲在某处窥视着他。 陈袆环顾四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不对…… 白骨菩萨纵使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让三识圆满的他毫无察觉。 估计还是因为霹雳大法师,在万寿山停留太久,以至于叫那白骨菩萨发现了。 陈袆念头闪烁,便压下心思继续看去,想要瞧瞧霹雳大法师,要如何应对这等局面。 【我滴个乖乖……】 【我看完信件,不禁砸了砸舌。】 【“此地不宜久留……”】 【我摇头晃脑,知晓要尽快去白骨林走上一遭了。】 【无论是赴宴也好,还是打听情报也罢。】 【若是始终稀里糊涂,恐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老道我孑然一身,无所畏惧,自然不会被这什么白骨菩萨吓到。】 【我有了主意后,便踏上了西行路。】 【这一路上,我走走走,游游游。】 【逢人不说真心话,全凭三寸烂舌头。】 【马屁拍得他腿抽筋,老虎嘴上揩点油。】 【东西南北混饭吃,坑蒙拐骗最拿手。】 【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窥视,我接连变化。】 【时而摇身一变,化作山中老虎,时而就地一滚,成为打洞老鼠。】 【兜兜转转,日落西山。】 【很快,我便来到了白虎岭。】 【此地烟雾缭绕,阴气森森,果然是个妖魔之所。】 【我砸了砸舌,品评一番后,这才小心翼翼走入其中。】 【走了没多时,白骨林便出现在我眼前。】 【白骨林中到处都是白骨小妖!】 【这些白骨小妖,密密麻麻,数量多如牛毛。】 【若想渡过白骨林,并非易事。】 【不过这却难不倒我……】 【眼见十余只骨嶙峋,捧着酒水,正往我这边走来。】 【我丝毫不慌,摇头晃脑,开口道了一声……变!】 【下一刻,白烟升腾,我变成了一头……骨灵精!】 (本章完) 第184章 巡山总钻风(6k!) 第184章 巡山总钻风(6k!) 【骨灵精晃了晃脑袋,咔嚓作响。】 【我颇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凭这一身卖相,任这些白骨小妖如何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出来。】 【果不其然!】 【十余头骨嶙峋,一步三晃,来到近前。】 【它们发现刚刚所感受到的生人气息,竟然消失不见了!】 【骨嶙峋十分茫然,直至此时才注意到我。】 【“骨灵精,有没有看到什么生人?”】 【骨嶙峋们开口发问,很显然并没有发现我,便是它们口中的生人。】 【我见此情况,连连摇头。】 【这些骨嶙峋,并未生疑,一个个挠着脑壳,便准备去别处游逛。】 【而我则见它们的灵智,似乎不是很高的模样,胆子当即便大了起来。】 【“骨嶙峋,你们这是要打哪去?”】 【我艺高人胆大,直接叫住了这些骨嶙峋。】 【骨嶙峋闻言,驻足停下,抬了抬手上的酒坛罐子。】 【“白骨菩萨设宴,骨罗刹大人需要准备酒水。”】 【“我们骨嶙峋,要给骨罗刹大人酿骨酒。”】 【骨嶙峋言罢,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是净潭来的新骨妖吗?”】 【“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净潭这又是什么地方?】 【许是我相较于那些,呆呆愣愣的骨灵精,实在太过特别。】 【这些骨嶙峋,面面相觑,看起来似是有所怀疑。】 【我见此情况,毫不慌张,张口就来!】 【“什么净潭不净潭?”】 【“你们这些小妖,简直有眼不识泰山!”】 【我昂起脑壳,拍着胸骨,自信满满。】 【“全都给我听仔细了……”】 【“我乃威震九州,横扫四方,招神驱鬼,伏魔降妖,八面玲珑的霹雳……总钻风!”】 【“白骨菩萨钦点,命我担任巡山大神,可比你们那什么骨罗刹的官大哩!”】 【我仗着说法通,睁眼说瞎话。】 【此言一出,当场便惊得这些骨嶙峋,一个个大惊失色。】 【它们丝毫没有认为,我有何不妥之处,哪怕我顺口提了句伏魔降妖。】 【一时之间,它们纷纷纳头便拜!】 陈袆看到这里,面色古怪。 这霹雳大法师,还真有两把刷子。 什么威震九州,横扫四方,这都哪想的词…… 不过还别说,还挺带感。 陈袆摸着下巴,甚至开始思考,以后自己是不是也要想些名号出来。 而人皮纸的死亡预言,仍在继续…… 【“行了行了,都起来!”】 【“实话告诉你们,本钻风此来,是奉了白骨菩萨的命。”】 【“菩萨告诉我,咱们这片白虎岭,如今混进来一个内鬼。”】 【“而我就是过来找这个内鬼的……”】 【我满口胡言乱语,眼睛都不眨一下。】 【“内鬼?这怎么可能……”】 【“是啊,咱们这里都是骨头,内鬼想混进来,都没法子吧……”】 【一众骨嶙峋闻言,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哼!”】 【“正是因为你们这些愚蠢的小妖,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内鬼才能混进来。”】 【“这位内鬼可不简单,他风流倜傥,神通广大,能变成任何模样。”】 【“说不准,你们身边的某个家伙,就是内鬼变得!”】 【我张牙舞爪,吓得这些骨嶙峋,惊慌不已。】 【在说法通的影响下,哪怕我说的再怎么离谱,这些骨嶙峋都不会有什么怀疑。】 【遂而一时之间,它们每一个都在打量对方,想要找出那头内鬼。】 【然而这些骨嶙峋所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内鬼正在它们面前,侃侃而谈。】 【“不过你们这些小妖放心,本钻风有法子,可以找出内鬼。”】 【“那内鬼虽然本事不小,但毕竟不是我白虎岭的妖怪。”】 【“我来问你们一些东西,全都如实回答……”】 【“否则你们就是内鬼!”】 【我煞有其事的开口出声,说得那些骨嶙峋慌乱不已。】 【它们生怕自己被误会,背上一口内鬼的黑锅。】 【遂而一个个,在面对我的问询时,显得极为积极,争先恐后。】 【“来来来……”】 【“你们有谁知道,白骨菩萨此番设宴,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我语气莫名的开口,空洞洞的眼眶,扫过每个骨嶙峋。】 【其中一位骨嶙峋,率先开口抢答。】 【“我,我知道!”】 【“菩萨此番设宴,是为了请什么天命人……”】 【其余骨嶙峋,也在此刻纷纷开口,争相抢答。】 【“我曾听骨罗刹大人说起,那天命人是个长着,许多脑袋和手的妖怪。”】 【“放屁,我明明听说那天命人,是个数百丈高的大佛。”】 【我听着这些骨嶙峋,你一言我一语,心中若有所思。】 【“你们知道白骨菩萨,请天命人赴宴,是想做些什么吗?”】 【这一回,骨嶙峋们倒是不吭声了。】 【很显然,它们也不知道白骨菩萨,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我晃悠着脑袋,心中愈发疑惑。】 【这位白骨菩萨,似乎知晓他肯定会来,甚至还特意搞出一个,宴请天命人的名堂。】 【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我思来想去,只觉此地太过凶险。】 【那什么鸿门宴,爱谁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 【不过很显然,天不遂人愿。】 【当我满是好奇的询问这些骨嶙峋,白骨菩萨为何不怕打草惊蛇,吓跑天命人之时……】 【我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原来白骨菩萨,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早在数日前,白虎岭向西而行的路,已经被封住了!】 【没错!】 【白骨菩萨不知从何处,差得力干将,搬来了一山一海,彻底堵住了西行路。】 【何为一山一海?】 【按照骨嶙峋的说法,一山一海名为污山秽海。】 【通俗易懂来说,便是布满污秽,人间屎尿的地方。】 【若仅仅只是如此,那也就罢了。】 【毕竟谁还不会点,爬云飞遁的手段了?】 【只可惜污山秽海,犹如三千弱水,鸟不可飞,羽不得落。】 【而若想渡过这满是污秽的山海,便只有白骨菩萨座下的白莲,才能出淤泥而不染。】 【或许正因如此,白骨菩萨这才如此笃定,他这个所谓的天命人,定然会欣然赴宴。】 “怪不得……” 陈袆看到这里,不禁面色微动。 怪不得白骨菩萨有恃无恐,甚至提前放信,明着大摆鸿门宴。 也不知道锦襕袈裟,能否挡住污山秽海的污秽。 若是可以的话,他或许压根就用不上那所谓的白莲。 毕竟锦襕袈裟,同样也有不沾污秽之能。 不过万一锦襕袈裟,挡不住污山秽海的话…… 陈袆联想到自己沉入污山秽海,从而被屎尿淹死的画面,便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风险,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冒。 ‘天命’这东西,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哪怕没有污山秽海,他也不会想着绕路逃避。 白骨菩萨想要对他图谋不轨,他又何尝不想打杀白骨菩萨,清理世间污秽呢? 陈袆摇了摇头,目光放在了人皮纸上。 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看起来似乎是件好宝贝…… 他倒有些好奇,霹雳大法师会如何选择。 【偷!】 【把白莲偷过来!】 【我在得知污山秽海的情况后,脑海中便冒出了这个想法。】 【我并非莽金刚,本身并不擅长斗法。】 【那白骨菩萨虽不知晓道行多寡,但最起码也是头大妖魔。】 【同其相斗,实属不智。】 【在这种情况下,若想渡那污山秽海继续西行,还得想个法子巧取白莲……】 【我思绪转了转,便有了主意。】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好生打探一番,如何从这白骨林,去到白骨菩萨所在的白骨洞。】 【毕竟若是连地方都找不到,还谈什么巧取白莲?】 【大约一柱香后……】 【通过一番忽悠,我终于知晓了白虎岭,大致的情况。】 【首先便是这白骨林!】 【原来此地是整个白虎岭的门户,存在着大量白骨,专吃误入此地的妖魔。】 【而白骨林,既然被称作门户,自然是有道理的。】 【白骨林连通着四大苦关,生老病死……】 【若是有哪些不长眼的妖魔鬼怪,想要强渡白虎岭,便需要接连闯过四大苦关。】 【这四大苦关,分别为净潭,活坟,乱葬岗,修罗场。】 【白骨菩萨座下得力干将,便在四大苦关当中驻守。】 【先前的莽金刚,就是在象征着死苦的修罗场,饮恨西北。】 【而这些骨嶙峋,先前口中的净潭,则象征着生苦。】 【何为生苦?】 【人生而有贫富、贵贱、男女、丑端等差别,这其中因差别,而产生的痛苦,便是生苦。】 【白虎岭中近乎大部分的骨妖,都是从净潭当中走出来的。】 【骨嶙峋也不例外,遂而它们才对净潭如此了解。】 【至于其余三苦,则不甚知情。】 【我在得知这些情况后,便将生苦关净潭,作为了自己的突破口。】 【要想去往白骨洞,以寻常法子偷偷摸摸进去盗宝,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于是乎,我灵机一动,准备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而要如何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呢?】 【我朝着骨嶙峋们,清了清嗓子。】 【“不错,看来群众当中并没有坏人。”】 【“不过光凭我一个妖,想要抓住那个内鬼,未免有些吃力。”】 【“而且据我所知,那头内鬼很有可能已经混进了白骨林。”】 【“既然你们没有问题,那内鬼便很有可能是……骨罗刹!”】 【“所以我们需要帮手,不然哪怕找到内鬼,也未必打的过他。”】 【“你们速速前去,尽可能找些弟兄们,随我捉拿骨罗刹。”】【我摇头晃脑,谎话连篇。】 【坑蒙拐骗,最是得心应手。】 【“什么?!骨罗刹大人可能是内鬼?”】 【“啊?捉拿骨罗刹?我们吗?”】 【一众骨嶙峋闻言,极为震惊。】 【它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骨罗刹竟然有可能是内鬼。】 【更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个白骨菩萨任命的总钻风,竟然让它们去捉拿骨罗刹,这真的会赢吗?】 【如此离奇扯淡的事情,让它们不禁有些迟疑。】 【不过终究说法通,更胜一筹。】 【骨嶙峋们一番迟疑后,还是败下阵来,顺着我的想法,跑去呼朋唤友,调集骨妖……】 【而我这个巡山大神总钻风,则是留在原地等候。】 【当然了,我也没有闲着。】 【若始终依靠说法通的伟力,这些家伙迟早会露馅。】 【既然如此,自然要给它们再添一把火!】 【待骨嶙峋们全部走净,我直接摇身一变,化作成了骨罗刹的模样。】 【变化骨罗刹,对于拥有莽金刚记忆的我,并不算什么难事。】 【我趁着骨嶙峋们,没有那么快召集骨妖,于是便振翅一飞,开始在白骨林各处露面捣乱。】 【一时之间,白骨林不少小妖,都看到了自家的‘骨罗刹’大人,行为怪异,见妖就杀。】 【并且‘骨罗刹’大人,越杀越上瘾,惹得白骨林小妖,惶恐不安。】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白骨小妖,在骨嶙峋们的带动下,聚集在一起。】 【当这些白骨小妖,从骨嶙峋口中,得知有个巡山大神总钻风,奉命来此清理内鬼时……】 【几乎每头白骨小妖,都想到了骨罗刹。】 【一时之间,这些白骨小妖空前团结,对所谓的巡山大神总钻风,深信不疑。】 【直至此时,我这才现身。】 【面对成千上万头白骨小妖,我振臂一呼,说法通随之发动。】 【“我乃白骨菩萨钦点,巡山大神总钻风!”】 【“今个儿,我们白骨林出了个叛徒,内鬼!”】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成千上万头白骨小妖,闻言齐声开口应和。】 【“杀!杀了它!”】 【我看着这一幕,颇为满意。】 【“好!只要我们这些小妖,团结起来,何愁大事不成?”】 【“罗刹已死,钻风当立。”】 【“岁在甲子,白骨大吉。”】 【“今日起,你们就是白骨小钻风!”】 【“捉拿骨罗刹的小妖,当受白骨菩萨的嘉奖!”】 【我扯着白骨菩萨的虎皮,将这些白骨小妖,忽悠的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些白骨小妖,先前都见到‘骨罗刹’无故打杀白骨妖,遂而一个个极为愤慨。】 【我三言两语间,便使得这些白骨小妖,平日里积压的怨气,全都宣泄了出来。】 【成千上万头白骨妖,纷纷振臂高举,罗刹已死,钻风当立。】 【随着我一声令下,它们便冲了出去,肆意搜寻骨罗刹的踪迹……】 “这……” “口识修成后的说法通,这么离谱的吗?” 陈袆看着人皮纸,忍不住喃喃自语。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霹雳大法师说的这些谎话,简直太离谱了,漏洞百出。 一般情况下,估计连傻子都不会信。 而霹雳大法师,不仅让这些白骨小妖信了,还耍得它们跑去捉拿自己老大。 这无论怎么去看,都让人难以想象。 陈袆摇了摇头,心中不由得为那,不知在何处,尚且对此一无所知的骨罗刹,默哀了三秒。 “不过……” “霹雳大法师此举又有甚用?” “他不是要去白骨洞,盗取白莲吗?” “既是如此,为何还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陈袆带着这样的疑问,继续往下看去。 【成千上万头白骨小妖,浩浩荡荡,寻觅着骨罗刹的身影。】 【而我作为总钻风,却混入其中,悄然脱身。】 【偌大的白骨林,我所变化的骨灵精,压根没有任何辨识度。】 【在这种情况下,我很轻易的便拍了拍屁股,离开了白骨林。】 【至于这些白骨小妖,能闹出多大的动静,便全看运气了。】 【我压根没指望,能够凭借它们这些小妖,来做些什么名堂。】 【我的真正目的,是镇守在净潭的那头妖魔……】 【我变化如意,时而变作骨灵精,时而变作骨嶙峋。】 【很快我便寻着先前那些骨嶙峋,透露而出的方向,从白骨林来到了生苦关……净潭!】 【此地白茫茫一片,位于一处幽谷之中。】 【天地间,刮起阴风阵阵,吹得人遍地生寒。】 【此地的阴风,似有刮骨之效!】 【刚踏入此地,便使我浑身打颤。】 【幸有锦襕袈裟,这才免受刮骨去皮之苦。】 【我步步深入,很快便瞧见一口深潭。】 【潭水深千尺,累累白骨灵。】 【生苦有差别,死后不安宁。】 【偌大的潭水,遍布累累白骨。】 【阴风将净潭中的尸骨,刮去皮肉,削去骨渣,打磨白骨。】 【几息间,便能从潭中走出一头白骨妖。】 【我初来乍到,对此颇为新奇。】 【这里相较于死苦关修罗场,貌似要更为安全一些?】 【怪不得一个个小小的白虎岭,竟然有什么多白骨妖!】 【合着此地妖魔,竟然还有一处能将尸骨,蜕变为妖魔的地方!】 【我看着啧啧称奇,差点忘记来到此处的目的。】 【不过好在,我很快便回过了神。】 【于是乎我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当即大声呼喊。】 【“不好哩!不好哩!”】 【“白虎岭外有个四头八臂,目射金光的得道高僧,打进山门来了!”】 【此言一出,净潭掀起狂风。】 【一股浓郁至极的尸臭味,迅速蔓延。】 【“咕噜咕噜……”】 【净潭犹如煮开的沸水,冒起气泡。】 【大量白骨翻涌,看起来极为壮观。】 【下一刻,净潭中央便升起一道身影。】 【其青面獠牙,浑身惨白,遍布狰狞骨骼。】 【这般模样,不是那不化骨,又是谁!】 “不化骨?” 陈袆有些诧异,这家伙先前挨了清风一剑,竟然没有死? 而且看这模样,怎么反倒像是变得更强了? 难不成这不化骨,还真具备犹如金蝉子那般,不死不灭的本事不成?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连忙向下看去。 【我瞧见不化骨,不由得愣了愣。】 【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能碰上这家伙。】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正好。】 【反正这家伙,也不算聪明,哄骗起来应当不难……】 【于此同时,不化骨睁开惨绿色的眸子,瞬间朝我看了过来。】 【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我心头一惊。】 【这家伙竟然道行暴涨了?】 【这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还是浸泡了净潭的缘故?】 【“你是哪里的骨妖?”】 【“刚刚你说的甚,谁打进来了?”】 【不化骨声音沙哑,缓步走出净潭。】 【“秉……不化骨大人,小的是白骨林的骨灵精。】 【“就在刚刚,白骨林打进来一位和尚!”】 【“那和尚非常凶,可吓人哩!”】 【我见不化骨走了过来,连忙晃悠着脑袋,装作骨灵精的模样,磕磕巴巴的开口。】 【悄然间,说法通的伟力,已然蔓延开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一个和尚能有多凶,竟将你吓成这副怂样?”】 【不化骨似是刚刚睡醒,脾气有些暴涨。】 【它一巴掌,拍在我的身上,将我拍得一个趔趄。】 【不过好在,它并没有看穿我的变化。】 【好一个不化骨,竟敢拍威震九州,横扫四方的霹雳大法师!】 【我心中颇为不爽,面上却诚惶诚恐的开口出声。】 【“不,不化骨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那和尚可不是一般的凶!”】 【“小的亲眼瞧见,那和尚站在山涧前,持着一柄九环锡杖。”】 【“东边一滚,便打杀了一万骨灵精,西边一砸,就有八千骨嶙峋惨死啊!”】 【“小的,小的还见到骨罗刹那厮,怕被和尚打杀,当场跪地投敌,说要拿大人您的脑袋,当投名状呢!”】 【此言一出,不化骨面色大变。】 【“你说什么?!”】 【不化骨勃然大怒,不过它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随即一把拽起了我。】 【“休要胡言乱语,那骨罗刹乃是菩萨点化,它是怎么敢背叛菩萨的?”】 【“还有,若你所言是真,我怎没听到白骨林有何动静?”】 【不化骨话音刚落……】 【好巧不巧,远处白骨林方向,便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隆——】 【紧接着,骨罗刹的声音与白骨妖们的喊杀声,便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不化骨面色顿变,连忙侧耳倾听。】 【一时之间,它只听得那边成千上万的白骨妖,口中喊着什么叛徒,内鬼。】 【然后便是骨罗刹的怒吼声……】 【“好胆!区区骨罗刹,竟敢背叛菩萨?!”】 【不化骨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我所言非虚!】 【不化骨怒不可遏,将我甩飞,便冲霄而起,朝着白骨林而去……】 【待其走后,我这才从地上爬起。】 【“莽夫……”】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连连摇头。】 【下一刻,白烟升腾而起。】 【我摇身一变,不化骨随之亮相!】 (本章完) 第185章 问菩萨为何倒坐?(6k!) 第185章 问菩萨为何倒坐?(6k!) “原来如此……” 陈袆看着人皮纸,面色古怪。 怪不得霹雳大法师,要忽悠那些白骨小妖,去找骨罗刹的麻烦。 原来是想制造混乱,引走不化骨。 这样一来,霹雳大法师便能变作不化骨的模样,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出入白骨洞。 不过这胆子也忒大了些…… 陈袆摸着下巴,虽然若是换作他来,可能不会这么麻烦,但霹雳大法师的做法,倒是启发了他。 不愧是如意册,随便一道地煞七十二术,便能闹出如此动静。 假以时日,若是他掌握了所有天罡地煞法,估计在一些妖魔眼中,自己已然和神佛无异了。 不过…… 神通妙法虽然玄妙,但毕竟只是本事手段。 白骨菩萨身为大妖魔,霹雳大法师这等小手段,真能瞒得过祂吗? 陈袆若有所思,目光流连于人皮纸上。 【我摇身一变,成了不化骨。】 【掌握假形之术的我,无论是气息,还是模样,都和不化骨一般无二。】 【我走出净潭,路过的白骨小妖,无不俯首称臣。】 【以这些白骨小妖,那比核桃仁大不了多少的脑子,压根想不通为何不化骨大人,飞走后还能出现在此。】 【按理来说,要想去往白骨洞,需要接连闯过生老病死,四个苦关。】 【不过随着我变成不化骨,这位白骨菩萨座下得力干将之一,自然无需再闯什么苦关。】 【我大摇大摆的走向白骨洞,一路畅通无阻。】 【不多时,我便来到了,白骨菩萨所在的白骨洞。】 【白骨洞位于一座骷髅山上。】 【骷髅山,犹如其名,形似一颗巨大的头骨骷髅。】 【周遭遍地都是骷髅骸骨,寻常人若是到此,定会被吓个半死。】 【相较于白虎岭其余地界,骷髅山周遭游荡的白骨妖魔,同样不少,且千奇百怪。】 【这些白骨妖魔,相较于寻常小妖,要更为强大。】 【不过在面对我这个‘不化骨’时,仍是毕恭毕敬,屁都不敢放一声。】 【由此可见,不化骨在白骨菩萨座下,威望恐怕并不小。】 【以至于这些白骨妖魔,看到我都是绕道走。】 【我对此又喜又忧……】 【喜的是,我不用费尽心思,浪费口舌,忽悠这些白骨妖魔。】 【省去了不少,可能暴露的风险。】 【忧的是,我无法通过这些白骨妖魔,套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只能凭借猜测,尽可能的装成不化骨,接近白骨菩萨。】 【这对于我来说,无异更加危险!】 【不过好在,老道我可是霹雳大法师,可不是什么胆小如鼠之辈,自然不会因此退缩。】 【相较于莽金刚那个莽夫,我自诩有勇有谋,智比文曲,勇比武曲,威震九州,横扫四方,举世无双!】 【不过是白骨洞走上一遭,自然手拿把掐……】 “不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假牛鼻子吗?” 人潮人海中,莽金刚嘀嘀咕咕,颇为不爽。 陈袆有些好笑,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随便选的两个家伙,竟然都是个活宝。 一个个全都有种迷之自信…… 【我毅然决然,踏进白骨洞。】 【白骨洞,阴森森,静悄悄。】 【岩壁两侧,纷纷亮起惨绿色的鬼火。】 【我定了定心神,便昂首挺胸,深入白骨洞。】 【走了没多久,突闻头上传来声响。】 【“呦呦呦,这不是我们的不化骨大统领吗?”】 【我闻言,抬头一瞧。】 【便见洞顶之上,悬着一块有首无身,形如人面钟乳石,黑不拉几的妖怪。】 【“不化骨大统领,不知这次带了什么吃食给我啊?”】 【带吃食?】 【这谁啊,敢这么和不化骨说话?】 【我有些诧异,若是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不化骨作为四苦关的统领,应当地位很高才对。】 【这头妖怪,如此言语,莫非来头颇大?】 【我眼珠子一转,当即随机应变,开口言语。】 【“如今我有要事在身,需面见白骨菩萨,一时忘了带吃食,下次再补给你。”】 【我言罢,便径直往前走,想要立马摆脱这家伙。】 【怎料,那人面钟乳石,竟朝我吹了一口黑风。】 【我始终防备着它,当即跳开躲过。】 【黑风将一块青石吹黑,随即将之卷起,落入人面钟乳石的口中。】 【咔嚓!】 【人面钟乳石大口咀嚼,石头竟也照吃不误。】 【“不化骨大统领,规矩就是规矩。”】 【“任谁从我黑吃黑这过,都要扔下点东西!”】 【“这可是菩萨赐予我的权利,不化骨大统领,莫要以为得了菩萨宠幸,便可坏了规矩啊……”】 【黑吃黑?】 【我闻言,打量了这家伙一番,还真是妖如其名。】 【竟敢朝不化骨要东西,可不就是黑吃黑吗!】 【我思索再三,最终忍了下来。】 【眼下刚入白骨洞,里面还有个大妖魔。】 【闹出动静,身份暴露,倒霉的绝对是我。】 【我念及此处,便搜罗了一番身上的东西。】 【翻翻找找,最终仅有一块破碎的皮袄,勉强能够给出。】 【而这皮袄虽然破碎,但好歹也是黑熊精身上的皮毛制成,极为不凡。】 【黑吃黑得了皮袄,惊喜万分,甚至都不问这是哪里来的,便将道路让了出来。】 【我不愿与其过多纠缠,便继续深入白骨洞。】 【一柱香后,我瞧见了路边有一石桌石椅。】 【石桌上放着一盏金樽,其中酒香四溢,勾起了我肚中馋虫。】 【不过我深知此地,乃是妖魔洞府,哪敢随意吃喝,搞不好又是什么妖魔手段。】 【果不其然!】 【当我走至近前,那石桌石椅便化作成了一面人脸镜台。】 【天眼通微不可查,一扫而过。】 【我便知晓了,这妖怪的根底。】 【原来这是一头多面怪,专以变化害人性命。】 【“不化骨大统领,这是干甚去?”】 【多面怪的镜面上,露出一副娇滴滴的美女脸。】 【“有要事,需禀告菩萨。”】 【我随口出声,装作十分急切的模样。】 【“要事?你不是先前刚找过菩萨吗?”】 【多面怪又变出一个孩童脸,满是疑惑。】 【不过它倒是没有如黑吃黑那样,阻拦什么。】 【我默不作声,轻而易举便将多面怪应付了过去。】 【多面怪虽然擅长变化,但我的变化,却远在它之上!】 【我闯过多面怪,再往里走,又遇到一头奇怪的妖魔。】 【说是妖魔,又不准确。】 【其更像是一只,从地上长出来的怪手。】 【怪手十分庞大,掌心处长有眼鼻口,看起来颇为瘆人。】 【我一经靠近,怪手便朝我伸了过来。】 【我这一次长了心眼,提前用天眼通扫了一眼。】 【很快我便知晓了,这只怪手的根底。】 【原来这是一头伸手怪!】 【顾名思义,哪怕天王老子从其面前走过,也得留下买路财。】 【若不然,其掌心生出的嘴巴,便会满口污言秽语,骂得你七窍生烟。】 【甚至惹急了这家伙,其还会一把将你攥住,活活捏死……】 “有趣啊!” 陈袆大开眼界,着实没有想到,白骨洞内竟然还有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妖怪。 若是这么看下来,白骨菩萨恐是他一路西行以来,手下妖魔最多的大妖魔了。 【我提前知晓了伸手怪的根底,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不过这一次,我倒是有些不知道,要给这家伙点什么了。】 【我身上宝贝不少,可每一样都不是不化骨,能够拿的出来的。】 【先前的熊皮袄,太过破旧,还能解释是从万寿山机缘得来。】 【可其他的宝贝,那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我一阵踌躇,最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我趁伸手怪不备,随手捡起一颗骷髅脑袋,便递了过去。】 【伸手怪见此,十分不解,以为我在耍它,显得颇为恼怒。】 【怎料我运起说法通,张口就来。】 【寥寥几句话,便将这颗骷髅脑袋,说得天乱坠,蒙尘真宝。】 【若搁正常妖魔,兴许还会狐疑一番。】 【但这伸手怪,明显灵智不高,自然难挡说法通的伟力。】 【伸手怪喜不自胜接过骷髅头,便恭敬放行。】 【以我的道行,并不能让说法通的影响一直存在。】 【遂而我不敢耽搁,连忙告别伸手怪。】 【生怕这家伙会过劲来,闹出动静。】 【而正当我以为,马上可以见到白骨菩萨时……】 【一面铁齿钢牙,挡住了我的去路。】 【很显然,这又是一头妖怪!】 【“哇呀呀,不化骨大统领,菩萨要宴请天命人,近来谁也不见!”】 【铁齿钢牙上下开合,发出声响。】 【我扫了一眼,便知其名……钢牙怪!】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最是嘴硬。】 【“我有十万火急的要事,需要秉明菩萨。”】 【“赶紧让开,否则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我有些恼火,这些乱七八糟的妖怪,怎么就这么多!】 【吃拿卡要,样样精通。】 【这是知道是妖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人精呢!】 【钢牙怪闻言,嚯哈哈大笑开口。】 【“十万火急,与我何干?”】 【“菩萨说不能进,那就不能进。”】 【我面色一黑,这家伙怎么一点不知变通,看门都看不明白?】 【眼见钢牙怪,不肯放行。】【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我当即调头离去,待远离钢牙怪后,摇身一变,化作成了一只苍蝇。】 【我在钢牙怪的鼻孔处,绕了三圈。】 【钢牙怪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而我则是趁机,从其打喷嚏时,张开的钢牙间,钻了过去。】 【闯过钢牙怪的我,终于来到了白骨菩萨的寝宫。】 【说是寝宫,其实更像是一处佛堂宝殿。】 【虽然此地,同样阴森恐怖,但却照外面那般景象,好了不知多少倍。】 【寝宫周遭,设有壁画。】 【壁画之上,绘有罗汉,护法神,使者……】 【而在这些壁画的最上首,则是三尊身影。】 【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 【其中观世音菩萨,位列中央,其余两尊身影,左右陪衬。】 “嗯?” 陈袆看着人皮纸上,所浮现而出的描述,瞬间皱起眉头。 这排列顺序……不对劲啊! 阿弥陀佛,观世音,大势至,共称西方三圣。 佛教供奉阿弥陀佛时,观世音和大势至两位菩萨,便会作为左右胁侍而存在。 压根不可能出现,观音菩萨居中,阿弥陀佛,大势至位列左右的情况。 哪怕阿弥陀佛入灭,观音菩萨补处成佛,也不会出现让阿弥陀佛,屈居于左右的情况。 陈袆先前在黄风岭,曾间接的与灵吉菩萨,也就是大势至的化身打过交道。 遂而对西方三圣,入灭补处的情况,小有了解。 这三位存在,只有前者入灭,后者才会补处居中。 而眼下这副壁画,明显违背了这一点。 让阿弥陀佛屈居左右,说是谤佛甚至都一点也不过分…… 眼下这种情况,只有三种可能! 一,此地主人压根不通佛法,不读佛经,完全瞎搞一通。 二,故意为之,倒反天罡,行辱佛之举。 三,此地主人,自认观世音菩萨,居于阿弥陀佛之上! 而无论是哪一种,都表明此地主人,也就是白骨菩萨,绝对与观世音菩萨有牵扯。 若非如此,凭何不是其他神佛,偏偏让那观世音菩萨,居于众佛之上? 陈袆眯着眼,心中若有所思。 而此时此刻,人皮纸上的死亡预言,仍在继续…… 【“怪哉……”】 【我打量着寝宫,总觉此地处处透露着古怪。】 【此处虽然画着佛陀,地上却满是枯骨,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我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往寝宫深处飞去。】 【但见寝宫深处,设有一方长桌。】 【长桌之上,满是佳肴。】 【有酒有肉,甚至还有血淋淋的‘人参果’,看起来颇为丰盛。】 【长桌尽头,则是轻纱罗曼。】 【我好一番打量,也没瞧见白骨菩萨的身影。】 【于是乎,我便想到那轻纱罗曼后,瞧上一瞧。】 【透过轻纱罗曼,隐隐约约间,能瞧见一方莲台。】 【我眼前一亮,便绕过轻纱罗曼,将那莲台看了个明明白白。】 【莲台开九品,洁白如玉。】 【仅仅只是远观,都能感受到一股圣洁,清净之意。】 【想必这就是那所谓的白莲了吧?】 【我心中一喜,没有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下不知为何,白骨菩萨竟然不在寝室当中。】 【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只要白莲到手,天高任鸟飞。】 【哪还用管什么白骨菩萨,直接相安无事,渡过一劫,岂不美哉?】 【我念及此处,便飞于白莲之上,绕了三圈。】 【待完完全全,确定没有任何陷阱后,便欲现出人身,收走白莲。】 【然而就在此时,我不知怎么想的,竟鬼迷心窍般,想要去白莲上坐一坐。】 【等我回过神来之际,自己所变化的苍蝇,已然落在了白莲之上。】 【霎时间,一股直窜天灵盖的通透感,油然而生。】 【清净圣洁,大慈大悲!】 【这种感觉,颇为玄妙。】 【我几近飘飘欲仙,世间一切美色,金银,酒肉等等欲望,都不如此刻美妙。】 【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而也就在此时,九品白莲之下,竟传来一道声响……】 【“佛子既已赴宴,何故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白莲之下的声响,庄严而又清冷。】 【霎时间,我如雷贯耳,骤然惊醒。】 【什么情况?】 【我想都没想,连忙飞离白莲,朝着下方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白莲之下,竟有一座颠倒过来的白骨京观。】 【白骨京观,皆由骷髅头堆砌而成,看起来尤为壮观。】 【而最为奇特的是,白骨京观整个倒悬半空,竟没有一颗骷髅头,从空中落下。】 【而在那白骨京观之上,还倒坐着一位……菩萨。】 【那是一尊白玉铸就的菩萨,法相庄严,身边盛开朵朵白莲异象。】 【乍一看去,颇为圣洁,宛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 【可偏偏这尊菩萨,整个倒了过来,感官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 【我见此一幕,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感觉。】 【祂……本不应该坐在那里,而是该坐在莲台之上才对。】 【“敢问菩萨,为何倒坐?”】 【我没有去回答祂的话,甚至没有害怕,反而莫名其妙的开口询问,为何倒坐。】 【对此就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问。】 【而出乎意料的是……】 【这位菩萨,竟然真的回应了。】 【“因众生,不肯回头。”】 【一声幽幽的叹息,自其口中传出。】 【因众生,不肯回头……?】 【我一脸茫然,不知何时起,已然现出原形。】 【那尊倒坐的菩萨,见我这般模样,眉头微蹙。】 【“不对……”】 【“错了,错了……”】 【“你非你,如何赴宴?”】 【“众生轮回,生生不息,看来又要等下一位天命人了……。”】 【菩萨语气莫名,似是有些遗憾。】 【“什么轮回不轮回,你在说些什么?”】 【我自知盗取白莲,已然不可能,索性便打算凭此身,从其口中套取信息。】 【然而那尊菩萨,却不再搭理我。】 【祂自顾自的摇头叹息,幽幽开口。】 【“看来今日这宴,只能等下一场轮回,再邀佛子了。”】 【“罢了罢了……”】 【“我还等得起……”】 【白骨菩萨言罢,随即便闭上了眼睛,不肯再看我一眼。】 【我眉头一挑,便欲张口言语些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 【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了嘴巴。】 【咔嚓!咔嚓……】 【一阵骨骼磨蹭声,随之响起。】 【我伸手摸了摸嘴巴,却愕然发现……】 【自己不知何时起,竟然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白骨!】 【没错!就是一具白骨,甚至还不如外面游荡的白骨妖。】 【我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堂堂霹雳大法师,竟然一个照面就栽了跟头。】 【亏我还费尽千辛万苦,混进白骨洞。】 【合着我是过来,送了波人头?】 【我脑中念头闪过,身子栽倒在地,思维愈发僵硬。】 【我明白,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我心中有些不甘,自己此番死得未免也太过莫名其妙,甚至是戏剧化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多在外面耍上一耍。】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已然无用。】 【我如今虽死,但仍有千千万万个我,还未曾倒下。】 【待我重回之日,定叫这个说谜语的白骨菩萨,跪地求饶!】 人皮纸上血迹斑斑的字样,至此戛然而止。 陈袆心神恍惚,眼前阵阵发黑。 痴心如遭重拳,疲倦不堪。 连续两次执念模拟,所要承担的心神负担,远比他所想的还要高。 整整一柱香后……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缓过神来。 “看来短时间内,得让心神与痴心,好生休养一番了……” 陈袆呢喃自语,双手顺势抚过人皮纸。 人皮纸上,血渍褪去。 霹雳大法师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人潮人海之中。 他与莽金刚一样,身子虚幻了不少。 于此同时,霹雳大法师此次死亡预言的部分记忆,也在此刻涌入陈袆脑海之中。 霎时间,陈袆福灵心至,假形之术无师自通。 如意册似有所感,代表假形之术的篆字,当即被点亮。 假形之术,当初霹雳大法师在死亡预言当中,可是整整学了九天,才将之掌握。 而如今,陈袆仅凭人皮纸,便能轻而易举省去九天苦修,这等好处不可谓不大。 不过虽说如此,但陈袆却并未因此有多么高兴。 有了霹雳大法师部分记忆的他,甚至都无法看透白骨菩萨的底细。 这不由得让陈袆,顿感棘手,面色凝重。 白骨菩萨远比他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 于此同时,祂似乎还知晓许多,陈袆所不知道的事情。 “众生轮回,下一个天命人……” “莫非那白骨菩萨,能够看出人皮纸中的霹雳大法师,并非是我?” (本章完) 第186章 白骨俯首相迎 第186章 白骨俯首相迎 毗卢五佛冠,散发智慧光。 陈袆若有所思,口中呢喃自语。 人皮纸上,白骨菩萨那最后几句莫名之言,一一浮现心头。 很显然,白骨菩萨如此态度,定然是看出了什么。 他眯了眯眼,只觉这白骨菩萨,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轮回也好,还是什么下一个天命人也罢。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这位白骨菩萨并不简单。 甚至隐隐约约,还和观音菩萨扯上了关系…… 棘手,非常棘手! 陈袆坐在万寿山的坟头,遥望白虎岭,久久无言。 良久,他嗤笑出声。 “我倒要看看,你这所谓的白骨菩萨,究竟想耍些什么名堂……” 陈袆摇了摇头,他一路走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哪怕是大妖魔,都死在他手上七八个之多。 哪次不是死中求活,哪次不是险象环生? 多一个白骨菩萨不多,少祂一个不少。 纵使其神通广大,所知甚多,也不至于将他吓到。 甚至于白骨菩萨,知道的东西越多,反而让他越兴奋。 轮回一事,乃至天命人,陈袆都已经听到不止一次了。 可直至如今,他对此仍有些云里雾里。 这一次,他定要从白骨菩萨这里,好好问个明白! 陈袆现如今,手握人皮纸,心中便有这个底气。 没有人皮纸的时候,他尚且能够挣扎求活。 而今人皮纸在身,在死亡预言的帮助下,若是还怕这怕那,反倒奇怪。 “眼下痴心萎靡,精神不振,若再以执念进行预言,多半对我有所影响。” “看来这一次,需以真我预言一番了……” 陈袆心中一定,有了主意。 他霍然起身,几个呼吸间,便将万寿山内,仅存的一些妖魔肉收集了起来。 虽然大多数妖魔尸首,已然在大圣那一棒下,被砸了个稀巴烂。 但仍有一些残肢断臂,侥幸留了下来,如今便宜陈袆。 “应该足够让人皮纸,进行一次真我预言的了……” 陈袆口中念叨着,便将人皮纸扔到了,这些收集而来的妖魔肉上。 人皮纸蜕变后,虽然每日一次的真我模拟,变为了需要吞食一定的妖魔肉。 但对于陈袆而言,却是利大于弊。 最起码以后进行模拟的时候,不会因为时间而被卡脖子。 妖魔浊世,最不缺的就是妖魔。 “咕叽,咕叽~” 人皮纸覆盖在由妖魔肉,所形成的尸山上,发出异响。 明明人皮纸并没有嘴巴,却发出了咀嚼的声响。 大约盏茶时间,妖魔肉荡然无存! 吃饱喝足的人皮纸,其上血渍更为鲜艳。 陈袆能明显的感受到,人皮纸吞吃妖魔肉,似乎也是圆满自身的一个过程。 以妖魔血肉,圆满自身。 此情此景,若是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人皮纸,是什么邪门的魔物。 虽然这么说,貌似也有道理就是了…… 陈袆摇了摇,对此并不在意。 他并不担心,饲养人皮纸,会使自己养虎为患。 人皮纸曾数次救他性命,无论是死而复生也好,还是伟力降身也罢。 没有人皮纸,便没有他的今天。 陈袆如今除了所背负的众生,便没有什么可只得信任的存在了。 而人皮纸便算一个…… 冥冥之中,陈袆便知晓,人皮纸不可能害他! “让我瞧瞧,这次以真我入局,进行死亡预言,会有什么变化……” 陈袆念头闪烁,便将手指咬破。 一滴漆黑粘稠,却散发淡淡清香的血液,在人皮纸上晕染开来。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熟悉的开场白,再度浮现。 陈袆颇为期待,自己会有怎么样的表现。 不管怎么样,应该都不比莽金刚,霹雳大法师差才对。 这俩家伙虽然各有特点,也为陈袆带来了不少白虎岭的消息,但是实力太弱…… 而陈袆的真我,却能发挥出宛若大妖魔般的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白虎岭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除了白骨菩萨貌似还真没有什么。 陈袆心神微动,人皮纸上便有血字浮现而出。 【我通过人皮纸,知晓了许多消息。】 【因有霹雳大法师这个前车之鉴,我决定先在万寿山修行九日,再学一门如意册上的妙法神通。】 【届时,待白骨请柬到手,再行动身也不迟。】 【我做好了决定后,便寻觅起了如意册上的妙法神通。】 【如意册上的妙法神通,每一个都极为玄妙。】 【如今在掌握了,续头,驱神,假形后,我又该点亮哪一个新神通呢?】 【我为此思来想去,最终定下三个,准备择一而选。】 【一,隐形,可使自身或他人,乃至一切物体,隐去身形与遮蔽气息。】 【二,生光,可使自身,散发护体神光,万法不侵,诸邪不近,光芒遍体,妙用无穷。】【三,定身,使人的身躯与灵魂,乃至神禽异兽或一切物体被固定,从而不能动弹。】 人皮纸上的血字,至此戛然而止。 陈袆见此情况,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触发人皮纸蜕变后,真我模拟过程中,可以进行干涉选择的能力了。 “倒是都还不错……” 陈袆不敢马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在这三个神通妙法中,隐形很明显是配合假形使用的。 若陈袆选了这项神通,估计接下来人皮纸中的他,便会行霹雳大法师之举,再度尝试盗取白莲。 假形使他变作飞虫,隐形使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白骨菩萨。 不过…… 此举终究漏洞百出,纵使真的拿到了白莲,白骨菩萨恐怕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遂而这一次,陈袆并不打算取巧。 基于这一点,生光以及定身,便是最好的选择。 定身的妙用不必多说,若选了这个,陈袆的斗法之能,恐怕还能更上一层楼。 而生光,则是可以使陈袆,在面对妖魔时,更能保全自身。 “嗯……” 陈袆摸着下巴,一番犹豫纠结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生光。 定身固然强大,但目前而言还没有用武之地。 对付一些小妖小怪,完全用不着定身。 而若是对付白骨菩萨的话,便需要防备对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将霹雳大法师变成白骨的神通。 恰好,生光这项神通,或许便能做到。 陈袆虽然不知白骨菩萨,动用了什么手段,但生光好歹说是能够万法不侵,想来应该能有些作用。 九环锡杖能够破万法,生光可使他万法不侵。 两相结合之下,日后妖魔想要对付他,估计只能从肉身入手了。 随着陈袆心神一动,人皮纸便做出了反应。 一行行血字,缓缓浮现…… 【我犹豫良久,最终选择了生光。】 【正所谓,修行无岁月。】 【转眼间,九日已过。】 【如意册上代表生光的小篆,得以被我点亮。】 【当我运起生光时,周身便会大放琉璃光,犹如当初伟力加身。】 【这一日,白骨菩萨的请柬,如约而至。】 【我未曾犹豫,持着请柬便离开了万寿山。】 【神足通下,我步步生莲。】 【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便来到了白虎岭。】 【我望着白茫茫一片的白骨林,并没有如莽金刚那般,直冲冲的闯进去。】 【同样也没有如霹雳大法师那般,变化白骨妖,偷偷摸摸的溜进去。】 【白骨菩萨说的对,既已赴宴,何故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白骨菩萨,吾来赴宴了……”】 【说法通下,我的声音庄严肃穆,犹如神佛,回荡在整片白虎岭。】 【我手中的九环锡杖,顿了顿地面。】 【霎时间,风云变幻,地动山摇。】 【白骨林中,成千上万的白骨妖,因此惊慌失措,东倒西歪。】 【骨罗刹直接被惊得,从地下爬了出来,满脸骇然。】 【此等骇人威势,唯有大妖魔能够做到。】 【而这一切,全都尽收我的眼底。】 【我丝毫没有掩饰自身,反而肆意彰显气息。】 【大妖魔独有的压迫感,使得白骨林诸多白骨妖,瑟瑟发抖,五体投地。】 【而也就在此时,白骨菩萨终于回应了我。】 【“这么多年了……”】 【“终于来了位,还算完整的天命人。”】 【“请佛子入我洞中,赴宴一叙……”】 【白骨菩萨的声音,毫无波动。】 【似是对我这番,肆意显露气息的挑衅,毫不在意。】 【这不禁让我挑了挑眉,心中有些意外。】 【不过我并未露怯,反而淡定自若,踏入白骨林。】 【白骨林上上下下,百万骨妖,尽皆自地下爬出。】 【它们或惶恐,或害怕,但却无一例外,全都五体投地,开口出声。】 【“恭迎佛子~”】 【此情此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颇为震撼!】 【我微微颔首,迈着四方步,九环锡杖哗哗作响。】 【所过之处,白骨俯首,噤若寒蝉。】 【曾在莽金刚面前,极为嚣张的骨罗刹,甚至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佛子应宴,菩萨亲请,白骨相迎。】 【此情此景,前后对比,天差地别!】 (本章完) 第187章 生老病死,广力菩萨 第187章 生老病死,广力菩萨 “好一个天差地别,还真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啊……” 陈袆眯着眼,细细咀嚼着白骨菩萨,口中那句……还算完整的天命人。 莫非这家伙,还见过只有一半的天命人不成? 对待霹雳大法师时,白骨菩萨可不是这个态度。 莫非这也是因为,所谓的‘完整’? 【我穿行于白骨群妖之间,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黑手,生光随心而动。】 【一时之间,我周身的琉璃光,璀璨夺目,致使妖魔皆避。】 【原本想要为我引路的骨罗刹,见到琉璃光,甚至都不敢靠近。】 【对于它们这等妖邪来说,此时的我不亚于一颗煌煌大日!】 【光是靠近我,便让这些白骨妖,痛不欲生。】 【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哪里还敢靠近。】 【这一次,我并没有走霹雳大法师的路子,取巧见白骨菩萨。】 【而是礼数十足,欲过四苦关。】 【我一步踏出,便从白骨林来到了生苦关……净潭!】 【此地阴风阵阵,刮皮去肉,净骨销魂。】 【我身披锦襕袈裟,对此自然无虑。】 【我一经踏入此地,便惹得不化骨现身相迎。】 【不化骨作为白虎岭的大统领,自然不会如那些白骨妖那般,不堪入目。】 【其恭恭敬敬,礼数十足,毫无先前面对霹雳大法师时,乖张暴戾,阴狠凶恶的模样。】 【很显然,不化骨并未认出我来。】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当初在万寿山,我与不化骨并没有打过照面。】 【我淡淡的瞥了它一眼,便洞悉了不化骨如今的底细。】 【相较于万寿山时,不化骨并未重创萎靡,甚至仿佛还因祸得福,道行有不少长进。】 【若再给其千百年岁月,或是有些特别的机缘,说不准能够一窥大妖魔。】 【我并未在一头不化骨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我走过生苦关,便顺着路,来到了老苦关。】 【何为老苦关?】 【顾名思义,人生来因逐渐衰老,而遭受的苦难,便是老苦关。】 【初入此地,我便瞧见了所谓的活坟。】 【活坟,坐落于荒山上。】 【大大小小的坟墓,排列分明。】 【而比较奇特的是,这些坟墓的顶上,都修有一个窟窿。】 【这些活坟之下,时不时便会传来声响。】 【我心有好奇,便用天眼通打量了一番。】 【直至此时,我这才发现,这些活坟下躺着的竟然不是尸体,而是一头头活着的生灵。】 【这些生灵形态各异,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已然老朽。】 【一个个行将朽木,已然半截入土。】 【这些半死不活的老东西,躺在活坟下,每日吃着从窟窿上掉下来的血肉过活,已然与活死人无异。】 【而整个活坟,也因这些老东西,处处弥漫着一股老朽的气味。】 “活坟……” 陈袆心神微动,似是想起来了什么。 在他前世,还真有一种有关活坟的说法。 活坟,又名活人墓。 相传古时候,人活到六十岁,行将朽木,老眼昏,笨手笨脚,便会拖累儿女子孙。 这个时候,家里人为了节俭省心,便会按照习俗,将老人活埋。 而一些有孝心的子女,不忍活埋自己的父母,于是就修建了活人墓。 活人墓的顶上,会留有方口窟窿,用于通风,放饭。 什么时候地下的人不能接饭时,即是归天之日,地上的人就会将顶口封死。 这种死法,看似残忍,实则已经好上不少了。 陈袆曾几何时,甚至听说在某些地方,子孙还会将家中无法劳作的老人,背上荒山野岭饲食老虎。 老苦关…… 人活到老,不得善终。 孕养子孙,到头来却是步入活坟的下场…… “从象征生育之痛的生苦关,再到子孙送终的老苦关。” “这白骨菩萨手段不俗啊……” 陈袆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人生疾苦,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白骨菩萨设下这四苦关,看似无甚目的,实则暗含佛门手段。 若是常人,走此一遭,潜移默化间,心神怕是都会受到影响,进而畏惧养育…… 【我面色不改,并未因此地景象,而有任何动摇。】 【我深入活坟,很快便感受到了一股异样。】 【此地对于寿命的流逝,似乎格外的快。】 【我身上的一些普通物件,正在逐渐腐朽。】 【若非我曾喝过神女汤,吃过人参果,早已长生不老,恐怕此刻早就两鬓斑白,折损寿元。】 【而这一切的源头,貌似都缘自此地深处的某个存在。】 【我心神一凛,面色凝重。】 【我万万没有想到,此地除了白骨菩萨,竟然还有一头大妖魔!】 【没错,在我鼻闻通下,我能清楚的嗅到,此地那位存在的身上,拥有一股大妖魔独有的臭味。】 【而这致使人衰老的能力,貌似是其无意中散发出来的。】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活坟深处,并未节外生枝,徒增麻烦。】 【白骨菩萨座下,竟然有大妖魔俯首称臣,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很显然,白骨菩萨比我想象中,还要恐怖的多!】【而接下来,我所见到的一切,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走过活坟,便是代表病苦的乱葬岗。】 【此地正如其名,遍地孤坟野冢,到处都是行尸走肉,白骨嶙峋。】 【我一入此地,便见到两头丝毫不弱于骨罗刹的妖魔。】 【一为大蟒,长千尺有余,口喷瘟雾。】 【二为长蛇,长万丈有余,骇人无比,但道行并不高,仅仅体型庞大,口吐疫风。】 【两者相合,便是瘟疫。】 【自古瘟疫多疾病,倒与这病苦关,相得益彰。】 【我并未过多停留,转而便踏至死苦关,修罗场。】 【曾几何时,莽金刚便折在了这里。】 【而今我再度踏足此地,情景却截然不同。】 【曾对莽金刚,喊打喊杀的白骨兵,面对我不敢造次分毫。】 【而那尊巨大的骸骨荒骷髅,倒是颇为硬气,并不惧怕我。】 【天眼通下,我能明显看出,这又是一个如不化骨般,临近大妖魔的存在。】 【白虎岭妖魔底蕴之丰厚,比之梨园更甚数倍。】 【我心中愈发凝重,气势却不落分毫。】 【随着我走过生老病死,人生四苦,不知为何,心经竟有所精进。】 【隐隐约约间,鼻识似有圆满之兆,不过仍差了几分。】 【我心有所悟,只身步入白骨洞。】 【这一次,白骨洞内那四头烦人的妖怪,竟十分识相的并未现身。】 【对此我颇为遗憾……】 【先前这些家伙,还跟霹雳大法师吹嘘,说什么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留下买路财。】 【而今我来了,却又不敢露面,着实无趣。】 【一时之间,我大失所望。】 【不多时,我来到了白骨菩萨的寝宫。】 【这里与霹雳大法师来时,别无二致。】 【我一眼,便注意到了寝宫深处的长桌餐宴,以及轻纱罗曼。】 【轻纱罗曼后,白莲生彩,菩萨倒坐。】 【我挑着眉,仔细打量了一番白骨菩萨。】 【只见其容貌惊艳,倾国倾城。】 【白纱作衣,面带微笑。】 【隐隐约约间,白骨菩萨的容貌,竟与观音菩萨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不过,相较于观音菩萨,白骨菩萨少了那股大慈大悲之意。】 【我曾在观音禅院,见过观音像,对此自然看得分明。】 【此时此刻,我哪里还不明白。】 【这白骨菩萨,怕是与那观世音,有着莫大的联系!】 【甚至很有可能……】 【我不愿细想下去,便欲开口打破寂静。】 【然而还未等我出声,白骨菩萨便率先开口。】 【“佛子既已赴宴,何不入座?”】 【我皱了皱眉,搞不清楚这家伙,究竟有何目的。】 【难不成,真的只打算,邀我吃顿饭?】 【我耐着性子,并未第一时间翻脸,索性直接坐了下去,想要看看祂究竟想要耍些什么招。】 【于此同时,满桌佳肴,陡然飘香。】 【山珍海味,样样俱全。】 【在这妖魔浊世当中,能有这一桌子佳肴,着实难得。】 【仙果玉露,满满当当。】 【我一眼扫去,食指大动。】 【这些玩意儿,若是一并吃了,怕是能涨不少道行。】 【说不准就连心经,都能有所精进,彻底贯通鼻识。】 【一时之间,我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些许贪欲。】 【不过,随着我贪心一动,这抹贪欲,很快便被吃干抹净。】 【我瞬间清醒,心中大怒。】 【好一个白骨菩萨!】 【说是赴宴入座,结果竟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看来你我,无甚可谈了……”】 【我大失所望,便欲发难,掀了这场鸿门宴。】 【不过白骨菩萨,却在此时轻笑一声,取出一物。】 【霎时间,我颈上龙首,猛地睁开眸子。】 【龙首蠢蠢欲动,双目死死地盯着白骨菩萨之物。】 【我面色微变,定睛瞧去。】 【便见那物,形如仙带,神性盎然。】 【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ps:推荐一本好兄弟的惊世著作,喜欢的看官老爷可以去瞧瞧。 妖武成神:从山海异兽开始 (本章完) 第188章 龙君睁眼,意马难驯 第188章 龙君睁眼,意马难驯 “八部天龙广立菩萨!” 陈袆精神一震,眸子死死地盯着人皮纸上,浮现而出的字样。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尊佛位名讳,指得可是那位小白龙! 一股悸动,油然而生! “龙……” 此时此刻,陈袆颈上龙首,顿时有所异动。 龙君猛地睁开眼睛,许久未曾有过动静的祂,此时竟显得极不老实。 无以伦比的妖气,肆意蔓延。 顷刻间,便使万寿山笼罩在了百里乌云之下。 “轰隆隆——”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陈袆见此一幕,顾不得人皮纸的死亡预言,连忙暴喝出声。 “龙君,你又在作些什么妖?” 龙君听到陈袆暴喝,仍不知收敛。 其布满血丝的眸子中,尽是渴望之色…… 陈袆见此一幕,面色一沉。 他万万没有想到,人皮纸中的白骨菩萨,竟仅凭一缕不知从何而来的神性仙气,便惹得龙君几近失控。 要知道自打他走过黄风岭,心经修成第二识后,龙君便再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浪。 偶有几次出场,也是他放开心神,主动为之。 相较于曾在高老庄,寻回部分神性的破戒佛,龙君对于陈袆而言,已然不足为虑。 甚至哪怕是破戒佛,在陈袆修成第三识后,也已经逐渐趋于驯服。 原本陈袆还想着,若是能将第四识鼻根修成,兴许便能彻底驯服龙君。 怎料如今,白骨菩萨却给他,送来了一份大礼! 其实从很久之前,陈袆就已经清楚的知晓,龙君很可能与破戒佛一样,也曾是西游取经人。 而若是提到龙,整个西游取经人当中,显然只有小白龙,能和龙君对应上。 如今白骨菩萨的这抹神性,能引得龙君如此异动,更加证实了陈袆的猜想。 “好一个白骨菩萨……” 陈袆深吸一口气,转而默诵心经。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双膝盘坐,周身散发淡淡的佛光。 心经修行至今,已有三识得了清净。 这等道行,放眼佛门,已是得道高僧。 想要压下些许悸动的意马,自然不在话下。 大约三五息后…… 乌云散去,万寿山重见天日。 龙君不再肆意妄为,而是逐渐平静了下来。 不过,祂却并未闭起眸子,而是出声开口。 “龙子,你得帮吾……” 陈袆闻言,这才停下诵念,开口道:“帮你?” “没错!” “吾就是你,你就是吾,帮吾就是在帮你自己。” “那白骨菩萨,手中的那缕神性,与吾息息相关。” “若吾得了此物,说不准便能更加圆满,想来不比破戒佛这老秃驴差多少。” “化龙成道,指日可待!” 龙君虽然平静下来,但却并未淡去对那神性的觊觎。 陈袆闻言,皱了皱眉。 若是可以的话,他是真不想帮龙君,找回自身的神性。 毕竟这将很有可能,会导致龙君再度活跃起来,从而使他滋生魔障。 可冥冥之中,陈袆却有一种感觉。 让龙君找回神性,圆满自身,对他……并不是一件坏事。或许龙君说的没错…… 他们确实不分彼此,本就是各自的一部分。 帮祂们就是在帮自己,这并没有说错。 陈袆思忖再三,决定先看看人皮纸中的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再作打算。 【白骨菩萨取出的一缕神性,引得我心神大动。】 【受到龙君的影响,我想都没想便欲抓来那缕神性。】 【对此,十分出乎意料的是……】 【白骨菩萨竟然并没有,将这缕神性占为己有。】 【祂自拿出这东西起,似乎本来便打算将之送予我,并没有想着借题发挥。】 【我轻而易举的擒来神性,颈上龙首张口一吸,便使得那抹神性,彻底融入己身。】 【霎时间,一股似是而非的满足感,浮上我的心头。】 【这一刻,龙君的周身,隐隐约约也出现了仙带。】 【不过这道仙带,完全无法同破戒佛相比。】 【说是仙带,其实更像是一丝具备神性的仙气罢了。】 【很显然,白骨菩萨所给出的神性,仅仅只是一点甜头罢了。】 【“佛子,不知我这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神性,能否入得了眼?”】 【白骨菩萨的声音,适时响彻在我的耳畔。】 【我回过神来,面色不善。】 【“白骨菩萨,这是何意?”】 【我语气冰冷,却并未出手掀桌。】 【“看来佛子,对这神性很是满意。”】 【“不知佛子,想不想做番交易?”】 【轻纱罗曼下,看不清白骨菩萨的神情。】 【祂声音空灵,幽幽开口。】 【我闻听此言,颈上龙首双目微动。】 【“哦?”】 【“菩萨这等存在,莫非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白骨菩萨摇了摇头,开口出声。】 【“我许久许久以前,曾将一物落于宝象国。”】 【“后来欲要寻回时,却听说有一黄袍郎,将之纳为己有。”】 【“那黄袍郎,平日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倒是让我不好讨要,伤了和气。”】 【“若佛子能替我,将那物带回白虎岭,这神性自然双手奉上。”】 【“并且佛子,也可西行而去,无有阻碍……”】 【白骨菩萨简单直接,一番话直接阐明所需。】 【我闻言皱了皱眉,有些搞不懂这家伙,究竟在耍些什么名堂。】 【白骨菩萨身为大妖魔,落物不敢亲取,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菩萨此言,莫非是将我当作三岁婴孩?”】 【“暂且不提,所谓的神性,能否让我涉险。”】 【“就算我应下此事,取了那什么东西,又如何敢相信带回宝贝后,菩萨不会卸磨杀驴?”】 【白骨菩萨闻言,摇了摇头。】 【“佛子多虑了……”】 【祂话音落下,便抬手一点。】 【白骨京观颤动,一只面带黑纱的骨女,爬了出来。】 【“若佛子应下此事,我这座下善财骨女,便会随佛子同行。”】 【“届时佛子只管取宝,到时候将东西交给它,佛子大可直接西行而去,不必再回白虎岭。”】 【“如此一来,我又如何能够坑害佛子?”】 (本章完) 第189章 白骨使者,出行宝象 第189章 白骨使者,出行宝象 【白骨菩萨言罢,见我看了骨女一眼后,仍不为所动,便再添了一把柴。】 【“佛子有所不知……”】 【“那黄袍郎,格外记恨天命人。”】 【“哪怕佛子此番,不愿掺和此事,也迟早遭其惦记。”】 【“既是如此,何不同我合作,共赢一番?”】 【“更何况,那宝象国之内,还有一座浮屠塔。”】 【“其中供奉着一颗龙珠,乃是当年八部天龙广力菩萨,遭观音菩萨点化时,被摘去的项下明珠。”】 【“其中同样蕴有部分神性,若是再加我这一份神性,想来对佛子大有裨益。”】 【“而我麾下骨妖,正好可助佛子一臂之力……”】 【白骨菩萨一席话,说的我眉头直皱。】 【这并不是什么,条件代价不好……】 【甚至与之相反,白骨菩萨给出的诚意,简直大的吓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并不相信,白骨菩萨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很显然,白骨菩萨一定是在图谋着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我又该如何选择?】 【一,拒绝白骨菩萨,抢夺其手中的神性与白莲,杀出一条血路,西行而去。】 【二,暂且虚与委蛇,应下差事,前往宝象国。】 很显然,这一次陈袆再度触发了选项。 只不过与先前不同,这回仅有两种选择。 陈袆摸着下巴,心中思绪万千。 良久后…… “看来只能先虚与委蛇一番了……” 陈袆呢喃自语,做出了决断。 而他之所以要选择二,只因白骨菩萨许诺的诚意,实在是太大了。 对于陈袆而言,无论是白骨菩萨手中的神性,还是宝象国的龙珠,其实只能算作锦上添。 真正让他在意的,其实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渡过白虎岭。 白骨菩萨若想让他去取宝,定然要放他离开白虎岭。 而一旦陈袆离开了白虎岭,取不取什么所谓的宝贝,那还不是看他心情? 到那时,哪怕他直接西行而去,不再回头,白骨菩萨也奈何不了他。 而白骨菩萨所派出的骨女,也仅仅只是一头小妖罢了。 一头小妖,岂能拦得住陈袆? 离开白虎岭,从此天高任鸟飞。 无需盗取什么白莲,也不必打这些妖怪,岂不美哉? 至于选项一,无疑是莽夫行径。 若是换莽金刚来,估计会选这个。 陈袆摇了摇头,尚且不知白骨菩萨深浅的情况下,贸然在其地盘出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人皮纸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其上血字逐渐变化…… 【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先应下这个差事,安然离开宝象国再言其他。】 【“不知菩萨让我取的那件宝贝,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骨菩萨见我出口发问,便知我已应下此事。】 【轻纱罗曼后,祂轻笑了一声。】 【“那物正正方方,乃是一面册子。”】 【“上面书有四字……通关文牒。”】 【嗯?】 【通关文牒?】 【我面色不变,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通关文牒不是唐王赐予唐三藏的东西吗?】【这玩意,何时成了白骨菩萨的东西?】 【而且若我真是那什么天命取经人,这所谓的通关文牒,会不会与我也有什么干系?】 【若是有机会,真的拿到了这东西,或许可以瞧上一瞧……】 【而也就在此时,白骨菩萨开口出声。】 【“且去……”】 【下一刻,那朵曾让我意欲盗取的白莲,便滴溜溜一转,破空而去。】 【我注意到这一幕,双目泛起琉璃光,顺着白莲看了过去。】 【便见白莲,遁出白骨洞,来到一座高山前。】 【此山极为特别,由污秽而成,臭不可闻。】 【通俗易懂来说,便是座粪山。】 【洁白的莲,自空中垂落。】 【霎时间,粪山上便开满了白莲,形成了桥梁。】 【这座桥梁一路向西,穿过粪山便来到了一处江海。】 【此江海浑黄一片,骚腥味令人作呕。】 【白莲丁点污秽不沾,哪怕沉入秽海。】 【大约三五息的时间,秽海之上便多出来许许多多的莲。】 【这些莲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艘小白船,静候渡海人。】 【我见此情况,并未过多犹豫,便欲踏着莲,翻山过海。】 【怎料白骨菩萨,却在此刻出声开口,将我拦下。】 【我见此情况,顿感头疼,还以为白骨菩萨想要反悔。】 【不过白骨菩萨接下来的话,倒让我颇为意外。】 【“佛子此行,若暴露自身,难免受那黄袍郎的敌视。”】 【“正巧黄袍郎与那宝象国公主,近日欲要喜结连理。”】 【“我本来还欲差妖过去,送上一份薄礼,以表邻里关系。”】 【“而今佛子来了,那便顺道代我白骨洞,一并去了吧。”】 【白骨菩萨言罢,便丢来一物。】 【那物形如令牌,通体由人骨制成,看起来已然有些年头了。】 【不过这也正常……】 【毕竟这片妖魔浊世,人早已灭绝,搞不好他就是最后一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这件由人骨制成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新鲜物件。】 【“此乃白骨佛牌,类比凡俗兵符,同样也是身份象征。”】 【“持此白骨佛牌,可在白虎岭随意点兵。”】 【“出行在外,可称白骨使者。”】 【白骨菩萨的声音,飘忽不定。】 【我接过白骨佛牌,摩挲着上面白骨使者四字,面色有些古怪。】 【这位白骨菩萨,是不是有些对他好得过头了?】 【若非我的鼻闻通告诉我,白骨菩萨身上有着一股,极为浓郁的恶臭味。】 【恐怕我都要以为,这家伙是什么大善之妖了!】 【我摇了摇头,便持着白骨佛牌走出了白骨洞。】 【骨女紧紧相随,默不作声。】 【我瞥了她一眼,并未将之放在心上。】 【我于白骨林,点兵一千。】 【白骨抬黑棺,千兵开路,所过之处群妖回避,好不威风!】 (本章完) 第190章 诵佛辱道,妖国丧命(6k!) 第190章 诵佛辱道,妖国丧命(6k!) 【白骨一千众,招之把命丧。】 【黑棺出行,生人回避。】 【正可谓是……】 【白骨洞内授佛令,慈悲颠倒享宴斋。】 【使者出行宝象国,千年布局今始开。】 “嗯?” 陈袆瞧见,这首莫名其妙的诗词,不禁眉头微蹙。 这…… 貌似不是人皮纸中的他,所能够写下的东西。 是人皮纸吗? 它想告诉我什么? 千年布局又是什么? 一时之间,陈袆只觉眼前一片迷雾,搞得他云里雾里。 自打走过浮屠山,承蒙乌巢禅师授心经。 陈袆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云里雾里之感了。 “看来这白骨洞,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 陈袆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凝重。 幸亏他提前以人皮纸,预言了一番。 若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这白骨洞竟有如此之多的隐秘。 观音,通关文牒,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此番种种,让陈袆有种即将步入大局,一窥许久未曾拨开的迷雾。 人皮纸的预言,仍在继续…… 【我乘着不化骨,曾经坐着的黑棺,领着荒骷髅的白骨兵,在一众白骨妖魔艳羡的目光中,来到了污山秽海。】 【污山秽海,臭不可闻。】 【五谷轮回,腌臜之地。】 【我不晓得白骨菩萨,究竟是从何处寻来这等‘仙山奇观’,也不晓得其为何要把这等地方,搬到自家来。】 【难不成仅仅只是为了,想要阻我西行?】 【臭不可闻,骚气冲天的种种气味,使我头晕脑胀。】 【我身有鼻根,嗅觉灵敏异常。】 【在这种情况下,我对污山秽海,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反观那些个白骨妖,一个个却毫无反应,丝毫不受影响。】 【这些白骨妖,本来就是枯骨一具,自然不受五谷轮回的毒害。】 【许是见我皱眉,面色难看。】 【一直未曾有过动静的骨女,取出一物。】 【此物名曰玉如意,通体翡翠,上嵌一尊金菩萨。】 【定睛一瞧,金菩萨满目慈悲,竟是那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像!】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骨女摇了摇玉如意,随即口诵咒语。】 【霎时间,我只觉口鼻清净,再无污秽之气。】 【我见此一幕,深深地看了一眼骨女,心中暗道:这白骨菩萨果然和观音有关联。】 【若不然其麾下小妖,又如何能有这般法宝,甚至上面还画有观音菩萨?】 【解决了扑鼻秽气,我们再度上路。】 【白骨抬棺,不消片刻功夫,便踏上白莲。】 【白莲作桥,一路横穿污山秽海。】 【我不断东张西望,好奇打量。】 【突然!】 【我睁大了眼睛,瞧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只见污山秽海当中,竟有数不清的石像沉溺。】 【这些石像沾染污秽,屎尿涂抹,惨不忍睹。】 【我心中有些意外,不知这白骨菩萨,究竟和这些石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目泛琉璃光,细细打量。】 【这些被涂满屎尿污秽的石像,逐渐在我眼前清晰起来。】 【“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愕发现这些石像,竟全是些道士作扮。】 【头戴纶巾,手持浮尘……】 【很显然,这些石像全都来自道教。】 【我心有好奇,却并未多言。】 【眼下既已离开白虎岭,能不节外生枝,自然最好。】 【我压下心思,便盘腿闭目,修行心经,任由白骨抬棺。】 【白虎岭到宝象国,并没有那么远。】 【两三百里的路程,对于这些不知疲惫的白骨妖魔而言,算不得什么。】 【大约一日后,我便来到了宝象国的地界。】 【相传宝象国,曾被誉为黄金之国!】 【风调雨顺,繁华昌盛,不在大唐之下。】 【宝象国的象,取自相意,宝象便是宝相庄严。】 【意思是宝象国,物华天宝,繁华圣景。】 【然而我初到此地,却并未见到什么繁华昌盛。】 【甚至与之相反,一路上我倒是瞧见不少,路边枯骨,百里饿殍之景。】 【此地……似乎爆发过饥荒?】 【我身怀鼻根,掌有鼻闻通。】 【鼻闻通,能嗅一切味。】 【在鼻闻通下,我轻而易举便嗅到了此地,那股浓浓的臭味。】 【饥荒,瘟疫,兵戈,死亡……】 【很显然,曾经的宝象国,似乎爆发过一场难以想象的天灾人祸。】 【我心下了然,估计又是妖魔浊世惹得祸。】 【一时之间,我看着那些路边枯骨,不禁有些伤感。】 【不知何时,众生才能不再受苦?】 【我不禁反问自己,却始终想不出那个答案。】 【眼下未到宝象国的都城,却瞧见如此荒凉的景象。】 【想来那宝象国都城,也应相差无几?】 【我如此想着,却不料几个时辰后,自己便被打了波脸。】 【我们穿行于宝象国的地界,许是因为白骨开路,压根没有什么妖怪,胆敢前来冒犯。】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便来到了宝象国的国都。】 【只见那国都,富丽堂皇,城墙高大。】 【恰好此时,正是晌午。】 【阳光明媚,照得此城金灿灿,亮得直晃人眼。】 【怪不得被称作黄金之国……】 【我大为震撼,满脸诧异。】 【宝象国周遭,饿殍遍野,枯骨遍地。】 【然而这国都,却如此富丽堂皇。】 【此情此景,像极了一片黄沙当中,突然冒出一块金子。】 【不过……】 【如此繁华的宝象国,却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此地有妖气!】 【鼻闻通下,我非常肯定,这定然是座妖国。】 【若不然,无法解释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妖气。】 【而事实也并未,出乎我的意料。】 【白骨抬棺,千骨开路。】 【许是因为这般排场,太过招摇醒目。】 【遂而我们这才,刚刚靠近宝象国都,便被其中妖魔们所发现。】 【一时之间,钟声大作,鼓声阵阵。】 【只见高大的城墙上,数头狼首人身的妖怪,惊慌失措,口中高呼……】 【“不好了!白骨洞的妖怪,兵临城下了!”】 【“嗯?”】 【我坐在黑棺上,闻声而望。】 【天眼通下,狼妖跟脚无处遁形。】 【狼斥候!】 【尔小狼,肝胆忠。】 【求道切,赤炯炯。】 【劳以生,枉受穷。】 【难自料,大梦空。】 【原来是些小狼妖……】 【我挑了挑眉,未想到昔日繁华昌盛的宝象国,竟沦为了一群狼崽子的地盘。】 【面对我们的到来,城墙上的狼斥候,击打金鼓,吹响金角。】 【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初来乍到,自然不愿与宝象国,产生什么误会。】 【于是乎,我瞥了一眼身旁的骨女。】 【骨女见状,便朝着宝象国都,开口出声。】 【“白骨菩萨座下使者,奉命携礼,拜会贵宝。”】 【此言一出,城上狼妖们的骚乱,稍稍平息。】 【只见一头狼斥候,壮着胆子,将头探出城墙,扯着嗓子喊道:“可有凭证?”】 【话音刚刚落下……】 【我手上一翻,便亮出了白骨令。】 【那些狼斥候,瞧见白骨令,便跑去通报。】 【不多时,城门大开。】 【那些狼妖一个个恭恭敬敬,邀我这位白骨使者入城。】 【只不过那一千白骨兵,却不能入内。】 【我对此并不意外,自无不可。】 【这一千白骨兵,本来就是我,用来充当排面,吓退路上妖魔,免得捣乱生事。】 【如今宝象国已至,自然用不上它们。】 【我命它们于城外等候,便与骨女进城。】 【一入城中,入眼便是一片金灿灿,亮晃晃。】 【只见一头头狼妖,有模有样的穿戴黄金甲,列队相迎。】 【狼侍卫!】 【长斧拄作拐,庞眉双鬓飞。】 【莫道桑榆晚,少学老始威。】 【我一番打量,心中暗暗惊叹。】 【这宝象国的妖众,一个个有模有样,倒还真有几分妖国的味道。】 【“恭迎白骨使者,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便在此时,一只嘴角有痣的狐媚女子,款款走来,盛情相迎。】 【而在她身旁,还有一头白狼妖。】 【那白狼妖,一手持刀,一手拿盾,气息不容小觑。】 【不过与白骨林的骨罗刹,以及那些统领相比,便逊色许多了。】 【我打量一番,分别瞧出两妖跟脚。】 【首先便是最强的白狼妖,其名为狼校卫。】 【日日巡山岗,碌碌磨刀光。】 【匆匆千里外,夜夜尽望乡。】 【女妖骚里骚气,是只狐狸精,并无什么特别。】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竟在其身上,嗅到了黑心老太的气味。】 【而起从气味上来看,还是这几天沾染上的。】【我眯了眯眼,心中十分诧异。】 【难不成,黑心老太竟然没有死?】 “哦?” 陈袆挑了挑眉,轻疑一声。 黑心老太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 当初明月那一剑,自己可是亲眼见到,黑心老太便占斩成了两截。 莫非这黑心老太,也会什么不死之法? 陈袆念及此处,面色一沉,似是想到了什么。 当初一窥如意册时,黑心老太也在场。 若是其窥得如意册上的神通妙法,岂不是要为祸一方?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黑心老太是知晓他几分根底的。 万寿山之变,人参果树,乃至如意册。 陈袆并不清楚,黑心老太到底知晓多少。 不过哪怕仅仅只是如意册,若是其暴露出去是在他的身上,恐怕祸端同样不小…… 【我皱了皱眉,暗道失策。】 【早知如此,来时就该变个模样。】 【不过此时说这些,已经晚了。】 【既来之,则安之。】 【狐女极为热情,见我等舟车劳顿,便邀我们入皇宫歇息,明日再见驸马。】 【我对此自无不可,早一时晚一时,并无区别。】 【于是乎,两妖便带着我和骨女,前往皇宫。】 【一路上,狐女喋喋不休,言语间满是勾引诱惑。】 【话里话外,无不在试探我的底细。】 【很显然,我这个和尚作扮,有血有肉的白骨使者,让它们颇为好奇。】 【而那只狼校卫,则与之相反,对我似乎颇有敌意。】 【而其缘由,便是因为狐女对我百般勾引诱惑,惹得狼校卫不快。】 【我没心思,探究这俩个小妖的关系。】 【于我而言,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加打量一番,这处妖国。】 【从城门到皇宫,尚有一段距离。】 【我们穿行于城中,惹得不少城中‘商贩’侧目。】 【这些‘小商小贩’无一例外,全是些狼狼狗狗之流。】 【相较于人的城池,妖城显得颇为混乱。】 【一路上,我瞧见了不少商贩摊前,挂着不少血肉残肢,到处充满血腥。】 【活啖生肉,割头盛酒。】 【当街交配,谈笑风生。】 【此情此景,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而这些对于人来说,极度混乱战神的场面,对于这些妖魔而言,却反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十分清楚,在这片妖魔浊世,我才是那个异类。】 【人和妖的地位,早已颠倒。】 【妖魔当家做主,人则只能沦为血食。】 【我心中悲悯,默不作声。】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皇宫。】 【但见这皇宫,金碧辉煌,处处镶金,奢华至极。】 【而给我所安排的住处,同样奢华。】 【刚刚安顿下来,狐女便命小妖,抬上吃食。】 【这些吃食,尽是些血淋淋的妖魔肉。】 【我以天眼通,仔细打量,见其并没有做些什么手脚,这才敞开肚皮,大吃特吃。】 【待到天色渐晚,狐女见我吃饱喝足,便想留下侍寝。】 【然而拥有他心通的我,却十分清楚,这家伙不怀好意,满心思全是想要探究我的底细。】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其是条狐狸精,也诱惑不到我。】 【狐女一无所获,只得不甘心的离去。】 【是夜,我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犹豫着要不要行动一番。】 【我思来想去,给了自己三个方向。】 【一,趁夜探皇宫,按照白骨菩萨的意思,找寻并盗取通关文牒。】 【二,趁夜根据狐女身上的气味,找寻黑心老太将之灭口,免得暴露自己的如意册。】 【三,什么也不做,安心歇息,明日一早拜会驸马,探索浮屠塔!】 斑驳血渍,缓缓浮现。 陈袆托着下巴,暗自思忖。 对于他来说,这三个选项率先排除的肯定是第一个。 陈袆自一开始,便没打算老老实实,为白骨菩萨做事。 无论是神性也好,还是所谓的通关文牒也罢,都不及自身性命重要。 眼下宝象国的情况,尚且不明朗。 如此冒冒失失,刚到此地,便行盗窃之举,无异于是在徒增麻烦。 哪怕他想要通关文牒,想要白骨菩萨手中的神性,也得从长计议。 最起码也得需要他,弄清楚宝象国那位驸马爷的情况,再作打算。 基于这一点,第二个选项也是同理。 如今宝象国,对他究竟是何态度,还不清不楚。 打杀黑心老太,基本便等同于翻脸。 若是让此地妖魔知晓,怕是又要遭难。 陈袆想到这里,目光便落到了第三个选项上。 什么也不做,虽然没有收获,但最起码不会出现差错。 对于他而言,稳妥才是最划算的。 毕竟人皮纸中的他,活的越久,他所能获取到的消息,才会越多…… 人皮纸感受到陈袆的想法,新的血字便随之浮现。 【我犹豫一番后,最终决定以稳妥为主。】 【于是乎,我并没有出去做些什么,而是准备老老实实歇息一晚。】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我没有出去搞事,反倒一直老老实实,沉默寡言的骨女,趁夜溜了出去。】 【我注意到骨女,趁夜溜走后,便心生好奇。】 【这家伙想要做些什么?】 【莫非是白骨菩萨,想要其背着我做些什么?】 【我放心不下,于是便以天眼通,天耳通留意其去向,想要搞清楚骨女意欲何为。】 【不过也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正当我专心留意骨女去向时,危机悄然而至!】 【一股心悸油然而生,使我察觉到了什么。】 【我耳朵微动,连忙抬头。】 【却见一段金绳,从天而降,垂落而下。】 【金绳穿过屋瓦,朝我径直而来,速度奇快。】 【我瞳孔微缩,便欲遁走。】 【然而哪怕我身具神足通,也仍旧不及那根金绳的速度。】 【只听嗖的一声!】 【金绳便将我,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时之间,我顿感浑身酸软无力,神通难以调动。】 【我面色阴沉,自知这是有妖魔,欲要害我。】 【我想都没想,便调动嗔心,口吐业火,试图焚烧金绳。】 【然而这金绳,却不知是何来头,连我的红莲业火,都无法将之烧断。】 【隐隐约约间,我能感受到这根金绳之上,似乎有股仙气。】 【很显然,这是一件仙家宝贝!】 【我面色愈发难看,拼命试图挣脱金绳,然而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而也就在此时,一抹光亮破空而来。】 【我定睛一瞧,原来是柄宝剑!】 【只见那柄宝剑,上刻七星,藏蕴仙气。】 【一经出现,便惹得百里无云,群星璀璨。】 【宝剑不凡,似是专门为了斩妖除魔而现!】 【一个照面间,我的脑袋便被其削了去。】 【按理来说,拥有砍头护身法的我,哪怕被一剑砍了脑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然而此剑,却有种莫名的伟力。】 【遭其砍伤,伤口便无法恢复,神通妙法毫无作用。】 【而驱使这柄仙剑的家伙,似乎对我有种某种深仇大恨。】 【哪怕我的头颅,已经被其削掉,竟仍不善罢甘休。】 【宝剑削去我的脑袋后,便欲将其余三颗脑袋,全部削下来!】 【我有心想要反抗,却因那根金绳的缘故,完全无法动弹。】 【一时之间,血洒宝象国!】 【宝剑挨个将我颈上脑袋,全都削了下来。】 【四颗脑袋,掉落在地,滴溜溜打转。】 【我的身体,轰然倒下,脖颈喷出大量鲜血……】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人皮纸至此,戛然而止。 这一次的死亡预言,出乎意料的久。 但同样的,死法也极大的出乎了,陈袆的意料。 “究竟是谁……” 陈袆攥着人皮纸,面色阴沉。 他万万没有想到,能够与寻常大妖魔比肩的自己,竟然毫无招架之力,便被削去脑袋,饮恨西北。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才刚进宝象国,竟然便如此凶险,还没活过一个晚上! 当然了,这也有人皮纸中的他,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的原因。 金绳,宝剑…… 陈袆眉头紧皱,拥有这等仙家宝贝的人可不多。 整个西游当中,仙家宝贝是根绳子的,貌似也只有幌金绳符合这个特点。 宝剑刻有七星,莫非是太上老君的七星剑? 可无论是幌金绳也好,还是七星剑也罢,这些怎么看,也不该出现在宝象国吧? 此外能够在宝象国,驱使幌金绳与七星剑,让他毫无招架之力的存在。 据他所知…… 貌似只有那位宝象国驸马爷,黄袍郎才能够做到! 可若是那位黄袍郎的话,为何要对他出手? 难不成是因为白骨使者的身份? 白骨菩萨坑害他? 又或者是黑心老太,将他暴露给了黄袍郎?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个疑问如雨后春笋,自心中不断冒出。 而也就在此时,人皮纸上的血渍,逐渐变得鲜艳。 霎时间,陈袆脑海当中,便多出了一段记忆! 而这记忆,正是来自于刚刚在人皮纸中,死掉的陈袆。 金灿灿,明晃晃的幌金绳…… 银闪闪,亮堂堂的七星剑…… 隐隐约约间,陈袆临死时,好似听到了什么。 “夺妻杀子,不共戴天。” “天命人,你该死!” 求月票,求追读,求评论。 看官老爷们,一定要狠狠追读口牙! 不要养书,再养就要养死了,呜呜呜…… (本章完) 第191章 亲身赴宴,谈笑风生(6k!) 第191章 亲身赴宴,谈笑风生(6k!) “嗡……” 一阵耳鸣声,伴随着涌来的记忆,一并响起。 陈袆捂着脑袋,面色难看。 此情此景,让他想到了当初的黑熊精。 同样对天命人,极为怨恨。 陈袆默默消化记忆,顺便地煞七十二术当中的生光,熟悉掌握。 “杀妻夺子?” 陈袆呢喃自语,极为困惑。 黑熊精曾说天命人,害杀了它。 破戒佛在高老庄时,似乎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这其中还包括了,对天命人极为憎恨的卷帘将。 曾经的天命人,到底做了些什么? 难不成曾经的天命人,其实是个伤天害理,坏事做尽的家伙? 既是如此,那他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天命人呢? 若是的话,为何他只记得自己是穿越而来,而不记得这些事情? 若不是的话,为何这些妖魔,一个个全都找上了自己,称他为天命人? 而自己也确确实实,丢失了六根,不甚圆满,一路上各种各样的事情,皆和自己息息相关…… 陈袆越想越乱,以至于脑袋越来越痛。 此时此刻,他便宛如那戴上紧箍的猴儿。 每每细想深究些什么,便会感到思绪混乱,头疼欲裂。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他。 而也就在此时。 毗卢五佛冠,大放智慧光。 陈袆混乱的思绪,这才慢慢平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再执拗细想。 不过有关自己,究竟是否是那个天命人的事情,却被他深深记在心里,只待有朝一日,解开这层迷障。 此时,正值日落西山。 人皮纸被风儿,吹得褶皱不堪。 陈袆收起人皮纸,随即站起身子。 眼下无论是执念模拟,还是真我模拟,全都叫他尝试了个遍。 痴心萎靡,身边也无妖魔肉,再想模拟怕是要过些时日了。 不过仅凭如今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而今他虽然人还曾见到白骨菩萨,却已经对白虎岭,宝象国,有了一定的了解。 只待九日后,赴宴白骨洞。 他定要同那白骨菩萨,好好问上一问。 从自己在宝象国的遭遇来看,白骨菩萨定然隐瞒了什么。 陈袆想到了许多,眸子微眯。 “眼下若想继续西行,白虎岭不可不去。” “先不提如何去过那污山秽海……” “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神性,与宝象国的项下明珠,事关龙君与我,不可不取。” “不过具体如何行事,其中还有许多计较,还需好好思量一番。” 陈袆摸着下巴,暗自思忖。 若要按照人皮纸,死亡预言的走法,应下白骨菩萨的差事,去到宝象国。 他便要做好,再度被幌金绳,七星剑找上门的打算。 而如今他一身神通妙法,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够有效防范幌金绳的手段。 陈袆念及此处,便翻开如意册,想要看看其中,有没有能够应付幌金绳的地煞神通。 正好他还有九天时间,足够他再学一门神通妙法了。 大约十息后…… 陈袆眸光一动,还真让他瞧到了一门,可能应付幌金绳,乃至七星剑的地煞神通。 逐去:可使任意物品,复归原位。 这项哪里来,回哪里去的神通,若是应用得当,说不准会有奇效。 陈袆想到这里,并未犹豫,寻了个地方,便开始修行如意册。 值得一提的是,他寻的地方,正是金蝉子的那座孤坟。 虽然躺在金蝉子的孤坟里,有些不太吉利,但胜在安全,清净。 此地残留的恐怖气息,可使周遭免受妖魔打扰。 修行无岁月,转眼九日已过。 一封信件,随风飘落。 好巧不巧,正好落在金蝉子的孤冢之上。 突然! 一只浑如白玉的手臂,猛地破土而出,抓住了信件。 下一刻,四头八臂的陈袆,便一跃而出。 此时的他,神采奕奕,一只手上还握着如意册。 而那如梦如幻,道韵盎然的如意册上,代表逐去的篆字,正逐渐从暗淡无光,变得耀眼夺目。 “来的正好,是时候该去会一会,你这所谓的白骨菩萨了……” 陈袆轻声开口,随即看也没看信件,便朝其吹了一口气儿。 逐去! 下一刻,信件猛地一震,径直飞回白虎岭。 陈袆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万寿山,清风明月以及一众弟子的坟冢,随后便追信而去。 神足通! 顷刻间,陈袆一步数丈远,拎着九环锡杖,形如鬼魅。 过往妖魔,往往只能听到九环锡杖的响声,却不见其人。 大约半日后。 陈袆赶赴白虎岭,瞧见了漫山遍野,白骨嶙峋之景。 亲身到此,所见所闻,皆与人皮纸所带来的记忆,有所差别。 人皮纸所描述的白虎岭,与他亲眼所见,少了许多细节与恐怖。 天眼通,使他看到白虎岭,千万枯骨,堆砌成山。 白骨林绵延数百里,道尽血肉苦弱,白骨累累。 天耳通,使他听到漫山遍野,魑魅魍魉的哀嚎。 人间炼狱,不外如是。 “好一个白骨菩萨……” 陈袆眸子微沉,不禁攥紧了几分九环锡杖。 此情此景,让他想到了自己,曾惊鸿一瞥的八百里狮驼岭。 如此草芥人命,妄造杀孽,致使一地化作满山白骨。 这位白骨菩萨,难道真和那位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有关吗? 陈袆本能不想去相信,心中莫名烦躁。 “咚!” 九环锡杖,猛地顿了顿地面。 霎时间,地动山摇! 琉璃佛光普照,致使白骨林内,大量白骨妖惨嚎不已。 “大,大妖魔?!” 骨罗刹破土而出,扇动双翅,满脸骇然的看着,远处朝此缓缓走来的那尊身影。 生苦关,净潭。 不化骨连忙站起身,如临大敌,远远遥望那尊……四头八臂的大恐怖! 而此情此景,同样在代表病苦的乱葬岗,代表死苦的修罗场上演。 大蟒长蛇,荒骷髅,无不显露身形。 于此同时,老苦关活坟深处,某个存在睁开了眸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一闪而逝。 陈袆心有所感,朝着活坟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皱了皱眉,眼中泛起淡淡的琉璃光。 不过就在此时…… “佛子已至,何不赴宴入洞一叙?” 白骨菩萨那极为空灵的声音,响彻于白虎岭之中。 白虎岭上下,所有白骨妖魔闻言,无不纳头便拜。 陈袆一时没看出活坟的名堂,便收回了视线。 一众白骨妖魔,在他的压迫感下,瑟瑟发抖。 陈袆没有兴趣,同这些小妖小怪打闹。 他脚步一踏,便穿过白骨林,往那白骨洞而去。 待陈袆走后,骨罗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不愧是菩萨静候的客人。” “这气息,这压迫感,也不知道是哪处地界的大妖魔……” 于此同时,陈袆则踏着莲,一步步来到了白骨洞前。 这一次,他并未去走那,生老病死四苦关,而是直接将之越了过去。 虽然走过生老病死,道行会如人皮纸中的他一般,有所提升。 但陈袆冥冥之中,却觉得这并非是什么好事。 首先这四苦关,乃是白骨菩萨所设。 他若是真按白骨菩萨的想法,去走这所谓的生老病死,岂不是落了下成? 搞不好,其中便有什么猫腻。 陈袆这一路走来,面对这些大妖魔,已经逐渐摸出了一套规律。 但凡这些大妖魔,想要让他去做的事情,一律反着来。 如此方才不会,着了这些家伙的道。 走进白骨洞,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刺骨的阴冷。 陈袆面不改色,双目却始终泛着琉璃光。 他仅凭一眼,便瞧见了躲在暗处的黑吃黑,多面怪,伸手怪,钢牙怪等四头妖魔。 许是因为此时的陈袆,压迫感太过恐怖。 这些曾在死亡预言中,刁难霹雳大法师的家伙,此时竟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欺软怕硬,不足为惧。” 陈袆摇了摇头,便来到了白骨菩萨的寝宫。 青石长桌,佳肴飘香。 其上两颗‘人参果’,极为显眼。 轻纱罗曼,白骨京观。 菩萨倒坐,正欲开口,邀陈袆入座。 然而陈袆却先发制人,宛如来到了自己家一般,毫无顾忌的坐在了白骨菩萨对面。 “菩萨盛情相邀,贫僧却之不恭。” “只是如此饮酒,着实无味。” “菩萨设宴摆酒,必有要事相言。” “不知菩萨,又要言谈何事助兴,取来何物佐酒?” 此言一出,轻纱罗曼后,白骨菩萨眸子微微动了动。 而站在祂身侧,毫无存在感,默默垂首的骨女,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几眼陈袆。似是在好奇,菩萨口中的天命人,佛子,究竟有何能耐,竟敢在此反客为主,出言无礼。 二者对话,旁人不晓。 陈袆和白骨菩萨,却十分清楚。 陈袆此番言语,其实是在表明,自己晓得白骨菩萨,并非凭白设宴,而是有所图谋,乃至求取。 而他开口询问的佐酒之物,便是在讨要好处,问询图谋。 “佛子所言极是,不知以此物佐酒,如何?” 白骨菩萨见陈袆,不为桌上佳肴所动,转而笑了笑。 祂伸手一招,一缕八部天龙广立菩萨的神性,便悄然浮现。 随着神性出现,周遭顿时便有异象滋生。 隐隐约约间,似有龙吟梵音,响彻周遭。 白骨洞内,暗中其实藏有不少妖怪,其中就包括了黑吃黑等妖。 此时见白骨菩萨拿出神性,这些妖怪哪里见过这种宝贝,无不瞪大了眼睛。 其中便以四怪,表现的最为不堪。 “我黑吃黑,吃过人,吃过妖,可却还未吃到过这等东西。” “这家伙是哪的大妖魔,竟值得菩萨拿出此物佐酒?” 黑吃黑嫉妒的咬牙切齿,只得啃吃石头解气。 而与这些妖魔不同的是,陈袆面对这缕神性,面色却毫无变化。 他早早便做好了准备,始终以心经压制龙君,淡去诱惑。 遂而这一次,他并未如人皮纸所模拟的那般,出口直接吞吸神性。 “以八部天龙广立菩萨的神性佐酒,菩萨好大的手笔!” “只是这助兴之事,菩萨尚且未提,如此饮酒,无甚滋味!” 陈袆语气幽幽,神色莫名。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他并不着急,拿取这点蝇头小利。 而是让白骨菩萨,先谈正事,以此抬高自身的身价。 不过陈袆这番表现,落在那些妖怪眼中。 便是这和尚,对就连大妖魔,都趋之若鹜的宝贝,也毫不动心,着实恐怖如斯。 多面怪不断变脸,羡慕嫉妒恨,不外如是。 白骨菩萨闻言,双眼微阖。 祂似乎对于陈袆,能抵御神性诱惑,有些意外。 不过其仍是面带微笑,开口出声。 “不知天命人,可知道宝象国?” 陈袆手指敲桌,知道戏肉来了。 “哈哈,自然知道些许,听说那宝象国,招了一位神通广大的驸马。” “近日来,那宝象国公主与那驸马便要大婚,莫非菩萨要谈之事,与此有关?” 白骨菩萨的话,遭陈袆打断,却不恼不怒,只是轻笑开口,声音空灵。 “不错,佛子的消息,着实灵通。” “只不过佛子有所不知,那宝象国的驸马黄袍郎,素来极为看不惯天命人。” “就算佛子不想掺和宝象国之事,也难免不被其惦记。” “况且宝象国内,尚有一颗项下明珠,乃是当年八部天龙广力菩萨,被观世音菩萨点化时摘下的明珠。” “佛子意欲西行,不若和我合作共赢一番。” “我派上人手助你,斩了那黄袍郎,取了那明珠。” “如此既除了路上凶徒,又得了宝物,西行之路,畅通无阻!” “若是佛子觉得事情有异,届时我已然将你送过白虎岭,是走是留,还不是看佛子意思?” 白骨菩萨似是不想再东扯西扯,转而竟直接将合作之事抬了出来。 此番言语落下,陈袆面色虽然未变,但心中却微微一沉。 这是什么情况? 白骨菩萨所开出的条件,为何与人皮纸中的情况不同? 为何从取得所谓的通关文牒,变成了斩杀黄袍郎? 莫非从一开始,那所谓的通关文牒,仅仅只是个幌子不成? 此番变化,不可谓不大。 没想到…… 自己此番先声夺人的姿态,竟诈出了白骨菩萨,前后言谈不一的变化。 看来这家伙,果然有所图谋。 若不然何须遮遮掩掩,隐瞒于他? 想来骨女当晚消失不见,或许也和白骨菩萨的谋划有所关系…… 陈袆念头转动,心知正戏以至,先前举动,无非是为了此刻! 白骨菩萨一番看似互惠互利,诚意十足之言,说得他连连摇头,冷笑出声。 “贫僧之前倒是未曾想过,菩萨如此会说笑。” “斩了那黄袍郎?” “如今那宝象国内,俱是妖魔,狼妖遍地,甚至幌金绳,七星剑这两件宝物,都在那黄袍郎手中。” “菩萨语焉不详,仅凭一缕如此稀薄的神性,便想打发我去对付那黄袍郎,真真是好算计!” “莫不是想拿我当马前卒,试探黄袍郎的手段,为你得利,造势铺路!” 陈袆三言两语,便点出自己并非什么都不清楚。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分外压抑。 轻纱罗曼后,白骨菩萨眉头微蹙,心中有些讶异。 【这天命人,如何对黄袍郎之事,知晓得如此清楚?】 【难道是那镇元大仙,留下了什么手段,让其在那五庄观内,知晓了什么?】 【又或者是说,其六根已经长到了,可以远观黄袍郎的地步了?】 【不过这小子,话里话外并未拒绝此事,看来还有机会。】 白骨菩萨面色未变,仍是一番慈悲模样。 祂手中那一缕神性,朝着陈袆飘了过去。 “佛子着相了……” “这缕神性,虽不齐全,但当个见面礼还是足够的。” “日后佛子欲寻更多广力菩萨的神性,自可往黑水河去……” “先前之言,你我所知有所偏差,这才让彼此生出嫌隙。” “若佛子仍有忧虑之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佛子若是另有所需,直言无妨。” 陈袆望着飘来的神性,伸手接过。 很明显,这比人皮纸中他所吞服的神性,要更为浓郁。 他打量了一番,见无甚问题,颈上龙首这才将之吞下。 黑水河竟和小白龙的神性有关? 白骨菩萨愿意告诉自己这点,倒是意外之喜,不知其中是否有其它算计…… 陈袆暗自思忖,颈上龙首,升起些许明净之光。 白骨菩萨态度和善,诚意十足,近乎百依百顺。 这不禁让他感到几分古怪,眸子微微眯了眯。 “菩萨此言,倒是仍有些诚意了,只是有一件事,贫僧着实不解。” “我与那黄袍郎,无仇无怨,为何其竟会如此仇视天命人?” “这幌金绳与七星剑,为何会到了如今的黄袍郎手里?” “兹体事大,菩萨难道不打算亲力亲为,非要贫僧前去,动手不成?” 白骨菩萨听闻此言,眉眼微弯,开口言说。 “佛子有所不知,此事还要从当年途径宝象国的取经人,开始说起。” “那厮本是天上星君……奎木狼,位二十八星宿之一。” “然而却乱了性子,下界掳走了宝象国公主为妻,四处劫掠吃人。” “后来天命人途径此处,知晓此处,便行斩妖除魔之举,将其麾下一众小妖打杀,还将其两个妖孩一并摔成肉泥。” “公主被救走,天命人捆了奎木狼上界受罚,自此宝象国这才安然无事。” 陈袆听了白骨菩萨之言,和他自身所知的西游内容,大差不差。 但好像,仍是欠缺了什么部分…… “可谁料,后来随着妖魔四起,被罚去烧火的奎木狼,仍然死性不改。” “他盗了太上老君的两件宝贝下界,又对宝象国公主等人怀恨在心。” “故而他施了法术,让宝象国大小百姓,尽数化为了狼妖。” “百羞公主,因此堕落成妖,化名百杀,甚至与那奎木狼,同流合污。” “奎木狼与百杀,聚集一众妖道,强迫满城百姓炼丹,意欲长生不老。” “我曾不忍见宝象国百姓,如此受苦受难,便出手镇压了那群妖道,将之沉于污山秽海。” “不过此举却激怒了奎木狼,他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门妖道邪术,对我颇为克制。” “正因如此,我才不愿出山,想请佛子相助。” “宝象国的种种过往,也不难打听,佛子若是信不过我一面之词,自可慢慢核查。” “而此次前去宝象,我这里除了几位守关大将之外,其余人手任由佛子调取。” 陈袆听完白骨菩萨一番言语,收获不小,对那宝象国终于有了几分了解。 不过这毕竟是一面之词,他不可能尽数取信。 陈袆不置可否,手指轻敲桌案。 “菩萨诚意十足,倒是贫僧想差了……” “不过贫僧仍是觉得,此去宝象国,斩杀黄袍郎,路途遥远,行走疲乏。” “不知菩萨,可否予我一物代步,好让我行动起来,更无忧虑?” 白骨菩萨闻言,自无不允。 “不知佛子想要何物?但说无妨。” “既是如此,那我便要菩萨座下那朵莲台,不知菩萨,可否予我?” 白骨菩萨闻言,微微一怔,只觉得陈袆如今模样,倒是像极了某只泼猴。 不过其定力深厚,对此只是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既然佛子需要,那此物能在西行路上尽一份力,再好不过。” 白骨菩萨言罢,白莲滴溜溜一转,飞至陈袆手中,化作一朵莲。 “莲台已得,不知佛子何时动身?” “我可点一千白骨兵,抬黑棺,骨女随侍,持白骨令牌,助佛子前去宝象。” 陈袆目光微凝,摆了摆手。 先前他便栽在了白骨使者,太过招摇之上,如今又岂能重蹈覆辙。 特别是那骨女,明显是白骨菩萨特意安排的家伙。 其身上定然有猫腻! “千人队伍,未免招摇,不如轻装出行,便免去了吧。” “而这骨女,不如换作其它更为强悍精干的妖物,我观骨罗刹它们,便相当不错。” 白骨菩萨闻言,微微颔首。 “佛子所言极是,那些白骨小妖,不带也罢。” “只是骨女向来机灵,我麾下白骨大多蠢笨,远不如她,怕是会给佛子惹麻烦。” “此番佛子若想功成,有骨女在旁协力,想来定会事半功倍。” “不若便叫骨女一个,同佛子去那宝象国吧……” 协力?怕不是协力送了自己的命! (本章完) 第192章 亲至宝象,巧遇戌狗!(6k!) 第192章 亲至宝象,巧遇戌狗!(6k!) 陈袆心中冷笑,面色却不变分毫。 自这一路走来,他已然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夫。 骨女本身实力,不过尔尔。 纵使有那件宝贝玉如意,也才不过堪堪入眼。 他此番之所以,故意提及要将骨女换掉,为的就是试探一番白骨菩萨。 而结果,不出所料! 白骨菩萨如此执拗,非要让这骨女跟着他。 很显然,这骨女定然不简单。 与其当面拒绝这枚棋子,转而使白骨菩萨的算计,落于暗处。 倒不如顺其自然,使之摆在自己能够看见的明面上。 这样一来,自己才能有所应对。 陈袆念及此处,思绪一定,便微微颔首,算是应下白骨菩萨的提议。 “骨女,且去吧……” “这一路上,当以佛子为尊,事事听其吩咐……” 白骨菩萨见陈袆应下,便缓缓开口,唤出骨女。 轻纱罗曼,微微摆动。 骨女掀开轻纱,走至陈袆身旁,垂首听命。 陈袆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那骨女,正如红粉骷髅,嶙嶙峋峋。 其行为举止,颇有大家风范,礼数十足。 想其生前,定然丑不到哪里去。 只可惜,人活一世,纵使是那美人,也难逃一死。 生前无论如何貌美,死后都将化作累累白骨。 正所谓,脱去皮囊,无非二百零六骨。 穿上衣裳,可有一万八千象。 死后观白骨,活着猜人心。 观美人如白骨,清淡寡欲,观白骨如美人,百无禁忌。 其中妙理,不足道也…… 陈袆收回视线,万千思绪回转。 如今相较于人皮纸中的模拟,他此番可谓是做到了完美。 利用信息差,反客为主,自白骨菩萨那,诈到了许多消息。 不仅知晓了奎木狼,因何对天命人,生恨生怨。 还意外得知了,黑水河或有小白龙神性遗留。 而今又从白骨菩萨手中,敲得白莲,收获满满。 不过越是如此陈袆心中便越是不安。 白骨菩萨如此百依百顺,好言好语,其究竟在图谋些什么? 陈袆暗暗留了个心眼,不愿再与这白骨菩萨虚与委蛇。 他站起身子,也不吃这满席酒宴,便欲出发离开白虎岭,去往宝象国。 “哦,对了……” “忘与佛子谈起一事。” “据我所知,那奎木狼的身上,还有一件宝贝。” “那宝贝本是取经人的物件,不知怎的沦落他手,名为……通关文牒。” “佛子可莫要错过此物。” “听说这东西,事关能否上得灵山……” 白骨菩萨幽幽开口,语气莫名。 陈袆闻言,深深地看了那轻纱罗曼一眼。 好一个白骨菩萨! 先前在人皮纸的模拟当中,祂可不是这么说的。 由此便可看出,这白骨菩萨满嘴谎话,压根不可轻信。 “菩萨倒是知道的挺多。” 陈袆随口言语,摇了摇头。 若说先前,他有三成把握,认为这白骨菩萨与观音菩萨有所牵扯。 那么如今,就是七成的把握! 毕竟若是其,不曾和那般大神通者有所联系,祂又是如何得知这些隐秘的? 无论是奎木狼为妖之事,还是通关文牒,天命人等等,都不是一个寻常大妖魔,可以知晓的。 轻纱罗曼,随风摇曳。 白骨菩萨含笑不语,倒坐闭目。 陈袆见状,索性便径直离去。 待他完全走后,洞中四怪这才敢露面出声。 “好生无礼的和尚。” “哇呀呀,若不是他乃菩萨贵客,我早就一口气吹过去,将他熏黑了吃。” “羡煞我也,这和尚身上怎有那么多宝贝。” “休要妄动贪嗔……” 白骨菩萨睁开眸子,出声开口。 此言一出,四怪噤若寒蝉。 “佛子,天命人……” 白骨菩萨不再理会四怪,转而看向陈袆离去的方向,微微呢喃出声。 “刚刚我没有闻错,无上仙胎果然在他身上。” “没有想到,这次轮回,天命人竟已如此圆满。” “明明人未曾到过宝象国,却知晓奎木狼手中有着幌金绳,七星剑。” “看来其已然有了些火候,若是再让其走下去……” 白骨菩萨言语至此,忽地止住,闭口不言。 祂的眸子,缓缓闭合…… 于此同时,污山秽海前。 陈袆这一次,并未浪费时间,去点个什么白骨兵。 人皮纸的死亡预言,已经用实际证明了,所谓的一千白骨,毫无用处。 眼下陈袆已明确知晓宝象国,有一对他分外记恨的奎木狼,他又怎会大正旗鼓的跑去挨打。 “果然臭不可闻。” 陈袆眉头紧皱,望着满是屎尿的污山秽海,脸上满是厌恶。 他双目泛起淡淡的琉璃光,一眼便瞧见了人皮纸上,所描述的石像。 一尊尊道士作扮的石像,沉溺于污山秽海之中,看起来颇为凄惨。 陈袆摇了摇头,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据白骨菩萨所言,这些石像应该都是宝象国的妖道。 沦落这般下场,当真是生不如死。 “骨女,去去味。” 陈袆收回视线,转而吩咐骨女。 骨女闻言,愣了愣。 似是没有想到,这位佛子竟然知晓她,能够拥有散去此地臭气的手段。 不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掏出了玉如意。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骨女吹了一口气,周遭气味,顿时变得清新好闻。 陈袆微微颔首,便抛出了那朵白莲。 白莲滴溜溜一转,开九品,化作莲台。 神圣洁净之感,萦绕周遭。 陈袆一步踏出,踩在白莲上坐了下去。 一时之间,顿感身心洁净,灵台清明。 宛若贤者时间的感觉,萦绕陈袆心头。 贪心,嗔心,痴心,此时竟有几分清净,萎靡。 这对于常人,乃至那些高僧,道长来说,或许是件求之不得的宝贝。 然而对于陈袆来说,他一身伟力,大部分都来自于贪嗔痴三心。 如今坐在白莲上,反而受到了些许钳制。 致使陈袆气息,都不禁弱了几分。 “可惜……” 陈袆遗憾的摇了摇头,知晓白莲是件宝贝,可惜却并不如十二品血肉莲台那般,与他适配。 不过眼下也就用于,渡过污山秽海,平时也用不上就是了。 他之所以将此物,从白骨菩萨那要来,仅仅只是想要,试探一番白骨菩萨的底线罢了。 陈袆心神一动,九品白莲便载着他与骨女,游过了污山秽海。 九品白莲,出淤泥而不染。 哪怕在满是屎尿污秽,五谷轮回之所遨游,也不曾沾染半分污秽,甚至就连气味,都保持着清香淡雅。 此去宝象国,并不算遥远。 陈袆盘坐于白莲之上,静观下方饿殍遍野,妖魔横行。 转眼,一日后。 宝象国地界……到了! 这一路上,陈袆百般无聊。 因为骨女在旁的缘故,他并没有去修行如意册,也没有拿出人皮纸进行死亡预言。 虽然骨女仅仅只是个小妖,他随手都可拿捏,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眼下并非模拟,而是真身,若是不甚踩坑,后悔也来不及。 “你变化一番,莫要坏事……” 陈袆望着远处的宝象国都城,转而命令骨女进行变化。 这一次,他打算潜入宝象国都城,免得再被奎木狼盯上。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这般模样,大摇大摆的进去。 骨女闻言,听话照做。 咒语一念,便凭玉如意,摇身一变! 只见白烟升腾,原本的红粉骷髅,竟化作成了一位,三十年纪的美人儿。 正可谓是…… 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 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 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 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 陈袆见其,竟变成了美人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过他转念一想,妖怪当中也不乏化形成人的家伙,便没再多说些什么。 “变!” 相较于骨女,尚需念动什么咒语,陈袆倒显得格外干净利落。 白烟升腾,一位八字胡,脸上贴着狗皮膏药,手持太极帆的独眼道士,赫然迈步走出。 “以后人前,切莫称呼佛子,要叫我霹雳大法师。” 陈袆揉搓着八字胡,笑着开口。 骨女闻言,自无不可,垂首称是。 陈袆收起白莲,便摇头晃脑,朝着宝象国都而去。 一个江湖道士,一个美人,如此格格不入的搭配,吸引了不少妖魔的注意。 不过待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浓郁妖气后,便没有自讨没趣的过来找事。 “走走走,我游游游,不学无术我不发愁。” “逢人不说真心话,全凭三寸烂舌头。” “马屁拍得我腿抽筋,老虎嘴上卡点油。” “东西南北混饭吃,坑蒙拐骗最拿手,最拿手。” 陈袆一路走,一路学着霹雳大法师的模样,摇头晃脑,开口作唱。 听得他身后的骨女,忍不住连瞧他好几眼。 骨女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江湖骗子的模样,同那位压迫感十足的佛子,联系到一起。 而这,恰恰便是陈袆的想要达成的目的。 临近宝象国的都城,来来往往,妖魔渐长。 此地毕竟是处妖国,许多慕名而来的小妖小怪,都会来此。 陈袆与骨女,还未行至都城,便听得路边,似乎有什么动静。 “救命啊!” “哎呦喂,救命哟……” 陈袆挑了挑眉,驻足观望。 只见此地绿茵茂密,杂草丛生。这所谓的呼救声,貌似是从林子深处传来的。 深山老林,喊些什么救命,这不摆明有坑吗? 陈袆感到有些好笑,不由得摇了摇头。 许是因为好奇,陈袆以天眼通扫了一眼。 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倒是让他被打了个脸。 天眼通下,什么杂草丛生,皆无障碍。 但见一处大树下,一只大黄狗被捆了结结实实。 而其一旁,还有两只狼妖。 它们一边大口喝酒,一边架着篝火,添柴煮汤。 陈袆耳朵动了动,天耳通随之发动。 “嘿!今个儿真是个好日子,出来个巡山,还能有狗肉吃。” “快快烧火,直接活煮了这家伙,省得让它将其他兄弟引来,咱们正好吃个独食!” 两头狼妖醉醺醺,大咧咧,旁若无人的商量着,要怎么吃这只大黄狗。 大黄狗听罢,十分慌乱,拼命挣扎。 然而绳子绑的结实,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哎呦喂,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 “几位狼兄,你们搞错了!” “我和你们是同族啊,别看我长得像狗,其实我也是头狼!” “嗷呜,嗷呜,你听!多像啊!” 大黄狗欲哭无泪,张口就来。 而那两头狼妖闻言,却嗤笑出声。 “你这小妖,糊弄你爷爷呢?” “还同族呢,就算你是头狼,今天也吃定你了!” “竟敢想着,偷狼都尉的丹炉,好大的胆子!” 大黄狗闻言,当即大声喊冤。 “误会,误会啊……” “我这不是听说,咱家大王广招会炼丹的好手子吗?” “小神不才,曾在天上学了几手炼丹法,可惜下界时丹炉遗失,这才出此下策。” “莫要吃我,我会炼丹!” 两头狼妖闻言,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 “天上?下界?哈哈哈!” “你这家伙,还小神呢,我看你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还炼丹呢,我呸!” “若你会炼丹,母猪都会上树。” “瞧你这傻不拉几的样,哪怕放了你,估计也是流口水的货色,不如进我们的肚子。” 两头狼妖言罢,不再墨迹其他,丢掉手中酒坛,便准备将这大黄狗,扒了皮扔进锅。 “不会真是个天上神仙吧?” 陈袆收回视线,面色古怪。 他并没有看出那只大黄狗,有什么修为道行。 但确确实实,能够感受到几分,同寻常妖魔不一样的气息。 不过若其,真是什么天上神仙。 如今又怎么沦落到,能够叫两只小妖,架火烹煮的地步?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眼下并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 是与不是,拿来一问便知。 既然看到了,自然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陈袆念及此处,便转而朝着那两只狼妖而去。 骨女见状,连忙跟上。 那两只狼妖,听到动静,纷纷捡起地上的斧钺。 “哪里来的野道士?” “走开走开,没瞧见我们正准备吃饭呢吗?” 而那只大黄狗,瞧见我们后,却眼前一亮。 “好汉救命,救命啊!” “好汉若是相救,定有仙丹相赠!” 陈袆闻言,哈哈一笑,开口道:“一言为定。” 两头狼妖见状,哪里不知来者不善。 它们怒不可遏,抄起斧钺,便朝陈袆冲了过来。 陈袆丝毫不慌,甚至还有功夫,用天眼通洞悉一番,它们的跟脚。 狼力士! 天不管,地不收,逍遥自在荡悠悠。 醉里还有乾坤大,醒来愁事一笔勾。 两头狼力士,喝得酩酊大醉,脚步虚浮。 不过它们力气却着实不小,斧钺挥砍间,带起阵阵破空声。 “砰!” 陈袆所化的霹雳大法师,随手一挥太极帆,便将两头狼力士手中斧钺,尽数扫得粉碎。 两头狼力士,见斧钺被扫成了碎片,顿时一脸懵逼。 它们想不通,自己的斧钺为何这么不禁造。 而它们又哪里知晓,这看似破破烂烂的太极帆,可是由九环锡杖所变。 一边是佛祖所赐的宝贝,一边是两柄凡铁铸就的斧钺。 孰强孰弱,自然一看便知。 “走你!” 陈袆没有兴趣,陪这两头小妖,打打闹闹。 太极帆朝着它们的身子,连抽两下。 两头狼力士,便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抽飞了出去。 只听得砰砰两声! 两头狼力士,直接飞出数百米远,撞在大石上一命呜呼。 “好汉,好身手哇!” 大黄狗见那俩妖怪,竟然这么简单,便被陈袆打死,顿时大喜过忘。 “一般一般,不过略使手段罢了。” 陈袆笑而不语,并未动弹。 那大黄狗,见陈袆久而不动,没有替他解开绳子,便明白了什么。 他讪笑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道:“那个啥,好汉你有所不知啊!” “我身上的仙丹,前段时日都叫一个贼偷,讨去了。” “不过好汉放心,刚刚说了救我,便赠仙丹,自不会食言。” “好汉先救我下来,待我寻了丹炉,保准给你练出一颗仙丹来!” 陈袆闻言,哪里不知这家伙满嘴胡话。 从一开始,这家伙身上就没有仙丹。 刚刚说赠仙丹,不过是为了让他出手解决妖怪,而说的权宜之计罢了。 他心通下,大黄狗的心思昭然若揭。 不过对此,陈袆却并不在意。 他本来就是不是为了,所谓的仙丹来的。 “仙不仙丹,倒是无所谓。” “不过,我对你刚刚所说的天上,下界这类事情,有些兴趣。” “不妨说上一说,让我知晓一番,阁下是哪位神仙?” 陈袆伸出手,抓着绳子一扯,便将绳子扯断。 大黄狗得救,自树上跌落在地。 他疼得龇牙咧嘴,拍了拍身上满是泥土灰尘的道袍。 “咳咳……” “好汉,实不相瞒。” “小神戌狗,曾是天上十二元辰之一。” “如今正游历人间,学习人间炼丹之法。” “今蒙好汉相助,感激不尽。” “待小神日后,游历结束,重归天庭,区区仙丹不在话下!” 自称戌狗的大黄狗,清了清嗓子,从怀中掏出一面蒲扇,一边扇风一边侃侃而谈,说的有模有样。 陈袆听得面色古怪,一时分不清,究竟他是霹雳大法师,还是这家伙是霹雳大法师。 戌狗对此浑然不觉,仍在煞有其事的开口出声。 “眼下小神,正值难处。” “好汉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若好汉助我寻个丹炉,再找些吃食……” “嘿嘿,待小神日后回到天上,定封好汉一个神仙当当!” 此言一出,陈袆面色更加古怪。 戌狗这番言语,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前世有关秦始皇打钱的诈骗信息。 好一个戌狗! 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这个。 陈袆摇了摇头,对此颇为无语。 他心通下,使得陈袆轻而易举,便洞悉了戌狗口中的满嘴胡话。 一番言语下来,唯有那句小神戌狗,曾是天上十二元辰之一是真的。 其余全是戌狗,随口胡咧咧的谎话。 不过对此,陈袆并不在意。 对于他来说,能确定这家伙,真是所谓的戌狗,便已经收获颇丰。 虽然不知这个,曾是十二元辰之一的家伙,因为什么沦落至此,法力尽失。 但总归不可能是什么,这家伙所胡扯的下界游历。 陈袆眸光微动,天眼通洞悉跟脚。 戌狗! 不练神功不坐禅,手持蒲扇养金丹。 赤心只记参同契,人间愁闷人间烦。 某种程度上来讲,戌狗是陈袆,第一个遇到能够正常交流,不是卷帘将那般,疯疯癫癫的天庭神仙。 说不准,陈袆便能从其身上,了解一番天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神佛无踪的消息。 陈袆念及此处,便没有在意,戌狗试图糊弄于他。 “你这家伙,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我行走江湖数载,坑蒙拐骗无数。” “你这都是我玩过时的东西了。” “不过,相逢即是缘,我还真想瞧瞧,你这炼丹本事。” 陈袆摇头晃脑,显然并不打算强行逼问。 戌狗见状大喜,毫无谎话被识破的尴尬。 “不愧是好汉,有眼光!” “怪不得好汉,能找到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作妻子。” 戌狗显然是将骨女,误认成陈袆的相好了。 “小神炼丹本事,可谓是神乎其神。” “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炉子,纵使再怎么神乎其神,也练不成一颗仙丹。” “好汉若是有心,不若帮我寻来一尊丹炉,小神也好练枚仙丹,报答好汉救命之恩。” 陈袆闻言,挑了挑眉。 “哦?这倒是没什么,只是不知这丹炉何处可寻?” 戌狗闻言,扇了扇蒲扇,随即一指不远处某个山坳。 陈袆顺其所指的方向,抬头看了过去。 “嘿!好汉请看!” “瞧见那处山坳没?” “那有个长着两颗脑袋,名叫狼都尉的家伙。” “它手上就有一尊丹炉!” 求评论,求月票啊啊啊! 看官老爷们,不要养书了。 再养,千一可就要哭给你们看了。 (本章完) 193.第193章 十二元辰,上天无门!(6k!) 第193章 十二元辰,上天无门!(6k!) “狼都尉?” 陈袆咬文嚼字,出声反问。 “嘿嘿,没错……” “那狼都尉天生两头,一者好勇斗狠,一者最善炼丹。” 戌狗扇着蒲扇,原地踱步,侃侃而谈。 “嘿!说来倒也丢人。” “刚刚那俩狼妖,便是这狼都尉的手下。” “小神本来是想偷了这家伙的炉子,凭曾共事一场的缘法,投靠那奎木狼。” “怎料犬落平阳被狼欺,让两个小妖捉了去。” 戌狗像是许久,未曾找过人说话。 一时之间,念念叨叨,说个不停。 “投靠奎木狼?” 陈袆面色古怪,想不到这戌狗,竟想着要去投靠奎木狼那个家伙。 曾在人皮纸中,死在奎木狼手上的陈袆,对这家伙没有任何好感。 于他而言,这就是个神仙堕落,残忍嗜杀的妖魔。 “得了,你可别寻思投靠了,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心你这一去,一身狗皮不保。” 陈袆摇了摇头,背后说起那奎木狼的坏话,毫无心理压力。 “走,我且助你一助,会一会那狼都尉。” 戌狗本想原地等着,不掺和危险的打打杀杀。 不过陈袆,又岂会放任他在此呢? 万一偷偷溜走,那可就麻烦了。 遂而戌狗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陈袆勾肩搭背,带到了其口中所说的山坳。 山坳内,正好有一塔楼。 塔楼似乎是宝象国,专门为了瞭望巡山而建。 塔楼并不大,下面来来往往,大约有十来只狼斥候。 陈袆带着骨女与戌狗,这才刚刚靠近,便被这些狼妖发现。 “嗖嗖嗖!” 只听得数道破空声,瞬间响起。 一个个箭矢,直奔他们三个的脑袋而来。 陈袆率先有所反应,九环锡杖所化的太极帆,如棍般转动,登时震碎一大片箭矢。 骨女抬起玉如意,念诵咒语,便有无形罡风护体。 戌狗最为机灵,躲在陈袆身后,毫发无伤。 陈袆抬眼,看向塔楼。 便见其上,站着三两只拿着弓箭的狼妖。 天眼通,洞悉跟脚。 狼弓手! 大狼胆儿小,弯弓躲岗哨。 百步穿杨柳,不进反作逃。 “那只偷炉子的大黄狗,叫帮手来了!” “快,赶紧拦住他们!” 数只狼妖叫嚣着,挥舞钢刀,冲杀而来。 陈袆对付这些小妖,自然不再话下。 太极帆接连舞动,一扫一大片。 那些狼妖被陈袆扫中,当场骨断筋折,倒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 相较于它们,反倒陈袆更像是头妖魔。 狼弓手不断射箭,扰得陈袆不胜其烦。 “骨女……” 陈袆瞥了骨女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骨女见状,连忙摇动玉如意。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话音落下,便有数道绳索从天而降。 那些狼弓手猝不及防,全都被套中了脑袋。 它们双腿不停捣腾,剧烈挣扎,却无济于事。 不多时,便身子一软,当场咽气。 “好胆!” 而也就在此时,一声暴喝响起! 紧接着,就是两声嘹亮的狼嚎。 陈袆寻声望去,便见一只双头狼妖,跃出塔楼。 其手持双刀,高有丈许,两头皆满脸怒相。 狼都尉! 相貌生得怪,肩顶俩脑袋。 君恩如可报,心思终不改。 狼都尉来晚一步,看着满地狼尸,怒不可遏。 它二话不说,转动两柄钢刀,便如旋风般刮了过来。 骨女见势不妙,抽身后撤。 戌狗更是眼疾手快,早就爬上一颗大树,不见踪影。 陈袆摇了摇,只可惜蛤蟆精不在身边。 若不然,这等小妖,何须他来动手? “来的好!” 陈袆道了一声,探出手去,直接硬生生拦住了旋风。 刀光四射,周遭树木,断成数截。 唯有陈袆,毫发无损! 狼都尉的两把钢刀,分别被他两只手死死攥住。 “砰砰!” 只听两声脆响,两柄钢刀直接被陈袆,捏成了满地碎屑。 “好生厉害的野道士!” 狼都尉被震得,连连后退。 其颈上一首,惊骇开口。 陈袆甩了甩有些发红的手掌,若是有人此时眼尖,定能看到其上遍布细密的龙鳞。 只有陈袆,才能看见的龙君。 此时盘旋于空,若隐若现的仙带,随风飘摇。 “欺人太甚!” 狼都尉见此番,怕是不能善了。 它颈上两首,当即深吸一口气。 下一刻,狼都尉一口喷烟,一口吐火! 熊熊烈焰,直接将陈袆笼罩其中。 骨女见状,便欲抬起玉如意,念动咒语。 然而下一刻,她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火……还不够热。” 陈袆的声音,自火中响起。 紧接着,他便缓步走了出来。 身披锦襕袈裟,任火海如何汹涌,都伤不到他半分。 狼都尉见状,大惊失色。 它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 然而陈袆却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 神足通! 陈袆一步踏出,便来到狼都尉身后。 一左一右,两只手分别探出。 砍头护身法,也就是地煞续头之术,在此刻悄然发动。 狼都尉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两颗脑袋便被摘了下来。 无头身躯倒下,鲜血汩汩流出。 两颗狼头神情逐渐僵硬,失去了生息。 “好汉这身手,好生厉害!” 戌狗见狼妖死尽,这才从树上探出脑袋。 上树容易,下树难。 戌狗一个不稳,从树上跌落,摔得他龇牙咧嘴,颇为喜感。 “这家伙有些能耐,但不多。” 陈袆摇了摇头,出口点评。 戌狗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跑到狼都尉身前,连连咋舌。 “啧啧啧……”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就死了。” “据说昔年,宝象国曾有一个妇人,诞下个双头孩儿,举城惊骇!” “众人皆叹妇人与孩子,命途多舛,预言这孩子必然难以养活。” “可不曾想这孩子,出了周岁后,非但未死,反倒比寻常孩童更为健壮!” “众人又叹,这孩子虽能养大,但必然是个傻子。” “可那孩子长大后,脑袋却极为灵光,固有双头,却比常人多出了许多奇思妙想。” “两次落空,众人很不开心,他们又说这孩子是个祸患,日后必遭大灾大祸。” “翻来覆去,流言不断,那孩子索性便离了城,躲进了山。” “自那时起,听说便常常有人,见到一位双头怪人,日日巡视山岗。” “若是小神猜的不错,想来这狼都尉,便是曾经那个双头怪人。” “可悲可叹,这双头孩儿生来命硬,未能如了人们的流言蜚语,却不曾想成了妖,却死得如此儿戏。” 戌狗扇着蒲扇,摇头晃脑。 陈袆听罢,面色古怪。 好你个戌狗! 他都将这家伙打死了,才说这些! 陈袆忍住怒搓狗头的想法,转而开口道:“你倒是知道不少。” “按你说法,这狼都尉先前是人?” 戌狗闻言,嘿嘿一笑,连连摆手摇头。 “好汉,权且当个故事听,小神也是道听途说。” “具体是真是假,谁也不知。” “小神只是见这狼都尉,模样与我听的这个故事,都能对的上,这才有感而发罢了。” 陈袆挑了挑眉,想到了白骨菩萨曾言的故事。 按白骨菩萨的说辞,这宝象国的百姓,都因奎木狼的缘故,一个个由人变为了狼妖。 如今从这狼都尉的情况来看,貌似还真应上了,白骨菩萨所言。 “哎呦呦,可算找到你了!” 陈袆正思忖间,戌狗却是瞧见了什么,跑进了塔楼里。 陈袆见此情况,先是用人皮纸,将狼都尉吃干抹净,随后才进入塔楼。 塔楼内,到处摆满酒坛。 而戌狗口中的丹炉,便摆在塔楼的地下室。 丹炉由青铜打造,兽耳圆肚,高有一丈。 戌狗捣鼓着丹炉,东一下,西一下。 陈袆不通丹道,对此自然一脸懵逼。 “坏了!” “这败家的狼都尉,手艺不精,练些个破烂回春丹,竟浪费了这么多材料。” 戌狗翻箱倒柜,仅找到些零碎的草药。 “好汉,眼下材料不足,仙丹难练。” “不过请放心,难练并非练不了。” “给小神两天时间,定给好汉练颗仙丹出来。” 陈袆听罢,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他本来就没,觊觎什么仙丹不仙丹。 若是太上老君的仙丹,或许他还会升起一番兴趣。 “仙丹什么的,不着急。” “我倒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戌狗闻言,拍了拍胸膛。 “好汉直言便是,小神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汉不仅救了小神的命,还帮了小神一个大忙。” “小神正愁,如何报答好汉呢!” 陈袆见这家伙,终于不似先前那般满口胡言,当即也不客气,开口便问起天庭之事。 “贫道走南闯北,见了不少事,也听了不少事。” “心中却有一问。”“你曾在天庭当差,想来对天庭了解甚多。” “不知如今妖魔浊世下,天庭如何了?” “这……” 戌狗似是没有想到,陈袆竟然问起这个。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语塞。 “贫道曾见有人,欲要飞升,成佛成神。” “可走过那道‘南天门’后,却不知为何再也没有走出来过。” “天庭到底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陈袆丝毫不给戌狗喘息之机,心中积蓄已久的疑问,接连宣泄而出。 戌狗听得一愣接着一愣,忍不住挠了挠头。 “那啥,好汉你停一停……” “小神也想知道,天庭发生了啥啊!” “五百年前,小神与其余十二元辰,奉斗姥之命,下界办事。” “后来不知怎的,东南西北,四门无踪。” “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小神与其余十二元辰,纷纷被困人间,自此便和天庭失去了联系。” 陈袆闻言,眉头忍不住直皱。 他心通告诉他,戌狗这次并未说谎。 东南西北,四门无踪? 那先前他所见到的‘南天门’,又是个什么东西? 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莫非地府也出了事情? 还有戌狗所说的五百年前…… 难不成五百年前,便是妖魔浊世,天地大变,神佛无踪之时? “既是如此,那你又为何沦落如今这等地步?” “贵为十二元辰,再怎么也不该打不过几只小妖吧?” 陈袆暂且压下思绪,转而开口再问。 “害!别提了!” “还不是那遭瘟的白骨菩萨!” 陈袆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戌狗便跳脚大骂。 骨女闻言,眸子微动,面色不善。 戌狗似是毫无所觉,仍在那说着白骨菩萨的坏话。 而陈袆则趁此机会,知晓了戌狗的故事。 当年戌狗下界后,久久无法返回天庭,便逐渐熄了心思,转而想要游历人间,学些凡人本事。 他化作黄狗,被一位小道士收留。 那小道士炼丹手段不错,能够妙手回春。 他们相处数载,使得戌狗受益良多。 却有一日,宝象国内有一甲老人,得了重病。 那老爷子家底丰厚,重金请来小道士治病。 不出几日功夫,本来只剩几口气的老爷子,便能下地走路,似有痊愈之兆。 只可惜,小道士与戌狗,一个久居深山,一个天上神仙,皆不懂人心险恶。 那小道士勤勤恳恳,日日夜夜,为那老爷子炼丹。 偏巧一日,炉子炸了开来,道士因此陨了性命。 唯有戌狗知晓,小道士炼丹从不炸炉。 而那炸掉的炉子,正是那老爷子膝下,最疼爱的几个儿子,特意为小道士准备的。 戌狗见识到了人心,大为失望。 便在此时,一位妇人找到了他。 那妇人说,人间世道便是如此,身有大才,反倒会遭烧身之祸。 戌狗好奇,这妇人究竟是谁。 能说出此等言语,并认出他的身份,莫非也是天上神仙。 妇人对此笑而不语,只说了句在白虎岭等他,便没了踪迹。 戌狗本来便无所事事,经此一遭更没了陪凡人打闹的心思。 于是乎,他便按照妇人的意思,来到了白虎岭。 在这里,他果然见到了妇人。 妇人自号白骨菩萨,欲要邀他加入其麾下。 戌狗一眼看出,这白骨菩萨不是个好东西。 他自诩天庭仙神,自然不愿成为妖魔的手下。 然而那白骨菩萨,见他不愿归顺,竟直接将他拿住,扔到了活坟深处。 在哪里,戌狗还见到了其余十二元辰。 他们也如他一般,被白骨菩萨捉来此处,日日夜夜,抽血取髓。 渐渐地,他们神力尽失,似是被那白骨菩萨摄去做了些什么。 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即将殒命于此。 却不料某一日,白骨菩萨与奎木狼打了起来。 他们趁机四散而逃,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都是那生儿子没屁眼,长得丑不拉几的白骨菩萨!” “若不是祂,我岂能沦落至此。” “只可惜如今我神力尽失,想要夺回神力也无法子。” “只能寄希望于奎木狼星君,能够念在当初同事一场的份上,帮上一帮喽……” 戌狗骂骂咧咧,讲完这段故事。 骨女听得面色黑如锅底,数次想要开口反驳。 然而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反驳这家伙。 毕竟…… 戌狗所言,句句属实! 陈袆听完故事,一时有些唏嘘。 他万万没有想到,天庭十二元辰,竟全都栽在了白骨菩萨的手上。 由此看来,这白骨菩萨还真是不简单。 能如此轻松的拿捏十二元辰,这可不是一般存在能够做到的。 要知道十二元辰的地位与能耐,可丝毫不必二十八星宿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十八星宿的奎木狼,能打二十个猪八戒与沙悟净。 那十二元辰,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当然了这种对比,仅仅只供参考。 毕竟有些神仙,身份地位虽高,但却不一定能打。 “没想到,这白骨菩萨竟还干过这种事……” 陈袆瞥了一眼骨女,随即收回视线。 “哦对了!” “你刚刚说,你们十二元辰全都逃了出来。” “那除了你,其他十二元辰,如今又在何处?” 陈袆心有好奇,当即开口发问。 虽然戌狗不知晓天庭之事,但不代表其他十二元辰不知晓。 若是能找到其余十二元辰,说不定就能从其口中,得知不少五百年前的事情。 “这……” “当年从白虎岭逃走时,彼此跑的太散,早就失了联系。” “不过前段时间,我倒是碰上了申猴那个贼偷!” “我身上仅存的仙丹,就是叫其讨走了。” “那家伙跑的太快,我没来得及拦住他。” 戌狗说到此处,似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那家伙曾说要去宝象国的都城,找个什么东西。” “若是好汉感兴趣,说不准能在宝象国的都城,撞见那贼偷。” “不过好汉若是遇到那贼偷,可要细细留神。” “那家伙手脚不干净,保不准便偷了好汉的东西……” 陈袆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 他默默将此消息记下后,便开口言道:“也罢,正巧我也要去那宝象国的都城,办些事情。” “时候不早,也该走了。” “倒是你,如今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几个小妖都有性命之危。” “不若一起同行,顺道寻一寻申猴?” 戌狗摇着蒲扇,连连摆手。 “不打紧,不打紧!” “小神还要给好汉,练仙丹哩!” “小神这段时间,准备先寻处僻静地,藏身炼丹,待什么时候练好仙丹,什么时候再出去走动。” “对了,好汉你把这个拿着,届时可凭此物寻我。” 戌狗从身上,薅下一撮狗毛。 他如今虽然神力已失,但毕竟曾是仙神,哪怕如今为妖,也仍有几分玄妙。 狗毛拔下,便有无形的气机牵引,不断想要重新回到戌狗身上。 陈袆饶有兴趣的接过狗毛,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先前曾说,你们奉斗姥之命,下界办事。” “不知是办什么事?” 戌狗闻言,有些犹豫。 毕竟这属于要事,不应泄露给外人。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今天庭都出事了,斗姥都没了消息,守着这些东西,又有何用? 戌狗念及此处,这才开口出声。 “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找一个人。” “斗姥命我们,下界后找到一位姓陈的和尚。” “据说那家伙,是什么天命人。” 戌狗说到此处,当即大吐苦水。 “好汉,你说这是什么事啊!” “让我们找人,结果就告诉个姓,还不说找到后要干些什么。” “亏我苦苦寻了百年,毛都没寻到!” “如今天庭回不去,还沦为了妖魔,这日子没法过了!” “额……” 陈袆面色古怪,看着大发牢骚的戌狗,不知该说些什么。 巧,这也太巧了! 他着实没有想到,斗姥竟是让这些家伙,来寻自己。 虽说无巧不成书,但这未免巧得有些过头了。 陈袆冥冥之中,只觉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时之间,他心中升起警惕。 此番回想之下,他刚到宝象国,便偶遇戌狗。 好巧不巧,这家伙的任务,还是要来寻找自己。 无论怎么看,这其中都有猫腻。 当所有巧合,汇聚一处,那么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也不知道这背后,又是什么名堂。 会是那位斗姥搞的鬼吗? 仅仅三两息的时间,陈袆思绪便转了不知多少圈。 戌狗见陈袆,似乎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便摇头晃脑的跑去搬丹炉。 陈袆回过神,深深地看了一眼戌狗,并未多说什么。 眼下事情还未搞清楚,与其让他知晓,自己就是他要寻找的天命人,不若默不作声,将错就错。 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已经足够了。 陈袆念及此处,便告别了戌狗。 如今有狗毛在身,回头解决了宝象国的事情,再回来找他也不迟。 这一次,再无意外发生。 仅仅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陈袆与骨女便来到了宝象国的城门下。 这里有不少形形色色的妖魔,来来往往。 陈袆与骨女,混在这些妖魔当中,轻而易举便混了进去。 都城内,张灯结彩,红绫飘舞,喜喜庆庆。 很显然,宝象国公主大婚将至…… 陈袆抬起头,看向远处都城之内,那座皇宫殿宇,口中呢喃自语。 “这一路上,啥事没干,净喝喜酒,掺和婚宴了……” (本章完) 第194章 阴阳两面浮屠塔(6k!) 第194章 阴阳两面浮屠塔(6k!) “嘿,手脚都麻利点!” “三天后,驸马爷大婚,就爱喝这口百酿。” “小心着点,别磕了碰了。” 一伙狼妖纷纷挑着担,担里装着酒。 酒香四溢,十里可闻。 很快这些狼妖,便担着酒,朝着皇宫而去。 待这些狼妖走后,一条小巷内,走出俩人。 “三天后,大婚吗?” 陈袆看着狼妖远去,若有所思。 “屋子收拾好了,可以歇息了。” 骨女微微垂首,低声开口。 陈袆闻言,收回视线,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在宝象国都城内,转了好几圈。 这才在此处,找了个没有狼妖栖息的旧屋舍。 眼下对这宝象国,尚且两眼一抹黑。 以陈袆的性子,自然不会贸然行事。 在这种情况下,寻个暂时歇脚的地方,无疑是明智的选择。 陈袆随着骨女,转身走进屋舍。 屋舍破旧,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未曾住过什么人了。 屋中原本遍布灰尘,还是骨女以玉如意,这才清理干净。 陈袆随意找了处地方,便双膝盘坐,默诵心经。 此时的他,三识已成,眼耳口皆净。 唯有鼻识,仍不得要领。 近日修行心经,陈袆已经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状态似乎正在逐渐,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 他的耳畔,已经许久未曾响起,破戒佛与龙君的喋喋不休。 不过众生执念的声音形色,却仍伴随着他。 当然了,陈袆对此并不在意。 身边有这么多形形色色,热热闹闹的声响,有时也蛮好的。 这会让他有种,自己这一路上,并不孤独的感觉。 是夜。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月明星稀,犬吠狼嚎,趋于平静。 陈袆似是困意涌上心头,双眼皮直打架。 他打了个哈欠,不再诵念心经,转而伸了个懒腰,倒头靠在墙角熟睡。 大约一柱香后。 陈袆鼾声渐起,睡得格外香甜。 直至此时,一直候在门口,默默无声的骨女,突然动了动。 她抬头看了一眼陈袆,确认其已经完完全全睡着后,竟直接拿出了玉如意。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骨女低声开口,细不可闻。 玉如意散发光亮…… 下一刻,原地竟又多出了一位骨女。 这位骨女神情木讷,呆呆愣愣,似是没有灵智。 骨女将这假骨女,扶到门口顶替于她。 骨女做完这些后,鬼鬼祟祟的四处瞧了瞧,随即便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屋舍。 大约三五息后。 原本正在熟睡的陈袆,猛地睁开了眼睛! 瞧他那副模样,哪有半分困倦的样子。 自打蛤蟆精离他而去,陈袆从来不敢在外睡死。 而如今之所以,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为的就是引出骨女! 陈袆可没有忘了,在人皮纸的死亡预言中,他遭奎木狼暗算袭击之前,骨女可是曾背着他,偷偷溜出去过。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藏了些什么……” 陈袆呢喃自语,看也不看那具假骨女一眼。 神足通! 他迈出步子,身影瞬间原地消失。 另一边。 骨女离开屋舍后,便一路摸到了皇宫。 玉如意赋予了她,隐身之能。 巡逻的狼斥候,压根发现不了她的踪影。 不多时,骨女便来到了皇宫一侧。 这里长着一颗樱树,粉红色的瓣,飘洒满地。 “你怎现在才来?” 突然! 一道千娇百媚的声音,陡然响起。 樱树后,走出一貌美如的女子。 那女子嘴角带痣,扭动着腰肢,骚里骚气。 “是她……” 皇宫殿宇的屋瓦上,陈袆翘着二郎腿,俯视着下方出现的女子,眸子眯了眯。 淡淡的琉璃光,自眼眸深处泛起。 天眼通瞬间,便洞悉了这女子的跟脚。 狐女! 灵眸秀骨白雪毛,葡萄美酒舞妖娆。 狐女比尤更香,从此君王不早朝。 陈袆挑着眉,未曾想到人皮纸中曾来迎他的狐女,竟和骨女暗中有所勾连。 按理来说,不应如此。 毕竟这俩家伙,一个是奎木狼的手下,一个是白骨菩萨的手下。 奎木狼与白骨菩萨势如水火,具戌狗所言还曾大打出手。 如今白骨菩萨更是请他,欲要找这奎木狼的麻烦。 如此深仇大恨,怎如今祂们的手下,反倒混到了一起? 莫非这俩当中,有一个是叛徒? 仅仅一息之间,陈袆的思绪便转了好几圈。 他压下心思,转而继续暗中观望。 “菩萨所言的佛子,今个儿到了宝象国。” “适才刚刚睡着,遂来晚了些。” 骨女微微颔首,声音冷清。 “呀!传说中的佛子来了?” “快说说他真得俊不俊?” “传闻佛子长了好几颗脑袋,是不是真的?” “若是我把佛子拿下,岂不是一个能顶好几个用?” 狐女一脸痴相,出声连问。 骨女见这家伙,竟然敢打佛子的注意,不由得摇了摇头。 她可知道这佛子,可不是简单人物。 佛子面对白骨菩萨,都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反客为主。 这等存在,若是知晓狐女这等小妖,竟如此色胆包天,胆大妄为。 估计这狐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行了,休要犯春,正事要紧。” “菩萨先前要你办的事情,如今有着落了吗?” 骨女冷着脸,语气漠然。 狐女闻言,这才不情不愿的收敛了几分痴相。 “那老太婆,最近深得驸马爷信任。” “我好不容易才哄赚了它,知晓了驸马爷那颗欲要炼制的仙丹,其中一味重要丹材所在。” “那东西名为双生,一黑一白,生长于城中那座浮屠塔内。” “浮屠塔内锁着不少妖魔鬼怪,双生便以它们的阳气,阴气作为滋养。” “想来这东西就是你所要寻觅之物,且仔细了些……” 骨女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妙极!” “不过还需请你做个内应,从那黑心老太手中,取得浮屠塔的禁制,届时及时传信于我。” “我伺机带着佛子,去浮屠塔盗取明珠,并偷偷摘了那双生,坏了他们的好事!” “若此番大事可成,菩萨定不会亏待了你。” 身藏暗处的陈袆,听到这里不禁若有所思。 原来这狐女,竟然是白骨菩萨的一枚棋子。 听这俩家伙的意思,骨女这是想要破坏奎木狼炼丹,偷了那株所谓的双生? 于此同时,骨女与狐女,还欲聊些什么。 可就在此时! 几道嘈杂的声音,突然传了起来。 “喝!哈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 “你们几个酒量不行啊!” “今天儿跳舞的那女妖精,可真润啊!” 一伙醉醺醺的狼校卫,由远及近而来。 骨女与狐女见状,心中顿时一惊。 许是担心,遭这些狼妖发现。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便各自急匆匆离去。 陈袆见状蹙了蹙眉,有些不爽的瞥了那几只狼妖一眼。 风儿吹过…… 陈袆的身影,同样消失在了殿宇房顶之上。 …… 城中破旧屋舍。 骨女小心翼翼的翻回墙院。 她第一时间,便瞧了瞧假骨女。 假骨女安然无恙,里屋鼾声依旧。 骨女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玉如意微微一动,假骨女便化作泡影消散。 而于此同时,里屋的陈袆,却直勾勾的睁着个眼睛。 他摩挲着九环锡杖,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拿下骨女,好生逼问拷打一番。 不过很快,他便暂且按耐住了这个念头。 眼下小白龙的项下明珠,还在浮屠塔内锁着。 他若想拿到此物,还需骨女与那狐女里应外合,骗开浮屠塔。 若是此时贸然拿下骨女,尚且不知其身上,究竟有无白骨菩萨的后手,恐有变数。 倒不如将计就计,先进了浮屠塔拿到明珠再说。 如今已知两妖盘算,敌在明,我在暗,如何拿捏还不是看他脸色? 陈袆念及此处,这才松开九环锡杖,眸子重新闭了回去。 宝象国,正值夏至,昼长夜短。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很快便有光亮自东方升起。 翌日。 一处高墙府邸。 黑心老太躺在榻上,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自打万寿山回来,她便伤了根本。 若有舍利子玲珑内丹疗养,倒也还好说。 只可惜奎木狼,见她没有带回如意册,并没有将此物赐下。 而这也就导致,黑心老太至今还未疗养完全,看起来仍有些凄惨。 昨夜偷摸出去的狐女,此时正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为黑心老太揉肩捶腿,倒茶伺候。 黑心老太对此,极为受用。 良久后,她这才打发狐女退下,口中说着勉励之言。 “翠娘,这些后生里,就属你最为乖巧懂事,能讨我欢心。” “好生做事,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狐女满脸恭敬,当即唱了个喏,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经一早上的揉肩捶腿,她终于拿到了浮屠塔的禁制。 此刻一出府邸,便马不停蹄跑去给骨女送信。 “这老婆子越发老得糊涂了,竟然这么容易,就把浮屠塔的禁制给了我。” “瞧她这副模样,估计伤的不轻。” “看来就算有着驸马赐下的灵丹,她也蹦哒不了几天了,如今反倒方便了我。” “届时,有菩萨扶助,又何尝需要低声下气的侍候这老东西……” 狐女嘴角微微扬起,脚步愈发轻盈。 而于此同时。 本应躺在床榻上,病怏怏的黑心老太,此时却站了起来。 她走至窗口,远远望着狐女离去的方向,混浊的老眼微微眯起。 “来人啊,备轿~”“去皇宫,见驸马~” 黑心老太唱声吆喝,一股黑气冒出,化作一盏大红轿子。 几只大头娃娃,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黑心老太踏上红轿,径直朝着皇宫而去。 话分两头! 一大早,狐女便与骨女,秘密交接了浮屠塔禁制。 有此禁制,便可自由出入浮屠塔。 对此陈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有看见。 而毫不知情的骨女,还在试图蒙骗陈袆。 她扣响门扉,向陈袆请安。 “佛子,今日是进浮屠塔,取明珠的最好时机。” “菩萨已为我准备了手段,可带着佛子出入浮屠塔,巧取明珠。” “不知佛子,准备何时出发?” 陈袆伸了个懒腰,随口道:“菩萨倒是有心了。” “事还未替祂办,如今竟让你,先助我去取明珠。” “你们真不怕,我拿了东西不办事?” 骨女闻言,恭敬垂首,开口道:“佛子乃是菩萨看中的贵客,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陈袆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得了,休要架我。” “走吧,早拿了明珠,早安心……” 陈袆言罢,便走出了屋舍。 骨女紧紧相随,一路上默不作声。 浮屠塔极为显眼,坐落于宝象国都城内的中央处。 凡是身处宝象国的妖魔,只需一抬头便能瞧见浮屠塔。 浮屠塔外观古朴,庄严肃穆。 塔身雕刻佛陀,共有七层,取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过与寻常佛教建筑不同,浮屠塔上雕刻的佛陀,一个个神情狰狞,宛如怒目金刚。 仅仅只是注目,心中都会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寒意。 浮屠塔外,镇守着不少狼妖。 这些狼妖来回巡逻,戒备甚是森严。 陈袆如今,尚未掌握如意册上的隐形之术。 遂而若想潜入其中,还需骨女相助。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骨女极有眼力见,到了地方便念动咒语,随即朝着玉如意吹了一口气。 这口气转了三圈,萦绕在陈袆与骨女的身上,使得他们身形逐渐透明。 “还真是个好宝贝……” 陈袆瞥了一眼玉如意,心中不由得一动。 以后找个机会,定要将这件宝贝,收入囊中。 时至如今,他宝贝已经见了不少。 可还没有一样,能同玉如意这般用途甚广。 此时的骨女,还不知晓身旁的佛子,已经惦记上了她的宝贝。 她隐去了身形后,便小心翼翼的在前带路。 狐女的浮屠塔禁制,不仅仅是个钥匙,其中还包括了狼妖们巡逻的时间。 陈袆跟着骨女,一路畅通无阻。 大约不到半柱香,他们便来到了浮屠塔前。 不过浮屠塔前,却有一头牛妖把守。 那牛妖极为高大,坐在塔下一动不动。 若想进那浮屠塔,非得从这妖怪身上踏过去不可。 骨女瞧见此妖,不禁皱了皱眉。 “怪哉……” “狐女那家伙在搞什么?” “为何事先没有说明,此地还有一头守门妖?” 骨女的疑惑,通过他心通,尽皆传入陈袆耳中。 陈袆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头牛妖。 天眼通一动,便洞悉了它的跟脚。 牯护院! 赫赫扬扬,身高过丈。 腰悬甲沉,手持戟长。 其神凶恶,其神呆光。 若愚若智,糊涂模样。 陈袆环顾四周,天眼通一扫,发觉临近塔前,那些巡逻狼妖已然渐少。 “速战速决,将此处静音!” 陈袆见此情况,心下主意一定,当即出声开口。 此言一出,便惊动了一直闭目的牯护院。 牯护院偌大的牛头,左右环顾。 它一边找寻,究竟哪里传来的说话声,一边欲要张口吼叫。 不过好在,骨女及时反应了过来。 她连忙念动咒语,玉如意散发光亮。 霎时间,一方无形的罩子,将此处盖在其中。 此时此刻,罩中任何声响,都传不出去。 不过骨女毕竟是只小妖,玉如意也无改天换地的能耐。 遂而这方隔音罩子,并不能持续多久,恐怕也就十息左右的时间。 而这十息时间,对于陈袆来说,已然足够。 一息。 陈袆破掉假形之术,现出四头八臂真身。 二息。 “哞!!!” 牯护院勃然大怒,抄起一杆大戟,便以泰山压顶之势,劈砍而来。 陈袆不闪不避,其中一臂探出,竟直接将势大力沉的大戟,稳稳接在手中。 而更为夸张的是,体型庞大,身材魁梧的牯护院,竟也连带着大戟,被陈袆举了起来。 三息。 陈袆单臂用力,左右甩动大戟,直砸得牯护院头晕眼,眼冒金星。 “咳!” 牯护院口喷鲜血,其中混杂着大块大块的内脏碎片。 四息。 陈袆八臂轮转,一拳接着一拳,狠狠砸在牯护院的胸膛上。 “咔嚓咔嚓!” 一连串骨骼崩裂的声响,径直响起。 牯护院胸膛塌陷,竟直接被砸到了土里,生息全无,死状凄惨! 此等场面,任谁看了都会不寒而栗。 五息。 陈袆甩了甩手上血迹,随即将人皮纸抛了出去。 人皮纸覆盖在牯护院的身上,很快便将之吃干抹净。 至此打完收工! “走。” 陈袆沉声开口,言简意赅。 骨女显然没有料到,陈袆竟胜得如此轻松随意。 要知道这只牯护院,虽然看起来似乎很弱的模样,但实际上这却是头,比之寻常小妖要更为强大的头目! 放眼白虎岭,那也是骨罗刹这个级别的存在。 然而饶是如此,却没能在陈袆手上走过几招,甚至仅仅只撑了五息的时间。 骨女若无玉如意,较之牯护院相差无几。 陈袆能五息打杀牯护院,自然也能五息打杀骨女。 骨女意识到这一点后,不禁紧了紧手中的玉如意。 不过很快,她便回过了神。 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如今守门妖已死,若有巡逻狼妖路过,他们定然会打草惊蛇。 届时无论是取明珠,还是摘取双生,都会难上加难。 骨女意识到这一点后,便连忙跟着陈袆来到了塔门前。 “佛子,浮屠塔内错综复杂。” “稍后进去后,且跟紧了我。” “若不然很容易,便走错了路,从而走散。” 骨女开口嘱咐了一声,随即便暗中催动禁制。 “轰隆——” 偌大的浮屠塔,陡然转动。 塔门处,似水波般荡漾开来。 骨女一马当先,率先走了进去。 陈袆担心迟则生变,引来奎木狼。 于是乎,他也毫不犹豫,便一头扎进了里面。 一时之间,陈袆只觉自己,好似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液体。 当他再度睁眼,入目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暗红。 浮屠塔内,呈现环形,到处都是暗红色的土壤。 刚刚在塔外,陈袆还没有什么感觉。 此刻一经入内,他便嗅到了此地极为浓郁的妖气与鬼气。 阴森恐怖,到处都是哀嚎声。 浮屠塔的一层,似乎是处牢房。 空气之中,始终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砰砰砰……” “放我出去,啊啊啊!” “该死,该死,等我出去,我定把你们全吃了!” 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陈袆听得耳根子生疼,不禁蹙了蹙眉。 骨女见陈袆这副模样,当即开口解释。 “佛子,此处乃是浮屠塔的第一层。” “专门用于羁押那些桀骜不驯,曾城中闹事的妖魔。” “此外这座浮屠塔,还分为阴阳两面。” “一三五七为阳,二四六为阴。” “阳面妖魔,阴面鬼怪。” “凡是被关在此处的妖魔鬼怪,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身上的阳气阴气,便会被浮屠塔抽走,用于蕴养明珠。” “哦?这浮屠塔竟还有如此能耐?” 陈袆闻言,虽先前早已听那狐女与骨女讲过此事,但此时仍装作一副,刚刚知晓的模样。 “浮屠塔本事,并无神异之处。” “无非是那百杀与那奎木狼,为了一己私欲,造出来的邪祟玩意。” “我家菩萨慈悲,见不得这些。” “如今佛子,若能摘走明珠,倒也算是功德一件。” 骨女轻声开口,言语间对白骨菩萨,分外尊崇。 陈袆对此不置可否,却也没说些什么。 浮屠塔一层极大,若想寻到二层的入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陈袆与骨女,走了许久。 期间见到了不少妖魔,被关在由猩红血石,搭建的牢房之中。 这些妖魔,早已失了神智。 一个个疯疯癫癫,口中叫喊连天! “你,你们是谁,凭什么能够出来走动?” “啊啊啊,那和尚,过来把爷爷放出去,不然我吃了你!” 妖魔们见到陈袆与骨女,一个个变得格外激动。 它们拼命拍打牢门,好生吵闹。 陈袆自然不会因为一群,已经疯了的妖魔,而停下脚步。 他与骨女一路深入浮屠塔,丝毫不做停歇。 九环锡杖随着走动,发出叮铃的响声。 许是正因这声响,惊醒了某个牢房内的家伙。 待陈袆走近这处牢房,便听里面传来声响。 “有酒处处神仙府,无酒天阙如天牢。” “来来来,小老弟,过来让我瞧瞧!” (本章完) 第195章 浮屠塔内见申猴(6k!) 第195章 浮屠塔内见申猴(6k!) “小老弟?” 陈袆听到这声称呼,不由得顿住脚步。 他能明显听出,此牢关着的家伙,似乎并不似其余妖魔那般,浑浑噩噩,疯疯癫癫。 陈袆转过身子,看向传出声响的牢房。 便见那牢房之内,此时正当着一只……猴子! 没错,就是猴子! 尖嘴猴腮,毛脸雷公嘴。 只可惜不是每只猴子,都是那美猴王。 最起码这只猴子,便生的有些丑陋,毛脸黑漆漆一片,活像个烧火的柴夫。 此时此刻,猴子披枷带锁,半靠在牢门处,朝着他们出声开口。 “小老弟,有酒吗,给我来两口……” 陈袆挑了挑眉,下意识便动用了天眼通,洞悉了一番这家伙的跟脚。 申猴! 饮尽玉液有琼浆,瓮中粼粼是新酿。 愿在尘嚣醉一场,莫管故乡与他乡。 “你就是申猴?” “贫僧身为出家人,哪可能随身带酒。” 陈袆知晓这猴子,竟然就是戌狗口中的申猴,不免有些惊诧。 前脚他这才刚打听到,申猴可能在宝象国。 后脚他竟然便以这种方式,同这家伙碰了面。 巧,太巧了! “唉,你怎也无酒……” 申猴满脸颓废,瘫在地上摆了摆手。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戌狗那家伙的骚味,莫不是那赖皮狗,也被捉了进来?” “该不会是那赖皮狗,真学我当了回贼偷,去偷什么炉子了吧?” “哈哈哈,那赖皮狗没有我这两下子,怕不是偷炉子时被逮了个正着,来此遭罪了。” 陈袆闻言,顿时面露古怪之色。 合着那戌狗偷丹炉,是申猴撺掇的。 “戌狗尚在城外炼丹,我与其一见如故,出手搭救了一番,倒是没受什么牢狱之灾。” “反倒是你,我前不久刚听戌狗,说起你来。” “怎如今落得这般下场,遭人关在浮屠塔中?” 申猴闻言,费力的撑起身子。 他颠颠又倒倒,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浑身酒气。 “还,还不是为了这浮屠塔中的宝贝?” “嘿,小老弟你有所不知啊!” “这浮屠塔,嗝~有件宝贝,名为……日月壶!” “日月壶?” 陈袆听到此,瞥了一眼骨女。 骨女摇了摇头,表示她对此也不甚清楚。 “正所谓,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日月壶乃是阴阳之宝,可是爱酒之人的心头好!” “据说只需将酒斟入其中,便可顿生阴阳两种不同的滋味,妙不可言。” “嘿嘿,我馋酒心切,打听到了此物,便来这碰碰运气。” “未曾想竟撞上个暴脾气的娘们,二话不说便把我揍了一顿,丢入牢中。” 申猴说起那暴躁脾气的娘们,便一顿抓耳挠腮。 只可惜身上的枷锁,限制了他的行动。 不然此刻,非得跳起来耍套醉拳不可。 而一旁的陈袆,却一脸莫名。 这哪里是什么申猴,这分明是个老酒鬼啊! 为了一个喝酒的东西,竟不惜冒险闯入浮屠塔。 这还真是嗜酒如命…… “如今我困在此处数日,身上的酒都被喝光了。” “若不是我的神力,遭那白骨菩萨夺走,哪需受这气。” “小老弟,我看你与那赖皮狗熟识,不若做个顺水人情,将我也救上一救吧。” 申猴虽然一番醉醺醺的模样,但他心中却颇为清醒。 陈袆与骨女,是他离开这该死的牢狱,最后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活命,更是为了他日后还能否喝上佳酿! “救你倒也可以,不过你我也无甚交情。” “那戌狗尚且允我一颗仙丹,你……不会空手套白狼吧?” 陈袆饶有兴趣的开口,抱着膀子也不着急。 “给给给,区区仙丹罢了!” “那赖皮狗怎这么扣,竟才允你一颗仙丹。” “要我说个数,起码一千丸!” 申猴说着,便费力的挪腾着身子,想要从中找到仙丹。 然而他找了半天,甚至连根毛都没找出来。 直到此时,申猴这老酒鬼,这才想起了什么。 “哈……那个小老弟。” “我差点忘了,我从那赖皮狗身上讨到的仙丹,都叫我给吃光了。” “我先前为了进这浮屠塔,特意找那赖皮狗,讨了些仙丹药丸。” “那赖皮狗别的不说,这炼丹却是一绝。” “按理来说,身处浮屠塔,无论任何人,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被摄取自身阳气。” “亏得那赖皮狗的仙丹,才叫我挺了这么多天,仍是如今这般生龙活虎。” 申猴挠了挠头,开口保证。 “这样吧,小老弟……” “你且先救我出去,事后定有厚报。” “那赖皮狗会炼丹,我这酿酒手段也不差!” “届时我定允小老弟你一坛仙酿,好好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陈袆闻言,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不愧是十二元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个赊账的本事,倒是如出一辙。 “罢了罢了……” “权当结个善缘……” 陈袆摇了摇头,未曾在意什么好处。 九环锡杖一动,便朝着牢门砸了过去。 “砰!” 九环锡杖势大力沉,坚不可摧的牢门,当场四分五裂。 陈袆探出手,一把扯住申猴身上的枷锁,猛地用力。 咔嚓! 枷锁应声断裂,掉落在地。 申猴脱困,就地一滚便窜出了牢房。 他俩手耸在胸前,跑到陈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老弟,这恩情老哥记下了……” “嘿嘿,瞧你也不是一般人吧?” “能让那满嘴胡话的赖皮狗,服服帖帖,允诺仙丹。” “还能闯进这浮屠塔,轻而易举打破牢门……” “这可不简单哩!” “不知和尚如何称呼,宝刹何处?” 陈袆闻言,张口欲言。 然而就在此时,整个一层浮屠塔,突然震了震! 一时之间,地动山摇。 申猴与骨女,身形不稳,险些跌倒。 唯有陈袆,及时将九环锡杖插在地上,免了狼狈。 “啊啊啊,来了,那家伙来了!” “别,别找我,不是我闹出的动静。” 一层牢房关押的妖魔,原本还一副疯疯癫癫,神智尽失,暴躁不已的模样。 而如今,它们却全都变得胆小如鼠,一个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待浮屠塔震动平息,陈袆这才朝着骨女出声发问。 骨女堪堪稳住身形,瞥了一眼申猴。 “许是救这猴子,打破了牢门,触发了浮屠塔的禁制。” “听这动静,应是惊扰了什么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 陈袆挑了挑眉,刚要细细询问。 突然! 周遭猛地暗淡,原本鲜红如血的一层浮屠塔,登时化作一片黑白。 那些被关押在牢房中的妖魔,一个个眼中泛起红芒,拼命磕头,似是丧失了理智。 “砰砰砰——” 肉脑袋磕在地上的声响,不绝于耳,极为瘆人。 一缕缕阳气,自它们身上飘出。 影影绰绰间,四周响起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 这种声响,极为瘆人恐怖,让人没来由的便心生恐惧。 骨女面色煞白,显然也受到了影响。 而申猴更是不堪,惊慌失措,止不住的四处张望。 “这是什么东西……” 陈袆面色难看,心脏砰砰直跳。 时隔许久,他竟再度感受到了几分,曾在破庙时的恐惧。 这种感觉,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龙门宴。 眼下这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所带来的影响,同龙君的雷声,相差无几。 不过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见陈袆心神一动,地煞七十二术之一的生光,便随之施展而出。 顷刻间,陈袆周身便散发出琉璃光。 琉璃光普照,诸法不侵。 幸得陈袆先前,有先见之明,提前将生光这门神通妙法点亮。 眼下正好,适用于这种情况! 陈袆身处琉璃光下,耳畔果然不再响起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 不过陈袆的琉璃光,仅仅只能庇护他一个。 申猴与骨女,仍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于此同时,陈袆心有所感,抬头看向前方。 但见一片黑白的世界中…… 一抹光亮,由远及近而来。 陈袆定睛一瞧,发现竟是一串灯笼! 不过这灯笼,并不简单。 那串灯笼下,长有人身。 其身长丈许,瘦瘦高高,有手有足,偏偏没有脑袋。 颈部遍布血丝,缠挂着一串散发着白光的灯笼。 一层妖魔散发而出的阳气,尽皆朝着其颈上灯笼而去。 那灯笼每摄取一丝阳气,其中光亮便会壮大一份。 如此骇人,诡异的形象,还是陈袆第一次瞧见。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陈袆见对方,已经亮出真身,心下便随之一定。 天眼通随之发动,顷刻间便洞悉了这鬼东西的跟脚。 掌灯狱使! 古刹树参天,幽牢性命悬。 冥中有光处,最是临深渊。 “原来并非妖魔,而是鬼怪……” 陈袆心中了然,面色一冷。 他转动九环锡杖,便朝着掌灯狱使走去。 掌灯狱使身子晃晃悠悠,颈上灯笼散发光亮。 光亮所照之处,可使妖魔丧失理智,深陷恐惧。 那些身在牢房,不幸被光照到的妖魔,磕头愈发疯狂,甚至将脑浆都磕了出来,都未能停下。 然而如此诡谲的光,对于陈袆而言,却毫无作用。他抡起九环锡杖,便猛地砸向了掌灯狱使的大腿。 这一击势大力沉! 猛烈的破空声,鬼哭狼嚎。 掌灯狱使似是没有料到,竟有人完全无惧它的光照。 猝不及防之下,本就肉身能力不佳的它,直接被砸倒在地。 形如枯槁的双腿,直接被陈袆砸断。 掌灯狱使感受不到疼痛,哪怕倒地仍不忘朝着陈袆挥舞手臂。 陈袆抬起九环锡杖,挡下掌灯狱使的攻击,迸发金石碰撞之声,火四溅。 很显然,掌灯狱使不善肉身,仅仅只是相对而言。 其虽然不是大妖魔,但在小妖当中,已然可称头目。 不过…… 陈袆尤在其之上! 他亮出七彩琉璃盏,当即深吸一口气,随后猛地吹出。 七彩琉璃盏晃了晃,其中便有火苗窜出。 一缕缕七彩琉璃火,落到掌灯狱使身上,直烧得其满地打滚。 本应感受不到疼痛的掌灯狱使,此刻竟痛不欲生。 霎时间,四周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都在此刻衰弱了不少。 掌灯狱使摇动颈上灯笼,一面面牢门突兀打开。 原本拼命磕头的妖魔,完全丧失了神智。 它们眼中泛起红芒,朝着陈袆蜂拥而来。 “哦?竟能抗住七彩琉璃火?” 陈袆见这家伙,竟还有余力拼死挣扎,不由得皱了皱眉。 七彩琉璃火对执念深重的妖魔鬼怪,尤为克制。 想当初他面对卷帘将时,仅仅只是沾染了几缕,便险些丢了性命。 而这掌灯狱使,却能扛得住七彩琉璃火的焚烧。 很显然,这家伙诞生的缘由,并非因为执念。 此时此刻,四周妖魔,越聚越多。 而骨女和申猴,则深陷恐惧,不堪一用。 陈袆见此情况,便不再留手。 刹那间,嗔心跳动! 陈袆心头火起,眉宇间带上了几抹戾气。 “去!” 一声落下,业火滋生。 一朵红莲业火,迅速膨胀蔓延。 掌灯狱使虽能扛得住七彩琉璃火,却扛不住红莲业火。 红莲业火专烧罪孽,凡是陈袆认为有罪之物,都将受其焚烧。 掌灯狱使为虎作伥,收取阳气,私押生灵,当烧! 妖魔痴愚,作恶多端,遭囚却不自省,反倒满嘴污言秽语,当烧! 业火熊熊,无情的吞没了掌灯狱使。 那些失去理智的妖魔,一个个宛如飞蛾扑火般,投身业火当中,化为了灰烬。 三五息后…… 原本一片黑白的世界,逐渐恢复了颜色。 耳畔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也随之平息。 当业火散去,掌灯狱使只剩下了一盏灯笼,未被烧毁。 “这……” 直至此时,骨女和申猴这才好转。 他们回过神,发生周遭一片狼藉,顿时满脸惊容。 而陈袆则是走到了那盏灯笼旁,弯腰将之捡了起来。 他一眼扫去,发现灯笼内满是阳气。 灯笼似有某种魔力,看久了便会头晕目眩,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龙子,这东西似乎有吾的力量。” 龙君突然在此时,开口出声。 “你的力量?” 陈袆正愁这玩意,有什么作用。 突闻龙君这么说,便不禁来了兴趣。 “没错……” “准确来说,这玩意应是受到那颗明珠的影响,从而诞生出来的产物。” “不过这东西于吾无用,还是尽早将那颗明珠寻到再说。” “吾能感受到,那颗明珠正在呼唤吾……” 龙君语气莫名,念念叨叨。 陈袆闻言,有心想要再问些什么。 可考虑到骨女和申猴还在一旁,便暂且将话茬压了下去。 “也不知道奎木狼,还有那所谓的百杀,抽取这些阳气究竟要做些什么。” 陈袆摆弄了一番灯笼,见实在摸不清其作用,索性便先收了起来。 “佛,大人,咱们该赶紧走了。” “眼下闹出的动静不小,需尽快取得明珠。” “若不然待那奎木狼反应过来,恐再取明珠就难了……” 骨女先是开口,欲称佛子。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申猴还在一旁,遂而及时改口。 “那个小老弟……” “你们这是要取什么宝贝去?” “要不带我一个,我可比赖皮狗强不少。” “刚刚只是个意外,带上我兴许能帮上忙……” 申猴已然见识到陈袆的手段,搓着手便想同行。 陈袆闻言,有些意动。 这申猴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毕竟曾是十二元辰之一。 若是带上他,说不准还真能有所用处。 不过紧接着,他转念一想。 如今浮屠塔危机四伏,骨女尚不知有何谋划,还需小心提防。 若是带上申猴,恐怕不太方便。 更何况他还要取明珠,说不准还会闹出什么大动静。 申猴跟着他,恐有性命之忧。 眼下他还想事了后,出去找这些十二元辰,聊上一聊曾经的天上事。 若是其不幸死在这,着实可惜…… 陈袆念及此处,当下摇头拒绝。 “如今浮屠塔太过危险,莫要送了性命。” “你还是走吧,去寻戌狗。” “我还有要事要忙,待事了后自会寻你,饮一饮仙酿。” 申猴闻言,挠了挠腮,张口欲言。 然而陈袆与骨女,却头也不回朝着二层去了。 申猴无奈之下,只得孤身一个,离开浮屠塔。 许是一层的妖魔,大部分都被陈袆烧了个干净。 遂而申猴这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吵吵闹闹的妖魔。 不多时,他便站在了塔口处。 然而临近离开这是非之地时,申猴却顿住了脚步。 他龇牙咧嘴,酒已醒了几分。 “不成不成……” “我为了盗宝被抓,受罪数日。” “若是就这么走了,宝贝没得到,平白受了那么多罪,我这牢岂不是白坐了?” …… 浮屠塔二层入口。 陈袆与骨女,步履匆匆。 他们担心迟早生变,遂而马不停蹄,沿着血石阶梯,便来到了二层入口。 入口处,遭石门封死。 哪怕是陈袆,一时都未能将之推开。 按理来说,这道石门是需要禁制,才能够打开的。 而骨女手中,恰好就有浮屠塔的禁制。 然而骨女动用禁制时,却发现不知为何,狐女给予的禁制,貌似失去了效用。 骨女暗自皱眉,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陈袆则顾不得那么多,既然骨女束手无策,他自然只能以力破局。 “龙君,搭把手!” 陈袆自言自语,出声暴喝。 他颈上龙首,当即咧了咧嘴。 顷刻间,陈袆身躯暴涨,高达丈许。 一片片细密的血肉龙鳞,滋长而出。 陈袆瞳孔化为竖眸,气力大涨。 他猛推门扉,竟真的硬生生,撼动了浮屠塔的禁制。 “轰隆隆——” 大约三息后! 陈袆一鼓作气,彻底推开了门扉。 一时之间,阴冷的气息,自门户宣泄而出。 刺骨的阴气,使得地面都结出了寒霜。 陈袆鼻子微微耸动,嗅到了名为怨恨的酸臭味。 这股味道极其浓郁,险些让他翻白眼。 不过光凭这样,还不足以吓退陈袆。 陈袆扇了扇气味,随即毫不犹豫,一步踏出,便进入了浮屠塔二层。 顷刻间,天旋地转! “嗯?” 陈袆迅速回过神,连忙打量四周。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宇内。 瞧着装点布置,似是皇宫之景。 不过相较于正常的皇宫,此地没有任何颜色,世界一片黑白,仿佛掌灯狱使再现。 相较于一片炼狱之景的一层,这里除了阴森一些,完完全全不似浮屠塔内,能够出现的景象。 “一三五七为阳,二四六为阴。” “这就是你所说的浮屠塔阴面?” 陈袆下意识,瞥向身旁。 然而直至此时,他这才发现骨女竟然不在这里。 陈袆瞬间眉头一皱,意识到进入浮屠塔二层,地点似乎是随机的。 不过幸好,骨女身上的气味,他早已记下。 想要寻到她,并非难事。 陈袆鼻子微微耸动,当即便顺着骨女的气味,朝着一个方向行去。 他走了没多久,却听前方传来声响。 “砰!咔嚓……” 好似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打碎的声响,传了过来…… 陈袆定睛一瞧,却见到一副光景。 一群容貌清秀,衣着朴素的侍女,跪倒在地。 地上还残存着,不小心被打碎的茶盏。 “干什么吃的,这点事都办不好?” 一位衣着华贵,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大声呵斥奉茶侍女。 而刚刚失手打碎茶盏的侍女,此时却满脸惊恐,瑟瑟发抖。 那位权贵皱了皱眉,打量了一番侍女。 只见其手上,此时竟长出了茂密的黑色狼毛。 权贵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不过当他看到侍女那漂亮的脸蛋后,这才缓和了不少,甚至出声安抚。 “莫怕,莫怕,些许小毛病罢了……” “只消摸一摸塔内宝珠,种种顽疾,都能消去……” 权贵话音落下,便有一位管事,感动的热泪盈眶,大声叫嚷。 “看见没!” “古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若不是老爷心善,你们这些低贱的下人,又岂能留在宫墙之内,得享庇佑?” “怕不是早就被那些,化作妖魔的贱民,三两下嚼碎骨头,生吞活剥了去!” (本章完) 第196章 权贵鹰犬,怨鬼生变(6k!) 第196章 权贵鹰犬,怨鬼生变(6k!) “这是?幻象?” 陈袆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光景,不由得眉头紧蹙。 此时光景之中,那群下人连连称是,诚惶诚恐,感恩戴德。 权贵老爷搂着年轻侍女,满面笑颜。 管事盛赞权贵,面对下人趾高气昂,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大约三五息后,幻象逐渐变得朦胧,周遭恢复正常。 陈袆收回视线,心中若有所思。 他着实没有想到,此地怨气竟重到如此地步。 光凭怨恨阴气,都能形成往日的幻象。 刚刚他所看到的光景,应是发生在以前宝象国的事情。 只不过光景,太过碎片化。 仅仅只是三言两语的片段,还不足以让陈袆知晓更多。 不过凭借刚刚那副光景,所透露出的旁枝末节,倒是能让他猜测一二。 侍女的异状,手上长出狼毛…… 这段光景所透露的信息,很明显是处于,白骨菩萨口中宝象国国民,被奎木狼变成狼妖的时候。 “摸一摸宝珠……” “看来以前宝象国的权贵们,曾以那颗明珠,应对妖化的过程。” “不过从眼下的结果来看,他们应当是失败了。” 陈袆念头转的飞快,仅仅一段幻象,便让他提取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幻象中的权贵,利用明珠收拢人心,享受供奉服侍的行为,让他有些厌恶。 不过这毕竟只是幻象,他还不至于因此动怒。 陈袆思绪一定,不愿在此耽搁。 他脚步不停,顺着骨女气味,继续朝着东边而去。 而这一回,还未走几步。 他便在怨气浓厚处,瞧见了几头鬼怪。 这些鬼怪,似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仍重复着生前的行为。 “汝等莫要懈怠,须记得老爷们的慈悲!” 一只形似先前幻象当中,管事打扮的鬼物,手中牵着一把大铁链。 它长有鹰眼,生得一双狗腿,眉宇间满是趾高气昂。 其手中锁链的另一头,还拴着不少下人作扮的鬼物。 这些鬼物脖子上套着链子,形销骨立,身子软榻,只有靠脖子上的铁链,才能撑着身形站立。 陈袆眯了眯眼,眼中泛起琉璃光。 天眼通! 顷刻间,两种鬼怪的底细,便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首先便是鹰眼狗腿的管事,其名为……鹰犬鬼! 人前溜须拍马,人后苦苦钻营。 遇官巴结如狗,遇民凶狠无情。 无赖嘴脸露尽,今生狗腿做定。 而那些被锁链套住脖颈的鬼物,则名为附声鬼。 头尖身细亮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附声鬼盲目跟风从众,阿谀奉承,是那些鹰犬的好奴才。 这些鬼怪,犹如孤魂野鬼,游荡在浮屠塔二层。 好巧不巧,正好堵住了陈袆的去路。 “是,是狼妖!” “快杀了他,不能叫他把外面的狼妖引来!” 鹰犬鬼似是发现陈袆,抽动锁链,大叫出声。 它手底下一众附声鬼,不假思索,应声附和。 随后竟真的如野狗般,朝着陈袆爬了过来。 “好胆!” 陈袆对这些鬼怪,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周身琉璃光荡漾,普照四方。 凡靠近他的附声鬼,无不惨叫连连。 然而随着一只只附声鬼死去,周遭景象却在此时颤动不已,逐渐染上血色。 陈袆明显能够感受到,四周怨气正在逐渐累积。 他瞬间意识到,若是胡乱击杀鬼怪,恐惹此地生变。 陈袆念及此处,便不愿与这些小鬼纠缠,打算先找到骨女再说。 然而小鬼难缠! 这些早已沦为鬼怪的家伙,压根没有什么神智可言,只会盲目进行生前的行为。 此时不知因何种原因,这些鬼怪似是将陈袆,认作了什么狼妖。 它们眼中泛起红光,飞蛾扑火似的涌向陈袆,不想让他再往二层深处走去。 “该死!好生难缠!” 陈袆不胜其烦,却不敢大开杀戒。 他刚刚仅仅只是以生光神通,波及了一些鬼物,便导致二层怨气大增。 若是将这些鬼物,全部打杀,还不知会引发什么后果。 眼下取宝珠,才是重中之重,没必要节外生枝。 不过若是放任不管,这些鬼怪又会如狗皮膏药般黏上来,着实麻烦。 陈袆眸光一凝,擒贼先擒王! 既然这些烦人的鬼怪,都是受那鹰犬鬼驱使。 那么想来只需打杀鹰犬鬼,这些趋炎附势的附声鬼,应当便不会再纠缠于他。 陈袆念及此处,果断出手! 神足通! 陈袆身形一动,瞬息出现在鹰犬鬼身前。 鹰犬鬼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脚踹在胸膛。 鹰犬鬼当即倒飞而出,惨嚎出声。 “啊啊啊!” “你这下贱的烂民,竟敢伤我?” “来人啊!快来人啊,狼妖进宫了!” 鹰犬鬼不似寻常小妖,被陈袆踹了一脚,竟没有当场暴毙。 它狼狈的爬在地上,拼命拽动锁链。 那些附声鬼遭锁链拖拽,毫无反抗之力。 本应重创的鹰犬鬼,大口一吸,竟吞吃了几个就近的附声鬼。 顷刻间,它身上的伤势,竟好了大半。 而这一举动,也导致那些附声鬼,怨气大增。 只不过它们不敢对鹰犬鬼如何,只敢把怨气宣泄在陈袆身上。 陈袆对此不理不睬,专挑鹰犬鬼下手。 他一步跨出,九环锡杖当头落下。 鹰犬鬼惊叫出声,还欲拿那些附声鬼作挡。 然而陈袆,却比它更快! “咚!” 只听得一声闷响! 九环锡杖当场将鹰犬鬼开了瓢,干净利落。 鹰犬鬼浑身抽搐,紧接着便化作了一缕黑烟,随风消散。 浮屠塔二层的怨气,更甚几分。 不过这种增长,总比将这些鬼怪全部大杀来得好。 那些附声鬼见鹰犬鬼一死,全都作鸟兽散,不敢再冲击陈袆。 “嗯?” 陈袆敏锐的注意到,这些仓惶而逃的鬼怪,貌似都在往一个方向聚集。 而且那个方向,怨气更重,阴气更甚! 陈袆面色微凝,暂且压下思绪,转而去寻骨女。 这一回,没有鬼怪捣乱,他很快便发现了骨女的踪迹。 此时的骨女,同样深陷鬼怪包围。 不过因为玉如意的缘故,骨女一时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我言此地,鹰犬当斩!” 说法通! 陈袆一言既出,原本正大呼小叫,追杀骨女的鹰犬鬼,身子顿时一僵。 天降金刀,落于其颈。 鹰犬鬼甚至来不及惨叫,便一命呜呼。 四周鬼怪见此,纷纷仓惶逃窜。 骨女自知是佛子来了,当即松了口气。 “骨女……” “莫非这就是你所说,浮屠塔内禁制复杂,容易迷失,让我莫要跟丢你?” “眼下这种情况,又是何故?” “一群小鬼儿,都让你难以应付,我倒有些怀疑,你能否帮我取到明珠了。” 陈袆缓步走来,开口出声。 骨女闻言,连忙辩解。 “佛子误会了……” “而今浮屠塔似乎,较之以往有了变化。” “据我所知,原本浮屠塔二层阴面,是用于关押曾经在宝象国,惨死的怨鬼。” “如今不知怎地,这些怨鬼竟逃出了牢房,还形成了鬼域。” “鬼域因怨气而成,到处都是幻象,方位难以辨别,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陈袆闻言,不置可否。 “那股庞大的怨气,你感受到了吧?” “那又是什么东西?” 陈袆说着看了看,鬼怪逃窜的方向。 “回佛子,据小女所知,那应是形成这片鬼域的中心鬼。” “想来是打杀了太多鬼物,致使此地怨气飙升,使得其躁动了起来。” “眼下若是让其醒来,怕是更难出去。” 骨女面色凝重,开口回答。 “哦?” “那若是直接打杀了,那所谓的中心鬼,是否可以直接出去?” 陈袆摩挲着九环锡杖,开口反问。 “这……” “确实如此,若能直接打杀中心鬼,鬼域自然被破。” 骨女知晓佛子的手段,自然不会怀疑,其究竟有没有这个能耐。 “那还等甚?” 陈袆不愿在这些地方,浪费无用的时间。 与其四处寻觅出口,倒不如直接打杀源头,将之扼杀在摇篮当中。 陈袆思绪一定,当即便带着骨女,直奔鬼域中心。 一路上,幻象重重。 陈袆亲眼瞧见,许多怨鬼生前,都曾遭到狼妖啃食。 一家老小,爹娘媳妇,子孙后代,在它们面前,被狼妖吃掉了心肝。 有些时候,死亡不是最痛苦的。 最痛苦的是至亲之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怪不得此地关押的鬼怪,怨气如此深重。” 陈袆皱着眉,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困惑。 既然幻象当中的景象,都是昔日曾发生过的事情。 那为何如今宝象国的狼妖,却完全不似幻象这般毫无理智,凶恶残忍? 陈袆虽心中思忖,但脚下却一点不慢。 不多时,他便与骨女,来到了鬼域中心。 此地早已聚集大量鬼怪,怨气凝而不散,如有实质。 但见一片幻象,徐徐浮现。 幻象当中,矗立着一座佛塔! 隐隐约约间,这座佛塔与如今的浮屠塔,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而在那座佛塔之上,一群权贵大臣,皇亲国戚聚集。 他们衣容华丽,贵不可言。 然而如今,这些权贵却全都一副面目狰狞的模样。 “快,把这些贱民赶下去!”“他们是狼妖,不是我宝象国的百姓!” 权贵老爷们语气当中,满是惊慌与恐惧。 而在他们的号令下,一群鹰犬鬼站在塔上,拼命甩动锁链。 一个个本来拼命往塔上攀爬的怨鬼,遭锁链抽打,跌落而下。 它们摔的四分五裂,惨叫哀嚎不断。 一头头幻象当中的狼妖,扑在这些怨鬼身上,啃咬撕扯。 场面一时之间,惨不忍睹。 怨气升腾,肆意蔓延。 那些遭狼妖啃食,遭权贵抛弃的百姓,怨毒的看向佛塔。 它们……之所以沦为怨鬼,便是因此! 这些怨鬼在怨气的影响下,逐渐融成一团。 一张张畸形扭曲的嘴巴,不断倾吐怨恨。 “老爷,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想死啊,求求放我进塔吧!” “大人,别抽了,别抽了!给我个痛快吧!” “凭什么!你们能够进塔躲着,我们却要被狼妖啃食!” “啊啊啊,娘!该死的狼妖!” “都怪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平日里征税纳税,出了事反倒让我们百姓替死,你们该死啊!” 幻象逐渐模糊…… 但这头饱含怨气的恶鬼,却在此刻越发清晰! 很显然,这些怨鬼被困浮屠塔,不断重复生前惨死景象,如今怨气累积,已成气候! 陈袆面色难看,眉宇间带了几分火气。 好一个奎木狼! 这些百姓死后,竟然都不放过他们。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官老爷,你该死……” 庞大的怨鬼,发现了陈袆与骨女,直接将他们看成了那些权贵老爷。 咚咚咚…… 怨鬼拼了命的朝着陈袆与骨女,冲杀而来,地面都在震动。 难以言喻的怨气,扑面而来。 骨女面色大变,这等威势已然有了几分,大妖魔才有的异象领域。 “唵——” 说法通! 陈袆口吐佛音,直接破掉了怨气所带来的影响。 怨鬼虽强,但毕竟不是大妖魔。 相较于能够打得他,找不到北的金蝉子,这简直属于幼儿园级别。 “生前惨死,死后亦不得安生。” “惨啊……” 陈袆摇了摇头,抬起手中七彩琉璃盏。 “贫僧便以此火,渡化你们,望能消弭怨恨,渡化解脱。” 陈袆话音落下,一口气吹了出去。 七彩琉璃火喷涌而出,落在怨鬼身上熊熊燃烧。 相较于掌灯狱使,怨鬼的执念显然极为深重! 七彩琉璃火一经烧去,便将之烧得惨叫连连,怨气大减。 骨女见此情况,满脸惊骇。 想不到强如怨鬼,竟在佛子面前,连一个照面都未能走过…… 短短三五息,排场极大的怨鬼,便雷声大雨点小的倒在了地上。 未能在陈袆手上,掀起任何波澜。 怨鬼一身怨气与执念,遭七彩琉璃火这么一烧,已然彻底消弭。 它身上密密麻麻的嘴巴,喃喃自语。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肚饿身乏,先宰鸡犬。” “虽说为主子辛辛苦苦半生,但鸡犬,终究不过是鸡犬罢了……” 怨鬼话音落下,便化作了黑烟,随风消散。 周遭黑白景象,逐渐褪去,重新拥有颜色。 阴气森森,怨气滔天的鬼域,溃散成缕缕阴气,朝着陈袆蜂拥而来。 陈袆下意识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便发现这些阴气,竟全都涌进了先前打杀掌灯狱使,掉落的灯笼之中。 阴气涌入灯笼,很快便与阳气掺和在了一起。 不过较为奇特的是,阴气与阳气互不相容,彼此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一黑一白,两种光亮,倒显得有些玄妙。 陈袆虽不知晓这阴气,阳气究竟有什么用,但先收着绝对没错。 哪怕毫无作用,当个收藏也是好的。 他摇了摇头,压下思绪,并未过多耽误时间,当即便招呼骨女,去寻下一层的入口。 骨女见识了陈袆的手段,明显更加恭敬。 许是为了弥补,先前的糟糕表现。 骨女自告奋勇,格外卖力。 玉如意散发微光,照亮漆黑的二层浮屠塔。 不多时,骨女便找到了二层入口。 同样门扉紧闭! 陈袆一禅杖下去,门扉当场四分五裂。 他们齐齐步入浮屠塔第三层,这一次倒是没有发生挪移的情况。 陈袆回过神,眯着眼睛,四处打量。 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挑了挑眉。 浮屠塔第三层,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遍地都是些,残破不堪的兵戈,甲胄,念珠。 而这些物件无一例外,都被烧得一片漆黑。 塔墙之上,尽是些已经破损不堪的金刚石雕与佛像。 这些佛像被烧得焦黑的同时,有的还被砸毁,有的上面溅满鲜血,看起来格外瘆人。 “哦?竟还有壁画……” 陈袆目光四处打量间,瞧见某处塔壁上,存在着一副壁画。 那壁画虽然大部分被烧得焦黑,但依稀还能看出些许内容。 其中最让陈袆瞩目的,便是一副画着一位黄袍郎的壁画。 那黄袍郎生得丰神俊朗,仪表堂堂。 头上戴一顶鹊尾冠,乌云敛伏。 身上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 足下乌靴摺,腰间鸾带光明。 丰神真是奇男子,耸壑轩昂美俊英。 壁画上,黄袍郎受百官万民簇拥,一手指着天空。 天空上,乌云密布,有雨水刻画。 壁画之中,百姓喜笑颜开,土地绿意盎然。 “这……奎木狼?” 虽然壁画残破,但陈袆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奎木狼。 毕竟整个宝象国,符合壁画上人物特征的存在,除了奎木狼还能有谁。 不过若是奎木狼的话,这壁画又是什么意思? 若是陈袆没有理解错的话,壁画上所讲得应是风调雨顺,百姓爱戴。 可这和他所了解到的,貌似有些出入啊? 陈袆念及此处,当即问起骨女。 “这壁画上的奎木狼,是怎么回事?” 骨女闻言,同样有些好奇。 她回忆了一番,然后开口出声。 “菩萨曾言,奎木狼下凡时,曾贪恋人间的荣华富贵。” “遂而蛊惑了当时的宝象国国王,当了一国国师。” “初时还恪守仙神之性,使得宝象国风调雨顺。” “后来奎木狼乱了本性,开始肆意吃人,致使宝象国大乱。” “喊打喊杀下,他又掳走了公主,成了妖魔。” 陈袆听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倒是与白骨菩萨,先前所讲相差不多。 不过白骨菩萨,并未同他讲起奎木狼,还曾在宝象国当国师。 这一点,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为何白骨菩萨,会刻意隐瞒国师之事? 又或者说是他多虑了,白骨菩萨觉得这无关紧要,所以没有提? 陈袆思绪万千,暂且压下不表。 他边与骨女,朝着下一层走去,便打量塔墙上的壁画。 很快,他又在一处破烂的壁画上,发现了新东西。 陈袆探出手,擦了擦壁画上的黑灰,依稀能够看到上面,留着一行被劈了两刀的文字。 他仔细辨认了一番,其上写得似乎是佛塔建立的来由。 昔有东土大唐而来的高僧,逐黄袍,保太平。 今立浮屠佛塔,镇妖伏魔,举国安康。 “东土大唐……” 陈袆若有所思,莫非是指得当初西天取经? 看这句话的意思,浮屠塔应是建立在唐三藏走后,黄袍怪上天述职的时候。 陈袆默默梳理时间,暂且将之记在心中。 他和骨女继续前进,一路上瞧见不少妖魔。 第三层为阳,专门抽取阳气。 此地关押着的妖魔,相较于一层,要更为不堪。 一个个连挣扎惨叫,哭喊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这些妖魔身上臭味极重,看起来都是些大奸大恶之辈。 如今它们浑身上下,长满细密鳞片,模样神似陈袆动用龙君力量之时。 妖魔们半死不活,躺在牢房中。 一株株灵芝草药,种在它们的身上,摄取着养分,长势喜人,又大又圆,还隐隐有云纹在上。 陈袆颈上龙首,看得眼眸直瞪。 “暴殄天物,竟用宝珠种这些玩意?” “往日里,吾撒泡尿,山下灵芝都比这里长得大。” 陈袆听到龙君这么说,心下了然。 此地怕不是奎木狼,利用宝珠的伟力,搞出来的药园子。 不过奎木狼要这些草药何用? 长生不老,还是想要得道飞升? 可奎木狼真的需要这些玩意吗? “嗬嗬嗬……” 突然! 一声异响,前方传来。 陈袆抬起头,顿时面色古怪。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于此同时,另一边…… 申猴小心翼翼,摸过一层站到那处破碎的门扉前。 它听着塔上传来的震动,口中啧啧称奇。 “那位小老弟,也不知是何来头,年纪轻轻却是个有本事的。” “想来这浮屠塔,轻易也奈何不了他。” 申猴言罢,刚要走上二层,耳朵却突然动了动。 他连忙低下身子,回头看去。 “嘎吱——” 只听得一道,沉重的推门声响起。 申猴瞳孔微缩,努力朝着门扉处张望。 便见浮屠塔一层的门,开了…… (本章完) 第197章 你好大的胆子!(6k!) 第197章 你好大的胆子!(6k!) 浮屠塔,第三层…… “砰!” 只听得一声闷响,一头模样奇特的妖怪,轰隆倒地。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陈袆俯下身子,一脚踩在那模样奇特的妖怪头上,表情甚是怪异。 刚刚他原本还在打量,壁画与牢内草药,却不想来了个送死的小妖。 想来是这浮屠塔第三层的护法守卫,只不过这模样,着实奇怪。 骨瘦如柴的身子,持着一杆长枪,头上顶着个血红灵芝。 初看之下,还以为是个头戴斗笠的妖怪。 细细打量,却恍然发现灵芝便是这家伙的脑袋。 陈袆心有好奇,于是双目泛起琉璃光。 天眼通下,这头灵芝妖,跟脚无处遁形。 九叶灵芝精! 林深松乔下,山清水秀间。 酿酒作药珍,酒中一品红。 “原来是头灵芝成精的妖怪。” 陈袆心下了然,隐约间感受到其身上,似有几分龙气。 很显然,这又是一个因小白龙的宝珠,这才得了道行的家伙。 陈袆若有所思,环顾四周牢房。 牢房内栽种在妖魔身上的灵芝草药,便与这头九叶灵芝相像。 只不过牢房内的灵芝,更像是还未成熟。 “这是好东西,因龙气而生,食之大补!” 随着越发靠近塔顶,龙君便越发活跃,如今更是自顾自开口,已和先前无甚差别。 陈袆听罢,当即掐住九叶灵芝精的脖颈,微微一用力。 “咔嚓!” 一声脆响,九叶灵芝精的血红灵芝脑袋,便被陈袆拔了下来。 “休要着急……” “刚刚我用天眼通瞄了一眼,这东西可是酿酒佳品。” “到时候此间事了,或许可以找那申猴,帮忙加工一番。” 陈袆冲着颈上龙首,开口说着,随即便将九叶灵芝背在了身上。 直至此时,他突然又有些怀念起蛤蟆精来。 若是蛤蟆精在此,想必也不至于让他,大包小包随身带着一大堆东西。 那家伙腹中有乾坤,每逢出行,肚子里都会装一大堆吃食盘缠。 陈袆摇了摇头,看来得找个机会,从如意册上寻个乾坤储物之法了。 若是他未曾记错的话,地煞七十二术当中的壶天,便是此类神通妙法。 若有壶天,他也不必这般麻烦费事。 也得亏陈袆四头八臂,手里能拿不少东西,若不然路上盘缠,都不知道往哪搁…… “佛子,第四层入口找着了。” 骨女在陈袆思忖间,便一直留意四层入口。 如今一经找到,便马上呼喊陈袆。 “这一层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 “走,咱们手脚得麻利些了。” “这么大的动静,我怀疑奎木狼那家伙,说不准已经往此赶了。” 陈袆不再思索有的没的,见四层入口已现,便立马走了过去。 骨女玉如意一挥,咒语一念,门扉便应声而开。 这一次,陈袆学聪明了。 为了节省时间,不必受塔内小妖小怪的骚扰。 陈袆事先让骨女,利用玉如意将他们的身形隐匿,这才步入第四层。 “轰隆隆——” 当他们步入第四层的刹那,浮屠塔猛地转动起来。 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陈袆事先有所准备,一把擒住骨女,致使浮屠塔并未将他们分开。 毗卢五佛冠,微微散发光亮。 陈袆头晕目眩,得以减轻,很快便回过了神。 “嘿呦,嘿呦,加把劲啊!” 一声声号子,传了过来。 陈袆与骨女寻声望去,定睛一瞧。 只见此地,到处都是僧侣。 这些僧侣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却有一把子力气! 它们手上缠着锁链,另一头拴着石头。 这些僧侣拉动着石头,修缮浮屠塔。 陈袆见此二话不说,天眼通悄然发动。 支应僧! 有力无处使,光光举大石。 一心报佛恩,怎料皮肉失。 幸亏陈袆与骨女,事先隐去了身形。 否则以此层鬼怪数量,绝对能烦的他们心烦意乱。 “佛子,你看……” 骨女似是看到了什么,当即低声开口。 陈袆闻言,顺其目光瞧去。 便见此层浮屠塔的塔墙上,竟篆刻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梵文佛经。 “这是?” 陈袆当下来了兴趣,未曾想此地还有佛经。 他仗着身形已隐,索性大摇大摆,穿过一众做苦力的支应僧,来到了塔墙前。 陈袆从未学过什么梵文经卷,除了心经便没看过什么佛经。 然而许是因为破戒佛,又或是他慧根极佳,这些东西他全都无师自通。 想要辨认这些篆刻,自然不在话下。 陈袆打量了一番,不过却越看越失望。 浮屠塔墙面上的篆刻,并非什么诸如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种,蕴含大智慧的佛理经卷。 其上所篆刻的梵文佛经,仅仅只是用于赞颂传唱的东西。 大体意思,貌似是说东土大唐的高僧,欲去西天取经,途径此地,斩妖除魔。 救万民于水火,使公主完璧而归。 功德无量,当日日夜夜,享香火供奉。 不过关于东土大唐的取经人,墙上篆刻的赞颂,仅仅只写了这么多。 其余大部分,都在赞颂观音菩萨。 墙上经文,详细的写出了大唐高僧走后,此地爆发狼患,百姓死伤惨重。 后因观音菩萨显圣,赐下一颗宝珠,这才暂且平息了狼患。 观音菩萨点化他们,要懂得感恩,念佛信佛,方可免受灾害。 于是乎,他们便修了这座浮屠塔。 满城百姓,日日夜夜,供奉观音菩萨,还有那位大唐高僧。 而这一层的支应僧,便是曾经那些为了感激菩萨救苦救难,而甘愿剃发入塔,当起修塔苦力的工匠。 陈袆看到这里,心头却有几分疑惑。 “怪哉……” “若按这塔墙上的经文所述,这些支应僧生前,都是甘愿剃发入塔。” “那为何如今,这些家伙死后,反倒一个个怨气未消,似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模样。” 陈袆顺势看向那些,充当苦力的支应僧。 这些支应僧,满脸苦大仇深。 一个个拖拽着石头,修建牢房。 时不时,它们口中还会蹦出几句,浑浑噩噩的抱怨之言。 “又累又饿,好苦啊……” “那些官老爷,何时放饭啊。” “我好悔,不该当这苦役,这和坐牢有甚差异。” 而每逢这个时候,便会有熟悉的鹰犬鬼,向它们抽去鞭子。 “放甚饭!” “不修好佛祠,你们就是老爷们的饭!” 此情此景,周而复始。 它们似乎也如那些怨鬼一般,始终重复着生前的行为。 “佛祠?” 陈袆咬文嚼字,顿时有些好奇。 恰在此时,一头支应僧似是因饥饿劳累,不甚跌倒在地,再起不能。 而到了这个时候,那鹰犬鬼便会抽打着鞭子,命令那些僧侣将倒下的支应僧,将之抬进由其自己修好的牢房。 牢房内早早备好了石头莲台,上面还有矗立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铁杵。 僧侣抬着累倒的支应僧,不顾其哀求,便将之狠狠插在了铁杵上,使其能够身坐莲台而不倒。 这一幕,看得陈袆眼皮直跳。 而这还不算完! 支应僧坐在莲台上,活活痛死后,便会被浇筑金漆,形成一尊金佛像,受这些鬼怪磕头跪拜。 此情此景,倒与陈袆所知晓肉身佛,相差无几。 陈袆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一层的牢房内,竟然都是这种肉身佛。 这些肉身佛,生前当苦役,修建牢房,死后当佛陀,住进自己修建的牢房,着实可悲。 相较于那些正经的佛像,这些由活人浇筑的肉身佛,每个面目都极为狰狞痛苦,似是在惨叫。 它们身下的莲台,还篆刻着一行行小字,细致的写出了,每具肉身佛的功德。 宝象国历,遭逢狼患,困于塔内,粮尽水绝,以身饲人,解脱坐化,功德无量。 高僧惠园,修缮佛塔,劳累而亡,众人食其三日,活重臣王公十一人。 高僧惠科,修缮佛塔,饥饿而亡,众人食其二日,活重臣王公九人。 一行行篆刻,触目惊心。 陈袆深吸一口气,凝神看去。 但见这一座座金身佛像,其内囚禁怨鬼,满是哀嚎喊叫之声。 它们遭金漆困住,不得解脱,不得超生。 此情此景,陈袆只看出了两个字……吃人! “这就是所谓的‘佛祠’?” 陈袆面色微沉,眼含厌恶。 想不到当初一场狼患,竟让困在浮屠塔内的权贵们,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劳役僧侣,逼迫修塔。 死后亦不放过,吃干抹净,浇筑成佛。 甚至还想再加利用,赚些香火钱。 陈袆深吸一口气,强行掐灭了心中嗔火。 眼前这一切,都不过是受怨气影响的情景再现 哪怕他再怎么厌恶这种行径,也无济于事。 毕竟这些鬼怪,仅仅只是在重复生前的行为罢了。 “走吧,去寻第五层的入口。” 陈袆摇了摇头,不愿在此地多待。 此地也就肉身佛还算奇特,其余并无什么值得出手的东西。 既是如此,自然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相较于前面几层,这一层的门扉并没有藏着掖着。 仅仅片刻功夫,陈袆与骨女便寻到近前。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骨女为了防止开启门扉时,那些僧侣会来捣乱。 于是乎,她念动咒语。 一面石墙升腾而起,使得僧侣一时难以靠近。 而陈袆则是趁机,抡动九环锡杖,强行破开了门扉。随着门扉被开启,陈袆心中顿时有所躁动。 他颈上龙首,咧着大嘴,神情兴奋。 “近了,近了!” “龙子,快些,再快些!” 龙君似是感受到了宝珠,显得急不可耐,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闭嘴,现在先安份些!” 陈袆受其影响,面色不快,低声呵斥。 而这一幕,则让听不见龙君声音的骨女,看得颇为怪异。 “咳,佛子大人,门开了。” 骨女眼见那些支应僧,即将冲杀而来,连忙提醒陈袆。 而也就在此时,一股猛烈的寒风,顺着开启的石门,自五层倾斜而下。 强烈的寒意,甚至让周遭的砖墙,迅速挂上了一层冰霜。 但随即又是一股热风交替涌出,使得冰霜尽数融解,让人皮肤烫得生痛。 “跟紧!” 陈袆迈开步子,并未废话。 这点寒气热风,对他来说还算不了什么。 骨女并非血肉之躯,本就是死后化生之物,自然也不怕冷热。 她紧跟陈袆步伐,踏入第五层。 一入第五层,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条绵延往上的道路。 一条刮着刺骨寒霜,阴风阵阵。 一条遍布炙热黄沙,热风呼啸。 骨女见此一幕,眼前一亮,心中思绪顿时活跃起来。 “这一层的模样,倒是与那小浪货所提及的地方,有些相像……” 而也就在骨女,心中念头升起的刹那! 他心通,便将之捕捉! 陈袆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骨女,想起了那夜,骨女与狐女之间的密谋。 莫非那朵所谓的双生,便开在这一层? 果不其然! 骨女似是确定了什么,当即恰到好处的适时开口出声。 “佛子大人,此处路分两头,其中似是又有诸多岔路,看起来倒像是个塔中迷阵。” “尚且不知上层入口在何处,强闯后果难料,俩人一同又颇耗时间。 “不如我等,各选一条道路,若是寻到了上层入口,再以玉如意,告知对方如何?” 陈袆早有预料,面色不变。 他微微颔首点头,语气带着些许赞许。 “你想的倒是周到,那便依你所言吧。” 骨女心中一喜,当即掏出玉如意,轻念咒语。 一团光点飞出,化为两颗干瘪的菩提子,分别落在双方手中。 “佛子大人,若寻到出口,可将此物捏碎,届时另一方自会有所感应。” 陈袆摆弄着菩提子,点了点头,随手收了起来。 “还请佛子大人先挑。” 骨女语气恭敬,垂首谦让。 陈袆也不磨叽,当即便选了黄沙路,步入其中。 骨女目送陈袆远去,这才放下心来,转而朝着冰霜路而去。 …… 陈袆自黄沙路上,突然顿住脚步。 他鼻尖微动,随手将菩提子扔掉,转而寻着骨女的气味原路返回。 既然骨女肯提出分头而行,那么定然有所倚仗,能够寻到双生所在。 与其一味乱走,不若紧随其后,看看对方究竟在耍些什么样…… 大约半柱香后。 陈袆便跟上了骨女,他并没有靠的太近,以免被发现。 拥有天眼通的他,想要远远盯死骨女,简直不要太容易。 而此时的骨女,对此毫不知情。 她走在冰霜路上,时不时便有鬼怪拦路。 这些鬼怪浑身遍布寒霜,拿着一把镰刀,嘴里不时发出嘻嘻奸笑。 冻饿鬼! 若有鬼兮冻寒道,腹鼓鼓兮颈生毛。 既骋凶兮谗且狡,子惧予兮丑相貌。 骨女不似先前在陈袆身边时,毫无作为的废物模样。 她面对这些冻饿鬼,不慌不忙,口中念念有词。 玉如意摇动间,便有拦路的冻饿鬼,炸成满地碎屑。 骨女不做停留,一路绕开冰柱,穿过雪雾,甚至直直穿过冰川。 不过盏茶功夫,她便一路走出极远,隐隐可见前方景色变幻。 陈袆眯了眯眼,神足通紧随其后。 他不走近路,只走骨女走过的道路。 很显然,骨女隐藏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要诀。 若是陈袆真的傻傻信了骨女之言,恐怕等其取了,寻到了出口,他还在迷阵里打转。 到了那个时候,骨女先寻到出口,再通知陈袆。 他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甚至还要谢谢骨女。 骨女逐步深入冰霜路,不多时前方突兀的出现了一处坟冢。 坟冢之上,生长着一黑一白,相互缠绕的二色朵 骨女瞧见此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中暗暗窃喜。 “想不到竟如此顺利……” “还要多亏了佛子,菩萨果然料事如神。” “如今得了此物,破了那奎木狼的谋划,回去再献予菩萨。” “此番做事精干得力,定然不会亏待了菩萨的重用赏识!” 随着骨女快步走近,坟冢一旁的墓碑上,一行字迹逐渐清晰。 爱妻百羞之墓,几个朱红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骨女见此,不由得微微一怔。 菩萨似乎提起过,如今宝象国内那位疯婆子百杀,她的前身貌似便是百羞。 想不到双生所生长的地方,就是百羞之墓。 骨女压下思绪,转而朝着坟冢探出了手。 “砰!” 一缕青烟,自骨女手掌升起。 骨女吃痛抽回手掌,当场现出了原形,化作成了一具白骨骷髅。 她抬头一瞧,这才发现坟冢上,竟然还罩着一个琉璃罩。 其上隐隐约约间,还有星斗闪烁。 “哼,雕虫小技……” 骨女昂着脑袋,这等手段可拦不住她。 她摇动玉如意,连连点亮琉璃罩上,诸多星斗纹路。 顷刻间,一张星图勾勒而出。 玉如意顺势点在二十八宿奎星之上,琉璃罩当即应声破碎。 一时之间,双生的气息,缓缓飘散而出。 骨女感受到这股气息,总觉得有些熟悉,不由得微微一愣。 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伸手便要去掐断双生的茎干,取走这株对于奎木狼,分外重要的丹材。 突然! 异变陡生! 一只浑如白玉,强而有力的大手,猛地从其一旁伸出,率先摘走了双生。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骨女呆愣当场。 骨女回过神,连忙转过脑袋。 便见陈袆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她的身旁,手中轻捻着双生,细细端详。 “黑白双生,一阴一阳,想不到还有如此奇株,当真奇妙无比。” “骨女,你好大的胆子……” “说说吧,费尽心思将我支开,取这来,究竟有何用意?” 陈袆话音落下,骨女便思绪大乱。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陈袆是个什么性子,骨女大致了解。 如今自己这番行事,已然犯了大忌! 若说陈袆会就此放过自己,骨女自己都不相信。 一时之间,骨女眸子鬼火闪烁不定。 而正当她纠结是否要扯个谎,蒙混过去,还是就此自戕,以报菩萨大恩之时…… 陈袆却好似感受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 霎时间! 一道凌厉的刀光,满载杀气与煞气,破空而来! 周遭顿起鬼哭狼嚎之声…… 陈袆毫不犹豫,便举起禅杖,九环齐鸣,环声荡漾! 破万法! 刀光破碎,鬼哭狼嚎顿消。 “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们这两个小毛贼,竟跑到人家里来偷,还打杀了我看门爱臣,坏了夫君的丹材……” “莫非当我宝象国,好欺负不成?” 一道清冷含煞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袆与骨女,望向前方。 只见一位着甲胄,披红袍,看起来英气十足的女子身影,自雪雾之中缓缓走出。 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气,笼罩周遭,让人难以呼吸。 女子每走一步,四周便会响起一声金戈铁马,碰撞厮杀的声响。 恍惚间,此地仿佛化作了一片沙场。 毋庸置疑,这是一位大妖魔! 陈袆目光微凝,便将双生塞入怀中。 他一把拎起了骨女,抓住其脊骨,以防其遁走。 骨女刚刚升起的逃窜心思,顿时熄灭无踪。 这一番动作,看得对面的英气女子,口中不由得发出了响亮的“啧”声。 她面容秀美,显得过于白皙,脖颈之上,一道青紫色的勒痕极为醒目。 她的手中同样拎着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看起来鼻青脸肿,不过却让陈袆分外眼熟。 “申猴……” 陈袆眸光微动,心中诧异。 这家伙怎么又被抓了? 这般做贼,如何活到得今日? 陈袆不做言语,紧握九环锡杖,目光死死盯着英气女子,思绪电转。 放眼宝象国,能有这般能耐的家伙,除了那位百杀貌似就没别人了。 没想到除了奎木狼,这百杀竟也是个大妖魔! 陈袆十分清楚,眼下的他想要快速击杀一位大妖魔,无异于是在痴人说梦。 而一旦被其拖住,说不准便会惹来奎木狼。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可就要在他人的主场,同时面对两头大妖魔,其中还有一位是曾经的星君! 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胜算都只能用渺茫来形容。 眼见陈袆沉默不语,百杀提着申猴,随手晃了晃。 申猴被这一晃,险些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那副狼狈模样,看得陈袆都有些不忍直视。 “你这同伴,重情重义,遭我一番拷打,仍不肯招供,只说些胡言乱语,拖延时间。” “你这贼偷,若不想让这家伙死,那便趁早投降了吧。” “若将相公的丹材交出,其罪可赎,或可免死……” ps:推荐一本朋友写得书诡异西游题材,感兴趣的看官老爷们可以瞧瞧。 (本章完) 第198章 天命人,我等你一千年了!(6k!) 第198章 天命人,我等你一千年了!(6k!) 百杀声音温婉,和声细语。 然而其身上那股杀气,却难以作伪。 陈袆听闻百杀之言,眸光一凝。 他当然不会因为一个申猴,便束手就擒,听之任之。 毕竟自己和申猴,也只不过才刚刚相识,见了一面罢了。 而百杀说出这句话的用意,也仅仅只是试探他与申猴的关系。 陈袆对此心如明镜,同时还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 没想到这百杀,竟然会为了双生,而与自己这个贼偷交涉。 看来骨女所觊觎的这株双生,比他预想中还要重要。 陈袆念及此处,不动声色,平淡开口。 “百杀公主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一只猴子罢了,同贫僧有何干系?” “贫僧此番到访贵宝,不过是寻一样贫僧的东西。” “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再好不过。” 百杀见陈袆,丝毫不为手上这只猴子而动摇,便不由得有些意兴阑珊。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哪个大妖魔,会为了一头小妖而动摇? 她眸光一动,嫣然一笑,朱唇轻吐。 “你这贼和尚,这个时候还提条件?” “我耐心有限,可莫要消遣我。” 有戏! 陈袆面色肃然,沉声开口,看起来颇具诚意。 “贫僧所求不多,只要公主把那塔上宝珠,先给了贫僧,保贫僧安全离开。” “这双生,自然奉上!” 相较于不知是何作用的双生,明显宝珠对他更为重要。 一旦宝珠到手,届时是走是留,便全看自己的心情。 虽然两个大妖魔,陈袆胜算渺茫,但他有诸多神通,宝物傍身,若是想走,问题不大。 不过很显然,百杀对此并不同意。 周遭顿时阴风徐徐,杀气滋生。 突然! 百杀一言不合,手中的点钢刀,便骤然劈出。 “我本是好心,给你条退路,保住性命。” “你这贼秃,得寸进尺,触我霉头!” “该杀!” 血红色的刀光,铺天盖地。 杀威赫赫,直叫人浑身颤栗。 “破!” 陈袆借住说法通的伟力,举起九环锡杖作挡。 猩红刀光劈在九环锡杖上,震得九环齐鸣。 仅仅一击,陈袆便大致摸清了百杀的能耐。 虽是大妖魔,却不如黄风怪,卷帘将这类存在。 以陈袆如今的道行,若是现出真魔相,未必怕了她。 于此同时,陈袆颈上龙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向百杀的眼神变得颇为兴奋。 “龙子,这女鬼身上有精元龙气的味道,想来是那颗宝珠的功劳。” “精元龙气如此浑厚,难怪一介鬼物,也能成大妖魔,原来是窃了我的伟力。” “吃了她!你我化龙在即!” 陈袆闻言,看向百杀的眼神,隐有变化。 原来这家伙是鬼怪成了气候,怪不得周遭始终阴气森森。 看来这宝珠对其颇为重要…… 这倒是能解释,百杀为何不顾双生,而是一言不合便动手! 而在此时…… 遭百杀擒拿脖颈,奄奄一息的申猴,为了活命,仍不忘开口出声。 “公主!女英雄!有话好说,何苦打打杀杀啊!” “公主且想想,你这般口说无凭,这小兄弟又怎会轻易,就把宝物交给了你。” “你若是步步紧逼,这小兄弟一时不慎,把捏碎了去,可就万事皆休了!” “不若一起坐下喝顿酒,什么事都了了……” 申猴此言,倒是提醒了陈袆。 双生绝对有大用! 虽不及宝珠,但只要留在手中,起码可以让百杀一方投鼠忌器。 申猴眼神闪烁,不断向陈袆打着眼色。 百杀瞥了申猴一眼,轻笑一声。 她一脚踹在申猴的屁股上,将其踢飞数十米。 “倒是个机灵鬼……” “可惜废物一个,大妖讲话,小妖插甚嘴?” 申猴被踹进雪堆,疼得龇牙咧嘴,却捡回了一条小命。 陈袆见此情况,心中略有诧异。 他没有想到,这杀气腾腾的百杀,竟然放过了申猴。 是因为看出他与申猴无甚交情,不能借此拿捏他? 还是因为不屑顺手杀掉一只小妖? “秃贼,交出双生,你还可以走。” “否则不用我夫君来,我也可以将你留下。” 百杀言语间,异象滋生。 一朵朵艳丽鲜红,美轮美奂的彼岸,缓缓盛开。 顷刻间,周遭的一切都在凋零。 冰霜路开始消融…… 风儿停止了喧嚣…… 陈袆能明显感受到,自身阳气正在迅速流逝。 骨女身上的阴气,也在此刻缓缓飘散。 一开,则万物凋零。 正应了那句诗词:我开后百杀! 于此同时,甚至就连双生都受到了些许影响。 很显然,这是百杀的下马威! 为的就是告诉陈袆,休想拿双生胁迫她。 好一个百杀! 如此强势,怪不得骨女先前称其为疯婆子。 这是将他看成砧板上的鱼肉了。 “呵……” 陈袆笑了一声,意义不明。 “贫僧倒要看看,你要怎么留下我。” 他可不是吓大的…… 既然这家伙如此不识抬举,那就斗一场瞧瞧能耐。 陈袆话音落下,眉宇间便浮现几抹戾气。 霎时间,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骤然荡漾开来。 他颈上龙首咧嘴大笑,看向百杀的眼神满是垂涎。 大恐怖油然而生! 隐隐约约间,似有尸山血海,横亘浮屠塔。 “轰隆隆——” 浮屠塔震动不休,五层塔身隐有开裂痕迹。 相较于百杀,陈袆的压迫感,尤在其上! “嘶,我滴个乖乖……” 躺在雪堆中,半天没能爬起来的申猴,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位小老弟竟然有此等实力。 早知如此,他遭百杀擒住的时候,就不那么讲义气了。 非要为一个救命之恩,白白挨了一顿胖揍。 于此同时,骨女因为被陈袆擒在手中,遂而感受到的压迫感最为清晰。 她先前虽然知晓佛子,貌似很厉害,但一直没有个具体的感官。 直到此刻,她这才明白菩萨为何会对佛子,如此礼戴有佳。 “好一个贼偷,偷也就罢了,这是又要强抢?” 百杀周身异象,隐隐遭那尸山血海压制。 她面色一沉,眉宇含煞。 陈袆不置可否,悍然出手。 既然已经暴露,那便无需再遮遮掩掩。 速战速决,趁奎木狼反应过来前,夺取宝珠才是要紧事。 顷刻间,一朵血肉莲,便滴溜溜砸向百杀。 “唰!” 百杀点钢刀一动,血肉莲一分为二。 昂—— 一声龙吟,自陈袆颈上龙首传出。 一分为二的血肉莲,扭曲生变,化作两条肉龙! 肉龙张牙舞爪,避开刀光,齐齐咬在了百杀的身上。 陈袆并不恋战,抽身便欲破开五层,直冲塔顶。 “好生厉害的和尚……” 百杀遭两条肉龙,咬了个正着。 她咬着牙,杀意高涨。 肉龙见肉就钻,对于那些拥有肉身的妖魔,极为克制。 不过好巧不巧,百杀……是鬼。 一朵彼岸,盛开绽放。 两条肉龙迅速萎靡,缩水,掉落在地。 “啪叽!” 百杀将之踩碎,手腕一抬,便朝陈袆掷出了点钢刀。 点钢刀划过长空,带起罡风阵阵。 陈袆迫不得已,只得暂且顿住身子,架起九环锡杖。 “咚!” 点钢刀倒飞而出,插在雪地。 很显然,若论硬实力,陈袆是比百杀强上不少的。 百杀虽为大妖魔,一身手段却和不化骨,这等妖中头目无异,尚且还在舞刀弄剑。 陈袆以前所碰到的大妖魔,有一个算一个,都比百杀更具压迫感。 不过陈袆,却不会小瞧了她。 毕竟哪怕再弱,那也是大妖魔! “开落终有时……” 百杀轻吟出声,四周愈发凋零。 陈袆受其影响,身上血肉开始凋零脱落。 “哼!” 龙君突然冷哼一声。 一时之间,原本正在凋零的血肉,竟重新长了回去。 很显然,龙君与百杀,都拥有血肉方面的本领。 只不过一个是生,一个是死。 “看来不把你解决,我是拿不得宝珠了。” 陈袆嗔心大动,神情上满是暴戾之色。 他不再默诵心经,转而放开心神。 意马脱缰,尸山拔地而起! 亦如当初五庄观,四周响起道道魔音。 九环锡杖,锦襕袈裟,毗卢五佛冠…… 此时此刻,佛光暗淡,似是在魔性的影响下,有了什么别的变化。 乌光普照,一条条扭曲的肉龙,钻出尸山。 它们肆意横行,所过之处,血肉滋生。 此地本是满地冰雪,却在肉龙的横行下,变成了一地肮脏烂肉。 “砰砰砰!” 一条条肉龙,狠狠撞在百杀的身上。 凋零的速度,比不得血肉滋生的速度。 百杀甲胄浮现裂痕,露出内里大片红。 原来百杀的身躯,竟是由一朵朵彼岸所组成。 陈袆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是雷霆手段! 嗔心一动,便有业火蔓延。 娇艳欲滴的彼岸,遇到业火,登时化作汇聚。 百杀面色微变,欲要避开业火。 然而周遭的肉龙,却将她死死缠住! “轰!”业火降下,笼罩四方。 百杀沾染业火,皮囊被烧了个千疮百孔。 一时之间,百杀披头散发,甲胄漆黑,好不狼狈! 此情此景,倒与先前那般桀骜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 百杀张开双臂,周身顿时盛开大片海。 四周阴风席卷,魑魅魍魉若隐若现,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阵阵阴风,将业火吹得明暗不定。 陈袆见此情况,直接拿出了七彩琉璃盏。 他毫不犹豫,张口便吹了一口气。 一缕带有毁灭气息的漆黑业火,掺杂在七彩琉璃火中扩散而出。 魑魅魍魉,烟消云散。 阴风骤停,海皆陨。 百杀感觉到此火的厉害,心下骇然,再无先前强势之态。 这和尚好生恐怖,怪不得敢跑她的浮屠塔偷东西。 眼看此火,即将烧到她。 百杀银牙紧咬,亮出一面锦囊。 那锦囊黑漆漆,却有星光点缀,看起来颇为不凡。 陈袆手中的骨女,见到此物,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不定。 “和尚莫要得意,便叫你瞧瞧我这百宝锦囊的本事。” “我有羊脂玉瓶,可倒无穷水。” “快快变,快快变……” 百杀言罢,口中低声念咒。 百宝锦囊闪闪发光,从中蹦出一物……羊脂玉瓶。 其形颇似观音菩萨,手中的羊脂玉净瓶。 羊脂玉瓶滴溜溜一转,便对准了汹涌而来的火海。 顷刻间,涛涛水流喷涌,源源不绝,生生不息。 火海初时还能蒸发水流,可架不住此水源源不断,很快便熄灭在了羊脂玉瓶下。 唯有那抹漆黑的业火不曾熄灭,仍在水中熊熊燃烧。 “这又是什么宝贝?” 陈袆眉头一皱,喃喃自语。 “和尚你头发短,见识也短。” “认不出我这仙家宝贝。” “我这百宝锦囊,内有三十六件法宝,变化无穷,玄妙莫测。” “任你手段通天,今日也得赔我夫君的丹材!” 百杀有百宝锦囊在手,找回了些许底气。 不过她在看向陈袆时,眼中已经有了些许忌惮。 陈袆这一顿胖揍,已经让她深刻的意识到,这和尚不是什么简单的存在。 若非她出门时,特意带上了此宝,恐怕就得交代在这了。 陈袆眯了眯眼,刚要有所行动。 却在此刻! “轰隆隆——” 整座浮屠塔,剧烈摇晃,地动山摇。 澎湃的妖气,源源不断涌入塔中! 浮屠塔的塔身,似在迅速转动。 第五层的景色飞速变幻,黄沙,冰霜,泽国,森海…… 八根庞大的石柱拔地而起,撑开塔内天地,镇住八方八极。 陈袆似是感受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呼哈!!!” 一道宛如千军万马的呐喊声,自塔外传来。 陈袆目泛琉璃光,一眼扫去。 只见塔外,不知多少狼妖,身着金甲,摇旗呐喊! 战鼓擂响,万军开路,主帅出行! 兵戈之气,伴随着战鼓擂响而澎湃,直叫人心脏砰砰直跳。 百杀顿时面露喜色,精神为之一振。 一方琉璃碗罩,上铭周天星斗,被人猛然间抛出。 其上光芒璀璨,倒扣之下,宛如夜空。 下有八极镇地,割分阴阳。 上有星斗为穹,倒扣夜空。 塔外不知纠结了多少妖魔大军,妖气源源不绝,澎湃不断。 饶是陈袆心智坚韧,一时之间,也不禁生出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感! 一时之间,他思绪电转,九环锡杖猛地打向百杀,意欲以其破局。 然而一抹寒芒先至,从天而降。 七星铭身,剑影如龙。 熠熠霞光如闪电,悠悠冷气逼人寒! 剑光尚且未至,陈袆便感觉到森然寒意扑面而来。 七星剑仙气飘渺,杀机暗藏! 陈袆眼见这宝剑现身,瞳孔猛地一缩。 他手中禅杖微挪,同剑光相撞。 顷刻间,剑光割得他八臂,鲜血淋漓! 骨女遭波及,骨骼寸寸崩裂。 幸得捡回一条小命,未伤根本。 陈袆面色难看,这等攻势远非百杀可比。 他瞥了一眼骨女,随手将其丢下,任由其仓惶逃命。 “嗖!” 一道金光破开浮屠塔,幌金绳随之亮相。 不过此时的陈袆,已然有了防备。 他当即掐动发觉,念动咒语。 逐去! 金灿灿的幌金绳猛地一顿,随即倒飞回,一只看起来便颇有有力的大手之中。 “好个天命人!本事倒是不俗!” 一尊高大的身影,迎着满天星光,披飘渺仙带,自塔顶坠下,落于场中。 此人一身铠甲灿金,手握七星宝剑,面容俊朗,身姿健硕。 斜披着淡黄帐袍,腰束着幌金长绳,哪里有半分好似妖魔的样子! 有诗赞曰…… 丰神俊朗乌发飘,黄金铠甲亮光饶。 裹肚衬腰祇石带,攀胸勒甲步云绦。 手持宝剑斩邪魔,又取金绳束孽妖! 此人正是那天上星君……奎木狼! 不过如今,称其为黄袍怪或许更为合适。 这等压迫感,才是大妖魔! 百杀与之相比,更似仗着宝贝厉害的小妖。 “娘子,可曾受了伤?” 黄袍怪看向披头散发的百杀,眉宇间带着几分关切。 “相公安心,妾身无事。” 随着黄袍怪显露身形,百杀眼睛便从未移开半分。 其眉宇之间的煞气,尽皆融化成一汪春水,黏在其身上。 二者交谈之间,陈袆得了些许喘息机会。 他八臂沾满鲜血,看着十分吓人。 不过却也只是些皮肉之伤,在龙君的帮助下,很快便恢复如初。 “天命人……” “吾未去找你,你反倒自讨上门,欺负我的夫人。” “既然寻死,那吾便成全了你。” 黄袍怪见百杀相安无事,转而看向陈袆,眼中满是憎恨。 他话音落下,七星剑便飞遁而出。 “夫君我来助你!” 百杀同样悍然出手,朵朵红盛开,直逼陈袆。 这一刻,攻防易位。 原本面对百杀占尽上风的陈袆,顿感压力激增。 直面两头大妖魔! 换作任何一头妖魔,面对这种境地,恐怕都难逃一死! 于此同时…… 申猴龇牙咧嘴的趴在地上,看着远处两尊大妖魔与陈袆,互相斗法而引发的天崩地裂之景。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一扭头。 浮屠塔内种种异象环绕,只许进,不许出! 一时之间,申猴颇有种欲哭无泪之感。 “我只是馋酒了,想偷个壶,怎的就碰上了这种糟心事情。” “罪不至此,罪不至此啊!” 不过好在,申猴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毕竟曾是天上元辰,六丁六甲。 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 “不成!” “如今要走,怕是要费上大把功夫,轻易走脱不得。” “况且这救命之恩,尚未报答,看着那小老弟就此身陨,也忒不地道了。” “琢磨琢磨,兴许还有其他法子……” 申猴鬼鬼祟祟的藏入一堆石柱之后,借着飘飞的风沙掩护,疾奔了起来。 他一边跑,一边看向远处的黄袍怪,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诶,奎木星君,多少年了,你何苦如此啊……” …… “轰隆隆!!!” 陈袆架起九环锡杖,艰难挡住劈斩而来的七星剑。 难以想象的力道,砸得他倒飞百余丈。 黄袍怪的强大,远超陈袆预料。 相较于流沙河的卷帘将,黄袍怪甚至尤在其上。 对于这一点,陈袆倒是并不奇怪。 毕竟西游当中,曾言二十个猪八戒与沙和尚,也敌不过这位黄袍怪。 虽然在西游当中,猪八戒和沙和尚都不过是放屁添风的存在,但那也要看跟谁比。 最起码现如今的陈袆,对付一个残缺不全的卷帘将,都要死去活来。 更不要说,同这位黄袍怪作比了。 陈袆硬抗一击后,便欲和祂们拉开距离,寻觅遁出浮屠塔的法子。 “贼和尚,哪里逃!” “我有一绣鞋,专门给人穿小鞋。” “快快变,快快变……” 百杀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出了一口先前被暴捶的气,怎会轻易放过陈袆? 她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百宝锦囊当即蹦出一物……绣鞋! 这绣鞋仅有一只,蹦蹦跳跳便朝陈袆而来。 陈袆见此,虽不知此物有何用处,但也不愿让其靠近自己。 神足通! 他想都没想,便身形一闪,远遁数百丈。 “嗯?鞋呢?” 陈袆刚刚站定,回首看去,却不见绣鞋的影子。 他心中咯噔一声,顿感不妙。 突然! 陈袆脚下一痛,连忙低头瞧去。 原来是那绣鞋,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脚上。 陈袆欲要将其脱掉,便见七星剑飞遁而来。 他见状只得暂避锋芒,欲要动用神足通躲闪。 然而绣鞋猛地一缩,竟痛得他动弹不得,神通自消。 “唰!” 黄袍怪的七星剑,端是厉害非常! 一道白茫茫的剑光,骤然闪过。 陈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刹那间,心口一凉…… “噗嗤!” 七星剑穿心而过,带起大片漆黑如墨的鲜血! 陈袆瞳孔涣散,身子踉跄。 他低头一瞧,只见自己胸膛心口处,被洞穿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前后可见。 “一千年了……” “天命人,吾等这一天,已经一千年了……” (本章完) 第199章 天昏地暗鬼神惊!(6k!) 第199章 天昏地暗鬼神惊!(6k!) “夺妻杀子,天命人你该死!” 黄袍怪金甲灿灿,伸手召回七星宝剑,语气满是憎恨,令人不寒而栗。 “咳……” 陈袆咳出大口鲜血,气息紊乱。 按理来说,以陈袆如今的心经道行,在放开心神调动魔性,显化无上真魔相后,应当已然和大妖魔无异。 诸如这种开膛破肚,利剑穿心的伤势,应当算不得什么。 想当初黄风岭时,他同黄风怪一番大战,斗得自己五脏俱失,仅剩个皮囊都能活过来。 由此便可管中窥豹,明晓大妖魔的本事。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黄袍怪手中的七星剑,那可是太上老君的宝贝! 专为斩妖练魔所造,遭其所伤,岂是那么好受的? 七星宝剑,斩妖炼魔,最是克制陈袆的无上真魔躯。 胸膛这处大窟窿,怕是难以自愈喽…… 如今陈袆这般模样,同黄袍怪这个昔日星君相比,反倒他更像个妖魔。 可…… 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陈袆抹掉嘴上血渍,转而沉声开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并非你所言的那个天命人,你……找错人了。” 黄袍怪闻言,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祂手持七星剑,缓步靠近,口中言语含煞。 “欲加之罪?” “天命人,哪怕你化成了灰,吾也不会认不出你。” “昔年你途径此地,明知吾与百羞真心相爱,满城愚民狼心狗肺,却仍来拆散吾与百羞。” “甚至吾那两个孩儿,都叫你摔成了肉饼。” “夺妻杀子,害吾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吾岂能轻饶了你!” “而今你竟然忘了?” 黄袍怪怒极反笑,模样极为瘆人,妖气阵阵。 一旁的百杀,满目担忧,数次欲言又止。 陈袆听到这里,自知此番不能善了。 他稳住踉跄的身形,不再压制三心,咧嘴大笑出声。 “是我忘了也罢,还是那压根就不是我也好。” “既然你要取我性命,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够不够格!” “我的命!硬的很呐!” 陈袆话音落下,贪心,嗔心,痴心齐齐怦然跳动。 他哦不,是祂! 祂颈上四首,齐齐睁开眸子,或喜或怒,或哀或乐。 顷刻间,无上真魔相彻底显化。 祂的身躯拔地而起,迎风便涨! 须臾之间,便化作百余丈高! 陈袆的头,顶破了浮屠塔五层,直抵六层。 祂隐约间,瞧见了手中拿着什么东西的申猴…… 陈袆的脚,踏破了浮屠塔冰霜路,径直落到了浮屠塔第四层。 原本在此受苦受累,饱受生前苦难的支应僧,尽皆被踩成了黑烟,随风消散。 ‘佛祠’内关着的肉身佛,同样毁之一旦。 其内囚禁着的怨鬼,魂飞魄散,彻底解脱。 昔日种种,烟消云散。 “火来!” 陈袆一言既出,嗔心便燃起业火。 这一次,祂并没有用业火,去焚烧黄袍怪与百杀,而是用于自焚! 但见业火焚身,噼啪作响。 原本束缚在祂脚上的绣鞋,直接被烧成了飞灰。 “哈哈哈……” “天命人,你曾经不是一心向佛,甘为灵山取经吗?” “而今这副模样,你我到底谁是妖,谁是魔?” 黄袍怪见陈袆化作无上真魔,非但不怕,反而大笑出声。 只不过这笑声背后,藏了什么情绪,无人可知。 “死来!” 陈袆眉宇间戾气尤甚,颈上龙首满目狰狞。 祂抡起化作数十丈的九环锡杖,便朝黄袍怪迎头砸去。 黄袍怪不闪不避,架起七星宝剑,针锋相对。 “咚!!!” 震天动地的响声,迫使浮屠塔外的金甲大军,齐齐捂住双耳。 这一击,双方勉强平方秋色。 陈袆拼尽全力,略处下风。 然而陈袆却不只双臂可用,但见祂持起七彩琉璃盏,便朝着黄袍怪倾泻七彩琉璃火。 黄袍怪虽强,但仍有弱点! 成也执念,败也执念。 黄袍怪憎恨天命人,执念深重,若是遭七彩琉璃火焚烧,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很可惜的是,黄袍怪并非单打独斗。 “夫君!” 百杀惊叫一声,连忙祭出百宝囊。 “我有一把歪风折扇,吹得歪风起,纵使火盛,也得熄!” “快快变,快快变……” 百宝囊光芒闪了闪,从中跃出一把折扇。 歪风折扇朝着七彩琉璃火,扇了三下。 第一下,七彩琉璃火忽明忽暗。 第二下,七彩琉璃火化作火苗。 第三下,七彩琉璃火消弭殆尽。 陈袆见状,龙首转头怒视百杀。 不过下一刻…… “看剑!” 黄袍怪一剑刺来,迫使祂只得收回视线。 “咚咚咚!” 金石碰撞,厮杀数回。 只见九环杖与七星剑,对撞霞光如闪电。 悠悠冷气逼人寒,荡荡昏云遮岭堰。 那个皆因旧怨账,些儿不放善! 这个只为西天行,毫厘不容缓! 两家各恨一般仇,二处每怀生怒怨。 只杀得天昏地暗鬼神惊,日淡烟浓龙虎战。 这个咬牙锉玉钉,那个怒目飞彩焰。 一来一往逞英雄,不住翻腾杖与剑。 佛子神通大,星君本事高! 你来我往不相饶,不知谁是真魔妖。 生死不顾浮屠塔,都因天命走此遭。 “轰隆隆——” 矗立不知多少年月的浮屠塔,岌岌可危。 仅仅十余回合,四头八臂的无上真魔,便魔血染了青天! 四头虽无恙,八臂却遭殃。 黄袍怪昔日能同大圣,斗个五六十回合,不分胜负。 而今虽然看起来,不似当初那般威风,但也不是陈袆可以碰瓷的。 七星剑加幌金绳,更有百杀这头大妖魔,手持百宝囊掠阵。 此外黄袍怪还在浮屠塔外,布下天罗地网。 数万妖众,共成大阵,源源不断供给于祂。 天时地利人和,陈袆皆不占半分。 在这种情况下,祂自然独木难支。 初时陈袆还能仗着神通显威,但仅仅两三回合后,便被黄袍怪的七星剑打得找不到北。 八臂被砍得只剩三臂,其余皆被黄袍怪嚼碎下肚。 若非陈袆放开心神,得龙君相助,恐怕这几招都撑不下。 陈袆颈上龙首,愈发狰狞可怖! 龙君为了得那宝珠,可谓是用尽力气。 这一路西行,龙君与陈袆,可从未有过这般配合。 “哈哈哈……” “吾道是谁,原来是那头白马。” “如今沦落这般模样,不也是拜这天命人所赐,竟还要帮他?” 黄袍怪一剑荡去,逼得陈袆后退数步。 祂再度欺身而上,口中言语不断。 “哦,对了,吾差点忘了……” “你和这天命人早已不分彼此,都是一般货色。” “怪不得跑到吾这浮屠塔来,原来是看上了你那颗珠子。” “不若这样,你不是很会舞剑吗?” “再给吾舞一曲,倒也不是不能让你死个痛快。” 陈袆颈上龙首闻言,勃然大怒。 祂贵为龙君,自诩真龙,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龙君口吐金风,吼声如雷。 然而暂且不提,能否对那黄袍怪起到作用。 单单一位百杀,便可凭百宝囊,挡下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又是三个回合。 陈袆手段尽出,仍是险象环生。 反观黄袍怪毫发未损,任何神通未出,哪怕就连异象都没显化。 仅仅只凭七星剑,便叫陈袆难以招架。 而正当陈袆左支右绌,身陷绝境,欲要拼命之际…… 灿烂耀眼的日光与清净柔和的月光,自天空猛地垂下。 一时之间,斗得不可开交的三头大妖魔,皆是一惊。 “小老弟撑住……” “老哥救你!” 只见将要坍塌的浮屠塔六层,一个瘦猴似的身影,上蹿下跳。 他的手中,正高举着一个不住崩碎的玉壶,不断摇晃。 一轮日月自壶中缓缓飞出,高悬于周天星斗,轮转不休。 顷刻间,壶中洞天外显,同这塔内布下的层层禁制相互碾压。 霎时间! 原本内有乾坤,自成一界的浮屠塔终于崩溃!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黄袍怪事先布下的天罗地网,止不住的碎裂黯淡。 祂瞧见此情此景,怒目圆睁。 黄袍怪待看清是申猴后,更是不由得怒骂出声! “六丁六甲?” “好好好,亏得吾当初救你们出来。” “贼子!竟敢坏吾好事!” 申猴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抓起坏得不成样子的日月壶,溜之大吉。 他临跑时,还不忘朝着陈袆大喊:“小老弟快跑!” 此时的陈袆,遍体鳞伤,好不凄惨。 在这种情况下,嗔心难以抑制,魔性大发。 哪怕此时是最佳逃跑良久,祂仍想同黄袍怪拼个你死我活。 幸好毗卢五佛冠,关键时刻护住了祂的灵性。 智慧光陡生,迫使陈袆骤然惊醒。 祂……他迅速反应过来,拼命调动业火。 于此同时,陈袆手中七彩琉璃盏蓄势待发。 灯火一吹,一团灭世黑火飞出,焚天烧地,熊熊爆开! 其目标……正是摇摇欲坠的浮屠塔本身! 黄袍怪手中宝剑,七星闪烁,斩妖炼魔! 祂配合着耀眼星光,劈开熊熊黑火,猛地俯身护住了百杀!黑火迅速燃烧,顺着壶中日月撑开的缺口,不断扩大蔓延。 琉璃罩上的周天星光再度亮起,似要补救。 不过就在此时,锦绣锦绣黄绢却是微微一闪。 顷刻间,周天星光便旗鼓偃息。 黄袍怪似是心有所感,猛地抬头不知看向何处! 浮屠塔内的业力罪恶,不知经过了多少孽债发酵,沉浸了多少日夜累积。 如今碰上这黑火,便好似烈火烹油。 而今助着滔天火势,竟使整座浮屠塔都化作了火海炼狱! 浮屠塔外的金甲狼妖,哪里见过这种情形。 零星黑火外泄,便烧得它们阵型溃散。 陈袆怒吼一声,四头八臂的百丈真魔身,手握禅杖奋力挣脱,径直便浮屠塔寸寸打碎! “轰隆隆——” 见证了宝象国兴衰迭起的浮屠塔……倒了。 神足通! 陈袆毫不犹豫,趁机远遁,消失无踪。 ……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 铺天盖地的灭世黑火,这才逐渐减弱。 “唰!” 剑光绽放,黑火被斩得七零八落,就此熄灭。 黄袍怪持着七星剑,缓缓站起身子。 金灿灿的黄金甲,此时被烧得宛如锅底一般漆黑。 祂头发焦糊一片,就连其强悍的身躯,都在这灭世黑火的烧灼之下,有了不少崩裂发黑的痕迹。 唯有其胸腹前的一块位置,几乎毫发无伤,仅有些许灼热。 百杀轻扶着黄袍怪,双目之中带上了些许晶莹泪珠。 “夫君,你这是何苦?” “我如今也是大妖魔了,你为何还如此护着我。” “那和尚仓促催动的黑火,虽然厉害,但还烧不死我。” “你……” 百杀欲言又止,泪眼婆娑。 黄袍怪闻言,放开怀中的百杀,微微叹息一声,却是答非所问。 “娘子,倒是我小瞧了这天命人。” “天命所归,果然难违……” “今日叫他逃了,恐有祸事。” “我尚有不少灵丹储备,伤势恢复,不是问题。” “夫人你本是阴鬼之躯,碰上这火,只恐伤了魂体。” “有碍……日后复原。” “我先去筹谋准备一番,夫人你好生休息吧。” 黄袍怪言罢,顾不得百杀欲要挽留的态度。 祂当即飞起,化作一道黄烟遁离此地。 一众狼狈不堪的金甲狼妖,见此情况,纷纷偃旗息鼓。 本来泫然欲泣的百杀,看着黄烟离开视野,脸上泪珠渐渐收敛。 她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那堆坟冢,其上石碑被烧的部分焦黑。 然而饶是如此,这处离那黑火最近的地方,却奇迹般地未被崩碎。 很显然,有人特意护住了此地…… 孤零零的坟冢,部分土壤被烧化,露出小半截麻绳的绳套。 百杀神情复杂,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块,写着爱妻百羞的石碑。 良久,她长叹一口气,轻轻一拍…… 整块石碑轰然崩碎! “夫君,我哪里比不上她?” “何苦如此,执着旧事。” “妾身之名,可不是百羞……” 天色渐晚。 倒塌的浮屠塔,一片狼藉。 碎石砖砾之间,一抹幽幽绿光,微微浮现。 毫无生息的骨女,悄然睁开了眸子,清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身子,转而看向自己破碎的骨骼。 胸前的玉如意,安然无恙。 其上正散发绿芒,修复她这一身烂骨头。 骨女见此,暗自庆幸。 若非菩萨赐下此宝,自己恐怕早就在这几个大妖魔的对拼之中,粉身碎骨了。 好在一身白骨,恢复起来自身极快,不似寻常血肉般麻烦。 仅仅不到半柱香…… 骨女身躯便恢复完整,骨骼上的裂痕严丝合缝,看不出半点粉身碎骨的痕迹。 骨女对此颇为满意,自知此地并非久留之地的她,连忙从废墟中站起。 她念动咒语,利用玉如意隐匿身形,马不停蹄便朝宝象国外而去。 “如今那朵双生,落到了那和尚手里,黄袍怪倒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只可惜没能拿到双生,菩萨答应我的复生,怕是又没着落了。” “得速速回去,告知菩萨才是。” 骨女一路疾奔在街巷之中,顾不得身躯还有些许脆弱,就要返回白虎岭,通风报信。 然而她还未走多久,异变陡生! 一个面带笑容,看起来分外瘆人的大头娃娃,拦住了她的去路。 它双手扶着脑袋,摇摇晃晃,看起来分外喜庆。 骨女悚然一惊,不明白自己的隐匿法,怎得没了用处。 她连忙回身望去,却绝望的发现四方街巷,不知何时都被这些大头娃娃,堵了个满满当当。 唢呐声响起,一顶大红轿子被缓缓抬出。 黑心老太坐在轿中,裂开狐嘴,流露狰狞笑意。 “未曾想到白骨洞的贵客,今日居然来访宝象了。” “可否请贵客赏脸,同老身回宫去。” “也好让老身,好好尽一尽这待客之仪……” …… 陈袆艰难维持神足通,身形踉跄不已。 他远遁数里,直至远离宝象国都城,这才一屁股跌坐在一条小溪边。 “好生厉害的黄袍怪……” “此仇我记下了。” 此番宝珠未能到手,反倒徒惹一身骚。 一身伤势惨不忍睹,难以自愈。 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恶气! 不过…… 咽不下又能怎样? 那黄袍怪如此强大,更有宝贝傍身,处处让他吃瘪,远胜以往任何妖魔。 这样的存在,他真的还要触其眉头吗? 此番归根结底,还是他受了白骨菩萨利诱,自己惹出来的是非。 可…… 那宝珠涉及龙君,同自己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他哪怕没有白骨菩萨利诱,恐怕来到宝象国后,也会想法子去取吧? 陈袆身后的众生执念,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一时之间,使得他心烦意乱,脑海中的思绪,都变得自相矛盾。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知这是因为受创,从而生出了魔障。 他捂着胸膛处的大窟窿,开始默诵心经。 胸膛处的鲜血,已然被业火烧干,不再涌出。 此等伤势,若非他意志远非常人,恐怕已经倒在了宝象国。 “申猴,戌狗,六丁六甲……” 半晌,陈袆压住魔障,思绪得以平复,这才思索起了方才之事。 想不到…… 申猴那家伙口中的日月壶,竟然还有那般能耐。 幸好自己留了个善缘,将其从浮屠塔内救出。 若不然,没有这个善因,怕是就没有这家伙窃来日月壶,撑破浮屠塔的善果。 适才释放灭世黑火时,他曾特意避开了申猴逃窜的方向。 如今也不知道这贼猴子跑出来没? “罢了,罢了……” “戌狗那家伙,似乎还欠我颗仙丹。” “去找他讨个丹吃吧……” 陈袆踉跄起身,狼狈不堪的模样,颇似丧家之犬。 经此一役,倒是让他长了个记性。 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他如今这堪比大妖魔的道行,放眼这西行路,还是不够看啊…… 陈袆摇了摇头,脚下生莲。 他身影闪烁间,消失于天地。 陈袆有戌狗留下的狗毛,用作气息牵引,想要寻到他自然不难。 大约半个时辰后。 陈袆看着狗毛所指引的所在,不禁面露狐疑之色。 只见前头山峦,宛如碗状,石崖高万丈,山大接青霄,根连地厚,峰插天高。 两边杂树数千科,前后滕绕百余里。 山峰石壁之间,依稀能看出一处洞府,好似座宝塔倒塌之形。 也不知是被谁砸得山峦崩裂,大块巨石掩住了入口。 而门上裂开的白石匾,依稀可见波月洞三字,只是早已残破不堪。 陈袆万万没有想到,戌狗这厮为了炼丹,居然跑到了黄袍怪原来所居之处! 若不是他察觉到此处,并无其它气息,恐怕早就开溜了! “戌狗!” 陈袆拍门叫嚷,门前的巨石,猛地轰隆滚开。 戌狗毛绒绒的狗头,从中鬼鬼祟祟的探了出来。 戌狗正要打声招呼,眼睛却瞥见了陈袆胸前的窟窿,登时便被吓了一跳。 “好汉!您怎么伤的如此之重,快快进来说话!” 戌狗见恩人伤重,着急忙慌的便将陈袆,迎进了洞门。 陈袆直至此时,这才发觉波子洞内,竟是被整齐洒扫过。 四周洞壁,分门别类的放置了些许,或生或熟的药材,以及炮制药材的器具。 一座丹炉被放在洞府之中,其内烈火熊熊燃烧,药香弥漫,似是正在炼制丹药。 “你这家伙,洞府打理的倒是不错……” 陈袆由衷赞叹,一时有些唏嘘不已。 他在浮屠塔内,打生打死,险象环生。 反倒戌狗这个连狼妖,都打不过的家伙,却能过得如此滋润。 陈袆心中艳羡,不由得有些吃味。 戌狗倒是没注意这些,他急匆匆的打开丹炉,从中请出一颗形如白玉,尚在冒着热气的丹丸。 “天地万物皆炉鼎,唯有上品得我心。” “好汉,近日来材料不足,时间也不充分。” “小神这炉丹丸,也就这颗灵丹,可疗些伤势……” 戌狗讪笑着将丹丸递给陈袆,随后搓了搓手。 “好汉你先服着……” “诶,只可惜丹材不足,炼不得真正的仙家灵丹。” “若不然,保准叫好汉开开眼!” ps:推一本朋友的书,喜欢的看官老爷们可以去瞧瞧。 (本章完) 第200章 竟是九转还魂丹(6k!) 第200章 竟是九转还魂丹(6k!) 戌狗言语间,尽显大方。 不过府中药材稀缺,就连人参都少见,这不由得让他有些底气不足。 “仅仅一日,便能在丹材稀缺的情况下,炼出能够疗伤的灵丹妙药。” “不愧是天上仙,这手艺着实精湛。” 陈袆却对此颇为满意,虽然不是什么仙丹,但能讨得一枚能够疗伤的灵丹妙药,已然足矣。 他接过灵丹,丹香四溢,通体澄澈,毫无问题。 陈袆当下毫不犹豫,咕噜一声便将灵丹吞入腹中。 顷刻间,一股热流便顺着陈袆的喉咙下肚,涌遍浑身上下没处角落。 他心口处的窟窿,微微蠕动了些许,竟有了自愈的倾向! 陈袆感受到原本虚弱的身躯,涌出些许气力,顿时眼前一亮,心中惊喜。 “想不到……戌狗匆忙炼制的丹药,竟有如此奇效。” “凭大妖魔的道行,都无法痊愈七星剑所斩出的伤势。” “而戌狗仅凭有限的丹材,便能做到这等地步,着实恐怖……” 陈袆捂着胸口处,稍稍愈合些许的伤势,心中止不住的夸赞戌狗。 只可惜这枚灵丹药力有限…… 还远不足以,仅凭一颗便将太上老君的七星剑,所斩出的伤势尽数复原。 于陈袆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唉,可惜了……” “若是能吃上数千丸,指不定这伤便有着落了。” 陈袆幽幽开口,叹了口气。 “什么玩意?数千丸?” “好汉,你这是当饭吃呢啊!” 戌狗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开口。 陈袆见他这副模样,笑而不语。 原本因吃了场败仗,而蒙上的阴霾,顿时散去了几分。 戌狗如今的窘迫,倒是让陈袆想起了,他从浮屠塔内累死累活,搞来的几样物件。 “你适才说自己缺少丹材,练不成真正的仙家妙丹。” “那不知这些东西,可对你有所作用,能炼些个什么仙丹出来吗?” 陈袆言罢,便将九叶灵芝,双生,乃至蕴含阴气,阳气的灯笼摆了出来。 戌狗见状,顿时双目一瞪。 “这,这可都是些上好的仙家丹材!” “好汉,您这是从何得来的啊……” “啧啧啧,瞧瞧这卖相。” “嘶!这不是双生吗!” “小神我都不知有多久,未曾见过这味仙药了。” 戌狗扫过这些东西,连连点头。 尤其是那双生,让他颇为在意。 陈袆早就对那双生,有着浓厚的兴趣。 百杀与黄袍怪,将之看得颇重。 甚至就连骨女,都要背着他去盗取双生。 这种情况下,怎能不让陈袆心生好奇。 如今他见戌狗这般模样,便心知问对了神。 陈袆毫不犹豫,便开口虚心发问。 “这双生,竟能被称作仙药?” “不知其究竟有何妙用,或是特异之处,能让戌狗星君这般看重?” 陈袆一句戌狗星君,使得戌狗喜笑颜开,对此颇为受用。 他昂着脑袋,当即开口道:“这仙药本身的效果,其实无甚特殊。” “最大的用途,不过是作为一味特殊仙丹的主材。” “特殊仙丹的主材?” 陈袆挑了挑眉,咬文嚼字。 “嘿!好汉有所不知啊……” “那枚仙丹的名头,放眼三界内外的得道全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戌狗摇头晃脑,卖着关子。 “此丹只应天上有,老君府上嗅丹香。” “活死人,肉白骨。” “身死还魂,死者复生。” “正可谓,一粒仙丹入我腹,阎王亲自送还阳。” “此丹名曰:九转还魂丹!” 陈袆闻言,瞳孔一缩,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九转还魂丹? 他熟读西游,岂能不知这枚出自太上老君的仙丹? 九转还魂丹初次登场,是在乌鸡国。 大圣为救乌鸡国的国王,朝太上老君讨仙丹,得了那么一粒。 而也就是这么一粒,却让死了三年的乌鸡国国王,一朝死而复生。 由此可见,这九转还魂丹,究竟是怎么个仙丹妙药! 虽说食此丹,尚需魂魄未散,肉身未损,但也不失为救命之物。 若是能够得上那么一粒,保不准便多条命哩! 陈袆念及此处,心头顿时活跃了起来。 于此同时,他也对百杀和黄袍怪,为何如此在意这双生,有了些许猜测。 从那百杀先前的态度来看,无非是那黄袍怪,想要利用双生,辅以浮屠塔的其余丹材,炼制九转还魂丹。 这一点从白骨菩萨口中,曾言黄袍怪招揽了一大批会炼丹的妖道,便可看出一二。 只不过…… 黄袍怪如此迫切,想要炼制九转还魂丹,究竟是为何? 陈袆联想到了浮屠塔第五层,百羞之墓,不由得若有所思。 百杀是百羞死后,魂魄化鬼而成。 以先前黄袍怪在浮屠塔时,同那百杀恩爱的模样,想要为其还阳复生,似乎也说的过去。 如此看来,他倒是不经意间,坏了黄袍怪的好事。 经此一遭,他和黄袍怪之间的梁子,怕是越来越深了…… 陈袆心中思忖,念头攒动。 而戌狗则是抱着丹材,转身离去。 他口中絮絮叨叨,显得极为兴奋。 “好汉,你若是想要炼制九转还魂丹,倒还缺少几味丹材,小神也没什么法子。” “不过这九叶灵芝,倒是可以掰下一块,配合这阴气阳气,辅以一些零碎药材,合练一味疗伤宝药。” “好汉且稍等,待我处理一番,炼上一炼!” 戌狗自打失了神力,便很少再见到这么优质的丹材了。 如今见猎心喜,自然要好生炼上一番。 不过戌狗倒也明白,双生的珍贵。 遂而他并未去动双生,而是退而求其次掰了一块九叶灵芝。 此物不仅是酿酒佳品,也是炼丹好材。 戌狗拿了药材,便接了些许山泉水,将之浸泡洗刷,好生炮制。 忙前忙后,颇为专心。 陈袆见此,默默将这恩情记在心中。 妖魔浊世,能遇到这番待自己的存在,已然不多矣…… 一个戌狗,一个申猴,这俩六丁六甲还真帮了他不少。 若无戌狗炼丹,这身伤势想要恢复,还不知猴年马月。 若无申猴相助,他恐怕如今已然被困浮屠塔,遭黄袍怪镇杀。 陈袆摇了摇头,也不知申猴那家伙怎么样了…… 许是冥冥之中,自有缘法。 陈袆这才坐了不到一柱香,耳识微动,天耳通随心而起。 一道骂骂咧咧,听起来醉醺醺,吊儿郎当的声音,自洞府外传了进来。 “哎约喂,戌狗这家伙找了个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难走,摔了我好几个跟头。” “不知他这还有没有疗伤灵丹吃,可痛死我了。” “赖皮狗!赖皮狗,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都嗅到丹香味哩!” “快快开门,我来讨个丹吃……” 波月洞外,申猴的叫喊声,吵吵嚷嚷。 “害呀!这贼偷怎又来了!” 戌狗面色一变,满脸嫌弃。 他朝着陈袆拱了拱手,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汉,莫怪,莫怪……” “屋外那浑货,就是先前小神曾提起过的贼偷。” “且待我去招呼他一番,省的他闹起来,扰了好汉静养。” 戌狗言罢,便着着急忙慌的跑到洞口,打开了巨石。 申猴对此也不客气,猫着腰便钻了进来。 只见此时的他,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狼狈,背着个包裹,毛毛躁躁,四处打量。 “嘿,赖皮狗,你这破地方可忒难找了,怎的挑选了这么个地方做洞府?” 戌狗见他这副,四处寻觅灵丹妙药的模样,顿时没好气的还了句嘴。 “你这酒蒙子懂甚!” “此山形如碗,透气通风,便利出烟不说,还是一等一的隐蔽之所。” “能叫你这贼猴子都难找,说明这地方,正适合我隐居炼丹!” 申猴听见炼丹二字,目光随之飘向了洞府中,那尊熊熊燃烧的丹炉。 他挠了挠头,十分讶异的开口。 “你这家伙,还真去整了个丹炉烧着玩。” “莫不是脑袋终于灵光了一回,从哪里偷偷摸摸拿回来的?” 经申猴这么一说,戌狗反倒是有些心虚了起来。 毕竟戌狗之前,的的确确是想去偷狼都尉的丹炉子。 只不过偷炉不成,反倒被逮住,幸亏得了陈袆搭救。 不过话虽如此,但在申猴面前,戌狗是怎么也不想落了面子。 他咳嗽了一声,当即硬气回怼。 “你这贼猴子,怎还往我身上泼脏水。” “小神贵为六丁六甲,天上元辰,炼丹找个炉子,那能叫偷吗?” “我告诉你,这炉子可是这位好汉,看重我的手艺,特地帮我取来的!” 申猴听到戌狗这么一说,目光便挪向了陈袆。 陈袆在遁出浮屠塔后,便施展了假形之术,化作成了霹雳大法师的模样。 遂而申猴一时之间,并没有认出来,只以为是个普普通通的游方术士。 不过眼见机灵的他,很快便瞧见了陈袆手上拎着的灯笼,还有胸口的窟窿。 申猴眼中闪过一抹惊疑,细细感受了一番陈袆身上的气息。 “嘶!” “好啊,原来小老弟你遁出浮屠塔后,竟是找这赖皮狗来了。” 申猴先前在浮屠塔时,便知晓陈袆认识戌狗。 遂而此时,他并不是多么意外。 反倒是戌狗,瞪大了眼睛。“什么浮屠塔?” “你们这是?” 陈袆见戌狗这副模样,便知自己这个霹雳大法师的马甲,定然是掉了。 他也不在意,当下便接触了假形之术。 但见白烟升腾…… 四头八臂,模样骇人的和尚,出现在戌狗与申猴面前。 “好汉,你这副模样是?” 云里雾里的戌狗,见陈袆现出了真身,顿时大吃一惊。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毕竟任谁瞧见一个野道士,转眼变成了个四颗脑袋的和尚,都会被吓一跳。 陈袆看着戌狗的反应,眸光微动。 如今虽然不知,申猴与戌狗这俩六丁六甲,受斗姥之命下界寻他,究竟意欲何为。 但这俩家伙,的的确确帮了他不少忙。 并未在他心通下,这俩家伙从未有过什么别样的坏心思。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是再遮遮掩掩,反倒有些欲盖弥彰了。 更何况在浮屠塔时,申猴可是明明白白的听到了,黄袍怪喊他天命人。 在这种情况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眼下他还需要戌狗和申猴,这俩家伙的助力。 若此时扯一个谎蒙混过去,日后说不得就要撒千百个谎来弥补。 既是如此,还不如坦诚相告。 “实不相瞒,我便是你们要找的陈袆,也是黄袍怪口中那所谓的天命人。” “先前我隐瞒身份,是为了方便进入宝象国,未能及时相告,倒是多有得罪。” 陈袆想通这些后,当即笑着朝戌狗打了一礼。 申猴并无什么反应,他对此早就有所猜测。 反倒是戌狗,闻言半天没能缓过来。 搞半天,那位姓陈的天命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戌狗理清思绪后,回过了神,心中了然。 “无事,无事……” “好汉所为,无论如何都是救了小神一命。” “唉,奎木狼星君对当年之事,始终念念不忘。” “好汉这般小心,实属正常。” “倒是小神,奉了斗姥之命,下界寻你相助,却没成想反倒先受了好汉的恩情。” 戌狗讪笑两声,摆了摆手,语气之中满是唏嘘。 “既然好汉就是那天命人,我等始终放不下的心愿,倒也有了着落。” “只可惜如今六丁六甲,除了小神和这贼猴子,其余皆不知去向。” “我等神力全无,想要帮衬一番好汉,都没有法子。” “如今也只得力所能及,为好汉炼一炼丹,将这一身伤先消了去。” 一旁的申猴,听得练练点头,同样有些唏嘘。 他们一个个皆因天命人而下界,苦苦寻觅千百年。 如今神力尽失,天庭生变,反倒寻到了天命人。 这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陈袆见这申猴和戌狗,并没有像那些妖魔一样,因为一个所谓的天命人,而对他心生恶意。 一时之间,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于此同时,他心头的思绪,也在此刻活跃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位斗姥,到底有何目的。 为何要派遣六丁六甲,下界寻他相助呢? 如今有机会,两位元辰皆在,倒是可以和他们一同,好好聊聊。 这俩家伙虽然看起来很是弱小,但毕竟曾是天上仙。 最起码知晓许多,他所不了解的事情。 当下时机正好,陈袆自然不再客套,直接开口询问。 “戌狗,申猴,你们俩都说是奉了斗姥之命,下界要助我。” “那你们可知斗姥为何如此?” “难道那等存在,叫你们下界时,真的没有交代过其他什么东西吗?” 陈袆先前就此事,便曾问过戌狗。 可惜那时的戌狗,并未透露什么。 如今他显露身份,说不准便能知晓更多。 然而…… 戌狗看着陈袆面露期待的模样,尬尴的扇了扇蒲扇,不知如何开口。 申猴呲了呲牙,开口出声。 “小老弟……” “斗姥吩咐我等下界时,还真没有嘱咐些什么。” “我等对此事,所知之甚少,只是隐隐觉得重要,不敢多加揣测。” 陈袆闻言,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却并未太过沮丧,很快便调整了回来。 这一路走来,能真正看清那些个神佛意图的机会,少之又少。 眼下没有收获,他已经习惯了。 “那关于黄袍怪之事,你们又知道多少?” “先前听你们说,他执着于当年之事,可有什么说法?” 戌狗闻言,倒是好生回忆了一番,这才开口回答。 “奎木狼星君他当年在天庭时,做事勤恳,待人和善,也讲义气,重情分。” “我等同在斗部的同僚,对他印象皆是极好。” “可谁想到,他后来居然执迷于情爱之事,私自下界,犯下罪过。” 戌狗说到此处,还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 “后面奎木狼星君,又遭押回天庭受罚,便去了兜率宫中烧火,没想到如今还对此事,念念不忘。” 陈袆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戌狗所言的情况,同他了解到的大差不差。 只是没想到,奎木狼在天上任职时,风评竟然还极为不错。 倒是如今这副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所谓的待人和善,究竟从何谈起。 “如今奎木狼对我誓要杀之,我虽然不愿和祂起冲突,但也别无他法。” “你们可有什么法子,能助我对付祂一二?” “若是顾及之前祂相救的情谊,不便言说,那倒也无妨。” 戌狗和申猴闻言,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申猴,龇牙咧嘴的开了口。 “嘶,小老弟……”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太过高看我俩了。” “虽然不知道奎木狼星君,用了什么手段,但他和我们可不一样。” “祂一身神力皆在,如今化作妖魔,已然成了气候。” “我和戌狗本就不擅斗法,可二十八星宿,个个能征善战!” “而奎木狼星君在二十八星宿中,更是极为晓勇之辈,位列白虎七宿中,西方第一宿!” “我俩帮你,好生恢复尚可,这斗战之事……没法子,真的没法子。” 他心通下,申猴和戌狗所言不虚。 陈袆见状,一时有些失望。 如今黄袍怪和他的梁子结的太深,双方手中都有对方欲求之物。 称一声不死不休,都一点不为过。 眼下申猴和戌狗都无办法,看来只能寄托于人皮纸,能够给出一条破局法了…… 转眼日落西山。 府内一番交谈下来,说得全是些正事。 戌狗此时这才知晓,陈袆与申猴都在城中干了些什么大事。 浮屠塔,斗黄袍,日月显威,全身而退。 一时之间,戌狗听得津津有味。 反倒申猴百无聊赖,有些坐不住了。 “得得得,你们二位口中之事,暂且停停,先来好好看看我整到的这些宝贝!” “嘿,我就知道整完那一出后,城里的看守定然空虚!” “走上一遭,果然收获颇丰……” 申猴打断他们的高谈阔论,转而解下背后的包裹,在地上摊开。 “诶,可惜了……” “这日月壶本是天上蟠桃会,装酒的宝贝。” “不知怎地,叫那奎木狼偷了下来。” “如今壶中日月乾坤,全都散了出去,用于破开浮屠塔,壶身也多处有损,哪怕修好威能也十不存一。” “况且就算想修,这等宝贝没有寅虎那手艺,恐怕也只能作罢。” 包裹内的东西,铺在地上满满当当。 看得戌狗眼睛发亮,就连陈袆也颇为讶异。 只见地上,除了碎成十几片的日月壶外,还有着不少上了年份的药材,鲜果。 没想到……申猴胆子这么大! 跑路之余,都不忘了将城中东西打包一遍,还真是贼不走空。 “嘿嘿,赖皮狗,往后你可别再说我白吃你的丹。” “要不是时间不够,我还能再多带些灵草兰芝出来,保你想炼多少丹,就炼多少丹。” 申猴看着戌狗和陈袆的神情,心情相当不错。 戌狗兴奋的蹲下身子,将一众药材,分拣了起来。 “不错不错,你这贼猴子,总算干了回好事。” “有了这些药材,待我好生炮制一番,便能炼上几炉上好的灵丹妙药。” “你们两个,可算是有口福哩!” 戌狗顾不得闲聊,如今终于有丹材可以大展拳脚,怎能在此蹉跎光阴? 他二话不说,急冲冲便跑去忙活了起来。 申猴见状挠了挠头,索性开始在这洞府,四下翻找闲逛。 不多时,他竟翻出几口破坛子。 申猴将坛子好生清洗了一番,接着便将一个个鲜果处理成果汁,掏出酒曲便撒。 看那模样……竟是在酿酒! 陈袆看着戌狗和申猴,各自忙碌。 本就休养生息,无所事事的他,索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申猴,扯起了闲话。 “申猴,你刚才提起修日月壶得找寅虎。” “莫非这位六丁六甲,很擅长修补炼制法宝不成?” 申猴闻言,一边捣碎浆果,一边嘿嘿一笑。 “小老弟,你这可就问对了,寅虎他最擅长打造兵刃甲胄。” “此外寅虎那家伙,抗着一把钢刀,那叫一个厉害!” “虽失了神力,却仍是一把好手!” “若是寅虎在……” “说不准还真能帮小老弟,同奎木狼斗上一斗!” (本章完) 第201章 随地大小变,你变我也变(6k!) 第201章 随地大小变,你变我也变(6k!) “竟还有如此高手?” 陈袆闻言,瞬间眼前一亮。 不过紧接着,申猴瞧他这副模样,便知是在想些什么,当即泼了一盆冷水。 “寅虎那家伙,自白虎岭分别后,便不知跑到哪里潇洒去了。” “如今六丁六甲,名存实亡。” “小老弟,还是莫要惦记了……” 申猴摇晃着酒坛,叹了口气。 “不过你既是斗姥口中的天命人,想来日后说不准,还真能再度相逢。” “我和赖皮狗,就是最好的例子……” “往常碰都碰不着,而今你一来,竟让我俩聚在了一块。” “天命啊,玄乎的紧,谁也说不清……” 申猴抬起酒坛,饮了一口半成品,皱了皱眉,似是不太满意。 “天命吗……” 陈袆闻言,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他遇到申猴和戌狗,这两位曾经的六丁六甲,压根不是巧合。 只不过若真是什么天命,又为何让他,与这些六丁六甲相逢呢?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一时有些沉默。 申猴则是抬起头,看了看陈袆如今一身狼狈的模样,不由得惋惜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醉意。 “瞧小老弟你这副模样……” “日后你若真能寻到寅虎,可得请他打理打理身上的行装。” 陈袆听了申猴之言,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的行装。 自打来到这方浊世以来,他压根就没一件像样的装扮。 什么鞋子,衣服,统统没有。 哪怕是有,都叫他以前发疯时,撕的千疮百孔。 遂而如今,陈袆仅有一件锦襕袈裟,以及零星片缕的衣物穿戴在身。 锦襕袈裟并不能完全覆盖他身,遂而不可避免的有些袒胸露乳。 裸露的肌肤,原本还白皙如玉,可因与奎木狼这一架,早已青一块,紫一块,处处剑伤。 如此模样,着实惨不忍睹。 而这还仅仅只是行装上的问题。 陈袆这一路走来,常同大妖魔针锋相对。 锦襕袈裟,九环锡杖,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按理来说这两件宝贝,乃是佛祖亲赐之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应这般脆弱。 只可惜陈袆面对的存在,实在是太恐怖了。 一个个不是大妖魔,就是昔日的神佛。 纵使是佛宝,也不免有些磕磕碰碰。 更何况陈袆还从不爱惜,动辄抡起禅杖砸这砸那,又或数次遭大妖魔打击,靠着锦襕袈裟保命。 当然了,佛宝毕竟是佛宝。 哪怕再如何受创,也仅仅只是外在看起来有些伤痕,并不影响什么。 真正要命的其实是这两件佛门宝贝,似是因陈袆频繁动用魔性,因此沾染了魔气,受到了些许影响。 而这影响最直观的改变,便是其上萦绕的佛光,开始变得不再如先前那般明亮。 隐隐约约间,还多出了几分诡谲的魔性。 这种变化,陈袆并不知好坏。 若日后真的寻到寅虎,或许可以请教请教他…… 申猴欲要酿酒,戌狗欲要炼丹。 一时之间,陈袆反倒成了最清闲的那个。 养伤急不得,尚且要等戌狗的灵丹妙药。 陈袆无所事事,索性拿出了人皮纸,打算趁此休养的时间,利用死亡预言窥一窥破局所在。 人皮纸胃口太大,一般的头目,需要吃上好几个,才能攒出真我模拟的机会 陈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于是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执念模拟上。 眼下宝象国,局势不明,已然打草惊蛇。 在这种情况下,用众生执念去探探路,简直再合适不过。 “大师,这次选我吧,我保证能探出个名堂!” “哼!我的剑也未尝不利!” 陈袆脑海中念头刚刚闪过,他身后的人山人海,陡然变得分外嘈杂。 “都静一静……” “我已经有人选了……” 陈袆自说自话,看起来颇为瘆人。 这副模样,吓得申猴和戌狗,都有些不适。 他抬起手招了招,便将霹雳大法师的执念,叫了过来。 相较于其余众生执念,也就莽金刚和霹雳大法师,他还算熟悉。 上一次霹雳大法师表现出众,为他弄到许多有用的信息。 而今正好要寻破局之法,霹雳大法师再合适不过。 至于莽金刚…… 那就是一个莽夫,若是选他怕是直接去找奎木狼的麻烦了。 “嘿!小子你就瞧好吧……” “这次我霹雳大法师,定把那什么宝珠,给咱拿到手。” 霹雳大法师颇为自信,随后便投身步入了人皮纸。 陈袆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随后便将自身血液,滴在了人皮纸上。 人皮纸血迹晕染,很快便有血字浮现。 【我叫霹雳大法师,同样也叫陈袆!】 【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奎木狼的七星剑,所带给我的伤势,比我想象的还要重!】 【我在波月洞,整整歇息了两日,仍然久伤不愈。】 【幸好戌狗给力,终于将他那枚灵丹妙药,练了出来。】 【丹成之日,洞内香味四溢,惹人垂涎。】 【一颗灵丹下肚,原本久伤不愈的伤势,登时便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几日,奎木狼毫无动静。】 【甚至原本将要举行的大婚,也没了消息。】 【我担心迟则生变,恐那奎木狼在搞些什么名堂。】 【于是乎,便打算再入宝象国都城,打探一番。】 【我告别申猴与戌狗,转而利用假形之术,变化成了一只飞鸟。】 【一路上,我发现有不少金甲狼妖,漫山遍野,四处奔走。】 【很显然,它们这是在搜寻我的踪迹。】 【以它们的速度,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寻到波月洞。】 【我暗自庆幸,好在提前离开了波月洞。】 【若不然,说不准便要被这些奎木狼的爪牙,抓个正着。】 【只可惜申猴和戌狗,不愿跟我同行。】 【直至如今,只能希望他们能够自求多福了。】 【金甲狼妖搜得分外仔细,恨不得掘地三尺。】 【然而它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如今已经化作飞鸟,混进了宝象国都城。】 【都城内,戒备同样森严。】 【我一时之间,有些犯了难,不知何去何从。】 【现如今我两眼一抹黑,最缺的便是情报。】 【只可惜自浮屠塔之后,骨女便不知所踪。】 【饶是鼻闻通都没嗅到其气味,想是已经死了。】 【若是骨女尚在,说不准我还能从其口中,问出什么东西来。】 【而也就在此时,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家伙……狐女!】 【先前这家伙曾与骨女,私下密谋,鬼鬼祟祟。】 【其身上定然,有着不小的秘密。】 【搞不好便是白骨菩萨,安插在奎木狼身边的卧底。】 【我若能寻到她,用以代替骨女,想来也能打听到什么……】 “倒是个不错的思路……” 陈袆微微点了点头,若不是霹雳大法师,他还真就差点忘了这只小妖。 狐女能将浮屠塔的禁制,安排给骨女,绝无可能是奎木狼那边的妖怪。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若能拿下狐女,或许便能知晓几分奎木狼的底细。 他打起精神,继续向下看去。 【不愧是我霹雳大法师,脑子就是灵光!】 【我想通这些后,没有犹豫,便寻着狐女的气味而去。】 【不多时,我来到了一处大宅。】 【宅内妖气阵阵,上书狐府二字。】 【在这里我不仅嗅到了狐女的气味,还嗅到了黑心老太的气味。】 【我并非那位陈袆,虽同是陈袆,肉身神通皆在,却远不及其强大。】 【我没有把握,能够拿下狐府,担心打草惊蛇。】 【于是乎,我便蹲守狐府门口,等待那位狐女出行。】 【幸好,我运气不错。】 【这才等到夜晚,狐女便扭着柳蛇腰,骚里骚气的出了狐府。】 【我默默跟上,待狐女离开狐府一段距离后,我便一把将其掳走,带到了荒郊野外。】 【狐女大惊失色,连称不要害她性命,她愿以色相偿。】 【我冷笑一声,显出霹雳大法师的英姿。】 【狐女见我这模样,瞳孔微缩,显然认出了我。】 【我对此毫不意外,毕竟无论是霹雳大法师的模样,还是四头八臂的模样,都已经早早暴露了出去。】 【我毫不客气,当即便要让其说出,奎木狼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还有那颗本应在浮屠塔的宝珠,如今又在何处。】 【狐女面对我的问询,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一问三不知。】 【我见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索性亮出了白骨令。】 【我自称白骨使者,乃是白骨菩萨亲赐。】 【见到此令,便是白骨菩萨亲临!】 【先斩后奏,菩萨特许!】 【而今骨女办事不利,需要狐女相助,不得有误。】 【狐女登时大惊,不疑有他,连忙口称白骨使者。】 【我深深地看了狐女一眼,身为行走江湖多年的霹雳大法师,自然一眼晓得狐女,并未信了我的话。】 【狐女之所以表现出这副模样,无非是顺台阶下驴,担心我恼羞成怒打杀了她。】 【倒是个聪明的小妖,我对此毫不在意。】 【反正只要能如实回答,我所想要知道的消息就行……】 【这一回,狐女不再装傻充愣。】 【很快我便知晓了,现如今宝象国的情况。】 【据狐女所言,浮屠塔现如今已然倒塌,里面的药材被烧了大半,又遭某个不知名的家伙偷去了许多。】 【在这种情况下,那颗宝珠便被奎木狼,转移到了皇宫的后园,继续培养药材。】 【至于奎木狼,近日来一直深居简出,似乎也受伤不轻。】 【遂而便只有百杀,亲自在后园看管宝珠,主持宝象国的事务。】 【值得一提的是,许是担心浮屠塔的事情再度重演。】【奎木狼深居简出这段时间,还将七星宝剑与幌金绳,给了百杀护身……】 【狐女一番言语,让我对宝象国的情况,豁然开朗。】 【一时之间,我陷入了沉思。】 【奎木狼刀兵尤其厉害,一身宝贝曾打得另一个我找不到北。】 【若是能将百杀拿下,弄到七星宝剑和幌金绳,说不准便无需再惧那奎木狼。】 【只不过,要如何从百杀手中,赚到这几件宝贝呢?】 【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便有了注意。】 【我细细盘问了一番狐女,从其口中知晓了皇宫的布置,以及奎木狼深居简出的行动轨迹。】 【次日一早,我趁着奎木狼深居简出,变成了祂的模样,同狐女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后园。】 【路上所有小妖乃至头目,皆将我认成了奎木狼,一个个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一到后园,我便装出了一副,急匆匆的模样。】 【果不其然,百杀也被我骗了去,主动从暗中现出身形。】 【她似是对我十分担忧,开口便问为何没有疗伤,怎还匆匆忙忙的跑来。】 【我毫不露怯,开口表示黑心老太差狐女传来急迅,说是寻到了天命人的疗伤之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而想要对付天命人,唯有取了法宝,才算稳妥。】 【于是乎,特来拿回七星剑。】 【百杀闻言毫无怀疑,自无不可。】 【甚至开口表示……】 【前几日被天命人折腾的不轻,正愁没处报仇,没想到今日竟有了消息,我这便和夫君一同出征。】 【我见此情况,心中不由得有些暗喜,这百杀还真好骗!】 【然而我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 【百杀便突然走近,抬手就是一剑。】 【我猝不及防之下,当场被刺了个透心凉。】 【我惊愕不已,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而那百杀,接下来的行为,则是替我解答了疑惑。】 【只见她用手抹了一把脸蛋,当即现出了原形!】 【原来竟是……奎木狼!】 【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在此处栽了跟头。】 【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唰!”】 【奎木狼一剑削去了我的脑袋,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我死了……】 人皮纸至此,血迹消散。 霹雳大法师的执念,自其中重新回到了陈袆背后。 “哈哈哈,你这老骗子也不行啊?” “骗来骗去,到头来还叫人家给骗了。” “亏你刚刚还说什么,定把宝珠拿到手,哈哈哈……” 潮起潮落的众生执念,哈哈大笑,各个揶揄着霹雳大法师。 霹雳大法师红着脸,梗着脖子,却说不出什么辩解之言。 任谁能够想到,他霹雳大法师终日打雁,如今却被大雁啄瞎了眼。 而于此同时,陈袆却没心情关心这些。 他的思绪,仍停留在人皮纸上。 “果不其然……” “所谓的后园,就是奎木狼故意透露而出的陷阱。” 奎木狼明知他觊觎宝珠,却仍将其放于一处,而不随身携带。 这其中不用想都知道有蹊跷,为的就是引他前来。 钩直饵咸,偏偏掐准了陈袆的需求。 哪怕陈袆如今知晓其中猫腻,仍然无济于事。 “好一个阳谋……” 陈袆想通这些,不禁眯了眯眼。 他摩挲着手指,心下反思。 此番霹雳大法师之所以会死,并不是因为不够谨慎。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霹雳大法师处在那种情况下,一时未曾想到这些很正常。 毕竟任谁能够想到,留守在后园的百杀,竟然是奎木狼变得。 霹雳大法师善于利用变化,却忘了这门手段,并不是只有他才会。 “看来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妖魔,都得用天眼通扫上一遍,才能放心啊……” 陈袆经此一役,长了个记性。 此番虽然霹雳大法师,比他预想中死的要早上许多,但该获悉的消息,倒是不少。 如今敌在明,我在暗。 他知晓奎木狼设下的算计,但奎木狼却不知晓他。 孰胜孰负,犹未可知! 陈袆默默思忖,心中逐渐有了一个新计划…… 接下来的两日,倒是难得清闲。 申猴整日酗酒,许是见到陈袆这个天命人,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不复先前好动。 他口中时不时还冒出一句……天上宫阙,回不去喽。 至于戌狗,则是整日围着丹炉子忙活,脚打后脑勺。 陈袆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默默记在心里。 待到人皮纸,所预言的丹成之日。 陈袆正盘坐在石床上,修行心经。 突然! 一股炎炎热浪,充斥整个波月洞。 “阴阳生五行,五行孕一性。” “一性禀一造化,一形立一乾坤。” “好好好!这灵丹成了!” “赖皮狗,注意着点!休要把这洞给烧了!” 戌狗和申猴大呼小叫之声,随之传了过来。 陈袆摇了摇,无奈发笑。 虽然此前已经在人皮纸的预言当中,知晓了戌狗所炼的这味灵丹。 但如今身临其境,感受却大不相同。 浓郁的丹香,直冲天灵盖。 陈袆深吸一口气,只觉通体舒畅,精神都好上了不少。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好汉,快来尝尝我这枚灵丹妙药。” 戌狗端着石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石盘上正放着一颗形如龙眼,色呈紫金,新鲜出炉的丹药。 光凭品相,便知不是凡俗该有之物。 申猴拎着酒坛,围着这颗丹药,口中啧啧赞叹。 “想不到你这赖皮狗,下界这么些年来,手艺还真有些长进。” “那还用你这贼偷说!” “去去去,就这一枚,这可是给好汉疗伤用的。” 戌狗龇牙咧嘴,拍掉了申猴探过来的手,连忙递给了陈袆。 “好汉,有道是昆仑宫里紫金丹,不是仙材不可观!” “这丹药神效,管叫好汉药到病除!” “好,那我就好生服用这丹,看看神效如何!” 陈袆看着紫金丹丸,光彩流溢,云纹隐约可见。 一时之间,他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陈袆毫不客气,也未推辞,便将之一口服下。 霎时间,胸膛窜起一股热流,涌遍周身。 强劲的生机,猛然迸发! 此等药力若是换作寻常人,怕是要当场爆体而亡! 不过陈袆,并非寻常人…… “呼~” 陈袆一口气呼出,白茫茫的热气犹如长龙。 这几天的疲倦之感,顿时一扫而空。 他胸膛处的大窟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仅仅五六息,便不复先前遭七星宝剑威能所伤时的惨淡。 “果真是灵丹妙药!” 陈袆目射精光,毫不吝啬夸赞。 怪不得霹雳大法师,服了戌狗的灵丹后,便急着出发进城。 一粒灵丹入腹,伤势便恢复了八九成。 剩下的顽疾,皆是些消耗需要弥补,着急不得。 陈袆吧唧吧唧嘴,正有些意犹未尽。 便在此时,申猴掏出一个酒葫芦,抛给了他。 “小老弟……” “看你这模样,估计也不会在此,陪我们哥俩虚度光阴。” “我们回不去天庭,你却能上那灵山,总归是离开的。” “既是如此,那岂能无酒相伴?” “我酿的这些果酒,虽无赖皮狗的灵丹妙药那般神效,但喝着却能恢复些力气。” “不嫌弃就拿着吧……” 陈袆接过申猴丢来的黄皮葫芦,容器虽是凡物,打开却有酒香四溢。 看来这酒蒙子,这几日也是下足了功夫,并非一味烂醉。 陈袆眸光微动,心中有些莫名触动。 自己倒是许久,未曾这么受人帮助了。 若非这十二元辰,六丁六甲的身上,尚有不知深意的斗姥安排,这几位倒还真是些好帮手…… “近日来,宝象国都那边,或许会有大动静。” “你们俩个切记留神,记得关好洞府。” “估计要不了多久,那奎木狼的狼崽子,便要寻到这里来了……” 陈袆想到人皮纸上,四处寻觅他的金甲狼妖,忍不住开口提醒。 “自然如此,好汉安心……” “若是之后好汉有什么事情,大可依着原来的法子,寻我等便是。” 戌狗和申猴,显然对此早有打算。 陈袆见状也不再啰嗦,他确实该上路,好生找那奎木狼的麻烦了。 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那奎木狼又要搞些什么名堂出来。 “走了,有缘再见……” 陈袆摆了摆手,白烟升腾。 顷刻间,他便化作一只金雕,自波月洞潇洒遁走! (本章完) 第202章 嫂嫂别回头,我是奎木狼(6k!) 第202章 嫂嫂别回头,我是奎木狼(6k!) 黄沙随风,正值晌午。 金雕振翅,翱翔云霄。 一双金睛迸射琉璃光,俯视碗子山。 下方一行行金甲妖兵,来回巡山。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俱全,尽是些精锐模样。 这些金甲狼妖恨不得掘地三尺,连颗大石,都要搬起来瞧瞧下方有没有躲人。 不过任它们如何去寻,也不会想到自己要找的天命人,竟然化作了金雕,光明正大的在天上打量它们。 “呵,看来奎木狼这是在逼我,尽快去寻祂……” 陈袆收回视线,心中念头闪过。 同霹雳大法师一样,陈袆并未随意打杀这些巡山狼妖,以免打草惊蛇,徒增变数。 奎木狼既然敢派这些狼妖,出来搜寻他,定然是准备了什么手段。 若是贸然出手,就怕杀妖不成,反倒惹了一身骚。 陈袆双翅一振,身形没入云层。 不消片刻功夫,他便飞至宝象国的都城。 此时的宝象国,都城内外戒备森严。 一头头身披甲胄的狼妖,手持明晃晃的兵刃,四处戒严。 凡是鬼鬼祟祟的家伙,哪怕是路过的小妖小怪,也要上去盘问一番,才肯善罢甘休。 都城内的妖魔们,一个个惶恐不安,口中议论纷纷。 陈袆耳识已成,哪怕身处高空,也仍旧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了吗?公主与驸马的大婚,已经吹了!” “嘶!这是怎么回事,公主和驸马不是很恩爱吗?” “去去去,休听这蠢货瞎说,什么叫吹了,人家那叫另择良辰吉日。” “就是就是,待解决了那天命人后,公主和驸马自然便会缔结良缘。” “都怪那什么天命人,若不是他放火烧了浮屠塔,致使驸马丹材损失惨重无心大婚,说不准眼下咱们都喝上喜酒了。” “话说你们见过那杀千刀的天命人吗?” “怎么没见过!我跟你们说啊,那天我就在现场,那魔头善使一团黑火,邪门无比……” 陈袆摇了摇头,想不到自己如今,竟也成了这些妖魔口中,闻风丧胆的魔头了。 他定了定神,转而鼻识微动,细细找寻城中狐女所在。 狐女的假消息,狠狠地坑了一波霹雳大法师。 不管其是否有心,还是无心,这笔账总归是要算上一算的。 此外人皮纸的模拟,大多只有简略之言。 如今他若想再度谋划宝珠,少不了从狐女那里,了解一番皇宫布置。 陈袆念头微动,鼻闻通便嗅到了一股子,熟悉的狐骚味。 他身形一闪,便踏着神足通,来到了气味所在。 一座大宅院,顿时映入眼帘。 不必多说,这自是人皮纸上所描述的狐府。 陈袆眸光落下,微微一扫,便瞧见了院中狐女。 狐女在院中走来走去,搔首弄姿,好不风情。 “嗯?” 却在此时,陈袆突然惊疑一声。 许是因为霹雳大法师的教训,陈袆这一路上天眼通就没停过。 而当天眼通扫到狐女身上时,竟然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这狐女……竟然是假的! 陈袆瞪大眸子,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 那这岂不是说,霹雳大法师当初那番表演,完完全全就是个跳梁小丑吗? 陈袆惊疑不定,再度细细打量。 天眼通下,一切形色无处遁形。 搔首弄姿的狐女,在他眼前逐渐变成了人老珠黄,缺牙少齿,满脸皱纹的黑心老太! 很显然,这老东西那日五庄观,同样记下了几篇如意册上的神通妙法。 如今在他手上,假死脱身之后,竟也学会了假形变化之术。 并且看这模样,假形神通学得还有了几分火候,就连身上那股子骚气和脂粉味,都和狐女相差无几。 甚至就连狐女的骚浪作派,都叫这老东西,模仿的惟妙惟肖。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同为狐狸,黑心老太年轻时定然也是个骚浪货。 陈袆看着下方搔首弄姿的黑心老太,面色越来越差。 怪不得霹雳大法师的妙计,刚刚开始便以失败告终,原来是有内鬼作祟。 任谁能够想到,白骨菩萨安插在宝象国的内鬼狐女,竟然叫黑心老太替换去了。 看来那奎木狼早有预料,知晓他定然会来找狐女。 陈袆越想越深,种种不妙的思绪与猜想,渐渐和先前诸多不协调之感串联,一个个全都浮现心头。 眼下这种情况,狐女作为内鬼,定然已经被暴露了个一干二净。 若不然无法解释,黑心老太为何变成狐女的模样,守株待兔等他上门。 就是不知道黑心老太,究竟是何时发现狐女是内鬼的。 若是黑心老太是在浮屠塔事发后,才发现狐女有问题,拷打一番得知情报,布下陷阱倒还说得过去。 但若是黑心老太,之前便知道狐女是内鬼呢? 陈袆眯起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 先前他便觉得,他与骨女潜入浮屠塔时,百杀与奎木狼未免来得过于迅速。 那时他还以为是,浮屠塔内自有禁制,惊扰了百杀与奎木狼。 可如今一看,多半便是这黑心老太以禁制做饵料,在钓自己和骨女这两条鱼! 陈袆想到自己,险些就被困杀在浮屠塔内,目光瞬间森然无比。 不过眼下,可不是打杀黑心老太的最好时机。 若是贸然出手,定会惊扰奎木狼和百杀。 先前那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十面埋伏的阵仗,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陈袆脑中思绪电转,智慧光若隐若现。 他眸光微动,心头浮现出些许想法。 黑心老太设计欲要坑害于他,然而见到霹雳大法师后,却并未联系奎木狼直接出手。 这是否能说明,它们也没有把握,能够直接将陈袆打杀于此,非得把他引入必杀之局才行? 既是如此,那他何不将计就计,反过来打它们一个出其不意? “那佛子怎还没上钩,竟如此沉得住气?” 黑心老太变作的狐女,在院中走来走去。 而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走走,给那佛子创造机会之时…… 突然! 一股恐怖的压迫感,猛地笼罩在了黑心老大的身上。 “扑通!” 黑心老太猝不及防,当场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变化而出的雪白肌肤,当场沾染灰尘,看起来好不狼狈。 黑心老太连忙抬首望去,顿时瞳孔微缩,流露惊恐之色。 只见一只金雕,从天而降! 白烟升腾,一尊四头八臂,凶神恶煞的魔僧,从中缓步走出。 凶戾的煞气毫不掩饰,直叫黑心老太险些肝胆俱裂。 昔日五庄观时的恐惧,再度涌上心头。 她虽然早早便曾想过,这煞星可能会来寻狐女,但其这般架势,反倒让她心生惧意。 若是这疯和尚不按常理出牌,上来便喊打喊杀,这妙计恐怕就变作危局了。 好在…… 陈袆手掌一翻,白骨令牌浮现,沉声开口。 “莫要声张,吾奉白骨菩萨之命,特来此地。” “得见此令,如见其面,先斩后奏,菩萨特许!” 黑心老太闻言,知晓这疯和尚果然上钩,她心下一喜,慌忙跪地告饶。 “不知白骨使者来此,多有怠慢,还望大人恕罪!” 此情此景,若不知道的恐怕还真会以为,她是被陈袆一身煞气和白骨令给吓住了。 黑心老太神色惶恐,时不时还露出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 陈袆见此,心中都不由得暗骂一声。 若非他早早便知晓了,黑心老太的底细,恐怕还真会被这厮蒙骗过去。 也不知道这老东西,上哪里学得一手,惟妙惟肖的演技。 陈袆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沉声开口,压迫感十足! “近日以来,宝象国内情况如何?” 黑心老太不疑有他,慌慌张张说完了,陈袆早已知晓的情报,乃至皇宫内的路线位置。 他心通下,黑心老太句句是真。 很显然,这类旁枝末节,求证简单的事情,其并未想着蒙骗他。 陈袆微微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揪住黑心老太话语中的信息,开口发问。 “奎木狼手下,有不少擅长炼丹的妖魔,为何伤势仍恢复的如此缓慢?” “莫不是你得了假情报,那奎木狼伤势早已尽复,只是佯装病痛不成。” 此言一出,黑心老太猝不及防,微微一怔。 好生警惕的疯和尚! 她迅速反应过来,慌忙作答。 “使者多疑了……” “那奎木狼现如今收的一众小妖,炼丹手艺不过稀松平常,顶不了什么大用。” “区区小妖哪能练出什么,能够仅仅数日,便叫人生龙活虎的灵丹妙药。” “先前宝象国,倒是还有一伙妖道,随同这奎木狼一同炼丹。” “他们党羽众多,手艺精湛。” “不过后来菩萨出手,将这些妖道全都尽数镇压了去,遂而宝象国内也就奎木狼,尚且懂得几分炼丹玄妙。” “当初菩萨镇压妖道时,还惹得奎木狼大闹白虎岭哩!” “一番争斗下来,奎木狼奈何不得菩萨自行退去,从此再未犯过白虎岭。” 黑心老太言语间,满是对白骨菩萨的推崇!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那个内鬼呢! 陈袆的他心通,并未察觉黑心老太有什么谎话。 他见此眯了眯眼睛,心下了然。 这两头大妖魔,一个闭门不出,一个同样未再去过白虎岭。 恐怕是彼此忌惮手段,不敢撕破脸。这倒是解释了白骨菩萨,为何要借他的手除掉奎木狼。 “不错……” “你的情报,收集的极为详实,但我这里尚且有一妙计,需要你相帮。” “今日我便在此处休养一夜,且待明日一早,我便变化一番,潜入那后园,赚那百杀的宝珠和兵刃。” “届时还需你与我配合一二,好取信于人。” “若能取了宝珠,菩萨重重有赏!” 黑心老太心下一喜,面上风情万种。 她想都没想,当即连连称是。 “大人若是寻个住处,狐府之内最是合适不过,好做个灯下黑。” “大人只需微微变化一番,休息休息,便能安然无恙。” 陈袆听罢,险些笑出声来。 黑心老太说的好听,实际无非是想监察他的动向。 不过如今陈袆主动提出,要借宿狐府,何尝不是为了将自己,放入对方眼线当中,来个真真正正的灯下黑! 陈袆没有出声反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随意挑了间房间。 黑心老太学着狐女的模样,扭着风骚的柳蛇腰,如婢女一般上下打点,扫榻铺床。 “使者大人,若是夜里寂寥,小女子也可替大人暖一暖凉床~” 陈袆看着黑心老太,那副苍老的模样,故作风情万种,便忍不住心中恶寒。 他冷哼一声,并未出声。 恐怖的压迫感,顿时让胆子稍大一些的黑心老太,面色变得煞白一片。 原本还想尝尝佛子胯下元阳,是何滋味的黑心老太,再也不敢嘴贱,连忙低头退出屋舍。 “呵……” 陈袆待其离去,眸中杀意高涨。 等一等,再等一等! 转眼日落月升。 陈袆盘坐床榻之上,装模作样闭眼小憩。 估摸了些许时间,他心神猛地一动……时候到了! 若是此刻潜入皇宫,仗着人皮纸死亡预言,所带来的情报。 何尝不能打个奎木狼和百杀,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就这么离去,却是不妥。 他还需要一个在明面上,吸引奎木狼与黑心老太的陈袆…… 陈袆念及此处,心中一动,想起一物。 他探出手来,露出一根金灿灿的猴毛。 自打五庄观得到这根救命毫毛后,他就一直没用过。 如今倒是可以见识一番,大圣这根能够随心如意,百般变化的毫毛,究竟效果如何! “变!” 陈袆嘴唇微动,低声开口。 顷刻间,毫毛落地,迎风便涨! 白烟升腾而起,一位同他一模一样,甚至气息都如出一辙的陈袆,赫然映入眼帘。 “且去,且去……” 毫毛化作的‘陈袆’,似乎同样拥有灵智。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相视而笑。 好一根救命毫毛! 陈袆分外满意,放下心来,连连点头。 他不再犹豫,当即摇身一变,化作一只金蝉,顺着窗户遁了出去。 夜色渐深。 黑心老太小心翼翼,敛气掩息,于府邸各处布下手段。 暗中不知有多少大头娃娃,紧盯陈袆所在的屋舍。 若是陈袆粗心大意,毫无准备便夜探皇宫,搞不好便会惊动于她,着了这老狐狸的道。 不过此时此刻,毫毛化作的假身,牢牢吸引了黑心老太的注意。 陈袆反倒得以金蝉脱壳,潇洒离去。 毫不起眼的金蝉,未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多时,金蝉便飞到了宝象国的皇宫。 “霹雳大法师虽然失败,但今日我未尝不可,好生戏耍一番这两头大妖魔,赚来祂们的宝贝!” 宝象国皇宫,富丽堂皇,殿宇林立。 乍一看去,完全瞧不出是处妖国。 宝象国皇宫内,仍是灯火通明,却不复先前那番张灯结彩之景。 陈袆悄然飞入皇宫,穿过重重哨岗,看着宫殿之内,张贴的一个个大红囍字。 没有想到…… 这殿宇之内竟然还保留着几番,先前意欲准备婚宴的气氛。 寝宫将至,如今奎木狼变成百杀,镇守后园守株待兔。 那寝宫之中的大妖魔气息,若无意外便是百杀所在了。 “空口白话,怕是不好诓骗于那百杀,难以骗得宝贝。” “不过按着先前情形来看,百杀对奎木狼多有爱慕之情,倒是可以借此做做文章。” 陈袆思量中,身形微微一变。 顷刻间,金蝉便化作成了奎木狼的模样! 他身穿金甲,腰配宝剑,束金绳,看起来威风凛凛。 假形神通,玄妙莫测。 若是没有诸如陈袆这般,开了眼识,修了佛门六神通的存在,怕是看都看不出什么名堂。 ‘奎木狼’俊朗容颜之上,带着些许怒容,眉宇间戾气凝聚。 陈袆见到奎木狼时,多是被其以一脸怒容相对,此时模仿起来,自然惟妙惟肖。 陈袆双目微微一动,天眼通便洞悉了眼前种种形质。 但见寝宫内,百杀变作的奎木狼,正盘卧在床榻之上。 乍一眼看不出其本相,但其腰间却是藏着百宝锦囊。 陈袆眸子微微一眨,便叫百杀现出了本相。 百杀眉宇间,似是带着些许愁容,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陈袆见此情形,心中有了计较。 他当即迈入寝宫,声音之中隐含即将大仇得报的欣喜。 “娘子!那天命人重伤难愈,踪迹已然被兵卒寻获!” “待我等备好披挂,点齐兵马,便出征将其绞杀,永绝后患!” 百杀突闻此声,先是一惊。 她抬起头发现是‘奎木狼’闯进寝宫,先是微微一怔,但听其言语无错,不由得放下些许戒心。 二人身份互换之事,严防死守,断无外人知晓。 哪怕是那天命人进来,也绝无可能一口道破她的身份。 百杀听了情郎口中言语,眉头不由得蹙了蹙。 她现出本相,化作一位虽有英气,却在此时更显柔弱的美娇娘。 “好夫君,如今天命人已然寻到,你却怎的如此心急,连多几日功夫,都不肯给妾身。” 百杀言语间,带着些许幽怨。 陈袆闻言似是一愣,旋即眉宇之间的煞气,顿时散去许多。 他态度骤变,眉眼带上了几分浮屠塔内,曾见过的关切之意。 ‘奎木狼’迎上前去,轻声细语。 “娘子莫怪,是我大仇得报在即,太过心焦,失了分寸。” “皆是我的不是,娘子要打要罚,说上一声,我绝不言二话。” 陈袆此言一出,自己心中都不由得上下打鼓。 会不会太肉麻了,引得这位‘嫂嫂’怀疑? 然而百杀见了‘奎木狼’这副姿态,却显得颇为受用,被逗得有些忍俊不禁。 她嘴角微翘,眉眼带笑,不见刚刚的幽怨。 饶是陈袆都不禁暗自讶异,这位‘嫂嫂’如今的神情,哪里还有半分先前浮屠塔时,阴气森森的模样。 他心通下,陈袆敏锐的察觉,百杀心绪之中,似有几分介怀。 他当即打蛇随棍上,好声言语。 “娘子莫要担忧,若是你担心,我等便再等上几日。” “若是为了你,暂且任由这祸患,多活上片刻又何妨?” ‘奎木狼’话虽如此,却有几分焦急神色闪过。 百杀似是捕捉到了,‘奎木狼’的面上神色,轻轻叹了一声。 她笑了笑,一双柔荑牵住‘奎木狼’的臂膀,轻轻往床榻上一拉。 “夫君,妾身都依你,但你若真的如此疼爱妾身,为何还对往事念念不忘?” 百杀眼中,似有一汪波光荡漾。 ‘奎木狼’身体有些僵硬,不敢随意动弹。 “娘子……往日之事,何须此刻再提。” ‘奎木狼’微微一叹,似是感觉到此刻的气氛略有转变,再度恰当开口。 “夫君,此次你昔年夙愿将成,能否答应妾身。” “这回就和妾身,说一次实话……” 百杀眼眶微红,缓缓抚摸着自己脖颈上的青色勒痕,泪光闪烁。 “昔年,妾身浑浑噩噩,方有神智时,便看到自家尸身,在一旁引颈上吊。” “妾身记忆全无,凭着那颗明珠中的精元,懵懵懂懂的修行,同众多妖魔厮杀。” “而后夫君你恰如天人临凡,助妾身定四方,平一国。” “那些本受到宝珠影响的狼崽子,也叫你唤起了灵智。” “妾身本以为日子会一直如此,欢喜下去……” “但夫君,妾身到底哪里不如那百羞?” “为何你偏偏要让我,还阳成那个曾经叛你于不顾之人?” “若我还阳,怕是再非如今之我,恐再度弃你于不顾……” 百杀面带追忆,语气中略带痛苦。 她此言一出,登时便使陈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百羞…… 百杀与奎木狼之间,居然还埋藏着如此一段,让人难言之事? 怪不得百杀,现如今如此多愁善感。 未等陈袆细细思索,百杀便抱住了他,并将脸贴在了他宽厚的背上,再度开口出声。 “夫君……” “你明明可以骗我到最后,究竟为何还要将还阳之事……告知于我?” (本章完) 第203章 夫君来给嫂嫂卸甲!(6k!) 第203章 夫君来给嫂嫂卸甲!(6k!) 这…… 陈袆心中一凛,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他所变化的‘奎木狼’,目光微动,几经变化的神色,缓缓柔和下来。 “娘子,不论往事如何,如今你我,都是真心相爱。” “于我而言,此时此刻才最为重要,其余都可放之一旁……” ‘奎木狼’不知具体原委,只得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过倒也巧了,此言一出偏偏正中百杀的心房。 她面上的些许悲伤,随之缓缓淡去,转而化作柔情蜜意。 “夫君所言极是,若是为了你,这些许恐惧担忧,又算得了什么?” “夫君,只管去做罢。” “能遇到夫君,妾身无怨无悔……” 百杀言罢,环着‘奎木狼’腰间的白皙玉臂,不禁紧了几分。 寝宫内,气氛逐渐氤氲微妙。 明月高悬,晚风微凉。 百杀勾魂夺魄,神情放松拭去阴霾,情愫渐生,红唇轻启。 “夫君,既然此时此刻,最是重要不过……” “如今月色正好,春宵一度,方不负良辰美景……” 百杀言罢,小手便抚上了‘奎木狼’丰神俊朗的面庞。 柔荑轻抚,柔情似水,妙不可言。 ‘奎木狼’见状,身子略显僵硬。 他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柔声开口。 “娘子说得对,那我等便解了衣物,不负这月色醉人。” “还请娘子转身,夫君来为你宽衣卸甲……” “咯咯……夫君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分情趣。” 百杀嫣然一笑,毫不犹豫转过身子。 曼妙婀娜的身姿,长发披散,尽显醉人姿态。 ‘奎木狼’双手环上纤纤细腰,缓缓解下百宝锦囊和那些许甲裙。 百杀微微向后靠去,感受到身后某物,似是抵住了自己。 她羞红了脸,便欲转头看去。 突然! 一道异常熟悉,十分可恶的声响,在她耳畔猛地响起! “嫂嫂,别回头……” “夫君来给嫂嫂卸甲!” 百杀先是一愣,紧接着小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瞬间杀气高涨,又惊又怒。 “砰!” 抵住她的九环锡杖,顷刻间迎头砸下! 百杀猝不及防,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大妖魔,毕竟是大妖魔! 哪怕硬吃一记迎头痛击,仍能迅速反应过来。 百杀想都没想,便欲展开异象,搏杀这该死的登徒子。 然而陈袆却比她,还要更快一步! 霎时间,百杀只觉天旋地转! 当她再度回过神来,眼前便只剩下了,宛如黑白水墨画一般的景色天地。 一方锦绣黄绢,将百杀牢牢困于其中。 无法被打破的‘第四面墙’,犹如戏台幕布,将观众隔绝在外,也将戏子关在台上。 锦绣黄绢哪怕是陈袆,都要绞尽脑汁,才靠着众生执念破掉。 百杀想要从中脱困,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在锦绣黄绢的笼罩下,一切气息,一切动静,全部被牢牢隔绝在内。 饶是身处皇宫,也不怕那奎木狼察觉端倪。 “该死的淫僧,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百杀再无刚刚的柔情蜜意,转而满脸煞气,怒不可遏,表情狰狞如恶鬼。 她万万没有想到,刚刚那位‘夫君’,竟然是这和尚变得! 亏她还欲要与其一度春宵,险些便失了清白…… 陈袆站在锦绣黄绢外,掂了掂手中的百宝锦囊,一脸无奈。 他听着锦绣黄绢里,百杀的怒吼声,不由得低声念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嫂嫂可莫怪贫僧,又不是贫僧先动手动脚。” “若贫僧真想毁你清白,刚刚可就不那么早动手了。” “嫂嫂暂且待在此处,莫要走动。” “待贫僧解决了你夫君,再来送你去跟祂团圆……” 陈袆并不打算,立马打杀百杀。 眼下百杀虽然受困,可若想打杀她,却没那么容易。 甚至一个搞不好,便会让其拖在此处,引来奎木狼。 若是惹出声响,不消三两息,奎木狼便会赶来此处。 那时候他可就要腹背受敌,吃尽苦头了。 对于陈袆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利用锦绣黄绢,暂且困住百杀。 而他也可趁此良机,故技重施,好生戏耍一番奎木狼。 若是行动顺利,说不准此番危局,便能让他破了去。 如此行事,才最为稳妥…… “佛说,此地噤声。” 陈袆不顾百杀的咒骂,转而以说法通的伟力,将此处声响彻底封禁。 做完这些后,他摇身一变,当即化作了一位身着甲裙,腰配钢刀的女子。 女子容貌同百杀一般无二,系有百宝锦囊,眉宇间英气勃勃。 百杀见此情况,顿时怒意更甚,显然已经意识到了,陈袆想要做些什么。 她拼命冲撞锦绣黄绢,却无济于事。 瞧这般模样,想要出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百杀’美眸微动,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今得了百宝锦囊,又困住了百杀,使其暂且无法坏他好事。 这种情况下,诓骗那奎木狼,想来再轻松不过。 只是这出卖色相,赚来法宝的活计,倒是让他颇有些不适应。 ‘百杀’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转而便迈着曼妙婀娜的身姿,出了寝宫……直奔后园! …… 狐府。 黑心老太望着自己眼前的镜子,干枯的狐爪微微晃动。 铜镜波光荡漾,顿时浮现出屋舍内,双目微阖,盘坐于床榻之上的陈袆。 “想不到这佛子,今晚居然如此老实。” “这样也好,倒是也省了老婆子我的一番布置……” 黑心老太心中暗自嘀咕,目光死死盯着铜镜上的身影。 而她所没注意到的是,镜中双膝盘卧的‘陈袆’,竟在此时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后园。 奎木狼所变作的百杀,腰间挎着七星宝剑,系着幌金绳,正靠在椅背上假寐。 哪怕祂明知陈袆如今,正老老实实的待在黑心老太的府邸,却仍在尽心尽力的模仿百杀。 原本大开大合的腿脚,此刻极为克制,收拢并起。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那天命人,拥有什么不得了的窥视神通。 此时此刻,奎木狼面上虽无表情,心中却在暗自恼火。 若非这几日要诓骗那天命人,祂何须故作这小女儿姿态? 那天命人此番轮回,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机缘。 竟然补全了六根,道行突飞猛进,对付起来颇为麻烦。 甚至就连幌金绳,都奈何不了这家伙,滑不溜秋跟个泥鳅似的。 若是不将其诱入此局,恐怕平日里难有机会,能将此獠打杀。 不过好在,那匹白马的龙珠尚在祂手,倒是不愁那家伙不来…… 奎木狼思至此处,突然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祂眸子微睁,心神一动。 晚风吹拂,送来一阵浓郁的酒香。 便在此时,一道曼妙倩影闯了进来,口中轻呼。 “夫君……” 两个‘百杀’,同时身处后园。 然而任谁也想不到,这其中竟然没有一个是真的。 奎木狼原本摸上剑柄的手,微微一顿。 只见那‘百杀’容颜上,略带些许醉意,脸颊爬上两朵红云。 她眉宇间,愁容不散,竟然就这么闯了进来。 沿途小妖,丝毫不敢阻拦。 一时之间,奎木狼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怀疑。 娘子这个时候怎会来此? 不过‘百杀’口中的呼喊声,却是做不得假。 奎木狼只是愣了愣,旋即便现出本相,变作金甲郎君。 祂皱了皱眉,带着些许疑惑,出声询问。 “娘子?” “你这是何故?” “怎深夜来此寻我,可是碰上了什么难事?” 他心通下,奎木狼心中的些许怀疑,无处遁形。 ‘百杀’双眼之中,顿时泛起些许泪光,流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态。 “夫君我知晓我虽是她的魂,却并不是她,只是夫君聊以慰藉的代替品……” “夫君念念不忘旧情,又对我这新欢坦诚相告,为人顶天立地,自是没有难处。” “近日本应是你我大婚之日,妾身却要独守空闺,心情烦闷便吃了点酒。” “如今跑来烦扰了夫君,自然是我的不是了……” “罢了,若是为了夫君,妾身心甘情愿……” ‘百杀’言罢,身形回转露出腰间百宝锦囊,两行清泪滑下,便欲就此作罢回到寝宫。 奎木狼听闻此番言语,心下大惊,知晓自己说错了话。 眼下的‘百杀’,身配百宝锦囊,又知彼此昔年密事,断不可能是那天命人假扮! 更何况,黑心老太尚在狐府监视天命人,若天命人真有异动,祂早就能够察觉。 如今怕是‘百杀’,喝得醉上心头,忧虑太甚,乱了心绪。 是了……自己这段时间,确实苦了她。 娘子这性子,倒是和以前一点没变…… 女人若是耍起脾气,纵然有千万般道理,也断然不敢和其辩驳。 奎木狼连忙起身,迎上前去,哪里肯让‘百杀’就此走了去。 祂一把拉住‘百杀’的柔荑,拽入自己怀中,轻拍其肩,好声安慰。 “娘子……” “你这般善解人意,莫要和我这浑人一般计较。” “都是为夫的不是,为了提防那天命人,却是委屈了娘子。” 陈袆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触感,不由得心中一阵恶寒,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先前面对百杀时,他扮作奎木狼虽然有些僵硬不自然,却仍能做到不动声色。 但如今扮起这百杀,遭这奎木狼动手动脚,则让他分外膈应! 陈袆在这期间,数次忍不住想要给这奎木狼,瞧瞧他的九环锡杖是否坚硬。 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 而奎木狼虽有察觉,却也只当‘百杀’吃多了酒,难以自禁。 他继续轻声细语,哄着怀中美人儿。 “娘子安心……” “等再过几日,为夫打杀了那天命人,你我便风风光光,办一场大婚。” “届时,良辰美景,定然不负佳人所愿……” 然而奎木狼怀中的‘百杀’,听闻此言后,却猛地转过头来,神情显得更加悲伤。 “良辰美景,不负所愿,夫君倒是颇会哄人。” “既是如此,那夫君又何必得了我这新人,又想着你那旧人?” “妾身到底哪点不及,那曾经弃你于不顾的百羞?” ‘百杀’言罢,竟轻轻甩开了奎木狼的手,颇有些发起脾气,不管不顾的意味。 奎木狼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 不过很快,祂眼神当中的复杂便被压了下去。 这一回,奎木狼的动作极为强硬,直接将欲要拉开距离的‘百杀’,直接拽倒在怀。 祂一边摩挲着怀中佳人的脊背,一边沉声开口。 “娘子,并非如此……” “娘子英武非凡,容颜又远胜天上仙女,怎会比不过他人?” “至于她和你,又有何分别,不都是你?” “倒是为夫嘴笨人蠢,惹了娘子不快。” 奎木狼这番亲昵的举动,使得‘百杀’不由得冒出些许冷汗。 陈袆万万没有想到,适才冒充奎木狼,诓骗百杀,竟然这么快便遭了报应。 如今他竟然反倒叫这奎木狼,占了便宜,轻薄了一番。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这样!为夫甘愿受罚。” “娘子若有什么吩咐,但凭分说,为夫莫敢有半句不从。” 奎木狼此言一出,陈袆眸光便随之一动。 不过他很快转念一想,若是此时便提出要拿法宝一用,未免有些唐突。 只怕惹起了对方疑心,反倒对不起自己此番戏耍。 还需添上把柴火,待到对方彻底卸下防备之时,方才是个好时机。 ‘百羞’美眸一动,光华流转,泪光略有收敛,但仍自哀戚。 “夫君这般哄我,倒显得是我不够体贴了。” “今晚如此叨扰夫君,怕是又要惹得夫君厌烦。” 奎木狼闻言,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有苦难言之感。 今晚到底是怎地了? 娘子这是吃了多少酒,居然这般难缠…… 奎木狼定下心神,有了主意。 “既然娘子今夜心头不痛快,那为夫陪着你,这本就是天经地义,何来厌烦之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若是心上欢喜,便是为夫最大的好事了。” “且待娘子先借我百宝锦囊一用,我弄个有趣的把戏,让夫人开怀一番。” ‘百杀’闻言,面上的哀戚之意柔和了些许,好似被哄的顺心了些。 她轻哼一声,便将百宝锦囊自腰上解下,递给了奎木狼。 奎木狼接过百宝锦囊,眼看这法宝真真切切,心中的零星怀疑荡然无存。 祂把手微微一张,百宝锦囊之中,便飞出了一轮纸月亮。 但见奎木狼掐了个法诀,周遭便泛起飘渺云雾。 圆月清冷,让人仿佛置身天宫之中。 周遭云雾之中,多有螭龙穿游,仙禽鸣叫,奇异草,玉楼仙宫。 陈袆瞧见此景,一眼便认出奎木狼所施展的手段,正是七十二地煞术当中的移景之法。 倒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也会地煞神通。 ‘百杀’看着这副天上景色,似是觉得颇为新奇,双目中柔情渐显。 窥木狼瞥见这一幕,不由得松了口气。 幸亏这副昔日天庭之景,没能让百杀再度升起不喜之心。 唉…… 若是当初那个披香殿仙女尚在,说不准也会喜欢吧。 奎木狼看着‘百杀’的模样,渐渐与当初那个披香殿仙女互相重叠。 祂心下怅然,回过神后便将百宝锦囊,再度系回‘百杀’的腰间,微微一笑。 旋即,祂便牵起‘百杀’,往幻景之中走去。 “还请娘子随我来,前方景致,正映今日月色。” ‘百杀’听之任之,随着奎木狼而去。 但见幻景中矗立一颗巨树,树上连着不少红线,愿签…… 树梢随风摆动,便使根根红线系着的愿签左右晃动,看起来颇有一番意境。 “娘子,这便是昔日天庭上那颗相思树的模样,树下定情,相思结缘,念念不忘。” “无论前尘如何,你我二人之间的情谊,做不得半点虚假。” “今夜在此树下,好教娘子知我真心……” 奎木狼一番言语,不知为何,竟然与陈袆哄骗百杀时极为相似,都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百杀’听了此言,眼中柔情荡漾。 “夫君说自己,人蠢嘴笨,我看倒是再机灵油滑不过。” “这副说辞,谁知你是否也与前人说过。” 奎木狼闻言,脸上略略升起一丝尴尬之意。 祂张口欲言,‘百杀’却率先开口调笑起来。 “今夜夫君如此哄我,若是妾身没有什么表示,倒显得是妾身的不是了。” “不若也让妾身,为夫君献舞一曲,哄哄夫君开心?” 奎木狼见了她心情好转,哪里还有半分不允之意,当即应声开口。 “好好好,娘子能有此心,为夫甚喜。” “不知娘子欲要舞个什么,可需为夫配合一番?” ‘百杀’微微抬头,望了望相思树,轻声笑道:“今日这番良辰美景,若只做平常歌舞,倒是无趣。” “若借夫君腰间宝剑一用,做剑舞一曲,方衬此刻景致。” 奎木狼闻言,眉头微皱,总觉此情此景似是有些相熟,好似在何时曾见过一般。 不过话已出口,若是再提变卦,只怕又会惹得‘百杀’不快。 祂当即解下腰间七星宝剑,递予‘百杀’,任其接过。 只见‘百杀’朝着奎木狼,倩身盈盈一拜,舞起剑来。 霎时间,奎木狼只觉剑光清澈如水,荡开层层云雾。 一道曼妙身影,于云雾之中腾挪,时而翩若惊鸿,剑影如龙。 时而如飞细雨,绵绵柔情,看得奎木狼,不由连连鼓掌叫好。 饶是舞剑的陈袆,都不由得暗自惊叹,龙君对此道,技艺竟如此精深。 没错,眼下主导舞剑的并非陈袆,而是龙君! 龙君舞着剑,眉眼间凶戾渐起,杀意逐渐高涨。 很显然,龙君是想趁其不备,一剑宰了这奎木狼,再现当年之景。 不过就在这关键时刻,陈袆却以心经,将其压制了下去。 眼下还不是时候…… 陈袆眸子微动,面色不露分毫,反倒是龙君被他气得够呛! 当真是奇耻大辱! 此前在浮屠塔时,自己才骂过这厮,谁料今日竟然又要为这厮舞剑! 此时此刻,龙君肯受此委屈,自然是因为陈袆许以重利,为了那颗宝珠罢了。 不过一时骗下宝剑不难,但项下明珠之事,却是敏感得紧,不可轻易提起。 于此同时,奎木狼逐渐看得如痴如醉,却见着‘百杀’,收了宝剑,捧剑而来。 ‘百杀’身上淡淡酒香飘散,颇为馋人,娇嗔一声。 “夫君此刻倒是看得欣喜了,不如也与妾身一同饮上几杯?” 奎木狼闻言,虽然仍有些担忧陈袆之事,但这饮酒之事,一来二去,最多两三时辰。 若是担心酒力,大妖魔之躯,又岂会被几杯酒轻易醉倒? 最多是喝得尽兴,精神一振,酒意便皆散了去。 有此缘故,奎木狼当下自然一口应下。 “好!既然娘子有此雅兴,便让小的们摆上桌宴,你我夫妻二人,对饮一番。” 此话一出,却被‘百杀’拉住臂膀,柔声劝告。 “幽静难得,何必大摆宴席,扰了雅兴。” “你我二人在此对饮,有美酒助兴,有天宫美景,还需其它什么呢?” ‘百杀’取出黄皮酒葫芦,斟了一杯果酒。 其中酒香浓郁,令人闻之欲醉。 “这酒是麾下小妖,奉予妾身。” “先前饮酒还余了许多,此番倒是便宜了夫君。” 奎木狼只一闻,便觉酒香扑鼻。 祂当即饮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当真是好佳酿,不知多久未曾尝过,如此美酒滋味了!” 奎木狼越喝越喜,兴致高涨,便欲抱着‘百杀’,喝上个交杯酒。 不过‘百杀’却没给祂这个机会,而是再度起身,伸手摘下祂的幌金绳,用作绫罗绸带。 整个过程,奎木狼并无甚反应。 ‘百杀’一手舞绫罗绸缎,一手舞剑。 饮酒,舞剑,刀光剑影,绫罗飘舞…… 一时之间,奎木狼只觉得许久未有此乐,脸上满是笑意。 这美酒味道甘醇,虽不醉人,但痴人自醉。 而也就在此时,却见得‘百杀’,啊呀一声,身子踉跄,腿脚一软便要跌倒在地。 “夫人,你这是怎地了?” 奎木狼见状,酒不由得吓醒大半,连忙上前搂住‘百杀’。 祂低头细细看去,却是个精元损耗,阴气不畅的症结。 “夫君,那日浮屠塔,妾身遭那贼和尚一番欺负。” “如今怕是旧伤复发,恐是活不成了……” 奎木狼闻言,面色大变,连忙开口:“说甚傻话,你本就死过一次,怎能再死。” “不打紧,夫人仅仅只是精元亏空,拿上宝珠医上一医便是。” 陈袆闻言,自知妙计已成,心下一喜。 他当即便欲趁奎木狼,正心绪不定,直接开口应下。 然而……好巧不巧。 突然! 一声怒喝,猛然响起! “贼和尚!安敢欺我夫君!” 百杀不知用何手段,竟破开了锦绣黄绢,落到了天宫景致当中。 她美目含煞,视线恰好看着奎木狼,搂着一位‘百杀’。 二者身上酒气逼人,姿态亲昵。 一颗相思树,矗立二者身后,微微摇晃,红线纷纷…… (本章完) 第204章 八部天龙广力菩萨!(6k!) 第204章 八部天龙广力菩萨!(6k!) 一时之间,后园静得可怕。 奎木狼低头看了看,怀中搂着的‘百杀’,又抬头看了看撕开幻景,浑身杀气腾腾,鬼气森然的百杀。 霎时间,先前种种违和感,齐齐涌上心头。 奎木狼脸皮抽搐,怒上心头。 直至此时,祂哪里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天命人! 曾经摆了祂一道,如今竟故技重施,又来哄骗祂?! 不过还未等祂做些什么,陈袆却已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当即把手往脸上一抹,现出本相,放声嘲笑。 “你这蠢货,当真有眼无珠。” “认错了自家娘子不说,还不识得你家祖宗我嘞!” 陈袆话语未落,便抄起七星宝剑,朝着近在咫尺的奎木狼,迎头劈下! 七星宝剑,大放寒光,亮眼夺目! 这一剑,誓要报当初浮屠塔时,一剑穿心之仇! 于此同时,话分两头…… 狐府。 黑心老太聚精会神,死死地盯着那面铜镜。 突然! 铜镜上,原本正双膝盘卧,闭眼歇息的‘陈袆’陡然一变! “砰!” 白烟升腾……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化作了一根金灿灿的毫毛! 夜风吹拂,毫毛随风而去…… 此景此景,看得黑心老太一愣。 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险些惊叫出声。 “好个天命人!” “竟使在我眼皮子底下,使了个金蝉脱壳的法子。” “如今叫他走脱了去,怕是要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黑心老太言语几句,却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她急匆匆回身,叩响了自己屋内的地板。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响起,地步竟随之开合。 不多时,一只看起来呆呆愣愣,痴痴傻傻的杂毛狐狸,突然从地板下探出了脑壳。 “娘……怎又唤我出来,是又有什么东西吃吗,嘿嘿……” “可是我方才吃饱了宵夜,实在吃不下哩。” “要不娘你替我吃了吧,可千万别饿着,嘿嘿……” 杂毛狐狸说话憨憨傻傻,嘴角沾染血渍,其上还有零星碎肉。 它说着还抬了抬手,露出一张白毛狐皮。 若是陈袆在此,定能认出这杂毛狐狸手中提着的狐皮,正是那只骚里骚气的狐女,身上的皮毛。 杂毛狐狸满嘴不着调,听得黑心老太怒气直冒,便欲动手敲它两下,不过最终也没舍得。 “吃吃吃,就知道吃!” “如今正事要紧,速速给娘动弹起来!” “赶紧将那骨头架子带上,莫要让其他妖怪和驸马发现了,如今正乃我等成事之时!” “你姐招娣为了大事,可是都叫你给吃了,你可得给娘争点气。” “先前叫你背熟,记牢的东西,可莫要忘了……” 黑心老太越说心越软,看着杂毛狐狸满脸委屈往地下一钻,这才收敛怒容,叹了口气。 它这些后辈里,也就狐子耀祖是唯一的男丁,可偏偏是副痴傻性子。 不过痴傻也就痴傻吧,总比狐女这个没有用的女娃子强! “招娣啊……” “莫怪老婆子心狠,你是姐姐,它是弟弟,欲成大事,就得如此啊……” “轰隆隆——” 黑心老太突闻巨响,打断了它的思绪。 它连忙抬头眺望,便见皇宫处妖气冲天,剑鸣阵阵! …… 皇宫后园。 百杀眼睁睁看着陈袆,朝着奎木狼当头一剑劈下。 “贼和尚!” 她面色大变,惊喝出声,想都没想便抄起点钢刀上前帮衬。 七星宝剑的凶威,有目共睹。 若是遭其一剑砍中,不死也得残! 然而那奎木狼,却对此丝毫不惧。 祂但不避,反倒合身一撞。 强劲有力的肩膀,重重顶住陈袆的胸口。 陈袆脚下踉跄,七星剑便偏了几分。 奎木狼身子一晃,便险而又险的躲过了七星宝剑,仅仅只被削去了一角金甲,浑身毫发无伤。 如此恐怖的随机应变之能,便可看出奎木狼的斗战手段,究竟有多么非同小可。 奎木狼刚一闪身,百杀便携点钢刀而来。 阴气缭绕,杀气高涨,钢刀划破夜空,将天宫幻景斩得七零八落。 刀光之下,万物沉寂,风萧肃杀! 一朵朵艳丽的红,生了又灭,唤起阴风吹拂!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百杀的枯荣异象,由此蔓延而出。 “淫僧!你不仅辱我,还欺我夫君!” “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顷刻间,鬼哭狼嚎,遍地海。 陈袆面色微变,不过却并未慌张。 他早已见过此招,想要应对并不难。 只见他四头八臂真身显露,九环锡杖猛地顿地! “咚!” 一声闷响,破尽万法! 一片片艳丽的彼岸,顿时溃散无形。 陈袆四首睁目,双手持禅杖,一手握宝剑,一手持莲灯,一手持绢。 他身披袈裟,头戴佛冠,比起先前浮屠塔时,多出几分降妖伏魔庄严之意! 便在此时,救命毫毛随风而来。 陈袆笑着接下毫毛,环顾四周。 “看来今个儿,是该做个了断了!” 奎木狼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孔武有力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浑身杀气,不断高涨。 “天命人,你……竟敢辱我娘子?!” 陈袆听闻奎木狼之言,当即便明白对方这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如今他们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岂有再做解释的道理? 故而他只是歪着头,反唇讥笑了一句。 “好乖孙,方才可是你家娘子,主动来投我怀,怎得又成了我辱她?” “你们俩个,方才一口一个夫君,娘子唤得亲热,如今衣服穿好,怎又不认账了?” “夫君,你听我解释,非是如此……!” 百杀面色一变,正欲说上一番。 不过却被已然怒不可遏的奎木狼,抬手阻止。 许是动了真格,祂浑身气象冲霄,大妖魔才有的压迫感,笼罩全场。 金灿灿的烟气,肆意蔓延。 其中金戈肃杀之意,同百凋零之感,交映生辉。 陈袆见此一幕,心下暗惊。 奎木狼的异象,他倒是头一回见。 未曾想到,奎木狼与百杀的异象,竟然还能配合的如此相得益彰。 陈袆面色逐渐凝重,再无半分调笑之意。 他颈上龙首,口吐金风,吹起七彩琉璃盏的灯火团团飞出。 然而遍地黄烟与红,已然化作漫天刀兵从天而降,誓要杀尽天下万物的生机。 满城尽带黄金甲,我开后百杀! 一句诗词,便道出奎木狼与百杀,此番彰显的异象凶威! 七彩琉璃火遭刀兵分离,顷刻间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奎木狼踏着滚滚黄烟,持着一把显化而出的刀兵,朝着陈袆冲杀而下。 “天命人,记得下辈子投胎时,先把这张嘴给我洗干净点!”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家伙,那便看看你是否有这本事!” 陈袆怒喝一声,七彩火光与赤红业火,同时迸射而出! 一时之间,刀兵消融,火焰熄灭,两击交加之下,竟是拼了个不分胜负! 不过势均力敌的景象,并未持续多久。 奎木狼欺身压下,手中兵刃同陈袆手中禅杖相撞。 一股磅礴巨力汹涌而来,使得陈袆两手被震得生疼! 好一个奎木狼! 没了护身的仙家宝贝,竟然还这般厉害! 陈袆咬紧牙关,撑着九环锡杖。 于此同时,百杀也没有闲着。 满天瓣飘舞,百杀悄然现身,点钢刀迸射凶威,袭向陈袆头颅。 好在陈袆虽仅有一人,却有四头八臂之身。 双臂持杖招架奎木狼,另一臂便抄起七星宝剑迎向百杀! “砰砰砰……” 陈袆八臂齐舞,仅仅一个回合,便同二妖交手十余次。 朵朵金绽放,迫使陈袆面目发疼,身躯未被锦襕袈裟护住之处,浮现道道血痕。 百杀与奎木狼,配合的默契无比。 一击不中,当即身退,来无影去无踪。 一番交手之下,在这片异象当中,这俩夫妇如鱼得水。 陈袆却是因此吃了许多暗亏,彰显败相。 而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陈袆现如今虽然找回了六根,三心圆满,道行堪比大妖魔,但却没有大妖魔该有的异象神通。 若他拥有如金蝉子那般的异象神通,焉能受此欺负? 陈袆目中凶光大盛,心知再这么下去,怕是自己此番又要败走。 他双目一眯,一口业火暂且逼退奎木狼与百杀,紧接着便托起了百宝锦囊。 “我有一把歪风折扇……” “快快变,快快变!” 陈袆晃了晃百宝锦囊,一把墨骨白纸面的折扇,顿时从中飞出! 如今他既然得了这俩家伙的宝贝,怎能不好好运使一番,也叫祂们尝一尝自家宝贝的苦头! 歪风折扇,一扇风涡起,二扇风磨生,三扇狂风作。 霎时间,飞沙走石,磨灭朵朵金! 然而谁知那奎木狼,见到陈袆这般应对却是哈哈一笑。 祂长刀长刀舞起,水泼不进,反过来扯碎了团团飓风,砍破了势起的狂风! 一道刀光破空而去,正正劈中折扇,迫使其倒飞而回,没入百宝锦囊。 “贼和尚,你虽能骗得了这锦囊,但这其中三十六件宝贝,你却难以熟练运使,着实可笑!” 陈袆闻言不置可否,他从一开始便没有认为,这点小把戏能够敌得过奎木狼。 “那就瞧瞧这个吧!” “幌金绳,去!” 陈袆九环锡杖一砸,逼退百杀。 他趁此间隙,说法通舌灿金莲,手中幌金绳一抛,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出! 奎木狼见状面色一变,想都没想便欲抽身后撤。不过太上老君这根幌金绳,可是连大圣都没能躲去,祂又岂能逃了? “嗖!” 幌金绳快准狠,须臾之间便将奎木狼,捆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遭幌金绳捆住,饶是奎木狼这等大妖魔,也免不了浑身酥软,法力被禁锢的下场。 陈袆见幌金绳得以建功,想都没想便持七星宝剑,朝其心口刺去! “砰!” 千钧一发之际,百杀显露身形,一刀架住了七星宝剑。 “既然如此,那便嫂嫂先去黄泉报道吧!” 陈袆八臂轮转,杖打剑砍,气势汹汹。 九环锡杖磨灭朵朵金戈红,七星宝剑连劈带刺,寒芒削灭阵阵阴风! 百杀本身实力在大妖魔中,便属那稀松平常之辈,全凭宝珠才有大妖魔的道行。 如今遭陈袆一番猛打,当即受了些伤。 陈袆对付不了奎木狼,却能欺负欺负女流之辈。 交手不过一两个回合,百杀便被陈袆死死压入劣势,只得勉强支撑。 “淫僧……” 百杀咬牙切齿,原本煞白的容颜,都因招架不住,而变得涨红起来。 而也就在此时…… 突然! 原本躺在地上,遭幌金绳束缚的奎木狼,嘴里不知念动了什么咒,竟将幌金绳解了下来。 西游当中,银角便晓得松绳咒,而这奎木狼竟也知晓其中玄妙! “夫人莫怕,为夫来助你!” 奎木狼收起幌金绳,一把金光大刀,便朝着陈袆当头劈下。 陈袆没有料到这一点,猝不及防只得仓促抬剑作挡。 霎时间,他便被奎木狼一刀震退数步,筋骨疼痛难忍,五脏险些移位。 强劲的刀气,甚至将后方的殿宇都给劈成了两半。 百杀得了喘息之机,连忙散成漫天瓣,伺机而动,时不时便朝陈袆砍上一两刀。 虽然不致命,却扰得陈袆心中烦闷。 而奎木狼手中金刀,则是生出种种变化。 时而化作大刀劈下,时而化作双刀乱舞,时而又变作长刀左挑右砍,一套刀法,更是斩得陈袆苦不堪言! 若非陈袆有六神通傍身,天眼无漏,天耳无缺,能够处处料敌先机,恐怕早就含恨倒在奎木狼的刀下。 两大妖魔夫妻同心,纵使陈袆使了妙计赚来法宝,又活用巧思,试图扭转战局,却仍是被打的节节败退。 约莫二十个回合,他身上便多出了七八道或轻或重的刀痕! 这般狼狈的模样,使得以为自己占尽优势的陈袆,生出一股羞恼之意,连同本就恼火的龙君,嗔意更甚。 许是感受到嗔心动摇,魔障滋生。 近日来一直不声不响的破戒佛,也在此时睁开了眸子。 顷刻间,周遭梵音阵阵,血海沉浮。 “原来是这腌臜货色,佛子何不借佛力?” “龙子,让吾把这对可恨的家伙,杀个干净!” 龙君与破戒佛,齐齐开口出声。 于此同时,众生执念也在此刻变得躁动不已。 一时之间,众生执念高呼陈袆之名,三千血海与尸山肉龙,倾轧田! 奎木狼目泛凶光,挥刀便砍! 血海一分为二,尸山上爬起的肉龙支离破碎。 祂眼中满是厌恶,恨声开口。 “没想到,瘟猪和长虫,而今变成这般仙不仙,魔不魔的模样,还要护着你这天命人!” 此时此刻,陈袆也被打出了真火,双目通红一片。 他当即甩出锦绣黄绢,抛上夜空。 锦绣黄绢微微一抖,一副如梦似幻的场景,便覆盖在了此地。 百杀知晓此物厉害,见状微微一惊。 “夫君小心!” 奎木狼听到提醒,自知此物厉害。 祂当即便欲挥刀,提前将之破开。 然而…… 一股熟悉的气息,自锦绣黄绢上一闪而过。 奎木狼感受到这股气息,瞳孔巨震,刀势登时一缓! 而也就这片刻的耽搁,锦绣黄绢便将奎木狼与百杀,分别隔绝开来。 陈袆拧下佛首与龙头,抛向奎木狼。 佛首张口一吐,血肉莲浮现,佛躯自莲中滋生而出。 龙君同样不甘示弱,一条万千尸块拼凑而成的肉龙,飞出尸山接住龙头,化作其身。 昔日龙门宴上,龙君与破戒佛还是死对头,如今却联手杀向奎木狼! 大敌当前,哪怕眼前的气息再怎么熟悉,再怎么让人惊疑敬畏,奎木狼也不敢放松心神,细细思索。 祂连忙压下心头思绪,转而回身便同破戒佛与龙君,战作一团! “这回轮到我围攻你们了……” 陈袆面目狰狞,魔气森森。 他眸子一动,便盯住了百杀。 神足通! 陈袆瞬间消失,转而遁至百杀头顶,九环锡杖裹挟弱水与业火,重重砸下! 水火不济,迸发爆裂。 这一杖,迫使百杀手中宝刀,嘎吱作响,险些崩碎。 “夫人!” 奎木狼瞥到百杀受了欺负,心下焦急。 然而龙君与破戒佛,岂是那般能够轻易摆脱之辈? 而今两者同陈袆性命休戚,更有了圆满的盼头,自然不可能坐视其丧命于此。 遂而这俩大妖魔,一打起来颇有种不管不顾的拼命之态! 奎木狼遭锦绣黄绢影响,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祂同战两头大妖魔,不由得有些目不暇接,只好集中注意力,准备先将这俩货解决再说。 这一刻,祂着实体验了一番,陈袆被围殴的感受。 不过毕竟是能同大圣,斗个数十回合的家伙。 虽然奎木狼如今不知因何缘由,实力大不如前,也打得龙君与破戒佛凄惨无比,狼狈不堪。 一个血肉莲斑驳落叶,一个肉龙被斩得支离破碎。 而另一边…… 百杀浑身甲胄,大片崩碎,周身阴气极度衰弱。 甚至就她的鬼躯,也在业火与弱水的影响下,变得岌岌可危。 陈袆身上这几门手段,对付百杀这等鬼物,简直不要太容易。 而也就在此时,百杀招架不住,露出破绽。 陈袆双目一眯,手中琉璃盏顿时倾泻七彩火光,同业火相合。 一缕灭世黑火,骤然爆开! 百杀躲闪不及,眼中泛起绝望。 焚业灭罪的黑火瞬间点燃,当场便让她惨叫出声! “啊——” 凄厉的声响,使得奎木狼目眦欲裂。 祂心神大乱,方才还颇有章法的架势,顿时露出破绽。 龙君见状,不由得眼前一亮! “贼和尚!助吾!” 破戒佛血海翻涌,潮起潮落。 龙君遨游血海,顾不得奎木狼的刀光,径直撞向奎木狼。 偌大的龙首猛地缩小,弃肉身而不顾,扑在了奎木狼的身上。 “咕叽咕叽……” 血肉滋生,粘合生长的声音,随之响起。 奎木狼又惊又怒,黄烟阵阵,削去龙君大片血肉。 然而龙君却对此不管不顾,祂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死!” 奎木狼调转金刀,狠狠劈向龙首。 眼见龙君便要脑浆崩裂,当场饮恨之际! 祂已然咬住了,奎木狼随身携带的宝珠。 咕咚一声,龙君便将之吞入腹中,哈哈大笑! “美哉!美哉啊!” “而今吾也要成仙成佛了!” 龙君话音落下,一股莫名气息当场震退了奎木狼。 这股气息,神圣而庄严,尽显慈悲。 霎时间,地涌金莲,天乱坠。 原本满是污秽,模样扭曲畸形的龙君,竟化作了一条千丈白龙! 白龙盘卧,鳞甲泛金,不染半点污秽,端是一副真龙模样! 一条飘渺仙带,自祂周身萦绕。 白龙一腾身子,便是风雷相随,天地迎合。 白龙一张口,便有真火喷吐,焚灭邪祟! 偌大的宝象国,皆被这条千丈白龙所笼罩。 成千上万的狼妖,无不惨叫哀嚎。 如今龙君这般模样,既有庄严圣洁,又可翱翔天地。 如此真形,正是那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再现世间! 饶是对龙君知根知底的陈袆,都不禁被眼前这一幕深深震撼。 陈袆与龙君和破戒佛,早已难分彼此。 如今龙君得了莫大好处,连带着他身上的伤势,都在迅速愈合。 一股股澎湃的伟力,由此滋生而出。 ‘八部天龙广力菩萨’身形一动,当即便带着宝象庄严之意,裹挟道道佛光,悍然无匹的扑向奎木狼! “哈哈哈……神气什么?” “还不是沦为了灵山的走狗?” 奎木狼见到龙君这副模样,笑得癫狂。 祂翻手亮出一物,便要同龙君拼上一拼。 但异变却在此刻,陡然突生! “昂——” 本应俯冲而下的龙君,突然惨嚎一声。 那条飘渺洁白的神性仙带,不知因何缘故,竟然缠住了龙君的脖颈,猛然勒紧! 一时之间,惹得原本分外神气的龙君痛苦不堪,千丈身躯不断扭动。 然而任凭龙君如何拼命挣脱,也难以挣开这条,象征着‘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神性仙带。 而此时的陈袆,正打算举起禅杖,对那百杀痛下杀手,却在此刻似是也受到了影响。 他身形一顿,脑海传来无穷痛楚。 一句句佛言诵唱,一声声梵音响起! 大自在,大清净,大欢喜…… 你是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并非小白龙,也非龙君…… 数百里开外,白骨洞。 倒坐的白骨菩萨,似是心有所感,微微睁开眸子。 祂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口中轻吐笑言。 “神性之事,得来岂有轻易?” “不打紧,天命人,待你受了这遭痛楚,明了劫难不易。” “方可安心收性,继续……上路!” (本章完) 205.第205章 龙心不失,便是真龙!(6k!) 第205章 龙心不失,便是真龙!(6k!) 宝象国都城。 “南~无~阿~弥~多~婆~夜~” 梵音禅唱,佛光普照。 神性仙带,寸寸收紧。 龙君与陈袆痛苦不堪,眼中不时闪过种种景色画面。 “汝本是西海龙王,敖润之子。” “因汝违逆父命,犯了不孝之罪,幸得皈身皈法,皈我沙门。” “每日家亏你驮负圣僧来西,又亏你驮负圣经去东,亦有功者,加升汝职正果,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宏大飘渺,宛若来自九天之上的佛音,响彻陈袆耳畔。 但见金阙莲灯,宝刹浮屠之中,一条万丈白龙,受困于一片内蕴八宝,包藏神光的功德池内。 一根根金杵刺入龙脊,七彩琉璃火熊熊燃烧,焚肉烂骨。 万丈白龙似是极为痛苦,身形不住扭动翻滚,却仍不肯屈服。 而这换来的后果,便是脊梁与龙筋被缓缓抽出。 “既得果位,何故不肯安心收性,对些许执着,念念不忘!” 似是劝解又似是警告的飘渺佛音,自功德池四面八方响彻。 渐渐地,那条万丈白龙退了毛皮鳞甲,换了头角,浑身上长起金鳞,腮颔下生出银须。 一身瑞气,四爪祥云,飞出功德池,盘绕在一根擎天华表柱上,成了上面的盘龙装饰。 陈袆眼前这一幕,缓缓消散。 于此同时不断挣扎的龙君,眼神逐渐迷茫。 原本龙首尚存的些许狰狞,被慈悲取而代之,不再拼命挣扎反抗。 龙君记忆中刻骨铭心的化龙之痛,翱翔九天,威压寰宇的真龙之愿,一路走来所见的种种事物。 似乎都在这声梵音下缓缓淡忘…… 宝珠内藏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执念,但在此时却在被佛光度化。 无数个日夜里的消磨,便要在今日走到尽头! 陈袆眼中闪过些许茫然,嗔心,痴心,乃至那一丁点贪心,都在此刻被动摇。 甚至随着龙君的情况,而生出皈依三宝,得享清净安宁之意。 “呵……” 奎木狼看了看天上白龙,又看了看身子顿住是陈袆。 祂冷笑一声,当机立断,祭起金刀! 金刀破空,刀光乍现! 奎木狼目泛血丝,直指锦绣黄绢。 眼下龙君与陈袆,纷纷受到影响,压根无力阻止奎木狼。 唯有破戒佛,眯了眯眼,不愿就这般让奎木狼走脱。 一道道滔天血浪涌起,一朵朵血肉莲滋生,腐蚀刀光,拍落身躯,就要将奎木狼拦在此处。 “滚!” 奎木狼怒喝一声,哪里肯受破戒佛阻拦。 祂舞动金刀,舍了护身,任由血浪拍裂金甲,莲腐蚀身躯! 一记悍然无匹的刀光,趁此机会硬生生撕裂了一角帷幕画卷! “阿弥陀佛……” 破戒佛见状,当即盘坐在十二品血肉莲上,紧随奎木狼身后。 如今陈袆状态不佳,若是让这厮遁出锦绣黄绢,使之丧命,祂与龙君都要完蛋……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奎木狼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搭理什么陈袆。 祂化作黄烟,遁出锦绣黄绢后,便来到了百杀身前,看都没看陈袆一眼。 此时的百杀,浑身燃着灭世黑火,模样惨不忍睹,看起来极为痛苦。 “夫人莫怕,夫君来救你!” 奎木狼张口一吐,便有大量黄烟涌出。 这些黄烟笼罩了百杀,同灭世黑火不断碾磨,消耗其中火苗。 在这个过程中,奎木狼原本颇为深厚庞大的气息,竟随之缓缓跌落。 原来是祂竟在这种情况下,不惜消耗精元与法力,也要硬灭黑火,来护百杀的生机! 待到黑火散尽,百杀的气息,已然便是十分微弱,双眼微睁。 成也宝珠,败也宝珠。 百杀是因宝珠,才能得以成就大妖魔,而今宝珠遗失,自然受到影响。 若搁以前,这等伤势还不足以让她如何,可如今却有不同…… 她看着奎木狼,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因体力不支,暂且昏厥了过去。 大片大片的黑火灼烧痕迹,使得百杀的鬼躯看起来千疮百孔,颇为狼狈。 奎木狼看在眼中,极为心疼。 祂小心翼翼的抱住百杀,将其牢牢护住。 而也就在此时,破戒佛这才堪堪追来。 奎木狼眉头蹙起,心头怒火更甚。 祂当即便欲动身,彻底解决这些家伙,好为夫人报仇。 不过一道叫喊声,却在远处传了过来。 “大王不好啦!” “那天命人在狐府,是以毫毛变化成了假身,骗过了老奴啊……” “老奴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一架大红轿子,急匆匆赶赴而来。 黑心老太连滚带爬,钻出轿子对着奎木狼连连叩首。 奎木狼见到是这家伙,脸上便浮现出了几分怒气。 此番天命人能如此成功的戏耍于祂,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负责监视的黑心老太,难辞其咎! “吾自破戒也成佛,三千血海降妖魔!” 破戒佛的声音,伴随着三千血海,冲刷而来。 奎木狼挥起黄袍,护住百杀。 滚滚黄烟顺势裹挟百杀,将之送到了黑心老太身旁。 “护好夫人,若她掉了半根头发,拿你是问!” 黑心老太闻言,忙不迭的让几只大头娃娃托住了百杀。 而奎木狼没了后顾之忧,竟直接杀进了破戒佛的三千血海之中。 祂破开三千血海,目标直指陈袆,杀气凛然。 破戒佛自然不会如祂所愿,只得同奎木狼战作一团。 然而奎木狼的强大,远超想象。 纵使没了七星宝剑,仍然颇为强悍。 祂的金刀凶猛无匹,一刀凶过一刀,一招猛过一招。 破戒佛只觉流沙河的卷帘将,都远不及奎木狼强横。 破戒佛苦苦支撑七八个回合,佛躯便生出裂纹,佛血染夜空。 “天命人,死来!” 奎木狼杀意与怒气,伴随着百杀受创,已然达到了顶峰。 曾经的天命人,夺祂妻,杀祂子。 如今的天命人,更为可恨! 不仅推倒了浮屠塔,还戏耍于祂,辱祂夫人,赚祂宝贝。 此仇不共戴天,唯有生吞活剥,方可解恨! 奎木狼斗转星移,金刀破空。 顷刻间,三千血海便被一分为二,正好露出了陈袆的身形! “休得无礼!” 破戒佛口诵佛音,说法通伟力加持,便上前迎住奎木狼。 “你这肥头大耳的夯货,变成这般模样,我就认不出了吗?给我滚开!” 奎木狼凶光大盛,黄烟冲霄。 “轰隆隆——” 两头大妖魔针锋相对,斗得不可开交,地动山摇。 而此时陈袆,却无暇他顾。 他颈上仅存的两首,皆是一副神情痛苦的模样。 庄严肃穆,桀骜不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接连交替。 无穷无尽的众生执念,同样随着陈袆心绪的变动,而一生一灭,个个思维混乱,难以为继。 一条飘渺仙带,自陈袆周身若隐若现,不断拉进着他和龙君的距离,欲要让意马收性,断去执迷。 陈袆拼命运转心经,不断尝试借住众生执念,压下这缕神性的影响。 然而神性入体,便是身不由己! 当初的破戒佛,自高老庄找回了部分自我,沾染了些许神性,便性情大变。 如今龙君所要承接的神性,更甚当初的破戒佛。 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这等果位对心性的影响,尤为霸道。 甚至于龙君自身的意志执念,乃至认知,都在被这尊果位所影响,扭曲,磨灭! 灵山佛陀果位,沾不得!!! 陈袆目眦欲裂,口中牙齿被他咬碎数颗,鲜血迸溅。 此时此刻,他甚至都顾不得即将杀到近前的奎木狼。 千丈龙君逐渐缩小,化作散发佛光的头颅,朝着他靠近。 陈袆能够感受到,若是龙君归位,他必将获得莫大好处,得享大神通。 甚至说不准就连奎木狼,都未必是他对手。 这尊菩萨果位,多少人求而不得,多少生灵趋之若鹜! 然而陈袆却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若是他真的接下这颗头颅,日后怕是会和带上紧箍的猴子无甚差别。 从此身不由己,甚至就连这万千执念,也会烟消云散。 不甘,不愿,不想! 许是感受到陈袆这股意气,他身上那根救命毫毛,竟微微动了动。 不过对于这些,陈袆一无所知。 “咿……” 眼见龙君即将归位,陈袆怀中的无上仙胎突然发出声响。 原本存在感几近于无,神物自晦的无上仙胎,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它……竟然睁开了眸子,好似见到了什么极为美味的食物。 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悄然探出,一把抓住了,龙君与陈袆身上勾连在一处的仙带,扯到了自己的嘴边。 一缕微不可查的淡金佛性,伴随着咀嚼声响起,不断挣扎蠕动,宛如一条被抓住的泥鳅。 远处朝此观望的黑心老太,见此一幕瞳孔微缩,脸上浮现一抹略显夸张的笑意。 此番异变,仅仅发生在须臾之间! 原本深陷迷惘的龙君,陡然回过神来,龙眸大睁! 祂淡金色的竖瞳之中,隐约浮现出了一条爪牙锋利,鬃毛飘散如云的白龙,身影游动,遨游四海。 “嗡——”陈袆头疼欲裂,耳鸣声响彻耳畔。 一幕幕仿佛源于他自身,却又截然不同的记忆,不断在他脑海之中浮现而出。 珊瑚珠玉装点的海下龙宫之中,一头老龙轻轻抚摸着小龙的脑袋,谆谆教诲。 “乖侄儿,龙翔九天游四海,逍遥天地任我行,翻云覆雨,千变万化,莫不可为!” “将来或有种种委屈,种种艰难,切莫忘了我龙族之本啊……” 小龙听了此话,眸子闪闪发光,却又猛地被一片阴影覆盖! 云宫金阙,大殿之上,一颗明珠被赐下。 龙王躬身,带着瑟瑟发抖的小龙,领旨谢恩。 看不清面目的仙神,对着他评头论足,窃窃私语。 其中种种神情或有饥渴,或存不屑…… “鳞虫禽兽之辈,不过是桌上的一道菜,看起来这小龙的味道,应是不错……” “四海龙王好歹是我辈同僚,并非罪龙,不可妄议,收声!” 小龙领下明珠,诚惶诚恐,满眼恐惧。 在他眼中,那哪里是什么明珠…… 分明是颗带着丝丝血迹,尚有热气升腾,散发些许老龙气息的龙珠! 光怪陆离的景象,支离破碎,不断闪回。 明珠莫名遭火焚烧,父亲含泪将他告上天庭…… “谢菩萨大恩,我必然铭记在心,劳心戮力,驮那天命人前往灵山。” 小龙朝着天上那尊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存在,恭声开口。 不过转眼间,景象变幻。 盘龙柱下,罗汉僧众,面带讥讽。 “好条蠢龙,一路西行上了灵山,竟还不能真正收性,到底是意马难驯。” “如此这般就算入了佛门,也是逃的了剐龙台,脱不得盘龙柱。” 龙,何为龙? 我又为何要做这受苦活计,为何不能成为高高在上,管束众生的神仙佛陀? 种种景象再度变幻…… “小白龙……” “我知你只当脚力,必然心中委屈,但这一路西行,无你必然不行。” “这一路,我便忝为你的师傅,你家师兄在此,他性子虽傲,却无什么架子。” “众生皆有佛性,取经路上你非是牲畜,也非罪龙,只是我的弟子。” 一位样貌熟悉的僧人,轻抚白马鬃毛,神态安宁慈悲。 他的眼中,是白龙未曾见过的……大善大爱。 是夜,马厩当中。 那只金色猴头,一边调笑,一边捋着白马鬃毛,好言好语。 “好兄弟,这一难还得借你马肚灵一用。” “没你这尿,医不得那朱紫国王,我等怕是擅离不得此地哩。” 白马一摆尾巴,兀自弹了弹蹄子,随后又打量一响鼻,口中无奈。 “师兄,莫要打趣我了……” “换作以前,我若过水撒尿,水中游鱼,食之成龙,过山撒尿,山中草头得味,变作灵芝,仙童采去长寿。” “可如今我化作马身,还被菩萨摘了龙珠,尿味腥臊,非要我撒尿入药,你可别被冲了鼻子。” 谁知听了这话,那猴头倒是正色了起来,不再嬉皮笑脸。 “兄弟你本为真龙,莫说你只是化作了马身,失了龙珠。” “哪怕你变作了虫豸,成就了果位,若你为龙心不失,便是真龙,何苦说出这种话来?” “你是何物,如何行事,向来由你自身抉择。” 白龙马原本以为,这只是大师兄哄赚之言,可没想到其神情上,却是从未见过的认真。 “我非是广力菩萨,非是长虫一条,非是他人盘中餐食!” “我当为真龙,翱翔九天,游遍四海,周行十地!” 一声嘹亮的龙吟,陡然乍响,撼动八方,搅动寰宇! 种种异象登时破碎! 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神性仙带,彻底被那无上仙胎抓出吞下。 金灿灿,明晃晃的宝珠内,残存着小白龙的执念。 这缕执念不知被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佛光,消磨了多少日月。 而如今随着宝珠内的神性,被吞吃殆尽,这缕执念终于解放,彻底归于陈袆。 虽然失去了神性的宝珠,并无更多伟力,但残存的些许精元,却仍能让陈袆受益匪浅。 龙君头颅高高飞起,身躯重新滋生。 而陈袆则喘着粗气,看着无上仙胎,面露异色。 只见无上仙胎,吞吃了神性后,原本模糊不清的模样,终于清晰了几分。 依稀能够看出,其模样似与陈袆大差不差。 无上仙胎气息迅速膨胀,似高远似飘渺。 其周身还有种种佛陀说法,金莲万朵的异象浮现。 足足三五息后,方才缓缓沉寂! 陈袆自知眼下,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于是便连忙收起无上仙胎。 他暗下决心,此番事了定要好生琢磨一番,这无上仙胎之事。 “轰隆隆——” “昂!!!” 龙君再度显露身形,千丈白龙身,腾飞而起! 成千上万道龙形血色雷霆,从天而降。 奎木狼踩着血肉莲台,正要砍下破戒佛的脑袋,见此一幕,刀势一变,转而劈开雷霆。 龙君周身虽无仙带飘摇,气息却照之奎木狼不差分毫。 祂盘旋而起,龙吟响彻八方。 原本宛若肉泥般的尸山骤然溃散,化作万千血云,齐齐涌动。 血云之中,暗藏玄机。 不知多少比尘埃还要细小的肉龙,在其中蠕动交织。 这些云雾沾染草木,草木便会蠕动着化作龙形,沾染砖瓦,便会让砖石化龙。 此情此景,比之先前的尸山,还要更为霸道,玄妙! 龙君消化了宝珠内的精元,道行突飞猛进。 祂飞腾遨游间,云雾散落三千血海,化作龙蛇藏伏,随浪而行,源源不绝的扑向奎木狼! 龙君此举使得原本已然溃败的血海,重新涨潮,再度汹涌澎湃。 破戒佛受到影响,原本破烂不堪的佛躯,竟同样有所恢复。 这一举动,倒让破戒佛感到些许讶异。 这若是换作以前的龙君,估计只会讥笑祂一番。 “唵——” 破戒佛再生新力,一言逼退奎木狼。 龙君与破戒佛并肩而立,龇着獠牙,傲气十足的开口出声。 “莫要怠慢,先宰了这可恶家伙再说。” “这家伙,竟敢三番五次羞辱真龙,合该被万雷剐身而亡!” 不过龙君虽然道行暴涨,但同破戒佛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尚且还不足以硬撼奎木狼。 奎木狼很快便回过神,重整架势,刀光再度杀将而来! 三千血海,波涛汹涌。 其中不知多少龙蛇潜藏,伴随着浪潮滚滚,撕咬奎木狼的身躯。 奎木狼稍一沾染,面色便微微一变。 这一刻,祂千锤百炼的肉身,竟然生出异状,似有什么细长之物,要从中活过来。 奎木狼和百杀,异象叠加后,能够发挥远超想象的效果。 而龙君与破戒佛同样如此,甚至尤在其之上! 一时之间,龙君与破戒佛两头大妖魔出手,还真将奎木狼拦了下来。 “这回该轮到我们以多欺少了……” 陈袆终于从痛苦中缓过劲,自然不会闲着看戏。 天眼通,天耳通齐齐运起,捕捉奎木狼的破绽。 他脚下迈着神足通,瞬间同奎木狼近身,禅杖砸,宝剑挥! 三头大妖魔毫无保留,尽皆全力,手段齐出。 一时之间,奎木狼终于有些招架不住。 祂这边刚招呼了禅杖和宝剑,另一边就有血浪袭来,梵音震脑,身躯不稳之际,又有雷霆轰砸而下! 在如此惨烈的围攻下,只消不到十个回合,奎木狼周身的气息,便迅速衰败。 祂身躯之上,已然碎裂的金甲,渐渐斑驳失色。 彼此交锋许久,陈袆手段尽出,底牌皆露,终于让奎木狼,首次流露出了颓势! 然而奎木狼,纵使沦落如此境地,仍然未露丝毫惊慌之色。 深仇大恨,今日必报,斗至如今,祂更不会怯战避敌! 奎木狼翻手取出一物,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颗金光闪烁,道韵暗藏的玲珑舍利子内丹! 这是兜率宫的那位赐给祂后,一直未曾轻易动用的手段。 奎木狼舍去种种犹豫不决,悍然将玲珑舍利子内丹吞入口中。 顷刻间,祂周身气息不断升腾,化作漫天黄烟,遮天蔽日! 翻滚而出的黄烟,威势恐怖,砖瓦房屋触之即碎! 不少逃之不及的妖魔,血肉化尘,散入烟气之中! 甚至就连它们刚刚飘散的魂魄,沾染了这黄烟,都止不住惨叫嘶嚎,迅速溃烂。 这满天黄烟,对于世间万物生灵而言,仿佛是那最为恐怖骇人的毒药! 如此恐怖的威势,饶是如今的龙君,都不由得生出一丝忌惮。 祂身躯摆动,阵阵风雷席卷,云雾笼罩,同黄烟对撞,护住身后陈袆。 “乾坤捧兜率,日月绕须弥。” “灵丹禀性命,造化无穷极!” 奎木狼的声音,自黄烟之中幽幽传来,似有莫名道韵流转,如阴阳两分,而万物相生。 然而这等玄妙之下,所酝酿而出的,却是恐怖难言的剧毒烟气! 龙君似是想起了什么,眯了眯眼,露出雪白利齿,口吐人言。 “好个奎木狼,这份手段……是丹毒?” “这可不是斗部星宿之能,他究竟是如何偷学而来的?” 漫天黄烟中,奎木狼身形浮现。 然而如今的祂,已然没有了半分俊朗模样。 原本生机磅礴的强悍妖躯,在烟气缭绕之下,不断腐烂溃败,又转瞬间生长弥合。 黄烟寸寸侵蚀身躯,又以剧毒填满其身,将其皮囊化为异样的血肉黄袍,包裹身躯。 “奎木狼……” “事到如今,你还能说的出,我比你更像妖魔吗?” (本章完) 第206章 奎木狼手刃百花杀!(6k!) 第206章 奎木狼手刃百杀!(6k!) 陈袆稳住身形,冷笑一声。 奎木狼当日的嘲讽,他至今记忆犹新。 业火滔天,弱水席卷,迫使黄烟不得寸进。 破戒佛与龙君,齐齐出手。 血海顺着被荡开的黄烟,蔓延至奎木狼脚下,翻涌而起。 万千龙蛇疯狂涌动,伴随着梵音禅唱,似要将奎木狼彻底淹没。 奎木狼咧了咧嘴,迈步向前。 黄袍猎猎作响,烟气源源不绝,颇有烽火狼烟之势! 无穷黄烟冲霄,蔽日月,遮天地。 奎木狼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形质销蚀。 “天命人,妖魔与否,我自有数。” “而今我便叫你瞧瞧,丹毒蚀骨销魂的滋味……” 奎木狼的声音,不复先前雄浑傲气,反倒沙哑无比,如同两块铁石互相摩擦。 龙君与破戒佛,见了奎木狼的手段,面色凝重。 不过现如今,祂们人多势众,又岂会怕一条丧家之犬? 不消片刻功夫,祂们便果断迎了上去,欲以雷霆手段,直接抹杀奎木狼。 顷刻间,又见鏖战! 这一个四头八臂,禅杖宝剑琉璃盏,使尽千般解数。 那一个黄袍玉面,黄烟滚滚,百样峥嵘。 龙君爪牙凶更猛,黄袍金刀俊又能。 破戒佛血莲非凡,有心杀死。 奎木狼丹毒无双,血肉枯荣。 这三个是西天取经天命人,那一个是天上星君有情郎! 起初犹可,向后弥凶。 四位同使升空法,云端里面各翻腾。 一时间吐雾喷云天地暗,哮哮吼吼只闻声! 他四个斗罢多时,渐渐天明。 不过转瞬间,黄烟血雾交织,天又黑了下去。 “哈哈哈……痛快,痛快!” 奎木狼愈战愈勇,独斗三头大妖魔,仍不见丝毫败相。 祂身躯猛地一震,身上黄烟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 那颗玲珑舍利子内丹,自祂体内滴溜溜一转,隐隐浮现一抹黑气。 霎时间,奎木狼原本颇有章法的招式,猛然变得凶戾毒辣。 破戒佛吸入丹毒黄烟,头重身也重,愈发昏蒙。 祂手脚渐慢,本就有伤,更加招架不住金刀。 十二品血肉莲台,极速下坠,败阵就走。 奎木狼举刀砍去,险些伤其性命。 幸有龙君相助,遂而只被削去顶上几颗肉髻。 奎木狼扭身踹飞陈袆,又斗龙君。 龙君今非昔比,正是显威时! 然而龙君却实在倒霉,偏偏遇上了奎木狼这么个天上降下的魔主! 若龙君接受了,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果位,说不准还能拿捏一番奎木狼,可如今…… 奎木狼一声长啸,吼破龙吟。 祂徒手硬撼龙君,竟硬生生撕下了,龙君新长的雪白龙鳞! “好一个奎木狼!” 陈袆站在白莲上,望着云端不可一世的奎木狼,面色难看。 宝贝尽失,连番斗法,更有三头大妖魔围杀,竟然还拿不下奎木狼? 他双目泛起琉璃光,天眼通能清楚的洞悉,奎木狼如今的状态极不对劲。 只见奎木狼眼中早就没了清明,其中布满阴霾,似是因那枚玲珑舍利子内丹,有了混乱疯癫之相。 漫天黄烟,色泽越发暗沉。 破戒佛与龙君的异象显化,遭其销蚀滋滋作响。 不过如此大优之势,却并未让奎木狼高兴。 祂脑中神府,原本是由玲珑舍利子内丹的仙光护持,可辟万毒,万法不侵,元神不染,精神不受毒害。 然而如今这道仙光,却不知为何沾染了一丝黑气,致使玲珑舍利子内丹裂开缝隙,使得黄烟入脑,元神染秽! 在这种情况下,奎木狼精神萎靡,痛苦难言,思绪飘忽,混乱不堪…… 祂恍惚中,竟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兜率宫。 奎木狼重重跪倒在地,久久不起。 一道飘渺的声音,自三十三重天之上传出。 “这玲珑舍利子内丹,药毒俱全,仙光解万毒,黄烟蚀万法。” “仙光一破,元神沾染,万劫不复,你可想好?” “我已然想好,恳请老君……成全!” 种种思绪,混乱崩溃! 奎木狼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同陈袆斗作一团。 祂脑海之中,深深潜藏的执念,源源不断的涌出。 丹毒入脑,元神清净不存,执念涌起,情欲泛滥成灾。 奎木狼再也无法维持思维冷静,昔日的烦心事,正重新活跃在祂心头。 一道道凶戾无比的手段打出,杀的黄烟横生蔽日,血海破碎凋零! 奎木狼狂笑出声,面目之上隐隐长出根根狼毫,颅骨破碎,狼吻生出。 “杀!杀!杀!” “天命人,你该死啊!” “为什么!为何要坏我好事?” “百羞!百羞呢?!她在哪!” “不是说好了一同下界,做一世凡人夫妻的吗,为何她却先走了?” 奎木狼口中的言语,变得语无伦次。 猎猎作响的黄袍下,一颗颗狰狞的狼头滋生而出,利齿森然。 这些狼头张开巨口,涎水如瀑,骤然扑出! 一道黄光闪过,陈袆瞳孔骤然猛缩。 他躲闪不及,身上两只手臂断裂,咬痕处散发阵阵黄烟,甚至隐约还有扩散趋势。 “该死,这又是甚手段……” 陈袆咬了咬牙,七星剑一挥,手臂径直斩断。 幸亏他行动果断,干净利落,丹毒未曾扩散蔓延,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不过虽是如此,但受创的肢体,一时之间却难以愈合。 黄烟滚滚,卷起断落的手臂。 奎木狼身手一招,抓起陈袆两只断手,便放入口中咀嚼。 其中一只手上,还死死地掐着百宝锦囊。 不过如今,浑浑噩噩的奎木狼,已然看不上这东西了。 祂随手便将百宝锦囊丢掉,随后大快朵颐。 奎木狼神色夸张,愈发疯狂,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好吃!好吃!当真是人间至味!” “我为宝象国劳心戮力,保风调雨顺,却从未吃过这等好肉。” “吃素数载,却反遭那群狼心狗肺的家伙刀剑相向,我恨啊!” 奎木狼言语混乱,满腔仇恨,溢于言表。 祂黄袍一甩,黄烟便随之卷动,重重刮向破戒佛与龙君。 “难不成,就因我本相是妖?” “好好好,我认了,我可以不在乎!” “倒是娘子,你愿和我一同为妖,山中度日,这是莫大的情谊。” “不过你为何还要故意惹来天命人,为何要唤人来剿灭我,是你厌倦了吗?!” 龙君口吐血雷,破戒佛强行撑起血海。 奎木狼周身黄烟阵阵,一只狼爪骤然拍下。 两大妖魔的攻势,顿时土崩瓦解! 奎木狼置身毒烟当中,肉身崩溃的更加厉害。 然而如今的祂,对此却毫不在乎。 陈袆祭出九环锡杖,欲要趁机偷袭。 然而奎木狼却先发制人,一口黄烟丹毒,逼得陈袆只能暂避锋芒。 “原来如此……呵呵,披香殿侍女恋上星君,思凡下界?” “哈哈,假的,全是假的!” 窥木狼脚踏云端,面露狰狞,自说自话。 不过下一刻,祂表情却又变得分外悲凄。 “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啊!” “那是十三载夫妻情分,恩恩爱爱啊……” “天蓬!你分明知晓这种苦痛,为何还要为难与我!” 奎木狼骤然看向破戒佛,眼中射出精光。 此时的破戒佛,模样不可谓不惨。 佛躯千疮百孔,莲台支离破碎,一头肉髻被削的鲜血淋漓。 “阿弥陀佛……” “施主,你着相了……” 破戒佛话音还未落下,奎木狼便已然杀将而来,杀意高涨! “昂——” 龙君趁机盘旋而起,阵阵风雷相随,朝着奎木狼轰然砸落。 霎时间,破戒佛与奎木狼同时被风雷淹没。 风雷席卷,声势浩大!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奎木狼却溃散成烟,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击。 黄烟遭风雷搅动,散去了大半。 不过仍有源源不断的烟气冒出,仅仅几个呼吸间,黄烟便再度遮天蔽日! 反观破戒佛,则直接从云端坠落,百丈佛身压得宝象国皇宫支离破碎。 “我再度下界,不过是想再见一见她,求个心安!” “哪怕是听到她亲口承认,我也能接受!” “但为何……她只剩残躯一具,阴魂一缕?!” 奎木狼越说越激动,尽情宣泄黄烟,释放自身的怨恨。 陈袆迫不得已,只能唤出沉浮着众生执念的三千弱水,横亘身前阻挡黄烟侵蚀。 三头大妖魔的斗法,使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原本繁华的宝象国,四处响起哀嚎声。 黑心老太看着眼前几大妖魔交手,从而惹出的骇人声势,不禁战战兢兢。 一面铜铙,罩着它与大红轿子。 铜铙其上,遍布裂纹,近乎崩溃。 黑心老太暗自庆幸,若不是它眼疾手快,将奎木狼丢下的百宝锦囊捡回,恐怕它如今就要被余波震死了。 “轰隆隆——” 刀兵相交的巨大声浪,透过铜铙的裂缝传了进来。 陷入昏厥的百杀,渐渐皱起眉头。 “娘子!!!” 奎木狼仍在发疯,口中不住的呼喊娘子。 铜铙下,百杀手指微动。 突然! 祂睁开眸子,陡然惊醒。 “夫君!” 百杀下意识叫喊出声,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黑心老太。祂瞳孔瞪大,回忆起先前之事。 百杀想都没想,便一把推开欲要扶起祂的小鬼,冲着黑心老太急急发问。 “你怎在此处,夫君,夫君如何了?” 黑心老太闻言,面色露出惊异之色。 它赶忙上前,亲自搀起百杀。 “公主,老奴救驾来迟!” “大,大王他已然服下仙丹,正同天命人生死相搏!” “只是大王他……如今似是神智有些混乱,不知是何缘故。” 黑心老太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开口。 百杀听闻此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祂一把揪住了黑心老太,怒骂出声。 “那仙丹分明是把双刃剑,那天命人是怎么把夫君,逼到如此境地的!” “不成!你且搀我过去,怎么也得让夫君将那药力停下!” “大不了,任那天命人打骂,龙珠,宝贝咱全都不要了,大王不可有失啊……” 黑心老太遭百杀揪住,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它只得胡乱挥舞着爪子,挣扎求饶。 “公主,老奴晓得了,晓得了……” “公,公主,烦请松手啊,老奴要喘不上气了!” 铜铙外,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丹毒瘴气。 寻常妖魔只需嗅上一嗅,便会丢掉性命。 而瘴气最浓郁的中心处,血海溃散,龙蛇糜烂。 甚至就连业火与弱水,都无法抵挡那无穷无尽的黄烟。 奎木狼这手丹毒,对破戒佛与龙君克制极大。 百十回合下来,陈袆三者皆是一副凄惨模样。 这个骨断筋折,血肉模糊。 那个莲台破裂,佛躯残缺。 更有甚者,浑身鳞甲破碎,爪落角断! 大约三五息后…… 陈袆疲态尽显,露出些许破绽。 奎木狼目泛凶光,裹挟黄烟扑杀而去,口中嘶吼出声。 “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千年了!千年了!” “只要一面也就够了!” 黄烟化作群狼,疯狂撕扯陈袆。 好巧不巧,陈袆怀中一物,在群狼撕扯下露了出来。 奎木狼瞬间眸子一瞪,想都没想便朝着陈袆怀中抓去。 只见那物黑白双生,一阴一阳,正是双生! 陈袆精疲力竭,已然没有招架之能。 顷刻间,他的胸口便被利爪挖去血肉,露出森森白骨,隐约可见鲜红内脏! 不过好在,奎木狼硬生生夺取了双生后,便不再理会他们。 祂身躯飘散,出现在云端之上,小心翼翼的捧着双生,神态疯疯癫癫。 “见她,我要……再见她一面……” “一面……就够了!” 奎木狼如今这般疯癫模样,甚至比起陈袆往日见到的诸多妖魔,还要更加不堪…… “夫君!既然双生已取,莫要再依靠玲珑舍利子内丹了,速速停下!” 正在此时,百杀的呼喊声,远远传了过来。 奎木狼愣了愣,眼中泛起浑噩之色,看向远处。 陈袆趁机喘息,同样瞥了过去。 只见黑心老太这厮,竟然在大妖魔毫无保留的斗法余波中,毫发未损。 它身旁跟着一头杂毛狐狸,搀扶着百杀,朝着此处直奔而来。 百杀望着奎木狼,眼中满是担忧与泫然欲泣之色,模样让人动容。 此情此景,似是让奎木狼生出了些许反应。 祂眼中冒出光亮,仿佛清醒了几分。 陈袆见此情况,牙关紧咬,一把撕下胸口处,沾染了黄烟的血肉。 龙君与破戒佛,喘着粗气,神色凝重,拱卫在陈袆身旁两侧。 若是此时,奎木狼恢复清醒,不再浑浑噩噩,转而专心对付他们。 以他们如今的状态,怕是再难坚持几个回合了。 然而就在陈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之际……意外发生了。 百杀被奎木狼盯着,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许不妙的预感。 一股莫名的感觉,浮上祂的心头。 这种感觉使得百杀,宛如被恶狼盯上的绵羊,止不住的颤栗发抖。 奎木狼冒血的狼吻一开一合,不断念叨着百羞的名字。 突然! 一阵黄烟飘过…… 奎木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百杀身前。 祂的大手,毫不犹豫捅进百杀的胸膛,随后疯狂搅动。 在这个过程中,奎木狼的口中,还在痴狂的兀自诉说。 “娘子,莫怕……” “忍一忍,再忍忍就过去了。” “待为夫这一炉丹练好,便再也不用怕了。” “为夫补你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婚,我等再做那神仙眷侣!” 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震惊了所有人。 黑心老太被奎木狼此举,吓得抓起那只杂毛狐狸,连连后退。 陈袆更是皱起眉头,不理解奎木狼为何要这么做。 按道理来说,以他变化成百杀,奎木狼说的那些话来看,不应该如此啊? 莫非祂真的魔怔了? 于此同时,百杀低头瞧了瞧胸口,看着自家夫君将自己,一点点搅碎。 祂的眼中,先是不敢置信,痛苦不堪,随后竟又化作了释然之色。 “夫君……”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罢了,若是为你,妾身心甘情愿。” “只愿她还阳后,真能替我好好爱你……” 奎木狼听闻此言,似是有所触动,手上动作不禁微微一顿。 祂张了张口,不过最终却没能说出些什么,而是极为狠心的将百杀,彻底破碎成了一缕精魄。 此情此景,看得陈袆一行,面面相觑。 不过转瞬间,他们便打定了注意。 既然奎木狼如今,已然彻底疯癫,甚至葬送了百杀,削减了自家人手。 那便趁他病,要他命! 如此良机若不把握,简直白活一世! 奎木狼似是有所察觉,猩红的眸子瞥向了黑心老太,以及其手中的百宝锦囊。 黑心老太吓得打了个哆嗦,瞄了一眼精魄,转而咬了咬牙。 “耀祖,是时候到你表现立功的时候了。” “此番能否光宗耀祖,让大王另眼相看,可就看你了!” 黑心老太推了一把呆呆愣愣的狐子,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精光。 痴傻的狐子闻言,想都没想便朝着陈袆冲了过去,竟然妄图直面三头大妖魔。 而黑心老太则艰难的收回目光,转而对着奎木狼,露出了一副讨好的模样。 它摇了摇百宝锦囊,放出了一尊八角丹炉。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今日夙愿将成……” 黑心老太阿谀奉承的话,还未落下。 奎木狼便大手一挥,使得一股妖火自丹炉中窜出。 黑心老太猝不及防,被烧得吱哇乱叫,皮毛着火,连忙远远的滚开了。 奎木狼看着丹炉中的火光,面上神情癫狂。 祂黄袍一掀,自有黄烟卷起。 顷刻间,浮屠塔处的孤冢破碎,一具尸身被祂抓摄而来。 陈袆看着奎木狼这般模样,哪里不知祂这是要炼九转还魂丹。 他皱了皱眉,有心想要阻止一二。 可在此时,那只杂毛狐狸拦住了他们。 陈袆见此,顿时面露异色。 虽然他们三个,如今状态不佳,但也是实打实的大妖魔。 区区一头小妖,也敢拦他们? 黑心老太这是把自家手下,派来送死了? 然而陈袆的念头刚刚闪过,那狐子口中便念诵起了,玄妙咒文。 这是……请神? 陈袆面色微变,认出杂毛狐狸施展的神通,正是地煞七十二术当中的请神! 怪不得黑心老太,敢派这小家伙过来,原来是有所依仗。 但见那杂毛狐狸,血肉迅速干瘪,好似被吸干了气血。 一缕似是而非的神性,出现在它周身。 狐子眼中的呆愣消失,只剩凶戾之色,朝着陈袆便扑杀而来。 一爪一咬间,劲风横扫,煞气弥漫百余丈。 “九天玄女娘娘……” “我今个儿,请的是九天玄女娘娘!!!” “轰隆隆——” 另一边,丹炉滴溜溜旋转,发出轰鸣声。 妖火熊熊燃烧,一刻不停。 奎木狼投入双生,辅以大量丹材。 祂的身躯渐渐溃散,玲珑舍利子内丹,所带来的无穷法力,被祂挥霍似的尽数投入炉火。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那颗九转还魂丹,能够快些成型。 终于! 一道耀眼的光泽,自丹炉之中猛然迸发! “哈哈哈……成了,终于成了!” 奎木狼大笑出声,一把抓住飞出的九转还魂丹。 祂连忙架起黄烟,抬出百羞的尸身。 那是一位同百杀模样无二,脸上却更显柔情的女子。 虽死许久,不知多少年月,却仍然保持着死时的模样。 她的脖颈处有勒痕,能够明显看出是上吊自杀而死。 奎木狼癫狂的模样,逐渐变得深情。 祂连忙将那颗九转还魂丹,喂给了百羞的口中,随后便将百杀的精魄,打入到了尸身体内。 “千年了,终于可以见你一面……” 奎木狼眼见九转还魂丹,药力发作,精魄缓缓晕染,祂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喜色。 然而下一刻! 百羞的尸身,突然毫无征兆,如西瓜般猛地爆开! 象征着百杀的精魄,当场魂飞魄散,化作黑烟消弭殆尽。 顷刻间,骨碎尸块,遍地都是。 甚至不少碎肉尸块,还溅到了奎木狼满是喜色的脸上。 (本章完) 第207章 万事皆休,成就果位(6k!) 第207章 万事皆休,成就果位(6k!) 静,死一般的寂静…… 奎木狼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眸子缓缓睁大。 身魂不合,这具尸身,竟然是假的…… 不!不可能! 百羞的尸身,从未离开过祂的视线,为何会是假的? 除非……从一开始祂所看到的百羞尸身,就是一个假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奎木狼满脸惨笑,口中不断呢喃自语。 顷刻间,错愕,痛苦,不甘,悔恨! 种种情绪瞬间爆发,在祂面上一一浮现。 奎木狼下界堕落成妖,苦苦支撑千余载,靠的就是一缕执念。 而如今这缕执念,却一朝崩溃! 奎木狼气息猛跌,原本凶威正盛,势不可挡的祂,竟浮现出了浓浓死气。 不过也正因如此,倒是让祂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恢复了一丝清醒。 我……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亲手打杀深爱自己的百杀…… 本想放手一搏,欲要让百羞还阳,结果却功亏一篑…… 难以想象的悔恨与痛苦,如潮水般爆发! 为了曾经的爱人能够复活,亲手手刃了如今的爱人,最后却成了一个笑话! 这一刻,奎木狼作为一头大妖魔,更是曾经的天上星君。 如今竟在这等痛苦与悔恨下,双膝跪地,双眼血泪滚滚,毫无半点尊严可言…… “痴心妄想千百年,到头来大梦破碎,一切成空,可悲啊……” “贫僧心善,见不得这些,这便送你上路……” 陈袆见奎木狼似是功亏一篑,道心崩塌,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痛打落水狗。 不过要想对付奎木狼,还得先把绊脚石踢走。 “九天玄女娘娘!!!” 痴痴傻傻的狐子,悍不畏死。 它口中高呼着九天玄女娘娘的名讳,便径直扑杀而来。 磅礴的煞气与杀机,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了它。 甚至就连陈袆,在直面这等兵戈煞气之时,都不免有些心悸。 狐子浑身上下,血肉凹陷,生机溃散。 不过它所请来的神力,却在这个过程中缓缓壮大。 陈袆见状,眯了眯眼。 他心中十分清楚,若当真请的乃是九天玄女娘娘。 那么哪怕这只狐子,榨干了自身全部血肉,请下来的也极有可能只是一丝伟力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他这边足足三头大妖魔,自然不必怕了它。 不过顶多,会有些麻烦罢了…… 而也就当陈袆,此番念头刚刚闪过。 却见锦绣黄绢,似是从狐子身上感受到了什么,随即微微晃动。 霎时间,群星摇曳,白昼如夜。 狐子不顾自身,强行请下来的一丝伟力,竟然不知为何……没了! 失去请神相助的狐子,呆呆愣愣的停了下来,似是还未搞懂发生了什么。 “嗯?” 陈袆皱了皱眉,反应了过来。 他未有动作,反而招呼了一声龙君。 “区区小妖,也敢冒犯真龙。” 龙君虽然伤势未愈,但却并不是失去伟力的杂毛狐狸,能够相提并论的。 祂一甩尾巴,便将狐子抽飞。 “阿弥陀佛……” 破戒佛趁机掺和,翻手间便将看似很特别,实则不堪一击的狐子,直接拍成了肉泥。 陈袆垂眼看了看锦绣黄绢,心中若有所思。 此番若是没有锦绣黄绢,怕是少不了会有些麻烦。 这般异象显化,似乎在五庄观,那群疯道士请福禄寿时,也曾发生过。 当时的他,并未留意到是锦绣黄绢显威,而今看来,其中恐怕还另有玄机。 不过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如今奎木狼尚且还活着,鬼知道祂还有没有什么手段。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斩草除根,才是重中之重! 陈袆念及此处,便看向奎木狼。 却见周遭,不知何时渐渐聚拢起,零零散散的金甲狼妖。 这些金甲狼妖极为忠心,宝象国都毁在了余波当中,它们却没有想着逃命。 甚至这些金甲狼妖,反而还顶着大妖魔的威势,冲进来想要护主。 “休伤我们大王!” 一头头狼狈不堪,缺胳膊少腿的狼妖,自废墟中爬起。 它们悍不畏死,自发的挡在陈袆面前。 龙君见此情况,似是有些不耐,几欲一尾巴全部扫成肉泥。 而破戒佛则是双手合十,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 此情此景,反倒使得陈袆,更像是那个毁人家园的魔头。 黑心老太见此一幕,满脸都是焦急之色。 它没有去看狐子一眼,像是毫不关心一样,反而连滚带爬跑到奎木狼身旁,想要将祂扶起。 “大王,快走啊!” “再不走,那天命人可就杀过来了!” 奎木狼跪在地上,不为所动,血泪滚滚滴落。 眼见陈袆逐渐失去了耐心,越靠越近。 金甲狼妖们,竟毫不犹豫的朝着陈袆冲去,意图阻拦他一时半刻。 不过区区一群小妖,又怎么可能拦得住陈袆呢? 转瞬间,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金甲狼妖,便被血海淹没,雷霆击碎。 残存的金甲狼妖,身子颤抖,却仍挡在奎木狼身前。 它们目眦欲裂,咬紧牙关,呼喊出声。 “大王,快走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等以前狼心狗肺,愚昧不堪,是大王点醒我们,共筑妖国净土。” “如今正是我们赎罪的时候,便让我们来替大王断后吧,走啊!大王!” 奎木狼听着部下们的嘶吼,似是打起来几分精神。 祂面色复杂,似哭似笑,看起来疯疯癫癫。 突然! 陈袆似是感知到了什么,面色一变,顿住脚步。 顷刻间,奎木狼周身妖气爆发,黄烟荡漾。 龙君与破戒佛被震得后退数步,唯有陈袆依靠天眼通,料敌先机,稳住了身形。 于此同时,一众金甲狼妖,同样被这股妖气震飞数丈。 不过这些金甲狼妖,一个个却并无大碍。 很显然,奎木狼此举并不是敌我不分,而是为了让这些小妖莫去送死。 “咳咳咳……” 执念崩溃使得奎木狼,一身道行如无根浮萍,用一分便溃散十分。 仅仅只是荡起妖气,便让祂面色一白。 “你们莫要送死,走!都走!” 奎木狼挥袖大吼,不让金甲狼妖靠近。 金甲狼妖们被妖气死死压着,压根无法靠近分毫。 奎木狼喘着粗气,转而又看向了黑心老太。 “老狐狸……” “你自波月洞时,便追随于我,如今已有千百载。” “君臣一场,犯不着为我死在此处。” “我执迷千年,终究不成,今日有此劫难,也是应得的报应。” “你……逃命去吧,另寻个大王。” “不过你需切记,莫要想着飞升,贪图那神佛之位……” 奎木狼此言一出,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祂已心存死志。 黑心老太闻言怔了怔,似是没有想到,奎木狼这个时候竟然想着嘱咐它。 “逃?往哪逃?” 龙君昂着头,浑身鲜血淋漓,语气中满是戾气。 此番祂一朝化龙,正缺血食补充。 奎木狼先前对他们打生打死,可未曾想过如今这般下场。 破戒佛最为凄惨,被奎木狼打的佛首凹陷,此时笑而不语。 血海悄然蔓延,笼罩此方天地。 奎木狼对此却置若罔闻,反而看向陈袆,开口出声,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哀求。 “天命人……放它们一马!” “这些小妖以前虽然狼心狗肺,偶有作恶,但在我手下已然受了约束,性子从善。” “而那些不可饶恕的小妖,都被我关进了浮屠塔,如今也被你烧了个干净。” “宝象国的罪孽,皆因我而起。” “你我的仇怨,不应牵扯它们。” “我甘愿受罚,一身神性伟力,尽数归你,只求……” 陈袆听到这里眉头紧蹙,似是有些诧异。 “不可如此啊,大王!” 黑心老太神色焦急,开口出声,满眼悲痛。 奎木狼惨笑摇头,突然! 祂瞪大了双眼,面上浮现痛苦之色。 奎木狼低头一瞧,胸口处正插着一根指骨。 指骨的模样,同不化骨曾在五庄观,拿出的那截指骨大差不差。 其上死气沉沉,有种万物归寂之感。 霎时间,奎木狼浑身精元,精魄,远远不断涌向那截指骨。 黑心老太见一击得逞,不再伪装,面露狰狞。 “既然大王想死,不如死在老身手里。” “大王这一身神性,老身怎么舍得走?” “与其把神性伟力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老身啊……” 奎木狼看着那截指骨,便恍然大悟,知道了什么。 祂死死地看了黑心老太一眼,便含恨而死。 黑心老太抓起指骨,用力一扯! 一条象征着二十八星宿,奎木狼的神性仙带,便被祂抽了出来。 霎时间,全场哗然! 残存的金甲狼妖,一个个目眦欲裂,完全没有想到,大王竟然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龙君与破戒佛见状,都不禁愣了愣。 方才还是一副君臣和睦,感人至深的气氛,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般模样? “白骨菩萨……” 陈袆面色微变,自打来到宝象国后,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在见到那截指骨后,好似隐隐串联了起来。 顶上毗卢五佛冠,散发智慧光。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他怕是被那白骨菩萨……耍了! 相较于陈袆,那些金甲狼妖们反倒率先反应过来。它们怒不可遏,开口喝问黑心老太。 “老狐狸,你究竟是在做什么!” “就算你夺了大王道行,也决不可能成就大妖魔!” “没有大王,你又该如何对付天命人,你当真以为这和尚会放过你?!” 黑心老太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便听远处,一道让陈袆颇为熟悉的声音,幽幽传来…… “很简单,今日我证果位不就是了!” 大红轿子摇晃,骨女手持玉如意,掀起帘子款款走出! 随着奎木狼死去,她身上似有层无形的枷锁骤然破碎,气息逐渐完满! “该摘果子哩……” 黑心老太大笑一声,手中掐出莲宝印,口中经文诵念。 那截吸收了奎木狼一身伟力的指骨,滴溜溜一转,随后便飞向骨女。 “拦住它!” 陈袆在智慧光下,摆脱了知见障,洞悉了什么。 他想都没想,便一口业火喷了出去。 然而白骨菩萨这截指骨,岂会那么简单? 但见死气弥漫,竟使得业火莫名熄灭。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骨女摇动玉如意,指骨便化作无色琉璃,寸寸崩散,为她重塑肌骨。 仅仅须臾间,骨女便生出琉璃光泽的皮肉,容颜娇艳,姿态优美。 而其模样,竟与百羞一般无二! 那抹如云似雾的飘渺仙带,随之飞出,环绕骨女周身,将其衬托的如仙似神。 骨女脑后升起一轮宝光,一幕幕过往记忆,从中飞出飘散,被其一一斩去,不再留存! 在这些过往记忆中,赫然便有百羞尚为稚女时,在紫竹林听经,得佛门教诲的景象。 一副副记忆景象,随风飘散,一一浮现。 百羞于紫竹林修行有成,尊菩萨教诲,飞升天庭,进入披香殿。 主动勾引奎木狼,惹其动情,投胎下界,促成西游大业…… 后因日久生情,虽狠心背叛奎木狼,却难掩心中悔恨,于是殉情自杀。 对奎木狼有情的魂魄,化作百杀。 对尊菩萨教诲的尸骨,化作骨女。 一切只为今日,再成西游大业! 骨女又或者说是百羞,她身上漂浮的记忆泡影,渐渐散去。 一时之间,只余下了仙带当中,属于奎木狼的执念残留。 “我欲成佛,当斩前缘……” 百羞挥动玉如意,毫不犹豫的将奎木狼,存于世间的最后一抹痕迹,彻底抽出。 随着神性仙带上,奎木狼的执,飘散开来。 在场的妖魔们,全都感受到了,来自奎木狼的所思所见。 …… 昔年天庭。 奎木狼偶遇一位侍女,神色慌张,似是犯了错漏。 他好心相助,一番接触下来,渐渐互生情愫。 侍女欲要与他相恋,但奎木狼却不愿意玷污天庭,坏了天规。 谁知侍女思凡心切,竟兀自投胎下界。 奎木狼心中焦急,情愫难忘,于是便只好渎职下界,与其做上一世夫妻。 他苦寻爱人所在,为了接近她,不惜修身养性,变化身形。 那一年,宝象国迎来了一位俊郎国师。 他大修道观,行云布雨,保一国太平,风调雨顺。 国王大喜,将公主许配给了他。 而他也得以同天上爱人,再续前缘。 横竖不过几十日天上光阴,便能不负爱人心意。 一国安康几十载,纵然回天述职,身受责罚,他也觉得值得。 可谁料,天有不测风云! 大喜之日,一杯酒竟让他现出了原形。 平日里对他赞不绝口,满心爱戴的百官百姓,一个个全都惶恐不已,喊打喊杀。 而这一切,就因为他本相是妖? 可他从未吃过人,同样未伤过宝象国的一草一木。 百官权贵唤出兵卒,大喊杀了它。 奎木狼对此失望透顶,若是没有他,这些百官权贵如何能过得这般安逸? 而今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对他刀兵相向? 相较于他,这些家伙明显更像妖! 奎木狼心灰意冷,索性掀起风,化作一股黄烟,卷走了公主……百羞。 他打算躲进深山老林,同爱人过平凡日子。 百羞不愧是他天上眷侣,听了他的故事,果然没有害怕,反而心甘情愿同他这个妖类生活。 转眼,十三年光阴过去。 宝象国风平浪静,由于国王脸面难堪,渐渐掩去了他的存在,只对外宣称是公主上山打猎,不幸遭老虎掳走。 奎木狼对此不甚在意,反正他只想和夫人还有孩子,过完这一世。 平静的日子,直到那个和尚,莫名其妙的闯了进来…… 那和尚手里拿着一件血衣,其上触目惊心的血字,竟是由他的夫人百羞……亲手书写! 这一刻,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经此一遭,他的孩儿成了孽种,被活生生摔成肉泥,夫人也离他而去。 奎木狼被押回天庭述职,心灰意冷的等待发落。 可谁知,他所等来的发落,却是去兜率宫烧火,这个不轻不重的惩处。 他四下张望,却只看见一位位神祇,或是怜悯,或是叹息。 兜率宫中,奎木狼勤勤恳恳,只为弥补过错。 后来老君曾问他,可有什么所求。 他叩首,说还想见她一面,问个清楚。 老君叹了一声,赐下一粒仙丹,让他官复原职。 岁月渐远,天地动荡。 奎木狼奉命下界,镇白骨,斩邪魔。 他没有忍住思念,于是去了一趟宝象国。 然而不知为何,曾经在他治理下,颇为繁华的宝象国,如今竟变了副模样。 其中不见人,反而到处狼患横行。 昔日的道观一个不剩,只留一座座佛寺宝刹。 一座满是血腥,沾染孽债和业力的浮屠塔,矗立在都城中央。 奎木狼来到浮屠塔,在塔中见到了百羞。 不过如今的她,已然上吊自尽。 只剩一抹阴魂,借着一颗明珠复生,面容好似旧人。 阴魂见了他,呆呆发问:她是谁,我是谁? 奎木狼沉默良久,开口便是百二字。 唯有最后一个字,徘徊许久。 百杀! 他苦涩开口,你叫百杀。 千百载光阴,疏忽而过。 他收了些许残存旧部,也招了一些还算有救的妖魔。 他助百杀平定四方,将横行的恶鬼,以及犯下滔天业债的妖魔,关入浮屠塔。 不过奎木狼此举,也有私心。 他想炼制九转还魂丹,便需要还魂丹材。 此举罪孽深重,有伤天和。 可如今这番世道下,又会有谁,还会来审判他呢…… 奎木狼越是和百杀相处,就越是分不清,他所爱的究竟是百羞,还是百杀。 双生即将成熟…… 奎木狼思来想去,还是对百杀吐露了真相。 这一刻,他甚至做好了,被她杀死的准备。 可谁知,百杀却只是流着泪,向他要一场大婚,真正结为夫妻。 奎木狼应下了。 大婚将至,他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 千载痴念,终究是能圆满? 还是,不过大梦一场…… …… 执念到此,夏然而止。 百羞手中那缕仙带,终于变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执念残留。 一幕幕执念泡影,彻底消散。 百羞脑后宝光圆满,周遭鲜飘舞,佛光普照。 黑心老太二话不说,跪地在地,虔诚开口。 “恭贺百师姑,断去前缘,得证果位!” 龙君和破戒佛,似是看出了门道。 祂们眯着眸子,转而对着陈袆沉声开口。 “好一个百羞……” “这家伙借着和奎木狼的经历,磨炼自身,斩出前缘。” “如今积累足够,又用奎木狼的精元和神性,成就了果位!” “好生狠辣的作派,好生长远的算计!”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只在三五息之间。 若非陈袆头顶智慧光,恐怕还真无法在短时间内,理解如此恐怖的信息量。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阴沉,十分吓人。 慈悲颠倒,善恶不分! 他着了白骨菩萨的道了! “百师姑,您看我家耀祖?” 黑心老太搓着手,看着那滩肉泥,面露心疼之色。 “好说……” 百羞轻笑开口,成就果位的祂,周身荡起大妖魔独有的气息。 祂轻挥玉如意,一张残留着血渣肉碎的白色狐狸皮,便随之飘了过来。 这皮子是从翠娘招娣身上扒下来的,内里却写着耀祖二字。 “咕叽……” 狐子化作的肉泥,蠕动着没入狐皮内,随后渐渐充盈,直至撑起皮毛。 须臾间,狐子竟再度活了过来! 只不过它的目光中,不再痴痴傻傻,反而透着一股狡黠。 百羞做完这些,便冲着黑心老太,含笑开口。 “千年之计,大功告成。” “此番仙姑功不可没,不枉菩萨费尽心思,将你安排到奎木狼身边。” “如今便随我一同回去,拜见菩萨道喜吧……” 百羞话音未落! 陈袆突然开口出声,声音沙哑至极。 “好一个千年大计,好一个白骨菩萨。” “将我耍了一番便想走,你们问过我了吗?” (本章完) 第208章 宝象事了尤未了!(6k!) 第208章 宝象事了尤未了!(6k!) 陈袆话音落下,毫不犹豫抬起七彩琉璃盏,用力一吹! 顷刻间,耀眼的七彩琉璃火,便喷涌而出! 龙君与破戒佛紧随其后,雷霆与血肉莲,争先恐后的打向百羞以及黑心老太。 黑心老太吓得面色大变,浑身颤栗。 唯有百羞面不改色,祂抬起玉如意,便有一朵朵曼陀罗生出,清香四溢,芳雅淡洁。 开落,不过泡影空寂,尽数空虚。 一时之间,种种攻势消弭无形。 百羞不同于百杀,祂成就大妖魔,登临果位,并非虚有其表。 在这种情况下,面对陈袆一众已然身受重创的大妖魔,自然能够轻易化解。 “佛子,这是何意?” “你助本座度过劫难,斩断前缘,本是善因得善果,本座心怀感激,日后还想着报答。” “怎地不领情,反倒对本座出手?” “难道你要在此时,再起纷扰,徒生争斗不成?” 百羞故作疑惑的开口出声,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本座差点忘了,佛子辛苦一场,自然不能不给些好处。” 百羞言罢,手中玉如意再挥。 便见奎木狼的残尸上,飘出一本锦黄色的册子。 册子滴溜溜一转,便朝着陈袆飞去。 “这本通关文牒,是菩萨允诺给佛子的好处。” “通关文牒妙用繁多,若要去往灵山,乃是必不可少之物。” “还请佛子收下此宝,继续西行。” 百羞此举,对于陈袆而言,无异于赤裸裸的羞辱。 先是蒙骗他对付一头好妖,使得他善恶不分,沦为恶人。 如今跑来摘桃子不说,话里话外还将奎木狼的东西,视作成了祂的禁脔。 一本通关文牒,还需要祂来赏赐? 如此嗟来之食,陈袆哪里肯接? 他任由通关文牒掉落在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百羞。 怪不得白骨菩萨,如此轻易便将自己放到了宝象国。 奎木狼死的凄惨,一生好似一颗棋子,而他陈袆又何尝不是如此? “为什么?” 陈袆言语间,嗔意已然压抑不住。 百羞面对他的质问,面色淡然,含笑回答。 “不过是仙心思凡,人心孽债罢了,佛子何出此问?” “所以你如此行事,都是为了让自己成就果位?” “坑害奎木狼,让宝象国妖潮四起,也是你们的手段?” 陈袆喝问声,愈发刺耳。 百羞不为所动,笑着开口出声。 “佛子,话可不能这么说。” “分明是奎木星君自己,忍不住动了尘缘凡念。” “那宝象国的妖潮狼患,也不过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造下孽债。” “谁让他们重道辱佛,不信菩萨真言,反信妖道谬论。” “若非奎木星君,他们早该有此一劫,遭此报应。” “菩萨仅仅只是略做惩处,后面可还赐下明珠一颗,助他们消灾呢。” “至于之后的事情,皆不过是人心作祟,咎由自取。” “从始至终,我等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好一番牙尖嘴利,能言善辩,颠因倒果之言! 百羞一句轻描淡写的顺水推舟,不知葬送了多少无辜性命,滋生了多少孽债冤魂! 陈袆心头再难压抑火气,嗔心砰砰跳动。 他咧开嘴,模样看起来有些狰狞。 “白骨菩萨和你,还真是同一种货色。” “拿贫僧当枪使不说,还设计陷害我,险些让我因那宝珠里的神性,丢了性命。” “而今竟然还敢跑来摘桃子?” “你莫不是以为,贫僧好欺负不成?” 此时的百羞,又哪里晓得陈袆心中弯弯绕绕,百转千回的心思。 而今好不容易,使得执迷奎木狼,动了真情的旧身逝去,斩出了自己这一具毫无挂碍,果位圆满的真身。 祂只想尽快回到白骨洞,同菩萨报喜,并不愿与陈袆再些什么纠缠。 百羞念及此处,虽然面上笑容有些僵硬,但仍是温声细语的开口。 “佛子此言差异……” “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神性,存于明珠内,只为消磨过往龙身的戾气,以及执念魔意。” “如今大功告成,反归你身,得来的只有无上神通与佛法清净。” “怎么到了佛子口中,就好像是我等害了你一样?” “这龙珠与神性,不正是佛子苦苦所求吗?” 陈袆闻听此言,忍不住气极反笑。 同百羞一番言语下来,已然让他生出了口舌无用的心思。 “颠倒黑白,避重就轻,好一个口舌锋利之辈,就算证得了果位,也是端得无耻……” “口说无用,此番若是让你走了,定然后患无穷!” 陈袆面色一厉,抬起七彩琉璃盏,便是一口灭世黑火喷出! 龙君与破戒佛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将这磨磨唧唧的娘们生吞活剥。 龙君喷烟吐雾,使得周遭血云遮天。 破戒佛口诵梵音,佛光阵阵,普照四方。 百羞直面三头大妖魔,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祂故作轻松,艰难维持着风轻云淡的模样。 玉如意挥动,繁朵朵盛开。 陈袆三者虽然因为奎木狼,斗了个两败俱伤,但毕竟也是三头大妖魔。 异象显化叠加,迫使海破碎,血海趁机而入。 一道道血色沾染莲,一条条无形长虫欲要咬上百羞的身躯 仅仅三五息后…… 百羞便在陈袆饱含戾气的攻势下,气息紊乱,落了下风。 莲台摇摇欲坠,身上血肉闪烁光泽,隐隐露出内里的白骨相。 百羞虽然有了果位,但毕竟才刚刚成就大妖魔,各个方面并不稳固,不利于斗法。 遂而方一交手,便吃了大亏。 百羞见此情况,再也不复先前云淡风轻,赫然开口。 其语气中,已然带上了几分羞恼与气急败坏。 “好一个天命人,简直不知好歹!” “本座看在菩萨面上处处退让,同你好声好气,反倒让你如此得寸进尺!” 百羞不再伪装,原形毕露。 祂满是仙气佛光,也掩盖不了其本身是个妖魔的事实。 百羞浑身气息暴涨,漫天的曼陀罗纷纷坠落。 在祂全力施为之下,三千血海与万千龙蛇,纷纷生出繁朵朵。 开灭,恒常不再! 霎时间,血海破碎,龙蛇消散。 百羞眸光一动,再度轻摇玉如意。 “咔嚓!” 一声似是而非的响动,骤然响起。 破戒佛事先笼罩此方天地的血海,竟然被破开了一个口子。 “嗯?” 陈袆瞬间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百羞。 不过终究还是因负伤,而慢了一步。 百羞卷起黑心老太与狐子,便化作流光,遁出了宝象国。 很显然,祂刚刚好似动怒欲要拼命的行为,仅仅只是为了麻痹陈袆,好让祂有逃遁的机会罢了。 “天命人,莫要执迷不悟,不知好歹。” “该如何行事,才有利你西行之路,你且好生思量……” “若得罪了菩萨,你可就莫要再想西行了。” 余音袅袅,渐渐散去。 陈袆面色难看,并没有去追。 现如今当务之急,是尽量恢复自身状态。 否则盲目追上去,若是让白骨菩萨抓住机会,那可就危险了。 一夜鏖战,乱像终于过去。 滚滚血云散开,露出天边一轮朝阳,使得晨光洒落。 陈袆招了招手,唤回破戒佛与龙君,重新化作头颅休养生息。 若是搁平时,定然不会这般老实。 不过如今,祂们受创不小,自然不会拒绝休养。 “唉……” 陈袆长叹一声,心情极差。 此番他可谓是让那白骨菩萨,给将安排的明明白白。 从收神性,到拿宝珠,坑杀奎木狼,乃至现如今百羞成就大妖魔。 每一步,都是白骨菩萨安排好的。 若非无上仙胎发威,流露异样,恐怕如今的自己已然被度化,只懂得安心上路取经。 遭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成了他人帮凶,更是尤为糟糕。 陈袆将被他咬碎的牙齿吐出,顺手抄起地上的通关文牒。 此番宝象国,若是单论收获而言,他并不算亏。 无论是宝珠还是通关文牒,他都拿到了。 甚至额外收获,同样不少。 这本应当是一件大喜事,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陈袆抬起眸子,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满目疮痍。 只见原本繁华的宫阙,尽皆倒塌碎裂,遍地可见碎石砖瓦。 距离大妖魔斗法较近的地方,甚至连妖魔尸首乃至残垣断壁,都无法残存。 四面破败中,唯有几只残存的金甲狼妖,趴伏在奎木狼的尸身旁,哀嚎哭丧。 “孽债啊……” 陈袆呢喃自语,已然没有了打杀这些金甲狼妖,投喂人皮纸的心思。 他叹了口气,天眼通,天耳通,随心而动。 一时之间,整个宝象国都城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只见原本一片繁华的都城,因他与奎木狼的斗法,已然支离破碎,到处都是人间炼狱之相。 不少道行浅薄的小妖,不甚被垮塌的楼房压住,骨碎成泥,筋折骨断。 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而最为要命的是,如此血腥惨烈的一幕,似是刺激到了不少,凶性未泯,不服管束的妖魔。 奎木狼生前还在时,它们不敢造次。 而如今宝象国的顶梁柱已经塌了,金甲狼妖们也死的死,伤的伤。 群龙无首之下,那些宝象国内的妖魔,纷纷凶性大发。 或是趁乱食妖,增长道行,或是贪心大盛,偷抢财物和药材。更有甚者拉帮结派,聚众抢夺,欲要取代奎木狼,成为宝象国的王。 那些残存的金甲狼妖,压根不是那些凶性大发的妖魔对手,一个个惨死街头,身上的刀兵弓弩尽皆被抢走。 霎时间,宝象国内,乱象纷呈。 此情此景,比起奎木狼在世时维持的秩序,不知糟糕了多少倍。 不过也有一些妖魔,得益于奎木狼生前的约束,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掺和进混乱当中。 这一幕,似乎与陈袆曾在浮屠幻境中,所见过的人心离乱,妖魔劫起的情况,别无二致。 “我又做错了吗……” 陈袆捂着脑袋,只觉自己这一路上,办了太多糊涂事。 虽然此番有白骨菩萨,误导他的因素存在,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善恶不分。 明明这种事情,曾经在黄风岭时就已经发生过一次,为何自己偏偏没有长记性呢? 宝象国这些狼妖,大多都是由当初的宝象国民,变成狼妖后再度繁衍而来 它们在此繁衍生息,安邦建国,甚至保有秩序。 而这样的妖魔,相较于人,究竟有何区别呢? 若是换作往日,陈袆绝不会浪费时间,思索此等问题。 毕竟这一路上,他只需要将拦路妖怪打杀,夺宝求生,前往灵山便是。 想的多了,手就该沉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上面。 陈袆用力晃了晃脑袋,似是要抛开这些沉重的思绪。 他迈步向着宫阙外走去,脚步十分沉重。 如今的他,尚且背负着众生执念,还有不知名的天命在身,若被这些事物绊住脚步,并不明智。 正在此时…… 几只缺胳膊少腿,模样凄惨的金甲狼妖,见陈袆要走。 它们纷纷从奎木狼尸首旁站起,竟拦住了陈袆的去路。 陈袆看着这些小妖,一个个强撑着身子也要跑来拦他,不禁皱了皱眉。 他持着九环锡杖顿了顿地,迫使这几头金甲狼妖跌倒在地。 “贫僧眼下没有心情,再妄造杀业。” “都去吧,莫要再出现在贫僧面前……” 然而谁知这些金甲狼妖,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退走,反倒扑通一声,纷纷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它们磕的极为卖力,额头血肉迷糊,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大师……” “那贱人害杀我家大王和公主,还请大师为我家大王做主!” “若是大师肯答应,这里宝象国所有的药材,皆可送予大师疗伤!” “若是大师对其它事物有兴趣,国库里有的,我们一应取来。” “没有的,我们也一应找来,任凭大师驱使!” 金甲狼妖们满脸苦涩,齐声恳求。 陈袆闻言,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异色。 这些家伙怕不是得了失心疯,竟然求到他头上来了? 他心通下,陈袆并未发现这些狼妖,有何撒谎的念头。 陈袆一时无言,良久这才沉声开口。 “我和你们大王,不久前还是有你无我的死敌。” “一番斗法,甚至还导致宝象国尽毁。” “你们凭什么会觉得,我会答应你们的请求,为奎木狼报仇?” 金甲狼妖闻言,苦涩更甚。 “大师所言,我们何尝不知?” “不过大师毕竟也受了那贱人的蛊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大妖魔神通广大,就凭我们这些小妖小魔,再过上千百年,怕也是报仇无望!” “如今大师一走,我们便再也无法报答大王恩情,难替大王报仇雪恨了……” 陈袆闻言,便想一口回绝这些小妖。 毕竟眼下的他,实在没有余力,再去招惹两头大妖魔。 可他转念又想到了,白骨菩萨的算计,以及白羞临走时的嘴脸。 他……犹豫了。 又过了三五息,陈袆似是想通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开口出声。 “你们宝象国内,还剩下多少存药,可有会打下手炼丹的精怪?” 陈袆此言虽然并未直接应下,但意思却很明确。 金甲狼妖们纷纷对视一眼,面上露出一抹喜色,连忙开口。 “有,自然是有的。” “先前大王取了两门神通妙法,名为煮石和服食。” “借此调校了一些聪明伶俐,能耐下性子来的小妖,平日负责打打下手,制备药材。” “至于药材,宝象国最不缺的就是药材,我们稍后这就去清点一番。” “大师这是……要寻它们炼丹?” 陈袆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且差它们过来打打下手。” “炼丹一事,我另有人选。” 伴随着大日东升,渐渐居中。 陈袆再度来到了波月洞,叩响了石门。 戌狗听到声音,再度探出脑袋,随后便再度被陈袆身上惨烈的伤势,吓了一跳。 “好汉,您怎么又伤成了这般模样,这才不过一日功夫啊!” 陈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些伤势看似严重,实际却并不如七星宝剑那次伤的狠。 “区区一些致命伤罢了,还不足矣害了我的性命。” “倒是你可有想法,换个上好丹炉,找几个伶俐童子打下手,痛痛快快炼上一场丹?” 此言一出,戌狗当即眼前一亮。 “好汉莫非发达了?” “若真能有这等好事,小神做梦都能笑醒!” 陈袆听了这话,不禁笑了笑,当即便欲拉着戌狗,去那宝象国走一遭。 对于奎木狼的那些炼丹小妖,他有些放心不过。 无论是信任程度,还是手艺是否精湛,戌狗明显都是更好的选择。 戌狗有些不明所以,迷迷糊糊便被拉着走出了波月洞。 醉醺醺的申猴,正好躺在洞口。 他被动静惊醒,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小老弟,既然都带上了戌狗,不妨也带我过去见见世面?” “我可好久没讨颗丹吃了……” 申猴主动请缨,陈袆自无不允。 陈袆依靠神足通,抓着申猴和戌狗便回到了宝象国。 一路上,纵使陈袆已然同他们,讲完了前因后果,但当真正见到都城惨状后,他们仍然难掩心头惊骇。 任谁能够想到,偌大的宝象国,短短几天便叫陈袆毁了个干净,沦为人间炼狱。 甚至就连奎木星君,也栽在了陈袆的手里。 一时之间,申猴和戌狗不免有些沉默,神色莫名。 斗姥叫他们所寻的天命人,竟如此生猛,比之妖魔都不遑多让。 这样的存在,真的需要他们相助吗? 又或者说斗姥的意思,其实是让他们将天命人这头妖魔,缉拿回天庭? 陈袆注意到他们的神情,摇了摇头并未解释。 日落西山。 陈袆随手将满城趁火打劫,凶性大发的妖魔,尽数打杀喂给了人皮纸。 至此宝象国虽然仍然破败不堪,但比之先前,倒是恢复了几分秩序。 在这期间,陈袆还抽空去看了看奎木狼的尸身,取走了幌金绳。 面对奎木狼这个可敬的对手,陈袆心情十分复杂。 他并没有将之喂给人皮纸,反而将其与百杀的衣甲兵刃,葬在了一处坟茔。 奎木狼的旧部,搬来石碑,刻上字样。 昔日的星君沦为坟下枯骨,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奎木星君,何苦如此啊……” “一朝入局,岂能轻易走出?” “千百年过去,苦苦追寻,反倒是落了个如此下场。” 过往皆是星宿任职,又都是斗部同僚。 申猴和戌狗两位六丁六甲,望着奎木狼的坟茔,叹息不已。 戌狗暗自垂泪,似是有种兔死狗烹之感。 而申猴则是拿着葫芦,将酒倒在了坟茔上为其践行。 此时,几头金甲狼妖,唤来一众小妖。 它们搬来大量宝药山珍,以及一尊上好丹炉。 戌狗看着那尊八角丹炉,目露精光。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是奎木狼的遗物,眼神便又黯淡了下去。 戌狗叹了口气,招呼着那些小妖,开始热火朝天的炼丹。 而于此同时,陈袆则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打量起那本通关文牒。 通关文牒上宝光闪烁,看起来便颇为不凡。 陈袆翻开通关文牒的瞬间,冥冥之中便知晓了这本册子的妙用。 说是通关文牒,实则更像是一本功绩簿。 能够记录陈袆一路走来,所打杀的妖魔鬼怪,以及所渡过的国度,乃至是劫难。 其中妙用,一言两语难以道清,尚需好生琢磨一番。 而也就在陈袆,打算深入了解一番通关文牒之时…… 申猴这厮,竟然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两个玉杯。 他晃晃悠悠凑了过来,倒了一杯酒递给了陈袆。 “小老弟,看你这模样,似是心中有事。” “不若醉上一场,图个清净?” 陈袆合上通关文牒,叹了口气。 他摆了摆手,并未接过酒杯。 “大醉一场,确实能得一时清净,可却总有醒来时,那时又当如何?” 申猴闻言,呲了呲牙。 他拿着酒葫芦,猛灌一口,长呼一口气。 “一醉解千愁,人世间难得糊涂。” “迷迷糊糊走下去,或许就能走到头。” “你瞧那赖皮狗,专心炼丹,反倒是察觉不到,这许许多多令人心烦的事啊……” (本章完) 第209章 顺心如意,此去向东!(6k!) 第209章 顺心如意,此去向东!(6k!) 陈袆微微瞥了一眼申猴,不禁有些诧异。 没想到这酒蒙子,如今竟劝说起他来了。 “依你之言,若是醉一时不顶用,便要一直醉下去。” “你莫非想说,自己如今浑浑噩噩,也是因为想了太多?” 申猴闻言,看了一眼天上。 他摆了摆手,打了个哈哈。 “唉,我只是随口说说,哪有想得那么深,我只是单纯馋酒罢了。” 陈袆见对方不愿多说,索性作罢,没有再深究下去。 “对了,小老弟,和你相识的这几日里,你似乎总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 “甚至连疗伤之时,都要时刻惦记着什么要紧事。” “难不成,小老弟也和奎木星君一般,心头有着什么放不下的执念不成?” 陈袆看着申猴又挑起了话茬,倒是未曾避讳,微微点了点头。 “心头有执念放不下,那可不太好啊……” “要知道凡是仙神佛陀,沾了执念的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执念入骨,解脱不得,便是妖魔啊……” 申猴自斟自饮,自说自话。 陈袆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是否放下执念,他早就在梨园时,思量清楚。 “诶,无妨,反正天庭也回不去了,成仙成佛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做个妖魔,逍遥自在。” 申猴此言,听起来颇有些大逆不道的味道。 惹得陈袆,都不禁侧目。 “别这么看我,你倒不如好好看看,那坟茔之下的奎木星君。” “他啊,既不忘旧情,又不肯负了新欢。” “放不下,拿不准,也不肯顺着一条路,就这么走到黑。” “到头来,一个本性不坏的家伙,却是落得了个坟下枯骨的下场。” 申猴说到此处,一把抓起酒葫芦,咕噜咕噜喝起酒。 末了,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醉眼朦胧的再度开口。 “不过小老弟你和奎木星君,又略有不同。” “你有天命在身,若是收了性子安心西去,一路之上自有天命相随。” “天命所钟者,凡遇劫数,总能逢凶化吉。” “可若是你想的太多,心中越发不快,又做得太多。” “那必然便会惹得一身腥臊,怕是不得善终哩……” 申猴话音未落,天上便猛地落了一道惊雷下来,劈在他的身侧。 申猴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美酒洒出大半。 “哎呦,天杀的老天爷,没事发什么火?”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酿出来的猴儿酒啊……” 申猴痛心疾首,连忙趴在地上,舔舐起残存的酒液。 如此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说着大道理的样子? 平地惊雷后,倾盆大雨如约落下。 正在炼丹的戌狗,大骂雷公电母喜怒无常,没事下什么雨。 这若是在天上,他高低参上一本。 戌狗骂骂咧咧,连忙招呼小妖,着急忙慌的去取雨具,免得坏了仙丹。 陈袆双眼微眯,眼中琉璃光闪过。 他望向天际,却未曾看出丝毫不妥,只得作罢。 申猴眼看雨水冲散地上的酒液,晃了晃酒葫芦,叹了口气。 “希望我这酒蒙子,今日一番胡话下来,没给小老弟你添堵啊。” “去休去休,我去看看这里,可还藏着什么好酒。” 申猴言罢,便晃悠悠的往皇宫废墟而去。 一时之间,后园只剩陈袆一人,在大雨之中独坐。 陈袆心中明白,申猴此番言语,无非是想开导他,甚至给出了两条路。 要么斩去执念,放下牵挂。 这样自然便能内外明澈,无所挂碍的看清方向,走稳脚下道路。 要么一路专注西行,纵然执念深重,但只要走对了方向,便有天命随身。 对此,其实早在先前,陈袆便已经隐隐有所察觉。 自己如今走的这条路,包含重重险阻,诸多安排。 他自从渡过黄风岭一役后,似乎就从未再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死局。 只要他走在这条西行路上,不管遇到了多少艰难险阻,碰上何种敌人,都能逢凶化吉。 而后便是道行突飞猛进,收获各种宝贝。 寻常大妖魔都未必能有的法宝,他八只手都抓不过来。 “原来……这就是天命在身的好处。” 陈袆苦笑一声,身上雨水淋漓落下。 若只是一味向前,去往灵山,求自身苟活。 对如今的他而言,实在再简单不过。 他一身神通,堪比大妖魔,更有人皮纸护身。 在这方神佛不出的妖魔浊世,还真没有几个存在,能够轻易害了他的性命。 这次宝象国事了,他大可休养两天后,继续上路。 白骨菩萨横竖不过坑了他一回,但他也没亏到哪里去,并未完全着了祂的道。 若是因一时脾性,再去找白骨菩萨的麻烦,多少有些不太划算。 然而他真能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吗? 这一路上,他越是往前走,便越是发觉自己身心不一。 若他没有在流沙河,想到自己的天命,他仍可以继续冷漠下去。 若他没有背负众生,没有遇到蛤蟆精。 他大可以只顾自己,不被他人遭遇所触动。 甚至哪怕是如今,发生种种令他念头不通达的事情。 他也可以运转心经,将一切多余复杂的感受斩去,得享清净。 不过如今…… 逆练心经的他,却无法容忍自己视而不见。 要么偏执入魔,我行我素。 要么背负一切,别扭而活。 陈袆无法对他人的喜怒哀乐,世事冷暖,悲欢离合,不动声色,视若无睹。 或喜,或悲,或怒,或怜! 他总会生出种种情绪,不能冷眼旁观。 而这,也是他此次难以一走了之,就此无视奎木狼之事,继续上路的真正缘由。 这是真正的难得清净啊…… 陈袆直视自我,思索本心。 便在此时,戌狗的丹炉有了新动静。 炉盖晃动,药香飘荡。 一头头小狼妖,露出极为单纯的喜色。 它们同戌狗一起,对着出炉的仙丹,哈哈大笑。 这股极为单纯的喜悦,使得陈袆微微一愣,稍稍淡忘了方才的种种纠结。 相较于这些喜悦的狼妖,陈袆反倒显得有些太过拧巴。 说到底…… 想要身心合一,无非是因乐而喜,因悲而泣,率性而为。 如今的他虽然逆练心经,但归根结底,不还在一个心字上吗? 为何就是不肯正视,不敢正视? 是因为怕风险,怕惹祸上身,怕不知为何的天命? 他本可抽身就走,不管其它,却在此地纠结了起来,还叫来了戌狗和申猴。 不正是因为,他对奎木狼与百杀的故事有所触动。 从而纠结是否要为了一时顺心,直面白骨菩萨吗? 毗卢五佛冠上,智慧光微明,透露圆满之意。 心有不平,便不得安宁。 身心不一,六识虽能圆满,但更进一步的修行,又该如何处理? 一路走来,他最能依靠的事物,其一是人皮纸,助自己屡次化险为夷,寻得生路。 其二,便是自己依靠心经修行,所获得的一身道行,最是真实不虚,最是可靠。 心经修行,虽然玄之又玄,但却最是依托自身本心,他人夺不走,动不了。 若是陈袆不想沦为他人木偶,一味顺应天命,就需要一步一步,拥有属于自身的筹码。 申猴所说之言,他其实都明白。 前者成就仙神,后者成就天命。 但陈袆一路走来,早已有了自身的想法,自己的抉择,纵然惹得一身腥臊,也是一样。 陈袆似有所悟,眼神迷茫渐消。 毗卢五佛冠上的光芒,越发明净圆满。 天光不知何时,再度大亮。 朝阳洒落,照得陈袆满身金霞。 戌狗嘿嘿一笑,凑了过来。 他将十数颗丹药垒成塔状,主动端上前来。 而在这些丹丸当中,唯有一颗最为显眼。 九转还成气自香,人间何处觅仙方。 金鼎玉炉水火炼,九转金丹口中尝。 紫金为色,九转为品。 此丹出自太上老君,如今由戌狗而炼,名曰九转紫金丹! 虽因丹材皆凡品,火候与天数皆不足,但也沾了点九转紫金丹的妙用,或可称九转小金丹。 食之可除一切病痛伤患,使气力完满。 若是运用得当,便相当于多出半条小命。 陈袆目光一亮,你这狗儿,果真令人欢喜。 戌狗的手艺,十分靠谱。 奎木狼平日积累的各类药材,在其手中迅速利用起来,化作了各类灵丹妙药。 戌狗拿起几枚灵丹,颇为得意的介绍起来。 “这是聚珍伏虎丸,可短时间内,使自身气力大增。” “这是碧光回元丹,可恢复自身法力,使得好汉用起神通毫无顾忌。” “其余的皆是些疗伤丹药,名为紫气回春丹。” “瞅着好汉经常受伤,我便多练了十来丸,应当够好汉用上些时日。” 戌狗说到此处,语气中颇有些不确定的意味。 很显然,陈袆的受创频率,让他有些印象深刻。 “好好好,你这炼丹手艺,称一句小老君都不过分吧?” 陈袆打量了一番灵丹,言语间颇为满意。 “好汉莫要折煞小神,小神这点手段哪能比得了老君。” 戌狗嘿嘿直笑,似是对此颇为受用。 陈袆不置可否,捻起一粒紫气回春丹,毫不犹豫便服了下去。 一粒回春丹,使得他血肉开始滋生。 原本受创的地方,不断长出新肉。 陈袆暗自微微点头,照这进度来看,想来吃上七八粒,应当便能将奎木狼造成的伤势,恢复个七七八八。 他本身受伤并不重,主要是龙君与破戒佛。 祂们受创,同样需要陈袆来进行滋养。 既然决定顺应本心,那么祂们作为自己的帮手,也一定要尽快恢复实力。 若不然想要对付白骨菩萨,少不了要吃大亏。 陈袆大手一挥,便欲将这些灵丹妙药,尽数收起。 谁料申猴这贼偷,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他抛给陈袆一个通体翠绿的葫芦,随后搓了搓手。 “小老弟,原本还想用这葫芦,给你装点酒喝。” “不过我瞅着你,似乎并不喜酒,索性便用来装这些丹药吧,免得药性流失。” “嘿嘿,这葫芦可是个好宝贝!” “你不妨给我颗丹吃,我再给你说说其中妙用,如何?” 陈袆闻言,哑然失笑。 这葫芦鬼气森森,不似凡品,多半是申猴,不知从何处妙手偶得。 他如今并不差几颗丹药,索性便随手拿了颗紫气回春丹,抛给了申猴。 申猴接过丹药,便囫囵吞下。 他砸吧了下嘴,回味了一番,这才继续说下去。 “这葫芦是我从一个叫狐府的宅子底下,搜出来的。” “啧啧,藏得好生隐秘。” “这葫芦可用来存放些灵酒仙丹,不易流失灵性,可长久保存,算是不错的宝贝。” “最关键的是,这里面还拘了五只小鬼。” “它们倒还算老实,你可以略加差遣。” “若是你之后学了其它法术,说不定还有别番妙用。” 陈袆闻言,当即灵光一闪,想到了地煞七十二术之中,有一门换作‘搬运’的神通妙法。 此法又被称作五鬼运财术,妙用不少。 想来是申猴在洞中,认出了自己变化时,使得是假形之术,这才和自己提及这点。 “此番申猴老哥有心了,多谢……” 陈袆言罢,便注意到了正一脸希冀,看向自己的狼妖们。 他心头微动,想起了先前自己曾在奎木狼的执念中,所看到的场景。 此番下界,奉命镇白骨,斩邪魔。 如今顺心如意,倒也未必不可替奎木狼,完成这一使命。 陈袆念及此处,面向诸多狼妖,轻扬手中七星宝剑。 他腰系幌金绳,转身朝着宝象国城门而去,步步生莲。 “此行一去,往白虎岭,镇白骨,斩邪魔,祭驸马奎木星君,公主百杀……” 此言一出,七星剑与幌金绳,微微放光,显露不凡。 “嗷——” 在众妖的注视中,陈袆身形消失无踪。 一时之间,唯有狼妖们助威的长嚎嘶鸣,久久不散。 申猴和戌狗遥望陈袆离去,微微点头,相视一笑。 黄沙漫漫,重走回头路。 陈袆此去不是向西,而是向东,心绪与以往大不相同。 他这一路上,从未走过回头路。 不知这次顺心而为,究竟是吉是凶。 不过这发自本心之举,倒是让心经精进不少,就连遥不可及的鼻识,都隐隐有了圆满的迹象。 随着一路上吞服丹药,炼化疗伤,陈袆的状况,也在迅速好转。 时光渐过,陈袆终于又看到了来时的地标。 前方便是污山秽海! 陈袆眯了眯眼,并未着急闯入其中。 在直面白骨菩萨前,他还有一个隐患需要排除。 陈袆手掌一翻,取出一物,正是先前百羞丢给他的通关文牒。 先前他只是略作打量,并未细致检查。 如今既然要去白虎岭,前往一个大妖魔的老巢,自然要搞清楚自己手中宝物,究竟都有何妙用。 通关文牒上,通体鎏金,光芒微微闪烁。 陈袆心神一动,其上竟缓缓浮现出了,他曾经所遭受过的种种劫难。 并且随之一同浮现而出的,还有他先前所打杀的妖魔图画。 只不过这些妖魔图画,仅仅只介绍了些许来历跟脚,并没有太过周详的信息。 不过饶是如此,这本通关文牒对于他来说,也算得上是十分实用的宝贝了。 陈袆目光微动,落在通关文牒上。 第一难:破庙遭困,三猿杀劫。 第二难:以身饲佛,血肉化莲。 第三难:坐井观天,痴心妄念。 第四难:身赴龙门,化龙路险。 第五难:双妖争食,同根同源。 第六难:贪心作祟,人魔阻道。 第七难:夜盗袈裟,菩萨泣血。 第八难:妖魔奸计,佛子娶亲。 第九难:飞升南天,真魔降生。 第十难:流言蜚语,浮屠梦景。 第十一难:僧人煮石,岭中风起。 第十二难:卷帘凶威,痛饮弱水。 第十三难:四女争夫,禅心坚定。 第十四难:人参果树,仙胎暗结。 第十五难:金蝉脱壳,佛魔两面。 第十六难:浮屠困境,元辰显威。 第十七难:宝象解厄,顺心如意。 末了,宝象国这一难,通关文牒上还盖了一方印。 印迹老旧,似是已有许多年头。 陈袆细细算下去,共计遭逢了十七难,这一路走来,端是杀劫不少。 他合上这本通关文牒,不禁若有所思。 皆说取经路上的劫难,早有定数。 那是否说明,等自己完成这九九八十一难,便可抵达灵山了? 不过现如今,这些事情尚且离他太远。 陈袆当下所知甚少,西行甚至未半。 灵山究竟是何模样,他也不曾知晓。 在这种情况下,想再多也是无用。 陈袆确定通关文牒上,并没有什么手段残留,便放下心来,转而远望污山秽海。 恰逢此时,一阵风将污山秽海的恶臭吹了过来。 陈袆连忙捂住口鼻,抬手唤出白莲。 这朵白莲平日里,用于飞遁并不好用。 若是没有净化污秽,不染尘埃的妙用,陈袆还真未必想得起来。 陈袆乘着白莲,污山秽海的景色自下方飘过。 他眼观鼻,鼻观心,竭力忽略这些不堪入目的污秽。 方渡过污山秽海,他便开启了天眼通,望向白虎岭。 “嗯?” 陈袆突然惊疑一声,眉头微蹙。 只见偌大的白虎岭,如今竟死一般的寂静。 白骨林内,原本随处可见的骨嶙峋,骨灵精,此时荡然无存。 乍一看去,仿佛整个白虎岭的妖魔,全都消失不见了一般。 不过白虎岭的妖气,倒是未减分毫,甚至同先前相比,犹有过之。 “白骨菩萨这是在搞些什么名堂?” 陈袆心中有些摸不准,总感觉如今的白虎岭,有些不同寻常。 “佛子既然已经到了,何不进来一叙?” 突然! 白骨菩萨那极为空灵的声音,自白虎岭内幽幽传来。 好一个白骨菩萨! 陈袆眯着眼,如此敏锐的洞察能力,先前在人皮纸上可没有展露分毫。 这么看来,当初霹雳大法师能够潜入白骨洞,未必没有白骨菩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暗中授意的结果。 “呵……” “好,那贫僧此番,倒要好好同你叙上一叙。” 陈袆虽知前路凶险,但心中却未曾后悔。 他自打深陷此方浊世,便鲜少顺心而为。 每次都是被逼迫,或是被算计,从而走上祂们,想让他走的路。 如今他想为自己,也是为了奎木狼这个对手,走上一遭。 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念头通达! “轰隆隆——” 陈袆抡起八臂,掷出九环锡杖。 顷刻间,九环锡杖佛光大盛,猛地砸在白骨林,硬生生犁出一条坦途。 他一步一步,走入白骨林中,畅通无阻。 陈袆只走了片刻,便见前方妖气冲天,阴风刮骨。 生老病死四苦关,化作无形屏障拦住去路,将白骨洞护了个严严实实。 若是不渡四苦关,怕是便见不得白骨菩萨。 而这等手段,先前从未发生过。 陈袆眯着眼,看向拦住他去路的第一关。 生苦关,净潭! 森然寒气,喷薄而出。 一尊身披甲胄,气势隐隐可比大妖魔的僵尸,赫然映入眼帘。 陈袆定睛一瞧,正是不化骨! 不化骨惨绿色的眸子中,满是狰狞。 此时的它,面对陈袆竟然毫无退缩之意,看起来神智似是出了问题。 “菩萨有命,擅闯四苦关者,杀无赦!” 陈袆未曾回话,九环锡杖哗哗作响,佛光璀璨! 不化骨怒吼一声,净潭寒气宛如群蛇乱舞,竟然攀附其身,使得其气息蹭蹭暴涨。 陈袆见此一幕,心下了然。 这些把守四苦关的头目妖魔,不知叫那白骨菩萨使了什么手段。 如今竟然能够凭借此处关隘,强行拥有部分大妖魔的神异。 不过…… 陈袆眼中,琉璃光彩一闪而逝。 一抹赤红业火,带着他对白骨菩萨戏耍于他的愠怒,骤然涌现! 此火一经出现,便融化了冰霜,消散了寒意。 九环锡杖霎时挥出,摧枯拉朽般轰飞了不化骨,使其一身甲胄化为满地碎屑。 区区雕虫小技,上不得什么台面。 自打陈袆与奎木狼,斗过一番之后,身手与眼界早已今非昔比。 若是能让一头连大妖魔都不是的不化骨,拦住他的去路,陈袆就该找个地方抹脖子投胎了。 不化骨被九环锡杖一砸,当场失去了反抗之力。 陈袆上前,一脚便踩碎了不化骨的脑袋。 他刚要丢出人皮纸,将其血肉吃干抹净。 却不料不化骨的身子,竟猛地兵解开来,连同净潭一并消散。 陈袆心有所感,猛地抬头,目泛琉璃光。 只见老,病,死四苦关内,妖气骤然飙升! 好一个白骨菩萨,好一个步步为营! 陈袆嘴角流露笑意,心中杀意高涨。 那就看我,如何将你这些布局,一一破去! (本章完) 第210章 不吃苦头,怎见菩萨?(6k!) 第210章 不吃苦头,怎见菩萨?(6k!) “阿弥陀佛……” “佛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依这白骨菩萨的意思,看来是想让佛子你,好好吃一吃苦头。” “正所谓,欲见菩萨,需得苦难满腹。” “若不吃尽苦头,众生怎知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陈袆颈上佛首,此时醒转过来。 祂咧着嘴,大口大口嗑着戌狗的紫气回春丹。 “呵……吾如今倒是相信,这白骨菩萨可能还真和龙子所料不差,说不准真和观音有所联系。” “这番做派,都是一副德性。” “人若不遭苦,岂有佛来渡?” 陈袆颈上龙首,也在此刻活跃起来。 祂找回了部分自我,言语都比以前多了几分变化。 “白骨菩萨……” “有几分名堂,就是不知道,祂究竟是菩萨妖精,还是妖精菩萨。” 陈袆望着妖气冲天,却又满含佛性的白骨洞,不禁开口言语。 “佛子,菩萨妖精,总是一念,若论本来,皆属无有。” 破戒佛周身环绕仙带,说话颇具佛性。 同那些所谓的‘仙神’相比,一个破戒成佛的家伙,反倒比他们更像个佛。 “一念之间吗?” 陈袆咬文嚼字,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在高老庄时,摩利支佛母以及阿修罗,便曾说过他是什么真魔降生。 可如今看来,他哪怕成了所谓的无上真魔,也并没有怎么样。 真魔也好,真佛也罢,全凭他的本心。 陈袆欲要解脱妖魔浊世,这是大善大爱,当称真佛。 可对于那些妖魔而言,这却是大恶大憎,彻彻底底的真魔。 善恶凭一念,魔佛看本心。 陈袆似有所悟,借助生苦关,心经更上一层。 “轰隆隆——” 正在陈袆同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之际。 但见余下三苦关,位置发生变化。 山川地脉更迭,生苦关后本应是老苦关,结果却是病苦关,拦在了陈袆面前。 生老病死,变成了生病老死,不知是何用意。 “吾观那老苦关,有股莫大的气息,想来是那白骨菩萨布置的手段。” “如今正在渐渐苏醒,想来是想靠病苦关拖住你,好让老苦关彻底复苏。” 破戒佛遥望老苦关深处,似是看出了几分名堂。 陈袆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由得一动。 先前他赴宴白骨洞时,便曾感受到老苦关深处,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若是他所料不错,那里应当存在着一尊,堪比大妖魔的存在。 如今照破戒佛的意思,那尊存在正在逐渐苏醒。 若是真的让其醒来,那他岂不是要对付三头大妖魔? “务必速战速决。” 陈袆极为果断,务必不能让白骨菩萨得逞。 多出一位百羞,便已经足够让他头疼的了。 若是白骨菩萨麾下,再添一头大妖,那还得了? 陈袆话语落下,便一步踏进了病苦关。 同白骨林一样,原本存在于病苦关的万千行尸,此刻竟全都不见踪影。 唯有先前曾见过的大蟒与长蛇,尚且还在镇守此地。 大蟒长千尺,口中喷雾。 长蛇有万丈,口中吐风。 万丈体型,何其骇人? 陈袆与之相比,无异于一只渺小如尘的虫子。 但若是论压迫感,十头长蛇也比不得陈袆。 只见陈袆二话不说,当即现出四头八臂无上真魔相! 百丈身躯,拔地而起。 现如今的他,心经道行深厚,仅仅只是现出真魔相,并不会深陷魔障,从而疯疯癫癫。 顶多是比平常,更加易怒罢了。 就比如现在…… “吼!” 万丈长蛇一口腥臭难闻的疫风,正好吹到陈袆脸上。 陈袆登时便生出脓疮,疼痛难忍。 而这一举动,着实激怒了他。 “龙君!” 陈袆眉宇间戾气渐重,当即喝了一声龙君。 “昂——” 只听得一声龙吟,陡然乍响。 陈袆血肉滋生,脓疮脱落,化作一条条肉龙。 这些肉龙长着满口獠牙,钻入万丈长蛇体内。 仅仅三五息,便叫这条长蛇犹如发疯了一般,拼命以头撞地。 大量肉龙迅速繁殖,不断啃食长蛇的血肉。 而每有一口血肉被啃食,便有数百条肉龙,自长蛇体内孕育而出。 一时之间,放眼妖魔当中,可称头目的长蛇,在龙君面前竟如布娃娃般,毫无反抗之力。 大蟒见状,还欲助长蛇一臂之力。 它口喷瘟雾,迫使一条条肉龙畸形生变,化作脓水。 “破戒佛!” 陈袆见状,当即再唤破戒佛。 他颈上佛首,口吐梵音佛言。 “吾言此地,瘟疫不生,病苦尽消。” 说法通的伟力,一朝显现。 顷刻间,无论是疫风还是瘟雾,尽皆荡然无存。 而这还不算完! “一蟒一蛇,散播瘟疫疾苦,当斩不赦。” 陈袆沉声开口,掷出七星宝剑。 七星宝剑本就以斩妖炼魔为己任,用于对付这种妖魔,简直再合适不过。 只见天光一亮,群星闪烁。 七星宝剑如一条游龙,径直没入大蟒的脑壳毫无阻碍。 “噗呲!” 大蟒应声倒下,了无声息。 恰在此时,长蛇再难活命,一条条肉龙彻底将其血肉掏空。 伴随扑通一声,万丈长蛇倒了下去,肉身溃散成泥。 大量密密麻麻的肉龙,自其中钻了出来。 要知道陈袆先前,才不过放出去仅仅十来条肉龙罢了。 而如今这些肉龙在吞食了长蛇后,则激增到了上千万条。 “回来吧孩儿们……” 龙君张开大口,一条条肉龙钻回龙首。 仅仅一只头目所带来的血肉,便使龙君的状态,回升到了刚刚蜕变化龙之时。 “倒是省了几颗紫气回春丹……” 陈袆见龙君吃的美味,一时颇为满意。 他转头看向剩下来的大蟒,却发现其已经和不化骨一样自发兵解,连同病苦关乱葬岗一并消散了。 于此同时,老死两苦关的妖气,似乎因此变得更加浓厚了几分。 陈袆注意这个变化,心中若有所思。 白骨菩萨所布置的这个手段,似乎是在……养蛊? 难不成祂想利用四苦关,养出一尊大妖出来? 陈袆压下心中思绪,转而快步靠近老苦关。 然而他还未至,老,死两苦关竟再度移形换位。 本应踏入老苦关的他,却反而误入了死苦关。 死苦关为一处沙场,满地都是兵戈甲胄。 不同于其他两苦关,这里竟仍有白骨兵尚存。 “嗯?” 陈袆原本已经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备。 然而他却惊疑的发现,这些白骨兵竟然并没有跑来找麻烦。 甚至与之相反,这些白骨兵一个个自顾不暇。 它们的身上冒出黑烟,身躯寸寸消散,似是要同不化骨,大蟒一般自行兵解。 “将军……” “我们不想死……” “我家中还有妻眷,将军你答应过,要带我们回去的……” 白骨兵望向沙场中央,口中哀嚎祈求不断。 而那里正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骸骨……荒骷髅! 陈袆眯了眯眼,竟从其身上,感受到了几分大妖魔才有的压迫感。 很显然,先前生,病两苦关的妖气,已经使得其无限趋近于大妖魔了。 大量白骨兵化作灰烬,自行兵解。 一道道黑气自其中飘出,飞向荒骷髅。 每有一道黑气,汇入其体内,荒骷髅的气息便会暴涨一分。 陈袆看到这里,哪里不知先前那些白骨,全都跑到哪里去了。 怪不得不化骨以及长蛇大蟒,一个个相较于先前,全都变得这般厉害。 原来是那些白骨小妖,充当了它们的养分。 不过瞧荒骷髅的模样,似乎这并非它们的本意? “不——” 荒骷髅看起来痛苦不已,极力的想要阻止那些黑气,没入自己体内,然而这却用不得它! 大量黑气汇入其体,迫使荒骷髅的神智,受到了莫大的影响。 它眼眶深处,原本燃烧着的幽蓝鬼火,此刻变得血红一片。 暴戾的气息,笼罩整片修罗场。 独属于大妖魔的异象,似乎都在随之隐隐显化。 先下手为强! 眼见荒骷髅的气息,愈发强横。 陈袆目光一凝,悍然出手。 “去!” 他抛出幌金绳,朝着荒骷髅遥遥一指。 霎时间,一道金虹破晓! 尚且痛苦难耐的荒骷髅,毫无反抗之力,便被幌金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菩萨……你骗我……” 荒骷髅遭幌金绳一捆,反倒恢复了几分清醒。 它望向白骨洞的方向,心如死灰。 眼下的荒骷髅,已然堪比大妖魔。 按理来说哪怕遭幌金绳捆住,也不至于当场丧失任何反抗之力。 然而荒骷髅却放弃了抵抗,任由陈袆打杀。 陈袆原本见荒骷髅这番模样,还想盘问些什么。 可在这个过程中,仍有大量黑气,朝着荒骷髅聚拢。 陈袆担心迟则生变,再生事端,于是只得以九环锡杖,将其硬生生杖毙。 九环锡杖作为佛宝,自有超度之能。 一杖砸下,荒骷髅的脑壳便化作满地碎屑,了无声息。 黑气失去了目标,于是便不再聚拢,转而涌向最后的老苦关。“这家伙……” 陈袆看着碎成一地的荒骷髅,不禁皱了皱眉。 这家伙倒是和不化骨那些妖怪,有所不同。 原本以其实力,对付起来应当要废些功夫。 结果没有想到,这家伙最后竟然自我放弃了…… 而也就在此时,陈袆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心神一动,便取出了通关文牒。 但见通关文牒上,多出了几头妖怪图画。 陈袆所打杀的不化骨,大蟒,荒骷髅便在其中。 他目光微动,落在了绘有荒骷髅的图画上。 简简单单几行字,道明了荒骷髅的跟脚来历。 战死沙场不归乡,一身忠骨顶栋梁。 戴兵如子荒骷髅,菩萨敕封将军王。 荒骷髅传记—— 【你喝过白骨汤吗?】 【我在战场上什么都喝,什么都吃,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我按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喝下去的时候,其中一个竟然哭了出来。】 【他说:“将军,他,他可是为了救我们才死的,我们怎么能……怎么能……”】 【“……别废话,想活下去就快给老子喝干净。”】 【我才发现,我早就不会哭了。】 【对我来说,战场就是我的坟场。】 【但是你们这些臭小子,要给我活着回去……】 【嗯?战场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她一出现,我就知道,那家伙绝对不是人类。】 【她高高在上,自称是救苦救难的白骨菩萨。】 【我闻言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于是开口出声。】 【“……你能不能帮个忙,让我的士兵们从这里活着逃出去?我可以把我的命送给你。”】 【怎料她轻笑一声,开口道:“活着逃出去?可你们不是已经死了?”】 【“这样吧,你们不要为宝象国卖命了,来我白虎岭皈依佛门吧。”】 【“我许你做将军,你麾下兵卒将同你永在……”】 陈袆合上通关文牒,不禁微微点头。 这通关文牒比他想象中,还要有用不少。 光凭能够知晓妖怪的跟脚故事,就足矣让他小有收获,避免许多谜语人。 “白骨菩萨救苦救难?” 陈袆嗤笑一声,若真救苦救难,这白虎岭就不会是白骨遍地了。 而且据荒骷髅的传记来看,白骨菩萨最终还是骗了它。 原本允诺其麾下兵卒,将同它永在,结果如今却当着荒骷髅的面,兵解这些小妖。 怪不得荒骷髅,会放弃抵抗,并说出菩萨骗了它这句话。 陈袆摇了摇头,看向荒骷髅。 此时才过去不到一两息的时间…… 偌大的荒骷髅,同样开始兵解消散化作黑烟。 “放心吧,贫僧会让你们全部解脱。” 陈袆丢下一句后,便直接步入最后的老苦关。 此时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白骨菩萨,使其超脱了。 不过在那之前,尚有一个麻烦需要解决。 铺天盖地的黑气,没入老苦关深处。 陈袆一经踏入此地,便察觉自身,似乎踏入到了某种妖魔异象当中。 霎时间,他一身生机受到牵引,不断向外泄露。 仅仅三五息的功夫,便让他折寿十余载。 幸亏他这一路走来,饮过神女汤,吃过人参果,又嗑过戌狗的仙丹。 早已长生不老,容颜永驻。 一身生机浩瀚如海,这点些许损失,完全不在话下。 “人参果树?” 陈袆见此异象,不禁联想到了人参果树。 毕竟人参果树,同样拥有抽取生机的能力。 “非也,这更像是此地时辰出了问题。” 破戒佛眸子微睁,懒散开口。 “时辰?” 陈袆闻言,当下细心感受。 他双目泛起琉璃光,通过天眼通,洞悉一切。 顷刻间,他便明白了,为何破戒佛会说是时辰出了问题。 原来当他踏入老苦关那刻起,此地时辰便已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流逝。 时而丑时,时而亥时。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的生机,自然会随着时间紊乱,而飞快流逝。 幸亏步入此地的是陈袆,若换作寻常人乃至是妖魔,恐怕仅仅几息的功夫,便会垂垂老矣,一命呜呼。 “果然是头大妖魔!” “这种神通……莫非……” 陈袆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看向活坟深处,已然明白此地妖魔,为何能有如此恐怖的能耐。 先前戌狗和申猴曾言,它们遭白骨菩萨囚困,一身神力被抽了个干干净净。 如今这么一看,曾经十二元辰,六丁六甲的神力,怕是被白骨菩萨用来养蛊了! “藏头露尾,滚出来!” 陈袆颈上龙首,喝了一声。 对于龙君而言,陈袆的生机,可都是属于祂的食物。 而此地大妖的行为,无异于是在跟祂抢食吃。 在这种情况下,龙君自然无法容忍,陈袆的生机,白白流逝。 只见龙君毫不犹豫,一口狂风便吹了出去。 这风甚是喧嚣,裹挟黄沙阵阵! 许是曾经吃了黄风怪,龙君这口风,竟有了那么几分三昧神风的意思。 虽然完全不及黄风怪,那能刮鬼神愁的大风,但用来试探此地妖魔的底细,却是再合适不过。 狂风骤起,刮去三层地皮。 “吼!” 一声似虎非虎的咆哮声,陡然响起。 狂风果然将活坟深处的妖魔激怒,迫使其走了出来。 “嗯?” 陈袆似乎看到了什么,面色不禁一变。 只见活坟深处走出来的妖魔,竟然不止一个,而是足足十二个! 这十二妖魔,各个目泛凶光,气息恐怖。 它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十二生肖的影子存在。 特别是猴跟狗,竟然和陈袆所见到的申猴和戌狗,相似度高大八九成之多。 唯一不太一样的地方,便是这些家伙浑身白骨嶙峋。 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些个骨头架子。 十二元辰白骨魔神! 陈袆天眼通一扫,冥冥之中便知晓了,它们的名讳。 十二元辰白骨魔神给个身环神性仙带,宛若天上下来的神仙。 陈袆面色凝重,不过很快便松了口气。 “贫僧差点被唬住,还以为大妖魔烂大街了呢。” 原来这十二头白骨魔神,并非陈袆所想的大妖魔。 它们之所以,能够带给陈袆莫大的压迫感,完全是因为那十二道,代表六丁六甲的神性仙带。 其本身道行,也就妖魔头目的水准。 不过也得亏陈袆行动迅速,闯四苦关时,全都是出手秒杀,没有被耽搁。 若不然真让这十二头白骨魔神,将生老病死四关的妖气尽数吸纳,说不准还真能给陈袆一个惊喜。 “嘶!” 只听得一声异响,陡然浮现耳畔。 陈袆天耳通瞬息捕捉,转而侧了侧身。 一头脖颈足有五尺的蛇骨魔神,竟不知何时隐匿身形,想要偷袭陈袆。 一柄钢叉,险而又险的扎在了地上。 陈袆反手便是一记九环锡杖,砸得其支离破碎。 不过蛇骨魔神并未死去,白骨聚拢,竟然再度活了过来。 陈袆眉头一皱,正欲再行出手。 却见神似申猴的猴骨魔神,变化成了一柄巨斧,朝他迎头劈下。 “咚!!!” 陈袆单臂接住巨斧,却被惯性压入地底。 “哞——” 头长犄角,体型魁梧的牛骨魔神,大吼一声。 它抓起猴骨魔神变化的巨斧,狠狠抡在了陈袆身上。 无以伦比的巨力,使得陈袆猝不及防之下,竟被砸飞了出去。 神足通! 陈袆脚步在空中一点,重新稳住身形。 “好一群十二元辰白骨魔神,有些手段……” 陈袆知晓自身,怕是小瞧了它们。 明明只是一群妖魔头目,互相配合下,却能发挥出比肩大妖魔的实力。 这等手段,怪不得白骨菩萨会放它们,来守这最后一道关隘。 “这回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不能恢复。” 陈袆不愿墨迹,二话不说便祭出七星宝剑。 七星宝剑瞬间划破长空,洞穿了牛骨魔神。 牛骨魔神一声未吭,当场暴毙,化作一地枯骨。 七星宝剑斩妖炼魔,就连陈袆被其所伤,若无戌狗的灵丹妙药,都无法恢复自身,更别提这些白骨魔神了。 失去了牛骨魔神,此时紊乱的时辰,似乎稳定了些许。 一缕仙气飘飘,如云似雾的仙带,自牛骨魔神体内飞出。 “嘻嘻……” 便见此时,陈袆怀中传出嬉笑声。 他眸光微动,亮出怀中之物……无上仙胎! 无上仙胎喜笑颜开,竟朝着那缕仙带,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小手。 霎时间,这缕本应飞向白骨洞的神性仙带,鬼使神差的拐了一个弯,随即便落到了无上仙胎的手上。 “吧唧吧唧……” 伴随着一阵咀嚼声,无上仙胎将之吃了个一干二净。 许是这缕神性仙带的缘故,无上仙胎模糊不清的容颜,再度清晰数分。 “这……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陈袆面色古怪,上次他便有这个疑问。 莫非是因为无上仙胎,是人参果树借助金蝉子皮囊的伟力,孕育出来的缘故? 无上仙胎愈发灵动,明明其没有任何生气,却和活物没什么两样。 若非无上仙胎,并非血肉之躯。 估计都得有人怀疑,这是陈袆拐了哪户人家的宝贝孩子。 此时此刻,或许是因为没有吃饱。 无上仙胎竟朝着陈袆,口吐人言。 “爹爹,饿……” (本章完) 第211章 呼风唤雨,石镜窥忆!(6k!) 第211章 呼风唤雨,石镜窥忆!(6k!) “你竟能说话?” 陈袆心中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无上仙胎都能和寻常孩童一样,主动吃‘东西’了。 貌似能够开口说话,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 说不准无上仙胎,也和那些草木山石化作的妖魔一样成精了。 正当陈袆念头一闪而过之际! “吼!” 一声虎啸,骤然响起。 但见一头形如猛虎,骨刺狰狞的白骨魔神,抗着一把门板大的骨刀,迎头劈砸而来。 很显然,这些十二元辰白骨魔神,并没有因为牛骨魔神身死,而有任何退缩。 它们宛如一件件精心打造的兵器,只知镇守关隘,杀人护法。 “咚!” 陈袆迅速反应过来,架起九环锡杖,便挡住了骨刀。 随即八臂一动,七星剑,琉璃盏,幌金绳,锦绣黄绢,全都一一祭出。 七星剑洞穿虎骨魔神,琉璃盏喷吐七彩琉璃火,硬生生烧死了蛇骨魔神。 先前变作巨斧的猴骨魔神,悄悄变作小虫,想要偷袭陈袆。 然而它却不知道,陈袆三识已成,眼耳在身,什么小动作能瞒得过他? 幌金绳破空而去,便将小虫捆了个结结实实,迫使其现出来原形。 “昂——” 神似龙王的白骨魔神,口中吐焰。 然而还未等伤到陈袆,便被锦绣黄绢罩住,使得火焰与其被困一处,当场惹火烧身,自焚而亡。 “嘻嘻……” 无上仙胎口中嬉笑,小手一探一取,便将这四头白骨魔神的神性仙带,硬生生薅了出来。 原本尚未死去的猴骨魔神,在失去了神性仙带后,当场兵解崩溃,化作道道黑烟。 “弱,实在是太弱了。” 陈袆八臂轮转,雄厚的妖气,骤然荡开! 顷刻间,余下的几头白骨魔神,竟被妖气震的一个趔趄。 “白骨菩萨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陈袆皱着眉头,心中颇为不解。 先前他还以为,这十二元辰白骨魔神,有多么恐怖,多么不简单。 而今这么一看,似乎也不过如此。 白骨菩萨能将十二元辰白骨魔神,养到如今这等地步,甚至堪比大妖魔,想来是费了不少心思。 既是如此,又为何要派它们出来送死呢? 难不成现如今的白骨菩萨,在搞些什么东西? 遂而分身乏术,无可奈何之下才派出,还未养成的白骨魔神? 可百羞不也是大妖魔,为何不让祂守关呢? 陈袆思绪流转,总觉得其中定有猫腻。 此番白骨菩萨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奇怪。 陈袆不相信以白骨菩萨的头脑,会做出现在这般,犹如反派不断送经验宝宝的行为。 “务必速战速决,省得着了白骨菩萨的道!” 陈袆念头一定,便打算动些真本事。 恰在此时,体型庞大如山峦的猪骨魔神,朝着他冲撞而来。 陈袆二话不说,抬起琉璃盏,便吐出一口灭世黑火。 此火饶是奎木狼那般的存在,沾上一星半点,都要狼狈不堪。 更不用说这些,仅仅只是堪比大妖魔的家伙了。 灭世黑火一经出现,便烧得此地空气扭曲,云散风停。 来不及顿住脚步的猪骨魔神,当场如飞蛾扑火般,没入灭世黑火之中。 霎时间,猪骨魔神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化作灰烬,一命呜呼。 唯有黑气与神性仙带,没有受到灭世黑火的影响。 无上仙胎张口一吸,便将神性仙带吞入腹中。 相较于刚刚,连续吃了足足六个神性仙带的它,模样愈发清晰,逐渐趋于圆满。 而这还不算完! 许是因为陈袆心中急切,动了真本事。 这团灭世黑火,几乎是他全力而为所释放而出的。 遂而无论是大小还是威能,都已然和当初面对黎山老母时相差无几。 灭世黑火迅速扩散蔓延,烧得活坟寸寸崩塌。 鼠,兔,马,羊,鸡…… 足足五头白骨魔神,尽皆葬身火海。 它们的神性仙带,全都归于无上仙胎。 一时之间,看似恐怖的白骨魔神,竟然只剩下了一只,窃取了戌狗神力的家伙。 它似乎拥有着某种不死之法,任灭世黑火如何焚烧,也奈何不了它。 狗骨魔神见此情况,目中凶光大盛。 它想都没想,便欲靠着不死身,直接顶着火海,生吞了陈袆。 “去!” 不过下一刻,随着陈袆一声暴喝,七星宝剑顿时飞出。 “嗖——” 七星宝剑带起破空声,寒光大盛。 七星斩妖,炼魔为先。 任它千百个不死身,遇到老君这把仙剑,也得引颈受戮。 但见七星宝剑化作一抹银光,自狗骨魔神的脖颈,滴溜溜绕了三圈。 随后陈袆伸手一招,七星剑便重新入手。 他抚了一把剑身,其实半点污秽未沾,仍然洁净锃亮。 “扑通!” 狗骨魔神头颅应声而掉,无头身躯当场倒地身亡。 一缕神性仙带,自其中飞了出来,被无上仙胎吸入口中。 十二元辰白骨魔神,至此彻底沦为枯骨。 它们一个个自行兵解崩溃,化作一团团浓郁的黑烟,飞入白骨洞。 顷刻间,十二元辰所带来的影响,迅速消散。 老苦关随风化黑烟,此地时辰紊乱的异象,荡然无存。 陈袆收起七星宝剑,负手而立。 想他一路上,历经风霜磨难,数次在妖魔手中险象环生。 如今小有所成,竟也是个随手灭杀妖魔,飞剑取人头的得道者了。 只不过他的画风,不是什么仙气飘飘,也不是什么佛光普照,而是妖气森森,魔性滔天,邪风阵阵。 不过妖魔又如何? 一颗人心尚在,自当不染尘埃! “嘻嘻……” 无上仙胎吃了饱,周身仙意愈发灵动。 它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一股扑鼻而来的奇香,逐渐蔓延开来。 这股香味十分奇特,引得龙君与破戒佛,眸子止不住的乱瞟。 大妖魔尚且无法抗拒这等奇香,便知其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陈袆食指大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变得愈发诱人了? 陈袆默诵心经,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不过好在,无上仙胎似乎距离成熟圆满,尚且还差些火候。 遂而这股奇香,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消片刻功夫,无上仙胎便再度沉寂下去,宛如寻常孩童吃饱喝足后,陷入熟睡了一般。 陈袆摸不清无上仙胎的底细,但却能感受到,这家伙对自己并无什么威胁。 眼下当务之急,是同白骨菩萨做过一场。 至于无上仙胎,还是等此番事了后,同锦绣黄绢一起研究吧。 陈袆念头一定,便在龙君与破戒佛极为垂涎的目光中,将这枚无上仙胎重新揣入怀中。 “四苦关已过,苦头吃也吃了,是时候见一见那白骨菩萨了。” 陈袆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白骨菩萨,摆出此番架势,究竟在耍些什么。 神足通! 陈袆脚步一动,身形便出现在了白骨洞前。 此时的白骨洞,妖气森森。 到处乌烟瘴气,伸手不见五指。 此情此景,倒是和那头黑熊精葬身处,有着几分相似。 同样压抑,同样妖气骇人,仿佛其中存在着什么,难以想象的大恐怖! “怪哉……” 陈袆颈上龙首,眸光微凝。 先前陈袆与龙君来此之时,这里可不是这般模样。 陈袆踏足此地,便不自觉有些心悸,亦如当初的黑风山。 死去的黑熊精,仅凭残存的妖气,都能力压大妖魔。 而今白骨菩萨的白骨洞,竟然也给陈袆,带来了相似的感觉。 难不成白骨菩萨的道行,已然来到了大妖魔之上的程度? 陈袆眯了眯眼,脚步缓了下来。 若是此时调头,保不准还能有回头路…… 陈袆想到此处,步子反而迈的更稳了一些。 不,他早就没有了回头路! 顺心如意,方为本性。 此番他若是因惧怕白骨菩萨,而认怂遁走,自己日后怕是再难有所成就。 哪怕天命在身,一介连心性都无法坚定的废物,又如何能够上得灵山,解脱妖魔浊世? 陈袆步履从缓慢到疾驰,仅仅只有一两息的间隔。 突然! “呼——” 一阵黑风,自上而下,偷袭而来。 陈袆止步,锦襕袈裟上七宝之一的定风珠,猛地一亮。 黑风骤停,消散无形。 “哇呀呀,人心肉长,熏黑了吃最是美味!” “黑吃黑在此,若不吐点金银财宝,山珍海味,不给足好处,休想从此路过!” 一块巨大的人面钟乳石,倒悬洞顶,口中哇哇叫个不停。 “嗯?” 陈袆抬头望去,面色古怪。 究竟是谁给了这家伙勇气,竟然敢出来拦他? 先前在人皮纸中,阻拦霹雳大法师,还可以说是不知者无畏。 可如今自己这满身大妖魔气息,黑吃黑一介小妖,竟胆大包天朝他索要好处? 先前他赴宴白骨洞时,怎不见这家伙如此生猛,反而跟个鼠辈一般躲了起来。 他心神一动,双目便泛起琉璃光。 很快,陈袆便洞悉了问题所在。 原来如今的黑吃黑,已经失去了神智。 它双目通红,杀气腾腾,浑身散发黑气。 这副模样显然和不化骨,属于同一种情况。 “班门弄斧,找死……” 陈袆尚且未做反应,倒是龙君率先按耐不住。 祂见黑吃黑善吹黑风,于是便同样吹了一口风过去。 这不吹不要紧,一吹险些使得白骨洞,坍塌破碎! 只见一股大风骤起,鬼神皆惊! 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形无影腥风旋。 一轮红日荡无光,地动山摇皆昏乱。 这风吹入白骨洞,卷起观音经一卷。 菩萨至今曾见风,不似这风来不善。 “轰隆隆——” 山石崩塌,整座白骨洞岌岌可危。 “静……” 一道空灵的声音,自白骨洞深处响起。顷刻间,岌岌可危的白骨洞,登时风平浪静。 白骨洞深处。 白骨菩萨倒坐莲台,眼眸微阖。 “天命人……” “此番轮回,成长竟如此迅速。” “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数?” 祂兀自喃喃自语,细不可闻,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疑惑。 “菩,菩萨,我,我不要成佛了,饶命啊!” 便在此时,百羞凄厉的声音,陡然响起。 白骨菩萨眸子微睁,俯视下方。 只见原本已经得了果位,在陈袆面前不可一世,风光无限的百羞,此刻竟狼狈的跪倒在地。 祂不知中了什么手段,正满脸痛苦,鼻涕眼泪横流,不断以头磕地。 白骨菩萨面对百羞的求饶,丝毫不为所动,始终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在这个过程中,百羞周身不断渗出大量灵蕴,朝着白骨菩萨蜂拥而至。 每过一息,百羞便会虚弱一分。 直至如今,竟虚弱到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百羞撕心裂肺的哭喊半天,见白骨菩萨不为所动,便知其不可能放过自己了。 祂眼中索性浮现出来一抹恨意,死死地看向白骨菩萨。 “为什么!” “菩萨,百羞一心向佛,不惜以身入局,斩情缘,断欲念,也要皈依我佛膝下。” “而今大计已成,功德圆满,为何如此对我?” “菩萨!你答应过我,待功德圆满后,便许我做个曼陀罗菩萨的!” 百羞披头散发,浑身肌肤皮肉渐渐透明,内里森森白骨若隐若现。 “我何时答应过你?” “我为白骨菩萨,非是观音菩萨。” “答应你的是观音菩萨,同我白骨菩萨何干?” 白骨菩萨含笑摇头,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冰冷刺骨。 “你!” 百羞刚吐出一个字,便再度惨嚎出声。 祂内里的白骨,反复不听使唤了一般,止不住的颤抖崩裂。 “你一心向佛,却不识佛理,不晓佛意。” “灵山佛陀满座,菩萨满堂,罗汉满地,岂容一朵曼陀罗?” “你自诩功德圆满,实则非也。” “唯入菩萨口,方可称圆满。” “届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自然称了菩萨。” 白骨菩萨幽幽开口,语气不急不躁。 百羞闻言,登时惨笑一声。 “唯入菩萨口,方可称圆满?”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到头来是让菩萨给耍了,哈哈哈!” “成佛?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 百羞瘫坐在地,疯疯癫癫的笑个不停。 这副模样同宝象国时,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你也被耍了,哈哈哈,你也是!” “你是白骨菩萨,不是观音菩萨,对,观音菩萨已经死了。” “既是如此灵山已满,容不得曼陀罗,那难不成还能容得了你白骨?” 百羞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浮现出满是快意的笑容。 然而很快,这抹笑容便随着白骨菩萨开口,从而凝固在了祂的脸上。 “善哉善哉……” “灵山已满,自是去不得。” “我也从未说过,要同灵山争一席果位。” “黄眉老佛的小雷音,才是我佛未来……” …… 于此同时,另一边。 “好你个龙君,对付个小妖小怪,用得着呼风吗?” “险些害得咱们,遭山石活埋……” 陈袆瓮声瓮气开口,顶飞一块巨石,从废墟中跳了出来。 黑吃黑此时已经了无声息,化为满地碎屑,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蠢货,一朝得悟呼风唤雨,是要显摆一番。” 破戒佛淡淡开口,语气莫名。 “你个秃驴,本事不大,放屁添风倒是一个顶俩。” 龙君嗤笑一声,丝毫不给破戒佛面子。 先前破戒佛率先找回部分自我,压了祂一头。 如今祂也找回部分自我,并且还掌握了天罡神通,自然不惧破戒佛。 陈袆听着自己两颗脑袋,吵吵闹闹,不禁颇为头疼。 不过此番龙君呼风的本事,竟然这般厉害,倒是让他甚是欣喜,心中有了几分底气。 龙君刚刚所吐出的风,并非没有来头,而是源自天罡三十六法之一的……呼风唤雨! 先前陈袆还在为,要如何点亮如意册上的天罡法而头疼。 却没有想到,龙君同奎木狼一番生死相搏后,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这门赫赫有名的神通妙法。 三十六天罡法,每一门都拥有着能够改天换地的玄妙。 相较于地煞七十二术,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当然了,地煞术若是学好了,也未必比天罡法差就是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天罡法是真正的大神通! “行了休吵了……” “我能感受到,白骨菩萨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拖不得,先去瞧瞧再说。” 陈袆沉声开口,脚下一刻未停。 他走过黑吃黑的残骸,持续深入白骨洞。 陈袆走了没多久,便在前方瞧见了一面石镜。 不过许是龙君先前那口风,导致这面石镜已然支离破碎,似乎已经没法再用了。 “多面怪吗……” 陈袆看向那堆碎镜面,眸光动了动。 他虽然从未见过多面怪,但若是按照人皮纸上的死亡预言来看,黑吃黑的后面,应当便是多面怪镇守。 而好巧不巧,多面怪便是一块石镜成精。 如今再看这一地碎片,他哪里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陈袆摇了摇头,这家伙也够倒霉的,面都没有露,便叫龙君给吹死了。 “嗯?” 陈袆正要走,却突然停住脚步,似是发现了什么。 他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碎石镜。 虽然已经破碎,但其表面仍旧光滑,可以照出陈袆的模样。 突然! 这面碎石镜上,竟浮现出了一位年过二八的柔弱美娇娘。 只见其……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好一个弱女子,好一个我见犹怜! “圣僧,请您救救我。” “我本宝象国林员外之女,外出赏时,不幸被妖魔掳到洞中。” “那妖魔想让我做个夫人,我宁死不从,便将我囚于镜中,欲要逼我就范……” 柔弱的美娇娘,带起手帕擦着泪,哽咽开口。 “小女子本以为,这一生怕是要在这镜中孤老,却不想圣僧竟然打碎了这面妖镜。” “恳请圣僧,救救我。” “小女子愿当牛做马,伺候圣僧,以报恩情。” 陈袆闻言,不置可否,丝毫不为所动。 倒是他颈上佛首,来了兴趣,瞥了镜子一眼。 不过很快,破戒佛便满脸失望的收回来视线。 很显然,就连破戒佛都瞧不上的东西,还能是什么好玩意吗? “大胆妖孽,吾一眼便看出你不是人,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欺瞒真龙,其罪当诛……” 龙君不解风情,厉声开口。 霎时间,镜中美人面色大变。 唰唰唰…… 一张张形色各异的面孔,不断浮现在镜中。 “哇呀呀,坏我躯体,你该死!” 柔弱美人怪叫一声,张口吐出一根金针。 金针透过石镜,直逼陈袆眉心。 “无趣,还以为是甚宝贝。” 陈袆见这面石镜,仅仅只有这点能耐,不禁有些失望。 九环锡杖自发护主,猛地一震! 金针登时便坠落在地,消散于无形。 “咔嚓!” 陈袆手掌微微用力,石镜便浮现道道裂痕! “慢!圣僧我还有用,别,别杀我!” 多面怪正如其名,拥有多副面孔,变脸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它眼见陈袆没有中招,想要捏死自己,于是连忙恢复那副柔弱模样,开口求饶。 “讲。” 陈袆言简意赅,不做任何废话。 他语气冰冷刺骨,让人毫不怀疑若是多面怪,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它怕是会立马化作齑粉! 镜中美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开口表明自身价值。 “圣僧有所不知!” “我多面怪可不是寻常妖魔可比!” “我这面镜子,因人久照而有灵。” “自打我成了精,凡照过这面镜子的人,都会留下他们的面孔。” “就比如这样……” 镜中美人话音一落,竟变成了陈袆的模样! “这有何用?” 陈袆眉头紧蹙,心生异样,手掌不自觉紧了紧。 而这也吓得镜中陈袆,忙不迭开口出声:“圣僧,莫急,莫急啊!” “我多面怪若仅仅只是变脸,哪能在圣僧面前自夸?” “实不相瞒,凡是在我镜中留下面孔的人,他们的记忆都能被我获悉,随时翻阅。” “我多面怪时至如今,早已照了成千上万的人,他们的记忆都是我的财富。” “哦不,是圣僧的财富!” “若是圣僧饶我一命,我可当个百事通,上到各国风情,下到鸡毛蒜皮,我样样都可知啊!” “哦?” 陈袆闻言,双眼微眯,语气莫名。 “这么说来,你也能知晓我的记忆喽?” ps:献祭一本朋友的力作,更新稳定,量大管饱,感兴趣的看官老爷可以去瞧瞧。 (本章完) 第212章 追忆过去,我是金蝉!(6k!) 第212章 追忆过去,我是金蝉!(6k!) “当然……” 多面怪作为一头小妖,有灵智但却不多,它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 陈袆闻言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区区一头小妖,都有能够窥人记忆,让隐秘无处遁形之能。 管中窥豹,便可知满天神佛,绝对不会少了这等神通。 在那些真正的大神通者面前,他恐怕早已和脱光了衣服的美人,没有任何差别。 毗卢五佛冠,智慧光愈发明亮。 陈袆心思一动,由此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对于那些真正的大神通者,乃至一些妖魔而言,一个人的记忆,并非是什么不可窥视的东西。 那么他穿越到此方妖魔浊世的事情,是否已经有大神通者知晓了呢? 他这一路以来,被冠以天命人的身份,是否也是因为穿越这一因素呢? 陈袆越想越多,甚至想到了黎山老母。 他曾经在梨园时,便曾在老母的手段下,被迫幻想出了回到家乡的记忆。 由此便可想而知,那些真正厉害的大妖魔,对于他穿越到事情,并非不知情。 那么他又是何时,暴露在这些大神通者眼前的呢? 是从龙门宴……还是破庙? 陈袆越想越深,甚至想到了自己明明刚刚穿越,却被发觉自身并不圆满。 一路走来,所经历的种种也在告诉他,自己似乎在这片妖魔浊世,早就留有过痕迹。 流沙河下万千陈袆,妖魔口中的众生轮回…… 陈袆想着想着,不自觉的握紧了多面怪。 一时之间,多面怪惨叫连连,使其误以为自己说错话,惹得陈袆想要杀妖灭口。 “圣僧饶命,饶命啊……” 多面怪的求饶声,使得陈袆回过了神。 他眸光一动,落向石镜。 若这家伙真能窥视他的记忆,说不准能够利用一番。 陈袆老早便怀疑自己,很可能忘记了些什么。 既然龙君和破戒佛,自我尚且不圆满,记忆混乱不堪。 那么他……是否也有同样的情况呢? 陈袆念及此处,当即松了松手劲,转而沉声开口。 “你说你能凭借镜中面孔,窥人记忆,我却不甚相信。” “若你能一窥我的记忆,我便信你一番,留你一条小命。” “若是不能……” 陈袆话未言尽,但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戾气,却让多面怪险些吓破胆。 它想都没想,连忙应了下来。 “圣,圣僧就瞧好吧!” 多面怪言罢,石镜上陈袆的面孔,便慢慢晕染开来。 顷刻间,石镜上边浮现出了一幅幅,陈袆一路走来的光景。 整体呈现,宛如故事倒叙。 陈袆亲眼在石镜上,看到自己斗星君,败金蝉,推果树…… 越往后,他的模样便越疯癫! 梨园杀四女,痛饮流沙河,直面灵吉,禅师授心经…… 石镜剧烈颤抖,多面怪看得心惊胆颤。 它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疯和尚,竟然如此凶悍! 每逢一地,必有大妖魔殒命。 好一个煞星! 好一个疯和尚! 多面怪肝胆俱裂,难以想象自己先前竟然敢对这等狠人出手。 “不要停,继续!” 陈袆见镜中画面,慢了下来,当即沉声一喝。 他看得极为认真,神情逐渐激动起来。 多面怪不敢反抗,连忙压下心头恐惧,认真呈现陈袆的记忆。 高老庄真魔降生,手撕佛母! 黑风山直面黑熊,取箍剥皮! 龙门宴死中求活,吃龙啖佛! 多面怪越看越心惊,冥冥之中有种大难临头之感。 “嗯?” 陈袆面露狰狞,明显感受到仿佛有股大恐怖,正在逐渐降临。 他透过白骨洞,抬头望天,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初乌巢禅师,朝他透露天地大秘的时候。 “快,再快点!” 陈袆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不自觉有些急切。 他出声催促,目光死死落在石镜上。 只见破庙景象,浮现眼前。 “咔嚓!” 一声脆响随之传来,石镜竟然裂开两道缝隙。 多面怪惨叫一声,便想结束窥忆。 怎料陈袆死死攥着多面怪,不想让它就此结束。 多面怪担心陈袆会直接捏死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忽视了心悸,再度往前窥视。 破庙光景迅速变淡,转而再度浮现而出的景象,竟是一座祥光五色,瑞蔼千重的大山! 灵山! 陈袆虽未见过灵山,不识其真正面目,却在此时认出了镜中佛土! “轰隆隆——” 闷雷骤响,难以言喻的大恐怖,浮现陈袆心头。 咔嚓咔嚓…… 石镜上顿现道道裂痕,多面怪险些当场崩溃,身死道消。 幸得关键时刻,陈袆不遗余力,撑起一片琉璃光,这才堪堪保住多面怪的性命。 “继续!” 陈袆牙关紧咬,满口鲜血,显然并不轻松。 他心脏砰砰直跳,似是要当场爆开。 “圣,圣僧!” 多面怪此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亡魂皆冒。 镜面上的灵山之景,逐渐模糊。 不过仍然窥得一线玄机,传出些许声响。 “弟子金蝉,幸得佛祖垂恩,赴宴盂兰盆会……” 陈袆的声音,自镜中传出。 顷刻间,多面怪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喊出,便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遍布裂痕的石镜,化作一捧齑粉,随风飘散。 陈袆周身的琉璃光,猛地暗淡无光。 “噗!” 他喷出一口黑血,踉跄数步。 难以言喻的大恐怖,使得陈袆的心脏,如疯了般砰砰乱跳。 眼见他的心脏,即将承受不住,当场爆开。 人皮纸微微发热,竟使得那股莫名浮现的大恐怖,逐渐消弭于无形。 大约三四息后…… 陈袆这才传着粗气,自刚刚那番景象中回过神来。 他面色难看,眼眸深处满是怒意。 该死! 他的记忆果然有问题! 陈袆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要让自己想起些什么。 然而这一番举动,除了让他脑壳瘪了一块以外,并无任何实际意义。 这也幸亏他如今的道行,想要恢复过来,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呼吸间的事情。 若不然以他的气力,搞不好还没见到白骨菩萨,便要自己给自己打个半死了。 “怪不得,怪不得……” “我就说为何那些妖魔,仿佛全都认识我。” “五庄观金蝉子的蝉蜕,之所以长得和我一样,原来是因为我就是那只金蝉……” “不对!不对不对……假的,我明明是穿越而来的陈袆,怎么会是金蝉,怎么会是唐僧?” 陈袆思绪混乱,语无伦次。 很显然,此番石镜窥忆,让他知晓了自己从破庙苏醒前,竟然还去过灵山,使得他有些无法接受。 一时之间,种种疑问浮现在陈袆的脑海之中。 自己究竟为何会失去那段记忆? 明明他已经上了灵山,为何还会躺在破庙当中? 莫非老鼋骗了他?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忘记了这一切,甚至阻挠他找寻真相? 陈袆死死地望着天,久久无言。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乌巢禅师口中的天命难违,究竟有多么沉重。 “佛子,凡事自有定数,杞人忧天,不如走在路上。” “呵……龙子,既已上过灵山,再去一次弄清楚便是,怕这怕那,难成真龙。” 破戒佛与龙君相继开口,不愿陈袆在此因这点小事,而磨磨蹭蹭。 “再去一次……” 陈袆咬文嚼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收回视线,没再多说些什么,只在心中暗暗决断…… 自己所遗忘的记忆,一定要找机会寻回来! 陈袆吹掉手上残存的石粉,转而头也不回,直奔白骨菩萨所在。 事到如今,正如破戒佛与龙君所说,想太多没有任何意义,不如走在路上。 届时一切问题,都会逐渐迎刃而解。 而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解决白骨菩萨这个祸患! 陈袆总感觉这家伙,绝对知晓不少关于天命人的事情。 特别是白骨菩萨,还曾提到过轮回…… 陈袆眯着眼,步履匆匆。 期间他曾见到一只断手,看起来像是被龙君吹死的伸手怪。 陈袆并未停留,很快他便来到了一面钢门前…… 曾利用人皮纸进行过死亡预言的他,一眼便认出这家伙便是那位铁齿怪。 许是因为铁齿怪颇为硬朗,竟然在龙君那口大风下,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 甚至如今还利用牙齿伪装成门,想要拦住陈袆的去路。 不过很显然,这家伙运气不太好,碰上了还未平息情绪的陈袆。 “轰隆!” 陈袆看都没看,抬手便抡出来九环锡杖。 只听得一声巨响,铁齿怪的钢牙铁齿,竟直接被陈袆砸出两个大窟窿出来。 铁齿怪刚要痛苦哀嚎,陈袆张口就是一朵红莲业火。 红莲业火对付大妖魔,效果并不算特别厉害,但对付铁齿怪这等小妖,那是一烧一个准。 不过几息的时间,铁齿怪便草草失去性命,化作黑烟飘入白骨洞深处。 陈袆没有停留,紧紧跟着黑烟。 随着这缕黑烟,没入寝宫大门,陈袆这才停下步子。 此时的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里面来自白骨菩萨的恐怖气息。 “嗯?” 陈袆眯了眯眼,察觉到百羞的气息,貌似有些不太对劲。 他想都没想,一脚便踹开了白骨寝宫的石门。 “轰隆隆!” 石门炸开,碎石四处飞溅。 “佛子好生无礼……” “我先前邀你赴宴,摆满佳肴,而今又邀你,入内做客。” “你不知礼数也就罢了,怎还踹坏了我的宫门?”白骨菩萨空灵的声音,自寝宫内的白骨京观上传来。 “呵……” “菩萨反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暂且不提菩萨利用宝珠唬我,险些让我着了道。” “便说这不知礼数,菩萨莫非是在说自己?” “贫僧可从未见过,做客还需要吃番苦头,才能入内的礼数。” 陈袆走出石门溅起的烟尘,嗤笑开口。 他眸子扫向白骨寝宫…… 突然! 陈袆看到了倒在地上,犹如一条死狗一般的百羞。 此时的百羞,已然离死不远。 神性仙带不再环绕,妖气稀薄,生机萎靡。 原本在宝象国,宛如天上仙女,降世菩萨的百羞,此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她的果位被剥夺,使得其跌落大妖魔,重新变回了那个小妖。 一身如玉般白净的肌肤皮肉,此刻腐烂生脓,寸寸脱落,露出内里森森白骨。 “佛,佛子!” “救我,快救救我!” “佛子救我出去,我百羞愿当您的膝下童女,永远伺候佛子!” “呜呜呜……救,救我……” 百羞看到陈袆的一瞬间,原本气弱游丝的她,竟不知从何处生起了一丝力气。 她伸出鲜血淋漓,半肉半骨的手掌,拼命抓扣地上的青石,想要爬向陈袆。 她每爬一下,地面上便会留出一道,让人触目惊心的血痕。 陈袆见此情景,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无非是这白骨菩萨卸磨杀驴罢了…… 陈袆看着百羞,哭得满脸血泪,鼻涕横流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若换作任何一人,乃至是妖魔,他都不会露出这副神情,甚至与之相反,他还会心生怜悯。 只可惜百羞在他眼里,压根就不是个东西,活该如此! 宝象国时,百羞当着他的面摘桃,大摆嘴脸。 如今这个时候,知道向他求救……晚了! “不愧是菩萨,卸磨杀驴的本事,着实让贫僧刮目相看……” 陈袆瞥了一眼百羞后,便继续朝着白骨菩萨冷嘲热讽。 如今百羞已废,对他来说倒是好坏参半。 好处是他不再需要,对付两头大妖魔。 坏处则是白骨菩萨榨干了百羞,实力定然暴涨,恐怕更难对付。 “让佛子见笑了。” 白骨菩萨轻笑一声,微微勾了勾手。 顷刻间,百羞惨叫一声,竟不由自主的将自己,团成了一颗‘球’! 她向后折叠弯曲,骨头尽皆碎裂,咔嚓作响。 这一幕,饶是陈袆自诩见多识广,仍不免眉头直跳。 “佛,佛……子……” 百羞痛苦之中,仍不忘向陈袆求救。 然而一切都晚了…… 仅仅不到三五息,百羞便被团成一团,并且还在不断向着内里塌陷。 百羞虽然从大妖魔,跌回了小妖,但仍有几分大妖魔的能耐。 遂而哪怕已经被团成了,巴掌大小的骨肉球,竟然还没有死去。 她的惨叫声歇斯底里,若让小孩听到,怕是得当场吓死。 “佛子,宝珠一事,错不在我。” “若佛子当时接受了,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果位,岂不是皆大欢喜?” “罢了罢了,既然佛子有怨气,我赔便个不是……” “这颗百羞骨肉大丹,便许给佛子享用了。” 白骨菩萨含笑开口,随后手指微挑。 百羞所化作的‘骨肉丹’,便伴随着惨叫声,滚向了陈袆。 “菩萨说笑了……” “贫僧又不是菩萨这般,吃人不眨眼的妖怪,怎能享此大礼?” “还是让百羞公主,早享极乐吧。” 陈袆眸光一凝,九环锡杖便朝着‘骨肉丹’飞了过去。 “咚!” ‘骨肉丹’同九环锡杖相撞,竟荡起一声巨响。 “啊啊啊——” “你们都不得好死!!!” 百羞疯疯癫癫的惨叫声,自‘骨肉丹’中传出。 九环锡杖势不可挡,直接震飞了‘骨肉丹’。 “唉,看来佛子是铁了心,要同我做过一场了。” “都是佛门子弟,我实在不愿如此啊……” 白骨菩萨摇头叹息,将‘骨肉丹’重新招了回去。 祂两根惨白玉指,轻轻捻起‘骨肉丹’。 下一刻,白骨菩萨张开异常艳丽的朱唇,竟将这颗‘骨肉丹’送进了嘴巴。 陈袆瞬间皱起眉头,不由得有些反胃。 “吧唧吧唧……” 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陡然响起。 百羞的叫骂与惨嚎声,顿时戛然而止。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当真美味……” “辛苦栽培千余载,终于开结果,得以享用。” “只可惜这小家伙的肉,比不得佛子啊……” 白骨菩萨意犹未尽,目光落向陈袆。 霎时间,场中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压抑。 “哦?菩萨想要尝尝贫僧的肉?” 陈袆眯着眼,默默以天眼通,窥其弱点与破绽。 他之所以直到现在,仍与其磨磨唧唧,迟迟不出手,为的便是窥其破绽。 而这一窥,倒还真让他看出了些许名堂。 许是因为短时间,白骨菩萨摄取了大量妖气,灵蕴精魄。 此时的祂气息虚浮不堪,看似十分强大,但实际上却如将要倒塌的高楼,随时都有可能崩盘。 不过饶是如此,眼下的白骨菩萨也不是轻易便能对付的。 四苦关的头目,数不清白骨小妖,所有妖气尽归其一身。 其中十二元辰白骨魔神,荒骷髅,百羞,都是堪比大妖魔的存在! 而今白骨菩萨以它们为食粮,已然将自身蜕变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堪比神佛。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若想对付白骨菩萨,怕是少不了一番生死相搏。 “佛子莫怕……” “你我皆是一家人,何故打打杀杀。” “不若这样,佛子将你怀中那枚无上仙胎交给我。” “我放佛子西去并且极力相助,另允佛子一尊,比百羞还要大的果位……如何?” 白骨菩萨高高在上,倒坐白骨京观,俯视陈袆。 祂含笑开口,似乎并不想同陈袆,斗上一场。 “无上仙胎?” “原来菩萨的目的是这东西,怪不得……” 陈袆闻言,恍然大悟,随即便从怀中掏出了无上仙胎。 顷刻间,白骨菩萨身子微微前倾。 无上仙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颇有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意境。 “好好好,无上仙胎果然叫佛子,从那五庄观中带了出来。” “也对,佛子如此圆满,若是都无法拿出无上仙胎,怕是再轮回千百遍也无济于事。” “佛子将这东西给我吧……” 白骨菩萨笑意愈发明显,毫不掩饰对无上仙胎的觊觎。 轮回千百遍…… 陈袆又闻轮回,不禁心头一动。 不过他面色未变,翻手便又将无上仙胎揣回怀中。 此举惹得白骨菩萨原本微阖的眸子,缓缓睁开。 “佛子这是何意?” “莫非是嫌好处不够?” “佛子有所不知,如今果位难求,有就不错了。” “也罢,我便再舍些好处,同世尊好生说上一说,允给佛子一尊……旃檀功德佛如何?” 白骨菩萨似是以为陈袆,不知果位难得,于是便着重强调了一番。 陈袆闻言不置可否,顿了顿九环锡杖。 “贫僧对所谓的佛陀果位,可不敢有什么觊觎心思。” “那百羞得了果位,也没见落个好下场。” “而且菩萨都不见得是真菩萨,果位又能是真果位了?” 陈袆此番言语一出,周遭明显冷了数分。 隐隐约约间,他的耳畔甚至响起了,亿万魑魅魍魉的哀嚎声。 “不过……” “若是菩萨为贫僧答疑解惑,贫僧也不是不能,将这颗无上仙胎拱手相赠。” 陈袆话锋突然一转,周遭异象荡然无存。 “哦?佛子有惑,我作为菩萨,解疑不是应该的吗?” 白骨菩萨笑着反问,饶有兴趣的俯视着陈袆。 好一个不要碧莲的家伙。 陈袆颈上龙首,对白骨菩萨颇为厌恶。 无论是其高高在上的模样,还是其同那位观音菩萨相像,都让龙君恶心反胃。 “菩萨愿意答疑解惑,贫僧感激不尽。” “不知菩萨,可否同贫僧讲讲天命人,以及所谓的轮回?” 陈袆没有搭理龙君,转而沉声开口。 然而他此言一出,白骨菩萨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原来佛子还不知晓轮回……” 白骨菩萨突然变得意兴阑珊,周遭异象渐起,死气蔓延。 “菩萨这是何意?” 陈袆见白骨菩萨这副模样,不禁眸光一凝。 “佛子莫要再演了,我晓得你压根就没想拿出无上仙胎。” “罢了,便让我亲自来取吧……” 白骨菩萨言罢,垂下眼帘,翻手一抓。 霎时间,天旋地转! 陈袆定睛一瞧,自己竟不知何时,落到了白骨菩萨的手中…… (本章完) 第213章 无量白骨道,四大宏愿!(6k!) 第213章 无量白骨道,四大宏愿!(6k!) 这是什么神通! 陈袆心神一凛,如临大敌。 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甚至以天眼通,洞悉了白骨菩萨所有行动。 却没有想到,他仅仅只是恍了下神,便被白骨菩萨擒在了手中。 这等神通妙法,莫非是袖里乾坤? 不对! 陈袆转而又联想到了,如来佛祖擒拿大圣的手段。 佛门有一神通,名唤掌中佛国。 正所谓纳须弥于芥子,于掌中立佛国。 白骨菩萨能不声不响,转瞬间将他擒于手掌间,并且使得他身形小如蝼蚁。 这等神通妙法,恐怕便是所谓的须弥纳芥子,掌中佛国! “道有千万种,白骨也成佛。” “既见白骨佛,为何不拜?” 白骨菩萨空灵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天之上。 佛音袅袅,振聋发聩! “吾自破戒也成佛,何不拜我弃蹉跎?” “既是菩萨,何以称佛。” “既见真佛,何以不拜?” 白骨菩萨一席话,反倒让破戒佛勃然大怒。 顷刻间,梵音禅唱! 陈袆颈上佛首,满眼睥睨,竟叫菩萨破戒! “泼物安敢称佛?” “你这腌臜玩意,不似从前那般喜人了……” 白骨菩萨俯视陈袆,语气未有丝毫变化。 但陈袆却能听出,其言语间似乎对破戒佛,颇为不屑。 白骨菩萨未多言语,手掌便欲攥起,将陈袆活生生捏死。 “该死……” 陈袆当即暗骂一声,不敢托大。 他果断停止心经颂念,转而放开了心神。 霎时间,龙君,破戒佛两头大妖魔的魔念,瞬间灌入陈袆心神。 陈袆双目通红一片,这一刻他们心念相通。 经过心经长时间的驯化,他早已驯服了破戒佛与龙君。 本是同根生,何须分你我! 如今外敌在前,龙君与破戒佛哪怕有什么小心思,也绝对不会对他不利。 而这也是为何,陈袆敢如此大胆,不做任何防备,便放开心神的原因所在。 随着龙君与破戒佛的心神,一同入主陈袆。 一时之间,大妖魔的妖气,冲天而起。 白骨洞方圆数十里,乌云滚滚。 大恐怖,大黑暗! “还不够!” 陈袆咬着牙,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白骨菩萨,一点点捏成肉泥,不禁心中发狠。 他毫不犹豫,显化四头八臂,无上真魔相。 陈袆当即身形暴涨,一点点撑起白骨菩萨的五指。 “嗯?” 白骨菩萨皱了皱眉,五指稍稍用力。 “咔嚓——” 陈袆腿骨断裂,不禁单膝跪在掌中。 他魁梧的身子,被压得近乎喘不过气来。 白骨菩萨的掌中佛国,须弥纳芥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来佛祖的手掌,只有荷叶大小,但其掌中佛国,却有一佛刹,百亿须弥山,百亿日月,三千大千世界! 白骨菩萨虽远不如如来佛祖,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但哪怕仅仅只是一丝,也不是陈袆能够轻易抗衡的。 白骨菩萨的掌中佛国,仅有三百里! 而这三百里的重量,则相当于一座雄伟的高山! 陈袆尚未如大圣一般,学得地煞七十二术当中担山,如何能够拦得住山岳之重? 曾几何时,大圣左肩扛须弥,右肩担峨眉,背负泰山,也要力软筋麻,三尸神咋,七窍喷红。 若非陈袆如今显化无上真魔相,与龙君与破戒佛同心共气,怕是早就被压成了泥。 好一个白骨菩萨! 陈袆目眦欲裂,他有想过这家伙身纳白虎岭万妖之气,恐已可称大妖王。 但他却未曾想过,大妖魔与大妖王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而今若是不拼命,怕是要含恨而死。 届时别说什么顺心如意,念头通达了,能不能保住小命还不一定。 陈袆念头至此,但心却不悔。 而这不仅仅是他心经有成,更是他仍有手段未施! “三百里须弥山,一人难扛!” “然贫僧并非一人,众生助我!” 陈袆振臂高呼,三千弱水起伏不定。 他虽背不了三百里须弥山,但却能背负众生。 孰轻孰重,犹未可知。 一人无法搬山,跳出五指,那就百人,千人,万万人! “圣僧我来助你!” 莽金刚自三千弱水,人潮人海中,一跃而出。 他大喝一声,上前抗住白骨菩萨一指。 当然了,仅凭莽金刚,还不足以担住此等重量。 不过……他并非一人。 很快,密密麻麻的执念,便蜂拥而至。 “哈哈哈,霹雳大法师来也!” “陈小友,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 “陈师傅,我来助你斩妖除魔!” 陈袆身旁逐渐多出一个个,颇为眼熟的家伙。 吕老头,黑小子,戏女…… 三百里须弥山,如何能抵得过众生齐心? “咦……” 白骨菩萨惊疑不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在陈袆的托举下,硬生生张开。 顷刻间,掌中佛国便在数不尽的众生执念下,直接被撑破! 陈袆百丈身躯,一跃而出,成功跳出了白骨菩萨的‘五指山’。 “既称菩萨,何故慈悲颠倒!” “那奎木狼未曾招惹你,何故引其入局,甚至千百年后仍不肯放过?”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非与我过不去?” “误我错杀,逼我入佛,欲夺我宝,该死!” “这一杖,是为奎木狼打的!” 陈袆近日来心中郁结,在此刻一并爆发。 他一朝脱困,便抡起九环锡杖,朝着白骨菩萨迎头砸下。 这一击,陈袆早已蓄谋已久。 天眼通,天耳通,料敌先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白骨菩萨似是没有想过,陈袆能够从掌中佛国中逃出。 祂猝不及防之下,遭九环锡杖砸了个正着。 “咚!!!” 伴随一声沉闷的巨响,白骨菩萨脑壳后仰,血肉横飞。 绝美的朱颜,顿时变得血肉模糊,十分吓人。 “这一剑,是替我自己遭你戏耍而斩!” 陈袆不想给白骨菩萨,丝毫喘息之机。 他十分清楚,白骨菩萨压根不可能被九环锡杖,一下子便打的半死。 若是让其缓过劲来,倒霉的恐怕便是他了。 “唰!” 七星宝剑斩妖炼魔,锋利无双。 但见一抹寒光闪过,白骨菩萨的脑袋变被削了下来。 七星宝剑止不住的颤抖,显得颇为兴奋。 曾几何时,奎木狼领七星宝剑,幌金绳下界时,为得便是除掉白骨菩萨。 此番陈袆代替奎木狼,担下这番职务,正好契合了七星宝剑。 这等神兵利器,仙家宝贝,自然有灵。 遂而此番陈袆一出手,便使出了七星宝剑十成十的能耐。 “扑通!” 白骨菩萨的脑袋掉落在地,发出闷响。 陈袆见此,却丝毫不肯善罢甘休。 一头远超大妖魔的大妖王,若是这么容易便死了,打死他都不信。 “这口火,是为了因你而死的宝象国百姓!” 陈袆抄起七彩琉璃盏,猛地吹了一口气。 霎时间,焚尽一切的灭世黑火,再现世间。 白骨菩萨残躯,遭灭世黑火焚烧,滋滋作响。 一股股肉香,很快便蔓延开来。 若是不知道的人闻到这股肉,估计还以为是陈袆在烤肉。 仅仅不到三五息的功夫,白骨菩萨的一身血肉,便被灭世黑火烧成了肉碳。 然而无论灭世黑火怎么烧,那皮肉下的森森白骨,却始终未有变化,仍然毫发未损。 果不其然! 陈袆见此情况,便知自己猜对了,白骨菩萨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他想都没想,便准备再度动用雷霆一击,直接将白骨菩萨,硬生生打杀在此! 然而白骨菩萨,却不可能再给他这个机会了…… “红粉骷髅,白骨皮肉。”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白骨菩萨的声音,不紧不慢,幽幽响起。 朱颜白骨观! 一念之间,红粉化骷髅,白骨生皮肉。 陈袆心中警铃大作,天耳通似是听到了什么危险。 他毫不犹豫,抽身暴退。 “轰隆隆——” 白骨菩萨坐下的白骨京观,探出一只擎天白骨手,狠狠抓向了陈袆原本所在之地,巨石纷飞化作齑粉。 陈袆面色凝重,若他刚刚犹豫片刻,怕是不死也得残。 他连忙抬首,看向白骨菩萨。 只见原本被灭世黑火,烧得只剩骸骨的无头菩萨身,竟无中生有,长出皮肉。 仅仅不到一息,白骨菩萨边恢复如初,甚至就连气息都不减分毫。 “这是何等手段……” 陈袆颈上龙首皱了皱眉,似是有些忌惮。 以祂的能耐,同样可以做到血肉滋生。 然而却无法同白骨菩萨这般,一念血肉生,气息不减分毫。 要知道白骨菩萨,可是实实在在,挨了陈袆一杖一剑一火。 这若是换作奎木狼,恐怕也得吃些苦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陈袆不同意龙君,他的关注点反而在白骨菩萨,口中颂念的几句佛经。 很显然,这句话出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可是为何白骨菩萨,也会口诵心经呢? 这难道不是乌巢禅师的独门佛经吗?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只得暂且将此念头压下。 “佛子你惹恼了我……” “世人只知菩萨,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却不知菩萨亦有白骨怒目相,不甘不忿,逆佛乱僧。” “我为白骨菩萨,炼白骨舍利,修白骨魔神,证杀伐灭绝,无量白骨道。”白骨菩萨言罢,白骨京观飘散,聚拢在其身后,化作千手白骨。 每只白骨佛手,都擒有一件兵刃。 不同于传闻中千手观音,手持的各种佛宝,祥瑞。 白骨菩萨手中擒着的,是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但见白骨菩萨背后千手轮转,或剑或戟便朝着陈袆砸来。 霎时间,陈袆压力陡生,八臂如何挡得住千臂? 平日里都是他,靠着身有八臂,来欺负那些妖魔。 而今因果报应,反倒让白骨菩萨,狠狠教训了一顿。 陈袆八臂轮转,这边刚挡住剑戟,另一边斧钺便砸在了身上。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白骨菩萨千臂轮转,丝毫不做停歇。 仅仅三五息,便砸落成千上万次。 偌大的白骨洞,完全经不住白骨菩萨与陈袆这般折腾。 一时之间,岌岌可危,濒临崩塌。 陈袆硬生生挨了千余下,登时便眼冒金星,头昏脑胀,找不到北。 “傻子,还不快退,同其硬碰做甚!” 龙君与破戒佛,此时也不称陈袆为佛子龙子了。 祂们此刻与陈袆心意相通,不分彼此。 陈袆被打得痛不欲生,连带着祂们都有些遭不住。 神足通! 陈袆晕头晕脑间,只听到一声快退,便连忙运起神足通。 然而白骨菩萨,岂会这般轻易放过他? “我有一剑,名曰白骨杀生剑,共杀生灵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遂而证得白骨菩萨果位。” “而今欲得无上仙胎,成就白骨佛,正好拿佛子祭剑。” 白骨菩萨幽幽开口,便有一臂高举一把,由人的脊骨打造,死气沉沉,杀意盎然的白骨杀生剑! 此剑一经祭出,浓郁的死气与杀意,便迅速蔓延开来。 在这股死气影响下,满地青石都化作了灰扑扑的粉尘。 浓郁的杀意,迫使白骨洞外,乌云压地,宛如天被捅了个窟窿。 一些活动在白虎岭周遭的小妖小怪,同样被这股杀意影响。 一时之间,这些小妖小怪,不是被活生生吓死了,便是沦为了疯子,四散奔逃,歇斯底里的大叫。 “不好!” 陈袆颈上龙首,率先反应了过来。 龙君自知眼下的陈袆,绝对挡不住这一剑。 于是乎,祂便从陈袆颈上脱离,化作一条百丈白龙,主动迎上了白骨杀生剑。 “昂——” 龙吟响彻,震得白骨洞不断坍塌。 龙君目露凶光,盘旋而起。 祂毫不犹豫,便动用了天罡三十六法……呼风唤雨! 一口腥风刮起,吹得白骨洞支离破碎。 乌云滚滚之下,竟兀自下起血雨。 一滴滴血雨落在白虎岭,转瞬间便使得草木山石滋长血肉,从中钻出一条条肉龙。 这些肉龙张牙舞爪,满口獠牙,看上去颇为瘆人。 白骨杀生剑先是被腥风顿住了势头,随后便被血雨浇筑,长出血肉。 一条条肉龙疯狂啃食着白骨杀生剑,似是要将其生生啃成骨渣。 “区区小虫,何以当我杀生?” “若你承了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的果位,我还尚且惧你几分。” “而今……” 白骨菩萨俯视龙君,微微摇头。 “白骨杀生剑,共有削,剥,挑,切,剔,划,钻,七杀真意。” “剑发七杀,任你龙骨再硬,也难逃一死。” 白骨杀生剑猛地一震,杀气腾腾。 万千肉龙当场爆开,腥风顿住。 “嗖!” 白骨杀生剑破空而去,绕着龙君的脑袋滴溜溜转了一圈。 只听扑通一声,龙君的脑袋便被削了下来。 于此同时,陈袆堪堪从千臂白骨下,遁逃而出。 他一回首,便瞧见龙君掉了脑袋。 陈袆瞳孔微缩,连忙开口出声:“破戒佛!” 破戒佛与他心意相通,自然晓得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佛说,龙百死不僵,砍头不死……” 破戒佛以说法通,口诵佛音。 此言一出,龙君的脑袋就地一滚,竟重新长到了百丈龙身之上。 龙君眨了眨眼,恢复了神智。 白骨菩萨眯了眯眼,似是有些不悦。 祂千臂一动,便欲再度祭出白骨杀生剑。 “洞内闭塞狭小,有胆出来一战。” 陈袆眼见在这白骨洞内,无法在千臂白骨下讨到便宜,于是便毫不犹豫,将九环锡杖砸在了地上。 九环锡杖具备破万法,开天门,破地关的莫大伟力。 而今由陈袆全力施为,登时显露莫大威能。 一经落地,天摇地动。 本就岌岌可危的白骨洞,轰然崩塌。 若非陈袆如今佛法尚浅,无法最大程度利用九环锡杖,恐怕这一杖下,甚至能洞开地府的鬼门关! 神足通! 陈袆一击即退,踏着百丈白龙,冲出白骨洞。 此时白虎岭,黑压压一片,妖气遮天蔽日,乌云滚滚。 然而在这等环境下,陈袆却能如鱼得水。 此时的他,已然化身无上真魔。 滔天妖气对于他而言,便是大补之物。 陈袆自然不会放过,他猛地一吸,便有大量妖气蜂拥而来,弥补了一番刚刚的消耗。 不过这还没完! “幸好提前让戌狗炼了一些灵丹妙药……” 陈袆趁着白骨菩萨,还未冲出白骨洞的间隙,毫不犹豫掏出五鬼葫芦,看都没看便往嘴里猛灌。 伏虎丸,回元丹,回春丹,不要钱似的被他吞入腹中。 原本在千手白骨下,被揍得遍体鳞伤的他,很快便恢复如初。 甚至因为伏虎丸的缘故,陈袆此时的气息,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若是能够活下去,高低得让戌狗,再炼个千把丸!” 陈袆脑中念头一闪而过,显然是尝到了丹药的甜头。 “佛子可是闹够了?” 白骨菩萨的声音,再度响起。 陈袆目光一凝,朝着白骨洞看了过去。 只见一尊高约千丈的白骨法相,自倒塌的白骨洞拔地而起。 祂眼眸低垂,朱颜带笑,毫发无损。 陈袆乘着白龙,同其对峙。 一时之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突然! 白骨菩萨轻笑一声,缓缓开口。 “我证无量白骨道,曾发四大弘愿……” “正逢良辰吉日,便同佛子,讲上一讲。” 白骨菩萨自顾自开口,天地间隐有异象滋生。 “一说:无边众生誓愿杀!” 此言一出,异象顿显…… 陈袆只觉一阵心悸,天地自发杀机! 这一刻,他只觉此方天地,草木山石宛如活过来了一般,尽皆迸发杀机。 “这……” 陈袆忍不住,想要远离地面。 可置于高空的他,又见乌云起杀意,雷声阵阵。 陈袆皱着眉头,只得站稳在龙君身上。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龙君竟也在此刻,迸发对他的杀意。 一时之间,仿佛天地万物,所有东西都想杀他。 陈袆心中一惊,险些默诵心经,压住龙君。 幸得关键时刻,毗卢五佛冠大放智慧光。 “不,不对……” 陈袆迅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着了白骨菩萨的道。 眼下外敌在前,龙君怎么可能想要杀他,更何况他们心意相通,若是真要杀他,自己也应知晓其念头才对。 “众生有无边苦难,唯杀尽,方解脱。” 白骨菩萨的歪言邪说,幽幽传来。 霎时间,无边杀气犹如实质,骤然荡开。 龙君首当其冲,似是遭到了无形的兵戈凌迟,自空中坠落而下。 紧接着便是陈袆,万剑穿心之苦,使得他痛不欲生。 一股股想要以死解脱,逃离苦难的念头,不断自他脑海中冒出。 “该死……” 陈袆咬着牙,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只见他身上,竟浮现出了四缕黑气。 而这四头缕黑气所代表的,便是生老病死,四个苦难。 陈袆先前闯了四苦关,便相当于吃了生老病死,四个苦头。 而今白骨菩萨的这个异象,似乎是人的苦难越重,影响便越大。 直至此刻,陈袆哪里还不明白,为何白骨菩萨,非要让他过这四苦关。 “若我也有异象,岂会如此憋屈。” 陈袆咬着牙,痛苦让他寸步难行,无时无刻不想以死解脱。 毗卢五佛冠,锦襕袈裟,纷纷绽放佛光,艰难抵御杀气侵扰。 而龙君更是不堪,此时已然在苦难的折磨下,神智浑浑噩噩。 祂疯狂撕咬自己,俨然已经着了白骨菩萨的道! 于此同时,白骨菩萨千手轮转,似要趁机打杀陈袆。 “破戒佛!” 陈袆见此,毫不犹豫,当即摘下了破戒佛的脑袋。 破戒佛化出佛躯,仙带随风飘摇。 白骨菩萨的异象,竟丝毫无法影响祂。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破戒佛及时行乐,喝酒吃肉,欢喜自在,哪里会有苦难。 “吾亦有四大宏愿,不知与尔孰强孰弱?” 破戒佛盘坐于血肉莲台之上,祭出一朵白莲。 而这白莲正是先前,白骨菩萨所赐。 如今则被祂,用作帮助陈袆与龙君,抵挡杀气侵扰,于苦难中出淤泥而不染。 白骨菩萨似是对此饶有兴趣,不过千臂轮转并未停歇,白骨杀生剑蓄势待发。 破戒佛双手合十,忽吟出声。 “佛说:众生无边誓愿度……” (本章完) 214.第214章 这一遭,好苦啊 第214章 这一遭,好苦啊 说法通! 破戒佛此言一出,登时便有梵音禅唱,佛光天降。 陈袆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显然没有想到,破戒佛这么个大妖魔,竟能有此宏愿。 若说白骨菩萨,是见众生疾苦,以杀解脱。 那么破戒佛口中的宏愿,便是愿以身,度化众生疾苦。 明明是个不守戒律的家伙,佛性却如此之重,当真讽刺…… “阿弥陀佛……” 破戒佛周身仙带扶摇直上,佛光璀璨。 在说法通的加持下,笼罩在祂们身上的杀气,竟在此刻逐渐消弭。 不过破戒佛,毕竟不如白骨菩萨,无法完全瓦解其所施展的异象,只能做到堪堪抵御。 陈袆与龙君,先后从杀气侵扰下,缓过神来。 眼见千手即将逼近,陈袆想都没想,便抛出了锦绣黄绢。 锦绣黄绢一展,化作‘第四面墙’拦住了白骨菩萨。 裹挟煌煌威势的千手,压根无法触及‘第四面墙’。 陈袆喘着粗气,趁此良机,连忙磕起戌狗给的丹丸。 一颗颗丹药入腹,刚刚杀气侵扰所带来的影响,再次恢复如初。 “好生麻烦的佛子……” 白骨菩萨见此情况,摇了摇头。 祂千臂一动,随即竟捏起了兰指。 “来,回来吧……” 白骨菩萨唤了一声,陈袆顿感不妙。 下一刻,原本悬在他们头顶的白莲,竟陡然滴溜溜一转。 破戒佛见状,便欲将那朵白莲,重新收回。 不过终究是慢了一步…… 白莲散发道道霞光,清气荡漾。 破戒佛虽身有佛光,却满身妖气。 在这白莲的影响下,不禁被逼退了几分。 相较于陈袆,明显白骨菩萨才是白莲真正的主人。 锦绣黄绢的‘第四面墙’,非特别的手段,压根无法打破,甚至是触及。 然而白骨菩萨的白莲,却有所不同。 只见白莲猛地一撞,竟使得锦绣黄绢,重新落了回去。 白骨菩萨含笑一点,白莲变化作祂座下莲台,物归原主。 “怪不得贫僧讨要白莲时,菩萨如此痛快,合着是在这等着呢。” 陈袆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 白骨菩萨对此未做言语,只是自顾自的开口,说着祂的第二大宏愿。 “二说:无边烦恼誓愿伐。” 霎时间,周遭异象再度发生变化。 一道道烦恼,自陈袆脑海中滋生。 如何去得灵山,如何对付菩萨…… 种种烦恼犹如汪洋,填满了陈袆整个心神。 白骨菩萨抬手,亮出白骨杀生剑。 “嗖!” 破空声响起,白骨杀生剑便直奔陈袆眉心而去。 此时的龙君,才不过刚刚缓过神,压根来不及去驰援陈袆。 关键时刻,还是得看破戒佛。 “佛说:烦恼无尽誓愿断。” 破戒佛艰难抵抗,道出一言。 在说法通的影响下,周遭烦恼逐渐消弭。 “三说:无量佛门誓愿灭。” 白骨菩萨翻手间,便将破戒佛的护体佛光,硬生生磨灭。 破戒佛面色大变,祂本想说出的四大宏愿,甚至还未来得及说完。白骨杀生剑调转方向,朝着祂迎头落下。 破戒佛连忙撑起十二品血肉莲台,然而却无济于事。 白骨杀生剑势如破竹,瞬间便将血肉莲台洞穿。 紧接着余威不减,还将破戒佛胸膛,开了个大窟窿。 “蠢贼秃……” 龙君见此连忙呼风唤雨,吞云吐雾。 道道血雨洒落,使得破戒佛胸口处,血肉开始滋生,算是吊住了性命。 “这样下去可不行。” 陈袆咬着牙,自知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 他当即抬起七彩琉璃盏,喷出一口灭世黑火,欲以此法打断白骨菩萨的攻势。 灭世黑火一经出现,果然惹得白骨菩萨动容。 祂千臂微动,亮出两件宝贝…… 玉如意,百宝囊! 但见玉如意微微一摇,竟有涛涛江水来助。 凭空浮现的涛涛江水,浇灌在灭世黑火上,升腾起大量白烟雾气。 不过这点程度,还不足矣让灭世黑火熄灭。 灭世黑火仅仅只用了三两息的功夫,便蒸发了涛涛江水。 然而也就在这时,百宝囊中跃出一物……羊脂净瓶。 白骨菩萨手托羊脂净瓶,对准灭世黑火,轻声念叨了一句:“收。” 顷刻间,灭世黑火便被羊脂净瓶吸了去,没再翻出任何波澜。 “结束了……” “四说:无上佛道誓愿绝。” 白骨菩萨收起羊脂净瓶,转而面露悲悯之色。 祂念完最后一道大宏愿,滔天杀气已然难以想象。 无以伦比的恐怖气息,迫使陈袆浑身骨骼嘎吱作响。 龙君与破戒佛,纷纷显露异象,艰难作挡。 无量白骨道,四大宏愿! 白骨菩萨此时此刻,异象这才完满! 恍惚间,陈袆仿佛见到了,万物苍生沦为白骨,京观遍地,无上炼狱的种种情景。 世间只要人还活着,便始终都会有苦难存在。 唯有白骨,不会痛苦,没有烦恼,没有苦难。 死亡是众生,最终的归宿…… “我好累啊……” “这一遭,好苦好苦啊……” “为何偏偏是我,来到这该死的妖魔浊世,受尽苦难?” 烦恼与苦难,不断交织,滋生,壮大! 陈袆一路走来,苦难何其之多? 若是换作任何一人,怕是早就精神崩溃,彻底疯傻。 此时此刻,他周身不断散发黑气。 除了代表生老病死四苦的黑气外,还有三苦油然而生。 一曰爱别离,他来到妖魔浊世,再也不回去,再也见不到亲人父母。 这种举目无亲的孤独,是苦! 原本陈袆还有蛤蟆精,可以寄托那份代表家人的情感。 然而如今,蛤蟆精已经死了…… 哪怕执念仍陪着他,那也是死了! 二曰怨憎会,妖魔横行,无不想要将他吃干抹净,他无时无刻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于此同时,更有不知名的存在,想要让他沦为戏台上的木偶,任人摆布。 这种身不由己,处处遇陷的遭遇,是苦! 三曰求不得,陈袆执念何其之重? 他想要回家,想要解脱妖魔浊世,想要带蛤蟆精,看看所谓的仙家居所,更想上那灵山,知晓所有的真相。 然而这些,他都求而不得…… 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是苦! “既身陷苦难,何不化作白骨,拜白骨佛,享轮回清净?” (本章完) 215.第215章 五阴炽盛,异象显化 第215章 五阴炽盛,异象显化 大慈大悲,满含怜悯的佛音,响彻在陈袆耳畔。 这道声音极为空灵,让人不自觉便身心放松,宛如置身极乐。 陈袆宛如落水之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连忙抬起头,看向‘白骨佛’。 ‘白骨佛’慈眉善目,眼眸低垂。 祂双臂微张,似是在环抱众生。 一具具双手合十的白骨,跪倒在其身前,一眼望不到边界。 “极乐,解脱苦难,白骨……” 陈袆喃喃自语,咬文嚼字。 是啊,若是一死了之,化作一具枯骨,想来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孩子,你受苦了。” “去吧,去享极乐吧。” ‘白骨佛’柔声开口,满目怜悯,大发慈悲。 陈袆渐渐合起双手,甘愿化作白骨,傍于‘白骨佛’膝下。 顷刻间,他的皮肉开始融化并脱落。 心肝脾胃肾,种种内脏,哗啦啦流出。 皮囊融化,露出森森白骨。 整个过程中,陈袆并未感受到任何痛苦,反而无比畅快。 这一刻,他所遭受的种种苦难,正在离他而去。 陈袆面露微笑,自我兵解。 九环锡杖微微颤动,似是想要挽回他。 然而失去了手掌握持的九环锡杖,也只能无力倒下。 至于锦襕袈裟,同样因为没有皮肉的支撑,从而滑落在地。 一时之间,唯有老母所赠的毗卢五佛冠,没有离他而去。 只见毗卢五佛冠,逐渐散发智慧光。 陈袆遭智慧光这么一照,原本微笑的神情,似乎有了些许凝滞。 隐隐约约间,他的耳畔似乎传来了一道声响。 “游子此去路漫漫,慈母临行赠项冠~。” “盼子西行步步高,救苦救难千千万~” “痴儿若是怕吃苦,何不留下娶亲,当个富家翁?” 这是……老母? 浑身上下,皮囊尽数融化,仅剩些许皮肉粘连的陈袆,听出了这道声音,正是老母昔日对他所说。 若是怕吃苦,何不留下做个富家翁…… 是啊,若是早知如此,还不如娶了四女,当个富家翁呢。 陈袆苦笑一声,总感觉自己好似忘了些什么。 对啊……当初自己是因为什么,拒绝了老母呢? 是因为了什么,才会选择明知前路苦难繁多,也要义无反顾的西行呢? 陈袆想要骤下眉头,却发觉眉毛已经随着面皮融化了。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做甚……” “反正我要死了,和我有何关系?” “苦了这么久,是时候享受极乐去了。” 陈袆闭上眸子,不想去理会这些烦烦扰扰的声响。 然而他这一举动,反而让他耳畔的声响,越来越多。 “圣僧,你莫非想要放弃了吗?” “是啊陈师傅,你不是答应我们,要将我们解脱吗。” “陈小子,你难道要当懦夫,一死了之吗!” 一道道密密麻麻,颇为嘈杂的声响,传入陈袆耳中。 陈袆初时眼眸紧闭,面露挣扎,似是不愿就此醒来。 直到他听到了这么一声呼喊…… “佛爷,你答应过我,要带着我去看仙家居所。” 陈袆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蛤蟆精的身影。 它就那么站在众生执念中,默默注视着佛爷。 这一刻,陈袆终于想起来,当初自己为何明知前路满是艰难险阻,仍要坚持西行了。 是了,他是因为执念! 无论是众生的执念,还是蛤蟆精的执念,又或是他自己的执念。这些都是他,无法放弃的东西,也不能放弃的东西。 霎时间,陈袆虽然化作不伦不类的白骨,但那颗痴心却在怦然跳动。 “极乐就在眼前,孩子莫要再受苦了……” ‘白骨佛’见此情况,眸子微阖,开口出声。 “不,我不能就这么去享乐。” 陈袆毫不犹豫,便拒绝了‘白骨佛’。 他尚有执念没有完成,怎能一死了之? 若是怕吃苦,愿景何以成? 他若是就这么死了,去所享受所谓的极乐,岂不是辜负了蛤蟆精,以及那些为他牺牲的善妖? “孩子……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何必再执着下去呢?” “你这一路以来,所遭受的苦难,难道还没吃够不成?” ‘白骨佛’再也不见慈眉善目,转而露出一副疑惑的模样。 “苦难……” 陈袆呢喃一声,转而自顾自开口。 “可若是没有苦难,我又该如何去到灵山呢?” “心怀执念的我,哪怕苦难再多,也无法一死了之。” “贫僧这辈子……恐怕便是吃苦的命。” 陈袆怅然开口,似是心有所悟。 苦难苦难,历经磨难方成正果。 他想解脱妖魔浊世,化解众生执念,完成心中愿景,便少不了苦难。 既是如此与其自我逃避,当个懦夫,等苦难找上门,还不如主动接受苦难,克服苦难。 ‘白骨佛’瞬间注意到陈袆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祂想都没想,便朝着陈袆一指点出。 然而就在此时! 陈袆却双手合十,闭上了眸子。 这一刻,他不再惧怕并逃避苦难,相反他还要主动接纳这些苦难。 他周身萦绕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七大苦难缓缓融汇。 顷刻间,一股异象……油然而生! 五阴炽盛!!! 一时之间,天地失色,无边无量的苦楚,开始滋生。 炽热至盛,惹人难以直视。 ‘白骨佛’瞬间被瓦解,无边杀气荡然无存。 …… 白虎岭。 白骨菩萨盘坐于白莲之上,眼眸微阖。 突然! 祂眸子猛地一缩,喷出一口鲜血。 异象无量白骨道,竟然……被破了! 但见原本深陷异象,不可自拔的陈袆,突然清醒。 此时的他,已然化作一具白骨,仅有部分血肉粘连。 然而饶是如此,他仍没有死去,甚至还在白骨菩萨的异象下,诞生出了属于自己的异象……五阴炽盛! 而这五阴炽盛,既是陈袆的异象,也是他的第八苦。 所谓五阴即是五蕴,色,受,想,行,识。 五阴集聚成身,如火炽燃,前七苦皆由此而生。 色阴炽盛,四大不调,而有疾病之苦。 受阴炽盛,领纳分别,使诸苦转本加极。 想阴炽盛,想相追求,而有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诸苦。 行阴炽盛,起造诸业,又为后来得报之因,且因行而迁流不停,而有老衰之苦。 识阴炽盛,起惑造业,三世流转,而有生死之苦。 世间一切苦难,皆由五阴也就是五蕴而起。 而陈袆正是因为五蕴太过炽盛,这才苦难缠身。 “好一个佛子,不愧是天命所归。” “这都能让你活过来……” (本章完) 216.第216章 仙胎圆满,唯吾独尊!(6k!) 第216章 仙胎圆满,唯吾独尊!(6k!) 白骨菩萨千臂微动,杀气沉凝。 正在此时,祂似是发现了什么,面色微变。 只见漫山遍野的骷髅骸骨,草木山石,竟在此刻‘活’了过来。 陈袆的五阴炽盛异象,笼罩四面八方。 凡是在异象下的事物,纷纷受到影响。 无边苦难与烦恼,赋予了这些草木山石,五蕴皆盛。 它们或是长叹,或是怒骂,一个个开口出声。 “为何我不能生出手脚奔跑活动,偏要在此受风吹雨打,烈日暴晒?” “我只剩头颅枯立此处,还不如死了!” “为何活着如此艰辛,若是死了……不不不,我怕死啊!” 很显然,五阴炽盛所带来的无穷烦恼,生出的种种苦难,染化了这些死物。 以至于使得山石草木,亦如陈袆一般,深陷烦恼与痛苦。 它们耽于其中,难以解脱,无法清醒。 甚至就连白骨菩萨手中的千兵,乃至座下的白莲,都在此刻纷纷悲鸣哀泣,变得晦涩沉重。 “聒噪!” 白骨菩萨不再含笑,转而面无表情。 杀意盎然,一缕缕杀气油然而生。 顷刻间,种种烦恼,诸多苦难,尽数被抹杀。 白骨菩萨重回白骨清净身,但其心中却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几分烦恼。 五阴炽盛,因种种烦恼,迷人本心,使贪嗔痴三毒心,如火遇干柴,焚燃不息。 陈袆双手合十,周身业火浮动,炽盛无匹。 白骨菩萨眼见如此,心中当即有了决断。 “虽然仍略显稚嫩,但对佛法的领悟与呈现,却隐隐暗合真谛。” “若是让其将五蕴琢磨透彻,真正了悟其中奥妙,恐怕真能让其立地成就果位……” “好一个天命人,成长如此迅速,莫非此番轮回,便是黄眉老佛口中的天地大劫?” 白骨菩萨杀心大盛,已有诀意。 祂千臂如般绽放,兵戈再起。 而于此同时,陈袆却仍然沉浸在自身异象中,不可自拔。 种种苦难烦恼,因他而生,如臂使指,随心而至。 不过五阴炽盛,伤敌先伤己。 唯有陈袆越痛苦,五阴才会越炽盛。 愤恨,贪恋,执迷,深深地折磨着他,使得其痛苦不堪。 陈袆体内的贪嗔痴三心,以及龙君与破戒佛,仿佛得到了滋养般迅速壮大。 原本在白骨菩萨的异象下,惨遭重创的龙君与破戒佛,伤势竟开始缓缓弥合。 祂们气息蹭蹭暴涨,不断攀升! 对于陈袆而言,龙君与破戒佛就好比三毒之物。 如今祂们身处五阴炽盛下,自然如鱼得水。 破戒佛哈哈大笑,振聋发聩。 祂胸口破洞彻底愈合,护体佛光再度普照四方。 “佛子修得好神通,证得好异象!” “吾倒是要感谢一番菩萨,令佛子消受了生老病死,人生四苦。” “若不然佛子岂能证得此番,苦中成佛的异象?” 破戒佛的攻心之言,极为刺耳。 白骨菩萨默不作声,白骨杀生剑便朝着破戒佛袭杀而去。 “三千血海生莲台——” 破戒佛一言落下,血海滔天。 龙君趁势而起,腾云驾雾,风雷随身。 呼风唤雨! 猩红如血的云彩,遮天蔽日,落下滴滴血雨。 龙吟响彻四野,天上地下,龙蛇狂舞,混乱不堪。 梵音响彻八方,说法通动人心弦,诱人贪财,好色,馋酒,享乐,贪欢无度! “而今龙子正值要紧关头,化龙成佛时,岂容你这骨头架子打扰。” “刚刚吾一时大意,败你一手,如今吾倒要好好试试你这大妖王,究竟有何手段!” 龙君与破戒佛并肩齐上,迎战白骨菩萨。 而陈袆则是双目紧闭,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浑身血肉脏器腐烂脱落,唯有些许残筋碎肉,粘黏在骨骼上。 若是换作任何一位存在,哪怕是大妖魔,恐怕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陈袆却能凭借五阴炽盛,勉强吊住性命。 他空洞的七窍中,燃烧着一缕缕极为灰暗的火焰。 这火焰灼烧心神,炙烤皮肉。 无以伦比的痛楚,让他精神混乱,难以自制。 种种烦恼不断生出,斩不断,理还乱! 陈袆越是思索,便越是深陷其中。 他唯有颂念心经,方可勉力维持一丝清醒。 五阴炽盛所带来的痛苦,近乎无量,无穷无尽。 陈袆如行驶在深海上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船毁人亡。 他身躯有碍,遂而遭受痛苦,思考之中又产生烦恼。 一举一动滋生因果,求而不得,难明自我。 而这便是五阴炽盛,所带来的影响! 纵使神通再高,本领再强,也难逃苦厄。 饶是陈袆自己,都无法从五阴炽盛中挣脱,更别提那些受到影响的妖魔了。 若非白骨菩萨吃尽白虎岭众妖,已然凌驾于大妖魔之上,恐怕也得饱受其害。 “苦啊……” 陈袆低吟出声,那一丝清醒的意识,不断思考,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回想众生执念之言,乃至一路走来的种种遭遇,心中有所明悟。 如今陈袆所遭受的无穷苦难,无穷执念,其实便是他力量的根源。 他背负的执念越多,所要承受的苦难便越多,消之不去。 想要掌握五阴炽盛,五蕴运用自如,绝非一时之功。 而陈袆眼下,若是能运用砍头护身法,将烦恼源头分离。 或许能让他更为清醒,甚至多个帮手! 不过相较于龙君与破戒佛,他颈上这颗卷帘将,和他关系实在太过紧密。 不仅象征着他的痴心,又象征着众生执念,并且还没有一个独立的意识做主。 若是贸然将其斩下,就连陈袆自己都不清楚,是会就此功成还是痴心崩溃,真我永失! “龙君和破戒佛,既然能够被我摘下来,没道理这颗脑袋不行。” “诸位父老乡亲,还请……再帮我一帮!” 人潮人海,起起伏伏。 众生执念同样饱受烦恼,苦难的折磨。 他们一个个怨声载道,不过在听到陈袆的呼唤后,仍义无反顾的振臂响应。 “陈小子,此番实在苦的很啊,你就放手去做吧!” “对,拼上一把,也好过就这么一直痛苦下去!” 众生执念,你一言,我一语。 陈袆得了回应,当即沉心静气,专注如一。 他凝起心神,无视诸多烦恼杂念,并手成刀朝着那颗项上痴心,便奋力斩下! 顷刻间,众生执念似是受到了影响。 他们一个个明灭不定,不由得惊呼出声。 陈袆气息猛跌,生机萎靡! 一时之间,他头颅断裂,颈部涌出大股大股的液体。 然而这并非鲜血,而是漆黑如墨,分外粘稠的弱水。 一道道众生执念,顺着弱水涌出,使得陈袆周遭业火更加炽盛。 不过陈袆那一丝清明,却在此刻骤然崩溃。 他身躯上原本攀附紧实的血肉,登时有了再度脱落的趋向。 远处一直留心关注陈袆的白骨菩萨,见此不由得轻笑一声。 祂近千丈的法相,猛地一震! 龙君与破戒佛,便被逼得倒退数百丈远。 “我原本还道那天命人,佛性深厚,慧根不凡。” “结果却仍是个不能自控,只懂自毁肉身的焦芽败种……” 龙君与破戒佛相视一眼,其中神色不言而喻。 祂们齐齐发威,阻挠白骨菩萨,声势浩大。 “菩萨何苦一直留心佛子动向?” “佛子福缘深厚,自然可以逢凶化吉。” “菩萨如今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 相较于那边热火朝天的斗法,陈袆这边边显得分外冷清。 而这股冷清,却是破戒佛与龙君,为他拼命换来的。 失败了? 他如此鲁莽的放手一搏,失败倒也正常。 陈袆念头驳杂,心绪渐乱。 而也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陈袆耳畔猛地响起。 一瞬间,陈袆睁开双目。 “佛爷莫怕!我来助你!” 一只绿油油的蛤蟆,自人潮人海中奋力挤出。 它高高跃起,踏着三千弱水,探出猩红长舌,卷住了那颗象征着‘卷帘将’的脑袋。 下一刻,蛤蟆精的身形随风消散,仿佛这一切仅仅只是陈袆的幻觉。 然而三千弱水,却在此刻奔流不息。 无边弱水汇聚于那颗痴首下,缓缓凝聚出了身形。 霎时间,一位披甲胄,裹披风的赤发神将,赫然现出身形! 祂手持降魔宝杖,脚踏三千弱水,端是威风凛凛。 随着痴首离体,种种烦恼苦难,便有了少许好转。 陈袆的心神,由此得以恢复清明。 虽然仍有五阴炽盛缠身之苦,但却较之先前,起码有了自保之能。 “蠢货?” 陈袆看着卷帘将,惊喜出声。 不过下一刻,他便看出了什么,神情随之一暗,恢复了清醒。 眼前的卷帘将,并不是他的蛤蟆精,又或者说并不仅仅只是蛤蟆精,而是由众生执念统一汇聚而成。 “陈小友,老夫来活动活动一番筋骨!” “陈兄,且看我如何降伏,这头颠倒是非的妖魔!” “哈哈,好兵刃!且看我莽金刚的本事!” 众生执念化作的卷帘将,手持降魔宝杖,指挥三千弱水如臂指使。 顷刻间,祂便踏着三千弱水,浮现于千丈白骨菩萨前。 月牙铲刃裹挟着滔天浪潮,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猛地落下! 白骨菩萨瞬间反应过来,便欲做出应对法。 不过破戒佛却在此刻,瞅准时机悍然出手。 “定!” 说法通的伟力,迫使白骨菩萨身子一僵。 “轰隆——” 卷帘将一击建功,月牙铲狠狠削在了白骨菩萨的身上。 原本洁白无瑕的千丈白骨身,竟在此刻浮现出了些许裂痕。曾几何时,卷帘将在流沙河,能打得陈袆苦不堪言。 而今风水轮流转,这回反而轮到白骨菩萨,对此头疼不已了。 随着卷帘将加入战局,龙君与破戒佛,终于有了几分喘息之机。 不过祂们却并未修整,反而愈发卖力,似是要为刚刚挨的毒打,找回些利息。 一条条血肉龙蛇,拼命啃食白骨菩萨的千丈佛身。 血海融入云雾,化作暴雨从天而降。 上有血云弥天,下有流沙弱水。 龙蛇撕咬,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白骨菩萨纵有千臂,但面对陈袆一行四大妖魔,仍不免有些分身乏术。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开始浮现在祂周身。 白骨菩萨颇为恼火,显然未曾想过,这些家伙竟如此难缠。 便在此时,祂突然感到一丝心悸。 白骨菩萨千臂轮转,猛地逼退分别象征着妖,佛,神的三尊大妖魔。 祂猛地俯首,定睛一瞧。 只见形如骷髅,身燃漆黑业火的陈袆,踏步而来。 他撑起五阴炽盛,抛出七彩琉璃盏! “五阴炽盛,使烦恼不尽,滋生无穷苦难,无边业力。” “于我这嗔心业火而言,便是干柴遇烈火。” “而今贫僧这缕因此而生的五阴业火,尚不知威能如何。” “便请菩萨,品鉴一番!” 陈袆忍着苦痛,幽幽开口。 话音一落! 一抹散发着乌光,迫使天地黯然失色的五阴业火,便朝白骨菩萨而去。 白骨菩萨瞳孔微缩,第一次失态。 祂顾不得狼狈,千臂连忙护住法相。 不过白骨菩萨并不准备硬抗,而是打算以攻待守! 须臾间,万千杀气冲霄而起! “不杀生,仇恨永无止息!” “不杀生,强弱与我何异!” “不杀生,一切有情皆孽!” “不杀生,梦幻泡影空虚!” “不杀生,芳华刹那而已!” “不杀生,苦苦不得解脱!” “不杀生,诸行了无生趣!” 白骨菩萨口诵七杀真言,白骨杀生剑迸发滔天杀意。 “嗖!” 白骨杀生剑破开弱水,分开云雾,屠尽龙蛇。 一边是欲要杀尽天下苍生的白骨杀生剑。 一边是宛若要焚尽万物,炽盛难耐的五阴业火。 两者即将相汇的瞬间,龙君慌神,卷帘惊愕,血佛瞠目。 祂们纷纷施展手段,各显神通,全力护住己身。 一息,两息…… 无声无息的破灭,顷刻蔓延。 刹那间,光芒消逝,声音不存。 白虎岭化作耀眼的乌光,迫使天地失去了颜色。 乌光吞没了方圆数十里,所存在的种种事物。 无论是山石草木,还是嶙峋白骨,尽皆被吸入其中,化作虚无。 待到光芒重新亮起,白虎岭已然消失不见,只余一道天堑彰显此地的惨烈。 “昂——” 龙吟声,震八方,打破了此地好不容易,恢复的寂静。 破戒佛,龙君,卷帘将,无不遍体鳞伤,各个心有余悸,气息起伏不定。 陈袆喘着粗气,脚踏血肉莲台,同白骨菩萨对峙。 白骨菩萨模样凄惨,千丈白骨身名存实亡。 周身各处破败不堪,白骨凋零磨灭。 原本的千臂,如今也仅仅只剩下了十余条。 白骨菩萨本就气息不稳,如今遭此重创,更是有了从大妖王跌落大妖魔的趋势。 而反观陈袆,则是因为关键时刻,及时祭出锦绣黄绢,遂而并没有受到什么反噬。 “幸好……” 陈袆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锦绣黄绢,眉头不由得直跳。 只见锦绣黄绢上,此刻竟沾染了些许五阴业火。 好在此物不凡,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仅仅只是被熏黑了些许。 陈袆眸光微动,这缕由嗔心业火加上七彩琉璃火,点燃五阴而诞生的业火,着实超乎了他的预料。 纵使白骨菩萨以七杀真意,消磨掉了大部分业火的威能,所余下的些许力量,也足矣让他心惊肉跳。 要知道此火,可不分敌我。 若是一不小心,让他沾上一星半点,怕是只会落得个玩火烧身,神仙难救的下场。 不过好在,如今总算逼出了白骨菩萨的底牌,使其真正受到了重创…… “呵呵……” 突然! 白骨菩萨端坐在破破烂烂的莲台上,莫名其妙的笑了笑,模样像个疯婆子。 祂眉宇间,杀意高涨,毫不掩饰。 “佛子好手段,竟能将我逼到这等地步,不愧是天命所归。” “罢了罢了……” “我如今倒要瞧瞧,究竟是天命难违,还是神通更胜一筹!” 白骨菩萨萎靡不振的气息,陡然高涨! 千丈白骨法相,寸寸兵解,黑气肆意蔓延。 此情此景,看得陈袆眉头紧蹙。 而也就在此时,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退!” 陈袆话音落下,森森白骨便宛如刀枪剑戟一般,自地底疯长而出,似要刺穿天际! 白骨菩萨千丈残躯,毫无预兆轰然爆开! 难以言喻的死气,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周遭一切事物,逐渐化作白骨,就此沉寂。 在这等恐怖的神通下,龙君化出的万千肉龙纷纷破碎。 破戒佛血海凝固,卷帘将的弱水被白骨填满。 陈袆本就身受重创,难以逃遁。 他想都没想,便要取出那枚戌狗炼制的九转小金丹,为自己续上一命。 然而…… 陈袆刚刚掏出九转小金丹,便身躯一滞,动弹不得! 一抹森然的惨白色,顺着他的身躯,悄然爬上手臂。 咔嚓! 陈袆手臂破碎,化作满地骨渣,金丹也随之落地。 仅剩半个身子的白骨菩萨,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瞬息间,祂一指点出! “砰!” 陈袆的身子,应声爆开,仅余头颅滚落在地。 白骨菩萨身躯仍在不断瓦解,但祂却丝毫不在意。 祂伸手一招,自身便浮现出了两条神性仙带。 这其中有一条,便是来自于奎木狼。 “嘻嘻……” 无上仙胎嗅到了神性仙带的味道,竟主动醒转过来,爬向白骨菩萨。 白骨菩萨见到无上仙胎,顿时面露喜色。 祂大手一挥,便毫不犹豫的将两条仙带,喂给了无上仙胎。 “吧唧吧唧……” 无上仙胎大快朵颐,周身大放光明,显露种种异象。 一颗饱含清净圆满之意的菩提树下,一尊佛陀盘坐,双眼微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有一僧人说法,三千菩萨,罗汉旁听,鲜坠落,地涌金莲。 有一位道人,观星辰满布,吞吐日月之辉,履劫火,迎天雷,吹金风,功行圆满。 白白胖胖的无上仙胎,将种种异象吞入腹中。 一时之间,佛光璀璨,道韵自成,仙气飘渺。 得仙性,便可成仙。 得佛性,便可成佛。 大道之妙,浑然天成,无所不包,无所不为,无所不有。 满天神佛尽归为吾身,天上地下,世间万物,唯吾独尊。 这就是无上仙胎! 陈袆渐渐黯淡的眸子,猛地一凝,回光返照。 他终于知道了…… 为何白骨菩萨这等大妖王,乃至镇元子这等大神通者,都对无上仙胎介怀不已。 只因无上仙胎,跨越了寻常仙神之性的限制,再也不用苦苦修持,提升道行,打磨心性,升华神性。 只要吃得够多,便可不断增长道行,提升仙性神性,没有半点限制,半点阻碍! 迟早有一天,满天神佛,皆会归于唯一,自此全知全能,与大道同在! 可这哪里是修行,分明是吃人! 不,是吃仙神佛陀! 难怪镇元大仙,会说灵山似乎有问题。 意欲培养出此等事物的灵山…… 陈袆残存的头颅,深思不已,心神俱震。 “大计成已……” 白骨菩萨看着已然成型的无上仙胎,伸出手轻轻抚摸。 祂的身躯迅速瓦解,化作了一捧飞灰。 而一团无形无质的灵光,悄然飘出,没入婴孩的额头上。 原本笑呵呵的无上仙胎,顿时皱起眉头,面露痛苦之色。 陈袆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 如今的他仅剩下一颗脑袋,苟延残喘。 哪怕他想要阻止白骨菩萨,却也有心无力,难以为继。 不过就在此时,陈袆的脑袋突然被人拿起,对着一张童子的脸。 这位童子,瞳孔全黑,面色惨白,身着红衣,鬼气森森。 童子歪着脑袋,似是在打量着他。 “你?” 陈袆有些讶异,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瞥了一眼地上滚落的五鬼葫芦。 他恍然大悟,心中有了计较。 “快!快把我放在那婴孩旁!” 陈袆顾不得其他,连忙开口出声。 童子神色木然,思索了片刻后,竟十分听话的捧着他,蹦蹦跳跳将陈袆放到了无上仙胎旁。 陈袆福灵心至,念头一动,眉心一缕灵光瞬间遁出,没入无上仙胎。 他瞳孔随之黯淡无光,失去了生息…… (本章完) 217.第217章 三灾八难,入主仙胎!(7k爆更!) 第217章 三灾八难,入主仙胎!(7k爆更!) 一点灵光,金蝉脱壳! 顷刻间,天旋地转。 陈袆恍恍惚惚中,仿佛看到了种种光怪陆离之景。 有星辰遍布虚空,浑如鸡子,上有诸多生灵繁衍生息。 亦有世界天圆地方,宛如一方倒扣大碗。 但若是细心看去,便能发现这诸多世界,不过是一一叶上的微尘,由一位佛陀托举手中。 又或是一汪春水之中泛起的波浪,被一位仙人随手抚平。 而这些仙神佛陀所居之处,又有二十四诸天演化,三十三重天矗立,容纳诸多仙神佛陀。 此间一切,便是大道所钟,奥妙无穷,遍观无穷世界生灭,执掌无量变化。 不过伴随光阴流逝,诸多异象奇景渐渐蒙上些许灰暗,迫使诸天崩溃,天阙倒塌。 此情此景,几乎让陈袆彻底迷了眼。 直至大量异象崩塌泯灭,他这才惊醒回过神来。 “这是?” 陈袆满脸茫然,不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不过很快,他便重新生出种种不同的知觉,或冷或热。 一时之间,他仿佛再度拥有了身躯和感知。 渐渐地,陈袆眼前景象终于变得清晰。 直至此时,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陈袆呵气成冰,此地到处都是冰霜,漫天雪雾飘散。 他向远方眺望,便见一座冰山耸立成刀刃,更远处又有一座火山坐落,铜柱林立。 冰火两重天,正好似寒热地狱之貌。 陈袆收回视线,周身泛起一层琉璃光。 他默默诵读心经,使得己身免受严寒侵害。 “不妙啊……” 陈袆略一感知,面色顿时变得颇为难看。 他这缕灵光,无法长时间存世。 若非心经,恐怕离体的刹那,便会随风消散。 陈袆务必要赶在灵光消散前,坏掉白骨菩萨的好事。 否则后果将是真灵泯灭,彻彻底底,真真正正的永世不得翻身。 冥冥之中,他心有所感。 无上仙胎内蕴万千异象,化作佛前八难,三灾劫数,护持灵台。 唯有一缕真灵强韧,才能度过重重劫数,入主灵台,身化仙胎。 此时的无上仙胎内,陈袆与白骨菩萨的真灵,显得尤为扎眼。 陈袆仅仅只是心神一动,便感应到了白骨菩萨的存在。 此地此刻,白骨菩萨已然先他一步,横渡八难,欲往灵台而去。 若是白骨菩萨执掌无上仙胎,必然不会留他一条生路。 时间紧迫啊…… 于此同时,白骨菩萨正处无穷兽群,撕咬争食,繁衍不休的畜牲难。 祂灵性所化的白骨相,不断生出皮肉,长出毛皮鳞甲,似是要将其化作牲畜,永堕于此。 白骨菩萨眸子微睁,以白骨杀生剑剔肉刮骨,撕扯自己兽身。 一时之间,祂浑身浴血,碎肉粘连,完全不似一尊菩萨。 “好一个天命人……” “只剩个脑袋,竟然还能跑进来争抢无上仙胎。” 白骨菩萨心神一动,同样感受到了陈袆的存在。 祂面色一冷,下手愈发狠辣。 群兽嘶吼,动荡心神。 无穷无尽的兽潮密密麻麻,衍化受人鞭挞,互相吞噬的苦难。 白骨菩萨杀心坚定,白骨杀生剑来去自如。 祂杀掉了种种苦难,杀掉了业报,杀掉了不坚定的自己! 在这种坚定之心下,白骨菩萨周遭异象滋生。 层层叠叠的白骨冲天而起,化作刀剑兵戈撕裂种种异象! 无上仙胎内,只要心性坚定,灵蕴充沛,便没有什么不可能之事。 异象成真,领域显化,不过一念之间。 白骨菩萨早已垂涎无上仙胎,不知多少岁月。 而祂对此物所知晓的旁枝末节,便是自己如今的依仗! 另一边…… 陈袆脚踏神足通,一步一印,步步生莲。 他双目泛起琉璃光,目至极远。 便见诸多生灵,遭受寒冷烧灼,受苦受难, “想不到我这六根神通,竟也能在无上仙胎中有所作为……” “可我眼下,分明没有真正的眼耳口鼻,一切不过是灵蕴显化,这些神通又是从何而来?” “心经,六识,神通……” 陈袆一边走,一边思考。 他的脑后,隐隐滋生智慧圆光。 他感受着寒热交替,异象显化,逐渐忘却急躁,渐入佳境。 不知为何,陈袆身处无上仙胎内,竟难得的感受到了些许平静之意。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陈袆心经颂念,不自觉牵动种种光暗生灭。 他步子越发迅速,隐隐同周遭事物有所共鸣。 神通非是神通,六识非是六识。 他种种所见所闻,不过心相显化…… 寒热往来,冰霜铺面,烈焰焚身。 迫使他的身心,时而沉寂,时而燥热。 不过陈袆此前,曾痛饮三千弱水,些许刺骨冰寒,又怎能动摇他身? 嗔心业火焚烧,更是远胜此地燥热。 而今无上仙胎,所呈现的这些苦难,他早已受过,自然不受其扰。 陈袆迈动神足通,灵性不染半点尘埃。 顷刻之间,流光飞逝,地狱已过! 但陈袆却在此刻,隐隐有所感应。 周遭异象,自发被他吸引,凝聚成一幕幕景色,闪过他的心间。 一位身披白衣的菩萨,手中玉瓶倾斜,甘露挥洒在人参果树底的坟茔之中。 一旁头戴紫金冠的古拙道人,手持浮尘,站在一旁,神色晦暗不明。 这一幕场景,顿时让陈袆心神波动不已。 这是当初,观音菩萨施救人参果树的隐情? 但现如今白骨菩萨尚前头,由不得他深思。 陈袆只得收拾好心情,速速前往下一难,将此事牢牢记在心底。 “嗖!” 白骨菩萨一指点出,将一头头无量饿鬼,生生点爆。 祂踏足在大海上,寻觅着海眼所在。 此难异象,名曰饿鬼难。 凡身承深厚业力者,便化作饿鬼,受无边苦楚,遭刀杖驱赶,填河塞海,难闻佛法。 这些饿鬼的惨叫哀嚎声,惊天动地,无穷无尽。 它们哭诉着腹中饥渴,迫使闻者同样痛苦不堪。 白骨菩萨不顾杀伐业力,一心弑杀。 祂所过之处,砍得万千饿鬼人头滚滚,尸骸遍地。 这些饿鬼头颅,自这片饿鬼海不断翻滚起伏。 一时之间,白骨菩萨竟凭一己之力,杀得饿鬼停息收声。 “我佛慈悲……” 白骨菩萨道了一声佛号,便要踏进海眼。 而就在此时,祂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猛地回首看了过去。 便见陈袆后来居上,行走在万千饿鬼之中。 白骨菩萨皱了皱眉,杀气一动,便有嶙峋白骨涌向陈袆。 “竟然来的这么快?” “是因为他本来就佛性深厚,还是金蝉……” 白骨菩萨不敢耽搁,任由白骨阻挠陈袆,而祂自己则遁向海眼。 眼下就算同其相争,也不过是白费灵蕴。 优先入主无上仙胎,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阿弥陀佛……” 此时的陈袆,并没有过多去留意白骨菩萨。 他双手合十,不断颂念心经,维持自身灵光不灭。 周遭无量饿鬼哀嚎不断,却丝毫无法影响到他。 陈袆平日里,早就听惯了众生执念的喧嚣吵闹,自然不会因此动摇心神。 甚至他非但不觉烦躁,反倒对这些饿鬼,生出了些许怜悯。 他所背负的众生执念,何尝不是和这些饿鬼一样? 只不过一者受执念所困,一者受业力所困,都是苦苦不得解脱。 陈袆念及此处,颂念心经的声音,不禁大了几分。 一时之间,饿鬼难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安宁,清净祥和之意弥漫开来。 那些哀嚎不断的饿鬼,在听了心经后,纷纷停下了哀嚎。 它们不再受腹中饥渴所困,流露了几分清醒。 “轰隆隆——” 便在此时,一根根嶙峋白骨,奔涌而来。 而这些饿鬼,似是为了报恩。 一个个竟自发的挡住陈袆身前,主动迎上了漫天白骨。 陈袆见此一幕,若有所思。 他双目渐渐放空,似开似阖。 无想天难! 万物折叠,皆存沉寂。 无形的沉滞与压抑之感,无处不在。 白骨菩萨穿行于此,分外艰难。 饶是如祂,也只能抵着一点杀意艰难前行。 不过这一难,并未阻祂太久。 待白骨菩萨来到北郁单越难前,陈袆仍未追赶上来。 祂见此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天命人也并非无所不能。 仅仅只是略做阻挠,便让其寸步难行。 白骨菩萨眸子微动,再次留下阻挠。 霎时间,一股沉寂死意,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不多时,无想天难便白骨遍地,死气沉沉。 白骨菩萨微微颔首,随即便继续向着灵台而去。 北郁单越难! 此地之民寿元千载,生活富足,食物精美,衣着华贵。 故而他们不求佛法,难得正果。 人世间种种诱惑,化作纱幔缠绕,缭绕动心,诱人沉沦,永驻于此。 不过白骨菩萨,对此却毫无留恋,没有半分不舍之意。 成佛作祖,成仙入圣的机会就在眼前,岂有留恋富贵之理? 杀! 白骨杀生剑,吞吐无边杀伐,硬破八难之阻。 另一边…… 万千饿鬼由心经点化,恢复清明。 它们为报解脱之恩,纷纷托举陈袆,将之送出饿鬼无量海。 随着陈袆度过饿鬼难,异象再度浮现。 此次,有两位菩萨行走于地狱之中,一位手持禅杖,一位手持玉净瓶,立在一处无底深渊前。 手持禅杖的菩萨,祂看向周遭不断塌陷的大地,面露慈悲之色。 随即祂放下禅杖,主动沉入深渊之中。 一缕仙神之性,随即飞出没入玉净瓶,化为甘露。 陈袆心中,目光闪烁,思索着眼前所见。 直到关隘来临,方才投身没入无想天难。 此地万物沉寂,但对于陈袆而言,却有种难得的安宁之感。 若非心经自发运转,使得贪嗔痴三心,微微浮动,带来些许变化和生机。 陈袆恐怕也要被此地的气氛,逐渐沾染从而沉沦。 寻常人在经过饿鬼难后,定会被扰得不堪重负。 届时来到此处,只怕会沉沦于此,难以自拔。 “看来白骨菩萨,很怕我会坏祂好事……” 陈袆一眼扫去,便注意到了此地遍布的森然死气。 他摇了摇头,业火凭空而生,肆意蔓延。 死气遇业火,登时便被烧了个干净。 白骨菩萨的罪孽与业力,远超寻常妖魔。 在外界其尚有大妖王的本事在身,难以影响。 可在此地,唯有真灵强弱之分,无有神通强弱。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应付起白骨菩萨的手段,自然如鱼得水,手到擒来。 以心印心,神通自成。 当陈袆跨过无想天难,他的鼻识竟隐隐约约,有了几分将要圆满的征兆。 也就在此时,异象浮现。 陈袆眼前,出现了一位道人,以及一位手持玉净瓶的菩萨。 道人面对着不断漫灌,覆盖万里的流沙河,深深叹了一口气,拔剑自刎 其身躯化作一股清气,散入流沙河之中,让河水收束。 长剑碎裂,一抹仙性飞出,同样没入玉净瓶之中。 此时此刻的陈袆,已然不再意外,坚定于此刻自己需做之事。他未做停留,步入北郁单越难。 一时之间,种种诱惑依次浮现。 相较于白骨菩萨,陈袆反倒对此来者不拒。 饿了便吃,渴了便喝,困了便睡。 饮食睡眠,不过人之常情,不逾矩,不乱性,不失节制,不入沉沦。 西行路上,这些诱惑他已然司空见惯。 高老庄,梨园…… 陈袆早已学会了淡然处之,不再动摇。 北郁单越难后,便是第六难……盲聋暗哑难! 陈袆步入此地后,便眼前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身处此处,五感全失,无法出声。 不过陈袆却能够依稀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杀意。 很显然,白骨菩萨已经走过了这里。 陈袆收敛心神,开始细细感受这片黑暗。 盲聋暗哑难中,天眼难见,天耳难闻。 正是诸法不显,不得见正果之相。 一时之间,陈袆只得一点点摸索前进。 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不知自己前行了多少,是否在前行。 五感封闭,没有了半分知觉,又该如何分辨事物,甚至找寻方向? 等等! 若是真的失去种种感觉,那他又是如何感受到,白骨菩萨残留于此的杀意的? 陈袆静心凝神间,思绪渐明。 在这无上仙胎内,同外界大有不同。 唯有一颗心,最为管用,远胜其它。 若是盲聋暗哑,便以心印心,自己造出一条不会迷失的路,自己走出自己的道路…… 陈袆双目微闭,琉璃光缓缓荡开,泛起道道涟漪。 本不存在的前路,竟随着琉璃光的照耀,渐渐被开辟而出。 陈袆踏足其上,心中坚定,便无迷失之苦。 伴随着其心神坚定,一抹异象随之浮现…… 有一位执剑天女,看着虚空上一抹无光裂纹,面露凝重。 最终祂留下了一抹仙性,没入了旁边一位菩萨,手持的玉净瓶中。 一本书卷飞向苍茫,随后祂便只身投入了裂缝之中。 陈袆见此看着那本眼熟的书卷,顿时面露疑虑,但仍是继续向前。 他快步踏出盲聋暗哑难,随之而来的便是满地扭曲的经文。 谤经毁法之音,层出不穷,源源不断。 这是……世智辩聪难?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陈袆眉头一跳,面露怪异之色。 于此同时,白骨菩萨也在此难,走得颇为艰难。 祂所修持之道本就偏激,容易遭邪说魔见动摇。 而今行走起来,自然艰难缓慢。 “嗯?” 白骨菩萨感受到陈袆,也步入了此地。 祂面色微沉,步子不禁快了几分。 邪说魔见,不断动摇其心。 白骨菩萨恪守一个杀字不离,总算比之刚刚快上不少。 而反观陈袆,倒是比白骨菩萨,多出了几分洒脱随意。 所谓的世智辩聪难,他早已在那片蝉蜕手下领教过。 蛊惑人心之言,换汤不换药。 陈袆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又岂会再次着了道? “佛子好快的脚程……” 白骨菩萨眼见陈袆步步逼近,眸中杀气愈浓。 不过眼下佛前佛后难,已然近在眼前。 白骨菩萨并未节外生枝,回身杀向陈袆。 祂走过这七难,早已心力憔悴,灵光黯淡。 若是同陈袆动起手来,还能否抵挡仙胎灵台,恐怕就不好说了。 白骨菩萨念及此处,便毫不犹豫踏入了佛前佛后难。 陈袆如履平地,同样紧随其后。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最后一难佛前佛后,却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难以跨越的异象。 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离奇光景,于他眼前闪烁而过…… 有一位老僧,站在枯萎的菩提树下。 他摘下了一颗菩提子,赠予了一位面容同陈袆,别无二致的年轻僧人。 又有一位老道,站在一处池塘下。 他摘下了一捧青莲子,交给了那年轻僧人。 年轻僧人面露悲悯,手持两物走到了一座坟冢前。 “葬我入坟,使末法之时,末法之后,有法出世,再无佛前佛后之难!” 这! 陈袆见那僧人,步入熟悉的坟冢,顿时心神俱震。 他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心头联想不断。 此番景象并未长存,仅仅片刻功夫便已溃散。 佛前佛后难已过,接下来便是三灾劫数…… 白骨菩萨并未因刚刚光景,而沉迷太久。 祂身形一动,便步入三灾关隘。 陈袆见此压下心头思绪,连忙紧追上去。 很快漫无边际的大洪水,便映入两者眼帘。 涛涛洪水淹没了第一禅天,以及其下众生。 贪心不息,洪水冲刷,弥漫不休,致使一切为之融化,溃散形质。 白骨菩萨一经踏入此地,便感受到自己的贪心,难以自制,不断膨胀。 祂的心中,有对果位更进一步的渴望,以及对无上仙胎的贪婪垂涎。 故而贪心不绝,难以自制,源源不断的被激发出来。 一时之间,白骨菩萨行动艰难,身上的白骨隐隐有了融化的倾向。 而陈袆遭洪水冲刷时,却是微微一愣。 他的贪心本未寻回,全靠自己点化而出。 而今泡入大洪水中,反倒未受什么影响,甚至贪心还在迅速壮大。 不过陈袆所不知道的是,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无非是有人在替他负重前行罢了。 白虎岭。 破戒佛,龙君,卷帘将纷纷守在外头。 祂们身上沾染大量白骨,气息萎靡不振。 突然! 破戒佛面露狰狞,浑身泛起水泡。 不等龙君和卷帘出声询问,破戒佛便从口中喷出大量清水。 祂浑身上下湿答答一片,身躯竟在此刻缓缓消融。 “看来是佛子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阿弥陀佛,那吾便替佛子,挡一回灾劫吧……” 吾自破戒,逍遥快活,去休去休……” 破戒佛双手合十,很快便融化成了满地血水。 龙君与卷帘将,互相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 无上仙胎,三灾关隘。 陈袆遨游于洪水之中,贪心大盛。 他速度越来越快,丝毫不受影响。 白骨菩萨见此情况,面色微变,焦急溢于言表。 祂恍然之中,突然回想起黄眉老佛说起的话。 “这条路你尚未走到极致,不肯尽数放下其它种种,谈何成就呢?” 白骨菩萨眸子大睁,心中一定,满脸厉色。 贪心亦可杀,渴望亦可杀,若是不杀得四大皆空,谈何成佛! 外界无从杀心,但在这仙胎之内,一切皆由心定! 转瞬间,白骨菩萨手中白骨杀生剑,竟然对准了自己! 祂毫不犹豫,一剑刺入胸口。 顷刻间,白骨菩萨便杀死了自己的贪心,顿时心神清明,不起半点贪念。 祂面露喜色,此举真的可行! 下一刻,祂身形便随之一动,速度已然快过陈袆! “好狠的心……” 陈袆目睹这一幕,心神一凛。 他咬着牙,连忙跻身第二灾! 此处烈火熊熊,皆由嗔怒所生,使人心神燥动,恨不得烧尽自己以做发泄。 这一回,陈袆倒是不如上一次来的轻巧。 他的心神瞬间被熊熊怒火占据,唯有心头一点清明,使他保有理智。 而白骨菩萨,同样好不到哪去。 祂一入此地,白骨便被烧得焦黑。 二者皆是没有争斗的余力,只能奋力向前,期望尽快走出火海。 而这一次,白骨菩萨因为尝到了甜头,想都没想便把自己的嗔心,硬生生挖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以伦比的清明与安宁,让祂脚步愈发轻盈。 而陈袆别无他法,只得顶着重重烈火,举步维艰。 不过好在,他在这片火海中,总能保持些许清醒,不至于彻底沉沦。 而白虎岭中,石敢当所化作的石卵,不知为何被烧得通红无比,几欲炸开。 幸亏其上九窍,排解火气,这才免遭一难。 “呼……” 陈袆喘着粗气,终于渡过了火灾。 然而当他一抬头,却发觉白骨菩萨,已经顶着风灾行进过半。 很显然,祂已经杀掉了自己的痴心,纵然飓风无穷无尽也浑然无惧。 而陈袆走在这飓风中,却显得举步维艰。 飓风时不时便会幻化出,种种自身所渴望的事物。 略一吹拂,便会使陈袆沉浸其中,难以自拔,迷失方向。 不过纵然他举步维艰,却不至于彻底迷失,仍能勉强前进。 白虎岭中,众生执念所化的卷帘将,浑身支离破碎,东倒西歪。 不知过去了多久,三灾劫数终过! 一片虚无之景,顿时映入两者眼帘。 很显然,这……便是仙胎灵台所在! 白骨菩萨未有半分迟疑,便跃入虚无。 陈袆慢上十余息,同样紧随其后。 刹那间,他面色微变。 灵蕴与记忆乃至自身的一切,竟在此刻缓缓溃散消弭。 很显然,身处虚无,万物皆空。 在这里一切都会消散,再无半点意义。 唯有心神能经受住这片无穷虚无,保持自我真如,方能身化仙胎。 “这……不!” 白骨菩萨不知为何,再无云淡风轻。 祂失去了贪嗔痴,只余下了恐惧。 同样身处虚无,但相较于陈袆,白骨菩萨的真我,明显溃散的更加猛烈! 贪嗔痴三毒,同样是祂真我的部分体现。 而今白骨菩萨将之尽数斩去,看似得了好处,实际却是因此不再圆满,难以维持真我。 于此同时,陈袆心神停滞,同样濒临崩溃,自我消弭。 白虎岭…… 龙君咧着嘴,百丈龙身渐渐消散于无形。 唯有一声龙吟,仍存世间,经久不息。 “昂——” 陈袆似是听到了什么,思维陡然冲破凝滞,心神再度活跃了起来。 心经自发运转! 象征着他自我道路的贪嗔痴三心,怦然跳动! 陈袆再无半点迷茫,一点灵光照彻,放出无穷光芒。 “一点真灵附肉身,如同明镜照凡尘。” “神灵主宰思与动,与生俱来不偏分。” “智慧种子是真神,无明蒙蔽人愚笨。” “旦夕参悟菩提果,玄之又玄入妙门。” 陈袆忽吟出声,打破虚空! 霎时间,灵光普照虚无,仙胎灵台显真我! 这一刻,他真真正正身化仙胎,圆满如一。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上地下,唯吾独尊。 至于白骨菩萨,便没这么好运了。 祂从一开始便走错了路…… 随着陈袆身化无上仙胎,白骨菩萨就此消弭,化为虚无。 真灵尽灭,永不超生。 唯有一缕残存的灵蕴,被陈袆忽地捏住,不曾消散…… (本章完) 218.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前一章有精修,复制粘贴的时候,没有复制完全,刚刚才发现,少了一千字hhh。 已经看过的看官老爷们,可以重新刷新一下。 今天中秋节,爆更7k!!! 祝各位看官老爷们,中秋快乐,狠狠赏月,吃月饼啊! 在这里求一下月票,每日订阅追读。 不要养书,求求了,呜呜呜…… (本章完) 219.第218章 天上地下,举世皆惊! 第218章 天上地下,举世皆惊! 白虎岭。 黎明破晓,日露芒光,万里停云。 参天白骨林立,端是骇人。 昔日的峻岭险山,而今已然化作天坑沟壑。 一眼望去,直叫人胆寒。 无处不在的风,在此地失了声。 一时之间,万籁俱寂,了无生息。 唯有一尊粉雕玉琢的胎儿,静静悬浮空中。 其浑身上下,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种种异象。 佛音,仙乐,若隐若现。 但见此时,一缕玄妙气息陡然流露。 莲,佛光,仙雾,种种异象纷纷收敛。 突然! 这尊胎儿似是醒了过来,放开手脚,伸了个懒腰。 紧接着,胎儿便睁开眸子,眨了眨眼。 其眼眸深处的琉璃光,逐渐变得炽盛。 胎儿福灵心至,目运两道琉璃光,射冲天上地下! 刹那间,地动山摇,星河流转,日月呼应! 天地六合,宇宙八极,种种万古不变的法度运转,猛然一滞,为之振动。 惊得天上那座‘南天门’,若隐若现。 骇得地下那扇‘鬼门关’,嘎吱作响。 一处净土之中…… 一位把玩婴儿头颅的龟背老者,盘坐于此,好似在坐禅。 突然,祂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睁开了眸子。 “善……” “不知多少年了,果子终于在这一遭,成熟圆满。” “老师傅,快些再快些吧……” 一处琼楼仙观内,三团虬结一处,又仿佛并立而行的身影,立在香案前。 青铜香炉中,三根不知熄灭了多少岁月的粗香,突然冒出一点火光。 道观焚香,青烟缭绕。 三团身影俯下身形,不断颤抖,似在低笑,似在细语。 此情此景,同时发生在了各个地方。 整片天地,妖魔浊世,仿佛都因无上仙胎的出世,而活跃了起来。 大约一柱香后…… 白虎岭的胎儿身上,种种异象渐渐收敛,神光消弭,藏于双目。 恰逢此时,正有一缕风吹了过来。 胎儿迎风便涨,一个呼吸间,便是一岁枯荣,一番变化。 二十四口清浊气,或强或弱,或促或缓。 隐隐暗合天地节律,致使仙胎长大成人。 陈袆的面目,随着仙胎壮大,渐渐清晰。 五官俱备,四肢皆全! 顷刻间,一位浑身赤条条,骨肉匀称,肌肤如玉,面容俊郎的和尚,便站在了白虎岭中。 他全身上下每一寸,仿佛经过天地鬼斧神工,精雕细琢,处处都透露着完美无瑕。 而也就在此时…… 陈袆顿感身上,掠过一丝寒意,随即消散。 无上仙胎,寒暑不伤,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自然不会因为不着片缕,便染上什么伤寒。 刚刚这丝寒意,无法是仙躯灵性十足,感受到了什么恶意,而有所预警罢了。 适才无上仙胎出世,神异难以抑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陈袆在那时,便感受到了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些目光有贪婪,有仇视,有打量。 正因如此,无上仙胎才会生出感应,让他略感不适。 “福祸相依啊……” 陈袆轻吟出声,心中对此已有觉悟。 不管前路如何,西行还要继续。 终有一日,他将跳出棋盘,解开诸多秘密。 而如今有了这无上仙胎,总算离自己的天命,更进一步…… 陈袆深吸一口清气,眸子眨了眨。 相较于曾经,眼前的世界,显得分外清晰。 种种事物运行的轨迹,简洁明了,轻松便可分辨。 很显然,陈袆身化无上仙胎后,就连自身原本已经圆满眼识,都得到了不小的成长。 甚至其余五根,隐隐约约都有变化。 不过还未等陈袆,细细揣摩摸索。 他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愣了一下。 只见五个阴气森森,浑身惨白的孩童,正在不远处轮流拍‘球’玩耍。 它们身着青赤黄白黑,各色衣物,眸子漆黑一片,神情木然。 很显然,这是一群小鬼儿! 而它们手中拍打的‘皮球’,不是其他事物,正是陈袆死不瞑目的脑袋! 亲眼看着自己的脑袋,被人当皮球拍打玩耍,饶是陈袆都不禁面色一黑,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这些小鬼并无恶意,只是生前童心作祟。 陈袆无奈的摇了摇头,自然不会跟它们计较。 毕竟自己此番能夺得无上仙胎,还有它们一份功劳。 “你们先回来吧……” 他拾起地上的五鬼葫芦,轻轻唤了一声。 五个小鬼儿闻言,乖乖丢开‘皮球’,化作一股黑烟没入葫芦之中。 陈袆摇了摇葫芦,盖上葫芦口,打算之后再好生研究一番。这些孩子也是命苦,死后都不得安宁,遭那黑心老太炼成这副鬼样子,连投胎都做不到。 不过他如今,也算是为这些孩子报了仇。 那黑心老太早就在他与白骨菩萨的斗法中,被余波震成了碎肉。 若非那时他自顾不暇,非得擒来这善于背刺的叛徒,好生炮制一番。 而今让其死得如此草率,倒是便宜它了…… 陈袆摇了摇头,收好葫芦,随手拾起地上掉落的禅杖,琉璃盏,锦绣黄绢等宝贝。 他抖了抖锦襕袈裟,胡乱披在身上遮羞。 在这个过程中,陈袆注意到了,地上被烧得发红的九窍石卵。 阵阵热浪与白烟,止不住的从石卵上冒出。 其周遭地面,都被烧熔烫化,形成了一个凹坑。 “这……” 陈袆见此情况,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当即便要再度伸出一臂,把石卵捡起收好。 然而直至此时,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八臂,已然不复存在了。 他颈上其余三颗脑袋,同样消失无踪,只余远处的一滩清水,一地烂肉。 陈袆一朝重回人身,竟有些不甚习惯。 “龙君,破戒佛,你们死哪去了?” 陈袆开口出声,并不相信祂们就这么没了。 果不其然! 随着他话音落下,无上仙胎内便有异动传来。 陈袆挑了挑眉,心神随之沉入其中。 但见无上仙胎内,混混沌沌,玄妙滋生。 隐隐约约间,阴阳未判,五行未化的鸿蒙之景,徐徐浮现。 而在这片鸿蒙混沌内,一个闪烁着七彩霞光的气泡,起起伏伏,明灭不定。 “这是?” 陈袆凝神内视,便见这七彩气泡,内有乾坤。 其中似乎存在着一块气息沉重,散发着厚德载物之感的大地。 这股气息…… 陈袆瞬间想起,镇元大仙的那缕神性仙气。 莫非? 他连忙再作打量,愈发用心。 但见大地上…… 血海沉浮,破戒佛盘坐莲台,诵经禅唱。 弱水涛涛,众生执念化卷帘,自言自语。 风雨交加,龙君卧在盘龙柱,吞云吐雾。 此时此刻,祂们尽皆气息萎靡,各个都在静养疗伤。 陈袆察觉到他们目前难以回应,便熄了叫出来言语的心思。 此番白虎岭,这些家伙功不可没,便让祂们好生歇歇吧…… “没有想到,无上仙胎竟还有如此玄妙之处。” 陈袆心神一动,望向七彩气泡内其余地方。 天上一点星芒,闪闪发光,正是奎木狼的神性仙气所化。 地下又有一具白骨掩埋,死气沉沉,使得天地法理更为完整。 此情此景,他哪里还不明白! 这片内天地,恐怕就是无上仙胎能够吞吃神佛仙性,增长自身道行底蕴的真正表现。 无上仙胎自人参果树上落下后,所吞吃的所有仙佛神性,如今都化作成了这片天地的底蕴。 陈袆隐隐约约,心有所感。 若是他有朝一日,能吃尽那所谓的‘满天神佛’。 说不准这片天地会越来越完整,直至化作二十四诸天,三十三重天那般无量天地! 而无上仙胎,除了吞吃神性仙气,演化天地外,还另有一番妙用。 陈袆心神随之一动,依次调起镇元大仙,奎木狼,白骨菩萨的神性仙气。 须臾间,唯有白骨菩萨的神性仙气,响应了他的调动。 至于镇元大仙和奎木狼的神性,因损耗过甚,而今只能用作支撑天地,难有更多妙用。 白骨菩萨的神性仙气,蕴含着其生前一道神通妙法。 如今遭陈袆调动,神通也由此随心而出。 霎时间,陈袆身躯骤然拔地而起。 三五息后,便化作了三百丈的法相神躯。 他背后探出千条手臂,一番轮转犹如开落,声势惊人。 此情此景,倒是有了几分白骨菩萨的模样。 “好神通!” 陈袆忍不住称赞一声,眼中熠熠生辉。 此神通赫赫有威名,正是……法天象地! 施展此神通,将使施法者效仿天,模仿地,跟天一样高大,地一样宽广。 此乃不折不扣的大神通! 大圣和二郎神,曾施展此法相斗,一个个摇身一变,便可身高万丈。 只不过陈袆道行尚浅,能有几百丈已经是仙胎底蕴了得。 若是全力施为,估计也就是白骨菩萨的千丈层次。 不过饶是如此,有此大神通傍身,估计什么阿猫阿狗,怕是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此番白虎岭一行。 他不仅斩了白骨菩萨,致使顺心如意,念头通达,又收获颇丰,怎一爽字了得! 陈袆面上含笑,细细体会了一番法天象地后,这才收了神通。 如今还要正事要办,可不能忘了! 陈袆手掌一番,亮出了白骨菩萨临死时,尚未来得及消散的些许灵蕴。 “让我瞧瞧,你都知道些什么秘密……” (本章完) 220.第219章 白骨往事,黄眉和尚 第219章 白骨往事,黄眉和尚 白骨菩萨很显然,知晓许多陈袆所不知道的隐秘。 从其表现来看,便知祂很早之前便对无上仙胎有所筹谋。 如今白骨菩萨虽然行差踏错,死在了仙胎上,但其记忆中,应当还有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天眼通! 陈袆目泛琉璃光,洞悉灵蕴。 一缕缕宛如泡影般的记忆光景,缓缓浮现于他眼前。 …… 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滚滚山洪流下,冲刷着一片片竹林。 一颗紫竹下,泥土被冲走,根系流露,却是缠绕着一具莹润如玉的白骨。 那白骨的脊椎上,赫然有着四个小字留存…… 【白骨菩萨】 紧接着……又是一幕光影徐徐闪过。 一位黄眉胖和尚,点化白骨,遵循教诲。 白骨修炼成人,却不喜打坐参禅,只喜舞刀弄剑。 寺庙宝刹中,多是些妖魔和尚,颂经念佛。 黄眉胖和尚似是有意引导白骨,一番邪说歪理,使得其走上了一条以杀证佛的路。 白骨不知为何,颇为崇尚白衣飘飘的菩萨法相,时常装作那位观音,惹人朝拜。 白骨很享受这种感觉,一心想要飞升,成就一尊真佛。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便因一件事破灭了。 那日,黄眉和尚的宝刹寺庙,有数百妖魔念佛有成,举霞飞升。 然而……换来的却是血雨滂沱,碎肉漫天。 黄眉和尚并无可惜,并无悲伤。 祂只是摇了摇头,对白骨菩萨说道:“天上,去不得。” 不过天上去不得,并不代表无法成佛。 黄眉和尚在那一日,告诉了白骨菩萨,一个真正能够成佛作祖的机缘。 无上仙胎…… 至此白骨菩萨的记忆光景,戛然而止。 很显然,这缕残存的灵蕴,其中保留的记忆并不完整。 陈袆捏碎灵蕴,化作自身资粮,面露疑惑。 这些记忆光景,没头没尾,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除了能够确定那位黄眉和尚,可能才是幕后黑手外,毫无意义。 至于那位黄眉和尚是谁,陈袆不用猜都能知道,放眼西游当中,除了黄眉怪还能是谁? 他念头攒动,很快又想起一物。 陈袆翻找了一番,很快便将通关文牒拿了出来。 先前他得了通关文牒之后,还未运用过几次。 这宝贝能记录他所打杀的妖魔,并且能显化部分生平事迹。 如今正好可以瞧上一瞧! 陈袆翻动通关文牒,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此番劫难…… 第十八难:白骨杀生,仙胎争渡。 “倒是贴切。” 陈袆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往后再翻,很快便找到了白骨菩萨的图画。 只见图画上,一尊生千臂,持千刃,半面白骨,半面娇娘,倒坐莲台的白骨菩萨相,栩栩如生。 而其生平轶事,便记载一旁。 【传说仙神佛陀们尤爱竹子,只因其高雅孤直,自有一番气象。】 【而普陀山下的百姓们,却知道这竹子,还另有一番妙用。】 【数年前,妖魔四起!】 【普陀山的百姓们,为了活命苦苦祈祷,却得不到菩萨任何回应。】 【无可奈何下,百姓们只得另寻生路。】 【百姓们思来想去,却一时没有注意。】 【便在此时一位聪明人站了出来,他说……】 【“既然神佛无踪,不再庇护他们,不若寻求一个强大的妖魔庇护,这样不就安全了?”】 【“供菩萨也是供,供妖魔也是供,无非代价多少罢了。”】 【百姓们深以为然,于是还真的去找了一头大妖,求其庇护。】 【那头大妖,欣然答应了百姓们的请求,不过却要求每三月,要吃一对童男童女。】 【百姓们犹豫一番后,欣然答应。】 【可谁料只不过两三年,大妖的胃口便越来越大,甚至吃人的样也越来越多。】 【开始是一对,后来是两对三对,直到不再要童男童女,大人亦可。】 【百姓们为此愁眉苦展,惶惶不可终日。】 【甚至有人开始再度求神拜佛,妄图获得原谅。】 【不过他们并未得到神佛回应,却极为稀奇的遇到了一位,渡海而来,欲见菩萨的少女。】 【少女背着长剑,想要拜求菩萨,救苦救难,降伏她家乡作乱的妖魔。】 【百姓们满口答应,为其引见菩萨,甚至还颇为热情的将之迎入家中,好生招待。】 【然而当少女翌日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捆在地上,长剑已然不见。】 【长着一对黄眉的聪明人,见此感慨了一声。】 【“你虽一片诚心,不远万里,渡海而来,但菩萨恐是再也见不着了,临死之前,便多望望普陀山吧。”】 【聪明人言罢,便随之远去,只剩下少女被捆在竹林的地上,手脚被拴着,动弹不得。】 【渐渐地,少女感受到一颗竹笋,长在了自己身下,并且还在缓缓生长。】【随着时间流逝,竹尖深入少女的血肉,剧痛无比,却又挣脱不得。】 【直至竹子从少女胸膛探出,她这才发觉,竹子的颜色,已然因为渗透鲜血,化为了带着些许暗红的深紫色。】 【而普陀山下的这片竹林,种满了这种紫竹,随风摇曳。】 【自此之后,再无人见过少女。】 【正如那些不甚误入紫竹林,从此人间蒸发,消失无踪的人……】 陈袆翻阅完通关文牒,面露深思。 通关文牒中所提及的黄眉聪明人,明显是那黄眉和尚也就是黄眉怪所化。 如今看来,白骨菩萨的诞生,以及日后所行的道路,都同这黄眉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布局深远,神通广大,身化大妖王的白骨菩萨,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陈袆眯了眯眼,暂且将之记在心中。 眼下此间事了,该回宝象国报喜了…… 他心神微微一动,便再度化作八臂模样,抓起地上诸多宝贝。 曾几何时,陈袆还颇为厌弃自己三头六臂,四头八臂的妖魔相,一直想要变回正常人。 而今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反倒觉得只有两只手臂太过不便。 陈袆自嘲一笑,自己这一路走来,改变不少啊…… 也不知如今的他,还算不算当初那个‘陈袆’。 陈袆伸手一招,将白骨菩萨那朵白莲,以及那柄残破的白骨杀生剑一同带上。 旋即,他便踏着神足通,跨过重重阻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白虎岭。 这一回,他怕是再也不会回到此地了。 大约数息后…… 陈袆便通过得到些许成长的神足通,跨越了污山秽海。 在这个过程中,他捂着鼻子,口中叫苦不迭。 如今的他,鼻识已然圆满,嗅觉比起先前灵敏了不少。 遂而经过污山秽海时,反倒比先前更容易受苦。 鼻闻通也已然蜕变,如今除了能闻出善恶的味道之外,还能使陈袆,闻出众生的功德业力。 不过相较于天眼天耳说法,鼻闻确实显得有些……弱了。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陈袆,还未完全摸透并开发鼻闻通的缘故。 “日后,再也不来此处了……” 陈袆最后望了一眼污山秽海,转而朝着宝象国遁去。 时至下午。 陈袆方才抵达宝象国,抬眼一扫便发现了狼妖们,正站在破损的城墙上,翘首以盼。 他微微一笑,不再犹豫,高举破损的白骨杀生剑。 “白骨菩萨及其党羽已然伏诛,驸马奎木星君及宝象国公主百杀,大仇已报!” 哗啦—— 陈袆话语落下,宝象国狼妖们便齐齐仰天长啸! “佛爷!” 狼妖们纷纷高呼陈袆,更有甚者喜极而泣。 大王的仇,终于得报,小人俯首,怎能不喜? 一时之间,陈袆作为讨伐白骨菩萨,为奎木狼和百杀报仇的功臣,当即被八抬大轿迎入城中。 沿街道路之上,一群伶俐的小狼们吹锣打鼓,撒着不知从何处采来的野,颇有一番喜气洋洋的味道。 日落月升,宝象国的都城内,灯火不断,摆起了宴席。 狼妖们既是庆贺白骨菩萨身亡,也是借此告慰奎木狼与百杀。 而申猴也难得大方了一次,将自己近日酿造的美酒尽数拿出,在宴席上分发助兴。 待到酒过三巡,一众狼妖和戌狗喝了几杯,有些醉醺醺的时候…… 申猴则摆了摆手,将陈袆叫了出来。 二者找了个僻静处,开始谈天说地。 “小老弟,你接下来还要继续上路?” “白骨菩萨既已伏诛,此间事了,我自然是要继续西行。” 申猴闻言,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略微压小了些。 “近日来,我发觉奎木星君,对这些狼妖教导的还不错。” “它们都能克制住自己的性情,可堪一用,就连那赖皮狗,对此处也颇为满意。” “而我等平日酿酒炼丹,难以带着身上物件,同你一起走。” 陈袆闻言,心下了然,看起来申猴是看上了宝象国这处地方。 “无妨,本来我就没打算让你们,跟我一起西行。” “你们留在此处忙活倒也不错,起码在这妖魔浊世,能少去一些危险,免得被哪个小妖吃了。” “不过我走后,你们真的能压得住这些狼妖吗?” 陈袆作为过来人,深知妖魔想要克制住自身的欲念,相当不易。 奎木狼和他能压住这些妖魔,其实还是因为他们本身强大,让这些小妖不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至于申猴和戌狗,那可就未必了…… 申猴闻言,对此却毫不担心,嘿嘿一笑。 “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还记得我先前,同你提起的那道神通吗?” (本章完) 221.第220章 这回真成唐僧肉了 第220章 这回真成唐僧肉了 “哦?” 陈袆闻言,略一思索,便想起了什么。 “你是说五鬼搬运术?” “没错,如今这些狼妖群龙无首……” “在当今这个世道,宝象国若是没有一尊大妖魔庇护,压根无法长久存在,独善其身。” “若是小老弟,能学会那五鬼搬运术,时常彰显自身存在,再由我们添油加醋,想来镇住小妖应是不难。” 申猴喝了一口酒,侃侃而谈。 “而且日后若能让六丁六甲重聚,寻到寅虎他们共赴此地。” “保不准这宝象国,便能在这片妖魔浊世,成为一片安宁净土。” “届时咱也算是拥有一片,能够安身立命的‘家’了……” 陈袆听着申猴所描绘的美好愿景,不禁心头一动。 能够安身立命的家吗? 他一番思索,觉得大有搞头。 五鬼搬运术于他而言,并不难学。 而今他手上正好有五只小鬼,若是不学上一手应用之法,着实太过可惜。 陈袆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可却从来没有一处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若是宝象国能够作为他的大后方,西行说不准便能轻松不少。 最起码以申猴和戌狗的能耐,他后勤保障想来是不会缺的。 陈袆念及此处,当即不再婆妈,点头应下了此事。 反正以他如今的实力乃至声望,宴席后只需说上一句便是。 “也罢,那便依申猴你说的来吧。” “只可惜我对治理不甚精通,而且不久便要上路,除了这把力气以及这身名头,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陈袆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嘿,小老弟你就瞧好吧,安心当个甩手掌柜就是……” “倒是小老弟你,快跟老哥我说说,你是怎么打过那白骨菩萨的。” “那家伙可不好对付,当初我们可是在其身上吃了不少亏,险些将命都搭里。” 申猴摆了摆手,随后便一脸好奇,问起白骨菩萨的事情。 陈袆不敢过多暴露无上仙胎,甚至来宝象国都事先用假形伪装了一番。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同申猴全盘托出。 这并非是不信任,而是担心隔墙有耳,或是哪头妖魔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陈袆不会去考验人心,妖心同样如此。 于是乎,他便稍加改动,编了个历经千辛万苦,斩妖除魔的故事。 “只可惜当初对付十二元辰白骨魔神时,你们的神性仙气,都叫我的一样宝贝吞了。” “目前我还没想到什么法子剥离,怕是很难再还回去了……” 陈袆略带歉意的开口,有些不太好意思。 当初对付十二元辰白骨魔神时,无上仙胎吃得起劲。 待到后面他身化仙胎后,十二元辰的神性仙气,早已化作了无上仙胎的根基底蕴。 现如今内天地中的时辰流转,便是因此而来。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陈袆强行剥离,怕是会动摇无上仙胎,影响自身根基…… “害,没了也好……” “天庭都回不去了,神仙都做不成了,还要那神性做甚?” “眼下这世道,有些时候身怀神性,见不得是件好事……” 申猴对此看得很开,似是毫不在意。 不过陈袆的他心通,仍能感受到其心中,尚有几分惆怅。 很显然,申猴并没有表面上那般洒脱。 他日日酗酒,何尝不是为了忘记那些糟心事。 在这片妖魔浊世,人人皆苦,都有自己的‘西行路’要走…… 陈袆心下有所感触,对此并未说些什么。 他尚且深陷苦难,不可自拔,谈何劝解申猴。 许是他们离席太久,醉醺醺的戌狗,很快便找了过来。 “好汉,你怎学这贼偷,变得如此滑头。” “快快快,随小神回去继续喝!” 戌狗大着个舌头,显然已经喝上头了。 此时此刻,相较于申猴,反倒他更像那个酒鬼。 “哈哈哈……好,这就去。” 陈袆有些忍俊不禁,距蛤蟆精走后,他已经很少感受到这种氛围了。 “贼偷你也赶紧跟上,你们是不知道,那些狼崽子非说我也是狼,快随我说道说道去……” 戌狗一步三晃,吆喝着便回到了宴上。 申猴与陈袆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 次日晌午。 陈袆伸了个懒腰,自皇宫中醒转过来。 “申猴的灵酒真有劲,竟将我都给醉倒了……” 此时的他神清气爽,毫无半点头疼,一点也不像是个刚刚宿醉的人。 “既然申猴和戌狗,欲要接手宝象国,那便再多留上些时日吧。” “正好趁这段时间,梳理一下身上的物件,顺便将那五鬼搬运术学了去。” 陈袆心中念头一定,便将身上的东西,全部摆在了眼前,挨个排开。 此番宝象国以及白虎岭一行,他的收获着实不小。 首先便是奎木狼身上的幌金绳,以及那柄七星宝剑。 这两件仙家宝贝,对于陈袆而言,作用不可谓不大。 幌金绳出其不意之下,哪怕是大妖魔也得着道。 七星宝剑更不用多说,陈袆先前便在这上面吃过大亏。 随后便是白虎岭的收获,一朵白莲。 白骨菩萨身死道消,这朵白莲兜兜转转,到底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上。 只可惜玉如意,百宝囊,这两件陈袆垂涎已久的宝贝,毁在了五阴业火之下。 不过饶是如此,陈袆这一身宝贝,已然相当丰厚。 自称一句多宝和尚,都丝毫不过分。 放眼大妖魔之中,还真没有几个,能和陈袆的身家比肩。 “丹药仅剩下颗九转小金丹,到时候还得找戌狗再讨来一些。”“九窍石卵尚需时日恢复,也不知道石敢当何时才能醒来。” “至于这锦绣黄绢……” 陈袆目光游移,很快便落在了锦绣黄绢上。 锦绣黄绢数次显威,明显不一般。 其上所画的神祇,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 想来应是和那位斗姆元君,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斗姥,脱不了干系。 先前他因为知见障,一直未曾深思这些事情。 而今他身化无上仙胎,又有毗卢五佛冠相助。 所谓的‘知见障’,已经很难再迷住他了。 陈袆灵台滋生智慧,想到了许多,平日里压根想不到的事情。 摩利支佛母,黎山老母,斗姆元君…… 福禄寿三星,十二元辰,锦绣黄绢…… 他眯了眯眼,心中逐渐将这些事情,依次串联。 “从眼下来看,这位斗姥应当对我并无恶意。” “虽不知其目的,但确实并未害过我,甚至还曾数次救我于危难,并差十二元辰相助……” 陈袆摩挲着锦绣黄绢,心中若有所思。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恶。 斗姥如此相助于他,定然有所原因。 难不成祂真是自己的母亲? 陈袆思绪发散,忍不住异想天开。 其实硬要说的话,貌似还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神话当中的天蓬元帅,便是斗姥的亲子。 而破戒佛明显和天蓬有着莫大的联系,亦如他和金蝉…… 现如今破戒佛就是他,他就是破戒佛! 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有可能与斗姥,沾亲沾故。 并且若是摩利支佛母,也如灵吉菩萨与道生和尚那般,是斗姥的化身法相之一。 他某种程度上,确实是斗姥‘生’出来的。 陈袆越想越乱,连忙摇了摇头。 “若斗姥真有什么目的,我迟早会知晓”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琢磨一番修行……” 他念头一定,转而亮出如意册。 眼下心经的修行,已经小有气候。 眼耳口鼻四根四识,皆已圆满。 唯有身和意两根两识,尚需修行。 不过这些都是水磨功夫,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学些神通妙法,护持己身。 如意册悬浮半空,其上篆字,熠熠生辉。 地煞七十二术,已学其五。 天罡三十六法,已学其一。 陈袆隐隐约约,心有所感。 待他地煞七十二术,尽皆学成之际,或许便可一窥天罡三十六法。 “任重道远啊……” “还是先将搬运学会再说……” 陈袆深吸一口气,便欲沉心修行神通。 不过也就在此时,他突然灵机一动! 对了,他不是还有人皮纸吗? 人皮纸每次进行模拟,都能让他获取部分记忆。 先前他便是以此法,学了好几门地煞神通。 如今何不利用人皮纸,模拟预言一番? 正好也可以顺便,探一探前路是否凶险…… 陈袆念及此处,便放下如意册,转而亮出来人皮纸。 人皮纸古朴泛黄,上面血迹甚至还未干涸。 “可惜同白骨菩萨一番斗法,使我痴心萎靡。” “众生执念所化的卷帘将,还在内天地中休养生息,倒是不好进行执念模拟了……” 陈袆想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 幸好人皮纸在宝象国以及白骨洞,吞吃了不少妖魔血肉。 甚至就连他的旧身,所剩下的那颗脑袋,都被喂给了人皮纸。 眼下仅仅只是进行一次真我模拟,简直绰绰有余!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宝象国后应当便是金角银角,所在的平顶山莲洞。” “太上老君的地盘啊……” 陈袆摩挲着人皮纸,喃喃自语。 太上老君曾赠奎木狼,七星剑与幌金绳,下界降妖除魔。 祂会不会也在谋划些什么? 神佛无踪,太上老君这等大能,是否尚在? 若是这些大能,同样出了问题,又当如何? 陈袆一边心绪攒动,一边咬破手指。 不管怎么样,先模拟总没错。 起码省得到时发生意外,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啪嗒!” 一滴金灿灿的血,落在了人皮纸上。 陈袆先前还流淌着漆黑粘稠的污血,而今身化仙胎后,变化不可谓不大。 不过不管怎么样,左右都和正常人,没什么关系。 金灿灿的血珠,缓缓晕染。 顷刻间,难以想象的异香,便蔓延开来。 这股异香凝而不散,很快便吸引了几头守在殿外,站岗放哨的狼妖。 “嗷——” 它们忍不住呜咽出声,口中涎水直流。 瞧这模样,若是没有陈袆大妖魔的气息压着,恐怕已经冲进去,欲要大快朵颐了。 “这回真成唐僧肉了……” 陈袆见状,眉头紧蹙。 人皮纸得了这滴金血,微微发烫,似是颇为满足。 一行行鎏金血字,缓缓浮现! (本章完) 222.第221章 你不干,有的是妖干! 第221章 你不干,有的是妖干! 【我叫陈袆,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我依着申猴与戌狗的意思,修行了地煞七十二术当中的搬运。】 【许是无上仙胎,得天独厚。】 【曾经九天才能修成的神通妙法,而今仅仅只需一天。】 【并且我还隐隐察觉,无上仙胎的上限还远不止如此。】 【若是无上仙胎吞吃的神性仙气越多,说不准修行效果,还会更加夸张!】 【在我修行神通时,申猴和戌狗同样没有闲着。】 【他们将我打算庇佑此地的事情,告知给了宝象国众妖。】 【宝象国众妖原本还在担忧,奎木狼死后它们要何去何从,会不会朝不保夕。】 【而今随着我打算庇佑此地,一切问题瞬间迎刃而解。】 【一时之间,它们无不欢天喜地。】 【甚至这些狼妖,还自发的为我,铸了一尊神像,准备日日朝拜。】 【我原本还想拒绝,可申猴却说我时常在外,此举有助于震慑妖魔,于是便只得作罢。】 【我同申猴戌狗,一番告别后,便继续上路,向西而去。】 【越过漫漫黄沙,踏过茫茫原野,再入荒山野岭。】 【不知行了多少里,终至平顶山。】 【本是三春时节,风光正好的岁月,可惜这茫茫山岭,却无半点景致。】 【岭中树木,大多干枯发黑,莫说鲜似锦,连片绿叶也没有!】 【而更为怪异的是,这些树木上,皆长着一团团古怪的瘤子。】 【树瘤成团,沉重无比,压得树木弯曲,枝条一一垂下,宛如女子长发。】 【此情此景,足矣让常人心惊胆颤,但我却已然习以为常。】 【我踏足此地,置身山林,很快便感觉到了一股异样。】 【自打身化仙胎后,五感蜕变,神通生异。】 【如今我的耳识,无需特意催动神通,也有许多不凡之处。】 【风声,水声,树木摇曳的声响……】 【这其中所隐藏的微妙信息,其它人听不到,我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阵阵古怪的风声里,我听到了些许哭嚎啜泣声。】 【而这些声响,貌似便是从这树上的瘤子中传出的。】 【我调动天眼通,他心通,细细观察打量了一番。】 【很快我便发现,这些瘤子竟然是活着的!】 【这些瘤子自树上长出,又自成一体。】 【些许散碎的情绪与浑浑噩噩的灵智,共同掺杂其中。】 【我见此情况,不禁在心中提起了警惕。】 【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在天眼通下,前路一览无余。】 【再往前走,便是一座高山,险峻无比。】 【巍巍峻岭,削削尖峰,湾环深涧下,孤峻陡崖边。】 【往上看,峦头突兀透青霄。】 【回眼观,壑下深沉邻碧落。】 【我心下了然,平顶山已至,再往前走,恐怕便是莲洞。】 【六百里连绵山岭,只有险峻山径供人行走。】 【这点险阻,尚且难不倒我。】 【我心神一动,便以神足通,跨过重重崎岖。】 【不过我刚走出不过三五里地,便又发现了些许异状。】 【这一路上,路边的树木与虫豸,甚至是野草石头。】 【无一例外,身上都长出了一颗颗圆溜溜的瘤子。】 【这些瘤子状似圆卵,颇为猎奇……】 陈袆摩挲着人皮纸,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无缘无故,山石草木岂会生卵长瘤? 看来这平顶山也不太平,恐怕同样也有妖魔作怪。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和金角银角扯上关系…… 陈袆目光再度落在人皮纸上,鎏金血字,熠熠生辉。 【正当我对此若有所思之际,天耳通便听见远处,似有喧闹动静。】 【我天眼通一扫,原来是一群小妖,正在吵闹。】 【它们身披羽毛,色彩纷呈,生着尖喙,似是群鸟妖。】 【不过这些鸟妖,要么是长羽被剪去,要么是翅膀被反折,一个个全都失去了翱翔云霄的能力。】 【它们手提药锄,背着箩筐,身躯佝偻,辛辛苦苦采集着圆卵。】 【一个个行色匆匆,干起活来着急忙慌。】 【“快些干,快些干!”】 【“若是误了大王的事情,可就要被抓去取卵了。”】 【我听着这些小妖,叽叽喳喳的说辞,不禁心生好奇。】 【或许可以同它们,了解一番此地。】 【我灵机一动,便以假形神通,变成了一只身着道袍的老八哥。】【旋即,我便钻出树丛,主动现身,走向这些鸟妖。】 【这些鸟妖见了我,似乎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它们便连忙压低声音,劝我离开此地。】 【一番细细打听下,我这才晓得此地,为何如此奇怪。】 【原来如今的平顶山莲洞中,住了两只成了气候的妖魔,称王称霸。】 【它们一个唤作伶俐,一个唤作精细。】 【这两个家伙,不知从哪里学了一套炼丹之术,内养外炼,有了几分气象。】 【本来它们借着平顶山的灵蕴,种了不少灵植药草,作为修行所需。】 【不过山上的草药灵植,不知为何生长的越来越慢,数量也越来越少。】 【正所谓,患寡不患均!】 【本来足够两者吃的丹药变少,使得它们之间生出了不少间隙与龌龊。】 【这俩妖怪相争,草药收益,一年不如一年。】 【它们修行越来越慢,于是绞尽脑汁,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草药生长之所以缓慢,是因为平顶山自然滋生的灵蕴,已经难以供应它们修行了。】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唯有用法子,榨取平顶山更多的灵蕴,这样才能维系修行。】 【于是乎,这俩妖怪便重新联手,使得整座平顶山,开始滋生圆卵。】 【这些成型的圆卵,乃是平顶山的天地精髓,灵蕴汇聚。】 【如此竭泽而渔,比起慢吞吞的种植草药,简直不要太快。】 【然而光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收割圆卵,需要人手,一味开采,平顶山会很快便会枯竭。】 【于是它们散播了各类消息,许以重利,诱惑山中的小妖小魔前来做工。】 【而当这些小妖,闻讯而来后,方才发觉,它们所许诺的灵丹妙药,仙法秘术,都是虚的。】 【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作和疲惫是真的。】 【更有甚者,当小妖的业绩不足,难以割来更多圆卵之时,就会被抓去施法。】 【它们被开膛破肚,取出精魄,投入平顶山。】 【经过一段时间的孕育后,再度自山中浮现,成为可以开采的圆卵。】 【在这种情况下,群妖自然生出不满,开始躁动罢工。】 【于是,精细和伶俐又想出法子,给妖怪们划分三六九等!】 【地位高的妖怪,可以管理些小妖。】 【这些小妖劳作的收获,会被划出一些来给它们。】 【而精细和伶俐,会根据业绩,发放一些奖赏。】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使得这些妖怪,一个个趋之若鹜。】 【这样一来,高等妖怪们成天思考着,如何让下面的小妖多多做工,让自己能够得赏。】 【而小妖们原本对二妖的仇恨,便转移到了那些,拼命压榨它们的高等妖怪身上。】 【如此一来,精细和伶俐只是付出了一些微薄的奖励,便赚的盆满钵满。】 【整座平顶山的妖魔,全都供给它们二妖,修为自然日益增长,彼此的矛盾也日渐消弭……】 陈袆看到这里,面皮不禁抽动了一下。 一时之间,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前世当牛马的生活。 好一个精细鬼与伶俐虫,天生便有被砍头的潜力啊…… 陈袆目光游移,没想到当年西游路上的两只小妖,如今也混成了山大王。 只不过看这情况,它们貌似……并不是大妖魔? 【正当我与这些小妖,相谈甚欢之际,突觉一股妖气飘来。】 【我定睛瞧去,原来是一头豹精。】 【豹精见鸟妖们不做工,反而同我闲聊,顿时怒气冲天。】 【“你们这些小妖,怎得如此惫懒!”】 【“我每日辛苦督促你们做工,你们非但不领情,还偷奸耍滑,莫非是不想活了?”】 【我闻听这等歪理,不禁被其气笑出声。】 【“按你这意思,每日逼迫着这些小妖辛劳做工,反倒是件好事不成?”】 【豹精瞥了我一眼,似是觉得此事理所当然,竟开口辩了起来。】 【“那是自然,当今世道想要安身立命,那可是许多小妖,求都求不来的。”】 【“这些懒散怠惰的小妖,平日里只想着自己,却不多想想我们和大王有多不易。”】 【“明明只要苦上个二三百年,做足功夫,就能有所收获,却还如此懒惰!”】 【“它们不努力,我该怎么升迁,大王的修为怎能有所提升,平顶山还如何昌盛!”】 【“正好前几日,两位大王抓到了一只灵蕴俱全,喜欢乱叫乱唱的大锦鸡,要杀鸡取卵,福泽山岭。”】 【“日后的平顶山,只会越来越好,蒸蒸日上,不愁没有小妖前来做工。”】 【“尔等不想做工,有的是妖想做,不如就此填了山去,供我取卵发达……”】 【豹精侃侃而谈,看向我与一众鸟妖时,眼神杀气腾腾,凶相毕露。】 【一众鸟妖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旋即,豹精的脑袋便飞了起来,成了九环锡杖下的一具残尸……】 (本章完) 223.第222章 酉鸡遭贬,九世妓女 第222章 酉鸡遭贬,九世妓女 “杀伐果断,不愧是我。” 陈袆看着人皮纸上的字迹,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对此颇为无奈。 人皮纸中的他,下手也忒快了些! 在这种情况下,明显擒下这头所谓的‘高等妖怪’,严刑拷问一番才最合适。 不过扪心自问,这豹精确实太过恼人。 哪怕换他身处其境,待听完那一通歪理邪说后,估计也很难忍住不动手。 陈袆摇了摇头,感叹了一番后,便继续往下看去。 【鸟妖们见我打杀了豹精,一个个纷纷惊叫出声。】 【一时之间,它们又喜又怕。】 【喜的是,这头平日里总是威胁,压迫它们的豹精死了。】 【怕的是,豹精一死,必然惊动两位大王。】 【届时它们这些小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饶是如此,这些鸟妖也没有想着出卖我。】 【我默默收起他心通,出言安抚了一番鸟妖们。】 【在这个过程中,我旁敲侧击,开始询问起豹精刚刚口中所言那头的大锦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鸟妖们此刻六神无主,见我发问,便七嘴八舌,宛如倒豆子般,将此事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前段时日,有一只大锦鸡,浑身烟熏火燎,四处乱飞乱撞。】 【那锦鸡似是有些迷迷糊糊,分辨不清方向,误入了此地。】 【山中妖怪,尽皆被其惊动。】 【小妖小怪一番探查,发现凡是被这大锦鸡所驻足经过的地方,圆卵的长势便会极为喜人。】 【一时之间,小妖们惊喜不已,顿觉业绩有望。】 【而那些心思活跃的高等妖怪,一个个全都动了歪心思,想要将这锦鸡留在自己的地盘里。】 【它们本想设下天罗地网,抓捕这只大锦鸡。】 【然而却没有想到,这锦鸡反倒自己傻乎乎的送上了门。】 【锦鸡先是讨了口水喝,接着便自称为鸡小姐,是天上的神仙。】 【她叽叽喳喳,口中不断叫嚷着什么着火了,搬救兵。】 【只不过其说话,常常颠三倒四,又唱又跳,跑题不断。】 【山中一众妖魔,听得头疼不已。】 【避免夜长梦多,让这锦鸡逃了去,于是那些高等妖怪,便齐齐出手想要拿下锦鸡。】 【怎料这位鸡小姐颇为不凡,本事不小。】 【一众高等妖魔,竟然拿不下她!】 【幸得山中动静,惊扰了精细鬼,伶俐虫两位大王。】 【它们发觉锦鸡不凡,于是便当场将之擒下,抓回了莲洞。】 【本来精细鬼,伶俐虫,打算让鸡小姐留在平顶山,为它们卖力干活。】 【然而没过两日,它们便被鸡小姐,滔滔不绝的叫声,折腾得头疼欲裂。】 【精细鬼和伶俐虫,因此被惹恼。】 【它们见鸡小姐灵蕴十足,得天独厚。】 【于是便想施展法术,杀鸡取卵,榨取灵蕴,供养平顶山。】 【这样一来,说不准便能让平顶山,再度繁荣昌盛。】 【精细鬼和伶俐虫,为此筹备许久,甚至还特意挑了个黄道吉日,打算当众取卵,大摆宴席,犒赏有功的小妖。】 【算算时日,貌似就在这几天……】 【我听罢前因后果,心中恍然大悟。】 【怪不得豹精这些所谓的高等大妖,一个个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压榨山中小妖。】 【原来是奔着在宴席上,能得些精细鬼和伶俐虫的犒赏。】 【我弄清楚这些后,不由得皱了皱眉。】 【好一个精细鬼和伶俐虫,剥削压榨,大棒甜枣的手段,倒是玩的有模有样。】 【不过这些事情,貌似和我并无干系?】 【而今灵山路远,是要闷头赶路,还是多管闲事,去那莲洞瞧上一瞧呢?】 人皮纸上的鎏金血字,至此戛然而止,似是在等着陈袆做出选择。 “多管闲事?” 陈袆挑了挑眉,在他看来这可不是多管闲事。 若是人皮纸中的他,没有打杀那个豹精,或许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既然已经入局,若是放任不管,岂不是让这些鸟妖,因他而遭难? 区区两只小妖,还不足以让他踌躇不前。 “倒是这鸡小姐……” 陈袆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心头不由得一动。 毗卢五佛冠,散发智慧光,致使他灵台清明。 这位鸡小姐,明显不一般。 若仅仅只是寻常小妖,哪里能称得上灵蕴十足,得天独厚。 陈袆可没有忘记,人皮纸是有一定意识的! 而能让人皮纸着重去讲的鸡小姐,想都不用想,其中定有问题。 而西游当中,有哪位天上的神仙是鸡呢? 昴日星官? 不,不对,人皮纸这个描述,很明显不可能是昴日星官。 “莫非……” 陈袆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面露古怪之色。 不会那么巧,这位鸡小姐便是他所要找的六丁六甲,其中之一的酉鸡吧? 他细细想来,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不过与其猜来猜去,倒不如直接去问上一问。 反正他如今尚未出发,申猴戌狗就在宝象国。 想要确定鸡小姐是否是酉鸡,简直不要太简单。 陈袆念及此处,心神一动。 神足通! “诶诶诶,那边的小狼崽子,别动那株紫灵芝。”“还有你,用力扇啊,没看到火小了吗?” 戌狗手持蒲扇,一边扇风纳凉,一边指点江山,模样意气风发。 一众狼妖忙前忙后,捣鼓着丹炉。 “你这家伙,练个丹怎还需要这么多小妖。” 陈袆的声音,冷不丁自戌狗身后传来。 戌狗猝不及防,被吓了一个激灵。 他连忙转过身,正欲破口大骂。 不过待看清是陈袆后,戌狗这才把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汉,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戌狗眼神幽怨,没好气的开口。 陈袆摇了摇头,谁让这家伙警惕心太差。 若非他主动开口,戌狗都未必能发现他。 “好汉你有所不知,炼丹童子对我来说,那是多多益善啊!” “它们多做一些,我就少做一些,能有更多的精力,去炼一些仙丹灵药。” “而且这才不过十来个童子,还算不得多……” “要知道我在天庭的时候,手下童子那可有好几百个呢!” 戌狗脸不红心不跳,睁着眼说着大话。 “你啊你……” 陈袆见戌狗这副模样,竟有些精细虫,伶俐鬼的味道。 一时之间,他不由得面色一黑。 “算了算了,炼丹这方面,你说什么是什么。” “对了,向你打听个事。” “六丁六甲中的酉鸡,你了解多少,同我讲讲。” “酉鸡?” 戌狗见陈袆,突然问起这个,不由得一愣。 “好汉怎么突然寻思,问起那个整日瞎叫乱唱的傻婆子了?” 瞎叫乱唱的傻婆子? 陈袆面露古怪,回想鸡小姐的所作所为,貌似还蛮贴切。 看来这位鸡小姐,还真是六丁六甲之一的酉鸡。 “你且讲来就是,说不准我能将其找来……” 戌狗闻言,顿时一喜。 “那感情好,若是能寻到酉鸡那傻婆子,宝象国可就热闹了。” 他当即也不墨迹,摇着扇子便讲起了酉鸡的故事…… 相传十二元辰,六丁六甲中的酉鸡,曾是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头顶冠,生犄角,毛羽艳丽,最是骚包。 整日仰天亢歌,到处显摆。 后来不知为何,犄角不见了,还得罪了玉皇大帝。 于是乎,酉鸡遭贬,雄鸡沦为妓女,处以十世为娼。 后来西方灵山的降龙罗汉,同玉皇大帝打赌下凡,欲度九世恶人,九世乞丐,九世妓女。 而这九世妓女,便是酉鸡! 昔日雄赳赳,气昂昂的酉鸡,沦为妓女后,变得放荡不堪。 正所谓是…… 烟妓女俏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 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装就几般娇羞态,做成一片假心肠。 迎新送旧知多少,故落娇羞泪两行。 幸得降龙罗汉点化,本应十世为娼的酉鸡,自此从良。 酉鸡自毁面目,性情大变。 她不再追求外在美,而是变得一心向善。 酉鸡白天卖豆腐,晚上以歌取悦富人,卖艺不卖身。 赚来的银子,尽数散给穷苦人,得了个豆腐西施的美名。 此举感动了天上的斗姥,遂召其归位,重回十二元辰。 “好一个酉鸡。” 陈袆不禁感叹了一声,未曾想到这鸡小姐,竟还有如此曲折离奇的故事。 更没有想到,这居然还能和降龙罗汉扯上联系。 “嘿,好汉你是不知道。” “酉鸡那傻婆子,出了名的心善,还特爱多管闲事。” “重回天庭后,也不长记性。” “只因有仙娥抱怨天上冷清,于是便日日高歌。” “小神严重怀疑,我们之所以被派下界来,搞不好就是酉鸡吵到了斗姥。” 戌狗煞有其事的侃侃而谈,说着还看向陈袆。 然而这一看,便叫他傻了眼。 原来不知何时起,陈袆已然悄然离去…… “看来这莲洞,还是很有必要去走上一遭的。” “不提精细鬼,伶俐虫这俩祸害,单是那很可能是酉鸡的鸡小姐,便足矣去救上一救……” 陈袆回到皇宫,摊开人皮纸。 他将金灿灿的血液,再度涂抹而上,做出了选择。 人皮纸其上鎏金血字,缓缓蠕动,渐渐晕染…… (本章完) 224.第223章 浊世无神佛,我便是神佛! 第223章 浊世无神佛,我便是神佛! 【我一番思量之下,对那鸡小姐颇感兴趣。】 【于是乎,我很快便做出决定,欲去莲洞,会一会精细鬼与伶俐虫。】 【鸟妖们对此欣喜不已,争先恐后的为我指明莲洞所在。】 【我看着鸟妖们,满是希冀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动。】 【他心通下,鸟妖们已然将我奉为了在世神佛。】 【我对此颇有感触,面色复杂。】 【没想到不知不觉中,我竟成了妖魔眼中,能够救苦救难的‘佛’。】 【只可惜当初破庙时,我并没有这些鸟妖那么好运……】 【许是担心这些生性纯朴的小妖,待我去对付精细鬼与伶俐虫时,再遭那些‘高等妖魔’奴役。】 【我福灵心至,面朝众妖,开口出声。】 【“贫僧此来,遇不公,平不公。”】 【“稍后如若有妖追打你们,大可握紧拳头,仰天叫上一声佛爷,我自会来救!”】 【“不过贫僧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你们若是有心,大可同其他小妖,口耳相传,向东而去。”】 【“那有一座宝象国,或可称浊世净土……”】 【我言罢,便在众妖狂热的眼神中,步步生莲,消失无踪。】 【我并未回头去看,此行此举皆顺心如意,不求回报,只求弥补遗憾。】 【当初的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今我既有能力,为何不拉一把曾经的我呢?】 【既然浊世无神佛,那我去做这‘神佛’不就是了?】 “这……” 陈袆眸光微动,心有感触。 他摩挲着人皮纸上,那一串冰冷的血字,似是从中感受到了些许温度。 既然浊世无神佛,那我便是神佛…… “我……配吗?” 陈袆呢喃自语,心中对此没有答案。 人皮纸毕竟只是模拟,他无法置身处地,身临其境去思考。 遂而陈袆虽然能理解人皮纸中的他,但却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这么想的…… 人皮纸上的鎏金血字,仍在不断浮现。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天眼无缺,天耳无漏。】 【我走向莲洞,一路上看到了,听到了许多不公与压迫。】 【形形色色的小妖小怪,被迫劳作,形如牛马,身躯瘦削佝偻。】 【它们住在坑洞,窝棚,仅凭些许野草烂肉充饥度日。】 【劳作时,稍慢几分,便会惨遭鞭挞喝骂。】 【更有甚者,因为累得实在无法劳作,于是便被施了法术,肚子高高鼓起。】 【而那些自诩高等的妖魔,便会在此时,将这些累倒的小妖,开膛破肚,取出精魄,抛洒山林。】 【这样一来,好收成源源不绝。】 【而在这片妖魔浊世,最不缺的就是小妖。】 【这些小妖们被杀了一茬又一茬,但总会有新的小妖被骗来捉来,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自诩高等的妖魔,做起坑害同胞的事,毫不手软。】 【哪怕曾经的它们,也是这种小妖……】 【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随即收回了目光。】 【莲洞……到了。】 【我抬眼看去,只见莲洞分外华贵。】 【大门鎏金,两边放着一对雕琢精美的石狮子。】 【甚至就连洞口上方,篆刻的莲洞三字,都被刷成了金色,显得分外威风。】 【我见此不禁摇了摇头,这伶俐鬼和精细虫,本事不大,排场却不小。】 【洞府住处比之大妖魔,都要气派。】 【我目泛琉璃光,视线洞穿鎏金大门。】 【看似狭小的莲洞,实则内有乾坤。】 【其中尽是廊道回环,四处皆是雕梁画栋。】 【甚是洞府内,还被放置了不少书籍,摆件,字画,充当门面,看起来分外雅致。】 【更有诸多库房,分门别类的堆积了圆卵,财宝等事物。】 【我眼眸微动,很快便发现了那两只妖怪。】 【只见精细鬼和伶俐虫,身着道袍,坐而论道,端是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它们满面红光,喜气洋洋,同莲洞外的那群小妖差别极大。】 【门外是血汗工厂,门内是有德高士。】 【当真是虚伪至极,让人恶心……】 【我双耳微动,便将它们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 【它们言语间,说的无外乎是些,如何更为高效,压榨小妖的法子。】 【一者说,杀了锦鸡之后,平顶山的灵蕴仙材定然更加丰富,规矩应当再变上一变。】 【我们幸幸苦苦,才让山中灵蕴充足,可不能便宜了后面来的小妖们。】 【最好要让那些新来的小妖们,带些家底前来,付上资粮财物,方能入平顶山劳作。】 【另一者说,如今的小妖们怠惰不堪,稍有打骂便受不得,劳作得越发慢了。】 【如此娇弱,怎能得仙法,图大道?】 【我听了半晌,忍无可忍。】 【神足通!】 【顷刻间,我便出现在二妖面前。】 【大妖魔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 【难以言喻的大恐怖,骤然降临!】 【精细鬼和伶俐虫,当即哀嚎出声,毫无防备的被压倒在地。】 【它们瞪圆了眼睛,似是想不明白,哪里招惹了我这尊大妖魔。】 【其中一者,当即颤颤巍巍的开口发问。】 【“大,大人,我看你也穿道袍,好似个有德之士,为何要为难我等?”】 【“莫不是看上了我们这平顶山,灵蕴充足,气象非凡,想要强抢不成?”】【我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 【“压榨小妖得来的家底,还不至于让我觊觎。”】 【“你们两个手上血债累累,罪孽深重,当死上一死。”】 【精细鬼和伶俐虫,对此颇为不忿,似是还想再做挣扎,当即出言反驳。】 【“那些小妖若是失了我们庇护,如何能在这乱世活下去!”】 【“我们供它们吃住,它们以劳动回报我等,岂不是天经地义!”】 【“纵然我们有错,可在这平顶山外,比我们更甚的妖魔,可不在少数。”】 【“你这家伙,怎么不去打杀它们,偏来寻我们想要的晦气!”】 【“哦……我知道了,你是看我们好欺负,这才跳出来除魔卫道。”】 【“若是换作那些大妖,你怕是跑得比谁都快。”】 【精细鬼与伶俐虫,你一言我一语,口才十分了得。】 【我闻言一时有些沉默,杀心更甚几分。】 【是啊,若是换作那些大妖,我还会多管闲事吗?】 【眼见我不肯善罢甘休,这俩家伙对视一眼,妖气陡然暴增!】 【一者妖气似白,其质清,蒸腾而起。】 【一者妖气似黑,其质浊,沉降而下。】 【阴阳流转,清浊糅合。】 【两股气息勾连,迫使它们竟顶着我的气息,硬生生站了起来。】 【一时之间,它们竟有了些许大妖魔的感觉。】 【血肉蠕动,骨骼破碎,身躯交融。】 【精细鬼与伶俐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须臾间,一尊二头四臂的怪物,赫然浮现而出。】 【我见状心下一动,这俩家伙道行不怎么样,所修法门却别有妙处。】 【其中道理韵味,隐隐好似奎木狼当初催动的那颗……玲珑舍利子内丹?】 【看来这俩小妖秘密不小啊……】 【精细鬼与伶俐虫,合二为一后,似乎信心暴增。】 【竟妄图冲上来,打我个猝不及防。】 【我摇了摇头,于是不再犹豫。】 【“去!”】 【七星宝剑应声而出,瞬息间便将它们的脑袋削了下来。】 【仅仅一个照面,精细鬼和伶俐虫便倒头就睡,看起来极为安详。】 【一时之间,唯有它们腹部,一黑一白的两颗圆球,不断蠕动鼓胀。】 【随着它们彻底咽气后,这两颗珠子便彻底停滞,没了动静。】 【我瞥了一眼,确定其上没有什么手段后,这才将之拾起,暂时收入囊中。】 【我四下寻觅了一番,很快便以天耳通,找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石牢。】 【“轰隆——”】 【九环锡杖砸下,石门四分五裂。】 【但见石牢内,果然锁着一只大锦鸡。】 【大锦鸡遭锁链牢牢捆住,嘴巴还被布团塞得严严实实。】 【大锦鸡见到我后,顿时瞪大了眼睛,显得颇为激动。】 【很显然,这就是那位鸡小姐了……】 【我念了一声佛号,随即便将其口中布团拿了下去。】 【布团一经拿下,这家伙便开始叽叽喳喳,喋喋不休。】 【“欸,我刚刚听见动静,那俩混账东西,莫不是被你打杀啦?”】 【“等等,你这身气息,好浓的神性……”】 【“嘶!莫非你是天庭下来的上仙,特意前来救我的?”】 【“不对不对,我在天庭时怎么没见过,穿着道袍念着佛号的鸟仙?”】 【鸡小姐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声音还分外洪亮,吵得我一声有些发懵。】 【我晃了晃脑袋,摇身一变,现出原形。】 【“阿弥陀佛,你可识得此物?”】 【我摊开手掌,亮出一撮狗毛。】 【鸡小姐瞬间瞳孔瞪得老大,说话都变得磕巴了起来。】 【“这,这不是戌狗的毛吗,如何落到了你这和尚手里?”】 【此言一出,我心下了然,果然是酉鸡。】 【咔嚓——】 【我不再犹豫,直接探出手,扯碎了锁链。】 【“贫僧陈袆,先前在宝象国,曾得申猴戌狗相助,相识一场。”】 【“酉鸡,你又是如何落得此地,还被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鸡小姐听见申猴戌狗尚在,显得激动不已。】 【她见我拿着戌狗的毛,便知我是自己人。】 【一时之间,委屈爬上心头,她竟朝着我哭诉了起来。】 【“恩人啊,此事还要从数日前说起。”】 【“此去往西,本有一国,名为乌鸡。”】 【“如今却遭火云洞的一位大妖,施展了三昧真火,团团烧困!”】 【“我本欲前往黑水河,求那里的龙王借法,浇灭这火。”】 【“却不想被黑烟眯了烟,燎了羽,误打误撞飞到了此处……”】 【我闻言,不由得有些好奇。】 【依酉鸡之言,她既已脱困,为何还惦记着去乌鸡灭火。】 【难不成乌鸡国,还有让酉鸡在意的事物,被困在了里面?】 【我脑中念头刚刚闪过……】 【酉鸡一句话,便让我心神俱震,呆愣当场!】 【“那乌鸡国中,有一口深井,其中尚困着被封了法力的文殊菩萨!”】 【“若是再晚去三五日,只怕菩萨危矣!”】 (本章完) 225.第224章 文殊菩萨恐成肉汤 第224章 文殊菩萨恐成肉汤 “乌鸡国,三昧真火,文殊菩萨?” 陈袆眸光一凝,着重看了看人皮纸上的鎏金血字。 短短几行字,信息量可一点也不少! “三昧真火……” 陈袆咬文嚼字,细细思量。 善使三昧真火,又住在火云洞,这除了那位红孩儿还能有谁? 不过若是他未曾记错的话,红孩儿不是被观音菩萨,收去做了善财童子吗? 这怎地如今,又跑到了火云洞,还放火烧了乌鸡国? 陈袆皱着眉头,不明其中内里。 不过有了木吒这个前车之鉴,红孩儿再度为妖,貌似也不是不能解释。 神佛无踪,观音不知去向。 红孩儿作为观音菩萨座下善财童子,定然知晓些什么。 若是能拿下红孩儿…… 陈袆摩挲着人皮纸,心中却对此没有多少底气。 红孩儿的三昧真火,三界赫赫有威名! 饶是大圣那般道行,一时都会着了三昧真火的道。 陈袆能否扛得住三昧真火,恐怕还是个未知数…… 当然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陈袆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着重的放在了文殊菩萨这几个字上。 “文殊菩萨竟然被三昧真火,困在了乌鸡国?” “这是真的文殊菩萨,还是妖魔假扮,又或是什么化身法相?” 荒缪! 这是他知晓此事后,脑海中所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文殊菩萨何许人也? 那可是象征着大智慧,有五智加身的存在。 相传释迦牟尼的左胁侍,便是这位文殊菩萨。 而今这位神通广大的文殊菩萨,竟然被人封了法力,躲在井中即将被三昧真火烧死? 陈袆连连摇头,估计又是个假借名姓的妖魔。 不过眼下妄下定论,似乎为时尚早。 与其在此猜来猜去,不如让人皮纸中的他,亲眼去瞧上一瞧。 若真是文殊菩萨,那他说什么也要救上一救。 说不准灵山也不用去了,直接便能通过文殊菩萨,获悉到他所想知道的一切。 陈袆念及此处,心中念头稍定。 人皮纸上的死亡预言,仍在继续…… 【鸡小姐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时之间,我竟有些愣神。】 【不过很快,我便反应了过来,并将思绪逐渐理清。】 【“你是说……你是为了救文殊菩萨,这才逃出乌鸡国,想去黑水河搬救兵?”】 【鸡小姐闻言,连连点头,一副你真聪明的模样。】 【“恩人有所不知……”】 【鸡小姐许是明白我,可能尚有些云里雾里。】 【于是乎,她清了清嗓子,便将一段故事娓娓道来……】 【原来自打六丁六甲,各自走失人间。】 【酉鸡便来到了乌鸡国,准备在此暂且落脚。】 【那时的乌鸡国,便已经没有了人烟,只有小妖占地称王。】 【酉鸡虽然失去了神力,但在小妖中还算看的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酉鸡很快站稳了脚跟。】 【不过日子没过多久,便见天降真火,致使乌鸡国沦为一片火海。】 【成千上万的小妖,纷纷葬身火海。】 【一时之间,乌鸡国沦为人间炼狱。】【大地上一片火海,天空都被照得通红,甚至无法分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 【到处都是哀嚎,哭喊的声响。】 【那时的酉鸡被吓得六神无主,只听有小妖崩溃大吼,说是火云洞的魔王,回来报仇了。】 【乌鸡国黑烟滚滚,分不清东南西北。】 【酉鸡只顾得仓惶逃窜,不想葬身火海。】 【许是命不该绝,酉鸡四处乱窜下,竟寻到了一口八角琉璃井。】 【酉鸡想都没想,便一跃而下。】 【八角琉璃井别有洞天,里面水深足有千百丈。】 【不过三昧真火,非凡水可避。】 【很快井水便被烧得沸腾,酉鸡只得被迫下潜。】 【而这也让她发现了,被锁在井底的文殊菩萨!】 【据文殊菩萨所言,祂座下有一头青毛狮子。】 【因在盂兰盆会上,偷吃了佛宝,道行大增,不可一世。】 【祂猝不及防之下,遭其弑主,法身毁之一旦,如今更是被锁在井下,日日夜夜遭水溺刑罚。】 【眼下祂在等一位天命人……】 【唯有那位天命人,才能够将祂救出去。】 【酉鸡听到天命人,便想起了斗姥的嘱托。】 【不过还未等她再说些什么,井底的水温,便受到三昧真火的影响,逐渐沸腾起来。】 【酉鸡难以承受,眼见即将死在此处。】 【千钧一发之际,文殊菩萨出手相助。】 【祂虽遭困于此,但法力却并未尽失。】 【祂以大法力将酉鸡,送出了八角琉璃井,并使三昧真火一时无法奈何酉鸡。】 【酉鸡承菩萨相救,自然要报恩。】 【她十分清楚,以文殊菩萨残存的法力,恐怕撑不了多久。】 【若当真苦苦去等那位天命人来救,文殊菩萨说不准都要被煮成肉汤了。】 【在这种情况下,酉鸡想到距此数百里之遥,有一黑水河。】 【她常常听闻乌鸡国的小妖,说那黑水河中住着龙王,能够呼风唤雨,驱雷掣电。】 【酉鸡身为六丁六甲,知晓若想扑灭三昧真火,除了那些大神通者,便属龙王最有可能做到。】 【于是乎,酉鸡便打算去黑水河,搬救兵来救文殊菩萨。】 【结果却因为被烟气熏了眼,阴差阳错下遭妖魔囚困,直至如今遇到了我……】 【我听完酉鸡遭遇,不禁陷入了深思。】 【很显然,如今的乌鸡国,已经沦为了一片险地。】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冒险随着酉鸡,去救那所谓的文殊菩萨吗?】 人皮纸上的字迹,至此突兀的顿在了这里。 很显然,这是要让陈袆,自己做出这个决断。 “文殊菩萨……” 陈袆眯了眯眼,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暂且不提这文殊菩萨,究竟是真是假。 单从其口中,能够说出等待天命人这般话,便足矣证明其不简单。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踌躇不定。 若真是文殊菩萨,豁出性命救上一救倒也罢了…… 可陈袆怕就怕在,担心这文殊菩萨,又是一个道生和尚。 黄风岭的教训,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是不是文殊菩萨,看上一看不就晓得了?” (本章完) 226.第225章 扬名千古唤红孩! 第225章 扬名千古唤红孩! 陈袆灵机一动,心下有了注意。 他抬起眸子,转而看向乌鸡国。 天眼通! 顷刻间,一眼千百里! 陈袆身化无上仙胎,眼识今非昔比。 天眼通运转下,使得他一眼扫过满是压迫的平顶山,随后落在了千里之外的乌鸡国! 此时的乌鸡国,正如酉鸡所言,火海滔天,入眼一片赤红。 黑烟滚滚,熏得天昏地暗。 “好一个三昧真火!” 陈袆面色微凝,心中一凛。 哪怕仅仅只是远观,都能感受到三昧真火的不凡。 此等神火恐怕比之他的五阴业火,也丝毫不差了…… 陈袆收敛心神,转而以天眼通,洞悉重重黑烟,寻觅起酉鸡口中的八角琉璃井。 大约三五息后。 他眸子一动,但见三昧真火中,正有一口深井,散发着耀眼佛光。 佛光普照,璀璨夺目。 陈袆仅此一眼,便确定这绝非妖魔能够拥有的气象。 大智慧,大慈悲,大愿行,大功德! 什么是神佛,这就是神佛! 非云非雾亦非霜,佛向凡间放佛光。 菩萨坐井真火炼,天地共泣震八方。 “金蝉……” 隐隐约约间,陈袆耳畔传来声响。 他瞬间回过神,连忙运起天耳通。 然而刚刚所听到的一切,仿佛不过是他的幻觉。 如今他再细细听去,却再也听不见半点响动。 陈袆深深地看了一眼佛光,随后便收回了视线。 “刚刚那道声音,莫非便是文殊菩萨?” “连祂都这么称呼我,莫非我真是那位金蝉子?” 陈袆若有所思,心神一动,拿起了人皮纸。 看来这乌鸡国,还真得走上一遭。 先让人皮纸中的他,去探探路吧…… 随着陈袆做出选择,人皮纸上崭新的字迹,缓缓浮现。 【我一番深思熟虑,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文殊菩萨要救!】 【若是能将其救出,保不准便能知晓不少天地大密。】 【我自诩掌握三千弱水,又有呼风唤雨之神通,想来哪怕灭不了三昧真火,压制一番应当不成问题。】 【届时只需抓住机会,将那文殊菩萨救出来便是。】 【我念及此处,当即便叫酉鸡带路,出发乌鸡国。】 【眼下耽误不得,谁也不知道文殊菩萨能撑多久。】 【若是晚去一步,致使文殊菩萨被煮成肉汤,那可就罪过了……】 【酉鸡见我也要去救文殊菩萨,显得颇为兴奋,欣喜不已。】 【她晓得我能得申猴戌狗认可,并不费吹灰之力,便打杀了精细鬼与伶俐虫,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如今有我相助,自然不必再去寻什么黑水河龙王。】 【酉鸡毫不犹豫,便振翅高飞,在前引路。】 【我掷出白莲,盘坐其上,紧随其后。】 【许是精细鬼和伶俐虫,死的太过草率。】 【以至于整座平顶山的妖魔,完全不知大王已死。】 【那些自诩高等的妖魔,仍在欺压那些小妖小怪。】 【一些小妖小怪,似是听说了我先前的所作所为。】 【它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一个个高举拳头,大呼佛爷!】 【那一声声呼喊,传入我的耳畔,迫使我身形一顿。】 【“差点将这些虫豸忘了……”】 【我毫不犹豫,降下一朵业火。】【业火化作漫天火雨,彻底点燃了平顶山。】 【那些平日里欺压小妖,犯下罪孽的妖魔,一个个遭业火点燃,全都化作了飞灰。】 【小妖小怪们见呼喊佛爷,竟然真的有用!】 【霎时间,它们一个个喊得更加卖力,声传百里,震动云霄。】 【而每有一声佛爷响起,便有一头妖魔化作灰烬。】 【当平顶山的业火熄灭……】 【我已然随着酉鸡,来到了乌鸡国。】 【如今的乌鸡国,在三昧真火的炙烤下,已经看不出半点昔日繁华的模样。】 【相较于我在平顶山洒下的业火,明显三昧真火要强了不止千百倍。】 【我与酉鸡不过刚刚靠近,便感觉酷热难耐。】 【若非我身披锦襕袈裟,能一定程度上避火,恐怕此时已经被烤熟了。】 【酉鸡无神力傍身,修为低微,帮不上什么忙。】 【我担心这家伙被三昧真火烧死,于是便果断的让她留在外面观望。】 【此番若菩萨得救,则皆大欢喜。】 【若始终未有动静,想来便是自己遭遇了不幸。】 【届时,酉鸡也可去寻黑水河龙王,再搏上一搏。】 【我安排妥当后,便顶着白莲,遁入乌鸡国。】 【入得乌鸡国后,未见三昧真火,先见黑烟!】 【难以想象的黑烟,遮天蔽日。】 【须臾间,我的眼睛便被熏得睁不开半分。】 【我的鼻子也因黑烟,被呛得失去了嗅觉。】 【仅仅一个照面,天眼通,鼻闻通,相继受限。】 【幸好白骨菩萨的白莲,具备出淤泥而不染之能。】 【只见白莲滴溜溜一转,黑烟便淡了几分。】 【我心头一喜,便欲继续催动白莲。】 【然而还未等我高兴太久,便听前方传来声响。】 【“你是哪里来的和尚?”】 【“这白莲你从何处而来!”】 【嗯?】 【此地竟还有活物?】 【不对!】 【我该不会这么倒霉,碰上那放火的家伙了吧?】 【我闻言心中一凛,瞬间反应了过来。】 【天眼通!】 【我趁着黑烟稀薄,强忍双目疼痛,抬眼望了过去。】 【但见一辆燃着大火的霹雳五行车,滚滚倾轧而来。】 【霹雳五行车上,站着一位头戴金箍的持枪童子,仪表堂堂,颇为不凡。】 【正所谓……】 【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 【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 【战裙巧绣盘龙凤,形比哪吒更富胎。】 【双手绰枪威凛冽,祥光护体出门来。】 【哏声响若春雷吼,暴眼明如掣电乖。】 【要识此魔真姓氏,名扬千古唤红孩。】 【好生倒霉!】 【我见状不由得暗骂一声,自己这才刚过来,竟然就撞上了放火的正主。】 【“怎地不说话!”】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躲在井下的怂包菩萨,请来的救兵吧?”】 (本章完) 227.第226章 神秘道人,五鬼搬运 第226章 神秘道人,五鬼搬运 “怂包菩萨?” 陈袆面色古怪,下意识瞥了一眼乌鸡国。 这红孩儿当了善财童子后,脾气丝毫不减啊…… 于此同时,人皮纸上的死亡预言,仍在继续。 【我皱着眉头,看着站在霹雳五行车上的红孩儿,张口欲言。】 【然而就在此时,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从一旁探出声来。】 【“侄儿,这秃驴浑身上下,满是些神佛仙性,想来定不简单!”】 【“快瞧,这秃驴身上的袈裟,手上的禅杖,侄儿难道不眼熟吗?”】 【此言一出,红孩儿果然定睛瞧来。】 【红孩儿好生打量了一番,我身上的袈裟与禅杖,登时勃然大怒。】 【“好哇,差点烟黑熏眼,没将你认出来。”】 【“正愁无处寻你,你反倒主动送上门来!”】 【“唐僧,吃我三昧真火!”】 【红孩儿二话不说,握手成拳,便往自家鼻子捶去。】 【我瞳孔微缩,想都没想便欲暂且遁走。】 【却不料先前那撺掇红孩儿的道人,趁我注意力在红孩儿身上,出手偷袭。】 【只见道人掷出一柄金钩子,稳稳当当扣住了我的肩胛。】 【我如今乃是无上仙胎,岂会怕了这等手段?】 【我抖了抖身,登时便将金钩子震飞。】 【不过也就这短短几瞬的耽搁,红孩儿鼻孔浓烟迸出,眨眨眼,口里喷出火来。】 【三昧真火!】 【霹雳五行车火光攒动,红焰焰,烟漫漫。】 【真个是……】 【炎炎烈烈盈空燎,赫赫威威遍地红。】 【却似火轮飞上下,犹如炭屑舞西东。】 【迎面而来的三昧真火,凶威大显!】 【顷刻间,我便察觉锦襕袈裟,架不住此火炙烤。】 【我见此情况,连忙调动龙君伟力,施以呼风唤雨,欲要扑灭三昧真火。】 【然而事实证明,我有些异想天开了。】 【龙君呼来的风,毕竟不是三昧神风,仅仅只是凡风,唤来的雨,也仅仅只是凡水。】 【在这种情况下,红孩儿的三昧真火,非但没有被扑灭,反而如火上浇油,越烧越猛。】 【一击失利,我还欲再动手段。】 【不过眼下却已经为时已晚!】 【我事先未有更多准备,以至于面对来势汹汹,势如破竹的三昧真火,压根没有防备。】 【猝不及防之下……我死了。】 【三昧真火焚在我身,生生不息,灭不得半分。】 【我纵有天大的道行,遭三昧真火如此炙烤焚身,也要饮恨于此……】 人皮纸的死亡预言,至此戛然而止。 “好凶的三昧真火!” 陈袆眸光微凝,却并未惊讶乃至惧怕。 正所谓人无完人,天外有天。 人皮纸中的他,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从而惨死。 而这仅仅只是因为,人皮纸上所模拟的结果,本来就应当是死亡与失败。 若是人皮纸上的他没有死,又怎会出现在人皮纸上呢? 无非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人皮纸上的内容,仅仅只能用作参考,而无法当作既定事实。 不过一定程度上,这也代表着他有一定的概率,会着了红孩儿的道,从而死在其手上。 遂而陈袆虽不惧怕,但该有的忌惮却一点也不少。 “看来在人皮纸眼中,我还不足以应付三昧真火。” “若不然也不会以此死法,同我示警。” “莫非真要如酉鸡所言,绕路而行去黑水河搬救兵?” 陈袆摩挲着人皮纸,细细思量。 毗卢五佛冠,绽放智慧光。 “也不知那道人究竟有何来头,竟然能指使红孩儿对我出手。” “而其言语间,似乎对我颇有恶意。” “侄儿……” “西游当中红孩儿还有个叔叔吗?” 陈袆默默将那道人记在心上,转而思索起乌鸡国。 “文殊菩萨,红孩儿,酉鸡,道人……” “一个小小的乌鸡国,倒是热闹的紧。” “这水怕是不浅,搞不好又是冲着我来的。” 陈袆思至此处,不由得摇了摇头,对此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眼下的他,尚没有能力,跳出这所谓的天命。 哪怕明知前方有坑,也得硬着头皮往下跳。 如若不然,便是违逆天命,劫难主动缠身。 亦如当初黄风岭,流沙河主动找上门。 若是当初他顺应天命,不想着能拖多久便拖多久,说不准流沙河也不会恶化,蛤蟆精也许也不会死…… 当然了,这也仅仅只是他的猜测。 “罢了罢了,先去寻了鸡小姐再说。” “大不了便暂且绕过乌鸡国,去那黑水河瞧瞧所谓的龙王。” “先前在白骨洞时,也不是没有干过这类事情。” “劫难避不得,无非或早或晚。” “而且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白骨菩萨曾经貌似提及过黑水河。” “那地方同龙君,貌似渊源不小啊……” 陈袆念及此处,念头一定,心绪暂且压下。 于此同时,人皮纸上的鎏金血字,缓缓晕染开来。 顷刻间,陈袆脑后中便多出了一部分,不长不短的记忆。 他仿佛切身实地,同那红孩儿斗了一场。 三昧真火的凶威,让他心中的忌惮,更胜几分。 “五鬼搬运术……” 陈袆轻声呢喃,显然已经得到了,人皮纸中他所修行的结果。 “还好此番并不是没有收获……”他脸上的阴云淡去几分,暗自庆幸。 陈袆顺势一翻手,亮出了五鬼葫芦。 但见他心神一动,五鬼葫芦变猛地摇晃起来。 “嗖!” 五只鬼童子自葫芦中窜出,就地打了个滚。 它们瞪着麻木无神的眸子,眼巴巴的看向了陈袆。 “先拿申猴试试神通。” 陈袆脑中念头,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便掐起五鬼搬运术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天苍苍~地苍苍~五鬼在何方?” “五鬼专管人间运财事,运来东西南北中方财。” “日日财,用用财,有财来,无财去。” “去!将申猴手中的酒,给我取来……” 五只鬼童子得了令,身躯渐渐淡化。 它们吱呀呀,开口出声。 一个个纷纷朝着身前探出手,或抓或拽…… 此情此景,就好似这五个鬼童子,再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玩拔河。 大约三五息后! 陈袆便见一坛酒,自五鬼手中渐渐浮现而出。 “哇哇!” 五鬼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转而便将酒坛递了过来。 陈袆伸手接过,凑到鼻尖轻轻一闻。 他登时眼前一亮,忍不住喝了一口。 “嗯!不错不错……” “酒坛尚有余温,酒香扑鼻,看起来还是申猴刚刚酿出来的。” 陈袆对此颇为满意,连连点头,毫不吝啬夸赞。 若是当初在白虎岭,霹雳大法师学会了此法。 说不准还真有可能,将白骨菩萨的白莲盗出来。 不过也有可能是白骨菩萨,顺着五鬼的痕迹,一巴掌将霹雳大法师拍死。 当然了,陈袆修行五鬼搬运术,本来就不是为了行盗窃之举,遂而对于这一点,反而看得不是很重。 他真正在意的是五鬼搬运术,能够两地来往,互相运输的能力。 陈袆唯有掌握此法,宝象国才能发挥大本营的用处。 届时,他一路西行,若是想讨个丹吃了,大可直接让五鬼,去戌狗那里取来。 不过具体细节,还需稍后同申猴戌狗,好生商讨一番…… 而也就在陈袆,心中暗自思量之际。 申猴在此时,骂骂咧咧的跑了进来。 他一眼便瞧见了,陈袆手中的酒坛,顿时面色一黑。 “好小子,我就知道是你施的法!” “没成想我一个贼偷,而今反倒被大雁啄了眼。” “这可是我刚刚酿出来的佳酿……千日醉!” “我都没来得及喝,竟让你小子讨去了彩头。” 申猴一把抢过酒坛,满脸都是肉痛之色。 陈袆见状,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一时之间,甚至就连刚刚死在红孩儿手中的郁闷,都随之烟消云散。 “瞧你这抠抠搜搜的模样,不过是喝你两口酒至于吗?” “怪不得戌狗那家伙,老是说你只进不出,抠抠搜搜。” 申猴闻言,反而不以为然。 “那赖皮鬼懂个鸟,他还不如我哩!” “话说小老弟,你这怎么突然就学会五鬼搬运术了?” “咱们昨晚才刚提起这事,别告诉我你一天不到,就能学会一门神通妙法……” 陈袆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只说了句自己颇有悟性。 申猴闻言虽有好奇,但却并未感到奇怪,反而深以为然 毕竟陈袆可是斗姥口中的天命人,异于常人那是应该的。 “我稍后便准备继续西行去了,你一会把戌狗叫来,商讨一番如何运用五鬼搬运术。” “届时我会把五鬼搬运术,一并传给你们。” “若你们也能学会,想来会方便不少。” 陈袆不再同申猴瞎扯淡,转而谈起了正事。 “啥?小老弟今天就走?” “不是说要歇息一日,明个儿再出发吗?” 申猴见陈袆如此着急,不由得有些诧异。 对此陈袆只得苦笑一声,他何尝不想在此多歇息一日,多修行一日。 只可惜眼下酉鸡,还在等着他去救。 乌鸡国还有个文殊菩萨,可能会被煮成肉汤。 他若是如人皮纸那般,修行一日再去乌鸡国,其实也来得及。 不过陈袆此行却是要绕路,走一趟黑水河搬救兵,寻灭火的方。 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提前出发。 若不然但凡黑水河,多耽搁了些时日,那文殊菩萨可真就成肉汤了。 陈袆尚需文殊菩萨解惑,岂能这么轻易让祂死了…… “唉,罢了罢了。” “若是以后累了,随时回宝象国,这里你是大王。” 申猴拍了拍陈袆,便晃悠悠的去叫戌狗。 陈袆站在原地,耳畔还回响着申猴刚刚所说的言语。 累了就回宝象国吗…… 他默默无言,只是摇了摇头。 转眼日落西山。 陈袆同申猴戌狗,商讨完五鬼搬运术后,便在众妖的恭送下,走出了宝象国。 他迎着夕阳而去,没有回头。 而在他的身后,申猴戌狗,金甲狼妖,无不站在城下瞩目相送。 宝象国城墙上,一尊尚未完全打磨干净的鎏金神像,盘坐莲台,手指天地,熠熠生辉。 隐隐约约间,能够瞧出这尊神像,正是陈袆的面孔! (本章完) 228.第227章 将佛子打出屎来 第227章 将佛子打出屎来 “此去平顶山莲洞!” 陈袆乘着夜色,一步数十丈。 他身形时隐时现,比之恶鬼还要吓人! 一些夜晚尚未熟睡的小妖小怪,在山林野地上燃着篝火,一边烤肉喝酒,一边吹牛谈天。 “你们说咱方圆万里地界,哪个大王最威风?” 一只山羊精好奇发问,打开了话匣子。 周遭几只虎精,野猪精,大象精纷纷开口。 “那还用说!” “肯定是那莲洞的精细伶俐,两位妖王最威风!” “听说它们手底下的小妖,成千上万,还占着宝地,修行一日千里,可羡煞我哩。” “我家二弟就在那两位大王手底下做事,这不……嘿嘿,我家二弟正叫我过去哩!” 一只没有耳朵的虎精,大大咧咧,向着其余几妖开口炫耀。 “哼!莲洞算个鸟!” “那精细伶俐两位妖王,再怎么气派,过去不也是给它们当小妖。” “依我看呐,不如去乌鸡国,听说那里妖魔众多,群龙无首。” “与其说别人威风,不如自己当妖王,这样才大有作为!” 野猪精语气中满是酸意,似乎对虎精颇为嫉妒。 “还自己做妖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哼!实话告诉你们,我可是听说火云洞的魔王回来了。” “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妖魔,岂是什么精细鬼,伶俐虫之流可比?” “眼下火云洞百废待兴,若是咱腿脚快些,搞不好能混个官当当。” 大象精瓮声瓮气开口,言语间对那红孩儿颇为推崇。 它这一番话,说得几妖明显有所意动。 “嘘,你们怎么还寻思着投靠那些大妖?” “你们难道不知道,最近冒出来个西天取经的佛子,专杀那些路上的大妖吗?” 山羊精压低声音,似是很忌讳谈及那位佛子。 “哦?听倒是听说过,难不成真有那么神?” 其余几妖被吓了一跳,纷纷来了兴趣。 “嘿,你们可别不信!” “知道白虎岭的白骨菩萨吗?” “知道宝象国的奎木狼星君,以及那百杀公主吗?” “这可都是名副其实的大妖魔!” “火云洞那位小魔王,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比不得这三位加在一起吧?” “可你们猜怎么着?” 山羊精见自己吸引来众妖话茬,不由得沾沾自得,卖起了关子。 “妈了个巴子,快说,可憋死我了。” 众妖被憋的不上不下,纷纷开口催促。 “嘿嘿,全叫那位佛子给打杀了!” “这可是我在宝象国的远方表弟,狼侍卫亲口告诉我的,绝对错不了。” “据说那佛子,乃是天上神佛下凡,身披佛宝袈裟,手持九环锡杖,专为降妖除魔,解脱浊世而来。” “你们若是跑去投靠大妖魔,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小心殃及池鱼,叫那佛子将你们给打杀了!” 山羊精煞有其事,侃侃而谈。 众妖闻言,一个个眼珠子乱转,显然被这位佛子的事迹给吓到了。 “去去去,少给这危言耸听。” “什么佛子不佛子,我咋就不信能有那么厉害。” “神佛都没了,还降妖除魔,说出去都能笑掉大牙。” “你这小山羊,净搁这吹牛,还抬出个莫须有的佛子。” “若真有这么个佛子,你叫他出来让老子瞧瞧,你看老子不把他屎打出来。” 虎精见山羊精抢了自己的风头,颇为不爽。 它二弟可是说了,若是它能多带些妖怪投奔莲洞,那可是能得到两位大王嘉奖的。 而今却被山羊精一口一个佛子,全给搅和黄了…… “这……” 山羊精敢怒不敢言,满脸尴尬。 它哪里认识什么佛子…… 而且就算认识,它也不可能将佛子叫出来,狠狠地打这虎妖的脸。 那等存在,怎么可能随叫随到。 “嘶!你们快看,那是不是佛子!” 大象精体型高大,视线开阔。 它不经意间,眼睛瞥向了远处。 霎时间,大象精瞳孔猛地一缩,惊叫出声! 众妖闻言,纷纷抬头望去。 但见远处,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的和尚,正缓缓走来。 他身上的袈裟,瑞彩千条,霞光夺目。 他手上的禅杖,九环争鸣,鎏金灿灿。 和尚头戴毗卢五佛冠,脑后生有智慧光。 于此同时,他周身还洋溢着一股,难以想象,难以言喻,难以理解的神佛仙性。 正所谓,天上神佛临凡尘,真乃人间谪仙人! 于众妖眼中,迎面走来的和尚,便宛如一轮大日。 炙热难耐,耀眼夺目,恐怖绝伦。 哪怕那和尚仅仅只是靠近,便足矣压得它们喘不过气来。 先前叫嚣着,见到佛子后要将其打出屎来的虎精,顿时浑身抖如筛糠,眼中满是惶恐。 “咚咚咚……” 陈袆拄着禅杖,路过此地。他有些奇怪的瞥了一眼这些小妖,不禁皱了皱眉。 什么情况? 这些小妖怎么了,他有这么可怕吗? 难不成他身化无上仙胎后,模样变丑了? 陈袆摸了摸自己丰神俊朗,无可挑剔的脸颊,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 他鼻子动了动,嗅到了一股屎尿味。 陈袆顺着气味看去,便见刚刚被他瞥了一眼的虎精,此刻竟然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他顿时面露嫌弃,连带着脚下步子都走得快了些。 “好一群奇奇怪怪的小妖,如此胆小还敢晚上出来谈天说地。” 陈袆不甚理解,越走越远。 直至他完全消失在此地,那些小妖这才回过神来。 它们甚至顾不得嘲笑虎精,一个个二话不说,手脚并用,四散奔逃。 那副模样,似是生怕陈袆杀了个回马枪,将它们这些小妖打杀于此。 其中虎精跑得最快,甚至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唯有山羊精,一动不动。 它望着陈袆远去的方向,口中止不住的喃喃自语。 “竟然真叫我遇到了佛子……” 半晌后。 山羊精这才回过神来,随即咬了咬牙,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下一刻,它狠下心来,随后竟迈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朝着陈袆远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 “快些干活,都给我睡什么睡?” 一头独眼怪抽着皮鞭,大声呵斥着那些昏昏欲睡的小妖。 小妖们苦不堪言,但凡头垂下一点,背后都会挨上一鞭子。 而在这其中,正有一只没有尾巴的虎妖。 它满脸堆笑,跑到独眼怪身旁。 “老大,你看我今晚能不能休息休息?” “我已经叫鸟妖差了封信,给我家那个傻大哥送去了。” “估计明天就能到,到时候老大手底下又能多出一个苦力。” “嘿嘿,你看我是不是可以……” 虎妖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 独眼怪手中皮鞭,便将其抽得皮开肉绽。 “就你?还想歇息?” “你作为小妖,就该为我拉苦力,还想跟我讨赏,想得倒是挺美。” “记住,你们这些小妖,能够为大王效力,那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虎妖被抽得满地打滚,鼻涕眼泪横流。 它心头火气直冒,想要反抗却又不敢。 于是乎,只得硬生生咽下这口窝囊气。 “老大,打东边来了个和尚!” 而也就在此时,一头望风的猫头鹰,突然开口出声。 “嗯?和尚?” 独眼怪闻言,抬头看了过去。 它视线极差,只能看到有一白白净净,还发着光的家伙,正一步步朝此而来。 “嘶,一身宝光,这是块肥肉啊!” 独眼怪欣喜若狂,以为自己遇到了大鱼。 它二话不说,便运起妖气聚于口中。 “那边的和尚,速速给老子滚过来!!!” 顷刻间,一道极为洪亮的音波,瞬间扩散而出。 凡是听到音波的妖怪,无不头疼欲裂,七窍流血。 由此便可看出,这只独眼怪绝对拥有头目级的实力! 然而洪亮的声波,却没能让那和尚踉跄哪怕半步,就好似微风拂面,完全没有影响。 “这……” 独眼怪哪怕视力再差,看不清那和尚具体情况,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能硬抗它魔音贯耳的妖怪,岂是简单之辈了? 独眼怪瞬间回过神,便欲大吼出声,叫周遭小妖一同将和尚拿下。 然而就在此时……那和尚动了。 “嗖!” 只听得一阵破空声响起! 下一刻,嘴巴大张的独眼怪,便被一根禅杖顶在了原地。 禅杖顺着它的嘴巴,直接从其脑后穿出。 仅仅一个照面,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独眼怪,便当场暴毙。 此情此景,吓坏了周遭小妖。 它们满脸惊恐,抬头望向缓步走来的和尚。 “叫叫叫,叫得我耳朵疼……” 陈袆面色难看,眉宇间带着一丝火气。 他耳识圆满,听力异常敏锐。 刚刚这不长眼的小妖那一嗓子,直接把他耳鸣都给喊了出来。 陈袆愤愤的抽出九环锡杖,随手将自己眉宇间那丝火气,化作嗔心业火弹了出去。 霎时间,独眼怪便在业火焚烧下,化作了一捧飞灰,随风消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看就知平日里,没少打杀妖魔。 周遭小妖见此一幕,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话说……你们谁知道,莲洞怎么走?” (本章完) 229.第228章 车迟国有三清!(6k!) 第228章 车迟国有三清!(6k!) 陈袆话音落下,目光便瞥向了这些小妖。 小妖们眼见这煞星,居然想着去莲洞,而且还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它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嗯?” 陈袆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没尾巴的虎妖,善于察言观色。 它眼珠子一转,连忙从地上爬起,开口出声。 “高,高僧,小的知道莲洞在哪,小的可以带您过去……” “你?” 陈袆瞥了一眼虎妖,语气意味深长。 他心通下,此妖别样的心思,昭然若揭。 原来竟是想着,将他骗到某处险地,再叫来精细鬼与伶俐虫两位大王,换取功劳。 这家伙简直太想进步了,只可惜……路走窄了。 陈袆有他心通傍身,岂会被这等小妖哄骗。 不过这倒也好,省得再去寻那俩腌臜货色。 “带路吧……” 陈袆微微颔首,开口出声。 那虎妖闻言心中暗喜,当即便领着他,直奔某处险地。 这一路上,虎妖心惊胆颤,生怕叫陈袆看出端倪。 大约行了不到半柱香…… 陈袆脚下突然一滑,紧接着竟摔到了一口深坑之下! 那深坑足有十余丈高,坑底还遍布木刺。 木刺上血迹干涸,似是平顶山用于坑害过往小妖的地方。 陈袆一经掉下,便被困在了深坑当中。 “哎呀!高,高僧,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这是山上两位大王,特意用来困杀那些过往小妖的陷阱。” “四处岩壁都被涂了油,这可如何是好……” 虎妖大惊失色,惶恐不已,不过它心中却满是暗喜。 陈袆踏在木刺上,无法伤他分毫。 这等陷阱手段,对付一些小妖小怪还好,想要对付他……那还差的远。 “高僧莫急,我这就去搬救兵,将您给拉出来。” 虎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告诉精细鬼,伶俐虫两位大王,自己立了大功。 陈袆对此默不作声,只是原地盘膝而坐,似是在念经诵佛。 虎妖见此情况,还以为是这和尚受了伤,眼中喜色一闪而过。 它二话不说,连忙连滚带爬,跑去搬‘救兵’。 待其走后,陈袆微微睁眼,嗤笑一声。 “以前怕这些妖魔,怕得要死。” “而今再看这些小妖小怪,一个个简直可爱的紧啊……” 他摇了摇头,转而静静等起‘救兵’。 随着圆月高悬,已至深夜。 陈袆左等右等,正有些不耐烦之际! 上方终于传来响动…… “妈了个巴子,逮到一个和尚,也要把我们叫过来。” “若那和尚没有你说的那么神,贫道非废了你不可。” “嘿嘿,小的哪敢骗大王啊!” “那和尚绝对值得两位大王,走这一遭……” 精细鬼与伶俐虫,乃至虎妖的声响,相继传来。 陈袆抬首往上一瞧,好巧不巧正好撞上两妖往下看。 彼此之间,眼神瞬间对在了一起。 精细鬼与伶俐虫,似乎有某种望气的本事。 它们眸光一闪,便见深坑下的和尚,浑身上下道韵盎然,佛光璀璨,仙气飘飘。 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直压得人喘不上来气。 “这!” 精细鬼与伶俐虫见状,瞳孔猛地一缩。 它们还未说些什么,突然! 深坑下的和尚……不见了。 “快……” 精细鬼与伶俐虫面色大变,瞬间露出惊恐之色。 它们想都没想,便欲遁走。 然而,为时晚矣…… “你们就是莲洞的大王?” 陈袆不知何时,竟突兀的出现在了它们身后。 他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摁在了它们的肩膀上。 一时之间,精细鬼与伶俐虫,只觉肩山宛若压了座大山,动都动不得。 搬来‘救兵’的虎妖见此一幕,被吓得魂飞魄散。 直至此刻,哪怕它再傻,也知道自己坏事了。 它有想过这和尚很厉害,但却没有想到两位大王,竟然都奈何不了这和尚。 在虎妖这等小妖眼中,两位大王已经是顶了天的大妖了。 而今这和尚,却尤在两位大王之上,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虎妖想都不敢想,便欲趁机悄悄溜走。 “去……” 陈袆头也没回,只轻松念叨了一句。 下一刻,他背后的七星宝剑,噌的一声破空而去。 “唰!”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动,仅仅眨眼间,意欲溜走的虎妖,便被当场削去了脑袋。 七星宝剑悬于空中,吞吐剑气,神威赫赫。 精细鬼与伶俐虫,见此一幕,不由得额头直冒冷汗。 好生恐怖的和尚! 好生厉害的仙剑! “大师,误会,误会啊!” “我们两个可不是寻常妖魔,而是得道全真。” “佛道本一家,何苦为难自己人。” 两妖牙尖嘴利,巧言善辩。 直至此刻,竟然还打算哄骗陈袆。 “佛道本一家?” 陈袆咬文嚼字,回想着白虎岭,那沉进污山秽海的道士像,不由得嗤笑一声。 “言巧语,我问你们,前些日子是不是有只锦鸡,遭你们囚困起来了?” 此言一出,两妖顿时恍然,原来这和尚是为了鸡而来。 它们互相对视一眼,显然不想就这么,便将那只鸡拱手相让。 对于两妖而言,那只鸡能够给予它们,莫大的修行助力。 说不准它们便可靠着这只鸡的灵蕴,从而成就大妖魔。 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哪里肯说实话。 一个个眼珠子乱转,张口就来。 “实不相瞒,前段时间确实有只鸡飞到了我们的地盘。” “我出手将其拿下,好生喂养了一番,想着当个看门祥瑞。” “怎料那只鸡是个养不熟的家伙,就在昨天……跑了。” 精细鬼煞有其事,侃侃而谈。 “对对对,跑了。” “大师你瞧,就是那个方向。” “若是大师腿脚快,说不准能追上。” 伶俐虫顺势接话,甚至还有模有样的指了指乌鸡国。 它们互相配合,十分默契,张口就来极为诚恳,完全看不出说了谎。 若是换作寻常人,恐怕早就听信了它们。 只可惜陈袆不仅有他心通,更有人皮纸事先的死亡预言…… “贫僧最是厌恶,满口谎话连篇之辈。” 陈袆摇了摇头,手掌便加了把劲。 自打他身化无上仙胎后,已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妖魔。 单凭肉身,便足矣扛起山石,舞动万斤杖。 此刻一经用力,哪是这俩小妖能够受得了的? “咔嚓咔嚓……” 只听得一连串的脆响。 精细鬼与伶俐虫的肩胛,竟直接被陈袆捏的稀巴烂。 “啊——” 两妖道袍浸满血渍,口中哀嚎出声。 它们平日里,作威作福,高高在上,哪里受过这等罪。 一时之间,两妖齐齐失了理智。 “好你个秃驴,竟如此欺负我等!” “啊啊啊,三清助我!” 精细鬼与伶俐虫,此刻竟仰天大喊,口呼三清。 “嗯?” 陈袆眉头瞬间一拧,三清? 霎时间,周遭顿时化作黑白。 精细鬼与伶俐虫,头顶喷出团团黑白气,互相拼接相融。 此情此景,显然是要如人皮纸所预言的那般,互相合二为一。 “去!” 陈袆见此情况,轻声开口。 既已知晓它们的手段,他又岂会光看着。 在他这里,可没有什么‘变身’不可打断的讲究。 顷刻间,只见金灿灿的幌金绳,朝着两妖绕了三圈。 两妖还未完全合而为一,便被幌金绳捆了个正着。 一时之间,周遭升起的黑白气,顿时荡然无存,消弭无形。 “啊啊啊!” 两妖还在傻傻的仰天大喊,可喊了半晌,却不见丁点动静。 它们显然傻了眼,纷纷面面相觑。 融合到了一半,结果突然停了,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谁来都得难受。 而也正因黑白没有完全相融,精细鬼与伶俐虫,此刻竟互相卡在了对方身体里。 一个脑袋在上,一个脑袋在下,血肉骨骼极度扭曲。 此等怪模怪样,乍一看去,都能把人吓得连做三天噩梦。 陈袆看着这一幕,心头疑惑渐起。 区区两只小妖,竟敢口呼三清? 难不成在这方妖魔浊世,就连三清那等至高神,也沦为了妖魔? 不,不可能…… 若那等存在都沦为了妖魔,这方世界还能有救吗? 陈袆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 幸好他特意留了两妖一条小命,正好可以问上一问。 “你们……” 陈袆拽着幌金绳,开口正欲说些什么。 然而……话音未落! 精细鬼与伶俐虫,突然面露惊恐。 它们齐齐看向西方,惊声开口。 “三……” “砰!” 两妖还未说些什么,便不知为何,当场爆成了满天血沫。 陈袆见此情况,瞳孔微缩。什么情况? 他想都没想,抬首便朝西方看去。 天眼通! 陈袆双目泛起琉璃光,一眼百里,千里,万里…… 他自平顶山,看到了遭熊熊大火围困的乌鸡国,又从乌鸡国看到了涛涛黑水荡漾的黑水河。 最后的最后,他看到了……车迟国! 隐隐约约间,陈袆看到了三双眼睛。 而那三双眼睛,似是发现了他的窥视,同样齐齐朝此看了过来。 嗡—— 陈袆双目一痛,流出汩汩血泪。 “那是什么东西!” 他连忙收起天眼通,不敢再看。 仅仅只是惊鸿一瞥,竟让他生出了心悸之感。 那是所谓的三清,还是某种极为恐怖的妖魔? 陈袆缓了缓神,脑海中的疑问,不断滋生。 “车迟国……” “莫非所谓的三清,指的是虎力,羊力,鹿力三妖?” “可它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而且以它们在西游当中的道行,怎么敢称三清的,又是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实力的?” 陈袆面色难看,强行平复自身心绪。 他这一路走来,妖魔见了不少。 倒在他手上的大妖魔,两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 凭陈袆的经验看来,刚刚惊鸿一瞥,所见到的三双眼睛,绝非大妖魔可比。 是神佛,还是大妖王? 陈袆不得而知,头上不禁蒙上一层阴霾。 车迟国距离此地,可不算远…… 待他解决完乌鸡国的事情,恐怕便要去车迟国了。 而今骤然得知,车迟国可能有三尊极为恐怖的存在,正在等着他。 这种糟糕的心情,无人能够理解。 “该死!” 陈袆忍不住,一拳砸倒一颗树,发泄了一番心中的郁闷。 本以为身化无上仙胎后,能够在妖魔浊世横着走了。 结果没有想到,一个车迟国便将他打回了原形,这种感觉别提多憋屈了!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经将逐渐活跃起来的嗔心,压制了下去。 “看来这乌鸡国,我还非救不可了。” “若那井下菩萨,真是文殊菩萨的话,或许可以从祂那,了解一番车迟国的底细,甚至是请其降妖……” 陈袆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眼下精细鬼与伶俐虫已死,是时候把酉鸡救出来,顺便解放此地苦难了…… 他不再去想那些糟心事,反正得过且过,走一步看一步。 若是因前路艰险,而止步不前,那就不是陈袆了。 许是车迟国的事情,带给了陈袆压力。 他行动间,竟有了几分紧迫。 白莲滴溜溜一转,化作九品莲台。 陈袆乘着莲台,毫无顾忌的遁到平顶山上空,天眼通一扫,便找到了莲洞。 期间不少高等妖魔被他惊醒,一个个全都抬头望天,惶恐不已。 它们并不知晓精细鬼与伶俐虫,已经悄无声息的死了。 遂而一个个不敢妄动,全都在等着两位大王,出手教训这个嚣张的和尚。 不过很可惜的是,它们要失望了。 陈袆寻到莲洞后,便到降下莲台,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许是精细鬼与伶俐虫,平日里压根不许那些妖魔靠近洞府,分走它们的灵蕴。 遂而此地,极为安静,没有一个妖魔把守。 陈袆一路上畅通无阻,挨个寻觅酉鸡所在。 “砰!” 陈袆一脚踹开一扇石门,只不过里面并非是酉鸡,而是一颗颗码列整齐,散发灵性的圆卵。 “那俩家伙,就是为了这东西,拼了命的压榨小妖与平顶山?” 陈袆随手拾起一颗圆卵,不由得挑了挑眉。 按人皮纸所透露的消息来看,这玩意实际上满含灵蕴。 而灵蕴是何物? 正所谓乾坤孕生灵,生灵育灵蕴,无所不能,无人不喜。 因有灵蕴而有道行,妖魔也好,神佛也罢,都极为稀罕这玩意。 只不过比较奇怪的是,陈袆自打踏上修行后,似乎就没接触过这玩意。 他这一身大妖魔般的道行,甚至都不是靠着灵蕴得来。 “拿回去,让申猴戌狗它们研究一番吧……” 陈袆原本有心,想要吃掉两颗灵蕴尝尝咸淡。 不过很快,他这具无上仙胎,传来的抗拒,便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灵蕴是好东西,可这些灵蕴却不是个好东西。 此地灵蕴都是精细鬼与伶俐虫,通过某种炼丹法,将小妖们以及平顶山的草木山石之精转化而来。 妄自贪食灵蕴,搞不好便会如那些妖魔一样,逐渐变得疯疯癫癫。 陈袆摇了摇头,转而掐动五鬼搬运术。 五鬼葫芦一震! 五只鬼童子,便从中鱼跃而出。 它们望着琳琅满目的灵蕴卵,竟流露出了垂涎之色。 “哼……” 陈袆轻哼一声,吓得鬼童子不敢乱看,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颇为正经。 在五鬼搬运术的影响下,五只鬼童子不断探出手,将这一颗颗灵蕴,搬到宝象国的国库。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琳琅满目的灵蕴,便被陈袆一扫而空。 “再去其他地方瞧瞧。” 陈袆拍了拍手,带着五只小鬼大步流星,继续搜刮莲洞。 “砰!” 一扇石门被踹开,里面似乎是个炼丹房。 货架上摆满了丹瓶,不少还用纸条封了口。 陈袆随手拿起一个打量了一番,眸子不由得微微一动。 只见其上,竟写着两行蝇头小字…… 羽化丹。 十日后,孝敬车迟国的仙金。 “嗯?” “孝敬车迟国……” 陈袆看到车迟国三个字,便不由得想到了刚刚那三双眼睛。 一时之间,他眉头紧蹙,二话不说便打开了丹瓶。 只见其中,正有一颗颗圆溜溜,红彤彤的丹丸。 陈袆吃过戌狗的灵丹妙药,甚至葫芦里还有一颗,九转小金丹这种天上仙丹。 放眼妖魔当中,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 而今陈袆手中的这枚‘羽化丹’,却将他给难住了…… 不似凡品,却无丹香,没有灵光,没有道韵,没有仙气。 细细闻去,还能嗅到一股臭味。 陈袆对这种东西,向来敬而远之。 自观音禅院灵虚道观后,他已经长了记性,从来不随便吃这些不清不楚的东西。 “拿去给戌狗瞧瞧吧……” 陈袆毕竟不通丹术,打量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他索性再度掐起法诀,命五鬼将这些丹丸,搬到了宝象国。 不过他还留了一瓶,以防戌狗看不出来,自己好叫别人看看。 陈袆做完这些后,便掰下一块青石,以指代笔,将此间发生的种种,尽皆篆刻了上去。 随后他便将青石丢给了五鬼,让其搬到宝象国。 而他自己则走出了丹房,大步流星继续探起莲洞。 很快莲洞内,上到炼丹材料,灵蕴卵,下到甲胄兵刃,乃至烧火木材,都叫他搬了个空。 陈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就差没有掘地三尺。 不管有用没用,只顾一股脑塞给五鬼。 大约盏茶时间,陈袆终于来到了地牢前。 这也亏得酉鸡只是被锁着,那俩妖怪暂且还没动她。 若不然等陈袆赶过来,怕是酉鸡都要成烧鸡了。 “砰!” 陈袆熟练的一脚踹去,石门应声爆开。 他顺势往里一看,果然见到一只被锁链,捆了个结结实实的大锦鸡。 相较于申猴戌狗,酉鸡并没有修行人身,遂而仍是只鸡的模样。 酉鸡见到陈袆先是一愣,还以为是那俩妖怪,派了小妖想要将她开膛破肚。 不过随着她感受到陈袆身上,那股肆意散发的神佛仙性后,当即便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激动了起来。 陈袆因为已经知晓了酉鸡的身份,遂而没再如人皮纸上的他那般,东问西问浪费时间。 他大步上前,直接伸手扯碎了酉鸡身上的锁链。 酉鸡一朝脱困,身子踉跄。 她在地上摔了好几下,这才站稳脚跟。 第一时间,酉鸡便用爪子,将自己尖嘴上的布给拽了下来。 “呼!可算是得救了!” “我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了呢……” 酉鸡满脸激动,感叹出声。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扭头看向陈袆,口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多,多谢恩人施以援手,救小神于水火。” “恩人,你是灵山的高僧吗?” “不,不对……” “恩人,你怎么浑身上下气息那么杂,又是佛光,又是道韵,又是神性仙气的……” “咦?恩人,你身上这股气息,怎么让我这么熟悉?” “难不成以前在天庭时,我曾见过你?” 酉鸡似是憋坏了,一口气说个不停,吵得陈袆耳膜生疼。 他张了张嘴,数次开口欲言,结果发现压根插不进话。 幸好酉鸡说了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 “嘻嘻,恩人见怪,见怪……” “小神一时说得兴起,竟只顾得问恩人了。” 酉鸡不好意思的抖了抖翅膀,忍住了继续叽叽喳喳的欲望。 “无妨……” “鸡小姐所感受到的熟悉气息,应当是这个吧?” 陈袆并未在意,转而翻手亮出了狗毛和酒葫芦。 “这狗毛是戌狗所赠,这葫芦是申猴所赠。” “我与他们有些交情,如今他们都在宝象国,我路过此地,听闻鸡小姐的事迹,遂而特来搭救一番。” 陈袆缓缓开口,言简意赅。 仅仅三两句话,便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说了个明明白白。 酉鸡歪了歪脑袋,待听到申猴和戌狗在宝象国时,眼睛明显一亮。 不过很快,她脸上又浮现出了些许疑惑。 陈袆注意到这一点后,不由得挑了挑眉。 “鸡小姐怎么了吗?” 酉鸡闻言,这才支支吾吾的出声。 “恩人,我刚刚所感受到的熟悉气息,好像不是这些玩意……” (本章完) 230.第229章 斗姥宝诰,黑水真龙!(6k!) 第229章 斗姥宝诰,黑水真龙!(6k!) “不是这些?” 陈袆闻言,不由得一愣。 据他所知,他身上除了申猴戌狗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能让酉鸡熟悉的玩意了吧? 不,不对……好像还真有一个? 陈袆眉头一挑,自怀中取出了锦绣黄绢。 但见锦绣黄绢上,那尊神祇已然清晰可辩。 三目,四首,八臂…… 身披天青云锦法服,手托日月,持弓矢,执降魔铃杵针索,缨络庄严。 紫气氤氲,金莲灿灿。 此情此景,先前在宝象国时可未曾有过。陈袆甚至不知道锦绣黄绢,究竟何时变得如今这般模样。 他细细思量,脑后升起智慧光。 “莫非是因为‘三清’……” 陈袆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先前人皮纸中的他,同酉鸡相见之时,还未曾有过这种事情。 那时的酉鸡见到他,并未谈起锦绣黄绢。 这也就是说,锦绣黄绢的变化,一定是因为这次他做了什么,这才引发了变数。 而他这次做了什么呢? 无非是以天眼通,窥视了一番车迟国‘三清’。 莫非那个时候,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车迟国‘三清’做了些什么。 以至于导致锦绣黄绢发生变化,替他挡了个灾? 陈袆凭智慧光,遵循冥冥之中的天数,竟将前因后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无上仙胎赋予了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伟力。 在这种情况下,辅以毗卢五佛冠的智慧光。 陈袆竟有了几分,能够一窥天数,如那些大神通者般,推演盘算因果的些许伟力。 这和他先前深陷浊世,遭知见障蒙眼,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然了,因果命数,向来不是寻常人能够掌握的。 以陈袆如今的道行,也仅仅只是能够在心血来潮,福灵心至时,依靠连蒙带猜,来窥得前因罢了…… “这!” “十二元辰,六丁六甲,生肖酉鸡,拜见中天梵气斗姆元君!” 鸡小姐待看清锦绣黄绢上,那尊神祇样貌后,登时面色微变,大惊失色。 她连忙俯首,朝着持有锦绣黄绢的陈袆,躬身拜服。 自其分外激动的语气中,便能看出鸡小姐,此时有多兴奋,有多欣喜不已了。 它们这些六丁六甲,本就是奉了斗姥法令,这才下界而来。 却不料天地大变,神佛无踪,天庭渺无音讯,述职无望。 而今得见斗姥尊容,有望回天述职,怎能不叫鸡小姐激动? “额……” 陈袆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锦绣黄绢,又看了看朝着自己,纳头便拜的鸡小姐。 一时之间,他顿时面露古怪,颇为尴尬。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估计还以为这和尚,再欺负一只鸡呢! “酉鸡别拜了,你口中的斗姥,并不在这。” “这只是我从黎山老母那,得来的一件仙家宝贝。” 陈袆摇了摇头,开口出声。 他先前对这锦绣黄绢早有猜测,而今经酉鸡这副表现,算是让他彻底确定了,这东西绝对是斗姥的手段。 当初那黎山老母处处透露着奇怪,虽然做着阻拦西行的事,但却处处都在帮他。 而这锦绣黄绢,看似是战利品,倒不如说是黎山老母,又或者说是斗姥,特意交给他的。 其中有何目的尚且不知,不过从目前来看,貌似不是什么坏事。 “恩人,这你可就说错了。” 鸡小姐闻言,恭敬起身。 此时的她,满脸尊崇,一反先前的模样,看起来颇为正经。 “恩人手持斗姥宝诰,便如斗姥亲临,岂言斗姥不在?” “斗姥宝诰?” 陈袆听罢,不由得看了看锦绣黄绢。 “恩人莫非不知道?” 鸡小姐歪了歪脑袋,对此似是颇为诧异。 “斗姥宝诰,上书斗姥法相。” “凡见宝诰,便如斗姥亲临。” “若同斗姥无有大缘分,不可持之。” “恩人既持宝诰,定是我要寻的天命人!” 鸡小姐摇头晃脑,侃侃而谈,竟仅凭锦绣黄绢,便将陈袆的身份猜了出来。 要知道申猴和戌狗,还是因为陈袆主动暴露,这才认出他来。 “大缘分……” 陈袆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反问。 “可是这和我是天命人,又有什么干系?” 鸡小姐听到这句话,便知自己猜对了。 她咯咯直笑,颇为自得。 “恩人,你可真笨!” “而今妖魔浊世,神佛无踪,除了妖魔就是妖魔。” “斗姥何等尊贵,岂会把宝诰随意赠给妖魔?” “眼下能持这宝诰的人,除了斗姥以外,不就是斗姥让我们寻找的天命人吗?” “世间一切均有定数,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恩人既得宝诰,定是斗姥的安排……” 鸡小姐一席话,听得陈袆眉头直皱。 他心下了然,可却对此颇为不适。 陈袆这一路上,见惯了龌龊坑害。 而今自打梨园开始,便处处受这斗姥,毫无缘由的照顾。 眼下更是拿了人家的宝诰,犹如皇帝的御旨,见之如见其面。 这般莫大的好处,着实让他拿的烫手。 陈袆摇了摇头,暂且压下心中思绪。 反正目前也看不出什么坏处,既是如此与其想那么多,不如细细考虑当下。 转眼一柱香后。 陈袆同鸡小姐,好生畅聊了一番。 鸡小姐亦如人皮纸所模拟的那般,讲述了她因何被困此地。 而相较于模拟,鸡小姐在得知陈袆就是天命人后,明显更加热情。 陈袆听着鸡小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时不由得有些头疼。 他眼见鸡小姐,没话找话,欲要唠起自己在人间这段时间,所遇到的各种所见所闻,奇闻异事,便不由得连忙摆手打断。 “你啊你,莫不是忘了文殊菩萨,还被困在井中,遭大火烹煮呢?” “咱们在此耽搁这么久,搞不好那文殊菩萨,都要被红孩儿活活烧死了。” “眼下,还是想想办法,要如何救出文殊菩萨吧……” 陈袆努力的将话题,扯到了正轨。 鸡小姐闻言,这才傻傻的想起这回事。 她顿时面露焦急,懊恼出声。 “哎呀,都怪我,竟拉着恩人唠了这么多废话。” “差点忘了,文殊菩萨还被困着呢。” “不行,我得赶紧出发,去寻黑水河的龙王。” “文殊菩萨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不能让恩人,就这么死了……” 鸡小姐言罢,便着急忙慌的想要飞走。 陈袆见此颇感无奈,出声叫住了她。 “就凭你这尚不如小妖的道行,莽莽撞撞,如何救得了菩萨?” “怕是还没到黑水河,便被路上的小妖小魔给吃了。” 陈袆摇了摇头,说得鸡小姐欲哭无泪。 “罢了罢了……” “我这也正有些事,要问一问文殊菩萨。” “眼下,我便随你一同走上一遭吧。” “不过事先说好,你这一路上,可得好生听话,莫要给我惹麻烦。” 鸡小姐听到陈袆,竟要随她一起救菩萨,顿时欣喜不已。 原本欲哭无泪的模样,也尽数化作了兴奋。 她疯狂点头,连忙开口出声。 “嗯嗯嗯,恩人你果然是个好人!” “恩人你就放心吧,小神绝对听话。” “而且哪怕恩人不说,单凭斗姥宝诰,便可让群星相随,莫敢不从,小神哪敢惹麻烦哩……” 陈袆闻言,看了看瞪着个斗鸡眼,看起来颇有智慧的鸡小姐,顿时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对了,刚刚忘了问你……” “你为何如此笃定,到了那黑水河,便能搬来救兵去乌鸡国灭火?” 他面露疑惑,转而问出了先前,一直未曾说出口的问题。 “刚刚你说要去黑水河搬救兵……” “可你为何如此笃定,到了那里就一定能搬来救兵灭火呢?” “那红孩儿的三昧真火,可不是说笑的。” “一个不知根底的黑水河龙王,真有那个能耐吗?” “别到时候你我去了那里,反倒走了个空,白白浪费时间。” 陈袆此番言语,并非不信任鸡小姐。 而是其先前的表现,看起来着实不太靠谱,容易遭人哄骗。 三昧真火厉害,让她被黑烟眯了眼,飞错了地方,这还情有可原。 可其这逢妖便滔滔不绝,什么都往外说,什么都往外抱怨的性子,难怪会被戌狗,喊上一句傻婆娘。 在这种情况下,搞不好鸡小姐得来的消息,就是别的小妖哄骗她的。 而今妖魔浊世,想要找到一位有能力应付三昧真火的存在,实在太少了。 更何况就算那黑水河龙王有这个能耐,其又为何要帮他们呢? 妖魔浊世,唯有利益动人心。 而且说是龙王,其实不也是头妖魔吗?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有实打实的好处,否则指望一头妖魔,拼上性命同红孩儿较量,着实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面对陈袆的疑问,鸡小姐倒显得颇为自信。 她清了清嗓子,随即便打开话匣子,张口就来。 “恩人,你是有所不知啊!” “据小神所知,那黑水河所住着的龙王,应当确确实实是条真龙。” “以往乌鸡国,因国风缘故,时常往来不少,四处奔走的小妖。” “遂而那里的小妖,消息都极为灵通。”“黑水河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黑水河还不叫黑水河,河水清澈见底。” “后来天上不知有什么事物,坠到了黑水河之中,这才使得那里的河水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自那之后,黑水河的灵蕴,便变得极为浓厚,甚至有了河神寄居,不似凡地。” “天地大变,妖魔浊世后,曾有不少妖魔欲要下河探宝,但皆惨死河中,惹得那里成了谈及色变的险地。” “直到前些年,有一条真龙入住黑水河,主动镇河净水,收拢了诸多水族。” “那黑水河的异状,这才渐渐平息。” “那黑水河的龙王,完全不似其它大妖魔,四处掳掠,欺压小妖。” “相反那龙王,甚至还会主动约束虾兵蟹将,从来不去招惹是非。” “小神可是见过世面哩,那黑水河龙王作风做派,纪律严明,颇有四海龙王之风。” “想来那龙王定是出身四海龙族,若是没有如此佐证,加上事态紧急,小神自是万万不敢,孤身去那黑水河搬救兵的。” 陈袆听完鸡小姐,所讲的黑水河秘闻,面上不禁浮现出些许异色。 真龙? 若是真龙,为何要来黑水河,主动做这吃力的净水活计? 陈袆和龙君相处日久,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对龙的习性,有着不少的了解。 龙这等生灵,非同寻常,往往天生傲骨,一身傲气。 最喜自由,无拘无束,翱翔天地,厌烦束缚…… 若是没有什么要紧隐情,真龙岂会放下身段,主动蜗居黑水河? 难不成是和那天上坠落之物,有着什么关系? 陈袆思绪发散,试图利用智慧光,猜测前因。 然而一番胡思乱想下,仍是云里雾里。 不过不打紧! 此刻往那黑水河看上一看,不就清楚明了? 陈袆心神一动,转而望向西方。 天眼通! 琉璃光大盛,洞悉一路千里风光! 霎时间,一条宽逾百里,波涛滚滚,水色玄黑的长河,赫然映入陈袆眼帘。 正可谓是…… 层层浓浪翻乌潦,迭迭浑波卷黑油。 近观不照人身影,远望难寻树木形。 水沫浮来如积炭,浪飘起似翻煤。 牛羊不饮嫌其黑,鸦鹊难飞怕渺弥。 湖泊江河天下有,溪源泽洞世间多。 人生皆有相逢处,谁见西方黑水河! 黑水河灵蕴丰厚,水浪四溅,升起阵阵水雾黑烟。 奔涌之势,犹如四海之水倒灌,三江五湖倾泻。 “好一条黑水河,竟丝毫不差那八百里流沙河。” 陈袆忍不住呢喃出声,惹得鸡小姐频频侧目。 天眼通下,他看到了许多,肉眼不可见的神异。 但见那黑水河,似有一条真龙盘旋。 其身放霞光,潜藏游弋,勾动着四方水气,驱使雷霆风云。 水中虾兵蟹将,身披甲胄,挎兵刃。 队列严整,更有军旗号令! 瞧那模样,似是要兴起什么战事。 而那金边黑底的皂雕旗上,隐隐绣了一个锦黄字样。 敖! 刹那间,陈袆心神一震,种种猜想,浮现脑海。 于此同时,内天地中…… 盘龙柱上虚弱萎靡的龙君,紧闭的眸子不由得睁开了一条细缝。 只不过片刻后,便因太过虚弱无力,而再度阖上。 真龙气象,敖字旗! 莫非真是四海龙族…… 是西游当中的小鼍龙吗? 不,不对,模样似乎对不上…… 陈袆一番思量下,心中有了计较。 若真是四海龙族,说不准还真可以去试着搬一搬救兵。 他身上的龙君,本就疑似与小白龙,有着莫大的联系。 而小白龙是谁? 西海龙王的三太子! 而今黑水河中,正好有着一头可能是四海龙族的真龙。 这真是机缘巧合,还是某位存在的布局安排? 不论如何,去瞧上一瞧,自然就清楚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把鸡小姐安顿妥当。 若是带着鸡小姐,结果路上不幸碰到了红孩儿,恐怕难以护其周全。 陈袆念及此处,当即便看了鸡小姐一眼。 他张了张口,便欲将宝象国都城所在,告知给她。 谁料鸡小姐歪了歪脑袋,竟看出了陈袆心中所想。 她连连摇头,开口出声。 “恩人此行过去搬救兵,那龙王未必会答应。” “小神自问,在诸天仙神,四海龙族里,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 “他们兴云布雨,我和昴日司辰黎明破晓,总是有几分同僚情分在的。” “若是恩人带上小神,小神定能帮上恩人,不拖后腿……” 鸡小姐一席话,听得陈袆微微颔首。 申猴和戌狗曾言,六丁六甲,从不吃素,各有所长! 鸡小姐作为酉鸡,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能够在妖魔浊世活到现在,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 他届时若要去请真龙降妖,自然也需要个由头。 此番带上她,或许真能有所帮助…… 陈袆念及此处,当即不再犹豫。 “也罢,那便随我去吧,记得跟紧些……” 他话音落下,步步生莲,便出了莲洞。 鸡小姐见状,顿时一喜。 她连忙拍打着翅膀,费力的跟上了陈袆。 不过陈袆此时,却并未着急走。 他悬于平顶山之上,念头一动,生光神通自发而出。 霎时间,七彩霞光,琉璃佛光,智慧光,齐齐绽放。 原本尚处黑昼的平顶山,顿时亮如白昼。 于此同时,一团团业火从天而降。 昔日那些作威作福,自诩高等的妖魔,在这业火之下,尽皆化作飞灰。 那些饱受压迫,痛不欲生的小妖们,见此一幕一个个目瞪口呆,呆愣当场。 而也就在此时,陈袆的声音,响彻在了这方天地间。 余音袅袅,回荡不休! “精细鬼与伶俐虫已死,他日若再受压迫,大可握紧拳头,大喊一声佛爷,我若听到自会来救。” “东方有一净土,名曰宝象国,若求安身立命,大可向东而行。” 小妖们闻言,这才如梦初醒。 它们一个个感激涕零,欣喜若狂,口呼佛爷,止不住的叩拜。 而陈袆早已事了拂衣去,带着鸡小姐,消失在茫茫山野中。 …… “诶,恩人,您看,前头就是黑水河!” 鸡小姐又蹦又跳,颇为兴奋的看向前方。 “终于……” 不堪其扰的陈袆,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释然之色。 这一路上,鸡小姐实在是太能说了! 他从未想过,竟然能有人可以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说上几个时辰的话! 好在鸡小姐这一路上,对道路和诸多妖魔的山头颇为熟悉,又能辨认方向。 使得他们在绕路避开乌鸡国时,起到了莫大的帮助。 若不然陈袆早就将鸡小姐抛下,打发她去宝象国了。 天眼通! 陈袆收敛心绪,转而望向前方,双目泛起琉璃光。 只见黑水河浪涛滚滚,无数虾兵蟹将,鱼蛇鳞虫,正披挂了甲胄,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战鼓喧天,军号吹响,旗帜飘荡,俨然是一副临战之态! “这该不会是那黑水河龙王,知晓我们要来,提前摆好的阵仗吧?” 陈袆见此一幕,心中顿时犯起了嘀咕。 遥想他这一路走来,总能碰上各种妖魔布置,劫难杀机。 搞不好这黑水河龙王,也想尝尝他这个天命人的肉。 不过随着他细细看去,当下便松了口气。 “看来是我想多了……” 但见河对岸处,同样矗立着一群身披甲胄,篆刻八卦的古怪妖魔。 这些妖魔面色不善,身上诸多肢体与血肉,显露异状。 不过这些异状,并不是什么瘆人玩意,相反看起来还颇为不凡,神异莫测。 有的本是兔精,却头生犀角,其上寒芒闪烁,白霜凝聚,似有玄妙。 有的好似熊怪,却长出双翅,一青一紫,瞳孔竖起,振翅间隐隐有风雷呼啸。 而更属离奇的,却是为首的一头狮魔。 它不仅长出了双翅,更是生出了一颗狼头,一颗狈首,一条蟒头作尾。 这狮魔头上双角顶起,一对肉翅之上隐隐生出洁白羽毛,吼声犹如雷震。 其气息颇为不凡,凶威赫赫,倒同那不化骨有些相似,都是距离大妖魔,仅有一步之遥。 陈袆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大感新奇。 平日里诡谲怪诞的妖魔见多了,这些特色明显,宛如仙家灵兽的家伙,倒是稀缺的紧。 黑水浪涛,翻涌不息。 一众水族严阵以待,其中便有一头穿着银甲的蛇妖,上前叫阵。 “汝等车迟国的兵马,为何要来这黑水河作乱!” “多年以来,我等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莫不是想要毁约开战不成!” 那头狮魔闻听此言,未曾开口,反倒是其颈脖上的狼头,哈哈大笑起来。 “毁什么狗屁的约,事到如今,说东说西,不就是怕了我等么!” 而另一侧的狈头,同样奸笑不止,出言嘲讽,极力挑衅银甲蛇妖。 “今时不同往日,换了前些年头,我们还惧你们三分。” “而今我家三师已然显灵,车迟国上上下下,皆受恩惠,功力大进,升仙有望。” 狈首讲完,狮魔随之猛然开口,声震八方,言语之中,颇有威胁之意。 “交出真武大帝所留的那一抹造化玄机,我们便给你们个活命的机会!” “如若不然,你们这群虾兵蟹将之类,还不如趁早自戕跳入丹炉,还能少受些苦头。” “也好让我等少造些杀业,早日飞升羽化,为你们这些资粮诵经祈福!” (本章完) 231.第230章 羽化飞升,五气朝元!(6k!) 第230章 羽化飞升,五气朝元!(6k!) “什么玩意?” “真武大帝?” 天耳通,顺风听声! 陈袆瞳孔微缩,面露古怪。 先是三清,后是真武大帝。 怎地到了这地界,这些大能全都冒出来了? 真武大帝留下的造化玄机? 莫非指的是鸡小姐口中,曾坠落黑水河的玩意? “巧,实在是太巧了……” 陈袆呢喃了一声,那种被一双无形大手攥住的感觉,再次爬上心头。 欲救文殊菩萨,绕路来这黑水河。 结果刚刚到这里,便遇上这等事情。 这很难不让他,心中泛起什么别的心思…… “恩人,你快看,它们好像要打起来了!” 鸡小姐爬上枝头,眺望黑水河,回头冲着陈袆开口叫嚷。 “嘘,小点声,咱们先看看再说……” 陈袆见状,眉头紧蹙,连忙叫下鸡小姐。 眼下黑水河的情况,尚且不清不楚。 如今贸然现身,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更何况,黑水河龙王还没动手,他着甚急? 与其不清不楚,稀里糊涂的莽上去,不如暂且静观其变,瞧出个名堂再说。 陈袆念及此处,当即再度抬眼望去…… “放你娘个屁!” “真当我们黑水河,怕了你们车迟国不成?” “小的们,擂鼓!” 但见黑水河,一众虾兵蟹将中,冒出一头长颈龙身,遍布白鳞的妖怪。 这妖怪形似蛟龙,手持钢叉,凶神恶煞,颇为不凡。 正可谓…… 钢爪如翠口内红,呼气吹雨啸成风。 倚水跳浪白练起,生死皆在波涛中。 旌旗金鼓雷光动,只为水族头可抛。 若问此龙真名姓,浪里白条跳浪蛟! 跳浪蛟一声令下,黑水河登时掀起数丈波涛。 “诺!” 虾兵蟹将齐齐应声,擂鼓击锤。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擂鼓声,响彻四方。 一时之间,犹如闷雷乍响,震得人心中发慌。 伴随着鼓声阵阵,黑水河突起狂风! 卷浪翻波,遮天迷目,那阵狂风十分利害! 当空一片炮云起,中溜千层黑浪高。 两岸飞沙迷日色,四边树倒振天号。 翻江倒海狮魔惊,播土扬尘木雕。 呼呼响若春雷吼,阵阵凶如饿虎哮。 狂风裹挟着黑水大浪,汹涌澎湃,涌向车迟国一众妖魔。 “好胆!” 车迟国为首的狮魔,又惊又怒。 它吼了一声,便大步向前。 “我已修得五气朝元,区区小浪,安敢欺我!” “叫你们那位龙王出来!” 狮魔话音落下,周身便升腾五色妖气。 它颈上狮首,口吐烈焰,是为火气朝元。 颈上狼首,口喷毒瘴,是为木气朝元。 颈上狈首,呼出黄沙,是为土气朝元。 背后双翅,泛起雷光,是为金气朝元。 尾部蛇头,吸水入腹,是为水气朝元。 狮魔浑身上下,起码有五头妖魔的特征。 乍一看去,倒与陈袆有那么几分相似。 涛涛黑水冲击而下,狮魔似乎不慌。 它口中烈火,焚山煮海,竟逼得浪涛升腾白烟,来势顿缓。 下一刻,狮魔尾部蛇头,便钻入浪涛,左右游曳,直奔跳浪蛟而去。 “妖不妖,鬼不鬼,你修的甚仙!” “今个儿龙王歇息,用不着祂亲自出手,我就足够将你擒来喂鱼!” 跳浪蛟同样惧色,径直迎了上去。 钢叉舞动密不透风,左一下,右一下,皆是奔着狮魔胸口要害而去,极为凶险! 而狮魔不仅模样与陈袆类似,都是四颗脑袋,就连斗法风格也有些相似。 只见狮魔持着一根混铁棍,一边架住钢叉,一边颈上三首接连运转神通。 虽看似仅有其一者,但却堪比五头妖魔! 跳浪蛟也非浪得虚名之辈,凭主场优势,竟同其斗了个旗鼓相当,甚至隐隐占了些许上风。 “当真是一场好斗!” “想不到黑水河中的水族兵卒,竟也有这般猛将。” 鸡小姐看着跳浪蛟与狮魔的厮杀,显得颇为兴致。 他们此来本就是来求龙王相助,天然便站在了黑水河这边。 如今跳浪蛟占了上风,鸡小姐自然与有荣焉。 只不过…… 相较于鸡小姐的乐观,陈袆却并不看好那跳浪蛟。 眼下跳浪蛟虽然占了些许上风,但却过度依赖地利,看起来已然倾尽全力。 而反观那狮魔,哪怕落入下风也未慌张,仍然游刃有余,似是还有手段未出。 于此同时小妖们的厮杀,同样尤为惨烈。 虾兵蟹将与车迟国妖兵,杀得难解难分。 那些身披八卦甲胄的车迟国妖兵,明显要比虾兵蟹将强出一筹。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虾兵蟹将哪怕占据了主场优势,竟也敌不得车迟国的妖怪。 此消彼长下,黑水河定然损失惨重! 不到最后一刻,此站胜负还未可知啊…… “鸡小姐,先前你在乌鸡国时,可曾听闻过车迟国?” 陈袆一边留意着场上局势,一边冷不丁的出声发问。 鸡小姐闻言,细细思索回忆了一番,这才开口应答。 “恩人,据我所知,那车迟国完全不同于黑水河。” “往往途径车迟国的小妖小怪,鲜少能有活命的。” “据说车迟国打的是有教无类,有志者皆可修行仙法,成仙羽化的旗号。” “它们号称只要修了车迟国的仙法,有朝一日便可成就大妖魔,甚至更进一步羽化飞升,成神作佛。” “不过欲要修行此法,前提却是要加入车迟国,放弃自由,生不由己。” “而凡是不愿加入车迟国的妖魔,都将被它们视为资粮,做事十分霸道。” “而且就算加入了车迟国,在层层修行筛选下,能活下来的小妖,也是百不存一。” “车迟国有时还会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出动妖兵,掳掠地盘,收编妖魔,填充资粮。” “不过我在乌鸡国那段时间,倒是没有听说过,车迟国会去招惹哪头大妖魔,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不知怎的,这些家伙竟然主动惹上了黑水河,难道它们不怕那位龙王出手吗?” 鸡小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陈袆听罢,微微颔首,心中若有所思。 眼下这种情况,貌似那位黑水河的龙王,出了不小的问题。 若不然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为何还不显威? 他可不相信一头大妖魔级别的真龙,看着自己麾下小妖惨死,还能忍到现在。 那些车迟国的妖兵,恐怕知道些什么,这才胆敢无视龙王,从而如此大张旗鼓的来黑水河挑衅。 当然了,这其中估计也和那所谓的三师显灵,脱不开关系。 陈袆眯了眯眼,想到了自己惊鸿一瞥下,窥得的恐怖存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都不由得凝重了不少。 先前他打杀了精细鬼与伶俐虫,已然和车迟国结下了梁子。 如今陈袆意欲寻求黑水河龙王相助,怕是又要和车迟国对上。 罢了罢了…… 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怕痒。 此前正愁如何请龙王降妖,眼下正是好时候。 不管怎么样,黑水河可不能让这些车迟国的妖怪占了! 陈袆脑中念头一闪而逝,心下有了决断。 而于此同时,场上的局势已然发生了变化。 跳浪蛟钢叉舞动,游曳在浪潮上,将狮魔打得节节败退。 “哈哈哈,好!” 狮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随即竟掏出了一颗丹丸,吞服了下去。 那丹丸陈袆颇为熟悉,正是他送去让戌狗研究的羽化丹! “你这滑不溜秋的长虫,倒是有几分本事,竟能逼得道爷我用出真本事!” “罢罢罢,你这有了几分化龙气候的积年蛟怪,也算得上是一份上好资粮,” “道爷今儿个,便用你这一身血肉灵蕴,助我服食蜕变,羽化成仙。” “你!” 跳浪蛟顿感不妙,面色微变。 它当即便欲唤起波涛,阻挠狮魔。 然而此时,已然为时已晚。 一股难以言喻的污浊之气,迅速蔓延开来。 汹涌澎湃的波涛,在这股污浊之气下,竟生出了异象。 浪潮倒卷,黑水泛黄。 一根根看起来又脏又乱的羽毛,浮在水面上。 跳浪蛟顿感周身奇痒难耐,忍不住伸手抓挠。 而这不挠不要紧,一挠竟抓下一大团羽毛! “哈哈哈……” 狮魔仰天大笑,满是污秽的羽毛,由内向外钻出它的皮肉。 仅仅不到三五息,便使它化作了一头长满羽毛的怪物。 狮魔的眼睛,舌头,耳朵,甚至是内脏,都有羽毛滋生。 此情此景,极为瘆人,难以言喻,颇有种不可名状之感。 直面这等怪物的跳浪蛟,顿感头皮发麻。 “装神弄鬼,死来!” 跳浪蛟眼见狮魔的气息,仍在不断攀升。 它只得咬着牙,强忍浑身奇痒,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羽化飞升,得道成仙。” “天地羽化,万物成仙。” “不死不灭,与天同寿。” “三清在上,五气朝元。” 长满羽毛的狮魔,宛若疯了一般,口中念念有词。 它每说一句话,身上便有大片羽毛脱落,污染这片天地。凡羽毛所过之处,虾兵羽化,蟹将羽化,甚至就连河水都在羽化! 狮魔身上羽毛一边脱落,一边疯长,好似源源不断,用之不竭。 它挥舞起手中,同样长出羽毛的浑铁棍,砸向艰难靠近而来的跳浪蛟,一招更比一招猛! 狼头狈首,喷吐出一道道毒烟黄沙。 而狮首则是放声大笑,尽显癫狂。 “我苦心修行,如今已有二百六十七载,寒暑未停,矢志不移!” 跳浪蛟被黄沙与毒烟阻挠,身形不由得一顿。 砰—— 下一刻,浑铁棍便抡在了它的身上,登时鳞甲碎裂,血液迸出! 狮魔浑身羽毛染蛟血,看起来凶威更甚。 五色妖气,异彩纷呈,缓缓流转。 “修至如今,我五气朝元,铅汞已成!” “今日同你相斗,助我气机攀升,五气圆满!” “再借黑水河地利,灵蕴盎然,水气充沛!” “如此黄道吉日,再以你这蛟怪血肉,做最后一味宝药!” 伴随着狮魔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大喊,羽毛疯长。 染满褐黄色污渍的羽毛,齐齐生出,严整无比。 顷刻间,便将狮魔裹成了一颗,羽毛血肉混杂的肉团。 跳浪蛟瞳孔猛缩,周身所裹挟的水浪,顿时节节败退。 它引以为傲的鳞甲寸寸破损,血肉中不断生出羽芽。 一时之间,跳浪蛟只得在绝望中,眼睁睁看着那些羽毛,不断蠕动蚕食它。 周遭虾兵蟹将,水族精怪们,一个个面露恐惧,乱了阵脚。 若是蛟将军败了,它们岂能幸免于难? 黑水河下,某尊身影抬起了手,不过很快又再度放了下去。 “天时地利人和,我皆占尽,羽化成仙之日,就在今遭!” 狮魔的声音,尽显畅然痛快。 大愿将成,种种成仙逍遥的妙景,仿佛已在它眼前出现。 然而…… 就在此时,它眼前羽化成仙,逍遥自在的妙景,突然被一个金灿灿的九环锡杖所取代! 狮魔的大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但见九环齐鸣,梵音荡漾。 方圆千丈,水波难起,万法难运,异象不存! 泛黄的黑水,再度复归玄色。 而那一根根浑浊污秽,尽显肮脏的黄羽,也在这破尽万法的梵音下……凋零散落! “轰隆隆——” 这一刻,黑水河上下,所有目光尽皆汇聚而来。 只见难以想象的磅礴巨力下,九环锡杖轻而易举砸破了狮魔周身的羽毛。 霎时间,狮魔被打得血肉横飞,径直陷入河岸。 恐怖的余威,甚至迫使河岸四分五裂,形成了一方数丈深坑。 天降琉璃光,普照黑水河。 污秽肮脏的浊气,渐渐淡化。 乌云散去,重见天日。 “阿弥陀佛……” 身披锦襕袈裟,宝相庄严,仙气盎然的俊郎僧人,不知何时立于黑水河上,口宣佛号。 风云变幻,万妖瞩目! “恩人,等等我啊!” 就在此时,鸡小姐大呼小叫,从河岸边赶赴而来。 许是因为太过着急,也想在万妖面前出出风头。 鸡小姐一不留神,竟被死去的妖兵绊了一下,“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 “……” 正享受万妖震惊的陈袆,见此一幕,沉默不语。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蛤蟆精貌似也没有什么亲戚,是只鸡吧? 他偏了偏头,若无其事的想要装作不认识这个家伙。 于此同时,众妖因为鸡小姐这么一打岔,逐渐回过神来。 它们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长大了嘴巴。 任谁能够想到,刚刚还不可一世,吵吵着羽化飞升的狮魔。 竟然在这不知何时来头的和尚面前,连一个照面都没撑过,一禅杖就干净利落的敲死了! 这等恐怖如斯的实力,莫非是大妖魔亲临? 可纵观方圆千里,万里,也没听说哪个大妖魔,是个俊俏和尚啊? “狮,狮统领死了,快,快跑啊!” 残存的上千车迟国妖兵,顿时如梦初醒。 兵败如山倒,原本势不可挡的气势,此时荡然无存。 主帅一死,它们便被吓破了胆,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这……” “杀,杀无赦,一个不留!” 正在愣神的跳浪蛟,见妖兵溃败,顿时大喜。 它一边撕扯身上的羽毛,一边招呼虾兵蟹将们赶尽杀绝。 然而此时的虾兵蟹将们,一个个状态奇差。 它们同样长着羽毛,虽然奇痒已退,但这副模样着实有心无力。 “想跑?” “问过贫僧了吗?” 陈袆语气平淡,但却无妖胆敢忽视他。 斩草需除根,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眼下车迟国,情况不明。 他岂能轻易放跑这些小妖,暴露自身存在。 “佛说:罪孽深重者不可轻饶,当止步受戮。” 说法通! 一时之间,原本正慌忙逃窜的妖兵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被定在了原地。 陈袆见此情况,顿时失望的摇了摇头。 原本他还打算,若是有妖魔能通过说法通的筛选,说不准还能留其一条小命,脱离车迟国。 而今这么一看,这些家伙都该死…… “贫僧心中有一火,可焚世间罪孽。” “而今便以此火,送施主们解脱吧。” 陈袆嗔心一跳,便有业火滋生。 一团团业火,笼罩此间。 那些妖兵一经沾染业火,便被烧得痛不欲生,当场惨死。 陈袆刻意控制了一番力道,并未将这些小妖,全部烧成灰。 他顺势掷出人皮纸,以妖兵血肉喂养。 至于深坑当中,已经被砸成肉糊的狮魔,同样没能幸免于难。 “在下跳浪蛟,多谢大师出手相助。” “不知大师……” 跳浪蛟踏在浪上,朝着陈袆拱了拱手。 而此时的它,状态并不好,甚至还喘着粗气。 不过饶是如此,它仍然强撑着自己,努力装出一副没什么大碍的模样。 很显然,跳浪蛟并不信任这个和尚,不愿在此露怯。 陈袆对此心知肚明,不由得莞尔一笑。 “贫僧陈袆,自鹰愁涧而来,欲往西天灵山,求取真经。” “途径此地,有要事欲见你家龙王。” “劳烦蛟将军,代为禀报一声。” 陈袆缓缓开口,并未提及刚刚的事,仿佛不过举手之劳。 他十分清楚,眼下那位黑水河龙王,定然在注视着这里。 遂而他还刻意说了一嘴鹰愁涧,就是想要试探一番,这位黑水河龙王,到底是不是四海龙族。 若真是四海龙族,想来对小白龙所在的鹰愁涧,定然不会陌生。 “去往西天灵山,欲见我家主公?” 跳浪蛟显然未曾听出内里乾坤,它张了张嘴,还欲言语。 然而就在此时,它突然面色微变。 下一刻,跳浪蛟便话锋一转,恭敬开口。 “原来是佛子亲临!” “百闻不如一见,佛子不愧是天命人,当真手段通天,神通广大。” “我家主公有请,佛子还请随我入河吧。” 陈袆看着原本还对自己颇为警惕的跳浪蛟,突然态度大变,便知是那黑水河龙王说了什么。 他微微颔首,便准备带着刚刚跑过来的鸡小姐,随跳浪蛟入河见龙王。 然而陈袆刚到河边,便想起自己和鸡小姐,似乎并不会避水之法。 一时之间,他和鸡小姐顿时面露难色。 跳浪蛟察言观色,见此一幕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然之色。 它二话不说,便张口吐出了一颗散发着湛蓝光芒的珠子。 跳浪蛟嘿嘿一笑,将珠子双手递上,口中道了个不是。 “佛子莫怪,我平日里接触的多是水族,一时犯了疏忽。” “此乃避水珠,可助二位于水下行动自如,无有障碍。” “佛子救了我等性命,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陈袆道了声佛号,倒也不客气,便接过避水珠。 这宝珠蓝芒阵阵,只须轻轻一晃,便放出光芒,护住他们周身。 一时之间,陈袆福灵心至,生出一股能够踏浪而行,随波蹈海的奇妙之感。 跳浪蛟沉入河内,恭敬引路。 陈袆和鸡小姐紧随其后,随即便见一座金碧辉煌的水府,映入眼帘。 水府内多有珍珠珊瑚雕饰,紫金梁,琉璃瓦,大气磅礴,好不风光! 此情此景,看得鸡小姐赞不绝口。 若是蠢货见了此处,想必也会是赞叹欢喜的吧…… 陈袆睹物思人,莫名惆怅。 跳浪蛟在前游曳,向着二者介绍水府各处风光,看起来颇为自豪。 只不过很快,它便摇头叹息了一声。 “诶,水府能有如今这般繁华,多亏主公手段高强,修为高深。” “不过如今主公镇河净水,难以离开此地,我等也不争气,竟连车迟国的妖兵都挡不住。” “若非今日大师相救,只恐……” 陈袆闻言,正要问些什么。 不过此时水宫大殿已至,跳浪蛟不再多言。 “主公便在其中静候佛子,还请随我入内。” 陈袆闻言,只好暂且压下心绪,随着跳浪蛟步入水宫大殿。 眼下即将见到正主,暂且随着此处礼数来,届时又岂会少了问话之机? 随着陈袆一行,踏入大殿。 霎时间,眼前景色豁然开朗。 四处可见琉璃灯盏照耀,明亮无比。 水宫之中,大殿之上! 唯有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端坐,顶戴金盔,身披坚甲,腰系宝带。 他手中一根三棱锏,熠熠生辉,浑身威势凝聚,额生双角,周遭隐有龙吟之音! “主公,二位贵客皆已带到!” (本章完) 232.第231章 摩昂太子,西海储君! 第231章 摩昂太子,西海储君! 跳浪蛟高呼一声,随即恭敬俯首单膝跪地。 陈袆内天地中,龙君周遭风云变动,电闪雷鸣,显得不甚平静。 若非此时的龙君,仍未缓过劲恢复过来,只怕早已大闹起来,难以安静,惹出事端。 这是……西海储君,摩昂太子? 陈袆双目琉璃光,一闪而逝。 顷刻间,便洞悉了这位黑水河龙王的庐山真面目! “怎会是他?” 陈袆暗自疑惑,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有想过这位黑水河龙王,可能是小鼍龙,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四海龙族,但却偏偏没有想过是摩昂太子。 毕竟摩昂太子何许人也? 那可是西海太子爷,未来的西海龙王。 放这四海龙王的位子不坐,跑到黑水河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这不是有病吗? 暂且不提陈袆心中困惑,只见那摩昂太子抬眼扫过殿下几妖,左手微微一抬。 “嗯?” 陈袆留意到周遭的气机,似是发生了变化,瞬间顿感不妙。 无形的水波,骤然扩散开来。 目瞪口呆的鸡小姐,不明所以的跳浪蛟,登时便被水波轻柔的推开,于此隔绝,难见身形,听不见半点声音。 刹那间,琉璃光升腾而起,护住陈袆。 他原本和善的神情,顿时冷了下去。 “摩昂太子,这是何意?” “贫僧诚心拜访,又相助于你黑水河,莫非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陈袆看着摩昂太子提起三棱锏,一步步走下阶梯迎面而来,似是来者不善。 一时之间,贪嗔痴三心齐齐跳动,随时准备应敌。 摩昂太子面不改色,气息节节攀升。 气宇轩昂,龙威顿显! 一股可使四海横流,倒卷九州的压迫感,笼罩黑水河! 此等气势,俨然一副大妖魔的模样。 整条黑水河,都在这等影响下开始沸腾。 “阁下此番拔刀相助,救我部下,我敖摩昂感激不尽。” “不过当今世道,神佛无踪,孽畜四起,清浊难辨,善恶不分。” “阁下所来时机未免太巧,容不得我不多想。” “多言无益,接我三招,若真是佛子,小龙愿引颈受罚!” 摩昂太子言罢,便赫然出手! 他凌空跃起,连出三脚,一脚踹头,一脚蹬胸,再一脚戳腹。 招招凌厉,顿显武艺高超! 陈袆自打西行以来,虽修得一身道行,但却始终都是大力飞砖,毫无武艺可言。 面对摩昂太子这迎面而来的三脚,哪敢怠慢。 天眼通,天耳通,齐齐施展而出。 陈袆料敌先机,九环锡杖架起,险而又险的挡下了这三连踢。 “这……” 陈袆后退一步,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他心通下,摩昂太子似乎对他并无杀意乃至恶意。 陈袆也正因如此,这才仅仅只是招架,而不是如往常那般火力全开。 若不然业火,琉璃火,七星剑,幌金绳,早就全都招呼上去了。 摩昂太子刚刚似乎仅仅只是试探,他顺势落地,撩袍龙摆尾。 陈袆侧身躲过,摩昂太子便上步扭身挥袍。 他见状只得向后压身,险恶又险将之躲过。 摩昂太子攻势急促,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反手撩袍,转身甩袍,压袍顺势反手撩袍。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攻势精妙绝伦。 明明只是件玄黑布料袍子,竟让他玩出来了。 当然了,陈袆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一开始猝不及防吃了点亏,但毕竟数次历经生死,大大小小的斗法,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抗下摩昂太子这一招,并不算难。 陈袆仅仅只是胸口被袍子扫了一下,有些火辣辣的疼以外,并无什么大碍。 相反陈袆还因祸得福,在无上仙胎难以想象的悟性下,竟将摩昂太子这一招甩袍子的手段学了去! “好一个摩昂太子!” “既是如此,贫僧倒要好好领教一番,摩昂太子的高招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这摩昂太子上来便欲讨招,陈袆又岂能避而不战? 陈袆念及此处,竟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同样撩起锦襕袈裟,亦如摩昂太子那般,施展起这撩袍子的法。 摩昂太子见状,便以龙爪手应之。 一时之间,龙吟阵阵,尽显凶威。 陈袆丝毫不落下风,转头便将龙爪手学了去。 他五指成爪,一招一式,竟将之学了个七七八八。 摩昂太子见此情况,不怒反喜,竟哈哈一笑,似是确定了什么。 他转而放开手脚,抄起三棱锏便迎向陈袆。 陈袆同样抡起九环锡杖,同其针锋相对! 两个在水底下,端是个好杀! 九环杖,三棱锏,二人相斗各争先。 一个是西海储君大太子,一个是无上仙胎天命人。 那个见故欣喜显身手,这个欲请太子降妖魔。都来河底争相斗,是友非敌互相识。 杀得鱼虾对对摇头躲,蟹鳌双双缩首潜。 酉鸡心急如焚直跺脚,浪蛟摇旗呐喊为主荣。 好个佛子天命人,单身独力斗真龙。 跃浪翻波无胜败,锏迎杖架不见红。 他二人战经三十回合全,不分高低。 很显然,他们斗得兴起,已经忘了先前所言只斗三招的事情。 大约数回合后…… 陈袆口中开始喘起粗气,这种纯肉体武艺的比拼,终究不是他的强项。 他真正厉害的地方,还是在于那一身的神通妙法,以及各种仙家宝贝。 在不进行生死相搏的情况下,嗔心业火,乃至七彩琉璃火这等手段,压根无法施展。 而且如今的他们还在水下,陈袆水下功夫简直不堪入目。 原本擅长水下功夫的卷帘将与破戒佛,此时还因消耗过甚,仍在萎靡休养。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落败仅仅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过也就在此时,摩昂太子许是看出了这一点,突然停下了攻势。 他不复先前的傲气,转而满脸恭敬,拱手便是一礼。 “不愧是圣僧,此番是小龙败了。” “先前多有得罪,小龙甘愿受罚。” 陈袆闻言,倒是有些诧异。 似是没有想到,摩昂太子这么会来事,竟当着他万千水族的面,主动开口认输,甚至是甘愿领罚赔罪。 这般礼数和气量,不愧是西海储君。 陈袆犹还记得西游当中,摩昂太子面对大圣时,也是这般模样。 怪不得那西海龙王,会将摩昂太子立为储君。 而反观三太子小白龙,便没这个待遇。 甚至不甚烧到夜明珠,都要大义灭亲,告上天庭,送去剐龙台走上一遭。 这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陈袆同摩昂太子,并没有什么仇怨,此番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彼此颇为欣赏。 而且经此一斗,他武艺大有精进,全凭摩昂太子喂招。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岂会不知好歹,驳了摩昂太子的面子。 “摩昂太子说笑了……” “贫僧这三脚猫功夫,哪能胜得过太子?” “想来若是再斗上三五回合,贫僧保不准便要败下阵来。” 陈袆摇了摇头,如实开口。 “圣僧的能耐,小龙岂不知?” “仅仅不过几个回合,圣僧便先后将小龙所施展的袈裟伏魔功,龙爪手学了去。” “若是再比下去,小龙这数千载打磨出来的功夫,怕是全叫圣僧吃了个一干二净。” “若非是在水下,圣僧手段受限,小龙是万万比不得圣僧的。” 摩昂太子笑着开口,挥袍散去了隔绝。 “六丁六甲在此,你这小龙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休要伤了我的恩人。” “忒!你这贼秃,休伤我主!” 鸡小姐与跳浪蛟,连忙冲了进来。 一个为报恩,一个为护主。 不过随着他们见到两人和和气气,甚至互相吹捧的模样后,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鸡小姐和跳浪蛟,全都收了声,尴尬不已。 “六丁六甲?” “圣僧能在这妖魔浊世,神佛无踪的境地下,得到六丁六甲相助,不愧是天命所归……” 摩昂太子似是才认出酉鸡,看起来颇为诧异。 鸡小姐如今神力尽失,未曾一眼认出很正常。 “哪里哪里,若是可以的话,贫僧可不想要这天命所归。” “太子麾下这位蛟将军,颇为英武,骁勇善战。” “太子能有此等足矣独当一面的大将,贫僧着实羡慕。” 陈袆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跳浪蛟,丝毫没有将它骂自己是贼秃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如今的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发疯发癫,控制不住自己嗔心的陈袆了。 随着不断修持心经,他的脾气已经愈发像个正常人。 “哈哈哈……” “这家伙跟着小龙没多久,还不懂事,冒犯了圣僧,回头小龙定然好生管教一番。” “圣僧咱们……里面请?” 摩昂太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引向水宫之中,不知何时已然备好的酒宴。 很显然,他早就确定陈袆就是佛子,先前的说法仅仅只是个说辞罢了。 若不然,摩昂太子又怎会提前备好酒宴? 陈袆虽然不知摩昂太子,同他斗法目的为何,但起码并无恶意。 “摩昂太子相邀,贫僧莫敢不从,里边请!” (本章完) 233.第232章 真武大帝,四海尽干! 第232章 真武大帝,四海尽干! 陈袆同摩昂太子相视一笑,随后便朝里而去,入坐酒宴。 鸡小姐同样得到摩昂太子盛情相邀,丝毫没有失了礼数。 他们一经坐下,鸡小姐便被满案佳肴海味,吸引了目光,止不住的吞咽口水。 自打下界以来,她可好久没有吃上一顿好的了。 平日里不是吃些小虫子,就是吃些野菜,哪里比得了这里的山珍海味。 “两位既到小龙的水府,便是贵客。” “莫要拘谨客气,放开吃就是了。” 摩昂太子话音落下,鸡小姐便毫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陈袆无奈的摇了摇头,总感觉鸡小姐越来越像某只蛤蟆。 “圣僧,小龙自罚三杯,还请原谅小龙刚刚的唐突。” 摩昂太子举起酒盏,仰头便连饮三杯,颇为爽快。 “太子哪里话,不过是切磋比斗罢了,哪还用得着告罪?” “贫僧又岂是那般小肚鸡肠之辈?” 陈袆虽然自称贫僧,但对喝酒吃肉,可一点也不忌讳。 他早就确定这一桌佳肴,全都正常无碍,自然无所顾忌。 当下,陈袆便同样如摩昂太子那般,斟酒饮了三杯。 两者三杯酒下肚,气氛都活跃了不少。 一个个都是副相见恨晚的模样,仿佛当场便要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一幕看得鸡小姐津津有味,甚至就连口中的瓜果,都变得香甜了不少。 很快酒过三巡…… 陈袆这才放下酒盏,开始谈起正事。 “贫僧着实未曾想到,能在这黑水河遇到摩昂太子。” “据贫僧所知,摩昂太子不是西海的储君吗?” “而今怎沦落此地,跑来黑水河当个小龙王?” 陈袆言语间满是好奇,想要借此了解一番四海龙族。 怎料摩昂太子闻言,竟叹了口气,随即面露苦涩。 “圣僧有所不知……” “小龙何尝不想待在西海,统御西海龙族,做个大太子?” “可如今……四海尽干,小龙已经没有家了啊。” 此言一出,无论是陈袆也好,还是鸡小姐也罢,皆是心头一惊! 什么玩意? 四海尽干? 陈袆一脸莫名其妙,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若说哪条江河,甚至是四渎干了,他都不会如此意外。 可若是四海干了,那可就有些骇人听闻,甚至是难以想象了! 四海是什么? 那可是天下海洋之最! 正所谓八荒之内有四海,四海之内有九州。 四大部洲皆在四海之内,由此便可看出四海究竟有多么广袤了。 甚至天下不少神仙的道场,都在四海之上。 其中便以观音菩萨的南海紫竹林,最为让人熟知。 若四海已干,那这些神仙道场,又当如何? 陈袆难以想象,只觉荒缪绝伦。 然而摩昂太子,很显然并没有开玩笑。 “昔年天地大劫,大兴妖魔浊世。” “神佛渺无音讯,四海异象迭生。” “四海之中不知因何缘故,竟出现了个无底洞,名曰归墟。” “四海之水不断倒灌其中,无数水族卷入归墟,致使生灵涂炭。” “当时小龙正好在外,搜寻九头虫的踪迹,侥幸逃过一劫。” “待小龙回到四海,便看到了……四海尽干,伏尸万万的骇人之景。” 摩昂太子说到此处,双眸爬满血丝,模样颇为瞳孔。 他喘着粗气,捏碎酒盏,转头死死地看向陈袆。 “圣僧可能想象到,一望无际的海床上,满是水族残尸,龙骨遍地的惨状吗?” 摩昂太子情绪激动,状态显然不太对劲。 不过这样正常,毕竟妖魔浊世,能活到现在并化作大妖魔的存在,哪个会是正常的呢? 往往平日里看起来,越正常的家伙,实际上就属他最疯! “四海尽干,伏尸万万……” 陈袆喃喃自语,光是这段文字,说起来都叫人脊背发寒。 这该是何等壮观,何等惨烈,何等恐怖的景象? 他无法想象,也无从想象。 摩昂太子亲眼目睹这等景象,不疯才是奇怪。 “呼……” “圣僧抱歉,小龙有些情不自禁,失态了……” 摩昂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竟逐渐变得正常了起来。 若无刚刚所发生的一幕,估计没人会把摩昂太子,当成刚刚那个疯子。 鸡小姐被吓得缩了缩脑袋,不敢吭声,噤若寒蝉,跟个鹌鹑似的,甚至就连满桌的佳肴都不吃了。可想而知刚刚的摩昂太子,究竟有多可怕,就连见多识广的鸡小姐,都被吓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陈袆对此却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他先前可比摩昂太子疯多了。 甚至他疯起来的时候,就连自己都怕! 普天之下,也就唯有蛤蟆精,能够受得了他的疯病。 “无妨……” “贫僧倒是好奇,摩昂太子又是为何,偏偏选择来到这黑水河的呢?” 陈袆努力平息了一番,关于四海尽干这则惊世骇俗的消息,转而继续顺着话茬下问。 摩昂太子这回倒是正常了不少,他甩了甩手上的酒渍,转而开口出声。 “四海尽干后,小龙便没了家。” “小龙的父亲与几位叔叔,也不知去了何处。” “许是死在了归墟,反正如那满天神佛一样,失了音讯,踪迹全无。” “小龙无处可去,便抱着寻觅残存龙族的想法,周游四大部洲。” “机缘巧合下,来到了此地黑水河。” “那时的黑水河泛滥成灾,且有大恐怖。” “小龙一番探查,发觉此地异象,竟同真武大帝有关……” 摩昂太子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随即便毫无保留的,将这番隐秘说给了陈袆。 陈袆初听之下,面色不变,直到后来随着越听越多,面色也逐渐变得愈发凝重。 原来亦如狮魔所言,黑水河确实藏着真武大帝,所遗留的造化玄机。 而那所谓的造化玄机,还要从真武大帝的故事讲起。 据说真武大帝还未得道之前,曾因无法辟谷,而日日夜夜饱受其扰,无法真正飞升成仙。 而人若想成仙成神,首先便要做到不食五谷杂粮。 正所谓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人若食五谷杂粮,肠胃中便会结积成粪,产生秽气,阻碍成仙。 真武大帝饱受其扰,于是便日日苦思,寻求辟谷之法。 某一日,真武大帝意欲不食五谷,绝食断粮。 然肚中肠胃却饿得厉害,止不住的闹腾,闹得真武大帝心烦。 于是乎,祂便将自己开膛破肚,亲手挖出来自己的肠胃血肉,以欲要成仙的大毅力,辟谷功成。 至此真武大帝便一朝羽化,得道飞升,位列仙班。 而祂所挖出的肠胃血肉,沾了成仙的灵气,生出了灵性,化作了龟蛇二将,也就是玄武。 至于这黑水河,实际上便是当初真武大帝,剖腹挖肠掏胃之地。 祂升仙时,肠胃化龟蛇,所遗留下来的血肉,便掉落到了此地。 河水顷刻化作黑水,黑水河因此得名。 不过这么多年来,黑水河一直没有发生过什么异状。 世人皆以为,这仅仅只是个传说。 甚至就连当初西游时,霸占了此地的小鼍龙,都没能看出什么名堂。 而这件事唯有一人,知晓真武大帝留下的造化玄机,并非空穴来风,而此人便是黑水河的河神! 昔年小鼍龙来到黑水河,可不是什么强行霸占水府。 小鼍龙是受了西海龙王的旨,居黑水河养性,待成名,别牵调用。 四海龙族拥有统御天下水域的权利,换而言之,小鼍龙才是黑水河名正言顺的主子。 而那黑水河的河神,本该另牵别处,却因不愿放弃真武大帝留下的玄机造化,逼得自己女儿嫁给小鼍龙。 而其则对外宣称,是小鼍龙霸占了他的女儿,抢了他的水府。 这一切的一切,为的不过就是那抹所谓的造化玄机。 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不必多说了。 黑水河的河神,巧借天命人的力,迫使小鼍龙搬走,重新夺回了水府。 后来天地大劫,妖魔浊世。 真武大帝遗留下来的血肉,终于自水中显露而出,散发异象。 那个时候黑水河,便开始泛滥成灾。 而黑水河的河神,不考虑如何治理,反倒大起贪心,竟将真武大帝的血肉给吃了! 自那时起,黑水河异象便愈发恐怖,凡路过此地的小妖小怪,无不惨死河中。 直到摩昂太子路过此地,知晓了其中玄机,同黑水河的河神好生斗上了一斗。 许是黑水河神才吃下真武血肉没多久,还未形成气候。 武艺高强的摩昂太子一出手,便将黑水河神镇压在了水府之下。 不过随着日积月累,光阴荏苒,黑水河神仍在不断融合那块血肉。 直至如今,已经成长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曾经还能只手镇压河神的摩昂太子,如今须得时时刻刻镇守水府,才能压住黑水河神…… 陈袆听完摩昂太子所讲的故事,一时之间心绪万千。 怪不得先前车迟国妖兵,攻打黑水河时,摩昂太子不现身,反倒陈袆下水后,同他打了一架…… 没有想到,所谓的造化玄机,竟然是真武大帝的血肉。 更没有想到,小鼍龙和黑水河神之间,竟然还有如此隐情。 “这么一说,当初的天命取经人,实际上误会了小鼍龙喽?” (本章完) 234.第233章 鼍龙已死,胸口长头! 第233章 鼍龙已死,胸口长头! “那倒也不是……” “黑水河神固然有异心,然小龙那表弟,也非善类。” “那孽畜胆大包天,我父亲让他在黑水河修身养性,却自不量力,意图染指天命人。” 摩昂太子摇了摇头,并没有为小鼍龙说话。 他话到此处顿了顿,看了陈袆一眼,这才继续开口。 “若非那孽畜不懂事理,毫无城府,岂会让一个小小河神算计的明明白白?” “若那孽畜不生贪欲色心,黑水河神哪怕再怎么推波助澜,又岂会传出霸占妻女,抢夺水府之事……” “自那件事后,我父亲便将他唤到西海,打算避避风头,另寻水域让其治理。” “怎料那孽畜,非但不领情,反倒怒斥我父亲,亲疏远近,后悔递上请柬,就该独自享用天命人。” “可他又岂能明白,我父亲的良苦用心?” “若无我父帮衬,那孽畜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天命人,又岂是那么好吃的……” 摩昂太子特意加重了语气,显得意味深长。 陈袆眯了眯眼,心下了然。 这摩昂太子怕是想要借机,告诉自己些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呢? 陈袆心头疑惑,而摩昂太子似是好久,没有同人说起这些憋在心里的话。 一时之间,竟显得有些话唠。 摩昂太子侃侃而谈,并未过多在此浪费口舌。 “那孽畜被幽禁在西海后,仍不知悔改。” “便在某一日,寻了个机会逃了。” “当时众说纷纭,无人知晓那孽畜究竟去了哪里。” “有说是跑到哪条江河湖泊,作威作福,成了妖怪。” “有说是投奔了九头虫,意欲对龙宫图谋不轨。” “也有说是跑去了四渎,找他那几个哥哥,谋了份差事。” “更有甚者,还说是去找了当初,迫使泾河龙王掉脑袋的袁守诚,意欲寻仇。” “不过这些……都不对。” 陈袆闻言挑了挑眉,不由得有些好奇。 “都不对?” “那小鼍龙去了何处?” “他毕竟是泾河龙王的九子,又有那么多身居要职的兄弟,想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吧?” 摩昂太子苦涩一笑,环顾了一圈水宫。 “小龙和父亲,曾几何时,也是这么认为。” “遂而哪怕其一声不响的走了,也并未过多放在心上,顶多担心其再惹事端,上了那剐龙台。” “然而那孽畜气性太大,去哪里不好,偏偏又回到了黑水河……” “回到了黑水河?” 陈袆闻言,不由得一愣。 他有想过小鼍龙跑去任何地方,但偏偏没有想过,这家伙死性不改,竟再度跑回了黑水河。 要知道他才刚在黑水河犯事,被缉拿回去,而今再度返回黑水河,这岂不是在打大圣的脸? 大圣前脚刚卖了龙王一个面子,后脚就给放回去了? 这小鼍龙莫不是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陈袆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出声。 “那岂不是说,小鼍龙如今也在黑水河喽?” “没错,他确实也在黑水河。” 摩昂太子此言一出,陈袆下意识便想四处寻觅一番小鼍龙。 虽说小鼍龙确实脾性不太好,但再怎么样也是个助力。 若能同时得到,摩昂太子以及小鼍龙相助,想来拿下红孩儿应是不难。 然而下一刻,摩昂太子一席话,却让陈袆忍不住出声开口。 “什么?被吃了?” 摩昂太子点了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没错! 昔日小鼍龙离开西海后,并没有再度为妖,也没有去投奔他那几个亲兄弟。 而是跑回了黑水河,意欲报复黑水河神。 在小鼍龙看来,他之所以会沦落到这般下场,除了自家舅爷,表兄大义灭亲以外,便是那黑水河神,通风报信所惹得祸。 然而小鼍龙不知道的是,黑水河神隐藏极深。 其深居黑水河已久,沾着真武血肉的光,修为早已在小鼍龙之上。 当初小鼍龙背后站着西海龙王,又有灵山安排,黑水河神不敢妄动,只能凭些小聪明,夺回自己的水府。 而今小鼍龙背着西海龙王,私自返回黑水河,正好给了黑水河神机会。 后面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小鼍龙不敌黑水河神,被抽筋扒皮,开膛破肚。 一身龙肉,全都进了黑水河神的肚子。 若非妖魔浊世,摩昂太子无处可去,途径黑水河发现端倪。 恐怕世上再也无人知晓,堂堂龙之九子的小鼍龙,竟然不声不响的死在了此处…… “好一个黑水河神,不仅水黑,其心更黑。”“倒是可惜了小鼍龙,白白浪费了西海龙王的好意。” 陈袆面露唏嘘,出声感叹。 “可惜?哼……” “那孽畜活该有此一遭,不知悔改,枉为我四海龙族,简直丢尽了颜面。” 摩昂太子眉头紧蹙,言语间对其颇为厌恶。 然而陈袆却能看出,厌恶是假,怒其不争是真。 “话说回来,摩昂太子又是怎么知晓这些的呢?” “莫不是那位被镇压于此的黑水河神,告知给摩昂太子的?” 陈袆挑眉开口,不由得怀疑起此事真伪。 虽然他心通下,摩昂太子并未撒谎,也没有什么可撒谎的理由,但保不准其便被别人给骗了。 毕竟小鼍龙莫名其妙,重回黑水河,仍有些疑点重重。 虽然能以小鼍龙气性太大,睚眦必报,想要报复黑水河神来解释,但仍有些牵强。 “这……” 摩昂太子闻言,竟犹豫了一下。 陈袆见此眸光微动,意识到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不想过多掺和此事的他,当下便要转移话题,不再提及此事。 然而摩昂太子并未给他这个机会,很快便做出了决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竟掀开了自己的甲胄。 但见摩昂太子的身躯,孔武有力,魁梧健硕,细密的龙鳞排列整齐。 乍一看去,颇具美感,定叫万千少女为之倾倒。 然而若是仔细看去,保准会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心生恐惧,毛骨悚然。 只见其胸口处,竟长出了一颗人头! 那人头皮肤松垮,俨然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其双目混浊,嘴巴一开一合,竟然还是个活物! “摩昂太子……” “这是?” 陈袆心中一惊,不过很快便平复了下来。 他修行至今,什么诡谲邪佞玩意没见过? 不就是摩昂太子胸口长了颗头吗! 当今浊世,常理崩坏,莫说胸口长头,就是地里长出姑娘来…… 嗯,那陈袆还可能震惊一下。 “实不相瞒,这就是黑水河神。” “先前小龙所讲的那些事情,实际都是从其身上获悉的。” 摩昂太子惨笑一声,颇有种揭开伤疤,示与他人之感。 “圣僧可莫要怪小龙,刚刚言了慌。” “实在是此事干系甚大,不好直言。” “毕竟任谁能够想到,堂堂西海大太子敖摩昂,竟然会跟个孽畜同流合污。” 摩昂太子摇了摇头,自嘲一笑。 “先前小龙说黑水河神,是被压在了水府之下,其实不过是挽尊之言罢了。” “此事还要从小龙,来到这黑水河后说起……” 原来昔日摩昂太子来到黑水河,察觉此地有异,可能和真武大帝有关后,便动了贪心。 妖魔浊世下,他作为昔日仙神残党,安能独善其身? 他急需力量,急需大妖魔的力量! 摩昂太子不想同他那些龙族兄弟一样,稀里糊涂的便死在大恐怖之下。 而这块藏匿在黑水河中的真武血肉,恰恰便是摩昂太子,图谋大妖魔的最佳选择。 甚至于他未曾不可凭借此肉,更进一步,成为真正的大神通者,登临昔日想都没敢想,乃至自己父亲也未达到的位置。 昔日的摩昂太子,一身正气,嫉恶如仇,大公无私。 而那时的摩昂太子,则在妖魔浊世的影响下……变了。 他在欲望与贪念的驱使下,试图夺取真武血肉。 然而那黑水河神也非善茬,其早就将真武血肉视为了禁脔,又怎会让摩昂太子跑来分一杯羹。 眼见打不过摩昂太子,黑水河神竟胆大包天,直接吃掉了真武大帝的肉! 当时的摩昂太子又惊又怒,索性便将黑水河神,大卸八块,一口一口吃进了肚子。 他本想着通过吃掉黑水河神,连同真武大帝的血肉一并消化。 然而摩昂太子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黑水河神竟留了一手。 其在黑水河苦心经营数千载,竟将自身与黑水河合二为一,真正成了一河之神,而不是天庭敕封的官职。 而这行为有好有坏,好处便是黑水河不干,他便死不了。 至于坏处同样如此,但凡黑水河干涸,他便必死无疑,甚至自身终生不得离开黑水河。 当初的摩昂太子并不知晓这一点,遂而直接栽了跟头。 他吃掉了黑水河神,却没能让其身死道消,反倒让其有了喘息之机,反过来同他争抢肉身。 摩昂太子那个时候,有想过抽干黑水河,然而自己已经同黑水河神联系太深。 若是抽干黑水河,虽然河神会死,但他敖摩昂同样逃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摩昂太子便同黑水河神僵持在了一起。 而这个过程……长达数百载! (本章完) 235.第234章 请圣僧救我一命! 第234章 请圣僧救我一命! 初时摩昂太子,还能凭自身道行压住河神一头。 乌鸡国小妖见黑水河龙王,时常人前显圣,治理河水泛滥,便是在那个时候。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真武血肉逐渐被消化,黑水河愈发壮大,摩昂太子已经越来越压不住黑水河神了。 而今摩昂太子虽然如愿以偿,成了大妖魔,乃至大妖王可期,但是却因此失去了自由。 甚至……要不了多久,恐怕摩昂太子的自我,最终也会被那黑水河神所同化。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他当初,动了一下不该有的贪心。 正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真武大帝的血肉,岂是谁都能染指的? “这……” 陈袆听完摩昂太子此番倾诉,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呢? 小鼍龙是如此,敖摩昂同样如此…… 一块真武血肉,便引发长达数千载的祸事大患,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没想到,摩昂太子的情况,竟然比他所预想的还要岌岌可危。 原本车迟国妖兵攻打黑水河时,他便对此有所猜测。 毕竟若是黑水河龙王没有出问题,借这些小妖十个胆子,怕是也不敢冒犯一头大妖魔的地盘。 “这下不好办了啊……” 陈袆面色微沉,心中念头一闪而过。 原本他还想着请摩昂太子出山,降妖除魔,一同对付红孩儿,扑灭三昧真火,救出文殊菩萨。 而今这么一看,别说请摩昂太子相助他了,人家怕不是要反过来请他相助。 果不其然! 摩昂太子之所以自揭伤疤,甚至有什么说什么,为的就是这一刻。 只见他神情一肃,豁然起身,朝着陈袆躬身一拜! “还请圣僧救小龙一命!” 此情此景,惊得鸡小姐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以她的小脑袋瓜,完全想不清楚,为何这俩人前脚还大打出手,后脚便把酒言欢,甚至口呼救命。 而且……不应该是他们请摩昂太子,出手相助吗? 鸡小姐歪了歪脑袋,眼中满是智慧。 “摩昂太子说笑了……” “贫僧尚且还想请摩昂太子相助,走一趟乌鸡国,灭一灭三昧真火呢。” “贫僧哪有那个能耐,替摩昂太子排忧解难。” 陈袆苦笑一声,不由得摇了摇头。 摩昂太子这般情况,倒与他先前颇为相似。 都是饱受同化之苦,只不过摩昂太子是因河神,而他则是因为龙君,破戒佛…… 陈袆现如今能够摆脱魔障,维持自我人心,还要得益于乌巢禅师这个贵人,所传授的心经。 当然,仅凭心经,那是万万不够的。 若非蛤蟆精的痴心,让他人性不失。 若非黎山老母的大戏,让他执念坚定,痴心不悔。 若非无上仙胎,让他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恐怕如今的他,仍要如摩昂太子这般,日日夜夜,惶惶恐恐,整天担忧何时会被龙君与破戒佛取代。 哪怕是如今,陈袆驯服了贪嗔痴三心,仍在不知不觉中,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些许祂们的脾性。 蓦然回首当初的破庙,陈袆早已不是最初的陈袆了。 若是可以的话,陈袆还真不介意帮衬摩昂太子一把。 然他自己都是稀里糊涂走过来的,又谈何有能力帮助别人呢? “去乌鸡国灭三昧真火?” “若小龙未曾记错,普天之下,会三昧真火的存在可不多……” “不知是哪路妖魔惹到了圣僧?” 摩昂太子听出陈袆口中的拒绝之意,便重新直起了腰。 他眼中闪过一丝暗淡,但却并没有因此耿耿于怀。 甚至与之相反,他还主动问起陈袆口中所说之事。 陈袆面色不改,但心中却对摩昂太子的气量,颇为赞赏。 “摩昂太子实不相瞒……” “那三昧真火乃是火云洞圣婴大王,红孩儿所放。” “而今乌鸡国正遭三昧真火围困,岌岌可危,生灵涂炭。” 摩昂太子闻言,不由得一惊。 “可是那位观音菩萨所收的那位善财童子?” 陈袆默然,微微点头。 “未曾想观音菩萨座下的善财童子,竟也跑出来为妖为魔,甚至火烧一国。” “不过若是小龙未曾记错的话,那乌鸡国早在数百年前,一国百姓便死在了妖魔浊世下。” “而今那里渺无人烟,尽是些小妖小怪,混杂一团,弄得乌烟瘴气。” “善财童子一把火烧了那里,不是件好事吗?” 摩昂太子面色古怪,出声开口。 在他看来,陈袆这位佛子,可不是一个善茬。 行事作风,颇像当初的大圣。 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这般煞星,怎么想也不太可能,会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小妖,而大发慈悲心对上红孩儿,甚至不惜来此请他出手相助。 陈袆看出摩昂太子的困惑,随即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摩昂太子有所不知……”“贫僧并非没事找事,滥发慈悲。” “若真这般简单,贫僧又岂会前来麻烦太子?” “实乃……” 陈袆话还未说完,憋了半天的鸡小姐,便忍不住出声接话。 “哎呀,其实是那乌鸡国,还困着文殊菩萨!” “如今三昧真火已经烧了乌鸡国好几天了,再这么下去,菩萨肉都熟了。” 鸡小姐见这俩人磨磨唧唧,就是不说正题,一时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特别是当她听到摩昂太子,被困黑水河,无法相助灭火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在她看来既然摩昂太子没法帮忙,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赶忙去别处再想法子。 但偏偏陈袆对此不紧不慢,始终没有要走的想法,遂而鸡小姐这才焦急万分。 陈袆瞥了一眼鸡小姐,不由得叹了口气。 到底不如蛤蟆精,若是蠢货在此,岂会如此冒失的插话? 他虽然叫蛤蟆精为蠢货,但实际上人家可一点也不傻。 而鸡小姐则单纯是脑子,未被污染的傻。 既然摩昂太子主动问起这件事,摆明是有意相助。 若是完全没有能耐,或是没有相助的心思,又岂会问的如此详细…… “文殊菩萨?” “妖魔浊世,神佛无踪,竟真有菩萨在世?” “圣僧确定是文殊菩萨,不是什么妖魔冒名顶替?” 摩昂太子骤然听闻,竟有菩萨在世,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若真有菩萨在世,那他这岌岌可危的状态,岂不是解决有望? 不过若真是文殊菩萨,怎么会被三昧真火困住呢? 摩昂太子激动过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无法确定,但不得不救。” “纵使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也足矣去冒一次险。” 陈袆如实相告,对此并未隐瞒。 毕竟哪怕是他事先以天眼通,洞悉到那位文殊菩萨异象非凡,也不能确定其究竟是不是那尊文殊菩萨。 高老庄的高夫人,尚能凭借一个名头,便化作摩利支佛母。 乌鸡国的文殊菩萨,未必不能是妖魔所化。 甚至是车迟国的‘三清’,也同样如此。 神佛无踪,妖魔冒名顶替,实在太常见了…… “不得不救……” 摩昂太子呢喃自语,已然明白了陈袆的想法。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郑重开口。 “菩萨有难,小龙自然愿尽绵薄之力。” “不过小龙如今的情况,确实无法离开黑水河,且自身岌岌可危。” “怕是无法同圣僧降妖除魔……” 此言一出,鸡小姐张口欲言。 不过下一刻,摩昂太子便话锋一转。 “小龙如今虽无法离开黑水河,但也有法子能助圣僧一臂之力。” “圣僧和酉鸡神君,应当知晓三昧真火,凡水不可灭吧?” 陈袆和酉鸡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 这一点从人皮纸死亡预言上,其实便能看出一二。 甚至别说是凡水了,就连三千弱水都无法彻底扑灭三昧真火,只能艰难抵挡。 “昔年天命人途径火云洞,遭逢此难。” “大圣曾来四海借水,欲灭三昧真火。” “有诗为证……” “四海龙王喜助功,齐天大圣请相从。” “只因三藏途中难,借水前来灭火红。” “然龙王的私雨,只泼得了凡火,灭不了妖精的三昧真火。” “反而好似火上浇油,越泼越灼。” 摩昂太子言语至此,不由得摇了摇头。 “若是以前,哪怕小龙有心相助,怕也无处去使。” “然如今我这黑水河,却有一神水,可以灭火!” 摩昂太子话音落下,就连陈袆都忍不住开口接话。 “敢问此水是何开头?” “自是真武大帝的北方壬癸水!” 摩昂太子微微抬首,声音高亢。 下一刻,他猛捶胸口处的人头,紧接着面色一红,翻手摊掌。 但见一滴似黑非黑,似白非白,有清有浊,玄妙莫测的水珠,赫然映入众人眼帘。 此水一经出现,便使得水府动荡,万水臣服。 正所谓,北方壬癸水,玄天上帝同! 仅仅只是这么一滴,便彰显莫大气象。 而这便是真武大帝,所执掌的北方神水! 陈袆万万没有想到,摩昂太子竟有手段,仅凭一块血肉,便将这等手段熬炼而出。 有此神水相助,何愁三昧真火不灭! (本章完) 236.第235章 小白龙失踪,如意真仙!(6k!) 第235章 小白龙失踪,如意真仙!(6k!) “咳!” 正当陈袆心神俱震之际,摩昂太子捂着胸口,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紧接着,便有一团血雾,自其口鼻中喷出。 “你这是……” 陈袆目光从北方壬葵水上收回,转而落到了摩昂太子的身上。 “无妨,不过老毛病罢了。” “这滴北方壬葵水,乃是小龙在这千载岁月中,熬炼黑水河神,榨出的那么一滴。” “别看只有一滴,实际上却蕴含万水,足矣淹没一地。” “此水非凡水,想来用以对付三昧真火,应当不成问题。” 摩昂太子擦了擦血渍,便将北方壬葵水递了出去。 先前一番打斗,使得他对陈袆的实力,颇有自信。 而今有他神水在手,想来乌鸡国的事情,应当不成问题。 陈袆深深地看了摩昂太子一眼,显然未曾料到,这位西海储君竟然能够为了此事,做到如此地步。 天眼通下,摩昂太子调动北方壬葵水,所付出的代价可一点也不小,丝毫不像其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最直观的影响,便是摩昂太子似乎魔障愈发壮大了。 在这么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摩昂太子便会被黑水河神所取代。 “摩昂太子请放心,若此番顺利,贫僧自当请那文殊菩萨还太子一个清净。” 陈袆摊开手掌,将那滴北方壬葵水收入囊中,随后便冲着摩昂太子,郑重开口承诺。 陈袆向来都是别人敬他一尺,我敬人一丈。 此番摩昂太子愿意相信他,交付如此贵重之物,那么他自然也不会让其失望。 届时哪怕事情并不顺利,他也会回到黑水河,再来同摩昂太子研究一番,如何解决魔障滋扰的问题。 “有圣僧这句话,小龙可就放心多了……” “不过圣僧可要快些,别没等菩萨成肉汤,小龙先成了河神。” “届时圣僧再回到黑水河,迎接圣僧的可未必是小龙了……” 摩昂太子松了口气,借着玩笑话,说出了自己当下的困境。 陈袆没有过多保证什么,只是拱了拱手。 而今神水已得,似乎是时候上路,去乌鸡国会一会红孩儿了。 不过临行之前,陈袆尚有些许疑问,未曾得到解答。 早走一会,晚走一会,并无什么区别。 陈袆念及此处,当即开口出声。 “对了,敢问摩昂太子,你可还记得……小白龙敖烈?” 此言一出,摩昂太子不禁一怔,似是没有想到陈袆会问起这个。 他看了陈袆一眼,随后开口道:“记得,那是我三弟,我又岂会不记得?” “只可惜当年,我三弟遭我父亲,禀上天庭剐龙台,流放鹰愁涧后,这层关系就淡了。” “细细想来,自那之后,小龙貌似就再也没有,同其有过言语了。” 陈袆闻言若有所思,对此并无意外。 毕竟西游当中,黑水河一难时,摩昂太子见到小白龙所化的白龙马,可都未曾有过丝毫表示。 看来正如他所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淡化到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原本还打算通过摩昂太子,问一问小白龙的事情。 如今看来,怕是要败兴而归了。 不过该问还是要问的,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摩昂太子知道些什么,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借此,知晓曾经的西游取经人,成佛后都发生了什么? 陈袆念头一闪而过,当下便接住话茬。 “那不知摩昂太子,可晓得小白龙西天取经后,可曾去了哪里?” “他……是死了吗?” 陈袆语气中,饱含期待。 这个问题看似是在问小白龙,又何尝不是在问他自己? 从当下来看,龙君绝对同小白龙,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可龙君真的是小白龙吗? 若真是小白龙,那其身上为何还会有他的六根之一? 若真是小白龙,龙君又为何会落得这般地步? 陈袆曾经吞吃了龙君与破戒佛后,曾有过一段时间分不清自我。 那个时候,龙君与破戒佛的些许记忆,曾被他窥视过。 自龙君的记忆来看,其以前貌似仅仅只是河中的一条鱼。 是后来天上掉下来一大堆光头尸身,这才让祂得以化龙成妖。 若从这些记忆来看,按理说应当与小白龙,八竿子打不着。 然而事实却是,龙君处处都与小白龙有关。 甚至就连小白龙留下的龙珠,而今都叫龙君得了去。 若龙君和小白龙没有关系,祂又怎能将那颗龙珠纳为己有,甚至借此蜕变补全自身的呢? 轮回……轮回! 陈袆当下能想到的可能,便是轮回转世。 可龙君若是小白龙的轮回转世,那么岂不是说小白龙已经死了? 那大圣呢? 大圣难不成也死了? 而他陈袆又是个什么东西? 金蝉子? 陈袆脑海中思绪万千,全都化作期许,看向摩昂太子。 然而摩昂太子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 “圣僧有所不知……” “我那三弟自打成了佛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四海。” “遂而小龙也不知,我那三弟西天取经后,究竟去了哪里。” “甚至不止是他,就连大圣都没回果山……” 摩昂太子似乎对此也有疑虑,不过却并未多嘴,问些什么不该问的。 俨然一副,不想掺和进这等事情的模样。 陈袆闻言,不由得有些沉默。 西游路而今满打满算,已经将近过半。 结果他到现在,仍然云里雾里,不知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下去,自己真能跳出这个戏台吗? “不过小龙曾听到过一些,不知真假的传言。” “据说我那三弟成佛后,没过多久便离开了灵山。” “没人知晓他去了哪里,我父也没有派人去找,灵山也没有动静。” “当时小龙还以为是个谣言,而今来看说不准是我那三弟,受不了清规戒律,跑到哪里过逍遥日子了。” 摩昂太子嘴上这么说着,但明显就连他自己,也不信这番话。 若不是陈袆问起此事,他还真不一定想起这回事。 若说小白龙受不了清规戒律,那纯属扯淡。 小白龙甘愿为马,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上灵山成了正果。 岂会因为什么清规戒律,而抛了自己这一路苦难,所成就的果位? “离开了灵山……” 陈袆呢喃自语,咬文嚼字,心中思绪涌动。 若摩昂太子所听到的这个传言为真,那么小白龙为何会离开灵山呢? 是灵山出了什么问题,迫使他不得不离开? 陈袆试图从果推因,然他目前所知甚少,还不足以推算出这等长达数千载的因果玄机。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思绪。 既然眼下猜不出个所以然,那便以后再猜。 若是一直纠结于此,除了徒增烦恼,并无什么意义。 而今这一问,也并非毫无收获。 最起码知晓了一些,小白龙的事情。 “此番实在叨扰摩昂太子了……” “贫僧与酉鸡还欲救火,待乌鸡国事了,贫僧自会再度登门道谢。” “届时你我再把酒言欢,续上今日未喝完的酒。” 陈袆起身拱手,已有去意。 “哈哈哈……自然自然。” “小龙恭送圣僧,酉鸡元辰。” “祝二位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摩昂太子哈哈一笑,当即躬身一拜,礼数十足。 他随即大手一挥,滔滔不绝的黑水河,顷刻间一分为二。 自水府直达河岸,路途平坦。 陈袆同鸡小姐对视一眼,随后冲着摩昂太子点了点头,便踏上再度旅途。 一众水族虾兵蟹将,尽皆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主公,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 跳浪蛟直至此时,这才小声朝着摩昂太子开口。 在它看来,主公此番如此轻而易举,便将那枚辛苦千年,才得来的神水给了出去,无疑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好处都已经拿到手,人家真的还会回来帮助它们吗? “你啊你……” “跟了我这么多年,结果什么也没学着。” “放心吧,与其担心圣僧会不会回来,倒不如担心我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摩昂太子摇了摇头,随即便回身继续饮酒。 …… 陈袆收起天耳通,嘴角带笑。 他未做丝毫耽搁,便与鸡小姐上路,直奔乌鸡国。 许是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次,他们仅仅了不到一日的功夫,便翻过群山,避开万险,来到了乌鸡国。 “恩人,你瞧那就是乌鸡国的大火。” “事不宜迟,恩人赶紧动手,用那摩昂太子的神水,灭了此火吧……” 鸡小姐望着乌鸡国熊熊燃烧,不禁有了几分急切。 眼下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文殊菩萨是否还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鸡小姐有恩必报,在这种情况下,怎能不着急。 “眼下局势不明,岂能轻易动水?” “若那红孩儿就在此地,你我前脚灭了火,人家后脚便把火补上,又当如何?” “北方壬葵水只有一滴,可那三昧真火不是。” “越到这等时候,便越要冷静。” 陈袆拍了拍鸡小姐的脑袋,耐着性子好一番说教。 鸡小姐闻言,似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冒失,脑袋不由得垂了下去。 “稍后你便待在外面吧……” “我会进去瞧上一瞧,说不准便会碰上红孩儿,同其大打出手。” “你道行浅薄,若是跟着我,难免会拖后腿,徒增麻烦。” “你便在此等我,莫要随意走动。” “若是见我迟迟不出,三昧真火也未曾被灭,那你便熄了报恩的念头吧。” “黑水河或是宝象国,都可作为你的去处……” 陈袆言语间毫不留情,尽是些大实话。 鸡小姐涨红着脸,有心想要反驳,却也知晓陈袆说的是事实。 眼下的她,确实一无是处。 “知,知道了……” 鸡小姐垂下脑袋,对此深感无力。 若是自己神力尚在就好了,最起码不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陈袆摇了摇头,没有心思去照顾鸡小姐的情绪。 他目光落在乌鸡国上,双目泛起琉璃光。 但见乌鸡国,三昧真火熊熊燃烧,黑烟滚滚遮天蔽日。 那浓郁至极的黑烟,似是颇为克制天眼通。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看出其中名堂,可不是件容易事。 陈袆见此情况,当下也不在犹豫。 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溜溜。 今日便让他,会一会这所谓的三昧真火! 陈袆念及此处,心神一动! 下一刻,他便消失在了原地,转而来到了宝象国。 三昧真火大多聚于内城,而外城尽是些黑烟灰烬。 很显然,文殊菩萨所在的地方就在内城。 若不然这些三昧真火,也不会专挑一个地方烧。 “咳咳咳……” 陈袆此时置身外城,还未靠近三昧真火燃烧之地,便被黑烟呛得直皱眉。 他双目被熏得火辣辣的疼痛,睁都睁不开。 幸亏先前曾用人皮纸模拟了一番,若不然猝不及防之下,还真有可能会被这些黑烟伤到眼睛。 眼下因为有了防备,遂而眼睛仅仅只是有些不舒服。 若陈袆真如人皮纸上的他那般,双目被烟熏火燎,恐怕天眼通都得被废掉。 “不能再往里走了……” “得想个办法将红孩儿唤出来,先将其解决,然后再救菩萨。” 陈袆心下有了决断,当即深吸一口气,朗声开口。 “圣婴大王红孩儿可在?” “贫僧途径此地,特来拜见。” 说法通! 霎时间,陈袆的声音,便传遍了整座乌鸡国。 然而三五息后…… 陈袆竟始终没能等来红孩儿的回应,看起来同人皮纸所模拟的那般,有着巨大的出入。 按理来说,那红孩儿若是身在乌鸡国,以其脾性听到这些话后,应当不可能不现身才是。 莫非……红孩儿走了? 陈袆皱了皱眉,心中不由得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毕竟眼下的他,因为绕路去了黑水河,又在黑水河同摩昂太子饮酒畅谈,耽误了不少时日。 相较于人皮纸中的他,陈袆起码晚了整整一天。 若说红孩儿,会不会觉得无聊,从而跑回火云洞歇息,似乎并不是没有可能。 陈袆思绪至此,不由得面露喜色。 若那红孩儿,真不在乌鸡国的话,他岂不是轻而易举,便能将文殊菩萨救出来? 不过也就在此时,还未等他高兴太久…… 突然! 陈袆双耳微动,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 但见浓浓黑烟之中,一柄金钩破晓,裹挟骇人威势,直奔陈袆后脑。 出手便是杀招,欲要害人性命! “哼!” 陈袆冷哼一声,宛如脑后长眼,看也没看便撩起袈裟,将那金钩击飞数丈。 此番功夫,正是摩昂太子的袈裟伏魔功! 而今由陈袆照猫画虎,竟也有那摩昂太子的八九成功力。 “呵呵……” “我道是谁那般不长眼,看到火还往里扑。” “原来是冤家路窄,竟在此碰上你!” “天命人,你可识得我吗?!” 黑烟滚滚之中,一位道人缓步走来。 祂伸手一招,那金钩便回到了其手中。 观其模样似是位道人,然而却妖气冲天,毫无半点仙风,俨然一副大妖魔的作派! “你?” 陈袆转过身,忍着黑烟熏目,微微睁开一丝眸子。 天眼通下,此人跟脚无处遁形。 只见这道人…… 头戴星冠飞焰彩,身穿金缕法衣红。 足下云鞋堆锦绣,腰间宝带绕玲珑。 手拿如意金钩子,钢牙尖利口翻红。 形容恶似温元帅,争奈衣冠不相同。 若问此人真名姓,如意真仙旧相逢! “如意真仙?” 陈袆福灵心至,便知晓其名。 一瞬间,他便想起西游当中,唐僧途径女儿国,误饮子母河的水。 是大圣找到堕胎泉,才解了这一难。 而那堕胎泉貌似就有一位道人,名唤如意真仙! “原来如此,怪不得人皮纸死亡预言中,这道人曾唤红孩儿为侄儿。” 陈袆眯了眯眼,认出了这道人的来头。 他面色不变,看着如意真仙,单手放于胸前微微一礼。 “如意真仙当面,贫僧怎会不识。” “倒是先生莫不是认错了人?” “贫僧思来想去,貌似和先生并无仇怨纠葛。” 陈袆话音落下,那如意真仙顿时大笑出声。 “天命人,你唬谁呢!” “哪怕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 “今儿个既然冤家路窄在此相逢,那就别走了。” “本仙定要揪下你的脑袋,用以下酒!” 如意真仙似乎并无解释的心思,二话不说,便欲大打出手。 “砰!” 陈袆抬起九环锡杖,击飞再度袭来的金钩子。 一时之间,他颇为郁闷。 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这些癫子。 黑熊精,奎木狼,而今又多出个如意真仙。 陈袆直到此时,哪里还不知晓,这些家伙都跟曾经的天命人有仇。 而今只不过是将这仇怨,全都算在了他头上罢了。 就是不知晓这如意真仙,究竟和天命人是何仇怨。 难不成仅仅只是因为,曾经的大圣揍了祂? 陈袆皱着眉,没有心情想这想那。 眼下时间不等人,还不知红孩儿,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可不想被这如意真仙,牵扯在这。 陈袆念及此处,嗔心顿时一动。 顷刻间,一朵炙热难耐的业火红莲,便滋生而出,直奔如意真仙而去。 如意真仙见状,顿时瞳孔微缩。 祂连忙抖了抖袖口,随即其中竟有五彩妖气,喷涌而出! “唰唰唰!” 五彩妖气在这黑烟滚滚的环境中,显得异常夺目。 五彩妖气同业火红莲相撞,竟拼了个不分胜负。 “这是……五气朝元?” 陈袆见状眉头一蹙,面色微沉。 虽然他刚刚那发业火,不过是随手为之,但也不是什么存在都能挡得住的。 而这如意真仙刚刚所用的手段,明显不简单。 隐隐约约间,竟和车迟国那头狮魔,有着七八成相似之处。 莫非这如意真仙,现如今投靠了车迟国? “呵呵,五气朝元,入众妙门,玄之又玄。” “没想到你这家伙,倒是有几分见识……” 如意真仙环绕五气,昂首挺胸,侃侃而谈。 嗯?不对劲! 陈袆见如意真仙,如此气定神闲,完全不似刚刚欲要取他性命的模样,便意识到了什么。 这家伙在拖延时间! 莫非是那始终未曾出现的红孩儿,再弄些什么脱不开身的事情? 陈袆目光一凝,瞬间洞悉了这家伙的意图。 他想都没想,便悍然出手。 这一次,陈袆动了真格! 须臾间,山河变色,日月无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大恐怖,骤然降临。 异象——五阴炽盛!!! 无穷无尽的苦难与烦恼,在此刻蔓延开来。 如意真仙再无气定神闲的模样,面色陡然大变。 祂突然面露痛苦,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五阴业火!” 五阴炽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遂而此时此刻,陈袆同样痛苦万分。 他艰难的抬起七彩琉璃盏,二话不说便吹了一口气。 霎时间,一团散发着乌光,曾重创白骨菩萨的五阴业火,悄然浮现。 在这五阴业火下,就连远处熊熊燃烧的三昧真火,也要黯然失色。 陈袆每次动用这一招,都要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原本他是想将五阴业火,留给红孩儿的。 但眼下如意真仙,这般急不可耐的想要拖延他,其中定有猫腻。 若是真让这家伙拖在此处,搞不好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陈袆可不是前世那些,狗血小说里的配角反派,总想着给敌人留机会,非得残血才开大。 既然杀心已起,自然要施以全力,拼死这头大妖魔再说! “天命人你疯了!!!” 如意真仙大惊失色,显然没有想到陈袆竟然这么果断。 祂这边才不过刚刚露了一手,结果这家伙就要和祂拼命? 如意真仙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这就是个疯子! 如意真仙眼见五阴业火成型,祂二话不说便纵身一跃遁入地底,模样看起来颇为狼狈。 此番模样,毫无刚刚跑来报仇时的威风。 “你跑得掉吗……” 陈袆面露狠色,心神一动。 五阴业火紧随其后,落于此间! 这一刻,万籁俱寂。 无比炽盛的乌黑业火,肆意吞没着所及之处的一切。 “啊——” (本章完) 237.第236章 败如意,斗红孩!(6k!) 第236章 败如意,斗红孩!(6k!) 如意真仙凄厉的惨嚎声,顿时打破寂静。 五阴炽盛,饱含八苦五蕴三毒。 正是陈袆这一路走来,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象征。 炽盛! 无比炽盛! 五阴业火犹如大日,散发着煌煌乌光,不黑不白,不善不恶。 曾经陈袆以己躯所燃烧的五阴业火,便足矣伤到白骨菩萨。 而今陈袆的五阴业火,乃是由无上仙胎所燃。 为神为佛,痛苦难言。 遂而如今的五阴业火,更甚从前。 顷刻间,五阴业火便将浓浓黑烟吞没,土地青石开始融化。 刚刚遁入地下,还未来得及远遁的如意真仙,不幸沾染了几缕五阴业火。 这五阴业火便如附骨之蛆,甩不脱逃不掉,熊熊燃烧,生生不息。 只要世间有苦难,这火便不会熄。 若说七彩琉璃火是专烧执念,红莲业火专烧罪孽。 那么五阴业火,便是烧尽世间一切的苦难! 不过此火伤敌亦伤己,其本身便同样代表着苦难,玩火需自焚,不是说说而已。 燃烧自己,解脱世间苦难,这就是……五阴业火! 不过此火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陈袆如今还不足以,完全负担得了这等神通。 他还需要留着力气,用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红孩儿。 大约三五息后,五阴业火渐渐熄灭。 一时之间,只余满地疮痍,以及深达数百丈的巨坑。 如意真仙犹如一条死狗,一动不动的趴在深坑底部。 祂浑身上下,都遭到了五阴业火的焚烧,使得其压根没一处好肉,尽数成了焦炭。 金缕法衣被烧成了灰烬,金钩子也被烧成了金水。 如意真仙生息全无,俨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此情此景,足矣用震撼来形容。 任谁能够想象的到,如意真仙这才不过刚刚露面,前后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便叫陈袆当场打死。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人性命! 陈袆不关心如意真仙,同他这个所谓的天命人,究竟有无仇怨,其身上究竟有无故事。 他只知道此妖不仅罪孽深重,还对他动了杀心,那么便该死。 不过此时此刻,陈袆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他身上同样燃着五阴业火,一刻不停的炙烤着他。 虽然五阴业火无法烧死陈袆,但却能让他苦不堪言,痛彻心扉。 “不知我这火,比之红孩儿的三昧真火,又当如何……” 陈袆咧着嘴呢喃自语,转眼自身的注意力,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受一些。 他晃了晃脑袋,便欲收起五阴炽盛,散去五阴业火。 然而就在此时! “咔嚓!” 百丈深坑下,突然传出异响。 但见浑身被烧成焦炭,已然没了生息的如意真仙,皮肤竟开始大片大片脱落。 “这是?” 陈袆面色微沉,将要熄灭的五阴业火,再次壮大数分。 霎时间,一股让他无比熟悉的污浊秽气降临此间。 而这股气息,陈袆前不久刚在黑水河,从那狮魔的身上嗅到过。 一根根肮脏泛黄的羽毛,自如意真仙身上滋生而出。 又是羽化!!! 陈袆瞳孔猛地一缩,毫不犹豫,便将残存的五阴业火,一并朝着如意真仙打了过去。 “轰隆隆——” 五阴业火炽盛无比,相较于刚刚并没有丝毫衰弱,反而威势更甚。 原本百丈深坑,此时顿时化作沟壑,一眼望不到底。 整个乌鸡国,都在此刻剧烈颤抖。 此地的动静,甚至引得正在内城熊熊燃烧的三昧真火,有所异动。 不过此时的陈袆,已然没有心情关心那些。 他死死地盯着沟壑,双目泛着琉璃光。 陈袆不相信有什么妖魔,能够硬抗他两次五阴业火仍然不死。 只见五阴业火消退,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不是如意真仙的残尸骨灰,而是满地燃着火光的羽毛。 “这……” 陈袆见此情况,竟有些惊疑不定。 天眼通下,除了些许羽毛,不见半点如意真仙的痕迹。 这是死了? 还是逃了? 莫非自己刚刚那道五阴业火,已经连同其血肉尸骨,一并烧成了灰不成? 若是如此这也未免,太过雷声大雨点小了吧? 陈袆眉头紧蹙,总感觉此事还没完。 先前那头狮魔羽化的模样,而今仍然历历在目。 区区一头小妖,羽化后都可直逼大妖魔。 而这如意真仙又岂会差了? 陈袆不敢怠慢,唯恐如意真仙再活过来。 天眼通不住的扫视,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然而不管他怎么看,深坑内都没有半点如意真仙的痕迹,就好似其已经葬身火海,身死道消了一般。 不过陈袆对此却有种感觉,如意真仙的消失,恐怕和刚刚降临的那道污浊秽气,脱不了干系。 莫非是车迟国的‘三清’,在刚刚出手救走了如意真仙? “嘶……” 陈袆双目流泪泛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捂住了眼睛。 周遭三昧真火烧出来的浓浓黑烟,不知不觉已然再度围了上来。 他为了施展天眼通,双目长时间暴露在黑烟下,显然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不行,还得保存状态,应对红孩儿……” 陈袆可没忘了,他真正的大敌,不是什么如意真仙,而是放火烧城的红孩儿。 眼下如意真仙死也好,活也罢,其实并不重要。 反而他若是因此被拖在这,岂不是中了如意真仙的奸计? 陈袆念及此处,当下便喘着粗气,收了异象。 五阴炽盛一退,贪心,嗔心,痴心,便涌出强烈的萎靡之感。 陈袆这三颗心,本就因白骨菩萨那一战,还未完全恢复。 而今又动用五阴业火,自然雪上加霜。 不过这对于陈袆来说,仍然能够接受。 甚至他还留有余力,用以对付红孩儿。 而这就是无上仙胎! 恐怖的底蕴,恐怖的潜力,仿佛无穷无尽。 无论陈袆怎么糟践,自虐,甚至压榨自身,都能很快恢复过来。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无需依靠灵蕴,便可长生不老。 难以想象,无法理解,这才是让神佛都垂涎欲滴的心肝宝贝。 而如今这个心肝宝贝,已经姓陈了。 神足通! 陈袆既然没有发现如意真仙的痕迹,索性便随祂去了。 若是死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没死,日后遇上定要取其狗命! 陈袆心神一动,便以神足通,直奔乌鸡国内城。 他强渡浓烟,眼口鼻三窍皆闭,唯有双耳听音识物。 在天耳通下,陈袆视黑烟如无物,很快便靠近了内城。 三昧真火炙热难耐,光是靠近便叫人心惊胆颤。 五阴业火与之相比,虽威能上更胜一筹,但却不及其持久,且更加难以熄灭。 若说五阴业火,是因为陈袆而强大,那么三昧真火便单纯是因为神通强横了。 “怕是不妙啊……” 陈袆眯了眯眼,稍稍放开了些许鼻窍。 在鼻闻通下,火海最深处正有一股暴躁刺鼻的妖气,疯狂肆虐。 在此地能有如此骇人妖气的存在,除了那红孩儿,恐怕也没有其他人了。 陈袆面色凝重,顿感棘手。 若是红孩儿在火海外,对付起来还相对简单一些。 可如今其身在火海,到处都是三昧真火。 在这种情况下,同其大打出手,着实不太明智。 陈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再耽搁下去,恐怕文殊菩萨便要圆寂于此了。 现如今灵山情况未明,菩萨还不能死! 陈袆心神一动,内天地中便响起了他的声音。 “父老乡亲们,别睡了,都出来耍耍吧……” 此言一出,盘坐在三千弱水之上的卷帘将,瞬间睁开了眸子。 一时之间,陈袆周身顿时响起,密密麻麻的呓语声。 人潮人海涌动,三千弱水起伏。 陈袆环绕弱水,在众生执念的拥簇下,一步踏入火海。 顷刻间,弱水迅速蒸发,大量雾气升腾而起。 “啊啊啊,疼啊,陈小子,好疼啊……” 本就有些萎靡的众生执念,此时被火烧得哀嚎出声。 “不疼,不疼,一会灭了火就好了……” 陈袆眉头一跳,面露不忍,连忙出声安慰。 所幸众生执念虽然被火烧得痛苦,但却并没有消散。 三昧真火毕竟不是七彩琉璃火,无法净化执念。 陈袆不敢耽搁,连忙直奔妖气所在而去。 他越往深处走,三昧真火便越发炙热。 陈袆大汗淋漓,数次想要动用北方壬葵水,直接浇灭三昧真火。 不过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以大毅力,硬生生压制住这些念头。 时机未到,再等等,再等等! 陈袆步履艰辛,心却异常坚定。 “烧,都给我烧!” “哈哈哈,你们这些脓包菩萨,一个个不是很威风吗?” “怎地如今全都成了银枪蜡头,都不中用了?” “今儿个我圣婴大王,便要报了奴役之仇,痛饮一番菩萨汤!” 红孩儿大笑声尤为响亮,震得火海汹涌。 陈袆寻声而来,只见红孩儿踏着一辆张牙舞爪的战车,口喷三昧真火。 而其目标,正是一口八角琉璃井。 那八角琉璃井周遭,绽放佛光金莲,禅音阵阵。 不过此时此刻,佛光金莲在三昧真火的炙烤下,似乎已经濒临崩溃,暗淡到了极点。 若是陈袆晚来一步,怕是佛光破碎,菩萨成汤。 “孽畜,安敢无礼!”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陈袆一眼便看出,红孩儿此时已经到了火烧菩萨的关键时刻。 怪不得那如意真仙,会跑来阻拦他。 此时此刻,正是偷袭的最好时机,陈袆岂能放过? 他暴喝一声,便掷出七星宝剑,意欲斩妖除魔。 “嗖!” 七星宝剑寒光乍现,破开而去。 正在放火的红孩儿,突然头皮发麻,一阵心悸。 他想都没想,便止住三昧真火,脑袋微微一偏。 而正是这一偏,救了他一命! 七星宝剑险而又险,擦过红孩儿的脸颊。霎时间,红孩儿清秀可人的脸上,便多出了一道狰狞的剑疤。 若是红孩儿反应稍稍慢上一步,此时他的脑袋,怕是已经被七星宝剑贯穿而过了。 “哇呀呀……” 红孩儿身下的霹雳五行车,竟是个活物。 它伸出两只大手调转车头,看向出手偷袭的陈袆,勃然大怒。 “算你躲的快……” 陈袆招了招手,便将七星宝剑唤了回来。 “你敢伤我?” 红孩儿回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陈袆。 他脸上的疤痕,将其衬托的宛如恶鬼罗刹。 “有何不敢?”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你烧了一国,罪不可赦。” 陈袆随口扯着垃圾话,忍痛睁开眸子,试图洞悉红孩儿的弱点。 不过双目受创,泪流不止,天眼通收到影响,一声有些看不真切。 “哈哈哈,你一个和尚,竟说我罪不可赦?” “果然,你们这些和尚,尽是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小爷我平日最恨的就是和尚,该杀!” 红孩儿恶狠狠开口,语气中满是癫狂。 陈袆闻言不由得有些诧异,这红孩儿的精神状态,怎么这么差? 不就是让观音菩萨,收作善财童子吗? 怎地如今疯成了这般模样? “你这和尚,定是井下那烂怂请来的救兵。” “误我好事,待我杀了你,再让那烂怂同你团聚。” “吃我一枪!” 红孩儿不等陈袆思索,便从霹雳五行车上纵身一跃。 他手持火尖枪,自上而下扎了过来。 “好胆!” 陈袆见红孩儿不放火,反倒跟他比起搏杀术,顿时大喜。 如今四处皆是火海,处于人家的主场。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不愿拖沓,当即便显化四头八臂真身。 一手持杖,一手持剑,全力以赴,当即便同红孩儿战作一团。 他们两个不论其他,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各使神通,刀光剑影,真是个好杀! 佛子名声大,圣婴手段强。 一个横举九环杖,一个直挺火尖枪。 吐火焚三界,弱水盖四方。 杀气凶声吼,日月不见光。 语言无逊让,情意两乖张。 七星剑威风长,火尖枪野性狂。 一个是当世无上佛,一个是正果善财郎。 二人努力争胜强,只因文殊井中藏。 红孩儿与陈袆战经二十余回,不分胜负。 然那霹雳五行车在旁,却看得明白。 大王虽不败阵,却只是遮拦隔架,全无攻杀之能。 和尚纵不赢大王,但武艺高强,来往只在大王头上,不离左右。 此消彼长,大王拖枪败阵,怕只在须臾之间。 霹雳五行车念及此处,连忙高呼出声:“大王莫要着了和尚的道,快快放火!” 红孩儿早已筋软力乏,闻听此言自然顺台阶便下。 他火尖枪横扫,逼退陈袆,随后落至霹雳五行车,便猛击口鼻。 不好! 陈袆见这模样,哪里不知这家伙顶不住,要放火争一争神通高低了。 眼下红孩儿状态尚佳,若是直接放出北方壬葵水,只怕灭的了一时,灭不了一世。 必须想办法,断了红孩儿后继之力,才能放水。 陈袆咬了咬牙,异象登时显化而出。 五阴炽盛! 霎时间,万千苦难与烦恼,笼罩此地。 正欲放火的红孩儿,双眼流出血泪,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 “啊啊啊,你们这些秃驴,该死!” 红孩儿受到影响,反倒气势更甚几分,他张口便吐。 顷刻间,一道远比周遭火海,还要炙热的三昧真火,便喷涌而出。 “五阴业火!” 陈袆抬起七彩琉璃盏,同样张口一吐。 一团散发着乌光,丝毫不弱于三昧真火的业火,便同其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 两道凡间难遇的神火,此刻互不相让,欲要分出个高低。 周遭温度,顿时呈直线飙升。 八角琉璃井本就暗淡的佛光,在这炙热的温度下,直接破碎! 须臾间,井水沸腾,其中飘出阵阵肉香。 “你该死……” 陈袆见此一幕,双目通红,模样十分吓人。 如今灵山未至,文殊菩萨便是他获悉一切的希望。 虽不知文殊菩萨是真是假,但总归有个盼头和念想。 而如今这该死的妖魔,竟然毁了他的念想! 不可饶恕,也不能饶恕! 陈袆心中苦难更甚,业火愈发炽盛! 一时之间,无比恐怖的三昧真火,竟在五阴业火下节节败退。 红孩儿见状,连忙跺了跺脚。 其身下的霹雳五行车知晓其意,登时大放五行光。 霹雳车儿合五行,五行生化火煎成。 生生化化三昧火,永镇西方第一名。 须臾间,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竟突兀暴涨数分,止住了颓败之势,甚至还隐隐占了上风。 “这是……五气朝元?” 陈袆面色难看,怎么又是这鬼东西。 看来这红孩儿和那如意真仙,已经投靠了车迟国。 若不然无法解释,为何红孩儿也会这等手段。 “哼……” 陈袆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子开始发抖。 维持五阴业火,需要承受难以想象的苦难。 饶是陈袆意志坚定,此时也有些难以为继。 五阴业火忽明忽暗,开始节节败退。 陈袆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不行!” “必须赶忙想出个对策,不然若是这么对拼下去,最后输的一定是我!” 他心头思绪涌动,最终目光落在了红孩儿身下的霹雳五行车。 虽不知此车具体妙用,但定然与红孩儿的三昧真火,有着莫大的联系。 先前红孩儿每每放火,都要站在霹雳五行车上。 这一点,陈袆早已洞悉。 而今若是能赶在五阴业火溃败前,将这霹雳五行车打杀,那么红孩儿自然手到擒来。 若不然,怕是只能提前动用北方壬葵水了…… 陈袆念及此处,心神随之一动。 “破戒佛别睡了,出来吼一嗓子!” 内天地中,还未完全恢复过来的破戒佛,闻言睁开了眸子。 “吾要一次掌控佛子肉身的机会……” 破戒佛淡淡开口,竟在此刻讲起条件。 不过这倒也正常…… 毕竟先前破戒佛和龙君,愿意无条件帮助陈袆,完全是因为不想让这具肉身死。 而如今陈袆哪怕是败了,也不太可能会死在红孩儿手中。 情况还没恶化到,生死危机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请动这些大爷,自然要有代价。 “哼,一次就一次,别乱杀生就是。” 陈袆对此无所顾忌,毫不犹豫便应了下来。 自打宝象国后,他已经对龙君与破戒佛,没有那么排斥了。 本是同根生,何须分你我。 区区一次肉身掌控权罢了,不足挂齿。 届时哪怕有什么问题,以他如今心经的道行,瞬间就能夺回身体。 破戒佛得到许诺后,咧开大嘴,笑得颇为开心。 与此同时…… 外界。 陈袆颈上显化出的佛首,顿时睁开眸子。 祂嘴唇蠕动,梵音禅唱。 “唵~嘛~呢~叭~咪~吽……” 宏亮的佛音,震耳欲聋! 正专心放火的红孩儿,哪里能够料到,陈袆还有这么一手。 红孩儿猝不及防之下,当场着了道。 一时之间,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神魂颠倒。 三昧真火忽明忽暗,同样有了不稳的迹象。 就是现在! 陈袆眼前一亮,八臂轮转! 幌金绳,七星剑,一并祭出。 刹那间,只见金灿灿,银晃晃,两道夺目的光,破空而去。 红孩儿心神恍惚,但本能仍在。 他连忙架起火尖枪,欲要将之尽数挡下。 银晃晃的七星剑,率先而至。 不过其目的却不是红孩儿,而是其身下的霹雳五行车。 若是换作平时,红孩儿定能反应过来。 只可惜破戒佛这一嗓子,直接给他喊懵了,别说反应了,能抬起火尖枪护住自己,已经算是意志坚定了。 “砰!” “啊——” 七星宝剑毫无阻碍,直接将霹雳五行车一分为二。 霹雳五行车惨嚎一声,当即四分五裂,了无声息。 红孩儿失去了五行气,三昧真火顿时暗淡了下去。 虽然此火并未熄灭,但总归是伤不到陈袆了。 陈袆见此情况,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 红孩儿大怒,刚要说些什么,便觉身子一紧。 他面色大变,连忙低头一瞧。 只见金灿灿的幌金绳,不知何时已然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本章完) 238.第237章 天命迷障,文殊菩萨!(6k!) 第237章 天命迷障,文殊菩萨!(6k!) “这是什么鬼东西?!” 红孩儿大惊失色,脸上第一次有了慌张。 他不断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幌金绳。 然而纵使红孩儿,用尽浑身解数,也始终无济于事。 陈袆一言不发,默默散去对他负担极大的五阴炽盛,随即便召回七星宝剑,欲将红孩儿枭首解脱。 正所谓,迟则生变! 谁也不知红孩儿,还有什么样的能耐。 陈袆可没有忘了,红孩儿很可能同车迟国,存在着某些联系。 如意真仙尚能羽化,起死回生。 若红孩儿真的投靠了车迟国,又岂会没有相似的手段。 陈袆念及此处,当即手掐剑指,再度调动七星宝剑。 自打此剑落于他手,可谓是无往不利。 七星宝剑本就是太上老君,用以降妖炼魔的宝贝。 此刻用来对付红孩儿这头魔王,简直再合适不过。 “去!” 陈袆话音落下,剑鸣声响彻长空。 七星宝剑散发冷冽寒光,直奔红孩儿的脑袋。 其所过之处,无物可挡! “吾命休矣!” 红孩儿头皮发麻,顿感死兆星闪耀。 他想都没想,便强行鼓起胸膛一口气,再度吹出一道三昧真火。 只不过随着霹雳五行车暴毙,再加上幌金绳在旁束缚,他的三昧真火已然大不如初。 三昧真火红焰焰,大火烧空。 七星宝剑冷冽冽,杀气腾腾。 红孩儿挡得了初一,却挡不了十五。 七星宝剑同三昧真火相碰,虽有阻碍,却仍一往无前。 “唰!” 剑未至,气先达。 红孩儿脑袋登时便耸搭下去,鲜血喷涌。 定睛一瞧,原是其脖颈,已被七星宝剑削去大半。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纵使脖子被削去大半,红孩儿竟仍然未死! “此时不伏诛,更待何时!” 陈袆见状眸光一闪,当即便要乘胜追击,彻底将红孩儿留在此处。 然而就在此时……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陈袆耳畔,突闻讲经声。 亦如先前打杀如意真仙时那般,一股污浊秽气,骤然降临此间。 这是……不好! 陈袆愣了愣神,瞬间反应过来,面色大变。 他连忙抬眼,看向红孩儿。 然而让他担心的事情,依旧发生了。 红孩儿……不见了! 陈袆仅仅只是愣了一下神,红孩儿竟同那如意真仙一般,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甚至不止如此,就连他的幌金绳,也一并随着红孩儿消失无踪。 “好好好,好一个车迟国‘三清’!” 陈袆咬牙切齿,哪里不知是那所谓的‘三清’再度出手。 如意真仙如此,红孩儿同样如此…… 三番五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旁若无人的将之救走,莫不是当他没有脾气不成! 陈袆无名火起,嗔心大动,便欲抬眼看向车迟国。 不过也就在此时,毗卢五佛冠突放智慧光。 刹那间,陈袆如遭冷水泼身,瞬间回过神来。 他……他这是怎么了? 陈袆眉头紧蹙,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自打他踏入乌鸡国后,似乎总是止不住的易怒,冲动,仿佛又陷入到了知见障。 以五阴业火强杀如意真仙,这换作他以前,定然不会干这等赔本买卖。 如意真仙虽强,但光凭幌金绳,七星宝剑,便足矣应付。 他怎么会想着速战速决,强行消耗自身,释放五阴业火呢? 而对付红孩儿也是如此,明明北方壬葵水在手,辅以幌金绳,锦绣黄绢,应当很容易便能拿下他。 自己为何会因为担心红孩儿,还会放火,而迟迟不敢动用北方壬葵水呢? 甚至他就连能够隔绝一方天地的锦绣黄绢,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今红孩儿被救走,按理来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赶尽杀绝。 为何他会如此气愤,甚至想着动用天眼通,再度招惹车迟国‘三清’呢? 如此不智的想法,真的是他的意思吗? 要知道先前仅仅只是,窥视了一眼车迟国‘三清’,他便险些着了道。 如今为何还敢明知故犯,只为了逞一时威风? 那车迟国‘三清’,既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而自己却连痕迹都看不出来。 这已经表明了车迟国‘三清’,绝非寻常大妖魔可比。 若是他此时妄自挑衅‘三清’,彻底结下梁子,岂不是渡那车迟国时,又要兴起祸端? 一连串的自我疑问,不断涌现。 此时此刻,陈袆只觉脊背发寒,头皮发麻,细思极恐。 自己这一连串的反常行为,只能表明一件事…… 他貌似又受到‘天命’的影响了! 唯有那所谓的天命,才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他着道,走上天命所归的道路。 曾几何时,陈袆离开破庙后,便一直受到那‘天命’支配,走上西游路。 而在梨园见到老母后,这种感觉才逐渐淡化,使得他能够走上,自己想走的道路。 诸如在宝象国,回首向东,斩杀白骨菩萨,驾驭无上仙胎。 这是陈袆第一次,没有顺着天命而行。 而如今……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又开始受到影响,受到支配。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不禁让陈袆身子有些发抖。 若是此番他没能醒悟过来,怕是又要徒增劫难。 陈袆熟读西游,遂而十分清楚,若是他打杀了红孩儿,会有什么后果。 大圣仅仅只是把红孩儿,送给了观音菩萨,牛魔王和那铁扇公主,便要同其拼命。 而他要害红孩儿性命,那牛魔王又岂会饶了他? 更何况,他与红孩儿本就无冤无仇,何故做的这么绝。 陈袆背负天命人这个名头,本就在还曾经的西游债。 而今他的所作所为,却是让这个债越来越多,让仇恨愈演愈烈。 难不成他真要学白骨菩萨,那句不杀生,仇恨永无止息吗?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经一刻不停,始终默念。 不多时,他便冷静了下来,恢复到了先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 事情既已发生,想那么多没有任何意义。 虽让红孩儿逃了,但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唯一可惜的,可能便是丢了幌金绳。 不过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相较于幌金绳,陈袆更喜欢七星剑。 陈袆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便在此时,耳畔传来一道声响…… “佛子,你受苦了……” “嗯?” 陈袆听出这道声音,似乎来自于那口,飘着肉香的八角琉璃井。 他顿时眉头一挑,眼前一亮。 文殊菩萨竟然还活着? 陈袆二话不说,便欲靠近。 不过眼下红孩儿虽然已经败走,但他留在此地的三昧真火,仍然未熄。 特别是靠近八角琉璃井的三昧真火,尤为炙热。 而护持着陈袆的三千弱水,本就因刚刚的激烈斗法,而变得岌岌可危。 此刻遭三昧真火一烧,更是濒临崩溃。 “罢了罢了……” “看来这北方壬葵水,是省不得了……” 陈袆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便掷出了北方壬葵水。 这一次,他不再抠抠搜搜,不舍得动用神水。 如今乌鸡国大火肆虐,唯有北方壬葵水可灭。 这个时候再不舍得,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见那滴北方壬葵水,滴溜溜一转。 顷刻间,水珠便化作涛涛长河,源源不断的落于乌鸡国上。 北方壬葵水,壬为阳水,葵为阴水,两相结合刚柔并济,阴阳相合,万物复苏。 失了主子的三昧真火,在北方壬葵水源源不断的泼洒下,很快便熄了火。 原本满目疮痍的乌鸡国,顿时焕发生机。 焦黑的土地上,开始重新长出绿色的嫩芽。 而被烧得通红的八角琉璃井,也在此刻被冷却了下来,其中沸腾的井水,逐渐归于平静。 乌鸡国外。 鸡小姐见状,顿时喜不自胜。 先前里面响动骇人,她还在为恩人担心。 而今大火已熄,哪里不知是恩人赢了。 她想都没想,当下便欲振翅而去。 不过就当鸡小姐,刚刚飞出不过几丈远。 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车迟国有请酉鸡神君,您的故人,已候您多时……” …… 乌鸡国,八角琉璃井。 陈袆站在井口,望着下方飘香的肉汤,一阵犹疑。 这都煮出味来了,文殊菩萨真没事吗? 刚刚该不会是他幻听了吧? “佛子,何故迟疑?” 井下的声音,许是知晓陈袆心中所想,再度传出声响。 陈袆闻言,当下不再犹豫,捏着避水珠,便投身入井。 “扑通!” 只听得一声巨响,水四溅。 陈袆看似单薄,实则背负众生,体量惊人。 一经入水,便飞快下沉。 大约三五息后,陈袆便落至井底。 井下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 此地水温哪怕三昧真火已熄,仍然滚烫炙热。 若是换作寻常小妖,恐怕早已被煮熟了。 天眼通! 陈袆睁着满是血丝,通红一片的眼睛,四处打量。 许是因为烟熏火燎,使得他的眼睛受了不小的创伤。 许多事物,开始看不清切。 不过仅仅用来视物,问题并不大。 霎时间,井底景色顿时映入眼帘。 “这是?” 陈袆眉头一皱,竟在井底发现了许多骸骨。 这些骸骨不似人,也不似寻常的妖。 虽然零零散散,但仍能看出是条龙骨。 观其模样,似乎死了有些年头了。 这井中怎会有龙骨? 等等…… 陈袆似是想起了什么,眸光微微一动。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乌鸡国还真有一条龙,名曰……井龙王。 可是井龙王,怎么死在了这里,沦为了一地骨骸? 这井中天地,一没灾二没劫。纵使妖魔浊世,想来也影响不到这里吧? 陈袆心中泛起疑虑,转而望向深处。 但见那里正矗立着一座牌楼,上有“水晶宫”三个字。 内里隐隐约约,似有佛光,想来菩萨便在其中。 陈袆定了定神,压下心头思绪。 眼下胡思乱想,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文殊菩萨未死,有何疑惑问祂便是。 只希望这位文殊菩萨,真的是文殊菩萨,而不是什么妖魔顶替…… 陈袆没有犹豫,当即便游了过去,推开了水晶宫的门扉。 “佛子,你终于来了。” 满含悲悯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道声音似乎有种莫名的伟力,使得陈袆隐隐焦躁的内心,瞬间静了下来。 陈袆时刻紧绷的神经,也在此刻变得松弛了下来,整个人颇为轻松。 一种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般的感觉,油然而生。 “菩萨……” 陈袆抬起头,张口欲言。 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切,顿时让他呆愣当场! 只见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锁链,遍布水晶宫。 这些锁链无比粗重,光是看上一眼,便让人顿感压抑。 而在这些锁链的中心处,正锁着一颗脑袋! 没有脖颈,没有身躯…… 其眼眸微阖,头顶五髻,毫无生气。 乍一看去,便跟寻常的死人头,没有任何差别。 “文殊菩萨,你这是……” 陈袆心中一惊,显然没有想到他要救的文殊菩萨,竟然只剩下了一颗脑袋。 人若无首,可能活? 陈袆作为这方面的行家,心中自有答案。 遂而他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没有因此而大惊小怪。 “佛子莫怪……” “我这般模样难迎佛子,只能请佛子,自行落座了。” 菩萨头未曾睁眼,也未曾开口,却有声音响在陈袆耳畔。 “阿弥陀佛……” “贫僧有礼了,不知文殊菩萨……” “无有因,头悬深井,是何故?” 陈袆难忍心中好奇,当即开口出声发问。 “哈哈……” “天地有灾,人人有劫,菩萨亦不能免俗。” “我遭青狮背叛,咬下脑袋,困顿于此。” “若非佛子来得及时,恐已沦落妖魔血食。” 文殊菩萨的声音,极为空灵,犹如神祇。 “青狮?” 陈袆咬文嚼字,反问一声。 “青狮乃是我的坐骑……” “曾因西游大事,遭我骟了根。” “因此耿耿于怀,怀恨在心。” “后私逃下界,伙同白象,大鹏,于狮驼岭犯下滔天大罪。” “我念及旧情,网开一面,罚其永世不得下界。” “怎奈天地大劫,妖魔浊世兴起。” “那青狮暗藏祸心,趁我不备,吃了我的法相。” “只余一颗脑袋,镇于暗无天日的井底,永世不得见光。” 文殊菩萨的声音,毫无感情波动。 陈袆仅仅只是反问一声,祂便将这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倒是苦了菩萨了。” 陈袆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细细思量之下,他想起黄风岭的灵吉菩萨。 灵吉菩萨貌似就是因为石敢当,趁其不备将其脑袋拧了下来。 而今文殊菩萨,竟也因此着了道…… 毗卢五佛冠,智慧光忽明忽暗。 陈袆摇了摇头,不再纠结于此。 “菩萨,我此来共有三个目的。” “其一,是受酉鸡所托,欲救菩萨出去。” “其二,我心有迷茫,欲请菩萨答疑解惑。” “其三,黑水河的摩昂太子,而今遭魔障滋扰,二头争身之苦,想让菩萨相助一二。” 陈袆话音刚刚落下,耳畔很快便响起文殊菩萨的声音。 “佛子既然心中有惑,我自能解便解。” “至于那摩昂太子的二头争身之恼,我便无能为力了……” “这……” 陈袆显然没有想到,就连文殊菩萨都无法解决摩昂太子的困扰。 “我如今法身已毁,伟力尽失,只余头颅苟延残喘。” “自救尚且不能,如何救得了摩昂太子?” 文殊菩萨语气不变,但其中却有些许苦涩的味道。 陈袆面色微沉,顿感棘手。 看来文殊菩萨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 指望文殊菩萨救摩昂太子,怕是没有希望了。 若是可以的话,他是真不希望摩昂太子死。 毕竟摩昂太子,还是第一个跟他既聊得来,又满怀善意的家伙。 若是其没能争过黑水河神,搞不好这妖魔浊世,又要多出一个祸患…… 陈袆思绪涌动,心情极差。 然而也就在此时,文殊菩萨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佛子也无需担心……” “我虽救不了那摩昂太子,但我却知晓哪里有医这双头相争的方……” “哦?请菩萨明言!” 陈袆闻言一喜,连忙开口出声。 “车迟国三浊观!” 文殊菩萨言简意赅,吐出六个字。 霎时间,陈袆如遭雷击,顿感头皮发麻。 怎么又是车迟国? 这三浊观又是什么东西? 难道不是三清观吗? 陈袆面色难看,一种无能为力之感,顿时涌上心头。 巧,实在是太巧了! 自打他离开宝象国后,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在将他引向车迟国。 这种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感觉,陈袆颇为熟悉。 他都不用去猜,就知道肯定又是天命! 而让陈袆难以接受的是,就连文殊菩萨也在让他去车迟国。 莫非这所谓的‘天命’,就连这等存在也要受其影响吗? 陈袆面色复杂,艰难开口。 “不知文殊菩萨,可对那所谓的车迟国三浊观,有所了解?”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不管他去是不去,先将车迟国的情况摸清楚,总归不会错。 “车迟国三浊观,本为三清观,供着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天尊。” “原是虎力,羊力,鹿力三头妖怪所建。” “西游之后,那里便被推倒,改成了寺庙。” “而天地大劫,妖魔浊世,一切皆乱。” “有大妖祸乱朝纲,灭佛烧经,伐山破庙,重建道观。” “其自号三清,但实际却是三浊。” “我虽不知那大妖来历,但却晓得其精通五气朝元,三聚顶之法。” “佛子欲寻的医方,怕是便要落在这三聚顶之上。” 文殊菩萨侃侃而谈,毫不吝啬。 相较于陈袆所遇到的那些,神神秘秘的存在,不知好了多少倍。 “三浊观,三聚顶……” 陈袆细细琢磨,呢喃自语,心头那抹古怪,始终未曾散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车迟国的‘三清’还真是妖魔冒名顶替。 于此同时,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奇怪之处。 “话说文殊菩萨,您不是大劫将起时,便被困在了井中,伟力尽失了吗?” “怎地还知晓车迟国三浊的事情?” 陈袆狐疑开口,语气中满是疑惑。 “哈哈哈……” “佛子好生多疑,难不成我还会害了你不成?” “我虽伟力尽失,但仍有些许神通傍身,若不然如何能在红孩儿的火下,坚持如此之久?” “佛子莫要受浊世影响着了道,妄生疑心……” 文殊菩萨哈哈一笑,语气仍然不变,让人如沐春风。 “妄生疑心?” 陈袆闻听此言,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自己可没这么多疑心,怎么一见到这文殊菩萨,便处处没来由的起疑? 莫非自己又受到了‘天命’的影响,开始胡思乱想了? 陈袆连忙摇了摇头,不再想这想那。 而此时的毗卢五佛冠,不知因何缘故,智慧光暗淡到了极点。 “多谢菩萨点醒贫僧……” “不知菩萨,贫僧该如何救你出来?” 陈袆双手合十,开口出声。 眼下当务之急,是将文殊菩萨救出来,而不是胡思乱想。 若不然一直让文殊菩萨的脑袋,搁这遭锁链捆着,貌似也不是回事。 他心中的疑惑,早解晚解都是解,不急于这一时。 “佛子且听我言……” “你看到周遭这些锁链了吗?” “佛子只需将这些锁链,一一扯断拽开。” “届时,我自会脱困,重见天日。” 文殊菩萨语气不急不缓,平平淡淡,空灵悦耳。 哪怕是自己即将脱困,也未有丝毫情绪波动。 不愧是文殊菩萨,不愧是大神通者! 陈袆心中感叹,便毫不犹豫就近扯来一根锁链。 他看都没看,便用力一拽! 霎时间,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嗡鸣。 “嗞——” 陈袆忍不住捂住耳朵,不由得有些头晕目眩。 一时之间,锁链遍布裂痕,几欲断裂。 “唵……嘛……呢……叭……咪……吽!” 隐隐约约的佛音,自这些锁链上传出。 陈袆眸子一扫,直至此时这才发现,这些锁链上竟然还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佛经。 (本章完) 239.第238章 青毛狮子,井龙王(6k!) 第238章 青毛狮子,井龙王(6k!) 唵!嘛!呢!叭!咪!吽! 八角琉璃井下,佛音愈发响亮! 初时不过蚊蝇声,直至如今震耳欲聋。 陈袆身子踉跄,眸子死死盯着锁链上,泛起的梵文佛经。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那什么青狮妖魔,布置下来的手段吗? 怎地竟有佛经入眼,梵音震耳? 陈袆心中一惊,连忙稳住身形。 周遭锁链哗啦作响,经文绽放金光,似是要将他连同文殊菩萨,一并镇压于此。 不过也就在此时! 陈袆身上的锦襕袈裟,九环锡杖,毗卢五佛冠,这几样佛宝齐齐放光。 一时之间,陈袆周身佛光璀璨,耀眼夺目。 那些佛经梵音,转瞬间便对他失去了影响。 “哈哈哈,不愧是佛子……” “而今普天之下,也唯有佛子能无视这六字真言,救我走出苦海……” 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菩萨头,此刻终于睁开了眸子。 祂的眸子惨白一片,看上去颇为吓人。 许是因为红孩儿火烧菩萨头,使得其脑袋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先前井中肉香,便是从这颗脑袋上飘出的。 文殊菩萨的声音,仍然空灵悦耳,语气看似平淡淡,实则却暗藏一分欣喜。 “菩萨这是何故?” 陈袆面色难看,语气不善,不敢再动这些锁链。 此时此刻,原本被他打消掉的种种狐疑,一一浮现心头。 菩萨头闻言哈哈大笑,开口出声。 “够了够了……” “此番多谢佛子相助,助吾摆脱这束缚之苦!” 空灵的声音,逐渐变得刺耳。 原本被陈袆拽得险些断裂的锁链,此刻咔嚓作响。 陈袆面色一变,连忙握住了七星剑。 然而还未等他做些什么…… “咔嚓!” 一声脆响,锁链应声而断。 “哗啦啦——” 牵一发而动全身,锁链的破碎似乎引发了某种连锁反应。 霎时间,水晶宫内万千锁链,齐齐断裂。 原本笼罩此地的大智慧,大功德,大慈悲,大佛光,瞬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浓郁到极点的冲天妖气。 妖气搅动井水,使之污浊难闻。 方圆数百里,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此情此景,俨然一副大妖出世的模样。 但见那颗菩萨头,挣脱了锁链,仰天大笑。 “哈哈哈!!!” 笑声传百里,震耳欲聋,令人神魂皆颤。 井水一卷,便叫那颗菩萨头,现出了原形。 陈袆晃了晃发昏的脑袋,定睛一瞧。 原来是颗滴血狮子头! 凿牙锯齿,圆头方面。 声吼若雷,眼光如电。 仰鼻朝天,赤眉飘焰。 正是兽中王,青毛狮子怪! 青毛狮子头一边仰天大笑,一边冲霄而去! “佛子救苦之恩,吾铭记于心。” “待来日到访狮驼岭,吾定摆酒设宴,亲身来迎!” “哈哈哈,文殊那小人困不住吾,吾去也!” 陈袆闻言,瞬间回过神来。 时至如今,他哪里还不知晓,自己这是被头妖魔给耍了! 毗卢五佛冠上,原本暗淡的智慧光,此时终于开始放明。 他顿时怒目圆睁,暴喝一声! “好一个孽畜,安敢欺我!” “哪里走!” 陈袆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嗔心大动,眉宇含煞! “唰!” 七星宝剑陡然出鞘,快若惊鸿,形似游龙。 一剑出,水浪分,妖气灭,笑声停! 那青毛狮子头冲霄而起,遁出八角琉璃井后,并没有留意迅速逼近的七星宝剑。 待到双方仅有数丈之隔时,青毛狮子头这才反应过来。 若换作寻常妖魔,哪怕是白骨菩萨,也未必能在如此近距离下,及时反应过来。 然而这青毛狮子怪,可不是寻常妖魔可比…… “吼!” 青毛狮子头张开血盆大口,猛地一吼! 一时之间,吼声如雷震,百兽慌,万妖惊。 百里墨云天,登时被这吼声,震得溃散,晕染天幕。 原本距离青毛狮子头,近在咫尺的七星宝剑哀鸣一声,剑锋偏了偏,几欲坠地。 “哈哈哈……” 青毛狮子头哈哈一笑,便欲潇洒离去。 “我言,此剑必中!” 说法通! 陈袆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原本即将坠落的七星宝剑,猛地一颤。 “噗呲!” 青毛狮子怪猝不及防,竟真的被陈袆这一剑给伤到了。 不过并未正中要害,仅仅只是削掉了一只耳朵。 刹那间,魔血染青天,肉耳坠此间。 “吼……好,好一个佛子。” “罢罢罢,吾不跟你计较,日后因果恩仇自有报!” 青毛狮子头先是一怒,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祂仰天长啸,乘风而起,彻底没入九霄…… “青毛狮子怪,我记住了……” 陈袆站在井下水晶宫内,握起拳头猛地砸向一旁的水晶壁。 只听得咔嚓咔嚓的声响,连成一片。 下一刻,偌大的水晶宫便轰然倒塌,连带陈袆也一并掩埋其中。 “砰!” 陈袆一跃而起,跳出八角琉璃井。 周身气息一震,粉尘不沾分毫。 他弯腰捡起青毛狮子头,遗留下来的一只肉耳,面色忽明忽暗。 此番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乌鸡国一遭,什么也没捞到,反倒丢了幌金绳。 本以为文殊菩萨,能够答疑解惑,却不料反遭妖魔蒙骗,放出祸害。 憋屈,窝囊! 陈袆咬着牙,感觉念头滞涩,毫不通达。 “那妖魔究竟耍了什么手段,竟让我鬼迷心窍,忽视了种种疑点?” “而且为何天眼通,没有洞悉其妖魔身份,反而满是佛光?” 陈袆心头疑惑翻涌,百思不得其解。 他皱着眉,想到了那青毛狮子怪的本事。 若其所说为真,祂是那文殊菩萨的坐骑,满身佛光倒是不难解释。 西游原著当中,乌鸡国一难,青毛狮子怪便曾化作唐三藏蒙骗大圣。 大圣的火眼金睛,都未能在第一时间,看出什么名堂。 他眼识虽然圆满,但毕竟道行浅薄,天眼通无法洞悉其妖魔真身,倒也合乎情理。 陈袆越想面色便越难看,怎么什么事都能让他碰上。 自打离开宝象国后,貌似自己就一直在走霉字! 看似是巧合,实际上却均有痕迹可寻…… “莫非是因为无上仙胎?” 陈袆脑后智慧光明亮,通过眼下种种倒霉的果,福灵心至,猜出了些许前因。 细细算来,他这一路上诸多不顺,貌似还真是从得到无上仙胎后,才开始倒霉的。 平顶山莲洞,莫名其妙和车迟国‘三清’打了个照面。 黑水河看似收获良多,实际上并无什么意义。 费尽千辛万苦,欲要来乌鸡国灭火,却先撞上了如意真仙。 莫名其妙变得急躁,动用五阴业火灭杀此妖,却仍让其跑了。 红孩儿更是如此,不仅没能留下对方,还丢了幌金绳。 想要解救文殊菩萨,却放出了一头祸害。 诸事不顺,当真是倒了血霉!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断默诵心经,使自己冷静下来。 凡事皆有原因…… 莫非是自己身化无上仙胎,让那所谓的‘天命’急了? 若非如此,他想不出还有第二个可能性。 陈袆十分清楚,能够悄无声息,潜移默化,影响自己的存在, 貌似唯有那个看不着,摸不到,说不清,道不明的‘天命’,能够做得到。 青毛狮子怪强不强? 强!非常强! 甚至仅仅只是颗脑袋,带给陈袆的压迫感,都丝毫不比白骨菩萨差。 要知道白骨菩萨,在吃了白虎岭所有白骨妖魔后,已经凌驾于大妖魔之上,跻身大妖王了。 而青毛狮子怪,别看其只顾得逃,但气息却丝毫不差。 很显然,其作为赫赫有名的狮驼岭三妖之一,全盛时期最起码也是大妖王。 然而饶是如此,陈袆也不认为其能够在悄无声息中,便扭曲了他的念头。 他有毗卢五佛冠保证灵台不失,更有心经可保心神安定。 若是寻常手段,恐怕刚刚影响他,陈袆便能瞬间洞悉。 而刚刚在井下时,陈袆却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天命’! 陈袆望着天,似是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眸光大盛! 先前他没有无上仙胎时,虽然处处有磨难,但却并不会如现在这般诸事不顺。 而那所谓的‘天命’,为何会在他身化无上仙胎后,如此迫不及待的影响他呢? 他思来想去,貌似只有一种可能性…… “你怕了。” 陈袆沉声开口,语气肯定。 轰隆隆—— 没有任何声响,没有风雨雷电,也没有什么天崩地裂。 然而陈袆却好似,偏偏听到了什么…… 须臾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大恐怖,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仿佛此时此刻,他再多说一句,便要沦为乌巢禅师那般,身死道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不过这一举动,却让陈袆心中确定了什么。 他异常阴沉的脸上,逐渐咧开一张夸张的笑容。 这抹笑容越咧越大,直至让人胆寒。 这一路走来,历经不知多少苦难。而今他总算是知道,原来‘天命’也有惧怕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无上仙胎,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天命’如此忌惮,但最起码他有了一个能够反抗‘天命’的希望。 眼下无上仙胎在他的手中,迟早有一日,他能摸清‘天命’究竟在怕些什么。 届时,陈袆才算是有了从提线木偶,跳出看台的资格。 ‘天命’仅凭些许霉运与磨难,便想让他知难而退,走上‘祂’所期望的道路,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着吧,我会跳出去,狠狠扇你的脸。” 陈袆目视而来,语气平静。 大约三五息后…… 他这才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了,青毛狮子怪的耳朵上。 “咕咚……” 陈袆张开嘴巴,毫不犹豫便将那截肉耳,吞进了肚子。 蚊子肉,那也是肉! 这截耳朵好歹也是青毛狮子怪的血肉,其中灵蕴可比大妖魔的肉香多了。 对于无上仙胎而言,妖魔肉也好,神佛肉也罢,都是大补的资粮,可不能浪费。 随着青狮肉耳入腹,陈袆很快便感到腹中窜起一股暖流。 这股暖流涌过他的四肢百骸,原本斗如意,战红孩,所累积的一身疲惫,瞬间荡然无存。 陈袆气息节节攀升,无上仙胎得到滋养,内天地似乎又壮大了一分。 只可惜仅仅只有这么一块,还不足以获得其神通道行…… 陈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不免有些可惜。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俯下身子张口一吸,痛饮井中肉汤。 轰!!! 内天地一震,缓缓膨胀扩大。 相较于那截肉耳,这井中肉汤,所蕴含的灵蕴同样极为惊人。 由三昧真火熬煮,青毛狮子头作主材,井龙王的骨头作料,岂会差了? “咕咚咕咚……” 陈袆犹如无底洞,一口气喝了一个时辰,这才喝干了井水。 “还不够!” 陈袆起身擦了擦嘴,眼中闪烁狠色。 经此一役,已经让他彻底意识到了,自己的道行仍然相差甚远! 他必须尽快,将自身的实力提升上去,直至能够应付‘天命’的影响。 若不然诸如此番乌鸡国,所发生的事情,恐怕仍会上演。 这种被人当成一个小丑,耍来耍去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轰隆!” 陈袆一脚踹塌八角琉璃井,让此地彻底沦为了废墟。 他坐在废墟上,思来想去,掏出了通关文牒。 此番乌鸡国,诸多事宜,都让他云里雾里。 诸如红孩儿为何要找文殊菩萨的麻烦? 青毛狮子怪困在井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种种疑惑犹如雾中,让人看不清切。 眼下虽然看起来此间事已了,但实际上却是虎头蛇尾,稀里糊涂。 而这也让陈袆有种感觉,这一难怕是远远还未结束…… 果不其然! 陈袆翻开通关文牒,果然未从其中,看到有关乌鸡国这一难的名字。 仅有代表乌鸡国的印章,盖在了上面。 他往前翻了翻,从中找到了平顶山莲洞的劫难名…… 第十九难:路见不平,佛心萌芽。 “哦?” 陈袆挑了挑眉,佛心萌芽? 他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为,随手帮小妖指个明路,便是什么佛心萌芽。 陈袆左翻翻,右翻翻,并没有在其中,找到如意真仙,红孩儿,以及青毛狮子怪的图鉴。 反倒是霹雳五行车,以及……井龙王,登上了通关文牒。 “嗯?井龙王?” 陈袆颇为诧异,霹雳五行车也就罢了,毕竟死于他手,被通关文牒收录再正常不过。 可是这井龙王,貌似也不是死在他手上啊? 陈袆带着疑惑,转而翻开了井龙王的图鉴。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首诗…… 井中收尸把命丧,从此无处掀波浪。 一念之差悔当初,枯骨沉井人人忘。 【昔年乌鸡国王好善斋僧,如来佛祖差文殊菩萨度他归西,早证金身罗汉。】 【因不可原身相见,文殊菩萨变做一位凡僧,问国王化些斋供。】 【不料乌鸡国国王被文殊菩萨几句言语相难,将其一条绳捆了,送在那御水河中,浸了三日三夜。】 【多亏六甲金身救文殊菩萨归西,这才免了轮回。】 【文殊菩萨为报三日水灾之恨,将坐下青毛狮子怪派到了乌鸡国。】 【那青毛狮子怪化作道士全真,将国王推下井处于水溺之刑,使之不入轮回,沦为水鬼。】 【而那口井中,正居着井龙王。】 【乌鸡国国王死后,鬼魂夜夜找井龙王哭诉。】 【井龙王于心不忍,大发善心,将一枚定颜丹,喂给了乌鸡国国王。】 【而这枚定颜丹,则大有来头。】 【乃是太上老君路过乌鸡国,随手所赠。】 【井龙王依稀记得,太上老君曾言,不久后会有一人落井,届时可凭定颜丹保其尸身不腐。】 【此遭事关西游,若是功成之后,井龙王便可离开此井,去那江河湖海。】 【井龙王对此深信不疑,日日夜夜盼望天命人。】 【后来,天命人寻到了此地,并亲自背出了乌鸡国国王。】 【不过那天命人,临走时却跟井龙王,留下来一席话……】 【“老龙王,你说淡水里的鱼,到了海水里,会发生什么?”】 【这还用想?】 【肯定会死啊!】 【井龙王如实回答,却见天命人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井龙王对此不以为意,仍日日夜夜,期盼自己何时能够搬到,太上老君口中的江河湖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井龙王等了许久,却连江河湖海的影子都没见着,仿佛那些神佛已经将自己忘了一样。】 【然而就在井龙王,对此大感失望之际……文殊菩萨找上了门。】 【文殊菩萨言:井龙王作为乌鸡国的龙王,本应保证此地风调雨顺。】 【然自打天命人走后,井龙王便玩忽职守,致使乌鸡国大旱,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饿殍遍野。】 【井龙王罪该万死,该处以沉尸溺水,不得超生之刑。】 【何时井水尽干,井龙王才可魂归幽冥,入得轮回。】 【井龙王闻言,大惊失色!】 【乌鸡国大旱?】 【这怎么可能?】 【祂想到了自己这段时日以来,因为期盼搬去江河湖海,从而日日夜夜坐在井中不问世事。】 【难不成,真是因为祂玩忽职守,导致了乌鸡国大旱?】 【井龙王诚惶诚恐,有心想要求饶。】 【然文殊菩萨,却并未给祂这个机会。】 【自那一日后,八角琉璃井下的水晶宫,便空了下来。】 【原本还有些生息的井,慢慢变得死气沉沉。】 【井中多了具枯骨龙尸,日日夜夜受那水溺之刑。】 【曾几何时,井龙王好心为他人敛尸。】 【而今自己死了,却无一人能够为祂敛尸收骨。】 【井龙王虽死,但却并没有失去意识。】 【祂的意识在这井中,困了成百上千年。】 【暗无天日的孤独,尸身溺水的痛苦,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祂。】 【渐渐地,井龙王疯了……】 【祂理智全无,整日如孤魂野鬼,哀嚎不已。】 【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 【井龙王浑浑噩噩中,好似见到了文殊菩萨。】 【祂将一颗脑袋拋在了这里,并以大法力化作的锁链,将之困在了这里。】 【孤独许久,井龙王终于有伴了。】 【然而如今的祂,纵使有了伴,又有何用呢?】 【井龙王心已死,犹如一块石头沉在井底,意识陷入了沉寂。】 【而就当井龙王,以为自己将这般永远无法解脱之际……】 【祂再度见到了天命人……】 【只不过如今的天命人,似乎与先前有些不太一样。】 【井龙王沉尸井下数千载,早已知晓当初天命人的良苦用心。】 【只可惜那个时候的祂,并没有理解天命人话中深意。】 【天命人于井龙王有恩,祂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天命人,一步步走入那颗脑袋的圈套。】 【井龙王的意识,终于动了……】 【祂拼命的呐喊,想要提醒天命人。】 【然而如今的祂已经濒临消弭,意识趋近于无。】 【在这种情况下,天命人又怎能听得到祂的声音呢?】 【井龙王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命人,一步步被那颗脑袋引诱。】 【很快,锁链被打破,妖魔被放了出来。】 【天命人果然吃了亏……】 【他似乎很愤怒,很憋屈?】 【没想到天命人,也会着了这些家伙的道啊……】 【此时的天命人和祂何其相似?】 【井龙王苦笑不已,意识越来越模糊。】 【祂好想和天命人说说话啊……】 【祂好想离开这个,束缚了祂一辈子的水晶宫。】 【祂好想解脱,不想再遭受着无边苦难。】 【可惜,这些只能是奢望……】 【突然!】 【水晶宫塌了!】 【天命人好似听到了祂的声音,竟一拳砸碎了水晶宫。】 【井龙王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意识颤抖不休。】 【天命人好似真的听到了,祂心中的呐喊声!】 【井龙王眼睁睁的看着天命人,一口一口喝干了,这困了祂一生的水!】 【祂终于能够解脱了……】 (本章完) 240.第239章 霹雳五行车,为父报仇! 第239章 霹雳五行车,为父报仇! 【井龙王咧着嘴,傻傻的笑了笑,随后便朝着坐在井口的天命人,躬身一拜。】 【“多谢天命人,老龙去休……”】 【困顿井中千余载,得遇佛子终解脱。】 【井龙王的意识就此消散,没人知晓祂,也没人记得祂的离去……】 “这……” 陈袆下意识扭头,看了看八角琉璃井。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井龙王傻笑着躬身一拜的景象。 没想到…… 这随手翻阅的井龙王,竟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陈袆直至此时,这才恍然大悟,为何通关文牒上会出现井龙王。 原来井龙王从始至终都没有死…… 祂只是被那文殊菩萨,惩罚困于井下,化作枯骨了而言。 祂的意识一直未曾消散,而是以一种植物人的方式,忍受着千载孤寂。 而陈袆随手打碎水晶宫,痛饮井水的举动,恰好解脱了井龙王,使得其被困于此的意识,能够重新入轮回。 某种意义上,井龙王还真算是陈袆打杀的。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通关文牒上会出现井龙王。 陈袆想通这些后,一时之间不由得唏嘘不已。 未曾想他无意之中,竟还做了件好事? “这井龙王未免有些太惨了。” “困于井中千余载,意识都被困的浑浑噩噩,几欲消弭。” “而这一切的起因,竟仅仅只是……得罪了文殊菩萨?” 陈袆摩挲着通关文牒,脸上若有所思。 从井龙王的评诗来看,祂之所以会落得这般下场,全因当初的一念之差。 而这所谓的一念之差,不用去猜也知道,是因为得罪了文殊菩萨,救了不该救的人。 不过这首评诗,似乎与其故事有所不同? 在井龙王的故事中,他是因为玩忽职守,致使乌鸡国大旱,这才引来文殊菩萨的责罚…… 莫非乌鸡国所谓的大旱,仅仅只是一个由头? 又或者说这所谓的大旱,本来就是文殊菩萨,欲要惩戒井龙王,而特意搞出来的?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感细思极恐。 若他所猜是真,那这世间神佛,又与妖魔何异? 观音菩萨让百羞,愚弄奎木狼。 还令不兴佛教,只兴道教的宝象国,沦为了妖魔国度。 而今从井龙王的故事来看,文殊菩萨貌似也不是什么好鸟。 仅仅因为井龙王,救了乌鸡国国王,便惹来沉井千载的惩戒。 这样的存在,真是慈悲为怀的菩萨吗? 一时之间,陈袆不由得有些默然。 他摇了摇头,暂且将念头和思绪,重新压回了心底。 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只可惜井龙王意识浑浑噩噩,故事中也未过多记载,那头孽畜究竟因何困于此处。” 陈袆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即便翻开了霹雳五行车的妖魔图,打算从中找寻些同红孩儿有关的情报。 开篇便是一首评诗! 霹雳车儿合五行,五气朝元真火成。 兽首呼啸急行驰,火轮东西站道平。 【车迟国,三浊观。】 【“我要为父报仇!”】 【“我要让那些秃驴,全都去死!”】 【善财童子跪倒在三浊观前,梗着脖子仰天大吼。】 【“你是善财童子,如何为父报仇?”】【三浊观内传来声响,那声音似老似少又似幼,仿佛三个人同时开口言语。】 【“那我今日,便不再是善财童子,而是红孩儿!”】 【善财童子闻言,毫不犹豫将自身的神性仙气拽了出来,供与三浊观。】 【“你是红孩儿,如何为父报仇?”】 【相差无几的话,其中的意思却天差地别。】 【“我会三昧真火,可烧了那些满天神佛!”】 【红孩儿似是很不服气,开口争辩。】 【“若真如此,你便不会来求我。”】 【“你纵然身怀三昧真火,但胸中却无五气,顶上也无三,如何违得了天命?”】 【红孩儿闻言面色难看,垂下脑袋,不再言语。】 【“罢了罢了……”】 【“念你一片赤诚,我可助你一物,让你可以凭此五气朝元。”】 【红孩儿听罢,连忙抬起头。】 【“当真?”】 【“当真……”】 【三浊观内传来的声响,始终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不过此物虽能让你五气朝元,真火大盛,可烧神佛,但却是取了巧,算是假借外物。”】 【“此物共有五辆,同你性命相依。”】 【“此物每毁一辆,你五脏便会永远缺少一块,五气也会散去一气。”】 【“直至此物皆毁,你便没了性命。”】 【“届时,大罗神仙也难救。”】 【“不过在此物未尽毁前,你倒是不必担心自身性命。”】 【“你哪怕是不幸死了,也可凭此物复生。”】 【三浊观内声音落下,便见有几位道士,推来五辆霹雳车。】 【红孩儿见此大喜,当下掏出自己五脏,分别掷入五辆霹雳车,使之通了灵性,成了妖怪。】 【“听说乌鸡国,困了一个菩萨……”】 【三浊观内恰在此时,传出窃窃私语。】 【好巧不巧,红孩儿正好听到。】 【一时之间,红孩儿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红孩儿二话不说,便踏上了由肾脏所化的霹雳五行车。】 【“瞧好吧,此去我定凯旋而归,拧下菩萨脑袋当球踢!”】 霹雳五行车的小故事,至此戛然而止。 整个故事篇幅并不长,但所蕴含的信息,却丝毫不比井龙王的故事少。 “为父报仇?” 陈袆刚刚看了那么一眼,便愣了愣神。 红孩儿的父亲是谁? 平天大圣大力牛魔王! 孙悟空的拜把子兄弟! 这样的存在,如今却需要红孩儿报仇? 难不成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若不然实在无法解释,红孩儿不去找自己的父亲,反而来车迟国三浊观,求那什么‘三清’。 而从红孩儿的言语来看,牛魔王似乎是让佛教的人给害了。 陈袆皱了皱眉,这倒是解释了,红孩儿为何会来到乌鸡国,火烧‘文殊菩萨’。 原来这个消息是那‘三清’,告诉给红孩儿的。 “这家伙没安好心啊……” (本章完) 241.第240章 千万不要吃羽化丹! 第240章 千万不要吃羽化丹! 陈袆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他可不信车迟国‘三清’作为乌鸡国的邻居,会不知道此地镇着的不是文殊菩萨,而是青毛狮子怪。 于此同时,这位‘三清’交给红孩儿的五气朝元之法,同样存在着大问题。 何时五气朝元,还需要假借外物,掏出自身五脏来实现了? 据陈袆所知,三昧真火本来就是用于修行五脏,练就五气朝元的神火,这一点在西游当中便有记载。 而这位‘三清’,不教红孩儿以三昧真火练就五气朝元,偏偏教他这种歪门邪道,用以增进三昧真火的威能。 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罢了罢了,反正和我无甚干系……” “说不准那红孩儿,还乐在其中呢。” 陈袆摇了摇头,恰在此时他腰间的五鬼葫芦动了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戌狗那边来消息了?” 他眼前一亮,当即合上了通关文牒,晃了晃五鬼葫芦。 但见五鬼葫芦喷出黑烟,五只小鬼儿就地滚作一团。 它们咿咿呀呀张开手,不停虚抓虚握,似是在搬弄着什么东西。 很快一堆瓶瓶罐罐,便出现在了陈袆面前。 “这是?” 陈袆一一打开这些瓶瓶罐罐,发现尽是些灵丹妙药。 而在这些瓶瓶罐罐当中,还有一份信件,看起来似是申猴戌狗所写。 陈袆拿起信件,抬眼扫了过去。 【好汉,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多亏好汉以五鬼搬运术,运来的丹材,得以让小神大展身手,出了好几炉灵丹。】 【小神知晓好汉西行,定然处处都是艰难险阻。】 【于是小神便给好汉,送去了几瓶能够恢复气力,恢复灵蕴的丹药,想来足够好汉用上一阵子了。】 【此外好汉千万千万,不要吃那所谓的羽化丹!】 【那东西极凶,不是什么好玩意!】 【小神自打拿到那羽化丹后,便一刻也未歇息,一直想要弄清楚,这东西究竟有何妙用。】 【通过一番摸索后,这才发现那羽化丹,压根就不是什么丹药,而是某种活物!】 “活物?” 陈袆看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看向自己怀中。 他先前可还特意留了一瓶…… 陈袆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怀中一直揣着个不知是什么玩意的活物,顿感头皮发麻。 他想都没想,便将那瓶羽化丹扔到了地上。 陈袆见这玩意始终没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便将目光,继续放在了信件上。 【通过小神一番观察,这羽化丹是由某种奇特的虫子所化。】 【这种虫子会在平时蜷缩一团,进行沉眠,外观同丹药极其相似,并无什么危害。】 【不过一旦将羽化丹吞进肚子,便会使之苏醒。】 【届时,虫子凶性大发,便会钻进服丹者的脑子里,吸髓食脑。】 【服丹者在短时间内,不会注意到任何异常,反而会全身羽化,长出羽毛,道行暴涨。】 【这种状态,大概会维持一柱香左右的时间。】 【随后那虫子便会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取代服丹者,使之沦为羽化奴。】 【此物百害而无一利!】 【切记!切记!好汉千万不要食用!】 【哦对了,近日宝象国愈发壮大,来了不少小妖。】 【申猴那贼偷,听那些小妖说,是佛爷给它们指了明路,特来投奔宝象国。】 【小神和申猴一猜,便知道那佛爷就是好汉,于是便全都收了下来。】 【当今妖魔浊世,普天之下,恐怕也唯有好汉,能有这般大善之心。】【小神实在佩服,愿恭祝好汉,此行一路顺风,逢凶化吉……】 【——戌狗亲笔】 “这家伙……” 陈袆看着信件后面,那密密麻麻的溜须拍马之言,不禁满头黑线。 “没想到羽化丹,竟是某种虫子。” “这岂不是说,先前那些服用了羽化丹的妖魔,实际上都已经不再是它们了,而是变成了某种行尸走肉?” 陈袆想到这里,寒毛直竖。 车迟国‘三清’图谋不小啊…… 莫非祂是想把所有妖魔,都变成所谓的羽化奴吗? 于此同时,陈袆不禁想到了如意真仙以及红孩儿。 如意真仙当初在最后关头,是明明确确吃了羽化丹的。 那岂不是说,其很可能已经沦为了‘三清’的羽化奴了吗? 就是不知道红孩儿,究竟吃没吃过羽化丹。 这算什么? 西游中的生化危机? 陈袆面色古怪,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这些胡思乱想甩了出去。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既能绕过乌鸡国,便能绕过车迟国。” “现如今我还未有大妖王的能耐,想要对付那位明显不简单的‘三清’,多少有些失了智。” 陈袆呢喃自语,可在此时他又想起了摩昂太子。 若是那头青毛狮子怪,未曾撒谎的话…… 车迟国应当是有着某种,能够救摩昂太子的医方的。 若是他打算绕过去的话,摩昂太子又当如何? 此番摩昂太子为了帮他,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真要眼睁睁看着摩昂太子,被那黑水河神取代吗? 陈袆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犹豫。 “罢了先去鸡小姐,问问她的打算吧。” “不管怎么样,黑水河还是要回去一趟的。”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然临近黄昏。 “怪了,莫非鸡小姐还在原地等我?” “怎地见火灭了,也不来寻我?” 陈袆挑了挑眉,不由得有些意外。 按理来说以鸡小姐的急脾气,此时早该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才对。 “算了,还是过去寻她吧。” “省得她傻乎乎的,再叫哪个过路妖魔给掳走喽。” 陈袆无奈的叹了口气,心神随之一动。 神足通! 刹那间,陈袆的身影,便来到了乌鸡国外。 仅仅几个闪身间,他便来到了先前嘱托鸡小姐的地方。 “嗯?” 陈袆环顾四周,面色微变。 鸡小姐不见了? 该死! 该不会是他的说法通抽风,不小心显灵了吧? 陈袆双目泛起琉璃光,扫视方圆百里。 然而无论他怎么找,都没能找到鸡小姐的踪迹。 而也就在此时! 陈袆的鼻子微微一动,似是嗅到了某种奇怪的味道…… (本章完) 242.第241章 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知! 第241章 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知! 骚,非常骚! 空气中到处充斥着一股子骚味! “咳咳!” 陈袆刚刚运起鼻闻通,便被这股子骚味,呛得直咳嗽。 “香,非常香,哈哈哈……” 突然! 陈袆颈上的破戒佛,咧开嘴哈哈一笑。 这还是破戒佛,自高老庄沾染神性后,第一次流露出欲望的神色。 陈袆此时心情极差,哪里有功夫搭理破戒佛。 他晃了晃脑袋,强行忍住这股子骚味,随即便用鼻闻通,好生嗅了一番。 白虎岭时,陈袆的鼻识便已然圆满。 而今还是他,头一回认认真真的依仗鼻闻通。 鼻闻通下,天地万物,种种色香味,尽皆一嗅便知。 原本呛鼻子的骚味,逐渐有了更加细致的味道。 女人的胭脂水粉味,妖魔的腥味,还有一股仇恨的味道? 于此同时,陈袆在这其中还嗅到了,车迟国妖魔独有的气味。 “又是车迟国……” 陈袆目光凌厉,顺着那股气味,望向了车迟国的方向。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不明白,酉鸡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这是让车迟国的妖魔抓走了! 巧,实在是太巧了! 莲洞打杀精细鬼与伶俐虫,使他同车迟国结下梁子。 黑水河打杀妖兵与狮魔,使得彼此矛盾加深。 乌鸡国青毛狮子怪,又言车迟国有救摩昂太子的医方。 而今鸡小姐,又被车迟国的妖魔抓走…… 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巧了! “三番五次,想把我逼向车迟国。” “龙门宴如此,流沙河也是如此……” “还真是天命难违啊……” 陈袆咬牙切齿,眉宇间戾气若隐若现。 不过转瞬间,随着心经运转,这些戾气魔障,纷纷消弭于无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并不是因为车迟国‘三清’,而深感无力。 真正让他感到无力的,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天命’。 不过他却并没有,因此而自暴自弃。 一路艰难险阻,都已经走过来了,自然也不差一个车迟国。 “罢了罢了,债多不压身……” “我还倒要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苦难在等着我。” 陈袆摇了摇头,心下思绪已定。 其实没有鸡小姐这一遭,他估计也会去车迟国走上一趟。 毕竟摩昂太子,还等着救病的方呢。 虽然不知青毛狮子怪说的医方,究竟是真是假,但为了那一滴北方壬葵水的恩情,他也该走上一遭。 不过在此之前,陈袆并不打算,毫无准备的便一头冲进车迟国。 明知车迟国有大凶,还不做任何准备,那和愣头青又有何异? “父老乡亲们,这次怕是又要劳烦你们了……” 陈袆满脸无奈,呢喃自语了一句。 话音刚刚落下,周遭便隐隐约约,响起了密密麻麻的呓语声。 他毫不犹豫,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人皮纸。 纵使车迟国再怎么危险,只要人皮纸尚在,便不足为惧。 ‘天命’如此刻意的想要引导他,前往车迟国,这其中定有猫腻。 既是如此,那便如了‘祂’的愿。 陈袆正好也想看看,自己若是去了车迟国,都会有哪些死法。“只可惜先前黑水河时,那点小妖小怪的肉,还不足以填饱人皮纸的肚子,让我得以真身模拟。” “这回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的痴心了……” 陈袆摇了摇头,随即摊开了人皮纸。 他心神一动,痴心怦然跳动! 许是刚刚的肉耳和肉汤,原本萎靡不振的痴心,此时已然恢复大半。 “莽金刚!” 内天地中,陈袆的声音极为空灵。 卷帘将听到呼唤,张口一吐! 莽金刚的执念便随之浮现,没入到了人皮纸中。 其实按理来说,莽金刚并不适合去车迟国探路。 毕竟其脑子里,除了打就是打,很难探出些什么。 不过此番,陈袆要的就是能打。 他选莽金刚的目的,就是想要探一探车迟国的底细,妖魔们的具体实力。 在知晓了这些后,心里有数的他,方能对碟下菜,再做打算。 陈袆目光微动,随即看向人皮纸。 但见人皮纸上,血渍缓缓浮现…… 【洒家赢了,洒家没有倒下,这场战斗是洒家赢了!】 【洒家是莽金刚,一生不弱于人!】 “嗯?” 陈袆挑了挑眉,怎么开场白还变了? 莫非莽金刚这一次,给车迟国直接打通关了,并没有死? 不,不对…… 人皮纸只会模拟失败的结果,若是真通关了的话,压根就不会有血字遗言。 陈袆对此颇为好奇,连忙往下看去。 【车迟国的歹人,抓走了鸡小姐!】 【洒家得知此事后,当即怒发冲冠,直奔车迟国。】 【期间路过了火云洞……】 【洒家本想直接去那车迟国,却听得此地似有奇怪的声响。】 【洒家思来想去,觉得很有可能是红孩儿败走后,逃到了这里。】 【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洒家便顺着声响,来到了一处怪石崖。】 【但见那怪石崖前,果然有处洞府,依稀可见昔日繁荣。】 【只不过如今到处焦黑,似是燃起过大火。】 【而那洞府旁,矗立着一块石碣,上篆八个大字,乃是“号山枯荣涧火云洞”】 【洞府内,似是有人在吟诗唱歌。】 【洒家对此一窍不通,只得摸了摸脑袋,愣头闯了进去。】 【却见火云洞内,有一火烧壁。】 【其上烟熏火燎,漆黑一片。】 【在那火烧壁下,正站着一位怪人。】 【那怪人拿着木枝,在其上写写画画。】 【时不时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 【洒家刚一靠近,那怪人便不知去向,消失无踪。】 【如此藏头露尾,装神弄鬼,定是个妖人!】 【洒家对此颇为懊悔,若是刚刚第一时间拿下这吟诗妖人,说不准便能问出些,有关红孩儿的事情。】 【正当洒家四处寻觅,那吟诗妖人的踪迹时……】 【吟诗妖人在火烧壁上,所留下的字迹,吸引了洒家的注意。】 【洒家抬眼一瞧,只见其上竟是一首诗!】 【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知。】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本章完) 243.第242章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第242章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这首诗?” 陈袆只觉人皮纸上,那怪人所书的诗词好生眼熟,似是哪里见过。 他细细思量了一番,毗卢五佛冠登时智慧光闪烁。 “西游记,第八十七回凤仙郡!” 陈袆脑海中灵光乍现,随即脱口而出。 熟读西游的他,曾经特别喜欢这首诗。 一是朗朗上口,二是颇有深意。 其所讲的意思,便是人心所生出的念头,不管是善是恶,天地鬼神都能知晓。 遂而要时刻鞭策自身,不要妄动恶念。 善恶到头终有报,如果没有报应,那便是天地有了私心…… “这怪人什么来头?” 陈袆皱了皱眉,只觉这怪人貌似并不简单。 不过眼下,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反正到时候自己去车迟国,也要路过火云洞。 届时有了准备,应当能堵住那怪人,好生问上一问。 他压下心头思绪,转而继续往下看去。 【这是甚么鬼画符!】 【洒家看着岩壁上的诗,一脸懵逼,摸不着头脑。】 【这些字洒家都识得,可放在一起,洒家就不认得了。】 【想来定是那妖人,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洒家欲要打上车迟国。】 【于是乎,特意过来用这些小伎俩,试图拖住洒家的脚步。】 【这点阴谋诡计,洒家一眼就能看穿!】 【洒家并未将此放在心上,见没能寻到妖人,便想都没想继续上路。】 【眼下摩昂大兄弟,还在苦苦等洒家找到医方,岂能怠慢!】 【这一次,洒家一路畅通无阻,妖挡杀妖,魔挡杀魔。】 【不多时,洒家便来到了车迟国的地界。】 【刚刚步入此地,洒家便听到了一阵大喝声。】 【“是和尚,这里有个和尚!”】 【“快快快,快抓去练就五气朝元!”】 【洒家闻言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这该不会是在说洒家吧?】 【洒家环顾四周,便见不远处有一怪老头,指着这边大呼小叫。】 【那怪老头高不足一米,身子圆滚滚,看起来像个土豆。】 【洒家的惊世智慧,一眼便认出,这老头竟是个土地老儿。】 【随着土地老儿的大呼小叫,很快便有妖怪寻了过来。】 【这些妖怪身披道袍,模样千奇百怪。】 【它们瞧见洒家后,一个个争先恐后,想要吃了洒家。】 【“和尚,竟有和尚!”】 【“这可是上等的肉材!”】 【“哈哈哈,这次三浊观的入门小选,非我莫属!”】 【“都别抢!谁跟我抢这个和尚的脑袋,休怪贫道不客气。”】 【“啊啊啊,求求了,我只要这和尚的腿。”】 【这些妖怪虽披着道袍,却毫无仙风道骨。】 【好一群妖道!】 【洒家见状勃然大怒,这分明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洒家二话不说,便抡起禅杖,冲了过去。】 【洒家也是陈袆,也有无上伟力!】 【九环锡杖一经抡动,便是磕着就死,擦着就伤。】 【而这些妖道直至此时,才发现洒家不是好惹的。】 【它们见势不妙,一个个哭爹喊娘,鬼哭狼嚎,转身欲逃。】【然而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洒家甚至没杀尽兴,仅仅只是抡了几下九环锡杖,便迫使这些小妖,全都被砸成了肉酱。】 【“大胆!”】 【便在此时,一声掺杂着虎啸声的暴喝,传了过来。】 【许是此番闹出的动静太大,惊扰了车迟国的妖魔。】 【一头实力不俗,看起来像是个管事的妖魔,赶赴而来。】 【其模样酷似老虎,然而却是蛇神,模样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洒家见终于来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妖魔,登时眼前一亮。】 【洒家二话不说,冲上去便是一拳。】 【那虎头蛇身的妖魔,同一拳打了过来。】 【砰!】 【只听一声巨响!】 【洒家纹丝不动,而那妖魔却倒飞数十丈,重重摔在了地上。】 【它面露惊骇,显然没有料到洒家竟然这么有力气。】 【洒家哈哈一笑,只觉这些车迟国的妖魔,貌似也不过如此。】 【当下,洒家便要出手了结了这头妖魔。】 【然而就如葫芦娃救爷爷似的,远处又来了一头妖魔。】 【这头妖魔看起来,比这虎头蛇怪还要强。】 【手掷一把飞剑,朝着洒家便射了过来。】 【洒家一巴掌拍碎飞剑,当即还以颜色,掷出了七星宝剑。】 【七星宝剑当场便将御剑妖魔,扎了个透心凉,使之连话都没说出来,便饮恨西北。】 【洒家大笑出声,一巴掌拍死了虎头蛇怪。】 【先前通风报信的土地老儿,瑟瑟发抖,想要钻入地下逃跑。】 【洒家见状,哪里肯放过它?】 【“轰!”】 【洒家搬起一块巨石,掷向土地老儿,当场将之砸了个稀巴烂。】 【仅仅不到盏茶功夫,妖魔便死了个干干净净。】 【洒家只觉还不够过瘾,索性直接放出了大妖魔的气息。】 【洒家扯开嗓门,仰天大吼!】 【“妈了个巴子!”】 【“车迟国的孽畜,赶紧把洒家的鸡小姐送出来,不然洒家砸了你们的观,掀了你们的城!”】 【说法通下,洒家这一嗓子,犹如河东狮吼,传播数百里。】 【顷刻间,天地便有数道冲霄而起的磅礴妖气。】 【洒家咧了咧嘴,正欲数上一数。】 【便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和尚,我不想杀你,赶紧走吧。”】 【洒家闻言,寻声望去。】 【但见一头高有丈许,威风凛凛,扛着把大刀的白毛猛虎,随着秋风落叶,赫然出现!】 【风如刀,刮得人面颊生疼。】 【洒家见状,顿时大喜过望!】 【“好一头虎妖,洒家来会会你!”】 【洒家哪管三七二十一,大叫一声,抡起九环锡杖,照着虎妖的脑壳便砸了下去。】 【那虎妖架着犹如门板的钢刀,稳稳当当挡住了九环锡杖,脚步未曾退后半分。】 【“自寻死路……”】 【“朔风如刀……云裂!”】 【虎妖沉声开口,反手便是一刀!】 (本章完) 244.第243章 洒家能跟你耗上一整天! 第243章 洒家能跟你耗上一整天! 【狂风大作,刀气裂云!】 【百里云霄,竟在这一刀之下,一分为二!】 【“轰!”】 【洒家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大刀砍中,倒飞数里之遥。】 【“乘风……”】 【虎妖瞬息消散无形,化作狂风。】 【洒家晃了晃脑袋,还未缓过神来,便听一声虎啸自头顶传来。】 【“势崩!”】 【下一刻,虎妖便从风中现形,大刀落下,裹挟无边威势!】 【洒家怒目圆睁,抬起九环锡杖作挡。】 【顷刻间,洒家便被虎妖磅礴的巨力,压得没入黄土……】 人皮纸上字里行间的凶险,浓郁的仿佛都能溢出来。 “嘶,好一头虎妖!” 陈袆见此情况,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莽金刚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实力有目共睹。 可以说除了陈袆自己,便属他最能发挥这具身体的实力。 然而饶是如此,竟然仍被这虎妖压着打。 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头? 陈袆面色难看,心头分外沉重。 若是这么下去,莽金刚怕是危矣…… 他脑中念头刚刚闪过,人皮纸中的战斗,便迎来了新的变化…… 【不!洒家还没有倒下!洒家还没有输!】 【我怒目圆睁,牙齿被咬的嘎吱作响。】 【“洒家要与你打个痛快!”】 【我大吼一声,竟一点点顶开了那柄浑铁钢刀!】 【“好个汉子,竟能同我角力。”】 【“罢罢罢,那便好好杀上一杀,看看谁先倒下。”】 【“冲天!接住了!”】 【虎妖见此情况,似是来了兴趣,终于认真了起来。】 【它旋转浑铁钢刀,一式冲天斩,便欲将我枭首。】 【“来的好!”】 【我大吼一声,抡起九环锡杖,同其硬碰硬。】 【不过相较于虎妖,我的气力明显远不如他。】 【一招下来,我便浑身发抖,腿肚子抽筋,头晕目眩。】 【“洒家还能战!”】 【我强撑着身躯,一手九环锡杖,一手七星宝剑,便再度冲了上去。】 【“扫尘……”】 【“飘零……”】 【“胡旋舞!!!”】 【虎妖没有丝毫留手,一招一式皆有狂风相随。】 【浑铁钢刀在他手上,犹如活过来了一般,进可攻,退可守。】 【三五回合下来,虎妖毫发未损。】 【反观我浑身遍体鳞伤,七窍流血,险些站都站不起来。】 【“洒家,么油捣虾,还,还嫩大!”】 【“痛,痛快!”】 【“洒家还能和你耗上一整天!”】 【我满口鲜血,牙都被咬碎了数颗,说话都变得口齿不清。】 【然而饶是如此,我仍然未败,还没倒下!】 【虎妖一时有些沉默,不再言语。】 【他手上的刀,越来越重,越来越凌厉。】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咚咚咚!】 【宛如打铁一般的声响,不断响彻长空。】 【渐渐地,四周逐渐聚起一大堆妖魔。】【这些妖魔身披太极八卦甲胄,看起来似是车迟国的妖兵。】 【它们眼见我遍体鳞伤,摇摇欲坠,便欲并肩子齐上,将我活生生困杀于此。】 【“哈哈哈……洒家不怕,一并上吧。”】 【我咧开大嘴,哈哈大笑。】 【虽然此时的我,已经被虎妖压得喘不过气,但却仍未露怯。】 【师傅曾告诉过我,遇事莫要怯,一旦怯了,那就败了……】 【“呼呼呼……都退下!”】 【“这和尚是我的猎物,你们没资格插手!”】 【虎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在我豁出性命,硬抗硬打下,虎妖身上同样挂彩,看起来累的不轻。】 【很显然,我也并非那么好对付的。】 【此时的虎妖,越打越兴奋,越打越痛快,哪里肯让那些小妖插手。】 【那些妖兵们,闻言面面相觑,只好退至数里外,远远观望。】 【“和尚,这回没有捣乱的家伙了。”】 【“让我看看,你究竟能撑多久!”】 【虎妖的浑铁钢刀,渐渐被打得通红,仿佛淬上了火焰。】 【周遭狂风愈发猛烈,吹得通红的浑铁钢刀,直接燃起了烈焰。】 【“洒家奉陪到底!”】 【我同样不甘示弱,九环锡杖叮当作响,每一击都有开山之威。】 【九环锡杖,浑铁钢刀!】 【金石碰撞,处处险招!】 【一个莽字当头赛金刚,一个王字当头真太岁!】 【初时争斗在山前,后来齐跃山巅险。】 【群山之上显身手,血肉横飞化作莲。】 【刀杖相碰振天关,不见输赢不能眠。】 【我与虎妖互相斗经战百十回合,不分胜负。】 【我与虎妖的招式,愈发迟缓,已然疲惫不堪。】 【二者的招式与力量,都极为可怕。】 【若是换作寻常小妖掺和进来,怕是当场便要被余波送走。】 【我意识渐渐模糊,只能凭着本能抡动九环锡杖。】 【虎妖虽然状态更好,但在我死缠烂打,以命搏命之下,也逐渐失去了招式的精妙。】 【我们忘记了一切,只顾得朝着对方的脑袋用劲。】 【“咚!”】 【只听得一声闷响!】 【我未能挡住虎妖,太阳穴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这一刀,险些没将我的天灵盖掀起来。】 【一时之间,双耳嗡鸣!】 【我只觉天旋地转,所有的意识都在远离自己。】 【我果然还是败了……】 【这就要倒下了吗?】 【恍惚中,我的耳畔仿佛传来了,小妹与师傅的声音。】 【“哥,你怎么伤的这么重,不是叫你别去哪里讨饭了吗?”】 【“徒儿,瞧你这鼻青脸肿的样子,是不是练功又偷懒了?”】 【小妹,师傅……】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们的模样。】 【然而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小妹和师傅?】 【难不成……难不成是我要死了?】 【所以小妹和师傅,就变成幻觉来找我了吗?】 【那岂不是说,只要我倒下了,我就能见到小妹和师傅了……】 (本章完) 245.第244章 寅虎恭送莽金刚! 第244章 寅虎恭送莽金刚! 【不!不对!】 【小妹和师傅不是幻觉!】 【我眼前看不到他们,难道不是因为,他们一直站在我的背后吗?】 【所以……】 【虎妖见我晃晃悠悠,宛如失去了意识,当下沉声开口:“结束了,裂云!”】 【他舞动浑铁钢刀,朝着我的面门便劈了下来。】 【若是让这一刀劈中,恐怕这场战斗便真的要分出胜负了。】 【然而就在浑铁钢刀,离我面颊仅仅不到一拳之隔时……】 【我突然睁开眼睛,条件反射似的伸出手,迎上了下劈而来的浑铁钢刀!】 【“所以洒家还不能倒……”】 【“洒家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倒下死……”】 【“只要洒家还站着,洒家背后的小妹和师傅,就不会有事……”】 【手臂迎上浑铁钢刀,瞬间便被劈得支离破碎,骨头渣子纷飞。】 【强烈的剧痛,迫使我怒目圆睁,强行提起了最后一丝力气。】 【我怒吼一声,竟不顾粉碎的双臂,转而一头撞向了虎妖。】 【“咚!”】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随之传来。】 【虎妖猝不及防之下,当场后退五步,身子一个踉跄,率先倒地。】 【虎妖眼前阵阵发黑,脑壳被撞出个凹坑。】 【“哈哈哈……”】 【“是洒家赢了,洒家没有倒下,这场战斗是洒家赢了!”】 【“师傅,小妹,你们看到了吗?”】 【“我莽金刚,一生不弱于人……”】 【虎妖晃了晃脑袋,努力的睁开虎眸,抬头看向我。】 【然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将他吓了一跳。】 【只见血肉模糊的我,身姿挺拔,拄着九环锡杖,屹立不倒!】 【阳光洒落,照在我的脸上……】 【那是何等瘆人的模样?】 【因刚刚的猛撞,只剩下半截脑袋。】 【脑浆迸裂,糊得满脸都是。】 【整张面孔,没有一处好肉。】 【唯有两颗眼睛,依旧瞪得溜圆,怒目圆睁,颇为吓人。】 【“我败了……”】 【虎妖见状,费力的站起身子,沉声开口。】 【然而他等了半天,却不见我的回应。】 【虎妖走到近前,直至此时他才发现……】 【原来我已经死了……】 【是睁着眼睛,站着死的……】 【虎妖见此情况,沉默半晌。】 【突然!】 【虎妖卸下了甲胄,扔掉了浑铁钢刀,随即便朝着我屹立不倒的尸首,深深一拜!】 【“六丁六甲,十二元辰,寅虎……恭送好汉!”】 人皮纸上的字迹,至此戛然而止。 “咚!咚!咚!” 磅礴有力的心跳声,在此刻陡然响起。 痴心大动,执念解脱! 陈袆还未来得及细思,突然福灵心至。 他猛地抬起头,便见代表着莽金刚的执念,自人皮纸中显化而出。 “哈哈哈……” “洒家莽金刚,一生不弱于人!” 莽金刚哈哈大笑,身影如同云烟,缓缓飘散! 于此同时,陈袆的脑海中,一段段记忆逐渐浮现而出…… 寒风吹拂,漫天飘雪。一座破庙屹立于风雪之中。 长相憨实,头发杂乱,瘦的跟个猴子一样的男孩,急急忙忙跑入破庙。 此时男孩瘦弱的模样,任谁看了估计都想不到,这家伙日后会长得那么凶神恶煞,魁梧精壮。 只见男孩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抱着着两块干硬的馒头,如获至宝般的冲进破庙。 在他轻声呼唤下,一个同样有些瘦骨嶙峋的小女孩,自一堆干草中钻了出来。 她看着男孩身上的伤痕淤青,面露担忧。 “哥,你别去那里讨饭了好不好?” “那群家伙会打死你的,他们下手太狠了……” 男孩闻言,毫不犹豫的将馒头塞进了女孩怀中。 他故作豪气的哈哈大笑,拍着胸膛。 “妹啊,别怕,哥哥能打!” “那些家伙奈何不了俺,俺能跟他们耗上一整天!” “俺陈袆……将来可是要成为,那些说书里大侠一样的人物,一生不弱于人!” 记忆光景,倏忽而过。 几个乞丐找上了破庙,围着陈袆拳打脚踢。 陈袆寡不敌众,被一棍抡倒,打得他不断哀嚎,满地打滚。 “你能打是吧!不弱于人是吧!” “不上贡咱们,就不准讨饭你不知道吗!” “打!打死这瘦猴!” 躲在干草里的小女孩,眼见陈袆被打得有进气没出气,好似要被活活打死。 她再也顾不得其它,连忙扑了上去,死死咬住了一个乞丐的大腿。 乞丐惨叫出声,棍棒胡乱挥舞。 好巧不巧,正中小女孩的额头。 顷刻间,小女孩滚落在地,当场没了声息。 陈袆见此情况,连忙扑了上去,意图护住小女孩。 他看着没了动静的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 然而饶是如此,那些棍棒仍然挥舞不停,继续如雨点般落下…… 幸得一位身着破旧袈裟,手持禅杖的身影闯入破庙。 那僧人宛如天神下凡,三拳两脚便打翻了乞丐,护住了气息微弱的陈袆。 “男孩还有气……” “唉,也不知道这世道,你活着是幸运还是不幸。” “命苦的孩子,日后便跟我修行吧。” “以后有我一口吃的,便有你一口……” 转眼间,又是时光飞逝。 陈袆跟着僧人埋葬了妹妹,自此便是修行练武,行走四方。 他们师徒斗过山匪,解决过小妖小怪。 僧人有些真本事在身,行走江湖自保绰绰有余。 谁料一日,却是惹了真正厉害的妖怪! 那妖怪为祸四方,见人就吃。 僧人将村民和受伤的陈袆,藏进了险峻的山缝之中,等待官府来人。 然而那妖怪却是寻着人味,找了过来。 僧人为了保护他们,手握禅杖宛如一尊金刚,守在山缝之前屹立不倒。 第二日醒来的陈袆,只看见师傅的身躯,已然只剩森然白骨,五脏六腑皆空。 不过饶是如此,师傅却仍未倒下,依旧牢牢挡在山缝前。 痛苦,懊悔,恨意…… 陈袆泪流满面,跪倒在地。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这才红着眼起身,接过了师傅的禅杖。 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喜好打抱不平,作风粗豪,喜欢争强好胜的莽撞和尚。 他也因此被人取了个诨号,称作……莽金刚! (本章完) 246.第245章 执念解脱,无量功德 第245章 执念解脱,无量功德 自此之后…… 莽金刚闯荡江湖…… 他打杀过作恶的豪强,揍过欺男霸女的狗官,斩过拦路吃人的山精小怪。 “洒家没倒下就不算输!” “洒家这一生不弱于人!” 短短两句话,成了莽金刚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而只有他自己,知晓其中的原因。 若是他当日能打赢,小妹也就不会死。 若是他当日还能站起来,也就不至于让师傅被妖魔吃掉。 这份执念,这分怪异的执着,只有他自己记得由来。 直到有一日,树敌太多的他被人麻倒。 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将自己拖进了林子,一刀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对于死亡一事,他并不害怕,只是感到可惜,感到不甘! “师傅教俺的一身武艺,还未曾施展,便被人拖拽如同猪狗。” “洒家不服,洒家不甘心啊!” “洒家好想痛痛快快,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告诉师傅和小妹,洒家做到了!” “洒家已经成了话本中的大侠,一生不弱于人!” 陈袆消化完脑海中的记忆,面色极为复杂。 他抬起头,只见随风飘散的莽金刚,正咧着大嘴,冲着他哈哈大笑。 “谢谢你,陈大师!” “洒家如今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这一场打得真痛快啊!” 莽金刚话音落下,便仰天长啸一声,再无半分遗憾。 微风吹过,莽金刚执念解脱。 唯有点点光晕,投向了陈袆,没入其体。 他面色微微一怔,能明显的感受到,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 不过此时的他,却没有心情思考这些。 “执念解脱啊……” 陈袆心绪复杂,转而朝着莽金刚消散之处,拱手一拜。 权当是送别这位,伴了自己不少时日的……友人。 这是他背负众生执念以来,第一个解脱的执念,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陈袆并没有因此而难过,相反他的心中,还在为莽金刚能够解脱而开心。 他当初痛饮三千弱水,背负众生,为得就是帮助这些执念解脱。 而唯一能够让众生执念解脱的法子,便是完成他们心中的愿景。 诸如蛤蟆精想要看看仙地…… 莽金刚想要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如师傅那样站着死…… 陈袆能够做的,便是尽力去解脱他们,让他们不再浑浑噩噩,免受困顿之苦。 于此同时,面对莽金刚的解脱,一众执念或是艳羡,或是大笑。 同是弱水沉浮鬼,喜气洋洋送友人。 莽金刚这一生,色彩鲜明,令人叹服。 而他们这些执念的遗憾与不甘,不知几时能够了却? 许是众生执念们艳羡的目光,太过炙热。 陈袆心有所感,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潮人海’。 “各位放心吧……” “虽然此番,莽金刚的解脱纯属巧合,但有一就有二。”“既然人皮纸能够帮助莽金刚解脱,自然也能够帮助你们。” “诸位伴我一路走来,对我的点滴帮助,莫不敢忘。” “只要我陈袆一息尚存,此身未灭,便会竭尽所能,达成诸位的执念……” 陈袆言语之间,语气十分郑重。 于他而言,帮助这些执念,又何尝不是帮助自己呢? 毕竟他们既是众生,同样也是流沙河下的万千陈袆。 不过虽然他们同样是陈袆,但大多却是些平凡人,许多执念不似莽金刚这般豪气,甚至不乏有些小家子气。 比如想吃一道美味可口的饭菜? 想再见一次阔别已久的家乡风景? 纷纷扰扰,喧嚣不已,亦如滚滚红尘里的芸芸众生。 这些执念或是伟大,或是渺小。 但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却是弥足珍贵…… 陈袆直至如今,虽然仍不清楚这些众生执念,为何会和他扯上联系,但他愿意与之感同身受,送之解脱。 或许当他将这些执念,一一解脱后,答案自然便会浮出水面。 众生执念听了陈袆之言,霎时间密密麻麻的呓语声,变得更加清晰,纷纷叫嚷起来。 “小友说这些做甚,我们自是信你!” “大师放心,你的心意我们知晓,反正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无非是再等等罢了!” 众生执念你一言,我一言,气氛变得相当热闹。 陈袆见状微微一笑,直至此时他才有时间,细细感受执念解脱后,引发的玄妙变化。 但见他心神一动,内天地中便浮现出了一点,几乎微不可察的金光。 这点金光看似平平无奇,实际却给陈袆,带来了实打实的道行增长。 不同于佛光,道韵,妖气,神性仙带等等。 金光虽小,却有普照天地,万法不侵的种种玄妙。 而这便是功德! 莽金刚解脱后,发自肺腑的感谢,引发了天地共鸣,这才生出这么一点功德。 不过功德虽少,但却分外纯粹,妙用无穷。 而更为重要的,则是让陈袆看到了一条路。 一条真正可以荡浊还清,解脱众生的路。 众生执念,无穷无尽,宛若无量。 若有朝一天,他陈袆能将之尽数解脱,那便是无量功德,可享无上道行。 这条路若是走通,陈袆便能真真正正功德成圣,依靠人皮纸,模拟成仙! 而这条解脱众生,荡浊还清的路子,恰恰契合了陈袆一路走来,所秉持的内心所愿,顺心如意。 人皮纸,众生执念,无上仙胎…… 诸多因素相辅相成,这才促成了这么一丝,可能解脱妖魔浊世的机会。 不过这一切究竟是机缘巧合的奇迹,还是早有预谋的布置? 莫非这也是那所谓的‘天命’,给他安排好的路吗? 不!不对…… 如果这是‘天命’安排好的,那为何在他获得无上仙胎后,会开始‘矫正’他呢? 难不成这幕后……还有高手? 不过陈袆心中虽然对此思绪万千,但却并不打算,放弃这条解脱众生的路。 毕竟这是他一路走来,目前所看到的第一个,可能跳出‘天命’的路。 甚至这很有可能,也是唯一一个! 陈袆对此自然不会放过,纵使这条路可能很难走…… 终有一日,他能不辜负这些愿意相信自己的众生,达成自身的天命。 (本章完) 247.第246章 石卵点睛,神课先生 第246章 石卵点睛,神课先生 “害,怎么突然开始想的那么远了……” 陈袆哑然失笑,自嘲自己想的有些太多。 而今‘天命’在上,磨难重重。 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是个未知数…… 陈袆摇了摇头,转而便将这些思绪,重新压回到了心底。 眼下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车迟国之事。 此番执念模拟,莽金刚虽然仅仅只是过去打了一架,没能探出车迟国的底细,但却意外探出了寅虎…… “据申猴所言,寅虎应当是十二元辰中最强的一个,并且还曾是天工,善于炼制甲胄兵器。” “从莽金刚的执念模拟来看,寅虎不太像是那种会助纣为虐的家伙。” “既是如此,他又为何要相助车迟国呢?” 陈袆摩挲着人皮纸,心头疑惑滋生。 红孩儿,寅虎,酉鸡…… 这车迟国还真是藏龙卧虎,水深三千。 若想探明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窍,不亲身去一趟怕是不行了。 只不过他要先从何处下手呢? 陈袆皱着眉,有心想要利用人皮纸,再好生模拟一番。 只可惜痴心尚未完全恢复,若是再行模拟,怕是要影响自身的状态。 眼下这个节骨眼,陈袆哪里肯让自身状态下滑。 万一出了差错,他又要如何去救酉鸡,寻觅医方? 毗卢五佛冠,智慧光微微发亮。 陈袆脑海中,诸多念头一一浮现。 突然! 他回忆起刚刚的执念模拟,从而想到了什么。 “土地老儿……” 陈袆呢喃出声,整个人若有所思,似是有了主意。 从莽金刚的执念模拟来看,车迟国的土地老儿貌似还活着。 只不过却是在相助妖魔,助纣为虐。 而若是陈袆没有记错的话,当初西游之时,这车迟国的土地,貌似便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初大圣同虎力大仙斗法,比试砍头不死。 虎力大仙便曾暗中使坏,唤来土地神,许以庙宇金身利诱,让其按住大圣掉下的头。 而那土地老儿,明知大圣是何来头,却仍然助纣为虐,暗中真个把大圣的头按住了。 若非大圣神通广大,换作寻常人,怕是早就让这土地坑杀了。 陈袆想到这里,当即便冷笑了一声。 既然这土地是非不分,为妖魔通风报信,相助其吃人,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他手上正好有门驱神妙法,专门用于拘传和调遣山神土地。 先前在五庄观时,他便曾用过此招,而今正好再拿这车迟国土地试试手。 土地神最是通晓周遭所辖之处的大小之事,善于体察众生百态,草木变化。 陈袆若是能将车迟国土地拘住,说不准便能问出寅虎,酉鸡,还有医方的事情。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去趟火云洞。 陈袆可没有忘记,那里还有个吟诗怪人。 他脚程比之莽金刚更快,此时过去兴许能提前截住那怪人…… 陈袆念及此处,眸光一厉。 神足通! 他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当即便步步生莲,直奔火云洞。 一路上,他谨小慎微,利用天眼通和天耳通,绕开了许多杂七杂八的妖魔,避免了没必要的麻烦。 不多时,火云洞便映入眼帘。 “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 突然! 一阵阵吟诗声,自火云洞中传了过来。 陈袆闻之,顿时面露古怪。 按理来说,他脚程应当比莽金刚快上不少。怎地还是亦如人皮纸那般,正正好好赶上这怪人吟诗? 莫非这家伙早就知道我会来,刻意在此等我? 陈袆双目一动,泛起琉璃光,天眼通瞬间洞彻火云洞。 但见其中,果然有个怪人,手中拿着木枝,写写画画。 其模样白发苍苍,身着浅黄道袍,背着一个大紫金红葫芦,神态自若。 这般模样不似妖魔,反倒有些得到全真的味道。 便在此时…… 葫芦道人手中的树枝,已然将最后一个私字落下,正欲转身离去。 陈袆见状,哪里肯让其就这么走了? 他身形一动,三两步便挡至道人身前,出言挽留。 “老先生,且慢走,还请留上一留!” 葫芦道人闻言,不似遇到莽金刚时消失无踪,反倒还真止住了脚步。 陈袆见此心下了然,果然是在等他。 “老先生在此写诗,不知是为哪般?” “这首诗不知又是何意?” 葫芦道人闻言,面露笑意,捻须而答。 “老夫在此写诗,是在等一位自东来,往西去的天命人。” “至于诗中所述,则是些天命昭昭之理。” “不过老夫这却还有些建议,要同那天命人说哩。” 好一个谜语人,莫不是又一个黄风岭灵吉菩萨? 陈袆这一路上,总遇到这种情况,对此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他当下便舍了脸皮,对着道人笑着开口。 “这岂不是巧了?” “贫僧自东而来,如今正往西去。” “不知老先生这建议,可能与贫僧好生分说一番?” 陈袆不管道人言语,是对是错,是算计还是帮助,反正多知晓些事物,总归没错。 葫芦道人闻言,好生打量了一番陈袆,随后微微颔首点头。 下一刻,陈袆身上的石卵,竟不知何时出现在其手中。 他以手作笔,为那石卵点睛。 “那小友可要细细听言,谨记于心……” “顽石本是胎中成,灵根孕育源流出。” “若无天公配地母,心猿不正妖邪阻。” 陈袆见此皱了皱眉,便要伸手夺回石卵。 而便在此时,点点豪光自石上浮现,随即竟使得石卵,有了几分猴子模样。 陈袆见此异状,不禁为之侧目,手也顿在了半空。 葫芦道人捻须含笑,将石卵抛给了陈袆。 “小友,你这一路劫难重重啊……” “倒是这石卵,如今尚缺精魄孕养。” “劫难亦是机缘所在,若是小友这一行收获足够,不妨养养石头,或许能借此逢凶化吉……” 言罢,葫芦道人竟是转身欲走,丝毫不给陈袆挽留的机会。 而陈袆目光生异,看着手中石卵,若有所思,也并未强留这道人。 只是仍有些不甘,开口又问了一句。 “老先生,贫僧陈袆,尚且不知您的名姓!” 只见葫芦道人身形随风散去,只余哈哈大笑声,残留天地之间。 “能知天地理,善晓鬼神情。” “未来事,过去事,观如月镜。 “几家兴,几家败,鉴若神明。” “开谈风雨讯,下笔鬼神惊。” “招牌有字书名姓,神课先生袁守诚!” (本章完) 248.第247章 石卵孕猴,拘传土地 第247章 石卵孕猴,拘传土地 袁守诚仰天大笑而去,端是潇潇洒洒,随心所欲。 放眼当今妖魔浊世,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逍遥自在,仙风道骨的人了。 “神课先生袁守诚……” 陈袆咬文嚼字,瞳孔微缩,显然想起了什么。 他再度抬眼看去,袁守诚已然消失无踪。当真是…… 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神课先生之名,如雷贯耳,能掐会算,知天时,晓地利,通人和。 放眼西游当中,都属让人记忆深刻的人物,陈袆对此又怎会不知。 若其真是那位袁守诚,能够恰到好处的在此等自己前来,倒也显得不奇怪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袁守诚为何要助他,究竟有何目的…… 是同灵吉菩萨那般,想要利用他? 还是乌巢禅师那般,单纯相助他? 或是黎山老母那般,是哪位大神的布置? 陈袆皱着眉,对此云里雾里,百思不得其解。 他摊开手掌,转而露出了那块九窍石卵。 这枚曾由石敢当死后,所化作的石卵,如今遭袁守诚点睛后,模样已然有了一番变化。 石卵大小九寸,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 其上点睛,似有灵蕴在其中孕育。 隐隐约约间,依稀能够看出个猴子模样。 陈袆一边摆弄着石卵,一边回忆起五庄观时,那道金猴虚影,登时便不由得面露郑重之色。 眼下虽然不知道其意图究竟如何,但倘若这葫芦道人真是袁守诚,那这石卵之事,便不得不加以重视了。 精魄蕴养吗? 这车迟国内,求仙问道的妖魔众多,不知能否找寻到所谓的精魄…… 陈袆小心收起石卵,又用天眼通好生检查了一番火云洞。 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以及值得注意的事物后,他方才步步生莲,继续上路。 一路迎风赶月,行够多时,来到了车迟国的地界。 而今正值早春,三阳转运,万物生辉。 陈袆抬头远望,便见一座城池…… 门楼高耸,垛迭齐排。 周围活水疏通,南北高山相对。 城门悬挂太极,满街道音钟罄。 乍一看去,端是个道韵盎然的国都。 不过再定睛一瞧,便能看出那国都之内,满是冲霄的妖气。 方圆八百里,尽是墨云遮蔽日。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妖国……” 陈袆冷笑一声,随即便收敛了气息。 他并未如莽金刚那般,贸然行事,莽莽撞撞。 而是先以天眼通,确定了那所谓的三浊观入观小比尚未开始后,这才放手施为。 驱神! 陈袆在城外,寻了处僻静地,便掐起法诀,猛地跺脚。 地煞七十二术驱神妙法,一经施展催动,便有一抹玄而又玄的气机,同此方土地勾连在了一起。 陈袆猛地连跺三脚,九环锡杖顿地! 霎时间,土石开裂,一股黄烟迸发而出。 “哎呦喂!” 只听一声惊叫,随之响起。 一个浑身长芽,又矮又挫的小老头,从地里冒了出来。 它猝不及防之下,就地连滚好几圈,登时便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车迟国土地老儿,本在自家小庙里悠然自得,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此时却被驱神之法,强行拘传了过来,岂有不恼之理? 只见那小老头,也不知是谁给它的胆子,竟怒上心头,爬起身来骂骂咧咧就要发火。 “哪个不懂事的小妖,竟敢擅自施展驱神法,唤来本尊神!” “不焚香沐浴,三拜四请,是想坏了入观小比的规矩不成!” “想敬奉好处都不知门道,小心我取消了你资格,让你不得入观,终生无望仙途!” 这些年来,车迟国土地过的那是相当滋润。 小妖小怪见了它,无不点头哈腰。 寻常妖道也要敬它三分,何尝受过这种辱没! 然而还未等车迟国土地反应过来,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骤然降临此间。 刹那间,本就身材佝偻,颤颤巍巍的小老头,一下子便被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咔嚓咔嚓…… 小老头身上不断响起脆响,似是骨头被压断了好几根。 强烈的剧痛与恐惧,登时涌遍它的四肢百骸。 小老头张嘴欲喊,想要哀嚎出声。 然而无形之中,似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它的咽喉。 哪怕它竭力的想要喊叫,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小老头惶恐不已,当即便要遁入土地,溜之大吉。 不过正当它刚刚生出这个念头,一面锦绣黄绢便笼罩了此间。 一时之间,内外隔绝,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这这这这……” 小老头对此束手无策,只得绝望的抬起头,想要瞧瞧自己这是得罪了那尊大神。 只见一位面容俊郎,细皮嫩肉的和尚,正双手合十,笑吟吟的看向它。 乍一看去,和尚貌似颇为和善。 然而和尚接下来的一席话,却让小老头浑身抖如筛糠,欲哭无泪。 “我问,你答……” “若是有半分隐瞒,或是耍什么样,我便将你真灵打灭,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陈袆含笑开口,语气却冰冷异常。 好一个恶僧! 这般模样和气势,怕不是来车迟国行凶的啊! 小老头想都没想,当即麻利开口,毫无半点先前的嚣张气焰。 “大,大师请问,小神作为一方土地,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相助大师!” “好一个一方土地,那我问问你……” “近日你可有见过什么浑身骚气的家伙,带着一只大锦鸡,进出车迟国的地界?” 小老头闻言,悚然一惊。 它眼珠疯狂转动,随后便欲开口胡诌。 不过这位土地老儿没有想到的是,它的所思所想,此时已被他心通,洞彻了个干干净净。 陈袆目光一寒,说法通骤然施展。 “好胆!” “此时此刻,竟然还敢妄图欺瞒,当真想死不成?!” 滚滚雷音暴喝而出,然而却并未传播四散,仅仅只是在此间方圆轰鸣。 不过饶是如此,也足矣让这位小老头,被吓得肝胆俱裂。 在说法通的影响下,小老头当场被吓得六神无主,只得如倒豆子般,如实招来。 “大,大师饶命啊!” “近日来,小神为了三浊观的入观小比一事,可谓是日夜操劳,当真无心打探其它事情啊!” “只是先前听说玉面狐狸精,奉了辰龙大司农的命,出去带回来了一只大锦鸡。” “但她和小神并无什么交集,其中细节小神更是丝毫不知啊!” (本章完) 249.第248章 玉面狐狸,辰龙司农 第248章 玉面狐狸,辰龙司农 辰龙大司农? 玉面狐狸精? 陈袆闻听此言,不由得愣了愣,眉头紧蹙。 辰龙大司农,这名字该不会是六丁六甲,十二元辰那位吧? 怪哉…… 辰龙和寅虎这俩六丁六甲,怎么都在车迟国为妖魔效力,助纣为虐? 而且那玉面狐狸精,又是个什么情况? 若是陈袆没有记错的话,玉面狐狸精不是在西游路上,被八戒一耙筑死了吗? 不过既然红孩儿和如意真仙在此,若是玉面狐狸精还活着,也在车迟国倒也不足为奇。 无非是火焰山的妖魔鬼怪,全都跑到车迟国罢了。 只是那辰龙为何要让玉面狐狸精,掳走酉鸡呢? 它们既然同是六丁六甲,按理来说不应关系很好吗? 短短三五息,陈袆脑海中便闪过了万千思绪。 他眸光一动,看向土地老儿,再度开口发问。 “既是如此,那你可知寅虎将军和辰龙大司农,如何都身在何处?” 土地老儿不敢含糊拖延,当即便一溜烟的交待了起来。 “回大师,寅虎将军,向来是听调不听宣,来无影去无踪。” “若想寻他,恐怕只能找辰龙大司农了,可这位身居要职,恐怕也是难以得见……” 此言一出,陈袆面色一沉。 土地老儿见状,忙不迭的继而开口。 “大,大师莫急啊!” “小神知晓如何能见到辰龙大司农!” “大师有所不知,每次入观小比后,中得头甲的胜者,都可面见辰龙大司农,获其嘉奖,得灵药仙材。” “小神不才,正好在此任职,大师若是有意,小神可以鼎力相助啊!” 土地老儿似是生怕陈袆,问完话后杀人灭口。 于是乎,它绞尽脑汁,想要体现自身价值。 陈袆见状面色不变,毗卢五佛冠微微闪烁。 他心通悄然运转。 “那就和贫僧,详细说说这所谓的入观小比吧……” 土地老儿自无不可,当下便面露得意之色,滔滔不绝。 在他心通佐证下,陈袆渐渐对入观小比,有了些许了解。 原来这所谓的入观小比,其实便是那位‘三清’,为了方便凝聚国内妖魔,选拔仙苗而设立的。 入观小比,五年一次,专门选拔仙苗。 三浊观中,道法资粮无数。 更有不少修行有成的妖道,在其中论道谈玄,琢磨仙法。 车迟国的妖魔,无不是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入观中,谋求仙途。 陈袆越听越是皱眉,按土地老儿的说法,三浊观中到处都是修行有成的妖道。 若是强行进入其中面见辰龙,救出酉鸡,只怕是难如登天。 一个搞不好,便可能让那‘三清’察觉,从而使自身深陷险境。 不过若是能够依靠车迟国土地,在这入观小比上做些文章,说不准还有戏…… 这些年来,车迟国土地能在妖国安然无恙,甚至过得如鱼得水,自是有所倚仗。 所谓的入观小比,通常是由妖兵们投放一批鲜活的资粮,置于场地内,由参加小比的妖魔们抓取。 紧接着,妖魔们便要以三浊观发放的手段,将这些资粮一一服食,变作自己的一味灵根,补了身中残缺,化作仙途根基。 唯有灵根圆满,方可夺魁中甲。 而车迟国土地,便是入观小比的监管。 平日里,凡是敬奉它的小妖,都能在小比中,获得些许小帮助。 诸如上等资粮的位置,强敌的动向,何处能捡漏…… 有了车迟国土地相助,这些都不过是随意可知的小事。 总有小妖为了入观,想要巴结土地。 而那些已经入观的妖道,为了福泽后辈属下,也会跟土地打好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土地老儿的身家自然水涨船高,家底殷实,过的颇为快活。 而陈袆若想见到辰龙,参与入观小比,以土地老儿的能力,安插个名额简直不要太简单。 “你这厮,还当真是……” 陈袆听着土地的描述,顿时面露怪异。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这土地徇私舞弊,竟然还玩出样来了。 不过也罢,这家伙暂且还有些用处…… 陈袆摇了摇头,压下心头思绪。 他转而摇身一变,竟化作成了蛤蟆精的模样。 眼下身处妖国,再顶着僧人的模样,未免有些太过招摇。 “龙君……” 陈袆忽吟一声,随即朝着土地老儿屈指一弹。 下一刻,一根肉须滋生而出,蠕动着钻进了土地老儿的体内。 “大,大师?” 土地老儿感受到体内,那不断蠕动游走的细长之物,登时面露惊恐。 这一变化,当即便让它心中那点小心思,骤然熄灭。 陈袆咧开大嘴,冲着土地森然一笑。 “我此番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夺魁中甲,面见辰龙。” “你若是聪明,应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若不然,小心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吃了你的脑子……” “愣着干嘛,还不下去速速安排?” 车迟国土地闻言,吓得摸了摸后脑,哪里敢不从? 它当即噤声低头,只觉得这和尚,远比妖魔恐怖多了。 …… 转眼入观小比。 车迟国内,声势鼎沸,妖气冲霄。 数以万计的妖魔,一个个身穿道袍,聚在三浊观前,翘首以盼。 它们有的神色激动,欲要就此一窥仙途。 有的自认长生无望,只想来看看热闹。 更有甚者,伴着自身后辈亲眷前来,浑身气息恐怖,威势赫赫。 一头浑身毛发泛着猩红的巨狮,大力拍打着一头小白狮,哈哈大笑。 “娃儿,怎样,长见识了吧!” “你看,那是熊家的后生,天生黑白二色,身合阴阳之象,一身本领精湛,自小便被誉为仙苗。” “那个是白眼狼,一双眼睛生来便有异象,本被族群所弃,却得了机缘,修为大进,是个不容小觑的仙苗种子。” “群贤毕至,天骄争锋!” “这就是三浊观的入观小比,一点仙缘,惹得群妖汇聚,争夺羽化飞升!” 小白狮拍得身子踉跄,苦着脸张口欲言。 不过就在此时! 远处猛然传来了一声,嘹亮刺耳的喊叫,打断了它接下来的话语。 “蛤蟆精,仙资,下三品!” “你,过关!” (本章完) 250.第249章 三首三花掌三尸 第249章 三首三掌三尸 三浊观,验妖台。 昂首挺胸的鸡察官,高声开口,道出仙姿。 陈袆站在台上,看着面前的青石碑,面色古怪。 只见那青石碑上,蛤蟆精三个字黯淡无光。 相较于其他妖魔,简直毫不起眼。 这面青石碑,乃是三浊观的妖道所造,专门用于检验小妖们的‘仙姿’。 不过说是仙姿,实际上就是每头妖魔体内的灵蕴罢了。 陈袆身化无上仙胎,灵蕴何其丰厚,可谓是古往今来头一号! 不过他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见一见辰龙,搞清楚酉鸡去向。 在这种情况下,太过招摇未必是件好事。 于是乎,陈袆刚刚便利用锦绣黄绢,将自身气机稍稍敛藏了一番。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貌似有些收敛过头了。 下三品仙姿,堪堪及格,险些淘汰。 陈袆摇了摇头,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不过台下一众妖魔,却在此刻争相嘲笑出声。 “哈哈哈……竟是个下三品。” “咱们车迟国真是妖才越来越少了,竟然连这废物都能过关。” “啧啧,不用想,这等废材就算走了关系,入了小比,必然也是最早被淘汰的那一批。” “这监察小比真是越发黑心了,这等废材也配入围,真正仙苗,何须去走后门!” “哼,蝇营狗苟,不自量力之辈,连做老子踏脚石的资格都没有……” 许是为了缓解入观小比的压力,这些妖魔逮住机会,便是好一顿冷嘲热讽。 此情此景,显然是将陈袆当成软柿子来捏了。 陈袆见此一幕,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他并未因此,同一群小妖小怪恼怒。 陈袆对付大妖魔久了,再看这些小妖小怪的伎俩,多少有点可爱。 “这氛围好生熟悉……” “话说我是不是该喊上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蛤蟆穷?” 陈袆暗自嘀咕了一句,默默低着头走下了验妖台,十分低调的没入妖群。 不过他这副模样,反倒让众妖误以为他是不堪其辱,狼狈退场。 “哼,倒是还算知道羞愧,但来三浊小比自取其辱,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仙姿如此低下,心性也不堪大用,着实没什么看头……” 远处宛如小山的巨狮收回目光,对着小白狮侃侃而谈。 “孩儿啊,你日后可要谨记,切莫学那只蛤蟆。” “这种就是典型的废物,仙资低下,又无同群妖争锋的心性,胆小如鼠成不了大事。” “孩儿你记住,仙姿再差,都有补足之法。” “三浊观的妙法,便是这方面的行家。” “掠夺服食,铸就仙根,羽化飞升,成神成佛!” 小白狮闻言,却有些犹豫。 它咧了咧嘴,疑惑开口。 “可是爹,这般修行真的能羽化飞升,长生不老吗?” 巨狮闻言,不禁语重心长的开口教诲。 “孩儿,修行本就是逆天地而行。” “你不夺,他者夺去了,可就没你的份了。” “天地之中,灵蕴有数,造化有限。” “若想修行有成,便要掠天地灵蕴,成长生造化!”“唉,遥想当年,我们狮家在车迟国也是仙门大户,受群妖敬仰。” “如今,除了你大哥有些出息外,族内的后辈,可就属你最有望羽化飞升了。” “你小子可得给老子我争点气啊……” 小白狮听罢,对此似懂非懂。 倒是父亲提到的大哥,让它心怀向往。 白狮的大哥名号狮魔,而今已然五气朝元,手底下精兵成千上万。 先前领了任务,出发黑水河找龙王麻烦去了。 不过眼下,迟迟还未归来。 若是狮魔大哥在这,想来也会期望它,能够入那三浊观吧? 白狮念及此处,当下不再犹豫,精神变得振奋。 它抛开了所有杂念,开始一门心思,准备迎接小比。 于此同时,另一边…… “哎呀,怎么才下三品!” 车迟国的土地老儿,看着走下台的蛤蟆精,不由得来回转圈。 一时之间,土地老儿心急如焚 仙姿上下品,可是会影响入场先后,以及区域划分的。 这该死的和尚,竟如此藏拙! 万一被分到资粮稀少的区域,从而夺不了魁,倒霉的可是它的脑袋! “唉,只能后面再给这和尚兜个底了。” 土地老儿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便将目光,放在了刚刚那群冷嘲热讽的妖魔身上。 若是仅仅只是骂那和尚也就罢了,可这些小妖竟然指桑骂槐说起它来了。 看来这些年来,许久未曾召开入观小比,让这些妖魔一个个翅膀变硬,全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几斤几两了。 干脆这一次,让它们好好吃点教训,日后才晓得敬奉自己…… 土地老儿冷笑一声,心中不断盘算着小九九。 日上三竿,正值晌午。 乌泱泱的妖群,尽皆席地而坐。 陈袆同样身处其中,静静听讲所谓的灵根妙法…… 鸡察官在众妖面前,来回踱步。 它高昂着脑袋,侃侃而谈。 “我三浊观的这一无上妙法,源远流长。” “据说乃是三师有感天地,自一位无上仙神的身上感悟而来。” “不过这些对你们来说太过遥远,还是先从基本之法练起为好。” “第一步,先要采集上等的资粮血肉,服食炼化成自身灵根,弥补先天不足。” “所采集到的资粮越强,身具的禀赋越高,灵根的品质便越好……” “直到服食炼化了五种不同资粮,尽数化为了自身的灵根,使得五气流转,生生不息,方才成了五气朝元。” “下一步,则是三聚顶!” “贪、嗔、痴,乃是生灵本性,我道门亦有三尸一说。” “三浊观妙法,逆其道而行之,让自身掌握一尸,另栽两颗头颅,掌控其它二尸。” “斩三尸,何其艰难……” “三首三掌三尸,三浊各司贪嗔痴!” “这才是真正的成仙妙法,羽化飞升之道!” 陈袆听闻此言,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而今瞬间精神了起来。 他眉头微挑,若有所思。 这三浊观的妙法,不知为何…… 竟让他有种越听越熟悉的感觉? (本章完) 251.第250章 入观小比,群魔乱舞 第250章 入观小比,群魔乱舞 “五气朝元,三聚顶……” 陈袆喃喃自语,似是想到了什么。 原来所谓的五气朝元,是要用妖魔血肉当做灵根。 怪不得先前在黑水河时,所见到的那些妖兵,一个个全是副四不像的模样。 三聚顶就是贪嗔痴三首,这和他多少有些雷同。 既是如此,那他体内的龙君,破戒佛,卷帘将…… 在某种程度上,是否也能被称作是他的灵根? 毕竟祂们哪个不是被他吃进肚子,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妖魔吞食血肉化作灵根,他亦是如此。 “原来我早就会了,这所谓的五气朝元……” 巧,实在是太巧了! 陈袆咧了咧嘴,只觉自己和三浊观的修行之理,有着某种十分巧合的相似。 莫非这其中还有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猫腻不成? 陈袆默默将此记于心中,转而思考起此番小比。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赢下小比,见到辰龙。 此番小比,只比所谓的仙资,以及猎取妖魔血肉后,所转化而出的灵根品质。 若龙君祂们,真能算作灵根的话,那他赢下这场小比,应当比想象中还要轻松不少。 甚至他都不需要同那些小妖小怪,争抢所谓的血肉资粮,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毕竟哪怕再厉害的血肉资粮,所成就的灵根,也远远比不了龙君,破戒佛这等大妖魔所化作的灵根吧? 陈袆想到这里,心中顿时底气十足。 他转而静静坐在台下,默默等待小比开始。 而相较于陈袆的冷静,其余听讲的妖魔们,便显得有些激动不已。 “不愧是三浊观!如此高深的妙法,竟然只是入观便可听讲!” “哈哈哈……我飞升有望啦,谁也别想阻我五气朝元!” 鸡察官看着台下,一个个状若癫狂的小妖们,脸上笑容愈发明显。 真是一群好‘仙苗’,想来此番会有个好收成…… 鸡察官迫不及待的看了看天色,见时辰差不多了,当即便敲响了洪钟。 “各位小妖们,去吧都去吧!” “你们的灵根,就在对面的山上!” “群妖出笼,各显神通。” “一个时辰后,各位回到此处,谁灵根最是圆满,谁便是小比的魁首!” 群妖闻言,瞬间沸腾,一个个争先恐后,直奔山岭而去。 那副模样,似是生怕慢了一步,灵根便被别人抢走。 霎时间,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唯有陈袆所化的蛤蟆精,不紧不慢的吊在妖群之后,同小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多时,陈袆便随着众妖魔,来到了鸡察官所说的山岭。 天眼通下,周遭种种情形,一览无余。 偌大的山岭内,鱼龙混杂,四处都是妖魔。 而所谓的资粮,其实便是车迟国抓到的那些,不听管教的妖魔。 陈袆一眼扫去,便见那些小妖们,果真信了鸡察官之言,一个个卯足了劲,开始奋力追猎资粮。 那些资粮,一个个早就被囚禁多时,饿的都皮包骨头了,哪有什么反抗之力。 一时之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血肉横飞之景。 不过那些资粮当中,倒也有些狠角。 哪怕状态不佳,也依旧让这些小妖吃尽了苦头。 而这种狠角,对于小妖们而言,无疑便是优质的灵根。 遂而资粮们越是反抗,这些小妖便越是兴奋。 而在群妖之中,也不乏一些出众之辈。黑白相间的熊妖,吼声震天,气势盎然,威势赫赫。 它遇强打强,无论资粮还是妖魔,都被其视作灵根材料。 黑白二气流转,镇压一切敌! 另有白眼狼,手中宝贝不少,手段周全,但却极为谨慎。 只见它悄悄后撤一步,便退至众妖身后,披上一块轻纱隐去身形,先等其它妖魔为自己探路踩坑。 “好一个群魔乱舞……” 陈袆无视土地的催促和提醒,看着这一幕不禁皱了皱眉。 这些‘资粮’,许多可都没犯过什么错。 它们仅仅只是因为,不想加入车迟国助纣为虐,便要惨遭屠戮,着实有些…… 而就在陈袆心中思量之际,他突然发现有数道妖气,似乎往这边来了? 于此同时…… 茂密的山林间,白狮穿行其中,心中颇为激动。 只见其一身洁白的皮毛之上,竟长出了一对肉翅。 肉翅闪烁光泽,一赤一青,看起来像是从某种鸟妖身上拔下来的。 “好运气,我狮家当兴!” 白狮眼中泛起喜色,恨不得吼一嗓子,不过最终它还是忍住了。 任谁能够想到,它刚刚竟然碰上了两个,斗得两败俱伤的妖魔和资粮。 如此送上门来的良机,它岂会错过? 于是乎,才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它便有了双灵根。 虽然一举炼化双灵根,过程很曲折,数次险象环生,但最后总能如有神助,一举功成。 如此进展,若是不出意外,它很有可能是这次小比第一! 白狮想到这里,当下四处观望了一番,生怕遇到妖魔劫道,从而节外生枝。 而正在此时,它耳朵突然动了动。 前方林子里似乎有动静? “嘿嘿,可让老子好找,你这惫懒怯懦的蛤蟆,果真坠在队尾!” “如此不济事,你已有取死之道!” “倒不如化作我等资粮,豺头,这家伙便赏你做灵根了!” 一只身形健壮的山魈自林中钻出,带着五六小妖,狞笑着围住了陈袆。 一只枯瘦的豺狗闻言,登时眼前一亮。 这蛤蟆虽然看起来无能,但好歹也有些仙资。 若是化作灵根,想来也能顺利通过小比,加入三浊观。 白狮躲在草丛中,见此一幕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虽说三浊观放了些‘资粮’,供它们这些妖魔炼化,但僧多肉少,总有小妖分不到食。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弱小的小妖,也就成了‘资粮’。 白狮念及此处,看向那只蛤蟆,眼中泛起些许怜悯之色。 它对这只怯懦的蛤蟆,倒是并无看不起。 毕竟曾几何时,自己也和这蛤蟆一样,饱受那些头目子嗣的冷嘲热讽。 若是没有它爹和大哥,怕是比这蛤蟆,也好不到哪去。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这蛤蟆倒是可惜了,若是我再强些,说不准还能帮上一帮。” “如今只能怪你自不量力,合该遭劫……” 正当白狮暗自摇头之际,却见那只遭众妖围困的蛤蟆精,突然咧嘴一笑。 下一刻,他说出的话,顿时让众妖为之一愣。 “蛤蟆我啊……肉不仅少,还不好吃。” “不若我与诸位换上一换,由诸位来作资粮,助蛤蟆一臂之力……如何?” (本章完) 252.第251章 蛤蟆显威,倒霉山魈 第251章 蛤蟆显威,倒霉山魈 “好胆!!!” 为首的山魈回过神,顿时勃然大怒。 周遭妖魔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蛤蟆精,似是想不明白,这家伙凭什么敢大放厥词。 难不成是知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开始破罐子破摔了吗? 躲在暗中观望的白狮,不由得替蛤蟆精捏了一把冷汗。 这些家伙平日里,最喜欢折磨那些小妖。 此番蛤蟆精惹恼了它们,怕是难以善了…… 果不其然! 白狮念头刚刚闪过,那为首的山魈便龇牙咧嘴,大手一挥! “兄弟们,给老子把这蛤蟆的皮剥了。” “竟敢在我们面前大放厥词,老子要让他生不如死!” 山魈话音落下,周遭那几只小妖,便张牙舞爪,并肩子齐齐朝着蛤蟆精扑杀而去。 “坏了!” 一直密切关注陈袆的土地老儿,见此一幕顿时大惊失色。 只不过它并不是在担心陈袆,而是在担心这些小妖。 万一这些小妖惹恼了陈袆,导致这煞星大开杀戒。 恐怕此次小比的妖魔,都将难以幸免于难。 届时三浊观的道长怪罪下来,它可没法交代啊! 土地老儿念及此处,当即便欲现身,制止这些不知好歹的小妖。 然而此时此刻,却已然为时已晚…… “哈哈哈,我看你这舌头不错,这就揪下来当灵根!” 豺狗眼中满是贪婪,率先朝着陈袆伸出来爪子。 “哦?” “想要我的舌头?” “好,那你可要接住了……” 陈袆咧了咧嘴,随即张开血盆大口。 只见猩红长舌,动若游龙,快如惊雷。 “唰!” 刹那间,众妖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还未等它们反应过来,一个个便已身首异处。 猩红长舌仅仅只在一个眨眼间,便将小妖们的脑袋尽数卷走。 一时之间,场中竟只剩山魈,这么一个光杆司令。 它看着这一幕,神情陡然凝固。 山魈的脸上,此时甚至还残存着,刚刚那一副狰狞嗜血的模样。 “噗呲!” 冲在最前面的豺狗,仅剩下个无头尸身,喷涌鲜血。 咔嚓咔嚓…… 陈袆收回长舌,咀嚼着三五个小妖脑袋,吃的嘎嘣作响,甚至还在爆浆。 这些小妖于他而言,便如曾经弱小的自己,同蝼蚁一般无异。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蛤蟆精自己在此,估计也能大杀四方。 要知道蛤蟆精,那也是小钻风级别的人物,放眼三浊观起码得是个头目。 而这些小妖,完全是杂鱼中的杂鱼,比之车迟国妖兵都差的远。 而车迟国妖兵,对于陈袆而言,也是随手秒杀的货色。 “这,不,不可能!” “你,你不是小妖,你作弊!” 山魈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惊恐。 任谁能够想到,先前被它们嘲笑的蛤蟆精,竟隐藏的如此之深,道行这般恐怖! 一个照面秒杀小妖,唯有头目才可能做到。 至于大妖魔,那是想都不敢想。 而三浊观的入观小比,是不容头目妖魔参与的。 同样也没有头目妖魔,会自降身价,跑来掺和什么入观小比。 毕竟那些头目,只需一句话,便可加入三浊观,成为一位妖道全真。 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会费力不讨好的跑来抢夺灵根。 可偏偏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甚至还十分倒霉的让它碰到了! 难道这家伙不怕坏了三浊观小比,从而招惹到那些妖道全真吗? 又或者是说,这家伙费尽心思隐藏道行,混进三浊观小比,本就是想图谋不轨?山魈顿感头皮发麻,欲哭无泪。 若早知如此,它避都避不及,哪里敢招惹这等存在。 一个头目妖魔,自降身份混入小比扮猪吃虎,这谁能想得到。 “嘘,你太吵了……” 陈袆看着大呼小叫的山魈,哪里不知它在打些什么算盘。 无非是想惹来监察,或是其余妖魔,好让陈袆心生忌惮,它可趁机讨个活命的机会。 只可惜山魈要失望了…… 眼下这山中唯一的监察,便是土地老儿。 而好巧不巧,土地老儿是他的人。 土地老儿唯恐陈袆败露,从而牵连到它。 在这种情况下,土地老儿替他遮掩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相助山魈。 果不其然! 山魈大呼小叫半晌,却不见周遭有半分动静。 方圆数里之遥,静得可怕,万籁皆寂。 山魈意识到了什么,冷汗唰的一下,便浸湿了脊背。 它身子抖如筛糠,已然被吓得六神无主,三魂丢了两魂。 陈袆见火候差不多了,当即歪了歪脑袋,缓声开口。 “叫够了?” “那可轮到我了……” “我且问你,你可知辰龙,寅虎因何身居车迟国?” 山魈闻言,下意识开口出声。 “回,回大王,小的不知。” 陈袆挑了挑眉,继而追问。 “那你可知那所谓的三师,是何来头?” “这,小的,也不知……” “大王饶命啊,三师那等存在,压根不是我这等小妖,可以知晓妄论的啊……” “小的,小的只是个山野流窜过来的小妖,刚刚投身车迟国不久,真,真不知情啊……” 山魈被问的欲哭无泪,连忙跪地求饶,脑袋不住的往地上磕。 “那三聚顶法,你可知?” “这……” “这也不知道吗,那你总知道红孩儿,玉面狐狸精吧?” “大王,我……” “这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三浊观的灵根资粮,都是从哪里来的,又被那些妖魔关在了何地?” “这个我……” 陈袆一口气,朝着山魈连着问了好几句。 然而山魈一问三不知,愣是一个也没答上来。 陈袆见状,面露遗憾,不由得摇了摇头。 看来诸如这般寻常小妖,甚至还不如他知道的多。 留之无用,还是吃了吧…… 陈袆念头一闪而过,便欲张开血盆大口。 山魈原本被问的晕头转向,见此一幕瞬间精神一振,清醒了过来。 它鼻涕眼泪横流,急得只打转,连忙开口出声。 “大,大王且慢,别吃我!” “小的,小的知道灵根资粮!” “哦?” 陈袆面露古怪,似是有些诧异。 “那你刚刚为何不说?” 此言一出,山魈顿感委屈,欲哭无泪。 “大王,你问的太快,小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啊……” (本章完) 253.第252章 通天河老鼋,拷打白狮 第252章 通天河老鼋,拷打白狮 “额……” 陈袆挠了挠头,恍然大悟。 怪不得给这家伙急成这般模样! 他不由得眨了眨眼,总感觉自己变成蛤蟆精后,似乎连性子也跟着变化了。 莫名有种清澈的……愚蠢? “大,大王,小的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王。” “求大王放小的一马,小的还不想死啊……” 山魈见陈袆果然没有出手,眼中泛起一丝精芒。 它绝口不提灵根资粮的事,转而想要以此来让陈袆答应放它一马。 “放马?” “不好意思,我不是放马的。” 他心通下,山魈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陈袆摇了摇头,不再与这山魈墨迹。 他之所以开口问询,仅仅只是不想浪费力气罢了。 “破戒佛,交给你了……” 陈袆自言自语,轻声开口。 下一刻,他嘴里便钻出一颗佛首。 这一幕,看得山魈亡魂皆冒。 “大,大王慢……” 山魈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见佛首含笑开口。 “见佛须低头,奉己心不愁。” “施主,吾要用膳了……” 话音落下,梵音禅唱。 山魈原本惊恐万状的神情,逐渐变得扭曲,虔诚,狂热! 它跪倒在地,用手将自己开膛破肚,掏出内脏奉给佛首。 在这个过程中,山魈还在不断忏悔。 三言两语间,便将陈袆想要知道的灵根资粮,道了清清楚楚。 “小的有三罪,罪在心生歹念,不识真佛,未应佛疑。” “真佛欲知的灵根资粮,尽皆来自通天河陈家庄,小的原本便是那里的山野精怪。” “后来车迟国妖兵来了陈家庄,捉拿修行资粮。” “小的当时顺势投了车迟国,这才幸免于难。” “陈家庄还有不少小妖小怪,不肯招降,于是便成了资粮。” “如今这些资粮,都由蛇捕头看管。” “据小的所知,这漫山遍野用作小比的资粮,才不过陈家庄小妖的三两成。” 山魈语气狂热,说完这些后,便将自己的心掏了出来,奉给了陈袆口中的佛首。 “还请我佛用膳……” 破戒佛倒也不客气,张嘴便一口将之吃了个干干净净。 山魈没了心,当场一命呜呼。 “通天河陈家庄……” 陈袆将佛首重新吞回肚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通天河灵感大王…… 也不知道观音菩萨这条金鱼,而今还在不在通天河。 不过哪怕是在,想来也是不如车迟国这些大妖的。 若不然也不会叫车迟国妖兵,欺负成这般模样。 陈袆摇了摇头,便欲压下心头思绪。 然而就在此时…… 毗卢五佛冠,智慧光微明。 等等! 陈袆眸光一凝,突然想起了什么。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通天河貌似还有一只老鼋啊! 而他先前在龙门宴时,也曾遇到过一只老鼋。 蛤蟆精的故事中,也有一头老鼋。 陈袆犹还记得,当初那只老鼋曾叫自己为老师傅。 而这个称呼,貌似只有通天河的老鼋,用来称呼过唐三藏。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陈袆精神一振,目光微动。若真是那头老鼋的话,那他岂不是很快就能再度遇到那家伙了? 他这一路上,所遇到的所有妖魔,都不如这只老鼋神秘。 龙门宴时,老鼋点醒他六根未全,并且还知晓人皮纸的玄妙。 高老庄时,阿修罗的记忆中,曾有老鼋背负他,将之托付高小姐。 很显然,这只老鼋绝对知晓不少隐秘! 甚至其本身,便很有可能是这一切的推手! 陈袆念及此处,呼吸不免粗重了几分。 现如今的他,道行照之龙门宴时,已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若是再遇老鼋,他有八九成的把握,能将之留下。 不过倒也不能高兴的太早,毕竟万一老鼋不在通天河呢? 刚刚山魈言语间,也没有丝毫有关老鼋的消息。 看来若是想要了解老鼋,还得想办法从那些‘资粮’身上入手…… “那边的小家伙,看了那么久的戏,该出来透口气了吧?” 陈袆暂且压下心头思绪,转而抬起头,突然开口出声。 此言一出,林间某处草丛,顿时响起急促的呼吸声。 白狮满眼恐惧,拼命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它可是亲眼目睹了,陈袆整个杀妖过程! 恐怖的猩红长舌…… 诡异的口中佛首…… 如此骇人的存在,竟然让它给碰上了! 跑!必须得跑! 白狮在心中疯狂呐喊,但四肢却却因恐惧而酸软无力,想跑都跑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好像发现我了!” “完了完了,他会不会杀妖灭口啊!” “我,我还不想死啊……” “我还没成妖道,还没成狮魔大哥那般威风的将军。” “我……” 白狮思绪混乱,难以想象的恐惧,爬满了它的脑海。 而正因如此…… 白狮浑然不知,陈袆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它的身后! “小家伙,你……看什么呢?” 白狮耳畔传来声响,紧接着它的肩膀上,便搭上了一只墨绿色的肉蹼…… 霎时间,白狮瞳孔猛缩,面色煞白。 它呆呆的看了看前方,果然蛤蟆精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白狮身子变得异常僵硬,只得一点点转过脑袋。 很快陈袆那两颗圆溜溜的大眼珠子,便映入眼帘。 吾命休矣!!! 白狮心中呐喊,面上却极为僵硬的扯出一张笑脸。 “蛤,蛤蟆老大,我真的只是路过。” 陈袆闻言,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白狮。 随即他便注意到了,白狮身上的双翅。 双灵根,吃了俩妖魔? 倒是比那山魈厉害一点…… 于此同时,陈袆的鼻闻通,还在其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而这股味道,来自于黑水河被他所打杀的狮魔。 “路过?” “可是你看了那么久,我的秘密都叫你看光了。” “若是放了你,惹来三浊观的监察官,这可如何是好……” 陈袆故作为难,缓缓摇了摇头。 白狮闻言,连忙开口出声。 “老,老大你说什么?” “实不相瞒,我天生有顽疾,双眼八米开外,人畜不分,双耳更是摆设,犹如百岁老叟……” “所以我其实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本章完) 254.第253章 寻蛇捕头,遇白眼狼 第253章 寻蛇捕头,遇白眼狼 好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 陈袆看着白狮这副,求生欲满满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他摇了摇头,开口道:“唉,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原本还想着,若是你刚刚都看了,便留你一命,让你带个路。” “罢了罢了,还是把你吃了,我再找个小妖带路吧……” 陈袆此言一出,登时吓得白狮浑身一个激灵。 “老,老大别,别吃我!” “我刚刚撒了谎,其实我都看到了!” “我能带路,老大你想去哪,尽管吩咐!” 陈袆闻言咧了咧嘴,脑袋歪了歪,随即开口道:“哦?这么说……” “你刚刚说,自己天生顽疾,实际上是在唬我喽?” “看来还是吃了算了,蛤蟆我最讨厌不诚实的小妖。” 这…… 白狮哑口无言,一时之间冷汗直冒,顿时心生绝望,面露悲戚。 看来今天是避不过这一劫了…… 不过也就在白狮犹豫着,要不要奋起反抗,再挣扎一番之际。 陈袆却突然收敛了玩笑心思,话锋随即一转。 “不过随意找个小妖,万一不识路那可就太耽误功夫了。” “罢了,且先饶你一命。” 这……我活下来了? 白狮愣了愣,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没错,你活下来了。” “赶在入观小比结束前,带我找到蛇捕头。” “不过若是你没带好这个路的话……” 陈袆摆了摆手,笑而不语。 “放心吧蛤蟆老大,我知道蛇捕头在哪!” 白狮想都没想,连忙开口应下。 蛇捕头专门负责看管资粮,眼下定在此山。 想要寻到它,简直不要太轻松。 白狮想到这里,顿时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 于此同时,它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刚刚也没说话啊? 这蛤蟆精怎么知道它在想些什么? 白狮细思极恐,忍不住看了陈袆几眼。 陈袆眨了眨眼睛,开口道:“看我做甚,带路啊!” “好,好嘞……” 白狮连忙散去心中思绪,不敢再多想其他。 “老大,这些家伙怎么办?” “要我帮忙处理一番吗?” “这里血腥味这么大,若是有小妖被吸引过来,搞不好会闹出什么动静。” 陈袆闻言摆了摆手,开口道:“不必那么麻烦。” “土地老儿,出来扫地了!” 他话音落下,地上便升起尘土。 只见地面一阵翻涌,泥土便将这些无头妖尸,埋了个干干净净。 土地神! 白狮见此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蛤蟆究竟是何来头? 土地神竟也是他的人? 难不成车迟国如今,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吗? 白狮连忙摇了摇头,不敢再细思下去。 它低着头,只顾着闷头带路,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倒是懂事……” 陈袆微微颔首,默默跟在其身后。 一时之间,山岭中顿时出现了,这么一副奇怪的画面。 其余妖魔都在千方百计,狩猎资粮,或是互相厮杀抢夺灵根。 唯有陈袆一行,见资粮不杀,见妖便避。同林间那些杀红眼的妖魔比起来,他们好似一股清流,极为显眼。 期间有不少妖魔见此一幕,都蠢蠢欲动,想要趁机偷袭。 不过当它们看到白狮背上双翼后,便纷纷打消了念头。 能在此地夺取双灵根的存在,可不是它们能够惹得起的。 这样的家伙,不是背景深厚,有监察相助,便是手段莫测,实力恐怖。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跑来跟它们抢夺灵根,它们除非是傻了,才会想着找这种狠角的麻烦。 而陈袆与白狮,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去寻这些小妖的麻烦。 白狮已经得了双灵根,入观绰绰有余,无需再跑去搏命。 至于陈袆,那就更不用说了。 从始至今,他就没将这所谓的灵根放在眼里。 眼下对于陈袆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寻到蛇捕头。 他若是想要知晓通天河的事情,便少不了要救出那些‘资粮’,从资粮口中问出些什么。 而漫山遍野的资粮,一个个去寻,未免有些太过浪费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负责羁押资粮的蛇捕头,自然便是最优选。 很快,一柱香后…… 白狮作为车迟国,土生土长的妖怪,对这座山头相当熟悉。 陈袆有它带路,很快便寻到了蛇捕头所在。 只见一处山坳之中! 十余头身披甲胄的妖兵,手持长戈四处警戒。 里面设有一座营房,四周到处都是大铁笼子。 大铁笼子中关押着,一个个宛如皮包骨的小妖。 而这些小妖,便是三浊观小比的灵根资粮。 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妖兵将这里的铁笼,拉到山林供那些妖魔狩猎。 陈袆与白狮在远处,静静观望了一番。 最终还是白狮,忍不住低声开口。 “老大,就是这里了……” “平日里蛇捕头捉来的资粮,大多都会用铁链拴着,走到哪带到哪。” “而今小比正缺资粮,想来是鸡察官将它调来补充资粮的。” 陈袆闻言微微颔首,看着营地眯了眯眼,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而一旁的白狮,见陈袆似是对营地有想法,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若是陈袆闹出什么动静,它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许是担心被牵连,白狮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开口出声。 “那个老大,路我已经带到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 白狮话还未说完,便被陈袆挥手打断。 “这么着急做甚,莫不是想去通风报信?” “你且先看看,那家伙你认识吗?” 白狮闻言,寻声望去。 便见营地前,竟站着一个它颇为熟悉的家伙……白眼狼! “是它,它怎么会在这里?” 白狮忍不住惊呼出声,语气满是诧异。 只见此时此刻,那白眼狼似是正同蛇捕头有说有笑。 不多时,那蛇捕头大手一挥,竟让白眼狼亲自挑选资粮。 很显然,这是在徇私舞弊,大开小灶。 白狮见此一幕,不禁有些愤愤不平。 合着它们这些小妖,打生打死,拼死拼活,争夺灵根,还比不过这家伙巴结蛇捕头,来得轻松自在。 “老大,那家伙名叫白眼狼。” “其天生双目有异,身具神通。” “据说它的神通,能够洞察一切,看穿未来……” (本章完) 255.第254章 你也要来一口吗? 第254章 你也要来一口吗? “不过有此神通,却为妖低调,以前只是个散妖,最近才开始展露峥嵘。” 白狮言语间,满是羡慕之色。 “你说什么玩意?” “洞察一切,看穿未来?” 陈袆听得一愣一愣的,面色不由得有些古怪。 好家伙,这比他现如今的天眼通还要离谱。 这能是一头小妖身上拥有的神通? 恐怕大妖魔,都未必有这么厉害的神通妙法吧? “怪我没说清,那家伙的神通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实际上不过是吹出来的罢了。” “所谓的洞察一切,其实就是能够透视观物。” “至于看穿未来,不过是能够看到自身,一个眨眼后的画面……” 白狮见状,连忙讪笑着开口解释。 陈袆挑了挑眉,这倒是还能理解。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白狮,道听途说而来。 说不准那白眼狼便在藏拙,刻意放出的消息,想要自污神通。 “罢了……” “究竟如何看一看不就晓得了,想那么多做甚。” 陈袆摇了摇头,自己似乎有些谨慎过头了。 对付一群小妖罢了,何须这般思来想去 眼下小比已经过半,若是不抓点紧,怕是要错过此番良机。 “跟上我。” 陈袆念及此处,当即言简意赅,沉声开口。 话音刚刚落下,他便显露身形,大步朝着营地而去。 白狮见此情况,不由得纠结万分。 是跟上去呢,还是趁机逃命? 若是跟上去,一个搞不好,便要被三浊观打成叛徒。 可若是不去…… 白狮想到那些无头妖尸,顿时打了个哆嗦。 它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跟在陈袆身后。 “此地禁止靠近,速速退去,否则斩!” 几头守在营地外的妖兵,瞬间发现了陈袆。 它们长戈遥指,厉声开口,语气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 “佛说,此地噤声。” 陈袆幽幽开口,周遭陡然一静。 几头妖兵张了张嘴,却无半点声音传出。 一时之间,它们惊骇万分,想都没想便欲跑去通风报信。 “去!” 陈袆为了节省时间,直接祭出了七星宝剑。 唰! 七星宝剑破空而去,随后瞬息返回。 白狮只觉眼前一,便见那几只妖兵,已然倒地不起。 而它们胸口处,毫无例外全都多出了个大窟窿。 七星剑不沾半点血渍,其上寒芒刺眼。 这是什么宝贝! 白狮瞳孔微缩,从未见过如此神异的兵器。 “佛说……” “莫非这蛤蟆精,是哪位佛陀派来对付车迟国的吗?” 白狮忍不住浮想联翩,看着陈袆的背影,心中愈发好奇。 陈袆一马当先,犹如出入无人之境。 凡是挡路的妖兵,一个照面便被七星剑穿心而过。 期间半点声响都未传出,林间静的可怕。 于此同时,营地之中…… “白眼老弟,这批货怎么样,有挑到心仪的灵根资粮吗?” 一只虎头蛇尾的妖魔,大咧咧开口出声。 而在它身旁,正有一只高高瘦瘦的狼妖,其双目纯白,没有半点杂色。 “蛇老哥,这次多亏了你。” “若不然以小弟的实力,怕是入不得三浊观了。”白眼狼捧着一颗鱼头,语气恭恭敬敬。 “你我之间说这些做甚!” “先前若不是白眼老弟,我恐怕早就沦为行尸走肉了。” “他娘的,任谁能够想到,这羽化丹里竟然有虫子啊!” 蛇捕头吐着蛇信子,骂骂咧咧。 “嘘!别瞎说,三师传下来的羽化丹,怎么可能会有虫子?” “估计是谁动了手脚,想要让咱车迟国不安生。”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莫要再提。” 白眼狼面色一变,连忙开口出声。 它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把此事告诉给蛇捕头。 这等大恐怖的事,怎么敢妄自揣测,大声喧哗。 万一让什么人给听到了,十个脑袋都不够它们掉的。 白眼狼深知自己,每一步都在走钢丝,必须慎之又慎。 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险。 若是让三师知晓,它能够看穿羽化丹中的虫子,自己怕是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我懂!” “白眼老弟放心吧,此地都是我的兵,不会把秘密暴露出去的。” “一会等小比结束,你入了三浊观,老哥我非得同喝上一顿庆功酒。” “嘿!你是不知道我这次从陈家庄,带回了什么好酒材。” “童男童女听说过没有?” “我这次可是抓了两个幼儿,正好凑成童男童女,剥皮抽筋,碾碎酿酒。” 蛇捕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转而同白眼狼聊起酒来。 一提起这个,它格外来劲,不断讲着如何炮制童男童女,才能让酒更加鲜美。 “等等!” “蛇老哥,你确定此地都是你的兵?” “可那俩家伙,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验妖台上见过啊……” 白眼狼皱着眉,打断了蛇捕头的滔滔不绝。 蛇捕头闻言不由得一愣,当即便顺着白眼狼的视线看了过去。 便见不知何时起,一只蛤蟆和一只白狮,竟跑到了营地里烤火。 那只蛤蟆手里还拿着根木签,穿着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肉,烤的滋滋冒油。 白狮在一旁口水直流,丝毫不在意它们的视线。 很显然,这俩家伙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而整个过程,白眼狼和蛇捕头浑然不知。 若不是白眼狼,习惯性的鹰视狼顾,恐怕还发现不了他们。 “妈了个巴子,什么情况!” “你们是谁?” “说!怎么跑进来的!” 蛇捕头刚刚夸下海口,转眼就进来俩生妖,顿时让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它瞬间勃然大怒,暴喝出声。 而那只蛤蟆和白狮,却是头也不抬,只顾着在那烤肉。 “妖兵!给老子把这俩小妖插过来!” 蛇捕头见状,怒气更甚! 它大手一挥,便大声招呼妖兵。 然而,一息,两息,三息…… 周遭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白眼狼见此情况,瞳孔微缩,悄悄退至蛇捕头身后。 而蛇捕头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大声叫喊着妖兵。 “好了好了,别叫了,你的妖兵在这呢。” “唔……虽然比不得你的童男童女,但也挺香的。” “嗯已经熟了,你也要来一口吗?” 陈袆拿着烤肉,抬起头咧嘴一笑。 (本章完) 256.第255章 速擒双妖 第255章 速擒双妖 “好胆,纳命来!” 蛇捕头瞳孔猛地一缩,当即色厉内荏,暴喝出声。 下一刻,它便猛地喷出一口墨绿毒雾。 毒雾腐石销金,声势骇人。 蛇捕头一经出手,便是倾尽全力。 眼下自家妖兵,死的无声无息。 它就算再蠢,也知这蛤蟆和白狮来者不善,且显然不是寻常小妖。 此时此刻,唯有抢占先机,攻其不备,方有活命的机会。 蛇捕头喷出毒雾后,便当机立断,毫不犹豫,掉头远遁。 不过相较于白眼狼,它还是慢了一筹。 早在蛇捕头骂骂咧咧,叫嚣妖兵之际,白眼狼便已经做好了逃遁的准备。 此刻蛇捕头刚刚喷毒,白眼狼便远遁数丈之远。 它们两个分头逃窜,同时口中大声呼喊,试图引来更多的妖兵。 不过陈袆对此早有预料,周遭已被噤声,更有土地老儿掩护。 在这种情况下,它们插翅难逃! “当真是两个滑头,可惜今日你们走不脱……” 陈袆看着这俩家伙,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模样,便不禁摇了摇头。 他伸手入怀,随即取出锦绣黄绢,猛地向上一抛! 锦绣黄绢迎风便涨,很快便将周遭笼罩其内。 霎时间,方圆天地,逐渐变得如梦如幻,犹如一张水墨画。 在锦绣黄绢的笼罩下,墨绿毒雾瞬间消磨殆尽。 而白眼狼和蛇捕头,顿时迷失了方向,变成了无头苍蝇。 “异,异象!” “大妖魔!” 蛇捕头和白眼狼抬首望去,一个个面色惨白。 很显然,它们这是不知从何处道听途说,误将锦绣黄绢的威能,错认成了蛤蟆精的异象。 “可惜幌金绳丢了……” 陈袆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换作平时,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他心神一动,锦绣黄绢缓缓收缩。 很快晕头转向的二妖,便被牢牢擒住,只得束手就擒。 “嘶!” 白狮见此一幕,不禁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它着实没有想到,此行竟这般轻松随意。 凶名赫赫的蛇捕头,身具神通的白眼狼,竟然一个照面便被拿下了。 这蛤蟆精到底该有多强? 而且还有如此多的宝贝,究竟有何来头? 难不成真是它所想的那般,蛤蟆精是某位佛陀菩萨派来的? 又或者说,这蛤蟆精本身就是某位佛陀菩萨? 白狮低着头,脑中思绪万千。 “呦?跑啊,怎么不跑了?” 陈袆笑呵呵的站起身,用着肉蹼一下一下,拍打着蛇捕头的虎头。 “哈哈哈……误会,都是误会。” 蛇捕头涨红了脸,敢怒不敢言,只顾着一个劲的讪笑。 而反观白眼狼,则求生欲拉满,开口便是求饶服软。 “这位大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未认出是大妖当面。” “大王若是有什么想问的,想做到,我白眼狼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办了。” “事后大王若是开心了,还请饶小的一条命,让小的能为大王鞍前马后……” 相较于蛇捕头,白眼狼这一番话,可谓是懂事至极。饶是对白眼狼,颇为羡慕嫉妒的白狮,都不得不心生佩服。 陈袆挑了挑眉,如此能屈能伸的小妖,倒是省了他不少口舌。 “也罢,那我便好生问上一问,你们可以好好交待。” “你们当中只能活一个,谁答得多,谁便能活。” 陈袆此言一出,蛇捕头和白眼狼,当即互相对视了一眼。 刚刚还是一副哥俩好的它们,此刻却要互相争答,抢夺那个活命的机会。 这多少有些令人讽刺…… “关于陈家庄,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蛇捕头闻言,想都没想便迫不及待应了一声,连忙开口。 “大王,此事我知晓!” “那陈家庄坐落于通天河畔,供奉了两头大妖魔,全庄多是些,能够上岸的鱼妖。” “平日里占据通天河地利,一般妖类压根不敢冒犯。” “不过前些时日,那两头大妖魔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 “于是我们便过去打了一波秋风,擒住了不少小妖用作资粮。” “想来是那俩大妖魔,知晓三师出关,一个个全都望风逃了!” 蛇捕头言罢,便见陈袆看向自己的眼神颇为奇怪。 “这就没了,不继续说下去了?” 这蛇捕头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看似说了许多,实际上除了知晓通天河有两头大妖魔外,便毫无意义。 这家伙当真是不仅长得虎头蛇尾,就连说话都有些虎头蛇尾…… “不不不,我这里还有一宝,可以奉给大王!” “陈家庄的童男童女!” “这可是世间至味,食之能增长三十载道行!” 蛇捕头闻言,哪里不知陈袆话中意思。 只可惜当日的它,满脑子想着前程和功劳,想着羽化飞升,哪里有心思琢磨陈家庄。 白眼狼见蛇捕头为了活命,竟将家底都给掏出来了。 它登时目光一凝,面色一厉。 它十分清楚,此时若是再不展现出什么价值,本就道行不如蛇捕头的它,怕是必死无疑了。 白眼狼念及此处,当机立断,咬着牙开口出声。 “大王,小的这里知晓一个秘密,相信大王对此一定感兴趣。” “此桩秘闻,同羽化丹的炼制与诞生,有着莫大联系!” 白眼狼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言一出,场中存在皆是齐齐一惊。 蛇捕头又惊又怒,显然没有想到,白眼狼对它居然还有所保留。 先前只以天赋搪塞于它,没想到这背地里,竟还藏了这么一个大秘密。 而白狮则是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投诚较早,且足够老实。 蛇捕头和白眼狼,一个个可谓是下了血本,方能保住性命。 相比之下,自己还真是占了不少便宜。 话说回来,羽化丹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怎么看起来,这其中的水貌似很深的样子? 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大哥手上也有一颗羽化丹…… 正在白狮担心已经凉透的狮魔时,陈袆舔了舔嘴角,森然一笑。 “不错,此事我确实很感兴趣。” “你且细细说来,我倒要听听这羽化丹,究竟有何的秘密。” (本章完) 257.第256章 羽化秘闻 第256章 羽化秘闻 众目睽睽之下,白眼狼冷汗直流。 它定了定神,方才将自己那日的遭遇,缓缓讲了出来…… 不少妖魔都知道白眼狼,是有了奇遇后,悟得神通方才发迹。 然而却无妖知晓,它发迹的背后,究竟是何经历。 昔日…… 白眼狼还不过是个寻常采药小妖,背着背篓,提着锄头,欲要外出去寻药材。 这一日走了许久,直到它腹中饥饿,太阳西沉,也未找到好药材。 不过白眼狼在回城的半途,却远远望见了,声势惊人,妖气弥漫的斗法波动,自远处浮现。 而后很快便齐齐消弭,只剩流光坠落山间。 此情此景,当即让白眼狼心思活络,动起了脑筋。 莫非是有妖魔,斗了个两败俱伤? 白眼鬼使神差,脑海中蹦出了这么个想法。 它这一次,未曾如往日那般谨慎,选择远远避开此地。 白眼狼浑浑噩噩,已经虚度了数十年光阴。 孤苦伶仃的它,远比寻常小妖小魔更为凄惨。 若是一直这么下去,恐怕它寻常果腹和生存都成了难事。 在这种情况下,又谈何更进一步,求仙问道? 于是乎,白眼狼念及此处,竟选择硬着头皮,偷偷靠近了打斗之处,心里想着,能否搏上一场机缘。 可谁知,那一次的经历,却成了它往后噩梦的开端…… 当白眼狼到达山涧时,此处山林已被那两头妖魔,打了个支离破碎。 四周到处皆是散落的浊黄色羽毛,以及各种凌乱的妖魔血肉。 而较为诡异的是,这些血肉和羽毛,仿佛有着生命一般,还在不断颤动。 白眼狼见状,当即便联想到了车迟国中,有关羽化飞升的传言。 莫非是有妖魔在此羽化? 而就在它胡思乱想之际,山涧中传出一阵惨笑声。 “好一个赤鹞子,为了这么小截药根,你就连本相也顾不得,追了老夫这么远?” 此声未落,又是一阵极为剧烈的嘶嘶声,宛如虫鸣。 “嘶,淮虚子,三师见你识相,方才允你完好无损的入我三浊观……” “然而你却迟迟不肯羽化皈依,又盗走制备羽化丹的药根。” “若非三师闭关,众妖沉寂,你哪能活到现在……” 白眼狼闻言,定睛一瞧。 直至此时,它方才发现,原来山涧深处的林子里,竟躺着两头妖物。 一只血肉破败,生机萎靡,模样似狼。 一只颅骨破碎,浑身长羽,模样似鸟。 在这其中唯有这头鸟妖,看起来最为古怪。 浑身上下浊黄色的羽毛,不断滋生绽放,密密麻麻,犹如小虫在蠕动。 这番骇人的模样,让其平日里见多了各类妖魔的白眼狼,也不由得心中一惊。 一时之间,白眼狼紧张万分,不敢暴露出任何一点响动。 眼下这两家伙,貌似伤的很重。 一个个都是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若不然哪里容得了它一个小妖窥视。 紧接着,那狼妖率先开口,朝着地上吐了一口血痰,怒骂出声。 “呸,说屁的羽化飞升,不过就是把自己一身道行精元,全喂给虫子罢了!” “你们视若珍宝的药根,不也只是那所谓的大司农,其小半截龙筋吗……” 狼妖言罢,面色随即变得古怪起来,露出了些许讥讽之色。“还是说,你这只被孵出来的虫子,当真分不清虚实由来,真把自己认做了赤鹞子不成?” 那鸟妖听闻此言,身躯剧烈颤抖,根根浊黄色羽毛,生生灭灭,不断长出,脱落。 它满目怒气,睚眦欲裂。 “竖子,辱没三浊观的羽化妙法不提,还以此妄语,欲要毁我道心!” 霎时间,狼妖和鸟妖,身形齐齐一动! 狼妖爪上缭绕血气,猛地抓向鸟妖。 鸟妖似是慢了半拍,浊黄色羽毛正要合拢,便被狼妖的一把抓中。 此时此刻,白眼狼方才看明白。 原来这俩家伙先前的口舌之争,是在给自身恢复状态争取时间。 而这狼妖的手段,明显更快一步。 狠辣的狼爪,直径抓开了鸟妖的脑袋。 一时之间,脑浆崩裂,场面血腥。 然而手刃了仇敌,狼妖却并没有高兴,反而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恐之色,就仿佛万事皆休一般。 白眼狼仅仅只是眨了眨眼睛,便见一只浑身长羽的长虫,自鸟妖的半截脑壳中窜出。 还未等白眼狼反应过来,这长虫便钻进了那只狼妖的脑袋中。 一时之间,山涧中尽是狼妖的哀嚎惨叫声。 那只羽虫,竟在白眼狼眼前,硬生生吃掉了那只狼妖的脑子。 此情此景,可把白眼狼吓得不轻,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不过那只羽虫,没有了宿主后,似乎同样活不了多久。 很快便变得奄奄一息,浑身冒烟。 白眼狼见此情况,咬了咬牙竟停住了脚步,硬生生等到了羽虫自绝。 羽虫临死时,似是知晓白眼狼在这附近。 它还妄图引诱白眼狼过去,可惜白眼狼并没有上当。 直至深夜,羽虫这才彻底失去声响,羽毛失去光泽,没了半点生息。 白眼狼确定羽虫已死,这才小心翼翼靠近,掳走了狼妖身上的东西,远远逃遁。 至于赤鹞子身上的东西,它则是动都没敢动,生怕染上那可怕的虫子。 …… 不得不说,白眼狼颇具说书天赋。 一番故事讲下来,让众妖宛如身临其境。 他心通下,白眼狼并未说谎,句句属实。 陈袆若有所思,眉头微微皱起。 这白眼狼倒是好运气,采药都能捡到漏,听到这般隐秘。 龙筋,药根? 羽化丹的主材之一,竟然是辰龙的龙筋? 辰龙这位六丁六甲,十二元辰,究竟在车迟国,担任了怎样的角色…… 随着白眼狼一席话毕,陈袆的目光,便落在了蛇捕头身上。 蛇捕头顿感不妙,面色一变,张口欲言。 然而还未等它说些什么,脑袋便如西瓜般,被陈袆一巴掌拍碎。 陈袆对于这种,已经犯下累累罪孽的妖魔,向来不留半分情。 他甩了甩手,看向白眼狼。 白眼狼松了口气,恭恭敬敬起身,俨然一副好侍从的模样。 “大王,还请往这边走。” “这蛇捕头存放资粮和宝贝的地方,小的也略知一二……” (本章完) 258.第257章 童男童女 第257章 童男童女 “大王,这些就是蛇捕头关押的资粮。” 白眼狼带着陈袆,来到营地后。 只见此地堆砌着数百个铁笼,里面具是些鱼头人身的妖怪。 这些妖怪模样瘆人,浑身墨绿,唯有肚皮呈现一抹白色。 其背上有着带鳞的高脊,鱼头上长着从不闭合的,巨大、凸出的眼球。 在鱼妖脖颈的两旁,还有不断颤动的鳃,长长的手脚上都有蹼。 它们杂乱无章地在铁笼内跳跃,不时还会发出嘶哑,尖锐的喉音…… 很显然,这些通天河的鱼妖,并无理智可言。 此情此景,看得陈袆眉头一皱。 怎么会这样? 原本陈袆还想着,解放这些通天河的小妖,从它们口中得知一些,关于老鼋的事情。 结果没成想,这些家伙竟然毫无理智,连简单的沟通都做不到。 按理来说,不应如此才对啊…… 许是看出来陈袆的疑惑,白眼狼在旁适时开口。 “大王,你有所不知……” “这些陈家庄的鱼妖,一旦远离了通天河,不出一日便会理智尽失,沦为只有本能的野兽。” “无法做苦力,也无法沟通,只能用作资粮。” 白眼狼沉声开口,三言两语便解了陈袆的疑惑。 一旁始默不作声的白狮,见此情况心中顿时有了危机感。 相较于白眼狼,它如今貌似并无任何作用。 万一蛤蟆精嫌麻烦,把它给吃了…… 白狮念及此处,顿时心神一凛。 不行! 它也得赶紧展现一番自身的价值…… 白狮环顾四周,随即眼前一亮。 “老大,你看!” “那好像是蛇捕头,存放自家宝贝的地方。” 陈袆闻言,抬眼扫去。 便见营地中有一兽皮帐篷,相较于别处显得尤为扎眼。 他挑了挑眉,当即走了过去。 然而还未等他掀开帐篷,便从中听到了孩童哭泣的声响。 “童男童女吗……” 陈袆眉头微皱,当即掀开帐篷,寻着声响找了过去。 果不其然! 很快,陈袆便在一口酒缸中,发现了那对童男童女。 不过此时此刻,这对童男童女,已经被泡在酒水中,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们的皮肤早已褶皱,只需轻轻一碰,便会化作碎屑烂肉。 而也就在此时,陈袆瞳孔猛地一缩! 这……这怎么可能? 陈袆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脑海一片空白。 刚刚他不是听到这对童男童女,发出了哭泣声吗? 这怎么看起来,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于此同时,陈袆还发现这对看起来,不过三五岁的童男童女,竟长得跟他有着七八分相似!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又是个无上仙胎? 不对啊,无上仙胎跟他长得像,还能说是人参果树,蚕食金蝉子遗蜕造成的影响。 那这对童男童女,为何莫名其妙和他长得如此相像? 陈袆自打身化无上仙胎后,容貌已是人间一绝。 若是人尚未灭绝,他仅凭一张脸,都可到处横着走,自有无数小姐公主为他撑腰。 在这种情况下,可想而知陈袆的模样,绝对不是什么大众脸。 然而陈袆这一路上,已经遇到了不知多少次,和他长得相似的人了。 流沙河下的万千陈袆,以及可能是他的金蝉子。 所有的存在,基本都在说这些人就是陈袆,但他却并没有对应的记忆。而今又冒出来一对童男童女…… 乱,实在是太乱了! 陈袆捂着额头,毗卢五佛冠微微放明。 眼下胡思乱想,没有任何意义。 而今这般情况,很明显通天河的陈家庄,和他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 若想知晓为何童男童女,和他长得如此相似,待车迟国事了,去一趟陈家庄便是。 而今最该弄清楚的是,为何童男童女死后,他仍能听到帐篷里传来哭泣声。 陈袆思路清晰,念及此处,天眼通便随心而动。 很快,他便在这对童男童女的头上,看到了两团惨绿色的鬼火。 “这是?” 陈袆见状,不由得愣了愣。 便在此时,他怀中石卵突然发热。 陈袆联想到先前,袁守诚所说过的话,顿时心下了然。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精魄? “你们能说话吗?” 陈袆站在酒缸前,对着惨绿鬼火沉声开口。 此情此景,看得一旁的白狮与白眼狼,不由得一愣。 白眼狼虽然双眼有神通,但却仅能用作看穿形物,而无法用作洞悉万千形色,自然看不到精魄,鬼魂。 在这种情况下,白狮和白眼狼,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 此时它们心中已然确定,这蛤蟆精一定是个疯子,不过却是个好疯子。 能为一对素不相识的童男童女,站着沉默这么久,这绝对是个身怀善心的好妖。 白狮和白眼狼念及此处,顿时松了口气。 一个具备善心的好妖,想来应当不会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情。 两妖精彩万分的心理活动,被他心通洞悉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此时的陈袆,却没心情搭理它们。 在他问出那句话后,惨绿鬼火毫无反应,仍是只顾着哭泣。 很显然,精魄并不具备沟通的能力。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这对童男童女的精魄太过弱小,这才无法沟通。 “罢了……” “投胎到这个妖魔浊世,也算你们倒霉。” “便由贫僧,送你们解脱吧……” 陈袆摇了摇头,莫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他叹了口气,转而掏出了九窍石卵。 两团惨绿鬼火,见到石卵的瞬间,便咿咿呀呀的涌了上来。 仅仅三五息的功夫,这俩精魄便沦为了石卵的养料。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袆总觉得石卵,貌似生机愈发浓郁了。 并且隐隐约约间,其上那猴子的模样,也在逐渐变得清晰。 “老大别伤心了,咱们得赶紧走,小比可要结束了。” 白狮见陈袆还在自言自语,不由得出声提醒了一番。 “大王,眼下蛇捕头已死,若是咱们就这么回去,怕是很快便会败露。” “毕竟如今就咱们在这一片活跃,不用想都知道这里的事情,绝对和咱们脱不了干系。” 白眼狼沉声开口,竟主动为陈袆考虑。 陈袆闻言回过神,微微沉吟了一番。 “也罢,是时候该回去了……” (本章完) 259.第258章 栽赃陷害 第258章 栽赃陷害 “你们两个且去把那些关押的资粮,全部都给放出去。” “届时定会引发混乱,吸引妖魔来此争抢。” “到时候,我们趁乱回小比便是……” 白眼狼和白狮闻言,自然别无二话。 眼下它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若是陈袆暴露,它们也逃不了。 毕竟谁会相信,若他们不是一伙的,为何白狮和白眼狼不死。 不过片刻功夫,白狮和白眼狼便将鱼妖,全部都给放了出去。 这些鱼妖而今已经没了理智,一经脱困便往山间逃窜。 偶有几只还试图攻击白眼狼,想要置其于死地。 然而这些鱼妖,一个个全都太虚弱了。 别说是白眼狼了,哪怕是个壮硕点的人,都未必能够杀的死。 不过较为奇怪的是,这些鱼妖竟只攻击白眼狼和白狮,对陈袆却是看都不看一眼。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陈袆相较于白眼狼和白狮,区别便在于他并没有服用过资粮,来凑所谓的灵根。 而白眼狼和白狮,或多或少都曾吃过这些鱼妖。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鱼妖攻击它们倒是不足为奇。 “得了,别和它们纠缠,赶紧回小比。” 陈袆丢下这句话后,便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他并没有跟白狮,白眼狼,说些什么不要暴露他的话。 若是这俩家伙聪明,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白狮和白眼狼见陈袆已走,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它们二话不说,便默默将此事烂在了肚子里。 它们并不知晓陈袆,究竟是何来头,混进三浊观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但很显然,陈袆是它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它们只是车迟国的一个小妖,没必要为了一口吃食,便豁出性命去告密。 反正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三浊观的妖道,以及三师在上,想来就算真有什么祸事,也轮不到它们。 白狮和白眼狼,顺着来路,分头离去。 很快,不出陈袆所料。 随着蛇捕头身死,资粮全部被放出。 登时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鱼妖。 初时那些妖魔还以为,是自己撞了大运,碰到了没人找到的资粮。 然而很快,它们便意识到了不对。 这些鱼妖实在是太多了! 往年三浊观小比,撑死也才不管十余只。 而今这山中鱼妖,起码也得有百余头! 这情况很明显不对劲! 一时之间,妖魔暴动,场面十分混乱。 有的妖魔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跑回了三浊观报信。 而有的妖魔,则杀红了眼,遇到鱼妖便杀。 很快便有大量妖魔,顺着鱼妖的痕迹,找到了蛇捕头的营地。 不过还未等它们,发现蛇捕头的尸体,鸡察官和土地神便齐齐而至。 鸡察官见此一幕,顿时面色大变! 知晓前因后果的土地神,二话不说便升起土石,将这里团团围住。 “鸡察官,小老儿刚刚感受到这里发生动乱,想来是这些小妖杀红了眼,将这里给拆了。” “蛇捕头估计也是在动乱中牺牲的,这可如何是好?” 鸡察官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它扯着嗓子,尖叫出声。 “你们这些小妖好大的胆子,竟敢杀车迟国要官!”“来妖啊,全都给我拿下,取消小比资格,关进车迟大牢充作资粮!” 鸡察官一声令下! 只见那些杀红眼的妖魔,上一秒还在大肆虐杀资粮,夺其血肉,塑造灵根。 下一秒便替陈袆背了一口黑锅,自己沦为了资粮,任妖宰割。 此情此景,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而最为罪魁祸首的陈袆,已经跟个没事人似的,回到了三浊观验妖台。 小比开始时,妖魔还有上百头。 而今回到此处的妖魔,却只剩下了十余头。 其中白狮和白眼狼,便在其中。 于此同时,那位黑白二色的大熊,同样活了下来,回到了验妖台。 其浑身是伤,看起来经历过一番血战。 此时此刻,能活着回来的妖魔,无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要实力有实力,要运气有运气,此外还没被贪婪蒙眼,从而跑去营地凑热闹。 可以说是妖才济济,放眼陈袆这一路上,估计也能当个有名有姓的小妖。 陈袆惹出的混乱,一直持续到了黄昏。 直至太阳将要落山,鸡察官这才带着一大队妖兵,回到了验妖台。 鸡察官眼含煞气,环视了一番场中妖魔。 待它看到陈袆时,还不禁顿了顿。 似是有些意外,陈袆这只蛤蟆精,竟然能活到这个时候。 “此次小比已然结束,稍后验妖台测算灵根。” “唯有前十的妖魔,方能得到三浊观的奖赏。” “此外……” 鸡察官说到这里,语气一变。 “刚刚负责关押资粮的蛇捕头,死在了山涧营地。” “先前去了营地的小妖,全都给我站出来。” 鸡察官话音落下,无一妖响应。 “好好好,都没去是吧?” “倘若稍后让我查出来,你们谁去了营地却隐瞒不说,那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鸡察官寒声开口,很显然是在恐吓众妖,试图诈出可能存在的罪魁祸首。 不过场中妖魔,都不是傻子,就算是真的去了营地,此时又怎会开口认罪。 鸡察官见状摇了摇头,便开始测算灵根。 不过每位上去的妖魔,都需汇报行程,以及灵根是从哪夺来的。 一旦言辞有误,不管灵根有多圆满,周遭妖兵便会一拥而上将之带走。 宁杀错,不放过! 这般架势倒是让陈袆,心中感到了些许奇怪。 按理来说,蛇捕头仅仅只是个关押资粮的小官。 其不应有这么大的价值,能让这位鸡察官如此暴怒,甚至不惜打杀那么多妖道种子。 要知道活到这里的妖魔,若是穿上甲胄,那可就是实打实的妖兵。 如此不计代价的追查,很显然有些不太合理。 莫非那蛇捕头,对车迟国还有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重要作用? 而当陈袆打算稍后,用通关文牒瞧瞧蛇捕头的故事时…… 验妖台上,传来了鸡察官的一声高呼。 “白狮,双灵根,五气已得二!” “飞升之资,赐羽化丹一颗,可入观修持妖法,领一百妖兵!” “大喜!” (本章完) 260.第259章 检验灵根 第259章 检验灵根 “啧啧,竟是双灵根,飞升之资!” “真了不起,照这进度,恐怕顶多只需三五年修行,便可五气朝元,服用羽化丹了吧?” “不愧是狮魔将军的弟弟啊……” “欸?我怎么听说狮魔将军率兵攻打黑水河,已经栽了啊。” 此言一出,台上正满脸喜气的白狮,登时变了脸色。 它眸子睁得老大,转头死死盯着台下窃窃私语的小妖。 “你说什么?” “我大哥栽在了黑水河?” 一直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白狮,突然忍不住爆发了。 它怒喝出声,犹如雄狮一般,毛发炸开! 台下小妖被吓得后退一步,噤若寒蝉。 “白狮道友莫要动怒啊……” “今后你入了三浊观,这些可都是你的师兄弟。” “因一个败军之将如此大发雷霆,着实得不偿失。” 鸡察官昂着脑袋,朗声开口。 白狮闻言,哪里不知那小妖所言非虚。 一时之间,它顿时心凉半截。 实际上,它与狮魔大哥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毕竟狮魔长有三头,精神状态犹如一个疯子,任谁都不会和其有多好的关系。 不过再怎么说,那也是它狮家顶梁柱。 狮魔率兵攻打黑水河,那可是奉了三师的命。 而今狮魔为了车迟国身死道消,鸡察官话里话外,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好似狮魔大哥和那些资粮一般,属于随取随用的消耗品,甚至不如一个蛇捕头。 这不由得让白狮心中,涌出了些许兔死狐悲之感。 而鸡察官对此看在眼中,却并未在意。 虽说白狮灵根优异,假以时日便可五气朝元,可那又如何? 左右也不过是三浊观的道士,还比不得它这个监察官。 而今鸡察官之所以出言打压白狮,为的就是让它明白上下尊卑。 莫要因为成了羽化种子,眼中便没有它这个鸡察官。 很显然,白狮刚刚无视鸡察官,反而怒喝小妖的模样,让这小心眼的家伙记在了心上。 陈袆站在妖群中,以他心通将众妖千般心思,尽数收归于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对此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狮魔啊……” “这白狮倒是个可堪一用的小妖,先前也识时务,未曾想过将我抖漏出去。” “相较于白眼狼,心思也较为单纯。” “而今看起来,似乎已对车迟国有些不满。” “或许可以发展一番,将其收为小弟……” 陈袆暗自琢磨,不多时便到白眼狼上前验妖。 “白眼狼,三灵根,五气已得三!” “羽化飞升,指日可待!” “赐羽化丹一颗,可入观修行妖法,领八百妖兵!”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鸡察官声音高亢,显得尤为激动。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次小比,竟然出了个三灵根?”“要知道这才刚修持五气朝元法,不过两个时辰,便五气得其三,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好一个白眼狼,看来这次小比第一妖,恐怕非它莫属了。” 寂静过后,周围的妖魔们,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满是敬畏…… 要知道灵根多寡,可不是取决于你杀了多少妖魔,夺了多少部位。 若真这么简单,那么车迟国的妖魔,恐怕早已尽是五气朝元之辈了。 若想炼化灵根,首先便要保证自己吃掉炼化的资粮,同自己有着很高的契合程度。 若是不契合,便很有可能会因为灵根而引发肉身崩溃,滋生魔障,从而身死道消。 黑水河的摩昂太子,某种程度上便同这种情况,很是相像。 由此便可看出,白眼狼在这短短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内,能够修得三气朝元,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欸?为什么这白眼狼,明明已经炼化了三个灵根,为何相貌却一点没变。” 突然,台下小妖提出了疑问。 鸡察官见此当即看向白眼狼,开口道:“你炼化的灵根呢?” 霎时间,白狮和陈袆,不约而同瞥了一眼白眼狼。 他们十分清楚,白眼狼的灵根可都是得自于蛇捕头。 而蛇捕头那里的资粮,可都是有数的。 若是白眼狼露出特征,叫鸡察官认了出来,那它怕是必死无疑! 白眼狼也知晓这个理,但它却并未慌张。 只见其瞪了瞪眼睛,登时那双白眼竟多出了两个瞳孔。 “回鸡察官大人,小的一身神异皆在眼上。” “遂而此次抢夺资粮,炼化灵根时,小的只挑了些眼睛炼化。” 白眼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恭敬开口。 众妖闻言,一个个全都好奇的看了过去。 便见白眼狼本来一片纯白的双目,其中竟多出了两颗鱼眼,犹如重瞳一般,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这两颗鱼眼大小不一,似是有着自我意识,此时还在不住的左右游移。 乍一看去,竟有些瘆人! 原本白眼狼,卖相还可以称得上是妖中小生。 而今却显得有些奇形怪状,怪不得这家伙没有显露特征,原来是怕出丑。 台下妖魔,一个个心领神会。 “鸡察官大人,不过小的此番只抢了两颗眼珠,按理应是双灵根,怎地会是三灵根呢?” “会不会是验妖台出了差错?” 白眼狼紧接着开口,不慌不忙,便巧妙的避开了,灵根来路的问题。 鸡察官打量了一番白眼狼,并没有认出那双鱼眼,是来自于蛇捕头。 毕竟每天鱼妖都有眼睛,不可能指望它靠着两颗眼睛,便认出白眼狼去过营地。 而这也是白眼狼有意而为之,早早料到鸡察官会查此事,特意选了没有什么辨识度的眼睛,作为自己的灵根。 许是白眼狼言语恭敬,让鸡察官格外受用。 鸡察官咯咯一笑,朗声开口。 “白眼道友有所不知啊……” “这灵根也并非只能靠抢夺,也可自我孕育。” “有些妖怪,天生便有神异,自己便能算是一个灵根。” “而道友双眼有异,身具神通。” “许是因为这个,这才可称三灵根。” “道友实在是好运道啊,日后飞黄腾达,可莫要忘了本官……” (本章完) 261.第260章 举国震惊! 第260章 举国震惊! 相较于白狮,鸡察官明显对白眼狼,更加茶颜悦色。 而这还要得益于,白眼狼对它恭敬有加。 此外便是白眼狼的天赋,足矣让鸡察官得罪不起。 刚刚入观便是三气朝元,并未还身居神通。 这等天资只要不出差错,假以时日成个头目都是小事。 若是能得三师垂青,说不准还有望成就妖雄,也就是大妖魔! “这是自然,小的当然不回忘了鸡察官大人……” 白眼狼暗暗松了口气,当即打蛇上棍,恭恭敬敬奉承了一句。 自家明白自家事,它这哪里是什么天生神通,自负灵根。 从始至终,它这双白眼,实际上就是个顽疾罢了! 若不然当初狼群,又怎会有眼无珠,将它赶出族群。 白眼狼之所以双眼有异,完完全全是因为那日的淮虚子,也就是那头狼妖。 它那日收走了狼妖的东西后,便提前得到了五气朝元妙法。 于是乎,白眼狼便利用五气朝元妙法,将淮虚子一双狼眼炼化,这才有了而今的神异。 遂而它看似是个天才,一举三灵根,实际上的天赋,恐怕还不如在场的这些妖魔。 “是个聪慧的小妖……” “机灵,谨慎,识时务,相较于白狮也丝毫不差。” “这只白眼狼,或许也可考虑收作小弟。” 陈袆以他心通,将白眼狼的心声,听了个清清楚楚。 饶是他都不由得有些赞叹,这只小狼崽子,有些机灵劲。 这样的家伙,若是好生培养一番,应当可以当作军师,派去宝象国替他守住国都。 宝象国毕竟没有大妖魔坐镇,仅靠申猴戌狗,以及他所残存的威望,怕是镇不了太久。 而今这白狮和白眼狼,倒是个不错的苗子,说不准能够对申猴戌狗有所帮助…… 陈袆摩挲着下巴,暗自思量。 “喂!那蛤蟆,赶紧麻溜上来测灵根。” 台上鸡察官昂着脑袋,趾高气昂的看向陈袆,语气冷淡。 很显然,相较于白狮和白眼狼,陈袆这只蛤蟆精,着实有些不够看。 此番虽然活着回来了,但一身模样却没发生什么变化,很明显没有炼化什么灵根。 除非这蛤蟆精跟白眼狼一样,挑选炼化的灵根,都是那种不太显眼的地方。 不过对此,鸡察官却不太相信,这只弱小的蛤蟆精,能够测出什么灵根出来。 在它看来,这只蛤蟆精之所以能够活着回来,无非是找了哪块犄角旮旯,一直躲到了小比结束,这才讨回一条小命。 于此同时,白眼狼和白狮,却在此刻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 它们十分清楚,蛤蟆精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光是此番死在其手中的妖魔,恐怕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等煞星,怎么可能没有炼化灵根。 它们眯了眯眼,甚至已经预感到,稍后这只蛤蟆精,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于此同时,陈袆闻言,慢吞吞的爬上了验妖台。 台下众妖,看着这只蛤蟆,如此费劲的模样,一个个咧嘴大笑。 “哈哈哈,这蛤蟆莫非是在逗我笑?” “爬个验妖台都如此费劲,还跑来入观?” “赶紧下去吧,莫要耽误时间。” 陈袆面对众妖的嘲笑,显得毫不在意。 此时的他,已经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毗卢五佛冠,智慧光闪烁。 这一路上,陈袆已经想明白了。 他若是想要见到辰龙,解救酉鸡,了解车迟国隐秘,光靠所谓的入观小比,明显是不现实的。 入观小比想要夺魁,陈袆便不可能遮遮掩掩,定要展露头角。 可若是展露头角,一个搞不好便会导致自身,暴露在三师的眼皮子底下,犹如莽金刚那般引来大妖魔的注视。 遂而同这些小妖,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无疑是在浪费时间。 陈袆有人皮纸在手,压根无需这般麻烦。 只可惜陈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导致他仍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而今摩昂太子,鸡小姐,可都等着他去救,时间那是万万怠慢不得的。 眼下车迟国已经知晓,狮魔死在了黑水河。 这就代表黑水河那边,一定是出了事,不然消息怎会流通过来。 说不准此时的黑水河,已经被车迟国的妖兵团团围住,甚至是攻破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袆只能更快,赶在一切还未发生前,扭转乾坤。 “这一次就当是试试水……” 陈袆念头一动,便将手掌搭在了青石碑上。 霎时间,验妖台震动! 轰隆隆—— 众妖只觉地动山摇,一个个东倒西歪,不明所以。 鸡察官瞳孔猛缩,骇然的望向青石碑。 只见青石碑上,原本暗淡无光的蛤蟆精字样,登时金光大放,耀眼夺目,直冲云霄。 陈袆这一回,并未压制无上仙胎,而是毫无保留的展现自身底蕴。 他也很好奇,若是按照车迟国这套理论,自己的天资究竟有多少。 顷刻间,金光洞穿云霄。 天际竟在此刻,浮现出了五彩霞云。 破戒佛,龙君,卷帘将,甚至是九窍石卵,此刻皆有异动。 金公木母,黄婆赤子,江流儿! 陈袆彰显神异,周遭异象显化,仙音袅袅,地涌金莲。 五色五气如华盖,仙音梵音震天响。 “这,这是……灵根圆满,五气朝元?!” “不,不可能!” “三浊观中也有五气朝元的大妖,为何没有这般异象!” 鸡察官大惊失色,望着这一幕已然失神。 台下小妖更是不堪,一个个在这异象下,已然跪俯在地。 白狮和白眼狼,知晓的最多,却更加惊惧。 它们有想过蛤蟆精,可能会展现一番神异。 但它们却没有想过,蛤蟆精竟然如此夸张! 这可是五气朝元! 三浊观中大部分妖道,估计都做不到五气朝元。 能够五气朝元,便代表着拥有能够羽化飞升,成神作佛的资格。 而陈袆所展露的五气朝元,明显还要更加夸张,甚至已经和那些大妖魔,所展露的气象一般无二。 难以想象,无法理解! 于此同时,验妖台五气朝元的异象,迅速波及方圆八百里。 这一刻……举国震惊! (本章完) 262.第261章 佛子大闹车迟国 第261章 佛子大闹车迟国 车迟国各处,妖气冲霄而起。 数道或明或暗,或强或弱的视线,齐聚验妖台! 三浊观某处大殿,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便在此刻,黑暗中陡然睁开三双眸子。 “他……来了。” 天地间,浊气滚滚,清气无踪。 一股难以想象的大恐怖,随之笼罩车迟国。 验妖台。 众妖瞠目结舌,望着台上那只蛤蟆,已然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它们心中早已被惊涛骇浪所填满。 任谁能够想到,看似孱弱的蛤蟆精,竟能引发如此恐怖的异象。 刚刚它们还在为白眼狼的三灵根,而感到震惊,结果一转眼,竟冒出个五气朝元,灵根圆满。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震惊了,而是恐惧! 能引发出这般异象的存在,用屁股想也知道,其不可能如表明那般孱弱,也绝不可能是只小妖。 而众妖好死不死,刚刚还嘲讽过这只蛤蟆精。 这若是让其记在心上,场中小妖有哪个能保证,自己能够讨回一条小命? “你,你……你是哪里来的妖怪!” 鸡察官尖声叫喊,显然已经看出陈袆,绝非寻常小妖。 如此藏着掖着,定是对三浊观,暗藏祸心。 搞不好蛇捕头,便是这家伙所杀。 亏它先前还误以为,这只蛤蟆精太过孱弱,犹如一个废物。 而今看来,它才是那个孱弱的废物。 “想不到,无上仙胎惹出的动静还挺大……” 陈袆并未搭理鸡察官,而是自顾自言语了一句。 不过细细想来倒也正常,毕竟无上仙胎可是三界大神通者,呕心沥血之宝。 能有如此夸张的神异展现,实属正常。 “我问你,辰龙和酉鸡在哪?” 陈袆突然一把擒住,正欲逃下台的鸡察官,沉声开口。 很显然,他已经不打算再陪这些小妖演戏了。 而今他引发如此大的动静,定会吸引大妖魔注意。 说不准此时此刻,他的身份已然暴露,再演下去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说法通! 陈袆的声音极具压迫感,振聋发聩。 鸡察官当场吓破了胆,在说法通的影响下,不知不觉便下意识开口出声。 “辰龙大司农,如今就在车迟国百草园。” “至于酉鸡……那是谁?” “好,你可以去解脱了……” 陈袆以他心通,确定了百草园所在后,便一把捏碎了鸡察官的脑袋。 对于这只爱抖官威的家伙,他早就想要弄死它了,而今正好顺手解决。 鸡察官在陈袆手上,愣是一声没吭,当场便沦为了一具死尸。 这一幕,吓得台下众妖惊慌失措。 一时之间,众妖当即便逃的逃,跑的跑。 陈袆见状,嗔心微动,便欲以业火清场。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一股庞大的妖气,却在迅速逼近。 “来的这么快,不知又是哪头大妖?” 陈袆心神一凛,不敢怠慢。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去百草园见到辰龙,确定酉鸡所在。 可不能让这些妖魔拖住了步子…… 陈袆念及此处,心下一动! 神足通! 下一刻,他便消失原地,步步生莲,直奔百草园。 一息,两息,三息…… 百草园近在眼前! 陈袆目光一动,却在此时顿感心悸。 他福灵心至,连忙回首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但见一朵黑烟滚滚的妖云,死死咬在他的身后。 而此时,那妖云之中竟掷出了一件,让陈袆颇为眼熟之物……幌金绳!金灿灿的幌金绳,犹如一条游龙。 眨眼间,便逼近了陈袆。 “回去!” 陈袆头皮发麻,可不敢让幌金绳捆住。 他想都没想,便施展出了,地煞七十二术中的逐去神通。 顷刻间,来势汹汹的幌金绳便回到了妖云之中。 “哈哈哈……” “好你个唐僧,许久未见,本事渐长。” 一阵瓮声瓮气,震耳欲聋的大笑声,响彻长空。 陈袆捂着耳朵,止住身形,面色凝重。 “阁下认错人了,我并非唐僧。” 此言一出,妖云当中便现出一头独角大魔,其手持一杆丈二长的点钢枪,模样好不凶丑! “哈哈哈,唐僧你就算是变成蛤蟆模样,吾也认得你。” “哦对了,确实不该称你唐僧,应当叫佛子才对。” 独角大魔扛着点钢枪,咧嘴大笑。 “阁下何方神圣,因何阻我?” 陈袆见其已然认出自己,索性也不演了。 他摇身一变,现出原形。 霎时间,丑不拉几的蛤蟆精,当即变成了丰神俊朗的得道高僧。 “吾是谁?” “想不到佛子,竟忘了吾……” “也罢,吾乃独角兕。” “而今奉三师之命,特来拿你!” 独角大魔散去妖云,彻底亮相。 只见其独角参差,双眸幌亮。 顶上粗皮突,耳根黑肉光。 舌长时搅鼻,口阔版牙黄。 毛皮青似靛,筋挛硬如钢。 比犀难照水,象牯不耕荒。 全无喘月犁云用,倒有欺天振地强。 两只焦筋蓝靛手,雄威直挺点钢枪。 细看这等凶模样,不枉名称兕大王。 “青牛精?” 陈袆瞳孔微缩,显然已从其名号,认出此妖。 独角兕这可是太上老君,座下那只青牛精的名头。 西游路上,曾斗得大圣,四处搬救兵。 这等存在,怎地跑来车迟国了? 若是下界,不应是在金兜洞吗? 难不成……车迟国三师,真和三清有关系? 若不然怎能让青牛精这等存在,也甘愿为那三师效力? 而正当陈袆,对此思绪万千之际! 那青牛精颇为悍勇,已然抡枪砸了过来。 陈袆不敢怠慢,连忙架起九环锡杖作挡。 “咚!” 一声巨响,天摇地动。 陈袆面色微变,仅仅一招,他便试出了青牛精的本事,比之奎木狼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愧是能同大圣,斗个五六十回合,还不分胜负的存在。 没想到这车迟国,还真是藏龙卧虎,大妖魔跟不要钱似的,一个接着一个…… 陈袆咬着牙,自知不拿出些真本事,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于是乎,他果断放开心神,摇动嗔心,痴心,贪心…… 轰隆隆—— 顷刻间,陈袆拔地而起,显化无上真魔相! (本章完) 263.第262章 青牛精枪挑佛子 第262章 青牛精枪挑佛子 仙音袅袅,梵音禅唱! 这是陈袆自打身化无上仙胎后,第一次显露真魔相。 只见他不再是四头八臂,而是变回了三头六臂。 原本的佛首,龙首,以及卷帘将的脑袋,此刻具都化作陈袆自己。 其三首分别象征贪嗔痴,神情各不相同。 若隐若现的仙带,自他周身围绕。 智慧光照耀脑后,将他衬托的宛如神祇。 以往无上真魔相,更多是依赖龙君,破戒佛,而今却全凭陈袆自身的心! 此法相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无上真魔相了,而是该称其为……无上真我相。 “哈哈哈……” “佛子好变化,吾甚喜,甚喜啊!” 青牛精丝毫不惧,反倒见猎心喜,手痒难耐。 祂挺起点钢枪,便朝陈袆劈面迎来。 陈袆自知不能善了,当下也不再犹豫,索性同其好生斗上一斗。 一时之间,真是场好杀! 九环杖举,金灿灿似电掣金蛇。 长杆枪迎,明晃晃如龙离黑海。 这一斗惊天地泣鬼神,引来不少车迟国妖众。 那车迟小妖擂鼓,排开阵势助威风。 这一边佛子施功,使出纵横逞本事。 他那里一杆枪,精神抖擞。 我这里一根杖,武艺高强。 正是英雄相逢英雄汉,果然对手才逢对手人。 那魔王口喷紫气盘烟雾,这佛子眼泛万千琉璃光。 陈袆与青牛精,斗了个二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若搁先前仍在宝象国时,他定然不会是这青牛精的对手。 可自打去了黑水河,学了摩昂太子一身武艺,无上仙胎的威能得以展现,这才能同其斗了个你来我往。 青牛精见陈袆,一举一动,颇有章法,喜得祂连声喝彩。 “好佛子,不愧是天命人!” 陈袆见青牛精,枪法不乱,左遮右挡,甚有解数,也叫了一声。 “好个魔头,看来你在太上老君座下,真个是学了不少本事!” 一个叫其天命人,一个称其为坐骑。 两者互戳痛处,暗自不爽,下手愈发狠辣无情。 渐渐地,陈袆有些筋软力疲。 他毕竟不善斗战,如此硬打着实吃力。 转眼间,又斗了十余回合! 他们二者造成的余波,摧毁了车迟国东街所有楼阁殿宇。 期间没有一头大妖,前来帮衬青牛精,似是对其格外自信。 陈袆额头渗出汗渍,有些坚持不下。 他咬了咬牙,率先败退,拉开距离。 “孽畜,真个非同你分个眉眼高低。” 陈袆喝了一声,转而亮出七星宝剑,七彩琉璃盏,锦绣黄绢。 既然单纯比拼斗战,胜不了青牛精,那就用宝贝砸死祂! 银晃晃的七星宝剑显凶威,一经祭出便惹得青牛精瞳孔微缩。 祂作为太上老君的坐骑,哪里不知此剑强横。 青牛精想都没想,便欲避开七星宝剑。 然而锦绣黄绢,已然迎头罩下,化作‘第四面墙’,将之困于一处。 而这还不算完! 陈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全力施为! 霎时间,异象显化……五阴炽盛! 陈袆面露痛苦,无穷苦难滋生。 方圆数里之遥,原本正在看戏的妖众,无不痛苦不堪,以头抢地。 “五阴业火……” 陈袆咬着牙,强忍痛苦,抬起七彩琉璃盏,便喷出一团散发着乌光的火苗。 火苗迎风便涨,很快便化作一片涛涛火海,散发骇人威势! 一时之间,青牛精命悬一线。 七星宝剑近在咫尺,五阴业火铺天盖地,而其更被锦绣黄绢所困。这般境地对于大妖魔而言,都是九死一生的凶险。 甚至就连曾堪比大妖王的白骨菩萨,都会被这招所伤。 换作曾经让陈袆,险些丧命的摩利支佛母,怕是当场就得身死道消。 由此便可看出,大妖魔之间,亦有天差地别的差距! 而好巧不巧,青牛精便是大妖魔当中,可称顶尖的那一批…… 青牛精见此一幕,唏唏冷笑。 “等的就是你,正合吾意。” “佛子莫不是以为,吾没有宝贝不成?” 青牛精言罢,便从袖中取出一个亮灼灼,白森森的圈子来。 不好! 陈袆瞧见那圈子的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 他正欲有所动作,却已为时已晚。 “佛子休得无礼,看手段!” 青牛精将圈子,朝空拋起,叫了一声“着!” 唿喇一下,七星宝剑,五阴业火便被套了去。 那明晃晃的圈子,滴溜溜一转。 陈袆手一抖,回过神来之际,九环锡杖,七彩琉璃盏也都尽数被套了去。 仅仅不过须臾间,场中胜机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金刚镯!” 陈袆面色难看,语气沉重。 任谁能够想到,一转头他竟然被青牛精,拔了个精光。 原本还打算仗着宝贝多,好生欺负一番青牛精。 结果转眼间,宝贝都成人家的了。 真可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多谢佛子赐宝,吾便笑纳了。” 青牛精哈哈大笑,这场面一度似曾相识。 祂话音落下后,不给陈袆丝毫喘息之机,挺起点钢枪便刺了过来。 陈袆赤手空拳,无可奈何,只得施展摩昂太子所授的袈裟伏魔功,撩袍抵挡点钢枪。 这一回,陈袆仅仅只坚持三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青牛精点钢枪毫不留情,搅开袈裟,便捅在陈袆的心口。 “噗呲!” 金灿灿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陈袆嘴角渗出血渍,双手握着点钢枪,面色惨白。 “哈哈哈……” “佛子安心去吧,吾定当好生料理你这身皮肉,尝一尝宝肉的滋味。” 青牛精此言一出,反惹陈袆发笑。 只见陈袆咧着嘴,任由鲜血滴落,惨笑出声。 “你这孽畜倒是有些能耐,今遭栽你手上也算不亏。” “不过想要吃我,你怕是还没那个能耐……” “下一次,我定拧下你的牛头,用来下酒!” 陈袆话音落下,五阴炽盛轰然爆发! 难以言喻的万千苦难,至此彻底宣泄而出。 前所未有的五阴业火,绽放刺眼的乌光。 刹那间,天地失色,万物唯有业火仍旧鲜艳。 青牛精面色大变,连忙后撤,掷出金刚镯护身。 于此同时,天地间一股浊气降临,试图平息五阴业火。 然而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宛如陈袆早就做好了,天地同寿的打算。 轰隆隆!!! 五阴业火迸发,方圆百里化作沟壑。 车迟国足有五成,在五阴业火下毁之一旦。 五阴业火之下,万物化作灰烬。 唯有一张写满遗言的人皮纸,随风飘摇。 只见其上最后一句话,赫然写着…… “吾在下个轮回候汝……” (本章完) 264.第263章 杀伐果断,好汉饶命 第263章 杀伐果断,好汉饶命 人皮纸血迹晕染,众生轮回不息。 “大,大师?” 土地神忐忑不安,试探性开口出声。 此时此刻,它的体内,正有一根肉须不断蠕动。 陈袆愣了愣,随即迅速回过神来。 看来他这是回到了,刚刚给土地老儿,种下龙肉的时候…… 没想到这车迟国的水,竟如此之深。 光是六丁六甲,便有三位在车迟国。 红孩儿,如意真仙,玉面狐狸,火焰山的妖魔同样齐聚于此。 还有和太上老君有关的三师,青牛精。 此外蛇捕头那里,还牵扯出了陈家庄,可能与老鼋有所联系。 乱!实在是太乱了…… 一时之间,陈袆只觉如今的车迟国,已然和一锅乱炖没有任何区别。 此番是陈袆这一路走来,所遇到牵连最广,大妖魔最多的地方。 幸好他有人皮纸在手,可以提前留下遗言,不断摸索生路。 否则一步踏错,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看向土地神。 “不用安排小比试炼了,我改主意了。” “你可知蛇捕头所在何处?” 蛇捕头? 土地神闻言,不由得一愣。 这煞星不是刚到车迟国吗,怎么会知道蛇捕头? 土地神不敢多想,连忙点头哈腰,开口出声。 “回大师,而今蛇捕头就在那边的山涧里。” “想来尚在为小比筹备资粮,大师若是需要,小神这就带您过去。” 陈袆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犹豫,二话不说便跟着土地神去寻蛇捕头。 而今他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自然不会再浪费时间,去掺和所谓的小比。 抛头露面,彰显神异,很有可能会引来青牛精。 而那青牛精手上的金刚镯,实在厉害,让他都不禁束手无策。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去触其眉头。 眼下辰龙的位置,已经清晰明朗。 早去晚去都一样,反正也跑不了。 反倒是那蛇捕头,陈袆需要再去看上一看。 从刚刚自己死亡的经历来看,这蛇捕头绝对还藏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若不然车迟国,也不会因它这么个小妖,如此大动干戈。 土地神在此间,拥有缩地成寸之能。 有其帮衬,陈袆很快便再度来到了那处营地。 许是因为小比还未开始,此时营地中的资粮,明显要比上次更多。 “大师,这就是那蛇捕头所在了。” “大师,您看小神这……” 土地神揉了揉肚子,其内肉龙游曳。 它满脸讪笑,似是想让陈袆去掉这鬼东西。 陈袆瞥了土地老儿一眼,随即开口道:“别墨迹,待我事了,肉龙自会瓦解。” “行了,稍后帮我清场,莫要让任何一头妖魔靠近这里。” 陈袆话音落下,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土地神见状心神一凛,显然听出了陈袆的话外音。 这煞星莫不是想要打杀蛇捕头?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若是此事暴露,三浊观那边怪罪下来,自己少不了被牵连。 土地神有心想要去告密,却又顾忌腹中肉龙。 一时之间,它顿感有心无力,身不由己,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捏着鼻子上了这艘贼船。“捕头啊捕头,这可不是老夫不帮你。” “实在是老夫如今,同样自身难保啊……” 土地神呢喃了一声,随即便钻入土中,封锁了此地各个出入口。 原本的林间小径,悄然间便改变了位置。 霎时间,所有通向营地的路,此刻尽皆消失无踪。 于此同时,另一边…… 陈袆不做丝毫掩饰,大摇大摆的走向了营地。 几头守岗的妖兵,瞬间发现了陈袆。 “此地乃车迟国重地,那蛤蟆速速离去,否则……” 几头妖兵暴喝一声,然而话还未说完,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紧接着,它们便感觉自己的视角,似乎正在不断拔高。 欸,难不成我们会飞了? 妖兵们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便看到了自己的无头尸身…… 扑通! 几具妖尸倒下,几颗头颅如下饺子般坠落在地。 陈袆招了招手,收回了不知何时所祭出的七星宝剑。 他并未浪费时间,看也没看便迈过妖兵,直奔营地而去。 期间所遇到的妖兵,甚至连话都没说出口,仅仅只是看了陈袆一眼,便被七星宝剑削去了脑袋。 眼下时间紧迫,黑水河那里想来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陈袆必须追赶时间,遂而所走的每一步,都要快之又快,并且还要尽可能的完美,确保没有走错。 “哈哈哈……兄弟们喝!” 一处巨大的篝火旁,堆砌着数坛酒水。 蛇捕头大大咧咧,坐在火堆前,一边火烤鱼妖,一边大口喝酒。 周遭还有三五个妖兵,抱着酒坛作陪。 便在此时,突然响起一道脚步声。 蛇捕头不以为然,还以为是哪个妖兵过来蹭酒。 它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 下一刻,只听“噗呲”一声! 原本作陪的几头妖兵,一个个脑浆崩裂,头骨碎裂。 红的血,白的浆,瞬间溅射到了蛇捕头的脸上。 蛇捕头瞳孔俱震,随即迅速回过神来,连忙去摸身边的兵刃。 然而还未等蛇捕头碰到兵刃,只见明晃晃的七星宝剑,悬在了它的眉心处。 “好汉饶命!” 蛇捕头吓得一动不动,连忙开口求饶。 七星宝剑微微轻颤,剑鸣声令人不寒而栗。 “蛇捕头好雅兴,小比在即,还有功夫在此饮酒作乐。” 陈袆缓步走至蛇捕头身旁,居高临下,俯视着它。 “这,这位大人,您是?” 蛇捕头见来者,竟是只蛤蟆精,不由得有些困惑。 能识得它的存在,除了车迟国的妖魔,便是仇家。 可它怎么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一只蛤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命?” “想,当然想了!” “大,大人,饶小的一命,小的还不想死……” 蛇捕头打了个寒颤,也不管这蛤蟆精是何来头,反正先求饶准没错。 “那好,我且问你。” “你觉得自己对车迟国,都有哪些不可替代的作用?” (本章完) 265.第264章 虎头蛇尾,辰龙种药 第264章 虎头蛇尾,辰龙种药 陈袆话音落下,蛇捕头心神一凛。 此时此刻,它哪里还不知道,这蛤蟆精绝对是知道了什么。 蛇捕头眼珠子一动,当即便要开口编些瞎话。 然而它这个心思刚刚升起,便被陈袆的他心通洞悉。 “罢了,还是我自己来看吧……” 陈袆不愿浪费时间,弄些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 他摇了摇头,随即咧开大嘴,一口便将蛇捕头的脑袋吞进了肚子。 蛇捕头愣是一句话没说,当场暴毙。 无上仙胎转瞬间,便将蛇捕头的灵蕴消化。 陈袆闭上双目,亦如当初消化白骨菩萨的灵蕴那般,开始通过蛇捕头的灵蕴,来寻觅一些信息。 很快,一幅幅残缺的记忆画面,开始浮现于他的脑海。 这其中有蛇捕头,残杀婴孩,捉拿鱼妖的画面。 也有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画面。 然而陈袆寻觅半天,待灵蕴完全消化,也没找到其有何特殊之处。 “怪哉……” “莫非是我猜错了?” “难不成只是因为那鸡察官,同蛇捕头私交甚好,这才如此大动干戈?” 陈袆皱了皱眉,总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翻手取出通关文牒,打算从中获悉一些线索。 通关文牒之上,很快浮现出了蛇捕头的图画。 头大尾细七尺长,身电目逞凶狂。 虎纹赫赫夸海口,可怜头下怪模样。 【山中有虎,好道心坚,遍访高山大川,想寻道观修行。】 【然它道分浅薄,一直没找到肯收它的师父。】 【直至它听说车迟国,有座三浊观,里面的仙师妖道,各个神通广大。】 【于是乎,它便想在那里,拜个得道全真为师。】 【幸得它有些仙姿,竟真的如愿以偿,拜入了三浊观。】 【岂料那老虎没长性,做事总凭一时热情,拜了三师后,却不见用功,总是跑去喝大酒。】 【后来,有妖道看不下去,便出言相劝道:“修行是靠自己,不是靠师父。”】 【怎奈那老虎,却怎么也点拨不通。】 【而这惹恼了观中妖道长,便罚它去百草园守门。】 【老虎被罚,心中愤愤不平,越发耍赖躲懒。】 【成日只在树下闲躺,嘴里还骂上师父几句,以此打发辰光。】 【幸得百草园,整日没有什么琐事,只有一位老龙在此居住。】 【而那老龙便是车迟国,赫赫有名的辰龙大司农。】 【据说羽化丹的丹材,都是其亲手培育出来的。】 【老虎对这位辰龙大司农,心中颇为好奇。】 【在它看来,既然自己修行没有长进,不如跑去偷学几手,辰龙大司农的手段。】 【这样一来,日后它说不准,也是个受妖尊敬的司农。】 【老虎念及此处,便忍不住心中好奇,悄咪咪的跑到了百草园深处,想要偷师学艺。】 【百草园的深处,整日弥漫着一股臭味,时不时还有瘆人的惨叫声。】 【老虎对此十分困惑,明明只是种些药材,怎么会有惨叫声?】 【而当它来到百草园深处后,这个疑惑顿时豁然开朗。】 【怪不得会有臭味,怪不得会有惨叫声!】 【原来这里种的药材,全是活生生的人。】【没错!就是人!】 【这些人,全都种在地里,随着风儿四处摆动摇曳。】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烂在了地里,散发着阵阵恶臭。】 【此地没有土,全是血肉作泥。】 【苍蝇满天飞,蛆虫满地游。】 【此情此景,深深地震撼到了老虎。】 【而在此时,辰龙大司农发现了它。】 【在老虎眼中,辰龙大司农是个疯疯癫癫,满口胡言乱语的糟老头。】 【辰龙大司农面对老虎的擅闯,并未生气。】 【甚至当辰龙大司农,得知老虎想要拜师学艺后,竟显得尤为欣喜。】 【它拉着老虎,喋喋不休,介绍着自己的杰作。】 【原来这百草园中,所种的人,全是曾经车迟国的满朝文武,以及百姓人家。】 【不过如今这些长在地里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更为准确的来说,应当是叫‘人药’】 【而人药腐烂成泥后,这满地蠕动的蛆虫,其实便是炼制羽化丹的主材之一。】 【据辰龙所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而今妖魔浊世,人已灭绝,然天地不能没有人!】 【于是辰龙便打算种人,来让人重新生长在天地间。】 【老虎听完辰龙大司农的喋喋不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一时之间,它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不过老虎在见到辰龙大司农,那副疯疯癫癫,生啃人药的模样后,便不敢说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拜其为师。】 【辰龙大司农对它很是满意,整日传授它种植妙法。】 【然而老虎性短,初时对此还感兴趣,后来便学都不学,常常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日,它半睡半醒地躺在树下,嘴里又抱怨起新师父,称其神神叨叨,疯疯癫癫,教不会它。】 【便在此时,它忽闻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下一刻,便有一团东西滑入它的口中。】 【一时之间,它吓得惊坐而起,周围却并无半个人影。】 【它干呕许久也没吐出来什么,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过了些时日,老虎的脖颈变得又细又长,至此性情大变。】 【老虎变得分外勤奋,还受了辰龙大司农的命,四处抓妖魔资粮,用于种地。】 【车迟国的妖众,总在私底下议论。】 【“这家伙修行学道,虎头蛇尾,辰龙大司农定是对它做了些惩处,他这才变成这般模样,以后我们都得小心才是。”】 【许是因为,老虎总是喜欢将妖魔脑袋咬下,送给辰龙大司农。】 【渐渐地,它因此得了个名号……蛇捕头。】 “原来如此……” 陈袆合上通关文牒,若有所思。 怪不得蛇捕头一死,鸡察官动静这么大。 合着这家伙,竟然是辰龙大司农的徒弟! 也不知道辰龙,究竟看中了这家伙什么。 陈袆摇了摇头,看向地上被他吃了脑袋的无头尸身。 突然!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面色一变。 “这家伙误食的那个东西,应该不会传染吧?” (本章完) 266.第265章 鸦香客,六爻钱 第265章 鸦香客,六爻钱 说什么,来什么! 陈袆念头刚刚闪过,便觉自己体内,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终日打雁,却被雁捉了眼。 陈袆面色难看,不过他可不是土地老儿。 只不过是误食一条虫子罢了,还不足以让他阴沟里翻船。 “龙君……” 陈袆心神一动,沉声开口。 下一刻,他体表便滋生出,密密麻麻,胡乱舞动的肉芽。 “嘶!” 陈袆体内的东西,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发出了一声瘆人的嘶鸣。 紧接着,这东西便在陈袆体内,疯狂蠕动逃窜,试图顺着肠胃,一路攀至大脑。 不过很显然,龙君的手段,尤在这鬼东西之上。 密密麻麻的肉芽,自陈袆体内钻出。 仅仅不过三五息的时间,一条怪虫便被肉芽整个拽了出来。 “呕!” 陈袆弯腰一吐,那条怪虫便掉落在地,不断挣扎蠕动。 “这……就是羽化虫?” 陈袆强忍恶心,一把将那怪虫擒住,送至眼前。 只见这怪虫,长约九寸,犹如一根细线。 似蛇非蛇,似虫非虫,体表还有细小如小米粒的毛茬。 乍一看去,颇为瘆人! 这也就是陈袆,看惯了恶心恐怖的东西,若不然此刻非得表演个霹雳舞不可。 陈袆越看,越觉得这东西,长得有点像前世的铁线虫。 不过相较于铁线虫,明显这家伙更加厉害。 “没想到,这玩意还真是辰龙培育出来的。” “也不知道车迟国,如今究竟有多少妖魔,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沦为了虫奴。” 陈袆摇了摇头,对那位辰龙,升起了几分杀心。 辰龙身为天庭的六丁六甲,十二元辰,却助纣为虐,培育凶物。 因那所谓的羽化丹,尚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生灵。 而从蛇捕头的故事来看,这家伙还以人为材,试图种人,这简直比妖魔还妖魔。 同是六丁六甲,十二元辰,辰龙相较于申猴戌狗酉鸡,显然已经误入歧途了。 就是不知道那寅虎,是不是也和辰龙一样,都是相同货色…… 陈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思绪。 眼下蛇捕头事了,牵扯出了辰龙的消息,也是时候该去百草园走一遭了。 若是再这么耽搁下去,酉鸡怕是也要被辰龙种在地里,沦为一株大药。 神足通! 陈袆心神一动,身形消失原地。 他临行时,并没有忘了将童男童女的精魄纳入石卵。 此外他还特意嘱托了一番土地老儿,让其留意白眼狼和白狮,能帮衬便帮衬。 这俩家伙,虽然道行尚浅,但却前途光明,假日时日成就个头目并无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陈袆还真想将这俩家伙收入囊中,成为宝象国的妖。 只不过现如今,一切重来,那俩家伙并不认识他。 若想要将这俩家伙哄走,只能日后再说。 “变!” 陈袆化作一只金蝉,悄无声息的从城门飞过,来到了车迟国都城。 车迟国内,楼阁殿宇林立,来来往往皆是些身披甲胄的妖兵。 此地似乎并无外来妖魔,满城道韵盎然,家家户户,烧香拜道。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路边妖魔摇头晃脑,念经诵道。 “海底捞月,白猿献果!” “仙人指路,野马跳涧!” 此外还有妖道当街练剑,显得好不热闹。 若非陈袆知晓此地猫腻,估计还真以为,这是哪个重道的妙地。车迟国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妖气浓厚之所。 陈袆不敢瞎逛,生怕偶遇某个大妖魔,暴露自身。 若是在此处暴露,怕是神佛难救,又要半道而死。 大约一柱香后…… 陈袆兜兜转转,终于寻到了百草园。 百草园占地极大,四周甚是阴森。 陈袆刚到此处,便嗅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恶臭。 这股臭味不同于污山秽海,更像是什么东西,腐烂发酵后的味道。 百草园依林而建,常有食腐的乌鸦徘徊,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陈袆行了没多久,便遇到了麻烦。 许是因为此地特殊,压根没有什么生灵在此逗留。 遂而陈袆这么一只金蝉,便显得尤为扎眼。 “今日起卦,恶客上门。” “果不其然,还真有不知死活的妖怪,擅闯百草园重地。” 此言一经落下,便有一根鱼钩甩向陈袆。 陈袆眸光一凝,瞬间躲过鱼钩。 他定睛一瞧,原来是头乌鸦精。 只见那乌鸦精站在林间,手上提着一杆钓竿,妖气浓厚。 成百上千的乌鸦,围绕其身,嘶哑鸣叫。 “哦?还是只头目?” 陈袆摇身一变,现出原形,挑了挑眉。 他眸中琉璃光一闪而过,瞬间洞悉其跟脚……鸦香客。 卦知天下事,终难善其身。 以为安稳处,因缘乱纷纷。 “嗯?我车迟国,何时混进来一个和尚?” “好好好,待我拿了你,三师定然重重有赏。” 鸦香客见陈袆这般模样,瞬间大喜。 它二话不说,便抄起钓竿连甩。 顷刻间,一根根鱼钩从天而降。 陈袆微微侧身,便躲过一根鱼钩。 那鱼钩落在树上,瞬间便勾走了树木的生机,使之枯萎凋零。 于此同时,四周乌鸦愈发吵闹,似是在呼朋唤友。 “聒噪!” 陈袆眉头一皱,便亮出了七彩琉璃盏。 他二话不说,张口便吹。 霎时间,七彩琉璃火汹涌澎湃。 漫天乌鸦,遭火焚烧,顿时如下饺子般坠落在地。 鸦香客见状,陡然一惊。 它连忙甩动钓竿,想要将七彩琉璃盏钓走。 不过很显然,这是在异想天开。 陈袆担心迟则生变,惹出更大的动静,当即便祭出了七星宝剑。 七星宝剑轻鸣一声,瞬息而去,瞬息而归。 一来一去,原本看起来排头十足的鸦香客,已然倒地不起,脑袋上多了个大窟窿。 陈袆甩出人皮纸,当场便将鸦香客吃干抹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而正当陈袆准备离去之际,却见鸦香客被吃干抹净后,其身上的东西掉了下来。 “这是?” 陈袆轻疑一声,弯腰捡起一本泛黄的古籍。 只见其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六爻金钱。 (本章完) 267.第266章 药园寻酉鸡,灵智尽失 第266章 药园寻酉鸡,灵智尽失 “六爻金钱?” “莫非是这妖魔的卜卦之法?” 陈袆登时来了兴趣,匆匆翻阅了一番。 果不其然,上面记载着一门卜卦妙法。 大约是以三枚铜钱,进行起卦,测算吉凶的道家妙法。 “三枚铜钱……” 陈袆收好这本妙法,果然在地上找到了鸦香客身上的铜钱。 他细心收好,并未在此久留。 眼下可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刚刚乌鸦闹出了不小的声响。 若是再不离去,怕是又要招惹麻烦。 陈袆身形一动,便消失原地。 这一次,他倒是有惊无险,避开了好几头乌鸦精,寻到了百草园正门。 百草园正门有一颗大槐树,树下有一蛇妖正在小憩。 其模样同蛇捕头有些相似,不过不同于虎头蛇尾,其彻头彻尾就是条蛇。 陈袆的到来,登时惊醒了蛇妖。 “哪里来的妖怪,竟敢吵醒本大爷!” 陈袆定睛一瞧,天眼通瞬息洞悉其跟脚。 蛇司药! 松竹梅兰色,豺狼虎豹心。 采药穷山川,全无济世情。 “又是一个‘蛇捕头’?” 陈袆面色古怪,从其跟脚名姓,便能看出这家伙,是和蛇捕头一样的货色。 蛇捕头的故事中,便有写过其常在一颗大树下偷懒。 而今这位蛇司药,简直和蛇捕头太过相似了。 莫非其也和蛇捕头一样,也是辰龙喂虫子喂出来的? “去!” 陈袆虽在思索,但斩妖却一点不慢,丝毫不拖泥带水。 七星宝剑滴溜溜一转,便将蛇司药的脑袋削了下来。 这一回,陈袆没敢下口,而是将之喂给了人皮纸。 蛇司药死后,其背后的药篓滚落在地,从中同样掉出一个药瓶。 药瓶上贴有纸条,写着树珍珠,凡间少见,可解百毒。 陈袆挑了挑眉,这玩意他可不敢吃。 万一和羽化丹一样,里面有虫子怎么办? 不过这东西,他虽然不敢吃,但却可以送给戌狗。 戌狗那家伙,最喜炼丹,这种新奇的丹药,想来其会很感兴趣。 陈袆念及此处,便将丹药收好,随即继续往百草园深处走去。 百草园越往深处走,便越是死寂,就连巡逻小妖都没有一个。 令人作呕的臭味,愈发浓郁。 很快,陈袆便顺着路,来到了一处红木大门下。 他二话不说,当即推开大门。 顷刻间,扑面而来的恶臭,竟熏得他身子一个踉跄。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一切,不禁让陈袆瞳孔微缩。 只见这百草园深处,亦如蛇捕头故事那般。 此地没有一粒尘土,尽是血肉为泥。 而在这些肉泥之上,还种着一具具行尸走肉。 这些行尸走肉,脚都化作了根茎,深深地扎根在肉泥当中。 它们的上半身,时不时还在顺着风东倒西倒。 很显然,这些行尸走肉,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救……” “呜……” 陈袆路过这些行尸走肉之时,它们口中还会下意识发出声音。 不过当陈袆以他心通观之,却发现这些家伙,压根就没有灵智。 之所以会下意识求救,完全是因为还保留些许,生前的本能罢了。 “辰……龙……” 陈袆看着这一幕,不禁面色一沉。 这辰龙究竟把人当成什么了? 若是同其他妖魔那般,吃了也就罢了,毕竟左右不过一死。 可其却偏偏选择玩弄这些无辜的人,另其死后都不得安宁。陈袆作为一个人,见到此情此景,不禁眉宇含煞。 而也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声响。 “笨笨笨,好笨,好笨啊!”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若不用心,怎种得了良药?” 嗯? 陈袆心神一动,转而摇身一变,化作一只蚂蚁,寻声而去。 一处血肉为泥,人身作药的药园内,一头佝偻着身子的老龙,来回踱步。 而在其身旁,正有一只小妖,提着木桶,低头受训。 “好药需好水,这人啊,是肉长的。” “肉便需要血来灌溉,你拿水来浇,哪里养的活?” 辰龙神神叨叨,喋喋不休。 他一边说着,一边抢过木桶。 “且去拿资粮来!” “为师给你示范一回!” 小妖闻言,忙不迭的点头称是,连忙跑去拿资粮。 待它走远了一些后,恭敬的模样顿时一变。 “呸!这老疯子就爱使唤妖。” “说话都说不清楚,一句话非得分两句话说。” “早说要血啊,非得等我挑完水才说。” “若不是观内那些仙师妖道,全都有了主,老子才不伺候这老疯子。” 小妖骂骂咧咧,寻到一处地牢。 它走入其中,很快便牵出一头,双目无神的猴妖。 不过就当它,准备返回药园,去寻辰龙之时…… “唰!” 只听一阵破空声,突然响起! 下一刻,小妖尸首移位,头身分离。 “砰!” 一阵白烟升腾,陈袆显露身形。 “想不到那辰龙,还挺爱收徒弟……” 陈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小妖,面色古怪。 “你这小猴子,速速离去吧,别再被抓到这里来了。” 陈袆摆了摆手,便要放那猴妖离去。 然而双目无神的猴妖,闻言却毫无反应,仍呆呆愣愣的杵在那里。 他见此一幕,不禁皱了皱眉。 “嗯?” 陈袆当即心神一动,他心通随之发动。 很快,他便发现这只猴妖,也如那些被种在地里的人一样,灵智早就消弭殆尽了。 而今其看似还活着,实际上活着的只不过是这具肉身,其魂魄,灵智早就消散了。 陈袆瞬间面色阴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鸡小姐,也叫这老东西,将灵智糟践没了吧? 陈袆不再管这头猴妖,转而直奔地牢。 地牢漆黑,潮湿阴暗。 陈袆一经踏入其中,便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眼皮一跳! 只见地牢内,到处都是屎尿污秽。 百余头或大或小,模样各异的小妖,双目无神的缩在里面。 它们灵智尽失,只有吃喝拉撒的本能。 此情此景,俨然和猪圈没有任何差别。 不过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地牢之中,并没有鸡小姐的踪影。 而这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鸡小姐并没有沦为资粮。 其二是鸡小姐,已经沦为了养料,喂给了满园人药。 陈袆努力平复嗔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好一个老匹夫,还真让我开了一番眼界……” (本章完) 268.第267章 人药沐血,翩翩起舞! 第267章 人药沐血,翩翩起舞! “你们这些小妖,倒是命苦。” “想来若我没有如今的本事,怕是也如你们一般,沦为任人宰割的资粮……” 陈袆一脸自嘲,摇了摇头。 既然来都来了,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与其让这些小妖,成为那些妖道的资粮血食,倒不如让他解脱了去。 陈袆心神一动,便吐出一口火。 顷刻间,这些无有灵智的妖怪,尽数化作灰烬。 陈袆做完这些,目光一冷。 他当即摇身一变,化作成了刚刚的小妖。 陈袆走出地牢,牵起猴妖,便直奔辰龙所在。 许是因为,此番耽误了些许时间。 辰龙等得焦急,不断来回走动。 眼见陈袆所化的小妖,终于牵着资粮回来,它这才停住脚步。 “你这厮,忒惫懒,怎地去取个资粮,还让老夫等了这么久。” “像你这好吃懒做的样子,如何种得出良药?” 辰龙指着陈袆的鼻子,大肆说教。 陈袆对此倒是也不恼,只顾着低头受训。 此情此景,任谁也看不出,刚刚那头小妖已经被掉了包。 “还愣着干嘛,还不速速杀妖取血,灌溉人药?” 辰龙说了半天,见陈袆仍在那愣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朝着他的后背便来了一下。 陈袆没想着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身子踉跄险些摔倒。 他勉强扯出一抹讪笑,连忙开口出声:“师父教训的是,我这就取血。”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默默记下了辰龙这一巴掌。 眼下暂且同其虚与委蛇,待套出酉鸡所在后,结果了这老东西。 若是酉鸡已死,他非让辰龙,好生享受一番苦难。 陈袆念及此处,当下便老老实实取来器具,以爪子划开了猴妖的脖子。 哗啦啦! 霎时间,鲜红的血液,汩汩流淌而出。 猴妖并无灵智,哪怕此时生命正在流逝,也仍是副呆呆愣愣的模样。 “好好好……” “人药最是需要血来灌溉……” 辰龙捧着一口大缸,一边接着血,一边疯模疯眼的念念有词。 陈袆见状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趁机问些什么。 而也就在此时,一阵难以入耳的嘶哑鸣叫声突然传来。 陈袆赶忙闭上嘴,抬头瞧去。 便见数只乌鸦,着急忙慌的飞来。 “辰龙大司农,不好了,不好了!” “百草园进了贼,我家统领已经被害死了。” 乌鸦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很快便将有人擅闯百草园的事,告知给了辰龙。 “什么?竟还有这等事!” 辰龙闻言一愣,紧接着捋着胡须,满脸惶恐不安。 “坏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该不会是谁泄露了风声,将外来的贼偷给招来了!” 辰龙言道此处,还狐疑的看了看陈袆,以及天上的乌鸦一眼。 陈袆心中一动,表面不露丝毫异样。 他这一路走来,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性。 哪怕此时有妖怪,指着他的鼻子,道破他的身份,他都不会有什么异样。 辰龙左看右看,没看出个所以然,索性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它满脸紧张,来回走动。 “事已至此,还得赶忙揪出擅闯的小贼。” “能害杀鸦统领,绝非易与之辈。” “去!赶紧去知会三师,让其派头大妖魔过来!”“仙桃将熟,万万不能有失!” 漫天乌鸦得了命,当即四散而飞。 仙桃将熟? 陈袆看着辰龙,如此紧张的模样,不由得暗自皱眉。 这玩意又是什么东西? 仅仅只是闯入一个小贼,便让辰龙如临大敌,甚至不惜直接知会三师,派遣大妖魔。 如此兴师动众,其中定有猫腻! “你这蠢货还在这磨蹭!” “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还不速速浇了人药,回去述职,同蛇司药揪出贼偷。” 许是因为百草园进了贼,以至于辰龙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 它怒骂出声,将一个木瓢砸向了陈袆。 陈袆赶忙接住木瓢,显得有些惶恐。 “小,小的这就去。” 他说着便舀起一瓢血,浇向了一旁的‘人药’。 原本浑浑噩噩的人,得到了血的滋润,竟露出了诡异,瘆人的微笑。 陈袆所浇灌的‘人药’,正好是位女性。 其浑身赤裸,沐浴鲜血,翩翩起舞。 这…… 陈袆心下一动,暗自打量了一番。 他心通,并未在这女子身上,感受到任何灵智。 很显然,这株‘人药’仅仅只是在重复着,生前的本能罢了。 而观其舞姿以及仪容,想来这位种在肉泥上的女子,应当是位宫中舞女。 “慢,太慢了!” “干活拖拖拉拉,等你浇完人药,那贼偷都摸过来了!” 辰龙见陈袆一瓢一瓢的浇灌,显得不甚满意。 它张口一吸,当场表演了个龙吸水。 霎时间,大纲中的鲜血,便被辰龙摄入口中。 下一刻,辰龙用力一喷,四周顿时下起腥臭难闻的血雨。 周遭得到滋润的‘人药’们,一个个止不住的抽搐,唤醒了些许生前的动作。 有人哈哈大笑,虚空敬酒。 有人口中唱曲,声音婉转。 有人开口咀嚼,似在吃肉。 此情此景,好似整个药园的人,全都活过来了一般。 他们的神情活灵活现,仿佛还活在其生前的最后一刻。 这一幕,直叫陈袆心底发寒。 好生邪性的手段,竟能叫一群灵智尽失的死尸‘活’过来! 莫非真如蛇捕头故事所说的那般,辰龙在摸索如何让人死而复生,繁衍生息? 可一群没有灵智的死尸,真的能够繁衍生息吗? “去,赶紧再去牵几头资粮来,东园还有数千人药还未浇灌。” 辰龙缸中血已干,当即朝着陈袆吩咐出声。 不过也就在此时…… “咯咯咯!” 一声嘹亮的鸣叫声,自百草园深处响起! 嗯?又来? 陈袆听到这声鸣叫,下意识以为又是哪只妖怪跑来报信。 怎料那辰龙闻听鸣叫,瞬间面色大变。 它二话不说,丢下血缸,甩袖离去。 此时此刻,陈袆也咂摸出了什么。 “刚刚那道声音,怎么那么像是鸡叫?” “该不会是……” (本章完) 269.第268章 深藏酉鸡,辰龙疯了! 第268章 深藏酉鸡,辰龙疯了! 陈袆面色微变,瞬间回过神来。 他连忙看向辰龙离去的方向,正是百草园最深处。 里面阴森漆黑,隐约可见重重树影。 “酉鸡果然还活着……” 陈袆眯了眯眼,不敢耽搁,哪管什么人药不人药,连忙跟了上去。 眼下他闯入百草园的消息,已然暴露。 若是不赶紧找到酉鸡,随后溜之大吉,怕是再想走就难了。 刚刚他可是亲耳听到,辰龙叫那群乌鸦去给三师报信。 而今离他最近的大妖魔,很有可能是青牛精。 陈袆尚对金刚镯毫无头绪,若是青牛精过来,恐怕又要交代在这。 神足通! 陈袆身形接连变幻,辅以假形神通,时而化作落叶,时而化作小虫。 一路上神不知,鬼不觉,悄悄跟在了辰龙身后。 辰龙虽是车迟国的大司农,地位等同大妖魔,但一身道行却因神力被白骨菩萨夺去,从而显得稀疏平常。 充其量也就比申猴戌狗酉鸡,强上那么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任其长百八十个眼睛,也发现不了陈袆。 “完了完了,仙桃可不能有失啊……” 辰龙满脸焦急,一路上念念叨叨,模样甚是疯癫。 很快,辰龙便来到了百草园最深处。 这里并无药田,仅有一条并不算大的瀑布。 瀑布飞流直下,水四溅,滔滔不绝。 辰龙站在瀑布前,小心翼翼的四处观望了一番。 待没发现什么异样后,它这才一跃而下,朝着瀑布里面游去。 不多时,辰龙的气息便消失在了此间。 大约三五息后,一片随风飘摇的瓣突然绽放金光。 唿喇一下,变成了陈袆的模样。 “这老东西,倒是藏的够深的……” 陈袆冷笑一声,毫无惧色。 他二话不说,便化作一只金猴,抓起一旁的藤蔓,来回荡了三下,便跃入了瀑布之中。 陈袆刚刚穿过瀑布,便发觉此处瀑布之中,别有洞天,显得分外奇特。 分明此处深藏于山体之中,本应暗无天日,却不知为何,能隐隐见着血红光芒。 这些血红光芒随着石壁蜿蜒生长,不时明灭,宛如活物一般,看起来分外邪门。 陈袆见此一幕,心不禁微微一沉。 这些血红光芒,尽是些胡乱纠缠的根须所化。 这老东西,究竟在养些什么邪乎东西? 陈袆收敛心神,变成飞虫,隐匿在血红光芒之下,悄无声息的向着深处飞去。 狭长的甬道内,一扇扇石门关紧,机关严密。 看得出辰龙修缮此处,了不少功夫。 不过这些东西,还不足以困住陈袆,反倒让他愈发笃定,这里面养的东西,对辰龙绝对至关重要。 重重阻隔下,唯有一两声穿透力极强的鸡叫,方才能从石门深处传出。 此时任谁来此,都能听出酉鸡叫声之中,那强烈的痛苦与愤怒。 陈袆加快了速度,遁入洞窟深处。 很快,他便瞧见一只枝招展的大锦鸡,正被团团根须围绕,死死捆住。 正是鸡小姐! 此时此刻,鸡小姐分外狼狈。 她不断挣扎,但那些根须却随着挣扎,而变得更加紧实。 血红光芒一鼓一涨,仿佛在呼吸。 辰龙紧张兮兮的站在一旁,调配着某种墨绿色的腥臭液体。鸡小姐眼见辰龙走来,不禁更为用力的挣扎起来,叫喊不断。 “老龙,你疯了不成!” “与妖魔同流合污,还让玉面狐狸诓我来此,欲把我饲喂此邪物!” “老龙,难道你当真也要堕为妖魔吗?!” “你忘了元君当日的嘱托了么!” 辰龙端着墨绿药液,听了鸡小姐此言,只是缓缓发笑,声音沙哑。 它神色恍惚,痴笑之中,颇有些许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嘿嘿嘿,老朋友,莫要心急。” “我可没疯,如今的我,清醒得很啊!” “苦一苦你,待我这桃树长成,一切就都好了。” “我等十二元辰,便能重拾法力,即便是在这妖魔浊世,也不用担惊受怕。” “到那时,大家又能聚在一处……” “这般良苦用心,你怎能说我是疯了呢?” 鸡小姐扑腾了一番,终究是无力挣扎,萎靡了下来。 但其怒气不减,仍是愤恨不已,接着怒喝。 “呸!你这种的什么破桃树,分明也是颗邪物!” “你还指望着,靠这蚕食灵蕴精魄的东西,重新位列仙班!” “收手吧,老龙,趁你现在还有救……” 鸡小姐说到此处,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她,都不禁声音一顿,露出了些许犹疑。 如今这般模样的辰龙,只有外貌还和以往相似。 而其行径,却早已与妖魔无异,当真还有救么? 而辰龙闻听此言,却是哈哈大笑,连手上的汤汁都泼洒了些许。 而那汤汁触地,竟散发出了一股浓郁的生机,迫使地面生出来一层厚厚的苔藓。 “哈哈哈,收手,你让我收手?!” “这一颗蟠桃种子,我收藏了千百年,试过无数法子,终究是没能种活。” “如今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你叫我收手?” 辰龙越说越激动,直到最后甚至咆哮出声。 紧接着,它似是用力过度,不由得深深地喘了几口气,看上去有些虚弱。 辰龙平复了一番,重新端平药碗,一步步靠近鸡小姐,缓缓开口。 “当初咱们下界,为了元君吩咐之事,可谓是不辞辛劳。” “一身神力被封不说,到头来还被那白骨菩萨,尽数抽了去。” “我这龙,变得又老又丑,连神仙都做不成了。” “时不时还有些厉害妖魔,随意欺辱于我,只能夹着尾巴东躲西藏。” “这般的日子,还有什么活头……” 辰龙言罢,便将手中的碗,缓缓凑到了酉鸡的嘴边。 它浑浊的目光之中,透露出一股诡异之色。 “好在,我还没糊涂,还能想起你啊……酉鸡。” “当真是因祸得福啊,当初的我受了毒物,反倒是得了你的宝角相救。” “所以现在,才能想出这么个好主意……” “你的血,素来便能治百病,如今对这蟠桃生长,也是大有裨益。” “来,速速喝了这碗百草汤,我等还要一起重回往日荣光,我可不能让你气血亏空,死在了这里……” (本章完) 270.第269章 天庭隐秘,你不是你! 第269章 天庭隐秘,你不是你! “你做梦!” “我就算是死,也不喝你用邪佞之法,弄出的脏东西!” 鸡小姐看着辰龙手中的百草汤,满脸厌恶。 “若早知你心性如此恶劣,当初我就不该心软,借你宝角以解污毒!” 辰龙闻言,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黯淡,不过很快又被疯狂所取代。 它咧嘴大笑,笑得极为瘆人。 “哈哈哈……” “酉鸡啊酉鸡,你还是那么天真。” “看来当初得罪陛下,遭贬下界为娼的教训,你是一点也不长记性。” “什么是邪,什么是恶?” 辰龙自顾自开口出声,越说越激动。 “在我看来,天上的神仙,地上的妖魔,压根没什么区别。” “无外乎都是吃人罢了!” “而老夫仅仅只是把吃人,抬上了明面,相较于祂们,做事光明磊落。” “为何却偏偏说我是疯子,是恶,是邪?” 辰龙捧着那碗百草汤,口中振振有词。 “我这百草汤,可是以百株灵草的汁液,熬煮百颗人药的骨肉,辅以仙桃的一小节根须,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 “仙药自然少不了血腥,少不了性命作陪。” “相较于天上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神仙,我这碗百草肉汤,已经算得上是良心了!” “你凭何说我的这碗百草汤,是脏东西?” 鸡小姐闻听这一番诡辩,想都没想,便怒不可遏的开口打断。 “辰龙你果然疯了?” “你在说些什么鬼东西?” “什么吃人不吃人,你莫不是得了癔症?” “睁开眼瞧瞧,现在是谁在吃人!” 辰龙闻言也不意外,只是用略带怜悯的眼神,看了酉鸡一眼。 “天真,实在是太天真了……” “果不其然,陛下果然没有放过你。” “也对,我早该想到的。” “当初的酉鸡,撞破了陛下好事,同那头猪一样被贬下界,又怎会完满,怕是早就残缺不堪。” “而你仅仅只是酉鸡被贬后,化作的一个小小娼妓。” “你能够返回天庭述职,便代表你已经不再是他了。” 辰龙说到此处,忍不住连连感叹。 “自己顶替自己,高,实在是高!” “陛下这一手,怕是我那六丁六甲其余兄弟,也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 “你们全都忘了,我们六丁六甲曾经都经历过什么!” “若不是我得了三师相助,冒死在蟠桃盛会上,盗了一颗桃核下界,怕是至死也如你们一般,都被陛下蒙在鼓里。” “哈哈哈……对!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啊!” 辰龙声音越来越沙哑,表情越来越狰狞,模样越来越疯癫。 周遭泛着红芒的奇怪根须,随着辰龙情绪激动,而张牙舞爪。 什么叫自己顶替自己? 什么叫我不是酉鸡? 鸡小姐看着辰龙这副模样,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惧怕。 它完全听不懂,这家伙究竟在说些什么。 疯了!果然是疯了! “哼!说得再多,你这家伙也不会明白。” “曾经的酉鸡,虽然骚包了些,整日吵吵闹闹,但却没有你这么傻。” “相较于他,你实在是太差劲了!” 辰龙面色阴沉,毫不留情的斥责酉鸡。不过说到最后,它又和精神分裂似的话锋一转。 “好在你也并非一无是处……” “最起码,你仍顶着酉鸡的皮囊,继承了他百病不侵,可食万毒的神异。” “蟠桃有毒,正好可用你的血来解。” “食以蟠桃,成羽化仙,闯南天门,入主天庭。” “这可是我谋划数千年的大计,如今正是紧要关头。” “遂而……你不能死,我也不允许你死!” 辰龙说到此处,目光恶狠狠地落在了酉鸡身上。 “仙桃尚需鸡血催熟,如今你若不服这碗百草汤,以你如今的状态,不消盏茶功夫,便要被仙桃榨干。” “为了大义,也为了你自己的性命,这碗百草汤,你不喝也得喝!” 辰龙言罢,便将百草汤凑至鸡小姐嘴边,似要将之强行灌下。 鸡小姐见状面色大变,有心反抗,却无济于事。 毕竟如今的她,确实要死了。 若无大补之物,怕是活不了多久。 辰龙此举并非害她,而是在救她。 不过她之所以,沦落如此境地,却是因为辰龙。 它想以酉鸡的血,来促成仙桃成熟。 而酉鸡,偏偏不想如了辰龙的愿,这才想要寻死。 先前酉鸡的叫声,便是在求死。 只可惜辰龙回来的太快,若不然还真让她得逞了…… 辰龙十分粗暴,捏开鸡小姐的嘴巴,便要将百草汤倒入其中。 一时之间,鸡小姐嗅着碗中的腥臭味,恶心的直反胃。 这碗中的骨肉,可都是由园中的人药熬煮而成。 说是人药,实际上不过是车迟国百姓们的死尸罢了。 酉鸡被贬下界时,便曾是人,如今更是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 而今让她去喝一碗死人汤,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眼见酉鸡的嘴巴,已经沾到瓷碗,将要被迫饮下百草肉汤之际! 辰龙伸出去的手,突然被一只更为白皙有力的手掌,死死扼住! “哎呦,疼疼疼!” “谁?!” 霎时间,辰龙只觉手腕好似被铁钳箍住,嘎吱作响。 强烈的痛楚,直叫它面目狰狞扭曲。 辰龙大惊失色,连忙回首看去。 但见不知何时起,一位白白净净的和尚,竟站在了它的身后。 那和尚面无表情,压迫感十足。 仅仅只是站在那,便让人心生恐惧。 大恐怖! 这,这是大妖魔? 辰龙瞳孔猛地一缩,大脑一片空白。 这股熟悉的压迫感,瞬间让见多识广的它,认出了眼前这个和尚的恐怖。 “辰龙老施主,这碗百草汤,鸡小姐实在无福消受。” “不过区区气血亏空,不牢辰龙施主费心。” “辰龙施主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罢……” 白净和尚也就是陈袆,此时沉声开口。 他言罢,反手便是一巴掌! 顷刻间,辰龙便犹如离弦之箭,瞬间被抽飞了出去。 “轰隆隆……” 只听得一声巨响,洞璧坍塌,尘土飞扬,碎石滚落! (本章完) 271.第270章 蟠桃有异,酉鸡危矣! 第270章 蟠桃有异,酉鸡危矣! 辰龙被掩埋其中,当场没了动静。 而那碗百草汤,则在这个过程中洒落一地。 一时之间,地上青苔疯长,野草滋生。 各种细菌暴增,形成密密麻麻的菌丝。 仅仅一碗百草汤,竟使得狭窄闭塞的洞穴内,多出了极为恐怖的生机。 而这股生机,还在随着百草汤挥发,逐渐变得愈发恐怖。 若是真让鸡小姐喝了此汤,气血确实不会亏空,但会被这百草汤变成什么模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恩,恩人?!” “你怎么来啦?” 原本心生绝望的鸡小姐,见到陈袆突然现身,瞬间欣喜若狂。 此时的陈袆于她而言,不亚于行走在沙漠之中的旅客,在将要渴死之际见到了绿洲。 “除了救你,我还能过来干嘛?” “你啊你,真是一点记性也不长,这都第二次了吧?” “怎地随便来个妖怪,都能给你掳走?” 陈袆语气严厉,恨铁不成钢。 酉鸡这般性子,若想在妖魔浊世中活下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一回是因为他在,但若是他不多管这个闲事,不顾忌六丁六甲相助的情谊,酉鸡怕是必死无疑! “这……恩人……” “都怪那狐狸,让我鬼迷心窍,稀里糊涂被抓到此……” 鸡小姐想要辩解,可越说声音越小,显然底气不是很足。 不过很快,它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满是期待的看向陈袆。 “欸对了,既然恩人过来了,那文殊菩萨呢?” “文殊菩萨肯定也过来了吧?” “祂神通广大,若是菩萨相助,区区车迟国,想来定然不在话下!” 鸡小姐言语间,对文殊菩萨颇为推崇。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文殊菩萨的大名,在三界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等大神通者,若真降临车迟国,什么三师不三师,什么青牛不青牛,如何奈何的了文殊菩萨! 只可那位文殊菩萨……是假的。 陈袆看着酉鸡这副被卖了,还帮忙数钱的模样,顿时有些无语。 他当即叹了口气,这才将乌鸡国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了酉鸡。 鸡小姐在听到文殊菩萨,竟然是青狮精假扮的,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时之间,它不由得对这片天地,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难不成这片天地,已经没有一个诚实的家伙了吗? 怎么全是骗人的! 鸡小姐有些欲哭无泪,总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被人骗来骗去。 它满脸悲痛,一副被人深深伤害了的模样,随即张口欲要言语。 不过也就在此时! 鸡小姐面色突变,强烈的痛苦涌遍全身,迫使她忍不住叫出生来。 一时之间,她的气息迅速衰弱。 周遭扭曲畸形的根须,死死勒紧鸡小姐。 一鼓一涨间,似在摄取鸡小姐的生机。 陈袆见此一幕,眉头一拧。 他二话不说,伸出手便要将束缚住酉鸡的根须扯下。 然而很快,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陈袆猛地一扯,大妖魔般的体魄,竟然没能奈何的了,这些诡异的根须。 血红色的根须,感受到撕扯,似是被激怒了一般拼命收缩。 鸡小姐痛不欲生,许多根须已经嘞进了肉里,将她搞得肉体扭曲。 “恩,恩人!别,别管我了!” “这东西是蟠桃树所化,不知怎地被那辰龙搞成这般模样。” “纵使如此,也非蛮力可以捣毁。” “恩人赶紧走吧,就,就让我死在这吧。” “我,我也不想活了……” 鸡小姐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她本就不是那种意志坚定之辈。此刻痛不欲生之下,已然有了寻死的念头。 “说些甚胡话,区区一颗树罢了,还能翻天不成?” “我来都来了,若是让你死了,我岂不是白来了?” “先将这颗丹药吃了。” 陈袆皱着眉头,连忙取出五鬼葫芦,从中倒出了戌狗为他炼制的九转小金丹。 此时的鸡小姐,已然奄奄一息。 陈袆不敢耽搁,连忙捏着鸡小姐的下巴,强行将九转小金丹喂了下去。 一息,两息,三息…… 九转小金丹入口即化,磅礴的药力轰然爆发。 霎时间,鸡小姐气血翻涌,陡然暴增。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已然严重亏空的气血,便得以恢复如初。 陈袆见戌狗这枚仙丹,效果竟如此之好,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 不愧是戌狗出品,仅凭奎木狼遗留的丹材,便能练出如此玄妙的灵丹妙药。 下一次若是见面,高低得叫其一声小老君,然后再讨个成百上千丸。 “我,我这是……不用死啦?” 鸡小姐缓过劲,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生机,顿时喜不自胜。 “恩人,你又救了我的性命!” 陈袆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他说到此处,还皱着眉头,看了那些根须一眼。 这些泛着红光的根须,此时仍在一刻不停吸着酉鸡的血。 照这般情况,哪怕是有一千丸九转小金丹,怕是也不够这根须吸的。 而今仅仅只是暂且保住了酉鸡的性命,但却治标不治本。 若想根治,还得从根须源头下手! “哈哈哈……” “没用的,没用的!” “你救得了初一,却救不了十五!” “而今仙桃临近成熟,急需养分,而酉鸡恰恰就是最佳的养分。” “仙桃已经尝到了酉鸡的甜头,岂会轻易放弃?” “开弓没有回头箭,此番老夫成矣!” “哈哈哈!!!” 碎石堆中,传来辰龙极为癫狂的大笑声。 轰—— 碎石迸飞,尘土飞扬。 额头渗着血渍,看起来狼狈不已的辰龙,缓缓从中爬出。 它四肢着地,看着不像是龙,反而像是某种野兽。 “没想到你这老东西,身子骨竟然这般硬朗。” “接了我一巴掌,还能笑得出声。” 陈袆回首看向辰龙,语气冰冷,杀意凛然。 “哈哈哈……仙桃未熟,老夫纵死也不瞑目。” “你这擅闯百草园的贼偷,果然是冲着仙桃来的。” “只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闯到这洞里来!” 辰龙摇摇晃晃,费力的站起身子,脸上满是疯狂。 它张开双臂,呐喊出声!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孩儿们,全都出来瞧瞧吧,有人欺负老人家啊!” (本章完) 272.第271章 剑斩辰龙,寻觅蟠桃 第271章 剑斩辰龙,寻觅蟠桃 沙哑的呐喊声,充斥着疯狂! 霎时间,难以言喻的污浊之气,开始蔓延开来。 洞穴内,到处充斥着的扭曲根须,此刻如群蛇般蠕动。 咕叽咕叽…… 一只只犹如铁线般的羽化虫,自地面破土而出。 它们密密麻麻,足有千万之数! 一时之间,犹如波涛汹涌的浪潮,朝着陈袆争先恐后的涌了过来。 “一群虫子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 陈袆摇了摇头,对此丝毫不慌。 “龙君……” “让它瞧瞧,什么是虫,什么是龙。” 他话音落下,内天地中的龙君,便睁开眸子,咧嘴一笑。 下一刻,陈袆体表便滋生出大量肉芽。 这些肉芽疯狂滋生,蠕动扭曲,模样竟和羽化虫,有着几分相似。 肉芽脱落,化作一条条细如银针的肉龙,迎向了羽化虫海。 嘶嘶嘶! 刹那间,阴森的洞穴内,便响起了极为瘆人的声响。 一条条羽化虫与肉龙厮杀纠缠,互相啃咬吞吃,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 仅仅不到三五息的功夫,肉龙便全面压制了羽化虫。 龙君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妖魔,其身上的肉须,岂是寻常虫子可比。 当然了,羽化虫并不是寻常虫子。 按理来说,龙君的肉龙还真打不过羽化虫。 毕竟羽化虫成长惊人,若是给它充足的时间,搞不好会发育到何等地步。 只可惜此番陈袆来的突然,百草园孕育的羽化虫,全都尽是些幼虫。 在这种情况下,安能对付的了龙君? “可恶可恶!”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阻止我?” “愚昧,全都愚昧啊……” “你们都叫陛下给骗了啊!” 辰龙双目泣血,嘶吼咆哮。 它头顶双角萦绕雷光,一道道刺眼的雷霆肆意蔓延! 陈袆眉头微皱,担心这家伙发起疯来,伤到一旁无法动弹的酉鸡,遂而必须速战速决! 他念及此处,当下也不再留手。 这家伙已经疯了,想必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既是如此,倒不如送其解脱! “去!” 陈袆冷喝一声,剑指一挥。 嗡! 刹那间,七星剑破空而去! 面对宛如疯魔的辰龙,七星剑显得尤为兴奋。 很显然,在七星剑的眼中,此时的辰龙同样也是妖魔。 “啊……” 辰龙大喝出声,雷霆疯狂涌动,迎向七星剑。 然而它的雷霆,实在是……太弱了。 七星剑轻而易举,便洞穿了雷霆,撕碎了辰龙。 “噗呲——” 一条清晰可见的血线,自辰龙从上到下缓缓浮现。 “回来吧……” 陈袆招了招手,七星剑便打了个转,飞了回来。 而直至此时,辰龙这才有所反应。 “我……” 辰龙张了张嘴,用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陈袆。 它话还未说出口,整条龙便从中间一分为二,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辰龙……” 鸡小姐看着这一幕,神色有些复杂。 酉鸡确实恨辰龙,欲要害她性命,并且同妖魔助纣为虐。可……辰龙毕竟是她,曾朝夕相处不知多少载的同胞。 而今一朝身死,多少有些触动。 辰龙这一死,他们六丁六甲,十二元辰再也不完整了,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没时间多愁善感了……” “辰龙一死,想来三师那边很快便能反应过来。” “说不准此时便有大妖魔,奔着这边来了。” “我且去寻源头救你出去,你好生在此巩固生机,尽量稳住这些根须。” 陈袆不愿耽搁,见辰龙已死,便丢下话茬,马不停蹄的顺着根须走向,寻觅源头。 鸡小姐自知眼下时间紧迫,便没再多说什么耽误时间。 陈袆身影不断穿行于,狭窄闭塞的洞穴内。 他神情凝重,精神高度集中。 天眼通,天耳通,齐齐运转。 万物万形,一一浮现。 “找到了!” 陈袆突然出声,眼眸一亮。 他在一处洞璧前顿住脚步,二话不说便抄起九环锡杖,朝着岩壁砸了过去。 轰隆隆! 岩壁当即四分五裂,露出其后的洞天。 周遭扭曲的根须明显暴增,尽皆汇聚于此。 于此同时,一股莫名污浊的气息,开始蔓延开来。 陈袆嗅着这股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陈袆一边想着,一边踏入其中。 很快,一颗庞然大物顿时映入眼帘。 其足有百丈,置身于山体内,险些破土而出。 树干灰暗,枝桠扭曲畸形。 树叶枯黄,开满树,隐隐有硕果在其中孕育。 这便是……蟠桃树! 乍一看去,任谁也不会联想到,王母娘娘的蟠桃树,其模样反倒像是个邪佞鬼祟。 仅仅只是置身树下,都足以让那些心智不坚之辈,心生寒意。 而陈袆按理来说,这一路上见惯了风风雨雨,不应被一颗树给吓到。 然而事情的发展,偏偏出人意料。 在陈袆看到这颗蟠桃树的瞬间,竟被吓得瞳孔猛缩,险些转身欲逃。 这颗蟠桃树……他竟然见过! 没错! 曾几何时,高老庄,黄风岭…… 陈袆看着蟠桃树那扭曲畸形的枝干,不自觉的便联想到了,他所见到的‘南天门’。 当初他在高老庄,深受魔障困扰,自甘化作无上真魔,欲要血肉飞升。 那时的陈袆便见到过,九霄云外垂下无数条枯黑扭曲的枝干。 从天上垂下的枝干,何其诡异,何其让人难以置信? 遂而如此诡谲的一幕,至今让陈袆记忆犹新。 而眼下这颗蟠桃树,竟和那天垂下的枝干,一模一样! “难不成南天门之所以变成那副模样,就是因为蟠桃树出了问题?” 陈袆默诵心经,平复心绪。 冷静下来的他,看着蟠桃树不禁陷入了沉思。 那可是蟠桃树,王母娘娘的心肝宝贝。 这等先天灵根,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变成这般模样? 而且就算是蟠桃树出了问题,也不至于让天庭一众神仙束手无策,至今消失无踪吧? 那日道生和尚化作灵吉菩萨飞升,死得不明不白,难道也是因为蟠桃树吗? 陈袆眉头紧蹙,总觉其中另有隐情。 便在此时! “咳咳咳……” 一道道极为突兀的咳嗽声,自那蟠桃树上传了过来。 (本章完) 273.第272章 国王与王后 第272章 国王与王后 “什么人?” 陈袆瞬间反应过来,抬眼便望了过去。 可他左瞧右瞧,也不见有半点人影。 陈袆见状心神一动,整个人瞬息间,便来到了刚刚发出声响的位置。 那是蟠桃树的某处枝干…… 陈袆踏在上面,眸子一扫而过。 很快,他便发现了端倪。 只见蟠桃树枯黑扭曲的枝干上,盛开了三朵桃。 内里已有三颗硕果,濒临成熟。 这两颗蟠桃,足有脸盆大小,虽然看起来仍显青涩,但也不是不可采撷。 当然了,若仅仅只是如此,还不足以吸引陈袆。 “这蟠桃……怎长了副这般模样?” 陈袆跳了跳眉,凑近细细打量。 但见那两颗蟠桃,竟长了副人脸! 一颗形如老叟,一颗形如老妪。 他们表情惊恐,让人不自觉脊背发寒。 “竟然有灵?” 陈袆他心通随之一动,竟从这两颗人面蟠桃上,感受到了精魄的存在。 一时之间,他面色登时便阴沉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不知晓,这两颗人面蟠桃,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 而今却被辰龙,不知用了什么邪佞的法子,培育成了树上的蟠桃。 魂魄困于蟠桃,生生世世不得解脱,只能在长久的岁月中保持恐惧,孤独,痛苦。 这和先前井龙王的遭遇,有着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要知道井龙王毕竟不是凡人,然而饶是如此,祂在最后也没能承受住这种痛苦,神智都被痛苦消磨的浑浑噩噩。 而化作这两颗蟠桃的人,从精魄的气息来看,应当仅仅只是两个凡人。 辰龙竟让两个凡人,承受这种痛苦,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称一句丧尽天良,怕是都毫不过分。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嗔心。 于此同时,两颗蟠桃似是感受到了什么。 “圣……” “僧……” 隐隐约约的叫喊声,自蟠桃中传来。 陈袆见状,连忙附耳倾听。 可不管他怎么听,都无法听清蟠桃的声音。 陈袆眉头一皱,心神随之一动。 他心通! 须臾间,陈袆便感受到了,这两颗蟠桃的……心。 两颗蟠桃变得激动,一段段支离破碎的心声,传到了陈袆脑海之中。 “圣僧,你回来了……” “杀了我们,求圣僧杀了我们……” 毫无求生欲,全是求死心! “你们是?” 陈袆沉默半晌,这才借助他心通,将自己的疑惑传递了过去。 两颗蟠桃不断求死,心声多是些没用的废话。 不过仍有零星心声,让陈袆逐渐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两颗蟠桃,困着的苦命人,竟然是昔日车迟国的国王与王后! 没错,就是那个独尊道教,贬僧为奴的车迟国国王。 昔日车迟国斗法,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大仙败给了天命人。 自天命人走后,车迟国便从尊崇道教,改为了重尊佛教。 只不过好景不长…… 许是先前得罪了佛教,车迟国竟遭了天谴。 自那之后,车迟国就再也没下过一滴雨。 原本国师在时,还能求来雨水。 而如今国师已死,佛教那些僧人只顾敛财,不愿为曾经贬他们为奴的国王效力。哪怕强行抓来僧人念经祈福,也没半点用处。 一时之间,车迟国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便在此时,天降一条老龙! 那老龙自称是天上神君,十二元辰,六丁六甲。 若国王能答应它的要求,便可为车迟国带来降雨。 老龙要他们重新盖起一座道观,并请回尚在五谷轮回之所的三清像。 打杀那些没用的僧人,以他们的血肉,开坛祭天。 国王与王后,病急乱投医,只能相信老龙。 国王本就对这些不干事的僧人,心有怨气。 如今有了发泄口,自然干得起劲。 一时之间,车迟国的僧人全都被杀了个精光,庙宇也被推倒改为了道观。 国王与王后,按照老龙的意思,亲自跑到五谷轮回之所,请回了三清像。 只不过因为常年浸泡污秽,三清像早已不堪入目。 国王曾提议,重新给三清重塑神像。 然那老龙却不同意,反倒笑呵呵的表示,这样就挺好。 自打三清像被取回后,三清观也被更名为了三浊观。 车迟国终于开始降雨,百姓得以安康。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并未持续多久,老龙便再度找上门来。 老龙开门见山,开口便问国王与王后,想要长生否? 此时的国王与王后,早已垂垂老矣,寿元不多。 面对老龙的长生诱惑,他们哪里忍得住。 国王当即大手一挥,让老龙尽管施为,为了长生他什么都能做。 于是乎,原本的皇宫园,被改为了百草园。 老龙种下了一颗核桃,日日夜夜以人血浇灌。 初时不过是些人血,车迟国难民那么多,少上几个无伤大雅。 可越到后面,老龙胃口便越来越大。 从人血到人肉,再到需要活人当作肥料。 那时的车迟国人人自危,都说国王又被妖魔蛊惑,成了助纣为虐的人奸。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知何时起,原本还心系百姓的国王与王后,开始为了长生而不择手段。 凡是老龙开口,他们有求必应。 短短一年下来,死在百草园的人,已然能够堆砌成山。 而那老龙却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仍在不断索求。 国王与王后有些承受不住,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过也就在此时,那老龙却仿佛知晓他们想法一般,再度找上门来,称仙桃不日便熟。 国王与王后被这喜讯,冲昏了头脑,当即决定摆一场升仙宴! 那日,三浊观的仙师设宴,摆下一桌山珍海味,琼浆玉液。 满朝文武,载歌载舞。 国王王后,喜笑颜开。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从始至终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而这升仙宴,实际上是他们的升天宴才对。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待国王与王后从大醉中醒来,车迟国早已变天。 满朝文武沦为地里菜籽,百姓沦为肉泥作土。 而他们则带着长生美梦,化作了那颗血淋淋的‘蟠桃’。 树上结的果,是国王与王后。 树下填的土,是百官与百姓。 一颗蟠桃树,便是车迟国…… (本章完) 274.第273章 六丁六甲,不容外人插手 第273章 六丁六甲,不容外人插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陈袆并不赞同这句话,但用在国王与王后身上,却出乎意料的合适。 信任妖魔,为了长生,献祭百姓,最终酿成车迟国大祸。 如今这么看来,国王与王后沦落这般模样,倒也是咎由自取。 不过,他们之所以变得那么丧尽天良,归根结底还是受了辰龙的诱惑。 若无辰龙,若无妖魔,车迟国又怎会发展至如今这般地步。 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啊…… 陈袆暗自感叹一声,随即便看向两颗蟠桃。 此时国王与王后的意识,早已在上千载岁月中,变得浑浑噩噩,而今只想一心求死。 “阿弥陀佛……” “既已心存死志,贫僧便送你们一程,助你们早日解脱。” 陈袆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算是为国王与王后送行。 紧接着,他便一巴掌拍了下去! 一时之间,汁水四溅,果肉迸飞。 两颗将要成熟的人面蟠桃,至此烂作一团。 若是此时辰龙尚在,定会跳起来大骂陈袆败家。 天知道培育这两颗蟠桃,了辰龙多大的功夫! 而今陈袆却暴殄天物,一巴掌给拍没了! 而陈袆对此却显得毫不在意,对于他来说,什么蟠桃不蟠桃,都没有任何意义。 食蟠桃可延年益寿,甚至是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而不巧的是,陈袆本身就已经长生不老了。 甚至在他身化无上仙胎后,自己本身就是颗长生不老药。 吃他一口肉,可比吃一口蟠桃更妙。 更不用说,这蟠桃还是辰龙以邪佞之法培育出来的。 鬼知道吃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随着蟠桃被毁,国王与王后的精魄随之飘出。 陈袆怀中九窍石卵微微轻颤,那两团精魄便融入其中,化作了石卵的养料。 陈袆见此一幕,若有所思。 不过眼下,并不是东想西想的时候。 陈袆翻身跳下蟠桃树,反手便抄起七星剑,照这蟠桃树的根砍了过去。 砰! 金石碰撞的刺耳声响,随之乍现! 七星剑嗡鸣轻颤,竟没能砍断这颗庞大的蟠桃树。 只见蟠桃树上,只有树皮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这一幕,看得陈袆直皱眉头。 “好硬的树,竟连七星剑都砍不断?” 七星宝剑,无物不斩,无妖不降。 而面对这颗蟠桃树,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于此同时,陈袆这一剑,似是惹恼了蟠桃树。 万千枯黑扭曲的根须,蠕动着涌向陈袆。 陈袆抽身后撤,七星剑接连祭出。 幸得蟠桃树本身坚硬,但那些根须却显得差了一筹。 七星剑所过之处,那些根须纷纷崩碎,化作满地碎屑。 “哼,那就尝尝这个。” 陈袆冷哼一声,嗔心大动。 霎时间,一团业火喷涌而出。 滔天的业火犹如一片火海,瞬间淹没了蟠桃树。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蟠桃树竟然不惧火烧。 任业火如何焚烧,蟠桃树愣是连个树皮也没掉,仅仅只想看起来更黑了。 “嗯?” 陈袆挑了挑眉,显得对此有些意外。 他来了脾气,索性现出三头六臂的模样,一身法宝手段,朝着蟠桃树便打了过去。七彩琉璃盏迸射火光,七彩琉璃火配嗔心业火,化作成了一缕黑炎,落到了蟠桃树上。 然而蟠桃树仍然坚挺,虽然燃起了大火,却并未因此而死。 三千弱水冲刷蟠桃树,仅仅只是毁了一些树皮树干。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好一个蟠桃树! 最终还是九环锡杖显威,一杖砸下去,断了蟠桃树的根。 九环锡杖破尽万法,上可开天门,下可通九幽,毁一个蟠桃树还是绰绰有余的。 蟠桃树被砸断,轰然倒塌。 万千根须挣扎蠕动,仿佛树以成精,诞生了意识一般。 然而落到了陈袆手里,自然不可能饶了这邪物。 九环锡杖不断落下,砸得蟠桃树支离破碎。 一时之间,地动山摇,树毁洞塌。 短短三五息,原本还在蠕动的根须,瞬间枯萎凋零,没了动静。 陈袆见此一幕,这才松了口气。 神足通! 他心神一动,便消失原地,重新回到了鸡小姐被困之处。 只见此时的鸡小姐,随着根须枯死,已然脱困。 它不废吹灰之力,便挣脱了根须,跌跌撞撞的朝着陈袆跑来。 “恩,恩人,咱们赶紧跑吧!”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妖魔进洞了!” 鸡小姐此时还很虚弱,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它神色焦急,时不时还往洞口处张望。 陈袆闻言面色微变,想都没想便抓起鸡小姐,欲要施展神足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也就在此时,一声虎啸随之响起。 “冲天!” 下一刻,陈袆周遭便有落叶飘落。 一只身披甲胄,威风凛凛白虎赫然现身。 硕大的浑铁钢刀,猛地袭向陈袆。 这刀来得又快又狠,几乎躲无可躲! 陈袆瞳孔微缩,连忙护住酉鸡,架起九环锡杖。 “咚!!!” 刺耳的碰撞声,瞬间响彻山洞。 鸡小姐刚刚脱困,尚且虚弱不堪,此刻被这音浪一阵,竟不由得七窍流血,差一点便见了阎王。 “好大的力气!” 陈袆牙关紧妖,面色憋的通红。 他架着九环锡杖,身子在其磅礴巨力下,止不住的后撤。 眼见恩人将要支撑不住,缓过神来的鸡小姐,连忙用头抵着陈袆的后背,一同用力。 然而鸡小姐那点力气,聊胜于无,完全不足以抗衡这股巨力。 “胡旋舞!” 白虎大妖沉声暴喝,磅礴巨力陡然一变。 浑铁钢刀顺势旋转,再度势大力沉的劈了过来。 这一回,陈袆没能架住,竟被一刀劈飞了出去。 鸡小姐猝不及防之下,同样飞了出去,撞在岩壁上好不凄惨。 “咳咳咳……” 陈袆摔在地上,忍不住咳出几口血渍,抬头看向来者。 天眼通下,其跟脚无处遁形。 寅虎! 使风鼓火动铃锤,舞戈弄刀扫尘灰。 失志不渝方成器,动静合一大可为。 “你手上沾了老龙的血……” “我不喜欢老龙,但六丁六甲,不容外人插手……” (本章完) 275.第274章 辰龙寅虎,助纣为虐 第274章 辰龙寅虎,助纣为虐 狂风呼啸,落叶乱舞。 寅虎看着陈袆,言语之间满是压迫感。 好一个寅虎…… 陈袆挺身站起,看着寅虎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先前人皮纸死亡模拟时,他还不觉得寅虎有多强。 毕竟就连莽金刚,都可凭他的身体,同这家伙斗了个两败俱伤。 结果没有想到,这家伙两刀下来,竟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 硬拼斗战的话,绝对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不过陈袆却并不惧怕寅虎,毕竟斗战本身就是他的弱项。 他真正的本事,在于神通,在于五阴炽盛。 “外人?” “六丁六甲?” 陈袆擦了擦嘴角血渍,看着寅虎嗤笑了一声。 “辰龙助纣为虐,杀人作药,丧尽天良,为非作歹,意图害杀酉鸡的时候……你在哪?” “若我不杀辰龙,酉鸡便必死无疑。” “难不成酉鸡不是六丁六甲,而辰龙这么个妖魔,在你眼中才是六丁六甲?” “又或者说你们六丁六甲的内事,就是助纣为虐,包庇罪孽吗?” “若是如此,我还真看错了你。” 陈袆说到这里,还摇了摇头。 “先前申猴戌狗,还曾跟我说他们六丁六甲中,寅虎最是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而今一看全是狗屁……” “什么寅虎,不过是和辰龙一样,是头助纣为虐的妖魔罢了……” 寅虎闻言,眉头紧蹙,沉默不语。 陈袆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有些失望。 无论是申猴戌狗的说辞,还是莽金刚的模拟,其实都能看出寅虎,并没有那么坏。 最起码没有如辰龙这般,又疯又癫。 原本陈袆还想着此番事了,可以带着酉鸡去找寅虎说明原委,说不准还能将其拉入自己的阵营。 而今这么一看,自己怕是瞎了眼了。 竟想着将寅虎这么个和辰龙一样,同属一丘之貉,蛇鼠一窝的家伙,拉入自己的阵营…… 陈袆念及此处,眉宇间便多住一缕戾气。 “看来你是不打算悔改了……” “你身为六丁六甲,却干着助纣为虐,祸乱天地的勾当,那便该杀!” “多说无益,出招吧!” 陈袆话音落下,便抄起七星宝剑,欲要给寅虎来个狠的。 若是可以的话,他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同寅虎大打出手。 而今酉鸡伤重,急需疗养,若是将之波及,怕是白走一遭。 此外寅虎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想要打杀他,还需费些功夫。 若是引来青牛精,又或是三师,那他可就要交代在这了。 只可惜纵使他不想打,寅虎也不会放过他。 “造孽……” 寅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有些犹豫。 不过最终,他还是握紧了浑铁钢刀,拦住了洞口。 一片落叶,悠然飘下。 霎时间,刀光剑影,骤然乍现。 势大力沉的浑铁钢刀,锐不可当的七星宝剑。 一边是六丁六甲,一边是佛子显圣。 这个持刀力劈华山,那个扬剑百步穿杨。 刀光剑影,好不热闹! 不过转眼间,两者便斗了十余回合。 寅虎斗战之能恐怖如斯,比之摩昂太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袆一度被压着打,不过却并没有吃什么亏,仅仅只是略显狼狈。“裂云中断!” 便在此时,寅虎低喝一声。 下一刻,狂风呼啸,钢刀燃火,直奔陈袆首级。 “来的好……” 陈袆丝毫不惧,身形一动。 神足通! 瞬息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原地,远遁数丈。 “叶隐!” 寅虎一击落空,便同样消失原地。 一时之间,这处略显狭窄闭塞的山洞内,两者你来我往,神出鬼没。 时不时东边来一刀,西边来一剑。 叮叮咚咚,火四溅。 若是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这里面是有人在打铁呢! 陈袆神足通拉开距离,口中开始喘着粗气。 他眼见七星宝剑,也奈何不了寅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取出七彩琉璃盏。 苦难痛苦开始滋生,五阴炽盛蠢蠢欲动。 很显然,陈袆已经打算速战速决,直接火力全开,火烧寅虎了。 于此同时,寅虎似是也察觉到了危险。 他面色变得凝重,磅礴的妖力开始凝结。 而也就在两者,即将大打出手,一发不可收拾之际。 鸡小姐终于缓过神来,看清了场中局势。 待她看清寅虎后,眼泪唰的一下便落了下来。 “虎哥!你,你也想吃我吗?” 此言一出,气势汹汹的寅虎,不由得有些迟疑。 而也就是这一迟疑,导致他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 “虎哥,莫非你也要背叛元君吗?” “想要吃了我可以,毕竟虎哥以前没少帮衬我,但恩人不行!” “恩人可是元君钦定的天命人,我们六丁六甲下界,不就是为了天命人吗?” “虎哥……这些你都忘了吗?” 鸡小姐潸然泪下,连连开口质问。 寅虎闻言,神情有了些许变化。 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还未等他说出口,陈袆……动了! 而今正是寅虎心神松动之际,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难道真要磨磨唧唧,等寅虎反应过来吗? 万一寅虎没有被酉鸡劝回来,那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时机。 眼下陈袆不敢赌,也不想去赌。 神足通! 陈袆二话不说,身形一动,抓起还在滔滔不绝的鸡小姐,便遁出了山洞。 寅虎见状,下意识便要乘风追去。 不过不知为何,他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山洞内,万籁俱寂,一切成空,尽显悲凉。 “罢了,便由他们去吧……” 寅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浑铁钢刀,迷茫油然而生。 我……真的做错了吗? 寅虎回想起刚刚,酉鸡那副凄惨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浮现起些许自我怀疑。 而也就在此时…… 原本重归寂静的山洞,突然响起一声异响。 “咕叽咕叽……” “谁?!” 寅虎瞬间反应过来,虎眸一瞪,寻声望去。 只见死去的辰龙,其脊背上的龙筋竟在此刻缓缓蠕动! 短短三五息,龙筋便化作了一只狰狞可怖,令人作呕的小虫。 那小虫晃晃悠悠的爬起,转而开口出声。 “寅虎,你来晚了……” (本章完) 276.第275章 佛子打洞,逃之夭夭 第275章 佛子打洞,逃之夭夭 于此同时,另一边…… 陈袆抓着鸡小姐,瞬息间便遁出山洞,破开瀑布。 而也就在此时,他面色陡然一变。 鼻闻通下,陈袆能清晰的嗅到,有数股浓郁的妖气,正往这里蜂拥而至。 很显然,眼下百草园外,已然布下了天罗地网。 若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定然会被抓个正着。 陈袆有假形神通,尚可浑水摸鱼,趁机混出去。 可鸡小姐却无神通傍身,想要带着她离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过好在,陈袆在来之前,便早已布好后手…… “土地老儿,速速带我们去个安全的地方!” 陈袆九环锡杖顿地,驱神妙法施展而出。 远在数十里外的土地老儿,面色顿时一苦。 原本它还想趁着陈袆此番暴露,让三浊观的大妖将之弄死,这样一来它便可逃脱魔掌。 可如今这个幻想,怕是要泡汤了。 土地老儿可不敢违逆陈袆,它肚子里可还有条虫呢! 万一惹恼了陈袆,自己的脑子恐怕就要沦为肚中虫的盘中餐了。 “造孽啊……” 土地老儿不情不愿的念叨了一声,随即白烟升腾,遁入土中。 百草园。 陈袆话音落下,大约十息后,这才等来回应。 “大师,快,跟小老儿来!” 土地老儿的声音,自地下传来。 紧接着土石松动,不断坍塌下陷。 很快一个深邃的地道,便映入陈袆眼帘。 “十息,有点慢了……” 陈袆眯了眯眼睛,随即沉声开口。 很显然,他已经看出土地老儿,刚刚迟疑了。 土地老儿闻言,顿时心神一凛,惶恐不已。 不过还未等它开口狡辩,陈袆便已然带着鸡小姐,跳入了地道。 “坏了,这煞星稍后该不会一个不爽,将我给活剥了吧?” 土地老儿想到这里,顿时打了个冷颤。 它咬了咬牙,连忙合上地道。 “大,大师,你听小神解释啊!” “小神刚刚有事缠身,这才怠慢了大师。” “小神绝对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小神对大师的忠诚,日月可鉴!” 土地老儿一边开辟地道,引导陈袆离开百草园,一边满脸讪笑,极力开口辩解。 “哦?” “贫僧只是说你有些慢了,可没说你有什么心思。” “你怎么会这么想?” “莫非……” 陈袆走在漆黑的地下,稍稍有了些许安全感,这才有空拷打土地老儿。 “这,嘿嘿,是小神想多了,想多了……” 土地老儿被吓出来一声冷汗,见陈袆没有追问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再不敢多言半句。 陈袆摇了摇头,便在此时他头顶传来震动。 陈袆见状连忙侧耳,想要听一听上面的动静。 很快几句零星的声响,便传入他的耳中。 “快快快,赶紧将百草园围起来,千万不要让小贼逃了去。” “如意大王,为了对付那只小妖,如此大张旗鼓,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夸张?百草园种的东西,可是三师的心尖宝。” “若是有了闪失,怕是车迟国都得变天。”如意真仙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很显然,这一回不仅寅虎赶来了,就连如意真仙也没落下。 但凡陈袆晚走一步,或是土地老龙再磨蹭一会,说不准他就要被堵在百草园了。 “这家伙果然没有死……” 陈袆眸光之中,戾气一闪而逝。 他有心想要跳出去,杀如意真仙一个猝不及防。 不过眼下,很显然并不是对付这家伙的时候…… 陈袆深吸一口气,转而默默收敛心神。 “恩,恩人怎么了?” 鸡小姐见陈袆步子慢了下来,不禁歪着脑袋,担忧开口。 “没什么,先找个地方把你安顿好吧。” 陈袆瞥了一眼,有些虚弱的鸡小姐,不由得摇了摇头。 九转小金丹固然玄妙,可也抵不过蟠桃树毫无节制的抽取,以及寅虎那一刀波及造成的影响。 “恩人,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鸡小姐神情暗淡,感觉自己就是个拖油瓶。 “不,你很有用。” “世上没有任何人是没用的,只是还未到发光发热的时候。” 陈袆随口丢下一句,便不再言语,转而闷头赶路。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鸡小姐听完这句话后,神情上浮现的追忆之色。 曾几何时,那臭烘烘的疯和尚,貌似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鸡小姐不由自主,便想到了那位降龙罗汉。 那时的她遭贬下界,沦为九世妓女,人人喊打,称她是只野鸡。 唯有降龙罗汉,不曾嫌弃她,还要渡她从良。 只不过后来,她重新成了神君,却再也没见过降龙罗汉。 也不知道那家伙,如今过的怎样。 是不是也和斗姆元君一样,随着满天神佛一同消失无踪了…… 正当鸡小姐陷入回忆,而不可自拔之际。 他们已经随着土地老儿,成功逃出了百草园的天罗地网。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任那些妖魔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它们要抓的小贼,已经打洞逃走了。 车迟国,某处偏僻山头,坐落着一座庙宇。 只见上书三个大字,土地庙! 砰—— 白烟升腾,尘土飞扬。 陈袆一行,自地底钻了出来。 “咳咳咳……” “大师,这就是小老儿的寒舍,还请在此歇息歇息,避避风头吧。” 土地老儿被呛得直咳嗽,连忙挥去了尘土。 “就在这?” 陈袆打量着土地庙,发现此地着实冷清。 庙中虽然整洁,但却能明显看出,这里已经许久没有香火了。 “大师放心,小老儿这破地方,冷冷清清,平日里压根没什么妖过来。” “往这里一躲,保准大师和酉鸡神君不会被发现!” 土地老儿讪笑着开口,不过它说到此处之时,心中却不可避免的泛起一丝苦涩。 是啊,这个年头谁会想着,跑到它这个土地庙来供奉香火呢? 那些车迟国的妖魔,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信奉三师,饱读道经。 它们就算要供,也是去供三师,哪里会跑来供它这个小小土地。 也就用得着它的小妖,为了入观时能行个方便,才会来此奉点香火…… (本章完) 277.第276章 辰龙染病,酉鸡借角 第276章 辰龙染病,酉鸡借角 土地老儿想到这里,便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虎力,羊力,鹿力三位大仙,骗苦了它啊…… 说好的帮它们对付取经人,便为它塑尊神像,造个土地庙,香火不断。 结果一转眼,它们死光了,自己也受到天庭责罚,从土地神贬为了妖魔。 而今妖魔浊世,人已灭绝,妖魔当家。 纵使有座土地庙,又当如何? 能够供奉给它香火的人,都在自己助纣为虐下,被妖魔吃光了啊…… “愣着干嘛?” “还不去弄点吃食,没看这还有个病号呢吗?” 陈袆走进土地庙,见土地老儿还在外面傻站着,便没好气的开口出声。 “欸,来了,小老儿这就去拿些瓜果来!” 土地老儿晃了晃脑袋,连忙散去念头,满脸堆笑着跑去伺候陈袆和酉鸡。 很快一堆堆新鲜的瓜果,便摆了上来。 “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陈袆随手掰了个香蕉,心情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此番虽然看似凶险,但实际上目的却完成的非常不错。 首先便是鸡小姐,总算被他救了回来。 其次便是罪大恶极的辰龙,也被他手刃,死的不能再死了。 蟠桃树也被他砸断,断了三师和辰龙的美梦。 可以说这一遭,陈袆大获全胜! 只不过摩昂太子的魔障,还没找到解决的方。 目前仅仅知晓,三师的三聚顶之法,有可能救得了摩昂太子。 不过这等妙法,三师定然不会轻传。 要想得到三聚顶之法,实在是难如登天。 而且摩昂太子那边,似乎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纵使陈袆有心搭救,也无力施为。 陈袆念及此处,原本放松的心情,便再度沉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转而暂时不再想这些糟心事。 “对了鸡小姐,先前辰龙说的那些疯言疯语,贫僧倒是颇感兴趣。” “只可惜事不可为,当时那种情况,贫僧只得将其打杀。” “不知鸡小姐,可否替贫僧答疑解惑一番?” 陈袆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看向一旁正在调息疗养的鸡小姐。 鸡小姐闻言,激动不已,恩人终于用得上自己了。 她连忙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只要恩人用得到,尽管开口就是。” “我,我也想帮恩人做些事情。” “只不过辰龙那家伙,满口胡言乱语,许多东西怕是都当不得真……” “无妨,不管是真是假,说来就是了。” 陈袆摆了摆手,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十分清楚,辰龙说的那些逆天之言,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最起码在他心通下,他当时暗中旁听时,并没有感受到辰龙在撒谎。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辰龙完全疯了,自己都信了自己那套说辞。 “贫僧听辰龙说起宝角一事,不如便从这里讲起吧?” 鸡小姐闻言,沉吟片刻,这才迟疑开口。 “恩人有所不知,自打我被贬下界后,便得了健忘的毛病。” “许多以前的事情,已经有些记不太清了。” “我只记得……” 鸡小姐一边说着,一边回忆从前。 那时的她,还是只锦毛大公鸡! 真可谓是,雄赳赳,气昂昂。 天生异种,头生宝角,可为祥瑞。他时常放声亢歌,喜爱四处留下自己美妙的声音。 有朝一日,他在蟠桃园结识了一位土地。 那土地乃是下界来的蛟龙,不过说是蛟龙,其实更像是蟒蛇得道。 那土地很喜欢他的歌声,常常邀他做客。 一来二去,他们便成了好友。 不过突然有一天,这位好友不知因何染了重病。 他不愿见到好友,就这般身死道消。 他想起自己的宝角,神异莫测,拥有使万物复苏之能。 于是乎,他便死马当活马医,将那对宝角借给了土地。 土地得了宝角,病果然好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还因祸得福,从一介杂蛟,蜕变为了真龙。 正所谓,利益面前,没有友谊。 土地咸鱼翻身,成了真龙,竟不愿再将宝角归还,而是一拖再拖。 土地总和他说,自己在筹谋一件大事,需宝角相助,事成之后宝角自会归还。 他念及旧情,只得暂且作罢。 自那之后,失去了宝角的他,不知为何歌声变得不再美妙,反而尤为刺耳难听。 他一如既往放声亢歌,得来的不再是赞美,而是怒骂和训斥。 一时之间,天庭众仙怨声载道。 这件事甚至惹来玉帝关注,命他从此不可开口亢歌。 而反观那土地,自从得了宝角后,做什么都顺风顺水。 因六丁六甲,十二元辰有缺。 玉帝见这位看守蟠桃园的土地,卖相不错,便将之提拔为了辰龙。 而这种落差,顿时让他心中有些不甚平衡。 不过他终究心善,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由衷祝福辰龙。 反正在他看来,自己苦一点没什么,只要身边的好友,能够舒心快哉就足够了。 他已经享受过了赞美,而辰龙还没有。 既是如此,让其也享受一番赞美,又能如何? “你还真是个……大善人。” 陈袆听着鸡小姐的回忆,面色古怪。 这段往事,别的没看出来,反倒看出曾经的酉鸡,脑子怕不是缺根弦。 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不想着拿回来,反倒为其开心。 这是什么道理? 善,实在是太善了。 陈袆自诩自己,绝对做不到酉鸡这般心性。 若是换作他,可能还没到第二天,辰龙便被扒皮抽筋了。 “没想到辰龙,原先竟然是蟠桃园的土地老儿。” “同是土地,一个能混成神君,一个却连个正经名号的没有……” 陈袆瞥了一眼土地老儿,不由得摇了摇头。 此言一出,说得土地老儿面色复杂,尴尬一笑。 陈袆没再打趣土地老儿,而是沉下心来,细细思索辰龙得的大病。 他总觉得辰龙得的病,来得有些蹊跷。 蟠桃园那么个仙家福地,到处都是能让凡人长生不老的仙桃,怎会莫名其妙染病。 难不成是辰龙,觊觎酉鸡的宝角,刻意装出来的怪病? 又或者说,是因为…… “蟠桃有毒?” (本章完) 278.第277章 酉鸡迷茫,医树风波 第277章 酉鸡迷茫,医树风波 毗卢五佛冠,微微放明。 陈袆灵光一闪,若有所思。 若当真蟠桃有毒,倒能解释为何辰龙偷下界的蟠桃,会是这么个鬼样子。 而今九霄云外,所垂下的那些根须,无不说明蟠桃树出了问题。 莫非仙神无踪,真是因为一个蟠桃树? 不,不对…… 纵使蟠桃树如何鬼祟邪异,也不可能是导致漫天神佛,消失无踪的罪魁祸首。 只可惜如今辰龙已死,酉鸡知晓的也不多,蟠桃树生异的线索,到此怕是要断了…… 而也就在此时,陈袆突然想起通关文牒。 若是能用通关文牒,一窥辰龙的故事,说不准能够发现些什么。 他念及此处,当即取出通关文牒,便是一顿乱翻。 然而一番查阅后,他愕然发现,辰龙竟然没有登记在册! 这怎么可能? 陈袆眉头一皱,百思不得其解。 凡是被他打杀的妖魔,都应登记在通关文牒上,为何其上唯独没有辰龙? 他当时打杀辰龙时,可特意用天眼通扫了一眼,确定其已经死透了,这才去推倒的蟠桃树。 “怪哉……” 陈袆下意识呢喃出声,惹得鸡小姐不禁侧目而来。 “恩人怎么了?” “莫非是我哪里讲错了……” 鸡小姐有些紧张,连忙开口出声。 许是因为辰龙,先前那一番言语。 如今的她,对自己的记忆,已经有了些许怀疑。 虽然鸡小姐很不愿意承认,辰龙说陛下对她做了什么。 但随着此时脱离险境,她静下心来回忆了一番。 正如辰龙所说,她自打被贬下界后,确实性情大变,记忆也变得有些模糊。 而这样的变化,先前鸡小姐只以为是转世投胎,记忆丢失。 不过眼下这么一看,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毕竟转世投胎,被贬下界的神仙不在少数,就连曾经的天蓬元帅都遭过贬。 而他们的记忆,却仍然完好无损,丝毫不受影响。 鸡小姐越想越紧张,生怕自己这可能有问题的记忆,误导了陈袆。 “无妨,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罢了……” 陈袆摇了摇头,安抚了一番鸡小姐。 他心通下,鸡小姐的所思所想,早已被他洞悉。 对于他来说,鸡小姐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陈袆这一路走来,早就见惯了神仙佛陀的龌龊。 此时就算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玉帝搞得鬼,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早早便下结论是不对的,最起码也要先问清楚再说…… “鸡小姐,当初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这才被贬下界的?” “我听那辰龙的意思,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陈袆思虑一番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 鸡小姐闻言,神情之中竟浮现出了些许茫然。 “恩人,实不相瞒,对于这一点我也很想知道。” “我只记得自己被贬之后的事情,却不记得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我后来遭降龙罗汉点化,一心向善,功德圆满,重返天庭。” “那时我便曾问过申猴它们,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遭贬。” “可他们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我在天庭好友众多,可都不愿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鸡小姐越说声音越小,显得有些茫然失措。 辰龙所带来的怀疑种子,已然生根发芽。 她一番深思之下,竟生出了一丝细思极恐。 很明显,自己遭贬一事,其中定有猫腻。 而她此前浑浑噩噩,竟然毫无发觉,直至如今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等手段……莫非辰龙说的都是真的? 难不成从始至终,疯的都是她,而不是辰龙? “别瞎想了……” “想的越多,便越痛苦。”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直接去问可能知道的人。” 陈袆见鸡小姐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便连忙打断了她继续胡思乱想。 他十分清楚,若是任由鸡小姐再这么想下去,哪怕不疯也要被逼疯。 想来辰龙当初,之所以给鸡小姐说这些东西,心思怕是并不单纯。 问可能知道的人? 鸡小姐不由得一愣,忍不住开口问道:“恩,恩人指的是?” 陈袆微微颔首,取出五鬼葫芦。 “自然是去问申猴戌狗。” “正好朝戌狗讨个丹吃,给你补补气血。” 他言罢,当即就地拆了一块青石板。 土地老儿见状满脸肉疼,却不敢吱声。 陈袆以指作笔,当下便在青石板上,写下了这一路的经历。 其中着重写了一番辰龙的事情,最后提了一句,想让他们答疑解惑,说一说酉鸡遭贬的原委。 “这,这能行吗?” “我先前也问过他们,可……” 鸡小姐欲言又止,显然对此并不报什么希望。 “死马当活马医,若他们不说,无外乎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此事牵连甚大,他们不敢说。” “其二是他们确实对此不甚知情。” “而不管哪一种,问一问总归没错。” “实在不行,大不了再去和寅虎做过一场,将之擒来问上一问。” 陈袆话音落下,便施展出了五鬼搬运术。 但见五只鬼童子,嘻嘻哈哈的搬起青石板,便将之运到了宝象国。 在等待回信的过程中,土地老儿面色微变,似是收到了什么信。 “大师不好啦!” “辰,辰龙大司农它没死!” “嗯?” 陈袆闻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 好一个辰龙,倒是有几分手段,竟能骗过天眼通! 怪不得通关文牒上没有它,合着这家伙还真没死。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别磨叽。” 陈袆眉头拧作一团,看着土地老儿,开口催促。 土地老儿不敢怠慢,连忙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讲给了陈袆。 原来它刚刚收到三师法令,命它即刻同鸡监察,带着小比结束的小妖们,前往百草园。 辰龙大司农欲要医活仙树,急需资粮。 而原本的那些资粮,已被陈袆这个贼偷,毁了个干干净净。 如今资粮告急,遂而需要本国小妖,奉献自身! (本章完) 279.第278章 玉帝骗了我们 第278章 玉帝骗了我们 “医活仙树?” 陈袆面色一沉,他好不容易才捣毁了那颗邪祟玩意,辰龙竟然还有手段能够医活? “大,大师,小神怕是要失陪了。” “眼下三师法令已下,整个车迟国的妖魔都在各司其职,忙活医树一事。” “小神若是迟迟不露面,怕是很快便会被察觉出了问题……” 土地老儿搓着手,小心翼翼开口出声。 此时的它,心中正在犹豫,要不要借此机会脱身,去找三师解决腹中肉龙。 在它看来,自己知晓陈袆这么多隐秘,事了后自己绝对会被灭口。 既是如此,还不如搏上一搏,去找三师解决腹中隐患。 不过就当它,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腹中便传来一阵剧痛! “我若想要灭口,你早就没命了。” “念你先前还算老实,这是第一次警告,若是再胡思乱想,别管贫僧不讲情面。” “当然,你也可以赌一赌……” 陈袆瞥了一眼土地老儿,语气意味深长。 此言一出,土地老儿面色大变! 它面露惊骇,惶恐的看向陈袆,脊背发寒。 这疯和尚,不,是大师! 他怎么知晓我刚刚在想些什么? 莫非大师还会窥心神通? 土地老儿念及此处,再也不敢想些有的没的。 原本其心中,那点小九九,瞬间荡然无存。 “稍后我同你一起,再去一趟百草园。” “我倒要看看,那辰龙究竟还有几条命。” 陈袆瞥了一眼土地老儿,随即幽幽开口。 “啊?恩人还要去那鬼地方啊?” “眼下我们已经安全了,没必要再去趟这个浑水了吧?” 云里雾里的鸡小姐,听到陈袆还要去百草园,连忙开口出声。 “鸡小姐,你不懂……” “若辰龙真的还活着,那它必不可能善罢甘休。” “要是让它医活蟠桃树,以其先前的说辞,指不定要借着蟠桃树,搞出什么祸端来。” “与其躲躲藏藏,等祸事上门,倒不如主动出击,直接断了它们的念想!” 陈袆眯了眯眼睛,沉声开口。 如今虽然救出来鸡小姐,但车迟国这一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摩昂太子的医方尚未解决,通天河的事情还没着落。 红孩儿,青牛精,玉面狐狸…… ‘天命’不可能让他,如此轻而易举的避过这些家伙。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走得掉的。 既是如此,若放任辰龙医树,闹出什么幺蛾子,最后遭殃的绝对是他! “不过此事过于危险,而且也和鸡小姐你没什么干系。” “你如今已经脱离险境,再留在此处,反倒是个累赘。” “倒不如就此脱身,去宝象国找申猴戌狗,不必掺和进来。” 陈袆言语间毫不留情,欲要让鸡小姐先行离开车迟国。 他有‘天命’在身,想走都走不了,但鸡小姐却可以。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句话一出,鸡小姐反倒梗着脖子,说什么也不肯离去。 “恩人,我不是累赘!” “我肯定能帮上忙的!” “恩人刚刚救我性命,哪有抛下恩人,独自逃命的道理?” 陈袆看着鸡小姐这般执拗的样子,不由得眉头一皱。 他若是带着鸡小姐,行动定然瞻前顾后,放不开手脚。陈袆念及此处,当即便要严厉的呵斥几句。 不过也就在此时,五只鬼童子有了动静…… 只见鬼童子们,一蹦一跳的递给陈袆两样东西。 一个是申猴戌狗的回信,一个看样子似是丹药。 “罢了,等会再说你,先看看申猴戌狗怎么说……” 陈袆见此情况,只得暂且放下,让鸡小姐去宝象国的事情。 他拆开信件,目光一扫,内容便瞬息洞悉。 【见字如见面……】 【小老弟这一路上的经历,当真是精彩万分啊!】 【看得我都忍不住,想要出去走走了。】 【咳咳,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唉,万万没有想到,辰龙寅虎这俩家伙,竟然跑到车迟国当妖怪了。】 【辰龙这家伙昔日在天庭时,可不似小老弟如今见到的这般生厌。】 【那家伙平日里,特别喜爱草草,种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贪是贪了点,但确实不坏,若不然酉鸡先前,也不会和其是好友。】 【还有寅虎!】 【说实话,若不是小老弟亲笔,打死我也不信,寅虎与妖魔同流合污。】 【要知道在天庭时,寅虎最是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而当初大圣在天上时,还和寅虎喝过酒哩!】 【大圣火眼金睛,能和他尿一壶的寅虎,怎么可能会是个助纣为虐的小人?】 【以我看呐,你们之间定有误会,说不准都有苦衷……】 陈袆看到此处,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没想到寅虎竟然还和大圣喝过酒? 若是这么看来,其中说不准还真有什么隐情。 他并不相信寅虎,但却相信大圣。 此外寅虎的所作所为,无论是死亡模拟,还是先前在山洞时那副迟疑的模样。 无不说明,其可能真的有什么苦衷。 “希望若是下次再碰上寅虎,能够同其好好聊聊……” 陈袆心中念头一闪而过,转而继续看向信件。 【至于酉鸡遭贬一事……】 【实不相瞒,我和戌狗还真知道一点。】 【此事牵扯甚大,若搁以前我可不敢乱说哩!】 【不过眼下妖魔浊世,我们也回不到天上去了,说了也就说了。】 【曾经酉鸡也曾问过我,当时我有所顾忌,便没有说出口。】 【实际上酉鸡之所以遭贬,完全是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喽!】 【毕竟若是我知晓的话,估计也和酉鸡一样,沦为一介凡人了。】 【而据我所知,那日酉鸡出去后,似乎是看到了玉帝。】 【我犹还记得,当时酉鸡慌慌张张,撞塌了琼楼玉宇,跑来找我们。】 【那还是我头一回,见到酉鸡如此慌张。】 【当时酉鸡满脸恐惧,只来得及说了那么一句……】 【“玉帝骗了我们!”】 (本章完) 280.第279章 三师阳谋,一个良机 第279章 三师阳谋,一个良机 【后来……】 【玉帝的右手,都天纠察大灵官,王灵官亲至,将酉鸡关进了天牢。】 【事后,太白金星露面,叫我们谨言慎行。】 【我们虽有心相助酉鸡,奈何玉帝在上,不敢妄言。】 【而今妖魔浊世,天庭都不知是否尚在,这才一吐为快。】 【小老弟若想知晓更多内情,或许可以问问其他元辰。】 【我和戌狗,当时一个沉迷酿酒,一个沉迷炼丹,确实所知不多。】 【只顾得稀里糊涂,偷得清闲自在。】 【倒是辰龙,寅虎,子鼠,曾秘密调查过此事。】 【辰龙因借角之情,想要为酉鸡平冤。】 【寅虎最是重情,看不得酉鸡稀里糊涂,送了性命。】 【子鼠好奇心重,就没有它不知道的事。】 【他们三个或许知道些什么……】 【望小老弟,此行顺利……】 陈袆放下申猴的回信,眉头微皱。 原来酉鸡遭贬,是因为看到了什么。 那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让酉鸡喊出那句,玉帝骗了他们呢? 玉帝作为三界共主,又有什么可骗他们的呢? 怪!非常怪! 陈袆摸着下巴,心中思绪万千。 他倒是没有怀疑,此事的真假。 毕竟作为玉帝右手的王灵官,都来擒拿酉鸡了。 那么酉鸡一定是知晓了什么,有关玉帝的隐秘。 若不然玉帝,也不会派王灵官来捉拿酉鸡。 毗卢五佛冠,智慧光流转。 陈袆有种感觉,若他能知晓此事,说不准便能借此,一窥天庭剧变的秘密! 只可惜想要知晓原委,实在是太难了。 唯一的当事人酉鸡,而今已经忘记了曾经。 想要从其口中,得知昔日天庭隐秘,已经不太可能了。 至于申猴所说的那三个,可能对此知情的元辰…… 陈袆若有所思,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 辰龙那边,怕是很难从其口中,撬出什么信息出来。 寅虎和辰龙一样,目前都是穿一条裤子的,都在为三师效力。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陈袆能够将他们擒住,严刑拷问,说不准还有点戏。 至于子鼠,那就更不用说了。 陈袆到现在为止,还不知子鼠是个什么模样,也不知其如今身在何处。 想要找子鼠问些天庭隐秘,无异于大海捞针。 “或许可以从寅虎身上入手……” 陈袆呢喃自语,相较于已经疯了的辰龙,寅虎尚且还能沟通。 而且先前瞧其模样,貌似并不是不能好好聊一聊。 陈袆念及此处,当下便看向了,正在阅览申猴回信的鸡小姐。 他沉吟一番后,这才开口出声。 “鸡小姐,能和我说说寅虎吗?” “曾经你们在天庭时,彼此关系如何?” 鸡小姐刚看完申猴的回信,正苦思冥想之际,骤然听闻陈袆问起寅虎,不禁愣了愣。 她垂下眼睛,似是有些失落,开口出声。 “虎大哥他……是个好神。” “我记得在天庭时,唯有虎大哥最是热心肠,重情义。” “虎大哥虽然表面,看起来凶神恶煞,话也不多,但对我们却颇为照顾。”“在虎大哥眼中,我们六丁六甲都是一家人。” “曾几何时,他还说过,要保护我们这些兄弟姐妹,有什么事他来扛着。” “可如今一朝下界……什么都变了。” “虎大哥他竟然倒向了妖魔,帮着辰龙害我!” “我……” 鸡小姐有些语无伦次,似是无法接受寅虎变成这般模样。 “原来如此……” “若是这样的话,说不准真如申猴所说,寅虎他或许有什么苦衷?” 陈袆若有所思,当初面对寅虎时,鼻闻通并未在其身上嗅到什么臭味。 能在莽金刚死后,还恭送对手的家伙,怎么看都是条好汉。 可若是其真有苦衷的话,会是什么苦衷,能让他做出助纣为虐的事情呢? 陈袆百思不得其解,而一旁的鸡小姐,在听到寅虎可能有苦衷之时,眼前顿时一亮。 “恩,恩人,你说真的?” “若虎大哥真有苦衷的话,我们去找他把事情说开,不就好了!” 陈袆闻言,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不管有没有苦衷,你虎大哥目前都是我们的敌人。” “先前他可还打算,将咱们通通擒住呢。” “而今仅凭猜测,便傻傻的跑过去找寅虎,岂不是自投罗网?” 陈袆说到此处之时,不由得顿了顿。 “不过若是再遇到寅虎,或许可以先将其打服,然后再好好聊上一聊。” 鸡小姐闻言,连忙见缝插针,毛遂自荐。 “恩人!既是如此,那就带上我吧!” “在天庭时,虎大哥和我关系最好。” “而且先前在山洞时,也是我将虎大哥,说得迟疑不决。” “恩人若是带上我,绝对能帮上忙,不会拖后腿的。” 陈袆哑然失笑,有些无奈的看了鸡小姐一眼。 他有心想要拒绝,不过想到鸡小姐先前,确实让寅虎有所触动,这才松了口风。 “罢了,既然你想跟着,那就跟着吧。” “不过贫僧丑话说在前头,此行一去危险重重。” “贫僧尚且自顾不暇,可没功夫照顾你。” “你若因此丢了性命,可怪不得别人。” 鸡小姐闻言,满脸喜色,哪管什么危险不危险。 她本身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傻傻乎乎的性子。 若是害怕危险,当初她就不会在‘文殊菩萨’被困井下的时候,孤身跑去搬救兵了。 “大师,该出发了,再耽搁下去,怕是……” 土地老儿见他们还在说些有的没的,顿时急得满地转圈。 “急甚?” “我们两个如今早已暴露,若是这么过去,基本和送上门没有任何区别。” “三师如此大张旗鼓,放出辰龙医树的消息,搞得满城妖魔都知晓了此事。” “这其中定然有诈,说不准百草园如今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我们上钩呢。” 土地老儿闻言,不由得满脸困惑。 “额,若是如此那大师为何?” 陈袆嗤笑一声,开口出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吧?” “百草园的天罗地网,看似危险重重,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一个良机?” (本章完) 281.第280章 浑水摸鱼,巧入药园 第280章 浑水摸鱼,巧入药园 “一个能让我们浑水摸鱼的良机……” 陈袆遥望百草园,眯着眼睛缓缓开口。 若是固步就班,他很难赶在摩昂太子出事前,拿到三聚顶之法。 而三聚顶之法,除了三师便唯有那些大妖身上可能有。 与其躲躲藏藏,去找那些大妖的麻烦,还不知祂们身在何处。 倒不如趁此机会,直接在百草园做个了当。 形势越混乱,对于陈袆而言便越有利。 陈袆这一路走来,最擅长的事,便是死中求活,乱中安身。 若那些大妖全都东一个,西一个,他反倒不好下手。 如今大妖齐聚百草园,他有人皮纸在身,反倒可以挨个试出些信息来。 “这……” “大师,那我们接下来?” 土地老儿小心翼翼,开口问询。 “你且先把那个家伙叫来,我们再这般……那般……” 陈袆眸光微动,当即便朝着土地老儿,低声吩咐了几句。 土地老儿闻言连连点头,逐渐面露兴奋。 大约一柱香后! “土地老儿,你该不会是忽悠我吧?” “三师法令,明明是叫我带着小妖去百草园。” “你怎么反倒让我来你这破庙,见什么……上使?” 鸡察官昂首挺胸,言语间趾高气昂。 它走进土地庙,满脸嫌弃。 “嘿嘿,我还能骗你不成?” “三师此番确实派了上使,欲要见你。” “等你见到上使,自然就晓得了。” 土地老儿跟在后头,笑呵呵的打着马虎眼。 鸡察官不疑有他,在它看来土地老儿,还没那个胆子骗它。 莫非是三师念它勤勤恳恳,特派上使给它升官来了? 不过若是如此,为何偏偏要来这土地庙啊? 鸡察官总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而也就在此时。 它终于见到了,土地老儿口中的上使。 “和尚?” 鸡察官突然惊声开口,只见土地庙里,竟坐着一个和尚,旁边还有只大锦鸡,正歪着脑袋打量它。 “鸡小姐,这家伙长得如何?” “稍后我施展手段,你就变成它,随我混进百草园吧。” 和尚一边打量着鸡察官,一边笑呵呵开口。 而其一旁的大锦鸡,则是满脸嫌弃。 “恩人,这家伙长得好丑啊。” “羽毛不亮,声音还刺耳,偏偏还这般骚包……” 鸡察官闻言,下意识看了看自己驳杂的羽毛。 相较于那只大锦鸡,它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一时之间,鸡察官不由得有些自惭形愧,原本昂首挺胸的骚包模样,都不禁耷拉了下去。 不过很快,鸡察官便回过味来,瞬间抬起头,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们刚刚说什么?” “不好!你们是……” 鸡察官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满脸惊恐,当即便要叫喊出声。 “嘘!” 陈袆食指放在嘴巴上,说法通的伟力,登时便让那鸡察官有话说不出。 鸡察官惊骇万分,转头便想逃出土地庙。 而早已等候多时的土地老儿,自然不会放过它。 若是让鸡察官跑了,它背叛三师的事情,可就要暴露了。 只见土地老儿满脸狰狞,抄起一块石头,照着鸡察官的脑门便拍了下去。 鸡察官的心神,都被陈袆和鸡小姐吸引,压根没注意到身旁的土地老儿。“砰!” 伴随一声脆响,鸡察官当场便被土地老儿开了瓢,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然而这还不算完…… 土地老儿拿着石头,仍一下一下,砸着鸡察官的脑袋,似是在宣泄这段时间,被陈袆挟持的憋屈。 “为什么你能当上正察官,而我偏偏是个副察官?” “我作为车迟国的土地,明明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当监察官才对!”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可是土地神,你只是个野鸡精!” 土地老儿心中怨气不小,显然对这位鸡察官积怨已久。 当然了,最让它气愤的,还是为何偏偏是它被陈袆挑中背叛三师,而不是这位鸡察官。 鸡察官这么一死倒是轻巧了,而它日后若是暴露,无论是落在陈袆手上,还是三师手上,下场绝对比死更凄惨。 “好了,别搁这发癫。” 陈袆瞥了一眼,随即看向鸡小姐。 鸡小姐并不会假形神通,想要变化模样,还需他出手相助。 而他的假形神通,并不能让别人也变化模样。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一物能够解愁。 陈袆翻手间,便露出一根金灿灿的猴毛! 救命毫毛,神通如意,随心所欲,变化万千。 “变!” 他将救命毫毛,吹向鸡小姐。 但见金光一闪,鸡小姐摇身一变! 土地庙之中,便再度多出一位鸡察官! “恩人,这是什么宝贝,好厉害!” 鸡小姐转着圈,打量自身,眼中满是小星星。 她学着鸡察官的模样,昂首挺胸,来回踱步。 那副模样,还真和鸡察官如出一辙。 别说是陈袆了,哪怕是辰龙寅虎当面,都未必认出鸡小姐。 陈袆笑而不语,同样摇身一变,变化成了谁也不认识的蛤蟆精。 “走吧……” “是时候该去看看,祂们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了。” …… 百草园。 三师法令一出,群妖震动! 任谁也没有想到,普天之下竟有恶徒,胆敢冒犯三师,捣毁蟠桃树。 对于车迟国那些有名号的妖魔来说,蟠桃树的存在并不是秘密。 三师曾言,蟠桃成熟,便可羽化飞升,入主天庭。 那时车迟国所有妖魔,都可成神作仙,长生不老。 虽然这看起来,便是三师在同它们画大饼,但不得不说这大饼确实有效。 许多无望五气朝元,三聚顶,道行低微的妖魔,早已视蟠桃为命根子。 而如今这能够羽化飞升的命根子,竟被外人给捣毁了,这如何不让它们愤怒? “该死的贼偷,别让老子抓到他!” “若是让老子碰上,非得将其抽筋扒皮,方解心头之恨!” 百草园外,妖兵林立。 为首的羊统领红着眼睛,骂骂咧咧。 “嘘!你可小点声!” “我可听说鸦统领,都叫那恶贼给吃了。” “这可不是个善茬,据说也是头大妖!” “你这般骂骂咧咧,小心叫那恶徒听到,把你也给吃了。” 妖兵之中,统领众多。 一只鹿统领煞有其事,低声恐吓。 “去去去,老子又不是吓大的。” “那贼偷说不准都跑出车迟国了,给他十个胆子估计也不敢回来。” 羊统领毫不在意,摆了摆手。 “得了,别说了,那土地老儿和鸡察官带着小妖过来了……” (本章完) 282.第281章 熊猫老哥,蛤蟆老弟 第281章 熊猫老哥,蛤蟆老弟 百草园外…… ‘鸡察官’满脸紧张,时不时还东张西望,似是生怕遇到什么人。 土地老儿跟在其身后,一脸无奈。 “神,神君,您这般模样,不是摆明了有问题吗?” “您看到前面那俩统领了吗?” “您的地位比它们要高,走路嚣张一些,不用给它们面子……” 土地老儿生怕鸡小姐露馅,连忙在旁支招。 鸡小姐闻言,看了看前面翘首以盼的羊统领,鹿统领。 这俩家伙明明是吃草的,一个个却长了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一时之间,鸡小姐心中便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不过她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就这么退缩了,岂不是害了恩人? 此番可是她死皮赖脸,强行要求跟着过来的,可不能拖了恩人的后腿! 恩人救了她那么多次,她说什么也要报答一番。 许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有用处,不是拖油瓶。 鸡小姐鼓起勇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昂着脑袋便迎向了那两位统领。 于此同时,由她带过来的众妖,见此一幕,不禁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今天的鸡察官,有点怪怪的……” “是啊是啊,刚刚我还听到鸡察官,居然好声好气的问土地神,百草园怎么走……” “这……该不会是三师法令,给鸡察官吓糊涂了吧?” “哈哈哈,有这个可能。” “这骚包平日里,只会看咱们这群小妖好勇斗狠,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我可听说,这次百草园招来的贼偷,可不是一般货色。” “据三师所说,很有可能是那位西天取经的佛子,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妖魔。” 众妖交头接耳,言语间对鸡察官满是不屑。 平日里鸡察官老是摆弄官威,这些小妖早就对其看不惯了。 不过倒是没有谁,会想着此时的‘鸡察官’压根不是鸡察官,而是鸡小姐伪装的。 陈袆所变化的蛤蟆精,跟在众妖末尾,默默旁听。 “看来这些小妖,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资粮,要喂给蟠桃树……” 陈袆摇了摇头,只觉这些小妖着实可悲。 一个个全都挤破脑袋,想要入三浊观当妖道。 结果到头来,却被那位三师,毫不犹豫的当成了资粮。 也许在那位三师眼中,这些家伙压根算不上同道,都只不过是一群随时取用的食物罢了。 而这些家伙对此却毫不知情,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可悲可叹啊…… 助纣为虐的妖魔,不会有好下场的…… 陈袆心中感慨,对此唏嘘不已。 而也就在此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嘿!你这蛤蟆想啥子嘞?” “我怎么没见过你?” 陈袆闻言,下意识回头一瞧。 只见视线中,突然凑上来一张圆滚滚的大饼脸。 其模样憨态可掬,黑白相间。 陈袆猝不及防之下,险些一拳打过去。 好在紧要关头,他认出了这只小妖,这才忍住没有给其一拳。 若不然,他这一拳打过去,这家伙怕是要去阎王爷那走一遭。 熊猫精? 它没事闲的搭理我干嘛? 陈袆忍不住打量了一番,这头气势不俗的小妖,心中念头一闪而过。没错,这家伙正是先前小比时,大出风头,尤在白眼狼,白狮之上的熊猫精。 天生神异,阴阳二气,压得一众妖魔抬不起头。 只可惜当时验妖台测灵根时,陈袆在前,它在后。 若不然还能知晓一下,这家伙当初小比时,炼化了几个灵根。 “额,老,老弟刚刚看这百草园如此气派,一时有些看入神了,并没有想什么。” “老弟是最近才来车迟国,熊老哥没有见过老弟很正常……” 陈袆笑着打了个哈哈,随意编了几句瞎话。 熊猫精闻言,挠了挠头,不疑有他。 “好嘛,怪不得……” “刚刚看你这鬼头鬼脑的模样,还以为你晓得撒子嘞。” “话说你知不知道,它们叫咱们来百草园,是做啥子?” 陈袆闻言,连连摇头。 “熊老哥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说不准是百草园缺人手,让咱们过来盯岗放哨。” 熊猫精皱了皱眉,有些不爽。 “欸!就知道它们破烦!” “也不知道管不管饭,这还没入观呢,就先让我们干活,就知道耍我们撒!” 陈袆见这家伙大大咧咧,嘴上没个把门的,吸引了不少小妖的视线,便连忙小声开口。 “嘘!老哥你可小点声……” “小心叫那些个统领听到了,到时候可给你穿小鞋,让你挑大粪去!” 熊猫精闻听此言,果然老实了不少。 “你这蛤蟆少鬼扯,百草园哪个有大粪?” 它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却很老实,压低了音量。 “嘿!这老哥你就不知道了吧?” “百草园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种菜种药的地方!” “既然种了草药,可不得施肥吗……” 陈袆侃侃而谈,几句话便将自己伪装成了,头一回来百草园的模样。 “好哇,你这蛤蟆懂的够多,要不要过来当我小弟,我来罩着你。” “以后谁若是欺负你,我就给谁一耳屎。” 熊猫精拍着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图穷匕见! 陈袆眸光一闪,瞬间意识到这才是它过来搭茬的目的。 一时之间,他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事? 他没去收那几个小妖当小弟,自己反倒让别的小妖看中了。 不过于此同时,陈袆又有些奇怪。 这一回他变化的蛤蟆精,一直都很低调,完全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之处。 为何这头明显天资卓越的熊猫精,会想着跑来收他当小弟? 陈袆念及此处,当即出声试探。 “这……实不相瞒,小弟初来乍到,确实想找位大哥罩着。” “不过小弟有些疑惑,大哥是怎么看中小弟的?” “这么多小妖,比小弟懂得多的妖怪,可多了去了……” 熊猫精见陈袆答应了下来,当即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拍了拍陈袆的肩膀。 “哈哈哈,好小子够爽快!” “实不相瞒,其实是狼军师,叫我过来拉你入伙一起耍的……” (本章完) 283.第282章 拉帮结派,抱团取暖 第282章 拉帮结派,抱团取暖 “狼军师?” 陈袆闻言一愣,这又是哪冒出来的家伙。 而也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熊猫精已经拽着他,找到了那位狼军师。 而那位狼军师不是别人,正是白眼狼! 只见白眼狼身旁,还跟着白狮等七八头小妖。 它们聚在一团窃窃私语,见熊猫精和陈袆来了,这才闭口不言。 “怪哉……它们怎么聚在一起的?” 陈袆见此一幕,不由得眯了眯眼,心中泛起些许好奇。 白狮,白眼狼,熊猫精,这些小比天才,竟然悄无声息的开始拉帮结伙了。 它们想要做些什么? 先前的它们可没有过什么交集,为何这次却变了? “看来我们又有一位小兄弟入伙了……” “果然熊大哥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白眼狼笑眯眯开口,说得熊猫精颇为受用,一脸得意。 “话说这是?” 陈袆适时出声,语气带有几分疑惑。 白眼狼闻言一愣,不由得看向熊猫精。 “熊大哥,原来你还没和这位小兄弟说清楚啊?” 熊猫精打了个哈哈,开口道:“我只说了军师叫我过来拉他入伙,还没来得及说些啥子嘞。” 此言一出,白眼狼面露古怪,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嘛,刚刚白夸了! “咳咳,小兄弟你是否还在疑惑,为何我偏偏看中了你?” 陈袆点了点头,若是他没有事先知晓白眼狼的底细,估计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呢! “呵呵,小兄弟应当刚来我们车迟国,还没服用过羽化丹吧?” 白眼狼故作高深,幽幽开口。 此言一出,陈袆便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哪里引起了这家伙的注意。 “这,你怎么知道?” 他故作惊疑,连忙出声追问。 白眼狼对陈袆的反应,颇为受用,笑呵呵的开口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啊……” “我这双眼睛,能够看到寻常妖魔,看不到的东西。” “我接下来的话,小兄弟可莫要声张,小心掉了脑袋。” 白眼狼说到此处之时,白狮它们还龇牙咧嘴的围了上来,想要恐吓陈袆。 这一幕看得陈袆,险些没有忍住笑出声。 “军,军师放心,我嘴巴可严了,绝对不会大嘴巴说东说西。” 许是陈袆表现的非常老实,白眼狼这才放下心来,侃侃而谈。 正如陈袆所料,他之所以被白眼狼盯上,正是因为他没有吃过羽化丹,脑中没有羽化虫。 据白眼狼的说辞,凡是吃过羽化丹的妖魔,不出三日便会被羽化虫吃掉脑子,沦为虫奴而不自知。 而它们这些小妖,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吃过羽化丹的妖魔。 “竟然还有此事,羽化丹竟然是这么个东西。” “那三师!” 陈袆满脸惊骇,瑟瑟发抖,忍不住开口出声。 “嘘,莫要提及三师。” “那等存在不可妄论!” 白狮连忙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瞪了陈袆一眼。 很显然,白眼狼已经和它们通过气了。 若不然以白狮的脑袋瓜,不可能意识到三师会骗它们。 陈袆讪讪一笑,连忙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于此同时,白眼狼仍在侃侃而谈。 很快陈袆便从白眼狼的言语中,知晓了它们为何要拉帮结派。 而这一切的原因,实际上都是因为陈袆造成的影响。 若按照原本的发展,此时这些小妖应当还在小比。 而如今百草园闹出这么大的事,小比自然被迫中断。 白狮,熊猫精,白眼狼这些本应是三浊观天骄,如今却被派来了百草园,沦为蟠桃树的资粮。 当然了,它们并不知晓其中内情,也并不知晓自己是要被当做资粮。 不过白眼狼到底机灵,自打百草园出事后,它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往常小比结束后,它们都应许以道职,领妖法,入道观。 而今却莫名其妙,要直接被送往百草园。 其他妖魔可能稀里糊涂,对此不甚知情,但白眼狼是知道百草园,究竟有什么鬼东西的。 当初的赤鹞子,淮虚子,可是亲口说过,羽化丹的药根,是由辰龙大司农的半截龙筋所化。 而百草园便是辰龙大司农,培育羽化虫的地方。 如今三师亲自下达法令,指名它们去往这么个鬼地方,怎么看都知道这其中定有猫腻。 白眼狼心中不安,担心此行是要给它们种上羽化虫,从此沦为虫奴。 于是便想着去找蛇捕头,看看能否从其那得知些内情。 结果这不找不要紧,一找吓一跳! 蛇捕头竟然悄无声息的死了! 一时之间,白眼狼心中恐惧更甚。 不想沦为虫奴的它,开始拉帮结伙,想要依靠众妖抱团取暖,以解此番危局。 白眼狼自诩实力不济,于是便找了小妖中斗战最强的熊猫精当老大。 不过若是想要破局,避免沦为虫奴,仅凭这点力量还远远不够。 于是它便又找到了,小比大放异彩的白狮当二哥。 它们桃园结义,八拜为交,谋划如何脱身。 在这个过程中,白眼狼通过那双眼睛,不断拉来对车迟国忠诚不高,且还没有被种下羽化虫的妖怪。 而陈袆这只蛤蟆精,便是其中之一…… 白眼狼一番言语下来,遮遮掩掩,并没有说的很明白。 不过陈袆却通过他心通,将其整个心路历程洞悉了个干干净净。 一时之间,饶是陈袆都不禁,多看了这三个小妖一眼。 这还真让他捡到宝了! 这三个家伙,竟比他想的还要聪慧。 尤其是这白眼狼,仅凭些许由头,便猜出此行凶险,提前谋划报团。 这小脑袋瓜,怕是已经有他三分之一那么聪明了。 陈袆念及此处,心中赞赏更甚。 只可惜白眼狼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 此番压根不是去种什么羽化虫,而是奔着要它们的命,来喂蟠桃树来的!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要不要加入我们?” “届时若真有什么凶险,我们抱团取暖,说不准还能有一线生机。” 白眼狼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心中却对此不抱希望。 它之所以召集这些小妖,无外乎是想着若真有凶险,也可借此引发混乱,自己好多出一分生机。 “既然军师信得过小弟,小弟甘愿入伙。” 陈袆对此毫不在意,眨了眨眼睛便应了下来。 而他话音刚刚落下,却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嘶,快看!” “鸡察官好像惹到大麻烦了!” (本章完) 284.第283章 妖魔鬼怪,争相露面 第283章 妖魔鬼怪,争相露面 “土地,你不是说我比它们地位高,不用给它们面子嘛……” 鸡小姐紧张兮兮,朝着一旁的土地老儿小声开口。 “这……” “可我也没说让你,上来就骂它们吧?” 土地老儿欲哭无泪,只觉自己怎地这般命苦。 摊上个疯和尚,跑来百草园送死不说。 而今又碰上了这么个傻乎乎的神君! 于此同时,羊统领和鹿统领一左一右围了上来。 它们面色不善,眉宇含煞。 就在刚刚,它们还一脸笑呵呵的,准备迎接鸡察官,说上几句好话。 结果没有想到,鸡察官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它们,上来就当着众妖的面,骂它们好狗不挡道。 要知道哪怕是那些大统领,还伸手不打笑脸妖呢! 这鸡察官也就比它们大一头,而且主要官职还是管理未入观的小妖。 它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骂它们这些妖兵统领? 平日里素来听闻鸡监察,心气极高,爱耍官威,而今一看果然如此! 若是换作往常,该忍也就忍了。 可如今依三师的意思,以后这些未入观的小妖,都将沦为蟠桃树的资粮。 日后还需不需要监察官,可还不好说呢。 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哪里肯咽下这口恶气。 “鸡监察大人,往日我等敬你三分,是给你面子。” “而今你却不给我们面子,无故辱骂我等,莫不是将我等当做寻常小妖了?” 鹿统领张开满嘴獠牙,语气冰冷。 “呵呵,同一个将要过气的监察官废什么话?” “今个儿鸡监察,若是不给老子们一个交代,那就别想走了!” 羊统领脾气火爆,说话口无遮拦。 随着它话音落下,周遭妖兵竟齐齐上前一步。 一时之间,场中局势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土地老儿见此一幕,登时便变了脸色。 “两位统领,我们可是奉了三师的命,要将这些妖才们,送进百草园充当资粮的。” “若是耽搁了,怕是不好交代啊……” “嘿,你这土地,还知道拿三师压老子?” 羊统领哈哈一笑,转而语气一变。 “三师法令莫敢不从,自然不敢耽搁。” “可鸡察官口无遮拦,出言不逊,着实伤了我们的心。” “这样吧,不若劳烦土地,代鸡察官将这些妖才送进去。” “让鸡察官自己留在这,同我们好好掰扯掰扯,如何?” 两位统领沆瀣一气,它们言语间对鸡察官,意见颇大。 很显然,这不仅仅只是鸡小姐刚刚得罪它们的缘故。 很有可能,以前的鸡察官,便和它们这些统领不太对付。 “这……” 土地老儿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让它抛下鸡小姐,那疯和尚岂会放过它? 土地老儿想到这里,便不由得瞥了一眼妖群中的陈袆。 只见此时的陈袆,同样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眉头微皱,似要上前做些什么。 不过也就在此时,一声冷哼突然响起。 是他? 陈袆听出来者何人,索性顿住了脚步,默默隐于妖群之中。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若耽误了医树,你们这些小妖全滚去当肥料。” 百草园中缓缓走出一位道人,道人手持金钩,眼神阴冷。不是别人,正是曾从陈袆手上,逃得一条小命的如意真仙。 “属下参见大道长!” 两位统领与土地老儿见到如意真仙,顿时面露惶恐。 它们想都没想,便口呼大道长纳头便拜。 鸡小姐慢了一拍,但见土地老儿都拜了,索性便有模有样也学着拜了下去。 “大,大道长,是鸡察官它挑的事!” “我们……” 羊和鹿两位统领见到如意真仙,便犹如耗子碰见了猫,一个个瑟瑟发抖,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它们张口欲要解释,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如意真仙挥手打断。 “吾没空听你们瞎掰扯,速速带着这些小妖入园。” “稍后我家圣婴大王也来参阅医树大典,你们招子都放亮点。” 如意真仙此言一出,两位统领哪敢再找鸡小姐的麻烦。 它们二话不说,干净利落的便命妖兵让开了路。 鸡小姐和土地老儿微不可查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庆幸。 他们当然不怕这俩统领,但却怕打杀两位统领,会导致此行暴露,从而拖陈袆的后腿。 如意真仙眼见鸡小姐和土地,领着一群浩浩荡荡的小妖进了百草园,面色这才稍缓了一些。 于此同时,这群小妖除了白眼狼一众,并未察觉有何不妥。 它们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一个个全都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到处东张西望。 “也不知咱们撞了什么大运,竟有幸能够进到百草园禁地,看得大司农施展妙法医仙树……” “嘿!我可听闻那仙神上的果子,闻闻都可延年益寿,不知咱们能否有幸嗅上一嗅。” 正当小妖们熙熙攘攘,分外喧嚣之际。 一道赤红的滔天火光,自百草园上空猛地炸开! 沸腾的火浪翻滚不休,大妖魔的凶戾妖气肆意蔓延。 一众小妖登时噤若寒蝉,两股战战。 饶是妖中天骄白眼狼一众,都不禁变了脸色。 眼见炸开的火焰,将要波及这些资粮。 一只不知从何处现身的鹤妖,一挥手中拂尘。 霎时间,一股子蔚蓝水波凭空翻卷。 顿时便将原本四溢的火焰,尽数拦下兜住。 鹤妖形如老叟,身着道袍,眼中无神,朝天张了张口。 “圣婴大王,这是何意?” 此言一出,空中便降下一团火烧云。 红孩儿那形如婴孩的身姿,赫然映入众妖眼帘。 陈袆见状眼眸微眯,丝毫不觉惊讶。 若百草园真对三师那般重要,红孩儿这等大妖魔不来,反倒显得奇怪。 但见红孩儿看向下方一众小妖,眼中满是烦闷不快之色。 祂自顾自冷哼一声,这才开口。 “我还能有何意?” “只是见着这群小妖着实聒噪,心中不喜!” “急急忙忙唤我过来,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却没想到是要我过来守门!” “那老龙多大的面,敢叫我圣婴大王替其守门?” (本章完) 285.第284章 鹤道人与红孩儿 第284章 鹤道人与红孩儿 “明知我五气失衡,尚需修行调养,却还叫我过来,坏我修行,其心可诛!” “若非三师有恩于我,非得效仿那位三坛海会大神,扒了它的龙筋不可。” 红孩儿抱着膀子,大发脾气。 自打乌鸡国一遭,祂的肾水灵根被陈袆毁去,五气失衡,脾气是愈来愈大了。 那鹤妖也不知是何来头,竟丝毫不怵红孩儿,仍不怒不愤,语气平淡。 “圣婴大王,修行虽然要紧,但可别忘了,如今您的修行资粮,出自谁手……” “您入三浊观,听调不听宣,已是给足了您面子,可莫要再坏了规矩……” 鹤道人言语间,隐含钳制之意。 红孩儿闻言更加不快,口中低声怒骂。 “哼,一群虫豸之属,果真难以共事。” 红孩儿这一番低声抱怨,并未让那群小妖听到。 不过在天耳通下,却被陈袆听了个清清楚楚。 “看来这三浊观,也并非铁板一块啊……” “面上妖魔众多,大妖魔林立,内里却是败絮其中,互不对付。” 陈袆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些许想法。 既然红孩儿和这不知来头的大妖魔不合,那他或许可以从中做些文章? 于此同时,许是因为那鹤道人言语间的威胁。 红孩儿越想越气,怒火躁烈,周遭气氛登时变得剑拔弩张。 手提金钩的如意真仙,察觉这一幕,慌忙现身冲着红孩儿好生劝慰。 “侄儿莫慌,只不过是忙上这一遭罢了,费不了多少事……” “若此番事了功成,你爹的仇不正有着落?” 好在红孩儿虽然怒火难制,但却并未失去理智。 自家叔叔的话,祂还听得进去。 经如意真仙这么一劝,红孩儿这才不情不愿的收敛了妖气,吹灭了妖火。 见红孩儿收了性子,鹤道人和如意真仙便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 随即祂们便将目光,落在了刚入百草园的一众小妖身上。 这两头大妖魔的目光,压迫感十足。 一个毫无波澜,摄人心魄。 一个隐含恶意,毛骨悚然。 祂们的目光直至扫过众妖,使得这些小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颇不自在。 而白眼狼等知晓些内情的妖魔,渐渐品出了些许不对劲来。 既是医树大典,为何辰龙大司农,迟迟不曾现身? 众妖心思各异,静候大妖发话。 却见那鹤道人,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刻,便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了让众妖心中一寒的话来。 “不错……” “这些资粮品质上佳,不愧是我车迟国的天骄种子,其中并未混进什么下等货色。” “全都关进粮库,激发恐惧,留存气血,方才适合用以医活仙树……” 此言一出,哪怕台下的小妖们再怎么愚钝,此刻也回过了味来。 怪不得这些大妖,一个个全都没拿正眼看它们! 怪不得这一路走来,那些妖兵全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怪不得它们此番参与完小比,没有入三浊观,反倒来到了百草园! 合着此番不是让它们来参加医树大典,而是要将它们充当资粮,喂给仙神! 真是好狠的心啊! 能够走到这里的群妖,个个都是入观小比中厮杀出来的妖才。它们一个个心高气傲,哪里肯束手就擒,甘愿等死? 仅仅须臾间,便有出头鸟,运使妖风,扶摇直上,欲要遁出百草园。 只可惜眼下大妖魔在场,岂容这些小妖放肆? 纵使这些妖中天骄如何惊才艳艳,也只不过是这群大妖的口中肉罢了。 鹤道人面无表情,手中拂尘一晃。 顷刻间,遮天蔽日的飓风骤然刮起。 那叫一个飞沙走石,暗无天日! 飞上天的出头鸟,顿时惨叫一声,跌落而下摔成了肉泥。 地上一众小妖,也被这股妖风吹得东倒西歪,眼疼身软,失了气力。 “哎呦!” 陈袆躲在熊猫精身后,同样学着这群小妖,摇摇晃晃,跌坐在地。 而他心中则在暗暗惊讶,不知这鹤道人是何来头。 其各种法术信手拈来,还不惧红孩儿,显然不一般。 更为古怪的是,这家伙身上似乎并无羽化虫那股子臭味。 陈袆回忆了一番,西游当中有名有姓的妖魔,其中貌似并没有这么一号存在。 另一边,鹤道人很快便收了神通,停了怪风。 紧接着,祂拂尘再度一甩,一根根粗壮扭曲的藤蔓,自地下滋生而出。 众妖身软无力,只得任由其将自己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把这些资粮,好生关入粮库,不容有失。” 鹤道人幽幽开口,便有妖兵唱诺。 很快陈袆便连同众妖,被那群妖兵扛了起来,扔进了一处地洞。 鸡小姐见状,担心恩人有恙,一时有些不安。 而也就在此时,鹤道人的目光,则朝她与土地老儿看了过来。 鸡小姐对上那双古井无波,宛若死水的眼睛,心中一凛。 而鹤道人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鸡小姐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鸡监察,你这毛色倒是比起平时,看起来更鲜亮了些。” 若是平时有人,夸她毛色鲜亮,那她必然能高兴一整天,同其好好聊上一聊。 然而…… 眼下一头大妖魔,莫名其妙提及此言,不禁让她有苦难言,只得支支吾吾。 一旁的土地老儿见状,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替鸡小姐作答。 “完了,都完了!” “这位傻乎乎的神君,一路过来就没少掉链子,若是让鹤道人看出端倪……” 土地老儿心中拔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惨相。 一者是事情败露,被三浊观的妖道们,拿去炼丹作药。 一者是酉鸡身亡,并未追查到自身,但也免不了被那疯和尚事后寻仇。 横竖都是个死字,自己怎么就落得个如此凄惨境地! 正当土地老儿,以为一切都完了之际! 原本还支支吾吾,说不上话的鸡小姐,却是抬起脑袋,镇定了下来。 “蒙鹤道长关爱,下官近来吃得好,睡得香,还常常晒太阳,毛色自然亮堂了些。” “倒是道长这一身翎羽,着实鲜亮玄妙,不知是以何法孕养,叫下官好生艳羡……” (本章完) 286.第285章 群情激愤,众妖崩溃 鸡小姐一袭话,说得滴水不漏。 末了还如那鸡察官一般,抖了抖鸡冠。 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彰显的淋漓尽致。 “鸡监察这口才,倒是没变分毫。” “若要毛羽亮堂,平日多食些羽化丹吧……” 鹤道人收回视线,似是对鸡小姐失了兴趣。 祂挥了挥拂尘,便化作仙鹤没入云霄。 直至此时,鸡小姐这才松了口气。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鸡小姐眸光闪烁,若搁往常她哪里有这个胆子睁眼说些话,怕是早就露怯暴露无遗了。 只不过一想到若是因为自己,导致恩人遭难,她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恩人两次相救她的性命,又是斗姥钦点的天命人,她岂能拖其后腿? 鸡小姐强装镇定,仍昂首挺胸。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土地老儿,惊诧不已。 这傻乎乎的神君,怎地突然变得这般稳重。 刚刚那等险境,竟能临危不乱,哄骗大妖魔! 土地老儿自认若是它自己,面对那种情况,怕是都远不如鸡小姐。 于此同时…… 妖兵捆着一众小妖,顺着地窟将它们打入了粮库。 而这所谓的粮库,说白了其实就是地牢。 陈袆先前在百草园,解脱资粮的地方便是在此。 幸得当初他干净利落,一把火烧了这里,使得此地污秽都化作了灰烬。 若不然此时的众妖,怕是要在屎尿中挤来挤去。 陈袆身处妖群之中,默默收起了天耳通,松了口气。 在天耳通的帮助下,上面发生了什么,都逃不过他。 就在刚刚,他险些直接暴起出手,削了那鹤道人的脑袋! 不过好在峰回路转,鸡小姐关键时刻顶住了压力。 若不然这百草园,怕是要血流成河。 那鹤道人虽然来头不明,颇为神秘,但却还不足矣让陈袆忌惮。 至于红孩儿,如意真仙这俩手下败将,那就更不用说了。 陈袆因为没有了北方壬葵水,对红孩儿尚且忌惮几分,但打不过仍可以跑。 除非是拥有金刚镯的青牛精当面,若不然百草园还真没有哪个大妖魔,能够稳吃陈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凭什么,我们对车迟国忠心耿耿,凭什么拿我们充当资粮!” “三师在上,为何要害我们啊……” 地牢内众妖群情激忿,一个个鬼哭狼嚎。 原本正在思索的陈袆,都不禁被打断了思路。 这些妖魔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车迟国妖民。 它们日日夜夜信奉三师,而今骤然听闻自己沦为了牺牲品,要被当做资粮喂给仙树,这怎能不让它们崩溃? 原本的它们,还怀着入三浊观当妖道,从此得享长生的美梦。 而今所发生的一切,却是瞬间将它们打入了谷底。 巨大的反差,迫使这些本就心性不稳的妖魔,一个个全都跟疯了似的拍打牢笼。 然而此地的牢笼,都是由精铁浇筑,岂是寻常小妖可以打破的? 更别说还有妖兵镇守,它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眼见众妖群情激愤之下,竟妄图想要破笼而出。 这群看管资粮的妖兵统领,冷笑着走了出来。 这位形似老鼠的统领,举起一柄铁杖,便指向了牢笼。突然! 一抹亮眼的电光随之一闪! 霎时间,精铁浇筑而成的铁笼,便被电光覆盖。 凡是接触铁笼的小妖,无不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嚎。 一时之间,一个个全都口吐黑烟,倒地晕厥。 如此惨状登时吓得众妖,连连后退,再也不敢靠近铁笼分毫。 原本还状若癫狂,群情激愤的众妖,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 此情此景,一点没有了刚刚那般疯狂的模样。 “哼!都是些贱皮子。” “不使点手段,还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你们生是三师的妖,死也是三师的鬼。” “三师叫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为三师奉献自身,喂养仙树这是何等荣耀?” “你们竟还不知足,真是群白眼狼!” 那位统领佝偻着身子,说到这里还气愤的用铁杖,狠狠地敲了敲铁笼。 “难道你们忘了,而今妖魔浊世,你们能够活着,完全是三师垂青,可怜你们这些小妖。” “若不然你们早叫那些个大妖,吃干抹净了。” “你们作为车迟国的子民,吃喝不愁,要什么有什么,还能讨得羽化丹登上仙途,还有什么不满足?” “而今轮到车迟国需要你们奉献的时候了,你们却在此吵吵闹闹,哭爹喊娘,真是白瞎了三师一番心意……” 好一个牙尖嘴利,满口胡言诡辩的小妖! 陈袆瞥了一眼,那头正在侃侃而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老鼠精。 天眼通下,此妖跟脚无处遁形。 鼠司空! 满袖绽雷光,处处起灾殃。 甘为三师鬼,老辣如寒姜。 鼠司空这一席话,说的众妖敢怒不敢言。 生怕祸从口出,惹来雷电加身。 不过众妖虽不敢出言,但面上一个个却出奇的愤怒。 显然它们并不认可,鼠司空这番诡辩之言。 对于这些妖魔来说,它们信奉三师,三师本就应该庇护它们。 要知道这些妖魔,其中可是有着不少,刚刚才加入车迟国,或是此前许以好处,才投靠车迟国的妖魔。 三师当初明明说过,凡是车迟国子民,最终都将举霞飞升,天地同寿。 而今一切都变了,这怎能不算欺骗! “呵呵……” “原来如此,三师好算计……” 白眼狼面色惨白,冷笑出声。 原本它还以为,此番召它们入百草园,是要种下羽化虫,从此沦为虫奴,一生只得效力车迟国。 结果没有想到,三师比它所预料的还要不堪,竟想着将它们喂给蟠桃树。 原来在三师眼中,它们这些小妖从始至终,全都和那些四处抓来的资粮,没有任何区别! 亏它们先前还妄图入三浊观,侍奉三师。 合着它们这些小妖,就是三师随时可取用的血食罢了。 怪不得车迟国大肆招收妖魔! 三师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白眼狼眯着眼睛,心中冰冷一片。 而也就在众妖神色各异,为此或愤怒,或绝望,或悲伤之时…… 观察敏锐的白眼狼,却注意到那只蛤蟆精,貌似有些不太对劲? (本章完) 287.第286章 请蛤蟆精救命 白眼狼扫视一圈,顿时众妖神色一一映入眼帘。 熊猫精满脸忿怒,獠牙滋生,恨不得冲出去直接打杀鼠司空。 白狮失魂落魄,眼中满是绝望,看起来像是丧了心气。 唯有蛤蟆精! 跟个没事妖似的,仍眨巴着那双大眼珠子,东瞧瞧西看看。 “这……” 白眼狼面色微变,一脸惊疑不定。 蛤蟆精所展露的道行,不过寻常小妖,甚至是它拉拢的小妖中最弱的一个。 然而就是这么个家伙,此时面临如此险境,竟显得这般洒脱。 这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这家伙生性便是没心没肺,不将生死放在心上。 其二,这家伙不简单,胸有成竹,心有依仗…… 白眼狼眯了眯眼睛,总觉第二种可能性最为恰当。 只因蛤蟆精眼下的状态,它实在是太熟悉了。 曾几何时,白眼狼也喜欢扮猪吃虎。 当它面对远不如自己的小妖时,便是蛤蟆精这般模样。 白眼狼念及此处,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它忍不住朝着蛤蟆精,开口出声。 “小兄弟别看了……” “现如今果然不出我所料,此番还真凶险万分。” “若是我们束手就擒,这般等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便要被那些个大妖,喂给仙树了。” “不知小兄弟有什么良计,能够破开此局,助我等脱身吗?” 白眼狼此言,说得颇为诚恳,甚至是卑微。 其言语间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希冀。 饶是熊猫精这等,只知打打杀杀的大老粗,闻听此言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时之间,白狮等妖纷纷抬头望了过来。 它们着实好奇,为何白眼狼会想着,去问蛤蟆精这么个稀疏平常的小妖。 要知道白眼狼才是军师,而蛤蟆精仅仅只是熊大哥,刚刚拉进来凑数的小兄弟。 而如今身为妖中天骄的白眼狼,竟想着去请教蛤蟆精,这如何不让它们震惊和好奇。 “我?” 陈袆原本正在利用天眼通,打量那些妖兵妖将,此刻闻言不禁一愣。 他当即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白眼狼身上。 他心通下,白眼狼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一时之间,陈袆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还真有几分小聪明。 仅仅只是凭些蛛丝马迹,竟然便能瞧出我不简单。 看来还真是不能小瞧了这些小妖啊…… 陈袆想到此处,突然一个想法,从心中冒了出来。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有了注意。 “狼军师说笑了……” “而今都是砧板上的鱼肉,我能有甚良计?” 白眼狼闻听此言,虽然本就仅仅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但仍旧难掩失望。 然而还未等它说些什么,陈袆却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良计没有,倒是有个九死一生的险计……” 此言一出,白眼狼,白狮,熊猫精等妖瞬间眼前一亮,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蛤蟆老弟,你真有主意啊!” “那还不赶紧说说,都这功夫喽,就别藏着掖着了!” 熊猫精面露狂喜,性子比较急的它,赶忙出声催促。 陈袆闻言嘴角上扬,这才缓缓开口。 “我有一计,可助我等逃出生天。” “不过此举险而又险啊……”“若想脱身,便不能坐以待毙。” “若不然待那些大妖筹备妥当,我们再想逃便难了。” “为今之计,唯有制造混乱,我等放有活命之机。” 白狮闻言,忍不住开口:“此话怎讲?” 陈袆指了指牢笼外那些妖兵,继而开口出声。 “我刚刚打量了一番,此地负责看管我们的妖兵,仅仅百余众。” “若是我们能够制造混乱,使得群妖出笼,这些妖兵压根拦不住我们,包括那个鼠统领。” “届时我等只需浑水摸鱼,自可逃出生天。” “这……” “就这般简单?” 白眼狼皱了皱眉,显然有些意外。 “我等能不能号召群妖,破开这铁牢笼还两说。” “就算真的破开了牢笼,打杀了那些妖兵,就凭咱们这些小妖小怪,如何在外面那群大妖眼皮子底下脱身?” 白眼狼一席话,使得白狮等妖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 是啊……外面可还有大妖呢! 对于它们来说,那些妖兵算不得什么,毕竟那些妖兵也仅仅只是些小妖罢了。 凡是车迟国子民,都可成为妖兵,报效三师。 而它们这些妖中天骄,往日是看不起所谓的妖兵的。 若分三六九等,妖兵便是最底层。 而最为尊贵的妖,便是三浊观的妖道。 这也是为何那么多妖魔,打出狗脑子也要入三浊观。 “呵呵……” “所以我才说,这是九死一生的险计。” “时至如今,我们作为小妖,若想活命别无选择,只能……赌!” “赌那些大妖,不会闲着没事一直看着一群小妖。” “赌纵使被大妖发觉,我们四散而逃的情况下,能够侥幸脱身。” 陈袆咧着嘴侃侃而谈,似是对此毫不在意。 众妖闻言,不由得有些迟疑不定。 毕竟陈袆这番计划,实在是太粗糙了,基本等同于撞大运。 而白眼狼却在此时,看出了些许端倪。 “蛤蟆小兄弟就别藏着掖着了……” “我瞧你这般模样,可不像是没有法子。” “若此番小兄弟能救我等性命,我白眼狼无以为报,愿效力追随。” 白眼狼此言一出,惊得众妖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好魄力……” 陈袆也没料到,这白眼狼竟然这么有魄力。 要知道此番轮回,他们才不过见了一面。 陈袆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白眼狼,这才缓缓开口。 “罢了罢了……本来我不想说的。” “实不相瞒,我外头其实有人!” “若各位按照我刚刚所说,能够让群妖出笼,我保你们出去后,不会在第一时间碰上大妖魔。” 陈袆话音一落,白狮等妖的呼吸声,都不禁粗重了几分。 其中尤以最惜命的白眼狼,最为不堪。 它呼吸急促,看向陈袆目光炽热。 当真让它猜对了,这蛤蟆精如此气定神闲,果然有依仗! 就是不知道蛤蟆精口中,外头有人指的是谁…… (本章完) 288.第287章 玉面公主,红颜祸水 白眼狼念头刚刚闪过,急不可耐的熊猫精,便大大咧咧的率先开口出声。 “嘿嘿,那个蛤蟆老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能耐哩!” “不知蛤蟆老弟,究竟是认识何等妖雄,竟能引开大妖魔?” 白狮等妖闻言,一个个全都忍不住看向蛤蟆精。 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寻常小妖,没想到竟还是个有背景的! 它们倒是不认为,蛤蟆精会在此时说瞎话,夸大其辞。 眼下情形事关生死,蛤蟆精既然如此气定神闲,想来说的应是真的。 “呵呵……不好说,不好说。” 陈袆笑而不语,自然不会傻傻的当着一群小妖,便把自己的老底泄了。 虽然这些小妖,经由上次死亡之时,已经试出心性尚佳,不是乱嚼舌根之辈,但小心使得万年船。 他虽不怕这些小妖知晓什么,但却怕隔墙有耳,让此间大妖听了去。 于此同时,白眼狼看着蛤蟆精这般模样,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外头有人,有所依仗,能够引来大妖魔…… 不知怎的,白眼狼莫名想到了三师所通缉的佛子。 能有胆子对付大妖魔的存在,便只有可能也是头大妖魔。 而放眼车迟国,胆敢扰乱百草园,放跑它们这些资粮的家伙,除了那位推倒蟠桃仙树的佛子,还能有谁? 看来这蛤蟆精,背后站着的存在,是那位佛子啊…… 仅仅只是几句言语,白眼狼便推敲出了陈袆的部分底细。 陈袆仗着他心通,知晓了白眼狼心中的所思所想。 一时之间,饶是他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白眼狼。 不过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继续煞有其事的侃侃而谈。 “不过各位妖兄,可莫要高兴的太早。” “我虽有把握引开大妖,但却没有把握使得群妖出笼。” “我毕竟初来乍到,对群妖了解不多,此事怕是还要应在各位身上。” “望我等此番能齐心协力,共渡此难。” 陈袆一番话,说得白狮和熊猫精激动不已。 原本还以为此番躲不过去了,定要化作肥料喂给蟠桃树了。 结果没有想到,半路杀出的蛤蟆精,竟让局势峰回路转,有了破局活命之机。 只不过蛤蟆精说得确实在理,而今纵使有存在,能为它们引走大妖。 它们又要如何,在那群妖兵的眼皮子底下,煽动群妖,破开牢笼呢? 一时之间,白眼狼等妖不禁面面相觑,细细思量。 于此同时,另一边…… 百草园。 自鹤道人走后,鸡小姐和土地老儿便讨了个清闲。 过往妖兵妖将,无一者关注他们。 今时不同往日,若换作以前这些妖兵,那是万万不敢怠慢鸡监察与土地神的。 可眼下圣婴大王,如意真仙在上,这些个小妖上赶着围着转还来不及,如何会来搭理两个落了势的家伙。 不过这些小妖的势利眼,倒是正中鸡小姐下怀。 本来她就提心吊胆,生怕哪里漏了馅。 而今这小妖不来找他们,反倒让她松了口气。 鸡小姐与土地老儿,默默对视了一眼,便准备趁机脱身,按照陈袆计划行事。 然而还未等他们走远,好巧不巧竟迎面撞上了‘熟人’! 但见百草园松阴下,有一女子,手折了一枝香兰,袅袅娜娜而来。 鸡小姐见到此人,瞳孔不禁一缩。 不过很快她一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便强装镇定的同土地老儿,给那位女子让开了路。 土地老儿见状,不由得眸光一动。它顺势看向那迎面走来的女子,很快便认出此人名号……玉面狐狸! 只见那玉面狐狸,生得着实惊艳。 这可谓是,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 貌若王嫱,颜如楚女,如解语,似玉生香。 高髻堆青麃碧鸦,双睛蘸绿横秋水。 湘裙半露弓鞋小,翠袖微舒粉腕长。 说什么暮雨朝云,真个是朱唇皓齿。 锦江滑腻蛾眉秀,赛过文君与薛涛。 饶是土地老儿见多识广,已是不知多少年岁的老头子,都不禁为之露出了几分痴相。 不过很快,它便心神一凛,赶忙低下了头。 玉面公主的名头,它可是听说过的! 放眼车迟国,哪个不知有个倾国倾城,宛若商周妲己的祸水。 据说凡是盯其三息以上的家伙,必定会被其所迷,拜倒在石榴裙下。 不论公母,不论老幼,魅功浑然天成,可使草木山石动情。 而若仅仅只是如此,玉面公主还担不起祸水的名头,顶多算是个红颜美人儿。 真正让其有了祸水的名头,主要是因为凡是被玉面公主看上的妖魔,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而离奇惨死。 其似乎天生不详,每个靠近她的存在,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于此同时,这家伙还是圣婴大王红孩儿的小妈。 若有妖魔垂涎玉面公主,首先便要掂量掂量自己抗不抗烧。 在这种情况下,车迟国的妖魔凡是碰到玉面狐狸,都会敬而远之,如避蛇蝎。 “该死!这骚狐狸怎地也来百草园凑热闹了?” 红孩儿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很显然,红孩儿并不得意自己这个小妈。 “娃子来得,我怎来不得?” 玉面狐狸笑吟吟开口,似是对此毫不在意。 她的声音婉转,直叫人抓心挠肝。 仅仅言语功夫,便极具莫名魅惑,真是个小妖精! 土地老儿不敢去看,不敢去听,只求这玉面狐狸赶紧过去。 随着玉面狐狸越走越近,一股淡淡的狐香缓缓飘来。 饶是土地老儿第一时间,便屏住了呼吸,也不禁身体有了反应。 一旁的鸡小姐,同样憋的面红耳赤。 他们不敢要何反应,只顾得闷头避开玉面狐狸。 然而就当他们与玉面狐狸,两相交错之际! 玉面狐狸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慢~” 此言一出,鸡小姐与土地老儿,瞬间头皮一麻。 他们顿住脚步,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只鸡精抬起头来……” 鸡小姐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她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抬起来脑袋。 只见玉面狐狸,正一脸犹疑的打量着她。 “你这鸡精,气味好生熟悉……” “我可是哪里见过你?” (本章完) 289.第288章 佛子听墙角 玉面狐狸此言一出,惊得土地老儿脊背发寒。 若是它没有记错的话,酉鸡神君貌似就是这狐狸抓到车迟国的…… “回公主,下官平日喜爱涂些胭脂粉。” “许是因此公主才会觉得熟悉……” 鸡小姐有些忐忑不安,强撑着开口出声。 她显得颇为紧张,甚至在面对鹤道人时,都不曾如此。 鸡小姐犹还记得,当初遭遇这只骚狐狸时,自己被其三言两语,迷的神魂颠倒,浑浑噩噩的难堪模样。 不过她这番紧张兮兮的模样,在当下倒是并不突兀。 毕竟有哪个妖魔,面对玉面狐狸这样的尤物,还能保持冷静呢? 玉面狐狸将信将疑,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鸡小姐。 “你……” 玉面狐狸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 不过就在此时,一股微风由远及近。 玉面狐狸见状眼前一亮,瞬间便将鸡小姐抛诸脑后,想都没想便追风而去。 她一边追着风,一边笑吟吟开口出声。 “呀!虎哥哥怎也来了?” “这是打哪去?” “唉,等等我呀……” 虎哥哥? 鸡小姐闻言一愣,瞬间意识到了来者是谁。 她面色微变,不过却并未表露什么,只是连忙拉着土地老儿,远远避开此地。 而今百草园的大妖魔,跟不要钱似的左一个,右一个。 若是再待在此地,怕是迟早都得露馅。 土地老儿对此深以为然,于是便跟着鸡小姐,忙不迭的离开了这里。 待走远了一些,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好险……” “差点就让那骚狐狸认出来了!” 鸡小姐喘着粗气,此时回想刚刚的惊险,仍有些心有余悸。 恩人的救命毫毛,虽能变化她的模样,但却不能掩盖她的气味。 刚刚玉面狐狸,很明显察觉到了什么。 若不是寅虎恰好到场,说不准他们便要留在那里了。 “鸡,鸡神君,眼下百草园草木皆兵,到处都是大妖魔坐镇。” “时不时还有妖兵四处巡逻,咱们可躲不了多久。” “若不然……咱们就趁此脱身吧,直接离开这是非之地,想来大师知晓咱们苦处,不会为难咱们的。” 土地老儿哭丧着脸,若是可以它是真不想趟这浑水。 这一路走过来惊心动魄,明明连一个时辰都没到,它却度日如年。 时不时便有大妖魔的视线,朝着他们投注而来,压力极大! 再这么下去,它这把老骨头,吓都要被吓死了! “恩人事未了,计划还未成,怎可就此脱身?” “咱们好不容易混进百草园,避开大妖魔,如此就走了,岂不可惜。” “来都来了,你若怕那你走就好了,我留下帮恩人。” 鸡小姐想都没想,便摇头拒绝了土地老儿。 土地老儿闻言,顿时满脸苦涩。 真是个活祖宗啊! 你若不走,我又如何能走…… 若是让那疯和尚知晓,它抛下这家伙自己跑了,那它可就真的难逃一死了! “唉……” “不知鸡神君,大师可有什么交待?” 鸡小姐闻言,左右观望了一番。 “恩人只叫我入了百草园后,便寻个安全的地方,拿出救命毫毛……”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脖颈毛羽处,拔下了那根金灿灿的毫毛。 随着救命毫毛被拔下,鸡小姐瞬息间便现了本相,重新变回了那只大锦鸡。土地老儿见状,顿时心头一跳。 我嘞个姑奶奶! 眼下他们可还在百草园没出去呢! 这就破了变化,若是稍后遇到巡逻的妖兵,那不是直接就被拿下了? “应该是这样吧?” 鸡小姐嘀嘀咕咕,想起陈袆的吩咐,当下便朝着那根救命毫毛吹了口气。 土地老儿见状,正要开口埋怨几句,说些个怨言怨语。 然而还未等它开口出声,下一刻便戛然而止。 只见那金灿灿的救命毫毛,竟在此时迎风便涨。 仅仅须臾间,‘陈袆’便出现在了二者面前…… 于此同时,百草园地牢之中…… 白眼狼等妖正为如何引发混乱,迫使群妖出笼,而苦恼不已。 而作为出主意的陈袆,却跟个没事人似的闭眼假寐。 当然了,这仅仅只是表面。 实际上的他,可一点也没闲着! 天耳通的伟力,此时已然笼罩方圆百里。 无论是那些妖兵们,鸡毛蒜皮的闲谈,还是蚊蝇之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怪哉……” “怎地听不到辰龙的声音……” 陈袆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显然对此有所疑惑。 按理来说哪怕瀑布密洞已然暴露,辰龙带着蟠桃树转移,也应仍在百草园才是。 毕竟三师法令,医树大典要在百草园举行。 那么辰龙和蟠桃树,必定仍在百草园。 可他听遍了百草园上下每处地方,都没能听到辰龙的动静。 莫非所谓的百草园医树,仅仅只是个幌子,是那三师用来迷惑他,给他下得圈套? 陈袆想到此处,面色便不禁一沉。 而也就在此时,他似是听到了什么,心中不由得一动。 “虎哥哥,你怎这般绝情……” “莫非是我长得差了,丑得你不愿正眼看我?” 幽怨的声音,透露着千娇百媚。 “吾为六丁六甲,不是那些小妖小魔,不吃你的神通,收了心思吧。” “再这般惺惺作态,吾定不饶你。” 低沉严肃的声音,显得毫不留情。 “这是……” 陈袆眯了眯眼,瞬间便意识到了,这俩家伙是谁。 想不到寅虎这家伙,竟然还和玉面狐狸有所交集。 若是他不曾记错的话,玉面狐狸跟牛魔王的感情,应当很好才是。 怎么如今一看,这玉面狐狸反倒像是个荡妇,到处招惹是非。 难不成牛魔王真的死了? 若不然玉面狐狸作为牛魔王的小妾,怎敢如此明目张胆勾搭汉子…… 陈袆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他心神一动,连忙细细听来。 只见玉面狐狸,似是叹了口气,随即幽幽开口。 “虎哥哥还真是绝情……” “这般模样,倒是跟那孙猴子似的,都是石头做的心!” (本章完) 290.第289章 佛子动心,群妖激愤 “嗯?” 陈袆一听这话,瞬间来了兴致。 莫非寅虎这大老粗,还和玉面狐狸有牵扯? 不过寅虎倒是个争气的,很快便让陈袆否了这个念头。 “好胆!” “莫非真当吾不敢拿你不成?” 寅虎言语间,带上了些许怒气。 这段时日来,所发生的种种,都让祂心中窝火不甚爽快。 而在这个关头,玉面狐狸竟还敢招惹祂。 这怎能不叫寅虎动了真怒! 下一刻,便听得一声低沉的虎啸,骤然响起。 紧接着便似狂风骤雨,有了打斗声响。 陈袆偶然听得如此妙戏,怎能放过不看? 他当即睁开眸子,天眼通便寻着声音望了过去。 但见百草园一处假山园林,寅虎披袍抗刀,好不威风。 祂怒目圆睁,抬手便是一刀! “胡旋舞!” 而那玉面狐狸,见状顿时大惊失色,面上白了又白,颇有些天可怜见的味道。 陈袆见了玉面狐狸,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容。 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不知怎的,陈袆越看这玉面狐狸,便越是觉得这家伙,有点美得不像话。 他这一路走来,曾在梨园见了不少美人儿。 可却没有一位,能有这位玉面狐狸这般美艳。 眼见寅虎的刀,即将挨在玉面狐狸的脖子上。 陈袆竟不由自主皱了皱眉,似是为那玉面狐狸担起了心。 幸得关键时刻,那玉面狐狸即是反应了过来。 虽然这玉面狐狸,看起来弱不禁风,好似仅能卖弄些风骚,但其却是货真价实的大妖魔! 这等道行,哪怕打不过寅虎,也不至于被其一刀便给斩了。 “虎哥哥好大的火气……” “我知虎哥哥不满三师所为,不愿与我等同流合污。” “但也不至于把气,都撒到我一个弱女子身上吧……” 玉面狐狸故作委屈,一举一动尽显风骚。 她身子一扭,便有香风扑面。 寅虎嗅了个正着,不禁面色稍缓,手上的刀因此偏了一分。 而也正是因为偏了一分,竟好巧不巧从玉面狐狸的身前擦了过去。 玉面狐狸毫发无损,但衣衿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时之间,满园春光,惊鸿一现! 饶是寅虎都不禁呼吸有异,连忙偏开了头。 玉面狐狸见状不仅不恼,反倒莞尔一笑。 “看来虎哥哥也并非是块石头,还是知晓女色的嘛……” 玉面狐狸动人的表情,还有那极具诱惑的言语,真叫人骨酥体麻! 寅虎不知动没动心,反正暗中偷窥的陈袆,动了些许心思。 “好一个小妖精!” 陈袆呼吸粗重,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正当他看得入迷之际,顶上的毗卢五佛冠却是不干了! 只见一圈又一圈,常人不可见的智慧光,缓缓荡漾开来。 顷刻间,陈袆火热的心思,便犹如被浇上了一桶冰水,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对劲! 十分得有九分不对劲! 陈袆眉头紧蹙,面色一沉。 自打他修行心经以来,早已看破红尘。 虽仍有俗心,但却不至于才见了那玉面狐狸一眼,便如此失态。事出反常必有妖,定是那玉面狐狸身上有怪! 陈袆意识到这一点后,便再度以天眼通,朝着玉面狐狸细细瞧了过去。 这一次,他起了警惕之心,口中默诵心经。 而这一看,果然看出了些许端倪。 原本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的玉面狐狸,竟在陈袆眼中开始蜕去了容颜,变得普普通通。 虽然仍是个美人儿,但却不至于美得那般夸张。 放眼梨园当中,顶多算得上是个小姐,比不得穆小姐以及白正旦。 然而偏偏这副模样,却能勾得陈袆俗心大动。 不管怎么看,其中都有猫腻。 “原来寅虎先前让这玉面狐狸,收了神通,并非无的放矢……” 陈袆眯了眯眼,对这所谓的玉面狐狸,升起了几分忌惮。 若是日后遇到,可不能着了道,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转而压下心中杂念,打算继续暗中窥听。 不过也就在此时,地牢内的声响,却是打断了他的窥听。 陈袆挑了挑眉,一眼扫了过去,这才发现是白眼狼开始发力了。 白眼狼为引发混乱,团结众妖,已经开始四下生事。 一时之间,地牢群妖各处,都有妖魔露头,呐喊不甘。 “啊啊啊,不公,何其不公啊!” “我生在车迟国数十载,白日拜三师,晚上做苦功,建设车迟国。” “任劳任怨,只为能够入得三浊观,拜在三师门下,享个长生安乐。” “结果如今安乐没享成,却要被囚禁于此,沦为资粮,喂养仙树。” “三师骗了我们啊!” 东边响起呐喊声,众妖呼吸粗重。 “我等供奉三师,可谓尽心尽力,而三师又是如何对待我们的?” “想把老子当成资粮,喂给仙树,那老子信奉三师?” “老子的命,是老子自己的,不是什么三师的!” 西边传来怒喝声,众妖红了眼睛。 “哼!早知如此,我等又何必投靠车迟国。” “大家都是妖,凭什么要用我等的血肉,来成全那些妖道的长生?” “那些妖道,往日打骂我们这些小妖的时候,可没给过什么好脸色!” 南边传来不忿声,众妖低吼不停。 “若是我等继续坐以待毙,怕是马上便要沦为百草园的满地肉泥。” “要我说,咱们直接打破这笼子,四散逃了去,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 “届时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去得?” “还管甚么三师,甚么得道成仙,命如果没了,那就全没了。” “就是就是,若我等如此窝囊,不敢搏个生路,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北边传来撺掇声,众妖面露狰狞。 霎时间,还真叫白眼狼等妖,勾起了群妖激愤。 不过眼见群妖即将暴动,守在地牢外的妖兵们,却是不干了。 “三师在上,哪个小妖胆敢挑事!” “三师叫你们死,那是你们的幸事。” “谁再妄言,杀无赦!” 鼠司空言语尖锐,面露讥讽。 它丝毫未将众妖放在眼中,抬手便打出一道雷光! (本章完) 291.第290章 群妖出笼,破釜沉舟 地牢之中,一头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兔子精,倒楣的挨了这么一下。 顷刻间,活生生的小妖,便成了一地焦炭…… 此情此景,吓得众妖瞳孔一缩,原本已经被挑起的火气,竟在此刻有了熄灭的征兆。 这些小妖平日里,对三师的敬畏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任这些小妖如何惊才艳艳,都不免惧怕三师,惧怕妖道。 而那些有骨气的小妖,早就沦为资粮,成为了妖道们的灵根。 能够在此的妖魔,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没骨气的,都是甘愿臣服车迟国的。 哪怕是白眼狼,白狮等妖,同样也不例外。 只不过相较于这些小妖,白眼狼它们更加惜命。 它们十分清楚,若是不反抗,死得便是自己。 于是哪怕再恐惧,它们也不会因鼠司空,三言两语的恐吓,从而被吓得说不出话。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 “左右不过三师的一条狗腿子罢了!”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头大妖魔呢!” “同为小妖,凭何你叫我们死,我们就得死。” 白狮自妖群中站起,冲着鼠司空怒目圆睁。 鼠司空见状勃然大怒,似是没有想到竟真有小妖,胆敢冒犯它这么个统领。 它想都没想,便欲将白狮劈成焦炭。 然而就在此时,白眼狼,熊猫精,乃至更多的小妖,一个个全都站了出来。 “呵呵,往日里尊你们这些统领一声,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 “今个儿我们都是要死的妖了,若是还能被你吓到,那我们就不用活了!” “就是就是,都是小妖凭何你在那趾高气昂,耀武扬威,无非是这倒霉事,没挨在你身上罢了。” “呸!你们这些妖兵,竟还拿三师压我们,我们就是让三师给骗了!” “兄弟们打破这笼子,撕碎这只臭老鼠,扒皮抽筋,纵使是死也得将这家伙也拉下水!” “它们不想我们好过,那它们也别活!” 一声声怒喝,自地牢中接连响起。 群妖原本被压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又燃了起来。 一个个鬼哭狼嚎,面目狰狞,恐惧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腔怒火与不甘! 熊猫精带头冲锋,如一座小山般撞向了铁笼。 众妖紧随其后,或撞或咬或抓,全都卯足了劲。 一时之间,地牢之中的铁笼哗啦作响,尽是金石碰撞之声。 鼠司空见此一幕,面色微变。 不过三五息后,眼见铁笼在众妖的摧残下,仍然完好无损。 鼠司空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满脸嘲讽,狞笑出声。 “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小妖,竟还妄图破开铁笼?” “好叫你们知道,这笼子可是寅虎大将军亲自铸就,坚不可摧!” “别说你们这些百八十个小妖了,纵使再关千只小妖,也断不可破开这笼子半分!” 鼠司空此言一出,众妖顿感绝望。 是啊…… 既然那些大妖,能如此放心的将它们关在此地,定是确信它们逃不出这铁笼。 难不成它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一时之间,绝望逐渐蔓延,气氛变得压抑。 不过物极必反,当绝望来到顶点,希望自然也会随之出现。 只听得一声脆响,骤然传了过来! “咔嚓!” 这声脆响在这地牢之中,显得尤为刺耳。 霎时间,无论是群情激愤的众妖,还是面露讥讽的妖兵们,尽皆齐刷刷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一只蛤蟆精,手中正抓着一根刚刚从铁笼上,掰扯下来的精铁,歪着脑袋疑惑开口。“听说这玩意很硬?” “我怎么觉得也就一般般……” 蛤蟆精话音落下,鼠司空这才回过神来。 原本其脸上的讥讽,此时尽数化作了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精铁笼,别说是小妖了,就算是统领头目,都拿这些笼子没办法,你一个小妖凭何能破开笼子!” 鼠司空此时慌了神,面色大变。 它想都没想,便打出一道雷光,欲要将这只捣乱的蛤蟆精劈死。 然而正如它话中所说,能打破精铁笼的家伙,又岂会是寻常小妖呢? “唰!” 面对来势汹汹的雷光,陈袆丝毫不慌。 他晃了晃脑袋,猩红长舌骤然探出。 转瞬间,便将雷光尽数卷入腹中。 “呜,你这雷用得不够火候,还得练啊……” 陈袆咧着嘴,幽幽开口。 此情此景,惊得众妖瞳孔一缩。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妖雄! 鼠司空的雷电,全都有目共睹。 寻常小妖挨着便死,而反观这只名不见经传的蛤蟆精,竟然将雷电给吃了! 这该是何等恐怖的道行! 众妖震惊,很快反应过来的它们,进而欣喜若狂。 这等恐怖的存在,而今是同它们站在一起的。 这岂不是说,它们有活路了吗! 于此同时,白眼狼,白狮等妖见此一幕,同样又惊又喜。 其中白眼狼倒还好说,至于熊猫精则是尤为夸张。 它见陈袆如此深藏不露,显得极为兴奋。 若非此时情况不允许,它怕是要拉着陈袆,好生斗上一斗,切磋一番。 “各位还愣着干嘛?” “这牢里可不管饭……” 陈袆见众妖还愣在原地,不由得有些无语。 眼下鸡小姐那边,已经放出了救命毫毛。 想必要不了多久,上面便会闹出动静,他这边还需尽快闹出混乱才是。 经由陈袆这么一提醒,众妖总算回过了神。 它们一个个睁着猩红的眸子,如开闸的洪流,争先恐后的涌向了缺口。 “该死!!!” “快拦住它们,别叫它们逃了。” 鼠司空彻底慌了神,连忙惊声尖叫。 这些小妖可是三师点名,欲要喂养仙树的资粮。 若是在它这出了差错,它怕是要比死还要惨。 守在地牢中的妖兵们,同样明白这个理。 于是乎它们纷纷举起刀兵,试图将这些妄图破笼而出的小妖,全都围堵回去。 然而此时的众妖,已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它们原本已经绝望,而今却又见到了希望,岂能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妖兵和众妖,都是为了活命。 不过众妖相较于妖兵,却已背水一战,不破牢笼便是一个死! 在这种情况下,遂而显得更为凶悍! “啊啊啊……挡我者死!” (本章完) 292.第291章 猫捉老鼠,巨响引妖 一声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将众妖压抑已久的火气,彻底引燃。 原本有铁笼围着,那些妖兵尚可耀武扬威,趾高气扬。 可如今随着铁笼被陈袆打出缺口,这些妖兵又有何能耐,能够拦得住一群暴怒的妖魔呢? 霎时间,硬着头皮阻拦众妖的妖兵们,很快便败下阵来。 众妖犹如决堤的洪水猛兽,瞬间便将妖兵们,冲了个七零八落。 “吼!” 熊猫精冲在最前,阴阳妖气蔓延,所过之处无妖可挡。 白狮同样不甘示弱,双翅一展,獠牙利爪便叫挡路妖兵,横尸当场。 此情此景,真可谓是群妖出笼,混乱不堪。 “好胆,好胆啊!” 鼠司空见此情况,又惊又怒。 它作为此地统领,若是群妖逃了出去,定然难辞其咎。 于是乎,鼠司空想都没想,便准备先来个杀鸡儆猴,震慑住群妖。 它抬起铁杖,便将目标放在了,最是招摇的熊猫精身上。 但见雷光乍现,电光火石,凶威赫赫! “熊大哥小心!” 一直留意鼠司空的白眼狼,瞬间开口出声。 熊猫精倒也争气,及时反应了过来。 它面对迎面而来的滚滚雷光,竟不惊反喜。 “来的好!” “若死前能痛痛快快打上一场,倒也值了!” 熊猫精大喝一声,便迎上雷光。 黑白二气流转,竟迫使雷光无可奈何。 熊猫精一头冲出雷光,随即便四肢着地,主动朝着鼠司空冲了过去。 鼠司空见状,不禁面色大变! 好一个熊妖,竟能和它这么个统领,平分秋色。 “点子扎手,并肩子一起上!” 鼠司空不敢让熊猫精近身,只得唤来就近的妖兵,试图阻拦其靠近。 然而它有帮手,熊猫精同样有。 一群群本就暴怒的众妖,听到鼠司空仍在大呼小叫,登时便恨不得将它撕碎。 一时之间,大量妖魔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齐齐朝着鼠司空而去。 鼠司空被这一幕,惊得亡魂皆冒。 它自知大势已去,也顾不得杀到近前的熊猫精了,连忙扯着嗓子,呼喊大妖魔。 “救命啊!资粮越狱了!” “请如意仙师,圣婴大王,快快出手降妖!” 鼠司空尖锐的声音,伴随着妖气,直冲云霄,这般动静想不被大妖魔听到都难。 “叫叫叫,就是知道叫!” “你个瓜怂,打不过怎还摇帮手!” 熊猫精见鼠司空打不过它们,便开始摇人,顿时暴怒。 它猛地扑杀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 鼠司空慌忙招架,却被熊猫精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打得晕头转向,止不住的后退。 “坏了,这下如何能逃出生天……” 鼠司空这一嗓子,显然已将众妖逼上绝路。 白眼狼心头绝望,紧张的望向洞口。 果不其然! 仅仅三五息后,便有磅礴恐怖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原本暴怒不已的众妖,在这股压迫感下,瞬间蔫了下去。 “哈哈哈……” “一群乌合之众,安能反得了天!” 鼠司空被打得满脸血,可其却毫不在乎,反而哈哈大笑。 众妖心情跌落谷底,一个个全都面露绝望。 若让它们反抗妖兵,那还可以搏出一条血路。毕竟都是小妖,谁都不比谁差。 可若是让它们反抗大妖魔,那就有些自不量力了。 光是大妖魔的气息,便足矣压得它们喘不过来气。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反抗了,有没有胆子迈开步子都不一定。 不过眼下并非十死无生,它们还有一线生机尚存! 白眼狼等妖不约而同,纷纷将目光望向了那只蛤蟆精。 然而让它们失望的是,蛤蟆精此时仍在看戏,好似一切都和它无甚关系,对此没有丝毫反应。 一时之间,知晓内情的白眼狼等妖,面色瞬间沉了又沉。 莫非这蛤蟆精,先前是在忽悠它们? 是了,若这蛤蟆精真有引开大妖魔的能耐,为何要被抓进来受苦呢? 难不成仅仅只是为了救它们出去? 白眼狼念及此处,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是它病急乱投医,赌错了…… 罢了罢了,无非一死…… 而正当众妖心头绝望,以至于即将自暴自弃,放弃抵抗,免受折磨之际! “轰隆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陡然传来。 下一刻,土龙翻身,地动山摇。 偌大的地牢,都在此时有了坍塌之兆。 “好胆!” 红孩儿和如意真仙的声音,同时自地牢外响了起来。 紧接着那股瘆人的压迫感,便迅速远去。 霎时间,压得众妖喘不过气的心头大石,荡然无存。 事发突然,无论是妖兵也好,还是众妖也罢,一时都没能回过神来。 此时此刻,它们仍沉浸在刚刚的巨响中,无法自拔。 一个个面露震惊,眼中满是茫然。 关键时刻,还是白眼狼率先反应了过来。 它深深地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然起身的蛤蟆精,随即暴喝出声。 “兄弟们还等什么!” “天赐良机,时不我待,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白眼狼激昂的声音,刚刚落下。 原本寂静无声的地牢,便犹如平静的湖面,落下了一块巨石,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众妖瞬间反应过来,一个个激动的鬼哭狼嗥。 它们各显神通,争先恐后的涌向洞口。 而那些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妖兵们,下意识便要阻拦众妖。 不过很快,这些不明所以的妖兵,便被早已癫狂的众妖生生撕碎。 一时之间,地牢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原本还在大笑的鼠司空,哆嗦着嘴唇,说不出半句话来。 它见此情况,哪里不知是外面生了变故。 先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鼠司空左顾右盼,便欲悄悄溜走,生怕引起众妖注意。 “哼!哪里逃!” 不同于众妖一门心思只想逃,熊猫精满脑子只想打杀这只臭老鼠。 熊猫精眼见鼠司空要逃,暴喝一声,便扑了上去。 鼠司空吓得仓惶失措,暗悔不该招惹这只熊妖。 它的雷电对其无用,只得抱头鼠窜。 幸得熊猫精太过笨拙,想要捉到它并不容易。 不到片刻功夫,鼠司空便将熊猫精甩开数丈远。 “嘿嘿,想要杀我?” “你还差的远呢!” (本章完) 293.第292章 犬马之劳,忠心追随 鼠司空得意扬扬的回头,瞅了一眼熊猫精。 见其已被自己甩开,登时便松了一口气。 然而也就是这么一回头的功夫,竟愣是让它撞在了一头小妖的身上。 “哎呦!” 鼠司空痛呼一声,险些跌倒在地。 它怒不可遏的抬起头,便要驱雷掣电,狠狠打杀拦路小妖。 “哪个不长眼的小妖,敢当老子的路?” 然而当它一眼看去,心却凉了半截。 只因站在它面前的家伙,竟然就是先前破开牢笼的蛤蟆精! 很显然,能够破开牢笼的蛤蟆精,又岂会是寻常小妖? 只见蛤蟆精歪着脑袋,两颗大眼珠子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它。 鼠司空见此一幕,面色变了又变,随即眉宇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去死吧!” 鼠司空抡起铁杖,便朝着蛤蟆精脑袋砸了过去。 许是因为蛤蟆精,先前吃了它的雷电,遂而这一次它学乖了,只用了蛮力,并未用那驱雷掣电的妖法。 “咚!” 只听得一声闷响,铁杖结结实实敲在了蛤蟆精的脑袋上。 匆匆直奔鼠司空而来的熊猫精,见此一幕登时变了脸色。 “蛤蟆小老弟!” “啊!你这贼老鼠,竟敢伤我的小弟!” 熊猫精怒不可遏,但身子毕竟笨拙,一时只得无能狂怒。 “哼!都是你这蛤蟆惹的祸!” “若不然我岂能沦落这般下场!” 鼠司空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心头快意。 它当即便要收了铁杖,自顾逃命去。 然而它拽了拽铁杖,却怎么也拽不回来。 好似那铁杖在蛤蟆精的脑袋上,生了根,发了芽一般。 鼠司空心中一惊,忙不迭的看向蛤蟆精。 却见蛤蟆精毫发未损,仍似笑非笑的看着它。 “鼠统领砸了我一杖,怎地就要走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得还鼠统领一杖才是……” 陈袆幽幽开口,翻手间金光乍现! 金灿灿的九环锡杖,登时显露而出。 他二话不说,猛地一杖便砸了下去! “轰隆隆!!!”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不同于先前,这一次近在咫尺。 鼠司空连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喊出,便被砸成了一滩肉酱。 然而这还不算完! 九环锡杖落地,登时洞开了地牢。 土地开裂,露出一条坦途,直通百草园。 “我滴个乖乖……” “蛤蟆老弟,不,蛤蟆大哥,原来你这么强!” 熊猫精堪堪赶来,见此一幕不由得挠了挠头。 那副憨憨的模样,看得陈袆都不禁莞尔一笑。 陈袆不打算再演,于是并未回话,自顾自的顺着坦途走出了地牢。 众妖见状面面相觑,连忙紧随其后。 于它们而言,虽不知蛤蟆精到底是何来头,但总归是一伙的。 眼下只要能够逃出生天,它们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不消片刻功夫,众妖便随着陈袆,来到了地面。重见天日,逃出生天的感觉,让不少妖魔喜极而泣。 当然了,如今还算不得脱离险境。 毕竟尚有大妖,还在上头压着,没有现身。 众妖想到此处,一个个全都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生怕哪个大妖冒出来,一巴掌拍死它们。 “嘶!” “你们快看啊!” 突然一只眼见的小妖,面露震惊,语无伦次的指向远处。 众妖见状心头好奇,连忙抬头望去。 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只见车迟国那座雄伟的皇宫,此时竟然……塌了! 一尊顶天立地,身披锦澜袈裟,三头六臂的无上神祇,正在肆意践踏车迟国。 其手中的九环锡杖,每每落下,都能溅起尘土飞扬。 百草园更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沟壑。 众妖齐齐倒吸一口气,满脸难以置信。 它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真有这么胆大包天之辈,竟敢在车迟国如此撒野。 原本它们以为自己打杀了统领,冲撞了妖兵,便已经足够骇人听闻的了。 结果没有想到,同这位不知是何来头的佛陀相比,它们就连小儿科都算不上。 “那位恐怕便是三师提及的佛子吧……” 白眼狼眺望那尊身影,不禁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而也就在此时,它注意到了那尊身影手中的九环锡杖。 白眼狼瞳孔微缩,随即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蛤蟆精。 果不其然,蛤蟆精手中同样也有一柄九环锡杖,两者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一时之间,白眼狼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各位还看呢?” “眼下大妖魔,虽然被引开了,可还有不少妖兵妖将尚在。” “此地闹出这么大动静,怕是要不了多久,天罗地网便包过来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全都四散逃吧……” 陈袆摆了摆手,言罢便自顾自朝着百草园深处而去。 众妖闻言,一个个这才回过神来。 它们对视一眼,随即便或是报团,或是散开,纷纷逃命而去。 “不知这些家伙,能否为我吸引一番火力……” “希望能不枉我费这般力气,救这些小妖出来。” 陈袆回首看了一眼四散逃窜的众妖,随即收回了视线。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救命毫毛能拖得了一时,却拖不了一世。 他面对那些大妖魔时,尚且捉襟见肘,一个救命毫毛变得冒牌货,纵使再怎么神异,只怕也拖不了多久。 眼下大妖魔都被吸引了过去,估计很快便会折返回来。 他必须紧锣密鼓,趁此良机将辰龙和蟠桃树找出来。 如今只能希望救命毫毛,能多撑一会,以及这些被他放出来的小妖,能多吸引一些火力了…… 而正当陈袆心绪万千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声响。 “嗯?” 陈袆眉头一挑,打眼扫了过去。 便见白眼狼不知何时,悄眯眯的跟了过来。 眼见陈袆发现了它,白眼狼二话不说,纳头便拜。 “小子先前曾言,若您能救我逃出生天,定效犬马之劳,忠心追随。” 白眼狼阐明来意,言罢一头磕了下去。 “白眼狼见过大王!” (本章完) 294.第293章 纳头便拜,两妖归心 “这……” 陈袆看着白眼狼,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不禁愣了愣。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却陡然顿住。 “都出来吧。” 陈袆微微侧了侧头,但见一旁的草丛之中,传出声响。 白眼狼见状,连忙亮出獠牙利爪。 “何人躲躲藏藏?!” 它话音刚刚落下,便见白狮自草丛中钻了出来。 “嘿嘿,百草园到处都是妖兵,小弟无路可去,想着军师这么聪明,跟着你兴许能有活路。” “只是没想到,军师是来找蛤蟆大哥……” 白狮有些局促,尴尬的解释了一番。 白眼狼眯了眯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白狮。 这家伙倒是个机伶的…… 于此同时,白狮咬了咬牙,同样朝着陈袆拜了下去。 “蛤蟆大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求蛤蟆大哥,顺带也将我给收了吧,白狮愿拜您为大王!” 陈袆看着这一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白狮会出现在这,他其实并不意外。 这家伙的机灵劲,并不差于白眼狼。 早在地牢时,这家伙恐怕就已经想好,要投靠他谋求生路了。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熊猫精没有跟上来…… “也罢,不过事先说好,跟着我可不一定有生路。” “若只是一门心思逃命,劝你们趁早跟着那些小妖混出去。” “我而今尚有事情没做,保不准便要同大妖魔对上,未必有功夫护着你们。” 陈袆并没有墨迹,毕竟他本身就想收服这两头小妖。 而今这俩小妖主动来投,再左右言他,多少有些虚伪。 不过陈袆还是给了它们选择,将丑话说在了前头。 白眼狼和白狮闻言,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面对陈袆抛出来的丑话,两妖心思各异。 白眼狼显得有些激动,似是确定了某些猜测。 仅仅一两息的时间,它便做出了决断。 “白眼狼愿追随大王左右!” 而相较于白眼狼,白狮倒没有那么果断。 它听到陈袆并不想离开百草园,便有些犹豫。 不过当它看到白眼狼,这么果断的同意后,便想都没想同样开口响应。 “白狮也愿追随大王左右!” 对于白狮而言,它无需思考太多。 它只需要明白,白眼狼比自己惜命,也比自己聪明。 既然白眼狼都能舍命相陪,它自然不能落下。 “那就……跟上吧。” 陈袆扫了两妖一眼,便自顾自朝着百草园深处而去。 白眼狼和白狮互相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它们此番无异于是场豪赌,若是赌对了,不说飞黄腾达,成为妖上妖,活下来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若是赌错了,也无非一个死字。 眼下百草园,到处都是天罗地网,哪有那么容易逃出去。 靠自己也是死,还不如赌上一赌。 “对了,那只熊妖怎地不见了。” 陈袆走在前头,有些好奇的随口一问。 那只憨憨的大熊猫,于他还挺合乎眼缘。 若是可以的话,他并不介意再收一个小弟。“啊?大王没见到熊大哥吗?” “我自出了坑洞后,便见熊大哥也来追大王去了。” “会不会是熊大哥呆头呆脑,迷了路,走丢了?” 白狮闻言有些诧异,语气带着些许不确定。 白眼狼摇了摇头,开口道:“迷了路倒还好说,就怕是遇上到了妖兵。” 陈袆一听熊猫精也来寻他,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叹了口气。 “也罢,这也是那家伙的运道……” 若熊猫精真如白狮和白眼狼所言,是迷了路或是遭遇了妖兵,那么其便很难有什么生还的可能了。 它们一群小妖,想要逃出百草园,难如登天。 熊猫精虽强,但架不住妖兵众多。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陈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自然不可能因为一只熊猫精,返回去搭救。 事到如今,只能看那小家伙的造化了。 陈袆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一路无话…… 白眼狼和白狮这一路上,可谓是警惕到了极点。 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惹得它们如临大敌,生怕遭遇妖兵,从而被围困在此。 不过好在有陈袆,它们想碰到妖兵都难。 在天眼通,天耳通,方圆百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洞察下,陈袆无异于开了外挂。 但凡有妖兵靠近,陈袆都能未卜先知般,带着它们远远避开。 他们就这么东绕绕,西绕绕,竟愣是没有碰上一头妖魔。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百草园已经没有妖怪了呢。 唯有陈袆知晓,此时的百草园,起码有成千上万头妖兵,正在到处捕杀小妖。 “轰隆隆……” 震天动地的响声,自远处再度传来。 陈袆一行不禁驻足观看,便见那尊三头六臂的神祇,已然消散一空。 很显然,救命毫毛撑不住了! 白狮和白眼狼,一个个面露忧色。 它们并不知晓内情,见此一幕还以为是那位佛子败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大妖魔们很快便会返回百草园。 说不准下一刻,便会有大妖魔发现他们,从而一巴掌拍下来。 “看来得抓紧些了,希望鸡小姐那边一切顺利。” 陈袆眺望远方,眸光闪烁。 鸡小姐和土地神,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想来已经离开车迟国,去往黑水河了。 若是摩昂太子状态尚且硬朗,便能派出救兵相助。 若是摩昂太子已然沦陷,鸡小姐也能趁此脱身,免得被这滩浑水淹没。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鸡小姐那边真的顺利。 “有救命毫毛护着它们,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 陈袆呢喃自语,随即便将杂念压在心底。 许是担心那些大妖魔,去而复返。 陈袆不禁走得更快了些,惹得白狮和白眼狼,拼命追赶险些掉队。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百草园的人药林。 “嗯?” 陈袆一眼扫了过去,发觉原本密密麻麻的人药,竟然一个不剩全被摘走了。 他若有所思,带着两妖继续深入。 临近那处瀑布时,周遭妖兵明显增多。 于此同时,陈袆还在此处,发现了一方大阵! (本章完) 295.第294章 画地为牢,寅虎骗牛 不过说是大阵,实则更像是某种画地为牢的神通。 一道火圈将瀑布笼罩其中,将之遮得严严实实。 此情此景,倒像是西游记中大圣给唐三藏画的圈。 “怪不得天眼通,天耳通没能察觉端倪。” “原来是弄了个障眼法……” 陈袆心下了然,不禁皱了皱眉。 这玩意也不知是哪个大妖布下的,若是强闯估计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而正当他思索,要如何混入瀑布洞天之时…… 他的眸子微微一动,瞧见了个熟妖。 只见青牛精,自瀑布洞天走出,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山头上。 祂手里剥着橘子,一口一个,吃得好不自在。 “青牛精?” “莫非这画地为牢的手段,就是这家伙布下的?” “这下有点麻烦了……” 陈袆见到青牛精,面色顿时一沉。 若是其他大妖守着洞天,他都有把握强闯,甚至是打杀。 可偏偏守在洞天的大妖,是最为棘手的青牛精! 这家伙可不是善茬,陈袆至今还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它的金刚镯。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唯今之计怕是只能骗了…… 陈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你们两个过来,稍后……” 白眼狼和白狮闻言一愣,纷纷附耳倾听。 不多时,它们便面露惊容,似是没有想到陈袆竟然这般大胆,居然要在大妖魔眼皮子底下,行诓骗之举。 这若是被发现了,那它们岂不是…… 白眼狼和白狮想到这里,面色便不禁一苦。 一时之间,它们都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跟着陈袆究竟是对是错了。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选择跟着陈袆赌上性命,它们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大约半柱香后…… “嗝~” 青牛精打了个饱嗝,扔了一地橘子皮。 “怪事,咱们这怎么这么清净。” “那佛子跑到皇宫去闹,却不来这里闹,这是什么道理?” 青牛精百无聊赖,似是有些手痒难耐。 “嘿嘿,大王说不准是那佛子,听了您的威名,吓得不敢来了。” 山头下,一头妖将闻言,连忙乐和和开口,言语间满是阿谀奉承。 “哈哈哈……” “你们这些小妖,整天就知道溜须拍马。” “那佛子估计还不知晓我的存在,如何就怕了我?” 青牛精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剥着橘子。 祂遥望西方,语气感慨。 “数千载了啊……” “也不知这一遭轮回,那佛子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刚刚听皇宫那边震天响,又见三头六臂的法相,想来佛子这一番轮回,是个奢遮人物。” “如此甚好,到时打起来也有乐趣。” “只希望那佛子,不是个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青牛精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一众妖兵面面相觑,不敢插话。 便在此时,先前溜须拍马的妖将,擦了擦眼睛,随即连忙朝着山头上的青牛精开口出声。 “大王快瞧,是寅虎大将军来了!” “哦?” 青牛精闻言,抬眼看了过去。 只见远处威武不凡,生人勿近的寅虎,正提着两头小妖,缓步而来。“怪了,祂怎么跑这来了……” 青牛精摸了摸下巴,随即便将橘子好生收好。 祂身子一动,自山头上一跃而下。 只听‘轰隆’一声,尘土飞扬。 “哈哈哈……” “寅虎将军,别来无恙。” 不见其妖,便闻其声。 当尘土散去,青牛精已然迎了上去。 寅虎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仍是愣着个脸,沉声开口。 “刚刚被那天命人耍了一通……” “皇宫惹出动静的那个,是个假货。” “天命人怕是仍在百草园,于是吾就回来了。” “顺手还逮了两头,想要趁乱逃跑的小妖。” 很显然,此时的寅虎自然不是真的,而是陈袆变化而来。 许是因为曾多次依靠变化,骗来骗去,他早已习惯,一番言语毫无破绽。 车迟国这些大妖魔,陈袆接触最多的便是寅虎。 遂而想要模仿其说话语气,乃至神韵,并不算难。 果不其然! 青牛精闻言,大笑一声,并没有起疑。 “哈哈哈,我道是什么,原来是个假货。” “怪不得那么快,动静就停了。” 青牛精不疑有他,随即目光落在了那俩小妖的身上。 只见白狮和白眼狼,由‘寅虎’擒在手中,一副瑟瑟发抖,惶恐惊惧的模样。 青牛精伸手掐了掐白眼狼的耳朵,拍了拍白狮的脑袋。 这一举动,好悬没给这俩家伙吓得晕死过去。 “不错,这俩小妖的灵蕴还挺足,是个好资粮。” “不过区区两只小妖,用不着寅虎将军特意送来吧?” “直接叫妖兵妖将,押过来不就好了?” 陈袆闻言丝毫不慌,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便欲脱口而出。 然而他话还未说出口,便见青牛精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哈哈哈,瞧我这脑袋!” “差点忘了,寅虎将军和辰龙大司农,私交甚好。” “而今辰龙大司农疯得厉害,想来寅虎将军是来顺道看望的吧?” 陈袆一时语塞,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顿时憋了回去。 他心中念头流转,发觉青牛精这个说辞似乎要更好一些,于是便顺水推舟微微点了点。 青牛精见状,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就说传闻是假的……” “那些小妖整日就知道造谣,说你们不合。” “我寻思天庭时,你们六丁六甲好到恨不得拜把子,怎么可能生出嫌隙。” 陈袆闻言,不由得心神一动。 青牛精乃是太上老君的坐骑,同样在天庭,知晓六丁六甲倒是并不奇怪。 “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 “六丁六甲分崩离析,各自下落不明,早已名存实亡……” 陈袆不知如何作答,索性言语模糊,说了些事实。 青牛精不以为意,摆了摆手。 “你们六丁六甲,都是奢遮汉子,人各有命,迟早能重聚。” “据我所知,那西梁女儿国,不就有你们两个兄弟?” (本章完) 296.第295章 西梁女国,反浊复清 西梁女儿国? 青牛精此话一出,陈袆不禁心向往之。 没想到女儿国那地方,竟然还有两位六丁六甲? 也不知妖魔浊世,女儿国那等地方,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陈袆心神微动,收敛思绪。 他有心想要问问,那俩六丁六甲的底细,可又担心被青牛精瞧出端倪,索性只能暂且作罢。 陈袆面色不变,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多谢告知……” “只可惜我如今在三师手下当差,纵使知晓他们所在,也有心无力,难去寻觅。” 青牛精闻言,拍了拍陈袆的肩膀。 “寅虎将军放心便是……” “三师此遭若成,天庭易主,想寻什么寻不来?” 陈袆没有作声,心中不置可否。 原来三师的目的,是要改天换日…… 若真叫其功成,漫天神佛怕是便要变成漫天妖魔了。 许是看出陈袆并无攀谈的心思,青牛精也无意没话找话。 祂摆了摆手,便让妖兵们放行。 “罢了罢了,我就不多嘴了。” “寅虎将军速去见辰龙大司农吧……” 陈袆见其已然放行,当即拱了拱手,便迈向瀑布。 待靠近画地为牢的火圈时,他脚步不由得有些迟缓。 青牛精似是留意到了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不过好在,陈袆并未因此暴露。 他默默定了定神,便大步迈了过去。 霎时间,火圈微微一动。 一股阻力凭空滋生,似是想要阻拦陈袆。 不过陈袆这具无尚仙胎,自有玄妙。 那股阻力在触及无上仙胎后,瞬间荡然无存。 陈袆毫无阻碍,行云流水的便跃过了火圈。 青牛精见此一幕,这才收回目光,自顾自的扒着橘子。 陈袆暗自松了口气,纵身穿过瀑布,来到内里洞天。 此时此刻,这处洞内已然大不相同。 相较于先前,如今显得更加恶心。 百草园的肉泥,似是被妖兵们移了过来。 导致此处遍地都是腐烂生蛆的肉泥,踩在上面,吧唧作响。 扑鼻的恶臭,直熏得人眼冒金星。 白狮和白眼狼,哪里见过这般场面。 一个个全都止不住的反胃作呕,恨不得将连夜饭也给吐出来。 “你们啊……该练练了。” 陈袆一脸嫌弃,瞥了它们一眼。 他虽然同样恶心,但还不至于像它们两个那般夸张。 这一路走来,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等程度上的恶心,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此情此景,任谁能够想到,陈袆这么个人类,竟然嘲讽两个妖魔没见过世面。 白眼狼和白狮闻言,更是羞愧不已。 原本还想着,在陈袆面前表现表现,结果没有想到,一上来便丢了个大的。 许是担心隔墙有耳,洞内有妖魔潜匿。 陈袆并未同它们扯太多闲话,便顺着先前的路线,深入洞天。 他们走了没多久,便见地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各种各样的尸首。 这些尸首很明显,都是来自车迟国的小妖。 而今都被当作资粮,喂给了所谓的仙树。 原本在百草园种着的人药,也被采摘下来,丢在了此处。一条条枯败的枝丫,深深地扎根在这些资粮之上,肆意摄取着养分。 这些人药本就是昔日车迟国的百姓,而今倒在这里沦为肥料,不禁让陈袆心中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若是他没有神通傍身,怕是只会比这些百姓还要惨得多。 正当陈袆为此思绪流转之际,深处传来了怪异的声响。 “呵呵……” “虎哥……” “没想到……” “你还来看我最后一程……” 断断续续,沙哑至极的声响,忽高忽低,幽幽飘来。 陈袆心神一凛,瞬间便认出这是辰龙那老东西的声音。 这家伙果然没有死透! 陈袆眸光闪烁,杀心微动。 他默不作声,寻着声响便走了过去。 然而接下来,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瞳孔微缩,心头一惊。 只见洞天深处,原本由陈袆砸断的蟠桃树,此刻竟变得更加瘆人,更加恐怖! 辰龙垂垂老矣的身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和蟠桃树长在了一起。 它们彼此共生,血肉与木枝纠缠,将断裂处填补了回来。 “哈……” 辰龙身子长在蟠桃树内,唯有龙首显露在外。 它止不住的喘着粗气,似是极为痛苦。 面对‘寅虎’的到来,辰龙似是颇为欣慰。 它咧着嘴似哭似笑,看起来疯疯癫癫。 “虎哥,老夫做错了吗?” 辰龙喃喃开口,似是在问陈袆,又似在自言自语。 陈袆眸子闪过微不可察的琉璃光,凭借天眼通的伟力,他一眼便看出辰龙的状态,已经濒临油尽灯枯,半死不活。 而今能活着说话,完全是靠着周遭那些资粮吊命。 眼下辰龙的性命,已然和蟠桃树勾连在了一起。 它什么状态,蟠桃树便是什么状态。 陈袆见此一幕,面色复杂,同时心中还暗暗松了口气。 如此糟糕的状态,想要医活蟠桃树,简直异想天开。 看来所谓的医树,仅仅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你这是何苦来哉?” 陈袆并未着急出手,了结辰龙性命。 于他而言,想要出手打杀辰龙,易如反掌。 倒不如趁此良机,看看能否通过辰龙了解些什么。 “何苦来哉……” “真没想到,到头来是你,同我说这番话。” 辰龙语气之中满是讽刺,似是并没有认出陈袆。 “相较于老夫,你不是更傻?” “你我共事千百载,老夫难不成还看不出,你的心思?” “三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相较于陛下,相较于那些虚伪的神佛,三师虽是邪佞,但却不失仁义。” “若三师能开得天门,重掌天庭,浊世未必不可复清。” “反浊复清,不正是你我大愿吗?” 辰龙一番话,听得陈袆面色微变。 他脑海之中,智慧光微微荡漾。 什么情况? 听辰龙这个意思…… 寅虎的目的,莫非是想要对付三师? 可即是如此,寅虎又为何对他们大打出手。 反浊复清…… 寅虎和辰龙,难不成还是个好的? (本章完) 297.第296章 青牛斗虎,陈袆危矣 不可信其一面之词! 陈袆想到辰龙,犯下的那些天怒人怨之事,便忙将这个想法打消了去。 他面色微沉,语气带上了几分,莫名其妙的火气。 “反浊复清?” “你还有脸提反浊复清?” “你怕是叫那三师给洗脑了不成?” “祂若是仁义,车迟国就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你还期望三师重掌天庭,反浊复清。” “三师的道观,尚且自号三浊。” “祂本就是浊,如何能复得了清?” “若其真得上了天,妖魔浊世只会变得更加污浊!” 陈袆强忍怒气,口中滔滔不绝。 饶是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同辰龙说这些。 当陈袆这一番话下来,洞天当中顿时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狮和白眼狼,听得惊骇万分,一个个不敢吭声。 对于它们这些小妖来说,陈袆和辰龙这一番话,已经不是它们敢去想的事情了。 辰龙似是也没有想到,陈袆会说出这番话。 它混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陈袆。 良久后,辰龙这才咧嘴一笑。 “哈哈哈……” “寅虎啊寅虎,你还是没变。” “老夫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老夫。” 辰龙言罢,似是有些失落,没了攀谈的兴致,转而闭上了眸子。 陈袆见状,火气平息,冷哼了一声。 眼见这家伙,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 陈袆当即便要上前,将这头老龙连带着这颗邪树,一同人道毁灭。 然而他还没走两步,便见辰龙闭着眼睛,再度嘶哑开口。 “老夫要死了……” “此番纵使蟠桃树能被医活,老夫也很难再活下去了。” “老夫了解你,知你嫉恶如仇,倔脾气有时和老牛有的一拼。” “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寅虎,要不要听听老夫的故事,知晓一番老夫的执着和苦衷?” 陈袆闻言脚步微顿,见这家伙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索性便再陪其演上一会。 他面色不变,沉声开口。 “你还想说服我?” 辰龙哈哈一笑,震得树木乱颤。 “都说寅虎你认定的事情,纵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老夫临死前,倒要看看,能不能把你拉到正途。” 陈袆不置可否,面色古怪。 辰龙这一番话,说得好像他才是那个走偏的人。 果然是疯了,都要死了还认为自己才是对的…… 陈袆念头流转,并未拆辰龙的台。 他倒要看看,辰龙能讲出什么故事。 而于此同时…… 正当陈袆静下心思,开始听辰龙讲故事之际…… 瀑布洞天外,刮起了大风! 青牛精独坐山头,百无聊赖的剥着橘子。 祂刚将一瓣橘子送入口中,便见平地刮起狂风,树叶四处飘舞。 “嗯?” 青牛精眉头一皱,豁然起身。 “哪来的宵小,速速现身!” 青牛精话音落下,周身妖气猛地一震! 但见狂风骤停,魁梧不凡,凶威赫赫的寅虎,顿时映入眼帘。 “寅虎将军?!” 一众妖兵妖将眼此一幕,登时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 怎么又来了一位寅虎将军? 妖兵妖将们面面相觑,一个个稀里糊涂,不知所措。 寅虎见它们这般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让开,吾要见辰龙。”寅虎言简意赅,说罢便直愣愣往里走。 青牛精见此情况,哪里不知是出了问题。 莫名其妙冒出两头寅虎,其中定然一真一假。 眼下寅虎身份未明,自然不可轻易放过去。 青牛精眸中凶光一动,二话不说翻手亮出点钢枪,朝着寅虎的脑袋便戳了过去。 事发突然,寅虎并未料到青牛精,会突然朝祂出手,遂而并无防备。 待点钢枪近在咫尺之际,寅虎这才通过劲风反应了过来。 “好胆!” “叶隐……” 一声虎啸骤然响起,寅虎瞬息间便散成了微风。 点钢枪险而又险,打在了地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地面竟被凿出了一口大坑。 微风转了三圈,寅虎自青牛精背后显露而出。 以寅虎的性子,哪里肯吃亏。 眼见青牛精朝祂动手,祂自然要还以颜色。 否则那些看戏的妖兵妖将,日后岂不是要看轻了祂? “朔风如刀!” 寅虎一声暴喝,浑铁刀燃起火星,裹挟狂风而去。 这一刀极为狠辣,若是寻常妖魔怕是当场便要被其砍成两截。 然青牛精并非寻常妖魔! 只见青牛精迅速反身,回手打出点钢枪,意欲同寅虎硬碰硬。 “砰!!!” 一声金石碰撞的巨响,骤然响起。 围观的一众妖兵,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 寅虎和青牛精,纷纷后退数步。 单纯比拼斗战与气力,显然二者不分高低。 “再来……” 寅虎眸子一凝,当即便要施以全力,同其斗上一斗。 怎料那青牛精,反而收起了点钢枪,作罢不打了。 “能接我一枪,你定然不是冒牌货……” 青牛精沉声开口,面色难看。 于祂而言,想要分辨哪个是冒牌货非常简单。 寅虎将军的实力,无论是在车迟国,还是在天庭,都有些威名。 能够毫发无伤,接祂一枪而不死,自然便是真的。 “冒牌货?” “莫非这里还有第二个寅虎不成?” 寅虎语气不善,脾气不减。 此时的祂,刚刚被玉面狐狸激起了火气,又被假佛子戏耍了一通。 而今青牛精又不分青红皂白,打了祂一个猝不及防。 在这种情况下,寅虎脾气能好,那才叫奇怪。 若青牛精不给祂一个交待,寅虎不介意在这里,同其好好斗上一场。 正好寅虎本就不想为三师出力,只想着划水了事,如今倒是正和祂意。 “哼,这里还真有第二个寅虎……” “没想到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 “好一个佛子,着实让我欢喜。” “小的们擂鼓摇旗,我去会会那佛子!” 青牛精煞气滔天,没有理会寅虎。 祂眼中闪烁兴奋,拎着点钢枪破开瀑布,大步流星便往里走。 寅虎见状,眸子一眯,瞬间便意识到,原来是佛子冒充了祂。 “倒是个机灵的……” “可惜了,这里是个陷阱,你不该来啊……” (本章完) 298.开始与结束 5月26号开始,11月1号结束。 很抱歉辜负了,一直坚持追读到此的看官老爷。 目前此书成绩,实在是一言难尽。 迫不得已,只能完结,再开新书。 写到此处的我,不禁有些怅然。 这本书写了半年,一朝放弃,还真有些舍不得。 然作者尚需吃饭,继续熬下去,只能饿死。 回顾这半年,着实可惜。 这本书上架前,其实无论是内容还是题材,都是比较新颖的。 只可惜上架后,我似乎走入了歧途,没有把握住核心卖点,导致一路看下来,观感不佳。 这也是为什么,我最高订阅有六千多,而到了现在却只剩下了一百多。 大量看官老爷的流失,导致了这本书的死亡。 我深思熟虑,总结出了三点。 一交互过少,没有爽点。 二大纲粗糙,导致越走越偏。 三没能抓住核心卖点。 因为开局定下的基调,导致很多爽点无法展开,初时看会觉得有意思,但越看越会觉得无聊。 大纲粗糙,导致了我后续剧情,绞尽脑汁,很多地方设计的不够精采,且非常容易走入歧途。没能抓住核心卖点,我回顾了一番,发现大多数看官老爷,其实真正喜欢的还是上架前的情节。 也就是陈袆初入西游,一切未知,身不由己,大难临头的时期。 黑寓言,黑故事,这些都是上架前的内容。 只可惜上架后,我走入了歧途,把主要剧情全都放在了西游路。 其次就是主角设定的太强,很多地方没有了危机,没有了压迫感,变成了单纯的打怪。 痛并思痛,我定吸取此书法教训,争取下本书越写越好,继续超进化。 自我写书以来,共三本书,一本更比一本强。 第一本只能吃全勤,再到第二本能够吃推荐上架。 再到这一本,能够推荐通关。 只可惜我上架后剧情走偏,心态也出现了问题,若不然其实是很有希望,能够跻身精品书的行列。 不过我相信,下一本书的成绩,一定会更加优秀。 这月十号前,新书定然发布。 如有看官老爷,想要监督新书进度,可以进书友群,群号就在章节尾。 希望各位看官老爷,能够给我一个机会,继续看着我成长…… 最后祝各位看官老爷,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家人安康,财源广进。 (本章完) 299.第297章 不小心付费,请移步下一张 【qwq不小心设成收费章了,我有罪……】 【请移步下一章!】 十日已过,新书即将启航,目前还在完善大纲,争取能够写得更加精采。 言归正传,先来填坑。 其实这本书一开始,共有两套粗纲和主线。 一个是不走西游,只写各种黑寓言,如三个和尚,井底之蛙,鲤鱼跃龙门,为虎作伥等等。 不过因为合适的黑寓言实在太少,若是选择这个虽然会更有意思,但很难写长,于是便放弃了。 第二个便是如今的主线,西游路作为主线。 而现在我便和大家,好好讲讲陈袆的故事…… 诗曰: 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知。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这首诗贯彻始终,这本书的故事,便源于善恶无报,乾坤有私,清浊颠倒。 这个世界有一种名为灵蕴的东西,神佛需要灵蕴,才能长生不老。 而世间灵蕴是有定数的,当灵蕴枯竭殆尽,便是末法量劫。 本来神佛陨落,还道于天,灵蕴会重新返还给天地。 然而漫天神佛有私,为了长生不断摄取天地,这就导致了恶性循环。 神佛不死,霸占世间灵蕴,终有一日世界会迎来末法量劫。 在这种情况下,神佛为了长生,也为了不让末法量劫到来,便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尝试。 然而无一例外,都已失败告终。 直到有一日,神佛们注意到了一个变数。 自东土大唐而来,周游列国,传播佛法的唐三藏。 而这所谓的唐三藏,其实就是陈袆穿越而来的第一世。 西游记所有的故事,都来源于此。 历史上的西游记,便是唐朝和尚游历各方的故事。 在我的设定当中,西游记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唐僧。 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乃至路上的所有妖魔鬼怪,都是唐僧的幻想。 这个世界因为唐僧而存在,而陈袆穿越而来,自然就成了变数。 神佛发现陈袆,天生灵蕴,无穷无尽。 于是乎,便设法摆下了西游路。 通过引导陈袆去往灵山,收割灵蕴。 灵山七月十五盂兰盆会,是道教的中元节。 是神佛们享用盛宴的日子。 而在鬼节享受盛宴,吃的是什么呢? 没错,就是陈袆。 陈袆本身就是灵蕴,吃他的肉,可让神佛长生不老。 世界不断轮回,陈袆便不断被吃。 陈袆的肉,筑成了灵山的阶梯,天庭的仙宫。 陈袆的血,变成了天上的雨水,地上的河流。 整个世界,因此焕发生机,虽然众生不断轮回,但却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西游不断上演,只要故事没停,世界就不会迎来末法量劫。 然而在不断的轮回当中,陈袆逐渐意识到了神佛的秘密。 他为了结束这无休止的轮回,开始一世又一世的布局。 陈袆将自己的六根,自己的一切,慢慢播撒西游路。 西游路上的妖魔鬼怪,逐渐被陈袆替换成了他自己。 不闻不见不言,象征着陈袆的六根。 蛤蟆精龙君破戒佛,既是陈袆的六根,也是陈袆的意马,痴心,贪心。 陈袆为了自己,能够真正跳出神佛的棋盘,奋万世余烈,布下滔天棋局。 无上仙胎,是陈袆和镇元大仙的算计,集灵山,天庭所有心血,铸就的瑰宝。 是陈袆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重要基石。 通天河老鼋,是陈袆为了让自己,走上正途设下的护道人。 孙悟空一直都在五指山,等候陈袆揭竿而起,打上天庭,掀翻灵山。小白龙,猪八戒,沙和尚,则是化为陈袆的一部分,助陈袆克服种种艰难险阻。 陈袆这一路上,其实都是他自己的精心布置。 陈袆想要逃离的天命,从始而终就是他自己。 破庙的三个和尚,蛤蟆精。 龙门宴的龙君,破戒佛。 观音禅院的锦襕袈裟。 都是陈袆亲手布置,只为更快抵达灵山。 高老庄的摩利支佛母,梨园的黎山老母,都是斗姆元君。 而斗姆元君是站在陈袆这一边的神,同样想要结束这场无休止的轮回。 天庭剧变,是因为蟠桃树被污染,从而生出异状,导致仙神被困,无踪无迹。 而这也是因为陈袆的血肉,才导致的结果。 天庭的神仙,因蟠桃树被困。 灵山的佛陀,则因无数陈袆的血肉,铸就的高墙所困。 只需陈袆抵达灵山,便能看到无边无际的人肉高墙。 那人肉高墙,全是陈袆的尸体堆砌而成,隔天绝地。 这也是为什么,只要抵达灵山,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而在这个世界上,陈袆也并非孤军奋战。 妖魔当中,亦有最终一战的帮手。 车迟国的三浊,红孩儿等等,其实都是陈袆布下的帮手。 只可惜因为轮回不休,这些妖魔淡忘了曾经,记不得它们本应是陈袆的护道者。 而三浊实际上,并不是三清的反面,祂们是陈袆分离出去的三尸。 当三尸回归,陈袆便会想起许多许多记忆,去往灵山的念头,也会更加强烈。 此外牛魔王,实际上也是陈袆的帮手。 只不过在一次轮回中,随陈袆打上灵山,被神佛留在了那里。 狮驼岭三巨头,也是陈袆留下的帮手。 原本的设想是陈袆到底那里后,经过一番艰难险阻,最终收服十万妖魔于麾下。 至于人皮纸……其实早有铺垫。 所谓的人皮纸,便是陈袆的宿命通。 宿命通,即知晓自身及三界六道众生,百千万世宿命及所作之事。 原本的陈袆,只能沉沦在轮回中,而无法保留记忆。 而某一个轮回的金蝉子,觉醒了宿命通,扒下了自己的人皮,用于引导陈袆。 陈袆利用人皮纸所看到的未来,实际上都是无数个他,前仆后继,飞蛾扑火的轮回线。 而他这一次,将手握人皮纸,补全自身,到底最终圆满。 届时陈袆将裹挟滔天大势,率领万千妖魔,一路鬼哭狼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上灵山。 当人肉高墙被推倒,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将会归来。 西游师徒四人,再度聚首,同满天神佛斗个天昏地暗。 推倒灵山,踏碎凌霄! 当一切尘埃落定,陈袆无上仙胎长成,重新开辟天地,还清浊分明,善恶有报,乾坤无私。 那时西游故事结束,历经沧海桑田,现代文明建立。 陈袆将带着蛤蟆精,看一看真正的仙地…… 至此故事完结! 其实后面能写的东西,还有非常非常多。 眼下我填的坑,不足九牛一毛。 只可惜成绩不佳,只能无奈停止。 大纲粗糙,没法全部整理发上来,只能想到哪说到哪。 作者的下本书,一定要足够精彩,尽量冲个好成绩,写到真正的完结。 求各位看官老爷,能够不嫌弃在下,到时赏脸一观。 预计十五号以前,新书发布! 想聊天的看官老爷,请移步书友群,监督作者码字~ (本章完) 300.一张答卷 十日已过,新书即将启航,目前还在完善大纲,争取能够写得更加精采。 言归正传,先来填坑。 其实这本书一开始,共有两套粗纲和主线。 一个是不走西游,只写各种黑寓言,如三个和尚,井底之蛙,鲤鱼跃龙门,为虎作伥等等。 不过因为合适的黑寓言实在太少,若是选择这个虽然会更有意思,但很难写长,于是便放弃了。 第二个便是如今的主线,西游路作为主线。 而现在我便和大家,好好讲讲陈袆的故事…… 诗曰: 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知。 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这首诗贯彻始终,这本书的故事,便源于善恶无报,乾坤有私,清浊颠倒。 这个世界有一种名为灵蕴的东西,神佛需要灵蕴,才能长生不老。 而世间灵蕴是有定数的,当灵蕴枯竭殆尽,便是末法量劫。 本来神佛陨落,还道于天,灵蕴会重新返还给天地。 然而漫天神佛有私,为了长生不断摄取天地,这就导致了恶性循环。 神佛不死,霸占世间灵蕴,终有一日世界会迎来末法量劫。 在这种情况下,神佛为了长生,也为了不让末法量劫到来,便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尝试。 然而无一例外,都已失败告终。 直到有一日,神佛们注意到了一个变数。 自东土大唐而来,周游列国,传播佛法的唐三藏。 而这所谓的唐三藏,其实就是陈袆穿越而来的第一世。 西游记所有的故事,都来源于此。 历史上的西游记,便是唐朝和尚游历各方的故事。 在我的设定当中,西游记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唐僧。 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乃至路上的所有妖魔鬼怪,都是唐僧的幻想。 这个世界因为唐僧而存在,而陈袆穿越而来,自然就成了变数。 神佛发现陈袆,天生灵蕴,无穷无尽。 于是乎,便设法摆下了西游路。 通过引导陈袆去往灵山,收割灵蕴。 灵山七月十五盂兰盆会,是道教的中元节。 是神佛们享用盛宴的日子。 而在鬼节享受盛宴,吃的是什么呢? 没错,就是陈袆。 陈袆本身就是灵蕴,吃他的肉,可让神佛长生不老。 世界不断轮回,陈袆便不断被吃。 陈袆的肉,筑成了灵山的阶梯,天庭的仙宫。 陈袆的血,变成了天上的雨水,地上的河流。 整个世界,因此焕发生机,虽然众生不断轮回,但却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西游不断上演,只要故事没停,世界就不会迎来末法量劫。 然而在不断的轮回当中,陈袆逐渐意识到了神佛的秘密。 他为了结束这无休止的轮回,开始一世又一世的布局。 陈袆将自己的六根,自己的一切,慢慢播撒西游路。 西游路上的妖魔鬼怪,逐渐被陈袆替换成了他自己。 不闻不见不言,象征着陈袆的六根。 蛤蟆精龙君破戒佛,既是陈袆的六根,也是陈袆的意马,痴心,贪心。 陈袆为了自己,能够真正跳出神佛的棋盘,奋万世余烈,布下滔天棋局。 无上仙胎,是陈袆和镇元大仙的算计,集灵山,天庭所有心血,铸就的瑰宝。 是陈袆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重要基石。 通天河老鼋,是陈袆为了让自己,走上正途设下的护道人。 孙悟空一直都在五指山,等候陈袆揭竿而起,打上天庭,掀翻灵山。 小白龙,猪八戒,沙和尚,则是化为陈袆的一部分,助陈袆克服种种艰难险阻。陈袆这一路上,其实都是他自己的精心布置。 陈袆想要逃离的天命,从始而终就是他自己。 破庙的三个和尚,蛤蟆精。 龙门宴的龙君,破戒佛。 观音禅院的锦襕袈裟。 都是陈袆亲手布置,只为更快抵达灵山。 高老庄的摩利支佛母,梨园的黎山老母,都是斗姆元君。 而斗姆元君是站在陈袆这一边的神,同样想要结束这场无休止的轮回。 天庭剧变,是因为蟠桃树被污染,从而生出异状,导致仙神被困,无踪无迹。 而这也是因为陈袆的血肉,才导致的结果。 天庭的神仙,因蟠桃树被困。 灵山的佛陀,则因无数陈袆的血肉,铸就的高墙所困。 只需陈袆抵达灵山,便能看到无边无际的人肉高墙。 那人肉高墙,全是陈袆的尸体堆砌而成,隔天绝地。 这也是为什么,只要抵达灵山,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而在这个世界上,陈袆也并非孤军奋战。 妖魔当中,亦有最终一战的帮手。 车迟国的三浊,红孩儿等等,其实都是陈袆布下的帮手。 只可惜因为轮回不休,这些妖魔淡忘了曾经,记不得它们本应是陈袆的护道者。 而三浊实际上,并不是三清的反面,祂们是陈袆分离出去的三尸。 当三尸回归,陈袆便会想起许多许多记忆,去往灵山的念头,也会更加强烈。 此外牛魔王,实际上也是陈袆的帮手。 只不过在一次轮回中,随陈袆打上灵山,被神佛留在了那里。 狮驼岭三巨头,也是陈袆留下的帮手。 原本的设想是陈袆到底那里后,经过一番艰难险阻,最终收服十万妖魔于麾下。 至于人皮纸……其实早有铺垫。 所谓的人皮纸,便是陈袆的宿命通。 宿命通,即知晓自身及三界六道众生,百千万世宿命及所作之事。 原本的陈袆,只能沉沦在轮回中,而无法保留记忆。 而某一个轮回的金蝉子,觉醒了宿命通,扒下了自己的人皮,用于引导陈袆。 陈袆利用人皮纸所看到的未来,实际上都是无数个他,前仆后继,飞蛾扑火的轮回线。 而他这一次,将手握人皮纸,补全自身,到底最终圆满。 届时陈袆将裹挟滔天大势,率领万千妖魔,一路鬼哭狼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上灵山。 当人肉高墙被推倒,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将会归来。 西游师徒四人,再度聚首,同满天神佛斗个天昏地暗。 推倒灵山,踏碎凌霄! 当一切尘埃落定,陈袆无上仙胎长成,重新开辟天地,还清浊分明,善恶有报,乾坤无私。 那时西游故事结束,历经沧海桑田,现代文明建立。 陈袆将带着蛤蟆精,看一看真正的仙地…… 至此故事完结! 其实后面能写的东西,还有非常非常多。 眼下我填的坑,不足九牛一毛。 只可惜成绩不佳,只能无奈停止。 大纲粗糙,没法全部整理发上来,只能想到哪说到哪。 作者的下本书,一定要足够精彩,尽量冲个好成绩,写到真正的完结。 求各位看官老爷,能够不嫌弃在下,到时赏脸一观。 预计十五号以前,新书发布! 想聊天的看官老爷,请移步书友群,监督作者码字~ (本章完) 301.新书《这个仙人有病!》 历经一个月的蹉跎,新书终于起航。这一个月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想着十号就开书来着,结果毙掉了好几个开头。 不过好在,新书总算是步入正轨了。 新书期需要追读,求各位看官老爷,能支持的支持一下,不要养书! 另外编辑已经提签,明天正式签约,速来投资薅羊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