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第1章 欢迎收藏

第1章 欢迎收藏
    作者大大正努力存稿中，喜欢的宝宝先收藏回家，一起期待后续呀～
    (本章完)

 第2章 叫你一声爹，敢答应吗？（新书，求收藏啊）

    第2章 叫你一声爹，敢答应吗？（新书，求收藏啊）
    自姜子牙封神、众神归位，天界已过去八百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人间则是来到二十九万年后。
    此时物华交泰，斗柄回寅。在四大部洲多数地区，已是草芽遍地绿、桃映山红，肉眼可见浓春的生机与活力。
    奈何这里是流沙域。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定底沉。
    一条大河，径过八百里之遥.上下有千万里远。
    不仅浩浩荡荡，宛若一片不见边际的大洋，河中之水还是弱水，不适合绝大多数正常动植物生存。
    弱水“质轻”，容易随风起高浪。
    浪潮经常冲刷岸边十几里甚至上百里，造成河岸大片的沙漠地。
    “狗攮的沙蛮子，害俺九位兄弟，又射杀俺爱马，给俺去死~~~~”
    西蜀国、鹿野禁卫、铁骑营什长葛庆，嘴里发出怒极且恨极的咆哮。
    在座下千里驹悲鸣着摔倒之前，他纵身一跃，九尺筋躯，骤然冲出马鞍，像是摆脱地心引力，身后深色斗篷在空中猎猎作响，宛若展翅翱翔的鹭鸶，动作迅捷且飘逸灵动。
    呼吸之间跨越七八丈的距离。
    如同捕猎湖鱼的灰鹭，下一瞬便要抓住下方穿虎皮裙的小沙蛮。
    葛庆劈出的马刀快要落到那颗小小后脑勺上，刚硬的络腮胡脸上露出大仇得报的畅快狞笑。
    “蓬！”
    忽然，那小沙蛮像是腿脚被绊了一下，身子向前一滚，同时一坨灰扑扑的物什往后抛了出去，精准撞在刀锋上，爆开一团灰白色烟雾。
    葛庆下意识抬手护住面部，可脸上依旧沾上一层“灰”，眼角、鼻孔、嘴巴处立即有毒辣辣的灼痛袭来。
    仿佛被大火燎到。
    “咳咳，这是生石灰？！”
    葛庆刚咳嗽几声，就敏锐察觉体内“玄武真气”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脏腑几乎要被暴走的真气冲出内伤。
    事实上他在咳嗽时，嘴角、鼻孔和眼角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玄武真气怎会失控不对，《玄武真罡》是大秦蒙家秘传玄功，最是中正平和，绝不会无缘无故——”
    葛庆心里惊怒交加，脑子里念头百转，同时尝试重新掌控体内真气。
    下一瞬他恍然大悟，“小畜生，你不仅撒石灰，还在生石灰中藏了毒——”
    怒叫尚未结束，一点寒芒透过尘雾，已来到他喉结前。
    七寸长的弯匕，刀刃呈诡异的紫红色。
    “阴毒的狗蛮子，这匕首上一定又抹了毒。”
    葛庆心里咒骂一句，表情反而变得平和无波。
    他甚至在刹那间，认真观察了匕首主人每一个细致入微的表情和动作。
    “竟然是个女娃，年纪还这么小”
    葛庆十分惊讶，之前骑马在后面追赶，只能看到背影，看她瘦小灵活的身形，狠毒老辣的杀人手法，还有勉强遮住耳朵的短发.他以为是个身材畸形、经验丰富的沙蛮刺客。
    “即便是小女娃，也要杀掉，必须让兄弟们瞑目！”
    几个念头的闪现只在一瞬间，葛庆眼中的所有情绪皆被赤红杀气冲散、
    他统领的十人骑兵队，如今只剩他一个，他们可是蜀王禁卫啊！
    那些弟兄不仅是他的袍泽，还是他的乡党，是和他一个镇上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回去后还要面对他们年老的双亲、哭泣的妻儿。
    “滚！”葛庆张开嘴，轻轻吐出一个字。
    无形气劲从他体内爆发，虚弱和强大两种矛盾的感觉同时出现在他心头。
    强大是因为罡气带来的绝对安全与沛然巨力。
    虚弱是因为爆发罡气消耗巨大，丹田内的真元将在几个呼吸后耗尽。
    “嘭！”手持匕首的小羽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佩恩的神罗天征。
    “叮~~~嗖！”
    匕首落在“钢板”上，接着被一股沛然巨力弹飞，如流星贴着耳朵射向几百米之外，带走她耳畔几缕汗湿的发丝。
    她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捂着右手腕，双腿微屈，以诡异姿势，“之”字形蛇形后退，在沙地上带起蓬蓬的尘土。
    手腕骨折，还好没断骨头。
    胸口闷痛闷痛，应该有两根肋骨裂开。
    鼻子像是高速奔跑中撞上一堵石墙，木木的，感觉不到痛，只有湿迹无声流淌。
    那是什么东西？
    她心中惊疑。
    从骑兵什长身上爆发的“气墙”，比大多数石墙还要坚硬牢固，难道是传说中的“仙家手段”？
    至少是武道高手。
    “这是什么招数？”
    小羽捂着右手腕，任由鼻血流过失去血色的唇瓣，明亮的大眼睛里有明显的痛苦和绝望。
    在她前方，灰蒙蒙的毒石灰尘雾依旧在沙滩上占据十平米的区域，可以看到毒灰中一个透明椭球，将大蜀骑兵什长护在中心，一切粉尘皆无法接触到他的皮肤。
    “村陋蛮夷，怎能理解中华上国的仙武真功！”
    葛庆面无表情，右手提着金环马刀，在氲氲罡气的环绕中，一步步从毒石灰粉尘中走出来。
    “唉，这个世界，修真之法才是第一生产力啊！可恨，为什么要让我托生在连文字都没有的流沙河蛮族！若是我也能接触到神功秘籍”
    小羽忍痛揉动右手腕，将错位的腕骨恢复原样，心里有无数感慨。
    “小蛮狗，给俺去死！”
    葛庆能看到她受了伤、似乎失去战力，但他的必杀意志没有丝毫动摇，动作也没一点迟缓。
    一层氤氲透明的气流包裹刀刃，隔着六七步的距离，小羽脸庞也出现锋锐的刺痛感。
    不需要有任何怀疑，这一刀只要砍下来，别说她的小身板，哪怕将她身体换成铁柱铜像，也要一刀中分，一尸两片。
    “爹啊，别杀我！”小羽后撤两步，跪在地上嚎叫。
    “啥？”哪怕杀意坚决如此时的葛庆，也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这是在喊他爹？
    莫名其妙，不知所谓.但既然是喊“爹”，而非“孙子”，他为何不乐呵受用了？
    “别杀我，我，我投降，我.嗯，奴孤苦伶仃，飘零半生，今幸逢明公，愿拜为义父~~爹呀，爹！”小羽小脸上和大眼睛里全是恐惧与慌乱，非常符合她此时毫无节操、像是失去理智哭喊饶命的形象。
    而她的左手已经握住绑在小腿上的另一柄淬毒匕首。
    “毫无廉耻之心，打不过就立即跪下喊爹，果然是不通教化的蛮夷！我大蜀国街头青皮，也比你体面。”
    葛庆嘴上鄙视，却也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不由好气又好笑，道：“乖儿，这点小伎俩可骗不了你爹。”
    “呵呵，这种神佛显迹的世界，无缘无故喊你一声爹，你还真敢答应呀！”
    小羽虽小心谨慎、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脸上却不自觉露出明媚又得意的狡笑。
    仿佛之前出现在脸庞和眼里的绝望与恐惧皆为幻影事实上先前的表情，的确是戏精上身。
    喊爹之前，她眼中的护体罡气如同一个鸡蛋壳，将葛庆身体完美护在里面，毫无破漏.至少不懂武功的小羽，丝毫看不出破绽。
    嗯，在流沙河西岸的蛮荒部落，别说修仙功法，连一本完整的书都没有。
    活了十一年，小羽之前压根没见过“炼罡大能”，对葛庆的“气劲爆发”毫无了解，别说找破绽，连它是“罡气”都不知道。
    现在她喊了他一声“爹”，他还应了其实在他开口之前，她已经晓得他心里不抗拒，不抗拒便是接受。
    她有个叫“大灭爸”的金手指。目前还不了解其本质，只确定大灭爸有两种激活模式：一种是正式拜义父，另一种是打架打不过、现场喊“爹”。
    只要做了她的“义父”，她就能“看到”杀死对方的方法。
    此时“大灭爸”以第二种方式激活。
    和太上老君的紫金红葫芦类似，无论是是“孙行者”还是“者行孙”又或者“孙老六”，只要你敢答应，葫芦就能把你装进去。
    “大灭爸”的启动门槛，比紫金红葫芦还要低。
    嘴上应了能生效，嘴上不说、心里接受了——哪怕抱着占便宜的心思，不坚定抗拒，依旧能生效。
    这会儿在战场上，搏命厮杀进行到中途，她喊“爹”，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潜意识，葛庆本能在心里“哎”了一下，“大灭爸”激活。
    激活“大灭爸”后，再次盯着罡气包裹中的葛庆，小羽脑海那处神秘紫色空间，快速用虚线勾勒出一个小人。
    3d虚线小人腹腔内有一团“火”，丹田之“火”拉出一条条朦朦胧胧的“火线”，在葛庆体内游走。
    小羽猜测可能是他“真气”爆发的线路。
    太过模糊，她看不清楚，更加看不懂。
    金手指只“捅死义父、当大孝子”一个功能，不会凭空帮她分析“干爹”的内功心法。
    丹田之“火”，以及在葛庆体内游走的“火线”，都不是“灭爸”的重点。
    它们只是辅助她理解护体罡气的破绽。
    由体内之“火”产生的体外罡气，再也不是鸡蛋壳那样平整、完美。
    它像是丝线缠绕成的茧，丝线有残缺，茧有漏洞。
    沿着那些残缺的丝线斩断，就能破开茧。
    小羽启动自己唯一掌握的“异术”——鸡血呼吸法，以特定的呼吸频率，激活体内的气血。
    像是打了一针肾上腺素。
    她脸蛋、脖子.她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肤，都涨得通红，握住匕首的左手臂、下蹲的双腿，表面鼓起细小的青筋。
    “嗖！”
    马刀劈砍下去的瞬间，葛庆眼前一，失去了小羽的身影。
    “刺啦啦！”
    连转头寻找她的时间都没有，速度快得像闪电，葛庆左肩处的罡气罩冒出一连串的星火。
    是小羽的匕首。
    她已来到他身侧，拿匕首在他的护体罡气外快速划动。
    看似乱砍，实则每一条刀痕都精准落在罡气罩的“要害”。
    “刺啦啦，刺啦啦！”她动作太快了，刀锋切断罡气的“气线”，还带出一连串火。
    罡气太硬，如同坚硬的石头。刀刃砍在“坚石”上，在磨损。
    虽一刀劈空，三十年的功力依旧让葛庆脚步稳定、身形灵活，没有趔趄一下。
    可就他偏头转身刹那间，那柄匕首已经按照杂乱无序的路线——葛庆觉得乱七八糟，没任何规律——在罡气表面划了七八下。
    “村愚的沙蛮，连内气都没萌发，也想——”
    骑兵什长的嘲讽还没说完，脸上的轻蔑笑容已经僵硬。
    “哗啦！”
    他仿佛听到大瓷瓶碎裂的声音。
    完美覆盖身体的罡气竟碎裂成十几片，然后瞬间化作一团团“罡风”，狂暴地向四面八方呼啸散开。
    “噗嗤！”罡气被破，葛庆体内的“玄武真气”立即失控，五脏六腑、全身经脉，不知多少处受创，他当即面若金纸，吐出一口鲜血，视线都变得朦胧模糊。
    “嗤！”
    下一瞬，他喉咙一凉，生命与活力快速流逝。
    “不，俺已练成无坚不摧、坚不可摧的真武罡气，年末就要渡过流沙河，去中华上国参选大秦玉门卫，俺不甘啊！”
    哪怕罡气被破，真气暴走，葛庆也没失去神志。
    相反，脖子被刺穿后，他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想到了很多，家乡的爹娘、温柔的妻子、调皮的儿子、烈阳侯、蒙家玉门卫
    “嘘嘘~~乖，别乱晃，让血流快点，意识模糊，就不痛了~~“
    小羽右手肘压制葛庆脑袋，左手握着匕首上下左右，来回在他脖子处划出一道道又深又大的口子。
    如同杀年猪，一股股黑红的泡沫从窟窿中涌出，把她身上的虎皮裙都染红一大片。
    “罡气大佬”的生命力出乎意料地顽强。
    之前小羽接连干掉九个全副武装的铁甲骑兵。
    毒烟、毒箭、毒镖、毒网、淬毒捕兽夹不说一击中的、见血封喉、立马嗝屁，他们至少没机会在向其他人传递消息，死得非常快，所以能让她放风筝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击杀。
    如葛庆这般，要害被刺，还身中“羽氏”剧毒，依旧大喊大叫、挣扎有力，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
    “就怕接下来会不断遇到，还一个比一个强。”
    小羽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新书新的尝试，心中颇为忐忑，请老朋友、新朋友支持热干面，谢谢！
    (本章完)

 第3章 这个大秦，武德过分充沛了

    第3章 这个大秦，武德过分充沛了
    “呼，呼，呼”
    小羽收回匕首，不顾沙地上黏答答、黑糊糊的血沫，眼神疲惫地望天，四肢摊开，身体直挺挺躺着大口喘气。
    她内心十分庆幸，虽然至今不明白原理，但“大灭爸”这个金手指真的很给力。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大灭爸”从没让她失望过——未遇到不能被她“拜杀”的“义父”。
    嗯，别看她年纪不大，可她自小开始拜义父，到今年已经拜了三十七个义父，算是积年老“孝子”。
    加上刚刚的骑兵什长，三十八，接近四十个义父，如今他们全嘎了。
    有的怀有歹意，被她捅死，如同之前的葛庆；也有死于意外，或他杀——非她杀。
    非她杀的义父们，似乎命都不够硬，被她拜过之后不多久，便出意外死翘翘。
    庆幸的同时，小羽又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大灭爸”很给力，但她自身的力量又遇到了瓶颈。
    所谓“自身力量瓶颈”，简单来说就是，“大灭爸”能找到“义父”的命门，可她力量太弱，执行不了。
    比如今天与“罡气大能”葛庆之战。
    他若是再强一些、罡气再结实完整一些，她八成要衰，用呼吸法压榨体能爆种也没用。
    即便“大灭爸”帮忙找到“罡气罩”破绽，她自身力量和速度，也不足以让她在葛庆反击之前将罡气罩砍破。
    这是第二次遇到瓶颈，她接触到了洪荒世界的“奇迹之力”。
    第一次遇到自身力量瓶颈，是在八年前，她见识到碾压级的体魄之力。
    八年前，她第一次拜义父，拜亡父之友沙棕为义父。
    沙棕是沙蛮部落第十九勇士——沙蛮没啥娱乐活动，经常摔跤比赛，名列前茅者为“勇士”。
    既不是天生神力，又不会武功，怎么杀死“生裂虎豹”的蛮族勇士？
    当然，沙棕养育她，帮她在流沙河蛮荒的丘陵部落生存，她没理由当“大孝女”。
    只不过“大灭爸”不管她真心还是歹心，只要她喊爹、他敢应答，便瞬间激活，开始推衍让她能在现实中施展出来的“灭爸之法”。
    突破第一个“体魄之力”瓶颈，她还是依靠的“大灭爸”，推衍出一种疯狂压榨体能的“极限（鸡血）呼吸法”。
    也就是刚刚的“爆种”。
    爆种时力量和速度几乎达到她肉身承受的极限。
    爆种结束后，如她此时这样，很虚弱，要休养好几天。
    “极限呼吸法对付不懂武功的沙蛮勇士，倒是足够了，可现在懂武功的‘文明人’来了，未来一定还会遇到仙人，比如悟空、观音、如来.”
    小羽躺在地上，意识再次沉入脑海中的“紫府”。
    突破第一次的“体魄瓶颈”，她靠的是紫府。
    她是被一束神秘紫光击中，莫名其妙来到洪荒世界。
    之后紫光便一直留在她灵魂深处，形成一片紫色空间。
    小羽实在不晓得它是什么，就称之为“紫府”。
    紫府即是“大灭爸”本体，可以像超级电脑一样自行推衍“灭爸之法”。
    很奇怪，它只针对“义父”（“义母”还有待验证，目前“样本少”，没试过）。
    有一段时间，小羽都怀疑自己被“吕布的不死英灵”给附体了。
    但经过三十多位义父验证，她确信“紫府”没一丁点自我意志。
    甚至紫府的运转，也要持续消耗她的脑力和精力。
    很明显，紫府的算力即是她脑力的一部分。
    小羽怀疑，当初那束紫光将她灵魂的一部分，改造成了能推衍灭爸之法的“紫府”。
    那时拜义父后，她虚弱了两个月。因为她持续消耗体力和脑力，让紫府运转，推衍增强体魄、以完成偷袭杀死沙棕的方法。
    她不是真的要杀“长期饭票”与“新手期保镖”。
    她只是想掌握杀死“部落第十九勇士”的力量。
    什么饭票和保镖，都不如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可靠！
    那怎么增强体魄力量呢？
    得知自己住在流沙河边，小羽便明白，仙道功法或者神药金丹，是最好的提升身体素质的方法。
    奈何西沙蛮族实在荒漠，连基础的吐纳之法都没有，小羽这么能折腾，折腾了十年，把部落潜力发掘干净，也才练就一身“毒功”——配置各类毒药暗器害人的功夫。
    所谓“部落第十九勇士”、“第一勇士”，基本都是天生神力，纯靠天赋和运气吃饭。
    无奈之下，小羽只能尝试自创“内功”：通过肺部呼吸的节奏，来提升力量。
    若只靠她自己，一辈子也别想有所成就。
    幸而她有金手指！
    紫府如一台超级道法电脑，在“灭杀义父沙棕”的身体条件达成前，一直处于运转中。
    小羽将自己的“呼吸实验数据”送进紫府，它会立即给予正向反馈。
    最终，经过她不停测试，紫色空间定向推衍，弄出个效果还行、副作用也颇为严重的“鸡血呼吸法”。
    在紫府帮助下，小羽可以瞬间调整呼吸，刺激身体爆发强大到不超过身体极限的力量和速度。
    “要突破第二次自身力量瓶颈，必须得学一门武功，自己摸索我已经折腾了近十年，除了让鸡血呼吸法更爆裂，几乎一无所获。
    哎，我不会武功，敌人会呀！”
    小羽心中一动，喘了几口气便挣扎着爬起来，忍着手腕错骨之痛，在骑兵长身上细细摸索。
    穿越者生而有之的天赋技能“摸尸大法”，启动！
    “该死，身为武者，怎么不把神功秘籍带在身上时时研习？！这么不认真、不勤奋，难怪一大把年纪了，还被我一个十岁孩子活活打死，呸！”
    马刀、牛角弓之类的武器不算，小羽只摸到一块豹头铜牌，一个鸳鸯戏水荷包，几角碎银子。
    没开出她极度渴望的宝箱——武道秘籍。
    她啐了一口，将摸出来的东西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银子没用。
    别说银子，十年来半斤重的狗头金，她都收藏了七八块。
    可沙丘太荒芜，有钱也难以用出去。
    鸳鸯戏水荷包被骑兵长贴肉收藏。
    她原本还抱有不小希望，可打开之后，只看到两撮绞在一起的头发。
    豹头铜牌两个面，都刻录篆文，只一眼，小羽辨认出正面那个大字为“蜀”。
    虽是篆文，和现代的“蜀”几乎没太大区别。
    背面的小字疑似是对方的名字，能认出“庆”字，另一个她不太确定。
    “这东西应该是‘身份证’，之前几个铁甲骑兵也在腰间挂着牌子。不过他们都是硬木牌，这个豹头铜牌.八成还有‘兵符’的功能。”
    小羽嘴心里清楚，“狗牌”并非米国大兵的专属。
    华夏老祖宗早几千年前就弄出来“腰牌”和“符牌”，很多普通士兵都有。
    “唉，这个世界的中华上国，武德也忒充沛了些。这里可是流沙河啊，不是黄河、不是长江，怎么都打到这儿来了？！”
    小羽遥望西北方向的连绵丘陵。
    即便隔着三十多里，依旧能看到焚烧产生的红黑烟柱。仿佛死神从天空伸出来，插在地上的爪子，死亡的阴影将沙丘之地笼罩其中。
    那是她这辈子的家乡，现在被蜀国铁骑蹂躏。
    穿越者的她，被灭族了。
    “为了区区一个快要崩溃的西沙部落，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至少给咱一个投降的机会啊！”
    见到自己生活十年的地方被蜀国骑兵肆意践踏、焚烧，小羽心里不太好受。
    一年前，以更西边的鲁国为首，联合周围诸侯国和蛮人部落，组成“三十六路诸侯盟”，一起讨伐沙丘南边的大蜀国。
    她所在的“西沙蛮族”，也接到大鲁国的邀请，成为三十六路诸侯之一。
    这辈子接触到的部落之外信息很少，她只晓得鲁国、大蜀，似乎都向中华上国，也就是秦朝朝贡。
    嗯，如今中原是秦朝的天下。
    鲁国和西蜀完全脱离了她印象中的位置，都跑到流沙河西边了。
    而且大秦帝国和西方众附属国的关系很复杂，至少内有隐情，不然也不会有三十六国围攻大秦死忠——西蜀。
    三十六个联盟国中，她只了解自己所在的西沙蛮地。
    西沙蛮，如同它的名字，是紧靠流沙河，位于西岸丘陵上的一个蛮族部落.说到蛮族，她心里就委屈，想为自己辩解两句：明明长得和“汉人”没啥区别，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顶多五官立体点、皮肤更显奶白，差距还不如上辈子的热巴、娜扎与汉女的明显，凭什么开口闭口就是“蛮女”、“沙蛮”？
    为了参加鲁国领导的“诸侯盟”，西沙蛮才临时将部落升级为“沙丘国”。
    部落首领，也就是小羽的第三十七代义父“沙头”，从部落“头人”一跃成为与西方诸国国王平起平坐的“沙丘王”.至少面子上身份齐平，鲁王与沙丘王喝过血盟酒呢！
    认真说起来，小羽如今还算个“西方国公主”.虽然整个沙丘国还不到三万人口。
    当初组建三十六国同盟，她并没反对虽然反对也没用。
    她看过西游记，认得流沙河，知晓中华天朝在遥远的东方，流沙河作为沙和尚的家乡，即便有悟空相伴，唐和尚也得走好几年才能到流沙河东岸。
    要渡过流沙河，还得观音帮忙改造“骷髅小艇”。
    所以小羽理所当然地认为，流沙河西边诸国纷乱，与东方天朝上国没半毛钱关系。
    距离太远了。
    过了“两界山”，就不再是天朝疆域，甚至跨越了南瞻部洲。
    西牛贺州的诸国纷乱，关南瞻部洲的中华上国什么事儿？
    如来佛祖都管不到这么宽。
    三十六国会盟时，小羽压根没考虑过“真·家乡·中华上国”的反应。
    结果去年夏末才三十六国会盟，今年刚一开春，大秦铁骑便跨过几万里，还超越她的理解和认知，竟横渡八百里流沙河！
    之后的剧情很简单，也很残暴。
    如犁庭扫穴，似秋风扫落叶，大秦烈阳侯将三十六路诸侯盟打得溃不成军。
    半个月前，南边还传来消息（从南方逃回来的沙蛮勇士），说是疆域数万里、国民五千万、带甲百万、猛将数千、拥有仙人镇国的“西鲁国”，早在两个月前，便被大秦烈阳侯灭国。
    烈阳侯焚烧大鲁王宫，以及宫内王室及相关人员一万八千口，又在城外坑埋鲁国将士五十万。
    杀得鲁国国都晋阳血流成河、家家戴孝、满城皆哭。
    至于小羽的三十七代义父“沙丘王”.
    据说，大秦铁骑第一波冲锋结束后，老义父连同五千沙蛮勇士，便无影无踪，完完全全消失在“天门镇”外的战场上，仿佛从未出现过。
    不是逃了。
    若沙丘王有能力带着五千沙蛮逃回来，他就是西方诸侯国第一传奇、第一战神，沙蛮老家也不会遭遇今日之劫难。
    小羽怕死，沙蛮也没招募女战士的习俗，她打算等三十六国之乱结束，便辞别“父王”，凭借三十六国同盟的关系，带着狗头金去西鲁或者南蜀“留学”深造。
    如今连“公主羽”都被骑兵小队追杀到流沙河边，部落老巢的惨景可想而知。
    为了参加诸侯大联盟，“沙丘王”抽干了整个部落的精华，五千沙蛮勇士！
    与大鲁国八十万大军，三十六国百万雄狮，肯定没法比，可整个新生的“沙丘国”还不到三万人.
    结果在那片大秦铁骑冲锋的战场上，“沙丘国之根本”犹如海潮上撒的一泡尿，连浪也无。
    侥幸活下来，还在半个月前千辛万苦赶回老家报丧的，是两个驻留在西鲁国的“使者”。
    今天清晨，太阳刚冒头，小羽正站在自家土窑门口，拿着自制小毛刷打算刷牙，乌压压一片铁甲骑兵便冲入西沙蛮“国都”。
    她扔掉牙刷，拔腿就逃，结果依旧被一支骑兵小队追上。
    “部落里只剩妇孺病弱，完全抵抗不住，沙丘彻底完了”
    小羽叹息一声，转身不再去想部落的事，加紧脚步，快速向东边浪涛阵阵的流沙河跑去。
    她干掉的十人骑兵队，肯定不是大蜀骑兵军团的全部。
    骑兵什长葛庆更不可能是其中的最强者。
    小羽已经染上大蜀骑兵袍泽的鲜血，若被他们逮住吞下藏在牙缝里的毒针，就是她最好的结局。
    所以她必须立即远离沙蛮族地。
    “沙和尚保佑，千万别让我遇到水妖呃，沙和尚自己就是吃人的大妖，希望他这会儿还没搬进‘流沙河河景大别墅’。”
    小羽没脱衣服，直接一步步走入流沙河。
    “三清祖师，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我为你们立过神祠，还年年带着沙蛮供奉牲畜，一定要保佑我别遇到妖精，不要被蜀国骑兵发现.即便要我死，也保佑我真灵不昧，下辈子托生到中华上国。”
    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下来，面露思索之色。
    最终她弯下身子，将腰间的豹皮囊与捕兽夹，腿弯的匕首，藏在脚趾缝的微型飞针筒零零碎碎二十多件要人命的玩意儿，全部取了出来。
    豹皮囊防水性极好，过去小羽带着它游泳，也不会弄湿里面的“要你命三千”：毒石灰、迷魂散、腐骨水、戳眼碎毒钉、无影无形割喉索、一刻丧命猴儿酒
    “噗通，噗通.”
    小羽心里不舍，脸上有明显的肉痛之色，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落，将陪伴自己“纵横沙丘”多年的老伙计，全部抛向远方的流沙河深处。
    她灭杀了一支蜀国骑兵小队。
    她是凶手，她手里的零零碎碎都是凶器。
    凶手和凶器在一起，叫做“罪证确凿”，蜀国骑兵一定会把她生吃活剥。
    现在把凶器全部扔掉，即便佛祖和三清不保佑她，万分之一的不幸发生了——她被骑兵抓住，她也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弱质女娃，有一定概率扮可怜、装无辜活下来。
    她嘴上不停向神佛祈祷，其实心里更相信自己。
    扔掉犯罪凶器，小羽不再迟疑，双手划拉身前的弱水，一步步坚定地往更深处走去，直到河水彻底漫过她的头顶。
    这便是她用来躲避后续追兵的计划。
    流沙河无疑是人间少有的绝地，弱水更是鹅毛飘不起、芦定底沉。
    可说到底，弱水最大的威胁只是密度为零，落水必沉。
    流沙河并非无底深渊，无限往下沉。
    和其它大河一样，流沙河从岸边到河中心是逐渐变深的。
    岸边浅水滩，哪怕是弱水，依旧淹不死人。
    小羽现在不是要渡河。
    她是借弱水遮掩身形、清洗痕迹，躲避蜀国骑兵中拥有未知超凡之力强者的追杀。
    只要小心翼翼，不滑入河中央；只要运气不要太差，让河里的妖精闻到水中“活人肉香味”，她就不会有危险。
    至少对从小在流沙河边长大、研究弱水十来年的她，不会有性命之忧。
    普通人经不起弱水的浸泡，哪怕是蜀国铁甲骑士，也不敢轻易沾染弱水，她泡一天一夜都无所谓。
    上架前，一天两章，一章为三千字（一般只多不少）。
    我会翻看读者评论，听取大家的好建议，也可以加入群聊，@我，或者单独开一个一对一的对话框，给我留言。
    (本章完)

 第4章 关虎臣

    第4章 关虎臣
    流沙河宽有八百里，风大的时候，浪涌如山，波翻若岭。
    常有大量弱水随着浪涛卷入两岸，形成绵延几百、甚至上千里的洪灾，淹没大片土地。
    南瞻中华大地上的黄河、淮河，才有多宽、多长？
    黄河决堤，淮河泛滥，尚且能让千里土地化为泽国，流沙河可是有八百里宽，水量太大、太足了。
    而且弱水“质轻”，鹅毛不浮，很容易随风起浪。
    小羽印象最深的是在四年前。
    那日天黑如盖，风雨横飞，弱水肆意蔓延，掀起的浪涛真的如同一座飞上天的山峰，几乎有千米之高。
    别的地方她还没去过，尚不清楚，反正他们西沙蛮所居住的沙丘，成了浩浩茫茫大洋中的一片孤舟。
    沙蛮们除了缩在自家兽皮帐篷里瑟瑟发抖，什么也做不了。
    弱水洪灾还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浩荡弱水直接改变地貌与生态，造就了“流沙世界”。
    海水造成盐碱沙地，弱水不咸，却比海水更厉害。
    小羽研究过，弱水的物理性质和化学性质，完全脱离的普通液态水的范畴。
    动植物需要水，是因为水参与动植物细胞活动的各种有机反应。
    弱水明明有重量——小羽称量过，可以用瓶子装水，有重量，只是远比普通水要轻——可弱水表现出来的物理密度为绝对的零。
    小学物理常识：密度比水大，则入水下沉；物体密度比水小，则上浮；密度与水相同，悬浮于水中。
    弱水表现出来的密度为零，任何非奇迹物质都有体积和重量，因而密度大于零，落入弱水必然下沉。
    小羽用动物做实验，往它们嘴里灌入弱水，弱水无法被细胞正常吸收利用，会顺着血管与肌肉往“上方”窜。
    就像普通人喝水银，水银往下坠。
    弱水则是往上窜，最终进入大脑，不立即死，也会病恹恹，能活下来的极少。
    动物无法饮用弱水，植物也没法利用弱水生长。
    经常被弱水浪潮席卷的两岸，只有极少数植物能生存，基本上都是沙地。
    但大地不可能一马平川。
    流沙河上下千万里，也不可能没有山岭、土丘之类的高地。
    弱水即便在两岸形成洪灾，也不会污染地下水，正常的地下水有密度，遇到弱水会下沉。
    流沙河冲上岸的弱水洪潮，几乎与原本位置的水池、湖泊、地下水，井水不犯河水，百分百泾渭分明。
    所以，只要能找到一块不经常被弱水洪灾直接淹没的高地，就能长出绿植，进而繁衍出蛮荒的文明。
    要像正常河畔山峰那样郁郁葱葱、森林繁盛，是不可能的。
    哪怕附近原本存在高大的山脉，也因为千里弱水洪浪的冲刷，在万年时光中变得低矮，还呈现严重的砂质化，最终成为如今一坨坨上端绿植覆盖、下端杂草斑驳的沙丘。
    小羽这辈子出生的西沙蛮族，就位于流沙河边上的一条丘陵上。
    这也是“沙丘国”和“沙丘王”两个名号的由来。
    此时，那条曾生活了近三万人的沙丘顶端，火红鳞甲、长鬃毛如火焰飘扬的“赤烟驹”，缓步踏入“沙丘王”的宫殿。
    “嘶嘶~~~”它轻轻打了个喷嚏，两条筷子粗的鲜红火焰便从鼻孔里喷出来。
    红炎迎风便长，眨眼间已经七八米长，水桶粗细。打秋千似的，在“沙丘王宫”周围绕了一圈，由毛毡、木桩、麻布构成的宫殿，便升腾起熊熊烈焰。
    “嘿儿嘿儿~~”
    赤烟驹偏过“马头”，向后背上的暗色铠甲的骑士轻轻嘶叫，像是在得意地邀功。
    马背上骑士身材高大，全身覆甲，头盔还拉上了面甲，看不清面容，只有如剑锋般冰寒的眸光，从眼孔透出。
    铠甲用料十足，有一种厚重与坚实的质感。
    左右肩甲上用两个暗金色貔貅兽口咬住两个金环，金环后面拴着一袭三米宽、末端几乎拖到地上的大红披风。
    四周，沙蛮人凄厉惨嚎、哭泣哀求，铁甲骑兵放肆大笑、高声叫骂。
    还能听到马刀挥动的破空声、割开皮肉的嘶嘶喷血声，烈火焚烧的哔啵作响。
    狂风卷起浓烟扫荡每一处空地.
    整个战场如此喧嚣、凌乱，却似乎一点没影响到赤烟驹上的骑士。
    他安静地坐在马背上，连腰间的战刀都没出鞘，铁手套清洁如新，没有染上一丝血污。
    只看他和他坐下赤烟驹悠然自得的动作，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宁静安详之感。
    “嗒嗒嗒~~~”
    一匹黑色骏马从后坡跑来，距离浑身冒红光的赤烟驹还有二十多米，日行千里若等闲的宝驹便踟蹰着停了下来，再不敢更进一步。
    黑马上有一位铁甲骑士，铠甲与武器的样式，几乎和死鬼葛庆一模一样。
    不过葛庆没有面甲，他却和赤烟驹上的将军一样，用黑色面甲遮住了脸庞。
    似乎早熟悉赤烟驹对普通战马不容直视的凶威，不等胯下宝驹停步，他就双手轻轻一按马鞍，身子如一只大鸟，跳过马头，飞跃十来米的距离，轻盈落在赤烟驹骑士身后。
    他控背躬身，双手抱拳，道：“关将军，请下令让兄弟们收刀吧。卑职确认过了，整个沙丘国，尚有战力的壮年蛮勇还不到五十个。
    他们早在第一波铁骑冲锋中死伤殆尽，剩下的皆为老弱妇孺。”
    “哼，沙蛮子是什么情况，本将的‘仙人眼’难道还没你的‘猪眼’看得清楚？”
    赤烟驹上的关虎臣冷笑一声，又道：“本将治军向来严谨，若非确定沙蛮营地毫无抵抗之力，又怎会打散骑兵团队伍，任由将士们随心所欲？
    你只是有一对猪眼，不是猪脑子，好好想想吧！”
    听到“仙人眼”和“猪眼”，铁甲骑士立即起了反应，微微垂下头颅，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捏成拳头，手背上甚至鼓起一根根青筋。
    关将军拉动一下缰绳，座下赤烟驹立即顺服地调转方向，从背对着黑甲骑士，变成正面俯视。
    他看到了铁甲骑士的细微动作，面甲之下的嘴角勾勒出一丝戏谑且略带快意的笑容。
    “将军，屠戮无辜老弱，有伤天和，是为大不详。”铁甲骑士声音有些憋闷，却依旧在劝谏。
    其实他早明白虎臣的想法。
    不仅他知道，大蜀铁骑营的兄弟都知道——关将军的赤烟驹一直在放火，见到沙蛮子喷一口，见到沙蛮帐篷或茅屋也打个响鼻，从沙丘外围一路烧到沙丘王宫。
    可以说，点燃沙丘的大火，大半来自赤烟驹.或者说，来自关将军的有意放纵。
    若非如此，铁骑营也不会队伍散乱，肆意宣泄各种丑恶的欲望。
    “嗖——啪~~~”
    黑甲骑士话音刚落，一条拇指粗的火蛇，从关将军袖口内飞出，速度极快，宛若有生命的毒蛇。
    黑甲骑士看到了，想要偏头躲闪，压根来不及，蛇焰鞭已抽到他脸上。
    “哐当~~~”
    骑士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向后歪倒在地，头盔从头上脱落，滚动到几步之外。
    那是一张惨烈、丑陋到极点的脸。
    像一个冬瓜放了太长时间，内部几乎烂掉，把冬瓜皮轻轻揭掉，用刀在烂冬瓜肉表面挖出眼睛、鼻子与嘴巴，再取两只桃子大的猪眼塞进眼眶。
    那两只硕大丑恶的猪眼，还在不停滴淌黄褐色的浓水。
    浓水在眼眶附近凝固成厚厚的“垢甲”。
    “宋长青，你一个小小副将，也敢跟本将谈‘伤天和’。沙蛮联合西鲁，组建三十六国联盟进犯我大蜀时，你怎么不去劝蛮子们别屠戮蜀国边城百姓，以免伤天和？
    大蜀鹿野卫，在去年的这个时候，还有五万兄弟。
    现在呢，加上咱们残缺大半的铁骑营，也不到三千人。
    你不怜惜自家兄弟、本国百姓，反而可怜敌国蛮子，是什么居心？”
    关将军声音洪亮，严厉呵斥，附近一部分烧杀奸掠的黑甲骑士也听到了。
    一部分人停下手部或胯部动作，转过头，用憎恶的眼神去刮“猪眼骑士”宋长青。
    宋长青丑脸上已被蛇焰鞭抽出一条皮肉焦糊的痕迹，火辣辣的痛，可他没有惨叫，也没捂脸，只急急忙忙去捡自己的头盔。
    将头盔重新戴上，将面甲重新拉下来遮住脸。
    哪怕脸庞焦痕与面甲摩擦，更加疼痛，他的动作也没半点迟缓。
    “将军，正事儿要紧！”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沙丘国全族兵力，早随着鲁国叛逆，尽数覆灭在天门镇外。
    区区一个沙丘国，现在只是一座土丘，人丁仅剩两万。
    若仅仅为了他们，完全不值得我大蜀鹿野卫铁骑营跨越数千里蛮荒之地。
    即便要清扫敌巢，也不需要将军您出马。
    您来这里，难道不是得到中华上国使臣的特令，要抓捕‘沙蛮羽’吗？
    上国使臣明确要求，活捉‘沙蛮羽’是大功，带‘沙蛮羽’尸体回去只是微末小功，若走失‘沙蛮羽’，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即便扫荡沙蛮族地，不仅无功，还有不小的罪过。”
    关虎臣怔了一怔，语气放缓，带着些疑惑，道：“可曾抓住‘沙蛮羽’？带过来让我瞧瞧，你们没伤着她吧？”
    “还没找到人。”宋长青回道。
    关将军又怒了，喝道：“废物，作为本将的副将，入沙丘前，本将就特意叮嘱过你，抓沙蛮羽是你的第一要务，为此还将她的影神图交给了你。
    现在连人都没抓到，你们浪什么浪？”
    宋长青不说话了。
    他可没浪。
    之前他一直在找人，见铁骑营肆意杀戮、不分老弱，心中不忍，才过来劝谏。
    四周正在“浪”的铁甲骑士，悄无声息地收回刀“枪”，安静却迅捷地从四面八方围过来，聚在关将军正前方，排成整齐的队伍。
    关将军更怒，骂道：“蠢材，都过来做什么？赶紧散开去找人，找到那个‘沙蛮羽’，本将要立即见到她！”
    一满脸大胡子的骑士从人群中走出来，抱拳回禀道：“将军，您别急，有宋副将提醒，兄弟们一直记得搜捕沙蛮羽的任务。
    据上国使臣提供的信息，那‘沙蛮羽’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娃。
    兄弟们虽杀了不少人，却一直没对小沙蛮们动刀，连俊秀的小男蛮都忍着没下手呢。”
    (本章完)

 第5章 仙人之眼 （求收藏）

    第5章 仙人之眼 （求收藏）
    “本将不管什么老沙蛮、小沙蛮，现在本将只要沙蛮羽，要快，还要活的！”关将军沉声道。
    大胡子靠近猪眼骑士，低声道：“长青兄，我们把剩下的沙蛮都召集过来。他们肯定熟悉那个沙蛮羽。”
    宋长青轻轻点头。
    他和大胡子带领上百个骑士，从四面八方驱赶过来一群或哭泣、或哀嚎呻吟的沙蛮。
    “沙蛮羽在哪，谁见过她？”大胡子高声叫喊。
    唐僧师徒从大唐走到流沙河，又走到通天河，最后抵达灵山，一路上都没带个翻译，可见中华上国的“官话”在四大部洲有多高的普及率。
    西沙蛮只是口音异常，并没创造出“外国蛮话”，能和南边的蜀人正常交流。
    这会儿听到黑甲骑士的喝问，一些识时务的“沙蛮俊杰”，一会儿拧眉苦思，一会儿相互以目光交流。
    好一会儿，关将军等人都不耐烦时，一个头发白、满脸鸡皮的蛮妇颤巍巍举起手，迟疑着问道：“沙蛮羽是谁？没听说过。”
    大胡子把眼睛一瞪，怒道：“能被中华上国使臣点名，‘沙蛮羽’一定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尔等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有个骑兵笑了，道：“朱头，我们蜀国人可以叫她‘沙蛮羽’，但沙蛮子自己不会喊自己‘蛮子’。
    沙蛮羽在沙丘必定大名鼎鼎，可她在沙丘的名字，一定不是‘沙蛮羽’。
    嗯，按照他们的习俗，以流沙河为姓，沙蛮羽可能是‘沙羽’。”
    说着他转向老妇人，问道：“你可认识沙蛮头人，就是僭称‘沙丘王’的逆贼。”
    蛮妇鸡皮老脸变得有些奇怪，哼哼唧唧地说：“沙丘王正是俺儿子，俺乃沙丘国太后.沙榛。”
    “你是太后？”
    老朱上下打量她，身上脏兮兮、乱糟糟，比天门镇上的女乞丐都不如。
    天门镇上的女乞丐穿不起丝绸，至少有麻衣。
    这老妇却裹着破烂的兽皮.唔，兽皮似乎被人撕烂，现在胡乱裹在身上.
    老朱的胡子脸纠结成一团，转头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扫视众骑兵兄弟：是谁，竟如此饥饿？
    “既然沙丘王是你儿子，你肯定认识他女儿，沙蛮羽就是她女儿”宋长青顿了顿，迟疑道：“或者，你们叫她‘公主羽’？”
    “啊，是羽丫头呀。”
    “喔，原来是那个‘夹脑风’。”
    众沙蛮都露出恍然之色。
    果然，“沙蛮羽”在沙丘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亲切点的叫她“羽丫头”，还有不少人脱口而出“夹脑风”。
    “什么‘公主羽’，那个夹脑风压根不是俺孙女，她是有爹没娘的杂种。
    老爷们找她做什么？她从没离开过沙丘，上国使臣又怎么会知道？”
    说到“沙蛮羽”时，老太后一脸的嫌弃。
    “不要多问，现在是老爷们问你。”老朱呵斥道。
    蛮婆唯唯诺诺，不再叫喊。
    “怎么是夹脑风？”关将军皱了皱眉，开口道：“老蛮婆，我们要找的沙蛮羽，就是沙丘王的女儿，是公主羽。
    如果‘羽丫头’不是你孙女，还是个疯子，那就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在你其他孙女中，可有谁的名字中带有‘羽’？”
    一精赤上身、下身围着豹皮裙的老蛮人，先朝着关将军五体投地，连磕三个响头，才恭敬道：“大人，小羽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公主羽’。
    往日，平辈人叫她‘小羽’，长者叫‘羽丫头’。
    因为她是沙丘中第一怪人，经常说奇怪话、做莫名其妙的事，于是不少人喊她‘夹脑风’.她倒是给自己取了不少名字，不过不是以‘沙’为姓。
    我们沙蛮本没有姓，因为外面人都有姓，也称呼姓氏，于是都姓‘沙’。
    羽丫头却和所有人不一样，一直以‘羽’为姓。
    曾经她暗中偷袭，一箭射杀吞吃了上百沙丘勇士的‘铁嘴金翅鹰’，让我们叫她‘羽神翌’。
    过了几天又自称‘羽问道’，还有‘羽化仙’，说是要出去求仙问道。
    大家觉得她果然是个夹脑风，都不理睬，还是叫她‘羽丫头’，倒是喊‘夹脑风’的更多了。
    至于沙丘王，他本没亲女儿。
    羽丫头去年向他进献了一柄‘屠龙宝刀’，还说‘头人没女儿，她从小孤苦伶仃、无父无母，若头人不嫌弃，她想给他养老’。
    头人大悦，认她做了女儿。
    去年头人成为沙丘王，羽丫头得意洋洋，让我们喊她‘公主羽’.大人，是鲁人硬要头人称王，我等边荒蛮人，哪有建国称王的胆量？
    请大人明鉴！
    求大人慈悲，饶恕我们吧。
    奴才们愿意永为大蜀之附庸、将军之犬马。
    每年上贡部落妙龄奴婢与金银皮毛，必竭力奉献。”
    说着他又接连不断地磕头，一边磕，一边哽咽哀求。
    其他蛮人没一个桀骜不驯的，都麻木呆滞，或毫不迟疑跟着磕头哀求.其实沙蛮族内一直信奉强者为尊，压根没道德、尊严与骨气之类的概念。
    说他们畏威而不怀德，真一点没错。
    “闭嘴！”关将军大喝一声，冷冷道：“本将军只要沙蛮羽！再敢多说一句废话，焚了你们。”
    “嘿儿嘿儿~~~”赤烟驹打了个喷嚏，从鼻孔喷出两条细小的火蛇。
    那对如流动岩浆的眼睛，还在沙蛮身上来回扫视。
    火蛇没烧人，只在众沙蛮头顶盘旋了几圈，吓得老蛮人身体颤抖，老太后捂嘴低呼。
    “羽丫头不在沙丘，她不在这儿。”
    “她不在这儿在哪？”
    老太后刚面露犹豫之色，瞥见赤烟驹张开嘴，似乎又要喷火，立即急切且快速道：“半个月前，沙龙、沙鬼他们回来，说了中华上国屠灭鲁国的事，羽丫头当即神色大变，高声大叫‘沙丘不能住了，部落得立即向北方迁移’.”
    说到这儿，她抬起头，用老眼看了看周围的铁甲骑兵，又扫视烈焰地狱似的沙蛮族地，鸡皮老脸上忍不住露出悔恨之色。
    若是当初
    她按捺下心中的杂乱情绪，继续快速说道：“羽丫头说俺们必须离开沙丘，因为三十六国联盟败了，更因为大秦铁骑手段酷烈骇人。大鲁曾一直自称‘西方小中华’呢，都被坑杀数十万人。
    俺们沙蛮在中华上国眼里必然连畜生都不如。
    若是被盯上、被记恨，下场会比鲁国凄惨千百倍。
    这些都是羽丫头说的。”
    几位骑兵统领对视一眼，皆在对方脸上看到惊奇之色。
    “这个沙蛮羽很不简单，难怪上国使臣大人点名要抓她。”大胡子老朱喃喃。
    老太后没有停顿，“羽丫头还说，俺们沙蛮也有优势。就是太弱小、太蛮荒，不值得大秦铁骑亲自出动。
    只要我等向北方迁移个几百里、上千里，蜀国的——”
    老太后卡顿了一下。
    当日小羽说的是“南蜀的酒囊饭袋”。
    可她怎敢当着“铁甲魔鬼”的面这样说？
    唉，羽丫头虽然聪明，猜对了今日的大劫，却终究见识不足，竟觉得蜀国不敌三十六国联盟，就是一群酒囊饭袋、土鸡瓦狗。
    真该让她见识见识“铁甲魔鬼”的厉害。
    “她说，蜀国的老爷肯定不会为了小小沙蛮，在北方大荒漠浪费太多时间。”
    “你们没走，难道她一个人或者带着一部分愿意走的人离开了沙丘？”
    关将军刚问了一句，又立即摇头，低声自语道：“若沙蛮羽已离开沙丘，青松小道童不会让本将过来。”
    “大人英明！”老太后递过去一个谄媚的笑脸，“沙丘只剩老弱，压根走不动，也不敢走。
    北边一片莽荒野地，谁知道有多少山精野怪、豺狼虎豹。
    没有部落勇士保护，老残病弱去了不是送菜吗？
    羽丫头也明白。
    她唆使不动我们，一个人不敢离开沙丘。
    嗯，她没离开沙丘，却把帐篷搬到离沙丘七八里的土洞里。”
    说到这儿，老太后愣了一下，然后一拍巴掌，叫骂道：“好薄情的畜类，好奸猾的杂种！今个儿俺总算明白了，无论中华上国的铁骑，还是大蜀国的将军，要来俺们沙丘，必定是从南边过来。
    她躲到北边土洞里，让俺们挡在最前面，还人多势众，最吸引目光。
    若沙丘有变，那小畜生既能立即察觉，又可以从容退走。
    这么妙的安排竟然不叫上本太后，俺好气啊！
    将军，赶快去抓住她，万万不能让她给逃啦！！！”
    最后一声，老太后喊得老脸狰狞、声嘶力竭。
    “嗖~~~”关将军抬起右手，轻轻一抖手腕，之前抽打猪眼骑士的“蛇焰鞭”，再次从袖口飞出来，如一条毒龙，缠绕老蛮婆脖子一圈，再轻轻一扯。
    像是从地里拔出一颗萝卜，那颗老头脱离脖子，高高飞上天。
    “噗通~~”几秒钟后，老太后的脑袋才滚落在地。
    狰狞的表情僵硬在老脸上，渐渐被茫然和恐惧取代了一半，就彻底死透。
    众沙蛮噤若寒蝉。
    “呸！”老朱向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什么德行，一个低贱的蛮婆，也敢对将军大人大呼小叫，真以为自己是太后？”
    将老太后一鞭枭首，关将军似乎心气稍平了些，淡淡道：“沙蛮羽所在的土洞在哪？”
    “大人，老奴为您带路。”
    “大人，小人知道土洞在哪，请走这边。”
    “大人，我熟悉路，愿帮您捉拿沙蛮羽！”
    老沙蛮先开口，接着一群沙蛮争前恐后，自告奋勇要当带路党。
    关将军抬起右手，动作优雅地掀开面甲。
    面皮白净，脸庞方正，天庭饱满，鼻如悬胆，阔口大耳，五柳长须飘逸到胸口，英武正气、清癯有神的气质迎面扑来。
    那双眼格外吸引人，极为清澈，像是一汪清泉；眼中有神光，极为明亮，像是取了天上星辰放入眼眶。
    同样戴面甲，猪眼骑士和这位关将军完全是两个极端。
    猪眼骑士是遮丑，关将军让人怀疑在掩美。
    一些蛮妇，眼睛都看直了。
    哪怕是男性沙蛮，也情不自禁生出“真乃天人，不愧是上国虎将”的敬畏之情。
    “指个大概的方向就行了，没人能逃出本将的仙瞳。”关将军语气淡淡道。
    沙蛮们不懂。
    众铁甲骑士皆露出了然与放心的神色。
    “不要发呆，关大将军有仙人之眼，上可窥探天宫，下能洞察九幽，千里方圆，犹如掌上观纹。”骑士老朱朝沙蛮高声叫道。
    其余黑甲骑士虽也一迭声地说着奉承话儿，表情和神态却都非常真诚。
    显然是真的十分相信关将军的仙人之眼。
    唯有猪眼骑士宋长青，他先死死盯着关将军的“仙瞳”看了好一会儿，看得身子都微微颤抖了，嘴巴都开始喘气，才垂下脑袋，唯有双拳依旧攥紧，甚至有一滴滴鲜血从指缝渗出来。
    太用力，指甲戳破的手掌。
    “嗖！”
    关将军把眼略微睁大，碗口粗的金光从眼中射出。
    金光足有三丈长，随着关将军转动脑袋，在沙丘林子里来回扫荡。
    扫荡的过程中，还在空气中带出轻微的“嗡嗡”声响，仿佛绝地武士挥动光剑。
    诸人莫不遮住双眼，身体后缩，完全不能与金光对视。
    (本章完)

 第6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求收藏）

    第6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求收藏）
    关将军明亮有神的双眼，射出三丈金光。
    他的视界变了。
    像是在眼睛里安装了超级望远镜，镜头随意伸缩，始终能保持最稳定的画面，而且视野极广。
    沙丘上的一棵棵树、一株株杂草，一栋栋烟火缭绕的帐篷与木屋，火中焦糊的蛮人尸体，地上血肉模糊、还在哀嚎哭泣的蛮人，蛮人尸体上盘绕的苍蝇.
    全部清晰无比，犹如直接走到跟前，拿眼睛怼着看。
    关将军念头一动，视野瞬间越过沙丘，看到外围依旧有黑甲骑兵在砍杀一切敢不老实跪在地上的蛮人。
    在沙丘之外，还零零散散分布着铁甲骑士，他们同样是人马皆配有铁甲，但不入沙丘，只在周围缓缓骑行，猎杀从沙丘逃出来的沙蛮。
    再远一些，可见身穿轻甲、战马无甲的轻骑兵，他们负责分散在其它丘陵上的蛮人。
    更远一些，还能看到只穿皮甲的骑士，他们也属于骑兵营，负责外围警戒与巡逻，防止外敌偷袭。
    “该死！”关将军忽然面色微变，低声咒骂了一声。
    “宋长青，沙蛮羽的影神图还在你身上？”
    “卑职一刻不敢忘记大人的指令，进入沙丘后，一直拿着影神图搜寻沙蛮羽。”
    猪眼骑士从腰带抽出一根手指粗长的画轴，低着头递过去。
    关将军打开画轴，一副小小的白纸墨笔画，和手机屏幕差不多尺寸。
    细毛笔简单勾勒的一副人物画像。
    如果小羽在这儿，看到这幅画，一定会惊得浑身发冷。
    因为画中人物赫然就是她，不说栩栩如生，至少有六七分相似。
    仔细盯着影神图看了一会儿，关将军再次开启仙人之眼。
    足足半个时辰后，三丈长的金光已经缩短只剩两丈，光芒也暗淡了许多，关将军才神色疲惫地闭上了眼，结束了“仙瞳模式”。
    “大人？”大胡子老朱小心翼翼地靠近两步。
    关将军一边轻轻按压眼眶，一边淡淡说道：“朱铜，带你的小队去东南方向，一直往流沙河走，大概二十五里.将葛庆的尸体带回来。”
    大胡子朱铜虎躯巨震。
    宋长青豁然抬头。
    周围黑甲骑士皆震惊瞠目。
    “尸体？”朱铜满脸不可置信，声音结巴，“大人，您说的是庆哥？”
    关将军冷漠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庆哥啊，我的庆哥啊~~~”
    朱铜惨嚎一声，豆子大的泪珠瞬间滚出眼眶，在脸上流成一条线。
    他一个飞跃跳上马背，一边大声哭嚎，一边使劲抽打爱马，如一阵狂风，向着关将军指引的方向奔去。
    另有十来个黑甲骑士，皆阴沉着脸，迅速找到自己的战马，跟着“朱老大”跑出沙丘。
    剩下的黑甲骑士中，走出一名国字脸壮汉，激动叫道：“大人，葛大哥可是炼出了真武罡气的‘人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谁能杀他？”
    “哼，人仙，他顶多摸到人仙的一只脚，距离成仙还有十万八千里。”关将军冷笑道。
    无论之前的朱铜，还是此时的国字脸壮汉，只要提到葛庆，必称“大哥”。
    其他黑甲骑士听到他的死讯，脸上皆有悲愤之色。
    可见葛庆在铁骑营中的威望和人气有多高。
    关将军一句冷嘲热讽，立即让现场气氛沉闷且压抑起来。
    关将军自己也察觉到了，却一点不在乎，还撇了撇嘴，又淡淡道：“你们忒没见识，动不动把‘仙’挂在嘴边，某一天得罪了真仙也不自知。
    葛庆的《玄武真罡》才练到第三重，《玄武真罡》总共四关十二重天。
    过了第一关，进入第四重，才勉强算筑下人仙之基。
    从第四重到十二重天大圆满，又有多远？
    大秦西北蒙家军，有三十万人修炼《玄武真罡》。
    从惠帝组建蒙家军，到今天已有八千六百五十年。
    常备军三十万，持续八千多年，练成人仙的也才区区半万之数。
    三重初期与人仙之间，说是十万八千里，都算近的了。”
    那国字脸壮汉有些不忿，叫道：“即便是第三重，可葛大哥天赋异禀、得天之赐，修炼出了罡气。听说烈阳侯麾下的数千火鸦兵，也只有几百人练成罡气。”
    其实他更想大叫：区区半万人仙，你怎么说得出口这种大话？！那是人仙啊，还半万！
    你自己现在不一样连人仙屁股都没摸到，不过是仗着“仙人之眼”嘚瑟罢了。
    若葛大哥有你的家世和资源，说不定早十二重天大圆满啦！
    终究他没得“夹脑风”，只在心里愤懑，没直接喊出来。
    “罡气又如何，葛庆死了！”关将军声音凉凉的，嘴角还勾出一丝很浅却能被所有将士看出来的讥笑，“被低贱的沙蛮活活捅死，捅在喉咙上，当面击杀，不是偷袭，没有阴谋，而且葛庆不是一个人，整个十人队全军覆没。”
    国字脸壮汉满脸涨红。
    “章兄弟~~”在他再次激动叫喊之前，猪眼骑士宋长青靠近两步，扶住他的肩膀，用力摁了摁。
    国字脸章三愣了一瞬，深呼吸几次，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与“关老鸭”顶嘴，除了让自己和葛大哥遭受更多羞辱，没任何意义。
    呃，“关老鸭”是外人偷偷给“五柳美髯”关将军取的外号。
    鸭子喜欢乱叫，叫声还特难听。
    就像今天这样，关老鸭经常说刻薄冷情的话，对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当面说也不在乎；即便身份远比他尊贵，他也常在背地里冷讽。
    “将军，整个沙丘，谁能正面强杀葛大人？而且葛大人不是一个人，十人骑兵队全灭我们拿下整个沙丘，也只有八个兄弟死于沙蛮毒箭。”宋长青语气凝重道。
    “人死了，这是事实。这里除了沙蛮子，也没别人。”关将军顿了顿，又缓缓道：“此次千里奔袭沙蛮族地，虽只来了三百个兄弟，可蛮子孱弱，我们并不缺人手。
    一百五十铁甲分成三大队，从三个方向反复冲刷沙丘营地。
    势不可挡，无人能敌。
    另有一百铁骑，以十人为一小队，在沙丘之外扫荡外逃的蛮子。
    最后五十黑衣卫警戒八方。
    葛庆的十人队就在东南方位巡逻。
    现在他们的尸体几乎连成一条绵延二十多里的弧线，从沙丘一直到流沙河边上。
    很显然，在我们冲击沙丘营寨时，有沙蛮强者隐匿行迹。
    他不在乎满寨老幼，只悄悄向外奔逃，结果撞上了葛庆的小队。
    葛庆大意了。
    他的十人队必然分散开，给了沙蛮强者各个击破的机会”
    分析到这儿，关将军迟疑起来，“能正面击杀拥有护体罡气的葛庆，屠杀其他人只会更容易，几乎如杀猪狗，压根不需要各个击破。”
    有黑甲骑士道：“那个狗蛮子或许很强，能直面十人队，可他肯定不能对付我们所有人。
    一旦被骑兵小队缠上，必然惊动沙丘上的我们。
    尤其是有大人您在，他再强也必死。
    他明白这点，所以放弃族人，第一时间逃跑。”
    关将军轻轻点头，心里十分认可。
    “大人，您可找到那个沙蛮强者？他不可能在短短一两个时辰里逃到千里之外。”宋长青道。
    关将军扫了眼众黑甲骑士，道：“葛庆小队被杀，第二层包围网破开个大窟窿，数以百计的沙蛮从东南方向的豁口冲了出去，现在正三三两两往外逃窜。
    最外围还有50个黑衣轻骑，但他们只负责警戒，遇到沙蛮顺手砍杀，想拦住成百上千的沙蛮，绝不可能。
    虽然千里之内所有沙蛮都被我看在眼里，可不出手，谁晓得他们是强是弱？”
    立即有十多个铁甲骑士齐声叫道：“跑了多少人？我们立即去追杀他们。”
    关将军又冷笑，道：“本将制定的作战方略中，压根没有追杀逃遁沙蛮的计划。
    总共只来了三百骑，放在山丘营地，自然所向披靡，见人杀人，见屋烧屋。
    可要是在荒漠中散开，三万轻装骑兵都不够用。”
    这话一说出口，他立即察觉众铁甲骑士的不满与激愤，不等他们开口，关将军又话头一转，道：“不过，沙蛮敢谋害我大蜀王家禁卫，罪大恶极。
    纵然将其千刀万剐，也难赎其罪。
    肯定不能就此放过他。
    等朱铜他们回来，你们自己商量怎么追杀往南边逃亡的沙蛮。
    在你们行动前，我会用仙瞳定位沙蛮壮勇的大概位置。”
    “您不跟我们一起行动？”国字脸章三脱口而出。
    关将军右手轻轻颤抖一下，差点没忍住再次放出“蛇焰鞭”，狠狠给他一下子。
    “区区一个什长，而且不是被人暗算，他身边跟着一支铁甲精骑，以多敌少，占尽优势，结果死在战场上。
    他难道有天大的冤屈，还要堂堂骑都尉亲自去给他报仇？”
    章三等一众与“葛大哥”兄弟情深的铁甲骑士，都心里不舒服。
    可他们完全反驳不了关将军的话。
    不说战场上死人最正常不过，只说今天的沙丘突袭战，算上葛庆一共牺牲十八人。
    难道要为每个人找到杀身凶手，将其千刀万剐？
    事实上除了“葛大哥”，其他死掉的骑士，连名字都没人提，至少没在关将军面前特意强调。
    宋长青打破沉闷气氛，问道：“大人，您可找到沙蛮羽？”
    “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千里之内，皆无沙蛮羽的踪迹。”关将军阴沉着脸说道。
    这个答案宋长青其实已经猜到。
    若是找到沙蛮羽，关老鸭早策马奔腾、疾驰而去，或者指点他把人带回来。
    现在他坐在赤烟驹上闷不吭声，还一脸郁闷与疑惑，显然一无所获。
    “千里眼连躲在山洞里的人都能看到，无视土石房屋遮掩.”宋长青依旧难以相信，“哪怕她死在乱军中，至少会留下尸体，不可能无影无踪啊！”
    章三惊讶道：“长青兄，你对仙人之眼真了解，我才刚晓得山洞密室也避不开千里眼搜索。”
    关将军抿了抿唇，看宋长青的目光有些复杂。
    宋长青垂下眼眸，轻声道：“你之前不还对蛮人说，仙人之眼上可窥探天宫，下能洞察九幽。都能窥天宫、察九幽了，区区洞穴瓦屋算得了什么？”
    ——我明显是在说奉承话儿，你听不出来？真要能窥探天宫，玉皇大帝早一个旱天雷，把狗攮的关老鸭劈死了。
    章三心里嘀咕，嘴上道：“将军的仙眼都找不到，那沙蛮羽要么魔高一丈，用未知妖术逃到千里之外，要么命运多舛，被某个路过的妖精吃掉了。
    这里不是靠近流沙河吗？流沙河里妖精多，大家都知道。”
    (本章完)

 第7章 遇妖

    第7章 遇妖
    黑夜如一块幕布，罩在茫茫大地上。
    星辰是幕布上点缀的水晶，月牙是嫦娥仙子从幕后窥探人间的多情明眸。
    而此时的沙丘，是幕布下的一座坟墓。
    一万五千多沙蛮被圈在一起，受伤者低低呻吟，疲惫者缩在地上呼呼大睡。
    在沙蛮营地之外，点燃几堆篝火，蜀国骑士依旧穿全套铠甲，围着火堆枕戈待旦。
    “嗖~~~”
    一点暗红突然从东南方窜起，随风飘来的哨声微弱如鬼在呜咽。
    闭目假寐的宋长青猛地站起身，朝东南夜空看了一眼。
    然后他急匆匆跑向搭建在沙丘王宫旧址的兽皮大帐篷。
    有丝丝缕缕的红光，透过帐篷缝隙射出来。
    靠近后，能明显感受到一股灼热。
    仿佛兽皮帐篷里藏了个大火炉，火炉的温度比外面的篝火强盛数倍。
    “将军，关将军，出事了。”
    宋长青没贸然冲进去，只在门外低声呼唤。
    “什么事？”
    关将军慵懒的声音传来，投射而出的红光和灼热，都渐渐淡了下去。
    “东南方升起一支‘三瓣’穿云箭，颜色为大红。应该是外出追杀沙蛮的兄弟，他们遇到了不可力敌的凶险。”宋长青道。
    “嗡~~”三丈长的金光暴射而出，在东南方向扫了一圈又迅速缩了回去。
    “哗啦~~~”
    牛皮门帘从里面掀开，同样在夜晚依旧全身披甲的关将军，大踏步从里面走出来。
    他面色凝重，冷声大喝，声震四野：“铁骑营全体都有，牵上战马，到本将营帐外集合。”
    宋长青道：“将军，夜色浓重，不适合骑兵出行，您骑上赤烟驹，兄弟们可以跑步过去。”
    关将军瞥了他一眼，讥笑道：“你觉得我会在这种时候，带你们去几十里外跟河妖拼命？”
    “不是沙蛮，是河妖？”宋长青惊呼。
    关将军转向东南方，声音低沉道：“应该是一头鱼妖，化形不完全，还顶着一颗风车大的青鱼脑袋。
    我看过去时，它正一口一口，把朱铜他们囫囵吞入腹中。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还转过头与我眼神对视（ps）。”
    宋长青明白了。
    关将军集合铁甲骑兵营，不是为了出去救援朱铜、章三他们，而是为了聚集力量守护自己——他担心妖怪顺着“仙人之眼”的目光追到这儿来。
    很快，两百多个骑士，无论是黑甲骑士还是皮甲轻骑，都牵着战马，整整齐齐站在关将军的帐篷外。
    他们动作不小，自然惊动了沙蛮人。
    沙蛮人不敢乱动，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朦胧火光映照下，可见他们鬼祟的目光中既有恐惧又包含凶狠。
    恐惧蜀国骑士大开杀戒，却有死前化身凶兽咬敌人一块肉的觉悟与决心。
    “你，就是你，老蛮头，过来！”
    沙蛮们警惕了好一会儿，没等来骑兵“犁营”，只宋长青一个人过来，指着豹皮裙老头大喊。
    “宋老爷，您叫奴才？”老蛮人露出真诚的讨好笑容，屁颠颠跑过去，还压低声音，神色诡异地说：“奴才之前没机会向老爷禀告，奴才女儿和多位沙蛮少女，很愿意服侍各位大人。”
    宋长青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老头竟然喊他“宋老爷”。
    他可没主动向蛮人透露姓名，很显然这老蛮人一直在留意他们的谈话。
    只有铁骑营的兄弟叫过他名字。
    “我找你打听些事儿。”顿了顿，宋长青意味深长道：“我找你而不是别人，是因为下午问话时，你说话条理清晰，显然是个聪明人，我希望你继续聪明。”
    老蛮人连连点头，“奴才明白，老爷您问什么，奴才说什么，只有千万个顺从，不多嘴一句。”
    宋长青点了点头，将他带到了关将军和一众铁甲骑士跟前。
    “只他一个？”关将军浓眉微皱。
    “大人，其他蛮人驽钝蠢笨，问十句答不出一句，这个老蛮汉却是沙蛮中的老把势，一个顶一群人。”宋长青道。
    关将军问“老把势”蛮汉，“沙丘附近可有什么妖精？”
    老蛮人心里若有所思，嘴巴利索地说：“大人，咱们这片远离教化的蛮荒之地，精怪妖魔肯定不缺，却不是经常遇到，不晓得您说的是哪个？”
    “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关将军道。
    老蛮人道：“首先是几年前，从西边不晓得哪座山丘飞来的野妖精，或者路过妖精，名叫‘铁嘴金翅鹰’。”
    “怎么说是野妖精，或者路过妖精？”宋长青问道。
    “那铁嘴金翅鹰直接落在沙丘上，大白天里，见到孩子啄孩子，见到大人啄大人，连着啄死了二三十个。
    若是常住在附近的妖精，真要吃人，也只会叼走一两个，叫做细水长流，哪能这样肆意张扬，还浪费口粮？”老蛮人道。
    “嗯，有道理。”宋长青点了点头，又问：“现在铁嘴金翅鹰已经飞走了——咦，不对！”他忽然想了起来，“之前找你打听沙蛮羽时，你似乎说过‘铁嘴金翅鹰’，它被沙蛮羽杀了，还是另一头金翅鹰？”
    老蛮人叹道：“只那一头，就差点灭了我们部落。
    那畜生啄死多人，部落勇士当然不会放任不管。
    头人亲自带领上千勇士围攻它。
    可它是妖怪，铜头铁嘴，利箭长矛射在它身后，顶多有羽毛掉落，不见鲜血和肉块。
    若非羽丫头暗施毒箭，不晓得要死多少人，最后还得让它扬长而去。”
    “你们也有毒箭吧，为什么没伤到鹰妖？”宋长青问。
    “不见血，毒箭再毒也不起效啊！”老蛮人道。
    “难道沙蛮羽天生神力，能拉千钧之力的硬弓？”宋长青惊讶道。
    老蛮人道：“她力气倒是不小，但也不能射穿鹰妖皮肉。”
    “啊，我明白了，是眼睛！”
    有铁甲骑士恍然大叫，“任凭鹰妖筋骨多强劲，眼睛肯定抵不过穿甲箭的锋锐。”
    老蛮人表情古怪，“羽丫头的确大喊‘射它眼睛’，可在大家放箭射鹰妖眼睛时，她却悄悄绕到鹰妖后面，趁着它扑扇翅膀高高跃起时，一箭洞穿它的粪门。
    三尺刺骨箭，射进去一半，鲜血泼洒，鹰妖惨嚎，扑腾了不到一刻钟便没了气息。
    等鹰妖死透，她才从众勇士后面钻出来，踩着金翅鹰脑袋，得意洋洋炫耀说‘明知道它可能成了精，怎么还猜不到它听得懂人话，我故意这样喊，让你们箭矢落空，让它得意骄横，把屁股露出来’。”
    “她为什么要叫？为什么不直接偷偷射眼睛？”那黑甲骑士皱眉道。
    老蛮人还没开口，关将军便冷笑道：“只有蠢货才会觉得鹰妖的眼睛是弱点。
    你看看凡人战场上的尸体，多少致命伤是在眼睛。
    连凡人都下意识躲避飞向眼睛的异物，更何况目光锐利的雄鹰，还成了精。”
    说完了，关将军又皱起眉头。
    提到沙蛮羽，他又想起上国使者交代的任务。
    “老蛮子，你继续说。”
    “还有一回，大概在五年前，也是羽丫头，用铁钩在流沙河边钓了一只食人蚌。
    那只老蚌比桌面还要大，虽不是野妖精，却和野妖精一样很不懂规矩。
    像它那样的体型，顶多吃个小孩就够了。
    可它竟然爬上岸，在水田里喷毒雾，把采果子的妇人们全迷晕过去，又挨个咬掉脑袋。”
    “五年前？”宋长青怀疑道：“五年前沙蛮羽才多大，能钓食人蚌？”
    “她只是放钩，是奴才们把食人蚌拖上岸的，用的也是淬毒钓钩，先把食人蚌毒翻了。”老蛮人道。
    “你再说。”
    “两年前，一条独眼狼妖流窜到沙丘附近，羽丫头再次让猎手射眼睛，自己躲在后面偷袭独眼狼的粪门。
    不晓得那狼妖死了没，中了羽丫头一箭，嗷嗷叫着夹紧尾巴跑没影儿了，之后谁也没见过它。
    还有”
    老蛮人很懂察言观色，见蜀国骑士对“沙蛮羽”特有兴趣，便专门讲“沙蛮羽英勇猎妖”的故事。
    “你说的这些都不算妖怪，连人形都没有，顶多是受日月精华滋养，刚开启一点灵智。我要知道真正的、脱离兽形的妖精消息。”关将军道。
    老蛮人想了想，道：“在南边大概两百里，也有一座沙丘，林木比咱这边茂密，听说里面有树妖，不晓得长啥样，见过的都死了。
    南边偏西，大概三百里，曾有沙蛮见到半截老虎尸体，上面的牙印比桌子腿都粗、都长。还有.”
    老蛮人滔滔不绝，把自己知道的“沙丘鬼怪传说”，不论真假虚实，全都讲了一遍，足足说了半个时辰。
    其实他还能继续讲下去如果给他一碗水、润润喉咙。
    关将军倒是好涵养，哪怕对方明显在鬼扯，也没打断他的“沙丘传奇”。
    等老蛮人开始口干舌燥、结结巴巴，虎臣才直接道：“有没有青色鱼鳞的鱼头妖？”
    “肯定有！”老蛮人语气坚定。
    关将军和众铁甲骑士精神一震，正要等待老头曝露关键信息，老蛮头却摇了摇头，接着道：“但我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
    这下关将军怒了，呵骂道：“狗攮的杀才，你都没见过，怎么信誓旦旦说有？”
    老沙蛮解释道：“大人，奴才是个老实人，您问啥，奴才实话实说，绝不含糊。
    您问有没有青色鱼鳞的鱼头妖，这是肯定有的。
    虽然奴才从未见过，也没听谁说过，可这里是八百里流沙河啊。
    流沙河里肯定不缺任何鱼妖，您要什么有什么。”
    “我要你狗头！”关将军一个大逼兜糊过去，把老沙蛮抽飞两米远。
    就在这时，远处昏暗中忽然传来一阵骚乱，有沙蛮在激动叫喊。
    关将军双眼爆射三丈金光，往喧闹处扫了一下，便收回神光，表情平静地说：“朱铜居然活着回来了，你们赶紧去把他带过来。”
    “朱铜？”众黑甲骑士又惊又喜，立即有几个人转身往下面跑。
    (本章完)

 第8章 上章PS，千里眼

    第8章 上章ps，千里眼
    （ps：千里眼观看别人，能被察觉吗？并非绝对不可能。
    看《西游记》，似乎只天宫有千里眼、顺风耳，其实不少神魔麾下也有千里眼、顺风耳（当然，这一设定已经超出《西游记》，出现在其它明清时代的古典小说中。）
    比如，封神演义中，梅山高明高觉，一个是桃树成精，一个是柳树成精，他们并非初代千里眼顺风耳。
    真正的千里眼顺风耳其实是轩辕皇帝麾下的两员大将。
    在轩辕皇帝庙，轩辕神像两边，有两尊鬼使。
    高明高觉从鬼使的神像中窃取“灵机”（封神没解释清楚，反正就是两个妖精偷了黄帝鬼使的部分能力，练成了千里眼、顺风耳）。
    在“华光菩萨传”中，华光也收了一对千里眼、顺风耳当小弟。
    华光就是马王爷。
    《西游记》里唐僧师徒几个即将抵达灵山时，在一个破庙里躲雨，惹上寇员外的官司，那个破庙就是华光菩萨庙，华光和金蝉子一样，那会儿已被佛祖“免职”，转世去当马王爷了，所以当时华光菩萨庙荒废了。
    还有泰山东岳大帝，麾下同样有千里眼、顺风耳。
    这只是两门血脉神通，并非唯一。
    既然是神通，自然有高低之分，就像一个班里的学生，有的能上清北，有的难以毕业。神通还可能被克制，不可能绝对无敌。
    马王爷小弟的千里眼顺风耳就经常被仙佛发现。
    窥探凡人没问题，仙人佛陀肯定不会任由你看，若能随便看、随便听，千里眼顺风耳早就是六耳猕猴一样的人人喊打待遇。
    另外，关将军千里眼被鱼妖隐约察觉，并不正常，不是千里眼的正常水准。
    关将军和鱼妖两个，总有一个有问题。后面会有合理的解释。
    另外，我看到有读者说，主角只开场露了个脸，这两天的章节里没有她。
    我解释一下。
    首先，主角“沙蛮羽”自己没登场，但所有人都在谈论她，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是在围绕她打转。
    书中也明确点明，关虎臣一行人之所以跨越数千里荒漠，来到一个小小沙丘，只是为了逮捕沙蛮羽。
    关虎臣的逼格，大家也看到了，赤烟驹，封神时代也罕见的神兽坐骑，千里眼，仙人之瞳，蛇焰鞭，法宝可能现在没有对比，还不明显，等几十章之后，大家就会知道关虎臣的楼层有多高。
    我可以稍微透露，关虎臣还不是抓捕沙蛮羽中逼格最高的。
    明天还会出现一位大佬。
    其次，大家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在通过别人的视角，把主角“前半生”简单概括一遍。
    起初我想过按正常顺序，写沙蛮羽在流沙河的原始部落生活，写个几十章。
    后来觉得太累赘，换了这种方式快速总结她“波澜壮阔却没啥卵用”的“前半生”。
    第一卷的卷名就是“流沙河往事”。）
    (本章完)

 第9章 道童青松

    第9章 道童青松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胡子朱铜便被两个黑甲骑士抬了过来。
    他非常惨。
    古铜色的脸庞煞白煞白，像是抹了一层粉。
    右臂从胳膊肘处扯断，可以看到染红的森白骨节，上面有几个明显的牙印。
    小腹也像是被什么捅了一刀。
    立即有兼任军医的黑衣骑士魏武，怀揣豹皮囊走过来，止血、敷药、包扎、灌水.
    “.本来我已经被鱼妖踩在地上，肚子上的窟窿，就是妖爪捅出来的。”朱铜脸上有惊惧也有茫然，“本以为必死，那鱼妖却忽然停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惊慌后撤，‘嗖’的一下跳入流沙河，没了踪影。
    鱼妖有活人吃，就没伤我们的马。
    我找到自己的战马，亡命狂奔，结果天黑看不清路，马左前蹄踩进沙坑里，咳咳.可恨，章三兄弟第一个遇害，被鱼妖一节节咬断吞下，尸骨无存。
    跟我一起出去的三十五个兄弟，现在竟只剩我一个.”
    他咳出了血，眼角也渗出豆大的泪水。
    宋长青若有所思地看了关将军一眼，心里已有所悟。
    这是竹竿遇到狼，两头都在怕。
    关老鸭不一定怕那鱼妖，却一定不想为“莫名其妙”的事跟它拼命。
    他压根不在乎葛庆的死。
    那鱼妖被“仙人之眼”所慑，以为自己被仙家高人盯上。
    魏武帮朱铜擦掉嘴角的血渍，也抹去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即便你们要追杀沙蛮，可天早已黑了，怎么还往流沙河边上跑？”
    “坏了庆哥性命的沙蛮子往河边跑，我们本就是为他而去，难道不追？”朱铜恨声道。
    “你们真的找到人了？确定是他？”关将军有些惊讶。
    虽然他下午为他们点出了壮年沙蛮的各个方位，可沙丘之外茫茫荒野，几十个人散出去，如同一杯水泼在沙漠里，有什么用？
    除非他亲自带队，用千里眼实时锁定目标，再用赤烟驹日行三千里的无敌速度挨个点杀可还是那句话，区区一个什长，哪怕他前途远大，有望加入南瞻中华的蒙家军，现在人都死了，尸体都臭了，值得他迎祥府“仙眼虎”劳心劳力？
    事实上他压根不喜欢葛庆。
    见他窝囊惨死，他心里还有泉涌似的快意和欢喜。
    葛庆人缘好、威望高，明明是什长，连百人将都甘愿称其“大哥”，在铁骑营的活跃度、受欢迎程度，比他堂堂骑都尉还高。
    朱铜躺在魏武的腿上，咬牙道：“那蛮狗把自己埋在沙子下面，偷袭杀死了罗老四，淬毒匕首，直击要害，一招毙命，还抢走了罗老四的战马。
    御马之术也是顶级。
    铁骑营的战马是我们经年累月相处的‘兄弟’，往日只要一个眼神.顶多呼唤一声，或者用特定的韵律吹响口哨，战马都会有反应。
    这次任凭我在后面吹口哨、大声吆喝，罗老四的战马都不停下。
    它倒是不停挣扎，那蛮子很厉害。
    他是地头蛇，熟悉环境，我们从傍晚追到入夜，反而被他连番回马枪，射死了李麻子和孙老五。”
    “这么厉害，应该就是他了。”魏武道。
    宋长青环顾一圈，找到悄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老老实实缩在角落不说话、却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老蛮子，问道：“你可认识他？”
    众骑兵都看向老蛮子。
    老蛮子咽了口唾沫，迟疑道：“他脸上是不是有一条刀疤？”
    朱铜摇头，“似乎没有。”
    老蛮子又问：“胸口可见到纹身？那是一尊佛陀。”
    朱铜立即点头，“那蛮子和你一样，身上只围了一条兽皮裙，敞开大半胸膛，上面的确有纹身，很大一块，不确定是不是佛陀那东西黑糊糊一片，是哪尊佛陀？”
    他之前都以为蛮子胸口纹了一条鲲鱼。
    鲲鱼和佛陀在外形上的差距有多大？
    “当然是最厉害的如来佛祖，羽丫头的建议，也是她帮忙纹的。
    嗯，早先我们部落晓得上国有纹身的习惯，却不懂如何做，是羽丫头捣鼓出来的纹身药水和刺针。
    她自己没纹身，却给部落很多勇士纹了。”
    老蛮子解释了一句，又道：“那个人是沙龙，头人的兄弟，也是‘伪沙丘国’的国柱大将军.“
    面对一众或讥笑或冷笑的黑甲骑士，他自己也开始替“柱国大将军”这牛逼哄哄的称号感到尴尬，声音都弱了几分。
    “头人信任他，和鲁国君臣联络的工作，一直是他和沙鬼在搞。
    头人和五千勇士一去无回，只有他们两个在半个月前归来。
    奴才听羽丫头抱怨，沙龙在鲁国学会了一门盖世神功，可就是藏着掖着，连她都不肯传授，她很火大。”
    朱铜苍白着脸，道：“我倒是没察觉他有什么盖世神功，没机会正式交手，鱼妖便从河里跳出来，将他半截身子咬下来。”
    顿了顿，他又道：“我感觉那个沙龙是故意的，他故意往流沙河跑，一边跑还一边发出鬼哭狼嚎的啸叫。最后被鱼妖咬死时，似乎还发出狰狞大笑。”
    “可恶的贼子。”
    “狗攮货！”
    “该万剐的沙蛮！”铁骑营众人义愤填膺，对临死还要咬他们一大块肉的沙龙破口大骂。
    骂过之后，众人又围着朱铜，说了些橘皮汤、果子药之类没实际疗效却能安慰人的太平活儿。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三个时辰，夜幕晕开成了靛青色。
    只见疏星数点，嫦娥已隐，浓霜满地，清露湿衣，破晓将至。
    “天快亮了，把‘神仙充腹丹’拿出来，人一颗，战马两粒，再将所有皮囊灌满水，准备回‘横沙关’。”关将军道。
    众将士闻言一震，惊疑道：“将军，现在就要离开沙丘？”
    关将军道：“这个烂泥坑、臭粪槽，还有什么值得你们眷恋的？”
    宋长青道：“虽然损失惨重，终归杀死了沙龙，葛大哥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只是使臣大人的任务，沙蛮羽”
    关将军断然道：“蛮荒之地精怪众多，连铁骑营都死了半百兄弟，一个沙蛮小丫头，丧生妖腹不是理所当然？”
    包括宋长青在内，一众将士都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关将军的千里眼都找不到人，肯定是被妖精吃进肚子里了。
    嗯，确定沙蛮羽的死讯，至少算是完成任务，能给上国使臣一个交代。
    “关将军，且慢！”
    忽然，一团黄光从众骑兵身前的土地里冒出来，一道青稚的童音随之而来。
    宋长青和兄弟们都把手按到刀柄上了，听到声音后又迅速把刀放下，还全部控背躬身，双手抱拳，脑袋低垂，向黄光处恭敬行礼。
    “拜见上国使臣大人。”不仅是他们，连关将军都在行大礼。
    若非穿着全身铠甲，行动不方便，他们直接双膝跪地，甚至五体投拜了。
    黄光散开，露出一个唇红齿白的青袍道童，五尺身高，讨喜的肉嘟圆脸，青衣白袜黑芒鞋，很干净清爽的一个小道童。
    “关将军，小道稽首了。”道童笑着还礼。
    关将军不掩饰脸上的惊疑，问道：“青松道长，您是从何处而来，是路过这儿，还是.”
    青松道童敛去笑容，严肃道：“关将军，你们可抓到沙蛮羽？”
    关将军更加惊疑，为了区区一个沙蛮羽，不仅将他从烈阳侯身边调开，让堂堂骑都尉亲自带领铁骑营，千里奔袭沙丘，现在竟还亲自过来了。
    “沙蛮羽死了，被流沙河的妖精吃了。”他神色自然地说。
    道童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她没死。”
    关将军皱眉道：“沙丘千里方圆，北方两千里，都没她的踪迹。”
    他语气自信且认真，内里也没半点心虚。
    昨天清晨突袭沙丘，接近中午时，宋长青过来提醒他沙蛮羽不知所踪，他第一时间开启千里眼四处观察，找了足足一个时辰，将千里之内的所有沙蛮都仔细看了一遍。
    到了下午时，章三、朱铜带着数十个骑兵去东南方追杀沙蛮，替葛庆报仇，他自己也没闲着。
    根据沙蛮提供的消息——在大蜀铁骑营进入沙丘前，沙蛮羽便搬家到东北方向的土洞里——他独自一人骑着赤烟驹，往东北方向绕了一大圈，跑了没一千里也有八百里。
    都没沙蛮羽的踪迹。
    所以他说沙蛮羽被妖精吃掉，真不是为了敷衍上国使臣。
    青松道童面向西北方，抬手指着即将破晓的夜空，“沙蛮羽肯定没死，你看，她的命星依旧璀璨明亮。”
    “什么，沙蛮羽还有命星，难道她是星君下凡？”铁骑营将士俱都惊诧莫名。
    豹皮裙老蛮人低下脑袋，眼神闪烁，老脸难掩激动。
    青松道童笑道：“天宫星君身份是何等尊贵，怎愿意让自己沾染腥臊，降临到这种蛮夷苦寒之地？别说西沙蛮，连你们西蜀国也咳咳！”
    等会儿还指望这群西方蛮夷卖命呢，难听的话就不用说出来了。
    道童假意咳嗽几下，顺势转移话题，道：“就算在西蜀国的民间，也有君王乃紫微星下凡、将军是武曲星、文臣则是文曲星的说法。
    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四大部洲无限广袤，人皇仅有我大秦陛下一位，国君却有数十万之多。
    算上沙蛮沙丘国之类的蛮夷土邦，称王称霸者不计其数。
    文武星君哪里忙得过来？
    但无风不起浪。
    能在人间形成‘将为武曲、臣为文曲’的共同认知，的确有真实的依据。
    并非星君下凡为将、为臣，而是军将、臣子的命星，对应上天宫的星宿。”
    “星象变化可以推算国家兴衰，也能测算人间所有生灵的命运，能用来标定个人命运的那颗星，即是当事人的命星。”
    青松道童一边说，一边背负双手、姿态清雅地往高处走。
    走到沙丘最顶端，他指着西北方一颗不甚明亮的星辰，道：“它就是沙蛮羽的命星。”
    (本章完)

 第10章 从撸铁棒开始养潜龙（求收藏）

    第10章 从撸铁棒开始养潜龙（求收藏）
    关将军顺着青松的指引看过去，震惊道：“区区一个蛮女，命星竟如此明亮？不可能吧。”
    其实这会儿他们看到的星辰已经黯淡无光，因为此时已过了五更天，旭日将升。
    弯月不见了踪影，群星隐匿无几，此时能被看到，就已经证明它十分明亮。
    青松道童偏头看了他一眼，道：“之前你们可能在心里抱怨，为了区区一个沙蛮羽，我这小小道童，竟驱使大蜀最精锐的铁骑营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让堂堂骑都尉亲自领队。”
    “小人不敢！”关将军面露恐慌之色，立即躬身低头向道童请罪。
    青松道童笑了笑，道：“你们心里有怨气，也是人之常情。
    但小道要告诉你们，小道并非在折腾你们。
    小道是在救你们的命，救你们大蜀国千万黎庶。
    若是你们这趟不过来，顶多三十年，大蜀将面临亡国危机。
    若大秦腾不出手，直接亡于沙蛮之手。
    喔，那时就不是沙蛮，甚至不是沙丘国，而是‘西沙大帝国’。”
    “西，西沙大帝国您.您在说笑吧？”关将军满脸荒谬。
    他们身后的黑甲骑兵更是人人变色，个个震惊。
    豹皮裙老蛮人也默默跟在最后面，这会儿低着脑袋，捏紧拳头，浑身颤抖。
    青松道童叹息道：“从横沙关到这里，走直线也有两千多里，即便小道擅长五行遁术，也只能日行一千五百里（ps）。
    从昨天下午起，小道便开始往这里赶，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遁术不停、不吃不喝。
    小道距离成仙还早呢，也是肉体凡胎，会疲累、会饥渴。
    难道这番折腾，就是为了过来和你们开玩笑？”
    “再认真想一想，鲁国有千万户，带甲之士数十万，只摆在明面上的人仙就有十位，他们组建灭蜀联盟时，为何要亲自找到沙丘，还主动提出让沙蛮头人称王，认可其‘沙丘国’的地位？”
    关虎臣神情一震，脱口而出道：“难道鲁国也有高人，看出西沙蛮族的不凡？”
    青松道童微笑道：“鲁国有仙人，而观星象、测国运，也不是绝世大神通。
    不过鲁国人考虑的更多。
    有望蜕变成西沙帝国的沙丘国，对南边蜀国是威胁，对西方的鲁国同样是巨大隐患。
    拉沙丘国入盟，既利用了沙丘国的力量，把三十六国气运聚在一处，为鲁国的野心服务，又能在征战中消耗沙丘国精华，让其元气大损、国运衰竭——当然，我现在已知晓，沙丘国的关键是沙蛮羽。
    当时鲁国人不清楚。
    等三十六国联盟成功灭掉蜀国，等发现沙丘国崛起的星象没变，鲁国必然会用其它手段对付它。”
    “难以置信，难以想象，要知道末将区区三百铁骑，便横扫西沙蛮夷祖地，整个过程末将连刀都没拔.”关将军喃喃道。
    “你不相信观星术？”青松道童回过头，淡淡道：“早在鲁国为首的三十六同盟建立前，大秦钦天监已看到西方大乱的预兆，并第一时间向李丞相禀告。
    又过了两个月，李丞相将搜集到的西方诸国消息汇总，并制定了一套平乱方略，全部上呈给人皇陛下过目。
    等到三十六国开始入侵西蜀，蜀王急派特使到咸阳求助，烈阳侯早已调离东海战场，为西进做好了准备。
    从东海到西蜀，你可晓得有多远？十万八千里！”
    关将军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青松道童又道：“要通过星象观一国之气象，时间、地点都非常重要。
    天时且不说，最佳位置是靠近皇宫的观象台。
    观星前的仪式准备越充足、当朝帝王越配合，效果越好。
    哪怕最高明的术士，也难以在自己国家的领土上，观测十万里之外某普通小国的国运。
    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
    有句话叫做‘横看成岭侧成峰’。
    同一片天空下，我等凡人仰望星空，看到星辰景象却不一样。
    你在你的国度看到的紫微星，只是你的国王，星图是一种模样。
    他在他的国度看到的紫微星，多半与你的国主没关系，星图又是另一个模样。
    若星图间有星象联系，必然是坏消息，要么他侵你，要么你犯他。”
    关将军看到青松道童仰头望天，双眼蒙上点点星光，神秘莫测。
    他低头向下看，又见青松右手捏印，左手五指如飞，在不停掐算着什么。
    青松道童没在意到他的目光，嘴上的感慨也没停下。
    “小道奉陛下旨意出咸阳时，曾得张监正叮嘱，不可把钦天监观测的星图奉为圭臬。
    覆灭三十六国后，小道曾面见蜀王，发现笼罩在蜀国头上的衰亡之气并没消失。
    在你们西蜀观象台上，小道看到蜀国之大敌在北方，就对应此地。
    小道还看到了让沙蛮崛起的根源。”
    关将军拧眉道：“沙蛮羽？”
    青松道童轻轻点头，“没错，就是她！不找到她，你们蜀国的亡国危机就不会解除。”
    关将军指着几乎要消失在灰蒙蒙天空的“沙蛮羽命星”，问：“那是沙丘国的紫微星？”
    “不是，‘西沙大帝’并非沙蛮羽，潜龙另有其人。”
    关将军又问，“她是沙丘国的文曲？”
    “也不是。沙丘国的文曲还没凝聚成形，应命之人要么没出生，要么时机不到，没与沙丘国产生联系。
    要么人就在沙丘营地，只是目前还没起势。
    倒是武曲有那么点迹象，却在不久前夭折。
    大概死在昨天的铁骑冲营中。”青松道童道。
    关将军身后的宋长青立即想到一个人。
    “是沙龙？”朱铜也想到了。
    关将军疑惑道：“沙蛮羽既不是潜龙，也不是辅佐潜龙的文臣武将，那她.咦，难道是潜龙的妃子？不对呀，妃嫔只是真龙的附庸。”
    青松道童摇头道：“从沙丘国的星象图上看，沙蛮羽命星位置最高，甚至有飞跃而出之势。
    从小道了解的信息分析，连真龙都是她养出来的。
    谁配让她以凤命辅佐？
    至少沙丘的真龙远远压不住，强行施为，反有大害。”
    “小人实在不明白，请道长明示。”关将军道。青松道童散去眼底的星光，不停掐算的动作也停下来。
    他转头环顾八方，最终指着众铁骑后方，喊道：“把那个老沙蛮带过来。”
    众人一起转身往后看，目光凝聚在豹皮裙老蛮子身上。
    “大人，您找奴才？”老沙蛮倒是自觉，虽然心中惴惴不安，还是老老实实自己往前走，走过去就是五体投地的大礼。
    青松道童笑着对关将军道：“你们可别小看这老蛮子，若无今日将军与小道的沙丘之行，十年内他必定位极人臣，手掌百万人之生死大权。”
    老沙蛮仰起头，目瞪口呆。
    关将军儒雅威严的脸庞上，扯出个僵硬的笑容，“难道他是潜龙？”
    “小道刚才用望气术寻找沙蛮羽，无意中看到这蛮人头顶灰白之气几乎散光，但在最核心，隐藏了一缕几乎要消散的浅紫。很浅很淡，却能说明一些问题。”
    青松道童摇了摇头，又低头看向老沙蛮，问道：“老蛮头，你在沙丘国是什么职位？”
    “什么.职位？”老沙蛮老脸迷茫，“奴才是什么职位？”
    青松道童轻咳一声，道：“小道换个说法，在你们头人自称沙丘王、部落建立沙丘国后，你在沙丘国是什么官职？”
    “他们沙蛮子有官职吗？”黑甲骑士们满脸怀疑。
    老沙蛮也老脸纠结。
    宋长青道：“沙蛮羽自称公主羽，昨天还有个沙丘太后.对了，沙龙不是柱国大将军吗？”
    老沙蛮把脸埋在地上，颤声道：“大人赎罪，奴才本无官职，只是常年陪伴头人，在沙丘国建立后，被羽丫头强行任命为右丞相。”
    “大人，奴才只是朽木一根，是一个无知无能的衰老蛮人啊，奴才连字都不认识，从未读过一本书”他连连哀嚎，极力撇清自己与“极品权臣”的关系。
    青松道童嘿嘿笑道：“关将军现在可明白了？”
    关将军若有所思，道：“有丞相，有柱国将军，还有太后，自然也会有太子.哪怕沙丘王死在天门镇外，可体制已建立，之后只需传承有序，即可重新恢复‘沙丘国’，然后慢慢发展壮大”
    青松道童叹道：“沙蛮羽或许是无心之举，但她却的确为蒙昧的沙蛮建立起了体制。
    而且她看人还挺准，推选的柱国将军和丞相，全部名副其实至少是沙蛮部落的最优选择。
    当然，只有体制也不行，空中楼阁无法长存。”
    他环顾周围一圈，道：“关将军有没有发现，沙丘蛮人并不缺铁器和铜器。”
    “他们不缺吗？”关将军也左看右看，并无多少金属物品。
    青松道童道：“他们的武器皆为精铁。或许沙丘没多少，可小道要告诉你一件事，沙丘王与五千蛮勇使用的兵器，全由他们自己锻造而来。”
    关将军大惊，连忙弯下腰，抓住老蛮人的脖子，厉声喝道：“你们竟然能锻造铁器？”
    蛮人老脸纠结成一团，眼中有苦涩、绝望、痛苦和恐惧，颤声道：“在北边50里，有.有一座羽丫头搭建的大火炉，可以从黑色沙子中烧出红水，红水冷了之后就是黑色铁锭。”
    关将军连忙开启千里眼往北边看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从石壁中凿出来的“炼铁炉”。
    若非有老蛮人提醒，他只会觉得那是个奇怪的山洞。
    不过在山洞外，有很多木炭灰，周围也熏得漆黑。
    “周围一片沙漠，你们在哪开采的铁矿？”关将军神色凝重道。
    老蛮人垂下脑袋，木然道：“没有铁矿，只有黑沙。五年前，羽丫头用一个黑棒在河边沙堆中来回滚动，很快上面便粘上一坨坨古怪的黑沙，然后就就烧出了铁锭，很神奇，奴才们还以为她会妖术。”
    “什么黑棒？”关将军问。
    青松道童眸光一闪，道：“应该是磁性铁棒，磁铁在沙子中吸附含铁量极高的铁砂。”
    蜀国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的，在大秦国内，也有不少铁匠掌握了撸铁沙的“祖传秘术”。
    “难道流沙河的沙子里藏了很多铁砂？我们大蜀国还在南方山脉中挖矿呢！”众黑甲骑士又惊又喜，还心情特复杂。
    青松道童沉吟道：“为什么沙蛮羽要在五十里外建造炼铁炉？”
    “为什么？”关将军去看老蛮人，“既然是锻铁之地，怎么只有两个老蛮妇住在那？”
    “原本有很多青壮在那烧铁，他们都是孔武有力的勇士，从第三勇士到第十七勇士，都在那打铁，去年头人出征，将勇士们全部带走，火炉也熄了。”
    顿了顿，老蛮人又道：“羽丫头说，烧火炉太费木炭，沙丘是蛮人住的地方，为了几块铁，把树烧光了，家也没了。
    还有，她在那边找到个浅水湾，撸到的黑沙更多。”
    “即便铁砂分布不均，可只要人够多，总能积少成多。至少比去南方大山中采矿要强。”
    关将军一边说，心里一边盘算开了。
    以沙蛮的人力物力，尚且能在几年内装备起一支五千人的军队。
    关家可是迎祥府第一世家，效率只会更高。
    回去就组建一支撸铁“万人团”。
    这撸的不是铁，是金山银山啊！
    （ps：这个设定参考了《封神演义》，封神原著中明确有写，普通级别的土遁术，日行千里。
    这里的“日”，不是二十四小时一天，就一个白天，12小时。
    可能还有中途停下休息、吃饭拉撒。
    精通级别的土遁，日行一千五百里。
    以下是封神中的遁术速度：纵地金光，日行数千里。土遁之法日行千里。张奎地行术一日可行一千五百里，土行孙止行一千里，因此赶不上他。
    三霄娘娘用九曲黄河阵消去阐教十二金仙的三后，元始天尊传授了他们纵地金光，也才日行数千里。
    但这并非是说封神力量体系不如西游。
    事实上我倒是觉得封神很合理，因为此时十二金仙已经不是金仙，被打落凡尘。还是金仙时，照样朝游北海暮苍梧，一日十万里。
    对了，大家都晓得，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
    可大家知道他一个筋斗要翻多久吗？至少要十几分钟！
    原著中悟空亲口说的。
    以下原文：沙僧道：“师兄，我们到雷音有多少远？”行者道：“十万八千里，十停中还不曾走了一停哩。”八戒道：“哥啊，要走几年才得到？”行者道：“这些路，若论二位贤弟，便十来日也可到；若论我走，一日也好走五十遭，还见日色。”
    一个白天，十二个小时，跑五十次“十万八千里”。
    这应该是比较赶的时候，算是极限速度。
    在某些剧情中，悟空十万八千里一个来回，要飞大半日的。
    当然，这是悟空成佛前，成为斗战胜佛，境界再提升后，速度更快。
    另外，公众章节的ps，我直接放在章节后面了，不收费，而且另外开一章，同样属于公众章节。
    等到上架后，我肯定不会这样搞。）
    (本章完)

 第11章 如朕亲临，号令鬼神

    第11章 如朕亲临，号令鬼神
    “除了锻铁，沙蛮羽还做过什么？”青松道童深深看了老蛮人一眼，“你是个聪明人，肯定明白小道在问什么。”
    老蛮人跪在地上，喃喃道：“她在西边挖到一口盐井，从石头缝里流出来的苦水可以烧出白的盐。
    她还让头人收留附近的野生沙蛮，说是‘人多力量大’、‘人多头人强’。
    十年前，沙丘只有五百多口，现在.去年，蛮人多得我都数不清了。”
    “人多了怎么养活？”关将军问。
    流沙河千万里，两岸的沙蛮部落很多。
    部落数量众多但都很小，因为在一片蛮荒区域内，靠渔猎采择，压根养不了太多人。
    老蛮人道：“您有仙人之眼，没注意到河边有一块块水田吗？羽丫头带着上百勇士，在周围沙丘、土坑里到处翻找，选出几十种药草和果树，最终挑出最耐旱的沙果和木菜。
    即便它们很耐旱，也没办法大规模种植。
    随后小羽说服头人，领着所有人，在流沙河边挖了几百条深沟，引流弱水灌入里面。
    弱水上浮，雨水下沉。
    火辣辣的太阳晒在上层的弱水上，雨水可以在下层存储起来。
    ‘水田’就开垦在那些蓄水深沟之间，需要用水时，可以从蓄水沟底部木管里抽出来。
    那些水，人畜断然不能喝，却可以用来灌溉庄稼。
    沙果有点苦，不太好吃，晾晒成果干，和肉放在一起炖，浓汤的味道却异常甘美，大人们可以试一试。
    还有木菜，从地里挖出来，一坨坨，很硬，味道寡淡，像是嚼木头，可以凿碎成浆糊，晒干粉用来做馍馍，或者酿酒。
    产量还非常高。
    有了木菜，再没饿死过人。
    对了，木菜酒也是羽丫头弄出来的。”
    青松道童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尝百草选粮种，这几乎是追赶上古地皇神农的功绩啊！
    若非出生在沙蛮族若是早几百万年出生在中原，说不得如今的火云洞内要多一位女人皇。
    “羽丫头是个夹脑风，基本上天天都在说怪话，搞怪事。
    在酿出木菜酒后，她却劝说头人不要酿酒，将酿酒的木菜拿出来分给附近部落的野生沙蛮，被头人骂跑了还有，她让男蛮女蛮对着月亮太阳跪拜，拜过之后他们便不能找其他男女，又被奴才们骂跑了再有一回，羽丫头第十、还是第十一个‘老爹’.奴才记不清了，反正是勇士沙荆，被猛虎咬死，羽丫头为他砍了个木牌子，让头人挖个土洞，专门存放死亡勇士的木牌和骨灰坛”
    关将军皱眉道：“爹不只有一个，怎么还第十、第十一？”
    老蛮人道：“羽丫头她爹死后，又认了一个爹，死一个、拜一个，都喊‘老爹’。她要收敛‘老爹’骸骨，为他砍木牌，在木牌上画他的人像——其实一点都不像，奴才认不出一丁点沙荆来，别人也认不出。”
    以关老鸭的人品，听了这话也有些暖心，点头赞道：“她倒是个孝女。”
    老蛮人摇头道：“她是个夹脑风！费劲巴拉把尸体拖回来的用途只有一个，吃掉！还烧成灰，还装进坛子里虽然羽丫头用泥巴捏出很多坛子，可坛子再多都不够用。”
    关将军木着脸道：“你们又把她骂跑了？”
    “骂了，但她那次没跑，沙荆是她射死老虎后拖回来的，柴是她自己捡的，坛子也是她捏出的，她有很多。”老蛮人道。
    “孝女，大孝女啊！”关将军真心有点感动了。
    “难怪，难怪.”
    随着老蛮人越说越多，青松道童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有恍然，也有感慨。
    “难怪什么？”关将军疑惑问。
    “难怪烈阳侯灭了三十六国联盟后，沙丘国龙气不减反增。”青松道童盯着脚下的丘陵，目光似乎穿过泥土，看到另一个维度的景观。
    “三十六个联盟国，如今所有王国都龙气惨遭重创，甚至彻底衰亡，唯有沙丘国，表面暗弱沉寂，其实内藏勃勃生机。
    若非烈阳侯还没离开西方地界，若非大秦还没放弃对西方诸国的关注，龙气已经放弃自晦，直接喷薄而出。”
    “小人不太明白.”关将军喃喃。
    老沙蛮也抬头死盯着青松道童。
    “嘿嘿，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沙丘王死了，死得好，沙丘五千勇士死了，死得更妙！这些掌握力量和权威的‘老家伙’不死，沙蛮羽一个十一岁女娃，怎么在沙丘国说一不二、彻底放开束缚大展拳脚？
    若小道没猜错，接下来的几年里，沙蛮羽将真正为沙蛮族建立制度，并重塑文化。
    不是丞相、将军之类虚浮的体制，一定是凝聚人心的礼仪道德.都是些过去她想做却被人骂夹脑风的事儿。”
    “礼仪！！”关将军真的震撼到了。
    “沙丘王始终是蛮夷，沙蛮羽却是蛮中圣人，蛮王不死，圣道难行。”青松道童叹道。
    “现在我越发想见见她了，到底是宿慧天生，还是某个大能转世，早早觉醒了前世记忆。”
    嘴里呢喃了几句，青松道童便招招手，示意关将军骑上战马跟他一起走。
    “若是大能转世，必然修炼出大神通了吧？”关将军道。
    青松道童不紧不慢地走，却一步两三丈，摇头道：“她没任何神通，连最最基础的武道，也一窍不通。”
    “那就是天生圣人？”
    “呵呵，圣人倒算不上，蛮夷终究是蛮夷”青松道童轻笑道。
    关将军心里不太舒服，同样的事，你们中华人做成了，就是天生圣人，换到中华之外，就蛮夷始终是蛮夷？
    若是蜀国骑兵骂沙蛮子蛮夷，他完全不会这样敏感，内心还十分赞同。
    可青松小道童来自中华上国哪怕这位上邦使臣一直表现得谦逊有礼，关将军也知道自己等人同样被归为蛮夷一档。
    青松道童一边大踏步前行，一边用余光瞥了眼赤烟驹上的关将军，意味深长道：“真正的天生圣人，不仅有宿慧，更重要的是顺应天时、得天之浓眷。什么叫得天之眷？
    遇到凶险，必有贵人相助。
    发迹之前，必然不会遇到难以克制的强敌。
    一切磨难都是磨刀石，一切敌人皆为踏脚石。
    沙蛮羽聪明，有灵性，可她运气糟糕透顶，没一丁点天眷。”
    关将军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还连连点头。
    她若有天眷，他们也不会来这儿了……尤其是青松小道童，他在这，她铁定跑不掉了。
    “唉，她其实还是有不少天眷，若非道长及时赶来，小将这会儿已在沙丘百里之外。”
    青松道童心里不以为然。
    别说离开沙丘百里，即便铁骑营已经回到了蜀国，贫道一句话，你依旧得再跑一趟。
    吩咐一句话的口水，贫道是不会吝惜的，反正来回折腾的不是贫道。
    从五十年前，“亡秦者，胡也”的谶语出现，就注定了从今往后，一切“外族圣人”、“外族圣朝”，都将是半途夭折的结局。
    大秦不会亡、不能亡！
    囚潜龙、斩龙脉，乃吾辈道人之神圣职责，贫道誓报国恩、万死不辞！
    心里坚定了信念，青松道童清澈的眼瞳里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气。
    不是针对沙蛮羽，他的目光看向了前方，杀气未露已收。
    ——有食秦禄者，背叛了人皇！
    “这似乎是一座寺庙，道长到这儿做什么？“关将军问道。
    他有赤烟驹，青松道童擅长五行遁术，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一马已沿着沙蛮居住的丘陵跑了十多里路，最终停在一个黑糊糊的土窑外。
    若以流沙河的河面为基准线，沙蛮居住的沙丘，海拔有五百米，它是绵延数百里的丘陵中，最高大的，却非唯一山丘。
    此处海拔大概两百米，比沙蛮居住的沙丘低矮，上面光秃秃，不见多少林木，在一处山坳挖出个窟窿，像是窑洞，但洞不深，里面供奉了几块两米高、半米宽的木牌，还有一尊疑似佛陀的石像。
    先前关将军开启千里眼四处扫荡，曾注意到这里，看到了佛像，所以说是“寺庙”。
    沙蛮应该有供奉此处“神祠”，土墙上大量烟熏火燎的痕迹。
    乱七八糟的兽骨此时依旧留在熄灭的火坑里。
    “唉，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小小的沙蛮，竟然全齐全了。”
    青松道童叹了口气，又整理发髻与道袍，朝着窑洞里的木牌与石像恭敬拜了三拜。
    拜完后，瞥见依旧高坐马鞍，还一脸不解的关将军，青松道童淡淡道：“你可知窑洞里面供奉的都是谁？”
    “应该是佛？”关将军想了想，又道：“先前老蛮人说过，这地方是沙蛮羽让人挖的，她亲自雕刻的如来佛祖。
    大概她也明白自己雕工糟糕真的非常糟糕，后来就没雕刻玉皇大帝和三清道祖，只砍了几块木牌代表三清、玉帝的神龛。”
    说到这儿，他立即醒悟过来，赶忙跳下马，学着青松道童向里面拜了三拜。
    不知者不怪，可明知道它们代表什么，还傲慢无礼，就是大罪了。
    关将军倒不是担心佛祖、玉帝、三清注意到这儿他真心觉得沙蛮羽是瞎子点灯，他们大蜀国的庙宇更宏伟壮丽，信众更加虔诚，可仙佛们几时显灵过？
    就比如这沙蛮羽，一个蛮人也晓得拜道祖、玉帝和佛祖，太难得了，可结果呢？依旧是族人被灭，族地沦陷，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不过如今青松道童在边上，他只恨没有更多的表演机会，绝不会遇到舞台也不登台作戏。
    “沙蛮羽很有慧根！”等关将军礼毕，青松道童又开始感慨，“沙丘蛮族几百口人丁时，只有野兽之患。
    若是部落十万、几十万，真正成为王国时，必然树大招风，可能吸引到附近妖王的注意。
    辛苦发展几十年，结果满城国民沦为妖王盘中餐，太憋屈、太可怜。
    拜神不一定能得神眷顾，可建有神庙的地方，妖精看了也会顾忌三分。”
    关将军又在心里吐槽：鲁国为什么要当叛逆？鲁国那些一夜之间沦为空城、百姓全被妖王摄去的郡县村落，难道没建神祠寺庙？
    神佛肯定是真，可拜他们是否有用.连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都属于浪费，不如用来苦修武功、发展军力，自己强才是真的强。
    “太一道正阳宫，弟子青松，到此执人皇之令，左社右稷，土地祗灵，出来见我，元亨利贞，敕~~~”
    青松道童口诵真言，双手掐印，最后向地上一指，“蓬~~~”
    泥土地凭空冒出一团灰白烟气，烟气中还有碳火和菜肴的香味.像是厨房里烧火炒菜的味道。
    但烟气很快散开，地上空荡荡。
    关将军撇了撇嘴，嘴角似有一缕笑容。
    青松道童可爱的婴儿肥圆脸一片冰霜，眼中隐匿的杀气再次浮现出来。
    “奉人皇之令，前东蜀吏部尚书、大秦文慧馆三等学士，现西沙‘辛末号’土地，邹青，滚出来见我！”
    除了语气不客气、态度更严厉，青松道童还拿出一块紫金色的令牌。
    令牌几乎和青松的脸一样大，也不晓得之前藏在哪。
    正面只有四个云篆：如朕亲临
    背面则是一个巨大的“秦”字。
    看到这块令牌，连事不关己的关将军都受到了惊吓，立即趴在地上，五体投地。
    什么将军甲胄在身，不方便行礼.完全不存在。
    不仅五体投地，他额头上也汗津津，眼中难掩惊恐：该死，青松小道童怎么连这玩意儿都有？他要干什么，他带我来干什么？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慌了。
    (本章完)

 第12章 土地公公邹青

    第12章 土地公公邹青
    “蓬！”
    又一团灰白色烟气从地下升上来，这次里面不再是空荡荡，而是藏了个三尺高的小老头。
    小老头杵着一根拐杖，如同被鞭子抽打的陀螺，在滴溜溜快速转圈。
    像是一根钻头，从地下钻了出来。
    钻出地面后，他便减缓速度，最终彻底稳住身形。
    稍微站稳，白胡子老头立即和关将军一样，朝着青松道童更准确地说，是向青松道童手中“如朕亲临”紫金牌五体投地。
    态度恭敬得像是儿子见到了老子。
    青松道童右手一翻，盘子大、手掌厚的令牌就消失不见。
    他上下打量一番小老头，冷笑连连，“连衣服都换了，难怪.”
    关将军抬头看向小老头，就见他的打扮和之前“沙丘国丞相”十分相似。
    也是以豹皮为裙，围在身上，斜着露出半个干瘪胸膛。
    他是大蜀骑都尉，大蜀在大秦官方被称作“西蜀”，而位于流沙河东边还有个蜀国，叫“东蜀”。
    东蜀和西蜀都是当年南瞻中华“古蜀地”的贵族后裔，奉秦皇之命，带着战车和黎民，万里迁徙，来到西方开疆拓土建立。
    按理说东蜀在流沙河以东，更接近中华上国，文明教化要胜过他们“西蜀”。
    可堂堂文慧馆大学士，竟换上了沙蛮的服饰，披发左衽，皈依了沙蛮？
    这不仅仅是换一件衣服那么简单。
    关将军隐约明白了什么。
    果然，青松道童压根不给小老头辩解的机会，都没让他开口，直接下令道：“你将沙蛮羽藏在哪儿？赶紧将人交出来。”
    “使臣大人明鉴，小神从未隐藏沙蛮羽。”土地邹青偏头看向关将军腰部的卷轴，皱巴巴的老脸一派真诚，“沙蛮羽的影神图，是小神亲自绘制。
    她在沙丘的消息，同样是小神搜集并传递给灵官大人的，小神一心为大秦，从未忘记人皇陛下的恩情啊！”
    关将军下意识摸向插在腰带上的画卷，关于它来历的疑惑，此时终于得到解答。
    “一心为大秦”青松道童依旧五尺身高，依旧是婴儿肥的娃娃脸，可这会儿冷眸扫过土地神，连边上的关将军都感觉到让人窒息的压迫与冷肃。
    “邹青，送出影神图之前，你或许还有一分自己依旧是大秦臣子、要为人皇服务的念头。
    贫道估摸着，那时你依旧峨冠博带，身穿我大秦学士袍。”
    土地神邹青老脸抽动几下，把脑袋埋得更低。
    青松道童扫视沙蛮羽搭建的神祠，冷笑道：“沙蛮羽供奉了天帝，供奉了道祖，供奉了西方佛祖，可吃掉贡品、吸收沙蛮香火的，却是你。
    既然享受了沙蛮的香火，自然承担了庇护沙蛮的神职。
    结果你背叛了沙蛮。
    当日，贫道夜观星象，隐约察觉沙丘国异象，立即遣灵官找你索取沙丘国信息，你毫不犹豫地卖了沙蛮羽。
    在卖掉她之后，你应该很快遭受了香火反噬，甚至连沙蛮龙脉，都向你发出愤怒的咆哮。
    那时，你便开始明白，自己已经和‘沙丘国’建立起荣损相依的关系。
    神道乃人道附庸。
    你受损，沙丘国毫无影响，可沙丘国若国运衰亡，接受沙丘国香火的你，必遭重创。
    吃的香火越多，联系越紧密，反噬越重。
    连刚才召唤你出来的那团烟气中，都有掩藏不了的香火味，可见你有多贪，完全不辩因果与源头，昏头昏脑，来者不拒、大口嚼吃。”
    最初他并没亲自来沙丘的计划。
    有土地神暗中盯着，别说关虎臣有千里眼，哪怕安排普通将军过来，大概也万无一失。
    可沙蛮羽恁是跑了。
    不是关虎臣有问题，便是土地神有变。
    等来到沙丘，亲自观望沙丘国的星象、风水与龙脉，青松道童才恍然大悟。
    先前他嘲笑蛮夷圣人不是圣人，因为天眷在中华，蛮夷不得天眷，即便有天生圣人出世，也成长不起来。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自助者天助。
    天眷可以靠努力挣到。
    沙蛮羽和沙丘国，此时已有几分天眷。
    诸事顺利，遇难成祥，便是天眷。
    连受大秦敕封的土地神，都在关键时刻顿悟“天机”，以中华学士的高贵身份暗中投了蛮夷，弃文服换蛮装，这不是天眷是什么？
    若非他手持人皇令，相当于人皇亲自压制，几乎让沙蛮羽和沙丘国躲过这一劫。
    可再大的天眷，还能比人皇的天眷更大、更浓？
    中华人皇就是半个天，人皇意志强于天意！
    “大人明鉴，小神自从来到西沙土地，已有三百载，过去三百年无一日吃过饱饭。沙蛮压根不供奉土地神，更无土地庙。
    小神饥无食，渴无浆，且无片瓦遮身，风吹日晒，酷暑寒冬，只能硬熬。
    有时遇到妄为的妖精，还被强行唤去，被驱使着做奴仆的工作，打柴生火、推磨拉车，比小神做凡人时的佃农都苦。
    沙蛮羽建立神祠，并非只祭祀道祖、天帝和佛祖。
    她不会写字，口述了祭文，明说礼敬天地、供奉正神。
    也就是说，她向所有天地正神开放了牺牲。
    小神也没偷窃上道祖、天帝的供奉。小神本就在享受香火的正神之列，只是胃口稍大些而已。”
    饥饿太久，胃口稍大，把香火全吞了，这很合理。
    可解释胃口大只是开始，关键是“背叛大秦，包庇沙蛮羽”。
    老土地纠结片刻，还是老实承认，道：“大人不愧是正阳宫得道高人，一眼看出小神的问题。
    小神活着时，也听过‘香火有毒’的说法。
    可直到亲自尝试，才明白香火的好和毒。
    小神曾在东蜀国位极人臣，在大秦文慧馆法家学院履职三年，见识过人间繁华，享受过香车美人、稀世佳肴。
    可与香火比，美人如枯骨，香车似刑具，佳肴成粪土。
    而香火有多美味，就有多歹毒。
    小神奉敕成神，足有三百载，享受沙蛮香火也不过区区三年。
    三百载的苦修，也抵不过三年香火造成的反噬。
    完全承受不住，反抗不能。”
    老土地神色复杂叹息一声，又赶忙表忠诚，道：“但大人也着实冤枉了小神，小神真没有故意隐藏沙蛮羽，因为，因为.”
    他吞吞吐吐，一直吐不出来。
    青松道童越是好奇，越发不耐，喝道：“人皇令在此，你还敢耍奸！大秦封你为神，你才是土地神。
    这里再是苦寒，还能比无尽轮回更苦，比冥府十八层地狱的酷刑还苦？
    人皇能一言免去你的轮回与地府刑罚，也能一言让你万劫不复。
    如果连这你都敢忘记，小道可以帮你恢复一下记忆。”
    他没再次掏出人皇令，却激活了“人皇使臣”的权能。
    神识毫无障碍地进入土地神体内，瞬间控制核心处的“西沙辛末号”土地符箓。
    “道长爷爷饶命！小神不，小臣，小人.奴才，奴才是大秦的奴才，人皇陛下的恩情永远还不完。”土地神凄厉惨嚎，连连磕头。
    “看来贫道的记忆恢复术果真有效。”青松道童笑道。
    “有效，十分有效，道长爷爷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奴才完全想起来了，也彻底明悟了。”土地神嘴巴苦得像是在嚼粪。
    “奴才没隐藏沙蛮羽，是因为完全没必要。就凭沙丘上那群没用的西蜀蛮子，压根抓不到她，反而被她耍得团团转。”
    边上吃瓜看戏的关将军怒了。
    他爬起身，指着老土地骂道：“混账，你说谁是蛮子？我大蜀国君乃皇亲国戚，你东蜀人才是蛮夷。”
    土地神邹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悄悄瞥青松道童，最终嘴唇蠕动几下，没说话。
    青松道童也没说什么。
    东蜀与西蜀本来就相互不待见。
    当年人皇将他们安排在流沙河两岸，压根没指望他们和睦。
    西蜀王族李家和东蜀王族巴氏，在古蜀地时是千百年的宿敌，血仇浓黑，怎么和睦？
    怎么敢和睦？
    “小道先前曾观星测算，沙蛮羽的命星虽闪烁不稳，跳脱之意明显，她很想离开沙丘，却并没成功，此时依旧在这片土地上。”青松道童道。
    老土地怔了怔，回禀道：“奴才不懂观星，但要说沙蛮羽离开沙丘的想法，奴才十分清楚明白。
    她非是今日才有此念。
    从奴才关注她和沙丘开始，她就没掩饰离开沙蛮部落、去外面寻仙访道的念头。
    若非奴才暗中出大力，无论大人怎么神算推演，都找不到她了。”
    青松道童奇道：“你暗中出了什么大力？”
    土地神老脸上浮现一分得意、九分讨好的笑容，道：“沙蛮羽心慕仙道，妄想成为朝游北海暮苍梧的大能，年幼时人弱力小，不敢独自离家。
    稍微长大，依旧畏惧外面的山精野怪，故而时常动用巧舌，鼓动沙蛮勇士一同出去拜师学艺、成就真仙。
    好几次差点让她成功。
    奴才本事不济、神通微末，可扮演妖鬼鼓动风云黑烟，吓唬他们，却非常简单。
    沙蛮羽几次尝试远游，都在一两日内被奴才唬回去。
    次数多了，她自己越发心惊胆战，被她鼓动的沙蛮勇士也彻底泄了气，不再理睬她。”
    青松道童神色奇怪，“你似是在向小道邀功？”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欣喜能为大人，为大秦、为人皇陛下效力。”老土地低头道。
    ——若没你瞎几把折腾，沙丘下面那条龙脉未必能养成，你还邀功，蠢材！活该你被香火反噬，与沙蛮的牵连竟如此之深，之前的反噬只是开胃菜，等会儿看你是惨死还是千刀万剐地死。
    青松道童表情淡淡，心里却把老土地当成了死人呃，应该是死鬼，他早在三百年前便死了。
    “你为何拦着不让她出去寻仙问道？”关虎臣忍不住问道。
    他以为老土地拦住沙蛮羽，是为了她好，免得她死在荒山野岭。
    行路难，寻仙更难，遇到豺狼虎豹、山精野怪倒是忒容易。
    尤其是沙丘蛮荒，压根没仙人出没，必须走几千里到蜀国.即便在蜀国，也只有人仙，真正的神仙他活了四十多年，都没遇到过一个，区区沙蛮，想屁吃呢！
    可老土地明显阻路，并非怜她小命。
    (本章完)

 第13章 这是开挂，我不服（新书发布，急求收藏啊）

    第13章 这是开挂，我不服（新书发布，急求收藏啊）
    其实土地公公邹青不太想理睬“西蜀蛮将”。
    可青松道童在看着他，似乎也在等他回答。
    “奴才也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
    想到青松道童的凌厉手段，邹青不敢说谎。
    “在沙蛮羽出现前，沙蛮子压根不敬神.不拜正神，他们拜流沙河精怪。”
    他瞥了关虎臣一眼，“比如昨夜吃掉西蜀数十铁骑的青鱼精。”
    关虎臣恍然，“那个沙龙果然不是乱跑，他被追得急了，绝望之下要拉着朱铜他们同归于尽。”
    邹青继续道：“几年前，沙蛮羽稍有威望后，便阻止沙蛮头人继续祭祀河妖，她鼓动沙蛮修炼神祠。”
    “她有这个威望？沙蛮都喊她夹脑风呢。”关虎臣道。
    “若只靠威望，沙蛮羽将一事无成。她非常聪明，非常狡猾，诡言忽悠、恐吓、利诱，整儿沙丘都被她一个小小女娃玩弄鼓掌中。
    奴才做过东蜀尚书，入过帝都咸阳，见识阅历一点不低。
    但奴才敢说，哪怕放在咸阳城，沙蛮羽也算万中选一的俊杰。
    她的事迹太多，奴才现在只说最终结果，结果是沙蛮都喊她夹脑风，可她想干的事，基本都干成了。”
    关虎臣道：“你强行留下她，是为了让她帮你修神祠？身为土地神，你应该可以托梦给她，或者其他蛮人，没必要三番五次亲自下场扮妖精。”
    “沙蛮羽天赋异禀，灵魂格外坚韧凝练，我又神力不足，无法进入她的意识。
    其他蛮人格外蠢笨，灵性不足，无法理解我要传达的神谕。
    总之，早几年若是没了沙蛮羽，神祠很快会荒废，香火先一步终止。”
    邹青看向青松道童，语气极尽恳切，“但为了大秦，奴才依旧替她绘制了影神图，并将她的消息交给灵官大人。”
    青松道童面上不显，心中冷笑：道爷我都盯上了沙蛮羽，你敢拒绝？而且，神祠建立好几年，沙蛮拜神已成习惯，沙蛮羽对你不再重要.你以为不重要，可等你上缴影神图，将她出卖，香火反噬立至，你才晓得厉害，立即又想背叛大秦，要暗中隐匿她。
    “现在天光大亮，你是阴神，不可久显人前。”他说道。
    “奴才去了。”土地神连忙一拱手，便要转圈往地下缩。
    青松道童冷哼一声，眼神锐利。
    邹青动作僵硬在原地，苦涩道：“沙蛮羽就在沙丘边上，往东边走，可以看到一条条又长又宽的沟渠，沟渠上层为弱水，下层储存雨水。
    从北往南数，第四十七条沟渠中段，她躲在里面的蚌壳里。”
    “嗡嗡~~”
    关虎臣立即开启千里眼，往土地神所说的地方看过去。
    “大人，找到了！”
    人找到了，可关虎臣反而满脸不甘与疑惑，问道：“昨天末将便注意到那些沟渠，也曾大略扫视，并无蚌壳和沙蛮羽。”
    邹青低垂着脑袋，很没生气的样子，轻声道：“你晚上若再试一试，应该就能看到。
    下午时她一直躲在流沙河里，深入河底七八丈。
    等天色渐晚，她害怕河里妖怪，拖着蚌壳悄悄游了回来，顺水渠游到岸上，见到你们还没离开，又缩在水渠底部。
    那水渠有两三丈深，普通人万万发现不了。”
    “原来潜伏在流沙河底”关虎臣皱眉道：“她不怕弱水？七八丈深，普通人在淡水河道也待不了多久吧？”
    他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她都缩在水里，到此时还在水底憋气，这是不懂内息之术的普通人？
    “沙蛮羽对超凡的仙人力量极为渴望，寻仙访道无法如愿以偿，身边只有流沙河中的弱水最为神异，她便天天在河里折腾。
    你们询问沙蛮人就明白了，她是娃娃时，就开始在弱水中耍拳舞棒，踢飞脚，跳四平，翻筋斗，打虎跳，扯拳拽脚，嬉耍喊叫.
    沙蛮以为她是夹脑风，她说自己在修炼《弱水真功》。
    其实她连最基础的吐纳之法都没有。
    可能她天赋异禀，在弱水中泡久了，不仅不生病，还练出一身好水性。
    别说在河里潜伏半日，她曾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一直沉在沟渠底。”
    关虎臣面色一变，断然道：“这不是正常人！沙蛮羽一定有大问题，可能是半妖，鱼妖和沙蛮人生的杂种，至少有水妖血脉。”
    青松道童淡淡道：“贫道五岁时，就能在湖底打坐，以内呼吸搬运真元。
    别说三天三夜，若是辟了谷，一辈子不出来都行。”
    “可她不懂武功呀，而且流沙河不是湖泊，三千弱水，非大神通不可降服。”关虎臣道。
    在普通湖泊里，他关虎臣也能闭气个三五天，轻轻松松，流沙河嘛.他没试过，也不敢试。
    青松道童沉吟道：“沙蛮羽很聪明，或许自己摸索出内呼吸这不重要，世上从不缺奇人异士。
    现在既然找到人，你立即过去将她带到沙丘。”
    “得令！”
    关虎臣向青松道童一抱拳，赤烟驹带着他一溜烟跑没影了。
    青松道童笑了笑，使出土遁之法，黄光一闪，没了踪影。
    看到两人离开，土地神邹青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强烈到难以压制的冲动：赶在关虎臣之前，快速将沙蛮羽转移走。“是香火愿力在影响我，还是龙气.没想到沙丘国真的养出了龙气，悔啊~~恨啊！大秦太霸道，人皇太狠毒，完全不给异族一丁点机会。
    不给沙丘国、也不给我机会。
    想我东蜀尚书，两岁开蒙，五岁写诗，苦研经义三十载，学富五车、文采斐然，连人皇都召我去文慧馆修编律法，可鞠躬尽瘁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凭功劳、苦劳，候补了鲁国赣州府城煌，却被嘉尚公主家的一个家奴抢走名额。
    我堂堂府城煌啊，嘉尚公主只用一个‘辛末号’西沙土地，就将我打发了。
    可恨，可恨~~
    当年若能顺利履职府城煌，哪有今日之困境.呃，如今鲁国国灭，府城煌大概全部凋零了吧？唉，鬼神之道，难，太难了。”
    “完蛋了！”
    小羽在心里哀嚎。
    当轻微的震动声从远方快速靠近，她便从“冥想”中苏醒。对方来得太快，等她细细倾听，震动已变成明显的马蹄声。
    ——有骑士朝自己这个方向奔来，速度还非常快。
    当她升起这个念头，关虎臣已抬起右手，低喝一声，“捆仙绳！”
    很牛逼的名字，可实际上依旧是那条“蛇焰鞭”。
    一条细细的火蛇从袖口飞出，如同真正的灵蛇，在半空绕了一圈，一头扎进“弱水渠”。
    “呲呲呲~~”大片蒸汽冒出，亮红色的长鞭快速暗淡，而表面的火焰和红光消失后，露出一根乳白色的蛇鞭。
    鞭子为皮质，表面有小指甲盖大小的鳞片，宛若一条真正的白蛇。
    “捆仙绳”依旧是蛇焰鞭，但它的功能的确发生了改变。
    之前是抽打敌人的火鞭，此时真成了“捆仙绳”：如灵蛇般，游到弱水渠底部，精准找到那个饭桌大的蚌壳，“嗖嗖嗖”绕着蚌壳缠绕了几十圈，把它捆得结结实实，而尾端依旧握在关虎臣手里。
    “起！”关虎臣轻轻一抖右手。
    “轰！”大片水炸开，蚌壳飞了出来。
    他也不废话，没和里面的人打招呼，直接提着蚌壳，调转马头，向沙丘疾驰而去。
    “骑马.不是流沙河的妖怪，是那群黑甲骑士。”小羽倒还冷静。
    “我都躲在水底，藏在蚌壳里，他们是怎么找过来的？直接奔袭而来，目标如此明确，如此精准”
    她想不通，但猜到一定与奇迹之力有关。
    简单来说，就是用了仙法或神通之类的“外挂”。
    她这么努力地挣扎活命，也抵不过敌人是个挂逼啊！
    “都修炼出这种大神通了，何必和我一个小沙蛮过不去？“
    她不理解。
    “希望只是某个铁甲骑士神通广大，用‘神识’意外扫描到沟渠底部的蚌壳，而不是特意针对我。
    不过，等会儿打开蚌壳，我该怎么说？是态度真诚，还是忽悠，又或者.”
    她还在心里盘算，蚌壳已被重重丢在地上。
    “道长，沙蛮羽带到。”
    小羽惊悚：沙蛮羽似乎是她，真的是专门来找她的？
    为什么？
    昨天杀死“罡气大能”的案子曝光了？
    可区区一个骑兵什长，值得“道长”.怎么是道长？
    “哗啦啦~~~”
    “捆仙绳”缩回关虎臣袖口，蚌壳被人用力掀开，里面的清水倾泻而出。
    阳光有点刺眼，小羽眨巴几下眼睛，然后便看到一张粉嫩的娃娃脸。
    “道长.哥哥，你，长得真漂亮。”
    只一瞬间，小羽便反应过来，“道长”就是眼前穿道袍的小童。
    即便对方只十二三岁的年纪，即便那张婴儿肥的圆脸着实无害，可看到他，她心里就发毛。
    也在一瞬间，小羽进入“戏精模式”。
    ——又喊“哥哥”，又夸“漂亮”，别对我有太大恶意啊！
    小羽真不想走到最后一步：吐出藏在舌头下的毒针，暗算眼前之人；顺便用另一根毒针给自己来一下，见血封喉，下辈子小心点，跑到中华之地投个好胎，再不当蛮子了。
    “呵呵，你就是小羽？小道青松，稽首了。”
    青松笑得天真无邪，还向蚌壳里的人拱了拱手，称呼也非一直念叨的“沙蛮羽”，而是比较亲切的“小羽”。
    “青松道长，您好！”
    没立即动手总是好的，小羽稍微放松了些，对娃娃脸道长的警惕却拉到最高——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抓她，怎么找到她的？
    可青松道童都没看她第二眼，转身便朝铁甲骑士们走去。
    “关将军，这里交给你了。”
    “交给我？”关虎臣茫然了一瞬，赶忙追过去，疑惑问道：“道长要如何处置沙蛮羽？小将驽钝，不太明白。”
    (本章完)

 第14章 又想拜义父了怎么办

    第14章 又想拜义父了怎么办
    “关将军，小道乃方外之人，更非蜀国人，该怎么做，全由将军决定。”
    顿了顿，青松道童又补充道：“小道明白你的疑惑，好不容易寻到沙蛮羽，为何小道又如此不重视。
    小道并非不重视她。
    别看小道只和她打了个照面。
    见一面，说一句，够了。
    她的前世今生、未来命运，小道都用先天易数掐算了个大概。
    另外，没抓住她时，她才是大隐患。
    等我们离开，她可能跳出来再养一条沙蛮龙脉，再造就一个沙丘帝国。
    可她终究只是个弱质女娃，一旦落入法网，一切成空。
    无论如何，你也不可能直接在沙丘放了她，对吧？
    其实，以她对仙道的渴慕，一旦离开沙丘，斩断与沙蛮的联系.甚至不用太久，三五年之后，哪怕放她自由，她都不会再回来。”
    说到这儿，他不由神色复杂地叹息一声，“终究是时代不同了。
    她的的确确天生宿慧，并非大能转世，甚至没有前世。
    在今天，她能教化沙蛮；早出生千万年，在文明蒙昧的上古纪元，她能力不会有变化，依旧能像今天一样教化族人。
    仅仅时代不同，效果和成就有天渊之别。
    在上古纪元，她若能把人族教化到这种程度，即便不能与人族三圣伏羲、神农、轩辕齐平，也是个‘蛮夷圣人皇’.唔，在上古人族皆为蛮夷的时代，此时的沙蛮已不是蛮夷。
    放在现在呵呵，别说‘圣人皇’，你我这样的俗人，若转世到蛮荒部落，觉醒记忆后，成就只会比她在沙蛮更高。
    只要有前世记忆，你和我，甚至很多普通人，同样能养出一条蛮夷龙脉。
    什么制盐、炼铁、种植、祭祀、礼教.照着前世经验复制就行。”
    青松道童这番理论，需要一个大前提：人族的文明发展水平已抵达上限，无法再有显著提升。
    他和关虎臣转世到蛮荒，顶了天，也只能把族群的教化水平提升到“现代”水平。
    小羽和人族三皇就不同了，三皇是真正的圣人，出生在任何时代，必然将文明提升一大截，甚至有质的飞跃。
    小羽本质和“古代转世者”一样，极限便是前世的阅历，只不过她的阅历超越了这个世界的“现代”水平。
    关虎臣、青松道童是“现代人”，她是“未来三体人”。
    不过，青松道童能说出这番话，且认为目前南瞻中华的人族已是最鼎盛时期，并非他见识浅薄。
    恰恰相反，他知道很多、很有见识，所以才有这番见解。
    他知道过去千万年的发展史尤其是最近几百万年，哪怕南瞻中华，也只是在一个朝代接一个朝代的轮回。
    如今的生产技术，比如冶铁，和百万年前没任何区别。
    人道教化也只有优化，没有质变。
    不像三皇治世时期，日新月异，一天一个新气象，文明高速向前发展。
    有着这种认知，他才觉得“沙蛮羽”哪怕是天生圣人，也并无大患——只要大秦还在，哪怕今天没抓到她，哪怕西沙蛮族真的建立帝国，也不过是昨日“三十六国联盟”重现，还是删减版的。
    沙蛮再怎么发展，一定不如继承中华衣钵的鲁国。
    哪怕是最糟糕的情况，也只是让烈阳侯再跑一趟。
    而他这种“龙脉巡查使”的工作，就是消除隐患，让“烈阳侯”不用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西方蛮夷小国。
    世界很大，还有太多更富饶的土地等待大秦征服和教化呢！
    比如烈阳侯，不就是从东海战场调拨过来的？
    “嘿，这个时代，拥有宿慧的‘天生圣人’不值钱了，人道已昌，人皇在位，天不容二日。
    纵使三皇转世到现代，也顶多是一代贤王，还要被我大秦陛下死死压制。
    若非因果实在太大、太伤天和，即便真是三皇那样的圣人，也一刀砍死的事儿。
    当然，三皇能成为圣人皇，不仅有教化人族之大功德，他们本身也是最顶级的修者，一旦踏上仙道，随便修炼几年，大罗金仙便近在眼前。
    沙蛮羽终究不是三皇，她仅有宿慧，没半点三皇的机缘和天赋。”
    青松道童说的话有点多，信息量有点大，关虎臣细细咀嚼一番后，才问道：“道长您说她没前世？人怎么能没有前世？”
    青松道童笑道：“你觉得地府是天地初开就有的？地府开辟、轮回六道建立前，洪荒世界就没人了？”
    “您的意思是，沙蛮羽和太古时期的生灵一样，非是由轮回通道诞生，而是先天成就的灵魂，天地新生的一条灵魂？”关虎臣惊讶道。
    青松道童轻轻颔首，“不用太过惊奇，这种情况虽少见，却不稀奇。
    黎庶百姓都期待自家孩子是武曲星、文曲星转世，可修者了解轮回之密。
    修者的子女一旦修道，很容易觉醒前世记忆，父母子女间的恩情便淡了。
    不少‘洁癖者’，宁可绝后，也不愿意继承了自己血脉的子嗣，灵魂来自它处。
    特别是那些妖仙，他们很多都有天生大神通，不愿血脉神通被外人窃取。
    你想一想，对大能来说，轮回比吃饭喝茶还简单。
    若是定向轮回到拥有血脉大神通的上古妖兽后代中，轮回个百八十次，轻而易举窃取大量顶级大神通的秘密大家还修什么道、参什么禅、诵什么黄庭，直接去地府排队轮回就行了。
    心性极端的大能修士，甚至创造道术，封禁胎儿与六道轮回的联系，保证自己与道侣的后代必为没有轮回痕迹的先天灵魂。
    所以有‘修道者子嗣艰难’的说法。
    修道者精血只会比凡人更充沛凝练。
    凡人都能生，修者愿意损耗一些心血，只会更能生。
    子嗣艰难，纯粹是不愿俯就。
    奈何六道轮回越来越得人心。
    人心即天心。
    正所谓‘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地府在生死大道中的权柄越来越重。
    很多‘先天灵魂’出现后，也被地府牵引到六道轮回‘洗个澡’，打上轮回印记，再进入胎儿体内。
    于是，大能修士的子嗣更加艰难。”
    “先天之灵有什么特殊利好吗？既然有‘先天’之说，莫不是更利于仙途？”关虎臣好奇道。
    青松道童反问道：“六道轮回建立之前，世上之人都成仙了？”
    “听说上古时代修仙更容易。”关虎臣道。
    “或许这是事实，却和先天之灵无关，纯粹是上古蒙昧，修者少，天材地宝还没被老蝗虫们啃完咳咳，小道是说仙道前辈.嗯，前辈们福缘深厚。
    咱后辈享祖师之泽，得传道家典籍，能打坐苦熬也算是福报。”
    啃完天材地宝的老蝗虫们还没死绝呢！
    不仅没死绝，如今还在天上窃据高位。
    敢说他们坏话，若被听到，天打雷劈都是轻的。
    “倒是先天之灵因果少，灵魂新生，没有前世，也就没留下前世的债。
    当然，前世可以遗留孽债，也能修下功德，利弊参半，等于没优势也没劣势。”
    “您确定沙蛮羽是先天之灵？”关虎臣道。
    青松道童不耐烦道：“你怀疑小道的观相之术？小道或许做不到一张符召，唤得地府判官亲至，直接向其打听某人的来龙去脉、前世今生。
    可有没有经过轮回，灵眼一开，便一清二楚。
    若是经过六道轮回的普通人，小道甚至可以为其施展‘三生三缘之术’，观看前三世的部分人生片段。
    关将军，小道愿意帮你看看前世是何模样，要不要试试？
    或许能找到上辈子的儿孙呢。”
    “不，不用了，道长神通盖世，小将怎敢怀疑？”关虎臣连连摆手。
    “小将只是觉得沙蛮羽过于成熟，不太符合她的年纪。”他解释道。
    “少见多怪！在我中华之地，八岁为将、十二岁拜相的都有不少，老成算什么？
    不够少年老成，还没资格称为天才呢！
    常言道，人杰皆有异象，无异象者为庸才。”青松道童不以为然。“道长说的是，小将出身微末，没怎么见识过中华的风华人物，有些以己度人、坐井观天了。”
    关虎臣脸上有几分真诚的向往与自惭。
    他也想托生在中华上国啊！
    青松道童不想继续跟他扯淡。
    他还有要事要忙，直接给出指示，道：“落网的沙蛮羽不再是重点，小道接下来要撅断沙丘国的龙脉，顺便把潜龙找出来。
    等找到潜龙，他和沙蛮羽都带回去。
    怎么处置都行，只要一直放在眼皮子底下。
    至于剩下的沙蛮，你随便处置，砍杀、坑杀，放任不管，都由你来决定，可明白？”
    关虎臣点头道：“小将明白。占着茅坑不拉屎，别人也拉不了。
    潜龙还在，他身上的气运便不会流到下一个潜龙身上。
    若直接砍杀，潜龙如韭菜苗，割了上一茬，只方便下一茬生长。
    而且大肆屠杀潜龙，还会惹来天怒，造成严重的气运反噬。”
    青松道童淡淡道：“小道的意思是，你下令、你做事，而你做的任何事都与小道无关。
    小道乃世外清静之人，还盼望着渡过天劫好成仙呢，不想多沾因果。”
    “小将明白了。”关虎臣嘴角抽搐。
    “气运.”
    与关虎臣分别后，青松道童一边往林子里走，一边撇嘴嘀咕。
    “龙气倒是真实不虚，杀了潜龙，龙气和天命很可能转移，不会立刻消失。
    不如把潜龙养在身边，用一辈子时间慢慢磋磨。
    嘿嘿，咸阳宫里的阉人中，一小半都曾是异邦潜龙呢！
    倒是气运气运远不如龙气真实。
    相信气运不如相信神通，神通可以决定命运。
    别说区区潜龙，天下的真龙都被我大秦屠了多少？
    只这次的三十六国联盟，烈阳侯一个‘侯爵’，砍下的国君和储君脑袋，都能装几十车。
    可等待烈阳侯的只有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圣眷更浓。
    哼，说到底，气运甚至龙气，都只是被大神通驱使、利用的工具。
    想反过来决定人和王朝的命运——真当道术是修炼后，等待被摆布的吗？
    无奈因果累积，必然引来杀劫，且将来的天劫会无比恐怖.唉，贫道好想成仙啊！坏事都交给他们西蜀蛮子去做吧。”
    与可操作性极强的“气运”比，因果才是最让修仙者恐惧的东西。
    烈阳侯杀国君如砍瓜切菜，气运没受反噬，反而要升职加薪，走向人生的更顶峰。
    可即便是封神时期的阐教十二金仙，那等大佬谁不是功德满身，气运如龙？
    十二金仙中甚至还有几位辅佐过三皇五帝，如云中子、赤松子，更有“福德真仙“之称，照样会因为因果累积而染上杀劫，不得不去三霄娘娘的九曲黄河阵中打落三、脱圣归凡。
    连十二金仙都如此，其他修士可想而知。
    气运可以被玩弄，功德可以有目的地赚取，唯有因果难消，因果累积引发的杀劫避无可避。
    青松道童转身离开，关虎臣跟着去问话，剩下小羽一个人坐在蚌壳里发呆。
    嗯，表面上在发呆，其实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心里念头也高速转动。
    有铁甲骑士好奇打量她，眼神中更多是好奇，没有太浓的恶意。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昨天杀“罡气大佬”的事没曝光，或者曝光了，但他们只当正常的战场厮杀，生死有命，并不太记恨。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穿豹皮围裙的老蛮人。
    那老东西居然和黑甲骑士待在一起，骑士们并没对他严加看管.莫非，这货投靠西蜀，做了“蛮奸”？
    可恨竟然不带上她！
    “丞相伯伯.”
    “嘘，别喊！”
    黑甲骑士盯着她呢，他嘘了没用。
    老蛮人硬着头皮道：“别叫我‘丞相’，羽丫头，咱们是奴才，别乱想、别乱说。”
    “现在是啥情况？”小羽问道。
    ——你平日那么精明，怎么现在犯傻了？当着这么多铁甲屠夫的面，让我怎么说？
    “咱们老老实实听关将军和青松道爷的话，让干啥就干啥。
    关将军有仙人之眼，上窥天宫，下探地府，是天人下凡，举世无敌。
    青松道爷道术无双，几乎要成仙了。
    但凡他们大发慈悲，我们沙蛮为奴为婢都是天大的福气。”
    他含含糊糊地说，还是透露了一些消息。
    仙人之眼，道术无双.
    小羽彻底死了挣扎之心，“大灭爸”之术开始蠢蠢欲动。
    “羽丫头，你怎么在蚌壳里？”见自己说话，并没惹来铁甲骑士的呵斥，老蛮头胆子肥了些，还主动靠了过去。
    “我能闭气，你晓得的。”小羽道。
    老蛮头神色复杂，道：“我们还以为你往北边逃了，没想到你一直在沙丘，只是躲在水里。”
    ——若是流沙河里没妖精，我还真直接往北逃了。
    小羽心道。
    被葛庆小队追杀时，她故意往南逃。
    被她杀掉的骑兵尸体，排列成一条向东南方逃逸的弧线。
    后来朱铜、章三，都向着南方追杀“凶手”。
    其实她进入流沙河后，河底漫步，往北边走，又回到沙丘“水田”。
    蚌壳就在水田边上的流沙河里沉着。
    她没直接泡在水里，而是躲在蚌壳里。
    蚌妖未开灵智，不算真正的妖精。
    可它的壳是真的硬，蚌壳散发的淡淡“妖气”，还能遮掩她身上的“人气”。
    “你不是说蚌壳扔掉了吗？”老蛮头又问。
    他能讲述“沙蛮羽勇除蚌妖”的故事，自然晓得蚌壳的来历。
    可他明明记得，弄死巨蚌后，她说留着妖精遗骸不详，没让头人带走蚌壳，而是当场把其扔进流沙河。
    “的确扔掉了，扔进了流沙河，大家都看到了。这次又碰巧遇到了。”小羽道。
    “碰巧.”老蛮头眼中闪过精明之色，压低声音道：“你早就准备好这招‘蚌壳遁术’，是吧？”
    小羽想抽他一个大逼兜：这种时候，这个场合，合适表演小聪明？
    她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什么“蚌壳遁术”，其实就是《流星蝴蝶剑》中“老伯”的井底避难·魔改。
    她做得比老伯更绝，可老伯躲过了律香川，她却没躲过几个“杂兵”。
    这里是西游世界，与悟空和悟空遇到妖精比，青松道童和关虎臣就是杂兵。
    奈何她没能托生到中华上国的仙道宗门，混得比杂兵更惨、更猥琐。
    “你们在说什么？”关虎臣结束与青松道童的谈话，走了回来。
    “爹呀~~~”看到关虎臣，小羽下意识把心中所想喊了出来。
    (本章完)

 第15章 关与羽的碰撞与结合，关羽

    第15章 关与羽的碰撞与结合，关羽
    “爹？！”
    青松道童让关虎臣自己处置沙蛮、也独自承担一切责任，他还在想，要如何安置沙蛮羽，结果迎面便来了一声“爹”。
    他虎躯一震，既是惊诧又感到茫然。
    脱口而出“爹呀”的小羽，这会儿也有点脸红。
    ——都怪“大灭爸”之术，把我一个大好人弄得节操全无，见到强者就想喊爹。
    心里这样想，小羽嘴上却快速说道：“刚刚沙绳老伯告诉咱，说将军大慈悲，恩赐咱们为奴为婢的大福气。
    咱心中实在欢喜，关将军的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啊。
    咱听说在上国，家仆们都喊主人‘爷娘’，所以.”
    她看到关虎臣表情缓和下来。
    但“大灭爸”并没激活。
    说明关虎臣不仅嘴上没答应，心里也不想占便宜.大概在他心里，堂堂世家大老爷，被一个蛮夷喊爹，是被人占了便宜，而非自己占便宜。
    “即便要为奴为婢，你也不是本将的家奴。本将为大秦效力，怎么处置你，待本将回禀过烈阳侯后自见分晓。”关虎臣淡淡道。
    青松道童让他把“沙蛮羽”带回去，具体怎么处置由他决定。
    “自行处置”这种话，青松道童可以轻松地说，可青松只是他顶头上司中的一员。
    事实上，青松道童并不直接统率他，双方只是临时凑到一起的。
    烈阳侯西渡流沙河前，他向蜀王和清河郡王负责。
    蜀王是国君，这不用说，清河郡王为蜀国兵马大元帅，真正的顶头上司；大秦烈阳侯到来，连蜀王和清河郡王也要伏首听令，他这个骑都尉，更是直接编入烈阳侯的“火鸦军”中。
    上面这么多大佬，他哪敢独断自专？
    当然，关虎臣不觉得区区一个沙蛮羽，值得烈阳侯太过关注。
    倒是蜀王和清河郡王若是晓得青松道童对沙蛮羽“天生宿慧”、“养出蛮族龙脉”、“西蛮帝国三十年灭蜀”的评价，他们大概淡定不了。
    所以嘛，他何必没事儿乱惹麻烦？
    把人带回去，剩下的事便与他无关。
    他的工作重心努力表现，最终被烈阳侯选为“亲兵将领”，随军回归大秦，成为一名正式编制的大秦将领，期盼能靠近中华上邦的核心权力圈子。
    在中华上邦建立功业，但凡有一丁点仙缘，自然要努力成仙；若仙途渺茫、机缘不足，也要得到人皇亲封，死后英灵成神，最好能留在中华做个“名入天籍”的正神，享万家香火，王朝更替他仍存。
    这才是真正的大前途！
    沙蛮羽、西沙蛮，只是他功劳簿上的一小部分。
    小羽不晓得关虎臣的“大前途”，听他一番话，脑子里念头像是被点燃的烟，大片的火光、无数的闪光在爆开。
    顷刻之间，那些灵光组合成一个匪夷所思的“妄想”。
    “关将军，您要把小婢交给烈阳侯？烈阳侯乃天朝上将，必然要回归我大秦国土，小婢该不会被当做敌酋，出现在咸阳帝都的献俘仪式上，最终进入我大秦的皇宫，为奴为婢吧？也对，小婢怎么说也是沙丘国公主蛮夷公主不该献俘给秦皇吗？”
    她声音都有点颤抖。
    ——若被俘还有这种好事，我也不会躲了！这个连武功都没有的烂沙丘，是一天都不想待。
    “这种美事你也敢想！一个沙蛮，还开口闭口‘我大秦’.”
    关将军瞪了她一眼，面色不善，语气也略有愠怒。
    仿佛小羽去咸阳帝都为奴为婢，抢了他“天大前途”似的。
    “请关将军恕罪，小人实在心慕大秦，想到有机会去咸阳服侍秦皇陛下.哪怕只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激动得情不自已。”小羽道。
    关虎臣盯着她的脸，只看到浓浓的真诚和期待。
    “咦！”
    他神色一动，情不自禁紧走几步，蹲下身，捏住小羽下巴，将她的脸翻过来翻过去，来回仔细打量，越看越惊奇，心脏也随之噗通噗通加速跳动。
    “真像，太像了.”
    之后他又掰开小羽嘴巴，把牙齿仔细查看一遍，看完后还轻轻点头：牙齿不仅完整且健康，还瓷白如玉，清洁无垢，口气也清新似有香甜。
    再然后，他又摁下她脑袋，将湿漉漉的头发拨开仔细查看。
    头发不长，连耳朵都没完全遮住，但发质优秀到超出他想象，不仅浓密，还乌黑发亮，连一颗虱子也没找到。
    他今年四十三，早已成婚，家中还有一位千金，年纪和小羽差不多大，可她堂堂世家千金，也曾捂出过虱子，头发上长出密密麻麻的白点——都是虱子卵。
    最后他第二次捏着小羽下巴，将她脸颊五官仔细看了一遍。
    小羽感觉自己成了畜栏里的牛马。
    关虎臣也是客户仔细查看牛马是否健康的表情和眼神。
    不过看完之后，她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突然柔和下来。
    不是色眯眯的柔和，是一种.大概是“奇货可居”、“粪堆淘到宝”的意思。
    她心里毛毛的，想问又不敢问。
    而关虎臣在“看完牛马”之后，也陷入沉思，没有说话，只时不时偏头看小羽一眼。
    大概沉默了一刻钟，他轻咳一声，轻声道：“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这次他甚至没自称“本将”。
    小羽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压低声音，很轻地道：“为我大秦陛下服务，小婢机灵一点比愚钝些更好。”
    紧接着她又快速补充道：“小婢除了一点小机灵，更多还是对我大秦的忠贞与实诚。嗯，小婢既机灵，还特老实，绝不耍小聪明。”
    这样的对话本不该出现在她和关虎臣之间。
    对她而言太过了。
    装傻装老实、尽量低调，以保住小命才是第一要务。
    可问题是，装傻扮老实真的能保命吗？尤其是面对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关将军时。
    关将军轻轻点头，脸上有满意之色，声音更轻，“青松道长让关某将你带回大蜀，然后自行处置。
    关某看你是个可堪造就的，心有怜才之意，你可愿意入关某门下，做关某义女？”
    小羽瞪大眼睛，满脸震惊。
    她从未想过关虎臣会提出这种要求。
    甚至可以说，她长这么大，拜了三十多个“爹”，从未有谁是主动要当她义父的。
    “怎么，你不愿意？”见她发呆，关将军皱眉道。
    “小婢.”小羽眼眶瞬间凝聚出豆大的泪珠，声音都哽咽了，脸上有感动、有梦幻也有惶恐。
    虽然是戏精状态，可激动之情至少有六七分真实。
    “噗通！”她跪在蚌壳里，连磕三个响头，“羽飘零半生，只恨未能早遇恩公，公既不弃，羽愿终身服侍义父，为义父养老！”
    动情地说完这番话，她又连磕三个响头，抹去泪水，绽开笑容，道：“义父，从现在开始，女儿就是‘关羽’啦！”
    她不能不笑，三个响头还没磕完，“大灭爸”已经激活，关义父的3d虚像已进入脑海“紫府”。
    针对“仙人之瞳”的灭杀方案，立即开始推衍。
    “关羽.”
    关虎臣浓眉微皱，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比他的“虎臣”都威猛，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凌厉与霸气。
    真奇怪.
    “等回到大蜀，找文士重新帮你选个名字。将来若有幸进入咸阳宫，一个婉柔的好名字少不了。”
    ——还要入咸阳宫？咱不是拜你做了义父，难道不是回“关府”吗？
    小羽心里奇怪，却没多问。
    无论是入咸阳，还是去大蜀关府当“养女”，对生死不由人的蛮夷俘虏，都算是最好的结果。
    更何况她已经是“关羽”，还要入咸阳，岂不是双倍好处？
    “羽儿，你既然已拜关某为父，老父也不能少了拜亲礼。”
    莫名其妙的，在主动认下这个便宜女儿后，关虎臣心里便涌出一股冲动，想要送几件礼物给她，让她好好感受自己的父爱。
    他左手都摸到缠在右手腕的“蛇焰鞭”，眼睛还瞥到边上的赤烟驹。
    “该死，我在乱想什么！认下‘关羽’这个干亲，是为了进入中华后的大前途。没了法宝和神兽坐骑，我还怎么挣大前途？”
    在心里给自己抽了几嘴巴，关虎臣还是没忍住，拧开肩膀处的兽口扣环，将身后的暗红大氅解下，盖在小羽身上，道：“现在还在倒春寒，你身上湿漉漉的怎么行？这条披风就送你了，穿上吧。”
    这会儿距离巨蚌从水渠底部捞出来，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泡在水里，小羽当然浑身湿透。
    尤其是她穿着厚厚的虎皮直裰，毛绒绒，湿漉漉，还在往下滴水呢！
    “义父.”小羽眼泪汪汪，满脸感动与濡慕。
    别上的黑甲骑士不淡定了，“将军，这可是产自火山国的火鼠袍！”
    他们只觉自家将军感染了来自沙蛮羽的“夹脑风”。
    从他主动提出要收她为义女，他们便张大嘴巴，陷入震惊与不解中。
    收养义女毕竟是他自己的事，青松道童也明说让他自己处理沙蛮羽。
    无论是军队将领，还是望族权贵，收养义子义女，充作亲随打手，都屡见不鲜。
    在这群黑甲骑士，就有不少人做了别人的义子，或者自己收养了义子。
    可直接送出火鼠袍就太夸张了。
    火鼠袍不如“蛇焰鞭”强大，却水火不侵，刀剑难入，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宝物。
    “孩儿怎能要父亲的大氅，让父亲受冻于寒夜？”不等关虎臣犹豫开口，小羽主动解开“火鼠袍”，将它递回去，道：“父亲，孩儿有虎皮裙，等会儿在太阳下晒干了，足以御寒。”
    对关虎臣送宝物给自己，小羽既是惊讶又是淡定。
    淡定是因为过去每次正式拜义父，“义父”都会主动送礼物给她。
    她不确定是习俗对“义父”们的束缚，还是“大灭爸”影响了他们。
    惊讶则是关虎臣送的东西太贵重。
    两人才刚见面，不是过去那些在一个部落里相处多年的“老相识”义父。
    刚见面收她为义女，让她摸不着头脑。
    从他先前捏着她脑袋看牛马货物一样来回打量，她能确定他别有目的，想要利用她达成某个大目标。
    既然只是利用，没有真情，为何主动送至宝.
    莫非真是“大灭爸”在影响“义父”？
    “好吧.”关虎臣麻溜接过火鼠袍，刚刚还不舍、难受的心，立即畅快了不少，对女儿的乖巧更是满意非常。
    重新披上大氅后，他还是送出去一件礼物：别在腰间的“龙吻剑”。
    剑很短，连剑柄也仅有一尺半。
    还没拔剑，只看剑鞘上八颗指甲盖大的莹莹绿宝石，就知道它必然价值不菲。
    黑甲骑士依旧面露惊疑之色，不过这次没人开口劝阻。
    “关将军，小道已锁定目标，请过来一叙！”
    正在这时，青松道童从远方林子里走出来，隔着老远遥遥招手。
    (本章完)

 第16章 气与运

    第16章 气与运
    关虎臣走过去时，就见青松道童右手拖着一根碗口粗、丈长的木桩。
    那木桩应该是刚从林子里砍伐，用刀削出来的，上面的刀痕非常新。
    在木桩表面，遍布五颜六色的符文。
    符文没有光华闪烁，可面对木桩，关虎臣仿佛见到一柄屠杀百万人的绝世凶器。
    哪怕它明显是刚制造出来的，还没使用过一次，已经有黑红凶煞之气萦绕其上。
    此物大凶啊！
    虎臣凛然，态度更恭敬，内心开始警惕，“道长，您有何吩咐？”
    青松道童“哐”的一下扔掉长木桩，笑道：“沙蛮羽为沙蛮建立了体制，还在沙丘下养出一条龙脉。
    杀掉懂得炼铁、煮盐和种田的沙蛮，再封闭神祠，带走沙蛮羽，体制基本成虚妄。
    但龙脉已成事实，将军可明白？”
    关虎臣眸光闪烁，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点头道：“龙脉是根，根在，就能重新凝聚气运。
    只怕我们杀光沙丘所有沙蛮，也不能断绝炼铁、煮盐技术的传承。
    几十年后，被重创的龙脉逐渐恢复，还会催生新的潜龙。
    到那时，西沙蛮族一定会建立新的‘沙丘国’，给我大蜀带来威胁。”
    青松道童看着他没说话。
    关虎臣垂下眼眸，干巴巴地继续道：“为了大蜀，必须斩断沙丘龙脉。”
    青松道童还是表情淡淡，没有开口。
    关虎臣汗流浃背，心如乱麻，还是识趣地主动背锅，拱手道：“求道长赐法，末将要为大蜀尽忠！”
    青松道童眼中浮现满意之色，却转过身，背对着他叹道：“将军在强人所难啊，小道不懂什么法。”
    关虎臣看了眼地上的木桩，很不情愿地走过去将它捡起来，又顺着青松道童的视线看去，心里隐约有了明悟。
    青松道童用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反应，娃娃脸上的满意之色更浓：这个老关，还不算太鲁钝。
    关虎臣面色纠结片刻，将木桩放在一边，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向青松道童连连磕头。
    青松道童皱眉避开，语气中有几分冷色，“关将军这是做什么？”
    ——若敢推辞，贫道立即劈了你，让你做鬼都难！
    虎臣声音闷闷地说：“末将没别的意思，只是此地山清水秀，观之心情大悦，想向道长讨教些风水与气运的学问。”
    青松道童古怪一笑，道：“也罢，沙丘的确好风光，小道也颇有感触，就与将军说道说道。”
    ——好叫你彻底死了挣扎之心。
    “‘气运’是两个字，气和运，望气者多数观望现有之‘气’，而非未来的‘运’。
    气运之道非常简单，力强者气盛，力弱者气也弱，运与命不可测。
    人以天地之炁生，四时之法成。
    又曰‘人之生，炁之聚也’。
    炁是什么？什么都是炁！
    道自虚无生一炁，一炁化阴阳，阴阳交合而生三，三生万物。
    又可以简单概括；盘古开天地，清气上浮为天，浊气下沉为地。
    天地万物皆为气。
    先天为炁，后天为气。
    既然万物本质皆为气，金银珠宝之类的财物自然也是气，权力富贵还是气。
    人乃气之集合。
    你有钱，钱的气会添加进你的气，望气可见红色；你出身贵胄之家，权力、身份的气进入你的气中，望气可见青或紫。
    帝王富有四海，疆土与百姓之气添加其中，郁郁葱葱、广大如盖、光如大日，仙人也莫敢直撄其锋。
    总之，你有什么，你拥有之物的气构成你自身气的一部分，便可望见不同颜色和景象。
    哪怕你未来能称王称霸，现在屁民一个，一无所有，依旧是灰白惨淡之气。”
    虎臣皱眉道：“道长所言，让末将豁然开朗。不过，最后一句，似乎与末将听说过的不一样。”
    青松道童笑道：“是不是听说帝王将相龙游浅滩时，已有相士看到他‘气成龙虎，为五彩’或‘红光漫天、浩浩汤汤’之类的？”
    虎臣使劲点头。
    青松道童摇头道：“若真是如此，哪还有帝王崛起于微末、将相生于贫困？如此明显的特征，早被相士挑出来斩尽杀绝，或榨干气运了。
    即便是未来的皇帝，在发迹前，也只有一夫之力，一刀砍过去，就得死。
    人一死，什么都没了。”
    “难道所有望气预测未来都是假的？”虎臣道。
    “当然有大能可以窥探、甚至改写命与运，可你最好期待自己这辈子所遇敢言未来者，皆为江湖骗子。
    遇到了‘真人’，对方还特意与你照面，为你批算未来，嘿嘿嘿除了你一条烂命，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值得那等伟大存在惦记？”青松道童冷笑道。
    虎臣仔细回味这番话，然后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气运和龙脉、龙气，是什么关系？”他又问。
    青松道童道：“你的气是你自身拥有力量、权力、财富的外在显化。你有多强，气便有多足。
    龙气直接就是一种气，是先天之炁分化而成的‘万物之气’中的一种。
    更直接点说，龙气是地气。
    人吸收‘天上的’清气，修炼成为仙。
    地下的“浊气”得地上人气滋养，与人道之气交泰，化合成另一种与天地、与人类族群息息相关的气，即是‘龙气’。
    龙气凝聚在一起，以山川地脉为形体，诞生出意识集合体，则是龙脉。”
    说到这儿，道童话头一转，意味深长道：“要灭一种气，需另一种气。
    犹如泼水救火，量要对等，相互对冲。
    杯水难灭车薪，暴雨之下难见回禄之灾，便是这个道理。”
    说完小道童便闭上嘴巴，转过身，只贪看风景，仿佛沙丘真是风景名胜之地。
    虎臣手足冰凉，心里骂了一万句娘。
    不仅骂青松道童，清河郡王、蜀王、烈阳侯，甚至大秦人皇.所有“逼迫”他来沙丘与龙气“对冲”的人，都要骂。
    “末将这次来到三百铁骑，昨日战死和夜里死于鱼妖口中的除外，还有两百三十六人。他们皆为大蜀精锐，其中不乏身家显赫的世家子和王族亲眷“
    青松道童问道：“他们有仙人之瞳？”
    虎臣沉默。
    青松道童又问：“他们有关将军的武道境界？有关将军的职位和身份？
    像关将军一样福缘深厚，十二岁在林中射猎，竟遇到觉醒部分上古血脉的赤烟驹？”
    虎臣牙关紧咬，很想朝青松道童虎吼：老子的气运和福缘，就活该葬送在破地方？不，老子要成仙，要去天宫做神仙，要参加蟠桃宴，要长生不老、永享仙福！
    “道长，您说了，已有之力量权柄，外显出气。只是力量权柄显化的气，并非仙气、龙气那样真正的气。
    赤烟驹还在，末将身份不会变，武道境界也不会消失，气不是一直还在？”他说道。
    青松道童道：“小道一开头便强调，气运是两个字。
    相术观望的只是气。
    虽然运和命也在气中隐藏，可非掌控命运之大能，压根看不到。
    ‘气’是已有之财富、力量与权柄的外显。
    ‘运’则是你自己的气，运气，也即是命。
    你站在河边，看到河水滔滔，哪怕没去上游，也知道上游水源充沛。
    若看到河水停滞，河床隐现，哪怕不去上游，也敢断言上游缺水少雨。
    相士站在你身前，看到你的‘气’充盈绚烂、光明闪耀，哪怕他只是个三流术士，也可以断定你‘运’厚‘命’高。
    若相士看你‘气’枯且色衰，说你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八成不会错。
    这是符合道理的推论。
    并非相士和大能者一样，直接看透隐藏在‘气’之上的“命”。
    这也是街头相士能混一口饭吃的原因，道行不足，推理来凑。”
    虎臣隐隐抓出了什么，苦苦思索片刻，脑中像是忽然闪过一道电光，他豁然开朗。
    “道长，末将向你举荐一人，必定能完成任务。”
    青松道童皱眉道：“你该不会想说‘关羽’吧？”
    “关羽？”虎臣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刚收的义女。
    “她如何？”他刚才还真没想到她。
    “呃，末将收她为义女，可有问题？”他又问。
    青松道童道：“这种天生宿慧的英杰，还没犯下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杀之大不详。
    若收归己用，则是大好事。
    对你好，对大蜀更好。你们大蜀好，大秦便放心了。
    事实上，小道让你自己处置她，就是对你的补偿和嘉奖。
    她若出生在中华，也轮不到你收她为义女了。
    小道直接将她举荐给关系相好的道宫或勋贵。
    但你别指望借她的气运。
    先不说她这会儿身加刀俎、命不由人，压根榨不出气运。
    龙脉是她养出来的，两者气机交感、相互滋养，压根无法水火对冲。”
    虎臣道：“末将举荐的人不是她，是末将的副将宋长青。”
    “原来是他.”青松道童恍然，然后犹豫起来。
    “试一试总没坏处。”虎臣道。
    青松道童冷笑道：“对你是没啥坏处，可若是试错了，把龙脉惊跑了，小道还不晓得要多少功夫重新勘定龙穴。”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罢了，你把宋副将喊过来，让小道再仔细瞧瞧。”
    (本章完)

 第17章 蛋子（求收藏）

    第17章 蛋子（求收藏）
    “宋长青，过来！”虎臣大声喊道。
    黑甲骑士都疑惑看过去，关小羽也踮着脚往下观望。
    “将军，使臣大人！”很快宋长青便来到虎臣跟前，分别向青松和虎臣行礼。
    青松道童稽首回礼，而后温和笑道：“宋副将，能否将你的头盔摘下来？”
    “这”宋长青犹豫道：“小人生得丑恶，怕唐突到大人。”
    “道长让你摘头盔，你就老老实实把头盔拿下来！你的猪眼丑脸，谁不知道，能吓得到谁？”
    关乎自己的“气运”，关虎臣很急，急躁上前用力一掀，“哐当！”
    宋长青的头盔被打了下来。
    “妈呀~~~”远处踮着脚偷窥的小羽，捂住嘴巴，在心里惊呼了一声。
    实在是太丑陋了。
    她活了两辈子，上辈子还经历过网络重口视频连番轰炸，几乎对视觉冲击麻木了，可她依旧得承认，自己从未见过相貌如此丑恶之人，有点被惊到了。
    坑坑洼洼都不足以形容其“平整”。
    说他两个眼泡是“猪眼”，猪都会感到愤怒，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小羽脑海里快速闪过一连串的“弹幕”：弗兰肯斯坦，整容失败，出生时脸朝下摔在碎石路上，腐烂的冬瓜，蹩脚变形术的妖精潜伏进铁骑营
    不过，在看到那对猪泡眼中无法掩饰的羞愧、彷徨和悲哀后，小羽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评价和描绘，又迅速消失，还有点替他难过。
    长得丑不可怕，可丑成这样.不如去轮回通道删号重来。
    青松道童认认真真盯着宋长青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又偏头去看关虎臣，尤其盯着他的仙人之瞳，来来回回扫视了七八回。
    “唉，关将军，你来决定吧。”
    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神色，直到最后开口时，才透出几分怜悯和讥讽。
    关虎臣长舒一口气，儒雅脸庞上有难掩的笑容。
    “长青，你拿着这根木桩，将它钉在.”
    他又转头去看青松道童，“直接钉，还是——”
    青松道童声音含糊不清地嘟哝，像是在自言自语，“下挖三丈，见土湿如泥。”
    关虎臣又招手唤来八名骑士，叮嘱他们脱下铠甲，指着远处的林子，学习青松道童当谜语人，说些意有所指却莫名其妙的话。
    “将军，您能不能说清楚点，我们是要挖井，还是干什么？”
    关虎臣还想继续当谜语人，青松道童不耐烦了，道：“龙穴并非固定不变，你们别浪费时间，直接告诉他们实情。”
    顿了顿，他又直接道：“有些因果，不是说几句漂亮话就能避开的。
    小道之前不过是肺痨晚期喝人参汤——求个心理安慰，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但为了大秦、为了人皇陛下，小道早有觉悟。”
    “那您来说？”虎臣道。
    青松道童嘴角抽搐几下，冷笑道：“即便人参汤治不了肺痨，也能为残躯补充元气。况且你为蜀将，久食王禄，何惜以身报国恩？”
    ——无论食王禄多少，都是老子应得的。蜀国加上蜀王的脑袋，也不如老子的脚指头重要，以身报国.想屁吃！
    关虎臣心里暗骂，却也没继续和青松道童争辩。
    他把宋长青和另外八名骑士拉到一边，嘀嘀咕咕，没说“气运相冲”的真相，只说撅断沙蛮小小的龙脉，又封官许愿，说了一通金银恩赏、高官显爵的鸡血话。
    除了宋长青心事重重、丑脸铁青，时不时抬头用怨恨的目光死盯着关虎臣，另外八人皆喜笑颜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去吧，就在那！”
    关虎臣假装没看到宋长青的表情，也没去龙穴位置，只站在远处指点。
    等他们从沙蛮“库房”（一处山洞）找来小羽早年指挥蛮勇打造的铁锹，虎臣立即远远退开，还紧挨着青松道童。
    “羽丫头，你得阻止他们。”
    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龙穴位置，老沙蛮便悄悄靠近小羽，还把她往后拉了几步，表情急切且惶恐。
    “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小羽心里莫名烦躁，有种不祥预感。
    “他们要挖我们沙丘国的龙脉。”老沙蛮凑到她耳边，声音低微若蚊鸣，快速把昨晚偷听到的谈话讲了一遍。
    “龙脉.”小羽低头看脚下低矮的丘陵，喃喃道：“这种小土丘也能孕育出龙脉？”
    在她印象中，龙脉一直与昆仑、长白山、秦岭这类高逼格的大山联系在一起。
    她脚下的沙丘，别说与昆仑、长白山、五岳比，放在流沙河西岸的荒漠中，也只是个“小土包”。
    这地方都能孕育龙脉，那中华上国的名山大川，孕育出的龙脉该多猛？
    直接龙气化形，成为真龙？
    放在前世，这话只是谈笑，可这里是洪荒世界！
    “是真的，那个小道士说龙脉是你养出来的。”老沙蛮急道。
    小羽轻轻点头，“应该是真的，我这会儿已经心有感应，仿佛”
    她闭上眼睛，静下心来，认真感受来自脚下大地的脉动。
    “唉，仿佛养了几年的流浪猫，在冷雨夜跑到窗外哀哀叫唤，可人睡着了，只能梦中若有所感，心里不太好受。”她叹息道。
    老沙蛮听不太懂，但早习惯了她“夹脑风”的话，只激动叫道：“羽丫头，不能让他们撅断我们的龙脉！那是沙丘国的根，是我们沙蛮人的命。”小羽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你阻止他们。”
    小羽冷笑道：“你干嘛不自己去？”
    “他们会打死我，比打死一条沙虫还简单。可你不一样，你很精明，能说会道，还拜了关将军为义父。”老蛮人道。
    小羽摇头道：“我从来没有养龙脉的心思，今天之前都不晓得沙丘下有龙脉，更是没想过让沙蛮族与西方诸国争霸。
    现在龙脉被废，是大好事一件，我们可以安安心心给我大秦当牛做马、为奴为婢啦。
    等将来我跟随义父为我大秦征战八方，建立不朽功业，或许秦皇陛下能赐予咱们恩赏，把沙蛮从生番提升为熟番。
    然后沙蛮世世代代忠于大秦，累积功勋，直到彻底成为大秦的一部分。”
    “这能行？”老蛮人呆呆傻傻，不知所措。
    “等我跟义父离开，你就要这样教导沙丘人。”小羽道。
    老蛮人摇头，“我不懂。”
    “很简单，就两个字，跟我喊。”小羽竖起两根手指，大声叫道：“忠！诚！”
    “忠！诚！”老蛮人跟着喊。
    黑甲骑士们纷纷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俩。
    “果然是个夹脑风！”还有骑士嘀咕。
    更远处，关虎臣和青松道童同时从小羽脸上收回视线，相互对视一眼后，又同时转向龙穴处。
    一个时辰后，八位战士终于在“龙穴”位置挖出的三丈深坑。
    “啊，出水了呀，颜色不对，怎么是——啊~~~~~~~“
    先是惊讶的叫喊，接着便是凄厉却短促的惨嚎。
    不是一个人惨嚎，是宋长青和八名骑士一起哀嚎，乱糟糟，却都无比凄厉、无比痛苦。
    过程却不持久。
    黑甲骑士慌里慌张靠过去之前，惨嚎便已停止。
    “将军，老宋他们怎么了？”
    他们本来快速往土坑冲，可跑到半途，就见土坑里喷出一股黄气，其中还夹杂浓郁的血腥。
    “轰隆隆！”脚下土丘也开始激烈震动，像是引发了地震。
    黑甲骑士们再蠢，也不敢继续往前靠了。
    “道长？”关虎臣紧张看向青松。
    青松却将目光投向沙蛮营地，那里像是圈起来的猪圈，挤满了被俘虏的沙蛮。
    “哇哇，呜呜”忽然，沙蛮营里传出孩子的嚎哭。
    “啊啊啊，不，怎么会这样，我的神符，在开裂，不~~~~”
    神祠方向也同时传来凄绝的惨嚎。
    “呀，蛋子在流血！刚刚地龙翻身，他是不是没站稳，磕着鼻子了？”
    “这不是流血，蛋子在吐血！”
    “这娃子一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奶奶是巫医，让她过来看看。”
    “还奶奶呢，他奶奶早没了脑袋。”
    “羽丫头呢？她不是回来了吗，让她过来瞧瞧。”
    “算了吧，铁甲魔鬼还盯着我们呢，吐血就吐血，这两天吐血的人太多了。”
    纷乱与喧嚣，如石子落入湖面产生的波纹，以哭嚎的孩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
    “还好，就在营地内，不用再去别的地方寻找。
    关将军，把那个孩子带过来，我们可以回去了。”青松道童笑道。
    “龙穴那边.”关虎臣迟疑看向远处的土坑。
    大地激烈抖动几下，又慢慢平静下来。
    但远处的土坑依旧在向外喷吐黄褐色的气体。
    “龙脉已被斩断，他们功德圆满，死得其所。嗯，别忘记之前承诺的恩赏，回去后要转交给他们家人。”青松道童淡淡道。
    虎臣又看向神祠的方向，语气不确定道：“刚刚地动时，西北方向好像有惨叫”
    青松道童嘴角噙着一抹讥笑，冷冷道：“那个不是潜龙，甭管他。”
    关虎臣立即猜到些什么，亲自点名两个黑甲骑士，领着他们分开人群，将吐血哭嚎的“蛋子”提溜到青松道童跟前。
    (本章完)

 第18章 宋长青与关虎臣

    第18章 宋长青与关虎臣
    蛋子是个虎头虎脑的小蛮孩，看起来不到三岁，长得倒是挺结实。
    这会儿他面如金纸，脸上、胸口沾满血沫，嘴角还在不停咳血，大大圆圆的眼睛里有痛苦也有茫然。
    “蛋子，你怎么了？”小羽小跑过来，扶着他小脑瓜关切喊道。
    青松道童幽幽道：“他就是你们沙蛮天定的雄主，也即是蜕化为真龙前的潜龙，现在龙脉被撅，与之气机相连的潜龙自然遭受重创。
    不过气机相连终究不是血脉相连，至少性命无忧。”
    “性命无忧就好！”小羽松了一口气。
    “你很关心他？他是你什么人？”青松道童笑道。
    “是我弟弟。”
    “羽姑姑，我疼，我好难受”蛋子哭道。
    小羽有点尴尬，抬头看着青松，解释道：“小羽从小没了爹娘，幸而部落里的沙棕叔叔接济照顾。
    后来沙棕叔叔死在野外，小羽便和他女儿沙叶相依为命。
    去年也是倒春寒，沙叶姐姐染病去世了。
    小羽与蛋子母亲有姐妹之情，可小羽才这点年纪，所以.“
    沙棕便是“初代目义父”。
    没他救济抚养，小羽早夭折了。
    她一直记得“初代义父”的恩情。
    说是与沙叶相依为命，其实是她在照顾比自己年纪更大“叶子姐”。
    不仅把叶子姐养大，还帮她成为沙丘国第一夫人——沙丘王的第二任老婆。
    叶子嫁给沙丘王的第二年，就顺利生下了蛋子。
    小羽为其取名“沙蛋”，因为他刚出生时胖乎乎、圆嘟嘟，像一颗肉蛋。
    如果不出意外，等蛋子从继承“王位”，叶子将顺利成为“太后”，一辈子顺遂安逸。
    可惜叶子运气不好，有些事小羽能帮她谋划，生老病死小羽也无能为力。
    按照她和叶子父女的关系，蛋子叫她“姑姑”理所当然。
    可她还是沙丘王的义女，似乎又和蛋子是平辈。
    况且她也不想这么小就被人喊“姑姑”。
    可蛋子改不了口。
    他老娘很感激也很敬重小羽，从记事起就让他喊“姑姑”。
    临死前还托孤小羽，想让她当他干娘呢！
    平日里，小羽倒是不用养育蛋子。
    和叶子爹死立即成孤儿不同，蛋子还有亲爹、有叔叔、有巫医奶奶，不是孤苦伶仃。
    “原来如此。”了解到小羽和蛋子的复杂关系，青松道童面露恍然之色，“有你在，他未来必然成王，谁都竞争不过他。
    他也一定会被你教育成一代雄主，雄霸西沙域。”
    小羽头皮发麻、脚心冒汗。
    一瞬间便理解了当初刘玄德与曹老板煮酒论英雄时的感受。
    “在沙丘当蛮王，也不如托生到中华一户殷实人家。
    但凡小羽有能力跨越茫茫荒漠，早带着蛋子离开这儿了。”
    玄德公当初是纯忽悠，小羽这番话的真诚度高达80%！
    “现在你如愿以偿了，你们姑侄都将跟着关将军离开沙丘。”青松道童笑道。
    “太好了。”小羽很自然地进入戏精模式，神色动容，眼眶发红，泪流满面，还激动抱住蛋子脑袋，连声叫道：“蛋子，我们有福了。
    你要记住，这是青松老祖和我大秦的恩典，天大的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啊。”
    “青松老祖我大秦.”青松道童的娃娃脸有点扭曲。
    “小道不是什么老祖，小道只是道宫里的小小道童。”
    “在道宫，在各位福德真仙面前，您或许是个小道童，可离开了道宫，您不是老祖，谁敢称尊？道童和老祖都是对比出来的，在小羽面前，您更是可堪‘道祖’！”小羽认真道。
    “别胡说！”前面几句时，青松道童还面带笑容，微微颔首，听到“道祖”，他立即变了脸色，呵斥道：“别的话还算有几分道理，可‘道祖’岂能乱叫？”
    “老祖师，小羽蛮夷，蠢笨无知！”小羽老实认错。
    “老祖师.呵呵，你看小道这张脸，比你还嫩，你觉得小道多少岁了？”青松道童又露出笑脸。
    “老祖师是仙人，至少得道千八百年了。”小羽恭维道。
    “你至少比大部分俗人有见识.”青松道童瞥了眼关虎臣和众黑甲骑士。
    这群家伙，尤其是关虎臣，当面叫“使臣大人”，背地里却一直“小道童”、“小道士”地乱叫。
    真以为他脸嫩，年纪就小、道行就低？
    在正阳道宫，他是个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童子，离开了道宫.沙蛮羽说得好、说得妙！离开了道宫，哪怕在咸阳城，他也是老祖！
    “不过小道可不是仙人，千八百年的道行没有，一百八十年的苦修却是绰绰有余。”
    “嘶，一百八十年！都快赶上我们迎祥府的劳神仙了。”
    有城府浅的黑甲骑士，直接叫了起来。
    “闭嘴！”他身边的同伴立即扯他披风低声呵斥。
    青松道童看了眼爬上中天的太阳，说道：“收拾一下，准备离开吧！”
    “道长，宋长青他们.”
    关虎臣指着还在喷黄气的“龙穴”大坑，神色犹豫且担忧。他和宋长青等人没半点情谊上的羁绊与不舍。
    尤其是被他点名辅佐宋长青挖坑的八名黑甲骑士，皆为普通良家子出身，死了就死了。
    但宋长青若是死在这儿，可能给他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
    “你听到他们呼救了？”青松道童道。
    关虎臣摇头道：“除了刚开始戛然而止的惨叫，再无任何声响。兄弟们在远处呼唤，也没任何回应。”
    “所以你还废什么话！”青松道童不耐烦道。
    “救我，救命~~~”
    小道童话音刚落，立即惨遭打脸，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坑底若隐若现地传来。
    “是宋长青！”关虎臣精神一振，立即紧走几步。
    待看到那团仿佛血雾的黄气，他又瞬间冷静。
    “王豹、李清，你们去把宋副将拖上来。”他又开始挑“替死鬼”。
    王豹和李清没有如之前“挖坑八健将”那样积极应命。
    他们犹犹豫豫，先相互以目示意，目光交流后，同时抱拳开口，道：“将军，这里有很多沙蛮，让他们去吧。”
    关虎臣去看青松道童。
    “那喷出来的黄气为‘龙脉之血’，本质上是‘地气’。一旦让沙蛮碰到、吸收了，肯定成不了潜龙，但八成会生出一两条‘草莽’！
    威胁不到西蜀国运，却可能骚扰横沙关外面的村落，造成边境小患。”青松道童笑道。
    关虎臣没半点犹豫，立即让王豹和李清去挑沙蛮，找了几个老弱妇人，让她们去坑里捞人。
    “啊，妖怪，里面有流血的骷髅妖怪~~”蛮妇们来到坑边，便满脸惊恐，大叫着往回跑。
    “停下，不把人拖出来，不许回来！”
    王豹和李清拔出马刀，对着蛮妇狰狞咆哮。
    “有怪物，骷髅成精了，还在动。”有蛮妇恐慌大叫。
    “果子婶，这里有青松老祖，你们别怕，骷髅八成是之前的骑士大哥。”小羽叫道。
    老实说，听说“龙血”对沙蛮有好处，她都想主动请缨。
    可在小命都没彻底安全的敏感时刻，她不能太显眼，更不能惹嫌疑。
    在小羽安抚之下，几个蛮妇忍着恐惧，又挤挤挨挨回到坑边，丢出套索，捆住宋长青，一起用力把他拽了上来。
    他这会儿几乎成了一尊泥像，身上包裹一层土黄色泥浆，那泥浆还在不停蠕动，像是一层大地的胃袋。
    “啧啧，与一国龙脉气机相冲，都没死。哪怕是初生的蛮国，也是一条完整的龙脉，命真是够硬，可惜，命虽好，运太差！”
    青松道童打量“泥浆人”，嘴里啧啧有声，眼里有怜悯，也有淡淡讥讽。
    关虎臣朝王豹、李清使了个眼色，两名骑士大踏步走到蛮妇身后，“锵！”
    雪亮的马刀照亮两人冷酷的脸庞。
    “噗哧、噗哧！”
    蛮妇都没机会喊痛，脑袋便咕嘟嘟滚落在地。
    青松道童撇了撇嘴，“杀人简单粗暴，却解决不了问题。”
    关虎臣早憋了一肚子火气，在龙脉撅断后，更是有种莫名烦躁。
    这会儿便忍不住了，回怼道：“烈阳侯屠了鲁国姬家一万多口呢！”
    说完后他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大秦使臣怎么巴结都不嫌多，岂能为一句讥笑之言，就开口得罪？
    更何况青松这个小牛鼻子心狠手毒，做事毫无下限！
    “大人恕罪，末将糊涂了。”他立即行礼道歉。
    青松道童没有生气，而是仔细端详他一番，又转头盯着在地上挣扎的宋长青看了一会儿，娃娃脸上露出恍然和冷笑，“小道不怪你，因为小道了解你的情况。
    你是遭龙气反噬，被冲迷糊了，理智常被燥气遮盖，今后多有作死之言、讨死之举。
    小道理解你，所以原谅你，其他贵人却未必了。”
    “怎么会有龙气反噬？”关虎臣面色微变，紧张道：“撅断沙蛮龙脉的不是宋长青吗？”
    “他当然遭了反噬，你看他都成这样了，差点跟其他几人一样，血肉消融成骷髅。
    现在能保住一条命，都亏他命够硬。
    可你俩的关系，你自己明白，气机相连，必受牵连。”青松道童嘿嘿笑道。
    “气机相连？”小羽心里惊疑，悄悄来回打量“关义父”和“宋丑鬼”。
    宋丑鬼看不清、看不懂，关义父闻言，虽表情变化不大，瞳孔却明显收缩，还无意识抿紧嘴唇。
    ——他心里很紧张！
    青松道童整肃表情，沉声道：“小道不怪你妄言，可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烈阳侯屠鲁国姬家，是为了明正典刑。
    大秦律法写得明明白白，不遵人皇之令者，斩；违逆人皇的诸侯国，夷灭九族！
    烈阳侯杀人，是有法可依，正大光明，顺应天理。”
    他又轻笑一声，道：“况且大秦不止杀人，小道不就是过来查漏补缺、调理阴阳的吗？”
    “大人说的是，小将受教了。”关虎臣又恭敬行了一礼。
    “将军，使臣大人！”王豹、李清一起过来，禀告道：“宋副将身上裹满黄泥，甚是怪异，要不要打水帮他冲洗？”
    “不用，离开沙丘范围，黄泥会自然干枯结痂，成为普通泥巴，一拍就碎、一抹即落。”青松道童说道。
    (本章完)

 第19章 离开沙丘

    第19章 离开沙丘
    从坑里捞出宋长青后，蜀国铁骑和青松道童便打算离开。
    可在开动前，青松道童忽然又停下，看向关虎臣道：“小道以为将军在离开前会屠掉沙丘所有男丁。”
    关虎臣愣了一瞬，便高叫道：“道长有令，末将必定完成任务。”
    说着他便准备调转马头，都没去看一眼坐在身后的干女儿。
    “不，这不是小道的命令！”青松道童连连摆手，“小道的意思是，按照关将军的习性，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剩下的沙蛮。
    因为有此推断，有一些事就不需要小道额外叮嘱。
    现在既然关将军出乎小道意料，那些事便需要交代清楚了。”
    “末将并非弑杀之人”关虎臣勉强辩解半句，又觉得没必要。
    听说在秦皇还是“秦王”时，中华有众多诸侯国，很多诸侯讲究“仁”与“礼”。
    若得了个“残暴弑杀”的名声，在中华上邦的声望和前途差不多尽绝了。
    连“暴君”自己也不愿被称为“害民独夫”。
    可在如今的大秦盛世，规则和风气都变了，残暴杀戮，压根不算污点。
    就算被认为“残忍嗜血”，他计划中的“大秦大前途”也不会受到影响。
    说不得名声传开，还会赢得那些“今天屠三十万，明天坑埋四十万”的狠人秦将们的欣赏，从而飞黄腾达，最终也进入“今天屠三十万，明天坑四十万”的“名将圈子”。
    虎臣没接着清洗沙蛮，一个是龙气反噬，让他心不在焉，另一个是觉得没必要。
    昨天突袭沙丘，他已经放纵铁骑营“屠城”，壮年男子早被砍杀殆尽。
    “道长，您有何事要末将去办？”
    青松道童道：“把炼铁的土窑，全部砸掉。”
    虎臣立即安排两个十人队去完成任务。
    “除了炼铁窑洞，还有神祠、盐井和沟渠田，要不要都毁了？”他又问。
    青松道童摇头道：“你女儿是天生之才，从未学过一点道术，设计出来的炼铁炉，却有几分道宫八卦炉的巽离转换之道。
    哪怕之前的铁匠全死在天门镇外，之后蛮人稍微摸索，也有可能重启火炉。
    从沙滩边撸铁砂简单，可要把铁砂烧成铁水，还提炼出精铁嘿嘿嘿，放在中华之地，也不是普通铁匠能做到的。
    所以，如果不彻底杀散沙丘部落，就必须拆毁炼铁炉。
    做到这点，便足够了。
    神祠供奉了三清祖师，贫道万万不敢乱动。”
    顿了顿，他又道：“龙脉即是地脉。刚刚撅断龙脉时，你们都感受到了，好一阵地动山摇。
    地脉已彻底发生剧变，卤水井直接被土石掩埋，地下水脉也会慢慢枯竭。
    沙蛮挖掘的沟渠再难蓄住清水，只剩弱水，无法灌溉，田地很快荒芜。
    嘿嘿，这便是挖断龙脉的效果。”
    说完他还转头朝小羽笑了笑。
    小羽跟着笑，笑容有些僵硬。
    “道长，使臣大人，救命，救我~~~”
    无声无息间，一团灰黑烟气从地上冒出来。
    里面像是有一千条毒蛇在“嘶嘶”吐信，诡异的声响听着令人头皮发麻。
    更有凄惨的哀嚎从烟气中传出来。
    “道长老爷，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救救小神.救救奴才！奴才为大秦立过功，为人皇守护西沙蛮地数百载，奴才还为您献上了沙蛮羽的全部消息，将她的位置指点给您，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啊，不，我乃大秦人皇敕封的鬼神，蛮夷龙气给我滚，滚开——救我，好苦，我好苦啊~~”
    小羽惊呆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还有他说的那些话信息量过于巨大。
    难道她过去一直被这么个鬼东西盯梢？
    “关将军，沙丘之事已了结，小道先走一步。到了横沙关，我们再叙。“
    青松道童只瞥了那团黑烟一下，便面无表情转过头，跟关虎臣打了声招呼，也不等虎臣回礼，身子往地下一缩，黄光一闪，人就没了踪迹。
    “道长，这位——”
    虎臣伸手想要挽留，还想说：东蜀国的死鬼已经找到这儿了，你不把他打发走，难道让我来处置？
    这个念头下一瞬便消失了。
    因为见到青松道童土遁离开，那团哀嚎呼救的灰黑烟气没丝毫停留，立即追着地底的黄光消失不见。
    普通人看不到土遁术，可邹青毕竟掌管一方土地，在自己管辖的“辛末号”西沙蛮地，速度比青松道童还要快。
    小羽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远方几百米的沙地，又传来那悲惨的哀嚎，“道长老爷，你不能抛弃奴才啊，奴才的神魂被地气侵蚀，就快气散神消了，救命，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滚远点，你自作自受，与小道无关。”
    青松道童声音中有明显的怒火和不耐烦。
    “不，是你害我如此，你必须对老夫负责，不要跑，回来，你跑不掉。”
    “轰隆！”天空闪过一道紫红色的霹雳。
    “啊~~”哀嚎之声变得更加凄厉且充满怨气，“青松，老夫诅咒你，待天谴降临，你必生死魂消，老夫今日之苦，你要多承受十万倍！
    老夫还要诅咒大秦，你们阴毒狠绝，斩断八方异族龙脉，打压天下所有外姓诸侯，终有一日报应会落在你们每一个大秦人身上，人皇政，老夫愿与你同消亡——”
    “轰！”
    一道水桶粗的青白霹雳，几乎把天空撕成两片，怨毒的诅咒戛然而止。
    “快走，马上离开这儿！”关虎臣面色微变，压低声音吩咐众骑士一声，当先打马快跑。
    赤烟驹速度极快，如同一团在沙地上滚动的火球。
    它并没带着关虎臣往雷劈的地方跑。
    明明该南归，它却往西边跑，距离雷劈之处越来越远。
    其余骑士也没叫嚷“将军走错路了”，他们同样默不作声，死命压榨马力，跟在后面策马狂奔。
    跑了大概半个时辰，坐在虎臣后面的小羽，转头都看不到半点黑甲铁骑的影子。
    “义父，铁骑营跑丢了。”她小声提醒道。
    “丢不了。”虎臣淡然的语气中充满自信。
    不过他也稍微拉扯一下缰绳，让赤烟驹把速度降下来。
    “刚刚那是什么？”小羽好奇道。
    “不要多问，把刚才听到的、看到的，全部忘掉。”关虎臣严厉道。
    “义父，小羽不会武功，又有些耳背，啥都没听到，只看到一团灰烟，那是什么东西？”小羽道。
    虎臣偏头往后看了一眼，并没看到小羽。
    小羽和他共骑，却把身子藏在他的火浣布大氅里面。
    “辛末号土地神，邹青。”
    “土地神”小羽面色微变，“该不会是沙丘的土地神吧？沙丘这种蛮荒之地，还有神灵愿意过来？”
    连沙丘都有土地神，这个世界的神道该是何等繁盛且制度森严？！
    她开始懊悔，自己过于浪了。
    搭建炼钢炉、寻找盐井、各种“夹脑风”的话，居然一直被土地神记录在案。
    她后背渗出一片冷汗。
    懊悔之后小羽又感到万分庆幸：虽然浪了点，却也一直防备着神佛的注视。
    多亏“流沙河”这个西游网红胜地提醒了她，让她知晓这是个有如来，有三清圣人，有天宫众神的洪荒世界。
    她虽然“夹脑风”，却只是思维跳脱且早慧，从来没说过“电视机”、“西游记”之类的敏感词。
    哪怕是炼钢、煮盐，也是慢慢摸索出来的，不是一蹴而就，经验成熟得像个脑子里藏有百科全书的穿越客。
    三清、佛祖、玉帝的神祠，也是在她听到蛮人讲述的“外界故事”后建立的。
    她真要浪，弄出造纸术、“发明”沙蛮文字，更加简单。可她甚至不会写字，不识字.这个伪装起来比较简单，因为沙丘压根没书，没文字。
    若无流沙河提醒，小羽一定以为自己拿到的是“穿越原始社会当酋长”的剧本，她会更浪，肆无忌惮的浪，直到活活把自己浪死。
    从目前青松道童和关虎臣对她的态度来看，她或许“天生异象”，却没暴露穿越者的身份。
    其实也不能怪她“夹脑风”。
    若出生在大秦，她必定是个标准的秦国女俊杰，不会“胡来”一丁点。
    她在沙丘折腾出来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不找到盐井、不煮盐，她要变成白毛女。
    在她跑遍方圆百里、终于从石洞缝隙里凿出盐井之前，超过半数沙蛮都是“白毛女”，缺盐，严重缺盐。
    她炼铁是因为沙丘太蛮荒，豺狼虎豹只是小卡拉米。
    那些吸收日月精华的“半步精怪”，即便有精铁也难以破防。
    不炼铁造武器，怎么保护自己？
    她不可能一辈子缩在沙丘，又不敢独自出行。
    打造武器提升部落武力，煮盐种田提升人口（主要收编附近沙蛮），让“沙丘国”的势力和影响力迅速向外扩散，直到接触到“中华文明圈”，是最稳妥的选择。
    小羽基本上成功了。
    当沙丘从人口三百多的“村落”，发展到数万人的“大部落”、带甲之士半万，有收编附近沙蛮组建“蛮国”的硬实力时，鲁国使者主动找了过来。
    但凡这个世界的中华上邦正常点，不要太过武德充沛，也别太霸气侧漏，就像《西游记》中的大唐，安分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ps），她这会儿已经以“沙蛮公主”的身份，去鲁国寻仙访道了。
    （ps：其实《西游记》中的中华，一点也不“安分”，同样是武德异常充沛。
    原文有明确描述，在“乌鸡国”，太子说：“你想那李世民自称王位，一统江山，心尚未足，又兴过海征伐。若知我王害了他御弟圣僧，一定兴兵发马，来与我王争敌。奈何兵少将微，那时悔之晚矣。”
    乌鸡国太子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了什么？
    必然有过类似事件，有前车之鉴——西方某国冒犯了中华上国，结果虽远必诛，惨遭大军征伐。
    不然这就是明晃晃的假话，没任何意义，乌鸡国也一点不用害怕。
    事实上，乌鸡国太子在朝堂上说出这番话后，包括假国王和满朝臣子，没一个人笑太子痴傻。
    妖仙伪装的假国王，还立即被唬到了。
    乌鸡国在哪呢？
    唐僧西行路线图是这样的：流沙河、万寿山五庄观、白虎岭、碗子山波月洞（往西三百里，宝象国）、平顶山莲洞（十几里地外，压龙山压龙洞）、乌鸡国（宝林寺）.
    大唐的军队或许还没进入西方诸国（按照《西游》书中唐太宗的窝囊样儿，八成一辈子也去不了，唉，不能对照现实中的历史，只能算架空现实，若以现实唐太宗的性格和魄力，放在西游世界，必定不会被佛教随意拿捏），但在唐太宗之前，中华上国必定威震流沙河东西两岸。
    不仅是政治上的影响力，必有军事上的征服与惩罚。
    在本书中，干这种事的就是大秦，还有未来的大汉。
    现实世界，以两千多年前的生产力水平，大秦能将军工生产、军队建设发展到极限。
    西游洪荒世界，大秦也能将军事力量发展到当下世界生产力允许的极限——洪荒世界第一生产力当然不是科技，而是道术！）
    (本章完)

 第20章 神仙充腹丹（求收藏）

    第20章 神仙充腹丹（求收藏）
    “义父，刚刚那个土地神，似乎状态很糟糕”小羽小心翼翼道。
    何止是糟糕啊，后来和青松道童撕破脸，还遭了天打雷劈。
    应该是青松道童的道术。
    本来状态就糟糕透顶，不晓得为何被龙气反噬，又挨了面软心黑小道童的雷术，当场就死翘翘了。
    对她过去最了解的土地神，刚登场直接嗝屁，这对她是天大的好事呀！
    只是不清楚那王八蛋究竟知道多少，又把多少内容写入“沙蛮羽档案”，上交给青松道童。
    “邹青死了！把他忘了，永远别对外说。”
    关虎臣随意叮嘱一句，再次开启千里眼，双眼迸射三丈金光，随着他转动脑袋向四面八方扫射。
    连缩在火浣布大氅下的小羽，都感觉眼前突然光明大放，仿佛有一盏两千瓦的探照灯在自己跟前转动。
    她立即掀开大氅，第一次正面见识这个世界的顶级神通——瞳术千里眼！
    对上虎臣双眼射出的三丈金光，她识海里的“大灭爸”又开始蠢蠢欲动，“紫府”仿佛接收到神秘的信息，“灭杀千里眼之术”的推衍进度竟快速提升。
    紫府演算“灭爸法门”的数据，并不是全部来自小羽，但小羽必须提供一定量的基础数据。
    用人工智能绘画举例。
    为ai提供的文字描写内容越详细，ai绘制的图像越精准。
    输入的文字描写，显然不是图像能绘制出来的全部原因。
    ai自己有一个无比庞大的数据库，那个大数据库与文字描绘无关。
    紫府推衍“灭爸”法门，也有一个神秘且极为神奇的“大数据库”。
    比如昨天杀“罡气大能”葛庆时，明明小羽对罡气一无所知，脑海里的紫府却瞬间完成“灭杀罡气大能葛庆”的法门。
    小羽当时为紫府提供的数据，大概只有她自身五感对葛庆罡气的感受。
    她之所见、所闻、所感，也是数据。
    拜关虎臣为义父后，大灭爸启动条件达成，“紫府”如同一台“天道电脑”，立即开始推衍能让小羽亲自执行的、足以杀死“千里眼关虎臣”的法门。
    但小羽压根没见过“仙人之瞳”，没见过、没感受，无法提供一丁点数据，紫府推衍卡主了，进度提升极慢。
    而紫府运转需要能量——她的脑力、精力、精神力。
    高强度运转紫府，她像是在持续做高考数学题，坚持不了太久。
    做一份高考数学考卷，会疲惫，疲惫中有一种难言的满足（如果很擅长数学）；连着做两份考卷，头昏眼、心力交瘁，双倍痛苦（既憔悴，又在疲劳中做错太多题，成绩糟糕）；连续做三份、四份，大脑cpu要烧糊。
    所以没坚持一会儿，小羽把“灭杀千里眼关虎臣”之法的推衍给暂停了。
    这会儿亲眼看到虎臣使用千里眼，还近在咫尺，她直接面对金光，立即有大量与千里眼有关的信息进入紫府，紫府推衍速度飙升。
    推衍速度快时，大脑的感觉像是在玩游戏，玩游戏也会累，但畅感更多，持续畅快的时间，远比做数学题要久。
    “找到了。”
    “嗖”的一下，三丈金光又缩回关虎臣双眼。
    “义父，你在找什么？”小羽好奇道。
    “天快黑了，我们必须与铁骑营汇合。”
    关虎臣随口说了一句，便放开缰绳，轻轻抽了赤烟驹一下。
    “铁骑营”小羽表情古怪。
    之前关虎臣策马狂奔，把身后铁甲骑兵完全甩开，还自信满满，说一定不会失散.她不明所以，心里还猜想蜀国骑兵有特殊的联络方式。
    没想到双方真的是瞎几把乱跑，你跑你的，我跑我的。
    但只要间隔不超过千里，打开千里眼就能立马找到。
    不是铁骑营寻找关虎臣，是关虎臣开“仙人之眼”找他们，然后凭胯下神驹的绝世速度追过去。
    这个逼，装得真累。
    赤烟驹累。
    赤烟驹追上铁骑营时，已日薄西山，玉兔初悬。
    黑甲骑士在一座丘陵后方圈了一块地，还升起七八堆篝火，有人用铜壶烧水，有人烧烤路上捕猎到的野味。
    见到关虎臣骑赤烟驹过来，他们并没感到诧异。
    很自然地起身行了一礼，又回到篝火堆边聊天。
    虎臣再次开启千里眼，将四面八方扫视一圈，确定附近没有山精野怪，才跳下赤烟驹。
    晚饭小羽只得到一粒褐色丸子。
    和潮汕牛肉丸差不多大，色泽还十分相似，味道.似乎有牛肉味，但更多还是豆子与芝麻的香味。
    “这是神仙充腹丹，吃下一粒，普通人三天不饿，精壮战士也能抵一天消耗。”见到她拿着丸子左看右看，关虎臣啃了一口肥美的烤鹿腿，含糊解释道。
    小羽看了眼他身前的烤鹿腿和金杯葡萄酒，又扫视篝火边黑甲骑士。
    只有三十多个骑士分到肉，其他人跟她一样，只有一粒“神仙充腹丹”。
    对了，他们还给战马喂了两粒。
    骑士们在路上射死不少猎物，但他们毕竟是在赶路，并非专门捕猎，遇到猎物顺手射一箭。
    没射中，猎物跑了，也不会脱离大队伍去追赶。
    而整个骑兵队伍有两百多号人，肉不够分。
    其实与烤肉比，小羽更愿意吃“神仙充腹丹”.至少在今天，第一次见到这种稀罕物，她十分愿意尝试一下。
    嗯，味道没有味道。
    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直接顺着喉咙滑入胃里。
    不是小羽不想嚼，是虎臣特意提醒她，不能嚼吃。
    若用牙齿嚼碎，味道会非常重，难以下咽。
    即便强行吃下肚，效果也丧失大半，本该抵饿三天，却只能坚持一天。
    小羽闭上双眼，沉下心，仔细感受“神药”的效果。
    片刻后，她睁开眼，眼中有难掩的失望。虽然名字有“神仙”二字，效果听起来也很神话，可吃下肚后并无特殊“仙元之气”诞生。
    如同它的名字，“充腹丹”，刚一滑入胃袋，饥饿感立即消失。
    但没有吃饭后的满足感。
    “羽姑姑”
    一声弱弱的呼唤，打断了小羽对“神仙充腹丹”的研究。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蛋子双手双脚皆被绳子结结实实捆住，像破麻袋一样扔在地上。
    在蛋子身边，还有另一个破麻袋——一身黄泥巴的宋长青。
    他俩距离篝火有点远，光线有点暗，看不太清楚。
    “蛋子，你身子还不舒服？“
    小羽走过去，将蛋子扶坐起来，却没为他解开绳索，只稍微把绳子放松了些。
    “羽姑姑，我肚子难受。”
    小羽伸手帮他揉肚子。
    “不是这里，往上一点。”
    难受的不是肚子，是胸口，是心脏！
    揉了一会儿，蛋子哼哼唧唧，依旧难受，但不揉似乎更难受。
    “羽姑姑，我饿.”
    小羽转头朝关虎臣看去。
    虎臣只顾大口吃肉，小口抿酒——酒太少。
    “蛋子，你等会儿。”小羽继续抱着他替他揉心口。
    等虎臣吃完，打着饱嗝把镶蓝宝石金酒壶收起来，她才蹑手蹑脚走过去，在虎臣的残羹剩饭中挑出几根骨头。
    用虎臣送她的短剑，把上面的肉丝、肉筋全刮下来，又用剑脊将骨头拍断，让蛋子吸骨髓。
    勉强帮蛋子应付了晚饭。
    第二天早晨，宋长青递了一粒神仙充腹丹给小羽，让她喂给蛋子。
    昨晚他就在边上，身上裹着黄泥，人却清醒了，看到小羽喂蛋子的全过程。
    早晨出发时，也没骑士送吃的给蛋子，小羽正往蛋子肚里猛灌清水呢！
    “宋将军，你身体没事了吧？”
    这会儿小羽才注意到宋长青身上黄泥全部消失。
    其实昨晚黄泥已经凝结成块，不过“龙气反噬”太过不详，骑士们下意识避开他，到凌晨时，他才自己挣扎着把身上收拾干净。
    “黄泥干透后，就只是普通泥巴。”宋长青道。
    小羽很好奇他具体经历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但龙气对她而言是个敏感话题，不太好开口。
    八天后，铁甲骑兵终于跨越三千多里的荒原与沙漠，来到蜀国北方第一雄关，横沙关。
    这种行军成绩放在前世古代，绝对是神话演义中的故事情节。
    现代化装甲部队都做不到如此夸张。
    鹿野卫铁骑营还不是普通骑兵，他们大半是重甲骑兵，人和战马都披甲。
    他们没空间戒指，行军途中，他们一直穿着铁甲，睡觉时也没脱下。
    只能说“神仙充腹丹”太神奇。
    人能吃，马也嚼，小小一粒足以让战士饱腹一日，且精力充沛、力气不减。
    一名轻装骑士的负重量，就能够满足一个营的人马给养。
    据小羽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神仙充腹丹是大秦修士研究辟谷丹的副产物。
    所谓的“神仙”，便是指修仙问道、掌握玄奇道术的修士。
    修士需要真正的辟谷丹，充饥时间越久越好。
    最好吃下一粒，一辈子不用吃饭，彻底完成辟谷。
    稍微好一点的辟谷丹，也得抵饿一年半载。
    像是神仙充腹丹一粒只饱三天，连残品都算不上。
    对修士而言，甚至无法完成辟谷的基础需求。
    唯一优点大概就是成本低，材料容易收集。
    主料为豆粉、芝麻、生、牛肉干等。
    当然，所谓价格低，也是针对烧汞炼丹、日耗千金若等闲的修仙者。
    普通人压根没能力制作神仙充腹丹。
    必须修士用丹炉来炼，勉强算最基础的丹药。
    放在市场上，一粒能卖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足够普通四口之家一年嚼用。
    强大如大秦，也无法将神仙充腹丹普及到所有军队。
    蜀国铁骑营更是只在执行重要任务时配发一部分。
    （ps：神仙充腹丹这玩意，既在古代小说中经常出现，现实中也真的有，是古人捣鼓出来的“士力架”，在网上还能搜索到配方（大家可以试试）。
    《镜缘》中还有一种“豆面”，更加bug，吃一次半年不饿，连吃三四次，一辈子不用进食，同样有配方，还写得贼详细，生怕读者学不会。
    这里送大家两张“仙方”。
    祖师应饥方：核桃仁（四两）杏仁（一斤煮熟去皮夹）甘草（一斤）小茵香（一两炒熟）管仲（四两）白茯苓（四两）薄荷（四两）桔梗（一两）各为细木和匀。
    每服一丸，噙在口内，遇诸般草木叶或松柏叶，细嚼化成汁咽下，依旧气力不减。
    神仙充腹丹：芝麻（一升）红枣（一升）糯米（一升）共为细末，蜜丸如弹子大。每服一丸，合水吞下，可一日不饥。
    此方神效应验，不可胜言，但切莫妄自实验。
    若有奇效，请抽自己嘴巴八下，快快从梦中醒来。）
    (本章完)

 第21章 横沙关

    第21章 横沙关
    小羽这辈子第一次离开荒漠，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文明之地。
    她有点失望。
    首先，横沙关不像她预期中的那么雄伟壮观。
    城墙只有三丈多高，还破败陈旧，表面掉墙皮，墙体有缝隙。
    别说西游这样的神魔世界，哪怕与上辈子唯物主义世界的雄关比，也逊色太多。
    另外，横沙关规模还不够大。
    跟着关虎臣入关后，站在街道上，能一眼看到另一头的城墙和城门。
    关内建筑老旧破烂，路人稀稀拉拉。
    若非横沙关地理优势实在太好，东西两边各有一条绵延千里的险峻山脉，横亘在北边蛮荒与南边沃土之间，这里就只是一座普通边境小镇。
    最后，守关的将士很不专业。
    压根没执行严格的守卫任务，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晒太阳扯淡。
    这可是刚经历过三十六国之乱啊！
    等黑甲骑士来到城门外，对着上面大喊，才有城门官惊慌失措呼唤士兵开门。
    他们甚至没有检验铁骑营的入关令牌，或者关虎臣个人的身份腰牌。
    “老爷，您终于回来啦！北方荒漠苦寒凶险，这半个多月，可真的太辛苦您了。”
    关虎臣人还没离开马鞍，已经有一名管家模样的富态中年人小跑过来，在赤烟驹旁边跪下，对关虎臣各种嘘寒问暖。
    “老忠，烈阳侯大人可在关内？”虎臣驻马问道。
    关忠更近一步，低声道：“您带着铁骑营离关后没两天，巨象国新任国主便惨遭刺杀，似乎与鲁国余孽有关”
    他声音更低，几乎把嘴凑到关虎臣马鞍上——骏马雄壮，他身高只能够到马鞍。
    “三十六国联盟虽覆灭，可哪个国家都不平静。
    谁家还没个忠仆呢？
    那些立国千年的诸侯王族，更是底蕴雄厚。
    表面上的力量容易拔除，暗地里隐藏的底牌，除了他们自家家主，外人很难理清。
    小人接到大老爷的蜡丸信函，是大老爷从蜀王宫听到的消息，那群杀千刀的乱逆，又重新组建了‘三十六国反秦血杀盟’。
    ‘血杀盟’倒是不再侵袭咱们大蜀，可更加危险，专搞暗杀偷袭，目标是大秦在各国新扶持的国君、新的王族。
    尤其是从大秦那边过来的贵人。
    所以烈阳侯很快又离开了横沙关，赶赴西北平息骚乱、稳定巨象国新朝去了。”
    “.仅小半个月，烈阳侯又在象城屠了十五万呢——咦，你是谁？”
    说到烈阳侯再次化身“人屠”，关忠神色诡异，声音压得更低，脑袋更凑近关虎臣腰部，仿佛要贴着他铠甲说话，然后他的视线撞上了一对亮晶晶的杏眼。
    小羽从关虎臣大氅里探出小脑袋。
    把关忠都惊得后退两步。
    “忠叔，我叫‘关羽’，蒙义父垂怜，如今脱离蛮荒、回归文明。哎，你叫我小羽就行了。”
    “关羽——”
    ——好猛的名字！还有“义父”，老爷的义女？为什么啊？！
    关忠胖躯微震，心里疑惑更大。
    不过他终究是关府最老练机敏的管家，还是虎臣亲随，很有城府和阅历，被小羽这个意外惊到，却没耽误正事儿。
    “大概三五天后，烈阳侯会再次回到我们西蜀，不过不会走横沙关。
    侯爷将直接去飞仙渡，过渡口回归‘雒都’，或者去天门镇沙河关。”
    虎臣疑惑道：“仅仅半个月，烈阳侯便解决了那啥三十六国现在哪还有三十六国？”
    至少他能确定“沙丘国”彻底完蛋了。
    沙蛮压根没能力、没机会搞什么“反秦血杀盟”。
    所谓“三十六国血杀”，八成和“号称八十万大军”一样，都在注水充胖脸。
    “三十六国的叛逆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解决。您离开的半个月，烈阳侯一直在处理巨象国一国之事务。杀了不少人，可效果”
    这里是大街边上，和自家老爷讨论众所周知的“西方诸国大事”没问题，可若敢“诽谤”烈阳侯，他老爷都会拿“蛇焰鞭”抽他。
    “咳咳，老爷您不知道，中华上国又派遣大臣西渡流沙河，很快就会抵达咱们大蜀。
    烈阳侯这次回转蜀国，还可能去天门镇，专门为了迎接新到来的上国贵人。”关忠说道。
    “新来的贵人是谁，什么身份，竟要烈阳侯亲自迎接？”虎臣惊疑道。
    关忠摇头道：“这个老仆不清楚，雒都的大人们也不晓得。
    大老爷还来信特意叮嘱，让老爷从西沙蛮族回来后，一定要紧紧追随侯爷，再也不离开一步。
    若能从侯爷那儿听到与大贵人有关的消息，大老爷可以提前做好恭迎的准备。”
    “本将早已编入侯爷的亲军队伍，未来还要随侯爷回归大秦，当然要和侯爷同行。”关虎臣道。
    如果不是从关忠这听到烈阳侯数日后回转飞仙渡的消息，交待完“出征西沙蛮”的任务后，就会单人独马，直接去巨象国找烈阳侯的大部队。
    片刻后，横沙关郡守府西园。
    “蛋子，小羽姐马上要和你分开了。”
    小羽按住蛋子的肩膀，神情严肃地叮嘱道：“或许最近几天，我还会过来看你，但我们将来大概率会有不同的去处。”
    关虎臣上郡守府缴令后，铁骑营的远征任务算是基本完成。
    蛋子作为“被俘蛮族王子”，留在郡守府等待后续安排。
    小羽刚刚也跟着关虎臣见过“张郡守”。关虎臣向郡守说明了得上国使臣（青松道童）许可、将小羽收为义女的事。
    她“关家义女”的身份算是过了明路。
    关虎臣虽对郡守抱拳行礼，口称“末将”，态度却不甚恭敬，而张郡守不仅不在意，对老关还有点巴结。
    显然张郡守并非“远征沙蛮”这一任务的真正主事者。
    蛋子会未来的命运，大概率还是由青松道童或烈阳侯这等“上国贵人”决定。
    “我们终究离开了沙丘，蛋子，你明白吗？”
    “羽姑姑，我不明白。”蛋子很老实地露出茫然的傻样儿。
    小羽有些心累，蛋子年纪还是太小了，才两岁半。
    若他已经成年，心智成熟.呃，若他真的长大成人，“羽姑姑”反而不会再搭理他。
    人都长大了，得靠自己。
    哪怕是故人之子，小羽也只会提点两句，任他随缘挣扎、生死有命。
    只因孩子太小，看在他爷爷、老娘和自己的交情上，才会给与些许怜惜。
    “我教你几句话，你要死死记住。”小羽盯着蛋子的双眼，仿佛要把自己接下来的话转化为精神烙印，深深印在蛋子的脑海。
    “天佑大秦永世昌盛，人皇陛下圣寿无疆”
    “听不懂。”蛋子茫然道。
    “效忠大秦，人皇万岁。很短，记住了吗？”
    “效忠大秦，人皇万岁。”蛋子勉强点了点头。
    小羽又教了他几句吉祥话儿，类似“god bless you”、“you are very very gregeous”的大秦汉化版。
    “在面对贵人时，最好闭上嘴巴，什么话也别说，只认真听、踏实干。
    如果一定到了必须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时，先把‘效忠大秦，人皇万岁’在肚子里滚几遍。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牢记‘忠诚’，忠于大秦，诚于大秦贵人。”
    看到蛋子脸上依旧茫然与害怕掺半，小羽真心无奈。
    “你要听话，听大秦贵人的话，要永远效忠大秦人皇。”
    她又掰开了、揉碎了，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通。
    基本上让蛋子明白了“老实听话”四个字。
    不过她依旧让蛋子先把“天佑大秦，人皇万寿”之类听不懂、理解不了的话牢牢记住。
    现在听不懂，等人长大了，自然慢慢能明白。
    怕就怕人来不及长大.
    小羽压根不期待蛋子卧薪尝胆、潜伏忍耐磨爪牙。
    她希望蛋子忘记沙丘——大概不可能，他能忘，其他人也会一直提醒他沙蛮的身份——她希望蛋子将自己完全投入到大秦忠仆的身份中，全身心地投入，不要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人要有用，才会被利用；有利用价值，在别人眼中才有活下来的价值。
    要对大秦贵人有用，必须要有别人没有的才华。
    蛋子年纪小，小羽真没看出他有什么锥处囊中的绝世大才。
    其实，太过耀眼也不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小羽看来，对贵人而言最“优质”的才华是忠诚。
    无论你多忠诚，别人也不会羡慕你，反而暗中嘲笑你愚笨；而在能决定你命运的贵人眼中，无论多忠诚，哪怕忠诚到愚蠢，都不是缺点，反而是巨大的优点。
    当然，她是让蛋子以忠诚换活命，并非她自己以忠诚为信念。
    如今终于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她心中颇有些用“大灭爸”试剑天下的气概，怎么可能做忠仆？
    她倒是会把自己装扮成天下第一的忠贞孝女。
    忠诚，既是她为蛋子准备的“万灵活命之法”，也是为她自己打广告。
    小羽有觉悟：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她多么小声，她与蛋子的对话都会被人听到并记录。
    岳母在岳飞背上刺“精忠报国”，世人不识岳母，却皆敬重岳母的忠义；羽姑姑在蛋子侄儿心坎上刻录‘忠诚’，世人若知羽姑姑，必定赞赏羽姑姑的忠义。
    这不，小羽刚谆谆教诲完蛋子，越过石雕照壁，便看到青松道童背负双手，笑盈盈站在外门边上。
    小羽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面上惊喜交加，恭敬行礼，“老祖师，小羽真高兴，又见到您啦！”
    “你不错，很聪明，这次随小道回大秦的王子王孙中，你侄儿大概能活最长时间。”青松道童笑道。
    小羽这才注意到，在青松道童身后的长长夹道里，还站着三十多个小童。
    有的衣衫华贵，有的和蛋子一样为“蛮夷”打扮。
    还有麻衣青布的普通小孩。
    年纪也大小不一，小的四五岁、七八岁，大的比小羽还大，看起来十六七岁了。
    “老祖师，蛋子人老实但太笨，若他毛手毛脚犯了什么错，您一定要狠狠教训！”
    小羽又行了一礼，然后主动告辞。
    关虎臣还在外面等她。
    铁骑营会留在郡守府修整，关府在横沙关有自己的商号与府宅，住在自家豪宅里，肯定更舒适自在。
    “义父，我看到青松老祖师了”
    小羽跟在赤烟驹后面小跑。
    从郡守府出来后，关虎臣不再带着她同骑。
    (本章完)

 第22章 关老鸭的处境

    第22章 关老鸭的处境
    “青松道长.”关虎臣下意识轻扯一下缰绳，赤烟驹立即减慢速度。
    犹豫了一小会儿，他终究没调转马头，第一时间去找青松道童。
    “你在哪见到的他？”他问道。
    “在西园门外的夹道里，他身后还有很多人。”
    小羽语句简练却精准地将那些孩童描绘一遍。
    只是没说青松道童夸她“伶俐”、蛋子若听进去她的教导能多活几年的话。
    “唔，应该是从其它诸侯国找到的潜龙。”关虎臣一脸恍然地说。
    从青松道童连夜跑到沙丘找他，就能看出他最近有多忙、又在忙什么。
    小羽道：“他们都比蛋子衣着光鲜，很多看起来完全不像普通人。”
    关虎臣想了想，道：“大概是旧日的王族子弟。”
    所谓“旧日”，也只是三十六国联盟被烈阳侯横推之前。
    小羽很想问：大秦不是酷烈异常，只要刀还没卷口，就继续砍；刀卷口了，就挖坑埋。难道连坑埋的地方都没了，怎么会留下王族子弟？
    当然，小羽即便不是文科生，也记得上辈子秦军坑杀的都是平头老百姓，六国王孙公子大多保留下来。
    他们被迁徙到咸阳，继续做稍微比秦国贵族差、却远超普通人的上等人。
    “还有一些普通孩子.有些甚至不是孩子。”她说道。
    “普通孩子.连我大蜀边荒之地都不放过，可~~哼！”
    关虎臣抿紧嘴唇，脸上有微微的愤怒之色。
    激愤之色没持续太久，只是冷着脸没继续说下去。
    小羽心里再添一个疑问，却识趣地没开口。
    第二天上午，关家药材店后院。
    关虎臣从赤烟驹上跳下来，沉着脸对关忠道：“你安排人去郡守府门口候着，见到青松小道童回来，立即过来通知我。”
    他刚从郡守府回来。
    休息一夜、洗个澡、换了身干净的常服后，他打算去郡守府拜访青松道童，结果进门后连对方影子都没见到。
    “小的打听过了，昨晚郡守就想设宴款待上国使臣大人，却没找到人，找遍整个郡守府也不见青松道长。
    他们说道长使用了仙法道术，高来高去，了无踪迹。”关忠亦步亦趋跟在虎臣身后，一边走一边面有难色地说。
    郡守府里有武士、也有术士，连他们都察觉不到青松道童的来去，安排普通人看大门有什么用？
    虎臣冷笑道：“若只他一个人，我亲自过去都发现不了。
    但他的五行遁术再是精湛，也携带不了几个人。
    这几天他在我蜀国北方大肆搜刮‘道苗’。”
    “道苗.是修道的好苗子吗？”关忠惊讶道。
    “不止是修道的苗子，天生道体、仙体，在中华或许有。咱们穷乡僻壤，养不出太过钟灵慧秀的俊杰。”
    虎臣停在堂屋里，下意识抬手在自己眉眼间摸了一下，“主要是天生神通者！”
    “天生神通.”关忠抬头快速扫视虎臣“仙人之瞳”，心里明白了。
    “小人不太明白，青松道长为什么废寝忘食，为我蜀国搜集道苗？
    小人知道蜀国被三十六国联盟攻伐，兵将折损，国力大衰，可道长忒勤奋了，连郡守的延请都不理不睬。”
    关忠一边说，一边给坐在老爷椅上的虎臣倒一杯茶。
    虎臣呷了一口“大秦龙井”，冷笑道：“你明白个屁，你就是个糊涂蛋！青松那贼道士是在抽大蜀的精血，喂养大秦。
    现在道苗放在郡守府养着，等烈阳侯回归，必然将他们连同‘潜龙’们全部带走，带回大秦中原之地。”
    关忠怔了怔，恭维道：“小人浅薄！老爷英明，见一叶而知全部。”
    虎臣摇头道：“我没你说的那么英明，我只是比你知道的更多。
    大秦的道贼们，不是第一天干这种丧良心的事。
    过去每隔三五年，会有巡边使渡过流沙河，在我们西方诸国暗中巡视一圈。
    那时巡边使不会在蜀国停留，专门抽血西鲁、巨象、天凤、车迟等更加‘靠外’也更强大的诸侯国。
    若无巡边使的持续抽血，以历代鲁王的英明神武，以鲁国人文之盛、武道之隆，怎么可能只诞生‘西鲁十大人仙’。”
    关忠惊讶道：“过去这么多年，来了这么多巡边使，小人竟从未听说过。”
    虎臣放下茶杯，叹道：“连掌握异术的张郡守，都见不到青松小道士的影子，你比郡守如何？
    那群贼道士心狠手毒是真的，能掐会算、道术通玄、神通广大也是真的。
    若非大蜀有天门镇西沙渡口，来西方皆要从渡口经过，我也不晓得还有这种事。”关忠忍了几忍，这次终究是没忍住，道：“老爷，小人理解您为大蜀尽忠的拳拳之心，明白您惋惜‘道苗’流逝、国力不振。
    可您也要为自己着想。
    既然知道青松道长‘能掐会算’，还是不要‘贼道士’、‘小道童’地乱说。
    要小心神通广大的道长心有所感、掐指一算啊！”
    他和关虎臣差不多的年岁，是家生子，从小就是服侍虎臣的亲随，自然了解自家老爷“关老鸭”的外号。
    之前他听到虎臣“贼道士”、“贼道士”地乱叫，心里知道不对，又知道这就是“关老鸭”的本性，也就没说什么。
    可现在“关老鸭”明确说“贼道士”们能掐会算，他便不能不出言提醒了。
    关忠很忠诚，虎臣也明白他忠诚，并没变色发作，只淡淡道：“老子有个屁的拳拳爱国之心。
    蜀国国力强盛，李家自己都会惶恐，担心惹来大秦警惕，咱关家更不可能有什么好处。
    蜀国人才凋敝，关家英杰反而更容易获取高位。
    至于贼道士的掐算，你是杞人忧天了。
    卜卦当然是真的，可哪怕是天仙，也别想坐在家里、推演一番便尽知天下事。”
    连玉皇大帝都需要千里眼、顺风耳来探听一些细节上消息。
    难道历经万劫的玉帝还不懂先天易数？
    关忠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道：“既然老爷并非担忧道苗流逝、国才凋敝，为何如此愤慨？”
    “这都不明白？”虎臣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常言道，卖面粉的见不得卖石灰的。
    等道苗进入大秦军中，我这个西蜀名将，哪还能在身份上显出特殊之处？”
    人皇不是土匪，不能只一昧砍杀坑埋。
    恩威并重，是每个当权者都掌握的基础技能。
    烈阳侯已在三十六国身上展现大秦的赫赫威严，接下来必然会有恩宠降临，以安抚“西方国人”的人心。
    大秦在西蜀道苗身上投入资源多了，关虎臣在烈阳侯麾下的“大前途”未必会减少。
    可就像虎臣自己所言：卖面粉的见不得卖石灰的。
    实话实说，石灰只是长得像面粉，与面粉店并无真正竞争关系。
    关老鸭纯属心胸狭隘，偏他自己也明白这点。
    他明白，但他并不以为意。
    因为他只是在背后说说怪话，让自己身心舒畅，完全不影响他面对“中华贵人”时的谦卑与恭顺。
    关忠稍微思考，便想通了老爷七绕八拐的复杂心情。
    他点头道：“小人这次真的明白了。不用盯梢青松道长，专门盯着出现在郡守府门外的‘道苗’。”
    说着就走到堂屋外面，招手唤来一个机灵能干的伙计，附耳叮嘱几句.
    回到堂屋，见老爷还在喝茶，关忠又疑惑道：“老爷，您很急着要找青松道长吗？
    小人昨天向您禀告过，大概三五天后，烈阳侯要从飞仙渡回归天门镇或雒都。
    那时青松道长必然露面。
    您与烈阳侯同行，何愁遇不到他？”
    关虎臣摇头晃脑道：“最好能在烈阳侯回来前找到青松。
    我能看出来，玉煜那小子有些看不起我。
    青松手里的‘九转易骨丹’，能提纯我的血脉，改善我的筋骨，让仙人之瞳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玉煜那小子.
    关忠额头冒汗。
    哪怕知道自家老爷是个“关老鸭”，也万万想不到对烈阳侯，他也敢胡乱编排。
    不仅直呼其名，还“那小子”.不是烈阳侯瞧不上你，是你本心里看不起他吧？
    “老爷，您过虑了吧？仙人之瞳这种大神通，连神仙都渴慕非常。
    任何觉醒仙人之瞳的人，至少有神仙果位托底。
    哪怕以普通人的身份死去，也会被地府阎君招揽，或者册封为鬼神，或者送到某个神仙福地为大仙看门.咳咳，是做大仙的幕僚。
    所以有千里眼是‘神仙之瞳’的说法。
    烈阳侯难道不明白‘千里眼’对火鸦军的意义？
    比如刚过去的三十六国之乱，有您在阵中，敌军任何谋划都逃不过您的双眼。
    如此烈阳侯才能势如破竹、横扫千军。”关忠一脸不解地看着老爷说道。
    (本章完)

 第23章 九转易骨丹

    第23章 九转易骨丹
    关忠之言，皆为正理。可关虎臣有不能说的秘密，哪怕关忠也不能告知。
    他摇头道：“即便我明确表明投靠之意，玉煜那小子也只是用眼角瞥我，嘴角还挂着冷笑，让我在接下来平息三十六国之乱的战争中好好表现。
    说什么‘大秦唯才是举，军功第一，有功必赏，有才必录’之类的屁话。
    他自己就是典型。
    靠蒙家和丽妃的关系，13岁封将，15岁便成为三等烈阳侯。
    一路走来，都是跟着‘杀神’、‘兵屠’、‘将王’之类的‘大秦十大名将’白捡战功。
    这次的西方三十六国叛乱听着可怕，可放在中华上邦，基本是举手可摘的果子。
    果子轻易让玉煜小儿摘了去。
    等这次携覆灭西方三十六国之功回到咸阳，人皇还不知赐予那野种何等荣耀。”
    “老爷，慎言！”关忠脸都白了。
    “那小子”已是他肝胆不可承受之重，没想到关老鸭连“野种”都敢说。
    按烈阳侯株连鲁国王室十族的作风，等关府因言获罪，他全家也逃不掉。
    几乎在同一时间，距离横沙关数千里之遥的黑虎岭，烈阳侯驻军营地内，一个招风耳的中年矮个胖子，睁开了双眼，古怪笑道：“关老鸭不愧是关老鸭，什么作死的话都敢说，连侯爷都敢胡乱编排，还野.”
    即便是烈阳侯亲信，他也不敢将那个词说出来。
    “我得立即禀告侯爷，让关老鸭变成死老鸭！”
    他从盘坐中起身，打算离开营帐，去边上的帅帐。
    在拉开营帐布帘前，他又忽然停下脚步，“关老鸭的千里眼虽是个残品，可终究是仙人之瞳。侯爷十三岁拜将，一直想凑齐千里眼、顺风耳两大贴身副将，如今八年过去了，依旧不得如愿以偿天明表弟神功未成，短时间内无法下山。
    况且青松道长帮关老鸭申请易骨丹的事，侯爷也晓得。
    现在侯爷对关老鸭还很有几分期待，仅在背后嚼舌根，恐怕罪不至死。
    毕竟侯爷唉！”
    侯爷的身世在咸阳城不是秘密，背后说难听话的不计其数。
    这个长着一对巨大招风耳的大秦将军，又回到自己营帐，继续盘膝而坐。
    大耳朵轻轻抖动，有一圈圈透明的波纹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耳郭。
    “关老鸭，本将会继续留一分心神在你身上，你好自为之！”
    虎臣不晓得在自家大堂的私人密谈，已被人知晓，他还在冷笑，“玉煜那小子本来就是生父不详的野种，大秦谁不晓得？
    而且你别大惊小怪，你是我伴当，我信任你。
    除了在你跟前，我能毫无顾忌袒露心扉、宽舒郁郁心怀。
    哪怕我嫡亲大哥，也别想听到我说半句大秦贵人的不是。
    大秦的凶威与狠毒，我远比你更清楚。”
    这番话虎臣语气很平淡，可越平淡，越说明他觉得理所当然。
    关忠感动得身子颤抖，脸庞涨红。
    “老爷，老仆，老仆呜呜”
    他飙泪了。
    “行了，都快当祖父的人了，别在这做小儿女之态。”虎臣摆手道。
    他今年四十有三，长子早在五年前成婚，可惜子嗣缘浅薄。
    关忠和他同岁，儿媳妇已有七个月的身孕。
    关忠拭去眼角湿润，怀揣着一颗暖烘烘的为主尽忠之心，振作精神道：“老爷，烈阳侯看不中您，是因为您的仙人之瞳还不够强大？
    方圆千里如掌上观纹还不够，要多强才算合格？
    如果吃下青松道童的九转易骨丹，就行了？”
    虎臣道：“无论有没有烈阳侯，我都非常需要一枚九转易骨丹。
    你只知我有仙人之瞳，却不晓得仙人之瞳也分等级和境界。
    本质上，仙人之瞳是瞳术神通中的一种，说到底依旧是天生神通。
    天生神通来源于上天赋予、隐藏在血脉中的一股‘灵机’。
    神通‘灵机’本质上也是一种气，和修士炼化的‘仙气’，蕴藏于龙脉中的龙气、地气，都是从先天之炁中分化出来的一种。
    不过神通‘灵机’最为特殊，也异常罕见，仅存在生灵体内，而不是像地气、天地灵气一样活跃在福天洞地、名山大川中。
    有人天赋异禀，获得普通人没有的天生神通。
    比如天生神力，比如我的仙人之瞳。
    与普通人比，天生神通者算天赋异禀。
    可同样是天生神通者，有人天赋更强，‘灵机’更足。
    当然，‘灵机’从无到有最重要。
    ‘灵机’的质和量，可以后天提升。
    最简单、最有效的提升‘灵机’之法，就是仙道神丹。”
    虎臣眼中闪烁期待的神光，语气变得激动。“九转易骨丹是天下最好的、改移筋骨之丹药。
    丹成九转，近乎通神。
    一粒吞入腹，甚至可能诞生最罕见的仙骨！
    我不敢妄想仙骨，至少我的千里眼能修复过去的缺陷。
    比如距离，现在仅能观看千里之遥。
    听说玉帝麾下的千里眼，能站在南天门，看遍四大部洲。
    四大部洲啊，那是多少万里？
    还有，我的千里眼灵机不稳，容易引发激烈的灵气波动，然后惊动目标。
    如果有异人使用道术遮掩天空，大概率能阻挡我的窥视。
    在蜀国，很少有强者能触碰到我仙瞳的极限。
    可中华之地能人辈出，遍地修仙者。
    在大秦朝堂，甚至还有金仙
    说实话，真不怪玉煜看不上我，在那些仙人面前，我的仙人之瞳毫无用武之地。”
    见到老爷脸上沮丧与自惭，关忠立即安慰道：“老爷无需自谦！与中华上国那等人间福贵地比，老爷您出生的西蜀又算什么？
    同样的天生神通，上国贵人轻松入手神丹灵药。
    您活了四十多年才刚接触到提升‘灵机’的途径。
    您找青松道童求药，千难万难。
    上国贵人说不得出生后把神丹当饭吃。
    非是您不如他们，是您的资源不如他们。
    同样条件下，您必然超群拔萃，不输任何大秦贵人！”
    说到这儿，老忠仆脸上又露出担忧之色，“您也说了，丹成九转，近乎通神。九转易骨丹既然如此珍贵，青松道长会轻易施丹给您吗？”
    “不是施舍，九转易骨丹是我应得的。”
    虎臣激动叫道：“看看咱们现在在哪！
    连靠近北漠的横沙关，都有我们关家的药铺。
    你是家中老人，肯定清楚关家药铺主要在经营什么。”
    关忠心中一动，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些年他们关家从西方诸国收购了大量的药材。
    其中不乏百年朱果、千年何首乌、万年人参之类的灵芝仙草。
    除家中老爷公子日常修炼所需，还剩下很多神药。
    或者说，修炼使用的，都是稍次一等的灵草。
    真正的高级货一直留存着。
    关家炼丹师的技术不够好，怕浪费来之不易的灵物其实也不是不好，放在西蜀绝对算是一绝，但对比大秦道宫，屁都不是。
    “近年关家一直在联系大秦炼丹师，希望他们帮忙炼制仙丹，难道成了？青松道长愿意帮我们炼丹？”关忠激动道。
    虎臣摇了摇头，“青松小贼看上了关家百年积攒的神药，但他任务太繁忙，需要在三十六国来回奔波。
    他提出一个方案，用我在三十六国之乱中的军功，换取大秦葛丹师出手一次的机会。
    用我们家宝库中所有神药，换取炼一炉九转易骨丹的原材料。
    若非这个胡萝卜吊在面前，老爷我怎会违背老祖宗的叮嘱，暂停在家闭门读书，答应清河郡王履职铁骑营骑都尉？”
    他是家中老二，和大哥关文龙一武一文，皆在蜀国朝堂任职。
    三年前，他们老爹郁郁而终。
    两人都选择丁忧归家，为先父守孝，蜀王应允，还赞他们大孝子。
    去年年中，三十六国组建联盟围攻蜀国，老大关文龙主动回归朝堂，为蜀王出谋划策，还帮清河郡王制定了求援大秦的“护国宝策”。
    关虎臣则被他太爷要求继续闭门读书。
    其实不用关老太爷提醒，关虎臣也不愿回军中做“填线宝宝”。
    三十六国联盟，不说其它诸侯国，只鲁国，就有名动西方的十大人仙。
    他去前线送死吗？
    等烈阳侯渡过流沙河，虎臣开始蠢蠢欲动。
    他想去烈阳侯麾下效力，并最终把自己的天赋带到东方大秦。
    但按照关老太爷的卜算，虎臣最好再等十年才能起势。
    本就蠢蠢欲动，又得到青松道童承诺，虎臣再也憋不住，立马出山，率领蜀国禁卫，跟随烈阳侯迎战三十六国百万大军。
    虎臣不仅参加了每一场大战，在三十六国之乱初步平息后，又接了青松道童的任务，深入西沙荒漠，用千里眼捕捉“沙蛮羽”，然后有了先前的故事。
    可以说，虎臣真的战功赫赫。
    “可惜，三十六国之乱本质是鲁国想造人皇的反，表面上却只是蜀国之患。
    身为蜀将，我的军功不是为大秦而立，是为守护自己国家、为蜀王尽忠。唉，可惜了。”虎臣遗憾感慨。
    他为蜀国立功，该蜀王奖励他，非大秦人皇。
    若他之前已经加入大秦军伍，成为正式的大秦将军，哪怕这次回来是救援母国，也是为人皇效力、立大秦的军功，人皇的封赏圣旨中必有他的名字。
    (本章完)

 第24章 关老鸭的惊天大谋

    第24章 关老鸭的惊天大谋
    “对了，老忠，那个关~羽，你是怎么安排的？”
    在谈话即将结束时，关虎臣终于想起自己的便宜义女。
    不过说到“关羽”时，他依旧感觉不自在，表情不自然。
    “昨天下午回来后，老奴便从药铺伙计的家人中挑了两个女儿，一个叫夏枝，一个咏雪，让她们服侍羽小姐。现在.”
    今天是什么情况，他不太了解，但昨晚.
    关忠老脸抽动几下，道：“今天一大早，老奴就陪老爷去郡守府，还没见过羽小姐。
    不过昨天晚上，羽小姐吃了很多。”
    “什么吃了很多？”关虎臣疑惑道。
    “药膳吃了很多，饭也吃了不少。”
    似乎觉得“很多”无法让老爷形成具体印象，关忠又补充道：“专门为武者准备的筑基药膳，也就是咱关家有名的‘壮骨汤’，羽小姐喝了三缸！”
    “三缸？什么缸？为什么给她喝壮骨汤？”虎臣惊疑道。
    关忠叹道：“刚开始老奴也没为她安排壮骨汤，是她自己闻到药香——是张掌柜为自己儿子准备的药膳，询问缘由后，便嚷着也要喝。
    张掌柜向她解释，壮骨汤是为筑基武童准备的，普通人不能随便乱喝。
    她说她也是武童，可以端一碗让她试试。
    结果试过后一发不可收拾，她说‘感觉棒极了，像是今天才真正活过来’，从申时初到酉时末，将近一个半时辰，膳房药师一边煮汤她一边喝。
    那种能熬两升浓汤的陶缸，她喝了足足三缸！
    普通人别说三缸，半缸喝下肚也会身体燥热、皮肤骚红，如同煮熟的大虾，稍微体虚还鼻血长流。
    她只是脸红，头顶冒白气，像是烟囱里冒出的烟。
    可除了三缸壮骨汤，她中途还吃了两只烧鸡，一条清蒸鲥鱼，一支酱肘子，一大海碗青蒜炒肉丝，白面馍馍和小米粥也没落下。”
    虎臣奇道：“就她那么个小人，小肚子，装得下？”
    “一次装不下，她细嚼慢咽，吃了一个半时辰呗。”关忠道。
    虎臣想问：是不是中途跑过茅房？
    又觉此言不雅，关忠也未必关注这事，就没开口。
    “能吃也算好事。”虎臣点头道。
    能喝三缸壮骨汤而不流鼻血，身体必然精壮得像个小牛犊子。
    至于吃掉的银钱.
    虎臣完全不在乎。
    壮骨汤当然不是肉包子、烧饼一样的路边货，关家药铺统一售价为六两银子一包。
    一包也就只能熬一缸，两升浓汤，可供六七个练武学徒一日所用。
    想到自己对小羽的安排和期待，别说十几、几十两银子，哪怕黄金十万两，哪怕把关家底蕴全赔进去，只要成了，依旧是一本万利，大赚特赚。
    “不仅要让她吃好喝好，还得去外面找一两个女先生，教她读书识字。嗯，马上要回关内了，先不急，回去后你再到迎祥府延请名师。
    迎祥府没有就去雒都，只要最好的，别怕钱。”虎臣吩咐道。
    关忠皱着脸，犹豫片刻，疑惑问道：“老爷，您为何要认一个身份不尴不尬的沙蛮为义女，还打算大力气培养她？
    您已经有天凤大小姐了，且家中堂姑娘、表姑娘都有不少。
    况且家里本就有女先生。
    府中小姐不说满腹经纶，至少读书写字、参加诗会，足够了。”
    关虎臣摇头道：“不够，远远不够！在迎祥府参加诗会算什么才能？我要关羽在中华，在帝都咸阳也能大放异彩——”
    顿了顿，他改口道：“大放异彩就算了，至少要能融入咸阳最高端的文人骚客圈子，别被嘲笑木头和蛮夷。”
    关忠惊道：“老爷，您要做什么？她只是个沙蛮，哪怕是您，也难以.呃，老奴是说，您为武将，不太能融入文人圈子。”
    别说帝都咸阳最高端的文人圈子，他老爷连迎祥府的文人圈子都挤不进去。
    既是不愿，又能力稍嫌不足。
    虎臣笑道：“非是我痴心妄想，是你不了解她。
    她虽出身蛮夷，却天生宿慧，这是比大神通还罕见的天赋。
    放在天皇得道之前，她甚至可能成为‘人族圣人’。
    即便在现今人道昌盛的年月，她一个十岁小娃，也养出足以称霸西方的龙脉。
    别说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哪怕只单纯将她收为义女，她也完全够资格。
    至于我对她的安排，当然是献给人皇陛下，哈哈哈哈.”
    想到妙处，他得意大笑起来，“你老爷我可真是气运所钟、天眷盛隆啊！
    在上前往大秦之时，遇到了她，哈哈哈，吾之雄图霸业，近在眼前矣！”
    “献给大秦人皇陛下？！”关忠先是震惊，接着表情扭曲，喃喃道：“老爷，您会不会想得太美了？别怪老奴唐突，羽小姐或许天生宿慧，可她的相貌气度，还不如咱关家丫鬟。”
    “老忠，你是不是眼瞎？论容貌体态，她有绝代佳人之姿；论气质或许不符合俗人眼中‘温婉贤淑’的标准，可她能在命不由人的绝境中，坦然面对我和青松道童，与我们对答如流，甚至还有小心机。
    自始至终，眼底也无一丝真正的卑微与自形惭秽。
    你竟然说她不如丫鬟。
    别说关府丫鬟，即便我家天凤.不，即便清河君主，即便名扬雒都的‘十三公主’，气度和气量上都远不如她！”
    关忠脸上有明显的不认同、不接受，只是没开口反驳。
    虎臣见了，冷笑道：“在身份对等之人面前展现的姿容，从来不是真气度。
    你认为气质绝佳的美人，不过是一扇‘肉屏风’罢了。
    肉屏风连入蜀王后宫都难。
    更别说坐拥天下、志在不朽的大秦人皇。
    在面对大危机、大恐怖时，依旧从容谈笑，才是真英雄、大豪杰。你老爷我都算不得真英雄，只敢背后嚼别人舌根、发泄心中郁郁之气。
    面对青松道贼和玉煜小子，老实得像是受惊的鹌鹑，生怕说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冒犯到贵人、毁了自己前程。
    沙蛮关羽那丫头，虚岁也不过十一岁。
    你真该见见她拍青松小道士马屁、笑称他为‘老祖师’的样子，以及会谈现场，温汤似的平和气氛。”
    关老爷都自曝其短，明说自己非真英雄，关忠渐渐若有所悟。
    “老爷，奴才也觉得羽小姐不是普通人，不像个蛮夷虽然她吃得有点多。
    不过，说起气度，奴才眼力不如您，不予评价。
    若说她容貌也有绝代佳人之姿，是不是太过了？”
    说完他又赶紧补充道：“老爷您素来遵守君子之道，鲜少亲近女色，难免有些.”
    “你觉得我阅女太少，分不清美丑？”关虎臣拿眼斜他，“你是不是忘记老爷我的仙人之瞳？
    千里之内所有妙龄女郎，皆如掌上观纹。
    我见过的各色佳人，比你这辈子遇到的活人都多。”
    “老爷，您竟然用仙人之瞳看女人？！”关忠震惊了，心里也开始担忧。
    他有一个老婆三个小妾。
    另外还在天门镇、迎祥府、雒都等不同地方养有外室。
    他自认为审美正常，无论老婆小妾还是外室，皆为百里挑一的佳人。
    他还有女儿，有老妈难道都被老爷看光了？
    “人都有少年时，少年血气方刚.”
    虎臣很淡定地承认了。
    但他也说了实话。
    初看亢奋，再看平静，然后入眼不见，再然后开始看漂亮的男孩、健壮的男人。
    毕竟千里眼并不针对单身男女。
    夫妻、偷人、爬灰、龙阳.都能看到，看了个遍，细致入微犹如掌上观纹。
    虎臣又是世家贵公子，有钱有势。
    不是只能躲在电脑屏幕后面激动的撸瑟，他能实践任何想实践的。
    最后的最后，他达到色即是空的境界，彻底对男女之事脱敏。
    现在除了“大前途”，什么事都不能引起他太强烈的感觉。
    因此，他近年还渐渐在众人口中博得个“君子”的美名。
    “奴才还是觉得羽小姐与绝代佳人的距离有点远.唉，奴才眼拙，不如老爷。”关忠仅倔强了一句，便选择妥协。
    “即便羽小姐有绝代佳人之姿，气质和才情.也能请名师培养，可您要怎么把一个低贱的沙蛮送到咸阳帝都？”
    真有这种通天手段，直接把天凤大小姐送过去，不是更好？
    虎臣有些不耐烦，道：“老爷我说了半天，你面上点头，心里还是不认同，对不对？”
    关忠连忙道：“老奴心服口服！但仅有天生宿慧和绝世气度、佳人之姿，不太够啊！
    大秦乃中华上国，什么样的奇女子没有？
    据说不少中华国君还得到过神女仙妃的青睐。
    没有门路，即便是真正的天宫仙娥，也见不到人皇的面。”
    虎臣得意地笑了，“她终究只是个沙蛮，身份太低了。
    无论展现出怎样的聪慧和气度，都不会让我产生送她去咸阳宫的心思。
    我没疯，我很有自知之明。
    可我依旧主动认了她为义女，有两个原因。”
    他抬起右手，竖起食指，“首先，中华上邦的习俗，凡远征蛮夷，大胜归来，必献俘于太庙，以彰显赫赫武功。
    斩敌酋祭祀先祖。
    纳异邦佳人，入宫廷侍奉君王。
    这是有无数先例的。
    当时羽儿提醒了我。
    以她的身份和才貌，只要运作得当，或许有机会入咸阳宫。
    仅仅是有机会。
    机会还非常非常渺茫。
    仅仅渡过八百里流沙河就非常困难。
    烈阳侯过来的时候都没带多少人，离开时更不会携带大量西方‘佳人’。
    可我家羽儿不仅有祸国红颜之姿。
    最最关键的是，她还与另一个女人长得极为相似。”
    “和谁相似？”关忠惊奇道。
    “烈阳侯玉煜的母亲，人皇曾经最宠爱的丽妃！”虎臣得意大笑道。
    (本章完)

 第25章 丽妃与小丽妃（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的盟主）

    第25章 丽妃与小丽妃（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的盟主）
    “丽妃.”
    “烈阳侯玉煜生母”这一身份让关忠十分震撼，但他对“丽妃”这个人没什么概念。
    在这场谈话之前，他压根没听说过丽妃，更不晓得丽妃是烈阳侯玉煜的母亲。
    这也不怪他，宫闱内事本就距离平头老百姓很远，连大秦子民都不一定晓得“丽妃”，边荒诸侯国更难有咸阳宫的准确消息。
    即便真有大新闻从中华之地传到流沙河之西，也得在几年、甚至几十年上百年之后。
    而关忠又只是个家仆，连西方的人仙都认不全。
    可是，玉煜不是野种吗？
    既然他母亲是人皇爱妃，老爹应该也是——难道还有人敢给人皇戴帽子？！
    “老奴不懂，玉煜若是丽妃之子，应该是大秦皇子呀，怎么”
    关虎臣把手一摊，无奈道：“别说你不懂，我同样不太明白。
    西蜀距离中华太远。
    在人皇钦定烈阳侯平定西方三十六国之乱前，我压根不晓得世上还有个烈阳侯。
    后来太爷爷见我决意追随烈阳侯谋取‘大前途’，又见火鸦军无论功法还是军阵，都十分契合我的道途与前途，才费了老大劲儿搜集到一份‘烈阳侯文档’。
    文档中记载了烈阳侯很多事。
    有人际关系、人生履历、仙道奇遇，也有性格爱好、日常习惯。”
    “既然决定要当别人的奴才，当然要提前了解主人的习性。”
    虎臣自嘲一笑，笑容又变得很得意，“关于烈阳侯的‘野种秘辛’，文档中没多少内容，可人皇、丽妃和他的影神图恰好都在其中。
    丽妃的确是一位高贵典雅、气度清华、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而我家羽儿几乎和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若非时间对不上，我都要怀疑她们是母女。”
    关忠又开始面容扭曲：老爷，听听您自己说的话，高贵典雅，气度清华，倾国倾城哪一点能与吃下两只烧鸡、一大盘清蒸鱼、一支大肘子、一碗炒肉丝，外加两大碗米饭、若干白面馍馍的大胃王联系上？
    喔，不能忘记那三缸壮骨汤。
    “羽小姐是沙蛮族，沙蛮长得和中华贵人很像，却终究有些许区别。”他委婉提醒道。
    沙蛮是异族，与中原人比，皮肤偏向冷白，发色不够纯黑，偏褐，五官也更为立体。
    “哈哈哈，你这么说是因为不了解丽妃的身世你见过玉煜那小子没？
    其实，他也是个沙蛮子呢！
    嗯，至少是半个，父不详，至少一半的沙蛮血统。
    这也是人皇派遣他来西方的原因。”关虎臣笑道。
    “难道丽妃是沙蛮？这怎么可能，沙蛮怎么能成为人皇宠妃？”关忠满脸难以置信。
    虎臣摇头道：“流沙域太大了，径宽八百里，连接南北数百万里。
    如此庞大的流沙域，就连大秦派遣土地神，也要用甲乙丙丁、子丑寅卯来进行编号。
    你怎么能想当然地以为丽妃出身的‘安图’，与羽儿所在沙丘一样蛮荒？
    在流沙河东岸，更加靠近中华之地，也就更容易向中华上国学习。
    丽妃所在的‘安图国’，几乎能与咱们蜀国这样的‘西方小中华’相媲美。”
    鲁国还在时，虽然蜀国人很想自称“西方小中华”，可大家更认可文盛武强的鲁国。
    现在鲁国被灭，虎臣理所当然地说出“蜀国为西方小中华”。
    见老爷如此条理清晰、信誓旦旦，关忠也不确定了，毕竟他没见过丽妃的影神图。
    “老爷，丽妃娘娘的影神图，可还带着您身上？”
    关忠这样问，其实并没多大期待。
    果然，虎臣没好气道：“我外出公干，还带着丽妃的影神图做什么？”
    再说了，他去沙丘之前，一直是烈阳侯麾下的骑兵队长。
    长时间待在烈阳侯身边，身上却私藏着别人老妈的画像，这是什么意思？
    被烈阳侯看到了，他怎么解释？
    或者，有解释的机会？
    关忠又道：“老爷，您只是见过丽妃娘娘的影神图，青松道长八成见过丽妃本人。
    可青松道长同样见过羽小姐，他怎么没任何反应？”
    虎臣冷笑道：“羽儿现在才多大？俗话说，女大十八变。
    又有一说，居移气，养移体。
    女子十二才是金钗之年，羽儿虚岁十一。
    她只是思想成熟，其实还是总角稚童。
    丽妃娘娘入宫时，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年近二十，恰处于风华正茂之时。
    羽儿从小长于莽荒，为饥寒所迫，不识文字只懂渔猎。
    丽妃为国王独女，受万千恩宠，食玉炊桂，珠围翠绕，从不知生活之愁。
    即便是同一个人，放在沙丘和安图王宫，也能长成两个人，更何况她们终究是两个人。
    但我有仙人之眼，有无数阅女经验。
    青松小道士道行比我高，这是事实。
    可要是和我比观人相貌，他连我脚指头都摸不到。”
    关忠本来都被虎臣说服了，毕竟虎臣有丽妃影神图作对比。
    可这会儿虎臣明确说影神图上的丽妃和羽小姐完全长两个样儿，连青松道长都不觉得羽小姐有任何像丽妃的地方。
    “老爷，要不您再等两年？羽小姐年岁还小，等她脸张开，若果真和丽妃一样，再琢磨送羽小姐入宫的事。”
    这也算是老成持重的建议。
    虎臣冷冷道：“你怀疑我的仙人之眼？”
    从西蜀到大秦有几万里之遥，鬼晓得要走几个月或几年。
    等羽儿长大，走到大秦咸阳，都长成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了，还怎么服侍人皇？
    现在虚岁十一，年龄正好，可以从容安排。
    ——我怀疑你有眼无珠，把坏的当好的、丑的当美的、臭的当香的。
    若非虎臣谋划太大、牵连关府全家，这种话往日关忠想都不敢想。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错的也是对的。
    现在敢想还是不敢说。
    “老奴怎敢！每个人看事物的角度会有偏差咱们迎祥府的王员外，您认识不？他曾说辨不清老婆美丑。
    影神图更是一言难尽。
    同样是影神图，有江洋大盗的影神图挂在城门口。
    结果连他亲娘都认不出来，因为衙门里的画师技艺太烂。
    有宫人的影神图望之普通至极，可真人闭月羞、倾城倾国，因为没给宫廷画师送钱。
    还有宫妃影神图宛若神仙妃子、几欲跃图而出，把帝王迷得神魂颠掉，结果当晚便连斩画中宫妃与画师。”关忠委婉道。
    虎臣正要恼怒地说：老爷我有仙人之瞳，看事物的角度不存在任何偏差，只会洞察入微，比所有人都精准。
    但关忠之后的话让他神色微动、若有所思。
    “老忠，你倒是提醒了我，影神图是人画的，要弄虚作假太简单了。
    用羽儿去弥补丽妃在人皇心中留下的空洞，关系太过重大。
    成与不成，都足以动摇大秦朝堂现有之格局。
    若成了，我将跻身国丈之位，从此飞黄腾达，羽儿也会宠冠后宫，让无数出身显贵的妃嫔黯然失色.
    若几年后羽儿能得个一儿半女，恐怕还会陷入夺嫡之患。”
    关忠表情扭曲，“羽小姐入咸阳，都八字还没一撇，您想得太远了吧？”
    都开始夺嫡挣位了，老爷你咋不再往深里担忧一下：羽小姐之子长大成人，继承人皇之位，开始嫌弃你这便宜姥爷权位过高，开始打压外戚？
    虎臣摆摆手，道：“并不是我要想太远。
    权力是有限的，权位更是不会留下空缺。
    现在王朝鼎盛，早已一个萝卜一个坑，权力之坑被大秦权贵占满。
    羽儿若入咸阳宫，必然侵害一部分人的利益。
    权力又极其敏感，在威胁刚露出苗头时，他们已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我如今不过是提前考虑到他们可能出现的反应。”
    此时虎臣并无权倾朝野的野心，能卖女求荣，在大秦站稳脚，就足够了。
    什么外戚干政、参与宫斗、争宠夺嫡.除非真到了那个位份，否则他绝不会主动作死。
    “老忠，帮我准备纸、笔，各色彩墨，以及祭祀鬼神用的果酒供奉等物。”虎臣吩咐道。
    “老奴有专门为您准备书房，就在东园边上，那里有全套的文房四宝。”关忠道。
    虎臣摇头道：“我要的并非普通纸笔，我要亲自为羽儿绘制影神图。
    最好使用水火不侵的火浣纱布为纸，凝聚日月精气的妖兔额前毛为笔。
    总之，无论纸笔还是彩墨，都要用灵物制成，自带灵气，且灵气凝而不散。”
    关忠想了想，问道：“老爷要急用，还是暂时搜集材料，回到迎祥府后再找画师绘制？”
    “不用找画师，我亲自来，越快越好。”
    顿了顿，虎臣又解释道：“你知道我并不擅长文墨丹青，但我要绘的影神图并非凡物。
    让你准备果酒供奉，就是为了施展‘请仙传真’之法。”
    “请仙传真.难道要与鬼神打交道？”关忠面色微变，担忧道：“老爷，您无道术防身，不如等回到迎祥府，请老太爷出手。”
    “召唤鬼神而已，连‘异术’都算不上，有仪式就够了，何须老祖宗出手？
    况且我是府城煌子孙，西蜀国地界的鬼神都晓得，他们必然愿意卖个面子。”虎臣道。
    他没说的是，几天后烈阳侯就会抵达飞仙渡，之后他将一直与烈阳侯待在一起，很难找到机会施展请仙传真之术。
    有烈阳侯这等煞气冲天的“杀神”在边上，鬼神也不敢应召而来。
    片刻后，二门内院影壁前。
    “哎，忠叔，你稍等！”
    小羽把空掉的汤碗放在托盘上，随便扯下腰间的绣帕擦了擦嘴，来到胖脸带笑的中年人跟前。
    “羽小姐，您直接叫老奴名字就行了，或者与老爷一样，喊‘老忠’，千万别叫‘忠叔’，老奴当不起。”
    他一边笑着说，一边从头到脚打量换上裙服的蛮女。
    一身干练的白色练功服，素发无珠翠，净脸未上妆，五官整齐，牙齿白净，活力精神。
    人物还算俊秀，可老爷描绘中的绝代佳人，他真的没看到多少。
    他心中的绝代佳人，就是见面之后难以移开眼睛，即便分开后，也心神不宁，难以忘怀。
    小羽并没带给他这种感觉。
    难道是年纪还小，没张开？
    有可能。
    可老爷怎么看出来的？
    “忠叔，我哪能和父亲比，你是父亲的左膀右臂，是同辈人，他叫你一声‘老忠’，是亲切，也是信任。
    我若叫你老忠，就是不识好歹、不尊长辈了。”
    小羽倒是没在意对方的打量，虽然他今天的目光有点奇怪。
    “忠叔，你这是要出去吗？昨天父亲将我托付给你，说有什么事就找你，你现在.”她直接把迟疑和纠结展现在脸上，只要老忠不瞎，一定能看见。
    老忠既不瞎，也没忘记老爷的嘱咐，立即道：“羽小姐，您有事尽管吩咐。”
    “忠叔，你看看我”小羽摊开双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关忠不太明白。
    他看清楚了，她穿着练功服，脸颊红扑扑，鬓发湿润，头顶还微微冒热气。
    他还知道今天一大早起来，她便在院子里扯拳拽脚，翻筋斗，打虎跳.
    “忠叔，你知道我在干嘛不？我在练功。”小羽道。
    “羽小姐真勤奋。”
    虽然对她的练功之法很不以为然，这句话中的情绪起码有三分真心。
    小羽叹道：“我想练功，可我不会武功，只自己摸索着瞎练。这样练一辈子，也无法追随义父上阵杀敌，所以我想打听一下，有没有更高效的方法。”
    （ps：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的盟主！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打上盟主，十分感激！等上架后，我会加更。）
    (本章完)

 第26章 《虎魄七杀》

    第26章 《虎魄七杀》
    老实说，小羽现在的身份和处境还是太尴尬。
    她甚至没搞明白关虎臣收自己为义女的原因。
    目前最稳妥的做法，是尽低调安静。
    关家把她安置在哪，她便在哪个位置老老实实待着。
    不应该过于跳脱，更不该表露出练武的“野心”。
    嗯，练武能提升实力，提升实力就是野望！
    可她的“大灭爸“遇到了瓶颈，紫府推衍彻底卡死，无法更进一步。
    昨天她吃烧鸡、啃肘子，喝下三缸壮骨汤，只一个目的：消化食物，为紫府推衍“杀死千里眼之法”提供能量。
    她拜虎臣为义父好几天了，早该推衍“灭杀千里眼之法”。可荒原行军期间，食物短缺，她需要“神仙充腹丹”的营养保命，没精力投入到“大灭爸”中。
    如今来到关府，不仅食物丰盛、任她取用，还有“壮骨汤”这等高级货（其实并不高级），她当然要大补特补。
    结果紫府推衍依旧卡停了。
    千里眼是大神通，要灭杀千里眼，只靠“广播体操”锻炼出来的体魄，远远不够。
    事实上，在面对“罡气大佬”葛庆时，用普通方法锻炼出来的体魄之力，便有些不够用了。
    她需要武功秘籍，最好是修仙法门，修炼武功与道术。既提升自己实力，又为紫府提供奇迹之力相关的数据。
    假设灭杀千里眼的方法是罡气外放三丈、以某种方式运转真元。
    小羽压根不会武功，更没罡气和真元，咋整？
    不过，“大灭爸”不会提供她无法执行的“灭爸方案”。
    所有能被紫府推衍出来的“灭爸之法”，她都能立即施展，还特别契合她自身条件——或者说，紫府根据她现有的条件，为她量身定制“灭爸之法”。
    毕竟杀死人的方法有无数种，最适合某个人的却只有一种。
    紫府推衍出来的“灭爸之法”便是最适合小羽施展的。
    现在紫府推衍无法继续，说明纯粹的凡人，无法杀死千里眼关虎臣。
    她必须寻找让自身力量发生质变的方法。
    力量蜕变并不一定要修仙练武。
    假如这会儿有某个神仙大发善心，送她一枚仙丹，吃下后拥有降龙伏虎的强大体魄，哪怕她依旧不会武功、不懂道术，也有了打死关虎臣的资本，紫府推衍可以继续下去。
    只能说武功和道术是最容易实现的提升实力的方法。
    “忠叔，你不用为难，小羽并非不识好歹之人，不是索要什么神功秘籍。
    嗯，小羽曾见张掌柜家的莱哥儿，用吐纳气息的方法打熬筋骨。
    能和他一样，就行了。”
    见到关忠脸上的难色，小羽很识趣地解释道。
    莱哥儿就是张莱，关家药铺掌柜的儿子。
    也是因为他，小羽晓得了壮骨汤。
    “羽小姐，那种三脚猫的功夫，不适合你。”关忠解释道：“张莱那小子练的应该是铁甲拳，把拳头练得比石头还硬，把上半身的皮肉练成一副铁甲，既厚实又宽大；下半身两条腿练成两根铁柱，能顶千钧之力。
    别说你贵为关府小姐，有大好前途。
    即便是普通人家的闺女，也不会把自己练成一个身高八尺、腰围也八尺，只肩膀就有四尺宽、两尺半厚的怪物。”
    身高八尺、腰围八尺，并非是正方形，但也非常恐怖。
    尤其是四尺宽的背宽、身体有两尺半厚，妥妥的大肌霸啊！
    若身体大肌霸的同时，还能有九转金身、八九玄功的锻体神效，小羽或许抱着“先提升实力保命、保尊严，成仙后再重塑形体、美美哒”的想法练一练，可《铁甲拳》明显是大路货。
    身体大肌霸，实力战六渣，血亏。
    见小羽陷入沉思，关忠又道：“老奴得老爷之令，现在要出去办差。
    等晚上回来，老奴去找老爷打听可有适合您的练功法门，如何？”
    “多谢忠叔！”
    这个结果并不是小羽最期待的。
    若要找关虎臣，她自己就去了。
    她找关忠，只是索要最最基础的吐纳之法，以满足“大灭爸”的推衍。
    而大路货的吐纳之法，能最大限度不引起关虎臣警惕。
    等到推衍出“杀死关虎臣之法”，她就有底气面对关虎臣的任何阴谋诡计。
    所以她需要的只是《长春功》、《五行诀》之类的“新手村秘籍”。
    等她爆了关虎臣那老逼登的金币，自然会有更好的选择。
    呃，小羽不晓得“小丽妃计划”，却已有面对“最邪恶关虎臣”的觉悟。
    面对“最邪恶关虎臣”，当然要大义灭爸！
    关忠忙到太阳落山，才勉强凑齐虎臣所需要的材料。
    回到关家药铺，他连一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立即将东西搬到东园书房，还把上午遇到小羽的事儿，跟虎臣说了一遍。
    “她有练功提升力量的想法，我一点也不意外。”虎臣嘿嘿笑道：“她很精明，知道我收她做义女别有目的。
    她担忧未来不明，着急自己命不由人。
    这很好，不愧是我选中的‘小丽妃’。
    没有这种拼劲，怎么在咸阳宫那等虎狼堆里活下来？”
    “她很精明，要收她的心很难。老爷最好向她坦诚心迹，并把关府嫡传心法教给她。”关忠很理智地分析道。虎臣摇头道：“我关府的《虎魄七杀》的确是上等武学，是老祖宗从地府鬼使那买来的秘术，几乎有了‘异术’的影子。
    练到大成，横扫千军、鬼神辟易。
    我如今只初步练成五刀，便称雄迎祥府，位列‘蜀东战神榜第九名’，还在三十六国战场上所向披靡。
    如此神功，价值无算，但我一点也不吝惜将之传授给她。
    虽然收她为义女别有目的，可入了我关家门，喊我一声‘义父’，区区上等武学，何足吝惜？
    可这种杀戮之法练了，对‘丽妃’没半点用处，纯粹浪费时间和精力，万一收不住身上的杀气，还容易被人皇厌恶。
    不如多读几本书，压一压身上的蛮气、培养一些书卷气。”
    “老爷说得对。”
    虎臣这番话，关忠完全赞同，“您对羽小姐的安排不是混江湖，更不是随军征战沙场，练这等凶煞功法，的确有害无利。
    不如选一些养颜美容、强身健体的‘女修功法’给她。”
    虎臣摇头笑道：“你可知，当今人皇已在世两百五十六载。”
    关忠道：“两百五十六这个具体的数字，老奴不知。
    但老奴知道人皇不同于凡人。
    凡人只有百岁之寿，能活八十已经是人瑞，人皇却近乎于仙。
    据说在中华上邦，还曾出现过执掌天下权柄万年的帝王。”
    虎臣眼神迷离，语气幽幽道：“人皇能活这么久，也不是天生如此，是道术和神药的力量。
    人皇有道术和神药，人皇的妃嫔岂会只有百年之寿？
    据我所知，人皇的母亲赵太后，现在还活着呢，且貌如双十佳人。
    等羽儿进入咸阳宫，自有仙法可以修炼。
    真到了那时，我还要找她求恩典呢！
    须知，神功秘典再强大，也只能让人修炼成人仙。
    人仙有翻江倒海之能，却依旧是凡人，因为寿元有限、不录天籍。
    仙法才是真正的高级货！”
    “仙法.”关忠面露向往之色。
    但很快他便清醒过来，眼神精明道：“老爷，您想岔了。
    既然神功秘典与仙法有云泥之别，你越是要满足羽小姐的愿望。
    她刚从蛮荒之地出来，或许天生宿慧，可终究见识浅薄。
    对此时此刻的她而言，神功秘典就是梦想之物，给她神功秘典是天大的恩德。
    练《虎魄七杀》对她不利，先把《虎魄七杀》教给她、再详述利弊，却一定对您有好处。”
    关虎臣呆了呆，伸手指着关忠，大笑道：“好你个老忠，论人情世故，我还不如你呢！”
    “老爷那是大智慧，老奴只有小聪明。”关忠笑呵呵恭维道。
    晚饭后，小羽回到自己的“闺房”里，让丫鬟夏枝教自己认字读书。
    虎臣过来后，一言不发地站在边上看着，脸上始终挂着满意的神色，还时不时轻轻点头。
    ——不愧是天生宿慧，这识字速度，比他当年启蒙快了几十倍。
    仿佛她上辈子学过似的。
    “羽儿，听老忠说，你想修炼仙武神功？”
    小羽放下笔，轻声道：“仙武神功不敢妄想，只要能和张莱一样，有一种无副作用的功法筑基即可。”
    “哎，不要说什么‘妄想’。”虎臣摇头道：“张莱只是佣仆之子，天赋也非常普通。你既是我女儿，如果要练武，当然要练最好的。”
    小羽心里惊疑不定。
    这便宜义父是在说假话试探她，还是他对她的谋划关系甚大，利益巨大到神功秘籍也在所不惜？
    “老实说，小羽对仙武之道一无所知，基础为零，连功法好坏都分不清。”她苦笑道。
    “这倒也是。”
    虎臣点了点头，拖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打算和她细细唠嗑一番。
    不把礼物的价值说明白，怎么显出送礼人的大恩大德？
    虎臣先挥手，把夏枝、咏雪两个丫鬟赶出院门外，还开启千里眼往四周扫了一圈，做足了安保工作，才开口道：“这个世界的正统修行之法，基本上可以概括为四种，分别为仙家道法、奇人异术、武功秘典、神通秘术。
    仙家道法顾名思义，修炼若成，直接成仙，是最有前途、也最强大的修行之路。
    众人皆知神仙好，奈何仙途渺茫，凡人很难接触到。
    但凡能有选择的机会，我相信每个江湖人的都会选择修仙。”虎臣深深叹息。
    小羽不解道：“青松道长难道不是修炼的仙家道法？他说他出身道宫，道宫应该很多道士吧？”
    “青松属于太一道正阳宫，道家也分为很多教派，正阳宫属于太一道一脉.”
    虎臣表情有点纠结，这几乎是他知道的关于青松、关于道教的全部。
    “关于中华上国的道家，为父知道的也不多。”
    虽然承认自己孤陋寡闻有点丢脸，可他还是选择说实话。
    因为他实在编不出瞎话。
    编出来也没用，现在唬住了“小丽妃”，等她去了大秦，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本章完)

 第27章 仙法 异术 武功 神通

    第27章 仙法 异术 武功 神通
    “中华上国在遥远的东方，距离西蜀十万里之遥，为父还没去过，对那么的情况不太了解。
    只说西方诸国，你或许能见到不少道观，它们却并非道宫。
    道观里只有道士，道宫里有仙人，真正的仙人，甚至名录天籍，能出入九天之上的灵霄宝殿，有机会叩拜玉皇大帝。”
    虎臣轻捋胸前长须，威严的国字脸上满是艳羡与憧憬。
    “当然，仙人并非道宫区别于人间道观的唯一标准，道宫一般都建在福天洞地。
    福天洞地位于三界之中，又不在人间、不在天上、不在地府。
    因此，也有人称呼三界为‘上界、中界、下界’，上界自然是天宫，下界为人间。
    这中界，即是神仙出入的福天洞地。
    最有名的福天洞地就是昆仑与蓬莱，据说那里住的都是仙人。
    除了仙人、福天洞地之外，道宫还有线条清晰的道祖传承。
    也即是说，他们的师傅或祖师，明明确确出自三清道祖门下。
    不是说你在三清道祖门外侥幸听了几句道法，就算道祖门下。
    得入真传，要道祖点头承认你为弟子，承认你的教派为他们的传承。
    而凡间道观有道士，同样口诵《黄庭道经》，衣着打扮和习俗，几乎也与道宫道士相差无几，境遇却完全不同。”
    说到这儿，虎臣深深叹息一声，“听到这儿，你想必已明白仙缘有多难得了。
    别人道宫直接建立在中界，与凡人都不是一个世界。
    常年在下界行走的道宫弟子，如青松小道士，只是道宫里最最普通的童子。
    那些童子都是领命外出，怎会传道授业，度人成仙？
    他们没能力，更没资格。
    能在大千世界遇到一个青松小道士，都千难万难，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没机会与之照面，更遑论其他高人。”
    小羽也深深叹息。
    本以为沙丘蛮荒，所以难见仙缘。
    没想到整个天下，都是如此。
    像仙侠小说中，直接开山门、大范围招募弟子，还只验灵根没别的要求.在这个世界似乎完全不存在。
    “仙道难，仙缘难遇，那奇人异术呢？”小羽问道。
    “奇人异术在人间，甚至在村头街市，都可能遇到。”
    虎臣想了想，举出一个例子，“早年鲁国曾闹出一起轰动西方诸国的‘造畜邪案’，一个名叫‘肉贩子李青’的异人，用异术把活人变成牛羊，贩卖给深山大泽中的妖王。
    肉贩子李青就属于异人，他使用的邪术是比较低等的异术。
    这类异术又被叫做‘妖法’。
    邪法易破，仙术难敌。”
    说完后，虎臣瞥了眼聚精会神听讲的小羽，道：“你可知肉贩子李青的结局？”
    “既然已经曝光，还成为轰动西方的大案，张青应该被某个高人斩杀了吧？”小羽道。
    虎臣神色莫名，道：“鲁国曾有十大人仙威震西方，其中有一人仙，‘猎旗仙孔瓒’，擅长旗门遁法。
    在探查到李青的大概位置后，孔瓒分别在几处必经之地插上大旗，李青不知就里，毫无察觉，人刚一进入，脑袋便被砍了下来。
    旗门遁也是异术，显然比造畜之术要高明太多太多。
    异术只是不入正途，并非威力一定比仙法道术要弱。”
    “但异术是左道，不得长生，是吗？”小羽道。
    虎臣十分惊诧，这就是天生宿慧吗？
    三十岁之前，他一直分不清仙法与异术，常把市井流传的奇幻故事当成仙人游戏人间，把“仙人”们的异术当成仙术。
    哪怕做府城煌的太爷爷，亲自讲述真修世界的常识与典故，他也听得迷迷糊糊，直到关老太爷当头棒喝：仙法能成仙，异术有碍长生。
    他才渐渐明白异术和仙法的本质区别。
    “异术的确是左道之术，但并非修炼异术就一定不得长生。
    奇人异士可以修炼异术，仙人也可以。
    等会儿我会详细讲解仙武功法，并传你《虎魄七杀》，你大概能触类旁通，明白异术和仙法的关联与区别。”
    顿了顿，虎臣又道：“异术差不多讲完了，你理解个大概就行。
    现在说说仙武功法。
    仙缘难遇，仙道更是艰难无比。
    并不是引你入道宫，给你一套完整的修仙功法，你就一定能成仙。
    事实上绝大多数普通人没慧根、没仙骨，拿到仙法也入不了门。
    就像同样的经义典籍，有人能一目千行、过目不忘，考中状元；有人与状元同学，同样的典籍和先生，却连识字书写都困难。”
    “状元？”小羽惊讶，现在中华还是秦朝吧，就已经有状元了？
    虎臣没解释，只说道：“等入了关，回到雒都或迎祥府，我会为你延请一位中华大家.若实在找不到中华之人，也要聘请黑齿国大儒。
    总之，会有先生教你中原文化，以及基础的常识礼节。”
    小羽越发惊疑不定，关虎臣在搞什么？
    不仅摆出要赠送关家神功秘典的架势，还要请大儒教她学问。
    甚至普通大儒还看不上眼，要中华上国的文学大家，没有中华人，也要请黑齿.黑齿国是什么国？为何黑齿大儒能和中华大家媲美？
    投入如此之巨，他在她身上看到的回报必然更大，“大”从何来？
    虎臣没她这么复杂的想法，叹息道：“人有贤愚，位有贵贱。
    比仙缘更难得的是修仙的天赋和智慧。
    比天赋和智慧更重要的，是命。
    哪怕身具仙骨，天生宿慧，若命不够好，无法渡过重重灾劫，依旧不能成仙。
    成仙的人已经登陆天籍，那没成仙的呢？
    这世上终究是失败者多，成功者稀少。仙人若有济世度人的想法，可以收徒传法。
    不成仙的也是人，也需要传承，娶妻生子为家族传承，开门收徒为教派传承。
    传承下来的，就是最初的仙武功法。
    没能成仙的人做了仙武宗派的祖师，因为自己并未体味过真仙的境界和玄妙，创造出来的仙武，肯定不如真仙甚至道祖传下来的正宗仙法。
    又因为仙法非大机缘者不能修炼，删删减减、修修改改，就有了仙武秘籍。
    即便是仙武秘籍也需要极强的天赋。
    毕竟仙途未竟者只是仙人中的失败者，在凡人世界依旧是‘仙人’。
    ‘半路仙人’留下的仙武功法，后人天赋不足，修炼不了，就继续删减修改，或者只修炼一部分，超等仙武秘籍变成次超等神功。
    如此一代代地衰减，到现在连张莱那样的奴仆之子，也能修炼武功秘录了。”
    小羽若有所悟。
    现代社会是物质世界，第一生产力是科技，第二、第三生产力是制度和文化。
    这个世界有神仙佛陀，第一生产力是修仙，科技未必能进入生产力排行榜前五。
    无论在哪个世界，文明要进步，都会集中力量、优先发展第一生产力。
    在现代世界，学生们上学读书，学科技与文化。
    在仙佛世界，学生们上学读书，研究的是“仙力”。
    现代世界，中考分流，高考分等。
    优质中考生读高中，差生进技校。
    从高中到大学，又要细分，有能力的去研究第一生产力的根基——理论科学。
    能力稍弱的，考虑如何提升生产力——将最新的科学理论转变为技术从而提升“科技水平”。
    能力更弱的，研究如何具体践行第一生产力——高等技术工人。
    再差一点的，去折腾次一等的生产力，比如，制度与文化。
    更差一点，研究如何让研究第一、第二、第三生产力的人舒服——服务与管理。
    按照这种模式运转，科技与社会必将以线性模式稳步向前。
    当然可以违背以上规律，走人情攀关系，打乱以能力智慧为标准的选拔制度。
    让蠢货搞科研呃，能力不足，门都进不去，但可以让蠢货去领导科研团队，还能让更蠢的去当制度制定者与维护者。
    反正浪下去最终就一个结果：重启王朝更替。
    若某一天，轮回的齿轮崩断一根，王朝轮回不下去了，也不过是换个种族重建文明，世界肯定不会毁灭，人死绝了地球照样转。
    有仙有佛的洪荒世界，同样是优先发展第一生产力，发展模式也基本与上述没太大区别，只不过第一生产力变了。
    社会的运转，依旧是围绕第一生产力打转。
    最精华的人才修仙，能力稍差研究异术与仙武，禀赋最弱的充当“万物之灵”的一部分，成为绘制多姿多彩人道世界的一滴彩墨.也即是老老实实当凡人。
    仙人更精明些，应该不会陷入重启与轮回中.了吧？
    小羽心里这样想，但又隐隐觉得神佛世界也不会纯粹简单。
    难道人族从开天辟地起，就是洪荒天地的主角？
    在人族之前，有没有其它种族玩崩了，崩断了轮回齿轮，无法继续轮回下去，换了新的天地主角来建设新文明？
    在人族之后，有没有其它种族上位，再次成为新的天地主角？
    “最后是天赋神通。”
    虎臣让她静思片刻，稍微消化先前的内容，就再次开口，道：“道自虚无生一炁，炁为一切之气的总源。”
    他提起笔，在纸上写了“炁”和“气”。
    “我明白我这种说法不对，但对我们凡人而言，可以简单理解世界的一切皆由气构成，一切有形之物、无形之规则，皆为‘气’，皆有‘气’。
    ‘炼气士’这个名字便直白表明了修仙的本质。
    修仙炼的是‘仙气’，‘仙气’存在于名山大川、福天洞地，能被修士吸收，也有可能融入人体。
    修士修炼仙气，成为仙人，可以驱动仙气施展大神通。
    若某种仙气不需要人后天吸收，直接先天融入人体血脉中，哪怕不修仙，只要觉醒血脉中那股‘气’，也能和神仙一样施展大神通。
    这便是天赋神通的来历。
    先天一炁分化出千千万万种气，不同的‘气’有不同‘灵机’，不同灵机觉醒的神通也不一样。”
    听到他这么说，小羽下意识看向虎臣灿若星辉的漆黑双眸。
    虎臣轻轻点头，“没错，我的仙人之眼便是瞳术类的大神通。”
    小羽疑惑道：“若仙人之眼的根由是‘天眼灵机’，是一种气，那仙人都能吸收仙气，练成这一神通？”
    虎臣傲然大笑道：“若真是如此，神通也不值钱了。事实上，别说仙人之眼这类必须天生的神通，很多可以后天修行的大神通，大多数仙人照样修炼不了。
    盘古开天地，清气上浮升为天，浊气下沉化为地。
    大地万物皆为浊气演化而来，可大地上泥土多、黄金少，锻造神兵法宝的灵矿石更是无比罕见。
    先天一炁化为万万种气，当然不可能每种气都一样多。
    有的气多如泥土，有的气稀少如宝石。
    ‘神通灵机’便是极为罕见的‘仙气’，故而被称作‘灵机’。”
    (本章完)

 第28章 作弊一般的修炼速度

    第28章 作弊一般的修炼速度
    “关于仙武功法的常识，差不多就这些。接下来我正式传授你关家绝学《虎魄七杀》。”
    关虎臣说到这，再次开启千里眼，仔仔细细把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毫无死角地扫视一圈，才手嘴并用，一边口述心诀，一边快速用毛笔将心诀内容书写下来。
    虎魄七杀，七重境界，七大杀招。
    每重境界仅有八句心诀，每一句有八个字，总计五十六句，448个字。
    但虎臣并非简简单单念出448个字，他滔滔不绝，说了足足两个时辰，中途还换了一次蜡烛——现在是晚上，用蜡烛照明。
    “羽儿，你果然天生宿慧！”
    将四百四十八字挨个抽出来讲解了两个时辰，还只是初步了解大意，虎臣不仅不气馁焦躁，像个辅导小学生子女的家长，脸上反而一直挂着满意的微笑。
    在他笑容之下，更有掩饰不住的震撼。
    不仅是心诀中的生僻字，她一学就会，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初步感悟到了字句之中包含的“虎魄神意”。
    说白了，四百四十八个字的心诀，是用文字描绘凶虎七杀的真意，以及掌握真意的练法。
    通过默读与理解心诀文字，来掌握凶虎神意和七杀奥义，才是根本目的。
    如果掌握了神意，哪怕是个文盲，压根不记得心诀也没关系。
    可绝大多数关家子弟，包括关虎臣自己，几乎能把四百四十八字的心诀倒着背，心诀中的每个字还掌握了好几种写法与读音，每种写法与读音的意思再详尽了解并深深记忆在脑海，可整个关家掌握七杀真意的仅有寥寥几人。
    虎臣从小修炼《虎魄七杀》，练了近四十年，关老太爷还屡次帮玄孙作弊——邀请精通虎魄七杀的鬼神，用托梦之术传授奥义——如今也只是凶虎神意小成，七重杀招掌握了五刀。
    小羽今晚初次接触《虎魄七杀》，还加上识字、释义的时间，也才两个时辰，而她此时的境界，至少抵得上他十五年之功。
    他三岁练武，十八岁领悟一丝七杀真意，被众世家大佬、江湖前辈猛夸“关家虎子、绝代英杰”。
    他们并非因为他的家世说奉承话，他关虎臣是真正的天才，打遍同辈罕有敌手。
    今天他遇到了超越天才的变态存在！
    “不是羽儿天才，是义父境界太高，随便指点几句，便是金玉良言，更何况义父一丝不苟、孜孜不倦，以至诚至爱之慈心教导小羽，小羽今后有任何成就，皆乃义父教导之功。”小羽心里其实也非常震撼。
    她对《虎魄七杀》心诀的掌握，还要远超虎臣的想象。
    没错，她不仅没人前装逼，还特意藏了拙。
    更夸张的是，她不仅掌握了《虎魄七杀》的部分神意，还领悟了克制《虎魄七杀》的心神奥义——小羽不晓得该如何描述，反正是一种对抗《虎魄七杀》的精神状态。
    倒不是她真的天才到“天生圣人”的地步。
    两世为人，灵魂强大、心灵成熟，当然会让她的脑子比普通人更灵活。
    可要媲美“天生圣人”，说实话，她差远了。
    小羽之所以能如此牛掰，全靠“大灭爸”作弊！
    “大灭爸”的本质是识海的紫色空间，她称之为“紫府”。
    紫府可以自己推衍“灭杀义父之法”。
    过去被她杀死的义父，基本上只是强壮的普通人，“紫府”描画其肌肉与骨骼细节，推衍对方的“动作缺陷”（不懂武功，没有招式，只是习惯的击杀动作），就能找到直击要害的机会。
    紫府的推衍非常快，也非常简单。
    关虎臣却不会被“动作缺陷”击倒。
    若说动作是招式，虎臣除了招式，更有真元，且掌握刀中神意，还有瞳术大神通。
    这些小羽都不懂，完全不懂。
    她仅仅亲眼见识过千里眼的开启，然而很快紫府推衍便卡停了。
    现在好了，虎臣直接把自己的核心功法说了出来。
    不仅口述心诀，还一字一句为小羽讲解。
    真正的倾囊相授！
    过去两个时辰里，虎臣嘴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化为经验值，让紫府快速推衍，推衍出种种“虎臣七杀奥义”的缺陷，以及克制虎臣七杀真意的另一种真意。
    而这些推衍出来的“缺陷”，与克制七杀真意的真意，全部进入小羽灵魂，被她瞬间掌握。
    因为掌握了虎臣七杀真意的种种缺陷，又得到虎臣亲自传授“虎臣七杀真意”的精髓，两相结合，小羽领悟了“完美级”七杀真意。
    哪怕“大灭爸”没主动帮她修炼《虎魄刀法》，她也凭自己的一丁点“宿慧”，让自己的七杀真意突飞猛进。
    ——“大灭爸”真的太克制义父了！
    小羽只能做出这样的感慨。
    “羽儿，你不要自谦，我修炼《虎魄七杀》四十年，见过很多人，所有人的悟性都不如你。”虎臣心情很复杂，在震惊之余，还有欢喜、嫉妒和不甘。
    “小丽妃”如此惊才绝艳，他的“大前途”更稳妥了，这让他欢喜。
    可她的“宿慧”又让他深深嫉妒。
    他不甘心自己数十年苦修，不如她一两个时辰的听讲。
    “义父，您教我的《虎魄七杀》是不是还缺些什么？我虽然有所悟，但完全不晓得该如何把心里的东西展现出来。”小羽道。
    无论是凶虎神意，还是七杀奥义，似乎都是一种精神状态。
    或许她可以在日常锻炼中，尝试把神意加持在“军体操”中，耍拳弄棒，皆以凶虎神意施展，具体的打法中又以七杀奥义为根基。
    虎臣沉吟道：“没错，《虎魄七杀》除了心诀，还有刀谱与吐纳之法。
    刀谱则记载了招式和练法。招式很容易理解，就是你挥拳舞棍时的固定套路。
    把套路练成身体的本能，在战斗时信手拈来，并非一招接一招，顺序固定。
    练法又叫‘炼体之法’。”
    他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这便是练法的效果。练法壮体，吐纳之法壮气，‘气’是核心。
    用练法打磨身体，只是为了激发更多的‘内气’，并让身体可以容纳更多的‘外气’。
    诞生自肌肉血脉的气为‘内气’，从外界吸收的天地之气为‘外气’。
    内外融合，即是真元，又叫‘真气’。
    当然，从练法锻体，再到内气自生，然后吸收天地之气，最后凝聚真元.每一步都代表了武道中的一重境界，无法一蹴而就。”
    说到这儿，他眼神奇怪地瞥了小羽一下，道：“我听老忠说过你的修炼情况，扯拳拽脚，翻筋斗、打虎跳、跳四平基本上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招式，你都做过，还做得非常好。
    但你练了这么久，可有内气自生？”
    小羽摇头，“我不会武功，瞎练的。”
    “因为你不懂吐纳之术！哪怕你的动作可能包含了《虎魄七杀刀谱》中的所有招式和练法，依旧无法打磨身体，内气自生。”虎臣道。
    “吐纳之法是呼吸术吗？”小羽问。
    虎臣摇头，“不仅是呼吸的节奏，也不仅是真元的运行经络图。
    吐纳之术和我刚刚讲解的心诀一样，需要一种从身体到灵魂的特殊感悟。
    我关府的《虎魄七杀吐纳法》，不是一张绘制人体脉络图的画，它是一件‘玄器’——一块凶虎脊骨。
    净身焚香，独居静室，怀揣虎骨，再默念吐纳之法的口诀，自行感悟‘凶虎’的呼吸与运气节奏，最终练出第一缕内气。
    练出内气之后，就简单了。
    打坐练气，让内气周游全身经脉，滋润身上每一处窍穴，日积月累，逐渐壮大。”
    小羽有点惊讶，“练出内气后，直接全身经脉通畅，不用特意打通，或者激活穴窍？”
    虎臣皱眉道：“以你的宿慧，怎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人是活的，身上的经脉和穴窍难道还能堵塞着？
    真要是经络堵塞、穴窍沉寂，你人直接废了，还练什么武功？”
    小羽低头道：“小羽愚笨，还以为真元的提升与身体变化有关，所以.”
    ——都怪前世看的小说太过深入人心！
    “唉，不怪你，你虽聪慧，终究没真正感受过内气和真元，只能以岸上人的身份，去推测水中鱼的感受。”虎臣道。
    小羽笑颜如道：“义父和我说说呗。”
    ——义父，你还不赶紧把刀谱练法和吐纳口诀全部传授给我！最好直接用你的真元让我感受“虎骨”的意，八成能直接炼出第一缕内气。
    她眼中有炽热的期待。
    连“虎魄神意”都传授给她了，他一定不会吝惜其它。
    虎臣道：“我每天都会演练武艺，明天早晨你来我院子，我施展虎魄刀法给你看。但吐纳之法，可能并不适合你。”
    顿了顿，他坦言道：“刀谱可以增长你的见识，心诀可以锻炼你的神魂与意志，吐纳之法若是学会，你的《虎魄七杀》便真正入了门。
    若你只打算做一名江湖儿女，或者随我征战沙场，《虎魄七杀》越精深越好。
    可我对你另有安排，你有更伟大、更光明的前途。
    《虎魄七杀》并不低级，它是从你祖爷爷从酆都鬼神那儿换来的上古功法。
    据说是千万年前，与天皇争霸的蚩尤魔神修炼的神功。
    但它终究没脱离仙武的范畴，比不上正统道法。
    按照我的计划，你很快就能接触到道法，所以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仙武上。”
    小羽心里蹦出一连串的震惊和疑惑。
    她“祖爷爷”.她孤儿一个，哪有祖爷爷？
    所以便宜义父说的“祖爷爷”，是他太爷爷？
    关老太爷从酆都鬼神那换取功法.这太玄幻了吧？
    你都这么玄幻了，干嘛不玄幻到底，直接换一套修仙秘籍。
    还有他的计划什么样的计划，能让她在短时间内接触到仙法？
    俗话说，风浪越大，鱼越贵——风险越高，利益越大。
    可反过来也可以说，利益越大，风险越高。
    仙法代表的风险有多高？
    “义父，您在开玩笑吧？小羽区区沙蛮之女，怎么获得仙人的青睐？”
    她干巴巴地说，眼神深处却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过几天你就明白了。”
    虎臣往窗外看了一眼，站起身道：“日子还长着呢，不要急。现在夜已深，你先睡吧。”
    (本章完)

 第29章 请鬼神

    第29章 请鬼神
    “老爷，怎么去了这么久？”
    虎臣刚走出“羽小姐”的小院，便见到关忠提着“寿星献桃”的纸灯笼，和两个丫鬟一起守在外面的夹道上。
    “服侍你们小姐早早休息。”
    虎臣先打发走夏枝和咏雪，才大踏步朝东园走去。
    “才过去两个多时辰，我还嫌时间短呢！”这话是对关忠说的。
    关忠心里疑惑，不就是传授《虎魄七杀》吗？羽小姐连字都不认识，今晚应该只是讲述武学常识吧？
    “羽小姐学得如何了？”他试探着问道。
    “已经初窥门径。”虎臣语气复杂。
    “喔，羽小姐真聪明，已经初——”关忠下意识点头，嘴里说着温汤水的奉承话，可话到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老爷要教羽小姐《虎魄七杀》啊！
    “您今晚没教授《虎魄七杀》，只选了一门基础无害的炼体拳法给她？”
    “哼，我知道你不敢相信，我现在还心神恍惚呢！”
    虎臣心情稍微好了些，感慨道：“过去我常听人说，中华英杰如何如何了不得，我自己也这么说。
    可我心里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比大秦最顶级的英雄差多少。
    我所欠缺的只是一个和他们同台竞技的机会。
    现在我彻底服了。
    这世上真有一种人，仿佛是金仙转世，天赋强得让你连嫉妒心都无。
    羽儿一个沙蛮，尚且如此，中华风云人物必然比她更强。
    唉，若非还有‘小丽妃计划’，只要一想到上邦还有无数比羽儿更可怕的英杰，我的功名利禄之心都得消散大半。”
    “可您只教了她两三个时辰啊！”关忠依旧难以置信。
    “其实没有两三个时辰，真正传授虎魄神意，顶多半个时辰。”虎臣道。
    “难道羽小姐真是大罗金仙转世，身具仙根与仙福？
    她这样的天赋才情，青松道长怎么会把她交给您？”关忠惊疑道。
    虎臣跨过石槛，先挥手赶走屋内外的仆人，又接过关忠递过来的热茶，才叹道：“乞丐眼中的白面馒头，在皇帝眼里只是聊可果腹的粗鄙之物。
    我们眼里的宝贝，未必能入青松贼道的眼。
    当日在沙丘，他曾望过羽儿的气，还测过她的骨与魂。
    首先，羽儿并非金仙转世，她压根没上辈子，是先天之魂。
    其次，羽儿虽然天生宿慧，大概没仙缘，修道天赋很一般。
    若武功高就被青松看中，他干嘛不选燕飞鹰那家伙去道宫？”
    “也对。”关忠轻轻点头。
    燕飞鹰号“半步人仙”，是西蜀第一神捕，也是西蜀武道榜上第一强者。
    关键是他曾成功缉捕犯了大案的人仙，还不止一次。
    这种登上仙武巅峰的大佬，肯定既不缺武道天赋，也不缺武道境界。
    “羽儿这会儿差不多已经睡下，准备绘制影神图吧。”
    虎臣放下茶杯，走进书房，看向书桌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
    关忠紧走几步，赶在虎臣前面，去书柜里取出两个浅胡桃色的木匣。
    “老爷，老奴并没找到北海火山国的火浣布，但城南李家珍藏了一丈井鲛绡，应该不比火浣布差。”
    三尺宽的木匣打开，立即有淡淡的玉色光辉投射而出。
    在烛光的辉映下，朦朦胧胧，犹如梦境中的园。
    “好，非常好！井鲛绡才是最优等的书画纸卷，连神人都用它作画、写书法。”
    虎臣喜形于色，把手快速在毛巾上擦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将卷轴取出来。
    “妖兔毛笔也没找到，但从郡守府借来这根文犀之管。
    郡守还额外赠送了老爷一座白玉砚台，和一块胡商从中华带来的松墨。”
    虎臣眉头微皱，“文犀之管也算是一件宝物，这块松墨或许来自大秦，却没有灵气。而且，我还要一套彩墨。”
    关忠无奈道：“这块松墨已是横沙关最好的墨，彩墨即便是连普通的都没几套。
    毕竟这里是北方边陲之地，大户人家多有习武，文风远不如雒都鼎盛。”
    “自带灵气的灵墨，是必须的，绝对不能少。”虎臣沉声道。
    关忠道：“老爷，在横沙关肯定难以让您如愿，如果过了飞仙渡，进入西蜀腹地蜀国腹地刚经过三十六国蹂躏，大概也希望渺茫。
    只有在雒都，在迎祥府，一定能轻易找齐您所要之物。”
    虎臣犹豫了一瞬，又迅速坚定信念，道：“你现在也知道丽妃和玉煜的关系，若知道我的‘小丽妃计划’，你觉得玉煜会是什么反应？”
    “呃，这”关忠面色数变，迟疑道：“他会暴怒？”
    虎臣摇头道：“我不晓得他会是什么反应，结果不确定，风险未知，所以不能在他面前使用‘请仙传真’。”
    关忠担忧道：“您已经有了用羽小姐替代丽妃的计划，还需要拜烈阳侯为主，加入他的火鸦军吗？
    等影神图传到咸阳，无论如何，您的计划都会暴露吧？
    那时他和您君臣名分已定，若他要对您.会非常容易。”
    “你说的很对，君臣名分很重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大秦不是西方。
    在西方，烈阳侯是太上皇。
    大秦的天，永远只是人皇陛下。影神图一成，早晚惊动人皇——若他真的对丽妃之死耿耿于怀。”
    虎臣又意味深长地提醒道：“别忘了，人皇不仅掌管大秦天下黎庶，他还是大秦和八方诸侯国鬼神的主宰。
    青松小道士念头一动，在一夕之间拿到万里之外西沙蛮族羽儿的信息。
    一旦羽儿的影神图画成，鬼神先知。
    鬼神既知，就不可能彻底瞒下去。
    有些事不上秤，没有三两重。
    小小沙蛮女，随便一个咸阳贵人就能毫不费力地将她捏死。
    可有些事一旦上了秤，一万斤也打不住。
    若人皇在某一天，稍微露出放不下丽妃的意思.嘿嘿，那些知晓影神图的鬼神或大秦贵人，还不得赶紧巴结邀宠？
    等人皇知道‘小丽妃’曾近在咫尺却被人毁掉，将会是何等愤怒？
    人皇之怒，何止万斤！
    这种事我明白，玉煜必然也明白，天下聪明人都明白。
    所以我才会说，影神图若成，既保障了我的计划，也是在保护羽儿。
    至于玉煜”
    虎臣表情轻松地撇了撇嘴，“他大概会压下心中的不适，更加优待我，甚至巴结我，和我一起扶持小丽妃上位。
    毕竟小丽妃不是真的和他母亲争位份。
    他母亲早死了，这是事实。
    我就不信，近些年秦人没向人皇进献长相、气质、神态与丽妃相似的淑女。
    他不习惯也早该习惯了。”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关忠听得连连点头，最后疑惑道：“人皇如此威权，为何不册封丽妃为鬼神，让她常伴左右？”
    关虎臣摇头道：“你想想，老祖宗为何住城隍庙，而不常驻咱家里，让子孙们日夜尽孝？
    人鬼尚且殊途，更遑论人皇！
    况且人皇终究是人间帝王，只能通过册封的鬼神，有限度地干涉阴司之事。
    甚至他自己都有身不由己、踏入阴司的一天。
    过去的中华明君、人皇，为何不在死前册封自己，让自己以鬼神身份长留人间，依旧主宰天下？
    别说人皇，即便是天帝，也得遵守天规。”
    “横沙关内外，实在找不到有灵性的彩墨，怎么办？”关忠道。
    虎臣视线越过窗户，看向黑洞洞的院子，问道：“祭祀鬼神用的果酒供奉，可准备好了？”
    关忠回道：“时鲜水果，样样具备。酒是最好的羊酒，荤菜素菜准备了两大桌，猪头、羊头、牛头、马头各有八对。”
    虎臣骂道：“蠢货，你准备猪头、羊头就算了，牛头马头是什么意思？
    享祭的鬼神中可能就存在牛头马面，你让他们吃‘自己’？”
    关忠疑惑道：“您不是要请仙传真形吗？祭祀的鬼神难道不是笔仙、画圣之流？”
    虎臣闷闷道：“我若有号令鬼神的道术，当然直接请笔仙画圣了。”
    可他不懂道术，他的城隍老祖也不让他涉猎遣神驱鬼之类的异术。
    虎臣可以借城隍太爷的“人脉”，通过祭祀与鬼神交流，但不能修炼相关异术。
    关老太爷没解释，只说是为了他的“大前途”着想。
    对此虎臣肯定不会怀疑，所以只郁闷，并无不甘。
    当夜，子时一刻。
    横沙关已完全笼罩在黑暗与宁静中。
    虎臣所在东园的院落中央，并排放了三张大桌子，两边桌上摆满已经冷透了的荤素菜肴，中间的桌子有果盘、香炉、猪头和装满酒的大瓷碗。
    在左边桌子前，摆放了一个能让人洗澡的大铜盆。
    关忠换了身素净的衣服，蹲在铜盆边上，把一串串纸扎的元宝放进去点燃。
    院子里立即“红红火火”起来。
    虎臣也换上湛青色道袍，此时正提笔在宣纸上书写一篇疏文。
    字数不多，也就一百来字，内容也很简洁：我叫关虎臣，“关”是迎祥府关城隍的那个“关”，“虎臣”是蜀国骑都尉的那个“虎臣”。因奉人皇特使之命，来到横沙关附近公干，今天特意准备了美酒与冥钱，孝敬地府“宋大神”.嗯，就是负责帮地府判官传递消息给府城煌的“巡查使大神”。
    疏文又叫“疏头”，是活人向鬼神祈福的祝文。
    一般情况下，内容不会太长，也不会写得太复杂。
    毕竟鬼神也是“人”，祝文太复杂、词句太拗口、内容太晦涩，鬼神也看不懂，更不耐烦看。
    疏头写好之后，虎臣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错别字，也没忌讳之词，才将它放进火盆里点燃。
    “呼呼呼”
    效果非常好，写有疏文的宣纸刚化成灰，院子里便平地刮起一阵阴风。
    火盆里的火焰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罩了进去，透出的火光明显暗淡下去，但烈火焚烧纸元宝的速度并没减缓，甚至火借风势越烧越快。
    “虎臣贤弟，你唤某家到此，所为何事？”
    一道阴冷又欢愉的粗噶声音在供桌主位响起，伴随轻微的杯盘碗碟碰撞声。
    声音入耳，让人头皮发麻，连骨头都冷飕飕，但又能明显听出其中的欢喜。
    关忠偷偷拿眼望过去，看到海碗里的酒水、盘子里的菜肴，都在迅速减少。
    而桌边空处，快速堆高鸡鸭鱼肉的骨头，骨头上甚至还能看到尖锐的牙印。
    鬼神来了！
    (本章完)

 第30章 五绝剑姬（求收藏）

    第30章 五绝剑姬（求收藏）
    “宋爷，小人最近新收了个女儿，想请画仙绘制一幅影神图。”
    虎臣跪在下方，恭敬地向供桌位置拜了九下，没有拐弯抹角，也不曾寒暄叙旧，直接说出目的。
    这是他太爷爷教的。
    常言道：鬼话连篇。
    鬼神的话，听一听就算了，千万别太当一回事。
    别喊你“贤弟”，你就回一声“大哥”，还真以为自己和他关系多亲密。
    常言又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鬼神不是普通的鬼，并非单纯金钱能驱使的。
    正常情况下，驱鬼用钱，驭神得用令，符咒之令。
    但虎臣也不是要“宋大神”帮忙“推磨”。
    凭他太爷爷的关系，这三桌贡品，一大火盆元宝，足够偿付区区一幅影神图的代价。
    所以要做什么，直接开口即可，别节外生枝。
    “又是影神图呀，上次是帮你侄女画，她现在已是蜀王爱妃了吧？这次是义女，又打算进献给哪位贵人？”
    “宋大神”声音懒洋洋，依旧坐在桌边喝酒吃菜。
    既没叫停虎臣的跪拜大礼，又不曾纠正虎臣的称呼，也没起身回礼。
    虎臣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透露一些实情，道：“小人在三十六国之乱中立下微末功勋，侥幸被烈阳侯收入麾下，即将赶赴大秦，为人皇陛下效力。
    可小人在大秦没一点人脉，家中薄财又入不了大秦贵人的眼，所以.”
    “竟然要入中华上国，虎臣兄弟好大的前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话虽如此，宋大神语气中并没太多震惊和新奇，显然对虎臣的事早有耳闻。
    “贤弟和贤侄女既有青云之志，某当然要助一臂之力。”
    鬼神吃饭的速度，凡人比不了。只几句话的功夫，桌子上的菜肴、酒翁，就空了大半，宋大神离开座位，在黑暗中隐约显出一些轮廓，似乎还向虎臣拱了拱手，算作回礼。
    “和上次一样，请西方画圣乌道子出手，如何？”
    “乌道子终究是西方画圣，小人这次要送影神图给大秦贵人。中华乃文萃精华之地，连市井百姓也见多识广，贵人更是见惯了仙词神卷。”虎臣说道。
    “你想招一位中华大家？”宋大神语气微冷，“某这种微末小吏，可请不动神仙洞府的座上宾。”
    虎臣又低头拜了几拜，道：“小人新收的义女为西沙蛮夷，她为蛮族公主，会随献俘队伍进入咸阳，很可能入选咸阳宫，侥天之幸，得以侍奉人皇。”
    “贤弟好大的雄心，竟然是献女给人皇！”
    宋大神“鬼躯”剧震，语气中更多还是讥讽与荒诞。
    虎臣淡淡道：“小人不是妄自尊大的蠢货。”
    ——我有底气，我有信心！
    这下宋大神真的惊疑不定了。
    虎臣又接着道：“宋爷只需帮忙传句话，中华大家来不来都是小人的命。
    等小女的影神图送入咸阳宫，绘制影神图的中华大家也能再次人前显圣、名声大噪。
    当然，未来若有任何成就，小人父女绝不敢忘记宋爷的恩情。”
    “也罢，邀请西方画圣是一句话，向中华大家传话也是一句话。某会帮你美言几句，希望你真能有所成就。”
    宋大神深深看了虎臣一眼，如来时一般化作一阵阴风，卷起地上几片落叶，消失在院子里。
    不过院子周围的阴气并没减少。
    虎臣祭祀鬼神，主要是为了邀请宋大神，却也吸引来不少路过之鬼。
    虎臣背负双手，淡定地站在院子里，对附近影影绰绰的黑暗视而不见。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香炉里的香烧尽了，又重新续了一次。
    “呼呼呼~~”
    和先前一样，也是平地刮起一阵阴风，宋大神朦胧的黑影再次出现。
    “贤弟，你有福了，某在回去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小胡衙内。小胡衙内最是豪爽义气，在听说你的事情后，立即回府拿了一封胡判官的名帖交给某。
    借着胡判官的体面，某已说服章圣人帮你作一幅影神图。”
    虎臣先跪地拜谢，然后好奇道：“是哪位章圣人？”
    宋大神语气略有得意，道：“你可听说过‘画龙不点睛，点睛走雷霆’的中华画圣传说？
    两千年前，有画师在青龙观醉酒画龙，醉意朦胧中，不小心给粉墙上的飞龙点了眼睛。
    刹那间，电闪雷鸣，天空一片雪白，最终一道雷电打破墙壁，一龙乘云上天.说的就是今天这位章圣人。他是真正的画圣，与咱们西方的‘号称画圣’不同。”
    “啊，竟然是他！”虎臣又惊又喜，还十分疑惑，“章画圣不是以画入道，飞升天界服侍天帝去了吗？”
    宋大神不以为然道：“市井传说而已，做不得真。真要是单凭作画就能飞升，大家还修什么道、炼什么气？
    只能说书画太优秀，容易讨得仙人欢心，仙缘比别人来的更容易。
    可仙缘不等于飞升成仙呀！
    有了仙缘只是踏上仙道，将来有什么成就，还得看心性、悟性、仙根和机遇。”
    虎臣也不在乎章画圣是往天上飞升了，还是往地府飞升，连忙道：“章圣人何时到来？小人要做哪些准备？”
    宋大神道：“准备好笔墨纸砚即可，其它一切从简。”
    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补充道：“章圣人这次出手，完全是给胡判官的面子，章圣人本人对你们父女没一丁点兴趣，也不屑人前显圣、再次扬名。
    他早已名垂青史，成为传说人物，完全不需要再凭影神图邀名。”
    “小人明白了，小人回到迎祥府，先向太爷爷禀告小胡衙内和胡判官的高义，再选良辰吉日，邀请水云之士举办三十三天的罗天大醮，以感谢宋爷、胡判官父子与章圣人等恩公。”关虎臣诚恳地说。
    ——这小子还算识趣，知道把老宋我排在第一位。
    宋大神心里满意，脑袋却摇晃起来，笑道：“贤弟，须知送礼要送到心坎里。
    罗天大醮当然是大场面，是最有诚意的大礼，没有鬼神会不满意。
    可促成这件事的主人翁，是小胡衙内啊！”
    关虎臣立即下拜，道：“请宋爷教我！”
    他今天还是第一次晓得“小胡衙内”这号人，不过宋大神虽没详细介绍，单只“胡判官家的衙内”就能说明一切。
    虎臣同样不认识胡判官，他打算回去后找城隍太爷详细打听。
    现在宋大神明明白白说“送礼要合小胡衙内心意”，显然是有非常明确的要求。
    “贤弟醒目！”宋大神赞了一句，笑道：“小胡衙内为人慷慨义气、不拘小节，有中华豪侠之遗风，但他不是某家这样的大老粗。
    他追逐风雅，是酷爱诗词文章的风流才子。
    尤其是.唉，某真是个大老粗，不晓得怎么说。
    只一点，某常见小胡衙内神色恍惚，时不时扼腕嗟叹，嘴里反复念叨什么‘朱颜不及老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某不懂，贤弟乃世家子，应该懂吧？”
    关虎臣也不懂，完全不明白宋大神想说什么、小胡衙内想要什么，也没听过“朱颜不及老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总不是要烧几卷诗词歌赋给他吧？
    在边上烧纸元宝的关忠，却隐有所悟，低声出言提醒道：“老爷，朱颜不及老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好像是李慢慢小姐的诗。”
    如果宋大神非是鬼神，这会儿一定会朝关忠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虎臣本非愚钝之人，他没听过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诗，却知道不仅是知道，是非常熟悉李慢慢。
    因为她是“西方八艳”之一的“五绝剑姬”，同时也是西蜀第一名妓——雒都教司坊的剑姬。
    所谓“五绝”，是诗、剑、舞、色、歌，皆为举世无双之绝顶。
    “小胡衙内果然是风流人物，有眼光、懂风雅，可小胡衙内未免太过高看小人了吧！”关虎臣无奈苦笑，“别看李慢慢小姐是风尘中人，可她同时还是清河郡王的义女，只舞剑不卖身，连接待客人，也完全看她自己的心情。
    对清河郡王，宋爷肯定有所耳闻。
    先不说他的身份和名望，小人现在挂名‘大蜀鹿野卫铁骑营骑都尉’一职，恰归清河郡王直接统管。”
    小胡衙内爱的不是诗词，而是写出那两句诗的人。
    他想要干什么，虎臣也明白。
    可五绝剑姬真不是他能随意摆布的.若能，他早自己摆布了，还轮得到小胡衙内来啖头汤？
    除非某一天，他在大秦的“大前途”实现了。
    “贤弟，不要太过谦虚，你不是要入大秦侍奉人皇吗？大秦贵人，还不如清河郡王？”宋大神道。
    虎臣心中一动，抱拳道：“小胡衙内如此义重恩厚，小人敢不报答？只要小女入咸阳之事稍有眉目，必定第一时间教李慢慢小姐为小胡衙内献歌舞剑！”
    先把好处拿到手，承诺和未来一样，充满了不确定性。
    宋大神不太满意。
    他觉得关虎臣完全是痴心妄想。
    区区一个边荒小国的将军之女，还是个沙蛮子，怎么可能入大秦贵人的眼，还侍奉人皇.真有这么容易，人皇的咸阳宫早人山人海，几无立脚之地了。
    “贤弟，即便暂时喝不到雪山蜜水，清凉的井水也能解解渴。”
    虎臣连连点头，道：“小人明白，罗天大醮中自有安排，保证叫小胡衙内解渴。”
    宋大神这才满意。
    (本章完)

 第31章 神死了（感谢“书友160322003002867”盟主打赏

    第31章 神死了（感谢“书友160322003002867”盟主打赏
    已经和宋大神谈妥条件，虎臣便不再耽搁，立即快走几步，离开院子，进入书房，宋大神飘在空中、紧随其后。
    他们一人一鬼刚一离开院子，立即有一条条黑影，带起阵阵阴风，从墙外呼啸而来。
    就见供桌上的荤素贡品、迅速减少，鸡骨头、鸭骨头凭空出现，乱糟糟堆在一边。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细微的咀嚼与争吵声。
    关忠心里发毛，却假装什么没看见、没听见，继续往火盆里扔纸元宝。
    另一边，虎臣进入了一间提前打扫干净的静室，把文犀之管、白玉砚台、井鲛绡、上等松墨，一套彩墨，认真摆放在桌面。
    “宋爷，您也知道，此地是边关要塞，文风不盛，小人还缺了些灵墨，您看.“
    虎臣用希冀的眼神看向模糊不清、散发阴气的黑影。
    如果此时关忠进门，可以看到烛光下，自己的老爷有影子，而对面的模糊人影，却是脚下空空。
    “贤弟，某做巡检也有些年头了，算是经历过不少事，可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不仅请仙的咒语和符箓，一条也无，完全上下嘴皮子一碰，直接使唤人.喔，某不是人了，是鬼神。
    就连请仙传真的文房四宝，都不准备齐全，还要鬼神为你查漏补缺。
    真的，很多大仙都不如你。”宋大神半是讥讽半是感慨地说。
    “请仙传真法”原本就是一门法术，即便不入正统，也算左道异术。
    甚至门槛颇高，很多奇人异士即便知晓方法，也施展不出来。
    因为要请仙传真，得在符咒与驱神两个专业有非常高的造诣。
    比如要请鬼神和画仙，至少要准备一张请仙符，并能流畅诵念请仙咒。
    先把请仙符与疏头焚烧，再念诵请仙咒，才有可能请来鬼神。
    虎臣只练武，不懂术法。
    他能请来宋大神，完全靠人脉走后门。
    等宋大神过来，再使用贿赂手段收买鬼神。
    请仙传真本就是不走正道的邪门异术。
    虎臣的手段比请仙传真法本身还要歪门邪道。
    “宋爷，并非小人胆敢占您的便宜，实在是受限于环境，无能为力啊。”虎臣也很无奈。
    但凡他能找到灵墨，哪怕代价再大，也不会向鬼神求助。
    鬼神索取的代价只会更大。
    “某非文人，没有灵墨，等会问章圣人吧，或许他有带，或许他画技通神，不需要灵墨。”宋大神道。
    说完他便打出一道传令术法，屋内烛火“扑”的一下熄灭。
    黑暗比墨还要浓，比胶水还要稠，空气中的压抑与沉闷，连虎臣这等仙武高手都感觉难受。
    忽然，黑暗中，地砖向两边裂开，裂出一道两米宽、无限幽深的口子。
    隐约间有靡靡丝竹之音从下方传来，声音虚幻不真实，犹如做梦。
    而随着丝竹之音靠近，就见一个白脸高帽小鬼打头阵，另有四个红发黑脸的小鬼，抬着个锦布大轿子，接连从地缝里飘出来，然后地缝缓缓消失不见。
    那轿子非常华丽，表面绘制了山水、仕女、仙人等画像，栩栩如生，几乎以为它们是活的。
    “大仙，到西方蜀国地界了，现在已入关府。”
    白脸小鬼回身，恭敬向轿门说道。
    “嗯，人来了没有？”老人的声音从门帘后传出。
    “小人关虎臣，拜见章圣人！”虎臣连忙下拜。
    “是要画你吗？”章圣人问。
    “不，是小女要入宫，需要一张影神图。”虎臣道。
    “那你女儿来了没有？”章圣人问道。
    “她在隔壁，马上就到。”虎臣没出去喊关忠，因为章圣人嘴里问的是“人”，其实说的是“鬼”，因为他们皆为鬼。
    虎臣朝宋大神递了个眼神，“宋爷，又要麻烦您了。”
    这是请仙传真的第二个环节：摄魂！
    请仙传真有两大步骤，首先是请仙，焚烧请仙符、诵念请仙咒，符与咒结合，把画仙从幽冥之地邀请到一间干净的静室。
    第二步，焚烧摄魂符，诵念摄魂咒，同样符咒之力结合，摄取目标人物的魂魄。
    无论目标人物在哪，哪怕远在万里之外，哪怕已经死亡多年，只要灵魂还世界的某个角落，也能须臾之间把魂魄唤到室内，让画仙描边绘图。
    除了请仙、摄魂这两大步骤，还有很多细节和琐碎。
    虎臣能力不足，直接作弊。
    请仙？他走后门贿赂鬼神。
    摄魂？继续贿赂鬼神，请鬼神帮忙把乖女儿的魂魄勾过来。宋大神和他麾下的鬼差，本就是阴曹地府的公务员，勾魂锁魄是最专业的，比摄魂咒都好用。
    “别吃了，快过来干活！”宋大神心里不爽，却早预料到有这一茬。
    他朝屋外院子的方向“鬼叫”了一声。
    真的是鬼叫，像是夜枭在长啸。
    然后就见两个穿差役服饰的老鬼，一个瘦鬼打着酒嗝，黑脸通红，另一胖鬼还拿着热气腾腾、汁水流淌的猪蹄膀在啃（ps）。
    他们腰间都挂着拇指粗的铁链，一步三摇晃，铁链叮当响。
    两鬼差没走大门，如同虚幻的影子，直接穿过两道墙走进来。
    “老爷，要抓谁呀？”醉醺醺的老鬼问道。
    “关羽，女，沙蛮族，今年虚岁十一，就在关府后院。”宋大神道。
    “关羽？”老鬼表情奇怪，“是个女娃?”
    虎臣有点尴尬，解释道：“她本名为‘羽’，恰好老夫姓‘关’。
    等回到迎祥府，我会请文士重新为她取名。”
    宋大神不耐烦道：“她什么名字，关你们屁事？你们只是叫魂鬼，照着名字喊魂就行了。”
    “得令！”两个老鬼又一摇三晃，说说笑笑地离开了静室。
    “关小姐好大的架子，还得让老夫等。”章圣人阴阳怪气地说。
    这不是在埋怨关小姐，针对的其实是关虎臣。
    虎臣明白，立即再次跪下拜了三拜，道：“画圣恕罪，小人非是怠慢圣人。
    小人准备了素斋与果酒，本想着圣人驾临，先享受供奉，然后才敢劳烦圣人动笔。”
    宋大神也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圣人请先喝杯酒、润润喉，关家小姐就在隔壁，马上——”
    “吼！”充满狂暴凶煞之气的虎吼，骤然响彻夜空，声波甚至形成肉眼可见的透明涟漪，向四面八方快速荡漾开，宋大神表情一僵，禁不住后退一步。
    抬轿子的五个小鬼，抱着脑袋，身子缩在轿子后面，嘴里连连鬼叫。
    轿子倒是很稳定没有晃动，可轿子的布帘和流苏，被声波吹得“簌簌”飘动。
    轿子里的章圣人，还“哎呦”了一声。
    “啊啊~~~~”猛虎凶啸声中，还夹杂凄厉惨绝的鬼嚎。
    只听鬼嚎声，就感觉到疼，无尽的痛。
    虎臣一脸懵逼，“刚刚，我好像感受到虎魄神意的波动，是幻觉还是.“
    这里就他不是鬼。
    现实世界中，并无凶虎啸天、震荡八方群邪。
    更看不到如水面波纹荡漾而过的透明声波。
    虎臣唯一的感觉，就是让他熟悉又陌生的虎魄神意。
    像是某个修炼《虎魄七杀》的关家高手，在不远处施展七杀奥义。
    但对方的七杀奥义，似乎与他耗费三十年时间掌握的，有些许区别。
    “老爷，救命啊！！”
    静室内一人、众鬼，或震撼，或懵逼时，先前离去的啃猪蹄胖鬼差，提着一只大蹄髈，鬼哭狼嚎地飘进来。
    “池邈，你怎么提着自己的腿？罗延在哪，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可与你们有关？”宋大神连声询问。
    原来胖鬼差抱在怀里的大蹄膀是他自个的，而非猪蹄膀。
    他右腿从腿根，斜向下整齐削断。
    左腿也受了伤，有些不灵便。
    “老罗，呜呜呜，老爷，老罗好像死了，被‘关老虎’杀死啦！”池邈哭嚎道。
    虎臣面色大变，连声道：“大人，我一直在这屋里没离开，宋爷可以作证，我没杀鬼啊！”
    “不是你这个关老虎，是你家那个小母老虎，你女儿关羽啊~~我的腿，可怜的老罗，呜呜，太冤了，太惨了！”
    池邈瘫坐在地上，一边悲伤哀嚎，一边试着把大蹄膀往断口处接。
    （ps：解释一下，免得细心的读者疑惑，这里饭菜的确是热气腾腾，之前摆上桌的素斋肉菜都做好多时，早已冷了，并非我写错了。
    人鬼殊途，人与鬼在两个维度。
    可以简单理解为鬼的维度温度更低，空间更黑暗，阴气森森。
    就像人的体温恒定，只因为冬天环境温度低，张开嘴巴哈出腾腾热气，夏天则没有。）
    (本章完)

 第32章 吾梦中好杀人

    第32章 吾梦中好杀人
    送虎臣离开自己小院后，小羽并没倒头就睡。
    紫府推衍“杀关虎臣之法”消耗太多脑力和精力，她脑袋发热发闷，肚子也饿了。
    夏枝为她准备了夜宵，一缸壮骨汤，一缸养神粥，鸡鸭鱼肉之类的饭食且不提。
    咏雪为她准备了木桶和热水。
    在她泡澡祛乏时，两位侍女还一边为她按摩，一边喂她吃饭。
    呃，小羽才没有与丫鬟侍女打成一片、相亲相爱、平起平坐的想法。
    虽然才当了两天小姐，她比真正的世家小姐都能使唤人，但凡能让别人干的，她绝不自己做。
    她觉得自己内心还是尊重她们的。
    因为尊重她们人格，所以也尊重她们的工作。她们自食其力，努力工作赚钱养家，有什么不好的？
    等小羽舒舒服服爬到床上时，她又恢复了精神和体力，便躺在床上继续在紫府推衍《虎魄七杀》。
    虎臣只教了“虎魄七杀”心诀，她便只用精神力修炼凶虎神意和七杀奥义。
    在讲解心诀时，虎臣还告诉她，《虎魄七杀》是非常高明的仙武技，它包含心、意、神、气、体五个方面。
    “心”乃本我、本心，以本心守住本性，坐镇最中央，稳定四方。
    “神”主变，将自身之精神（灵魂的一部分），修炼变化成一只凶戾的猛虎，位于上方。
    “意”为魂，非人之魂，而是招式的灵魂，《虎魄七杀》有七大杀招，七种意境分别是七大杀招的灵魂，也即是七杀奥义。“神”主“意”，神在上，意在下。
    “气”为内气、真气，需要《虎魄七杀》的吐纳之法才能修炼出来。气是根，在后方。
    “体”既是驾驭《虎魄七杀》的强大体魄，也是指具体的招式，气为体所依，体为气所现。气藏于后，体现于前。
    心、神、意、气、体，分别位于中央，上方下方、前方后方。
    中央主控一切可变与不可变，神与意相连，气与体不分离，“神意”与“气体”又相互影响、相互联系，五者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构成一个和谐的整体。
    以上是虎臣对小羽的教导。
    翻译成大白话：修炼《虎魄七杀》，就是模仿凶虎杀招的技能。
    将一部分人的灵魂分离出来，模拟凶虎（虎妖），人的精神变成凶虎，自然更贴近本源。
    这便是凶虎神意。
    但人终究是人，不能把自己灵魂修炼成一只老虎，以至于迷失本性。
    所以要把“心”放在中央，要守住自己的本我。
    或者说，“心”以人的意志，去驾驭凶虎神意。
    人，由皮囊和灵魂组成，有了灵魂，便有了灵性和无限可能。如果赋予招式灵魂，招式便也有了强大灵性和无限威能。
    刀谱只能练出没有灵魂的招式，而七杀奥义就是七种招式灵魂。
    分别将七种招式灵魂加入七大杀招中，就是真正的虎魄七杀。
    而要把七杀奥义融入招式，需要猛虎神意来驾驭七杀奥义。
    猛虎神意本就是把人的神魂变成凶虎，自然是“凶虎灵魂”最容易赋予招式灵魂。
    总结起来就是，用自我意志去掌握已经化为凶虎的那部分神魂，再以凶虎神魂赋予招式灵魂，如此心、神、意、体，便以相生相克的关系形成有机的整体。
    最后是气。
    气为一切超凡之根基，没有气，心、神、意、体，都无法发展壮大。
    同时气又生发于体，受心、神、意引导和控制。
    心、神、意、体、气合而为一，组成“大五行”，才算真正圆满。
    哪怕是初学者、没啥阅历，小羽也觉得《虎魄七杀》同时修炼心神意体气，还分别将之对应五行，组合在一起又相生相克，是非常高明的仙武理论。
    她仅仅是认为《虎魄七杀》的理论很高明，并不是认可它的强大。
    事实上它的上限非常让小羽失望。
    就不问“能得长生否”，只说能不能斩杀仙妖神佛答案很肯定，不能！
    小羽能如此肯定，不仅是虎臣自豪地告诉她：《虎魄七杀》练到最顶峰，可以斩杀鬼神——鬼神是鬼，不是神，更不是仙人。
    只有“鬼仙”，才稍微沾得上“仙人”的边。
    得到虎臣传授心诀后，小羽自己便掌握了虎魄神意与七杀奥义。
    说白了，她基本上看穿了《虎魄七杀》的本质。
    她有99.9999%的把握，它不是上古凶神蚩尤的盖世绝学。
    她认为《虎魄七杀》就是某个虎妖的绝学，八成还是删减并修改之后的版本。
    更惨的是，代表秘籍上限的那位虎妖，本身也不强大。
    它只是非常凶，非常狠辣歹毒。
    总结起来就是，虽菜却毒。
    本就上限低，再删减，然后往更弱的方向修改，以适配人类武者.唉！
    当然，小羽觉得《虎魄七杀》弱，是因为她晓得这个世界的顶级战力有多强。
    弱只是对比悟空、二郎神那样的顶级神仙。
    放在人间武林，至少能称雄一方。
    把《虎魄七杀》练到大成，再打熬内力几十年，依旧抵不过悟空金箍棒轻轻一磕；给小羽几个月的时间，温养出内气，她说不定能干翻关虎臣。
    这不是小羽在意银。
    原本进度条已经卡住的紫府推衍，这会儿都快把“斩杀义父关虎臣的方法”给弄出来。不用推衍克制千里眼的法门了。
    因为她不需要寻找命门、暗中偷袭，也就不需要在悄悄靠近的过程中，躲避千里眼的捕捉——这让她有点郁闷，其实她很想学会克制千里眼侦查的隐遁之术。
    总的来说，等虎臣将刀谱、吐纳之术全部传授给小羽，小羽能在几个月内摆脱身不由己、命不由人的状态。
    到那时，进，可借虎臣之势、谋划更多；退，可从容离去、更换身份、浪迹江湖、寻仙访道、游戏人间。
    关虎臣不是个好人，却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大贵人！
    带着对《虎魄七杀》吐纳之法的期待、对命运轨迹渐渐明朗的畅快，小羽疲惫又愉悦地进入梦乡。
    哪怕在梦中，她的潜意识依旧留在紫府中潜修心诀，培育凶虎神意、演练七杀奥义。
    不知何时，她眼前忽然浮现一片朦胧的雾气，四周不见建筑，像是在空旷的原野。
    “关~~羽~~~关~~~~羽~~~~~”
    浓雾中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调很诡异，拖得老长，中间还带着轻轻的颤音。
    仿佛自带阴冷邪异的bgm。
    嗯，就是中式恐怖片中，凶鬼即将登场时，烘托气氛的小曲儿。
    事实上，小羽这会儿就觉得自己被魇住了，正在做一个恐怖的噩梦。
    “关~羽~~你~~过~~来~~~关~羽~~你~快~过~来~~~”
    小羽觉得不该过去，又忍不住迷迷糊糊要往前走，接着又强行控制自己不往前走
    听着很矛盾，其实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经历。
    就是做梦时，梦到自己爬楼梯到天台，脚下楼房左右摇晃，似乎要塌下去，梦中人很不安，但梦中人又晓得自己在做梦，不应该害怕，可还是控制不住恐慌。
    “老罗，喂，老罗，你真的喝醉了？”
    似乎过去很久，又似乎只是下一瞬，小羽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喔，我没醉，我还能再喝嗝，羊酒难得，要痛饮”
    “老罗，你清醒点，老爷还在等我们。”
    “老爷等我们.那我们赶紧回去呀~~~”
    “哎哎，老罗，你别走！老爷让我们带关羽回去，你忘了？”
    “喔，关羽，那带她回去。”
    “我喊了，叫她的魂，叫不动。她魂魄太强大、也太稳固了，我神力几乎耗尽，没多大反应，你我兄弟一起使力。”
    还是跟做梦一样，梦里似乎听得很清楚，其实压根没记住多少。
    小羽仿佛听到了很多，又朦朦胧胧，听不太真切。
    直到一阵窸窸窣窣后，“关~羽~~关~羽~~过来，关羽，你快过来~~”
    又来了，比之前更清晰，也更有蛊惑力。
    小羽几乎把持不住，可随着一缕神念进入“紫府”，脑子反而更清醒。
    “池爷，咱们是不是叫错名字了？叫了老半天，没反应这是。”
    “没错，就是‘关羽’，并非没反应，是反应微弱，抗拒太大。
    真奇怪，过去咱们的‘叫魂之术’屡试不爽、百发百中、从无失手。
    哪怕是修炼道法的奇人异士，也只是多叫唤几声，立即真灵蒙昧，魂魄不知不觉脱离身体，这位关小姐为何如此‘坚硬’？”
    “池爷.嗝，我口干，叫不动了，你直接动手吧。”
    “用锁魂链？”
    “用锁魂链！”
    “可她不是犯案的凶鬼”
    话虽如此，胖池邈语气中有明显迟疑。
    “宋爷在等咱们，她老爹也久等多时，不会怪罪的。”
    池邈被说服了，“别怪俺们动粗，实在是关小姐你的灵魂太强、大牢固，你爹爹在唤你呢！”
    “嗖，嗖~~”
    小羽还在思索“梦中怪语”，两条铁索穿过浓雾飞来，如毒蛇一般将她身子缠绕，同时一股难以抗拒的沛然巨力从铁索另一端传来，她身不由己踉跄了一下。
    她怒了，凶虎神意瞬间爆发。
    “吼~~”她从一个小小的人，骤然变成一头有房子那么大的黑虎，一丈多高，三丈多长，浑身缠绕犹如实质的赤色凶煞之气。
    黑虎还下意识向前挥出一爪，七杀奥义之“撕天”。
    尖锐的虎爪犹如五柄弯刀，爆发出一大片黑红凶煞之气构成的镰形“刀芒”。
    前方的浓雾瞬间被搅散一空，锁链哐当作响，像是被乱刀劈砍。
    而锁链后方的鬼使，其中一个直接被镰形刀芒淹没，短促的惨叫之后，不见了鬼影，只剩四散开的阴气与黑雾。
    “啊啊，老罗，啊啊，我的腿，大仙，饶命~~~宋爷，救命！”
    小羽从未听过如此凄厉的惨叫，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喊出来的。
    可不等她回过神来，那惨叫已经迅速远去。
    “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前练功太久，梦里也在思考《虎魄七杀》的神意和奥义.”
    小羽迷迷糊糊嘟囔两句，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打算继续困觉。
    (本章完)

 第33章 羽，贵人（求收藏，求追读）

    第33章 羽，贵人（求收藏，求追读）
    “羽儿，羽儿，你快起来！”
    小羽没能睡个安稳觉。
    她刚打算继续“做梦”，虎臣焦急慌乱的叫声便在院子外响起。
    值夜丫鬟夏枝赶紧爬起来，“小姐，老爷在喊你。”
    “我听到了，先点灯吧。”
    小羽揉着干巴巴的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待虎臣进入院子，就见她披着衣服、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迎接。
    “羽儿，你——”
    虎臣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说，最终只是一把拉住小羽手腕，转身快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低声叮嘱道：“你擅杀鬼使，让地府巡查震怒，还严重冒犯了章圣人。
    现在我带你去见‘宋爷’和章圣人，他们皆为鬼神。
    别害怕，别慌张，见了面直接磕头道歉，先磕九个响头，然后随机应变，看我脸色行事。”
    小羽懵逼了。
    擅杀鬼使，地府巡查.还震怒？
    而且章圣人是什么“圣人”？
    ——我知道这是个神魔世界，可没任何预兆，莫名其妙来这一出戏难道我还没睡醒？
    忽然，她心中一动，道：“孩儿先前似乎做了个噩梦。有两个怪人在远处叫我名字，还喊我过去，见我不动，就扔出锁链捆我”
    “唉，就是他们！他们是巡查使宋爷麾下的两个鬼使，奉命带你魂魄去见章圣人，你怎么——”
    虎臣想要询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能在梦中斩杀阴司鬼差，可一抬头，已经看到东园的大门，和门口神色焦虑的关忠。
    “老爷~~”
    关忠喊了一声，便被虎臣抬手打断。
    “什么都别说，也别乱跑，继续烧纸元宝，多多孝敬鬼神大人。”
    关忠了然点头。
    之前求鬼办事，已经要大撒币；现在犯了事，自然要加大供奉。
    一进入院子，小羽就看到三张大方桌，边上还有一个大火盆，火盆扔在燃烧，桌上杯盘狼藉，四周还有鬼鬼祟祟的黑影，隐隐约约听到有很人在窃窃私语。
    她感觉东园的气温比外面低了至少十度。
    冷飕飕，阴森森，不像是繁华街市中央的大宅门，而是位于荒郊野岭的乱葬岗。
    刚想到乱葬岗，她便看到几团碧绿鬼火，飘飘荡荡，从书房里飘出来。
    她下意识又想化身血煞凶虎，对那些鬼魅魍魉大声咆哮。
    仙武心、神、意、体、气的“大五行”中，她的“神”和“意”超越小成，接近“中成”。
    遇到精神灵魂方面的刺激，精神化为凶虎几乎成本能，能在瞬间完成。
    “章圣人，宋爷，小女羽儿已经带到。”虎臣用力摁住她的肩膀，掐灭了她的蠢蠢欲动。
    他还偏头瞥了她一眼，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到地儿了，麻溜点，赶紧按我之前说的跪下磕头。
    小羽这辈子连义父都拜了三十九个，怎么可能在乎下跪磕头的脸面？
    她早不要脸了。
    可她膝盖一软，刚要来个五体投地，一道温和的声音和一股阴冷的力量，便同处传来，将她的动作打断。
    “哎，羽小姐乃贵人，小老儿岂能受此大礼！”
    “章圣人，你——”
    宋大神本来还怒气冲冲、鬼脸狰狞、獠牙外翻、面皮青黑、浑身冒烟火几乎进入了面对凶鬼时才有的“最凶恶状态”。
    嗯，凶鬼很凶，管理凶鬼的鬼使要更凶。
    不仅是气势凶，长相也要够凶狠。
    相貌上先天不足，也得吸收凶煞之气，把自己后天改造成丑鬼、凶鬼。
    凶鬼能吓人，鬼使要能吓住凶鬼。
    都不能让凶鬼望而生畏，又如何稽查、擒拿凶鬼？
    现在死了一个在地府有正式编制的鬼神，宋大神还不晓得回去后，如何向上峰交代。
    他不是故意扮凶吓唬小羽，他是真的怒了，要发飙。
    可章画圣这是什么反应？
    他居然离开了大轿子，还在凡人面前显露真形，这会儿满脸堆笑，神情温和，态度热情，后发先至，抢在他前面，赶到关家义女跟前，不仅不让她下拜认罪，将她扶起来后，他反而自己朝她行了一个大礼——没有跪下，却退后两步，控背躬身，唱了个肥喏。
    连面对小胡衙内时，章圣人也背着双手、挺直脊背、木着脸、仰着头，眼神瞟向别处，态度明显敷衍。
    “羽儿，这位是章圣人。”
    虎臣是第一次见到章圣人真容，却不会搞错人。
    他心里同样十分惊疑，不明白上邦画圣为何如此大礼。
    虽然震惊，却没忘记提醒乖女儿注意礼节。
    “小羽见过章圣人。”
    小羽看到飘在半空的两团鬼火变成两只明亮有神的眼睛。
    然后身形渐显，在她前面出现一位和蔼儒雅、清癯高大的白袍“老神仙”。
    她知道他不是神仙，可他长相、打扮、气质，太符合她想象中的山中仙人。
    虽然刚见面，完全不了解他，小羽也第一时间猜测对方并非西方人。
    很可能来自南瞻部洲的中华上国。
    那种礼仪风范、雍容气度，和现场的虎臣、关忠，有明显的区别。
    只一眼，就让她想到青松道童。
    青松和白袍老人，一个小、一个老，本无一丁点相似，可形貌之下透出的精气神儿，几乎一模一样。
    哪怕他在向自己行礼，小羽也不觉得他有任何卑微，反而感到一种大气和优雅。
    不过她也没自惭形秽，她眼里只有好奇，还“顺从地”没继续下跪磕头，只道了个万福——跟屋里两个丫鬟学的。
    夏枝和咏雪只是她的丫鬟。在她到来前，一直是关家药铺管事家的女儿，也算小姐了。
    “章圣人，你是不是来自南瞻中华？”她直接问道。
    她一向就是“别人给她三分颜色，她便想开染坊”的性格。
    既然章圣人如此和颜悦色，她自然要顺杆往上爬。
    “喔，羽小姐认识老夫？”章圣人眼神瞥向虎臣。
    不等虎臣开口，小羽便道：“小羽今天第一次见到章圣人，但先前见过一位来自中华上国的道长。
    您年纪外貌和他全然不同，却都有一种南瞻中华人物的磊落气度，很是令人敬仰。”
    虎臣心里不太舒服。
    这是不是在暗示，他身上有一种卑陋的猥琐气质？
    章圣人眼中精光闪烁，笑呵呵道：“羽小姐过奖了，你的气度和仪容更让老夫心折。”
    宋大神惊疑不定地来回扫视，一会儿看看小羽，一会儿盯着章圣人看。
    小羽他没看出来什么。
    可章圣人的神态语气绝对不是敷衍，怎么回事？
    “小羽无知蛮夷，当不得圣人夸赞。”小羽有点脸红，又欠了欠身。
    哪怕出身蛮夷，她心里也不承认自己是蛮夷，可要说气度和仪容.
    她上辈子都没那些玩意儿，更别说这辈子当了十年野人。
    居养气、移养体，早养出一身匪蛮之气。
    章圣人也不为己甚，和蔼可亲地捋了捋长须，笑道：“羽小姐，老夫近年虽苦研鬼仙之道，如今和你仍旧是幽显路殊，不便久处”
    瞥见小羽眼底有些许疑惑，章圣人又看了虎臣一眼，心里明白，这位“羽小姐”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奇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父亲为女儿安排“大前途”，的确不需要提前和女儿商量。
    “羽小姐，老夫是一名画师，现在要为你描绘一幅影神图。门廊处不方便说话，我们回静室。”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书斋大门。
    虎臣拿眼去看宋大神，低声道：“先完成影神图，之后小人会专门向宋爷赔罪。”
    为了今晚的影神图，虎臣已经投入太多。
    现在章圣人不仅不怪小羽的冲撞之罪，还主动提出继续绘制影神图。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要宋大神不闹幺蛾子，至少请仙传真这一关，可以顺利通过。
    宋大神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他这会儿并没在“凡人”面前显形。
    在小羽视线中，他依旧是虚幻飘摇的一团鬼火。
    虎臣自己并没跟过去，只轻轻拍了拍小羽脑袋，认真叮嘱道：“快过去！记住，等会儿要认真听章圣人的吩咐。”
    请仙传真本就要在干净且安静的屋子里进行。
    不容打扰，也不能围观。
    正常的请仙传真术法，在完成请仙咒、摄魂咒后，法师就会离开静室，将两个鬼魂留在屋子里：一个鬼魂是请仙咒请来的画仙、画圣，另一个魂魄则是摄魂咒摄取而来的被描画者。
    之前两位鬼使去叫小羽的魂，就是想把她喊到章圣人面前，让画圣传真留影，绘制影神图。
    宋大神也没跟过去，虽然他也是个鬼。
    “刚刚章圣人一见面，就称呼羽小姐为‘贵人’.”
    虎臣连连摆手，“不敢当，万万不敢当！关家在蜀国算是名门望族，‘贵人’之称倒也勉强受得起。
    可那是对蜀国百姓而言。
    在宋爷您面前，小人万万不敢当。
    小人太爷爷知道了，也会训斥小人不识礼数。”
    他不明白宋大神是什么意思，但他清楚先前死掉的鬼使，是宋大神的亲随。
    宋大神不仅痛失臂膀，还得回地府平掉这件事，他这会儿一定很愤怒、很憋屈。
    所以虎臣把关老太爷抬了出来：我知道你很愤怒，可看在我城隍太爷的份上，您稍微收敛怒气，先让我拿到影神图，再商量如何赔礼道歉。
    宋大神冷冷道：“你以为某说‘贵人’，是在嘲讽你？
    即便关城隍在某面前算是大贵人，可章圣人绝对不会巴结你关家。”
    虎臣怔了怔，迟疑道：“章圣人来自礼仪之邦，说的是客套话吧？”
    他心里也隐约觉得不对，怀疑章圣人看出些什么，比如，小羽长得和丽妃一模一样。
    但他不想和宋大神讨论这个话题。
    目前来说，小羽乃“小丽妃”之事，最好还是保持机密，不让更多人知晓。
    宋大神只晓得他要送女儿入咸阳，八成还在心里嘲讽他痴心妄想。
    可虎臣自己明白，他家羽儿绝对是奇货可居！
    奈何现在“小丽妃计划”八字还没一撇，他不想节外生枝。
    “之前某也疑惑，关家义女而已，怎么担得起‘贵人’之称。
    可某忽然想起来，你为羽小姐绘影神图，还不惜代价要请最好的画师，不就是为了送她入咸阳宫？
    章圣人也知道这次画影神图，是为了吸引人皇注意”
    宋大神死死盯着虎臣的脸，“贤弟，你有事瞒着为兄啊！现在连章圣人都觉得，羽小姐入咸阳宫大有希望，为什么？”
    (本章完)

 第34章 点化仙灵

    第34章 点化仙灵
    进屋后，章画圣也没废话，直接道：“老夫长话短说，你爹爹用请仙传真的法术，将老夫从幽冥之地唤到此，是为你绘制影神图。”
    小羽疑惑道：“什么是影神图？老圣人能否为小羽详细解说一番。”
    章画圣轻捻胡须，沉吟道：“曾经‘请仙传真法’为‘守神安魂之法’，是最正统的道家仙法。
    现在它被修改简化，成了一门普通异人就能施展的左道邪法。
    其中的请仙咒，请的不是仙，而是幽冥之鬼。
    如你所见，老夫就是鬼！
    幽明之异趣，诡怪之多端。遇之不利于人，遭之有害于物。
    此是一大害。
    另一大害则是摄魂咒。
    摄取描画之人的魂魄到一静室，与鬼物同处，事后必然大损元气。”
    小羽恍然，“先前小羽梦中遇鬼，是鬼使呼唤小羽魂魄到此绘制影神图？”
    章画圣轻轻点头，笑道：“你是贵人，贵人自有天相。
    区区鬼魅之物，竟敢靠近贵人、还对贵人下手，必遭天诛。”
    “呃，不敢欺瞒章圣人，小羽并非贵人，只是今晚凑巧跟义父学了《虎魄七杀》的心诀。
    凶虎神意略有小成。
    哪怕小羽入睡，也在心底默默演练心诀。
    后来两位鬼使闯入梦中，小羽也不知怎的，就使出了《虎魄七杀》。
    不知那两位鬼使如何了。
    他们身为鬼神，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受伤吧？”小羽眼巴巴看着章圣人道。
    章圣人哈哈大笑，道：“何止是受伤，其中一个直接气散神消，死得透透的。
    其实这就是天佑啊。
    老夫同样是天才，丹青方面的天才。
    五岁学画，刚入师门三天，师父就把我赶了出去。
    因为我已将他的技艺全部学会，且青出于蓝。
    所以老夫能理解你一夜悟道，领悟那啥虎魄神功。
    这不是神迹，这就是天才。
    凡人不理解，我们却能相互理解对方的天才境界。
    但天才的悟性只是基础，是贵人的特质之一。
    想要斩杀冥府鬼神，非得有天佑不可。
    上天会庇佑贵人，让贵人遇难成祥、突破自我、神鬼辟易。”
    ——你能这么想，真的太好了，不用我费口水解释为何能一夜练成《虎魄七杀》。嗯，等会儿面对义父，就转述这番“中华天才专家”的权威分析。
    心里巴不得“中华专家”往岔道里钻，小羽自然不愿苦口婆心，把他劝回正道。
    “现在我人已经来了，不用摄魂了吧？”
    章圣人摇头道：“摄取魂魄的原因，并不是简单描边画形。
    若只是对着人物画形貌，也不需要这么麻烦，又是祭祀鬼神，又要念咒书符。
    世人常说的‘影神图’，并非真正的影神图，它们其实是影形图。
    一个是形，一个是神，你应该明白它们的区别吧？
    真正的影神图，蕴含被描绘之人的精神和灵性。
    有的美人容貌无缺，却被称为木头美人，因为她缺少灵性和气质。
    美人之画也是如此。
    要想凭一幅画吸引君王，只有影和形，是远远不够的。
    毕竟连有血有肉、能说话有温度的木头美人，都难入君王之眼。
    一幅没有生命的冰冷画卷，还远远比不上木头美人呢。
    可一旦画中美人有了神韵和灵气，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若真人能打动君王，影神图也必然可以。
    反过来说，若影神图打动了君王，君王必然渴慕画中之人。”
    小羽心惊肉跳，“小羽西沙蛮夷，怎么就和尊贵的君王扯上关系了？是哪国君王？”
    若是西方诸侯国的君王，这个中华老鬼一定不屑一顾。
    压根不会说什么“贵人”。
    嗯，现在她终于明白“贵人”的含义了。
    “呵呵，老夫终究是外人，婚姻之事关乎羽小姐的闺誉，老夫不便多言，小姐还是回头去问你父亲吧。”章圣人轻声笑道。
    他一个中华有德之士，怎好违背礼仪道德，背着别人父亲，和一个小女郎谈她的婚嫁之事？
    小羽不是有德之士，却懂得察言观色，既然他不想说，她也没必要追问。
    “老圣人，你刚才说请仙传真法，曾经是正道仙法？为什么会有仙人，创造描绘女子神形，以取悦君王的仙法？”
    章圣人摇头道：“真正的请仙传真法，可不是用来绘制美人图的。它是一门守神安魂之法。”
    小羽疑惑道：“影神图中融入了女子的精神和灵性，只会伤神害体，怎么守神安魂？”
    章圣人叹道：“用古仙法绘制的影神图，的确含有描绘之人的精神和灵性，但绘制过程和邪法请仙传真有根本不同。
    因为，上古请仙传真，请的是真仙。”
    他自嘲一笑，“我被世人尊称为画仙，可我终究没有仙骨和慧根，修不了仙。
    可世上真的有仙人，有仙人以画入道。
    他们既有和老夫一样的绘画境界，又有极高的修仙天赋。
    这样的画仙才是真神仙。人与鬼相处，人受其害；人遇真仙，人享其福。
    此外，鬼神绘制影神图，需要从所绘之人魂魄中汲取灵韵，而真仙则是赋予无灵性的纸卷灵魂。
    也就是‘点物成仙’的手段。”
    “不愧是仙人仙人绘制出来的影神图，怎么守神安魂？能请到真仙降临的，即便是中华贵人，也不会有很多吧？”小羽道。
    难怪请真仙传真无法普及，最后被删改的邪术取代，正版难度太高。
    章圣人沉吟道：“你可了解中古时代的封神之战？”
    小羽精神振奋，很想大喊：我听说过，很想了解细节，你快说！
    “小羽连‘中古时代’这一概念也是今天听说。”她苦笑摇头。
    她是真的在苦笑。
    如果章圣人不说“中古时代”，她还能浑说：封神之战？好像听部落老人提起过。
    中古时代具体有多遥远，她不确定，但“中古时代”至少代表了很久远。
    久远到成了“上一个时代”。
    “嗯，太古是天皇得道之前，上古是三皇五帝时期，中古一直持续到武王伐纣；从大周建立到现在，都可以称为‘近古’。
    等你读过史书，就会了解‘大周’与‘武王’。”
    章圣人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他直接道：“商王之所以堕落成纣王，引发之后的武王伐纣之祸，是因为宠幸妖姬妲己，人皇之气被妖气侵蚀，日渐昏聩堕落。
    而妲己本为侯国贵女，敦厚纯甄、贤良淑德。
    为何突然变成祸国殃民的妖姬？”
    ——因为被正牌妲己，被狐狸精掉包了。
    小羽心道。
    “为什么？”
    她隐约明白了影神图的真正用途。
    “因为她的神，在去朝歌的途中，被一九尾妖狐取代！冀州侯养了很多能人异士，无人察觉。大商朝堂，高人云集，照样无人发现异常，其中甚至还包括了闻太师——也就是如今普化天尊。（ps）”
    章圣人慨叹道：“一只小小妖狐，便堕落了一位人皇，毁了一代圣朝，还残害天下无数生灵。
    武王伐纣结束后，所有贤德之士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如何防止此类之事再次发生。”
    ——怎么可能杜绝得了，这是女娲娘娘的安排啊！即便堵上这个口子，圣人也能轻易找到另一个漏洞。
    小羽心里感慨。
    “影神图蕴含被描绘之人的神韵和灵性，见影神图如见真人。若当事人被妖邪侵害，只需对照影神图一看，立即发现异常。”她说道。
    章圣人朝她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鬼神传真留影，是在画中留下女子魂魄中的精神。
    缺少了一部分精神，当然会有神魂不稳、身体虚弱、精神恍惚等症状。
    需要不短的时间养回来。
    即便如此，魂魄始终会缺失一部分。
    仙人不会从贵女魂魄中抽取精神。
    仙人能点化画中人，用仙术赋予其灵魂。
    被点化而出的画中精灵，与原主有一模一样的精神与灵韵。
    相当于凭空多了一部分精魄。
    虽然还有神魂不稳、恍惚迷乱的症状，却不会变虚弱。
    只是原主受到了画中仙魂的影响。
    无论多了一部分精神，还是缺少一部分精神，只要影神图中的精神不回归本体，则魂魄始终不算完整。”
    小羽问道：“仙人凭空点化出来的灵韵，也能让原本的灵魂不完整？”
    章画圣道：“你不要小看仙家手段，被点化出来的画中灵，并不是原主的仿制品。
    若是仿制品，影神图便成了假图，神都不一样了嘛。”
    “也就是说，凭空增加了一截灵魂，但与本体分离了？”小羽眉头微蹙，“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章画圣笑道：“既然是守神安魂，当然是好处居多。
    若把影神图挂在闺房，与贵女朝夕相对，贵女的魂魄会渐渐吸收仙魂精华，灵魂变得强大且稳固。
    即便最初有精神恍惚、灵魂不稳的副作用，也不会持续太久。
    若服用安魂汤、养神丸，灵魂不稳的症状恢复更快。”
    “也对，绘制影神图，不一定要把图送出去。”
    小羽看着对面中华老鬼的老脸，心里开始纠结。
    要不要让他帮自己画影神图？
    如果他是仙人可惜他不是，他只是个死鬼。
    “呵呵，羽小姐在犹豫？”章圣人笑了起来，神色傲然道：“如果羽小姐听说过老夫的名声，一定不会有任何迟疑与纠结。”
    小羽心中一动，这老鬼刚才自吹自擂，说自己与真正画仙的差距，只有修行天赋.
    （ps：《封神榜》原著中，闻仲的确没发现妲己的异常。
    当时他从北海归来，把纣王叫到跟前骂了个狗血淋头，直接让纣王处死费仲、尤浑，还得废掉已经是皇后的妲己。
    纣王唯唯诺诺，不敢反对，只用拖字诀敷衍。
    但凡闻仲晓得妲己是狐妖，直接一铁锏打死了，不会只让纣王废后。
    其实姜子牙在纣王手下当“下大夫”时，还和妲己照过面，也没发现她被狐狸精取代。
    后面妲己露馅，纯粹是自己太浪。）
    (本章完)

 第35章 这是我？这特么就不是我

    第35章 这是我？这特么就不是我
    “老圣人，您也能点化仙灵？”小羽又惊又喜。
    关虎臣区区一个“西方蛮夷”，竟能从地府召唤到此等大佬？！
    难道除了《虎魄七杀》，虎臣还有更强的道术或异术呃，不对，但凡虎臣懂摄魂咒，也不必请鬼使去“叫”她的魂魄。
    更不会因为她误杀区区一个小鬼，便神色惶急，要拉着她一起下跪磕头道歉。
    虎臣能力不足，却能找来赋予画作灵魂的画仙，是走关系，还是走狗屎运？
    章圣人淡笑道：“三十五岁时，老夫慕名前往栖霞山游玩。
    夜宿山脚下青龙观，得观主大宴招待。
    酒酣耳热之际，忽听墙外有人嘲笑青龙观名不副实，空有‘青龙’之名，却从未出现过半点真龙事迹。
    当时老夫喝高了，闻言立即离席大叫，‘章繇在此，谁敢说青龙观无真龙’。
    接着酒劲，老夫挥毫泼墨，当场在院墙上画了一条飞天青龙。
    千不该万不该，那孙子不该继续激老夫，讥讽老夫的龙，连眼睛都没有，太假太假。
    老夫也是醉糊涂了，把画龙不点睛的天律抛诸脑后，立即提笔点了龙睛。”
    小羽瞪大眼睛，“墙壁上的龙有了灵魂，飞走了？”
    前世她听过这个典故，画龙点睛嘛。
    “羽小姐果然机敏！没错，点了龙睛，立即引来天罚，雷霆劈烂了那堵墙，也劈断老夫本就渺茫坎坷的仙途，唉！”
    章画圣虽在哀叹惋惜，眉宇间却有化不开的傲色。
    “为什么会有画龙不点睛的天律？您拥有点化神灵的画技，天帝应该褒奖您啊！”小羽好奇道。
    “曾有仙人李长庚入梦警告老夫，画龙不可点睛。
    他是上界天神，他的警告就是天律。其他画仙未必有这个待遇。”
    顿了顿，章画圣又叹道：“老夫是凡人，龙是神灵，以凡人的身份创造神灵，既扰乱了天地之序，也干涉到大神们的权柄。”
    他忽然抬手使劲拍打额头，打得“啪啪”作响，满脸懊恼，道：“老夫今晚没喝酒，怎么又糊涂了？
    这些秘辛岂可乱说！
    唉，羽小姐，你是聪明人，今天的谈话，尽早忘了吧。
    嗯，咱们开始正题，老夫为你点化一道画中灵。”
    说完老头便提起桌上的文犀笔。
    在他拿起画笔前，他在小羽眼里就只是个有神仙气度的老人。
    当他拿起笔的瞬间，似乎有一挂无形画卷被铺开，整个世界都落入画卷内。
    而他就是画中世界的唯一掌控者与创造者。
    小羽便像是落入一个时间流速减慢一万倍的泡泡。
    她的思想和身体，凝固在时间泡里，念头转动极慢，身体无法移动，耳边能隐约听到笔尖在纸上快速游走的细微沙沙声。
    不知何时，她的灵魂“嗖”的一下飞离肉体，无限拔高，钻进一片色彩斑斓的梦幻海洋，周围都是绚烂至极的色彩。
    那些色彩像是有生命、有灵魂的活物，在运动，在窃窃私语，在跟她说话。
    “好了！”
    小羽还在聆听“色彩精灵”的低语，耳边忽然传来章画圣的声音，然后她的灵魂如同断了缆线的电梯，极速下坠，坠入到一个昏暗的
    “呃！“她眨巴几下眼睛，发现自己依旧在昏暗的静室内。
    此时章画圣已放下笔，正站在桌边，满脸欣赏之色，来回扫视新出的“美人图”。
    “你过来看看，看是否满意。”
    他没有转移视线，依旧盯着美人图，只抬起右手，向小羽招了招。
    小羽脑袋有些浑噩，像是很疲惫却没一点睡意，感觉很难受。
    听到画圣召唤，她一边揉着额角，一边抬头看去。
    看到画中人的瞬间，小羽有种自己的“手足”落在画卷内的感觉，很想把它拿回来，重新连接在身上。
    非常古典的画风，却比素描更细致，人物神形具备，帷妙唯俏，如同一个真人活在画中世界。
    “天呐，太美了！云想衣裳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今天我真的信了。”
    小羽满脸满眼都是惊叹与欣赏，嘴里下意识吐出在胸腔里嘭嘭乱跳、左突右撞的诗句。
    “云想衣裳.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章画圣脸上的淡笑僵硬了。
    他像是痴傻了一般，神色迷醉，反复在嘴里咀嚼。
    “美，太美了，老夫画了一辈子美人，仔细回想，竟然全被区区几句诗给艳压了.”
    小羽惊醒，看着老头眼角的晶莹，心念急转，嘴巴连声赞道：“好诗，好诗啊，不愧是老圣人！小羽即便不识字、不懂诗，也能听出它的美好。”
    “老夫的诗？”章圣人迅速散去脸上的痴迷与茫然，眼神清明地盯着小羽，冷笑道：“你如今身不由己、处境尴尬，想要藏拙，老夫明白。
    老夫同样明白，这诗一经传开、必令咸阳纸贵，写诗之人也注定要万古流芳。
    可你不明白，纵使写出这首诗能让天帝赏赐一个飞升的名额，老夫也不会昧着良心认下这笔烂账。”
    小羽尴尬又羞愧地低下脑袋。
    “老圣人，小羽有罪，小羽偷了别人的诗、窃了别人的名。
    小羽同样仰慕至诚君子之道，可小羽说实话没人信啊！”
    她真的不想偷诗装逼，至少现在时机不对，不适合偷诗显摆。
    刚刚纯粹是情之所至、有感而发，和常人在惊叹时脱口而出的“艹”，本质上没区别。
    只不过画中是一位气度清华、玉质娇姿的舞剑美人。翠袖笼皓腕，湘裙束柳腰，丹唇微张露几点碎玉，桃腮凝脂微透光，杏眼柔媚神闪烁，素发飞扬剑光寒，丰姿艳冶劲气刚。有高贵典雅之娴静，又不乏惊鸿游龙之英飒
    哪怕是粗人，面对这幅画，也断然喊不出“艹”。
    小羽表面上是蛮夷，内核终究是高等学府毕业的文明人，肚子里积攒了几滴尚未干涸的墨水。
    而画中美人恰好戳中了她肚子里的那滴墨水，墨水喷出，成为这那首诗。
    “唉，老夫能理解，难为你了。”章圣人慨叹道。
    小羽豁然抬头，看着老头脸上的怜悯，与“你我为同一国”的认同，她懵逼了。
    “您真的理解？”
    章圣人又生气了，老脸一板，冷哼道：“你瞧不起老夫，觉得世上只有你一个生而知之、天生宿慧的俊才？
    老夫先前可不是吹牛。
    入门三天，从无到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令老师道心动摇、折笔不再言画。
    你的诗虽妙极，却更多是激发于骤然而来的蓬勃情感，技巧.嗯，肯定有技巧，但诗词乃小道，远不如丹青之道繁杂艰深。”
    ——这就是绝世天才的理解能力吗？厉害，牛掰，我等凡人当真难以企及！
    小羽小脸拧成一团。
    章圣人却不再理睬她，再次提起笔，在画卷空白处草书四句诗，并诗与画的作者名、时间。
    奇怪的是，画的作者名可以看到；诗的作者名，却在写出来后，很快隐匿字迹。
    “小友，有缘再会！”扔下笔，向小羽拱了拱手，他身形渐渐淡化消失。
    小羽回过神来，喊道：“老圣人，你别走，这上面的人不是我啊！”
    “羽儿，章圣人走了？”
    虎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然后就是开门的响声。
    “画圣啊，不愧是上邦画圣！好，太好了，虽然是舞剑图，非是我想的依栏远眺愁绪满怀图，可剑只是点缀，更多强调人物的华丽典雅，完全把我羽儿的神髓画了出来。”
    与小羽的反应完全不同。
    虎臣小心翼翼地捧着“美人图”，满脸都是欣喜与得意。
    “义父，这画的不是我呀，一点都不像。”小羽道。
    “是你，就是你，是长大后、成为贵族淑女的你。”虎臣语气肯定道。
    “粲然如之丽，粹然如玉之温嗯，钟秀气于乾坤，禀奇姿于仙圣，好，好一位绝代佳人！”
    宋大神的鬼头从虎臣后方探出，摇头晃脑点评一番，也疑惑道：“画是好画，可她真的是她？只对比形貌，似乎不太像呀！”
    小羽连连点头，附和道：“我就说了，这根本不是我，画得太漂亮了，严重失真。”
    宋大神抬头瞥了她一眼，叹道：“可她真的是你，是未来的你。这是画圣画的影神图，假不了。
    只能说现在的你，太邋遢，得好好教养几年。
    须知，似此等倾城倾国之佳人，达则天上之金屋，穷则路左之荒坟。
    慎之慎之，勉之勉之！”
    这老鬼还文绉绉地给出两句劝诫。
    “真的相差得有点多，不仅是年龄上的差异.”小羽表情纠结。
    即便不考虑灵魂上的联系，只看画中美人的相貌，也的确可以在眉宇间找到熟悉的感觉。
    可小羽自己的感觉，画中的她，和此时的她，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在内心深处，她甚至十分抗拒让画中美人成为自己真实的未来。
    比如，她初见“佳人舞剑图”时，脱口而出的是“云想衣裳想容”，而非“一舞剑器动四方”，就因为图中之剑，纯粹是点缀。
    “佳人”真的是在“舞”剑，而不是一位剑仙人物。
    小羽的信念却和“佳人”完全相反。
    她只会坚定不移地追求力量，并认为力量才是一切美好与自由的基础。
    她绝不会把“剑”当点缀。
    相反，“佳人”绝代风华的形貌与气质，才是她生活中的小乐趣、小点缀。
    如果章圣人单纯开美颜，把她画得美美哒，她面上或许露出害羞的谦虚样儿，心里却在鼓掌大笑：太棒了，未来我能这么美，托生到这具蛮躯也不亏嘛！
    “请仙传真法，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任何文艺作品都难免掺杂作者的个人思想与意志。
    丹青画作的个人风格更是格外强烈。
    “小羽怀疑，这幅图中包含了章圣人对小羽的嘉勉与期许。”小羽猜测道。
    她想起中古时代“真·请仙传真法”的特殊效果：安魂养神。
    仙人点化的灵，在与原主相互影响。
    朝夕相处中，原主会吸收画中的灵，壮大自己的精神魂魄。
    仙人肯定没恶意，就怕仙人有善意。
    和很多父母一样，打着“为子女好”的旗子擅作主张。
    心意是好的，效果这会儿小羽心中抗拒，但这个世界真正的大家闺秀，必定认为影神图的这一功效，比强大魂魄更神妙，不仅不抗拒，还万分欣喜。
    “何止是章圣人，为父也万分期许羽儿能有如此清丽俊逸又雍容华贵的一天。”虎臣眼神灼热地说。
    现在他看小羽，仿佛看到人皇左手提着“大前途”、高抬右手向他招手。
    (本章完)

 第36章 见鬼了

    第36章 见鬼了
    “云想衣裳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先欣赏过影神图，虎臣才留意到边上的草书诗句，又连连点头，连连赞叹，“好诗，真是好诗！太贴合我家羽儿的绝代风华了。”
    他还回头和宋大神讨论，“宋爷，您看，小女虽手中有剑，可她的身形气质一丁点也不像一位剑客，雍容华贵、端庄典雅才是她的内核啊。
    而这首诗恰好点出了她的内核。
    但这把剑一点也不突兀，小人毕竟是军伍出身，小女乃将门之女，如今《虎魄七杀》已入门，身上肯定染上些侠客武士的气质，未来
    嗯，未来羽儿肯定要用剑。
    《虎魄七杀》为刀法，剑也能使出来，女子还是使剑更为飘逸优雅。”
    宋大神心里十分认可虎臣的分析，可《虎魄七杀》又提醒了他：他麾下小鬼罗延，被虎魄七杀给劈死了。
    “关老弟，你心心念的影神图已经画好，接下来是不是该谈谈罗延的事了？”他声音阴恻恻地说。
    “罗延是谁？”虎臣下意识反问一句，又瞥见边上依旧抱着大蹄膀哼哼唧唧的胖鬼使，立即堆笑道：“罗大人的事，纯粹是一场误会。
    先不说羽儿对鬼神之道一无所知，梦中所作所为，她自己都控制不了。
    只说《虎魄七杀》本身。
    《虎魄七杀》的确可以伤到鬼神，但那需要极高的境界。
    哪怕是小人我，苦熬近四十年，也只能保护自己不受邪祟侵蚀，完全不具备主动斩杀鬼神的能力。
    羽儿肯定不如我。
    事实上她连吐纳之法都没来得及学，还没从血脉中生发‘内气’。”
    “那罗延是怎么死的？”宋大神冷冷道。
    虎臣一拍巴掌，叫道：“羽儿明明没有伤害鬼神的境界和力量，罗大人在靠近后却遭遇意外，这说明了什么？
    宋爷您出入于幽冥，应该见惯了各种枉死之人吧？
    有人甚至喝水呛死，走夜路崴脚跌死。
    是水有害？是夜路能杀人？
    非也，是上天通过种种看似荒诞的手段收走那些人。
    也即是冥府大人们常说的‘命该如此’。”
    宋大神都被气笑了，“要不某带你去见判官，你跟他说‘罗延命该如此’？”
    ——见了地府判官，判官询问罗延的死亡过程，你和我的勾当不就全部曝光了？我固然要受罪，可你也有渎职滥权之责。
    虎臣心中冷笑，面上沉吟片刻，道：“宋爷，罗大人未必真的死了，或许只是一时的形体消散，回头还能再找到他，补充些香火愿力，就能恢复如初。
    终究是我家羽儿犯了错，香火愿力关府一力承担，且各种赔偿一点不会少。”
    ——我关府愿意交赔偿金，赔偿金交给你，怎么用在宋爷你，全部独吞也没关系，我只想了结今晚这件案子。
    宋大神听懂了。
    这个方案他肯定不满意。
    不是关家给的太少，是平事的难度太大。
    鬼使罗延是他下属没错，可罗延不是他的随从。
    在人间，官员在正式上任前，会自己找一群幕僚带到任上，然后安排各种职位，让他们帮自己治理州府。
    那些幕僚官可以任由知府、知县任免，不用通报上头。
    可府衙内原有的官员，哪怕是知府的下属，也不能随意处置，至少要给出让上司找不出破绽的理由。
    罗延是地府选拔出来的鬼使，只是安排到宋大神身边当差。
    说白了，罗延已进入体制内，有正式编制。
    地府公务员名册中记载了他的大名。
    这会儿判官八成已经察觉到他的死亡。
    但宋大神也不能真的拿关家父女顶罪。
    人家羽小姐阳寿未尽，你一个鬼使，无缘无故去叫别人魂做什么？
    真惊动阎王，开堂审判，羽小姐一点罪也无。
    关虎臣贿赂阴司，也只是小惩大诫——祭祀鬼神本就是“正礼”，请仙传真也并不是罪大恶极。
    虎臣最大的罪只是事发了。
    没出事就没人关注，没人在意就没有罪，出了事才要担责。
    真正的大罪在他宋大神身上！
    “虎臣兄弟，你和为兄说实话，你送羽小姐入咸阳的底气在哪？”宋大神缓缓开口道。
    小羽闻言一惊：果然是咸阳！
    先前她便有所猜测。
    西方诸侯国的国君，不会让章圣人殷勤热情地称“贵人”。
    普天之下，只有南瞻中华人皇的权柄，才能让章圣人这等鬼灵动容。
    “这幅影神图还不能说明一切？我家羽儿有贵人之姿！”虎臣指着画中美人说道。
    “还不够。”宋大神摇头，“虎臣贤弟，某猜你的秘密必在这幅影神图中。
    若不然，章圣人不会前倨后恭，见到羽小姐真容后立即态度大变。
    你有谨慎之心是好的，干大事就是要谨慎小心。
    换在平日，即便有所猜测，某也不会多问。
    现在出了罗延这档子事嘿嘿，某已经看到影神图。
    回去画个有形无神的草图也不难，或许同僚中有谁能看出玄机呢？”
    虎臣面色一变，“宋爷，我们去隔壁书房谈。”
    “宋爷，咱们开诚布公，你打算如何利用羽儿未来贵人的名头，平息罗鬼使这件事？”进了书房，虎臣也没直接透露“小丽妃计划”。
    宋大神沉吟道：“只要能让冥府大人相信羽小姐的确有贵人之姿，事情就容易多了。
    某可以向上禀告，昨夜关家有善信名‘虎臣’，礼敬鬼神，夜设斋宴为义女羽儿祈福，并许愿未来前程如何如何。
    当夜鬼神云集，鬼使罗延也在其中，并豪饮美酒，至酩酊大醉，恍惚中误入羽小姐闺房，惊慑贵人，遭了报应。”
    他抬头定定看着虎臣，沉声道：“某非是打探你的秘密，实在是只有‘大贵人’能让上官相信罗延是命该如此。
    只有诸邪不侵的大贵人，才会在阴鬼刚靠近就产生反应。
    误入闺阁院落，和入梦是两个概念。
    醉酒乱走是常有的事，刚刚你也看到了，罗延的确是酩酊大醉。
    若是入梦，就得先解释清楚——为何要入梦。”
    一旦解释入梦的原因，他宋大神就被牵连进去了。
    “这么说，能完全瞒过幽冥上神？”虎臣迟疑道。
    宋大神嘿嘿冷笑，“若真的想查，天下之事，九成九九都瞒不过上官们。
    但要彻查所有事，需消耗多少时间、人力和精力？
    地府总共也只有十个阎罗！
    况且无论什么样的规矩制度，都要人来执行，阎王和判官也曾经是人，不会完全泯灭人性。”
    虎臣轻轻点头，宋大神回去后肯定会走门路打点罗延的事。
    有大人物帮衬，只要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宋大神就能过关。
    “宋爷，冥府鬼神参与人皇后宫之事，可是大忌。”虎臣沉声道。“贤弟放心，你的事某不参与。”宋大神淡淡道。
    “我家羽儿有幸与丽妃同颜。”虎臣耳语道。
    “丽妃？”宋大神想了想，才迟疑道：“是流沙河对面，安图国的那个玉什么公主？”
    他是个土鳖鬼差，常年在西蜀之地厮混，不怎么关心遥远的南瞻中华。
    “就是她。”
    “有多像？”宋大神又问。
    虎臣轻轻拍打影神图，得意笑道：“之前我只觉得她们很像，现在对着影神图，几乎是一母同胞。”
    宋大神惊疑不定，再次低头仔细打量影神图，嘴里喃喃道：“若果真如此，贤弟你可有大富了。
    即便人皇早已忘怀丽妃娘娘，可宫廷贵人不确定呀。
    他们见到一个‘小丽妃’，还不得抱着邀宠的心思推动羽小姐入宫？
    一旦入了宫，羽小姐哪怕不受人皇待见，依旧是大贵人。”
    虎臣心里很不舒服。
    你这宋老鬼，是不是嫉妒我到发狂了？
    左一句“人皇早已忘记丽妃”，又一句“人皇不待见羽儿”.即便嫉妒已经扭曲了你的心，难道就不能理智地说几句吉祥的大实话？
    现在讨好“国丈”，未来本国丈手指缝里稍微漏点，也够你受用无穷了。
    “宋爷，这事一定要尽量替小人保密.至少保密一段时间。将来若遂青云志，必报宋爷往日之隆恩！”他控背躬身，向宋大神弯腰行礼。
    “毋庸多言，某省的。”
    宋大神摆摆手，身影渐渐融入黑暗，屋内的阴冷之气缓缓消散。
    “呼~~~”虎臣长舒一口气，这一夜终于平安过去，他的目的也圆满达成。
    再次低头打量摊开在桌上的影神图，他越看越满意，脸上笑容越浓。
    “义父.”直到门外传来小羽试探的呼唤，虎臣才稍微冷静下来，珍而重之将美人图卷起来放入匣子里锁好。
    “羽儿.”
    推开门，见到小羽脸上难掩疲惫，虎臣余下的话又憋了回去。
    他是顶级武者，别说熬夜到凌晨，哪怕几天几夜不休息也是常有的事。
    但他也明白请仙传真法的副作用。
    “折腾了一晚上，你也累了，回去睡吧。”
    “嗯，我送你回去。”瞥见门外院子里的鬼影重重，他又补充了一句。
    小羽其实还能坚持，可这个时间，这个环境，的确不适合“父女交心”。
    “义父，你也累了，羽儿自己就能回去。”
    她屈膝行了一礼，自己退出门去。
    关忠还在火盆前焚烧纸元宝，看到小羽出来，嘴唇蠕动几下，还是没开口。
    小羽却睁大眼睛，表情有些惊讶。
    她见鬼了！
    院子里好多鬼。
    虽看不清面目，却大致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之前进院子时，她也隐约察觉周围阴气太重，似有鬼物在周围环伺。但那时她看不到鬼，现在
    “忠叔，你还好吧？好像有个鬼趴在你后背上还用长舌头舔你脖子。“
    （ps：关于最近读者在评论区流言，说部分章节设定、对话内容过多，影响读书体验，还用上本书举例。
    我先向大家道歉。
    这并非我本意。
    上本《与超人约架》也不是故意水字数，坚持到最后的读者都晓得，后面一个多月，超过三十万字，都发在免费章节里。
    我将自己认为必要的内容写了出来，结果却不怎么好。
    这本书在讲到“气运”、“仙武”时，用的篇幅较大。
    我不狡辩，只解释自己的想法：如果是符合常识的内容，大家都这么想，不用详细解释：如果设定有些反常识，不说清楚可能让读者误以为有剧情上的bug，于是在剧情开始前，将设定提前说清楚。
    气运被分为气和运，与通常我们认为的“望气可以看透一个人的未来”，是不一样的。
    气只代表现在拥有的力量，运代表将来的命运。
    气容易望见，运是很难看到的，运也一直在变。
    可能大家一想到古代神佛，都会想到宿命论，仿佛一切都被神佛安排好了。
    其实并非如此。
    无论道家，还是佛家，都认为命由人决定。
    上天和神灵，只能决定人的出身，命运由人掌控，神佛控制不了。
    老实说，我看到佛道关于命运的思想时，很惊讶，和我惯性思维不一样。
    更让我惊讶的是，“佛”其实是无神论者，不仅不让人崇拜自己，还禁止偶像崇拜。
    扯远了。
    气与运的区别，让小羽的剧情能够自圆其说，大秦道家仙人能望气，能斩龙，很厉害，但他们看不透命运，也掌握不了整个皇朝的大命运。
    青松道童觉得小羽不过如此，是因为他望的是气，而非命。
    青松只是从现有的气，推测她的命，所以出了大错。
    又比如“仙武、异术、神通、仙道”，以及仙武的心、神、意、体、气理论。
    我们的常识是，主角筑基巅峰越级挑战金丹初期，算是合理。
    若炼气斩金丹，即便是主角，也不合理。
    而本书中，接下来的剧情有炼气一层斩元婴大佬——连内气都没练成的小羽，杀了人仙。
    如果按照常识，小羽杀人仙，很不合理，是严重的剧情bug。
    但按照本书设定，却能自圆其说。
    当然，本书的设定也不是故意违反常识。
    书在设定上，选《西游记》、《封神演义》为背景。
    不是西游或封神同人，是以它们为背景。
    西游和封神中，神通、异术、法宝、属性相克等因素，在战斗时可能比境界还有效。
    比如蝎子精红孩儿，境界是远不如悟空的，但红孩儿的毒烟神通熏悟空眼睛，蝎子精倒马桩毒，连悟空铜头铁骨都扛不住。
    就说到这里吧。
    大家的建议，我有看到，也会尽力改正（
    这话我好像说过好几次了o(╥﹏╥)o，感觉有时候听劝跟听爸妈“考清华北大”的要求一样，光努力不够）。
    无论如何，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的包容与批评指正，我会努力更新。）
    (本章完)

 第37章 道心受挫的虎臣

    第37章 道心受挫的虎臣
    “什么，有鬼趴在我后背？”
    神情木然、满脸疲惫的关忠，像是被惊吓到的青蛙一般，“嗖”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连连转头去看、去拍打后背。
    嘴里还在叫，“已经给你们烧了这么多元宝，不去捡钱，找我做什么？”
    他原地转圈的蠢样儿逗乐了小羽，她笑道：“鬼看到你在烧元宝，知道你才是吃不完的金山银山，聪明的鬼自然想抱你大腿。”
    “羽小姐，你别开玩笑了.真有鬼在老奴身后，莫不是在戏弄老奴？”
    关忠哭丧着脸，眼里还有期待，期待小羽在开玩笑。
    “真有鬼在你后背，我看不清，只能看到黑糊糊的影子。”
    小羽自己也有点奇怪，见到鬼影憧憧，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难道是见过了老鬼，对小鬼没感觉了？
    章圣人是个老鬼，可他看起来比活人还要和蔼可亲。
    “羽儿，你之前应该看不到那些鬼影吧？”虎臣走出来说道。
    “之前只感觉院子里阴风阵阵。”小羽道。
    虎臣看向关忠，仙人之瞳启动，三丈金光如同在院子里点亮一千瓦的白炽灯。
    “嗡嗡嗡~~~”金光四处扫射，所过之处鬼影仓皇逃避。
    “好了，别说那些被夜祭吸引来的孤魂野鬼，现在整个横沙关都无一个阴晦鬼物。”
    关忠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老爷神通盖世，老奴确实感觉轻松了很多，脑子也清明了。看来刚才的确被邪物盯上。”
    虎臣又转向小羽，沉吟道：“请仙传真稍微伤到你的魂魄，神弱则邪侵，所以能模糊感应到邪祟之物。
    你不用害怕，他们伤不到你。
    嗯，你越是不怕他们，他们越拿你没办法。”
    接着他又对关忠道：“从明天开始，早晚两次，为小姐多准备一碗暖神汤。”
    小羽真实感受到魂魄不全的危害。
    除了精神虚弱，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她休息也变得很困难。
    躺到床上，明明很疲惫，却恁是难以入眠。
    无法入眠，更加疲惫，心火燥热，更加难受，更睡不着觉。
    她差点忍不住，跑到东园去找虎臣索要影神图。
    章画圣不是真仙，却有赋予画中人物灵魂的“画仙手段”。
    他相当于额外为小羽增加了一份灵魂，而不是从她灵魂中抽取精神融入影神图。
    从灵魂中抽取精神融入影神图，是100份灵魂分成99份和1份，99份归人，1份归画中人；点化仙灵，则是将总灵魂数增加到101份，100份不动，多出来的1份在画中人。
    两种方式都让魂魄变得不完整了。
    若想恢复正常，需经过长时间的休养调整。
    若把影神图带在身边，精神虚弱的症状能得到极大缓解。
    因为章画圣点化了“画灵”，小羽还能从影神图中汲取精神，增强魂魄。
    这是正版请仙传真的一部分好处。
    真正的请仙传真，副作用可以忽略，还能安神固魂。
    “点化仙灵，和《虎魄七杀》的凶虎神意似乎有一点相似之处呢！”
    小羽难以入眠，就将意识沉入紫府，继续研究《虎魄七杀》心诀。
    “点化仙灵，是凭空赋予一件死物灵性。凶虎神意也是模仿凶虎，创造一份凶虎神魂。
    只不过凶虎神意是自己的，要从自己灵魂中分一部分出来仿制凶虎真神。
    但本质上两者都是在创造另一份灵。
    果然是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吗？”
    不知不觉，小羽已彻底沉浸在凶虎神意的研究中，然后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早晨。
    “夏枝，你跟厨房说一声，暖神汤一碗不够，至少两缸。”
    早晨起来，小羽精神头不如之前，却还算不错。
    可等她开始吃早饭，当她喝下琥珀色的糊糊——暖神汤，她眼睛亮了，心脏怦怦直跳。
    刚喝下暖神汤，她还不确定它对魂魄不全的治疗效果，但她立即发现，自己昨晚高强度运转、此时略显疲软的紫府，像久旱逢甘霖、电动汽车插上充电桩。
    这意味着什么？
    紫府如同一台推衍道法的人体电脑，消耗她的脑力和体力，体力容易恢复，喝一碗壮骨汤，效果立竿见影，可精神与灵魂，只能靠静养。
    现在好了，壮骨汤补精，暖神汤补神，紫府可以持久运转下去了。
    “小姐，两缸暖神汤，您真能喝得下？您还有两缸壮骨汤呢！”丫鬟夏枝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头猪妖。
    她家羽小姐可不是把药当饭吃的“药人”。
    羽小姐药喝的多，却一点不耽搁吃饭，吃起饭来还特讲究，荤素搭配、有稀有干，饭后还有水果和甜点。
    吃个水果还要求多姿多彩，恨不得凑齐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
    老爷都没她样多。
    “夏枝，给你一个建议，在小姐我喝出鼻血前，别担心我能不能喝下。”小羽端起碗，一口气把暖神汤喝干净。
    “张莱流鼻血了。”咏雪道。
    “张莱？他怎么了？”
    咏雪眼神奇怪地看着她，道：“小姐说练功要勇猛精进，所以一天喝两缸壮骨汤。他听说这事儿后，咬牙切齿大叫‘我张莱不弱于人’，然后端起壮骨汤，咕嘟嘟喝了两大碗，脸红如熟虾，鼻血汩汩流淌，人都迷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小姐真厉害。”末了她还夸赞了一句。
    “小姐的确厉害。”夏枝点头，一脸赞同。
    她们不是在夸羽小姐的武艺。
    她的确练武，她们都见识过她翻筋斗、打虎跳、扯拳拽脚的锻炼方式。
    老实说.不愧是蛮夷。
    但她们真的敬佩羽小姐吃饭的实力。
    “呵呵，本小姐还有更厉害的。”
    小羽放下碗筷，先簌了口，然后大踏步走出院子。
    找到虎臣时，虎臣正在练功。
    “羽儿，为父现在为你演练《虎魄七杀》的刀法。”
    见小羽过来，虎臣没废话，立即兑现昨晚的承诺，把四十九路虎魄刀法顺序演示一遍。
    起初，小羽还能看清虎臣的动作，一招一式凌厉异常，犹如下山猛虎扑杀猎物。
    虎臣动作越来越快，兔起鹘落之间，渐渐只能看到人的影子。
    再渐渐的，虎臣被雪练似的刀光包裹成一团，小羽再见不到他，地上只剩一团瑞雪，在院子里滚来滚去、飘起落下、辗转飞跃.
    小羽嘴唇抿得发白，眼睛使劲睁大，拼命想要记录虎臣的动作，却无能为力。
    ——只是招式而已，是心、神、意、气、体中的最简单的一个要素，怎么可能比心诀还要难？
    心诀
    小羽灵光一闪，闭上双眼，进入凶虎神意的状态。
    “吼，吼，吼~~~”
    环绕在虎臣周围、撕破空气的刀啸，变成了一声声猛虎的咆哮。
    渐渐的，猛虎的咆哮还变得很有规律与节奏。
    她能轻易分辨，并跟上节奏，甚至显得游刃有余。
    于是小羽再次睁开眼睛，依旧看不清虎臣的每一个动作，但她脸上露出恍然又轻松的笑容。
    为什么一定要看清他的每个动作？
    那些不砍向自己要害的虚招，看与不看有何区别？
    她看不清他的每一个刀招，可她清晰无比地看清了他的刀势！
    在她眼中，虎臣的形象又变了。
    从一团刀光组成的雪球，变成一只来回腾挪跳动的猛虎。
    无论猛虎怎么动作，它的招式核心永远在三个点：尾巴，嘴巴，爪子。
    虎臣的无数个刀招，最终也只是组合成凶虎以尾巴、利齿和利爪施展的七种杀法。
    七杀奥义是七种杀法的灵魂。
    小羽已经掌握招式的灵魂，再看虎臣演练刀法，始终看不清动作，却完全不需要看动作。
    他用无数招式动作形成一种势：或猛虎撕咬，或猛虎挥爪，或凶虎甩尾
    就像普通人看不清“高达机器人”内部无数机械元件、电子元件的运转，却能十分清晰看懂高达机器人本身的动作。
    虎臣的动作招式，就是“凶虎高达”内部无数零件的机械运动；虎臣招式真正作用在敌人身上的“刀势”，则是“猛虎高达”挥拳踢腿的动作。
    普通人只是“猛虎高达”体内无数零部件之一，只能看到眼前零件的运转。
    小羽已经脱离“肉体”（招式）层级，灵魂升华到更高的视角，直接忽视表象看到本质。
    “羽儿，感觉如何？有什么感悟，你看到了什么？”
    大概一炷香后，虎臣收刀，从极致的快，到瞬间停止不动，除额头冒出几滴汗水，都不喘气。
    小羽很佩服他的体能.
    或许是吐纳之法的效果？
    看他胸口有节奏地起伏，她若有所思。
    “义父刀法高明，羽儿心眼看得见，眼睛和手落后万里之遥。”
    “心看得见，眼睛和手落后万里之遥”
    虎臣低头咀嚼一番，心里闪过一道亮光：她能完全看透他的刀势、刀意。
    她的境界比他想的还要高啊！
    “好一个‘心看得见’！羽儿，你真是不出世的练武奇才。”虎臣表情十分复杂，“虽然你还没学习练法和吐纳之法，可你已经掌握了虎魄七杀的精髓。
    修炼虎魄七杀最难的一关，已经被你突破。
    单从‘神’和‘意’两方面来说，你已经可以出师了.可你昨天才刚接触《虎魄七杀》。
    唉，这可真是”
    ——真是令其他人绝望的天赋啊！
    虎臣都有种把手中宝刀扔进茅坑，从此再也不练刀、甚至见刀就闭眼不看的冲动。
    “义父，您谬赞了，羽儿连练法和吐纳之法都不会，怎么能出师？我还不曾入门呢，要继续跟您学习。”小羽认真道。
    虎臣叹道：“为父修炼《虎魄七杀》四十年，三十岁之前，始终只能看到招式动作，也只追求招式凌厉、动作迅疾。
    在三十一岁，服下一枚菩提子后，为父进入顿悟状态，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你今天见到的场景——无数招式过目即忘，只看到一头凶虎仰天咆哮。
    这就是七杀奥义第一式，虎啸刀。
    现在为父已经四十有三，期间服下不知多少天材地宝，终于把虎魄七杀的境界提升到第五重，也就是领悟五种奥义。
    虎啸刀，撕天刀，虎噬刀，虎尾刀，斩鬼刀。
    第六重的裂神刀，第七重傲仙刀，都还没摸到边。
    而你”
    他定定看着她，“你莫不是把七种奥义都掌握了，已经神意大圆满？”
    (本章完)

 第38章 有寿命限制的天帝

    第38章 有寿命限制的天帝
    只一晚上，《虎魄七杀》心诀大圆满，还是刚开始学认字的人。
    这听起来像神话传说。
    可虎臣也不是毫无理由地胡乱猜测。
    他掌握了五种奥义，但凡小羽对其中一种奥义不了解，她就不可能“心看得见”，她会说“刚开始还能跟上，后面迷迷糊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能一直跟上他的节奏，说明她至少掌握了他已经掌握的五种奥义。
    这已经是神话传说的桥段。
    再多两重奥义，直接一夜神意大圆满，也不过是让神话故事增添了一些传奇。
    “没有，义父你太高看羽儿了。”小羽连连摇头，“别说七种，我如今连一种都没掌握。”
    虎臣脸上有明晃晃的怀疑，“你心能看到，至少领悟了五种奥义，也就是虎啸刀、撕天刀、虎噬刀、虎尾刀、斩鬼刀，怎么可能一种也没掌握？”
    小羽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我的情况大概和义父，和其他人大概不一样。
    义父要掌握一门奥义，必然只钻研这一门奥义，直到将它彻底领悟，然后开始研究下一门奥义。
    羽儿却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只贪图新鲜，这一门奥义了解一下，那一门奥义研究一番.最终只混成个‘眼力高手’，其实是个草包。”
    虎臣虎目圆睁，死死瞪着她，甚至有点咬牙切齿，“你若是草包，天下所有武者都是臭狗屎了。
    虎魄七杀，七重奥义，一重比一重难练，不是我不想今天研究这门奥义，明天遇到瓶颈后就研究下一门.不是的，没有上一重的基础，下一重压根无法入门。
    比如第一重虎啸刀，只是初步凝聚刀势。
    掌握了凝聚刀势的技巧，才有撕天刀。
    正常人是不可能还未‘斩鬼’，已经‘裂神’，更不可能傲仙。
    连鬼神都伤害不了，怎么傲然面对仙人？”
    “傲仙刀”只是一种期盼，并非真正的效果。
    练成了傲仙刀，也无法傲然面对仙人。
    但“傲仙”的意境，显然超出前面六刀。
    斩鬼刀未必能杀鬼，只能伤害鬼神；傲仙刀无法傲然面对仙人，斩杀鬼神却不难。
    “义父，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特质，我大概就是这里会一点、那里会一点，却都无法深入的特质。”小羽语气真诚又无奈。
    内心真的无奈。
    虎臣只掌握了五种奥义，紫府推衍的“杀死虎臣之法”，便只针对前五重奥义。
    毕竟虎臣都没有傲仙刀的境界，小羽不需要掌握“破解傲仙刀奥义之奥义”，才能杀死他。
    见她真不像是在谦虚，虎臣想了想，道：“算了，你越天才，为父只会越开心。
    《虎魄七杀》的练法一共四十九个动作套路，今天我先教你虎啸刀的七个套路。”
    半个时辰后。
    还是在虎臣练功的后院“晒药场”。
    虎臣瞪大眼睛，表情既是震惊又是麻木，似乎还掺杂了少许绝望。
    小羽手持龙吻短剑，犹如一头动作轻盈的凶虎，迅捷凌厉，凶狠冷酷，每一招每一式，都在空气中撕开一道充满血腥煞气的虎啸。
    “老爷，羽小姐这是”
    关忠的情绪就比较单纯了，老脸上只有化不开的震撼，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是关府老人，没吃过猪肉（没练过《虎魄七杀》），却天天见猪跑（见过虎臣和关家子弟修炼《虎魄七杀》）。
    他很清楚空气中的虎啸声代表什么。
    事实上，他把耳朵堵住，虎啸也没减弱多少。
    因为虎啸不仅来自剑锋对空气的撕裂，还有“虎之神意”发出的灵魂咆哮。
    “你没看错，她的虎啸刀几乎大成！”虎臣声音干涩道。
    “哈哈哈，畅快，太畅快了。”
    虎啸刀七个套路打完，小羽纵声长啸，仿佛真成了一只老虎。
    “义父，练法果然是武功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小羽之前太浅薄，小瞧了刀谱中的招式。”
    她收剑归鞘，双目精光灿灿，脸颊红润似有光，仅额头有几缕湿发，整个人洋溢着活力和精神。
    “喔，你有什么感悟？”
    虎臣心在抽搐，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高人风采。
    ——特么的，浅薄的不是你，是我！是我小瞧了你，觉得这七招能让你练一两个月才勉强入味。
    小羽歪头想了想，道：“单练心诀，很容易心神枯竭，脑子闷闷的，身体也疲乏难受。
    可结合练法，在动作之间赋予招式凶虎真意，既锻炼了精神意志，又练习了招式动作，身体得到锻炼。
    精神赋予身体神意，身体招式回赠精神给灵魂。
    灵肉结合，相生相促，潜能无限，没有疲惫，只有酣畅淋漓。
    若再加上吐纳之法，灵肉气形成小三才，小三才再演化为心神意气体大五行.“
    小羽眼睛更亮，像是继承了虎臣的千里眼。
    虎臣从她眼睛看到了渴望与热切。
    她想要吐纳之法！
    “虽然今天我已经夸了你无数次，羽儿，我还是要再说一次，你真是绝世天才！”
    先感慨了一句，虎臣又笑道：“不要急，等回到迎祥府，我带你去见老祖宗。他一定能帮你寻找一门更好、更适合你的吐纳之法。”
    “义父，《虎魄七杀》的吐纳之法配合练法和心诀，就是最好的功法，没必要再找其它。”小羽道。
    虎臣沉吟道：“如果你未来跟随为父征战沙场，虎魄七杀的吐纳之法当然最好。但”
    他向四周扫视一圈，有不少仆人都在远处观看他们演武。
    今天主要是教授小羽练法，虎臣并不担心《虎魄七杀》的招式被人看了去。
    毕竟他们关家人不是山中隐士，只苦修不与人动手。
    他们修炼《虎魄七杀》后，除了对敌厮杀，还经常与同辈青年才俊切磋。
    招式什么的，早被人看光了，现在没必要躲躲藏藏。
    所以先前虎臣并没清场晒药场。
    但接下来要谈的话，是不可让外人知晓的机密。
    “羽儿，我们回屋里谈。”
    小羽这会儿兴致正浓，还想再学几套招式。
    可她看虎臣脸色、听他语气，也能猜到接下来要谈影神图的事。
    与她未来命运有关的大事，显然比提前学会几套招式更重要。
    片刻后，后院堂屋里。
    只有虎臣、小羽、关忠三个人。
    关忠为两人端茶倒水，虎臣直接把“小丽妃计划”讲了一遍。
    “羽儿，你觉得如何？”
    小羽不假思索，道：“羽儿明白义父的苦心，一切都凭义父作主。”
    确定虎臣真打算把自己送进咸阳宫后，她反而淡定下来，还比之前更加轻松自得。
    之前身不由己、命不由人，未来一片茫然。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放过任何提升力量的机会与时间。
    可力量不能一蹴而就，虎臣和青松道童又格外强大，所以她一直心里不踏实，活在紧张与彷徨中。
    现在好了，不用猜测虎臣有什么阴谋。
    今后面对他和青松道童，不用再紧张了。
    至少未来五年，她不仅安全无忧，日子也畅快得意，尽享世家大小姐的资源。
    说不得还有看中“小丽妃项目”的大秦贵人投资她，为她提供更多修行资源。
    至于二八年华之后
    呵呵，要想掌控她的命运，至少得力量比她强。
    别说五年后，给她《虎魄七杀》的内功心法和全套练法，她有把握一年内正面砍死关虎臣。
    一个能被她轻易砍死的家伙，凭什么操控她的命运？
    唯一需要担忧的，是虎臣能力过于出众，或者“小丽妃”太奇货可居，太早把她送进咸阳宫。
    入咸阳宫之前，她要自由，只需砍死虎臣，搞定西蜀关家。
    入了咸阳宫，理论上她就是人皇的宫妃，要自由，得搞死人皇全家，难度骤然提升无数倍。
    可小羽还是不太担心。
    从西蜀到南瞻中华咸阳城，路途太遥远了，中间可以出意外的环节太多。
    她有太多机会可以提前跑路。
    “好好好，羽儿你放心，为父一定拼劲全力送你入咸阳宫，让你我的大前途成为现实！”
    小羽的干脆，让虎臣畅快大笑。
    他不怀疑乖女儿的诚意，因为他不单是为自己谋前程。
    若小丽妃计划成了，她的前程可能比他更大！
    她越是渴慕力量，越是想寻仙访道，越无法拒绝这个“大前途”。
    “义父，您可了解人皇？他叫什么，人皇和普通国君有什么区别？”小羽好奇道。
    “人皇单名一个‘政’字，但你千万不要直呼其名。至于人皇的权柄”
    虎臣摇头苦笑，“别说我，咱们关家老祖宗，都说不清楚。
    我只能说几件具体的事，你自己去思考、去感受。
    人皇有册封鬼神的力量。
    西方诸国的城隍、土地，超过七成来自人皇敕令。
    在人间，大秦人皇几乎做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甚至曾有人说过，九天之上归天帝，九天之下归人皇。
    我不清楚人皇和天帝具体是怎么看待对方的。
    但我可以肯定，天帝麾下有仙人臣子，人皇朝廷也有仙人，甚至有金仙！
    你若和我一样，不晓得该把人皇摆在心里的哪个位置，就直接把他当成有寿命限制的天帝。”
    “有寿命限制的天帝.”小羽十分震撼。
    《西游记》之前的人族，竟如此辉煌？
    为何到了大唐，南瞻中华的皇帝变得那么懦？
    区区鬼神都能随意拿捏。
    (本章完)

 第39章 难道你没死？

    第39章 难道你没死？
    如果关虎臣没故意保留。
    对南瞻中华的人皇，他还真算不上有多了解。
    在他的讲述中，只一昧强调人皇治下疆域有多广，东南西北四大域，有多少王国奉中华大秦为宗主国，大秦将领一个个赛神超仙，强悍得不可思议
    其实关于大秦的强，压根不需要虎臣过多强调。
    单单烈阳侯横渡流沙河，平推西方三十六国这一件事，就已经完美证明大秦的威权。
    她更想了解大秦如此强大的根源。
    人皇为何能册封鬼神，又是如何压制妖、仙两大主流超凡群体的？
    虎臣不晓得。
    在大秦人眼里，他也是个边荒蛮夷。
    与其它边荒诸侯国“蛮夷”不同的是，虎臣有个当城隍的老祖宗，
    那位关老祖似乎很不安分。
    明明已成为鬼神，人鬼殊途，依旧与生前的家族牵连颇深。
    不过也得益于关老祖对后代子嗣的眷恋与关照，虎臣对大秦的了解远超其他西方人。
    现在听完虎臣讲述的大量具体事件，她对大秦终于不再一脸茫然。
    比如，“亡秦者，胡也”的谶语。
    三十六国之乱的根源，就在这句谶语上。
    “胡”是胡人，是蛮夷，是南瞻中华之外的所有异族。
    这一谶语出现的具体时间，虎臣不太清楚。
    他甚至不确定西方诸国有多少人晓得这一谶语。
    反正在关老祖为他讲解大秦局势前，他一丁点相关消息也没接触到。
    事实上，在告诉小羽这句谶语时，虎臣也是犹豫再三。
    考虑到小羽天生宿慧、不是蠢货不会对外乱讲，本身又是个“胡人”，却要入咸阳宫侍奉人皇，最好先了解大秦最大的忌讳，他才小声说了出来。
    一旦知道了“亡秦者，胡也”的谶语，小羽便恍然大悟了很多事。
    为何青松道童万里迢迢跑去沙丘，还一定要把她揪出来，最后还掘断了沙丘下方小小的“蛮龙”.
    “秦皇决心太大、太狠，大秦人的执行力也强得可怕，只怕大秦真的.快亡了。“
    小羽心中暗暗感慨。
    为了一句谶语，大秦坚定不移地执行“打压异族计划”。
    消除一切来自外族胡蛮的威胁与隐患，并不能让她觉得大秦江山稳固无忧。
    相反，她感觉这个强大得不可思议的“仙朝”，怕是到了土崩瓦解的时候。
    以大秦现在的强大，几乎不可能被外族颠覆。
    即便大秦要亡，也只能是亡于内。
    反过来说，只要大秦内部不出问题，外面的“胡人”亡不了秦。
    可现在人皇似乎将更多目光和精力放在周围异族身上。
    由迁徙而来的中华人建立的西方诸侯国，都遭受打压。
    当然，小羽并不否定自己的猜想。
    她能做出“大秦将亡”这一推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对比了前世大秦的结局。
    反正在虎臣描述中，人皇如日中天，天地崩而大秦恒在，完全没一丁点隐患和不稳。
    大秦和人皇现在都距离她太远，小羽主动让虎臣结束了“大秦信息交谈会”。
    “义父，现在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你再教我一套刀法吧。”
    虎臣没拒绝，又跟她回到晒药场，用剑代替刀，把“撕天刀”的练法传授给了她。
    中午吃过饭，小羽还想继续学习，被虎臣推辞了。
    他终究是蜀国铁骑营骑都尉。
    在家里歇了两天，现在该去郡守府重振队伍了。
    不过虎臣把关忠留在家里。
    关忠不是武道高手，也不曾修炼《虎魄七杀》的心诀和吐纳术，但他会《虎魄七杀》的练法。
    练法可以锻炼身体，也能应付普通毛贼。
    关忠技术很菜。
    见过虎臣刀术的小羽，总觉得这老仆身子僵硬、笨手笨脚。
    别说神韵了，连动作都不流畅。
    不过，关忠够听话。
    小羽要把四十九招学全，关忠不像虎臣那样让她循序渐进、一步步来。
    他老老实实将四十九招一一演练并详细讲解。
    傍晚虎臣回来后，又指点小羽，将关忠所教招式中的错漏处全部修改回来，了将近两个时辰。
    “你太急了，功夫不是一日练成的。即便羽儿你天赋异禀，也需要时间慢慢打磨招式和体魄。”
    之后虎臣又严肃告诫了她一番，让她不要心浮气躁，免得出了岔子练坏身体。
    小羽很认真地把他的话都记在心里。
    虎臣的天赋和境界先不说，至少他修炼《虎魄七杀》的经验远超过她。
    可等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小羽还是在空地上打起套路。
    关家安置小羽的院子并不大。
    墙内有四五十平米的地方，门口两边的院角，还分别栽种了紫竹与山茶。
    院子东边立了一架秋千，西边摆放几块假山石并一个栽莲的鱼缸，鱼缸里有七八尾小金鱼。
    这个院子用来住人，也算小有情趣，若用来练武，就不太能施展开。
    她无法放开手脚左右腾挪，要时刻小心脚下步伐，不要靠进墙壁。
    不过她依旧练得很畅快，进入了忘我的境界，连时间流失都察觉不到。
    等她感到疲惫，脑子有些昏沉，动作渐渐僵硬，招式开始凌乱，她停了下来。
    “咦，为何这么黑？夏枝和咏雪哪去了，干嘛不点灯？难道太累，她们先睡觉去了？”前院昏暗一片，屋内不见灯光。
    隔着几米远，连房屋的外形都有些模糊。
    四周更是死一般寂静，连虫鸣和狗叫声都没有。
    “夏——”小羽疑惑且迷茫，刚要喊丫鬟过来，忽然从远方传来嘹亮的吆喝声。
    “过来，快过来，大家都到这边来哟，有大戏看喽！”
    “谁在叫？”
    小羽皱了皱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
    依旧不见一个人影。
    往日值夜的家丁护卫，这会儿一个也没瞧见。
    门直接敞开，无论夹道还是走廊，都不见灯光。
    大门口倒是挂了两盏大灯笼，却黑黢黢，没点燃。
    出了门，小羽隐约听到南边传来咿咿呀呀的唱声，还有若隐若现的丝竹之音伴奏。
    大街很空旷，同样昏暗无光。
    两边的房子仿佛黑色的巨兽，屏住呼吸潜伏着，让人心里莫名不安。
    “快过来呀，大戏开场啦，还有宴席等着我们呢！”
    小羽又听到那个声音在叫唤，比之前清晰了很多。
    “王二哥，你慢点，我腿脚不好，等等我呀。”
    又一个声音，似乎是个年青人。
    “桂生呀，哥能等你，孙员外他们不等哥啊！快过来，你个头小，哥来背着你走。”
    “多谢王二哥。”
    桂生似乎已经被背了起来，声音在快速远去
    “对了，桂生，你爹呢，他怎么没来？”王二哥问道。
    “哎，我爹他头痛，来不了。”桂生叹气道。
    王二哥道：“这么说，昨晚关将军家的大宴，他也没去？”
    “没有，他头痛难行，我腿脚不利索，又住在城外三叉岭，离关府太远，去不了呢！王二哥去过了？听说关将军是蜀国第一大将，他们家摆了什么大排场？”桂生好奇问道。
    小羽心里疑惑，他们说的“关将军”莫不是关虎臣？
    关家昨晚摆了什么大宴？
    她快走几步，想要追上去打听。
    “嘚嘚嘚~~~~”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斜后方渐渐靠近。
    小羽连忙驻足回望，见一头戴青色幞头、身穿葛袍的老人家，骑着一头小毛驴，拼命往前冲。
    没一会儿，驴子便驮着老员外来到她身边。
    老人还打了声招呼，“小丫头，你也是去孙员外家赶斋的？”
    小羽这会儿脑子特迷糊，支吾了一声，还在考虑如何回答，忽瞥见老人身上的葛袍很奇怪。
    葛袍算是一件“汉服”，有一条斜向右边的衣襟。
    衣襟即是两边衣服交叠重合之处。
    到了现代，衣襟有拉链或扣子缝合。
    此时小羽看到衣袍上有一条明显的衣襟，可眨眨眼，仔细看，衣襟好像并没有缝隙。
    他的衣襟不是两边衣服交叠在一起，像是两边的衣服本就是一块完整的布。
    像是套头衫上“画了”一条衣襟。
    多此一举。
    她还想细看，那老员外压根没停下来的意思，一眨眼从边上冲过去，还快速叫道：“丫头，你不能这么慢悠悠啊，去晚了大戏没得看，斋也没得吃，连元宝铜钱都捡不到一个，大半夜的，瞎忙活一场。”
    “哎，这不是秦老爷吗？你怎么也来了？”桂生在叫。
    见到王二哥和桂生，秦老爷拍了拍毛驴，速度放慢下来。
    “你和王老二都能来，老汉为何不能来？”秦老爷笑道。
    “看您说的，小子哪能和您比，您本身就是员外，何必赶孙员外的斋？他都未必有您豪富。
    何况小子晓得秦爷住在飞仙渡南岸，来一趟孙家村太不容易。”桂生口齿伶俐地说。
    王二哥也道：“昨晚关将军家那么大的宴席，去了多少人啊，秦老爷却没到场，是没听到、不晓得？”
    秦老爷不以为然道：“有人喊我过去，可关家只有宴席，没有大戏。
    老汉不缺钱、不缺吃喝，就爱看大戏。”
    桂生道：“您老既然爱听戏，何不早点来？您听、您看，前面早已开唱了。”
    秦老爷哀叹一声，道：“老汉昨天上午就喂饱了驴子，本来起个大早，要赶在开戏前到孙家村，结果半路遇到个冤家，迷了路。”
    王二哥奇道：“就这附近的三乡八村，还能迷路？别说你这样的本地员外，连桂生一个刚搬来没两年的外乡人，都从未迷路。”
    秦老爷声音中有浓浓的晦气和怨气，道：“只飞仙渡和孙家村，老汉活着时都不知道走了几百几千趟，怎么可能不知道路？
    可今晚老汉遇到个冤家，把好好的黄土大路给改了！”
    “什么冤家？怎么改路？”桂生奇道。
    “老汉不认识他，只见他生得甚是凶恶魁梧，背着两杆大旗，大旗一白一黑，他把黑旗展开，往路边一插.嘿，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大旗变成了一座斗拱牌楼，路还是那条路，走进去后却云雾缭绕，仿佛飞上云端，完全看不到前面的路啦！老汉绕了不晓得多少圈，耽搁了一两个时辰才——”
    秦老爷话没说完，忽然从后方探出个小脑袋，神情迷茫道：“老爷子，你刚才说‘活着时’，难道你现在死了？”
    “难道你没死？”秦老爷回过头，阴恻恻道。
    刹那间，小羽汗毛倒竖。
    (本章完)

 第40章 衣服有缝，地上有影（求票，求收藏）

    第40章 衣服有缝，地上有影（求票，求收藏）
    小羽从后面追赶上去时，看到的骑驴秦老爷，瘸了一条腿的桂生，背着桂生的王二哥，都和正常人没任何区别。
    外貌、表情、神色，动作，衣服，和横沙关普通百姓一模一样。
    桂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绸缎衣服，戴着文士巾，看着像是个殷实人家的公子。
    王二哥牛高马大，穿着短打，很是干练精壮。
    秦老爷的葛袍是上等料子，打扮得像个员外。
    他们本来谈笑风生。
    哪怕此时天昏地暗、此地荒芜人烟，看起来也还算正常。
    可待小羽走过来，疑惑问了句，“难道你现在死了？”
    气氛和场景一下子变了。
    空气骤然冷了十几度，几乎在地上凝结冰霜。
    还有阵阵阴风，带着浓浓的雾气，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本就灰蒙蒙的视野越发阴暗。
    仿佛有三盏探照灯打在对面三人脸上，他们的眼睛是两团绿色火苗，他们的脸腐烂变形。
    桂生还好，直接没了脸，是个骷髅。
    秦老爷和王二哥尤为渗人。
    秦老爷脸皮肿胀发黑，有绿色液体从七窍渗出。
    王二哥脸烂了一大半，能看到蛆虫在里面钻。
    三人的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
    “难道你没死？”
    他们像是约好了，同时僵硬转过脑袋，木然冷漠地看着她。
    小羽毛骨悚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本来浑噩如同浆糊的脑袋，陡然清醒大半。
    “呔！”她不缩反进，抓住距离最近的秦老爷，杏眼挣得又大又圆，小脸上布满寒霜，嘴里大喝道：“你们三个寻死的杀囚，好大的狗胆，竟然招惹本小姐！”
    脑子没清醒前，她像是被摘了胆。
    脑子一旦清醒，哪怕知道对面是三个死鬼，被摘掉的胆立即回来，还换成了金刚铁胆，心里当真是一丁点害怕和惊惶都没有。
    “凶虎啸天！”
    也不等三个鬼反应，她本能用出七杀奥义之“虎啸刀”。
    “吼！”
    三个死鬼懵逼了。
    眼前披头散发、脸白如纸、身披白衣的女娃，竟瞬间从不到六尺高的一个人，变成一丈多高的凶虎。
    凶虎皮毛为纯黑，体表环绕好似云雾的血红煞云，两只眼睛充满杀意和疯狂，虎口张开，发出震天的怒吼。
    “吼！”吼声在空气中荡漾一圈圈透明的涟漪，把附近寒雾都驱散大半。
    “妈呀，好凶的一头妖怪！”桂生胆都吓破了，身体被凶虎怒啸之势碾碎，四分五裂，化为黑烟消散不见。
    “来人啊，救命啊，虎妖死后作祟，要吃鬼啦！”
    王二哥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一边凄绝惨嚎，一边疯狂向前逃窜。
    他双腿发软，没跑两步便摔倒在地，然后手足并用，爬起来继续跑。
    “虎奶奶饶命！老汉只剩一把老骨头，不经吃！”
    先前秦老爷左手被小羽抓住，现在左手被一只虎爪摁在地上，拼命挣扎，挣扎不脱。
    “驴儿，驴儿，救我命啊，快快带我跑！“
    秦老汉半挂在驴背上，用空着的右手使劲拍打驴屁股，两只脚死死勾住马镫。
    “嗯啊嗯啊~~”
    驴子拼命蹬腿，终于把秦老汉的左手从虎爪下拖出来——主要是小羽又懵逼了，没有动作，没管它。
    她本以为自己被厉鬼迷了，被带出关府，来到荒郊野外。
    能有这种手段的厉鬼，必然很强大。
    至少很凶悍。
    可这三个死鬼，似乎只是鬼中平头百姓呀？
    还不如她这个活人凶.
    “快跑，快跑！”秦老汉左手虽然挣脱，袖子却没了大半。
    “嗯啊嗯啊~~~”
    驴子撒了欢一般，向着前方灯光昏暗的戏台狂奔。
    “怎么回事？”小羽又开始迷糊。
    她站在原地没动，似乎过去很久，又似乎只是在下一刻，“咯咯咯~~~”
    东边突然传来公鸡的打鸣声，小羽眼前仿佛闪过一片白光。
    她下意识抬手遮眼，“天亮了？”
    “天亮了？”
    关家药铺后院，绣床上传出一声沙哑的呢喃。
    屏风后的秀榻上，值夜丫鬟夏枝揉了揉眼睛，偏头往窗外看了一下，小声道：“小姐，才五更天，你要起来吗？”
    在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轻手轻脚爬了起来。
    羽小姐练功有多勤奋，关家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现在要闻鸡起舞，也不算奇怪。
    “呀！小姐，你手上抓的是什么？”
    点燃蜡烛，将绣床纱帘拉开，夏枝看到小姐温玉般白净的小手里，竟抓中一块黑糊糊的东西。
    在米白色的被套上格外显眼。
    “夏枝？”小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天亮了？”
    她以为天光大亮，丫鬟喊自己起床。
    “还黑着，小姐你不起床练剑吗？”夏枝皱着眉，用两根手指，将床上那块黑糊糊的东西夹起来，放在灯下仔细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气，惊道：“小姐，你手里怎么会有冥衣的碎片？”
    “什么冥衣？”
    小羽坐起身，只觉脑袋昏沉沉。
    像是高中生熬夜打游戏，一大早被闹钟喊起来去学校上早自习。
    她抬起手，想要揉一揉额头，便看到右手黑糊糊，脏兮兮。
    “我手里怎么——”
    昏沉的脑子像是闪过一道电光，小羽突然开了窍，恍然大悟道：“见鬼！这是那秦老鬼的袖子！难怪.“
    难怪先前见到秦员外时，看他衣裳还算讲究，可衣服能看到衣襟，衣襟处却没有缝隙。原来衣襟都是画上去的，画在纸上制成的冥衣。
    衣服有缝、地上有影，才是人；衣服没缝，地上无影，是鬼！
    “嗯，看起来的确像是袖子。”夏枝道。
    小羽阴沉着脸思索片刻，道：“你先端水过来，让我洗手。”
    “羽儿不要担心，为父已明白是什么情况，只是离魂症而已。”
    早饭之后，听完小羽的讲述，虎臣若有所思捻着长须道。
    只是离魂症.而已？！
    特么的，灵魂不知不觉离开身体，意识迷迷糊糊、不清不楚，还不够严重？
    小羽心里不满意虎臣的态度，面色担忧道：“若我晓得自己成了游魂，问题还不太严重，可我当时像是猪油蒙了心，没察觉到一丁点异状。
    甚至不晓得什么时候魂魄离体。
    我还以为自己在院子里练剑呢.莫非是魂魄在院子里练剑？”
    昨晚她吃过晚饭，又打了几套“虎魄七杀剑”，才洗澡上床睡觉。
    她服用过暖神汤，还把意识沉入紫府，继续用精神意志演练招式。
    然后她的灵魂便脱离身体，在院子里练剑还有没有做别的事？
    练剑累了之后，被“鬼叫声”吸引，迷迷糊糊离开横沙关.都不晓得在荒郊野外走了多远。
    “义父，你可听说过孙家村，我昨夜走出了横沙关，一路来到孙家村路口。”
    虎臣又不常住横沙关，哪晓得一个小小的孙家村？
    他安慰道：“离魂症本就是这样，别说离开县城，有离魂者，还跑去了万里之外的罗刹国呢。
    关键是魂魄要能回来。
    你魂魄坚韧有力，精神强大，完全没问题。
    若换成其他人，为父这会儿就要找道士帮你叫魂了。
    只凭自己，醒不过来。”
    离魂症是因为魂魄不稳固。
    魂魄强大，不代表魂魄稳固。
    精钢很坚硬，精钢打造的桌子，若桌子腿断了一节，桌子照样不稳定，会晃动。
    木头不如精钢坚硬，可木桌若没缺角少边，照样稳稳当当，不摇不晃。
    但同样桌腿缺了一节，木桌歪倒后可能散架，精钢桌子怎么摔都摔不坏。
    小羽道：“义父，我昨晚喝过暖神汤，依旧离魂出走。
    我听章圣人说，若与影神图朝夕相处，可以极大缓解这种状况.”
    这才是小羽找虎臣的主要目的。
    她想拿回那副蕴含自己一部分“仙灵”的影神图。
    虎臣皱眉道：“你的影神图是一定要送出去的。
    为父只是蜀国大将，在南瞻大秦朝廷说不上话。
    要推动你入咸阳、进阿房宫，必须要仰仗大秦贵人。
    按照为父的计划，等回去与老祖商量后，会第一时间送影神图过流沙河。
    把图交到我们即将投靠的贵人手里，然后几经辗转进入咸阳，‘无意中’被人皇看到。”
    “我先用几天，等老祖定好大计，再把图交出去。”小羽道。
    虎臣还是有些犹豫，“你知不知道，我们明天上午就要离开横沙关，去飞仙渡等候烈阳侯？至少现在，影神图不能让烈阳侯知道。”
    影神图在他手里，他会将它锁起来，藏于隐秘处。
    影神图让小羽挂在床对面，很容易暴露。
    小羽退而求其次，问道：“有没有比暖神汤更好的安魂壮神药？”
    ——肯定有，只是价格.
    虎臣咬咬牙，道：“等回到迎祥府，我会让药师为你配制九果反神丹。”
    已经从“汤”升级到“丹”啦！
    小羽满脸期待，“九果反神丹有什么效果？”
    “可以壮大精神，增强魂魄，修复灵魂创伤。暖神汤只能算八品灵药，九果反神丹位列三品，几乎能称得上‘仙丹’。”虎臣道。
    “这么说一品、二品的丹药，就是实实在在的仙丹了？”小羽问道。
    虎臣有点尴尬，摇头道：“哪怕一品灵药，也只是灵药，不是逆天改命的神药，距离仙人炼制的仙丹更远.”
    ——那你说什么“几乎”称得上仙丹。差这么远，怎么“几乎”？
    小羽心里吐槽，面上依旧满是感激、信任和期盼。
    “老爷，老爷~~”
    关忠隔着两重门就开始叫唤，跑进堂屋时，已经满头大汗。
    可他胖脸上堆满了欢喜，“青松道长回来啦！”
    “哼，烈阳侯即将抵达飞仙渡，他也该回来了。”
    虎臣站起身，便准备去郡守府寻青松。
    在目光扫过小羽时，他心中一动，道：“羽儿，为父现在要去郡守府，你一起吧。”
    “我也要见青松道长？”小羽有些迟疑。
    青松道童只是长得像个送福童子，本质是个心狠腹黑还手段高明的老怪物。
    哪怕是透露“小丽妃计划”、让她心里有底前的关虎臣，给她的心理压力都不如青松一半。
    现在，虎臣已不能完全掌控她的生死。但青松道童若愿意，依旧可以让她命不由人、生死不由己。
    “你知道青松最近在忙什么吗？”虎臣冷笑着把青松道童干的勾当讲了一遍。
    ——一边通过龙脉、气运来打压控制各大诸侯国，一边从八方之地抽取英才补益大秦，这样的大秦怎能不强？
    哪怕经历过断龙脉的事，这会儿小羽依旧感慨非常。
    “这和羽儿有关？”
    若与她无关，虎臣也不用带她过去了。
    “我怀疑青松看走了眼，你除了天生宿慧，还有特殊的修行天赋未被发现。若是仙骨.”虎臣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仙骨。以青松小道士的手段，还不至于错过仙骨。
    无论是那种天赋或者先天神通，只要确定了，就能针对性开发。
    对你未来的修行有巨大好处。
    也能加大你入咸阳的筹码。
    一个道缘深厚的未来仙姑，哪怕相貌奇丑无比，也能入人皇后宫。”
    小羽惊讶道：“阿房宫里有丑鬼女仙？”
    虎臣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为父只是比喻。仙姑气质灵韵与大道合，犹如名山大川般自然纯粹，只会有不同特色，不可能奇丑无比、难以入目。”
    (本章完)

 第41章 推荐书友一本小说

第41章 推荐书友一本小说《吾父耶和华》，主角穿越到第三次十字军东征前夕，1186年的耶路撒冷，在众目睽睽下复活，成为耶稣亲兄弟，从此开始谋夺耶路撒冷圣城继承权的精彩人生。
    (本章完)

 第42章 义父，挺住啊，羽儿需要你

    第42章 义父，挺住啊，羽儿需要你
    “嘭嘭嘭！”
    碗口大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蛋子头上和后背，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骑在他身上的孩子，一边捶打，一边大声叫嚷：“臭蛮子，还不叫‘爷爷’，再不叫我打死你！”
    “效忠大秦，人皇万岁！”蛋子有些变形的声音，含糊不清地从下方传出。
    “捶死你，捶死你，你这不识好歹的死沙蛮！”
    揍蛋子的孩子看着高大威猛，其实也只有八九岁，下手却格外狠。
    看他狰狞扭曲的表情和干脆利落的动作，显然没留力，仿佛真想捶死蛋子。
    也亏他没有天生神力，只是比普通孩子更壮的体魄。
    “效忠大秦，人皇万岁！效忠大秦，人皇万岁！”
    蛋子既不缺狠劲儿，也不是个面团，哪怕骨头都要被捶散架了，他依旧不喊“爷爷”，“效忠大秦，人皇万岁”的叫声中带有明显的情绪。
    “王宣，别打了，有人来了，是一位将军。”
    边上的“汉人”孩子见到远方走来的虎臣，立即小声提醒。
    王宣转头看了一眼，犹豫着从蛋子身上爬下来。
    “效忠大秦，人皇万岁！”蛋子还缩在地上喊。
    虎臣径直从“潜龙院”门口走过，只面带好奇，朝地上的蛋子瞥了一眼。
    他倒是没忘记蛋子，可蛋子趴在地上，遮着脸，声音也变了形，没认出来。
    他瞥蛋子，纯粹是蛋子的口号是如此“显眼包”。
    小羽驻足了半步，表情也犹豫了一瞬，才继续抬步跟着虎臣往内院走。
    与虎臣不同，刚进入夹道，她立即通过声音认出蛋子——别说蛋子声音变形，哪怕被毒哑了嗓子，他喊的口号，可是她教的呢！
    接着又听出蛋子在挨揍。
    蛋子的表现还不错，抱头蹲防的动作很标准——可见最近没少挨揍。
    关键是他没忘记羽姑姑的谆谆教诲。
    只要他一直这么叫下去，揍他的人一定会吃大亏，甚至直接丢掉小命。
    蛋子一直重复“效忠大秦，人皇万岁”，这种处境中还敢打架惹事的孩子，八成没什么城府，还特别冲动暴躁、容易上头，早晚被蛋子的“和尚念经”给惹毛，喊一句“去尼玛的大秦，别鬼叫了”或者“草蛋的人皇，我干死你”，那.
    “轰~~哗啦啦！”
    一个和蛋子差不多大的孩子，两三岁，长得比蛋子白净多了，粉嘟嘟胖乎乎，两团可爱的腮红，像个福娃娃，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拳打碎前方桌子大的太湖石。
    “嗯，不错，下去吧。”
    其他人都一脸震撼，连门口的虎臣都不例外，青松道童却没啥表情，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便让郡守府侍卫将“怪力福娃”领到后面的屋檐下。
    小羽在他眼底看到了漠然，却没看到一丝惊喜。
    他不是在装逼，他真觉得两岁半便拥有千斤之力的天赋，很不值一提。
    “关将军，还有.关小姐，二位是过来找小道的？”
    虎臣控背躬身，拱手向青松作揖。
    小羽在边上跟着屈膝道“万福”。
    “道长，您先忙，小人的事不急，在边上看着也能涨涨见识。”虎臣道。
    青松道童身边可不止一个“怪力福娃”。
    他似乎正在为他们做最后的神通测试。
    有三四十个年龄不一“孩子”，小的两三岁，大的都开始蓄须。
    从衣服、面色和气质看，他们的出身也有穷有富、有贱有贵。
    现在他们睁大眼睛，用敬畏的眼神看青松，用期待的目光盯着青松手中的小瓷瓶。
    “说吧，找小道有什么事？”
    青松把瓷瓶笼进袖口，掉头走出院子，将虎臣和小羽带到一间安静文雅的书房。
    见青松不愿自己观看“西方俊杰”觉醒天赋，虎臣心里冷笑、面上毫无异色。
    “道长，昨日晌午，蜂鸟收到消息，‘火鸦校尉’持烈阳侯火牌抵达飞仙渡。
    到今日，沿途郡县和驿站基本做好了接待侯爷的准备。
    小人明早会率领铁骑营离开横沙关，之后便一直跟在烈阳侯身边当差。
    所以想尽早服下九转易骨丹，能更好为大秦、为烈阳侯效力。”
    “你要去迎接烈阳侯.”
    青松道童盯着虎臣额头看了一会儿，明亮若灿星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古怪，道：“关将军，小道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听？”
    “能得道长教诲，小人三生有幸。”虎臣恭敬道。
    “别惦记那颗九转易骨丹了，小道换个更适合的给你。”
    青松右手从宽袖下伸出，摊开手掌，露出一张晶莹剔透犹如琉璃的小牌。
    小牌为淡金色，很薄，看起来和指甲差不多的厚度，两指宽、一指长，其上用丹砂书写一行闪烁星星点点光芒的银色符文。
    小羽睁眼去看那些字符，完全看不清，反而把眼睛看盲了。
    像是直视烈日太久。
    只不过没有烈日刺眼，无刺痛感。“这种气息.难道是神道符箓？”虎臣语气不确定道。
    青松含笑点头，道：“没错，这是册封社令的符箓，先前你还见过它的主人。小道已用人皇令将其重新洗练，只要打入你体内，就能立即融入灵魂。
    一旦在大秦封神榜上登记造册，你便是人皇钦定、大秦认可、天地承认的土地神。”
    虎臣心里立即想到什么，面色难看道：“难道是西沙域‘辛末号’土地的神道符箓？”
    西沙域土地神符箓
    小羽也想了起来。
    当日青松道童和虎臣离开沙丘时，在路口遇到一哀求救命的“黑影”。
    其气息阴森，望之充满不详。
    后来还和青松闹翻，大骂青松过河拆桥、大秦冷酷无情。
    甚至诅咒青松遭天谴，诅咒大秦与人皇遭报应。
    如今社令符箓近在眼前，显然那家伙最后真被青松用“旱天雷”给劈死了。
    青松还打算将它交给虎臣，换取九转易骨丹.
    青松道童眼睛不瞎，能看到虎臣脸上坚定的拒绝与压抑的愤怒。
    他意味深长道：“关将军，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才是最有价值的。
    用不到的东西，哪怕它本身价值千金，对你自己也一文不值。”
    虎臣很想拔刀朝这张自以为是的嫩脸上来一刀。
    “道长，您说的很对，自己需要的才是宝，小人现在最最需要九转易骨丹。”他忍着怒气闷闷地说。
    青松道童娃娃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微笑，“恕小道直言，将军印堂发黑，最近恐有不测之祸，且难以渡过。
    九转易骨丹虽好，却是给活人用的。
    社令符箓价值并不低，能赐福鬼神之属。”
    虎臣又惊又怒，这该死的小牛鼻子，竟然说他快死了，马上就能用到社令符箓。
    他想破口大骂：去尼玛的，这社令符箓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可愤怒之余，他又心惊胆战。
    青松道童的道行，他并不是很清楚。
    可青松道童在寻龙观气、易算卜卦方面展现的能力，堪称绝顶。
    若非如此，人皇也不会任命他为“西方巡查使”。
    青松说他印堂发黑、大难临头，若不是虚言恫吓、图谋他的九转易骨丹，那一定有其缘故。
    “道长救命！”
    虎臣噗通一下跪在青松身前，连磕三个响头。
    无论青松有没有撒谎，他都要跪下哀求。
    青松若在撒谎，跪下哀求青松大发慈悲，不要害他，别谋夺他倾尽家产换来的九转易骨丹。
    青松若没撒谎，他更要跪，更要苦苦哀求，求青松指点迷津，先化解他的劫难，再交出九转易骨丹。
    “请祖师大发慈悲！”
    虎臣都跪了，她身为“大孝女”，怎能不殷勤表现？
    不过她也真心有几分替虎臣着急。
    青松说虎臣印堂发黑、劫难将至，虎臣将信将疑，怀疑居多。
    小羽听了，却觉得虎臣八成真的要衰。
    根据她过去十年广拜义父的经验，那些对她不错，或者她暂时不想下手的义父，也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嗝屁。
    比如初代义父沙棕。
    在成为她义父半年后，被一条沙蛇咬中脚踝，半日内毒发身亡。
    沙棕已经算是坚持比较久的了。
    又比如沙丘王。
    刚成为她义父不到三个月，便死在天门镇外，尸骨无存。
    小羽不觉得自己在克他们，像是沙丘王，面对烈阳侯怎么可能活？
    必死无疑的结局，不需要她克。
    她觉得纯粹是他们自己命不够硬，还连累她小小年纪、屡屡失怙，或者她命不好，拜的义父都是天生短命鬼.虽这么想，在产生这种猜测后，哪怕不完全确定，她也不再拜‘好人’为义父。
    虎臣不算好人，可他现在还没传授她吐纳之法呢！
    他还能继续传授她修炼《虎魄七杀》心诀的经验。
    她期待虎臣不要死的心，几乎能与当初期待初代义父沙棕被巫医救回来的真心相媲美。
    ——义父，挺住啊，羽儿需要你家的神功秘籍和金钱灵药！没你帮忙搜集神功秘籍、提供经验，没你动用关家底蕴，敞开供应各类神丹妙药，羽儿今后可怎么神功大成、仙途在望？
    心里这样想，她的表情、眼神，嘴里的哀求，都显出真挚的担忧，和纯粹的希冀。
    青松道童见了，都稍微露出诧异之色。
    竟然短短几天时间，就完全收服了蛮性十足的沙蛮羽。
    到底是关虎臣手段高明，还是沙蛮羽表面蛮骨嶙峋、野性难驯，其实内心极度缺爱，尤其缺父爱？
    之前在沙丘，听蛮人讲沙蛮羽孤身涉险抢回义父残骸、并将遗骨供奉神祠的故事，就可以看出沙蛮羽乃大孝之人
    ——若她真的很容易被收服，当初将她送给关虎臣，他就有点亏了。
    “关将军不用如此大礼，小道此时就是在救你。”
    青松小道童摒弃杂念，将手里的社令符箓，在虎臣面前轻轻晃了晃。
    (本章完)

 第43章 服用通神丹

    第43章 服用通神丹
    虎臣表情僵硬，声音也干巴巴，“道长，真没其它方法了？您道法高深，能否指引一条明路，帮我避开劫难或者顺利渡过劫难？
    若侥幸脱灾，小人必倾尽所能，侍奉道长之所需！”
    “老祖师，慈悲，怜悯！”小羽跟着叫。
    青松道童淡淡道：“小道手中的社令符箓，这就是最光明正大的明路。”
    “老祖师，羽儿不能没有义父，求您大发慈悲，略施仙法，渡我父脱灾消难，羽儿将永铭鸿恩，在家立祖师牌位，年年供奉，日夜为祖师祈祝。”
    小羽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抢在虎臣之前急切叫喊。
    这下连虎臣也神色动容，偏头看了她一眼，嘴唇翕动，轻轻叫了声“羽儿”。
    然后他继续朝青松磕头哀求，“道长，慈悲！小人愿为道长立长生牌位，年年供奉，日日祈祝！”
    青松道童依旧神色平淡，语气也毫无波澜，道：“关将军，你不要瞧不起西沙域的土地神位。
    理论上，横沙关外的部分村落，也在辛末号土地的辖区之内。
    邹青是东蜀人，在你们西蜀没半点人脉关系。
    横沙关本地社令，还向北侵占了他的不少权柄。
    西蜀地界的神道没人帮他说话，反而有意欺压‘外乡神’。
    可你不同。
    你出自名门世家，在西蜀朝堂也身居高位，若成为西沙域土地神，未来成就未必低于令祖。”
    虎臣怔了怔，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并没被青松道童说服。
    活着肯定比死了好，毕竟他还有“大前途”呢！
    但青松道童这番话，让他心中的某些观念发生了巨大转变。
    之前他一直把辛末号土地符箓当成垃圾。
    青松道童建议他取符箓而舍九转易骨丹时，他心中怒火中烧，感觉受到极大羞辱。
    现在经青松道童提醒，他猛然发觉，对西蜀地头龙来说，“辛末号土地符箓”真可能大有作为。
    即便此时，他依旧不愿做辛末号土地神，但关家不止他一个人，也不是每个关家人都有他的“大前程”。
    比如他大哥关文龙，修炼天赋一般，也不喜欢习武，家传顶级仙武《虎魄七杀》都没练，只学了几套附庸风雅的剑法。
    现在辛末号土地出缺，他们关家或许能谋划一二。
    呃，虎臣不是在考虑九转易骨丹换社令符箓，而是两个都要喔，不对，是三个都要，易骨丹、社令符箓、他的小命。
    “道长，请指点迷津，小人的劫数在哪里，具体是什么？”
    青松道童神色冷了下去。
    ——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小道只粗通望气之术，看不出你的劫数是什么。”
    小羽张了张嘴，很想替虎臣开口：老祖师，那啥丹，还有这符箓，咱都不要了，都孝敬您老，请您指条明路吧！
    ——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丹药符箓！
    小羽真心这样想的因为符箓、丹药，都不是她的，送出去她一点也不心痛。
    青松道童端起茶杯，却不往嘴边凑，“关将军，九转易骨丹你得再等几天。
    你是清楚的，并非小道为你炼丹。
    葛丹师不将丹药送过来，小道不可能凭空帮你变一枚出来。”
    虎臣迟疑片刻，问道：“葛丹师大概什么时候将易骨丹炼成？”
    “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不用急.”青松道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急也没用，你压根与它无缘。”
    虎臣脸黑了。
    小羽急了，再次插话，“老祖师，您是说易骨丹送来前，义父就要——”
    “即便印堂发黑，有大不详，也太快了吧？”
    青松道童戏谑道：“快点也好！免得刚把神丹吃进肚，尚未将里面的灵机精华汲取，便天数绝尽、人死丹消。”
    虎臣几乎要忍不住了。
    “道长，若关某不幸遇难，还请您将九转易骨丹送回迎祥关家。”他没爆发，语气却很生硬。
    青松道童淡淡道：“小道在西方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不会再去雒都，更不会路过迎祥府。
    不过你虽印堂发黑，即将运绝气消，你身边的人却并无大碍。
    小道会与烈阳侯同行一段路程。
    等葛丹师的丹药送到，小道会将它转交给你的家人。”
    “您是说羽儿？”虎臣浓眉微皱。
    青松道童摇头，“不特指她，你可以选最信任的人，比如你的老仆，你在铁骑营中的某位同僚。”
    虎臣立即道：“就交给羽儿！”
    若青松道童不说什么“最信任的人”，他必然会将神丹托付给老仆关忠。
    现在当着“小丽妃”的面说什么“最信任”，他压根没得选了。
    丹药交给谁都是其次，关键是“信任”。
    “义父，还不至于此！”
    小羽还未了解九转易骨丹的价值，现在更关心虎臣的劫难。
    她急忙道：“与义父的生死相比，纵是仙丹也一文不值。
    现在关键是劫在哪，如何避劫，别只关心神丹！”
    虎臣心中熨帖，这才是真心爱护他的言论啊！青松道童凉凉地说：“九转易骨丹是小道的事，小道得将事情说清楚。
    关将军的劫难是关家的事，小道无能为力，遂无心关注。”
    “哐当！”说完他还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老西蛮、小沙蛮，你们懂不懂礼？道爷我都端茶好一会儿了，都是睁眼瞎是吧？赶紧给我滚蛋！
    小羽是沙蛮，但她懂端茶送人。
    虎臣世家子，肯定也懂。
    “道长，小人这次带羽儿过来，还有另一件事。”
    虎臣本想起身告辞，可看到小羽，他又记起自己的另一个目的。
    “小人最近发现羽儿修炼武道的速度格外快，或许有什么天赋神通，或天生道体，尚未被发掘。”
    青松道童皱了皱眉，“你想要一枚通神丹？”
    上次在沙丘，他已经看过沙蛮羽的气运和体相，并不是什么修道天才。
    至于说武功.
    武功是什么烂玩意儿，正经道人谁会在乎练武的天赋？
    若只是练武速度快、悟性高，压根算不上天赋，或者说算不得“仙道天赋”。
    因为武道压根不是正道。
    武道修炼到极限，也只是旁门左道中最不入流的。
    大道三千，道法无数，正道唯一。
    “小人本来只希望道长再为羽儿检查一遍，若有通神丹，当然更好，小人愿原价购买！”虎臣道。
    “再检查也是——咦！”
    青松开启望气术，随意朝小羽瞥了一眼，当即面色微变。
    “上次在沙丘，关小姐头顶还只一团散乱的灰白之气，现在居然有了五彩华盖的气象。”
    虎臣闻言，心里暗爽：我家羽儿有贵妃之姿，如今影神图已成，眼见“大前途”就在前面招手，当然要显出贵人气象。
    虎臣得意，小羽心里却很疑惑，一个人的命运这么容易被看出来？
    还是说，青松道童道行太高？
    “你最近可是修炼了关家的《虎魄七杀》，境界还有所小成？”青松盯着小羽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小羽避开他仿佛看透皮肉、直透灵魂的目光，低着头，很老实的样子，道：“老祖师果然道行高深、慧眼如炬！
    近日得义父倾心栽培，小羽总算是入了门。”
    青松道童轻轻颔首，“这就不奇怪了，有了力量，自然神足气旺。”
    小羽惊讶道：“练武就能改变气运？”
    “练武提升了你的力量，为什么不能改变气运？”青松道。
    小羽道：“小羽以为气运早已注定，练武只是命运中安排好的一段故事。”
    青松略带诧异地瞥了她一眼，“你这句话说错了，却有点慧根。
    ‘气运’是一个词，却需要拆分成‘气’和‘运’两个字来分析。
    已有之力量透露出容易被术士望见的‘气’。
    力量不局限于武力，权力、财力都是力量。
    简而言之，‘气’是你当前的状态。
    你有钱有势，你的气会比别人强。
    如果看起来普通，却有未觉醒的先天神通，气的色彩与厚薄，同样能显出异常。
    ‘运’是命运，是未来你的状态。
    未来命运也在影响此时的你，能在你的‘气’中透露出隐秘的痕迹。
    但很少有术士能真正望到‘气’中的‘运’气，‘命’气更难。”
    小羽若有所悟。
    之前青松道童判定她没天赋，是因为她展现出来的气，弱且散。
    那他能轻易搜索众多“绝世英才”，是因为他们的天赋能展现出强大且多彩多形的气？
    “通过望气判断天赋，能百分百准确吗？”她问道。
    青松右手一翻，从袖内掏出个青小瓷瓶。
    就是先前在“俊才院”时手里拿着的小瓷瓶。
    “妖兽可以通过血脉传承觉醒神通，可人类的天生神通，绝大多数来自天赐。
    得天赐者，必有天佑。
    有天佑者，自然难以被心怀叵测之辈看出虚实。
    哪怕以小道的道行，且手持‘代天巡查’的人皇令，也只能从十人中选出二三人。”
    青松道童一边说，一边打开瓶塞，从瓶口滚出一颗米粒大小的红色小丸。
    小红丸不大，却散发浓郁的香甜气息，闻着就令人口齿生津，想要一尝滋味。
    “这便是通神丹，可刺激灵机勃发生长，服之必可通神。当然，前提是你体内真隐藏了天生神通。”
    看到青松道童递到跟前的小红丸，小羽只瞥了下虎臣的表情，便接过来塞进嘴里。
    嗯，虎臣满脸欣喜，大概没想到这么容易便要到通神丹。
    对上小羽的目光，他还不停打眼色，让她赶紧吃下宝丹。
    通神丹入口即化，化作两股气流，一股灼热，顺着喉咙流入血管，再从血管汇聚到心脏；一股冰凉，往上涌，犹如在识海大地上开凿出一口冰雪泉水。
    ——咦，不仅是身体，连紫府也有了反应，难道紫府是一门神通？
    小羽血脉沸腾，心中惊疑。
    (本章完)

 第44章 天生剑骨头（新书，求收藏）

    第44章 天生剑骨头（新书，求收藏）
    “轰！”仿佛有一枚核弹在血脉最深处爆开。
    小羽眼前一片血红，只觉体内鲜血瞬间蒸发成炽热的蒸汽。
    她的识海同样在翻江倒海。
    而识海内出现异动的位置居然是大灭爸——紫府！
    紫府疯狂吸从收通神丹中流出的“清凉冰水”，逐渐从虚幻变得凝实。
    “唔，小道还真看走眼了。”
    看着面色涨红，身体不停颤抖的小羽，青松道童脸上露出一丝讶异。
    虽然通过望气寻蛟龙的效率，还不到30%，但那是对普通人。
    他往往只是悄悄出现在城墙上，用望气术在城内大致扫一圈，见到气象异常者，便上门将人带走。
    对小羽他却一对一认真检查过。
    “我家羽儿果然天赋异禀！”
    虎臣满脸欢喜，激动道：“道长，羽儿是什么天赋神通？”
    青松道童没说话。
    等小羽喘着气睁开眼睛，他才问道：“有什么感觉？”
    小羽自然不会透露紫府的异变，只说道：“身体很热，像是血液煮沸了。”
    “只身体有异常？脑袋呢？”青松皱眉道。
    刚刚他似乎感应到一闪即逝的奇异波动，从她的泥工丸处散发出来。
    难道是错觉？
    “脑袋要怎样？”小羽问道。
    青松道：“天生神通可能觉醒于肉身血脉，也可能觉醒于神魂，还可能灵肉合一，苏醒强大的大神通。
    通神丹的主要效果，是强行苏醒沉寂在体内的天生神通。
    神通在体内，有热流沉入肉身；神通在神魂，有凉气上冲入脑，作用于神魂。
    你感觉身体发热，代表体内的确有未苏醒的神通。
    但你应该不仅仅是身体发热。”
    小羽心中一动，“一个人还能觉醒两种不同的神通？”
    难道带着她灵魂穿越的那束紫光，与她灵魂融合，成为了一门神通？
    若紫府是神通，她不就有两个神通了？
    “神通者已是万中无一，双天生神通.不是没出现过，但小道猜你还没这么大的福分。
    询问你神魂可有异常，为了确定你的神通是否需要灵肉合一。
    灵肉合一觉醒的神通，普遍为大神通。
    比如你义父的千里眼，既有神魂上的苏醒，又需要血脉器官方面的开发。”
    解释到这种程度，青松道童的耐心便消耗殆尽。
    他直接伸左手摁住小羽脑袋，右手食指闪烁点点金光，轻轻点在小羽眉心。
    做完这一切，他才低喝道：“别动，让小道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小羽本能想挣扎，可青松道童动作太快，指头刚一触碰到她额头，立即有一股凉凉的“仙气”顺着泥工丸钻进识海、肆意游走。
    这小贼道嘴上说检查身体，其实在检查她的魂魄。
    幸好青松动手的瞬间，她识海内的紫府像是急躁钓鱼佬鱼钩下的大草鱼，提前受了惊，“嗖”的一下脱钩，跑得没影儿了。
    青松道童倒不是一无所获。
    “你最近可是遇到什么事，怎么魂魄似有不稳之兆？”
    虎臣瞳孔收缩、手心冒汗，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却不知道如何诡辩。
    “我深夜练功遇到鬼神，惊了魂，最近义父都在熬暖神汤给我喝。”小羽表情、语气都十分自然。
    她这也不算说谎。
    虎臣暗中长舒一口气，捏紧的拳头也悄悄松开。
    青松道童只随口一问，就将小羽识海内的“仙气”抽出来，顺着她奇经八脉游走。
    他都不在乎小羽死活，自然不关心她怎么遇到鬼神。
    “嗡嗡嗡~~”当“仙气”进入小羽身体，立即有异象出现。
    仿佛有几十柄宝剑藏在她躯干与四肢，此时被“仙气”激活，一齐利剑出鞘，发出阵阵剑鸣。
    小羽则浑身酥酥麻麻，感觉比按摩还要舒服十倍。
    “原来是剑骨头。”
    青松收回“仙气”，松开左手，脸上有淡淡的失望。
    “怎么贱骨头？”小羽一脸懵逼。
    好好的，怎么忽然骂人？
    边上的虎臣却明白过来，欣喜叫道：“羽儿，你体内有仙骨，是剑道类的仙骨，铮铮剑骨！”
    “我竟然有仙骨！”小羽激动得眼角都有了些许湿润。
    天可怜见，她托生为茹毛饮血的蛮子，到今日终于见到了回报。
    这辈子不亏！
    从虎臣讲述仙法、异术、武道、神通，她便晓得仙骨是最顶级的天赋。
    有仙骨者，修炼仙法事半功倍，成仙有望啊！
    “你没有仙骨。”青松道童冷冰冰泼过来一桶冰水。
    小羽急道：“我难道不是剑骨头？”
    “你有剑骨，但剑骨不是仙骨。”青松道童道。
    “剑骨不是仙骨？”小羽将目光投向关虎臣。
    虎臣皱眉道：“小人记得，一切利于道法修行的天赋神通，都可以算作‘仙骨’。”
    青松道童摇头道：“大道三千，道法无算，真正的仙家正途只有一条。
    剑骨只是有助于仙武剑术修行，剑术不等于剑道。
    而即便是剑道修士，也大半属于旁门左道，难入正统。”
    仙人中不是没有剑道高手，但他们不是凭剑道成为仙人，而是成就金丹大道后，因为兴趣选择成为剑仙。
    应该说，所有能从根源上助益金丹大道的身体天赋，都可以算作“仙骨”。
    金丹才是唯一正‘道’，剑道只是“术”中之一。青松看向小羽，又道：“如果你同时是天生的剑心通明，配合一身剑骨，倒也勉强能跻身仙骨之列.虽然依旧是最下等的仙骨，金仙无望，天仙已是极限。”
    小羽忽然展颜一笑，笑容灿烂，语气中满是欢喜和轻松，“天下生灵亿万万，能得上天赐福，觉醒天赋神通者，万中无一。
    剑骨纵然不入仙骨之流，可上天对小羽的恩佑已超过千万人。
    小羽一个小小沙蛮，还有什么不知足、不欣喜若狂的呢？”
    看到她脸上纯粹没一丝勉强、只有些许遗憾的笑容，青松略感动容。
    这种大起大落中迅速心如止水、照见自我的境界，道宫很多真传弟子都做不到。
    修道者仙骨固然重要，可修身养性才是修道的具体过程。
    呃，青松道童这次走眼了。
    小羽不是心灵境界高，她能这么豁达，纯粹是因为她完全不需要豁达。
    她的根基压根不是什么剑骨、仙骨，而是紫府！
    从服下通神丹后，紫府的反应来看，它似乎也是一门天生的神通。
    至少按照青松的说法——吞下通神丹，热气下沉，进入身体，开发血脉中的天赋神通；凉气上冲，进入识海，开发神魂中的天赋神通——紫府是一门神魂类的天赋神通，不是系统，不是“吕布残魂”。
    神通是上天赐予天下万灵的“先天道法”。
    当然，紫府是不是神通，都不影响“大灭爸”的强大，以及她将它当成根基对待的态度。
    确定紫府为神通，最大、最直接的好处是，神通可以锻炼、可以升级啊！
    更妙的是，她不是只有一个紫府神通，她还有一身“肉眼可见”的剑骨头。
    剑骨头最大的意义大概不是剑道天赋，而是一个完美遮掩紫府的借口。
    现在她再也不用担心武道境界提升太快，而被人惊诧疑虑了。
    今后虎臣再夸奖她天赋异禀时，她可以坦然接受、傲然微笑：我可是有一身剑骨头！
    既然真正的根基有益无损，她为什么要像大输家一样心绪难平？
    “老祖师，剑骨具体有什么神效？我该如何修炼这一门天赋神通？”小羽满是欢喜与期待地看着青松问道。
    “剑骨嘛小道其实也不怎么了解。”
    青松道童稍微回忆片刻，才继续道：“任何天生的异能、异术，都可以算作神通，神通之间差别极大，神通的种类也多到无以计数。
    像你们先前见到的天生神力孩童，才三岁，服下通神丹后觉醒天生神力，立即拥有数千斤的强大力量。
    天生神力太普遍，样本多，能总结出普遍规律。
    有的神通不说举世无双，也是世所罕见。
    可能还有变异。
    别人对它的了解，永远不可能超越神通者本人。
    你的剑骨倒是有不少例子。
    父母为剑仙者，子嗣诞生剑骨的几率极高。
    世上剑仙门派不少，剑骨就不再稀罕。
    只是小道所在的正阳宫更擅长符箓
    也罢，小道给你一个建议，首先，尽量多地搜集各类剑术秘典，利用自身剑骨神通，尽可能修炼出各类剑气、剑意。
    然后将剑气和剑意导入剑骨。
    以剑气剑意为养料，滋养剑骨；剑骨再反哺剑道修行，形成良性循环。
    须知，剑客的内息和意志，可以温养手中宝剑。
    将凡铁打造的佩剑养成神兵利器，甚至有斩杀邪祟精怪的奇效。
    若以骨为剑，用剑气和剑意温养剑骨，不说其它神效，至少你的体魄将得到极大提升。”
    “多谢老祖师指导！”小羽向青松道童肃穆一礼。
    青松道童再次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
    这次小羽和虎臣非常乖觉，立即滚蛋。
    “义父，我看到蛋子了，能不能过去和他说两句话？”
    虽然已向青松告辞，小羽却不打算立即离开。
    虎臣犹豫了一瞬，点头道：“你快去快回，我和关忠在郡守府外等你。”
    “谢义父成全！”
    小羽晓得虎臣这个小小的许可，承担了不小的责任。
    “呜呜呜，羽姑姑，呜呜呜，我好疼”
    见到小羽前，蛋子像个木头人，一个人坐在墙角晒太阳。
    听到小羽呼唤，他立即泪眼婆娑，哭得像自来水厂。
    “蛋子乖，别哭.哎，你脑袋都肿了，我帮你揉一揉。”
    蛋子何止是脑袋青肿，将他衣服掀开，几乎看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蛋子，你听我说。”
    这大概是她和蛋子的最后一面，而且虎臣还在门外等着，她没时间让蛋子慢慢抒发悲伤之情。
    她一边给蛋子揉身体，一边在他耳边低声道：“今天你被人揍时，我看到了，你做得很好，没忘记我上次教你的，就该那么喊。”
    蛋子哭得打嗝，道：“羽姑姑，你上次教我的，我都忘了，只记得‘效忠大秦，人皇万岁’。”
    小羽表情一僵，但想到蛋子两岁半的年纪，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也行，就这两句。我今天不再教你口号，只教你一句话——尽力去做你喊的话。
    效忠大秦，人皇万岁。记得了吗？”
    蛋子点头，“我要喊，还要做。”
    “很好！”
    只要蛋子能知行合一，必定能成为一位优秀的奴才。
    一旦被大秦贵人认可为优秀的奴才，他不仅性命无忧，还可能飞黄腾达。
    “我再教你两句话，你不要喊出来。多读书少说话，勤练武别打架。”
    “多读书少说话，勤练武不打架，我记住了.羽姑姑，你再帮我揉一揉，我后背痛。”
    (本章完)

 第45章 谁是虎臣的劫？

    第45章 谁是虎臣的劫？
    “义父，羽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羽只和蛋子相处了十分钟，便再次分别。
    回到关家生药铺，心中对蛋子的各种情绪立即被强压下去。
    她要处理自己的危机了。
    嗯，虎臣的生死危机，是她失去功法与资源的危机。
    “羽儿，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虎臣这会儿其实不太想跟她唠嗑。
    他正“印堂发黑、命不久矣”呢！
    “义父，您应该放弃九转易骨丹。”小羽严肃道。
    虎臣差点跳起来。
    可就在他骤然色变，要说什么时，小羽立马又接着道：“无论什么神丹宝药，都不如您的安危重要。
    青松老祖师说什么，您就听什么，听他的，总比与他的建议对着干要好。
    说不得同意了神丹换社令符箓，他心里一高兴，就为您指明一条渡劫之路呢！”
    虎臣和颜悦色道：“羽儿，你不懂。为了那颗九转易骨丹，我们关家付出了难以承受第二次的巨大代价，万万不能舍弃。”
    小羽沉声道：“羽儿的确不懂九转易骨丹的价值，可羽儿十分确定，别说一颗九转易骨丹，一万颗也不如义父安然无恙重要。
    羽儿不是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可您已准备好影神图。
    若羽儿侥幸进入咸阳宫，必定为义父搜集大秦御用丹师炼制的各类神丹。
    即便羽儿形貌鄙陋，不入人皇之眼，羽儿还有一身剑骨，最差也能混迹江湖，上山下海，为义父搜集各类灵药，再炼制几炉子九转易骨丹。
    若是为了一颗九转易骨丹，导致义父有个三长两短，首先羽儿入咸阳之事算是彻底完了。
    没有义父筹划，羽儿即便是丽妃娘娘重生也没用。”
    虎臣面色更加温和，心里还有一种过去很少出现的感动。
    边上的关忠也神色动容，心里感慨不已：羽小姐虽是沙蛮出身，身上却没一丁点蛮夷之气。她对老爷的孝道、她的深明大义和真知灼见，反而透出一种来自中华上邦的雍容气度。
    “羽儿，你不用担心入咸阳的事，无论为父在与不在，关家都会倾力推动‘小丽妃计划’。”虎臣眼神坚毅，语气肯定地说。
    小羽连连摇头，脆生生说：“羽儿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义父真有个三长两短，羽儿即便入得咸阳，未来取得大富贵。
    那富贵也是留给别人的，对义父本人没任何好处。
    可羽儿只认义父，只愿和义父同富贵。
    对义父你自己而言，同样非常划不来。
    放弃一粒九转易骨丹，将来可能得到无数更好的神丹妙药。
    为了一粒九转易骨丹而坏掉自己性命，首先您用性命保下的易骨丹还是要落到另一个人手里，哪怕他是关家叔伯，也不如义父自己吃。
    将来的大富贵更是与义父无缘。
    如何抉择，羽儿觉得很容易，只要义父稍微自私一些，多为自己想一想。”
    ——天呐，羽小姐真是太会说话了，太懂事了，至纯至孝啊！
    关忠感动得嘴皮子直哆嗦，差点把持不住，将心里的赞言大声叫出来。
    虎臣也有些被她说动，面上浮现迟疑与思索之色，虽然迟疑很快又消散。
    “羽儿，你说得很好！可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青松是用社令符箓换九转易骨丹，社令符箓是什么？
    那是鬼神敕封！
    是给死人用的。
    为了证明正阳宫先天易数算无遗漏、也为了表明自己并非巧取豪夺，青松一定会保证我‘印堂发黑，命不久矣’，果然最需要社令符箓，而非九转易骨丹。”
    小羽怔了怔，她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不是她不够腹黑，也不是她觉得青松道童没这么腹黑。
    她只是觉得虎臣把一件简单的突发事件想复杂了。
    青松真就是见到他印堂发黑，才临时起意，将“更好的东西”交给更适合的人。
    九转易骨丹或许珍贵，可青松是何等人物？
    他一个修仙法的“老祖师”，活了几百年，手持人皇令，掌管西方亿万万黎庶王侯的生死，还缺区区一粒易骨丹？
    她觉得虎臣现在陷入到了“乞丐警惕皇帝抢自己冷馒头”的思维误区中。
    “九转易骨丹是什么，有什么神效？”小羽好奇道。
    如果她猜错了，那九转易骨丹的价值必然超出想象的高。
    连青松那等奢遮人物，也忍不住丧良心、丢脸面地谋夺。
    虎臣道：“你今天吃过通神丹，通神丹只有唤醒神通的效果。
    很多人明明有天赋，却血脉沉睡，一辈子神通不显。
    在乡野之地，经常能听到大力士力扛千斤的传说。
    部分故事的主人翁，真就是天生神力的神通者。
    他们血脉未醒，人到壮年才只有千斤之力。
    若不修炼武道仙法，千斤之力将是他们的巅峰。
    之后年纪越大，血脉枯竭，力量越来越弱。
    再看看郡守府那孩子，才三岁，能一拳碎石，拥有数千斤巨力。
    神通苏醒与神通沉睡之间，已有如此巨大的差距。
    九转易骨丹开发神通引发的质变更大，价值超通神丹几百几千倍。用为父自己举例，现在我的千里眼仅能探查千里范围。
    等服下易骨丹，神通威能至少增强十倍，可以看万里之外.”
    “甚至看到数万里外的南瞻中华！人在家中坐，上邦之繁华尽在眼前，那将是何等美妙惬意？到了那时，‘仙人之眼’才名副其实！“
    虎臣捏紧拳头，神情狂热，声音洪亮像是在呐喊。
    ——若我服下易骨丹，紫府该提升到什么程度？
    呃，这是小羽听完后的第一个念头。
    不思考义父的千里眼完成蜕变后的美妙惬意，不想着如何利用更强大的千里眼渡过“印堂发黑”死劫，而是幻想自己吃下九转易骨丹.
    她果然是个大孝女！
    “如果青松祖师神算无漏，义父果有大劫近在眼前，怎么办？”
    虎臣凝眉沉思片刻，将目光转向关忠。
    他本打算回到关家药铺，打发走小羽后，就和关忠闭门商量这件事。
    关忠已从之前的对话中确定，羽小姐乃纯孝可信之好人。
    这会儿他就没装傻，直接进入“谋臣”角色，沉声道：“对老爷可能遇到的劫难，老奴倒是有几分猜测。”
    虎臣精神一振，连忙问：“劫在何方，在何人身上？”
    关忠反问，“现在的西蜀国，谁有伤害老爷的意愿，且能力足够？”
    虎臣沉吟道：“首先就是青松那个小杂毛。”
    小羽秀眉微皱，这便宜义父也太口无遮拦了。
    她都是人前人后称呼一致，一直敬称“老祖师”。
    就是担心青松道术通玄，有所感应。
    他应该比她更了解青松的可怕，应该更谨慎。
    她用眼角悄悄瞥了下关忠。
    老忠仆神色平静，对虎臣的口无遮拦没任何反应。
    ——看来这个义父是积年的“臭嘴长舌汉”，老仆都习惯了、没感觉了.咦，会不会他的灾劫其实和别人无关，纯粹是自己作死、祸从口出？
    小羽胡思乱想。
    “青松道长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不至于排第一位。”关忠道。
    “燕飞鹰那个死独眼与我有旧怨，实力也比我强。”虎臣道。
    关忠摇头道：“不会是燕神捕，他还想成仙呢！
    杀了你，整个天下的正道，都将容不下他。
    而且，老爷不过是当面嘲讽他‘独眼丑鬼，不仅没天眷，上辈子一定造了孽，所以这辈子是个天残’.这话的确伤人，可你们之间没有根本利益冲突，没有生死之仇。”
    小羽不太认同“没有生死之仇”的说法。
    燕飞鹰她不认识，可既然实力远超虎臣——若非差距太明显，虎臣也不会自认不如——那他一定是一位顶级强者。
    当众扫顶级强者的脸面，绝对是作死行为。
    不过小羽也觉得虎臣的灾劫与燕飞鹰无关。
    现在青松道童、烈阳侯这等上邦大佬还没离开西方呢，谁敢乱动？
    “咦~~~”小羽心中一动，问道：“三十六国逆贼中，可还有实力强大且贼心不死的余孽未曾铲除？”
    “三十六国逆贼”，她几乎脱口而出，没半点迟疑和膈应，仿佛她天生就是迎祥关府的“羽大小姐”。
    虎臣眸光一凝，神色微变。
    关忠向羽小姐递过去赞赏的眼神，点头道：“老奴就是这么想的。
    单单西鲁就曾有十大人仙，明确战死在天门镇战场上的仅四位‘将仙’。
    另有三位人仙，为保护晋国王族，战死在晋阳王城大门口。
    剩下的‘猎旗仙’孔瓒、‘千手盗圣’宗二卜、‘玉面文曲’窦逸琳，都没有明确死讯传来。
    西鲁之外众西方诸侯，多少有奇人异士未忘国恩。
    巨象新国君不就是被他们谋害的吗？
    连烈阳侯也陷在一系列大小骚乱中，难以抽身。”
    小羽故作不忿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义父？又不是义父灭了他们的国。
    身为蜀将，义父保护我大蜀不受四方叛逆入侵，理所当然，有功无错。”
    关忠沉吟道：“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更恨烈阳侯。
    奈何烈阳侯手段酷烈，实力却异常强大，他们拿他没办法。
    而老爷是烈阳侯麾下‘第一西方猛将’。
    嗯，在投靠烈阳侯的众西方将士中，‘仙眼虎’名声最响亮，功绩最显赫。
    从烈阳侯西渡流沙河开始，老爷一直追随侯爷。
    先在天门镇外横扫三十六国联盟百万大军，又接连拿下西方十八国，破城灭族无数。
    直到余下诸国国君纷纷肉袒面缚，左牵羊、右把茅，膝行出拜上邦使臣，大的战事才宣告结束。
    若说烈阳侯是平息三十六国之乱的主将，那排除上邦使臣，第一功劳当归我们老爷!”
    “还有一点。”顿了顿，关忠又看向虎臣道：“老爷你有仙人之瞳，而烈阳侯为重建上古杀阵，一直想凑齐三十六大‘天罡神通者’，千里眼就是其中天罡神通之一。
    等烈阳侯回归大秦，老爷必随身相伴，甚至成为侯爷亲随副将，统领火鸦军骑兵营。
    杀火鸦军骑都尉，和杀蜀国鹿野卫骑都尉，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那些逆贼没理由杀区区鹿野卫骑都尉，却有太多渴望向大秦军侯复仇。”
    (本章完)

 第46章 三叉岭

    第46章 三叉岭
    第二日，天还未亮，五更天的时候。
    关家药铺后门口。
    “夏枝，咏雪，再见！”
    小羽很想掏出几件金银首饰递过去，以表达对这几天两女周到服务的谢意。
    奈何她这位“羽小姐”刚上任没几天，身上压根没什么名贵物件。
    事实上，她这会儿黑发素脸，不如两个丫鬟珠翠满头。
    “小姐，你要保重啊！”两丫鬟脸上的惜别之情至少有两分为真。
    这位羽小姐虽沙蛮出身，却只是饭量大了点，脾气从来不大，对她们不说有多好，起码跟她相处，她们感觉很舒服，没有身份尊卑带来的压抑与不适。
    可要说她们多么舍不得羽大小姐、想要跟随她一路服侍.
    两丫鬟还真怕羽小姐或关忠提出这种要求。
    她们一家人一辈子都住在横沙关，真不想为了莫须有的“大前途”（成为关府大丫鬟），去遥远的蜀国南方，哪怕她们明知道雒都更加繁华。
    “走吧！”
    虎臣没什么别离之情，面色肃沉地跨上赤烟驹，当先朝外面街道走去。
    小羽再次向两女挥手告别，纵身一跃，跳上桃马，一溜烟跑出后巷。
    如今回到了横沙关，虎臣自然不愿再让她同乘赤烟驹。
    其实小羽也不愿坐赤烟驹，除非虎臣将它送给她。
    虎臣这会儿印堂发黑、命犯煞星，说不得下一刻就有三大鲁国人仙跳出来，用仙术将虎臣与赤烟驹淹没。
    距离虎臣越近，风险越高，不如自己单人独马逍遥自在。
    而且虎臣为她准备的“桃马”并不差。
    锦缎似的光滑皮毛，苍白色点缀红色小斑，很漂亮。
    小羽也懂“靓马妨主”的道理，奈何还有另一个道理：越是健康矫健的宝马，长得越是漂亮，看起来更显眼包。
    想要逃得快，就要马儿好，马儿越精壮能跑，外形越亮眼。
    至于说，那种长得既瘦又挫，却能日行千里、速度超群小羽也只能想一想，现实中或许有，但数量比赤兔宝马都少。
    来到横沙关南北走向的主干道，小羽和虎臣还稍微等了一会儿。
    等虎臣的老伙计们——鹿野卫铁骑营。
    古代出远门很麻烦的。
    要起一个大早不说，还得准备好一路上的吃穿用度。
    铁骑营不是懒鬼，他们三更天便起来了。
    只是他们军队出行，远比小羽、关忠这类随军人员要麻烦。
    不说别的，只手持火牌的传令官，就在虎臣与郡守府之间跑了四五趟。
    出关的手令、交给南城守将的火牌、调拨粮草的文书统统要准备齐全。
    在东方已呈白鱼肚时，他们一行五百多人，骑马踏着青石板，“嘚嘚嘚”走出城南的关隘。
    “将军，我们要一直跟那群边军同行吗？”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虎臣的副将宋长青，便跳下自己战马，小跑到赤烟驹边上低声询问。
    他的战马不敢靠赤烟驹太近，靠太近会惹怒“神兽”。
    赤烟驹从鼻子喷火灼烧靠近的战马，而虎臣能管却从来放任自流。
    “您之前并没通知铁骑营要两营合一有必要让他们跟着吗？”
    宋长青语气虽迟疑，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西沙戍卫也是我大蜀少有的精锐，你们有什么好嫌弃的？”虎臣淡淡道。
    只听宋长青的称呼——“边军”，他便猜出铁骑营心里有意见，嫌西沙戍卫拖了他们后腿。
    他也没办法。
    明知印堂发黑、命犯煞星，怎可能不尽量拉人保护自己？
    就这三百西沙戍卫，还是他用“迎接烈阳侯”的名义，从郡守那儿强拉过来的，等烈阳侯过了飞仙渡，他们得返回横沙关。
    当然，按照昨天虎臣与关忠商讨出的“渡劫之法”，只要他能安然见到烈阳侯，劫难便基本过去。
    嗯，虎臣渡劫之法的核心是烈阳侯。
    有烈阳侯在，哪怕人仙也不敢轻易闯营。
    即便是那些依旧在三十六国搞事的死剩种，也只是游而击之。
    烈阳侯在哪，他们便避开哪。
    所以虎臣若有大劫，大概率发生在去见烈阳侯的路上。
    要保证路上不出问题，只两百铁骑营不够保险。
    “将军，兄弟们并非嫌弃西沙戍卫，只是咱们携带的神仙充腹丹快用完了。而且”
    宋长青神色迟疑地偏头往后看了一眼。
    就见桃马上的小羽好奇地看着他们，西沙戍卫距离还较远。
    “而且西沙戍卫应该是刚组建的，人不好说，他们的战马铁定没经过灵药培养，不能像咱们铁骑营，只要口粮管够，连续奔驰数千里也累不死。跟他们一起行军，不用两天，必有骑士掉队。
    时间越久，损耗的战马越多，到那时咱们怎么帮他们？”
    虎臣淡淡道：“如今已经入了关，沿途有县城和驿站，不缺补给，可以更换战马。
    说不得神仙充腹丹压根用不上。
    至于西沙戍卫”
    他顿了顿，表情略显无奈，道：“西沙戍卫显然是刚刚组建，队伍都没满编。
    先前八千西沙戍卫，早被三十六国逆贼绞杀干净。
    但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弱。
    且世代居住在西沙边境，熟悉环境，比我们更能从容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宋长青疑惑道：“如今都入了关，还能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若本将能猜到，还叫什么突发状况？”虎臣没好气道。
    宋长青默默放缓奔速，等到自己的战马靠近，他跳上马，重新回归骑兵大队。
    不用半日，小羽便完全理解了宋长青的担忧。
    大概接近晌午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接着喧哗与纷乱如同湖面上的波纹，迅速向各个方向蔓延开。
    小羽看到边上的关忠猛地打了个哆嗦。
    最前面的虎臣也十分紧张，右手都按在刀柄上。
    “何人在喧哗，后方出了什么事？”他立在马鞍上，扭转身子往后叫喊。
    很快有西沙戍卫的校尉策马而来，道：“禀告关将军，末将麾下有儿郎摔断了腿。”
    “骑在马上，怎么会摔断腿？”虎臣刚问了一句，又若有所思，道：“是战马摔了？”
    “嗯，战马疲惫，崴了脚，滑进了路边深沟里。”
    校尉解释了一句，又抹去额头汗水，略带抱怨道：“关将军，咱们从卯时初出发，走到现在，超过三个时辰，快八十里地，弟兄们还能咬牙坚持，战马真的走不动了呀！”
    “才区区八十里，本将还打算今晚就到飞仙渡”
    虎臣心中不满，还很着急，可他稍微往后面扫了一圈，就见西沙戍卫多神色疲累，不停擦汗，很多人怜惜战马，跳下马背牵着喘气的马儿用脚走。
    区区五百人的队伍，在宽有二十步的驰道上拉长到两三里。
    “关将军，飞仙渡距离此地还有三百里啊！”西沙校尉失声叫了起来。
    而且，区区八十里你是怎么说出口的哦！
    若非铁骑营两百多骑士，如铁铸的人像般立在两侧，军容整肃、无人喊累，他都怀疑“大蜀仙眼虎”是个不懂行军打仗的草包将军。
    “不要废话，哪怕牵着马，也要给本将一步步往前挨。非是本将严苛，迎接烈阳侯是吾等使命。
    只有吾等静候烈阳侯，万万不可让烈阳侯等待一刻钟！
    不要让中华上邦的大人，看不起咱们西沙蜀人！”
    虎臣声音洪亮，让后面的西沙戍卫也能听到。
    听到“烈阳侯”三个字，西沙校尉无可奈何，只得打马回转，大声吆喝：“兄弟们，继续行军，不要让中华上邦的大人看不起咱们！”
    “中华上邦”鸡血针的效果，比小羽预料的还要好。
    鹿野卫铁骑营都是怪物，且不说。
    那群西沙戍卫“老爷兵”，都不再叫苦喊累，脸上沾满尘土，汗水在面上流出一条条沟壑，看不见脸色了，可那双“尘垢面具”下的双眼，依旧闪烁坚毅不屈的神采。
    “宋长青，你过来。”虎臣犹豫再三，还是将副将喊来，吩咐道：“给他们每人分发两粒神仙充腹丹，人一颗，马一颗，多喝水。”
    宋长青迟疑道：“张校尉说前面就有驿馆，距离这儿不到十里。”
    虎臣紧绷着脸，道：“有驿馆是没错，可抵达驿馆，人吃马嚼过后，必定要休息到明早。本将可以等，可我们能让烈阳侯等？”
    宋长青想提出建议：咱们铁骑营先走，西沙戍卫慢慢挪。
    他又想起虎臣所说的“突发事件”，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神仙充腹丹果真是“军伍神丹”。
    从天蒙蒙亮出发，中午不吃饭，只下午在驿站外休息了半个时辰，为部分西沙戍卫更换了一批烈马，到日落黄昏时，他们一共走了两百五十多里。
    “看来鹿野卫铁骑营千里奔袭，果然不是常态。这西沙戍卫还算是正常人”
    看着山脚下砍伐树木、安札营寨，忙得热火朝天的将士，小羽忽然又自己的感慨说的得太早了。
    即便是西沙戍卫，与前世的古代精锐比，依旧算是小超人。
    哪有正常人急行军一天，中饭没好好吃饭，到傍晚依旧精力充沛，跑到几百米高的山上伐木，又扛着大腿粗、十来米长的木桩子奔走如飞？
    小羽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听虎臣与西沙戍卫校尉商谈安扎营寨、夜晚布防的事。
    营寨的稳固程度，关系到自己性命，虎臣格外认真。
    主将认真询问，张校尉也认真回答，“关将军，这地方卑职很熟悉，当地人叫它‘三叉岭’，您看，我们的营寨在山脚下，左右两边还各有一座丘陵。
    从远处看，这三座山岭宛若一把钢叉，地势远比别的地方更高，不用担心有敌人偷袭”
    “三叉岭”小羽神色恍惚，这个名字她似乎并不陌生。
    (本章完)

 第47章 埋路边骨（新书，求收藏）

    第47章 埋路边骨（新书，求收藏）
    “张将军，您是横沙关本地人，可知道‘孙家村’？”小羽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对“三叉岭”这个地名有点耳熟了。
    前天夜里，她魂魄飘离身体，听到野鬼的叫唤，离开关家药铺，一路迷迷糊糊走到野外，听一个死鬼说自己住在三叉岭。
    “孙家村？”张校尉愣了愣，表情奇怪道：“关小姐所说的孙家村，大概是在哪个县里，或者哪个方位？
    不瞒小姐，小将打小就住在老鸹屯的孙家村。
    如果在横沙关内，从横沙关一直到飞仙渡，就只有小将老家一个孙家村。”
    小羽有些惊讶，道：“竟然这么巧。我其实不晓得孙家村在哪，只听说孙家村有个孙员外。”
    “孙员外？”张校尉表情更加古怪，“小姐可晓得孙员外叫什么？小将内人正好姓孙，岳丈也被周围父老敬称为‘孙员外’。”
    小羽问道：“这两天孙老太爷家里可有搭建戏台？”
    张校尉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迟疑着点头，道：“为了给岳母贺冥寿，小将费五十两白银，请横沙关的‘长春班’在前天唱了一夜的戏。”
    就是这个孙家村了！
    迎着张校尉疑惑的目光，小羽很坦然地说：“我没去过孙家村，但在城内时，听一个叫‘王二哥’的人说，他从三叉岭到横沙关，路过孙家村，听到孙员外家大晚上唱戏。
    我觉得奇怪，就记住了。
    今天见到三叉岭，又回想起这件旧事。”
    “从三叉岭到横沙关.走大道并不路过孙家村。”张校尉神情纠结道。
    关小姐的话像是在说谎，但她提到孙家村、孙员外时的表情神态，的确是道听途说的不确定样儿。
    “孙家村在哪？”旁听了好一会儿的虎臣问道。
    张校尉指着东北方向，道：“距离三叉岭有一百多里。”
    小羽咂舌，那晚她的魂魄跑了好远！
    不止是她，三叉岭的桂生还是个瘸子呢，也能跑。
    半个晚上跑了一百多里，还被王二哥嫌慢。
    似乎鬼魂的空间概念，和常人不一样？
    打发走张校尉后，虎臣问道：“是前天魂魄离体，你从野鬼处听说的孙家村、孙员外吧？”
    小羽点头，“当时有个野鬼似乎说自己住在三叉岭。”
    “昨晚你睡得很好。”虎臣道。
    小羽摇头，“只是比前天好些，没离魂。”
    虎臣沉默了一会儿，道：“今后不要再跟人说遇鬼，或与鬼神相关的事。
    幽显殊途，鬼祟为常人视为不祥之物。
    你有贵人之命，与鬼神扯上关系，容易引起非议。”
    “羽儿明白了，多谢义父教诲！”小羽老老实实受教。
    虎臣道：“你在山坡附近随便逛一逛，等他们将营地建好，我再喊你一起回去。”
    说完他便驱动赤烟驹，沿着杂草丛生的山坡，向山顶跑去。
    不一会儿，小羽遥见虎臣开启“仙人之瞳”，立在山顶之上，双眼放射三丈金光，向四面八方扫射。
    营地还没建好。
    小羽放开缰绳，跟在桃马后面，看它漫无目的在山坡寻草吃。
    “咦，这似乎是一块人骨！“
    路过一个土坑时，小羽忽然瞥见草丛里有一抹白色。
    停下脚步，用棍子拨开杂草仔细看，果然是一根手腕粗的大骨棒，边上还有脚掌的零碎骨片。
    应该是左腿骨。
    小羽盯着那骨棒，心中升起一种很微弱、很奇异的感觉。
    她犹豫了几秒钟，纵身一跃，跳进三米多深的大土坑，把骨棒和碎骨都捡了起来。
    任由桃马优哉游哉地吃草，她提着棒骨顺着心里若隐若现的感觉，顺着山坡向下走了大概一百多米。
    终于，在一片稀疏的毛竹林里，她见到第二块白骨，之后迅速在四周找到骷髅头、胸骨、腿骨、盆骨.
    应该是两具尸体。
    其中一个骷髅直接暴露在外，皮肉基本腐烂消失，另一个被枯叶掩埋大半，上面还有黑泥似的腐肉，靠近后有浓郁的臭气。
    “有点意思.”
    小羽尊在一具骨架前仔细打量，脸上渐渐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那个骨架本该趴在地上。
    或者说，尸体是趴在地上慢慢腐烂的。
    这会儿它像是脊椎挨了一掌，无形有质的掌气用力下压，把压在地上的肋骨崩断了六七根。
    按理说，若是腐烂前，皮肉还在，向下趴着的尸体被人用力击打后背，纵然肋骨、胸骨压断，断骨之间也该连在一起。
    此时崩断的骨片却像摔烂的瓷器，碎片乱飞。
    若把骨架摆在青石板路面，用力拍打后背，把肋骨、胸骨压断，碎掉的骨片的确可以被弹飞。
    可这里是泥土地，地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腐湿烂叶。
    “你就是桂生吧？小子，我帮你把腿骨找来了。今后你赶冥斋，再也不用担心迟到了。”
    小羽顺着冥冥之中的感应找过来，而带给她奇异感应的就是这具尸骨。
    边上还有一具尸体，却没啥感觉。
    前天夜里遇到三个野鬼，她在魂魄状态使用“虎啸刀”，桂生遭受冲击，当场四分五裂，化为黑气消失不见，秦老爹和王二哥连滚带爬、逃之夭夭。
    桂生大概没死透。
    毕竟虎啸刀主在凝势，是七杀奥义第一重，“斩鬼神”则是第五重境界。
    桂生挨了虎啸刀没死透，身上沾染虎啸刀的“气息”，而当时小羽又是以魂魄施展虎啸刀，所以今天触碰到桂生的尸骸，她会隐约产生一种奇异的感应。
    “唉，你少年夭折，还曝尸荒野，确实可怜。”
    小羽拔出龙吻短剑，转头四顾，想在竹林外刨出个土坑。
    又看到远处营寨快要建好。
    “我没时间挖坑了，你将就一下，住石头房子也是蛮不错的。”她将桂生的断骨堆在一起，刚要寻石头将它埋起来，又瞥见边上另一个骷髅。
    “算你走运，你也有石屋遮风挡雨了咦！”
    小羽用棍子撬那个还粘着部分尸泥的骷髅，竟一下子没撬动。
    她再砍一根竹竿，将附近的枯树叶、烂泥巴拨开，才发现一条小拇指粗的竹子根，钻进来骷髅的眼眶，将它固定在那了。
    这下龙吻发挥了作用。
    一剑砍断竹子根，用棍子将骷髅夹起来，把里面的烂泥、杂草、竹根都抖出来，才抛到桂生身边。
    将两具尸体堆在一起后，小羽找来几块大石头，将骸骨围在中心，又在上面覆盖石块和泥土，便拍拍双手扬长而去。
    “你做什么去了？”在营地门口，虎臣很大声地喊道。
    小羽被突如其来的响亮叫声吓了一跳。
    “义父，羽儿在山坡上放马，见到坑里有白骨，觉得它可怜，就捡起来将它埋了，所以耽搁到现在。”
    虽然不晓得虎臣发什么疯、叫这么大声，可她晓得他有千里眼，而且埋骷髅也不算什么大事，就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关忠这会儿正从营内走出来，准备引领两位主子去各自的帐篷。
    听到小羽的话，他也变得很奇怪，一脸惊诧、声音洪亮，道：“羽小姐，你路遇白骨，将其掩埋了？”
    小羽摸不着头脑。
    难道遇骨掩埋也是容易惹物议的事？
    ——那你们叫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晓得，是在干什么？
    小羽刚踟蹰着，准备向虎臣道歉，并承诺今后再也不敢了。
    前面的营地传出一片赞叹声。
    “不愧是关家小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德行。”
    “是啊，常言道，阴功莫大于活生，其次在于安鬼神。白骨露于野，掩埋使安之，大德也！”
    “唉，关家世代荣华显贵，不是没有道理的，子孙积德，家有余庆啊！”
    听到众人的赞叹，再对上他们欣赏与尊敬的眼神，小羽若有所悟。
    不过，夸赞她“有德”的，都是穿棕色牛皮甲的西沙戍卫。
    鹿野卫铁甲骑士也在周围观望，却都沉默着没说话，
    有的人还表情奇怪，眼神怀疑地在小羽和“关老鸭”之间来回扫视。
    他们怀疑这是关家父女在演戏赚名望。
    “羽儿，你做得很好，没忘记为父的教导。”
    虎臣轻捻胡须，微笑颔首，然后当先朝营寨内走去。
    小羽默默跟在他身后。
    “在深受礼仪教化的天朝上邦，修桥铺路、施斋济贫，埋路边骨、送穷人棺，是最受人们赞许的德行。”
    进入营帐后，虎臣脸上的欣慰笑容渐渐淡去，语气还逐渐肃沉。
    “义父，羽儿真没别的想法，只是偶遇白骨，心有所感。”
    顿了顿，小羽还补充道：“即便在沙丘时，条件允许的话，羽儿也会让人帮忙收拾族人的残尸。”
    这是实话。
    上辈子的文明教化不提，她非常明白一件事：在神魔鬼怪世界里安葬尸骸，让亡者安宁，只有好处，没坏处。
    虎臣叹了口气，道：“为父既没责怪你，也没怀疑你邀名.事实上，为父有替你扬名的意思。
    只是后来为父想到一些事，心里又开始犹豫。”
    “义父，无论什么事，您但说无妨。”小羽道。
    虎臣还是很迟疑。
    因为他要说的话，是关老祖特意叮嘱他谨记慎行的秘辛。
    既然是秘辛，当然不可随意外泄，不然会给关老祖惹麻烦。
    “为父有替你扬名的想法，但有了名声，也可能招惹祸患。”
    小羽一脸疑惑，“什么祸患？惹别人嫉妒？”
    “不！不招人妒是庸才。”
    虎臣摆了摆手，又缓缓道：“如果你一直在蜀国地界，有老祖宗庇佑，在阳世的名声越大越好。
    老祖宗护得住你。
    可为父忽略了一件大事。
    你很快要东入咸阳。
    你此时在阳世的名声，遥远的中华上邦没人知晓，可幽冥界的鬼神是同一拨。”
    “这有什么问题？”小羽还是不懂。
    虎臣道：“名声分多种，有些名声只在阳间有用，比如才名、艳名。
    任凭你才华无双、倾国倾城、世人倾慕，幽冥鬼神不会在功德簿上为你增加或减少一笔功德。
    有些名声，不仅阳间世人夸赞，阴曹地府也一定会被惊动。
    就如为父先前所说的，修桥铺路、施斋济贫，埋路边骨、送穷人棺。
    因为地府要为你记录阴功。
    如果你悄悄行善，无人知晓，鬼神也恰好没注意到——这里只是做个假设，可能性极低——那么，阴功大概不会被记录。
    毕竟连鬼神都不晓得的事，谁来记录？
    可你的善举一旦成为名声，众人皆知，那鬼神必知。
    鬼神若知，就会盯着你，考察你。
    若你是真善，阴功累积之下，哪怕来世可托生到中华上国，成为一名‘秦人’，也未必不可能。”
    (本章完)

 第48章 阴功之论（求票，求追读）

    第48章 阴功之论（求票，求追读）
    “一辈子行善积德，只为了来世托生到中华之地，当个普通老百姓？”小羽嘴角抽搐。
    即便知道这个世界的“蛮夷”，对中华上国无比敬仰、无比向往，可她还是被“上邦国籍”的价值给惊到了。
    润人对米利坚绿卡的渴望，都不如此界外邦之人对上邦的仰慕。
    “哎，羽儿你不要偏离重点。为父只是在用民间常识举例。
    在西方诸国中，黎民百姓行善积德的主要目的，就是死后能托生到中华上邦。
    百姓愚昧，以为中华上邦什么都好。
    当中华百姓，似乎都比异邦君王要快活。
    可我等权贵很清楚，哪个地方都有穷人和苦难。
    只能说中华上邦类似传说中的西方极乐世界，属于天下最精华之地。”
    顿了顿，虎臣又道：“你可明白为父的意思？涉及到阴功，名声反而可能成为拖累。”
    小羽摇头，很实诚地说：“羽儿不明白，名声源自善举，既然是善举，被鬼神监察，只会不断累计阴功。
    哪怕不指望未来托生到中华地界，有阴功也是好事，怎会变成拖累？”
    “你能保证遇善必行？”虎臣问道。
    小羽皱眉道：“羽儿只是随性而为，遇到了，心情不算太糟，且不怎么费力，就做了。若实在太难，就不做呗。难道不做还是错？”
    “不做就是错，不止是错，还是大罪！”虎臣沉声道。
    “这是什么道理？好人就活该被道德绑架？”小羽道。
    虎臣摇头道：“这不是什么绑架。假如一个臣子有忠贞之名，结果某天遇到国之大事，国君见他并无忠贞之举，国君会不会只记得他曾经的忠，忽略今日的无作为，继续把他当大忠臣对待？
    幽冥地府的鬼神判官，不是为人间百姓服务的仆从。
    他们对待世间凡人的态度，比君对臣还要居高临下。”
    说到这儿，他深有感触地叹息一声，压低声音，道：“前夜你也见过宋爷，他只是西蜀地界的一个小小传讯使，为父是堂堂大蜀骑都尉。
    为父面对他，开口闭口必称‘爷’，态度谦恭犹如孝子贤孙。
    若有机会在雒都见到蜀王，你再看看他是如何敬重为父的。”
    小羽怔了怔，虎臣这番话说得很实在、很真实。
    她早先还真有点将地府鬼神当“天地法则执行人”的想法。
    天地无私，大道至公。
    所以天地规则的执行人，同样要守规矩，且能做到绝对公平公正。
    可《西游记》里直白描写了唐太宗地狱行的故事。
    阴曹地府不至于藏污纳垢，距离“至公无私”却有很大距离。
    地府全力配合佛教做局，对唐王各种拿捏，这能说“至公无私”？
    崔判官悄悄为唐王改寿元，轻而易举就成了。
    判官改寿元的事后面还发生过多次。
    其实，小羽此时完全没必要再参考《西游记》的剧情。
    因为关虎臣家有个顾家恋族的城隍老祖。
    关老祖就是现成的例子。
    虎臣对幽冥阴私的讲述，必定非常符合现实，甚至就是关老祖对他的谆谆教导。
    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虎臣暗暗点头，又继续道：“真要说绑架，绑架‘好人’的也不是道德，而是名声。
    你有‘大善’之名。
    为了监督你，鬼神费时费力，结果你名不副实，鬼神焉能不怒？”
    “鬼神怒了会如何？”小羽问道。
    虎臣道：“还能如何，多半狠记上一笔，死后算总账。当然，阴曹鬼神众多，习性不一，或许有严苛者，命鬼使唤你灵魂过去，呵斥或鞭打一顿。
    甚至直接在生死簿上勾掉你的小命。
    可要说鬼神监察的效果
    嘿，看看这天下欺世盗名之辈还有多少，就明白了。
    为父跟你说这些，只是为了提醒你，积阴功也是一种修行，其难度不亚于仙道修行，需要持之以恒，拿出大毅力、大决心。”
    小羽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对阴司之事有如此高明且深入的见解，你为什么没大受警戒、洗心革面，成为一个大好人？
    “若羽儿一直待在西蜀，有老祖宗庇佑，能否稍微欺世，盗点小名？”
    虎臣把眼一瞪，喝道：“你又夹脑风了？说的是什么话！”
    小羽连忙低眉顺眼，摆出乖巧的模样，道：“羽儿说错了，羽儿只是敬仰老祖宗，渴慕祖宗的关爱。”
    虎臣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老祖宗慈祥可亲，最照顾听话的后辈。但你不会在西蜀久留。
    进入了南瞻中华，祖宗的荫庇便照顾不到了。”
    小羽道：“羽儿明白了，羽儿和义父一样，不修阴功。”
    虎臣表情略微僵硬。
    这便宜女儿，果然是个夹脑风。
    “不，为父在教育你，怜悯路边白骨，是你自发的天性，最好能持久坚持下去，而不是一直随心所欲。
    就像人父见儿女在书法上有天赋，会鼓励儿女认真对待书法，好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白白浪费了天赋。”
    小羽蹙眉道：“可羽儿坚持不下去，好人太难做。”
    虎臣道：“为父只是让你在怜悯路边骨这件事上坚持下去，并非做个十全十美的大善人。
    若你真能在各方面都有大德行，你不是在积累阴功，你是圣人降世。”
    小羽惊奇道：“义父，您的意思是，按照阴司制度，若一个人坚持埋路边骨，却杀人放火、忤逆父母，依旧有阴功？”
    虎臣摇头道：“你还是没明白为父先前强调的‘名声’。你今天埋了山野露骨，他们只是传扬这件事，而不会另外编一件，夸你敬老怜幼之类的。
    你没敬老怜幼的名声，鬼神又怎么会专门拿‘敬老怜幼’之事考察你？
    阴司确定你埋路边遗骨之名为真，会为你记上阴功。
    你在其它事上德行有亏，等死后进入地府，照样会扣阴功。
    但是一个真心怜悯路边露骨的人，怎么可能不怜悯、敬爱活人？”
    小羽还是觉得虎臣的话有点逻辑不通。
    “既然在其它方面德行有亏，依旧要扣阴功，在一件事上死命坚持有什么意义？”
    虎臣有点不耐烦了，“如果你今天没主动掩埋路边遗骸，为父怎会凭白让你坚持干这件事？
    你有这种天性，为父就教你如何开发这一天性。
    开发天赋的关键是坚持。
    还是用书法天赋举例。
    某人有书法天赋，其父帮他成为书法大家。
    某人除了书法，一无是处，他或可凭书法入贵人青眼，谋得高官显爵。
    再不济，也能在庙前替人代写书信，养活一家老小。”
    小羽道：“义父言之有理，可羽儿没指望走‘阴功’之道。”
    无论虎臣怎么讲道理，都避不开一个前提条件：死后入地府，等待轮回的审判。
    那些指望下辈子能有个好胎的人，才需要认真听虎臣这番金玉良言。
    她要修仙，要跳出五行之外，把生死轮回踩在脚下！
    虎臣又瞪起眼睛，“你知道世上哪种人名声最臭、最不可交往吗？
    不在乎死后报应的人！
    当一个人尚且不敬畏鬼神，不在乎阴司功德，他会敬畏活人制定的律法，会在乎父母君王的权威？”
    小羽苦着脸道：“羽儿不是这个意思。羽儿当然敬畏鬼神，也想要大功德。
    还在沙丘当蛮夷时，羽儿便祭拜天地，供奉三清玉帝和佛陀。
    只是羽儿自觉鄙陋，不堪名列‘功德榜单’。”
    “为父当然知道羽儿你是好孩子，为父希望你将自己的‘好’，展现给别人看，可明白？”虎臣道。
    “明白。”
    ——无论自己本质是什么，任何时候都要把样子做好，让人和鬼都挑不出毛病。
    小羽心里对虎臣有了几分真诚的感激。
    若非他今天耐心提点，她未来可能犯下很多没必要的错，还会白白浪费自己的“天赋”。
    唔，她对虎臣的感激还是太淡了。
    她应该感激涕零的。
    等真正融入这个人、神、鬼、仙杂居的世界，等亲眼见证众多与阴功相关的现实案例，她只恨不能穿越时间，从未来回到今日，给虎臣好好磕几个。
    虎臣说的全都是金玉良言，还是普通人一辈子也难以接触到的知识点。
    嗯，虎臣把关老祖对他的教导，都传授给了小羽。
    关老祖是府城隍。
    人间阴司风评与功德相关的事务，是他的本职。
    这一晚，小羽睡得并不安稳。
    大概白天太过疲累，野外露营又没条件熬暖神汤，她灵魂又有不稳之状。
    不过这次魂魄并没离开身体。
    小羽晓得自己有离魂之症，精神能保持几分清醒，不会像第一次那样乱跑。
    她被一片灰蒙蒙的黑暗包围，远方隐约传来一道声音。
    “小人广宁府段玉函，携小儿段桂生，拜谢羽小姐救护之恩！”
    “羽小姐使小人残躯得以完整，还让小人与老父从此免于风侵日晒、雨打雪寒之苦，桂生铭记五内，永世不敢忘怀。”
    声音距离很远，模模糊糊，若隐若现，但不断重复，还勉强能听清楚。
    小羽心有所悟，却没任何回应。
    不知过去多久，那两个声音消失不见又不知过去多久，小羽又隐隐约约生出一种奇异的感应——有点像昨天傍晚捡起大骨棒时的感觉。
    “咦，段老叔，桂生兄弟，你们又出来赶斋了。”
    那声音像是在对她说。
    然后她听到“自己”说：“王二哥，我和父亲也听到叫喊了，疙瘩屯李善人家今夜放斋，我们过来讨口热饭吃。”
    是桂生在说！
    王二哥道：“前两天也有人家祭祀鬼神，桂生兄弟怎么没来？
    还有段老叔，你不是说他脑袋痛，不良于行吗？”
    桂生喜道：“我们今天又遇到关家羽小姐啦！”
    王二哥声音中都透着惊恐，大叫：“天呐，怎么又遇到那个煞星了，你们父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羽小姐是好人啊！她帮我找齐了右腿，你看，我现在能跑能跳了。还有，我父的头疾也被她医好。临走前，羽大善人还帮我们父子修了一栋石宅。
    那石宅冷是冷了些，但能遮风挡雨，还忒结实呢！”
    桂生说完，段老爹也连连附和，道：“羽小姐是我们父子的大恩人，她真的很好人！”
    这些不是小羽听到的全部，后来段家父子跟王二哥赶斋，还有零零星星的话语传入她耳中严格意义上讲，是她听到了一部分桂生听到的话。
    难道还是因为桂生身上残留了“虎啸刀”的“刀气”？
    小羽就在迷迷糊糊中熬到了五更天。
    五更天，帐外已传来刀鞘甲胄碰撞的金铁之声。
    (本章完)

 第49章 小羽的困境：我太强了

    第49章 小羽的困境：我太强了
    “关将军，您看，飞仙渡到啦！”
    张校尉指着前方高大的楼牌，欣喜叫道：“拐个弯，不到两百步，就有一家‘云来客栈’。
    往来的客商旅人，都会在客栈打尖。
    地方很宽敞。
    即便我们有五百多兄弟，也能全部安置下来。”
    小羽先抬头看前方的楼牌，差不多三丈高，四五丈宽，木架子上红漆斑驳，是有些年岁的老物件，但看起来非常结实，也很气派。
    在楼牌顶部挂有一方牌匾，上面用篆文书写“飞仙渡”三个大字。
    “本将从雒都出发时，也曾路过这儿，不过没在此地停留。当时策马疾驰而过，今日细看，这个渡口可真是一处天险。”虎臣环顾左右，缓缓说道。
    他们所在的驰道还算宽敞，但道路南边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道路北面是低矮却险峻的山峰。
    大河只有两三百米宽，可河岸是悬崖，极为深邃。
    站在路边往下看，几乎看不清水面，有七八百米深。且河道在此处收口，水流甚急。滔滔河水在两边悬崖上砸出轰隆隆的白色水，雾蒙蒙一片。
    小羽从小生活在流沙河边，倒是见惯了风浪，但内陆淡水大江，她是第一次见。
    刚走到河边时，她还有几分观风景的兴致，可随着越往前走，悬崖越深，河道越窄，下方隆隆巨响似打雷，她有点不敢靠近了。
    不是她没胆量。
    她现在骑着马，万一马有失蹄，滑了下去.
    “将军说的没错，飞仙渡就是横沙关后，我大蜀第一险关。在飞仙渡后面，就是‘化龙关’。”终于抵达目的地，张校尉心情很好，说话时脸上都带着笑容。
    “如此天险，三十六国叛逆可曾绕道而过？”小羽好奇道。
    张校尉脸上的笑容僵住，“横沙关、化龙关都是绝世险地，守关将士也皆为精锐、人人用命，奈何世上有仙人.”
    飞仙渡下方的大江叫做“化龙江”。
    化龙江别的河段，小羽还没看到。她一路走来，夹在两道山壁间的大江是越来越窄，从四五百米宽，到飞仙渡渡口时，已不足两百米。
    两条碗口粗的精钢铁链横跨悬崖两岸，辅以杯口粗的“细铁链”，修建了一座丈宽铁索木板桥。
    小羽在桥头逛了逛。
    铁索桥看着很粗狂，两端的铁索用一根粗长的铁钎钉入山壁，仿佛神灵紧紧抠进山石中的手指。
    很结实，很稳固，给人一种安心感。
    有商队赶七八辆马车，共载十几吨的货物，直接进入大桥，桥面木板哐当响，但桥身基本没有晃动，仿佛走在平地上。
    站在桥中央朝下探望，仿佛身处云端，距离河面足有千米之高。
    浩浩荡荡的大江，犹如一条青黑色的游龙，视角犹如从天上俯瞰。
    小羽有些明白“云来客栈”这个名字的由来了。
    旅人从桥上过来，仿佛从云中走出来的。
    虎臣他们没有过江。
    他们从北边的横沙关过来，烈阳侯将从西边另一条大路抵达渡口。
    “义父，我能去桥对面看看吗？”小羽跳下马，看向虎臣。
    虎臣正指挥将士们，在“云来客栈”前院修建临时的防御哨塔。
    “不要乱跑，早点回来。”虎臣抬头往西边看了下，见天色尚早，也没阻止。
    来到对面的“化龙关”，小羽才明白虎臣他们为何选择住客栈，而不是入关等候烈阳侯。
    化龙关的确险要。
    它修建在渡口边上的山峰内部。
    山峰如一根筷子插在地上，不算太高，四五百米，但十分陡峭。
    在山壁上凿出只能一人行走的石梯，盘旋向上，到半腰处凿山挖石，硬生生在山体内挖出一个“化龙关”。
    要在山体内挖掘雄关，无疑是一项大工程。但山峰体积有限，其内部空间并不大。
    小羽借“关将军之虎女”的身份，上去看了一圈，拢共不到两百人，已经将山腹营地占满。
    如果他们面对普通人大军，两百人守关绰绰有余。化龙关位置高，只弓弩居高临下攒射，就能让对面入侵者绝望。
    而且真到了战时，肯定要烧掉桥面木板，对面军队要强渡，只能当肉靶子。
    可惜这个世界有仙武。
    不说真正飞天遁地的仙人，只虎臣这等武道高手，来四五个，穿重甲强冲，八成能一波杀进化龙关内。
    “兵大哥，你是本地人吗？”
    离开化龙关前，小羽主动找上一位面相淳朴的兵哥。
    “不敢，不敢，关小姐叫俺‘李二蛋’就行。“
    李二蛋低着头，很是窘迫地连连摆手，“俺就住在李家屯，家里有一位六十岁老母，俺哥去年死在兵乱中，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子。
    俺妹子快嫁人了，弟弟在村头高教习家蒙学，俺.”
    小羽连忙道：“我只是想打听个事儿。”
    不是查你户口！
    “喔，关小姐您问。”李二蛋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这附近有没有一位‘秦老爷’，或者‘秦员外’。”
    小羽没忘记虎臣昨天的叮嘱：不要再和鬼神牵扯上，尤其别让人知晓。
    她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骑驴的秦老爷过飞仙渡后，迷路了，所以错过大戏开场的时间。
    当时她脑子是迷糊的，听野鬼说话，也随心所欲，完全没目的性。
    现在只在遇到对应的场景时，才会有所触动，隐约回忆起一两个词句。
    秦老爷是当地人，走惯了附近的鬼路。虽然飞仙渡到孙家村真有点远，可鬼魂的空间距离感和人类不一样。走惯了鬼路的老鬼迷了路，不正常。
    秦老鬼似乎还说，遇到个“冤家”，把路改了？
    “秦员外”李二蛋抠着脑袋想了想，道：“距离这儿往东南方向走十一二里，有个‘两姓村’，村里有一秦姓大户，当得起‘员外’之称。”
    “秦员外的父亲是不是过世了？”小羽又问。
    “嗯，没错，秦员外大前年过了六十大寿，家中老父早已过世。”李二蛋道。
    小羽想了想，问道：“秦家祖坟可在附近？”
    李二蛋表情奇怪，却不敢乱问，只点了点头，指着东南方，道：“那座山就是秦家的，山脚下修建了秦家飨堂，一个王姓老苍头在那守灵。”
    小羽本来还想探望一下秦老爷，最好能听他说说鬼话，把“老驴迷途”的事问清楚。
    可顺着李二蛋指的方向看去，距离这儿有六七里不说，山上还郁郁葱葱，遍生荆棘与杂草，难以行路。
    即便如此，回到云来客栈后，小羽还是单独找到虎臣，将“熟路老鬼迷路”的异常讲了一遍。
    虎臣听了却很不以为然，“显幽殊途，可不是随便说的。
    人有人道，鬼有鬼路，各不相同。老鬼迷路，和人没关系。”
    小羽本是担心他“印堂发黑、在劫难逃”，才特别关心附近的异常之处。
    现在他这位专家都说没问题，她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事实证明，虎臣还是急了些。
    等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有后背插“火鸦旗”的传令官抵达飞仙渡，通知虎臣准备两日后接待烈阳侯一行。
    这两日虎臣很难熬。
    好几次他差点忍不住，单人匹马甩开骑兵大队，沿着西北直道去找烈阳侯。
    终究他理智还在，单枪匹马速度倒是快，可路上若遇到人仙埋伏，嘎得也快。
    他从横沙关带走三百“累赘”，不就是为了人多势众，更好保护性命嘛！
    人仙是很强，可人仙连斩数百修炼武道的精锐骑兵后，一样会累、会疲劳，甚至会受伤。
    虎臣难熬，小羽也有些难熬。
    除了骑马行军时，她每天都会修炼《虎魄七杀》。
    白天练剑，晚上修炼心诀。
    她现在不敢晚上练剑了，担心人疲神乏，魂魄不稳。
    夜间修炼凶虎神意却有助于养神安魂。
    不晓得是不是通神丹开启剑骨的缘故，她的《虎魄七杀》练起来突飞猛进。
    再配合作弊一样的心诀修炼，除了内气，心、神、意、体几乎要形成大圆满、大五行了。
    特别是“神意”，她百分百肯定，自己超越了关虎臣。
    一旦将剑意（虎魄神意）导入剑骨，她的体魄将强壮有力得可怕。
    没经过实战，她不晓得现在自个儿有多强，但“大灭爸”明确告诉她：她已满足暴起斩杀虎臣的条件。
    呃，简单来说，“杀死虎臣之法”已被紫府完整推衍出来。
    只要被紫府推衍出来，就说明此“灭爸之法”一定能被她用出来。
    一旦被完美发挥出来，必灭爸。
    虎臣是西蜀名将，放在西方诸国，也算顶级高手。
    能灭杀此等高手，哪怕借助了“大灭爸”，也能说明她自身实力有大幅度提升。
    实力提升本是好事，她却焦躁难熬。
    因为她在《虎魄七杀》上的境界太高，紫府推演出来的“灭虎臣之法”，与虎臣的千里眼没什么关系。
    不需要她暗中潜伏、隐藏身形悄悄靠近，趁其不备一击必杀。
    现在，只要来到虎臣跟前，当着他的面暴起发难，就能将其一剑枭首。
    依靠的不是潜行与隐匿气息，而是强大的“新·虎魄七剑”。
    虎臣教了小羽凶虎神意和七杀奥义，“紫府”根据这些经验和心诀，直接找出七杀奥义的全部漏洞，并反过来推衍完全克制七杀奥义的“杀虎神意”、“杀虎五式”。
    杀虎神意死克凶虎神意，杀虎五式克制七杀奥义。
    之所以只有五式，是因为虎臣只练成七杀奥义中的五招。
    最后两招裂神刀、傲仙刀，他尚未入门。
    他都不会，她自然不需要掌握裂神刀与傲仙刀的克制之术。
    虎臣掌握《虎魄七杀》，可他不晓得《虎魄七杀》的漏洞，小羽既跟着他修炼虎魄七杀，又通晓虎魄七杀的缺陷，还掌握“杀虎神意”。这导致短短几天时间，她在《虎魄七杀》上的神意境界，远超虎臣几条街。
    亏她没修炼《虎魄七杀》的吐纳之术，不然都不需要暴起发难，直接“喂，虎臣过来受死”，面对面强杀即可。
    问题来了，虎臣身上最精华的不是《虎魄七杀》，而是仙人之瞳啊！
    小羽想借助紫府，解开仙人之瞳的奥秘，并推衍出克制仙人之瞳的“隐形术”。
    仙人之瞳最强的功效是观察，隔着千山万水，哪怕躲在深山洞府内，依旧能如掌上观纹，看得一清二楚。
    克制仙人之瞳，就是隐藏身形与气息。
    能躲避仙人之瞳的敛息术和“隐形术”，是何等恐怖？
    绝对是仙法级别的秘术。
    仙法秘术，还是专门保命、偷鸡的神技，区区《杀虎七剑》压根没法比。
    可她现在实力太强，不需要隐形潜伏，直接暴起强杀虎臣，紫府停止推衍了。
    “难道仙人之瞳要白白浪费掉？太可惜了。”
    (本章完)

 第50章 劳神仙的《雄龙功》

    第50章 劳神仙的《雄龙功》
    “紫府，我不要暴起发难，我要偷偷摸摸、收敛气息，身形诡傑难测，悄悄靠近，暗中偷袭，能不能行啊？”
    小羽在识海内发出呐喊，紫府没半点波动。
    “紫府啊紫府，你明明吞了通神丹的一部分精华，为何还如此蠢笨，不知变通？”
    小羽非常无奈。
    通过紫府对通神丹的反应，她可以确定，它应该是一门神通，或者类似神通的“异能”。
    不管是神通，还是什么“特异功能”，理论上都可以和其它神通一样，能开发，能晋升。
    可她不晓得该如何开发紫府。
    也不是完全不晓得。
    经过几分钟的思考，她便想到一种开发紫府的“死方法”：多用，多练。
    紫府即是大灭爸的本体，要多用紫府，自然是多拜义父。
    还必须拜强大的义父，普通义父实力不如她，直接一剑枭首，难以激活紫府。
    即便勉强激活，也只是寻找对方功法中的破绽，无法像虎臣的千里眼那样，能让紫府全力、并长时间运转。
    “现在我已有关虎臣这个义父，只要他不死，难有合适的理由再找一个新义父。”
    有一瞬间，小羽想干脆丢掉所有节操。
    可即便是“三姓家奴”吕布，也不是同时有三个“姓”。
    “或许关虎臣遭灾是一件好事.不，关虎臣不能死！他死了，关家人绝不会像他那样豪爽地供应功法和修行资源。
    而且，多拜义父的目的是升级紫府。
    升级紫府的目的是灵活选择灭爸之法，进而推衍仙术级敛息术或隐形术。
    关虎臣一旦嘎了，紫府便不会再针对他推衍‘灭爸之法’，毕竟人都死了，还灭.唔，人死魂还在，但之前几十个义父，死后都没了反应。”
    “有没有一种情况，可以让我随意拜义父，拜很多强大的义父，别人却不会质疑我人品.”
    小羽想了半响，又联想到咸阳宫。
    若入了咸阳，小宫女找老太监、大宫女做靠山，多拜几个义父好像也不行。
    纵使小太监拜老太监，一次也只能有一个“老祖宗”。
    与人品无关，拜义父代表了在政治上站队。
    哪能站队还左右摇摆的？
    小羽摇了摇头，掐灭“或许可以去咸阳试一试”的念头。
    “看来只能等彻底自由，隐藏身份去拜义父，现在”
    忽然小羽心中一动，“关虎臣有一颗九转易骨丹，能让天生神通发生质变，不晓得对紫府有没有效。”
    “义父，青松老祖师还没来吗？”
    第二天晨练时，小羽语气中有了一丝急切。
    而她脸上的焦急让虎臣十分熨帖。
    大孝女啊！
    时刻担心他的劫难，从没考虑过他刚吃下易骨丹立即遭劫、导致神丹浪费的风险，一心想让他早早吃下神丹，提升神通境界，增加渡劫保命的几率。
    虎臣敢保证，哪怕是关家人，都不会像她这样，将他的安危看得远比神丹重要。
    “明天下午烈阳侯就能抵达飞仙渡，那时青松小杂毛应该会露面。”他心里也急，却耐心安慰她。
    小羽不晓得是该失望，还是松一口气。
    青松没来，神丹还没被关虎臣吃下，等关虎臣遭劫身亡，神丹要交到她手上.可虎臣若嘎了，她的修行资源和功法且不说，除了已死掉的虎臣本人，关家还有谁，能容忍耗尽家族底蕴换来的神丹被一个“沙蛮”吃掉？
    她心情很复杂。
    “义父，羽儿看到铁骑营和西沙戍卫的骑士，似乎都在修炼吐纳之法。”她振作精神，指着打谷场另一边的晨练骑士说道。
    与化龙关的狭窄不同，云来客栈所在地非常宽敞，不仅有足以停放上百辆马车的大院子。院子外面还有一片空旷的晒谷场，能让几百个骑士同时修炼武技。
    如果虎臣真嘎了，她可能失去关家资助，难以得到关家核心功法《虎魄七杀》的吐纳之法，不如趁虎臣还在，先入手一门吐纳之术保底。
    这群西蜀骑兵不可能修炼顶级仙武，可至少有完整的吐纳之法，还一定中正平和，没有副作用。
    “鹿野卫是大蜀最精锐的部队，所有将士都是武者。
    像为父这样拥有家传武学的人很少，大多由大内教头传授练法和吐纳之法。
    西沙戍卫也是类似的模式，一旦选拔入伍，都会传授最基础的武技。”
    “他们练的都是什么功法？”小羽问道。
    虎臣扫视众骑士，缓缓道：“西沙戍卫大多是《铁甲功》、《八风刀》、《蒙家枪》之类的普通武技。
    若立有功勋，会有更高级的武技作为奖励。
    铁骑营则要分为三种情况。
    能入鹿野卫，已经是千里挑一。
    从普通鹿野卫晋升为铁骑禁卫，再次十里挑一、甚至百里挑一。
    也就是说，一名普通的铁骑禁卫，放在外面也是万中选一的人中龙凤。
    既然是人中龙凤，天赋自然远超普通人。
    天赋高的人，心也大。
    有人被国君招募，成为永世效忠大蜀王族的‘禁卫’，得授《眠龙不死诀》。
    更有天赋绝顶者，有机会得到大秦军方邀请，得授各类仙武真功。
    比如，大秦蒙家的《玄武真罡》，烈阳侯与其麾下火鸦军修炼的《火鸦劲》。
    第三类就是天赋一般，或者天性自由，不愿一辈子投效军伍，能修炼《玄兵真气》。”
    说到这儿，虎臣威严的国字脸上浮现一丝怅然，“为父本来也是第三类人，现在等到了明天，烈阳侯归来，为父便要正式宣誓向他效忠，成为第二类人。”
    “义父加入火鸦军，是为了《火鸦劲》？”小羽问道。
    关虎臣应该已经开始修炼《火鸦劲》。
    每天晚上他打熬内息时，都会有灼热的气息散发出来，隔着营帐缝隙，还能看到丝丝火光。
    虎臣道：“《火鸦劲》比《虎魄七杀》更强大，也更适合我。
    但我加入火鸦军的主要原因是烈阳侯。烈阳侯正在搜寻千里眼神通者，而为父也有在大秦建功立业的雄心。
    与其他军侯比，烈阳侯发迹最晚，十三岁拜将，此时也才二十一岁，虽前途远大，却底蕴较为浅薄，为父去了就能成为副将。
    在火鸦军，我的身份地位将仅在几位跟随烈阳侯的老人之下。
    但如果你能入咸阳嘿嘿嘿！”
    虎臣得意地笑了起来，看小羽的眼神像是在看稀世之宝。
    小羽陪着他笑了一会儿，又问：“您说《火鸦劲》更契合您，功法上的契合，是怎么分辨的？”
    虎臣道：“虽然大部分顶级功法都有吐纳之术和招式，但不同功法的侧重点不同。
    一般来说，更注重炼气的功法价值更高，相对更稀有。”
    “《虎魄七杀》更注重神意，可我觉得它很强啊！”小羽疑惑道。
    虎臣问道：“对仙武功法来说，强的标准是什么？”
    小羽道：“武林中有没有给功法标等级，一品、二品、三品之类的？”
    虎臣道：“功法的确有高低等级之分，但首先，没有具体的一品、二品。
    其次，功法的等级高低，由它的上限决定，但并非所有人都能触碰到极限。
    比如《虎魄七杀》有七重境界。
    为父练了一辈子，也只抵达第五重境界。
    即便《虎魄七杀》最高境界能‘傲仙’，对为父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小羽轻轻点头，练武和学习是一样的。
    大家使用同一套教材，相当于修炼同一本秘籍，有人能上清华北大，有人熬尽心血甚至复读几次，也摸不到清北的边。
    不是每个修炼《葵宝典》的都能成为东方不败。
    把《独孤九剑》给岳不群，他压根练不会，还不如老老实实练华山剑法。
    虎臣接着道：“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强的。”
    他伸手指向一众挥动兵器练武的骑士，“你看铁骑营，有人练剑，有人使刀，武技招式各不相同，可他们基本都用一种内息，都以《玄兵真气》为根基。
    只要勤奋苦练，且不是太过驽钝，多少能从招式中练出一丝神意。
    《虎魄七杀》的吐纳之法，能让七杀奥义更强大，可若施展别的武学招式，反而不如《玄兵真气》好用。
    对不适合《虎魄七杀》的武者来说，不如修炼侧重炼气的《玄兵真气》，然后慢慢开发自己的神意招式。
    为父其实不太契合《虎魄七杀》。
    为父更适合修炼火属性的炼气功法，希望未来能找到火属性的神意真功。”
    小羽好奇道：“怎么判断自己适合什么属性的功法？”
    “能自己感觉出来，哪怕修炼《虎魄七杀》的吐纳之术，日积月累之下，煞气中也会诞生出一丝火性。
    还有，你看为父的赤烟驹和蛇焰鞭，它们都是为父奇遇所得。
    与为父灵机相投，所以互成缘分。”虎臣请捻胡须，满脸傲然。
    小羽先递过去几句香甜的马屁，然后道：“义父，您能教我《玄兵真气》不？”
    《玄兵真气》肯定比《眠龙不死诀》、《火鸦劲》、《玄武真罡》要差，但放在大蜀军伍，依旧是顶级。
    “为何要学《玄兵真气》？为父不是说了吗，等回到雒都，见过老祖宗，会为你挑选更合适的内练功法。”虎臣皱眉道。
    小羽无奈道：“您也看到了，羽儿剑法、心诀都练得差不多了，唯独缺内息之法。
    《玄兵真气》等级不算低，先应付一段时间，或许能和义父一样，从内息中感悟出自己的属性。”
    虎臣张了张嘴，很想教训她不要急功近利。
    可这两天他一直有陪她练剑。
    她的凶虎神意自不用说，现在连四十七路剑招也章法森严、沉稳紧凑，透着一股大家风范。
    几乎相当于普通关家弟子二十年的功力。
    哪有练功二十年，还不修炼吐纳之术的？
    “《玄兵真气》的内息之法和《虎魄七杀》一样，需要特定的场景，使用特殊的辅助之物。
    也就是‘玄器’。
    若非如此，‘鹿野卫’凭什么成为蜀国禁卫？
    只通过文字就能描述内息的全部奥义，《玄兵真气》早在江湖中传开了，国君不会用它来作为‘鹿野卫’的根基。”虎臣道。
    “《玄兵真气》需要什么辅助之物？”小羽好奇道。
    虎臣沉吟道：“我大蜀王室为‘李’姓，在李家太庙内，供奉了一柄玄铁大枪，要觉醒《玄兵真气》的内息，需要靠近玄铁大枪三丈以内。
    据说玄铁大枪曾经的主人，也就是李家先祖，是一位仙人。”
    小羽心中无奈，怎么稍微高级点的吐纳之术都有密码锁？
    “有没有不需要‘玄器’来辅助感应内息的吐纳之法？”
    “当然有，还很多，但都是‘武馆功法’。”虎臣道。
    见到她脸上难掩失望，虎臣想了想，向远处招手道：“宋长青，你过来。”
    戴头盔练功的宋长青快速跑过来，拱手行礼后，问道：“将军，您找末将有何吩咐？”
    “你小时候曾在‘长春武馆’当过学徒，对吧？”虎臣问。
    宋长青怔了怔，点头道：“学过三年。”
    “劳神仙可有传授你《雄龙功》？”虎臣又问。
    宋长青讷讷无言。
    虽然有面甲遮脸，小羽还是感觉到他的窘迫与尴尬。
    八成脸庞涨红。
    “问你话，怎么不说？”虎臣不悦道。
    宋长青轻轻点了两下脑袋，又甚是急迫地解释道：“大多数时候，末将都在长春武馆打杂，三年里只见过劳神仙一回，得传《雄龙功》不多久，便被义父.”
    他顿住了，还低下头，语气中有万分复杂的情绪，声音低落道：“不到半个月，就被关老爷带走，之后再没练过。”
    当他脱口而出“义父”时，小羽清晰看到虎臣眼角肌肉快速抽动几下，表情也有些恍惚。
    但他几乎在一瞬间恢复冷漠木然的神色，道：“你将《雄龙功》传授给羽儿。”
    (本章完)

 第51章 迎接烈阳侯（求追读）

    第51章 迎接烈阳侯（求追读）
    宋长青豁然抬头，震惊道：“将军，你要末将向羽小姐传授《雄龙功》？你了解《雄龙功》吗？”
    小羽不了解，但听这个名字，再看宋长青反应，似乎不像个好东西。
    “你以为你很了解《雄龙功》？”虎臣冷哼一声，“《雄龙功》与《牝凤功》一阳一阴，男练《雄龙》，女练《牝凤》。
    但两者同出一系，皆源自同一部上古宝典，能修炼出‘长春真气’！
    只看吐纳之术，前六重的修炼法门，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后面三重才开始产生阴阳之分。
    现在羽儿想研究内气之道，你教她前六重的内息修炼法门即可。”
    宋长青纠结道：“可《雄龙功》是邪功啊！”
    “如果它真是彻彻底底的邪功，我还会让羽儿修炼？”虎臣不耐烦摆摆手，“行了，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
    我虽没练过《雄龙功》，却远比你了解劳神仙。”
    接着他又转向小羽，叮嘱道：“你跟着宋长青修炼，《雄龙功》吐纳之法不是攻伐之术，无法让你成为内家高手。
    但强身健体、养颜驻容、延年益寿，完全没问题。
    尤其是保养容颜，迎祥府凡是见过劳神仙的人都清楚。”
    小羽满脸感激地向他屈膝一礼，“羽儿明白了，谢谢义父！”
    虎臣离开了，宋长青站在那，似乎还在纠结，木桩子似的，好一会儿没反应。
    “宋将军，你还在等什么？”小羽提醒道。
    “《雄龙功》真不是好功法，劳神仙也不是好人。”宋长青语气很真诚。
    这个宋长青长得奇丑无比，心地却是不错。
    小羽对他的感官好了不少。
    “你觉得义父在害我？”她笑道。
    ——难说！
    宋长青不晓得“小丽妃计划”，但他非常了解关虎臣和关家。
    在他心中，虎臣就和好人、好事，扯不上半个铜板的关系。
    虎臣收这小蛮女为义女，必有阴谋，她的下场八成不会太好。
    说不得就和《雄龙功》、和劳神仙有关。
    想到这儿，他决定还是违背虎臣的意志，稍微向她透露一点实情。
    能有什么效果先不说，至少他自己的“良心关”，稍微能过得去。
    “羽小姐，我们回客栈吧，讲解吐纳之法，需要人体经络图。”
    小羽自然不会反对。
    她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客房。
    以她现如今关家小姐的身份，当然是住上等客房，在卧室边还专门配了个小书房。
    等关上门窗，宋长青没立即拿笔画内息经络图，而是压低声音，道：“羽小姐，迎祥府的人都认识‘劳神仙’，你可知道原因？”
    “他有神仙手段？”小羽问。
    宋长青轻轻点头，道：“长寿也算是神仙手段吧！去年八月，劳神仙过348岁大寿，连清河郡王都亲自到场为其贺寿。”
    “嚯，活了三百多年，不愧是劳‘神仙’。”小羽惊叹道。
    虽然这是个有仙有佛的世界，可虎臣讲解仙武常识时也说过，除非是修炼特殊气功的大宗师，普通武者也就百年之寿。
    换成虎臣自个儿，哪怕《虎魄七杀》修炼到最巅峰的第七重，也只能无病无灾，或许能超过一百岁，但不会有额外的延寿效果。
    宋长青盯着她，沉声道：“劳神仙能活这么久，是因为他修炼了阴阳采补之术，你懂阴阳采补吗？那是邪术，阴阳采补之道的修者，比妖精更害人”
    小羽没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恍然道：“难怪，雄龙、牝凤，听着的确有那么点味。”
    这番话，这淡定的表情，把宋长青给弄得有点懵逼。
    “你在沙丘也听说过阴阳采补？”
    “沙丘蛮夷连‘阴阳’两个字都不晓得该怎么写。”
    小羽一脸鄙夷，仿佛她是高贵的中华上邦人。
    嗯，落在宋长青眼里，她更像贬低母国的“润人”，有点贱格。
    “那你怎么——”
    “你没看到？我一直在读书！”
    小羽轻轻拍了拍桌面，让他看清书本封面上硕大的《诗经》二字。
    宋长青被震撼到了，“都开始读《诗》了？”
    他六岁蒙学，到十三岁开始读诗经，她才离开蛮荒几天？
    “不求甚解，随便读读，让自己沾点文气。宋将军，你说的我已明白，多谢提点，开始吧。”小羽道。
    “开始什么？你不是明白了吗？”宋长青皱眉道。
    “我明白《雄龙功》是什么，但你不明白义父对我的好。”小羽认真道。
    宋长青嘴唇蠕动几下，还是没忍住，“你义父不是好人。”
    小羽道：“我不知道‘好人’的定义是什么，但我确定，义父是一位好义父。
    而且，今天是我主动提出要修炼吐纳之术，义父只是帮我挑选了最合适的。”
    宋长青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神色有些恍惚，脑子忽然冒出另一个面容清秀的孩子，另一个五柳长须的“义父”.
    时光真残忍，一晃眼，快四十年过去了。
    “希望你是对的。“
    他长吐一口气，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因回忆带来的沉重情绪，而无力地弯曲下来。
    “修炼《雄龙功》吐纳之法，关键有两点，首先，熟读道经，让自己体内产生一缕‘道气’，这一点非常重要。
    只有先诞生‘道气’，才能进行下一步的‘点灵脉’。”
    小羽疑惑道：“要读什么道经？道气是什么？”
    宋长青道：“什么道经都可以，并无特别的限制。
    像是《道德经》、《黄庭经》、《阴符经》、《黄帝内经》、《南华经》、《太平经》.
    至少《道德经》和《黄庭经》，基本能在所有书店和道观找到。哪怕一直诵读一本也行。
    诵读道经是为了养道气，并不一定要领悟出什么玄妙的大道理。
    道气也不玄乎。
    你之前说读诗经是为了沾染文气。
    道气可以理解为读道经后身上产生的'文气'。
    又或者，常年诵读道经之人，身上产生的与普通读书人区分开的气度，就是‘道气’。”
    “听着很玄乎呀。”小羽皱眉道。
    长青道：“你要修炼内息，还说什么玄乎不玄乎？”
    “然后呢？怎么点灵脉？”小羽又问。
    “有了道气后，找一间静室，不热不寒，无渴无饥，尽量摒弃五感的影响，在内心默念《雄龙功》内息口诀。
    渐渐的，‘道气’将汇聚于一点，在经脉各处游走。
    继续默念口诀不停，同时在脑海观想《雄龙功》内息法的经脉游走图。
    在观想出来的内息游走图中，‘点’中‘道气’跳跃的点位。
    那些点位会产生温暖的热流，热流即是最初的内息。
    等热流在经脉游走一圈，回到丹田，稳定下来，内息已经入门，之后便简单了，只是持续打坐苦熬罢了。”
    看到小羽脸上的茫然，宋长青问道：“我说得不够清楚吗？你还有哪里不明白？”
    小羽想了想，道：“我默念口诀，就能感应到‘道气’？”
    追着“道气”点图，倒是容易理解，可她得先感应到“道气”啊！
    “默念口诀是‘道气’汇聚一点的条件之一，现实中，有太多因素能决定你的成败。
    不过你不用急，失败了对身体没任何伤害。
    只要多读道经，内心平静，多尝试，总有成功的时候。
    失败无影响，成功一次，便是永远成功。”长青说道。
    “宋将军，你可修炼过《玄兵真气》？《雄龙功》有没有类似的‘玄器’，能辅助领悟内息？”
    先前她还觉得需要玄器辅助的内息之法很难，门槛很高。
    了解《雄龙功》的练法，她才明白，玄器辅助只是物质条件苛刻，对修行者自身的要求反而非常低。
    《雄龙功》不需要假借外物，对修行者本身的要求，反而更高、更苛刻。
    长青摇了摇头，道：“我没修炼《玄兵真气》，事实上《雄龙功》我并没练成，
    现在我和关将军一样，练的《虎魄七杀》。
    不过《雄龙功》虽无‘玄器’，应该可以借助特殊丹药增加‘点灵脉’的成功率。
    无论如何，多读道经，以培养‘道气’，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丹药只是辅助。
    关将军至少有一点说对了，《雄龙功》脱胎自中华上邦的一门古老道家秘典。
    修炼道家秘典，必须诵读道家典籍。
    就像我蜀国的文举，中头魁者必然饱读诗书。
    像是《虎魄七杀》、《玄兵真气》之类，反而对文化水平没什么要求，哪怕是文盲，也能修炼到大成。”
    小羽惊诧道：“你竟然也修炼《虎魄七杀》？对了，你先前似乎喊‘关老爷’义父，是哪位‘关老爷’？”
    长青漠然道：“羽小姐，我只负责传授你《雄龙功》！”
    小羽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那好，你继续说。”
    道德与黄庭两经，的确是大路货，云来客栈都能找到好几套。
    小羽抱着《道德经》读了一下午。
    不求甚解的话，基本能将一万多字的道家圣典默背下来。
    嗯，她发现自己这辈子的记忆和悟性远超上辈子，似乎随年岁增长还在变强。
    上辈子若有这天赋，清北再也不是梦里都不敢梦到的“传说”。
    前世的《道德经》她没认真看过，但记得只有五六千字。她此时拿到的《道德经》篇幅要更小些，只三千五百多字，余下的皆为“道家大佬”注解。
    当晚，她便对着《雄龙功》行脉图“点灵脉”。
    折腾到半夜，人都被搞毛了，一无所获。
    但小羽不仅不气馁，反而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多读道经！哪怕《雄龙功》练成，也要继续读。
    如果她只想混迹人间武林，可以选择文盲都能练成的“玄器”内功。
    可武林只是她心目中的新手村，未来她要修仙成仙的。
    道家修仙秘典，必定比《雄龙功》艰涩难练无数倍。
    今天连《雄龙功》都搞不定，修仙更是奢望。
    须知天赋异禀如悟空，也在斜月三星洞听经论道、习字焚香了七年！
    第二天五更天未到，云来客栈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虎臣与五百蜀国骑士，全身甲胄完整，排成整齐的队列，牵马来到五里外西方直道的入口。
    烈阳侯下午抵达，他们大清早便赶到路口准备迎接工作。
    小羽和关忠这类“闲杂人等”并没过去。
    “烈阳侯终于来了，只等与烈阳侯汇合，老爷的‘灾劫’如冰片入滚汤，立即消融不见。”关忠脸上有欢喜也有紧张，“只要再坚持半日，千万别出意外，别出意外”
    （ps：新书期间，追读很重要，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第52章 虎臣之死

    第52章 虎臣之死
    “忠叔，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现在还没到中午呢，烈阳侯说是下午才到。”小羽收剑归鞘，一边用白毛巾擦汗，一边劝说道。
    现在云来客栈几乎空荡荡，前院加大堂，也只有他们两个。
    路过的商旅早被虎臣赶走。
    客栈伙计都在后厨忙碌，要为中华上邦的贵宾准备酒水饭食。
    虎臣又带着全部五百蜀骑去了五里外。
    小羽和往常一样，吃过早饭，穿上练功服出去练剑。
    关忠一个人没事干，在椅子上坐一会儿，便急着起身，跑到外面眺望一番，再慢悠悠转回来，一杯茶没喝完，又坐不住了，后来干脆蹲在大门口，面对西方发呆。
    小羽倒不是关心他。
    是他关心虎臣的殷切焦急样儿，把安心练剑的她，给衬托成了不关心老父的不孝女。
    她也得表示表示。
    “传令官说最迟下午，并不一定要等到下午。”关忠很有经验地说。
    小羽走到门口，踮脚看向西方。
    黄土大道上覆盖了一层新鲜的黄土，上面还洒了水，保证不会扬起尘土。
    道路两边的杂草也被清理过一遍，看起来格外干净亮敞。
    今日天气也很好，晴空万里，和风徐徐，还有熟桃水果的香甜，从北边山坡飘下来。
    “忠叔，不如我们往前走两里，然后寻个山坡爬上去，应该可以看到前方的义父。”
    “不行！”关忠连连摇头，“军中规矩森严，有哨探专在队伍前后左右警惕八方。若被认为是暗中窥视军情，将是杀头的大罪。
    即便我们不会真的被判罪杀头，也必然叫老爷面上不好看。”
    小羽不说话了，回到大堂搬了两个凳子到大门口，关忠一个，她一个。
    关忠继续盯着西方发呆。
    她表面上和关忠一样，双眼痴痴看着前方，其实嘴里默默背诵道德经，同时意识沉入紫府，一心二用演练《虎魄七杀》。
    到了中午，小羽端着碗扒饭时，终于有西沙戍卫冲进客栈，大喊：“烈阳侯到啦，烈阳侯来啦！银盆中装上净水，再备好上等锦巾帕，还有茶果点心，一样不能少，一点也不能出错”
    骑士巴拉巴拉说了好大一通，把客栈上百个帮工指使得团团转。
    关忠和小羽也顾不得吃饭了。
    “到哪了，大军到哪了？”关忠连声问道。
    “和烈阳侯的火鸦军碰头后，我便打马先回，现在不晓得大军到哪了。”骑士一头汗水，满脸涨红，神情亢奋。
    小羽本来还很淡定，依旧在默诵道德经，可一屋子的人都焦急忙碌、大声叫喊，她也受气氛感染，望向西方的目光中有了一丝紧张。
    烈阳侯年纪不大，却是个干练务实的老军伍。
    虎臣等人压根没迟缓他的行程，仅过去不到一刻钟，一队车马已出现在小羽视野内。
    “来啦，烈阳侯来啦，天呐，这就是中华上邦的将军吗，太、太、太威武雄壮了。”边上的客栈伙计张大嘴巴，瞠目结舌。
    小羽也低低惊呼，“好高，好猛！”
    队伍最前列并非虎臣等蜀国骑士，而是四名“开路先锋”，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丈五六的身高，也就是五六米高，活像个巨人。
    巨人先锋有两人扛火鸦旗。
    巨大的展翅火鸦比双人床单还要宽大。
    中间两位巨人稍微落后半步，全身披钢甲，手持碗口粗的精钢长枪，像是庙里的神将活了过来，走下了神坛。
    而这四位巨人之后，依旧是猛人林立，身高压根没有低于三米的。
    除少部分“巨人”步行，更多猛人或骑“巨兽”，或站在“巨兽”所拉战车之上。
    火鸦军大秦巨汉的装扮，一下子让小羽想起了兵马俑。
    不仅是铠甲和打扮，面容长相、神态气质也有点像，很“古朴”壮实的感觉。
    他们远远行来，没有喧哗，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铠甲兵器碰撞声，以及车马的响动。
    军容整齐，宛若一体。
    不过，他们虽猛得让一干西蜀人敬畏呆滞，人数却并不多，总数不到百人，余下都是和蜀国骑兵一样的普通骑士。
    嗯，除了烈阳侯的火鸦旗，队伍后面还有巨象、血镰、宝舟、星月等军旗。
    显然他们和虎臣一样，都是投效烈阳侯的西方军将。
    烈阳侯一行人总数超过两千，皆为骄兵悍将，浩浩荡荡、队列整齐，宛若一条奔袭而来的铁甲洪流。
    虽然人员庞杂，可西方军士和大秦火鸦军的气质，泾渭分明，差别十分明显，普通人也能肉眼可辨。
    小羽有点小遗憾，她没见到烈阳侯。
    烈阳侯没骑马，他坐在一辆八匹火鬃骏马拉拽的玄铁战车中。
    战车四面挂火红纱帘遮挡灰尘，能隐约看到一个猛男斜靠在榻上，看不清人脸。
    “忠叔，中华上国的人，都如此高大吗？”
    烈阳侯的队伍进驻虎臣提前准备好的营地，小羽和关忠在外面观望，说悄悄话。
    不止是他们，有空闲的伙计、路过的旅人、对面化龙关的军士、附近村镇的居民，都跑过来瞻仰中华人物的风采，一个个脸上都是敬畏与渴慕之色。
    “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中华上邦乃天下最精粹富饶之地，那等水土养育的英雄人物，当然更加威猛健壮。
    不过上邦也不全都是丈六大汉，还有很多和咱们一样形体的普通人其实咱们蜀国勋贵，多是当年从天朝上邦迁徙而来的中原人后裔。
    他们也只是身高八尺而已。
    况且这些上邦将军单论形体，并不是最高大的。
    等小姐回到迎祥府，可以在天门镇见到形形色色的人。
    有小人国的靖人，普遍只有七八寸；有长人国的巨人，身高一二十丈呢！”
    小羽闻言，既是向往，又是懊恼。
    这个神话世界，果然名副其实，可她在蛮夷之地白白浪费了十年大好时光！见过了外面的世界，她越发觉得沙丘土鳖，自己也太土、太村了！
    烈阳侯决定在飞仙渡修整半日，明天清晨再次出发。
    早在两天前，虎臣就领着一众蜀国骑士搭建好营地。
    烈阳侯抵达后，径直进入了中央最大的帅帐，之后再没出来露过脸。
    火鸦军的“巨人”，在大帐外的第一层营栅驻守。
    虎臣的蜀骑，和其它西方军将则分布四方，将“火鸦营”围在中间。
    之后云来客栈的伙计端着托盘，流水似的将饭食送进营门口，再由军中将士转送到军营内部。
    “忠叔，作为大蜀骑都尉的家人，我需不需要去拜见烈阳侯爷？”
    小羽和西蜀百姓一样，在营寨外面看稀奇。
    “你去干什么？没有烈阳侯召见，谁都不能踏入中央营地半步，违令者斩。”关忠严肃道。
    “不是我想见烈阳侯，是烈阳侯的人在看我.”
    小羽闭上嘴巴，拉着关忠悄悄后退几步，避开中央营地火鸦军将士的视线，低声道：“你没发现吗？那个招风耳的将军一直在看我，他八成认识我。”
    关忠不明所以，探头往军营中央看了一眼，疑惑道：“是哪个招风耳将军？”
    “烈阳侯帅帐外，身形最矮小的那个，职位似乎还非常高，之前跟义父说过话，义父对他的态度——”小羽心中一紧，微微垂下眼眸。
    前方人群分开，那个招风耳的大秦将军已走了出来，似乎还朝她这边而来。
    关忠也注意到了，心中惊疑不定。
    招风耳将军不仅不魁梧高大，身材还有些矮胖。
    不过一张胖脸，丝毫不影响他龙行虎步、威仪满满。
    “拜见将军大人。”关忠立即双膝落地，五体大拜。
    跪下前还轻轻用手碰了小羽一下。
    小羽屈膝道一声“将军万福”。
    “你是关羽关小姐？”招风耳将军笑容可亲地将她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道：“都起来吧，本将只是过来随便看看。”
    说完便背负双手，扬长而去。
    关忠爬起来，心里一片乱麻，却只表情严峻，一句话不说，拉起小羽就往后走。
    小羽忽然脚步一顿，低声道：“忠叔，青松老祖师来了。”
    “青松道长.”关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青松星冠晃亮、黑发蓬松，羽衣系绣带，云履缀黄棕，风姿如谪仙，步伐轻盈地走在黄土大道上。
    “拜见青松道长！”
    “拜见青松老祖师。”
    关忠和小羽立即迎上去。
    青松轻轻点了一下头，便停下脚步，抬头指着东边的蓝天，笑道：“来到早不如来得巧，你们看，九转易骨丹它来了！”
    小羽睁大眼睛仔细看，隐约看到一道夺目的青色流光，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天空。
    若非青光闪烁不定且璀璨华丽，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下几乎分辨不出。
    它在快速向他们这个方向靠近。
    很快青光骤然停滞在军营上空，光华散开，显现出一对青色的羽翼。
    是一只羽毛艳丽华美、体型优雅巨大的“青鸟”。
    “那是什么仙禽？”小羽惊叹道。
    她不晓得它叫什么，但只凭外形与气息，就能断定它必然不是凡鸟。
    “是阿房宫内豢养的神鸟青鸾.”
    青松道长面带笑容，眼底却有一闪而逝的疑惑。
    只是帮忙送一颗丹药而已，需要派青鸾使者过来吗？
    “轰！”营寨中央的帅帐内，忽然传出一声爆炸似的闷响。
    声音很响，像炸雷，声音也很闷，听着像巨大且厚实的木桌被巨掌拍碎。
    营地外吃瓜蜀人的交谈声骤然停止，气氛变得沉静且压抑。
    “关虎臣，你好大的狗胆！”紧接着又是一声愤怒的咆哮。
    “老爷”关忠面色煞白，身体和声音在比赛打摆子。
    “你们老爷做了什么？小道从未见过烈阳侯如此失态、如此愤怒。”青松道童笑道。
    他笑得幸灾乐祸，可眼底也有浓浓的疑惑。
    在他记忆中，烈阳侯一直寡言少语、神情淡漠，即便独处之时，也少有情绪外显。
    更别说现在数千人在场，他却没一点收敛。
    “锵锵~~”
    青鸾发出一声清脆嘹亮的鸣叫，一头扎进烈阳侯的帅帐。
    接着，天地仿佛摁下暂停键，烈阳侯不再咆哮，众人噤若寒蝉、不动不言。
    营地将士都在装死人，目不斜视、坚守岗位。
    连青松道童也驻留脚步，没有继续向前，也没跟小羽和关忠说话。
    “不，不可能！”还是烈阳侯打破沉寂，这次他的吼声中只有一分愤怒，余下九分为震惊与惶恐。
    没错，是惶恐与不安！
    “昂~嗷呜~~~”伴随龙吟般的啸声，澡盆粗的艳红火柱，骤然冲烂帘布与栅栏，从烈阳侯营帐内冲出，在地上犁出一条三十多米长的焦糊土沟。
    而土沟终点，是一具扭曲变形且熊熊然绕的铁甲之躯。
    “啊，老爷~~~~”关忠双膝一软，跪地惨嚎。
    (本章完)

 第53章 人皇驾崩

    第53章 人皇驾崩
    虎臣跟随烈阳侯有小半年了。
    年初烈阳侯率军西渡流沙河，抵达天门镇，虎臣第一时间表达投效之意。之后与三十六国联军的决战，以及挨个征讨三十六国，虎臣都在他手下当骑兵统领。
    因为与烈阳侯算是熟稔，今天再次见面，虎臣既不像初次见到上邦侯爷那样紧张，又不像外面的西蜀百姓那样觉得新奇。
    他只有一种感觉：轻松惬意。
    无论青松道童有没有唬他，只要与烈阳侯汇合，谁都不可能当着烈阳侯和火鸦军的面来袭杀他。
    “侯爷，前后军将士皆已进入营寨，云来客栈也将准备好饭食送到门口，侯爷可要立即传膳？”
    在烈阳侯到来前，他职位最高，由他安排营地巡逻与岗哨。
    现在烈阳侯既来，营地内的安防事务他无权插手，只有后勤之事可以禀告。
    “可以。”
    烈阳侯斜靠在软榻上看书，此时只随意点一下头，目光依旧落在书页上，轻轻挥一挥手，打算让虎臣出去。
    虎臣也从地上起来，站直身子，准备转身离开。
    “关将军，请稍等。侯爷，末将有要事向您禀告。”
    就在这时，“招风耳”掀开门帘，大踏步走进来，先意味深长地看了虎臣一眼，然后直接走到烈阳侯跟前，弯腰在侯爷耳边低语几句。
    末了，又递过去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
    虎臣认识这个“招风耳”。
    火鸦军哨探营都统“高先觉”。
    他跟随烈阳侯期间，这个高都统非常具有谍报头子的特性——低调，不惹眼。
    在火鸦军中的存在感一直都不强，两人甚至没见过几次面。
    多数时候，高都统一直带领哨探营在外打探军情。
    可有虎臣这位千里眼在，烈阳侯讨论军情时，几乎没特意传唤过“哨探营都统”。
    至少虎臣在火鸦军时，烈阳侯想了解敌情直接唤他。
    有千里眼在，烈阳侯压根用不到高都统的哨探营。
    现在虎臣忽然紧张起来。
    因为他看到高都统耳语几句后，烈阳侯骤然色变，还眼神锐利地看向自己。
    “侯爷.”虎臣心惊胆战又茫然无措。
    烈阳侯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便低头翻开小册子。
    虎臣哪怕不开启千里眼神通，视力也远超凡俗。
    他看不到册子正面，但册子纸很薄，烈阳侯上方的帐篷又开了天窗，阳光落在纸上，能从背面隐约看到密密麻麻的小字。
    不等他眨眨眼睛，仔细辨影认字，烈阳侯便抬起右手，掌心火焰缭绕，猛地拍在身前的案台上。
    “轰！”
    结实宽大的香桃木案台四分五裂，崩飞的碎末还燃起星星火点。
    “关虎臣，你好大的狗胆！”
    烈阳侯眼中闪烁的火光，几乎要撕裂虎臣的灵魂。
    他肝胆俱裂，噗通跪在地上，“侯爷，末将——”
    “锵~~锵~~~”
    头顶之上传来一声高亢的凤鸣，将虎臣的话打断，也暂时吸引走烈阳侯几乎燃烧起来的怒目。
    “青鸾信使？“
    “烈阳侯，这是葛丹师炼制的三转易骨丹，请帮忙转交给青松道长，或者等青松道长自己过来取。”
    青鸾竟口吐人言，声音清脆，像个八九岁的人类童子。
    它低下头，用喙子在左翅根部啄了一下。
    就见翅根处青光一闪，一个小白瓷瓶落下来，青鸾抬爪接住，放在烈阳侯软榻下方。
    “另外，丞相李斯得知小禽即将西行，写了一份阴符，叫小禽转交给侯爷。”
    放下瓷瓶后，青鸾又用喙子在翅根处啄了一下。
    一粒小金桔大的白色蜡丸掉落下来。
    这次不等它用爪子去接，烈阳侯伸手一招，蜡丸自动飞向他掌心。
    “咸阳城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捏碎蜡丸的时候，烈阳侯还随口问了一句。
    这本来是很寻常的问话，烈阳侯自己都没期待什么有用的信息。
    青鸾却支吾起来，“有大事，天崩地裂的大祸事，人皇陛下哎，侯爷您自己看吧，李丞相肯定有在阴符上写。”
    它叫声有些尖锐。
    之后还低下鸟头，纤长优美、覆盖七彩羽毛的脖子也缩了缩。
    “陛下怎么了？”
    烈阳侯面色微变，加快手上动作，将蜡丸中的锦帛摊开。
    帛书上并无文字，而是一串长短不一的符节。
    像是古装电视剧中，从传令兵手中截获密函，打开直接读，在真实世界中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古人只是科技不发达，脑子一点也不蠢。早在商周时期，军队就开始用阴符传递机密消息。
    “不，不可能！”烈阳侯是老军伍，破解阴符信息只在一瞬间。
    他往锦帛上看了一眼，面色便瞬间惨白。
    抬头看到虎臣伸长脖子、“贼溜溜”盯过的目光，他怒上加怒，抬起右手，打出一击“焚天龙啸”。
    “昂~嗷呜~~~”丹田内的真气喷涌而出，化为红艳艳的烈焰龙柱。
    火柱有成年人的洗澡桶那么粗，把虎臣碾压着推出营帐。
    “呼，呼，呼~~”
    杀了人，泄了火，烈阳侯稍微恢复几分理智，能杀人的冷酷眼眸死盯着青鸾，嗓音沙哑道：“青鸾使者，李斯有没有骗本侯？”
    “如果是陛下五天前驾崩于柔妃寝宫的消息，那李丞相没骗侯爷，也没必要骗，因为此时此事咸阳城人尽皆知，赵太后还暂时临朝摄政。”青鸾道。
    “陛下可是人皇，服用过万寿丹，如今寿数还没超过三百，距离‘五百小限’都有两百多年，怎会这么早就还是在临幸妃子时服丹过量，猝然驾崩？！这太荒谬了，我不相信。”烈阳侯捏紧拳头，低声吼叫。
    “小禽不知，小禽只是信使。侯爷若无信笺传回咸阳，小禽这就离开了。”
    “啊，老爷！”关忠的哀嚎远远传来。
    “义父~~~”还有稍弱的女孩声音夹杂其中。
    “高先觉，将火熄灭，重新把本侯的大帐修补好。”
    “遵命！”
    高先觉纵然有弄死关虎臣的心思，可亲眼见到侯爷前所未有的失态，还听到了要人命的大消息，一样心惊胆战，早五体伏地，身子缩在角落，深恐自己遭受池鱼之殃，成为侯爷泻火的靶子。
    换在其它时候，他还不至如此谨小慎微。
    毕竟烈阳侯向来赏罚分明，从不无故发作将士。
    可虎臣之死，与他有关，他特意选这个时候递交“虎臣罪状“，若侯爷深究.
    现在听到烈阳侯的命令，他犹如死里逃生一般，身子骤然松垮下来，蠕动着退后几步，才站起身极速离帐，喊人灭火。
    烈阳侯对营帐外的骚乱哭喊不管不顾。
    他走到文案前，拿笔在另一张空白锦帛上画长短不一的符节。
    “原来关将军的劫难应在烈阳侯身上，难怪，难怪.”
    看着虎臣扭曲变形的尸体，青松道童只稍微露出惊诧之色，便抚掌轻笑，连连点头，“这就说得通了，得罪了烈阳侯却不自知，必死无疑啊！”
    小羽转过身，拉着他的袖袍，叫道：“请老祖师施展仙法，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听到她叫，哀叫得脸都变形的关忠，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回过头，对着青松连连磕头，“道长慈悲，求道长救救老爷。”
    青松道童轻轻抽回袖子，淡淡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吧。”
    “老祖师~~~”小羽拖长嗓音，喊得格外凄凉。
    青松道童不为所动，扯开步子，朝军营大门走去。
    小羽跟在他身后，关忠跟在她身后。
    营地内的将士有认识青松的，立即为他打开营门，小羽顺势钻进去，快步冲向虎臣残骸。
    “哎，你是谁，不要乱闯.”
    有丈五巨汉举长矛阻拦，被青松叫住，道：“关虎臣是她的义父，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放她给关将军收尸吧。”
    火鸦军将士遂不再阻拦。
    “义父，咦.”
    小羽在脑海里聚集两辈子的悲伤回忆，终于挤出两滴豆大的泪水，嚎叫也喊出来一半，却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关虎臣看似浑身烧焦，其实只部分躯体被烧伤。
    此时他依旧被熊熊烈焰包裹，可仔细看，他的火鼠袍披风挡住了大多数火焰。
    还有他那条“蛇焰鞭”。
    此时像是活了过来，重新变成一条火蛇，在他铠甲内钻来钻去，吞噬猩红的烈火真气。
    嗯，关虎臣并非被凡火点燃，将他点燃的是“火龙柱”，而“火龙柱”是烈阳侯用火鸦劲打出来的烈焰真气。
    现在蛇焰鞭竟主动帮虎臣清理体内的异种真气。
    “忠叔，义父还能抢救。”小羽拉着关忠手臂，激动叫道。
    “什么，老爷还没死，还能抢救？”关忠也激动了。
    “别这么大声。”
    小羽虽然激动叫喊，却压低了声音，关忠却放开了嗓门。
    这不，营地内不少将士都望了过来。
    小羽站起身，左右看了看，找到蜀国铁骑营的位置，招手道：“鹿野卫铁骑营，全体都有，立即过来清理关将军的遗骸！”
    两百多铁甲骑士，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魏武，你过来！”关忠怒吼。
    军医魏武头皮发麻，低着头，干巴巴道：“我们去吧，至少替关将军收尸。”
    有一句话叫法不责众，可这会儿他已经被关忠点名。
    若他毫无反应，无论关老鸭最终是死是活，他都会成为关家的出气筒。
    (本章完)

 第54章 高先觉与高天明

    第54章 高先觉与高天明
    小羽今个儿总算明白了关虎臣在鹿野卫的真正威望：几乎没威望。
    关忠不停点名道姓地叫喊，还拿阴狠的眼神瞪他们，似乎在说：你们给我想清楚了，关家还没倒下！关家还知道你们家地址！
    但总共也只喊来魏武、宋长青、王豹、李清等十来位铁甲骑士。
    在关忠喊人时，小羽已动作麻溜地拔出龙吻短剑，将关虎臣的火浣布披风从肩甲上撬下来，然后铺开盖在虎臣身上。
    火鼠袍很宽大，别说一个关虎臣，连他和他的赤烟驹一起盖住都没问题。
    不过他刚才被轰飞出来时，铠甲扭曲变形，身后披风更是凌乱成一团，没遮住所有身体部位。
    “你们先别动，让魏医师给义父检查身体。”
    铁甲骑士走过来准备将虎臣从火坑里抬出来时，小羽叫道。
    魏武蹲下身，稍微检查了一会儿，便摇头叹息道：“羽小姐，关管家，关将军真没救了。”
    “胡说，老爷还活着！”
    关忠双眼赤红，厉声低吼，“先灭掉老爷身上的毒火！”
    魏武指着虎臣干瘪如被踩了一脚的空易拉罐的胸口，“《火鸦劲》的烈焰真气，固然是致命伤。
    可你看这儿。
    铁甲凹陷扭曲，肋骨必然全断了，脏器也破碎大半，真没救了。”
    小羽道：“哪怕没救也要救！魏军医，你现在的责任是尽力抢救，而不是在这儿说丧气话。”
    瞥见周围看热闹的将士，她又压低声音道：“我说，你来做。首先，在不进一步伤害义父脏腑的情况下，将他抬出来土坑，然后转移到客栈。”
    魏武认真观察了一会儿，指点几位黑甲骑士用火鼠袍将虎臣裹起来，缓缓抬出灼热焦糊的土坑。
    高先觉正指挥士兵修理帅帐，见此连忙回到营帐内，低声对坐在软榻上发呆的烈阳侯道：“侯爷，他们要抬走关虎臣。”
    这会儿青鸾早已飞走。
    青松道童坐在烈阳侯下首，面色比烈阳侯还要阴沉铁青，两只眼睛里仿佛点燃两团鬼火，要择人而噬却找不到目标。
    烈阳侯抬头看了眼高先觉，面无表情，眼神淡漠，“你有个同样修炼了千里眼的表弟？”
    高先觉心肝颤抖几下，低下脑袋，恭敬道：“末将表弟高天明在峨眉山‘长弓真人’门下修行，如今千里眼神通已有小成，万里之内如掌上观纹，不日即将下山入世。”
    “高天明”烈阳侯冷笑道：“你有几个修炼千里眼的表弟？”
    高先觉怔了怔，喃喃道：“末将拢共也只有一个表弟。”
    “既是表弟，为何跟你一样姓‘高’？而不是姓沈？”烈阳侯又问。
    高先觉头皮发麻，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侯爷不仅知道他有个修炼千里眼的表弟，连姓名都一清二楚.
    “末将表弟原本姓‘沈’，叫‘沈三河’。因为练成千里眼神通，仿照中古梅山仙人‘高明’之名，改成了‘高天明’。”
    烈阳侯漠然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你表弟既有入世的想法，可愿投效本侯，与你组成‘哨探营左右都统’？”
    “谢侯爷成全！”
    高先觉“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还“咚咚咚”磕了九个响头。
    他说“谢侯爷成全”，是一句老实话，算承认了自己的小心机。
    虎臣本与他无冤无仇。
    奈何千里眼能和顺风耳同殿为臣，却不能有两个千里眼为同一个君主效力。
    更何况他也不是故意引诱虎臣犯错。
    纯粹是“关老鸭”自己作死。
    他只是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将他作死之事详细呈报给烈阳侯。
    “将那张影神图拿过来。”烈阳侯淡淡道。
    “遵命！”
    高先觉没继续说“他们要抬走关虎臣”。
    首先，他之前已经说过，烈阳侯没表示就代表他不在乎。
    另外，烈阳侯已承诺将“千里眼”的位置交给表弟高天明。
    虎臣已被彻底淘汰，哪怕侥幸活下来，双方也不再有利益纠葛。
    青松瞥了眼主座上的烈阳侯，冷笑道：“侯爷倒是够冷血，陛下都已经驾崩，还有心思折腾那套上古仙阵。”
    烈阳侯平静道：“本侯只是在很早时，就被动学会了一件事——活人要向前看。”
    “向前看”青松道童满脸苦涩，喃喃道：“个人能向前看，可大秦怎离得了陛下！”
    烈阳侯叹道：“陛下的确英明神武、万古罕有，可扶苏公子素有贤名，也堪为一代明君。”
    青松摇头道：“扶苏公子过于仁懦，可以为太平之君，却不适合此时的大秦。况且现在赵太后临朝，扶苏公子未必能顺利”
    见高先觉来到帅帐外，他立即闭上了嘴巴。
    “侯爷，这是关羽的影神图。”高先觉单膝跪地，双手捧着画卷递过去。
    烈阳侯解开绳子，将画卷轻轻一抖，“哗~~~”
    画卷展开的瞬间，已来到云来客栈大堂的小羽，若有所感却不明所以。
    她面带疑惑，回头朝帅帐方向看了一下，便继续指挥人给关虎臣包扎伤口。
    而见到画中人物，烈阳侯表情瞬间呆滞。
    青松见了，心中好奇不已，侧身探头一看，也震惊当场，“这是关羽？！”
    烈阳侯放下卷轴，闭上双眼，轻轻靠在软榻上，脸上浮现回忆、伤感、怀恋等复杂神色。“上面还有一首诗云想衣裳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好诗.咦，诗人的名字被障眼法给隐藏了起来。”
    青松道童掐了一个印诀，眼中青光闪烁，数行草书浮现在画卷右侧。
    “好一个才貌双绝的羽美人，贫道当真是瞎了眼。”
    烈阳侯睁开眼，先将诗轻轻念了一遍，又看诗后面显形出来的文字，“羽小姐见图欣喜，题诗一首赞双十年华后的自己~~~某年某月，章繇笔。”
    “她不是沙蛮吗？”
    青松道童瞥了他一眼，很想说：你娘不也是沙蛮？
    “她天生宿慧，连龙脉都能随手养出来，写诗更简单。毕竟，文章天成，妙手偶得。”
    见过了影神图，青松也没兴趣再和烈阳侯枯坐闲言。
    “人皇驾崩，贫道得尽早回咸阳。侯爷，西方诸国的后续，就交给你了。”
    青松起身向烈阳侯打了个稽首，转身就往外走。
    “你等等，青鸾信使还送来了葛丹师炼制的易骨丹。”
    烈阳侯先将影神图卷起来，重新放进盒子里，又起身找到那个小瓷瓶，朝青松抛了过去。
    “关虎臣已经废了，你为何不留着自己用？”青松笑道。
    “本侯还缺这玩意儿？”烈阳侯不以为然。
    “侯爷肯定不缺，但你麾下”青松瞥了眼高先觉。
    高先觉眼神灼热，满脸渴望。
    他用希冀的眼神迎向青松。
    青松哂笑，朝烈阳侯努了努嘴。
    高先觉立即将希冀的目光转向烈阳侯。
    烈阳侯冷冷道：“自己赚军功去道宫兑换。本侯若为你贪墨了关虎臣的易骨丹，之前对他邀宠媚上之罪的明正典刑，就变成了贪宝杀人。
    杀的还是自己下属。
    你想让本侯成为所有人眼中无信无义、寡恩薄德的小人？”
    高先觉眸光暗淡，低头道：“末将不敢。末将会努力为侯爷效力，为大秦尽忠，自己凭功勋兑换易骨丹。”
    青松道童淡淡一笑，大踏步走出帅帐，径直朝云来客栈走去。
    这会儿虎臣已被转移到客栈大堂。
    无论是军医魏武，还是关忠从客栈找来的郎中，都不晓得该如何继续施救。
    虎臣胸口塌陷，精钢胸甲不规则地瘪下去，如同被踩烂的易拉罐；脊椎不晓得断了多少根，脊背鼓出好几个拳头大的包，都是断裂凸起的脊椎骨；头盔没被火鼠袍覆盖，被烈焰真气烧融大半，糊在虎臣头上。
    也亏他不像宋长青、天天戴着面罩，虎臣的国字脸还保留了一大部分。
    这还只是“骨肉伤”。
    烈焰真气造成的内伤，没法估量，也难以祛除干净。
    “羽小姐，关将军真的不行了。或许他还有一口真气憋在心口，能表现出一点微弱的呼吸迹象，可一旦我们挪动了他身上任何部位，会立即让那口气泄掉。”魏武无奈道。
    小羽知道常规手段压根救不活关虎臣，可这个世界有神魔仙佛。
    “忠叔，你把云来客栈掌柜叫来，他在此地开客栈，必定十分熟悉附近的名医。向他打听一下，有什么名家圣手，或者可有起死回生的异人。”
    魏武叫道：“羽小姐，恐怕没这个必要，关将军压根坚持不到那时候。”
    小羽很想给他一拳：你这蠢货，关虎臣能坚持多久是他的事，表现出急切和忠心，是你们这群小弟现在该做的事；展现永不放弃义父的孝道，则是我羽小姐的事。
    当兵不食脑，一辈子都是个“小军医”啊！
    “魏医师，你帮义父清除身上的烧伤，先将体表的火焰真气拔除。”小羽道。
    没一会儿，关忠满脸绝望地跑回来，叫道：“过了飞仙渡，往西南走80里，有个‘仁心妙手张谦益’，是附近最有名的神医。
    可他擅长治疗瘟毒之症，本身并无异术，他甚至没修炼内气，不懂武者的内伤疗法。”
    “八十里还算比较近，更远的府城郡县，有没有神医？嗯，义父有赤烟驹，可以日行三千里。对了，宋副将，你赶紧去将义父的赤烟驹牵过来。”
    ——别让外人侵占了咱关家遗产！
    赤烟驹有上古神兽血脉，会主动挑选主人，她“关羽”未必没有机会。
    若让烈阳侯或火鸦军其他人抢了去，她则半点机会也无。
    “只有关将军能靠近赤烟驹，其他人牵不动它。”宋长青没动。
    作为虎臣副将，还被传授了《虎魄七杀》，在虎臣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他冷漠得像个普通鹿野卫铁甲骑士。
    “唉，如果这里是迎祥府就好了，我关家压根不缺神医。”关忠哀嚎道。
    “喔，关府有活死人的异人？”小羽有点惊讶。
    她晓得关家药材生意做得很大，应该也养了不少名医。
    先前在横沙关，生药铺里就有七八名坐堂大夫。
    “我关家老祖就是西方第一神医。”
    即便在如此悲伤绝望的时候，一旦谈到关老祖的医术，关忠脸上也浮现几分自豪。
    小羽没注意到，在边上装木头人的宋长青，听到关忠的话后，又死死攥紧了拳头，身子还在小幅度颤抖。
    若能掀开他的面罩，能看到他丑脸上满是仇恨和愤怒。
    “怎么样，关将军可救回来了？”青松道童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本章完)

 第55章 刺杀

    第55章 刺杀
    “青松老祖师，请大发慈悲，救救我义父吧！”
    听到青松的声音，小羽立即发出“绝望孝女之悲号”。
    “青松道长——”
    关忠也想跟着发出“绝望忠仆之呐喊”，被青松抬手打断，“哎，不用说了。小道在西方诸国的工作已经完成，马上要回大秦。现在过来找你们，是为了兑现先前对关将军的承诺。”
    青松干脆利落地掏出小白瓷瓶递给小羽，“喏，这就是九转易骨丹。早先在横沙关郡守府，关将军亲口跟小道说，若他出了意外，九转易骨丹交给羽小姐保管。”
    说完他便转身往外走。
    走了两步，他想到刚刚看到的影神图和诗，忍不住起了一丝怜惜之心，又停下来，转身看着小羽，意味深长道：“即便对大秦贵人而言，九转易骨丹也是难得的宝物。你可能不了解它，但了解它、渴望得到它的人很多。
    现在大家都晓得宝丹在你手里了，而关将军又.”
    ——现在大家都晓得宝丹在我手里，还不是因为你？！
    其实不用青松提醒，小羽也明白此时持有九转易骨丹的危害。
    毕竟她前世看了那么多小说，杀人夺宝几乎是必然出现的剧情。
    “老祖师，能不能现在把宝丹喂给义父，让他活过来？”小羽连忙问道。
    “呵呵，你嫌他尸体太完整，想让他整个爆开，可以喂了试试。”
    “老祖师~~~~”
    “你好自为之！”青松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忠叔，义父其实最信任你。”小羽回头就把小瓷瓶塞到关忠怀里，不等他推辞，又道：“小羽现在只想尽快找到拯救义父的神医或神药，实在没时间、没心情关心这没用的阿堵物！”
    她语气中有明显的不甘和嫌弃。
    仿佛只要不能拯救此时的虎臣，真正的仙丹也是没用的阿堵物一般。
    “小姐.”关忠抓紧小瓷瓶，表情和心情都十分复杂。
    “忠叔，你别愣着了，赶紧去打听更有名的神医。还有宋副将，召集能召集到的铁骑营兄弟，带上神仙充腹丹，我们一起出发。
    哪怕不眠不休，也要找到能救义父的异人。”
    她这幅利索老练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她对九转易骨丹有不单纯的想法。
    ——接下来关忠必然要和她一起照顾关虎臣，丹药放在他身上，和她拿着，其实没区别。
    即便放在她身上，她也不敢直接吞服，关虎臣死了，关家还在！
    现在若有人妄图杀人夺宝，也只会针对拿着丹药的关忠。
    关忠承受最大风险。
    若关忠被杀人夺宝，她或许可以当个黄雀，趁乱偷袭，弄死夺宝者，自己悄悄拿到丹药、暗中吞服，黑锅由夺宝者背，风险关忠承担，她爽歪歪。
    假如她暗中偷袭，都杀不死夺宝者，很显然，丹药真与她无缘，放在自己身上，是一集领盒饭的结局。
    “小姐，恐怕火鸦军中有人想谋夺老爷的九转易骨丹。青鸾送药入帅帐时，应该有其他人看到。”
    关忠真的被小羽的演技蒙骗，认为她对关虎臣、对关家的忠诚，已经和自己是一个档次。
    在魏武包扎虎臣“尸体”时，他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耳语，道：“既然青松道长提醒我们小心别人杀人夺宝，说明他本人没坏心思，甚至还略微向着咱们。
    他没坏心思，却公开将丹药交给我们，弄得人尽皆知，说明早在他过来找我们之前，惦记易骨丹的人已经露出迹象。
    他公开交出丹药，还明说小心被人惦记，说不得也是在保护我们。
    有些事做了、被人怀疑了，注定会名声不好听。”
    小羽很是诧异地看了关忠一眼：这老货是真心忠于关虎臣，还是跟她一样在飙演技？若真的关心，不该心乱如麻，失去思考的理智吗？
    这种小细节她也是刚刚想通，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忠叔，我现在心乱如麻，脑袋里只想着，到哪里能找到神医救命.唉，宝丹的事，你来拿主意吧。”
    看她心乱如麻、一脸焦躁的样子，关忠既是无奈又感欣慰。
    在抢救义父的事上干练果决，对宝丹毫无头绪，这才是真正大孝女该有的表现啊！
    可他虽受虎臣信任，保护神丹的实力却几乎没有，该怎么办？
    关忠也开始心乱如麻了。
    “秦皇嬴政，死啦~~~~~~”
    一道穿云裂石的长啸，骤然在屋外响起。
    声音嘹亮高亢，充满喜悦和激动，客栈大堂之内听得一清二楚。
    一瞬间，包括小羽和关忠在内，所有人像是被摁下暂停键，表情呆滞、静止无言。
    “哈哈哈，秦皇嬴政残害天下百姓，终于遭了报应，老天有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皇竟驾崩了.可谁竟然这么勇，敢当众大笑——不对，有刺客，有人要刺杀烈阳侯！”
    小羽首先反应过来，面色大变，连声叫道：“宋副将，还有各位关家的好朋友，立即带上义父，从客栈后门离开！”
    “轰~~~轰~~~”
    下一刻，地动山摇、火光冲天。
    客栈大堂内，桌椅歪倒，杯盘摔地，房梁吱呀倾斜，屋顶瓦片哗啦啦飞走。仿佛是世界末日突然到来。
    “快，快点从后门离开，房子要塌了。”宋长青急声大喊。
    众骑士和店小二都从震惊茫然中回神，争先恐后冲向后门。
    “锵~~”小羽拔出龙吻短剑，几步快走，挡在众铁甲骑士身前，厉喝道：“不准跑，回来带上关将军才能离开！”
    当先一个叫“侯三宝”的骑士，表情扭曲，伸手去抓小羽脸，“老子早受够你这小蛮——”
    “噗哧~~~”银光一闪，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飞起，鲜血如喷泉，从断脖处冲上一丈多高。
    众骑士悚然停步，茫然看着缓缓歪倒的无头骑士，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羽冷喝：“还有谁要造关将军的反？”
    “带上关将军一起走。”魏武和宋长青低声叫道。
    一群人又迅速跑回去，各自揪着火鼠袍一角，抬着虎臣离开客栈大堂。
    小羽真不想折腾他们。
    可虎臣身体扭曲变形，身上的铠甲一件也没脱下来，加上他原本魁梧雄壮的身体，四五百斤的重量，关忠一个人扛不动。
    勉强能扛，以虎臣现在的伤势也不能扛。
    关爱父亲的“大孝女”必能考虑到这一点，而她现在就是大孝女。
    至于一剑枭首铁甲骑士.
    先不说对方没想到她悍然动手，没防备，她没学武时，便弄死了十个。
    如今不仅武道小成只缺内功，还服用了通神丹开启剑骨，体魄增强了一大截，剑招也更加凌厉，侯三宝死得其所！
    “轰！！”
    他们一行人刚离开大堂，跑到后院，激烈的爆炸再次发生。
    这次小羽看清楚了。
    是雷暴。
    仿佛有无数紫红色的雷霆，被压缩成一枚航天炸弹，此时“道法·雷·航天炸弹”扔在了火鸦军军营上空。
    无尽的雷霆爆开，几乎在瞬间铺满了视野内的整片天空。
    今天本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现在天空已乌黑一片。
    若无雷霆闪烁带来的紫红光芒，必然会伸手不见五指。
    “轰隆隆~~~”雷暴之下，大地如发生了七级地震。
    房子已在雷暴冲击波下，朝着相反的方向倾颓大半。
    其实雷暴已经被挡住了，并没直接落在地上。
    火鸦军军营内，升起氤氲红雾，仿佛丝丝缕缕的火绒，无数火绒升到半空、聚在一起，形成一面金红火盾。
    火盾遮住了整个营地，硕大无朋，且样式古拙。
    小羽举头望去，体内剑骨竟似有了微弱反应，让她感应到一股苍凉荒莽的气息。
    而雷暴落下时，火盾如湖面水波，荡漾不停，还有鲜红的血煞之气向四周逸散开。
    “咦，你们身上怎么冒火了？”小羽正震撼莫名，忽然瞥见宋长青等黑甲骑士脚步停顿，表情挣扎，似乎很难受，而且体内渐渐浮现细小纤长的火绒。
    有点像《火影忍者》中鸣人使用九尾查克拉时，覆盖体表的一层火焰状的查克拉外衣。只不过没鸣人那么明显，很淡，很虚幻。
    但小羽没眼。
    “烈阳侯启动了‘三千火鸦军阵’。”宋长青道。
    他和众骑士虽表情挣扎难受，却没有震惊与疑惑。
    连关忠也一副见惯了的平淡模样。
    “什么三千火鸦军阵？烈阳侯启动军阵，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小羽好奇问了一句，又快速催促道：“不管什么军阵，咱们赶快离开这儿，离得越远越好！”
    “他们身不由己，离不开。”关忠说着，就伸手指点云来客栈的伙计，叫道：“宋长青，将老爷放下。你们来抬，赶紧离开这儿，往后山撤退！”
    “不，我们不留下，带我们一起走！”
    之前还抛弃虎臣跑路的黑甲骑士，这会儿却惊慌起来，死抓着火鼠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关忠把眼一瞪，怒道：“你们是烈阳侯麾下的军将，现已被纳入三千火鸦阵中，我和小姐怎么带你们走？退开，别连累老爷和我们！”
    (本章完)

 第56章 八仙围杀

    第56章 八仙围杀
    作为一家迎来送往的客栈，云来客栈选的位置非常好。
    它占据了一个小小的山谷，向西南拐个弯，不到两百步，就能绕开一片高耸山崖，进入飞仙渡。
    若拐弯来到飞仙渡渡口，却不南下，而是沿着河岸往东北方向走，是一条直抵北方横沙关的驰道。
    客栈店门直面西方，前方有一大片平整的晒谷场，现在成为烈阳侯军营，再往前走，进入直道，直道两边有村落田舍，可一路抵达蜀国西方边境——西水关，继续走下去则进入西方诸国。
    此时此刻，当“仙人”袭击烈阳侯营地，住在客栈内的人，却没多少地方可以逃。
    无论是东北驰道，还是过飞仙渡，都要先出客栈，走两百步，拐个弯绕过高耸山崖。
    前院就在战场边缘，小羽、关忠等人被堵在谷口，压根不敢出门，只能拼命往后跑，后面虽然也被环形山丘封堵，山坡还很陡峭，至少能爬上去。
    “只是爬个山坡而已，你们就动不了了？”小羽惊疑道。
    “小姐，他们现在是三千火鸦阵的一部分！”
    见小姐神色不解，关忠快速解释道：“中华上邦百家争鸣，其中兵家创造了军阵之道。
    以军阵集聚众军将之力，可轻易绞杀那些以一敌百、敌千的仙武者。
    若统帅的兵道境界足够高，自身实力足够强，部众足够多，甚至能对抗仙人。
    烈阳侯就是能凝聚全军之力形成军阵的兵道大家。”
    他指着半空火焰凝聚的古拙巨盾，“如小姐所见，那就是用营寨内全体将士真气与兵煞之气融合而成的‘军阵战技’。
    军阵之内，凡真心信服统帅的将士，都会在军阵开启后，将自己的真气和煞气融入其中。
    积沙成塔，集腋成裘，众志成城，军势无量。
    越得军心的统帅，施展出的军阵战技越强。
    现在宋长青他们虽被我们拉到客栈，可他们在迎接烈阳侯时，已被老爷编入‘火鸦军’。
    关键是他们内心无法抗拒烈阳侯军令。”
    “这是什么仙法，义父之前没跟我说过军阵之道。”小羽喃喃道。
    “兵道之术好像不算仙法，我也不太懂.哎哎哎，你们这群王八蛋，别跑啊，该死，云掌柜，你一个布衣黔首，胆敢违抗军令？
    须知你现在能跑，客栈和家业却怎么也跑不掉！”
    在关忠跟小羽说话时，云来客栈的伙计与掌柜，却没留下旁听，他们双腿不停，继续往山坡上攀登。
    毕竟这会儿外面的雷暴也没停呢！
    “关老爷，我只是个掌柜，不是东家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您放过我吧，去找其他壮年伙计该死，李二、张三，你们竟敢跑得比本掌柜还快。
    都听好了，关老爷有令，所有壮年跑堂伙计，速速下去，听候关老爷、关小姐吩咐。
    若敢违令，统统军法处置，保证你们屁股开！”
    伙计们压根不理睬云掌柜的叫喊。
    军法再可怕，关老爷再威风，还能比遮天蔽日的雷暴恐怖？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第一次遭遇兵灾。去年三十六国的土匪，已经清理掉了老实听话、跑得慢的，活到今天的，都是小机灵鬼。
    “啊——”
    一声凄厉惨嚎从山坡上方传来。
    “上面有人，不，不要杀我，啊——”
    又是一声短促的惨叫，山坡上和山坡下的人都骇然呆滞。
    “该死，这次刺杀是蓄谋已久的阴谋，所有出路都被提前堵死。”
    小羽面色难看，眼神却更加锐利，左看右看，寻找一线生机。
    “那是什么地方？”
    她拉住慌忙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云掌柜，指着山脚一栋木板房问道。
    “是酒窖，从山壁缝隙中凿出来的隧道，储存了很多酒水和陈醋，还有一些腊货放在最里面。
    羽小姐，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呜呜，老夫好不容易从上次兵祸中活下来，不想死啊！”老掌柜泪水和尘土，糊了一脸。
    “别嚎！”小羽用剑脊抽过去，在他白馒头似的胖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酒窖深不深？”
    “再深也没用啊，出入口只一个，堵住了就是绝路。”老掌柜道。
    “忠叔，我们去酒窖。宋副将，还有各位，你们只是行动迟缓，并非动不了。陡峭的山坡爬不了，至少可以进入山洞。”
    刺客的目的必然是烈阳侯。
    刺客的实力也必然强大无比，八成是死忠三十六国的“人仙死剩种”。
    人仙刺客大概不会专门追杀他们这些喽啰。
    若不然，之前爬上山坡的云掌柜等人，也没机会滚下来了。
    山顶有人封路，只要不强闯，就不会理睬他们普通人。
    “羽小姐，躲进没有退路的山洞听天由命，不如回军营。”
    宋长青没有动，其余铁甲骑士也犹豫不决。
    他们现在冷静下来了，虽然天上的雷暴一道接一道，仿佛无穷无尽，几乎要把整个营地淹没，可三千火鸦军阵非常稳，到现在烈阳侯甚至没露脸。
    虎臣跟了烈阳侯几个月。
    宋长青作为副将当然也在火鸦军中，他很清楚烈阳侯远不止这点手段。
    事实上，他们跟随烈阳侯势如破竹、百战百捷，早已养成对烈阳侯的百分百信任。
    信山洞碰运气，还是相信烈阳侯？
    这压根不是选择题，不需要选择。
    “把义父抬到酒窖门口，你们随意。”小羽道。
    “送关将军去酒窖。”宋长青沉声道。
    双方达成妥协，动作非常快，酒窖也不远。不一会儿，他们已经推开厚实的桃木大门，将关虎臣放在木架上的木板。
    “羽小姐，保重！”放下人，宋长青立即抱拳告辞。
    小羽犹豫了一瞬，还是劝道：“宋副将，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回去。
    一场谋划已久的阴谋，即便不能如愿以偿斩杀主帅烈阳侯，也必然清空杂兵。”
    “羽小姐，你太过分了，我们可是鹿野卫玄甲骑士，是大蜀精锐中的精锐，不是杂兵。”杂兵李尚贤不满叫道。
    其余杂兵也面色难看。
    小羽只是摆摆手，示意这群杂兵赶紧滚蛋。
    愿意劝宋长青一句，是看在他人品不错，还认真传授她《雄龙功》。
    现在该说的已经说了，她仁至义尽。
    “军阵之中兵将一体，生死与共无论如何，多谢羽小姐的好意！”
    宋长青又一抱拳，最终还是带着玄甲骑士们离开了酒窖。
    “唉，至少把魏武留下，让他照顾老爷。”关忠叹气道。
    “留下他做什么？除了发牢骚、说丧气话儿，他什么都做不了。
    堂堂鹿野卫铁骑营唯一医师，竟这种水平。”小羽一脸鄙夷加嫌弃。
    接着她又回头看了虎臣一眼，低声道：“忠叔，我不想这么说，可我们必须做好面对最糟情况的心理准备了。”
    听到她声音中隐忍不发的悲伤，看到她脸上的凄苦和彷徨，关忠又流下几滴泪来。
    她说的他岂能不明白？
    老爷伤势如此严重，已是十死无生。
    现在又倒霉遇上刺客设局围杀烈阳侯，连外出寻神医的幻想也破灭了。
    不仅老爷彻底没救，他们也是自身难保。
    “咦，雷暴停了。”小羽走到门口，探出小脑袋，往西边看去。
    天空依旧有紫红雷电游走闪烁，却不再如航天炸弹般一次接一次地“核爆”。
    小羽还留心记录了雷暴的次数，九九八十一次。
    她心里刚这么想，所在山洞上方便传来一阵豪爽大笑，“哈哈哈，怎么样，雷元子，今天见识到烈阳侯的厉害了吧？
    往日你桀骜不驯，屡次嘲讽我们拖累了‘西方人仙’的名声，连一个小小军头都拿不下。
    现在你的‘九九火轮雷’已经打完。
    气势倒是很足，方圆百里的天象都变了。
    可三千火鸦阵稳如泰山，连个杂兵都没轰死。”
    “啊，竟然是雷元子，难怪.”关忠先惊呼，接着脸上浮现恍然与绝望之色，“雷元子，是西方有名的人仙啊！”
    “淼和尚，你别废话，赶紧动手吧。”
    雷元子的声音苍老却很有力量。
    且四面八方的天空都是他的声音，无法像针对淼和尚一样轻易听声辨位。
    “完了，竟然连瓶中仙淼和尚也来了。”
    关忠面色煞白如纸，眼底只剩下绝望。
    “和尚不如你骄横自大，以为只凭一己之力，就能覆灭烈阳侯和两三千西方精锐将士。”
    “咯咯咯，大敌当前，两位开开玩笑就算了，千万别说上了火。”北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娇笑，“无论过去我们什么关系，至少在今天，我们放下芥蒂、歃血为盟。
    此时此刻，西方八仙，团结一致，各显神通，必能完成斩杀烈阳侯的大业。”
    “西方八仙，八大顶级人仙？”
    关忠几乎晕厥过去，“我们完了，彻底完了，就连烈阳侯也要给老爷陪葬！”
    “风娘子说的很对，要拿下玉煜狗贼，必须精诚合作。”
    充满杀气的声音出现在淼和尚身边，也在小羽上方。
    “玉煜，你不是用晋阳城隍神位，悬赏老子的人头吗？现在‘血手罗汉’宋钟来啦，来给你送终了。”
    “玉煜，今天窦某要为晋阳血案中死去的所有人报仇，出来受死！”
    “玉煜狗贼，出来受死！”
    八道怨恨的声音连成一片，犹如八道响雷，让天地都微微震颤。
    小羽把头一缩，回到酒窖，快速道：“忠叔，八位人仙，你认出来几个，他们都有什么代表性的大神通？”
    关忠惨白着脸瘫在地上，犹如已经死掉多时的尸体，闻言只喃喃道：“羽小姐，我们完了，这个酒窖就是我们所有人的葬身之地。”
    “为何说这种话？酒窖有什么问题？”
    “瓶中仙淼和尚来了，还恰在咱们头顶，不用想，马上就要水漫金山了。”
    关忠话音刚落，门外边滴滴答答落下豆大的雨水。
    “猎旗仙，还等什么？半个月前，你就过来勘探地形，旗门阵早该准备好了吧？”是淼和尚的声音。
    “和尚，你今天准备了多少水？”是一道粗噶的中年男声。
    小羽心里咯噔了一下，猎旗仙竟然也在他们上方的山顶。
    “从八仙血盟组建，和尚便一日不停云游三十六国，专门挑选人烟稀少的山野之地，基本遇到的大雨都装进宝瓶啦！
    尤其是碗子山那场春雨，下了足足五寸深，都足以水淹雒都了，更何况这小小飞仙渡。”
    水淹雒都，水淹飞仙渡
    小羽恍然大悟。
    难怪只听到淼和尚的名号，关忠便露出死了爹娘一般的绝望表情。
    (本章完)

 第57章 旗门遁阵，老鬼报恩

    第57章 旗门遁阵，老鬼报恩
    西方八仙并没立即“各显神通”。
    “玉面文曲”窦逸琳直接出现在军阵前方。
    虽然小羽看不见，却能听声辨位，确定他大概站在烈阳侯军营大门口。
    不晓得窦逸琳使用了什么道术，他的声音中包含情感，清晰传遍方圆十里地。
    “西方诸国的将士们听着，吾乃鲁国丞相窦逸琳，另外七位‘西方人仙’分别是鲁国上将‘猎旗仙’孔瓒。
    巨象国前代国师雷元子。
    哈密国君塔木里之亲姑，‘风中仙’风娘子。
    西卫国护国寺主持淼和尚。
    林湖国君韩陵之结拜义兄‘血手罗汉’宋钟。
    波月湖皇子，人称‘波月散人’的剑仙周朗。
    车迟国寿南山七十二坞总盟主，‘兵仙’孙锦彪。
    如尔等所见，吾等皆为西方各大国之国柱。
    吾等为何聚于此，暴秦和烈阳侯对吾等西方国民做了什么，尔等也尽皆知。
    今日吾等西方八仙，誓要诛杀狗贼玉煜！尔等但凡还有一丁点廉耻之心，还记得一丁点往日国君之恩义，就不该站在吾等对立面。
    实话告诉尔等，中华上邦固然是吾等外邦之君与父，不可力敌、不能挑衅，应礼仪而敬畏之，但从五十年前开始，暴秦就不再等同于中华上邦。
    尔等可知晓，暴秦国运已绝，五十年前有方士得天书，曰‘亡秦者，胡也’。
    此谶语必将在百年内成为现实。
    尔等可知晓，人皇嬴政已在数日前暴毙于阿房宫？
    尔等可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天命已经开始应验，大乱很快就会起于中华内部。
    所有被人皇嬴政压迫之诸侯，皆会高举义旗、革新天地。
    天书是真，谶语也是真，纵然暴秦如何挣扎，终究失去了天命。
    新天命将始于西方，始于今天，始于吾等足下。
    尔等是与吾等共创新天命，还是行逆天之愚举，要与吾等代表了三十六国千万黎庶的西方八仙对抗？”
    “天帝啊，为什么要让我们听到这些，听到了这些秘辛，烈阳侯还能让我们活吗？！”云掌柜抱着耳朵哀嚎。
    他想堵住耳朵，想当鸵鸟，可窦逸琳的声音像是开了钻头，径直钻进他脑海。
    小羽倒是很淡定，因为雷元子用“九九火轮雷”轰击烈阳侯军营前，已经狂笑着公布了人皇的死讯。
    她只是好奇，人皇才刚死没几天，烈阳侯都未必知晓——至少准备送她去咸阳接班丽妃的关虎臣，并不晓得。
    而且当日绘制影神图时，地府鬼神也晓得虎臣的目的。
    以如今大秦在四大部洲的影响力，人皇之死，对地府也必然是大事件。
    所以绘制影神图那晚，人皇一定还活着。
    这才几天时间？
    西方八仙竟然已经精准掌握人皇的死讯.
    谁告诉他们的？
    从先前雷元子失态狂笑大喊“人皇死了”来看，他应该是刚刚得知人皇的死讯。
    从“三十六国联盟”到现在的“西方八仙”.里面的水，有点深啊！
    “咦，外面起雾了，好浓的雾气，伸手不见五指.忠叔，你过来瞧瞧，这是哪位人仙的招式？”
    小羽虽缩在酒窖门后，却一直在留意外面的情况。
    先前还好好的，顶多雷元子九九火轮雷把晴天变成阴天，空气中并无水汽。
    在小羽眨了个眼后，外面的世界忽然变得雾蒙蒙。
    “羽小姐，把门堵住，山洞也开始起雾了哎呀，雾气好大，边上的人都看不清楚了，二宝，快将火烛点燃。”云掌柜紧张叫道。
    小羽后退一步，转身看去她悚然而惊。
    她竟然看不清里面的人了。
    甚至云掌柜的声音也隐隐约约，若隐若现，仿佛距离很远很远。
    若是一直蹲着不动还好，她这一退步，不仅没靠近内部，反而迷失了方向。
    “这是仙术，一定是仙术！连时空都改变了。”
    惊悚的同时，小羽心底深处又产生一点点亢奋。
    “忠叔，你在哪，能听到吗？忠叔~~”
    她不敢叫太大声，步子也不敢迈太大。只伸出脚，慢慢往前挪
    不晓得挪动了多远，她连时间观都开始模糊，不晓得过去了多久，云掌柜的叫声越离越远，最终整个世界静悄悄，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明明是追着云掌柜呼唤的方向移动，却越走距离越远。
    她明明缩在逼仄的山洞门口，却连石壁、酒桶、木架，和木门都碰不到了。
    现在她四周空荡荡，难道已走出石洞？
    “羽小姐，羽小姐”不知何时，忽有叫声从远处传来。
    “谁，谁在叫我？”
    小羽脑海里快速思索声音的主人，却没有贸然应答。
    “羽小姐，是我啊，羽小姐”
    ——你是谁，说清楚呀？
    小羽念头转动更快。
    对方是个中年男性，嗓音中透着些儒雅，蜀国口音，并非沙蛮
    小羽在记忆中快速排查，恁是连一个疑似目标都没找到。
    “羽小姐，在下段玉函，小儿段桂生，小姐在三叉岭.”
    对方似乎也想明白了，开始报名字和事迹。
    “哎呦，原来是你们！”小羽恍然大悟，也随口应了一声。
    就在她应答之后，立即有一条影子突兀出现在她前方不远处。
    像是从维度夹缝里跳出来的。
    “不才段玉函，拜见恩公羽小姐！”
    影子看不太清面目与身形，只能模糊认出个身高一米七的黑影。
    不过他下跪敬拜的动作可以清晰辨认出来。
    “段先生乃长辈，如此大礼，可折煞我啦~~”小羽赶紧避开，并回了一礼。
    虎臣曾教导他中华礼节。
    如果年长者对她行跪拜之礼，一定要跪着拜回去。
    除非两人在身份上有明显的尊卑之别。
    按理说小羽就该跪下，对方磕几个，她也磕几个.呃，像是对拜，但这就是中华礼仪。
    她不习惯跪，而且对方目的不明，鬼晓得她下跪后，会不会有一发暗器射过来反正她已悄悄按住剑柄，凶虎神意蓄势待发。
    当然，她没下跪，却避开了对方的跪拜重礼，还郑重还了个万福。
    “羽小姐，有人要谋害你和关将军。”段玉函也没墨迹，直接说出来意，“自从羽小姐帮我父子收敛骸骨，我与桂生便一直跟在你身后。”
    ——艹，你不要讲“真实的鬼故事”好不好，我有点小怕。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当晚不是已经谢过我了吗？”小羽道。
    段玉函似乎怔了怔，喃喃道：“原来那晚我和桂生在山坡上向营地跪拜，你听到了呀。
    我不晓得。
    做人要知恩图报，我和桂生已不是人，你又身份尊贵，什么都不缺。
    我们无法报答你。
    只想着，等哪晚你再孤身离营，我和桂生就找过去，跪下磕几个头聊表心意。”
    ——第二天他们便抵达飞仙渡，住进了云来客栈，哪还有机会夜出？
    “唉，老天真不公平，像你们父子这样老实知恩的好人，怎么曝尸荒野，还成了野鬼。”小羽感慨道。
    “小姐谬赞了，也不怪老天爷，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明，误交匪类，害了自己也害了桂生哎，羽小姐，段某的事不重要，有歹人要谋害恩公！”
    “谁谋害我？”小羽问道。
    “我也不清楚，我和桂生白天躲起来，晚上才出来在飞仙渡转悠。
    今天我们本也躲在树根下睡觉。
    突然天黑了，我们被雷爆惊醒，又听到人仙的话，很担心你的安危。
    于是我和桂生准备绕到后山，看你可还好。
    结果天地突然雾蒙蒙，就跟秦老爹前几天遇到的情况一样。
    我和桂生失散，还迷了路。”
    “哎呀，该死，我这记性！”小羽猛地一拍额头，满脸都是懊悔，“秦员外那晚遇到的背着两杆大旗的‘冤家’，八成就是猎旗仙孔——”
    前所未有的大恐怖骤然降临心头。
    小羽毛骨悚然，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体内剑骨“锵锵”作响。
    她猛一低头，急速向前翻滚一圈，不等稳住身形，右手向上一撩。
    “锵——当~~~~”
    龙吻短剑出鞘，一股沛然巨力击打在剑刃上。
    仿佛有无形的刀刃被击碎，碎片向四面八方激射。
    小羽脸上、后背皆出现细小的伤痕，头发也一缕缕掉落。
    而她身后的地面，也多了一道三尺长的深深印痕。
    “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八成与“猎旗仙”孔瓒有关。
    浓雾是因为猎旗仙的阵法。
    时空紊乱，老鬼迷路，也是其招牌神通“旗门遁”的效果。
    现在她在阵内她大意了，竟然将“猎旗仙孔瓒”几个字直接喊了出来。
    或许孔瓒之前压根没注意到她这个小喽啰，可骤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羽小姐，您怎么了？“段玉函手足无措，想帮忙却不晓得从何处下手。
    想说什么，却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段老叔，我没事，你继续说。”
    小羽勉强笑了笑，身体紧绷，精神高度集中。
    段玉函又不蠢，当然知道她有事，但他还是快速道：“迷路后，我听到有蒙着脸的铁甲骑士说，九转易骨丹就在关将军老仆关忠手里，而关将军和你都在后院酒窖内.很明显，这群歹人要谋财害命，我心中大急，却找不到方向，只能跟在他们身后连连呼唤。
    反正我是鬼，鬼的叫喊，人听不到。
    他们又要去酒窖找你，跟着他们就能找到你，提醒你小心。”
    ——你就没想过，我也是人？
    小羽这样想，也这样问了出来。
    “羽小姐和他们不一样，你对我有恩，我可以在你面前显形，我的叫喊你能听到，就像现在这样。”段玉函道。
    “那群蒙面人现在在哪？”小羽问道。
    “我找不到了。”
    ——唉，除了是个老好人，你真的废啊！
    “段老叔，谢谢，你帮了我大忙。”小羽认真道。
    “羽小姐，我还能继续帮你，我可以在前面一边喊你、一边探路，有危险立即提醒你，直到引领你离开这片险地。”段玉函道。
    “段老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人仙不是凡人，他们必然有探查并对付鬼神的手段，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我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会吸引八仙太多目光，可以自己慢慢摸索。”小羽严肃道。
    段玉函像是受到了极大羞辱，厉声叫道：“羽小姐有大恩于我父子，我父子纵然衔草结环、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小姐恩情，岂能遇险即退？”
    他像是生气了，语气很严厉、表情很严肃，说完后立即转头往前飘，一边飘，一边轻轻呼唤“羽小姐，这边可以走”。
    很奇怪。
    当她跟着段玉函踏出一步后，那种毛骨悚然的致命危机，立即消散大半。
    周围的场景也隐约有所改变。
    “难道跟着老鬼走进了另一个维度空间？”
    (本章完)

 第58章 终于开始了，杀人夺宝的剧情

    第58章 终于开始了，杀人夺宝的剧情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显幽殊途，道不相同。
    小羽越发感觉这句话很有道理。
    她曾离魂时，亲自体验过，人和鬼的空间感是不一样的。
    桂生那样的瘸腿鬼，都能半个晚上走一百多里地；戏瘾患者秦员外，更是骑着驴子，把几百里外的孙家村当隔壁。
    当时小羽自己也是迷糊了一会儿，跟着鬼叫声走了几步，便离开横沙关，去了百里外的荒郊野岭。
    现在她又感觉到了熟悉的“鬼道”气息。
    自己探脚向前摸索时，虽然整个世界雾蒙蒙，完全失去方向感，可“空间”是正常的。
    现在有段老叔在前面探路，一边走还一边叫“小羽的魂儿”，她再次感受到当日离魂夜游时的恍惚。
    她目前境界太低、阅历太浅，说不清楚鬼道、人道的区别，只能有个模糊的感受：人的世界，时空如一块坚实的玻璃，或许通透，却无法越过玻璃；鬼的世界，时空如同一块块水波构成的镜面，不怎么通透，表面水波荡漾，视觉朦胧，鬼却可以穿过水面，直接抵达另一端。
    小羽魂魄强大坚韧，阴祟难侵，本不该在清醒状态下产生恍惚感，但她跟着段老叔穿过水波镜面，犹如跨维度穿梭。
    不是鬼魂的阴气让她魂魄恍惚，是另一个维度的空间波动让她思维模糊。
    就像三维世界的人去了四维空间，身体无法完全适应环境，思想无法处理接收到的四维空间信息，故而浑浑噩噩。
    小羽不知道“鬼道”是几个维度。
    或者神魔世界压根不谈维度？
    她只确定了一件事：人和鬼真的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段老叔，咱们走了多远？怎么还没走出大雾范围？”
    如果段老叔是个活人，才走了这么一小会儿，她绝不会疑惑询问。
    可段老叔是个鬼，现在她也踏上了鬼道，鬼道“空间短”，几步就能走出老远的距离。
    他们毕竟在云来客栈的后院。
    后院不算小，有四五百平米，可怎么经得起鬼走？
    “羽小姐莫急，老段从一开始就迷失了方向，不认得路。但老段耳听八方，眼观四面，保证不让歹人轻易靠近小姐。”段老叔老神在在地说。
    ——因为一开始就迷了路，所以现在急也没用？
    小羽有些无语。
    “上次秦员外也迷失在大雾中，可他最后走了出来。”
    段老叔道：“秦大爷是本地人，对地头很熟，我是个流落此地的外乡人，路不熟。”
    “段老叔是哪里人？上次我好像听你说宁府，宁府是宁家府邸，还是某个县城？”闲着没事儿，小羽决定和段老叔唠嗑两句。
    无论段老叔能不能找到路带她出去，这份情谊她是认可并记下了。
    “不是宁府，是大蜀归德郡的首府广宁府，距离飞仙渡有几千里——咦，羽小姐，你听到了吗？我好像找到关将军的位置了。”
    段老叔回头招呼小羽几句，加紧步伐往前走。
    很快小羽也听到了声音。
    “王豹、李清、马安国、李尚贤，你，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是关忠，惊讶中带着些慌张。
    听到关忠喊出来的几个名字，小羽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他们都是先前关忠喊过来搬运虎臣“遗骸”的。
    虎臣转移到酒窖后，他们都跟着宋长青离开了。
    他们离开时，雷元子还在施展九九火轮雷，玉面文曲窦逸琳没发表“八仙演讲”，猎旗仙孔瓒的旗门遁更没展开。
    所以他们当时完全可能顺利抵达烈阳侯军营。
    毕竟烈阳侯军营就在云来客栈前院的晒谷场，而酒窖在后院，距离不算太远。
    既然已经靠近军营，他们没理由回来，除非.
    “段老叔，要谋害我和义父，夺取宝丹的歹人，是不是他们？”小羽低声问道。
    段老叔还没开口了，里面的人已不打自招了。
    “老关头，不要废话，将‘九转易骨丹’交出来，豹爷我给你个痛快！”
    是王豹，语气阴狠且不耐烦。
    “王豹，你，你在说什么，可敢再说一遍？！”
    关忠颤抖的声音中有惊惧，但更多还是自觉被严重冒犯后的滔天怒火。
    “锵~~”
    “豹哥，别冲动！”
    是“杂兵”李尚贤。
    刚才王豹似乎一言不合立即拔刀，被李尚贤给拦住了。
    “关忠，九转易骨丹是神丹，现在关虎臣已死，你一个老奴拿着它，犹如三岁小儿持金于闹市，你保不住它的。
    别说什么迎祥关家，这里是飞仙渡，距离迎祥府有万里之遥！
    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李尚贤淡淡道。
    关忠惨笑道：“哪怕我是蠢货，也知道真把九转易骨丹交出去后的下场。”
    这次李尚贤沉默了。
    从他们回到酒窖起，无论有没有拿到神丹，杀人灭口都是必有的程序。
    “至少你能死得痛快点。”马安国冷冷道。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能杀我，还能阻止我在九泉之下，状告你们这群家奴悖逆弑主？”关忠怒喝道。
    “啪啪啪~~~”非常有劲的抽嘴巴声音，抽得关忠惨叫声都含糊不清。
    王豹一边抽，一边恨声骂道：“老子只是每个月在你们关家药铺拿几包洗髓散，还真把老子当家奴了！”
    “吃我关家的药，拿我关家的钱，听命办事，不是奴才是什么？”
    关忠声音含糊，却一点都不气弱，语气中的怨毒与愤恨，比王豹还要浓。
    “关忠，你看这儿！”李清大喝一声，引得关忠侧头望去。
    “我知道你这条老狗不怕死，但忠犬护主，你也不想看到关老鸭死后尸体受辱吧？”
    “狗贼，狗贼，我恨，我恨啊啊！我一定要到阎王爷跟前告你们，你们等着，我关家老祖也绝不会放过你们，狗贼啊啊~~~”
    关忠泣血怒骂，还在王豹脚下激烈挣扎、胡乱拍打。
    “段老叔，你留在这，接下来.”
    ——接下来看我表演！
    小羽冷冷一笑，将龙吻短剑拔了出来。“羽小姐，歹人凶残，还人多势众.老段本不该这么说，但形势比人强。
    关老爷在九泉之下，也一定愿意自己尸体遭戮，也不想你羊落虎口。”段玉函很艰难地说道。
    他本人极为重视孝道。
    若有人要侮辱自己老爹的尸体，他必然不会在乎什么凶险。
    可真正的“礼仪”，从来都是严苛要求自己、体谅并宽恕别人，而非站在更低处，苛责别人还不够“高”尚。
    “段老叔，你不要说了！”
    小羽仿佛受到了莫大羞辱，表情和语气都十分严厉决绝。
    嗯，比先前她劝段老叔别冒险时，段老叔给出的反应还要激烈。
    “义父对我情深恩重，我无一时不怀有感激与报答之心。
    如今歹人正肆意羞辱他的身体。
    我胸中怒火可焚天地，怎会顾忌区区身死之险，而惜命退缩？”
    她将握着短剑的右手背在身后，一边往前摸索，一边哀哀大喊：“爹啊，爹，爹呀~~~”
    “哎，好乖女，你爹在这儿呢！”酒窖里安静了一瞬，便传来李尚贤的调笑。
    ——好一群黑肚肠的死囚！
    一声叫喊，竟迎来六个“爹”。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羽面色更冷，嘴上“爹，爹啊”的叫喊越清脆、越急切，紫府内已经用虚线勾勒出六个小人。
    当她推开木门，看到那群黑甲骑士，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死亡虚线。
    “爹，爹啊——你们好大胆，敢伤害我义父，我要你们的狗命~~~”
    在投向虎臣的目光和表情中，小羽表现出自然的、有层次感的渐进式情感：先震惊，略有茫然；看清虎臣遭遇后，茫然消失，震惊转变成愤怒；再对上铁甲骑士，愤怒又进阶成杀气。
    她没继续和他们逼逼。
    虎啸刀！
    “吼~~~”
    似有一只硕大的猛虎与她身形重叠，向他们发出充满凶煞之气的怒吼。
    众铁甲骑士禁不住心中惊惧，动作僵直了一瞬。
    她以短剑施展《虎魄七杀》，凶虎神意融入剑骨，骨骼似有锵锵剑鸣。
    “撕天剑！”
    马卫国眼前一，仿佛看到一只丈高黑虎扑到自己面前，挥动利爪。
    “噗嗤~~”他脖子一凉，脑袋一歪，脖颈成了鲜血喷泉。
    李清见状，怒目圆睁，长啸拔剑。
    “虎噬剑！”
    小羽侧身靠近，一股巧劲撞在其下腹。
    李清踉跄后退，小羽手中短剑如虎口凶牙，从下往上咬穿他的下巴，钻进他大脑。
    李清毙！
    鹿野卫铁甲骑士的确精锐。
    眼见两位同伴惨死，他们很快摆脱慌乱。
    招式与动作之间相互配合，隐约有军阵的架势。
    小羽身子一旋，顺势从李清下巴处拔出龙吻，也避开一名铁甲骑士举刀劈砍。
    “噗嗤！”马刀如一挂银色的匹练，将无法躲闪的死人李清劈成两片。
    鲜血混着脏器哗啦啦流淌。
    血腥和粪臭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可此时无论小羽，还是余下的铁甲骑士，都没心思作呕。
    他们甚至太聚精会神，都暂时屏住了呼吸。
    “虎尾剑！”
    当时是两位铁甲骑士左右夹击小羽，小羽避开左边骑士后，空着的左手并指成剑指，贴着从身边划过的钢刀，如天外飞仙，突兀降临在骑士左眼。
    这一招“虎尾剑”，模拟猛虎甩尾，有一点回马枪的味道。
    铁甲骑士有防备，却完全没防住。
    “嗤——啵~~~”
    指剑的威力远超骑士的预估，不仅眼球爆开，大脑也瞬间被一股神异的劲力搅碎。
    小羽却不意外。
    通神丹不是白吃的，剑骨哪怕不算仙骨，也是一门小神通。
    “剑意”可以融入剑骨，让剑骨锵锵作响，体魄强度骤然增强一个档次。
    小羽还能在剑骨中随心所欲传递“剑意”，剑骨即是剑，指骨也是剑骨！
    所谓“剑意”，就是小羽领悟的凶虎神意。
    在虎臣帮助下，她基本将《虎魄七杀》从刀招改成剑招.事实上，很多附庸风雅的关家子弟都用剑。
    “该死，我知道关老鸭传授了她《虎魄七杀》，可才几天时间，这小蛮狗怎么这般强？”
    李尚贤面色难看、心中恐惧，下意识脱离临时军阵，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缩回虎臣身边，还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关羽，你住手，否则我立即——”
    “噗嗤，噗嗤，噗嗤~~噗通~噗通~~”
    伴随细碎的喷血声，又是数具尸体惨叫着倒下。
    小羽抬剑到唇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雪刃上的血珠连成一条血线，淅沥沥落在地砖上。
    “杂兵，把头伸过来，让本小姐把你这坨小垃圾清理了。”
    (本章完)

 第59章 易骨丹的最后归属（新书，求收藏）

    第59章 易骨丹的最后归属（新书，求收藏）
    “呵呵，关小姐你神功盖世，我的确像个杂兵。但你不能杀我，你看~~”李尚贤把刀刃往虎臣脖子上压了一下，压出一条血线，虎臣眼皮子开始轻轻抽动。
    “看到了吗，明白了吗？把剑放下，否则——”
    “否则，你这‘杂兵’要怎滴？”
    小羽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却在眼神中使用了“虎啸刀”神意。
    李尚贤本就脸色煞白，几乎吓破胆，此时再对上她的双眼，脑海里立即浮现恐怖幻象：穿着鹅黄襦裙的羽大小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丈高猛虎。
    猛虎还张开血盆大口，凑到他面前发出狰狞咆哮。
    “吼！！！”
    似乎有腥臭的口水喷到他脸上.他的确感受到脸上有湿意，是他的汗水和泪水。
    “哐当！”
    如同面对完全体且暴怒状态的“仙眼虎”，恐惧抽走他全身力气，手中马刀掉在地上，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嘴上哭嚎道：“小将军饶命，小人从来牢记关将军的恩情与照顾，未有过任何妄念，是火鸦军的蔡——”
    “闭嘴！”
    一道虚弱且吃力的呵斥，将他的话打断，也将所有人目光吸引过去。
    “义父~~”小羽心中惊疑，脸上惊喜，快步上前。
    “老爷~~”被抽肿脸的关忠，直接哭嚎着扑了过去。
    “关将军”李尚贤动作僵硬地转过身。
    “羽儿，杀了他。”关虎臣用无神的双眸死盯着李尚贤。
    “别，将军饶我——”
    “噗嗤~~~”
    龙吻剑吻在他脖子上。
    “义父，你终于醒啦！我就知道，你没死，你不会死。”
    小羽脸上全是欣喜和激动，心里却在叹息，这下关虎臣真的要嘎了。
    因为这明显是回光返照。
    “老爷，你要坚持住，羽小姐回来了，我们安全了。”
    关忠也明白了虎臣的状态，一边说一边泪如雨下。
    虎臣嘴唇翕动，声音很低，语速却很快，“关忠，九转易骨丹在你身上？”
    “嗯，青松道长将丹药交给小姐，小姐信任老奴，暂时让老奴保管。
    现在有人仙组团刺杀烈阳侯，小姐带我们躲到了酒窖，刚刚酒窖忽然起了大雾，小姐和云掌柜他们莫名其妙消失没影儿，李清、王豹他们找了过来。”
    末了，关忠还迟疑道：“王豹、李清他们应该是受人指使，刚刚李尚贤准备”
    “不要说！”虎臣眼中闪烁愤恨之色，又迅速压下去，道：“王豹、李清他们背叛本将，与其他人无关，纯粹是见财起意。关忠，你可明白？”
    “老奴明白。”关忠心里十分憋屈、万分难受，却还是很干脆地点头，道：“老奴明白，是王豹、李清见利忘义！
    他们一直埋伏在酒窖外面，等外面乱起，立即回来杀人抢宝。”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李清王豹他们悍然背叛关虎臣，还丝毫不惧关家事后调查与报复，除了火鸦军中的大佬，没其他人。
    关忠甚至怀疑就是烈阳侯表里不一。
    “很好，现在把九转易骨丹拿出来，让羽儿.”
    虎臣犹豫、纠结、挣扎了好半响，才一闭眼，恨声道：“让羽儿吃掉这个没缘分的祸胎！”
    “老爷！”关忠大惊。
    “义父！”小羽大喜.只是在心里，面上全是惊慌和茫然。
    “吃掉它，保平安。”虎臣艰难道。
    能看得出来，这对他而言是个非常非常艰难的决定。
    小羽连忙道：“义父，你现在苏醒了，你吃！”
    “我吃不了，唉，有缘无分你，快吃掉它，别让我揪心。”
    关虎臣此时的表情和心情，很像亲手把好不容易追到的女神，推到别的男人怀里的超级牛头人，简直难受死了。
    可他没办法，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以他此时的身体状态，吃下易骨丹，立即血脉暴动，仅剩的一点精血再无法控制，心头血流干，彻底死亡。
    若非如此，哪怕不能吸收全部药力，他都愿意自己试一试。
    毕竟是费关家百年底蕴、他期盼了许久才到手的神丹。
    虎臣当面下令，关忠自己也觉得是当前最好选择，所以他麻溜地从角落拖过来一个酒桶，伸手在里面摸了一会儿，摸出个缠绕成一个球的豹皮囊。
    小羽眼皮子直跳。
    特么的，她才离开多久，老忠头居然都把神丹偷偷藏了起来。
    莫非连她也防着？
    “小姐，你快吃吧。”
    之前藏药时，的确防着所有人。
    现在既然老爷都亲口说把神丹交给小姐，关忠反而担心羽小姐优柔寡断、推脱谦让。
    “义父.”羽小姐果然摆出小儿女姿态。
    “吃吧！”虎臣闭上眼，不去看那枚没缘分的冤家。
    “义父有令，羽儿只能拜谢了.唔~~”
    丹药滑入喉咙口，小羽立即发出一声闷哼。
    她感觉自己吃下去的不是一粒丹药，而是一颗小太阳。
    小太阳在喉咙处融化成炽热的岩浆。
    岩浆灌入腹部，涌向四肢百骸，将她全身血液变成燃烧的汽油。
    只这一下，换成此时的虎臣，便万万承受不住。而极致的灼热中，又有一股泉水似的清凉气流钻入心脏，再进入脊椎，沿着脊椎冲入脑海。
    她的剑骨在嗡嗡作响，每一截骨头都是一柄宝剑。
    现在所有宝剑全部出鞘，在血之火焰的煅烧中从凡铁蜕变为神兵。
    但更多的清凉被紫府吸收。
    一瞬间，紫府竟迅速膨胀到占据整个识海，紫府中心凝聚出小羽的魂魄。
    一束紫光从紫府核心喷涌而出，包裹着她的魂魄，冲出阳顶骨，冲出酒窖上方的山体，冲出猎旗仙的旗门遁阵，冲出一重天，又一重天，最终到三十三天之外
    之后小羽意识朦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隐约明白了紫府的异变：紫府的“数据线”，连接上了洪荒世界的“数据库”。
    紫府推衍灭爸之法，类似人工智能研究一个课题，需要大量数据。
    一小部分数据由小羽提供，她观察、感受、实验。
    更多数据则是来自紫府自己的“数据库”。
    之前的原始数据库，就在与她灵魂相融的紫光中。
    原始数据库已经很强，现在似乎与洪荒世界的“天地大道数据库”连上了，能从“三千大道”中获取推衍“灭爸之法”的数据。
    最直接的感官是，“仙眼虎灭杀之法”又可以推衍啦！
    小羽激动不已。
    之前紫府很强，却也有很死板的限制：紫府根据她与“义父”双方的状态，选择最契合当时条件的灭杀之法推衍。
    契合当时条件，也是理论上的最佳灭杀之法。
    但这是针对“刺客”而言。
    刺客只看结果。
    小羽却希望从“灭爸之法”中收获更多东西。
    很多时候，她甚至都不在意刺杀的结果，因为她压根不打算灭掉每个义父。
    小羽期望的灭爸之法和理论上的“最高效灭爸之法”，有很大的区别。
    用虎臣举例，在小羽修炼《虎魄七杀》前，紫府的灭杀策略是趁其不备、暗中偷袭。
    所以紫府的推衍重点，是如何隐匿身形与气息，以避开千里眼的洞察。
    等小羽得虎臣传授《虎魄七杀》，她自身实力发生极大改变，不再需要潜伏靠近、暗中偷袭。
    她可以暴起发难，破掉虎臣的七杀奥义。
    这不是小羽想要的结果。
    虎臣身上最有价值的不是《虎魄七杀》，而是千里眼神通。
    可她无法控制紫府换个推衍路线。
    在前天晚上，“灭杀虎臣之法”已经推衍完成。
    现在吃下易骨丹，紫府勾连天地的具体神效，还不清楚，但紫府扩大占据整个识海、且她的灵魂居于紫府中央后，她对紫府多了一些掌控力。
    这次按照她的意志，推衍如何躲避虎臣千里眼的洞察，悄悄靠近，暗中下手。
    “不愧是所有天生神通者都渴望的神药，九转易骨丹在开发神通方面的效果太强了。”心中太多惊喜，小羽忍不住感慨出声。
    虎臣闻言，重新睁开眼睛，表情复杂道：“羽儿，你感觉如何？”
    小羽兴奋道：“多谢义父赐丹！羽儿感觉自己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的蜕变，骨头像是有了生命，可以吸收剑意，让身体充满力量，很神奇啊。”
    “好，很好.九转易骨丹，总算没浪费.”虎臣艰涩说道。
    看到他眼底难以掩饰的失落和痛苦，小羽连忙道：“义父，你别只想着羽儿，你要多为自己着想啊。现在如何救你才是关键。”
    关忠连连点头，“老爷，您有什么安排，尽管说，我和小姐誓死完成！”
    ——你可以为自己加戏，但别带上我。
    吃下易骨丹，小羽对关虎臣有了几分真切的感激。
    对他的生死，反而不如之前那么在乎了。
    人皇崩，虎臣死，小丽妃计划泡汤，关家会不会认她这个“羽小姐”都不一定，再幻想大量资源投在她身上，绝不可能。
    现在她已得到关家最大底蕴，有紫府和剑骨双神通，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当然，有了独自闯荡世界的底气，不代表小羽会对关虎臣见死不救。
    若有救他的方法，她会尽力为之。
    不说别的，虎臣若提前挂了，“阴杀虎臣之法”的推衍八成要戛然而止。
    可尽力而为，不等于拼命去完成。
    “赤烟驹在哪？找到赤烟驹，将我绑在马鞍上，它会自己带我回迎祥府。
    若能尽快赶回迎祥府.哪怕只进入府城边境线内，我或可有一线生机。”虎臣虚弱道。
    关忠迟疑道：“老爷，您伤势太重，独自骑马，会崩裂伤口.”
    “用火鼠袍将我身子紧紧缠住.没别的办法了，只有迎祥府老祖宗能救我。”
    虎臣语气中并没多少自信，只有听天由命的绝望。
    “义父，我去找赤烟驹！”小羽咬咬牙，用坚毅的眼神看着虎臣。
    “好，羽儿，为父就靠你了。”
    虎臣没任何迟疑与挽留，立即答应放小羽去闯外面的“八仙大阵”。
    让她吃九转易骨丹，不就是为了增强她的实力，让她在这种关键时刻好好保护他、再替他办事嘛！
    “义父，赤烟驹不听羽儿的话，不肯让羽儿靠近，怎么办？”
    小羽心中刚飙升到69点的忠诚值，立即下降了十个点，重新回到59的及格线附近。
    “赤烟驹通人性，你跟它说话，它能听懂，而且它也认识你。”
    虎臣也没把握，可不试一试，他连“放手一搏、听天由命”的机会都将失去。
    “忠叔，你照顾好义父。事不宜迟，我立即去军营找赤烟驹。”
    小羽干脆利落地推开酒窖木门，又回到茫茫白雾中。
    (本章完)

 第60章 人仙，来了

    第60章 人仙，来了
    “段老叔，谢谢你了！”走出酒窖大门，小羽又见到了段玉函。
    和之前一样，只一道朦胧的鬼影，看不清面容。
    她控背躬身，双手抱拳，弯腰向他恭敬行了一礼。
    “若非老叔引路，义父已遭歹人羞辱，小羽必抱憾终身、痛苦一生。”
    这番感谢她有九分真心，没段玉函引路，她八成要错失易骨丹。
    关忠能谨慎地隐藏神丹，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关虎臣受折磨。
    别说虎臣还残留一口气，哪怕虎臣已死，只剩尸骨，见到虎臣尸骨惨遭折辱，关忠照样忍不了。
    当然，王豹、李清他们绝不可能功成身退。
    旗门遁阵内部，连她这个原本在酒窖内的人，都迷失了方向。
    早不知跑到哪的王豹李清等人，是怎么冒着浓浓白雾直达酒窖的？
    不是王豹李清背后之人的指引，是旗门遁阵的主人孔瓒！
    八成是孔瓒故意放他们过去的。
    目的也容易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既然猜到孔瓒可能盯上这处酒窖，此时离开去找赤烟驹，反而是一条生路。
    “羽小姐言重了。”
    段玉函也用同样的礼节回应小羽，又郑重道：“救父于危难，是孝行！
    即便是萍水相逢的路人，遇到能帮忙的也一定要尽力。
    更何况羽小姐对我段家父子有天大的恩德，结草衔环尚嫌不足，在下还只是引路而已，对付歹人全靠小姐神勇无畏。”
    小羽又躬身拜了一拜，道：“段老叔，我们已有交情，就别相互客套了。
    接下来还要劳烦老叔，帮我找到赤烟驹，好送义父脱离苦海。”
    “理应如此！”
    段玉函闻言，不仅没嫌小羽得寸进尺、又要他帮忙，语气中反而透露出高兴与亲近之意。
    没有丝毫耽搁，他继续在前面引路，嘴里“鬼叫”不止，将小羽引导进入“鬼道”。
    旗门遁早在数十万年前的中古时代便已出现。
    是截教仙人创造的一门仙家道术。
    最初它的功能比较单一，主要用来临阵斩将。
    用两杆大旗插在地上，变成两扇门，两扇旗门之间自成空间。
    施术者进入其中，可以完全隐匿身形。
    若敌人敢追进来，不仅自己失去方向感和空间感，还非常容易被隐匿身形的施术者靠近，一刀枭首也毫无所觉、毫无反抗。
    可如果旗门遁斩将太多，弄得天下皆知，大家都不追着钻进旗门内，怎么办？
    孔瓒得到的旗门遁传承，便与中古时代有了些许不同。
    他的旗门遁也能临阵斩将，只刚出道时斩了几个大敌，立即弄得“猎旗仙”之名响彻西方，再也无法骗人入瓮。
    当场插旗摆出旗门遁，骗不了人，可若是提前设陷阱呢？
    猎旗仙孔瓒有两杆大旗：一杆皂旗，一支白番。
    一杆大旗幻化为一扇旗门，两旗门之间为“旗门空间”。
    当初秦老汉见到的背黑白两杆大旗的“冤家”，就是他。
    他在夜晚悄悄来到飞仙渡，将一杆大旗插在云来客栈东边的驰道上，也即是虎臣等人从横沙关过来的那条路。
    一直等到今天，烈阳侯从西边的直道过来，进入虎臣安排的营地，他才将另一杆大旗插在西方直道路口。
    如此，从西方直道路口到东方驰道末端，几乎整个飞仙渡，都被笼罩在旗门空间内部。
    当雷元子结束雷暴，当玉面文曲用语言扰乱火鸦军军心，“八仙射日”行动正式开启。
    第一步，用旗门遁封锁飞仙渡，并斩杀所有信念动摇的火鸦军将士。
    小羽听到玉面文曲的演讲，立即确定他在惑乱军心，打击火鸦军斗志。
    当然，此时烈阳侯麾下的火鸦军并不纯粹，它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不到百人的“大秦巨人”，另一部分是西方诸国的精锐。
    比如虎臣率领的大蜀鹿野卫铁骑营，和从横沙关带来的西沙戍卫营。
    如今三十六国之乱已平息，三十六国皆重新向大秦表达了臣服，他们也有精锐跟随烈阳侯平息各国骚乱。
    玉面文曲的演讲，主要是影响这群临时的火鸦军将士。
    但小羽错估了玉面文曲的真正目的。
    很残忍，也很狡猾。
    玉面文曲不是要他们放弃抵抗，甚至临阵倒戈。
    他单纯只是动摇他们的意志，破坏烈阳侯的“三千火鸦阵”。
    最直接的目的，是方便猎旗仙孔瓒挨个点杀那些被说动、内心深处依旧感念旧主恩情的仁义之士。
    “啊，起雾了，好大的雾气！”
    旗门遁阵开启，迷雾像是瞬移进来，几乎在插上大旗的瞬间，整个飞仙渡所有空间都被浓雾填满。
    火鸦军军营内立刻出现一阵骚动。
    “不要乱动！”烈阳侯低沉的声音传遍八方，“这是孔瓒的旗门遁，你们此时已彻底失去方向和空间，任何动作都不能达到你们期望的目的。
    你想靠近，却只能远离。
    你想往左，却可能走到百步之外的右边，甚至直接离开军阵范围。
    但只要你们不动，孔瓒就无法——”
    “噗嗤，噗嗤~~~”烈阳侯的话都没说完，七八个胸甲纹有黑色巨象的骑士，便突然没了脑袋。
    他们很听话，没有乱动，可无影无形的刀刃，依旧从天而降。
    如飘零而下的雪，越过伞面，飘呼呼穿过三千火鸦阵的烈焰巨盾，落在他们脖子上。
    好似利刃砍西瓜般干脆，带走一颗颗大好头颅。
    “烈阳侯在欺骗你们，现在只有离开军营范围，你们才能活下来。”窦逸琳适时出来喊话。
    他儒雅温和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也很有说服力。
    立即有很多“临时工火鸦军将士”动摇了。
    烈阳侯淡淡道：“临阵脱逃者，斩，且全家入罪！”
    将士们不敢动了。
    可身子不敢动，向着大秦的那颗心，动摇的越发厉害。
    “噗嗤，噗嗤，噗嗤~~~”
    一个又一个的西方将士，被无形之刃切掉脑袋，或斩断身体。
    断了身体者，还没死透，还能用凄厉的惨叫、蠕动的血肠，在所有人心田写下大大的“惨”字。
    “侯爷，救命啊！”有将士惊惧难当，朝烈阳侯大声哀嚎。
    “哼，你们皆在三千火鸦阵内，只要收束杂念，静心守神，断然诸法不侵！
    所谓旗门遁，不过是邪道幻术而已，在本侯的三千火鸦阵面前不堪一击。”
    烈阳侯不仅语气淡定自信，他还在行动上表明了自己的信心：都这种时候了，他依旧斜靠在帅帐软榻上看书。
    当然，帅帐内的场景，外人很难看到，这个逼，装的有点失败呃，人家烈阳侯也不是故意装逼，他是真的淡定。
    看看附近的丈五巨汉的表情。
    这群上邦勇士，一个个面色平静、波澜不兴。
    “不要胡思乱想，你们的心若乱了，自身气机与军阵的联系就会减弱，失去军阵庇护，孔瓒小儿的邪法便能靠近你们，无声无息斩杀你们。”巨象国大都督王明大声道。
    他和虎臣一样，都抱有去大秦讨取大前途的志向，所以对烈阳侯的忠诚度非常高，几乎没受窦逸琳演讲的影响。
    若虎臣还在，八成是同样的表现。很简单的道理，在“西方八仙”这等心怀故主的义士眼中，虎臣和王明就是“西奸”，他们对西奸的痛恨，还要超过对烈阳侯。
    “西奸”们也有自知之明。
    虎臣之前不就怀疑“三十六国死剩种”要谋害自己嘛！
    “噗嗤，噗嗤，噗嗤.”
    无形之刃依旧如雨点般落下，有时直接带走锁定的将士，有时被将士挥刀格挡，也有被火焰巨盾挡住。
    “啊，我不想死，救我，张校尉，救我。”
    “救命，侯爷救命~~~”
    “不，不要杀我，我立即离开军营——啊~~~”
    人如果能掌控内心的恐惧，那他就是洪荒世界的蝙蝠侠了。
    显然，世人多平凡，“百特曼”很罕见。
    “窦兄，差不多了，开始下一步吧！”
    当小羽再次从酒窖走出来时，北方一个笼罩在浓雾中的山头上，盘膝坐在八卦天刀阵中央的猎旗仙孔瓒，皱了皱眉，睁开眼睛转向身侧的儒雅文士。
    窦逸琳愣了愣，道：“烈阳侯军营内的动乱才刚开始，正是孔兄继续发力之时，怎么突然停下了？”
    孔瓒含糊道：“只有少量西方将士神志凌乱，几乎刚开始乱跑，立即被身边军法官斩杀，压根闹不起大乱子。”
    “能杀一个算一个！”
    窦逸琳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们都见识过烈阳侯的军阵之威。
    他是兵道‘神将’，可以聚万军之力于一身。
    若他身边有上万修炼《火鸦劲》的内气高手，即便真仙也要避其锋芒。
    哪怕现在只剩千余杂牌军，还人心不齐，可我们不是真仙。
    若正面与之对抗，胜算依旧渺茫。
    只有尽量剪其羽翼，最好让他身边无人可用，‘八仙射日’行动才能成功。”
    孔瓒犹犹豫豫，“我明白，只是——”
    “只是思念了一辈子的九转易骨丹，忽然从天而降，还免费送到面前，白白放过了太可惜。”“波月散人”周朗，背着长剑迤逦飘来。
    “九转易骨丹？”窦逸琳惊疑道：“难道是关老鸭请青松狗贼炼制的那颗九转易骨丹？现在神丹炼成了？”
    “呵呵，原来窦兄还不晓得。”周朗轻笑一声，幽幽道：“神丹不仅炼成，青松贼道竟信守承诺，将神丹交给了关虎臣。
    不过关虎臣当时已被烈阳侯击杀，神丹由他老仆关忠收藏。
    现在关忠就在云来客栈后山酒窖里。”
    “你倒是清楚得很。”孔瓒眼中闪烁忌惮之色。
    周朗叹道：“青松贼子当众将神丹交给关忠，连云来客栈的小二，都看得一清二楚。先前有几个伙计从后山逃了出来，你是知道的。”
    孔瓒咬咬牙，道：“你留在这儿别动，算我老孔欠你一个人情。”
    周朗盯着他的双眼，认真道：“你打开旗门遁阵，为我开一条路，我欠你三个人情，如何？”
    “我家耕烟”窦逸琳也心动了。
    他自己没有天赋神通，可女儿窦耕烟天纵之才，是天生的剑心通明，对道法神通的悟性极高，若能再服下一粒九转易骨丹
    可他刚一开口，周朗和孔瓒便眼神不善地瞪过来。
    窦逸琳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算了，当我啥也没说，但你们别忘了‘八仙射日’的大局。”
    (本章完)

 第61章 两人都开心地笑了

    第61章 两人都开心地笑了
    且说小羽推开木门，离开酒窖进入茫茫浓雾之后，关忠渐渐恢复冷静，迟疑道：“老爷，现在外面正乱着，找来赤烟驹也出不去呀！”
    “走一步看一步，有赤烟驹在身边，一旦机会出现，瞬间脱离樊笼，连人仙也难以追上。
    反正我不能枯坐等死。
    这个烂酒窖，也绝不会成为我关虎臣的葬身之地！”
    虎臣重新闭上眼，将全部心神用来护住心口最后一缕活气。
    关忠沉默了一会儿，又小声道：“既然老爷如此重伤，却雄心不已，还有拼死一搏的斗志，何不将九转易骨丹带在身上？”
    虎臣虚弱地说：“不用掉易骨丹，那群王八蛋能放我们出去？反正羽儿吃掉也不算浪费，她越是惊才绝艳，进入人皇视线的机会越大。
    就如羽儿当日劝我放弃易骨丹时所言，等她在咸阳的大前途变成现实，什么样的神药宝丹，‘关国丈’会享用不到？”
    说到这儿，他还得意地笑了笑。
    关忠呆了呆，道：“您不知道？人皇死了，咱们没办法送羽小姐入咸阳了。”
    他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在雷元子欢呼“人皇死了”之前，虎臣已陷入濒死的昏迷。
    之前李尚富用刀片割开他脖子一层皮，才被强行唤醒，刚刚苏醒。
    “什么？”虎臣垂死病中惊坐起，赤红双眼，厉声高叫：“人皇死了？怎么会死，什么时候的——噗嗤~~~”
    话没说完，便伤口崩裂，喷出一口鲜血，没了最后一口气。
    “老爷，老爷，你别死啊，呜呜呜！“关忠呆了一瞬，扑在虎臣身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抽自己本就青肿的脸，“老爷，老奴该死，老奴嘴贱，老奴害了您.”
    “关虎臣竟然坚持到现在才死，我以为他早死透了。”
    一道冷漠的惊疑声，突兀出现在关忠身后。
    关忠却沉浸在无尽悲伤与自责中无法自拔，依旧呜呜哭泣，都没回头去看。
    猎旗仙孔瓒也只是因为惊讶而感慨了一句，并非真的在乎虎臣生死。
    他用锐利的目光扫视酒窖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表情渐渐凝重。
    总共八个人，皆全身披铁甲，还是鹿野卫中一等一的铁骑精锐.
    哪怕他突然遇到他们，未展开旗门遁，也会一番功夫。
    毕竟破甲太难、太费劲。
    可现在他们全部都是一剑毙命，且致命伤都是暴露在外的脖子和面庞其实脖子后面和侧面也有铁片保护。
    “简直像是在演戏”孔瓒喃喃。
    通过伤口与尸体的位置，猎旗仙大略还原了战斗过程。
    一个字来评价，假！
    三个字，太假了。
    像是他们配合着剑客演戏，所有人都向剑客出手，招式异常凌厉，可各种招式都只一个目的：把未被铁甲覆盖的要害，直接送到对方剑刃前，让剑客随便戳。
    但用屁鼓想也明白，没人会用自己的生命陪别人演戏，还把自己演成个蹩脚的小丑。
    那么，还是一个字来形容，神！
    三个字，是剑中神！
    “九转易骨丹在哪？”
    孔瓒其实在观察死尸时，已注意到摆在虎臣身旁的小瓷瓶。
    瓷瓶是空的。
    “当然是被老爷吃掉了，我们又不是蠢货，明知道有人要抢神丹，还藏着掖着，等更强的人打上门？呜呜呜，老爷”
    关忠依旧没回头，依旧趴在虎臣尸体上呜呜哭泣。
    “说谎！关虎臣已死，怎么吃易骨丹？”孔瓒冷冷道。
    “若非吃下易骨丹，怎会暴血而亡，呜呜呜”
    还别说，关虎臣嘴巴喷血、伤口崩裂染湿披风，最后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还真像重伤却服用了燃烧血脉的虎狼药。
    孔瓒心有点乱了，“该死，关虎臣怎会如此愚蠢，这么重的伤，能稍微吊着一口气已是万幸，怎敢在这种时候服用易骨丹，是嫌死得不够痛快吗？”
    “呵呵，你被骗了，这个老奴很忠心也很狡猾啊！”
    “波月散人”周朗缓步走来，冷笑道：“九转易骨丹有夺天地造化之神效，是因为炼制它的材料皆为天地精粹之物。
    开丹之前，易骨丹精华内敛，外表平平无奇，无甚气味外露。
    可若是灵药的精华无法被消化吸收，立即有大量草药精气外泄，整个酒窖都会满室生香，闻之令人痴醉。
    哪会像现在，只有血腥气，没一丝药香？”
    孔瓒恍然点头，“没错，关虎臣若无其它选择，或许被逼无奈之下，会拿自己小命拼死一搏，可他没必要——”
    ——因为现场还有一位“剑中神”!
    他话未说完，便身形急速后退，退出酒窖大门，消失在浓雾中。
    “该死！”
    周朗咒骂一声，脸上的淡然被焦躁取代大半，也忙不迭跟在后面。
    这时关忠终于回头，还站起来踉跄向洞口跑去，嘴里焦急大喊：“你们回来，神丹真的被吃掉了，没用了，神丹没了，没了啊~~~”
    世界静悄悄，除了他自己的喘息和哽咽，再无任何声响。“啊呀~~~“
    正跟着段玉函走“鬼道”的小羽，忽然停下脚步大叫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段老鬼回过头，关切问道。
    小羽双眼挤出两团泪，哽咽道：“我义父没了。”
    段玉函奇道：“虽然关将军受伤颇重，可刚才还好好的，似乎还能坚持很久，怎么突然人就没了？而且，他远在酒窖，你怎么晓得他没了？”
    小羽一边抹泪，一边带着哭腔瓮声瓮气地说：“兴许是父女血脉相连、心灵感应，义父一死，我心里立即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变得空落落，无可着落。”
    ——刚完成大升级的大灭爸，正以极快速度推衍“阴杀仙眼虎之法”，突然停止，紫府中虚线勾勒的虎臣小人，更是消失不见。
    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可不用多费脑，她也能猜到原因：虎臣已去！
    纵然段玉函是个儒雅温和的老鬼，这会儿也鬼脸扭曲：那是你义父！你一个沙蛮，他一个蜀人，怎么血脉相连？
    不过他并没怀疑小羽作戏，血脉或许没有相连，可父女同心，有心灵感应太正常了。毕竟关家父慈女孝，是有深厚情感羁绊的。
    嗯，这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段玉函自己是孝子，也是慈父。
    当年老父亡故，他也心中一痛。
    所以他真相信有父慈女孝、天人感应那一套。
    “现在该怎么办，还要不要靠近军营，呼唤关将军的千里神驹？”段玉函问道。
    小羽抹干泪水，也抹去脸上的悲伤——唉，在老实人面前飙演技，还怪累的，身体累、良心也累。
    “哪怕义父已死，小羽也要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尽快送他的遗骸返乡归家，让他的英灵得以安息。”
    此时她语气坚决，水汪汪大眼睛里全是坚毅，脸上也写满了无畏。
    段玉函被深深感动，同样眼神坚毅，语气决然，道：“好，羽小姐有此孝心，天若有感，天必佑之，段某更是万死不辞、倾力相助——咦~~”
    段玉函探头往小羽身后又仔细看了一眼，紧张道：“羽小姐，快走，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小羽回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但她相信老段，立即迈步紧随其后。
    走了两步后，她忽然停下，道：“段老叔，来者是谁，你可认识？”
    “看不清楚，只觉他身材高大，气势恐怖，让鬼也心惊胆战。”
    段玉函一个“老鬼回头”，又发出一声惊咦，道：“他竟然没跟丢，还在我们后面。羽小姐，别停下，快走！”
    ——唉，走不掉了，来者八成就是猎旗仙孔瓒本人！
    小羽心中哀叹。
    她之前就明白，李清、王豹能穿过浓雾，比她更早进入酒窖，必然不是侥幸。
    要么是他们背后之人神通广大，在旗门遁阵开启前，就预判到了，还为他们准备了应对旗门遁的“底牌”。
    要么是猎旗仙察觉到李清、王豹一行人的异常，故意放他们去找关虎臣。
    等李清、王豹拿到易骨丹，再用早先偷袭她的无形刃，干脆利落斩杀李清和王豹.更甚者，猎旗仙稍微操控李清王豹周围的空间，让他们自个儿将神丹送到他面前。
    小羽猜测后一种可能性最大。
    李清、王豹背后之人为火鸦军大佬，他或许能在雷元子出现后，猜到猎旗仙同样埋伏在附近，可他绝对不会放王豹李清他们出去。
    因为旗门遁不仅是时空与方向紊乱，还有无形刀落下。
    找准了方向又如何。若非及时跟随段老叔进入鬼道，连小羽都可能被无穷无尽的无形刃斩杀，王豹、李清那群“杂兵”怎么躲无形刀？
    既然是猎旗仙因势利导，利用王豹李清取神丹，在她杀掉李尚贤他们后，他还能稳坐钓鱼台？
    他来了，亲自找了过来。
    他找过来，她早有意料，可她还有疑惑：难道他不晓得神丹已被她吃掉？
    “是义父！”
    众多杂念如烟一般，绽放只在一瞬间，小羽立即露出期待和激动的神色，转过身往回走。
    “哎，羽小姐，你干什么？”段玉函慌了，“不要过去，歹人就在那边！”
    “那不是歹人，是我义父。”
    “羽小姐，你昏了头吗？且不说关将军已死，你早有所感。
    即便他还活着，以他的伤势怎么可能健步如飞？”段玉函急切叫道。
    “义父已死，英魂犹在！就像段老叔，义父的魂魄来找小羽了。”
    小声又快速地解释一句，小羽便扯开嗓子，喊道：“爹，爹啊，爹，是你吗？”
    “可不就是我。”猎旗仙孔瓒笑了。
    小羽也笑了，在心里。
    (本章完)

 第62章 斩人仙

    第62章 斩人仙
    旗门遁乃中古仙人研发的斩将仙法，布阵之人当然了解入阵之敌将的一举一动。
    若不然，怎么隐藏身形靠近、一招毙敌？
    但中古仙法旗门空间范围极为狭小。
    就在战场上，快速在地面插上一前一后两杆大旗，大旗幻化成拱门，两门之间的空间，即为旗门空间。
    而且钻进旗门遁阵内的，往往只有一两员敌将，不会有太多人。
    现在猎旗仙孔瓒，远不如封神时期截教大能法力滔天，却把旗门遁笼罩了整个飞仙渡，旗门空间内还有烈阳侯等两三千人（现在死了一大半，不到千人）。
    猎旗仙孔瓒还得将主要精力放在三千火鸦阵上。
    毕竟只因飞仙渡地方狭窄，三千火鸦军才摆出防御阵型，他们并非束手无策。
    现在旗门遁阵在消耗三千火鸦军，三千火鸦军同样在用血煞之气消磨旗门遁的“元气”。
    所以猎旗仙对旗门遁阵边缘位置——如山洞酒窖，感知比较模糊。
    而且小羽的情况还非常特殊。
    她遇到了好鬼段玉函，被引入到了“鬼道”上。
    人有人道，鬼有鬼路，所以当初在飞仙渡东边布置旗门时，老鬼秦员外看到了他，他却没发现身后有个老鬼。
    若秦员外是个活人，以孔瓒的境界，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秦员外迷路，也是因为旗门遁布置后并未启动，对东北驰道的空间毫无影响，只略微扭曲了阵眼附近的鬼道。
    猎旗仙孔瓒曾打算随手杀掉小羽。
    差点砍掉小羽脑袋的无形刀，就来自他在八卦天刀阵内的随手“拨弄”。
    等小羽跟随段玉函踏入鬼道，她虽依旧在旗门空间内，远方专注于三千火鸦军的孔瓒却感知更加模糊，无法精准锁定她的位置，无法继续远程“狙击”。
    这会儿他亲自下场，感知清晰了很多，却依旧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堵住在鬼道上乱窜的小羽和段玉函。
    嗯，他终究是人仙，且在旗门空间内，靠近后就发现是一个老鬼在搞鬼。
    现在好了，那个小丫头自己犯了蠢，不仅不加紧步伐逃命，反而回头朝他走来，还在喊“爹”.蠢得令人发笑。
    “声音不对！你，你不是我爹。”
    他看到她表情一僵，连连后退。
    可惜已经晚了，她终究是人，不是鬼。
    现在已被旗门空间牢牢锁定，逃不掉了。
    即便是老鬼，他也能斩杀。
    “关虎臣能收你为义女，我也可以。无论如何，沙丘也算三十六国同盟之一，你何必认贼作父？”猎旗仙孔瓒淡笑道。
    “我有义父，好女不侍二父！尤其是现在，你与我义父互为敌手，我岂可背父投敌？”小羽坚贞得像是《列女传》中的主角。
    “说得好！”急忙忙、惊惶惶从后面追来的段玉函，又一次深受感动。
    嗯，段老鬼没逃，他追过来了。
    孔瓒不以为然，道：“关虎臣已经死了。”
    “是你杀了我义父？为什么，我们已经没有九转易骨丹了，神丹被我吃啦！”小羽悲愤叫道。
    ——神丹已经吃掉，所以你快走吧！
    哪怕“大灭爸”已经触发，她也不想和猎旗仙拼命。
    且不说拼命的风险，猎旗仙又不是孤家寡人。
    人家“玉面文曲”窦逸琳直接说了，“西方八仙，各显神通”。
    人仙是不是来了八个，她不敢肯定，但人数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猎旗仙只是众仙之一。
    “原来如此。”
    孔瓒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满是懊恼地叹了口气，“我该早点过来的。”
    他信了，也恍然大悟了。
    先前他还在惊疑，酒窖内杀掉八名蜀国精锐的“剑中神”竟是个小小女娃。
    现在他明白了，她有剑道类的天生神通，这就不奇怪了。
    “既然神丹已被你用掉，那你走吧。”
    孔瓒一脸晦气地叹了口气，轻轻挥手让她滚蛋。
    “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小羽先愣了好一会儿——争取时间，消化脑海中刚推衍完成的“灭杀孔瓒之法”——才一脸感激地拱手行礼，然后一脸轻松地转过身，就连先前拔出来的龙吻，都“锵”的一声插回剑鞘。
    转身的刹那，小羽眼神锐利如剑，一点浓郁的杀气在瞳孔凝聚。
    小羽转身的刹那，孔瓒脸上的无奈和懊悔都被冷漠取代，他眼神同样锐利如剑。
    ——能在呼吸之间，连斩八名身穿铁甲且修炼出内气的精锐将士，这是何等恐怖的剑道神通？！况且她又吃下逆天改命的神丹，神通要再提升一个档次。
    若正面撕破脸，说不得要带给他不小的惊喜和意外。
    离开“八卦天刀阵台”前，老窦还千叮铃万嘱托，一旦拿到神丹，速速回来。
    现在是“八仙射日”的关键时刻，他可没时间和精力去体会小惊喜、小意外。
    所以，还是干脆利落地一刀斩杀吧。
    无声无息，孔瓒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下一瞬，他出现在小羽身后。
    显露出来、能被人眼所见的，是三尺长、两指宽的雪亮刀刃，如撕裂夜空的闪电，出现时直接落在小羽后脖颈。
    而此时刀柄、握刀柄的手，和孔瓒本人，依旧无影无形。
    仿佛人躲在某个口袋空间里，只有半片刀刃伸出来。
    “唉，有点小失望”
    孔瓒耳边传来轻轻的叹息，他瞳孔收缩，眼前竟失去了羽大小姐的身影。
    明明刀刃直接出现在她后颈脖。
    明明三尺直刀迅捷如一道闪电，却恁是劈空了。
    仿佛是配合着演练套路，他从后面劈过去，她转过身恰到好处地避开
    “噗嗤！“冰冷的剑锋贴着肋骨缝隙，精准捅入胸膛内嘭嘭直跳的心脏。
    孔瓒仿佛听到心脏爆浆的声音。
    “怎么会？”他脑海里更多还是茫然。
    小羽握住剑柄搅动一圈，轻轻抽出，再迅猛送入孔瓒左侧颈脖。
    “噗嗤！”龙吻剑将他整个脖子洞穿。
    这时小羽才幽幽道：“你修炼的旗门遁，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
    或许通过天地元气，在一定程度后干涉了时空正常运转，但其本质依旧是扰乱五感和心神的幻术。”
    之前她一直以为“旗门空间”是纯粹的操控空间法则和空间力量的仙术。
    毕竟她一步踏出，直接出现在酒窖外，还有无形刀刃瞬移般出现在头顶，差点将她劈成两截。
    直到孔瓒触发“大灭爸”，通过紫府推衍“孔瓒灭杀之法”，小羽才晓得旗门遁并非时空仙术，而是一门操控五感和心神的幻术。
    这也非常可怕。
    五感全部错乱，心神也陷入迷乱，旗门遁主让你觉得什么是真，你便觉得是真。从效果上看，比真正紊乱时空还要霸道。
    但它终究不是时空仙术。
    若是时空仙术，孔瓒躲在另一个维度，犹如《火影》中的带土，她无论如何也刺不中他。
    她没有破解时空屏障的力量。
    因为旗门遁是幻术，他其实就站在她身后，只不过所有看向他、感知他的五感与心感，全部扭曲变形。所以她只要找对方位，剑就一定能刺中目标。
    “不可能”孔瓒身子摇摇晃晃，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脖子，嘴里吐出大片紫红色泡沫，“天下有见识的修者，都晓得旗门遁为幻术。
    但能正面破解的人，我从未遇到过。
    连烈阳侯都做不到。
    他了解旗门遁，所以任凭八仙各显神通，军阵兀自不动。
    不敢动。
    连他的神念都被扭曲了方向和时空感。”
    这是实话。
    旗门遁早在封神时期已扬名天下，知道它是幻术的修士有很多。
    其实经验丰富的修仙者，可以从大旗变拱门的布阵之法上，直接猜到它是一门幻术。
    幻术也不low逼。
    毕竟修真本就是练假为真。
    旗门遁几乎做到了以幻术操控时空。
    “你怎么还不死？”听他说了一大通话，小羽没得意洋洋吹嘘自己的牛掰，反而十分警惕，开口询问之时，又瞬间靠近他后背，“撕天剑！”
    “噗嗤！”
    孔瓒脑袋一歪，滚落在地面上。
    “好凶狠的狗贼，竟把事做得这么绝，彻底摧毁了我的法体。”
    孔瓒表情瞬间变得极为恶毒，眼中既有绝望，也有无尽恨意。
    “头都掉了，竟然还能说话，你”
    小羽话没说完，便感到一股极为凌厉的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羽小姐，小心，他变厉鬼啦！”
    段玉函从小羽反杀人仙的震惊中回神，扯开嗓子发出尖锐鬼叫。
    小羽压根来不及听他提示。
    一瞬间，她头皮发麻，全身肌肉紧绷，“虎啸剑！（虎啸刀）”
    “吼！”她的灵魂变成一只丈高凶虎，正面撞向扑过来的血色鬼影（修士阴神）。
    无声无息，她的灵魂和孔瓒的阴神发生了一次激烈的碰撞。
    “唔~~~”小羽后退两步，七窍除了耳朵，都流出血丝。
    “你找死！”她却没有退却，反而怒火中烧，再次激活凶虎神意。
    不过，这次她没犯蠢，没直接用灵魂模拟出来的凶虎，去与别人修炼不晓得多少年的阴神碰撞。
    她将“凶虎剑意”导入剑骨，以身为剑，以“身剑”施展“斩鬼剑”（斩鬼刀），迎面劈砍再次凶狠撞过来的孔瓒阴神。
    “嗡嗡嗡~~~~”小羽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柄出鞘神剑。
    体表竟覆盖一层凌厉的血红凶虎煞气，还有清越响亮的剑鸣从体内传出。
    在段玉函眼中，羽小姐的确变成了一柄丈长的大剑。
    大剑之上蹲着一尊黑虎。
    黑虎咆哮，剑身萦绕一层令他恐惧刺痛的黑红煞气。
    虽然魂体被煞气侵蚀，他却没退后，“凶鬼又来啦，小心啊~~呃~~”
    孔瓒和之前一样凶神恶煞、满脸怨毒，这次却像是牛皮甲撞在剑刃上，虽能见其韧性十足，却依旧被锋利的剑刃一分为二。
    “这是.你的剑道神通，剑中神？果然，好凌厉的剑意~~~”
    这是小羽听到的、来自孔瓒的最后一句话。
    “羽小姐，小心，又有人来啦！”
    段玉函忍着凶虎煞气对魂体的侵蚀之痛，再次发出凄厉的鬼叫。
    “嗖~~~”
    人未至，一点寒光划开浓雾，先一步来到小羽跟前。
    是一柄银光闪闪的三尺飞剑！
    (本章完)

 第63章 人仙凋零如雨下（求收藏，求追读）

    第63章 人仙凋零如雨下（求收藏，求追读）
    “太不讲究了，直接偷袭，都不给我喊‘爹’的机会！”
    这是飞剑来到跟前时，小羽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也不怪波月散人周朗不讲究。
    别人本就是剑仙，怎么可能怒吼一声，冲到她跟前和她近战？
    放出飞剑，远程杀敌，本就是“剑仙”的专业。
    其实波月散人能这么快找过来，和她有直接关系。
    她干掉了孔瓒！
    旗门遁主身死，旗门遁阵不会立即消失，却也不再凝聚天地元气，不再随孔瓒的意志，扭曲阵内目标的感官与心神嗯，周朗也想抢夺易骨丹，孔瓒当然要使绊子。
    等孔瓒死亡，周朗立即锁定不远处的战场。
    依旧旗门遁阵内，浓雾茫茫，看不太真切，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小个子身影。
    在察觉孔瓒被杀时，他当然惊骇又疑惑，可他的战斗经验，不会允许他站在那发呆。
    哪怕视线和感知都模糊不清，也要先下手为强，最好将之一剑斩杀！
    “唰！”他的飞剑劈在空出，只四散的剑气掀动附近浓雾荡漾。
    一剑落空，周朗并不失望。
    能在旗门遁阵中反杀孔瓒的强者，岂会真的被他一剑斩杀？
    他只是很惊奇，很疑惑，一剑劈下去后，他竟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找不到目标，接下来的剑招都没法施展。
    “难道杀死孔瓒的人，同样掌握了旗门遁术？”
    心里这样想，他开始提高警惕。
    “嗡嗡嗡~~”两柄八寸长的短剑，从身后剑匣飞出，散发淡淡青光，如同两条小青鱼儿，在他身周不停游走。
    同时他凝聚神念于双瞳，脚步缓缓向孔瓒尸体的方向移动，目光警惕扫视四面八方。
    “咦！”
    他又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依旧很模糊，在左侧，距离自己七八丈远。
    “嗖~~~当~~~~”
    这次他的飞剑击到了实处，还有点点火星冒出。
    是另一柄剑，对方用剑挡住了他的飞剑。
    “有意思，居然是一名修炼出剑意的剑客。”
    周朗淡淡一笑，远处的飞剑轻巧地上扬，又一剑如羚羊挂角，斜刺过去。
    他没见到用剑之人，但从剑与剑的碰撞中，感受到对方剑中有神意。
    甚至他还认识那种神意，迎祥关家的《虎魄七杀》。
    能领悟凶虎神意，还将刀招转化为剑招，是哪位关家俊杰？
    “唰~~”
    周朗眉头微皱。
    第二剑竟然又落了空，且对方不知怎么搞的，又消失在他的视野和感知中。
    “孔瓒，你还在不在？”他低声呼喊了一声。
    虽然不远处的无头尸体已模糊可见，但他晓得孔瓒从小得山中仙人传授异术，早已练出阴神，人死了，阴神还能存留一段时间，甚至夺舍重生。
    “又来.”
    他没得到孔瓒阴神的回应，却再次瞥见那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右侧，距离自己还是七八丈远。
    “唰~~”这一次他不再简单劈刺，而是用上了剑招。
    “晴空霹雳！”
    “轰~~~”
    仿佛真的是晴朗天空出现了一道霹雳。
    剑刃闪烁青紫雷光，突破了音速，带着隆隆的“雷音”。
    “当~~~~~~”
    那个瘦小的身影竟没有躲，一道悠长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从八丈外传来。
    声波让周围的浓雾都微微荡漾。
    “好剑法！”周朗脱口而出。
    他的“晴空霹雳”拥有千钧之力，足以劈断碗口粗的铁柱。
    若对方只是用千钧之力硬接，他会夸对方好劲道、好宝剑。
    可那个瘦小的身影，却是用“七杀剑意”抵消了“晴空霹雳”的雷霆剑势。
    雷霆剑势被抵消一部分，千钧之力也十去七八。
    “咳咳~~~”对面传来狼狈的咳嗽声。
    周朗脸上的赞赏转为惊疑，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娃。
    “你是谁，出来！不然下一剑会直接——”
    他厉声威吓，说了一半却卡了壳，因为那个小女娃向边上一滚，又消失不见。
    “该死！孔瓒，哪怕你现在已是死鬼，也给老子滚出来！”
    周朗完全有理由愤怒。
    若没有旗门遁阵扰乱他的心神和五感，他早“唰唰唰”几个连招，将那小女娃劈成几节了。
    几招之后，周朗差不多摸清小羽的虚实，是个掌握了强大剑意的超级天才，却并非他之前猜测的强大人仙。
    嗯，他以为能在旗门遁阵内反杀孔瓒，必然法力高强、神通强大，境界也不比他们低。
    “别喊了，刚夸过我剑术高明，你还猜不到猎旗仙的结局？”小羽的笑声从周朗身后传来。
    猎旗仙是个好人啊！
    哪怕身死魂灭，还留下旗门遁阵，让她成为此时飞仙渡占据地利优势的人。
    她无法控制旗门遁阵，也不知道如何彻底破解旗门遁。
    但紫府在推衍“孔瓒灭杀之法”的过程中，找到旗门遁阵的几处小破绽，让她对旗门遁有了一定的了解，能稳定自己的方向与空间感。
    猎旗仙便是这样憋屈死的。
    他以为自己依旧能操控小羽五感，让她无法找准方位，即便通过刀招猜到他的位置，也锁定不了。
    现在孔瓒死了，旗门遁阵失去主持者，缺陷和漏洞更明显，小羽对旗门遁缺陷的了解，成为一种经验智慧，不会随“临时义父”死亡而消失。
    这会儿她利用旗门遁阵游击波月散人周朗。
    “你在试探我的飞剑招数？难道侥幸杀死孔瓒还不满足，还想杀我？”周朗转过身，朝七八丈外的瘦小身影冷笑道。
    “杀你有什么好处？杀孔瓒又有什么好处？还不是财宝动人心，明明易骨丹已被我吃下，你们还死追着不放。”小羽叹道。
    “原来如此！”周朗恍然大悟，“你有一门增强剑术的神通，所以能杀掉酒窖内的蜀国骑士。
    随后你吃下易骨丹，剑道神通大成。
    武道境界虽低，依靠神通杀人的手段，却极为凌厉。
    孔瓒心急加上大意，阴沟里翻了船。”
    “现在把话说清楚了，你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不？”小羽问道。
    周朗盯着她，幽幽道：“如果我没判断错，你似乎连内气都没练出来。”
    小羽道：“所以呢？”
    “所以，你一定挡不住以势压人的‘波月无量’啊！”
    周朗嘴角一勾，动作优雅地伸手指向前一点。
    连内气都没有，他以庞大真元碾压，她怎么挡，拿什么挡？
    “轰隆隆！！”
    汹涌的真元，注入飞剑，飞剑又引动周围的天地元气，大量的元气和剑气融合，形成一片浩浩荡荡的青绿色“剑气湖泊”，向着小羽滚压过去。
    “你说得对，可你能保证自己的‘波月滔滔’，一定能命中目标？剑气再凌厉，一旦落空，等于什么都没有。”
    小羽轻轻一笑，不徐不疾，向左踏出一步，一下子消失在周朗视野中，也消失在剑气湖泊的范围内。
    “轰轰轰！”
    仿佛有门板大的厚实钢材，连绵不绝地从千米高空砸落下来，连撞击声中都透着沉重。
    “好一招波月无量，受教了。”
    小羽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嘴里在喘气，还吐出一口鲜血。
    她并没完全躲开“波月滔滔”。
    不是躲不开，是故意擦了个边，好仔细感受周朗的剑道真气。
    好为紫府接下来推衍“灭杀周朗之法”收集数据。
    紫府能几句话的功夫推衍出“孔瓒灭杀之法”，除了吃下易骨丹后，推衍能力更强，还与小羽早在旗门遁阵内游荡许久，观察、感受了许久有关。
    她的感受和研究，是紫府推衍最直接的数据来源。
    直接感受虎臣千里眼神通，紫府推衍进度快速提升；她在旗门遁内研究了很久，还跟随段老叔摸索出“鬼道定方位”的方法，等孔瓒触动“大灭爸”，紫府能迅速利用这些数据找出旗门遁阵的破绽。
    小羽已试过周朗仙剑的招式、剑意和真气，收获大量第一手的感悟。
    现在只差喊“爹”启动大灭爸了。
    “可此情此景，实在不适合喊。”小羽有些为难。
    不是她节操太足，喊不出口。
    她没有落于明显的弱势，莫名其妙的举动，只会让周朗心神警惕。
    “孔瓒~~周朗~~~”
    一道悦耳娇媚的呼唤，从北边传来。
    ——又有人仙找过来了，听声音应该是“风中仙”风娘子。
    小羽向后一缩，将行迹隐藏了起来。
    “呼呼呼~~~”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大风便填满了云来客栈后院。
    “风娘子，我在这儿。”周朗朝北方应答了一声。
    “周朗，孔瓒在哪？旗门遁阵为何突然停止运转？”
    风娘子没贸然落下来，她的声音距离地面至少有十丈高。
    “你们难道猜不到？”周朗叹气道：“他死了，连阴神似乎都被打灭。”
    “什么，孔瓒竟真的死了？”
    风娘子声音中的柔媚消失不见，全部被惊骇取代。
    “谁能在旗门遁阵中斩杀孔瓒？难道是隐藏的大秦仙人？青松狗贼没走，他躲在后山？”
    “别自己吓唬自己，不是仙人，只是个黄毛小丫头，连内气都没练出来。”周朗道。
    风娘子难以置信地叫道：“开什么玩笑，一个内气都没练出来的黄毛丫头，能杀孔瓒？！”
    周朗淡淡道：“她有剑道大神通，还吃下九转易骨丹。”
    风娘子依旧惊疑不定，“虽说大神通经常跨越境界灭杀强者，可内气都没有难怪你们听说有易骨丹出现，连烈阳侯都不管了。”
    最后一句有恍然，也有埋怨和遗憾。
    她早知道九转易骨丹是神丹，但效果如此强悍，让一个黄毛丫头斩杀人仙，还是大大震撼了她。
    若她能提前收到消息，拿到那枚神丹
    周朗沉默了一瞬，道：“那丫头应该还在附近，帮我将她找出来。
    且不说为孔瓒报仇，或捍卫西方八仙威严之类的虚言。
    只她本身便价值不菲。
    此时神丹刚吃下肚不到半刻钟。
    抽干她的精血，至少能有完整易骨丹十分之一的效果。”
    “十分之一也不错了，但我并无天生神通.”风娘子有些心动，也有些迟疑，继续道：“而且我的风袋吹不散旗门遁阵内的浓雾，窦君还在等——”
    “嘶~嘶~~嘶~~~”
    忽然，从远方传来好似火箭弹撕裂天空的尖啸。
    小羽恢复了五感，能看到一束碗口粗、五尺长的鲜红“火箭”，如流星划过朦胧的白雾，来到后院上空。
    它速度太快，等它在上方爆开，如雷龙咆哮的音爆之声才传开。
    “轰~~~”
    “啊-”
    火光中有一声短促得难以捕捉的惨叫。
    “噼里啪啦~~”
    有大量零碎的东西密集落下。
    一只绣鞋，半截白净秀气的脚掌，还正巧落在小羽身前。
    “风娘子！”周朗惊怒交加。
    (本章完)

 第64章 逃命

    第64章 逃命
    “唉，原本就对你们没抱多大希望，可你们弱就算了，还特愚蠢！八仙射日，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凶险勾当。
    团战逐渐进入最炽烈的时刻，你们竟然还敢分心，擅自脱离队伍出来‘打野’。”
    小羽只瞥了断掌一眼，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她早有预感。
    毕竟现在是“八仙射日”，被射的那个“日”，可是大秦“烈阳”啊！
    既然周朗、风娘子他们能从旗门遁阵的变化，第一时间判断孔瓒遇害，位于旗门遁阵核心，被重点照顾的三千火鸦军阵，怎可能察觉不到？
    烈阳侯是什么人？
    先不说他个人实力如何，人家接受中华上邦高等军事教育，十三岁进入行伍，为大秦征战四方足有八年，这等经验丰富的“小老将”，怎可能错失大好战机？
    事实上，烈阳侯的反应比小羽预想的还略微迟钝些。
    不晓得是惊疑不定，还是另有谋划。
    “业余，太业余了。西方八仙，不仅丢了自个小命，还把我们西方诸国的脸都一起丢光了。难怪上邦贵人看不起咱们，说咱们是蛮夷。”
    小羽摇头晃脑，一边嘀咕，一边用龙吻剑，在附近残尸中翻找。
    她对风娘子不熟，却也听说风娘子有一招牌法宝，名曰“风袋”，可以装各种风，也能将风放出来。
    尸体碎片正好落在她周围，错过了太可惜。
    “烈~阳~侯！”
    风娘子飘在半空，被烈阳侯当了箭靶子，不仅周朗亲见，周围另外几个没开小差的西方人仙，也看到了，他们的怒吼中有切齿的恨意，也有一点迷茫和荒谬。
    明明优势在他们，怎么突然死掉两个关键人仙，还死得如此窝囊，如此莫名其妙？
    “嘶~嘶~嘶~嘶~~~”
    不远处的烈阳侯军营，又飞出来一束束烈焰火箭，像是火箭弹发射，撕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向着北方密集攒射。
    这次不止一支火箭，有七八十支，连成一片火云。
    “轰轰轰轰！”
    哪怕隔着老远，小羽也能看到北边山丘顶部几乎被烈焰点燃，火焰爆裂开的声响像是连绵的雷声。
    “羽小姐，你在寻什么？好像又有人走过来了。”
    段玉函是真的勇。
    接连变故，还都是大场面，依旧没吓退他，还跟在小羽身后，帮忙观察周围情况。
    “段老叔，你见过风娘子不？她那个风袋长什么样儿？”
    小羽没问什么人走了过来。
    现在她对旗门遁阵有了一些了解，重新稳定了自己的方向感与空间感，比借助“鬼道”观察的段玉函看得更远、更清楚。
    过来的是波月散人周朗。
    他似乎也在寻找风袋，在翻找风娘子散落各处的尸体。
    “我还活着时，就听说过风娘子的大名，她在西方诸国十分有名，无数王孙公子都倾慕她。
    二十年前，我还是少年，她已是咱西方国第一美人！
    但我从没见过她本人，也不晓得什么风袋。”
    “二十年前的第一美人，现在不是了？”
    “二十年前是江湖第一美人，等她成为人仙，自然不会再跟凡人女子同列对比，大家都叫她‘风仙子’，等她嫁人，又被称为‘风娘子’.哎，羽小姐，他过来了，小心啊！”
    小羽故意疑惑道：“是谁过来了，你看清楚没？”
    “有点远，看不清羽小姐，你稍等，我靠近看看。”
    “不用了。”小羽赶忙叫住他，道：“且让我喊他一声。”
    “你晓得他是谁？”段玉函奇怪道。
    小羽清了清嗓子，朝着十几丈外的周朗喊道：“爹，爹呀，是你吗？”
    先前几次被小羽逃掉，犹如戏耍，接着又死了风娘子，周朗憋了一肚子火。
    听到叫喊，他立即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可不就是你爹我！”
    虽然一片模糊，连人影都看不清，他还是伸出右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指，“轰隆隆！”
    又是以庞大真元碾压对手的“波月无量剑气”。
    小羽狼狈躲避，没能完全躲开（故意的），咬着牙以身为剑，剑骨充盈虎魄神意，硬接了一部分“波月剑气”。
    “呸~~”
    她挡住了，却也嘴里腥甜，吐出一口染血的唾沫。
    “羽小姐，你怎么又叫‘爹’呀！那是歹人啊，你要避开！”
    段玉函焦急中还有点愠怒。
    小羽沉声道：“我虽看不清，却能猜测对方八成是歹人。
    可八成的可能，并非100%绝对。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今义父蒙难，还就死在附近。
    以义父对我的关爱，若听到打斗声，岂能毫无关心之意？
    若他急切过来找我，我却误认为他是歹人，使用了能伤害鬼神的《虎魄七杀》，犯下难以挽回的弥天大错，怎么办？
    喊一声或许会认错人，却一定不会误伤义父。”
    段玉函信了。
    他亲自感受过《虎魄七杀》的凶悍其实在他亲自体验之前，曾听儿子桂生讲述过羽小姐“凶虎形态”的恐怖。
    哪怕羽小姐没针对他，哪怕他隔着两三丈远，当羽小姐变成一柄巨剑，环绕巨剑的黑红煞气，依旧让他魂体刺痛，几欲四散分裂。“唉，只有像羽小姐这等至孝之人，才能考虑得如此周全，段某刚刚无状了。”段玉函向小羽拱手鞠了一躬。
    “我非不识好歹之人，明白段老叔你是好意~~”
    小羽嘴上应付段玉函，心里却是喜忧参半。
    欢喜周朗终于上套。
    忧愁则是紫府推衍不太顺利。
    向紫府投入她对周朗剑招、剑意和剑气的感悟，紫府立即分析出周朗剑招、剑意和剑气的破绽之处。
    可要杀周朗，紫府推衍又遇到了卡顿。
    “周朗一定有强大的护身手段，他的仙剑之术八成能做到攻防一体！
    现在紫府找到的破绽，只是他的进攻招式，而非护体之术，有点麻烦.”
    小羽有点愁，却不太意外。
    像孔瓒那样，纯靠异术吃饭，没法宝和法术护身，像个有异能的普通人，反而让她有点意外。
    呃，小羽误会了，孔瓒并非拥有异能的普通人。
    他也有修炼吐纳之术，内气功法的等级还非常高，几乎跨越仙武的层次，算是修仙功法。
    奈何他的吐纳之术主要是操控天地元气，强壮身体只是附带，不会把身体练成一块坚不可摧的精钢。
    而且孔瓒也不是没有护体之术。
    人家练成了更牛逼的阴神，身体只是法体。
    只要阴神不灭，法体稍微受些致命伤也没关系。
    等小羽将他脑袋砍掉，孔瓒才真正动怒，法体被毁了！
    更倒霉的是，小羽修炼的《虎魄七杀》，本就是斩鬼神的仙武技。
    “小杂种，不要再躲了，滚出来受死！”
    又被小羽轻松逃走，周朗心态有些失衡，开始肆意挥洒真元，向四面八方激发大片凌厉的剑气。
    “等这蠢货精疲力竭，或许我能找到机会”
    小羽就在远处冷静看着，时不时也会故意上前，举剑硬接一部分剑气。
    既是给周朗一点正向回馈，让他持续浪下去，也是进一步研究他的仙剑奥义。
    “羽小姐，我们走吧，歹人太凶悍了。”
    看到小羽被剑气打得嘴角溢血，不懂武功的段玉函担忧极了。
    “唉，后院就这么大，往哪走？前面已成战场，不能去；后面的山坡有埋伏，不敢爬。”小羽叹道。
    在她和周朗撕扯时，前院三千火鸦阵已彻底激活，隔着老远也能看到一片红艳艳的火海，火海中接连不断飞出一根根火箭，在附近山头留下雷鸣的火光。
    相对来说，后院只有周朗肆意宣泄的怒火与剑气，反而显得更安静、更安全。
    “窦逸琳，现在还不发动，更待何时？！”
    忽然，西北边传来雷元子的长啸，啸声中有愤怒，也有憋屈和狼狈。
    玉面文曲沉默了一瞬，声震四野道：“淼和尚，动手！”
    “好嘞！”淼和尚的声音从东边传来，就在距离小羽不远的山坡上。
    “淼和尚，且慢~”
    周朗急切叫喊一声，再也顾不得小羽，忙不迭朝着山坡御剑飞遁而去。
    “狗攮的西八仙，这是要放大招啊，而且范围极大，必定波及后院，否则周朗不会如此惶急！”
    小羽心乱如麻，她也想跑路，却不晓得该往哪跑。
    “愚蠢的西八仙，连围三阙一的道理都不懂，硬是不给人一点活路。”
    “羽小姐，下雨了。”段玉函道。
    “哗啦啦啦~~~”
    何止是下雨，简直是老天爷站在天上，拿瓢往大地上泼水。
    “该死，他们要水淹飞仙渡了！”
    小羽咒骂一声，一边往前跑，一边喊道：“段老叔，你快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马上要发大水了。”
    段玉函有些迟疑，他虽是鬼，却不是水鬼，真有点怕水。
    飞仙渡边上就是化龙江，若随着大水冲进化龙江，他就回不去了。
    可恩公还没脱险，他怎能独自离去？
    小羽似乎猜到他的想法，立即又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有保命之法。只不过我的方法不适合你，我要去军营，军中煞气却会伤害你。”
    “他们能让你进去？”
    “当然能，因为我有这个！”
    小羽捡起孔瓒死不瞑目的脑袋，嘿嘿笑道：“这就是敲门砖。”
    “可军营在前院，还是躲不开。”段玉函道。
    “如果烈阳侯也能被水淹死，我也算死得其所，毫无怨气。”
    其实她不怕水淹，单纯的大水，压根淹不死她。
    奈何淼和尚只是八仙之一，水淹肯定不是全部。
    (本章完)

 第65章 仙术对决

    第65章 仙术对决
    其实，从猎旗仙孔瓒擅离职守，离开“八卦天刀阵”，烈阳侯便第一时间察觉到异状。
    正宗的中古时代旗门遁，只是用来斩将的。
    进入旗门遁阵内部，敌人五感和心感全被旗门遁主掌控，但要斩杀敌人，得旗门遁主亲自挥刀劈砍。
    就像孔瓒“隐身”斩小羽。
    那一招是最正宗的旗门斩将遁术。
    现在猎旗仙用旗门遁阵将整个飞仙渡笼罩在内，阵内有数千人，他没办法挨个斩杀。
    况且西方八仙的目的是“射日”，猎杀烈阳侯。
    在打破三千火鸦阵之前，孔瓒哪敢拿着鬼头刀，冲进军营内砍杀失去六感的将士？
    所以在旗门遁阵内部，又套了个“八卦天刀阵”，按照八卦方位操控天地元气，对指定目标降下无影无形的刀刃，也即是“天刀”。
    阵内套阵，也算当今修者对“古代”道术的改良。
    问题来了，因为孔瓒是旗门遁主，所以他能精准控制天刀落在被他操控了六感的将士头上。
    等他离开，哪怕玉面文曲窦逸琳临时接管了八卦天刀阵，可他控制不了旗门遁阵，他的六感同样被蒙蔽。
    在他操控之下，降下的天刀斩杀率极低，完全看运气。
    “侯爷，旗门遁阵出问题了。”
    火鸦军司马蔡丰年，在帅账外抱拳禀告道。
    烈阳侯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孔瓒离开了八卦天刀阵.”
    “应该是西八仙那边遇到什么变故.“蔡司马趋近两步，把嘴巴凑到门帘缝，还压低声音，语气有些迟疑，“要不要喊高都统过来？”
    “哼，西八仙连人皇驾崩的消息都知道了，你觉得高先觉的顺风耳还没曝光？”烈阳侯冷笑道。
    连关虎臣都不晓得，其貌不扬的哨探营都统，拥有顺风耳的神通。
    这算是烈阳侯在西方的一张底牌。
    总不能什么都指望关虎臣探听。
    这张底牌很少人知道，恰好青松道童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才向烈阳侯借调“仙眼虎”搜寻沙蛮羽。
    ——大秦朝廷有内鬼！西方三十六国之乱，只怕也不像他们看到的这么单纯。
    蔡司马心里叹息，嘴上说道：“他们知不知道，都不影响高都统的仙耳神通。现在突然遭遇意外，他们更无法防备。”
    “那也要高先觉能听到。”烈阳侯道。
    蔡司马告退，单独找到高先觉，问道：“统领可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孔瓒遇到什么事，为何离开八卦天刀阵？”
    高先觉胖脸上有难掩的尴尬和无奈，“咱们如今在旗门遁阵内部。”
    蔡司马有些惊讶，“都统的仙耳也”
    高先觉叹道：“旗门遁不是普通神通术法。它是古仙人创造的顶级幻术阵法，连仙人也会被蒙昧五感与仙识。”
    更直白地说，封神时期，旗门遁有过斩杀仙人的赫赫战绩。
    “如果能直接打破旗门遁阵，以侯爷的脾性，怎么可能任由孔瓒撒野？”
    末了，高先觉还把烈阳侯拖出来，向蔡司马证明，自己仙耳被旗门遁扭曲听感，并非仙耳弱，纯属旗门遁太克制六感类的神通。
    虽有推责之嫌，可高先觉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不说别人，拥有千里眼的关虎臣，直接从“飞仙渡”牌楼下走过，之后几天还三番几次开启仙眼，扫视军营附近的敌情，他依旧毫无察觉。
    飞仙渡牌楼，就是一杆大旗幻化而成的呀！
    高先觉如今的处境，比当初的关虎臣还要糟糕，他陷在旗门遁阵内部。
    “唉，希望孔瓒那边真的遇到了大麻烦，这样一直耗下去，太憋屈了。”蔡司马叹气道。
    高先觉意味深长道：“你看侯爷多淡定，他不仅不慌、不憋屈，还在下大棋，钓大鱼呢！”
    “喔，原来如此。”蔡司马若有所思。
    刚才他就在想，人皇刚死，西方八仙却比他们更快收到消息，八成朝廷有内鬼，八仙背后有人.看来侯爷早有准备。
    “真正麻烦的是我们.嗯，是蔡司马你呀！”高先觉愁眉苦脸叹道。
    蔡司马神色不解，“我有什么麻烦？”
    高先觉淡淡道：“抬着关虎臣尸体离开的那群鹿野卫，只回来了两个。”
    蔡司马眼神闪烁道：“宋长青是关虎臣副将，魏武虽是良家子出身，可他爷爷当年曾是关家家仆。
    他父亲和他，都是从小在关家医馆学艺。
    后来得关虎臣举荐，才能进入鹿野卫。”
    ——这两人与关家牵连太深，可能在关键时刻心软坏事。
    高先觉轻轻点头，“蔡司马的安排很妥当，却不合时宜。”
    蔡司马皱眉。
    当时急着安排人动手，不是因为刺客袭营、动乱将至吗？
    关虎臣若在营内还好说，可他离开了，人也不行了，这会儿不晓得死在哪个角落，更可能被刺客抢先——
    蔡司马心中一动，也露出焦急之色，“高统领，你的意思是，孔瓒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八卦天刀阵，是为了抢夺关虎臣的易骨丹？”
    “我猜不到其它可能。”高先觉表情还算平淡，眼底却尽是不甘与愤恨。
    在他心中，易骨丹已成为孔瓒囊中之物。
    “唉，是我的失误，我没想到飞仙渡竟已在旗门遁阵内！”蔡司马懊恼道。
    高先觉淡淡道：“与你无关，西方八仙知道我的存在。
    他们故意露出一部分计划让我听到、叫侯爷放心，却隐藏了真正的杀招。”
    他早知道西方人仙暗中串联，还歃血为盟要暗杀烈阳侯。
    他听到了。
    可他以为自己听到了全部，其实是西方八仙故意让他听到的。
    蔡司马抖擞精神，道：“高统领，没关系的。侯爷胸有成竹，明显比他们更高一层楼，等斩杀了孔瓒，我们可以重新夺回易骨丹。
    到了那时，易骨丹也算是过了明路。
    堂堂正正的战利品，外人也说不出什么是非。”“就怕孔瓒那狗贼当场将神丹给吃——咦！”
    高先觉话说了一半，面色大变，豁然起身，两只招风耳骤然扩大了一圈，在耳郭，还能看到水波一样的细小透明波纹。
    “难道孔瓒死了？怎么可能，在旗门遁阵内部，谁能杀他？！”
    “什么，孔瓒死了？”蔡司马惊呼。
    “旗门遁阵失去了主人，没人控制，汇聚而来的天地元气正在缓慢逸散。
    我的仙耳神通已恢复大半，此时隐约听到窦逸琳他们焦急的呼喊。”
    蔡司马张了张嘴，正打算再说些什么，一声清冷的低喝传了过来，“高先觉、蔡丰年，你们两个过来。”
    两人麻溜地跑到帅帐门口。
    烈阳侯已掀开门帘，抬头遥望北方。
    “你听到了什么？”
    高先觉知道是在问自己，忙道：“其他人都听不真切，唯独风娘子飞在天上飞，能锁定位置。
    “把我的宝雕弓拿来。”烈阳侯道。
    高先觉和蔡丰年没有动，自有另两位三米高的秦人军士走过来，一个持弓，另一个抱着箭壶。
    弓身为炭黑，难以分辨是金属还是木头，有一种粗糙的纹理，看起来还非常老旧。
    当烈阳侯把箭尾搭在弓弦上，高先觉体表腾起火焰状的亮红光影。
    作为三千火鸦阵中的一员，每个军士体表都有一层明暗不一的“真气外衣”。
    这并非简单抽借军士的内气。
    他们像是成为三千火鸦阵的一个个细胞，火鸦阵则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体。
    人类武者的内气能在体内游走，相当于独立个体的火鸦阵，也有内气循环。
    军士为军阵贡献力量，军阵也会汲取天地元气反哺给每位将士。
    作为军阵的一个细胞，军士对军阵的贡献也不仅仅是“内气大循环”。
    此时高先觉便成为军阵的耳朵，军阵的主脑则是烈阳侯。
    高先觉听声辨位，锁定风娘子。
    烈阳侯如同自己拥有顺风耳，也瞬间听声辨位。
    都没怎么瞄准，他抬起宝雕弓，朝东边射出一箭。
    四尺多长的箭矢飞离弓弦时，已经覆盖一层火光，当它飞离军阵时，好似军阵内每一位军士都有一条火焰虚线与箭尾相连。
    每一位军士都心有所感，自己的力量也加持在那一箭中。
    “轰隆隆！”等箭矢彻底离开军阵范围，已变成一条丈长火龙。
    火龙迅疾如流星，风娘子来不及反应，便消失在爆开的烈焰中。
    烈阳侯射箭的动作没有停。
    射出第一箭后，都不看结果，立即又改变方向，朝北边接连射出四十多箭。
    直到天空下起大雨，他才回头喊道：“保盛水！”
    “末将明白。”
    营门口走出一个丈五巨汉，他离开秦人驻扎的内营，来到外营，走到外营东门，面对云来客栈的方向，双腿扎马步，双手掐印诀，沉声大喝，“避水诀！”
    起初周围西方将士什么也没看出来。
    没任何异象。
    直到有人惊呼，“你们快看，雨水落在地上，竟变成洪水啦！”
    正常情况下，雨滴落在地上，要么浸入泥土，要么形成水洼。
    此时落下的雨滴，有蚕豆粒那么大。
    可一旦落在地上，蚕豆大的水滴，立即爆开大团的水，足有一桶水的水量。
    一滴水落地变成一桶水。
    而此时天空暴雨如瀑。
    几乎是肉眼看到洪灾成型，几秒钟大地被洪水覆盖。
    还不是普通的洪灾。
    那将士惊呼声刚落地，营寨外便扑来十米高的巨浪。
    雨还在下，更急更大。
    巨浪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顷刻间，云来客栈所在的山谷，已经被百米高的洪浪淹没。
    “仙术，这是仙术！”营内西方将士惊恐。
    但他们的惊恐很快便压了下去。
    因为巨浪来到营寨前时，仿佛遇到了无形的礁石，自动向三个方向分开：左边，右边，上方。
    将士们抬头望天，看到洪浪从头顶冲刷而过，仿佛上方有一层透明的琉璃。
    “砰~~砰~~砰~~~嗡~~嗡~~嗡~~”
    洪水中有很多杂物，木头、石块，客栈的锅碗瓢盆，畜圈里的猪羊牛、村民与店小二的尸体，在高速水流中，犹如一枚枚炮弹，狠狠撞在前方无形之水膜上，荡漾一圈圈透明的波纹。
    忽然，“砰~~”
    一个穿鹅黄襦裙的小姑娘，如同一条八爪鱼，紧紧贴在透明水膜上。
    “砰砰砰！”
    她还在用小拳头捶打透明水膜。
    (本章完)

 第66章 随军冲锋

    第66章 随军冲锋
    小羽已经非常果决，动作也很麻利。
    波月散人周朗急惶惶跑路时，她便猜到淼和尚要水淹军营。
    她立即跑路。
    可她终究是低估了道法的威力。
    刚开始雨水还是正常的雨水。
    等她捡起孔瓒的脑袋，还盘算着顺便摸个尸——之前没时间从容摸尸，因为周朗守在附近。
    雨滴落在脚边，瞬间膨胀到被那么大的一团。
    一团水能装满她前世家中的浴缸。
    无数的雨滴落地、膨胀无数倍，几乎在瞬间，她便被大水掩埋。
    水不仅多，还有强大的动能和冲击力，朝着谷口冲刷过去。
    换成普通人，这一波直接就栽了。
    落在水里不被淹死，也会如同龙卷风中的落叶，身不由己，随着水流乱冲乱撞，失去方向和对身体的控制。
    小羽却是流沙河中的“浪底黑条”——白色在黑糊糊的水底太晃眼，她怕遇到妖精，潜水时一般都穿黑色麻衣，或真·鱼皮衣。
    如果流沙河没妖怪，那她“沙蛮羽”就是“河西小霸王”。
    小羽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如此牛掰。
    反正她两岁便在流沙河边玩耍，第一次尝试潜水，能坚持十几分钟。
    她以为“神魔世界皆超人”，因为有沙蛮勇士也能潜水半个多小时。
    可随着她不断尝试，她的极限不停被打破。
    不是奥运健儿打破世界记录那么艰难和微小，她打破极限极为容易。
    用数据举例，第一次潜水，闭气十几分钟，半个月后能坚持半小时，三岁前，她已经能沉入水底一个下午了。
    更夸张的是，她不是沉在水里打坐冥想、降低氧气消耗。
    她能在水况极为恶劣的水流中，进行繁重且复杂的水下活动。
    起初她非常兴奋，以为自己天赋异禀，觉醒了“潜水圣体”、“水猴子之躯”之类的血脉。
    可无论她多么会潜水，沙蛮看她的目光、给她的评价，始终都是“平平无奇”。
    沙蛮勇士或许不如她会潜水，但他们的体魄与速度，也早已打破她从前世带来的常识。
    时间久了、见的多了，小羽自己也觉得这种潜水天赋确实不算什么
    流沙河水“轻”，容易随风起高浪。
    那是真正的大浪，几百米高，如同天上砸下来一座山峰。
    那等大风大浪，小羽都经历并习惯了。
    淼和尚的大洪水，无论规模还是冲击力，都不小，却都不如流沙河。
    所以小羽回到烈阳侯军营的过程并不困难。
    她只是害怕西方八仙往洪水中添加一点“佐料”，比如雷元子的九九火轮雷。
    烈阳侯也没让她失望。
    一丈五大秦巨汉双手掐印，竟撑起覆盖大半个营地的“水膜”。
    “砰砰砰！”
    她一边用拳头捶打“水膜”，还一边抬起右手，朝着丈五巨汉摇晃。
    保盛水心中震撼。
    他在使用避水诀保护营地，十分清楚洪水的流速有多快，冲击力有多强。
    连山上的石头、客栈的地基，都被冲起来，如炮弹般撞在“水膜”上。
    她竟然能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中稳住身形，还能游过来向自己眨眼求助咦，她不止是在眨眼，她手里提着什么？
    看到她晃动的右手，保盛水再次目瞪口呆。
    小羽右手揪着一团发髻，发髻来自一颗人头。
    那死不瞑目的人脸，可不就是猎旗仙孔瓒？
    “是你杀了猎旗仙？”他惊叫道。
    小羽使劲点头。
    “老天爷呐，猎旗仙孔瓒竟然死了，被这个小女娃.是罪臣关虎臣的女儿，对吧？她才多大年纪，该不会在说谎吧？”营地内的将士也各个震惊。
    ——至少猎旗仙的人头不是假的。
    保盛水犹豫了一瞬，嘴里吐出个咒语，手上接连掐印。
    “啵！”
    小羽从身前的水膜向内鼓出一个泡，泡泡脱离水膜，落地破开。
    伴随一团清水，她身形灵活地向前一个翻身，双脚落地，站得稳稳当当。
    “羽小姐~~”
    营中很多认识小羽的黑甲骑士、西沙戍卫，都禁不住发出惊呼。
    “你是关虎臣的义女，关~羽？”
    这会儿军司马蔡丰年也走了过来。
    对“关羽”这个莫名威武的名字，他同样叫不习惯。
    小羽将猎旗仙的人头高举于顶，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我乃关羽，大蜀已故骑都尉关虎臣之女，逆贼孔瓒已被我斩杀，特来向烈阳侯献上敌酋首级！”
    ——别把我当成逃难避灾的难民，我可是来献人仙头颅的，是大功臣！
    人仙的脑袋，你们这群凡人一辈子可曾见过一回？
    都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这便是仙人之首，我杀的！
    小羽昂起脑袋，挺起小胸脯，高举孔瓒首级睥睨八方。
    她本不想太张扬，可现在、将来，西方八仙都会恨死她。
    既然注定与西方八仙无缘，自然要尽量与东方大秦结善缘。
    说实话，蔡丰年作为明面上，烈阳侯之下火鸦军中第一人，本打算拿捏她一番。
    现在见她举敌首耀功、神气十足的样子，他都不晓得该说什么，该怎么面对她了。
    蔡丰年摸了摸鼻子，问道：“猎旗仙是人仙，你为何能斩杀他？”
    ——就等你问呢！
    小羽表情严肃，声音清脆且响亮，道：“禀告大人，我乃天生剑骨，吃过青松老祖的通神丹，得义父传授关家绝学《虎魄七杀》，目前已有小成。
    今天义父又将九转易骨丹赐予我，我吃下神丹后剑骨大成。
    逆贼孔瓒为了抢夺九转易骨丹，急不可耐、利令智昏，竟把我当普通幼学，大意之下被我反手一招‘虎尾剑’刺中要害。”
    ——神丹已被我吃掉，神丹已被我吃掉，神丹已被我吃掉！听到没？
    重要事情强调三遍！
    别再惦记神丹、别再搞阴谋诡计了。已在众将士面前证明功勋，猎旗仙的人头对小羽再无用途。
    她郑重其事地将它递给蔡丰年。
    “原来如此.”蔡丰年漫不经心地接过人头，眼底有遗憾一闪而逝。
    他并没天生神通，安排李清、王豹那群人抢神丹，是为了讨好高先觉。
    表面上他这个军司马，在火鸦军中职位最高。
    可军司马只是为出征西方，临时安排的大管家。
    回到了大秦，回归火鸦军，他只是一位百人将。
    蔡丰年也没怀疑小羽的话。
    天生神通者，还吃下易骨丹，却被孔瓒当成普通小丫头，他死得窝囊，却也不算太冤屈。
    “关羽，你为关虎臣之女，勉强算个蜀国女将，阵战孔瓒的战功，本将记下来了。”
    “谢将军！”小羽学习武将，抱拳弯腰行拜礼，肃容喊道：“效忠侯爷，服务大秦，人皇万岁！”
    人皇刚死，你喊“万岁”是几个意思？
    蔡丰年嘴角抽搐，又问：“你义父在哪？难道他还活着？”
    “我义父本来还有一口气，被我安置在后院酒窖。在我离开后，孔瓒狗贼找了过去，害死我义父，又要杀我，被我反杀。”小羽叹息道。
    “既然你义父没死，为何不留在酒窖照顾他？”蔡丰年道。
    “正因为义父没死，我才出来寻找赤烟驹。赤烟驹日行三千里，可以送我义父去关内找蜀国神医。”
    这是实话。
    而且，孤身闯入人仙战场寻马救父的故事，又能增强她的大孝女人设。
    所以小羽说得响亮干脆。
    可她话一说完，对面大秦军官的表情便僵住了，军营内的气氛也变得很古怪。
    小羽心中疑惑。
    帅帐方向传来淡淡的声音，“等会儿本侯要追杀那群死剩种，需要一匹良驹节省体力。等这一战结束，本侯自会将战马交还给你。”
    小羽探头往营内一看，表情也僵住了。
    一位暗红铠甲、气势锋锐的高大将军，正提着方天画戟，跨坐在赤烟驹后背上。
    赤烟驹很老实。
    ——那人是烈阳侯吧?
    哎，太尴尬了。
    小羽表情自然，道：“侯爷您随便用，我义父已死.”
    ——义父，我尽力了，奈何对方是烈阳侯。你若泉下有知，使劲骂“玉煜小儿，不当人子”吧，别怪我不努力！
    “轰隆隆~~~”
    小羽还在思考：要不要借献佛，干脆利落地将赤烟驹送给烈阳侯，好让他看在她义父新死、孤苦无依的份上，收留了做个义女。
    雷元子出手了。
    如她之前担忧的那样，一颗颗菠萝大的红紫雷球落下，将整个“水底世界”映得一片紫红。
    雷电不止在水中穿梭。
    保盛水的避水诀只能避水，避不了雷。
    密密麻麻的雷电透过“水膜”，落到下方将士们的头上。
    三千火鸦军阵一直没撤销，雷电全部被火焰状的巨盾格挡。
    连小羽都受到了庇护。
    “侯~爷~~”
    保盛水像是被无形雷霆击中，比小羽家脚盆还大的脸，快速失去血色。
    丈五筋躯也开始摇摇欲坠。
    关键是避水诀撑开的透明水膜，开始大范围渗水。
    雷元子的九九火轮雷没击中他，却极大干扰了他的道术——避水诀。
    小羽忽然想起西游记中的一个情节：悟空明明会掐避水诀，却非常不喜欢下水跟人战斗。
    烈阳侯手中方天画戟斜指北方天空，声传四方：“全军将士听令，摒弃杂念，随本侯冲锋！”
    大秦巨汉们没任何迟疑，很熟练地跑到赤烟驹后方，摆开冲阵的驾驶。
    其余西方将士，也在统领的指挥下，迅速配合烈阳侯摆出“锋矢阵”。
    ——在水中怎么冲锋？
    小羽心中疑惑，动作却一点不慢。
    她一眼找到鹿野卫铁骑营的队伍，快跑到宋长青边上，道：“你们只剩这点人，应该还剩下不少战马吧？给我一匹。”
    先前猎旗仙主持八卦天刀阵，对着军营下“天刀雨”，很多对烈阳侯信念不足的西方将士，因为与三千火鸦阵的气机连接不稳，被孔瓒找到破绽，用“天刀”斩杀。
    西方其它国家的将士损失惨重，蜀国情况最好，尤其是鹿野卫铁骑营，几乎没折损兵将，因为他们早在几个月前，就跟随虎臣加入了火鸦军。
    而小羽之所以说“只剩这点人”，是因为她晓得至少李清、王豹他们死了。
    那他们的战马一定空了出来。
    “羽小姐，你没必要跟我们一起。”宋长青没有动。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们？”
    现在除了跟着火鸦军冲锋，她还能有别的选择？
    “没多余的战马了。”宋长青道。
    小羽左顾右盼，果然没找到空着马鞍的战马。
    她不晓得，在她杀死孔瓒后，烈阳侯便开始整顿军队，准备冲阵。
    烈阳侯自己骑上了虎臣的赤烟驹，其他将士也各自牵来自己的战马。
    剩下的战马、物资，和死在天刀下将士们的尸体，早被洪水冲走了。
    “出发！”
    烈阳侯可没等待小羽做好准备的想法。
    锋矢阵初步成型，他立即策马向前狂奔。
    “控水诀，起~~~”
    保盛水大喝一声，同时掐避水诀与控水诀，水流在他脚下汇聚，他的身体开始快速上浮。
    而随着他下方的地面变成滔滔洪水，避水诀撑开的泡泡也开始上浮。
    水流推着众将士上浮，加上烈阳侯带着火鸦军冲锋，结果就是一条“火龙”极速从水底窜出。
    (本章完)

 第67章 人仙真正的力量

    第67章 人仙真正的力量
    “该死，烈阳侯要冲上来了，只靠我的九九火轮雷，拦不住三千火鸦军啊！”半空浓浓乌云内部，传出雷元子急怒叫喊。
    “这和我们制定的计划不一样。”东边山顶之上，手托青玉瓶，朝下凡倾倒滔滔大河的胖大和尚很愤怒，“西方八仙，各显神通！此时应该孔瓒配合我们，继续迷失火鸦军将士的感知。
    然后风娘子用龙卷风联合雷元子的火轮雷，阻止他们使用避水诀跳出水底。”
    他的水，雷元子的雷，加上风娘子的风，本来可以组成“风水雷小三才阵”。
    风卷动水，在火鸦军上方搅动出钻头一样的巨大漩涡，雷元子再把九九火轮雷打入漩涡.若按原计划这么弄，烈阳侯和火鸦军即便还能强突，也绝不会这么简单。
    事实上，在他们的计划中，压根不会允许火鸦军突出来。
    风水雷小三才之外，还有另外五仙组成的“大五行”。
    现在好了，小三才缺了一人，无法组成，大五行也缺了一个。
    “大敌当前，抱怨没任何意义。”
    作为“八仙血盟”的组织者和“射日计划”的制定者，窦逸琳这会儿同样面色铁青，想要把死鬼孔瓒拉过来大骂一顿，顺便抽自己和周朗各五十嘴巴。
    其他人只是埋怨，他还有充斥胸膛，把心脏快要压碎的懊悔：他犯了大错，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放任孔瓒擅离职守！
    “这一战吾等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即便缺了两个人，也只是让碾压横扫之势变得略有波折。只要吾等齐心同力，烈阳侯必死之结局不会改变。”
    他不仅用语言为同伴打气，还纵身一跃，来到浩荡水波上方，大喝：“水龙助我！”
    窦逸琳面如冠玉，三缕长须，玉环束发，青衫飘飘。
    随着他一声大喝，立即有八条琉璃质感的青龙从天而降。
    “昂~~”
    八条十丈长的青龙发出震天龙鸣，从窦逸琳身边越过，一头扎进滔滔水浪中。
    四条青龙沉入水底，从四个方向扑向从水底飞窜而出的“火龙”——三千火鸦阵内，所有将士气机相连，全身覆盖火焰“真气”，组成一条四十丈的巨大火龙。
    另外四条青龙搅动洪水，在火龙上方快速转圈，眨眼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会在附近形成下拉的水势，让“火龙”上升之势立即消减大半，甚至开始缓缓坠落。
    “啊呀呀~~~”小羽像是落入滚筒洗衣机，脑袋都要转晕了。
    她没有战马，即便有，也融入不了三千火鸦军。
    在烈阳侯率领火鸦军冲阵时，她无可奈何，只能揪住宋长青的马鞍，向上一跃，蹲在宋长青后面。
    宋长青骑马，她骑宋长青：双手揪住宋长青的披风，双脚踩在马鞍上。
    刚开始还好，三千火鸦军是直线冲锋。
    可八条水龙落水，火龙便如同落入大漩涡中的绳子，绳子没有断，却不停打转。
    小羽一时不察，竟双脚离鞍，凌空飞了起来。
    若非宋长青披风够结实，她八成要被甩出去。
    “吼~~~”她听到火龙怒啸，看到宋长青带领五十多个铁甲骑士脱离大队，单独冲了出去，冲向张牙舞爪、吐水咆哮的青龙。
    她下意识觉得宋长青在找死，还要把她害死。
    可让她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宋长青的五十人铁甲小队，竟如同一只巨大的火焰龙爪，龙爪上环绕丝丝缕缕的暗红血煞之气。
    只一爪，便抓住了青龙的脑袋，然后宋长青吐气出声，“喝啊~~”
    “喝啊！”五十人的铁甲骑士同时吐气开声，手中长枪向前捅刺。
    火焰龙爪做出个“用力捏”的动作。
    “噗嗤~~~”像是壮汉捏破了气球，青龙直接爆了，爆开一团墨水，染黑附近水流，只剩一层皮，挂在火龙爪子上——挂在宋长青的精钢长枪上。
    “呃，这是.纸？！”
    小羽伸手撕下一块，既是惊奇又恍然大悟。
    青龙不是真龙，而是画在纸上的符文之术。
    “吼吼吼~~”
    火龙怒啸，在水中爪撕、嘴咬，三下五除二，把八条青龙全部撕碎。
    “十万天兵来助我！”
    窦逸琳不慌不忙，解下腰间的皮囊，朝水面倾倒一挂金灿灿的豆子瀑布。
    那豆子还落在半空，已经膨胀成黄金铠甲、持刀握枪的威猛神将。
    “杀~~~~”
    神将们发出一声呐喊，沉入水中，向火龙发起决死冲锋。
    窦逸琳显然为这一战做了充足的准备，腰间皮囊里装了大量“黄豆”，几乎倾倒出一挂金黄色的瀑布，瀑布中的每一滴水，都能化为一员神将。
    成千上万的神将，密密麻麻，几乎把谷中洪水填满。
    反正小羽抬头，只能看到头顶金灿灿一片，完全看不到水面之外的天空了。
    “啊~~~”
    火鸦军开始出现减员，小羽亲眼见到后方一位西沙戍卫，被金甲神将洞穿胸口，从马背上飞出去，落入水中，迅速被湍急的水流带走。
    如果站在更高视角，可以看到火龙撞上了一股黄金洪流。
    火龙表面崩落一枚枚龙鳞，留下一丝丝鲜血（火焰状的“真元”在流逝）。
    当然，金甲神将的损失更加惨重。
    像是手持长矛的古代士兵，撞上现代化装甲部队。
    有的还没靠近火龙，便被血煞之气侵袭，黄金铠甲如同老旧墙体表面的斑驳墙皮，快速裂开、脱落，然后僵直不动，被水流带走，消失无影。
    火龙挥爪，更是轻易撕碎一大片“豆兵神将”。
    小羽身前的宋长青，吸收军阵血煞兵气，在长枪上盘绕出三丈“血色剑气”，金甲神将碰了就一刀两断，撞上了稀巴烂。
    比开无双都刺激。
    小羽看得有点心痒，想要自己试试，但她人在军阵中，却并不是三千火鸦军的一部分，军阵血煞兵气没一丝一毫加持在她身上。
    “这金甲神将看起来威风凛凛，对付单个的普通人大概也很神勇，在三千火鸦军阵面前却犹如豆腐渣，脆弱不堪。能有所建树，纯靠数量。
    唉，数量太多了。
    不晓得这招‘撒豆成兵’的成本有多高。”
    “羽小姐，你老老实实待着，用脚勾住马鞍，站稳了，别乱动，也别说话干扰我。”宋长青憋闷的声音从面甲下传出。
    小羽揪着他披风左晃右摆，上抛下落，弄得他很不舒服，很多动作都变了形。
    也亏得他武艺高强，换成普通鹿野卫铁甲骑士，早被她连累害死了。
    “你以为我想乱晃，飞出去我也很危险的。”
    她早就开始用脚勾马鞍。
    勾住不，晃动幅度太大，比坐云霄飞车还要夸张。
    “你是怎么融入三千火鸦阵的？有什么口诀和秘法？”小羽又问道。
    同样在三千火鸦阵内，宋长青和她身处同样的环境，结果完全不一样。
    他和周围骑兵，都非常稳，连胯下战马都稳定得像是跑在平地上。
    很显然，这不是他们功力多高深，是火鸦军阵的效果。
    宋长青道：“哪有什么秘法，不过是长时间的军阵训练罢了。”
    小羽冷笑道：“你说铁骑营经过长期训练，我还相信。可西沙戍卫刚加入火鸦军，虽然这会儿损失惨重，至少能融入军阵。”
    “西沙戍卫之前也进行过军阵演练.你别跟我说话、别扰乱我心神。
    如果你不信，可以尝试用心神去感受，就像修炼《虎魄七杀》感悟凶虎神意。
    言尽于此，千万别再打扰我，八仙又出绝招了。”
    宋长青最后一句话中，除了浓浓的无奈，还有淡淡的哀求。
    他是真的怕被小羽坑死。
    豆兵不难对付，他勉强能分心与她说话。
    可这会儿窦逸琳见皮囊中“兵豆”即将见底，又开始摇人了。
    “周朗，宋钟，动手！”
    声音很响亮，宋长青也听到了。
    “锵！”剑出如龙鸣，雪亮的剑光，有一丈多长，在天空凝聚一根合抱粗的剑柱，对着火龙之首狠狠砸落。
    “轰，轰轰~~~~”
    火龙飞跃之势再次被强行打断。
    “锵锵~~”又是连续数声剑气轰鸣，四条雪亮的剑光，如同灵活的游鱼，绕开火龙之首，或横着贯穿，在火龙之躯上来一个凶狠的对穿；或利刃刮鳞，仙剑刺入火龙之躯，快速向下划拉，喷出一连串火光。
    这还不是全部。
    血手罗汉宋钟，之前一直守在飞仙渡口。
    哪怕滔滔洪水从云来客栈山谷中冲出，他依旧如同一座铁塔，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站在铁索桥入口。
    和大秦巨汉一样，宋钟也是丈五身高，比大秦巨汉更“魔肉筋躯”。
    常人见了，多会惊呼“天神”。
    大水从他身上冲过，把后面铺在铁索桥上木板“噼里啪啦”碾碎，又轰隆隆落入数百丈深的渊低，在化龙江面砸出雷鸣般的轰响。
    他如同双脚焊在岩石地面，双眼微闭，纹丝不动，像是一尊睡着了的铁罗汉。
    直到窦逸琳的喊声隐隐约约传来。
    宋钟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渐渐充斥赤红凶煞之光，宛若水底亮起两盏红灯笼。
    “喝~”
    宋钟猛地吐气开声，嘴巴里吐出来的气流，竟让急速冲来的洪水向后倒卷三丈高。
    他周围的水流直接被逼退。
    “哈！”
    宋钟簸箕大的手掌，抓住钉在石壁上的铁钎，再次大喝一声，用力一拽。
    “哗啦啦！”
    碗口粗、三丈长、带着八爪倒刺的铁钎，竟硬生生从石壁内拔了出来，把山峰都带塌了一大块。
    “走！”
    宋钟大踏步往前走，无视滚滚洪流，无视铁钎后面还连着的铁索桥，把铁索桥拉得哐哐乱响。
    对面化龙关将士的惊恐呼号，也远远传来。
    直到海碗口粗的铁链，紧绷成一条直线，宋钟又一声怒喝，“给老子起来！”
    “轰！”飞仙渡对面的铁钎，也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可以看到化龙关所在的山峰石块崩飞。
    “轰隆隆！”
    宋钟就这样拖拽着十万斤重的铁链，大踏步穿过洪水，又灵活如猿猴，几个跳跃，来到山丘顶端。
    “烈阳侯，老子来给你送终啦！”
    宋钟站在山顶，像是普通人甩动套马索，竟把十万斤重的铁索转得呼呼生风。
    仿佛一个大风车，在天空形成狂暴的龙卷风。
    “轰！”
    被巨力加速的铁索，重重砸向水底的“火龙”。
    (本章完)

 第68章 兵道军阵的力量

    第68章 兵道军阵的力量
    横跨飞仙渡两岸的铁索有数万斤重，被宋钟旋着圈丢出去，有百万斤的力量。
    砸在洪水中，犹如在水面引爆一枚核弹，掀起的水、水浪，把附近山头浇了个透。
    如此力道，若是正面命中火鸦军组成的“火龙”，只怕要将“火龙”砸碎。
    就像乐高玩具“火龙”，被用力摔在地上，零件乱飞。
    宋钟的目标还是位于火龙之首的烈阳侯。
    那一瞬，位于龙爪处的小羽，都开始考虑“弃船逃命”了。
    ——如果三千火鸦阵被打破，她重新落入洪水中，忍着雷元子的火轮雷，能不能坚持到飞仙渡悬崖边？随着洪水越过悬崖，落入千米深渊，砸进奔腾咆哮的化龙江中，幸存下来的概率似乎不低.
    结果“火龙”一个动作优雅的扭头摆尾，干脆利落地躲避开砸来的铁索。
    不仅宋钟砸了个空，关键“火龙”显得格外轻松。
    “如此庞大笨重的军阵，还由数百个拥有独立思想的骑士组成，动作居然能这么灵活、这么骚气?”
    小羽既松了口气，又十分惊讶，同时更加好奇“兵道军阵之术”。
    她没骚扰宋长青，只在自己心里感慨，尝试用修炼凶虎神意的方式，以自身神魂模拟对烈阳侯的信念，试图将自己融入军阵内。
    “轰隆，轰隆隆！”
    宋钟又试了几次，将铁索拉回来，又转圈加速甩出去，却次次被火龙轻松躲过。
    而且火龙还嘴、爪并用，与周朗的飞剑接连不断地碰撞，能看到碰撞处火光飞溅，煞是璀璨。
    “水龙助我！”
    窦逸琳表情凝重，再次甩出八张符纸，化为八条青龙。
    这次青龙没有围攻火龙，而是在水中咬住铁索一头的铁钎，快速围着火龙绕圈。
    无论火龙如何风骚游走，依旧被铁链缠住腰身。
    “宋钟，困住它，雷元子、周朗，有什么压低箱的绝招，都拿出来吧！”
    雷暴更加猛烈。
    剑光更加犀利耀眼。
    而且他们这次有了默契，稍微避开龙首位置的烈阳侯，将更多力量放在“火龙躯干”部位的西方骑士。
    宋长青明显感觉到压力在迅速攀升。
    他作为腰腹处的龙爪，正在使劲拉扯缠绕在火龙身躯上的铁锁链。
    可紫红雷霆、夺目剑气，不停落在“龙爪”上，雷霆将龙爪烧得焦糊——他附近铁甲骑士被雷霆劈得浑身焦糊，有人坚持不住，已经脱离火鸦军阵，被湍急的洪水卷走，成为“火龙”身上崩飞鳞片中的一块。
    凌厉的剑气也时不时穿透“龙鳞”，在他们铠甲表面留下一道道显眼的切口。
    终于，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出现了。
    宋钟用拳头，将铁索另一头的铁钎捶入南山崖顶，又大踏步跑回飞仙渡，将另一条铁索抽出来，抡圆了砸向“火龙”，“火龙”拼命挣扎，想要躲闪，却没能挣脱前一条锁链的捆绑。
    “轰~~~~”
    “火龙”被拦腰砸断，前半截“火龙”还能维持“龙躯”。
    后半截“龙躯”，与军阵的气机断开，表面火光消失，重新分裂成一个个惨嚎挣扎的骑士。
    不过他们也没惨嚎太久。
    分散成一个个骑士后，立即卷入滔滔大洪水中，连一点浪也没掀起。
    “飞剑来了，别走神啊！”
    小羽大叫一声，纵身一跃，双脚踩在宋长青两肩，龙吻剑出鞘，挥出三丈长的血红“剑气”，正面撞上乘隙而入的仙剑。
    “当~~~~”
    悠长响亮的金铁碰撞声，让正下方的宋长青，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好险，差点被飞剑劈成两片。
    稍微从惊惧后怕中回神，他又产生浓浓的疑惑，“你怎么——你竟然也融入了三千火鸦阵，还取代我，成为阵中一个关键节点？！”
    “嘿嘿，没错，我现在也算一名火鸦军将士了，其实蛮简单的。”小羽得意笑道。
    融入军阵的过程，顺利得让她都感到意外。
    她不晓得蜀国精锐往日都是怎么训练的，反正她按照宋长青说的，仿照修炼凶虎神意的过程，去仔细感受军阵的“火鸦神意”。
    阵战技巧、军气流转、真元吐纳，她统统没感受到。
    她将精神沉浸在紫府中，去感受宋长青体表火焰状的“军魂”，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一种信念。
    不单纯是对烈阳侯的忠诚与信任，更多是一种“全军将士，皆为兄弟，同仇敌忾，意志统一，力量合一，共同对外”的强烈集体信念。
    这种信念，即是三千火鸦阵的“神意”。
    那一瞬间，小羽脑海似乎出现万千大秦将士，齐声高唱《秦风·无衣》的声音：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与子同仇与子偕作与子偕行
    一旦认同并竖立了这种信念，哪怕完全不懂中华上邦的兵道军阵之术，小羽也自然而然成为“三千火鸦军”的一份子。
    然后就更简单了。
    她没内气？
    没关系，军中袍泽有，烈阳侯也是袍泽之一。
    她站不稳？
    不可能！她已经被军阵认可，成为“火龙”爪子上的一根龙爪。
    龙爪牢牢长在火龙身上，绝不存在“站不稳”的事儿。
    “兄弟们，听我指挥，先废了周朗那王八蛋！”
    小羽用脚尖一点，让宋长青身子前倾，趴在马背上，她则像踩滑板，踩在他脊背上，右手龙吻剑高举，嘴里发出长啸。
    以神魂模拟凶虎神意的方式竖立信念，然后融入军阵，这一过程并不困难。
    但要在军阵中随心所欲展现自我意志，非常非常难。
    她压根无法让“龙爪”动起来。她现在取代宋长青，成为龙爪的一个主要节点，可她并非龙爪的全部。
    附近还有数十位铁甲骑士配合她，与她共同组成“龙爪”。
    所以她要纵声长啸，不仅是让铁甲骑士听到自己的声音，更重要是让龙首烈阳侯明白自己的意，并认同她的意志。
    说到底，她只是融入军阵，并非率领军阵。
    兵道军阵之法，难的不是如何加入其中。
    很多当兵的，大字不识，道理不通，融入军阵的门槛搞得太高，还怎么组建军阵？
    真正难的是搭建军阵这个平台！
    是烈阳侯搭建了三千火鸦军，他是军头，也是“龙头”。
    烈阳侯听到她的长啸——其实不用叫出来，他能感受到军阵中每个将士的战斗意志，也能将自己的意志施加在任何一人身上——他大概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小羽感觉自己如鱼得水起来。
    她仿佛有种错觉，附近几十个铁甲骑士，都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倒是没这么如臂使指，更像是辅助身体运动的外骨骼。
    最直接的效果是，小羽手中短剑或刺或挑，龙爪五趾，中指弯曲，恰好避开呼啸而来的丈长剑光，龙腕巧妙一转，弯曲的中趾轻轻一弹，正中飞剑中部。
    “当~~~~”
    飞剑发出一声哀鸣，竟被弹飞出去。
    然后龙爪动作不停，且更加灵活。
    在另一柄飞剑刺中火龙上腹时，它两趾并拢，像是人类的剑指，对飞剑轻轻一戳。
    竟然有了一丝剑意。
    “轰——咔嚓~~~”
    本来飞出龙啸之声的飞剑，再次发出悲鸣之音，且褪去丈长剑气外衣，露出三尺雪亮长剑，停留在那，兀自颤动不止。
    龙爪毫不客气，且招式凌厉无比，一把将三尺飞剑抓在爪子里，用力一捏。
    “咔嚓咔嚓~~~”
    飞剑竟脆如薄饼，晶莹剔透的碎片从爪缝中散落。
    几个动作连在一起，看着优雅自然，其实迅捷凌厉至极。
    “这，这是怎么回事？”趴在马背上的宋长青惊呆了。
    作为龙爪一部分，弹飞一柄飞剑、抓碎一柄飞剑的蜀国铁甲骑士，同样如在梦中，感觉很不真实。
    “很好，继续。”
    烈阳侯淡然自若的声音中，也有一缕难以察觉的惊诧。
    通过与军阵气机相连，他的声音直接传入小羽脑海。
    小羽不仅收到大老板的嘉奖，还思维迅速蔓延开，掌控了另一只龙爪——火龙本有四爪，身子被铁索从中间截断，只剩两爪，现在两爪皆被小羽掌控。
    两只龙爪相互配合，招式越发精妙轻巧。
    或者屈趾去弹，或者迅捷一抓，或者以爪带剑.
    不仅绕着火龙飞舞的七柄飞剑，被接连捏碎五柄，缠绕在龙躯上的铁锁链，也被龙爪剑气一斩而断。
    操控飞剑的周朗面色惨白，“噗嗤”吐出一口鲜血，仅剩两柄飞剑哀鸣着脱离洪水，回到他身后的剑匣中。
    拉拽铁锁链的宋钟拉了个空，连连后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望着断口平整的铁索，他既是愤怒，又是震惊。
    窦逸琳落到北面山顶，将摇摇欲坠的周朗扶住，惊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收回飞剑，还口吐鲜血？”
    “我毁了五口本命飞剑，是那个小蛮狗，一定是她，我能感应到她的剑意！
    她融入了三千火鸦阵，还得到烈阳侯重用，现在几乎是她在操控三千火鸦军阵该死，她不仅天生剑道大神通，还有成为神将的天赋！”
    周朗咬牙切齿、表情扭曲，眼中有痛恨也有浓浓的嫉妒。
    “小蛮狗是谁？你是剑仙，谁能用剑意摧毁你的飞剑？”窦逸琳难以置信道。
    “那小蛮狗吃了易骨丹，剑道神通大成，借助火鸦军阵的力量，每一招都落在飞剑的最薄弱点。
    甚至我本人都不晓得自己的剑招存在如此致命的缺陷，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的每招每式都像是在陪着她演戏，她——”
    “轰！”
    周朗的话没说完，滔滔洪浪中，炸开一朵红艳艳的水。
    “火龙”终于跃出水面，张嘴向东边吐出一柄火焰长枪。
    “嗖——”火焰长枪迅捷如雷霆，来到淼和尚跟前时，他都没注意到。
    “轰！”
    白胖和尚他手中的宝瓶，在爆开的火光中四分五裂，同时残肢零落。
    一股浓郁的黑气从破碎的宝瓶中冲出。
    黑气犹如一条千丈蟒龙，呼啸着冲上天空，染黑方圆千里的蓝天。
    霎时间，飞仙渡千里之内，皆暴雨如瀑。
    雨水分散开后，飞仙渡山谷内的洪水缓了下来。
    水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射日失败，速撤！”周朗本就惨白的脸庞，更增添了无尽惊恐。
    不等窦逸琳回应，他已人剑合一，化为一道剑光，借助漫天雨云，消失在天际。
    窦逸琳呆了一瞬，然后大怒，“蠢货，我们还有杀手锏，你跑什么跑！”
    “烈阳侯，看这边！”
    一声爆喝，从南山坡传来。
    是最后一位“西方八仙”，兵仙孙锦彪。
    (本章完)

 第69章 完全体火鸦阵

    第69章 完全体火鸦阵
    “烈阳侯，老夫先前一直有些担心。若他们几个直接将你斩杀在滔滔大水中，老夫就错过了与中华上邦军侯切磋兵家之道的机会。”
    兵仙孙锦彪不是一个人。
    在西方山坡上，密密麻麻挤满了顶盔贯甲的兵将。
    数量超过五百。
    也不晓得西方八仙是怎么将他们送过来的。
    而且他们竟和此时的火鸦军一样，组成了兵道军阵，所有人的气机连接在一起，一个军阵成为一个整体。
    火鸦军以锋矢阵冲锋，外表看起来为一条四爪火龙——火龙缺了半截身子，只剩两爪。
    而西面山坡上，则趴着一只暗红色的独角犀牛。
    他们皆为步兵，没一个人骑马。
    哪怕是位于军阵最前方、穿玄铁黑甲的孙锦彪，也直接手持关刀站在地上。
    烈阳侯回应了对方的邀战，他从小羽手中拿回“火龙”的掌控权。
    火龙调转方向，朝着西面山坡快速“游走”——保盛水维持避水诀与控水诀，让火鸦军骑兵们能策马奔驰在水面上。
    “如果你想和本侯较量兵道军阵，完全可以在本侯踏平车迟国前，在城门外摆开阵势，与本侯堂堂正正一战。
    哪怕你输了，本侯也敬你为一员沙场战将，而非难登大堂之雅的刺客。”
    烈阳侯在山坡前停下脚步，没立即发起冲锋。
    “你以为老夫怕了你？”孙锦彪提高音量，声音中充满怨气与不甘，“老夫的勤王大军，刚离开寿南郡，毛恬小儿袒肉出降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老夫还要继续勤王，却被毛恬小儿连下十三道金牌阻止。
    最后竟污蔑老夫寿南山七十二堡的义民，皆为流贼盗寇，不配言说‘护国保驾’。”
    毛恬是车迟国国君，之前是，现在依旧是。
    因为他投降够快。
    烈阳侯只扒光他衣服，吊在午门外抽了三十鞭子，算是忤逆上邦的惩罚。
    孙锦彪的寿南山七十二堡，却不是车迟国正规军。
    孙锦彪今年九十有七，四十年前曾在车迟国担任柱国将军，因与新国王不和睦，57岁时告老还乡。
    他虽告老，却没回家乡享清福，而是在西方诸国四处流荡。
    路过寿南山时，遇到山贼劫道，却不想山匪头子是他迷弟。
    孙将军先在寿南山暂居，又逐渐收编附近流寇，劝他们改邪归正，逐渐建立了七十二堡。
    虽没吃过车迟国国君一个铜板的军饷，得知中华上邦要灭车迟国，七十二堡依旧凑出八万自带干粮的大军。
    整个寿南山地界，也才三十多万在籍人口。
    这会儿孙锦彪身后整齐排列的将士，皆为寿南山七十二堡的勇士。
    “原来如此，本侯只晓得你加入了八仙联盟，不晓得车迟国的事。”
    烈阳侯轻轻点头，又问：“既然车迟国君并不感激你，还羞辱你，你何必跟窦逸琳他们搅合在一起？”
    其实他晓得孙锦彪和七十二堡五百精锐要在飞仙渡埋伏自己。
    五百将士，人多口杂，隐瞒不了，早被顺风耳高先觉探听虚实。
    当然，西方八仙也知道烈阳侯晓得孙锦彪的埋伏计划，这本就是他们的安排。
    烈阳侯将高先觉当成了一张隐藏的底牌，八仙却知晓了高先觉的存在。
    “射日计划”有明暗两部分，明的让高先觉知晓，叫烈阳侯放心，隐藏在暗处的安排才是真正杀招。
    毫无疑问，本就难以隐藏行迹的七十二堡五百精锐，最合适摆在“明处”。
    所以烈阳侯越发不理解，孙锦彪甘愿承担最大风险，为的是什么？
    “毛恬羞辱老夫，不代表你可以羞辱他！你把他吊在午门外，袒肉鞭笞，痛的是他，他早已没了尊严。
    可被羞辱的却是历代先君，是车迟国民！
    老朽身为柱国将军，岂能忍受？”孙锦彪厉声高叫道。
    烈阳侯道：“上邦皇帝，为君为父，下邦国王，为臣为子。
    此乃天下共约之大礼仪。
    因而又有上邦使者不拜下邦国君之说。
    本侯乃上邦使者，纵使车迟国君贤德圣明，吾亦可与之平起平坐。
    现今尔等国君素无贤名，还悖逆枉上，犯我中华上邦之威仪，本侯鞭笞之，完全合乎礼法。”
    “上邦皇帝，为君为父，下邦国王，为臣为子，此为天地至理，老夫也无话可说。可你打便打了，在宫内打，在殿内打，哪怕穿着衣服在大街上打，都可以。
    将他扒光衣服吊在门外，让所有人看，你的目的根本不是惩罚他！
    况且上邦君父，理应爱护下邦臣民，更应该成为万国君主之道德表率。
    可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礼’与‘仪’，现如今的大秦哪还有礼、有仪？
    我车迟国距离中华腹地，有十万里之遥，岂能威胁到中华上邦？
    你们何至于年年到我们车迟地界搜刮道苗，还破坏风水、镇压龙脉，掠夺气运？
    老夫今年九十有七，人生头半截，整个车迟国也没遇到几次妖患。
    结果后半生短短几十年，仅在南方，便隔三差五就有大妖灭城。
    两年前，象妖降临惠州城，把三十万百姓吸入嘴巴，大口嚼吃、血雨瓢泼，老夫遁速慢，追之不及，只能看着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你这位上邦贵人，恐怕永远也无法理解那种悲愤、无奈和痛苦吧？”
    孙锦彪越说越激动，最后都虎目含泪、悲怆大吼。
    烈阳侯平静道：“从天门镇外的梁河滩战场，到今天的飞仙渡，本侯已解释过无数次，近年发生在西方诸国的妖患，与我大秦没任何关系。
    相反，人皇陛下收到奏报，早有除妖护民之心。
    奈何妖患并非只出现在西方诸国，别的地方更严重，也更急迫。”
    “怎会与你们没关系！”窦逸琳愤怒道：“若道苗能在我西方长大成人，诸国将增加多少仙人？”
    烈阳侯淡淡道：“你们自己都多少岁了？
    天赋、机遇如尔等，晋升人仙的平均年龄也超过了100岁。大秦道宫或许有寻道苗的行为，可短短几十年，那些道苗能自然成长为人仙？
    即便成为人仙，面对那等超越天仙的妖王，有什么用？
    算了，此时此境，说什么也没意义，本侯也没有与你们闲聊的心思。
    只是怜惜孙将军一片忠义之心，又摆出堂皇兵道战阵，故而停下等大水退去，方便步兵下山从容布置阵，好用一场堂堂正正的兵道之战，送孙老将军最后一程。”
    淼和尚已死，洪水没了源头，飞仙渡地势又高，不一会的功夫，地面土石就重新显露出来。
    其实，火鸦军已用刚才的实战，证明自己不怕洪水。
    可孙锦彪麾下的“义民队伍”，肯定没有掌握避水诀、控水诀的异人。
    孙锦彪眼神复杂地看了烈阳侯好一会儿，沉声道：“老夫只能用最强杀阵回敬侯爷了。”
    烈阳侯点头道：“本侯也是一样的想法。”
    说完他抬起右手，向后方的火鸦军做了个手势。
    小羽看不懂，也不需要她懂。
    宋长青自发按照烈阳侯的意志改变了站位。
    不到半分钟，还剩三百人的火鸦军，从矢锋阵变成雁形阵。
    又等了十多分钟，孙锦彪才把“独角犀牛”从山坡上带下来。
    其实孙将军的效率也不低。
    他们没有马，五百多人从山坡上跑下来，还跑了一腿的湿泥巴。
    搞得小羽都开始阴谋论，觉得烈阳侯不是敬重老孙忠义，纯粹为了折腾人，消耗他们的体力和斗志。
    她这当然是阴谋论。
    若是普通人战士，这样折腾的确不利于战斗。
    可孙锦彪自己是人仙，麾下七十二堡义民，皆为真气境的大高手。
    铠甲上沾了泥巴，看着有些狼狈，其实没消耗多少力气。
    在开拓平坦的地面布置军阵，的确更能发挥兵道军阵的效果。
    烈阳侯微微低头，向孙锦彪拱手行了一礼，才高举方天画戟，以前所未见的“激情”长啸，“极阳金乌，大日真炎，护我法体！”
    “呱呱~~~”
    烈阳侯头顶缓缓浮现一只三足神鸟的虚影。
    虚影极为庞大，有百丈高，金灿灿流淌火光的翅膀展开，遮蔽了小半个山谷。
    三足神鸟长啼一声，便骤然爆散开，化为无尽熔岩似的液态天火，从天空降落，落在火鸦军上方，将三百人的军阵浇铸成一只拥有实体的巨大三足神鸟。
    “鬼个火鸦军，明明是金乌军！只怕烈阳侯修炼的《火鸦劲》，也是《金乌大法》。这家伙是太阴险了，还是太低调？”
    震惊之余，重新站在马鞍上的小羽还有心情吐槽。
    “儿郎们，让天朝上邦的军侯，见识见识咱们车迟男儿的气概！”
    虽然三足神鸟气势十足，“兵仙”孙锦彪却没堕了志气。
    相反，他眼中战意更加高昂。
    他的体内也爆发强大的真元，并与身后每一个将士连接在一起。
    “昂~~昂~~~”
    独角犀牛体型没膨胀，却更加凝实，仰头发出震荡山谷的吼叫。
    “杀！”烈阳侯呐喊一声，带头冲锋。
    三足神鸟拍打羽翼，速度之快，犹如贴着地面飞行。
    “杀！”孙锦彪怒吼一声，倒拖着大关刀，大踏步向前冲锋。
    “杀~~~”
    虽然两个军阵的将士加起来，也才八百人，可他们气势如虹、喊声震天，让周围人有种身处千军万马战场的错觉。
    “轰！！！”
    三足神鸟和独角犀牛撞在一起，还没干透的地面都轻轻震动了几下。
    孙锦彪的大关刀，与烈阳侯的方天画戟碰撞在一起。
    “砰！”孙锦彪如同撞在猛男脚上的皮球，瞬间弹飞回去。
    人还在半空，身上玄铁黑甲已经被金灿灿的火焰烧融，铁汁流淌了一地。
    然后，三足神鸟像是一颗砸落地面的太阳，太阳被人捅了一刀，从伤口喷薄出大量金灿灿的液态火焰，独角犀牛被无尽液态火焰淹没。
    兵仙孙锦彪和七十二堡五百义民，全军覆没！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家儿郎比你的杂牌军更有信念”
    孙锦彪还没死透。
    他躺在地上，几乎烧焦成一截黑炭。
    身下岩石地面，也在太阳真火的烧烤下，发红发软。
    赤烟驹如履平地，来到他身边。
    烈阳侯从上方俯视车迟老将，表情复杂，语气淡漠，道：“如果信念能决定一切，还修什么道术？”
    ——况且七十二堡义民，未必比得过现今完成“十里挑一”的“西方火鸦军”，无论是信念还是个人战力。
    “也对.”
    孙锦彪气绝而亡。
    (本章完)

 第70章 各方反应

    第70章 各方反应
    对孙锦彪惨败的结果，小羽一丁点也不意外。
    孙锦彪个人的兵道、武道修为，都不如烈阳侯，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七十二堡五百义民远不如火鸦军，这同样是事实，虽然孙锦彪自己不这么觉得。
    烈阳侯从巨象国回归飞仙渡，带来两千多骑兵。
    他们的确是多个诸侯国军队的融合，可他们绝非“杂牌”，他们都是自己国家一等一的精锐。
    后来虎臣又带着铁骑营和西沙戍卫加入其中，他们也全是蜀国精锐。
    三千多人的临时火鸦军，单兵素质绝对是西方第一。
    虽然现在火鸦军只剩三百多人，可留下来的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实力和信念全达到最顶级的水平。
    不合格、不是最顶级的，早被先前的大战淘汰。
    而十里挑一留下来的，经过大战熏陶，与三千火鸦军阵的磨合也已经完成。
    五百义民只是一地之精粹，怎么和“西方之最精华”比？
    不过，孙锦彪败得这么惨，还是让小羽有些吃惊。
    吃惊三千火鸦军阵的真正威力。
    不是孙锦彪弱。
    没看到孙锦彪摆阵时，窦逸琳、宋钟等人仙，都满怀期待地在边上看着吗？
    期待“兵仙”能以逸待劳，与遭受重挫的火鸦军好好打一场。
    他们或许能从旁偷袭，捡个大便宜？
    若无这样的期待，若对孙锦彪没半点信心，他们早跑了。
    呃，现在残酷的结果出现，他们呆滞了一瞬，一声不发，掉头就跑，分头逃遁。
    “蔡丰年，你来维持军阵，本侯去解决他们。”
    窦逸琳他们干脆利落，分头跑路时都没留下一句场面话，烈阳侯同样没墨迹。
    当即解散耀眼如大日的“三足金乌军阵”，提着方天画戟，胯下赤烟驹迅疾如闪电，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跑没影儿了。
    烈阳侯虽离去，三千火鸦军阵却没散开。
    只是主阵者换成了蔡司马，且阵型从雁形阵换成方形阵。
    所有骑士都表情肃穆坐在马背上，手中刀枪没有收回去，依旧保持待战姿态。
    飞仙渡南方二十里的山丘上，青松道童吐出一口浊气，侧身笑道：“不错，不错！虽然过程有些曲折，还有不少出人意料的变故，结果却还算令人满意。
    不需要都护大人与贫道出手，烈阳侯自己就破了‘飞仙射日’这一局。”
    他此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站着一位浅蓝色深衣、戴高山冠的儒雅文士。
    明明是文士打扮，看着也很不“大秦巨汉”，只“区区”八尺之躯，却被青松道童敬称为“都护大人”。
    他腰间倒是挂了一柄看起来轻飘飘、没啥分量的“辘轳剑”。
    “过程的确有点出乎意料，本该成为西方八仙最大底牌的猎旗仙孔瓒，竟莫名其妙死在大战开启前，但结果嘛.”都护大人轻叹一口气，摇头道：“我倒是希望他们早早逼出烈阳侯的极限，最好把咱俩逼出来。”
    青松道童愣了愣，便想明白都护大人的意思。
    西方八仙只是小鱼，他俩若能被逼出来，必然是钓出来大鱼。
    “唉，若这么简单就能把事情彻底解决，也不用等到现在了。”青松也叹息。
    他压根没指望钓到大鱼。
    三十六国联盟百万大军被横扫，组成联盟的西方各国相继被灭，或重新臣服，烈阳侯甚至在晋阳杀了姬家满门.“大鱼”若要动，早该动手了。
    那时“大鱼”尚且能忍，区区飞仙渡埋伏，怎么可能忍不了？
    “都护大人要不要过去瞧瞧，孔瓒死得不明不白，小道还真有点好奇。”青松笑道。
    都护大人摇头道：“不去！理论上，我此时还在流沙河东岸巡视诸国呢，这会儿露了脸，之后再以‘上邦钦差’的身份会见西方诸国国君，就有些没脸没皮了。”
    青松微微颔首，“这么说来，小道也不方便直接露面了，等烈阳侯——咦！”
    两人同时表情严肃，转头眺望西北方。
    隔着百里距离，也隐约看到金乌曜日的金色火光。
    “还真钓到大鱼了。”青松惊讶道。
    都护大人喃喃道：“那条鱼比西方八仙要大，却不怎么肥硕，仅仅半步地仙。连天仙都不是，算什么大鱼.他们太谨慎了。”
    “地仙？”
    青松道童面色微变，眯眼转向正西方，幽幽道：“莫非是万寿山——”
    “别瞎说！”遇到“大鱼”也一脸风轻云淡的都护大人，听到“万寿山”三个字后立即面色大变，急声将青松打断，“或许对方就希望你这么想。”
    “可地仙——”
    都护大人一摆手，冷冷道：“天、地、人、鬼、神五仙，天仙之道最最艰难，退而求其次转修地仙者，普天之下不计其数。
    难道你在中华之地遇到地仙，也把他算作五庄观的人？
    太清老祖还是道祖呢，天下道士犯了事，都与他老人家有关？”
    ——可这里是流沙西域，不是中原！万寿山五庄观作为此域最大的“地头龙”，嫌疑最大啊！
    青松道童心里叹息，面上一脸认同，连连点头，道：“小道本来也没别的意思。
    前些日子，小道还提着一篮子昆仑金杏，去万寿山福地，拜访镇元子老祖呢！”
    都护大人又是一惊，“你见到镇元子老祖仙了？”
    “那小道得把篮子里的昆仑金杏换成天宫蟠桃。”青松道童自嘲一笑，“小道废了许多口舌，在山门外的凉亭里等了足足大半日，才勉强与清风小贼道说上话。”
    “别看清风只是看门的道童，可他同样是镇元大仙的入室弟子呢，算是亲近之人。你能见到他，万寿山还算给出了不错的态度。”都护大人道。
    ——我自己就是正阳宫道童，还需要你来提醒“看门道童”的意义？
    青松道童心里嘀咕，嘴上问道：“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万万不能在这里折了烈阳侯。”
    “烈阳侯已练出一丝太阳真火，没那么容易死。”都护大人平静地说。“太阳真火.天仙有望啊！”青松道童感慨道。
    都护大人不以为然道：“隔海望山也是望。”
    青松道童默然无言。
    两位上邦之人对半步地仙级别的战斗不感兴趣。
    同样隐藏在附近围观战局的西方“众仙”，对突然爆发的“仙战”却大为震撼、大感兴趣。
    “咦，南海神尼，你果然也来了！”
    一束极速射向西方的青色剑光骤然停下，落在下方褐色山石上，向翘首西望的女尼打了个稽首。
    女尼面容秀美，看起来三十出头，虽穿着僧衣，却是淡雅的米黄色，且留着一头及腰的秀发，只是头发没有金玉发饰，仅一条素带将头发扎在脑后。
    “原来是玄真子道兄，贫尼有礼了！”
    秀丽女尼转身向来人回了一礼，笑道：“与道兄相逢于此，我还觉得意外，道兄遇到我，为何道兄要说‘果然’？可是道兄听哪位道友说起过我？”
    玄真子看着并不像个道士。
    他长得倒是古拙，九尺身材，面容清癯，头扎道髻，背雌雄双剑，三缕长髯随风飘动，很有高山剑仙的风采。
    可他身上却穿大金色绣银色云纹的华丽锦袍，看着像个富家员外。
    道士不像道士，尼姑不像个尼姑，这对朋友倒也相宜。
    “今天来了很多西方道友吗？我倒是没遇到几个，之所以说‘果然’，是因为我晓得神尼与窦家的关系。
    事实上，先前烈阳侯斩杀玉面文曲时，我还以为神尼会出手想救呢。”玄真子笑道。
    南海神尼淡笑道：“歃血为盟的西方人仙只有八位，可西方诸国的人仙，远不止八位一百八十位都不止。
    他们基本都接到了邀请，只不过拒绝参与罢了。
    虽拒绝参与飞仙渡‘射日计划’，却也关心此战的结局，故而都在附近遥遥观望，就如我一般。”
    顿了顿，神尼又道：“我与窦家的确有点渊源，却远没到冒险救窦逸琳的地步。
    事实上，我只是在十年前与窦逸琳有过一面之缘。
    他有个女儿叫‘窦耕烟’，刚出生就觉醒了剑心通明的神通。
    奈何窦家不是普通人家，窦逸琳位居鲁国右丞相之职，位高权重、富贵至极，且自身为人仙。
    我当年本欲度他女儿成仙，被他婉拒。
    这便是我和窦家的全部关系。”
    “窦逸琳后悔了，这几年他屡次放出消息，四处寻找神尼呢！”玄真子笑道。
    南海神尼道：“十年前，他女儿刚出生，尚未见识人间富贵荣华，带入山中或可慢慢修身养性，现在唉，这一劫或许能帮她斩断尘缘、重续仙缘。”
    “所以，神尼还是没放弃这份缘分。”玄真子道。
    “也只是与窦耕烟有点缘分，不关窦逸琳和窦家什么事。”
    南海神尼遥望西方，瞳孔收缩，素脸难掩惊惧，道：“烈阳侯赢了，‘千影上人’不仅败了，还直接被斩杀
    即便我出手救窦逸琳，只怕也是把大好一颗头颅，白白送人做功绩。”
    玄真子也震惊看向西方，喃喃道：“千影上人境界不如咱们，辈分上却比咱们高了两三辈，将近千年的修为，还极擅长潜行刺杀，掌握‘百形千影’的大神通，怎么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南海神尼叹道：“烈阳侯大概练成了太阳真火，沾上了就逃不掉.唉，他才二十一岁啊！
    不愧是中华上邦，地灵人杰，英才何其多也！”
    玄真子长吐一口气，苦笑道：“幸好大秦的野望止步于通天河东岸，咱通天剑派与上邦不会有什么瓜葛。”
    南海神尼不以为然道：“你该庆幸人皇政及时驾崩，不然通天河未必是大秦视野的极限。”
    “什么，人皇政死了？！”玄真子比见到千影上人被杀还要震撼。
    他刚从通天河赶过来，路程远，过来时窦逸琳的演讲已结束，没听到“人皇已死”的劲爆消息。
    事实上，即便来得够早，大多数人仙也不敢靠太近。
    只敢隔着百十里遥遥望气，免遭池鱼之殃，压根听不到飞仙渡的声音。
    南海神尼神色复杂道：“我也是听窦逸琳说的，消息应该为真，烈阳侯并未当场反驳。”
    她和玄真子的境界比人仙高，所以能听到。
    “人皇政怎么会死？他可是祖龙，有祖龙之气护体，万法不侵，寿元悠长，现在也才两百多岁.之前还有擅长望气的术士断言，人皇政必将是又一位万寿人皇。
    万寿和两百，差太远了。”
    玄真子心中一动，低声道：“莫非，是假死，在下大棋？”
    “人皇离我们太远，真死假死都没太大关系。你更该问，为何窦逸琳他们能这么快知道咸阳城的消息。”南海神尼幽幽道。
    玄真子还是没问，只叹息道：“大乱将至啊！”
    “人间之乱与我等山人何干？”神尼笑道。
    玄真子摇头道：“若只八方诸侯国大乱，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可上邦中原之乱，往往代表了天地大劫，躲在山里、河底，也避不开杀劫。”
    神尼笑道：“你我还缺门人徒弟吗？哪需要亲自下山入世。”
    玄真子怔了怔，这是要用徒儿替自己扛杀劫？
    想得太美了，咱们自个儿都扛不动，徒儿能顶什么用？
    真以为自己是上古金仙啊！
    “不瞒神尼，我现在只想随便找个理由，尽快把门下几个劣徒开革出门。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和他们各不相干。”玄真子认真道。
    别说找徒儿扛劫，徒儿别给自己招灾惹祸，他都要烧高香，感恩三清道祖保佑了。
    (本章完)

 第71章 虎臣的死与活

    第71章 虎臣的死与活
    “侯爷回来啦！”
    伴随着“丈五巨汉”们的欢呼声，一道亮红色火线，出现在众将士的视野中。
    小羽站在马鞍上，顺着众将士的视线望向南方，就见赤烟驹已来到化龙关外。
    它没停下，继续往前奔驰。
    飞仙渡铁索桥上的木板被洪水冲烂，两根主要的铁索被宋钟抽走，但还有四五条杯口粗的细铁索连接两岸。
    虽然铁索上没有木板，还不停晃荡，赤烟驹依旧如履平地，在一条细铁索上疾驰狂奔，眨眼便来到飞仙渡另一端，来到火鸦军阵前。
    “侯爷，您受伤了？”
    烈阳侯依旧提着那杆丈长方天画戟，身上铠甲却有明显的破损痕迹，胸前的圆护还破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大红猩猩披风更是破破烂烂，俊美英武的脸庞惨白染血。
    “小伤，无大碍.咳咳！”
    烈阳侯刚一开口，就轻轻咳嗽起来，还有丝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不过他气息倒是很稳，从赤烟驹跳下来时，动作也很灵活。
    小羽若有所思，只凭逃走的几个“西方八仙”死剩种，绝对伤不到烈阳侯。
    八仙后面果然有人。
    西方八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刺客。
    只怕烈阳侯也早有觉悟，所以先前才说借赤烟驹之迅疾，以节省体力。
    现在烈阳侯回来了，那刺客
    ——大秦不是斩首记功吗，怎么没把刺客头颅割下带回来。
    小羽对“西方八仙”的真正底牌很有兴趣。
    能成为人仙的底气，必然比人仙境界更高。
    那是什么仙？
    “你们配合河对面化龙关的将士，尽快铺好木板，今晚去对岸过夜。”
    烈阳侯吩咐一句，就习惯性转身，打算去自己帅帐。
    可转过头朝云来客栈的方向一看，白茫茫一片，大水冲得真干净。
    别说营寨帐篷，连云来客栈的地基都被冲走，现在只剩凹凸不平的山石，地上不剩一撮泥土。
    “本侯先去化龙关，你们.蔡丰年，你来安排。”
    化龙关距离云来客栈，直线距离不到三百步，可化龙关几乎没受到“八仙射日”的影响。
    滔滔洪水过不了化龙江。
    只在宋钟拔铁索时，导致化龙关部分山体坍塌。
    烈阳侯将后续杂事交给蔡司马后，纵身一跃，重新回到赤烟驹上。
    可还没走两步，瞥见军阵中一个显眼的另类：穿着襦裙的小羽站在宋长青肩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呃，小羽不是想做显眼包，实在是大秦巨汉身高丈六，超过四米，不站在宋长青肩膀上，她看不清前面的场景啊！
    烈阳侯动作一滞，翻身从赤烟驹上跳下来，颇为留恋地拍了拍马头，淡淡道：“关羽，这是关家宝驹，现在战斗结束，一如前约，你牵回去吧。”
    他又摸了摸赤烟驹火焰似的的鲜红鬃毛，才毅然转过身，大踏步向对岸走去。
    小羽差点脱口而出：宝马配英雄，赤烟驹侯爷还是留着吧！
    关虎臣终究不是孤家寡人，他死了还有关家。
    如果她真能做主处置赤烟驹，也不该送给烈阳侯，而是她自个儿留着。
    “宋长青，你跟我来！”
    小羽纵身一跃，凌空翻了两个跟头，稳稳落在地上，又越过前面眼神奇异的大秦壮汉，几步走到赤烟驹前。
    “义父说你是神驹，能听懂人言，所以我就直说了，义父吩咐我出来找你，他需要你。或许他现在已死，但我还是要牵你去见他。”
    她在两步外大声说了几句，然后尝试靠近，伸手去碰赤烟驹脑袋。
    赤烟驹偏头躲开了。
    ——孽畜，刚刚烈阳侯是怎么摸你的，你咋不躲？
    小羽心里暗骂畜生见人下菜碟，又伸手去碰垂落一边的缰绳。
    这次赤烟驹没躲闪，也没发怒顶她的脑袋——之前它不仅脚踢、头顶、嘴巴咬，生气了还会喷火。
    小羽倒是没跳上赤烟驹后背，试探它的忍受极限。
    她牵着赤烟驹径直往后院酒窖的方向走，宋长青和魏武跟在她后面。
    虽然她只喊了宋长青，魏武也自觉跟了过来。
    其实整个铁骑营也不剩多少人了，大概五六十人。
    八仙射日前，铁骑营有两百多骑士，西沙戍卫有五百多，现在整个火鸦军也才三百出头，再扣掉近百位“大秦巨汉”，剩下的西方精锐不到两百五。
    铁骑营已经算好的了。
    西沙戍卫活下来不到四十人，十不存一。
    其余西方诸国将士共同瓜分一百多个幸存位。
    一个字，惨！
    “还好，还好，酒窖大门很厚实，还嵌在山洞里，没有被洪水冲走。”
    小羽回过头，一脸庆幸之色，“你们别傻愣着了，义父和忠叔虽死，尸体必然还在酒窖里面，赶紧把门凿开，将他们的尸骸请出来。”
    淼和尚就在酒窖所在山坡的上方。
    洪水向前流，后面的酒窖承受的冲击力比其它地方更小。
    这会儿也就附近的泥土，和外面的房架被冲走。
    厚实的木门紧紧镶嵌在石壁上，似乎陷了进去。
    “羽小姐，是你吗？”
    小羽刚喊完话，宋长青和魏武还在琢磨怎么将门撬开，里面忽然传出弱弱的呼唤。
    小羽快走几步，对着酒窖门缝睁大眼睛，惊喜喊道：“忠叔，你还活着？太好了，义父呢，义父可还好？”
    接着她又回头连声催促，“别傻愣愣站在这发呆，用马刀把门劈开。”长青和魏武依言而行，几刀将木板门劈烂，一股浊水淅沥沥流淌出来。
    “羽小姐，我在这儿。”关忠的声音有点远，还很闷。
    这次不用羽大小姐吩咐。
    长青和魏武立即往前走，可没走几步，魏武便被一具尸体绊了个踉跄。
    “这是.王豹？天呐，还有李清、李尚富，他们.怎么在这儿，还.”
    刚开始他还在叫，后来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迟疑，眼神也闪烁不定。
    宋长青只愣怔了一瞬，便闷声道：“他们被淹死了。”
    他俩并没得到蔡司马的邀请，但他俩十分清楚，王豹李清他们跟他们一样，安全返回了军营。
    只是还没归队，王豹几人便被一位天凤国将士耳语几句，拉到附近一个营帐。
    魏武瞥了眼没脑袋的尸体，表情扭曲地点了点头，道：“那么大的洪水，没被淹死才不正常。”
    关忠很不合时宜地喊道：“我在这儿，快过来救我~~~”
    宋长青和魏武表情一僵，默不作声，快步往前走。
    小羽跟在后面，双手抱胸，看着他俩背影冷笑连连。
    一直走到酒窖最深处，才在一个木架上找到关忠所在的酒缸。
    “忠叔，你可真机灵，竟然能想到躲进酒缸里。”
    小羽往后看了一眼，从酒窖大门到这儿，有两处石阶，石阶皆为向上，而非向下。
    所以酒窖内部比门口的位置要高。
    “没被淹死，却差点把我憋死~~~”
    关忠有些富态，憋得胖脸紫红。
    被宋长青从酒缸里拔萝卜似的拔出来后，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身上衣服湿透了，人却没淹死。
    空酒缸可以飘在水面，可石洞被大水封锁，空气污浊，且氧气有限。
    幸亏这次刺杀行动没打成持久战貌似淼和尚准备充足，能坚持很久。
    稍微恢复几分力气后，关忠抬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另一个更大的酒缸，急切叫道：“快把那个坛子搬过来，老爷的尸体在里面。”
    “义父真的死了？”小羽用力一挤，从眼角挤出两滴晶莹的泪珠。
    挤出泪珠不容易，她没让它们轻易顺着脸颊滑落，而是挂在眼角，将落未落，晃晃悠悠、光滢闪耀，很是显眼。
    呃，她倒不是不替虎臣感到惋惜。
    毕竟从目前来看，这便宜义父对她还不错。
    只是她同时也明白，两人本质上依旧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情分到不了泪流满面的地步。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为义父报了仇。”
    关忠表情奇怪道：“找谁报仇？”
    老爷是因为他说了“人皇已死，小丽妃计划彻底泡汤”，才散掉最后一口气。
    而老爷之所以重伤濒死，是因为烈阳侯。
    ——难道你杀了烈阳侯？
    这念头刚一出现，便被关忠掐灭。
    “义父难道不是被猎旗仙孔瓒害死的？”小羽道。
    “小姐离开后，猎旗仙和另一位仙人的确找了过来，但当时老爷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
    瞥见宋长青和魏武已将酒坛从木架上方抬下来，关忠立即收声，上前仔细检查一番。
    见包裹虎臣尸骸的火鼠袍并没被污水浸透，他吐出一口浊气，表情轻松了不少。
    “羽小姐，你之前离开是为了找赤烟驹，现在可找到了？”
    “忠叔，我正要找你说呢.”
    小羽扫了宋长青和魏武一眼，道：“我有话要单独和忠叔说，请两位将军到门外等候。”
    关忠面露奇怪之色，他也想这么说来着。
    宋长青和魏武没说什么，抱了抱拳，沉默着走了出去。
    “忠叔，你猜我进入军营后，见到了什么？”
    “见到什么？”关忠先随口问了一句，又紧张兮兮地说：“羽小姐，我很想了解西方八仙刺杀烈阳侯的经过和结果，但我现在有大事要跟你说。”
    小羽道：“是为了义父的身后事？忠叔，我也正要和你谈这件事。
    我进入军营后，第一眼便看到烈阳侯骑在赤烟驹上。”
    “什么，烈阳侯抢占了老爷的宝驹？！”关忠大惊。
    小羽叹息道：“你老比我有见识，肯定清楚赤烟驹对武将，尤其是火属性功法武将的意义。
    烈阳侯当时已骑上赤烟驹。
    等我当着众将士的面，大声说过来找赤烟驹送义父去寻神医.大概面子上过不去，烈阳侯立即表态，等战斗结束，将马还给关家。
    毕竟来自中华礼仪之邦，烈阳侯要注重物议和名声。
    可我寻思着，咱们最好识时务点。
    主动把神驹送给烈阳侯，兴许能为关家换点好处，至少不遭人惦记了。”
    “不能将赤烟驹送给烈阳侯！”关忠急切说道：“因为老爷还没死，还需要赤烟驹救命！”
    小羽惊疑看了眼酒缸里的尸骸，“你刚才不是说义父死了——难道你顾忌宋长青和魏武，担心他们图谋不轨？忠叔，你也太小心了。”
    “不，老爷的确死了，但他还能用抢救回来，只要及时把尸骸送到迎祥府境内，老祖宗自会出手。”
    (本章完)

 第72章 巴蛇大神

    第72章 巴蛇大神
    哪怕此时酒窖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关忠也十分小心。
    他靠近小羽，凑到她耳边低语道：“先前老爷给我托梦，说老祖宗占卜到他惨遭横祸，特意派遣速报司的关天养将军，来飞仙渡守护老爷的魂魄。
    现在来勾老爷魂魄的黑无常与白无常，已被天养将军拉去喝酒。
    我们正好可以趁机将老爷尸骸送到迎祥府，让老祖宗施展逆天改命的鬼神之术，将老爷救回来。”
    小羽目瞪口呆，“忠叔，我听不太明白，速报司关天养将军是何许人？黑白无常能喝酒？”
    关忠晓得羽小姐刚刚“脱蛮”，对外面世界的很多常识都不清楚，就细致又快速地解释道：“小姐应该晓得，我关家老祖是迎祥府城隍爷吧？
    城隍爷掌管整个郡府的阴司事务，当然不可能孤家寡人一个。
    就说速报司，是辅佐城隍办事的六部司之一，专门负责善恶因果报应，且报应极快.大概速度也极快，能在老爷刚死，立即跨越千万里赶过来？
    我不太清楚速报司鬼神的能力。
    但我知道关家是传承百年的大世家。
    除了老祖宗，很多关家杰出之辈，死后都进入了城隍庙。
    很显然，即便是阴司鬼神，也是自己人使唤起来更令人放心。”
    “至于喝酒咳咳，小姐不用太过了解，只当他们在吃饭喝酒就成。”
    “黑白无常不是地府的鬼神吗，他们敢违背地府律法？地府有没有相关律法？”小羽不解道。
    关忠沉吟道：“地府律法什么的，我也不懂，但老祖宗是城隍，肯定比咱们清楚里面的关关绕绕。
    既然他这么安排，肯定有其道理。
    我们只需遵照老祖宗的安排，将老爷的遗骸及时送回迎祥府即可。”
    “义父给你托梦.不对呀，你啥时候做的梦？”
    关忠道：“我躲在酒缸里，憋得厉害，脑袋晕晕乎乎，就见老爷从水里浮上来，跟我说了老祖宗的安排。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把装有老爷遗骸的罐子拉到木架子上，免得被污水浸湿。”
    酒窖的木架并非单独摆放，而是根据地势，在石壁上凿出孔洞，将铁木钉进去，搭建起来的木架。
    所以洪水浸入酒窖后，木架子没飘起来，酒缸倒是飘了。
    关忠担心酒缸歪倒，就将两个缸拖到木架顶端。
    “义父具体说了什么？”小羽又问。
    “找到赤烟驹，把他的遗骸绑在马鞍上，之后的事就不用我们管了。”
    末了，关忠又低声补充了一句，“这件事你知我知，别让第三个人晓得。”
    “我明白。”
    小羽和关忠商量已定，才把宋长青和魏武喊了进来。
    两位骑士抬着装有虎臣遗骸的酒缸离开酒窖，小心翼翼将缸击碎，再将虎臣尸体横着放在赤烟驹马鞍上。
    “呜呜~~”
    赤烟驹用热乎乎舌头，舔虎臣死白冰冷的脸，用鼻子轻轻碰他脑袋，燃烧熔岩似的眼睛里，还滚落几滴滚烫的泪珠。
    “不愧是神驹，这么有灵性。”小羽摸了摸马头，转身对宋长青道：“我和忠叔要送义父遗骸归乡，你们呢？”
    宋长青和魏武表情都有些纠结。
    在八仙射日前，他们都和曾经的虎臣一样，有攀附上烈阳侯，去大秦混个好前程的心思。
    可八仙射日没射杀“烈阳”，却用冰冷残酷的现实，浇灭了不少黑甲骑士的功名利禄之心。
    去大秦不止有好前程，还有更强大的敌人、更残酷的战争，他们能坚持几次？值得吗？
    “现在我们依旧是烈阳侯麾下的火鸦军。”宋长青叹息道。
    ——命运不由他们自己决定。
    小羽道：“先送我们过飞仙渡，也算全了你们与义父的同袍之谊。”
    “现在天已黑，等明天再走吧。”魏武道。
    小羽叹道：“早走早安心。”
    魏武低下脑袋，不说话了。
    小羽牵着马，关忠扶着马鞍上的虎臣遗骸，宋长青和魏武跟在后面。
    一行人沉默着走出云来客栈的范围，刚靠近飞仙渡口，正在铁锁链上铺设木板的军士忽然站起来，指着下方惊呼，“啊，你们快看，化龙江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黑糊糊，什么东西在游？”
    “太深，看不清啊。”
    “真的，我没骗人，你们把火把丢下去。”
    “咦，真的有巨物在江里，哇，好大，好长啊！”
    其实这会儿天还不算太晚，应该是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
    但雷元子的九九火轮雷，淼和尚的大洪水，都改变了天象。
    即便到了现在，天空依旧乌云密布，有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来。
    火鸦军的将士都坐在岸边休息，对面化龙关的将士拉着一群民夫，在仅剩的铁索上铺设木板，脑袋一直盯着下方，便有眼尖的人看到化龙江内有巨物游动。
    随着一根根火把丢下去，所有人都看到了。
    因为那巨物实在太巨大，太长。
    小羽视力很好，挤到岸边往下一看，也吓了一大跳。
    飞仙渡位置的化龙江最为狭窄，宽不足两百步，而水中巨物几乎占据了一小半的江面，有六七十米宽，视线之内有七八百米长，再远看不清，或许还更长。
    “是巨妖，妖王！”小羽心脏嘭嘭直跳。
    “嘘，别叫，别乱扔东西。”她压低声音使劲喊道。
    呃，很矛盾，既担心下面妖王注意到自己，又希望所有人听到她的提醒。
    “都闭嘴，不要再扔火把！”
    有人和她一样的想法，是烈阳侯。
    他站在铁索桥对面，看不清表情，声音很冷，手中握着方天画戟，身上散发一股凝重的气息。
    烈阳侯比小羽有威信，声音也远比她响亮。
    桥上、桥两岸的军民，都安静下来。
    可下方化龙江中的巨物，似乎同样听到了桥面的叫喊。
    它停了下来，不再向前游走。
    “哗啦啦~~~”
    即便距离江面近千米的高度，两岸军民也听到激烈的水爆开声。
    甚至有靠得近的人，脸上溅到了江水。小羽衣服便湿了一大块。
    只是转个身，抬起头，浪便溅起千米之高。
    “啊，它上来啦，它在抬头看我们，天呐，是，是黑龙！”
    黑色带着暗红的鳞甲，两盏塔灯似的金色竖瞳，只露出半个脑壳，就像一块浮出水面的小岛。
    “不是黑龙，是巴蛇！它是巴蛇大神啊！”有本地军民激动叫喊起来。
    一边叫，一边双膝跪地，不停向下方巨蛇五体投地大拜。
    “巴蛇大神显灵啦！”
    “巴蛇大神保佑，保佑我媳妇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巴蛇大神啊，请庇佑两岸的子民，别再让我们遭受兵乱之灾啦！”
    “巴蛇大神，我吴家每年都要向化龙江投放牲畜祭祀您，您要保佑我吴老三早点摆脱阳痿之症啊！”
    除了统一的称呼，巴蛇大神，其它叫喊五八门，祈祷什么的都有。
    也有很多人不祈求什么，只激动叫喊“巴蛇大神”。
    见到他们的反应，小羽反而松了一口气。
    既然有这么多信众，这蛇妖应该不会当众行凶。
    “哗啦啦~~~”巴蛇没理睬众军民，塔灯似的巨大蛇瞳只往烈阳侯的方向瞥了一下，便缓缓沉入水底，继续往前游。
    “巴蛇大神走啦~~~”叫声中有一点点惋惜，但更多还是轻松。
    “哗啦啦~~~”忽然，巴蛇大神又一个急刹车，猛地在江底停下，却没抬头，反而沉入更深。
    站在悬崖上，都看不清巴蛇头部在水面留下的黑影了。
    “轰隆隆！”
    巴蛇大神似乎从河底挖出什么东西，它猛地抬头，带起大量的泥沙，让江水变得异常浑浊。
    “咦”小羽眉头微皱，隐约生出一种奇怪的感应，仿佛有什么与她关联颇深的东西，被巴蛇大神含在嘴里。
    “啊，是我的影神图！”
    她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带给自己奇怪感应的东西。
    每当虎臣打开盒子时，她都会对带有自己部分魂魄残片的影神图，产生奇怪的感应。
    和此时的感应一模一样。
    再想到大洪水已经将飞仙渡附近的一切都冲进化龙江.
    可蛇妖要她的影神图做什么？
    “恭送巴蛇大神！”本地军民们又跪地叫喊起来。
    “忠叔，问你个事儿，我的影神图，义父放在哪？”小羽表情凝重道。
    “应该在客栈吧，老爷的客房里，现在.”
    关忠伸头往化龙江看了一眼，叹息道：“现在肯定冲进河里了。不过人皇已死.”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
    到现在他们都没搞明白烈阳侯怒杀虎臣的原因。
    高先觉去客栈取影神图，也悄无声息，没惊动别人。
    现在小羽还以为影神图从客栈冲入化龙江。
    其实影神图早进了烈阳侯帅帐。
    只不过八仙射日，烈阳侯无法顾全所有。
    除了影神图，他自己也丢失了不少贵重之物。
    “嘿，李二蛋，还记得我不？”
    小羽在铺设木板的军民中找到一位熟人。
    化龙关的卫兵李二蛋。
    前几天，小羽初到飞仙渡时，曾去对岸的化龙关逛了一圈，跟李二蛋打听了一些“秦员外”的消息。
    “啊，是羽小姐，我之前还担心您呢！见到您没事，真的太好啦！”李二蛋激动叫道。
    “我运气不错。”
    看到他脸上的真诚欢喜，小羽有点感动，又问：“刚刚那个巴蛇大神，你熟悉不？”
    李二蛋放下手中木板，抠着后脑勺，迟疑道：“小时候，我就听村里老人讲巴蛇大神的故事，在我们泽县外的化龙江边，还有巴蛇大神庙呢！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国君带着千千万万的臣民，跨越十万里，从中华蜀地迁徙到现今的西蜀，随身带了很多家乡的种子和牲畜。
    其中还有一条巴蛇。
    国君生前一直将巴蛇养在宫里，在去世前，将巴蛇放到黑龙河。
    黑龙河、化龙江、飞仙渡，都与巴蛇大神有关。”
    说着他开始用奇怪的古蜀国腔调，唱道：“黑龙河里有黑蛇，黑蛇化龙入大江。一朝登临飞仙渡，进入天宫做仙王。”
    内容通俗易懂，唱得悠长婉转，听着有一种苍凉感。
    随着李二蛋的声音，小羽仿佛看到一个迟暮的老人，在河边轻轻拍打巨蛇的脑袋，嘴里哼唱最后的祝福。
    “住在化龙江附近的人，好像都会唱这四句歌谣。”李二蛋道。
    “不止是化龙江附近，整个蜀国的孩子都会唱，也都听过巴蛇大神的故事。”关忠道。
    现在小羽还不太理解，等进入蜀国她才恍然：化龙江和黑龙河，几乎是蜀国的长江与黄河。
    化龙江和黑龙河抚育了七成的蜀国人。
    “可巴蛇大神要我的影神图做什么呢？”
    小羽将关忠拉到一边，悄悄把自己的猜测说了。
    “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影神图本就是宝物！别说小姐倾国倾城，即便是普通的鸟鱼虫，由中华画圣画出来，也是难得的至宝啊！
    你想一想，上邦中华总共有几位画圣，画圣留下多少真迹？
    巴蛇大神见到至宝落在河里，捡起来带回洞府收藏，完全没问题。”
    关忠一脸的不以为然。
    “唉，希望如此吧。”
    小羽冥冥中有种预感。
    她早晚要因为那张影神图，再次与巴蛇大神相遇，甚至产生某些纠葛。
    (本章完)

 第73章 尴尬的处境（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的盟主打赏）

    第73章 尴尬的处境（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的盟主打赏）
    既然化龙江中一直有巴蛇大神，那它现在出现在飞仙渡就一点不奇怪了。
    毕竟八仙射日时，洪水滔天，从飞仙渡灌入红龙江中，水量之巨大，犹如九天之上落下一挂瀑布。
    甚至可以肉眼可见江面上升了百十米。
    这么大的动静，必然惊动江底的巴蛇。
    不过巴蛇终究只是一个小插曲。
    等它离开后，化龙关军民再次开始铺设临时的木板桥。
    大秦巨汉军团也有帮忙。
    飞仙渡铁索桥有两条碗口粗的主铁索，它们都被宋钟抽出来当成武器。
    一条主铁索被小羽借军阵之力斩断，半截铁索随洪水冲入下方的化龙江，还剩一条半，被宋钟扔在山坡上。
    五十个大秦巨汉喊着号子，硬是将那条还完好的铁索拖回岸边，还重新把铁钎钉入山壁。
    只不过他们终究没有“血手罗汉”宋钟的神力，无法直接将铁索另一头扔回对岸，而是用细小的锁链绑在另一端铁钎上，先将细小的铁索拖过去，再从对岸拉拽。
    小羽和关忠并没站在边上，等待他们完成修桥任务。
    等细铁索上初步铺设出一条木板小路，他俩便牵着赤烟驹入了化龙关。
    “要不要和烈阳侯打个招呼？”小羽询问关忠。
    关忠也犹豫不决。
    按照正常礼节，当然要禀告烈阳侯一声。
    可首先，烈阳侯打死了虎臣，原因现在都不清楚，他心里还紧张着呢。
    其次，他听小羽说，烈阳侯明显看上了赤烟驹。
    最后，无论他还是小羽，都不算或火鸦军的人，以什么身份见烈阳侯？
    最终关忠决定道：“要打声招呼，但没必要亲自拜见烈阳侯。”
    打招呼是礼节，更是态度。
    ——你默不作声，直接离开，是不是对侯爷不满，心里有大大的怨恨？
    怨恨肯定有，但不能明显表现出来。
    “宋副将，你是老爷的副将，向侯爷禀告的事，就交给你了。”
    关忠把任务交给了宋长青。
    宋长青也没去找烈阳侯，只跟蔡司马说了两句，便回来告诉关忠和小羽，道：“蔡司马让你们随意。”
    关忠默不作声，拉着小羽，分别朝蔡司马和烈阳侯的方向遥遥一拜，然后牵着赤烟驹离开化龙关。
    其实这会儿烈阳侯已经住进化龙关“贵宾房”。
    他们压根看不到他，只是隔空遥拜。
    倒是蔡司马还轻轻点头，算是回礼。
    “呼~~~”离开化龙关后，关忠便长长吐出一口气。
    “小姐，就在这里与老爷分别吧，早早放走赤烟驹，对老爷、对我们都好。”
    小羽并不反对，只问道：“赤烟驹虽是神驹，疾驰中也非常稳，可到底路程太远。
    万一把义父遗骸颠簸下来，或者半途有歹人劫道，咋办？
    赤烟驹也会饿，谁来喂养它？”
    “羽小姐考虑很周到。”关忠先赞了一句，又摇头道：“这些我们都不需要考虑，老祖宗给我们的任务只一个，将老爷的遗骸绑在马鞍上，然后送赤烟驹入关。”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道：“老祖宗的安排，肯定万无一失，我们有我们的工作，别的工作自有其他人来做。
    只要不踏入埋伏圈，人仙也别想追上赤烟驹。
    有鬼神相助，没人能提前埋伏赤烟驹。”
    小羽憋了许久，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道：“我晓得咱老祖是府城煌，可我听青松老祖师说，天下诸侯国有百万，每个诸侯国又有多少郡府？
    每个郡府都有城隍吧？
    这么多府城煌，都像咱老祖一样神通广大、权势熏天？”
    ——若真如此，地府系统该腐朽堕落到什么程度？道祖和天帝会允许？
    小羽明白，任何完美的制度和体制，只要让人参与其中，必然会产生腐败。
    毕竟制度无私，人心有私。
    地府从阎王到判官，再到下面的小鬼，曾经都是人。
    从人变成鬼神，他们只是失去了肉体的桎梏，并非把人的欲望和情感全部抛却。
    说不得某些鬼神的欲望，比当人时更强、更多，毕竟权力和见识更多了。
    阴曹地府中有点以权谋私的勾当，能理解。
    可关老祖只是个府城煌，他要干的事还特严重：逆天改命，救活一个已死之人。
    真的没问题？
    关忠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很低，富态的胖脸上却满是得意与傲慢，笑道：“羽小姐有此疑惑，是因为你不晓得迎祥府在蜀国、在西方的地位。
    其实，我对阴司事务也不太了解，只听老爷提过几回。
    城隍与城隍之间职位相同，职权和影响力，却可能存在极大差距。
    就像同样是知府，官老爷肯定更希望去富贵之地任职。
    去了偏远之地，比如横沙关附近的郡县，还不如雒都附近的小县令呢！”
    小羽好奇道：“迎祥府有何不同？”
    “迎祥府有天门镇！”关忠傲然道。
    小羽不是今天才听到“天门镇”。
    在沙丘时，她便听沙龙、沙鬼说，烈阳侯带领大秦铁骑，在天门镇外横扫三十六国百万联军，沙丘王和五千沙丘蛮勇，皆全军覆没在天门镇外的梁河滩战场上。
    烈阳侯此行的目的地，也是天门镇，去天门镇迎接新上任的大秦钦差。
    “天门镇咋了？”
    “天门镇是万国通衢之地！所有从东方到西方的贵人，渡过流沙河的第一站，必定是天门镇。
    从西方渡河去东方，也要去天门镇。
    甚至南来北往的商旅，还是要去天门镇。三十六国攻蜀时，放着我蜀国雒都不管，只一昧进攻天门镇。
    拿下天门镇，中华上邦即便要来支援我西蜀，也很难了。”
    “嘿啾嘿啾~~~”赤烟驹有些不耐烦地刨动马蹄，还从鼻子里喷出两条火线，差点燎到小羽和关忠头发。
    小羽甚至在马眼里看到不耐烦与鄙夷。
    “呃，我们先送义父上路吧。”
    “对对对，先送老爷上路，天门镇就在迎祥府，小羽早晚能亲眼见到。”
    两人合力，快速将虎臣遗骸结结实实绑在马鞍上，然后割断赤烟驹的缰绳和笼头，将它彻底放开。
    “神驹啊神驹，展现神速的时候到了，快快把老爷送到迎祥府！”
    “嗖~~~”
    关忠还没说完，赤烟驹便飞一般蹿了出去。
    几个眨眼，“嘚嘚嘚”的马蹄便听不到，只能看到一颗“火球”在黑暗的天幕下拉出一条长长的火线。
    “难怪连见惯了世面的上邦军侯，也会对赤烟驹动心，真的是神驹啊！”
    看着渐渐熄灭在地平线的“火线”，小羽感慨道。
    关忠闻言，面色微变，道：“小姐，咱们接下来要回迎祥府，可这一路上只怕很不好走。”
    先前在飞仙渡等候化龙关军民修桥时，小羽已大致讲述一遍“八仙射日”的经过。
    其它先不说，只羽小姐斩孔瓒之事，既让他震惊骇然，又叫他忧心忡忡。
    他是了解羽小姐的。
    刚抵达横沙关时，她的“武艺”还停留在打虎跳、翻筋斗、跳四平、扯拳拽脚、呼呼喝喝的阶段。
    这才几天时间，都不足半个月，都能斩杀人仙了。
    哪怕孔瓒粗心大意，把她当成普通女娃，可人仙就是人仙。
    ——老爷眼光当真毒辣，羽小姐天生宿慧、天赋异禀，有“西蜀第一女剑客”之姿，未来剑道成就必定超越“五绝剑姬”李慢慢，而且“未来”还非常近。
    惊叹羽小姐天赋过人的同时，关忠还有深深的隐忧：西方八仙及其余党的报复！
    “现在我们还不清楚烈阳侯追杀八仙死剩种的结果，可能赤烟驹够快，烈阳侯将他们全杀了，也可能逃走一两个——”
    小羽将他打断，道：“可以百分百确定，至少逃走了剑仙周朗。
    八仙中的其他人要么战死，要么见到孙锦彪战死后彻底绝望，四散奔逃。
    只有周朗，他因遭受重创，失去五柄本命飞剑，早早跑路。”
    周朗跑路时，孙锦彪还没正式登场。
    且不说烈阳侯与孙锦彪扯淡的时间，他之后还特意等大水消退，等孙锦彪下山在平地上摆开军阵前前后后耽搁了半个多小时。
    周朗都提前半小时跑路，显然不可能被烈阳侯追到除非周朗主动作死，参与了后来对烈阳侯的“二次埋伏”。
    以他那怂样儿，八成没这个勇气。
    “所以说，羽小姐你至少要面对一位剑仙的报复。”
    关忠眼神闪烁，很想直接说：羽小姐，咱们分开行动吧，老奴我腿脚慢，就先走一步，您慢点.或者抄远路，嗯，把近路留给老奴我。
    让他舍命保护虎臣，他一万个愿意。
    可要他与羽大小姐一同赴死.他还要效忠老爷，不能死啊！
    小羽神色平静地说：“首先，我认为西方八仙没任何理由报复我。
    我是为了守护义父，为了自卫才杀了孔瓒，我有什么错？”
    ——玛德，老忠你先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名字！而且，本小姐是为了关虎臣才与孔瓒结怨，你敢把这当成我和西方八仙的私人恩怨？
    小羽又道：“其次，我并不怕西方八仙。烈阳侯要去天门镇见‘大秦钦差’，对吧？他与咱们同路呢！
    有烈阳侯在，怕啥？等进入迎祥府，有老祖庇护，哪个宵小敢放肆？”
    ——你就该直接说后面的，别说什么“首先”。这次西方八仙损失惨重，找你报仇，是柿子选软的捏。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还想跟烈阳侯讲道理呢！
    关忠心里吐槽，面上神情却缓和了些，心里还有点蠢蠢欲动。
    抛弃羽大小姐，隐藏身份悄悄回迎祥府，不一定比与烈阳侯同行更安全。
    以烈阳侯的手段，都被西方八仙打了个埋伏。
    如果八仙余党盯上他，他再怎么隐藏身份都没用。
    羽小姐是出气筒，是软柿子，他老忠也是啊！
    虽然不是他杀死的孔瓒，可他和羽小姐是一伙的。羽小姐躲在烈阳侯军营附近，八仙余党恨得咬牙切齿，却找不到机会，说不得先拿他这位关大管家出口恶气。
    嗯，若羽小姐和他分头行动，他会非常安全；若羽小姐绝对安全了，他反而会很不安全。
    “小姐，天色已晚，咱们回去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跟随烈阳侯上路呢！”关忠表情十分自然，仿佛他之前没动过独自跑路的心思。
    “哎，忠叔，走吧！”
    小羽表情也很自然。
    她需要关忠支付旅途中的饭钱和房钱，顺便在遇到关家药铺后，帮她抓几副修炼用的宝药。
    若无关忠，蜀国境内属于关家的资源和人脉网，只怕不会认可她这位“羽小姐”。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目前虽是过了明路的虎臣义女，可她同时还是需要严加看管的“沙蛮羽”。
    她和关忠晓得虎臣还有抢救的希望，可别人不知道呀！
    见到虎臣一死，关家老仆立即将她抛弃，谁会来接手监管“沙蛮羽”的责任？
    烈阳侯？
    又或者其它蜀国权贵，大秦贵人？
    她终究不是真正的自由民啊！
    至少在上邦之人离开西方离开前，她需要与关家绑定在一起。
    关家不仅有资源，“关家义女”这一身份也在真正庇护她。
    只是惦记亡故丽妃的人皇已死，“小丽妃计划”彻底泡汤。
    纵然之后虎臣活过来，她的处境还是有些尴尬。
    (本章完)

 第74章 完了，天下人都知道关羽了

    第74章 完了，天下人都知道关羽了
    “你们不是要送关虎臣遗骸回迎祥府吗，怎么回来了？”
    再次见到小羽和关忠，宋长青很疑惑。
    关忠瞪眼呵斥道：“你跟了老爷一辈子，受用关家无数恩惠，现在老爷刚蒙难，你便直呼其名，真是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宋长青冷冷道：“关家给我的‘恩惠’有多少，你可以去问关虎臣、关文龙，可你敢问吗？”
    “唉，行了，义父不一定会死，大家别焦躁.”
    小羽压低声音，提醒道：“周围很多人看着呢！”
    她其实非常好奇宋长青和关家的恩怨情仇。
    他们之间肯定有一段非常精彩的故事。
    可关虎臣不说——她曾问过，他表情阴冷，语气也很冷，让她别乱打听——宋长青碰到这个话题，也成了个锯掉嘴的闷葫芦。
    这不，环视周围一圈，见果然有不少人疑惑看过来，宋长青又闭上嘴巴、闷不做声。
    倒是边上的魏武，惊疑道：“羽小姐，你说关将军不一定会死，是什么意思？”
    回化龙关之前，小羽跟关忠商量过。
    为了方便虎臣之后“亡者归来”、不至于天下惊诧，可以趁“大蜀骑都尉”死讯传开前，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在烈阳侯面前，虎臣啥也不是。
    可在蜀国，“仙眼虎”也算大名鼎鼎。
    况且虎臣为鹿野卫骑都尉，照理死亡消息要登上邸报，沿路一直传递到雒都蜀王手里。到了那时，虎臣之死基本天下皆知。
    结果几天后，虎臣又没事儿人一样从关府里走出来，咋解释？
    城隍爷徇私作弊，利用神权为子孙逆天改命，私下里悄悄做，和被全天下人探究、讨论，造成的影响肯定不一样。
    关忠一脸认真地说：“老爷闭过气去，看着没了呼吸，心口却还有一点热温。嗯，这是关家保命秘术。”
    ——所以你们别继续追问什么秘术。
    “现在赤烟驹已带着老爷前往迎祥府，恰好我关府还藏有一盒从波弋国商人处购买的华芜香。”关忠又继续道。
    起初小羽还建议“关府藏了一粒起死回生的神丹”，被关忠拒绝了。
    起死回生的神丹太过夸张，几乎就是仙丹。
    别说关府，雒都蜀王宝库里，都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小羽终究不如关忠了解这个世界。
    他立即给出十分合理的理由：华芜香。
    华芜香产自海外波戈国，是一种神奇的香料，浸地则土石皆香；落于朽木腐草，则重回绿意，再次开；染香薰枯骨，则肌肉皆生。
    小羽觉得这就是“仙丹”。
    但关忠表示，他们关府真有一盒华芜香。
    用玉石沾一点，玉石持久散发令人迷醉的香味；用枯枝沾一点，的确有回春之效，至于能否发芽开，关府没试过，太浪费香料。
    用染香熏伤口，确实可以加快伤势恢复。但熏枯骨而肌肉生，真的夸张了。
    单纯的华芜香，压根救不活虎臣。
    可华芜香很有名，却非常罕见，这个谎话很难揭穿。
    见识过虎臣伤势的，没接触过华芜香，拥有华芜香的.依旧不敢断言华芜香就一定不能救活虎臣，因为量变可以引发质变。
    就像关府有一盒华芜香，依旧不确定朽木发芽的传说是否为真。
    要验证传说，需要消耗大量华芜香，一盒都未必够用。
    “原来是华芜香，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这不，听说关府藏了一盒华芜香，二把刀的军医魏武，立即散去大半疑虑。
    “即便关将军不一定死，你们也不该回来呀！”
    魏武一边说，还一边拿眼去睃远处指挥将士安营扎寨的蔡司马。
    小羽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却只有鄙夷，没半点熨帖和感激。
    之前面对一个死掉的虎臣，这货没半点敬意，连抬尸体都嘟嘟囔囔、半推不就的。
    现在一听说虎臣有机会活下来，立即把忠诚度提高到80点，都敢当众“背叛”上邦贵人了。
    “为了义父，为了大秦，为了西蜀国君和万民，我杀了孔瓒，可孔瓒有同党未死。”小羽坦然且淡定地说。
    魏武表情一滞，看她的眼神有点变了。
    之前略微有一点敬畏和讨好，现在敬畏增加到三分，另外七分皆为警惕。
    又随便应付两句，他便匆匆告辞离去。
    倒是宋长青，看她的目光里带上些担忧，“羽小姐，往后的日子，你恐怕要辛苦些了。
    我会每天过来喊你起床，但火鸦军拔营早、扎营晚，一天要走几百里，比关将军当日从横沙关赶往飞仙渡还要劳累。”
    “哎，我可不是娇滴滴的闺阁大小姐。”小羽满不在乎地说。
    “唉，行军打仗果然不是我这种闺阁小姐能承受的。”
    仅仅过去一天，小羽便从昂首挺胸的骄傲小母鸡，变成一只斗败了的秃毛老公鸡。
    她是蛮夷，可她现在真心觉得中华上邦之人才是真的蛮。
    文明礼仪之思想，比蛮夷更蛮的体魄。
    虎臣从横沙关到飞仙渡，两三百里的路，也走了一天半。
    火鸦军一个上午便跑了三百多里。
    那些丈五、丈六的大秦巨人，没有战马，直接用两条腿奔跑。
    他们还不是空手，或者扛大旗，或者拿长枪长刀。当然，火鸦军开了挂，他们竟然以三千火鸦的军阵模式急行军。
    如同一条火龙，在地上蜿蜒狂飙。
    她现在脱离军阵，哪怕有关忠购买的八匹千里驹不停轮换，依旧累得像条狗。
    不仅是她。
    关忠这会儿同样蔫头耷脑、衣发凌乱、满身尘土，像是地狱里逃出来的累死鬼。
    古代没有水泥路，黄土大路跑起来就是尘土飞扬。
    上午的时候，小羽跟他一样，脸上一边流汗一边落灰，跑了半日，脸颊、脖子多了一层厚厚的泥土面罩，扣下来少说有半斤重。
    幸好入关后，路边多了很多村落与酒肆，她买了个帷帽戴在头上，还是加长版，可以称之为“斗笠帽”，黑纱不仅遮住脸，连身子和后背也遮盖大半。
    “火鸦军一直都是这种狂飙突进的行军速度吗？”
    火鸦军终究是有机生命体，傍晚时分终于停下，停在一个名叫“鸡鸣镇”的县城外。
    烈阳侯与火鸦军在城外扎营，小羽和关忠住进了城中最豪华客栈。
    关忠先“吨吨吨”灌了一肚子凉茶，才抹嘴说道：“当初追杀三十六国叛军时，比现在还快。
    甚至日夜不停，两天一夜转战两千里，直接把鲁国‘乘广军’二十万人切割成无数片。
    鲁国的乘广军，类似我们西蜀的鹿野卫士，都是王国最精锐的部队。
    等二十万乘广军覆灭，后面新组建的五十万鲁国大军直接投降，却被烈阳侯坑杀。”
    “我一直听说大秦铁骑踏破三十六国百万大军，大秦铁骑究竟多少人马？要切割二十万乘广军，该多少人？”
    小羽没喝凉茶，她抱着个青皮甜瓜，啃得满脸汁水。
    “就是你如今看到的，仅剩的大秦铁骑，全部在现在的火鸦军中。”
    小羽惊道：“就那百十个大秦‘巨勇’？”
    关忠也从篮子里拿出个甜瓜，一边啃一边说道：“当初渡过流沙河时，可不止百十个，有足足两百五十人！
    这几个月连连征战，也死了不少秦国勇士。
    当然，只靠两百五十大秦勇士，肯定踏不平百万联军。
    我蜀国也投入了数万鹿野精锐。
    小姐你亲自体验过三千火鸦阵的威力。
    只数百人就能连斩人仙，数万人的力量聚在一起，该多么恐怖？
    我猜西方八仙之所以选飞仙渡为刺杀地点，就是因为飞仙渡地形狭窄，烈阳侯无法携带太多兵力，还难以摆开阵势。”
    西方八仙的战术，的确是尽量剪除烈阳侯羽翼。
    无论旗门遁阵，还是洪水冲营，都不是直接针对烈阳侯本人，而是杀伤火鸦军将士。
    火鸦军中将士越少，理论上烈阳侯战力越弱。
    最后八仙明明惨败，见到烈阳侯单人独骑，隐藏的刺客还是没忍住，出了手，送了命。
    这也是烈阳侯的气量。
    他嫌八仙只够开胃，故意以身为饵，诱大鱼入网。
    “请问羽小姐在吗？下官鸡鸣县令王仁贵，前来拜会关羽小姐、关忠老先生。”
    关忠的甜瓜啃了一半，小羽刚打算拿起第三个甜瓜，门外忽有密集脚步声靠近，然后就是一个中年人的热情呼喊。
    “县令找我们做什么？忠叔，是寻你的吧？”
    小羽很惊讶。
    关家是世家豪族，可她一个便宜义女，关忠一个二老爷的管家，值得堂堂县尊亲自登门拜访？
    “小姐你先别出去，我去看看。”
    羽小姐虽只是个便宜义女，终究是关家小姐。
    世家小姐哪能在对方目的不明朗时，轻易出去会见外男？
    呃，羽小姐今天策马狂奔了一整天，路上的行人都看到了。
    即便县尊亲至，关忠也先慢条斯理把甜瓜啃完，又擦手洗脸，折腾了盏茶功夫，才打开前院大门，连连道歉，“让王县尊久等了，小人满身风尘，不擦洗干净，不好出来接待贵人。”
    “叨扰羽小姐和关总管，是王某的不是。”
    “不叨扰，不叨扰，小人初入县城，本该去府上拜会老大人，是小人失礼了。”
    关忠嘴上很客套，还自称“小人”，神态动作却从容不迫、落落大方，反而王县令略有拘谨。
    在门口扯淡几句，关忠便引王县令入堂，让他做了上座，还奉上茶水与瓜果，又扯淡几句，才进入正题。
    王县令道：“王某是来邀请羽小姐和关总管去县衙居住的。且王某早让雅苑楼的大厨，准备了上等酒席。”
    关忠有些惊讶，关家招牌虽好用，但远没到这种程度。
    毕竟他不是虎臣本人。
    至于羽小姐.
    哪怕是关家正牌子天凤大小姐，最多在遇到麻烦后找当地县令，县令稍微帮扶一下，绝不会主动上门拜见，还提前准备好客房与酒席。
    “王大人，我和小姐皆无官身，何至于如此劳烦大人！”关忠离开座位，向王县令行拜礼。
    无论王县令有什么目的，别人给出高规格的礼待，他就得表示感激，并回礼。
    王县令也不笨，笑道：“羽小姐斩杀猎旗仙孔瓒，还废了‘波月散人’周朗，帮上邦烈阳侯大破西方八仙，如今已名动天下，值得所有人敬仰礼拜。
    况且孔瓒与周朗皆为我大蜀之仇寇。
    今羽小姐斩之、废之，是为蜀国立下不世之功，王某为蜀官，岂能不殷勤接待？”
    关忠没半点受宠若惊，反而内心冰凉，喃喃道：“这才过去一天，羽小姐杀孔瓒的事，已经天下皆知？”
    侧室吃瓜的小羽，也心里咯噔一下：哪个混蛋在拿本小姐当靶子？！
    (本章完)

 第75章 最后的告别

    第75章 最后的告别
    “是呀，等蜂鸟将消息带回雒都，羽小姐先战猎旗仙，再挑波月散人的传奇战绩，必定天下皆知，人人敬仰。”
    王县令不懂关忠和小羽的担忧，这会儿满脸都是真诚的钦佩与敬畏。
    “谁在用蜂鸟散播消息？”关忠问道。
    王县令怔了怔，道：“飞仙渡大战的消息，还需要谁来特意散播？无论结果如何，都要立即向雒都禀告吧。
    不过，本官能知晓飞仙渡之战的详情，却是从火鸦军传令官那儿听来的。
    今天上午，便有传令官持火牌抵达鸡鸣镇，要本官为烈阳侯与火鸦军准备一应物资。”
    “火鸦军传令官.”关忠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又问：“飞仙渡之战，首功当属烈阳侯大人。
    长官应该殷勤接待侯爷和上邦将士才对，为何单独找我家小姐？”
    今天凌晨，宋长青兑现承诺，在火鸦军开拔前，找到小羽和关忠，让他们及时跟上大部队。
    傍晚火鸦军安营扎寨时，宋长青又出来告诉营外的关忠和小羽，烈阳侯和火鸦军会一直留在城外，但第二天五更天穿过县城继续往南。
    因为晓得烈阳侯会从北城门进入、从南城门出去，他们才选择在北城门附近的旅馆安歇。
    “唉，且不说烈阳侯赫赫战功，只凭他是中华上邦杰出英豪，本官也要沐浴焚香，第一时间前去拜谒。
    可王某官小名微，连火鸦军大营都没能进入，便被一位将军挡了出去，并告诫王某，侯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做多余的事。”王县令苦笑道。
    关忠心里很想跟王县令同仇敌忾一番。
    “侯爷军务繁忙，且赶时间去天门镇会见上邦钦差，明天又要从五更天开始赶路呢！”他神色真诚、语气温和地安抚道。
    王县令点头道：“本官也晓得，传令官已持火牌南下绥阳郡，烈阳侯正在急行军，没时间应酬。”
    关忠想了想，又起身向王县令拱了拱手，道：“好叫县尊知晓，侯爷带着火鸦军日行数百里，我和羽小姐也一路跟随。
    明天一早，我们会和火鸦军一起离开鸡鸣镇，最终抵达迎祥府。
    所以要愧负县尊的好意了。”
    王县令惊讶道：“总管和小姐何须如此急切？”
    关忠叹息道：“我家老爷生死未卜，老奴心急如焚，羽小姐孝思不匮，都急着回迎祥府啊！”
    王县令眸光闪烁，问道：“关将军为何生死未卜？”
    ——关虎臣不是犯了烈阳侯的忌讳，被活活打死，死透了吗？
    关忠道：“我家老爷受了重伤，几乎壮烈牺牲在飞仙渡战场上。
    幸而老爷有神驹，一日三千里，关家还有一盒华芜香，或可救命。”
    “唉，关将军乃大蜀国柱，愿上苍保佑好人一生平安、脱灾消难！”
    王县令一脸真诚地祝祷一番，便主动起身告辞，没再说邀请羽小姐赴宴的话。
    不过王县令离开院门后，立即命差役将一十八个红木食盒送到客栈。
    打开食盒，里面有热气腾腾的珍馐佳肴，也有精致香甜的点心，还有各色坚果与鲜果。
    小羽和关忠大饱口福。
    酒饱饭足，用几句感谢话、外加十多两碎银子，打发走衙门差役之后，小羽端起一杯热茶，低声道：“忠叔，你觉得是烈阳侯在下大棋，还是某个上邦将军对咱们关府不满？”
    关忠明白她在说传令兵宣传她杀孔瓒、废周朗传奇战绩的事儿。
    “我不敢想，怎么想都是大恐怖。”老忠苦笑道。
    “不至于，不至于”小羽摆手道：“如果烈阳侯在下大棋，用我这颗过江卒吸引八仙余孽，他会紧盯咱们周围的动静。
    他是个磊落英雄，不至于借刀杀人。
    若八仙余孽出现而我不敌，他会立即动手。
    如果与烈阳侯无关，纯粹是某个上邦将军看关家不爽，也不用担心。
    烈阳侯是磊落英雄，上邦将军不敢做得太过分。”
    “唉，烈阳侯或许是大英雄大豪杰，可老爷死得不明不白，也是事实啊！
    还有赤烟驹.
    老爷真该听老祖宗的，闭门读书十年，十年后再出山。”关忠叹道。
    “有没有可能，烈阳侯发现了义父的谋划？”小羽问道。
    “怎么发现的？烈阳侯当时刚抵达飞仙渡，老爷没机会露出一丁点破绽，而且即便发现，也——”
    关忠愣住了。
    虎臣曾跟他分析过，只要影神图成了，哪怕烈阳侯发现他的谋划，也只能忍着，或者帮他完成小丽妃计划。
    因为影神图一成，羽小姐为“小丽妃”的事实，压根瞒不住人。
    一旦人皇晓得某人背着自己，谋害了小丽妃.人皇之怒，谁能承受？
    烈阳侯对“小丽妃计划”顶多有一些不满，并非不共戴天之仇，甚至没利益冲突。
    为了自己小小的愤怒，惹人皇愤怒，不值得。
    所以知道虎臣的谋划，烈阳侯也会忍耐不发，或者干脆参与其中，谋取好处。
    虎臣的判断大概没错，可虎臣的判断有个大前提：人皇还活着。
    无论“小丽妃”多漂亮，只对怀念丽妃的人皇政有意义。
    换了新人皇，“小丽妃”立即失去一切价值。
    烈阳侯无需任何隐忍，有怒火就当场宣泄。
    “唉，此事还得询问老爷，咱们早点休息。从明天开始，要更加紧追火鸦军不放。”关忠无奈道。
    “羽小姐，羽小姐”
    小羽身体很累，睡得很沉，魂魄却因为彻底丢失影神图，越疲累，越不稳固。
    这晚她默诵《道德经》数遍后，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不知过去多久，听到有人在远处呼唤自己。
    “呼呼呼，砰砰砰~~”
    接着，屋外刮起阵阵阴风，还吹动门廊外的玉兰树枝，轻轻敲打在窗户上。
    小羽揉了揉眼睛，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段老叔，是你吗？”
    “呼呼呼”
    阴风更激烈。
    小羽将床头的衣服取来披在身上，又寻到绣鞋，快步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果然见到两个黑糊糊的影子站在门廊外的院子里。
    “羽小姐！”两个黑影都做出了下拜的动作。
    “哎，段老叔，你这是做什么？”
    小羽想拦，又碰不到对方。
    “羽小姐，幸而你今日并未住在军营附近，我父子能过来与你道别。唉，此地距离我们的坟塚太远，差不多到了我们能离开的极限。
    若你再往前走一天，我们想当面告别，也没机会了。”
    小羽道：“昨晚我入睡前，曾回到飞仙渡旧址，还唤过段老叔的名字。”
    她想知道洪水来袭后，段家父子有没有遇到危险。
    若段老叔安然出现，还能顺便道个别。
    结果没遇到鬼。
    “昨日洪水暴涨太快太急，眼看就要向我冲过来，我心中着急，往地下一窜，人就迷路了。
    一直绕路回到三叉岭，才再次带着桂生去化龙关找你。”段玉函很不好意思地说。
    小羽郑重向两鬼跪下拜了一拜。
    这下两鬼急了，连忙也在对面跪下，拜了三拜。
    小羽正色道：“老叔对小羽的恩义，当得起这一拜。况且即将分别，不知何日再相会，小羽有些伤感，真心想拜老叔一回。”
    连那群不怀好意的义父，她都拜了，对段玉函这个舍身帮助自己、还多次向自己跪拜的君子鬼，她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段玉函道：“羽小姐对我们父子，才是真正的恩重如山，我虽想回报小姐恩情，却能力低微，没帮上什么忙。”
    “怎会没帮上忙！昨天在旗门遁阵内，若非老叔引路，我早丧命在孔瓒的天刀之下。“小羽道。
    “小姐，是你吗？”
    这时，对面房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摸索声，老忠被惊醒了。
    “羽小姐，保重！”段玉函道。
    “羽小姐，一路平安。”桂生道。
    说完两个黑影渐渐往北而去。
    “吱呀~~~”
    关忠端着烛台走出来，惊疑道：“小姐，大半夜，你跪在院子里做什么？”
    “唉，我遇到两个好鬼”
    小羽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和段家两鬼的故事讲了一遍。
    “人鬼殊途，旗门遁阵对人和鬼影响不太一样，有他引路，我才能及时回到酒窖，拦住李清王豹他们。后来能杀孔瓒、能避开周朗飞剑，都亏他提醒。”
    关忠惊奇不已，“没想到当日小姐掩埋山中骸骨，竟会带来这么大的奇遇。果然是天道至公，善恶有报。”
    顿了顿，他又沉吟道：“既然段先生和段公子对小姐有大恩，小姐应竭诚回报才对。”
    “怎么回报？”小羽问。
    关忠看了她一眼，想到她刚刚脱蛮，还不懂“中原人”的礼仪习俗，就说道：“入土为安是大礼，落叶归根也是大礼。”
    小羽若有所悟，“我该送段家父子的遗骸返乡，让他们在家乡安葬，他们的魂魄才能得到安宁，从而进入轮回。
    唉，我只知道他们住在广宁府，具体地址没问，还得去当地仔细打听。”
    她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关忠。
    关忠笑道：“这事不难，等回到迎祥府，我亲自安排得力之人，去广宁府找段家族人。
    若他家人还在，就赠送银钱，让段家自己人去三叉岭迎回亲人骸骨。
    若段家没了人，或家庭太困难，就雇佣镖局，去三叉岭把棺材护送回广宁府段家祖坟安葬。”
    “多谢忠叔！这样安排很周到。”小羽心里欢喜，拱手向关忠拜了两拜。
    “别，别，别！”关忠连忙避开，道：“段先生帮小姐，就是在帮老爷和我。
    若非他引路，让小姐及时回到酒窖，我肯定死定了，神丹也丢了，老爷还得遭受无尽羞辱。
    段家父子对小姐、对关家上下都有大恩。
    我现在还有些遗憾，刚刚没能亲自向两位恩人道谢呢！”
    ——在不涉及自家小命和关家核心利益时，这老忠也算是个厚道人。
    小羽心中感慨。
    之后几天，小羽和关忠一直跟着火鸦军艰苦行军。
    不过小羽也不是白白吃苦，行军途中，她一遍遍默念《道德经》。
    要修炼《雄龙功》吐纳之术，得先积累“道气”。
    小羽的目标远不止练成《雄龙功》内功，她要成仙！
    现在积累的“道气”，在将来修炼仙法时也一定有大用。
    所以她背诵《道德经》时，有非常强的主观能动性。
    不仅背诵道德经原文，路上遇到城池，她还会在书店寻找各位“道家大佬”对道德经的注解与分析。
    能在古代出书的，基本都是大佬。
    “小姐若要诵经，增加道气，不如诵读《黄庭大洞经》，据说诵读一万遍可以直接白日飞升，成为仙人。”在书店门口问清楚小羽的情况后，关忠建议道。
    “诵读《黄庭大洞经》一万遍要多少天？”小羽问道。
    关忠想了想，道：“听人说，若日日勤诵不辍，起码要二十年。”
    “以区区二十年换永生逍遥，太值了，那么现在有多少人因此成仙？”
    关忠摇头。
    他活了四十多年，连飞升的传说都没听说过几次。
    “我不晓得，可能大家都没能坚持那么久，也可能诵读《大洞真经》需要特殊的方法。
    反正你要长道气，能成仙，大赚；不能成仙，也不会耽误诵经长道气。”
    小羽觉得他说的很对，于是她.仍旧默诵道德经。
    实在是《大洞真经》的版本太多了。
    别说不同城池、不同书店，哪怕在同一家书店，也有四五种《大洞真经》，甚至连书名都不一样，有的书中带有“大洞”，有的只有“黄庭”，她分不清真假。
    若个几年时间，认真诵读某三流道士编录的假经，别说长道气，还要把她本就渺茫的仙缘读坏掉。
    《道德经》版本也有点多，可她至少能稍微辨认，找出最靠谱的。
    第四天一大早，小羽刚跨上马鞍，忽然想起虎臣，转头问关忠，“义父这会儿应该回到迎祥府了吧？”
    关忠怔了怔，神色担忧道：“如果路上不遇到意外，昨晚就该到了.希望老爷一路顺遂，此时已脱灾消难。”
    (本章完)

 第76章 谁败坏了虎臣的气运

    第76章 谁败坏了虎臣的气运
    虎臣昨天傍晚便回到迎祥府。
    不过他的尸骸，要等到今天上午才踏入迎祥府境内。
    先回到迎祥府的，是他的魂魄。
    赤烟驹还托着他的遗骸在后面狂奔，他的魂魄先一步被府城煌麾下鬼使牵引着进入迎祥府。
    其实府城煌的神权范围，并无太严格的区域限制。
    如果附近郡县没有另一个府城煌，迎祥府的关老祖，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和信仰蔓延过去。
    也即是说，如果周围出现神权空缺，被天庭、地府、人皇三方认可的城隍，可以在规定范围之外彰显神迹。
    就比如沙丘土地神邹青。
    在繁华的中原地带，十里就有一土地，土地公的地盘就方圆十里，再远就是别的土地神的辖区。
    沙丘蛮荒，方圆十里甚至方圆百里，可能连一个沙丘小部落也无。
    邹青这位“辛末号”土地公，压根没邻居、见不到同僚。若非横沙关有蜀国城隍与土地，他甚至可以跨越数千里，跑去西蜀边境村落吃土地公的供奉。
    蜀国乃人烟稠密的繁华之地，迎祥府又是最富饶的郡府。
    别的鬼神去不了迎祥府，也会把迎祥府附近的神位全部占据。
    而一旦有鬼神已在当地履行神职，其他鬼神便不可随意侵犯其神权领域。
    除非一方是另一方的顶头上司。
    迎祥府除了府城煌，还有很多县城与村镇，县城有社令，村镇有井神，甚至厕神，他们便算关老祖的下属。
    在虎臣魂魄归来时，关老祖早早来到郡府边境，驻扎在一座昏暗无光、低矮逼仄的青砖瓦房内。
    这是土地庙。
    土地公终究不如城隍老爷。
    城隍往往富丽堂皇，宽敞又明亮。
    土地庙常常只是路口的一座小石塔，不比狗窝更大。
    小石塔对应的幽冥福地，便格外狭小。
    而这座土地庙距离关老祖自家城隍庙，足有千里之遥。
    还有十多位土地神陪侍在关城隍身边。
    “虎臣我孙~~~”
    遥见鬼使牵引着懵懵懂懂的虎臣飘过来，关老祖忍不住动情呼唤。
    “太爷爷”
    虎臣本来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关老祖的一声呼唤，像是将他从梦魇中唤醒，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倒不是关老祖使用了什么厉害的神术。
    这就是普通的“叫魂”。
    寻常人家孩子迷了魂，母亲拿着孩子衣物在野外喊孩子的名，或者用其它仪式叫孩子的名，也是喊魂。
    虎臣的魂魄不需要喊，但他的精神散了、人迷糊了。
    关老祖喊了一嗓子，把精神给“喊醒”了——重新凝聚在魂魄中。
    “太爷爷，救我，太爷爷，救救孙儿，孙儿好苦啊，孙儿也好冤屈~~~”
    一旦醒神，虎臣立即挣扎着扑向关老祖，嘴里嚎啕大哭。
    关老祖向边上土地神使了个眼色，众神便主动向城隍爷拱手告辞。
    连土地庙真正的主人，也避到外面去了。
    眨眼间，昏暗低矮的青砖瓦房内，只剩虎臣、关老祖，和一位青面獠牙的鬼使。
    鬼使向关老祖恭敬行了一礼，不用特意吩咐，自觉手杵钢叉，站在门口充当守卫。
    “虎臣，你这次真是太鲁莽了！”关老祖叹息道。
    虎臣不解，问道：“太爷爷，为何说孙儿鲁莽？”
    “到现在你还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死的？真是个糊涂鬼！”
    虎臣既委屈又激愤，高声叫道：“是玉簌小儿害了我，杀我者，玉簌小儿也！”
    “你闭嘴！”关老祖厉声呵斥，“烈阳侯乃上邦使臣，奉人皇之命统领西方事务！纵然显幽殊途，他在人道，我在神道，若真有相遇之时，本公也要自称‘老朽’，要对他行跪拜大礼。
    你区区一介凡人，还是他麾下兵将，哪来的狗胆，张口闭口就是‘小儿’？”
    虎臣怔了怔，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道：“太爷，孙儿不是不懂规矩。
    在外人面前，我的言行举止让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错。”
    关老祖指着他骂道：“你这个囊糠的蠢胚！有一个城隍老祖宗，日常也经常接触鬼神之事，现在还像个愚昧的村夫，净说些糊涂话。
    人前做事，人在看；背着人做事，鬼神在看。
    无论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无论多隐秘，天地皆知。
    你以为自己的‘小丽妃计划’很高妙，却不晓得你的一言一行，全被烈阳侯麾下顺风耳记录在案。
    有今日之劫难，你当真是活该！”
    “什么，顺风耳？是谁？”虎臣大骇。
    “哨探营都统高先觉！你在烈阳侯麾下服役时，见过他很多次，不是吗？”
    关老祖冷笑连连，“他的顺风耳境界，比你的千里眼还要高两个层次。
    若距离足够近，甚至能窃听鬼神之语。
    对你这类不懂阵法、不会道术的凡人武将，万里之内，犹如耳畔高呼。”
    “高先觉，竟然是高先觉.”虎臣脸上的震惊有大半被恍然取代，“难怪，当日在烈阳侯帅帐，本来气氛还算融洽。
    烈阳侯都让我退下了，结果高先觉走进来，将一个小册子递给烈阳侯.烈阳侯看完后面色大变，神情暴怒。
    我不仅制定了‘小丽妃计划’，还背后骂玉煜小儿，玉煜野种.说了很多大不敬的话，都被高先觉那混蛋听了去，侯爷当时就动了杀机。
    幸亏有青鸾从天而降，暂时将他的情绪打断，不然——咦，不对！”
    虎臣焦急问道：“太爷爷，人皇政是不是真的死了？”
    关老祖看了他一眼，叹道：“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不是‘幸亏’有青鸾降临，是青鸾送来了要你命的消息。”
    “原来如此.怎会这般巧合？若是青鸾晚半个时辰到，当时认为人皇政还活着的烈阳侯，绝对不敢对我下毒手！
    因为羽儿的影神图已成，鬼神已知晓。”虎臣哀叹道。
    关老祖盯着他额头看了一会儿，皱眉道：“这几个月你都干了什么，怎么突然气运衰竭，印堂发黑，以至于死劫临身？”
    虎臣摸了摸额头，惊疑道：“青松小贼.咳咳，青松道长也这么说。
    您早年不是为孙儿做法，凝聚了‘九彩通天柱’吗，怎么突然就气运衰竭了？”
    人的气会在头顶显现不同色彩、形状和厚薄。
    九彩通天柱即是气成九色，粗大如柱，且直冲天际，犹如一根通天柱。
    这不是最富贵的命兆，却是命最硬的气运征兆。虎臣近些年的奇遇，比如蛇焰鞭、赤烟驹，都多少与“九彩通天柱”有关。
    “本公正在问你呢，你最近做了什么败气运的事儿？你怎么反而问起本公来！”关老祖没好气道。
    关虎臣连忙道：“首先，孙儿没做恶事！孙儿一直谨记太爷爷的教诲，哪怕无法坚持日行一善，也不要做下伤天害理的大恶。
    为国为君，在战场厮杀，杀多少人都不算大恶。
    孙儿顶多染上些‘秦之悍将’的习性，其它的恶事真没做过。”
    “什么叫秦之悍将的习性？”关老祖疑惑道。
    虎臣解释道：“就是杀俘屠城。孙儿跟着烈阳侯南征北战，算是初步掌握了大秦兵道的精髓——狠！
    所以短短几个月，孙儿就完成了‘半万斩’。
    有敌国将士，也有晋阳姬氏妇孺。
    为了向烈阳侯表忠心，我杀得很凶，但应该不会伤害九彩通天柱吧？”
    “唉，你当初违背本公之意，执意要加入烈阳侯麾下，就是为了学这个？
    真正的兵道仙术，是三千火鸦军阵啊！”关老祖都有些无语了。
    ——即便学不会三千火鸦军阵，能练成《火鸦劲》也不枉跟了烈阳侯一回。
    你却学什么“秦之悍将”习性.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出身，人家烈阳侯受祖龙之气庇护，你有什么？喔，你有个城隍老祖，可老祖我也扛不动啊！
    虎臣道：“太爷爷你莫急，孙儿只是就事论事。
    现在并非谈论我在火鸦军中学到什么，只是寻找我气运衰败的原因。
    事实上，我对三千火鸦军阵已有初步了解，几乎有蔡司马六成功力，《火鸦劲》也日夜勤练不辍。
    但军阵、《火鸦劲》，都和气运衰竭无关呀！”
    “除了在晋阳坑杀俘虏，屠戮妇孺，你还干过那些恶事？”关老祖眉头皱得老高。
    坑杀俘虏、屠戮妇孺，就是最大的恶啊！
    但虎臣并非主将。
    他奉蜀王之命跟随烈阳侯出征，肯定不敢擅作主张。
    即便有孽债加身，也不至于将堂堂“九彩通天柱”，摧残成泼了水的小火堆——仅剩一缕灰白之气残存。
    当然，气不等于“运”。
    通常望气望到的都是已有之气，而非未来之运。
    连青松道童都只说虎臣“可能”遭劫。
    未来之劫是什么，青松不晓得。
    只是虎臣的气运，是关老祖借府城煌的“生死簿”，用神术凝聚而来。
    说白了，是关老祖亲手编织出虎臣的“主角气运”。
    所以他能透过“气”直观看到虎臣之运。
    现在虎臣之气被破，运也衰了。
    “啊，孙儿想起来啦，青松贼道逼迫孙儿斩了沙丘国龙脉！”
    虎臣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又开始称呼青松为“贼道”。
    “斩沙丘国龙脉？你细细说来。”
    虎臣快速又详尽地将沙丘国经历讲述一遍。
    关老祖手指不停掐算，喃喃道：“你的气运之败，似乎真与沙丘国有关.可当初下坑钉死龙脉的是宋长青，并非你本人。”
    虎臣道：“您不是说过，宋长青与孙儿气机相连，所以不仅不能杀他，还得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给他高官厚禄，让他家人富贵荣华吗？”
    “宋长青并没死，他扛下龙气反噬.”
    宋长青和虎臣像是两个用沟渠连接起来的水池，能相互影响。
    但宋长青那个水池并没被“死亡龙气”填满，填满就会死。
    没填满，就不会顺着沟渠灌入虎臣的水池.即便灌入了一部分死亡龙气，可宋长青自己都没死，为何气运更足的虎臣反而挂了？
    不过关老祖的语气和表情也不太自信。
    因为他十分清楚，宋长青才是真正命硬运厚的那个。
    他只知道宋长青命够硬、运够厚，但不确定具体有多硬、多厚。
    若虎臣是池塘，而宋长青不是池塘而是海洋，海洋没死、池塘先枯，倒也正常。
    虎臣像是想起什么，叫道：“对了，太爷爷，孙儿或许遭沙丘国龙气反噬，可孙儿同时还收了养出龙脉的沙蛮羽做了女儿。
    她不仅天生宿慧，养出龙脉，还有盖世大神通，是放在中华上邦也能进入‘英杰榜’的俊才！
    收下她为义女，孙儿应该能涨不少气运吧？”
    （ps：关于拜义父是否会给义父带来厄运，本打算把坑留到后面再填，可为了不引起读者误会，我先解释一部分。
    首先，被小羽拜义父，并不会折损气运，不会凭空遭遇不幸。
    被小羽拜义父，折损的是福气。
    折损气运和折损福气，听着有点像，都改变命运，让命运变得糟糕，但本质上还是有些区别。
    折损气运，是原本顺风顺水，如今却倒霉透顶，喝凉水塞牙，走路上掉坑里。
    也即是遭遇不该有的危险。
    折损福气，则是原本顺风顺水，现在依旧顺风顺水，原本该遇到危险时，还是会遇到危险，不会凭空增加风险与不幸。
    只不过遇到危险之后，若福气足够多，可能逢凶化吉。
    福气折损后，则无法逢凶化吉，遇凶则凶。
    如果是气运充足，压根不会遇到危险，所有危险都会变成祥瑞，比如落入山底捡到神功秘籍。
    就比如此时的虎臣。
    他被烈阳侯打死，与小羽有关，他搞小丽妃，他背后骂烈阳侯，甚至编排别人老娘，而碰巧人皇政又死在柔妃肚皮上（表面上的原因），柔妃就是臣子进献给人皇的美人.虎臣简直撞上多重枪口。
    但他的死劫并非小羽拜义父带来的。
    小羽拜义父对他的真正影响，是遭遇死劫后，他的“九彩通天柱”气运没能让他逢凶化吉。
    福气被削没了。
    书中有写，他的火鼠袍披风，挡住了烈阳侯的烈焰真气。
    也即是说，如果没有折福的影响，他有一定可能幸存下来。
    一招打不死他，以烈阳侯的性格也不会再打第二下。
    如果虎臣只是重伤，还能行动，思维清醒，他既然被烈阳侯厌弃嫌恶，很大可能会直接骑赤烟驹离开飞仙渡，就此躲过接下来的八仙射日。
    这就是九彩通天柱的恐怖，福运慢慢，福气连绵。
    至于为何被小羽拜义父会折损福气，我还是想留点悬念大致上和长辈给晚辈下跪、老人给小孩下跪，晚辈和小孩会折福、折寿，是一个道理。
    更直接点说，在神佛因果存在的世界，被一个如三清那样的圣人喊爹，你该不该折寿、折福？
    当然，小羽并非圣人，她的情况有点特殊。
    她的金手指大灭爸，不是系统，甚至不是洪荒世界的外来物，它就是洪荒世界原有之物。
    在真相揭开前，可能有点神秘。
    等后文揭开神秘面纱，看过洪荒文的朋友，大概都不会感到新奇。）
    (本章完)

 第77章 要不要保‘关羽’

    第77章 要不要保‘关羽’
    关老祖道：“那个关羽.唉，你既然有送她去咸阳宫侍奉人皇的心思，怎么给她取了这么像是一员威猛虎将的名字，感觉比你还‘虎’。”
    “她本名叫‘沙蛮羽’，跟孙儿做了义女，当然要叫‘关羽’。
    不过孙儿也不打算一直让她用‘关羽’之名。
    等回到迎祥府，再请老祖宗帮忙取个吉祥又好听的名字。”虎臣道。
    关老祖问道：“那个关羽，真的和丽妃娘娘长得很像？”
    “何止是很像，几乎一母同胞、一模一样。若非她出生时，丽妃还没死，我都要怀疑她是丽妃转世。
    您若不相信，孙儿有影神图哎，不晓得影神图有没有被大水冲走。
    无所谓了，反正人皇政已死。”虎臣沮丧道。
    关老祖也有五柳美髯，闻言轻捻胡须，缓缓道：“若关羽真的与丽妃娘娘十分相似，且关羽还天生宿慧，拥有绝佳武道天赋。
    那你能遇到她，还真是一场大造化。
    比几年前你遇到赤烟驹的造化还要大。
    别说壮大气运，让你更换命格，都绰绰有余。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人皇政竟突然驾崩.这谁能想到呢？唉！
    即便九彩通天柱让你遇到她，她火烧浇油，让你更加气运如虹，甚至改易命格，可一旦撞上人皇这个‘天’，什么命格、气运都得稀巴烂。”
    他脸上露出明显的惋惜之色。
    这个玄孙虽然口无遮拦，喜欢背后说人是非，运道却当真不错，脑子也够灵活。
    若非遇到人皇崩殂这种完全难以意料、无法掌控的剧变，小丽妃计划的成功率极高。
    并非将小丽妃推到妃位才算成功。
    只要让大秦贵人相信“小丽妃计划”有成功的希望，对虎臣、对关家，就是巨大的成功。
    以关家的力量，能将小丽妃送入大秦境内，已是极限。
    之后，入咸阳、遇人皇、晋妃位，都需要大秦贵人来操作。
    在大秦贵人接手“小丽妃后续计划”前，关家必然已经拿到一部分好处。
    那好处足够虎臣飞黄腾达了。
    至于小丽妃宠冠后宫，那将是更大的、难以奢望的“天恩”。
    “在人皇政驾崩前，关羽绝对能极大增长你的气运，现在她却成了累赘。”
    关老祖看着虎臣，淡淡道：“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虎臣愣了愣，颓然点头，道：“烈阳侯的火鸦军，孙儿是没法待了，之前的辛苦与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不仅火鸦军没法待，他想投靠秦国其他军侯，别人也可能顾忌烈阳侯的反应而拒绝他。
    所以，他的“大前途”大概率完蛋了。
    人都还没抵达中华上邦，幻想多年的“上邦大前途”便沦为梦幻泡影。
    关老祖道：“不止是烈阳侯心中的芥蒂难以拔除，你义女还彻底得罪死‘西方八仙’。
    西方八仙基本上凋零在飞仙渡，但‘西方八仙’代表的远不止西方八位人仙。”
    “羽儿做了什么？怎会得罪死西方八仙？”虎臣惊疑道。
    关老祖叹道：“最近几天，无论是神道界，还是人间修行界，都在讨论飞仙渡‘八仙射日’之事。
    烈阳侯固然是众人讨论的焦点，但关羽同样震撼了西方冥界与地界。
    她在旗门遁阵内斩杀了猎旗仙孔瓒！
    又利用三千火鸦军阵之力，废掉了周朗，捏碎他五柄本命飞剑。
    关键是周朗没死，提前逃了，唉！”
    “怎么可能？”虎臣难以置信，叫道：“周朗先不说，孔瓒可是人仙，而且他还是旗门遁主。
    旗门空间内，他乃无上主宰，连仙人都能斩杀至少仙人一旦落入旗门遁阵，杀不了孔瓒。
    这是老祖宗您跟我说的。
    您还警告过孙儿，出征三十六国，最需要警惕的就是孔瓒的旗门遁。”
    “所以关羽在旗门遁阵内斩杀孔瓒，才能轰动天下，甚至震惊到鬼神。
    这会儿孔瓒的残魂，还在枉死城日夜悲啸‘我不服，我不甘’、‘关羽小儿，还我命来’呢！”关老祖感慨道。
    虎臣又呆了呆，喃喃道：“您不是说孔瓒来历不凡，除了孔圣人后裔这一层身份，他一身玄妙异术还传承自仙人.
    对了，他练成了阴神，即便身死，也能夺舍重生，不该堕入枉死城呀。”
    “他的师承很神秘，师父大概率是真正的仙人，还可能是从上古时期一直活到现在的仙人。所以我才说现在的关羽，已成为你和关家的累赘。”
    关老祖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道：“孔瓒的确练成了阴神，肉身只是法体。
    即便法体被毁，阴神也能重新找个躯壳夺舍，或者进入轮回重来一世。
    但现在孔瓒魂魄残缺极为严重。
    理智不存，气散神消，基本只是个怨气凝聚的恶鬼。
    他师父纵然真是上古真仙，也救不了他。
    唉，你教了关羽《虎魄七杀》，她只使出两招，就将孔瓒的阴神彻底斩杀。
    几乎把阴神撕成碎片，当场魂飞魄散。
    能留下一团怨气堕入枉死城，多亏他死得太憋屈，怨气太重。
    可说是两剑，其实仅有一招是杀招。
    第一剑为‘虎啸刀’，只凝聚刀势。大概第一次见到阴神，她有些慌。
    但第二剑，她便干脆利落地斩了一位人仙的阴神。
    毫无疑问，她在《虎魄七杀》上的境界，已远远将你甩在身后。”
    关老祖了解小羽斩杀孔瓒的详细过程，所以见到虎臣后，压根没打听“关羽天赋如何”的问题，只问“关羽是否真的像极了丽妃”。
    “羽儿天生宿慧，领悟力更是强到令其他武者绝望。但她能剑斩孔瓒，应该与天生剑骨有很大关系。毕竟我的九转易骨丹，也是让她吃了。”
    说到易骨丹，虎臣眼中、脸上，全是浓浓的惋惜。
    “唉，九转易骨丹”关老祖也是心痛得神躯直打哆嗦，但他还能保持理智，道：“当时孔瓒、周朗、高先觉，都盯上了你的神丹。
    把神丹交给她吃，让她剑骨大成，有力量保护你，是最好的选择。
    要怪只能怪你气运衰竭，没了吃九转易骨丹的福气。”
    “果然，李清、王豹他们是高先觉派来的”虎臣咬牙切齿。
    “我问过了，他们说是蔡司马安排的，杀你夺走神丹，他们皆可举家迁入中华之地，本人也至少在大秦郡县做个都头.蔡司马在撒谎。
    不说其它，只九户人家上百口人，渡过流沙河的路费，蔡司马便支付不起。
    即便不被关羽斩杀，李清王豹几个的下场也不会好。”关老祖道。
    虎臣冷笑道：“蔡司马在替高先觉出头，只有高先觉最需要九转易骨丹。”
    关老祖叹道：“你的小丽妃计划、你背后说烈阳侯是非，高先觉第一时间便已知晓。
    他没立即向烈阳侯禀告，而是将你的罪行累积起来，放在一起，一朝爆发。
    他不仅要你的神丹，更想要你的命啊！
    你当初真该听我的，在家闭门读书十年。
    等十年后，‘九彩通天柱’彻底成熟，稳如昆仑、难以动摇，你与宋长青等人的气机连接也渐渐斩断，才是真正一飞冲天之时。”
    虎臣表情扭曲狰狞，恨声道：“我自忖加入火鸦军以来，友善对待每位上邦将士，对他高先觉从无不敬之处，为何要用这么狠绝的手段对付我？
    我不理解！
    他是顺风耳，我为千里眼，是天生的兄弟与盟友。
    他该暗中助我，提醒我谨言慎行才对。”
    “大概他不想要你这个盟友和兄弟。”关老祖幽幽道。
    虎臣瞪眼惊呼道：“难道还有其他千里眼？那个千里眼还是他亲戚朋友？”
    “我不清楚。”关老祖轻轻摇头，表情诡异道：“关于高先觉的消息，我到现在都没能在幽冥界探听多少。
    显然，八仙射日前，高先觉一直是烈阳侯手中重要的底牌。
    但西方八仙能成功引火鸦军进入旗门遁，必定早一步破掉高先觉的顺风耳神通。
    虎臣，你可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虎臣惊道：“大秦朝廷有内奸！”
    “有可能，也可能是意图颠覆大秦皇朝的人，进入了朝堂核心圈子，还可能只是八仙背后有‘高人’。
    真正的高人！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当日在飞仙渡，死了七个人仙，波月散人周朗提前逃走，可之后又死了一个几乎登临地仙之位的‘千影上人’。
    你可能没听说过千影上人的名号。
    八百年前，他已经是西方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
    关老祖盯着神情震撼的虎臣，幽幽道：“现在明白‘八仙射日’是多么大的一个案子了？”
    虎臣涩声道：“羽儿只是为了自保，孔瓒要抢九转易骨丹.”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很幼稚，立即又道：“羽儿杀孔瓒，固然坏了西方八仙的大好局势。
    可反过来说，羽儿对烈阳侯、对我大蜀都有大功劳，他们不该表示表示？”
    关老祖淡淡道：“李家那边我还不清楚，但烈阳侯已表示过了，你女儿关羽，如今名动天下。
    过几天连迎祥府的小孩子，都能讲出‘关家虎女怒斩人仙’的故事。
    说不定其中很多小细节连你我都不清楚，却是真实的。”
    虎臣瞳孔收缩，喃喃道：“烈阳侯想干什么？”
    “可能是烈阳侯，也可能是别人，蔡司马和高都统，都有理由憎恨吃掉易骨丹的关羽。
    反正不需要特意做什么，只是在发往蜀国各地的邸报中，详细记载关羽斩孔瓒、废周朗的功绩罢了。
    对了，烈阳侯看中了你的赤烟驹。
    若非关羽当众索要赤烟驹，你绝对会失去它，也失去最后的活命机会。
    关羽对你、对关家有大恩，这是我也必须承认的事实。
    可对烈阳侯，对火鸦军中其他人，比如蔡丰年、高先觉，又增添了一个痛恨关羽的理由。”
    虎臣若还是活人，这会儿一定头皮发麻、汗流浃背。
    “烈阳侯，太狠毒了。无论如何，我也为他立下汗马功劳”
    关老祖摇头道：“你应该感激烈阳侯。
    赤烟驹能带着你的遗骸回归迎祥府，是他对你网开一面。
    当然，你今后肯定不能再出现在他跟前。”
    “老祖宗打算怎么安置羽儿？只要她一直待在迎祥府，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虎臣道。
    (本章完)

 第78章 神道巨擘

    第78章 神道巨擘
    关老祖道：“我肯定不怕人仙，但显幽殊途，人仙主动砸城隍庙，我能反击；人仙若在迎祥府地界杀人，那是人道之事，不归阴司管辖.西方八仙背后的势力若要动手，动静肯定不小，瞒不住。
    即便动静很小，瞒住了人道。
    那些仙人道术通玄，把我犯天律的事，捅到十殿阎罗处，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那句老话，有些事不上秤只有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天下无数郡府，无数城隍土地，阎罗只有十个，判官或许多些，但他们肯定无法监管全天下城隍与社令的一切行为。
    有鬼神利用规则和制度的漏洞，为自己谋取私利，又没闹出什么大事，只要不曝光，一般没人追究。
    毕竟鬼神曾经是人，人要讲人情，鬼神也有人情世故。
    但一旦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地府大佬便不可能装聋作哑。
    一旦按规则严办，平日里自认为是小事，也可能变成要命的大罪。
    关城隍若折腾屁民，屁民连喊冤的地方都找不到。
    可关城隍敢招惹“西方八仙”，八仙背后的大佬不用亲自动手，当晚便写疏头一份，烧给地府判官或阎王。
    “那该怎么办？”虎臣神色为难地看着老祖宗，道：“羽儿吃了易骨丹，哪怕现在无法入咸阳侍奉人皇，以她的仙武天赋、剑骨神通，将来也能成为我关家顶梁柱。”
    关老祖有些烦躁，来回踱步片刻，道：“按我本愿，当然十分乐意认下这个孙女。
    有她在，我关家早晚出一位人仙大能。
    就如此时，若有人仙坐镇关家，我们的处境将有大大的不同。
    人仙与城隍合力，不惧八仙报复。”
    如有人仙坐镇关家，即便关城隍暗中出手，也可以推到人仙身上。
    甚至关城隍不用亲自动手，只凭对郡府之地的绝对掌控，就能让自家人仙占据绝对主场优势。
    又纠结了片刻，关老祖下定决心，道：“我会安排文龙去见清河郡王。
    唉，咱关家的底蕴的确差了一点。
    如果李家愿意出动人仙保关羽，算关家欠他们一个大人情。
    将来让‘人仙关羽’去还，还十次、一百次都可以。”
    “李家会帮忙？”虎臣脸上闪过愤恨之色，“他们若愿意看到关家出现一位人仙，早答应帮咱们联系万寿山的仙人。
    若在二十年前就把九转易骨丹炼出来，我早突破了人仙。”
    “不一样。”关老祖神色复杂道：“消耗李家的大人情，请万寿山仙人出手，至少会浪费一份人仙机缘。
    人仙对李家而言同样是底蕴。
    所以，李家不搭理你也算正常。
    保护关羽，却不需要浪费李家什么资源和人情。
    毕竟我们不是让人仙用命去保关羽。
    况且关羽斩孔瓒、废周朗，对蜀国多少有些功劳。
    在加上三十六国之乱以来，你和文龙的功劳、苦劳，作为蜀国王族，李家多少该表示表示。
    不然寒了功臣的心，将来谁还给李家卖命？”
    说完他上下打量虎臣一番，皱眉道：“关羽的事可以稍后再谈，你的处境并不比她更好，至少她现在还没死，你却死透了。”
    虎臣一惊，连忙道：“太爷爷，您不是打发了勾魂无常吗？
    我没见到无常鬼，应该不算死亡吧？
    既然还没死，就能救活。
    求太爷爷大发慈悲、施展神术，救救孙儿。”
    说着他便双膝跪地，抱着关城隍双腿哭嚎起来。
    “别哭，站起来！”关城隍低喝一声，将虎臣拉了起来。
    “我又不曾说你没救了，只是你魂魄中死气，增长速度太快，叫我有些担忧，你急什么？”
    “那太爷爷您赶紧动手吧，越耽搁死气越多。”虎臣催促道。
    关城隍淡淡道：“现在回来的只是你的魂魄，等赤烟驹将你的遗骸带入迎祥府境内，我仔细检查一番，才可以确定能否抢救，又该如何抢救。”
    虎臣又慌了，“必定能抢救，赤烟驹日夜不停，很快就能入境。”
    “唉，纵然赤烟驹日夜不停，大蜀太大，飞仙渡太远，快过去三天了。以现在即将入夏的天气，三天时间，你的尸体大概臭了。”关城隍叹道。
    虎臣眼巴巴看着他道：“太爷爷您不仅有神术，还是神医，您活着时，已经能医死人肉白骨，孙儿尸体虽有些臭，至少还有肉、有脏腑。”
    “关老爷，关老爷”狭窄的土地神庙外，忽然传来一声声呆板的叫喊。
    关城隍面色微变，转身叮嘱虎臣道：“勾你魂的无常找来了！你快去后面找个地方躲起来，记住，你死了，不要再呼吸，不要说话，不要乱动，明白吗？”
    听说勾魂无常鬼来了，虎臣都不敢开口说“明白”，只煞白着脸，惶恐点头，蹑手蹑脚钻进后屋。
    等虎臣消失，关城隍整了整衣冠，昂首阔步、满脸威严地走出去。
    他刚到门口，一个身穿锁子甲的威武将军走过来，抱拳行礼后，凑到城隍耳边无奈道：“老祖宗，我已拼命给两位鬼差灌酒，他们就是喝不醉。
    我还去清水湾选了几个红颜薄命的歌姬，将她们的魂儿勾到衙内，让她们唱歌跳舞，为两位鬼差助兴。
    他们倒是对歌姬挤挤挨挨、摸摸捏捏，却始终不曾捉猪上凳的干事。就在刚刚，他们忽然挣开歌姬的怀抱，扔下酒杯与碗筷，只说闻到关虎臣将军的味道了，要过来公干。
    唉，您看这该怎么办？”
    关城隍咬牙道：“还能怎么办?人家看不上区区醇酒美人，咱们只能继续加码，直到他们满意呗。”
    说完他便直接走出前院，让青面獠牙的看门鬼使将前门打开。
    “关老爷！”两个无常先向关城隍拱手行礼。
    关城隍也回了半个礼：只拱手，没有弯腰鞠躬。
    “二位，请里面说话。”他伸手指向屋内，等两无常过了门槛，才略微领先半步，和无常一起回到土地公府邸。
    “请上座！”
    “关城隍不用客气。”
    相互客套一番，土地公送来一壶热茶，关城隍陪无常鬼饮完一杯，就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个八寸大的书册，道：“两位上差请看，城隍《生死簿》中写得很清楚，关虎臣忠君护国，享寿118年，老死于床榻之上。”
    书册一打开，直接翻到“关虎臣”那一页。
    上面的确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关虎臣，寿118年，忠君护国，勇于任事，当享儿孙福，老死榻上。
    很简单几句话，却大致囊括了虎臣一生。
    “关虎臣今年还不到五十，远没到进入地府的时候。”关城隍看着两位无常说道。
    两位无常只随意往生死簿上瞟了一眼。
    白无常便面无表情道：“关老爷，您是积年老吏、见多识广，应该明白《生死簿》适用于大多数人，却并非适合所有人。
    比如跳出三界之外的神仙，若度人成仙，或杀人除恶，是《生死簿》无法提前预判的，被度化的人，被铲除的恶人，他们的命运都会发生变化。
    即便不是神仙大能，某些意外事件也可能造就许多枉死之鬼。
    远的不说，只说最近死掉的猎旗仙孔瓒，他在生死簿上的寿元至少还有一千八百岁。
    一千八百年后是他第一次散仙之劫，并非死亡时间。
    在练成阴神后，他就进入地府，在《生死簿》上修改了名籍。
    消除‘人册’上的名籍，重新在‘仙册’上登记造册，成为一名天庭地府认可的仙人。
    从此以后，他就是逍遥众仙中的一员，不再被地府鬼神管束。
    结果他死了，几乎魂飞魄散，只剩一缕怨气凝聚成恶鬼，堕入枉死城，将来还不知要遭受多少煎熬与磨难。”
    黑无常接着面无表情道：“根据地府‘死者为大’的规矩，若有人寿数超越《生死簿》记录的年限还没死，有罪。
    勾魂使者当主动找到他，带他魂魄去地府审判。
    若有人寿数未到《生死簿》记录的年限就死了，死便死了，按照正常流程重入轮回。”
    关城隍将《城隍生死簿》塞回袖子里，一边用杯盖刮沫，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本公是积年老吏，经历过很多事。
    有一回，本公已收容一位张姓善人的魂魄，准备留在身边做个书佐。
    地府判官送来信函，说张善人阳寿未尽，理应送归人间。
    当时张善人已死亡七七四十九天，尸体早已入土为安。
    但本公托梦给他家小儿，第二天将棺材挖出，张善人果然还阳。”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皆沉默无言。
    别说关城隍的亲身经历，他们两个亲自送灵魂还阳的次数，最近五十年加起来，都不止一百回了。
    像是寿元未尽而“意外”身亡的还好。
    有些明明该死，却被判官悄悄加寿一、二纪，然后说寿元未尽，理应送还
    一纪可是十二年呐！
    那些加寿的、还阳的事件，背后一般都有仙佛大佬插手。
    他们不敢问，还觉得理所当然。
    可你关城隍算“神佛大佬”吗？
    关城隍放下茶杯，又在袖子里摸索片刻，抽出来两根小拇指粗、四尺长的金黄色‘小棒’。
    黑白无常终于无法维持木然表情。
    他们双眼瞪大，惨白的鬼脸上浮现渴望的红晕。
    关城隍儒雅的面庞快速闪过肉痛之色，将两根“小棒”递向无常，道：“本公上任以来，百年如一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守护郡府千万黎庶，如今总算略有回报。
    这是两根‘愿力燃香’。
    整个府城善信供奉的香火之力，经本公城隍神印炼化，提纯为纯正的愿力，任何鬼神皆可吸收。
    一根的总量，相当于万户人家一年的香火。”
    “谢城隍爷！”黑白无常喜形于色，赶忙接过愿力燃香揣进怀里，控背躬身，向上座的关城隍恭敬一拜。
    ——提纯后相当于万户人家一年香火，那提纯前至少是万户人家二十年的供奉啊！关城隍如此大手笔，都不止是“神道大佬”了，是“神道巨擘”啊！
    既然如此“巨擘”，当然有资格送阳寿未尽的亡魂还阳啦。
    (本章完)

 第79章 神仙手段

    第79章 神仙手段
    关城隍送出大礼，两位无常毫不迟疑地收下重礼，客厅气氛立即变得无比融洽。
    等土地公端来时令鲜果和一坛清酒，三人吃吃喝喝，杯酒言笑、宾主皆欢。
    直到赤烟驹终于踏入迎祥府境内，本地的土地公和关城隍同时有所感应。
    关城隍又陪着两无常喝了两杯清酒，才道：“此地终究过于贫瘠，只有瓜果和清酒，过于委屈两位上差，幸而府城那边已重新摆开盛宴。
    关天养，一定要好好服侍二位大人，听明白了？”
    “尊老爷命！”
    身材高大的锁子甲将军先向关城隍抱拳，又笑着将两位无常请了出去。
    两位无常临走前，还再次向关城隍拜了拜，以感谢他的隆重招待。
    直到前院大门重新关上，躲在里屋的虎臣才长处一口气，小跑出来，问道：“老祖宗，是不是赤烟驹回来了？孙儿有所感应，我的尸体就在附近。”
    关城隍淡淡道：“你还是去里屋待着，免得节外生枝。等有需要时，我自会唤你出来。”
    接着他转头对土地公道：“汉生，又要麻烦你了，你带亚格力把关虎臣的尸骸带过来。”
    “为老爷效力是汉生的荣幸，千万别说‘麻烦’。”
    土地公笑着向关城隍一拜，转身去了屋外。
    片刻后，他和青面獠牙的鬼使亚格力，抬着火鼠袍包裹的尸骸，重新回到院子。
    关城隍揭开火鼠袍仔细观察。
    虎臣被烈阳侯打死的时候，身上穿着全套的铠甲，从头盔到胸甲再到靴子，一样不少。
    等飞仙渡的“八仙射日”结束，只有部分铠甲被关忠和小羽取下来，以减轻赤烟驹的负担。
    剩下的动不了，也不敢动，担心对虎臣的遗骸造成二次重创。
    现在那些扭曲变形，紧贴着虎臣身体的铁甲，已经从缝隙里渗出黄绿色的水来。
    很臭。
    虎臣露在外面的脸庞，有明显的肿胀，和轻微的腐烂。
    “还好，还好”关城隍却长舒一口气，脸上不见了凝重和担忧，甚至还有几分笑意，“应该是关忠和关羽的功劳，他们将虎臣的遗骸保护得很好。”
    青面獠牙的鬼使凑到尸体前看了看，皱眉道：“老爷，小老爷已经死透，尸体也乱七八糟，哪里好了？”
    边上的土地公汉生，笑道：“不怕乱七八糟，就怕尸体残缺，少了重要部件。
    虎臣将军的遗体非常完整，除了失血过多，几乎没缺失什么。
    精血却可以慢慢养回来。”
    关城隍轻轻点头，道：“如今看来，之前让你准备的新鲜尸骸，这会儿都用不上力。汉生，你将他们都送回去，重新入土为安吧。
    虽说他们的灵魂早已进入轮回，前一世的尸骸与他们几乎断了因果，可他们还有家人。
    唉，能少一点因果，本公就可以轻松很多。”
    土地公恭维道：“老爷过虑了，即便真从那些尸骸上取用了一小部分，他们家人也不会察觉什么。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谁家会刚下葬亡人，隔天就凿坟掘棺？
    老爷所取用的，早晚要腐化融入泥土，于人无碍，于天地无碍。
    反而以无用之物活有用之身，是大功德呢！”
    “理事这个理，奈何因果不讲理啊！纵然本公能做到地府规则和玉帝天律都挑不出毛病，可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那痕迹就是因果。”关城隍叹道。
    说完他又指着虎臣遗骸，道：“劳烦汉生贤弟准备一间静室，另外还需要干净的布、利刃、斧头、钢锯、凿子、铁钎、铁锤、针线、无根水、无灰好酒.”
    土地公沉吟道：“如老爷所见，下官的社令庙就这么大，空房间是有，却有些狭窄，不利于老爷施展神通。
    下官有一想法，用白布在前院围一块地方，内用灯烛照明，既宽敞又亮堂，老爷意下如何？”
    关城隍左右看了看，院子其实也不怎么宽敞，宽大概一丈，长有两丈。
    大概在二十平米左右。
    可一对比六七平米的大堂，三四平米的里屋与偏厅，这里立即显得“宽敞又明亮”了。
    “就这样办吧！亚格力，你守在外面，在老爷发功期间，别放任何人进来。”关城隍道。
    土地公办事效率非常高。
    他在附近转悠一圈，便从富户人家“借来”关城隍所需的一应物什。
    等一挂白布将院子一分为二隔断开，外面的亚格力、土地汉生，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之声。
    关城隍开始了。
    隔着一层白布，土地汉生还能模糊看到城隍爷的身影。
    他时而高举柴刀用力劈砍，时而一手稳住凿子、另一只手用铁锤猛敲，时而用伐木的锯子哼哧哼哧快速拉动，时而吐气开声用力拽出一坨脏器似的东西，时而撸起袖子掰断一条大长腿
    如铁匠对待铁器、木匠对待机关兽那样折腾一番后，关城隍终于使用城隍神通！
    就见一片金灿灿的神光落下，“滋滋滋滋”好似热锅煎肥肉的声音传出来。
    伴随而来的还有刺鼻恶臭，与黄黑色的浓烟。
    但渐渐的，尸臭和浓烟变淡消失，最终院子里再无一丝腐尸臭味。
    “哗啦哗啦啦~~~”又一阵泼水清洗的声音后，就听关城隍叫道：“汉生，将帘布撤下来吧，本公已经结束，这次多谢贤弟了。”
    “不敢，不敢！”
    土地公从关城隍语气中听出松快与高兴，猜到他已大功告成，还是摆出关切的神态，拿出三分“紧张”、四分“忐忑”藏在语气中，问道：“关将军可痊愈了？”
    其实他这会儿手上动作也没停下，在收拾布帘。
    将布帘掀开后，已看到摆在木桌上的虎臣。他的衣服和铠甲都被剪烂、凿开，碎铁片和染血烂布，乱糟糟堆在地上，这会儿全身不着寸缕。
    但这位身材健美的美髯公，现在一丁点也不诱人，哪怕对龙阳之好者。
    不仅不诱人，看着还异常恐怖。
    若小羽在此，必然惊呼：我义父叫“弗兰肯斯坦·关”！
    虎臣脸上、手臂上、大腿上、躯干上，随处可见缝缝补补的痕迹。
    皮肤颜色也不一样，有的地方惨白，有的地方青肿发黑，青紫分布很不均匀。
    不过关城隍的手艺，倒是很不错。
    虎臣身上的缝合口虽多，但针脚细密且整齐，没一点线头冒出来。
    仔细看，甚至有一种艺术的美感。
    “距离痊愈，差得有点远，但至少活了过来。”
    关城隍面有得意之色，上下打量一番后，向里屋喊道：“关虎臣，魂魄归来兮~~~”
    随着他一声叫魂，虎臣的魂魄身不由己飘出来，径直落在木桌上的躯壳上。
    “呃啊.”虎臣真的活了。
    他浑身无比难受，嗓子眼干得要冒烟儿。
    虽然身体每一处都痛且痒，可他只能感受，无法控制四肢和躯干，仿佛他和它们之间隔着一层膜。
    “太~爷，难~受.”他艰难道。
    “难受就对了，活人才会难受，死人反而不难受。”
    关城隍笑着走进堂屋，将之前款待无常鬼的茶水，一整壶提出来。
    来到虎臣身边，用壶嘴对着他嘴巴灌了进去。
    “咕嘟咕嘟.”虎臣只觉从未如此舒泰过，仿佛自己成为一片三年不见雨水的旱地，今个儿骤然遇到灵雨落下。
    他舒服得脚指头、手指头，都开始轻轻抽动。
    然后，“呕~~~”
    茶水入口润喉，爽透了。
    可等茶水进入腹中，立即让肚子翻江倒海一样乱响。
    虎臣憋不住，撑着桌板，脑袋一歪，吐了个稀里哗啦。
    都是暗红与黑色的固液混合物，比之前的尸臭更臭。
    吐完之后，喘了两口气，关城隍再把壶嘴对着他嘴巴猛灌，之后接着吐。
    如此循环了五次，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干了，关城隍才笑道：“这下真的活过来了，黑白无常再无理由勾你的魂。”
    虎臣虽一直吐，可他也渐渐恢复了力气，重新掌控了双手双脚。
    “太爷爷，这是什么茶，简直是仙水，我身体依旧无力，但那种难以忍受的煎熬却消失了大半。”
    关城隍道：“哪是什么仙水，不过是从百姓香火愿力中分离出来的‘茶之念头’。
    茶之念来自老百姓，是附近善信平日里喝茶的感受。
    泡出来的茶水当然就是老百姓日常喝的茶。
    如今只是清澈纯净一些，还能让鬼神品尝到同样的滋味罢了。
    刚才你人虽活，死气也被我消除，可体内的秽物依旧残留。
    污浊碰上清茶，自然有了反应，激得你肠胃蠕动，主动将它们吐出来。
    等肠胃清空，秽物离体，煎熬便消失大半。”
    土地公向虎臣拱手，笑道：“恭喜关将军反阳！我大蜀国柱断而复续，众生之福、普天同庆啊！”
    虎臣哪怕难以行动，依旧挣扎着下了桌，朝土地公恭敬跪拜，“虎臣拜见社令公，多谢社令公救我残躯，此隆恩，我关家永世不忘！”
    关城隍在边上看了，轻捻长须，微微颔首，脸上有满意之色。
    ——面对鬼神，就该保持礼仪和敬畏。不指望能讨好鬼神、获得好处，而是不叫鬼神记恨，在某些时候坏你大事.甚至性命。
    他自己就是鬼神，太清楚鬼神对凡人的降维碾压。
    不说神力和权柄，单单鬼神监督、稽查人间的权能，就能轻易废掉绝大多数凡人。
    真正的圣贤，无惧鬼神。
    可凡人总会犯错。
    鬼神用笔来记录凡人的罪孽与功德，同样一件事，可以写成多个完全不同的故事。罪孽或功德多了，阴司会直接修改凡人的“命运”（在人间的结局）。
    “关虎臣，你走吧。”
    等虎臣拜完土地公，关城隍摆手道：“你早点回关府，早些安顿下来。”
    虎臣愣了愣，道：“此乃神祇仙府，小人一介凡夫，自该早早离去。
    可小人尚未痊愈，连骑马都难，就这样直接回关府？关府尚在千里之外呢！”
    一般有外人在场时，他会尽量不喊关城隍“太爷”，会自称“小人”。
    虽然大家都晓得关城隍是什么货色，但该避嫌时，还是要讲一点体面。
    刚送进土地庙时，他慌里慌张、满心惊恐，大喊“太爷爷救命”，关城隍第一时间把陪在自己身边土地公们打发走，也是这个道理。
    (本章完)

 第80章 关家人

    第80章 关家人
    关城隍背负双手，俯视地上玄孙的双眼，幽幽道：“关虎臣，你的死讯已经传遍天下。
    纵然你老仆和义女一路宣扬——你仅仅是重伤昏迷，心口还存有一缕热活气儿，且关家收藏了一盒肉白骨的华芜香——大家也将信将疑”
    看到虎臣脸上渐渐露出恍然之色，关城隍就把后面的话又咽回喉咙。
    “小人明白了，多谢城隍爷帮小人还阳，小人本就重伤，现在立即回家养伤。”
    虎臣就应该只带一口热活气儿回归迎祥府，让满大街的人都看到他的确病恹恹、惨兮兮。
    身上、脸上的缝合线，则有力证明他的确经历过“正常人名医”的治疗。
    尽量把神呀、仙呀之类的奇幻元素降到最低。
    虎臣行动力很强。
    接过关天养递过来的火鼠袍裹住身子，蛇焰鞭缠在腰间当腰带，就分别向城隍爷和社令拜谢，自个儿艰难挪出土地庙大门。
    一出门，他便眼前一，日上三竿，晴空无云，阳光耀眼。
    身边有田埂，田里小麦绿油油一片，长势喜人，还散发青绿的气息。
    还有几只蜜蜂从路边杂草丛中飞出来，在虎臣身边“嗡嗡嗡”。
    虎臣伸出右手，感受阳光落在皮肤上的热力，有种长长噩梦、终于醒来的欢喜与感动。
    回过头，他看到路口有一个三尺高、用砖土砌成的小屋，屋子不如狗窝大，没有神位，但有烧纸与焚香的痕迹。
    边上还有一个破陶碗，两个缺了角的白瓷盘，都脏兮兮，里面都没有贡品。
    “嘿儿~嘿儿！”
    虎臣还有点迷茫，一个高大的火红身影便冲了过来。
    是赤烟驹。
    它很兴奋，不停拿舌头舔虎臣的脸。
    虎臣也高兴抱着它脑袋轻轻拍打。
    与爱马嬉闹一番后，虎臣转身对小小的神龛拜了三拜，就跨上战马，沿着乡间小道，“嘚嘚嘚”往南方跑去。
    关城隍也没在土地庙久留。
    他刚回到迎祥府城隍庙，穿锁子甲的高大将军关天养，便进来禀告道：“老爷，两位无常已经回归地府。
    他们察觉到小老爷成功还阳，便立即主动告辞。”
    关城隍淡笑道：“这是应该的，虎臣未还阳，他们任务没结束，提前回去就是失职。
    现在虎臣还阳且寿元未尽，他们完全有理由空手而归。”
    既拿了他的大好处，又不会在地府判官那儿留下把柄，那两个无常鬼也算积年老吏了。
    这样一想，关城隍又一脸肉痛地把手伸进袖子里，颤巍巍摸出一根杯口粗、半丈长的“红棍儿”。
    案下关天养见状大惊。
    不等他说什么，关城隍将一根“红棍儿”放在礼案上，接着又去摸另一根“红棍儿”。
    连续摸出八根红棍儿，他才虚脱了一般，靠在公案椅上，抬手招呼关天养，道：“准备四个礼盒，每个礼盒放两根‘愿力燃香’，再配鲜果羊酒、锦缎绫罗若干，分别送给张判官、胡判官，以及牛马二位将军。”
    关天养惊道：“有必要如此吗？这一根，可是相当于十万户、三十年的香火供奉啊！”
    关城隍闭上眼，叹气道：“也可以不送，毕竟虎臣阳寿未尽，尸骸魂魄俱全。
    本公只是帮忙祛除尸体中的死气，更多使用生前的医道异术。
    既没动用城隍权柄，也不曾在《生死簿》上改写一个字。
    可送了礼，肯定会更稳妥些。
    稳妥，比什么都重要。”
    关城隍活着时，就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如果这次出事的不是关虎臣，而是关家其他人遇难，他压根不会出手。
    哪怕换成虎臣嫡亲大哥关文龙，他也不会救。
    从他担任迎祥府城隍到现在，关家病死、战死，死于意外的嫡亲血脉，不计其数，只虎臣有这等待遇。
    能力出众的关家死鬼，比如《虎魄七杀》修炼到第六重的关天养，关城隍会尽量将其安置在迎祥府阴司系统内。
    没能力的普通关家死鬼.老老实实投胎去吧，太爷爷祝你们一路走好，下辈子能托生到中华之地首善人家！
    虎臣特殊就特殊在千里眼神通上。
    千里眼为“神仙之眼”，只要运气不是太差，将来至少能混个正式的阴司鬼神编制。若运道好，他位高权重，还能反过来提携提携关老祖。
    虎臣运道很不错.至少在被烈阳侯打死前，气运真的很强。
    外出打猎时迷了路，结果遇到上古血脉的神兽，荒山中走夜路，剑斩灵蛇（蛇焰鞭），在湖里游泳摸到上古宝剑（送给小羽的龙吻），跟胡商打赌赢了火鼠袍.
    此次出征莽荒之地，凭白捡了个天生宿慧、天生神通、与丽妃外貌相似的沙蛮羽，更是气运攀登到巅峰的表现。
    甚至死后顺利还阳，也是气运所钟。
    飞仙渡死了三千西方精锐，虎臣却连尸体都没打湿，说明他都衰成这样了，气运依旧比那三千精锐强。
    要怪只能怪他撞上谁也无法违抗的“天命”。
    虎臣命再好，也无法改变人皇驾崩这一天命。
    “老爷，牛马二将军掌管西方地界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我曾多次与他们打交道，也去他们府上拜谒过。
    张判官更是老熟人。
    可胡判官是何人？我以前都没听说过。”关天养疑惑道。
    “张判官只是‘小判官’，负责蜀国亡者事务。胡判官可了不得，是管理西沙域的‘总判’，能天天见到阎王爷，可以直接向地藏王菩萨汇报公事。
    所以别说你了，本公也与胡总判素无交集。
    本公倒是听说过他，但他肯定从未听说过本公。
    本公纵使拉下脸，主动去攀关系，也找不到门路。
    高攀不上啊！
    但这次虎臣替关羽绘制影神图，竟有幸与胡总判的衙内成为知己好友.虎臣果然是天生的大气运者！”
    关城隍表情别扭地感慨道。
    “既然胡判官为西域总判，礼物是不是该更隆重些？”关天养问道。
    关城隍苦笑道：“若人皇政没死，本公肯定会下血本，争取搭上胡总判这条线。
    可虎臣的‘小丽妃计划’彻底泡汤。
    只凭如今关家的底蕴，压根没资格攀附胡总判。
    让你给胡总判送礼，压根没指望你能见到胡总判本尊。
    能通过宋如海（宋大神）的指引，把礼物递到小胡衙内手上，都算别人给面子。
    本公估摸着，你大概率也见不到小胡衙内本人。
    顶多胡府一个管事将你打发了。这次送礼只是表达心意，混个脸熟。
    礼物送再多，也不会从胡总判那得到任何实质性好处。
    消息传出去，反而会恶了牛马二将军和张判官。
    让一众上官觉得本公痴心妄想攀高枝儿，瞧不起他们了。”
    等关天养带着两个鬼差，手捧四个礼盒离开，关城隍又开始伏案处理公务。
    记录下迎祥府内的恶人恶事、好人善事.
    可只要想到送出去的八大四小一十二根“愿力燃香”，他就心绞痛。
    表面上的平淡压制不了内心的烦躁与不舍。
    “嘭！”他忽然放下笔，呆坐片刻后，喊道：“亚格力！”
    “老爷，您有何吩咐？”
    青面獠牙的猛鬼，像是从虚空里跳出来的，凭空出现在礼案下方。
    “你去找迎祥府内的土地与山神，向他们暗示一下，本公下次大寿时，他们的孝敬要增加一成。”
    亚格力瞪大红灯笼似的眼睛，迟疑道：“老爷，您每年都有一次大寿，增加一成.”
    关城隍想了想，道：“骤然提高一成，确实有点难为他们。
    嗯，只增加一分，且只会持续五唉，就持续两纪吧。
    二十四年后，恢复如常。”
    提高一成，就是增加10%，改成一分，就只增加1%，而且不是常例。
    二十四年，咬咬牙便熬过去了.呃，迎祥府的土地与山神，得祈祷接下来二十四年，关家顺顺利利，不再发生虎臣这种、需要到阴司上下打点的烂事儿。
    “喔，对了，岁丰村的社令赵汉生，救治虎臣有功，当与其他人不同，他不用提升一分，只需增加八.嗯，七厘即可。你要跟赵汉生单独说，说清楚说明白，可懂？”
    一分是1%，一厘是千分之一，七厘相对别人，算是打了个七折。
    “老爷慈悲，一分的提升微不足道，迎祥府众鬼神，一定会感念老爷的恩义，尤其是赵社令。”
    亚格力向关城隍拜了一拜，又如出现时一样，骤然消失不见。
    在下属身上回了一大口血，关城隍心里的烦躁消散大半。
    “呼~~~”他舒泰地吐出一口气，继续埋头于案牍。
    第二天傍晚，西蜀京师雒都。
    城南，朱雀大街。
    “嗒嗒嗒~~~”
    数匹骏马如同一阵狂风，在青石板路面疾驰而行，逼得路上行人、商贩慌忙大叫着避开。
    有些街边小摊贩，直接被紧急避让的人群撞翻。
    “是哪家的纨绔子娇蛮小姐，竟敢在京师中央大街横冲直撞？”有外地人惊呼。
    他本想说纨绔子弟，可四匹快马，明显是左右两名骑士，守护中央一大一小两位宫装贵女。
    浅蓝色裙服的女子梳了夫人髻，年幼的大概十来岁，一身火红色的猎装，倒也英气飒爽。
    虽然两女皆带着斗笠，一身的气派与服饰，加上眼神锐利的精壮护卫，乃至她们胯下的逍遥马，都能说明她们身份之尊贵。
    “嗨，这是关家的温夫人和天凤小姐呀！”
    本地一个卖山亭儿的货郎，感慨道：“关家大郎是御史大夫，关家二郎，也就是温夫人的夫婿，天凤小姐的父亲，乃我大蜀名将——享誉西方的‘西蜀仙眼虎’。
    不过关家虽然有权有势，有嚣张跋扈的资本，往日并无怒冲朱雀街的行为，莫非关家出了什么大事？”
    “嘿嘿，是挺大的事，既有丧事也有喜事。”边上一富态老翁笑道。
    “喔，是张员外呀，您老给我们说说呗，关家出了什么事？”
    周围的路人和摊贩，都将目光聚焦在张员外身上。
    张员外竖起一根手指，“首先是丧事，关虎臣将军很可能死了。”
    “嘶~~”一张张震惊的面孔，伴随倒吸凉气声。
    “还有一件喜事，关将军死前收了个名叫‘关羽’的义女，她天生剑骨，斩杀了猎旗仙孔瓒，废了剑仙周朗，她比天凤小姐还小半岁呢！”
    “嘶~~”众人更震惊，吸气声更整齐响亮。
    “张员外，你胡编乱造吧？”终究是有“理智的人”提出质疑。
    张员外冷笑道：“但凡了解我张老汉的，都不会说这种小人之言。”
    立即有熟悉张员外的街坊，郑重道：“张员外可不是一般人，张家两位公子都在王庭担任‘察事’。”
    “张员外，别跟他一般见识，您老接着说呀，仙眼虎怎么会死？
    还有关羽小姐，她才十一岁，怎么杀猎旗仙孔瓒？那可是人仙啊！”
    “吁~~~”
    温夫人轻轻一拽缰绳，胯下逍遥马立即降低速度，几步之后，恰好停在“关府”大门前。
    “二夫人，天凤小姐，你们怎么来了？大夫人过两天还要回迎祥府呢！”
    侧门跑出个瘦高个的管家。
    他殷勤地来到温夫人逍遥马边上，身子下蹲，让自己的肩膀刚好比马鞍矮一截。
    “我不是来找大嫂的。”
    温夫人没理睬这个人肉马凳。
    她轻轻一按马鞍，身子轻盈如平沙落雁，精美的绣鞋踩在地上，都没带起一丝烟尘。
    “大哥在不在家？”
    瘦高个管家愣了愣，你一个弟媳，来大哥家不见大嫂，直接找大哥做什么？
    “二夫人，可是为了二老爷的事？二老爷没事，真的。”
    “不要废话，我从迎祥府过来，还不清楚二老爷的事？”
    温夫人语带愠怒，不再理睬他，大踏步往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天凤，你去拜见伯母，我去找你大伯。”
    “娘，你一定要说服大伯啊，千万不能放过关羽那狗蛮子！”
    天凤娇俏的小脸上布满憎恨与嫌恶。
    “闭嘴！”温夫人怒瞪女儿一眼，又用利剑似的目光扫视瘦高个管家，与附近奴仆，“管好你们的嘴巴和耳朵！”
    瘦高个管家的脊背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二夫人是认真的，好重的杀气！
    为什么?
    不放过关羽，怎么个不放过法？
    “老奴什么都没听到，二夫人，大老爷在书房看书，老奴带您过去。”
    (本章完)

 第81章 丹霞仙子温丹霞

    第81章 丹霞仙子温丹霞
    片刻后，关府北院书房。
    “二妹，你咋来了？”
    关文龙惊讶起身，手里的书都来不及放下，连忙说道：“二妹别担心，虎臣没事，他大概明下午就能到家。”
    文龙和虎臣长得很像，都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留有五柳美髯。
    虎臣更雄壮，惯常顶盔贯甲，面相更威严刚硬。
    文龙则穿着文士广袖袍，显得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温夫人喊了声“拜见大伯”，向文龙行了一礼，才道：“大伯，你让他们都退下，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文龙皱了皱眉，还是挥手赶走门口的管家与屋内的女仆。
    “关神通，你出来。”温夫人又道。
    没人应答，屋内外都静悄悄。
    温夫人拿眼去看关文龙。
    文龙无奈，道：“神通，你出来。”
    无声无息，一个灰袍瘦削男子，出现在温夫人身边。
    像是瞬移，又像从空间夹缝里跳出来的。
    “二夫人，有何见教？”
    关神通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温夫人和文龙脸上扫了一圈。
    温夫人心里生气，冷冷道：“你到门口守着，不许偷听，也不许让别人靠近和偷听。”
    关神通去看文龙。
    文龙头皮发麻，喃喃道：“二妹，你既然晓得神通的厉害，自然明白有他在这儿，没人能悄无声息偷听我们谈话。”
    “我要他出去守着。”温夫人面色冷淡，态度坚决。
    文龙叹了口气，低声道：“神通，你去院子外等着。”
    关神通如出现时那样，忽然没了踪影。
    “二妹，你先喝杯茶。”关文龙主动干起女仆的活计。
    “大伯可收到老祖的信？”温夫人问道。
    关文龙疑惑道：“二妹是指什么”
    “老祖让你去找清河郡王，请李家安排人仙保护关羽，你去了没？”温夫人道。
    关文龙惊疑道：“二妹怎么知道这事的？”
    温夫人嘴角挂着讥诮，道：“你去大街上随便找个消息灵通的人问一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关家虎女怒斩猎旗仙’的故事。”
    文龙瞥了她一眼，道：“飞仙渡‘八仙射日’已过去好些天，有蜂鸟传讯八方，消息传开了也正常。
    可这和二妹知道老祖的密令有什么关系？”
    温夫人冷笑道：“知道了关家义女的存在，我当然要打听更多、更详细的消息。须知，你们关家有老祖，我们温家也有个‘关老祖’呢！”
    文龙沉默。
    关家的老祖自然是关城隍。
    温家也的确有个“关老祖”，关城隍最小的女儿，如今高寿一百零七岁的关老太君。
    “老太君有何吩咐？”文龙犹豫问道。
    温夫人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似笑非笑，反问道：“对老祖宗请人仙护持关羽的决定，你是怎么想的？”
    “自然按老祖的意思来。现在关羽和关忠一路跟随火鸦军，累是累了点，却一定不会有危险。
    等他们回到雒都，我会亲自带她去见清河郡王。
    等王爷见到关羽本人，验证过剑道神通的凌厉，更容易被说服。”文龙淡淡道。
    “大伯的安排很妥当！可我是问大伯自己的想法。”
    温夫人意味深长道：“若老祖一定坚持，我们这些小辈即便不认同，也必然会遵从。
    可我觉得在这件事上，老祖宗更多是妥协，对关虎臣的妥协。”
    文龙眸光一闪，道：“二妹似乎想让我说——关羽终究是外人，不值得为她欠李家人情，更不值得为了她，让关家承受西方八仙的报复？
    二妹，我说实话，老祖做出了最英明的决定！
    更重要的是，你说得对，这是虎臣的要求，而老祖宗已经同意了。”
    顿了顿，他又叹息道：“虎臣年过四十，却只天凤一个女儿，子嗣着实单薄了些。
    而关羽是义女，不是义子，对你、对天凤只有助益，不会有半点威胁。”
    “大伯也太小瞧我的气量了。”温夫人靠在椅背上，慢悠悠道：“在嫁入你们关家前，我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丹霞仙子’呢！
    江湖儿女岂会连一个小小的义女都容不下？”
    “二妹见谅，我糊涂了。”文龙向她拱手一礼，又疑惑道：“二妹，你直接说吧，想怎么处置关羽？”
    “我把天凤带过来了。”温夫人盯着文龙双眼，道：“老祖宗并非做了最英明的决定，他只是做出最让关虎臣满意的妥协。
    最佳选择，以你的智慧肯定能想到。”
    文龙心中惊疑，不动声色避开她的目光，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温夫人笑道：“真令人寒心啊，嫁入你们关家二十年，还是把我当外人防着。”“二妹这话更奇怪了，别说你入主中馈已有二十年，在你嫁给虎臣前，关家也从没当你是外人。”文龙柔声道。
    温夫人不耐烦道：“行了，关虎臣千里眼的秘密，亚格力早跟我说了。
    现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要重来一次。”
    文龙神情大变，破口骂道：“亚格力那该死的昆仑奴，竟敢背叛主人，我要告诉老祖宗，让老祖宗废了他！”
    温夫人嘿嘿笑道：“大伯，我得提醒你一句，亚格力是昆仑奴没错，可他是我温家的昆仑奴！
    所以他不是背主，他是真正的老忠犬！”
    “活着时，他是温家昆仑奴，可他如今早死了，他是我关家的鬼仆！”文龙面色铁青，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温夫人摇了摇头，轻声道：“他现在只是老祖宗的鬼仆，不是关家的！
    你们关家兄弟和我温丹霞，都得尊称他一声‘黑叔’。
    现在我既是温家旧主又是关家主妇，向他打听几件小事而已，他没理由拒绝。
    他没为你办过事吗？
    没有关神通，大伯你死多少次了？关神通又是谁教出来的？”
    文龙无力叹息一声，道：“二妹，虎臣是你夫婿，你要敬他、爱他，服从他的决定。”
    “呵呵，大表哥，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嫌亏心吗？”
    温夫人笑得很妩媚，眼神还带着一丝挑逗。
    文龙面无表情道：“二妹，请你像尊重老祖一样尊重虎臣，虎臣他是我兄弟啊！！”
    温夫人收敛媚笑，郑重道：“好，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我牢记这话一辈子。”
    文龙无奈道：“虎臣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来找你。”
    “我没理由违逆虎臣之意——”
    温夫人抬手打断他满是纠结的发言，道：“关虎臣压根不能生！”
    “啥？”文龙有一瞬的迷茫，然后心惊肉跳，眼神闪烁。
    温夫人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因为千里眼的事，也因为他少年贪欢，利用千里眼纵情声色，他虽能人道，却无法播种。”
    文龙涩声道：“不至于”
    “大嫂为你生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算上庶子关家演武场上，一小半都是你的种。我嫁给关虎臣二十一年零六个月，只一个天凤。
    单从体格上看，他比你健壮太多了.”
    顿了顿，温夫人又幽幽补充一句，“老祖宗八成什么都知道。
    不谈城隍神威，单论医术。
    整个蜀国，数百年来，也就天门镇宝安堂的闵神医，能跟他老人家一时伯仲。
    闵神医不用我说了吧？
    让他碰一碰你的脉，连你最近三年行了几次房、每次多长时间，都能说得一清二楚。”
    “唉，都怪我醉了酒，一时糊涂.”
    文龙满脸颓然和懊悔，双手使劲揪自己头发，儒雅淡然的气度荡然无存。
    温夫人温声道：“表哥，你纠结难受什么呢？我又不是要你喂砒霜给虎臣吃，区区一个沙蛮女而已。
    虎臣也只是暂时想不通，将来他终究会明白这个简单的大道理——你和我做了对关家、对天凤、对他、对老祖、对蜀国.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关羽.”文龙双手撑着额头，闷闷地说。
    温夫人愣了愣，笑道：“对她同样是最好的选择。老祖宗很讲究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想要什么‘果’，先修什么‘因’。
    这辈子她是身份低贱、血脉肮脏的沙蛮，还被西方八仙记恨，被火鸦军拉出来当靶子，早夭是必然的结局。
    有老祖宗帮助，说不得她下辈子能托生到中华之地，做个真正的世家大小姐呢！”
    文龙轻声道：“你说服我没用，得说服老祖宗。”
    温夫人笑了，笑容明媚，灿若夏，美若舜华。
    文龙已被她拿下！
    “老祖宗没直接劝关虎臣放弃关羽的原因仅有两个：舍不得易骨丹白白浪费，也舍不得剑骨神通；对李家人仙抱有期待。
    其实，要不要找清河郡王，怎么跟郡王说，全由你。”温夫人温声道。
    文龙摇头道：“你去说服老祖宗，用你的理由。我不想失去唯一的兄弟。”
    温夫人撇撇嘴，不屑道：“你跟他做了四十多年兄弟，却不如我这个同床异梦二十年的妻子了解他。
    他若真有你以为的那么情真意深，那晚你喝再多酒也没用，我可是‘丹霞仙子’！
    事实上他比你，比我，比谁都更自私无情。
    别说为了关羽跟你翻脸。
    你信不信，他独自生闷气的时间都不会超过半个月。
    半个月后，老娘勾一勾脚指头，他照样笑嘻嘻扑过来。”
    文龙无语。
    (本章完)

 第82章 慈母与大孝女

    第82章 慈母与大孝女
    “小姐，大老爷来接我们啦！“
    跟随烈阳侯急行军半个月后，关忠从宋长青那儿收到一条好消息。
    “虽然没明说，但从大老爷的安排上看，老爷这会儿肯定已经脱离危险，彻底还阳重生了。”他激动得泪都冒了出来。
    “老天保佑，义父终于平安了。”先影后附体表演一番，小羽又亲自为关忠倒了一杯热茶，问道：“大伯有什么安排？”
    此时日落西山，他们又经历了一天的策马奔腾。
    火鸦军进入郡府提前准备的军营，他们则住进了附近的客栈，在客栈包了个带小院子的套房。
    关忠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
    除了宋长青会透露火鸦军收到的、不太重要的邸报信息，关忠也会去郡县内的关家药铺，或者直接找当地官员，打听雒都和迎祥府那边的情况。
    小羽则很少外出，一个是累了一天，不愿折腾；另一个是她作为“世家小姐”，不方便抛头露面。
    西蜀国并没有前世明清时代的礼教大防，妇人小姐外出很常见。
    可外出游玩、访客，和外出随家中仆人打探消息，是不一样的。
    “大老爷领了王命，离开雒都到柳林渡口，恭迎烈阳侯和火鸦军，之后还会随烈阳侯去迎祥府天门镇等候上邦钦差驾临。”关忠捧着茶杯喜滋滋道。
    “这是大蜀朝廷发给火鸦军的公函，还是大伯单独传消息给我们？可有别的留言？”小羽又问。
    关忠摇头道：“大老爷并没单独给我们传话，宋长青转告我的是朝廷邸报，附近郡守、县令，都收到了配合大老爷、接待火鸦军的旨意。”
    小羽故意失望道：“如此说来，义父那边还是没有确切消息。”
    关忠笑道：“小姐，如果老爷真的没了，大老爷绝不会接这个任务。我甚至敢断言，是大老爷主动向国君求取的这个差使。
    您想呀，若老爷没能救活，咱关家不敢说和烈阳侯仇深似海，至少不会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真死了老爷，烈阳侯也不会把大老爷的殷勤当成善意。”
    “有道理。”
    嘴上说“有道理”，小羽心里其实还有几分疑惑。
    即便关虎臣没死，关家和烈阳侯的关系也非常尴尬。
    这种时候远远避开，装个透明人才是最佳选择。
    当然，也有可能关家担心被烈阳侯记恨，赶紧安排关老大过来无底线跪舔，暗示关家不敢记恨侯爷您，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咱这个“受害者”吧。
    第二天上午，火鸦军正式进入了河西郡。
    河西郡的首府就是迎祥府。
    下午，火鸦军穿过一片柳絮飘飞的树林，来到黑龙河边的柳林渡口时，就见一队人马早已等在那里。
    “下邦西蜀御史大夫关文龙，恭迎烈阳侯爷~~~”
    关文龙戴黑色高山冠，穿深绿色官袍，腰佩书刀、玉环，手持笏板，打扮得非常正式。
    袍服有宽大的袖口，绣着华美的云纹，庄重大气，且肃穆精细。
    他下拜的礼仪也异常隆重，几乎是面对蜀国国君的plus版本，不仅五体投地，还把额头抵在地面很长一段时间。
    他如此，他身后的文武官员同样如此。
    与鹿野卫的铁骑营相比，出现在此时此地的蜀国兵将，衣着显得格外华丽。
    同样是铠甲，他们的铠甲铮亮发光，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头顶的璎珞也色彩鲜明，仿佛一朵朵艳丽的红。
    披风更是最昂贵的锦缎制成，衬得附近翠柳都失去了颜色。
    “退到一边去，把路让开！”蔡司马淡淡道。
    烈阳侯甚至没露脸，也没开口说话。
    “回奏侯爷，禀告蔡司马，天门镇那边收到确切通知，中华上邦的钦差东方大人，在东沙域遇到一点小事儿，至少要再等两个月，才能西渡而来。
    所以侯爷和诸位将军不用急着赶路。
    况且从此处的柳林渡口，可以乘船直达迎祥府与天门镇。
    下官已准备楼船三艘，龙舟若干。
    若顺风顺水、全速前进，能让火鸦军在两日内抵达天门镇，不比骑马慢。”关文龙道。
    蔡司马面露迟疑之色，回身跟烈阳侯商量了一会儿，便吩咐关文龙搭建跳板，让火鸦军上船。
    随着关文龙一声令下，下面的文武官员便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文龙扫视火鸦军阵一眼，单独找到蔡司马，道：“蔡将军，侯爷可是打算将所有西方将士都带回中华？”
    “你问这个做什么？如果想召回蜀国的骑士，你随时都能将他们带走。”蔡司马淡淡道。
    “不不不！”文龙连连摆手，恭敬道：“将军误会了，能为大秦效力，是所有将士此生最大之福报。
    我大蜀国君、我们西方诸国，只会乐见其成，怎会拒绝？
    事实上，是我蜀国国君听说火鸦军在飞仙渡损失了不少人，本有三千之众，现在仅剩三百，担心侯爷缺少兵将。
    总之，但凡侯爷有需要，我蜀国愿意补满所有缺额。”
    一边说，他还一边伸手指点铠甲华丽的将士，道：“将军您看，那是蜀东战神榜排名第九的‘火雨枪’李舜均，乃蜀国王族后裔，今年才19岁，已真气境大圆满，还有‘神弓’李宛宸，也为王族子弟，是清河郡王次子，《天河九变》练成第六变，是西方有名的少年俊才，又比如那位.”
    文龙滔滔不绝，每一位英才都被他说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绝代风华百年一遇。
    蔡司马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虽然有几位少年俊杰的确天赋出众，稍微锻炼几年，放在火鸦军中也算精锐。
    可关文龙或者说蜀王，明显在安排蜀国世家子弟走后门。
    妄图跟随烈阳侯入大秦，一朝实现“脱蛮夷入华夏”的伟大愿景。
    玛德，之前对抗百万大军、远征三十六国时，这群王八羔子不见踪影，现在仗打完了，侯爷要回朝受赏了，你们一个个钻了出来，还美其名曰“满足侯爷所需，补全火鸦军缺额”。
    呸！我中华好儿郎，想入火鸦军也机会难得呢，你们这群西蛮子都在做梦！
    “侯爷顶多挑选十来位功勋卓著的西方将士，随火鸦军回归中华。”
    蔡司马摇了摇头，委婉拒绝道：“要渡过流沙河三千弱水，必须要有飚车羽轮。
    不提最昂贵的‘西昆仑飙车’。只说相对普通的周饶国飞车，一张船票多少钱？
    不是你们西方将士不够勇武，实在是飙车座位有限，容纳不了太多人。
    若不然，这次三十六国之乱，进入天门镇的就不止百余位火鸦勇士了。
    三千火鸦军，满编制有三千烈火骑，两万辅兵，我们愿意全部带到西方，奈何西方太远。”
    这番话倒也有几分真诚，至少烈阳侯完全不反对带三千火鸦军来西方。
    实在是路程太远，成本太高。
    似乎是为了彻底断掉蜀王的念想，在火鸦军登船前，蔡司马特意将蜀国七十六位蜀国骑士全部挑了出来。
    “回雒都去吧，鹿野卫只剩你们这点骨血，你们身上的责任很重。未来重建鹿野禁卫，全靠你们了。”
    蔡司马说这番话时，脸上的诚挚起码有三分不是假的。
    鹿野卫不仅对蜀国很重要，对大秦同样非常重要。
    西蜀是大秦钉在西沙流域的木桩，是拴在木桩上的狗！
    鹿野卫恢复实力，蜀国才能稳定，西蜀稳定，西方诸国便惹不出大乱子。
    “小姐，我们也要离开了，夫人和小姐在前面等我们。”关忠回到绿柳林，面带欢喜地对小羽道。
    小羽惊讶道：“哪位夫人和小姐？她们为何不和大伯一起登船？”
    “是二夫人和天凤小姐，她们从雒都过来接你回家呢！”关忠笑道。
    小羽闻言，越发惊疑不定。
    二夫人带着女儿过来，只是为了接她这个义女？
    即便二夫人贤惠，天凤小姐温顺可亲，可她们有必要千里迢迢过来接她吗？
    “唉，二夫人是长辈啊，何至于为小羽劳碌奔波。”
    关忠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猜与小姐你近日名满天下有关，二夫人重视你，也想带人过来保护你。”
    “名满天下.”
    想到这些天在蜀国各地受到的恭维和奉承，小羽就忍不住苦笑。
    “走吧，二夫人在哪，小羽得立即去拜会她老人家。”
    “二夫人姓温，并不显老.”
    关忠跳上马，一边领着小羽缓缓骑行，一边将温夫人和天凤小姐的情况大概介绍一遍。
    接近傍晚，漫天红霞。
    绿柳林西南十五里，龙头镇街口的“悦来客栈”。
    “羽儿拜见二夫人！”
    温夫人果然不显老。
    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如同从初春长到初夏的熟透水蜜桃。
    风华绝代或许算不上，但绝对称得上艳丽多姿。
    娇脸衬红霞，朱唇绛脂匀。蛾眉横月小，蝉鬓迭云新。
    一身翠色长袖宽裙的宫装，腰间悬挂一柄长剑，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很有力量感，在妩媚中平添几分夺目的英气。
    “羽儿，不必如此大礼！”
    温夫人的笑颜，比屋外的迎春还要甜美灿烂。
    她主动离开座椅，上前两步，托起准备跪拜的小羽，一边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一边赞叹道：“果然是个玉质娇姿的俊雅人儿！
    虎臣这趟北荒之行虽遭横祸，但能为我关家收下这么个不出世的好女儿，也算值得了。”
    “夫人过誉了。”
    小羽心里悄悄拉响警报：关虎臣的老婆在搞什么，自己有什么值得被她盯上？
    可她面上自然而然进入戏精状态，脸蛋浮现一抹羞红，眼底也有一丝羞涩。
    “哎，你这孩子，怎么一直叫我‘夫人’。”温夫人故作嗔怒，“今后都是一家人了，你还要和我生分？”
    ——这是你自找的，出了事别怪我！
    小羽试探着张开嘴，轻轻道：“母亲？”
    “哎，这才是为娘的好女儿！”温夫人欢笑道。
    小羽眼底浮现一丝古怪，又迅速消失。
    “大灭爸”果然被触动，“灭杀温丹霞之法”开始推衍.
    咦，紫府没能在瞬间完成灭杀之法。
    “丹霞仙子”居然不是样子货！
    “羽儿北荒蛮女，能得义父收留，已是侥天之幸。
    前日义父蒙难，思及未来，倍感茫然与惶恐。
    现今母亲如此慈爱可亲，待羽儿几如己出，羽儿铭感五内、感激涕零”
    小羽红着眼眶退后几步，再次坚定下拜，“母亲在上，请受小羽一拜！”
    “羽儿.”
    哪怕温夫人一肚子恶毒算计，这会儿也有点被触动。
    ——这个蛮女倒是容易相处，很真诚、很坦率，不像府里的那些表小姐、堂小姐们，表面恭顺老实，肚子里却装满了绕绕的小心思，可惜
    “羽儿，你我很有母女缘，见到你，我也很欢喜。”
    温夫人嘴上说，脸上笑，右手不自觉解下腰间“凤影剑”，递到小羽跟前，道：“咱这个‘母亲’也不能让你白拜了，这柄凤影剑精美轻巧，正适合女子使用——”
    “夫人！”
    原本缩在一角，满脸欣慰观赏母慈女孝的关忠，忍不住了，“这是您的祖传宝剑啊，岂能送给别人？”
    温夫人怔了怔，低头看着已落在小羽手中的凤影剑，心里有点迷糊：我怎么昏了头，开始假戏真唱了？不过也没关系.
    “胡说！羽儿怎么能算‘别人’？“
    温夫人转头呵斥关忠一声，又牵着小羽右手，道：“趁着天没黑，母亲再传你一套剑法，正好配合凤影剑使用。”
    ——让我好好瞧瞧天生剑骨是何等凌厉，千万别让为娘失望啊！羽儿~~
    小羽眼底有笑意一闪而逝：亲爱的母亲，紫府高强度运转到现在，也没将你的灭杀之法推衍出来，真厉害呀，你的剑法肯定能带来不少惊喜啊！
    (本章完)

 第83章 《风阴宝鉴》

    第83章 《风阴宝鉴》
    院子里，小羽一脸期待地看着温夫人，问道：“母亲是要传授羽儿《风阴宝鉴》吗？”
    之前小羽和关忠已经够豪奢，两个人住客栈，还要单独包个院子。
    如今温夫人直接包下整个客栈，还把店伙计、厨房伙夫都赶了出去，屋内外都是她自己用惯了的侍女、下仆。
    这会儿客栈停放客人马车、行礼的大院子，空荡荡只有她们两个。
    侍女在远处的廊檐下候着。
    “喔，你知道《风阴宝鉴》，是关忠告诉你的？”温夫人有点犹豫。
    她只是想在入夜前，亲自测试一下“关羽”的剑骨。
    “嗯，忠叔告诉我，母亲少年时闯下‘丹霞仙子’之名，即便在二十年后的当下，江湖中依旧传颂您的名号与故事。
    而母亲威震天下的绝技，便是《风阴宝鉴》。”小羽点了点头，认真道。
    关忠之前的确向她介绍过温夫人。
    可她当时并没当一回事儿，还心里嘲笑《风阴宝鉴》名字够挫，和“风月宝鉴”只差一个字。
    现在“大灭爸”的推衍结果，郑重告诉她：温夫人这个人很不简单。
    紫府没能快速将“灭杀温夫人之法”推衍出来，既是与温夫人有关的武道数据不足，也是因为温夫人自身境界并不低。
    如铁骑营的“杂兵”，小羽照样不太了解他们的武功路数，可“紫府”推衍几乎瞬间完成。
    温夫人笑道：“你在一夜之间领悟了《虎魄七杀》的神意？
    《风阴宝鉴》也有神意，咱们来试试看，看你多久入门。”
    小羽又惊又喜，这是要传授她《风阴宝鉴》的心诀？
    她只是期待温夫人演练《风阴宝鉴》的剑招而已。
    心诀是《风阴宝鉴》的根基啊，比吐纳之法还要宝贵，怎么刚见面就要传授给她？
    “羽儿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母亲的殷勤教诲！”
    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先把心诀拿到手再说。
    若是好意，自然一切都好；若有阴谋，“灭杀温妈妈之法”也能迅速推衍出来。
    温夫人收敛笑容，在她耳边快速念出一段文字。
    比《虎魄七杀》的心诀要少，只区区二百五十六个字。
    “有形之物皆分阴阳，无形之风也有阴阳。阳之风，即是普通人日常感受到的风；阴之风与之相对，不可见，无法感受，阴风吹，而叶不动、尘不扬，带不起有形之物。
    正常情况下，人在阳之风中，任何动作皆会带起阳之风，可被人感知到。
    可人若融于阴之风呢？”
    温夫人没像虎臣那样，一个字一个字地释意。
    在说完阴阳之风的概念后，她从小羽手中拿回《凤影剑》，利剑出鞘，身随剑走，剑随意动，意由心主.
    “唰唰唰——嗖嗖嗖！”
    温夫人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如同瞬移一般，上一秒还金鸡独立、回身平崩，下一秒突然出现在十步之外，一招青龙出水，再下一秒，又横移五步，一招白云出岫.渐渐的，大半个院子里，到处都是温夫人舞剑的身影，仿佛她不停闪烁，原地留下的残影都来不及消失。
    周围关家仆从，早见识过“丹霞仙子”的剑技，这会儿依旧露出神醉目眩之色。
    倒是小羽，脸上的震惊渐渐平息，眼眶里的瞳仁，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看着有种机械的诡异感。
    场中演练剑术的温夫人却越来越心惊：这个蛮女竟然能看到她，能捕捉到她的身影和剑招！
    六感敏锐之人，若被外人盯着看，是会有感觉的。
    温夫人便感应到自己被小羽死死盯着。
    刚开始小羽还额头流汗、脑袋左顾右盼，眼神急切且迷茫，可不一会儿，她便逐渐跟上她的步伐，哪怕她步伐诡异犹如瞬移，小羽也不曾被晃点。
    一套“阴风八十一剑”打完，温夫人气归丹田，神回泥丸，利剑入鞘，“锵！”
    “有何感悟？”她盯着小羽双眼问道。
    ——感悟？我现在只想说——感谢你，因为你，我要化身风中之神！
    小羽心中欢喜欲狂，面上露出思索与纠结之色，道：“似有所悟，但不好言说。”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温夫人淡淡道。
    小羽想了想，道：“母亲可知道，我能杀孔瓒，是借用了鬼神之力。
    从横沙关到飞仙渡的路上，有一座山名为‘三叉岭’.”
    她先把埋路边骨、得老鬼报恩的故事讲了一遍，才继续道：“段老叔把我引入了阴鬼之道.我说不清楚具体情况。
    像是另一个与阳间有部分重叠的阴曹世界，那里的道路与阳间空间不一样。
    所以人待在鬼道，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旗门遁阵的影响。”
    话说到这儿，温夫人已有所悟，“你觉得《风阴宝鉴》开辟了鬼道，所以能在人前瞬间移动一段距离？”
    小羽轻轻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因为我有过离魂经验，又熟悉鬼道，所以能追上母亲的步伐。”
    这话只是用来搪塞温夫人的。
    得到《风阴宝鉴》心诀，又目睹“阴风八十一剑”，“温妈灭杀之法”已完成99%，只差小羽自身对《风阴宝鉴》破绽的直接感悟——也即是自己练一练，熟悉招式和奥义。
    所以她看透了温夫人“瞬移”的本质。
    仅仅是和借用“鬼道”有点像，并非真的借用“鬼道”。
    如温夫人之前所说：人融于“风之阴”。
    当时温夫人说的是“阴风”，小羽觉得称其为“风之阴”更恰当。
    圣人用“地水风火”四大要素来演化世界。
    反过来说，构成世界的成分中有“风”，空间可以细分出“风”之维度。
    而构成世界的“风”，又分为感受得到的“人间之风”，和无法被感知的“风之阴面”。
    “风阴宝鉴”便是让人短暂融入风之阴。
    或许，可以换个更简单的说法：《风阴宝鉴》是从“风遁仙法”删减修改而成的一门仙武技。
    此“风遁”，非火影中的风遁，而是类似“五行遁术”的风之遁术。
    风不在五行中，“风遁”应该比五行遁术高级不少。
    青松道童使用土遁，人瞬间从地面消失，金光一闪，出现在百步之外。
    《风阴宝鉴》则是短暂进入风遁状态。
    风遁的速度还远超五行遁术，所以剑法诡异至极，难以捕捉痕迹。“这个沙蛮羽很不简单啊！“客栈三楼的一间昏暗房屋内，亚格力喃喃道。
    关神通笑道：“的确很有悟性，但她还是说错了，《风阴宝鉴》绝非借‘阴路’这么简单。”
    亚格力此时即是鬼神，日常行走在鬼道上，但他照样能在鬼道上“瞬移”。
    他轻轻摇头，凝重道：“说什么不重要，毕竟她见识有限，言辞难以表达真正感悟。
    真正重要的是，她的确能精准追踪小姐的每招每式。
    你可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我活着时已凭《风阴宝鉴》达到人仙巅峰，死后成为鬼神，实力更进一步。
    即便如此，我也没把握让关羽跟不上我的剑招。
    你远不如我，境界仅比小姐高一筹，遇到关羽稍微大意，就是孔瓒的结局。”
    关神通呆了呆，震惊道：“她嘴上说错了，其实《风阴宝鉴》已入了门？”
    “不是入了门，是深得其中三味。当年夫人（温家关老太君）传我《风阴宝鉴》时，我已十八岁，大概三十岁才有如今关羽现在的境界。”亚格力苦涩道。
    关神通难以置信道：“剑骨神通对剑道的悟性，都这么强，那剑心通明该是何等恐怖？”
    亚格力淡淡道：“她的剑骨不是一般的剑骨神通。
    不说其它，单论对剑道的悟性，普通剑心通明绝对比不过。”
    “九转易骨丹！原来如此.”关神通恍然大悟。
    “嘿嘿，关虎臣错过了好大的机缘。”他又笑了。
    亚格力瞥了他一眼，没有说风凉话。
    院子里，剑道传授还在继续。
    即便小羽有意藏拙，温夫人还是被打击得有点精神恍惚，不太想教了。
    小羽真把自个儿当成关家亲女儿，拉着她的胳膊、贴着她的胸脯，撒娇卖痴，让她教自己更多。
    等温夫人仔细将心诀讲述几遍，又逐一指点小羽的“阴风八十一剑”剑招，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小羽自个儿是兴致未消，但她不可能拉着温夫人夜战。
    “忠叔，我不用和母亲、天凤姐一起吃饭吗？”
    关忠将她引入西边一处偏院，距离温夫人的屋子有点远，不过环境还算幽静别致。
    “在关府，大家也是各吃各的，除非遇到节礼日。”
    “可我还没见过天凤姐呢！她下午在干什么，一直没看她出来。”小羽又问。
    “我也没见到天凤小姐，大概路途折腾，早早休息了。”关忠道。
    ——如果害怕折腾，还过来折腾什么？
    小羽心有疑惑，却没再问。
    早些时候，太阳还没落山。
    脱离火鸦军的蜀国骑士，也沿着大道往西南方向走。
    他们的目的地，同样是雒都，也在日落之前来到“龙头镇”。
    “宋副将，镇口的悦来客栈，已被雒都来的贵人包了下来，咱们去镇子里面看看吧！”
    一位穿轻甲的西沙戍卫策马回到路口，对领头的宋长青道。
    按照虎臣与横沙关郡守的约定，西沙戍卫本该在烈阳侯离开飞仙渡后，立即原路返回。
    可虎臣挂了，剩下的西沙戍卫又被编入火鸦军，再没人提回归的事儿。
    现在西蜀骑士离开火鸦军，西沙戍卫依旧跟着鹿野卫，去雒都听候蜀王安排。
    “什么贵人？哪个贵人有咱们鹿野铁骑营贵？”
    脱离火鸦军后，铁骑营“杂兵”的脾气和声音，都高了许多。
    西沙骑士表情奇怪道：“关将军的夫人和女儿。”
    “呃，哪个关将军？”
    “咱们的关将军，关虎臣将军。”
    众骑士默不作声，只面面相觑。
    魏武道：“先前我听关忠和文龙大人说话，二夫人和天凤小姐，特意赶过来接羽小姐回雒都。”
    “都有心思过来接义女，看来关老鸭真没死透。”铁骑队伍中，有人小声嘀咕，声音中有明显的失望。
    “走吧，走吧，去镇里，还住个叽霸的客栈，选最好的酒楼，要最好的烈酒，咱们哥几十个喝踏马个通宵不，要喝三天三夜。”有铁甲骑士叫道。
    “艹，跟着烈阳侯的这段日子，可把老子憋坏了。”
    “不仅要烈酒，还要姑娘，让横沙关过来的弟兄，见识见识‘十里清水湾’的风光。”
    “嘿嘿，天门镇才有十里清水湾，这里嘛，将就下吧。”
    众骑士说得兴致勃勃、热火朝天，宋长青盯着悦来客栈的方向，面色阴沉，双拳紧握。
    忽然，他偏头看向魏武，问道：“二夫人和天凤小姐到此，你要不要过去拜见？”
    魏武连连点头，道：“我正这么打算呢！等大家找到客栈安顿下来，我就过去拜见夫人和小姐。”
    “叶兴、罗开，你们带大家去镇子里，找一家宽敞的客栈。记住，是客栈，不是酒楼，不许喝酒，也不许找女人。
    不是我老宋不近人情，蜂鸟早把咱们回归的消息发送王庭。
    国君和清河郡王正在等我们。”
    宋长青扫视众骑士，意味深长道：“你们好好想一想，国君重建鹿野卫，会怎么安置大家？”
    众铁甲骑士眼睛发光，脸颊涨红，“我们.都要发达了！”
    宋长青轻轻点头，“所以这种时候千万别犯错，耽误了大前程，太不划算。
    等回到雒都，等公事已定，什么样的醇酒美人找不到？”
    罗开用力一挥拳，兴奋道：“就按宋头说的办，进镇子，找客栈，早早安歇，明早直奔雒都。”
    宋长青抿了抿唇，眼神阴郁地看向悦来客栈，声音沙哑道：“魏武，我们走！”
    (本章完)

 第84章 惊变

    第84章 惊变
    “劳烦总管通传一声，我和宋副将要拜见二夫人和天凤小姐。”
    宋长青和魏武吃了个闭门羹，外面的侍卫压根不放他们进去，报了身份姓名，也只是帮忙喊来关忠。
    关忠胖脸上挂着讥诮之色，“之前在飞仙渡，可没见你们这般殷勤过，喊你们为老爷效力，还推三阻四，甚至心怀不轨。”
    魏武递过去一个讨好的笑脸，柔声叫屈道：“我们又不是飞仙渡之战后，第一次与总管见面。
    纵然总管心里不快，要刺我们几句，过去这些天，咱们一直任由总管驱使、责骂，今天就不必了吧？
    毕竟时辰不早了，别耽误夫人与小姐休息。”
    关忠哼了一声，果然不再嘲讽他们。
    “能想到过来拜见夫人小姐，说明你们的良心还没彻底坏透。”
    关忠将两人带入客栈大堂，却没去后面找温夫人。
    “二夫人正在教导羽小姐剑术，你们可以坐在这儿等消息。若夫人愿意给你们机会，我再来过来喊人。”
    宋长青道：“天凤小姐也在后院？”
    关忠摇头，“天凤小姐旅途劳累，懒得出来折腾。”
    宋长青起身道：“那就先拜会天凤小姐。”
    关忠皱眉道：“说什么夹脑风的蠢话！你一个成年外男，怎合适去见未出阁的小姐？”
    宋长青道：“你过来后，难道没去拜见天凤小姐？
    只在门外问候一声，意思到了就行，谁会去奢望天凤小姐亲自招待？”
    关忠还真第一时间去拜见了天凤小姐，但没见到人。
    “你们跟我来。”
    出乎关忠意料，天凤小姐竟打开院门，将宋长青喊了进去。
    “哎，魏武你留下，小姐只叫了宋长青一个。”
    魏武想跟进去，却被关忠拦了下来。
    而且关忠自己也守在外面，并没跟进去。
    天凤小姐点名只见宋长青，连他也不愿意见。
    “你见过烈阳侯？”关天凤眼巴巴看着长青，小脸蛋微微发红，“他长什么样，好看不？是不是真的才二十一岁？”
    宋长青瞥了她一眼，道：“关将军见烈阳侯的次数更多。”
    天凤把脸一板，骂道：“你个臭军汉、老无知，我爹差点被他打死，你让我去问我爹？你想我爹把我也打死？”
    宋长青心中一动，面无表情道：“你可以悄悄问你妹妹，她也见过烈阳侯。”
    “哪个是我妹妹？”
    天凤疑惑问了一句，然后似是明白了什么，之前还少女含春的俏脸儿，瞬间扭曲变形，满脸都是恶毒与憎恨。
    她捡起茶杯就往长青脸上砸。
    “砰！”
    宋长青能躲，却没有躲，任由茶杯在额角撞得粉碎，茶叶糊了一脸。
    “我打你这个肮脏的黑猪！那个沙蛮贱狗，哪里配做我妹妹？我打你这个臭歪货~~”她扔了一个茶杯还不解气，又去拿茶壶。
    宋长青躲开，认真劝道：“天凤小姐，你打我没问题，可你千万别惹夫人生气啊，夫人很喜欢羽小姐，正在教她剑法呢！”
    关天凤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长青鼻子，骂道：“你个囔糟食的蠢猪，知道个屁，我母亲才不喜欢她，那小蛮狗压根活——”
    她终究还有几分理性，在关键时候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滚，滚出去！”她瞪着和温夫人同款的丹凤眼呵道。
    宋长青拱了拱手，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关忠、魏武都听到屋里的动乱，这会儿正伸长脑袋往门里张望。
    “怎么回事，你惹小姐生气了？”
    宋长青摇了摇头，“小姐问烈阳侯相貌如何、是否英俊之类的，我不好说。”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魏武和关忠都把嘴巴紧紧闭上，心里的疑惑也消散大半。
    回到大堂后，关忠和魏武都渐渐看出宋长青的犹豫和煎熬。
    宋长青依旧和往日一样，戴着头盔，拉下面甲遮脸。
    看不见他的表情和眼神，可宋长青仿佛屁股长了痔疮，坐在椅子上很不安稳。
    时不时站起来，一个人低着脑袋、来回踱步，似是在盘算、纠结什么。
    “你咋了？”等关忠有事走开，魏武低声问道。
    “没什么。”
    “唉，说实话，我和你一样，也有些担心。但在飞仙渡，我们真的尽力了，能做的都做了，无愧于心。
    夫人应该能理解，关将军也会.原谅我们。”魏武唉声叹气道。
    他以为宋长青在担心等会儿见温夫人、之后会雒都见关虎臣的事。
    “无愧于心吗”宋长青喃喃。
    他渐渐平静下来，回到座椅上，如岩石雕刻的神像，许久也不曾动弹一下。
    外面的天空暗下来，有侍女为他们端来蜡烛。
    不一会儿，关忠小跑过来，摆手道：“滚，滚远点。”
    “什么？”魏武摸不着头脑。
    “夫人的原话，让你们滚蛋，滚远点。”关忠道。
    “啊，夫人连见都不肯见我们.”魏武满脸忧色，眼神焦急看向宋长青。
    宋长青声音沉稳，道：“夫人还和羽小姐在一起？”
    关忠摇头道：“别想了，夫人这会儿彻底空闲下来，就等着开饭呢！但她依旧不肯见你们。”
    魏武闻言，脸上忧色更浓。
    “我去见羽小姐。”宋长青起身道。
    “见羽小姐做什么？这些天见得还少了，回去吧，别折腾了。”关忠不耐烦摆手道。
    魏武眼睛一亮，激动道：“还是宋头脑子灵活，夫人这么喜欢羽小姐，若让羽小姐帮忙美言几句羽小姐还是飞仙渡的当事人呢，很清楚咱们的功劳和苦劳。”“这样呀”关忠恍然大悟，却依旧摇头，道：“纵然夫人宠爱羽小姐，这个时候忤逆夫人之意，也有恃娇而宠之嫌，不好，不好。”
    没根本利益冲突时，老忠还真是个擅于为主人着想的忠仆。
    魏武立即道：“羽小姐很聪明，她肯定能把握好时机。”
    关忠开始犹豫不决。
    羽小姐的确聪明伶俐，不会莽撞行事。
    宋长青道：“两位都是小姐，刚才已拜见过天凤小姐，离开前理所应当去见一见羽小姐。”
    这下关忠被说服了。
    羽小姐身份地位肯定不如天凤小姐，但小事上没必要区分太开。
    片刻后。
    小羽所在的西院。
    宋长青和魏武找过来时，小羽刚开始吃晚饭，脑子里还利用紫府空间演练《风阴宝鉴》。
    第一版“温丹霞灭杀法之趁其不备、暗中阴杀”早就推衍完成。
    这是最简单高效的灭杀温夫人之法。
    在吃下易骨丹，让紫府神通进化前，她只能被动接受紫府推衍的最简单高效的灭爸之法；吃了易骨丹，紫府进化，她能有限度地控制紫府的推衍路线。
    最简单高效，当然好，但不能完全发挥紫府的全部神通。
    比如，虎臣有千里眼，潜伏暗杀的效率，反而不如暴起发难高，紫府推衍的灭杀之法就是暴起发难。
    小羽想破“千里眼神通”。
    于是换成了针对千里眼的潜伏暗杀。
    第二版“灭杀仙眼虎之法”到现在还没推衍完成。
    温夫人没千里眼，却有如同瞬移一般的“阴风遁剑术”。
    她反应极快，受惊后瞬间跳出十步之内，暴起发难的难度比偷袭暗杀要高。
    故而紫府给出的第一版“灭杀温丹霞之法”，是针对《风阴宝鉴》修行者灵觉弱点的暗杀。
    小羽想正面破解《风阴宝鉴》，所以换了“正面强杀之法”，这种方法难度最高，还需要慢慢推衍。
    哪怕吃饭的时候，她也分出大半精力用于紫府推衍，显得有点精神恍惚、心不在焉。
    “你们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找我做什么？”
    有客人来访，小羽就把碗筷放下，还离开了吃饭的偏厅。
    “羽小姐，我们想请你帮——”
    魏武话没说完，宋长青忽然盯着小羽后方，怒喝道：“谁躲在那，出来！”
    “哪有人躲——”
    小羽刚回过头，宋长青已然冲到她身边。
    她以为他的目标是后面的谁，不想宋长青全身真元爆发，手掌一偏，正中她后颈脖。
    小羽像是迎面撞上了高速驶来的重卡，脑袋一闷，人就昏迷过去。
    宋长青变掌为爪，五指环绕虎魄凶煞真元，犹如一只锋利的虎爪。
    “噗嗤噗嗤噗嗤~~~”
    虎爪点在小羽脊椎，发出轻微的骨裂脆响，接着鲜血从伤口渗出，在她鹅黄色外衫，印上朵朵桃般的血痕。
    先是脊椎，之后又是肩胛骨和两条手臂。
    最后吐气开声，虎爪重新变回手掌，一掌印在小羽后心，真气鼓荡，静立不动。
    只见一股股黑红色的凶虎真元，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到小羽全身。
    他额头开始冒汗，咬紧牙关，抵死坚持。
    小羽身子被庞大的虎魄真元环绕，脊椎、手臂、两肩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宋长青，你在干什么？”
    直到此时，呆滞茫然的魏武才反应过来，想靠近将宋长青推开，可下一瞬，一股混合庞大杀气的劲力，从侧面落在他脑袋上。
    “嘭——轰！”魏武被侧着击飞出去，撞烂木门，落到院子里，吐出一口鲜血，没了声息，不知死活。
    “宋长青，你好大的狗胆！”
    杀气却不是冲着魏武去的，更大的劲力和所有杀气，都落在宋长青身上。
    “轰！”
    宋长青后背硬挨了一记狠的，人还飞在半空，已经鲜血狂喷。
    “关神通，住手！”
    一声阴冷的低喝，止住了关神通接下来的杀招。
    “师父，他废了沙蛮羽的剑骨，他该死！”
    关神通满脸怒气，转头对身后的黑影喊道。
    “关神通，我们只是仆人，仆人要有仆人的本分，不要擅自为主人做决定。”黑影语气尽量平淡，却也有掩饰不住的怒火和懊恼。
    关神通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宋长青跟前，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冷冷道：“为什么？”
    宋长青头盔已被打落，丑陋的猪泡眼、烂冬瓜脸，都露了出来。
    可他脸上却绽开灿烂的笑容，“我不跟奴才说话。关城隍，我知道你必然来了，想问什么，你得自己开口。”
    “有什么好问的，你恨我，恨虎臣，恨每一个关家人，能让我们难受，你就畅快了。”关城隍幽幽的叹息，在小羽身边响起。
    “老爷，属下有罪！”黑影显出青面獠牙鬼的样子，向关城隍跪地下拜。
    “老祖宗，我们大意了，没想到宋长青竟如此.老祖宗，沙蛮羽还能不能救活？”
    关神通也跪了下来，他没低头，脸上、眼中满满都是期待与忐忑。
    (本章完)

 第85章 闵神医

    第85章 闵神医
    “她压根没死，哪需要救活？”
    关神通脸上刚露出狂喜之色，关城隍又摇头叹息道：“但她对我们没用了，宋长青不是想杀她，而是要废掉她的剑骨。
    他用我们关家的‘撕天刀’，捏碎了她的大龙与双臂。
    这也就算了，可他还用凶虎真气，将剑骨内的‘灵机’逼了出来，等于将剑骨这棵大树伐木掘根。”
    “啊~~”关神通失望惊呼，又怨恨地转向宋长青，咬牙切齿道：“你好狠毒！”
    “呵呵.”宋长青满脸嘲讽，“这话说出来，我都替你们羞愧。”
    “你是在寻死！”关神通心中的杀气几乎无法压制。
    宋长青轻蔑一笑，抹去嘴角鲜血，强忍身上多处骨裂的剧痛，先挪到墙角，把头盔捡起戴上。
    接着他又旁若无人地走向瘫倒在桌边的小羽，扯下桌布，裹住她的身子，将她扛了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
    “好大的狗胆！”
    关神通忍无可忍，上前一步，就要再打宋长青。
    “神通！”关城隍低喝一声，“让他走。”
    关神通其实能听出老祖宗声音中极力压抑的愤怒和憋屈，可他还是忍不住，叫道：“老祖宗，今天即便不杀了他，也要彻底废了他，不然——”
    “闭嘴！”
    亚格力瞬移般出现在大叫大嚷的关神通身边，就像关神通之前抽飞魏武，一巴掌将他抽飞七八米远，硬生生砸在墙壁上。
    “哼~~”宋长青偏头轻蔑一笑，脚步一直没停，一路向外走去。
    “老~祖~宗~~”关神通满脸是血，表情狰狞似恶鬼，叫声却充满悲愤。
    关城隍苦涩道：“你废了他，也等于废了虎臣半条命啊！”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我不甘，老祖宗你甘心？”关神通叫道。
    关城隍叹道：“三十年前，宋长青就想自殺。若非他是孝子，家有老母需要照顾，他早和咱们关家拼命。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死都不怕，你废了他，他照样用讥笑面对你和我，那时你只会更加愤懑不甘。”
    “他是孝子，那就杀他老母！”关神通乱叫道。
    关城隍冷冷道：“你敢动他老母一根毫毛，我先杀了你和你老母！”
    关神通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彻底清醒过来：我特么何必呢！我是文龙老爷的总管，地位相当于关虎臣身边的关忠。现在只是被二房的婊子夫人借来镇场子，温夫人鸡飞蛋打，文龙老爷或许感到遗憾，可老子一个家奴，替他们着什么急？
    “老祖宗恕罪，神通急糊涂了。”他赶紧下跪道歉。
    “老祖宗，老祖宗~~”
    温夫人急匆匆冲进来，见到屋内乱象，先呆滞了一瞬，又立即向关城隍跪下，叫道：“老祖宗，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放任宋长青把那蛮女带走？”
    在闻声赶来的路上，她遇到了往外走的宋长青，还打算将他拦下，宋长青只冷笑道：“想知道什么，去问你们关家老祖！没他的许可，我能走得出来？”
    温夫人很愤怒很疑惑。
    但她也很清楚，宋长青说得对，没有关老祖允许，他绝对走不出院门。
    既然是老祖的意思，她自然不敢违拗。
    “宋长青废了沙蛮羽的剑骨，她对我们没用了，留在身边只是隐患和祸胎。”
    顿了顿，关城隍又道：“将这件事汇报给清河郡王，让李家来接盘。
    从现在开始，沙蛮羽不再姓‘关’，与关家彻底断绝关系。”
    温夫人喃喃，“为什么？”
    关城隍瞪了她一眼，骂道：“沙蛮羽的尴尬身份，你不清楚？她天生宿慧，命格奇特，还养了龙脉，养出足以在将来颠覆大蜀的西沙帝国！
    为了她，青松道长带着虎臣亲自跑了一趟沙丘。
    你以为青松道长将她交给虎臣，是在赠送家奴给关家？
    他是让关家承担看管她的责任！
    飞仙渡八仙射日，火鸦军有意替沙蛮羽扬名。
    或许只是军中将领擅作主张，但也不排除是烈阳侯在下大棋。
    我们不知道。
    我们敢赌，敢对沙蛮羽下手，是因为有巨大的利益，利益远高于风险，就能做；现在没了好处，还强留沙蛮羽做什么？
    该死，老夫真是老糊涂了，才会被你这利欲熏心的败家娘们说服。”
    他越说越火大，把之前在宋长青跟前憋的一肚子气，都倾向“败家娘们”温夫人，直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
    等关城隍喘着气停下，温夫人才弱弱地问：“清河郡王愿意接盘沙蛮羽吗？”
    “肯定不愿意。但蜀国是他们李家的，而且蜀国这么大，安置沙蛮羽又不会废他多少力气。”
    温夫人迟疑道：“直接跟清河郡王说实话，是不是不太好？”
    关城隍捡起滚落在地的茶壶，用力砸向温夫人额头。
    “砰！”温夫人满头是血，身子都倒飞四五米。
    “蠢妇！你还打算跟清河郡王实话实说，你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在干什么勾当？”
    龙头镇内，“有缘来客栈”。
    “宋头，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兄弟们都吃饱喝足，准备休息——啊，你受伤了？”
    门口值夜的骑士察觉不对，赶紧过去搀扶宋长青。
    “毛二郎，不要惊动里面的兄弟，让他们早点安歇！”
    宋长青将小羽放在长凳上，自己也坐下喘气、咳血。
    好一会儿，他对端水过来的毛二郎道：“我说，你记下，雷公藤三两、草乌五钱、木通和使君子各半斤、益母草”
    他快速报出一大串药材与对应的数量，又道：“记不清数量就多抓点，半斤总是足够，快去镇上药铺帮我买来。”
    “要做什么？这是谁？发什了什么事？”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快去！”宋长青声音和表情变得严厉。
    “喔，宋头你等着，我去找孙老刁，他跟我一起值夜。”
    药铺就在镇上。
    宋长青所需药材也不罕见。
    不到半个时辰，两个骑士便提着一个大竹篮子药包回来。篮子里是一包包标有名字的药材。
    这段时间宋长青先清理身上血渍，又准备好熬药的罐子与火炉。
    又半个小时，一碗青紫色的汤药灌入小羽肚里。
    然后宋长青找来一床新被，将她裹起来，放进马车，独自驾车往镇外走。
    他一路回到柳林渡口，大半夜叫醒船老大，沿着黑龙河，向天门镇疾驰。
    第三天清晨。
    天门镇，西城，位于墙根下的“宝安堂”内。
    “咳咳，闵神医，如何？”宋长青一边咳嗽，一边关切问道。
    闵医师年过五旬，身材痩矮，面目黝黑，下巴一撮稀疏山羊胡，头戴褐色幞头，身穿藏青大褂，其貌不扬，唯双眼虽小，却明皎皎如点漆，深邃有神采。
    这会儿他右手两根指头搭在小羽手腕，左手轻捻山羊胡，微眯着小眼睛，脑袋小幅度摇晃.像是在打瞌睡。
    “有点怪。”好半响，他才憋出三个字。
    宋长青怔了怔，不解道：“如何怪？虽然耽误了两天，可我第一时间喂了您给我开的‘凝血散’。
    凝血散能将灵机凝固于血脉中，对她的剑骨也有用吧？。”
    “她的剑骨是你用《虎魄七杀》碾碎的？”闵医师问道。
    “我是为了——”
    闵医师抬手将他的话打断，淡淡道：“你和她的事，我不关心，也没能力关心。
    我的问题，你只需说‘是’与‘不是’，别废话，别给我招灾惹祸.”
    说到这儿，他轻叹一声，苦笑道：“一大清早为你开门，放你们进来，已经涉祸颇深。”
    宋长青想说两句感谢的话，但想到闵医师刚让他别废话，他又憋住了，只点头道：“是虎魄七杀‘撕天刀’的招式。”
    “她也练过《虎魄七杀》，境界比你还高，能被你‘暗算’，多亏她对你毫无防备，且只炼神，未曾炼气。”闵医师摇头晃脑地说。
    “所以呢？”
    “所以你对她的创伤，其实并不严重。”闵医师道。
    宋长青有点急了，道：“闵神医，我带她来找你，不是简单的疗伤治病。
    我急着赶回来，还提前喂她吃下凝血散，是为了保留剑骨灵机不流失。
    当然，我并不指望她能修复剑骨，主要是将剑骨的灵机吸收、转化为体魄或精神力量.我不太懂，但您早年跟我说过，您还说我可惜了，服用凝血散太迟。”
    闵神医用小眼睛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明白你喂她吃凝血散的原因。
    我的意思是，她神意境界比你高，对你‘撕天神爪’的抗性很强，这点创伤压根不足以让她昏迷如此之久。”
    “她当时正在吃饭饭里放了让人精神松弛、深沉睡眠的药，不是毒药，是补药，价值不菲。”宋长青语气肯定道。
    闵神医摇头道：“两天前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现在她体内无一丝药力，连凝血散的药效也没了，奇怪.但她的灵机不见了。”
    “怎会不见了？神通的灵机是一种特殊的‘仙气’，‘仙气’怎会无缘无故消失？”宋长青叫道。
    闵神医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被疑惑和惊奇填满。
    神通的灵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剑骨的灵机像是被第二神通给吸收了.
    从脉象上看，第二神通之前一直隐藏在血脉最深处，被剑骨牢牢封印。
    破碎了剑骨，反而意外逼出真正的血脉潜能。
    而新的血脉天赋正在汲取剑骨灵机.不仅汲取灵机，似乎还在消耗她的心神之力，所以她才昏迷不醒.
    可一种灵机对应一种神通，另一种神通怎能吸收剑骨灵机？
    ——太奇怪了，弄得老夫都对自己医术不太自信了。
    闵神医念头翻滚，却不好明说。
    “仙气怎么了？仙气能先天诞生于血脉中，成为构成神通的灵机，也会后天消散，不然老夫研制‘凝血散’是为了什么？”
    唉，这里是天门镇啊！
    且不说他无法确定是否真有第二神通。
    若搞错了，白白害死这沙蛮姑娘，他罪过就大了。
    若真存在吞噬其它灵机的大神通，他更不能说。
    不仅不能透露分毫，还得帮忙遮掩一二。
    能吞噬剑骨灵机，无论这个神通是什么，一定远比剑骨更强、更霸道。
    闵神医心中有了决断。
    “她吃过易骨丹，灵机充足，不会这么容易消散。”长青坚持道。
    “我可没说凭空消失，是一部分灵机，被她身体和魂魄吸收了。
    你看着吧，她纵然失去剑骨，将来的武道成就也一定不低。”闵神医语气肯定地说。
    现在先打个预防针，将来这沙蛮姑娘真觉醒了第二大神通，实力暴涨，也能推到剑骨灵机上面。
    “喔，已经被吸收只一部分，也够了。“
    宋长青松了一口气，又问：“她为何还昏迷不醒？”
    “她体弱。”闵神医随口撒了个小谎。
    “她体弱？”宋长青提高音量，“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就是斩杀猎旗仙、废掉周朗的关家虎女嘛！
    我也觉得，能斩杀人仙，必然身壮如牛、气粗如柱。
    结果她却很虚，所以刚开始我才说‘奇怪’，你还问奇怪什么。
    唉，仔细想想，她从小长在沙蛮，缺衣少食，过度压榨潜能，外壮内虚也正常。”
    “她现在不再是关家女了。”门口传来淡淡的男声。
    接着就见一位身穿深蓝锦袍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寿景宫漆园吏李旦，见过闵神医和宋将军。”
    （ps：先说一下，闵神医以为的小羽的第二神通，不是紫府，明天会说明小羽穿越的原因，是哪位洪荒大佬在下大棋，以及为何小羽的金手指是“灭爸”，或者说，大灭爸针对的是谁。
    另外再稍微透剧，剑骨就是封印，是小羽这辈子的老娘，对她的一种保护。前面章节中有暗示，青松道童曾疑惑过，剑骨经常出现在剑仙的后代中，为何一个沙蛮会有剑骨神通。
    最后，九月一号，本书上架，大家记得来捧个场啊！）
    (本章完)

 第86章 妖师鲲鹏

    第86章 妖师鲲鹏
    宝安堂。
    李旦直挺着腰，向两人拱了拱手。
    不等对方回礼，他自顾自走到卧榻边，仔细打量榻上小羽，“唉，她的命还真硬！”
    他真说不好她是好运还是歹命，只能说“命够硬”！
    宋长青抬头看他，疑惑道：“李长吏，你是来找我的，还是”
    寿景宫在雒都王城内，是清河郡王当王子时的居所，漆园吏也算蜀国正式官员。
    所以，这个李旦代表了清河郡王？
    清河郡王派人过来找他干什么？
    而且他刚回到天门镇，他便找了过来
    李旦一脸玩味地看着他，道：“在飞仙渡，因为关虎臣的关系，你和羽小姐结仇，前日假借拜访之名，偷袭重创了她。”
    宋长青抿了抿唇，这不是事实，但他明白，这就是现在官方认可的唯一真相。
    李旦又道：“关家因‘小丽妃计划’被烈阳侯责备，决定彻底断绝与羽小姐的关系，以求双方皆安。”
    “什么小丽妃？”宋长青问道。
    “到现在，你还不晓得关虎臣为何收她为义女？沙蛮羽与烈阳侯生母丽妃长得很像。据说，如同一母同胞.”
    李旦自个儿拖了把椅子过来，语气平静地把“小丽妃”计划大概讲了一遍。
    宋长青先是震惊，接着又恍然，“原来烈阳侯是为这事发怒.”
    “关虎臣取死有道，远不止是小丽妃计划。迎祥关老鸭，名副其实！”
    李旦摇了摇头，没有详细解释，只盯着宋长青，好奇道：“你呢，是怎么回事？果真如青松道长所言，一切诡异行为，皆源自掘断沙丘龙脉造成的因果——你断了她养的龙脉，这次情不自禁犯蠢？
    我又听说，飞仙渡八仙射日，她替你挡住了周朗的飞剑？
    或者，单纯物伤其类，意难平气不服，硬要关家难受？”
    宋长青心中愤怒，讥讽道：“大人您不仅知道的多，胆子也很大，这里可是天门镇！”
    “这里也是蜀国，我代表了大王，代表了郡王！”李旦淡淡道。
    宋长青更怒，“屁个蜀国，屁个蜀王，屁个清河郡王，都特么是一丘之貉！”
    “果然有种！在下佩服，真心佩服！”
    李旦笑了，还向他拱了拱手。
    宋长青冷着脸不说话。
    李旦也不尴尬，自顾自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道：“羽小姐身份不一般，关家撂挑子了，大王和王爷却不能放任不管。”
    宋长青还是沉默不言。
    一直坐在边上替小羽看脉的闵神医，这次有了反应。
    “三天内，她哪也不去；三天后，你们随意。”
    “喔，伤势这么重，闵神医也要三天时间才能帮她摆脱危险？”李旦惊讶道。
    “体虚！三天都未必能醒。”
    ——但三天内，应该足以让血脉中隐藏的神通完成苏醒.如果他判断没错，真存在第二神通的话。
    这三天他会替她遮掩气机。
    未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唉，他终究只是个郎中。
    小羽完全没意料到宋长青会偷袭自己。
    她甚至有暗中提防温夫人。
    哪怕撒娇撒痴，让她内心尴尬难堪，她依旧缠着温夫人，让她尽量多地展现《风阴宝鉴》的内容。目的只一个，尽量提升“温夫人灭杀之法”。
    都不说一路走来，她对宋长青的了解，以及两人的关系。
    只说力量，宋长青境界不如关虎臣。
    她能用针对《虎魄七杀》破绽的“杀虎剑意”杀虎臣，自然也能杀他。
    所以她大意了，被宋长青偷袭。
    那一瞬间，她是极为茫然和愤怒的。
    可下一瞬，她意识便陷入昏暗中，还越来越下沉。
    仿佛她身下有一个无底深渊，她掉了下去，一直往更深邃、更黑暗的底部坠落。
    直到她沉入深渊底部，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寒冰，无尽的水，让她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几分。
    “我在哪？这里似乎是”
    她环顾周围，越发迷茫，“海洋？我怎么在海底？”
    周围海水仿佛从未经历过阳光，除了黑，就只剩下寒冷。
    但黑暗又寒冷的海底，让她有一种别扭的舒服。
    她之前意识昏沉时，还十分难受。
    这会儿落入黑暗冰海的底部，反而舒泰了。
    有种鱼儿入水的归家之感。
    这种感觉源自身体的本能反应，与她的自我认知相排斥。
    她的身体觉得此处即是安乐乡。
    她的认知却是：我是人，人不该待在海里。
    “我不是鱼，我要上去，要离开这儿~~”
    她脑海中逐渐凝聚这个念头，念头还变得越来越强。
    然后黑暗冰海发生了大海啸、大风暴，冰水向两边分开，卷起千万丈的高浪，她离开了黑暗冰冷的海底，一飞冲天，把整个天空填满，把整片海洋压在身下。
    舒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
    这次不是鱼儿入水的舒泰，而是鸟归天空的自由。
    她“偏头”，可见巨大到把天空分割成两半的翅膀。
    翅膀上一根根黑色羽毛，无比的巨大，但凡落下一根羽毛，都能在海面形成一座让千万人居住的岛陆。
    “我，又变成鸟了？好大的鸟.”
    然后一个问题闪现在她脑海：“入水为鱼，上天有羽，那我究竟是什么？”
    她又开始迷茫。
    迷茫的她一头扎入黑暗冰冷的海水，在万丈深的海底感受温暖与安全，她轻轻一甩尾，海洋掀起掀起万丈波涛，天地风云色变。
    她再纵身一跃，“昂~~~”
    她又飞了起来，没任何滞涩，展开双翅，轻轻拍打，掀起狂风与海啸。
    这一刻，天与海之间模糊了界限。世界如此，对她而言也如此。
    四大部洲以南瞻部洲为中心，南瞻部洲南方为南海。往东，与东胜神洲之间隔着东海。
    往北，与北俱芦洲之间隔着北海。
    往西，与西牛贺洲在北上角相连，之间夹着西海。
    但在西牛贺洲的西方，依旧有山有海，在东胜神洲的东方，也依旧有山有海。
    在北俱芦洲的最北方，有无尽之海名曰“北冥”！
    就在小羽的意识陷入黑暗，一会儿入水成鱼，一会儿飞天有羽时，北冥之海最深处，一条硕大无朋、犹如沉海之陆的鲲鱼，从沉睡中苏醒，轻轻动弹了一下。
    它本不想动。
    它已无数万年如死鱼一样一动不动了。
    可它此时太过激动。
    “苍天啊，距离老夫往昆仑镜中打入那一缕精血，已过去四万万年（ps），呵呵呵.“
    它笑得悲凉又欢喜，“四万万年啊，沧海桑田轮回了无数次。
    不周山倒了，洪荒大地碎成几片。
    妖皇帝俊也陨落，妖族天庭果真失去天命。
    我妖族如之前的古族，从‘天地主角’的宝座上退了下来。
    甚至连先天至宝昆仑镜，都被打成碎片，消失于时光长河。
    我儿，你终于诞生，终于从时光中归来，还诞生于这片洪荒世界太艰难了。”
    “既然你已如为父计划中安排的那样诞生，那条天遁其一的‘鸿蒙紫气’，也必然在你体内激活了吧？
    哈哈哈哈，老夫的成道之机已现，证得圣位近在眼前！
    我儿，快快成长吧。
    壮大你的血脉，展现你的天赋神通，让为父精准定位到你，然后”
    它咽了口唾沫，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压制住内心的贪婪与狂喜。
    接着，他淡淡传音到百万里之外，“鹏三，过来见我。”
    百万里外，北冥之海中靠近北俱芦洲的一座大陆上，一头戴冠冕的皇者，扔掉手中啃了一半的人类宫女脑袋，纵身一跃三千丈，展开双翅遮天蔽日，扇动翅膀，一飞十万八千里。
    盏茶功夫，大鹏来到一片黑暗冰海上方。
    “昂！！”
    它激动叫了一声，极速下落，即将落水时，千丈宽大的身体，骤然缩小成一个黑点——一位身高五米的白脸贵公子。
    身高五米、体态雄壮，但相貌英俊，锦袍华贵，器宇轩昂，犹如来自中华上邦的王孙公子。
    “妖师大人，您终于苏醒啦！”
    落入海底，他面向前方比山脉还要庞大的巨物，激动跪拜，双眼泛红。
    “唉，人间大劫又起，本尊偶有所感.”妖师叹息道。
    事关成圣之机，他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谋划。
    鹏三立即道：“人间的确大劫将起。大秦天命将尽，人皇嬴政想放手一搏。
    世人都说他崩殂了，可我们知道他一定在下大棋，他的魂魄压根没去地府。
    他也知道我们知道他在下大棋，只看最终谁更棋高一筹。
    嘿嘿，这次大劫不晓得要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仙佛牵扯其中。
    但与我妖族无关，更影响不到北冥妖师宫。”
    “你想得倒是美！”妖师冷哼一声，讥讽道：“打从‘天地主角’的位置上退下来，哪次人间皇朝更替，不是我妖族冲在前头为王前驱？”
    “不至于”鹏三喃喃。
    “不至于？我问你，近些年南瞻中华八方诸侯国，频繁遭遇的妖患，到底是怎么回事？”妖师冷笑道。
    鹏三低垂着脑袋，道：“的确有一部分妖庭旧臣的后裔，进入人间，打算奋先辈之余烈，重振妖庭之雄伟。
    但他们很聪明，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都是招募野妖精在前面冲锋陷阵。”
    “唉，连你都是这种想法，难怪我妖族会没落。”
    妖师叹息一声，又道：“算了，你们愿意折腾就折腾吧。
    本尊喊你过来，只是让你传出消息，把所有鲲鹏血脉的妖族都叫回来。
    在此次人间大劫结束前，都给本尊老老实实待在北冥。”
    “妖师大人，只是鲲鹏血脉的妖族？”鹏三皱眉道。
    妖师淡淡道：“本尊让其他妖族都退守北俱芦洲，你们听吗？
    既然说了很多次你们都不听，本尊便只收敛自己的族群了。”
    “妖师大人，我们现在可以退，可将来说不得连北俱芦洲都将失去。”
    鹏三有些激动，叫道：“仅仅在三十万年前，武王伐纣时，北海还完全属于我们，南瞻部洲北方大片土地归我们妖族所有。
    仅仅三十万年，放在天界，或者福天洞地，只八百年而已。
    北方之地全部归大秦所有，两百年前，大秦楼船越过北海，进入北俱芦洲。
    最近几十年，人皇嬴政更是丧心病狂，竟敢在北俱芦洲南部设郡立县，还大肆册封诸侯王，建立‘燕云十六国’。”
    （ps：《西游记》中明确说了，玉帝经历过1750个劫，每个劫难129600年，加起来2.268亿年。
    玉帝之前为妖族天庭。
    假设妖族天庭的妖皇帝俊道行比玉帝更高（这是很显然的）。
    鲲鹏妖师借用时光神器昆仑镜，送出一缕自己的鲲鹏精血与“鸿蒙紫气”进入时光之河，是在妖皇还在时，妖庭还没崩塌，天地主角依旧是妖族。
    “4亿年”就是这么估算出来的。
    至于妖师为何要这么做，会在后面解释。
    但小羽经历“鲲鹏之变”，是妖师提前规划好的“天命”。
    毕竟妖师鲲鹏是棋手，此时的小羽还是懵懂的棋子。
    老实说，有这一提前规划好的天命在，在小羽苏醒前，想死都死不了。
    或者说，蜀国人、青松道童，没能力打破妖师制定的天命。
    李旦对她的评价——命很硬，是真相。
    至于以后嘛.妖师肯定会全力推动自己制定的天命完全兑现。
    唉，他算无遗策，只漏了一点——主动做小羽的爹，这可真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其一。）
    (本章完)

 第87章 这都是命啊

    第87章 这都是命啊
    妖师恨铁不成钢，道：“这怪谁？妖庭崩溃前，老夫就警告你们，人族将是下一代天地主角。
    妖族当借他们的气运，寄生在人族身上吸血！
    就像那些圣人如今所做的。
    你们倒好，只几百年的时间，就把老夫特意迁徙到北俱芦洲的人族种子吃绝了。
    老夫让你们培养他们续接妖族气运，不是养来吃的。
    若北俱芦洲的‘人种’顺利成长为强大的帝国，别说被大秦入侵，反过来南下入主中华之地也不是不可能。
    倘若妖族培养的‘种人帝国’，成为天下主宰，甚至诞生出人皇，躲在幕后的妖族能分到多少气运？
    何至于落到今天屡次为王前驱、一年不如一年的地步！”
    鹏三讪讪道：“近些年，小的们也有反思，尝试扶植‘种人帝国’，却屡遭惨败。”
    妖师冷冷道：“两万万年前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世界每一天都在变化。
    两亿年前，妖族尚有几分天眷，有参加博弈的底蕴。
    现在圣人彻底掌控天道，天地已成为他们的形状。
    兼有三皇坐镇火云洞，稳定人族气运。
    你还想寄生人族，窃取气运？
    哼，‘老天’首先不会允许，因为如今的‘老天爷’就是他们！”
    他暗中挑选“种人”时，妖庭都没崩溃，妖帝也没驾崩。
    三清女娲等圣人刚证得圣位，距离人族三皇诞生还早，所以妖族有机会暗中布局、悄悄偷鸡。
    时移世易，到了现在，都不用圣人和天庭出手，只地上人皇那一关，妖族都过不去。
    “那现在该怎么办？”鹏三皱眉道。
    “该怎么办，老夫早跟你们说了，别折腾了，尽量保留妖族元气，静待天地再变，你们又不听.算了，你们要作死，老夫拦不住也懒得管。
    下去吧，记得把老夫交待的事办好。”妖师不耐烦道。
    鹏三最后问道：“所有鲲鹏后裔，包不包括杂血？”
    妖师想了想，道：“以是否觉醒鲲鹏神通为标准，是否杂血不重要。
    在老夫跟前，所有后天诞生的鲲与鹏，皆为杂血。”
    阳光照在脸上，热乎乎，明晃晃，小羽眼皮子轻轻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就见对面一个小丫头，眉毛皱成倒“v”形，丹凤眼睁得大大的，目光很明亮很锐利。
    “你是谁，盯着我做什么？”她嗓子眼有点干，想喝水。
    “你醒了，感觉如何？”
    小丫头见到小羽醒来，脸上没有惊喜也无惊奇，两片眉毛却渐渐舒展开。
    “你是天凤.姐姐？”小羽试探道。
    眼前的小丫头和她差不多年纪，大概十一二岁，长得面如桃，明眸皓齿。
    头发扎成单马尾，两眼明亮有神，像是个练家子。
    看起来还有种贵族的典雅。
    然后她想到素未蒙面的“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也不是什么天凤，我叫‘窦耕烟’。”小丫头淡淡道。
    “窦耕烟？”
    小羽撑起身，靠着枕头左看右看。
    屋子很明亮，两扇窗户都从屋内撑开。
    似乎是一栋阁楼，她现在至少在二楼，透过窗口看到的树枝比较高，地板也为木头。
    十四五平米，普通的木床、木桌、木柜，两把椅子，有掉漆的痕迹。
    被褥不算太新但很干净，没有异味。
    墙上挂着两幅字画。
    与她期望中的关家小姐闺房差得有点远。
    难道还在客栈？
    “窦耕烟，名字还不错。你可是我的丫鬟？”小羽问道。
    窦耕烟两条剑眉又折叠成倒“v”，目光锐利，小脸上像是落了一层寒霜，“沙蛮羽，你似乎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
    这里天门镇教司坊，你可知道教司坊是什么地方？”
    “啥？”小羽瞪大眼睛，惊道：“教司坊？我怎么会在教司坊？我义父可是关虎臣，我乃关~羽~~”
    “哼，关家不要你啦！蜀国也把你抛弃了。”窦耕烟双手抱胸，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活该，这就是给暴秦当狗的下场！”
    “暴秦.姑娘，你是哪路神仙？”小羽惊讶道。
    “红蕖，你在跟谁说话，难道凤仙醒了？”一个中年女声从外面传来。
    窦耕烟的小眉毛又拧巴起来，还嘴唇紧抿，很不高兴的样子。
    “谁在说话？”小羽问道。
    窦耕烟还是不开口。
    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快速靠近，床对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一阵脂粉香气灌入屋内。
    是一个穿湖绿裙子的中年妇人。
    三四十岁的年纪，曾经饱满圆润的鹅蛋脸蛋儿，因年纪而变得有些干瘪。
    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凤头金簪、银耳环，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粉，看起来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进门后，她径直走到床边，盯着小羽上下打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点头道：“哎呦，凤仙，你气色不错呀！看来恢复得很好，可能下床走两步？”
    “凤仙，我？”小羽指着自己鼻子问。
    绿裙妇人坐到床边，拉着她的小手，语气温柔地安慰道：“我明白，从关家小姐到我们红袖坊，落差稍微有一丁点大。
    可你本是北荒沙蛮。
    从茹毛饮血、饥餐露宿的沙丘，到我们富丽堂皇的红袖坊，嘿嘿，是天大的福气啦！”
    小羽用空着的手揉了揉眉心，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很久啦，让我想想。”妇人用指头掐算了一下，才道：“你来红袖坊三天了，过来之前，又在宝安堂住了三天三夜。
    宋爷送你到宝安堂，又了两夜一天.这不，都八天了！”
    “八天.”小羽表情古怪，“我感觉只睡了一觉。”
    妇人快速又简练地把过去八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可以一句话概括：关家不要她了，大蜀朝廷按律将“犯妇”送入教司坊。“唉，落差真有点大，我得缓缓。”小羽感慨道。
    妇人朝边上的窦耕烟努努嘴，笑道：“你才哪到哪呀，人家红蕖才是真正的仙子落凡尘。”
    窦耕烟嘴唇紧抿，小眉毛折成剪刀样儿，本就锐利的眼睛像是在射飞刀子。
    “红蕖打哪里来的？”小羽问。
    “嘿嘿，你猜不到吗？她父亲跟你还有点渊源呢！”
    妇人捂着嘴，咯咯娇笑，眼神玩味地在小羽和窦耕烟脸上扫视。
    “这位‘妈妈’，怎么称呼？”小羽看着妇人问道。
    “哎，别叫‘妈妈’，喊我‘柳姑姑’就行了。”
    “柳姑姑可是人仙？”小羽又问。
    柳姑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怎么才刚醒来，就说夹脑风的话！”
    小羽瞥了眼窦耕烟，叹道：“柳姑姑能在我和红蕖面前笑得如此自信张扬，只人仙实力都有点不够呢!”
    “小凤仙，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姑姑盯着她的脸问道。
    “不是我什么意思，是把我和红蕖放在一个屋里的人，在想什么，柳姑姑难道不清楚？喔，柳姑姑可是红袖坊的掌事？若柳姑姑只是普通‘姑姑’，倒是可以期待傻人有傻福。
    可我看柳姑姑这通身的气派，若是普通姑姑，那掌事姑姑可是何等的神妃仙子？”
    “咯咯咯”柳姑姑抓住小羽的手，笑得脸上展开了灿烂的芙蓉。
    “小凤仙，你比红蕖那木头讨喜多了。我看啦，五年之后，天门镇第一歌姬，必定是你，而不是她。”
    窦耕烟紧绷着脸，只眼神放刀子，不说话。
    柳姑姑看向小羽，依旧笑盈盈，道：“我还没明说她的来历，你似乎已经猜到了。”
    “是不是‘玉面文曲’窦逸琳的女儿？”小羽道。
    柳姑姑轻轻点头，“她比你还要早来几天。飞仙渡之战后没几天，我大蜀第一神捕燕飞鹰，便寻到她和窦家老仆的踪迹，他们想东渡流沙河，去东沙域。
    可惜要渡流沙河，必须来天门镇。
    人来了我大蜀，多少会露出些许马脚。”
    小羽道：“在姑姑过来前，她就不停叫嚷‘暴秦’，还用看叛徒的眼神看我，骂我是‘走狗’，结合她的姓氏，和姑姑所说的‘渊源’。
    我一个刚离开沙丘的蛮女，除了窦逸琳，实在想不到别的‘窦家人’。”
    “对了，我和你爹交过手，他好逊哟~~”
    小羽偏头，向窦耕烟递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和一张搞怪的脸。
    “你这蛮狗，竟敢羞辱我父亲！”
    窦耕烟像发怒的小狮子，隔着三四步远，张牙舞爪，“嗖”的一下扑过来。
    小羽有点意外，窦耕烟动作很凶，却完全不成章法，明显没修炼过武艺.亏她第一眼还觉得她像个练家子。
    她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剑指，似乎很随意的动作，却精准点在窦耕烟额头。
    而此时窦耕烟挥舞的双手，还没碰到小羽。
    “啊~~~”
    窦耕烟像是飞跳起来的蛤蟆，被凌空一箭命中肚皮，身子一翻，直挺挺跌在地上。
    “嘭！”摔得很瓷实，边上柳姑姑摆出一个避开的动作，还在那龇牙咧嘴，喊“好痛哟”。
    “你不痛吗？”见小羽面色如常，柳姑姑疑惑道。
    “我该痛吗？”小羽愣了愣，然后甩了甩膀子，点头道：“的确有点酸痛，动作比之前迟钝艰涩了许多。”
    “唉，不愧是闵神医。”柳姑姑脸上的疑惑瞬间消散。
    小羽脸上有异色一闪而过。
    为什么宋长青要废掉她的剑骨？
    若他真的要害她，又为何要连夜带她来天门镇找那啥闵神医？
    关键是她想不到他害她的理由。
    还有关家奇怪的反应。
    即便她剑骨被废，也不该立即弃之如敝履，除非实在没有缓和的余地
    想到宋长青和关家，小羽又记起昏迷中见到的黑暗冰洋，以及自己飞天化巨鹏，下海成巨鲲的事。
    鲲鹏，代表了什么？她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些明显的改变
    小羽闭上眼睛，摒弃杂念，好一会儿，又睁眼问道：“姑姑呀，咱这名字，是怎么回事？我其实有名字，小羽。”
    “入了咱红袖坊的女孩儿，要优先划分等级，最优秀的女儿以为名，你就是‘凤仙’，她是‘红蕖’。”
    柳姑姑一手指小羽，一手指揉着额头从地上爬起来的窦耕烟，笑道：“红蕖或许有理由叫屈，‘耕烟’真是个文雅的好名字。
    可你‘沙蛮羽’还嫌弃啥呢！
    即便是‘关羽’.天呐，哪有女孩儿叫‘关羽’的。
    对‘凤仙’这个新名字，你真该感恩，好好感恩，大大滴感恩！”
    “凤仙.”小羽喃喃，“大概这就是天意！”
    “柳姑姑，你快下去吧，爹爹们都来啦~~”
    这时，门口冲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朝着柳姑姑脆生生大喊。
    “喔，紫樱呀，我晓得了，你去叫金莲姐姐先下去，我马上到。”
    扎着双丫髻的紫樱看了看小羽，大眼睛扑闪扑闪，里面有明亮的好奇。
    “好的，我去叫金莲姐姐了，柳姑姑你快点。”
    虽然好奇，紫樱还是转过头，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柳姑姑站起身，对小羽道：“我得出去忙了，你好好休息。”
    小羽疑惑道：“‘爹爹们’是谁？”
    “大概是‘云中飞鹤’徐志贤徐大豪，和他带来的一干江湖豪侠。昨天徐大豪派张管家过来打过招呼，还付了50两银子的定钱，点名一定要金莲作陪。”
    小羽眼神闪烁，“为何紫樱要喊‘爹爹们’，而不是叫名字？”
    柳姑姑叹道：“这就是咱们教司坊女人的命啊！
    进咱家门的男人，都是未开脸‘女儿们’的‘爹爹’，到了晚上还会是挂牌姑娘们的‘相公’呢。”
    边上窦耕烟嘴唇和小脸都发白，眼神既屈辱又绝望，眼角甚至闪烁点点泪光。
    小羽闭眼叹息，“哎，这都是命啊！”
    ——‘凤仙’驾到，‘大灭爸’要大开杀戒啦！
    但别怪我，这都是进入教司坊“大侠”们的命啊！
    (本章完)

 第88章 第一天就大获丰收

    第88章 第一天就大获丰收
    小羽苏醒前，红蕖一直坐在床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起初是这样，后来渐渐走神，盯着小羽发呆。
    现在小羽离开了。
    红蕖搬了把椅子，坐在窗户边，盯着窗外绿柳成荫的河堤发呆。
    直到柳姑姑再次推开门走进来，笑盈盈道：“红蕖呀，你快准备一下，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准备搬家喽。”
    红蕖回过头，平静地问：“这里住得好好的，还要往哪去？”
    “嘿嘿，这话若是凤仙说的，我还能理解。与北荒沙丘比，阁楼房都成了神仙福地。
    可你红蕖大小姐，却是见过大世面的。听说鲁国王宫，都不如窦丞相府富贵堂皇。”
    柳姑姑左右看了看，打开墙角木柜，一边往外挑选衣物，一边调笑道。
    红蕖抿了抿唇，俏脸上再次笼罩阴云，“你不用拿话刺我，公侯之家或许多出弱质纤柔的女儿，可我却不是那样的人。
    来你们这儿也有好些天了，我可曾因为住处、饭食，说过抱怨的话？”
    “嗯，你确实不错，哪怕亲眼见证曾经的骄傲被揉碎成泥，心里煎熬难受到极点，也尽量保持气度雍容。
    可与凤仙比，你还是差远了。”
    柳姑姑随手把时新的好料子裙服跳出来，放在床头，一件件叠起来，嘴上道：“你即便没出过门，也晓得吧，这里是红袖坊前院的阁楼。
    说白了，就是摆在街口，让客人看到的‘招牌’。
    在阁楼内，你们这间房也算上等，比别人都宽敞幽静，可与后边一座座独门独户的‘雅园’比，还是差远喽。
    之前让你们住阁楼，是规矩如此。
    新来的女儿先分等级。
    你们是‘上上等女儿’，住二楼雅间，中下等、下下等的，得去一楼或后院打通铺。
    和你们差不多大的房间，住七八个人。
    等女儿们成为‘姑娘’，开始挂牌赚钱，自然又要换地方。”
    红蕖闻言一惊，“谁要开始赚钱了？难道是沙蛮羽，她，她都开始接客了？！”
    “接客怎滴？难道接客只能卖身子？哼，在风月场所，卖身子永远都是最不赚钱的。谁要是只靠卖身子赚钱，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对她这么殷勤！”
    柳姑姑先瞥她一眼，又得意笑道：“咱红袖坊作为天门镇第一风雪月之地，倒是从来不缺剑姬。
    歌姬、舞姬、琴师、画师、诗仙子凡是客人有所求，应有尽有。
    奈何最强的单项，也远不如‘五绝剑姬’李慢慢。
    现在姑姑我看到了希望，过不了几年，要么‘五绝剑姬’换人，要么李慢慢自改名号。反正‘蜀国第一剑姬’大概要归咱小凤仙了！”
    在柳姑姑的催促下，红蕖也打开柜子，将自己的衣物用品收拾在一个包袱内。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主要是几套当季换洗的衣物。
    她和小羽身为“优等生”，被分配的衣物皆为上等料子，还是“四季坊”知名裁缝特别定制，需要带上。
    毛巾茶壶、书房用具什么的，倒是不用带。
    柳姑姑又喊来个二十岁左右的壮实丫鬟，过来搬被褥。
    被也是新的。
    三女在后院左拐右拐，穿过七八重门，最终来到一处僻静的小轩。
    小轩是一个有两扇琉璃大窗户的青瓦砖房，大概四五十平米，略显低矮，廊外的屋檐，距离地面不到两米。
    轩前右侧有一葡萄架，架子下凿土砌石为池，长宽丈许，养小金鲤鱼一群。
    小池两边各种植一株垂枝圆柏，浓春阳光下，绿荫婆娑，煞是可爱。
    在院落靠外的墙边，立数株翠柏，如同一面绿色屏风，挡住了墙外的窥视。
    翠柏屏下，还摆石假山三座，个头虽小，却有崇山叠岭之秀丽。
    院落其它地方，也非空空如也，而是覆盖绒绒金线草与绣草。
    红蕖是个识货的，晓得这两种草即便到了严冬，落了寒霜，依旧不会枯萎衰败。
    走到小轩门边，可见窗外走廊上，挂着一雕笼，笼内有一绿头红嘴的鹦鹉。
    “主人好，主人我饿了。”它还能说话。
    红蕖倒是不惊讶。
    身为鹦鹉，若连人话都不会说，也不配被挂在这儿了。
    “吱呀~~~”推门而入，却是书房的样式，首先见一案，案上有插瓷瓶与古镇、笔砚等物。
    粉墙上贴金笺四幅，题诗于上，诗与画似乎都出自名家之手，应该都是赝品。
    “怎么样，几乎能与你们窦家下等丫鬟房相媲美了吧？”柳姑姑放下包袱，回头笑道。
    “柳姑姑嘴上在说下等丫鬟房，心里却在想我的秀楼和闺房吧？”
    红蕖脸上的不屑都快滴淌到地上，“小时候我听人讲过一个故事，一田中老农说起国君，便悠然神往，猜想国君的扁担一定是黄金打的。”
    柳姑姑怒了。
    她上前两步，揪着红蕖的脸蛋轻轻拧了半圈，骂道：“还真以为你们窦府是王宫呢！姑姑我出身卑贱，可不代表姑姑我没见过世面。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瞧瞧，这里是天门镇。
    天门镇是西方最繁华之地。
    这里很多东西，你们遥远西鲁国蛮子，一辈子都没见过。”
    红蕖右手捂脸，冷笑道：“见过又如何？你在天门镇见过的所有奇珍异物，最后不都是送给天门镇外贵人享用？难道你见了就能自己用？”
    柳姑姑被怼得直翻白眼，“你现在早不是相府小姐啦！窦府烟消云散，你只是落难孤女！”
    红蕖不仅不怒，反而平静道：“姑姑你也不用气急败坏地羞辱我！是你先挑起的话头，总不能不让人说实话吧！”
    “哎呦，气得我心口痛，哎呦~~~”
    柳姑姑捂着胸口一阵叫唤，直到有丫鬟进来找她，她才指着红蕖的小鼻头，道：“但凡你还有一点世家小姐的傲气，都不该一直吃人家小凤仙的白食，哼~~”
    见红蕖抿唇不言，她像是扳回一局，扭动细腰，威风八面地走了出去。
    “哇，这就是咱的新家？真漂亮！”接近黄昏时，小羽才抱着一大包东西，在紫樱小姑娘的引领下，回到小轩。
    “是呀，这‘小静轩’虽不大，却是坊内最僻静精致的地方。
    当年芍药姐姐还在坊内当‘女儿’时，就曾在这儿住了三年。”
    紫樱有一张圆圆的白净脸蛋，眼睛也是又大又圆，鼻头也肉肉圆圆的，嘴巴小小的，头发梳起来扎成两个圆圆的丫髻，把整个儿脸盘露出来，显得格外可爱，也格外活力。
    “这地方叫‘小静轩’吗？”
    小羽退后两步，回到院门外，果然见到墙边挂了块饱经风吹雨打的木牌，上面的“小静轩”都有些模糊了。
    “芍药姐姐是哪位？她现在不做‘女儿’了？”
    “嘿嘿，凤仙妹妹你刚来，大概没听说过‘雒都李慢慢，天门芍药红’吧。
    李慢慢被称为‘五绝剑姬’，诗绝、剑绝、歌绝、舞绝、绝色，为五绝。
    虽然‘名妓’不太好听，但在名妓前加上‘蜀国第一’，大概就不太一样了。
    ‘芍药红’能与李慢慢齐名，嘿嘿，凤仙妹妹知晓芍药姐的厉害了吧！“
    紫樱很爱笑，说话的时候，没说两句便开始咧嘴嘿嘿笑。
    只在说到“名妓”时，她十分清澈却不再纯真的大眼睛里，有一丝快速闪过的黯然。
    “芍药姐现在哪？我们能见到她不？”
    小羽走进屋里，随便扫视一圈，就将锦缎包裹放在桌上。
    她有点后悔。
    之前和紫樱聊天时，紫樱一问，她便先说出了出生年月，结果成了“妹妹”。
    若她当时警醒点，让紫樱先自报年龄，她一定能成为“大姐大”。
    反正这辈子出身蛮夷，具体生日真记不太清楚，月份也是瞎猜的。
    “红蕖，你也在呀，快帮我们倒杯茶。”
    “不，不用劳烦红蕖姐姐，我不渴.嗯，我自己来。”
    紫樱看了下冷漠脸、寒星眼的红蕖，似有气弱，连连摆手，主动找到茶壶，先给小羽和红蕖倒了一杯，然后自己捧着茶杯，也不喝，只一脸笑容地看着小羽，道：“芍药姐依旧属于红袖坊，只是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宅邸，很少回来。”
    说着她还伸手指桌上的锦缎包裹，嘿嘿笑道：“凤仙妹妹今个儿不就开了利市？”
    小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西蜀第一名妓还是妓，天门的芍药再红还是教司坊的人。
    只不过到了她们那层次，圈子都和普通人不一样了。
    之后紫樱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儿红袖坊常识，便被另一个叫“杜鹃”的绿裙小丫头叫走了。
    临走前，小羽还揭开桌上的锦缎包裹，道：“来来来，千万别客气，人人有份，每个人都必须拿！不拿就是看不起我。”
    锦缎包裹占了大半个桌面，掀开后，屋里立即闪烁金银光辉。
    金元宝、金叶子、银刀币、玉佩，这些普通货且不说，还有珍珠项链，鸡卵大明珠，甚至宝剑都有三柄，镶宝石短匕两只，薄薄的旧书册四本
    杜鹃还“哇”地叫了一声，紫樱只嘿嘿笑着表示感谢，并无惊疑之色。
    至于红蕖
    杜鹃和紫樱还在时，她投以不屑一瞥。
    等屋里只剩小羽和她，她直接冷笑嘲讽，“知道你是沙蛮，却不想你眼皮子竟这么浅。”
    小羽一边翻开《鬼影擒拿手》，一边淡淡道：“我和你爹交过手，他好逊哟~~”
    “你~~~”红蕖又要变小怒狮子，却半途而止，只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她。
    小羽不理她，专心翻开手中秘籍。
    嗯，四本书册皆为武功秘籍。
    和宝剑、短匕一起，都是“云中飞鹤”徐大豪等江湖“大佬”赠送的。
    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只报上“斩杀孔瓒、废掉周朗之关羽”的名号，徐大豪等江湖客惊叹连连，起身向她拱手作揖，请求她表演几手“斩杀猎旗仙”的剑术。
    柳姑姑还有些担心她伤势未痊。
    小羽只当久病下床活动身体，拿起剑舞了一套“虎啸剑”。
    嗯，《虎魄七杀》七大奥义，七七四十九招，源自“虎啸刀”的虎啸剑是最简单的第一重奥义，总共七个套招。
    结果众江湖大佬震撼当场，惊呼“竟是传说中的以神意御剑”、“天呐，才这点年纪就领悟了剑意”、“不是说她的剑骨已废，为何剑意还如此凌厉，望之生彻骨之寒”.
    边上柳姑姑也双眼异彩连连。
    紫樱等小姑娘满脸崇拜，崇拜中有明显的敬畏。
    小羽被他们的大惊小怪搞懵逼了。
    ——我才刚开始热身，你们鬼叫什么？还特么‘传说’。连‘神意’都是传说，那剑仙算啥？烈阳侯又算啥？
    可他们的表情都很真，不像是故意吹捧。
    小羽心中疑惑，她进门喊了声“拜见众位爹爹”，一连串的灭杀之法被激活。
    能被激活，说明他们战斗力并不弱，至少能威胁到此时的她。
    她嘴上说恭敬的话，让那群“江湖大豪们”也上台试一试。
    他们一个个“豪脸”羞红，眼神闪烁，连连摆手，推辞“不敢”。
    小羽再三恳求，还表情、眼神格外真诚，他们才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拿手绝活当场演示一遍。
    配合紫府给出的灭杀之法，小羽渐渐若有所悟。
    这群豪侠倒不是难符其名。
    他们的招式异常凌厉，战斗经验老辣，内气和血气浑厚无比，剑出如龙，拳打一阵风。
    有好几人甚至还是真气境界，也和葛庆一样，真气融入罡气，是无坚不摧、坚不可破的“炼罡大佬”。
    但都是体魄、招式与内气，神意不能说很不足，只能说连门都没入。
    (本章完)

 第89章 红蕖论道

    第89章 红蕖论道
    因为小羽这个“红袖坊女儿”一见面，便要喊“爹爹”，徐大豪一众江湖大佬第一时间便激活“大灭爸”。
    等他们演练绝学，小羽一眼看透他们的虚实。
    不仅能指出他们招式中的不足，还能给出建议，帮他们弥补缺陷
    她忍住了当“王语嫣”的冲动，没过分炫耀自己的牛掰。
    可即便她有所收敛，当他们向她询问看法时，她给出的评价依旧让他们敬佩不已。
    听说小羽喜欢练武，更有多位豪客拿出秘籍赠送。
    当然，能随手送出去的秘籍，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核心功法。
    关键是来得容易，她舞了一套虎啸剑，又在众武林大豪演练绝技时汲取他们的武道精华，大大增长自己的武道经验，最后随便点评两句，便收获了无数打赏。
    打赏太多，柳姑姑专门为她找了一匹锦缎用来当包袱。
    以上，便是小羽第一次出去会见客人的全部内容。
    比她在沙丘做一顿早饭还要简单。
    “哎，红蕖，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字怎么‘读’？”
    手中《鬼影擒拿手》刚翻了两页，小羽便遇到了大麻烦：不识字，更不解其意。
    “你屡次羞辱我亡父，还指望我帮你？”红蕖冷着脸蛋道。
    小羽放下书册，叹道：“首先，你不惹我，我不会主动戳你肺管子。
    其次，我说你老爹好逊，并非是羞辱，而是事实——”
    见她眉毛又开始折成“v”形，小羽手掌下按，道：“你莫急，让我慢慢跟你分析。”
    红蕖依旧急怒交加，却只折眉，没说话。
    小羽慢悠悠道：“猎旗仙孔瓒是鲁国十大人仙之一，和你父亲同朝为官，你应该对他不陌生吧？”
    何止是不陌生，孔瓒和她父亲还是至交好友呢！
    想到眼前沙蛮女孩杀了自家孔伯伯，红蕖表情十分复杂，又是仇恨又是迷茫。
    见她小表情，小羽便了然。
    “飞仙渡八仙射日，你父亲应该是组织者，是领头人，结果关键时刻放任孔瓒去寻什么易骨丹。
    明知易骨丹被我吃掉，不能当机立断、回头是岸，还继续缠着我。
    缠着我也就算了，明知我吃下易骨丹必然神通大成，还把我当普通孩子，轻蔑对待，最终被我偷袭。
    孔瓒固然愚蠢。
    可任由他犯蠢，不加约束或者无力约束的玉面文曲，同样很逊，不是吗？”
    红蕖激动道：“你只是运气好，偷袭暗算了孔伯伯。一时的侥幸，不能成为你大言不惭的理由。”
    “你也好逊哟！”
    小羽轻轻摇头，眼神轻蔑，“八仙射日，本就是九死一生的绝望呐喊。
    即便谨慎抓住每一丝机会，并尽力创造更多机会，都不一定能成功。
    还敢粗心大意，给一个普通沙蛮女侥幸的机会.
    你们到底是看不起烈阳侯，还是压根不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红蕖闷闷地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你说什么都可以。”
    “你说得对，胜者为王，现在我能一根指头揍翻你，你还不老实听话！”小羽挥了挥拳头，吓唬她道。
    “哼，大丈夫威武不能屈！”红蕖面无表情，身体却紧绷起来。
    “蠢货！”小羽骂道：“身负国仇家恨，却连一点武功都不会。
    现在天降神功秘籍，不巴巴跪求恩赐，摆出一副傲骨不屈的蠢样儿给谁看?
    你就傲吧！
    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真以为自己的身份和容貌，能让你傲一辈子？
    还看不起我.我之前就能斩杀人仙，现如今又求知若渴、勤奋练武。
    等个三五年，说不得我上入青冥成剑仙，你还在烂泥坑里哀怨悲愤。”
    红蕖瞪大眼睛，嘴唇翕动，似乎受到很大触动。
    良久，她说道：“我还以为你安于现状抱歉，我小瞧你了。”
    她又左顾右盼，靠近几步，小声道：“但你不该说出来，我们这会儿一定被人盯着。”
    小羽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小妞不蠢嘛！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去问柳姑姑，问紫樱，甚至问现在正当红的芍药姐和五绝剑姬，她们必定也和我一样，有个飞入青冥乐逍遥的梦想。
    只要是正常人家的好女儿，谁会愿意进入教司坊？
    梦想脱离污浊泥坑，就是人之常情。
    和人要吃饭喝水一样。
    你假装淡然，反而很不正常，显得别有图谋。”
    红蕖怔了怔，叹道：“你说得对，我自视甚高，小瞧了所有人。”
    “这才勉强有点相府千金的气度。”小羽点头道。
    红蕖拖了个凳子，坐到她边上，指着《鬼影擒拿手》，道：“这类武功秘籍，练了不仅浪费时间，还影响前途。”
    “你都没看，怎么知道？”小羽问道。
    “不用看。天下仙武秘籍，凡是不能成仙的，修炼后皆会损害道途仙业。
    我父亲希望我能更进一步，超越人仙，踏上真正的仙途。
    所以我能轻易学到任何精妙武学，能拜任何人仙、武仙为师，却至今未曾修行一门功法。”
    红蕖稚嫩的小脸上，浮现一抹成年人才有的怅然，“可惜我父亲早年见识浅薄，在最近才渐渐明白这个道理，白白错过早年的一个天大机缘。”
    小羽惊疑道：“仙武不是删减版仙法吗，怎么损害仙途？”
    红蕖道：“你现在有一个茶壶，一壶清水。成仙是在茶壶里泡一壶上等碧螺春。
    你没有碧螺春，只能找到‘苦茶沫’。
    将唯一的茶壶、茶水拿来泡了苦茶解渴。
    今后即便得到碧螺春，又该如何泡碧螺春茶？
    茶壶已装了苦茶，清水已被用尽。”
    见小羽若有所思，她又感慨道：“茶壶是我们的身体，清水是我们的灵魂。
    每个人的茶壶只有一个，清水也有限。
    修仙即是性命双修，龙虎交泰，结为金丹。性即是精神、灵魂，命即是身体，是肉身的血气和元气。
    修炼仙武耗尽了性和命，未来遇到仙缘，也难入仙道了。”
    “有点意思。”小羽轻轻点头，感慨道：“这几句话虽简单，却是你父亲费一辈子的时间和阅历，才得到的感悟，一定非常宝贵。红蕖姑娘，谢谢！”
    红蕖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你不担心，不焦虑自己走岔了道？”
    小羽叹道：“没能早早遇到一位度化自己的仙长，我当然感到遗憾。
    但我比你更理解现实的艰难。
    碧螺春茶，普通人家咬咬牙，基本都能喝上一壶。
    仙缘却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也努力不来的。
    更何况有了仙缘，还需要仙福和仙根，修仙之路步步艰难啊。
    后面的无数重难关中，一定有难关比茶壶和清水问题更难。
    若真有成仙的觉悟，也不用怕‘苦茶水’转化为碧螺春的难题。”
    红蕖沉吟道：“这种想法也不算错，但见识、机缘如我父亲，也找不到弥补仙武缺陷的方法。
    西方诸国，人仙数量并不少。
    可无数年来，几乎没听说谁在这一世弥补根基、突破到天仙。
    世上有天地人鬼神五仙，每条路几乎限定死了界限。”
    小羽好奇道：“你可知道五仙的具体划分？”
    红蕖摇头道：“我只晓得个大概，天仙最难得、也最高贵，地仙为福缘浅薄者的无奈选择，人仙其实就是修炼武道和异术的凡人。
    人仙也模仿天仙，天仙性命双修凝结不朽金丹。
    人仙也努力让真元凝聚成丹，却是一颗死丹，不仅没有金丹的不朽特性，还无法再进一步。
    毕竟天仙只是仙道的起点，后面还有更高的境界。
    不过在战斗力上，人仙、地仙、天仙之间的差距，并不如境界上的差距大。
    有掌握强大神通的人仙，可以斩杀地仙，甚至天仙。
    比如孔伯伯.”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小羽一眼，“中古时代，旗门遁斩杀过真仙。
    孔伯伯曾与多位地仙交手。
    地仙不入旗门遁阵，孔伯伯输。
    地仙敢入旗门遁阵，孔伯伯保底不会输，赢面也很大。”
    “旗门遁阵的确很诡异，五感和灵觉都可以扭曲。”小羽道。
    “可你杀了孔伯伯。别说什么粗心大意，哪怕他再大意，你得找得到他人在哪。你能杀他，至少破了旗门遁阵的五感封印。”红蕖道。
    “我天生剑骨头，又吃了易骨丹。当时剑意震荡剑骨，完全凭感觉，不晓得原因。”小羽叹道。
    哪怕红蕖远比别人更了解旗门遁阵内斩杀孔瓒的难度，听到这个被小羽说过无数次的“标准答案”，也找不到明显漏洞。
    见她沉默，小羽又催促道：“你继续说五仙。”
    “我知道的人仙与天仙之别，就这么多。神仙是活人封神，可能肉身成圣，也可能灵魂封神。
    仙人可以做神仙，神仙不一定是天仙。
    鬼仙就是鬼物成仙，若练就大神通，实力不一定比天仙弱。”
    顿了顿，红蕖又总结道：“想必你也听出来了，我屡次都说其它仙途，在实战力上不一定比天仙弱。
    天仙是一种境界，一种状态，真实战力与天仙本人修炼的神通仙法有关。
    没修炼强大的仙法，则战力弱，练了则强大无匹。
    护道之术要和境界、道路区分开。
    毕竟修仙不是为了打打杀杀，而是为了长生久视，跳出轮回。
    杀伐之道与长生不死，没一丁点直接联系。
    当然，一法通万法通。
    若真仙去修炼杀戮之法，几乎能一眼掌握，一练就精通。”
    小羽想了想，问道：“你可了解西方诸国的知名人仙？”
    红蕖道：“那要看是谁。”
    “血手罗汉宋钟，你熟悉不？”
    红蕖点头，“略有了解。”
    “他也是人仙境界，为何力气那么大？飞仙渡铁索硬拽出来，起码得十万斤力量。”小羽也曾问过关忠和宋长青。
    他们只知道宋钟从出道开始，就以神力著称。
    具体原因，却说不上来。
    “宋叔叔天生神力，又修炼了佛家的降龙伏虎神通，所以他为俗家打扮，从来只杀人不念经，却被称为‘罗汉’。”红蕖道。
    ——这丫头真是个小宝藏啊！
    小羽有些惊喜，又问：“降龙伏虎你会不？”
    红蕖瞥了她一眼，“我一门武功都不会。”
    不等小羽再问，她夺过《鬼影擒拿手》，道：“哪个字你不认识？”
    “降龙伏虎和旗门遁，你都不学，当真辜负阎王送你托生到相府的恩情。”
    见她脸上恨不能以身相代的遗憾表情，红蕖冷笑道：“你不是替我遗憾，你是替自己遗憾。
    遗憾不能从我这儿偷学到降龙伏虎和旗门遁术。
    可你也不想想，我若真学了，你还能在这儿遇到我？”
    “别多想，我单纯替你惋惜。”
    小羽摸了摸鼻子，伸手指点秘籍上不认识、不理解的字句。
    (本章完)

 第90章 上架感言

    第90章 上架感言
    明天要上架了，心情颇为复杂。
    先跟大家说说关于这本书的创造思路，以及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上本《与超人约架》最后一章感言里，我说下本想写西游与封神背景下，关于普通修仙者生态状况的书。
    什么叫普通修仙者？
    用《西游记》中悟空与菩提老祖的对话举例：
    祖师道：“‘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傍门，傍名门皆有正果。不知你学哪一门哩？”
    悟空道：“凭尊师意思，弟子仔细听从。”
    祖师道：“我教你个‘术’字门中之道，如何？”
    悟空道：“术门之道怎么说？”
    祖师道：“术字门中，乃是请仙扶鸾，问卜揲箸，能知趋吉避凶之理。”
    悟空道：“似这般可得长生么？”
    祖师道：“不能！不能！”
    悟空道：“不学！不学！”
    祖师又道：“教你‘流’字门中之道，如何？”
    悟空又问：“流字门中，是甚义理？”
    祖师道：“流字门中，乃是儒家、释家、道家、阴阳家、墨家、医家，或看经，或念佛，并朝真降圣之类。”
    悟空道：“似这般可得长生么？”
    祖师道：“若要长生，也似‘壁里安柱’。”
    悟空道：“师父，我是个老实人，不晓得打市语。怎么谓之‘壁里安柱’？”
    祖师道：“人家盖房，欲图坚固，将墙壁之间，立一顶柱，有日大厦将颓，他必朽矣。”
    悟空道：“据此说，也不长久。不学！不学！”
    祖师道：“教你‘静’字门中之道，如何？”
    悟空道：“静字门中，是甚正果？”
    祖师道：“此是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
    悟空道：“这般也能长生么？”
    祖师道：“也似‘窑头土坯’。”
    悟空笑道：“师父果有些滴。一行说我不会打市语。怎么谓之‘窑头土坯’？”
    祖师道：“就如那窑头上，造成砖瓦之坯，虽已成形，尚未经水火锻炼，一朝大雨滂沱，他必滥矣。”
    悟空道：“也不长远。不学！不学！”
    祖师道：“教你‘动’字门中之道，如何？”
    悟空道：“动门之道，却又怎样？”
    祖师道：“此是有为有作，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
    悟空道：“似这等也得长生么？”
    祖师道：“此欲长生，亦如‘水中捞月’。”
    悟空道：“师父又来了！怎么叫做‘水中捞月’？”
    祖师道：“月在长空，水中有影，虽然看见，只是无捞摸处，到底只成空耳。”
    悟空道：“也不学！不学！”***********
    菩提祖师提供的术、流、动、静，悟空看不上，可它们已经算修仙界中的顶级专业。
    用大学举例，清华北大是第一档次，但并非清北毕业皆为顶级。
    清北学生也分等次：在大四拿到世界名校或顶级实验室全额奖学金offer，算第一等；留校读博稍差一等，直接就业若拿到大公司offer还好，若普通工作——尤其是“堕落”到考公，又次一等。
    菩提祖师的斜月三星洞，就是修仙界中的清北。
    悟空是拿到全奖offer的优等生。
    其他师兄弟只能修炼术、流、动、静中的一种，进入修仙界依旧是人上人。
    那么西游世界的重点大学、普通大学、专科、高中文凭、初中文凭呢？
    我想描绘西游世界的“普通大学生生存状态”。
    这是写这本书的初衷。
    所以在最初设定上，小羽的起点比较低。
    我希望能跟随她的视角，从低到高展现一个立体的仙佛神妖世界。
    不过从现在的结果看，或许当初该让小羽身份更平凡、更普通些，从村姑或小镇普通民女开局，没有被俘虏，没有教司坊的经历，只一步步打怪升级，一路赢，只赢不输，累积小赢到大赢特赢，读起来会比较爽，成绩也一定比现在好（若有下一本书，我会尝试这样写）。
    怎么说呢，我一个老扑街，没半点大神之姿，难道还没看过大神的书？
    主要是自己心里的执念作祟。
    小羽沙蛮身份设定的灵感，来自几年前全智贤电影《王国，北方的阿信》。
    小羽去教司坊的想法，也是几年前看刘亦菲的赵盼儿（梦华录）。
    嘿嘿，刘亦菲、全智贤都是俺心目中的女神。
    有读者说，热干面写这本书，一定是黑神话有关。
    其实不是，想法老早就有了。
    北方阿信中，全智贤就是个“蛮女”，很酷很帅，也很悲惨，我心有怜惜。
    赵盼儿就不用说了，有名的风尘奇女子。
    我倒不是要模仿她们的剧情，小羽在教司坊只是积累功力，好一飞冲天，大杀四方。
    老读者应该晓得，我还写了一本龙妈的同人，龙妈开局有孕。
    别说我一个读过多年小说的老扑街，哪怕一个新人作家，也明白这种设定有点“毒”。
    我不是清高，也不是某些读者以为的，筛选读者——我没这个资格，我渴望大家都喜欢自己的书。
    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或者忘记去控制自己。
    一个作家为什么要写小说，为了赚钱，为了想把心中灵感变成故事，又或者因为记忆中抹不去的影子成为执念
    咳，扯远了，继续说剧情。
    我脑子有点智迟，却还是很希望能听取读者建议的。
    得到读者的反馈后，我稍微调整了第二卷“天门镇风云”的部分剧情走向。
    原本打算写更多小羽在红袖坊经历的民间日常故事，来展现底层修仙界的面貌，现在我加强了剧情冲突，会比之前更早接触到洪荒世界的顶层大佬，哪怕只是稍微露个脸。
    第二卷应该比第一卷好一些.希望吧。
    唉，剧情内容上就说到这里，明天中午12点上架，请大家多支持一下，拜谢了。
    (本章完)

 第91章 红袖坊（上架，求订阅啊，拜谢了）

    第91章 红袖坊（上架，求订阅啊，拜谢了）
    “啵~~”
    小羽激动地搂住红蕖肩膀，在她粉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兴奋笑道：“宝儿，你就是我的宝贝，大宝贝！”
    红蕖万万没预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身子僵直、神情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用力将她推开，红着脸不停擦拭脸颊，越擦越红。
    “你这个夹脑风，平白无故发什么疯？”她怒道。
    “哈哈哈，红蕖宝贝儿，有你真的太好了，唉，只恨与你相逢太晚。”小羽对她的推攘不以为意，只高兴大笑。
    她原本对这位相府小姐的期望，只是加强版的夏枝与咏雪，能正确地说文解字就行了。
    可红蕖的表现让她吃惊，甚至震惊。
    她不会武功，可她对仙武修炼之道太了解了。
    小羽敢肯定，王语嫣绝对不如窦耕烟！
    对《鬼影擒拿手》，红蕖侃侃而谈，深入浅出，让小羽茅塞顿开。
    小羽立即觉得这个相府小姐不一般。
    她写出《虎魄七杀》心诀试探她。
    红蕖第一次见识《虎魄七杀》，可她的分析与讲解，依旧能让如今的她大有所获。
    要知道在紫府帮助下，她在虎魄七杀上的境界早已超越关虎臣。
    最后小羽又把《雄龙功》吐纳之法念给红蕖听，红蕖的解析再次让她豁然开悟。
    小羽甚至当场捕捉到体内的“道气”，“道气”在灵脉中游走.也即是说，她现在就可以尝试“点灵脉”，觉醒第一缕《雄龙功》内息了。
    她欣喜若狂，所以抱着红蕖亲了一口。
    她激动啊！
    这个红蕖不是小宝藏，是远超关虎臣的仙武密藏！
    “别见怪，我就是太兴奋了。嗯，传说中的闻道欣喜，手舞足蹈。”
    小羽双手合十，向她作揖，求她谅解。
    等红蕖脸上愠色稍减，她又靠过去，搂着她肩膀，耳语道：“这些仙武理论，是你父亲教你的吗？不练武，只学理论。”
    红蕖摇了摇头，“不是仙武理论。仙武不仅不能修炼，最好连理论和秘籍也不要知道。
    练了会坏掉身体根基。
    研究秘籍会形成错误的思想。
    父亲也没特意传授我什么。
    只是他每次与叔伯们论道，或去山里拜访隐修的前辈，都会把我带在身边旁听。
    而且，为了增长‘道气’，我从识字便开始诵读道经。
    各类道经先背诵下来，遇到机会了，再听仙长们讲解。
    听得多了，回头再看仙武秘籍，觉得非常简单，甚至简陋.那本《鬼影擒拿手》，你研究一下招式就行了，内息之法千万别练，会把手部经脉练废。
    《虎魄七杀》对精神的伤害巨大，人终究不是凶虎，你最好也别练了。
    《雄龙功》虽有点《黄帝内经》的影子，可终究是采补之术，不是正道，千万别练。”
    小羽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都不练，你教我仙法？”
    “我只是给出建议，怎么选择在你自己。”红蕖心里也有些迷茫。
    她比小羽更明白“仙缘难求”。
    当年她父亲还在，窦家在西方诸国如日中天，都不能帮她找到“真仙”机缘。
    现在落入教司坊，身不由己、命不由人，还要坚持仙道吗？
    或者，跟这个“羽凤仙”一样，先尽一切方法提升力量，掌控命运？
    小羽放下《鬼影擒拿手》秘籍，回头看了眼窗外，道：“太阳快下山了，怎么还没丫鬟过来给咱们送饭、点灯？”
    红蕖没好气道：“还当自己是关小姐呢！教司坊的‘女儿’，本就是服侍大歌姬、舞姬的丫鬟。
    也就咱俩身份特殊，还刚进门，才没安排丫鬟工作。”
    “你在哪吃饭？”小羽问道。
    红蕖迟疑道：“之前住在阁楼时，有人通知我去后院端饭，现在.”
    小羽左右看了看，道：“小静轩不算大，但非常精致幽静，算是红袖坊内最好的院落之一。
    可既然让我们住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给我们安排两个小丫鬟？”
    红蕖又开始冷笑，“你真以为柳姑姑让我们搬到这儿，是为了奖励你开始‘接客赚钱’？”
    “虽不以此为荣，可我的确赚了很多钱。”小羽道。
    红蕖幽幽道：“小静轩位于红袖坊最边角，所以幽静，所以遇到人仙大战，对红袖坊造成的损失最低。”
    “人仙大战.”小羽表情古怪，“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
    “我不知道，更可能压根不会有人仙过来。”红蕖苦涩道。
    “管他什么人仙天仙，现在肚中仙最大。”
    小羽放下“擒拿手”秘籍，站起身，问道：“我要出去找饭，你去不去？”
    “不去。”
    小羽走出小静轩，在迷宫似的夹道找了一圈，没找到饭，倒是先被柳姑姑给找到了。
    “你大病初愈，不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休养，出来折腾什么？”
    “我饿啊，连个送饭丫鬟都没有，我不自己出来找饭，能咋办？”小羽叫道。
    “现在天还早”柳姑姑瞥了眼红彤彤的西天，道：“红袖坊毕竟是风月场所，吃饭时间比寻常人家要迟些，一般等到戌时才放晚饭。”
    “越要晚上工作，越该早点吃饭吧？”小羽道。
    柳姑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客人不先吃，咱们哪来饭吃？”
    “吃剩饭？”小羽惊讶道。
    柳姑姑更奇怪了，“你到底是沙蛮羽，还是窦耕烟啊！”
    “唉，别不把沙蛮公主不当公主啊！我锻铁、烧陶、煮盐、挖水田平日里，有上千个沙蛮勇士供我驱使！
    吃的真不一定比天门镇普通大户人家差。”小羽道。
    柳姑姑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道：“等着吧，反正连我都要吃剩饭。
    不是桌子上的剩饭菜，是厨房锅里剩下的。
    总之，不能浪费。”
    “金莲姐呢？”小羽问。
    “她当然就在席上和客人一起吃。”
    顿了顿，柳姑姑又道：“金莲和你们还是不一样的，她院子里有小灶。”
    小羽道：“我不如金莲姐姐豪奢，却也颇有家资，能否雇两个丫鬟照顾我和红蕖日常起居？”
    柳姑姑道：“连红蕖都没提过这种要求。
    让你们这些‘上等女儿’也和普通女儿一样自食其力，不是想折腾你们。
    而是在锻炼你们的体魄，磨炼你们的心性。毕竟红袖坊不是相府。
    在这里养出来的‘贵小姐’还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哪怕到了芍药和李慢慢那个层次，也是要服侍人的。
    低等贵人有低等歌姬服侍，上等贵人有上等歌姬服侍。
    无论歌姬多高等，在她上面总有更高等的贵人。
    做‘女儿’的这段时间，就是让你们认清现实、找准自身定位，免得将来拎不清，得罪贵人，惹来身辱命绝的大祸。”
    “姑姑的苦心，凤仙明白了，但姑姑呀，有句话叫‘因材施教’。”
    小羽指了指自己，叹道：“我的经历，姑姑应该都了解，我早已成熟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地步，红袖坊磨炼心性的方法对我没一丁点用。”
    柳姑姑诧异道：“你可真直率。”
    哪怕小羽说“我早已成熟到时刻认清自身定位，不需要磨炼心性”，她都不奇怪。
    “我乃蛮夷，不会弯弯绕绕。”小羽笑道。
    “好吧，你可以成为特例。等会儿我找个丫头去小静轩，你自己跟她商量月例银子。”柳姑姑道。
    无论小羽能否认清现实，她都可以确定一点：红袖坊磨炼心性那一套，对她的确没什么用。
    这丫头天生宿慧，太成熟了。
    “柳姑姑，你知道我在练武，练武需要药膳，像是壮骨汤、暖神汤之类的.”
    柳姑姑摆手道：“你自己的钱，我不管。”
    小羽奇怪道：“我之前还以为，一旦入了教司坊，人都不是自己的了，更何况私房钱”
    柳姑姑点头道：“你没说错，按照大蜀律令，教司坊内，不允许存私房钱，发现了不仅全部没收，还会重刑惩罚，活活打死也不奇怪。
    但很快朝廷便发现，这么搞教司坊反而赚不到什么钱。
    甚至折本。
    要想马儿跑，得给马儿吃草。
    想要马儿跑得快，是否真能吃到胡萝卜先不提，至少得让马儿看到前面有胡萝卜。”
    “那姑姑这些年，可曾见马儿吃到胡萝卜？”小羽笑道。
    柳姑姑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道：“吃到一根胡萝卜又如何？马儿还是马儿，到了哪里都是马儿的命。
    不如这一世努力烧香拜佛、勤勤恳恳、踏踏实实，期望佛祖保佑，下辈子能托生到中华之地做个‘好人’。”
    “唉，柳姑姑太小气了，经营这么大的家业，宾客如云、日进斗金，竟天天吃剩饭剩菜。”回到小静轩后，小羽对红蕖感慨道。
    红蕖冷笑道：“这关柳姑姑什么事？红袖坊归教司坊所有，教司坊是朝廷的，红袖坊赚再多钱，都落不到柳姑姑腰包里。
    所有人都吃剩菜剩饭，每年省下来的钱，能为清河郡王增添一栋新宫殿。
    你是清河郡王，你会怎么选？”
    小羽怔了怔，道：“为什么不是给蜀王添新宫殿？”
    红蕖嘲讽道：“蜀王只是清河郡王摆在台面上、糊弄中华秦国的傀儡。
    人皇固然在打压我鲁国，却也不希望蜀国做大做强。
    作为蜀王，被人盯着，很多事都不方便做。
    甚至不敢太过贤明。
    浑浑噩噩才能活得长久。
    李靖宇名义上是个闲散王爷，背地里不晓得在怎么算计暴秦呢！”
    “你都知道的事，大秦不晓得？”小羽道。
    “都在相互提防、相互算计呗！”
    小羽无语。
    “凤仙妹妹，我来啦~~”
    不一会儿，紫樱欢快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等小羽起身出门，她已经小跑着来到院子。
    “紫樱，只你一个？”
    “你只是寻找打饭丫鬟嘛，一个不够？”紫樱歪头看着她道。
    “你要帮我打饭？”小羽有些惊讶。
    她以为紫樱带着丫鬟过来应聘，没想到应聘的就是紫樱本人。
    “我不行吗？”紫樱有点紧张。
    小羽连连摆手，“不，不，紫樱姐姐当然很好，只是我以为你是柳姑姑的小管家呢。”
    紫樱沉默了一会儿，闷闷道：“我也在给柳姑姑当丫鬟，她每个月付我两吊大钱”
    小羽立即道：“我一个月给紫樱姐姐五吊钱！对了，一吊值多少银子？”
    紫樱噗嗤一笑，“你都不晓得一吊是多少钱，就给我五吊大钱，不会在戏弄姐姐吧？”
    “我不知道一吊是多少钱，但我确定紫樱姐姐绝对值五吊钱。”小羽道。
    “五吊太多啦，一吊就够了。”紫樱摆手笑道。
    “唉，你不懂，我很能吃，五吊能成，都是紫樱姐姐可怜我，愿意帮我。”
    见紫樱还想再说，小羽连忙又道：“现在你不懂，等你见识过我的饭量，八成还会反悔哩！”
    紫樱将信将疑，“先试半个月，若你的饭量没吓到我，就恢复一吊钱。”
    “也行，估计到时候得加钱。唉，紫樱姐姐精明呀，没能让我占到大便宜。”小羽满脸遗憾地说。
    紫樱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我不信你比我家的小灰还能吃。”
    “小灰是啥？不会是猪吧？”
    “嘿嘿嘿，就是猪，嘿嘿嘿”
    “紫樱是什么情况，你了解不？”打发走小紫樱，小羽转头去问红蕖。
    “不知道。”红蕖很干脆。
    很快她又接着道：“不用问也能猜到，她有家人，家里还很需要钱。
    除了家人，还有谁能让教司坊里未开脸的姑娘这么拼呢？”
    “唉，众生皆苦，拥有主宰世界之力的仙佛，却完全拯救不了这个世界，真让人绝望啊！”小羽望着窗外逐渐昏暗的天空，长长叹息道。
    红蕖用看异类的眼神看着她，“又开始说夹脑风的话，仙佛当然在拯救世人，也能拯救世人！”
    抱歉，本来越好十二点，拖到现在其实我十点开始检查错别字，本打算一口气放出十章，折腾了两个小时，竟然没把章节检查完，效率太低了，抱歉。
    (本章完)

 第92章 鲲鹏之变，悟性神通

    第92章 鲲鹏之变，悟性神通
    晚饭有点寒碜。
    七八个拳头大的白面馍馍，和一大海碗大乱炖。
    小羽都怀疑紫樱从泔水桶里舀了一碗端过来。
    不过，在开吃的时候，仔细看里面的鸡块和猪骨头，并无牙印和啃咬的痕迹，菜摆放得也很整齐，只是菜的种类有点杂，堆在一起，荤素咸甜混在一起。
    唯有一点好处，油水够足。
    此时的蜀国已有榨油工艺.其实在沙丘，小羽也搞出来土法压榨植物油，在野外寻找能吃且富含油脂的坚果或种子，炒熟后，用麻布一层层包裹起来重压捶打。
    但沙丘沙蛮能吃到植物油的人很少，或者只能分到很少的油。
    如今红袖坊的用油量，几乎能有前世餐馆的三分之一了。
    “唉，还要继续努力啊！”小羽放下碗筷，一脸感慨地说：“不说别的，若能像金莲姐姐那样风光，有个单独的小厨房，有厨师和丫鬟服侍，至少吃饭洗澡会方便很多。”
    “你打算怎么努力？努力接客？”红蕖又开始冷笑。
    小羽摇头道：“我倒是想，可柳姑姑劝我收敛点。
    今天露个脸，让天门镇知晓有‘羽凤仙’这么个人就行了。
    现在我才十一岁，太早了，至少得到十六岁，才能够独当一面。”
    红蕖无语了。
    “但我可以努力提升自己。”小羽站起身，问道：“你晚上有什么活动？”
    “什么活动？现在都戌时过半，不赶紧休息，还活动什么？”红蕖道。
    戌时过半也才晚上八点。
    小羽大概昏睡时间太长，这会儿完全没一丁点困觉的想法。
    “你先睡，我习惯晚上练一会儿功。嗯，你别打扰我。”
    小羽有很多武功想练，虎魄七杀，风阴宝鉴，徐大豪等一众“爹爹”的灭杀绝技，《鬼影擒拿手》、《串蝴蝶步》、《铁甲神拳》、《飞星刀》四本秘籍.
    还有更重要的《雄龙功》内息法。
    她有种冲动，想要立即寻气点脉。
    然后是最最重要的：“鲲鹏之变”代表了什么，对她造成了什么影响。
    “唉，精致倒是精致了，可本就狭小的院子，连块空地都没了。”
    小羽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既欣喜环境优雅、园林别致精巧，又遗憾院子里留出的空地太小了。
    当然，她也明白这就是中式小院的风格，三步一景，紧凑精致，园中每一处细节都是可供玩赏的景点，能细细把玩良久而不腻烦。
    “咦，这池子似乎不是死水。”
    池子在葡萄架下方，三四米长宽。
    白天的时候小羽没细看，只以为是个需要经常人工灌溉的死水池。
    这会儿月明星疏，她走到池边，却无半点馊臭之气，反而有种湖泊山泉的淡淡清香。
    月光穿过葡萄叶，斑驳落在水面，竟清澈见底，可见小金鲤望月吐泡。
    小羽绕着池子走了一圈，又伸手摸了摸，果然在一处石缝下感受到水流动的痕迹。
    “有趣，有趣~~”小羽欢喜地笑了起来。
    “什么有趣？”红蕖扶着在门框边问道。
    “这池子竟然引了活水，应该有管道和墙外的清水河连在一起。”小羽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若是一潭发臭的死水，别说住人，连孤鬼野狐都不愿靠近。”红蕖不以为然道。
    “唉，我小瞧了你们南方人的智慧。”
    红蕖表情有些扭曲，你一个未开化的北荒沙蛮，哪来的底气敢瞧不起“小中华”？
    “你脱衣服干什么？”
    “既然是活水，当然要下去洗个澡。”
    小羽快速脱掉外套，只穿着小肚兜和短裤走进水池里。
    ——就是这种感觉，不是做梦，“鲲鹏之变”真的代表了一些发生在身上的实质性变化！
    水刚漫过腰身，小羽立即发现自己身体的改变：她对水感到无比的亲切，水对她无比的顺服。
    她隐约有种明悟：水是安乐乡，水再也不会伤害她！
    “即便是活水，可池子里养了金鲤鱼，下去洗澡肯定会染上土腥味。”红蕖皱眉道。
    “你还正当我在洗澡啊，我在练功。”
    小羽说完，便一头扎进水里。
    这时红蕖的声音才传来，“练什么功？”
    没人回答她，她在边上看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也不见水面冒一个泡。
    红蕖有些担心了。
    她从边上折断一根垂丝柏的树枝，伸进水里，捅了捅水底那一片雪白——小羽的脊背。
    “哗~~”水炸开，小羽脑袋冒出来，怒气冲冲道：“我刚刚几乎要点灵成功，你无缘无故骚扰我，打断我的机缘，想干啥？”
    她一沉入水中，不仅全身每个毛孔都传出舒泰的呻吟，连脑子都骤然清醒活跃了十倍不止。
    小羽还没顿悟过，但她感觉这种状态就是顿悟。
    她几乎立即“看到”体内的灵脉——《雄龙功》内息运转经络图，然后念头一动，脑子里浮现大量对道经的感悟。
    最近她读过的《道德经》，甚至翻阅过的几个版本《黄庭经》，突然变得简单易懂，大量的经文像是有生命的气，主动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庞大的气流。
    ——这便是道气！
    小羽生出一种明悟，开始引导道气点灵脉——道气沿着《雄龙功》内息经络图游走，所过之处皆有暖烘烘的热气产生。
    热气汇聚在一起，形成的热流，便是第一缕内息！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舒服，小羽真正体会到“修道”的快乐感觉。
    然后一点波纹在平静无波的心湖荡漾开，她被惊醒。
    红蕖拿着一根柏树枝，不停戳她脊背！
    她心中的火气，比起床气都大。
    “你已经沉入水底一炷香的时间啦，我以为你出了事。”红蕖很理直气壮。她完全是好心好意。
    “对武者来说，一炷香很长？”小羽还是很生气。
    “可你没内息，不懂内呼吸，一炷香真的很长了。”
    顿了顿，红蕖又道：“正常人连四分之一炷香都坚持不了，我已经把你当武者对待，才等到一炷香之后过来看你。”
    一炷香大概半小时。
    红蕖这话也算合理。
    “知不知道什么叫‘沙蛮’？沙蛮就是能在流沙河底泡一辈子的人！若流沙河没妖精，我可以横渡流沙河！”
    “鬼扯！我不是沙蛮，可我难道没见过沙蛮？”红蕖冷笑道。
    “我才懒得跟你鬼扯。”小羽再次一头扎进水里。
    然后她震惊了：“顿悟”刚刚被打断，她正心浮气躁呢，可一旦沉入水底，“顿悟”立马重新开始，心湖立即平静下来。
    而且，她脑子里的经文再次形成汩汩“道气”。
    甚至就连当初只粗略翻看过一遍的经书，这会儿也清晰回忆起来，且对经文形成大量的感悟，感悟又化为丝丝缕缕的道气。
    所有道气汇聚在一起，成为一条滚滚洪流，道气所过之处，《雄龙功》“灵脉”一根根“点亮”：变得温热，产生一缕缕热气，热气纠缠成热流，沿着《雄龙功》内息运转图，完成一个大循环，最终回归“丹田”。
    内息已成！
    小羽在水底睁开眼，眼里有狂喜也有疑惑：这特么压根不是“顿悟”，这是“被动技能”，应该算一种新的天赋神通！
    新神通源自‘鲲鹏之变’，与智慧、悟性有关。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鲲鹏智慧”神通一定比剑骨珍贵无数倍。
    毕竟“道气”不仅是用来修炼《雄龙功》的，修仙更加需要“道气”。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剑骨破碎后，会有新的神通诞生，为何灵魂会发生鲲鹏之变？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世，父亲是纯沙蛮，母亲虽身份不详，却的确也是个沙蛮。
    沙丘很多蛮人都见过她。
    她来自其他沙丘部落，也可能是没部落、四处流浪的野沙蛮。
    总之，她这辈子爹妈纯血沙蛮的身份没得跑。
    “原来我能长时间潜水，水下不用呼吸空气也精力充沛，果真是特殊血脉造成的。”
    小羽心中的狂喜渐渐消退，留下淡淡的不安。
    她不晓得理由，只心灵深处隐约感觉“鲲鹏之变”代表了一种危机。
    “万万不能暴露新神通，不能让人知晓‘鲲鹏之魂变’.剑骨虽废，却残留部分神异，毕竟嗑过易骨丹。
    我身上的一切异状，展现的出众天赋与悟性，皆来自碎掉的剑骨。”
    “唉，最终还是要剑骨来扛下所有。”小羽苦笑。
    ——幸好有剑骨！
    剑骨的确很强，可它在她身上的最大效果，似乎是帮忙遮掩紫府与“鲲鹏之变”。
    “咦~~”葡萄架下，红蕖瞪大眼睛，弯着腰，绕水池走了一圈。
    不是错觉！池中巴掌大的金鳞小鲤鱼都远远避开池中央的小羽，都紧贴着池边石壁，也都“眼神惊恐”、瑟瑟发抖。
    小羽沉入水底后，她并没离开。
    她想看她练什么功，又能闭气多久。
    渐渐的，红蕖发现池中小鲤鱼有点不正常。
    不仅一直远离池中央，似乎还非常惊恐。
    正常人是无法从鱼眼里看出情绪的，红蕖剑心通明，灵觉异于常人，天然契合于道。
    “她若刚入水，惊动了鲤鱼也算正常。可都过去这么久了，水面早已平静，她也一直沉在水底，如同一块石头，鲤鱼为何还如此惊恐？”
    红蕖心中疑惑，却不曾再拿树枝戳小羽。
    等到墙外夹道传来打更声，红蕖自己也有些昏昏欲睡，才站起身回到卧室。
    红蕖是被头顶撕裂空气的剑啸吵醒的。
    “锵锵锵~~~呼呼呼~~~~呲呲呲~~~”
    仿佛有飓风吹过屋顶，但丝丝缕缕的温暖阳光已透过琉璃窗，落在被子上。
    她穿上衣服，套上鞋子，屋子里和院子里都没看到人。
    只有剑啸从屋顶传来。
    她退到院门口，回望小轩上方，就见一道鹅黄色身影，在狭窄的屋脊上腾挪闪烁，霜锋怒啸、剑气如龙。
    “好剑法！”红蕖脱口而出。
    不仅剑招迅捷凌厉，步伐飘逸轻灵，关键是“神形兼备”，每一招都拥有神和气，招式仿佛活了过来。
    红蕖仿佛不是在人练剑，而是看到屋顶上的剑客，在和一个个“小精灵”玩耍。
    “小精灵”皆为剑招化形而成的精怪。
    有“小精灵”是咆哮的巨人，是挥动斧头的一条手臂，是蒙面的刺客，是人头风身子的“风精灵”，是一张大网，是.
    各种各样，应接不暇。
    “唰，唰，唰！”
    屋顶上的小剑客纵身一跃，跳起两丈多高，脚踩垂丝柏树叶，宛若风中精灵，轻盈却又极为迅疾地落到她身边。
    “我的剑法很不错吧？”
    看到红蕖眼底连眼屎都遮不住的震撼，小羽笑容灿烂，眸如灿星。
    (本章完)

 第93章 梨香园

    第93章 梨香园
    “你竟然掌握了十几种剑意”红蕖愣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而且，你还练出内气了？”
    小羽点了点头，感慨道：“唉，难怪说‘气为根’、‘气乃心神意体壮大之良药’，有没有内气，差别太大了。
    之前纵然掌握多种剑意，也难以将它们直接兑现成强大的杀招。
    现在有了内气，内气成为承载剑意的‘身体’。
    意为魂，气为体，有魂有体，剑气如同活人般有灵性。”
    练出内气的难度远不如“心、神、意”的修炼，但“气”是超凡的基础。
    没有“气”，心神意再强大，也发挥不出超凡的力量。
    甚至神意本身，也需要“气”来展现威能。
    没练出内气时，小羽体魄也就比常人强些，想要一跃两丈高，想踩着树枝飞跃，想一剑挥出半尺剑气，完全做不到。
    哪怕她将凶虎神意加持在剑招上，没见识的凡人，也看不出神异之处。
    唯有在灵魂状态，面对鬼神时，神和意的境界能完美发挥出来。
    现在任何长眼睛的人，看到刚刚练剑的场景，都能知道她是个“高人”。
    “内息虽好，代价却不小。之前你没修炼内息，只练神意，仙途尚有一点指望，现在‘清水’已泡茶叶。
    一旦踏入旁门，就再难回头了。”红蕖叹道。
    “你觉得我能在红袖坊遇到仙缘？”小羽瞥了她一眼，语气复杂道：“或许你还有点指望，有人会来搭救你。
    可来搭救你的人，不随手一剑劈死我，我都得跪地感谢不杀之恩。
    我要在红袖坊活下来，还活得逍遥自在，必须练仙武！
    所以，这不是选择的问题，是压根没得选。”
    红蕖摇了摇头，幽幽道：“说不得我最终还是要向你请教仙武之道。”
    她心里有句话没说：单纯修炼仙武，练到顶点也就是人仙，只怕难以获得真正的逍遥自在，比如五绝剑姬李慢慢。
    她父亲曾亲口告诉她，李慢慢的真正实力不比他弱，哪怕她没有“人仙”之名。
    可李慢慢现在依旧是“五绝剑姬”，是西蜀第一名妓！
    “你刚才练的是什么剑？似乎每一招都拥有神意，却并非你主修的《虎魄七杀》。”她又好奇问道。
    小羽得意笑道：“你虽不会武功，眼力还真不差。”
    虎魄七杀有七大奥义，虎臣领悟了其中五种。紫府推衍“虎臣灭法之法”时，不仅找出五大奥义的所有破绽，同时给出破解招式。
    比如，七大奥义之一的“虎啸刀”，能凝聚刀势。
    紫府推衍出破开刀势的招式。
    虎啸刀这一招若练出神意，叫做“凶虎神意”；专门破虎啸刀的‘破虎势’也可以练出“斩虎”神意来。
    如此，小羽不仅掌握了比虎臣境界更高的“凶虎神意”，她现在还练出了专破《虎魄七杀》的斩虎神意。
    红蕖之前看到的“幻象”：咆哮的巨人，挥动斧头的手臂，蒙面刺客，风精灵，一张大网.都是“斩虎五剑”与“破风九剑”（克制《风阴宝鉴》）的剑招神意。
    小羽的得意之处在于，她仅用一晚上时间，便赋予了“斩虎剑”和“破风剑”招式灵魂，也即是练出了对应剑招的“剑意”。
    紫府只给出破招之法，将招式练出神意，靠的是她自己的鲲鹏智慧神通。
    悟性神通与“大灭爸”组合，真正成了“义父杀手”。
    “《虎魄七杀》虽好，可我如今不再是关家义女，不合适公开展示《虎魄七杀》。”小羽笑着给出解释。
    红蕖瞪大凤眼，难以置信道：“你别告诉我，刚刚的剑招、剑意，都是你自己新创造出来的。”
    ——当然是我自创的，世上独一份！
    小羽很想把这个逼装了。
    “当然不是凭空想出来的。我义父可是仙眼虎，我自身经历了八仙射日，我跟随烈阳侯从飞仙渡一路走来，你怎会觉得我只会《虎魄七杀》？”
    昨天她又见识过十多位江湖大豪的绝学，还得到四本武功秘籍。
    小羽有太多借口。
    而且，她的借口压根不算借口。
    再过两天，她就能将徐大豪等江湖大佬的绝学研究个七七八八。
    她新的剑招剑意中，将有明显的徐大豪等江湖大佬绝学的影子。
    毕竟，昨天她是真正喊了“爹爹”的。
    他们都应了，然后都触动的“大灭爸”。
    红蕖认真道：“你真的很厉害，剑道天赋之高，是我平生罕见。
    普通武者练一辈子，大多只有形，触碰不到‘神’。
    招式在你这儿是信手拈来，神和意轻松领悟。
    但你走错了路，武功在精不在多，你的剑意很强，却太过驳杂。”
    小羽知道她见识很高，就没犟嘴，只好奇道：“太过驳杂会怎样？”
    红蕖道：“太驳杂不仅耽误时间，无法精益求精，达到更高境界，还会大量浪费心神之力。
    我曾听孔伯伯说过，赋予招式灵魂的‘意’，犹如鸡卵初生。
    ‘鸡卵’显然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开始。
    在‘意’之上，还有很多重境界。
    每一重都比领悟最初的‘意’，要艰难千百倍。
    你天赋虽高，却也只有百年寿数，只一壶‘清水’。
    ‘清水’还泡了茶。
    与其浪费时间把‘茶水’分成很多小杯，不如专注一杯，将一杯‘茶’变成一杯琼浆玉液，甚至变成足以逆天改命、创造奇迹的神药仙丹。”
    小羽听得聚精会神，忙问：“‘神意’之上境界，都有什么说法，怎么达到？”
    “不知道。”
    见到小羽脸上的怀疑，红蕖淡淡道：“若孔伯伯能达到更高境界，你还能偷袭他？”
    “他不吃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小羽道。
    “‘意’之上的境界不是‘猪’，是凤凰，是麒麟。俗话说，凤毛麟角。
    你是见过凤凰飞，还是见过麒麟跑？”红蕖道。小羽拍了拍手中精钢剑，笑叹道：“看来只能我自己做凤凰了。”
    早饭很普通，咸菜、杂粮粥、油饼。
    对普通人家来说还不错。
    小羽见小紫樱、小杜鹃等小丫头吃得很美。
    可她是武者啊！
    “内气”需要从身体和血脉中提炼精华，转化为“气”。
    要从外界吸收“气”补充自身，得等到“真元境界”。
    小羽刚刚练出“内息”，正是需要内补的时候。
    “紫樱啊，我昨晚跟你说的跑腿小哥，你有没有帮我找到？”
    紫樱没送早饭过来，只喊她们去“饭堂”一起吃饭。
    因为吃过早饭，她们得去梨香园“上课”，不能继续留在“小静轩”偷懒。
    饭堂和过去的食堂完全没法比。
    就在厨房边的小屋里，低矮逼仄，光线昏暗，不到三十平米，挤了四五十个莺莺燕燕，小的只有两三岁，还在妈妈怀抱里，大的有三十出头。
    有未挂牌的“女儿”，也有正式营业的“姑娘”。
    女儿们唏哩呼噜喝粥，胃口都非常好。
    “姑娘”们或睡眼惺忪，呆滞无神，或兴致勃勃谈论昨晚亲身经历的荤段子。
    不说群魔乱舞，至少算得上乌烟瘴气了。
    幸好气氛还不错，没有霸凌与吵闹，更没人打扰小羽。
    她们顶多用探究的眼神，悄悄打量、小声嘀咕她和红蕖。
    “昨天太晚了，去前院的大门上了锁。等上午姑姑们的课程结束，我领你去见张大叔。”紫樱也很能吃。
    红蕖一个油饼一碗粥便结束了，她吃了两个大油饼！
    “都有什么课程？红蕖之前去过没？”小羽问道。
    “红蕖姐姐刚来.昨晚柳姑姑特意叮嘱我，要带凤仙妹妹和红蕖姐姐一起去梨香园。”
    小羽惊讶发现，饭堂里吃饭的女孩、女人，竟有一大半都去了梨香园。
    梨香园很大，院子大且空旷，没有假山、鱼池、藤架等物。
    铺着青石板，很宽敞，适合练武事实上，她们进入院子时，已有十几个青年女子在那儿练舞与练剑。
    院子大，阁楼也不小。
    紫樱把红蕖留在一楼，将小羽引到三楼，和一群四五岁的小萝卜头同一个房间。
    “该不会是教我认字吧？”小羽古怪道。
    紫樱点了点头，带她到一个三十四五的紫纱裙胖脸妇人跟前，道：“凤仙妹妹，接下来你要跟着三姑姑开蒙。三姑姑，麻烦您了。”
    她还向妇人行了一礼。
    三姑姑好奇打量小羽，问道：“你认识几个字？”
    小羽有些无语，道：“我虽是沙蛮，但从北荒来蜀国的路上，每天都在学认字，‘琼林幼学’、‘千字文’之类的，完全难不倒我。”
    “那你把名字写出来让我瞧瞧。”三姑姑道。
    小羽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羽凤仙”三个大字。
    “嘿嘿嘿”紫樱捂嘴偷笑。
    边上的小丫头们也咯咯怪笑。
    三姑姑嘴角抽搐，道：“你这字——”
    小羽脸一红，刚要狡辩几句，忽然心中一动，道：“稍等，我再写一遍。”
    她屏气凝神，以笔为剑，心、神、体、气合一，柔软的笔尖成了剑锋，随她心意，在纸上龙腾凤舞。
    三个字一气呵成，一笔写成，浑然一体，几乎脱纸而出，化作凤凰，展翅高飞。
    看到“羽凤仙”三个字的人，甚至在脑海中产生一种幻觉：凤凰扇动翅膀带动了气流，有一股狂风扑面而来。
    “好字，好气魄！”三姑姑面色一变，情不自禁大声称赞。
    边上的紫樱、小丫头们，都瞪大眼睛，一脸不理解、不明白的傻样儿。
    小羽随手丢掉毛笔，得意笑道：“还用学吗？”
    “唉，难怪古先贤说，一法通万法通。今天我终于见识到了。”
    三姑姑感慨一声，又看着小羽道：“若仅仅满足于日常读书写字，你的确不必再学了。
    可想要在风月场上博得‘才女’之名，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
    当然，即便你要学，也得让柳姑姑另寻名师，我这‘蒙馆’是教不出‘才女’的。”
    “三姑姑肯定谦虚了。我曾听柳姑姑说，二十年前‘三娘子’的才名，不比如今的芍药姐姐弱。
    不仅无数文人墨客为她倾倒，现今西蜀书店售卖的诗集中，都能看到三娘子当年留下的作品。”下楼的时候，紫樱对小羽说道。
    “这么厉害呀！那她为何不和芍药姐一样，搬出去住，反而回到梨香园为我们开蒙？”小羽问道。
    紫樱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道：“等你去过‘养济院’，就不会觉得三姑姑如今境遇差了。”
    “养济院在哪？里面都是年老的歌姬舞姬？”小羽道。
    “天门镇外，离开南城门走二十里，巴山山脚下。不仅是年老色衰的，还有生病的、发疯的。
    每个月都有新妹妹从前门进来，也有姐姐们从红袖坊后门送出去。”紫樱闷闷地说。
    小羽不说话了。
    她当然知道普通妓女的晚景不会好，可三娘子曾经“名动天门镇”啊！
    才三十多岁，沦落为幼童开蒙教师，已算非常好的结局。
    她早些年攒的私房钱呢？
    只短短几句话，小羽便确定三娘子不是奢侈浪费的性格。
    该不会等妓女老了，不能赚钱了，私房钱又被清河郡王抢去盖新宫殿吧？
    唉，还是她的计划好，立即将私房钱兑换成提升实力的药包。
    (本章完)

 第94章 剑姬的艰辛（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第94章 剑姬的艰辛（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紫樱的主修课程是舞蹈。
    “其实我也曾想练武功，成为一名剑姬，可惜我没有凤仙妹妹的天赋。”
    小羽站在她身后，跟着摆出各种不甚优美，动作难度却颇高的姿势。
    她在跟紫樱学舞，红蕖则在一楼跟着礼仪老师学礼仪。
    相府千金当然懂礼，甚至比姑姑更懂“大礼”。
    但红蕖身份变了，大小姐的做派还没更改过来，需要调教。
    小羽一个沙蛮，只做了大半月的关家大小姐，却拜见过郡守、烈阳侯，又被别人拜会过，心态开朗乐观，自然落落大方，如今反而被礼仪老师夸“很懂礼”。
    “做舞姬也不错，你很有跳舞的天赋。”
    小羽用欣赏的目光，看紫樱动作轻柔地扭动小蛮腰。
    紫樱的动作，她都能完美复刻，但做起来没紫樱那种娇柔妩媚的味道。
    “唉，剑姬可以做一辈子，剑法越来越强。舞姬到了二十五岁，就没客人了，还落下一身的病。”紫樱一边跳舞一边说话，动作没受到半点影响。
    “我可以教你武功，我是天才，天才教学能力也比别人更强，一定能让你成为绝代剑姬。”小羽道。
    “真的可以吗？”
    紫樱太过高兴，跳舞的动作都变了形，还扭头用期盼的目光看小羽。
    边上教舞蹈的翠姑姑皱起眉头，却没说什么。
    小羽自信道：“当然可以，不仅是你，院内任何姐妹，但有所求，我必倾囊相授。
    嗯，关家秘籍肯定不能传授。
    我已暗暗做了决定——非生命危急时刻，绝不再用关家武学。
    你们最好自己带秘籍过来找我，没秘籍就只能从我那儿挑选了。
    我目前只有四本秘籍，都不怎么适合女孩。”
    话音未落，附近七八个练舞的女孩，动作都变了形，都扭头用期待的目光看小羽。
    “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你或许是剑道天才，可天才往往无法理解普通人的困难。”翠姑姑淡淡道。
    小羽哈哈笑道：“翠姑姑所言极是，天才靠天赋吃饭，学起来太容易，反而无法教别人突破关隘的感悟，可我不是普通天才啊。
    我乃天才中的‘仙才’！大家可以试一试嘛，又不收你们的学费。”
    翠姑姑又瞥了她一眼，对众心猿意马的女孩喝道：“都给我站稳了，有什么话等放堂之后再说。”
    女孩们立即收敛神色，重新稳定身形，跟着节拍舞动身体。
    除中间休息了半炷香的时间，整个梨香园的课程持续到厨房老姑姑过来喊吃饭，才正式结束。
    吃过午饭后，“女儿们”不再进梨香园上课。
    因为红袖坊的挂牌“大姑娘”们都起床了。
    古人的确没啥夜生活，可风月场所本就是夜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头牌姑娘们都非常忙。
    除了在教司坊内陪客，大户人家过个生日、办个宴席，也会请名妓献歌献舞。
    类似现代有钱人，请明星到场活跃气氛。
    甚至有的客人要排到一个月后。
    她们往往睡得很晚，要睡到第二天中午，甚至下午才起床，然后重复昨天的工作：坐镇红袖坊，为勾栏听曲的公子老爷提供服务，或者乘坐轿子去某户人家“商演”。
    等大姑娘们起床，后院的“女儿们”就会过去服侍她们起居。
    既是当丫鬟，替红袖坊节省开支，又是大姑娘们的学徒，耳濡目染，学习头牌红姑娘们的“气派”。
    小羽和红蕖暂时还没分配“学姐”，她们回小静轩了。
    不多久，紫樱拿着一本小册子找了过来。
    “这是柳姑姑交给我的，说是先让我试试看。若效果好，再安排你教别的姐妹。”
    小羽接过小册子一看，却是一本剑谱，名叫《九美人剑》。
    她默默将剑谱大致翻了一遍。
    很有趣，九美人剑分别以九大名为剑招，第一，仿照水仙神韵的“凌波仙子”；第二，仿照桂神韵的“香满天下”；第三，“君子如玉”之兰；第四，端庄圣洁之茶；第五，繁似锦之杜鹃；第六式，雍容典雅之月季；第七式，天真无邪之紫菊；第八式，傲视群芳之牡丹；第九式，凌霜傲寒之雪梅。
    “这本剑谱还算不错，虽没吐纳之法，神意和招式都非常适合女子。
    而且一旦有了神意，女子气质也会跟着改变。
    紫樱小脸上刚露出期待与欢喜的笑容，小羽又摇了摇头，叹道：“但这本剑谱不适合我，我也教不了你们。
    因为我乃蛮夷，这辈子都没见过凌霜傲寒的腊梅，没见过宫廷大牡丹，没见过匠精心培育的紫菊、茶、兰.如果是野兰，我倒是嚼吃过几株。”
    “嚼吃.兰？”边上红蕖的表情有点扭曲，“你是牛吗？”
    小羽淡淡道：“沙丘蛮荒，没有农田，种不了农作物，我尝遍百百草，寻找适合沙漠环境的作物，也在寻找疗伤的草药。”
    其实她是先让沙鼠尝，沙鼠没死，再让沙蛮尝，沙蛮也没死她才自己尝。
    而且她主要是寻找农作物，寻的药材不为治病，更多是为了研制毒药。
    因为她压根不懂医理。
    红蕖不明白内情，以为她是个亲自尝百草的“沙蛮神农”，再看她的眼神，多了丝敬佩。
    “没见过那些，就不能练吗？我也只见过自家后院的酸梅。”紫樱喃喃道。
    红蕖叹道：“连见都没见过，又如何模拟其神韵？”
    小羽瞥了她一眼，道：“这本剑谱倒是蛮适合你。”
    “我不练。”红蕖语气坚定道。
    九剑主要用来人造“如气质的假淑女”，实战力极差，对她没任何好处。
    “柳姑姑现在还忙吗？”小羽看着紫樱问道。
    紫樱点头道：“很忙。”
    “那个张大叔呢？”小羽又问。
    “喔，差点忘了，我帮你约了张大叔呢！”紫樱歉然一笑，赶紧牵起小羽的手，一边往外跑，一边叫道：“咱们快点，张大叔等会儿还要上工呢！”
    一边小跑，紫樱还一边讲述红袖坊“男女大防”方面的规矩。
    呃，妓女谈男女大防，听着有点荒谬。
    但如果把妓女当成商品，男人当成消费者，“男女大防”便成了“防零元购”。红袖坊内部也有男人，俗称“龟公”。
    等会儿要见的“张大叔”就是一名龟公。
    龟公一般只在前院活动，后院有“女儿”和“姑娘”。
    姑娘要卖钱，若和龟公搅和在一起，对名声不好，传出去必然身价大跌。
    若龟公坏了“女儿”们的清白，教司坊更是要血亏。
    红袖坊可以分为三重大门，第一重门进入临街阁楼，吃或嫖；第二重门为vip客户准备的，有单独的小院，或者邻水的小轩、亭子，供不同需求的客人使用；第三重门，一般不对外开放，里面有厨房、澡堂、饭堂，有培训姑娘的梨香园，有“女儿”的“宿舍”，还有各类库房。
    这会儿小羽便跟着紫樱出了第三重门，在前院假山石边，见到了张大叔。
    张大叔长相普通，眼神精明，但脸上、身上没奸猾的气质。
    要么大奸似忠，要么真保留几分做人的质朴。
    “凤仙见过张大叔。”小羽屈膝行了一礼。
    张大叔慌忙避开，摆手道：“凤仙小姐，千万别对我们这种人行礼。我们受不起，别人看了也会笑话你。”
    “这里没别人。”小羽笑了笑，直入正题，道：“我在练武，需要补药，比如关家药铺的壮骨汤、暖神汤之类的。
    我很难离开红袖坊，所以需要张叔帮忙。
    当然，我不会让张叔白忙一场。”
    张大叔早从紫樱那知道小羽的要求，这会儿并不惊奇，只说道：“凤仙小姐可知道内院的养蜂夹道？”
    小羽摇头。
    紫樱立即道：“我知道，我等会儿带她认路。”
    张大叔点头，道：“养蜂夹道连接外面的一条里弄，里弄又与‘中华街’相连。
    我将买来的药包交给看守养蜂夹道的孙嬷嬷，凤仙小姐自己去取。
    每个月大概要给孙嬷嬷半吊大钱。
    我自己的话，凤仙小姐随便打赏几钱银子就行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小羽笑了笑，点头道：“行，就这样吧。”
    她将提前称好的二两金子递了过去，“各种药材先买一包，尽量多的种类，我先亲自试试每种药包的效果。”
    “明白。”
    等张大叔拿着钱袋离开，紫樱犹豫道：“不先把例钱谈好吗？”
    “我需要的量并不固定，多跑和少跑的例钱肯定不同。”小羽道。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没完全信任张大叔。
    若他贪墨她的银子，或者拿次等货敷衍她，她会立即换人，还谈什么例钱？
    相反，若张大叔真是个老实人，她的打赏一定不会少。
    “柳姑姑住在哪？你带我在附近走一圈，认认路。”小羽道。
    大概下午四点的时候，小羽见到了柳姑姑。
    柳姑姑住在前院园边上的小筑内。
    园小筑不仅环境优雅，视野也非常开阔，爬上假山上的凉亭，可以眺望整个红袖坊。
    而且小筑内的摆设也异常精美华贵。
    小羽甚至看到一台三尺高的自鸣钟。
    “呵呵，没见过这种稀罕玩意儿吧？”
    见到小羽一脸惊奇地盯着自鸣钟上下打量，柳姑姑放下手中笔，揉了揉发酸的后颈脖，得意笑道：“别说你一个北荒沙蛮，西方各国很多国君，顶多听说过‘大秦仙钟’，却从未见过，更别说拥有了。”
    “这是大秦仙人造的？”小羽问道。
    “是不是仙人造的，我不晓得，但的确来自大秦咸阳匠作营。”
    柳姑姑走到“大秦仙钟”边上，像抚摸情人般，温柔地擦拭红木外壳上不存在的灰尘，又指着后面的小铁牌，道：“你看，还有匠人的编号与名字呢。”
    小羽探头看去，果然写着“一四六年申酉组寺工奇督”。
    意思应该是人皇政第一百四十六年，一个叫“奇”的大匠，带领申酉小组制造的大秦仙钟。
    “这玩意儿并没用到仙术，仿造起来应该不难。”
    “又在说夹脑风的话。”柳姑姑瞥了她一眼，“如果不难仿造，为何西方诸国没一个人仿造？”
    “因为他们蠢，而我有大智慧。”小羽道。
    柳姑姑翻了个白眼，“我很忙，懒得跟你鬼扯。找我有什么事？”
    小羽把张大叔帮忙购药的事说了。
    “是张老四”柳姑姑想了一会儿，才道：“他还行吧。”
    小羽惊讶道：“这么勉强？说明他不太行呀。”
    柳姑姑冷笑道：“你也不想想自己在跟谁打交道。
    龟公和表子，就是最不值得托付钱财和信任的两类人。
    能得到一个‘还行’的评价，张老四若晓得了，都得对我感激涕零。”
    小羽无语。
    “既然红袖坊一直在培养剑姬，为何不统一购买练功的补药？”她问道。
    “哼，你可知道一包壮骨汤多少钱？”柳姑姑道。
    小羽笑道：“别的还能糊弄到我，关家药包的成色、价格，我这位前‘关家小姐’门儿清。
    壮骨汤市场统一价，六两银子一包，一包能熬两升浓汤。”
    “那你知道红袖坊普通挂牌姑娘的过夜费是多少？”柳姑姑竖起两根手指，“不算饭钱、酒钱，二两银子就能睡到咱红袖坊七成的姑娘。
    六两银子，哼，谁若愿意买，我都可以出来卖。”
    “呃，这可真是.唉！”
    小羽偏头瞥了眼“大秦仙钟”，脑子里又想起红蕖先前的话：红袖坊姑娘们吃客人的剩菜剩饭，一年节省下来的钱能为清河郡王盖一座宫殿。
    她抠了抠后脑勺，道：“剑姬的行情，肯定不一样吧？”
    “能练成的才是剑姬，练不成就不是剑姬。既然都练成了，还补什么？真想补，可以和你一样，用私房钱，反正真成了剑姬，也不缺那点钱。”柳姑姑道。
    (本章完)

 第95章 折服柳姑姑（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第95章 折服柳姑姑（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药包买回来后，还需要人熬。后院有擅长熬药的大娘吗？”小羽又问。
    “让她们熬汤肯定没问题，熬药的话据我所知，不同药效的药包，熬制过程会有很大区别。
    不仅是火候和中途添水的区别，有的甚至需要用内力，来辅助催化药力。”柳姑姑看她的眼神里有了一丝迟疑。
    通过药材大规模培养剑姬，兴许会“亏本”（少赚等于血亏），可眼前这个小凤仙，已明确展现出“剑仙子”之姿。
    况且她是自己购买药包，红袖坊若不助其成长，反而有点小亏。
    嗯，“剑仙子”剑术越高明，江湖上名望越高，出场费自然跟着水涨船高，红袖坊赚的越多。
    “剑仙子”若因为药包之类的小问题，没能完全兑现潜能，红袖坊就不能赚到期望中的银子，是亏本。
    柳姑姑遂建议道：“你先不要购买太珍贵的药材，只壮骨汤、暖神汤，问题不大。
    等几年后，你年满十六，可以正式登台献艺，必定剑舞动天门。
    芳名传天下，也未必不可能。
    那时你可以和芍药、紫萱、红薇她们一样，在城中心购买豪宅，蓄养众多奴仆，单独雇佣药师为你配药、熬药。”
    “我还打算十六岁前晋升人仙呢，你却跟我说十六岁才刚开始修炼。不行，太晚了，把我大好青春都耽搁了。“小羽连连摇头。
    “十六岁人仙，你真敢做梦！”
    柳姑姑先白了她一眼，又心中一动，问道：“这两天见你活蹦乱跳，身子没任何不适，大清早还在屋顶上蹦来跳去，你的剑骨.难道还有恢复的希望？”
    若剑骨还在，或许三十岁之前真能成为人仙。
    毕竟是九转易骨丹提升到“大成境界”的剑骨。
    至于十六岁人仙.她一辈子没听说过。
    “剑骨彻底废了。过去我将剑意导入剑骨，身体如同一柄百炼锻造的宝剑，剑骨铮铮作响，血肉也柔韧有力。
    即便数次被剑仙周朗的剑气劈砍，我只是稍微嘴角溢血，身体并无大碍。
    那可是波月散人周朗啊！
    若是普通剑客，我甚至能用手掌为剑，与对方的宝剑对砍，最后把他的宝剑斩断。”
    小羽摇了摇头，遗憾叹息道：“现在不行喽，身体倒是比普通人更强，剑骨却再难激发。
    强行导入剑气，只有刮骨似的剧痛，再无铮铮之响。”
    她说的基本是事实。
    剑骨的确废了。
    但她没说的是，昨天下午刚醒来时，她尝试往剑骨导入纯粹的剑意（招式的神意），只有刮骨剧痛，难以忍受。
    今早尝试往剑骨导入混合了剑意的内气，除了刮骨剧痛，还有一点点酥麻的爽快。
    她立即想到两个人：第一个是磨灭了大道的“至尊骨”大帝；第二个人是青松道童。
    “至尊骨“大帝被挖走了至尊骨呢.好吧，至尊骨大帝终究是虚幻人物，并不能给她太大的鼓励。
    关键是青松道童曾说过：尽量多地搜集各类剑术秘典，尽可能修炼出各类剑气、剑意，然后将剑气和剑意导入剑骨，以剑气和剑意淬炼剑骨。
    剑客的内息和意志，可以温养手中凡铁宝剑，让凡铁蜕变为有灵性的神兵。
    剑气和剑意对剑骨也有同样的神异效果。
    当时青松只是提点她如何开发剑骨神通。
    现在想来，剑意和剑气既能增长剑骨的“灵机”，未必不能将剑骨重新修复。
    “即便没了剑骨，我的武道境界也不会退步，我的‘通明剑心’还在。”小羽道。
    且不说剑骨修复还没影儿，即便剑骨恢复如初，她也不会大咧咧说出去.除非某一天，她的紫府与鲲鹏智慧神通有暴露的危机，需要拿剑骨出来挡枪。
    “哼，已有的境界或许不会消失，但再想和之前剑骨还在时一样突飞猛进，难喽！”柳姑姑道。
    “姑姑，你没剑骨，你不懂。”小羽摇头道：“剑骨只是一柄利剑而已，折断了利剑，剑客就不是剑客了？只要我剑心永恒，我还是当初的我。”
    “唉，任凭你说得天乱坠，我也没办法为你配个专门熬药的药师。咱红袖坊，养不起那号人物。”
    柳姑姑摆手道：“若没别的事，你回小静轩继续静养吧，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忙。”
    “你给了紫樱一本《九剑》，我练不成”
    小羽拿出简谱，把自己没见过真正“宫廷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柳姑姑你也真是的，要让别人练九剑，整个红袖坊压根没那九种名，我没见过，紫樱也没见过，你让我们怎么练？”末了，她还抱怨了一句。
    柳姑姑若有所思，她之前只知道《九剑》非常高明、非常难练，故意拿出来试探“大话王”小凤仙（她听说了小羽在梨香园吹的牛皮）。
    现在听小羽这么一说，她才恍然大悟。
    仔细想想，这个道理其实浅显易懂，要模仿的气质与神韵，都没见过怎么模仿？
    可直到今天，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才被小凤仙一语道破。
    这小丫头果真是个剑道天才！
    这是柳姑姑脑子里的第一个感慨。
    果然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师父都习惯藏一手！
    这是她的第二个感慨。
    《九剑》难练是真，但练成的姑娘也不少，过去却从未有人点明练《九剑》的关窍。
    “其实咱们红袖坊也有园，这不，外面就是圃”柳姑姑话没说完，就被小羽打断，“妓院里的是路边，随手可采，哪有一丁点贵气与高洁？
    柳姑姑若不信，可以去大户人家的圃.最好去王宫园瞧瞧，那里的和这里的必然不一样。”
    柳姑姑奇道：“你一个小蛮女，怎么知道王宫的和这里的不一样？
    天门镇南郊，修建了不少王族别苑，里面的和这里没啥区别。
    事实上，我们使用了同一种种。”
    小羽笑了。
    她晃了晃手中《九剑》剑谱，道：“虽然九神韵各异，但描绘九神意的心诀里，透着难以掩饰的富丽堂皇。
    我估摸，《九剑》的创造者必然是宫廷贵人。
    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还可能非男非女。
    但绝非普通人，更不可能是风月之地的女人。
    二两银子一夜的妓女，和世家出身的王后，都是娘生爹养的人。
    让吃人的妖精看她们的脸和身子，似乎都是肉，没啥区别。
    可你说说看，她们区别大不大？区别又在哪儿？”
    柳姑姑喃喃道：“女人与女人之间，气度和神韵大不一样，甚至有天壤之别，虽不是人，却也有神韵和灵魂”
    柳姑姑一把夺过《九剑》，快速翻到第五式，繁似锦之杜鹃。
    渐渐的，她脸上露出了悟与狂喜之色，“锵”的一下，拔出挂在墙上的明珠红缨剑，跳入园，“唰唰唰”舞动起来。
    刚开始剑招虽华丽繁复，却略显驳杂，更缺乏精气神。
    可慢慢的，驳杂散乱的剑招逐渐凝聚在一起，成为一丛丛盛开的杜鹃。
    繁荣昌盛。
    好似柳姑姑走过之处，皆铺展开杜鹃锦缎。
    “有点意思.”小羽聚精会神，双眼紧盯着剑尖绽开的朵朵剑意，脑子里逐渐构建出“繁盛之杜鹃”的虚影，一股全新的剑意从在她灵魂中勃然生发。
    “哇，柳姑姑好厉害，好漂亮！”
    哪怕不懂武功的紫樱，都能看出柳姑姑的蜕变。
    “哈哈哈，哈哈哈哈，九剑，我终于练成了！”
    柳姑姑气喘喘收剑而立，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快三十年了若是早三十年，不，哪怕是在二十年前有此顿悟，我的人生也会大不一样。”
    她走到小羽跟前，恭敬拜了三拜。
    小羽灵活地闪到一边，叫道：“姑姑这是做什么？”
    “你帮姑姑领悟了九剑意，别说受此三拜，叫你一声‘羽师’都不为过。”柳姑姑道。
    小羽摇头道：“我自己都不会九剑，刚才反而从姑姑的剑意中收获不少启发，怎么教姑姑？”
    柳姑姑叹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你一句话点破修炼九剑最大的迷障，比什么都重要。”
    小羽奇道：“姑姑修炼九剑也有几十年了，之前从未有人跟你说过类似的话？”
    柳姑姑神色复杂道：“我若在三十年前练成九剑，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只一个人找借口频繁游览各大世家的园，观之后回家练剑。”
    “这又是何必呢，《九剑》即便九剑全部大圆满，也不可能称霸武林。”小羽叹息道。
    “哼，只有夹脑风才会想着称王称霸。咱风月场中人，有朝一日能艳压群芳，人生就算大圆满了。”柳姑姑道。
    小羽再次叹息，“唉，这种气量，一辈子也只能练成一种‘’了。”
    “练九剑和气量有什么关系？”柳姑姑奇道。
    小羽道：“创造《九剑》的前辈，不仅爱，性格更是雅量高致。
    她爱胜过爱自己，可她又不独爱一种。
    她爱所有的，甚至爱所有美好的事物。
    你要练她的剑谱，怎么不学习她的品性与气度？”
    柳姑姑惊疑道：“你是认真的？可你连创造《九剑》的前辈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小羽摇头道：“是男是女重要吗？甚至是人是妖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要学剑中神意，就得理解剑谱想要传达什么精神。
    九剑并不一定只有九种剑意，‘九’为数之极而已。
    我敢说剑谱创造者领悟的‘之剑意’，一定不止九种。
    她只是选出最具代表性的九种。
    美人如，如美人。
    能理解并接受众之神韵的人，该是多么博爱豁达？”
    柳姑姑呆了呆，喃喃道：“难怪这么多年，从来没人练全《九剑》，他们大多和我一样，只一种剑意，有天赋出众者也只两种.原来与天赋无关，主要是气量.唉，说到底还是天赋。”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小羽，“你的天赋远不止是剑骨。”
    “嗯，我还天生宿慧。”小羽淡然道。
    (本章完)

 第96章 千手盗圣宗二卜（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第96章 千手盗圣宗二卜（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小羽接着又道：“现在柳姑姑练成了《九剑》，先不说是否教授徒弟，只说姑姑自己。
    姑姑要更进一步，就不能只练剑而不练气。
    所以姑姑要和我一样，每日进补壮骨汤之类的药膳。
    不如姑姑单独开个小灶，让凤仙跟着沾点小便宜？”
    柳姑姑摇头道：“若早个三十年，我倒是十分乐意与你搭伙。
    现在基础的壮骨汤对我没啥效果，反而会有副作用。
    因为我身体已经长成，喝壮骨汤会改变骨骼、扭曲形体。
    你不同，你还在长身体，壮骨汤最好，价格低，效果好。
    我呢，每个月都会服用‘益气丹’，你不用担心我真元不足。”
    “益气丹？”小羽一惊，“是关家的益气丹吗？一粒要百两黄金啊！”
    柳姑姑摇头道：“不是关家的益气丹，效果更强，价格却便宜不少。”
    “能便宜多少？”小羽问道。
    “大概便宜一两成吧。”
    小羽木然。
    特么的，即便便宜两成，也是80两黄金，你还每个月都吃一粒.看来红袖坊姑娘们身上刮下来的油水，不仅要为清河郡王盖大宫殿，还得替你购买了大秦仙钟和益气丹。
    见到小羽面无表情，小紫樱偷偷咂舌，柳姑姑轻咳两声，又道：“你们别胡思乱想，我的益气丹可不是自己买的。
    我没那么多钱。
    哎，你们只晓得我替教司坊管理红袖坊，却不知道我还加入了‘天门会’。
    我还是天门会清水湾的扛把子呢。
    作为天门会长老、清水湾扛把子，一个月分到一粒益气丹，很合理嘛！”
    “清水湾扛把子.是什么东西？”小羽表情有一丢丢扭曲。
    画风不太对呀！
    眼前这半老徐娘，和铜锣湾扛把子的形象差距太大。
    “清水湾扛把子不是东西.哎，都被你这没见识的小沙蛮绕糊涂了！”
    柳姑姑拍了拍额头，道：“咱们红袖坊门外有一条河，它叫‘清水河’，你肯定知道吧？
    清水河的源头并不远，是从梁河分出来的。
    你不是站在小静轩屋顶练武吗？
    应该能看到南边的梁河一分为二，东边的就是清水河，西边的是‘小梁河’。
    清水河绕了个大弯，河湾内的这片地儿，又叫‘清水湾’。
    清水湾内除了咱红袖坊，还有上百家秦楼楚馆。”
    “喔，柳姑姑是清水湾风月行当的行首。”小羽恍然。
    “你还知道‘行首’？”
    小羽道：“本来不知道，从横沙关南下的路上，天天和车马行打交道，然后便知道了。”
    柳姑姑摇头道：“我不是行首，天门会只是下九流的帮会。”
    “天门会是做啥的？”小羽好奇道。
    “什么都做。唉，你别再问了，现在你刚来天门镇，什么都不懂，等住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都明白了。”
    小羽犹豫片刻，问道：“我能不能从清水湾扛把子这儿买益气丹？”
    “我自己还要用呢！如果我能随意购买，关家药铺的益气丹还能卖到100两金子一粒？我自己赚差价，发大财喽。”
    顿了顿，柳姑姑又道：“相信我，现阶段壮骨汤最适合你，等你长大成为名妓，且进入真元境，再考虑酌情服用益气丹。
    你昨天虽赚了不少钱，但加起来也买不到两粒益气丹呀！”
    小羽道：“我其实蛮想进步的。”
    柳姑姑不太明白，“咋进步？”
    “不用等长大，今后遇到武林大豪，都可以喊我过去舞剑。”小羽道。
    柳姑姑摇头道：“人家武林大豪来妓院豪掷千金，就只是为了看舞剑？
    你呀，还是太小，不懂男女之事。”
    “李慢慢、芍药姐她们不是卖艺不卖身吗？”小羽道。
    “整个西蜀，妓女有几千几万，李慢慢芍药又有几个？你有志气是好事，但你得先成名，才能有志气。”柳姑姑道。
    “唉，柳姑姑想岔了，我并不是要独当一面，我可以为别的姐姐做配。
    姐姐的场子里来了豪杰，想看剑姬舞剑，姐姐们可以找我过去串场。”小羽道。
    柳姑姑沉吟道：“这倒不是不行.昨天徐大豪离开后，替你在天门镇扬了名，今天便有‘八里河剑神’万里云想要见你，被我婉拒了。
    可给别人做配，有失名妓风范啊！
    所谓‘名妓’，就是端着，从小开始端，越有架子越名妓。
    两个名妓若是在一个场合里碰了头，还要各种明争暗斗，争风头、露脸面。
    表面上像是孔雀开屏，其实是母鸡乱斗。”
    ——这说的是名妓，还是撕番位的明星？
    小羽心里吐槽，嘴上道：“我年纪小，不需要什么风范和架子。
    见识众多武林名家，取长补短，提升自我，更加实在。
    若能赚点打赏银子，补贴我修炼之用，自然更好。
    等我成了人仙，只有人仙名妓配与我比斗，天下有多少人仙名妓？”
    “这天底下，就没有人仙当名妓。”
    柳姑姑只瞥了她一眼，没像先前那样嘲讽戏谑。
    她依旧不信她能十六岁成人仙，但苦熬三五十年，未必没有一步登仙的机会。
    一旦成为人仙，无论之前是什么身份，只要表达效忠之意，国君都可能亲自登门，拜为“护国大将”或“蜀国武神”之类的。
    “不过，你能有这种见识和觉悟，倒是让姑姑我刮目相看。
    过些日子，等你熟悉了天门镇环境，我会酌情安排你与武林豪杰见面。”
    小羽自己的事算是说完了，她瞥了眼边上的紫樱，道：“姑姑之前说，曾有不少人练成《九美人剑》，不知她们可还在红袖坊？
    若方便的话，让我亲眼见识一下每种的神韵。”
    “你见识过又如何？”柳姑姑问。小羽笑了笑，伸手拔出柳姑姑的宝剑，就在圃边上，纵身一跃，绣鞋落于春之上，身子带着裙摆与衣袂翩跹转动，宛若一朵盛开的鲜，而她手中之剑，更是灵性十足，剑光炸开一片片绚烂的杜鹃，娇艳似火燃，繁华满园春。
    小羽身上也多了一种与此时柳姑姑一样的热烈、活力的荣华气度。
    “这，这怎么可能？！”
    紫樱只是满脸惊叹，柳姑姑却是神情震撼到呆滞，简直无法相信所看到的。
    铺开小半亩地的剑气杜鹃丛渐渐消散。
    小羽已悄无声息落到柳姑姑身边，长剑也已归鞘。
    “姑姑，如何？”她笑盈盈道。
    柳姑姑木然抬起右手，盯着手中宝剑看了一会儿，忽然用力扔出去。
    “噗通！”宝剑落到十步之外的湖泊中。
    “啊，姑姑，你做什么？”紫樱惊道。
    “有羽凤仙在此，我要那剑还有何用？我练了三四十年的剑，又有什么意义？我此生都不愿再碰剑，不想再看到剑。”柳姑姑悲愤叫道。
    紫樱缩了缩脖子，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拿眼去看小羽。
    小羽笑道：“姑姑迷障了。常言道，强中自有强中手。
    我羽凤仙当然天才绝伦，可天下英杰无数，比我强的不知有多少。
    修仙的炼气士，更是看不起仙武，把仙武当旁门左道。
    难道身处这样的真实世界，我就从此不碰剑了？
    修行之道，从来不是与别人比，而是不断超越自我，与昨天的自己比。”
    柳姑姑怔了怔，叹道：“你说得对，我不需要和你比。
    和绝大多数剑姬比，我领悟了剑意，已是人上人。
    这会儿该出去人前显圣，扬眉吐气，好好炫耀一番。”
    ——我特么是这个意思？
    小羽有些无语。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还是后天吧，后天早上，你早点起来，我带你去拜访几位修炼《九剑》的前辈。”柳姑姑道。
    小羽带了个铁炉子和一麻袋木炭回到小静轩。
    当晚她便从养蜂夹道孙嬷嬷那儿拿到一大包药材。
    外面纸包解开，里面有十来个小药包，上面用毛笔标记了名称。
    还有一张纸条，解释了每个药包的成分、价格和功用。
    “张大叔还算实诚。”
    小羽微微颔首，至少张老四没在价格和份量上糊弄她。
    她跟关忠从飞仙渡回迎祥府的路上，没少在药铺拿药。
    有关家药铺就在关家药铺拿，附近没关家药铺就去别家买。
    十多种常用炼体养神药包的价格、份量、功能，她基本门儿清。
    院子实在狭窄，小羽提着炉子和陶碗，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屋顶，连瓦片都没响动一下。
    “唉，这就是内气的奥妙之处啊，一旦内气自体内生发，立即成为高来高去的高人。”小羽坐在屋顶上，摇头晃脑地感慨道。
    院子里的红蕖咬了咬嘴唇，道：“你才刚练出内息，为何气息如此浑厚稳固？”
    “喔，你还能看出我的气息强弱？”小羽惊讶道。
    红蕖道：“你下午练剑时，不曾顾惜内气，每一剑都带有剑气，练了足足一个时辰，面不红、气不喘，这是内气充足的象征。
    你踩在树枝上，树枝不曾折断，落在瓦上，瓦片不响动，这是气息稳定、收发自如的表现。”
    “其他人不是这样吗？”小羽又想到了“鲲鹏之变”。
    沉入水中修炼《雄龙功》时，内息仿佛生生不绝，不停从经脉中冒出来。
    内息不是真气。
    构成内气的丝丝暖流，皆来自血脉和身体。
    故而武者要使用壮骨汤增强体魄，以榨取更多内力。
    若无药膳补益，身体和血脉中的“热气”很快就会枯竭，内息也会停止增长。
    等到了真元境界，开始从外界吸收“天气元气”，与内息融合成真气，才能内气反哺身体，增强体魄，壮大神魂。
    小羽起初以为自己刚修炼一天，榨取肉体潜能的时间太短，内息生生不绝地产生，属于正常现象。
    红蕖道：“我见过很多修炼多年的内家高手，他们的气不如你充足，对气的掌控也不如你如臂使指。
    你甚至没专门修炼过身法类的秘籍，就做到了‘飞可渡、落叶无声’的境界。”
    小羽笑道：“不，你这次算看走了眼，我修炼过非常高明的身法类仙武。”
    其实《虎魄七杀》的练法中，就包含了步伐与身法。
    单纯使用内气催动步伐和身法，就是前世小说中的“轻功”。
    而《风阴宝鉴》是从风遁仙法演化、删减而来，身法更是精妙绝伦。
    若非要保留几张底牌，且不过度刺激“被她怀疑对她有恶意的”关家人，她这会儿直接“闪烁瞬移”了。
    红蕖怔了怔，坚持道：“你是不是以为套路中的步伐就是身法？
    这也不算错，却见识浅薄。
    你不知道真正的身法类仙武有多强大。”
    “比如呢？”
    “比如.”红蕖抿了抿唇，吐出一个名字，“千手盗圣。”
    “快开门，快开门，全城搜捕千手盗圣宗二卜，每家每户都要查.快开门！”
    恰在此时，小轩围墙后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叫喊。
    有人叫喊开门，有人使劲拍门，有人大声呼唤封锁巷道，还有密集且急促的奔跑声。
    小羽和红蕖面面相觑。
    接着有洪亮啸声从东南方传来，“千手盗圣宗二卜盗窃王宫重宝，羽林卫奉国君之命，接管天门镇全城防务，所有人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此刻即是宵禁之时。
    已在街上之人，立即双手抱头，跪在街头接受检查。”
    红蕖面色再变，“这是蜀国‘护国武神’双枪将陈太平！三十六国之乱，他都不动如山，始终驻留王宫，保护蜀王，这次竟然离开了雒都.什么重宝比蜀王安危还重要，难道二卜伯伯偷了五雷八卦天师符？”
    (本章完)

 第97章 飚车羽轮（为盟主“书友160322003002867”加更）

    第97章 飚车羽轮（为盟主“书友160322003002867”加更）
    “你是谁，为什么在屋顶上烧火？”
    小羽还没来得及询问“双枪将”陈太平和五雷八卦天师符，一声爆喝从后方传来，然后一点寒星撕裂黑暗的天空，向着她后脑勺飞来。
    小羽轻轻叹了口气，挥手一剑，“钉！”
    钢头箭矢正正撞在剑尖上，溅起几点星火，不晓得弹飞到哪里去了。
    “这里有身份不明的神秘高手，弓弩手准备！”
    “我不是坏人，我家院子狭窄，所以才在屋顶烧烤。”小羽喊道。
    她一边喊，还一边提起炉子，准备往院子里跳。
    一个弓箭手，她不怕，三五个弓箭手，她还是有信心保护自己的瓶瓶罐罐。
    可一群弓弩手弓弩和弓箭听着像，威力却完全不同，因为弓弩手不会疲惫，弓弩的威力也大得吓人。
    “张大人，那位小小姐的确不是坏人，她会武功是真的，但她也是本地的住户，老朽可以为她作保。”
    小羽抬头往后面看去，远处的院子里点燃了几根火把，有个员外模样的老人正和全身铠甲的官兵说话。
    “既然王处士为她作保，应该就是个误会了。你们把弓弩收起来，继续搜查可疑之人。”
    张大人对院子里的士兵吩咐一声，又朝着小羽的方向喊道：“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待羽林卫上门检查，不要再有惊人之举。”
    “听到了。”小羽回应一声，提着炉子跳回院子。
    “差点坏了我一锅好汤！”
    把炉子重新摆好，小羽才问道：“五雷八卦天师符是什么？”
    “我并不确定，只是瞎猜。”红蕖摇头。
    小羽道：“确不确定是一回事，我好奇五雷八卦天师符是另一回事。”
    “你了解西蜀李家吗？”红蕖问道。
    “李家是王族，深得大秦信任，替大秦镇守西方。”小羽道。
    红蕖讥讽一笑，道：“李家肩负使命，搅乱西方局势、不让西沙域任何诸侯国做大做强，倒是真的。可要说暴秦信任”
    “唉，你直接说天师符吧，我对你们的恩怨情仇不感兴趣。”小羽道。
    红蕖道：“秦灭古蜀、巴、汉中等国后，将那些古国王族和贵人，都发配到西方流沙域。
    如今西蜀李家就是古蜀王的后裔。
    但当时蜀国李家男丁几乎全员战死，仅剩一位嫡公主。
    秦王便让自己的一个嫡子娶了她。
    所以说李家体内也有秦皇的血脉。
    秦国公子不是空手入赘李家，他带了一张五雷八卦天师符。
    筚路蓝缕，跨越数万里，远离故土，在西方蛮荒之地建国，会遇到无数困难，最恐怖、最难解决的困难并非路途艰辛，而是妖患。
    尤其是大妖！
    一头大妖能一口吞下整个郡府数十万人口。”
    小羽心中一动，“五雷八卦天师符能镇压大妖？”
    红蕖道：“镇压算不上，但能震慑大妖，让大妖不敢进犯蜀国，尤其不敢去雒都撒野。
    近些年，武强文盛如我们鲁国，都屡次遭遇妖邪屠城，唯蜀国从来不受大妖进犯。
    可以说，天师符是西蜀镇国重宝，最为珍贵。”
    小羽喃喃道：“如果天师符能有如此神效，千手盗圣将它偷走，倒是可以狠狠报复蜀国，还让大秦使臣难受。
    可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被人偷走？”
    “我只是胡乱猜测，蜀王宫贵重的珍宝不计其数。甚至不需要太贵重，只要二卜伯伯露面，就值得双枪将陈太平亲自带人搜捕。”红蕖叹道。
    “砰砰砰！”院门被人拍响，同时传来紫樱的呼唤，“凤仙妹妹，红蕖姐姐，你们还好吧？”
    “我们很好，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小羽开门，将她放了进来。
    这会儿红袖坊内，也开始人声喧闹起来。
    “我不太清楚，只听说什么盗圣偷了国君重宝，官兵四处搜查呢！
    柳姑姑让我通知你们，待在小静轩别动。无论发生什么事，今晚都不要出院门。”
    说完，紫樱便一脸呆样儿，遥望声音杂乱的前院。
    红蕖也满腹心事地盯着院门口。
    小羽事不关己，悠然自得地喝汤。
    在壮骨汤喝完前，柳姑姑亲自领着两个女剑士来到小静轩。
    女剑客皆二十出头的年纪，单马尾高高翘起，穿灰白二色的短打，腰间挂着长剑，很是干练英武。
    她们进来后盯着小羽和红蕖仔细打量一番，有将院子和小屋仔细检查一遍，才默不作声地离开。
    “行了，早点睡吧。”
    柳姑姑也是一身干练的打扮，腰间挂着下午扔掉的宝剑。
    “国君丢了什么重宝？”小羽凑上去问了一句。
    “不晓得，别瞎打听。”柳姑姑摆摆手，将紫樱也拉走了。
    “唉，睡吧。”小羽脱掉外套，噗通跳进水池里。
    “你在池子里睡？昨晚你是不是没有回床？”红蕖问道。
    “屋里只一张床，没地方睡。”
    红蕖道：“本来就只一张床，你睡一头，我睡另一头，我还给你放枕头了。”
    “那你把脚洗一下呀，昨晚我准备回去眯一下的，结果你不仅没洗脚，还穿着厚实的布袜，滂臭！”小羽一脸嫌弃道。
    红蕖脸一红，叫道：“胡说，哪有臭.而且，你睡觉难道不穿足衣？”
    小羽道：“哪怕我是个蛮人，睡觉前也一定洗手洗脸洗牙，若有条件，最好洗澡。
    洗完澡还换一套干净的睡衣。
    你堂堂相府小姐，竟然不洗脚，天呐，太邋遢了。”
    红蕖伸手指着她，气得手臂和声音都在颤抖，“你竟然说我邋遢你个无知沙蛮，辱我太甚，辱我太甚，我好气也！”
    “你拿脚熏我，还有脸气，我才该喊‘好气也’。”
    红蕖破了防，连声叫道：“蛮夷，蛮夷，沙蛮，无知蠢蛮子！”小羽向她比了个中指，潇洒地扎进水池里。
    红蕖又骂了一会儿才怏怏回屋。
    她脱了衣服，坐在床上，掰着脚闻了一会儿。
    虽然还是不觉得臭，但她犹犹豫豫汲着鞋子，提着茶壶，走到院子里，环顾一圈，又来到水池边，开始用即将过夜的茶水冲脚。
    “喂，你在干什么？”小羽从水里冒出来，捏着鼻子，远远避开，叫道：“天呐，好邋遢，好恶心！”
    “沙蛮羽，你不要太过分！”
    红蕖双眼冒火，恨不得拿茶壶，朝那颗滴水的脑袋砸过去。
    “我过分？你用洗脚水泼我，你还说我过分？窦逸琳的女儿，太没有礼貌了。”
    红蕖终于忍无可忍，没用茶壶砸小羽，却把自己丢了出去——飞扑向小羽。
    “噗通！”
    小羽也不惯着她，侧身一避，揪着她头发往下一摁。
    红蕖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脑袋埋在水里，双手双脚胡乱扑腾，弄得水四溅，却始终挣扎不起来。
    等她咕嘟嘟灌下好几口水，小羽才将她放开。
    “咳咳咳”红蕖趴在石阶上猛咳，咳得口水、鼻涕、眼泪一起流。
    她活了一辈子，从没一天，像这一刻感到无比的委屈。
    若非边上传来小羽轻蔑的笑声，她差点“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我要练功，别再骚扰我。”
    小羽也不为己甚，又一头扎进水里。
    红蕖缓了一会儿慢慢恢复冷静，悄悄用脚丫蹭脚丫，故意把脚洗了，才爬出水池。
    第二天，天门镇已经处于戒严中，红袖坊直接关门不再营业。
    不过梨香园的教学没有停下。
    因为不用营业，姑姑们还在下午加了一堂课。
    小羽则是借用梨香园宽敞的地方，练了一下午的剑，收获无数姑娘和“女儿”们的喝彩与敬畏。
    当时就有几个剑姬表示要跟她学剑。
    “先别急，等我跟姑姑拜访过练成《九剑》的前辈，有所感悟后，再传授你们九神剑。”小羽来者不拒，应下所有人的求学请求，却没立即开始教学。
    她从一开始就明说，要她教授剑术，要么自己带剑谱过来，要么从徐大豪等人赠送的《鬼影擒拿手》、《串蝴蝶步》、《铁甲神拳》、《飞星刀》中挑选。
    她们自己没剑谱，又点名想学《九剑》，那便只能等了。
    “池子里的红鲤鱼哪去了？”冷战一天后，红蕖主动开口和小羽说话。
    而且她表情很坦然，没有扭捏，语气也很平淡，仿佛昨晚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小羽略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还有两条吗？”
    “其它的呢？”
    “早被我扔了。你说得对，鱼太多水池会有鱼腥气。”
    红蕖轻轻点头，“很好！从今天开始，我也要用池水洗澡。”
    “我要练功，你自己打水洗澡。”
    顿了顿，小羽又低头看了眼她的绣鞋，“你想想，我连你臭袜子都忍受不了，怎能忍受你全身污垢都流进池子里？”
    红蕖怒目里像是在迸射小火，“哪里不能练功，为什么要去池子练功？”
    “我是沙蛮，从小住在流沙河边上，喜欢水，咋了？”
    红蕖闷闷道：“水池很大。”
    “再大的水池也容纳不了你身上的垢甲！”
    红蕖受不了了，转身跑出院门。
    没一会儿，她便哼哧哼哧提着半桶水回来。
    到了第三天，天门镇终于恢复正常。
    街上行人稀少，摆摊的商贩更少，巡逻的衙役和士兵倒是很多。
    马车上的小羽依旧觉得处处新鲜，趴在窗口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嘿嘿，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市镇吧？全天下的货物都在这儿汇聚，应有尽有。”柳姑姑得意笑道：“咱天门镇的乞丐，都比其它地方的老爷有见识、有福气。”
    “姑姑，我看的压根不是繁华，而是逍遥自在啊！红袖坊吃住都还不错，可不能出门，像个笼子，让人难受。”小羽也没隐瞒心情，实话感慨道。
    “逍遥哼，除了神仙，这世上谁人能真正逍遥？”柳姑姑冷笑道。
    “对我来说，若能隔三差五出来逛逛，便算逍遥似神仙了。”小羽道。
    柳姑姑瞥了她一眼，道：“再等几个月吧，等大秦使臣离开，等三十六国的动乱彻底平息，我甚至可以安排你跟随芍药，去见识见识大世面。”
    “大秦使臣是指谁？烈阳侯吗？”小羽问道。
    “吁~~~~”
    话音刚落，马车便一个急停，车夫压低声音，紧张喊道：“柳姑姑，前门好像出大事了。”
    “什么事？”柳姑姑掀开链子，往前面一看，惊呼道：“小凤仙你长得什么嘴，说烈阳侯烈阳侯就来了。”
    烈阳侯不是为她们而来。
    前面十字路口，有一群膘壮的蜀国骑士，列队隔开一条宽敞的道路，火鸦军标志性的“丈五大秦巨汉”开道，烈阳侯的队伍沉默着往城东方向走去。
    “这是要干啥——啊呀，天上那是什么？飞艇？飞船？”
    小羽探头左看右看，在火鸦军中看到不少熟面孔。
    然后上方的天空骤然一暗，六艘“飞天马车”瞬移般出现在天门镇上方。
    马车样式很怪，十来米长，两米多宽，两侧靠下的位置有四个风车一样的轮子。
    风车的“叶片”为五彩斑斓的羽毛，羽毛极为巨大，比巴掌还要宽，三四米长。
    “这是‘昆仑飚车’啊，烈阳侯要回大秦了.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柳姑姑表情凝重道。
    (本章完)

 第98章 霍夫人（为盟主“书友160322003002867”加更）

    第98章 霍夫人（为盟主“书友160322003002867”加更）
    蜀国骑士为火鸦军开道，一路护送烈阳侯从西到东，横穿天门镇。
    路边的行人并没得到“上官”的特别要求，依旧朝烈阳侯的方向五体投地，嘴里有喊“上邦军侯大人一路安好”，也有人痛哭流涕大叫“上邦大人，您别离我们而去”，还有人喊“上邦仙将保佑我儿子练出内气，考中武科”或“仙将赐福，保佑我今年发大财，迎娶红袖坊金莲姑娘做媳妇”，又有年轻女人喊“上邦将军，回头看看我，回头看看我”.
    无论喊什么，语气表情都热切且真诚。
    “柳姑姑，先别急着走，我还没见过飚车，咱们过去瞧瞧吧。”
    小羽现在总算明白“大秦铁骑”是怎么渡过流沙河的了。
    不是“仙法轮船”而是“仙法飞机”。
    “我已经和霍夫人约好了时间.”
    其实柳姑姑也有些迟疑。
    烈阳侯离开西方回归大秦，可是天大的事，她当然十分关注。
    “唉，霍夫人若晓得你半道上遇到了烈阳侯，肯定能理解的。说不得霍夫人自己也在人群中看烈阳侯呢。”
    小羽还真不是胡扯。
    因为千手盗圣宗二卜的事，街上巡逻士兵多、平头百姓少。
    可等火鸦军出现的消息传出，很多民众都打开门，从家里或商铺里走了出来。
    靠近火鸦军的，就跪下来拜烈阳侯；距离太远，就踮着脚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昆仑飚车就是大一号的周饶国飞车。”
    柳姑姑还是妥协了，不允许小羽独自往前面钻，却跟着大量民众在后面观望。
    离开东城门，沿着主干道继续往东走了大概四五里，前面骤然开阔一片。
    百丈方圆，没有任何建筑，只有灰黑石条整齐地铺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露天平台。
    露天平台往西连接天门镇东门，南北皆有宽阔却蜿蜒的驰道，往东却是一片崎岖山脉。隔着老远，还能听到山脉下方哗啦啦的水浪拍岩声。
    大秦的“昆仑飚车”此时已降落在平台上。
    因为四个风车一样的轮子皆用柔软的羽毛制成，无法支撑地面，此时从飚车前后左右，各向下伸出一根细长的支撑柱。
    支撑柱只有小拇指粗，但底部有盘子大的底座，将飚车停得稳稳当当。
    有“码头工人”主动推着六轮斜梯靠近飚车，烈阳侯踩着木梯，第一个登上飚车。
    火鸦军将士人数已精简到不足百人，除了“大秦巨人”，只有大概十来个西方将军。
    嗯，他们皆为大将，因为他们身上的铠甲都华贵且坚实。
    这会儿都在飚车边上脱甲呢。
    不仅西方将军在脱，大秦将士也在努力减轻负担。
    外甲基本全部脱掉，内甲、锁子甲，只有十多个校官保留下来。
    武器也只保留了刀剑，像是丈五巨人使用的杯口粗、两丈长钢枪，就扔在一边。
    “咦，他们往身上贴的符是什么用途？”
    小羽眼睛尖，隔着两三百步远，也能看到脱下铠甲后，蔡司马从黄布袋里掏出一叠子符纸，挨个贴在将士的胸口和后背，遇到丈五大秦巨汉，连手臂和大腿上也各贴一张黄符。
    “应该是‘神兵符甲’，为了给飚车减轻重负，他们脱掉了铠甲，但烈阳侯肯定不希望火鸦军战力和防御力减弱。”柳姑姑低声道。
    “什么神兵符甲？”小羽好奇道。
    柳姑姑道：“你不是在飞仙渡见过玉面文曲窦逸琳吗？
    他没使用撒豆成兵、剪纸为神的仙法？
    ‘天兵神将’虽是豆子变的，却个个高大威猛，金盔银甲，看着威风凛凛，战斗起来也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那些穿在豆兵身上的金盔银甲，即是神兵符甲的一种。
    烈阳侯为火鸦军准备的‘神兵符甲’，说不定是大秦仙人绘制，必定更强大。”
    “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只是基础”柳姑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声音道：“贴符甲是为了防御空中敌人，所以符甲肯定还能让火鸦军将士短暂浮空飞行，甚至有水遁、土遁之神效。”
    “这么强？”
    小羽有些心惊，大秦正规军都这种配置，真正的天兵天将该多强？
    动不动就吞吃十万天兵的妖王又该多强？
    还有悟空
    火鸦军令行禁止，效率很高，小羽和柳姑姑嘀咕几句，他们已贴好符甲，并登上飚车。
    “恭送上邦仙将烈阳侯大人，并火鸦军众神将。”
    除了天门镇、迎祥府文武官员，双枪将陈太平也亲自来送火鸦军。
    随着他一声大喊，所有人，包括后方跪拜、围观的老百姓，都跟着齐声大喊。
    在蜀国官民的祝福声，六架飚车开始缓缓升空。
    羽毛风车缓缓转动，带着飚车飞上天空。
    此时还能看清羽轮上的根根羽毛。
    可紧接着，羽轮开始加速，五彩斑斓的羽毛再也看不见，只能看到一团青光，由无数大风压缩凝聚而成的一团青光。
    一艘飚车下方有四团青光，青色光团越来越大，最后，“轰！”
    像是打了一片旱天雷，六架飚车同时消失在众人视野中，速度太快，追踪不到，天空只留下一缕缕青色的虚线。
    青色虚线也很快散开，化为搅乱天空白云的飓风，吹得下方官民双眼迷离，衣袂飘飞。
    小羽仰头望着飚车离开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人都没了，还看什么？”
    柳姑姑拉着她坐回马车，继续朝霍夫人家驶去。
    “东城门外的那个百丈方圆平台，是专门为飚车准备的吗？难道飚车很多、很常见？”小羽问道。
    柳姑姑摇头道：“我这辈子也只见过两回飚车，一回是烈阳侯来，第二回就是今天。不过周饶国的飞车，倒是可以经常见到。”
    “周饶国飞车和飚车有什么不同？”小羽又问。
    “飞车更小更慢.”柳姑姑迟疑道：“我不了解飚车，不晓得它可有其它功能。
    飞车应该是飚车的仿制品。
    据古书记载，上古时代的轩辕皇帝很喜欢驾飚车四处游览，还写了一本《万国山海志》，绘制了一张‘天下万国堪舆图’。
    山海志与万国堪舆图中皆有‘周饶国’。
    想必是周饶国接待轩辕皇帝时，见飚车神速且华美，偷偷绘制了结构图，等轩辕皇帝离开，再悄悄仿制出飞车。
    你刚刚也看到了，飚车能挤上去数十人，飞车往往只能乘坐两三人。”
    “今天怎么没见到飞车？”小羽遗憾道。
    “前晚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晓得？千手盗圣往天门镇逃，八成是想乘坐飞车逃离西方，陈将军又怎能让他如愿？”柳姑姑道。
    小羽不解道：“既然飞车能飞，为何一定要来天门镇码头？”
    “能飞就行了？妖精比飞车还能飞。”
    见小羽想还想继续问，柳姑姑不耐烦摆摆手，道：“马上到霍夫人家了，你别再乱问！
    或许今天你感到一切都很新奇。
    可等你在天门镇待一段时间，此时的疑问都将化为妇孺皆知的常识。”
    “你让我把疑问说出来，疑问不就立即变常识？”小羽道。
    柳姑姑闭目假寐，懒得理她。
    霍夫人家很气派，朱漆大门又高又宽，两边还有白玉石貔貅镇守。
    门上还有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敕造平难将军府”几个大字。
    不过柳姑姑没能从正门进入，别说开大门，连边上的角门都没开。
    马车从大门口经过，绕到后面的小巷里，从后门进去的。
    小羽心里又沸水冒泡似的，冒出一肚子的疑问。
    但柳姑姑神情肃穆，边上还有霍家的婆子引路，她不好开口。
    事实上，在进入霍府前，柳姑姑就特意叮嘱过她，不要说话，不要抬头四处乱看，要默默地听，悄悄用眼角看。
    总之，此时小羽就是柳姑姑身边的小丫鬟。
    虽然从后门进入府宅，霍夫人却没故意拿捏柳姑姑。
    婆子领着小羽和柳姑姑来到后院演武场时，霍夫人已一身劲装，逆握剑柄站在那等她们。
    霍夫人和柳姑姑差不多年纪，四十出头，霍夫人的气质打扮，端庄贵气，看起来像四十出头；柳姑姑却涂粉抹脂，衣服也是粉嫩颜色，有意扮嫩，看起来三十多岁。
    单说相貌，两人不分伯仲。
    可对比浑身的气派和气质，柳姑姑真就是个风月场中的妖艳贱货，霍夫人却有种富丽堂皇的贵气，一眼大家闺秀出身的将军夫人。
    除了霍夫人本人，廊檐下还有四五个小姐，七八个丫鬟。
    她们比小羽还老实，静静站着，不乱动也不开口窃窃私语。
    “瑾童~~~”柳姑姑还想寒暄两句，霍夫人将手中宝剑扔过去，淡淡道：“小三，你还真没说谎，现在见到你，像看到一丛映山红。
    这是神韵外显的迹象，很好，我很期待，开始吧。”
    “柳三”也干脆。
    她今天特意换了窄袖、无下摆的短打，很是简约干练。
    接过宝剑“唰唰唰”舞了一套“繁似锦”，在演武场上铺盖一层绚烂的大红杜鹃。
    “哇，真的是映山红，是剑意耶！”这次廊檐下的丫鬟小姐们淡定不能了。
    霍夫人的表情也很复杂，有欣赏、赞叹和感慨，又夹杂一点点的嫉妒、心酸与苦涩。
    “如何？”
    一套“繁似锦”打完，柳姑姑骄傲又期待地看向霍夫人。
    此时她更加容光焕发，整个人好似真成了一丛沐浴晨露和骄阳的映山红。
    “没想到你少女时一无所获，到了老年反而开了悟，真是奇迹，是神佛保佑。”霍夫人感慨道。
    柳姑姑道：“你若肯早点告诉我修炼九剑的诀窍，我二十年前就成了。”
    “诀窍.”霍夫人眸光一闪，笑道：“自己领悟的才叫诀窍，别人告知没用。
    你看我家五个女儿，从小习武，最大的都已嫁为人妇，有哪个练成了九剑？
    真要有所有人通用的诀窍，我还需要对她们藏私？”
    ——你肯定没藏私，诀窍也肯定有效果，但你女儿蠢笨，没天赋。
    柳姑姑心里冷笑，却没公然让霍夫人难堪。
    她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展示过‘繁似锦’，现在该瑾童你了。”
    “也罢，我们许久没对练过了，今天让我见识见识，混元无量与繁似锦结合，能产生什么样的奇效。”
    霍夫人又去武器架上挑选了一柄寒光湛湛的宝剑，纵身一跃，来到柳姑姑身前。
    (本章完)

 第99章 不思归（为盟主“书友160322003002867”加更）

    第99章 不思归（为盟主“书友160322003002867”加更）
    小羽发现自己小瞧柳姑姑了。
    仙武的五大要素，心神意气体，柳姑姑最强的竟然是“气”。
    刚开始柳姑姑还使用新练成的“繁似锦”剑意与霍夫人对抗。
    但霍夫人剑招老辣、剑意浓烈，仅仅两招，“富丽堂皇”便将“似锦繁”撕碎。
    牡丹开百黯。
    就见场内只剩牡丹开富贵，杜鹃被挤压到边角，被打压、衬托成了路边的狗尾巴草。
    当时小羽便感觉柳姑姑要立即败下阵来。
    结果柳姑姑吐气开声，“呵哈！”
    无色有形的气劲从她身上爆发开，如狂风暴雨，摧残当庭盛放的华贵牡丹；如酷暑大日，夺走牡丹的繁盛与荣华，让瓣失去娇艳，变得枯萎。
    而在庞大的气劲中央，再次绽放一丛丛杜鹃，把庭院映衬得红彤彤一片。
    “内气”离开身体与周围天地元气相互影响，便不再是“内气”，而是“真气”。
    显然柳姑姑是一位“真元境”的内家高手！
    “好！”霍夫人低喝一声，也开始全力鼓荡真元。
    柳姑姑真元浩浩荡荡、连绵不绝如海浪；霍夫人的真元浑厚凝实，犹如海浪中的一片礁岩。
    无论海浪还是礁岩，都被赋予了名的神魂。
    海浪的海水仿佛是一朵朵繁盛杜鹃，傲立海潮安然不动是富贵荣华的牡丹。
    当然，以上都是小羽的灵觉感受。
    在远处大呼小叫的丫鬟和小姐眼中，虽能看到一些牡丹与杜鹃的影子，更多却是华丽迅捷的动作，与寒光闪烁、难以捕捉的剑影，还有真气呼啸带动的烟尘乱飞、碎石滚动。
    小半炷香之后，柳姑姑的剑招开始凌乱，而霍夫人开始脸红喘气，双方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各自退后几步，利剑归鞘，结束了比斗。
    “瑾童，你的牡丹神韵果然厉害。”
    “你的繁似锦也很不错。”霍夫人道。
    柳姑姑轻轻摇头，“靠一身真气强撑罢了。”
    “气为仙武之根基，以真气压人，堂皇正大，一点不丢人。”霍夫人道。
    柳姑姑笑道：“这话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
    “你也是第一次与我打成平手。”霍夫人神色复杂道。
    前半辈子四十多年，她一直比柳三强，哪怕柳三傍上天门会会主，学会了顶级吐纳之法《混元无量》，她也能凭剑意压制她。
    现在柳三也掌握了“九神韵”，终有剑意大成之日，那时.
    “看来我今后能经常听到你的赞扬了，好开心。”柳姑姑笑得意气风发。
    霍夫人抿了抿唇，“未必。”
    ——连柳三这老骚蹄子，都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霍瑾童不仅比她更有天赋，还更具修炼九剑的优势——我已为贵妇人，满身富贵气，她依旧混迹风月之地，身上只有骚气现在多了一些福气，但我必然比她更容易领悟第二种“九神韵”。
    霍夫人瞬间扫清心中的颓气，再次感受到消失在岁月中的那股热血冲动。
    “那老寡妇的‘牡丹剑’，你记下来几招？”
    别说吃饭，连一杯茶也没喝上，柳姑姑便离开了“平难将军府”。
    直到马车离开将军府所在的“永安街”，姑姑才开口询问。
    “一招也没记住。”小羽道。
    “你说什么？！”柳姑姑差点跳起来——若非车厢低矮，她实在跳不起来。
    小羽淡淡一笑，“本来全部记住了，还没走出将军府，便都忘了。”
    柳姑姑伸手要揪她的脸，“你晓不晓得见那老寡妇一面有多难？”
    小羽赶忙避开，叫道：“哎，姑姑莫急，招式忘了，才能掌握剑意啊！”
    “你已经掌握”柳姑姑先一惊，然后满脸怀疑，“你确定是‘掌握’，而不是了解？”
    小羽道：“初步掌握，勉强入门。”
    柳姑姑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喃喃道：“太夸张了，只看了一遍.”
    小羽叹道：“若是别的剑谱，别说看一遍，手把手教我一百遍，我也未必能入门。《九剑》却不一样。”
    “领悟《九剑》的神韵只会更难。”柳姑姑道。
    “因人而异吧.”小羽想了想，道：“昨天我只说了几句话，为何柳姑姑立即领悟‘繁似锦’？”
    “在你昨天说出那句话之前，我练《九剑》超过三十年，游览过的贵族园林成百上千。”柳姑姑道。
    小羽点头道：“没错，你有底蕴，一朝顿悟，厚积薄发。
    可你有底蕴，我也有丰厚的底蕴啊！”
    “你有什么底蕴，你甚至没见过真正精心培育的名。”柳姑姑道。
    “我没见过皇家园林的名，难以入门，可我拥有《九剑》大成后的全部感悟。”小羽神色复杂道。
    “你哪来的感悟？”柳姑姑疑惑道。
    “我看过一张画圣赋灵的影神图。”小羽含糊道。
    章画圣赋予《贵人舞剑图》的“仙灵”，蕴含了比“九剑”大成还要雍容华贵的神韵。
    在柳姑姑顿悟前，小羽还没想到影神图。
    等亲眼见到柳姑姑的“繁似锦”，她立即产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回到小静轩后，她突然豁然开朗。
    当日看影神图的感受、感悟，全部回想起来。
    观摩影神图的感觉并不好，她看了很不舒服，画中仙灵的神韵并非她想要的。
    她对它有种本能的排斥。
    但实话实说，上邦画圣心目中的“贵妃”，远比创造《九剑》的异邦贵人更尊贵华美。
    柳姑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道：“既然你底蕴深厚，咱们再接再厉，去拜访下一位练成九剑的高人。”她掀开帘子，对马夫道：“改道去‘不思归’。”
    “从正门走，还是悄悄从后门进去？”马夫问道。
    柳姑姑怒道：“我就这等见不得人？平难将军府走后门，不思归还走后门？”
    她愿意走平难将军府的后门，不是自觉卑微，难登大雅之堂。
    她纯粹是给老姐妹霍夫人留脸。
    霍夫人现在是将军夫人，管理一大家子奴仆小姐，可她同样出身红袖坊。
    她出现在将军府大门口，会让其他人联想并讨论霍夫人也曾是个婊子。
    “不不不，我只是担心不思归的赌棍们冲撞到姑姑。”马夫连忙解释道。
    柳姑姑嗤笑道：“咱本是婊子，怕什么都不会怕被男人冲撞。”
    马夫无语，默默赶车，不再说话。
    小羽也嘴角抽搐，道：“姑姑或许可以一直为自己加持‘满山红神意’，就像霍夫人，每时每刻都处于练功状态，最终成为自然的气度。”
    “所以她自从十五岁领悟牡丹神意，如今几十年过去，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还没领悟第二种之神韵。”柳姑姑道。
    小羽也无话可说了。
    “不思归”是一家赌坊。
    里面并无多少客人，可能是上午人少，也可能与千手盗圣引发的“严打”有关。
    坐在门口嗑瓜子、聊天看场“阿飞”，数量比赌棍都多。
    “啊，是柳姑姑，柳姑姑来了！”
    柳姑姑刚进入大堂，便被一个“阿飞”认出来。
    “柳姑姑真是稀客，稀客啊！”
    看场“阿飞”的头领，是个二十四五的青年，穿武士服，后腰别这一柄短刀，中等身材，长得很壮实，下巴有一撮黝黑的山羊胡，长在他脸上，挺漂亮的。
    山羊胡正在陪一位锦袍公子哥赌钱，立即道歉一声，“徐爷，您也看到了，柳姑姑来了，我先失陪片刻，如何？”
    “去吧，去吧！”徐公子盯着手里的牌九，都没转头去看柳姑姑。
    “姑姑？您这是.”
    “小虎子，廖掌柜在不在？”柳姑姑问道。
    “在后院呢。”山羊胡青年也不废话，立即为柳姑姑引路。
    “廖爷，求求您了，再宽限几天，或者再借我两吊钱，让我翻本我就慧儿一个闺女啊！”
    “老许呀，别怪我不近人情，‘不思归’前前后后借了你快三十吊钱，都不算利息，只用你家慧儿顶账，反而倒找你二两银子，很厚道了！”
    廖掌柜是个敦实的胖子，脸蛋白胖，像发酵完成的白面团，小眼睛、小鼻头、小嘴巴，都快被脸上的肥肉挤没影儿了。
    这会儿他正提着鸟笼，在回廊下喂鸟儿。
    一个青布短褐的中年人跪在他脚下哀求。
    “掌柜的，柳姑姑来了。”山羊胡喊道。
    “哎呦，柳姑姑，今个儿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儿在叫，原来应在您身上。”
    廖掌柜立即向柳姑姑走去，长袍下摆却被老许拉住了。
    “廖爷，您行行好，二十五两银子太少了，慧儿可是我唯一的闺女啊！”
    廖掌柜冷笑道：“柳姑姑可是买‘女儿’的行家，你问问她，一个样貌普通的黄毛丫头值几吊钱。”
    老许还真拿眼巴巴看向柳姑姑。
    柳姑姑淡淡道：“要卖女儿，自己去清水湾，我们教司坊不买良为娼。”
    廖掌柜给山羊胡使了个颜色，让他把老许拖走。
    他自己则重新把鸟笼挂在檐下，将柳姑姑领到后院一小轩内，并奉上了一杯香茶。
    “柳姑姑所来何事？”
    “大当家和两位供奉可在？”柳姑姑问道。
    廖掌柜苦笑道：“陈太平带着羽林卫入了城，还有个千手盗圣不晓得藏在哪，山雨欲来啊！大当家叫我们最近别乱跑，如今都在后院歇息呢。”
    接着他又问：“姑姑可要去见大当家？”
    柳姑姑道：“既然在歇息，就不打扰大当家了。
    直接带我去梅园见兰先生，他还住在梅园吧？”
    “当然，兰先生最爱梅了，恨不得吃饭、喝茶、睡觉，都在梅林中。”
    梅林还真不小，一亩多地，全部种上了梅树。
    如今晚春时节，腊梅瓣已凋谢，开始抽枝长叶，也有梅盛放正艳。
    三十出头的俊秀文士，长发披散，穿一袭广袖曳地白衫，左手提一壶酒，右手持青玉笔，对着前方的林子描绘梅图。
    在画卷上画一笔，抬头喝一口酒，赏一眼梅盛开之景，低头再画一笔.
    小羽得承认，这意态疏狂、奔放不羁的第一印象，很有逼格，像个高手。
    尤其是寸土寸金的天门镇，竟藏了这么大一片梅林.狗攮的，真有钱！
    “兰先生——”
    “柳三，你不用说了。”姑姑刚开口就被兰先生打断。
    他继续仰头往喉咙口倒酒，清酒从唇边洒落，染湿了衣襟，很是洒脱不羁。
    喝一口酒，他继续低头绘画，都没转身去看柳姑姑。
    “你身边那个小丫头，就是天生宿慧、剑骨神通的‘沙蛮羽’对吧？
    呵呵，你要做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
    让我演示九剑，方便她偷学我的梅兰神韵？想得倒是挺美。”
    还有三章，稍等片刻，我去吃个饭再来校订虽然发布的章节中错别字不少，让我很尴尬，但我平日真有认真校订，三章要折腾近一个小时，脑子cpu比较差，阅读效率过慢了，请大家见谅。
    (本章完)

 第100章 又开始夹脑风了？（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第100章 又开始夹脑风了？（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被兰先生一口道破天机，柳姑姑心中惊疑不定。
    连她都是刚刚确定，小凤仙的确能快速剽窃九剑意，兰先生怎么
    ——不对，兰先生应该不晓得小凤仙的真正水平，他只是消息灵通，从红袖坊探听到我可能要带小凤仙拜访他的事。
    红袖坊里有不思归的人！
    这是柳姑姑接下来第一个念头。
    ——小凤仙真是个大嘴巴！
    这是柳姑姑第二个念头。
    不思归在红袖坊安插人，或者收买人，并不稀奇。
    因为不思归也属于“天门会”，双方联系太过紧密。
    红袖坊率属教司坊，按照蜀国律令，不能逼良为娼。
    但清水湾又不止红袖坊一家青楼，红袖坊不会直接买卖良家女儿，却可以从其它青楼购买已落贱籍的优质女孩儿。
    如果老许家的慧儿真值二十五两银子，不用半个月，慧儿必兜兜转转进入红袖坊。
    就双方如此紧密的关系，安插或收买一两个人帮忙打听消息，太简单了。
    小羽的“大嘴巴”才是关键。
    昨天小羽公然在梨香园宣布：等柳姑姑带她拜访“九剑意”有成的武林前辈，她会学会他们的九神韵，然后回来交给她们。
    “兰先生，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家小凤仙学会你的梅兰神韵？”柳姑姑用手帕捂着嘴娇笑道。
    兰先生依旧仰头喝酒、低头画梅，语气冷漠道：“这种低级的激将法若对我有用，那我就是一头猪。”
    柳姑姑走到桌案边，仔细观赏兰先生笔下的梅图，心中惊艳，嘴上也赞叹道：“先生不愧是‘梅林高士’，这幅春梅图，竟比眼前真实的梅林更有神韵。
    没有如梅般高洁品德、凌霜傲骨，绝对画不出来。”
    兰先生露出傲然的微笑，白净的脸庞透着微微的醉红，就像树上的梅瓣。
    “柳三，你还算有点见识。但你的算盘珠子，在我这儿敲不响。
    我不是担心什么，剑骨不等于对剑道的悟性。
    更何况她的剑骨都碎成渣，彻底废了，人也废了大半。
    至于什么天生宿慧.哼，天门镇随便挑个乞丐放在北荒，也会被野兽一样的蛮人衬托成天生宿慧的智者。
    我只是不想被人戏耍，哪怕你的把戏蠢得令人发笑。”
    柳姑姑脸上笑容敛去，淡淡道：“如果你单纯嫌麻烦，不愿意帮这个小忙，我也不说什么。
    可你三番五次出言嘲讽，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红袖坊？
    哪怕是对你们大当家，我也直接开口请他帮忙，需要耍什么手段？”
    “妹子，你别生气，老三没别的意思，他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哈哈哈~~”
    一个铁塔似的高壮男子，大踏步走过来，人还在梅园门口，豪爽洪亮的大笑就先传过来。
    “大哥！”这次兰先生终于放下笔，转过身拱手行礼。
    换在往常，柳姑姑至少会屈膝道个万福。
    这会儿她心里生气，就板着脸没动作，只说道：“他的确醉了，但醉后吐真言。先前还把对我的不满憋在肚里，现在直接说了出来，倒也坦率。
    只是我就不明白了，咱红袖坊几时得罪了你们不思归。
    是往日红袖坊推荐到这边豪赌的恩客少了，还是不思归的兄弟去清水湾喝酒，红袖坊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
    又或是单纯看我不顺眼？”
    “哎哎哎，三妹，哥哥说错话了，哥哥给你道歉。”
    大当家还真向柳姑姑作了个揖。
    接着他又转向兰先生，好声劝道：“不过是和这位小朋友切磋两招，有什么大不了的？”
    兰先生皱眉，刚要说什么，又听大当家接着“好意”劝道：“记住，刀剑无眼，千万别伤到这位小朋友。”
    兰先生心中一动，含笑点头道：“大哥吩咐，小弟敢不遵从！”
    柳姑姑起先也以为大当家真的在做和事佬，加上刚被大当家作了个揖，她心中怒火散去大半，还打算说“大当家见谅，小妹刚才冒失了”。
    可瞥见兰先生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她豁然明白：兰先生这是要对小凤仙下狠手啊！
    ——你们知不知道小凤仙是清河郡王的人，清河郡王将她放在红袖坊是为了不对，你们什么都知道，你们针对的就是我！小凤仙若出了什么事，清河郡王首先要怪罪的只会是我！
    柳姑姑念头百转千回，一瞬间想到了很多，面色也接连变幻。
    小羽这时已踏前一步，从她身后走出来，面向大当家和兰先生提群屈膝行礼，嘴上脆生生道：“凤仙拜见两位爹爹。”
    她稍微停顿了一瞬，等他们反应过来.很好，他们看过来了，心里没拒绝“爹爹”的称呼，“大灭爸”激活。
    “因为小凤仙让两位爹爹和柳姑姑发生误会，凤仙心中很是不安。现在兰先生愿意指点凤仙《九剑》，凤仙感激涕零，只求先生不用留手、不吝赐教。
    凤仙若能对九神韵有一两分感悟，也算对得起姑姑的期许，对得起两位爹爹的辛苦教导。”
    柳姑姑神色又是一变，喝道：“小凤仙，收起你的轻狂样儿，这里可不是红袖坊——”
    “哎，三妹何必动怒呢，小凤仙只是为人实诚，相互切磋技艺，怎么能说轻狂？她可是斩杀过人仙的剑道天才呢！老三，该你小心谨慎才对。”大当家豪爽笑道。
    “大哥说得对。”兰若梅点了点头，转身向梅林边缘的小轩喊道：“停云、留风。”
    “哎，公子，小婢在呢！”
    清脆悦耳的女声从小轩里传出，很快一蓝一红两道倩影小跑出来。
    “回去，把我的紫电双剑拿来。”
    两二八年华的佳人停下脚步，喊道：“公子，若要舞剑，岂能没有熏香净院，没丝竹相伴？”
    “也罢，都带过来吧。”
    停云和留风动作很麻利，她们一人捧一柄宝剑，身后四个容貌俏丽的丫鬟，有捧香炉，有背古筝，有把玩玉箫，有双手托举紫檀案台。
    “公子，您的剑。”停云和留风屈膝奉剑。
    兰先生随手抽出一柄剑，扔向小羽，道：“紫电双剑分雌雄，你为女子，用雄剑，我就用雌剑吧。”
    说着，他又抽出另一柄剑。
    此时另外四个丫鬟已经摆好紫檀案台，点上香味纯绵的龙涎香。
    停云站在案台后，双手波动琴弦，如丝绸般柔顺的琴音流泻而出。
    留风捧着玉箫，呜呜咽咽，与琴音相得益彰。
    小羽用手指弹了一下剑刃，清越的剑鸣久久不散。
    “果然是绝世宝剑！但既然是雌雄双剑，说明先生习惯使用双剑，凤仙岂敢让先生使剑使得不顺畅？”小羽又把雄剑扔了回去。
    兰先生皱了皱眉，道：“那我再帮你找一柄宝剑。”
    丫鬟刚要行动，小羽连连摆手，道：“切磋而已，有木剑即可，不需要宝剑。”
    她几步走到林子里，折断一根梅枝。
    兰先生双眼瞬间赤红，“你——”
    “这是一根枯枝，没有伤害先生的爱梅。”小羽连连道。
    她一边说，一边举起手，让大家看到它是一根枯树枝。
    “欺人太甚！”停云和留风都不弹琴、不吹箫了，都瞪圆美目，怒斥小羽，“哪来的无知野丫头，竟敢如此羞辱我家公子！”
    大当家也无法维持豪爽的大笑，板起脸，冷冷盯着柳姑姑。
    柳姑姑表情纠结。
    她晓得小羽是个聪明人，更知道聪明人不会犯蠢。
    但她现在有些搞不懂了：这个小凤仙是信心十足、完全看不起兰若梅，还是装糊涂，用木剑逼迫兰若梅不能用杀招，又或者脑子突然进了水？
    “我敬爱兰先生啊！”小羽委屈叫道：“用利剑指着敬爱之人，难道不是大不敬？”
    大当家朝兰先生使了个颜色：不要留手，给她个教训。
    “停云，留风，继续演奏。”
    兰先生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当先一剑缓缓刺向小羽头顶上方的空处。
    小羽轻轻避开，然后树枝为剑，也向前刺了过去，刺向兰先生身侧空处。
    兰先生轻轻避开。
    如此，比剑的礼仪算是基本结束。
    兰先生的剑招开始变得迅疾如风，狠厉几乎不加掩饰。
    可任凭他狂风骤雨，小羽始终片叶不沾身，而且每次都是恰到好处地避开。
    又一剑贴着小羽鼻子划过后，兰先生退后两步，连连叫道：“好，好，好，非常好，你能斩杀孔瓒，还真不完全是侥幸。”
    小羽拱手道：“是先生手下留情嗯，请不用留手。”
    “好，好，好，非常好！”兰先生咬牙切齿，气得俊脸涨红。
    他果真不再留手。
    之前虽手持双剑，却始终只使用一柄剑，且剑招只有真气加持，没有神意。
    现在当他开始挥剑，脸上、眼底的怒气全部消失，被宁静、平和取代，气质也悠然高雅，如山坳里的幽静兰，如冰雪中的傲骨腊梅。
    而最大的改变还在剑招上，每一剑、剑刃迸发的每一缕剑气，都有了自己的生命，像是活物，不允许敌人闪躲，要把小羽拉入山坳兰丛，要把她困在梅林中，被梅包围，片片梅瓣落下，都是杀机，是剑锋、是剑气所化。
    小羽不再像之前从容。
    她身形有些狼狈，还必须时不时挥动手中枯树枝，挡下袭来的兰梅剑气。
    可她的些许狼狈，只让边上大当家面露凝重之色。
    柳姑姑也不复之前的担忧和纠结，脸上有轻松也有惊叹。
    停云留风还在吹奏，琴声和箫声却变了调。
    “怎么可能她真的只用树枝，就挡住了公子连绵不绝的剑意？”四个丫鬟都懂武功，至少明白剑道神意的意义和威力。
    哪怕小羽此时也用出剑意，用她的剑意硬碰兰先生的兰梅剑势，她们都不会如此震惊，可小羽没有用剑。
    她拿着一根枯树枝，树枝尖端只有淡淡的剑气，没有神意。
    “哎，兰先生，请稍等！”
    小羽双腿蹬地，身子急速向后平移十多米，完全退出战场。
    “比剑还没结束，你给我回来。”兰先生赤红着眼睛喝道。
    “先生莫急，凤仙并非怯战逃遁，只是树枝终究不是剑，握起来不太顺手。”小羽叫道。
    “去拿一柄剑给她。”兰先生朝丫鬟怒吼。
    “不不不！”小羽连连摆手，“树枝很好，是我的手太贱，与它配合不好。请先生稍等，让我劝一劝它。”
    然后在一众人看疯子的眼神中，小羽将树枝插在身前泥土里，先用右手捏住左手拇指，用力一掰，“咔嚓！”
    伴随清脆响亮的骨折声，她右手大拇指的指甲，几乎碰到手背。
    众人既震惊她的疯狂，看到那根扭曲的拇指，又感觉有些牙酸。
    他们自己都不曾发觉，心底有一丝恐惧逐渐萌发。
    是正常人对无法理解之精神病人的天然畏惧。
    小羽似乎没有痛觉，只表情严厉地对自己的左手喊道：“你看到了，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说完，她伸出完好的左手，去捡插在地上的树枝。
    左手灵活挥动树枝几下，她面色难看，又把树枝插回去，把左手拿到面前，骂道：“竟然还不肯老实，难道你以为没了右手，无论你如何桀骜，我都只能用你这只左手了吗？”
    “呔！”她大喝一声，右手四根手指抓住左手拇指，用力一拗，“咔嚓！”
    “她，她是个夹脑风！”丫鬟牙齿在打颤。
    大当家咽了口唾沫，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柳姑姑。
    柳姑姑讪讪道：“这沙蛮子，或许真有点夹脑风”
    “哈哈哈，你们太小瞧我啦，没有你们这双手，我还有一对脚呢！”
    小羽左右脚互踩脚跟，把绣鞋和布袜脱下，轻轻一跳，两脚夹住树枝，身子凌空翻转180度，变成脚上头下。
    她单手撑着地面，两脚夹着树枝，喊道：“兰先生，现在可以了，咱们开始吧。”
    “竖子，竟敢如此小视我，故意掰断拇指，用脚和我比剑.我，杀了你！”
    云公子怒火中烧、五脏俱焚，一口真气逆行，鲜血涌到了喉咙口又被硬生生咽回去。
    (本章完)

 第101章 DeBuff灭爸之法（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第101章 debuff灭爸之法（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小羽真不是故意装逼。
    以前看《三国演义》时，只觉得吕布杀义父，杀得随心所欲、轻松自在。
    等到她激活紫府神通，才明白“灭爸“也是非常有技术、讲策略的。
    简而言之，灭爸还有境界之别，不是光靠莽就行了的。
    服用九转易骨丹前，小羽灭爸的境界大概和大吕布差不多，可以用三个字概括：最高效。
    一对一单挑，吕布肯定打得过丁原，可他还是忍到进入丁原帅帐。
    面对面且现场只有他们两人时，吕布才下手，而非直接在营地外大喊“丁原，我要杀你”。
    丁原麾下大军，也是他实力的一部分。
    吕布避开大军，杀丁原时甚至有偷袭的嫌疑.后来杀董卓，更是如此。
    服用易骨丹前，小羽的灭爸之法也是最高效的偷袭、暗杀、暴起发难等等。
    尽量避开“义父”核心力量，直击弱点，命中要害。
    吞下易骨丹，整个识海都成为紫府，推衍灭爸之法的效率更高，“数据库”更庞大，疑似与此界之“天”有连接。
    小羽能稍微控制灭爸之法的推衍方向，可以选择不那么高效的“莽撞之法”。
    比如，针对关虎臣的千里眼搞潜伏暗杀。
    针对温丹霞的“风阴剑遁”放弃暗杀，改为暴起发难。
    总之，单纯杀义父，已不能让小羽感到满足。
    她远远甩开吕布，进入了更高的境界：不仅要杀义父，还要最大程度榨干义父身上的油水。
    破解“义父”最强杀招与神通的“灭爸之法”，本身也是一门高明的武技。
    这类武技可以用在任何敌人身上，也可以提升她的实力和境界。
    还是用虎臣的千里眼举例。
    当紫府推衍出“暗杀千里眼之潜行法门”。
    连千里眼都发现不了的潜行术，若用来暗杀别人，岂不是更容易？
    可小羽刚超越吕布，进入“二楼”，便发现“二楼”之上还存在更高的“灭爸境界”。
    她喊了一声“爹”，兰先生和大当家各自激活大灭爸。
    大当家还好一点，勉强让“紫府”运转了一会儿。
    兰先生激活了“大灭爸”，却没触动“紫府”。
    “紫府”连弱点和致命要害都没标注，几乎没反应。
    因为小羽此时能随便杀他。
    或者说，以小羽如今的实力，兰先生全身每个地方都是“致命要害”。
    当然，紫府进化一次后，小羽能稍微控制它，既能控制它的推衍方向，也能控制它点出兰先生的要害。
    只是没意义。
    兰先生与她实力差距有点大，眼睛、嘴巴、喉咙、太阳穴、丹田、胸口.都是要害。
    于是有了小羽第一次装逼：把宝剑还回去，自己只用一根枯树枝。
    毫无疑问，法宝、武器和铠甲，都是实力的一部分。
    “紫府”在推衍“灭爸之法”，会将小羽的“装备”也计算在内。
    放弃宝剑使用一根拇指粗的枯树枝，小羽战力肯定不如手持紫电雄剑时。
    如此，兰先生灭杀之法竟稍微推衍了几下。
    可等小羽摸透兰先生的路数，且悄然领悟梅兰两大“九神韵”。
    紫府又没动静了。
    这时，小羽心中有两个想法：首先，这个兰先生敢在我面前装逼，还心怀不轨，那对不起了，我比你更能装，我要装得你吐血；其次，既然决定要打脸，不如顺便废物利用，让我试验一下“自我debuff灭爸之法”。
    她在想，兰先生最强之处在兰梅两大剑意，能不能像破解《虎魄七杀》那样，针对梅兰神韵，推衍出破解梅兰剑意的新神意？
    随着她掌握内力、实力暴涨，紫府很难像当初逐一破解七杀奥义那样破解“义父”的招式神意。
    因为用不着，哪怕选择最低效的当面搏杀，她也能砍死他们。
    要激活“紫府”针对每个招式的破解推衍，得让那些招式都真实威胁到她的性命。
    自从借助“鲲鹏之变”修炼内力，像是每天都在磕大补药，“义父”们渐渐不济了。
    要让“义父”重新拥有杀死她的威胁力，要么给义父加buff，要么她给自己加debuff。
    如果这次的实验能成功，等于她一次收获梅兰、破梅破兰，四种剑意。
    而“debuff灭爸之法”还可以通用在其他实力不如她的义父身上。
    “唉，对紫府的掌控还是不够啊，要继续提升这一神通，若再有一粒九转易骨丹”
    九转易骨丹没有，小羽只能给自己上debuff：掰断右手拇指，放弃惯用手。
    可惜依旧不够。
    她又掰断左手拇指，改用双脚夹着树枝终于，兰先生兰梅两大剑意威胁到她了。
    “哇，兰先生，你好强！”
    刚开始，小羽头下脚上，用手掌轻拍地面，动作倒是灵活迅捷，在兰先生越发疯狂凌厉的剑气中左突右冲，只是倒立的姿势略显不雅。
    可稍微适应几招后，她身上竟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韵味，像是柳絮，又像是风中摇摆的蔓藤。
    任凭兰先生剑气纵横，她如同风中的丝带，剑气强劲则她身子柔韧，或微微弯曲，或向后、向两旁轻轻飘飞
    哪怕依旧是倒立的姿势，众人也感觉到一种随风而动的飘逸与俊雅。
    柳姑姑修炼了“九剑”，感觉更加明显。
    她这会儿甚至认为梅兰神韵加持的兰先生，远不如小凤仙俊逸雅致。
    “见鬼，她真的当场学会了兰若梅的梅兰剑意不对，不像是梅兰剑意，奇怪，真奇怪！”
    “小贱人，你不要躲，用你斩杀人仙的手段和我正面较量！”
    兰先生若非有梅兰神韵加持，这会儿一定气得吐血。
    可即便是加持了兰之高雅、梅之脱俗，依旧不能让他扭曲变形的脸庞恢复淡然。
    “兰先生何必骂人呢？凤仙满足你便是！”
    小羽“喝哈”一声，身子凌空旋转，重新脚下头上，只不过她的脚离地面两米高。而且她只用右脚拇指，便夹住了树枝。
    双臂平伸，如展翅白鹤，两只手轻轻拍一下边上的梅枝，便稳稳保持悬浮状态，空出来的左脚踢一下树干，身子如利箭，极速来到兰先生身边。
    “噗嗤！”
    树枝向下划出一条优美且精妙的弧线，竟破开兰先生的梅兰剑势与剑气，发出撕开布匹的响声。
    接着，树枝轻轻点在紫电雄剑剑刃上。
    “叮~~~“居然发出金铁交击的脆响。
    “啊~~”兰先生只觉一股奇异劲力透过剑柄，传入他手腕，整体右臂酥麻无力，往日觉得无比轻巧熟稔的紫电剑居然无比沉重，直接脱手而出，打着旋儿飞出四五丈，“噗嗤”一下插入梅树树干。
    不等他从慌乱惊恐中回神，另一条手臂也感受到沛然巨力袭来，手中剑再次被磕飞。
    “兰先生，承让！”
    丫鬟们早已不再演奏，这会儿嘴巴长得老大，脸上没一丝血色。
    大当家骇然，廖掌柜小眼睛暴突，柳姑姑表情扭曲。
    兰先生神色恍惚，呆呆站在原地，先低头看了眼双手，手臂手指依旧不停颤抖。
    抬头去看前面的小凤仙，她已双脚稳稳当当落在先前脱下的鞋袜上，脸上笑盈盈，双手抱拳行礼。
    梅枝插在她身前，枯枝丫杈上几片枯萎的叶子在风中微微晃动。
    竟然连叶片都没落下.
    他又环顾四周，找到自己的紫电双剑。
    雄剑贯穿碗口粗的树干，直到剑格。
    雌剑飞得更远，削断几根树枝，斜插在地上，几乎连剑柄都没入地面。
    “这怎么可能”他呢喃一句，又朝着小羽激动大喊：“你使了什么妖法？！”
    “老三，你闭嘴！”大当家怒喝。
    他神色郑重，向小羽抱拳，道：“羽小姐剑术通神，难怪能斩杀孔瓒、挫败周朗，老杜彻底服了！”
    “侥幸，侥幸，都是侥幸！”小羽笑嘻嘻道。
    柳姑姑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道：“大当家，兰先生，今日多有打扰.唉，我们告辞了。”
    大当家想说什么，最终深深看了小羽一眼，默默点头。
    “你是不是夹脑风啊！“
    一路沉默着离开不思归，马车都还没启动，柳姑姑就激动叫起来。
    “哎，姑姑，你是怎么知道的？在沙丘时，大家都叫我‘夹脑风’。”小羽笑嘻嘻道。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柳姑姑冷笑道：“若单纯在挑战中打败兰若梅那兔儿爷，不思归只能自认倒霉。
    想挑软柿子却碰到个硬茬子。
    可你对兰若梅极尽羞辱，他们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小羽靠在软榻上，懒洋洋道：“姑姑，不思归一个大当家、两位供奉，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剑，区区三剑的事儿，算个事儿吗？”
    柳姑姑又震惊了一瞬：这小蛮子，真不是个善茬儿！
    “瞧把你给狂的，不过是打败了兰若梅，搞得你已经是天下第一似的。”
    小羽道：“多大饭量，端多大的碗，我拧得清。
    别说天下第一。
    在天门镇，比我强的也有很多很多，可我又不是在他们面前狂。”
    柳姑姑摇头道：“《九剑》不擅长战斗，兰若梅也不以战力闻名，你不能用他的实力，妄加揣度杜老大和云二先生。”
    小羽心里不以为然。
    刚刚掰断手指，可不止是收割兰若梅一个“义父”。
    杜老大练的是硬气功，罩门早被紫府找出来。
    可惜没机会当场与杜老大交手。
    不直面杜老大的“气”与“神”，无法进行“专项爆破”。
    主要是缺乏数据。
    她连杜老大的硬气功叫什么名字都不晓得，能猜测他练硬气功，还与紫府推衍出来的灭杀之法有关。
    而紫府推衍兰梅神韵的破解招式时，她不仅见识过梅兰神韵，甚至初步入门，故而推衍速度很快。
    唉，说到底，她对紫府的掌控还是太弱。
    别说杜老大，紫府还有其他“义父”的档案呢。
    如“云中飞鹤”徐志贤徐大豪杰。
    他当众表演了飞云追鹤的轻功绝技，她亲眼所见呢。
    “数据”充足。
    可紫府并没因为她主动给自己加debuff，而激活针对徐大豪招式、神意的“专项破解”。
    紫府神通需要继续提升境界啊！
    现在它“灭爸”的效率虽高，却还是过于呆板了。
    “姑姑说的是，我会小心的。
    而且，我的底气并非自己的剑术，而是红袖坊的底蕴。
    我是红袖坊的一员，红袖坊是我的大靠山。
    这次得罪兰先生，也非我本意。
    同样是学习九剑，你看我在平难将军府时多乖巧。
    我是感觉到他们对姑姑、对红袖坊有敌意，所以稍微用力过度。”
    无论心里怎么想，小羽面上还算老实听劝。
    “连你都察觉到了”
    想到大当家、兰若梅对自己的奇怪态度，柳姑姑面色阴沉下来。
    (本章完)

 第102章 清河郡王（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第102章 清河郡王（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盟主的加更）
    雒都，清河郡王府，后园的一座小亭子里。
    “王爷，已经找河神确认过了，烈阳侯真走了。”漆园吏李旦叹气道。
    清河郡王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美男子，剑眉入鬓，目若点漆，下巴留三屡短须，黝黑乌亮，修理得非常精美。
    此时身披紫色长衫，步履从容，气宇不凡。
    “走便走了，我们还能强留不成？”
    郡王背负双手，远眺湖泊中嬉戏的群鹭，声音幽幽道。
    “可三十六国骚乱并没平息，甚至大秦钦差都没到来，他怎么能走？刚刚我大蜀的传承至宝又被贼人偷走，他应该留在雒都稳定局势啊！”李旦激动道。
    清河郡王无奈道：“烈阳侯有太多理由再停留一阵子，可人皇驾崩了。”
    “微臣知道人皇驾崩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可烈阳侯这么急着赶回去，又有什么用？”李旦道。
    “你以为‘天塌下来的大事’，只是在形容人皇驾崩的影响？天，是真会塌下来的。”
    清河郡王转过身，表情复杂道：“不说八方诸侯国的反应，只大秦内部，此时就爆发了十多起暴乱。
    烈阳侯不仅自己急着回去，大秦朝堂上的贵人也在督促他回去。
    你想一想，本该早早西渡而来的上邦钦差，为何突然将时间推迟到两个月后？
    不仅西沙域的三十六国乱了，东沙域同样乱了，同样需要上邦钦差稳定大局。”
    李旦骇然，“人皇才刚驾崩，局势竟崩坏至此？”
    “人皇政有多伟大，他驾崩后的乱子就有多大。”清河郡王道。
    李旦喃喃道：“秦皇政统一中原，八方十万诸侯国共尊为人皇，大秦疆域遍布四大部洲。
    天下地上，凡有人的地方，皆颂扬人皇之名，皆敬慕大秦之雄伟。
    中古以来，能比肩人皇政的霸主，几乎没有.
    可大秦有皇子、有太子啊！
    太子扶苏，贤名远播，天下诸侯，无一不服，谁敢乱？”
    清河郡王道：“若太子扶苏能立即继位，烈阳侯应该就不会急着回去。”
    “听说现在大秦朝堂，是人皇生母赵太后主政？”李旦道。
    清河郡王点头道：“人皇驾崩时，太子扶苏正随蒙将军前往北海镇压‘匈奴族叛乱’。”
    “现在呢?人皇驾崩，太子该班师回朝了吧？”李旦道。
    清河郡王轻轻摇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首先，匈奴族背后有妖族支持，不是癣疥之患，是心腹之患。
    北方防线必须稳住，不然匈奴南下，整个中原有覆灭之危。
    尤其是天下纷乱的现在，北俱芦洲可以乱，却不能把战乱蔓延到中原腹地。
    另外，大秦朝臣的表现也有些让我弄不明白。
    居然不是所有人都拥护扶苏皇子继位，甚至反对扶苏皇子的人还不少。
    人皇也没留下明确的遗诏.唉，究竟有没有遗诏，那些上邦贵人们都还在争吵。”
    李旦有种理想被现实狠狠击破的幻灭感，喃喃道：“那可是天朝上邦，上邦朝堂的贵人，竟然和我们这边一样，为了争权夺利，不顾国家大义.”
    “上邦又不是西方极乐净土，怎么会没有权力斗争？即便在灵山，听说佛祖们如今也在争上位呢！”清河郡王道。
    话虽如此说，郡王本人也很震惊从万寿山收到的情报。
    他不是震惊上邦贵人内斗，而是震惊这种时候还内斗，太不顾大局了。
    漆园吏李旦废了老大功夫，才从“上邦士大夫并非人人皆君子”的打击中冷静下来。
    “王爷，大秦离咱们太远，我们只能遥遥祝福。现在烈阳侯一声不吭，直接离开，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三十六国之乱有各国现任国君头痛，千手盗圣”
    清河郡王凝眉沉思片刻，道：“迎祥关家怎么说？”
    “关家如今也是一地鸡毛。”李旦似笑非笑道：“关文龙被烈阳侯打了八十军棍，若非闵神医医术高明，他这会儿头七都过了。
    即便得闵神医及时相救，关文龙两条腿也废了。
    外人都以为关文龙误犯火鸦军军规，烈阳侯军法严酷、不留情面。
    可大夫人肯定明白，自己相公的境遇，与二夫人温丹霞有关。
    然后关家大房、二房就闹了起来。
    关虎臣不知是听大夫人说的，还是自己用千里眼看到了什么，总之，他晓得了媳妇与大哥的私情，一刀捅伤温夫人，自己也被温夫人划了七八剑，重新躺回床上。
    如今正嚷着要休妻呢！
    我估摸他休不了，温家的关老太君俏健着呢！”
    清河郡王一脸嫌弃地摆摆手，道：“关家的烂事儿，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千手盗圣现在躲在哪。”
    “关家乱七八糟，没精力处理其他事。我去关家时，关虎臣、关文龙躺在床上哼唧，压根不晓得千手盗圣的事。”李旦道。
    “我没指望那两兄弟，我是问关城隍怎么说。”清河郡王道。
    “陈太平将军第一时间在城隍庙烧了一张疏文，目前还没得到回应。所以我去了一趟关家，关虎臣答应一有消息立即通报王爷。”
    顿了顿，李旦又道：“我猜关城隍那边不会有好消息，都过去好几天了。
    宗二卜不是蠢货，他若没一定把握，不会往天门镇逃。
    鬼神之力的确强大，可天下异人、异术繁多，鬼神并不能监察所有。”
    清河郡王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晓得。不说能不能，只说敢不敢。
    ‘仙’与人区分开了，鬼神敢管人，却畏惧‘仙’的力量。
    但‘五雷八卦天师符’关系重大。
    哪怕关城隍怕‘西八仙’报复，不想蹚浑水，也由不得他了。”
    “他硬要推脱，说不知道，咋办？”李旦道。
    清河郡王淡淡道：“让国君以慰问功臣的名义，把迎祥府关家一家老小，全部接到雒都，再请宫廷御医为关虎臣、关文龙养伤。”
    李旦若有所思，“这就是‘敬酒’了。”
    “敬酒”也不是好酒。
    五雷八卦天师符最主要的功能，是保护雒都不被大妖侵袭。
    把关家老小招来雒都，施以隆恩，也一同承受妖患的风险。
    “王爷，您可还记得沙蛮羽？”李旦问道。
    “她怎么了？”
    李旦道：“柳三想知道您的想法。您当初将沙蛮羽放在红袖坊，是摸不清烈阳侯的态度，现在烈阳侯已离开”
    他表情变得很纠结，“要说烈阳侯不在乎沙蛮羽，他转头就寻了个理由，几乎活活打死关文龙。
    要说他有一点在乎她吧，他走得干脆利落，临走前带了十几个西方将军，也没带上她，甚至没看她一眼。”
    清河郡王沉吟道：“先前我也不太明白，所以将沙蛮羽安排在红袖坊，看烈阳侯的反应。
    现在我大概有点明白了。
    关键不是沙蛮羽，而是烈阳侯自己。
    你不招惹他，他公事公办；你招惹他，他私事公办。
    关虎臣算计他、背后骂他，被他打死。
    关文龙主动请缨去柳林渡口迎接火鸦军，也有算计烈阳侯的心思。
    无论是不是烈阳侯故意替沙蛮羽扬名，用她当靶子。
    关文龙把火鸦军从沙蛮羽身边调开的意图，是真的。关家考虑过火鸦军把沙蛮羽当靶子，也考虑过飞仙渡八仙射日，沙蛮羽斩孔瓒、废周朗对烈阳侯的帮助。
    可他们还是自作聪明，觉得‘蜀国迎宾大臣’的身份，能让烈阳侯顾忌一二。
    唉，关虎臣也就算了，他不晓得高先觉是顺风耳。
    可关文龙素以沉稳聪慧见长，怎么重蹈他兄弟的覆辙？”
    李旦笑道：“温夫人带女儿找上门，关文龙明知不合适，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况且他在迎祥府境内，有关城隍帮忙兜底呢！
    我只是疑惑，这次关城隍为何不出手相助，任由文龙残废。”
    清河郡王淡淡道：“世人皆以为关虎臣侥幸活下来，靠的是华芜香。
    压根没想到关城隍敢违背天律、公器私用。
    人不知晓，神不追究。
    关文龙却是被当众送到宝安堂，闵神医的诊断结果世人皆知。
    再说了，关文龙只是丢了两条腿。
    关老鬼何必去冒丢失‘城隍乌纱帽’的风险？
    那老鬼一生唯谨慎。
    关文龙与关虎臣不同，即便真丢掉性命，他大概也不会插手。”
    “唉，关文龙犯蠢，只可惜了沙蛮羽。”李旦感慨道。
    “若非关文龙犯蠢，也轮不到咱们来替她可惜。只能说，一切都是命。”
    清河郡王叹道：“当初送她去教司坊，是因为摸不清烈阳侯的想法，又不得不接下关家扔过来的烫手山芋。
    恰好燕飞鹰又送来另一个烫手山芋，窦耕烟。
    不如将她们凑一对儿，更容易吸引‘西八仙’背后的人。
    烈阳侯就在天门镇，他若有用沙蛮羽当靶子的心思，正好如愿以偿。
    而且，按蜀国律，将敌国之女打入教司坊，算是惯例。
    即便猜错烈阳侯的心思，也有回转的余地。
    现在烈阳侯虽离开，入教司坊已成事实.”
    他话头一转，好奇道：“沙蛮羽现在是什么情况，碎骨之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送到红袖坊昏睡了几天，醒来后立马能跑能跳，当天就在一众江湖客面前展现了‘虎魄剑意’，技惊四座。
    当晚又在窦耕烟的指导下，练出‘长春内息’，也就是《雄龙功》内息法。
    现在她每晚都在水池中的修炼内气。
    因为闵神医帮忙将剑骨灵机融入体魄的缘故，最近她实力增长很快。
    昨天在不思归，她用脚趾夹着树枝，击飞了兰若梅的紫电双剑，简直匪夷所思.”
    李旦重点把昨天小羽和兰若梅比剑的过程讲了一遍。
    之后他还强调了一句，“不思归的老杜，不是在和柳三开玩笑。
    天门会雷振强行突破人仙失败，真气逆行、经脉寸裂，大概没几个月可活。
    雷振自然希望儿子雷天阳能继承会主之位。
    雷天阳又是柳三的私生子，她的立场不可能改变。
    但不思归的杜老大暗中投靠了‘毒手阎罗’郝如海。
    去年您大寿，郝如海送了一支五百年的灵芝，您还和他喝了一杯.“
    李旦小心翼翼看了郡王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眼神都没闪动一下，低下头继续道：“除了郝如海，天门会另外几个舵主，比如‘四季剑’张曼青，‘白骨鞭’海威，‘钻地鼠’白天胜，都对会主之位有想法。
    毕竟，成为天门会会主，不仅名利双收，它还代表了一次‘仙缘’。”
    “按照老规矩，让那些舵主自己斗，或智斗或武斗，最强者担任门主。
    但自始至终，不能影响我的生意，更不能影响天门镇的稳定。”清河郡王淡淡道。
    “这是当然，没人敢坏规矩。即便有内斗，也是私底下，在几位舵主之间进行。”李旦立即道。
    清河郡王微微一笑，“我还以为沙蛮羽彻底废了呢，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重新站起来，似乎不怎么沮丧，还在勇猛精进。”
    “闵神医亲自照顾了她三天三夜！尽量帮她将剑骨灵机吸收进体魄，所以她血脉中的‘内息’特充足，如今内力修行特容易。”李旦解释道。
    清河郡王笑道：“身体恢复容易，意志百折不挠很难啊！”
    “那王爷您的意思是”
    “看她将来的成就吧，若能成为第二个五绝剑姬，我赐予她‘李’姓，收她做个义女又何妨！若不能嘿，我很忙。”
    清河郡王日理万机，若达不到“五绝剑姬”的水平，不值得他费心费力去关注。
    李旦点了点头，对王爷的决定并不意外。
    “李虎李豹两位将军，是继续留在红袖坊，等大鱼上钩，还是撤回来？”
    清河郡王苦笑道：“阿虎阿豹只是擅长潜行追踪，连人仙的门槛都没摸到。
    真等到了大鱼，也不过是大鱼吃虾米的结局。”
    若火鸦军还在天门镇，虎豹兄弟只需稍微牵制一二，大鱼可以交给烈阳侯。
    现在烈阳侯人都走了.
    “烈阳侯虽离开，可陈太平将军和五千羽林卫在天门镇。”李旦道。
    清河郡王迟疑道：“羽林卫是最近几个月，刚从南方各郡县抽调精锐组建而成，战斗力算了，若折了陈太平，不值得。”
    “沙蛮羽不管了？”李旦道。
    清河郡王道：“我与关文龙有过约定。朝廷可以接手沙蛮羽，但关家主要是关城隍，必须承担一部分看管沙蛮羽的责任。
    能杀孔瓒，能废掉剑仙周朗，固然运气好，还有三千火鸦军阵之力加持的缘故。
    可孔瓒和周朗都是西方最顶级的人仙，绝大多数人仙都不如他们。
    沙蛮羽若要逃离蜀国，普通武者未必拦得住。
    我又不愿在她身上浪费太多人力物力。
    所以我将沙蛮羽放在天门镇，而非雒都。”
    李旦先恍然，又问道：“撤走李虎李豹后，若西八仙报复沙蛮羽，关城隍也会出手？还有窦耕烟，她的天赋您是知道的。”
    “关老鬼若愿意对抗西八仙，关家也不会急不可耐地扔掉‘关羽’了。他的责任只是保证十年内沙蛮羽留在蜀国境内。”
    清河郡王回头瞥了漆园吏一眼，又道：“我可没说撤走阿虎阿豹。
    我在乎的只是陈太平。
    陈将军乃罕有的、绝对忠于我大蜀王族的仙将。
    折损在西八仙手中，太不值当。
    阿虎阿豹今后会常驻红袖坊。
    让他们相机而动。
    遇到变故，先向外传讯，召唤天门镇守军和众帮会当家，一起围杀来犯之敌。
    嗯，你再去跟天门镇的几位人仙打声招呼。
    用我的人情，请他们到时候出手帮衬一二，能成则成，不需要他们拼命。”
    (本章完)

 第103章 与金莲的交易

    第103章 与金莲的交易
    这天早晨，小羽又跳上屋顶练剑。
    一套《九剑》尚未打完，忽然感应一道注视的目光从远方投来。
    不是前院的红蕖，目光来自小静轩后方。
    她用眼角瞥了一下，是夹道对面院子里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
    从西南流入天门镇的梁河，在小静轩南边分叉成两条河，东边的叫清水河，西边的叫小梁河。
    梁河到清水河、小梁河，犹如一个“人”字。
    红袖坊所在的“清水湾”，就在“人”字左腿那片地儿。
    小静轩位于清水湾最边缘，相当于正好卡在“人”字裤裆里。
    站在小静轩屋顶往南看，首先看到一片乱石山，不大，一两亩，挡住了南边的梁河，让梁河分出一条支流。
    越过小静轩后面的围墙往西，先是一条不足两米宽的夹道——酱油巷。
    夹道对面是另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大门可能直面小梁河。
    无声无息，小羽如同一只张翅滑翔的大鸟，轻飘飘却极为迅捷，越过小巷和对面人家的围墙，横跨七八丈，落到院子里青年女子跟前。
    “啊呀，你，你想干什么？”
    女子吓了一跳，缩着身子往后退，嘴里叫声响亮。
    “羽凤仙拜见这位姐姐！”
    小羽手里依旧拿着剑，剑尖向下，双手抱拳，向女子行礼。
    年轻女子下意识屈膝道了个‘万福’，道：“翠儿见过妹妹.你咋飞过来了？”
    这次她声音放低了，且表情正常了。
    “翠儿姐姐你不晓得，偷看别人练武是不对的。”小羽笑道。
    “啊，是这样吗？对不起，我不晓得”
    翠儿脸一红，连连作揖道歉。
    “可你站在屋顶上，我没法看不见呀！”翠儿突然反应过来。
    小羽扶住她手臂，大笑道：：“哈哈哈，跟翠儿姐姐开玩笑哩，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甚至想学也可以。
    我这次过来，是想拜访王处士。
    这大清早的，王处士老先生应该在家吧？
    对了，翠儿姐姐是王老先生什么人？”
    “我是王家丫鬟.”翠儿上下打量她一番。
    脸蛋儿红扑扑、粉嫩嫩，五官精致，明眸皓齿，半长的秀发乌黑发亮，有一条丝带绑在额头，头发末梢也扎一条丝带。
    似乎有点沙蛮的特征。
    她表情古怪道：“我家员外姓王，但并不叫‘处士’。”
    小羽奇道：“那晚我听一位姓张的将军亲口说的。”
    翠儿忍着笑道：“‘处士’非是名字，而是类似‘员外’一样的称呼。”
    “啊，原来是这样，谢谢翠儿姐指点。”小羽坦然微笑，面上没一丝不好意思。
    翠儿见了感到很新奇，又问：“你见我家员外做什么？”
    小羽道：“前几天官兵到处搜查千手盗圣，你晓得不？”
    翠儿点头。
    小羽又道：“当时我正在屋顶练剑，被官兵当成贼人，你家老爷为我作保，帮我说话.”
    她快速又详细地把那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见到翠儿姐姐，心血来潮，过来向王员外道一声谢。”
    翠儿摇头道：“凤仙妹子，别怪我多嘴说你，你一个幼女，跳墙进别人家后院找一位成男，哪怕是老先生，也不太成体统。
    真要道谢，你首先得走正门；其次，不得直言拜访老爷，而是求见老夫人。”
    “你说得对，道理我也懂，可我觉得你家老爷是豁达之人，不拘小节，不会介意。他不介意，我不在乎，有了兴致，过来聊聊，兴致消散，潇洒离去。”小羽道。
    翠儿又奇了，问道：“你见过我家老爷？”
    小羽摇头，道：“那晚只闻其声，没细看。可你想想看，连我一个江湖女子，跳到你们家，你都觉得很失礼。
    那晚你家老爷当众说认识我，嘿嘿，隔着一条巷道，对面又是红袖坊.我猜你家员外也和你一样，只是碰巧见过我在屋顶上舞剑。
    他没一点儿犹豫，毫不避嫌，只因担心我被军士弓弩攒射。”
    翠儿怔楞无言。
    小羽又一抱拳，道：“翠儿姐姐，我去也！”
    说完纵身一跃，如展翅大鸟，清晨的凉风吹动她鬓角的发丝，东边的晨光落在她身上，像是镀上一层金边。
    翠儿呆了呆，连忙喊道：“你咋走了？”
    “今日兴致已毕，改天我再过来拜访。”
    回到院子，小羽开口问道：“红蕖，王处士的‘处士’，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处士’是哪两个字？”红蕖回到屋里，拿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小羽看了，面上若有所悟。
    “没入世做官的高士，就叫处士。能被尊称为‘处士’，王员外不是一般人。”红蕖道。
    小羽叹道：“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学无止境！不要以为能认字、写字，就不再需要读书。”
    小羽道：“我有读书，每天下午都跟你一起读道经。”
    严格意义上讲，是红蕖带着她读道经。
    道经的门槛太高，道经的种类又繁杂多样。
    没有人引导，只自己瞎读，别说积累道气，反而会把人读废。
    毕竟这个世界有武功、异术和仙法。
    读杂书不求甚解，也能增长见识；读道经若理解错误，练道家仙武出了岔子，真可能会要人命。
    就像练《九阴真经》的梅超风。
    红蕖从小得窦逸琳倾心培养，积累了一肚子的道家理论。
    小羽估计，整个天门镇，见识超越红蕖的也不会太多。
    若她此时选择修炼《雄龙功》，必定一日之内诞生内息。
    道气肉眼可见的足。
    小羽想蹭点道气，就央求她做自己的道经讲师。
    红蕖人很不错，哪怕前几天还曾被“霸凌”，依旧没拒绝她的请求。
    讲解也非常认真细致，从无不耐烦。弄得小羽也不好意思再驱赶她、不许她站在水池边冲澡。
    “道经不算.如果你带着太重的功利心去读道经，效果反而不如随心所欲博览群书好。
    道理都是相通的。
    道经讲道与理。
    好的书籍同样在用另一种方式阐述天地至理。”红蕖道。
    “你说的很对，道理我也明白，但我现在得尽快把你榨干。免得你叔叔伯伯将你救走后，我懊悔不及。”小羽坦然道。
    红蕖和她不一样。
    她铁定只能靠自己，没几年努力，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
    红蕖却可能在任何时候突然消失.小羽希望她消失时，是突然的、悄无声息的，别惊动她，别想着把她这个“西八仙之死敌”给顺手解决了。
    “我现在已不抱任何期望。”红蕖垂头幽幽道。
    小羽撇撇嘴，不屑道：“等你开始修炼仙武，再来说这种话吧。”
    这丫头连虚无缥缈的“仙缘”都不肯放弃，怎么可能彻底绝了脱离红袖坊的心思？
    红蕖抬头瞥了她一眼，道：“你很想我和你一样，彻底绝了修仙的指望？”
    小羽笑道：“嘿嘿，首先，我从不觉得修炼仙武等于绝了修仙之路。
    其次，你有你的前途，你自己把握，我也在努力掌控自己的命运。
    现在咱俩都在贫贱中，相互鼓励，不扯后腿。
    等富贵了，倒是可以‘勿相忘’。”
    上午，梨香园。
    小羽正在教紫樱剑法，柳姑姑走进院子，招手喊道：“小凤仙，你过来！”
    “什么事？”
    “你跟我来。”柳姑姑转身就往外走。
    小羽转身向紫樱挥手，示意她先自己练，然后跟着柳姑姑走出园子。
    “你和紫樱相处得很不错呀！”
    小羽得意道：“何止是紫樱，大家都喜欢我。”
    “哼，现在大家都有求于你才是真的。”柳姑姑冷笑道。
    “她们有求于我，我无私相助，她们喜欢我，这逻辑很顺畅。”小羽笑道。
    “等她们如愿以偿练成《九剑》，看看她们对你是什么态度。”柳姑姑道。
    小羽微笑依旧，道：“我教她们，就期盼她们有所成就。
    她们得偿所愿，我最高兴。她们是什么态度，反而不重要了。”
    “我不信你有这么清高。”柳姑姑道。
    小羽背负双手，脑袋四十五度角望天，淡淡道：“我不是清高，只是站得高。”
    她教青楼女子剑术，真没啥特别目的。
    点时间和精力，能稍微帮助到她们，她心里愉快。
    她们的真实内心反而不重要。
    她不是为了做善事而去做。
    像当日在三叉岭埋骨，她压根没“今天做一件好事”的念头。
    纯粹兴之所至，想到了，想做了，就做。
    哪天没了兴致，就不做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解释起来却很复杂，也懒得解释，不如装逼。
    柳姑姑被她装到了，手有点痒，很想一招“混元无量”捶过去。
    “凤仙妹妹，你来啦，快，快进来！”
    金莲姑娘笑得像一朵灿烂的，她本已走出院子，在门口等待。
    见到小羽和柳姑姑过来，又紧走几步，双手牵起小羽的右手，十分亲热。
    小羽瞥了眼柳姑姑，心中若有所悟。
    进了院子，柳姑姑直接道：“小凤仙，你想见识江湖大豪的各种绝技，想与他们切磋，还想顺便赚点赏钱购买练功补药。
    你想进步，金莲也想进步。
    小凤仙你教金莲九剑。
    金莲经验丰富，带你熟悉天门镇的各种圈子。”
    金莲笑盈盈看着小羽，首先表态道：“我会领着凤仙妹妹参加各种武林豪杰举办的宴会，教妹妹道上的规矩，也会尽量帮助妹妹应酬那些臭男人。”
    小羽也看着她笑，嘴巴甜甜地说：“多谢金莲姐姐，我一定让姐姐成为剑道高手！”
    金莲苦涩一笑，“剑道高手就不必了，我没那个命，也没那么大的野心。
    领悟一种九剑，顺利把自己嫁出去，就是我的‘鸿鹄之志’。”
    小羽心里有点好奇，这位红袖坊头牌是找到意中人了？
    摇钱树想跑路，柳姑姑似乎没啥反应
    之前只见过几面，关系不太熟，她也不好追问。
    “金莲姐姐，修炼时间你是怎么安排的?”
    金莲应该早考虑过这个问题，闻言立即道：“上午巳时左右，可以修炼一个时辰，下午若遇到有江湖大豪参与的宴会，我会叫上妹妹。
    虽限于场合不能练剑，相处期间妹妹也能为我讲解剑道理论。”
    “可以。”
    金莲期待地看着她，问道：“可以现在就开始吗？”
    小羽道：“能劳烦姐姐，安排人把梨香园的紫樱叫过来吗？她正在打基础阶段，可以旁听。”
    “当然，我这儿院子够大，多几个人也没问题。”金莲干脆道。
    “柳姑姑今天不忙吗？”紫樱都过来了，柳姑姑还坐在边上喝茶。
    “我旁听，你当我不存在。”柳姑姑笑道。
    小羽还真当她不存在，转头问金莲道：“姐姐之前可有练过《九剑》？”
    金莲道：“怎么没练？从和你差不多大时开始练，练到16岁梳笼，动作倒是连贯流畅，却一点神韵也没感悟到。
    咱们青楼女子，又不是打打杀杀的江湖客，练九剑不就图那点‘名神韵’嘛！”
    说完她还提剑在院子里打了一遍套路。
    的确很流畅，但不仅没神韵，力道和速度同样一点也无。
    软绵绵的，别说杀人，连鸡都追不上、戳不死。
    (本章完)

 第104章 花神（求订阅啊，谢谢了）

    第104章 神（求订阅啊，谢谢了）
    “如何？凤仙妹妹觉得我适合练哪种剑？”
    打完一遍套路，金莲气喘吁吁看着小羽问道。
    迎着她眼中明亮的期待，小羽道：“金莲姐姐，我这儿教授九剑，大致有两种模式。
    第一种模式为传统练法，观摩九种名，选择最喜欢、最有感觉的那种，然后去模仿的神韵。
    在这一练法中，我会用最直观的方式，将之神韵展现在你眼前。
    这种模式又叫‘我拜为神’。
    第二种模式则是‘我为神，百拜我’。
    不需要再挨个观摩九大名，每个女孩都有自己的语和魂，都是一种名。
    只要将自己的魂开发出来，即可后天返先天，神韵自然生。”
    “每个女孩都是一种名.”柳姑姑凝眉思索，“有点意思。”
    金莲听得茫然，道：“凤仙妹妹，你是我的剑术教习，你觉得我该选哪种？”
    “这个.怎么选，在于姐姐，你先选模式，我再教你嘛。”
    小羽感觉这位大姐都没听懂她刚刚说了什么。
    金莲的确没听懂，但她脑子还算灵活。
    “她选择的哪一种模式？”她指着边上的紫樱问道。
    小羽道：“紫樱是第二种模式，但她和姐姐有些不一样。紫樱身处红袖坊，很难见到真正的宫廷名。
    姐姐誉满天门镇，或许能经常外出，游览世家贵族的园。”
    柳姑姑道：“九剑已经固定了九种名，紫樱难道正巧对应其中一种？”
    小羽摇头道：“九剑练到大成，九归一，为‘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是所有名的特质，也是九剑创造者自身的气质。
    她将自身气质融入到了九剑每一种之神韵中。
    九虽各有不同，可练成任何一种，都会为剑主增加一份贵气。”
    柳姑姑轻轻点头，若有所悟。
    小羽继续道：“当九剑大成，将那一丝富贵之气提炼出来，可以触类旁通，将之融入任何一种之神韵。
    观九之外的名，能迅速模拟其神韵。”
    柳姑姑皱眉道：“能不能说得更具体、更形象些？”
    她隐约感觉小凤仙所言，触及到九剑的根本，即便听不太懂，也心脏怦怦跳，有种难以遏制的冲动与欣喜。
    小羽想了想，道：“仙武有心、神、意、气、体五大要素，心为自我本性，神则是分出一部分精神模拟招式的‘主神’。
    意则是‘主神’赋予招式的灵魂。
    但一般的仙武秘籍只会修炼五大要素中的几种。
    比如《鬼影擒拿手》，只练招式和身体，也即是‘体’，仅一种要素。
    姑姑你说说看，《九剑》修炼了几种仙武要素？”
    柳姑姑道：“《九剑》有招式，有剑意，但没有吐纳之法，只两大要素。”
    小羽笑了，道：“其实《九剑》至少有三大要素，等九剑大成，有一定几率凝聚‘神’。
    神为百主神，可以赋予任何之剑招灵魂，也即是‘意’。
    所以我会说，九剑大成后，将只剩下一种——富贵之神，也可以有无数种神韵——用富贵之神，种出百之精魂。”
    如果用《虎魄七杀》来解释，会更容易理解。
    虎魄七杀一共修炼四大仙武要素：神、意、气、体。
    吐纳之法和练法且不说，这里单说神和意。
    神即是把武者灵魂练成一头凶虎，七杀奥义则是模仿凶虎神通的招式。
    以人的“神”，来驾驭凶虎杀招，肯定不如“虎神”使用凶虎杀招，来得自然流畅且威力巨大。
    《九剑》并无直接的“神练之法”。
    可小羽感觉九种剑意融合之后，能诞生类似“凶虎之神”的“神”。
    凶虎之神的特征，在一个“凶”字，所以七杀奥义皆充满血煞残忍之气。
    九剑的“神”则突出一个“贵”，所以九各具特色，却都有一种富贵之气。
    柳姑姑仔细想了想，道：“你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我知道你在鬼扯。”
    小羽奇道：“哪里鬼扯了？鬼扯还能有道理？”
    柳姑姑道：“你可晓得《九剑》是谁创造的？”
    小羽摇头。
    柳姑姑笑道：“这几天我仔细打听了《九剑》的来历。
    它并非一个人创造，最初只有《五剑》，是八百年前一位鲁国宫妃所创。
    鲁妃没有藏私，《五剑》在鲁国世家小姐夫人中传开。
    等它在四百年前来到西蜀，已经是《八剑》.其实它的名字一直是《美人剑法》，‘九’反而是后来加上去的。”
    “原来如此，难怪.”小羽若有所悟。
    “难怪什么？”
    小羽道：“我先前不是说了嘛，九剑大成也只是有一定几率凝聚‘神’。”
    “嘿嘿，别在我前面装蒜。你只是自己也不确定，不愿把话说死。”柳姑姑一脸“我已看透你”的得意笑容。
    小羽一脸无辜，道：“可我已经九剑大成，凝聚出‘神’。”
    “啥？你在说啥？”柳姑姑先惊讶，很快又一脸怀疑，“不要以为你剑术高明，就能随便糊弄我。我没吃过猪，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小羽瞥了她一眼，进入“神”状态。
    “虎神”是神魂化为凶虎。
    若在魂魄状态，直接变成丈高凶虎；若是肉身，眼神、神态、气质，也会展现凶虎的凶狠暴戾之气。
    “神”始终是人，无论魂魄还是本体，皆为人形，相貌也无变化，但气质和神韵.柳姑姑、金莲和紫樱，看到了活生生的“小丽妃”。
    小羽之前看着也玉雪可爱，但给人的印象更多是神气十足、神采飞扬。
    现在她人还是那个人，却又像换了个人，娇颜艳丽至极，看到她犹如百同时在眼前绽放，倾国倾城，气度清华，高贵典雅让人不敢亵渎却渴望亲近。“如何？”
    看到她们痴傻的模样，小羽有些惊讶，又十分得意。
    这个“百神主”也是琢磨了好几天、犹豫纠结了好几天，才刚刚下定决心凝聚出来。
    今天还是第一次在人前显圣，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不过她并没一直维持“神”状态，笑了一笑便回归“本相”。
    可她不笑还好，一笑她们更痴了。
    好久，柳姑姑才慢慢回神，不敢再去看小羽，先端起茶杯咕嘟嘟灌下肚，才神色迷茫道：“神太强了，九神韵完全没法比，可为何过去从未听说有人练成？”
    小羽耸耸肩，“你就当我新创造的吧。前辈们能从五发展到九，今日我为九立‘神’。”
    柳姑姑苦笑摇头，“你还不如说‘神’一直有，只是过去没人练成。”
    练成罕有人练成的“神”境界，是天才；通过九剑自创出“神”，则是妖孽！
    “我也是侥幸，别忘了影神图。”小羽提醒道。
    她真不是故意谦虚。
    仙武中的“炼神”，练起来可能非常难，解释起来却简单一句话：让自己的精神灵魂，化作另一种形态。
    影神图中的“小丽妃”就是小羽“自己”。
    模仿“自己”一点也不难，难就难在小羽能否接受这样的“自己”。
    她之前可是十分抵触成为“小丽妃”的。
    从不思归回来后，她便产生将“小丽妃影神图”，当成《九剑》“炼神根本图”的灵感。
    这对她来说非常容易。
    “小丽妃”是她，她见过图，与图中仙灵有过灵魂共鸣。
    可她抗拒成为“小丽妃”。
    纠结几天、在梨香园教紫樱剑术几天，她又诞生另一个灵感：将“百主神”分为阴阳，阳神为“小丽妃”，阴神则为“九破剑式之主”。
    紫府推衍灭杀虎臣之法时，破解了七杀奥义中的五种，并演化出相应的神意。
    杀虎神意。
    在不思归，小羽疯狂为自己叠加debuff，终于让紫府推衍出梅、兰神韵的“破剑式”。
    小羽在想，以九破剑式的剑意，凝聚成新的“神”，岂不是“富丽堂皇小丽妃”的对立面？
    也即是“神·阴式”。
    这些天，红蕖天天在她耳边念叨“阴阳互生、性命双修”的道家理念，小羽算是有感而发。
    阴神阳神能不能融合，融合后具体有什么功效，她一点也不晓得。
    反正已经练了仙武、坏了仙缘，只要折腾不死，就随便折腾呗！
    柳姑姑很聪明，见识也广，只听说了《影神图》，心里便慢慢明白过来：小凤仙的“神”，就是影神图中的“自己”。
    “那张图还在不在？”她眼神期待地问道。
    小羽摇头，“大水冲营，连大地都矮了一截。”
    “还能再画不？”柳姑姑又问。
    “你知道画师是谁不？若能请到那位画圣，不如直接请仙人赐仙法，还练什么九剑。”
    请章画圣画影神图修炼《九剑》，犹如请比尔盖茨帮忙重装windows系统。
    当初章画圣愿意为影神图“点化仙灵”，是因为她有“贵人之姿”——长得像丽妃，有希望成为人皇宠妃！
    柳姑姑沉默，边上的金莲激动叫起来，“凤仙妹妹，就练这个，我就选这个练！”
    紫樱也道：“凤仙妹妹，你刚刚好美，我从来不晓得人能美丽高贵成那样。”
    “‘神’是一种武道境界，每个人都能修炼，只要境界足够，每个人都能变成那样。”小羽笑道。
    “真的吗？我也可以？”紫樱圆溜溜的眼睛亮得像在放光。
    “可以，不过你会是另一种神。”小羽道。
    “神还分好几种？”柳姑姑疑惑道。
    小羽道：“最终只有一位主神，但主神下面还有富贵神、平民之神。
    园林内被匠精心照料的，比如九剑对应的九大名，归‘富贵神’掌管。
    乡土村落自然生长的，同样美艳芬芳、特质各异，却不如宫中之贵气，归平民神掌管。”
    柳姑姑瞥了眼紫樱，想到她的出身，又想到小羽刚才所说的“每个女孩都是”、“后天返先天，魂自然开”.
    “紫樱要练哪种？应该不在九之列吧？”
    小羽眸光一闪，道：“小黄。”
    “什么小黄，说具体点。”
    “就是长在墙角的小黄，很可爱，很漂亮。”小羽含糊道。
    紫樱似是想起什么，捂嘴惊道：“凤仙妹妹，你说的该不会是葎草吧？”
    前些天小羽问过她印象最深的草是什么，她就说是葎草。
    后来小羽不仅自己蹲在墙角，仔细观察葎草良久，还叮嘱她今后要多观摩葎草的每一根蔓藤、绿叶与小。
    “别说什么葎草，那是‘葎小黄’。”小羽严肃道。
    柳姑姑表情扭曲，道：“紫樱再不济，也不至于是葎草吧？”
    葎草甚至都不算杂草，它太能生长，太难清理，蔓藤上毛刺摸着又痛又痒，还不挑环境，天南地北、犄角旮旯，是个地儿就能长，是公认的“害草”。
    而且葎草的极小，很不显眼，且没啥香味，甚至有点难闻。
    小羽正色道：“姑姑不要看不起葎草，它即便算不上‘百之王’，至少也是‘百草之神’。”
    “百草之神.你练了没有？”柳姑姑一下抓住核心。
    小羽道：“正在研究，还没练成。”
    柳姑姑冷笑，是没练成，还是压根没练？
    自己都不练，还祸害别人，亏人家小紫樱跟你好了一场！
    小羽叹道：“每个女孩都有自己的魂，葎草就是我‘沙蛮羽’的魂啊！”
    柳姑姑怔了怔。
    紫樱笑道：“我相信凤仙妹妹，就练‘葎小黄’。”
    “你绝对不会后悔。”小羽认真道。
    (本章完)

 第105章 路遇

    第105章 路遇
    几天后的下午，从城西回红袖坊的驴车上。
    “喂，凤仙，小凤仙你在发什么呆呀！”
    金莲伸手去推边上小羽的肩膀，疑惑道：“你咋了，睡着了还是？”
    小羽左右看了看，发现驴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外面还有民众大声叫喊的喧杂。
    “嗯，打了个盹儿，到红袖坊了？”
    金莲盯着她的脸，道：“打盹？可刚才你眼睛是睁着的。”
    睁得大大的、呆呆的。
    “好吧，我其实在思考‘铁拳无敌’孙洲海孙公子的‘破浪拳’。”小羽随便编了一句瞎话。
    金莲虽然不如芍药、红薇、紫萱等“蜀东十大名妓”有名气，却也算天门镇“顶流”。
    过去几天时间里，小羽跟着她拜会了近三十位“武林大豪”——至少练出真气。
    若加上“武林俊杰”（练出内气，且有至少一门拿手绝活）与武林新秀，人数还要更多，超过百人。
    比如今天下午参加的“水仙楼品茗会”，有三十多位迎祥府少年侠士参加。
    其中甚至还有一位温家少爷，温丹霞堂兄弟的庶子。
    他们都是非常优质的“武学宝库”。
    哪怕他们自身境界不高，可他们修炼的仙武并不差。
    比如温家少爷，同样修炼了《风阴宝鉴》上的武学。
    如果小羽能破掉他们的核心功法，那他们家里，修炼同样功法的“老祖宗”也危险了。
    这个时代的社会习俗很扯淡，仆童一般使用“爷娘”来称呼男主人、女主人。
    身份卑贱者尤其如此。
    小羽一个青楼丫鬟（她名义上是金莲的侍女），几乎见到谁都得喊“爷娘”，她喊了才是正常的礼仪，没人会觉得她别有用心。
    这让“大灭爸”的触发条件非常容易满足。
    她本该大获丰收，疯狂收割蜀东地区的武学精华，还不被任何人察觉。
    奈何鲲鹏之变后，她和他们的实力差距有些大。
    “大灭爸”被激活了，紫府毫无动静。
    因为她用脚夹着树枝，都能轻易捅死绝大多数武林大豪、江湖俊杰。
    前两天她已经扼腕叹息了多次。
    今天的“水仙楼品茗会”尤其让她不甘，现场太多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和小姐。
    温家公子都不能坐上座。
    被众星捧月的“何志敏”公子，据说是天门镇隐世人仙“何潮洪”的嫡孙。
    何公子还当场表演了人仙绝技“乾坤一掷”：一瞬间甩出七七四十九枚飞镖。
    小羽看了，心都在滴血。
    ——若能破了人仙的乾坤一掷，这天下的暗器、弓弩，还能伤到她？
    可紫府没反应。
    何公子太弱，内气都没有，只练了招式。
    还有小羽刚刚给出的借口，“铁拳无敌”孙海州。
    他的“破浪拳”很一般，有形无神，气弱力散。
    可他老爹是“沙河派”的执法长老。
    而破浪拳是沙河派镇派绝学，只是孙海州太挫。
    沙河派本身并不弱，有数位半步人仙的大佬。
    若能破了“破浪拳意”，整个沙河派对她都不再是威胁.她倒不是和沙河派有仇，她只是渴望拥有灭掉一个大门派的力量。
    可惜孙海州无法让紫府推衍“破·破浪拳之法”。
    小羽觉得价值百亿的大礼包不断落在头上，自己却全部白白错过。
    从品茗会结束，坐上驴车，她始终神色恍惚，一直在心里盘算要如何破局。
    “孙公子的破浪拳，位列沙河派八大绝学之首，当然精妙异常，但你是剑姬，没必要分散精力去思考拳法。”
    金莲信了她的鬼话，劝说一句，便拉开布帘，问道：“春儿、小卢，外面是什么情况，怎么把路堵了？”
    春儿才是她的贴身丫鬟。
    小卢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红袖坊看门老龟奴卢二的幺儿，一名少年龟奴。
    小小的驴车坐不下太多人，春儿在地上走，小卢在前面牵着驴子。
    “好像有人跳小梁河。”
    春儿凑到布帘边上，故意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声音中的奇怪亢奋。
    不是高兴，也不是悲伤，纯粹是看热闹的激动。
    她长了几点雀斑的鼻头，都在往外冒汗，眯眯眼也努力睁大，闪烁异样的光彩。
    “小姐，你在车上别下来，我挤到前面替你瞧瞧。”
    说完不等金莲回应，她便呵斥小卢牵牢驴子，别乱跑乱看，她自己如同一条小泥鳅，钻进人堆里，拱了几下，就没了影儿。
    “哎，青天白日里，怎会有人跳小梁河？”
    金莲满头珠翠、身穿绫罗，没下车挤人的想法。
    “若非活不下去了，谁会青天白日跳河？”
    小羽掀开帘子往前看，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就道：“金莲姐，我遇到个熟人，下去打声招呼。”
    她比春儿的段位高太多，绣小鞋在板车横栏上轻轻一踩，人如飞燕，轻巧越过两三丈，落在石桥护栏上。
    “翠儿姐，真巧啊！”
    是王处士家的丫鬟翠儿。
    翠儿这会儿还搀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
    老妇人穿绸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油光水滑，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
    不过老妇的状态不太好，正捂着胸使劲喘气，老脸憋得紫红。
    翠儿还一脸焦急地牵着她往前挤。
    “这位是院君夫人吧?”“呀，凤仙妹妹，你怎么在这儿？”翠儿惊讶问了一句，又面向老妇人，道：“这位的确是我们老夫人，夫人，这位妹妹你也认识吧，天天早晨在屋顶上练剑的就是她。”
    “喔，凤仙姑娘，你——”
    老妇人头晕脑胀，眼神都有些浑浊，一句话没说完就喘上了。
    “你们是不是要过桥？”小羽问道。
    翠儿一边拍夫人后背，一边焦躁道：“可不是要过桥！结果遇到人跳水，桥上挤满了人，把咱老妈妈都挤出哮症了。”
    小羽笑道：“要过桥却是不难，你们两个都把眼睛闭上，我带你们过河。”
    她跳下兽头望柱，分别抓住翠儿和老妇人的手臂，轻轻一提，像提两个灯笼般轻松。
    接着向前一跃，落在桥面兽头望柱上，又连续跳了三次，轻飘飘，如同蜻蜓点水，等桥面上的人惊讶看过来，她已经带着翠儿和老院君来到对岸的大柳树下。
    “啊呀呀！”翠儿没闭眼，只是反应迟钝了些，落地后才惊慌叫喊。
    “哎哟喂，凤仙姑娘你跳得好高，吓坏老身了。”老院君也在叫唤。
    “小姑娘好俊的功夫！”桥上有喝彩声传来。
    小羽笑盈盈站直身子，向喝彩的位置拱了拱手，然后转头对王家主仆道：“见过我在屋顶上舞剑，该明白刚刚只是小试牛刀。
    看着惊险，其实我连半成功力都没发挥出来。”
    “凤仙妹妹真厉害！”翠儿信了，满脸敬佩。
    老院君缓了几口气，便拉着小羽的手说感谢话儿。
    “凤仙陪小姐出来的，这就回对岸了，院君也早点家去吧。”
    小羽没和她们扯淡，纵身一跃，比之前更迅疾轻灵。
    哪怕不懂武功的老院君，也觉得她身姿优美，犹如飞天仙女，有种独特韵律和灵动之美。
    桥头、桥上的行人，也再次传出叫好声。
    先前携带翠儿和王夫人过桥，小羽没仔细看，这次她看清楚了。
    桥中央果然躺了一具湿漉漉的尸体，还有几个人在相互扭打、争吵。
    “嘿，凤仙，这儿，这儿！”春儿向她招手。
    她好能钻，一直钻透人群，钻到第一线。
    “春儿姐，是什么情况？咦~~”
    小羽忽然从争执的几人中，认出一个熟人。
    似乎是前些日子在不思归见到的“赌棍老许”。
    “哎，小姑娘，你刚才送院君妈妈过桥了吧？她老人家可还好？”
    春儿还没说话，一个四十多岁、粗手粗脚的大娘就嚷了起来。
    小羽转头看去，大娘长相普通，嘴巴有点大，眼睛有点小，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褙子，下身是一条灰褐色裤子，头上只一根木簪子，打扮得很干练，脸上身上看起来也很清爽、很干净。
    她正努力瞪大小眼睛打量小羽，见到小羽看过来，还大声笑道：“我认识你，你是不是天天在屋顶上练剑？
    嘿，大家伙都叫我‘张娘子’，我也住在‘酱油巷’呢！”
    酱油巷就是小静轩和王员外家之间不到两米宽的里弄。
    小羽问过梨香园的姑姑，酱油巷有一半的房子、门面，都属于红袖坊。
    其中就有一家酱油铺子，弄得半个小巷都是酱香味。
    “喔，是张大娘啊，大娘，您好！我姓‘羽’，叫‘凤仙’，刚刚送王家奶奶去柳树荫下，人太多，她被挤着了。”
    “小凤仙啊，你是个好姑娘啊，人长得俊，武功也俊，心眼也好啊！”张娘子呵呵笑，笑声爽朗，表情很丰富。
    “呵呵，张大娘过誉了，这里是怎么回事？”
    遇到个会来事儿的张娘子，小羽也不用询问春儿了。
    “唉，许家娘子苦啊！”张娘子脸上的笑意立即被悲愁和怜悯取代，唉声叹气道：“她家老许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凶悍，找上门要抓她女儿。
    她无奈拿出祖传宝玉，准备到祥和解铺换银子救急，结果换的两个大元宝都是伪银，被赌坊里的人认了出来，她禁受不住，一头扎进小梁河”
    “张家娘子，你不知道就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撕扯的几人中，有个山羊胡、长翅帽的小老头，激动叫道：“许娘子的确来过我家解铺，可她压根没把玉佩卖给我。
    是另一个人将玉牌买走了。
    伪银元宝不是我家的。
    天地良心，听说许娘子落水，老夫第一个带伙计来桥上捞人。
    许娘子的尸体，就是老夫和王二亲手用竹竿勾上来的。
    你们不感谢老夫也罢了，竟然血口喷人，污蔑老夫用伪银骗人。
    天地良心，老夫的解铺，老夫的人品，你们街坊邻居几十年，谁不晓得？”
    “我看到许娘子进了你家解铺。”有人叫道。
    “你胡老四的人品，大家都晓得，最近又盖了大房子吧？不赚亏心钱，哪能年年住新宅。”有人冷笑道。
    本就在和胡老四撕扯的老许，更是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凄声叫道：“不是你的伪银，你为何心虚，为何要急忙忙赶过来救我老妻？
    我可怜的老妻，你死的好惨啊，我可怜的慧儿，用来救你命的银子，被黑心肝的当铺老板骗走啦~~~”
    “我怎么心虚了？是我家伙计王二看到许娘子神色不对，喊我过去救人，王二你说！”胡老四叫道。
    “我说了，说了好多遍。”
    王二也被人扯住了衣袖，脸上有抓出来的伤痕，也有浓浓的委屈和无奈。
    “你个狗东西，这次可是害惨老爷我了。”胡老四骂道。
    王二叫道：“我跟老爷你说了，那块金鲤玉佩光泽温润、灵动飘逸，疑似宫中贵人之物，最少值五百两银子。
    你就答应她，给许娘子五十两银子救女儿的命，一点都不亏。
    你硬是不肯，只愿给别人十五两。
    还说什么，许娘子急缺钱用，必然会回来当掉玉佩。
    然后玉佩被门口的路人，用伪银骗了去，冤死了许娘子，弄出了人命官司，你还怪我，凭什么啊！”
    “你们不要在这儿一唱一和，害我家娘子、骗走我家宝玉的，就是你们，是‘祥和号’！”老许坚持己见，大喊道。
    (本章完)

 第106章 人不管，鬼神管（为盟主“vghkkj”加更）

    第106章 人不管，鬼神管（为盟主“vghkkj”加更）
    小羽问道：“张大娘，祥和解铺在哪？”
    张大娘指着东边，道：“过了桥，往南看，能看到祥和号的幡子，再走二十步，差不多就到铺子门口。
    喔，两层高的青砖灰瓦房，四开的红漆大门，老气派啦。”
    小羽抬头望过去，过了桥，是一条宽阔的临河大街，街上行人不少，更有代写书信的、算卦的、卖瓜果蔬菜的摊子，在柳树底下摆了一长排。
    这会儿附近死了人，小摊空了大半，连摊主人也挤过来看热闹。
    “如果许娘子将玉佩卖给了别人，肯定有路人瞧见。”
    “这位小女侠说的是实诚话啊！”胡老四激动得山羊胡子只颤抖。
    他环顾四周，委屈叫道：“哪位乡亲邻居行行好，你们中肯定有人看到了，站出来说句良心话。
    你们想不想来世托生到中华上邦做个好人？
    现在就是积阴德的好机会啊！”
    小羽立即看到人群中有好几人神色犹豫起来。
    她轻咳一声，道：“其实从许娘子的反应来看，伪银应该不是从当铺流出去的。
    如果她从当铺得到的伪银，只会拉着胡掌柜拼命，不会绝望到投河自杀。”
    “小女侠，你积大德了，活该下辈子托生到中华上邦啊！”胡掌柜热泪盈眶，环顾四周，大喊道：“你们可听到了？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嘛，许娘子投河前，都没去祥和号闹腾。
    将心比心，若是你们被老夫用伪银欺骗，能老老实实投河？
    你们不活撕了老夫，死了都不会瞑目。”
    众人皆露出思索与认可的神色，再没人声讨胡掌柜为富不仁。
    老许急了，狠狠瞪着小羽，“你跟胡老四是一伙的，我可怜的老妻，你死得好惨好冤啊！这丫头小小年纪，已经开始草菅人命——”
    “啪！”边上一个后腰别短刀的小胡子，抬手狠抽他一巴掌，喝道：“闭嘴！这可是羽小姐，是你能胡乱攀咬的？”
    说完他还向小羽递过去一个讨好的笑容。
    小羽表情纠结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他这句话、这番表态，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不是她喜欢的变化。
    “你是哪位，我认识你吗？”
    “羽大姐，我是不思归的‘下山虎’啊！当然，您和柳姑姑一样，叫我‘小虎子’就行了。”
    “抱歉，我不记得了。”小羽还偏头对张大娘强调道：“大娘知道我住在红袖坊，真不认识这家伙。”
    张大娘使劲点头。
    小羽轻咳两声，又道：“许娘子没将玉佩卖给祥和号，不代表祥和号与伪银无关。
    为什么许娘子恰好在祥和号门外遇到买玉佩的人？
    明知道麒麟玉佩价值五百两，正常商人会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元宝飞走？
    大家将心比心，若处在胡掌柜的位置，见到另一个人，要用两锭银子抢走自己价值五百两的生意，是冷漠旁观，还是紧走几步，拉住许娘子，好言相劝，也付出两锭元宝？”
    众人又是面色一变，若有所思看向胡掌柜。
    老许又叫了起来，“喔，原来如此，你和那个使伪银的家伙是一伙的！”
    “不，不是这样的。”胡掌柜连连摆手，急切叫道：“小女侠，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可你不晓得，许娘子离开时，我压根没跟出去。
    我以为她急缺钱，早晚会回来。
    你若不信，可以问王二，王二，我当时是不是这样说的？”
    王二点头。
    小羽耸耸肩，道：“你们不用看我，我不是官老爷。
    如今闹出了人命，只有令君能审理，也必须让令君审理。
    人命关天，五百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
    出乎小羽意料，老许、胡老四、王二，甚至不思归的“小胡子”，居然同时面色大变，异口同声叫道：“不能找令君！”
    “为何不找令君？”
    几人面有难色，都支支吾吾没开口。
    小羽又转头去看别人，张大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周围街坊各个表情丰富，嘴巴紧闭。
    小羽若有所思，道：“交给许娘子的两个大元宝，肯定不是突然变出来的。
    今天有两个伪银元宝，明天再出现十个、二十个也不奇怪。
    大元宝难以出手，或许会弄成碎银子，一两二两，买大家的肥猪、肥鸡、布匹.总之，不抓到制造伪银者，所有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许娘子’。
    而胡掌柜也不好受。
    今天在你家解铺门口逮住许娘子，明天、后天造伪银的带人继续逮人。
    次数多了，叫大家如何不怀疑你和他是一伙的？
    当然，我只是个弱质幼女，人微言轻，如何决断，大家选择。
    只有一点，现在入夏了，天气炎热，许娘子要早点安置啊！”
    “是啊，是啊，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张大娘子连连点头，道：“无论伪银案子如何断，都与许娘子无关，不需要仵作验尸，可以早点入棺啦！”
    “怎么入棺？家里连一个铜板都没了，就指望麒麟玉佩换钱呢！”老许揪着胡掌柜，悲愤嚎叫道：“你害死了她，还偷走我家宝玉，害得她死后不得安宁，你丧尽天良啊！”
    “胡掌柜，许娘子的事多少与你有点关系，你行行好，出点钱，为许娘子备一口薄棺吧！”有个老街坊叹息道。
    胡掌柜梗着脖子叫道：“你听听许老头在叫唤什么！我但凡露一点儿怯，他就把我吃定喽！
    我不缺买棺材的钱，可我背不起人命官司，更扛不动‘伪银之罪’啊！”
    听他这么说，老邻居也无奈了。
    张娘子伸手在兜里摸索一阵，掏出个小布袋，将里面三十多个铜板，和两个指甲盖大的银角子，全倒出来放在手心里清点。
    最终留下四个铜板，将其它银钱放在许娘子身边，道：“哎呦，许娘子活着时已经够苦了，让她早点安息吧。”
    桥面上的路人、邻居，都默默走上前，放下一个银角子、几个铜板.
    也有豪富的，直接扔出去一个小元宝。
    连春儿都摸了一把铜钱送到许娘子身边。
    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堆满了钱。
    有个四十岁的锦袍“员外”，走出来向八方众人拱了拱手，道：“鄙人周福，河西街‘福寿来棺材铺’的老板，现在我厚颜收下这些钱，为许娘子准备一口十二元的桐木‘老房’，外加蜀锦寿衣一套，大家以为如何？”
    有早早为自己准备寿衣寿棺的懂行老人，立即赞道：“周掌柜是大善人，十二元桐木老房，这些钱连一半都不够，更别说还有一套蜀锦寿衣了。”
    周福摆手道：“我是商人，卖棺材给别人，当然不会是成本价。”
    他指着地上的钱堆，道：“就这些钱，我肯定赚不了一个字儿，但也不会亏多少。和大家一样，都是一番心意。”
    众乡邻轻轻颔首。
    周福当即安排伙计去抬棺材，桥上的人也渐渐散去。
    “胡老四，你别想跑！”胡掌柜也想跟着人群离开，却被老许死死抓住。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胡掌柜刚开口，就被老许打断，道：“你别跟我说，我们去衙门，你跟令君说去。”
    “你疯了，去见‘朱一套’，你扛得住他的‘七大碗’？！”胡掌柜惊叫道。
    老许如今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之前死缠着胡掌柜，还真只是为了讹一笔钱，好解决目前的困境。可胡掌柜连给老妻卖棺材的钱都不肯出，指望讹他的钱，几乎不可能。
    那他便没了别的选择。
    只能报官！
    然后死咬胡掌柜与使伪银的人是同伙。
    “我宁愿吃朱一套的七大碗，也要为老妻报仇！”
    看到老许眼中的决然，胡掌柜若有所悟，冷笑道：“好，好，好，你有种，老胡我奉陪到底！咱们去见令君，看看最后谁倒霉。”
    “王二，立即带羊酒鲜果，去找刑房的萨君。将我们遇到的事说清楚，请萨君帮忙写一份申文。”
    这话虽是胡掌柜压低声音说的，却没特意避开别人。
    “讼棍”早在近古春秋时代就已经诞生。
    中华上邦百家争鸣中的“名家”，就是讼棍的老祖宗。
    请人帮自己辩论，或者写一份说明案情的申文，递交令君，在西蜀也算常见。
    “唉，许娘子死得这么冤，你该回来找我，让我也进点心意。”
    了解到桥上发生的事后，金莲不仅没怪小羽折腾，还遗憾自己没帮上一点忙。
    “姐姐有心意，我给了几角碎银子，春儿姐给了一把铜钱，也算你给了。”
    小羽安慰了金莲一句，又好奇道：“为什么他们都不敢去见官？天门镇令君有何特殊之处？”
    金莲笑道：“嘿嘿，咱们的令君姓朱，人送外号‘朱一套’，因为他审案时，习惯用一整套、共七种刑罚，活活打服犯人。
    不仅打恶首，只要他认为一方有错，不分被告、原告甚至旁证，都要打。
    所有进入衙门的，都可能挨打。
    老许赌钱欠债，算是许娘子遭劫的根由，肯定要被朱一套往死里打。
    不思归逼老许卖女儿还债，也有罪，八成要吃全‘七大碗’。
    胡掌柜哪怕真与伪银案无关，他贪得无厌，间接害死许娘子，同样逃不了‘朱一套’的毒打。
    所以他们都怕见官。”
    “喔，这么说来朱县令并非坏人。”
    小羽忽然对素未蒙面的“朱一套”有了几分好感。
    “不算坏，但也不好，手段太过严酷。”金莲道。
    金莲猜对了一大半。
    第三天早晨，酱油巷。
    小羽坐在屋檐上，两条小腿吊在下面，左手边放着一碗稀饭，右手拿着油饼，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一边听下面张大娘声情并茂讲述“朱一套审伪银案”。
    “朱一套不愧是朱一套！老许的申诉都没说完，只听说他赌钱败光家产，朱一套便按捺不住，骂了句‘狗攮的赌棍’，扔下一根红头签。
    打了老许十大板。
    打完后，老许接着申诉，听说他要卖女儿，朱一套又扔出去一根红头签，和一根捕捉签，从不思归拖来八个泼皮，话都没说，每人先打四十大板。
    下面差役在打，朱一套在上面骂，把他们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了一遍。
    骂得可难听了，我一个快五十岁的粗鄙妇人，听了都脸红害臊。
    可打板子还只是开始呢！”
    张大娘声音里带着些颤音，像是非常惊恐，大脸上却全是笑意。
    “这就叫歹人自有歹人磨！”
    边上的李大爷，避开碗缘处的缺口，美滋滋呲溜了一口稀粥。
    一姓黄的三十岁妇人，一边给怀里孩子喂奶，一边道：“朱一套有‘七大碗’，板子算是第一道硬菜，骂人算第二道‘靓汤’，还有五大碗呢！”
    张大娘点头道：“老许后来还被夹手指，因为他用手赌博。
    不思归的泼皮被夹棍夹腿，嚎得那个惨喔，听得我心肝儿打颤~~”
    穿露臂短衫的酱油工孙二狗，扛着一个酱缸站在边上，问道：“胡老四呢？”
    “胡老四没事儿，没挨打。”张大娘子脸上有明显的遗憾。
    “胡老四即便不是祸首，也罪责不小，朱一套竟肯轻易放过他？”李大爷表情严肃且不解，蹲着的身子也站了起来。
    “朱一套本来要送他吃‘七大碗’的，萨刑房递了一张申文上去，‘之乎者也’说了一通，似乎在谈《大蜀律》，我听不明白。
    就见朱一套很愤怒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说无论伪银是不是来自祥和号，胡老四把别人五百两银子的宝贝压价到十五两，简直丧心病狂，不打不足以熄灭他心中的邪火。
    萨刑房就说，商人买卖货物，犹如农人种地。
    商人在货物买卖中追求重利，犹如农人渴望来年大丰收，都是自然本性，无罪也无过。
    如果令君以有罪之名，打了胡老四，天门镇其他逐利商人该如何处置？
    若令君打胡老四只为自己泻火，百姓将无所适从，因为大蜀律白纸黑字，有法可依，令君的怒火除了令君自己，没人能掌控。”
    张娘子叹了口气，一摊手，道：“朱一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盯着萨刑房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胡老四放了。”
    “唉，萨刑房其实是个好人，平日很和善，请他帮忙写申文，不送礼他也认真做，还做得非常好，就是有时候太”李大爷叹口气，继续喝粥。
    不再“呲溜呲溜”小口小口，喝得很响亮，是默默无声，快速往嘴里抿。
    “最后案子咋断的？”孙二狗问道。
    张娘子眉毛拧成一团，不再像先前神气活现，叹气道：“后来不思归的‘吃人虎’，也带着一份申文来到县衙。
    说了一通合法经营、童叟无欺的话，把那八个屁股打烂的泼皮带走了
    他们甚至不是不思归的人，是童家兄弟（衙役）在不思归门口抓的青皮，大概欠了不思归的赌债，过来顶罚。”
    “应该不止是申文吧？不思归杜大当家，在迎祥府很有牌面，是温知府的座上宾。咱天门镇出了西门，走不到10里，就是郡府外城。
    朱一套再厉害，也只是附郭县令啊！”李大爷感慨道。
    孙二狗点头道：“吃人虎必定去了迎祥府，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
    张娘子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我就在县衙外面看。
    即便真拿温知府压朱一套，也不会直接嚷出来让咱们平头百姓听到。”
    “这是正理！”李大爷点头道。
    一碗稀粥已喝完，他轻轻叹口气，转身往家门口走去。
    孙二狗继续扛着酱油缸，给街头的“客再来”食肆送货。
    张大娘离开前，还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屋檐下晃动的两条小腿已不见，小羽悄无声息离开了。
    又过去两天。
    在屋顶上练剑的小羽，再次看到张大娘满脸红光地在后巷摆龙门阵。
    这次，她的声音比前天还要洪亮，“哈哈哈”的大笑连绵不绝。
    “老天有眼啊！人不收，自有老天收；官不管，城隍爷爷管，胡老四这次完蛋啦，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107章 城隍审案（为盟主“vghkkj”加更）

    第107章 城隍审案（为盟主“vghkkj”加更）
    “凤仙呀，今天不练剑了。”
    小羽跟紫樱来到“怡红院”，也就是金莲住所时，金莲正站在大铜镜前，在丫鬟的服侍下更换衣服和首饰。
    “不过你们也不用离开，等会儿我要去城隍庙拜城隍爷爷，你们也一起吧。”
    小羽上下打量她，脸上有精致的妆容，扑细细的粉，擦两团淡淡的红腮，描弯弯的柳叶眉，唇瓣抿浓浓的红，额头还有金粉勾勒的小小凤凰，头上的珠翠金钗组合在一起，有翠峰朝阳之势。
    还有身上粉色衣裙，轻纱广袖垂落到膝盖以下，下摆拖曳在地，若舞动起来必定如凌波仙子一样优雅美丽。
    可她不是要登台献艺，而是去城隍庙拜神。
    这妥妥是个“佛媛”啊！
    “姐姐可是听说了城隍夜审伪银案？”小羽问道。
    “你也听说啦！”金莲还没开口呢，边上春儿便满脸兴奋地叫道：“不愧是城隍爷爷，阳间官府管不了的阴司之案，他能管；官老爷能管却不愿管的冤屈错案，城隍爷爷也铁面无私，定要还人间一个朗朗乾坤！
    唉，要我说，咱迎祥府就不用设置什么令君、府君了。
    直接让城隍爷爷日审阳、夜审阴，天下太平岂不是近在眼前？”
    “日审阳夜审阴，城隍爷爷管得过来吗？”紫樱嘿嘿笑道。
    “城隍爷爷神通广大，你不能将他当成凡人官老爷。”春儿很认真地说。
    小羽瞥了她们一眼，道：“金莲姐姐即便要去城隍庙，最好也先缓几天。
    城隍爷夜审伪银案，已传遍街头巷尾，众人皆知。
    我吃早饭时，就听酱油巷的张大娘、李大爷他们商量好了，等忙完家里的活计，一起去庙里给城隍老爷上一炷香。
    所以，今天城隍庙必定人满为患，姐姐挤不进去的。
    这身行头，也不适合挤城隍庙。”
    金莲闻言却笑了，一边侧身扭头打量铜镜中的自己，一边说道：“你说的我岂能不知！我要去拜城隍爷爷，却不是在天门镇拜。
    昨晚温郎就和我约好了，今天不仅要去迎祥府，还要与关家几位少爷聚会呢！
    聚会的地方就在府城煌庙对面的‘醉香楼’，先拜城隍、再吃酒。”
    温郎就是前些日子在“品茗会”上遇到的温家公子“温如玉”了。
    金莲不是最近刚和温公子好上。
    开口闭口叫“温郎”，却是不久前才开始的。
    与金莲相处一段时间后，有些事不用明说，小羽也能看明白。
    比如，早前金莲感慨修炼出九神韵，好把自己嫁出去。
    她不是单纯找个婆家。
    她要一位如意郎君。
    要如金莲的意，至少得满足三个条件：潘驴邓小闲中“潘安之貌”、“邓通之财”，外加盖世英雄的武力。
    前世是物质世界，所以对武力没啥要求。
    这一世是神佛仙魔世界，武力是保障身份地位、富贵安全的重要条件。
    反过来说也一样，前世青楼女子做到了“才貌双全”，能否找到如意郎君，剩下的就看眼力和运气了。
    这一世女子的武道修为与天赋，比“文采”更重要。
    比如霍夫人，十五岁领悟牡丹神韵，被认为是天纵之才，以“清倌人”的身份，直接进入将军府做了正妻。
    虽然当年老将军、老妇人，是顶不住儿子以命相逼，才勉强同意青楼女子当儿媳妇，可从现在的结果看，将军府还真一点儿也不亏。
    平难将军和两个儿子死在去年的三十六国之乱，仅剩一位幼子和几个女儿，可有霍夫人在，将军府威名丝毫不堕。
    自不思归回来后，小羽从“梅兰破剑式”中领悟了“狂乱剑意”。
    后来根据金莲的特质，小羽以“狂乱剑意”为根基，帮她量身定制了“小牡丹剑”——其实是“杏剑”，又名“红杏剑意”。
    梅兰是高洁典雅、凌霜傲骨，红杏剑意为狂放不羁.并非银乱。
    此金莲终究不是《金瓶梅》中的金莲。
    而且小羽自己也做不到、不认可潘金莲的“银乱不羁”。
    小羽创造出来的红杏剑意，顶多和现代女性一样“不拘旧礼”。
    总之，量身定制的《九之小牡丹》很不错，金莲已经有了那么一点儿“红杏媚态”。于是，她和温公子的关系骤然升温。
    呃，“红杏剑意”这个名字，只小羽和金莲晓得。
    “红杏”好看却不太好听，跟紫樱的《葎草剑法》改命为《葎小黄》一样，对外宣称皆为“小牡丹神韵”。
    还别说，现代女性的自信张扬，放在古代就特么是一种“贵气”。
    知道真相的金莲本人，都觉得小羽故意用《红杏剑意》寒碜自己，其实她练的就是“小改·牡丹剑”。
    “温公子是关家亲戚，可知晓关城隍夜审伪银案的内幕？“小羽问道。
    “城隍爷爷又不是头一次审案，要什么内幕？”金莲对镜修妆，心不在焉地说道。
    “嗯，我的意思是，审案的细节，就像朱一套审案，张大娘将过程描绘得栩栩如生。”小羽解释道。
    这次金莲笑了笑，道：“还别说，其他人真不如我了解的多。
    天门镇城隍庙的庙祝也姓温，是温公子的嫡亲老伯。
    温老伯那晚观看了审案的全过程。
    就像张娘子在衙门口看朱一套审案。”
    “好小姐，你知道内情还不早点说！”春儿比小羽还急，连连催促道：“快说，快说，伪银案的主谋是不是胡掌柜，为什么胡掌柜被打了板子？”金莲笑道：“其实过程并不复杂，只是有些诡奇。
    许娘子你们都见过吧？
    唉，她人死了，心里的怨气却没平息。
    或者说，对女儿的牵挂难以割舍。
    她尸体入了棺，魂魄却跑到城隍庙外喊冤。
    似乎还请某个老鬼，写了一份申文，递交给蔡刑房不是咱县衙内的刑房，是城隍麾下的刑房司。
    朱一套和衙门里的酒囊饭袋，找不到使伪银的骗子，许娘子却认识人。
    况且鬼神想调查，谁能瞒得住？
    听完许娘子诉说冤情，城隍爷爷大怒，当即扔出签令，派青面鬼使亚格力，去城外50里的‘帽儿村’，将嫌犯贾银童的魂魄锁起来，带到城隍衙门。
    当时贾银童跪在丹墀下，隍台厉声呵骂——贾银童，你这厮真是无耻匪类，整天伪造银宝与铜钱骗害良民，恶贯满盈，罪不容诛！”
    春儿拍手叫道：“说得好，城隍爷爷明镜高悬、大公无私，实乃我等平头百姓的保护神啊！”
    小羽心里感觉怪怪的。
    青面鬼使亚格力.
    这么详细，连鬼使名字和外貌都说的一清二楚，还有城隍的呵骂.张大娘、李大爷他们虽没说得这么详细，但“派鬼使”和“城隍怒喝”两大要素是齐全的。
    被小羽和几个丫头围着认真倾听，金莲也有点上头，继续道：“许娘子也在边上骂贾银童，说自己含冤背屈而死，死不瞑目，若他得福享安，天理难容。
    刚开始贾银童还慑于城隍府的威严气氛，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等见到许娘子，他胆气反而壮大起来，还敢对城隍爷爷喊冤，说使伪银固然有罪，可许娘子是赌坊里的人逼死的，与他无关。
    他愿还钱，但不愿背人命案子。“
    紫樱皱眉道：“赌坊的确害人不浅。”
    金莲笑道：“城隍爷爷直接下令，让亚格力鬼使将不思归的下山虎拖了过去。
    嗯，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呢！
    原来不思归昼夜聚赌，下山虎一直没睡觉，城隍爷爷等到快五更天，也不见亚格力鬼使回来，便掏出‘生死簿’，亲手放倒了下山虎。
    哈哈哈哈，当时赌场里的人都以为下山虎猝死了，还嚎叫着为他准备棺材呢！笑死我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春儿、紫樱都跟着大笑。
    小羽也在笑，心里却悄悄多了几分警惕：城隍勾人魂魄，需要当事人先入睡，勾不到人就用“生死簿”作弊.
    勾人魂魄也就算了，城隍竟然还有“生死簿”！
    笑过之后，金莲又道：“下山虎也是个有见识的，不等城隍爷爷喊打，他先叫起撞天屈。
    他说他见到许娘子拿伪银糊弄自己，本来怒不可遏，可他能静下心来听许娘子解释，后来还宽限许娘子三天时间，让她去找使伪银的骗子。结果没等三天，许娘子自己想不开，跳了河
    他说完之后，还朝许娘子激动叫喊——众人为你筹钱买棺时，我王小虎也投了两钱银子，你不做人，改做鬼了，也得讲良心啊！
    城隍爷爷骂他，说许娘子家陷入绝境，都是赌场做局害人。
    不仅把吃人虎打成死老虎，还当场打开生死簿，消减了他三十年的阳寿。
    三十年啊！”
    “嘶~~~”春儿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发白，叫道：“等于说，这场官司直接让‘吃人虎’少活三十年？他还有几年好活？”
    “还能活几年不晓得，但减寿三十年已写在生死簿上。”金莲道。
    “胡掌柜又是怎么牵扯进去的？”紫樱问道。
    “嘿嘿，见到‘吃人虎’这个‘从犯’都减寿三十年，贾银童吓哭了，直接把胡掌柜供了出来。
    原来他们虽不是一伙，却相互认识。
    胡掌柜发迹前，也造过伪银。
    或者说，胡掌柜能发迹，靠的就是造伪银。
    那天许娘子拿着玉佩出门，他本打算追过去的。
    结果抬头就见贾银童从门口路过，他心生一歹计，让贾银童当螳螂，他自己当黄雀。
    嗯，贾银童经常在各家店铺外寻肥羊，胡掌柜晓得他的手段。
    果然，贾银童盯上了许娘子，上前稍微询问，得知玉佩还没卖出去，立即动了歪心思。
    等他拿到玉佩，胡掌柜从后面跳了出来，笑说拿他送官。
    贾银童跪地求饶，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又把玉佩卖给胡掌柜。”
    “胡掌柜那么大的家业，还赚几十两银子的昧心钱，值得吗？”紫樱喃喃。
    “他不昧着良心赚钱，怎么短短几十年，积累下这么大的家业？”金莲道。
    说完她又讥讽一笑，道：“可惜，黑良心赚来的家业守不住啊！
    城隍爷爷不仅勾了他十年阳寿，还判他寒无衣、饥无食，沿街乞讨、痨病而亡，死后无棺、尸撇荒丘、鸦食鹊啄，白骨露于野，野狗来啃食。”
    “听说胡掌柜病了。”小羽道。
    她听张娘子说，胡掌柜病入膏肓，人迷糊了，躺在床上，只知道喊痛。
    金莲笑道：“非是疾病，而是重枷。”
    “重枷？”小羽惊讶道：“什么样的重枷？”
    金莲道：“你没见过衙门里的戴枷犯人？两块厚重的木板，把双手和脖子卡住，腰都压弯了。
    阳间府衙有重枷，有戴枷示众之罪，阴司城隍也有。
    不戴枷示众，如何以儆效尤，警醒世人？”
    (本章完)

 第108章 当传说故事变成身边的现实（为盟主“vghkkj”加更）

    第108章 当传说故事变成身边的现实（为盟主“vghkkj”加更）
    “城隍爷爷当场让内役给胡掌柜上枷，要戴枷三个月才能刑满释放呢！
    戴枷示众是城隍府衙的判罚。
    通过生死簿勾消寿元、剥夺福运，则是阴司之报应，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金莲虽是如此解释，可她只是原样转述温如玉的话。
    她自己始终觉得戴枷和改命，都是城隍爷爷的惩罚，是阴司报应。
    小羽闻言，却隐有所悟。
    她想起当日虎臣讲述的“阴功理论”。
    无论鬼神私底下如何行为，至少在明面上，地府始终坚持“善恶有报”的基本原则。
    恶因种恶果，善因结善缘。
    关城隍并非纯由着自己的意志修改生死簿，他在依法办事。
    甚至可以说，他只是执笔人。
    真正决定生死簿内容的，是胡掌柜自己身上的罪孽和因果。
    戴枷示众却完全是关城隍的个人意志。
    即便是个好人，关城隍能不能让他戴枷示众？
    若胡掌柜是个被冤枉的大善人，关城隍还能不能改他的生死簿，让他寿尽运散福气消？
    所以，阴司报应和城隍惩罚，还真不能混为一谈。
    “那个贾银童呢？他应该更加罪大恶极吧？”紫樱问道。
    金莲道：“贾银童并不是本地人。他很聪明，制造伪银后，专门拿到异乡贩卖货物，或者购买猪羊，铜板碎银，他都不嫌少。
    针对咱们天门镇这种富贵之乡，他使用大元宝；在四乡八岸，村头田舍，他使用伪铜。”
    “唉，与胡掌柜比，贾银童只有小聪明，不够大智慧。”小羽道。
    金莲点头叹道：“确实！伪银能做一次两次，不可能做一辈子，不如积累点资本，早早转向正行生意。
    因为贾银童是异乡人，要办理他，还多费了点手续。
    城隍爷爷先把帽儿村社令（土地）、东乡县的县城隍一起叫过来，索要贾银童的档案。
    查明贾家行恶已有四代也即是从贾银童爷爷开始造伪银。
    他爷爷，他爹爹，他自己，加上他儿子。
    本该从他爷爷那辈起，贾家直接绝后。
    但贾银童的九世祖，是一位大善人，铺桥修路、路掩白骨，做了一辈子好事。
    虽九世祖早已托生到中华上邦为民，可祖辈余泽，依旧替后世子孙蒙荫三次赦宥。
    到他儿子这一辈，终于要彻底绝嗣。”
    “只是绝嗣，还有其它不？”小羽问道。
    她听张娘子说，贾银童下辈子也别想好过。
    “戴枷半年，妻离子散，散尽家财，孤苦饿死，无人收尸。且死后进入地府，阎王还会再进行一次审判。
    等在十八层地狱刑满释放，进入六道轮回，第一世为蚊虫，第二世为湿生水中之类，第三世为卵生飞禽之属，第四世为畜生之类。
    到了第五世，才有机会再次托生为人。
    但别想能有人世之福，即便做了人，也要把痴傻残病挨个轮回几遍。”
    春儿和紫樱，眼神、表情又敬又畏。
    仿佛她们面前多了一尊无形无相、却能被她们自己感知到的威严不可侵犯的神祇。
    神祇顶天立地，不可亵渎、不能逾越，凡人渺小犹如祂脚下的尘埃。
    小羽柳眉轻轻皱了几下，好奇问道：“姐姐说类似的阴司审判，城隍老爷不是第一次做，能跟我说一说吗？”
    金莲提着裙摆在铜镜前转了个圈，道：“从天门镇到迎祥府，马车也要走一个多时辰呢，路上慢慢说，现在咱们该出发了。”
    小羽摇头道：“这次没法陪姐姐一起去了。你知道的，我和关家的关系.有些尴尬。”
    金莲怔了怔，点头道：“也罢，都是拜城隍爷，天门镇和迎祥府没啥区别。”
    飞仙渡八仙射日传遍天下时，“虎臣之义女”关羽，也跟着出了一次风头。
    连酱油巷张大娘、李大爷，都听说过关羽的名号。
    他们也都晓得“关羽”与蜀国铁骑营有矛盾。
    关羽杀了不少铁骑营骑士。
    独自带着遗腹子过活的黄寡妇，还悄悄拉住小羽问她究竟杀了多少铁甲骑士，为何要杀人.
    总之，关羽与铁骑营结怨，在虎臣重伤提前回归迎祥府后，铁骑营副统领宋长青，联合一众骑士暗算了关羽小姐，废了她的剑骨。
    又因为关家温夫人善妒、不贤，在丈夫养病期间，把剑骨被废的关羽赶出关家
    对这些人尽皆知的消息，小羽不发表任何意见。
    黄寡妇问她杀了多少鹿野卫铁甲骑士，她让她去雒都问宋长青。
    黄寡妇告诉她，宋长青已被发配南疆。
    她又表示，自己丈夫虽然也是鹿野卫枪骑兵，但早早死在天门镇北方的战场上，所以无论小羽杀多少铁甲骑士，都和她无关。
    她纯粹是好奇，想知道被杀的骑士中有没有熟人。
    小羽还是啥都没说。
    吃过午饭，小羽又去后巷找黄寡妇聊天了。
    黄寡妇人闲、嘴碎，极爱打听隐私，是个比较好的聊天对象——只要小羽自己不成为聊天的主题。
    “哎，可怜贾家九世祖行善积德一辈子，还是被后世子孙败得子嗣断绝。”
    听完小羽转述的“城隍爷夜审伪银”故事细节，黄寡妇一脸的满足。
    “过去在北荒沙丘，我从来不晓得鬼神还能显灵惩罚世间恶人。”小羽感慨道。
    黄寡妇得意笑道：“如今你来到天门镇，也算开了眼界。”
    小羽好奇道：“难道对黄大姐你来说，这不算开眼界？”
    “嘿嘿，城隍爷的故事，谁不是从记事起就开始听？”
    黄寡妇拍了拍怀里的宝宝，道：“像我家二狗子，他这会儿不就在听城隍爷爷的传奇？
    真说起来，夜审伪银案也就里面的人物距离我们比较近，比较熟悉。论精彩程度，压根算不上最传奇。”
    都不需要小羽再问，她便滔滔不绝说起来，“比如，百年前的‘河阳真仙’曾问道，他从小骨骼精奇、天生仙根，却生了一颗草包心。
    他的那颗心啊，窍穴完全被一条条筋肉堵塞，像一坨草根球。
    心窍不开，人自然蠢笨如猪。
    但曾仙人是个十世修行的好人，这辈子人虽笨，也一直行善积德。”
    说到这儿，黄寡妇下意识停了下来，还拿眼去瞥小羽。
    小羽不明所以，问道：“然后呢？城隍爷做了什么？”
    黄寡妇有些失望。
    过去她每次对外乡人讲述“真仙曾问道”的故事，在讲到“十世好人”时，对方都会提出疑问：十世好人不该托生到中华上邦，甚至直接成仙吗？怎么这辈子成了傻子？
    然后黄寡妇会更加得意，也故作神秘，放低声音，道：故事的名字就叫“真仙曾问道”，你还问这种蠢问题，十世修行的好人，当然要成仙啦！
    小羽没有问。
    一大爽点没能释放出来。
    黄寡妇憋得有点难受，却不好自问自答，只能继续道：“曾问道当年还不叫这个名字，大家叫他‘阿牛’，说他笨得像头牛。”
    “曾阿牛”这下小羽有了反应，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曾阿牛被同乡人欺骗，大晚上去半山腰搬运城隍爷的神像。当时城隍爷爷还不是府城煌，只是个河阴县的城隍。
    曾阿牛却是河阳镇的人。
    他真的犯蠢，把河阴城隍搬到了河阳镇。
    不过曾阿牛虽驽钝，却敬畏鬼神，背城隍神像时，毕恭毕敬、小心翼翼。
    事后还向城隍爷道歉，又原封不动将神像扛回桥对面的河阴县。
    临走前还发痴语，请城隍到他家喝酒。
    正常人哪会说这样的话，对吧？”
    小羽表情变得更奇怪，这个故事有点熟悉呀！
    “难道城隍爷真的去了？”
    “可不就是！”黄寡妇激动地一拍巴掌，“啪~~~”
    “哇哇哇~~~~”她怀里二狗子的屁股被拍红了。
    “哎呀，二狗乖，二狗别哭，娘糊涂了，打疼你啦~~~”
    黄寡妇再顾不得装逼，把脸凑到宝宝屁股上，又是亲亲又是贴贴，还掀开衣服喂奶。
    折腾了好一会儿，二狗子才含着“奶嘴”重新安稳下来。
    黄寡妇嘿笑两下，脸上没半点异色，继续兴致勃勃道：“城隍爷不仅去曾阿牛家喝了一顿酒，还在曾阿牛宿醉时，剖开他的肚子，帮他清洗浑浊的脏腑，最后甚至换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从此以后曾阿牛不再蠢笨。
    不仅读书过目不忘、一点就通，修道也进步神速，几年时间便脱离凡尘，成为真仙。”
    “不愧是城隍老爷，居然能帮别人换心，还让一个笨牛修炼成仙，太神奇了。”小羽满脸惊叹道。
    她上辈子听过类似的故事，朱尔旦和陆判。
    当时只觉得很新奇，很感慨陆判豪爽义气。
    现在同样的故事，就发生在身边，还是真人真事，她不再有一丁点的新奇感，也不觉得“迎祥府陆判”豪爽义气，只有毛骨悚然的大恐怖！
    七窍玲珑心，绝不可能从地里长出来。
    那么它来自哪儿？
    既然连心都可以换，还有什么不能换的？
    “黄婶，你接着说呀，之后呢！”
    “之后曾阿牛改名‘曾问道’，短短几十年，便修炼道法成为真仙了呗！”黄寡妇道。
    “真仙是啥样？我见过人仙，真仙和人仙有区别不？”小羽又问。
    黄寡妇迟疑道：“真仙应该比人仙强，毕竟我们经常听说、甚至见到人仙。
    比如咱们大蜀的护国武神‘双枪陈太平’。
    比如偷了咱国君重宝的鲁国余孽鲁国曾经有十大人仙呢！
    可真仙的话，我这辈子只听说过曾问道一个。”
    “唉，这个故事果然比伪银案更神奇。”小羽感慨道。
    “比伪银案神奇的城隍传说太多了.”
    黄寡妇又被撩拨起兴致，滔滔不绝讲了一个时辰的“天门镇鬼神传奇”。
    直到张大娘和李大爷一众人兴高采烈、心满意足地进香归来。
    “啧啧啧，你们真该去看看，城隍庙内外，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城南平难将军家、城东的张驸马、西城的云景楼.几十户天门镇有头有脸的人家，今天都派人来城隍庙了。
    不仅向城隍爷进香祈福，还在庙外露天布施.”
    张大娘举着一匹深青色的麻布，炫耀道：“你们看，平难将军家送的，霍老封君大慈大悲，最是怜惜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黄寡妇看看张大娘手里的青布，又看看李大爷提着的米袋，满脸懊悔，跺脚叫道：“早知道有善人布施，哪怕带着二狗子，我也去了。
    若能得一匹好布，二狗子几年都不缺裤子穿了。”
    张大娘喃喃道：“我不缺衣服，这匹布还是给二狗子缝开裆裤吧！”
    说着，她将青布递给黄寡妇。
    黄寡妇左手抱着儿子，右手连连摆动，身子也往后退，叫道：“使不得，使不得！开裆裤用新布太浪费了，家里的旧衣服改一改就成了。”
    见她急红了脸、十分尴尬的样子，张大娘心想盘算：回头为二狗子缝一件褂子，小衣服只二狗子能穿，她必定拒绝不了。
    这样一想，她也不再强求，笑道：“除了善人布施，还有庙祝详细讲述伪银案的经过呢！嘿嘿，比我们之前听到的还要离奇曲折，我跟你们说.”
    小羽没听她说，纵身一跃，身子拔高两丈，无声无息落到围墙上，又几个空翻，跳过十几丈的距离，回到小静轩院子里。
    (本章完)

 第109章 神通广大冯尼婆（为“160322003002867”加更）

    第109章 神通广大冯尼婆（为“160322003002867”加更）
    “你又去后巷了？”
    落到院子里，便看到红蕖手持一本道经，站在屋檐下，表情有点冷漠，眼神有点幽怨，声音冷冷，道：“你这样贪玩，道经怎么入门，道气如何培养？
    还说要打破‘仙武不可成仙’的定律，说一定能创造奇迹。
    你能在街头巷尾的闲聊扯淡中创造什么奇迹？”
    小羽盯着她的脸和眼睛细看，心里有些好笑。
    这丫头虽是相府千金，心智远超常人，可到底年幼。
    小羽很明白、也很理解她此时的状态。
    两个同龄人成为朋友，其中一个（红蕖）只对方（小羽）一个朋友，对方就是自己的全部交际圈。
    而另一个“朋友”（小羽）有些社牛，在对方之外，还有更大更广的社交圈子。
    当一方见另一方将更多时间和精力放在外面的交际圈，而非对等地放在自己身上时，心里会闹别扭。
    尤其是在一个很孤独、很陌生的环境中。
    也亏得红蕖和小羽认识时间不长，算是朋友，却不够“至交好友”，距离“相依为命”更远，不然付出越多，心理失衡越大。
    “你不晓得最近发生了什么？”
    明白了红蕖的别扭心理，小羽自然不会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反而笑得很宽容、很温和。
    “伪银案又有新进展了。”
    她快速把“城隍爷夜审伪银案”的事说了一遍。
    红蕖淡淡道：“少见多怪！”
    顿了顿，她又道：“哎，你毕竟是北荒沙蛮。”
    小羽忍住揪得她脸蛋变形的冲动，道：“难道在你们鲁国，也有很多类似的鬼神传奇？”
    红蕖下巴微抬，傲然道：“我曾多次随父亲拜访晋阳府城隍！
    晋阳可是鲁国首府，晋阳的府城隍统领鲁国所有城隍。”
    “去城隍庙的人，都见过城隍爷。”小羽不以为然道：“能为民请命，让所有百姓敬服，才是真正的伟大。就像咱迎祥府的关老祖！”
    红蕖又开始冷笑，“说你是北荒沙蛮、见识浅薄，还真没说错。
    你了解多少迎祥府城隍的传说故事?
    其中可有一例是审判衙门官吏？
    若有机会，你再去鲁国晋阳打听一二，看看两地城隍故事的区别在哪里。”
    小羽怔楞。
    黄寡妇讲了一个多时辰的关城隍传奇故事，都非常精彩。
    伪银案放在其中都算寻常。
    但似乎都是城隍审平民，从无一个案子涉及官老爷
    见她似乎明白了，红蕖脸上的冷笑更盛、更得意，却没再深入这个话题。
    小羽也没追问。
    两个女孩年纪都不大，也都不笨。
    在天门镇说城隍坏话.她们不是官老爷！
    “过来，继续跟我诵读道经。”红蕖道。
    “喔~~”小羽很老实地跟她进了屋。
    然后她感觉红蕖讲解道经时，比往日更加认真、细致，也更耐心。
    小羽是个厚脸皮，遇到不懂的地方一定要缠着她问清楚。
    之前红蕖在讲解时，要么露出些不耐烦，要么故意面带讥笑，要么故意神色优越
    今天她没一点不耐烦，也没嘲讽小羽一点，更没在讲解时故意露出优越的神态。
    “红蕖，你过来！”
    吃过紫樱送来的晚饭，又喝下自己熬的壮骨汤，小羽站在水池边，一边脱裙子，一边向红蕖招手。
    “干什么？”
    经过多日相处，红蕖已了解她的习惯：她喜欢潜入水中修炼内力，而她潜水修行期间，最忌讳别人打扰。
    所以见到她要下水，红蕖就打算回屋睡觉。
    “你不洗澡吗？已经入夏了，天气热，下来跟我一起洗吧。”小羽邀请道。
    见她光溜溜只剩肚兜和短裤，红蕖越发疑惑，“你又想干什么？”
    “嘿嘿，你先过来，我再跟你说。”
    小羽拉她到水池边，帮她脱掉裙子和内衬。
    等红蕖迷迷糊糊入了水，小羽按住她后颈脖，道：“你会潜水不，我教你潜水！”
    说完不等她同意，便用力一摁，把红蕖脑袋按进水里。
    正当红蕖以为她又要整自己时，小羽的声音竟清晰无比传入她耳中：“别挣扎，我就是想跟你说悄悄话。”
    红蕖惊疑不定。
    小羽又笑道：“你想问我，怎么能在水里说话？这是一种特殊的内功技巧，我夜夜在水底潜修，怎可能没半点奇异效果？”
    她说谎了。
    水中说话更像一种天生的异能或神通，与内力没多少关系。
    小羽只能猜测与“鲲鹏之变”有关。
    鲲鹏之变真实影响到她的身体和灵魂。
    只受限于环境，小小的水池，无法检验身体和灵魂的全部变化。
    她血脉中一直有一种冲动，跳入外面的梁河，在水中酣畅淋漓地展现自己。
    小羽有种感觉，如果她放开手脚，在水中潜水的速度将远超轻功。
    但每当这种冲动出现，她紫府深处又生出一股淡淡的危机感。
    她只能在小水池里折腾，而“水中说话”是最近研究出来的小技巧之一。
    用内力鼓动出声波，而她控制声波在水中的传播。
    她曾对水中金鲤鱼用过，可惜她并非海王，无法跟鱼说话，只能将鱼吓跑——现在池中有两条鱼，它们紧贴在一起，她只对其中一条说话，一条鱼被吓跑，另一条鱼瞪着死鱼眼，茫然无知。
    所以小羽确定这种“水中说话”的技巧，一定非常隐秘。
    “红蕖，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了！”小羽道。
    红蕖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如果能说话，她一定带着几分羞涩，嘲讽道：沙蛮就是沙蛮，说话这么直白粗鲁。朋友贵在交心，哪能随便说，还当面说，像是小人的媚上邀宠之举。
    小羽感慨道：“我在沙丘生活了11年，有交情的人遇到不少。
    感情深的，都能超过你我现在，但他们算不上‘好朋友’。
    朋友间最终要的是相互理解。
    我把你当朋友，我理解你的处境和想法。
    你知道不，此时至少有三双眼睛盯着小静轩。
    我在红袖坊内活动时，会有一双眼睛心不在焉地盯梢我。
    我第一次跳上屋顶，盯梢的目光增加到五对。
    等我跳到对面王处士家后院，他们差点忍不住跳出来。
    现在我在后面的酱油巷窜门，只剩两双眼睛了。
    估计过不久又会只剩一双。
    以上，只是我目前境界能隐约察觉到的。
    内力越强，感知越明显。内力激发神意，将精神融入剑招后，感知最强。
    可我察觉到的就是全部吗？
    有没有暗中窥探的目光，让我毫无知觉？
    如果有，我便危险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们会救走你，然后顺手给我一剑。
    有时我很想带你一起去找金莲姐姐，带你去酱油巷听张大娘、李大爷他们讲别人的闲话。
    这对我来说并不难。
    但我忍住了。
    你是身份尊贵的相府千金，清河郡王故意把相府千金丢进教司坊，但凡你父亲还有朋友活着、还有血性，一定怒火中烧、难以忍受.
    放你在教司坊，就是逼他们立即出来。
    你的人仙叔伯，随时可能跳出来。
    到时候，必然是一场惨烈的人仙大战。
    我扛不住，金莲、张大娘更扛不住。”
    她挪开搭在红蕖脖子上的右手。
    红蕖保持潜水的姿势，一动不动。
    小羽并非一整夜都泡在水里。
    她其实不介意一直潜水，但她不想显得更异类。
    天门镇有更夫，三更天后，她会从水里爬起来，老老实实回床上睡觉。
    屋里就一架床，宽有一米二，红蕖一头，她睡另一头。
    和往常一样，她们几乎同时醒来。
    今天似乎也和过去一样，但她们对视一眼，嘴角都勾起一抹轻微的笑意。
    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默契与和谐，出现在两人之间。
    如果红蕖是个普通小女孩，小羽不会跟她说那些“好友之言”。
    她就不会跟紫樱说类似的话。
    哪怕她和紫樱的交情还要更深一点点。
    紫樱是早熟，红蕖是早慧，早熟是环境逼迫，早慧是天赋。
    对紫樱，小羽有几分对小朋友的怜悯与关爱；对红蕖，有几分真心的心智平等认同，这种平等才是朋友的基础。
    上午，红袖坊怡红院。
    “金莲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啦，我还以为你会在迎祥府多逗留几天。”
    她现在毕竟是金莲的合作伙伴：她教金莲剑术，金莲带她应酬。
    金莲一旦回家，她就必须履行约定，在巳时（九点到十一点）当她的剑术老师。
    “我也想多留几天，可惜.”金莲神色怅然地叹了口气。
    小羽拿眼去看春儿。
    春儿呆头呆脑，没啥反应。
    “对了，关于关府，我这边有几条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金莲看向小羽问道。
    小羽没拒绝，“什么事？”
    “昨日，关虎臣将军带着宝驹，乘坐周绕飞车，离开了西方。”金莲道。
    “离开西方去哪？”小羽惊讶道。
    关虎臣身上那么重的伤，都痊愈了？
    甚至都不是伤。
    她十分确定，关虎臣死在飞仙渡！
    从飞仙渡赶回迎祥府，要好几天的时间，尸体都臭了、烂了吧？
    让他起死回生，关城隍付出多大代价？
    即便复活，也是重伤状态。
    从流传出来消息看，他的伤势养个两三年都不奇怪。
    “渡过流沙河，去东方的天朝上邦，据说要加入大秦西北军。”金莲道。
    小羽皱眉道：“人皇驾崩，现在大秦恐怕不太平。”
    金莲盯着她的脸，道：“没错，大秦不太平，所以将军才有用武之地。”
    “唉，改天我也要去一趟城隍庙，为关将军祈呃，不用我祈祷，关老祖自然会保佑关将军。”
    小羽苦笑摇头，“天门镇除了城隍庙，还有别的寺庙不？要特别灵验的。”
    春儿笑道：“很多呀，像是岳庙、闲云观、法能寺，都香火鼎盛。”
    金莲依旧盯着小羽的脸，问道：“你可知道关将军为何离开西方？”
    小羽心中警惕：这小婊砸莫不是做了温夫人的探子？
    可她剑骨已废，还进入教司坊，他们还惦记她什么？
    难道是她最近表现太过高调？
    “不是因为大秦不太平，适合将军谋前程吗？”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关家最近出了不少事，你听说没？“金莲问道。
    小羽很想假装不知道。
    可张大娘、黄寡妇、李大爷，“长舌功”境界太高、威力太大。
    连温夫人如何跟关文龙偷情，都讲了四个版本。
    每个版本详细描写出来，都是堪比《金瓶梅》的禁书。
    她没法假装不知道。
    即便金莲今日不透露虎臣东渡的事，小羽敢保证，不用几天，她一定能从酱油巷获知。
    “略有耳闻。唉，都怪我。”小羽一脸自责，“我本打算加入这个家的，真没想过拆了这个家。”
    金莲表情微微扭曲。
    紫樱察觉气氛有异，嘿嘿笑道：“快到午饭时间了，金莲姐姐，咱们练剑吧，你昨天可缺了一堂课呢！”
    金莲探头往外院看了一眼，道：“今天不练剑，咱们要见一位神通广大的‘神仙奶奶’。”
    “什么神仙奶奶？”紫樱好奇道。
    恰在这时，院门口进来一位年长的姑姑，喊道：“金莲小姐，冯尼婆在外院门口求见，说和小姐你约好了的。”
    “没错，昨天约好了，快放奶奶进来哎，稍等，让我亲自去接她！”
    金莲慌里慌张站起身，见小羽还呆坐在椅子上，又过去一把将她扯起来，认真叮嘱道：“小凤仙，等会儿可不要造次！
    冯奶奶是佛之母、是道尊之女、是王母的姐妹，今年已经一百三十岁，神通广大、青春永葆，还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今天请她过来占卜前程，我是废了老大的脸面。
    你能跟我沾点光，也算是福气，要惜福，可明白？”
    小羽很想揪着她耳朵，朝空空如也的脑窟窿里大喊：金莲姐，你是不是耳屎堵住了脑子里的智门？佛母、道尊之女、王母的姐妹，你怎么说得出口哟！
    “明白，我当然明白，女的见面就叫‘干娘’，男的就叫‘干爹’。”
    金莲勉强点头，“有点敷衍，但礼节上也算到位了。”
    (本章完)

 第110章 窥天鉴地（为盟主“16032200300286”加更）

    第110章 窥天鉴地（为盟主“16032200300286”加更）
    冯尼婆卖相不俗。
    听说她神婆身份后，小羽就在脑海中幻想一个身材矮小臃肿、耸肩缩背，面带假笑却气质略有阴鸷的小老太太。
    冯尼婆看起来三十出头，完全没一点儿130岁的样儿，说句“青春永葆”一点也不夸张。
    虽看着年轻，冯尼婆却无一丝妖艳之态。
    她身高近两米，肩直且宽厚，面如满月，光头无毛，方口大耳，目朗眉疏，倒也能看出一两分女娘的韵致，但神雄气烈，魁梧刚猛不弱男子。
    这种威猛师太的卖相，把小羽都给唬住了。
    ——说不得真有两把刷子。
    她心里不由多了一丝期待，期待冯尼婆能推动紫府运转一段时间。
    “干娘，喝茶！”小羽端一杯茶递了过去。
    冯尼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笑道：“你很不错，精足气旺，神韵内生，天门镇青年一辈中，除了那几位大气运者，和人仙嫡传，你当数第一！
    唉，更重要的是心性。
    哪怕是纵横江湖多年的大英雄、大豪杰，若有一日被废掉神通武功，也会颓废不堪，萎靡不振。
    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豁达胸怀和坚韧之心，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干娘过誉了。”小羽故意摆出羞涩的神态。
    她心里有点奇怪。
    “干娘”喊出口，“大灭爸”便激活。
    这是在意料之内。
    可“紫府”像是处于即将推衍又没推衍的“薛定谔不确定状态”。
    若紫府开始推衍，说明冯尼婆的手段，能威胁到她。
    若紫府没动静，说明冯尼婆威胁不到她，她可以随便将之斩杀。
    现在即将推衍又不推衍，就很奇怪了。
    “奶奶，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开始了？”金莲有些急切地提醒道。
    说完她又赶忙补充一句，道：“奶奶施展神通，要不少时间。如今巳时过半，快到中午了，我为奶奶准备了大宴，可不能耽误了。”
    冯尼婆慢条斯理喝了几口茶，才道：“静室可准备好了？”
    金莲站起身，引领冯尼婆来到木阁楼之上。
    在二楼收拾出一间十平米的空屋子。
    窗口本就狭小，还盖上厚厚的窗帘，里面昏暗一片，甚至需要点燃蜡烛才能看清。
    “嗯，打扫得还算干净，再准备几把椅子，毕竟咱们要坐下，才能施展‘窥天鉴地太清如来大法’。”威猛神尼淡淡道。
    小羽脸颊肌肉轻轻抽动几下，殷勤道：“金莲姐姐和干娘且等着，凤仙为你们搬椅子。”
    她、春儿、紫樱，共搬了两把藤椅、一个小小案台上了阁楼。
    冯尼婆面朝南面坐下，道：“你们几个没福缘的，都出去.嗯，小凤仙，你还算有点慧根，可以留下。”
    金莲连连挥手驱赶丫鬟。
    小羽老老实实站在金莲椅子后面。
    等阁楼木板门“吱呀呀”阖上，冯尼婆把手伸进案台上的瓷碗中，取无根净水擦拭嘴巴、耳朵、鼻子、下巴，最后才是洗手。
    “纳牟，拉塔纳，塔纳鸭鸭，纳摩，达他阿噶达阿呀~~~”
    冯尼婆面部情感极为丰富，是一种崇拜与狂热。
    她的双手在不停上下挥动，嘴巴里念出小羽听不懂，但觉得特别有韵律、有力量的咒语。
    小羽感觉像是梵语，但她不懂梵语，不太确定。
    念了大概三分钟的咒语，冯尼婆停下来喘气了几口气，又开始说正常的疯话：“太上老爹急急如律令，王母姐姐听我说，我是天门地上仙，今日来做金莲客，欲知生前身后事，还请快快告诉我~~~嘛哩嘛哩哄，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风雨雷电冰，金木水火土，啊呀呀呀~~~~”
    小羽很想说：师太，你这威猛的卖相，与现在的鬼祟神婆风格很不搭呀！不如拿一把丈三关刀，假装关公上身。
    “咦，怎么回事？”
    小羽心里正在吐槽，忽然发现紫府竟开始缓缓推衍。
    冯尼婆的气质也变了.好吧，从念咒开始，她的气质一直在变。
    只不过此时她眼神清明，表情极为自信，甚至自傲，还淡淡开口道：“得佛祖、道祖和王母相助，我已窥探到天地之隐秘。
    金莲，你的命运在我心中，犹如掌中观纹。”
    老实说，见她发癫，金莲心里的“神仙奶奶”形象有些幻灭。
    毕竟金莲迷信归迷信，可她脑子是正常的。
    这会儿她便有些讪讪，道：“请奶奶指点。”
    冯尼婆平静地说：“昨天下午，迎祥府城隍庙西边的紫竹丛边上，你将一个红色的鸳鸯戏水荷包，递交给了温如玉公子。
    你跟他说——我的心意都得这里面。
    温公子解开荷包，见到里面有一撮秀发，果然明白了你的心意。
    但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说温家关老太君想撮合他与关家大房的盈莹小姐。”
    金莲面色微变，紧张道：“奶奶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温如玉那厮，竟把我‘摽有梅’的事，当众说给别人听了？”
    “摽有梅”原是诗经中，一首女方向男方示爱的诗。
    金莲把温公子拉到墙角送荷包，荷包里还装着发丝，的确是“摽有梅”。冯尼婆淡淡道：“温公子当然不会把你们的私情到处乱说，奶奶我有‘窥天鉴地太清如来大法’，一旦施展此神通，天地之事我尽知。”
    顿了顿，她又道：“昨晚回到红袖坊，你三更天才睡下，躺在床上抹泪到四更才入眠，今天早晨只喝了半碗黄米粥、吃下小半个卷。
    三天前，你跟春儿说，入夏了，明天要把后窗的纱帘换一下，用了一年，颜色脏了很多，要换东城‘四季坊’最时新的‘大秦君子兰’。
    春儿忘记了，你揪着她耳朵骂了半炷香。
    还有前天晚上，在红袖坊前院的‘牡丹亭’，你.”
    冯尼婆像是肚子里藏了一份早准备好的文档，语气平淡，连绵不绝，中间都没一点停顿和思索。
    金莲起初是震惊，渐渐脸上的神色全部换成了敬畏和虔诚。
    比之前出门迎接冯尼婆时更敬畏，其中“畏”还要多过“敬”。
    小羽也有些惊疑不定。
    紫府推衍结束了。
    结果却很扯淡：用《虎魄七杀》的“斩鬼神”，暴起发难，捅穿冯尼婆的胸口——只一个要害，脾脏位置。
    没分析前因后果，只给出“灭爸之法”。
    “哎，紫府的专长就只是‘灭爸’，不能指望它干别的事。”
    对紫府推衍的局限性，小羽倒不失望，只是有些遗憾。
    冯尼婆忽然转头看向小羽，道：“你对奶奶的窥天鉴地可有疑虑？”
    小羽连忙收敛情绪，恭敬道：“的确震惊不已，因无法理解，故而心中有些许疑惑。”
    冯尼婆淡淡一笑，道：“昨天晚上，紫樱姑娘提着食盒，为你送了三大碗米饭，两根油条，一大海碗大杂烩，里面有凉拌豆筋、蒜苗炒肉、鸡汤煨老白菜、两条半油炸餐条子、两根熬汤的大骨头。”
    小羽表情有点古怪，点头道：“干娘神通盖世，确实如此！”
    冯尼婆笑容也变得有些古怪，道：“吃过晚饭，你拉着玉面文曲的女儿下了水，在水池中用特殊内力技巧，跟她说了些私密话儿。”
    小羽面色微变，差点忍不住，一招“斩鬼神”，捅穿冯尼婆脾脏——紫府在“灭爸”方面的专业性，永远值得信任。
    “干娘，请收下孩儿，孩儿也要跟你做神婆.咳咳，跟您做神尼！”
    她终究没拔剑，只是扑到冯尼婆跟前，抓住她的手激动叫喊。
    冯尼婆有点猝不及防，呆傻了一瞬，然后满意微笑。
    ——这个小凤仙，真有些夹脑风，但她不着调的表现，也证明她的确被奶奶我的神通降服！
    冯尼婆心中得意，面上笑容更甚，道：“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以你的品貌气质和剑道天赋，将来少说也是个‘小五绝剑姬’。
    有这种大好前途，何必跟老尼姑抢饭吃？”
    “小凤仙，不要唐突奶奶！”金莲赶忙走过去，将小羽拽走。
    “奶奶，您好不容易施展一次窥天鉴地大神通，不要停下，继续说呀。”
    金莲满脸渴求地看着冯尼婆，“我想知道自己的良人在何方？”
    冯尼婆笑道：“姻缘天定，小姐只要顺应自己的本心去做、去选择，一定能找到命中注定的良人。”
    “万一我选中的‘良人’不是好人呢？奶奶，求您为我指点迷津！”金莲跪在地上，抱着尼婆双腿哀求道。
    冯尼婆沉吟道：“窥天鉴地只能洞察天机，却无法主宰和改变你的命运。”
    “奶奶，慈悲啊~~”金莲嚎叫道。
    小羽很想说：金莲姐，赶快下楼，拿几个金元宝来孝敬奶奶啊！
    冯尼婆倒是没这么现实。
    她犹豫半响，叹口气，哀声道：“也罢，也罢，你我有今日之会，也算一场缘分，奶奶就拼着得罪道祖爹爹、王母姐姐，也定要为你争取一个大前程。”
    她凑到金莲耳边低声道：“多的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很快你将遇到一次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抓住了，飞上枝头变凤凰，抓不住.不会有什么损失，但‘天大的前程’你就别想了。”
    金莲双眼发亮，热血上脸，急声道：“机会在哪？何时到来？”
    “来自东方，与上邦有关，七日之内，必见分晓！”冯尼婆神神秘秘道。
    “奶奶，我该怎么做？”金莲又问。
    冯尼婆想了想，道：“俗话说，命由天定，可俗话又说，事在人为。
    上天为你安排的命运，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你的努力能很大程度上决定‘轮廓’的具体形状。”
    小羽有点惊讶：这神婆竟然还能说“人话”，还是非常有哲理的“人话”。
    “我想努力，也会努力，可我该怎么努力？”金莲急躁道。
    冯尼婆朝小羽努了努嘴，道：“你努力跟小凤仙练剑呗！
    努力修炼九剑，在七天内把‘小牡丹剑’的‘骚贵之气’练出来，必有奇效！”
    “骚贵之气.”金莲脸红得像猴屁股。
    小羽也有四分尴尬，和六分警惕：这老尼姑能不能预言未来，还不确定，但洞察过去，似乎真的很有门道。
    不是只知道个大概，冯尼婆连很多小细节都能说出来。
    像是“小牡丹剑”的骚贵之气。
    这话小羽自己都没说过，她只向金莲分析了“自由豁达之女性气质”。
    很显然，能给出“骚贵之气”的评语，冯尼婆必然吃透了“自由豁达女性气质”的全部内容。
    这就非常可怕了。
    若她能有这种神通，直接偷窃天门镇所有武林大豪的神功秘籍，还拜什么“爹爹”！
    (本章完)

 第111章 鬼神插手结局不变（为盟主160322003002867加更

    第111章 鬼神插手结局不变（为盟主160322003002867加更
    “小牡丹的神韵是热烈奔放，并不骚气.”小羽讪讪道。
    冯尼婆赞道：“你说得对，不能叫‘骚气’，传出去不好听，要称之为‘热烈活泼、自由奔放小牡丹’。”
    小羽无语。
    金莲道：“七天练成小牡丹剑不太现实，有没有捷径可走？”
    冯尼婆淡淡道：“练成小牡丹剑，就是最大的捷径。”
    金莲眼神闪烁，低声道：“听说奶奶还有神水和神咒”
    冯尼婆点头道：“我有神水，对青年妇人，可以助兴于飞之乐，可以叫人早生贵子；对年老的婆子，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保养青春。
    我有神咒，驱邪除魔，净宅安家，护佑家人安宁。
    可对你而言，神水和神咒都不算捷径。
    好好提升自我，练成小牡丹剑提升神韵，用好的水粉妆点自己，再购买几匹时新的料子做几件新衣服，反而更实惠。”
    这下小羽真的对冯尼婆有点刮目相看了。
    不兜售神水神符，反而劝别人努力提升自己
    这个老尼姑似乎有点“正派”啊，难怪能做神婆做到130岁，还没被人活活打死！
    金莲却不太满意。
    若能练成小牡丹剑，她还请什么神婆。
    请神婆相助，不就是为了走捷径嘛！
    不过冯尼婆之前的“窥天鉴地太清如来大法”太厉害，在她心中竖立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即便心里不满意，金莲也不敢表现出来.也并非完全没表现出来。
    陪冯尼婆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后，金莲送了她一包金豆子，大概二十多两。
    如果冯尼婆肯卖点神水、神符给她，或者帮她做个“转运大法”，她可能会拿出四五十两金子作为酬谢，这会儿少了一半。
    小羽也跑回小静轩，用丝绸包了十几件金银首饰送给冯尼婆。
    “干娘别嫌弃，我初来乍到，不如金莲姐姐豪奢。您老赏个脸，一定要收下。”
    冯尼婆有点惊讶，也有几分欢喜。
    小羽给的不算多，毕竟就像她说的，初来乍到，没啥钱。
    心诚是关键！
    今日收服了这个“小五绝剑姬”，等四五年后她发迹，成为“真·天门头牌”，她老冯该有多少受用啊！
    冯尼婆对小羽的态度更热情了，拉着她的小手，在院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
    把自己的家庭住址、活动范围、大致休息时间，甚至师门传承，都大致说了一遍。
    现在小羽晓得她是城外“水月庵”住持，是各大世家豪族的座上宾，一百年前九天玄女下凡点化她，她曾赶赴蟠桃宴，拜了道祖为父，认王母为姐姐
    呃，除了水月庵这一地点明确的住址，小羽感觉其它都是扯淡。
    能成为世家豪族座上宾，还会来清水湾与青楼女子厮混？
    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必然不愿与青楼女子用一个档次的“东西”。
    但小羽不仅没揭破冯尼婆的牛皮，还配合着，为她戴了几顶高帽。
    无论冯尼婆怎么吹牛，她的“窥天鉴地”是真的牛掰。
    小羽想搞清楚其中的秘密。
    “唉，你真该去见一见冯干娘。”
    送走冯尼婆，小羽回到小静轩，对红蕖感慨道。
    她包金银首饰的时候，的确叫了红蕖，让她跟着一起去为冯尼婆送行。
    红蕖拒绝了。
    “只有村夫愚妇，才相信神婆的鬼话。”红蕖脸上又浮现讥讽的冷笑。
    “你觉得我蠢？冯干娘的窥天鉴地太清如来大法，真的无所不知。”小羽一脸崇拜地说。
    自从三叉岭虎臣跟她讲述“阴功理论”，她便开始在日常生活中谨言慎行，时刻提防阴司鬼神的“稽查”。
    她倒不是要修炼“阴功之道”。
    她只是不想暴露穿越者的马脚。
    或者因为言行不当，曝光紫府和鲲鹏之变的秘密。
    人若有名，鬼神查之；鬼神若知，仙佛皆知。
    现在见识过冯尼婆的“窥天鉴地”.特么的，连她昨晚在水里跟红蕖说悄悄话都能知道，她不仅要谨言慎行，更要时刻准备进入“影后状态”。
    比如，此时提到冯尼婆的神通时，露出崇拜的表情与语气。
    ——唉，这种被鬼神、被神通监控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何日才能真正得享逍遥啊？
    小羽有点心累，脸上还保持自然的钦佩与激动，把发生在怡红院阁楼里的事详细讲述一遍。
    红蕖闻言，脸上的轻蔑消失，皱眉叹道：“难怪父亲过去经常告诫我，世上多有能人异士，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任何人，都不可粗心大意。”
    小羽想吐槽：这句话你老爹说了一辈子，却在这辈子最重要的时刻，自己忘记了。
    “你父亲的交际圈内，有没有冯干娘这类神仙人物？”她问道。
    她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就一个目的：她自己搞不懂冯尼婆的窥天鉴地，想找红蕖询问。
    没直接询问，是担心冯尼婆偷窥她们交谈。
    红蕖冷笑道：“冯尼婆或许有点异术，可我父亲谈笑皆神仙，往来从无神棍。
    对冯尼婆那样的异术修行者，敬而远之即可。
    真当神仙崇拜，对你没任何好处。
    她连自己都渡不了，指望她帮你，不是缘木求鱼吗？”
    ——敬而远之.果然是“文曲”之女，搞不懂又瞧不起，便“敬而远之”，可我想别人也对我“敬而远之”啊！
    小羽面色数变，站起身道：“等会儿咱们再读道经，我去找柳姑姑。”
    “这时候找她做什么？”红蕖奇怪道。
    小羽古怪道：“商量我在红袖坊的未来发展方向。”
    红蕖更加奇怪，小声道：“你的未来不就是努力修炼仙武，在成年前杀穿红袖坊、逃出蜀国吗？”
    小羽一惊，压低声音道：“这么明显吗？”红蕖白了她一眼，“你知不知自己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惊人的傲气？
    稍微有点阅历的人，都晓得你这种人，必定不会安分守己、逆来顺受。”
    小羽委屈叫道：“我遇见客人必叫‘爷娘’，遇到年长的叫‘姐姐姑姑’，碰见街坊邻居，隔着老远就喊‘大娘’、‘大爷’。
    大家都喜欢我呢！
    我这么随和可亲的人，你竟然说我每个毛孔都透着傲气还惊人。
    有多惊人？我都有点被你惊吓到了。”
    见她真有点怕了，红蕖心情十分愉悦，勾唇一笑，柔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红袖坊里的姑娘，无论老少，哪个不想离开？
    唉，就说紫樱，她不如你骄傲，却有一股比骄傲更难磨灭的倔强。
    金莲找冯尼婆，不也是为了找良人，脱离红袖坊？”
    小羽叹道：“可我不觉得自己傲气惊人啊！”
    红蕖眼神有点羡慕，道：“在任何环境中都保持坦然且积极的态度，就是真正的骄傲。
    不骄傲就不够自信，不自信就不够潇洒。
    从天生剑骨、斩杀人仙的关羽，一夜之间沦为红袖坊‘废人’羽凤仙。
    多大的落差啊！
    可你在红袖坊活得多潇洒。
    甚至有心思走街串巷，拜访附近邻居，打听城南城北的八卦。”
    小羽无语，“我活得潇洒，只因为我性格豁达潇洒，不行吗？”
    “随你怎么说。当我堂堂相府千金，都艳羡你的潇洒时，你的潇洒就绝不仅仅是性格豁达。”红蕖道。
    这下小羽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的自信潇洒，有多少是因为紫府和鲲鹏之变，她自己都不确定。
    或许失去紫府外挂，没有远比剑骨更有潜力的鲲鹏之变，她还不如红蕖豁达。
    傍晚，小羽从后院来到前院，找到“园小筑”里拨算盘珠子的紫樱。
    “柳姑姑还没回来吗？”
    小羽有外挂，有信心随意而安；红蕖有背景，可以等人来救自己。
    她俩的豁达潇洒都有点假。
    紫樱这个普通人姑娘，才活得最真实、最努力。
    除了和梨香园的姐妹一起学习，紫樱要跟小羽加练剑术，为小羽送午饭、晚饭赚“例钱”，从下午到晚上，还得给柳姑姑当小秘书，做很多繁杂的事。
    每天忙得像个小陀螺。
    可她精力充沛、精神抖擞，每天还能在忙碌中提升自己。
    比如现在柳姑姑不在，她帮忙看账算账，算盘珠子拨得比剑术还顺溜。
    能看账，说明她文字、书写、计算，都已经合格。
    她和小羽差不多的年纪，又不像红蕖那样相府出身。
    “柳姑姑回来了，这会儿正在湖边小亭里，你往湖边走，应该能看到。”
    紫樱头也没抬，右手提着毛笔快速书写，左手噼里啪啦拨动算盘珠子。
    “柳姑姑方便见我不？她身边可有别人？”小羽又问。
    她下午时便来找过柳姑姑，要谈的事也比较敏感，最好能在私底下慢慢谈。
    “听张大叔说，红姑送了个小妹妹过来。唉，咱们红袖坊又多了个‘女儿’了。”这次紫樱放下笔，抬头往外看了一眼，眼神很复杂。
    小羽没说什么，转身往小湖边走去。
    湖边小亭里有四个人，柳姑姑，一个十来岁的双丫髻小姑娘，一个唇边有大痣的半老徐娘，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姑姑。
    老姑姑蹲在地上，把小姑娘翻过来、翻过去仔细检查，掰嘴看牙齿，翻眼皮看眼珠子，掀开头发一寸寸抚摸头皮，把手伸进衣服前后摸索.
    小姑娘泪眼婆娑，却忍着不敢哭，看起来可怜极了。
    唇边有痣的红裙妇人在边上高谈阔论，“哎，柳姐姐还不相信小红？
    我检查过啦，慧儿这丫头身上没一处坏的.甚至还是名器呢！”
    最后一句很小声，很鬼祟，凑到柳姑姑耳边说的。
    柳姑姑淡淡道：“我看到虱子了。”
    “虱子太正常了，谁家姑娘头上不生虱子呢？即便是红袖坊的姑娘，也经常要抹药杀虱吧！”红裙妇人不以为然道。
    柳姑姑沉吟道：“四十两银子，加一成干股。或者六十两银子，直接买断。”
    “她有名器。”红裙妇人不太情愿，“至少得五十两银子，一成干股。”
    “唉，如果换个人，你的要求也算合理。可她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老实说，我现在很犹豫。”柳姑姑皱眉道。
    红裙妇人面色一变，连忙笑道：“柳姐姐最是公道了，行，六十两银子买断！”
    柳姑姑瞥了她一眼，“干股都不要了？慧儿底子不错，将来若有人赎她，起码卖出千两白银。等个七八年，一成干股就是一百两呢！”
    红裙夫人道：“可能有恩客赎她，也可能在红袖坊做一辈子的‘姑姑’，还是早点落袋为安吧。”
    柳姑姑已看到远处的小羽，道：“桑娘子，带慧儿下去，另外告诉老秦和紫樱，配合红姑姑把剩下的手续办完。”
    等她们离开，小羽才走过来，问道：“那个慧儿，该不会是许家的慧儿吧？我看她眉宇间，有几分许娘子的影子。
    柳姑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顶风作案。”
    “咳咳咳~~~”
    柳姑姑忽然面色煞白，捂着胸口激烈咳嗽起来，丝丝鲜血染红嘴角。
    “柳姑姑，你受伤了？”小羽惊讶道。
    (本章完)

 第112章 顶风作案（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

    第112章 顶风作案（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
    柳姑姑捂着嘴，闷闷地咳嗽了几下，擦去唇边的血迹，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看过来，道：“小凤仙，帮我杀个人如何？”
    她那张风韵犹存的鹅蛋脸雪白如纸，眸光幽暗如受伤的孤狼，闪烁令人惊心的狠毒。
    小羽干巴巴道：“姑姑，咱现在的情况，你也了解，不被人杀已经是上苍保佑，你想咱杀谁？”
    柳姑姑移开视线，轻叹道：“算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我也是病急乱投医。”
    “柳姑姑，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要不要找郎中瞧一瞧？”小羽问道。
    “不过是被毒掌擦了一下，没大碍。”柳姑姑道。
    “毒掌.“小羽心中一动，靠近柳姑姑，仔细打量她眼睛与面色，还轻轻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
    “你在干什么？”柳姑姑身子后仰，避开她诡异的动作。
    小羽也坐在“美人靠”上，还把屁股挪到柳姑姑身边，道：“姑姑可知道，我北荒沙蛮有一绝技，用毒！”
    她用葱白的手指点了点胸口，“我，其实也是一位用毒高手！”
    柳姑姑不屑道：“你们沙蛮用毒的手法，我也有所了解。一个字，粗鄙不堪！”
    见到小羽脸上的不乐意，她又道：“你别不服，你们沙蛮使用的，还是有形有质之毒。
    有形有质，容易躲避，容易针对性解毒。
    将毒融入真气，混合天地元气，甚至练出神意，无形无质，连绵如丝，犹如活物，生生不绝，无穷无尽，才是真正的毒功。”
    小羽闻言，怦然心动：这似乎正是我需要的呀！
    她这次过来找柳姑姑，就是为了解决困扰她许久的“可控·超级·debuff”难题。
    她实力提升太快。
    常常无法百分百挖掘“义父”们的潜力，需要debuff来降低自身战力。
    debuff不仅要强，还得完全受她控制。
    长期自我伤残不可取。
    万一在残血状态下遇到“西方八仙”刺杀，她岂不是死得太憋屈？
    小羽想到了老朋友：毒药！
    用毒施加debuff，遇到强敌瞬间解毒，恢复到巅峰状态。
    小羽首先要确定毒素debuff能卡紫府的bug，若紫府给出的“灭爸之法”不是针对义父技能，而是毒药，让她吃解毒药，那便卡不了bug。
    其次，她得有研制并改进毒药的条件。
    她找柳姑姑，就是商量药材购买与配置的事。
    她现在被人盯着，若不通报一声，悄悄研究毒药，肯定会惹来大麻烦。
    现在柳姑姑主动提到毒功.
    “柳姑姑，你是被哪位毒功高手打伤的？他用的是什么毒功？“
    柳姑姑摆了摆手，道：“我刚才是真糊涂了，你身份特殊，且自身难保，确实不适合牵扯进天门会内部争斗中。”
    小羽表情纠结：你至少先带我去拜个“爹爹”啊！
    若牵扯过深，真要危及性命，我自然作壁上观，看你被人用毒掌活活毒死，最后等敌人离开了，再下场帮你收尸，请孝子帮你摔盆，请和尚道士到坟头念“倒头经”。
    若只是类似不思归杜大当家那样的“老流氓”，一剑砍死，你大仇得报，我也会念头大畅。
    顺便还能摸个尸，找到他的毒功秘籍，也不枉我当了一回穿越者。
    “天门会应该没什么高手吧？”小羽道。
    柳姑姑斜了她一眼，“你了解天门会吗？”
    小羽老老实实道：“听酱油巷的街坊们说过，一群下九流王八蛋，组建的黑道帮会。
    但天门会有多少长老，长老是谁，会什么武功，他们不清楚。”
    “下九流”柳姑姑叹了口气，“咱这青楼老鸨，可不就是下九流的王八蛋嘛！”
    小羽试探道：“若对方只是和不思归大当家差不多”
    柳姑姑摆手道：“差远了！半步人仙的毒功高手，无声无息就能屠光清水湾所有人，包括你。”
    “嘶，半步人仙.天门镇没听说有多少人仙啊！堂堂半步人仙，何必混黑道？”小羽不解道。
    柳姑姑眸光闪烁，问道：“街坊邻居是怎么说天门会会主的？”
    小羽道：“天门会主名叫雷振，有个叫‘雷天阳’的儿子，父子两个都比较神秘，街坊们没啥印象。”
    “没啥印象.”柳姑姑先苦涩一笑，又咬牙切齿道：“这群不懂感恩的屁民，连下九流的王八蛋都不如！”
    “街坊们需要感恩雷会主？”小羽奇道。
    柳姑姑激动道：“去年三十六国百万大军紧逼天门镇，天门镇人心惶惶，权贵纷纷南逃。
    雷会主毅然决然，带儿子和两百嫡系精锐，潜入敌后，打探消息、安插探子、焚烧粮草、刺杀敌将
    仅仅半个月，两百人的队伍只剩二十五人。
    雷振会主自己也被人仙打成重伤。
    他们的牺牲，为烈阳侯西渡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小羽古怪道：“可我听到的故事好像不是这样。的确有一位盖世英雄，带领一群西蜀豪杰深入敌后。
    大英雄不叫‘雷振’，而是清河郡王之子、蜀东战神榜第一名的李仙芝！”
    柳姑姑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道：“雷会主是李世子的左膀右臂。”
    所以雷振不是无名英雄，只是名头不够响亮，完全被李仙芝的光辉遮掩了。
    在街坊们的讲述中，李仙芝可是凭借“万剑归宗”大战两位人仙，还能从容而退的传奇人物。
    而且李仙芝也不是人仙，甚至不是半步人仙。
    黄寡妇坚定认为“李家玉郎”修炼的是仙法，将来一定会成为仙人。
    “姑姑你是清水湾扛把子，是雷会主的属下，为何不请他出手？”
    小羽这话刚说出口，自己就反应过来：刚刚柳姑姑明说了，天门会内斗。“我的意思是，雷会主为何看着你们内斗而不管不问？”她又赶紧补充一句。
    柳姑姑摆摆手，道：“与你无关，你不要多问。”
    想到毒功大佬已半步人仙，小羽心里也犹豫起来。
    她不会因为凑巧杀死孔瓒，而看低人仙。
    不说别的，“周朗灭杀之法”还没推衍完成呢！
    波月散人周朗的御剑术，她破了个七七八八。
    可除了飞剑刺杀，周朗还有“护体剑衣”。
    破不了剑衣，就杀不了周朗。
    而且当初能捏碎周朗飞剑，是依靠三千火鸦军阵的力量。
    发觉她对周朗的御剑术特别熟悉后，烈阳侯还特意将火鸦军阵的力量倾斜到她身上，让她能操控两只“龙爪”。
    若现在正面对轰，小羽大概率被周朗斩杀当然，前提是周朗从碎剑之伤中恢复过来。
    当日小羽可是废了他五柄本命飞剑，人几乎残了。
    一个残掉的周朗，哪怕面对面公平对战，也未必能击杀小羽。
    半步人仙的毒功高手可没残啊！
    “柳姑姑~~”紫樱小跑着来到柳姑姑跟前，喘着气急切道：“我刚刚见到许慧儿了，姑姑你怎么能让她来红袖坊？”
    柳姑姑没好气道：“你倒是涨了脾气，都敢教训我了。”
    紫樱一跺脚，焦躁叫道：“我是担心姑姑晚上被城隍爷爷拖到庙里打板子啊！”
    柳姑姑冷笑道：“你们只晓得城隍爷打了别人板子，却不知道第二天晚上，就有人朝城隍庙泼了两大桶黑狗血，扔了七八十条月事带。”
    “泼黑狗血，做什么？”紫樱茫然道。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回去吧！”柳姑姑摆手道。
    紫樱带着疑惑和犹豫离开了。
    小羽好奇道：“黑狗血能伤害城隍爷爷？”
    “当然不能，但能恶心神，还能表明‘我烂命一条，敢鱼死网破’的态度。”柳姑姑道。
    “谁干的？不思归？”
    柳姑姑瞥了她一眼，“你的小肩膀也就比紫樱宽一点，照样扛不动。”
    小羽认真道：“我不需要扛，我坚定站在城隍爷爷身边。”
    柳姑姑道：“小老百姓的想法，老百姓的境遇。”
    小羽想到红蕖的话，城隍管得了民，管不了官。
    “我是老百姓，可姑姑你难道是达官贵人？”
    ——关城隍折腾不了官老爷，还不能打你妓院老鸨的板子？
    “你不用替我操心，真见到了城隍爷爷，我有理由为自己开脱。”
    柳姑姑掰着手指头，数道：“首先，是城隍爷爷自己的错。
    只惩罚了坏人，却没把玉佩还给失主，老许依旧一个铜板也无。
    其次，是不思归的王八蛋们在顶风作案。
    不思归不想看到天门镇民众更敬畏城隍爷而非自己。
    毕竟欠钱的‘老许’不止一个。
    是他们硬要跟朱一套、跟城隍爷做过一场。
    最后，清水湾‘梦春闺’的红娘子要过来做买卖，红袖坊开门做生意，总不能将客人拒之门外。
    还有，红袖坊归我管理，却不是我的产业。
    城隍爷爷敢打我板子，我就敢光着打烂的肉屁股，在城隍庙门前的大街上哭冤。
    让天门镇的百姓们评评理，反正我是老鸨，我不要脸！”
    小羽表情扭曲，不要脸、不要命的刁民太多，城隍爷似乎也很难做啊！
    “城隍爷能改生死簿，你们不晓得吗？”
    柳姑姑叹道：“我本心还是怕的，毕竟我不是一无所有，可这世上刀口舔血、无所顾忌的人太多了。
    他们连眼前的日子都顾不过来，跟他们说下辈子，岂不是可笑？
    况且与许娘子那等苦命的老实人比，投胎做畜生未必不是一种福。
    你经常往后面的酱油巷跑，肯定见过咱红袖坊后门口的‘福贵’。
    它是不是活得比很多姑娘们都潇洒？”
    小静轩在红袖坊最边角，沿着酱油巷往外走，大概百米左右，能见到红袖坊真正的后门。除了后门，红袖坊还有很多侧门，小羽拿壮骨汤药包的养蜂夹道，就是众多侧门中的一个。
    后门口有一条中华田园犬，长得膘肥体壮，皮毛柔滑，名字就叫“福贵”。
    有点扎心，但这是事实：青楼后门口的一条狗，比部分青楼姑娘都活得滋润。
    如果世间之人活得还不如畜生，那神佛用六道轮回教育（恐吓）凡人，还剩多少意义？
    “姑姑，出事啦！”
    小羽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紫樱又喘着气狂奔而来，“姑姑，朱一套派人来捉你打屁股啦！”
    “朱一套.他敢打我屁鼓？！”柳姑姑霍然起身，冷笑道：“来的都是谁？敢在红袖坊叫嚷打我屁股，好大的狗胆！”
    “我不认识，有十几个穿官服的捕快呢。”
    紫樱又开始连连跺脚，脸也急红了，道：“我早提醒过姑姑，不该让许慧儿进来。朱一套、城隍爷爷，乃至天门镇百姓，都盯着许家呢，您还敢顶风作案！”
    “顶风作案的哪是我呀，我顶多算是帮忙做最后的收尾”
    柳姑姑怔了怔，破口大骂道：“我攮你朱一套的先人，敢情把老娘当成最软的那个柿子了！”
    (本章完)

 第113章 清水湾扛把子的风采（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

    第113章 清水湾扛把子的风采（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
    朱一套是否拿柳姑姑当软柿子，还不一定。
    但小羽十分确定，朱一套这次八成动了真格的。
    十七八个穿黑色长衣的衙役，乌压压一片堵在门口，很有威慑力。
    至少青楼寻欢饮酒的客人，被唬到了，行酒令的吆喝停下来。
    甚至有客人悄悄离席，从侧门离开。
    “柳姑姑安~~~”
    等柳姑姑风风火火走出来，两个络腮胡都头还拱手问了一声安，其他捕快则没啥反应。
    “童水生，童火旺，你们要拿我去衙门打板子？”柳姑姑面若寒霜，声音讥诮，“胆子倒是不小，可你们用什么理由拿我？把牌票拿出来让我瞧瞧。”
    大哥童水生微笑道：“姑姑莫误会，咱兄弟就只是个死当差的，上面的大人叫做什么，咱们不得不做。”
    说完了场面话，他又靠近姑姑，低声叹道：“姑姑你也该晓得朱一套的脾气。
    现在不说整个蜀国东部，至少咱迎祥府，都听说了伪银案，都知道老许和许娘子的事。
    你们倒好，许娘子头七都没过，老许被打残了，许家被砸烂了，许家女儿送到了红袖坊。”
    柳姑姑也放低声音，道：“俗话说，民不举，官不究。伪银案早结束了，至少在城隍爷干预时，府衙内的案子便已结束。
    毕竟朱一套当初该判的早已判了，只下了榜文，要捉拿造伪银者。
    他去捉贾银童呀！
    老许欠钱不还，用女儿抵债，天经地义，合理合法，他还管什么？”
    童水生连连点头，赞同道：“谁说不是呢！按照惯例，城隍爷已判了阴司案，阳间的令君就该避开，装作不知道，不管不问。
    姑姑，我跟你说实话，这次压根没人上告，老许还在家里躺着呢！
    他白纸黑字签了卖女儿抵债的文契，去衙门上告也没用。
    更何况他这次压根没去告官。
    上次朱一套把他打惨了，让他去见朱一套他都不敢。”
    “那朱一套是怎么回事？”柳姑姑疑惑道。
    “唉，咱这位朱令君，自上任以来，做过的出格之事还算少吗？
    县丞、主簿、典吏，以及六房司，都过来劝朱一套‘别管闲事’。
    朱一套将他们大骂一通，说令君乃一城之君父，君父管子民之事，怎么能算闲事？
    他就是自作主张，硬要替老许家出头，要与你们作一敌对。
    除了咱这队人马来到红袖坊，还有两队人马分别去了胡家和不思归呢。”
    听童老大这么说，柳姑姑明白朱一套不是单纯针对自己，心中的怒气立即消了大半。
    “看来咱天门镇，很快就要换令君喽！”柳姑姑讥笑道。
    童老大讪笑道：“咱就是个小都头，只知道勤劳做事，您看能否行个方便.”
    柳姑姑又板起脸，冷冷道：“把牌票拿来。我要看朱一套用什么理由拿我。”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逼良为娼而已。”
    童老大向弟弟使了个眼色。
    童火旺从腰间蟒带中取出一张纸，却没递给柳姑姑，而是认真说道：“姑姑见谕，咱兄弟无不领命。
    只有一件事要姑姑晓得。
    咱衙门内的规矩，任何一张牌票，都不是红口白牙凭空得来的。
    为了拿到这张纸，我们兄弟十八个，一共凑了足足三百吊大钱。
    我们固然敬着爱着姑姑，可姑姑也该怜悯则个。
    现在咱也不敢分外苛求，只赐回本便罢了。”
    柳姑姑冷笑道：“老娘买下许慧儿，也才了六十两，你们开口就要三百吊钱，真以为我是刚梳笼的小姑娘，没见过世面，能被你们随便吓唬？”
    童老大连忙作揖赔笑，嘴里快速说道：“咱兄弟怎敢讹姑姑，三百吊大钱真的是一枚铜板都不少。”
    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解释道：“若单纯来红袖坊找姑姑，别说三百吊大钱，不要钱白送，那牌票也没人愿意接。
    连土匪都不敢在姑姑面前撒野。
    咱公门中人，最是低等下贱，哪敢捋姑姑的虎须？
    实在是今个儿有些特殊。
    刚刚咱不是说了吗，令君派了三队人马，一队去了不思归，这是最惨的；一队去了胡掌柜家，这是抽中了上上签，隔天不去城隍庙还愿，都对不起今天的手气。
    咱兄弟运气差，凑了三百吊大钱，三抽一，抽到一张下下签。”
    童水生从弟弟手里拿过牌票，苦笑道：“喏，三个纸团抓阄，抓一次，三百吊大钱，大家都指望去胡掌柜家搏一场小福贵呢！
    可惜咱兄弟运气差，来到了您老的红袖坊。
    咱也不指望小福贵，能保本就行。”
    柳姑姑淡淡道：“你们运气差，与我有什么关系？童老大，老娘今个儿把话放在这儿，一个铜板都没有！”
    童家兄弟面色难看。
    他们身后的衙役也面露急怒之色。
    柳姑姑却是不怕，左手叉着腰，右手指着童老大的鼻子，“从你们老娘掰开搔哔把你们放出来起，咱红袖坊就没被人讹诈过。
    想在老娘身上回本，不如把你们老娘拖过来，你老娘我为你们腾一块好地方，让你们老娘岔开双腿使劲卖，或许卖个三五年，能凑够三百吊大钱。”
    童火旺气炸了肺，拔刀怒吼：“老表子，你敢——”
    “砰——”
    半截青砖凌空飞来，其势浑厚、其速迅疾，似乎还有一点儿落飘零的神韵，结结实实砸在童火旺正脸上。
    “噗嗤~~~”
    童火旺鼻断牙碎，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直挺挺往后倒。
    “锵，锵锵~~”童老大下意识拔刀摆出防御姿态，其余衙役没拔刀，却上前两步，摆出威逼之势。
    柳姑姑不是一个人，红袖坊有剑姬、也有打手护院，他们都站在她后面呢！
    “跟他们拼了！”见衙役们拔刀冲来，他们中不知谁叫了一声，都把手上的物什丢了出去。
    比如，棍子、茶碗、板凳.
    比如，又从后方呼啸而来的两截板砖。“哎呀~~”战力最高的童老大也被一板砖放倒。
    “造反啦，有刁民杀官造反——啊——噗嗤~~~”
    “饶命，柳姑姑饶命，我们服了，别打啦！”
    等柳姑姑从呆滞中回神，十八个衙役全部扑街——扑倒在红袖坊门前的街道上。
    “唉，你们怎么这般冲动！”柳姑姑额头青筋直跳，手里高高提起那张牌票，叫道：“衙门只是让我们允许老许把许慧儿赎回去而已，何至于大动干戈！”
    小羽悄悄扔掉右手上的板砖，跳上桌子，踮脚朝牌票看去。
    主要内容就是赎回许慧儿、红袖坊不可阻拦。
    最后还得安排一位管事去衙门回话。
    甚至不用柳姑姑亲自出马。
    的确是小事，完全不用打群架。
    “姑姑，不是咱们大动干戈，是这群王八蛋想讹诈红袖坊、还想拔刀砍您啊！”人群前方，手提着板凳，脚踩一衙役后背的张大叔叫道。
    柳姑姑一肚子气，很想大吼：放你娘的臭屁，以老娘当时的如虹气势，他那把刀拔得出来才怪！
    “唉，张大叔，我们应该相信柳姑姑的骂人功力。若非有骂走众衙役的信心，柳姑姑怎会开口？”小羽叹道。
    “你个小蛮子，还敢说风凉话！”柳姑姑指着她骂道：“别以为躲在后面，我看不到，就不晓得那块砖头是你扔的。
    别人真没那个功力，用不出那种巧劲儿！”
    要在天门镇当都头，至少得有真气境界。
    童家兄弟贪归贪，手上功夫并不弱，放在江湖上，至少算二流好手。
    结果却被两块断砖轻松放倒.这是随便一位青楼护院能做到的？
    小羽尬笑道：“我也是关心姑姑，嗯，关心则乱.姑姑，现在人也打了，该如何善后才是关键。
    不如将众位差大哥抬进屋里，好好包扎伤口，再备上两桌好酒好菜.”
    “现在知道装怂了？”
    柳姑姑瞪了她一眼，朝地上呻吟哀嚎的差役喝道：“别给老娘装死，快起来！
    我红袖坊日进斗金，耽误了生意，真卖了你们老娘、婆娘，也不够抵债。”
    小羽有点惊讶，难道不该打一棍给个甜枣吗，竟如此豪横，打了一棍还要接着抽嘴巴.
    除了几个被小羽扔砖头砸晕的，其他衙役伤势并不重。
    他们哼哼唧唧爬起来，不敢放狠话，只悄悄用阴毒的目光扫视红袖坊众人，默默抬着几名同伴一瘸一拐地离开清水湾。
    柳姑姑阴沉着脸道：“兰儿、冬梅，你们带姑娘们安抚客人，青姑姑把许慧儿带过来，跟我一起去衙门见朱一套。
    另外，老秦你带人通知清水湾所有青楼妈妈，就说我在清水桥口等她们。”
    说完她自己率先朝桥头走去。
    还有五个姑姑、八个护院跟在她身后。
    小羽想了想，也决定出去见见世面。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陆陆续续有人从清水湾秦楼楚馆中走出来。
    都是和红袖坊差不多的配置，一个风韵犹存的老鸨，带着几个得力姑姑，外加一群打手。
    大概半个时辰后，老鸨大军已超过百位猛将，加上姑姑与打手，数百上千人。
    小羽凑到柳姑姑跟前，低声道：“天快黑了，不如每人举一个火把，更有气势。”
    “你真当咱们是去造反的？还举火把”
    柳姑姑没同意她的馊主意，却在犹豫片刻后，让大家都打上灯笼。
    小羽有点遗憾，灯笼太过文雅。
    若是上千人一起举着火把，默不作声地围拢衙门，那才有看头。
    即便如此，老鸨大军也吸引了无数街坊邻居。
    小羽甚至看到了酱油巷的张大娘。
    张大娘一如往常的大嗓门，“唉，这是咋的啦，后街怎么也闹了起来？”
    红袖坊的人称呼酱油巷为“后巷”，小梁河附近的居民又称呼清水湾那片为“后街”，他们还都没说错。
    “还有哪里闹了？”小羽凑过去问道。
    张大娘不是站在路边吃瓜，而是一路跟随，将吃瓜进行到底。
    “不就是前街的胡掌柜家。唉，造孽哟，害人又害己。已经被城隍爷判了戴枷示众，胡掌柜瘫在床上只顾着痛嚎，现在又被衙役拖走了。”
    小羽好奇道：“衙役这么不讲人情，难道没收到钱？”
    张大娘先诧异了一瞬，又表情诡异，压低声音道：“可不是嘛！胡掌柜贪，胡娘子抠搜。
    自家相公都被城隍爷爷审判有罪，她毫无悔改之心。
    已经好几天了，也没把许娘子的玉佩还给许家。
    如今朱一套派人过来索要，她把粗腰一叉，如守洞母老虎，堵在自家门口，不许差役进去，还破口大骂，各种难听的话.哎呀，她真是一点都不怕阴司报应啊！”
    小羽诧异道：“衙役就任由她骂？”
    张大娘子摇头道：“当然不会，可胡娘子的爹，是东城门外‘墨家武馆’的馆主。
    她自己是个好把式，一双铁拳打遍四街姨婆无敌手，身边又有几个师兄弟守着。”
    “唉，难怪天门镇能阻挡三十六国百万联军，民风当真是彪悍。”小羽感慨道。
    张大娘自豪道：“别看大娘我现在身子粗苯。和你一样年纪时，我也在武馆学习过半年呢！”
    ——难怪你老人一大把年纪，还如此活力十足，天都黑了，不回家困觉，从后街跑到前街，再从前街一路跟去衙门，一点不见累。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问道：“既然胡娘子如此勇武，为何还让衙役带走胡掌柜？”
    张娘子叹道：“她只顾着自家解库呢，压根不管后院的胡掌柜。”
    “你们红袖坊又是怎么回事？”她紧接着又睁大眼睛，满脸兴致地问。
    (本章完)

 第114章 “温润君子”朱一套（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

    第114章 “温润君子”朱一套（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
    “狗攮的臭表子，你们是要反了天啊！”
    小羽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朱一套”本人。
    卖相还不错。
    穿着官靴，身高接近一米九，方脸阔口，浓眉大.呃，这会儿表情愤怒，眼睛瞪得溜圆，其实不算大。
    脸上有修剪整齐的胡须，相貌堂堂，颇有威仪。
    得知清水湾老鸨大军到来，他不仅没被吓到，反而怒不可遏，右手提着官服下摆，一个人快步跑出衙门，冲到柳姑姑跟前破口大骂。
    “不入流的下贱货，不仅公然殴打带签行令的官差，抢夺老爷我签字画押的牌票，还敢聚众冲击县衙，你们该长卵籽的肉，是不是都长在胆子上了？”
    朱一套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可一开口，嘴巴比柳姑姑还要臭。
    大街上这么多人，直接开骂，骂得还贼下流，他自己一点也不觉得。
    小羽环顾四周，除了柳姑姑气得粉脸涨红，其他人都不以为奇。
    也难怪，挨他的骂，能和挨夹棍、挨板子并列为“朱一套七大碗”呢。
    “令君你口上积点德哟！”柳姑姑把腰一叉，不客气地回怼道：“说不得咱这群下贱货，上辈子也曾起居八座、位列公卿，有五司六部殷勤巴结着，结果惯常嘴里喷粪，被阎王割了卵籽，托生到秦楼楚馆，做了遭人辱骂的下贱货。”
    朱一套气得只翻白眼儿，指着柳姑姑鼻子骂道：“好刁妇，大爷若在大街上跟你对骂，倒是显得大爷没了手段。
    来人啊，把这个溅妇锁起来，先打五十个嘴巴。”
    后面的衙役们期期艾艾，不敢违抗令君之命，又有些畏惧柳姑姑身后黑压压一片老鸨大军。
    “朱令君，你凭什么拿我，凭什么打我？你要发官威，也得给咱表子们一个说法。”柳姑姑叫道。
    她身后立即有一位老鸨应和道：“没错，骂我们是下溅的表子可以，可你要用签牌打我们嘴巴子，得给出能让人信服的蜀国条律。”
    “朱一套，你擅自破坏教司坊的规矩，我们要去迎祥府找府尊告状。”
    “朱一套，你欺负老百姓，城隍爷爷早晚收了你！”
    “朱一套，我们不服！”
    能做老鸨的，舌战之力不会弱于五百只鸭子。
    现场有一百多个老鸨向朱一套集火。
    朱一套额上青筋肉眼可见地跳了起来，“你们不服是吧？都给老子锁起来，老子今天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朱一套’！”
    典吏满头大汗，慌里慌张挤过来，在朱一套耳边道：“老爷，您态度稍微软和一点吧，她们人太多了。”
    朱一套骂道：“你是不是猪脑子？这群表子造反，冲击衙门，你还让老爷我软和点，你当老爷是面团？”
    柳姑姑眉头微皱，抬手喊道：“姐妹们！”
    她一声令下，老鸨大军立即安静下来。
    连朱一套都惊了一下，诧异望过去。
    柳姑姑盯着朱一套的双眼，继续道：“姐妹们，今天咱们是有理有据，令君却是无理违法。
    所以咱要堂堂正正打官司。
    不能让某些人把水搅浑了，让外人误以为咱是冲击衙门的暴民！”
    朱一套冷笑道：“好好好，老爷我给你个机会，看你这表子怎么有理有据。”
    他一甩官服下摆，喝道：“升堂！”
    朱一套冷着脸坐在案台后面，柳姑姑只屈膝行礼，没有下跪。
    “令君，你看，这是红袖坊购买许慧儿的文书。”
    柳姑姑将一份文书递给衙役，衙役再将它放在县令案台上。
    “红袖坊购买许慧儿时，许慧儿已入贱籍，已是楚馆姑娘。”
    朱一套只瞥了眼文书，没有细看。
    “老爷我不用看，你们这群积年老鸨，怎么可能在文书方面露马脚。
    老爷也不问你逼良为娼之罪。
    你殴打童水生、童火旺等带签行令的衙役，这是事实。
    你聚众闹事，威逼县官，也是事实。
    你当街辱骂本官，还是事实。
    这凭这几条，老爷就能判你这老表子戴枷示众、铁棍三十，你服不服？”
    柳姑姑又拿出一份文书，道：“这份牌票可是令君签发？”
    这次朱一套认真看了一遍，道：“现在好了，抢夺牌票，证据确凿！”
    柳姑姑道：“令君别急着给我定罪，且先问问童都头是怎么拿着牌票执法的。”
    朱一套皱了皱眉，“童都头何在，这老表子要和你对质呢！”
    “禀老爷，两位童都头正在后堂包扎伤口呢！”有衙役道。
    朱一套叹道：“别怪老爷不近人情，这老表子摆明了要告他们的刁状，然后指责老爷我执法不明。”
    衙役喏喏退下，没一会儿白纱缠头的两个童都头都来了。
    柳姑姑看着童都头道：“咱们虽不在一个道上，却都懂道上的规矩。
    今天不是咱主动破坏规矩，是你们硬逼咱没得选。”
    然后她把衙役拿银子，内部竞购牌票，然后带着牌票勒索嫌犯家人的事说了一遍。
    “令君你看，牌票只说赎回许慧儿。童家兄弟不拿钱赎人也就罢了，还威胁我，说要打我板子。
    你也了解红袖坊，红袖坊属于教司坊，属于朝廷，不是我自家开的。
    三百吊大钱，都是朝廷的、是国君的呀！”柳姑姑激动叫道。朱一套表情纠结，转向童家兄弟，问道：“她可有说谎？”
    “柳姑姑说谎！我们没说拿她打板子，是红袖坊的表子自己乱叫。”童老大急忙道。
    他脸上、嘴巴都缠着纱布，说话时痛得脸颊不停抽搐，声音也嗡嗡的。
    朱一套叹道：“或许是表子们自己乱叫，可你们没否认，没第一时间拿出牌票唉，每人三十板子，先记在账上，等脸上的伤好了再打。”
    柳姑姑立即笑道：“老爷英明。”
    “老爷我当然英明，你身在贱籍，敢打官差，无论什么理由，都是大罪。
    你自己选，是二十板子，还是三十个嘴巴子。”朱一套道。
    柳姑姑表情一僵，道：“是童火旺先拔刀，红袖坊护院没用武器，只用砖头砸他。”
    朱一套的脸又拧成一团，转向童家兄弟，问道：“只是让你们去赎人，而且面对的还是一群表子，你们一群大老爷们，何至于拔刀？”
    童火旺急叫道：“没拔刀”
    在朱一套冷漠且锐利的眼神下，他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只握住刀柄，拔了一半.”
    朱一套扔出两根签子，道：“老爷收回刚才的怜悯，现在就打，就在这丹墀之下，三十棍，一棍不能少！”
    “老爷~~”童家兄弟哀嚎。
    “再叫，老爷送你们‘七大碗’。”朱一套喝道。
    童家兄弟不出声了。
    瞥见柳姑姑笑容得意，朱一套冷冷道：“老表子，你继续选，十五板子，还是二十五嘴巴子！”
    柳姑姑不笑了，“我无罪，为何还要打我？”
    “你骂老爷我下辈子没篮子、还要当表子，该打！”朱一套道。
    柳姑姑争辩道：“是令君你先出口伤人。”
    “我是老爷，你是表子，老爷骂你，天经地义，你骂老爷，罪大恶极。”
    见柳姑姑气红了脸，又要再叫，朱一套一摆手，道：“你先在边上站着，看老爷怎么判其他人。或许过一会儿，你就心平气和了呢！”
    接着他向堂下扔出两根签令，道：“带上本官的手令，去城防营找张守成将军，就说祥和号与不思归有歹人，要杀官造反。”
    柳姑姑表情一僵，心中的怒火被惊疑与荒诞取代大半。
    ——朱一套这是疯了吧，区区伪银案而已，每年都有无数起，至于出动城防营？
    还杀官造反
    要知道因为千手盗圣的缘故，城防营早已被双枪将陈太平和羽林卫接管。
    “走，快走！“
    见衙役拿着令君手写文书准备离开，张大娘先一步牵着小羽手往外面挤。
    “大娘，你要回去？”小羽奇怪道。
    刚才衙役打童家兄弟板子时，张大娘和周围街坊一样兴高采烈，不停拍手叫，“打得好！童家兄弟坏事做绝，终于遭报应了，使劲打。”
    见到柳姑姑要被抽巴掌，她眼里也满是期待。
    张大娘一边往外挤、一边快速说道：“县衙内的好戏，暂时告一段落。
    你信不信，朱一套马上就要去后衙吃茶点，甚至小睡一会儿。
    接下来新的大戏，要在胡掌柜家开幕，咱们可不能去晚了。
    嗯，等看完胡掌柜家的大戏，直接跟城防营的人回县衙，接着看朱一套如何磋磨他们，嘿嘿嘿！”
    小羽抬头看了看天空，今个儿天气不太好，灰蒙蒙一片，连明星都见不到几颗。
    但她估摸，快到晚上八点了。
    “大娘，这么晚了，不会耽搁你睡觉吗？”小羽问道。
    张大娘笑道：“与别处入夜即入睡不同，咱们天门镇乃西方第一繁华之地，即便入了夜，也处处灯火辉煌，所以经常很晚睡觉。”
    说到这儿，她还长长叹息一声，道：“小凤仙你没赶到最好的时候。
    在三十六国入侵咱大蜀前，天门镇随处可见外国商贩，那时才叫真的繁华热闹。”
    她忽然停下脚步，做贼似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小凤仙，你很能飞，对吧？今天看了一天的热闹，有点累了，你带着我飞，行不？就像当日你带着王家院君飞。”
    ——您老人家还真时髦，知道打“飞的”。
    “你把眼睛闭上。”小羽牵着她的手臂说道。
    “不闭，闭上了还怎么看热闹。放心吧，我当年也入过武馆，也就天赋不如你而已。”张大娘道。
    小羽把着她的手臂，使劲往上一跳，跳了七八丈高，耳边刮起呼呼狂风，吹得张大娘华发乱飞。
    “哎呀，你慢点，好高，吓杀我也~~~”
    见大娘揪着胸口衣服哀叫，小羽嘿嘿一笑，慢慢放缓速度，还降低高度。
    “咦，大娘你看，前面也有人在用轻功赶路，似乎还和咱们一个方向。”
    她不再装逼，只使用普通轻功，如同一只大鸟，在街道边的屋檐和树枝上跳跃，飘若鬼魅，无声无息。
    前方则动静不小，带起呼啸之声，让瓦片叮咚作响，还踩断了几根树枝。
    “张大娘？”小羽没得到回应，偏头一看，张大娘已经把双眼静静闭住。
    “大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也不用大惊小怪，咱天门镇人杰地灵，去武馆练武的人很多。”张大娘道。
    “可他的方向似乎与咱们一样呢！”小羽道。
    (本章完)

 关于前面某些剧情的探讨

    关于前面某些剧情的探讨
    首先，书上架了，感谢读者朋友们的订阅支持。
    热干面，拜谢了！！
    然后说说最近书评区读者提的较多的问题。
    1.小羽要不要舔大秦？
    不舔。
    她都叫“羽凤仙”了，指望她对谁忠诚，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她只忠于自己的感觉和良知。
    她跟大秦走得近，纯粹是飞仙渡之战，让她没得选。
    如果大秦伤害她，或威胁到她，除非她没力量，有力量的话，必然是一刀砍了。
    2.烈阳侯有没有害小羽？
    没有。
    他对小羽的感情有点复杂，是那种不愿过多纠缠、想远远避开的复杂心情。
    火鸦军中替小羽扬名的是高先觉与蔡司马。
    他们针对的也不是小羽，而是虎臣和关家。
    虽说关虎臣取死有道，但谁都不能否认，高先觉害了他，虎臣有理由恨他。
    飞仙渡之战中，蔡司马鼓动铁骑营去酒窖抢夺虎臣易骨丹，这也是大仇。
    如果虎臣直接死了，他们也不用在乎什么了。
    可虎臣没死，虎臣还有去大秦谋取大前程的心思。
    所以他们才宣称小羽杀孔瓒废周朗的事，让西方八仙找关家复仇，小羽那时还是“关羽”呢！
    关城隍的担忧不无道理。
    烈阳侯为何不阻止？
    换个问题，烈阳侯为何要阻止？
    关虎臣把他得罪死了，关家人他是一个都不喜欢。知道高先觉蔡司马针对关家，他不添把火，都是他太骄傲。
    那么，烈阳侯为什么不为小羽的飞仙渡之战记功，奖励大秦爵位之类的？
    大家发现没有，大秦派到西沙域的主事之人有三个：烈阳侯、青松道童、东方钦差。
    他们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权范围。
    烈阳侯是个军头，不是西方“太上皇”。
    他可以向朝廷上报军功，但册封与奖励的事，不归他管。
    更直接点说，烈阳侯将小羽的功绩上报了大秦朝廷，等东方钦差西渡，才有功则赏，有过惩罚。
    我稍微透剧，按照现在的剧情，大概后天，也就是“第116章”，116章的名字叫“封神榜”，那时大家就能知道烈阳侯背地里都做了什么。
    我在书中强调了几次大秦是军功制。
    不可能小羽有了功劳，却什么回报也无，这是打我自己的脸。
    为什么烈阳侯不在乎小羽被送到教司坊？
    对他来说真的是无所谓。
    无论他在不在乎这个跟自己娘长得一样的女孩，他都不需要在意蜀国做了什么——秦国对小羽的奖励有点特殊，烈阳侯将她列为“飞仙渡之战头等功”，功劳很大，大到可以无视蜀国人的想法。
    我可以直接给出结论，烈阳侯就是公事公办，有点小私心，但不会让私心干扰公事，他既不怜悯小羽，也不曾故意害过她。
    3.为什么清河郡王要送小羽去教司坊？
    为什么不留在身边精心培养，毕竟小羽天生宿慧，能养龙脉？
    首先，在沙丘的沙蛮羽，才是蜀国威胁，一旦被抓住至少清河郡王有信心能完全掌控她的生死与未来。
    书中已有几次暗示，清河郡王很有背景，他与万寿山有关系。
    等后文内容展开只说现在，清河郡王的儿子李仙芝，是个修仙者，他战力超越了人仙，那么清河郡王呢？关虎臣曾抱怨，李家不愿动用关系，请万寿山的仙人帮他炼制九转易骨丹，不然他二十年前就是人仙了。
    关城隍则说：李家动用一次关系，等于浪费一个仙缘，这代价李家不愿承受.
    李家掌握“仙缘”啊！
    这么多年，底蕴有多雄厚？
    以我们的视角，清河郡王敢小瞧小羽，那是找死。
    可站在清河郡王的视角，一个剑骨被废的小羽，真不值得他过多关注。
    他有安排李虎李豹盯梢她，有委托关城隍注意她的动向，已经很谨慎小心了。
    其次，清河郡王遇到小羽前，先抓到了窦耕烟。
    他送窦耕烟去了红袖坊。
    目的也简单，堂堂窦逸琳的女儿，竟沦落风尘，窦逸琳的亲朋故旧能忍？
    送窦耕烟去红袖坊不是目的。
    刺激那些死剩种，让他们早点跳出来被烈阳侯活活打死，才是目的。
    他已经决定送窦耕烟去红袖坊，又遇到剑骨被废、一身麻烦事的关羽，干脆都扔过去，买一赠一，诱饵计划更完美。
    红袖坊不仅是他的产业，还是朝廷的一个衙门。
    甚至柳姑姑还是清水湾扛把子，是天门会舵主。
    红袖坊承担的责任，远不止卖春。
    而且红袖坊在天门镇，正是关城隍的地盘。
    无论如何，清河郡王不想与西方八仙背后的真仙纠缠，不可能将小羽放进自家府邸。
    那时他都没考虑过小羽未来还能雄起。
    等小羽真的牛掰了，他会出手拉拢，还自信小羽无法拒绝。
    就像“清河郡王”那一章，他笑着对李旦说的：若真能成为第二个五绝剑姬，他收她为义女，赐她李姓。
    我们读者当然觉得他的想法很可笑，可他觉得自己很宽宏。
    额外说一句，李慢慢也算一个重要配角，很有才情，天赋比窦耕烟更高，不是人仙，是真正的仙道中人，但她很惨。
    书中有暗示：无论表子站的多高，总有地位更高的嫖客。
    4.小羽在红袖坊，这段剧情很憋屈。
    如果单纯用一句话“主角竟沦落青楼”来概括，的确很憋屈。
    但我设计这段剧情，真不是为了憋屈，是为大灭爸准备的。
    只要进入青楼，无论人仙、神仙，佛爷、真仙，小羽一声“爹”，没任何人怀疑，立即触发大灭爸。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前文有一段内容：小羽拜了虎臣为义父，心里很是愁苦，拜了虎臣为义父，就难以再拜其他人.她还在思索，如何轻松拜无数义父，既不惹人怀疑，又不会被拒绝。
    其实答案就是红袖坊。
    我可以向读者朋友做出两点承诺：第一，红袖坊的生活，只会肆意张扬，杀伐果决，而且小羽实力提升极快。
    第二，红袖坊是新手村的经验房，小羽肯定会离开，这点大家应该能知道，但她在红袖坊的经历，会比较“奇幻”。
    在这本书开书前，我与群里的朋友聊过，还跟他们打赌，说小羽在红袖坊的经历，他们一定猜不到，但剧情发展到那一步时又很理所当然。
    小羽她.哎，因为红袖坊的这段经历，将来她甚至会干掉一个佛，再捡到一个“佛”位。
    我的意思是，我写红袖坊的剧情，只是刘亦菲那部剧给了我一些触动，但剧情安排与发展，与那部剧没任何关系。
    我只能说，等小羽某一天站在红袖坊楼顶，大喊“还有谁”时，大家的表情一定会比较扭曲，剧情的发展有铺垫，结果却有点出人意料。
    最后，感谢众位朋友的打赏，在打赏榜单上看到一众熟悉的名字，心里百感交集。但大家没必要打赏这么多，能够订阅，我就心满意足、感激涕零了。
    (本章完)

 第115章 官法如炉，不敌人心鬼蜮（求订阅）

    第115章 官法如炉，不敌人心鬼蜮（求订阅）
    祥和号占地一亩多，从临街的当铺大门，到后院的两开红漆木门，超过一百米。
    一亩多的地方肯定不全是当铺。
    事实上它被拦腰截断，一分为二。
    面对繁华小梁河街区的是当铺，后门则连接“宜民小街”，是胡家宅邸。
    先前衙役过来抓胡掌柜，并索取许家的金鲤玉佩，胡娘子带着师兄弟守住了前院祥和号大门，却放弃了宜民小街的后门（其实从宜民小街看，也是前门）。
    胡掌柜被城隍爷判戴枷三个月，这会儿犹如中风一般瘫在床上，日夜呼痛。
    胡娘子自然不会将他放在前院商铺内，于是胡掌柜被衙役从宜民小街抬走。
    这会儿胡娘子关了祥和号大门，依旧和十来个干练打扮的武馆学徒，停留在当铺大堂内。
    一身材瘦削的三十岁男子，从屋顶跳下来，喘着粗气从后门跑进大堂，人还没站稳便急切叫嚷起来。
    “大师姐，大事不妙，朱一套疯了，要派城防营围剿祥和号！”
    “围剿？我们又不是贼，为何要围剿，还要出动城防营？”胡娘子惊疑道。
    她身材中等且匀称，不胖不瘦，有一张略宽的方脸，但不丑，反而软润饱满，五官整齐，乌黑秀发在后脑扎个丸子，再用小珍珠网包起来。
    得体又大方，即便年过四十，依旧保有五六分的韵致。
    只是说话时眼尾上挑，显出几分凶狠与刻薄。
    瘦削师弟快速将衙门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叹气道：“朱一套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连红袖坊的柳姑姑都要打，你的祥和号还能比红袖坊更威风？
    唉，之前朱一套派人过来索要许家玉佩，你交给他就行了，何必把官差都打出门。”
    “玉佩不在我家。”胡娘子道。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拿这种话糊弄我们？”师弟不高兴道：“我们压根不在乎你贪了谁的宝贝。
    可问题是，现在迎祥府都晓得许娘子的玉佩在你家。”
    一位坐在桌子边喝酒的络腮胡师兄，站起身道：“师姐，官兵马上要围剿祥和号，我们肯定不会为你拼命，你该明白这点。”
    其余师兄弟也劝道：“师姐已有这么大的家业，何必死盯着一块玉佩不放。”
    胡娘子面色阴沉地思索片刻，道：“柴师弟，你跟我出来一下。”
    等到了后院，胡娘子从袖口摸出一个黄布锦囊，递给瘦削男子，道：“师弟，众师兄弟中，就属你轻功最好，现在你带着它离开天门镇。
    除非伪银案彻底结束，否则不要露面，不要再来见我。”
    柴师弟摸了摸黄布小袋，里面有一块硬物，“是那块玉佩？至于吗？”
    胡娘子用凌厉的眼神盯着他，“我不想再听一句废话！”
    “唉，我明白了。”
    瘦削男子将布袋塞进腰带小口袋里，纵身一跃，已然落在屋檐上。
    “哐哐哐~~~”听着脚下几近于无的轻微瓦片声响，感受夜风的清凉，柴师弟有种天地宽阔任我翱翔的畅快。
    “师父啊师父，你真是老糊涂了。以我的人才和身手，推荐到王府做个教头也当得起，竟安排我来为一商妇护送贼赃，你不嫌师门有辱，我还嫌自己太屈才了——呃！”
    一片柳叶，无声无息，迅疾如刺出去的利剑，从侧面“贴”在他后脑风池穴。
    他脖子一歪，身子软绵绵向下歪倒，还没落地，人已安详地睡了过去。
    小羽如鬼魅一般，几乎在他倒地的瞬间来到他身边，脚背一勾，他轻轻从屋顶滚落，落在院子里，没半点声息。
    “他咋了？”张大娘紧张道。
    “没咋了，睡着了。”
    小羽弯腰从他腰间摸出小布袋，掏出玉佩细细打量。
    “到底是胡娘子太贪，还是这块玉佩有什么神异之处？”
    哪怕是她这样的外行人，也能看得出金鲤佩品相不凡。
    这会儿黑灯瞎火，只有远处投来模糊的烛光，可烛光落在玉佩上，有种熠熠生辉的光润色泽。
    像是它在主动发光。
    张大娘迟疑道：“这玉佩”
    她话没说完，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小羽把玉佩塞给她，道：“等会儿你作为义民，主动向朱一套上缴玉佩，并述说胡娘子的不轨行为。
    我觉得朱一套虽粗鄙酷烈，却算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应该会把玉佩还给许家。”
    张大娘苦着脸道：“我哪能做义民？不如你来——”
    “我不行。”小羽连忙摆手，道：“我身份尴尬，不适合出风头。”
    “直接将玉佩还给老许，如何？”
    这话说完，张大娘自己就使劲摇头，“不行，赌徒不可信！给了老许，最后还得送给不思归。
    得交给慧儿丫头.也不行，她还太小，守不住。哎，真麻烦啊！”
    “大娘是长辈，怎么处置玉佩，大娘决定。”小羽笑呵呵道。
    玉佩不到二两重，可它带给张大娘的心理压力，是肉眼可见的沉重。
    之前看朱一套打人，她眉飞色舞，欢声笑语不停。
    甚至还有兴致转场到胡家当铺追着看戏。
    现在都回到衙门口，胡娘子、胡掌柜和不思归杜大当家全员到场，张大娘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眼神还有些恍惚。
    “给我摁住这狗攮的贼妇，先打三十大板，杀杀她的蛮横匪气。”
    一见到胡娘子，没任何语言交流，朱一套便扔出签牌，吩咐衙役打板子。
    “令君，为什么要打我板子，我不服，我无罪！”胡娘子叫声像杀猪般响亮。
    “还敢说你无罪，钱都头，你过来说。”
    长得像文弱书生的钱都头，先向朱一套拱手行礼，然后把自己带衙役去胡家索取玉佩，却被胡娘子师兄弟拦在门外的事说了一遍。
    “你也是个怂货！作为县衙都头，身上还带着老爷我的牌票，身后一群兄弟，竟被区区一个悍妇给降服，丢脸。”
    朱一套先啐了钱都头一口，又朝胡娘子骂道：“狗贼，你现在打算怎么狡辩？老爷告诉你，你狡辩一句，我多打你一板子。”
    “我不狡辩，我说实话，我家不欠任何人玉佩。”胡娘子梗着脖子叫道。
    “嘿，你当真是要钱不要脸了。”朱一套冷笑数声，指着担架上的胡掌柜，道：“我是孔圣人的门生，敬鬼神而远之。
    今个儿不谈城隍爷。
    可你丈夫就在下面躺着呢！
    还有造伪银的贾银童。
    任凭你怎么狡辩，两个人证，你还能将他们给吃了？”
    胡娘子道：“他们也是我的人证！我只盼着他们好。”
    朱一套奇道：“有趣，有趣，你狡辩来让我听听，若狡辩得好，我不加你板子；若狡辩拙劣，罪加一等，一句话两板子。”
    胡娘子道：“令君是孔圣人门生，奴家是上邦陶朱公的门生。
    陶朱公教俺们商户两个大道理，一个道理叫‘一本万利’，另一个道理叫‘货银两讫’。
    敢问令君老爷，我家老胡是不是付了五两银子给贾银童？
    当时是不是货银两讫？
    贾银童使伪银，罪该万死，可咱家老胡只是跟坏人做生意，又有什么罪？
    贾银童在天门镇待了几天呢，他吃啥，他睡在哪？
    卖他吃食、给他住处的商贩，总不能都有罪吧？
    是的，金鲤玉佩价值五百两。
    可五两的本钱卖出五百两，也才‘一本百利’而已，远不及陶朱公的一本万利。
    陶朱公一本万利不仅无罪，还受人敬仰。
    咱老胡一本百利，也不求别人赞赏，至少老爷要判个无罪释放。”
    朱一套轻捻胡须，似是赞赏地点头说：“好刁妇，幸亏咱是官老爷，你只是个商妇！”
    胡娘子问道：“令君自然是老爷，我也是商妇，这咋地？”
    朱一套扔出四根签子，叫道：“我是老爷，说不过你这刁妇，照样能打你板子，给我打，打四十大板！”
    胡娘子怒极，吼道：“朱一套，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公堂，乡亲们都有眼睛和耳朵，他们还有嘴巴！
    讲国法、论道理，你理亏词穷，就擅自动用酷刑。
    消息传出，我看你怎么跟府君、跟国君交代！”朱一套喝道：“贱妇，你还晓得这里是公堂，你咆哮公堂，罪加一等，再加十板子！”
    说完他又扔了一个令签下去。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胡娘子疯狂大叫，双手乱挥，把过来拉她的衙役通通打飞。
    “你们几个都头，是干什么吃的？还不给老子拿下这悍妇!”
    朱一套一声令下，大堂后方立即跳出七八个真气境的高手，一起出手，两三招便把胡娘子摁倒在地。
    等差役开始噼里啪啦打胡娘子板子，朱一套才笑道：“这刁妇，老子刚刚明明说让她狡辩。
    何为狡辩？
    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就是狡辩，还讲国法、论道理。
    老子来跟你讲讲国法。
    你家老胡是明确知道贾银童使用伪银，他故意让贾银童用伪银坑害许娘子。
    嘿嘿，萨刑房，你来告诉这刁妇，她加老胡触犯了几条大蜀律。”
    下首文案后边的刑房放下笔，站起身，向令君躬身一礼，然后肃容朗声道：“《蜀律疏议》第一百零七条，甲乙同谋犯罪，甲主情造意，未直接犯罪，却事后参与分润利好，依旧按照罪魁处刑。
    胡掌柜故意借贾银童之手坑害许娘子，符合这一罪行。
    另外，胡掌柜早知晓贾银童使伪银却知情不报，同样是大罪。”
    朱一套摆手让他坐下，笑着对趴在地上挨板子的胡娘子道：“听明白了？萨刑房可是收了你家老胡的羊酒瓜果，肯定不会偏私老爷我。”
    萨刑房慌忙起身，“令君，我——”
    朱一套又摆手，“你坐下！收礼算什么，老爷我既收节礼也送节礼。只要认真办差，不故意包庇奸邪就成。”
    “再说道理.“朱一套冷笑数声，又开始骂人，“‘道理’这个词从你臭烂嘴里说出来，都带上了些屎臭味。
    你说陶朱公一本万利，你家老胡才一本百利。
    陶朱公赚钱凭的是智慧，人家赚的每一枚铜板都干干净净。
    你家老胡明知许家等着钱救命，却连‘一本十利’都不满足，硬是要一本百利，眼睁睁看着许娘子绝望跳河还不知悔改。
    你信不信，你再拿陶朱公类比你家该断子绝孙的老胡，老天爷早晚会用几个旱天雷，提前送你去地府轮回畜生道。”
    “老爷，别打了，我服了，我认罪。”胡娘子哀嚎道。
    她之前铁拳捶衙役，毫不留情，捶得很欢快。
    这会儿衙役打她，也下手不留情，四十板子不到一半，屁股已烂。
    “你们听，你们听，这贱妇认罪了！既然是罪人，活该继续打板子！”
    朱一套神清气爽，转头看向下一个目标。
    杜大当家踏前一步，拱手道：“禀告令君，我有罪！”
    朱一套眯着眼睛，问道：“你有何罪？”
    “前些天，令君以我不思归管事王小虎，擅自逼良为娼之事，呵斥过廖掌柜。
    廖掌柜表面喏喏答应，暗地里却把怨恨藏在心底。”
    杜大当家低头叹息道：“唉，怪老杜我疏于管教。
    这几天，我们几个当家都在迎祥府拜访故友。
    我完全没料到廖掌柜会再次拿着契书去找老许，还一定要按照双方画押的契约，把老许女儿带走。
    今天下午，廖掌柜甚至丧心病狂，公然抗拒官差。
    我在迎祥府收到蜂鸟传讯，心惊胆战、坐卧不宁，急忙往回赶。
    可回到不思归时.“
    他猛地抬起头，用毒蛇一样阴狠的目光盯着朱一套，嘴里却唉声叹息，轻轻道：“廖掌柜已然畏罪自杀！”
    “什么，廖掌柜死了？”朱一套虎躯剧震。
    柳姑姑瞳孔收缩，看杜大当家的目光中有震惊，也有忌惮。
    杜大当家表情悲伤，嘴角却勾起一丝弧度，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喃喃道：“大人请看，这是他上吊之前留下的遗书。”
    众衙役也陷入震撼之中，还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没人动弹。
    最后还是典吏神色复杂上前接过书信，回身交给县令。
    朱一套摆了摆手，示意他把“挑衅书”拿走，靠在椅背上，盯着杜大当家似讥讽似挑衅的双眸，叹道：“老子的要求很难办到吗？
    从祥和号拿回玉佩，怎么也够老许还你们赌坊的欠债了。
    又不是要你们白白撕毁赌债文契.”
    杜大当家叹道：“谁说不是呢！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他非要折腾，还特别想不开。”
    朱一套闭上双眼，一直沉默到胡娘子的五十大板结束。
    “胡娘子，你听到了，又是一条人命啊！趁着杜大当家还在，赶紧把玉佩交出来，当众消了老许的欠条，好让这件案子早点结束。”
    他似乎有些疲累，不服之前神气活现。
    “玉佩卖出去了，我愿拿五百两银子赎买。”胡娘子哼唧道。
    朱一套冷冷一笑，道：“票据在哪，买玉佩的是谁？”
    “见不得光的买卖，对方身份不明，我也没开票据。”胡娘子道。
    朱一套道：“没有票据，哪怕没卖，或者卖了五万两，你也可以说只卖了五百两。”
    “真的卖了，只五百两。我敢赌咒，若说谎，就让我下半辈子守活寡！”胡娘子哭叫道。
    “哼，守活寡你想得倒是挺美！”
    朱一套讥笑一声，又叹了口气，道：“老子不愿跟你扯皮，拿两千两银子出来，老子亲自帮你和许慧儿写一份契文。
    两千两银子，除去不思归的赌债，老许可以拿走一百两用于安葬许娘子和养家糊口。
    余下的一千八百多两银子，封存在县衙银库。
    如果老许从此不再赌博，三年后老子，或下一任令君，将余下银子如数奉还。
    但凡老许赌一次.唉，赌了一次，必然会赌无数次，早晚败光先前领走的一百两，又要开始卖女儿。
    可这两千两银子，是许娘子用命换来的。
    老许若继续不成器，每年给许慧儿30两纹银养家，等她年满十六、找到婆家，将余下的银子当嫁妆带去夫家。
    但在许慧儿嫁人前，胡娘子你若能把卖出去的玉佩再买回来，可以来衙门退回一千两现银。
    若你敢私藏玉佩，或者以更高价格卖出玉佩，一经发现，不仅玉佩归还许慧儿，两千两银子也一个铜板别想要了。
    偷偷购买玉佩者，更是与你同罪。
    以上皆会写入文书，盖上令君大印，县衙六司画押担保，街道乡邻作证。
    等此案了结，还会在城门与衙门口张贴布告，广而告之。”
    胡娘子道：“我一共交出来两千白银，怎么只退一千两？”
    朱一套把小眼睛瞪圆，喝道：“你犯了罪，还不肯老老实实认罚？
    老子告诉你，许娘子之案今天结案，但你家的‘伪银案’才刚开始。
    从今个儿起，过去所有被祥和号直接诈骗，或在祥和号附近被伪银欺骗之人，都可以带着人证或物证来县衙登记。
    等老子有了时间，再一起审理。
    胡刁妇，接下来五年时间里，你不许离开天门镇，月初月中都会有衙役去小梁河街区查看你的情况。
    你若敢突然消失.哼，等会儿去后衙，让画师为你留下一张影形图。
    敢跑路，老子就把你列入江洋大盗通缉榜，和‘覆海棍’、‘沙通天’、‘独脚老何’之流齐名，叫蜀国十大神捕好好伺候你。”
    (本章完)

 第116章 浩然正气

    第116章 浩然正气
    “柳姑姑，你还好吧？”
    小羽脸上没多少担忧，神态也不如其他姑姑、护院一样小心翼翼，她眼里只有好奇。
    柳姑姑被衙役拿着菱形签牌抽了十嘴巴。
    本来不止十嘴巴，柳姑姑最后服软，愿意交钱赎罪。
    朱一套收了她两百两的议罪银，依旧要打十嘴巴保底。
    衙役还是晓得柳姑姑的厉害，不敢使劲.后来胡娘子也挨嘴巴子了，十下打红了柳姑姑的脸颊，打肿了嘴唇。
    但头十下直接打得胡娘子满嘴飙血，差别非常明显。
    可即便伤势不重，侮辱性也不低。
    从挨打到一路回到清水湾，柳姑姑都神色阴郁，没说一句话。
    在清水桥头与众老鸨分别时，也没给出什么指示，没发表总结性演讲。
    甚至没向她们挥一挥手。
    老鸨们也神情讪讪，自觉很没脸，没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扯淡，都干脆利落地四散开。
    “挨，你们都看到了吧？”
    柳姑姑叹了口气，环顾屋内姑姑与姑娘们，苦涩道：“这就是当表子的下场，任凭你在这个行当爬得再高，依旧是表子，是被人看不起的下九流。
    不说官身了，但凡今晚我是个平头老百姓，朱一套也得尊称我一声‘柳女侠’，得向我拱手行礼。”
    她的意思是她武功高强，有《混元无量》的内功和九剑意。
    “姑姑，你在红袖坊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呢！咱当表子又不是自己选的，咱太爷爷犯了罪，全家充入教司坊，爹娘弟妹，都是表子和龟公。
    咱也想遇到个有钱有势的良人，能走关系、大钱把咱赎出去，可咱遇不到啊！”一长相酷似前世某景明星的头牌“碧桃”，唉声叹气道。
    柳姑姑闷闷地说：“我不是劝你们努力上进，我是叫你们明白，表子不能飘太高，要时刻明白自己的身份，要懂进退
    唉，其实努力上进还是很有用的。
    你们只是没遇到良人，并非世上没有良人。
    曾经和咱们一样流落风尘，如今却位列显贵、得封诰命的也有不少。
    好好读书，勤奋练剑，能力越强，选择的余地越大。
    当然，作为表子，眼光也不要太挑剔。
    眼高手低、轻佻狂狷，就会和咱一样，被人抽嘴巴子。”
    “姑姑，振作点，你可是清水湾扛把子啊！”小羽叫道。
    柳姑姑果然振作了。
    她之前像一条死鱼般瘫在老爷椅里，无精打采、斗志全消。
    这会儿像触电的大黑鱼，“嗖”的一下跳起来，指着小羽鼻子骂道：“你还有脸在这儿叫唤，老娘今天把脸递到朱一套脚板下，任由他践踏，还不是因为你这小浪蹄子！”
    “姑姑又要说板砖的事？”小羽委屈叫道：“我是在帮你啊！当初童家兄弟对你出言不逊，还敢在清水湾对你这个扛把子拔刀，我若无动于衷，岂不是狼心狗肺、不懂感恩？”
    金莲也道：“姑姑，说句良心话，你在衙门受了委屈，咱姐妹都感同身受，替你难受，可你不能外面受气、回家撒气呀！
    当时动手的可不止小凤仙一个。
    连我都从二楼扔下个板凳，给一个差役开了瓢。”
    柳姑姑叉着腰，朝金莲大吼道：“我堂堂清水湾扛把子，在自家地盘，自家门口，还镇不住几个衙役，还要你们帮忙找场子？
    别说童二还没拔刀，即便拔刀架在老娘脖子上，老娘也镇定自若，掌控全场。”
    小羽连连点头，道：“姑姑别生气了，我北荒沙蛮，初来乍到，不懂行情。
    下次见到姑姑被人拿刀架脖子上，也只在边上加油助威，绝不出手干预。”
    柳姑姑气得连翻白眼，“滚，滚蛋，都给老娘滚蛋！”
    小羽一边往外小跑，一边叫道：“姑姑，你别说话了，嘴唇都胀破了，在飙血呢！”
    “哐当~~”一个茶杯远远投掷过来，砸在她后面的门框上。
    小羽跑回小静轩，笑嘻嘻把“朱一套再审伪银案”，详细跟红蕖说了一遍。
    红蕖虽没有兴致勃勃、追着问东问西，却很安静地将整个故事听完，眉宇间似乎多了些欢快的情绪。
    “朱一套说自己是孔圣人的门生，这是怎么回事？”小羽好奇道。
    这会儿中华上邦还是大秦呢，儒家已经蓬勃发展到西方诸国了？
    红蕖问道：“你进入蜀国也有段日子了，难道没听说过孔圣人的大名？”
    “可能我接触的都是市井百姓，孔圣人太过高端。”
    张大娘小时候进过武馆，却没背过“论语”。
    红蕖脸上又浮现招牌式的讥笑，道：“真不晓得西蜀蛮子哪来的脸，敢自称‘西方小中华’！
    小羽你若是在我大鲁国，别说国都晋阳，随便一个边陲小县城，都能见到众多儒生和儒家学院。”
    小羽心中一动，她虽完全不记得春秋战国时的中原地图，却隐约记得孔老夫子好像出身鲁国。
    可孔夫子是山东人，山东有晋阳不？
    “据说西方各国君王，都是中华上邦贵胄的后裔，你们鲁国也曾在东方建立‘中原鲁国’。”她问道。
    红蕖傲然道：“没错，我大鲁国君与八大世家的先祖，皆为中华上邦王孙公子。
    除了中原鲁国的公子，还有与暴秦争霸中原的赵楚等国后裔。
    比如晋阳城，就是赵王后的先祖修建。
    又比如孔伯伯，他出自八大世家之一的孔家，西鲁孔家是孔圣人嫡系后裔中的一个支脉。”
    “呃，猎旗仙孔瓒竟然是孔圣人的子孙.”小羽心里感觉有点古怪。
    红蕖瞥了她一眼，没继续聊孔瓒这一略显敏感的话题，道：“当初中华上邦百家争鸣，儒学早早发源于鲁国，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中原成为主流。
    等鲁国贵族和孔家后人带着儒学来到西方西方蛮荒，别说百家争鸣，连一家之说都没，儒学自然蓬勃发展，被各大诸侯国接受。
    但要论文风之鼎盛，还得是咱大鲁！”
    “‘西方小中华’的称号，也只能属于咱大鲁。”
    红蕖声音铿锵有力，小脸威严肃穆，像是在进行庄严的宣判。
    小羽没啥感觉，只问：“儒学能得长生否？”
    红蕖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道：“若能得长生，我还苦求什么仙缘？”
    “儒学不能帮书生修炼出特殊的真气？读道经能培养道气，读儒家典籍，不能培养一点‘儒气’？”小羽道。
    红蕖点头道：“可以是可以，我父亲就修炼了一身浑厚的‘浩然正气’，但儒道是入世之学，只能入世安邦济民，无法度人出世成仙。
    大道三千，术法无算，唯有金丹，唯一正道，其余皆为旁门。”
    小羽试探道：“浩然正气的修炼之法，你父亲可有传授给你？”
    红蕖乜斜了她一眼，“你想学？”小羽正色道：“我仰慕儒家圣道，想做个孔圣门人。”
    红蕖幽幽道：“孔伯伯还是圣人后裔呢，照样放弃儒道，入山修了异术。
    甚至孔圣人本人，也只是仙逝，而非飞升成仙。”
    “等我遇到了仙缘，你再来跟我说这些。”小羽道。
    ——饭都吃不饱，还嫌什么肥肉太油腻！
    红蕖摇头道：“我跟你说过，父亲从来没教过我任何武道。
    学了哪怕不练，心里还是会想，精神和气息渐渐受到影响。”
    当晚，小羽和往常一样，接近四更天（凌晨两点）的时候，跳出水池，擦干身上水渍，回到床上休息。
    她刚躺上去，床另一头的红蕖便翻了个身，把她一条腿压在胸脯下面。
    小羽刚要一脚踹在她屁股上，脚板忽传来点点瘙痒。
    小羽一惊，“这死丫头莫不是晚上没吃饱饭，把我的脚丫当夜舔？”
    可很快她便察觉不对，掌心的骚动很有规律.别乱动！
    是三个字！
    小羽惊疑不定，却明白红蕖并非吃夜。
    她盖上薄被，气息渐渐平稳，如同熟睡。
    “去飞仙渡之前，父亲将‘浩然正气’传授给了我。
    他担心一去不返，担心我一辈子也难续仙缘，浩然正气用来最后托底。
    当初被燕飞鹰抓住，清河郡王派人审问过我。
    浩然正气无法成仙，却依旧是天下人渴求的仙武宝典。
    我推说为了仙缘，不懂任何武功，所以你记下口诀就行了，千万别修炼。
    其实，你现在也没修炼的条件。
    要练出一口浩然正气，必须熟读万卷书。
    不仅限儒家著作，要吃透百家经典，以自己的思想为熔炉，炉炼百经，凝练出自己的儒家之道，最后才有丝丝真气从泥丸宫落下，进入四肢百骸。
    不是内气，是真气。
    浩然正气不强求体魄强健，关键在精神与理想。
    一旦养出浩然正气，直接是与天地交感的真气，而非自血脉中诞生的内气。”
    口诀有点长，六七百字，很多字小羽第一次见。
    幸亏她这辈子记性贼好，尤其是经历鲲鹏之变后。
    不认识不会读，却记住了字形。
    第二天，红蕖和小羽起床后，都没表现出任何异状。
    只是在下午道经诵读时，红蕖借道经中的句子，为她讲解了一些生僻字句的读法和意义。
    小羽心里热乎乎的，虽没直接表达谢意，跟红蕖关系却更加亲密了。
    “羽丫头，小凤仙，凤仙呀”
    当晚，大概八九点的时候，院墙后面忽然传来幽幽的低呼。
    若隐若现，鬼鬼祟祟，晦暗不明。
    小羽第一时间想到又有老鬼来找自己了。
    可等她将感知（非精神力，而是内力对五感与心感的加持）蔓延过去，却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心跳与呼吸。
    还有些熟悉。
    “张大娘？”
    她跳上围墙，低头一看，黑黢黢的墙角，缩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
    可不就是张大娘？
    “大晚上，你来这儿做什么？还——哎呀，你咋了？脸这么苍白，还有黑眼圈，生病了？”
    围墙有三四米高，站在上面看不太清楚。
    等落到张大娘边上，小羽惊讶发现才一日不见，大娘憔悴了许多。
    “唉，把这劳什子拿走吧！”张大娘将一件物什塞进小羽手掌，像是卸下万斤重担，长长吐出一口气，面色都好看了许多，道：“带着这玩意儿，我昨天一夜都没睡安稳，生怕丢了或摔坏了，无法向许家交代。
    今天起床，我恁是不晓得该如何处置它，放在家里吧，怕被贼人偷。
    毕竟咱这小门小户，在高来高去的贼人面前跟没关门一个样。
    带在身上吧，既担心弄丢，又怕磕着碰着，把这精贵玩意儿弄坏，可把人给愁怀了。
    今天西街侯员外过寿，请了长春班在街口唱大戏，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我也想去看戏，顺便吃两块点心，却不敢离家，难受啊！”
    小羽古怪道：“就一件死物，你把它埋在墙角砖头下，或者塞进狗窝，谁知道呢？”
    张大娘道：“天知地知鬼神知，关键是我自己知道，我知道了就会担心。”
    “你若实在担心，可以找机会悄悄还给许慧儿。”小羽道。
    “你来决定，决定好了你悄悄去还给她。”张大娘道。
    小羽无奈道：“我都不晓得许家在哪，而且我和你不一样，不能到处乱跑。”
    张大娘沉吟道：“我觉得朱一套说得对，赌徒不可信，不能将钱全部交给老许。
    玉佩最好先藏起来，等许慧儿长大嫁人，再拿出来充作嫁妆。”
    “您老还是很有成算的嘛！”小羽道。
    张大娘翻了个白眼，“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那玉佩”
    “你是高来高去的高人，不怕贼，你收着。”
    ——可你就不担心我做贼？
    这话只在心里过了一遍，便消失无踪。对张大娘说，显得太矫情。
    “好吧，我收起来，等哪天你觉得许慧儿需要了，再找我要。”
    (本章完)

 第117章 秦人西渡（求订阅！谢谢）

    第117章 秦人西渡（求订阅！谢谢）
    “你干什么去了，谁在叫你？”等小羽从墙头跳下来，红蕖问道。
    张大娘不懂什么传音入密，直接贴着墙根喊，小羽能听到，红蕖自然也有所察觉。
    小羽只犹豫了一瞬，将黄布小袋抛了过去。
    “什么东西.”
    红蕖接过小布袋，将里面的玉佩倒出来一看，惊讶道：“这是一块灵玉呀，你从哪得到的？”
    “许娘子的金鲤玉佩。”
    小羽简单把昨晚和刚才之事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打量色泽温润的玉佩，问道：“灵玉是什么玉？”
    昨晚她也曾短暂把玩、细细观察过金鲤玉佩。
    只是当时夜色昏暗，借远处的微弱余光观察，不如此时放在烛台下看得鲜明细致。
    的确质地细腻，温润无瑕，色泽均匀。
    放在灯光下，金色鲤鱼仿佛有了一丝神韵。
    但要说它和其它美玉有什么本质区别，小羽见识浅薄，区分不出来。
    “单比较外表、触感与色泽，灵玉并不一定比普通宝玉更好，只是灵玉蕴含一丝土石灵气，经常被仙人用来制造玉器，比如玉碗、玉杯、玉壶。
    这块灵玉太小了，没什么价值——”
    红蕖翻看把玩玉佩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瞬，眼中快速闪过惊疑之色，又面色如常，继续道：“当然，没价值是对仙人而言。
    无论如何它也是一块灵玉。
    哪怕是未琢之璞玉，也能值大几百两银子。
    这金鲤雕刻得栩栩如生、颇有神韵，遇到喜爱此物的贵人，卖出两三千银的高价也不奇怪。
    难怪胡娘子心生贪念，她八成也认出它是一块灵玉。”
    说完她便把玉佩放回小布袋，又递还给小羽。
    小羽接过玉佩，迟疑道：“之前读《阴符经》时，你曾说阴符在军队中很常见.”
    她就站在红蕖身边，还一直注意她的表情，刚才已察觉到她神色有异。
    所以金鲤玉佩可能有异常！
    现在红蕖装没事人，等到了夜里，八成又要在她脚掌写字。
    她很赞赏红蕖的谨慎小心，但她弄得她脚掌痒痒的，有点不好受。
    而且红蕖在她脚掌写完字后，迷迷糊糊睡过去，一直紧紧抱着她的脚.她感觉她口水都流到她脚上了。
    “是传递重要军情信息的阴符？”
    红蕖拿起笔，在纸上画了点、短横、长横、竖、撇几个符号，道：“用这几个符号组成隐秘信息，也叫‘阴符’。
    但这种阴符只是小道，《皇帝阴符经》蕴含成仙的天地至理。
    它们都叫‘阴符’，却是云泥之别。”
    “泥又如何，云又如何？没有泥，世界会死亡，没有云，人间顶多少了点景致。”小羽道。
    红蕖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大道理，谁都会讲，得道者，天下寥寥。”
    “好吧，不讲大道理，你教我如何使用普通的传讯阴符。”小羽陪笑道。
    红蕖抿了抿唇，迟疑道：“懂阴符的人很多，我反而不怎么了解，你或许可以找别人去学。”
    ——阴符技巧不是什么绝密，还不如脚底板写字隐秘。
    她不晓得小羽嫌弃她抱着自己脚睡，却明白小羽询问阴符的原因。
    “能学多少算多少。”
    小羽想到了前世的摩斯码，或许可以用声音、手势来代表各种基础符文。
    “你要学阴符传讯之术，得先了解阴阳八卦的基础”
    红蕖连说带画，一直讲到蜡烛燃尽，也没把阴符之术讲完。
    单单是画在纸上的各种八卦图解，都有一大摞子。
    也亏得小羽刚经历过鲲鹏之变，大脑仿佛完成了一次“飞升”。
    换在剑骨碎裂前，她一定会听得头昏脑涨，浑浑噩噩，却一无所获。
    “没想到只是军中传递隐秘消息的小技巧，竟涉及到如此广泛且高深的道家理论。”
    精神有些疲累，且考虑到红蕖又要脚板传讯，今晚她没去水池修炼内气，直接躺在了床上。
    “哼，你凭什么觉得它是小技巧？简单传递消息并不难，约定好什么符号代表什么文字，普通人也能做好。
    关键是隐秘！
    用阴符传讯，不就是为了保密？
    而保密的对象甚至可能是仙人。
    普通的加密手段，怎么可能欺骗到掌握大道的仙人？”
    “要用阴符瞒过仙人，需要拥有与仙人同级别的阴阳八卦知识？”小羽有点绝望了。
    她学阴符，还真就是为了欺瞒鬼神仙佛。
    若她对阴阳八卦之道的理解，能达到仙佛的水平，还用什么阴符？
    谁敢偷听直接一剑戳死。
    红蕖认真道：“你说的没错，若要阴符瞒过谁，你对九宫八卦的了解，一定要超越对方。
    但并不是说境界不如对方，阴符便失去效用。
    毕竟破解阴符也需要时间和精力。
    而紧急军情具有很强的时效性。
    即便对方能破解你的阴符传讯，可耽误时间太长，最后破解出来也没啥意义了。”
    “喔，有道理。”
    小羽眉头微皱，她感受到了红蕖胸口的小馒头。
    她又抱住她的脚，借助被子掩盖，悄悄在她脚底板写字。
    “那块金鲤玉佩中似乎蕴含一份神通传承。”
    突然的惊喜，让小羽身子都紧绷了一下。
    可就在她期待红蕖继续时，红蕖却翻了个身，把她脚掌放开了。
    “什么传承，你说清楚啊！”小羽无奈，开始摸她的脚。
    “我不清楚，怎么说清楚？”
    顿了顿，红蕖又解释道：“三年前，我曾随父亲拜访‘血手罗汉’宋老叔，他当时正在把玩一块刻有‘法华经’的玉简。
    我好奇，借来把玩了一番。
    感觉和今天的金鲤玉佩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宋老叔说，玉简里有‘菩萨’用精神刻印的一篇经文。
    他不是有缘人，无法打开。
    我的感觉像是琉璃箱子装了一本书，能隐约感应到那本书，却无法打开箱子，仔细翻阅。
    玉佩上的那个金鲤鱼，它本身就是一本书我有种感觉，若能长时间把玩，可以自然而然解开其中的秘密。
    但金鲤并非我的机缘，我不想沾染因果。
    你的话.唉，你自己决定吧。”
    小羽心里不太舒服。
    红蕖这死丫头，流落风尘、身不由己，却连武功都不会，哪来的傲慢，敢说“不愿沾因果”这种超高逼格的话？
    “金鲤”可能是一门神通，神通啊！
    对比刚刚自己初闻神通时的狂喜，小羽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的机缘？机缘是怎么判断的？”
    红蕖道：“遇到了，得到了，就是机缘。就像清晨开门，喜鹊迎面飞来，自然而然。
    擦肩而过，或遇到却没得到，则没有机缘。
    强求，得到了，也不算机缘，可能缠上大量因果，成为孽缘。
    许娘子拿着它一辈子，一无所获，无缘。
    胡掌柜因为它差点丧命，妥妥的孽缘。
    胡娘子倒是有点机缘，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却被你断了机缘，这会儿不晓得该如何怄气难受呢！
    但我估计她也不是真正的有缘人。”
    “这么说来，我才是有缘人！”小羽道。
    “若非我提醒，你都无法察觉它的异常，算什么有缘人？顶多和许娘子一样，有分无缘。”红蕖道。
    小羽本打算再倔强几句。
    可想到红蕖对金鲤神通的风轻云淡，还有那句“不愿”沾染因果。
    她立即硬气道：“我还不稀罕呢！我压根没想过贪墨许家玉佩。
    之前交给张大娘收藏，现在放我这儿，张大娘监督，终有一日还给许慧儿咦，莫非许慧儿才是有缘人？”
    等红蕖入眠，她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拿着玉佩来到葡萄架下。
    “噗通~~~”
    岸上无缘，进入水中或许就有缘了呢？
    她的确不打算贪墨许慧儿的玉佩，可神通是一门知识技能。
    知识不会因为分享而变少。
    “冯奶奶算得真准，七日之内，有贵人自东方来.当时那么多姑娘，贵人一眼相中了金莲，甚至婉拒了柳姑姑喊芍药过来作陪的建议。”
    “是呀，连天门第一清倌人都不见，定要金莲一个人，金莲这次真的要发达了。要不咱们一起凑份子，也请冯奶奶帮忙占卜一下前程、悄悄做个法”
    第二天早晨，小羽和红蕖到小食堂吃早饭，还没进门呢，就见两个披头散发的“老姑娘”，蹲在门口，一边喝鸡蛋汤，一边满脸艳羡地说“冯奶奶”。
    小羽准备问两句，又听到小食堂内，很多姑娘都在说金莲与冯奶奶。
    “紫樱，什么情况？金莲姐咋了？”小羽舀了一碗汤，用筷子串两个大油饼，把紫樱边上的小姑娘挤开，自己坐了过去。
    “金莲姐姐走大运了，一位来自中华上邦的贵公子，住进了她的怡红院。”紫樱脸上没有艳羡，却有浓浓的敬畏。
    “中华上邦，是大秦？从大秦过来的？”小羽惊讶道。
    紫樱连连点头，“听柳姑姑说，是真正的上邦公子，就像烈阳侯那样，大秦贵人，不是流沙河东域诸侯国的人。”
    “是为大秦钦差打前站吗？”小羽刚问了一句，又皱眉道：“若是钦差的人，不该这么浪荡，刚渡过流沙河，就来红袖坊，还住进了怡红院。”
    “我不晓得，我只知道哪怕是上邦公子的仆人，也好有威仪。感觉牵马的马夫，都比咱们天门镇的令君有气度。”紫樱道。
    ——跟满嘴村话的朱一套比，谁还不是个温润君子呢？
    小羽心里吐槽。
    红蕖疑惑道：“暴秦公子还带了马夫过来？”
    “咳咳，红蕖，你可真是.”小羽差点被鸡蛋汤呛到。
    边上几个小姑娘，都面色煞白地端着碗，战战兢兢跑了。
    只留下紫樱又怕又急，“红蕖姐姐，你还是收敛些吧！”
    红蕖瞥了两女一眼，神色淡淡，继续小口喝汤。
    紫樱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了。
    紫樱还真没说错，大秦贵人的仆从，都显得格外有气质。
    不卑不亢，礼仪周到，简简单单一个拱手礼，都带上了神韵。
    真不是小羽夸张。
    有几个仆从就像修炼仙武一样，把礼仪修炼出了一种堂皇谦和的意境。
    “这位总管大人，该如何称呼？”
    面对背负双手站在怡红院门口的中年人，紫樱她们自惭形秽，有些不敢靠近，只跟在小羽后面，唯唯诺诺。
    小羽连青松道童、烈阳侯都见过，自然不会怵一个“高等奴仆”。
    中年人眸光一闪，拱了拱手，笑道：“‘总管’不敢当，在下护送公孙公子到西沙域就职，本身并无官职，也无需称‘大人’。
    小姐可以叫我‘老邹’，鄙姓‘邹’，单名一个‘文’字。”
    “邹老，我叫‘羽凤仙’，是金莲姐的剑术教习，现在方便进去吗？”
    老邹干瘦的脸颊上快速闪过一丝尴尬，摇头道：“金莲小姐和我家公子睡得太晚，还没起床。”
    其实起来了，又开始“晨练”，声音还不小，他听不下去，才离开院子。
    “邹老，能否打听一下，你们来了多少人？”小羽感觉院子里有七八个陌生人。
    飚车船票珍贵，哪怕是烈阳侯，也只送出十来张船票给西方将领。
    她不相信公孙公子比烈阳侯还要豪奢。
    老邹微微一笑，道：“若说一起渡过流沙河的同伴，起码有七八百吧！”
    “七八百人，怎么渡河？”小羽惊道。
    老邹摇头道：“不好说，不好说，我一个护卫，既不清楚，也不能乱说。”
    (本章完)

 第118章 故人相逢

    第118章 故人相逢
    怡红院对面的回廊下。
    柳姑姑满脸庆幸之色，“没想到今次来了这么多上邦贵人，我昨晚差点犯下大错，幸亏公孙公子口味独特。”
    “什么意思？你犯了什么错？”小羽奇道。
    她不仅被拒之门外，还没跟老邹谈几句，里面真正的“大总管”便派人把老邹又喊了进去。
    “公孙公子可是来自上邦大秦的贵人啊！贵人光临咱红袖坊，当然要安排最好的姑娘接待他。
    昨晚我都准备叫人，去猴儿巷的天宝居找芍药了。
    结果公孙公子毫不犹豫地拒绝，他只要金莲。
    幸好，我没怎么坚持。
    幸好公孙公子大概吃惯了大鱼大肉，对‘蜀东第一清倌人’的兴致，还不如入了眼缘的金莲，最终没把芍药给糟蹋了。
    中华上邦的贵人当然金贵。
    换在往日，芍药随便巴结上一个，都算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这次来了一两千人，公孙公子依旧金贵，却不一定是最金贵的那个。
    芍药可是咱教司坊的‘天牌’，不能随便打出去。”
    小羽先是无语，又疑惑道：“刚才我问过公孙公子的护卫老邹，他说他们一行七八百人，你怎么又说一两千?”
    “公孙公子这一批可能七八百人，可从东边过来的大秦贵人不止一批人呀！最终抵达西方的人数，加起来可能超过一万。”柳姑姑道。
    小羽惊讶道：“一万.大秦这是要干什么？烈阳侯的火鸦军才多少人？”
    柳姑姑表情复杂道：“不过是又一次的‘衣冠西渡’而已。
    西方很多诸侯国的王族与大世家，都是上邦贵人的后裔。
    这次三十六国之乱，空出来不少王位和贵族爵位.”
    小羽若有所思，道：“难怪老邹说护送公孙公子来西沙域就职。“
    她瞥了眼柳姑姑，见她神色阴郁，笑道：“上邦秦人来西沙域占据高位，成为人上人，姑姑可是不太满意？”
    柳姑姑脸一白，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怒道：“你想害死我呀！”
    她还伸出右手，想揪小羽的脸颊，被她偏头躲了过去。
    “姑姑你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我这会儿若不问出来，等会儿见到公孙公子，人家那么精明，肯定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小羽笑道。
    柳姑姑连连说道：“没有，绝对没半点不满意，我都打算把芍药介绍给公孙公子了，还不能表明心迹？”
    小羽嘿嘿笑道：“你自己说的，介绍芍药姐给公孙公子时，以为西渡而来的上邦贵人就他一个。
    今天你打听到更多消息，尤其听说大批上邦贵人进入西沙域，你的心态立即变了，变成本地人对外来者的警惕和不满。
    哪怕外来者的目标不是西蜀，而是曾经与西蜀敌对的三十六国。
    嗯，这叫做‘兔死狐悲’。”
    “你个死蛮子，满嘴喷粪，胡说八道！”柳姑姑怒道。
    小羽摆手道：“姑姑，别叫这么大声，本来只是私底下随便聊聊，没别人听到，你一叫唤，反而引来众人关注的目光。”
    柳姑姑怒火更盛，想要更大声地吼出来。
    忽然小羽抬手招呼道：“邹老，这边！”
    柳姑姑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后一阵扭曲变形，转过头时，已变成满脸温柔和善的笑意。
    “羽小姐，柳姑姑。”邹老走过来，很礼貌、很温柔地拱了拱手，笑道：“公子已经洗簌完毕，两位若还打算见公子，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公孙公子让小羽有些失望。
    卖相倒是没什么可挑剔之处，二十出头的俊雅小伙子，身材高大且匀称。
    与小羽见过的天门镇俊杰比，算得上俊逸雅致、人中龙凤。
    可他竟然也没能让紫府满功率运转。
    紫府只稍微推衍，便给出直接斩杀之法。
    堂堂上邦贵人，就这？
    此外，公孙公子虽无猥琐纨绔气质，言谈举止间却透露出几分轻佻。
    他和金莲起来迟了，早饭与晚饭连着吃，红袖坊对上邦贵人当然是殷勤伺候。
    一盘盘佳肴端上来，不但比平常丰盛数倍，几乎是红袖坊最高档次的盛宴。
    且大盘大碗，分量十足，每炒好一样，第一时间趁热端过来——与放在食盒内一起提过来比，这样显然更费人工，也很折腾厨房。
    青楼不是酒楼，酒楼每盘菜都明码标价。
    青楼卖的不是菜，是服务。
    酒菜只是服务中的一个元素。
    一般而言，酒水钱、夜宿费，都包含在点姑娘的钱中。
    比如，恩客看中金莲，支付50两银子的过夜费，他晚上喝的酒、吃的菜、睡的床、第二天吃的早饭，都有定例。
    样式和口味可能不同，但价值和档次是几乎固定的，份量则是能少则少。
    若恩客打赏额外的银子给金莲，金莲拿到一定抽成，心里一高兴，自己出钱请厨房帮忙加个菜，讨好恩客，获得更多打赏。
    总之，红袖坊和超市一样卖商品，价格是比较透明且固定的，并不会因为某个富哥特有钱，而额外提高点姑娘的价格。
    与超市不同的是，红袖坊营业额很大一部分来自客人打赏。
    公孙公子选了金莲，理论上他付的嫖资，红袖坊提供的饭食，也都有定例。
    可现在金莲明显没有额外加餐（她得自己出钱），红袖坊却主动拿出最丰盛的宴席招待上邦贵人。
    红袖坊殷勤，金莲更加殷勤。
    在和小羽、柳姑姑说话时，公孙公子基本坐姿端正，仪态从容，面带微笑，眼神和表情都显得很有耐心、很温和。
    金莲却如一条没骨头的水蛇，恨不得缠绕在他身上。
    不用公孙公子自己动筷子，金莲主动与他脸贴脸，把酒杯凑到他嘴巴，你喝一口，我伸舌头砸一砸。
    金莲又用筷子夹一块蒸鱼，用嘴把几根大刺挑出来，再递到公孙公子唇边。
    公孙公子细嚼慢咽，满脸享受，轻轻点头。面对金莲的发骚，他全部来者不拒，并给以金莲正面的回应，不在乎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柳姑姑还夸公孙公子豁达不羁、潇洒风流，小羽却感觉他纯粹是个草包。
    但凡他有人仙实力，或者让她的紫府多运转一会儿，推衍出至少一种“破敌剑意”，她或许能勉强认同风流不羁的评价。
    可她已知晓他的虚实根底。
    人菜，还爱玩，这特么不是草包是啥？
    要知道，感觉“兔死狐悲”的柳姑姑，只是一个蜀人，与“衣冠西渡”的秦人没直接的利益冲突。
    西渡秦人真正的麻烦，甚至说生死危机，在他们即将占据高位的西方诸国！
    “我可能看错了那位公孙公子，他并非完全的一无是处，至少他很有自知之明。”数日后，小羽对红蕖吐槽道：“他知道自己实力低微，渡过了流沙河后，压根不敢往西走。
    一直躲在怡红院享受醇酒美人，起码小命保住了。”
    这几日，天门镇异常热闹。
    哪怕小羽一直待在红袖坊没出门，也从其他姑娘和酱油巷街坊邻居那儿，听到大量与上邦贵人相关的新闻。
    绝大多数都是正面新闻。
    上邦贵人的气度如何清雅脱俗，礼仪如何雍容华贵，文采如何超群拔萃.
    只是，上邦贵人并不曾在繁华的天门镇过多停留。
    即便短暂驻足，也是参加各类高档宴会，与世家豪族饮酒吟诗，或较量武技。
    小羽倒是想出去见识见识中华仙武，可她的“大姐头”金莲，已名有主。
    况且人家邀请的都是最高档次的“蜀东名妓”。
    如芍药、红薇等才貌双绝的清倌人。
    当然，绝大多数上邦贵人压根不停留，当天便雇佣马车，带着扈从与行礼，往西去了雒都。
    据说他们要在雒都等候大秦钦差驾临。
    然后一起去西方各国，安抚骚乱、稳定民心。
    就公孙公子没一点儿动静。
    “我大晋子民，文心忠胆、明辨是非、傲骨不屈，绝不会让暴秦狗贼如愿以偿！”红蕖咬牙骂道。
    这几天她很不好受。
    西蜀是大秦的“自己人”，李家王室的地位异常稳固，不会有上邦贵人过来抢班夺权。
    可西方其它国家，尤其是红蕖的母国，西鲁，就惨了。
    西鲁王族姬氏几乎被屠绝。
    而且“晋阳血案”中，死的不止是姬氏王族，还有很多与国同戚的西鲁贵族。
    比如包括孔家在内的八大世家，都惨遭清洗。
    如今他们空出来的位置，铁定要被西渡而来的大秦贵人取代。
    明明是反抗大秦，结果自家死绝，家产、儿女全被秦人占据，也不怪红蕖悲愤。
    “你可以换个更高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
    小羽劝道：“首先，西方诸国近些年不是妖患不断吗？
    如今换大秦贵人上位，关系到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能不努力改变局势？
    妖患消除后，获利最大的还是平头老百姓。
    其次，西渡之前，他们是上邦贵人，西渡之后，贵人依旧是贵人，却不再是上邦贵人。
    因为他们会永远留在西沙域，就和如今的蜀国王族一样，成为本土贵人。
    身份不同了，立场立即改变，对西方诸国的态度肯定不一样。
    烈阳侯会举起屠刀杀杀杀。
    他们则会努力收买人心，会善待百姓，交好残存的地方豪强。
    总的来说，他们会加速弥合三十六国之乱带给西沙域的创伤。”
    红蕖冷冷道：“如果他们要霸占你们沙蛮的北荒，要做沙蛮之王，你也这么想？”
    小羽无语道：“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他们若肯去北荒教化沙蛮，沙蛮只会感激涕零。”
    “凤仙，小凤仙，快，快出来见客啦！”
    柳姑姑杀猪似的嚎叫，隔着围墙传进小院，好一会儿才是“砰砰砰”的激烈拍门声。
    “小凤仙，死丫头，快出来，你的福气来啦！”
    红蕖面色一变，怒道：“柳三丫发什么疯，你才多大，竟然让你见客，还福气！”
    柳三丫倒不是柳姑姑的名字。
    她在家排行老三，小时候被爹妈称为“三丫头”。
    卖到清水湾时，压根没名字，一直“柳三柳三”的叫。
    直到柳三年纪渐大，人张开了，丑小鸭变成小天鹅，成为一个拥有“艺名”的女儿。
    柳姑姑的“艺名”还是蛮好听的，柳如意。
    “柳三丫”这个称呼只有年长的姑姑知道，知道却不敢乱叫。
    还是因为小羽好奇，为何霍夫人、杜大当家都喊柳姑姑“柳三”，才打听出“柳三丫”的旧名。
    小羽知道了，红蕖紫樱等几个相好的小姑娘也知道了。
    “能让姑姑如此激动，必然是一位大贵人，说不得还是最近贬值厉害的上邦贵人。”
    小羽的反应倒是平静，她如今都没梳笼，要见她大半是为了剑道。
    “姑姑，我的福气在哪?”
    “是一个小道士，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但你别小看他，清河郡王府上的燧元子长吏，对他点头哈腰，极尽讨好之能事，八成是‘真·上邦贵人’。“
    呃，最近西渡而来大秦贵公子太多，上邦贵人都开始区分“真假”了。
    “小道士莫非是青松老祖，他还没回大秦吗？”小羽惊讶道。
    (本章完)

 第119章 神秘强者

    第119章 神秘强者
    红袖坊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区域，后院、前院，临街的四层主楼。
    主楼放在此时的蜀国，算是非常庞大的建筑，占地超过千平米，由三栋楼拼接而成，以砖石木头为材料，盖了足足四层之高。
    小羽在三楼临街的小包间里见到了青松小道童。
    包间十平米，连接外面的露台，低头可见下方的街景，抬头可见不远处的绿柳河堤与蜿蜒娴静的清水河。
    “小凤仙见过二位爹爹。”小羽终于如愿以偿，叫了青松一声“爹”。
    她立即惊喜交加。
    惊讶青松竟然没有答应下来，口头上没答应，心里也拒绝。
    喜的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青松这贼道士没反应，边上清河郡王府的长吏很随意地点了点头，完全接受了西蜀风月之地的习俗。
    这家伙至少是个人仙！
    不仅是紫府开始全力运转，小羽还从紫府推衍的信息中猜出对方的绝技：特么的，竟然是三昧真火！
    如此高级的玩意儿，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得之全不费工夫。
    “不是该叫‘老祖师’吗？”青松笑道。
    小羽心中的情绪，是一点儿也没显露在脸上。
    闻言就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彼时我为‘关羽’，老祖宗为上邦贵人，见面要用普通人的礼仪。
    咱现在沦落风尘，老祖宗又来到红袖坊.当然，小羽明白老祖宗心向大道，此行必有其它目的，并非普通客人。
    只不过，来了就是客。
    客人是所有姑娘、女儿们的‘爹爹’。”
    “哈哈哈，你倒是比我想的还要豁达潇洒。”青松爽朗大笑，眼中还闪过几分惊叹与欣赏。
    “燧元子，还有这位姑姑，你们下去吧。小凤仙是我故人，我要单独和她叙叙旧。”
    燧元子只犹豫了一瞬，便拱手告辞，道：“晚辈就在外面候着，前辈若有需求，直接唤我即可。”
    青松摆了摆手，“去吧，小道只是聊天，不需要你们伺候。”
    话虽如此，燧元子还是让柳姑姑帮忙另找一张距离此包间较近的桌子。
    “老祖师，你不是回大秦了吗？”小羽坐到他对面，好奇问道。
    “我的确离开了西沙域，可刚到对岸的东沙域，就遇到东方大人，也就是咸阳过来的钦差。
    烈阳侯不肯在西方久等，直接乘坐飚车回归中原，东方大人又被东沙域的一些事故羁绊了腿脚。
    无可奈何，我只能留下来，帮忙处理一些西沙域的琐事了。”
    青松道童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说话语气轻松，谈兴颇浓。
    “琐事与我有关？”小羽又问。
    青松道童先点头又摇头，“过来见你，算是众多琐事中的一件。
    最近是不是有很多大秦‘破落户’西渡而来？”
    “呃，您是说上邦贵人？”小羽表情古怪。
    青松道童戏谑道：“他们的确来自中原，很多人还是帝都咸阳人。
    可他们在大秦，在咸阳，就是破落户。
    或者他们祖上阔过，现在家族落魄。
    或者家族长辈依旧位高权重，可家族繁盛，他们在族内属于偏房末枝。
    总之，都是在中原混不下去，打算来西方谋前程。
    既然都是混不下去的破落户，指望他们租用周饶国飞车渡河，显然不可能。
    他们不是来西方当使臣的。
    他们要在西方安家落户，必然携家带口，仆从、管家、护卫、财宝.把他们卖了，都买不起这么多仓位的船票。”
    “老祖师神通广大，难道用仙术送千千万万人渡流沙河？流沙河可是八百里宽啊！”小羽惊叹道。
    之前她也向公孙公子一行人打听过，老邹是个谨慎的人，不愿多说。
    公孙公子嘴巴比较松，也只说用仙术渡的河，但具体过程，他也说不清楚。
    明显是有人带他们渡河。
    现在小羽才明白，帮他们渡河的原来是青松小贼道喔，不能再喊“小贼道”了。
    带万人横渡流沙河，这种大神通，称一声“道法通天青松老祖”，人家完全当得起。
    青松道童摇头道：“首先，流沙河并非处处八百里宽，你现在所在的天门镇，位于流沙河拐角的山脉之上其实，你从北荒横穿蜀国，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与北荒的沙漠土丘比，整个蜀国都在山脉之上，地理位置远高于流沙河河面。”
    小羽连连点头，道：“还真是这样，横沙关就是横在北荒沙土上的一道山岭，进入蜀国内陆，也多是山地。
    像是化龙江、黑水河之类的江河，更像是山下的峡谷。”
    青松道童笑道：“从天门镇边上的流沙河往东走，不用八百里，若无潮水泛滥，可能四五百里就能抵达东岸。”
    “四五百里也不近呀！”小羽道。
    青松嘿笑道：“你虽长在流沙河边，对它却还是不太了解。
    四五百里近不近，要看和谁比。
    有些河段常年洪水泛滥，加上大妖兴风作浪，河水蔓延数万里，几乎成为一片海。
    与那些地方比，河宽常年稳定在五百里左右的天门镇河段，已经算最优质的港口。”
    “与别的河段比没啥意义，五百里宽，依旧让普通人绝望，老祖师必然使用了神仙手段。”小羽恭维道。
    青松笑道：“不是使用神仙手段，是驱使神仙办事儿。
    天门镇河段不仅最狭窄，这段河里还有一位我天朝册封、得天庭认可的河神。
    跟这房子差不多大的一只老鳖。我倒是无法驱使老河神，可他在河里生了一窝小王八。
    那群小王八还特贪财。
    让它们多跑几趟，带几千上万人过河不算太难。”
    “原来如此，老祖师果然神通盖世！”
    小羽先赞了一句，又不解道：“既然能驱使河神子孙帮忙渡河，为何烈阳侯大人只带百十人离开天门镇？甚至在离开前，还解下了兵器与铠甲。”
    青松不以为然道：“老乌龟、小王八能驮他们渡河，还能一路驮着他们回咸阳？
    老乌龟愿意慢腾腾地爬，烈阳侯还不愿意等呢！
    飚车日行万里，周饶国飞车也能一日四五千里。
    火鸦军这会儿早回到咸阳。
    大秦破落户距离这边最近的，赶得最急的，也要走大半年，才刚到流沙河。”
    “赶路赶了大半年”
    小羽表情古怪，那时烈阳侯都没带着火鸦军出发吧？
    听说西方出现动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谋取前程的机会，立即带着全部家当往西边狂奔
    这些年大秦都玩出了套路啊！
    “唉，蜀国普通老百姓行善积德一辈子，就指望托生到中华上邦为民，现在中华上邦的贵人却成群结队往西方跑.”
    青松淡淡道：“这不更能证明上邦之民的尊贵？上邦混不下去的破落户，只要愿意承受万里跋涉之苦，就能到八方蛮夷之地混个公侯当当。
    换成西方老百姓，要出人头地有多难？
    还不如好好行善积德，下辈子到我中华之地投胎。
    即便下辈子再回西方，也能成为人上人。”
    小羽呆了呆，“呃，还能这样说”
    “老祖师，你别怪我说话直接。”她看了青松一眼，见他没反应，才继续道：“三十六国的老百姓，可能并不欢迎这群大秦贵人。”
    青松讥讽道：“你都能想到、能看到的事，咸阳朝堂诸公还能不晓得？”
    小羽笑道：“老祖师，你是了解我的，我是个灵魂老秦人，我这么说没别的意思，只是关心咱老秦。”
    青松嘴角轻轻抽搐几下，放缓语气道：“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还想不明白呢！
    若是危险重重，这群破落户还会听说西沙域动乱，立即争先恐后往西方跑？”
    小羽老实说道：“难说！咱红袖坊最近住进来个公孙公子，似乎很没志气的样儿，一直待在院子里享受醇酒美人，不肯往西再走一步。”
    青松眯着眼睛，右手悄悄在桌子下面掐算一番，笑道：“是公孙将军家的无咎公子吧？呵呵，小凤仙，你这次可能看走眼了。
    你可曾发现，此次来西方的大秦公子，虽为破落户，却各个青年俊雅，几乎没有超过四十岁的。”
    小羽道：“公孙公子的确一表人才，其他人.我没出门，没亲眼见过，但听闻风评不错，蜀人对他们的评价颇高。”
    青松道童道：“他们不仅年轻，还都未婚。男人战死沙场，留下的寡妇和女儿总要嫁人。
    嫁给大秦好男儿，几乎是她们能遇到的最好选择。
    他们在我口中虽是‘破落户’，其实一点也不低贱。
    要么出身显赫，有名震天下的老祖宗和历史久远的家族传承；要么普通人家出身，却有出众的文采或武学天赋。
    放在人才济济的大秦，他们难以出人头地。
    来到西沙域，压过本土俊杰一头，却是轻轻松松。”
    “原来是联姻”小羽若有所思。
    “一锭金，哥两好，三结义，四喜财，五魁首，六六六，哈哈哈，李老弟，你又输了，小金桂，快给李老爷再斟一杯酒~~~”
    他两说话的时候，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喧闹声也越来越大。
    此时两人都沉默下来，杂乱的划拳喝酒声更显刺耳。
    见青松道童微微皱眉，小羽站起身，轻声道：“老祖师小坐片刻，我去帮您重新沏一壶茶。”
    ——柳姑姑怎么这般没眼色，竟让外面的人吵到“真·上邦贵人”！
    她没带走桌上的茶壶，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也不怪外面越来越喧杂。
    这会儿差不多是下午四五点钟，红袖坊即将进入人流高峰期。
    天虽还没完全黑下来，过来寻欢作乐的人却越来越多。
    包间其实分为两种，一种陪客人喝酒，方便客人们谈生意，放在临街的小包间里。
    另一种主要是为了啪啪啪。
    里面除了喝酒吃饭的席面，还至少要放一张绣床一块屏风，空间稍大，包间一般在阁楼内部，靠近后面院子而非临街，更安静隐秘。
    毕竟即便是青楼，也不希望楼上姑娘和恩客的叫声，传到外面街道路人耳中。
    这会儿小羽就和青松道童在临街的小包间。
    包间比较小，留给内部大堂的空间便比较大。
    在围栏边摆放几张桌子，可以俯瞰下方主厅内的歌舞剑姬表演。
    此时在青松所在小包间外，正对面有一张桌子，算上陪酒姑娘，坐了八九个人。
    小羽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柳姑姑和燧元子长吏。
    “众位‘爹爹’、几位姐姐安好，！”
    她走到桌边，向划拳的几位豪商（没带武器却穿锦衣）屈膝道了个万福，道：“刚刚柳姑姑跟我说——”
    她话说了一半，忽然愣住了。
    大灭爸被触动，且紫府竟开始满负荷运转！
    此地有隐藏身份的神秘强者！
    (本章完)

 第120章 《封神榜》

    第120章 《封神榜》
    包间外的客人太吵，但小羽不可能赶他们滚蛋，虽然她很想这么做。
    她过来跟他们打招呼，是打算为他们“升舱”，她自己出点钱，让他们去远处的包厢，再把附近几张桌子封起来，为青松老祖师创造一个稍微安静的谈话环境。
    如果柳姑姑就在门口，她直接让柳姑姑处理了。
    柳姑姑却不晓得跑哪去了。
    这对小羽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打算自己跟他们说。
    青楼接客的姑娘喊“老爷”、“公子”，未成年的女儿喊“爹爹”、“老爷”，都是常态。
    她随口喊了声“爹爹”，划拳的几个锦袍中老年人也都看了过来，嘴上没说，心里接受了，应下了。
    然后紫府开始全力推衍“灭杀痣毛之法”。
    “痣毛”是她给神秘强者取的外号。
    他中等身材，头戴福禄寿字纹的斜方员外帽。
    浅蓝描金的云纹锦袍像是粽子叶，将他胖墩墩的粗短身子紧紧包裹。
    而胖墩并非他身上最显眼的特质。
    最惹眼的是右边白胖脸颊中央一坨蚕豆大的黑痣，黑痣上还长了一根两寸长的金毛。
    金毛粗长且闪闪发亮，像是一根金丝，太特么招摇了。
    小羽猜测对方在隐藏身份。
    因为从他行为举止上看，他“理应”完全不会武功。
    他脚步虚浮、重心不稳，行动时身子摇摇晃晃，说话时气不足。
    发绿的舌苔、眼眶的黑影、眼珠的血丝，还说明他身子很虚一切外在特征都在说明他是个普通人，可紫府在为他全力运转。
    “嗯，柳姑姑跟我说，要为各位‘爹爹’换更好的位子。”
    她心念百转千回，也只语句停顿了一瞬，始终面不改色，目不斜视。
    “喝酒喝得好好的，为何要突然换位子？”一个身材高大的络腮胡须中年人问道。
    小羽笑道：“姑姑的安排，必有深意，各位爹爹们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让柳姑姑去找理由、寻借口吧，本来就是她失职，活该她劳心劳力。
    “小凤仙，你在和张老爷——”
    说到柳姑姑，柳姑姑竟从另一个包间里走了出来。
    她明显很熟悉桌上几位客人，隔着老远便叫了起来。
    “柳姑姑，你咋自己过来了？”小羽快走两步，抓住她的手臂，道：“不就是为客人们换个幽静点的雅座嘛，我已经在说了，你还不放心我。”
    柳姑姑用眼角向她射去几片眼刀子，笑容满面地迎上几位客人，几句话的功夫，就有伙计过来帮忙端盘子、提酒壶。
    姑娘们也是机灵，抱着客人的手臂，各种插科打诨，哄着他们去了楼下。
    而在他们离开前，小羽已提着一壶热茶回到小包间。
    柳姑姑比谁都精明，不需要解释太清楚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事实上，柳姑姑并非疏忽大意之人。
    青松道童固然身份不一般，可柳姑姑之所以知道青松非同一般，是因为她认识燧元子，晓得燧元子在清河郡王府的地位——天门会雷振想巴结，都没机会。
    今天遇到了机会，她难道不该好好表现，难道要让燧元子在包间外面傻站着？
    小羽在包间内陪青松小道童，柳姑姑则在另一个包间小心服侍燧元子。
    结果一时大意，让姑娘们把客人引到包间外的桌子上。
    常言道，久居鲍鱼之肆，而不知其臭。
    柳姑姑常年待在红袖坊，压根没注意到吵闹的问题。
    “老祖师，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小羽为青松续了一杯茶，还端上来几碟小点心，却看到对方表情十分奇怪，眼神也奇怪地看着她的脸。
    “你在红袖坊的从容，很让我吃惊。”青松道童感慨道。
    小羽明白他知道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一切，可她还是不太理解他的感慨。
    “老祖师是指什么？”
    青松道童道：“以你宿慧与天赋，本是极为骄傲的人，现在却自然而然开口喊别人‘爹爹’.唉，没半分勉强和不甘，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小羽笑道：“规矩如此，有什么骄傲不骄傲的。
    老祖师也一定非常骄傲，可面对人皇陛下，面对大秦礼仪，您难道还能始终站得笔直，不肯屈膝，不肯弯腰？
    别说我人已经在教司坊。
    哪怕在大户人家，按照规矩和礼节，仆婢也得叫主人‘爷娘’。
    遵守规矩是智慧，一点也不可耻。
    能做到有礼有节，更是一种荣耀。”
    她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稍微给她点力量，人皇陛下也只是个屁！
    谁敢让她不爽，她就让他再没机会不爽。
    但面对外人，她肯定要表明自己是个守规矩的安分人。
    青松道童表情纠结，道：“说的很有道理，可你小小年纪，能明白，能做到，很难以想象。
    你之前可是觉醒剑骨神通的关家小姐，你还斩杀了孔瓒，名传天下。”
    小羽又笑了，“我算啥，与我住同一个院子的姑娘，你猜她是谁？鲁国丞相、玉面文曲窦逸琳的女儿！
    人家可是相府小姐呢！
    不一样是既来之则安之。
    我一个沙蛮，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青松道童皱眉道：“你胆子倒是挺肥的，敢和她住一个院子。”
    小羽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老祖师你是精明人说迷糊话，我要是有得选，还会沦落到秦楼楚馆？”
    青松道童笑道：“我今个儿过来找你，可不就是为你提供一个大好前程？
    你在飞仙渡斩孔瓒、废周朗，有大功，大秦朝廷要奖励你呢！”
    小羽眼睛一亮，激动道：“老祖师，你要带我脱离苦海，去中华上邦修道？”
    青松道童摇了摇头，很直白地说：“你剑骨神通还在时，我都看不上你。
    现在你人没废，神通却不在了。别说修道，哪怕是仙武之道，你也走不长远。”
    小羽刚飘起来的“期望之心”瞬间落下来，摔碎成两片。
    可她还是挣扎道：“老祖师，你恐怕不知道，治疗我的闵神医很厉害，几乎将剑骨的灵机全部融入血脉中，我最近修炼内气的速度非常快。
    不是我吹牛，天门镇青年一辈中，没人比我更强。”
    青松道童笑了笑，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练出很多种剑意？”
    小羽有点惊讶。
    青松道童能看出她练出多种剑意，其实不算奇怪。
    可他既然看出来了，为何还觉得她前途已断绝？
    “没错，我牢记您的教导，尽量多地搜集剑谱，练出各种剑意，用剑意温养剑骨。”
    青松道童叹道：“我的确说过这话，可此一时彼一时。
    当时你的剑骨神通还在，无论多庞杂的剑意，都能被剑骨压制。
    现在你剑骨已废，练出太多剑意，反而浪费了心神，断绝了前程。”
    “我不太明白，剑意不是越多越强吗？”小羽道。
    青松道童道：“你们仙武修行者讲究‘心神意’小三才。
    ‘心’为‘神’之主宰，是小三才的根基。
    首先，你将太多心神消耗在剑招的‘神意’上，分出心神去凝聚剑意，可心神却是有限的。
    其次，心为树干，神意为枝叶，枝叶太多，会压垮树干。
    哪怕是走仙武之道的‘人仙’，也需要性命相交。
    性是什么?性就是心，也可说是‘心神意’的总和。
    你把‘心’都压垮了，还怎么性命相交，凝聚内丹？
    若剑骨神通还在，则情况大不一样。
    剑意滋养剑骨，剑骨壮大心神与体魄，体魄强则内息强，心神强则‘树干’强，最终形成良性循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
    倘若机缘足够，或许能博取一个神仙果位。”
    ——剑意既然能滋养剑骨，为何不能修复剑骨？
    小羽心里不服气，却并没说出来。
    修复剑骨的事，她不打算对外透露半步。
    除非青松小贼道真送她大前程，带她去大秦。
    “那老祖师所说的‘好前程’是”
    青松道童把右手伸进左袖口，在里面摸索一阵，掏出一根黑色绣金色龙纹的卷轴，道：“可知道这是什么？”
    小羽盯着卷成一根棍子的卷轴，精神一阵恍惚。
    仿佛她变成一个低贱的奴隶，正跪在地上，仰望宝座上的帝王。
    灵魂感受到莫大的压力，胸口都有些气闷。
    这让她很不舒服。
    源自本能的抗拒，她紫府（吃下易骨丹，紫府膨胀，取代了识海）中央忽然跳出一只丈二凶虎，向着卷轴怒啸：“吼！！”
    凶虎身周爆发丝丝缕缕黑红凶煞之气，小半个紫府都被“污染”。
    她眼前的幻景立即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奴隶面对高高在上的帝王。
    而是一只残暴的凶虎，面对无数尸骨与残破兵器组成的巨大王座。
    王座上没有人，只见一片黑影，黑影望之令人生畏，但凶虎嗷啸不屈，凶性勃发，周身环绕的凶煞之气更加浓烈。
    一条条丝带状的黑红煞气，犹如一根根无比锋利的刀刃，与王座上的威严黑影对抗。
    “咦”青松道童差点没握住卷轴。
    他手心莫名传来一股灼热的煞气，沿着他手臂冲入识海，化为滔天血海，血海中有无数亡魂在哀嚎、在咒骂、在控诉，也在呐喊“赳赳老秦”。
    若非他有仙人级的灵魂，差点就此沉沦。
    “你在干什么？”他面色大变，空着的左手快速掐诀，炫黑卷轴表面的金线龙纹被点亮，并飘浮一枚枚金色的符文。
    随着卷轴上的禁制被激发，凶煞之气立即被镇压下去。
    咆哮的凶虎被无形威压碾碎，小羽脑袋像是挨了一铁锤，闷哼一声，眼前一黑。
    “封神榜的异变，还真与你有关，你刚刚做了什么？”青松道童盯着她问道。
    “封神榜？”
    小羽神魂受创，本来迷迷糊糊，头痛欲裂，可“封神榜”这个牛皮哄哄的词，直接把她刺激清醒了。
    “我刚刚什么都没做嗯，没主动做什么，只是看到你手中卷轴，莫名其妙激活了凶虎神意。
    就是关家《虎魄七杀》心诀凝聚的黑虎凶魂。
    把自己的一缕灵魂分出来，变化成一只浑身血煞之气的凶虎。
    凶虎魂魄上的凶煞之气，就是七杀奥义能斩杀鬼神的原因。”
    青松道童皱眉道：“你的凶虎煞气，似乎刺激到封神榜，激活了它原本的”
    他顿了顿，把涉及封神榜之秘的话又咽了回去，道：“能牵引封神榜本身的兵凶煞气，看来关家真没吹牛，《虎魄七杀》大概与上古邪神有关。”
    “是邪神蚩尤？”小羽问道。
    青松道童摇头，“蚩尤是上古先民，是人类，不是凶恶妖虎.《虎魄七杀》你不要练了，能勾动一缕上古劫煞之气，太过不详。”
    刚刚封神榜激活了一缕上古劫煞之气，所以他推测这门功法与上古某位凶神有关。
    可凶神到底是谁，他也不晓得。
    只能百分百确定，对方不是人，是凶虎，非常非常凶残的凶虎。
    “老祖师你教我一门仙法，我就不练了。”小羽道。
    ——与封神榜煞气相连接的凶虎神意，虽被神秘力量碾碎，可纳入凶虎神魂中的一缕上古劫煞之气，已被我吸收。眼看虎魄七杀即将大成，你让我别练了.
    青松深深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不听我的话，你早晚会后悔。“
    小羽笑道：“老祖师，我不是不听话，是没得选啊！你还是先帮我选个城隍神位吧！”
    (本章完)

 第121章 城隍神位（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

    第121章 城隍神位（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
    见她冥顽不灵，青松道童也不打算继续劝说。
    他将封神榜放在桌面，右手摁在上方，说道：“你可知晓，烈阳侯曾在西沙域广发海捕公文，悬赏孔瓒、宋钟、窦逸琳等坚决对抗大秦的西方人仙。
    其中宋钟的悬赏金额最高，杀宋钟者，最高可封晋阳都城隍之神位。
    杀孔瓒、窦逸琳、周朗等人仙，也有西方府城煌、都城城隍之位。”
    小羽惊讶指着自己鼻子，问道：“你要用封神榜册封我为城隍爷？”
    青松道童闻言，也露出惊疑之色，道：“你了解封神榜？”
    若是对封神榜毫无所知，不会说出用封神榜册封城隍的话。
    小羽点了点头，道：“我听窦耕烟讲述过中古、近古时代的一些神话传说。
    据说在中古末期，西岐的姜太公，用封神榜代天敕封了很多神灵。
    现如今天宫大多数神仙都来自封神榜。”
    青松道童摇头道：“如今距离中古封神，都几十万年了。
    人间几十万年的时间，能飞升了多少天仙和神仙？
    封神时代的诸神，早已不能算天宫神仙中的‘大多数’。
    只能说，他们中的一部分神灵，依旧占据天宫最核心的神位。”
    接着他又轻轻拍了拍封神榜，道：“既然你听说过封神榜，那我直接说了。
    烈阳侯回到咸阳后，已为你申报战功，斩杀孔瓒，是飞仙渡之战第一功劳。
    现在人皇咳咳，东方钦差代表人皇，我又代表东方钦差，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在封神榜上填写你的名字，直接封你为城隍。
    要么你将战功转让给别人，让别人封神，你从对方那儿换取大量好处甚至可能有‘仙缘’。”
    小羽试探道：“侯爷可有什么安排？”
    “你是指什么？”青松道童不解道。
    小羽眼神闪烁道：“如果烈阳侯有某位亲戚也在谋取城隍之位，我愿意将斩杀孔瓒的战功卖出去。嗯，价钱好商量。”
    青松道童冷笑道：“你太小看烈阳侯，也太小看我大秦了。
    大秦最重军功，绝不会在军功上弄虚作假。
    烈阳侯为你申报战功，是他身为军侯的职责，没有私情，不谋私利，实事求是，一丝不苟。
    他对你没一丝恩情，也不会指望你有丝毫报答之心。”
    小羽讪讪道：“老祖师，我理解错了，我以为第二个选项——把战功转让给别人，是您老对我的真诚教（暗）导（示），教我做正确的选择。”
    青松道童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不自然，道：“你要写上自己的名字？”
    小羽道：“能不能让我先问几个问题？”
    青松往椅背上一靠，端着茶杯轻轻晃动，道：“已经和你闲聊这么久，不差几个问题的时间。”
    “谢老祖师成全！”
    小羽敛裙一礼，盈盈一拜，然后重新坐下，问道：“关于我的军功，难道已经上达天听，人皇陛下.新的人皇陛下可登基？
    他老人家可晓得我的事迹？我要如何表达谢意？”
    青松淡淡道：“别自作多情，你斩的不是金仙，只是西方小小人仙！
    你的功绩当然会在大秦档案馆留下记录。
    太尉知道你，蒙将军和王将军确认你的功绩并签名画押，却不会上奏给太后。
    别说太后陛下，东方钦差都不认识你。
    当然，如今西方事务，由东方钦差全权处理，
    他的幕僚将严格遵守大秦律法，根据你的功绩对你进行封赏。
    整个过程都是按照惯例在进行，不用特意感谢谁。
    你若有感恩之心，今后遇到机会，继续为大秦效力即可。”
    “嗯，我只是皮肉属于沙蛮，我的魂魄早已归属大秦。”
    小羽先一脸真诚地表态，又问道：“封赏只能是城隍神位吗？能不能册封我做个大秦校官，让我去咸阳为大秦效力？”
    “不行！”青松先断然拒绝，顿了顿又放缓语气，解释道：“首先，你并非大秦将士，你杀孔瓒的功劳，严格意义上讲，并非大秦军功，而是悬赏。
    我先前说了，烈阳侯发海捕公文，用城隍神位作为赏金，悬赏人仙的人头。
    悬赏承诺了什么，依令办事的东方钦差便要给你什么。
    其次，飞仙渡之战，属于西方事务，归东方钦差管。
    可任命大秦军官，却属于当朝太尉。
    你知道啥是‘太尉’不？”
    不等小羽点头，青松继续道：“总之，大秦军伍归太尉管，不归东方钦差管。
    你的情况又比较特殊。
    你养出了龙脉，你能让沙蛮成为蜀国的威胁。
    我和你说实话，当初我是在雒都钦天监，占卜沙丘与蜀国天象。
    雒都钦天监、蜀王、清河郡王，都在现场观看。
    他们都晓得你若留在北荒、蜀国早晚将覆灭于沙丘帝国。”
    小羽连忙表忠心道：“我忠于大秦，愿做老秦人！”
    青松盯着她双眼，道：“小凤仙，这不是信任的问题，是程序，是法令，是规矩。
    人生有太多的意外和无奈。
    今日的你，并不能决定明日的你做什么、想什么。
    我明白你的向道之心，若你是个普通人，带你去大秦也没什么。
    可你威胁的是蜀国天命，你让西蜀李家如鲠在喉。
    所以在沙丘时，我直接将你交给了蜀国大将关虎臣。”
    他避开她的视线，低头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你侄儿沙蛋，已过流沙河，正和一群‘潜龙’乘坐马车赶往咸阳。
    不是针对谁，规矩如此。
    哪怕我很不耐烦，很想立即回咸阳，也必须耐心带他们穿越蜀国，横渡流沙河。
    要说他们将来能对大秦做多大贡献.反正我是没指望过。
    但必须要做，大秦制度如此、规矩如此。
    大秦重军功，也重律法、重规矩。
    唉，若未来某一天你去了大秦，见识过我大秦的律法，或许能更明白我这番话.”
    直接斩杀潜龙或天生宿慧的异族领袖，干脆简单，但副作用太大。
    他怀疑人皇的猝死，也可能与近些年的激进国策有关。
    遭了反噬。
    天老爷，真的存在！
    潜龙皆为“天之子”。
    宿慧者更受天眷。
    养起来，养到死，虽费功夫时间，却副作用最低，甚至能变废为宝，收获一定好处。
    做出对大秦最有利的选择，便是规矩。
    随着时间流逝，规矩又逐渐演变成铁一般的法律。
    大秦的律法，他和烈阳侯也不能违背哪怕现在人皇政驾崩。
    小羽沉默片刻，问道：“如果在封神榜上写上我的名字，会发生什么事？”
    青松道童道：“写上你的名字后，会有地府鬼使对你的生平进行考核。
    如果你是恶人，你将无法成为城隍。当然，有封神榜保驾护航，考核不会太过严苛。
    确定你不是丧心病狂之人，且智力正常，能处理城隍事务，就算合格。
    如果你真的丧心病狂、为非作歹，我会提前建议你放弃城隍之位。
    因为成为城隍只是开始。
    你会受地府鬼吏监督，一旦犯了错，封神榜册封的城隍照样会被废黜。”
    “封神榜对我有什么约束吗？”小羽问道。
    “当然有约束，不然你以为这些城隍空缺是怎么来的？”
    青松道童讥讽一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食我大秦神俸，得永远忠于我大秦。”
    小羽眸光一闪，好奇道：“地府会允许合格的城隍被随意废黜？”
    “别说封神榜上的城隍，天宫地府册封的城隍，若敢冒犯人皇的威严，照样一旨废之。”青松声音铿锵有力，脸上满是自豪与傲气。
    人皇管不了天，但可以管地、管人。
    凡是要在人间传法、传道、传播信仰的神仙佛陀，都会受到约束。
    小羽道：“我不想当城隍，能不能等我寿终正寝，安排我去天上做神仙？哪怕做个弼马温也行。”
    青松道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果然是个蛮子，对朝堂事务一无所知。
    弼马温怎么说也算一司之主官。
    哪怕是名录天籍的天仙，若无金仙之姿，能谋取一份实缺，都算玉帝开恩、三清保佑。”
    “好吧，我无知，不做弼马温，当个天兵小将总成吧？”小羽道。
    青松道童沉吟道：“此封神榜只能封幽冥鬼神，不能封天上神仙也不是不能封，强行册封的话，可能你刚抵达天宫没两天，就被上神寻个错处，直接推上斩神台给剐了。”
    “直接剐了？”小羽惊呼，“天朝和天庭关系这么差？”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青松瞥了她一眼，又道：“你也不要把天宫想得太美好，哪怕是县城隍，也比很多神仙要自在逍遥。”
    ——只能封鬼神，算什么封神榜！
    小羽心里又把“大秦封神榜”看低了几分，问道：“我若活得时间太长，会不会影响城隍工作？我看天门镇的关城隍，平日里似乎很忙。”
    青松道童瞪了她一眼，“说什么蠢话，你一个小小城隍，还敢让地府等你，你脸很大？
    一旦把你名字写上封神榜，今晚就有鬼神来勾你的魂。
    明早红袖坊为你办丧事，后天鬼神教授你城隍基础技能和职能。
    等过些天，东方钦差西渡而来，代表人皇在西蜀雒都登台封神，你们就可以上任了。”
    “啊，直接死掉？”小羽大失所望。
    如果城隍神位能一直保留，作为一个小保底，哪怕受“封神榜”约束，勉强也能接受。
    可直接放弃这辈子她对未来充满希望呢！
    青松道：“我先前说送你大前程，帮你脱离烟之地，也不枉咱俩交情一场。
    你不立即死掉，怎么摆脱这肮脏之地？
    作为活人，蜀国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离开。
    等你死了，还受封为城隍，受限于异国他乡，即便你心念沙丘，妄图带领沙蛮东山再起，也没用了。”
    “我是老秦精魂！宁恋大秦一捻土，不爱沙丘万两金，可我不想死啊！”小羽叫道。
    “凡人终有一死。”
    “我现在还没活够！在沙丘时，我心心念念外面的繁华世界，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一点也不想轻生。”小羽道。
    “鬼神也能继续生活。”青松道童道。
    ——受封神榜约束，被你这样的贼道士随便驱使拿捏，又同时受地府监督，八成天宫也能随意驱策呵斥。
    当真是天管、地管、人管，处处受限。
    以咱随性散漫的性格，可以伪装一时，可以飙演技，陪你们演一场、两场大戏，可万万做不来真·奴才啊！
    到时候早晚憋不住，要浪起来、要搞事，最终被废除神位，算是白死了！
    小羽考虑得很明白。
    不说城隍之道的巨大限制，以她的性格，压根干不长久城隍。
    她愿意潜伏爪牙忍耐，是为了将来能做人上人，不是她真的天生奴才秧子。
    小羽想了想，问道：“我能将城隍之位让给别人？”
    青松皱了皱眉，道：“你考虑清楚了？这种机遇，很多人仙也万分渴求。错过了，几乎不可能再遇到第二次。”
    小羽郑重点头，“我是认真的。”
    青松面无表情道：“好吧，我这里有几个买家，你可以从里面选一个。”
    小羽疑惑道：“什么买家？”
    青松道：“你不是要把城隍之位卖给别人吗？有几位大秦贵人，阳寿将尽，打算转修鬼神之道。
    你放心，他们是真正的贵人，虽非顶级权贵，却不是破落户。
    他们不缺钱，不缺神药和仙法秘籍。
    若非你身份特殊，在活着时必须待在蜀人的监视中，甚至可以通过他们，在大秦朝堂谋取一个低等爵位。
    或者你可以为你侄儿沙蛋，在咸阳宫谋个好缺。”
    小羽呆愣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老祖师，你说得这么流畅熟练，难道这种事经常发生？”
    青松抿了抿唇，淡淡道：“水至清则无鱼，你好、他好大秦无损失，有什么不好？”
    ——就怕有人浑水摸鱼啊！
    小羽隐约感觉大秦的军功制度出现了一些问题。
    不过与她无关，她不在乎，“能换到九转易骨丹吗？”
    小羽刚一脸期待地问了出来，不等青松点头，又面色纠结地一咬牙，连忙摇头道：“算了，不卖了，我要把城隍之位送给别人。”
    “送人？”青松眼睛微微眯起，将眼底的锐芒敛去，“你应该没亲人了吧？”
    ——若真有沙蛮羽无比在乎的人，还没被找出来，那就是他的失职，大大的失职！
    “不是亲戚，是我在横沙关三叉岭遇到的老鬼，他是个蜀人，名叫‘段玉函’，原籍归德郡广宁府，有个儿子叫段桂生，千万别找错了人。”小羽道。
    青松放松下来，疑惑道：“为何要把城隍神位交给他？
    我和你说实话，你的军功至少能换两粒易骨丹。”
    “哎呀，你还不是别跟我说实话，骗骗我，让我好受些.”小羽肉痛得小脸纠结成一团。
    她表情太过丰富，青松被都被逗笑了，轻声道：“段玉函是什么人？为何送他神位。”
    “我在三叉岭遇到他.”
    小羽把掩埋路边骸骨，老鬼报恩引路的故事，又详细讲述一遍。
    嗯，她之前已经对关忠等人讲述了好几次。
    “若非段老叔引我进入鬼道，我早被孔瓒的天刀斩杀。最后机缘巧合斩杀孔瓒，也多亏段老叔。”
    当初她和关忠约好，回到迎祥府，就安排人去三叉岭帮段老叔父子收尸返乡。
    如今她不再是关家小姐，关忠肯定早把段家父子抛诸脑后。
    之前她还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现在好了，白捡一个城隍神位（ps），正好可以安顿段家父子。
    ps：小羽送出城隍之位，其实收获了更多，在后面我会单独开一章感言，解释红袖坊的事。
    (本章完)

 第122章 突变（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23）

    第122章 突变（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23）
    从对关虎臣易骨丹的处理上，能看出来青松这个道士还算有点规矩。
    今日，青松虽有过把城隍神位卖给大秦老贵人的建议，可等小羽表明态度，他不仅没坚持，在之后的神位选取中，也没半点藏私。
    “毫无疑问，鲁国晋阳都城隍，是所有神位中最好的，你可以选择这个。”
    “不是说晋阳都城隍神位用来悬赏宋钟人头吗？”小羽问道。
    青松道童道：“你还不晓得？宋钟早死在飞仙渡，除了提前逃走的周朗，另外七个西方八仙，全部被烈阳侯追上斩杀。
    赤烟驹不愧是上古神马，烈阳侯骑上它，想杀谁就杀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关虎臣那个蠢货，一直在借用它的力量，压根没能发挥它的全部潜力。”
    小羽没对“关虎臣和赤烟驹”的话题发表评论，只说道：“我晓得宋钟已死。
    虽然烈阳侯没发布公告，但一直有小道消息，流传到普通民众耳中，街头巷尾都在谈论。
    我只是疑惑，烈阳侯身为主将，自己的功勋不可能抹除吧？
    他肯定看不上城隍神位，却可以将它送给大秦贵人换人情。”
    青松道童淡淡道：“烈阳侯和你不一样，他是军侯，他杀宋钟是军功，太尉为他记功，御史为其表功，人皇现在是太后临朝，太后自会赐予恩赏。”
    小羽有点犹豫，问道：“车迟国有没有神位空缺？”
    青松皱眉道：“晋阳是国都，都城隍不是县城隍、府城煌能比的。”
    小羽苦笑道：“我不能只考虑现在，鲁国似乎很喜欢搞事”
    至少“车迟国”的国名流传到大唐西游时期，说明这个国家国运比较长久。
    而且从地理位置上看，车迟国距离西蜀最远，一直到八百里通天河边上。
    距离蜀国越远.或者说，距离大秦越远，似乎越安全。
    青松淡淡道：“若忠于王事、干练勤勉，人间诸侯犯事，与鬼神何干？
    若自己狂妄悖逆，即便人间诸侯忠诚如西蜀，照样一旨贬斥之。
    哪个诸侯国，哪个城池，其实没任何区别。”
    ——可人生在世，不可能不受外部环境影响。
    小羽想到了沙丘土地神。
    “好吧，就选晋阳都城隍，段玉函。”
    大唐还是太远了，这会儿依旧是大秦的天下呢！
    “对了，段玉函还有个儿子段桂生，能不能跟随父亲上任？”
    青松道童将封神榜打开，黑色为底，非纸非布，上面空无一字，外表看起来很普通。
    “你是想让段家父子在一起，还是为他们各自安排一个神位？”
    他又从袖口掏出一支毛笔。
    普通的竹竿笔，笔头还有点秃毛，其上沾染丹砂红色。
    “可以安排两个城隍神位？”小羽惊喜道。
    “在烈阳侯记录的功绩中，还包括你在三千火鸦军阵中折断周朗飞剑，可以酌情奖励一个偏远地区的府城隍，或者富饶之地的县城隍。
    如果不想当城隍，也能做灶神、土地神、山神、井神、厕神.凡人间百姓祭祀的‘家神’，都可以选。
    不过我得提醒你，不同神位，考核内容也不相同。
    我刚才掐指卜算了一下，段玉函饱读诗书，文采斐然，当得起城隍之职。
    可他既没练武，又不擅长农事，对疏通地气与水脉、稳定土地与河道，更是一窍不通.总之，他勉强能管做事的人，自己做不了什么实事。”
    小羽道：“我想给段家父子找个好归宿，却也不希望他们能力不足，祸害了当地老百姓。
    段老叔还算老练，人也正直，当得起一地父母官。
    桂生年幼，你就给他在都城隍府里安排个有前途的闲职吧。”
    “有前途的闲职”
    青松道童嘿笑一声，把笔头放在茶杯里泡了一下，直接在卷轴上大笔挥洒：西蜀归德郡广宁府人士段玉函，在飞仙渡之战中立功，敕封鲁国晋阳都城隍，其子段桂生获蒙荫，为城隍府书吏。
    黑底红字，很显眼。
    写完之后收笔，字迹迅速隐匿不见。
    “今晚阴司鬼神会去三叉岭找段玉函父子。”青松合上封神榜说道。
    “不会找错人吧？”小羽再次确认道。
    青松道童道：“广宁府或许还有别人叫‘段玉函’，但当日出现在飞仙渡的，只有一个老鬼段玉函。
    人间之事想瞒过鬼神，非大神通者，几乎不可能。
    段玉函哪怕是死了，他近期做过什么，也能在生死簿上查到。”
    “人做了什么，生死簿上都有写？”小羽疑惑道：“前些日子天门镇发生了一件大事，城隍爷夜审伪银案。
    若生死簿上什么都写得明明白白，城隍爷还审什么？”
    青松道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起心动念，鬼神皆知，鬼神一知，生死簿自动记录在册。”
    说完他站起身，道：“事情办完，有缘再会！”
    “要不吃过饭再走？红袖坊有素斋。”小羽还想继续跟他多聊一会儿。
    青松道童摇了摇头，“我早已辟谷，好些年不食人间之物了。”
    若非她也是旧相识，他连茶水都在不会喝。
    见到桌上茶壶茶杯，他心中一动，从怀里摸出巴掌大的一张符纸，递给小羽道：“这里是红袖坊，我来此做客，得你殷勤招待，还叫了声‘爹爹’，不能没点表示。
    可我是世外之人，身上没银钱，就送你一张土遁符吧！
    带在身上，遇险自动触发，瞬间遁出五里之外。
    碰到找你或者找窦耕烟的西方人仙，或许能保住一条小命。”
    小羽满脸欢喜接过符纸，甜甜叫道：“谢谢爹爹.呃，谢谢老祖师。”
    她跟随金莲见过很多“世面”，得打赏“谢爹爹”已成习惯。
    青松道童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去。
    小羽呆滞了一瞬，心里狂喜的同时，又有点纠结。大灭爸竟然触动了！
    “灭杀青松道童之法”开始推衍。
    青松打赏她土遁符，已认可两人现在的身份：红袖坊客人和“女儿”。
    “青松道长，您不留下来吃个饭？或许可以去后院的小轩，安静又干净。”
    青松开门的瞬间，就惊动守在外面的柳姑姑。
    她满脸殷勤的笑容，嘴上说着挽留的话儿，动作上却不敢有丝毫阻拦，就任由青松大踏步往楼梯口走。
    另一间包厢的燧元子也快步走了出来。
    他没说什么留下喝酒之类的话，只默默跟在青松身后。
    “事已毕，该走了。”
    青松淡淡说了一句，便闭上嘴巴，面无表情，再不回应柳姑姑。
    “李老弟，嗝，好酒量，哥哥我，嗝这回真服气了，脑袋好晕，好痛，玛德，碧桃仙子就在身边，老子竟没了感觉，只觉得天旋地转.哎呦~~”
    在二楼的楼梯口，也有一群人正打算下楼。
    四个富商模样的中老男人，每个人都有一两位妖娆女子搀扶着。
    其中一个身子摇摇晃晃，差点撞到青松道童。
    青松道童目光锐利、动作敏捷，侧身避开醉汉，又快走几步，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跟在他后面的燧元子、柳姑姑，尴尬地停下脚步。
    “呃~~~”醉汉扶住栏杆，张开嘴巴吐得稀里哗啦。
    因为他是往下吐的，青松又是沿着木梯往下走，便有几坨污秽飞溅过去。
    青松眼中闪过厌恶之色，动作更快，几步便离开木梯，来到一楼大堂。
    整个过程说起来麻烦，其实就在几个呼吸间自然而然发生。
    等青松从视野内消失，小羽才眨了眨眼，指着醉汉，高声叫道：“抓小偷，抓住这个‘痣毛’，他是小偷，青松老祖师，他偷了你的封神榜和一块铁牌！”
    她叫声很响亮，喧闹的楼梯口瞬间安静了一瞬。
    “这死丫头在鬼叫什么？”趴在栏杆上呕吐的“痣毛”嘀咕了一句，继续干呕。
    碧桃只回头瞥了眼小羽，便没当回事儿，轻轻拍他后背，帮他顺气。
    柳姑姑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
    知道“封神榜”存在的燧元子面色大变。
    可不等他做什么，楼下已传来数声爆喝。
    “狗贼~~”这是青松道童。
    他厉声怒吼，却只喊出来一半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一楼大堂，四面八方都有惊疑的吼声传出。
    “怎么回事？青松贼道都没察觉，怎么让一个小丫头看见了？”
    “是沙蛮羽！该死，那个小蛮狗怎么屡次坏咱们大事。”
    “早该弄死那个祸胎了。”
    “无所谓了，动手，青松道童已失去人皇令。”
    “轰~~~~”
    像是大堂引爆一枚炸弹，土黄色的劲气狂乱爆发，楼梯激烈摇晃，上方的栋梁与边上的支撑柱，出现几条裂纹，嘎吱作响。
    “能当着我的面，偷走青松道长的东西，你是千手盗圣宗二卜！”
    燧元子指着依旧淡定呕吐的“痣毛”，怒吼道：“把人皇令和封神榜交出来。”
    “和他废什么话，干死他！”
    小羽随手抄起半块从楼上掉落下来的板砖，鼓起内气，用力扔了出去。
    然后自己身子一缩，飞快往后退。
    动作熟练得让下方柳姑姑直龇牙。
    “呼~~~”板砖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狠狠砸向痣毛的侧脸。
    “嘿嘿.”痣毛从容淡定地擦了擦嘴，还冷笑两声。
    “嘭~~~”板砖像是撞在无形气墙上，距离痣毛脸庞还有半步，被撞得粉碎。
    抛洒的尘雾还让附近空间能见度大降。
    不过这一板砖只是导火索。
    边上的燧元子、柳姑姑，都动了。
    燧元子嘴里快速念咒，双手相互一搓，再一摊开，掌心升起三尺高的火苗。
    他嘴唇一撮，对着掌心火使劲一吹。
    “哗啦啦~~~”掌心火分散成成百上千团指甲盖大的小火苗。
    小火苗如同暴雨，向痣毛覆盖过去。
    “竟然真的是三昧真火，燧元子，你厉害！”
    痣毛怪叫一声，左手牵起李员外，右手提着“碧桃仙子”的脖子，两面人盾挡在前面，他身体倏忽退后。
    “噼里啪啦！”
    如雨打芭蕉，火雨子弹般洞穿碧桃与李员外的皮肉，烧穿他们的骨头，继续往前攒射。
    他们连惨叫都没发出，化为一团人形火炬。
    “燧元子练成了三昧真火，过来两个人，帮我拦住他！”
    (本章完)

 第123章 谁来杀我 (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33)

    第123章 谁来杀我 (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33)
    “姑姑，你咋了，你别吓我，别死啊！”
    小羽拽头发，扯衣服，好不容易才把柳姑姑从楼梯口拖拽到三楼。
    柳姑姑身上无一处伤口，却从嘴角溢出一股股紫黑色泡沫，脸色惨白如死人。
    “是你，又是你.你扔的板砖~~”
    柳姑姑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十分艰难地说，一边说一边吐出更多血沫。
    “是我扔的没错，可‘西方八仙’的余孽，摆明了设局埋伏青松老祖师，敌人来者不善，难道我不扔就不会起冲突？”
    小羽一边辩解，一边快速在她身上摸索寻找。
    “你不扔，至少我不会死。”柳姑姑悲愤道。
    虽然青松道童是过来找小羽的，可在送青松道童离开时，她和燧元子却是跟得最近，小羽反而被挤到后面。
    等小羽扔板砖砸“痣毛”，柳姑姑又挡在了小羽前面。
    “柳姑姑，虽然难以置信，但你的肝脏好像被千手盗圣偷走了。”小羽轻轻按在她右胸脯下方，里面空了一大块。
    “你看到了？”
    柳姑姑压根没见到千手盗圣出手。
    完全没看清他对她出手。
    但她的确是在燧元子激发三昧真火后，突然遭受重创。
    不明不白，脏腑缺了一大块。
    她隐约有所猜测，可她不明白，明明千手盗圣压根没看她，没对她伸手，他的两只手抓住李员外和碧桃。
    “难道他还有第三只手？”她喃喃道。
    小羽从护栏后面探出头，目光在下方四处搜寻，烟火缭绕的木梯，激烈晃动的房柱，屋顶落下的砖块与木头，轰隆乱响的一楼大堂.
    她嘴上快速说道：“我刚才顾着逃命，没看太清楚，但我可以确认，千手盗圣名不虚传，他除了两只肉臂，还有无数条无形的手。
    或许你的肝脏就是被一只无形之手偷走的。”
    不仅是柳姑姑受到无形之手攻击，那一瞬，小羽仿佛看到“痣毛”化身千手佛陀，无数只手在他身边展开，犹如巨大的莲绽放。
    数不清的无形之手攻向燧元子，还有七八只手瞬移般来到她跟前，要戳她的眼珠，要拽她的舌头，要伸向她的胸膛
    幸亏先前出来清场子时，喊了声“爹爹”，提前激活“神秘强者灭杀之法”。
    她没见过千手盗圣出手，时间又短，现在“灭杀千手盗圣之法”还没推演出来，可她已经能察觉到无形之手的“波纹”。
    鲲鹏之变中，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发生了某种神秘变化。
    此时紫府根据她的“鲲鹏之魂”，推衍出针对千手盗圣的“心海诀”——她的灵魂像是回到当初鲲鹏之变的黑暗深海，海中任何波动尽数被她知觉。
    她所处的现实世界，悉数投映进她心底的海洋中。
    无形之手，人眼不可见，甚至都不一定存在。
    可它在现实世界中划过时，会在她的心海中留下痕迹。
    通过心海中荡漾的波纹，反推无形之手在现实世界的痕迹，相当于她“看到”了无形之手。
    紫府会根据她和“义父”当前的状态，推衍灭爸之法。
    如果剑骨还在，或许又是另一种针对“无形之手”的灭爸之法。
    “姑姑莫怕，我找到了！”
    虽然楼下很乱，小羽还是在二楼地板上找到一块血糊糊的内脏。
    宗二卜偷走柳姑姑肝脏后，不曾像封神榜、人皇令一样收藏起来，随手就扔在一边。
    “先用真气护住心脉，我去帮你捡肝脏。只要能及时送到宝安堂，闵神医一定能将你救活。”
    小羽心里不确定闵神医能否续接肝脏，将柳姑姑平放在三楼地板上后，如同一只小壁虎，先翻过围栏，然后贴着二楼的屋顶往前爬。
    这会儿楼下数条身影乱斗在一起，地面一片狼藉，还四处着火。
    屋顶虽裂开却很平整，没有杂物，她的“壁虎游墙”速度又快，不一会儿便来到肝脏的上方。
    “哎呀，似乎被火烧到了，有点熟了.”
    小羽也不顾沾染血污，连忙撕烂裙子下摆，将肝脏裹起来。
    又从边上捡了个大瓷茶壶，将肝脏塞进去。
    用嘴巴咬着茶壶提手，纵身一跃，再次手脚并用，如壁虎游墙，爬回三楼，纵身一跃，翻过栏杆，来到柳姑姑身边她动作僵住了。
    “你胆子挺肥呀，坏了咱西方仙人的事儿，不仅不狼狈逃窜，还敢留在原地救人。”
    痣毛蹲在柳姑姑“尸体”边上，嘿嘿笑着看向她。
    小羽轻轻放下茶壶，讪笑道：“宗老伯，我们其实是亲戚，真的，不骗人。
    您侄女窦耕烟，和我有八拜之交。
    我们情投意合，义结金兰，她的老伯也是我老伯。”
    ——废物燧元子，白瞎了三昧真火这么高逼格的神通。不要你杀人，至少把人拦住啊！
    她心里把清河郡王府长吏骂了个狗血淋头。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没立即送你去见阎王，只因我十分好奇，你是咋破了咱‘大搬运遁术’的？”
    痣毛脸上在笑，目光却阴狠锐利，仿佛要洞穿她的眼睛，看透她灵魂中的每一个念头。
    “只是搬运之术？”小羽震惊叫道。
    她没亲眼见识过搬运术。
    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少听说搬运术的故事。
    比如道士种桃。
    街头野道士将一粒桃核，埋在土里，解开裤带，撒一泡尿，桃核迅速发芽长出桃树，结出一个个大白桃子其实桃树是幻术，桃子来自搬运术，从临街卖桃小贩框子里搬运过去的。
    最后野道士被路过的神捕燕飞鹰逮住，泼了一身粪水，破了他的异术，在衙门口戴枷示众三天。
    这是发生在迎祥府的真人真事，听酱油巷黄寡妇说的。
    痣毛眼睛眯起，胖脸上杀气更盛，冷冷道：“小蛮狗，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
    小羽叹道：“你们一个个，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她激活了凶虎神意，右手四指并列为手刀，。虎魄七杀终极奥义，傲仙刀！
    痣毛笑了，笑得痣上金毛上下颤抖，“胆气不小呀，还敢使用刀势锁定我，你以为上次侥幸伤了孔瓒，自己就真有傲然面对人仙的——嘶，好烫，什么鬼~~~”
    他笑得冷酷又讥讽，身上气势也在节节攀升。
    他决定将她“全身偷光”：内脏、肢体，撕成碎片。
    可突然的，他后腰处感受到一股灼烫。
    不等他伸手去摸，狂暴的血红凶煞之气，几乎凝练成实体，从后腰骤然爆发。
    猩红煞气从他后腰冒出，在小羽的牵引下，在她手刀上缠绕成璀璨的“虎魄凶煞刀气”。
    “不要，求你了，别杀我~~”
    痣毛骤然间被滔天煞气侵袭，身子痛苦难熬、动弹不得，意识也茫然不知所措，却感受到致命危机，惊惧哀求。
    “傲仙刀，斩！”
    小羽面无表情，心中冷笑——这么怕死，你为什么还要作死！
    她向前劈出华丽凄美的一刀。
    凶煞之气形成十丈长、门板宽的血红刀光。
    真·四十米长大砍刀。
    势如破竹，先把痣毛一分为二，尸体还没落地，又被刀光卷进去，搅碎成一片血雾。
    而这还不是结束。
    血雾中飘出一缕茫然惊恐的灵魂。
    并非矮胖富态的痣毛，而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英武猛男。
    是宗二卜的真形。
    不等他哀嚎挣扎，又被余下的刀光卷进去，绞杀、搅碎成虚无。
    “轰隆隆！”前方的地板如废纸般脆弱，被轻而易举撕烂，墙壁破开一个直通前街的大窟窿。
    “狗攮的，叫你别逼我”
    全部内气瞬间清空，小羽身子一软，脚步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她顺势向前一滚，把血雾中掉落的两件物什拿在手上。
    一块和她脸蛋差不多大的紫金色铁牌，一根黑底绣金色龙纹的卷轴。
    令牌为菱形，正面用云篆写着如朕亲临，背面有一个巨大的“秦”字。
    卷轴则是刚刚见过，还登记造册的封神榜。
    “封神榜为何会蕴含如此恐怖的凶煞之气？我只用虎魄七杀，稍微牵动一缕血煞，青松便说大不祥，那封神榜本身，该是何等不祥？”
    “你竟然杀了千手盗圣，还只用了一招.”柳姑姑睁大眼睛，沾着血污的脸上满是震惊，看小羽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你还没死呀！”
    小羽瞥了她一眼，并没感到太惊奇，继续摸索手中的令牌和封神榜。
    柳姑姑道：“刚刚你离开没一会儿，宗二卜像个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出现在我跟前，我连忙闭上眼睛装死”
    顿了顿，她又苦笑道：“大概没骗到他，我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别说了，你赶紧带我去宝安堂，或许——呃~~”
    瞥见犹如鬼魂般，突然跳到小羽身后的怒容刀客，她又双眼一闭、脑袋一歪，又“死了”过去。
    “小蛮狗，把人皇令和封神榜交出来。”
    小羽缓缓起身，左手人皇令，右手封神榜，环顾围拢过来的四道身影，叹息道：“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双手沾满西方仙人的鲜血？
    我不想杀人啊，你们这群蠢货，难道眼瞎，看不到我手里拿着两件神器吗？还过来找死~~~”
    “别跟她废话，杀了——该死，你在做什么！”
    小羽说话的时候已经打开封神榜。
    她握着黑玉轴杆，任由黑色布卷垂落。
    她内力已经贼去楼空，她用全部心神凝聚“虎神”。
    用虎神去沟通、刺激、驾驭封神榜内的血煞之气。
    她眼前再次浮现一片无尽的血海。
    血海中央用尸骨和断兵，垒砌成一座巨大王座。
    只不过这次王座并非空荡荡，一头黑红斑纹的凶虎，趴在王座之上。
    那是她！
    “我羽凤仙，现在代表人皇封神！”
    现实中，封神榜喷出大量“血海”——浓郁血煞形成的实体。
    不仅是小羽和周围四个西方仙人，从远处的街道上看，整个楼房都被“红雾”淹没。
    像是沉没进一片血色海洋中。
    “你，为流沙河河神，自己找个地方安顿去。”
    小羽转身面向持刀的人仙，用封神榜对着他，拿人皇令指着他。
    接着她转身指向另一个人仙，“我册封你为车迟国沟子山山神，别问沟子山在哪，我随口乱编的，你若找不到，就做个野神吧你，为西沙域丁酉号土地神，你哎，你也去流沙河当河神吧，河段.你随便找个地方。”
    她每册封一个神，封神榜上快速出现人名和神位。
    等她册封完四神，一条煞气凝聚而成的血红飘带，朝着四人一卷，把魂魄卷了出来，一齐投入封神榜。
    “噗通，噗通，噗通.”四具尸体僵硬地摔倒在地。
    “还~~有~~谁~~~”
    小羽气尽神疲，却意气风发，朝四方长啸，“羽凤仙在此，谁来杀我，谁来杀我~~~~”
    (本章完)

 回答书友与“红袖坊”剧情相关的问题。

    回答书友与“红袖坊”剧情相关的问题。
    为什么会有红袖坊的剧情？为什么小羽会留在红袖坊？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先来看看小羽所处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村子里有土地公，山里有山神，河里有河神，城市里有城隍，另外还有灶神、井神、厕神、门神等。
    地上有地仙，地下有阴曹地府，天上有玉皇大帝和天庭众神。
    表面上，这个西游背景的世界很“原始”——对比现代社会。
    但实际上，它远比现代社会更加结构森严。
    你在现代社会，至少出身和死亡，没人能管得到你（其实也能间接干涉）。
    现代社会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摄像头，稍微有权有势，让摄像头刚好坏掉也不难。
    这本书的世界，却是“人在做，天在看”不再是一句形容词。
    它就是事实。
    整个世界，无论在哪里，都是圣人和神佛编织的巨大牢笼，无论你过去做了什么、现在正在做什么、将来要做什么，都有人知道。
    伪银案中，区区一地的城隍，直接、还经常干涉人间事务。
    城隍拿出来生死簿，直接修改一个人的命运，这至少说明那个人的命运已被写在生死簿上。
    现在，“道祖女儿、佛祖老娘、王母妹妹”的冯尼婆，已经登场。
    连这样小镇神婆，她甚至知道小羽躲在水里和红蕖说悄悄话。
    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什么，等小羽在冯尼婆身上激活大灭爸，等四值功曹和天庭符使登场，大家将知道神话世界的“摄像头”是多么恐怖。
    任何稍微有点名气的人，都始终处于鬼、神、仙的立体监控之中。
    鬼监控过去，神监控现在，仙卜算未来。
    再举个例子，很多读者看到大秦的剧情，立马能猜到小羽会参与之后的秦汉之乱，并且在战场上成为名副其实的“无敌吕奉先”。
    那大家就没想过，我这个作者、你们这群读者，都知道的剧情，凭什么神仙不知道？
    我们能根据“常识”推理，神仙能掐会算呀！
    我曾看过西游同人，不评价作者和书如何，只说一个比较常见的剧情：主角利用先知，跟着悟空走剧情，沾各种便宜，拜菩提为师，进入蟠桃宴捡桃子然后在设定中，又是常规的“阴谋论”（其实不算阴谋论）——大人物们提前算好了一切，在下大棋。
    那问题来了，圣人、金仙、玉帝、佛祖，如此牛掰，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咋没算到主角的来历、行为和谋划？
    那么，能不能弄出个设定，主角有金手指，能完全避开神佛的掐算，或者完全干扰卜算？
    这不是更加显眼了吗？
    你成为世界中唯一特殊的存在，是在大声宣布：我有问题。
    那么小羽呢？
    前文有很多细节，不晓得大家注意到没。
    青松道童已检测过小羽，说她是天生宿慧，没有前世，灵魂是新诞生的，没经历过轮回。
    可能大家觉得青松是个水货但我得告诉大家，他说的全对。
    额外补充一句，青松不是小卡拉米，他现在不是仙，但他的前世是天庭真仙，类似老猪、悟净，犯了错贬下凡间。
    现在他在太一道正阳宫当道童，可太一道很多老祖还是他曾经的道童呢！
    话归正题，其实在鲲鹏妖师那章，也有暗示，妖师使用了时光神器昆仑镜。
    理论上讲，小羽就是他的直系血脉，是女儿。小羽是个现代人，也是标准的洪荒土著，对她的来历，“天道”一清二楚，所以没任何排斥。
    那么小羽有没有命运，她的命运能不能被掐算？
    能。
    随着剧情展开，一个新的配角“狗肉道士”将登场，他就是学的被悟空瞧不上眼的卜算之术，无法长生的旁门。
    到时候大家看看他是怎么测算小羽命运的——十拿九稳。
    其实已登场的“闵神医”也能推算与疾病相关的未来。
    这样的一个世界，过去被鬼神记录、现在被神监控、未来被仙佛洞悉，一言一行都在别人注视下，未来还被“自以为是的大能”掐算、算计、微调，住在哪里有区别吗？
    哪怕让小羽现在搬进王宫做女王，她依旧是笼中鸟，是棋盘上的棋子，是无法反抗命运的蝼蚁。
    “鬼神不侵”的境界，不是仙武境界，而是让地府鬼神、天上神仙，再不敢随意靠近她、监控她，她能有力反抗这种监控。
    既然王宫和红袖坊没区别，为什么小羽去的是红袖坊而不是王宫？
    因为红袖坊中好升级！
    女王要拜一个义父，为了合情合理不惹人怀疑，非常麻烦。
    我再强调一遍，这是个过去有鬼神记录、现在被神灵监控、未来在大能手中掐算，多维度“立体囚禁众生”的圣人世界。
    世界就是圣人手掌心的玩具。
    而小羽要在这样的世界搞事——大家可以换个角度思考，现在一个普通人拿着一把刀造社会的反，还要成功，难度有多高？
    在红袖坊，小羽无论盯上谁，能立即激活大灭爸，没人怀疑。
    现在小羽只认识金莲，金莲是个三流名妓。
    在金莲之上，明确有天门芍药红，和五绝剑姬。
    我稍微透剧，金莲接触到的是世家公子（国民王老公），人仙子弟；芍药则是门派老祖、世家掌门人（王老公他爹），人仙随处见，地仙、天仙家的公子也能见到；五绝剑姬则是各国元首，甚至能见到世界最顶级战力，金仙。
    不要将清河郡王看得太low，小羽、红袖坊在清河郡王的圈子里，只是最最边缘的一角。
    书中明确写了，清河郡王不愿当蜀王，让兄弟做了蜀王，他为何不愿当王？肯定是有比王更好的，比如，做个仙人！
    既然清河郡王如此牛掰，小羽随意养出来的西沙帝国，为何能灭蜀？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因为当你发展起来，展现出巨大潜力，立即会有“天使投资人”找上门，投资你的国家，汲取你国家的人道气运来修炼啊！
    有一种仙侠设定：修仙界最垃圾的练气杂役，年纪大了，在修仙界混不下去了，回到人间，能随意成为一国之主，或者享受一国之供奉。
    本书不是这样的设定。
    如果这种仙侠设定，西游记没法展开了，大佬们先暗中分配好利益，接着随意安排一个神佛下界，将一把刀，和一捆经书放在桌子上，让李世民选，是选择被刀子砍死，还是在大唐传播佛法，岂不是干脆利落，大佬们也省时省心？还要不省心的猴子干啥？
    西游不是这种设定。
    看看猪八戒，他偷偷摸摸攒银子，赞了好久才几钱银子。
    还有真仙境界的妖王，依旧用银子购买东西，几两银子的的价格还嫌贵。
    唐僧取经，阿难迦叶还收人事呢！
    就连如来佛祖，也十分骄傲地告诉猴哥几个：某年向某个员外念了一遍经文，收了三斗三升米粒黄金。
    在西游背景中，金钱和权势，也是很重要的力量。
    不是金钱和权势本身重要。
    我们都知道，实力才是唯一硬通货。
    西游其实也遵从“实力至上”的设定。
    金钱和权势之所以重要，是实力最强的圣人，制定了一套需要金钱和权势维持平衡的世界规则。
    还是用现代社会举例，钱重要吗？
    我们需要的是钱本身吗？
    官老爷权势熏天，主宰一城一国之命运，是他们比老百姓高贵、有智慧？
    如果社会崩了，比如到了末世，钱连擦屁股都嫌太脏，官老爷在末世文主角跟前的境遇，还不如空姐、女网红。
    是统治阶层需要金融体系、官僚体系来维持统治。
    洪荒世界的统治阶层是圣人，是“老天爷”！
    圣人需要人族气运，要三界稳定，不能乱。
    越是稳定的环境中，处于食物链顶端的规则制定者，掠夺资源的效率越高，风险则越低。
    这是圣人、神佛很重视天地大劫的原因。
    大劫是避不开的。
    你神佛天天制造各种杀劫，贪嗔痴五毒俱全，必然累积劫气，杀劫也必然到来。
    神佛能控制世界，却无法逆转因果。
    大劫带来大动乱，动乱会成为某些“小人”脱离自身命运与阶层的阶梯。而小羽毫无疑问，就有在大劫中扰乱天命的潜能与动机——读者都知道，能掐会算神佛也有所察觉，所以越发对她监控严密.唉，这不就形成逻辑闭环了？
    上架后更新的伪银案，以及小羽在红袖坊的日常，我是尽量想把它们写得有趣。
    写它们的目的，是想展开画卷一样，把世界观和小羽的处境，一点点展现出来。
    伪银案中，有官府，有红袖坊（社会可怜人），不思归（社会渣滓），当铺（商），民众（普通老百姓），关城隍（鬼神）在古早的网文小说中，有一种经典的开篇：xx大陆，斗气为尊，修炼斗气者可以移山倒海、擒拿日月，斗气分为十大境界，每一重境界又有十个小境界
    其实天门镇的这段日常描写，本质上和这一样，在介绍世界观。
    我曾在前面解释过，如果符合大家常识的内容，我尽量不浪费笔墨解释；如果稍微区别常识，我会直接或间接通过故事点明。
    我觉得被鬼神仙佛严密监控、没有一丝一毫死角、主角难以偷鸡的世界观，是稍微有别于常识（其它仙侠网文中的设定）。
    比如在伪银案中，官府、鬼神、三教九流之间的关系，交代得比较清楚（我自觉），三者处于一种动弹平衡中，没有谁能一定压倒谁。
    朱一套能打不思归二流子的板子，二流子也敢和他拼命。
    关城隍打二流子的板子，当晚二流子跑去城隍庙泼狗血——这里说明一下，在“气”的世界，狗血、污秽之物，的确能恶心到鬼神。
    如果小羽按照其它小说主角的作风搞事，很容易挂掉。
    世界观的展开，则为她的一些行为提供逻辑合理性。
    现在她表面上乐呵呵在红袖坊生活，天天出去与街坊邻居唠嗑，就像在一个未开发的漆黑地图上，一点点往外圈探索。
    我看到一位读者说，他宁愿看到小羽一个人在红袖坊默默练功，也不想看她和酱油巷大娘们扯淡，觉得这很low，很憋屈。
    我承认，如果放在一个杀伐果决、实力为上的世界观里，比如凡人修仙，写这种剧情没太大必要。
    但这本书构筑的虚幻世界，不是杀伐果决的。
    境界提升，成为仙人，甚至不能与实战力画等号。
    就像清北博士生，依旧能被一个初中文凭的外卖小哥暴揍，只要外卖小哥勤奋锻炼身体，而博士生只搞自己专业，没专注锻炼身体（神通杀伐之道）。
    在这本书中，圣人掌控世界，而圣人制定了一套凭道德和品行来提升境界、获得福缘仙缘的世界运转规则。
    小羽不是伪装自己，故意去找大娘们探听消息。
    这是她的性格，活泼开朗，乐观向上，很容易适应各种环境，并融入其中、从中找到能让自己愉快的生活方式。
    人在做，天在看。
    换成读者是“狗肉道士”和“闵神医”（后面这两位“高人”都在无私帮助小羽），是愿意和乐观热情、不拘小节、骄傲却不失礼貌的姑娘交流，还是更愿意帮助一个整天阴沉着脸，躲在家里不出门只拼命苦练的姑娘？
    对后者，他们可能会怜悯其遭遇，对前者却会产生亲近之意。
    说白了，最近的一切小剧情，都是为了设定，而设定是为了后面的剧情看着更合理。
    甚至不说远的，窦耕烟把自家老爹的浩然正气，都白送给小羽。
    如果小羽不是活泼热情、自信智慧、纯粹不虚伪的性格，窦耕烟脑残吗？
    我本人在现实中是个内向且沉默寡言的人。
    我十分清楚外人在面对我和热情开朗之人的态度区别。
    对我这种内向的人，保持最基础的礼貌即可；对热情开朗、自信有礼的人，大家是真的喜欢，连我都喜欢。
    在杀伐果决的凡人修仙世界，为了争夺机缘，会更重视眼前利益，而不在乎什么道德礼仪、品行作风。
    在这本以西游为背景的世界，种下善因，哪怕是最小的善，也一定会在不经意间结出善果。
    我再稍微透剧。
    过不久，小羽会大杀特杀，在大街上杀得血流成河。
    如果她是个闷头修炼、不擅长交际的“阴沉脸主角”，别人一定认为她是个魔头。
    但因为大家通过日常生活中对她的了解，在她杀人后，能理解她，并主动为她辩解。
    还有，黄寡妇有个鹿野卫的老公，和一个叫“二狗子”的遗腹子，对吧？
    吕布有高顺、有八健将，八健将对他的忠诚度.值得商榷。
    羽凤仙参与秦汉之乱，总不能孤家寡人吧？
    她也有自己的高顺和“八健将”（未必是八个），八个义子，各个忠臣不二。
    二狗子就是其中之一。
    当将来写到二狗子对小羽绝对忠诚、面对任何利益也不动摇的剧情时，大家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不会觉得作者扯淡，因为有设定、有铺垫，他和他老娘了解小羽的为人，信任小羽。
    甚至可以说，等天门镇的剧情结束，将来小羽再回天门镇，一呼百应，万家子弟争相投靠，就像江东子弟对项羽，大家也不会感到意外，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一切都是有因有果，将来的果，来自今日的因。
    从各种意义上讲，无论个人实力，还是部将与势力，天门镇都是小羽的福地。
    不要因为天门镇远离中原，就觉得这是个可以随意抛弃、没啥价值的low逼小地方。
    天门镇的确远离中原，可它距离五庄观近啊！
    五庄观有个地仙之祖，人家自称与三清是同辈人。
    即便有点水分，挤干了水分依旧是顶级大佬。
    柳姑姑是天门会舵主，这点大家已经知道，可每任天门会会主都有一次的“仙缘”，又来自哪里？
    柳姑姑的“混元无量”，连小羽看了都眼馋，是雷振教她的这门顶级内功绝学，那雷振又是跟谁学的？
    天门镇不是个普通小镇。
    红袖坊也不是普通青楼，它即是蜀国衙门之一的教司坊，又算是一个江湖门派。
    不说别的，看看不思归“下山虎”在面对小羽时的态度，直接喊“姐”，甚至有点战战兢兢。
    这不是对待“名妓”的态度，是对待同一门派内大佬的态度——小羽干趴下不思归的兰若梅。
    我看《大唐双龙》，也认同慈航静斋是“慈航妓寨”的说法。
    那群假尼姑就是一群**
    这本书中的红袖坊，是揭去“仙子”外衣的慈航静斋而已。
    在设定上，我是把它当成了一个类似慈航静斋的门派来写。
    现在的金莲级别低，只负责赚钱。
    到了芍药那一层次，赚钱反而是其次；五绝剑姬李慢慢，则是更加“高档”，几乎是慈航静斋的‘天下行走’。
    看看小胡衙内都仰慕她，小胡衙内可是总判的儿子，小胡衙内自身的身份也不简单。
    放在西游记里，说不得在悟空大闹地府时，有资格挨一金箍棒——我不是要写小羽一步步爬到李慢慢的层次，她不需要当名妓去应酬，只要接触到那个圈子，见到了，喊一声，大灭爸激活，完事儿。
    若非红袖坊的身份，她短期内无法接触到那么高的圈子，即便接触到了，仙人各个能掐会算，还十分精明、非常在意因果，发现她拜的义父很多，却都没好下场，能不怀疑？能接受她的‘义父’呼唤？
    有了种下善因，必然结出善果的设定，再来看小羽将神位赠给段玉函。
    对小羽而言，她念头通达，她觉得值了。
    之前她一直考虑如何安顿段玉函骸骨，并让他们早点摆脱孤魂野鬼的状态，了结因果，进入轮回之战。
    对我，对这本书的故事剧情，则是重新种下一枚善因，很快会结出善果.
    我不透剧了，我只想说，这本书主角是女生，却不会在执着于青楼的才子佳人、爱恨纠葛，红袖坊就是一个疯狂触发大灭爸的平台。
    当然，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无法回避另一个读者的问题：我可以不在乎小羽去红袖坊，但最近的剧情看着不爽。
    如果我解释了最近写偏向日常剧情的意图，依旧不爽，那说明激烈的剧情冲突，更符合这类读者的胃口。
    我会努力改进其实，天门镇世界观的展开，差不多结束，大的剧情冲突马上要来了，直接与天庭、与昊天上帝的小冲突。
    唉，就说到这儿吧，我现在也不太确定接下来的剧情冲突能否让大家满意，到时候有建议，可以在评论区提，也可以在qq上找我。
    这本书核心“大灭爸”，注定了小羽会主动降低身份偷偷赚取好处，要里子丢点面子。
    如果金手指设计成“养好大儿”，从义子那儿获取技能，效果会反过来，主角肆意张扬，到处装逼扬名，吸引青年才俊主动投靠她做个“义子”。
    呃，既然说到这儿，随口提一句，小羽其实也很能装逼、很张扬，义父很多，义子也不少。
    当她的义父很倒霉，做她的干儿子，几乎各个能逆天改命。
    (本章完)

 第124章 神锏太保

    第124章 神锏太保
    “哈哈哈，还有谁——咦！”
    小羽被封神榜煞气冲脑，正在发癫，忽然“看到”一条条黑影，缓缓向自己飘过来。
    不是刺杀青松道童的人仙，而是一个个亡魂。
    死在人仙之战中的嫖客和姑娘。
    小羽甚至从其中认出好几个熟面孔。
    比如先前陪“痣毛”喝酒的李员外、金桂、碧桃.
    他们泡在鲜红的血煞之气中，浑浑噩噩，表情既茫然又痛苦。
    小羽恢复理智，压下识海中的兵凶煞气，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手上的封神榜。
    她心里隐约有种明悟，他们都是封神榜吸引过来的。
    “金桂、碧桃，还有你，你，你.”
    认识的姑娘，小羽直接把名字喊出来，不认识的用眼睛看，用封神榜照。
    全是红袖坊的姑娘与服侍姑娘们的丫鬟。
    “我羽凤仙，代大秦人皇、大秦太后、东方钦差、青松祖师，册封你们为西方厕神。凡厕神空缺，你们优先填补。”
    话音落下，立即有绸带似的血红煞气，将所有被点名、被照见的姑娘卷入封神榜。
    厕神是厕所之神的意思。
    但厕神的神职并非管理厕所和粪便。
    厕神主管吉凶祸福的占卜、接生婴儿、娱乐等神职，一般由女性担任。
    对这些惨死的姑娘，小羽心有怜惜，却不愿自己承担责任，赠送她们责任太过重大的城隍与社令之位。
    毕竟封神榜是大秦的，她现在装装逼可以，不可能占有一辈子。
    “救我，人皇令，给我人皇~~~啊啊啊~~~”
    凄厉的惨嚎，通过墙壁窟窿，从楼外传进来。
    小羽怔了怔，这声音.很凄惨，很扭曲，似乎是青松老祖师？
    她又仔细打量周围与楼下，再没见到一个人仙刺客跳出来。
    犹豫了一瞬，她快速将封神榜卷起来。
    随着封神榜合上，充斥紫府的猩红煞气瞬间散去大半，灵魂上的重担，也跟着减轻了大半。
    骤然的轻松，差点让她瘫倒在地。
    强行用凶虎神意的血煞之气催动封神榜，神魂消耗太大。
    而且她隐约感觉自己的识海，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或许青松道童说得对，封神榜的凶煞之气有点不详
    小羽摇了摇头，快速往外跑去。
    “老祖师，你.”
    顺着墙窟窿钻出去，她发现青松道童周围并无敌人。
    他这会儿已离开红袖坊大门，在门外街道中央。
    似乎使用土遁时，出了岔子，身子几乎全部埋在泥土里，街道中心鼓起一个土包，闪烁灿灿黄光。
    而土包周围的地面之下，似乎隐藏了一条条土龙。
    土龙在地底快速钻动，带动地面的鼓包快速移动。
    它们犹如嗜血的鲨鱼，围着埋有青松道童的土包疯狂撕咬。
    能听到地底传来狰狞扭曲的兽吼声，与撕咬碰撞的声响。
    很恐怖。
    让小羽感到惊奇的是，其中一个快速游走的土龙，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龙脉，那是沙丘龙脉！”
    她灵光一闪，回想起熟悉感的来源。
    当日青松带着虎臣斩沙丘龙脉，龙脉掘断时，有类似的熟悉气息。
    “难道撕咬青松的土包，都是曾经被他斩断的龙脉？龙脉已死，是龙脉亡魂？”
    小羽快速将地上的鼓包数了一遍，不多不少，竟刚好三十六个！
    “人皇令——给我~~~~~”
    土黄色光团之下，青松道童再次发出绝望嘶吼。
    小羽有些犹豫。
    她理智上想立即把人皇令扔过去，可当她这么想时，内心立即升起一股烦闷与难受。
    即便龙脉已死，只剩最后的怨恨之气，依旧能影响到她。
    “青松老祖师，人皇令在我这儿，我怎么给你？”
    小羽决定屈从利益，而非本能。
    “轰隆——咔嚓！！”
    她的决定，让龙脉之魂愤怒，大地怒了，苍天似乎也愤怒了。
    黑暗的夜空骤然电闪雷鸣。
    一道道紫红色闪电，直接淹没小羽的呼唤，狠狠劈打在土黄色光团上。
    “轰隆，轰隆！”
    前一道闪电都没熄灭，后一道紧接着跟上。
    小羽心中升起一种荒谬的错觉：雷霆有意志，很急切，争先恐后落下，要把“万古罪人青松”彻底绞杀。
    天诛！
    青松老贼作恶太多，现在要受天诛地灭。
    “青松老祖师，接着！”
    她压下心中烦躁，用力一掷，把紫金色铁牌扔向黄色光团。
    “轰隆隆~~”
    合抱粗的雷霆，直接击中人皇令牌，刹那间，整个天门镇都被蓝白光芒点亮。
    “退下！”
    小羽意识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一尊头戴冠冕、身穿黑袍的帝王，有十丈之高，取代了人皇令，硬顶着漫天雷暴，朝着苍穹呵斥。
    “轰隆隆，轰隆隆隆~~~~”
    夜空中的雷云没有消失，反而像是被激怒了，雷电更加密集。
    小羽若有所悟，雷电没有意志，但此雷非自然之雷，而是天神在驱使雷霆。
    驱使雷霆的天神有愤怒、急切等情感。
    “嗖！”
    人皇令似乎也怒了，闪烁灿灿金光，直接一飞冲天，犹如一柄金色长剑，直冲雷云中央，轻轻一搅.
    小羽隐约听到了惨叫声。
    来自天空雷云深处。
    应该不是错觉，惨叫之后雷云迅速消失，人皇令也如流星般坠落。
    令牌还未落地，在地底啃咬青松的“龙脉残魂”，仿佛收到命令、受到压迫，发出不甘的嘶吼，向四面八方消散，渐渐没了踪影。
    “轰隆隆！！”
    天门镇的大地，轻轻震动了几下，远处有“地龙翻身”的惊呼响起。
    小羽纵身一跃，伸手去接人皇令，可金光一闪，一金甲神人突兀出现在她对面，抢在前面把人皇令拿走。神将金铠金盔，有四米高，魁梧雄壮，气势强盛犹如天神。
    只是他看起来有种透明的虚幻感。
    小羽被强横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连烈阳侯都没带给她这种感觉。
    她赶紧握紧封神榜，后退两步，摆出防御姿态。
    金甲神人飘在半空，漠然道：“吾乃太一道的灵官，神锏太保张松之，被青松召唤到此。现在，将封神榜交给我。”
    小羽看了眼他腰间丈长铁锏，很威风，很煞气。
    “神锏太保”倒是名副其实，可“太保”听着是不是匪气有点重呀！
    不像个正经神。
    她拱手弯腰拜了三拜，才道：“灵官大人见谅，我乃蛮夷，见识浅薄，不懂什么灵官，也没听说过神锏太保。
    我只认青松老祖师。
    非是我贪图中华神器，实在是不能辜负了青松祖师之嘱托。
    要不，咱们先抢救老祖师？天门镇有一位闵神医，医术非常高明。
    反正我人在这儿，跑不了。等老祖师苏醒，一切都好说。”
    神锏太保闻言，皱了皱眉，缓缓道：“你的确无知，但人还不错等回到太一道，我会替你向掌教真人表功。”
    他飘落到地上，身子由虚化实，弯下腰把手伸进焦糊的泥土里，抱出来一具焦黑残缺的“尸体”。
    “青松老祖师，你，你不能死啊！”
    小羽叫声凄凉，感情至少有七分为真。
    因为“青松灭杀之法”的推衍，这会儿彻底熄灭了。
    算上燧元子和千手盗圣，今天刚拜的三个牛逼“爹爹”，全挂了。
    “灭爸之法”都没全部完成。
    是她太衰了，还是他们太衰？
    反正她感觉自己亏惨了。
    燧元子和千手盗圣还好，开始得比较早，推衍完成大半，收获颇丰。
    青松道童刚成为“爹爹”.他可是真经修仙者，还是道宫弟子啊！
    这个便宜“爹爹”来得快，去得很快。
    神锏太保转过身，不耐烦地说：“别嚎了，肉身不过是臭皮囊，人死魂还在，不过是换件衣服罢了。
    把封神榜给我，我立即带他回正阳宫。”
    “现在老祖师死了，更加不用急了，能否跟我说说‘灵官’——”
    小羽话没说完，神锏太保伸出萝卜粗的手指，朝她虚虚一点，“定！”
    她定着不能动了，眼睛都眨不了。
    将她手里的封神榜拿走，神锏太保又道：“解！”
    “你人小话多，我没工夫陪你闲扯。”解开小羽后，太保嘀咕道。
    小羽眨了眨眼，果然又能自由活动了。
    “灵官大人，我信了，您果然是太一道的守护神将——”
    她激动的恭维之言，还没说完呢，神锏太保如来时一般，突然消失不见。
    小羽茫然四顾，街道坑坑洼洼，乱七八糟，远处邻居与路人畏畏缩缩，不敢靠近。
    身后红袖坊，有烈火哔啵燃烧，有砖墙坍塌，有伤者呻吟哀嚎.
    “小凤仙，救命啊~~~”
    柳姑姑的惨嚎，将小羽重新唤醒。
    几个跳跃，小羽又回到二楼，没有二话，左手抱起柳姑姑，右手提着茶壶，朝着外面狂奔。
    差不多四更天，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小羽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小静轩。
    红蕖站在院子里，直勾勾盯着她。
    小羽苦笑道：“你别怪我，这种风头我一点也不想出，对我也没半点好处。他们硬要逼我，我没办法，我想活。”
    “你对暴秦的奴性太重了。如果你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谁会找你麻烦？”红蕖道。
    小羽明白，这丫头已经从幸存者口中打听到事情的大概经过。
    当时二楼、一楼有不少人，他们并非刺客的目标，活下来的人也不少。
    小羽道：“你可知道青松祖师为何来红袖坊？”
    她没提晋阳都城隍之位，只低声把大秦给她封赏的事说了一遍，又道：“别说我不晓得那个‘痣毛’是宗二卜，即便知道，我以什么立场站在他们一边？
    他们想杀我，不止是为了今天的事。
    在飞仙渡杀我，则是为了九转易骨丹。
    当时我没得罪他们吧？神丹也是关家的，与他们无关。”
    不说她和青松之间复杂的私人关系，她送段玉函的城隍之位就在封神榜上呢。
    拿到封神榜就能控制上面的神。
    西方八仙会怎么对待大秦朝廷册封的鬼神？
    稍微有点脑子，她都不可能允许别人偷走封神榜。
    红蕖苦涩道：“我不希望你杀害宗叔叔他们，我也不忍心你被他们杀害，可你们的孽缘，几乎无止无境、无法化解了。
    早先我还暗自决定，如果哪位叔伯好心，过来搭救我，还打算顺手斩杀你，为孔伯伯报仇，我无论如何也得求他们放过你，现在.”
    小羽笑道：“现在你依旧要坚持这种想法，不过说辞要改变一下。
    你跟他们说，我就是一坨有毒的臭狗屎。
    踩了没任何好处，反而会污了自己的脚，若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更亏。”
    红蕖摇头道：“此时此刻，杀你已不再是为了谋取利益。
    杀你是为了复仇，是为了念头通达，更是为了洗刷屈辱！”
    小羽叹道：“但我可以答应你，等我能一脚踩死你的叔伯时，我会挪开脚，放他们一马。”
    “你很狂。但这次和上次一样，能杀害宗叔叔，纯粹你运气好。”红蕖道。
    小羽将自己甩在软榻上，有气无力地说：“没错，这次又是走了狗屎运。
    《虎魄七杀》竟然能引动封神榜中的血海煞气，这谁能想到呢？
    这种狗屎运可遇不可求。
    我怕呀，现在怕极了，下次肯定没这种运气了。
    唉，红蕖，看在咱俩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帮我小忙，等你自由了，帮我在西方人仙圈子里传个话，就说我愿拜‘西方八仙’为义父，只求保命。
    我不是对大秦奴性深重，我是缺爱，缺关怀和依靠啊！”
    这话说得太可怜，听得红蕖心都软了，对她生出几分真切的怜悯。
    “宗叔叔是‘西鲁十大人仙’中最后一位，他都被你杀了，我还能指望谁？”
    红蕖怜悯小羽，也很可怜自己。
    自己的希望，都被这个沙蛮子给掐灭了。
    能救她、愿意救她的叔叔伯伯，都死了真是害人又害己啊。
    (本章完)

 第125章 玉佩金珰太极金书

    第125章 玉佩金珰太极金书
    两日后，天门镇，清河郡王别府。
    “‘西方八仙’果然不止明面上的八个，他们背后一定有一个强大的组织，或某个、某些个仙人。真正的仙人，地仙甚至天仙。”
    漆园吏李旦表情严肃道：“赤鸠罗大师、翠岭先生和狗肉道人，都去现场查看过，确定没人提前在红袖坊埋下法阵之类的东西。
    也不需要。
    千手盗圣他们直接引爆了青松道长身上的‘业力’。
    当然，‘业力’是赤鸠罗大师的说法，是佛家的说辞。
    狗肉道人讲得比较通俗易懂，人有三魂六魄，龙脉则是山川地理之精魂。
    人死了有怨气，有亡魂残留，龙脉死后同样如此。
    甚至怨气更浓。
    尤其是那些非王朝衰败而自然消亡的龙脉。
    青松道长不止断了西方三十六国的龙脉。
    这些年他一直在四方八域为大秦干类似的事，身上累积了大量的劫气与因果。
    只不过往日有人皇龙气庇护，万法不侵，诸邪易辟，所以没事。
    现在人皇死了，大秦龙气.有点奇怪，我不懂，天门镇也没人懂。
    反正大秦龙气对青松道长的防护，出现了明显的漏洞（ps）。
    千手盗圣偷走人皇令和封神榜的同时，还塞了一张‘天道诛邪符’在他身上。
    埋伏在一楼大堂的岭南刀尊、碧波青龙等人，并不需要镇压青松道长，他们也没那个能力。
    他们只是用手印与咒语，激活天道诛邪符，等青松道长下意识土遁而出，立即引发龙脉反噬。”
    世子李仙芝问道：“确定现场只来了千手盗圣、岭南刀尊、红拂仙子、碧波青龙、通天大圣他们几个吗？”
    李旦苦笑道：“他们五个还不够可怕？别人且不提，通天大圣浪覆云，术法通神，有天仙之姿，当年甚至碾压过咱蜀东真仙曾问道。
    如今不明不白死在红袖坊，金丹未成，真灵沉沦，仙道崩殂
    不晓得西方仙道中人是感到震惊，还是生出世事无常的荒谬。”
    李仙芝也苦笑，道：“旦叔误会了，我并非小瞧那五位仙长。
    别说五位，他们中任何一位来到蜀国，我们也要提心吊胆、谨慎应对。
    我只是疑惑，他们应该没能力引发青松道长身上的劫气。
    浪覆云有天仙之姿没错，可他终究没凝结金丹，没有成仙。
    当年虽然碾压曾问道，可神通不是境界。
    曾大仙如今已证得真仙，逍遥永世，跳出轮回，他怎么比？”
    人仙也有“金丹”——其实不够‘金’（不朽），是一颗很容易在时光中朽坏的‘气丹’——没凝结金丹，严格意义上，连人仙都算不上。
    清河郡王淡淡道：“所以才说他们‘西方八仙’背后有人，有高人。
    没高人指点，谁能推算出青松道长杀劫将至？
    还能进一步，催化出一整套的人劫、地劫与天劫？”
    李旦看了世子一眼，道：“王爷，近期大量上邦贵人云集雒都，咱们是不是要加强一下对他们的保护？
    这次青松道长遭劫，固然有仙人暗中谋划的原因。
    可若非青松道长三番几次护送上邦贵人渡过流沙河，暴露了行踪，他们想算计他也找不到机会。
    既然他们能盯上青松道长，被青松道长护送而来的上邦贵人，未必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清河郡王苦恼又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叹道：“还要回归上邦中华的，才叫‘上邦贵人’。
    他们过了流沙河，是生是死，都会留在西沙域，还算什么‘上邦贵人’？”
    “话虽如此，可死掉太多大秦贵人，大秦朝堂该如何震怒？会如何斥责您和大王？”李旦无奈道。
    世子李仙芝笑道：“父亲、旦叔，你们不要过于忧虑。
    我认为‘西方八仙’不会对大秦来的贵人出手。理由有三！”
    他竖起食指，侃侃而谈道：“首先，虽说有些大不敬，但青松道长死了，还死得非常凄惨。
    不像飞仙渡射日的惨败，这次‘西方八仙’目标达成。
    已成功杀死一位大秦重要使臣，面子里子都有了，表达了警告与报复之意，该消停消停，没必要再拿普通贵人出气。
    其次，就像父亲所言，西渡而来的大秦贵人不再是‘上邦贵客’，他们已算是西沙人。
    杀他们没啥意义，反而对西沙域整体大局有害。
    无论我们对‘衣冠西渡’是什么心态，都必须承认，西方的文昌武盛，多亏了从东方迁徙而来的中原人。
    最后，仙人要脸面，更要避免杀劫。
    以仙人的身份，屠戮普通武者，丢脸不说，还杀戮过甚，有伤天和，不值当！”
    李旦满脸赞许，捻着胡须连连点头，道：“世子所言甚是！”
    清河郡王眼中也有满意之色，却还是沉吟道：“提醒一下他们，近期不要离开雒都，不要在市井街坊瞎逛。
    另外，把刚组建的鹿野卫调入内城，每个贵人安排一支鹿野小队专门服侍。”
    李旦笑道：“能不能真的保护他们，并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要大秦知道我们对西渡贵人的重视，知晓我们西蜀已倾尽全力。”
    李仙芝怔了怔，心中感慨：父亲果然老练，我还有更多地方要学习啊！
    他问道：“羽凤仙该怎么办？她才是处境最凶险的那个。
    不说‘西方八仙’背后的真仙。
    哪个人仙不是家大业大，为一方之霸主？
    比如通天大圣，在车迟国境内的通天河畔开牙建府，三千姬妾，子女上百，算上门人弟子，只人仙战力就有二十多个。
    ‘通天府’势大力强，威压通天河一万八千里河段，无人敢惹，能轻易放弃杀父之仇、灭师之恨？
    还有红拂仙子，天南地北的仙人朋友，多到无法计算清楚。”
    说到这儿，李仙芝摸了摸鼻子，眼神闪烁道：“不怕父亲和旦叔笑话，连仙芝都仰慕她许久据说她还曾受邀，去蓬莱仙岛做过客。
    如果羽凤仙某天被人杀了，我都猜不到杀她的是谁。
    有能力杀她、有意愿杀她的仙人太多太多。”
    “羽凤仙”清河郡王又开始头痛，“我不怕人仙找她报仇，毕竟在飞仙渡之战后，我就从万寿山收到消息，周朗曾对孔瓒的师父和家人表态——给他个面子，把羽凤仙留给他。
    等他养好伤，重新祭炼‘北斗七星剑’，会亲自了结因果。
    现在即便多了几个、几十个要杀她的人仙，我也没感觉了。
    我只是担心他们恨屋及乌，把账算在我头上。
    别忘了当初关家为何急不可耐抛弃‘关羽’。
    当初关虎臣还打算找我借人仙。
    人仙加上关城隍，勉强能保住关家和关羽。
    现在除非立马跳出来个金仙收羽凤仙为徒。
    可羽凤仙命贱且硬，不怕死不畏死，我们李家不行呀！”
    李旦也苦恼叹息，“当日我们笑关家不智，现在想来，关老祖不愧是谨慎之人，当断则断、干脆果决。”
    “父亲，您过虑了吧，羽凤仙不是住在咱李家，她在红袖坊！”李仙芝道。“谁不晓得红袖坊是王府的产业？当日关家将羽凤仙交给李家，也没瞒着谁。”郡王道。
    “您也说了，羽凤仙是关家交给我们的，您将她放在教司坊而非王府，已经表明了公事公办的疏远态度。”李仙芝道。
    郡王点头道：“没错，这的确是我想表达的意思，他们也一定理解。
    可是理解了，就一定能接受？
    就说红拂仙子的那些仙人朋友，他们中若有人热血上头，还有什么理智？”
    “仙人皆理智，哪会这么容易上头。”李仙芝不以为然地摇头，“就用我自己举例，我仰慕红拂仙子，这是事实。
    可我也有点怕羽凤仙。
    那家伙太诡异了。
    在旗门遁阵内部斩杀孔瓒，看透了青松道长、燧元子道长都没看透的‘千手大搬运之术’，激活了封神榜.这些都无法用运气来解释。
    若非她的存在关系到蜀国国运，我都想建议父亲干脆送她一包银子，打发她离开蜀国范围。”
    他们父子能有现在的资源、仙缘，蜀国王族的身份功不可没。
    蜀国失去国运，他们不会一无所有，却一定会失去现有的大半资源，逐渐变得平庸。
    清河郡王苦笑点头，“孩儿知父心！若能打发她走，别说纹银万两，额外送她一份机缘都没关系。”
    培养一个受自己控制的人仙战力，的确很有诱惑力。
    可如果那个“未来人仙”身上太多因果，被几十、几百个更强的人仙惦记，他宁愿避而远之。
    李旦道：“今天上午我去红袖坊找过羽凤仙，她详细讲述了昨晚刺杀之事。
    的确是运气好。
    当时青松道长之所以去找她，就是为了兑现斩杀孔瓒的悬赏。
    烈阳侯开出来的悬赏，大家都知道，城隍之位。
    要敕封城隍，得在封神榜上签名。
    刺杀开始前，她见到了封神榜，并引动封神榜中的兵凶煞气。
    若非青松道长压制，当时她就能激活封神榜。
    结果千手盗圣当着她的面偷走了封神榜，她不了解什么大搬运之术，但她能感应到封神榜的凶煞气息.这不是运气是什么？
    若当时找她的不是宗二卜，而是岭南刀尊，或者通天大圣，她可能当场尸首两分。
    可好死不死，找她的是携带封神榜的宗二卜。
    她直接引爆了血海煞气，激活了封神榜。
    人仙的确强大，可面对封神榜这等绝世凶器，真仙都未必扛得住。”
    清河郡王也看着儿子，道：“她就是运气好，天生宿慧，得天之眷，若非如此，关虎臣何必万里迢迢赶去沙丘专门捉拿她？
    即便关虎臣和青松道长都去了沙丘，也没能第一是时间找到她。
    她差点就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
    “若是纯粹的运气，那更加可怕了，正道仙人最不愿对抗天命。”李仙芝道。
    “当然不止是运气，从封神榜中吸收一缕兵凶煞气后，她的《虎魄七杀》似乎神意大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剑意也领悟了十几种。
    你可以说她运气好，却不能说她完全靠运气。”李旦道。
    “嘶，虎魄七杀大圆满，岂不是要突破人仙了？”半步人仙的李仙芝震惊道。
    清河郡王摇头道：“关家的《虎魄七杀》走的是妖邪之道，威力强大且邪异，能斩鬼慑神，却非正经的道家仙武之道，永远无法凝结元丹，成为人仙。
    若非如此，关虎臣转修《火鸦劲》干什么？
    而且人仙元丹，需要性命双修，单单神意圆满远远不够。
    羽凤仙这会儿还是内气境，她得先沟通天地自然之力，再打磨个几十年才有一丝希望。”
    李旦摇头道：“希望渺茫，她有点瘸腿。”
    “瘸子？”李仙芝不解，“羽凤仙啥时候瘸了？”
    “不是腿瘸，是仙武之道上，有点长短腿，她吐纳之术修炼的是《雄龙功》，练出来的内力不能和杀伐剑意相融合，无法性命相交，怎么凝结元丹？”李旦道。
    李仙芝恍然，“连劳神仙都无法结丹，她练《雄龙功》只会.她可以换吐纳之术呀！你有没有提醒她？”
    “当然有！哪怕她身上因果重、不可亲近，可表示的还是要表示。
    我已代表郡王，将《玉佩金珰太极金书》的上册，赠送给了她，作为她守护上邦使臣的奖赏。”李旦道。
    李仙芝惊讶道：“是李慢慢的《玉佩金珰太极金书》？那是她的仙缘啊，你们怎么将它送人了？”
    李旦淡淡道：“没王爷倾力相助，她能得到‘赤霞仙府’的仙缘？而且，李慢慢小姐早将全部玉册宝典交给王爷。
    王爷的东西，王爷自然可以随意处置。”
    清河郡王叹道：“慢慢能理解的。羽凤仙杀通天大圣、红拂仙子他们，的确惹下不小祸患，还祸及王府。
    但我们都必须承认，她昨晚为西蜀、为大秦立下大功。
    不说其它，她至少当场为燧元子报了仇，咱们也勉强能给万寿山那边一个交代。”
    李仙芝若有所悟。
    红袖坊是王府的产业，红袖坊的人是清河郡王的人，这次不赏羽凤仙，今后谁还为他们父子卖命？
    “有了《玉佩金珰太极金书》，她的短板很快就会补全。”他说道。
    李旦依旧摇头，道：“有机会，但非常艰难！
    她并非内息太弱。
    事实上她内力提升之速，让人惊叹。
    短短一个多月，相当于别人四五年苦修。
    这是因为闵神医将剑骨灵机融入血脉，她在人仙之前都不会缺内力。
    不是内力‘腿短’，是剑意太多太杂，腿太长。”
    “所以她未必能成为人仙，但将来的实力一定远超普通人仙。”李仙芝道。
    这次李旦满脸认同，点头道：“没错，境界提升能让修者实力质变，但境界不等于绝对的实力。
    她或许难以凝结内丹，但她剑术超神，能斩鬼慑仙。
    只要帮她熬过这一劫，未来一定能成为王爷和世子的一大臂助。”
    “帮她.”郡王苦笑，道：“咱们现在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帮她熬过这一劫，而是先保证自己不被她牵连。”
    李旦正色道：“这是当然，从现在开始，王爷、世子和王妃郡主的护卫，统统要增加三倍，皆配备重甲强弩。
    最近尽量不要外出。
    若一定要离府，随行至少有两位人仙，一位擅长侦查，一位擅长遁术。
    最好能去信万寿山，请一位地仙坐镇王府。”
    清河郡王摇头，“别想了，我使唤不动地仙。”
    （ps：青松遭劫，肯定与小羽拜义父有点关系。
    就如之前所说，折了福气。
    但根源却出在大秦龙气上，这是个伏笔，后面会解释为何之前没人敢碰青松，此时青松却遭了暗算。）
    (本章完)

 第126章 值日功曹（求订阅）

    第126章 值日功曹（求订阅）
    夜晚，迎祥府城隍庙地下的“城隍福地”。
    关城隍和往常一样，身穿大秦制式的黑底红色云纹官服，伏案处理阴司事务。
    “城隍爷，我冤啊，城隍爷爷，民女冤枉啊，城隍爷爷”
    一阵若有似无的哀哀叫唤，从远方飘进来。
    关城隍放下笔，喊道：“李文判何在？”
    立即有一个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来，向上方拱手行礼毕，道：“老爷，有何吩咐？”
    “外面是何人喊冤，为何不速速打发了！”关城隍道。
    “有些难以处理.”文判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关城隍把脸一板，喝道：“你是衙门老人，跟了本尊几十年，还不懂规矩？
    若有怨魂状告蜀国官员，你就指引她去地府找阎王老爷，有什么难以处理的？”
    他没问外面的怨魂是否状告普通的地痞流氓。
    若是平头百姓犯了害人性命的大罪，文判自己就能将事情办妥。
    作为城隍爷，并不需要每件事都亲力亲为。
    除非像是伪银案，动静太大，天门镇人尽皆知。
    “不是告官，是告鬼，状告‘拐子山八鬼王’麾下的‘瘪头将军’。”李文判说道。
    “瘪头将军.”关城隍皱了皱眉，叹气道：“一直在衙门外面叫唤，成何体统？带她过来，本尊亲自跟她说。”
    李文判行礼一礼，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一个披头散发、脸颊青肿、舌头吐到胸口的蓝裙子女子，跟着李文判飘进来。
    “城隍爷，我冤啊~~~”
    “啪！”关城隍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吊死鬼，你既要喊冤，还不报上姓名，述说冤情。只一昧喊冤，本尊如何知晓你的冤屈？”
    女鬼提着裙子拜倒在地，口齿含糊叫道：“民妇‘张小巧’，为城北双河村张老歪的二闺女，两年前嫁给了隔壁清河村的陈老实。
    咱们小夫妻本来和和美美、相濡以沫，日子清贫却满足。
    在两个月前，我丈夫陈老实外出放羊，回来后突然一睡不起，直接死在床上。
    我以为他害了病，虽心里苦，却还是踏踏实实为他办了丧事。
    然后自己上吊，了结了自己。
    可死后咱才发现，有乡人和咱丈夫一样，被凶鬼抓走了魂魄，人莫名其妙死了。
    那些凶鬼都是瘪头将军的部将。
    瘪头将军在帮拐子山八鬼王寻找工匠，修建‘八王天宫’。
    咱想找瘪头将军拼命，让它还咱相公的魂来，却被它抓起来各种凌辱，好不容易逃出来，才得鬼友指引，准备了一份状子，来城隍庙求城隍爷爷主持公道。”
    关城隍叹道：“去年三十六国之乱，城北数百里地都沦为战场，死了百万人，有很多厉鬼诞生。
    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一群两群，他们都是有编制的阴兵。
    鬼多势重，非本尊能管。”
    “可天门镇北方数百里，有大半都在迎祥府，归城隍爷爷管。”张小巧叫道。
    关城隍道：“本尊并非不管你。城隍就像阳间的府衙，遇到三十六国入侵，只靠府衙兵力怎么足够？得请示朝廷，让朝廷发兵救援”
    见张小巧瞪着一对死鱼眼，青肿脸颊上全是茫然，他摇了摇头，直接道：“本尊安排鬼使送你去地府，你要告状，要喊冤，可以去找阎王爷。”
    “不，我不去地府，我还要找相公。”张小巧连连摇头，连声高叫，“城隍爷，我冤啊，城隍爷，城隍爷~~~”
    “啪！”关城隍怒拍惊堂木，喝道：“你这吊死鬼，不知道好歹，本尊怜夫妻伉俪情深，才为你安排出路，你还鬼叫什么！武判何在！”
    穿锁子甲做将军打扮的“武判”关天养，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向上方拱手行礼毕，道：“禀告老爷，红袖坊羽凤仙那边出了点小问题，需要您来定夺。”
    关城隍放下惊堂木，皱眉道：“她又闹出什么事了？”
    关天养表情复杂，语气中有难掩的失落和妒忌，道：“她练成了‘傲仙刀’，虎魄七杀神意大圆满。”
    关城隍淡淡道：“她天赋不错，机缘也好。利用封神榜中的兵煞之气，让凶虎神意大圆满，并不奇怪。”
    “难道必须借助封神榜的兵煞之气，才能练成最后一式‘傲仙刀’？”
    关天养激动叫道：“老祖宗，这些年我一直在西方各地寻找凶煞气穴，可就连死伤百万人的北方战场，也仅仅只能让第六重的‘裂神刀’大圆满，始终无法突破最后一重。”
    关城隍神色复杂道：“百万人的大战场的确罕见，但那是封神榜啊！”
    “封神榜怎么了？它为何有如此惨烈的兵煞之气？”关天养问道。
    关城隍轻轻摇头，“本尊只是城隍，不是上古大神。你要知足，裂神刀已经超越了你的极限。
    若非本尊腆着脸，向赤鸠罗大师借来佛骨舍利，你早被煞气侵蚀心脉，轻则癫狂离乱，重则魂飞魄散。
    想想前日羽凤仙激活封神榜的场景，你敢靠近千丈之内？
    你甚至连远观都困难。
    不敢直视。
    给你封神榜，你接得住吗？”
    关天养喃喃道：“有佛骨舍利保护，也不行？可羽凤仙为什么没事？”
    “你的极限不等于她的极限，她一夜领悟凶虎神意，几天时间，七杀奥义超过虎臣。
    你天赋还不如虎臣呢，想着跟她较劲儿，不是自讨苦吃嘛！”
    关城隍指着瞪眼倾听的张小巧，不耐烦地下令道：“行了，马上安排人，把这个吊死鬼送去枉死城。
    还有，李文判，你写一份文书详述她的冤情，再催一催地府，赶紧发兵处理梁河北岸战场的凶鬼之患。”“城隍爷，我冤啊，我不走，我——”
    张小巧还想继续叫，却被关天养丢出锁链，瞬间捆成个粽子，连嘴巴也封得严严实实。
    “李大人，有劳了。”关天养向李文判拱了拱手，将锁链交给对方。
    等李文判将张小巧牵走，关天养才又到：“老爷，我并非要与羽凤仙较劲儿。
    我是想告诉您，之前一直监视她的鬼差受伤了，差点死掉。”
    “是关琼？”关城隍大惊。
    关天养摇头道：“不是关琼，今天归温家驹值日。”
    关城隍脸上担忧不减，连忙问道：“家驹伤到哪里了，谁敢伤害府城煌的值日功曹？”
    关琼是他孙子，庶子的庶子。
    温家驹则是他小女儿的亲儿子，是嫡亲的外孙。
    关天养道：“家驹魂躯被凶煞之气侵蚀，仿佛油炸鬼，身体酥了一小半。
    是羽凤仙干的，但她并非有意为之，没针对谁。
    值日功曹毕竟不是普通鬼使。
    很多仙人都无法察觉其踪迹，更别说羽凤仙一个普通人。
    她只是在修炼虎魄七杀。
    激活凶虎神意后，爆发出来的煞气太重，家驹距离太近，被煞气误伤。”
    关城隍奇道：“没了封神榜，她的血煞之气能有多大范围？”
    关天养想了想，道：“两丈内犹如血海炼狱，五丈外感到灼热刺痛，难以忍受，十丈外才能免于灼伤。”
    关城隍没好气道：“我只是让你们监视她，确定她不会擅自离开迎祥府，你们靠这么近做什么？”
    关天养道：“五丈内能看清她的表情。
    两丈以内，能听清她说悄悄话，能看清她在纸上写些什么。
    郡王交给我们的任务，是确定她不逃离迎祥府，或者被人带出迎祥府。
    但对我们关家而言，还有更多需要关注的。
    比如，她对关家的态度，对剑骨被废之事的看法。”
    关城隍眸光一闪，轻声问道：“对剑骨被废之事，她是什么反应?”
    “她很谨慎，没过多表明心迹，平日也尽量避开关家的话题。
    不过在提到虎臣时，她还是充满敬意和遗憾。“关天养说道。
    关城隍叹道：“她天生宿慧，很聪明，有些事情.唉，事已至此，盯紧她，但没必要靠太近，只要确定她始终在天门镇即可。”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值日功曹本就负责监视人间与鬼神杂事，日常她出门活动，与人说话，肯定不会练功。
    你们灵活一点，她练功稍微避远点。
    她跟人私聊，也不要靠太近，值日功曹能监听.”
    说到这儿，关城隍威严的脸庞，皱成纠结的模样。
    “我私心有些重了。”他叹气道。
    关天养连忙道：“值日功曹监管百姓琐事，是本职，不算私心。
    而且我们又不是只监管羽凤仙，对她只是重点盯梢而已。”
    关城隍摆了摆手，靠在椅背上，苦笑道：“我不是说监察羽凤仙这件事。
    我是说在值日功曹的神职任免上。
    起初我觉得这是个闲职，谁都可以干，所以将十二个神职都交给了自家亲戚。
    现在想来，家驹他们都不太合格。
    真正的值日功曹，可以瞬间监听小半个天门镇，在城里走一圈，什么都看到、什么都听到了，甚至过去发生之事也历历在目，未来之事若隐若现。
    家驹、关琼他们差太远了。
    我至少得空出两个神位，选拔拥有感知神通的鬼神，以备不时之需。”
    关天养正色道：“老爷此言差矣！首先，您口中的‘真正功曹’，绝非阴司之城隍庙功曹，而是天宫的值年﹑值月﹑值日﹑值时四值功曹神。
    听说他们掌握时间的力量，看似一瞬间观看一座城，其实时间对他们没有意义。
    我经常被您外派公干，也算见多识广。
    其它地域的府城隍功曹，也就家驹、琼哥儿他们的水平。
    即便强些，也不至于一眼看一座城，甚至过去之事历历在目。
    其次，城隍庙岂能容纳您之外的第二位大神？
    家驹、琼哥儿他们能力或许是差了些。
    可他们办事积极，您说干啥绝不推辞，不会反驳。
    若您选了一位神通广大的值日神，他能理解您对关家的关心，愿意去重点关注羽凤仙？”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关城隍想了想，说道：“回头我跟赤鸠罗大师打声招呼，今后他讲经布道时，你们可以去门外回廊处听讲佛法。
    累积一些佛荫，比香火愿力都有用，对化解煞气更是效果绝佳。”
    (本章完)

 第127章 南海神尼

    第127章 南海神尼
    红袖坊，小静轩，葡萄架下的水池里。
    “你已经泡进水池里，为何还要运转凶虎神意？”
    红蕖看着水面上鱼肚上翻的两条红鲤鱼，皱眉道：“凶虎血煞太邪诡，不仅害人还会影响你的神魂。”
    即便小羽没特意针对她，她这会儿也浑身难受。
    血煞之气对身体的侵蚀，紊乱了她的五感知觉，既觉得灼热又感到寒冰，源自灵魂的难受难以用语言描述。
    “我不是想折腾你和这两条鱼，我是在用凶虎煞气清场，避免鬼神窃听咱们交谈。”小羽把脑袋沉入水底，声音通过水波被红蕖感知到。
    说不上来是耳朵听到还是精神感知，很神奇。
    “有鬼神监视我们？”红蕖闭上嘴巴，用手比划道。
    “你父亲没跟你说过？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鬼神关注。”小羽道。
    红蕖比划道：“我知道，我曾经还见过雒都城隍庙里的四值功曹，他们能瞬间聆听一片街区最近几天发生的一切大小事务。
    但我父亲让我不用介意，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是天地之间发生的事，上苍都会知晓。
    功曹神只负责记录，不是判官，不是城隍，不会干涉我们的生活。”
    “唉，原来还有四值功曹，功曹神还这么厉害”小羽无奈叹了口气，“普通人肯定不用担心功曹神的监督，但我一定要小心谨慎。”
    前两天青松道童已经说得十分清楚，蜀国不会放任她不管。
    所以关城隍一定会安排功曹神盯梢她。
    她还要继续提升境界和实力啊！
    不看到功曹神、并真正威胁到他们的生死，她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
    红蕖一脸奇怪，“你都不知道功曹神，还说什么避免鬼神窃听？”
    “知不知道功曹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知道鬼神能监督凡人。
    我现在也不确定有没有鬼神正在盯梢咱们。
    但接下来要说的事比较重要，小心点，总没有错。”
    顿了顿，小羽又道：“前些天冯尼婆还用窥天鉴地发现我和你在水底说悄悄话呢！还是谨慎些好。”
    关城隍安排的值日功曹的确很隐秘，小羽到现在都没察觉。
    她今晚无意中伤到温家驹，纯粹是意外。
    她从前晚之战中获得灵感：既然封神榜凶煞之气能收割人仙灵魂，她要求低一些，只用凶虎神意震慑附近鬼神，多少有点效果吧？
    她不确定，反正没啥成本，只当在练功.事实上她的确在练功。
    见识过封神榜的威力，她现在更加重视虎魄七杀。
    她隐约看到了“傲仙刀”之后的境界。
    在人身自由权彻底得到保障之前，她没资格考虑副作用。
    “你要说什么重要的事？”红蕖用手比划道。
    “今天清河郡王府里的长吏是另一个长吏，漆园吏李旦，他向我详细打听了昨晚刺杀的事。
    我实话实说。
    他夸我很能干、很老实，送了一本秘籍给我，或许你也可以修炼。”
    “你老实？”红蕖用眼神传达了嘲讽。
    小羽认真道：“我真的很老实，昨晚杀掉你宗叔叔后，还收获了他们的神兵。
    见到李旦后，不用他开口，第一时间上缴，一件也没藏私。
    岭南刀尊的‘披月刀’，红拂仙子的‘拂尘剑’，我都用得上，却一件不留。
    李旦都被我的淳朴惊到了。
    不骗人，他脸上有好一阵的惊疑。”
    今天上午，她看到红袖坊为前晚死去的人准备棺材。
    即便是死于池鱼之殃的头牌姑娘，也只一口薄棺。
    真的很薄，棺材板甚至有足以伸进去手指的缝隙。
    四个人仙却享受了最顶级的阴沉木棺材。
    一口棺材价值千两黄金！
    管事姑姑说，棺材是清河郡王派人送来的，之后还会请法师一路护送他们返回家乡。
    听到这话，小羽便开始安慰自己：神兵只会增强紫府启动的难度，不如扔了，将伟力归于自身。
    呃，这自然是屁话。
    神兵只在推衍“灭杀弱鸡义父”时是负担。
    在面对强敌时，却是实打实的战力增幅器。
    她只是猜到自己的战利品保不住了，主动献出，博个“老实人”的印象。
    “只有兵器，没搜出别的什么？”红蕖知道她最想要什么。
    “唉，我很不理解，成为人仙后，大家就不用勤奋学习了吗？为何不带几本秘籍在身上，闲暇时认真研究？”再次摸尸失败的小羽，不甘心地说。
    红蕖递过去一个嘲讽的冷笑，“你怎么不把秘籍带在身上？是太懒惰了吗？
    可你现在正修炼《虎魄七杀》。
    干嘛不把心诀写出来、刀谱画出来，拿在手里研究呢？”
    小羽默然无言。
    仙武高手为何不随身携带秘籍，和大学生参加工作后，不随身携带教科书是一个道理。
    “算了，我本来也没抱太大期望。况且清河郡王人很好，送了我一本《玉佩金珰太极金书》。
    我念给你听，咱们一起研究，一起学习。
    据李长吏说，这本秘籍能让人成仙，不是人仙，是真仙。
    不晓得他有没有吹牛，但听名字，的确很像高级货。”
    小羽用“水波传话”，把《太极金书》一字一句送进红蕖脑海。
    《玉佩金珰太极金书》有原本秘籍。
    但李旦并没将它留在她身边，只让她背诵下来，就将刻录秘籍的黄金书页拿走。
    暗自消化半小时后，红蕖直接惊疑开口，道：“这部《太极金书》好像真的是仙家秘典。”
    “别说话，继续用手势模拟阴符。”小羽依旧水波传音，“李长吏让我发了毒誓，不许将秘籍传给第二个人，别让鬼神晓得了。”
    红蕖惊道：“你发了什么毒誓？”
    “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小羽语气轻松，随口说道。
    “啊，你——”红蕖既是感动又非常担忧，“人心动一念，天地尽相知。
    你没必要将‘金书’传授给我，我也不需要。”
    “我不会死，我要一世成仙，一世为尊不求来世，来世非我!”小羽淡淡道。
    若她真的死了，灵魂落到阎王爷手里，穿越者身份八成要曝光。
    到了那时，能下十八层地狱都是福气。
    红蕖沉默了一小会儿，道：“太极金书并不完整。”
    “嗯，只有上册，说是帮我补全吐纳之术上的短板。嘿，等我入了门，欲罢不能时，可以用中册、下册，甚至中册甲乙丙丁、下册甲乙丙丁拿捏我。”小羽笑道。
    “那你练不练？”红蕖问道。
    “我要以身为炉，炉融百经，终成大道。”
    这是网络小说主角的标准修行套路。
    “又在说夹脑风的蠢话！大道三千，正道唯一，不朽金丹，在于纯粹。”红蕖表情严肃道。
    小羽无奈道：“我只想成仙，不在乎什么正道和旁门。以我的条件，也没资格挑三拣四。”
    但凡给她一本直达天仙的秘籍，她才不会修炼乱七八糟的仙武秘术。
    红蕖轻叹一声，她不也一样？
    鲁国十大人仙已死绝，她还能指望谁？
    不如以《太极金书》开启修行之路.
    “嗖————”
    一道极细的锐响划破空气，从星空落下来。
    速度极快，在两女听到音爆之前，它已经穿透葡萄架，落向水池中人。
    遁速远超声音传播速度。“谁？”
    小羽没来得及听到声响，却被锋利的剑意刺激得毫毛到竖。
    不是比喻。
    她沉在水底的身体，竖起一根根细小透明的毫毛。
    她抓住藏在水底的剑柄，反手向上撩去。
    撩了个空。
    她的反应和速度都非常迅捷，却依旧慢了，没跟上。
    一柄巴掌大的小剑，闪烁点点青光，悬浮在红蕖面前。
    薄如蝉翼、透明质地的剑刃，发出“嗡嗡嗡”的振动。
    而直到此时，细微的“雷音”尖啸，才传入两女耳中，让池中水面也荡漾细细的波纹。
    但剑啸极为凝练，只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响，几步之外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什么东西？”
    小羽“哗啦”一下从水中冒出头，看到小剑高频振动，红蕖神色迷茫，眉心隐约有点点青光，与小剑表现的青光交相呼应。
    “咦，‘寻缘小剑’竟飞到这儿来了。”
    一声悦耳的轻叹，在水池边响起。
    小羽握剑回头，呆了呆，喃喃道：“你是天上的仙女吗，仙女姐姐，大发慈悲，渡我一渡！”
    池边站着个一米七左右，长相妩媚、身材妖娆的青年女子。
    她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似乎穿着出家人的僧袍，颜色却是淡雅的湖绿色，样式简约，料子却异常华贵。
    而且她还有一头及腰秀发，头发乌黑浓密，如同一挂瀑布，没有用金簪玉环来装饰，只一条素色发带扎在末端。
    “呵呵呵，你倒是个小机灵鬼。”女子笑起来更加风姿绰约。
    小羽还没见过天门镇第一清倌人芍药，但她感觉芍药一定不如眼前之人。
    呃，若让眼前女子知道她拿自己与名妓比，一定黑着脸一巴掌糊过去。
    “晚辈窦耕烟拜见南海神尼！”
    红蕖只呆愣了一瞬，便激动翻身爬出水池，几乎梗咽着下跪拜倒。
    “喔，你认识我？”神尼故意露出疑惑之色。
    红蕖把脑袋埋在地面，快速说道：“家父时常在晚辈耳边感慨神尼的仙姿佚貌。”
    小羽心里吐槽“南海神尼”这个名字，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她也赶忙从水池里爬出来，跪在红蕖身边，喊道：“晚辈羽凤仙拜见南海神尼，神尼老母，佛法无边，救苦救难，普渡苍生！”
    红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若非场合不对，她很想转头朝小羽大吼：你个夹脑风，能不能好好说话？这可是我等了一辈子的仙缘啊！
    她生怕神尼被吓跑了，慌忙解释道：“神尼勿怪，小羽北荒蛮夷，不通礼数，但她人很好，有情有义，坚心向道，天赋之高，世所罕见。”
    南海神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俩一眼，笑道：“耕烟，你我还真是有缘。
    当初你刚出生没多久，我也是和今天一样，游历俗世时心血来潮，放出‘寻缘小剑’，寻找与我有师徒之缘的孩子。
    寻缘小剑找到了还在襁褓中的你。
    可你父亲怀疑我不是好人，婉拒了我。
    你我的师徒缘分就此中断。
    今天我再次放出寻缘小剑，没想到它又找到了你。
    看来你我缘分未断呀，你可愿意抛却红尘俗世，跟我回南海修行？”
    “我愿意！”两个坚定的声音同时响起。
    呃，红蕖在叫，小羽也激动地叫。
    南海神尼瞥了小羽一眼，摇头道：“羽凤仙，你应该有感觉，寻缘小剑并没找你，你我无缘。”
    “我有感觉！”小羽抬起头，用真诚的大眼睛看着神尼，动情地说：“神尼，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自己的娘，但看到你慈祥和善的柔美脸庞，我仿佛见到了母亲.”
    红蕖悄悄伸手碰了碰她。
    ——面对世外高人，要真诚，不要油腔滑调啊！
    小羽偏头看了她一眼，又忐忑望向南海神尼，道：“我真心觉得您很像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所以称呼您‘神尼老母’，请不要见怪。”
    她们妙善剑宗的祖师爷，就是观世音菩萨呢！
    神尼心里只有欢喜，面上却和蔼笑道：“出家人五蕴皆空，称呼什么的，不重要。”
    “神尼老母！”小羽激动喊了一声，拜了一下。
    她表情十分真诚。
    真的，这一拜她是真心的。
    “您给了我母亲的感觉，这就是最大的缘分啊！”
    红蕖见神尼脸上并无厌恶之色，也连忙帮腔道：“师父，小羽是天生的修道苗子，天赋之高，远超过我，而且她品行优良，是个好人。”
    南海神尼叹道：“既然你已经叫我一声‘师父’，我也不拿话搪塞你。
    她和你不同，你有仙福，她没有。
    我把仙法教给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仙。
    如果她是个普通人，我只当带上个累赘，可以让她做个洒扫丫鬟。
    可她身上因果太大太多。
    蜀国可以放过你，却绝对不愿放走她，此是其一。
    还有‘西方八仙’，死了那么人仙，不会一了百了。
    就说前天被她送上封神榜的‘红拂仙子’。
    她是通天剑派玄真子的徒弟。
    我与玄真子数百年交情，红拂多次向我斟茶行礼，十分恭敬。
    我收了羽凤仙，怎么面对往日故友？”
    红蕖急切道：“小羽没得选择，他们要杀她，她只能自保。”
    似乎觉得这话太幼稚，她停顿了一瞬，又认真道：“师父，您若收小羽为弟子，哪怕短期内会承担一些因果，放在更长远的时间上，您一定不会后悔。
    她的天赋不是区区剑骨能衡量的。”
    南海神尼笑道：“你更想说，我若放弃她，早晚有一天会后悔，对吧？”
    “弟子不敢！”
    红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她又不蠢，怎么会直接说？
    南海神尼淡淡道：“孩子，你的‘更长远时间’，还不不够长远啊。
    哪怕如你所说，我有一时的后悔，但后悔对仙人没任何意义。
    因为对永世长存的仙人来说，一切负面情感都能从时间中获得平息。
    十万年、百万年后，若我还没忘记她，再次回忆起曾经的后悔，只会自失一笑，心中毫无波澜。”
    说完，她不再给两女说话的机会，一口飞剑从袖口飞出，化为三丈青光，卷起跪在地上的红蕖，冲上云霄，南海神尼也同时消失不见。
    小羽只看到青光中，红蕖惊愕了一瞬，然后慌忙对她做了个手势：等我。
    “我等你个锤子！”
    小羽站起身，向天空竖起一根中指，喊道：“我一定能成仙，比你更早成仙！不依靠任何人，什么神仙佛陀，我不屑一顾，红蕖~窦耕烟，你等着唉！”
    她无力垂下手，自失一笑，“噗通”跳入水池里。
    这一夜，她像一具被人抛弃在池子里的孤独尸体，脑袋朝下，双臂张开，飘在水里，再没起来
    呃，“神尼老母灭杀之法”已启动，她激动不已，彻夜难眠，研究了一晚上。
    南海神尼未来会不会后悔，大概只有“时间”知道。
    反正小羽只略有一点遗憾，更多还是开心，为好友红蕖重新成为“自由骄傲的窦耕烟”而开心。
    当然，也为自己开心，南海神尼是仙人啊！
    (本章完)

 第128章 宝安堂

    第128章 宝安堂
    天门镇名为“镇”，其实是一座大城，依靠山势与河道修建城墙，城高有十丈。
    西北城墙笼罩的阴影下，有一块足球场大的空地。
    即便在城墙根下，而非城池主干道，地面依旧铺了整整齐齐的青石条。
    此时是窦耕烟自由后的第二天上午，青石路面上挤满了人。
    小羽站在最外围，有些不知所措，“今个儿是咋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她是来探望柳姑姑的，顺便说一下红蕖的事。
    没想到宝安堂大门被堵得严严实实，人数绝对过千了。
    那晚她送柳姑姑找闵神医救命，宝安堂不说门可罗雀，除了值夜的药童在为两位病人抓药，闵神医甚至很空闲地站在城墙，和一众邻居远眺南边的红袖坊。
    呃，当时闵神医加入了吃瓜群众，对红袖坊上空惊人的血红煞云评头论足。
    他甚至当众开了个方子，让清水湾附近的街坊，这几天一定熬药汤驱煞。
    “凤仙姐，今个儿是六月十五呀！”边上的卢老大说道。
    卢老大是红袖坊看大门老卢的儿子，金莲小厮小卢（卢小三）的哥哥，也是柳姑姑跟班之一。
    入了教司坊，自己为奴为娼，子孙后代也男的为龟公，女的为娼妓。
    老卢家已盘踞红袖坊百年，资格比柳姑姑都老。
    卢老大今年二十四五，长得牛高马大，从小跟父亲练武，虎背熊腰，拳大如钵，精气饱满，目有神光。
    也因为练武，所以他晓得小羽的厉害，心甘情愿喊“姐”。
    “六月十五咋了？”小羽不解道。
    “凤仙姐可晓得‘赶大集’？咱天门镇每天都是最繁华的时候，倒是不需要赶大集，但住在城外十里八乡的村民，能来一趟天门镇不容易。
    他们一般在每个月初五、十五、二十五来城里赶大集。
    如果凤仙姐去城外市集走一圈就明白了。
    要论富贵荣华，当然是在咱天门镇内。
    越靠近城中央的‘咸阳大街’，越是繁华。
    可要论人多热闹，还是得在城外的市坊。
    几十里方圆，数百个村镇的赶集乡亲，和交不起内城市金的小摊贩，在外面空地搭建绵延数十里的集市，那可真是从早到晚的热闹。”
    卢老大说得兴高采烈，仿佛自己已置身城外集市。
    小羽皱眉头道：“这和宝安堂有什么关系？”
    卢老大笑道：“关系大了去啦！闵神医会专门选在乡民赶大集的时候，在宝安堂外看病施药，分文不取。
    乡民来赶大集卖农货，顺便还可以看个病，一举多得。”
    小羽环顾四周，若有所思。
    挤在宝安堂外的这些人，从精气神和衣着打扮来看，比酱油巷张大娘、李大爷他们更加“平头老百姓”。
    卢老大又叹道：“闵神医是真正的仁心妙手，即便平日里遇到手头紧的，过来取药没钱支付，他也不争吵、不拒绝。”
    “来啦，来啦，闵神医出来啦！”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激动的叫喊，接着人群如炉子上的开水一般沸腾起来。
    小羽寻了个高处站着，看到宝安堂大门打开，七八个童仆扛着红漆斑驳的木栅栏走出来。
    大家早知晓闵神医的习惯，人群虽喧哗汹涌，却没有向前拥挤，反而开始往后退，让仆童在台阶下架好木栅栏，并逐渐排列成长长的队伍。
    不止一条队伍，有十七八条队伍并列。
    最前面的人还直接撸起袖子，把或白皙或黝黑的臂膀伸进栅栏口。
    那栅栏很高，超过两米，缝隙却很宽，人几乎能直接钻过去。
    排队等看病的村民没钻，只扶着栅栏，把手臂伸进去。
    他们刚排好队，身材痩矮、皮肤黝黑的闵神医便走了出来。
    他头戴青色幞头，穿一件万年不变的深青色褂子，袖口很窄，下摆很短，打扮得比村头下地的老农还干练。
    他先站在台阶上向众人拱了拱手，众人也弯腰回礼。
    之后闵神医利索地走下台阶，在木栅栏前，用一根手指，在伸过来的手腕上轻轻点了三下。
    只有三下，然后他快速念出一份药方。
    他边上的药童点了点头，转身往大堂里跑。
    闵神医又用手指去点另一个患者的手腕，只三下，就念出症状与药方。
    另一个药童记下来，飞快跑回大堂。
    总共有三十六个药童供他驱使。
    大概第十五个药童开始记药方时，先前第一个跑进大堂的药童，已经配好药，提着两个药包跑回来。
    将药包递给第一位病人，叮嘱几句，他又跟在闵神医身后，准备记录下一份药方。
    这流水线打螺丝一样的效率，把小羽都看呆了。
    她知道闵神医很厉害，她自己就曾是病患之一嘛。
    前晚闵神医还为柳姑姑续接了肝脏。
    可这种切脉看病的方法，已经超出“神医”的范畴。“闵神医这样看病，有没有出过事故？”
    “你这黄毛丫头，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
    “小小年纪，积点阴德吧，闵神医也敢诽谤。”
    “人长得挺标致的，心却是个黑的，竟敢辱骂闵神医。”
    卢老大还没说话呢，依旧陆陆续续往这边赶来的乡民们，不乐意了，纷纷对她展开声讨。
    仿佛她不是在问事故率，而是在诅咒他们都遭遇医疗事故。
    小羽可不会因为他们是村民而惯着他们。
    当即把眼一瞪，凶虎神意展开，虎啸气势碾压过去！
    “吼~~~”
    凡是看向她的人，皆眼前一黑，周围时空消失，暗红血海之上，一只丈高凶虎朝着他们怒吼。
    “蹬蹬蹬”他们面色煞白，深色惶恐，连连后退。
    小羽如同净街虎，周围空出一大片地方。
    “哈哈哈哈！”她散去凶虎神意，叉腰大笑。
    乡民们又怒又怕，不敢叫骂，还不敢看她，偏过头一脸愤恨地跟身边人窃窃私语说是私语，声音不小。
    有人嘀咕她使了什么妖法，要用黑狗血和大粪泼她。
    有人见识不凡，晓得她是个武林高手，悄悄骂她没有武德，用神功对付他们小老百姓。
    还有人商量要不要找闵神医告状。
    卢老大有些尴尬，也有些不自在，讪讪道：“凤仙姐，闵神医‘切脉点三下，驱病只一剂’，大家都知道。”
    “大家知道之前，必然也是不知道的，不知道肯定要问，我不知道，我问了，有什么问题？”小羽道。
    她声音不小，附近村民也听到了，看她的眼神柔和了些，也不再嘀咕。
    卢老大小声道：“要不，我们从宝安堂后门进去吧。反正我们是来找柳姑姑的，不是过来看病的。”
    小羽道：“我还没看明白，要再看一会儿。”
    针对千手盗圣“大搬运遁术”的“心海诀”，不仅能用来感知“无形之手”。
    心海诀本质上是一种开发灵觉、增强感知力的技巧。
    这会儿她沉下心来，足球场大的街道，和街道上的人，全部投映到她心海，每个人的动作、话音，都在黑暗海底荡漾丝丝波纹。
    她“看到”很多乡民都背着麻袋或提着篮子。
    背篓与篮子里装满了晒干的草药。
    有些草药底部，还藏着老母鸡、大白鹅或者鸡蛋鸭蛋。
    轮到他们把脉时，他们会先满脸恭敬的笑意，向闵神医行礼，把麻袋和篮子从栅栏缝隙递过去。
    闵神医微笑颔首，药童主动接过篮子和麻袋。
    等抓好药包，药童还会把空篮子与麻袋还给乡民。
    篮子或麻袋里，多少会放一把铜钱，或几角碎银子。
    乡民们脸色涨红，有推拒之意，却被药童挥手赶走。
    让小羽感到奇怪的是，看病的人中，有很多身健体壮、面色红润，看起来十分健康。可闵神医依旧为他们把脉，药童也为他们准备药包。
    等稍微靠得近了，小羽听到闵神医对一健硕中年汉字说：“令尊所患小恙，无需服用药剂，只要熬一碗浓浓的菊茶，趁热服下，等到三更天出一身汗，第二天就神清气爽了。
    倒是令夫人，不日将有生男之庆，只是来年坐草，恐有难产之厄。”
    “闵神医，我兄弟张老实果然在今年上半年死了，弟妹也上吊自杀。如今老张家就指望我传宗接代。我今年也三十有二，好不容易子息有望，不能让我媳妇难产啊！”中年汉子急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唉，你兄弟的事，我去年就警告过他媳妇，让他们一家搬到南边去，不要靠近梁河滩”
    闵神医叹了口气，捏着小山羊胡，道：“我给你开个方子，从今年十月中旬开始，每天早晨吃一粒丸子，吃下丸子，必须在院子里走半个时辰，你要搀扶着她，别让她摔倒了。”
    药童为患者准备的药包，本就各种各样，有煎剂，有丸散，有膏药，有内服也有外用。
    张姓汉子没能立即拿到药包，他坐在门口台阶上，等一个多时辰，药童才把药汤熬成黏稠的药膏，又把药膏搓成几十颗黄豆大的丸子。
    把丸子裝在一个大青瓷瓶里，递给张姓大汉。
    小羽也陪着等了一个多时辰。
    张姓汉子并非特例，她又听到二三十个“奇怪的病例”：被诊脉的人没病，闵神医却为他们的家人开了药方。
    “这不奇怪。”卢老大听到她的疑问，神色十分自然，只脸上略有与有荣焉的自豪，道：“闵神医可不是普通‘神医’。
    好一点的医师，精通太素脉理，能查看患者本身的‘病气’。
    若可以通过诊脉，推断祸福贵贱，乃至长寿夭折的情况，便算神医。
    可闵神医只需用手指点三下，全家爹娘儿女，甚至远亲近邻，有灾无灾，有病无病，全部可以诊断出来。”
    “算命的都没这么厉害吧？”小羽惊讶道。
    卢老头嘀咕道：“我觉得庙前算命的道士，得喊闵神医‘老祖宗’。
    听柳姑姑说，只是害怕泄露天机，惹下祸患，闵神医才不肯轻易说病症之外的事情。”
    小羽踮脚，深深看了眼闵神医，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从后门进院子，去找柳姑姑。”
    (本章完)

 第129章 学医救不了你自己（求订阅）

    第129章 学医救不了你自己（求订阅）
    “什么，红蕖跑了？！”
    柳姑姑差点从床铺上跳起来如果她身体健康完好的话。
    她只激动地挺直身子，脖子刚刚抬起，便被胸口的剧痛弄得脸色蜡白、满头冷汗。
    “你脏腑有伤，莫要动火！”
    小羽坐在床头，摁住她的肩膀，帮她擦拭额头冷汗，嘴上慢条斯理地说：“红蕖被一个叫‘南海神尼’的仙人带走了。
    姑姑可听说过南海神尼？
    她穿僧袍，打扮得却比红袖坊姑娘还要风流俊俏，眉宇间也不见多少菩萨的慈悲。”
    昨晚夸慈悲菩萨，是想抱大腿。
    即便抱不上神尼大腿，也把“大灭爸”启动了。
    现在神尼早没影儿了，还走得干脆利落，大灭爸也在一声声“神尼老母”中开启，小羽自然不用再伪装自己，直接说出真实观感。
    “南海神尼.”柳姑姑轻轻摇头，道：“西方人仙中，我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不是人仙，是真正的仙人。红蕖认识她，据说红蕖刚出生时，神尼曾找到鲁国丞相府，要带走她，被窦逸琳拒绝了。”小羽道。
    柳姑姑躺在床板上，无奈道：“这件事我处理不了，必须去找李长吏。”
    她偏头去看小羽，眼神中有审视之意，“昨晚发生的事，为什么现在才说？”
    小羽淡淡道：“你如果在现场，见识过神尼的无边法力，别说隔一晚上，大概会觉得隔个三年五载再说也没问题。
    因为在南海神尼那种仙人面前，什么时候说都没意义！”
    她不觉得自己需要向谁汇报，也不觉得柳姑姑需要去找李长吏。
    红袖坊一直有人暗中盯着小静轩。
    昨晚他们都没跳出来阻拦，现在她和柳姑姑急个啥？
    柳姑姑想了想，道：“你运气不错。”
    小羽怔了怔，点头道：“的确不错，来的不是‘西方八仙’的人。”
    顿了顿，她又说道：“南海神尼找过来的时机太巧了，我怀疑她早盯上了小静轩。
    什么‘寻缘小剑’，都是借口。
    没第一时间带走红蕖，可能是指望西方八仙来承担因果。
    等西方八仙将红蕖带出红袖坊，带出蜀国，她再跳出来收徒。
    结果我把‘西鲁十大人仙’杀绝种了，哈哈哈。”
    小羽还真猜对了，南海神尼起初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小羽只猜到一部分原因。
    最直接的原因却是《玉佩金珰太极金书》。
    先前红蕖道心坚定，坚持追求仙道仙缘，决不修炼仙武秘术坏了自己的根基。
    可她终究是个小女孩，等心中的希望——西方八仙，被小羽用封神榜打灭后，她的决心便开始动摇。
    得小羽传授太极金书后，红蕖更有了立即修炼的想法。
    南海神尼心血来潮，发觉不对，立即过来把她从“邪路入口”拉了回来。
    “你怎么知道她怕承担因果？你懂什么叫因果？”柳姑姑眼神怀疑道。
    “我很幸运，过来找红蕖的，不是西方八仙；我也很不幸，昨晚跪下向妖尼姑磕了几个头，她冷漠无情，对我不理不睬，说我身上因果太重。”小羽话中带着明显的怨气。
    柳姑姑笑了，“你也想拜南海神尼为师，跟着红蕖一起逃离红袖坊？”
    “换成是你，你怎么做？”小羽反问道。
    柳姑姑立即道：“我不仅要磕头，还要抱着她双腿哭嚎，极尽哀求之能事。
    她若不答应，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总之，无论如何也不放过这一辈子都未必能再次遇到的仙缘。
    你呀，还是太矜持，太放不开，还不晓得成人世界的艰难，不曾被现实碾碎所有的自尊与骄傲。”
    小羽无语了。
    柳姑姑又满脸艳羡地感慨道：“红蕖命真好！同样沦落风尘，我们只能在泥坑里挣扎，她不仅脱离苦海，还遇到了仙缘。
    下次再见面，她就是出入青冥的仙人喽！
    当然，真成了仙人，她往来皆神仙中人，肯定不会再看一眼让她不堪回首的烂泥坑。”
    她说这话时，还偏头意味深长地瞥了小羽一眼。
    小羽沉默片刻，问道：“我想拜闵神医为师，你觉得如何？”
    柳姑姑怔了怔，道：“你是不是夹脑风呀，即便没有红蕖的福缘，拜不了南海神尼，你多练练剑法不好吗，学医有什么用？”
    小羽道：“各类剑法我信手拈来，不需要浪费时间。现在我每天都会几个时辰教别的姑娘练剑，我自己没啥收获，不如分出一部分时间研究医术。
    往后姑姑有个头痛脑热，也不用找大夫了，我可以帮你切脉开药，能省下不少钱。”
    柳姑姑沉声道：“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西方八仙肯定会找你报仇。
    姑姑没啥能力，想帮也帮不上忙，只能靠你自己。
    你天天往宝安堂跑，形成固定路线后，很容易中埋伏。
    就像青松道长。”
    “唉，你也说了，你和红袖坊帮不了我，在哪都是孤身奋斗。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愿牵连姑姑和院子里的姐姐妹妹们。”小羽叹道。
    柳姑姑皱眉道：“你看看宝安堂，闵神医不收女徒弟。”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结果？”
    闵神医一直忙到申时，大概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才结束义诊。
    不是时间到了，他停止义诊，是门外看病的乡民都走完了。
    宽旷的墙根街道空荡荡，他才吩咐药童把木栅栏收起来。
    “你要见我？”
    小羽在后厨一个小偏厅里见到闵神医。
    他黝黑的面庞，多了明显的疲惫之色，明亮的小眼睛也略微暗淡。
    这会儿正坐在桌子边喝小酒，一碟盐拌青豆，一碟子豆皮丝炒南瓜叶子，小半碗木耳炒红辣椒肉片。
    一壶清酒，拇指头大的小酒杯，夹一粒青豆，滋溜一口，黑脸上露出满足的惬意。
    “闵神医，我想拜你为师。”
    小羽上次见闵神医时，已经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感谢他的搭救之恩。
    所以今天并无大礼。
    “为什么？”闵神医眯着小眼睛，细细咀嚼青豆。小羽道：“因为闵神医医术通神，只点了腕脉三下，连其家人的状况都能精准诊断，甚至推算过去和未来。
    我仰慕仙道，却没有仙福。
    闵神医医术近乎于道，起码算是仙家旁门。”
    闵神医嘿嘿笑了几下，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要跟我一样救死扶伤呢！”
    小羽道：“小羽不敢欺瞒神医。而且，小羽不觉得救死扶伤，能成为神医教我医术的理由。
    无论有没有医术，遇到了需要帮助的好人，但凡能帮一下，我都会伸手援助一二。”
    “呵呵，你很会说话，我也跟你说实话，学医无法帮你摆脱目前的处境。”
    闵神医将筷子放在盘子边缘，正色道：“只要有决心有毅力，我不介意将医术传授给任何人。
    宝安堂数十个药童，都是我的学徒。
    入门很简单，老实听话就行，没太多要求。
    宽进严出，若医术不能让我满意，一辈子也别想出师。
    可我不能传授你想要的‘医道异术’，因为我不够资格。”
    小羽惊疑道：“老师的医术神乎其技，怎么说不够资格？”
    闵神医叹道：“你是聪明孩子，难道没考虑过，我的医术又是从何学来？
    大道三千，道法无数。
    有让人长生不老的金丹之道，也有治病救人的医道。
    我学的就是‘八百左道’之一的医道。
    但我的老师并不是只会医道。
    医道仅仅是他老人家掌握的众多仙家科目中的一项。
    我资质鲁钝，只学会了一点医道皮毛，哪能学习吾师，教弟子医道？
    我只能教你们医术。
    就像一个能力不济的落第秀才，去教别人经义文章，那是误人子弟，把好好的学生都教坏了。
    可若是为幼童蒙学，教读‘三字经’、‘琼林幼学’，倒是勉强合格。”
    小羽心中激动，满脸渴望地看着闵神医，道：“那老师能不能把我引荐给祖师？”
    闵神医瞥了她一眼，冷笑道：“现在不做老夫弟子了，要和老夫做平辈的师兄弟？”
    “老师冤枉我，我明明要拜见‘祖师’。”小羽委屈叫道。
    闵神医摇头道：“你不是第一个找我寻仙缘的人，他们都失望而归，你也不例外。
    你仔细想一想就明白了，我若能把你引荐给老师，还下山开什么宝安堂？
    我自己陪伴他老人家一辈子，岂不更好？”
    “呃，您是被赶下山的？”小羽惊愕道。
    闵神医自嘲道：“说是赶下山，也不算错。老师说我没仙福，一辈子就这样了，与其待在山上一事无成，百年之后化为一抔尘土，不如入红尘磨炼，把一身所学回报世人，多少能为下辈子积累点善功。”
    “老师，请受弟子一拜，弟子羽凤仙愿随老师学习医术！”
    小羽后退两步，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大灭爸没触动。
    拜师不会触动大灭爸，她早有意料，因为在梨香园，她拜了好几位老师，琴棋书画、歌舞诗词，都有专业的老师教导。
    她叫“老师”、“师父”时，都没触发大灭爸。
    其实这让她很开心。
    到今天为止，她依旧不确定，被她拜，是否一定给义父带去致命厄运。
    奈何很多“义父”都遭遇了不幸。
    比如青松道童、燧元子、千手盗圣，三个新“义父”，当晚嗝屁。
    且不说还有很多“义父”活得好好的，小羽完全不觉得他们的劫难来自她呃，也就千手盗圣勉强够资格喊一声“冤”。
    但她还是觉得保险一点比较好。
    她真心不希望大好人因为触发“大灭爸”而遭遇不幸。
    呃，“大好人”的评价比较主观。
    人家南海神尼只是拒绝收她为徒，她不照样为神尼触动大灭爸而欢喜若狂？
    闵神医轻捻胡须，道：“我只会教你普通医术，你还是要拜？”
    “医术只是小技，我更仰慕老师的大德，德行才是大道！”小羽道。
    ——先入门，今后有时间慢慢磨，不信你这老头能一直咬紧牙关不松口。
    她不仅要学医道，还想攀上闵神医背后的“老祖师”。
    小羽带着一本《神农本草经》离开了宝安堂。
    将书背下来之前，她不用往宝安堂跑。
    柳姑姑也离开了宝安堂，因为宝安堂医药费太贵了。
    “什么，五千两银子？我才住了不到三天，怎么要五千两银子？”
    在闵神医吃完午饭，拿着账单找柳姑姑要钱时，她激动的咆哮声，差点把屋顶瓦片震落下来。
    闵神医道：“帮你续接心肝，单属于我的诊金要三千两银子，从那晚到现在，你服用了多少名贵药材？收你一千五百两银子的汤药钱，不过分吧？
    剩下五百两是照顾你的费用。”
    “两个药童，随便照顾我两天，就要五百？我家金莲都没这么贵！
    还有药材，我不就是吃了些补血益气的人参、当归、黄芪.怎么就一千五百两银子，还有诊金.您老给别人看病甚至不收钱.”
    闵神医坦然道：“若不找你们这些财主多收点钱，我哪来药材布施给没钱的乡民？再说了，我家大业大，养了百十个药童，他们不吃饭、不穿衣吗？”
    柳姑姑委屈道：“我难道不是苦命人？沦落风尘，比乡民更苦。”
    闵神医摇头道：“是不是苦命人，我用指头在你脉搏上一搭，你的‘病气’和‘生死二气’，自然会告诉我。
    姑姑身在青楼，却天天馔玉炊金、满身绫罗，五千两不过你三五个月的开销而已。
    常人患重病，能费三五个月的积蓄把病治好，都要去庙里拜菩萨还愿。
    柳姑姑可不止是重病，你的心肝都坏了。”
    柳姑姑心里不舒服，觉得小老头拐弯抹角地骂她。
    可她也没办法拒绝神医开出来的账单。
    她只能立即出院。
    (本章完)

 第130章 异族异人（求订阅）

    第130章 异族异人（求订阅）
    城南郊，清河郡王别府，漆园小亭内。
    “你都成这样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看着担架上面色蜡白的柳姑姑，李旦神情冷漠，自顾自倒了杯茶。
    “红蕖.窦耕烟跑了，被南海神尼收为徒弟，带走了。”柳姑姑道。
    她打发小羽回红袖坊，让卢老大寻了一辆马车，送自己来到清河郡王的南郊别苑。
    “王爷已知晓，红蕖的事到此结束。”李旦道。
    柳姑姑一点也不惊奇。
    可王爷知道是王爷的事，她作为红袖坊负责人，人丢了第一时间过来禀告，是她的职责。
    “不知王爷有何示下。”柳姑姑道。
    李旦叹道：“面对南海神尼，王爷也只能听之任之，你又能做什么？”
    柳姑姑沉默了一瞬，问道：“南海神尼是什么来路？听小凤仙说，她的装扮很奇特，像尼姑又不像尼姑。”
    “她们自己说的，是南海普陀落伽山一脉。”李旦道。
    柳姑姑神色震惊，“普陀珞珈山是观音菩萨的道场啊！”
    “无论真假，咱们都惹不起，不要管她。”李旦道。
    “红蕖对我西蜀、对王爷，颇有怨恨之意。”柳姑姑道。
    李旦淡淡道：“王爷和她父亲窦逸琳，还是相交二十年的老友呢。
    三十六国之乱只因各自立场不同，并无私仇。
    等耕烟贤侄女长大，自然能明白这个道理。”
    ——希望如此吧反正我没得罪过红蕖，她成仙归来，必然不会拿飞剑刺我。
    柳姑姑心里这样想，又道：“小凤仙拜了闵根仁为师。”
    “闵神医？她在想什么？”李旦皱眉道。
    “她想学医，或者说学道，学闵根仁切脉断气的医道。”柳姑姑道。
    李旦想了想，道：“她想学就学吧，万寿山有万寿山的规矩，闵神医不可能传授医道给她。”
    柳姑姑迟疑道：“我不担心小凤仙学会什么，我怕她被‘西八仙’的人盯上。
    而且经常往外跑，把心跑野了，今后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如果小羽是个普通红袖坊姑娘，她会对她严加管教。
    她有无数调教姑娘的手段，保证对方摆正心态。
    但小羽首先实力不弱，其次她救过她的命。
    如果一直让她“野”下去，结局一定不会很好，柳姑姑很清楚清河郡王又多可怕。
    “西方八仙的事别说你，王爷这次也无能为力，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李旦叹了口气，又道：“也不必担心她心大、性子野。
    曾经的李慢慢，远比羽凤仙更倔强骄傲。
    小凤仙天赋机遇都不错，可她能跟李慢慢比？
    随着她们的成长，对世界的认知也更全面。
    知道的越多，她们越会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老老实实听话，做个对王爷有用的人，是最好的选择。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王爷很欣赏小凤仙，若她能活着度过‘西八仙’的复仇，将来赐予她‘李’姓，收她为‘义女’也未必不可能。
    作为王爷的郡主，性子野一点、傲一点，行为出格一些，反而是应该的。”
    “我明白了。”
    柳姑姑若有所思。
    清河郡王对小凤仙的期待和容忍度，要比她想的要高很多。
    作为王爷义女，还赐予了“李”姓，肯定不能再用“教司坊女儿”的要求约束她。
    可王爷的义女也不好做啊！
    要做个蜀国郡主，至少得先活下来，死人做不了郡主，也没任何利用价值。
    第二天早晨，酱油巷。
    “当时千手盗圣使出了神佛怕怕、妖仙惊恐的‘天地无极所向披靡乾坤大挪移’.”
    小羽站在黄寡妇家的门槛上，右手端着碗，左手捏着半个油饼，先用力挥动了一下左臂，用油饼挨个指点聚精会神、瞪大双眼、认真倾听却有了一丝怀疑的李大爷、孙二狗、张大娘、翠儿姐等一众人，“你们绝对想不到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
    但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堂堂蜀王重宝，无数大内侍卫看管，依旧被千手盗圣轻松偷走可不可怕，恐不恐怖？”
    张大娘面有惊色，点头道：“不愧是天地无极所向霹雳乾坤大挪移。”
    “羽丫头，你继续呀，见到千手盗圣使用乾坤大挪移之后呢？”孙二狗催促道。
    “我见到千手盗圣使用神通做怪，心中大怒，立即爆喝一声——”
    为了烘托气氛，她还轻轻敲了碗缘一下，在“当”的一声之后，才继续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偷盗上邦使臣大人的宝物，羽凤仙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不是吧，你明说打不过人仙，怎么敢这样对千手盗圣说话。”翠儿怀疑道。
    小羽用半块油饼指着她的脸，冷笑道：“你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当时上邦使臣就在边上，狐还能假虎威呢，我为什么不能吼千手盗圣？”
    张大娘点头道：“有道理，官兵不怕贼，小羽人小力不弱，边上还有上邦使臣，不用害怕。”
    小羽抿了一口豆汁儿，接着道：“真正的大场面就此拉开序幕，燧元子大人使用了三昧真火，你们晓得啥叫‘三昧真火’不？”
    众人摇头，眼睛睁得更大，眼珠子黑白分明。
    连黄寡妇怀里的“二狗子”，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小羽手里的半块油饼。
    “小~凤~仙~~”围墙后面传来语调悠长的呼唤，“柳姑姑喊你吃早饭~~~”
    “我已经在吃早饭！”小羽转头回了一声，打算继续滔滔不绝，讲述“红袖坊刺杀”的故事。
    “小凤仙，回来！”这是柳姑姑的声音。
    小羽无奈，道：“欲知后事如何，明早准时相见。”
    说完她还又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碗沿，“当~~”
    清脆的回响还在飘荡，小羽已纵身一跃，无声无息跳起三丈高，落在墙头，几个纵跃消失不见。
    “羽丫头的轻功，越发俊逸了。”黄寡妇赞叹道。
    孙二狗迟疑道：“小凤仙讲的，好像与我在街头听到的不太一样。”
    “嘿，小凤仙是唯一活下来的当事人，谁还能比她更明白？”张大娘一边往嘴里扒拉稀饭，一边含糊道：“等我吃完饭，就去街头跟他们说道说道。
    咱可是听小凤仙亲口讲的，必定让他们大吃一惊，然后心服口服。”
    “你咋天天往后巷跑，连吃个早饭都不安稳。“
    柳姑姑坐在木头轮椅上，轮椅由一个大手大脚的中年姑姑推着。
    小羽把油饼递到她跟前，道：“你看，黄寡妇家的腌蒜苗，和鸡蛋一起用麻油煎得焦黄，夹在油饼里吃，味道棒极了，尤其是配合甜豆汁儿。”
    “你还敢嫌弃红袖坊的早饭？这可是油炸的白面饼子，知不知道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柳姑姑语气有些激动。
    小时候还没被卖到天门镇的时候，她真的是一辈子没吃过油饼。
    “我只是说夹着烧蒜苗味道更好，哪有嫌弃？”
    小羽几口把油饼吃完，问道：“姑姑，你找我吃早饭？你身上的伤都没好，何必到处乱跑？”
    白面油饼在天门镇其实不算什么稀罕物。
    天门镇太富裕了，白米四钱银子一石，麻油八厘一斤，肥猪一口一两二三钱（ps）.黄寡妇老公进入鹿野卫铁骑营后，就已经分到一百亩地，死后先拿到两百两银子的抚恤金，今后直到她改嫁，每个月能从衙门领取五两银子军饷（相当于他老公军饷的三分之一）。
    “我是来通知你，东方钦差大人即将西渡而来。”
    若非事关重大，她也想躺在床上养几个月的病。
    小羽惊讶道：“是大秦钦差东方大人？不是说八月份才到吗？”
    紧接着她又所有所思道：“是因为青松老祖师被刺杀？”
    “不管什么原因，上邦钦差今天上午抵达天门镇东港，你必须出现在迎接的队伍中，随时做好被钦差召唤的准备。”柳姑姑道。
    “姑姑你去不去？”小羽问道。
    “钦差大概不会见我，但我依旧得去。宁愿折腾我们一整天，也不能让钦差有一刻不便。”柳姑姑无奈道。
    小羽来天门镇有段时间了，直到今天才算真正开了眼界。
    “天呐，那人怎会这么高！”小羽趴在马车窗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或许是蜀国官方鼓励更多民众前往港口迎接上邦钦差，以彰显迎接仪式的隆重与热情，前往城东港口的路上，挤满了人。
    人多也就罢了，可有很多人长得完全不像普通人。
    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竟然有一个身高接近二十米的巨人。
    天门镇的城墙只比巨人高一个“头”
    那大家伙抬起比马车还要巨大的脚板，直接从城墙上爬了过去。
    就像普通人翻院墙。
    “没见识的蛮子，他是长人国的长人，名叫‘大脚’。”
    柳姑姑语气满不在乎，却掀开帘子，看得津津有味。
    “长人国在哪？这么大的家伙，怎么来到天门镇的？”小羽喃喃道。
    大秦丈五巨人也就罢了，毕竟她记得《封神演义》中魔家四将也是四五米高。
    可身高接近二十米这特么是“进击的巨人”吗？
    或者西方神话中的泰坦巨人？
    可他明明黄皮肤黑头发，还长了一张东方人的脸
    “长人国大概在西海，西海上的一个岛国，岛上面都是长人，大脚算小巧的了。据说在长人国，得长到二十多丈，才算‘大汉’。”
    柳姑姑伸手指向后方，道：“小凤仙，你快看黑妹！”
    小羽转过头，果然看到一个黑妹骑马而来。
    她不仅通体漆黑如墨，连笑的时候露出来的牙齿也完全是黑的。
    可她眉毛红艳艳，非常显眼，再加上涂抹的红唇，鹅黄色裙子，胯下银色毛发的骏马.越发衬托得黑妹漆黑无比！
    即便黑妹很黑，小羽也没见到长人“大脚”时的震撼。
    “她莫不是传说中的昆仑奴？”
    “你才是昆仑奴！”
    那黑妹目聪耳明，本来正在跟边上戴斗笠的蜀国淑女说笑，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可小羽刚开口，她立即转头瞪过来，还大声呵斥，“说你是昆仑奴，都是在夸你，看你贼眉鼠眼的样子，是个沙蛮吧？咦惹~~~蛮夷！”
    黑妹神色傲慢，骂人时，眼里是真切没有丝毫做作的鄙夷。
    她是真觉得自己远比沙蛮高贵。
    别说与沙蛮比了，小羽感觉她和边上蜀国淑女说话时，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傲慢。
    “小凤仙，别得罪贵人！”
    在小羽回怼前，柳姑姑悄悄拉了拉她衣袖，低声告诫道。
    “柳姑姑，你开什么玩笑？这块黑炭也配称‘贵人’？”小羽叫道。
    黑妹大怒，隔着几个蜀国路人，直接一鞭子抽向小羽脸颊。
    鞭梢抽打的空气中，带起“噼啪”脆响。
    “好一块蛮邦黑炭，人黑心更黑！”
    （ps：这是西游记中的物价，至于黄寡妇老公的待遇，则是参考了魏武卒，好像成为魏武卒后，就能分到一百亩地。）
    (本章完)

 第131章 又见故人

    第131章 又见故人
    面对抽打过来的鞭梢，小羽右手宛若一条蔓藤，以巧劲儿迎上去，在鞭梢使了一招“葎草剑之野蔓缠绕”。
    嗯，就是她专门为紫樱定制的《九剑之勃勃葎意》。
    当然，公开宣称的名字肯定不是葎草，而是“小黄剑”。
    她的手臂如同葎草蔓藤，看上去竟比鞭梢更加柔韧。
    不仅柔韧，还能泄力。
    黑女皮鞭抽过来的力道十足，被她的“蔓藤手臂”缠上去后，忽然劲道全消，温顺地被小羽抓在手上。
    “你过来吧！”小羽嘿嘿一笑，轻轻一拽。
    “咦~~”
    小羽不仅没拽动，还察觉到一股让她生出熟悉感的陌生内力。
    黑女会武功，有内力。
    这倒是不奇怪，毕竟是神魔世界，可黑女的内力
    小羽轻轻一抖手臂，手臂也如柔软无骨的鞭子，呈波浪状上下摆动。
    黑女鞭子力道十足，却怎么也作用不到她手臂上。
    那黑女用力过猛，又没预料到鞭子突兀从小羽手臂脱落，一个倒仰，差点从马背上摔出去。
    “这黑女修炼的竟然是浩然正气”
    小羽心中惊讶。
    她终于找到熟悉感的源头：红蕖教给她的浩然正气口诀。
    她没练，却研究过，所以遇到真正的浩然正气，既陌生又有点莫名的熟悉。
    小羽惊讶则是能练成浩然正气者，无一不是饱读诗书的儒学大家。
    对方却是个外邦黑妹，年纪也不大.
    小羽又看了眼慌忙稳定身形的黑妹，顺从柳姑姑的拉拽，重新回到马车内部。
    “那是黑齿人，黑齿国虽然也是海外异族，却不是蛮夷，中华上国曾亲口承认他们为礼仪文化之邦。
    而且那个黑妹我认识，名叫‘文芷若’，是雒都贵人都十分敬重并推崇的大儒！
    她身边戴斗笠的仕女，我怀疑是国君的十三公主！
    你来天门镇有些日子了，又喜欢跟邻居家长里短，肯定听说过十三公主的大名吧？”
    小羽掀开后面的小窗帘，朝后面的斗笠仕女望去。
    她和黑妹并辔而行，这会儿正捂着嘴，当街爽朗轻笑，笑得身子如风中荷一样轻轻摇摆。
    “十三公主？你确定吗？”
    小羽的确听说过十三公主李芊樾的名声。
    “五绝剑姬”李慢慢有名，也只能名列“名妓榜”第一名。
    李芊樾却是“西蜀淑女榜”上的头名.当然，西蜀并没人专门弄个淑女榜。
    关于李芊樾的事迹有很多，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仙武天赋世所罕见、小小年纪掌握几种剑意.都是基操。
    真正让小羽重视李芊樾的，是传说中，这位十三公主拥有仙骨，是一位在世修行的仙姑！
    “不要看了。”柳姑姑将窗帘合上，低声道：“不管边上的是不是十三公主，人家文芷若是黑齿大儒，是雒都大贵人的座上宾，这是事实。”
    顿了顿，她又委婉劝说道：“这种大儒不仅自己有名，关键是影响力特别大。
    尤其是三十六国之乱后，咱西蜀彻底压过鲁国，夺取了‘西方小中华’的美名。
    为了让这一名号被所有西方人认可，朝堂诸公有意加强儒家文化在蜀国的推广。
    你可能没注意到，咱天门镇短短几个月，增加了七八家儒家学馆。
    毕竟‘中华’讲究文治武功，武强文盛才是‘上邦’的标志。
    原本国君想邀请鲁国大儒来蜀国讲学，可那些老棺材瓤子冥顽不灵，骂得还贼难听。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寻找黑齿大儒。
    得罪了文芷若一个，等于得罪一群黑齿大儒。
    你想想，得罪一群黑齿大儒，是什么后果？”
    小羽道：“我从来都是个老实人，你亲眼所见，那黑女主动挑事。”
    “是你没见识，先说别人昆仑奴。”
    停顿了一瞬，柳姑姑又道：“其实昆仑奴十分金贵，一个蜀国贵女，被卖到外国为奴，顶多五百两银子。
    可哪怕最普通的昆仑奴，也能买出千两黄金。
    千两黄金兑换成白银，至少得一万两。
    可无论多金贵，奴隶的身份是不会变的。
    大儒讲究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最重脸面和节气，当然要生气。”
    “据我所知，大秦并不怎么推崇儒学，为何黑齿国人人学儒？”小羽道。
    她今天第一次见黑齿人，却不是第一次听说“黑齿儒家”。
    当日关虎臣搞小丽妃计划时，曾说巨资请黑齿儒学大家，教她上邦文化。
    那时她还不明白虎臣“请黑齿大儒”，代表了多强的决心和代价。
    “你若问我黑齿国秦楼楚馆的‘外道十八式’，我倒是可以跟你分说一二，可你问一个老鸨儒学，莫不是脑子有毛病！”柳姑姑没好气道。
    小羽无言，掀开帘子，继续看外面的异邦异人。
    除了长人与黑妹，她还见到了皮肤白皙的“天朝白人”——天朝人的脸，白人的皮肤。
    与其他“妖魔鬼怪”比，“天朝白人”竟然是最正常的。
    有长着猪嘴的豕喙国人，一个脑袋三个身子的的“三身人”，人头蛇身的轩辕国人.
    等来到城外的港口平台，小羽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周饶国飞车。
    基本上和昆仑飙车差不多的结构。
    风车一样的轮子、翅膀、坐人的货箱，三个基本结构。
    只是体积很小，且只有两个轮子，翅膀像是巨树叶片，车厢不如一张一米二的床大。
    最大的区别，还是驾驶飞车周饶人手中的“风旗”。
    小羽见到飞车飞行时，周饶人不停挥动风旗，看起来十分疲累。
    周饶人也是“非正常人类”：头大如斗，占据身高一半，而身高拢共就三尺。
    一声清越的鹤唳，从东方天边传来。
    拥挤了成千上万人的广场，瞬间从喧嚣变得安静。
    所有人都仰头看向东方，看到一只丹顶黑尾的白鹤，从蓝天之上缓缓飘落。距离地面百丈时，眼尖的人都能见到鹤背上站着一位玄色袍服的男子。
    男人身高八尺，三十左右，三缕短须，面如冠玉，清癯俊雅，通天冠两边各有大红丝带在脑后飘扬，黑色绸袍也轻轻摆动，宛若是仙人临凡。
    “拜见上邦钦差大人！”
    清河郡王率领陈太平等文武官员当先下拜。
    “叩见上邦钦差大人！”
    广场上所有人，无论蜀人还是异邦异人，哪怕是二十米高的长人国“大脚”，哪怕是骄傲的黑齿女大儒，都拿出自己国家最大的礼仪，向跳下飞鹤的玄衣纁裳男子跪拜。
    一时间，除了上邦钦差之外，现场竟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诸位请起，大秦东方朔，有礼了！”
    清朗温润的声音传遍四方，上邦钦差也微微躬身，向众人点头还了一礼。
    “东方朔？是重名，还是.”
    小羽惊疑不定，悄悄抬头去看。
    如果用语言描述东方朔的动作，会觉得他很傲慢，很无礼，因为他只微微弯腰，脑袋不说高高仰起，至少视线没有下垂，手部动作也很简单。
    但凡是看到他回礼的人，都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雍容、大方与真诚。
    小羽和柳姑姑都没得到东方钦差的召见。
    事实上，等众人从地上站起来，她俩就再没见到过东方朔。
    与清河郡王寒暄几句后，钦差就上了十六匹骏马拉的大车。
    车厢四面挂着薄纱，可以清晰看到外面欢呼的民众。
    外面的民众却看不太清楚里面的人物。
    之后马车一路拉着钦差离开了天门镇。
    十几里外的迎祥府，早准备了盛大的宴会。
    无数蜀国世家大族、名人贵人，都会参加。
    柳姑姑和小羽也一路跟着来到迎祥府，天已经黑下来，还没靠近宴会场的大门，李长吏便派人过来通知她们——可以回去了。
    对了，外号“大脚”的长人，也一路跟随来到迎祥府。
    他不仅进了府衙后园，据说还要在宴会上为钦差大人表演“巨人翻跟头、打虎跳”的绝技。
    呃，这位长人就靠卖艺，在天门镇混饭吃。
    第二天吃早饭时，酱油巷的街坊见到小羽后，不再立即围过来询问“刺杀案”。
    他们都兴致勃勃谈论上邦钦差的风姿与仪表，嘴里、眼里、脸上，全是满满的仰慕与敬畏。
    草草吃了早饭，张大娘振臂高呼：“走，迎祥府看东方大人去喽！”
    “呼啦啦~~”
    一群人都跟了过去，连黄寡妇都坐上孙二狗的独轮车，抱着儿子加入其中。
    即便他们抵达迎祥府时，钦差已出城前往雒都，回来后依旧津津有味讨论钦差队伍的规模和威仪。
    两日后的晚上。
    小羽结束水池修行，顺手把金鲤玉佩塞进池底石缝里，用香胰子冲了个澡，才一个人躺到床上。
    红蕖在的时候，小羽还嫌她喜欢乱动，一张小床两个人睡太挤。
    红蕖走了，她一个人独占一间屋、一张床，又生出一种天地孤影的寂寞感。
    在沙丘时，她都很少有这种感觉大概那时候忙于生存，没心思七想八想。
    “羽小姐，羽小姐”
    就在她即将迷迷糊糊睡过去时，屋外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唤。
    还有一阵阵阴冷的风，吹动屋檐下风铃响动，鹦鹉还在拍打翅膀。
    小羽没有离魂，她睁开眼睛，跳下床，惊讶喊道：“段老叔，是你吗？”
    她快走几步，推开门，果然见到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段玉函和段桂生。
    他们头戴通天冠、身穿黑色官服，腰缠蟒带，佩戴一块云纹玉佩，足蹬乌皮六合靴，仪态不凡，威风凛凛。
    小羽没见过关城隍本人，可她去过城隍庙，庙中关城隍都不如眼前的段玉函。
    她甚至在段玉函身上看到了几分“王者气度”。
    “老叔，桂生，你们成神啦？”她心有所悟，语气中却依旧带着惊讶。
    段玉函和段桂生跪下来，向她恭敬拜了三拜，满脸感激道：“前几日，有阴司鬼使在三叉岭找到我父子，对我们说明了羽小姐用自己的军功，为我们兑换城隍之位的事。
    今晚，在雒都北山，东方朔大人搭建封神台，亲手赐予了我们城隍神箓、宝印等物，我已正式成为西鲁晋阳都城隍，要立即带着桂生上任。
    因为我向钦差大人哀求，才有机会来见羽小姐一面.”
    说到这儿，他脸上的感激和欢喜都化为悲伤，眼睛里还滴淌豆大的泪珠，捂脸哭道：“上苍不公，羽小姐这样的好人，竟沦落教司坊，可恨我竟然才刚刚知道。
    如果早晓得是这样，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接受这个城隍之位。”
    桂生也在边上呜呜哭泣。
    即便做了阴司鬼神，他们依旧是鬼，鬼哭起来很是渗人。
    小羽笑道：“老叔，桂生，你们莫哭，上邦使臣的确给了我做城隍的机会，我拒绝了，却不是为了你们二位。
    我拒绝是因为我野心更大，仰慕仙道，看不上鬼神之位。
    此时之境遇，确实不堪，但不会是永恒。
    你们且等着，等我有一日脚踩飞剑、自青冥而下，到晋阳地界探望你们。”
    段玉函心中依旧难受悲愤，却无可奈何，只能抹去泪水，苦涩道：“虽然已成一国之神祇，可我和桂生唯一能做的，就是日夜祈祷上苍，保佑小姐早日脱离苦海，成就仙道。”
    小羽哈哈笑道：“我倒是希望你们能一直坚持做另一件事。”
    “什么事？羽小姐尽管说，我父子一定竭尽全力做好。”段玉函郑重道。
    小羽收敛笑容，认真道：“做个无愧天地良心的好城隍！”
    (本章完)

 第132章 好热闹的一夜

    第132章 好热闹的一夜
    段玉函没想到小羽会这么说，呆了呆，喃喃道：“这是当然，我身为城隍，必定秉公执法，守护一地之民，可羽小姐你.”
    小羽摆手道：“我明白一地城隍对百姓的权威和影响有多大。
    好城隍守护一方，造福百姓，坏城隍则可能荼毒万民。
    只要想到晋阳十万、百万民众，因为我的举荐而遭受不该有的苦难，我心里就难受，念头也不通畅。
    若晋阳民众因为我举荐了一个好人，免受众多苦难，生活安乐祥和，我心中的喜悦和自豪，大概能与遇到仙缘相媲美。
    所以你尽职尽责，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能让我好过，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我明白了！”
    段玉函面容整肃，再次向小羽拜了一拜。
    这次小羽避开了，笑道：“老叔一直这样，让我感到很不自在。
    今晚一别，还不晓得何日再相会，不如咱们都自然洒脱些。”
    顿了顿，她又主动问道：“老叔来我这儿前，可将广宁府家里的事安顿好？要不要托个梦，见一见家里的亲人？”
    段玉函叹了口气，道：“不用了，家里也没什么人我有个一起长大的发小，名叫‘孙德胜’，我们既是邻居又是同窗。
    害死我和桂生的人，就是他和我夫人。
    不是桂生的娘。
    桂生娘早年病逝，我四年前新娶了隔壁坤德县朱鞋匠的女儿。
    那朱氏果然如媒婆介绍的一样，不仅生得貌美如，还会吟诗作对，武学天赋不错，有一手俊俏的‘避水剑法’。
    我本指望她教导桂生文学与武功，还能安家守宅。
    可她菩萨面庞、蛇蝎心肠，竟背着我和孙德胜好上了。
    孙德胜骗我带桂生外出行商，在三叉岭把我们害了，回到广宁府，霸占我的产业和妻子唉，朱氏和他里应外合，先把我的家业，暗中送给孙德胜，再光明正大改嫁给他。
    我段家族老想干预，也只能保下祖宅和祭田。”
    “段老叔如今成了城隍，回去告她状啊，广宁府城隍还能驳了你的面子？”小羽气愤道。
    段玉函神色复杂道：“前几天，阴曹一姓宋的鬼神，找到我和桂生时，我向他控诉自己的冤屈。
    宋大人笑着对我说，我的事情张判官早已经处理妥当，完全不用牵挂。
    我问张判官是谁，宋大人说张判官是西蜀阴司总判，是西蜀地界所有城隍的上官。
    我亲自去拜见了张判官。
    张判官是个和善的人，牵着我的手安慰我说，孙德胜和朱氏已经被广宁城隍打了120板子，还要戴枷半年。
    两年内必定孤苦病饿而亡，尸骨抛于荒野，下辈子沦为猪狗畜生.”
    他脸上没多少大仇得报的喜悦，只有丝丝不忍和迷茫。
    “父亲.”桂生轻轻碰了段玉函一下，然后伸手去指身后。
    段玉函回头看了一眼，叹息道：“羽小姐，虽然此时距离天亮还早，但今晚你家客人来了不少。
    嗯，今晚册封了很多神，还有其他鬼神等着要见你，我和桂生得走了.有机会，请你一定要来晋阳，一定要记得呀！”
    他叫声恳切，身影渐渐淡化消散。
    彻底消散前，又和桂生朝小羽拜了一下。
    小羽还没来得及惆怅，一群“莺莺燕燕”从远处走过来。
    二十几个姑娘，穿着庄肃的裙服，却难掩身上的风尘气息。
    “碧桃拜见恩公，恩公不顾贱妾出身卑微，赐予贱妾莫大恩德，贱妾永世不忘恩公的好。”
    “恩公怜我姐妹之悲命，为我等求得阴神之位，我等感激涕零，请受我一拜。”
    她们中有不少都让小羽感到眼熟。
    领头的两位她甚至能叫出名字：红袖坊头牌之一的小金桂与碧桃。
    “众位姐妹，不用行如此大礼，也别说什么‘贱妾’、‘卑微’之类的话。
    我与你们同在教司坊，你们自轻自贱，岂不是把我也带上了？”
    “不敢！”众女连连摆手，慌忙说道：“恩公与我们不一样，没有恩公，我们就是阴沟里的泥；如今得恩公垂怜，我们却成了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神。”
    小羽笑着摆了摆手，道：“行了，不用和我客套了。如果真心感激我，就答应我一个条件——今后好好做神，庇佑一方百姓，不可利用神力为非作歹。”
    说到这儿，小羽稍微激活凶虎神意，语气中带着些肃杀，冷冷道：“封神只是你们神道之路的开始，未来还有很长。
    我之前能封你们为神，现在和将来也能一刀劈了你们。
    如果教我知道你们有败坏德行、欺压民众的行为，我不会放过你们。”
    “谨记恩公教会！”众女再次下拜，碧桃还正色道：“我们生前命贱，死后有此机缘，万古以来难遇第二次，只会倍加珍惜，断不敢坏了自己的福运。”
    “嗯，永远不要忘记你今天这番话。”
    小羽点了点头，让她们散去了。
    碧桃、金桂不是最后一批来见她的鬼神。
    众女刚离开，一束金光从天而降。
    “小凤仙拜见神锏太保大人！”这次轮到小羽跪拜了。
    因为来者是太一道的张灵官。
    神锏太保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左右各站了两位凶神恶煞的鬼神。
    不仅长得凶恶，浑身还环绕灰黑怨煞之气。
    气势颇为强大，让小羽毫毛倒竖，本能激活凶虎神意抵抗。
    “小贱人，还我命来~~~”
    左边披头散发的女鬼，张开指甲三寸长的爪子，想要扑杀小羽。
    “狗沙蛮，坏我仙途，你好狠啊~~”铁塔似的高大男人怨恨咆哮。
    “呔，本灵官在此，尔等野神胆敢放肆！”
    张灵官怒喝一声，宛若成年巨汉打三岁小娃，一把将女鬼提起来，用力一捏，屎肠乱飞。
    另一只手举起神锏，挨个在三个男鬼头上敲了一下，“砰、砰、砰！”
    男鬼脑袋如同被巴雷特狙击枪命中的西瓜，爆成一团黑烟。四个凶鬼都凄惨哀嚎。
    张灵官道：“羽凤仙，我今晚来找你，是为了两件事。其一，如你所见，刺杀青松的四位仙人被你封神。
    他们对你恨之入骨，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他们家人朋友报复。
    等会儿我会亲自带着他们，去给他们各自的至亲托梦，一定不能对你出手。
    如果谁家敢违背，我就像现在这样.”
    神锏太保抬起右手，让小羽看清他掌心里捏得稀烂的红拂仙子。
    “多谢太保替我清扫后患。”小羽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又拜了一拜。
    这种手段能不能拦住找她寻仇的人，她不确定，但肯定有些效果。
    至少这四位的门人至亲，不会亲自动手了。
    “第二件事，你刚刚见过了，红袖坊28位风尘女子，直接被你改写命运。
    你用封神榜收割刺杀青松的四位仙人，是聪明且有能力的举动。
    大秦朝廷认了，还打算再次嘉奖你。
    可你擅自动用封神榜给碧桃、金桂她们封神，是以权谋私，是不被大秦认可的罪行。
    幸好你在红袖坊刺杀案中立下大功，功过抵消，你无罪无功。
    可服气？”
    大秦的刑罚和大秦的军功制一样有名。
    有个说法叫，秦人赚取的军功，都是为抵消刑罚准备的。
    小羽不服气，叫道：“金桂、碧桃她们本不该惨死。她们既然被牵连进来，是天命如此，她们侥幸被封神，自然也是机缘所致。”
    “胡说八道！刺杀案是五个西方仙人挑起，凭什么要大秦偿付她们机缘？
    她们若觉得不甘，心有怨恨，也该冤西方仙人，该去阴曹地府告状！
    而且现场死者甚众，你为何专门册封她们？
    还不是私心作祟。”
    见小羽依旧一脸不忿，还打算再说，神锏太保大喝一声，用力揉捏手中已成人形的红拂仙子，再次捏得肉泥、屎肠乱飙，“神锏执法，刚直不阿，你还不服？”
    小羽强笑道：“我一直都服气，刚刚纯粹是讨论公务。”
    “我公务繁忙，没时间和你瞎扯。”
    神锏太保低喝一声，“走起！”
    四个鬼神化为四条黑烟，跟在一束金光后面，消失在天尽头。
    “等本小姐学会仙法，成就仙道，一定要用驭使神灵的咒法，狠狠折腾你！”
    这几天小羽也有打听神锏太保的信息。
    即便在中华上邦，神锏太保也只在太一道的地盘有信仰和庙宇，并非所有秦人都知道。
    在几万里之外西沙域，更是没一个人听说过“神锏太保”的名号。
    但道家灵官的意义，小羽弄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道家的双红棍。
    这个世界主修的是长生，成仙是为了跳出轮回、逍遥自在，并不像某些小说中的仙侠奇幻世界，主修战斗力，金丹一定压死筑基，元婴大佬一定比金丹强。
    境界高并不等于战斗力一定很强。
    很多仙道“专业”，压根没战斗力，比如静坐参禅、朝真降圣、请仙扶鸾、问卜揲箸.本身不涉及战斗，却需要强大的力量来护法、护道。
    于是有了道家灵官。
    灵官主修战力，死后以真灵形态存在，享受道家香火，被道家弟子用符箓或咒语召唤来战斗。
    所以小羽若也入了道门，不需要学太高深的道法，只要取得资格，就能用符咒驱使灵官。
    到了那时，她一定常常召唤神锏太保“探讨公务”。
    “羽~~凤~~仙，羽~~凤~~仙~~~”
    神锏太保离开后，小羽本以为今晚的“鬼神见面会”就此结束。
    可她刚回到小轩，还没重新躺到床上，又一阵幽怨的呼唤，伴随阵阵阴风卷入屋内。
    “谁呀？”
    小羽只觉得有点烦躁，没半点害怕。
    “羽凤仙，羽凤仙~~~”
    两团碧绿鬼火，从后面院墙上飘过来，落到院子里，对小羽怨愤道：“为什么不封我为神？为什么册封那些表子，也不封我为神？！”
    小羽向鬼火勾了勾手指，道：“你靠近点，让我仔细瞅瞅你扭曲变形的鬼脸，或者你干脆点，自报姓名来历，我实在是无法从鬼叫声中辨认你的身份。”
    鬼魂还真靠近几步，把那张扭曲变形、满是憎恨与不甘的老脸，凑到小羽跟前，距离她只有半米。
    “呃，难道你是燧元子前辈？”小羽抠了抠后脑勺，试探道：“要不，你喷两口三昧真火让我瞧瞧，只看脸还真有点认不出来。”
    “就是我，我就是燧元子！我身份尊贵，是清河郡王聘请的仙人供奉，你为何不封我为神？”
    燧元子还真的张开嘴巴，吐出一串绿中带红的火苗。
    小拇指粗，筷子长。
    感应到早已销号的“燧元子灭杀之法”重新激活，小羽表情变得很古怪。
    “燧元子前辈，我的确册封了一批红袖坊姑娘，但只是最低级的厕神、井神，与你身份不符啊！”
    “你可以封我为晋阳都城隍，我承受得起！”燧元子叫道。
    ——我要忍住，不能一刀劈了他。三昧真火虽已变质，却依旧是非常高级的神通，很难再遇到。
    现在好不容易重新上号，不要让他又挂了。
    不仅不能让他挂，若有可能还得帮他成长。
    最好能专修鬼仙。
    总之，这老鬼越强，她收获越大。
    小羽连连告诫自己，终于把紫府中的凶虎神意打散，心中升起的火气也压了下去。
    (本章完)

 关于大灭爸的设定、触发、晋升

    关于大灭爸的设定、触发、晋升
    在妖师鲲鹏一章，我们已知道紫府的本质是小羽灵魂融合鸿蒙紫气后产生的“先天神通”（一切固定技能位，都可以称为神通）。
    但她对鸿蒙紫气的融合，是很粗浅，很不完整的，所以鲲鹏妖师还说要等她“成熟”。
    紫府神通进化的本质，就是一个融合和掌控的过程。
    1.大灭爸的触发。
    触发很简单，关键在“认同”，认同了父、母的身份，就能触发大灭爸。
    现在大家应该也明白，为何鸿蒙紫气对“父”这一身份的反应这么激烈了吧？
    针对的就是鲲鹏！
    妖师以为自己在下大棋，甚至能玩弄天道，其实他也在棋盘上。
    2.义父死亡成鬼后，大灭爸是否依旧存在。
    因为大灭爸的本质是鸿蒙紫气，它不是系统，它必须遵守洪荒世界的因果大道。
    也即是说，维持大灭爸连接的，是一条因果连接线。
    认同了小羽“义父”的称呼，无论开玩笑、占便宜、真心收养.无论心里怎么想，只要“认同”自己是她的“父”，就立即建立天道认可的因果线。
    问题是，西游背景的洪荒世界，人和鬼是两个物种。
    人死了，与这个人的直接因果联系就断了。
    是直接因果断了，还有更深层的因果连接着，并非人已死，因果全消。
    可能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的宿世纠缠。
    所以，义父死后，紫府推衍停止。
    可人死了又被救活，如虎臣，他还是活人，是虎臣，所以断掉的因果又自动连上。
    就像知道虎臣死亡，蔡司马、高先觉并没有仇恨关家的想法。
    而一旦得知虎臣能救活，他们立即开始暗算关家，防止虎臣报复。
    如果义父死亡成为鬼，没有复活，则因果中断。
    但就像之前所说，并非人死了，因果全消，关键还在于“认同”。燧元子亡魂见到小羽，两人一见面，双方的记忆与身份都完全认同，断掉的大灭爸因果线主动续接，再次开始推衍灭杀之法。
    如果没见面，没重新续接因果线，则不会重新触发大灭爸。
    后面还会出现类似的例子。
    3.大灭爸的境界。
    大灭爸是一门神通，神通有境界，能晋升。
    大灭爸晋升的本质，是小羽对鸿蒙紫气的融合度与掌控度提升。
    掌控度越高，操控越灵活。
    最初第一重境界时，大灭爸只能推衍最高效的灭爸之法。
    义父实力高、警觉性低，就暗杀。
    义父警惕性高，实力也高，只能暴起发难。
    此时小羽没得选。
    吃下易骨丹，第二重境界后，小羽对大灭爸的掌控度稍微提高，她多了几个选项，正面强杀（先让义父知道，义父可以全力以赴）、暴起发难（当面偷袭）、潜行暗杀（义父死得糊里糊涂）。
    虽然有了选择，选项却并不多，基本只有这三种，远不如真正的吕奉先自由洒脱（不过，吕布虽无灭爸之法的限制，他自己却是每次都选最高效直接的）。
    小羽为了更大开发义父的价值，研究了debuff灭爸之法。
    自己实力太强，能碾杀义父，无法让紫府动起来？
    没关系，她先降低自身实力——必须真正降低，不是假装不敌。
    不思归对付兰若梅，是第一次尝试，成功验证了debuff灭爸的想法，但很难用在其他义父身上。
    更有可能把自己作死——自己正在debuff期间，结果遇到八仙复仇。
    小羽想到了毒药，但.算了，我不透剧了，只能说大家放心，小羽很快就能找到真正完美的debuff灭爸之法。
    (本章完)

 第133章 莫欺少年穷

    第133章 莫欺少年穷
    “燧元子前辈，你是清河郡王特聘的仙人供奉，又是为西蜀、为大秦尽的忠，你应该去找他们呀！”小羽劝道。
    燧元子愤恨道：“你以为清河郡王和红袖坊一样，谁都可以进，随便进？”
    小羽眸光一闪，恭敬行了一礼，道：“请先生为我解惑，为何不能去找清河郡王？”
    “红袖坊是秦楼楚馆，是天下最腌臜之地，仙人掩鼻而过，神灵不屑多看一眼，鬼神妖邪常常出没，神仙不管不问。
    清河郡王却是贵人。
    就连普通官府，都有门神看门，有值日神巡视院落，有日游神、夜游神看管府库，有灶神谨防邪祟潜入官府每个地方，都有神灵守护，鬼神难以靠近。
    贵人更是了不得，甚至会有天上神将贴身保护，诸邪不侵。
    我区区一个阴曹鬼魂，怎么去见清河郡王？”
    这会儿燧元子虽恢复了几分理智，却完全失去活着时的涵养与气质，很有几分堕入凶鬼怨魂的趋势。
    小羽道：“今晚上邦钦差在雒都封神，你知道不？或许可以去求见钦差大人，他——”
    “那王八蛋骂我无能，让我滚远点，不然叫我魂飞魄散。”燧元子扭曲着鬼脸，激动大叫。
    “呃，您老就算没有功劳，也是为大秦豁出了性命，钦差大人太不应该了。”
    “你为什么不封我为神，为什么，为什么？”燧元子癫狂起来，伸出鬼手，想抓她肩膀。
    “前辈别激动！”
    小羽低喝一声，“傲仙刀”蓄势未发，只泄露一点气息。
    燧元子鬼躯一僵，“嗖”的一下退后两丈远，又惊又怒，叫道：“小蛮狗，你想做什么？”
    ——他有三昧真火，三昧真火，三昧真火价值不凡.
    小羽在心里默念几十遍，才异常艰难地把杀气与邪火压下去，挤出个笑脸，道：“前辈莫急，你暂且在小院住下，等天亮了，我去找柳姑姑，让她带你去见清河郡王。
    我相信王爷一定不会寒了功臣之心。”
    燧元子鬼眼中的绿光闪烁不定。
    好一会儿，他压低声音，第一次语气中没有怨愤，反而带上些尴尬，“那天我没好好保护青松道童.宗二卜叫来了浪覆云（通天大圣）和李青龙（碧波青龙）。
    五十年前我便惨败于浪覆云之手。
    面对他们三个，我没一点活下来的机会。
    所以我让他们放我走，我承诺可以不管青松道童死活。
    他们逼我立下投名状，必须向青松道童喷了一口三昧真火.”
    他表情再次扭曲，语声中再次充满怨毒与憎恨，“我喷了，可宗二卜食言而肥，背后偷袭，摘走我脑子!”
    小羽心中几个疑惑，瞬间得到解答。
    为何燧元子扑街这么快，明明三昧真火肆意挥洒，怎么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为何惨死在刺杀案中，东方朔还对他破口大骂。
    为何他宁愿来红袖坊，也不找昔日同僚。
    清河郡王是贵人，难道所有王府中人都是贵人，都一直待在衙门里？
    原来这货临阵叛逃。
    ——还被千手盗圣摘走脑子.我看是被他摘走了头颅里的垃圾才对。
    毫无用处的东西，不是垃圾是什么？
    “一点都不怪先生，先生只是做了最佳选择，却碰到最无耻的人。”小羽道。
    燧元子连连点头，恨恨道：“我有什么错？我一点错都没有！”
    小羽用鼓励与信任的目光看着他，道：“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先生活着时年纪不小，死后年龄瞬间归零。
    此时如同初生之婴儿，拥有无限未来。
    不如转修鬼仙之道，说不定不用三十年，三年之后就能晋升鬼帝。
    到时候上演‘鬼帝归来’的大戏，清河郡王必然震惊、惶恐、敬畏、极度懊悔，上邦钦差也会底下高傲的头颅，向你表示忏悔与臣服。”
    燧元子鬼脸上露出向往与迷醉之色。
    身上的凶狠与怨毒之气竟淡化了不少。
    好一会儿，他迟疑道：“转修鬼仙太苦太累，看不到前途，不如神道快活”
    小羽正色道：“先生可是练出三昧真火的天才，你什么都可以缺，唯独不能缺了自信。相信自己，你真的可以。”
    第二天早晨，红袖坊后院小食堂。
    “碧荷，昨晚我好像梦到小金桂了.”翠柳姑娘端着碗，有些神不守舍。
    碧荷本来低着脑袋，用勺子舀稀饭吃，闻言眼神闪烁道：“我们都梦到了，小金桂、碧桃、迎春她们成神了。”
    翠柳惊道：“难道不是梦？”
    “是梦，小金桂她们给我们托梦”边上一个年近三十的“老姑娘”，苦涩道：“我和寿菊是十多年的老交情，她昨晚单独找我，跟我道别我们是在做梦，梦中的她们说的话却都是真的。
    因为昨晚的梦，我五更天就醒了。
    找了好几个熟人，她们都做了差不多的梦。”
    “可这怎么可能，妓女怎么能成神？还那么多人.”翠柳喃喃道。
    边上桌的青萝叹道：“小凤仙还连斩五位仙人呢！至少四位仙人留下尸体，你们都去前院看过了吧？千真万确。”
    “小凤仙呢？她今天没来吃饭？”翠柳转头四顾，“紫樱，你见到她没？”
    “八成又端着碗，去后面的酱油巷，跟老大娘、老大爷们吹牛去了。”
    有姑娘嘀咕道：“这两天竟然有二三十个客人，脱下衣服却不干正事儿，只向我打听什么‘神魔怕怕、仙佛惊恐大挪移’、‘封神一刀斩’、‘妖神尖叫拳’、‘罗汉扑街棍’.一听就知道是在胡说八道。
    可小凤仙是唯一活下来的，还连斩五大仙人，她胡说八道别人也信。”
    碧荷幽幽道：“或许小凤仙没有胡说，反而保守了。至少她之前没透露任何封死难姐妹为神的事。”
    众女沉默。
    “嘿嘿，既然众位街坊都听到了鬼叫声，我就不用细说了。“
    红袖坊的姑娘还真没猜错，小羽这会儿真的在后巷吹牛。
    不过今天有些特殊，并非她端着碗，顺便在黄寡妇、李大娘家蹭点咸菜。
    她压根没来得及去食堂打饭。
    和往常一样，她在屋顶上练剑，黄寡妇抱着二狗子，神色诡异地靠过来，问她昨晚有没有听到凄厉恐怖的鬼叫声。
    小羽刚解释两句，更多邻居围了过来，连对面的王处士家，都罕见地开了后门，王员外两个儿媳妇站在后面听。
    “小凤仙，你一定要细说，我们虽然听到了，却听不真切，更没看到什么。”张大娘扯着嗓子喊道。
    “其实也没什么，前些天死在刺杀案的姑娘太多了，她们怨魂不散，回来了。”
    小羽其实不太想说封神的事，太招摇，没好处，反而容易激怒“西八仙”。
    而且涉及封神榜的秘密，可能惹大秦钦差不满。
    所以今天她也不打算详说，只用冤魂返家搪塞过去。
    “小凤仙，回来~~吃早饭哟~~~”话没说完，又有人在墙后面叫唤。不是别人，是柳姑姑亲自叫。
    小羽心中一动，低声对众邻居道：“死者为大，鬼神不详，这类话题最好少谈，毕竟大家也不希望夜夜有鬼从后巷乱叫吧？”
    众邻居面色一变，都闭上嘴巴，眼神警惕四处打量。
    “我们要不要在路口烧点纸钱？”黄寡妇小心翼翼道。
    张大娘沉吟道：“光烧纸钱还不够，老人和孩子魂魄不稳，容易出事，最好请和尚道士做一场法事。”
    王处士大儿媳妇聂氏连连点头，道：“该做法事，我们凑份子去城外水月庵，把‘神仙奶奶’请过来瞧瞧。
    昨晚那凶鬼，叫得太渗人，把咱家老婆婆吓醒了，到这会儿都没缓过神来。
    若每夜来一回，咱们可怎么活啊！”
    “神仙奶奶，是冯尼婆吗？她行不行呀？”李大爷的孙媳妇小张氏喃喃道。
    聂氏道：“你不晓得吗？后街红袖坊的金莲姑娘，认识不？她请了一回神仙奶奶，没两天就遇到了上邦贵人。
    据说她已经被上邦贵人收入房中，将来至少是个姨奶奶。
    做上邦贵人的姨奶奶，这是何等荣华富贵？”
    “没错，这件事在清水湾早已传开，神仙奶奶，法力无边！”黄寡妇点头道。
    “我们不是找人批命，要论驱邪赶鬼，还得是闲云观的狗肉道士。
    我曾亲眼看到他为蛤蟆街的王财主驱邪，一个赤发野鬼直接从王财主嘴里呕吐出来。
    而且他很便宜，打一条狗做一锅香肉给他就够了。”李大爷道。
    “不能只图便宜，也不能只咱们出钱，红袖坊多少也得咦，小凤仙呢？让她给柳姑姑带个话呗。”
    “还找小凤仙呢，她早飞走了。”
    “李长吏，您来啦！”
    小羽回到小静轩后，倒是见到了一桌子早饭：小黄米粥，小笼包、蟹黄饺、油炸韭菜鸡蛋卷、桂米粉糕，一碟子臭豆腐、一碟子生米、一碟子香辣牛肉干，还有一壶酒。
    李旦坐在桌边享用美食。
    “你昨晚可见过燧元子？”李旦神色有些疲惫，黑眼圈比较明显。
    小羽道：“何止是我，后巷街坊邻居，都听到燧元子先生的鬼叫了。”
    昨晚来小静轩找她的鬼神不少，可其他鬼都获得神位，是神不是鬼，能稳定自身气息，不让旁人察觉自己的存在。
    燧元子却毫无遮掩，还满腹怨恨，有堕落成凶鬼的趋势。
    以他生前的境界，若真的变成厉鬼，必然是大凶物。
    把邻居从夜梦中惊醒的，就是他！
    “我知道燧元子来过红袖坊，我问的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李旦放下小酒杯，眯眼盯着小羽的脸庞。
    小羽叹道：“他怪我没封他为神灵”
    李旦早知道她用封神榜强行摄取四位人仙的灵魂，对他不用隐瞒封神的事。
    事实上，小羽猜测昨晚东方朔在雒都北山封神，李旦就在现场。
    这货一夜没睡，赶路几百里从雒都来到天门镇，累坏了。
    “燧元子昨晚找到王爷，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李旦皱了皱眉，直接问道：“除了解释封神榜的事，你当时还跟他说了什么？”
    小羽惊讶道：“清河郡王是贵人，燧元子先生是亡魂，怎么见面？”
    “你对鬼神之事，倒是了解得很。”李旦瞥了她一眼，道：“燧元子先去找了程道林供奉，程道林连夜去王府找王爷。
    王爷是念旧的人，立即出门跟他见了一面.”
    见他神色阴郁地停下，小羽好奇问道：“他跟王爷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长吏问什么，你说什么，不要瞎打听。”柳姑姑低声道。
    小羽解释道：“不了解燧元子先生说了什么怪话，我怎么回答长吏的问题？”
    “你把原话详细说一遍，不要有丝毫隐瞒。”柳姑姑道。
    小羽无奈道：“我不是想隐瞒什么，实在是燧元子先生怨气颇重。
    他说了很多不太好重复的话，比如，抱怨王爷、辱骂东方钦差，难道这些都要说？”
    柳姑姑拿眼去看李旦。
    李旦阴沉着脸道：“燧元子被封神榜凶煞之气侵蚀，失去了理智，只会胡说八道。”
    小羽连连点头，“确实。”
    李旦纠结片刻，又道：“燧元子与王爷不欢而散，他想做都城隍，这压根不可能实现。
    封神榜在东方钦差手中，不是王爷说啥就是啥。
    王爷对他已经够仁义，承诺蜀国境内府城隍庙内，文武判官之职，一旦出现空缺，立即让燧元子补上。
    他大逆不道，竟辱骂.最后离开时，燧元子放狠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还指着王爷鼻子让王爷等着。”
    小羽低下头，表情有些扭曲。
    她现在真心认同了李旦的说法：燧元子被封神榜中的凶煞之气侵蚀了理智。
    李旦看着她道：“我担心燧元子对王爷不利，你可知道他想做什么？”
    小羽讪讪道：“长吏不用担心，我估计燧元子只是决定了要转修鬼仙。”
    “你估计？”李旦皱眉。
    小羽尴尬一笑，道：“燧元子先生一直缠着我，大喊‘为什么不封我为神’，他不停地喊，很恐怖，后街王家的老太太，都被魇住了。
    我无奈，只能劝他想开点。
    他有三昧真火的神通，即便转修鬼仙，一样有大前途。”
    李旦冷笑道：“他已成阴鬼，哪还有至刚至阳的三昧真火？
    即便是活着时，他的三昧真火也不纯，是吸收火山地脉之火硬凑出来的。”
    小羽道：“我不懂呀，我只劝他做鬼仙，没怂恿他去找王爷。”
    李旦冷冷道：“他现在入了魔，又记恨上王爷，若鬼仙之道有成，必然.”
    小羽想吐槽：我都能安抚他，王爷手腕应该更高明啊，怎么就谈崩了呢？
    甚至立下“莫欺少年穷”这种大不祥的flag。
    柳姑姑道：“燧元子长吏已死，鬼差应该拿他灵魂去地府呀！”
    “你以为没鬼差找他？都被他打跑了。”
    李旦放下筷子，再没了吃早饭的兴致。
    从昨晚燧元子的表现看，明显是恨上了王爷。
    以他生前境界，转修鬼仙必有所成就，到那时，若疯狂报复王爷
    (本章完)

 第134章 婆媳大战

    第134章 婆媳大战
    “你封了小金桂、碧桃她们为神？”柳姑姑神色复杂道。
    “你怎么知道？”小羽奇怪道。
    漆园吏李旦带着一肚子抑郁和担忧离开了。
    不晓得他和清河郡王会怎么对付“莫欺少年穷”的“婴儿老凶鬼”。
    反正与小羽没啥关系。
    小羽也不怕燧元子她只担心他实力不够强。
    “金桂、碧桃她们昨晚给我托梦了，不仅是我，红袖坊很多与她们相好的姑娘，都知道了这件事。”
    “唉，本来想低调的，这下子不得不成为众人敬仰的传奇人物了。”
    小羽无奈叹口气，直接用手拿起小笼包，一边慢慢咀嚼一边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但代价不小，类似机缘不可能再有了。”
    “你之前没跟我说。”柳姑姑眼神幽怨，“早知道死后能封神，我当时还喊什么‘救命’，直接死掉，成为城隍奶奶，岂不是美死了！”
    小羽笑道：“你喊救命是在我封神之后。
    当时纯属心血来潮、随性之举。
    我手持封神榜，可以看到附近的阴魂。
    见碧桃姐、小金桂她们的惨状，一时心软，顺手把她们塞进了封神榜。
    不是提前计划，真就是机缘所致，天意如此，你懊悔也没用。
    先前没跟你说，是我自己都不晓得碧桃、金桂她们最后的结局。
    因为擅自封她们为鬼神，我在红袖坊刺杀案中的功劳，瞬间清零。”
    “小凤仙，你在吗？”院门口传来一位姑娘的呼喊。
    小羽应道：“是春儿姐？我在吃早饭呢！”
    春儿自己推门走进院子，一路来到小轩，见到轮椅上的柳姑姑，她惊讶了一下，行礼后讷讷无言。
    小羽主动问道：“是金莲姐找我吗？等我吃饭早饭再去怡红院，可行？”
    自从公孙公子搬进怡红院，金莲就再没找她练过“小牡丹剑”。
    小羽不主动去怡红院巴结上邦贵人，已几天没见过金莲了。
    今个一大早春儿来找她，还真有点奇怪。
    “公孙公子本打算邀请小凤仙一起吃早饭”春儿吞吞吐吐道。
    “是公孙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小羽问道。
    柳姑姑冷笑道：“八成与碧桃、金桂她们成神有关。”
    春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姑姑也知道了？”
    柳姑姑没好气道：“现在红袖坊还有谁不知道吗？不用等到傍晚，只中午前，我敢说整个清水湾、小半个天门镇都会讨论这件事。”
    春儿松了一口气，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道：“金莲姐昨晚梦到碧桃姐了，碧桃姐说昨晚，东方钦差在雒都北山封神.”
    她先把金莲的梦详细说了一遍，又道：“刚开始金莲姐还将信将疑，公孙公子晓得后，郑重告诉她，说东方钦差的确会在雒都封神，时间也对得上，应该没错.然后他想宴请凤仙妹妹。”
    柳姑姑淡淡道：“从来没听说用早饭宴请宾客的。”
    小羽道：“春儿姐，你看我已经在吃早饭，不如等我.等公孙公子慢慢吃完早餐，我再去怡红院找他，如何？”
    春儿离去不多久，又跑来回道：“公孙公子会在中午准备盛宴，招待凤仙妹妹，上午就不用去了。”
    小羽瞥了眼柳姑姑，道：“本来只是说几句话，被你一句话给折腾复杂了。”
    “他就不该折腾！”柳姑姑道。
    见到她脸上若有若无的嫌弃，小羽有些无语：当初面对上邦贵人，你是何等巴结？直接要把天门镇第一清倌人喊过来陪客，结果才几天时间，发现上邦贵人数量泛滥、价值大跳水，都开始嫌弃上了？
    离开小静轩后，小羽立即发现红袖坊变了。
    几乎路上遇到的所有姑娘、女儿、老姑姑，都用恭敬讨好的笑脸面对她。
    其实之前红袖坊刺杀案结束后，她们已经变过一次态度。
    不过上次是避开凶神的敬畏，现在不仅恭敬，还有亲近讨好之意。
    只是推着柳姑姑木头轮椅，从小静轩到前院园小筑的一段路上，就有二十多个姑娘和她打招呼。
    她们甚至不避讳柳姑姑，直接跟她商量修建“圣姑庙”的事。
    “反正红袖坊塌了小半，如今正在重修，不如在里面添加个小庵堂，里面供奉碧桃、小金桂她们二十八位圣姑。”同样是红袖坊“红牌”之一的青萝姑娘说道。
    青楼女子也分等级，像芍药、紫萱、红薇等名声在外，且离开红袖坊，独门独院招待上流人士的，算是魁，芍药又是魁中的翘楚。
    金莲次一等，算是红袖坊的头牌，死掉的碧桃、小金桂，与此时的青萝，则是又次一等的“红牌”，再就是普通姑娘，比普通姑娘还低等的是茶女、丫鬟。
    类似紫樱这类的“女儿”，则还在pk中，未来可能成为“二代芍药”，也可能成为“二代金莲”，若长残了或自己作死，结局比“丫鬟”更惨。
    青萝作为红牌，在红袖坊还是有几分脸面的。
    柳姑姑却不给她脸面，讥讽道：“在窑子里修建圣姑庙，还供奉的全是表子，真亏你们想得出来。”
    青萝不服气道：“我们是表子，可碧桃、小金桂她们都成了上邦人皇册封的正神。难道活着时做了表子，永远都是表子？”
    柳姑姑冷笑道：“你们若真心为碧桃、小金桂她们着想，最好把她们全部忘了。
    不要弄什么圣姑庙，也不要再谈论她们，只当她们轮回转世了一次，从此与红袖坊再无瓜葛。
    就像某一天你们谁若是从了良，绝不会期盼过去的姐妹上你家门。
    即便找上门，也得偷偷摸摸走后门。”
    青萝面色难看，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小羽笑道：“姑姑也不必如此，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上邦人皇还——”
    她忽然卡壳了。
    她本想说上邦人皇也有崛起于微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话到喉咙口，她反应过来：她来早了，刘邦和朱元璋都没崛起呢！
    目前已出现的上邦人皇，全是世袭的贵族。
    “上邦人皇都不嫌弃碧桃、小金桂的出身，东方钦差亲自为她们颁发神印，你又何必自轻自贱？”她想了想，又道：“不过在前院阁楼供奉鬼神的确不合适。
    可以在后院偏僻角落，修个小庵，也别挂‘圣姑’之类的牌子，直接供奉‘厕神’两个大字。
    厕神之下再放二十八个泥塑金漆的小小神像。
    碧桃、金桂她们有灵，自然能感应到，能吸收大家提供的香火，也一定会庇佑大家。”
    “凤仙妹妹言之有理！”青萝连忙道。
    “就这么办，厨房边上有一小块空地，可以建庵堂。”众女直接替柳姑姑做决定。
    柳姑姑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反对。
    梨香园的姑娘、姑姑、女儿，都太热情，小羽受不了，带着紫樱跑回小静轩。
    “小凤仙，你可要盯紧我了，别让我摔下去。”
    小羽习惯了在屋顶练剑，紫樱既没练出内气，又是第一次离开平地。
    “放心吧，有我在边上，你想摔下去都难。”
    “气”是超凡之根基，有没有内气、内气是强是弱，差别真的很大。
    没修炼吐纳之术时，小羽只能保证自己不摔下去。
    有了内气，她几乎成了个小超人，移动速度、反应速度，都得到极大提升。
    哪怕小羽这会儿坐在屋顶“脊兽”上，距离紫樱有五六米的距离，依旧能轻松护住她。
    且说小羽一心三用，一边用紫府推衍南海神尼仙法的破绽，一边默运内气，一边指点紫樱的剑招，忽然从后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
    “可恶可恶，原来你这妇人呶唇咂嘴，恁般做作，在背后讲我过失。
    你说句良心话，从你进门做媳妇以来，多少抬举你处，怎么敢翻脸无情？”
    小羽站起身，转头望去，就见一个老太太，站在二门石壁后面，指着一个方向激动大骂。
    因为有门廊院墙等阻挡，她看不太真切。
    但通过声音，小羽认出她是王家老院君，也就是王处士的夫人。
    “婆婆，您这是怎么了，为何指着我的院子叫骂？”
    回应老院君的是个年轻妇人。
    小羽今个儿早晨还见过她，王家大媳妇聂氏。
    是个长相极为俊俏的女人。
    虽然用青楼红牌作对比有些不礼貌，小羽觉得聂氏若来到红袖坊，至少是个红牌，甚至可能成为金莲那样的“天门镇名妓”。
    不是说聂氏性格水性杨，单纯只说相貌体态。
    “你不要叫我‘婆婆’，我是个嫌贫爱富的势利小人，怎敢认夫人你做媳妇，还不折煞我也？”老院君叫道。
    聂氏应该是从大房小院里走了出来，能影影绰绰看到湖绿裙子的身影。
    她笑着道：“媳妇并无半句恶言伤触婆婆，婆婆何故发恼？莫不是有小人搬弄是非？”
    小羽来了兴致。
    虽说看别人家吵架不太礼貌，可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回见到古代婆媳撕逼。
    她轻轻一跃，从小静轩屋顶，跨越七八丈距离，来到王家内院耳房顶上。
    她把身子藏在树荫下，正大光明盯着下方婆媳吃瓜。
    呃，她真的抓了一把瓜子在嗑。
    老院君怒道：“你不要狡辩，人在做天在看，你背后讲了我千万个不是，只差当面打我老脸了，还有脸在这儿嬉皮笑脸。
    自从你这不孝不贤的妇人来到我王家，我做婆婆的那件事儿不看顾你？
    当初你光头赤脚，只两个旧箱笼，几件麻布衣服，就算全部嫁妆。
    进门后立即替你换了满头珠翠，遍身罗绮，住进了独院大屋，还能呼奴使婢，各种享用不尽。
    不思量如何报答翁姑恩惠，反而背后嚼舌根，对外人说我的过失，只怕天理不容哩！”
    小羽闻言，立即想到了张大娘、黄寡妇。
    莫非聂氏悄悄嚼老婆婆舌根，被她们传到老院君耳朵里了？
    聂氏还在笑，道：“婆婆可是忘记了，当初是王家央求孙媒婆上门求情。
    我爹爹自知家门贫寒，高攀不上，一口拒绝，是孙媒婆坚持说‘王家老院君极是贤德，不贪财帛，最重人才’。
    我一个普通丫头，没啥人才，可王家一定坚持。
    不是我这媳妇硬捱上来的。
    若婆婆要拿回华服美饰，我有两个旧箱笼，里面的衣服够穿了。”
    小羽悄悄为她竖起大拇指：第一回合，聂氏媳妇赢！
    老院君大怒：“好个巧舌利嘴的刁妇，不反省自己的罪过，反而一个劲儿戳婆婆肺管子。
    我且问你，冯尼婆在不在你院子里？”
    “冯干娘？”小羽惊讶，抬头往聂氏后面的小院看去，没看到人。
    “冯干娘怎么了？红袖坊闹鬼，别人不晓得，婆婆难道也不知道？
    您昨晚被魇住了，媳妇和街坊们商量，要请大仙过来驱邪呢！
    李大爷他们贪便宜，定要去找闲云观的狗肉道士。
    媳妇不放心，自己拿私房钱找了冯干娘。”
    聂氏始终面带微笑，这会儿却把微笑换成了委屈，“可媳妇找冯干娘，还不是为了婆婆！”
    (本章完)

 第135章 神佛庇佑

    第135章 神佛庇佑
    “先不管冯尼婆来家里做什么，我且问你，你有没有跟她说，我见钰儿媳妇嫁妆丰厚、她娘家是个财主，就对她趋炎附势，叫她在王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撒屁也是香的。”老院君铁青着脸叫道。
    不等聂氏回答，她继续机关枪扫射般快速说道：“钰儿媳妇昨个儿生辰，张家太太亲自准备了八大礼盒，派管家送上门，我不该回礼？
    都是爹妈养的，人家太太送礼盒给女儿，说明她想女儿了。
    常言道，礼无不答。
    我安排人去张家接太太来咱家一叙，有什么问题？
    是多狠毒的人，才会因为这事在背后说我攀附富贵，舔有钱人腚眼儿。”
    聂氏开始冷笑，道：“您老说得对，都是爹妈养的，我也有生辰，有父母。
    我比张氏更早进入王家，如今好几个年头，谁人提起过‘聂氏生辰’的事儿？
    可怜我家妈妈也有爱女之心，虽置办不起八大礼盒，却主动走角门进来看我，有谁理睬？
    从来不额外准备宴席，随便安排一顿现成的茶饭，就给打发走了。
    再看看咱弟媳妇，弄得多热闹、多轰动。”
    顿了顿，她又怨愤道：“做王家媳妇这几年，公婆不曾破费半文钱为我办生日。
    昨天婶婶寿诞，她自家已经拿出二两银子置办酒宴。
    婆婆又自个儿添加了一两五钱八厘，说亲家母要来，要办得丰盛些，体面些。
    不仅送银子，还亲自下地忙活了一下午。
    弄得心累神疲，晚上被鬼叫给魇住了。
    今个儿早晨，张氏去你房里请安，你又偷偷塞了一只玉镯给她，说昨晚太累，忘记给了。
    我还在盘算为老太太驱邪安魂呢！
    得知这消息，委实内心不平，却不是情有可原？
    即便不服气，我也没站在院子里，嚷得所有人都知道。
    我只跟冯干娘咬耳朵，影响到谁了？”
    老院君一惊，叫道：“你怎么知道一两五钱八厘，还有玉镯”
    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偏头往儿媳妇身后的院子里看。
    聂氏道：“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现在事情说开了，婆婆着恼，硬要与我做一敌对。
    婆婆是长辈，打死我，我也不过是‘早死早超生，依旧做后生’的结果。
    我只恨张氏假装贤惠。
    得了婆母宠爱，还要搬弄是非，害我成为不孝不贤之刁妇，着实可恨！
    如今闹成这样，我恐怕是不活了，但到了阴司，定要去城隍爷爷处喊冤，要寻面慈心黑的张氏偿命！”
    这会儿王家二媳妇张氏早来了。
    她搀着老院君，一直小声劝说她息怒呢！
    听到大嫂把炮口对准自己，她脸颊涨红，厉声喝道：“姆姆何故这样欺负人，我是晚辈又是小辈，一直不敢开口说话，怎么就让我成了搬弄是非的人？”
    面对老院君，聂氏尚有收敛，对上弟妹，她气焰凭空升高了三丈。
    当即叉腰叫道：“我和冯干娘在自家屋里说私房话，只有你丫鬟颂儿中途过来送糕点。
    一定是她偷听了我和冯干娘的话，然后传言寄信，告诉了你，你跑到婆婆面前乱嚼舌根子，是也不是？”
    小羽表情古怪，冯干娘能“窥天鉴地”，怎会被一个普通丫鬟偷听了机密？
    “吃谁家饭，护谁家主。你在背后诋毁婆婆是势利小人，还牵枝带叶地骂我，她不该护自家主子，偏要替你遮丑？”张氏叫道。
    聂氏指着她鼻子，冷笑道：“看看，看看这位好婶婶，今个儿终于暴露乖张蛮横的真面目了。背后里挑拨我和婆婆关系，还如此理直气壮。
    嘿嘿，我明白，你自觉是财主家的千金，从来瞧不起我这匠户出身的姆姆。
    只叹我父亲若肯熬清受淡喝稀粥度日，也攒下偌大家业，不至于让女儿受人作践。”
    张氏大怒，道：“你骂我也就罢了，何故牵扯到我早已过世的老父亲？太气人，太气人！”
    大媳妇笑道：“婶婶又在胡说八道，我自怜自艾，怎么就骂你父亲了？”
    “你是柔舌底下藏棍棒，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张氏冷冷道：“我父亲再怎样，顶多也就‘吝啬’两个字，总比偷佛肚儿的贼强。”
    聂氏绷不住了，尖叫一声，冲到二媳妇跟前，要揪她的脸。
    张氏却是富户人家出身，小时候练过几年武功，抬腿一脚踢在大媳妇胸口。
    “噗通！”聂氏被踹飞好几米。
    “嗷呜~~~”
    聂氏身上不知伤没伤，心却是真的伤了，一边捶地面，一边嚎啕大哭。
    小羽忍不住笑了，笑了一半又赶忙喊道：“老院君不行了，老院君要摔倒了，张大姐，你快扶住她！”
    多亏张氏练过武，反应快，赶忙横移几步，将身子面色煞白、摇摇欲坠的老院君搀扶住。
    “你，你怎么在我家？”扶住老太太，张氏回头嚷道。
    “你家里热闹，我来看热闹的。”小羽很坦率地说。
    张氏气得直翻白眼。
    “胡闹，简直是胡闹！”
    王处士提着一根枯竹竿，气咻咻走过来。
    他先为老伴把了把脉，又看了二媳妇和大媳妇一眼，吹胡子瞪眼，却一句指责的话都没说。
    “还不赶紧把你们太太扶起来！”他回头去吼丫鬟们。
    丫鬟们立即冲向在地上打滚嚎哭的聂氏。
    小羽站在屋檐上，向他拱手尬笑。
    老头面有难堪之色，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快步往老大院子里走。
    不一会儿，冯尼婆哀哀叫着跑出来。
    冯尼婆除了“窥天鉴地”，并没修炼武功，身子还不如王处士灵活。
    几竹棍打在她身上，打得她“哎呦，哎呦”惨叫不止。
    “王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敢打奶奶，知不知道你爷爷活着时，都得叫我‘奶奶’？”
    她一边哀嚎，还一边回头叫骂。
    王处士更怒，“我打你这个不知羞耻、专毁别人家业的老神婆！”
    这一次他似乎动了真火，打得更用力。
    “噗嗤！”竹棍落在冯尼婆游泳圈似的腰间赘肉上，竟把她打了个趔趄，身子不稳，向地面扑去。
    小羽正纠结要不要下去扶她一把，毕竟她的窥天鉴地确实厉害，她很眼馋。
    “咕咚~~~”她眼前一，仿佛看到一坨香瓜大的金光，从冯尼婆心口滚出来，先一步落在地上。“敢来我家作祟，讨打！”
    王处士又猛地一挥竹棍，那竹棍竟敲在滚落出来的金光灿灿坨坨上。
    金光坨坨发出一声惨叫，化为金光冲上天空。
    看到金光时，紫府竟再次被触动（先前喊冯尼婆‘干娘’，紫府将动未动，有时突然动一下，大多数时候静止不动）。
    “养邪神，该打！”王处士又使劲抽了冯尼婆一下。
    这会儿冯尼婆已跪在地上，他竹棍抽在她后腰厚厚的赘肉上。
    “咕咚~~”又一坨金光从冯尼婆肝脏位置跑出来，又被一棍子打得惨嚎飞走。
    “违背天律，不务正业，扰民害人，该打！”
    王处士又连敲六下，再次敲出三个金坨坨。
    一共五个金坨坨，全部从冯尼婆肚子里滚出来，她老脸扭成一团，仿佛痛极了。
    小羽跳落到冯尼婆身边，盯着王处士惊疑叫道：“刚才你敲打的金坨坨，是什么鬼东西？”
    五个金坨坨消失，“冯尼婆灭杀之法”立即停止，紫府再也不动了。
    所以真正触动紫府的，其实是那五个金坨坨！
    王处士闻言，脸上表情更加惊讶，“你竟然能看到天宫的神道符使？”
    “天宫的神道符使？”
    小羽震惊了。
    她不晓得神道符使是什么，但“天宫”两个字代表了什么，她还是明白的。
    这个老员外到底是什么人？
    她盯着他仔细观察，依旧没找到半点练功、炼气的痕迹。
    王处士抿了抿唇，用枯竹竿指着冯尼婆，严厉呵斥道：“我不管你怎么哄骗其他凡夫俗子，但我王家有神佛庇佑、诸邪易辟，不是你这种人能撒野的地方。
    今后来做客可以，再敢使用邪法，我遇到一次，打你一棍子。”
    冯尼婆老脸皱成一团，不仅是痛，这会儿心窍都有些迷糊了。
    王处士叹口气，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拉起来，又一步步搀扶着她往外走，嘴里还招呼小厮为冯尼婆准备马车。
    小羽也赶忙过去扶住冯尼婆另一只臂膀。
    等离开王家，将冯尼婆送上马车，小羽跟着王处士来到前屋的偏厅。
    王处士为她倒了一杯茶，淡淡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不要多问，我只劝你一句，今后别再和冯尼婆有往来。”
    “我能看到那团金光，但不晓得是什么。”小羽道。
    王处士本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闻言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一个凡人，为何能看到？”
    小羽道：“那些符使大概被你的竹棍敲懵了，突然就漏了馅，让我给看到了。”
    与“心海诀”、“冯尼婆灭杀之法”有关。
    心海诀是“千手盗圣灭杀之法”推衍过程中，衍生出的增强感知的技巧。
    有点类似早年的“鸡血呼吸法”，都成为一种可以在日常使用的技巧。
    心海诀主要针对“搬运之术”的空间波动，增强感知只是附带的。
    小羽早开启“冯尼婆灭杀之法”，不过冯尼婆状态非常不稳定。
    大多时候能被小羽随意碾杀，紫府不用推衍缺陷与克制之法。
    但有时冯尼婆又能稍微触动紫府，刚开始推衍“悄悄暗杀冯尼婆之法”，又很快停止。
    非常奇怪，但多少有点效果。
    “悄悄暗杀冯尼婆之法”让心海诀朝感知增强的方向，又进化了一次。
    在心海诀状态下，小羽的“心眼”隐约“看到”一团金光，却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天宫符使究竟是什么，为何藏在冯尼婆身体里？”
    见王处士一直纠结，却不说话，小羽又问道。
    “符使是神灵，我不确定他们是否率属天宫，也可能是某个道观豢养的护道之神。符使能监察人间，知晓过去之事，略微洞察未来之事。
    冯尼婆用邪术，把自己的五脏修炼成一座‘五脏庙’，庙里供养五位神道符使，故而能知晓很多隐秘之事。”
    停顿了一瞬，王处士看着小羽，再次真诚劝诫道：“神道符使的手段，常人压根无法察觉。
    即便你灵觉远超常人，今天能见到符使，也是情况特殊，他们竟敢进入我的宅院。
    若在别的地方，你一定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你身边的人，最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
    “为什么你能看到，还能打他们？你家有什么特殊之处？”小羽好奇道。
    “我家有神佛庇佑。”王处士淡淡道。
    小羽睁大眼睛，期待他继续往下讲。
    王处士叹道：“往日你还算知礼，今日怎么变莽撞了？
    别人家的秘密，你一个外人，岂能随便打听？”
    说着他还端起来茶杯。
    小羽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有读者说现在的剧情看不出主线在哪
    先问一个问题。
    大家都希望小羽逃离天门镇，逃离蜀国，那么，在这样的世界中，如何逃？
    或者说，大家了解小羽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吗？
    小羽彻底逍遥自在的难度，犹如现代社会拿着一把刀，一路走一路随意砍杀，一路逍遥无事。
    其实这一阶段的主线，就是“认识世界”、“打破神道世界的囚笼”。
    更具体点，就是先知道鬼神在监察人间、监察她的一举一动，然后第二步，能看到他们；第三步，能伤害（斩杀）他们；第四步，斩杀天庭神灵后，要能隐藏行迹，要能逃过天兵天将的追杀。
    若做不到这种程度，天下只是个巨大的天门镇，是个更大的囚笼而已。
    而只有达到这一境界，才有资格参与秦汉大劫。
    不然你一举一动，都被神仙掐指一算，还立即抓住，怎么活？
    或者，大家可以在评论区留言，在一个地府鬼神、天庭符使，能跨越时间维度、全方位监控一举一动的世界，如何破局？
    (本章完)

 第136章 剖析维度之灵眼，与值日功曹关琼

    第136章 剖析维度之灵眼，与值日功曹关琼
    “你们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能飞檐走壁了，小羽即便要离开王家，也不愿走正门，再绕老远的路。
    她刚要越过院墙，回到小静轩屋顶上，却见黄寡妇抱着儿子，和李大爷家孙媳妇小张氏，把脸贴在王家后门上，嘴里还唧唧哝哝地窃窃私语。
    “还能是干什么？听王家婆媳拌嘴呗！”
    黄寡妇没一丁点羞耻感，很是坦然地说。
    不过她声音压得很低，没有太过张扬。
    这会儿老院君不再叫骂，张氏也没了声音，但大媳妇聂氏还在哭。
    “你是从哪里过来的？莫不是直接飞到王员外家的院子里了？哎，会武功真好。”小张氏低声感慨道。
    王员外家的二媳妇也姓张，年纪又比较大，所以今年四月份刚嫁入李家的张氏，成了街坊邻居口中的“小张氏”。
    “没有，我没偷听，也没去王员外院子里。”小羽矢口否认。
    “小凤仙，你终于回来了，王员外家吵架和你有什么关系，还跑到别人内院，被发现了吧！”小静轩屋顶上，紫樱大喊道。
    迎着小张氏和黄寡妇嘲讽且愠怒的目光，小羽尴尬一笑，道：“不是我故意骗你们，刚刚王员外还教我要懂礼仪，不要乱看乱听，更不要乱说。”
    黄寡妇冷笑道：“她们声音那么大，不说咱后巷的普通人家，和王家一样住大宅子的蔡大户家，就隔着一堵墙，难道听不到？”
    王家是四进的大宅子，王员外、王家两个儿子，都有单独的院子。
    黄寡妇、张大娘、李大爷等酱油巷街坊，则住着类似临街门面的小屋、小院子。
    只是小静轩位于清水湾角落，地方狭窄且偏僻，后面没开门面。
    若往北走，酱油巷会逐渐开阔起来，巷子两边有“门面房”。东边的属于红袖坊，紧挨着红袖坊后院围墙，或者与围墙共用一堵墙。
    王家真正的邻居是蔡家，王大娘家在蔡家后面。
    “唉，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讲别人家闲话，总归不好。”小羽道。
    黄寡妇不悦道：“你甚至飞到别人内院去了，还在我们面前装清高？”
    “我只看不说。”顿了顿，小羽又好奇道：“我有些不太明白，为何王家大娘子说自家父亲若肯喝稀粥度日，也能攒下偌大家业，二娘子就怒了，还说大娘子辱骂自己亡父。
    接着二娘子又说什么偷佛肚儿的贼.什么意思？”
    “嘿嘿，你终究是刚搬来，不了解其中的典故。”黄寡妇笑道：“王家大娘子是匠户出身，她父亲聂仁信在岳王庙边上支了个摊，专门帮人修理、铸造佛像。
    前年清水河崔家老太君，将自己供奉多年的小金佛交给聂掌柜抛光。
    他倒好，悄悄把佛肚儿掏空了，换成锡块和铁锭塞进去。
    却不想崔老太太是个练出真气的高手，小金佛拿到手上掂了掂，立即发现问题。
    崔家家丁差点把聂氏的爹活活打死，多亏王处士求情，崔家才不再追究。
    且主动把这件事压了下去，让聂仁信能继续在岳王庙摆摊。”
    “唉，妯娌之间，骂人父亲是贼，总归有些伤人。”小羽叹道。
    黄寡妇冷笑道：“还不是聂氏开的头。张氏父亲是贫苦出身，靠贩卖布匹成家立业。
    他家一日三餐只喝粥，只有四时八节祭神宴客，才会吃干饭。
    煮粥的时候先放大半锅水，拿一把米，一撮撮往里面放。
    家里有几口人吃饭，就放几撮米。
    熬出来的粥，几乎就是清汤，看不到米粒。
    所以大家都叫他‘张老抠’或‘张一撮’。
    聂氏说‘我父亲若肯熬清受淡喝稀粥度日，也攒下偌大家业’，不就是在嘲讽二娘子？”
    “原来还有这种故事，长知识了。”小羽发出满足的叹息。
    小张氏道：“也不怪王大娘子刁钻，她心里憋着火气呢！
    不说远的，昨个儿二娘子过寿，咱们都晓得吧？
    附近街坊还分到几块糕点。
    可大娘子的生辰在何时，有谁知道？”
    黄寡妇不以为然道：“二娘子过寿，用的是自己的嫁妆钱。
    张一撮节省了一辈子，结果只生了一个女儿，自己又早早死了。
    如今张妈妈还不得把张家的银钱，都搬到女儿、女婿家？
    张妈妈往女儿家搬银子，终归是归了王家，王家的老院君还不该表示表示？
    大娘子的妈妈倒是经常往王家走，可十次有八次是来讨钱的。
    聂家还有两个儿子等着找媳妇呢！
    大娘子把王家的钱贴给聂家，老院君和王员外可有说过什么？”
    “唉，大姐你不能这么说。”小张氏摆手道：“我可是听说了，大娘子长得标志，王大爷踏青时偶遇，只一眼便入了迷，硬是要娶别人。
    既是三番几次求娶而来的‘娇客’，自然要好好对待。
    不要求与二娘子一样的排场，至少不能二娘子有而大娘子无。”
    黄寡妇一脸的不认同，道：“若说四季衣服、丫鬟婆子，这类公中出钱置办的排场，少了大娘子的，才叫不应该。
    娘儿们的生辰，是私事，与公中无关，过不过、怎么过，都由自己决定。
    难道大娘子没有例钱？”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
    留下小张氏和黄寡妇继续在墙角唧唧哝哝，小羽纵身一跃回到小静轩。
    落到小静轩屋顶，示意紫樱继续练剑，她坐在屋檐脊兽上“一心三用”：一边指点紫樱步伐与动作，一边默运内息，一边完善“心海诀1.1版”。
    1.0版心海诀主要针对大搬运术的空间挪移，增强感知也是针对时空维度。
    而“暗中灭杀冯尼婆之法”的推衍过程中，使用了心海诀的部分内容，恰好与时空维度感知有关。
    这让小羽不禁怀疑，神道符使之所以能彻底避开凡人的“视线”，是因为他们以另一种“非物质形态”存在，且躲在另一个时空维度里。
    类似鬼魂和鬼魂所在的“鬼道”。
    鬼魂显然不再是纯物质。常言道“气散则神消”，鬼魂应该是以“气”为根基，可以把“鬼”当成一种特殊的气。
    人也能算一种气
    小羽记得青松道童在讲解“望气理论”时曾说：世界一切人和物，皆为先天一炁分化出来的一种气，财物、天赋、实力，都能算一种气，皆构成“人气”的一部分，故而能望气
    所以天宫符使也是一种“气”。
    聚气化人，活在人道；聚气成鬼，活在鬼道。
    那么，符使是天宫之神，是不是以“神气”活在神道？
    小羽又联想到三十三天。
    有没有可能，每一重天都是一个时空维度，而每个维度都存在一种气？
    三十三天有三十三个维度，人间有一个维度，地府有一个维度。
    天上的维度属于神道与仙佛，人只能接触到人间的维度，鬼魂可以在人道与鬼道两个维度乱跑.
    这些猜想，现在还无法证实，小羽只能确定一件事：针对千手盗圣“大搬运术”的破解法（心海诀），与针对神道符使“潜行隐踪”的“洞察之法”，有一定的关联。
    两种“灭爸之法”若融合在一起，能让心海诀提升一个大版本，让她感知时空维度的能力变得更强。
    说不得今后能模糊“看到”神道维度中的符使？
    她有这种期望，也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奈何紫府只灭爸，不会主动帮她融合两门“灭爸技能”。
    她得自己干。
    这会儿推衍“心海诀1.1版”，靠的不是紫府，而是鲲鹏之变带来的“悟性（智慧）神通”。
    “这个世界的时空，非常有秩序，人有人道，鬼有鬼路，神也有神道。
    千手盗圣的大搬运术，也有一条道，与鬼道、神道有关联，却并不完全是鬼道、神道。
    如果将搬运道、鬼道、神道的感知之术融合在一起。
    今后所有鬼神、搬运类神通，都难逃我的法眼.“
    小羽不仅找到了“心海诀”前进的方向，她还想到孔瓒的旗门遁。
    旗门遁的本质是操控五感和心感的幻术。
    能否将五感当成五个维度，心感又是另一个维度?
    “若心海诀衍化到极限，把洪荒世界分割成一个个清晰明了的维度，说不定能看破一切时空与幻术！“
    小羽用修炼凶虎神意的方式，在自己识海模拟出一条巨鲲——几乎是当日鲲鹏之变中深海巨鲲的“真实投影”。
    模拟凶虎神意时，她只投入了一小部分精神，更多精神用来维持自我。
    她完成了鲲鹏之变，现在她即是人形鲲鹏。
    她可以把全部精神投入巨鲲神意中，灵魂完全变成了一头沉入深海的巨鲲。
    渐渐的，走在鬼道上的感悟，对旗门遁破解之法的感悟，破解宗二卜大搬运术的感悟，堪破天宫符使行迹的感悟.
    所有小羽自己的感悟，紫府推衍灭爸之法中提炼出的感悟，全部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智慧洪流，灌入识海巨鲲头颅。
    小羽不晓得神仙修炼时是什么感觉。
    她现在感觉悟性神通高速运转的状态，是一种超越了精神和肉体的舒泰。
    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咦，羽凤仙这是在.”
    此时，距离小静轩二十丈之遥的前院假山凉亭顶端，值日功曹关琼，神色惊疑望向小静轩的方向。
    “难道是天人合一？怎么可能，她连真气都没修炼出来，气与外界无法形成大周天，怎么与天地交感？”
    他心中震惊，忍不住向前飘去。
    “奇怪，当真奇怪，她的确没有修炼出真气，没有与自然形成气之交感，不是天人合一，但她又在影响周围的天地元气咦，羽凤仙，你竟然能看到我？！！！”
    屋脊两端修建了脊兽，小羽坐在南边脊兽上，这会儿关琼飘到北边脊兽上，与小羽隔着一个在屋脊上练剑的紫樱。
    他知道温家驹被凶虎煞气所伤，所以没敢靠太近。
    可即便隔着十多米，他刚一飘过来，她便睁开双眼，眼中似乎有青光闪过。
    关琼感到自己被发现了。
    小羽喝道：“紫樱，跟你说了多少次，气息不能乱。哪怕你还没练成吐纳之术，呼吸也要保持节奏。
    气为根本，气息不稳，招式、神意都没用。”
    “脚下屋脊狭窄滑溜，比往常累多了。”紫樱喘气道。
    关琼瞥了她一眼，自失一笑，“被疑似天人合一的状态唬了一下，我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堂堂值日功曹，仙人都察觉不到我的存在，她怎么可能看到？”
    ——这货是谁，怎么突然“瞬移”过来.难道是冯尼婆用五脏庙养的天宫神道符使？刚才在王家被我见到了丑态，现在来找我麻烦了？咦，不对，五柳长须、刚硬国字脸、卧蚕眉高鼻梁.长得有点像关虎臣，还有身上的气息，还有凶虎血煞之气夹杂其中.呃，这是关家人？不，是个鬼神，关家的鬼神！
    不动声色指点紫樱几句后，小羽又闭上了双眼。
    但她依旧能看到关琼。
    她修炼是“灵眼”，可此灵眼非一双肉眼，而是心眼。
    心海诀的本质，是开发她经过鲲鹏之变后的灵觉。
    当日她化身鲲鹏，沉入大洋底部，被黑暗冰冷包围，她不仅没半点不适，反而生出一种掌控一切的惬意。
    心海诀就是重新恢复“掌控一切之惬意”状态的心诀。
    只不过，纯粹的心海诀，她感知到的是虚幻的“水波波纹”——将周围时空纳入心海，现实中的运动一旦进入北冥深海，会在水中带起丝丝涟漪，而她则通过涟漪，来判断运动者的形状与轨迹。
    若睁开眼睛，再开启心海诀，她能直接看到五彩斑斓的影像。
    比如眼前的关琼。
    闭眼开启心海诀，能感知其动作与大概形貌；睁开眼，甚至能分辨其五官相貌。
    “这货一定不是刚才的天宫符使，但能力和符使有点像，几乎和符使处于同一个‘神道维度’。
    神道符使虽行为鬼祟，竟躲在别人五脏中享受祭祀，可他们的气息纯正浩大、堂皇光明。
    眼前这厮长得仪表堂堂，身上却有一股阴鬼之气。
    八成是城隍庙的鬼使，是关家人，关城隍的子孙后代。”
    念动之间，小羽已猜出关琼的来历。
    (本章完)

 第137章 豺狼蛇蝎

    第137章 豺狼蛇蝎
    “该死，竟然一直在盯梢我！”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小羽依旧能在附近找到关琼。
    他倒不是一直站在对面盯着她脸看。
    见到她再次闭上双眼，身上却没有“天人合一·伪”的奇怪状态后，他就离开了小静轩。
    小羽当时还松了一口气，以为那厮是路过小静轩，或者每天过来打个卡。
    可没一会儿，她又看到他从城西方向飘了回来，回到红袖坊最高处——前院假山亭子之上。
    小羽距离假山亭子六七十米，本来是看不到他的，心海诀1.1版本刚推衍完成，目前只能将十丈内（三十米半径）的场景投影到心海。
    距离越远越模糊，超过十丈基本只能靠运气。
    因为关琼一直盯着她看，看得还比较入神，让她有了微弱的感应。
    熟悉的感觉，让她猜到是他在盯梢自己。
    之后关琼又离开过几次。
    都是在天门镇逛一圈再回到假山小亭之上，继续盯着小静轩的方向。
    又半个小时后，小羽惊疑“看到”有闪耀淡淡金光的神将，从自己头顶飞过，速度极快，突然间进入心海感知范围，又瞬间消失。
    又过去一个小时，再次陆续见到六、七波疑似鬼神的流光，从附近划过后，小羽心平气和了。
    或者说脱敏，麻木了。
    她有了一种明悟：鬼神肩负了监察人间的职责，而此界之鬼神，犹如前世公共场合中的监控摄像头。
    前世之人日常生活工作，都躲不掉摄像头的监控。
    这个世界看似科技落后、社会原始，可“上面大佬”对人间的监管，比摄像头还要严密。
    因为鬼神之力、鬼神的效率都远超摄像头。
    根据她的粗浅观察，即便最垃圾的关家鬼神，也能快速巡视大片街区。
    不会像凡人一样，用眼睛慢慢看、用耳朵慢慢听，他们“视野”极广。
    “难怪世人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起心动念，鬼神皆知特么的，这不是比喻，这就是此世之现实啊！”
    一时间，小羽又回想起当日关虎臣对她的告诫：鬼神并不能知道所有事，但鬼神知道世间绝大多数事，一旦人知道，鬼神必然知晓。
    “如果鬼神是摄像头，那城隍手中的生死簿，就是收集数据、处理信息的主机。
    城隍手中的‘主机’与阴曹地府‘总主机’相连，阎王爷人在地府坐，尽知天下事。
    一旦知晓天下所有之事，用大数据推衍命运，进而定制未来，就成了可能。
    再安排城隍修整、调整生死簿上的众生命运，误差和小事故也能降到最低。”
    小羽不晓得地府是否真按照这种机制在运转。
    但她很确定，把现有的地府系统全部删除，她上她也行。
    嗯，就按照以上步骤重建地府，哪怕“山寨·魔改科技生死簿”没有太强大的神通功能，只要超级·仙法·主脑处理数据的能力够强，新的“羽凤仙牌·六道轮回系统”也能正常运转下去。
    当然，还得有个大前提：鬼神监察世界的高效手段，与生死簿无关。
    若失去原版生死簿，鬼神变成普通鬼，无法一瞬千里，不能一眼记录一小片城区，效率跟不上，无法收集“世上所有有效数据”，六道轮回就得崩。
    “行了，快吃午饭了，停下来休息会儿吧。”
    如今已入夏，中午日头大，小羽将紫樱带回院子，将一块拧干水的毛巾递给她。
    紫樱真的很勤奋，有种坚韧不拔的性格，和葎草一样旺盛的生命力。
    练了三四个小时，她很累，流了一身汗，脸上却不见颓废与厌烦之色，眼睛里反而闪烁兴奋的光芒。
    “小凤仙，你的小黄剑好神奇，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得更强壮。”
    放下毛巾，紫樱拿起桌上甜瓜开始猛啃。
    “心神意气体，练法中不仅包含招式套路，增强体魄本就是其功能之一。”小羽道。
    “嘿嘿，我知道练剑能强身健体，但梨香园的姐妹们明显不如我，是你小黄剑厉害。“紫樱笑得很开心，看小羽的眼神里有感激也有崇拜。
    小羽得意一笑，“传统《九剑》，主要是为了练出一丝名神韵，创造者对体魄锻炼没啥兴趣。
    你的小黄剑却是‘神意体’全面发展，未来对练气也有莫大好处。”
    几个月前，她还是沙丘上的土蛮子，连书都没见过。
    几个月后的现在，尤其是跟随金莲参加各种高档宴会，见识并拜会众多“爷娘”后，她已经算得上博采众家之长的“小宗师”。
    至少见识、阅历都是顶级的红蕖，也狠狠羡慕了她的“天赋”。
    “唉，力气很大、跑得快了、跳得很高，就是吃得多。”紫樱叹气道。
    小羽想建议她喝壮骨汤。
    但马上又想到紫樱为她送一个月午饭、晚饭，才两吊钱的薪水.两吊钱都买不到一包壮骨药。
    直接拿钱帮她购药，紫樱又必定不肯接受。
    现在就连给她两吊大钱的例钱，紫樱都死活不肯要。
    尤其是教她剑术之后，紫樱恨不得上贡一些家当，充作拜师礼。
    送钱之前，小羽和紫樱是人格对等的朋友；接受了小羽的钱财资助，她便低人一等，只能做小羽的“小跟班”（奴仆）了。
    “柳姑姑有没有传你吐纳之术？”小羽问道。
    穷人要练武，基本只有两条出路：一条是投靠某个势力，卖身赚取修炼资源；若不想投靠别人，那就找一门吐纳之法，尽快修炼到真气境界。
    内气境界是体内气息小循环。
    真气境则是体内之气与自然之气形成大周天。
    说白了，真气境能从天地之间汲取精粹增强自身。
    所以到了真气境，武者几乎不再服用低级补药。
    真气境武者的身体素质，也普遍强于内气境武者。
    紫樱奇怪道：“柳姑姑为什么要传我吐纳之术？按照红袖坊规矩，只有练出剑意，柳姑姑才会专门帮忙寻找契合的吐纳之术、剑谱、身法、武器之类的。
    没有剑意，要么钱去附近武馆学艺，要么找恩客”
    红袖坊不是单纯的妓院，梨香园有剑法有武功，可以随便学，也有姑姑教导。
    但它又不像一般的门派，把武功当成核心产业。红袖坊对姑娘的武功没啥强制要求。
    你练也罢不练也行，都不会提供太多资源，除非你能展现超级天赋。
    “你知不知道柳姑姑本身就掌握一门最顶级的吐纳之法？”小羽道。
    紫樱道：“你是说《混元无量功》？”
    “嗯，混元无量练出的混元无极劲力，浑厚无比，还气息连绵不绝，集防御、杀敌、疗伤、锻体等多种神效于一体，几乎是天门镇最强吐纳之术。”小羽道。
    柳姑姑的混元无量非常牛掰，几乎是仙武版本的《九阳神功》。
    还没有九阳神功大成前，用力过猛会泄气的致命副作用。
    红袖坊刺杀结束后，小羽带着柳姑姑去找闵神医，闵神医亲口说的：幸亏练了《混元无量》，混元无极劲力拥有无量生机，真气不绝，生机不断，不然被火熏得半熟的肝脏，接回去人也得废。
    再看看柳姑姑的表现，第一晚被摘下肝脏，第三天出院，出院当天就到处乱跑，如今过去不到一周，已经坐轮椅出门迎客了。
    紫樱笑道：“柳姑姑神功盖世，也与我无关呀。”
    “你做她的小跟班，忙前忙后像个小陀螺，她不该回报一二？”
    小羽更想说：紫樱你有天赋，很勤奋，人听话，柳姑姑应该投资一二。
    紫樱摇了摇头，笑容真诚道：“柳姑姑对我非常好，我很感激她。
    再强求她的神功秘籍，反而是我没良心了。”
    顿了顿，她又神色复杂道：“红袖坊的规矩，对我们适用，对柳姑姑也一样。
    当年没人教她功夫，她为了得到《混元无量》，必然付出了超出想象的代价。”
    小羽承认紫樱说得对，也认同紫樱的做法。
    她眼馋柳姑姑的《混元无量》，却同样没主动开口索要过。
    不过她不打算自己也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你跟我学《雄龙功》吧！平日多读道经，我也会为你讲经，不需要积累太多道气，寻气点脉时，我能帮你。”
    《雄龙功》只是个由头，小羽将来会传授紫樱《玉佩金珰太极金书》！
    之所以是将来，而非现在，一是小羽自己都没练成，目前正在解析阶段；另一个原因则是担心曝光后，清河郡王找紫樱麻烦。
    《玉佩金珰太极金书》和《雄龙功》一样，需要积累道气，自己寻找道气、点亮灵脉。
    太极金书练出内气的难度，却是《雄龙功》的十倍，甚至百倍。
    清河郡王把《玉佩金珰太极金书》交给小羽，也是因为得知她不到一个月练成《雄龙功》.须知，小羽完成寻气点脉前的一个月，还是个不识字的土著沙蛮。
    一个月的时间，从文盲到认字、写字、读书，诵读道经、理解道家经义，然后累积足够多的道气，点亮灵脉，练出第一缕内气。
    清河郡王惊叹天生宿慧的恐怖，觉得她有希望练成太极金书，才将金书当做奖励交给她。
    但小羽并不打算完全照着太极金书修炼。
    她计划汲取太极金书精华，将之与《雄龙功》、与其它吐纳之法融合。
    不是她想装逼，搞“以身为炉，炉炼百经”。
    她纯粹是不愿被人拿捏。
    她手上的太极金书只上册.
    总不能等清河郡王真正开始拿捏她，她才开始愤怒、懊悔、咆哮、无奈，最后才尝试炉炼百经那时太极金书已成根基，晚了。
    小羽打算在未来传授紫樱炉融百经后的“新·太极金书”。
    她是一点不在乎什么门户之见，不担心自家核心功法被人学去。
    她一个注定要成仙做祖的人，还纠结凡人的仙武，low不low啊！
    即便某一天真的成仙做祖，她也不会吝惜成仙之法。
    她会一直追求创新，创造更强更完美的。
    当然，她不吝啬，不代表她会随意传法。
    不入她眼者，哪怕身具仙骨仙缘，也别想在她这儿得到一星半点机缘。
    “小凤仙，到中午了，公孙公子和金莲姐姐，已准备好盛宴来款待你！”
    小羽正拿出《道德经》，准备为紫樱讲道，怡红院的春儿又找了过来。
    “只请我一个？”小羽问道。
    “还有三位客人，他们并非公孙公子所邀请，却是恰逢其会。”春儿道。
    小羽瞥了紫樱一眼，她原意是询问——能否让紫樱去蹭饭？
    紫樱却笑道：“你快去吧，诵读经书可以等晚上。我送晚饭来小静轩时，你再教我。”
    小羽点了点头，跟随春儿走了出去。
    “三位客人都是谁，我去合适吗？”
    春儿笑道：“都是老熟人，一个温如玉温公子，你见过几次吧？
    还有莲巷的肖大爷、石门路的苗和尚。”
    小羽道：“肖大爷我认识，苗和尚.该不是苗秃子吧？”
    “可不就是他，叫他秃子不礼貌，不如喊‘和尚’。”春儿捂着嘴咯咯娇笑。
    肖大爷、苗秃子皆是有功名的文士，但都不干人事。
    肖大爷暗中组建了一个帮派，坑蒙拐骗、逼良为娼，比不思归还要下作无耻。
    苗秃子是高级帮闲，什么人的饭他都吃。
    这两人可能做过金莲的入幕之宾，与金莲的关系却并非嫖客。
    金莲身价有点贵，这两货嫖不起。
    他们更多是帮金莲牵线搭桥，认识外面的豪商与江湖大豪。
    本地瓢虫自然不需要他们拉皮条。
    可天门镇是商贸要地，每天都有外地豪客过来，他们对天门镇并不很熟悉。
    金莲赚钱后，会请他们吃酒，有时也会帮两人支付在红袖坊的嫖资。
    他们也能通过金莲，抬高自己在豪商、江湖大豪心中的地位。
    呃，通过结识名妓抬高身份，听着就low，但在天门镇，他们算“豺狼蛇蝎”一档，在“鸡鸭猪羊”的老百姓跟前，依旧算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本章完)

 第138章 义薄云天羽凤仙

    第138章 义薄云天羽凤仙
    “小凤仙，你来啦~~”
    金莲提着一条荷叶绿的丝裙，在等身铜镜前扭来扭去地查看。
    对春儿引进来的小羽，她都没时间正眼去瞧一下。
    “公孙公子他们呢？”小羽问道。
    怡红院里还有公孙公子的护卫与仆从，却不见宴席与几位客人。
    “他们在隔壁的翠芳亭，入了夏，天气热，翠芳亭凉快些。”
    金莲随口回了一句，又从屏风边的衣架上，提起一件丝绸衫子，问道：“小凤仙，你过来帮我瞧一瞧。
    是这套四季坊新款的‘荷叶罗裙一色裁’漂亮，还是藕丝衫子柳裙更适合我？”
    小羽心里觉得藕丝衫子配柳裙更漂亮，可她不希望金莲继续折腾，就指着她身上的荷叶罗裙，道：“就这套，美极了，必定能迷晕——呃，金莲姐，你这是装扮给谁看的？温公子还是公孙公子。”
    “肯定是为公孙公子准备的，这还用问？”金莲理所当然地说。
    小羽表情古怪道：“这些天你没出门，一直和公孙公子待在一起。
    我还以为你好不容易见到一回温公子，才好好装扮。
    毕竟天天和公孙公子腻歪在一起，不嫌腻烦吗，还需要认真准备衣服？”
    这下金莲终于回过头，用看二傻的眼神看她，道：“我巴不得跟公孙公子一辈子，每天每夜腻歪在一起，怎么可能腻烦？
    你果然是个没开窍的黄毛丫头，什么都不懂。”
    小羽道：“我至少明白公孙公子天天跟你在一起，算是旧人了，温公子时隔多日再见，勉强算是新人。
    尤其是他这种时候主动找你，足见情谊之深。”
    金莲嗤笑道：“他算哪门子的新人，他压根就不该来。”
    小羽好奇道：“姐姐这是确定要跟公孙公子离开了？”
    金莲之前找她学习九剑，不就是为了嫁入温家，给温如玉当小妾吗？
    现在说这种话，只能是攀上了更高的高枝儿。
    “嘿嘿，虽没明说，但我已芳心暗许，哪怕吃糠咽菜，也要一辈子跟着公孙公子。
    感谢冯干娘为我批命，真到了离开的日子，无论如何要送她一份大礼。”
    金莲脸蛋红扑扑，有羞涩也有浓浓的期待。
    小羽皱眉道：“公孙公子大概要与某位西方世家小姐联姻.”
    “是吗？”金莲怔楞了一瞬，缓缓道：“也对，他来到西沙域，肯定要安家立业。不娶世家小姐，难道娶个表子？
    呵呵，小凤仙，你放心，我拧得清。
    我这种出身，能为奴为婢，服侍公子一辈子，已是上辈子吃斋念佛修来的福气，哪敢奢求更多？”
    她都有这种觉悟了，小羽也无话可说。
    “公孙公子找我做什么？”
    “打听你用封神榜封神的事。”金莲神色复杂道：“你可真厉害，和传说故事中的神仙人物似的。
    册封鬼魂为神灵啊！
    还一下子几十个.我都有点懊悔。
    若是没遇到公孙公子，我那晚大概也在前面大堂里陪客人喝酒。”
    小羽感慨道：“别说你了，我自己都感到梦幻。但真正的‘神仙人物’不是我，而是封神榜。
    没有封神榜那等天地至宝，我直接被仙人刺客劈成两半了。”
    金莲转过身，继续折腾身上的裙子，道：“公孙公子听说了昨晚金桂、碧桃她们回来与姐妹们道别的事。
    他心里好奇，所以找你打听。
    你挑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就推说不知道。
    就像你说的，没有封神榜，一切幻想皆为泡影。”
    小羽若有所思，又问：“温公子、肖大爷、苗秃子他们来干嘛？”
    金莲淡淡道：“温如玉是来找我的，远香近臭。几天不见，他倒是宝贝上我了。
    肖大鼻子和苗秃子不是今天才来的。
    听说公孙公子住在怡红院，他们像是闻到鱼腥味的猫儿，三番几次托人央求我，说愿意为贵人效犬马之劳，请金莲奶奶大发慈悲云云”
    “这么说来，公孙公子还是愿意见他俩的？”小羽惊讶道。
    “何止是见面，这几天已经让他们陪酒好几次了。
    指望肖大鼻子和苗秃子成大事，那注定是奢望。
    可让他们在天门镇内办些小事，跑个腿、打探消息，还是很利索的。
    昨天他俩向公孙公子求前程时，公孙公子也笑着应下了。
    嘿嘿，这也算好事。
    将来遇到事儿，我身边至少有两个熟人能帮衬一二。”金莲笑道。
    果然如金莲所说，公孙公子一见面，就急切询问封神榜的事。
    不过客人不止她一个，明面上温公子才是身份最高贵的那个客人。
    所以询问封神榜之事前，公孙公子还与温公子客套了一番。
    “久冀瞻韩，无缘御李。今日红袖坊中得见明贤，荣幸何似！”公孙公子这么说。
    温公子起身答曰：“兄上邦贵胄，弟下邦闲人，兄耸壑昂霄，弟樗栎庸材，兄如此奖誉，弟难以克当！”
    小羽有点尴尬，她听出来“瞻韩”与“御李”应该是中华有名的典故，意思大概是夸温如玉是杰出人才，遇到他很荣幸。
    但她的确听不懂这两个典故。
    ——红蕖说得对，读书不仅是读道经，更不是学会生僻字。
    很多典故都藏在各类书籍中，不读不懂。
    若不懂典故，连别人的话都听不明白，像个文盲。
    更让她羞愧的是，即便肖大鼻子和苗秃子这两个“天门镇二流子”，都文绉绉地说了一番引经据典的马屁话。
    打过招呼后，公孙公子继续客套，道：“弟有一句话，完全出自肺腑，请温兄不要视为客套。
    弟在怡红院已盘桓多日，琢月磨云、都沾柳之福分，受用太过。
    兄与金莲，素系知己，况又久别，理应有情成眷、夜叙怀抱，纵于飞之乐。
    弟与家仆等人，可搬离怡红院，另寻他处暂居。
    不知温兄可愿赏此薄面，成全弟之心意？”
    这句话没啥典故，小羽完全听懂了，四个字来形容：我要送女！
    她立即看到金莲脸庞变了颜色。
    温如玉却没欣喜若狂，反而露出迟疑与思索之色。
    他还在盘算如何拒绝，毕竟上邦贵公子如此彬彬有礼，如此给他面子，他也是世家出身，不能失了礼节。
    苗秃子抢在他前面开口，急声道：“咱迎祥府温公子，向来不是登徒子！磨月逐云的兴致，也只是偶尔有之。
    况且此处为清水湾红袖坊，要亲近美人，最容易不过。
    另外，公子出身温家，上有老太君管束，本身又事务繁忙，无法在此处停留太久，下午就要回迎祥府呢！”
    金莲笑容妩媚，还用眼角余光，递给苗秃子一个赞赏的眼神。
    温如玉则是心中大怒！
    他倒不是打算接受公孙公子的让女行为。
    人家上邦贵公子让女，是礼节。
    他委婉拒绝，也是礼节。
    可你个苗秃子，是什么东西，敢替他温大爷说话！！
    温公子之怒，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在公孙公子到来前，苗秃子、肖大鼻子同样是通过金莲巴结上他，之前几个月也一直在讨好他。先前还说要做他的忠犬，这会儿却帮别的男人玩他的女人，岂有此理！
    心里恨不得拔剑劈了苗秃子，温如玉面上彬彬有礼，笑道：“弟之所想，尽数被苗大哥说出来。
    公孙兄也别把心神都放在小弟身上，毕竟今个儿的主客可是凤仙小姐。”
    “没错，没错，我们都好奇凤仙小姐如何用封神榜册封神灵，您说说呗！”肖大鼻子连连点头。
    小羽先跟他们客套几句，就“实话实说”，只说机缘巧合，激活了封神榜，糊里糊涂收走仙人刺客的灵魂，又不忍心金桂、碧桃的遭遇，糊里糊涂将她们封神。
    “凤仙小姐高义！”
    肖大鼻子满脸都是敬佩，端起酒杯向小羽敬酒，嘴上一迭声夸赞道：“手持封神榜，不为自己谋取好处，专门想着楼里的姐妹。
    还用自己的功绩，为姐妹们换取大前程。
    凤仙小姐当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讲义气、最有情谊的人。”
    肖大爷是个身材瘦削的猴脸文士，却因为喝酒，长了个黑布林那么大的酒糟鼻。
    一杯酒下肚，大鼻子开始冒红光，还往外流油。
    “俗话说，风尘之中多英杰，说得就是凤仙小姐啊！”苗秃子不仅敬酒，还站起来向小羽拜了一拜。
    小羽推辞一番，喝了两杯清水。
    金莲以她年纪小为由，用清水代替酒。
    若在外面遇到类似情况，金莲则主动帮她挡酒，代替她喝。
    在小羽讲述封神之事时，温如意一直将两个眼珠子黏在金莲身上。
    见金莲不住的卖弄风情，将全副精神都用在公孙公子身上，毫无一点照应到自己，他心中既是酸楚又是愤怒。
    那日在迎祥府城隍庙后面，她还把装有自己发丝的荷包送给他，诉说对他的依恋与爱慕，跪在地上、抱着他双腿，求他莫要辜负她对他的一片痴情。
    这才几天，这表子就变了心！
    又见公孙公子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他心中又增添几分苦涩和落寞。
    “咚！”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将它重重放下，引来一众目光望过来。
    温如玉大笑道：“凤仙小姐的义气，可不止是用封神榜给往日姐妹封神呢！
    你们可知道青松道长为何来红袖坊，为何要单独找小凤仙？”
    金莲脸蛋儿依偎着公孙公子，手上动作却非常利落，快速剥了一把香炒葵籽。
    瓜子壳扔地上，瓜子仁堆放在一边的小碟子里。
    然后用筷子在夹一个大肉丸，放在另一个小碟子上，再把瓜子仁一个个插在肉丸子上，又将肉丸子放进酒杯里，倒入醇酒，最后将酒杯递到公孙公子嘴边。
    始终都没去看温如玉一眼。
    倒是公孙公子一边美滋滋嚼吃瓜子仁肉丸，一边含糊道：“难道青松道长不止是找小凤仙叙旧？”
    温如玉强笑道：“当然有叙旧，但主要还是帮凤仙小姐注册晋阳都城隍的神位。”
    “嘶，晋阳都城隍？”
    别说肖大鼻子和苗秃子，连金莲都吃了一惊。
    小羽眸光一闪，看了眼温如玉，没有说话。
    大家都知道她见过青松道长，也见过封神榜。但她没对李旦之外的人，宣传过晋阳都城隍的事，只说青松道长是故人。
    之前没说，是担心节外生枝，把段老叔的城隍之位搞黄了。
    昨晚段老叔才正式封神，她没时间、没机会对外说。
    关键是她压根没打算对外宣传这件事。
    在晋阳都城隍这件事上，她唯一想说的，昨晚已对段老叔说了：好好做神！
    “烈阳侯曾公开悬赏西方八仙的人头，赏金就是都城隍之位。凤仙小姐杀了孔瓒，本该成为晋阳都城隍，可她将神位让给了三叉岭的两个鬼魂”
    温如玉详细说出小羽未对外讲述过的故事。
    肖大鼻子和苗秃子看小羽的眼神，不见了敬佩，只有见到傻人傻事的难以理解。
    金莲更是叫了出来，“小凤仙，你是不是傻了？给金桂、碧桃她们封神时，你不晓得结果和效果，不敢拿自己小命冒险，还情有可原。
    可都城隍之位明明确确摆在你面前，你是夹脑风啊，竟把城隍之位送给两个死鬼不是他们掩埋了你的遗骨，是你为他们收拾遗骨、建立茔冢。
    你对他们有恩啊！”
    小羽摆手道：“温公子没说完全，我能在孔瓒的旗门遁阵中活下来，多亏段老叔引路。杀孔瓒，有一——”
    小羽本想说有一大半功劳归属段玉函，瞥见对面的温如玉，又隐约感觉到屋顶关琼的目光，她心中一动，改口道：“有一小半的功劳归段老叔，一大半的功劳要归义唉，归关虎臣将军。”
    “义父”说了一半又改口，又是她故意的。
    她还故意停顿一瞬，脸上露出些许怅然之色。
    “归关将军？”温如玉怔了怔。
    小羽点了点头，语气复杂道：“段老叔帮我在旗门遁阵内找到方向，关虎臣将军赐予我一枚宝贵的九转易骨丹，让我剑骨神通大成，拥有斩杀孔瓒的力量。
    可惜关虎臣将军离开了西方。
    我了解他的伟大志向，他拥有仙人之眼，志在仙道。
    所以犹豫再三后，我将城隍之位交给段老叔。
    至于我自己.唉，人要知足，不要太贪。
    当日飞仙渡死了多少人？
    能在旗门遁阵内活下来，就是我最大的福报，更多的福分不该我受用。”
    温如玉此时的心情就像打翻掉的调色盘，每种颜色是一种情绪，各种情绪混在一起，难以厘清。
    他能知道晋阳都城隍的事，是因为关家、温家都在谈这件事。
    关温两家之所以谈论，是因为愤怒和不甘。
    不甘心曾经的“关羽”，竟拥有成为都城隍的机会。
    飞仙渡斩杀孔瓒时，她还是关羽，是关家义女啊！
    愤怒则是关温两家十分渴望、万分不甘的都城隍之位，竟被她轻易送了出去。
    还送给一个无关紧要的荒山野鬼。
    现在得知“关羽”竟认同关家功劳更大，明显愿意将都城隍之位交给关虎臣，却因为关虎臣已离开西沙域，去东方谋取大前程，而白白错过了若关虎臣晚走几天，若关虎臣将都城隍之位交给温家.
    哪怕知道在妄想，温如玉这会儿也快要怄死了。
    但他明白，自己绝不是最怄的人。
    若姑爷（关文龙）知道自己与晋阳都城隍之位擦肩而过（在绿头案爆发前，虎臣若拒绝都城隍，文龙必然是第一继承人），只怕要气吐血，甚至真的直接怄死。
    温如玉呆滞无言，公孙公子推开金莲，肃容拱手一拜，道：“凤仙小姐品行高洁、义薄云天，公孙无咎佩服！”
    小羽连忙起身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有自知之明，明白都城隍不仅是奖赏，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我乃蛮夷，显然无法承担治理一国阴司事务的重任。”
    公孙公子闻言，脸上敬意更浓，感慨道：“凤仙小姐千万别再说‘蛮夷’之类的话，你的义举与品行，放在中原之地也很罕见。
    书中记载的古之圣贤，也莫过如此。
    如果你这样都算‘蛮夷’，天下九成九的人都是禽兽，甚至禽兽不如。”
    小羽心中感慨，公孙公子如此礼仪雍容、气度不凡，不愧是上邦贵人啊！
    呃，在公孙公子给出“古之圣贤”的评价之前，她一直在心里骂人家草包，还期盼人家遭受“大灭爸诅咒”，早点遭遇不详挂掉（ps）。
    ps：前面解释过，被小羽拜为义父，折损的是福气。福气只有在遇到危机时有用，并不会因为折损福气而遭遇不该有的横祸。
    但我们有上帝视角，知道。
    小羽却不知道，也不确定大灭爸折损福气的事，她只能通过大数据分析——被她拜义父者，很多人遭遇不详。
    但她也有疑惑，很多王八蛋看起来气运很低，却一直活得好好的，比如公孙无咎，比如肖大鼻子与苗秃子，比如她随金莲拜见的“爷娘”。
    虽然不知道折损福气的原理，小羽却是有意避免叫一些人‘爹娘’，也故意叫一些她认为是王八蛋的人“爷娘”，哪怕对方明显没太强的仙武。
    (本章完)

 第139章 真正的上达天听

    第139章 真正的上达天听
    “义薄云天、品行高洁，有天朝中华古代圣贤之遗风”
    随着关城隍笔走龙蛇，在《生死簿之羽凤仙》页面快速留下一行篆文。
    站在边上的关天养表情震撼，一字字将之念出来。
    “老祖宗，您真要将如此大的一份阴功，白白送给羽凤仙？”
    关城隍合上生死簿，放下判官笔，轻叹道：“这就是城隍的职责！监察人间善恶，有恶必罚有善必赏，是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关天养难以接受，叫道：“这段话只是一个浪荡子的随口评价，您何必如此郑重地对待？”
    关城隍淡淡道：“这几天阳间的舆论，你全然没听到？
    别说天门镇，哪怕在迎祥府，街头巷尾的民众，也在谈论‘义薄云天羽凤仙’自己流落风尘，却慷慨义赠晋阳都城隍的故事。”
    “那又如何！”关天养一脸不服气，“民众如水，随风起波浪。
    等这阵风过去，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关城隍冷冷道：“蠢货！人生一念，鬼神悉知。若无人知晓，本尊还能假装不知道，一旦被任何人知晓，而本尊不知，则是本尊的失职。
    现在不是一个、两个人知晓，是很快整个西方，甚至流沙河对岸东沙域，也会知道天门镇有一奇女子，哪怕沦落风尘，依旧拥有天朝上邦古之圣贤的高洁品德。
    她不是只有虚名。
    她的确把一个仙人都垂涎的都城隍神位，白白让给了只有几面之缘的荒山野鬼。
    你纵然不是文士，也算关家嫡系子孙，从小饱读诗书。
    你说说看，那些记载古之圣贤的故事书中，有谁曾做过和她一样的事？”
    关天养嘟哝道：“古之圣贤做过的事比她伟大多了，只是圣贤身份尊贵，没谁沦落到教司坊。”
    关城隍使劲拍打桌面生死簿，喝道：“你真是愚蠢得可以，她越沦落教司坊，身份越低贱，义赠都城隍神位的行为越高尚，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倘若她是王孙公子，让城隍神位的事，反而不值得大书特书，更不会有多少阴功。
    现在不是本尊专门为她添加阴功，是她的行为、她的名声，让生死簿主动为她生成阴功！”
    关天养低下脑袋，轻声道：“她说本打算将城隍神位交给虎臣.我觉得未必是实话。您是城隍爷，肯定能揭穿她的谎话。”
    关城隍摇头道：“她心里想什么，只有等她死了，以灵魂状态，直面阎王殿生死簿时，才能完全显现出来。
    至于她嘴上说了什么.”
    关城隍神色变得犹豫，语气也不太确定，道：“当日她和青松道士在红袖坊包间密谈，没人知道具体说了什么。
    青松小道士有意隐瞒封神榜的事，只对燧元子和柳三说——遇到故人，叙叙旧.不管他们当时说了什么，应该不会谈到虎臣，虎臣早已离开蜀国。
    但你和我，都必须承认，若没有温丹霞那蠢妇折腾，若她现在还是关羽，晋阳都城隍之位一定属于关家。”
    这话关天养还真没法反驳。
    他苦涩叹道：“温丹霞害了虎臣，也害了文龙。
    关琼传来消息，文龙前夜吐血了，因为羽凤仙义赠神位的事。”
    他还必须得承认：现在关家所有人都后悔放弃“关羽”。
    只要想到都城隍神位，如煮熟的鸭子般飞走，他们全家都心痛得要死。
    一个关城隍，让整个关家“飞升”。
    晋阳的都城隍，价值比迎祥府城隍大十倍、百倍。
    足以让关家完成一次质的蜕变。
    而“关羽”若还在关家，都城隍之位八成要落到关文龙头上。
    他是虎臣亲兄弟！
    虎臣有仙人之瞳，还想搏一搏大前程。
    这个道理温如玉明白，关天养明白，关文龙更清楚。
    可他是放弃“关羽”的主谋之一，虽然他也是被温丹霞逼的。
    这时候最痛苦、最懊悔、最悲愤的人就是他。
    “事已至此，吐再多血也没了意义。”关城隍淡淡道。
    关天养喃喃道：“真的不能修改封神榜了？”
    关城隍道：“你以为封神榜是什么，上榜之人还能随便改？
    东方钦差亲自册封了二十八个表子为神，你觉得他很乐意、很开心、很光荣？
    又或者，当日宴请羽凤仙的公孙无咎，单纯只是想打听封神榜的事？
    他心里的懊悔，大概仅比文龙少一些。
    若早知道羽凤仙能获得一个城隍神位，你信不信，他当场娶她当正妻.甚至她愿意的话，他可以拜她为干娘，改姓‘羽’、喊她‘娘’，只要能拿到城隍之位，什么都无所谓。”
    关天养跺脚叫道：“都怪烈阳侯误导了所有人！他之前对羽凤仙什么态度？谁能想到他竟然为她争取了‘飞仙渡之战第一功’。”
    关城隍道：“他之前是什么态度？”
    “他不顾羽凤仙死活，拿她当靶子！”
    关城隍冷笑道：“当日你可以这样猜测，现在还这么想就太蠢了。”
    关天养怔了怔，“不是烈阳侯的意思，是火鸦军中.是蔡丰年和高先觉！”
    他念头一动，怒叫道：“该死，那两个狗贼不仅恨羽凤仙吃了易骨丹，更是想借羽凤仙害我们关家！”
    到了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让“关羽”名扬天下，被钉在靶子上的不是她，而是关家！
    关城隍漠然道：“现在再说这些，没任何意义，羽凤仙已将神位送出去。”
    关天养苦涩道：“我只是担心我觉得羽凤仙恨咱们关家，她越不表现出来，我越担心。虽然从关琼、温家驹的报告来看，她一直随遇而安，对我们没任何怨言。
    可这显然不可能，她不是面团，面团也不该是这种反应。
    所以只能是她城府太深。
    深得让我恐惧。
    我宁愿她时不时对温丹霞、对我们关家咬牙切齿。”
    关城隍淡笑道：“你真以为阴功是这么好拿的？”
    关天养不解道：“她名声在外，您也在生死簿上写下批注”
    关城隍幽幽道：“义薄云天、古之圣贤的名声，太大、太重，常人背不动，得之是祸非福。”
    “老祖宗，我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窍门？”关天养惊疑道。
    如果虎臣在这儿，他一听就懂。
    可有些事关城隍只教导过虎臣，压根没跟其他关家人说过。
    现在关城隍也不打算解释。
    他摆了摆手，道：“本尊秉公执法，并没特意针对或偏袒羽凤仙。
    你和其他关家人、温家人，不要一直觉得羽凤仙欠了关家什么，见到她好你们就不好。
    她什么都不欠我们的，我们也不欠她的。
    她曾经和关家有很深的纠葛，但现在已经恩怨两清，因果斩断。
    即便现在安排值日功曹盯着她，也与关家无关，是蜀国国君的命令。”
    关天养恭敬一礼，道：“老祖宗的教诲，天养铭记在心，只是文龙和温丹霞他们”
    “他们不明白，你就教他们明白！”关城隍不耐烦道。
    “明白了。”
    这一日，三十三天之上。
    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简称“玉帝”，驾坐金阙云宫灵霄宝殿，聚集文武仙卿早朝。
    张天师手捧笏板，出列到丹墀下拜奏，道：“陛下，大秦少保、西方都护、西沙域钦差，东方朔，在五日前建台封神，册封西沙域霤、屋、漏、井、灶诸神。
    人间的今日正午，东方朔又焚表上告天庭，请陛下审查一众新封之神，并为其登记造册。”
    玉帝闻言，脸上露出淡淡的厌恶之色，平静道：“朕已知晓，爱卿看着办吧。”
    大殿上很多神灵——主要是封神时期的“旧·神仙”，向张天师投去愤怒与鄙夷的眼神。
    托塔李天王还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弱。
    张天师已证得无漏仙体，这会儿依旧有点汗流浃背。
    “陛下，可要派遣符使去西沙域蜀国雒都宣旨？”他硬着头皮问道。
    “过去可有宣旨？”玉帝问。
    张天师脑袋垂得更低，道：“过去人皇封神，只祭祀天地与三皇，不曾向天庭请示.”
    说到最后，他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现在人皇嬴政已驾崩，东方朔封神时，特意选在夜晚，而非正午，且几乎无人观礼，不像从前直接宣告众生。
    登台封神前，他还写了一份正式的疏文，禀告地府阎罗。
    又请地府鬼神审核封神之人的身份与资格。
    现在封神结束，他献封神榜于祭台，请陛下派遣天使审查.微臣以为，东方朔既有礼敬天宫之心，不可轻易挫之。”
    玉帝沉默片刻，道：“派遣符使，就不必了。几日之后就是王母寿诞，他为东王公之爱徒，或可来天宫参加宴席。”
    张天师暗暗叹了口气。
    人皇政驾崩，天下大乱在即，下界道宫请他这位老祖师，帮忙斡旋大秦与天宫的关系。
    他不是不愿尽力，实在是有力也没地方使。
    天命已定，大秦必亡！
    玉帝是天命与规则的化身，永远不可能主动打破天命，也不会破坏天地规则。
    叹息的同时，张天师也有些埋怨：当年你们大秦仙人桀骜不驯、傲怼天帝、私设神律时，怎么没考虑我这位道宫老祖师，在天庭是何等尴尬的两难境地？
    玉帝已表态，他不敢再说什么，顿首退下。
    灶神星君出列，趋步来到丹墀下，拜道：“启奏陛下，西牛贺洲西海灵国，有一‘绩麻村’。
    村中四百三十二灶火，百姓俱不行善，以恶为生，作恶非常，不信仙佛，不敬天帝，常有悖逆之言。”
    玉帝闻言大怒，道：“瘟神何在？”
    瘟部正神吕岳出列，“臣在！”
    玉帝喝道：“立刻安排一行瘟使者，去西海灵国，把绩麻村一村之民全灭了。”
    “西方行瘟使者朱天麟，可以担当此任。”吕岳道。
    玉帝道：“准奏！”
    见玉帝脸上依旧有怒色，太白星君李长庚心中一动，出列奏道：“西牛贺洲西蜀国出了一位义薄云天的奇女子，她名为‘羽凤仙’，幼时便礼敬天地，供奉上帝陛下。
    现今不到金钗之年（12岁），便有古圣贤之遗风，不贪慕鬼神之位，即便自身沦落风尘，也甘愿将晋阳城隍的神位让给一荒山之鬼。”
    (本章完)

 第140章 玉帝被当场打脸

    第140章 玉帝被当场打脸
    只听说“礼敬天地”，玉帝脸上残留的微怒，便消散一空。
    再听说“奇女子”羽凤仙自己沦落风尘，还要将城隍神位送给荒山野鬼，他脸上更添加一分惊喜和两分好奇，道：“爱卿细细说来。”
    见到玉帝的反应，李长庚十分淡定，一丁点意外都没有。
    他笑着把小羽在沙丘上修建庙宇，带领蛮人礼敬天地，祭祀三清、玉帝和佛祖，和义赠城隍神位两件事，详细说了一遍。
    其实他并非故意拍玉帝马屁，说吉祥事儿讨玉帝欢心。
    无论人间人皇如何封神，所封之阴司鬼神，皆率属阴曹地府。
    这边关城隍刚把小羽的事迹记录在生死簿上，阴曹地府的阎王和判官便立即知晓。
    有点类似人间的举孝廉。
    如果你只是在村口搀扶摔倒的老奶奶、老大爷，附近邻居只会说一句“后生仔人不错”，却不会将名声传到县令和郡守耳中。
    如果你干了一件震惊世人的大事，比如割自己的肉，熬药给生病老母亲喝，连县令都晓得了，县令可能向上面反应你的孝行。
    最终成为一郡之地的孝廉，郡守肯定要上报朝廷，让朝廷登记造册。
    然后管理此事的朝堂大佬，也会知晓某地出现孝廉，新的孝廉有何值得赞颂之义举等等。
    阎王只是阎王殿的老大，甚至不是阴曹地府的老大。
    而阴曹地府又只是天庭的一个部门。
    地府还分为好几个衙门，有轮回司、判官司、阴曹司城隍就率属阴曹司。
    于是，“义薄云天羽凤仙”先在迎祥府百姓口中传颂，接着关城隍依照阴司规矩，将“义薄云天”写入生死簿中羽凤仙的页面。
    “义赠都城隍神位”对阴曹地府而言，也是非常轰动的大事。
    阴曹司的判官和阎王，都晓得了，接着将消息上报给天庭。
    李长庚知道了，也处理了。
    他可以上报玉帝，也可以不用这种小事儿打扰玉帝。
    就像灶神星君，可以自己惩罚绩麻村的村民，甚至假装不知道、不理不睬，也可以上纲上线，选择把事情搞大，上报玉帝有村民不敬天地。
    这种事不上报也就罢了，一旦在灵霄宝殿说出来，结局永远只有一个：玉帝大怒，要狠狠地惩罚。
    现在灶神星君先上奏村民不敬天地的小事儿，扰了玉帝心情，李长庚便决定“调理阴阳”——拿一件好事儿，中和一下玉帝的心情。
    “为陛下解忧”也是他太白星君的本职工作嘛！
    “看看这位西蜀羽凤仙，她还是未经教化的沙蛮呢！都知道感谢天地的造化之恩情。
    西海灵国与南瞻中华隔海相望，长久沐浴中原文化与礼仪，反倒是不如蛮夷。”
    对小羽过去在沙丘建立祭祀天地神佛之庙宇的事，玉帝给出很高也很明确的评语。
    但对义薄云天、赠送神位之事，没有立即给出赞语。
    他问道：“可有派遣符使去人间确认了？”
    阳间有太多靠欺诈手段举孝廉的例子。
    若是曝光了，朝廷丢脸，皇帝大怒。
    若天庭出现一次，则是万年也难以清洗干净的丑闻。
    太白星君回奏道：“自从地府阴曹司将消息传上来，臣已根据往日惯例，第一时间派遣符使，下界探查此事之虚实。”
    “人间已过去几天时间了吧，符使可有消息传回？”玉帝问道。
    太白星君道：“部分消息已得到确认，羽凤仙的确将都城隍神位赠予三叉岭之鬼段玉函。”
    他将小羽掩埋段家父子遗骨、段家父子报恩，引领她走鬼道避开“八卦天刀”等一系列因果，全说了一遍。
    最后他又道：“事涉太一道正阳宫道士青松，道士青松恶贯满盈、罪孽滔天，目前正在酆都受刑。
    符使要见他，有点麻烦，需要耽搁些时间。
    其次，即便确定了义赠神位之事，符使接下来也会长时间记录羽凤仙的行为举止。
    常言道，盖棺定论。
    不到盖棺之时，一切变化皆有可能。”
    玉帝笑道：“无论如何，她身在风尘，却能将神位让给别人，是大仁义！”
    顿了顿，他又道：“常人修炼功德之道，至少要五百善功才有可能成仙。
    今日朕怜羽凤仙出身蛮夷又沦落风尘，特赐她一个恩德，只要一生无大过，总共累积三百善功，便派仙使请她来天宫做个善德女仙！”
    “陛下仁德难比，三界众生景仰！”李长庚下拜高呼。
    玉帝捻须微笑，道：“三界众生需要教化，最好的教化就是榜样。
    羽凤仙的功绩，不仅是她自身义薄云天，有古圣贤之风度，更重要的是她为天下做了个好的表率。
    谁的出身能比北荒蛮夷更低微？
    谁的经历能比少年沦落风尘更悲惨？
    羽凤仙如此人生，尚且恪守大义、敬天礼地，其他人不应该更加——”
    “报~~~”
    玉帝话未说完，外面通明殿忽然传来奏报之声。
    紧接着，一仙童趋步入内，跪在丹墀下，奏道：“陛下，有符使张天阳，特来回报羽凤仙之事。”
    李长庚面色微变。
    值日神张天阳，正是他安排去监察羽凤仙的符使。
    玉帝笑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朕与爱卿几句话的功夫，人间已过去好几天，符使都回来了。”
    笑过后他又对仙童道：“带符使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脸狼狈样儿的符使，便脚步踉跄走进灵霄宝殿，叫道：“陛下，羽凤仙悖逆枉上，不仅辱骂您，还要杀小神呢！”
    李长庚厉声道：“你是符使，只需详尽讲述所见之事，如何决断，自有陛下！”
    玉帝皱眉道：“张天阳，你为何会受伤？又为何要说羽凤仙悖逆枉上？”
    符使带着哭腔喊道：“羽凤仙心狠手毒，当街杀人，还要赶尽杀绝，嘴上叫嚣‘人我杀定了，上帝也留不住’云云。
    我跟她理论，她拿剑劈我，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李长庚沉声道：“让你详尽讲述来龙去脉，不是让你做苦主告刁状！”“小神不敢告刁状，小神下界后，先去了西蜀天门镇，又前往中原正阳宫找道士青松”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在李长庚上奏“义薄云天羽凤仙”事迹之前，符使已经下界，且在整个西沙域逛了一圈。
    不仅是蜀国，他还去如今的西鲁晋阳，见过了段玉函父子。
    接着他又转道去了南瞻中华。
    首先去五岳之首的泰山，找东岳大帝黄飞虎。
    区区一介符使，哪怕是天宫符使，也见不到东岳大帝本人。
    泰山阴司除了东岳大帝，还有其麾下的十大阴将，号称“东岳十大太保”。
    “道士青松在酆都。符使稍等片刻，待某家为你召唤太一道灵官，由灵官领你去见青松道士。”殿前司奏事李太保接待了符使，并安排鬼使去通知太一道。
    太一道收到消息，并没第一时间派灵官去见符使，反而立即让灵官去了一趟酆都地狱。
    “青松，有天庭符使要见你，你必须立即换个地方。”
    去酆都找青松道童的还是小羽熟人，神锏太保张松之。
    神锏太保找到青松道童时，青松穿白衣白裤，面色惨白，嘴唇乌青，披头散发，盘膝坐在一间还算宽敞的殿堂内，五心朝天，闭目打坐养神。
    在他周围，还有几十个同样打扮的死鬼。
    “天庭符使找我做什么？”青松疑惑道。
    “找你打听羽凤仙的事，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是什么大事。”
    时间很紧，神锏太保没细说，立即喊来一个白无常。
    在神锏太保的指使下，白无常快速用锁链将青松捆成个粽子，并拖着他快速往外飘。
    穿过阴森幽暗却宁静安详的“城区”，进入鬼城后方，一直来到血煞在天空凝聚成厚厚云层的炼狱区，直接将青松道童丢进一个滚烫的油锅里炸。
    那油锅比咸阳城都要巨大，仿佛一片油海，油水沸腾，犹如海面起风浪，每一道浪里面都有无数凄厉惨嚎的鬼魂。
    可以看到其中鬼魂，很多都不是人形。
    “嗷呜~~~”被投入油锅中，青松道童凄厉惨叫。
    活像一条裹了炸鸡粉的泥鳅，在油锅里拼命挣扎，凄厉哀嚎，体表渐渐酥化，渐渐炸熟透了。
    “坚持住，马上就好！”神锏太保叮嘱一句，快速跑没影儿了。
    不一会儿，神锏太保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天庭符使。
    “天庭神使驾到，小鬼们，立即把罪孽滔天的恶道士青松带过来，天庭神使要找他问话！”神锏太保表情肃穆、声音威严，透着一股刚正不阿的气势。
    之前投青松道童下油锅的白无常，也像是刚见到神锏太保，惨白的脸颊上还露出疑惑之色，用眼神确认再三，才招呼周围同伴，用巨大的叉子伸进油锅。
    像是戳一条油炸白条鱼，把半熟的青松身子穿透。
    尖锐的铁叉从他胸口冒出来。
    如同餐叉叉菜，将青松叉了出来，却一直保持洞穿胸口的姿态，没把叉子拔出来。
    之所以是半熟，是每次把鬼魂炸熟透后，会立即恢复原样，重复油炸的过程。
    神锏太保速度很快，可要去泰山将符使带过来，终究要费一些时间。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青松至少被炸熟透上百次。
    “青松，我问你，被西方仙人刺杀那天，你和羽凤仙说了什么？”符使喝问道。
    有神锏太保提醒，青松没多问，只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一遍。
    “嗯，不错，果然是义薄云天，有古之圣贤遗风。”
    符使满是赞赏地点头，慨叹道：“虽然她放弃都城隍之位，有向往仙道、不愿成为鬼神的原因，但她没出售神位给上邦贵人，以换取神丹灵药或修仙机会。”
    说完他向神锏太保拱了拱手，倏忽间没了踪影。
    “小神刚刚多有冒犯，道长千万勿怪！”
    符使刚一离开，白无常便飘过来作揖打躬，另外几个无常，则快速解开青松身上的锁链，慢慢将他从叉子上扶下来。
    青松挥手将众无常赶走，问道：“义薄云天、古之圣贤遗风，是什么意思？”
    神锏太保笑道：“你虽没觉醒前世记忆，这辈子依旧是个修行数百年的有道之士，还不明白天庭的规矩？
    羽凤仙将神位让给段玉函的事，传了出去，轰动西方。
    李长庚不仅派符使下界监察，今日灵霄宝殿早朝，他还特意向玉帝汇报此事呢！”
    青松苍白近乎透明的脸颊上露出恍然之色，“天庭要给羽凤仙记阴功了。”
    “何止是阴功，玉帝承诺，只要她累积三百善功，立即飞升天庭做善德女仙。”神锏太保道。
    还是那句话，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在灵霄宝殿上，玉帝刚给出恩德，天命已显，众神悉知。
    而地上过去几天时间里，在天庭很有门路的道宫，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这就是仙福啊~~~”
    青松道童感慨一句，又笑道：“只怕她抓不住这泼天的福气。”
    神锏太保也这样想。
    纯粹靠修功德成仙，太难了。
    非真圣人、大毅力者，不可为。
    “即便无法一步登天、一世成为女仙，至少能积累一点仙福，留给下辈子，或者留给后辈。”神锏太保道。
    仙福、仙根、仙缘，不就是这么来的？
    在这个讲究“善恶有报，因果循环”的世界，没什么福气是凭白出现的。
    代价要么提前支付，要么未来支付。
    当然，还可以让别人支付——蒙荫祖父辈的功德与福缘。
    而托生到有阴德余庆的福善人家，又需要前世修功德或者，如青松道童这般，到了地府还能托关系、走门路。
    (本章完)

 第141章 狗肉道士

    第141章 狗肉道士
    “张灵官，酆都非是久留之地，祖师打算如何安排我？”
    对小羽的飞来仙福，青松只嗤之一笑，他更关心自己的前程。
    神锏太保好不容易来一回，他当然要抓住机会，好好打听，也暗暗催促一番。
    神锏太保沉吟道：“你犯的事不小，若非羽凤仙相助，你当日便彻底灰灰，连重聚三魂七魄的机会也没有。
    而若非道宫疏通关系，你纵然侥幸保住魂魄，也必然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沉沦。”
    青松激动道：“若完全按照天律来审判我，我的确罪大恶极。可我是为了自己吗？”
    神锏太保皱了皱眉，道：“你不用对我咆哮，我只是个灵官。”
    青松深吸一口气，向灵官拱手行礼，道：“抱歉，张灵官，事关前程未来，我太激动了些。”
    神锏太保叹道：“你也要理解祖师的难处。近百年来，你替大秦干了多少肮脏事儿、身上沾了多少因果和劫气，你自己应该心里有底。
    这次你不是被西方仙人刺杀，他们杀不死你。
    他们偷走人皇令，激发你身上的劫气，激活三十六国死亡龙脉的怨气，直接引发了天地杀劫。
    你本该是当场灰飞烟灭、万劫不复的结局。
    有机会来酆都蹲苦窑，你得感激羽凤仙及时夺回人皇令，还没有半点藏私的心。”
    青松道童又忍不住激动起来，道：“我修行数百年，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没错，我身上太多因果和劫气，连‘天老爷’都想我死。
    所以我的感知被蒙蔽，叫宗二卜当面偷走我的人皇令而不自知。
    可既然我没有当场魂飞魄散，现在帮我重新反阳，又有什么难的？”
    神锏太保道：“你想得太简单了，首先，你触动天地杀劫，天庭盯上了你。
    你应该有所察觉，当时用雷劈你的，就是雷部众神。
    因为你罪孽太多太大，天庭必须代天罚之，请老祖师向玉帝求情都没用。
    如果你不死，必然登上天庭通缉榜。
    要么天兵天将下界拿你，要么用三灾五劫取你小命，无论如何，你必须死。
    死后若没魂飞魄散，还得关入酆都地狱，受酷刑无数年。
    其次，你忠于人皇，可人皇之意很多时候不等于天命，甚至违背了天意。
    说玉帝恨你，是小看了玉帝的气量，但玉帝不喜欢你肯定是真的。
    如今你被‘老天爷’厌弃，玉帝不会轻易放过你。
    最后就是如今的大秦朝廷大秦朝堂乱哄哄，中原地界乱象丛生，玉门真人为你的事，几次求见赵太后，希望太后能亲自为你主持一场除罪消劫的祭天仪式。
    可赵太后宁愿在后宫与男宠厮混，也懒得见他。”
    见青松道童面色难看，神锏太保放缓语气，又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祖师跟酆都大帝打过招呼。
    只要天庭不派人过来巡查，你可以一直待在鬼城内静修，不会下十八层地狱受苦。
    玉门真人也一定能帮你消除业债。”
    公孙公子给出“古之圣贤”评价后的第三天。
    上午，早饭过后，红袖坊后院。
    “你就是义薄云天羽凤仙？”
    狗肉道士左手握住一只酱狗腿，右手提着一个酒坛子。
    他撕咬一口狗肉，嚼得满嘴流油，然后仰头咕嘟嘟喝一大口酒，喝得瘦脸涨红，眼神迷离。
    “我是羽凤仙，但‘义薄云天’的赞誉太重，我承受不起。”小羽苦笑道。
    当日公孙公子夸她义薄云天、品行高洁，有上邦古之圣贤遗风时，她还挺高兴的，之后陪公孙公子说话，她态度热情真诚了许多。
    可她万万想不到公孙无咎的评语，能在迎祥府迅速传开。
    肖大鼻子和苗秃子功不可没。
    当时参加午宴的几人，小羽、金莲、公孙无咎，一直待在红袖坊没出门。
    温如玉被金莲抛弃，颇有些丧魂失魄，压根没心思为小羽扬名。
    只有肖大鼻子和苗秃子，几乎见人就说.其实只在刚开始时，是他们主动对外炫耀封神榜的传奇故事，后来因为故事太精彩，更多人主动找他们打听详情。
    从这两天红袖坊营业状况就能看出来，很多客人都找红袖坊姑娘打听“义薄云天羽凤仙，赠送神位讲义气”的故事。
    说到底，还是故事本身太传奇。
    “你若真将神位让给了三叉岭野鬼，就没什么承受不起的——咦！”
    狗肉道士又把酱狗腿塞进嘴里，刚要一口咬下去，忽然神情一震，盯着小羽脸庞的眼睛，瞬间从迷离变得清醒，且明亮夺目，闪烁异样神采。
    小羽摸了摸自己脸，“你看什么？我身上有邪祟之气？”
    狗肉道士来自闲云观。
    因为封神那晚，燧元子鬼叫扰民，把王处士家的老院君都魇住了，王大娘、李大爷等老人也吓得够呛，昨天狗肉道士就被后巷街坊邻居集资请过来驱邪赶鬼。
    本来王大娘、李大爷他们应该更早邀请狗肉道士的。
    但王家大媳妇聂氏，觉得狗肉道士喝酒吃肉，不像个出家高人，坚持要去城外“水月庵”请冯尼婆。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聂氏只怕也有私心，名义上请冯尼婆为婆婆驱邪，背地里却在用“窥天鉴地大法”打探婆婆与婶婶的隐私，估计还有占卜、祈福、请鬼神之类的仪式。
    仪式过半，意外被王家二媳妇张氏的丫鬟偷听了去。
    之后婆媳大战，冯尼婆被王处士用棍子打跑。
    冯尼婆回到水月庵，好几天没缓过来，一直痴痴傻傻，嘴里哼哼唧唧。
    于是街坊们又重提旧议，集资邀请狗肉道士过来驱邪。
    所谓“集资”，就是大家伙你一个铜板我一个铜板，帮狗肉道士打一条狗，烹了给他吃。
    昨天狗肉道士在后街驱邪，柳姑姑知道了，今天又把他喊过来，在红袖坊后院驱邪。
    代价是红袖坊后门看门狗大黄。
    现在狗肉道士提着的酱狗腿，就来自大黄。
    哪怕与大黄不怎么亲近，见到“熟狗”变成一条被煮熟的狗，小羽还是有些不忿。
    她跟过来看狗肉道士驱邪赶鬼，就是想验证他是济公那样的高人，还是一个大骗子。
    狗肉道士又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还把酒罐放在墙角，将粘嗒嗒的手，放在破旧道袍上擦了几下，表情严肃地掐算起来。“您是老江湖，可别被人给骗了。”小羽后退两步，凑到柳姑姑耳边说道。
    “不要胡说，云青道长可是真正的得道高人。”柳姑姑低声呵斥道。
    “他吃了咱家大黄，大黄为你看家护院十几年，你真狠得下心。”小羽道。
    “我吃你家大黄，是它、也是你们的福气。”
    狗肉道士结束掐指卜算，又开始吃肉喝酒。
    柳姑姑笑道：“道长，您可算出来什么？”
    狗肉道士点点头，用牙印斑驳的狗腿骨指着小羽，道：“她有仙福了。”
    柳姑姑怔了怔，惊疑道：“什么仙福？”
    狗肉道士摇头晃脑，道：“她印堂发亮，有七彩光辉透出，是仙福高照的迹象，只要多积善功，就可能白日飞升，成为仙姑。”
    小羽笑道：“我倒是有些银钱，但让我打狗给你吃，却是白日做梦。”
    狗肉道士满不在乎，继续用狗腿骨指着她，道：“你要切记，这段时期是你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刻，不仅要多做善事，更重要的是别做恶事。
    把身上的凶虎煞气收敛一下。
    尤其是从封神榜里抽出来的那缕兵凶煞气，太凶，太不详。
    你最好将它从灵魂中拔出来，不然它早晚会坏你性命。”
    “它能救我性命才对。”小羽不以为然。
    “唉，你自己决定吧，贫道只劝你一句——今后万万不可再随便杀人。
    最好去城外‘白龙寺’求一部《金刚经》，或者去法能寺找赤鸠罗，让他在你心上烙印几个大大的“善”字。
    平日里呢，你多听佛经，多诵读佛经，给自己养一点‘佛气’。”
    小羽奇道：“你一个道士，怎么劝人读佛经？不怕三清道祖怪罪吗？”
    狗肉道士笑道：“道祖只讲大道，大道无私，大道无情。
    一切教条与规矩，都是庸人自己添加的。
    而且贫道让你读佛经，不是让你入佛教。
    赤鸠罗老秃驴可以帮你走捷径，只要你肯配合，他能立即消除修炼虎魄七杀诞生的凶煞之气。
    你若找道家之法消除隐患.嘿嘿，得将驳杂狂暴的煞气，纯化到至阴境界，没个七八百年的水磨工夫，你是想也别想。”
    小羽本来觉得这和尚胡说八道，可他提到煞气的纯化，立即她有所感悟。
    “怎么纯化煞气？不瞒道长，吸收封神榜的兵煞之气后，我灵魂的确受到些许影响。”小羽问道。
    封神榜煞气不是控制她的神志，让她变得凶残暴戾，而是打破她特意构筑的绝对理性，变得容易冲动。
    如果老道士能帮她纯化煞气，彻底掌控封神榜兵凶煞气，对她只有好处没坏处。
    狗肉道士耸耸肩，“贫道若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早成为纯阳真仙喽！”
    小羽想了想，又问：“我的仙福从何而来？”
    狗肉道士用狗腿骨，朝她脸面点了点，“你的一切祸福，皆来自你自身。宽容善良则有福，杀人则有祸。”
    “我是好人，从不杀人.嗯，除非对方是坏人，还要杀我，就像当日红袖坊刺杀。”小羽道。
    狗肉道士咬了一口狗肉，含糊道：“坏人也尽量不要杀。当你能杀一个人时，说明你有资格在杀与不杀之间做选择。
    如果你选择了杀，老天爷会不开心。
    毕竟，大道虽无情，上天却有好生之德。
    而且，坏人与好人之间，有时候真的很难界定，尽量不去界定，能少很多因果。“
    小羽感觉这酒肉道士话中有话。
    “我认为上天不愿好人受伤。”她道。
    狗肉道士道：“你认为有什么用，要看老天爷怎么认为。”
    见小羽脸上的疑惑越浓，他无奈叹口气，道：“你的仙福来之不易，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满盘皆输。
    你若信我，就安分守己，诵读佛经，消除贪嗔痴三毒。
    你若做不到，就是命该如此，将来别埋怨任何人。”
    说完这些，他便不再理睬小羽。
    狗肉道士吃了红袖坊看后门的大黄，工作起来倒是蛮认真。
    他在后院开坛做法，画符烧纸，折腾了一上午，帮忙祛除了红袖坊累积多年的怨气与煞气——他自己说的，小羽略微认同。
    因为经他折腾后，她灵觉中的红袖坊“干净”了许多。
    心海诀进入1.1版本后，她能看透鬼道、搬运道、神道。
    如果有鬼魂、鬼神之类，进入红袖坊，她能察觉到。
    红袖坊内没有怨鬼。
    但某些偏僻之地，在鬼道视觉中存在一坨坨黑气阴风。
    小羽不晓得它们是什么东西，对它们使用凶虎神意，完全没效果。
    狗肉道士手持桃木剑，踏罡步斗，焚符洒水，嘴里念念叨叨，然后那些阴风黑气都消失了。
    很神奇。
    “老神仙，你缺徒弟不？我颇有家资，可以奉上香喷喷的狗肉为拜师礼。”
    狗肉道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小羽靠过去笑盈盈道。
    老道士瞥了她一眼，道：“没想到你还有点慧根，可惜贫道不收女弟子。”
    顿了顿，他又道：“与其盯着贫道请仙扶鸾的小术，不如考虑贫道之前的建议。
    如果直接出家，做个吃素戒杀的小尼姑，仙途更加光明。
    说不得能一世成仙。”
    “哎，道长你别胡说，小凤仙现在名扬西方，将来超越五绝剑姬也并非不可能，你让她做尼姑是什么意思！”柳姑姑不乐意叫道。
    “朽木不可雕也！”
    狗肉道士提起黄布包裹，扬长而去。
    (本章完)

 145.第142章 西蜀巡检葛大神

    第142章 西蜀巡检葛大神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西城墙根下的宝安堂。
    “咦，翠儿姐，张婶子，你们.”
    小羽探头往屏风后面看了一眼，道：“你们陪老院君过来探病呀！”
    屏风后面有个面若冠玉的青年男子，二十四五的年纪，搀扶王处士家的老院君，坐到高背椅上，让闵神医帮忙把脉。
    王家丫鬟翠儿，和二媳妇张氏，则面带愁容，坐在外面的小凳子上等候。
    “你是红袖坊的小凤仙？”张氏表情有点尴尬，也有些好奇。
    她之前倒是知道小羽的存在，毕竟小羽天天在小静轩屋顶上练剑。
    但她与小羽没打过交道。
    第一次面对面，还是当日婆媳大战，很丢脸，所以神色尴尬。
    这几日“义薄云天羽凤仙”又名扬蜀东，她着实好奇，甚至想问封神的事儿。
    “是呀，就是我，张婶儿，里面那位是王二爷吗？”小羽笑道。
    张氏点了点头，“我们带婆婆过来瞧病。”
    翠儿好奇道：“小凤仙，你来宝安堂做什么？”
    “嘿嘿，我拜闵神医做了老师，要跟他学习医术呢！”小羽笑嘻嘻道。
    “你，要学医？”张氏表情古怪，很想问：连城隍爷你都不做，做个女医师又有什么用？
    “羽儿，你过来。”闵神医在里面喊道。
    小羽理了理裙摆和鬓发，脚步很快、姿态却娴雅地走了进去。
    闵神医指着王老院君的肩背，道：“你右手虎口张开，大拇指摁住院君风门穴，食指指肚轻触魄户穴，使用道家内力，以三轻一重的节奏，按压一炷香的时间。”
    “我的内力能治病？”小羽惊讶道。
    闵神医道：“不是让你用内力治病，只帮忙疏通经络与穴位。
    你的内功中正平和，有养生之效，对院君有益无害。”
    小羽按照他说的，把手放在院君后背，又问：“内力要用多少？”
    “你自己感觉，疏通穴位即可。”
    “羽小姐，有劳了。”王家二公子拱手行礼。
    闵神医又唤下一位病人进来。
    小羽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老院君母子说话，都是和辞让都城隍神位有关。
    一炷香后，老院君苍白的脸好看了些，对小羽和闵神医说了些感谢话，被儿子媳妇搀扶出去。
    “连经络都堵住了，老院君病得不轻啊！可现在别说治本，连标都没治好。”小羽皱眉道。
    闵神医叹了口气，道：“如果不出意外，半个月内她大限将至。
    她的病非在肌体，而在内心，想不通，思绪不宁，气则不顺，愤懑淤塞于心，什么药都治不好。”
    “王家人知道吗？”小羽问。
    “第一天送过来时，就跟他们说了。王处士自己也是名医，病因他都晓得，可家人们劝了，没什么效果.
    大概这就是命吧，阎王爷已在生死簿上勾销了她的名字。”
    闵神医揉了揉太阳穴，问道：“《神农本草经》全部背下来了，都理解透了？”
    “没有，我是来看病的。”
    小羽把右手臂递过去，道：“今天闲云观的云青道长来红袖坊，对我说了一通奇怪的话，你帮我瞧瞧。”
    闵神医用手指在她腕脉上点了三下，皱了皱眉，又轻点三下，喃喃道：“奇怪，你将来似乎要生一场大病，但我看不太懂。”
    “生病？云青道长说我额头喷祥光，有仙福加身，跟生病怎么扯上关系？”小羽疑惑道。
    闵神医淡淡道：“我是医师，不是相师。你有仙福，没仙福，我都看不出来。
    我只能通过你体内的生死之气，推断你将来要生一场大病。”
    小羽道：“哪怕没修炼内功时，我也很少生病。”
    闵神医沉吟道：“似乎是神思疲乏、精神枯竭的症状可你现在神足气壮。”
    小羽想了想，把今天上午狗肉道士的话重复了一遍。
    闵神医皱眉想了想，道：“无论仙福是真是假，他的建议都是金玉良言。
    行善积德，常怀怜悯宽仁之心，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迎祥府，北城门外的黑龙河上。
    夕阳在广阔的河面洒下一片金红光芒。
    水波荡漾开，河水像是跳动金色的音符。
    帆船上的旅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美丽和宁静。
    “庆哥，我们回来了。”
    看着远方烟气缭绕的关家码头，朱铜长满络腮胡的黝黑瘦脸上，露出期待与忐忑混合的复杂表情。
    “朱头，庆哥在保佑咱们呢！”
    朱铜边上还有两位全身黑甲的将士，和朱铜一样，都是鹿野卫铁骑营的装扮。
    左手边的圆脸骑士，手牵战马缰绳，等船靠岸，就能跨上马背，直接进入码头。
    “当初随关老鸭北上荒漠的兄弟，如今十不存一。咱们若非陪着朱头养伤，只怕也得折在飞仙渡。”
    “唉，飞仙渡之战的确惨烈，连关老鸭都差点死了。”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叹道。
    朱铜皱了皱眉，道：“小龙、老七，前面靠岸就是关家码头，‘关老鸭’就别说了。”
    疤脸老七低声笑道：“朱头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听说关老鸭老婆和大哥给他戴了一顶帽子，连女儿都不是亲生的。
    他已经没脸在蜀国待下去，这会儿跑大秦谋前程去了。”
    “即便他走了，迎祥府关家还在！”朱铜沉声道。
    圆脸小龙道：“朱头，活着回到雒都的兄弟，都升官发财了，国君肯定也不会亏待咱们三个。
    说不定让朱头担任新的骑都尉。
    那时你当面喊关虎臣‘关老鸭’都没问题，还用害怕码头的关家家奴？”
    朱铜低头看了眼残缺的右臂，苦笑道：“你们尽做白日梦，我这种残废，连鹿野卫都待不下去了。”
    疤脸老七激动道：“缺了半条手臂又如何？关虎臣离开，庆哥和章三哥已死，宋长青犯了事，被发配到南山矿坑当监军，你就是剩下铁甲骑兵中最强的。”
    朱铜摇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现在鹿野卫已满员，肯定有高手加入。”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我现在只想处理好庆哥和诸位兄弟的后事，没心思去雒都争权夺利。”
    老七和小龙闻言，都沉默下来。
    很快，帆船驶入关家码头，三位骑士牵着马，走下跳板。
    “朱头，老七，小龙，我们在这！！”
    他们刚落地，前方便传来一阵欢呼声。
    “罗开，叶兴.你们都来啦！”
    看着十多个熟悉的兄弟快速跑来，朱铜满脸感动，虎目闪烁点点晶莹。
    “艹，你们咋才来，我们已经来回折腾了四五趟。要是再不出现，咱们假期即将结束，必须得回雒都了。”罗开用力捶了老七胸口一下。
    “老子也想早点回来，可船不是马，不是想快就能快。”老七笑道。
    “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醉仙楼，今晚不醉不归！”叶兴大笑道。
    “只不醉不归怎么够？必须要去畅春楼，彻夜鏖战！”众人起哄道。
    朱铜偏头看了眼挂在马鞍上的包裹，道：“兄弟们，我先去一趟石门街，等会儿再去畅春楼找你们。”
    众人脸上笑容消失，“庆哥家里的事，我们早已安排好，老伯老婶儿、嫂子侄子他们都很好，一辈子都不会缺吃缺穿.”
    朱铜拍了拍包裹，道：“你们做得很好，我一直很放心，但我得亲自送庆哥回家。”
    “我们一起去。”
    在迎祥府，葛庆没有“孝义黑三郎”的称号，但他的名气和故事，几乎就是个“蜀东宋江”。
    还是上梁山之前就死掉、可以盖棺定论为“义气无双”的宋江。
    这群过来迎接朱铜的铁骑营将士，并非都与葛庆交情莫逆。
    有好几个甚至不是迎祥府本地人。
    但他们都听说葛庆的名气，也敬佩葛庆的为人。
    此时陪朱铜送葛庆骨灰返家，都是真心实意，没半点敷衍。
    深夜。
    “老朱，老朱~~”一声声呼唤，幽幽飘来，像夜间的凉风。
    “大晚上，不睡觉，叫什么叫？”
    畅春楼二楼，朱铜在绣床上翻了个身，面色涨红，喃喃应了一声。
    “老朱，是我呀，庆哥来了，快起来！”
    “什么庆哥——庆哥？”
    朱铜猛地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眼屎黏着睫毛，眼睛睁不开，直觉灯光朦胧，看不太真切。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赤脚下了地，睁大眼睛再看过去，“庆哥？”
    杯盘狼藉的桌子边上，坐着一位英武高大的男子。
    男子穿黑色官服，腰间缠拇指粗的玄铁锁链，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眼神温和地看过来。
    赫然就是流沙河边，被小羽用“大灭爸”杀死的“罡气大能”葛庆！
    “庆哥，真的是你？我老朱不是在做梦吧？！”
    朱铜激动得嗓音中带着些哽咽。
    “兄弟，你可不就是在做梦。”葛庆脸上笑容变得苦涩，“咱早死了，如今托梦给你呢！”
    “啥？我真的在做梦？”
    朱铜怔了怔，环顾四方，就是在畅春楼二楼海棠姑娘的房中。
    不仅房中摆设和他睡觉前一模一样，床上还能看到海棠白的柔软身子呢！
    葛庆笑道：“兄弟啊，咱如今也成鬼神了，这点小伎俩算得了什么？
    你且坐下，咱们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谈。”
    他牵着朱铜到桌边，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两人碰了个杯，熟悉又温馨的感觉让朱铜心里热乎乎，眼眶又开始发酸。
    “庆哥，你成鬼神了？”
    葛庆点头道：“我死后去阴司，遇到了胡总判，总判大人说我是忠义勇武之士，问我愿不愿意留在阴曹任职。
    我死得冤啊，满心不甘，又惦记家人和你们这群兄弟，不愿立即去轮回转世。
    正好前任蜀国巡检宋大人犯了事，官降一级，还被发配到了北荒。
    胡总判让我顶替了他的位置。
    如今我是蜀国巡检，还帮章三求了个鬼使的差事。”
    朱铜感慨道：“原来章三已经与哥哥团聚，这下我算是彻底放心了。”
    葛庆脸上的温柔被戾气取代，冷冷道：“兄弟，你可知道我为何死得不甘心，到现在还一肚子怨气？”
    朱铜怔了怔，喃喃道：“哥哥一身好武艺，还练成罡气，本可以加入大秦玉门卫，谋取大好前途.”
    葛庆冷笑道：“兄弟，你被骗了，章三和大家都被沙蛮羽骗了。”
    “沙蛮羽？是关羽？喔，现在她被关家抛弃，成了义薄云天羽凤仙。她咋了？”朱铜疑惑道。
    “杀我者，沙蛮羽也！”
    葛庆鬼脸扭曲狰狞，把当日小羽蚕食骑兵小队，最终在流沙河边杀他的过程仔细讲了一遍。
    “那个无耻歹毒的小表子，眼见不是我对手，故意跪下装怂，让我大意，然后突然暴起偷袭.我不明白，我不甘心，我已练成罡气，她连内气都没有，怎么能砍破我的罡气罩？”
    在葛庆讲述小羽杀骑兵小队的过程中，朱铜同样咬牙切齿、怒眉睁目、满脸憎恨。
    葛庆是他最敬爱的大哥。
    葛庆小队的其他骑兵，同样是他相交多年的兄弟。
    再想到白白死在鱼妖嘴里的章三和三十多个弟兄，还有他残缺的右臂朱铜恨不能立即一刀砍死沙蛮羽。
    不过听完最后一句，他反而舒缓了表情，稍微恢复理智，叹道：“庆哥你不晓得，那羽凤仙有剑骨大神通啊。
    常言道，修为不敌神通，神通不敌天数。
    她修为低，奈何神通强大，连人仙都杀了。
    杀孔瓒时，她一样没练出内气。”
    “我晓得她之前有剑骨神通，但现在，她的剑骨已被宋长青废掉。”葛庆盯着朱铜，幽幽道：“大家都说，宋长青在为死在飞仙渡酒窖里的八个兄弟报仇。”
    (本章完)

 第143章 偷功

    第143章 偷功
    这几天小羽每天下午都往宝安堂跑。
    早晨练剑，吃过早饭去梨香园，教紫樱和一众愿意向她学艺的姑娘剑术。
    她自己的“课业”也没停下。
    读书、练琴、舞蹈、诗歌.她现在想开了，不愿当个拥有现在思维的“古代高级文盲”。
    只要能学的，她都会研究一二。
    不用精通，略懂即可。
    中午吃过饭，回小静轩换上药童的衣服，把头发扎成发髻用木簪固定，脚上绣鞋换成白麻芒鞋。
    打扮得像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
    闵神医并没教她医术，她跟其他药童一样，先辨认药材，处理、晾晒药材，这属于基本功。
    接下来是精加工处理好的药材，称量药材，按照药方配制药包。
    再接下来是炼药。
    不单单是熬煮药汤，有药丸、有散剂、有外敷膏药，有从药材中榨取“灵汁”.
    在宝安堂折腾了两天，小羽必须承认，哪怕闵神医医术通神，他依旧是个传统的古代医师。
    对待弟子，别说像古典仙侠小说中一对一教学、亲如父子兄弟的师徒。
    甚至不如人情淡漠现代社会的中小学老师。
    宝安堂的药童不像是徒弟，更像是免费童工。
    闵神医基本不开课，不搞公开教学。
    新来的小药童，由年长的大药童教导，大药童主要是看医书打基础。
    等读完闵神医指定必读的医术，并在考验中证明自己的确认真读了、也理解透了，闵神医才带在身边，一起坐堂诊疗病患。
    学徒先诊断，他接着用手指点三下脉搏。
    若学徒正确，他会微微颔首；若学徒有错漏，他默不作声，但在写药方时，会纠正过来，并在病人离开后，指点学徒几句。
    小羽倒是能理解闵神医的做法。
    他是坐堂主治医师，不是医学院的老师。
    为病人看病，才是闵神医的主要职责，带徒弟反而是附带的。
    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对徒弟进行一对一的教学。
    哪怕是小羽，也和其他药童一样。
    这几天小羽就是在当童工，免费为闵神医清理、晾晒药材。
    这是技术含量最低、工作量却非常高的工作。
    闵神医还是考虑过她的特殊情况，没打算压榨这个小女工。
    他给她神农百草经，让她背熟了、读透了再来医馆找他，就是让她避开处理药材的“初级童工”阶段。
    小羽明白他的心意，她自己也嫌处理药材重复劳动，繁杂却没学习效率。
    可她第一天来了，第二天继续过来，甚至成了习惯。
    因为她有心海诀，可以偷师整个宝安堂。
    比如现在，她蹲在耳门边，几个城外来的老农妇，推着独轮车，要把农闲时漫山遍野挖的蒲公英、古油都、“老挖蒜”等，卖给宝安堂。
    另一个药童负责称重，小羽负责记账并付钱。
    她看似在认真工作，事实上也的确很认真。
    她心算能力极强，不用算盘，从不出错。
    可她同时进入心海诀状态，听后院炉火边，张师兄教师弟们“天罡三十六法”——熬制药汤的三十六种秘诀。
    同样在后院的丹药房，四十岁的蔡药“童”，手把手教师弟们搓药丸子。
    在堂屋左侧的药房，整整齐齐千个药柜，四五架木梯，七八个药童爬上爬下，手脚麻利，拿着药方在为病人配药。
    在药房角落，还有一位李师兄，在为三个师弟讲解“闵神医切脉歌”。
    嗯，闵神医将切脉的基础医理编成歌诀，传授给了“高级学徒”。
    可以说，小羽表面上在处理药材，她的医学知识却是每天都在快速增长。
    她一天增长的知识，是普通药童几十天、甚至几个月勤奋苦学的效果。
    但以上种种，只消耗小羽三四分心神，她将更多精力放在闵神医身上。
    闵神医在为病人把脉，和往常一样，轻轻在脉搏上点三下。
    只点三下，不仅病人的自身症状他全部知晓，连病人日常接触的人、血脉关系较近的亲戚是什么情况，他统统了然于胸。
    小羽关注的不是闵神医神态动作，而是他点三下脉搏后，病人体内“气”的反应！
    闵神医没对任何学徒讲解过“医道异术”，但对病人的“病气”和“生死之气”，他并没任何隐瞒。
    他不仅直接说，自己看脉是在检查病气。
    日常点拨高级学徒医理知识时，他也明确要求学徒别按照固定方子给病人抓药。
    哪怕同样的病症、同样的病人，也可能情况不同，不能使用同样的药方抓药。
    关键是病气！
    而所谓“病气”，就是人体阴阳二气中的不平衡之气。
    简而言之，人体阴阳二气要平衡，五行之气也要平衡，阴阳是主干，五行为枝叶，让阴阳五行不平衡的“气”，就是病气。
    消除病气，让阴阳五行回归平衡，就能初步治疗病症。
    生病会导致阴阳五行之气有所削弱，即便达到平衡，也只是病症消除，人也会因为阴阳五行之气削弱而身体虚弱。
    让阴阳五行之气重新充盈壮大，才能真正拔除病根、恢复健康。
    这样的医理，宝安堂中高级学徒都知道。
    甚至其他医师也能滔滔不绝，说出一大段类似理论。
    可关键是如何准确高效找准“病气”。
    医师的望闻问切等手段，就是在通过病人的外在表象，间接推断“病气”。闵神医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他能直接通过切脉捕捉到“病气”。
    推断可能出错，推论的过程更是消耗时间和心力，直接“看到”病气，则高效精准，不会出错。
    奈何所有人都能猜到闵神医为何牛掰，却学不来他的牛掰。
    别说普通人药童，哪怕人仙高手，站在边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也什么异样都察觉不到。
    小羽起初也没想过窥探闵神医的秘密。
    她只是嫌处理药材太无聊，和往常一样一心三用：一边处理手头上的事务，一边默运内力，一边用悟性神通推衍“心海诀1.1”，让其更完美，甚至更进一步。
    然后她发现心海诀可以偷听师兄们的医学经验。
    当她把闵神医和被闵神医诊断的病人投映到自己的“鲲鹏心灵之海”中，黑暗幽静的心海深处，竟有了一丝异样的、极为细微的波纹，从闵神医和病人身上散发出来！
    “病人身上的波纹，来自病气，闵神医身上的波纹是激发、感知病气的‘医道仙气’？”
    小羽有所明悟，来宝安堂的动力更足了。
    “老安人大概就在今天。”这天下午，小羽见到闵神医后幽幽叹道。
    闵神医怔了怔，问道：“是哪位老安人？”
    “王处士家的老院君呗。”小羽道。
    闵神医沉吟道：“上次离开后，这几日她都没再来医馆。你去王家探望她了？”
    小羽摇头道：“王处士是个讲究人，讲究人往往太麻烦。
    今天送他什么小礼品，他第二天必定让儿子媳妇回赠更贵重的礼物。
    今天对他家施加一点恩情，他不立即表示一下，不立即还回来，甚至晚上觉都睡不好。
    弄得街坊邻居都关心他家院君的情况，却都不敢靠太近。”
    搬进小静轩没两天，小羽和后院的翠儿、张大娘他们熟悉了。
    还特意买了些方、糕点之类的小吃食，用彩纸包裹起来，当成小礼品赠送附近邻居。
    张大娘他们笑呵呵地收了，王家却在第二天，让翠儿回赠了她一匹颜色鲜嫩的绸缎。
    也是用彩纸包裹好，很规范，很正式。
    在许家娘子跳河的下午，小羽随手帮了老院君一把，第二天王处士大儿子一大早站在后门口，等她跳上屋顶练剑，立即行拜礼，说了一大通感激的话。
    弄得小羽很不自在。
    后来和张大娘他们熟悉了，她说了这件事，张大娘笑呵呵说王处士一直是这样。
    无论王老爷子本人，还是他两个儿子，基本上不出门闲逛、闲聊。除了出城打理城外庄子，有空就在家里读书。
    可若有邻居到他家拜访，必然热情招待，有求必应，态度极为真诚。
    但凡街坊邻居帮了他家什么忙，恨不得当天就要回报之。
    这次老院君生病，邻居们起初也曾提着老鸡、老鸭探望过，结果第二天王家两个儿子挨家挨户回礼。
    老母亲生病，两个儿子也真的孝顺，日夜侍奉汤药，短短几天人就瘦脱了形，街坊们心里既感慨又怜惜，不忍心再折腾他们。
    倒是几位大娘悄悄组团，去城隍庙为老院君祈福了两次。
    没叫王家晓得。
    闵神医笑道：“王处士是至诚君子，他本人其实很好相处，甚至称得上幽默风趣、雅俗咸宜。
    田埂上的农汉，朝堂上的文士，山中隐士，他都能与之侃侃交谈。”
    “您老认识他？”小羽问道。
    闵神医点了点头，叹道：“我和他都是天门镇本地人。早年迫于生计，他还尝试过学医，我送了他几本医书。”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既然没见到院君本人，为何说她大限就在今日？
    即便他家开始准备寿棺、寿衣等物，也不一定会立即使用。
    别说王员外这等大户人家，普通小家小户，也会提前为爷娘准备一应送葬之物，让老娘老爷子走得安心、安详。”
    小羽道：“我见到了翠儿姐，她身上死气非常重，必然是老安人快死了。”
    闵神医仔细打量她表情与眼神，道：“你能看到死气？死气是什么样的？”
    小羽把自己的感受说了一遍。
    闵神医惊疑道：“果然是死气的征兆，老安人大限将至！
    唉，她终究没活过半个月。可你为什么能看到死气？”
    小羽笑道：“因为我是您老的徒儿。”
    闵神医眯起小眼睛，轻捻山羊胡须，淡淡道：“我记得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后院处理药草。”
    小羽道：“我耳朵尖，眼睛亮，听到师兄和老师讲解医道，看到老师为病人把脉。”
    说完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闵神医轻轻叹了口气，避开她灼热的目光，道：“你很有天赋，后院的医书，你可以多读读！”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只是多读医书？”
    小羽一脸失望，却也不好勉强。
    当晚，在水池里一边修炼内气，一边研究金鲤玉佩的她，忽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从后巷传来。
    她心里一个激灵，从水池里站起身，立即猜到王家老院君没了。
    站在屋顶看了一会儿，果然是灯火辉煌，全家皆哭。
    她开启心海诀，仔细扫描周围，注意到假山亭上关家鬼神也在观望王家，却没见到老院君的亡魂，以及前来勾魂的黑白无常。
    “今晚别想睡个好觉了，不如.”
    小羽心中一动，换了件衣服，身子如大鸟一般，轻盈无声，朝着西城方向掠去。
    (本章完)

 第144章 盘中之暗谜

    第144章 盘中之暗谜
    小羽早打听过闵神医的情况。
    闵神医本名“闵根生”，有个兄弟叫“闵根福”，闵家世代行医。
    闵根生十六岁娶妻，十七岁当了父亲，但一场瘟疫带走了他媳妇、幼子，以及家中两位老人。
    心里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尤其是他和自家老爹都是医生，全家死于疾病简直是当头暴击，闵根生抛家弃业，跑山里寻仙问道去了。
    几十年过去，街坊们甚至忘记世上还有这号人。
    即便记得他的人，也以为他早死了。
    结果某一天，年近六十的闵根生又悄无声息回到天门镇，还改名成为“闵根仁”。
    他大哥闵根福早已过世，倒是有两个侄儿还守着闵家医馆。
    两个老侄儿也算孝顺，不仅要接老叔回家颐养天年，见到老叔身子骨健壮，还琢磨着帮老叔找个老婶子。
    闵根仁却是真寻到了仙缘，虽然他没仙福，没修炼成仙。
    别说让侄儿养老，他甚至拒绝跟侄儿重新分配闵家家产。
    连老宅子都没要，自个儿搬到西城墙根下，开了一间宝安堂。
    他下山时，没带半个铜板的本钱，却带了一身好本事。
    只在城里挑选了个积年病财主，就用诊金盘下宝安堂门面，还绰绰有余。
    不过他没给自己找个老伴儿。
    之前大家以为他年纪大了，闵家也有侄儿继承香火，不需要强求子嗣。
    现在小羽明白，闵神医压根不愿意下山入凡尘。
    开医馆是一展所学、济世救人，不是为了赚钱养家。
    所以她大半夜来到宝安堂后院、闵根仁卧室外时，并不担心惊扰了师母，或者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火辣场景。
    她双膝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能听到里面的鼾声很微弱，但气息十分均匀，节奏也很缓慢。
    好一会儿，鼾声节奏都没一丁点改变。
    小羽心中嘀咕：“老头子是故意装睡，还是真没发现我的到来？”
    她用膝盖前行，往前挪动了几下，而且整个过程没使用半点内功技巧。
    这下有反应了。
    里面的鼾声瞬间停止。
    小羽心里吐槽：原来之前真没发现！您老怎么说是也在山上修了一辈子仙，感知怎么这般差？
    还不如我一个凡人。
    难怪你师傅要赶你下山，果然是个没福气（仙福）、没天赋（仙根）的“樗栎庸才”。
    “谁在外面？”闵神医喝道。
    “老师，是我！”
    “小凤仙？”闵神医声音中有惊讶，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也是有点害怕遇到歹人。
    “你大晚上过来干什么？”
    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之后，房门吱呀打开。
    “老师，不是你喊我来的吗？“小羽故意一脸疑惑。
    “你做梦了？”闵神医莫名其妙。
    小羽认真道：“我破解了您的盘中之暗谜。今天下午你叹气三声，背负双手从后门离去，不是暗示我今晚三更天悄悄走后门来找你吗？”
    闵神医黑瘦脸纠结成一团，“你是夹脑风吗？我三更半夜让你走后门干什么？还盘中之暗谜真亏你想得出来。”
    小羽叹道：“原来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您见我耳朵尖、眼睛亮、天赋高，就打算趁此间无六耳之时，偷偷传我医道大法呢！”
    闵神医狠狠瞪了她一眼，刚打算呵斥几句，忽然心中一动，冷静下来，坐在门槛上，道：“我没有什么大法传你。
    如果你真的眼睛亮、耳朵尖，就不要只把耳朵眼睛放在我身上。
    你更应该看看天地山川，看看西蜀，看看天门镇，看看周围的人.
    无论你和我，都只是人群中的一员，是天门镇的一部分，是西蜀、是天地的一个微小组成。”
    小羽等了一会儿，见老头子没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就皱着脸道：“老师，您还说自己不会搞什么盘中暗谜，这话比盘中之谜更难理解。”
    闵神医道：“我问你，若你为国君，现国家有疾，奸臣当道，当如何根治？”
    如果不是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小羽会脱口而出：奸臣当道就杀奸臣呗。
    但她明白，这显然不是闵神医希望她给出的答案。
    “如果我是国君，会按兵不动，先了解朝堂情况，悄悄培养亲信之人，再慢慢从宫外打听国家的真实情况。
    最好能微服私访几回，感受市井小民的生活。
    再结合亲信之人搜集到的信息，对国情有个正确且完整的了解。
    若奸臣是病根，就杀奸臣。
    不动则已，一击必杀。
    若奸臣只是病症的表象，则不要把精力放在如何剪除奸臣上。
    甚至奸臣也能为我所用。
    毕竟能做奸臣者，必定不缺做能臣的能力。
    关键是找准症结之所在，对症下药，不盲目喝药。”
    闵神医有些惊讶，道：“难怪上邦使臣要亲自去沙丘捉你。若你一直留在北荒，他在雒都钦天监看到的‘西沙灭蜀’星象八成真能应验。”
    “您老连这都知道？”小羽也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闵神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好神医呢！
    闵神医没说自己从哪知晓的蜀国机密，轻捻胡须道：“治病就像治国，病气就是奸臣。
    为什么我能通过眼前之人，判断他家人邻居的情况？
    当你确认某个人是奸臣，还不能确定他的门人弟子、朝堂朋党是奸是忠？
    反之亦然，他家人贪婪无厌，他能是个能干的清官？
    奸臣不是独立的个体，奸臣和忠臣都是朝堂、是国家的一份子。
    病患同样是天地万物这一大整体的一份子。
    整体中的任何单一个体，都与整体气机相连。
    朝堂出现一个奸臣，他身边必有朋党！
    你家出现一个病患，与之气机相连的你，甚至你的邻居，身上也会沾染病症之气机。
    你知道治理国家，不能单盯着某个奸臣，而是寻根溯源，找到症结之所在。
    为何只用眼睛盯着我和病患，而不是先锁定病气，再循着气机相连的机理，观摩整体世界，继而找到病灶之所在？”
    “这”小羽心神剧震，久久无言。
    她现在终于明白老头为何会说：如果真的眼睛亮、耳朵尖，就该多看看天地山川，看看西蜀，看看天门镇，看看周围的人.
    小羽拜了三拜，道：“谢老师教导，现在我知道了方向，却不晓得该如何到达彼岸。”
    闵根仁冷笑道：“你看我像是食言而肥的小人？”
    他站起身，关上门，重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起了鼾声。
    小羽跪在地上，有些尴尬也有些苦恼。
    老头子的意思，她明白。
    拜师之时，他明确说过，只传授她医术，不对任何人传医道异术。
    他给出的理由是能力不足，没资格教徒弟。
    大概是实话，但这“实话”八成来自他的师门老师。
    他老师出于某些担忧，比如徒孙误入歧途，用医道异术害人丧本，连累自己承担了因果，于是禁止“不成器的”下山弟子，向外传授自己的异术。
    “砰砰砰~~”
    小羽额头轻轻触地，磕了三个响头，用上内力技巧，膝盖无声无息往后挪动。
    她的确想学医道异术，可她不能强迫老头背誓。
    今晚能跟她讲透医道之根本，为她指引正确的方向，她已十分感激。
    就在她脚尖挪到台阶边缘，身子即将站起来时，小羽忽然灵光一闪，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屋内鼾声的节奏不对！
    早先惊动闵神医前，他的鼾声非常轻微，气息均匀且绵长。
    此时他的鼾声依旧很轻微，气息很悠长，却不再均匀，仿佛带有某种节奏.
    小羽心脏怦怦直跳，面上毫无异色，只是准备起身的动作，变成继续往后挪动。
    她的脚掌离开台阶，悬在半空，又缓缓落下，站在台阶上，身子缓缓站直。
    最后站在原地，整理裙摆和袖口，轻轻拍打裙子上的灰尘，把鬓角发丝别到耳后，又向房门抱拳躬身，拜了几拜，才纵身一跃，离开宝安堂。
    “哈哈哈，我现在总算明白悟空窥破菩提祖师盘中之谜的感觉了，太爽啦！”
    小羽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连脚步都轻盈了许多，像是真的在天上飞。
    “什么人在屋顶上飞！”
    她正心怒放时，下方传来一声厉喝，紧接着一阵让她毫毛倒竖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我不是坏人！”
    她看见了，下面巷子里有一队巡逻将士，他们手中还拿着连发劲弩。
    “三更半夜，飞檐走壁，不是大盗，必是凶人！还不快快下来投降！”领头的将军怒喝道。
    当初张大娘主动让小羽带着她飞檐走壁，她事后向柳姑姑打听过天门镇的规矩。
    只要不穿黑衣、不蒙面，身上没携带武器，且不落入别人宅邸内部，一般情况下城卫军并不会理睬。
    即便被怀疑是歹人，只要当面说明情况，表明身份，然后登记造册，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当然，现在确实太晚了，也就乐坊还亮着灯，路边夜市小摊都早已消失。
    这种时候飞檐走壁，的确容易让人怀疑。
    小羽此时没穿黑衣，也没蒙面，没带武器，关键是“义薄云天羽凤仙”名扬天下，报上姓名，大家即便没见过，也一定都听说过。
    所以她没加速逃窜，而是喊了声“我来了，别射箭”，便从屋顶上跳下去。
    刚一落地，小羽心猛地一沉，这群巡逻士兵竟全部穿钢甲、戴钢盔，还面甲遮脸。
    大晚上的
    忽然，她瞳孔收缩，看向铁甲将士后方的巷子院墙。
    上面站着三个人，居中一位身材高大、黑色官服、腰挂长刀，满脸冷酷的阴笑。
    “狗攮的”
    她认出他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小丫头，你嘴巴放干净点！”围过来的铁甲将士怒道。
    院墙上的葛庆却是面色大变，“朱铜，动手，她竟然能看到我！”
    “哗啦啦！”
    已将小羽包围的众将士没愣怔呆滞，一声令下，铠甲齐齐响动，动作整齐划一。
    (本章完)

 第145章 人 鬼 神，全斩了

    第145章 人 鬼 神，全斩了
    鹿野卫铁骑营不愧是西蜀最精锐的武士，突遭变故，也能反应迅速，十多个武士一齐抬起加长加粗的重型手弩，对包围圈中央的小羽疯狂攒射。
    “嗤嗤嗤嗤——叮叮叮叮！”
    这条名为“坝下胡同”的巷子，倒是不算狭窄，有四五米宽，但小羽处于中心，弩箭难免射偏，然后落到对面铁甲骑士身上。
    精钢弩箭有的直接弹飞，在铁甲表面留下点点星火。
    也有弩箭射击角度太正，扎进铁甲里面。
    但所有铁甲武士都纹丝不动，持续不停射击。
    他们不用担心，因为铁甲之内还套了一件玄铁锁子甲。
    而处于包围圈中央的小羽，差点没忍住，直接用出温丹霞所授《风阴宝鉴》中的“阴风剑遁之术”。
    她在瞬间进入“心海诀”状态，除了看到曾经让她印象深刻“罡气大能”葛庆、有点面熟的池邈，和另一个陌生鬼神（章三，从没见过面），身后不远，还一直缀着个城隍庙值日功曹。
    也不晓得葛庆能不能看到值日功曹，反正小羽清晰感知到关家功曹神露出震惊之色。
    显然连他都没提前察觉到葛庆的鬼神杀局。
    ——现在最好不要在关城隍面前暴露“阴风剑遁之术”.至少不能完全暴露底牌。
    小羽还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
    她如同冲天炮一样，一招旱地拔葱，瞬间跳起十多丈高。
    速度快得像瞬移。
    并非阴风剑遁之术，效果却差不多。
    无论是葛庆、章三、池邈三个鬼神，还是朱铜、老七、小龙等铁甲武士，都在一瞬间失去小羽的踪影。
    完全看清发生什么了的，只有更远处的值日功曹温家驹.呃，这货终于养好伤，回来上班了，关琼则下班了。
    “咦，这一招有点像咱温家‘阴风八十一剑’中的‘飞鹤在天’。不仅招式像，似乎.”温家驹鬼脸纠结。
    他知道温丹霞传授了“关羽”心诀和剑招，但关羽之前从来没练过《风阴宝鉴》，而且气息上有些不对，像阴风剑遁，又的确不是阴风剑遁.
    温家驹都有点迷糊了。
    风阴宝鉴有点类似《九阴真经》，有总纲，也有各类杂七杂八的武学。
    有拳、爪、剑、枪的练法，有吐纳之术，有心诀，有疗伤之法，有步伐、身法，甚至有易容之术.总之，很庞杂，像一本百科全书，故而称为“宝鉴”。
    阴风八十一剑只是其中的剑谱部分。
    温家驹用刀不练剑，不确定自己记错了，还是看错了。
    值日功曹在纠结，小羽已跳出包围圈，如同一枚极速落下的流星，斜着飞向地面的独臂朱铜。
    “朱铜，小心！”鬼神终究是鬼神，最先反应过来。
    小羽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弩箭飞来之前，再次瞬移般消失。
    “嗤！！”
    她落在朱铜对面的“老七”身侧，右手并指为剑，剑芒喷吐，轻而易举洞穿精钢头盔，猩红剑气刺爆了他的太阳穴。
    没有内力时，她还需要找弱点，避开铁甲防御之处。
    如今在封神榜级的兵凶血煞剑气面前，他们身上的铠甲，也只比纸糊的强一筹。
    “老七！”朱铜双眼赤红，怒发欲狂。
    小羽左手食指轻轻在马刀护手上一勾。
    “呛~~”“老七”腰间战刀向上跳了出来。
    她右手剑指从头盔拔出来，点血不沾，顺手握住刀柄。
    长刀在手，她身上气势大变。
    “吼~~~~”
    仿佛一头丈高凶虎取代了她的位置。
    凶虎张开血盆大口，向所有人和鬼神发出震天的咆哮。
    距离最近的两个武士直接被魇住了。
    不是被吓住，纯粹是灵魂承受不住凶虎的神威，无法思考，僵直不动。
    “噗嗤，噗嗤！”
    刀光如练亦如电，风声未落头先落。
    “杀，杀了这小蛮狗！”
    余下武士不仅没胆寒，反因为怒极而清醒过来，纷纷拔刀冲向小羽。
    就连墙头的三位鬼神，也.呃，只剩下两位鬼神，另一个胖鬼神池邈，是真·惊弓之鸟，凶虎咆哮时，吓得一个哆嗦，双腿一软，竟向后摔下围墙。
    “杀！”
    葛庆和章三两位鬼神拔刀，化作两片灰色幻影，速度比小羽的刀光还要快。
    “你们，有种！”
    小羽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臂斜向下伸得笔直，轻轻抖动两下，刀刃上的鲜血流成一条小小的血线。
    待血线流干，她才身姿飘逸地转了个身，让开一名武士的挥刀劈砍，同时右手长刀上撩。
    眼看她手中刀要与另一名武士的刀碰在一起，她的手腕转动，宽大粗笨的马刀，竟有一种蔓藤似的轻柔感。
    葎草剑法，绕指柔。
    两柄本该碰撞在一起的刀刃，却相互错开。
    武士的刀锋贴着小羽后背捅过去，小羽的长刀插进他喉咙。
    “噗哧~~~”
    她身子如陀螺般快速旋转，如中仙子一样姿势优美，身子轻盈地拔高两米，避开武士喉咙喷出的鲜血。
    绣鞋轻点，罗裙旋圆，柔发飞舞。
    她从两个武士头上越过，正好来到急飞而来的两个鬼神跟前。
    “鬼神斩！”
    以《九剑》挥刀的动作，优美得像是在跳舞，手中长刀则变成舞者手中的红色飘带：一条手掌宽、四五米长的血红刀光，朝着两位鬼神席卷过去。
    “啊啊啊~玄武真罡！”
    葛庆扭曲着脸狂叫，抢先一步，挡在章三身前，手中钢刀覆盖一层暗红“神力”，刀光密集如网，他则像一轮呼啸而至的风车。
    “嗤嗤嗤~~~”
    神力刀光与虎魄血煞刀气碰撞，发出好似钢轮切割玻璃的刺耳声响。
    飘带似的虎魄刀光竟被从中“啃”成两段。“不错，不错，成为鬼神后，罡气变浑浊了，强度却比几个月前高了至少十倍。”
    小羽借力回手斜劈，把一个运转内力、用轻功追赶过来的武士劈成两片，又避开两道雪亮的刀光，笑吟吟对葛庆说道。
    “小蛮狗，我要你偿命！”
    葛庆仰天鬼叫，做了个扩胸动作，“嗡~嗡嗡嗡~~~~”
    一层无形有质的气墙，从他体表浮现，将他整个鬼躯包裹在内。
    他的招牌技能——罡气罩。
    刚刚也使用了罡气，不过不是防御，而是将罡气融入刀光中，增加杀伤力。
    小羽有些无语，“刚夸你有进步，你怎么又开始犯蠢？”
    她再次使用从“阴风剑遁术”魔改而来的“阴鬼剑遁术”，避开人道走鬼道，身子犹如瞬移——在朱铜等活人眼中，“嗖”的一下出现在葛庆身后。
    奇怪的是，葛庆竟跟上她的“速度”，趁她立足未稳，及时转身挥刀劈砍。
    “蠢货，我乃鬼神，你在我面前使用鬼道遁术，不是班门弄斧吗？”葛庆大笑道。
    阴风剑遁术是根据“风遁”仙法删减修改而来。
    瞬间的消失，其实是剑客短暂融入风中。
    小羽不想在关城隍面前曝光阴风剑遁术的秘密——为朱铜和葛庆几个垃圾曝光底牌，不值得，毕竟要给西方八仙派来的刺客留个惊喜嘛！
    她没有遁入风中，却是遁入了鬼道中（她进入鬼道躲避孔瓒的八卦天刀，关城隍早已知道）。
    短暂遁入鬼道，身形没有消失。
    若是白天，朱铜他们至少能看到一团灰影。
    可葛庆本身就是鬼神。
    他不仅能看到小羽，还能跟上她的动作，甚至比她更快。
    他比她更适应鬼道。
    “蠢货，杀你何须‘影遁剑法’。”
    小羽侧身右手挥刀，挡住后面章三的疯狂劈开，背在身后的左手终于伸出来，轻轻在葛庆罡气罩上一点。
    “噗嗤~~~”罡气罩如气泡一样爆开。
    葛庆凶戾的表情，用尽力气劈过来的鬼头刀，像是摁下了暂停键。
    他僵硬了一瞬，“噗嗤~~~”
    葛庆双臂软哒哒落下来，鬼头刀掉落在地，嘴巴狂喷鲜血，鲜血化为黑色飓风，吹得周围屋顶上的瓦片“哗啦啦”作响。
    他体内的罡气被打散了。
    所谓“罡气大佬”，就是吐纳之术达到真气境界，内息与自然元气相互交流，形成大周天后，从三十三天的罡风中汲取一缕罡气，融入真气内。
    天上之气为罡气，地下之气为煞气。
    罡气清澈，融入真气后，为罡气大佬；煞气浑浊，融入真元或内力后，为“煞气大佬”。
    小羽用《虎魄七杀》练出来的血煞之气，以及从封神榜中抽取的兵凶煞气，皆为“浑浊”之煞气。
    现在葛庆体内的罡气，被熟门熟路的小羽一招破功，直接泄露出来，重新化为一缕罡气。
    一缕罡气等于一片飓风，故而将附近瓦片都掀飞了。
    “为何我以鬼神之力，重新修炼出来的罡气，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是葛庆最后的念头。
    可惜他连问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小羽一招傲仙刀，直接将他，和怒吼着冲过来的章三，搅碎成稀巴烂。
    尸体碎片还没落地，立即化为一团团漆黑阴风。
    有的阴风落在空气中或空地上，迅速被自然的夜风吹散。
    只有落在墙角的阴风，避开了自然风，一直打着旋儿，发出呜咽的鬼哭声。
    “不，庆哥~~~~”
    朱铜心口绞痛，虎目赤红，豆大的泪水滚落，一下子染湿了脸上的大胡子。
    “老朱，快走，我们不是这小蛮狗的对手！”
    也有人瞬间冷静下来，拉着朱铜往巷子外面狂奔。
    “不，我要跟她拼了！”朱铜在挣扎。
    “朱头，事不可为，快走！”
    小龙用力推了他一下，狂啸着飞身扑向小羽。
    他完全不要自己命了，放弃防御，只用同归于尽的招式。
    等小羽叹息一声，一刀砍下他的脑袋，另一声狂啸从边上冲来，之后又是一个.
    “老朱，你个蠢货，快走啊！”
    小羽抿紧嘴唇，拖着淌血的长刀，一步步从巷子里走出来。
    巷子口外面的街道上，掉落半截尸体在地上，他还没死透。
    他一边悲号，一边在地上挣扎爬动，拖出长长的血迹，来到小羽跟前，再次被她一脚踢飞。
    “啊啊，老罗~~啊老罗，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啊~~~”
    看着血肠淋了一地的半截尸体，砸在对面“兴隆面馆”的板门上，朱铜崩溃了。
    他扔掉马刀，冲到尸体旁，抱着眼神迷离、嘴唇还在蠕动着“快走”的罗开，嚎啕大哭，哭得络腮胡上全是眼泪和鼻涕。
    “唉，你们何必要来招惹我呢.算了，我大慈大悲，送你去地府和你兄弟们团圆，也算‘大团圆结局’了。
    但要记住一点，鬼也能死！
    去了地下别犯蠢、别再回来。
    下辈子投胎，更是不要随便被‘大哥’忽悠。”
    小羽抬手，就要一刀了结他的痛苦。
    “住手!”一声威严的怒喝，忽然从她头上传来：“此等慷慨悲歌之豪杰，你怎能忍心戕害?!”
    “你谁呀，敢在本小姐面前替人强出头?”
    小羽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在他主动跳出来之前，她压根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又因为对方从她正上方落下，带有明显的敌意，甚至有攻击动作，她下意识用出最强大的傲仙刀，还爆发最强内气。
    兵凶煞气在雪亮的铁刀上缠绕一根鲜红的“”。
    当她用力挥刀砍过去时，“”化为咆哮的血红浪潮，直接将对方淹没。
    (本章完)

 第146章 悟空算什么，才十一岁我就反了天

    第146章 悟空算什么，才十一岁我就反了天
    突然跳出来的人，是一位银甲银盔的神将。
    他长得高大健壮，身高接近三米，手持一根丈八银枪，浑身散发灿灿神光，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而且他明显不是凡人，魁梧的身体有一种半透明的琉璃质感。
    让小羽想到当日在飞仙渡，窦逸琳用黄豆召唤的“天兵天将”。
    不过她挥刀时，并没看清楚来人样貌。
    神将手中有银枪，嘴里威严怒喝，手中长枪也往下戳，要阻拦小羽挥刀斩杀“慷慨悲歌之豪杰”的朱铜。
    小羽以凶虎主神坐镇识海，又连杀十多人，身上杀气正浓烈。
    一个神秘人突然跳出来，既有威胁她的力量，又明显是敌非友，她本能往上挥出最强傲仙刀。
    等血煞刀气将神将淹没，凄厉的惨叫响起，她才看清来人的样子。
    “你是哪里来的符使？”小羽惊疑道。
    单纯从外貌上看，与太一道的神锏太保很像，明显是一位英灵封神的神道战将。
    从气息和心海诀感知上判断，又和神锏太保不一样，反而更像藏在冯尼婆“五脏庙”内享受人间供奉的神道符使。
    “知道我是符使，你还敢以下犯上？”
    这个符使非常强大，比小羽见过的任何鬼神都强。
    傲仙刀已是《虎魄七杀》的最后一招，最强一招。
    除了从封神榜上吸收的“封神级兵煞之气”有所保留，她在识海模拟的凶虎神意催发到极限，《雄龙功》内力更是毫无保留。
    可符使只是有点狼狈。
    他身上的银盔、银甲刀痕遍布，脸上、手臂和大腿等防护较弱处，有不太明显的刀伤，其它都还好。
    没遭受重创，从地上爬起来后，只身子略微摇晃，气息很稳，气势依旧十足，吼声不弱之前。
    “为何要阻止我斩杀大恶人？难道你是恶鬼葛庆搬来的救兵？”小羽呵斥道。
    符使气坏了，“好个牙尖嘴利的羽凤仙，你手中之刀，狠辣歹毒，嘴巴更犀利恶毒。葛庆乃地府正神，他找你报杀身之仇，事出有因。
    你打倒他也就罢了，何必狠毒到灭杀他的魂魄，让他气散神消，魂飞魄散？
    还有朱铜这群西蜀义士。
    他们埋伏你、围杀你，当然不应该，可他们明知不是你对手，依旧慷慨就义。
    你号称‘义薄云天、品行高洁’，有‘古之圣贤’的美名，怎能对壮士之义气，毫无动容怜悯之心？还非要赶尽杀绝？”
    小羽心中惊疑对方的来头：来自城隍庙？来自阴司地府？来自某个道宫，还是哪里？
    惊疑的同时，她又被符使的话激怒，“众人给了我‘义薄云天’的美誉，我也自认是个好人，可好人就该被人拿刀子砍杀？
    好人就不该遭遇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不留手？”
    符使没任何思考纠结，立即表情肃穆、铿锵有力地说：“没错，好人能留手时就该手下留情、怜悯生命！”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杀他呢？你非要与我做个对头？”小羽面相符使怒吼，染血的刀却指向了朱铜。
    朱铜之前丧魂失魄，抱着兄弟尸体崩溃大哭。
    可符使降临后，他也能看到、能听到。
    这会儿有些呆滞，嘴巴张开，眼睛睁圆，像是没从变故中反应过来。
    符使用银枪指着小羽，怒道：“好大胆的狂徒，本符使已在此地，你还敢口出狂言，还说什么与我做敌对！”
    他的御前符使身份，再对比小羽的身份，给了他充足到不可侵犯的威严与傲气。
    他一枪捅了过去！
    “滚！”
    小羽终于彻底激活“封神榜级兵煞凶威”，并将自己最近领悟的十多种杀伐剑意融入其中。
    在符使眼中，她骤然化为十丈高巨大黑虎，黑虎站立在血海尸山中央，天空是低矮压抑的血煞红云。
    仿佛它脚踩着地，头顶着天，天地之间它是唯一的凶恶与杀戮之神。
    “吼~~~”
    小羽口中的“滚”字，在符使耳中就是凶虎在咆哮。
    他前冲的身子在狂暴气势带来的飓风定住了。
    下一刻，凶虎抬起右前爪，向他挥过来。
    他的视野里全是凶虎锋利赛刀锋的爪子。
    “啊啊啊！！！”
    符使鼓荡天帝赐予他的神力，发出愤怒咆哮。
    “噗嗤~~~~”他手中银枪崩飞，胸口出现三条深邃的血印子，如同滚地葫芦，被打飞十多丈远。
    小羽意气风发，双目血红，有些煞气冲脑，傲啸道：“朱铜死定了，上帝也保不住他，我说的！”
    “噗嗤！”朱铜被她一刀枭首。
    “你，你，你反了天了，竟然诽谤玉帝！”
    符使一只手撑地，吃力地爬起来，另一只手指着小羽，满脸震撼、愤怒与憎恨。
    “玉帝”两个字像是一桶冰水，朝小羽兜头泼下来。
    凶虎神意立即解除，封神榜兵凶血煞之气散去，小羽彻底清醒过来，连忙补救道：“上帝没有来保他，所以他死定了。”
    符使从地上爬起来，先整理凌乱的发髻与裙甲，挺直脊梁，脑袋高昂，目光用十五度的夹角望天（与他相比，小羽有点矮，角度再大，便看不到她了），冷笑道：“吾乃通明殿御前符使张天阳，特奉长庚星君之命，来人间监察汝之言行举止.哼，汝之狂逆凶恶，吾已尽知，等着天罚降临吧！”
    说完他纵身一跃，化为一条银线，瞬间消失在天际。
    就连那根弹飞到墙角的丈八银枪，也跟着化光飞天。
    小羽呆了呆，心里哀嚎，“完了，闯祸了，惹到真神了。”
    符使的这番话，其实说得有些不明不白。
    换成其他人，未必能听懂其中的关窍。
    可小羽得到过关虎臣“阴功理论”的教导。
    一听符使这话，她立即反应过来：她“义薄云天、品行高洁”的名声传播出去，鬼神不仅知晓，还派神灵过来验证她的行为（主要验证心迹），并监督她接下来的言行举止。
    盖棺定论、确凿无改的阴功，是大功德，甚至能让人成仙。
    可若被证明是欺世盗名
    “算了，我没想过凭阴功成仙，功德什么，我也不在乎.只是，通明殿是哪个殿？长庚星君，星君啊，听着有点可怕.”
    小羽正在皱眉思索，街边“兴隆面馆”的板门，“吱呀”一声裂开一条缝隙。
    虽然里面的掌柜很谨慎，没有点灯，却还是惊动了外面的小羽。
    小羽把脸凑过去，正好对上门缝后面惊慌疑惑的眼珠子。
    “喂，有凶徒杀人，你赶紧出来，敲锣打鼓，喊衙役过来收尸！记住了，报案者，红袖坊羽凤仙是也！”
    如果是在没有鬼神的世界，小羽说不定纵身一跃，眨眼就跑没影儿了。
    现在嘛.现在稍微麻烦点，等于接下来没有麻烦。小羽抬头往街尽头看了一眼，纵身一跃，眨眼就跑没影儿了。
    她并非畏罪潜逃。
    符使都说要“天罚降临”了，人间官司不过是毛毛雨。
    她要去抓人证。
    首先是回到巷子里的埋伏点，跳到早前葛庆所站立的围墙后面。
    “喂，死胖子，给我起来！”她对所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一团黑影喝道。
    “虎女奶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没想过要害你，求你大发慈悲，饶了我吧！”池邈鬼哭鬼叫，声音凄厉尖锐。
    听得附近醒来的活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熟睡中的人缩成一团、噩梦连连。
    老人甚至直接被吓醒，哀嚎一声，人醒来、灵魂依旧被魇住。
    就像当日燧元子鬼叫，惊吓到附近的街坊邻居，魇住了王家老院君。
    听着前院传来的哀叫声，小羽眉头微皱，低喝道：“再鬼叫，我杀了你。”
    池邈立即噤声，只魂躯瑟瑟颤抖。
    “我记得你之前是跟着宋大神的，怎么成了葛庆的小跟班？对了，葛庆是什么情况？他是什么神？”
    小羽只看到葛庆穿着鬼差的官服、感受到他体内有香火神力，却无法通过官服辨认他的神职。
    “并非小神换了差事，是小神的顶头上司换了人。宋大神被革除巡检之职，交由葛庆代理。现在葛庆就是西蜀地界的巡检。”池邈战战兢兢道。
    小羽挑了挑眉，道：“西蜀地界有几个‘宋大神’？”
    “只一个姓宋的鬼神。”
    “宋大神何时离职的，又是为何被革职？”小羽又问。
    池邈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颤声道：“虎女奶奶砍杀了老罗，事儿发了.本来事情已经遮掩过去，偏偏关城隍自作多情，一定要给小胡衙内送礼。
    这一送，就送出了事——被胡总判看到了。
    胡总判刚正不阿、铁面无私。
    若不晓得横沙关影神图的事，也就罢了。
    现在案情爆发，连小胡衙都因为公器私用之罪，被无常鬼摁在地上打了两百板子，打得屁股开，不好好将养几个月，都下不了地。
    咱西沙域的张判官也吃了挂落，宋头更是被发配到北荒。
    于是有了葛庆成为巡检的事。”
    小羽道：“这么说，在影神图案子曝光后，葛庆就成为西蜀巡检？
    可几日前，我有个故友，就是三叉岭段玉函，你认识不？他见过宋大神。”
    池邈连连点头，“段城隍的大名，虎女奶奶的义薄云天，小神都知道。
    宋头只是被贬到北荒，并非注销了地府神籍。
    横沙关可不就在北荒范围？”
    “当初宋大神还是西蜀巡检时，怎么能去横沙关？”小羽疑惑道。
    池邈迟疑道：“西蜀似乎要在北荒建村立寨、设置郡县州府。
    有了活人和香火，才有鬼神巡视四方，守护一境之安宁。
    现在北荒成了一个新的‘香火区’，横沙关相当于‘北荒国都’。”
    “在北荒建立什么集镇？算了，你跟我来。”
    小羽说完便打算跳墙离开。
    池邈颤巍巍站起身，哀哀道：“虎女奶奶，我，我实在走不动。”
    小羽回头，怒道：“你个死鬼，敢跟我耍腔？！”
    “不是小人耍腔，是虎女奶奶凶威盖世，小人吓破了胆，站都站不稳啊，不然小人早逃走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胖鬼池邈还把手伸进胸口，将自己的胆抓出来递给小羽看。
    那颗漆黑鬼胆，果然呈四分五裂之状，胆汁儿都快流干了。
    小羽骂了声“无胆鬼”，让他站“稳”了，左手覆盖凶虎煞气，按在他身上，煞气向两边延伸成一条红色绑带，将他缠住。
    她几个纵跃，沿着巷口外的大街疾驰。
    走了大概两三里，找到依旧如无头苍蝇般发足狂奔，嘴里“啊啊啊”胡乱鬼叫的铁甲武士。
    嗯，前来刺杀她的铁甲武士并没死光。
    或者说，并非所有铁甲武士都愿意为葛庆、为朱铜去死。
    有铁甲骑士用生命阻拦小羽，为朱铜创造逃生机会。
    也有铁甲骑士如池邈般，被小羽的“凶虎杀气”吓破了胆。
    什么义气、勇气，统统如池邈的鬼胆一样四分五裂。
    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逃，逃离那个不可战胜、杀人如麻的“凶煞虎女”。
    鬼神池邈不是不想逃。
    在横沙关时差点被“虎女”斩杀，他的老伙计老罗，后来被证明确实魂飞魄散了。
    可以说，他和“惊弓之鸟”成语中的那只大雁一模一样。
    小羽压根没对他“放箭”，他已经自己跌倒在地，站不起来、走不动，逃不了。
    铁甲骑士倒是还在跑，却失去理智，绕了好大一圈冤枉路，还一直在鬼叫。
    大晚上的，他叫声那么大，小羽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啊啊~~~呃！”
    在小羽一脚飞踹，把他踹扑街后，叫声终于停止。
    “还能不能说话？叫什么名字，在鹿野卫什么职位？”小羽蹲在他脑袋边上问道。
    “呼哧，呼哧，呼哧~~~~”
    被一脚放翻，摔了一跤狠的，铁甲骑士反而缓缓恢复几分理智，眼神不再如之前那样狂乱，但他精力耗尽，只能躺在地上，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喘气。
    “当当当~~~”
    远处传来密集的敲锣声，还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喊：“杀人啦，红袖坊的羽凤仙杀人啦，杀了好多人，大街上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啊，羽凤仙杀人啦，羽凤仙杀人如麻~~~”
    “狗攮的，我还在你家吃过面.我才是报案人，是苦主啊！”
    小羽啐了一口，左手继续抓着胖鬼池邈，右手提起地上的铁甲骑士，快速朝县衙方向跑去。
    (本章完)

 第147章 神荼与郁垒

    第147章 神荼与郁垒
    衙门并不在天门镇中央。
    因为天门镇有梁河、清水河、小梁河等多条河道贯穿，真正的地理位置中心不适合建立县衙。
    在稍微偏南的地方，背靠梁河有一块宽敞平坦的地皮，衙门就在那儿。
    小羽却是离开宝安堂不多久便遭遇刺杀。
    而宝安堂在城北城墙根下，算是天门镇内距离衙门最远的地方。
    所以即便有兴隆面馆老板敲锣打鼓地叫喊，也没第一时间惊动远处的衙门。
    小羽提着一人一鬼来到衙门口时，街道上依旧黑黢黢，衙门两扇红漆大门紧闭，里面也静悄悄，连个守夜人也没看到。
    看着大门口左侧的登闻鼓，小羽有些犹豫。
    她只是想抢先报案，并不想大晚上吵得大家伙儿睡不着觉。
    可以肯定，一旦她敲响登闻鼓，除了后衙的朱一套，附近几条街的老百姓都会被吵醒，然后一起问候她爹妈。
    “衙门里除了朱一套，还有典吏、县丞和六司主官，不如先向刑房的长吏说明情况，写一份详细的申文。等天亮了，直接向朱一套递交申文——”
    小羽正一边思考，一边往前走，准备叫开角门，让里面的守夜差役放自己进去。
    “嗡嗡~~~”
    前方骤然亮起夺目金光，小羽眼睛都被晃了一下，连忙偏头躲闪。
    “呔，县衙重地，尔等鬼神怎敢无诏擅闯？”
    小羽脑袋偏开了，心海诀一直在运转，这会儿“眼睁睁”看着县衙大门上的“年画”金光大放。
    年画上两尊色彩斑斓、威风凛凛的门神，竟直接从门上走了下来。
    左边门神四米高，红脸黑须，手持大关刀，身穿缀满宝石与翡翠的黄金战甲，绿绿的，像是唱大戏的。
    右边门神也身材高大，挺着将军大肚儿，双手各持一柄大砍刀，同样满身缀满蓝宝石、绿翡翠、紫玳瑁、红猫眼石.蓝色飘带绕身，大绿披挂外套黄金铠甲，麒麟吞口的腰带缠在肚子上，一双黄金靴子硕大无朋。
    小羽眨巴眨巴眼睛，先看看两位神将，又偏头看后面大门上的“年画”。
    画上竟一片空白，不见了上面的门神。
    “二位上神见谅，小鬼并非擅闯县衙您老睁开眼睛看看呀，小鬼身不由己！”小羽还惊疑不定打量门神，被她提在手里的池邈已急忙出声哀嚎。
    小羽道：“两位大神，如何称呼？”
    “你眼瞎？”左边门神，伸手去指门上的“年画”。
    门神虽然从画上下来，但门神画像一侧，还有云篆书写的神名。
    左边为“神荼”，右边为“郁垒”。
    “大神明鉴，我乃红袖坊羽凤仙，是具状人，来衙门状告这两个歹徒人鬼勾结，戕害忠良，对了，我就是最近大名鼎鼎的‘义薄云天羽凤仙’。”
    小羽提起一人一鬼，对两个门神说道。
    “原来你就是义赠神位的羽凤仙”郁垒上下打量她一番，表情和语气都柔和下来，轻声道：“阳间官司不归我们管，我们只管这两扇门。
    没有令君诏令，无论什么理由，鬼神都不可踏入衙门半步。”
    小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后，又好奇道：“请恕我小小沙蛮，见识浅薄，两位大神的神名，连蛮夷也如雷贯耳。
    你们不该这么闲呀，为一个小小西蜀衙门，竟真身降临？”
    “你的确见识浅薄，连真神和香火投影都分不清。
    嘿嘿，天下所有衙门，只要请了我们兄弟，我们分身亿万，都能看顾。”郁垒笑道。
    “兄弟，我们时间不多了，不要跟她废话！”神荼举起大关刀，摆出驱赶的动作，嘴上朝小羽喝道：“你既然明白利害，还不赶快离开！再不走，别怪某刀下无情！”
    小羽退后两步，离开县衙大门的范围，道：“二位大神休要焦躁，我站在外面喊人。”
    “谁在外面叫唤？”
    守夜人被惊动，朱漆大门后面，有差役不耐烦喊道。
    “嗖！”话音未落，两位大神又化为金光，回到门上。
    门神画一如之前，饱经风吹雨打，色彩斑驳，画纸开裂鼓包，有纸片脱落。
    之前场景，恍然若梦。
    “吱呀~~~”大门打开一道缝隙，一颗戴着尖锥帽的脑袋，斜眉小眼、肛眼大鼻、满脸通红，从后面探出来，先打了个酒嗝，又眯着小眼睛，眼神迷离四处扫寻。
    “你这小丫头是人是鬼？”他被小羽吓了一跳。
    小羽长得粉雕玉琢，头扎丫髻、身穿粉裙，一点也不吓人。
    可大晚上，小姑娘一手提着铠甲巨汉，另一只手放出红光，抓着一团不停蠕动的黑影，非常诡异，气氛更是异常阴森，有阵阵阴风拂面而来。
    “我乃羽凤仙！”小羽道。
    差役愣了一瞬，连忙将门拉开，把灯笼递过来，脑袋也伸过来，惊疑道：“是义薄云天、古之圣贤的羽凤仙？”
    小羽心中苦笑，这该死的名声，当真让人又爱又恨！
    “可不就是我。”
    “羽小姐，你大晚上.现在快四更天了吧？你这是在干啥？”差役疑惑道。
    “有歹人勾结凶鬼谋害我。”小羽把嫌犯递到灯笼前，“你看，这个是歹人，这个是凶鬼。”
    “妈呀，有鬼，有鬼呀！！！”
    见到铁甲武士，差役还一愣一愣，等看到鬼头鬼脸的池邈，差役眼珠子一突，扔掉灯笼，转身就跑，一边踉跄狂奔，一边凄厉哀嚎。
    嚎叫声响彻空荡寂静的衙门。
    小羽本不想打扰朱一套休息，可朱一套还是被吵醒了。
    “麻了个巴子，哪个狗攮货在外面鬼叫？”
    朱一套很愤怒。
    不仅他自个儿骤然从深度睡眠中惊醒，住在后衙的朱家人，同样被影响到了。他媳妇穿着肚兜跳下床，抓着他手臂乱叫，“定是你平日太过酷戾，得罪太多人，现在歹人冲击县衙，要找你报仇，快跑，快跑！”
    他闺女所居住的秀楼，也传来丫鬟们的惊慌叫喊。
    一会儿说“走水了”，一会儿说“有鬼啊”，一会儿也喊“歹人来了、要捉小姐”。
    他们喊“歹人来了”，倒不是睡糊涂了，而是外面差役正惊恐叫喊。
    能让看守衙门的差役惊恐乱叫，不是歹人来了是什么？
    折腾到快五更天，朱一套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今晚守夜人是谁？拖下去打三十大板，给老爷我消消火儿！”
    “老爷，小人冤枉啊！我鬼叫虽不对，可真的有鬼啊！”肛眼大鼻的差役跪在地上叫屈。
    “即便真有鬼，你堂堂衙门差人，怎能害怕小鬼？只能小鬼怕你，怕我们！”朱一套喝道。
    说完他还直接喊道：“把羽凤仙带入大堂，老子现在就去瞧一瞧，她手里抓着什么鬼！”
    他媳妇劝道：“即便你不怕鬼，可身为令君，哪有四更天审案的？
    怎么着也该等到天亮，等各班人马全部到齐，才能开衙升堂。”
    朱一套想想也对，道：“你们去问羽凤仙，她抓的‘鬼犯’，可能等到白天、能见日头？”
    片刻后，有衙役进来回报，道：“老爷，羽凤仙说她抓的鬼不怕见太阳。
    只不过需要老爷发出允许‘鬼犯人’进衙门的签令，不然神荼、郁垒两位大神不放他们进门。”
    “神荼和郁垒又是哪位”朱一套疑惑问了一句，就反应过来，惊讶道：“可是镇门的神荼和郁垒二位大神？”
    “正是那两位门神。”
    朱一套笑了，道：“有趣，有趣，老子审了一辈子犯人，鬼神倒是第一次打交道。”
    沉吟片刻，他吩咐道：“四更天已尽，现在起床只算是早起。
    你们派人出衙，把仵作、刑典、刑房，以及衙门内办案老手，全部喊回来。
    死了十几个鹿野卫精锐武士，又涉及‘义薄云天羽凤仙’，惊动国君是必然，衙门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告诉他们，在老子升堂前，一应刑侦文档要全部准备妥帖。”
    差役先应下，又迟疑道：“那羽凤仙需要的签令“
    “既然苦主要告鬼，还把鬼抓了过来，当然要许它进衙门。”
    朱一套拿起笔，快速书写一份批捕文书。
    写完后盖上县令大印，和他朱一套的私印，吹干后递给差役。
    衙门外，一位四十多岁的国字脸衙役走下台阶，将一张纸递给小羽，道：“羽小姐，这是令君亲手书写的文书，你看可还行？”
    小羽接过来一看，上面就两句话，二十多个字，意思是：池邈虽为鬼神，也是‘坝下里弄’刺杀案的“人犯”，天门镇县令朱逸群特许他入衙。
    “朱逸群”就是朱一套的本名了。
    小羽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没啥经验，只让衙役退后，自己一手持有朱一套的签令，一手提着胖鬼池邈。
    黑甲骑士是人，不需要签令，这会儿已送入衙门内。
    池邈紧闭双目，小羽也小心翼翼，一步步往衙门里走。
    门神画中的两位大神又动了。
    不过没直接从画中跳出来，只是双目圆睁，紧盯着令君手令。
    随着小羽往前走，他们的脑袋和视线也跟着偏转。
    直到跨过门槛，彻底进入院子里，门神的凝视才彻底消失。
    “呼~~~”小羽长舒一口气。
    神荼和郁垒给她的压力，远超之前的银甲符使。
    “羽小姐，如何？”国字脸衙役眼巴巴看着她，脸上有期待也有忐忑。
    小羽疑惑道：“你刚刚没看到？”
    “看到什么？“
    “门神画中两位大神，一直瞪大眼睛看着我呢，脑袋跟着我偏转。”小羽道。
    衙役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大门上的门神画，道：“我一直在等门神出现，一直在看门神画，什么也没有呀！”
    “喂，死鬼，你看到没？”小羽问池邈。
    胖鬼鬼叫道：“虎女奶奶有福气，他一个下九流的，烂命一条，没见大神的福气。”
    “哎呀，真的是鬼，长得好凶，叫声可怖，天呐，好恐怖~~”衙役脸都吓白了。
    也不怪他胆小。
    池邈身为鬼神，“本相”自然十分凶恶。
    还是那句老话，作为负责搜捕凶鬼的巡检，必须比凶鬼更凶。
    哪怕曾经貌如潘安，一旦做了鬼神，都会在相貌和气息上变得凶恶。
    青面獠牙、血盆大口，都算是最普通的配置。
    长得难看，身上气息恐怖，声音也是真正的鬼叫。
    听着像是夜枭在叫，刺耳惊魂。
    “莫怕，有我在这儿，他就是个面团，任人揉搓。差大哥若不信，可以来摸一摸，揉一揉，冰冰凉，很软和。”小羽笑着把手中团成一团的凶鬼递过去。
    差役大哥抖得更厉害了。
    她脸上的甜美笑容，也变成比凶鬼更恐怖的狞笑。
    “羽小姐，我烂命一条，没捏鬼的福气，您自个儿受用，我，我为您引路。”
    他慌忙转身往前跑。
    (本章完)

 第148章 结案

    第148章 结案
    上午，巳时，换成现代时间，大概九点钟左右。
    天门镇县衙外挤了很多人，但县衙内很安静。
    在大堂与大门之间，还空了个很大的院子。
    往常都会放任民众进入大院子围观审案，此时却空荡荡没一个人。
    衙门内的大堂里面，甚至连衙役也很少。
    令君朱一套坐在案桌后方，两边有典吏和刑房记录审案过程。
    下方有小羽、铁甲武士叶兴，鬼神池邈此时已被放开，飘在边上。
    “鬼神池邈，你先说，将事情来龙去脉仔细讲一遍。”
    朱一套看池邈的眼神里，只有好奇，没半点惊惧。
    哪怕池邈现了本相，红眼睛、青面皮、野猪獠牙，十分恐怖。
    “禀告令君大人，小人咳咳，小鬼其实是地府正神。”
    朱一套点了点头，道：“本官知道，所以没让你下跪，你也不用自称‘小人’。”
    池邈面庞对着朱一套，眼珠子却几乎转到太阳穴处，瞥了小羽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不发一言、似有应允之意，才继续道：“小神是阴曹西沙域西蜀国地界，巡检葛庆麾下的小校，也可以称为‘副巡检’。
    葛大人活着时，曾是西蜀鹿野卫铁骑营骑兵队长，出征北荒沙丘时，被虎女奶——”
    “咳咳！”小羽轻咳两声。
    池邈威猛高大的鬼躯颤了两下，慌忙改口道：“葛大人在战场上被羽仙子当面击杀，满腔怨气，常怀怨恨复仇之心。
    因为葛大人忠于王事、为人侠义，被西方总判胡大人看中，选拔为西蜀国巡检，经常往来于蜀国各地。
    在朱铜、孙老七、梁龙三人，带着葛大人的骨灰回到迎祥府葛家后，葛大人以鬼神之身显灵，当晚便梦会朱铜、孙老七、梁龙等人。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没有跟着入梦，并不晓得。
    但我可以向阎王爷和天帝发誓，我一直劝说葛大人想开些，不要再执着于生前旧怨。
    他不仅不听，还担心我通风报信，将我拘在身边，强逼我一同参加了坝下胡同刺杀案。
    可小神真的冤啊，小神没想刺杀羽仙子。
    出现在刺杀现场，非小神本意！”
    朱一套狐疑的眸子在池邈和小羽身上扫过，问道：“池大人，你之前认识羽小姐？”
    池邈迟疑不决。
    小羽低声喝道：“大人问你话，你还不实话实说。”
    池邈苦着脸道：“那些见不得光的旧事，怎么实话实说？”
    小羽冷笑道：“你们干的烂事，的确见不得光，可关我什么事？”
    “仙子您不能说这么说呀，若非关虎臣召唤，宋头——”
    瞥见朱一套神色惊疑，池邈又停下来，哼唧道：“朱大人，您也是官府中人，官府中的门门道道，您应该能理解吧？”
    朱一套不理解阴曹中的门门道道，但心中十分好奇，便连连点头，催促道：“理解，当然理解，你尽管说，本官不会大惊小怪。”
    池邈将关虎臣唤阴神，帮忙绘制影神图的事，挑三拣四地说了一遍。
    听到这儿，朱一套已面含怒色、捏紧拳头。
    池邈没注意到，继续道：“刚成为巡检时，葛大人没啥见识，完全不晓得羽仙子‘虎啸刀’的厉害，还打算带我们去红袖坊勾她的魂，要把她活活捶死呢。
    章三是个蠢货，听后连连点头。
    幸好我深切体味过羽仙子的虎威，及时劝阻了他们。
    晓得了羽仙子的厉害，葛庆心中越发憎恨，却不敢以鬼神之躯直面虎啸刀。
    等到朱铜带着他的遗骨归家，阴曹中的他立即被触动，也想起自己还有一班好兄弟可以依仗。
    鬼神单独作案，不是羽仙子对手。
    只凭鹿野卫的凡人武士，也不是羽仙子的对手。
    但人鬼结合，大有可为
    当然，我本人极力反对，奈何葛大人是上峰，我只能听命行事，但我没动手。”
    “狗攮的死胚，尔等身为鬼神，身系千万黎庶的福祉，竟敢如此罔顾王法、以权谋私，该打，该打！”
    朱一套气坏了，从签盒里抽出三根红签牌，“左右，给我拖下去重重地打！”
    守在外面的衙役探头探脑，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动。
    “咳咳，老爷，池大人非天门镇之民。”典吏委婉劝道。
    小羽大喝一声，站出来一脚将池邈踢翻，道：“大人，我愿为差役，替你执行杖刑！”
    她从门口衙役手中夺过来一根棍子，暗运凶虎神意，狠狠朝池邈后背打去。
    “啪——嗷呜~~~~”堂内典吏和萨刑房，眉头高高皱起。
    “啪——嗷呜~~~~”堂外衙役面色煞白，连连后退。
    “啪——嗷呜~~~~”打到第三下，朱一套终于受不了，连声叫道：“停下，停下，这鬼东西叫得我心慌气闷、脑袋发胀，神魂几乎要离体。
    打在他身上，我们受的罪更大，太亏了，亏惨了。
    果然是人鬼殊途啊，不该咱活人管的事，咱就不该管。”
    “是极，是极！”典吏惨白着脸，连连点头。
    别说大堂里的他们，躲在后衙偷听的县令夫人、小姐，也捂着耳朵满脸难受。
    甚至在大门外，看热闹的天门镇市民，都在叫：“谁在鬼叫？好难听，好渗人，快把我的三魂七魄都吓散了。”
    小羽道：“大人，不如十棍换一刀，你打算打他三十板子，换成三刀，‘唰唰唰’三下，把他切成八片，既省力气，又不会鬼叫。”
    朱一套有些牙酸，很想说：到底你是“朱一套”，还是老子是“朱一套”？
    这小娘，长得娇娇俏俏，怎么比老子还酷烈！
    “咳，不用了，刚刚打他，是我胸中怒气难消，现在火气没了，继续审案。”
    朱一套将目光投向铁甲武士，道：“池邈已坦白从宽，你快快将自己知道的刺杀内幕，详细说一遍。”
    叶兴满脸沮丧，喃喃道：“几天前，朱头带着庆哥遗骨回到迎祥府，我们”
    他很老实，从见到朱铜开始，一直说到喝完酒，各自搂着姑娘回房。
    “.庆哥离开后，朱头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竟还在床上躺着，屋子里黑灯瞎火。
    他连喊几声‘庆哥’，倒是把隔壁的老七、小龙他们吵醒。
    他们竟然都梦到了庆哥。
    朱头连夜把我们从床上拉起来。
    我们离开妓院，回到他自己家。把门关上后，他说要为庆哥报仇。
    老七、小龙几个立即大声赞同。
    东升、苏欢则提出异议。
    东升说，朱头你刚回来，不了解情况，沙蛮羽太厉害了，先在飞仙渡杀孔瓒，几天前又连杀几位仙人，我们十几个都不够她杀的。
    我也有些迟疑，就说沙蛮羽现在名声响亮，杀了她怎么收场？朱铜和庆哥早商量好了。
    朱铜表示，沙蛮羽剑骨已废，红袖坊杀仙人靠的是封神榜，不是自身实力。
    其次，沙蛮羽用阴谋诡计害死庆哥，庆哥为何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计谋暗算她？
    我们毕竟是鹿野卫将士。
    即便是传说中的‘大秦射妖弩’，我们也能轻易入手，人手一架。
    弩箭采用大秦锻造工艺，不仅通体精钢，还有雒都工匠坊的异人，在上面绘制了破气符，专门针对内气高手。
    庆哥又拿出他从阴曹带来的‘丧神散’，用来为箭矢淬毒，我们事先服下了解药。
    我们很熟悉天门镇，假扮成巡城卫士，沙蛮羽必然没有防备。
    靠近两丈之内，将之包围在中心，弩箭快若闪电，她无法躲避。
    一旦命中，哪怕只是擦伤，沙蛮羽也十死无生。
    最后，朱铜说，沙蛮羽名声再响亮，始终是个无依无靠的外族蛮子，没人会帮她报仇，我们则是为大蜀立下汗马功劳的悍将。
    即便国君知晓此事，事已至此，难道会为一个已死蛮子残害卫国勇士？
    鹿野卫数万兄弟会怎么看？
    更何况庆哥已是鬼神。
    他能帮我们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能保证必杀沙蛮羽。
    我们被说服，歃血为盟，决定为庆哥、章三哥，为所有死在沙蛮羽手中的兄弟复仇。
    很快庆哥发现沙蛮羽的行动规律，她每天下午都去宝安堂。
    我们进入西城区，准备找个地方埋伏她。
    昨夜她单独外出，让我们欣喜若狂，认为上天也在保佑”
    他脸色更加灰败，眼中没有懊悔和痛苦，只有麻木与悲哀。
    朱一套叹了口气，道：“你们顶盔贯甲，还携带了弓弩。
    现在不是战时，又没任务在身，盔甲、弓弩，还是大秦射妖弩.算了，老朱我只是个小小县令，你们严重违反军规的事，不归我管。”
    顿了顿，他又确认道：“池邈，叶兴，当日羽凤仙没携带武器，没面罩遮脸，没闯进别家私宅，她用来斩杀你们的凶器，也是从你们手中抢夺而来，对不对？”
    一人一鬼都点头。
    “啪！”朱一套使劲一拍惊堂木，喝道：“鬼使池邈，你为阴司鬼神，不归阳间之人管。
    但你在本官治下犯案，本官写一道关于此案的疏文，焚烧后由你带给你的上官，你可有异议？”
    “小神无异议。”池邈道。
    朱一套又喝道：“叶兴，你罪大恶极，该杀！奈何你是鹿野卫骑兵校官，鹿野卫直接听命于国君，我能审判你，却不能斩你。
    无论如何，你们在天门镇意图杀人，引发的结果极其恶劣。
    不管国君如何处置你，我先打你三十大板，以儆效尤，你可有异议？”
    “无异议。”叶兴木然道。
    朱一套最后将目光投向小羽，道：“羽凤仙，你被重甲武士围杀，为自保杀人，无罪。本官只问你个摆站之罪，你可有异议？”
    小羽问道：“摆站之罪是何罪？”
    朱一套道：“摆站就是发配到驿馆做驿卒。
    你为女孩儿，去了驿馆，只需服侍往来官员之女眷。
    时间嘛，就五年吧。”
    小羽叫了起来，“大人也说了，我无罪，为何还要问个摆站之罪？”
    朱一套感慨道：“他们都有官身，是宫廷禁卫中的功勋之将！
    你一下子杀了十几个，还是在大街上，弄得人尽皆知
    你看看现在衙门外有多少人，他们又有多少是他们的家属亲朋。
    如果你杀气不要这么重，只诛杀恶首，将其他人打伤，现在你和我都能轻松很多。”
    他没说的是：也亏得你有“义薄云天”的名声，换成红袖坊普通剑姬，这会儿直接亡命天涯才是最佳选择。
    见小羽还是满脸不服气，朱一套又道：“和你说实话，如果你没有‘义薄云天’的名声，如果你被他们杀了，本官大概会记下他们的罪行，递交雒都朝堂，并不会打他们一板子。
    你也不要不服气。
    别说你身份有些尴尬，哪怕是我女儿，敢以白身杀官身，杀掉这么多，还全是国君的禁卫，少不得要挨几十板子，流放三千里。
    你有贤名，‘义薄云天’也算名副其实。
    所以本官酌情处理，免了杀威棒，免了流放充军之刑。”
    小羽还要再说，朱一套给边上的典吏使了个颜色。
    典吏离开座位，快步来到小羽跟前，低声耳语道：“摆站是小罪，相当于劳役，可以用银钱抵赎朱大人替你担干系呢，现在判了你摆站之罪，雒都国君或其他哪个朝堂贵人，才不会另外给你定罪。”
    小羽暗暗叹了口气，向朱一套拱了拱手，道：“我也无异议。”
    现在的叶兴，给她杀她都不屑杀。
    胖鬼池邈，无辜不无辜难说，但的确有点倒霉。
    无论雒都怎么处置叶兴，地府怎么处置池邈，她都无所谓。
    该杀的人早已被她斩杀，留下来的只是帮忙洗地的“人证”。
    她不服摆站之罪，是因为这种不公，让她念头不畅。
    奈何这就是当下世界的运转规则，别说古代，换成现代她念头畅快了些。
    ——公正只在力量极限之内！
    她心里想。
    况且，她要关注的重点，从来不是葛庆、朱铜那群衰人，而是符使和天罚。
    她得早点了结刺杀案，立即去找狗肉道士！
    “朱大人，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朱一套道：“找萨刑房签字画押后，你随时可以离开。”
    顿了顿，他又道：“最近半个月，你不要离开红袖坊。
    关于摆站的地点和时间，会有差役去你家通知你。”
    说完他伸手一指叶兴，“拖到外面，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三十板子，只能更重不能更轻。若五板子之内不见血，老子打你们。”
    几个衙役过来，将他拖到外面的院子往死里打。
    小羽把萨刑房记录的案件文档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才签名、摁手印。
    朱一套又了小半个时辰，重新将文档概要抄写一遍，盖上官印、私印，放在铜盆里烧成灰烬。
    池邈弯腰，伸手在火盆里一抄，拿出一份崭新的文档，朝朱一套拜了拜，慌忙跑了出去。
    一直跑出衙门大门，才化为黑气消失不见。
    外面的街坊邻居还发出一阵阵惊呼，“刚刚跑出来个凶恶胖汉，怎么忽然不见了？青天白日里，难道见了鬼啦！”
    (本章完)

 第149章 闲云观

    第149章 闲云观
    小羽急着去找狗肉道士，却在离开衙门后，先回了一趟红袖坊。
    “.事情就是这样。姑姑可以稍微关注一下衙门那边，死了十几个鹿野卫铁甲武士，闹得满城皆知。
    朱一套肯定要出具告示，详述案情、安抚民心。”
    柳姑姑血压骤然飙升一大截，双手轻轻按压太阳穴，好一会儿才无奈道：“你大半夜跑宝安堂做什么？”
    “姑姑你没听到后巷的哭声？王家老院君昨夜去世了，全家嚎哭，哭得我心烦意乱，睡不着觉。
    又想着半夜找闵老师哀求，或许能求他传授医道秘录。”小羽道。
    柳姑姑给了她一个看夹脑风的眼神，问道：“闵神医传你医道秘术了？”
    小羽摇头，道：“他骂我夹脑风，被我央求不过，也只讲了些医术总纲，听得我云山雾绕。”
    柳姑姑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冷笑道：“闵神医竟然还愿意搭理你，唉，他当真是好涵养。”
    小羽道：“你不懂！我在宝安堂见过王家老安人，和闵神医谈过她的情况总之，老安人的死，对我触动不小，我找闵神医是有感而发，不是突然夹脑风。”
    小羽说她不懂，可柳姑姑感觉自己还是能懂一些。
    她经历过很多挚爱亲朋的骤然离世，也感慨过命运无常、人生脆弱。
    “你昨夜出门，对你自己不利，对鹿野卫刺杀这一案子，却算不幸中的大幸。
    没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上演血腥砍杀，没祸及无辜，你的罪孽能稍微减少一些。”
    小羽冷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哪怕在人堆里，拿着一柄丈长大关刀，我也能保证只砍死那群杂碎，不碰到民众一根毫毛。
    即便真有人遭遇池鱼之殃，也必定是那些狗贼的罪孽。”
    柳姑姑叹道：“朱一套对你的判罚，你还不明白？争论谁对谁错，有时候并不太重要。”
    小羽站起身，道：“我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处理，姑姑，摆站的事儿你帮我搞定。”
    柳姑姑乜斜了她一眼，嘲讽道：“像你这么豪气，闯了祸不战战兢兢自领家法，还敢指使‘大姑姑’为自己擦屁股，我敢说，自从红袖坊建立，你是第一个。”
    小羽也用眼角瞥她，凉凉地说：“如果我是你，这会儿不会有一句抱怨，只有愤怒和愧疚。”
    柳姑姑怔了怔，道：“如果你被朱铜他们杀了，我肯定怒火冲天，一定找他们算账。”
    “结果重要吗？别人敢这么想、这么做，才是重点吧！”小羽道。
    柳姑姑无奈道：“朱铜他们不是天门镇的帮会阿飞，他们是军中悍将。
    说句大不敬的，某天他们火气上来了，拔刀子造国君的反，我都不意外。
    你指望天门镇教司坊、清水湾扛把子，能在他们那儿有面子和威严？”
    小羽道：“我没指望你能让他们敬畏害怕，我只是让你帮忙处理摆站之类的琐事。
    威慑不到骄兵悍将，又懒惰不肯干力所能及的小事，你这‘大姑姑’当得太安逸了些。”
    “要不我退位让贤，让你来干？”柳姑姑没好气道。
    小羽道：“你的位子，我没兴趣。昨夜在坝下街，不止发生了鹿野卫刺杀案，还有神灵参与其中，我得立马去找狗肉道士。”
    柳姑姑惊疑道：“什么神灵？难道葛庆之外，还有其他神？”
    “我不清楚，所以要找狗肉道士打听。唉，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吧。或者，你跟我一起去见狗肉道士。”小羽道。
    柳姑姑要忙的事有很多，她没去闲云观。
    小羽也没立即出发。
    昨晚天黑，她尽量躲闪，衫子和裙子上依旧沾染些许血渍。
    在回小静轩换衣服时，又听到后面传来嚎哭与哀乐的声响。
    迟疑一瞬，她还是先去了一趟王家。
    给老院君上了一炷香，烧了一叠子“倒头纸”。
    王家人很惊讶，刚遇到人命官司的她竟然也来了，却都没问什么。
    临走前，王家大媳妇聂氏，还送了她一包油纸包裹的米发糕。
    又软又甜的米发糕倒是没什么。
    听说黄寡妇、王大娘们去得早，还吃了一顿早席，水鸡蛋泡油果子。
    倒是聂氏的精神状态，让小羽有点惊奇。
    聂氏距离容光焕发很远，面容有肉眼可见的憔悴，但这种憔悴更多是累得，没睡好，不是精神层面上的负担。
    她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是老婆婆郁郁而终的原因。
    或者不在乎？
    王家人似乎也没硬暴力、软暴力她。
    因为她是长媳，还让她迎送女宾。
    小羽不太理解，也没太纠结。
    离开王家后，她找到附近有名的狗肉馆子，预定了一锅香肉，然后径直往闲云观跑去。
    小羽来到闲云观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其中几个还都是熟人。
    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祥和解铺”的胡掌柜！
    小羽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也没听说他的消息。
    这会儿他躺在两人抬的竹躺椅上，嘴里哼哼唧唧。
    边上的胡夫人很不耐烦、火气很旺的样子，一边拿着翡翠坠子的香木扇，使劲给自己打扇，一边嘴里骂骂咧咧来回走动。
    “翟三哥，你和大狗子怎么也在这儿？”小羽朝前面看了一眼，笑着与院子树荫下纳凉的两父子打招呼。
    翟三哥是酱油巷路口打铁的铁匠，二十四五的年纪，早年练过武。
    就是横沙关关家药铺，张掌柜儿子张莱修炼的《铁甲拳》。
    果然如关忠所言，铁甲拳把身上肌肉练成一套坚不可摧的厚实“肉铠”，非常的魔鬼筋肉人。
    这翟三哥长得高大魁梧，手臂有普通人大腿粗，胸肌堪比施瓦辛格。
    不过体型威猛，面相却很憨厚，还不怎么喜欢说话或者说，不太会说话。
    别人跟他说话，他多数回以傻笑，所以又有个“翟憨子”的外号。
    这不，见到小羽，听到问话，他又一脸傻笑地挠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他儿子大狗子，则是黄寡妇儿子“二狗子”之名的来源。
    贱名儿好养活。
    翟家儿子今年八九岁，先有个“狗儿”的名字。
    黄寡妇死了老公，仅剩一个遗腹子傍身，更舍不得他夭折，便也取了个“狗子”的小名。
    于是年长的成了大狗子，还在吃奶的成为“二狗子”.其实酱油巷已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孙二狗”。
    不晓得将来酱油巷会不会有三狗子、四狗子四狗子有点像“死狗子”，不太吉利，或许直接跳到“五狗子”？
    “我爹带我来拜契爷！”大狗子倒是很活泼。
    “拜云青道长为契爷？”小羽惊讶道：“翟三哥好眼力、好见识啊！云青道长的确是得道高人，若能成为他的契仔，大狗子将来必然发达。”
    翟三哥面露急色，似乎想说什么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云青道长是谁？我爹找狗肉道士，是为了拜龙王为契爷，不是什么云青道长。”大狗子道。
    ——你个憨狗子，都来闲云观了，还敢乱叫“狗肉道士”.甚至不晓得狗肉道士的真正道号叫“云青”，还拜什么契爷！
    小羽心里吐槽，面上却惊疑不定，“你拜龙王为契爷，是哪个‘龙王’？”
    “我也不晓得是哪个龙王。”大狗子有些茫然，抬头去看自家老爹。
    翟三哥满脸憨笑，嘴唇嗫嚅了几下，也没完整吐出一句话。
    小羽有些无语。
    天门镇的大姑娘、小媳妇，她也算见过不少，就没一个比他更腼腆的。
    或许他不该练什么铁甲拳，练《九剑》说不得更有前途。
    小羽心里吐槽，忽然瞥见胡夫人吆喝一声，指挥两个伙计抬着胡掌柜进入了道观里面。
    “翟三哥，大狗子，你们继续排队，我先去了。”
    她招呼一声，不仅没朝道观里走，反而离开了前院。
    走出大门后，她绕了个圈，来到道观院墙边，纵身一跃，凌空转身，如大鸟划过天空，落在道观屋顶上，从二楼窗台直接翻了进去。
    “唉，事已至此，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呢？”狗肉道士竟然还在啃狗肉！
    三清铜像就摆在高台上，他却坐在下面的蒲团上抱着一根狗骨头猛啃。
    “道长，救命啊~啊~~”竹躺椅上，胡掌柜苦苦哀求。
    狗肉道士沾满油污的瘦脸上浮现怜悯之色，把狗肉放进边上的瓦罐里，叹道：“三年前贫道去梁河街抄化时，就曾告诫过你，莫要把身外之物看得太重。
    两年前贫道路过梁河街，又劝你散财消灾，你不听。
    去年贫道没去找你，你倒是跑到观里找贫道，让贫道帮你打醮祈福。
    贫道又跟你说，你灾劫将至，只有散尽家财，甘于贫苦，才能化解孽债，福寿双全。
    现如今，阴司的裁决已经下达，你再来找贫道，贫道也只能旧事重提，散去不义之财，或可有一线生机。”
    胡掌柜连连点头，道：“道长你的告诫，我都听进去了，并且完全按照你的吩咐，所有身家，全部拿出去接济别人了。”
    狗肉道士惊“咦”一声，起身上前，仔细打量胡掌柜的脸，皱眉道：“你都接济谁了？”
    ——面相似乎没有变喔，不对，变得更糟糕了，之前是罪在己身，现在似乎全家遭殃！
    胡掌柜道：“两个儿子，每人接济五万两；女婿一家，接济三千两；兄弟三个，每人一万两；侄儿五个，每人五千两；侄女无论是否婚嫁，皆有五百两。
    对了，我大舅哥也分走了最后的两万三千一百二十七两九钱六厘。”
    胡夫人冷冷瞪了他一眼。
    最后，胡掌柜满脸真诚地总结道：“真的，我家里现在只剩半缸粗米，连抓药都要向女婿、侄女婿借钱。
    当铺的库房里，倒是还有很多宝贝。
    但它们皆为活当之物，客人随时可能带当票来赎回，不能拿出去救济别人。”
    狗肉道士听得直翻白眼，差点没忍住，要朝他苍白浮肿的病脸上，啐一口油腻的浓痰。
    “你病入膏肓，彻底没救了，走吧，快走！”
    “不要啊，道长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吧，求求你了，我给你买狗肉。”
    胡掌柜偏头，对边上伙计喊道：“王二，快把五香狗肉拿出来孝敬道长。”
    王二低下头，脸上有些羞红，磨磨蹭蹭从怀里摸出个纸包，递给狗肉道长，道：“虽然有点少，但味道真的很香，是早晨刚从‘百味居’买来的。”
    那纸包算上油纸，也只有婴儿拳头大。
    胡掌柜也有点尴尬，道：“道长莫嫌弃，咱早早听你的话，把家产分出去救济别人，手头拮据它虽小，包含的心意却很大，嗯，非常大。”
    (本章完)

 第150章 请仙扶鸾 朝真降圣

    第150章 请仙扶鸾 朝真降圣
    “唉，无法理解。”小羽从房梁上跳下来，奇怪道：“胡掌柜能白手起家，攒下万贯家私，说明他并不笨，为何现在尽办蠢事呢！
    修桥铺路、掩路边骨、买棺送穷人，甚至临街施粥送药，他不会不知道。
    结果他恁是选了最奇葩的——把家产都拿去‘救济’家人。”
    对她的突然出现，狗肉道士一点也不意外。
    他这会儿依旧坐在蒲团上，抓起瓦罐里的狗肉大口嚼吃。
    事实上，从胡夫人招呼伙计，抬着大呼小叫、哀求不止的胡掌柜离开，狗肉道士却没继续喊后面的人进来，也能看出，他早发现小羽了。
    “你还知道说别人，你自己不也是一样？之前劝你，你不听，现在病入膏肓，找贫道有什么用呢？”狗肉道士冷笑道。
    小羽摸了摸眉心，问道：“你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看出来些什么？”
    之前他还说她额头有七彩祥光冒出，仙福有望。
    难道现在她印堂黑得像横沙关时的关虎臣？
    狗肉道士又盯着她端详片刻，眸光一闪，道：“稍等片刻，贫道为三清祖师上柱香。”
    说完他小跑着离开大殿，去后面取了三根香。
    小羽看到三清神像下方的铜炉内，明明插了一小把、大概八九根香。
    连一半都没烧完。
    不过狗肉道士新取来的三根香更长更粗，颜色为鲜红色。
    点燃后却没什么特别的烟味飘散出来，烟气直挺挺往上飘。
    狗肉道士借拜三清的机会，嘴里无声诵念，双手悄悄掐了几个印诀。
    然后他重新回到蒲团，道：“贫道什么也没看出来，也什么都不知道，昨晚你遇到了什么、做了什么？”
    小羽拖了一个蒲团到他对边，唉声叹气将昨晚之事仔细讲了一遍。
    狗肉道士瘦脸抽搐，道：“贫道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胆大妄为之人。符使出来劝阻，你不仅不听，还拔刀相向。”
    “符使从何而来？”小羽问道。
    “如你所想，就是最糟情况。”狗肉道士笑道。
    小羽脸一白，喃喃道：“他说自己是通明殿御前符使.”
    狗肉道士又笑了，道：“就连咱这破道观，主殿也不会直面外面的街道。
    主殿外有个小院子。
    通明殿就是灵霄宝殿的外殿，长庚星君则是太白星君李长庚。”
    “王处士误我啊！”小羽捂着额头哀叹道：“早先，我亲眼见他用竹棍，从冯尼婆肚子里打出几个符使，对着符使又打又骂
    我以为昨晚跳出来的符使，和那些神道符使是一路货色。”
    对王处士棍打符使的事，狗肉道士面有异色，却不置可否，只说小羽自己的事，道：“其实你是个有福的，‘义薄云天’的名声竟传到天庭，叫太白星君知道了。
    你知道更大的福气是什么不？”
    “是什么？”小羽问道。
    狗肉道士先指了指自己，才道：“你遇到了我和葛庆！不用怀疑，葛庆本该是你的大贵人。
    你一直在经历各种大事，一件接着一件，可能自己没啥感觉。
    普通人的生活往往平淡无波。
    平淡的生活当然安逸，但如果一直平淡无波，符使对你的监察报告，也一直平淡如水。
    简单来说，没有机会表现你的本性，无功亦无过。
    可你名声传开后，马上遇到了新的大考验——葛庆！
    若你肯听贫道的劝说，以慈悲怜悯之心，化解葛庆的仇恨，原谅他和朱铜等人，放他们离去，符使一定为你记下大善功。
    若你能更有慧根，以大智大勇、大慈大爱之心，感化葛庆，与他当场了结因果，你有很大几率能一步登天，飞升天界，成为仙姑。
    很多修功德的人，一辈子都遇不到这种机会。
    他们渴望展现自己的善德，却没机会、没舞台展现出来。”
    狗肉道士脸上的笑容，渐渐化为深沉的叹息，“可惜你空有福气，却没享福的命。
    这大概就是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福祸相依，福气有多大，潜在的灾祸就有多大。
    你放走了大福气，却死死抓住了最大的灾祸，可怜，可怜~~~”
    小羽闭上双眼，压下沸腾的心绪，良久又睁开眼睛，眼神平静，道：“如果让我重来一次，我依旧会砍下朱铜的脑袋，一刀将狗攮的符使劈飞。
    唯一的改变，大概只是收敛凶虎神意，不让封神榜的凶煞之气影响我的本心，说出大逆不道的违心之言。”
    这是实话。
    该杀还是会杀，只是憋住不说“上帝也保不住”的真心话。
    心、神、意、气、体，心本该居于中央，统摄一切。
    可封神榜的煞气太凶，影响她的精神，让她一时间忘记了“神魔世界当谨言慎行”的戒律。
    狗肉道士仔细打量她的脸庞和眼神，没发现一丝勉强和伪装。
    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下香炉中的三只长香，问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不相信这次的机会能让你一步成仙？”
    小羽道：“换在之前，我肯定会怀疑你在扯淡。现在嘛，我敬道长如神仙！”
    狗肉道士心里得意，沾满油污的瘦脸上又绽开笑容，道：“既然你相信，为何还不知悔改？”小羽叹道：“因为我敬爱上帝！”
    狗肉道士奇道：“这话怎么说？”
    “我像敬爱父亲一样敬爱上帝，不肯撒谎、不愿伪装，只想把自己最真挚的本心，袒露在他老人家面前。
    我知道做人要善良、要宽仁，我也在努力那么做，但我不是圣贤。
    别人夸我有古之圣贤遗风，也只是赞我义气，不是赞我宽仁大度。
    我终究是北荒沙蛮啊！
    道长，你可知道沙蛮过的都是什么生活？
    我父母早逝，两岁开始自谋活路。
    在三岁时，用陷阱和毒刺，杀了想谋害我的歹人，一个外族的野沙蛮。
    沙蛮吃人！
    捕捉幼小的沙蛮，比在危险的荒野寻找猎物要安全太多。
    哪怕是同一个部落的族人，死在外面的尸体带回部落，也不是入土为安，多是取肉吞食。
    我从没吃过人，我还改掉了沙丘吃人的坏习惯——用丰富的农作物满足他们的生存所需，仓廪足，始知礼仪。
    但我从来不是什么宽仁慈爱的大善人！
    为了活下去，我从没在乎过杀人的手段。
    有时为了降低歹人的警惕性，还跪地哭着喊‘爹爹爷爷饶命’.”
    看着怔楞当场的狗肉道士，小羽幽幽道：“这样的我，你指望我的内心能真正慈悲怜悯，像个菩萨？”
    地上一年，天宫一日。
    地上过去几天，天宫的“早朝”还没结束。
    灵霄宝殿内。
    玉帝怒道：“羽凤仙好狂妄，竟敢说‘朱铜死定了，上帝也保不住他’。”
    “此等悖逆之人，当金瓜击顶，叫她四分五裂，魂飞魄散！”托塔天王冷哼道。
    太白星君笑道：“陛下，羽凤仙并无诽谤之意。符使一直没有自曝身份，她不晓得符使代表上帝，以为上帝没有庇佑朱铜的意思，所以才”
    他话说到一半，神色微变，先惊疑、再纠结迟疑，最终一咬牙，拱手行礼道：“回禀陛下，刚刚有人间道士，以请仙唤神之术，祈求微臣降下视线查看现场。”
    玉帝皱眉道：“修炼请仙扶鸾之术的道士，人间不知有多少。他们朝真降圣，祈求星君显灵，更是常有的事，爱卿何故惊诧？”
    他知道太白星君不会在谈论羽凤仙之事时，莫名其妙切换到其它话题。
    果然，太白星君奏道：“施展请仙唤神之术的道士，在西蜀天门镇，就在羽凤仙边上。”
    “喔，羽凤仙现在在做什么？”玉帝问道。
    太白星君听到玉帝询问，暗自松了一口气，又赶紧抬手，向前轻轻一抹。
    点点星辰之力凝聚，一片白金光芒闪过，他的前方出现三条烟柱。
    可以看到烟柱笔直，且贯穿天空。
    沿着烟柱快速往下拉进，众仙看到了“下方”的狗肉道士和羽凤仙。
    仿佛他们正从“烟柱”的视角看向道观内。
    就见狗肉道士坐回蒲团，说“贫道什么也没看出来”
    接着羽凤仙将昨晚之事，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众仙几乎看完狗肉道士与小羽的全部对话。
    等闲云观香炉内三根粗长红香烧尽，三根烟柱消失，灵霄宝殿上的投影画面也消散不见。
    太白金星叹道：“羽凤仙是个凡人，还是个孩子，封神榜中的兵凶血煞之气，对她的精神影响很大啊！
    而且她是北荒蛮夷，做事狠绝不留情面，就是蛮夷的习性。”
    玉帝面露犹豫之色，“符使张天阳你有些鲁莽，羽凤仙为沙蛮，初受教化，能担得起‘义薄云天’四个字，已是天生宿慧、圣贤之姿。
    还指望她仁善宽宏，未免要求过甚。”
    张天阳还跪在丹墀之下，闻言面色惨白，哀声道：“小神有错，可小神之怒，多是因为羽凤仙说‘上帝也保不住朱铜’。”
    玉帝眼神微变，怒色再次一点点爬上脸庞。
    太白星君心中苦笑：羽凤仙啊羽凤仙，本星君抬举过无数仙神，就属你最不争气，当场让本星君在众仙家面前丢脸不说，还彻底把自己上进的“仙路”堵死了。
    这会儿他真的没辙了。
    强杀朱铜，可以解释过去，但说出来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张天师悄悄朝边上的葛天师打了个眼色。
    葛天师暗自叹息一声，手捧笏板出列，道：“陛下，刚刚众仙皆有见证，羽凤仙并非真正悖逆疯狂之辈，她礼敬天地，崇拜上帝。
    只因封神榜煞气冲脑，才口不择言。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罪大恶极，该重重惩罚。
    不如陛下复活朱铜，并赐予他神力，让他手持金瓜，当街重击羽凤仙，好叫天下人知道上帝之威能。”
    (本章完)

 第151章 借福消灾（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110）

    第151章 借福消灾（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110）
    葛天师不是要害小羽，而是打算帮她一把。
    从玉帝的表现看，为“上帝也保不住他”这句话而重罚羽凤仙，已是必然。
    接下来的关键，就是如何惩罚。
    对葛天师来说，就是如何将惩罚降到最低。
    他顺着之前托塔天王的话，让神灵以金瓜击之。
    若托塔天王以金瓜击其顶，必然尸体四分五裂，灵魂气散神消，直接灰飞烟灭了。
    即便安排其他神灵以金瓜击顶，羽凤仙也铁定承受不住。
    除非被安排的神灵来自“天师派”。
    嗯，安排自己人去金瓜击顶，肯定能把握好分寸。
    既能重击她，叫玉帝满意，又不至于一击魂飞魄散，彻底灰灰了。
    可如果葛天师直接自告奋勇，要以金瓜痛击羽凤仙，显然不合适。
    太拙劣，太愚笨。
    建议让朱铜击之，有理有据，还杀伤力最弱。
    因为朱铜是刚复活的凡人，他的灵魂和肉体，所能承受的神力是有极限的。
    也因为他是活着的凡人，玉帝压根不会允许他携带太多神力回归凡间。
    北斗七星之武曲星，笑道：“复活区区一个朱铜，有何困难？
    任何仙佛神圣都能轻易做到，如何彰显陛下之威严？
    不如选拔朱铜为天兵.不止是朱铜，死在天门镇坝下街的西蜀武士，皆为慷慨悲歌之士，也都是天下少有的精锐将士，满足天庭天兵天将的选拔标准。
    可以让他们都成为天兵，赐予他们神力，让他们以金瓜围击羽凤仙。”
    葛天师面色一变。
    天兵朱铜和凡人朱铜，可不是一回事。
    天兵已摆脱了凡人之躯，算是品级最低的神仙。
    他正盘算如何开口劝阻，武曲星似是想起什么，紧接着又补充道：“对了，还有葛庆！葛庆是一切之因，他已在羽凤仙刀下魂飞魄散，将他复活，正好展现陛下的手段。”
    玉帝轻轻点头，“若让葛庆复活，并出现在阳间，必然震撼羽凤仙，彻底叫她明白‘上帝也保不住他’这句话是多么愚蠢和狂妄。”
    葛天师无奈叹口气，彻底闭上嘴巴。
    在玉帝决断之前，他们可以提意见；在玉帝表明态度后，就无法再反驳为了区区一个羽凤仙、为了太一道的人情债，也不值得去冒触怒陛下的风险。
    “太白星君，你去一趟兜率宫，先找老君要一粒聚魂丹，再安排符使去地府，寻找葛庆消散的三魂七魄碎片，帮他重聚魂体。”玉帝道。
    “臣遵旨。”
    玉帝环顾群仙，见没人再站出来，便打算宣布退朝。
    这时，一仙童小碎步快跑进来，拜倒在丹墀下，禀告道：“玉帝陛下，西方行瘟使者朱天麟，在通明殿求见陛下。”
    玉帝道：“宣他进来。”
    行瘟使者朱天麟道：“臣谨遵陛下之命，降临西海灵国绩麻村，欲要行瘟灭全村432户村民。
    为避免误伤贤良，臣特意在夜间召唤绩麻村土地。
    臣询问，现在绩麻村村民可都在村中。
    土地答曰，村民俱在。
    臣又问，现村中可有外乡人驻留？
    土地答曰，有两个行商带着四名伙计，正在村中收购麻丝、麻布。
    臣告知土地天帝让臣行瘟灭村之令，让他督促外来行商赶紧离开。
    土地幻化成凶恶猛虎，咬伤一位行商，又叼走他们的钱袋，让他们唉声叹气地离开绩麻村。
    本来一切都很顺畅，却不想绩麻村中有一奇人，姓雷名莽。
    雷莽可以看到微臣与土地的灵体，还在梦中偷听臣与土地的对话。
    他知晓行商离开的第二天，微臣即将在村中央的水井里投毒，却始终不动声色，一直守在井边上。
    等微臣即将把药包送入井中，他突然跳出来，一棒敲在微臣头上，夺走药包，立即往嘴里送，直到全部吞下，才大喊‘玉帝的命令，小人已知晓，小人愿替全村老幼吃下所有瘟药’，说完瘟死在地，四肢皆黑，魂飞魄散。
    微臣不知所措，只得聚拢他的三魂六魄，带他来天宫见陛下。”
    玉帝赞许道：“好一位舍生取义的壮士，有勇有谋，大仁大义，还通阴阳，知机变，当为神灵！”
    太白星君注意到灶神星君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喜色。
    他心中若有所悟的同时，还十分懊恼：扶不起的羽凤仙，拙劣的羽凤仙，看看人家雷莽，多么果决，多么豁得出去！
    玉帝感慨了几句，又得知雷莽吞下瘟药，魂体充斥瘟毒之气，便宣布道：“封雷莽为西域灵威瘟元帅，归入瘟部。
    再赐琼一朵，金波天曹御酒二杯，‘无拘霄汉’金牌一面，出入天门无忌。”
    顿了顿，他又道：“既然雷元帅已替绩麻村吃下所有瘟药，那绩麻村不敬天地之罪，就此撤销。
    不过，绩麻村当立雷元帅之神像，好方便雷元帅教化村中之民。”
    “谢主隆恩！”头插琼、腰悬金牌、身穿神铠的瘟元帅雷莽，拜服在丹墀下，大声向玉帝谢恩。
    太白星君眼神更加复杂：如果羽凤仙能少些蛮匪之气、多些菩萨心肠，再机灵一些——站在那让葛庆朱铜乱刀分尸、始终不还手，这会儿意气风发、跪在丹墀下谢恩的，说不定就有她一个。
    瞥了眼铜炉内燃尽的三根香，又转头仔细打量小羽面庞一番，狗肉道士重新把手伸进瓦罐里，摸出一块肥硕的狗肉，一边嚼吃，一边含糊道：“你走吧。”
    小羽道：“道长刚问完我的情况，还没说怎么帮我，就立即赶我离开，太不仗义了吧？”
    狗肉道士笑道：“能帮的我已经帮了，接下来全靠你自己的气数了。”
    “你帮啥了？”小羽问道。
    狗肉道士美滋滋地嚼吃狗肉，舒泰得眯起小眼睛，道：“你述说缘由和委屈，需要旁人认真倾听嘛！”小羽无语又无奈，道：“我不要你当观众，你帮我想想办法！比如，写一份疏文，烧给天上符使，劝他消气，为我说和一二。”
    狗肉道士摇头道：“疏文只能烧给地府之鬼，不能烧给天上之神。
    而且符使只是微末小神，能在我们凡人面前抖威风，在天庭却说不上什么话。
    羽凤仙，你要明白自己的主要罪行，不是强杀朱铜，也不是刀劈符使，而是说了那句不该说的话，得罪了天帝！
    天帝之怒，岂是小小符使能劝解的？”
    这道理小羽当然懂，可除了找符使，她不晓得该求谁呀！
    天上的神仙，她一个都不认识。
    “玉帝陛下统御三界，胸怀应该比天空、大地还要广阔吧？”
    小羽说着自己一点也不相信、却万分期待成为事实的胡话。
    她看过《西游记》，晓得凤仙郡老百姓，远比此时的她更冤。
    “天帝当然心胸开阔，能容纳三界众生。但有罪必罚是天律，昊天上帝为天地意志之化身，亵渎上帝为重罪，也是天律。”狗肉道士道。
    ——狗攮的，把小心眼儿说得如此有理有据，都形成逻辑闭环了。
    小羽心里咒骂，嘴上哀求道：“道长慈悲，请为善信指点一条明路。”
    狗肉道士又盯着她的额头看了一会儿，沉吟道：“我有两个建议，第一个，立即回家，回家后老老实实待着，不要再折腾乱七八糟的东西。
    嗯，可以提前准备好棺椁。
    待天命降临，随机应变，活下来的机会并不小。”
    小羽脸都黑了。
    ——特么的，都让我提前准备棺材了，还说活下来的机会不小。
    狗肉道士继续道：“第二个建议有点无耻.”
    他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可如果你不无耻，别人也会无耻，与其让那些异类无耻，不如你来无耻，至少你还是个人。”
    “什么无耻？道长你说明白点。”小羽疑惑道。
    狗肉道士挪动蒲团到她身边，带着酱油味的油腻嘴巴，凑到她耳边，低语道：“城南杏村有一少年郎，姓苏名溪坡，他生来具有大贵大富之气，却没有富贵之命。
    你可以找到他，求他收留你。
    你看看你，长得玉雪可爱、体轻气馥，还力能扛鼎，拔刀斩鬼。
    打扫院落、守护门庭，上屋修瓦、下地干活，都十分合适。
    苏溪坡必然乐意收你做个小丫鬟。
    你就一直跟着他，他在家里读书，你待在家里侍奉茶水。
    他外出干农活、走亲访友，你都要与他为伴。
    坚持几个月，灾劫必消。”
    “我不太懂.”小羽迟疑道：“他纵然身具富贵之气，终究是个普通人，怎么帮我渡劫？”
    狗肉道士用看不可雕琢之朽木的鄙夷眼神看她，道：“借福挡灾，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什么不明白的？
    别管灾劫具体是什么，无论它是什么，本质不会变。
    只要是灾是劫，灾劫之气都会被福气抵消。”
    小羽想到了闵神医的“病气理论”。
    不需要纠结具体症状，甚至不用考虑复杂的病理，只要消除病气，让阴阳五行重新平衡且壮大如初，疾病自消。
    “如果被我借福，苏溪坡会不会折福？”她问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嘛，祸福相抵，折福消灾！”
    接着狗肉道士又补充道：“贫道不是妖道，不会教你害人。
    借别人的福气消自己的灾，很无耻，贫道承认。
    可苏溪坡的福气虚浮其上，无法被他自己兑现。
    所以他现在依旧是个无名无财的乡村小秀士。
    如果无人打扰他，他一辈子衣食无忧，无大富大贵，也无病无灾。
    若他行善积德，虚浮的福气还能沉淀下来，蒙荫后世子孙，让后代显贵无比。
    奈何福气虚浮其体，有道行的人都可以察觉。
    贫道帮他遮掩了十三年，已快到极限，实在无能为力了。
    据贫道推算，苏溪坡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会遭遇桃劫，被一群骚狐狸盯上。
    与其让骚狐狸得手，不如便宜了你。”
    “骚狐狸是指狐狸精，还是女人？”小羽问道。
    “是一群青丘狐，道行颇高，贫道惹不起，只敢暗戳戳坏她们的好事，嘿嘿嘿！”狗肉道士不仅毫无羞愧尴尬色，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
    小羽还是有些犹豫，道：“我先去看看那个苏溪坡，他在城南杏村，对吧？”
    狗肉道士点了点头，叫道：“你去杏村的时候，记得把村头牛二家的大黄狗打来给我。”
    小羽有些无语，“你该不会故意忽悠我去杏村打狗吧？”
    “顺路而已。贫道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狗肉道士道。
    小羽不想打狗，道：“我过来之前，帮你订了一锅香肉，这会儿差不多炖好了，马上就能送来。”
    “不，我只吃杏村那条大黄狗。”狗肉道士坚持道。
    感谢为‘萝莉驱逐舰控’的白银盟主，但我实在没多少存稿了，接下来几天一共加更十章，但每天加更几章不确定。大家能订阅我就心满意足，不用打赏，真的。
    再次感谢！谢谢‘萝莉驱逐舰控’，也谢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155.第152章 能说话的狗子

    第152章 能说话的狗子
    小羽如来时一般，以翻墙跳窗的方式，悄无声息离开了闲云观。
    她之前已在狗肉馆订购了一锅香肉，即便狗肉道士坚持要她去城外打狗，她还是付给伙计两钱银子，让他把罐子送去闲云观。
    经过衙门官司、王家祭拜、闲云观问计这一系列事后，午饭时间早已过去。
    小羽从小荷包里摸出两个铜板，在街头买了两个葱油烧饼，一边走一边啃，吃完后人也回到红袖坊。
    “柳姑姑，我遇到点事”
    要往城外跑，肯定得跟柳姑姑说清楚缘由。
    “因为我‘义薄云天’的名声响彻三界，玉帝老爹派符使来人间监察我的言行，准备抬举我，接我去天上当仙姑。
    谁知我命运多舛，遇到葛庆、朱铜那群魔星.”
    事到如今，隐瞒已没必要。
    她干脆利落，把刀劈符使、煞气冲脑、口出恶言、得罪玉帝、天罚将至的事说了一遍。
    柳姑姑像是变成个傻子。
    她坐在轮椅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张开能塞进去一个橘子，脸上全是惊诧与恍惚混合的迷茫神色。
    好一会儿，她喃喃道：“名动三界，惊动玉帝你没发梦？”
    “你不是在发梦！”小羽认真道：“哪怕你最近养伤，待在红袖坊没出门，肯定也晓得我‘义薄云天’之名有多响亮。”
    柳姑姑神色恍惚，道：“可你名动天门镇，乃至扬名蜀东之地，怎么就惊动了三界之主？
    那可是天帝，不是大蜀国君，不是上邦人皇，甚至不是某个大神，直接是天帝”
    “我不晓得原因，但我既没发梦，也非夹脑风，符使都降临了，难道还有假？
    或者说，你觉得我敢用玉帝爹爹和天罚，来显摆自己多厉害？”小羽无奈道。
    她其实能大概猜到原因。
    根据虎臣讲述的阴功理论，人知，则鬼神必知；人若有善德之名，鬼神必察之。
    无论阴司系统下的城隍、小鬼，有多腐败，阴司体制的基本主旨依旧是“惩恶扬善、教化世人”。
    人间有善德之人，褒奖之，让世人看到，叫世人羡慕，并模仿其善行；人间有恶人恶行，惩罚之，叫世人引以为戒。
    涉及到真实的奖赏与惩罚，所以需要鬼神去监察、审核。
    毫无疑问，建立阴功体系的初衷是美好的，效果嘛小羽没游历四方，见识不够，不好妄加评价，她只是十分确定，阴曹地府必然记载了她的“大善之举”。
    真正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件事竟惊动了天庭。
    “即便你打了符使，符使一定会禀告天帝？天帝是什么样的存在，有时间理睬你？”柳姑姑道。
    小羽叹道：“我当然希望符使只跟自己的上官告状，不要惊动天帝。
    但对我这样的凡人来说，只要是来自天上的神罚，都没啥区别，都能要我小命。”
    “唉，没想到我当了一辈子表子，竟有荣幸与天帝扯上关系。”
    柳姑姑神色迷离地感慨道：“符使若要向天帝禀告你的罪行，会不会说‘红袖坊的羽凤仙’？
    天宫众神仙若知道了红袖坊，会不会立马掐算到红袖坊有个‘柳如意’？
    哎，想到我能被天帝念叨，被众仙记挂在心里，我心里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你说咱要不要去岳庙外，邀请一位帮人写信的落魄文士，让他帮红袖坊、帮我记传留名？
    还有咱天门镇的‘县志’，要不要大书特书？
    某年某月，红袖坊羽氏，芳年十一，即获罪于天，遭天诛”
    小羽黑着脸道：“你可以找人编写‘柳如意传记’，但我没时间和你掰扯。”
    柳姑姑定了定神，道：“如果天罚将至，你还能怎么办？狗肉道士可有为你支招？他应该也无可奈何了吧？毕竟是来自天庭的惩罚。”
    “你不要多问，免得天帝将你当成我的同党，天罚降临时，连你一起给劈了。”小羽道。
    柳姑姑面色一变，道：“小凤仙，这几天你就住在外面吧。红袖坊在城外有几个庄子、几块坡地，你一个人待在荒山，一个人挨罚，别连累大家。
    大家活得好好的，才能为你砌坟竖碑，还会请和尚道士为你诵念倒头经。
    当然，我本心还是期盼你能平安度过此劫。”
    小羽本想讥讽几句，可仔细想了想后，她问道：“东城门外，有没有庄子？”
    她肯定不愿坐以待毙。
    她也不是没有机会。
    狗肉道士不了解她的底牌，都说在家静坐，也有不低的几率平安渡过此劫。
    毕竟她只是说“上帝来了也保不住朱铜”，又不是骂“上帝是王八蛋”——心里骂，不算数。
    若进入大河中，躲进流沙河，神仙也难以擒拿她了吧？
    她到现在都不曾完整检验“鲲鹏之变”的效果，没有大江大河让她测试。
    小静轩外面的梁河、清水河太浅，容易被人、被鬼神看到。
    东城门外，有她这辈子的故乡——流沙河！
    “东城门外除了飞车平台，就是荒山和悬崖，没有庄子。”柳姑姑道。
    “那就去东城门外的荒山。”小羽道。
    “为何不去庄子？”柳姑姑疑惑道。
    虽然她说让小羽一个人安静地挨天罚、别牵连别人，可小羽如此听话，她很不解。
    小羽瞥了她一眼，“你真想做我的同党？”
    “唉，算了，不问了，我马上为你准备地方。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尽量满足你的需求，事后看情况帮你收敛尸体了。”柳姑姑叹道。
    “你若不说最后一句，我还能有一丁点的感动。”小羽木着脸道。
    去河边荒山上静等“天罚”，只是备用选项。
    小羽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按照狗肉道士的建议，去南城门外杏村找苏溪坡。
    杏村不难找，找到了杏村，苏家也近在眼前。
    苏溪坡不是孤家寡人。
    他有个四十多岁的老娘、十三四岁的妹妹。
    自己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
    放在杏村，苏家是极为普通的一户人家，三间砖瓦房，十来亩地，一头牛两口猪。
    下午找到苏溪坡时，他坐在牛栏边上读书，身旁放着镰刀和草篓子，身上麻衣有些脏污，却很整齐，没因为天热而敞胸拉怀。
    苏老娘坐在屋檐下纺纱。苏小妹提这个篮子，靠在母亲身边，一边说笑一边绣鞋面子。
    院子内外，有几只鸡，在墙角爬食吃。
    很普通，但也非常温馨。
    小羽站在远处的大树上眺望良久，实在无法在下方“和谐宁静的杏村农闲图”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把她放在“农闲图”的任何一个位置，都显得格格不入。
    傍晚时分，苏小妹陪苏老娘下厨，煮了一锅豆饭——豆子掺杂粟米。
    菜很简单，一碟腌蒜苗、一罐柴火鱼，猪油炒扁豆。
    第二天上午，苏溪坡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小羽装作出城走亲戚的过路人，去苏家讨了一碗水。
    苏大娘很热情，苏小妹很活泼，拉着她问长问短，哪里人呀，为何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外面呀
    最后苏大娘还一定要留她在家吃午饭。
    苏小妹去村头买了两块豆腐，午饭多了个老葱炒豆腐、韭菜煎鸡蛋，猪油渣拌木耳。
    因为有女客，苏溪坡隔着帘子行了一礼，就自个儿端着碗在厨房里吃。
    一顿饭吃完，小羽彻底绝了借他福气消灾的心思。
    辞别苏家人后，小羽先沿着大道离开杏村，又转头飞檐走壁找到牛二家。
    “嚯，好肥硕的一条狗，难怪狗肉道士会嘴馋。”
    同样是中华田园犬，牛二家的大黄明显更高大威猛。
    不仅体型巨大、皮毛油光水滑，身上还一种特殊的神韵。
    “咦，察觉到我了？还想跑？好敏锐的灵觉！”小羽惊讶道。
    她站在牛二家屋后面的白杨树上。
    大黄狗趴在前门口、树荫下的石板上打盹。
    距离超过五十米，可大黄狗忽然站起身，还警惕回头往白杨树顶上看。
    小羽眼睛尖，能看到它的狗脸从疑惑变得凶恶，最后变得惊惧，转身就往外跑。
    “这狗子莫非成了精？”
    小羽没立即追赶，而是运转“敛息诀”，收敛自身气息。
    虎臣没死。
    虎臣去东方谋取大前程，所以“偷袭暗杀虎臣之法”并没从紫府中消失。
    要潜行暗杀虎臣，就必须先破他的千里眼。
    要破解千里眼，首先要敛息，其次要隐形。
    因为她最近实力增长太猛，千里眼破解之法的推衍近乎停滞，敛息诀完成了八成，隐形完成了四成。
    对付不了千里眼，对付一条狗子，应该是够了。
    一个时辰后，距离牛二家超过二十里的山坡草丛里。
    大黄狗趴在地上，吐出长舌头，大口喘气，大大的狗眼扑闪扑闪，很是灵动。
    “好险，好险！差点被打杀了。唉，牛二家越发待不下去了。
    上次是个贼眉鼠眼的臭道士，这次.唔，刚刚只感到一头满身血煞之气的凶虎扑过来，没看清楚人影，似乎不是那个臭道士。
    世道艰险，人类邪恶，必须离开可是，俺还没报恩！
    牛二半年后当遇一杀劫，他虽不是好人，却是俺的主人，养了俺二十多年，还和俺一起长大，俺不能不救他啊，难办，难办啊~”
    “难办就别办了。”一声轻笑在它头顶响起。
    刹那间，狗毛到竖，狗腿用力一等，伸长狗头朝声音的方向咬去。
    “汪汪~~”
    “咯嘣~~~”一根乌黑剑鞘轻轻点在狗嘴里的犬牙上，上下冲撞之力叠加，竟把女子中指粗长的犬牙给崩断了。
    “嗷呜~~~”
    狗子凄厉惨叫，重重摔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往荆棘丛里钻。
    “敢跑我一剑捅死你。”小羽冷笑道。
    大黄狗身子僵直，缓缓转身，两只前瓜抱在一起，动作滑稽地向她作揖，嘴里“呜呜呜”哀叫。
    “说话！”小羽道。
    “不会说人话。”大黄道。
    小羽抬起剑鞘，轻轻抽了它狗脸一下，骂道：“让我剖开你的狗躯，好好看一看你的狗胆，是不是比天还大。”
    “狗胆小。”大黄瑟瑟发抖。
    “狗胆小，怎么敢拐弯抹角骂我不是人？”小羽踹了它一脚。
    大黄委屈巴巴，叫道：“俺没骂。”
    “狡辩！”小羽再踹一脚，这次很用力。
    大黄狗缩在地上不敢挣扎，只呜呜哀求，狗眼里蓄积蚕豆大的泪珠。
    小羽刚刚还假装生气，这会儿却真有点怒了，喝道：“好狡猾的狗东西，还敢装腔作势，好似我才是恶人。
    我问你，刚刚让你说人话，你说话了，却说不是‘人话’，不就是在骂我不是人？”
    大黄狗道：“仙姑你神通广大，能听懂妖语，并非俺在说人话。”
    小羽一惊，“你在说妖语？”
    “是呀，小畜连横骨都没炼化，哪能说人话？”大黄狗可怜兮兮地说。
    (本章完)

 156.第153章 小强

    第153章 小强
    小羽很是废了一番功夫，才证明大黄狗没说谎。
    之所以要好一番折腾，有两个原因：首先，哪怕她离开天门镇，“关家小白脸”（温家驹）也一直在远处天空飘着
    大概昨晚天宫符使吓到他了，现在距离小羽更远了，只远远缀着，绝不靠近。
    若大黄狗说人话，她还不用避讳什么。
    西游世界没有妖精才奇怪。
    问题是大黄自称说妖语，而她能毫无障碍听懂妖语。
    弄清楚缘由之前，小羽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事。
    其次，小羽发现自己对妖语太熟了，熟悉得犹如本能.不，甚至超越了本能。
    以至于狗子说妖语，她听妖语，哪怕她知道狗子在说妖语，恁是察觉不到不对劲。
    就像鱼儿进入水中自由游动，岸上的动物觉得新奇，鱼儿本身却不会察觉任何异常。
    她尝试灵魂二分：一份为本心，一份为凶虎神意。
    没有效果，耳边依旧传来“人话”。
    她又尝试灵魂三分：一份为本心，一份为凶虎神意，一份为杀虎神意。
    终于听到犬吠与人声交叠。
    杀虎神意听到的是狗叫，凶虎神意和本心竟都是“人话”。
    本心是她自己，凶虎神意是一部分神魂在模仿凶虎，杀虎神意是“斩虎的人（神）”。
    斩虎之人听不懂妖语，能听到狗叫，很正常。
    凶虎神意模仿的是妖虎，“虎妖”听狗叫听到的是“人话”，也算正常。
    可她的本心竟也听到妖语，而非无意义的狗吠难道她其实是个妖精？
    很诡异，小羽很不理解，也有些莫名的担忧。
    “狗子，你叫什么？”她这会儿语气柔和了许多。
    “俺主人叫俺‘虎贲’，虎贲将军的虎贲。”大黄狗趴在她身边，老老实说道。
    “嚯，牛二有点水平呀。”
    小羽轻轻抚摸它的脑袋，道：“虎贲，我要向你道歉，刚刚我误会你了，你没拐弯抹角骂我。
    我踹疼你了吧？唉，对不起，原谅我。”
    “小畜不敢~~”大黄狗惊疑不定，身子有点抖。
    “咳，从现在起，我是你的新主人，别再自称‘小畜’，你的新名字叫‘小强’，意为‘打不死的小强’。”小羽道。
    大黄狗有很多情绪在心里翻滚。
    ——你知道“虎贲”有点水平，怎么还给俺取“小强”这个愚蠢的名字？
    “俺是忠犬，俺的主人是牛二.”它硬着头皮道。
    忠犬不事二主！
    “牛二将你卖给我了。”
    小羽盯着它的狗眼，道：“我可不是在跟你扯谎。
    你的感知没错，我本打算敲晕你，将你丢给闲云观的狗肉道士.大概就是你口中的‘贼眉鼠眼臭道士’。
    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干不出村头偷狗的勾当。
    敲晕你之后，我会丢一块银子在牛二家，算是付了账。
    你很机灵，察觉到危险立即跑路，我没打算再回一趟杏村，所以提前把一个银元宝，放在牛二家的床头柜上，并在墙上留字——你家狗肥，道士肚饿，五两银子买香肉。”
    大黄狗心乱如麻。
    小羽以为它不信，站起身，道：“咱们可以回去瞧一瞧。”
    她还真带着小强回了一趟杏村。
    若是送到闲云观的“狗肉”，别说专门为它重回杏村，她都不屑浪费口水多解释一句；一条能说话的狗妖，则值得她专门费一些时间和精力，来让其归心哪怕只是看家护院，也是值得的。
    小羽是在苏家吃过午饭后，才去牛二家捉狗。
    只遛狗，就遛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回到杏村，太阳已落山。
    入了夏，气温比较热，村里人或者端着碗在门口吃饭，或者干脆在屋外支起小桌子，一边吃饭一边纳凉。
    牛二便端着大瓷碗，唏哩呼噜吃手擀面。
    狗子悄悄从小树林靠近后院时，就听到邻居问：“牛二，你家虎贲哪去了？往日只要我一拉粑粑，它立即跑过去趁热舔吃。”
    牛二笑骂道：“没见到老子正在吃饭吗？那狗东西这会儿已变成臭道士的粑粑喽。”
    “什么臭道士的粑粑？”邻居疑惑道。
    牛二道：“有道士见虎贲肥硕，把它打死煮香肉了。”
    “你不生气？你前些天还说要自己打死它煮香肉的，现在便宜了野道士，大亏啊！”邻居道。
    “哈哈，亏啥？那道士是个蠢货，偷走了我家老狗，还留下一个银元宝，足有五两，成色极好！”牛二大笑道。
    “还有这种好事？去年我家大肥猪也才卖了一两二钱银子，一只吃屎老狗值五两银子？是哪位道爷？”
    牛二摇头晃脑，满面春风地说：“不晓得，反正今个儿发了利市，等会就去天门镇清水湾找小桃红，哈哈哈~~~”
    “你主人要打死你煮香肉呢！”
    村外，前往天门镇的田埂上，小羽看着边上小强说道。
    这货精神头还不错，没半点垂头丧气、惨遭打击、意志消沉的样子。
    小强叹道：“最近十年，牛二无数次打算打死我煮了吃掉。
    他要打死我，我就跑，过两天回去，他骂骂咧咧踢我两脚就算了。”
    小羽惊讶道：“你为何不干脆一走了之？”
    小强道：“主人养俺一辈子，俺还没报恩，怎么能走？”
    “你是怎么成精的？为何知道牛二半年后会有杀劫？”小羽好奇道。
    小强沉默。
    小羽提醒道：“现在你是我家的‘小强’，不再是牛二家的‘虎贲’。”
    小强道：“你允许俺半年后回来帮牛二渡劫，俺就认你做主人，如何？”
    “如果你不干坏事，没问题。”小羽道。
    小强道：“我只报牛二的养育之恩，不干坏事。”
    接着它又唏嘘道：“牛二不是好人，他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哪来的钱？
    天门镇商贸极为繁盛，天南地北很多商人来来去去。
    牛二就和人假扮盗匪，趁着夜晚打劫路过的商贩。不仅谋财，还经常害命。
    大概在十二年前，他和人抢劫商队，有一个老和尚站出来，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牛二深恨那个和尚，将他脑袋砍下带回家，放在灶下面的草木灰里闷。
    闷得久了，腌入了味，喷喷香。
    俺贪嘴，趁牛二不在家，偷偷把和尚脑袋从灶灰里扒拉出来当成熏火腿给吃了。”
    小羽嘴角抽搐，“连骨头也嚼吃了？”
    “没，只吃肉和脑。”
    小羽在小强狗脸上看到些许回味之色。
    “脑没臭？”她问道。
    小强连连摇头，道：“不臭，一点也不臭，非常香，比甘露还要香甜。
    俺舔一口，脑子立即清醒几分。
    吃完了佛头，立即开悟智慧，往日种种浮现心头，未来之事也若隐若现。
    所以俺知道牛二半年后要遇到死劫。”
    小羽惊讶道：“这么说你诞生了神通？你能看到我的劫难吗？”
    小强偏头看了她一眼，道：“主人你印堂发黑，似有不详，可不详中又有七彩霞光引而不发，俺看不明白。”
    ——咦，这狗东西还真有点能耐啊！不晓得吃了它的狗头，能不能继承老和尚的智慧。
    小羽刚这样想，小强立即面色大变，汪汪叫道：“主人，俺和那老和尚一样，都是个半桶水。
    您想呀，若不是半桶水，老和尚怎会被牛二砍头？俺怎会被主人捉住？”
    小羽笑眯眯道：“这叫做算人不能算己，医者不自医。”
    小强头皮发麻，道：“俺啃食佛头后，当晚就梦到一个无头老和尚。
    他说本打算度化三世恶人，却不想自己终究是贪念未除，心太大、佛法太浅，未必能度化一只恶犬，更何况三世恶人。
    他盘膝坐下，絮絮叨叨念了一夜经，俺当时听入了迷，可醒来后啥都记不得了。
    但俺明白，俺的智慧来自佛爷恩赐，并非简单啃食佛头。”
    小羽越发觉得这狗东西很有灵性。
    不过她并非真的想吃狗脑。
    别说机缘强求不来，即便吃下狗脑能觉悟佛家神通。
    小强已是她的狗。
    主人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要吃自家有智慧的狗，算什么东西？
    尤其是对比小强对牛二的忠心，岂不是人连狗都不如了？
    “老和尚的骷髅头在哪？”
    小强道：“俺开悟后，就一把火将它烧了。
    既是让佛爷泉下安宁，又不让牛二看出端倪。
    牛二只以为灶里柴火没烧完，失火了，把厨房给烧了。
    他还暗自庆幸呢，家里走水，只烧掉厨房，破宅子仅仅被烟熏黑。”
    “你倒是个机灵狗。烧掉佛头后，什么也没留下？”小羽盯着它狗头问道。
    小强心里暗叫：这个新主人年纪小小，却比牛二难缠太多，俺故意岔开话题，都被她发现了。
    “佛头烧掉后，留下三颗佛骨舍利，俺吃了一颗，另外两颗给牛二爹妈吃了。
    前几年两老相继生病，俺悄悄把佛骨磨碎了，倒在药汤里让他们喝下，却也只勉强延寿半纪（六年）。”
    “除了半桶水的望气观相，你还有什么神通？”小羽问道。
    虽然这么问，她心里却是没抱多大希望。
    她敛息潜行，悄悄跟踪小强一个时辰。
    除了突然开口说话，它啥特异之处也没显现出来。
    甚至连体能都不怎么强。
    一个时辰跑了十多里（其实不止，十多里是直线距离，小强七拐八绕），跑完后气喘吁吁，几乎累瘫在地上。
    “没了，俺其实不会望气观相。俺纯粹凭感觉，有时候感觉突然来了，有时始终没感觉。”小强道。
    入了城，天彻底黑了。
    小羽领着小强来到闲云观外，把它留在外面，她直接从正门走进去。
    大晚上，没人来找狗肉道士驱邪做法、请仙扶鸾。
    闲云观里也不是只有狗肉道士一个人。
    小羽走进前院，就见三清殿里三个中年道士，领着七八个小道童做晚课。
    狗肉道士不再其中，他躲在大殿后面喝酒吃狗肉。
    见到小羽，他立即眼睛一亮，伸长脖子，用鼻子嗅了几下，急切道：“是那条大黄狗的味道，你把它带过来了？它在哪，是敲晕了，还是煮熟了？”
    小羽皱眉道：“为何天天吃狗肉？”
    她不相信狗肉道士看不出来小强已有灵智。
    狗肉道士道：“贫道没跟你说？”
    小羽想了想，道：“你上次说，吃咱家大黄，既是为它好，也是为红袖坊的人好。”
    “你现在可明白了？”狗肉道士盯着她，眼神很明亮。
    小羽沉吟道：“牛二家的狗已有灵智，我不忍心下手，现在已收它做了个看门狗。”
    “愚昧！”狗肉道士冷哼一声，道：“你若真有怜悯之心，就该将它打来让贫道吃掉。”
    小羽道：“有了灵智，与人无异，吃它如同吃人，你想吃人，还有理了？”
    狗肉道士喝道：“畜生就是畜生，永远成不了人！有了灵智，也只是妖。
    妖更该杀，你不杀它，它未来必然会吃人。
    被吃掉的人，多可怜！
    吃人的它，同样罪孽满身，不会有好下场。
    不如从一开始，直接把它吃掉，早死早超生。
    这辈子做了贫道盘中餐，也算救赎了它上辈子的罪孽，下辈子或许能转世成人。”
    (本章完)

 157.第154章 天高一尺，羽高一丈

    第154章 天高一尺，羽高一丈
    狗肉道士这番话，放在前世，绝对是胡说八道。
    现在小羽却能听明白，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人死后，灵魂进入地府，地府阎王审判其善恶功过，并以此决定他进入六道轮回中的哪一道。
    若上辈子为恶，可能进入畜生道，投胎成一条狗。
    投胎成畜生，是为上辈子的孽债赎罪。
    既然是为了赎罪，那么在掌握轮回的大能眼中，成为畜生自然是在受苦。
    既然是在受苦，早点杀死畜生，等于在做好事，助力它早点消罪脱劫。
    所以狗肉道士说，吃掉狗狗，是为了狗狗自己好。
    而狗肉道士似乎不是什么狗都吃。
    他专门挑选精壮老狗，活得久，长得好，有成妖之姿。
    它们有机会成妖，一旦成为狗妖.按照这个世界人类的普世价值观，妖精都是祸害，要坏人性命。
    狗若成妖，荼毒生灵，百姓受苦，狗妖自己也罪孽滔天。
    所以狗肉道士又说，吃掉狗狗，对狗狗身边的人类也有好处。
    免除了被狗妖祸害的灾劫。
    小羽叹道：“佛说要慈悲，要爱惜所有自然生灵的性命。
    有点奇怪呀，六道轮回明显在说众生不平等，可佛又宣扬众生平等。”
    狗肉道士冷笑道：“首先，道爷不是和尚；其次，道爷不是和尚，也明白佛压根没说过要爱惜所有生命；最后，道爷比你更爱狗，你对狗的怜悯太肤浅，道爷的爱才是真正的大爱。”
    “这世上没谁比贫道更爱狗！”他朗声宣布道。
    小羽绷不住了，叫道：“你先前还劝我出家做个小尼姑，戒怒戒杀，慈悲为怀，今个儿又说佛不爱惜众生你到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一问，佛爱不爱惜生灵性命。”
    狗肉道士哈哈笑道：“你还是见识太过浅薄啊！
    佛乃觉悟之先驱，超越人，却非神非仙亦非圣。
    佛从来只教导人开悟自身，从没立下规矩，让你一定要做什么、一定不能做什么。
    觉悟者自然慈悲。
    就像遵循天之道的‘道士’，不需教他礼仪仁德，他之所言所行，皆符合天道，自然表现为大仁大德。
    宣传慈悲之道、颁布各种戒律的，是佛教啊！
    佛教是拜佛之人，是求佛者，更不是佛。
    创造六道轮回者，是佛，不是佛教。
    你用佛教的思想，去理解佛的大智慧，岂不是可笑至极？”
    见到小羽脸上的迷糊，狗肉道士摆摆手，叹道：“算了，你如朽木泥偶，跟你说人话，你也听不懂。
    你愿意留着那条大黄狗，你就留着吧。
    反正不是贫道的因果，贫道也不缺狗肉吃。”
    说着，他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条酱香扑鼻的狗腿。
    小羽手指有点痒，动了几下，差点握住剑柄，对狗肉道士来一招“傲仙斩”。
    “好，我不知佛，不配探讨佛创造六道轮回时的想法，我跟你论道，道家的‘道’。”
    “你跟我论道？”狗肉道士沾满油污的嘴巴一歪，露出个极为轻蔑的神情。
    小羽道：“老庄之道也是道，对吧？老庄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非狗，我非狗，小强是狗，小强的人生喔，是狗生，非常充足且快乐。
    它的一生比人类更精彩，也远比它的主人牛二要充实。
    牛二一生作恶、从不知悔改，小强坚守忠诚之道，对主人不离不弃。
    你说说看，这一人和一狗，谁更值得活在世上？”
    狗肉道士淡淡看了她一下，道：“今日之后、多年以后，再来问这个问题——大黄狗和牛二谁更值得活在世上，答案还真不一定。
    况且贫道不是在强说‘鱼’不乐。
    贫道这些年吃了不少狗肉，没一条是自己打的，怎么选择，全在你们自己。”
    “小强敢害人，我就废了它，但不能在它害人前，先假定它将来一定会害人，是个坏狗。”小羽道。
    “随你吧。”狗肉道士一脸的不在乎。
    小羽叹了口气，道：“小强只是小事，我的事才是大事。”
    “你去过苏家没？”狗肉道士问道。
    小羽道：“去了，但我决定了，不借苏溪坡的福气。”
    “为什么？你还是不相信贫道借福消灾的话？”狗肉道士皱眉道。
    小羽摇头，道：“正因为相信，才不愿那么做。
    苏家虽小，却很温馨，是一种宁静平淡的温馨。
    我不想打破他们的温馨生活。
    温馨来自宁静与平淡，失去了宁静与平淡，就失去现在的温馨。”
    顿了顿，她看着狗肉道士道：“我甚至不太认同你对苏溪坡有福气、无富贵命的判断。
    并非有权有势、衣紫腰黄才叫富贵。
    身陷朝堂纷争中的贵人，说不得就羡慕苏溪坡的平淡无争。
    若苏溪坡是个功名利禄心很重的人，也就罢了。
    可他很满足现在耕田读书的生活，他已经在享受人间大富。”
    狗肉道士嘴巴叼着狗肉，呆滞良久，眼神变得极为复杂，有惊讶、恍惚和钦佩，也有感慨和嫉妒。
    ——这丫头小小年纪，还是个沙蛮，竟比他、比他见过的真正仙人，都要有“仙气”。
    她这会儿可是得罪天帝、天罚临身啊！
    如此危急之时，不骄不躁、不急不慌，还能有这么高的觉悟。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天生宿慧”、“天生圣人”？
    “唉，苏溪坡的平静日子，持续不了多久啦。他的福气，你不取，自有别人来取。她们可不会像你这么清高。”狗肉道士叹道。
    听了小羽这番言论，他越发不甘心苏溪坡的福气被一群骚狐狸占了去。
    大福气就该留给眼前的“天生圣人”啊！
    小羽也叹气，道：“我如今天罚临身，自顾不暇，实在没精力关心苏溪坡。
    你若有心，就帮帮他，尽量替他消灾解难。
    苏家三口都是好人，而苏溪坡是家中顶梁柱。
    他若出了事，苏大娘和苏小妹都不会好过。
    我现在只能做到问心无愧。
    等我那天发达了，你再让我兼济天下吧！”
    其实小羽并没狗肉道士以为的那么有“仙气”。
    她不借苏溪坡福气，固然有不愿打扰苏家幸福生活的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没说——代价太大，她不愿承受！
    如果有青丘狐来借苏溪坡的福气，小羽现在就能猜出代价：无非是才子佳人那一套。
    小羽自觉能把持得住。
    但借了苏溪坡的福气，苏家三口将成为她永恒的负担。
    苏家若是坏人，她借了福气，心安理得，不会理睬他们的死活。
    偏偏他们都是淳朴的老实人。她做不到对他们不管不顾，又不愿当一辈子伺候人的老妈子。
    所以干脆不结因果，一身清净。
    呃，如果小羽将这番分析坦露给狗肉道士，他会更加敬佩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狗肉道士问道。
    “我会暂时搬去城外，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等待天庭处置。”小羽道。
    狗肉道士想了想，道：“也好！你态度诚恳，天帝必定不会太严酷。”
    他上次已经点燃信香，请求太白星君降下视线，亲眼检查羽凤仙之心。
    太白星君答应了，这是关键。
    说明太白星君愿意给羽凤仙一个机会。
    “上帝保不住他”这话本身并不是什么大罪。
    天底下骂“贼老天”、“狗攮的天帝”、“天帝不公”的人，不知有多少。
    羽凤仙唯一的罪，是当着天宫符使的面“胡说八道”。
    和狗肉道士扯淡的时间有点久，离开闲云观时，三清殿的道士们已停下晚课，甚至熄灯休息了。
    大门也关上，只留下一个小道童留在院子里，等小羽出来，引她从侧门出去。
    小羽刚走出侧门，小强便摇头摆尾跑过来。
    “主人，那个臭道士怎么说？他还要不要吃俺？”刚问了一句，它又急切道：“您可千万别让他如愿啊，俺现在是您的狗，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吃俺的肉，等于打您的脸，您——主人，您咋了？”
    小羽忽然面色一变，站在原地不动了。
    狗子有点怕。
    ——难道俺说错话了？还是俺话太多？
    小羽表情古怪，先是惊疑，接着若有所思，最后像是在憋住不笑出来。
    狗子稍微放心。
    “走，回家。”
    就在刚刚，本已经第二次消失的“葛庆灭杀之法”，竟第三次激活（ps）！
    第一次出现，自然是流沙河边初遇“罡气大能”。
    当时斩杀了葛庆，葛庆在大灭爸中消失。
    他死后成了鬼，又从鬼晋升成为鬼神，大灭爸并没立即重新触发。
    等到鬼神葛庆与她照面，大灭爸才自动启动。
    只不过当时小羽实力太强，不需要紫府推衍新的“葛庆灭杀之法”。
    葛庆活着时，她掌握的“葛庆罡气弱点破解”，对鬼神葛庆依旧有效。
    现在小羽没见到葛庆，葛庆却第三次触动大灭爸.
    “为什么第一次肉身死亡，需要重新见面才能触动大灭爸。
    就像燧元子。
    这次魂飞魄散再次复活，反而不需要再见面？
    对了，还有关虎臣！
    他死而复活，紫府立即有了反应。
    消失的‘千里眼暗杀之法’再次开始推衍，并不需要再见面”
    小羽一边往前走，一边皱眉思索。
    小强一边跟着她走，一边偏头观察她的表情，心里思索她在想什么。
    “小强，我问你个事儿，你能看到鬼神吗？”
    现在天色已晚，街上依旧有不少行人和夜市小摊。
    狗子不说人话，只汪汪叫，不怕被人发现异常。
    小羽则无所谓，只是尽量不让别人听清她在说什么。
    跟自家狗子说话的人太多了。
    或者说，谁没跟自家狗子说过话？
    “鬼神是指阴曹地府的鬼差吗？有时能看到他们勾走村人魂魄，大多时候什么也看不到。
    甚至连普通野鬼也难以察觉，只感应前方有一团黑漆漆的阴风。”狗子道。
    ——这个狗子有点挫啊！
    “咦，怎么回事？紫府竟再次全力运转”
    小羽再次被葛庆惊到。
    葛庆第三次触发大灭爸，已经让她很震惊。
    毕竟她亲自搅碎了葛庆灵魂，让他魂飞魄散。
    现在葛庆不仅复活，还再次激活紫府，开启“葛庆灭杀之法”的推衍。
    这说明什么？
    葛庆那王八蛋走大运了！
    不仅被天庭大佬复活，还赐予神力、神药，这会儿实力正在快速飙升。
    只有实力比她更强、能杀死她，才能让紫府主动全力运转——紫府推衍最高效灭杀之法时，是主动运转；按照她的自身意志，推衍低效灭杀之法，需要她来启动紫府。
    “之前被我轻易碾杀，现在竟能威胁到我.天庭正在为葛庆疯狂开挂啊！
    新的灭杀葛庆之法，依旧以封神榜的兵凶煞气为根基。
    脱胎于虎魄七杀，却早已超越原来的傲仙刀。
    紫府似乎在使用《太极金书》中修炼‘纯阳之神’法门，让灵魂纯阴，再从纯阴中诞生一点纯阳.邪门，太邪门了，竟然把兵凶血煞之气，当成一个活性灵魂来修炼咦，这种灭爸之法似乎专门针对纯阳神力和神将。
    所以，天庭要把葛庆收编为天庭神将？
    狗攮的天帝，你就使劲为那个砸碎开挂吧！
    越强的挂，我越喜欢。
    因为很快，我就能拥有斩杀天庭神将的力量，哈哈哈！”
    小羽面上不动声色，带着狗子继续往清水湾走，心里却五味杂陈，有欣喜，有感慨，也有愤怒。
    ps：前面我解释过大灭爸停止与激活的条件，葛庆从活人变成鬼，人和鬼是两个物种，两个人，所以大灭爸停止。
    要再次见面重续因果，才能第二次激活。
    并非一定要见面才能激活，关键是重续因果，是一种认同。
    那么葛庆复活并成为天兵后，为何不需要重续因果，直接重启大灭爸？
    因为葛庆并没改变“物种”。
    人——鬼——人（转世），是质的改变，会断因果。
    鬼——鬼神（阴神），则是鬼自身境界的改变，相当于人修仙，境界提升，从凡人变成仙人（人仙），因果线不断。
    鬼——天兵天将（阳神，阳性之神魂，并非纯阳真仙），也是鬼自身境界的改变。
    如果是，活人——天兵天将（或者其它神仙），则相当于肉身成圣。
    这里的“神仙”不是神与仙，而是天地人鬼神五种仙道的一种。
    天仙，地仙，人仙，鬼仙，神仙，是五种不同“超凡职业”。
    活人成为“神仙”，非常非常难，属于肉身成圣，最有名的就是杨戬。
    葛庆从魂飞魄散状态，重新变成鬼魂，再变成阳神（天兵），因果线没有断。
    可以简单理解为地府阴神，与天庭的阳神，都是神仙，只阴阳属性不同。
    (本章完)

 158.第155章 呼啸山庄（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210）

    第155章 呼啸山庄（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210）
    小羽回到红袖坊时，大概晚上九点左右，柳姑姑还没睡，红袖坊也正处于客流量的高峰期。
    其实这会儿临街的四层砖木混合楼房，并没修好。
    仙人大战虽没持续太久，可威力太强，青松道童土遁失败，动摇了楼房地基；燧元子乱扔三昧真火，焚烧了楼房内的栋梁与支撑柱；小羽一刀“封神斩”，对建筑的伤害最小，也贯穿好几层的墙体。
    楼房还在维修，但红袖坊面临清水河，河中还有画舫。
    往日到了夏季炎热时期，各种画舫在清水河上绵延十几里，画舫上灯光、歌舞，要持续到凌晨两三点左右，才会慢慢消停下来。
    柳姑姑没睡倒是正常，只是她似乎专门在等小羽。
    小羽刚带着小强进入清水湾，便被人发现，没一会儿柳姑姑坐着轮椅找过来。
    “嚯，这是哪来的土狗，长得真肥真壮啊，是送给狗肉道士打牙祭的吗？他见到了必定喜欢。”
    “从城外村子里买的，很有灵性，可以为我看门护院。”小羽道。
    柳姑姑闻言，没说‘红袖坊哪需要你买狗看家护院’，反而连连点头，道：“你有心了，东城门外的小琅山的确偏僻，有个狗子陪伴，既能缓解寂寞，又能看家护院。”
    小羽挑了挑眉，道：“姑姑已经帮我选好地方？”
    “嗯，你今晚就能搬过去，反正你有内力，跑得快。”柳姑姑道。
    似乎觉得这话有点无情，她紧接着又补充道：“你离开了两三天，该找到地方了。
    今天中午，我还安排了三个老人过去，两个看守院门，一个煮饭洒扫的老姑姑。”
    小羽昨天上午才在衙门里打官司，哪有离开两三天？
    “姑姑这两天可见过李长吏？就是漆园吏李旦，李长吏。”
    柳姑姑眸光一闪，轻轻摇头，道：“没见到人，但李长吏送了一封信来天门镇。”
    李长吏大多数时候都待在雒都。
    尤其是如今大秦钦差东方朔还没离开。
    平日里，清河郡王陪着钦差，李长吏侍奉清河郡王。
    遇到“符使与天罚”之事，清河郡王至少会派遣李旦跑一趟天门镇，亲自与柳姑姑、与小羽商谈一番。
    可如今清河郡王甚至不在雒都。
    所以，柳姑姑只收到李长吏用蜂鸟送来的一封信：王爷正在办一件大事，人不在雒都，没时间、也管不了天宫符使的事，只能看羽凤仙自己的造化。
    倒是针对坝下胡同刺杀案，清河郡王明确表明了态度——破口大骂朱铜等人：一群目无法纪的莽夫，死了活该！
    稍微有点见识的人，能不晓得红袖坊是他的产业？
    擅离职守，窃取军中重弩重甲，围杀羽凤仙.起码能证明一点：葛庆朱铜没怎么把他这个清河郡王放在眼里。
    清河郡王甚至能猜到葛庆的心思：老子现在是地府鬼神，你个凡人郡王，算根叼毛？
    他的确重视鹿野卫，可区区朱铜等一行人，远远代表不了鹿野卫。
    哪怕鹿野卫重建之前，他们也只是可有可无的鸡肋。
    因为鹿野卫的关键，始终都是修炼《玄兵真气》的玄器——太祖神枪。
    更何况从南方抽调郡县精锐后，现在的鹿野卫已勉强恢复编制。
    新入伍的将士，正分批次进入太庙修炼《玄兵真气》，所以他们这群老兵老将，才有机会请假外出。
    “李长吏说尽量满足你的所需，涉及天宫神将，红袖坊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柳姑姑叹道。
    “朱铜的案子可了结了？”小羽问道。
    她压根没期待清河郡王能帮忙。
    柳姑姑迟疑道：“王爷对朱铜葛庆他们很不满，不怪你将他们斩尽杀绝。
    摆站之罪也只是意思意思，糊弄过去就行。
    如果没有天宫神将，等朱一套的结案文档送到刑部，雒都方面能立即给出最终裁定。
    毕竟案情并不复杂，人证物证俱全。
    可天宫符使阻止你杀朱铜，代表了什么？
    雒都的大人们不敢违抗天意啊！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案情会有反复。
    从古至今，天宫从来没有直接干涉人间案件的先例。”
    ——所以说，如果天罚把我劈死了，哪怕已成铁案的坝下胡同刺杀案，也可能翻案，我成为坏人，朱铜他们成为天帝庇护的悲情英雄？
    小羽心中憋了一口闷气，很想拔剑长啸，霜锋怒吼，雨血横飞，直接杀穿一切，干天下第一快事，做世间第一快人！
    她倒不是针对清河郡王和雒都贵人。
    他们只是落在她身上、让她憋闷的无数尘埃中的一粒。
    她针对的甚至不是天帝，而是这个不合她心意、叫她不畅快的世道。
    不是世道好与不好，是不合她心意，叫她不畅快。
    ——力量，我需要力量！若我现在有猴哥的实力只猴哥之力还不够，远远不够！
    “小琅山在哪？我现在就去！”小羽道。
    她要先把“斩杀天神葛庆之法”推衍出来。
    今天斩杀天兵天将，来日.
    “现在夜已深，不如等明天吧.”
    见小羽面色冷漠，柳姑姑暗叹一口气，叫来看大门的老卢，让他驾马车送她出东城门，去小琅山“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心中憋闷的小羽，脸上囧了一下。
    “小琅山背靠海湾，风吼湾其实不是海，是流沙河。你是流沙河的老邻居，肯定知道流沙河的风浪有多大多急。”
    犹豫片刻，柳姑姑又道：“要不，你还是去南边的‘柳林别墅’吧，那里风和日丽，更适合静养。”
    她倒不是故意给小羽挑选一个“吵闹的”地方。
    实在是红袖坊在东城门外的产业，就一个背靠海湾的庄子。
    “就呼啸山庄吧，我是流沙河老邻居，不怕浪潮声大。”小羽去东边，就是为了更靠近流沙河。
    现在呼啸山庄直接面临与流沙河相连的河湾，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换地方？
    老卢原本是红袖坊临街楼房的看门人。
    现在楼房在重修，他清闲下来，才被柳姑姑安排送小羽去呼啸山庄。
    山庄距离城门有点远，足有三四十里。
    小羽坐在车里，小强在外面跑。
    走了两个多时辰，都快五更天，终于到地方。“难怪叫‘呼啸山庄’，这里的风浪真大啊！”
    呼啸山庄所在的小山坡，并非直接连接流沙河。
    从这里到流沙河还有两百里。
    往东边的一两百里，多是荒山与滩涂。
    但呼啸山庄后面有一条“海湾”，海湾窄且深，有点像飞仙渡，一直连接东边山脉之外的流沙河。
    越是这种海湾，越容易产生“呼啸”之声，就像一个大喇叭。
    而山庄就建立在喇叭口里。
    “老卢，今晚你别走了，等天亮了再回去吧。”
    老卢没反对，问道：“羽小姐，要不要我进入把庄子里的仆人喊起来？”
    “不用，让他们休息吧。”
    小羽心中冷笑，他们哪需要你来喊，早醒了，在暗处盯着咱们呢！
    柳姑姑说庄子里三个人，两个看守院子，一个烧火做饭。
    这会儿连烧火做饭的老姑姑，都在马车刚进庄子时醒了过来。
    老姑姑练过武，疑似九剑大概是红袖坊退休的老妓女，内力不弱，达到真气境界。
    另外两个老仆更厉害了。
    赫然就是躲在红袖坊，若有若无盯梢小静轩的两大高手。
    小羽又悄悄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
    关城隍派来的值日功曹，正在四处游荡，速度极快，犹如瞬移。
    “小强，妖语是怎么回事？”小羽躺在床上问道。
    小强眼皮子耷拉着，闷闷地说：“主人，已经五更天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它是真的累了。
    昨天下午被她撵着跑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一直没休息的机会，跟着她一路跑，从杏村跑回天门镇，跑回红袖坊，跑到几十里外的呼啸山庄。
    好不容易躺下来，马上就要进入黑甜乡，又被主子硬生生拉了回来。
    “你主人我都快遭天罚了，你竟然还睡得着觉？”
    小羽一点也不困，因为在马车上她睡了两个时辰。
    “俺看主人并非早夭之相，应该能逢凶化吉说不得天罚只是主人瞎操心，天帝管理三界，多少大事要忙，怎会在意一个稚子孩童的过当之言？”狗子道。
    “别扯淡，我问你妖语，不是让你评价天罚。”小羽喝道。
    “俺其实也不太清楚，吃下佛头后，俺开启了智慧，却不会说话。
    能听懂人言，却说不出来，只能狂吠。
    后来俺趴在外面睡觉，忽然见到月亮上掉下来一串葡萄一样的‘灵气珠’。
    俺不晓得它是啥，只知道它让俺流口水。
    俺吃了几串，脑子里的某个隐藏角落，像是忽然打开一道闸门，智慧如泉水喷涌而出。
    俺明白了很多事，比如，月亮上落下来的灵气珠子叫‘帝流浆’。
    比如，帝流浆很罕见。
    平日里俺还可以萃取日月精华。
    现在逢人便夸俺膘肥体壮，可牛二压根没好好喂养俺，俺平日就吃些新鲜粑粑，能长成这样，多亏俺经年累月吸收日月精华。
    除了长膘，吸收日月精华的第九个年头，俺又突然明悟了妖语。
    俺不知其理，只猜测俺成了妖精，妖精自然要懂妖语。”
    小羽皱眉道：“吸收帝流浆后，你得到的智慧只是萃取日月精华？”
    狗子眼神闪烁，心中犹豫不决。
    小羽喝道：“你知不知道我救了你的命？闲云观的狗肉道士早盯上了你，昨晚还说宰了你，煮一锅香肉，对你、对大家都好。
    因为你是妖，妖精早晚害人。
    一旦害人，必然丧本，早晚堕入地府，受无间地狱之苦。”
    小强连忙道：“主人，俺从来不害人，真的！自从吃下佛头，俺甚至开始改吃素顶多粑粑里有些肉香味，俺会解解馋。”
    小羽一脸嫌弃，道：“不要再在我面前提‘粑粑’。
    今后你可以继续吃，但不要让我晓得，吃完记得要擦嘴簌口。
    若要跟我说话，先去路边啃几口青草，去口臭。”
    小强委屈道：“俺不是凡狗，嘴巴不臭.而且，嘴巴并非吃什么就是什么味道。俺原来的主人牛二，吃下香喷喷的猪腿，嘴巴里别说猪腿的香味，发酵的臭味连俺都受不了。”
    “哪怕你嘴里没味，我心里也有味。总之，你按我说的做，吃屎后要说话，先啃几口青草，去掉我心里对你的嫌弃。”小羽道。
    说到这儿，她忽然反应过来，呵骂道：“好一条狡猾的老狗，我问你妖语，你却跟我东扯西拉，故意带偏话题！老实交代，你从帝流浆中得到什么好处。”
    小强道：“俺是老实狗，不狡猾，俺也没东扯西拉，主人说什么，俺——”
    “再鬼扯，我明天送你去闲云观！”小羽怒道。
    小强无奈，道：“真没什么好处，只是上古妖族的一些信息。”
    我昨天才看到，还有一位盟主“宇宙星虐”，这样，我一共加更12章。
    今后大家别再给我打赏盟主了，不加更，我心里过意不去，加更又没能力。
    我不是嘴上说不要心里其实想要的“妖艳贱货”，没存稿，加不动了。
    不求大家打赏，能订阅就知足了。
    (本章完)

 159.第156章 狗宝与妖文

    第156章 狗宝与妖文
    “上古妖族的秘辛？”
    小羽精神一振，从床上坐起来，连声催促道：“别发呆，快说是什么秘辛。”
    小强道：“不是秘辛，是普通信息。大致意思是，妖师鲲鹏创造妖文，让所有妖族不再局限于原始本能的血脉传承，还可以从智慧中觉醒同族先辈的大神通。
    妖师鲲鹏为妖族繁衍传承立下不朽之功，所有妖族当永记恩德，永诵其名。”
    它感慨道：“俺只是一条普通土狗，没啥高贵的‘狗妖大帝’血脉，无法自然而然从血脉中觉醒传承自祖辈的大神通。
    但有了妖师创造的妖文，俺可以通过后天学习，来慢慢掌握神通秘术。”
    “妖师.鲲鹏？”小羽心绪沸腾。
    “嗯，妖师是所有妖族之祖师，大概类似人族的三清祖师（ps）。
    而妖师就是一条鲲鹏，刚开天辟地时诞生的先天生灵，第一个鲲鹏。”小强道。
    小羽不动声色，问道：“再详细说一说妖师鲲鹏的事。我听过庄周的‘逍遥游·北冥有鱼’，知道世上有鲲鹏，入水为鲲、飞天为鹏，但从没听说过妖师。”
    小强狗脸纠结道：“俺也是听学馆先生念‘逍遥游’，才对鲲鹏形成具体的印象。
    吞下帝流浆苏醒的传承记忆中，只有吞食日月精华的方法。
    对妖师鲲鹏的礼赞，总共就一个字。
    应该是一个妖文。
    仅一个字，既代表了妖师鲲鹏，也包含了妖师鲲鹏创造妖文，让全天下所有妖族传承不断绝、妖族当礼敬之的信息。”
    “把那个字写出来让我瞧瞧。”小羽道。
    小强摇头道：“写不出来，它不像人类的方块字，它极为简略，仿佛只有寥寥两笔，一笔为鲲，一笔为鹏。
    可看起来又极为复杂。
    见到它，仿佛看到巨大的鲲沉入黑暗冰冷的北冥之海，又看到鹏展开翅膀，不知几千里认出它并不复杂，一看就懂，只是描述起来很复杂。”
    小羽想了想，问道：“你可懂神念交流之法？”
    “神念是啥？”小强问道。
    小羽道：“就是把念头放出体外，在天地间游荡，甚至能进入别人识海，与别人念头直接交换信息。”
    小强惊道：“主人竟有如此大神通，太厉害了！俺别说放出神念，连想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小羽有些尴尬，喝道：“我若有神念，还需要问你？直接神念飞入你狗头，与你交流鲲鹏的两笔写法了。”
    小强讪讪道：“原来主人做不到主人，你是听谁说的神念？世上真有这种神通？”
    小羽冷笑道：“果然是个村狗，没啥见识，连阴神都没听说过。”
    她其实不太了解阴神。
    也不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前世小说中烂大街的“神念”.类似效果的神通肯定有。
    孔瓒的阴神，是一门非常高级的仙法。
    除了他，小羽再没见过第二个人仙练出阴神.至少练出三昧真火的燧元子没练成阴神，青松道童她不太清楚。
    询问红蕖，红蕖也说孔瓒的师父很厉害，疑似真仙人。
    窦逸琳曾央求孔瓒把自己女儿引荐给仙人。
    孔瓒也做了，孔瓒的师父却说窦耕烟与他无缘。
    甚至孔瓒本身，也只有微薄仙缘，没仙福和仙根，成不了仙，注定在红尘中打拼。
    缺仙根，所以对仙根有执念。
    因为执念，所以在听说易骨丹后，孔瓒会把持不住。
    真正的九转易骨丹，不是用来提升神通的，而是易经换骨、催生仙根。
    不过，天生神通勉强能算“不合格的劣等仙根”，因此有服用易骨丹提升神通的说法。
    “俺听说过阴神，俺还见过阴神呢！”狗子道。
    “你见过谁的阴神？”小羽惊讶道。
    狗子道：“在梦中见到的阴神！有一次，俺梦到一位浑身放光的仙人，进入阴曹，对鬼神说，他已练成阴神，当登录仙籍，地府鬼神再无权管辖他的生死。”
    小羽想捶它一拳，“我还梦到过自己成仙呢，我算仙人吗？”
    狗子道：“那并非普通的梦。俗话说，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在身。
    俺是狗子，可俺也有三魂七魄，俺的天地二魂也常在外。
    俺那次做梦，命魂沉睡，心由天地二魂主宰。
    天地二魂之所见所闻，投映到了心中，成为真实的梦。”
    小羽惊疑道：“你这狗子，懂的还真多。”
    小强得意笑道：“鲲鹏妖师，泽被苍生。俺虽是一条没啥见识的村狗，没爹妈教导，无师长授业解惑，却也不曾断了最根本的血脉传承。”
    “除了代表鲲鹏的妖文，你还见过别的妖文吗？能不能展现出来让我瞧瞧。”小羽问道。
    小强狗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见它这表情，小羽就明白有戏，连忙催促道：“我只是看一看妖文，看了又不会少你一块狗肉！”
    小强哼哼唧唧道：“妖文俺写不出来”
    “你写不出来，那它在哪儿？“小羽心中一动，问道：“你是妖精，有没有妖丹？”
    小强狗躯明显僵直了一下。
    小羽笑道：“你怕啥？即便有妖丹，我难道还会夺你的丹？”
    ——难说！
    小强想了想，这个新主人还真对它有救命之恩。
    若不是她为自己担保，闲云观那个贼眉鼠眼的臭道士，早晚把它打了吃香肉。
    “俺相信主人，主人是个好人。俺没有妖丹，只有一块狗宝，妖文就刻录在狗宝上。”它说了实话。
    “狗宝可以入药耶~~”
    见小强开始颤抖，小羽笑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我只说狗宝能入药，又不是要拿你的狗宝入药。别傻愣着了，把狗宝拿出来让我瞧瞧。”
    小强道：“俺吸收日月精华这么多年，所有元力都存放在狗宝里。
    若没了狗宝，俺十多年苦修白白葬送不说，只怕连这条狗命也要保不住。”
    “我说了，不要你的狗宝，只看妖文。”小羽道。
    小强又道：“狗宝储存了大量日月精华，它很吓人的，可以山壁上砸出个大窟窿。”
    “喔，你能用狗宝砸人？之前为何没砸我？”小羽问道。
    小强老实说道：“俺没机会呀！狗宝吐出来很麻烦的。你突然跳出来，剑气引而不发，悬在俺脖子上，稍有异动，狗头不保。”
    小羽笑道：“你这狗东西还蛮有灵性嘛，佛头没白吃。”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妖物。
    在沙丘的十年里，和沙蛮勇士联手干掉好几头刚成精的妖物。
    它们不会说话可能和小强一样会说妖语，没炼化横骨，不能说人话，实力都很强。
    每次猎妖，沙蛮都死伤惨重。
    有过之前的经验，这次遇到狗妖，哪怕灵觉上没有危机感，她也十分谨慎，最强杀招“傲仙刀”蓄势待发，小强敢露出一点异常，它的狗头早已搬家。
    “主人，俺的狗宝威力不小，真的不适合拿出来。”小强道。
    小羽道：“除非你有不轨之心，你的狗宝由你掌控，怎会平白无故伤到我？”
    小强无奈，小跑到床边上，张开狗嘴，一点金光从它喉咙口冒出。
    见到金光的刹那，危险的感觉立即袭上小羽心头。
    ——强子的狗宝，竟真的能威胁到她！
    “咦，狗宝里面果然有文字，你再往外吐一点，稍微将金光收敛。”
    狗宝并非圆坨坨的珠子。
    它很不规整，像是路边捡到的一块石头。
    因为冒金光，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个头倒是不小，有她拳头那么大。
    “咔嚓——”
    小羽身下的梨木绣床，塌了。
    强子按照她的要求，控制狗宝飘出嘴巴，来到她跟前。
    哪怕没触碰到，小羽也感觉自己身上骤然一沉。
    不是巨力压在她身上，是沐浴在狗宝金光中的她，体重突然增加了十几倍。
    小羽身上重力增加，身子向下趴，手掌下意识用力一撑，竟把床沿木板压断了。
    强子赶忙收回狗宝，叫道：“主人，不是俺要害你啊！俺早跟你说了，狗宝里装着俺这辈子吸收的全部日月精华，威能太强，能砸穿山壁。”
    小羽从地上爬起来，活动几下手脚。
    她手臂被扭伤，但问题不严重。
    她表情兴奋道：“再把狗宝吐出来，尽量展现里面的妖文。”
    “你看到了？”小强好奇道。
    “没看清，还要继续看。”
    小强犹豫道：“俺怕控制不住。越是展现妖文，狗宝越发金光灿灿。
    你刚才也看到了，落入金光中，身子变得很沉重。”
    “我现在站在地上，没关系的。”
    小强再次张开嘴巴，吐出的狗宝果然更加明亮，灿灿金光，犹如一轮小太阳。
    小羽脚下的青石板，布满裂缝，还下沉了几厘米。
    “好了，收起来吧。”半炷香后，小羽满脸喜色道。
    哪怕狗宝没打出去，坚持这么久，小强也累得只喘气。
    “主人，你看到妖文了？认识不？”
    小羽反问：“你可知道自己觉醒了什么能力？”
    小强摇头，“俺能说妖语，却无法解析狗宝上的妖文，只凭感觉，它大概与山石有关。
    不过俺还能掌握使用狗宝的方法——像扔一座小山一样砸出去。”
    小羽惊讶道：“虽然对妖文理解有误，但对狗宝的使用非常精准。”
    “主人，你真的认识那个妖文？它具体是什么意思？”小强惊讶道。
    小羽沉吟道：“说它是‘山’也没错，但它的意思并非山石，而是犹如大山的重力。”
    她为它解释了“重力”概念，又道：“我估计你的狗宝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就是现在这样，只按照本能，将重力施加在狗宝上，将它当成一座小山砸人。
    第二重境界，初步掌握狗宝，将狗宝中的力量引导出来。
    像是仙武修行者操控内气，操控狗宝中的力量，将重力施加在武器或拳头上。
    一拳打出去，犹如山峰砸过来，威力绝强。
    到了这一境界，你才真正算是妖精，有了妖力。
    第三重境界，或许类似人仙性命相交，将真气与精神融合成一枚元丹。
    你把狗宝练成妖丹，彻底掌控重力术法。
    不再局限于妖力操控，可以直接施展术法，肆意扭曲周围空间的重力。
    那时你或许能算得上‘妖仙’.”
    （ps：类似三清祖师，只是狗子的拙劣见识，鲲鹏肯定不如三清。
    但可以说，鲲鹏之于妖族，犹如太清之于人族。）
    (本章完)

 160.第157章 医道入门

    第157章 医道入门
    “主人，您真厉害！只看了一眼狗宝，就能条理清晰地推衍出三重境界。”
    小强听得热血澎湃，狗眼里满是真诚的敬佩，敬佩中藏有浓浓的期待。
    “可俺不懂修炼，主人能不能顺便帮俺推衍一条妖仙修炼之法？”
    “你不是能汲取日月精华吗？慢慢累积功力，功力足了，境界水到渠成。”小羽道。
    小强叹道：“人有仙武功法，妖有妖术妖法。仙武之法有高下之分，妖法也必然分等级。
    俺现在汲取日月精华，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源自本能，并无特殊法门。
    这样慢慢累积功力，效率肯定远不如修炼高级妖法的大妖。”
    “嚯，志气不小嘛，还要成为大妖，是不是想学大妖，一口吞下一城的人？”小羽道。
    小强委屈叫道：“俺吃素啊！即便成为大妖，顶多一口吞下一城之人拉出来的热乎粑粑。”
    小羽被恶心坏了，摆手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粑粑’！至于妖法过些日子再说吧。
    推衍妖法要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我现在还有‘天劫’要渡，无法分心它顾。”
    今天能推衍妖法，明天未必不能推衍仙法。
    狗子自告奋勇当小白鼠，她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时机不对罢了。
    小强有些失望，却也了解小羽目前的情况，并没有强求。
    “主人，为何你一眼就能认出妖文‘山’？”它好奇道。
    小羽沉吟道：“我乃天生宿慧之人，知道什么叫‘天生宿慧’吗？生而知之者！”
    她当然不是天生宿慧者。
    可她的确一眼便认出妖文，不仅能读，还能清晰明了地理解其含义。
    原因与紫府无关，与宿慧无关。
    只和她在鲲鹏之变中觉醒的“悟性神通”有关。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她不是认识妖文，而是她曾经创造了妖文！
    妖文“山”的每一笔、每一划，以及为什么要这样写，她都完全明白，还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单纯认识妖文，和像亲手创造妖文一样熟悉妖文，区别很大。
    认识妖文，不等于了解妖文代表的道。
    比如小强，它其实能认出狗宝上的妖文和山石有关。
    可它只以为狗宝是“小山”，而不理解“山”的含义其实是“如山之重力”。
    如果能创造出包含妖族血脉神通全部奥义的妖文，那么创造妖文的“妖师”，一定透彻理解妖文所代表神通的全部奥义。
    小羽看到狗宝上的“山”，她快速掌握了“妖法·重力如山”。
    无法施展出来，只因为她不具备施法媒介——妖力和妖丹。
    但她可以尝试将“妖法·重力如山”转化为“仙法·重力如山”。
    没有仙力，也可以删减修改成“丐版·仙武·重力如山”。
    这“天赋”非常恐怖，也让小羽感到恐怖。
    因为她十分清楚，妖文不是她创造的。
    妖文真正的创造者是妖师鲲鹏。
    她还好死不死，曾化身鲲鹏，经历过鲲鹏之变
    用屁股去想，也能明白，她必然与妖师鲲鹏有某些神秘关联。
    小羽甚至隐约生出一种明悟：她的穿越，她诞生在洪荒世界，与妖师鲲鹏有关！
    “妖师鲲鹏在下大棋，而我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就像《西游记》中天庭和佛教下大棋，悟空是棋子但我不是悟空，我不愿、也一定不会成为‘斗战胜佛’。”
    小羽面色数变，心中的惊惧怀疑全部变为坚定。
    对追求力量的坚定。
    她转头对一脸崇拜看着自己的小强道：“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尽快让我看到你灵魂中的那个‘鲲鹏’妖文。”
    看到“山”，她直接感悟到妖法·重力如山。
    若能看到“鲲鹏”，她的鲲鹏之变或许会完成一次升华。
    她不知道妖师鲲鹏有多强——那货掌握了妖族的所有神通，必定很强。
    但她确定鲲鹏一定飞得非常快，比悟空更快，下水游得也非常快，比龙更快。
    只要跑得足够快，别说天门镇、关城隍、蜀国，再无法束缚她，她直接向玉帝竖中指，他能奈她何？
    至于妖师之危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考虑其它吧！
    “主人，俺做不到啊！”狗子叫道。
    小羽道：“你现在做不到，我知道。可你能努力奋进呀，比如，在狗宝上刻录‘鲲鹏’，比如，尝试控制天地二魂，让意识驾驶天地二魂与我灵魂交流。”
    狗子激动道：“主人，即便俺不懂妖法，也明白狗宝万万不能胡乱刻录妖文。狗宝上的妖文，只能自然诞生。”
    小羽冷笑道：“你懂个屁！远的不说，就说你的狗宝。
    狗宝上的‘山’只代表重压之力。
    可重力除了增强，还能减弱。
    如果你把自身重力减弱为零，你就能飘起来；重力减弱为负，能加速飞天，直冲云霄。
    你将来若能成为妖仙，第四阶段的修行，必然是在狗宝上刻录与‘山之重’对立的‘羽之轻’.不一定是‘羽’，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山之重和羽之轻结合，才是完整的重力妖法。”
    小强纠结道：“或许‘羽之轻’能像山之重一样自然而然出现。”
    小羽淡淡道：“如你这般不思进取，毫无勇猛精进之心，只想吃血脉老本，还修炼什么妖仙法门？”
    小强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它完全被说服了。
    于是在小羽休息的时候，它尝试在狗宝上刻字。
    “嗷呜，嗷呜~~~~”
    朦朦胧胧中，小羽仿佛听到有小狗发出虚弱的惨叫。
    她睁开眼，天光已亮，耳边狗狗的惨叫，更加清晰。
    不是做梦，真有狗子在虚弱哀鸣。
    “小强？”
    她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狗子在屋外叫。
    她心中疑惑，快速穿上衣服和鞋子。
    推门走出去后，果然见到小强在院子里打滚哀嚎，嚎叫声痛苦且无力。
    “小强，强子，你咋了？”小羽惊呼。
    她看到狗子牙关紧咬，有染血的泡沫从嘴边滴淌出来。老卢从外院走进来，惊疑道：“羽小姐，这条大黄狗一定吃了老鼠药。”
    “它没事吃老鼠药干什么？”
    “肯定不是故意的，它吃了吃下老鼠药的耗子。”老卢一脸很有经验的样子，肯定地说：“呼啸山庄存放了很多粮食，也放了很多灭鼠的药。
    俗话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狗子很喜欢追老鼠吃。
    老鼠吃了老鼠药，正好被大黄狗看到，一口吞了下去，就成这样了。”
    小羽知道小强肯定不是吃了老鼠药。
    她不想再跟老卢谈这个话题，问道：“老卢，你准备回去了？早饭吃了没？”
    老卢抠了抠后脑勺，有点尴尬，道：“我去厨房问过了，这里没有早饭，只中午、晚上两顿.我等会儿可以在街上买两个烧饼，只是苦了小姐你。”
    “外院两个护院呢？”小羽问道。
    呼啸山庄名为“山庄”，自然不会太小。
    它是个四进的大宅子，上百个房间。
    绝大多数房间都是仓库，租给天门镇商户储存物资。
    呼啸山庄背靠“海湾”，风大浪急，不适合人常住，地理位置却很不错。
    山庄外就是直达“飞车大平台”的驰道。
    小羽住在最里面的院子里，烧饭老姑姑、两个伪装成护院的高手，都住在最外面，距离她非常远。
    她能猜到原因：和城隍庙的值日功曹一样，害怕被“天罚”牵连呗！
    “那是两个懒鬼，既不巡逻，又没过来拜见您，一大清早就在外面的亭子里喝酒。”老卢愤怒道。
    “别管他们，我又不是山庄主人，只是暂住几日而已。”小羽道。
    老卢又看了狗子一眼，道：“羽小姐，要不要我回去的时候，顺路帮它叫个兽医？现在还在挣扎，说不定能活下来。”
    小羽笑道：“它是我在路上捡来的，真被药死了，直接扔后山峡谷里，哪还需要冤枉钱去请兽医？”
    “也是。“
    老卢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他刚一走，小强便艰难哀叫道：“主人，您发发善心，请个兽医帮俺瞧瞧吧~~~”
    “你真吃了毒老鼠？”小羽惊讶道。
    “没有，俺不吃老鼠，只吃粑——”
    “行了，别说了。”小羽抬手打断它，问道：“你是咋回事？”
    “俺听从您的教导，修炼要勇猛精进，就尝试在狗宝上刻录妖文。
    结果狗宝破裂，元气暴走，俺的五脏六腑都裂开啦！”小强哀嚎道。
    小羽有些无语，“即便要勇猛精进，也不能直接在狗宝上刻录妖文啊！
    所谓刻录妖文，只是一种说法，意思是把你的感悟打入狗宝。
    狗宝相当于内丹雏形，内丹乃精神与元气的融合。
    所以，狗宝理论上可以接受精神灌注。
    感悟不就是一种精神力量？”
    “啊，主人你咋不说清楚点。”小强惨叫一声，又开始哀求，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您还是帮俺找个兽医吧，俺真的好难受。”
    “这种走火入魔的妖病，兽医一辈子没遇到过，要咋治？说不定用错药，越治越残。”
    小羽心中一动，微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主人我恰好是‘天门镇小医仙’，切脉点三下，驱病只一剂。”
    这几天虽然各种忙碌，可她没一刻停止研究从闵神医那“偷学”的医道吐纳之法。
    医道属于旁门左道，即便不如仙道，也一定比仙武之道更艰难。
    事实上，要练成医道吐纳之法，比普通人修炼《玉佩金珰太极金书》还要难。
    别说几天时间内速成，没有足够的机缘和天赋，折腾一辈子也别想入门。
    偏偏医道吐纳之法的关键难点，在于捕捉人体内的生死二气。
    生死二气是一种笼统的叫法，让病人康复的气为“生气”，对人体不利的气为“死气”.其实生死二气是‘人体阴阳五行之气’的简称。
    先感知到生死二气，再运转自己体内的生死二气，最终以呼吸吐纳来调节、壮大自身的生死二气。
    这便是医道吐纳之术入门。
    小羽通过心海诀辅助，提前感知到病人的“病气”和闵神医体内的“生气”。
    也即是，她早已迈过修炼医道最难的一关。
    这也是闵神医宁愿破誓，也要让她“偷功”的原因之一。
    如果小羽感知不到“病气”，他把医道吐纳之术的呼吸节奏暴露出来，小羽也察觉不到异状，更学不会。
    那晚他回到房间，鼾声节奏改变，一呼一吸间，体内阴阳五行之气也在变化。
    都感知不到人体的阴阳五行之气，还怎么偷功？
    “主人，你不会在糊弄俺吧？俺虽是条没啥见识的村狗，却也听说过闵神医的大名。
    切脉点三下，驱病只一剂，说的就是他。
    至于啥‘天门镇小医仙’，俺从来没听说过。”小强怀疑道。
    “你不晓得吗，我是闵神医的弟子！”
    小羽摸了摸它的狗头，进入心海诀状态，一边感知它体内的“病气”，一边自信道：“在治疗你的内伤方面，我无论如何都比村头只懂催产接生的兽医要强。”
    就在小羽拿小强验证医道切脉之法时，九天之上，降下数位金铠金盔的神将。
    “罗开，可锁定羽凤仙的位置了？”葛庆沉声道。
    罗开点了点头，道：“我在天门镇找了一圈，确定她躲在东城门外的‘呼啸山庄’，在山庄后院。”
    葛庆皱了皱眉，问道：“呼啸山庄我没听说过，那里有多少人？”
    罗开道：“距离天门镇四十多里，在海湾村南边。
    地点的确有点偏僻。
    且庄园只两个看门老仆，一个煮饭婆子，羽凤仙住在内院。
    她是选在半夜三更，一个人悄悄离城去的郊外。
    我差点没找到她。
    多亏天门镇也有天宫符使巡视，我询问过后，才找到呼啸山庄。”
    朱铜冷笑道：“她知道自己闯了祸，想找个偏僻地方躲起来，很聪明，却太过幼稚。”
    “庆哥，我们神降吧，直接降临到呼啸山庄，让她大吃一惊。”老七兴冲冲道。
    (本章完)

 161.第158章 葛庆三打沙蛮羽

    第158章 葛庆三打沙蛮羽
    葛庆沉吟片刻，摇头道：“现在不是神降的时刻。”
    他环顾一众兄弟，解释道：“太白星君老爷传达玉帝陛下旨意时，明确告诫咱们，此次我等神降人间，不是公报私仇，而是让羽凤仙和世人知晓天帝的威严和公正。
    对咱们来说，羽凤仙与我们有杀身之仇，此仇不共戴天。
    可羽凤仙之所以获罪于天，却不仅是因为她杀了我们。
    ‘朱铜死定了，天帝也保不住他，我说的’——这句话才是主要原因。”
    小龙道：“庆哥，我们现在不仅没死，还受用天大的福气，成为天兵神将。
    只要咱们出现在羽凤仙面前，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彰显天帝的威严。”
    葛庆笑道：“这话倒是没有错，但只在羽凤仙面前显圣是不够的。
    据罗开从人间打听到的消息，羽凤仙杀我们的当天，就去了衙门.”
    他把朱一套审刺杀案之事详细说了一遍，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变得阴沉愤怒，“兄弟们，咱们不仅自身惨死，死后还沦为阳间民众口中的笑柄和恶徒。
    朱一套直接宣判罪在我们，羽凤仙无罪，当场释放。
    他还将布告张贴在衙门口，天门镇所有人都能看到。
    消息传开，骂我们愚蠢狂妄、目无法纪的很多，同情并赞赏羽凤仙的人也很多”
    听到这儿，小龙已经火冒三丈，叫道：“错的不是我们，连天帝都认可了我们的义气，封我们为神将！”
    “官府大、国君大，不如天大地大，天大地大不如天帝大，我们被天帝选拔为天神，已证明了我们的勇烈与大义，谁也不能质疑！”罗开沉声道。
    葛庆点头道：“此言大善！但我们若神降在偏僻荒芜的呼啸山庄，悄悄惩罚了羽凤仙，凡人不知道啊！
    羽凤仙虽口出悖逆之言，还在符使面前强杀我等义士，却也薄有功德。
    天帝宽仁，只说让我们手持金瓜捶打她，没让我们把她捶死。
    且神降的机会仅有一次。
    惩罚了羽凤仙，我等必须常驻三十三天，等候上官将我们分配到某个天宫军伍中。”
    “只惩罚她，太便宜她了。”小龙不甘道。
    葛庆冷笑道：“小龙你还是太年轻，有时候人活着，未必比痛快死掉更快活。尤其是，羽凤仙是个小表砸。
    教司坊不养闲人。
    现在她这么威风，是长得漂亮，天赋好，武功高，可如果.”
    他眸中闪过一道冷光，没继续“如果”下去，只幽幽道：“羽凤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金瓜在我等手中，‘活罪’到什么程度，由我们把握。”
    小龙若有所思，“彻底废了她，让她比死还难受！”
    罗开道：“不仅要废掉她，还要当着天门镇所有人的面废掉她，让众生知晓我等已成天宫神将！”
    葛庆笑道：“兄弟所言，正是为兄所想。机会只有一次，我们身上却背负太多的任务。
    废掉羽凤仙，将她踩进泥地里，只是最简单、最容易达成的目标。
    宣扬天帝的公正和威仪，顺便替咱兄弟自己洗刷委屈，达到人前显圣、扬名立万，成为西沙域万古佳话的目的，才更加重要。
    所以咱们唯一一次的神降，必须出现在天门镇内。
    最好在青天白日的主街道上。
    人潮汹涌、摩肩接踵之时，吾等天神震撼登场，叫羽凤仙惊惧恐怖，叫世人顶礼膜拜、忏悔往日对吾等之诽谤。”
    说到这儿，他脸上露出悠然神往的快意之色，“你们想一想，到时候朱一套会是什么表情？呵呵，朱一套只是小小县令，不值一提。
    雒都的李靖宇（清河郡王）会是什么反应？
    兄弟们，成为天宫神将，只是开始。
    神将可以修炼神通，却难以提升境界。
    人间的信仰和崇拜，对我们非常非常重要！！”
    有人听懂了，脸上露出期待与狂热之色。
    也有很多人没听懂，不明白庆哥想表达什么。
    “庆哥，咱们这次下界，只是惩罚羽凤仙，没机会显圣布道呀！”小龙喃喃道。
    “嘿嘿，只要人前显圣，天门镇民众还不纳头就拜，甚至为我们建立神庙？”罗开低声笑道。
    葛庆正色道：“宣扬天帝之威仪和公正，才是最要紧的。
    我等的小小愿景，皆依仗天帝之福泽。”
    “明白！”众神将肃容点头。
    朱铜皱了皱眉，道：“庆哥，那晚你和兄弟们死得早，没看到后面符使降临后的场景。
    羽凤仙不仅《虎魄七杀》神意大成，还吸收了部分封神榜的兵凶血煞之气。
    就连天宫符使也打不过她.”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她的境界并不高，还只是内气境界。
    咱这群弟兄，也有七八个突破到真气境呢。
    关键是虎魄七杀太凶、太过不详，太克制阴鬼之躯。”
    小龙笑道：“朱头不用担心，咱们虽失去人类之躯，却并非阴鬼。
    魂体进入化神池中泡过后，哪怕自身境界远远不够，也算是阳神了。
    不惧烈日，不怕罡风，天地至阴至阳之气，皆无法克制‘阳神’。
    凶煞之气对阴鬼有效，对我们几乎没有杀伤力。
    张天阳符使主要是大意了，没想到羽凤仙如此疯狂，连天宫符使都敢砍。
    虽然被羽凤仙砍伤，却伤势不重，也说明虎魄七杀在面对天神时的软弱无力。
    而我们已铸造神躯，速度快如风，力量有万斤，手持三百斤金瓜锤，只一下就能砸爆羽凤仙的小脑瓜！”
    朱铜道：“我并非担心咱这群神将，打不过区区一个羽凤仙。
    我是担心无法速战速决。
    羽凤仙有多狂逆，我们都知道。
    连天宫符使她都砍，见到我们神降，她固然震惊，却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一旦无法在几招之内形成碾压、甚至有僵持之势，周围凡人怎么看、怎么想？
    怎么扬天帝之威仪？”
    这次就连不太喜欢说话的郝斯文，也忍不住叫了起来，“朱大哥，你太涨羽凤仙威风，灭自家兄弟志气了吧！
    咱们如今可是天兵神将。
    庆哥甚至还是百人将，赞一声‘天将’也绝对承受得起。
    羽凤仙区区凡人，怎么跟天兵天将比？”
    朱铜叹道：“兄弟，如今既然上了天，眼光也要放开阔些。天兵神将当然威风，可.”
    他转头四顾一番，小心翼翼，压低声音，道：“天兵神将折损率也不低啊！我跟一位符使聊天，听说几年前，北俱芦洲殄灭妖龙，死了七八万的天兵神将。
    其中有三万多，直接被妖龙吞吃，惨烈到极点。”
    “嘶~~~”郝斯文倒吸一口凉气，金灿灿的脸颊都变白了。
    “朱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等我们在天庭待得久了，这种消息自然能知晓，符使没必要撒谎。
    就像蜀人皆当鹿野卫神勇无敌、号称蜀国‘天兵神将’。可咱们自己知晓三十六国之乱中，鹿野卫是多么不堪一击。
    不是鹿野卫弱。
    鹿野卫任何一个战士，都是百里挑一，从蜀国全境选拔上来的。
    放在江湖中也能成为名家高手的真气境，在鹿野卫比比皆是，巅峰期有八千多人！
    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朱铜感慨道。
    “羽凤仙我们都了解，她不是妖王，不是仙佛，不是什么‘强中手’。”老七道。
    “她都不是强中手，那被她轻易杀死的咱们，算什么？老七，小心点总没大错，就像庆哥所言，机会仅有一次，错过了懊悔都来不及啦。”朱铜语重心长道。
    “咱们今非昔比了。”老七道。
    朱铜看着葛庆，道：“我不担心已成神将的我们，会打不过区区羽凤仙。
    如果神降呼啸山庄，倒是不用纠结几招才能碾压。
    可若要人前显圣，则必须考虑到她的反抗与逃遁。
    她不仅修炼虎魄七杀，刀法极为凌厉，似乎还练了温家的《风阴宝鉴》。
    那晚她‘唰唰唰’，速度快得咱眼睛都跟不上，弩箭全部射空。
    若她见势不对，发足狂奔，难道咱们要一直在后面追？
    那样多不体面。”
    老七皱眉道：“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朱铜刚想说什么，忽然瞥见葛庆面色肃沉，就道：“庆哥，你说咱该怎么办？”
    葛庆微微一笑，道：“你能如此谨慎小心，非常好。”
    先夸了朱铜一句，让他喜笑颜开，葛庆接着道：“首先是战术上，一定不能轻敌。
    上次埋伏她失败，也不是一无所获。
    我们至少试探出她的大概实力，接下来就是针对虎魄七杀和风阴宝鉴。
    其次，咱们刚成为天神，都没怎么熟悉新获得的神力，也没学习战技、神通什么的。
    神通需要天赋和悟性，且不说。
    天神战技却要认真研习一番。
    不如请符使帮忙盯梢羽凤仙。
    咱们先回天宫兵营苦练天兵战技、尽量提升自己。
    等她离开呼啸山庄，且白日里进入天门镇，立即神降。”
    “就按庆哥说的办！”朱铜连连点头。
    呼啸山庄，后院。
    一位头戴褐色幞头、五短身材的中年兽医，蹲在地上，双手在小强身上抚摸，嘴里还小声嘀咕。
    小羽就站在边上，看着兽医给强子看病。
    忽然，她轻轻“咦”了一声，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正在推衍的“葛庆灭杀之法”，竟出现了修正。
    “葛庆正面斩杀之法3.0”还没彻底完成，这会儿又开始向下一版本进化了。
    “才短短几天时间，葛庆那货的实力竟再次开始攀升。
    是天宫遍地是宝、机缘太多，还是玉帝老儿一定不肯放过我，要在葛庆身上疯狂投资？”
    小羽闭上眼睛，思绪沉入紫府，以鲲鹏智慧神通，去感悟“葛庆强杀之法”新的推衍方向。
    之前的3.0版本，主要针对的有两点。
    其一，葛庆的招牌技能——玄武罡气。
    吸收三十三天之气，融入真元，为罡气；吸收地煞之气融入真元，为煞气。
    小羽通过《虎魄七杀》修炼出来的血煞之气，就是煞气的一种。
    葛庆天赋卓绝，在进入真气境，内息与天地完成大周天循环后，能吸纳天上罡气融入真气，成为无坚不摧、坚不可摧的罡气。
    他活着时，在地面上吸收天上的罡气，效果最差。
    死后成为阴神，他取代“犯了事的宋大神”，巡检蜀国地界，可以在蜀国范围内找到最佳的炼化罡气之宝地，罡气再次进化。
    如今他成为天神，直接进入三十三天所谓“罡气”，就是从三十三天泄露出来的气，所以天神葛庆如鱼得水，几乎瞬间将玄武罡气练到大成。
    此时小羽手中的“1.0版罡气破解之法”，已经没用了，紫府得开始重新推衍。
    罡气还只是“罡气大佬”葛庆的招牌技。
    他现在最本质的变化，还是神将之躯！
    最强虎魄七杀，也没能斩杀天宫符使。
    符使监察人间，不擅长战斗呢！
    所以虎魄七杀之最强奥义“傲仙刀”，仅能伤害神将，难以灭杀。
    小羽得重新推衍“斩神刀”。
    不是斩阴神，这次要斩“阳神”！
    哪怕葛庆这群神将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速成阳神，远比不上真仙的阳神之魂，可只要她能通过“灭杀葛庆之法”练成“斩神剑”，将来用“斩神剑”伤害真仙，应该不是妄想。
    破罡与斩阳神，是3.0葛庆强杀之法的重点。
    破罡之法早已推衍完成。
    斩阳神之法，她也已经找到方向：根据《太极金书》的炼神之法，将狂暴驳杂的封神榜兵凶血煞之气纯化到“至阴”境界.最好能从至阴中诞生一点纯阳，修炼成“纯阳剑气”。
    以“纯阳剑气”斩杀山寨阳神，就像人间利刃斩凡人，轻轻松松，如砍瓜切菜。
    现在葛庆又进步了，“灭杀葛庆之法”即将进入4.0版本。
    4.0版本似乎涉及到了战阵之道。
    “莫非葛庆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狗攮的玉帝，一定是将朱铜、罗开那群王八蛋都复活了，还提拔为天兵天将。
    这群王八蛋已经成为神将，还如此小心谨慎。
    居然在修炼神阵，要用神阵对付我.”
    小羽很快想明白了一切，咬牙切齿的同时，她心中多了些焦躁急切。
    推衍纯阳剑气，可以从《太极金书》、“神尼老母灭杀之法”中获得数据。
    紫府推衍还算顺畅。
    可神阵之道，她不太懂啊！
    紫府推衍缺乏原始数据。
    尤其是天宫神阵，她基本两眼一抹黑。
    飞仙渡借军阵之力废周朗，她只是“军阵怪物”身体上的一个细胞，而非主脑。
    经验肯定有，但.4.0推衍有点慢啊！
    她担心葛庆很快降临，留给自己的时间太少，紫府来不及将“强杀神阵‘军侯’葛庆之法”推衍出来。
    “难道我要借几本兵书读一读？可现在临阵磨枪，也来不及了呀”
    (本章完)

 162.第159章 河中小霸王 （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310）

    第159章 河中小霸王 （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310）
    小羽正思索如何对付“天宫神阵之道”，蹲在地上揉搓小强的中年兽医站了起来，道：“羽小姐，这老狗病入膏肓，没救了。
    不过它长得倒是肥硕，咱刚才摸了摸，一身的腱子肉。
    还好，它并没吃老鼠药。
    不如趁它还没死、肉未坏，赶紧打杀了，煮一锅香肉，那滋味.”
    他咽了口唾沫，颇有垂涎之意，“滋味一定很好。”
    “汪汪汪~~~”小强朝着小羽狂叫，“主人，你说得对，乡村兽医都是蠢货，赶他滚，赶他滚！”
    小羽拿小强练习医道之术，折腾了两天，狗子的症状丝毫不见好转，还有病情加重之势。
    她还想坚持，小强却不停哀求：主人，你行行好，放过俺吧，帮俺找个正经的兽医，俺感恩戴德，一辈子记得您的好。
    于是小羽费五十个铜板的巨资，找来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邓兽医”。
    小羽忍着笑道：“这狗子跟了我有些日子，还算老实听话，我不忍心吃它的肉。
    要不，邓医师再帮它瞧瞧。
    或者针灸，或者开刀放血，或者灌它几剂药，总归要试一试、救一救。”
    “汪汪汪~~”小强又叫了，“主人，别呀！这是庸医，开刀、针灸，都是折腾俺。若真让他几剂药灌下去，俺铁定活不成啦！”
    邓兽医听不懂妖语，惊讶道：“这狗子刚才还焉头耷脑，现在叫声倒是响亮。果然膘肥体键，身体底子很好。”
    接着他又对小羽道：“羽小姐是个厚道人，但咱敢以自己在十里八乡的‘神医’之名担保，这条老狗真没救了。
    脉搏乱得一塌糊涂，比小女初学琵琶时的琴声都乱。
    如果你不忍心烹它，可以将它卖给我，我出这个数”
    他竖起两根手指。
    “二两银子？”小羽问道。
    邓兽医吓了一跳，叫道：“羽小姐开玩笑，二两银子都能买两口肥猪了。”
    “难道只两钱银子？”
    邓兽医摇头道：“这条老狗都快病死了，哪值两钱雪银？两吊小钱足矣。”
    小羽差点绷不住，直接赶他滚蛋。
    这世界的金银铜三种钱币，兑换比例并不固定，随市场波动较大。
    主要是之前的三十六国之乱。
    有时一两金子能兑换十二两银子，有时能兑换二十两。
    银子与铜钱的兑换比，变化也大。
    倒是大钱跟小钱，含铜量固定，兑换比也很固定。
    西方几十个国家，有国家把铜铸成刀币，有的铸成铜钱。
    蜀国使用铜钱，刀币也接受。
    一枚铜钱能买一个人脸那么大的烧饼，勉强够普通人填饱肚皮。
    显然烧饼并非最便宜的商品，于是有了币值更小的“小钱”。
    一枚大钱兑换三枚小钱，小钱相当于现代的一毛、五毛。
    两吊小钱买小强，就是随手抓两把一毛、五毛的零钱给小羽，换一条肥硕的大黄狗。
    “羽小姐，如果你家狗子死了，千万不要扔。记得立即派人到村口喊咱，咱依旧愿意出半吊小钱！”
    小羽都送他到前院门口了，邓兽医还惦记着小强身上的腱子肉。
    “行，等它哪天死了，我将死狗白送你。”小羽道。
    “那感情好！若你家再养狗子，咱下次还帮你治，不要诊金！”
    邓兽医喜滋滋地转身离开了。
    “羽小姐~~”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精壮小伙，牵着驴子快步来到大门口，道：“你让孙师傅锻造的铁钎，咱给你送来了。”
    驴子背上挂了两个大竹筐，颇为沉重。
    小羽往竹筐里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有了这些铁钎，她今晚就能去后山“风吼湾”，验证鲲鹏之变的真正威能了。
    若能在弱水中高速潜行，纵然4.0版“军头葛庆”强杀之法没推演出来，她也能借助“海湾”的地利，与他们水战。
    或者，干脆逃之夭夭，去流沙河找个大妖当义父，不跟这群垃圾玩了。
    傍晚，呼啸山庄，前院东南角的堂屋里。
    李虎李豹两兄弟坐在桌子边，撕扯烤乳猪大口嚼吃，时不时拿起酒罐咕嘟嘟灌一口。
    “大哥，羽凤仙似乎要下深渊。”李豹含糊不清地说。
    “什么深渊？”李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后山峭壁下的海湾，风吼湾。”李豹道：“前两天她去隔壁李庄村找孙铁匠打了几十根铁钎，下午一直忙着在峭壁上钉铁钎。
    很显然，她打算一路踩着铁钎下深渊。”
    李虎吐出一块猪骨头，笑道：“那个夹脑风又想干啥？”
    “不知道，所以才跟你商量，要不要去后院瞧一瞧。”李豹道。
    李虎沉吟道：“没必要。王爷交给我们的任务始终只一个，提防西方八仙过来暗算她。咱们拦不住西八仙，只负责向天门镇的人仙传讯即可。
    无论她在深渊做什么，总归是与西方八仙无关。”
    李豹迟疑道：“可李长吏让我们来呼啸山庄时，特意叮嘱要记录天罚的过程。”
    李虎冷笑道：‘你也说了，那是‘天罚’！鬼晓得天罚范围有多大，咱兄弟可以为王爷尽忠，但不能窝窝囊囊死于池鱼之殃。”
    这话李豹一万个认同。
    可他还是有点担心，“难道完全不闻不问？李长吏询问起来，咱兄弟如何回答？”
    李虎想了想，道：“让谢婆子送晚饭时直接问她。她既然明目张胆往峭壁上钉铁钎，肯定不会隐瞒自己的意图。”
    “喔，你说铁钎呀，我打算去风吼湾练功，顺便洗个澡。“吃晚饭时，小羽对谢婆子说道。
    谢婆子就是呼啸山庄洒扫做饭的老姑姑。
    之前小羽还猜测她和李虎李豹两兄弟一样，专为她来的呼啸山庄。几天过去，她发现谢婆子对周围十分熟悉，工作也十分认真。
    她完全融入了呼啸山庄，是山庄一份子。
    无论是邓兽医还是孙铁匠，皆是找谢婆子打听的。
    周围村民也十分熟悉谢婆子。
    只要小羽报上“谢婆婆”的名字，大家立即露出恍然之色。
    孙铁匠甚至没收她定金。
    李虎李豹完全不同。
    哪怕他们穿着杂役的衣服，也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所以谢婆子应该一直就是呼啸山庄的管事。
    “下海湾练功？小凤仙，你莫不是夹脑风?”在面对小羽时，谢婆子的态度十分自然，有啥说啥。
    “谢婆婆还不了解我，我为沙蛮”
    小羽滔滔不绝，从自己在沙丘潜水说到飞仙渡大洪水。
    “所有沙蛮都是潜水高手，不会潜水的，早死在流沙河年年泛滥中。
    后山深涧的确风高浪急，但与流沙河比，啥也不是。”小羽总结道。
    听她这么说，谢婆婆还是有些怀疑。
    她一直留在后院没走。
    小羽吃过晚饭，提着灯笼，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她脚踩下午时钉在峭壁上的铁钎，一级一级，落入千米深的峡谷，一头扎进愤怒拍打礁石的巨浪中。
    悬崖顶上的谢婆婆惊骇万分。
    跳入水中的小羽，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畅和自由。
    一切精神负担自然消散，仿佛得到真正的逍遥，她想纵声长啸。
    这一刻她深深明白了庄周的《逍遥游》。
    “庄子那家伙不仅梦中化蝶，他一定在梦中做过鲲鹏，不然写不出来《逍遥游》。”小羽冥冥中有了一种觉悟。
    十米高的海浪，高速冲向悬崖下的礁石。
    她在浪中，却丝毫不受巨浪影响，反而从巨浪中获得“反推力”，推着她向着礁石相反的方向高速游动。
    比鱼还要快。
    海浪落在礁石下，浪潮开始往后退，小羽却再次借力，朝着礁石的方向纵身一跃，身子飞起几十米高，快如流星，跨越百米的距离，直接落在悬崖山腰。
    “不行，这太夸张了，附近还有鬼神在看，我得低调点！”
    小羽单手挂在铁钎上晃荡，自己都有点被吓到了。
    她并不能肆意操控浪潮，却能肆意从浪潮中获得任何方向的动能。
    完全违反物理定律。
    顺着水流的方向，她可以加速；逆着水流的方向，她也能借水流之力反向加速。
    什么动能守恒，完全不存在。
    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要说原理小羽现在全凭本能活动，还没真正开发“鲲之血脉”。
    “小凤仙，你还活着吗？小凤仙.”
    浪涛声很响亮，风声呼啸，谢婆婆的叫声若有似无。
    小羽用眼角余光瞥了下远处面有惊色的四值功曹，叫道：“我很好。”
    她又跳入水中，却不再浪中搏击。
    她沉入水底，静下心来感受来自血脉深处的搏动。
    与小静轩水池中修炼的感觉截然不同。
    沉入水池，只让她心彻底宁静下来，鲲鹏智慧神通更活乏。
    此时她的心海诀几乎能无限延伸，顷刻间将周围几公里的海潮都投映到心海。
    然后继续扩大范围，一直扩大到方圆十公里，她才略感疲惫。
    不是心海诀到了极限，是投映到心海中的景象太多，心神承受不住。
    现实中，十公里内每一道浪、每一处暗流，都在心海中泛起波纹。
    她可以从扩散到自己身上的波纹中借用“浪之力”，为自己无限加速。
    只要水还在动，无论往哪个方向流动，她就能借力随心所欲地游动。
    她在水中游动时，仿佛完全没有阻力，只有助力。
    此外，她还能从海潮的涌动中获得心灵上的感动。
    心灵变得极为敏感，波浪的每次汹涌，都能让她大受触动。
    给她一本浪潮相关的功法，她能瞬间入门.即便没现成的功法，灵觉也能在长时间的“感动”中领悟“海潮神意”。
    事实上小羽已经有了点“大河剑意”的感觉。
    不是灵感，灵感仅是种子；感觉是萌芽，种子已经发芽。
    但除了借用水之动力，和心灵触动，她并没获得额外的神异能力。
    她身上也没出现任何鲲化痕迹。
    没从血脉中觉醒妖力，体型没变得庞大，体表没长出鱼鳍——这倒是好事。
    “咦，虾介士，前面好像有个人，还是个窈窕幼女，八成附近坠海的村姑，你过去看看，若长得不错，带回去给本官做个压寨夫人？”
    忽然，小羽耳边传来粗噶的惊疑声。
    接着就见前方游过来两个巨大的黑影。
    (本章完)

 163.第160章 虾介士与巡河总督

    第160章 虾介士与巡河总督
    小羽不是第一次见到妖精。
    她新收养的狗子小强就是狗妖。
    但她之前见到的妖精没一丁点人形，都是完全的兽形。
    眼前缓缓靠近的两个水妖，却有了人类形态。
    一只龙虾精，脑袋是个虾头，身子依旧套着虾壳，却是人类的躯干。
    躯干下不是虾尾，而是两条脚，手臂不止一对，却只一对手臂粗大有力，其它手臂像是发育不全，如透明的触须般，卷缩在肋下。
    另一头黑鱼精，更是成了个黑脸大汉。
    也就黑鱼似的脸型，脸上的鱼眼睛、头顶的鱼鳍、腮边鱼鳞，显示出他实为异类。
    两个妖精都手持武器。
    青头龙虾腰间悬挂两柄钳子似的大刀。
    小羽怀疑那是他褪下来的虾钳。
    黑鱼精则手持三尖草叉。
    “大人，果然是个标志的小娘，比过去捡到的村姑漂亮多了。”
    靠近二十米后，龙虾精便看清小羽的相貌，激动叫喊起来。
    “哈哈哈，俺有福啦！”黑鱼精兴奋得嘴巴只吐泡泡。
    “呔，哪来的妖精，竟敢强闯本大仙的仙府！”小羽瞪眼怒喝。
    “哎呀，她是活的，还能说话！”
    龙虾精被吓了一大跳，两柄虾钳刀都拔了出来。
    黑鱼精也惊了一下，但他丝毫没慌，反而靠近到十米内，一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小羽，一边问道：“小娘子，你咋没死呀，还能在水底说话？”
    “蠢妖，本仙子最近斋戒，好不容易收敛杀戮之心，决定不再杀生，你快滚远点！”小羽喝道。
    黑鱼精笑了，“虾介士你看，这小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啊！”
    龙虾精昂首挺腹，往前游了两米，大喝道：“你一定是个打这儿路过的野丫头，是也不是？”
    “野丫头如何，家丫头又如何？”小羽问道。
    龙虾精傲然道：“若是河湾的‘家养丫头’，必然知晓本介士的大名，更不会无知到敢对巡河总督大人口出狂言。
    只有外地来的野丫头，才见到真神而不认识。”
    小羽冷笑道：“那你还真说错了，我乃呼啸山庄之主，知道呼啸山庄吗？这片海湾就是咱山庄的后院水沟！”
    “呼啸山庄？”黑鱼精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太聪明的样子，看向龙虾精道：“呼啸山庄是什么山庄？咱的风吼湾，怎么就成了她家后院水沟？”
    龙虾精则是一脸的精明，怒道：“大人，这小丫头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忒大，其实屁也不是！
    她的呼啸山庄，只是五十里外的一座小山头。
    风吼湾蔓延两百里，两岸类似的山头、山庄不计其数。”
    黑鱼精伸出萝卜粗的手指，指着小羽骂道：“你个大胆的滥淫贱——”
    “嗖~~”一条白线从黑暗水底划过。
    黑鱼精眨了眨眼，眼前已无小羽踪迹，嘴巴处却传来一阵酥麻。
    他下意识继续说，“货——嗷呜，痛煞我也~~”
    刚一张嘴，上下颚便直接分开，两边的脸颊有整齐的切口。
    可以从侧面看到对面，直接看到他的喉咙口。
    哪怕他捂着脸惨嚎，依旧有一股股鲜血流出来，染红了附近的水域。
    “好胆，竟敢伤害——啊呀~~”
    虾介士怒吼转身，想要挥刀追杀，却不想一股沛然巨力从腰侧传来。
    几根透明触须似的虾腿被斩断，左腰铠甲破裂，有黄绿色液体流出来。
    “你这头龙虾，还挺硬嘛！”
    小羽在十步外，歪着头看他，笑嘻嘻道：“现在谁是这片水湾的霸主？”
    “贱人，你在找死！”
    黑鱼精狂怒咆哮，用力向前挥动三尖草叉。
    一股浩瀚又神秘的力量从叉子上散发出来，周围的水波开始激烈翻涌。
    “轰隆隆~~~~”海底竟掀起巨大的波浪，三十米高，百米宽，泛起透明的涟漪，向着小羽滚滚碾压而来。
    小羽皱了皱眉。
    黑鱼精使用了“妖术”，海浪中蕴含淡淡的妖力，让她无法100%借力。
    如果冲入浪涛中，会受到巨力碾压.
    “嗖！”犹豫了一瞬，她感觉自己莽一波问题不大，便内力鼓荡、身子紧绷，双腿一蹬，犹如一枚鱼雷，撞进滚滚水浪中。
    “哗啦啦~~”
    与之前轻松惬意、过水无痕、逍遥飘逸不同。
    她周围泛起大量白色泡泡，在水中留下明显的痕迹，身子还在浪涛中起伏不定。
    但速度并没减弱。
    无法百分百借力，依旧能借力，水之动力推着她加速前游。
    只是水浪压在身上，闷痛闷痛的，很是难受。
    “轰隆隆！”
    她忍着痛、憋着气，穿透海浪，带着大片水和气泡，来到目瞪口呆的黑鱼精跟前。
    “啪！”她手中三尺钢剑，用力抽在他脸上。
    黑鱼精打着旋儿横飞出去。
    “嗖嗖嗖！”
    不等小羽有下一个动作，密密麻麻的透明水箭，从侧面射了过来。
    哪怕她再次借水浪之力快速游动，依旧被两支水箭射中肩膀。
    她从静到动的加速，没有水箭射来的速度快。
    “虾头，你在找死！”感受左肩的剧痛，小羽眼中杀气满溢。
    “哈哈哈，死的是你，小贱货！”
    见到她肩膀流血，龙虾精开怀大笑，再次鼓起妖力，转动手中虾钳刀，带动周围水流旋转出两个大漩涡。
    漩涡悬浮在他肩头，他转身，漩涡也跟着转动。
    “嗖嗖嗖！”漩涡中不停射出一根根手臂长、筷子粗的透明水箭。
    密密麻麻的水箭，成千上万，如同水底下暴雨，雨滴横着飞，朝小羽覆盖过去。
    这次小羽不仅没躲闪，反而闭上眼睛，脑海中流沙河百米海啸、千里泛滥的记忆快速闪过，刚诞生的“幼苗·大河剑意”，吸收给养快速成长。
    接着，配合现在水中暗流的脉动，把妖文“山之重”的奥义叠加在剑意之中。
    她缓慢抬起了手中之剑。
    动作看起来有些艰难，仿佛三尺青峰有十万斤重，拿不太稳。而水箭已然来到她身前，下一秒就要将她射成马蜂窝。
    “流沙剑意，重浪压山~~”
    小羽轻轻吐出几个字，体内超过一半的内力倾泻而出，终于略显拙劣地完成了向下挥剑的动作。
    “轰！！！”
    海里像是落下来一座山，落在小羽身前。
    射来的水箭全部被无形之山碾碎。
    甚至连前方的龙虾精也身不由己，被一道透明的涟漪碾压得骨骼喀嚓作响，身子连连后退。
    他肩头用妖力凝聚的“水箭漩涡”，也瞬间被压碎，化为一股激流四散开。
    “哗啦啦，轰隆隆~~~~”
    等透明涟漪散开，水底才开始浊浪翻涌，犹如在海底刮起了飓风。
    浪越急越大，小羽借的力越多，速度越快。
    “嗖！”犹如瞬移般，她长剑前刺，命中踉跄后退的龙虾精胸口。
    “咔嚓！”
    和之前一样，没能完全破甲，剑尖压碎他的胸甲，却没能深入进去。
    “哈哈哈，老子早已把一身甲壳炼化成铠甲，比龙宫的玄铁重甲还要坚固，你怎么杀我？”龙虾精大笑着挥动虾钳刀，砍向小羽脑袋。
    “谁说杀人一定要破甲？”
    小羽淡淡一笑，双眼变得赤红。
    “吼！！”
    龙虾精仿佛看到一头丈高黑虎。
    凶虎周身环绕丝带状的血红煞气，每一缕煞气都化为一柄柄利剑，每一柄剑都像是拥有生命。
    凶虎朝着他咆哮一声，带着千百柄利剑，冲入他胸口。
    “啊，不~~~”龙虾精凄厉惨叫，使劲挣扎，七窍流出黄绿色血液，声音渐渐虚弱，最终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凶虎神意震慑并重创了他的灵魂。
    接着小羽领悟的各种剑意，钻进虾壳甲的缝隙，将他脏腑搅碎，将他肌肉撕烂。
    “你杀了虾介士？！你竟敢杀他，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黑鱼精捂着脸，声音有点走调，却难掩震惊与惊惧。
    “你才是巡河总督，对吧？‘介士’只是武士，并非神职。”
    小羽还是很有分寸的。
    她现在已经惹了一身麻烦。
    地上的人仙，天上的神将，阴曹鬼神，若再加上河里的河神
    哪怕她深恨黑鱼精的无礼，依旧强忍着没下杀手。
    因为虾介士称呼黑鱼精为“巡河总督”。
    不知道这个“总督”有多少水分，至少能确定他是一位河神。
    介士则是“武士”的意思。
    武士不是神职，所以她把一肚子火气都发泄在龙虾精身上。
    唉，现在她总算理解取经路上悟空心中的憋屈。
    有身份背景的妖怪，哪怕作恶多端，也要忍着，不能随便打杀。
    “嗖~~~”
    黑鱼精对上她的双眼，看到眼中极力忍耐的杀意，和血红凶煞之气，他怂了，不发一言，转身就跑。
    “站住！”
    小羽想不到他这么脓包，还呆愣了一瞬，才双腿连连蹬水，加速朝黑鱼精追过去。
    黑鱼精是妖·神——既有妖力又有神力，几乎瞬间加速到最大速度，初始速度远超小羽。
    可小羽借用水中浪涛与暗流的力量，不仅速度增加，加速度也在飙升。
    大概游了二十里，小羽已经快得看不清影子。
    黑鱼精本哼哧哼哧往前冲，忽然眼前一道雪亮剑光闪过，他头顶凉飕飕——鱼鳍被削，脸上鱼鳞也被刮干净。
    “再跑砍你鱼头！”见不到人，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他耳中响起。
    “大仙，饶命！”
    黑鱼精一个急刹车，在河底带起一片污泥，停稳后立即跪在地上哀嚎。
    小羽也瞬间散去身上借来的水浪之力，从极速到骤停，在瞬间完成。
    “孽畜，报上姓名、身份、家庭成员、人际关系、顶头上司、所属衙门。”
    黑鱼精趴在水底淤泥中，哀声叫道：“小神真没说谎，小神就是这条两百里风吼湾的巡河夜叉。
    小神的老子娘早死了，兄弟姐妹也一个不剩。
    如今住在‘琅琊仙府’，养了88个干儿子，率属西沙河神，顶头上司是流沙河九十九太保中的‘黄沙小圣’。”
    小羽皱眉道：“西沙河神可是一位老鳖？”
    黑鱼精连连点头，道：“没错，河神爷爷本相是‘碧玉河鳖’。”
    “九十九太保和黄沙小圣又是什么来头？”小羽问道。
    黑鱼精道：“九十九太保是河神爷爷麾下九十九位得力干将。
    其中七十二位太保，皆为河神爷爷的子孙，另有二十七位为水妖或人族仙人。
    黄沙小圣就是河神爷爷五世孙辈中的第一俊杰。”
    小羽有些心惊，老鳖河神自身实力且不说，他的河神府势力当真庞大。
    “西沙河神和九十九太保各是什么境界？”
    黑鱼精纠结道：“我一直待在风吼湾，见过的太保不多，不太清楚.估计都是强大的妖仙吧！”
    ——这是个没见识的蠢妖！
    小羽心里鄙视，嘴上道：“河神府里应该有很多武士吧？死掉一个大虾，没啥关系。”
    黑鱼精连连摇头，“虾介士身份可不一般。他的‘介士’身份，是河神爷爷亲自册封，是‘殿前介士’。
    可以免令牌，直接进入河神府，向河神爷爷奏报机要之事。”
    小羽眼神变得危险，“你的意思是，你堂堂巡河总督，身份还不如虾介士尊贵，无法压下他意外被山石砸死的小事故？”
    黑鱼精心里破口大骂：就虾介士身上的厚厚甲壳，怎么可能被山石砸死？
    而且堂堂‘殿前介士’突然身死，怎么可能是小事故？
    必然会惊动黄沙小圣，河神爷爷也可能询问两句。
    “大仙您放心，这的确是小事，我能轻松解决！”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先把这煞星糊弄过去，回头就找黄沙小圣告状！
    (本章完)

 164.第161章 终日拜爹，今个做娘

    第161章 终日拜爹，今个做娘
    小羽盯着黑鱼巡河，许久没有说话。
    黑鱼精心中忐忑且焦躁，喃喃道：“大仙，小神已经把姓名、身份、户籍、所属衙门一一说清，能否让小神告辞离去？几百里风吼湾，每天都要巡视呢！”
    “你还有八十八个干儿子？”小羽问道。
    黑鱼精以为她怪自己没挨个介绍干儿子，叫道：“大仙，小神的那些干儿子，大多都没化形，不如虾介士远矣。”
    “除了干儿子，你的水府里还有多少水妖？”小羽又问。
    黑鱼精干笑道：“那八十八子，可不就是小神的下属？
    风吼湾稍微有点气候的河妖，都被小神纳入府中，收为义子，帮我巡河。
    这也是河神爷爷的意思。
    成精的河妖若不服管教、不肯进入河神体制，要么立即打死，要么驱逐进流沙河，免得祸害天门镇老百姓。”
    小羽若有所思。
    青松道童曾说过，天门镇之所以特殊，主要原因是天门镇东边的流沙河段，有获得天朝上邦册封的河神。
    河神能庇护上下游数千里河段不受精怪侵袭，从天门镇渡河最安全。
    哪怕烈阳侯乘坐飚车，也要全军配发符甲，做好时刻战斗的准备。
    周饶国的飞车还不如飚车迅疾，若渡河时遇到妖精埋伏，必定逃不掉。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爱护百姓的好神？可你为何强抢民女，河中村姑掉进河湾不仅不救，还要选年轻美貌的带回仙府做小妾？”
    黑鱼精委屈道：“小神的确有点寡人之疾，颇为爱怜貌美村姑，可小神并不强掳河湾附近的活人村姑。
    大仙，不是所有村姑都和您一样，入了水也威猛赛神龙，比咱河妖都凶悍——”
    小羽微眯眼睛，“你说什么？”
    黑鱼精赶紧低下头，谄笑道：“小神粗鄙，心里想夸大仙厉害，只是用词不当。”
    接着他又赶紧回到之前的话题，道：“您也看到了，从东边流沙河刮过来的大风海啸，都灌进了风吼湾。
    海湾里风高浪急，从来没有行船，没有渔民，凡是落水者，无一生还。
    小神在巡河时捡到的村姑，都是死掉的村姑，很多还是主动投河而亡。”
    小羽道：“死掉的村姑如何嫁给你？”
    黑鱼精小声道：“人虽死，可只要捡到她的尸体，能把魂招过来.”
    “囚禁生魂，亵渎尸体，让亡者不得超生，比强掳活人村姑更可恶！”
    小羽拔剑狠抽他鱼脸三四十下，抽得他满脸是血、鼻青脸肿，嘴里不停讨扰。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神听您的，今后只强掳村姑，绝不再捡尸！”
    “你还敢变本加厉，打算强掳村姑，该打！”
    小羽又送了他七八十个嘴巴子，鱼头都打变了形。
    见他瘫在地上只吐血沫子，脸成了一坨烂肉，叫声都快没了，她才停手。
    “别给我装死，起来.不，继续跪着。我算是发现了，你这条黑鱼很不老实，很缺乏管教，兴许与你爷娘早死有关。
    唉，本大仙向来逍遥自在，如今也只能勉为其难，替你老母管一管你。”
    说完小羽便下巴微抬，眼珠下撇，默然看着他。
    黑鱼精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饱含“流沙剑意”的钢剑抽得一脑子浆糊。
    他本就笨。
    现在脑瓜子嗡嗡响，几乎要裂开，自然更加无法明白小羽话中之意。
    “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拜见干娘！”见他一脸蠢样儿，小羽忍不住喝道。
    “干娘？”
    黑鱼精依旧脑子浑噩，但他收了两百多个义子义女（现存只剩88），见惯了拜干爹的场景，感觉异常熟悉。
    现在像是触发了刻印进血脉中的本能，虽换了个位置，他也若有所悟，“大仙，你要当我干娘？”
    “你若想更亲近些，叫我亲娘，我也捏着鼻子认了。”小羽道。
    黑鱼精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
    可脸上的伤时刻提醒他：他现在真就是刀俎上的鱼肉！
    “干娘！”他低头拜了三拜，“孩儿‘黑金刚’拜见干娘~~”
    “乖儿，你往日收义子时都有什么仪式？老娘第一次当别人娘，不如你门儿清。”小羽摸了摸他的鱼头，笑问道。
    黑鱼精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老实说道：“孩儿往日收义子，都要举办拜亲仪式，要大办拜亲宴席，广邀亲朋，作为见证。
    宴会开席之前，还要准备红表礼、羊酒鲜果，供奉天地，焚烧拜亲的疏文。
    天地人鬼神为证，结为干亲，永不相负。”
    小羽笑道：“没想到我儿还是个有仪式感的规矩人呢！”
    “大仙——”
    “嗯~~~”小羽拉高音调。
    黑鱼精鼓了鼓开裂的腮帮子，改口道：“干娘，孩儿一直是个规矩人。”
    小羽想了想，问道：“你的水府还有多远？”
    黑鱼精指了个方向，道：“不远了，再往前游二十里，有一个无底深渊，孩儿的洞府就在深渊半道的石壁中。”
    “走，去看看。”
    黑鱼精在前面带路，小羽匀速跟在他身后。
    不到五分钟，已来到一个黑黢黢、冷冰冰，望之令人生畏的窟窿口。窟窿并不宽，不规则的圆孔，直径不到四米，却似是无底洞，无比幽深，还有一股股充满寒气和阴气的淡水，从窟窿里冒出来。
    小羽不敢往下潜了。
    老实说，水越深，越阴森寒冷，她感觉越舒泰。
    奈何窟窿太过狭窄，万一“黑大儿”不学好，偏要学那“羽凤仙”搞大灭爸.
    鲲鹏变带来的“借水浪之力”天赋，非常强。
    甚至可以说，单单只水底加速这一项，小羽都远远没有触碰到极限。
    但她并没觉醒妖仙之力，不懂妖术，无法掌控周围的水流。
    失去了广阔的水域，就失去了速度，没了速度，她只是一条能潜水的咸鱼。
    “哎呦，我儿稍等！”小羽停下来，抱着膝盖哀哀叫唤，“这里水太凉，阴气太重，娘的老寒腿疼得受不了。”
    黑金刚上下打量老娘一番，怀疑道：“娘呀，您今年高寿几何？”
    “儿哟，娘虽才虚度十一个春秋，却是打胎里带来的老年病。”
    小羽在附近寻了块光滑的水底石坐上去，问道：“儿子，这窟窿叫什么名儿，联通到哪儿，有多深？
    你的水府为何修在这么个阴冷黑暗、狭窄潮湿的旮旯？”
    黑金刚的脸因为“十一个春秋”扭曲了一阵子，才道：“咱也不晓得它原来叫什么名，现在都称呼它‘无底深渊’。
    无底深渊似乎连接蜀地地下水道，往里潜入五十里，就开始出现岔道，越深入，岔道越多，密密麻麻，四通八达，找不到底，大概一直联通到蜀国内陆的各大河流与水井。
    咱不是龙王，理不清里面复杂的水道网络。
    咱也不是故意把水府修在无底深渊，咱成为巡河夜叉前，洞府已经在那。
    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儿，叫做‘琅琊仙府’。
    前几代夜叉都住在那，咱没老寒腿儿，不怕阴湿，住得也很快活。”
    小羽叹道：“我儿命好，娘就不行了。你把头伸进深渊，朝里面喊一声，喊个孙儿上来，让他们带上羊酒果盘，就在这附近办个露天大宴。”
    黑金刚左右看了看。
    附近其实并不宽敞，更不平坦。
    因为深渊水流长期冲刷而出，附近被水流冲出个大陷坑。
    不过他还是按照干娘的吩咐，进入深渊，挥动三尖草叉，向前方射出一道透明的涟漪。
    “儿子，你都会些什么神通呀！”小羽好奇道。
    她的心海诀能感应到，从三尖草叉上激发出去的透明涟漪，包含一段信息：孩儿们，带着拜亲宴所需之物，到深渊出口见我。
    手段有点拙劣，竟能被她一个外人“听到”。
    却也说明这个黑鱼儿子暂时没“灭妈”之心。
    “儿子只是区区巡河夜叉，什么‘巡河大都督’都是自夸，其实官小职微，不懂大神通，只会些操控激流的神术。”黑金刚道。
    “你有没有妖丹之类的东西？”
    黑金刚连连摇头，“凝聚了妖丹，就是妖仙，咱差得远呢！”
    “你知不知道妖师鲲鹏？”小羽又问。
    “妖师是啥师？‘鲲鹏’儿子倒是知道，儿子还能背诵‘逍遥游’呢！”
    说完他便“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地朗诵起来。
    等他背完课文，小羽疑惑道：“你成为妖精后，没觉醒血脉记忆，学会妖语？”
    “儿子现在说的是人话，妖语.儿子听过，不太会说。“黑金刚迟疑道：“据儿子所知，妖精之间也有区别，有的是野妖精，吸收日月精华自然成妖。
    他们似乎都能说妖语。
    还有一类妖精却是上神点化而来。
    比如咱。
    咱起先只是一条略有妖气和懵懂智慧的大黑鱼。
    蒙河神爷爷赐福，用神力帮咱炼化横骨，直接变成现在的人样儿。”
    小羽若有所思。
    点化而来的“家养妖精”，反而没能觉醒妖师刻录在妖族血脉中的传承信息。
    “你麾下八十八子也是河神点化成精？”
    黑鱼精摇头道：“他们福气不够大，没遇到河神爷爷的恩典，有被我点化，也有被黄沙小圣点化。”
    “哗啦啦~~~”
    正说着话，深渊口冒出一串泡泡，一条两丈长的皮水蛇首先蹿了出来。
    接着是螃蟹、河虾、鲤鱼、蚌壳.
    宛若一群妖魔鬼怪。
    长得甚是凶恶，都只有部分躯干人形化，保留了太多兽形。
    “咦，这里有个小娘子！”
    “莫不是干爹新纳的小妾？”
    “原来义父让我们准备宴席，是为了庆祝他收了个新的‘小娘’。”
    他们有的捧食盒，有的扛酒瓮，有的托果盘，有的提板凳，也有抬桌子的
    游出深渊后，立即看到穿湖绿裙子的人类小姑娘，开始议论纷纷。
    “闭嘴！”黑鱼精面色一变，怒喝道：“这是咱新拜的干娘，也是你们的祖奶奶，快过来拜见奶奶！”
    (本章完)

 165.第162章 自投罗网

    第162章 自投罗网
    “干娘？奶奶？”众河妖闻言大哗。
    黑鱼精若是正常的人脸，这会儿必然胀得满脸通红。
    “都给老子噤声！”他大喝一声，再次让水底安静下来，道：“今晚的拜亲宴，就是为父拜——”
    他僵硬着身子，回头低声道：“娘呀，孩儿还不知道您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呢！”
    小羽轻咳一声，朗声道：“孙儿们，靠近几步，让奶奶亲自向你们介绍自己。”
    众河妖惊疑不定，拿眼去看黑鱼精。
    黑鱼精怒目而视。
    他们赶紧来到小羽身下，老老实实跪在水里，仰着头眼巴巴看着她。
    老实说，这场景真有点吓人，比前世中的克苏鲁画面更加克苏鲁。
    一个个没有人形，长着畸形的、人与鱼面孔混合的脑袋，身上黏答答，体型还异常庞大，眼神中有天生的残酷与凶恶
    但很奇怪，小羽没掉一点san值。
    心里反而有种本能的优越与自傲。
    看向他们的目光里没一丝一毫的惊惧甚至没戒备，只有淡漠到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鄙夷。
    “你们知不知道天帝？”
    小羽没立即介绍自己。
    直接报名“天门镇红袖坊羽凤仙”，太low逼。
    她得先为自己涨涨威势。
    “知道。”众河妖点头。
    还有个女蚌精乖巧地喊道：“奶奶，玉皇大帝是三界之主，大家都知道。”
    “哎，奶奶我犯了浑，刀劈殿前符使，还说了‘我要杀人，上帝也保不住’的失智违心之言。”
    众河妖表情懵懂，不明白奶奶是什么意思。
    黑鱼精面色一变，惊叫道：“干娘，您就是‘胆大包天’羽凤仙？”
    “喔，我儿你在海湾任职，也听过我的名号？可我是‘义薄云天’，不是‘胆大包天’。”小羽有点惊讶。
    黑鱼精咽了口唾沫，道：“两天前河神爷爷传令八方水神，让我们最近收敛点，不要离开各自的水道，不要开小差。
    因为天门镇出了个夹脑风，敢当着符使的面骂玉帝，玉帝震怒，要.”
    “要什么？”小羽问道。
    黑金刚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说，并不清楚，玉帝老爷可能要派遣十万天兵天将下界拿你。”
    小羽翻了个白眼。
    “嘶~~~”众河妖信了，倒吸一口凉气，看奶奶的眼神里满是敬畏。
    小羽大马金刀坐在石头上，环顾下方88个妖孙，道：“没错，我就是得罪了天帝的羽凤仙。”
    “孙儿拜见奶奶！”
    哪怕心里还有嘀咕，至少在面上，众妖都很乖巧。
    “儿子黑金刚拜见干娘！”黑鱼精也当众跪下，向小羽磕了九个不响的头。
    “好好好，你们是一群好孝子贤孙。”
    羽干娘、羽老祖开心地笑了。
    她在身上摸了摸，很尴尬，连一个银角子都没摸出来。
    “众位好儿孙，奶奶我今天出门匆忙，没带啥礼物，就传授你们一套‘流沙神剑’。”
    今晚不是她拜义父，是别人拜她，要轮到她送礼物了。
    当日她拜虎臣、拜温丹霞，他们传授她虎魄七杀与风阴宝鉴。
    她有样学样，决定将新创造的“流沙剑意”演示给他们瞧瞧。
    既是送了礼，也能叫他们更加敬畏她。
    她信心十足。
    龙虾精能被河神亲自册分为“河神府介士”，说明他至少是个“双红棍”。
    简而言之，很能打。
    结果虾介士的“水箭神通”被她流沙剑意碾压。
    果然，小羽再次挥剑打出一招“重浪压山”，众妖与黑金刚都面色剧变。
    她看似轻飘飘向前挥出一剑，水底却像是落下来一座无形的山.也不是完全无形。
    是她身前的河水突然变得异常沉重，猛地向下方压来，接着沉重的河水还形成巨浪，向前方碾压滚动。
    这不是“妖术”，只是凡人的剑意。
    “学会了吗？”
    看到他们脸上的震撼之色，小羽笑盈盈问道。
    众妖摇头，“奶奶剑法通神，小的们学不会。”
    “慢慢感悟。”
    小羽一挥手，让他们在水下摆开宴席。
    黑金刚把三尖草叉插在石头上，“嗡嗡~~~”
    透明涟漪荡漾，周围出现一片直径二十米、高只有两米的空泡。
    非常神奇，空泡并非完全把河水隔绝在外。
    它只是让范围内的物体，与外面水流之间形成一层透明的水膜。
    水膜几乎没有厚度，却将杯中酒、盘中餐，与外面的河水隔开。
    可以看到河水从餐盘上流过，餐盘里的汤汁、温度，都没被河水带走。
    人和妖的体表也有一层透明水膜，可感觉上依旧处于河水里。
    小羽心中好奇，却又不好在干儿子、乖孙子面前表现得太村愚。
    毕竟他们都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
    喝下干儿子、乖孙子敬的两轮酒后，拜亲礼算是正式结束。在喝酒的时候，小羽还留了个心眼儿，把酒含在嘴里，用医道之术观测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生死之气”。
    确定没“病气”滋生，才全部咽下去
    她有点失望，不是什么仙酒，甚至不够纯，有股醪糟的涩味。
    倒是鲜果有点意思，都是水底采摘的灵果。
    比如脆甜的碧藕，拳头大的红色荸荠，翠绿薄皮的嫩嫩菱角这些还是她认识的，很多都没见过，叫不出名字。
    不仅味道好，吃下肚运转内力，身上冰凉凉，很舒服，内力增长速度提升了三成。
    吃一两顿可能没啥效果，可若能长期服用，对修为的提升将非常明显。
    比关家药铺卖的壮骨汤，强上十倍不止！
    喝了小半瓶酒，吃下几盘灵果，宴会上的气氛比早前轻松和谐了许多。
    小羽笑问道：“金刚我儿，跟娘说说这两百里风吼湾的情况，水况如何，有何特产，邻居是谁.”
    黑金刚坐在她右手边第一张桌案后面，闻言放下酒杯，道：“风吼湾又叫风吼峡，河湾其实是山脉之间的夹缝与暗道。
    说是‘两百里风吼湾’，其实不止两百里。
    算上七拐八绕的支流、暗流，有七八百里的水域。
    遇到流沙河涨潮，水湾洪水泛滥，向内陆蔓延，甚至会直接联通内陆的黑龙河、梁河。
    不过风吼湾水域不小，却因为连接流沙河，经常有弱水灌进来，没啥特产。
    就连河湾两岸也多是荒山，土地贫瘠，村落稀疏。
    往东离开风吼湾，正式进入流沙河，方圆两百里皆是黄沙小圣的水域。
    再往外，则属于各位河神府太保”
    他把距离近的十多位太保详细讲述一遍。
    超过风吼湾一千里的，早越过了河神府邸，他没去过，不熟悉。
    小羽眯着眼睛，轻声问道：“这片流沙河除了河神老爷，可有别的什么大妖？”
    “流沙河里最不缺大妖，大家都知道！”黑鱼精先语气肯定地点了点头，又尴尬道：“但我是个恋家的汉子，若非上峰召唤，连流沙河都很少去，不认识外界的大妖。”
    “外面大妖的名声，你都没听说过？”小羽道。
    黑鱼精稍微想了想，道：“名声肯定是有的，最凶名卓著的当属南方八千里的黑蛟魔王！
    他自称‘傲天龙君’，是一条三爪蛟龙。
    实力强大，酷烈凶残，每天要吃两百个活人，手下还养了成千上万凶悍妖兵妖将，他们嗜杀好斗，年年南征北战、东讨西伐，还曾经进攻过河神府。
    幸好咱河神府背后也有大靠山。”
    “是天朝上邦？”小羽问道。
    “关天朝上邦什么事？”黑鱼精愣了愣，满脸崇敬道：“是巴蛇大神啊！老娘你住在天门镇，肯定听说过巴蛇大神的传说。
    但那不是传说，巴蛇大神真的存在。”
    “原来是巴蛇大神”小羽有一点点惊讶，但更多还是恍然。
    “你见过巴蛇大神不？”她问道。
    “没有，巴蛇大神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太保都没见过他老人家。”
    “傲天龙君这么嚣张，天庭有没有派天兵天将收拾他？”小羽又问。
    黑鱼精茫然摇头，“没听说过哪位妖王，有被天兵天将攻打。
    咱活了一辈子，老娘你是唯一一个，傲天龙君都不如您能造孽！”
    他满是伤痕的脸上其实很有几分真诚。
    小羽黑着脸，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宣布宴席结束，让孙子们把桌椅餐盘都搬回去。
    她将黑鱼精单独拉到一边，低声道：“虾介士的事恐怕难以善了。”
    黑金刚眼神闪烁，“老娘，你放心，我会尽力遮掩。”
    小羽眯着眼打量他一番，道：“其实在向你们介绍自己时，我还有一段话没来得及说出来，便被你认出身份。”
    “什么话？”黑金刚好奇问道。
    “我与青松道爷有过命的交情，神锏太保亲口说，我是太一道的恩人。”
    黑金刚眼神有些茫然。
    小羽皱眉道：“你连青松道爷和太一道都不晓得？”
    黑金刚摇头，“娘呀，咱这风吼湾太过偏僻了。”
    小羽不客气地说：“不是风吼湾偏僻，是你太村，太怕死，不肯去外面的流沙河广交挚友。”
    接着她又将青松道童的身份，以及青松道童驱使众太保驮运上邦贵公子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这下黑金刚露出恍然之色，点头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就在当下，黄沙小圣常去对岸，运送人类到风吼湾边上的‘飓风码头’。”
    风吼湾风太大、浪太急，无法行船，所以上邦贵人会直接上岸，走山路抵达天门镇。
    小羽道：“如果黄沙小圣追究虾介士的事，你要避开别人，悄悄向他暗示——羽凤仙有太一道的背景。
    况且她好好的，在水里修炼，虾介士先去调戏她，各种污言秽语，又是先动手，还下杀手，水箭满天飞，我被逼无奈，无可奈何可明白我的意思？”
    黑金刚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本来就是虾介士主动惹祸，老娘你只是被动反击。”
    “我儿，好乖~~”小羽满意地摸了摸他黏腻腻的鱼头。
    黑金刚也露出受用的憨笑表情。
    小羽又道：“现在我要回去了，等我离开，你立即去找黄沙小圣，向他汇报我杀虾介士的事。”
    黑金刚面色一变，连忙跪下，叫道：“娘啊，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虽然今天才认了你为娘，可一日为娘，终身为娘，孩儿绝不可能做出出卖老娘的混账事儿！”
    小羽笑道：“金刚，娘不是在试探你。娘真心希望你去找黄沙小圣。”
    “为什么？”黑金刚满脸疑惑。
    “我要自投罗网！”
    小羽笑了笑，又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黑金刚还是不太理解，却最终点了点头。
    在小羽离开后，他快速朝风吼湾外游去。
    (本章完)

 166.第163章 医道异术经验爆炸（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410）

    第163章 医道异术经验爆炸（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410）
    “你竟然真没淹死？！”
    谢婆婆提着马灯，目瞪口呆看着从下方蹿出来的小羽。
    小羽抖了抖身子，衣服和头发上的水珠震碎成细密的水雾，身上立即变得干爽起来。
    “都快四更天了，你还没睡？”
    “我要确定你是死是活，不然怎么跟红袖坊交代？”谢婆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又重复之前的问题，“下面的水浪那么凶狠，你怎么活下来的？”
    小羽笑道：“红袖坊的人没告诉你？我是沙蛮，从小生活在流沙河边。流沙河连年泛滥，风更大、浪更急。”
    随口解释了一句，她便转身向自己小院走去。
    谢婆婆心里对她略带敷衍的话很不满意。
    可她一个烧火扫地的婆子，也没理由追着她一直询问。
    提着马灯，谢婆子一步三摇晃，慢悠悠回到前院，来到李豹李虎房间外，轻轻叩门，问道：“两位大人，你们可休息了？”
    “在等你消息呢，她回来了没？”李虎在里面喊道。
    按照谢婆婆自己的意思，当然想早点回房休息，可她带着任务，身不由己。
    “李大人，您似乎很确定她能回来？她的确回来了，毫发无伤。”她疑惑道。
    “这没什么奇怪的，风吼湾风高浪急，却难不倒她，毕竟她不蠢，不会主动寻死。”李虎随意道。
    “为什么她不会死？”谢婆婆惊疑道。
    “流沙河都淹不死她，淼和尚水淹飞仙渡，连房子地基都冲烂了，她依旧屁事也无行了，人回来就没事了，你困觉去吧。”李虎不耐烦道。
    第二天早晨，小羽和往常一样闻鸡起舞。
    她明显感觉精力和精神都更充沛了些。
    练了两个时辰，差不多上午十点左右，额头爬上一层薄薄的汗水，她长剑归鞘，皱眉来到后山悬崖边。
    等了小半个时辰，风吼湾依旧只有呼啸风声和哗啦啦的浪涛声。
    “为什么还没消息传回来”
    小羽犹豫了一会儿，回小院把裙子换掉，换成黑色的长衣与裤子，脱掉绣鞋和罗袜，光着脚丫走了出去。
    “主人，主人，你过来看看俺呀~~”门口边上的狗窝里传来小强的犬吠。
    “你也算是一条几十岁的老狗了，怎么还跟我撒娇！”小羽道。
    “俺不是撒娇，俺是难受，要不，您再帮俺请个兽医过来.这次请个好兽医。”小强迟疑道。
    小羽道：“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才养了几天伤？别急，老实熬着。”
    “主人，俺是一条硬汉狗，再苦再累都不怕，可如今俺连吸收日月精华都做不到了，狗宝像是破了个窟窿，一直在往外泄露精气。
    若真的熬个一百天，直接熬干精气，把命熬没了。”小强哀声叫道。
    小羽想了想，道：“你先趴着，我去帮你找个真正的‘兽医’。”
    “在哪找？你穿着这样，不是又要去水里游泳吗？”小强道。
    “就在水里找。”
    小羽走出院子，沿着钉在山壁上铁钎，快速降落到水面，一个孟扎子，进入水中。
    和昨晚一样，立即感受到无比的自由和惬意。
    她双脚轻轻一蹬，身边没有水和气泡，速度却快如子弹。
    不到五分钟，她便游到百里外的窟窿口。
    “孙儿们，奶奶来啦，出来见奶奶~~~”
    小羽张开嘴巴，内力鼓荡，无形声波快速往深渊底部传去。
    黑金刚到现在还没来找她，她期待中的河神使者更是没出现。
    这让她又对黑金刚产生了些怀疑，不敢擅自钻进深渊。
    片刻后，一只丑陋如畸形蝙蝠的蚌妖游出来，惊讶道：“奶奶，您怎么来啦？”
    “我不能来？”
    “不，不，孙儿不是这个意思。”蚌妖连连扇动蚌壳，就像人类在摆手。
    “孙儿们与奶奶分别后，就回洞府休息，现在还在困觉呢！”
    “你们天天晚上活动，白天睡觉？”小羽问道。
    “也不一定，平日不分日夜，睡醒了，有力气了，就出门巡河，累了就躺下睡，睡醒了看饿不饿，饿就先吃饭，吃了饭继续睡，有力气了出去巡河但每次大宴之后，喝了很多酒、吃了很多肉，孙儿们总要睡个三五天。”蚌妖道。
    ——你们这小日子过得比奶奶都悠闲。
    难道是有河神府编制，还是偏僻乡镇编制、工作量少的原因？
    小羽心里嘀咕，倒是放松了不少。
    黑金刚没能如约来找她，不是背叛了她，大概遇到了什么意外。
    “这么说我儿还没回来？”她问道。
    “干爹确实不在家。”
    “那你回去继续睡——哎，等一等。”
    小羽刚要将他打发走，忽然想起对小强的承诺，道：“你们洞府里可有兽医？”
    “要兽医干啥？”
    “我家狗病了，它也是妖精，所以要找个妖医。”
    蚌精道：“奶奶家的狗子，也忒娇贵了些。孙儿们一年到头都不害病，纵然有个头疼脑热，在炕上躺两天也就好了。”
    看着龙精虎猛的蚌精，小羽心中一动：任何神医都是练出来的，狗子的狗宝受创，经不起折腾，可这个蚌精也是妖精啊！
    水里找不到“正宗兽医”，却有大量的妖精“病患”样本。可以让她汲取足够多的经验，晋升为真正的神医。
    “咳咳，小蚌，你把手伸过来，让奶奶我替你瞧一瞧。”
    “瞧啥？”
    “瞧你有没有病。”小羽道。
    “奶奶，咱没病。”蚌精道。
    小羽正色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扁鹊见蔡桓公’？”
    蚌精茫然道：“扁鹊是鸟妖吗？他见蔡什么公，和咱有什么关系？”
    小羽瞪了他一眼，骂道：“村愚的文盲！”
    她快速把扁鹊见蔡桓公的大意讲了一遍，又指着他的丑脸，道：“我看你就有点像蔡桓公，表面没病，其实病灶已生，深入脏腑，再不医治，命不久矣。”
    “呀，我可不想病入膏肓！”蚌精被吓到了，连忙把硕大的蚌壳递到小羽跟前，“奶奶，你快帮我瞧瞧。”
    蚌壳里有黄褐色的黏膜，黏答答，流淌透明的汁液。
    黏膜上还有一根根紫黑筋肉，最粗的筋肉鼓囊囊，相当于他的手臂。
    小羽进入心海诀，伸出两根手指，在筋肉上点了三下。
    “唔，幸好遇到了我，你的病气果然开始侵入脏腑。”
    她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他体内的“生死”二气。
    然后她用自己修炼出来的医道之气，轻轻拨动蚌精的“死之气”。
    “咳咳咳咳.”
    蚌精忽然感觉胸口一闷，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让他激烈咳嗽起来。
    大片大片的褐色胶状物喷出来，散发浓郁的腐臭。
    小羽默默感应“死气”对蚌妖肺部的创伤，心中默默思索：肺属金，所以死气按照这种方式激活，影响的是五行之气中的金，肺之伤又波及到肠胃，胃属土.
    “奶奶，我真的有病，还病得不轻~~~”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蚌精哭嚎道：“完了，完了，我要和姓蔡的蠢货一样，病入脏腑啦。”
    “不慌，不慌，神医奶奶在此，必定医好你。你现在并非病入膏肓，奶奶激活了悄悄潜伏在你体内的病灶，病灶爆发，病气无法隐藏，反而是治愈的前兆啊！”
    小羽安抚一句，继续测试生死五行之气波动变化，分别能对妖精造成什么影响。
    “谢谢奶奶，奶奶一定要保住孙儿这条小命啊！”
    既然已经举办了拜亲宴，在众人前面拜了干娘，黑金刚便打算好好为干娘效力。
    毕竟干娘又不是让他去死。
    帮忙传话、帮忙做局而已，都是力所能及的事。
    在风吼湾，他游得很快。
    可离开海湾，进入弱水范围，妖力和神力开始快速消耗。
    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要迷路。
    他要赶在妖力、神力耗尽前，进入黄沙小圣的水府。
    其实小羽真的误会他了，他不是宅男，也不是畏惧外面危险的水域。
    他是一条淡水河黑鱼，没能力在弱水中长期生存。
    弱水鹅毛不浮，要在弱水中潜行，很难。
    甚至在弱水中“呼吸”、生存，都非常困难。
    每一步、每个潜水的动作，都要消耗奇迹之力。
    只有奇迹之力能抵消弱水的奇迹效果。
    而奇迹之力就是妖族妖力、河神神力。
    论妖精的境界，黑金刚是个人工（河神）催熟的小妖；论神位，他只是最低级的巡河夜叉。
    若是卷入流沙河暗流，迷失了方向，他很可能在耗尽妖力后，累死在河底。
    为了不迷路，他行动就慢了许多。
    在天亮前进入黄沙小圣水府，又得知黄沙小圣已去对岸迎接新一批的上邦贵人。
    黑金刚只能留在水府里等待。
    等到午夜时分，终于回到风吼湾，他已经身疲神乏。
    往回游的时候，他还在心里盘算，先回去饱餐一顿，再睡一觉，明天再去找干娘回话。
    结果刚来到深渊窟窿，黑金刚便惊呆了。
    窟窿附近的水底，躺了四五十头河妖，都一脸痛苦、身子翻滚，嘴里哼哼唧唧叫着“苦啊，好苦啊”。
    另外还有几十头河妖，在水中排成长长的队伍。
    而队伍最前端，赫然是他新拜的干娘。
    羽干娘坐在老爷椅上，身前有一案桌，双目微闭，摇头晃脑，嘴里唧唧咕咕，不晓得在说什么。
    案桌后面，一水蛇妖面色焦急且担忧，不停哀求“奶奶救命”。
    “孩儿们，你们在干啥呢？”黑金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干爹，你回来啦，咱们病灶内藏，奶奶在帮我们治病呢！”
    “干爹回来啦，快给干爹让座，让干爹也瞧一瞧。”
    “没错，咱们是集体性阴毒感染，干爹必然也病灶内生了。”
    (本章完)

 167.第164章 老娘说亲（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164章 老娘说亲（大家中秋节快乐）
    排队等待看病的河妖们很孝顺，赶紧让出自己的位置，让干爹来插队。
    小羽睁开眼睛，见来的只黑金刚一个，心里既是松了一口气，又难免有点失望。
    “我儿，什么也别说，先让老娘帮你把把脉。”她招呼道。
    黑金刚游过去，说道：“娘啊，我没病，不用把脉。”
    “有没有病，让奶奶试一试就知道了，我们之前也觉得自己体壮如牛，却不想阴毒已潜入脏腑。”有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哼唧的鱼妖说道。
    “义父，你千万不要学蔡桓公啊！”
    第一位病患蚌精，还认真为黑金刚科普起“羽神医见蔡某人”。
    黑金刚被他们说得一愣一愣的。
    迷迷糊糊坐到小羽对面，把手伸了过去。
    片刻后，黑金刚吐出一口鲜血，惨叫道：“夭寿啊~~咱竟然真的病气暗生啦！”
    连巡海夜叉都被唬住，固然有这群河妖皆为点化而来，脑子未能完全进化，比较单纯好骗的缘故。
    但更主要的还是医道异术之神妙，以及小羽的鲲鹏之变。
    在人间，见多识广的人仙，都惊叹于闵神医的医道之术。
    闵神医若用医道异术糊弄人，必定也像现在一样，一吓一个准。
    放在妖精界，尤其是风吼湾这种偏僻之地，医道异术几乎能在认知上造成降维打击。
    在这群河妖看来，羽奶奶真就只是碰了他们手腕几下。
    没有妖力波动，没感知到仙武内功。
    结果他们“病气”自体内爆发，吐血的吐血，呕吐的呕吐，脏腑剧痛全不是幻觉。
    不是自己有病，是谁有病？
    而小羽的鲲鹏之变，又在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对一众河妖造成了无形的血脉压制。
    看起来他们变蠢了，实际上是她很容易让河妖信服。
    “我儿莫怕，老娘在此，保你有惊无险。”小羽笑眯眯道。
    此时已累积海量阴阳五行之气经验的她，还真有自信说这句话。
    这群河妖皮糙肉厚，一个河妖能承受的病气试验量，能抵上百个精壮人类。
    这里几十头河妖，相当于小羽在几千个人类身上实验自己的医道异术。
    能不经验爆炸、技术大涨、信心倍增嘛！
    “老娘，最好无惊无险，毕竟孩儿还要为您养老送终呢，不能有任何闪失啊！”黑金刚哭嚎道。
    小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接着她又悄悄刺激“病气”触动“五行之阳火”，让他心脏像挨了鞭子的烈马一样疯狂跳动。
    黑金刚黑脸涨红，连鼻孔和眼睛都开始冒血。
    “娘啊，儿快不行啦~~~”
    感受心口几乎要爆炸的血气，和体内完全失控的妖力，他真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被吓哭了，眼泪也飙了出来。
    “莫急，莫怕，这是清理阴毒的必然反应。”小羽安慰道。
    第一名患者蚌精，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口气纯熟地劝说：“义父勿忧，阴毒是活的，本来小心潜伏，暗暗吞噬咱们的生机。
    现在被奶奶发觉，它知道躲不掉，所以暴起发难，要做困兽之斗。”
    类似的话，它已经对很多妖兄弟说过很多次，太熟练，也太有自信了。
    果然，随着小羽暗中调整“生气”与“死气”的平衡，黑金刚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他也稍微冷静下来。
    “什么‘阴毒’？我们脏腑中为何会有阴毒？”他茫然道。
    不需要小羽开口，依旧是蚌精“自带干粮”，严肃道：“深渊联通地脉与地府，阴气几乎有了灵性。
    我们是活妖，体内有阳刚之气。
    常年居住在深渊内，自然吸引灵性阴气进入咱们体内，神不知鬼不觉，侵蚀妖体内的阳气。
    幸亏孩儿机灵，让奶奶帮忙把脉，将肺部的阴毒找了出来。
    现在孩儿舒服多了，感觉全身充满——咳咳咳——充满力气，咳咳咳~~~”
    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认真，非常具有说服力，可他咳得丑脸变形、身体都缩成一团.
    “义父，你看，我现在只是小咳嗽。”
    见到黑金刚脸上的疑虑，蚌精有点急，“之前我差点把肺都咳出来呢，与之前比，现在像是获得了新生，咳咳咳~~~”
    黑金刚喃喃道：“我离开前，你还是好好的，没咳嗽”
    “咳咳咳，那是阴毒隐藏体内，暂时没发作。”蚌精道。
    另有一只螺蛳妖，从螺丝壳里伸出脑袋，病恹恹地说：“义父，蔡桓公第一次见扁鹊时，一样神气活现，没半点病容，可蔡桓公最后死了。”
    想到刚才义子们七嘴八舌讲述的蔡桓公故事，黑金刚恍然了，感慨道：“幸亏有干娘。”
    “咳咳，也幸亏有儿子我。”蚌精急忙邀功道：“奶奶本打算替我看完病就离开的，是我坚持要有福同享。
    奶奶十分犹豫，说他们都在熟睡，不好打扰。
    儿子坚持认为性命攸关，睡觉事小。
    没儿子带着大家出来体检，水府内的阴毒还要继续毒害咱们呢！”“没错没错，多亏蚌大哥，大哥对我们有情有义啊！”边上众妖连连点头，看向蚌精的眼神里充满感激。
    黑金刚左右看了看，八十八个义子，一个不少，都在这儿呢！
    “你们都离开了仙府，那我的夫人，你们的娘呢？她们可有阴毒缠身？”他问道。
    “哎，莫要再提干娘们，她们就是祸胎！”蚌精严肃道。
    水蛇精哀叹道：“干娘是死人，本来就身有阴气、心怀怨气，阴毒怨恨之气吸引深渊中的地煞毒气，两厢结合，最终生成灵性的阴毒，毒害了全府的人。”
    “幸好有奶奶，奶奶慧眼识阴鬼，三下五除二，将那群害人的干娘们处理了。”一条泥鳅精满脸感激地看着小羽道。
    “咱的鬼媳妇都被处理了？怎么处理的？”黑金刚惊道。
    小羽淡淡道：“自然是尘归尘，土归土，该去哪就去哪。”
    等八十八个妖孙都出来体检，她心里便对“琅嬛仙府”生出几分好奇。
    嗯，昨晚就一直好奇，但她灭爸习惯了，担心自己也被灭爸。
    现在确定不会有埋伏，立即起了“龙宫寻宝”的心思。
    当然，她对妖孙们的说辞，无比的大义凛然：为了找出集体性染病的原因，奶奶连老寒腿都不顾了！
    说完，她便强忍着“老寒腿”之痛（疼痛的表情很丰富），潜入深渊，来到一个黑洞洞、脏兮兮、臭烘烘的石窟前。
    她傻眼了。
    不指望巡河夜叉的府邸，能比得上“西游记”中龙宫，那么光鲜明亮、珍宝满屋，至少要有屋有房、能住人吧！
    这特么就是个“魔窟”啊！
    即便魔窟深处放了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可明珠光芒绿油油、惨兮兮，看起来气氛更加阴森诡傑了。
    再加上十多个被拘在洞窟深处的村姑怨魂
    哪怕把门口“琅嬛仙府”中的“仙”换成“地”，也一点不违和。
    小羽压根没进去，也不愿多待。
    她命令几个妖孙去里间，把藏在洞窟内的村姑骸骨搬出来，送到岸边一把火烧成灰烬。
    村姑之魂获得解脱，向她拜了拜，当场飘然无踪。
    不晓得是去了阴曹，还是逃亡附近荒山野岭。
    反正她们不会再被黑金刚祸害了。
    “娘耶！你好不晓事——”
    得知自己出门一趟，媳妇儿全没了，黑金刚又急又怒，愤愤叫了一声。
    可对上干娘飞冷刀子的眼神，他装满怒气的肚皮，立即瘪下去一半，哀叹道：“从来只有老娘给儿子找媳妇传宗接代，哪家老娘专门拆儿子家的？
    您老也不想一想，没有儿子，谁给你养老送终、摔盆哭灵？
    儿子没有媳妇，哪来的儿子给我养老送终、摔盆哭灵？”
    周围妖孙们立即拍着肚皮，保证道：“义父，你莫怕，儿子们一定为你养老送终、摔盆哭灵。”
    小羽淡淡道：“黑厮我儿，人是妈生的，妖也是妈生的。
    人要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你现在有了妈，当然也要由老娘我，来帮你寻媳妇。
    不能无媒苟合，更不可忤逆母命。”
    黑金刚闻言，立即露出欢喜之色，“老娘，你帮咱找到媳妇了？”
    小羽道：“你是巡河夜叉，大小也算个官身。放在人间，也是老爷、少爷级别的存在。你可知道人间的老爷、少爷如何娶妻？”
    黑金刚摇了摇头，伤疤未愈的黑脸上露出向往之色，喃喃道：“官老爷娶妻，一定很威风，很热闹，很喜庆，新娘子一定又娇又嫩，就像咱老娘——”
    “啪，啪，啪！”小羽拔剑怒抽他几嘴巴。
    边上妖孙也对他指指点点，道：“义父，你太不孝了。娘是娘，娘子是娘子，怎能混为一谈？
    将来您娶了娘子，也是要孝敬咱奶奶的，怎能跟奶奶比拼？”
    黑金刚老老实实跪下，给面露寒霜的老娘磕了几个头，哀求道：“老娘，我是个糊涂人，您继续抽我吧不过，我脸上的伤还没好，今天见到黄沙小圣，他还问过脸上的伤。
    您要抽，请抽咱屁股，提前跟咱说一声，咱主动卸甲。”
    一边说，他一边解开腰间蛮狮带，打算当场脱下裙甲和裤子，把大黑屁股撅起来。
    小羽摆摆手，止住他脱裤子的举动，道：“你怎么说也是个官老爷，打屁股太不雅，今后我用剑拍你脑顶门。”
    “也行。”黑金刚摸了摸被割了鱼鳍的光溜脑袋，点了点头，一脸期待道：“老娘，您继续说，你为咱选了个什么样的媳妇？”
    小羽轻咳几下，道：“官老爷娶媳妇，一般要分三个步骤。首先，把屋里人打发干净，在正妻入门前，一直洁身自好。
    其次，要请媒婆筛选出门当户对的妙龄女郎，让老娘来决定最终选项。
    最后就是三媒六娉，八抬轿，娶媳妇进门。
    现在我帮你把屋里人打发走了，接下来你只需洁身自好，修身养性，静待老娘通知你做新郎。”
    “喔，一切都有老娘安排，咱只等着做新郎就行了，好简单，好轻松。”黑金刚一脸欢喜。
    “没错，你老实等着就行。”
    小羽微笑颔首。
    看老娘为你找个怎样的“如”娇妻！
    “咳，孙儿们，今日天色已晚，奶奶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呢，要么去找吃食，要么就在这儿继续躺着。
    现在阴毒已拔除，多睡几天，养精蓄锐，等奶奶为你们复诊。”
    她拉着依旧心口痛的黑金刚来到僻静处，问道：“你可见到黄沙小圣了，他怎么说？”
    (本章完)

 168.第165章 虾介士的遗产

    第165章 虾介士的遗产
    黑金刚道：“孩儿去黄沙小圣府邸时，他不在家，又去流沙河对岸驮西渡的上邦贵人去了。
    等到快天黑，他终于累得气喘吁吁游回来。
    见到孩儿后，他立即问，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孩儿按照您的吩咐，跟他说了实话。
    说虾介士见到咱娘见色起意，主动上前挑衅，对您下杀手，最终被杀死。
    咱被你抓住，用剑逼着认了干娘。
    黄沙小圣闻言大怒，说你小小人类，竟敢杀河神府介士，还强收巡河夜叉为干儿，简直是胆大妄为，不把河神府放在眼里。
    孩儿立即表情纠结地劝说，说木已成舟，娘已经是娘，求黄沙小圣赐予双全法，不负河神不负娘。”
    小羽轻轻点头，问道：“黄沙小圣怎么说？”
    黑金刚道：“他拿眼珠子瞪我，像是想吃了我。我吓得赶紧跪下，慌忙说道——或许有个双全法，可以把咱干娘抓到河神府，判个‘摆站充军’之罪。
    既不伤害干娘性命，又明正典刑，捍卫河神府威严。
    干娘能杀虾介士，放在河神府，高低也是个‘羽介士’。
    让‘羽介士’完成虾介士的巡河之责，两全其美。”
    小羽眉头微皱。
    这依旧是她的安排，顺序却不太对。
    在红袖坊时，她不方便去外面的梁河与清水河。
    一个是天门镇太繁华，河面画舫、游船、商船太多。
    稍微在水下闹出点动静，很容易惊动镇民。
    且河水浅，她潜水的行为，必然暴露在关城隍和值日功曹面前。
    她想检测自己的鲲鹏之变，却一点也不希望将自身变化暴露给关城隍。
    梁河、清水河在天门镇内，不晓得有没有河神，但天门镇是关城隍的地盘，有什么事肯定难以瞒过他！
    所以她宁愿在小静轩水池里“鲲困浅滩”。
    现在离开天门镇几十里，风吼湾连接流沙河，归河神管不归城隍管。
    且水深浪急，值日功曹飘在半空干瞪眼，压根不敢入水。
    验证过鲲鹏之变，发觉自己无比适应水下环境后，小羽就有了换个地方发展的心思。
    天门镇红袖坊其实也不错。
    但若能摆脱关城隍和清河郡王的监控、投靠河神府、做个自由自在的巡河介士，既找到大靠山，不再畏惧天罚，又能拜更多、更强的妖王义父，岂不是更加美滋滋？
    于是她主动投案，让黑金刚找黄沙小圣举报自己。
    罪名她也想好了，就用朱一套判她的摆站之罪。
    她得到了好处，河神府一点不亏，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她的计划中，是黄沙小圣纠结怎么处置她时，黑金刚再旁敲侧击，提出两全其美的“摆站之罪”。
    现在黄沙小圣只发怒，还没纠结，黑金刚便把底牌和盘托出
    “黄沙小圣不仅没同意你的两全其美之法，还更加愤怒了，对不对？”小羽叹道。
    黑金刚惊讶道：“娘，你怎么知道的？他骂我是个吃里扒外的蠢货，串通你戏耍河神府。
    我吓傻了，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嘴里连说‘我是老实人，只想救老娘’之类的。”
    小羽扶额，这个黑鱼儿子太愚蠢了。
    他愚蠢，所以能被她轻易降服，被她随意驱使。
    可也因为愚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最后黄沙小圣怎么说？”
    黑金刚道：“黄沙小圣要派虾兵蟹将来拿你，我连忙把你的背景说了出来。
    得知你和太一道的关系，他立即变了脸色。”
    小羽木着脸道：“我告诉过你，在他得知虾介士被杀，你成为我干儿子后，立即告诉他我的背景，你怎么等到现在才说？”
    “有什么区别？”黑金刚茫然道。
    小羽无奈道：“他最后还是不肯放过我，对不对？”
    黑金刚又露出惊奇之色，点头道：“他说长青子现在驻留流沙河对岸的巴国河东巴国的江州城内。
    江州城类似西蜀的天门镇。
    长青子和青松道长一样，也来自太一道，似乎还是青松道长的长辈。
    所以黄沙小圣打算等‘大秦西渡’结束，等长青子离开流沙域，等天庭对你的惩罚结束，再亲自拿你去河神府问罪。”
    说完他黑脸上还露出笑容，道：“娘呀，孩儿这趟差使办得不错吧？要不了多久，您就能如愿以偿，去河神府受审了。
    到时候孩儿再苦劝几句，应该能判您一个摆站之罪。”
    小羽忍无可忍，拔剑使劲朝他黑脸抽——挥剑动作做了一半，又想起之前的承诺，剑光一闪，落在他头顶。
    “啪啪啪！”连拍四五十下，把黑金刚抽得晕晕乎乎、眼神呆傻才停下。
    “竖子不足以谋！”
    小羽绝了逃离天门镇、投靠河神府的心思。
    片刻后，呼啸山庄。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可有找到‘水中兽医’？”小强从狗窝里探出头，期待问道。
    小羽停下脚步，走到它跟前蹲下身，两根手指搭在狗爪上感知片刻，道：“你需要进补。”
    只在片刻间，狗子体内的阴阳五行之气，已经被她调理平衡。
    狗宝不再漏气了。
    但它体内现有的生气很虚弱，需要通过药膳来壮气强体。医术高明如闵神医，也无法只凭切脉导气，就替病人调理好身体。
    绝大多数时候，闵神医都会为患者开药。
    小羽医道异术还不如闵神医，更不可能凭空治好病人。
    “补什么？”小强趴在地上哆嗦两下，又惊又疑，道：“主人，刚刚怎么了，我感觉身子突然舒泰了许多。”
    “你狗宝破损，元气流失，我帮你修好了狗宝，但你要恢复健康，需要服用补充元气的药膳”
    小羽立即想到一样适合狗子服用的大补之物，道：“你稍等。”
    她又回到悬崖底部的风吼湾，游了一圈，并没找到昨夜被她杀掉的虾介士。
    回到深渊入口，一群妖孙正围着黑金刚不停埋怨。
    有未完成体检的河妖，呼天抢地道：“孩儿排了一下午的队，好不容易轮到奶奶给咱拔除阴毒了，义父却犯了浑，把奶奶给气走了。”
    也有已完成体检的河妖，哀叹道：“义父哟，孩儿胃痛得厉害，正盼着奶奶回头给咱瞧一瞧呢！现在奶奶生了气，不晓得明天可还回来。”
    黑金刚一只手揉肿胀的脑顶门，一只手搓揉着胸口，叫道：“咱听话又孝顺，实不知哪里得罪了干娘。别说你们需要干娘治病，我心口还在痛呢！”
    小羽心里对黑金刚仅剩的愤怒，全消失了，被无奈取代。
    与“野生妖精”小强比，这群人造（点化出来的）妖精发育不健全，太弱智。
    对他们托付重任，是她的错，与他们无关。
    “黑厮我儿！”
    “娘呀，你终究是舍不得孩儿们啊~~~”黑金刚眼睛一亮，然后感动得泪汪汪，飞扑过来，跪在她跟前连连磕头，“孩儿错了，你老别生气，生气也要先帮我们治好阴毒之症。”
    “你起来！我有要事托付给你。”小羽道。
    “干娘您说，等孩儿们病好了，一定帮你把事办妥！”黑金刚拍着胸脯道。
    小羽道：“昨天虾介士死于非命，咱们得找到他的尸体，好好安葬。
    嗯，你们拉开队列，去附近水域找一找。
    找到后将尸体交给我，我带他去呼啸山庄入土为安。”
    “呃，咱是河妖，不需要入土为安。”黑金刚表情别扭，眼神还有点闪烁。
    小羽眼睛微眯，“你知道他的尸体在哪？”
    黑金刚憨笑道：“虾肉鲜美，吃了还能增长妖气，所以昨天拜亲宴结束，孩儿先找到虾介士的尸体，把他给啃了。稍微恢复伤势后，才去找黄沙小圣。”
    小羽额头青筋直跳，“你增长了多少妖气？”
    黑金刚砸吧几下嘴巴，道：“大概有半成吧。”
    ——虾肉这么鲜美，还能增长内气，为何不拿来孝敬老娘？虾介士是老娘打死的，责任也归老娘承担啊混蛋！
    小羽既怪黑金刚不孝顺，又暗恨自己竟粗心大意，忘记了“杀人夺宝”、“杀妖吃肉”的穿越者传统技能。
    “虾介士比你更壮硕，尸体全吃了？有没有剩下？”她忍着怒气问道。
    黑金刚笑道：“老娘说的没错，虾介士壳大膏肥，昨天只啃了最难吃的虾尾筋肉，还剩一副下水，准备拿来当夜宵。”
    “把下水拿来给我。”小羽道。
    黑金刚问道：“干娘要吃虾膏吗？”
    “我拿来喂狗。”
    黑金刚纠结起来，很不舍地说：“干娘自己吃就算了，喂狗太浪费。”
    “你别废话，把下水拿来。”小羽喝道。
    黑金刚道：“留一半给我，行不？太多狗子也吃不完呀！”
    “你先把下水拿过来。”
    黑金刚瞥了下眼巴巴看过来的众干儿，低声道：“干娘，你随我来。”
    他在前面七拐八绕，游了十多里，才从悬崖石缝里掏出虾介士的尸体。
    原本虾介士有两条腿，死后两条腿竟慢慢退化成虾尾。
    此时近两米长的虾尾完全被掏空，只剩一层壳，和一条黑色的屎肠飘在水中，连接胸腔。
    “你咋将它藏在这儿？”小羽问道。
    黑金刚得意一笑，“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我若把它拖回去，孩儿们一分，我还能落下多少棺材本？”
    小羽无语。
    黑金刚又腆着脸，道：“干娘，你看他，多雄壮，肚子里的下水一两百斤呢！把这条屎肠拔下来，足以喂你家狗子了。”
    小羽也觉得整副下水有点多，道：“留一半给你，我家狗子也是个妖精，很能吃。”
    看着虾介士只崩了个指甲盖大豁口的“胸甲”，她心中一动，道：“你身上的铠甲蛮威风的，是谁帮你打造的？”
    “咱也觉得很威风！”黑金刚摸了摸自己的乌黑软皮甲，笑道：“河神府有个龟铁匠，大家喊他‘老墩儿’，不晓得是不是河神爷爷的亲戚。
    河神府有五百巡河夜叉，武器铠甲都是在他那领取的。”
    小羽道：“把虾介士的壳交给他，请他帮我打造一套内甲，能行不？”
    黑金刚想也不想，点头道：“行不行，试一试就知道了。”
    小羽小脸拧成一团。
    这个干儿子勇于任事，让干啥就干啥，这很好。
    可干事前就不能先动一动脑子，想一想能不能干、如何巧计干成不能干的事？
    (本章完)

 169.第166章 光棍儿黑鱼阵

    第166章 光棍儿黑鱼阵
    小羽废了老大功夫，也没能用剑劈开虾壳甲胄。
    对“虾壳内甲”，她是越发感兴趣了。
    割下半幅连着屎肠的虾内脏后，她说道：“你找老龟铁匠时，先不要把虾壳带在身边。
    悄悄找到老龟，送点礼物给他，暗中请他帮忙，并承诺办成后重礼赠送。”
    虾介士自身战力且不说，他的胸部甲壳，很多人仙都不一定能破开。
    若制成内甲穿在身上，无论是面对葛庆、朱铜等天兵天将，还是将来的人仙刺客，都能大大增强她的生存几率。
    黑金刚纠结道：“娘呀，儿子就是个穷巡河，没置办什么产业，家里穷啊！”
    小羽好奇道：“人间的银子、金子，对你们有用吗？”
    黑金刚奇怪道：“别说对我们了，哪怕对地府鬼差、对天上神仙，金银珠宝都是好东西啊，怎么会没用？
    听说连黑蛟魔王，都要给麾下妖兵妖将发银子。
    咱为河神爷爷效力，每年有二两银子的俸禄（ps）。
    咱的八十八个养子，每人每年有两吊大钱的军饷.“
    他压低声音，黑脸上露出得意笑容，“咱麾下其实有一百个妖兵名额，现在还吃12个妖兵的空饷呢，嘿嘿嘿，这是虾介士教咱的！”
    小羽嘴角抽搐，道：“你们日常生活需要用钱？”
    “不拿钱买，岸上的村民会把肥猪、肥羊、美酒、锦缎.白白送给咱？
    咱们平日里倒是不用钱。
    不是不爱钱，只是没钱可用，吃的用的都自己找，又苦又累。”黑金刚道。
    小羽道：“锦缎、肥猪、美酒，怎么自己找？”
    “半夜三更，悄悄溜进村民家找呗。若老天爷保佑，遇到洪水泛滥，水淹村落，也能在河里捡到，比如咱之前的十五个婆娘。”
    想到自家婆娘已无踪影，黑金刚语气和脸上又露出幽怨之意。
    小羽无语。
    “你现在攒了多少家业？”
    黑金刚哼哼唧唧道：“老娘，不是咱不愿孝敬您，实在是咱也没攒多少私房钱。”
    小羽冷笑道：“老娘颇有家资，等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必然留下万贯家私，哪里需要你孝敬？”
    黑金刚眼睛发亮，“娘啊，等您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嗝屁之后，留下来的万贯家私是不是都归孩儿呀？”
    小羽道：“没错，我活着时，你孝敬我；等我死了，遗产都留给你。”
    黑金刚咬咬牙，道：“咱这些年攒了四五十两银子，老娘若需要，儿子愿双手奉上！”
    小羽疑惑道：“儿呀，你堂堂两百里风吼湾之主，咋这么穷酸？难道河神都是如此‘清廉’？”
    “风吼湾风高浪急，两岸皆为荒山，没商船经过，没庙宇祭祀，没进项，当然穷！
    别的河神可不一样。
    比如黄沙小圣，最近他大发利市，每天都有万两黄金入帐呢！”黑金刚满脸羡慕地说。
    小羽奇道：“流沙河难道有商船？黄沙小圣凭什么日赚万金？”
    全部家当四五十两银子，和一天进账万两黄金，差距太大了。
    “黄沙小圣恨不得天天去对岸江州城，接上邦贵人渡河，你以为他白干活，不拿钱？
    其实，平日里他便悄悄和天门镇、江州城的豪商世家勾结。
    把天门镇的货物运到江州城，再顺路带着江州城的货物回到天门镇，一个来回，几百两金子轻轻松松。
    如今不送货了，改送人。
    每个渡河的贵人，几乎都被他榨干了积蓄。不给钱，就半途扔进流沙河。”
    “黄沙小圣竟是干物流的.”小羽呆了呆，又表情古怪道：“这么说来，上邦贵公子是驴粪蛋子表面光？都是一群穷鬼？”
    “咱不晓得。咱若有机会讹他们，肯定让他们一个铜板也不剩下。”黑金刚遗憾道。
    小羽留下所需内甲的尺寸和样式，又叮嘱黑金刚贿赂老鬼铁匠时不要吝啬银钱，就提着虾内脏离开了风吼湾。
    “汪汪汪~汪汪汪~~~”
    第二天上午，小羽在院子里练剑，趴在屋檐下纳凉的小强忽然站起身，朝着院门口狂吠。
    “哇，羽小姐，你家这条老狗好硬的命！不仅短短几日，就从病入膏肓中恢复过来，还恢复得如此之好，叫声如此响亮！”
    小羽停下动作，转头一看，却见邓兽医在谢婆婆的带领下，从外面走进院子，还盯着小强啧啧称奇，老脸上有惊叹也有遗憾。
    “邓老伯，你今个儿过来是”
    邓兽医讪笑道：“我来探望羽小姐家的这条老狗。你之前不是承诺过，等它死了送给我.”
    他在家等了几天，始终不见有人来喊他去呼啸山庄领死狗，心里捉急，就自个儿过来了。
    来之前，他还担心狗子已死，羽小姐嫌麻烦，直接扔了呢！
    “汪汪汪~~~”小强朝他龇牙咧嘴。
    邓兽医丝毫不惧，还连连点头，“好狗，好强健的体魄。”
    小羽道：“嗯，本打算等它死了，就立即通知邓老伯。
    没想到它命不该绝，莫名其妙又活了过来。”
    邓兽医道：“你让它趴下来，让我再给它检查检查，也可能是回光返照。”
    “小强，爬下！”
    小强不肯，小羽强摁着它脑袋，让邓兽医检查。
    邓兽医还是有点节操的，没硬说狗子“果真回光返照”。
    “这狗子竟真的活了，心脏跳动有力，节奏有序，不是回光返照。”
    小羽笑道：“或许还有病根残留，要不老伯给它开一副药。”
    “不用了，不用了，它很健康，随便喝药反而会出问题。”
    邓兽医又抚摸狗头一会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主人，昨晚你喂我吃的虾内脏，还有不？俺真的感觉有病根未能痊愈。”小强腆着狗脸，凑到她身边问道。
    小羽瞥了它一眼，淡淡道：“要不我把邓兽医喊回来，让他一定为你开一副药？”
    “不，不用了。”小强讪讪缩回狗窝。
    自小强吃下半挂虾内脏，狗宝修复完好后，呼啸山庄便彻底平静下来。
    小羽上午练剑，下午诵读道经，尤其喜欢书写《玉佩金珰太极金书》。
    她分心多用，一边诵读道经，一边用笔在纸上书写金书秘录，并在每个字、每句要诀的边上，标注自己的感悟与心得。
    即便在水下修炼内气，效果绝佳，她也从不放弃研读《太极金书》。她没有仙根，也没仙福，累积的道气不足以解读太极金书，原本是难以入门这一仙法秘录。
    可她先是拜了“神尼老母”，又有“强杀葛庆之法”辅助，如今对太极金书渐渐有了自己的感悟。
    而对太极金书的感悟，又成为推衍“神尼灭杀之法”和“神将葛庆之法”的大数据。
    如此良性循环，她对太乙玄门（道教）性命相交之法的理解与领悟，每天都在快速增加。
    等傍晚早早吃过饭，她就跳进后山风吼湾。
    熟悉“借水之力”后，她现在入风吼湾，主要是推衍“流沙剑意”，并根据白天新获得的“玄门道法”感悟，来完善、改进自己的《雄龙功》.其实如今的《雄龙功》已变成《太极长春功》，与原版《雄龙功》有了明显的区别。
    谢婆婆、李豹李虎、城隍庙值日功曹，对她的日常行为，已经见怪不怪。
    起初小强也想跟着小羽潜水。
    它在杏村时，曾下河游过泳。
    可风吼湾的水况压根不是内陆河能比的。
    一个巨浪打来，它便晕头转向，灌了一肚子水，差点成为一条死狗。
    在风吼湾，小羽不仅自己修炼，也开始尝试让众河妖组建“妖阵”。
    黑金刚只是个巡河，一点不懂军阵之道。
    河神也没指望他懂，没培训过他，没送兵书给他。
    谁会指望县衙的差役，精通战阵之道呢？
    是小羽在手把手教他们组建军阵。
    小羽原本对军阵之道也不太了解。
    可首先，她曾经加入过三千火鸦军，有切身感受；其次，紫府正在推衍‘强杀军阵首领葛庆之法’。
    推衍出来的破阵之道，结合小羽自身的三千火鸦军阵经验，竟渐渐让她对“兵道”有了自己的见解。
    半个月后的现在。
    “光棍黑鱼阵！”
    风吼湾河底，小羽站在一块巨石上，挥动手中血色令旗。
    “光棍黑鱼阵！”
    黑鱼精大喝一声，十分熟练、也十分舒泰地挥动虾钳双刀，身上爆发黑色的妖力。
    “呵哈！！”
    88个河妖快速游到他身后，排成四个队列，四人一组背靠背，一人面向左边，一人面向右面，一人面向上边，一人面向下边，一共22节。
    黑金刚为鱼头，22节为鱼之躯干，灰黑色妖力连成一片，化为一只近两百米长的巨型黑鱼。
    巨型黑鱼的外形，看着有点粗糙。
    远不如飞仙渡之战，烈阳侯的火龙和三足金乌栩栩如生。
    小羽伸手指向边上的山岩，“光棍儿之怒！”
    “吼~~”巨型黑鱼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巴，如同一枚鱼雷，速度极快，在水中带起激烈的浪和泡沫，一口咬在比双人床还巨大的石头上。
    “咔嚓，哗啦啦！”巨石竟被咬得粉碎。
    “很好，再来一招‘黑鱼下油锅’。”小羽喝道。
    “哈嘿！”组合成黑鱼身子的众妖，立即发声呐喊，手中刀枪剑戟向前乱戳，巨型黑鱼体表炸开一片片刀刃似的“鱼鳞”，如同一根钻头，在水底高速旋转。
    “轰隆隆隆！”
    凡是被巨型黑鱼身子滚过的地方，无论是凸起的河道，还是河底礁石，立即被磨平。
    有些坚硬的岩石，甚至在与黑鱼“鳞片”碰撞时，爆发点点火光。
    之后小羽又测试了“黑鱼攻城锤”——高速撞击过去，“神龙甩尾”——黑鱼甩尾抽打，“光棍啸天”——模仿虎啸刀，用妖力凝聚成气势，去压迫敌人.
    等黑金刚开始气喘吁吁，她才宣布解散“光棍黑鱼阵”。
    “老娘，您可真厉害啊！光棍黑鱼阵好强，孩儿忽然感觉黄沙小圣也不过如此了。”黑金刚激动叫道。
    其余河妖也非常兴奋，围着奶奶各种夸耀与吹捧。
    小羽淡淡道：“你现在才初步掌握军阵之力，不要骄傲自满，黄沙小圣是九十九太保之一，肯定也擅长军阵之道。”
    黑金刚摇头道：“不，黄沙小圣不懂军阵之道，孩儿十分确定。过去他带着咱这群巡河夜叉出去抢地盘，直接拔刀子猛冲猛砍，从没结成阵型。”
    “可能他是个老阴比，故意藏着杀手锏”这话小羽自己都不信。
    军阵之道首重一个“勤”字。
    只有勤奋操练，将才能知兵，兵也熟悉军阵之气、军阵规则。
    熟练度越高，越能做到如臂使指，军阵战力越强。
    如果黄沙小圣懂军阵之道，必然经常召集部下训练。
    “你也要做个老阴比，把光混黑鱼阵当成杀手锏，别让外人知晓。”
    不管黄沙小圣是什么情况，反正小羽希望黑金刚能老实点，不要浪。
    黑金刚本身并无“兵道”天赋，有天赋的是小羽！
    小羽以鲲鹏智慧观摩水下众妖，取众妖之神韵，凝聚妖神之神魂（意），再重点模拟黑鱼精。
    最终她练成了一套黑鱼剑法，以妖神神意，驾驭黑鱼剑意。
    但她创造《黑鱼剑法》并非为了自己。
    对黑鱼以及超越黑鱼的“水之妖神”（仙武主神）有了深入了解后，她专门为黑金刚量身定制一套“光棍黑鱼阵”。
    黑金刚本就是黑鱼精，小羽还专门观摩他，来领悟“黑鱼神韵”。
    所谓“光棍黑鱼阵”，就是对着黑金刚画皮画骨又画魂，哪怕他本人没军阵天赋，也可以本能构建出这一军阵其实可以简单理解为小羽帮黑厮儿子创造了一门特有的“兵道·军阵神通”。
    （ps：西游记中，金银对神佛都有吸引力，比如唐僧取经，阿难迦叶索要人事。
    比如猪八戒偷偷攒私房钱。
    那么，这本书是不是否定了点石成金呢？
    并没有，后续剧情中，将出现不少懂得点石成金之术的异人。
    到时候，我会解释术法创造的金银，与自然开采的金银的区别.其实区别大家应该很容易想到。
    任何术法都有消散的一天。
    至于说改变原子结构.道自虚无生一炁，一炁分阴阳，阴阳成四象神佛世界的根基不是原子，是气。
    倒不是说物质没有原子、分子结构，而是原子、质子还能继续往细了分，分到最后的本质，就是气。）
    (本章完)

 170.第167章 万事俱备，只等葛庆（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510）

    第167章 万事俱备，只等葛庆（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510）
    “老娘，孩儿好不容易练成‘光棍黑鱼阵’，怎么藏起来不用？
    孩儿还打算闯荡一番流沙河，在河神府混个‘太保’当当呢。”黑金刚意气风发道。
    小羽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个无知的黑鱼，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光棍黑鱼阵再厉害，也只是一条‘淡水黑鱼’，还是一条光棍儿黑鱼。
    一条光棍儿黑鱼，无论多肥硕，在流沙河大妖面前，也只是一盆水煮鱼。”
    黑金刚瘪了瘪嘴，道：“孩儿并不想当光棍儿，孩儿原本有十几个婆娘。”
    小羽冷笑道：“哪怕你娶一百个、一万个媳妇，依旧是光棍黑鱼。”
    一水獭妖插话道：“义父，奶奶的意思是，孩儿们组建成军阵后，只一条黑鱼，而不是一群黑鱼。一条黑鱼独木难支，是个光棍儿。”
    小羽向妖孙递过去一个欣慰的目光，还批评黑金刚道：“亏你还是军头，对光棍儿黑鱼阵的理解还不如小獭。”
    黑金刚看了眼喜笑颜开的水獭妖，疑惑道：“娘啊，你不能帮孩儿开发一招‘一群黑鱼咬’、‘一群黑鱼撞’的招数吗？”
    ——就你这拉胯的单线程cpu，别说分心多用、多线操控，连一条光棍黑鱼也形态模糊，距离“帷妙唯俏”有百里之遥。
    小羽心里吐槽，嘴上却没多解释。
    解释了他听不懂。
    “老娘只是不希望你早夭，你若不怕死，尽管浪，大不了我黑发人送黑头鱼，老娘先为你送终。”
    黑金刚想了想，问道：“孩儿不想夭折。若是孩儿多收义子，壮大队伍，能不能嗷啸流沙河？”
    “你想进步，当然是好事。可只八十八个妖兵的妖力，你都无法完美掌控，军阵具现出来的黑鱼，样子模糊不清，一点也不如你本人神俊。
    等哪一天，光棍儿黑鱼与你这条黑鱼一模一样，几乎能做到以假乱真时，再考虑扩充队伍。
    在此之前，你每天都要做两件事”
    小羽看着黑金刚，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件事，勤奋苦练；第二件事，勤奋苦练。
    第一个勤奋苦练，是提升你自己的实力与境界。
    第二个勤奋苦练，是带领孙儿们勤奋苦练军阵之道。
    做好两个‘勤奋’，抓住一个‘核心’，听从干娘指挥，你必成大器。”
    “核心是什么？”黑金刚问道。
    小羽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想进步，想称霸流沙河吗？核心就是你的野心，时刻不忘用理想鞭策自己，再苦再累都不要放弃。”
    黑金刚郑重点了点头，抖擞精神道：“娘，孩儿休息好了，是继续苦练军阵之道，还是您传我几招‘流沙剑意’？
    孩儿听黄沙小圣说，要结成妖丹，需要性命双修。
    命就是妖气，是精元，性是神意。
    要至少掌握一门神意，才能与妖气融合成丹。”
    小羽想了想，道：“传你流沙剑意倒是没啥问题，但你蠢笨.这样吧，我先前创造了一门《黑鱼剑法》。
    若我再考虑两天，将它改造成适合你的‘光棍儿黑鱼叉’，入门更简单，未来成就不比流沙剑意弱。”
    《黑鱼剑法》也不是不能练，但黑鱼剑法是她练的，并非最适合黑金刚。
    黑金刚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虾钳双刀，道：“孩儿现在改用刀了。”
    “刀和叉，只是练法上的区别，问题不大。”
    组成光混黑鱼阵时，用双刀更合适。
    单打独斗，黑金刚更喜欢用草叉。
    黑金刚面有急色，道：“那娘你快点传我‘光棍儿黑鱼叉’吧娘呀，为何又是光棍儿？
    您不是说过些日子，就请媒婆帮我找媳妇吗，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小羽拔剑，在他好不容易冒了一次灵光的脑门上拍了七八下，把灵光拍散，脑子重新拍得浑浑噩噩。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道气’、‘书气’？修炼道家仙法，需要先培养道气。
    修炼光棍黑鱼叉，需要先培养一股‘光棍儿劲气’。
    光棍儿劲气是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悍勇。”
    黑金刚喃喃道：“所以修炼光棍黑鱼叉，并不一定需要光棍儿，主要是一种悍勇之气。”
    小羽点头道：“没错，不是光棍也能悍勇。可如果你心无牵挂，可以更加悍不畏死，所以光棍儿会更强。”
    “哪怕没媳妇儿，我也会牵挂老娘和孩儿们。”黑金刚道。
    小羽不晓得该说啥了。
    又过去大半个月，七月结束，时间进入八月份。
    目前为止，“军头葛庆强杀之法”已更新了三个大版本、七八个小版本。
    她已经将“兵凶血煞之气”彻底纯化，甚至还诞生了一点阳性。
    其实这么短的时间，葛庆实力并没发生十多次质变。
    从夜街刺杀、葛庆魂飞魄散到现在，他的实力只发生了两次质变。
    第一次是从阴魂变成“人造阳神”，也即是天宫神将。
    第二次质变来自军阵之道，他和一群天兵天将组成一套“天神军阵”。
    虽然随着时间流逝，葛庆对军阵之道更熟悉，军阵威力也会有所提升，但这种线性提升很缓慢，并非骤然间的质变。
    发生质变的是小羽。
    她终于练成自己渴慕已久的“debuff灭爸之法”。
    有一群皮糙肉厚的妖精任由她折腾，她的医道之术不说超凡入圣，至少在朝着某个古怪的方向突飞猛进。
    让她去宝安堂给病人看病，她可能不如那些还没出师的“老学徒”。
    可要论如何用医道之气扰乱别人体内的“阴阳五行之气”，她感觉闵神医都不如自己专业。
    医道已经是旁门左道，她用医道异术调整生死之气，把好人弄成病人，是旁门中的邪道。把好人弄成病人，再随时恢复生死之气的平衡，让病人瞬间摆脱病气，恢复如初，又是邪道中的邪道。
    现在小羽不用吃毒药，她背负双手，不动声色，暗中调整自己体内的生死之气，立即病入膏肓，面色惨白，气喘吁吁，手脚无力，debuff拉满。
    再用医道之术平衡生死之气，她马上面色红润，精神抖擞，龙精虎猛。
    不仅原来的debuff全部驱除，还有增益状态的buff。
    借助《太极金书》的道法理论，再辅助“神尼老母灭杀之法”的相关内容，小羽纯化了兵凶血煞之气，推衍出能斩杀天兵天将的“第八奥义”——斩神之纯阳剑气。
    也即是彻底完成“强杀天兵葛庆之法”。
    然后，小羽让自己心肺受伤，推衍出第二种“灭杀军头葛庆之法”。
    小羽再让自己受内伤，再推衍一种。
    小羽让自己腿脚不便，推衍出第四种。
    小羽
    小羽心中感慨万千：大灭爸加上医道异术，加上鲲鹏智慧神通，强得让她自己都感到害怕。
    “葛庆啊葛庆，都一个多月了，你咋还没来找我？再等几天，我用脚趾夹剑，都能一招秒了你，那多尴尬，多扫玉帝面子啊？唉，你这个不省心的王八蛋！”
    刚来到呼啸山庄，她还担心葛庆来得太早，破神阵之法推衍不出来，盘算着去流沙河找个大靠山。
    现在她却嫌葛庆太磨叽。
    之前她还有心思折腾“光棍黑鱼阵”。
    紫府每次推衍出新版本的“强杀军头葛庆之法”，小羽都会收获新的兵道感悟。
    然后她在众河妖身上验证自己的兵道感悟。
    众河妖不是合格的兵道首领，却是最合格的军阵士卒——完全信任“军头”黑金刚，且自身拥有“庞大”妖力。
    嗯，这里的“庞大”，主要是与人类军阵中的士卒比。
    他们都是“人造”小妖，是最低级的妖类。
    可他们的单体战力和“内力”（妖力），比鹿野卫都强。
    效果很不错。
    灭杀葛庆之法更新了多少个版本，黑金刚的“光棍黑鱼阵”便跟着更新了多少个版本。
    等葛庆身上的天宫神阵经验被榨干，小羽没法继续提升“光棍黑鱼阵”。
    现在她都不怎么理睬黑金刚了。
    她在另一片广阔幽深的水域里练剑，让黑金刚自己带着一众妖兵勤奋苦练。
    这一日早晨，小羽打算和往常一样，先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身体，就去后山风吼湾转一圈。
    有孙儿们孝敬的水中灵果，她最近都不怎么吃饭了。
    谢婆子手艺本就不行，还抠抠搜搜，尽弄些水煮白菜、青葱豆腐给她吃。
    “小凤仙，红袖坊来人了。”谢婆子颤巍巍走进来，叫住了她。
    她身后还跟着个青衣小厮，柳姑姑的马车夫卢老大——看大门老卢的大儿子。
    “羽小姐，衙门来人了，柳姑姑让我来接你回去。”卢老大道。
    “衙门来谁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小羽疑惑道。
    卢老大提醒道：“当初坝下胡同刺杀案，朱一套判了你摆站之罪，你忘了？
    即便柳姑姑雇人替你去驿站服役，可你一直待在呼啸山庄，连前日朱一套例行巡视地方，你也不曾露面点个卯。
    询问驿长，说是从未见过你，朱一套大怒，骂了好几声‘狗攮的柳如意’，还说你太嚣张、太狂妄，连敷衍他一下都不肯，要派衙役拿你问话呢！”
    小羽有些无语，“柳姑姑是怎么办事的，都不曾提前打听到县令巡查各地，然后提前做好安排吗？”
    卢老大不敢像她这样“口无遮拦”地批评清水湾扛把子，讪笑道：“红袖坊四层大楼已修复完善，柳姑姑最近也很忙。”
    “我现在是回红袖坊，还是去衙门？”小羽问道。
    卢老大道：“可以直接去衙门找萨刑房，也可以先回红袖坊问候柳姑姑。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柳姑姑说，昨天已经派人去衙门打点好一切，她甚至还与朱一套见了一面。
    现在，朱一套只要见到你本人，确定你没畏罪潜逃。
    大概再补交三十两银子的罚赀，去城外驿站登记造册，与驿站长见一面，就行了。”
    小羽点头道：“那直接去衙门吧。”
    “汪汪汪”
    小强冲出狗窝，跟在她后面，叫道：“主人，你去哪，不要抛弃俺呀！”
    小羽瞥了它一眼，没说什么。
    卢老大犹豫了，道：“从呼啸山庄到天门镇，几十里路，这狗子跟得上吗？”
    “跟丢了就不要它了。”小羽道。
    虽是玩笑话，可如果小强真的想逃跑，她现在不会再强留它。
    见多了妖精，能说话的狗妖已不再稀奇，哪怕它比人工点化的妖精更聪明，更有前途。
    “汪汪汪保证不会跟丢。”小强叫道。
    几乎在小羽坐上驴车、前往天门镇衙门的同一时间。
    三十三天，南天门。
    八点拳头大的流光，如同八颗流星，快速向天门之外坠去。
    (本章完)

 171.第168章 南天门哥俩论凤仙

    第168章 南天门哥俩论凤仙
    八团金光即将越过南天门时，二郎显圣真君的身影由虚化实，骤然出现在大门正中央，手中三尖两刃枪往下一跺。
    “当~~~”
    无形的劲气从神兵之上爆发，形成不可见的绵柔气墙，挡在门前。
    “小小天兵，哪来的狗胆，竟敢擅闯南天门！”
    八道流光撞在气墙上，骤然停下脚步，化为八位高大威猛、金盔金铠的神将。
    领头的神将赫然是葛庆！
    葛庆面有急色，正要张口解释什么，一英武美少年，脚踩风火轮，从后方飞过来，道：“去吧，去吧~~不要误了时辰，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来交差！”
    杨戬眉头拧得更紧，却沉默着让开位置。
    “谢三太子！”葛庆抱拳一礼，面色焦急，没有多耽搁，立即带着七位兄弟化为八团金光，向着云雾缭绕的“下界”极速坠落。
    “兄长没来参加上次的朝会，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吧？”哪吒笑着落到杨戬身边。
    杨戬高大魁梧，身高超过两米，可哪吒站在他身边，也仅仅只矮一个头。
    “兄弟，今天闲得无聊，我过来逛一逛，这不，刚替换了四大天王。”
    杨戬解释一句，又看向八道金光消失方位，好奇道：“那几个天兵，体内神力都不稳固，应该刚被选拔上界的吧，此时为何急匆匆下界办差，谁交代的差使？”
    哪吒拉着兄长走到南天门玉阶边缘，探头看着下方，嘴上快速把羽凤仙得罪玉帝的过程讲了一遍。
    杨戬感慨道：“没想到西方莽荒之地，也能出现不输中华人物的豪杰之士。
    自己沦落风尘，却能想到将神位让给几面之缘的朋友。
    义薄云天，名副其实。”
    哪吒双手抱胸，人踩着风火轮飘在半空，眼睛一直盯着下方。
    “的确够义气，但她放弃城隍神位，主要是嫌弃神道没前途。”
    杨戬眉心裂开一条缝隙，淡淡金光闪烁不定，和哪吒一样，低头盯着云雾滚动的下方。
    “她越有向道之心，越说明她够义气。即便自己不愿投身神道，也可以将城隍神位卖个好价钱，换取一份仙缘。
    她没那么做，说明她心慕仙道，却坚持最基本的原则.若遇仙缘，此女成仙有望！”
    他和哪吒都没有千里眼，却都能一路跟随葛庆八神，场景无比清晰，犹如近在眼前。
    哪吒没反驳老大哥的评价。
    仙缘很重要，决定了是否能踏上仙途。
    仙根和仙福更重要，决定仙途是否顺畅。
    但心性与品行，又比仙缘、仙根、仙福加起来都重要，决定了能否越过成仙之路上的最后一关。
    只能说成仙太难，步步艰辛，机缘、天赋、秉性，缺一不可。
    “可惜她嘴上没把门，得罪了玉帝，白白浪费了一次白日飞升的机会。”哪吒笑道。
    杨戬冷哼一声，道：“葛庆他们围杀她，她反击难道还有错？”
    哪吒摇头道：“兄长往日多精明的人，怎么一遇到英雄豪杰，就开始起怜心、犯糊涂？
    这哪里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是天帝的威严不容半点挑衅。
    天帝不许，天庭神仙也不许。”
    杨戬笑了，“如果葛庆他们惨败，又该怎么说？”
    哪吒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最近人皇政丧心病狂，竟主动崩了秦岭祖龙地脉，刹那间天翻地覆、移星易宿、中华板荡。
    如今天地杀劫已至，天机一片混乱。
    先天易数不是不能用，只是很容易出错。
    占卜杀劫中的关键之人，还容易牵引劫气、惹来大因果，最终身陷杀劫。
    兄长这种时候使用卜卦之术.”
    葛庆、朱铜哪怕成为天兵天将，放在天庭也是小人物，占卜他们本没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此时的葛庆、朱铜，身上有“天命”！
    羽凤仙更是“老天命人”——老早卷入杀劫之中，还有越来越向中心靠拢的趋势。
    表面上看，羽凤仙获得一步登天、晋升善德女仙的机会，是上次早朝中的意外。
    可灵霄宝殿乃天运汇聚之所，压根不存在意外。
    发生在灵霄宝殿上的所有事，都是天命，或者说有“人”或明或暗，在推动某一天命。
    西海灵国绩麻村不敬天地、全村当灭，是天命。
    雷莽救下绩麻村，自身获封行瘟使者的神位，更是天命而非意外。
    那么太白星君举荐羽凤仙呢？
    总之，在杀劫已至、天机混乱时，窥探这些人的“天机”，既容易出错，也容易惹祸，不值得去尝试。
    杨戬摇头道：“兄弟别开玩笑了，为兄本就不擅长卜卦之术，更不愿意以任何方式参与此次‘秦汉大劫’。
    这种时候哪敢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去主动窥探天机？
    我只是看那羽凤仙，神气内藏、仪态从容，颇有逍遥洒脱之意。
    反观葛庆一众神将，气息不稳、急切焦躁，兼具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毫无气度。”
    哪吒先点头赞同道：“葛庆、朱铜也算人间豪杰义士，如今又被选拔为天兵，算是来天宫见过了大世面，可气度上差了沙蛮出身的羽凤仙太多。”
    接着他又摇头叹息道：“可惜气度不等于神通！这一趟葛庆朱铜不仅赢定了，还会赢得十分漂亮，羽凤仙不会死，但下场唉，下辈子小心点吧。”
    杨戬道：“七个天兵，一个炼化罡气的小将而已。
    兄弟咋对他们这么大的信心？
    我不开玩笑，羽凤仙内藏神韵，是发自内心的从容。
    这等英雄人物，绝非无知蠢物，而是真正自信有度。”
    哪吒道：“不瞒兄长，葛庆朱铜几个，就是小弟安排人训练的。他们几斤几两，小弟十分清楚，羽凤仙再自信也没用，她对神力、对神阵一无所知。”
    杨戬惊讶道：“兄弟，羽凤仙也得罪你了？”“没有，葛庆几个即将被划归到我父亲麾下.你懂的，我父亲只恨没机会巴结玉帝。
    如今自以为遇到机会，哪怕陛下本身没给出任何暗示，他依旧逼我亲自教葛庆他们武技、训练他们排布‘八卦星斗阵’。
    我没办法，只能安排两位仙将教导他们。
    唉，你看看他们，连专门封锁时空的‘八卦星斗阵’都弄了出来。
    值年功曹还特意为葛庆他们提供了三年的训练时间。
    这一趟羽凤仙能好受？
    其实我和兄长一样，也蛮欣赏她的。
    尤其是她那句‘朱铜死定了，上帝也保不住，我说的’.”
    哪吒露出回忆之色，感慨道：“我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杨戬笑道：“我还不晓得你当年曾对天帝口出狂言。”
    哪吒表情纠结道：“确实没有，因为我本心还是敬畏天地的。
    羽凤仙却是脱口而出，嘴滑溜得像是抹了油。
    这家伙表面礼敬天地，等有了力量，铁定比我当年还要跋扈。
    难怪陛下要用金瓜锤她。”
    杨戬低头看着下方，好一会儿才皱眉道：“他们明明已经完成降界，还不立即行动，在等什么？”
    哪吒朝下方望了一眼，葛庆、朱铜等八位天兵神将，已经完全脱离三十三天，进入人间，却借日光隐藏行迹，飘在天门镇上空，许久也没有动。
    哪吒笑道：“如果只是惩罚羽凤仙，他们何必等到今日？
    从羽凤仙开罪玉帝，在阳间已过去一个多月呢！”
    杨戬皱眉道：“他们要人前显圣？”
    “谁叫羽凤仙当日是站在大街上喊‘上帝也保不住’。”哪吒幽幽道。
    杨戬沉默。
    天门镇，东城门口。
    看着几乎要把街道挤满的人群，其中很多还是穿无袖坎肩、背篓子提篮子的村民，小羽心中一动，道：“卢大，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是什么节日，二十五号赶大集而已。”卢老大跳下驴车，主动走到前面，牵着驴子往人群里挤。
    小羽喃喃道：“二十五号，宝安堂又开始免费送药了.”
    卢老大笑道：“世上终究是病人少，好人多。
    大家来赶大集，更多还是图个客人多、商贩多，更好买卖货物。
    就连咱们红袖坊，也会迎来更多客人呢！”
    ——客人多让你很自豪吗？笑得这么开心！
    小羽心里吐槽。
    如果卢老大能听到她的心里话，一定会说：咱一个龟奴，一辈子就没自豪、骄傲过，但客人多，赏钱多，当然要开心。
    “汪汪汪”小强靠近马车，有些焦躁地叫道：“主人，俺感觉很不对劲。”
    小羽摸了摸胸口的“虾壳小马甲”，不动声色道：“哪里不对劲？”
    老实说，她的“鲲鹏灵觉”上也蒙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很轻很淡，如同幻觉。
    可现在小强也感觉不对，那就一定不是她想多了。
    “俺说不上来，主人，要不，俺还是先回山庄吧，几十里路走下来，真有点累了，俺想早点回家睡一觉。”小强哼哼唧唧道。
    小羽木着脸道：“来到天门镇走了几十里的路，难道回去不用走几十里，不会更累？”
    “羽小姐，你说什么？”前面牵驴的卢大喊道。
    他听不懂狗叫，却能听懂人声，只是小羽的话叫他听不懂。
    “我在跟小强说话。”
    卢老大不说话了，心里却在嘀咕“夹脑风”之类的。
    天门镇来了很多赶集的村民。
    他们对小羽的影响不大，她这趟要去衙门，走在主干道上，很宽敞。
    沿着“咸阳大道”一直往前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县衙大门已进入眼帘。
    小羽抬头看了看日头，“快中午了，朱一套往常什么时候下衙——狗攮的~~~卢大，快走！”
    八个金灿灿的光团，骤然出现在太阳下方，向着她这边化光坠落。
    小羽大骂一声，轻轻向前推出右掌，内劲爆发。
    卢大被一股柔韧之力推动，身不由己，向前方飞扑过去，她自己也在反冲力的作用下后退七八步。
    “轰轰轰！”
    晴朗天空出现高速撕裂空气的音爆之声。
    犹如雷霆，引得附近民众停下脚步，翘首望去。
    金色光团即将落地时，化为八位身高超过两米五的威猛神将。
    他们如炮弹砸落到地面。
    “咚、咚、咚、咚”
    他们脚下磨得光滑的青石地板，在巨大冲击力下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街道附近的房屋都轻轻震动了几下。
    “羽凤仙，你残害忠良、屠戮义士，口出恶言，亵渎上帝，今日吾等奉昊天上帝之命，当街以金瓜击你，还不乖乖跪下、束手就擒！”葛庆意气风发、声震八方，犹如雷神怒啸。
    “嗷呜~~”小强惨叫一声，缩进驴车底下，瑟瑟发抖。
    (本章完)

 172.第169章 第一步，先让我骂爽了再说

    第169章 第一步，先让我骂爽了再说
    其实神将天降，并不需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神将可以悄无声息，没有呼啸的风声，没有重压碾碎地砖，轻飘飘如同3d投影，骤然出现在召唤神将之人的身边。
    甚至能突然降临，偷袭敌人。
    葛庆等人有吸引目光、人前显圣的想法，也因为他们刚成为天神，体内神力还特别充盈，加上报仇心切、焦躁急切，不能完美控制自身力道。
    但从降临的效果上看，非常好，完美达成“震撼登场、人前显圣”的目的。
    “天呐，是朱铜，你们快看，是前些日子被羽凤仙杀掉的朱铜。”
    “不止是朱铜，庆哥儿，是你吗？庆哥，你还活着？”
    “姜老七，姜老七，真的是你？你不是死了吗，我还给你烧过纸马、纸老婆。”
    虽然葛庆等人体型变得更加魁梧雄壮，身上还穿着散发淡淡神光的黄金铠甲，可他们都没有戴头盔，都把头发梳在脑后，把一张脸庞完完整整暴露在外。
    而天门镇不少人都认识他们。
    外貌和气质几乎没有改变。
    即便不认识的，也看到他们从天而降，感受到他们身上浩瀚威严的天神气息，还听到葛庆声震八方的审判之言。
    “我滴个弥勒佛祖耶，他们都是传说中的天兵神将啊！是灵霄宝殿之主派他们下界缉拿凶人的。”
    “庆哥，你成为天神啦？”
    “朱铜，你们是昊天上帝派来的？但羽凤仙不是坏人呀~~~呜呜呜~~~你干嘛捂我嘴！”
    “你闭嘴，玉帝都派天神擒拿羽凤仙了，还派的是葛庆、朱铜他们，肯定是羽凤仙罪大恶极，朱铜葛庆皆为国之栋梁、豪杰义士，不该惨死。”
    小羽环顾八方，心里有些感慨，也有些欣慰。
    她并无一分恩惠，直接施加在天门镇百姓身上。
    但此时为她说话，或者小声嘀咕、神色惊疑不定的人，数量并不少。
    哪怕指责她罪大恶极的人更多，她依旧感到高兴，毕竟葛庆此时是天神，还打出了昊天上帝的旗号，稍微站在她这边，就等于“反了天”。
    “葛庆、朱铜，只有你们几个吗？”小羽大声喊道。
    她用了内力，声音不如葛庆之前声震四野，却也让喧闹的街市为之一静。
    “这个羽凤仙，真不是一般人啊，此时此刻还能如此镇定，声音洪亮干脆，无一丝胆怯惊慌之色。”南天门外，哪吒惊讶道。
    二郎神没有半点惊奇，淡淡笑道：“我早前就说过，她神气内藏，是真正的大气度。”
    “难道你狂妄到以为我们几个还拿不下你？”葛庆握紧手中金瓜锤柄，冷冷道。
    在千百双惊疑不定的民众眼神中，小羽爽朗大笑，道：“庆哥儿，你不要误会啊，虽然我的确不觉得，你成为天神后，能有多大出息。
    但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只是询问你们是否人已到齐。
    毕竟那晚被我做掉的，还有一个叫‘章三’的阴鬼，有一十六个鹿野卫铁甲骑士。
    算是你，两鬼十六人，一共一十八口。
    现在才来了八个，另外十个呢？
    你们降临后没立即动手，肯定是有话想说。
    老实说，我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火.咳咳，是憋了一肚子话。
    打算等你们人到齐了，再一次性说完（杀完）。”
    她第一句话说完，葛庆就差点憋不住怒火，要用手中金瓜，把那张可恶的笑脸砸烂，然后狂吼一声：现在我有没有出息，你说，这是多大的出息？！
    他忍住了。
    因为就像小羽所说，他们不会立即动手，要先宣布并确认她的罪行。
    这才叫做“明正典刑”，而非街头阿飞的私斗仇杀！
    不仅葛庆怒，其余七位天兵也牙关紧咬、目眦欲裂。
    小龙用金瓜锤指着小羽，骂道：“羽凤仙，你个无知的沙蛮贱表，我们乃天帝亲选之天宫神将，你以为谁都能天庭兵将？
    天帝选拔我们，还任命庆哥为将，是因为庆哥能力和德性足够。”
    他这番话针对的是小羽那句“葛庆上天成为天神，依旧没啥出息”。
    本意是想表达，庆哥的能力和德性，得到天庭上帝的认可。
    上帝的认可就是大出息！
    小羽说他没出息，只会显得她自个儿是无知沙蛮。
    “喔~~~”小羽恍然大悟，“原来另外九人一鬼，能力不足，品行不端，连他们自家兄弟都嫌弃他们，所以没资格成为天庭最低级的小兵。”
    “你，你胡说八道，我要捶死你~~”
    小龙涨红了脸，挥动金锤就要向小羽扑去。
    “小龙，冷静点！”朱铜一把拉住他，喝道：“这小沙蛮惯会逞口舌之利，不要中了她的诡计。”
    又有天兵罗开，怒目圆瞪，对小羽骂道：“小贱人，今日天罚降临，你逃无可逃，越是张狂悖逆，惹怒吾等神灵，罪过越大，越会叫你生不如死！”
    南天门外，杨戬的浓眉再次拧成一团，“你只教他们神技，没教他们最基本的气度和礼仪吗？”
    哪吒尬笑道：“粗鄙是粗鄙了些，但咱天庭也不是什么礼教之邦。
    连活嚼生人的星君都有不少。
    像个土匪一样，大庭广众之下村言村语，并不能让天庭神仙更没脸。”
    杨戬无语。
    下界天门镇衙门外，小羽叫起撞天屈，朝着四面八方的群众喊道：“诸位父老乡亲评评理，我刚才只是问他们人可到齐了。
    他们自己说，不是谁都能成为天兵。我就说另外一鬼九人不合格这不是实话实说吗？
    难道在天宫天神面前，说实话也是错？
    即便咱们天门镇的朱一套，那般酷戾的存在，在‘七大碗’降临前，也允许我们在大堂上申冤叫屈。
    难道按照这位罗天神的意思，玉帝还不如朱一套？”
    “沃草你羽凤仙的老母~~~”
    在县衙门口摆了张椅子、站在上面眺望的朱一套，面色大变，破口大骂，“你自己悖逆上帝，老老实实被金瓜击顶也就罢了，何苦连累老子，老子往日又没得罪你。”
    边上有衙役谄笑道：“若葛庆他们没说谎，这会儿昊天上帝一定向咱们天门镇投下目光，老爷也算在玉帝面前扬名一回！”
    “啪！”朱一套蹲下身，抬手就给他一巴掌，骂道：“老子现在还是你老爷，还能打你板子，你敢嘲笑老子！”
    衙役抱头鼠窜，叫道：“没嘲笑，没嘲笑，老爷清正廉明，只要玉帝投来目光，一看便知您是个好人，不会被羽凤仙牵连~~~”
    南天门外，哪吒倒吸一口凉气，惊道：“羽凤仙胆大包天啊，这种时候还敢拐弯抹角讽刺玉帝.”
    二郎神沉吟道：“她应该在使用激将法。”
    “激将？”哪吒愣了一瞬，便若有所悟：见天神代表玉帝惩罚自己，羽凤仙想喊冤，又担心没喊冤的机会，要立即被众神围攻，所以.
    “唉，顾头不顾腚，她觉得自己用计巧妙，言语中并无忤逆之处，可拿人间县令对比上帝，还说上帝不如人间县令，就是大逆不道啊！
    别说巧言暗讽，上帝就是天，面对天之怒，稍微挣扎一下，都是大逆不道。”哪吒感慨道。
    二郎神淡笑道：“兄弟年纪渐长，性格倒是懦了些。”
    哪吒怒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懦什么了？”
    二郎神摆手，“兄弟莫要焦躁，我开玩笑，看戏，看戏~~”
    天门镇，衙门外的街道上，全场寂静，甚至能听到后方朱一套的小声咒骂呃，他喊了一嗓子，发现大家都安静、自己叫声响亮太显眼后，又收声低骂。
    小羽这番话其实得到不少民众的真心认同，但“玉帝不如朱一套”，这话太过骇人听闻。
    这不是村头村尾私底下抱怨，是大街上，当着众人众神的面说。
    别说点头附和了，他们恨不得把耳朵堵上，把脑海中的记忆全部删除，只当从来没听过那句话。
    “羽凤仙，你好大的胆子！昊天上帝公正威严，岂能容你一个小小贱婢诽谤，跪下受罚！”
    葛庆表情愤怒，指着她大声呵骂，心里却在窃喜：这下他一锤子捶死她，玉帝和太白星君也不会怪罪他们了吧？
    不仅不怪罪，说不得还有封赏！
    葛庆敢用脑袋担保，昊天上帝此时一定很愤怒。
    “葛庆，你这个蠢货！”小羽指着他骂道：“真正败坏上帝威严和公正的人，就是你啊！”
    葛庆大怒。
    小羽却不给他怒骂的机会，继续呵斥道：“葛庆，你别不服气，先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流沙河边正面战场，被我一个幼女轻松击杀，死得憋屈又窝囊，你是蠢笨的败军之将！
    之后你违背天律，以鬼神之身份，行刺本该被鬼神守护的人间义士，你是背信弃义、目无法纪的暴徒，是披着鬼神官服的地狱凶鬼！
    三十六国之乱，死了千千万万人，朱铜、罗开他们好不容易活着回到家乡，你不为他们送上祝福，反而因一己之私心，巧舌鼓动他们踏入名为‘兄弟义气’的可悲陷阱。
    你那叫什么‘兄弟义气’？
    真正的英雄豪杰，只会把兄弟的风险往自己身上搂，把自己的福利分发给兄弟。
    而不是平日里小恩小惠，关键时刻却拉兄弟填命。”
    “你胡说！”葛庆目眦欲裂。
    若非两个天兵兄弟拉着，他直接举起金瓜锤冲了过去。
    “手下败将，你给我闭嘴！”小羽声音不如他响，威严却远超过他，“你是个披着‘义气豪侠’外衣的自私小人，先后两次败于我手。
    而且每一次，你都是取死有道。
    这样的你，即便侥幸成为天庭士卒，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八位天兵的首领，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天帝要惩罚我，你们要代表天帝呵斥我，也该让朱铜或者罗开来。
    他们虽蠢笨无知，至少在‘兄弟义气’方面能得到我的认可。”
    朱铜和罗开立即怒骂道：“小蛮狗，你不要在这儿挑拨离间，我们和庆哥的感情——”
    “你们也给老娘闭嘴！”
    小羽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们骂道：“一群囔糟食的夯货，你们即便要屈死，姑奶奶我也只会愉快地送你们一程。
    就像坝下胡同那回。
    现在，我是在替昊天上帝抱屈！”
    ——你们这群狗攮货，都不够资格被我骂，只配成为我拐弯抹角骂上帝的媒介！
    “真正败坏上帝威严和公正的人，不是我，是罪人葛庆！
    一个被我击杀两次的无能败犬、一个违背天律的恶鬼、一个身披‘义气’外衣的自私小人。
    此时却以神勇之天将首领、严明律法之天帝代表、仁慈严肃之天罚使者的身份出现在人间，出现在大家面前。
    哪怕大家嘴上不说，事实摆在眼前，心里会怎么想？
    威严和公正，不是建立在众人的口头上，是由众生之心灵构筑而成。
    嘴巴会被脖子上的刀子吓唬住。
    心却是自然本能，无论多恐惧，永远不会说谎。”
    “轰隆——咔嚓！”
    晴天霹雷，出现在小羽头顶。
    (本章完)

 173.第170章 第二步，以上帝之名拿捏上帝

    第170章 第二步，以上帝之名拿捏上帝
    青天白日里，还是大中午，突然出现一个响雷，雷霆骤然出现，又迅速消失。
    仿佛是一个警告。
    说实话，小羽心里有点怕怕，差点立马改口，说几句奉承玉帝老儿的话，缓和一下气氛。
    可她悄悄用眼角瞥了下四周：她虽不在街中心，却被八位神将围在中心，八位神将还激活了让她无比熟悉的陌生神阵。
    神阵第一次亲眼见到，她连名字是啥都不晓得。
    可过去一个多月，紫府已推衍出十多个版本的破阵斩将之法，她无比熟悉。
    她甚至从这套神阵中获取兵道经验，为好大儿黑金刚创造了一套“光棍儿黑鱼阵”。
    因为熟悉，所以她立即明白，自己被封锁在一个狭窄的阵法空间内，无法直接冲出去，可外面的雷霆即便劈下来，也不会直接落在她头上。
    真有神雷降下，也是主持神阵的八个王八蛋先挨劈。
    于是，她又满脸桀骜，趾高气扬起来，指着葛庆骂道：“你看看，你听听，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用旱天雷，劈你这个亵渎神圣上帝的王八蛋。
    昊天上帝，神圣至伟，不可亵渎，不容玷污！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擅作主张，抢在罗开、朱铜之前宣布天罚，搞得自己像个玉帝亲使，叫附近乡亲们误会！”
    “没，没误会。”
    “羽凤仙，你骂葛庆就骂葛庆，不要带上乡亲们啊！”
    周围乡亲，无论之前站小羽，还是骂小羽，这会儿都苍白着脸，连连后退，使劲摆手。
    “狗攮的羽凤仙，她这是要把全城老百姓都害死啊！”
    朱一套小声嘀咕，悄悄从椅子上爬了下来。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对小羽升起一万分的佩服：好狗胆，好匪气，好牙尖口利.唉，八成要不得好死！
    南天门，二郎神偏头看哪吒，疑惑道：“看羽凤仙的表情和语气，无能败犬、违背天律的恶鬼、身披‘义气’外衣的自私小人这些对葛庆的评价，总不能都是谎话吧？”
    哪吒明白老大哥的意思：为何选葛庆为领头人？如果选朱铜或罗开，至少羽凤仙挑不出毛病。
    “羽凤仙的确先后两次击杀葛庆。
    第一次在流沙河边，葛庆十人小队全军覆没。
    第二次成为鬼神，依旧是一十八人全部被杀。
    所以，羽凤仙完全有理由鄙夷他为手下败将。
    葛庆第二次刺杀羽凤仙时，已在地府受职西沙域西蜀巡检，有保护西蜀民众免受凶鬼魔怪袭扰的职责但他并非完全违背天律。
    他向流沙域胡判官述说冤情，表示想为自己、为兄弟们复仇。
    胡判官怜他是忠义之人，默许了他的复仇行动，同时也警告葛庆，寻仇是私事，他能杀别人，别人也能杀他，一切后果他自己承担。
    这也是葛庆和章三魂飞魄散后，地府没找羽凤仙麻烦的原因。
    至于葛庆的忠义之名.”
    三太子叹了口气，“陛下即便要为‘上帝也保不住’这句话，与羽凤仙较劲儿，也不可能真选拔不忠不义的恶人为天兵。
    至少到目前为止，葛庆没做过背信弃义之事。
    在坝下街刺杀案中，他觉得自己身为鬼神，以有心算无心，优势完全在他这边，不认为羽凤仙能伤到他的兄弟。”
    别说哪吒这个“古人”。
    即便根据小羽对葛庆的调查与了解，也觉得他是个低配版的“孝义黑三郎”。
    宋江肯定不是好人，奈何梁山聚义前的宋江，在当时之人眼中，就是孝义无双。
    就比如哪吒。
    他的思想境界更高，远超现代人，也比世人看得更清楚明白，可依旧不是“现代人的思想”。
    葛庆、朱铜肯定不是完人。
    他们有过鸡鸣狗盗的勾当，甚至在战场外杀过人。
    可天庭对他们的认可也只是“豪侠”，而非仁爱、善良。
    就像太白星君举荐小羽，是因为她“义薄云天”。
    上帝惩罚她，主要是那句话，而不是她杀了人。
    天庭的星君甚至生吃活人，指望天庭神仙都至仁至善、完美无缺，怎么可能？
    “只有圣人才完美无缺。若挑不出半点错，哪怕是凡人，也能直接成仙。
    可即便是天庭的神仙，也有不少嗜血好杀之辈呢！
    选葛庆为神将，不是他实力更强，是朱铜罗开等人的德行，真不如葛庆。”
    三太子总结道。
    二郎神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沙蛮贱表，我本就是天帝亲使，代表天帝执行天罚，是你亵渎上帝，雷要劈你。”当事人的葛庆，几乎要气炸了肺。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一个人。
    之前小羽已经是他最痛恨的人，但还没痛恨到现在这种程度。
    “老朱，老罗，启动八卦星斗阵，灭了口出狂言、悖逆枉上的沙蛮羽！”他大喝一声，让两条金瓜锤悬在身前，双手快速掐印，一束金光从天灵盖飞出。
    另外七人完全理解老大的愤怒，立即准备有样学样。
    “轰隆！”
    蔚蓝天空再次出现一个响雷，蓝白色的雷电几乎要落到葛庆头上。
    “啊，你果然获罪于天，旱天雷要劈你！”小羽指着他叫道。
    呃，这次的雷霆，还真不是针对她。
    葛庆虽没被雷电直接劈中，却头发根根竖起，脑海里还炸响雷霆组成的怒吼：你要陷朕于不义吗？
    葛庆哆嗦两下，脑子瞬间变得清醒。
    他们之所以人前显圣，是为了展示天帝的威仪与公正。
    现在因为羽凤仙的“胡搅蛮缠”，反而叫她得意洋洋，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还顺便嘲讽了昊天上帝。
    如果立即用金瓜将她捶死，人间百姓、关注此地的神佛，都会怎么想？
    葛庆深吸一口气，无视小羽的雷劈之言，冷冷道：“羽凤仙，坝下街你如疯如魔，杀戮我一十七位兄弟.”
    他声音洪亮，将小羽诽谤上帝的罪行完整讲述一遍。
    不屑隐瞒什么，直接让现场所有民众都明白了“上帝也保不住”这句话，才是小羽招惹天罚的原因。杀没杀葛庆等人，反而不重要，天帝不在乎、不关注。
    果然，此言一出，附近民众的表情和眼神立即变了。“唉，羽凤仙有点冤，玉帝都晓得她‘义薄云天’之名，派符使下界考察她的操行，这是天大的福气啊！”
    “哼，一点也不冤，敢对天庭符使说这种狂妄话，天帝没立即一个旱天雷劈死她，都是宽宏大量。”
    “昊天上帝哪里需要使用旱天雷劈她，她说上帝保不住她要杀的人，上帝轻轻松松让所有人复活，甚至赐予恩典，让他们成为神将。
    这才是真正的天威不可测啊！”
    “是呀，天帝之威能，不可估量、不能亵渎，小小沙蛮哪能理解？”
    “上帝不仅威严不可侵犯，还公正严明。羽凤仙悖逆枉上，口出狂言，说上帝保不住她要杀的人，上帝没有用旱天雷劈她，只是用大法力，让她的狂言变成针对她的诅咒与惩罚。
    她说上帝保不住朱铜，上帝不仅复活朱铜等人，还派朱铜下界，以金瓜击之。
    这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昊天上帝威严公正，我等下界之人佩服且敬畏！”
    对小羽，有人替她惋惜，却没人再觉得玉帝派天神以金瓜捶她有什么错。
    基本上所有人都认为她的确冒犯了天帝，有罪。
    区别只在于金瓜击顶的惩罚是否过重。
    对昊天上帝，态度便十分统一了，敬畏其威严，感慨其公正，叹服因果循环、天地至理。
    基本上玉帝期待的效果圆满达成。
    “羽凤仙，你还有什么话说？”葛庆再次意气风发起来。
    小羽既没立即辩解自己当时不是想亵渎上帝，也没恭维昊天上帝，表示忏悔。
    她表情平静地问道：“有没有圣旨？”
    “区区一个你，还需要劳烦上帝陛下写一份圣旨？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葛庆冷笑道。
    小羽也笑了，“即便是朱一套要拿人，也必须先开一张牌票。
    你们若是不懂规矩，朱一套就在那，咱们请他评评理！”
    说着她还伸手指向衙门口。
    朱一套见状，赶紧脑袋一缩，躲在众衙役身后，嘴里骂骂咧咧，却不敢大声喊出来。
    小羽见了，笑得更开心，“你们说你们代表了我最敬重的昊天上帝，可没有证明啊！
    你葛庆尤其让人怀疑。
    毕竟在以权谋私、假公济私、公报私仇方面，你可是有前科的耶！
    上次成为地府鬼神，你违背天律刺杀我。
    如今蒙昊天上帝恩典，侥幸成为天庭天兵，未必不是再次偷摸下界，假装玉帝使者找我寻仇。”
    众人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这番说辞，可看葛庆的眼神里，多少有了些怀疑。
    就像小羽所说，葛庆是个有前科的，大家都知道。
    见葛庆憋红了脸，想开口说些什么，小羽赶紧又道：“你不用狡辩！如果昊天上帝真要惩罚我，我今天逃不掉。”
    葛庆无法反驳这句话，“你肯定逃不掉。”
    小羽道：“可如果‘老天爷’站在我这个无辜的‘正义人’一边呢？”
    玉帝，还真不能等同于“老天爷”！
    今天她要向所有人证明这点。
    “你无辜？”葛庆大笑，“羽凤仙，你慌了，都开始说蠢话了。
    昊天上帝就是老天爷，你欺骗谁也欺骗不了他老人家，这道理你不懂？”
    小羽环顾四周，大声道：“没错，那晚我的确说了‘朱铜死定了，上帝也保不住，我说的’，可这并非完整的语句啊！
    葛庆掐头去尾，省略了前面的语境和后面的话语。
    前面的语境是，我一个十一岁的幼女，被两位鬼神、十多位铁甲武士用计谋和强弩围攻。
    天宫符使就在边上，见证了一切，却没出来劝阻或提醒。
    等我反杀朱铜等人，符使突然从后方跳出来，一刀砍向我脑门。
    如果他立即自报家门，我肯定会听从上帝的旨意。
    可他只顾挥刀砍我各位，你们想一想，当时已有葛庆、章三两位鬼神围杀我，又突然跳出另一位神灵，我该怎么想？
    ‘上帝保不住朱铜’这句怒话，针对的从来都不是上帝，而是假借上帝之名的符使。
    而且，我当时紧接着又说，‘上帝没有来保他，所以他死定了’。
    这句话与上一句连在一起，之间没有任何语句。
    所以要把两句话连起来，才能完整理解我的意思。
    我有没有说谎，天知地知，我知，符使知，全知的上帝必然知道。”
    小羽的目光从一众惊疑不定的民众脸上扫过，对上葛庆越发讥讽的眼神，道：“所以，我没诽谤上帝！
    以上帝的仁慈理智，肯定不会派神将下界惩罚我。
    葛庆没有圣旨，无法证明自己。
    可我要证明自己的说法，却非常简单。”
    这下别说附近的民众，就连葛庆和另外七位天兵，见她如此信誓旦旦，也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小羽踏前一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朗声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北荒沙蛮羽凤仙在此，请天地做个见证。
    如葛庆刚才所言，昊天上帝是老天爷。
    老天爷决定了所有人的命运，包括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老天的注视下。
    没人能瞒过老天，没人能戏耍老天。
    如果老天要我死，我区区一介凡人，面对老天派来的天神，将毫无还手之力，今日必毙命于葛庆、朱铜、罗开等天神手中。
    如果老天不要我死，别说我稍微修炼了一点武技，哪怕我虚弱得只能躺在病榻上呻吟，哪怕葛庆朱铜拥有天神之伟力，也别想伤害我一根毫毛。
    老天爷安排的命运，没人能改变。
    这就是我的证据，天命在谁身上，谁能赢。
    谁是天命之人，谁代表了天意，谁就是正义！
    葛庆朱铜，街坊邻居，乃至满天神佛，你们谁能反驳？”
    (本章完)

 174.第171章 啊，这么快就结束了（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610）

    第171章 啊，这么快就结束了（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610）
    小羽的理论非常简单：昊天上帝是老天爷，老天爷主宰三界众生的命运。如果葛庆没撒谎，他们真是昊天上帝派来的，他们必然能摧枯拉朽地捶死她；可如果葛庆说谎，昊天上帝压根不怪罪“压根没口出亵渎之语”的她，那么假借上帝之名的葛庆，一定伤害不了她分毫。
    她的理论虽简单，却非常有说服力。
    现场所有百姓，都信服了。
    不是信服她没得罪上帝、能活下来，而是信服她这番话。
    事实上，就连葛庆、朱铜，也无法反驳。
    当然，他们自觉完全不需要反驳。
    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此行神降人间，的确是代表“老天爷”在执行天罚。
    老天爷要她受金瓜击顶之罚，她逃得掉？
    葛庆甚至大笑起来，道：“羽凤仙，从神降到现在，你一直满嘴胡言乱语，但这番话我完全认同。
    我们不需要什么圣旨。
    我们下界来此，我们以金瓜捶你，皆为天帝之命。
    老天爷的安排不可违背。”
    小羽没理睬他，她保持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姿势，翘首望着天空。
    见到蓝天依旧，没雷霆暴怒，没神佛降临，她把得意和欢喜藏在心底，表情严肃环顾八方，沉声道：“尔等所见，天地没有拒絕我请求见证的邀请。”
    她大大方方抬起左手精钢宝剑。
    在众神将和众人的注视下，右手缓缓将普通的玄铁剑拔了出来。
    与此同时，她还给自己加上新创“流沙神剑”中“逍遥游”的神意。
    一股洒脱逍遥的气质，从她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
    “我这把剑，剑名‘斩邪’，长两尺八，重六斤二两，乃九天玄铁所铸，吹毛断发，还未曾沾染邪祟之血。
    我平生未做亏心事，坚信天命在我不在你，所以，今日此剑必染上尔等之血。”
    天门镇众人遇到过不少剑客，却第一次见识“古龙风·装逼大法”，都有点被唬住了。
    不怪他们，实在是逍遥游的神意，真的很潇洒不羁，很有感染力。
    葛庆却冷笑连连，“一把破铁剑，剑刃上甚至还有锈迹和豁口，放在铁匠铺，两钱银子都不值。”
    呃，他说的也是实话。
    最近小羽长时间在水底下练剑，风吼湾的激流伤害不到她分毫，确能让普通的铁剑生锈。
    至于豁口，则是早前在虾介士甲壳上留下来的。
    小羽轻轻摇头，“你还是不懂，我的剑有剑魂，那剑魂就是天命啊！”
    “庆哥，别跟她废话了，我的金瓜锤已饥渴难耐，捶死她吧！”小龙焦躁道。
    葛庆重重一点头，大喝道：“代天行罚，八卦星斗阵，起！”
    一束金光从他天灵盖冒出，一分为二，连接在左右两位天兵身上，天兵紧接着也头顶冒出一束金光，又与身边的天兵连接。
    最终一位神将、七位天兵，神力和精神连接成一个整体，组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八卦盘，笼罩方圆十米内的街区。
    有临街的砖木小楼，被神阵碾碎。
    有停在路上没来得及拖走的货物、摊贩、车子，被碾压成齑粉。
    幸好在众神将降临后，周围人都远远避开，并没造成池鱼之殃。
    随着八卦盘缓缓转动，晴朗的天空渐渐浮现八个星点，丝丝缕缕的浅蓝色星辰之力降落到人间，融入八卦盘内，让八卦空间更加凝实。
    别说范围内的建筑，就连铺在街道上的三尺厚青石板，都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不过八卦空间的凝实与沉重感，丝毫不影响外人的视线。
    他们看到小羽被沉重的星辰之力压弯了腰。
    她手中长两尺八的玄铁剑已撑在地上，剑刃和她的脊背一样弯曲。
    有视力好的高手，甚至能看到她咬紧牙关，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
    “看来老天爷完全站在葛庆他们一边啊！”有人叹息道。
    “这不是很显然嘛，他们活着时，尚且不敢假借国君之命杀人放火。如今成为天庭神将，长生不老，永享仙福，怎么可能假冒天帝之命下界报私仇？”
    八卦星斗阵外，众人神色复杂，有人替“义薄云天羽凤仙”惋惜，有人眼神期待，希望看到神将执法的大场面。
    八卦阵内，葛庆、朱铜八人并没傻站在那维持阵型。
    只要神力牵引星辰之力凝聚成八卦盘空间，他们可以在内部自由活动。
    八人提着金瓜锤，或愤怒，或狞笑，从各个方向逼近小羽。
    他们步伐很慢，仿佛在慢慢享受这一大仇得报的美妙时刻。
    “羽凤仙，你服不服？”
    见小羽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如同封印在水晶玻璃中的虫子，葛庆畅快之极，举着金瓜锤在她面前晃动，挑衅她、吓唬她，期待她脸上露出惊恐哀求之色。
    他看到了，她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很轻蔑。
    葛庆怒了，“小表子，现在你还敢用这种眼神看老——”
    “刺啦~~~”血色剑光闪过，他身前星辰之力凝聚的屏障，如同一块结实的布匹，被利刃划成两半。
    葛庆眨了眨眼，有温热的液体从眉心汩汩流出。
    他想伸手去摸，却感觉右臂忽然变得无比沉重。
    整个身子都难以动弹一下，仿佛力气被瞬间抽走。
    “庆哥儿~~~”左手边的朱铜、右手边的罗开，先难以置信，接着目眦欲裂，吼叫声悲痛欲绝。
    葛庆感觉两个兄弟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朦朦胧胧，听不太真切。
    “噗哧~~~”他又听到飙血的声音。
    他眨巴眨巴眼睛，眼前已失去羽凤仙的踪影，只有对面老七惊怒且慌乱地挥动金瓜锤。
    “啊，朱铜——又死了？！！！！”
    他听到周围传来海啸般的惊呼。
    是周围的天门镇民众。“老天爷啊，朱铜竟然被一招枭首，这怎么可能？！他是天庭天神啊~~”
    “啊，罗开，罗开，小心啊，她在你身后呀————————”
    有民众喊得撕心裂肺。
    葛庆定了定神，终于控制住自己的脑袋，稍微偏过头，便看到羽凤仙犹如一条水中逍遥的小鱼。
    凌波微步，摇曳生姿，闲庭散步般避开小龙的金瓜锤，贴着罗开的后背，二尺八的长剑覆盖亮红色的煞气。
    如一柄同烧红的刀子。
    竟轻松捅入神力护体的罗开后颈脖。
    一剑贯穿喉咙。
    “轰！！！”
    小龙的金瓜锤打空了，落在青石板上，神力爆发，拥有万斤之力，不仅把三尺厚的青石块打得粉碎，还在坚实的地面砸出个脸盆大的坑洞。
    周围人在为这种伟力惊呼，但葛庆并不感到奇怪。
    成为天神后，哪怕是最普通的天兵，也能轻松举起一万五千斤的石锁。
    用神力挥动重兵器，能打出数十万斤的瞬间力道。
    一个天兵，能打一百个活着时的他们，当真是兵器碰着就死、磕着就伤。
    所以他们有信心捶杀羽凤仙。
    只要碰到磕到，没修炼体魄神通的她，不死也重伤。
    可为什么羽凤仙躲开了？
    如果她格挡住小龙的金瓜锤，葛庆虽然也很震惊，却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她动作灵活、姿态逍遥、恰到好处地躲开了，他完全理解不了。
    他们的天神之力，他们的八卦星斗阵呢？
    天神之威压，为何没带给她难以承受的压力？
    为什么没有星辰之力限制她的行动？
    主阵之人为何啊，主阵之人就是他啊，他为何解开了星斗阵？
    他要杀羽凤仙，死都不会主动为她解开束缚。
    “难道我死了？”这一念头在他迷糊的脑海炸开，葛庆眼神变得清明且无比悲伤，豆大的泪水滑落到他木然做不出表情的脸颊。
    “噗通~~~”他身子一歪，重重摔在地上。
    恍惚间，他又听到周围传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喊：“啊啊，葛庆竟然真的被瞬间秒杀？！
    怎么可能？
    羽凤仙没说谎，天意属她！
    葛庆假借天帝之命下界报私仇，老天爷在惩罚他们。”
    “简直是屠杀啊，这群私自下界的天兵天将，太废物——”
    “嗖——”金瓜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一颗金色的流星，重重砸入人群，带起一片血雨残肢。
    只一下，清空了小半条街道，带走上百人的生命，让另外数百人缺胳膊少腿。
    “啊，神将之力，竟恐怖如斯~~~”人群中依旧活着的武林高手惊呼。
    “那么，砍瓜切菜的羽凤仙”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再看俏然而立，站在一地尸体中央，举剑到唇边，吹去剑刃上“神血”的羽凤仙，他们敬畏如仙。
    南天门外，二郎神与哪吒同时失声惊呼，“这怎么可能？”
    上一秒，羽凤仙还被星辰之力压制得动弹不得。
    当葛庆大笑着举起金瓜锤，杨戬心里还沉沉叹息了一声。
    可下一秒，羽凤仙手中玄铁剑覆盖一层亮红色煞气，弯曲的剑刃猛地弹起，她弓着的身子也像压缩到极限的弹簧，“嗖”的一下飞出去。
    哪怕他开了额头天眼，也被晃了一下。
    她的速度够快，却不至于快到他的天眼跟不上。
    纯粹是太突然、太出乎意料。
    “唰！”她朝着葛庆挥出一剑，从上往下，把他的脸切成两片。
    葛庆像是中了定身咒，身子僵硬，脸庞“滋滋滋”向外喷射鲜血。
    鲜红中还掺杂丝丝乳白的“豆腐脑”。
    朱铜与罗开措手不及，失声惊呼。
    可他们忘记了，当葛庆身死，八卦星斗阵立破。
    失去八卦阵压制，羽凤仙速度快若鬼魅，却又飘逸无比。
    如大鹏掠空，如鲲鱼潜海，瞬间从朱铜身边滑过。
    上斜的长剑，也从朱铜脖颈切了过去。
    等羽凤仙避开老七的慌忙锤击，朱铜的脑袋才从颈脖滚落下去。
    天兵天将以神魂飞升，以神力铸就神躯，依旧有血有肉，却比凡人时强大数十甚至上百倍。
    力量更强，能举起万斤重物，速度更快，能自由飞行。
    武器和铠甲皆来自天宫，肯定比人间凡铁兵器更锋利、更坚固。
    奈何他们压根碰不到羽凤仙，也碰不到她的兵器。
    体魄与神力上的优势，都发挥不出来。
    而羽凤仙则是每一剑都灵动飘逸，神韵十足，仿佛铁剑活了过来，专门避开天神铠甲和兵器，直刺他们的颈脖、脸面等要害。
    十分精准，每一剑都不落空。
    几乎每一剑都带走一个天兵的生命。
    降临的八个神将，她使用的剑招，没超过十剑。
    从开杀到结束，不过两三个呼吸之间。
    事实上无论周围凡人，还是天上神仙，都屏住呼吸，或者忘记了呼吸。
    (本章完)

 175.第172章 天和天道

    第172章 天和天道
    其实，玉帝起初并没关注发生在天门镇的“微末小事”。
    在他心中，从他产生选拔葛庆、朱铜等人为天兵天将，并由他们去惩罚羽凤仙的念头开始，“上帝也保不住”这一事件已画上句号。
    他是天，是天老爷的代言人。
    他的意志即是天意。
    天意可改不可违！
    嗯，他可以自己改变想法，但他的想法凡人无法违抗。
    之后复活葛庆、选拔天兵、培训天兵天将、葛庆等人冲出南天门等一系列事件，他都没有关注。
    玉帝再次关注羽凤仙，是因为她再次“口出悖逆狂言”。
    “好狗胆！”
    当时他正在和王母娘娘商量几天后蟠桃宴会的事。
    忽然间，和蔼的笑颜变得勃然大怒，并用力一拍身前的桌案。
    “哐当”一声，桌案没有粉碎，案上的茶杯却跳了起来。
    突然爆发的怒火，让门外的卷帘大将吓了一大跳。
    王母娘娘雍容绝美的脸庞上，先是露出惊疑之色，很快惊疑消散大半，轻轻一挥手，施展了一个“小水镜之术”，直接将人间天门镇正发生的事投影到面前。
    就见水镜中，羽凤仙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几位天兵叫骂。
    骂他们是“囔糟食的夯货”，还说替昊天上帝抱屈。
    结果紧接着，她开始拐弯抹角挑衅玉帝：上帝选拔的天将是连续被她两次击杀的无能败犬，替上帝执行天律的是曾经违背天律的凶鬼，本该仁慈严肃的天罚使者却是个披着“义气”外衣的小人那么，选拔这等天将和使者的上帝，又是什么货色？
    不仅指桑骂槐，拐着弯骂玉帝用人不贤、不遵天律、没有仁慈宽宏之心，还继续挑衅：我嘴上不明明白白骂你，但我心里怎么想、我的潜台词，你肯定都明白，我也明白你明白，嘿嘿，你还想人前显圣、展现公正和威严是吧？可惜你只能用恐怖来吓唬人，让人畏惧。我也恐惧死亡，可我不会被你吓住。
    以上，是王母娘娘对小羽一番话的翻译。
    基本上也没翻译错。
    第一阶段，小羽的确是借着“替昊天上帝抱屈”的幌子，在拐弯抹角骂玉帝。
    当小羽说出“哪怕大家嘴上不说，事实摆在眼前，心里会怎么想.”这句话时，“天”怒了。
    王母娘娘跟前的玉帝，倒是面色平静下来，但他心中的怒气自然而然演化成雷霆。
    普通人怒火中烧时，脑子里像是点燃一团火，脑瓜子嗡嗡的。
    玉帝也一样。
    只不过玉帝是“天”的化身。
    当他脑子里闪现一团火，那么天地是真的会有雷火反应。
    “其实她说的也不算错至少这一句找不出毛病。”王母娘娘轻笑道。
    “所以错的是朕？”玉帝淡淡道。
    王母娘娘摇头，“天帝永远不会错。”
    忽有女仙进来，在门外卷帘大将耳边低语几句。
    卷帘大将硬着头皮走进门，跪下禀告道：“陛下，娘娘，太白星君在宫外求见。”
    “八成是为羽凤仙而来。”
    王母先看了玉帝一眼，观察他的神色后，才笑道：“让他进来吧。
    区区一个羽凤仙，不值得陛下专门再回一趟灵霄宝殿。”
    就在李长庚走到卷帘门口时，玉帝再次勃然大怒。
    “葛庆这个蠢材，朕当真是选错了人！”
    此时在人间，葛庆被小羽的呵骂冲昏头脑，忘记要展现天帝的公正和威严，打算直接开干。
    于是天空第二次出现旱天雷。
    “微臣李长庚，拜见昊天上帝陛下，拜见王母娘娘陛下。”
    太白星君行礼的时候，还悄悄用眼角瞥了下王母娘娘身前的“小水镜窗口”。
    王母做了个免礼请起的手势，笑问道：“你可是为羽凤仙而来？”
    太白星君尴尬笑道：“两位陛下，微臣愿意即刻下界，教导那北荒沙蛮礼仪之道，让她明白天帝之威仪不容亵渎。”
    “葛庆、朱铜已在下界，还要你下去做什么？”
    玉帝神色平静，仿佛刚才两个旱天雷完全与他无关。
    不过玉帝的平静也不是伪装。
    以他的身份和境界，想长时间维持一种极端情绪，比控制自己的杂念、立即平息极端情绪，要难无数倍。
    太白星君迟疑道：“微臣细观葛庆、朱铜等人的言行举止，似有不祥之兆“
    翻译成“普通话”就是：陛下，急急急！情况很不对劲，微臣感觉葛庆、朱铜等人要衰！急急急，趁着羽凤仙还没掀底牌，咱们赶紧喊“投降输一半”。您老人家放心，老头子保证您依旧威严且公正，背黑锅和丢脸的事，老头我一力承担。
    王母转头看向玉帝，委婉道：“羽凤仙此女很不一般。”
    翻译成普通话：我也觉得情况不妙，你赶紧撤吧，让太白星君去帮你擦屁股！
    玉帝浓眉微皱，陷入沉思中。
    他即便不是真正的“老天爷”，也至少是老天爷的代表与化身。
    太白星君与王母能察觉到羽凤仙不对，他其实更早有所觉。
    但他跟太白星君、王母一样，既没找到情况不对的根源，也不能断定葛庆一定会输，所以才踟蹰不决。
    几位大佬纠结，下界的凡人却不会等他们。小水镜术的窗口中，葛庆开始大声向周围民众宣讲羽凤仙“上帝也保不住”的悖逆之言。
    周围民众多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羽凤仙狂妄无知，竟敢在天庭符使面前口出恶言，说她要杀的人上帝也保不住。
    于是上帝让她见识到三界之主的伟力。
    坝下胡同刺杀案中，被她杀死的葛庆、朱铜不仅完好复活，还被选拔为天庭神将。
    这是对朱铜、葛庆八位义士的恩典，也是对羽凤仙悖逆之言的回应啊！”
    “天帝之威，神圣不可侵犯。”
    “天帝虽威压三界，却并非不讲理之人，他对羽凤仙的回击公正且仁慈。”
    听着天门镇民众们的讨论，王母娘娘凤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太白星君瘦脸上却多了几分急切。
    在他开口前，玉帝淡淡道：“李长庚，你下去吧。”
    太白星君怔了怔，明白过来，此时此境，玉帝已骑虎难下。
    他还想再劝，却不晓得该怎么劝，只能无奈拱手行礼，默默退了出去。
    玉帝和王母继续盯着小水镜之术的窗口，默然无言。
    一直到小羽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声邀请天地神佛与诸多凡人一起做个见证：她赢，则说明上天站在她这边，天帝理解并认同她从无悖逆之言，而葛庆则是矫诏之恶神；她若输掉，则说明她错了，葛庆果然带着天命下界执行天罚。
    “这是最后的机会”王母娘娘看着玉帝，缓缓道：“且不说已有众多仙佛神圣，被吸引了目光，此时都看向天门镇。
    即便她身在荒郊野外，无人察之，只要站在皇天之下、厚土之上，就是‘天地鉴之’，别人可以反悔，唯独你。
    你是天帝，见证了、默认了，便万万不可反悔。”
    “羽凤仙狂妄自大，对天神的力量一无所知。”玉帝淡淡道。
    其实他的心里话是：唉，老子早被她拿捏住了，早没了“最后的机会”，这会儿显露天威，撤回葛庆等人，又有什么意义？
    或许能欺骗凡人。
    可至少羽凤仙知道她赢了。
    满天神佛也知道葛庆的确领了天帝之命，天帝这会儿中途撤退，等于直接向羽凤仙认输。
    还不如搏一搏，羽凤仙或许只是虚张声势？
    毕竟从已有的信息判断，她最强的虎魄七杀，也只能伤到天兵皮毛。
    她本人并没修炼锻体神通，一旦被金瓜击中，身体断成几截都不奇怪。
    她威胁不到天兵天将，而天兵天将任何一招，都能致她于死命。
    不考虑灵觉预感，单纯对比纸面上的硬实力，此局无论怎么看，优势都在他这边！
    “你认为她在虚张声势？”王母娘娘道：“没有谁能伪装出这种自信。”
    停顿了一瞬，她又道：“凡人只能通过她的自信推断她不一般，我等应该能窥探到葛庆、朱铜与她的命运。
    她的命，很硬，现在没半点衰弱的迹象，而葛庆.”
    其实王母在说废话。
    她说的一切，玉帝都清楚。
    她也知道自己在说废话，但她没办法不提醒玉帝。
    如果羽凤仙真的当众击败葛庆等人，赢下“天意赌局”，玉帝、天庭，乃至她王母娘娘，都要丢个大脸。
    “她就是在虚张声势。”玉帝淡然微笑，语气和表情都十分自信。
    王母心中一动，便缓缓点头。
    她秀美端庄脸庞上的担忧与纠结，一瞬间消失无踪。
    她明白了玉帝的意思：他要插手！
    天帝乃天庭众神力量之源头。
    只要天帝将目光加持在谁身上，谁就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永远不会疲惫，永远处于最巅峰的状态，能百分百发挥天神的力——
    “什么？！这怎么可能”王母娘娘粉脸上浮现一丝薄怒，“葛庆是天将，是八卦星斗阵的主阵者，他怎能如此粗心大意，直接把脸凑到别人跟前，让羽凤仙挥剑就能砍到，还洋洋得意，毫无提防.”
    天帝要暗中插手，也有一个理论上很容易实现的大前提：不要被瞬间秒杀。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天兵是神人，神人死了，也什么都没了除非天帝彻底不要脸，不仅要传输神力，还要降临意志。
    玉帝霍然起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让门外卷帘大将瑟瑟发抖。
    “不要冲动！”
    王母很快就恢复平静，起身握住他的右手，将他重新拉回座椅，叹息道：“这是天意。”
    “朕就是天！此非朕之意。”玉帝冷冷道。
    “你是天，老师是天道，天道才是真正的‘老天爷’！”王母缓缓道。
    “鸿钧老师”玉帝呆呆呢喃，干涩道：“老师为何要当众打我的脸，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天帝都不再自称“朕”，而是改成了“我”。
    (本章完)

 176.第173章 三界第一历劫达人

    第173章 三界第一历劫达人
    王母娘娘无法回答玉帝的疑问，也不想深究这个问题，只淡淡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关系。
    你若强行扭曲已成现实之结果，只会结下更大的因果。
    满天神佛也只会更加嘲笑你和我们的天庭。
    而此时‘三十年秦汉大劫’已正式拉开序幕，你肯定不想卷入其中，再轮回一次吧？”
    天帝并不是一直高坐灵霄宝殿之上。
    从开天辟地到现在，他经历了一千七百多次大劫，十万零三千两百多次小劫（ps）。
    众生之大劫为“天地大劫”，就像此时正在发生的秦汉大劫。
    小劫是“人劫”，个人的劫难。
    比如，玉帝曾转世为凡人“张百忍”。
    张百忍之劫难，非天地大劫，而是他个人的磨难。
    所以即便尊贵如天帝，如果牵扯太多因果与杀劫，也可能亲自下界历劫。
    “朕经历了世间最多的劫难，你以为朕还会害怕？”玉帝道。
    ——老子是渡劫专家，三界第一渡劫之人，谁都没我经历的劫难多，谁的渡劫经验都不如我丰富！
    呃，虽然有点过度解读，但天帝之所以能成为天帝，就因为三界之中，就属他经历的劫难最多。
    哪怕阐教金仙也怕因果、怕大劫，可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害怕大劫、杀劫、小劫之类的。
    事实上，这次的秦汉大劫，他依旧不会错过。
    玉帝接着又道：“朕现在不会去找羽凤仙。
    朕为天帝，永不食言！
    她与朕的赌约，天地见证、诸神见证、凡人见证，连朕也必须承担见证人的责任，不允许任何人更改。
    从现在开始，‘上帝也保不住朱铜’这句话的因果，在此时了结。
    她的悖逆诽谤之言、她今日对朕拐弯抹角的嘲讽，乃至当着三界众生的面斩杀葛庆，打朕的脸，朕全都认了。
    认赌服输。
    旧的因果了结。
    可她如此欺辱上苍，又与朕结下新的因果。
    朕欲要报复她，更要降服她，叫她彻底承认天帝的公正与危险，但朕又不能去找她所以，今晚或者明早，朕会再次入世轮回。”
    三十三天的玉帝，被羽凤仙用话拿捏，必须承认天地神佛见证下的“天意赌约”。
    可人间的凡人，哪怕是玉帝转世之身，也算是“另一个人”，他能找羽凤仙的麻烦。
    王母闻言，只秀眉微蹙，道：“把太白星君叫过来，你们先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即便没有羽凤仙，朕也不会错过此次的秦汉大劫。”玉帝道。
    王母嘴角轻微抽搐几下，不会错过.
    ——你是真把渡劫当成了享受啊！
    “即便你要转世轮回，总要选个善地，再找个善爹善娘吧？轮回之后，还需要‘师长’照应与指引吧？他是行家里手，经验之丰富，三界第一。”王母道。
    玉帝渡劫的经验天下第一。
    狗腿子李长庚辅佐神仙历劫归来的经验天下第一。
    这没毛病！
    玉帝点头道：“宣李长庚来瑶池见朕。”
    门口的卷帘大将应一声“喏”。
    羽凤仙的事还没个结果，太白星君压根没离开。
    听到仙官传唤他觐见玉帝，他没有丝毫意外，也没任何耽搁，立即又来到玉帝与王母跟前的案桌下方。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玉帝道：“朕也有事要和你商量，秦汉大劫现已开启，此次大劫将持续三十年。
    头十年赵太后监国，秦地小乱不止，八方妖患之劫不断。
    十年后，赵高内联李斯、外结玉煜，斩赵太后与信阳王嫪毐，并拥立胡亥继位成秦二世。
    随后胡亥赐死扶苏，屈杀蒙家二将，西北军溃，北方防线失守，妖族支持的匈奴南下中原。
    之后二十年有灭秦之乱、妖族人族大战与最终的楚汉争霸。
    朕欲参与最后的楚汉相争之战。
    爱卿帮朕参详一二，先挑选一处善地，好让朕去投胎。”
    太白星君没想到玉帝找自己是为了投胎。
    虽然玉帝是三界有名的“历劫达人”，经历过无数次轮回，可现在突然说要主动下界历劫，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毕竟正在发生的是天地大劫，是秦汉之乱啊！
    其他神仙谈到“天地大劫”，往往面色凝重、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愁苦。
    听到大劫又来了，自己身上有因果，可能牵扯其中，会惊惧到面色惨白、两股战战。
    这位爷却猛得一塌糊涂，竟主动投入大劫。
    甚至列出时间表，专门选择大劫中后期，烈度最高的时候。
    太勇了，难怪他是玉帝.
    太白星君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又认真考虑半响，说道：“陛下，微臣向您禀告的事，与羽凤仙有关。
    秦汉大劫三十年，每一年发生什么大事，大劫中涌现多少英雄浩劫，皆有定数。
    但羽凤仙的出现，让已成定数之未来，又有了新的变数。
    具体如何变化，微臣也不太清楚。
    大秦派遣太一道正阳宫道士青松，前往西沙域担任特使前，‘万国星象图’并无多大变化。
    秦汉大劫已有定数。
    可就在道士青松在西蜀雒都观星台，借助蜀王之天命，观测北荒沙丘之国运后，星图立即有了变化。代表羽凤仙的命星，突然从沙丘国运星象图中跳出，跳入到微臣的‘万国星象图’，并有一瞬间光芒大方，有欺压周围众命星之势。
    虽然很短暂，但这是一种预兆。
    蒙陛下垂爱，微臣肩负调理阴阳、监察群星之责。
    经历那次异变后，微臣便一直将羽凤仙记挂在心上。
    恰好今日早朝，地府送来‘人间善义之人名册’，‘义薄云天羽凤仙’排在这一期‘仁义榜’第一名。
    微臣起了个念头——既然羽凤仙有可能是干扰天命的不安定因素，又有古之圣贤的遗风，不如招到天庭，随便寻个地方安置她。
    只要进入天庭体制，任凭她曾经多么能折腾，都会老老实实，服从陛下之旨意。”
    “爱卿有心了。”玉帝点了点头，认同了太白星君的尽职尽责。
    太白星君有点激动，也有点感动，道：“微臣先前求见陛下，是心中有一种隐忧。
    羽凤仙虽跳入‘万国星象图’，却并没偏向某一势力。
    她的命星，在均等地压制周围所有星辰，不偏不倚。
    可如今陛下与她.”
    他顿了顿，委婉道：“她很聪明，也很狂妄，话语中略有讥讽陛下之意。”
    “哼，你不用为她开脱，不是‘略有’，是完全在嘲讽朕。”玉帝冷冷道。
    ——你安排她最痛恨、也最瞧不起的葛庆下界，用金瓜捶她，她心里有火才算正常好吧，很不正常，正常人面对天帝之令，毫无反抗之心，直接认命。
    太白星君心里嘀咕。
    嘀咕归嘀咕，他能理解羽凤仙，却发自内心地不认同她讥讽玉帝的行为。
    君辱臣死！
    她打的不是玉帝的脸。
    这一次，整个天庭神仙的脸，都跟着玉帝一起火辣辣地痛。
    “陛下明鉴，有村语说得好，泥鳅兴捧，娃娃要哄。
    羽凤仙可不就是个十一岁的蛮横大娃娃？
    对付她这种骄横娃娃，就要哄得她往陛下指引的方向走。
    当然，陛下贵为三界之主，每天有无数大事要办，哄娃娃这种小事，交给微臣就行了。”
    玉帝道：“现在说这还有什么用？朕此次下界历劫，定要与她做个对头，要好好斗一斗，要让大家看一看，她要杀的人，朕能不能保住！
    嗯，朕历劫时，还要将葛庆、朱铜、罗开，他们的灵魂一起带上。
    一起去投胎转世。
    他们废物得让朕无名火起。
    朕恨不得他们再活过来，然后推到斩仙台，活剐一百遍——”
    “慎言！”王母娘娘威严呵斥，“这话不该出自天帝之口。”
    玉帝面色微变，叹息道：“王母教训得对，朕失态了。
    朕痛恨他们的无能，可为了让羽凤仙输得心服口服、彻底认可天帝的公正与威严，这一趟必须带上他们。”
    太白星君在心里替葛庆、朱铜等人默哀了一百遍。
    天帝的意志就是天意。
    哪怕是怒火之下的失态之言，也必然形成天命。
    未来葛庆、朱铜等人，必定会被推到斩仙台，活剐一百遍，以完成今日之言的因果。
    “陛下，微臣的意思是，因为与陛下的龃龉，也因为羽凤仙天性悖逆狂傲，她原本在‘万国星象图’中不偏不倚的立场会发生改变。
    她会有意违抗天命！
    所以微臣之前自请下界一趟，用教化让她明理，施与恩德叫她感怀陛下的公正与威严。
    从而避免她在秦汉大劫中故意违抗天命。
    现在陛下不留在三十三天主持大局，防范羽凤仙破坏大局，反而亲自下界与她做个对头.毫无疑问，陛下的‘化身’必定会站在天命一边。
    这不是逼着羽凤仙越发与天命对抗吗？”
    王母有些疑惑，道：“羽凤仙的确有些奇怪，但爱卿何至于如此重视她？
    历次天地大劫，妄图阻拦天命者，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太古大能。
    比如封神大劫时期的截教众仙。
    没有任何人能成功。
    无论有多大的神通，总有另一门神通能克制他。
    连绵三十年的秦汉大劫中，将涌现无数豪杰，其中甚至有万古第一神将，万古第一兵仙，万古第一谋臣中华上邦，英雄无数，哪轮得到区区沙蛮称尊？”
    太白星君道：“微臣也不认为羽凤仙能天下无敌，肯定有无数英雄比她更强。
    但俗话说得好，一粒老鼠屎能坏一锅好汤。
    她自己成不了事，难道还不能坏事？
    要成大事，千难万险，要坏事，只要决心足够即可。”
    “空有决心还不够啊，天下多少心怀怨望之辈，都有拉着天地跟自己一起毁灭的决心，可天地永恒，大道至高。”王母道。
    太白星君重复之前的话，道：“当日羽凤仙的命星跳入‘万国星象图’时，发出的光辉，让周围所有星辰一起失去光彩。
    哪怕只有一瞬，微臣也记忆犹新。
    微臣明白，命星爆发时，光芒尤其璀璨，并不代表她比所有人都强。
    可这至少说明她有搅局的能力。”
    这话让王母无法反驳。
    （ps：玉帝历劫一千七百多次，是《西游记》原文，玉帝历劫十万多次，来自道教《玉皇经》。）
    (本章完)

 177.第174章 善地 善爹 善娘，还要大神通

    第174章 善地 善爹 善娘，还要大神通
    玉帝叹息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所谓‘定数’，不是谁规定要这么做，是一些事注定了会自然而然发生。
    即便朕不下界与羽凤仙做一对头，将来羽凤仙真要逆天而行，且无人可当，天庭也必须降下一位与她有因果的‘星君’，去下界降服她。
    三十三天众神仙，只有朕与她因果最大，不是朕下界是谁？”
    “可是，几天后就是娘娘的蟠桃盛宴”太白星君迟疑看向王母。
    王母道：“你看看玉帝，他今天已多次为羽凤仙动了嗔痴之念。
    甚至说了很多不该从天帝口中说出来的话。
    原本平静如一面镜子的无垢心境，早泛起嗔怒羽凤仙之涟漪。
    涟漪还不是一时的，它久久无法平息。
    但天帝必须神圣无私，心如明镜，不兴波纹。
    不如把嗔怒羽凤仙的心湖涟漪，拔出来，投入三魂化身之一。
    再指派一魂化身，带着嗔怒杂念去降生投胎。
    待嗔怒杂念化解，则一魂化身圆满归来。”
    玉帝微微颔首，道：“就该如此！”
    听到玉帝这次只派一魂出去轮回，还有本尊可以继续坐镇灵霄宝殿，太白星君长出一口气，问道：“陛下可有心仪的善地？”
    玉帝略有犹豫，道：“朕欲要与羽凤仙做一敌对，不能离西蜀太远，免得无缘无分。
    可朕贵为天帝，焉能投生在蛮夷之地，做个只能安慰自己是‘某方小中华’的蛮子？”
    太白星君微微颔首，道：“陛下万万不可托生到蛮地!
    虽然天帝乃三界之主，四大部洲之民皆奉陛下为‘天’，陛下理应平等对待。
    可陛下也是天庭之主，统御三十三天众神仙。
    一旦陛下沾上蛮子的腥臊之气，整个天庭也会跟着臭不可闻，让三界仙佛看个大笑话，叫我们的天庭被嘲笑。”
    李长庚这番话就是字面意思，并非拐弯抹角歧视蛮夷。
    国君与老百姓不一样。
    假如蛮夷进入南瞻中华，只是作为臣民，加入进中华上邦，则中华龙气依旧纯正清澈。
    如果蛮夷不是为民，而是入主了某个国家，则龙气和“国气”会被污染，染上腥臊之气。
    这种腥臊之气也不是心理作用。
    凡人当然看不到，也闻不到。
    凡人连龙脉都无法肉眼可见。
    服气而生的神灵，却会伸手捂着鼻子嘴巴，一脸的嫌弃。
    道自虚无生一炁，一炁化阴阳，阴阳生万物。
    也可以说一炁化万气。
    天地万物皆为“气”之表象，本质皆为不同的“气”，故而能“炼气”长生。
    蛮夷为气，华夏之民也为气。
    人之初性相近，刚出生之胎儿，两者之气并无不同。
    也就如太白星君所言：天帝（天地的代理人）为三界之主，平等对待天下万族万民。
    天帝并没有额外偏袒谁，先天之气大家都一样，后天之气靠各自的努力与选择。
    毕竟“气”是可以养、可以“炼”，可以改变的。
    小羽不就在培养自己的“道气”？
    将来若要修炼窦逸琳的浩然正气，她还得读书破万卷，培养“儒家书生意气”。
    蛮夷与华夏之民真正的区别，在于祖先传承了无数代的礼仪与文化。
    文化与礼仪，乃华夏之根。
    一个人可以通过读书，来养出道气与书气。
    一个民族作为一个整体，也能养出整个民族的“礼教之气”。
    个人会死亡，人死气散。
    但文化与精神不死，民族不灭，“民族之气”传承万代！
    而龙脉又是国家人气与地气之结合。
    蛮夷为国主，就会把蛮族的“蛮气”融入了龙脉中，龙气自然有了腥臊之气。
    中华上邦为礼仪文明之国，沐浴圣人教化多年，本族也诞生过诸子百家，无数圣贤，族气融合地气诞生的“国家之气”，清亮透彻，上可直达三十三天，几乎与天帝齐平（其实已略微超过天帝，有冲出三十三天之势，后被‘老天爷’压了下去）。
    小羽虽是个沙蛮，但如果她愿意自己当国君，并认真教化国民至少三代人（在位至少五十年），那她建立起的国家，反而不会有腥臊之气。
    其气之清澈，甚至可能在华夏历朝历代中排个中上游（ps）。
    但玉帝不是带着记忆，“假转世、真借体重生”，他也不打算转世争霸当皇帝。
    玉帝历劫，从来不争霸。
    人家都是天帝了，争什么“天之子”（非人皇自认为天子，是‘老天爷’的规定），low不low啊？
    不当“天之子”，难道要造反天庭，当个欲与天齐的“人皇政”？
    自己造自己的反？
    有毛病吧！
    他会以老百姓的身份，彻底融入当地文化当中。
    若托生到中华之地，对他自己、对天界都无影响。
    可他若托生到蛮夷之地，染上腥臊之气.他在人间做老百姓，可他终究要回归天庭，继续做三界之主啊！
    总不能污染了整个天庭，让漫天神佛见了就遮掩耳鼻，避之不及。
    这不，听了太白星君的话，玉帝立即坚定了信念，微笑颔首，道：“朕宁可托生到中华上邦的贫困人家，也不愿染上一丁点腥臊之气。”
    王母补充道：“不仅要托生到南瞻部洲，还一定要避开北方，要托生到中原腹地。
    胡亥与赵高倒行逆施，赐死扶苏后，匈奴就会跨越北海进入北方，到时候南瞻北方，将比八方诸侯国更加臭不可闻。
    陛下万万不可污了身子。”
    玉帝连连点头，“对对对，朕差点忘了百万匈奴血洗北方54城的事，朕不能托生到北方，做了匈奴人的奴才。”
    太白星君道：“还是中原腹地最好。”
    玉帝闻言，又纠结起来，“中原腹地虽好，可距离西蜀太远，万一羽凤仙不去南瞻中华，咋办？”
    太白星君笑道：“她的命星已跳入‘万国星象图’。
    虽然命星入图，不等于她入局。
    可她的命星，在当时确实压制了众多将星。如果她本人不进入南瞻中华，不亲自见到那些乱世诸侯，怎么应验这一幕星图？
    所以，微臣估摸着，她在西蜀待不长久。
    如果她真的一辈子也不踏足南瞻中华，更是一件大好事。
    等于老鼠屎最终没落入靓汤中。
    至于陛下与她的因果.这一世不成，还有下一世、下下一世.只要因果还在，未来有无限长的时间可以了结。”
    “朕现在受嗔怒之念所困，不愿等太久。”玉帝道。
    太白星君依旧笑容满面，道：“她不来南瞻，陛下难道不能去西蜀？
    秦汉大劫只有三十年。
    哪怕陛下立即下界投胎，等天地大劫结束，也才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只要陛下的执念未消除，必然会在因果牵引下，自发前往西蜀，然后遇到她。”
    玉帝也笑了，“爱卿言之有理，就帮朕在中原腹地寻一处善地吧。”
    太白星君问道：“有了善地，陛下可需要寻一位善娘？”
    “善娘”就是下辈子的老母亲。
    只有积善之家才有资格诞生“贵人”。
    你不行善积德，上界的神仙都不屑去你家投胎。
    所以神仙下辈子的老妈，又叫“善娘”。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是娘生爹养的，一定要找个老娘。
    可神灵出身不凡，能直接聚阴阳二气，以婴儿形态降临在人间，不需要“善娘”分娩。
    与胎生的也没任何区别。
    玉帝轻轻颔首，道：“帮朕在善地寻一善娘，最好是五世积善之家。”
    五世积善之家，就是五代人皆为大善人。
    太白星君点头应下，又问道：“有了善娘，可需要再找一位善爹？”
    呃，这句话看似有点蠢，没有老爹，老娘怎么怀孕？
    可这个世界生娃，真不一定需要老爹来配合。
    有道是，圣人皆无父，感天而生。
    有女子只多看了一眼晚霞，就怀孕了。
    有女子梦到一个大脚印，也能处女怀孕。
    有女子在河边洗衣服，捡到一个李子吃下，结果生了个圣人。
    玉帝这次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还是选个善爹吧，大劫之时不比平日，朕是无所谓，可有个善爹照应，咱的善娘能好过很多。”
    “陛下纯孝至善！”太白星君神色动容，语气异常真挚。
    他还真不是故意拍玉帝马屁至少不完全在拍马屁。
    因为玉帝那句“朕无所谓”是妥妥的大实话。
    天地大劫之时，人命不如狗，生活多艰辛。
    肯定会有神仙看顾玉帝的转世之身，但神仙只保证“定数”不被干扰，不会下场帮忙，更不可能频繁干预。
    不然历劫将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给玉帝、给干预者都惹下大麻烦、大因果。
    玉帝历劫经验太丰富，生活上的困难，在他那儿压根不算啥。
    不是没有苦难，而是他特能吃苦、不怕吃苦。
    都不能吃苦耐劳，还做什么“三界第一历劫达人”？
    反而是多了个老爹的因果，对玉帝而言更加麻烦。
    倒不是玉帝嫌弃“父亲”。
    只有善娘，代表他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
    可一旦善娘搭配了善爹，就可能出现第二个“玉帝妹子”、“玉帝侄儿”、“劈山救母第二季”之类的。
    玉帝此次下界转世，一是为了“享受”天地大劫，二是为了与羽凤仙做一敌对，降服她，以洗刷今日之羞辱。
    但“玉帝妹子思凡”这类事件一旦发生，对玉帝名声和权威的打击，甚至要远超今日的羽凤仙之辱。
    羽凤仙拐弯抹角嘲讽玉帝、打玉帝脸的事，只有诸天神佛知道。
    诸天神佛不敢在人间胡乱宣扬。
    人间永远不会出现“羽凤仙打脸玉帝”的传奇话本。
    “玉帝妹子思凡”和“桃山救母”，早成为民间通俗故事。
    不说家喻户晓，至少也是三界皆知。
    所以玉帝这次愿意给善娘配个善爹，真的算是一种孝顺的行为。
    尤其是与其他转世投胎的神佛比。
    他至少考虑到乱世独身女子的苦难，没只顾着自个儿。
    而他的犹豫，又恰说明他有一点在乎善爹善娘所生的同胞兄弟姐妹。
    即便玉帝是个“历劫达人”，可其他神佛转世次数也不算少，怎么没听说别人家也有“妹子思凡”、“女儿思凡”、“侄儿造反”、“桃山救母”的烂事儿？
    因为他们压根不会允许妹子、侄儿之类的“因果”出现。
    玉帝肯定不是最好，但远不是最烂。
    “陛下，既然要与羽凤仙做一敌对，就不能空手而去，可要选什么神通一起降世？”确定了善地、善爹、善娘，李长庚又体贴地问道。
    选神通一起降世，那便是天生神通了。
    玉帝沉吟道：“羽凤仙最强的是剑术，朕要在剑道上将她击溃。”
    （ps：排不到前几名，与小羽无关，无论她多么‘现代人’，多聪明、多努力，她的国民根基始终是蛮夷。
    就像现在，东大附近的国家，接受的儒家文化传承和东大差不多。
    在儒教文化这方面，东大可从来没藏私，可看看他们都学成啥德行了？
    小羽的沙蛮国能排进中上游，都亏沙蛮没有形成整体民族——沙丘荒凉，没有诞生高密度人群部落的基础。
    若没小羽这个假神农开荒播种，纯靠渔猎，沙丘一万人都养活不了。
    没有形成大民族，三三两两分散各地，虽野蛮，却没形成传承多年、难以更改的陋习，驯化起来比较容易，养个四五代人，就能养熟，养出成果。）
    (本章完)

 178.第175章 纯阳剑气（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710）

    第175章 纯阳剑气（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710）
    玉帝稍微思考片刻，又对李长庚道：“爱卿你去东方青龙七宿找‘亢金龙’，再去南方朱雀七宿找‘鬼金羊’，西方白虎七宿找‘娄金狗’，北方玄武七宿找‘牛金牛’，找每位星神借一份‘金’之灵机。”
    王母皱眉道：“五行相生相克，陛下要敌对羽凤仙，没必要一昧追求‘金气’之极。”
    “朕就是要与她针尖对麦芒！四象‘金之灵机’合一，必然化为天下第一凌厉的剑道神通。”玉帝道。
    李长庚道：“陛下，亢金龙近日也因果缠身，要下界历劫，或许可以安排她与陛下一起.算是一个保底吧。”
    “亢金龙”玉帝点头，道：“可以，让她做朕之化身的护体白龙。”
    王母道：“正所谓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既然与羽凤仙做一敌对，她破解‘八卦星斗阵’、剑斩天神的原因，你们搞清楚没有？
    哪怕最普通的天兵天将，也在化神池中纯阳了的身体和灵魂。
    普通凶煞之气能伤到他们，也可能杀死他们，但绝对不该如此砍瓜切菜。
    八卦星斗阵更是天宫神阵的简化版。
    葛庆自然愚蠢透顶、毫无提防，可一个不懂阵法的凡人为何能暴起发难？”
    玉帝道：“你还没看出来，她剑刃上覆盖的亮红剑气，就是纯阳凶煞之气哪怕只有一丝丝的纯阳，斩杀葛庆他们也够了。
    毕竟葛庆、朱铜他们并非真正的纯阳真仙。”
    王母道：“我看见了，也知道她剑术超凡，剑气中诞生了纯阳之性。
    但煞气的根源依旧在凡人武学《虎魄七杀》。
    只凭它，别说练出一丝纯阳煞气，虎魄凶煞之气连纯阴境界也永远不可能达到。
    欲要纯阳，必先纯阴，阴极才能阳生。
    她虽吸收了一缕来自封神榜的兵凶血煞之气，可要借用它施展虎魄七杀容易，要降服它、炼化它，甚至用它来修炼，从千锤百炼中提取一丝阴气，千难万难。”
    其实，仅仅借用封神榜中的兵凶血煞之气施展虎魄七杀，也一点都不容易。
    就像关天养嫉妒小羽虎魄七杀大成，关城隍却警告他：不是谁都够资格触碰封神榜的兵凶血煞之气。
    封神榜爆发血煞之气充斥四层楼房时，即便是关城隍本人，也不敢靠近百米之内。
    普通鬼神甚至不敢直视。
    都不敢靠近、不能直视，怎么驱动、利用？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
    彼时谈论这一话题的是关城隍与关天养，此时却是王母与玉帝。
    利用封神榜兵凶煞气，有些惊人，却能理解，而且小羽的这一天赋，他们早已知晓。
    他们不理解的是，不该出现在小羽身上的力量和境界，莫名其妙出现了。
    “千锤百炼纯化血煞之气，千难万难，需要莫大勇气与极高天赋，要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再从纯化后的兵凶煞气中点化一点阴性，犹如修士练成阴神，更加困难。
    把阴神练到大成，达到纯阴之魂境界，万中无一。
    最后从极阴中诞生一点阳性，很多纯阳真仙也难以做到。
    哪怕羽凤仙不缺大勇气、大智慧，谁教她的呢？”
    王母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小羽展现出来的力量和境界，从来不是重点。
    它们怎么来的，纯阳煞气从无到有的过程，为何他们不知道，这才是关键！
    玉帝迟疑道：“好像没人教她.”
    若真有人教她，他却毫无所觉，说明教她的人一定是一位超级大佬。
    可超级大佬若要搞事，尤其是拿天庭或他作筏子、搞事情，一般会提前跟他打个招呼。
    “没有老师，难道她自学的？”王母道。
    玉帝皱眉道：“虎魄七杀最初的源头，可以追踪到妖族天庭还在时，当年与祖巫大战的妖神虎尊
    后来人间三皇出世，魔尊蚩尤也曾观摩虎尊之骨，领悟妖神大法。”
    王母道：“连魔尊蚩尤都需要观摩虎尊之骨，羽凤仙连关家的破烂小妖虎骨都没见过。”
    玉帝不确定道：“羽凤仙现在算是蜀人李靖宇（清河郡王）的部下，他打算收她为义女，还送出《玉佩金珰太极金书》收买人心。”
    王母若有所思，“太极金书是太古炼气宝录。即便在太古时代，也只能到散仙果位（ps）。
    今日之天地早不是当年之天地。
    三千大道无一刻不在改变，太古宝录多数已不合时宜，难以成仙。
    但其中多少涉及些阴极阳生，纯阳念头的理论。
    若羽凤仙能参透.若无人教导，她一个人能参透太古宝录的奥秘？
    即便参透了，知易行难，她又如何在短时间内纯化那一缕从封神榜中吸收而来的血煞之气？”
    玉帝看向李长庚，“爱卿，这件事交给你了，把来龙去脉搞清楚。”
    “臣遵旨。”太白星君恭敬领命。
    王母瞥了他一眼，又道：“纯阳剑气还能用‘太极金书’来解释，可‘八卦星斗阵’呢？
    没人教她、传授她神阵奥义，她能暴起发难，一剑砍死‘阵主’葛庆？”
    玉帝道：“军阵的事，朕倒是早有所觉。
    答案应该在天门镇东方四十里，一个名叫‘风吼湾’的海湾。
    海湾蜿蜒两百里，风大浪急，水底藏有数十虾兵蟹将。
    他们演练的阵法与羽凤仙有关.
    李爱卿，还是你来处理吧，可以安排四值功曹和符使跑一趟。”
    “臣明白！”
    太白星君领了调查羽凤仙的旨意，又关心起玉帝历劫的事，道：“陛下这次下凡历劫，不是孤身一人，还有葛庆、朱铜等一众天兵。
    他们可要安排个什么出身？
    要不要有善地、善爹善娘，还有神通——”
    他话没说完，便被玉帝的怒目瞪视打断。
    “天门镇赌斗天意，天地鉴之，诸神观之，凡人亦知——羽凤仙输，当被金瓜击顶而死，她悖逆狂妄，亵渎天帝，死后灵魂必然要承受无穷罪孽；葛庆、朱铜则是天罚执行人，有大功于天地，回归天庭，朕当重赏。
    若羽凤仙赢，则她代表天意，代表‘老天’从来没怪罪过她，今后朕更不会怪罪她，而葛庆、朱铜则是违反天律，偷偷下界报私仇，还矫诏谎称代表‘老天爷’执行天罚。他们罪大恶极，要承受无穷无尽之罪孽。羽凤仙杀他们，反而是替天行道。”
    玉帝闭上双眼，深呼吸两三次缓解情绪，叹息道：“就连朕也是赌约的见证者，朕认赌服输，葛庆朱铜他们难道比朕还要有脸，敢公然背弃天誓？
    现在他们就是天下第一罪恶之人，身上有无穷无尽的罪孽。
    别说善爹、善娘，他们今后永远都不可能再做人。
    未来无数次的轮回，全都是畜生。”太白星君感慨道：“葛庆、朱铜当时一定没想到，答应却输掉羽凤仙的赌斗后，会是这么沉重的代价。”
    王母淡淡道：“他们知道了只会更高兴，更要对羽凤仙嘲讽狂笑，然后更加得意洋洋、粗心大意，在茫然中被羽凤仙砍瓜切菜，比现在更轻松简单。”
    太白星君无言以对。
    别人不晓得，难道当事人的朱铜葛庆自己还不知道？
    他们真的是天帝使者，是代天执罚啊！
    ——如果他们会失败，“老天爷”又怎会这么安排？
    “葛庆、朱铜、罗开等八人，都随陛下轮回吗？如果要投胎为猎犬、牛马跟随陛下，八个人有点多。”李长庚道。
    玉帝历劫时，不仅不争霸，一般也不喜欢大富大贵。
    越普通越好。
    可普通人家往往只能养一条狗，养马养牛都算是富户。
    玉帝道：“你来安排吧，尽量多的安排到朕身边。若没有牛马猎犬的位置，做个猪羊，让咱善爹善娘，牵到集市上换几钱银子养家糊口，也算他们功德无量了。”
    “做了猪羊，还被牵到集市换银子，怎么陪陛下去见羽凤仙？”李长庚问道。
    玉帝道：“朕不是说了吗，他们罪孽难消，永生永世都将为虫鸟鱼兽之类。
    一世做了猪羊，第二世可以继续。
    等到朕的化身成年，肯定养得起几条狗、几匹马。”
    太白星君轻轻点头，“微臣明白了——咦！”
    他心中一动，转向王母身前的小水镜术窗口，惊讶道：“葛庆好像还没死透。”
    玉帝淡淡道：“他只是没彻底死透，灵魂已被打散，脑袋也——该死的羽凤仙，她竟然在抢救葛庆！”
    他面色难看，差点又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
    “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大能，暗中教她纯化煞气的法门、教她兵道阵法，但现在可以确定，羽凤仙的医术，一定来天门镇闵根仁（小羽医术老师闵神医）——”
    王母打断玉帝，道：“天帝神圣无私！陛下不要妄动肝火，闵根仁并没参与天门镇赌斗。”
    “王母你放心，朕不会迁怒于人。”玉帝看向太白星君，道：“李长庚，今后除了继续派符使盯紧羽凤仙，还要稍微关注闵根仁，记录他的所有过错。
    并且羽凤仙一旦用医术害人性命，因果分出一半记在传授她医术的闵根仁身上。”
    太白星君问道：“若闵根仁和羽凤仙用医术救人呢？”
    “救人当然是阴功，害人则是大罪。”顿了顿，玉帝又道：“朕只关心他们是否用医术害人，记录阴德归地府管。”
    有些事不上秤只四两重，上了秤千斤都打不住。
    阴德如此，罪孽也如此。
    阴德不被天帝知晓，只在死后得鬼神嘉奖，下辈子投个好胎；若被天帝知晓，可能这辈子便得赏神仙之位。
    罪孽不被天帝知晓，鬼神老规矩办。
    若上了秤，严格按照天律，鬼神都会觉得太酷烈。
    玉帝的确有私心，但法理上挑不出半点错。
    太白星君心里也只略微有些感慨，并不替闵根仁感到委屈。
    弟子用师父教的秘术犯下大错，师父当然要受惩罚。
    这是因果规则之下的理所当然。
    他的感慨不是针对这种惩罚模式，而是要不要惩罚的问题。
    明明已有决断，身为天帝必须遵守承诺，彻底终止“上帝也保不住”这一事件。
    要下界历劫，与羽凤仙做一敌对的，是另一个与她有前世因果纠缠的“凡人”。
    可现在这条命令依旧来自天帝。
    天帝有点食言。
    如果找到暗中传授羽凤仙“纯阳剑气”与天庭神阵的“神秘大能师父”，是不是也要牵连呢？
    闵根仁只是个小人物，即便受到牵连，也不会有神佛帮他说话。
    倘若真有神秘师父，还是个大能者，他肯老老实实吃个哑巴亏？
    真是个肯吃亏的老实人，也不会暗中传授羽凤仙道法，硬要与天帝做一敌对了。
    那时会不会引发新的因果与冲突？
    天帝至高，不怕与人冲突，就怕冲突与违抗“天意”有关啊！
    谁都可以对抗天意，唯独天帝不能。
    “陛下，只监察闵根仁，李靖宇呢？”太白金星问道。
    “当然有李靖宇！”玉帝冷笑道：“他是羽凤仙的‘未来义父’——这话他亲口说过；太极金书也是他传授给她的，既是师父又是义父，罪加一等！
    不过他不是闵根仁。
    闵根仁一辈子只救人积阴德，需要符使监察他和羽凤仙下半辈子的医道行止。
    李靖宇不用监察未来，他现在的罪孽就足够他下十八层地狱。
    不过他身上颇有仙缘与仙福。
    或可一世成仙，所以主动将国君之位让给自己弟弟。
    现在先斩了他的仙福和仙缘，以观后效！”
    李长庚迟疑道：“李靖宇颇有背景”
    “他的背景比朕还大？”玉帝提高音量道。
    “微臣的意思是，可能有万寿山地仙心中愤愤不平，为李靖宇之事说陛下的闲话，毕竟天意赌局已定，神佛知之，天地鉴之”
    李长庚现在算是彻底认同了王母娘娘之前的说法：陛下无私无欲的心境已乱，嗔怒之涟漪必须立即拔出，早早送去轮回。
    玉帝冷笑道：“天帝公正无私，不会无罪而罚人。
    刚刚朕已明确给出剥夺李靖宇仙缘、仙福的原因。
    与羽凤仙有关，也与羽凤仙无关。
    与羽凤仙有关的是，因为羽凤仙，朕才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人间郡王。
    可他过去做的那些事，与羽凤仙无关，都是事实，非朕捏造，谁人不服？”
    李长庚又只能深深叹息。
    (本章完)

 179.上一章的PS，仙福的设定

    上一章的ps，仙福的设定
    仙福是福气。
    福气是努力之外的报酬。
    比如，你种一亩地，收获一亩地的粮食，这是劳动所得，有劳有获，公平公正。
    如果种一亩地，收获了一亩地的粮食，还在翻地时，捡到一块狗头金。
    粮食之收获，抵消了劳动之付出，狗头金是努力之外的好处，是福气。
    如果换成修仙者，种一亩灵地，收获一亩地灵草灵药，又捡到一根有助于修行的千年人参，这便是仙福了。
    并非没有仙福就不能修仙，是有仙福更容易修仙。
    仙福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西游世界讲究善恶有报。
    普通人积累阴德，下辈子可能托生到中华上邦为民。
    可如果本就是上邦之民积累阴德呢？
    有些阴德积累到下辈子，有了修仙的机会，就可能转化为仙福。
    那清河郡王上辈子是个大好人？
    不一定。
    仙福除了自己修阴德累积，还可以投胎继承先祖福荫。
    前面不是有个伪银案，贾银童没有绝后，是因为他某一代祖先累积了不少阴德。
    如果贾银童不造伪银，反而积极做个好人，还遇到仙缘，他身上的祖宗福荫就可能兑现成一份仙福。
    总之，一切都有因有果，运气不会凭空产生。
    要么过去、现在已经支付代价，要么将来支付代价。
    唐僧不就是典型？
    他即便是金蝉子转世，也得先做十世好人，累积大量的福缘。
    只凭这十世修行的福缘，别说当悟空的师父了，但凡他愿意娶老婆生娃，“三界第一历劫达人“玉帝，都愿意转世做他儿子。
    当然，以上只是理想状态，圣人制定的规则是善恶有报，可下面执行规则的人（仙佛）却有私心，可能以权谋私。
    就用李靖宇举例。如果没被小羽连累，没有折了仙福，他可能成仙——假设他将来成仙了，成为仙人的他，再来偿还“清河郡王”时的孽债因果，会简单很多。
    一个富豪在发家时，可能仅仅为了几万块钱，就害得某个人残废，等他成为亿万富翁，会在意拿出几万块钱抵消犯罪的因果吗？
    嗯，这里只是方便理解，几万块肯定抵消不了犯罪的因果。
    可亿万富翁拿出几十万、几百万作为补偿，且真诚向那个残疾的受害者道歉，受害者原谅他的几率有多高？
    几十万，几百万，对亿万富翁只是毛毛雨。
    几万块对发迹前的“潜在富豪”，却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西游记》中就有类似的故事——进入地府后，李世民没钱打发找他麻烦的怨魂，在判官的帮助（作弊）下，他借用了相良的十三库金银——几乎相当于相良的阴功。
    等李世民还阳，送了一大笔钱给穷鬼相良，相良用钱盖了个大相国寺。
    相良又为自己累积了大功德（对佛教而言）。
    相良与李世民算是两全其美了。
    可问题的关键不是大团圆结局，而是利用阴功规则的作弊行为！
    呃，扯远了，总之，李靖宇的仙福没了。
    小羽真不害义父，她只是有些折义父的福而已。
    ps2：散仙可以单纯理解为“散修”仙人，是指没有天庭官职，没在天庭登记受箓，野路子出身，非圣人一脉的传承。
    散仙并非独立于人神鬼天地五仙之外。
    天仙、地仙、鬼仙，也可能成为散仙。
    但如果是金仙，就不可能是散仙。
    能成为金仙，必为圣人嫡传。
    明天我再发一章小羽的境界、实力，以及本书的相关设定。）
    (本章完)

 180.这本书的力量设定（仅限仙武，并非天仙法门），以及小羽目前的境界与实力。

    这本书的力量设定（仅限仙武，并非天仙法门），以及小羽目前的境界与实力。
    仙武五大要素，心、神、意、气、体。
    决定境界的主要是“气”，气为超凡之根基嘛。
    以气为境界，大致分为四重境界：打熬身体、内气、真气、气丹（元丹）
    打熬身体不用多解释。
    内气境是从身体中提取能量，诞生内气。
    真气境则身体与天地形成大循环，可以汲取天地元气。
    气丹（元丹）则是模拟仙道的金丹，气丹是人仙的标志。
    小羽是内气境。
    并非内气境的实战力，一定比真元境弱。
    有人天赋异禀，体魄强大，能从血脉中提取海量的内气，那么他的内气境比较难以突破，但实力并不弱。
    比如此时的小羽。
    因为宋长青和闵神医将剑骨的灵机（可以看成是一种仙气）融入体魄，她必将经历一个漫长的内气境，但她的气，并不比普通真元境的武者少（我这么设定的原因是不希望小羽在仙武这一道路上走得太快，仙武之道走得越远，路越窄，前途越渺茫）。
    真元境还有一个好处，因为自身的气与天地之气形成大循环，可以从天地中汲取特殊的气。
    比如，天上的气为“罡气”，地下的气为煞气。
    罡气大佬葛庆，便是真元境，从自然之风中汲取一缕缕罡气，练成玄武真罡。
    这是他的天赋，也是大秦蒙家军《玄武真罡》功法的一大效果。
    罡气融入真元，攻击力无坚不摧、罡气罩坚不可破。
    小羽的血煞之气，也是一种煞气。
    她并没达到真气境，她能练出煞气，并非从地脉、地穴中汲取的煞气。
    她修炼《虎魄七杀》，用凶虎神意从她自己血脉与灵魂中榨取的血煞之气。
    书中有一个剧情，关天养得知小羽虎魄七杀大成，心态失衡（第122章），他专门跑到梁河滩战场吸收百万死者残留的血煞之气，才勉强练成第六重
    战场上死人，会形成凶煞地穴。
    也即是说，血煞之气诞生自人类。
    而《虎魄七杀》之所以大凶且不详，就因为它能让活人炼出血煞之气。
    也因为煞气大凶，才能伤害到鬼神。
    当然，小羽还从封神榜中吸取了不止一缕兵凶血煞之气——她的灵魂化身凶虎，坐在血海王座上把煞气吸了个饱。
    这是她的奇遇。
    封神榜中的煞气会影响她的绝对理智心境，煞气冲脑，心里话直接说出来。
    言归正传。
    气，小羽是内气境，但掌握了一种煞气，杀伤力巨大。
    心，普通，小羽没修炼专门的炼心之法。
    体，普通，因为剑骨碎了。
    神，顶级，比大部分仙武之道的人仙都强。
    意，绝顶，她领悟的剑意太多了。
    因为这是一个炼气的世界，故而境界以“气”为衡量标准。
    这一标准下，小羽的境界算是比较低的，只有内气境。
    如果强行在内气境划分“前中后期”，小羽还是内气境的前期。
    毕竟她才刚练出内气几个月。
    但本书并不会用“前中后期”来衡量武者内力高低。
    前中后期只能衡量武者本人对自身体魄的开发进度，前期0%——30%，中期30%——60%，后期60%——90%，90%——100%算大圆满。
    真实的世界不是“克隆人”（武者可待开发的潜能差不多）。
    西游世界每个人的禀赋差距很大。
    单纯比内力的量，内力境后期不一定比内力境中期的高。
    比如悟空与菩提祖师的普通弟子，悟空只练了几年，直接太乙真仙。
    又比如小羽，她体魄吸收剑骨灵机，属于天赋最上等的那一类，但开发潜能的功法太辣鸡。
    就像她有一座储存量极高的富矿，开采手段太一般，所以要把富矿开采完，费的时间更多。
    悟空矿山的存储量更高，奈何他有“仙人牌挖掘机”。
    说了气，再说神意。
    神意往往连在一起，因为“主神”就是用来驾驭“剑意”的。
    用虎魄七杀举例，先用精神模拟出一头妖虎，这是神（主宰招式的神），用妖虎主神驱动“七杀奥义”的剑意，毫无疑问最贴切，效果最好。
    神也能单独使用，比如，小羽经常用“眼神”和气势吓唬人——她的神已经变成凶虎，面对她的眼神，犹如直面妖虎。
    再说意.
    小羽内力境界比较低，属于内力境初期，但她的内力总量并不低，比很多潜能差的真元境武者都强。
    但肯定比不过人仙武者，尤其是无法与天地交感，形成“气”的大循环，很多耗能高的强大招式用不出来。
    比如，她在风吼湾自创的“流沙剑意”之浊浪如山（驱动妖文“山”的重力），能形成碾压方圆百米河妖的高压巨浪，奈何一招消耗她几乎所有内力。
    如果在真元境，可以沟通天地元气，会轻松省力很多。
    内力境无法沟通天地，是她的一大劣势，尤其是面对人仙时，无法对波。
    小羽的优势是神意与招式，神意决定了她的招数精妙程度、和杀伤力。
    如果没有神意，同样的剑招激发剑气，攻击力等于剑气（内力）杀伤力。
    如同叠加神意，同样的剑招、同样的内气，攻击了等于剑气乘“剑意系数”，等于威力增强好几倍，甚至几十倍。
    在飞仙渡，小羽和周朗比拼剑术时，大家可还记得？
    周朗飞剑有千钧重力，小羽若是凭身体硬抗，是扛不住的。
    但她用剑意对波周朗飞剑上的剑意，让千钧重力消散大半，结果是她只被击飞，没有被完全碾压（当然，当时她有剑骨，剑骨承担了大部分冲击力）。
    周朗不是宋钟，他没修炼降龙伏虎神通，没有万钧巨力，他的飞剑有千钧重力，一是人仙真元加持，另一个是他是剑仙，同样领悟了剑意。
    再举个非常直观的例子：
    一个人用纯肌肉挥剑劈砍，砍断一根碗口粗的钢筋，使用了5000斤的力量（力量不该是“斤”，但这里只是比喻，方便理解。）
    另一个人用内力，同样砍断碗口粗的钢筋，使用了1000斤的力量，加上真元境的内力（可以将内力当成汽油，内力境界当成最高输出功率）。
    小羽只有500斤的力量，内力不到真元境，但她只用了30斤力量，加上微弱的剑气（内力），叠加凶虎神意，能砍断两根并列放在一起的碗口粗钢管。
    现在，对心神意气体进行总结。
    内气是对武者全方面的增强，反应、体魄、力量。
    气不愧是超凡之根基，故而武者境界以“气”为标准。
    神意只是增加招式的精妙与杀伤力，只针对具体的招式。
    故而小羽此时很瘸腿，她攻击力极强，人仙挨一下也受不住，但她有些脆皮。
    别说人仙了，普通真元境武者，只要招式结结实实落在她身上，她不死也要吐血。
    此外，她只是剑招犀利，神意是招式的灵魂，招式不仅有攻击，还有身法、步伐、甚至防御。
    如果小羽追杀某个内力浑厚身法精妙的真元境武者，她绝对会吃大亏。
    他跑得比她快，还更持久。
    如果面对一位完全陌生的强大武者，哪怕小羽剑法犀利，只要不能将对方一击毙命，对方也可能以伤换伤，伤到她。
    两人血条不一样，她血条短，不划算。
    如果提前拜了义父，哪怕对方实力、境界都能碾压小羽，也可以提前找准对方要害，一击毙命。
    这种战力设定，与一般仙侠中的绝对境界碾压，不太一样。
    一般小说中，境界几乎占据80%的战斗力。
    你境界比别人低，80%的可能会输。
    故而有金丹必定碾压筑基的结果。
    哪怕是主角，也难以跨越大境界——除非主角筑基大圆满，而敌人只是金丹初期。
    小羽杀人仙，相当于炼气中期斩杀了金丹圆满的大佬。
    主要是构成战力的要素，并非只有境界.
    神通与属性克制、破绽克制，也在实战力中占据非常大的比重。
    境界占据战斗力的25%，神通法宝占据25%，属性（破绽）克制25%，现场环境与当事人的状态25%（这并非准确数值，只是方便大家理解）。
    还是用小羽杀人仙举例。
    小羽杀孔瓒：
    1.境界上25%的权重，孔瓒有20%，她大概5%（当时小羽虽没内力，但剑骨加持下的体魄，与凶虎神意，占明显优势，比孔瓒要强不少）。
    2.神通法宝，小羽嗑了药，剑骨大圆满，孔瓒有旗门遁术，还练成阴神，勉强打平，各自12.5%！
    3.破绽，小羽完胜，她了解他的破绽，他对小羽一无所知，小羽独占25%！
    4.当事人状态，小羽有心斩无心，她至少要占20%的胜率。
    如此，5%加上12.5%，加上25%，加上20%，超过50%，小羽赢。
    注意，注意，注意！！！！
    以上胜率权重的比较，只在同一个“物种”之内进行。
    仙武者与仙武者比，仙人与仙人比，大罗金仙与大罗金仙比，圣人与圣人比。
    你不能拿仙武者与真仙比。
    真仙和仙武者压根不是一个修行体系，也不是一个物种。
    你的仙武境界，在仙人境界跟前啥也不是，没法比。
    而这种不同体系与“物种”之间的巨大鸿沟，就是紫府瓶颈的由来。
    硬实力差距太大，紫府无法推衍出灭爸之法，卡壳了。
    如果小羽不接触仙法异术，不自己朝“仙人境界”靠拢，她永远无法让“神尼灭杀之法”圆满。
    最后再说一说心神意气体之外的仙武要素。
    除了神意，小羽还有凶煞之气。
    煞气与罡气，也是战力增幅元素，同时还能为招式添加特殊属性。
    比如，普通武者看不到鬼，挥刀也伤不到“无形无相”的鬼。
    可刀沾染上煞气，就能斩鬼。
    又比如葛庆的罡气，如同融入真气，开启罡气罩，将是最强大的护体之法。
    没有罡气，单纯用真气护体，十倍的真气消耗，效果不如罡气的十分之一。
    不是罡气不强，罡气可以和小羽的血煞之气一样强，只是使用它们的人太弱.也不怪葛庆弱，他若是弱，也不会被蒙家军选中。
    最后的最后，解释一下小羽的未来发展道路。
    也就是她的修行方向。
    用上本书的哈莉对比。
    哈莉主要是防御，防御各种奇迹能量攻击，在防御的基础上反击敌人。
    这本书小羽完全与哈莉相反，她是“犀利进攻”与“快速跑路”两个修行方向。
    大灭爸推衍出来的是灭杀之法，是主动灭杀“义父”的方法，所以她属于主动进攻的类型。
    攻击犀利，自家境界低，高攻击、低防御（其实在同境界中的，小羽一点也不脆皮）就是小羽目前的状态。
    又因为她的犀利攻击主要针对“义父”，而非所有与义父同境界的高阶修士，所以她还必须有一个“能逃跑”的天赋。
    先逃离高阶修士的追杀，然后回头用大灭爸反败为胜。
    这里的“能逃跑”又包含两大要素：跑得快，能避开追捕（避开神魔世界的“摄像头”——神道监控体系与易数占卜体系）。
    而西游背景的洪荒世界，有天地人三界，有神、仙、佛、妖、鬼。
    所以小羽两大技能——犀利的主动攻击、能跑路——必须针对三界鬼神仙佛。
    她的境界可以不如别人，但她的攻击，能伤到神仙，能伤到天仙，能伤到佛陀，能伤到阴鬼，能伤到妖精只要创造出让她一剑捅在他们身上的机会，他们会重伤，甚至嗝屁，而不是他们站着不动，她恁是砍不动。
    能跑路则是：在水中，她能逃过神、仙、佛、妖的追捕；在天上飞，她比神、仙、妖、佛飞得快；在阴间，她比鬼神更适应鬼道，逃得更快。
    换成别人，真不可能做到，但她是鲲鹏之女，鲲鹏所代表的洪荒法则，就是水和风。
    初步达到以上条件，小羽在新手村（天门镇）的任务基本完成，可以彻底离开，浪迹天涯，一定程度上随心所欲、逍遥自在。
    当小羽离开天门镇时，阴曹地府的鬼神想追杀她，却追不上，追上来被她埋伏反杀（小羽境界不如他们，却有犀利的攻击，能伤害鬼神）
    人间的人仙也会追杀她，却追不上，追捕过程中被她反杀。
    天上的神仙（天兵天将）会追踪她，追得上，却能被她斩杀，她还能潜伏踪迹、收敛气息，让天宫神灵也找不到。
    故而第二卷“天门镇风云”结束后，第三卷叫做“清风万里不留痕，我自逍遥天地间”。
    太极金书、风吼湾、有狗宝的小强，以及之后拐子山鬼国等剧情，都是在让小羽完善“进攻”、“跑路”两大技能。
    可能有读者说，为何不直接给小羽《太极金书》全册，让她直接修仙，是不是故意压制主角境界？
    我可以这么跟大家说：本书设定中，任何人都不可能凭一本秘籍自学成仙。
    这本书的设定中，成仙类似现实世界的获得理化生诺贝尔奖。
    现实中，有人能孤零零一个人，凭一本教科书，拿到诺奖吗？
    要拿诺奖，全套的教科书只是最最基础的条件，把基础课上完，拿到offer，找一个诺奖级别的博导（师父），跟着他做他的课题，读完博士后，然后自己掌握一间实验室，研究最前沿科技（听三清道祖之类的大神讲道，讲当下的道，而非上古之道），自己研究一个课题，并取得非凡成就，最终得到导师、朋友（三界大佬）举荐拉票，获得诺奖（成为仙人）。
    这本书的很多设定，我都会在西游与封神原著的基础上参考现实世界。
    然后让小羽一条条打破现实中落在个体身上的枷锁与限制。
    就比如关城隍与玉帝。
    有读者说我有洗白关城隍的嫌疑，因为关城隍似乎除了小羽和宋长青的事，平日里所作所为，完全是个合格的好城隍。
    又有读者说玉帝很oldfashion，不够黑神话，不够酷
    请大家看看现实中的大佬，他们展露在人前的姿态都是什么样的。
    那些塌房、或者进去踩缝纫机的大佬，他们干的事，之前有谁能想到、看到吗？在喊“马爸爸”阶段，大家知道他们不堪的一面吗？（额外说一句，我从没喊过“x爸爸”，我爸就一个）。
    如果他们干的坏事一开始就曝光在外，他们早进去踩缝纫机了。
    只有街头小流氓，才会直接把“我狠，莫惹我”写在脸上。
    只有古惑仔，才会天天干坏事。
    能塌房的大佬，至少曾经光辉伟岸了很长时间，不然都不配塌房——不建房，何来房塌？
    能进入踩缝纫机的大佬，一定非常精明能干且功绩卓著，不能干、不立功如何爬上高位，不爬上高位怎么接触“考验干部”的机会？
    关城隍能稳坐城隍之位，说明他在不涉及自身核心利益的事情上，不仅没犯错，反而做得非常非常好。
    玉帝能成为玉帝，而不是另一个人成为玉帝，一定是玉帝拥有其他人没有的能力，而且这种能力能让大多数神仙信服.至少西游记里，连佛祖都服玉帝（额外提一句，三界历劫达人，并非调侃，后面大家就会知道历劫的巨大好处，以及玉帝真正实力有多恐怖）。
    只是老实听话，成不了玉帝。
    当个二代、三代，可以说生得好，凭父祖蒙荫；当个一代，一定得有真本事。
    玉帝和关城隍就是“一代”。
    洪荒世界还有更多“一代”在历史长河中被淘汰。
    扯远了，没有让小羽拿到《太极金书》后直接修仙，不是故意压制主角。
    是这本书中，压根不可能凭一本过时的功法踏入仙道。
    作者不是针对主角小羽，是针对整个修行界。
    作者也不是故意针对修行界，本书《西游记》为背景，西游记中就是如此。
    就连“术、流、静、动”这些无法成仙的旁门，也得先找到斜月三星洞，拜菩提祖师为师才能学到。你捡一本秘籍就能成仙？
    世界一直处于变化之中。
    仙法是对世界规则的模拟与具现。
    既然世界在变，规则在变，仙法当然也每时每刻在变。
    “天仙正法”就是一门永远在不停进化（变化）的仙法。
    小羽会见证这个世界的各种修行路线，其中甚至有大家最习惯的“凡人修仙”——没错，本书其实也有“炼气、筑基、金丹、元婴”，连修仙界的运行方式也是弱肉强食，与现在小羽遇到的完全不同。
    小羽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人教为主导。
    “凡人修仙”则是截教的世界。
    洪荒世界有太清与元始天尊的“人教”（阐教其实属于‘人教’，元始天尊与老子是一路人），也有通天教主的截教。
    有古佛教，也有现在的灵山佛教。
    每个教派都有自己的理念。
    当这一教派成为世界主导者时，毫无疑问，教派的理念也会成为世界的运行法则。
    为什么小羽现在所处世界要讲“道理”，为什么不弱肉强食，力量强，想杀谁就杀谁？为什么有审判系统、监察体系、有赏善罚恶？
    其实世界的本质依旧是“强者为尊”。
    强者的意志就是世界规则。
    只不过此时的世界最强者是人教，人教是老大，洪荒世界便按照人教规则运转。
    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的“人教”，要建造一个善恶有序的世界，于是天道便如此运转，天律如此制定。
    就像现实，现实社会为何这种社会制度？
    因为当家做主的阶层是某某某，这种制度来自某某某阶层的意志。
    你在米国喊“英特纳雄耐尔”，当然要挨铁拳，要被镇压。
    在人教主导的洪荒世界，你还叫嚣为什么我不能想杀谁就杀谁，太上老君反问：既然如此，为何我不能拍死你？
    也因为世界规则如此，小羽的金手指才是“弑父”属性。
    紫府针对的不是某个具体的生命体义父。
    又因为她的金手指就是弑父属性，那她怎么可能顺从“老天爷”安排的正道——金丹大道？
    她不会走金丹大道的修仙之路。
    现在一些读者认为没啥用的技能、剑招，就是她的根基，不会大篇幅学了，明天遇到某个仙师、得到一本仙法，立即抛弃之前的一切“low逼武艺”，转修仙法。
    不会这样。
    现在小羽经历的一切，学习的一切，都将成为她将来超脱的资粮。
    一个人，一本秘籍，一座山，永远成不了仙。
    一个人，一座山，跟着一位仙人学习，也永远成不了仙。
    修仙是性命相交，“性”是精神，是需要历练的。
    小羽最后肯定能“超脱”，我的每本小说，主角都要超脱。
    连《龙妈》那种低武低魔的世界，龙妈都超脱了，成为大佬，还与哈莉打了个招呼。
    这本书主角在神魔世界，更要超脱。
    超脱，等于超越了圣人。
    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没了金丹大道，小羽未来成就如何。
    小羽会在符合本书力量设定、且不违背基本逻辑的基础上，完成超脱。
    最后的最后，再总结一下小羽的境界。
    她只是内力境，只有攻击犀利。
    现在的纯阳剑气能砍伤神仙了，但要砍杀神仙，得先命中目标。
    要判断小羽能不能杀某个人，也很简单：第一，小羽砍中对方，能不能砍死；第二，小羽能不能命中对方（如果拜了义父，找到弱点，就能轻易刺中要害；如果是个陌生人，要看陌生人的绝技是否被小羽克制）。
    对了，要害与属性克制，并非小羽的专利。
    其他人也能和她一样，越级杀人，或者被别人越级斩杀。
    比如悟空，明明境界实力远超蝎子精，结果被倒马桩毒蜇得脑壳都快融化了。
    所以小羽能偷袭人仙，也会被不如人仙的宋长青偷袭。
    小羽就内气境，她被人仙砍一刀，砍瓷实了，铁定得死。
    别说人仙了，她若不躲闪、不还手，让普通人拿普通铁剑砍，也得死。
    仙武五大要素，心神意气体，她的强项只是神意。
    如果她修炼了锻体功法，练成不朽之躯，“体”方面达到极限，神仙也砍不动。
    如果她修炼类似柳姑姑《混元无量》的高等内气法门，“气”达到极限，也能将人仙的兵器弹飞。
    仙武五大要素，每一个要素走到极致都是无敌，甚至能斩杀仙人。
    反过来说，五大要素但凡有一个没到极致，都能被人找到破绽。
    但请大家放心，小羽不会有短板的。
    她修炼那么多剑意，最初目的不就是以剑意喂养剑骨，最终重铸至尊.剑骨？
    剑骨重铸，“体”基本够用了。
    “气”也不用担心，她目前才内气境，内功秘籍也在不停推衍、不停进化。
    “心”会在后面剧情中补上，并最终成为她的强项。
    等仙武五要素圆满，就该离开新手村，闯荡仙佛妖魔的世界。
    小羽的情况说完了，我再解释一下最近出现的剧情，也就是天庭和玉帝。
    首先，我不排斥西游阴谋论，我在b站关注了好几个讲“黑西游”的up主，几乎每期都听，听得老过瘾了。
    嗯，是黑暗向解析西游，并非黑悟空。
    但就像我爱看《古惑仔》，不代表我要做古惑仔，我听黑暗西游解析，可这本书并不打算采用黑神话、黑暗向西游的设定。
    比如，关于长生。
    我的设定中，成了仙就能长生，不需要用蟠桃、仙丹之类的东西拿捏神仙（但蟠桃、人参果也非常重要，它们有另一种比长生更重要的神效，我会在后续的段玉函剧情上重点介绍）。
    成了仙，不想争权夺利，不沾因果，也能像我们传统印象中的神仙一样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我不采用黑暗向西游的设定，并非我要把天庭、把神仙写得光明伟岸。
    我的意思是，世界的属性是多元的，每个人都有选择，每个神仙也是。
    你可以远离权力，选择躺平（邀两三老友，朝游北海暮苍梧），只要你够挫，没太高的压榨价值，大佬懒得理睬（谋划）你，任由你为神仙竖立“逍遥自在、无欲无争”的金子招牌，吸引更多凡人修仙。
    你也可以选择权力，选择过争抢与谋划的生活。
    本书修仙，并非绝情断欲——事实上，道家从未让人断情绝义，修道求的是真我。
    如果你进入了权力的漩涡，当然有阴谋诡计，有比黑暗向西游更黑暗、更残酷的“现实”。
    看看现在的玉帝，他在处理小羽一事上，基本还讲规矩，有一点帝王的气量。
    可如果涉及到他的核心利益，你看他又是什么面孔。
    其实我们凡人也一样，平日里心平气和的我们，和暴怒中的我们，几乎完全是两个人。
    我们不可能一直处于暴怒中，也不会一直在阴谋算计。
    阴谋家也会有日常生活。
    玉帝也有日常工作。
    对了，我昨天看评论区，有读者提出质疑，为何天庭让葛庆那等小人成“仙”，而格外苛责义薄云天的小羽。
    这个问题又涉及到天庭与仙人的一个设定。
    这本书中并非“好不容易修炼成仙，飞升天庭，却只是最普通的天兵”的设定。
    天庭如同古代的朝廷。
    正常飞升的仙人，不是小兵，是两榜进士。
    “进士”之贵，不用我多费口舌吧？
    如果小羽靠“义薄云天”之名成为善德女仙，则类似古代举孝廉进入朝堂，同样身份尊贵，前途远大。
    葛庆、朱铜这类天兵天将，则是朝廷招募的普通士兵，是大头兵。
    人间朝廷从民间选拔壮勇编入军中。
    天庭从人间选拔猛将之魂，编入天庭军队里。
    朝廷选拔兵勇的条件，能和选拔进士、孝廉的标准一样吗？
    古代朝廷的很多将军，基本是个初生，杀良冒功，杀人屠城，毫无德行。
    天庭星君下了凡，别说杀人，吃人都是常规操作。
    那么，如果有一个人，真的道德完美无缺，还能力出众，到了这本书中会有什么结局？他不是神，也不是仙，而是圣人！
    如果天庭以选“圣人”的标准选择飞升的神仙，天庭空荡荡，连玉帝和王母也得滚蛋。
    故而本书选拔神仙，基本遵循“档案清白，唯才是举、专业对口”。
    和现代的职业应聘有点像，不求完美，因为世上没完美之人。
    当然，神仙应聘的“政审”，会更加严格。
    比如小羽。
    起初只是考察阴功，并没让她当善德女仙呢，就派遣符使下界监察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符使之所以出手干涉小羽杀葛庆，并非天规不许杀人。
    如果符使考核的项目，是小羽的孝心，他压根不会理睬坝下胡同刺杀事件。
    如果朱铜等人没在最后时刻展现生死不弃的兄弟义气，符使也不会理睬凡人的仇杀——他都在边上看了老半天了，为何最后才出手阻拦？
    符使之所以降临干涉，是铁甲武士用自己的性命阻拦小羽，为同伴创造逃命的机会。
    这显然不可能是伪装。
    命都不要了，还怎么伪装？
    朱铜也因为同伴惨死，压根不想逃，他彻底崩溃了。
    而符使下界恰好就是考核小羽的“义薄云天”。
    这便出了问题，正在考核的试卷，答错题了。
    即便如此，天帝也不会派人用金瓜锤击打她。
    顶多考核失败，错失了一步登仙的机会。
    天帝安排朱铜、葛庆下界，是为了另一件事：小羽口出狂言，诽谤上帝（上帝、天帝、昊天、玉帝，都是玉帝的名字，大家可以搜一搜玉帝的全称，很长几十个字。）
    朱铜、葛庆他们不是纯粹的好人，可天庭也不是让他们当神仙，他们只是小兵。
    他们的义气与武力，满足了当小兵的条件。
    这也不是我瞎说。
    关二爷为何跑到涿郡卖绿豆？
    还不是杀了人，要跑路。
    朱铜、葛庆他们肯定没法与关二爷比。
    但关二爷成圣，也不是仁慈善良、孝顺廉洁，为人完美无缺。
    只义气无双，大节不亏，就够了。
    关二爷能凭义气成圣，朱铜、葛庆凭义气和武力当个最低级的大头兵，没问题吧？
    之后还会有王灵官登场。
    王灵官被萨守坚天师降服前，比朱铜、葛庆他们混账多了，却依旧被天庭册封为神。
    大家千万不要将天庭当成“完美好人集中营”。
    就像大家不能将“当官的”天然当成“亲生父母一样的官”。
    现实世界的朝廷，肯定是推崇公正公平、诚信礼仪。
    天庭也推崇善恶有报、仁爱苍生。
    可如果世人皆达到朝廷与天庭所推崇的道德水准，都成了圣人，朝廷和天庭反而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性。
    如果天庭、朝廷都以自己推崇的圣人标准选拔官吏，朝廷和天庭都空荡荡。
    能在某一项道德考核中做到极限，已经很难得了。
    (本章完)

 181.第176章 门神扛着大门跑路了

    第176章 门神扛着大门跑路了
    人间，天门镇。
    衙门外的大街上。
    小羽“锵”的一下，将吹去剑刃鲜血的铁剑插入剑鞘。
    “各位父老乡亲。”她将剑挂在腰间，双手抱拳环顾左右，朗声道：“如你们所见，如天地所鉴，天意在我羽凤仙！
    不是我要杀他们，是天意如此。
    今天这儿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诫我们一个道理——要礼敬上苍，天帝之威不可亵渎，天帝神圣无私、公正严明。”
    她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小表情也肃穆庄重，声音在内力加持下洪亮却不轻浮。
    可她的小眼神儿一直在往天上瞟，心里也有点怕怕，怕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由无数雷霆凝聚一张巨大的人脸，人脸向她咆哮，然后一道直径十公里的巨大雷柱，直径将天门镇抹平。
    幸好，天空依旧蔚蓝，烈阳高照，万里无云。
    她赌对了。
    她真的拿捏住了天帝！
    她松了一口气：这一局，很稳！即便是天帝，也没能察觉到紫府，没掐算出紫府早已暗中推衍出“葛庆的n种击杀之法”——如果天帝知道“灭杀葛庆之法”，必定不会派葛庆等人下界。
    所以，只要赌桌另一端是葛庆，她稳赢。
    整个过程耗时不长、看似也十分顺利，但太过惊心动魄。
    若是天帝完全不要脸皮，她的下场.呃，她的结局并不会比金瓜击顶、当众惨死更凄惨。
    若她是个洪荒土著，还能期盼这一世得罪天帝，这辈子用命抵罪，下一世、下下辈子卷土重来，谨言慎行，不再犯错。
    可她是穿越者。
    在神佛掌握轮回的洪荒世界，穿越者有且仅有一次机会。
    不会有下一世重新来过。
    无论金瓜击顶后，玉帝会不会原谅她、宣布结束这件案子，她一旦死亡，灵魂进入地府，或者落到别的大能手上，穿越者身份一定曝光。
    阎王爷面前，所有鬼魂的一生，都将一分不少地展现出来。
    既然如此，她干嘛不赌上一切，赢了她大赚特赚，输了对她没区别——都是彻底死亡。
    所以她敢制定计划：第一步，先使劲骂玉帝，骂爽了，念头畅快了，哪怕之后谋划失败，小命不保，她也不会太亏——小羽最不能忍受自己忍辱含屈，跪地逢迎了，最终还是被金瓜捶死，所以她不仅不跪，还要骂。
    当然，只图一时之爽快，不是智者所为。
    她计划中的第二步，便是用话拿捏葛庆与玉帝，逼迫葛庆与自己“赌天意”。
    在这一步中，她一丁点也不担心葛庆。
    葛庆一定愿意跟她赌，因为葛庆的的确确代表了天帝。
    在葛庆自己看来，他稳赢，她的表现像个小丑。
    既然有赢无输，为何不嘲讽她一番，让她更加绝望，惨嚎更加凄厉？
    小羽也不担心天帝能不能被拿捏。
    天帝没得选。
    两个选项：她代表天意、葛庆代表天意。
    玉帝只有一个选项，必须选葛庆。
    小羽只担心天帝全知全能，知晓紫府，知晓紫府暗中推衍了强杀葛庆之法，临时变卦，突然换掉葛庆。
    比如，换成二郎神、哪吒或者某位星君，来取代葛庆。
    那她死定了。
    当然，小羽也不完全是赌命。
    她有很大把握天帝并不知晓紫府，不晓得紫府暗中推衍了强杀葛庆之法。
    紫府推衍强杀葛庆之法，并不是在今天瞬间完成。
    都过去一个月了，斩葛庆之法更新了十来个版本，可天帝依旧派葛庆、朱铜等人下界。
    完成第二步拿捏玉帝，最后一步，大杀特杀，反而最简单。
    而这个三步走的计划，并非小羽瞬间想到。
    她提前预判到今日之局面。
    紫府“葛庆灭杀之法”屡次被触动，葛庆从魂飞魄散中复活，葛庆实力大增，紫府推衍“阳神灭杀之法”，葛庆再次实力大增，紫府推衍“灭杀神阵首领之法”.
    这一系列事，加上小羽得罪天帝的原因——“上帝也保不住她要杀的人”。
    让小羽立即恍然：天帝惩罚她的方式是复活她杀掉的人，赐予他们神力，让他们来惩罚她。
    若真能如此，将从根源上推翻“上帝也保不住”这句悖逆之言，还让说出这句话的她，成为狂妄愚蠢的小丑。
    最后还狠狠惩罚了她，让因果链大圆满。
    小羽唯一没想到的，是天帝不仅心眼儿小，还这么喜欢人前显圣，一定要在街中心、在大众前面公开捶爆她，让人间凡人对他顶礼膜拜、敬畏不已。
    她还以为装逼只是她这类穿越者的陋习呢！
    “羽凤仙，你为何能斩杀天神？天呐，刚才他们一锤子在青石地板上砸出个大坑，金瓜锤脱身，几十个人爆成血雾，太惨了。”
    “蠢货，小凤仙代表了天意啊！哪怕葛庆是天神，也不能违背天意。”
    “羽凤仙，你现在是不是成仙啦？”
    “小凤仙，你是怎么看出来葛庆他们私自下界的？刚才他们威风凛凛，气势十足，看起来不太像——”
    “你一个肉眼凡胎，能看懂什么？”
    “难道羽凤仙已经成仙？为什么她能一眼看出他们在虚张声势？”
    “人家是当事人，有没有说过诽谤上帝的话，她能不清楚？”
    在小羽利剑归鞘后，现场立即从安静变得沸腾。众人议论纷纷，有隔着老远向小羽喊话，也有被金瓜擦着的人哭嚎“救命”。
    忽然，有好几个人，同时尖叫道：“啊，你们看那条大黄狗，它，它竟然在啃朱铜的脑袋，太凶残、太大胆了，谁家的狗？”
    小羽收剑后，便来此葛庆身边，蹲下身，为他包扎脸庞的伤口。
    虽然头颅骨都被剑气切开，部分大脑被搅烂，脑汁儿混合鲜血流淌出来，但她知道他没死透，大概还剩下0.0001条命。
    她故意的。
    “小强，你这条死狗，在干什么？”
    她回过头，就见小强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正吐出长舌头，疯狂舔舐朱铜断脖。
    “汪汪汪”小强舔得很投入，都没回头，只含糊叫道：“主人，现在人多，俺不啃‘神头’，只是舔些心头血，好甜，好好喝。
    主人，别愣着了，你也偷偷尝一尝。
    喝了神血，肚子暖烘烘的，好有劲，好快活。”
    “这狗子果然成了精，成了祸害！”
    小羽还没说话，狗肉道士先一步，从人群中钻出来，快步来到尸体边上，一脚把小强踹退几步，然后自个儿蹲下身，在血泊中摸索。
    “你在干啥？”小羽看到他怀里揣了几个灰面馒头，这会儿正掰开一个馒头，在朱铜断脖下面使劲擦拭。
    “好个不守清规的贼道士，竟然要吃人血馒头？！”小羽压低声音叫道：“即便要吃人血馒头，这里这么多人，你收敛点。”
    “不是人血，是神血，馒头也不是贫道吃。咱闲云观有几个小居士，天生痨病，药石难医，非得来一口神血馒头才能彻底康复。”
    狗肉道士动作很麻溜，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擦了四五个馒头，朱铜颈脖下已无鲜血流出。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葛庆，道：“葛庆是天将，神血更有药效。”
    说完，他便打算揭开缠在葛庆脸上的纱布——小羽从身上撕下的一片裙摆。
    “他没死。”小羽用剑鞘拨开他的手臂。
    “还是死了好。”狗肉道士回过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小羽盯着他油污的脏脸和明亮的眼睛，心中若有所悟，“他可以死，但不是现在，不能在我手上。”
    “哎，早死早了结呀”
    狗肉道士嘀咕一句，便用道袍下摆兜着血馒头离开现场。
    “早了结？”小羽喃喃。
    狗肉道士想暗示什么？
    葛庆一死，案子彻底结束，天帝不再追究她了？
    即便天帝愿赌服输，可狗肉道士怎么知道天庭玉帝的想法？
    又或者，他只是猜透她留下葛庆的原因，委婉劝她别再折腾，老老实实等待玉帝的最终裁决？
    这时，有一穿锦袍的五十岁老妇，冲出来，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喊道：“羽仙人，羽神仙，俺儿子体虚，闵神医说是先天之症、凡药难治，求求您大发慈悲，赐予俺一点神血~~~”
    小羽有些烦躁。
    换个场合，她会大声呵斥：别犯蠢，人血馒头治不了病。
    可小强和狗肉道士狗肉道士带着其它目的，小强却一定不会说谎。
    或许神血真的有效？
    她不打算尝试，也不希望看到众人哄抢人血的荒唐场景.哪怕被哄抢的人血来自葛庆、朱铜等一众杂碎。
    忽然，小羽瞥见对面衙门口，站在板凳上指点江山、侃侃而谈的朱一套。
    “朱一朱令君，哎，令君你别跑呀~~”
    她刚向他伸手，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朱一套便面色大变，身子一缩，躲在衙役身后，弓腰屈膝，回退衙门内。
    “朱令君有命，封锁现场，各级衙役，注意维持秩序！”
    小羽大喊一声，然后提着葛庆肩膀，大踏步往衙门口走去。
    门口的差役不知所措，却都不敢阻拦她。
    不等她走近，便纷纷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
    “令君，我又被歹人刺杀，又要做个具状人！”小羽一边喊，一边往县衙内走。
    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鬼神无诏，不得进入县衙”的“神律”，她在门槛前停下，道：“劳烦差大哥进去通报一声，和上次坝下胡同一样，羽凤仙又遇到歹人刺杀，刺客中还有鬼神。
    还碰巧又留下一个活口，可以成为证人。
    但鬼神无诏，不得——呃~~~”
    小羽表情僵住了，眨眨眼，再次看向县衙大门，门神画上果然白板一片，忽然就不见了门神。
    “门神大人何在？小女子——”
    她刚喊了一句，连贴着空白门神画的两扇朱红大门，也忽然不见了。
    当然，凡人看不见，她却看到郁垒神荼两位大神，突然出现在门后，恨恨瞪了她一眼，然后扛起两扇门，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什么意思？不为我开门，还是随便我进去？”小羽有些懵逼。
    “哎呀，衙门大门怎么不见了？”
    “是羽仙子的神通，好厉害。”
    衙役们惊讶不已，然后都敬畏看向小羽。
    “羽凤仙，你走开，羽凤仙，你快快离开衙门，离我远点~~拦住她，不许她进来，谁放她进来，我打谁板子。”朱一套在内院大声喊道。
    七八个衙役面带讪笑，你挤我我推你，好不容易才把失去大门的大门堵住一小半，留下一大片空地给小羽。
    (本章完)

 182.第177章 后续

    第177章 后续
    “令君老爷——”
    “不要叫我老爷，我承受不起，姑奶奶，算老朱求你了，走吧！”
    朱一套声音中真的带上些无奈和哀求。
    他的确读圣贤书，坚信道义胜过鬼神，可天庭玉帝不一样啊！
    那是天帝，是老天爷。
    今个儿老天爷真的显灵了。
    还有葛庆朱铜几个，他们也是妥妥的天庭神将，是凡人故事中传说级的存在。
    现在天兵天将被砍瓜切菜.
    如果只是当吃瓜群众，他很有胆量吃瓜，还吃得不亦乐乎，心里甚至暗自决定，将来告老还乡、著书立说时，一定要把这段经历写成一篇传奇故事，永世流传，就像那些著名的前代文人笔记。
    奈何，爱在边上吃瓜，不等于愿意直接参与其中、成为传奇故事中的人物啊！
    葛庆一众天神，不单纯是在与羽凤仙起冲突。
    羽凤仙在跟他们赌“天意”。
    天意啊！
    小羽嘴角抽搐几下，委屈叫道：“不是呀，我是来报案的，我杀人了，身边还有一个嫌犯。”
    朱一套叫声更加委屈，“奶奶，您是神人，是天仙，你去找‘神仙令君’断案去。俺只是个人间小县令，审不了你们大神的案子啊！”
    “令君，你还是让我进去吧。咱们在里面慢慢谈，现在隔着大门喊话，有碍观瞻啊！”小羽依旧不肯放过朱一套。
    朱一套沉默了一会儿，让挡在门口的衙役让开道路。
    小羽拖着葛庆进入前院。
    “唉，我只是个凡人，你和地府鬼神的事，我尚且掺和不了，现在你又变本加厉，换成天庭神将，你厉害，我老朱佩服至极！
    可你能不能行行好，别再折腾我，放过我？”朱一套唉声叹气道。
    小羽放下葛庆的“尸体”，向朱一套拱手行了一礼，他一脸别扭地还礼——控背躬身，向她鞠了一躬，这是比“拱手礼”更重的礼节。
    “令君，你先听我说。”
    小羽早在心中打好腹稿，清了清嗓子，直接说道：“首先，事情发生在天门镇，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衙门口，众人皆知，令君不可能当它完全没发生过。
    现在外面街道还乱哄哄，有很多民众要吃神血馒头呢！
    说不定那只不开眼的野狗，悄悄过来将某个天兵的头颅叼走。
    到了那时，您说是谁的责任？”
    朱一套咬咬牙，喊来几个都头，让他们去维持秩序，封锁现场。
    小羽笑了，又道：“其次，令君当放宽心，不要将这件事看得太严重。”
    朱一套叫道：“死了八个天神，天神啊！
    还有天变，旱天雷差点把你和葛庆劈死，天帝一定在关注现场。
    天神，天帝，天怒，你让我别把事情看得太严重？
    我没你这么大的心和胆。”
    小羽正色道：“令君，正因为天帝已关注此事，所以此事现在变成了小事。”
    朱一套怔了怔，问道：“天帝.结案了？”
    ——我倒是希望就此结案。
    小羽心里嘀咕，表情严肃道：“你就在现场，天意如何，你看不到？”
    朱一套轻轻点头，“天意在你，葛庆他们绝对不是天帝派下界的。”
    接着他又一脸纠结道：“可葛庆怎会如此愚蠢？好不容易成为天兵，放着大好前程不要，竟私自下界，还假冒天罚执行人？想不通啊！”
    小羽指着地上的葛庆，道：“他还没死透，朱大人有什么疑惑，可以问他。”
    朱一套盯着葛庆脸庞打量一番，喃喃道：“脑浆都从脸上的伤口流出来了”
    “他是神将，不是凡人。”小羽道。
    “可他一动不动.”朱一套怀疑道。
    小羽道：“你可以摸他的脉搏，很微弱，但的确还在跳动。”
    朱一套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和眼神，试探道：“你故意留他一命？”
    小羽点头道：“虽然很冒险，但为了我的清白，必须留下一个活口。
    就像上次的坝下胡同刺杀，有一人一鬼活了下来。
    这次还略有不同，必须留下主谋。
    因为朱铜、罗开他们可能是被葛庆欺骗的，并不知道内情。”
    她说得有理有据，还真留下“主犯”为证人，容不得朱一套不相信她的鬼话。
    他还完全相信天意在她，天帝没怪罪过她，葛庆疯狂得令人不解，可他们的确是私自下凡。
    “唉，葛庆太疯狂了，简直是疯子。为了杀你，连自己和一班兄弟的大好前程都不要了。”朱一套感慨道。
    附近的差役、典吏、刑房都一脸认同。
    小羽淡淡道：“我杀了他两次，而且他有前科。作为地府巡检，职位也不低。”
    朱一套怔了怔，“也对，两次杀身之仇的恨意，足以把一个人逼疯。”
    ——可一个疯子，为何屡次被地府、天庭“大神”选中？
    如果葛庆自身德行不够，天帝只为羽凤仙“上帝保不住她要杀的人”这句.这半句容易引发误会的悖逆之言，而专门复活葛庆并赐予其神力，倒是很合理。
    可天意明明在羽凤仙，她没说谎，她赢了！
    她口中的“上帝也保不住”只是半句话，后面还有解释.想不通，里面可能还有猫腻但他是真不想掺和，也不想打探。
    朱一套心思复杂，周围衙役却没想太多，闻言都露出恍然之色。
    小羽道：“令君，葛庆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延请名医将他救活。”
    “你要走？”
    小羽奇怪道：“令君刚才不还赶我走吗？当然，如今再次牵扯进命案中，我理应配合官府调查。
    令君还有案情相关的问题，尽管询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没什么要问的唉，这案子我管不了，你把葛庆带走吧。他是天神，若苏醒过来，普通衙役压根拦不住。”朱一套唉声叹气道。
    “令君，不要说丧气话，你是官，我是民，你不管，难道让我来管？
    你若实在扛不动，可以去找府君，去找雒都的王爷、国君嘛！
    别说天还远没到塌下来的时候，即便真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小羽憋着笑道。
    “府君.”朱一套露出恍然与释然之色，“没错，得找府君，我只是个附郭县令，这种大案子必须交给温府君！”
    小羽道：“令君，案子的上报、移交，都是官府的事，你现在要办好你自己的事。”“我有什么事？”朱一套疑惑道。
    小羽指着刑房，道：“我是良民，从来不违法乱纪。先请萨刑房帮我处理摆站之事，然后对今天的当街刺杀案出具一份初步结案申文，让我画个押、签个字。
    如此我离开衙门，才算合法合规。”
    朱一套满脸腻歪地朝萨刑房使了个眼色。
    萨刑房办事效率很高，一炷香的功夫，就准备好一份文书，让她签字画押。
    “令君，一定要好好保护葛庆。他若出了意外，我就只能咬死你，让你来当证人了。哪怕到了玉皇大帝面前，也必须如此。”等下一份文书期间，小羽严肃叮嘱道。
    朱一套面色大变，高声叫道：“我既不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又不是掌管生死的阎王，他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令君，人交给你了，该说的我也交代清楚，还签字画押，白纸黑字，你看瞧瞧.
    葛庆是罪神，应该不需要你抵命，但证人的事，你要担责。
    你作为积年老吏，相关律法肯定比我熟悉。”小羽严肃道。
    朱一套咬了咬牙，对边上衙役吼道：“狗攮的蠢货，还傻愣着做什么，快去请闵神医！”
    小羽心里悄悄说了声“师父，抱歉”。
    想到闵神医神鬼莫测的医道之术，小羽又道：“令君，等葛庆苏醒，他肯定会高声叫屈。
    到时候千万不要砸了你‘朱一套’的招牌。
    他是天神，皮糙肉厚，‘七大碗’可以轮流使用，定要他心服口服并签字画押。”
    她完全不担心葛庆苏醒。
    天意昭昭，他的“谎话”没人相信，也半点干扰不到天帝的决断。
    事实上小羽还有点替他担忧。
    狗肉道士明显在暗示她——赶紧弄死葛庆。
    但她不会主动弄死葛庆。
    成为“人证”、证明她的清白，倒是其次。
    毕竟老百姓与官府都是凡人，凡人的想法要挟不到天帝。
    主要是她这次从葛庆身上获得的好处实在太多了。
    她盼望着再来一次。
    如果天帝不肯罢休，还要继续跟她扯皮，可以带着葛庆回到天庭继续当神将，继续赐予神力和神技，
    让他知耻后勇，苦练神力和神阵，让她的“纯阳剑气”更进一步，最终斩神灭仙，纵横人间无敌手。
    “你跟温府君说去吧，老子现在就送葛庆去迎祥府。”
    朱一套说干就干，竟比小羽更早离开县衙。
    小羽又等了一会儿，萨刑房才将另一份文书写好。
    她拿出三十两银子，搞定今日衙门之行最初的目的——驿站服劳役的事。
    因为朱一套先带着葛庆和一班衙役出门，葛庆还活着、是人证的消息已在人群中传开，等小羽离开衙门，并没多少人围着她问七问八。
    大家都用又敬又畏的眼神看着她，想打听些内幕，又不敢靠太近。
    “大娘，你们也来啦！”
    小羽反而笑着主动和张大娘、黄寡妇等熟人打招呼。
    本来一个多月未见，又遇到杀神的大事，张大娘他们和其他人一样，神色敬畏且紧张。
    可一见到小羽熟悉的笑脸、听到熟悉的问候，他们不知怎么的，忽然放松下来。
    ——小凤仙似乎还是原来的小凤仙。
    “小凤仙，究竟怎么回事呀？天神都下凡了。”张大娘担忧道。
    小羽叹道：“唉，所谓‘天神’，不还是葛庆朱铜那些家伙吗？
    上次坝下胡同埋伏我，葛庆也不是凡人，是地府的鬼神。
    较真起来，‘西蜀巡检’的职位，比这次的普通‘杂兵’更高。”
    “呃，也是呀，一直是葛庆他们”
    大娘表情有点纠结，“天上的大神，为什么一定要选葛庆当鬼神、当天兵？”
    “不晓得。”小羽摇头。
    一个温和的苍老声音从李大爷身后传来，“天兵虽有血有肉，可血肉皆由纯阳仙气所化，为何你能斩伤纯阳之躯？”
    小羽转头看去，是一个留着寸头、长得像个“外国人”的老和尚。
    五六十岁的样子，体型精瘦，眼窝很深，鼻子又高又挺，像个钩子，眼睛为深绿色，非常有神，皮肤微黑。
    “这位大师，您——”
    小羽一下子被他的眼神吸引，本能地望了过去。
    “轰~~~”
    紫府微微震动，像是有一攻城锤，在她的识海城墙大门上用力撞了一下。当下就有几枚晶莹闪烁的念头，从识海里飞了出去（ps）。
    ——什么情况？
    小羽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收束全部心神，在紫府中央化为一只三丈高的凶虎。
    “吼~~~”
    张大娘、李大爷等普通人，只觉精神一瞬间的恍惚。
    像低血的人蹲久了，忽然站起来，脑子有点晕。
    而李大爷身后的老和尚，则是晃了晃身子，眼神略微诧异。
    （ps：这里的紫府就是识海空间，同时也是大灭爸的本体“紫府”。
    大家可还记得前面的一个情节，小羽服下易骨丹后，原本位于识海中央的紫色区域（紫府），极速膨胀，最终将整个识海填满。
    从此以后，识海即是紫府，紫府也是识海。
    在“妖师鲲鹏”一章，差不多揭露了紫府的真面目：一条鸿蒙紫气。
    吞服易骨丹并非让鸿蒙紫气进化，而是让小羽神通进化——提高灵魂对鸿蒙紫气融合度和掌控力度。
    也因为此时小羽整个识海即是“紫府”，当和尚用“他心通”窥探她的心意时，并没有成功，而是像攻城锤撞在城堡大门上，有一些尘土从城墙上震落下去——小羽脑海里飞出去的几点晶莹残念。）
    (本章完)

 183.第178章 太白星君与四值功曹

    第178章 太白星君与四值功曹
    “老和尚，你是什么人，为何对我使用邪法？”
    血煞之气自纯阴中诞生一点纯阳后，她运用凶虎神意时，双眼不再赤红，只在瞳仁中心有一点金红小点，但威势远胜之前百倍。
    只是从眼神中投射出的“虎啸之势”，就足以让普通武者两股战战、胆气大丧。
    李大爷身后的外国老和尚，却只露出惊讶之色，便风轻云淡鞠躬道歉，“阿弥陀佛，贫僧失礼了，刚刚误触灵机，冒犯了羽小姐，贫僧其实是想——”
    “小凤仙，小凤仙，这边！！！”
    在人群后方，柳姑姑站在马车顶上，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叫喊。
    “赤鸠罗大师，您也来啦！”
    这时，张大娘等人从恍神中恢复过来，转头看到外国老和尚，一个个既是惊讶又是欢喜，几乎都满脸恭敬地向他打招呼。
    “赤鸠罗”
    小羽来天门镇有段时间了，对赤鸠罗大师也有耳闻。
    或者说，对赤鸠罗所在的法能寺有所了解。
    香火鼎盛，拜佛许愿、解签算卦都很灵验。
    信众也很多，比如李大爷张大娘他们呃，李大爷张大娘不仅拜佛，他们也拜城隍，拜三清，拜岳庙（东岳大帝），逢年过节还迎灶王、请厕神，都很虔诚。
    “大师，有机会再聊，大娘、大爷还有各位婶子，柳姑姑在叫我，我先去了，改天我去后巷拜访你们。”
    小羽笑容满面，向赤鸠罗和众位认识的、不认识的街坊拱手，然后旱地拔葱，一冲四五丈高，凌空违反动能定理，折射向后方的马车。
    刚刚紫府的异动，让小羽对赤鸠罗有了警惕心。
    她怀疑老和尚掌握了窥探她心灵与思想的秘术。
    紫府虽然挡住了，可别人也未必使用了全部手段。
    她打算回头先摸清赤鸠罗的底细，再被动和他打交道。
    她不会主动去找他。
    最近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天帝的事都没彻底解决，再招惹老和尚做啥？
    但她很期待老和尚主动到红袖坊找自己。
    心念几转，小羽已经落到马车上，又被柳姑姑拉着进入马车，并缓缓往城外驶去。
    “你看我做啥？”小羽问道。
    进入马车后，柳姑姑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像是在看天神，又像是在看凶魔。
    “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柳姑姑道。
    “葛庆，朱铜，都是熟面孔了，你们一个个在惊诧个啥？
    淡定点，就当是天门镇街口斗殴。”小羽十分淡定地说。
    “葛庆、朱铜他们是熟人，可他们际遇非凡，成为了天宫天神啊。”柳姑姑感慨道。
    “蜀国有多少军队？”小羽问道。
    柳姑姑愣了愣，道：“三十六国之乱前，算上地方城防营，二十万吧。”
    蜀国地方倒是挺大，南北纵横一万多里，但多是山地，人口密度不算太高，总人口有个两千多万人。
    而柳姑姑所说的“二十万”军队，都是修炼仙武的正规军，不需要屯田，全职军人。
    小羽笑道：“天庭有数千万天兵，葛庆朱铜他们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
    天门镇城防营士兵只是二十万分之一，葛庆他们是千万分之一。
    你为何瞧不上蜀国普通士兵，却把葛庆看得高高在上？”
    “天庭有数千万天兵？你听谁说的？”柳姑姑惊讶道。
    “听说很多妖王都有一口吞下十万天兵天将的战绩，我寻思着，天庭若没有数千万天兵，经不起妖王这般折腾呀。”小羽道。
    “你就是在瞎扯！”柳姑姑翻了个白眼，又道：“即便天庭有千万天兵天将，葛庆他们也是天神，除了你，谁敢不敬畏天神？”
    小羽耸了耸肩，“天神死了，天意在我。”
    柳姑姑表情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还打算回红袖坊？
    不用回去了，直接去呼啸山庄吧，你今后可能要一直住在那了。”
    小羽皱眉道：“姑姑不是来接我回去，而是担心我把灾祸引回红袖坊？”
    柳姑姑坦然点头，道：“外人不晓得，我难道也不知道？
    你之前去呼啸山庄，是为了等待天罚。
    你得罪了天帝，天帝派葛庆下界惩罚你，葛庆就是天帝的使——”
    “轰隆！”一道雷霆忽然轰落在马车顶部。
    直接在木顶棚上炸出个碗口粗的窟窿，还落在柳姑姑头顶。
    一瞬间，小羽仿佛看到雷电环绕之下，柳姑姑体内的骨架子。
    “啊~~~”柳姑姑发出一声悠长的惨嚎，一股焦糊味的黑烟，从她喉咙与鼻孔里冒出，整个人瞪大双眼，衣衫、毛发烧焦。
    黑黢黢如同刚从炉子里扒出来的黑炭，仿佛失去了灵魂，呆傻不动。
    雷霆来得极快，消失得也很快，小羽刚本能摆出防御姿势，电光已然消失。
    “柳姑姑，咋了？”马车夫疑惑问道。
    小羽掀开门帘，探头往天空看去，天上碧蓝如洗，一如之前。
    再环顾四周，路人都在看她，没有惊呼“旱天雷”，也没人看向马车顶部。
    小羽心中惊疑，又缩回马车，问道：“老卢、卢大，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雷声？”
    今天接她来天门镇的是卢大。
    天神降临时，她反应及时，一掌将卢大推开，自己也后退好几步。
    她没能退出八位天兵的包围圈，卢大却侥幸活了下来。
    等她去衙门找朱一套，卢大与闻讯赶来的柳姑姑会师。这会儿老卢驾车，卢大在边上小跑。
    “天上没有云、没有雨，哪来的雷声？倒是姑姑叫得有些凄厉，她咋了？”老卢关切道。
    “没事儿，她旧疾发作，心肝痛。”小羽盯着车顶上的焦糊窟窿说道。
    老卢将信将疑，但也没再问什么。
    柳姑姑之前的确被千手盗圣摘去肝脏，在轮椅上坐了一个多月，最近几天才刚下地。
    “姑姑，你没事吧？”小羽轻轻碰了碰呆滞不动的柳姑姑。
    不用把脉，她的心海诀能直接感应到她的“病气”：没太大病气，顶多皮肤烧焦、伤筋动骨，不致命。
    “我好疼，脑袋嗡嗡响”好半响，柳姑姑才恢复一点神智，“刚刚——”
    小羽立即道：“刚刚姑姑被敌人偷袭，是一位擅长雷法的大敌。”
    “雷法.我好像被雷劈了，我——”
    柳姑姑眼中浮现恍然之色，接着变得极为惊恐，“我被——”
    “你被敌人的雷法偷袭。”小羽沉声道。
    “没错，我被人偷袭.我要回家，你，你走吧，快走~~”柳姑姑颤声喊道。
    小羽无奈，道：“与我无关，你自己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柳姑姑很惨，她却很开心。
    不是开心柳姑姑挨雷劈。
    是柳姑姑挨雷劈，她却没事。
    这件事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天庭的态度：天帝很怒，却并不打算违背“天誓”。
    单纯只葛庆下界这件事，可能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后续.
    “我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柳姑姑有一瞬间的激动，但又迅速颓然点头，一脸老实地说：“没错，我口无遮拦，我在胡说八道，其实葛庆——”
    小羽赶紧道：“其实你压根不知道葛庆与我的纠葛，不晓得那晚还有符使降临。”
    ——唉，柳三被劈糊涂了！
    柳姑姑一怔，连连点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凤仙，我要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与此同时，在天门镇上方的“神道维度”。
    刚用一道雷法“偷袭”柳姑姑的李长庚，轻捻胡须，含笑点头，道：“看来不用我化身凡人，亲自下去点拨羽凤仙一二了。
    她是个聪明人，天生宿慧，不用人教，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
    还有那个狗肉道士呵呵，虽然此生依旧无仙缘，却为下辈子攒了点仙福。”
    他身边还有四位功曹神。
    站在最左侧的值年功曹闻言，低头开启时光神术，眼中金光灿灿，道：“一年后，众人皆骂葛庆蠢笨凶恶，没人认为他是真正的天罚使者。
    五年后，羽凤仙街口斩神成为西方皆知的传奇，越发没人怀疑葛庆为天罚使者。
    十年后.”
    “星君，一年后画面和声音就开始模糊不清，十年后小神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了。”值年功曹神既是无奈又是疲惫地说。
    李长庚捻胡须的动作停止，白眉也微微皱起。
    左侧第二位的值月功曹看了他一眼，委婉解释道：“即便在平日里，一般也只能往前看三五十年，太久容易出错。
    听到了、看到了，也偏差太大，不准确。
    现在大劫已至，天门镇又是流沙域要害之地，关系重大，影响也更大，所以.”
    另外两位功曹连连点头，一脸的认同，“看得再多、再远，若错的多，也没用啊！”
    李长庚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们去呼啸山庄。”
    他们速度之快，犹如瞬移。
    无人可见的金光闪烁一下，他们已然来到几十里外的呼啸山庄上空。
    不用太白星君叮嘱，值时功曹主动发功。
    四值功曹分别为值年功曹、值月功曹、值日功曹、值时功曹。
    年月日时，皆为时间，他们为时间之神。
    值年功曹看得更远，但画面以年为单位快速闪烁，看不精细。
    值时功曹虽然无法看透太远的时光，却能以时辰为单位，比较精准地回溯过去、或推衍未来，精准度最高。
    此时值时功曹驱动“时辰之力”，眼底快速闪过一幕幕画面：今早小羽打算下水练功，结果卢大找过来.昨晚小强偷偷跑出去，跟隔壁村的母狗鏖战到半夜小羽潜入水底——
    值时功曹停了下来，道：“星君，咱们得去下面的风吼湾，羽凤仙的秘密似乎都在水底下。
    只是咱兄弟四个都不是水部天神，不通水性，入了水，只能狗刨（ps），肯定淹不死，但时光神通将大受影响。”
    （ps：看过西游记的朋友都知道，这就是原著设定。
    西游记中，天空、大地、山洞、水中，环境不同，对仙佛的影响也有区别。
    地利是真实存在。
    环境不是纯粹的无用背景板。
    强大如悟空，能掐避水诀，可下了水，神通也会受影响，猴哥很不自在。
    后面随着相关剧情展开，小羽也能上天下海了，会给出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
    其实西游中很多设定，我都会沿用，并给出解释。
    比如，为什么随便一个妖怪，明明神通境界不如悟空，却能用兵器与悟空过过招，甚至大战几十回合。
    为何妖精打着打着就要喊肚子饿了，要回去吃饭。
    为何遇到山洞里的妖精，悟空和神佛不直接砸塌山洞，而一定要在门口叫阵.吴承恩没打上的补丁，二创作者来打，保证能自圆其说。）
    (本章完)

 184.第179章 第175 完蛋了，天庭纪检委来天门镇了（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8

    第179章 第175 完蛋了，天庭纪检委来天门镇了（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8
    值日功曹向太白星君拱了拱手，道：“星君，小神可以去城隍府和河神府，征调府城隍麾下的四值阴神，与河神麾下的巡河夜叉。”
    太白星君犹豫道：“府城隍虽然也设置了四值功曹神，但他们恐怕连时光神术都没掌握。
    还有风吼湾的巡河夜叉黑金刚，能力差不说，还与羽凤仙勾结在一起。
    他本身就是被调查的对象，你还找他打听消息？”
    值年功曹试探道：“那小神回天庭，去找天蓬元帅，征调四位水部功曹神？”
    值时功曹道：“星君，府城隍功曹神能力差没错，但他们必定详细记载了羽凤仙的日常，多少能为我们提供些有用的消息。”
    太白星君摇头道：“若存在有用的消息，早呈报给我了。”
    或者说，城隍不知道也就罢了，凡是城隍记录下来的信息，早已联网“总数据库”，天庭星君只要想查，就能一念即知。
    “符使何在！”太白星君喝道。
    空气中闪烁点点金光，一个身体近乎完全“透明”的银甲神将，单膝跪地，出现在星君身前。
    “去水部找四个功曹神过来。”
    “谨遵老爷法旨。”无声无息，符使消失无踪。
    等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四束常人看不见的金光，降临人间，进入常人接触不到的神道维度，出现在太白星君面前。
    没有过多寒暄，星君直接下令：两位值时功曹，一个潜入风吼湾，一个依旧飘在呼啸山庄上方。
    “星君，遇到点小麻烦。”
    呼啸山庄上方的“旱鸭子功曹神”还在翻阅小羽过去每个时辰的经历，刚下水没多久的水部功曹又跑了上来，向李长庚汇报道：“小神入水后，发现水底有一群虾兵蟹将在那里排兵布阵、演练神通。
    而他们占据的位置，恰好是羽凤仙往日活动之地。
    小神欲要前去施展时光神术，又担心惊动他们。”
    太白星君还没发话，水部值年功曹先笑道：“这个简单，再安排个兄弟过去，把他们的时光抽走几年即可。”
    “没必要几年，几个月就够了。”值月功曹道。
    “没必要几个月，几天就够了。”值日功曹道。
    “没必要几天，几个时辰够我施展神术了。”水部值时功曹看着“旱鸭子”值时功曹道。
    太白星君沉吟道：“抽走一群河妖几个月的时间，倒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们本身就是调查对象.”
    “抽走他们的时间，不影响调查。”值时功曹道。
    “我是担心羽凤仙察觉算了，无所谓了，她天生宿慧，早有察觉，你们随便安排吧。”
    想到自己刚刚还当着羽凤仙的面，用雷法警告柳三，李长庚彻底放开了。
    “兄弟，我这边任务基本完成，却实在不想下水，麻烦几位哥哥跑一趟吧！”
    旱鸭子值时功曹，用恳求的目光扫视水部的值日、值月、值年三位功曹。
    值月功曹笑道：“一点小事，不需委屈自家兄弟，我去一趟。”
    两位水部功曹神沉入风吼湾。
    李长庚问‘旱鸭子值时功曹’，“可有找到异常之处？”
    旱鸭子功曹神摇头道：“一切都很正常，最近几百个时辰，没外人来找羽凤仙，羽凤仙也不曾悄悄外出。”
    顿了顿，他又道：“羽凤仙也不曾有一句诽谤天帝与神佛的话语。
    硬要说异常之处.她几乎每天下午都会诵读道经，且在纸上临摹仙法秘录。
    小神看不清仙法秘录的内容。
    她书写在纸上的文字朦朦胧胧，被一片道韵之气阻挡。
    小神过去遇到仙法秘录相关内容时，总是看不清、听不清，所以小神猜测她在默写修仙秘录。”
    李长庚心中了然，这必是玉帝所说的《玉佩金珰太极金书》了。
    “那是太古宝录《太极金书》，不用在意。”
    顿了顿，李长庚又问道：“她可有练功？她的纯阳剑气是怎么一步步练出来的？”
    值日功曹道：“她每天都练剑，非常勤奋，但她的剑法只有招式，没有纯阳剑气。小神估计，她白天修炼招式，冥想时才修炼神意。
    而提纯兵凶血煞之气，并不需要直接表现出来，是一种神意练法。
    可她心中想什么，我便看不到了。”
    不一会儿，水部两位功曹也飘上来。
    向星君行礼后，水部值时功曹道：“羽凤仙非常擅长水性，能在水底潜行、说话，能借水浪的力量快速游动。”
    “这我早已知道。”太白星君道。
    小羽的潜水“异能”，有一步步进化的过程。
    从流沙河到飞仙渡，到小静轩水池再到此时的风吼湾.都被鬼神看在眼里。
    鬼神既然知晓，天庭星君当然也能查到。
    功曹继续道：“水底的那群虾兵蟹将，果然是风吼湾巡河夜叉及其部将。
    那夜叉是一条黑鱼成精。
    天赋和实力都不入流，只有正在演练的‘光棍儿黑鱼阵’，很有威势。
    若他本身境界再高些，能够凝聚妖丹，再配合这套凶悍的黑鱼阵，或可牵引星辰之力。
    到了那时，放在我天河水师中，也勉强当得一员裨将。
    而这套光棍儿黑鱼阵，竟是羽凤仙为其量身定制。
    羽凤仙懂兵道阵法。”
    李长庚问道：“羽凤仙为何懂兵道之法？谁教她的？”
    “这”值时功曹迟疑道：“小神感觉她是自个儿摸索出来的，以天地为师，以黑鱼精为师。
    她观摩黑鱼精的游动姿势、生活习性、妖力神术，结合风吼湾山川地势、风水动向，凭空创造出光棍儿黑鱼阵，再一点点将其完善。
    在改进黑鱼阵的过程中，她自身的阵法经验也在增加。”几个旱鸭子功曹神难以置信，叫道：“这怎么可能，现在又不是天地初开的太古时代，哪还有观天地而悟大道的天生圣人？”
    水部值日功曹苦笑道：“我也不愿相信，可我说的都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
    几位哥哥也是功曹神，应该能理解才对。”
    功曹神们不说话了。
    他们是“时光神通”方面的专家，很明白过去已定，若无大法力干扰，看到的信息顶多有残缺，绝不会错。
    未来可能朝无数个方向发展，观测结果与现实往往有较大偏差。
    现在值时功曹观测的是过去发生之事，和刚才在天门镇，值年功曹观测未来葛庆天罚使者的身份会不会被凡人大范围讨论，不一样。
    八位功曹神都将目光看向太白星君。
    李长庚叹道：“值时功曹之所见，肯定不会错。”
    不仅是时光神通难以作假。
    更重要的是现场不止羽凤仙一个人，还有几十个虾兵蟹将。
    这说明不会有大能者替羽凤仙篡改时光之影。
    每个虾兵蟹将都是人证，留着一群人证，单单销毁物证有什么意义？
    “这么说羽凤仙是天生圣人？”水部值时功曹自己都不愿相信。
    李长庚也不确定，道：“天下没有绝对的事，羽凤仙曾主持过三千火鸦军至少主持了火鸦军的一部分。”
    值年功曹迟疑道：“或许可以请‘照心镜’直接读其内心。”
    值日功曹立即道：“兄弟，你竟然更相信照心镜，而不是我们用时光神通看到的现实？须知时光不可欺，而心有丘壑不可测。”
    ——大神们往后都用照心镜了，咱功曹神还怎么立功？
    不想砸自家饭碗是一方面，“心有丘壑难测度”也是实话。
    首先，若是大能者，可以用神通瞒过、甚至欺骗照心镜。
    比如佛教神通“他心通”，或者道家的“传心术”，都能把照心镜当猴耍。
    另外，很多时候当事人糊里糊涂，缺乏慧根，把握不住自己的本心、本性。
    若非如此，天庭何必派符使监察人间善恶，直接用镜子看岂不是效率更高？
    真正身具慧根，能照见本心之人，往往又能屏蔽自己的思维，心如明镜，无波无涟。
    李长庚道：“照心镜大概对羽凤仙没有用.而且，此次下界的目的只一个，确定她背后有没有大能者，若有，又是谁。
    目前基本可以判定，没有神秘大能躲在暗中帮她。
    确认了这点，就足够了。
    至于是不是天生宿慧、天生圣人，反而不重要。”
    天帝曾直视过羽凤仙。
    而天帝的双眼比什么“天眼”、“神眼”都厉害。
    他都看不到的东西，照心镜大概率也没用。
    至于天生宿慧
    从羽凤仙命星在“万国星象图”盖压众将星起，他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
    普通的天生圣人，还未必能造成如此异象。
    他或者说玉帝，真正在意的只是躲在她背后的大能者。
    若有大能者，大能者还敢、还能帮她对抗天帝.
    现在确定没大能者谋划天帝、算计天庭，他们已完成任务。
    “星君，接下来我们直接回天庭？”功曹神问道。
    太白星君笑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天庭向陛下汇报此行结果。
    诸位功曹，却要再跑两趟。
    分别去找天门镇的闵根仁和雒都的李靖宇唔，李靖宇可能不在雒都。
    总之，至少要弄清楚他们最近一个月的言行举止。”
    “小神应重点关注什么？他们犯的错，还是暗中与羽凤仙的联系？
    要说联系，迎祥府城隍一直派鬼神监控她，而且关城隍很有问题。”功曹神道。
    呃，这就是历朝历代.哪怕是现代，下面的官吏都不喜欢“朝廷钦差”来自家地盘视察的原因。
    即便钦差的任务与他们毫无关系，可一旦发现了他们做的其它烂事儿，也可能上达天听。
    如果上纲上线地审判，很少有人能安然过关。
    “关注过去一个月，他们与羽凤仙的一切交流，包括暗示。
    至于天门镇关城隍，他的事我已知晓，并记录在案。
    这一趟，除了你们功曹神，天庭的符使、夜游神、日游神，也都来了。
    无论是你们还是他们，只负责观察、鉴证。
    将所见所闻，记录于‘善恶天册’之上，之后自有天庭其他星君负责处理。”
    功曹神是没资格单独执行赏善罚恶之天律的。
    天庭有南斗、北斗等几位星君，专门管理这类事。
    如果李长庚愿意，当然也能管。
    可他一个“御前大总管”，管刑房司的事干啥？
    他还要帮陛下去人间找善爹善娘，要陪着陛下的嗔怒化身一天天成长呢！
    近身伺候陛下的机会不要，留在这儿折腾几个小毛神，脑子有毛病吧！
    “况且关城隍还不是凡人，他是地府鬼神，也有点背景。
    让十殿阎王或地藏王菩萨去处理吧。
    如果地府不能妥善处理嘿嘿，老实说，老夫还有点期待呢！”
    太白星君此时的表情和眼神，有些神秘莫测。
    功曹神不明所以，却都喏喏应命。
    (本章完)

 185.第180章 一饮一啄，皆有因果

    第180章 一饮一啄，皆有因果
    离开马车，与柳姑姑在路口分别后，小羽并没立即回呼啸山庄。
    她去了闲云观，打算找狗肉道士询问自己的前程。
    “汪汪汪”在闲云观外，小强停了下来，叫道：“主人，先前做神血馒头时，那贼道士看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香喷喷的烤馒头。
    要不，俺先回山庄吧，俺认得路。”
    小羽瞥了它一眼，淡淡道：“今日来闲云观找云青道长，目的之一，就是让他为你诊断一二，看你是不是要成妖害人。”
    小强跳脚汪汪叫，道：“主人，俺是老实狗，从来不害人，这您是知道的呀！”
    “你今天当众啃食人头，残忍异常，吓杀民众，不像个老实狗。”小羽道。
    “主人，您说这话不嫌欺心吗？”小强激动叫道：“俺只是嘴馋口干，舔了几神血止止渴，可地上滚滚人头、断肢残躯，都是您一剑剑削出来的呀！
    俺只偷两口神血都算残忍异常、吓杀民众，那您还不是屠夫魔王？”
    小羽眼神平静地看着狗子，没有动，也没说话。
    小强缩了缩狗头，讪笑道：“主人，俺冲动了，刚刚并非俺的真心话。
    俺大概和您待得久了，也有点夹脑风呃，俺的意思是，俺不仅老实，还很有用。
    能帮您看家护院，可以大清早挂着篮子跑七八里，去村口帮您买甜豆腐脑，俺还”
    小强搜肠刮肚，拼命思索自己的得用之处，“对了，俺还很有警觉性。
    您看，进城前俺就说心神不宁，果不其然，一群天神下凡来埋伏您了。”
    “我平生不吃狗肉，但你长得膘肥体壮，让我很想破例。能让我吃得开心，顺便开个狗肉火锅宴，宴请云青道长，就是你最大的用途。”小羽淡淡道。
    “别别别！”小强心念急转，忽然眼珠子一转，吐出长舌头，道：“俺的肉臭！因为俺特喜欢吃粑粑，就在刚刚，又吃了一坨热乎的，您看，俺舌头是不是有点黄？味道是不是还有点——”
    小羽脸都绿了，抬脚踢在它屁股上。
    “嗷呜~~~”小强被踹飞四五米，撒欢子跑没影儿了，只有汪汪声从街拐脚传来，“主人，俺先回去了，你要早点回来呀！”
    这会儿狗肉道士并不在闲云观。
    不过羽凤仙“天意在我”的故事，已传到闲云观。
    观里的道士都把她当成神人，敬而远之：第一时间打发一个小道士将小羽带出去，领她去陈财主家找狗肉道士。
    可小羽不想到处跑。
    万一她去了陈财主家，结果狗肉道士又去了什么李财主、张财主家呢？
    “我就在后院等他，他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离开。”小羽道。
    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将她的脸映成一片红，狗肉道士才左手酒壶，右手皮酥肉烂的卤煮狗腿，一口肉一口酒、醉醺醺乐颠颠走进来。
    “这么悠闲惬意，看来我的事是真的结束了？”小羽笑道。
    见她脸上没有一丝焦躁，反而平和安静，狗肉道士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欣赏，问道：“你的什么事？我的事才叫结束了。”
    “你有什么事？用人血馒头糊弄财主？”小羽心里有了底，表情越发放松。
    “如果真是人血馒头，的确是糊弄人，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折损阴德。可神血真不一样。”
    狗肉道士瞥了她一眼，“你杀过活人朱铜，也杀过天神朱铜，利剑切肉的感觉，你能不晓得？”
    小羽眸光一闪，道：“下午我在衙门口遇到赤鸠罗大师，他说天兵是纯阳之躯。”
    “嘿嘿，你竟然碰到他了，他有没有”
    狗肉道士古怪一笑，又摇了摇头，中途改变话题，道：“听说天宫有化神池，里面有纯阳仙气，灵魂进入其中，能凝聚纯阳之躯。”
    “和纯阳真仙一样？”小羽问道。
    “你不简单呀，竟然还知道纯阳真仙。”狗肉道士嘴上惊讶，眼神却很平静。
    小羽故意露出犹豫纠结的神色，压低声音道：“清河郡王传授了我半部《玉佩金珰太极金书》.”
    “是李慢慢的那部仙经？”这下狗肉道士是真的惊讶了。
    “李慢慢五绝剑姬李慢慢？怎么是她的仙经？”小羽奇怪道。
    狗肉道士道：“她的仙缘！她开启的仙人遗迹，也是她冒险拿到仙经，当然是她的。
    你运气倒是不错，什么都没做，白白得了经书。
    可据我所知，连李慢慢都没练成太极金书。”
    “李慢慢不是蜀国第一名妓吗?怎么听你说的，她像个四处寻仙访道的修士。”小羽问道。
    “你在红袖坊，不也到处乱跑、乱搞事吗？”狗肉道士道。
    “我和她不一样，我是被动卷入各种烂事儿。
    若非葛庆一定不肯放过我，我现在一定在小静轩。”小羽道。
    狗肉道士迟疑道：“李慢慢曾经也出身教司坊，现在成为郡王义女，依旧挂着‘第一名妓’的名头，似乎是为了方便入红尘炼心。
    不过，她常年待在雒都一带，贫道只远远见过她一面，对她的事不太了解。”
    “她参加秘境冒险，探寻仙人遗物，你也是修行中人，你不四处寻找仙缘吗？”小羽问道。
    就像小说中，某一处秘境开启，附近修行者闻风而动，上演秘境探幽、杀人夺宝的大戏。
    “贫道现在就是在修行。”他狠狠咬了一口狗腿肉，大口咀嚼。
    小羽嘴角抽搐道：“你的修行只是吃狗肉？”
    “贫道难道没为你指点迷津？贫道今天用五文钱买了十个馒头，帮七个先天气弱的娃子改易了筋骨、健壮了脏腑，几乎是逆天改命。”狗肉道士颇为自豪地说。小羽叹道：“或许纯阳神血真有神效，但起到的示范效果太糟糕。
    今天你帮七个孩子改易了筋骨，世人误以为心头血皆有此神效。
    一传十十传百，多早晚，必有爱子心切者铤而走险，杀人取血。
    到了那时，罪孽或许要分一部分在你身上。”
    狗肉道士怔了怔，喃喃道：“可贫道也是跟别人学的.”
    在他之前，人血馒头早已成为民间常识性的“处方药”。
    今天没有他，也有其他民众做神血馒头。
    “唉，你自己把握吧，我还指望你再次为我指点迷津呢！”小羽道。
    狗肉道士被她说得心情郁郁，连吃肉喝酒的兴致都没了。
    他瞥了她额头一眼，道：“你很能惹事，好好的一份仙福，恁是被你自己作成劫难。
    劫难也不是不能渡过，可你继续作妖，把普通小劫作成十死无生的无间大劫。
    你的命真硬啊，那样的大劫都能硬抗过来。
    唉，你知不知，贫道今天被吓尿裤子了？
    有那么一瞬间，贫道都产生了和天门镇百万民众一起灰灰的觉悟。”
    小羽笑道：“这说明你的觉悟还是太低了，小瞧了大公无私、威严贤名的天帝陛下。你想要进步，觉悟太低可不行。”
    狗肉道士捂着双耳，连连摇头，“不要说，贫道听不到~~”
    “我是不是彻底没事了？”小羽笑呵呵道。
    狗肉道士又打量她一番，摇头道：“目前你老实本分，大概没事，将来嘛.贫道只能送你八个字——顺天应命，遇溪则拜。”
    “顺天应命我懂，遇溪则拜是啥意思？”小羽问道。
    狗肉道士摇头道：“贫道也不懂，贫道只负责测算，无论有结果、没结果，都实话实说。
    反正你今后外出遇到溪水，立即行五体投拜的大礼总没错。”
    “唉，也是个没福缘的夯货！”
    高天之上，与功曹神分别的太白星君，摇了摇头，直冲上天，彻底离开人界。
    “溪水.”小羽一头雾水。
    “‘将来’大概是多久？”她又问。
    “不清楚”狗肉道士用油腻腻的手指，抠了抠满是头油的道髻，无奈道：“好像天地大劫又要开始，最近先天易数都不太灵验了。”
    小羽心中一动，“天地大劫是指什么？”
    “大概与南瞻中华有关，不太清楚。”
    ——你咋啥都不清不楚，只能含糊不清说一半？
    小羽想吐槽。
    “至少最近几年，大家不用像避瘟神一样避开我了，对吧？
    你跟大家解释解释，天意在我，事情已了结，咱可以和过去一样，过普通人的小日子了。”
    狗肉道士点头道：“确实不用避开你，因为太迟了。
    火烧眉毛前，还能避开，火都把小命烧没了，还避什么避？
    已经没什么可烧的了。”
    “啥意思？”小羽瞪着他问道。
    狗肉道士叹道：“不要把所有人都看得和你一样，我们和你真没法比。
    你的命是奇硬无比，咱们却是普通人。
    你折腾到现在，一条硬命也只有些许磨损，还能继续活蹦乱跳好些年。
    可我们这群普通人，早在池鱼之殃中耗尽了福缘与气运。
    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没必要避开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小羽听不太懂，鲲鹏智慧却隐约被狗肉道士的话触动。
    大概，这家伙又说对了。
    “听不懂就当什么也没听到吧，贫道同样遭受了池鱼之殃。
    从今往后，必须谨言慎行、小心翼翼苟活余生啦！
    只是可怜了天门镇的老百姓，接下来不晓得要遭受多大的苦难。
    唉，也不能怪你，这都是命。
    你本养出一条吞灭蜀国的龙脉，西沙灭蜀是定数，是天意。
    现在沙丘大龙被屠，你一个尊贵的‘天生圣人’被囚禁于西蜀，为奴为婢。
    如此违抗天意的大因果，岂能轻易消失？
    上邦的青松道人已付出代价，接下来也该轮到蜀国和李家了。
    一饮一啄，皆有因果啊！”狗肉道士苦笑道。
    (本章完)

 186.第181章 结束

    第181章 结束
    狗肉道士给出的“顺天应命，遇溪则拜”八字建议，至少说明了一件事：她和玉帝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最近几年可以不用操心了。
    至于他后来说的天门镇老百姓要遭罪，她之后细细想了想，隐约有了点明悟。
    毫无疑问，她这次能拿捏到天帝，是利用“大灭爸”打了一个信息差。
    玉帝不知道她悄悄将血煞之气纯化出一点阳性，也不晓得她暗中破解了天庭神阵。
    可他是天帝，是老天爷呀！
    这世上若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老天爷，一定不正常。
    既然不正常，肯定要仔细调查。
    小羽倒是早准备了借口，但天帝若派符使，或者其他擅长监察的神灵下界。
    被盯上的就不止是她一个。
    天神能力太强、视野听力范围太广。
    一旦将目光投向她，她周围的天门镇居民，也自动进入他们的视野。
    然后天门镇民众的言行举止、过去种种，都落入天使眼中、耳中。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随机抓十个带誉退休的官员，将他们挨个砍头，肯定有冤杀的，但如果真让他们安然退下去，地府喊冤的亡魂只会更多。
    小羽承认，执法需要严格。
    可如果完全按照天规天律执法，结果就是桃山救母第一季、劈山救母第二季、凤仙郡三年不见一滴雨
    “连狗肉道士都说了，与我无关，一切都是天意，是命。
    而且，执法严苛也只是针对恶人，好人没罪孽，反而可能阴功上达天听。”
    小羽感慨几句，便心安理得地离开了天门镇。
    再次回到呼啸山庄，谢婆子见她就像见到了鬼神，又敬又畏，不敢靠近。
    另外两个壮汉护院，倒是和往常一样：不见人影，躲得远远的。
    “小姐，要不咱去隔壁村子，雇个丫鬟过来服侍你？”送晚饭时，谢婆子小心翼翼说道。
    她之前都是直接喊“小凤仙”的，现在改成“小姐”了。
    “我不需要人服侍。”
    小羽当然乐意享受别人的服侍，但她不想在呼啸山庄穷折腾。
    找个小村姑过来，她的生活质量不会提高多少，可她今后再难随心所欲，想下水就下水，想在水底潜伏多久就多久。
    会有丫鬟跟着她，盼着她，等着她，询问她.她心里记挂这件事，自然无法洒脱不羁了。
    “至少可以帮忙送饭送菜。”谢婆子道。
    小羽瞥了她一眼，“谢婆婆一天当中，也就来我院子两回，这都不乐意？”
    谢婆子连忙陪笑道：“当然乐意，只是小姐神威盖世，我有点怕.”
    “天意在我，葛庆之事也彻底结束，你怕啥？”
    谢婆子纠结道：“坝下胡同那次，也说是结束了”
    “这次真结束了，你不信可以去城里的闲云观找狗肉道士。”
    谢婆子看向小强，道：“小姐，你养的大黄狗好有灵性！每日清晓，脖挂竹篮，迎雾踏露，去村头帮你买豆腐脑、油果子之类的。
    不如多劳烦狗大爷多跑两回，午饭晚饭都用篮子装着送进来？”
    普通村民当然听不懂狗子的妖语。
    可一来小羽亲自去附近村子打过招呼，与村里的老太老大娘们攀谈过，算是混熟了面孔。
    二来小强篮子里还有铜钱和纸条子。
    也因为天天往村里跑，小强很快结识了几条母狗，经常大半夜偷跑出去鬼混。
    小羽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唉，别折腾了，过两天我可能就回去了。”小羽叹道。
    “柳姑姑说的？”谢婆子满脸狐疑。
    ——惹出这么大的事，红袖坊还愿意要你？
    小羽不耐烦道：“我说了，葛庆的事彻底结束了。”
    谢婆子还是不相信，却不敢再惹她，喏喏退了出去。
    吃了晚饭，小羽打算和往常一样，去风吼湾修炼。
    可入了水，她一个妖孙也没见到。
    快速游了一圈，水府彻底空了，黑金刚和88个妖孙全部消失。
    “是外出公干，还是河神召唤？”
    小羽虽有点惊讶，却不以为意。
    继续修炼内气，并改良“雄龙功”。
    但第二天、第三天，连着几天几夜，她都没见到一个妖孙。
    倒是在第五天，从谢婆子那等来一条来自天门镇的消息。
    “明天柳姑姑要来见你，所以至少明天，你不要到处乱跑，不要下水，你下去了，我在悬崖顶叫喊，你也听不到。”
    “柳姑姑一个人？”小羽感觉她在呼啸山庄的日子快要结束了.即便柳姑姑不接她回去，她也待不下去了。
    因为紫府中现有的“灭杀义父之法”，要么彻底推衍结束，要么遇到卡顿，需要更多相关数据（仙武智慧）。
    简而言之，她的紫府闲了下来，空出大量“算力”，需要更多“新鲜的义父”来供养它，让它继续高速运转，让她快速进步。
    义父不仅要“新鲜”，最好还要更高质量。
    那些没有一技之长的义父，她都不屑去拜了，榨不出来油水了。
    新鲜、高质量，还量大管饱，要同时满足这三个要求，只能回红袖坊。
    待在呼啸山庄，一个义父也找不到，反而找了一群干儿干孙。
    “我也不晓得，送信的卢大没说.唉，他还想见你呢，等你了一下午，没见到人。”谢婆子道。
    “行了，我明白了，明天我尽量多待在院子里。”
    谢婆子皱眉道：“柳姑姑可能带贵人来见你，你还要下水？”
    小羽也无奈，道：“你是了解我的，往常我一般是傍晚下水，下午一直在屋子里读书写字。这几天是情况特殊，我有一件宝贝掉进水里，正在寻找呢！”“啥宝贝？”谢婆子眼神怀疑。
    小羽挥手打发她滚蛋。
    她其实没敷衍谢婆子。
    她在寻找河妖，在等黑金刚的消息。
    现在葛庆、朱铜的神阵早已被她打破，她不再需要他们演练阵法。
    只是她的“龙虾铠甲”还没锻造完成，主体部分还在河神府铁匠铺。
    嗯，在小羽的指点下，黑金刚还真的用三十两金子，成功贿赂了河神府的老龟铁匠。
    呃，黑鱼儿子穷，三十两金子全部来自小羽。
    小羽还额外赠送三钱银子给黑儿子当跑路费。
    见到老娘果然是个财主，幻想子承母业的黑金刚，很是兴奋，也很积极主动。
    总之，老龟铁匠答应帮忙将虾介士的虾壳，打造成她想要的样式。
    最先打造一个护心马甲。
    样式有点像现代的背背佳，主要保护小羽胸口和后心。
    剩下的甲壳还能打一套完整的铠甲，但小羽只要臂甲和靴子。
    臂甲可以藏在袖子里，用来格挡防御，靴子则是为了方便下水游泳。
    她借水浪之力高速游泳时，两只脚需要高速蹬水，普通绣鞋很不方便，没蹬几下鞋子就从脚上脱落，不知道被水浪卷到哪去了。
    虾壳长靴却是用虾尾壳打造，不仅坚韧耐磨，还能辅助踩水。
    相当于小小的附魔效果。
    为了应付天罚危机，小羽吩咐黑金刚，让老龟铁匠先锻造护心甲。
    衙门口赌天意时，护心甲已穿在她身上，比牛皮甲还要柔软，而且非常薄，防御却没降低。
    效果如此之好，所以她更期待“龙纹臂甲”与“避水靴”了。
    “那群河妖莫不是被河神抓了壮丁，如今正在服徭役？”
    黑金刚那厮之前说过，河神和太保居住的华丽水府，都是他们修建的。
    若真是服徭役，或者被安排去戍边，短期内她大概见不到妖儿妖孙了。
    而明天可能离开，小羽不能放弃“新鲜的义父们”，一直在这儿等候，只能在洞府石壁上刻了一行字。
    第二天上午，巳时。
    “柳姑姑，咋只你一个？”
    柳姑姑果然来了，却只一个人。
    还是坐在轮椅上，被卢老大推着过来的。
    呃，前几天被雷劈的。
    “只我一个，还请不动你？”柳姑姑神色平和，没了当日避瘟神的惊惧。
    “嗨，你我的交情，还用这么矫情？”小羽给她倒了一杯茶，笑道：“若单单只姑姑要找我，安排卢老大传个口信就够了，何须如此郑重其事？
    既然已郑重其事，必然有外人要见我。”
    柳姑姑叹道：“你说的没错，我本该与李长吏一起来呼啸山庄找你的，可惜”
    话说了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
    小羽皱眉，道：“你别话只说一半呀，可惜啥，李长吏在哪？”
    “李长吏死了。”
    “呃，李旦李长吏死了？怎么死的？”小羽惊讶道。
    柳姑姑纠结片刻，道：“不太好说.约你明天见面的是‘仙芝世子’，也就是清河郡王的长子李仙芝。”
    “世子亲自见我，为了葛庆的事？”
    柳姑姑点了点头，看着她问道：“葛庆也死在前往雒都的途中，你知道不？”
    “不知道。”小羽当然知道。
    她不仅知道“天神葛庆”在赌天意的当晚便彻底嗝屁，还确定他死得透透的——紫府又一次将他的“账号”删除，大概未来也没机会重新启动。
    这次要他命的不是她，而是天庭！
    她杀他，天庭还能为其重铸三魂七魄。
    天庭要杀他，谁人能救，谁人愿意救？
    所以“三杀葛庆”就是大结局。
    “我的案子，温知府可了结了？”小羽问道。
    柳姑姑白了她一眼，“你觉得温知府比朱一套更蠢？
    朱一套刚带着葛庆离开县衙，十多里外的温知府便收到消息。
    第一时间签下一份公文，要朱一套不要来府衙，直接去雒都。
    朱一套还是去了府衙，却得知温知府已快马加鞭，提前往雒都而去。
    朱一套无奈，只能带着葛庆往雒都赶.然后葛庆死了。”
    “我老师闵神医呢？他可在现场，可有受到牵连？”小羽问道。
    柳姑姑眼神闪烁，道：“闵神医在迎祥府遇到患者需要外出急诊，就离开车队两个时辰，葛庆死了.大家都说他命数到了，天要收他，与任何人无关。
    现在温知府、朱一套和闵神医都各自归家，算是结束了。”
    小羽叹了口气，“我的案子咋办？”
    “没人办，办不了，不办了。”
    小羽又问：“即便世子要见我，直接过来就行了，为何还要你先跑一趟？算上昨天的卢大，都三趟了。”
    柳姑姑犹豫半响，还是说道：“如果是李长吏，大概直接过来了，可李长吏死了，清河郡王重伤昏迷.世子现在不方便离开天门镇。”
    (本章完)

 187.第182章 悲催的清河郡王

    第182章 悲催的清河郡王
    “有人要谋害王爷一家？谁这么大胆？”小羽惊奇道。
    刚进入蜀国时，她还把清河郡王当成普通诸侯国的普通人王爷。
    现在她知道李靖宇是蜀国第一大boss，甚至放在西沙域也算狠角色。
    红蕖跟她说的，窦逸琳都对李靖宇忌惮不已。
    除了李靖宇自身势力和下属，他本身也是万寿山一位地仙的亲传弟子。
    万寿山，地仙，亲传弟子，小羽被唬住了。
    可惜红蕖这个土著，竟对万寿山不太了解。
    她只听父亲说，万寿山常有仙人出没，却连五庄观和镇元大仙都没听说过。
    当然，小羽也不太了解五庄观和镇元子大仙。
    她只是前世小时候看西游记的电视剧，人参果的剧情深入人心，到现在还没忘记。
    可在红蕖说出“万寿山”之前，她都不晓得原来万寿山五庄观竟在西沙域，在她“边上”，甚至距离西蜀并不远！
    “不知道，我只是个传话的。”柳姑姑道。
    小羽想了想，道：“那我现在跟你回红袖坊？”
    “世子如今暂居法能寺。”柳姑姑道。
    小羽皱眉道：“赤鸠罗大师的那个法能寺？”
    “天门镇不就只这一个法能寺？”
    小羽问道：“世子让我去法能寺找他，还是他来红袖坊见我？”
    柳姑姑道：“世子没说，但世子身份尊贵.”
    小羽恍然道：“没错，世子身份尊贵，红袖坊理应隆重接待。”
    她不太愿意去法能寺。
    赤鸠罗那个老和尚，似乎能读取别人心里的想法。
    上次只碰了个面，她紫府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还有几枚念头（带有思想的精神力）飞了出去。
    她怀疑自己被赤鸠罗窃听了心声。
    不过赤鸠罗似乎没成功没完全成功。
    紫府直接挡住了他的窥探。
    吃下九转易骨丹前，紫府只在识海核心占据一片区域。
    吃下易骨丹后，紫府迅速膨胀，将整个识海占满，紫府即是识海，识海即是紫府。
    要窃取她的心声，等于从紫府中偷东西。
    连天帝都无法察觉紫府已提前推衍出“强杀葛庆之法”，赤鸠罗能比天帝更强？
    但能不冒险，就不要冒险。
    与天帝赌天意更冒险，可那是没得选。
    “上帝也保不住”这句话也不是她故意说的。
    正常状态下，她言行举止都很谨慎。
    只是封神榜兵凶血煞之气被纯化之前，太上头，让她“嘴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的意思是，世子身份尊贵，理应我等主动拜访他。”柳姑姑道。
    顿了顿，她又若有所思道：“不过你说得对，无论世子怎么选，红袖坊至少要展现出隆重接待的态度。”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能这么想，很好。
    小羽道：“你若打算隆重招待仙芝世子，就得准备两个会场。
    一个公开会场，让他感受到你的用心款待。
    另一个私密会场，让我和他说悄悄话。”
    “唔，你考虑得很周到。”柳姑姑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回到天门镇后，我先去法能寺询问世子的想法。
    如果他愿意赏脸，我自然用尽浑身解数让他满意。
    如果他不想折腾，那你明天自个儿去法能寺见他。”
    傍晚，法能寺。
    李仙芝迈步走进禅院，笑着对蒲团上翻看佛经的寸头和尚道：“大师，柳三盛情难却，定要为我准备一场盛大的宴会，您明天随我一起去吧。”
    赤鸠罗表情纠结，道：“世子，贫僧自认为也算不拘小节了，可去红袖坊太过了吧？”
    他不仅是个和尚，还是蜀国有名的高僧，出现在红袖坊实在有损名声。
    “不是红袖坊，宴会在清水河画舫上举办。”
    李仙芝叹了口气，解释道：“天门会的雷振也会到场。
    大师你是知道的，去年我在天门镇广招义士，组建‘守土团’骚扰三十六国联军运粮队伍。
    雷振第一个响应，不怕风险，亲自带着儿子和数百门徒随我出征。
    归来者十不存一，他自己也被‘紫脸锤太保’裴有庆击破‘混元气丹’。
    本来尚有几分冲击人仙的希望，如今重凝气丹失败，不仅仙途无望，连性命也.唉，我依旧不打算参与天门会的内部事务。
    如今站出来表个态，保他儿子雷天阳性命无忧，也算全了之前的同袍情谊。”
    赤鸠罗轻轻颔首，“若只是清水河画舫上的雅集，贫僧也去得。”
    顿了顿，他又迟疑道：“世子殿下，贫僧即便去了，也没太大把握聆听到羽凤仙的心声。
    上次天兵降界，贫僧也在现场，曾与她打过照面。似乎有凶虎为主神，镇守她的精神识海。”
    李仙芝道：“但您也说了，当时只是误触灵机，并非有意使用他心通窃听她的心声。
    如果你有准备，而她不曾在精神识海凝聚凶虎神意，肯定没问题。”
    赤鸠罗道：“没人愿意被窃听心声。她已见识过贫僧的手段，必然对贫僧警觉异常，只会提前将凶虎神意催发到极限，怎可能主动撤走防御，让贫道使用神通窥探心迹？”
    李仙芝摇了摇头，道：“没见到她本人，还没跟她聊过，我也不确定她的想法，到时候大师随机应变即可。”
    “随机应变？”赤鸠罗皱眉道：“世子殿下心里就没个章程？王爷是什么意思，怎么交代您的？”
    “大师还不清楚我父王的情况？”李仙芝问道。
    赤鸠罗摇头道：“贫僧只知道王爷受伤了，为何受伤，受伤多重，受伤与羽凤仙有何关系等等，一概不知。”
    李仙芝怀疑这老和尚没说实话。
    清河郡王遇袭，本身就不是小事。
    导致清河郡王重伤的根源——“黑龙河仙府遗宝”现世，更是轰动西沙域修仙界的大事件。
    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很正常，可法能寺主持总领佛教在西蜀地界的事务，能不知道这样的大事？
    “大师，南屏山下，黑龙河底的上古龙宫，您不晓得？”李仙芝眼神怀疑道。
    赤鸠罗苦笑道：“南屏山下有上古龙宫的传说，贫僧倒是几十年前就听说过。
    也知道王爷与上古龙宫有缘。
    换在其它时候，贫僧八成早已收到与之相关的消息。
    可最近天庭天使降临，有心人都紧闭门户，只在家打坐参禅，绝不关心外面事务。”
    李仙芝恍然点头，道：“上古龙宫的传说是真的。就在两天前，连通黑龙河地下水脉的南屏山石窟中，忽然喷出一缕缕祥光瑞霭。”
    “这么说龙宫已出世？王爷终于等到呃，王爷可有拿到自己的仙缘？”
    赤鸠罗本想恭喜清河郡王得偿所愿。
    可看到世子阴郁的面色，又想到清河郡王如今重伤卧床，他心里已晓得结局不太美妙。
    “不瞒大师，我父亲福缘不够，未能进入古龙遗府，刚潜水进入地下石窟，就被一股冰冷刺骨的暗流冲了出来，压根进不去。”李仙芝无奈道。
    赤鸠罗疑惑道：“不应该呀，你们李家.尤其是你父亲，的确与上古龙宫有缘。还不是普通的缘分，王爷当为龙宫之主，甚至最终统帅黑龙河水域！”
    李仙芝站起身，向老和尚拜了三拜，道：“仙芝此次来天门镇，见羽凤仙只是顺路，请大师出山助我父王一臂之力，才是主要目的。”
    赤鸠罗眼神闪烁，起身扶住李仙芝，道：“世子殿下，贫僧来天门镇已有四十年，期间一直得王爷照顾与信任。
    贫僧也一直不敢忘记王爷和李家的恩情。
    但凡王爷有令，直接开口就行，不用如此大礼。”
    老和尚如此干脆利落地同意下来，李仙芝不仅没露出欢喜之色，反而有点怅然若失。
    ——父王，这样病急乱投医，真的好吗？万寿山是太乙玄门，与西方佛教不是一路人啊！
    李仙芝心中叹息，脸上却露出笑容说了几句感谢话。
    “大师，我父亲虽没进入上古龙宫，却在沐浴龙宫祥光后，生出一种感应——他缺了某件重要之物。”
    赤鸠罗沉吟道：“王爷缺失了一份本该早已到手的仙缘？”
    李仙芝沉沉点头，“应该就是这样。”
    赤鸠罗明白了，李靖宇知道自己“丢失”一份仙缘，却不晓得关键的机缘是什么、如今又在何方，所以想让他帮忙推算。
    “世子，你可去过闲云观？单论推算卜卦之术，云青道长可比贫僧强多了。”他问道。
    李仙芝到底是年轻，没能藏住心事，闻言直接在脸上袒露一丝尴尬。
    “见过了，云青道长说‘缘分天定，莫要强求’。”
    赤鸠罗缓缓道：“性发乎天，而命成乎人，又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怎能轻易放弃本就属于自己的机缘？”
    他是个老和尚，此时的“性发乎天而命成乎人”却是道经中的名言。
    人的最初天性、天赋，是上天赐予的，可人的命运则是自己的努力和选择决定的。
    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可道家从来没说不努力。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当然，赤鸠罗引用道家经典言论，并非他不能用佛家理论说出同样的话，他只是在针对狗肉道士“道家弟子”这一身份。
    “大师言之有理！”这次李仙芝脸上的欢喜十分真诚。
    “现在上古龙宫还在南屏山石窟内的地下暗流中？”赤鸠罗问道。
    李仙芝摇头道：“仙府只露面不到半个时辰，就霞光收敛、祥瑞消散。
    不过我父亲十分肯定，此次只是开始，今后它会经常在黑龙河流域出现。”
    赤鸠罗又问：“王爷有没有感觉，缺失的机缘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大致的寻找方向？”
    李仙芝明白，有用的线索越多，占卜越容易，精准率也会更高。
    他靠近老和尚耳边，声音微弱像是蚊子在呻吟，“他被暗流冲出来时，隐约间看到一条金色鲤鱼在朝他吐泡泡。”
    “金色鲤鱼是幻象还是真实？”赤鸠罗问道。
    “不太确定，我父亲感觉很真实，但那种情况很像一种暗示。”李仙芝道。
    赤鸠罗默运佛家神通，闭上双眼暗自测算了一会儿毫无所获，像是李靖宇与上古龙宫的机缘.断了？
    不应该呀！
    李靖宇本该是龙宫之主，这是天数，是李家祖辈留下的福荫！
    (本章完)

 188.第183章 心海如镜式（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910）

    第183章 心海如镜式（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910）
    赤鸠罗又掐算了半炷香的功夫，结果如旧。
    他迟疑道：“王爷有没有请教万寿山的仙师？”
    李仙芝道：“我父亲的私事，仙人从来不过问。”
    西蜀，尤其是天门镇，对万寿山仙人有大用。
    李靖宇本身也有仙缘和仙福，但万寿山仙人不愿牵扯进他的因果中。
    反而是李靖宇替万寿山承担了不少因果。
    赤鸠罗道：“贫僧得亲眼见一见王爷，最好还能亲自去南屏山走一遭。”
    大师如此积极，李仙芝很高兴，连忙道：“待天门镇事毕，晚辈陪大师一起去。”
    赤鸠罗又问：“即便机缘不足，也不至于重伤吧？王爷可是遇到了死对头？”
    李仙芝闻言，俊脸立即乌云密布。
    “哪里是我父亲的死对头，是羽凤仙的死对头，我父亲只是被恨屋及乌。”
    “难道是西方八仙的亲朋故旧？他们为何不找羽凤仙？”赤鸠罗不解道。
    李仙芝哀叹道：“我父亲遇到了通天大圣浪覆云的结拜兄弟，‘踏浪仙’葛青云。
    他似乎也与上古龙宫有一些缘分。
    我父亲被暗流冲出时，正巧他也在附近石窟里探索。
    原本葛青云半途遇到‘道友’，还有相助之心。
    他主动用神通稳定了滔滔不绝的乱流，让我父王摆脱寒冰暗流。
    等到发现我父王的身份，他立即变了脸色，一边破口大骂羽凤仙该杀，一边对我父亲下死手。”
    赤鸠罗听得莫名其妙，“他骂羽凤仙该死，为何要打杀王爷？”
    “羽凤仙害死他大哥，他恨不能吃其肉、寝起皮，可羽凤仙有太一道灵官庇护。
    他们若敢伤羽凤仙一根毫毛，太一道将有无数种手段对付浪覆云。
    浪覆云虽死，可他的灵魂被羽凤仙强行纳入封神榜，被册封为鬼神。
    东方钦差在雒都北山封神那晚，神锏太保还提着浪覆云，把南北长达一万八千里的‘通天府’挨个跑了一遍。
    通天府势力范围内所有人仙都没放过，挨个托梦，让他们在梦中亲眼见识神锏捶打浪覆云的过程。
    他们越发恨死了羽凤仙，却越发不敢直接对她出手。
    人在做，天在看，欺骗凡人容易，糊弄太一道灵官，几乎不可能。
    所以他们只能将目光盯在蜀国和我父亲身上。
    羽凤仙是为蜀国效力，红袖坊、教司坊是我父王的产业。
    她算是我李家的人。”
    李仙芝自嘲道：“从来只有打狗看主人，如今却是恨着狗、使劲打狗主人。
    其实这并非第一次。
    我李家的产业遍及西沙域各个诸侯国。
    就连通天河畔，浪覆云的‘通天府’境内，也有我李家商行。
    如今所有暴露与李家关系的商行、帮会，全部被横扫。
    主事者被屠戮，整条商路被彻底摧毁。
    千年底蕴，一朝尽丧。
    我父王差点气吐血。
    我李家明明率先表明了善意。
    第一时间用价值千金的阴沉木棺，送浪覆云、红拂仙子他们的尸体和兵器，不远万里返回家乡。
    他们却忘恩负义，莫名其妙地迁怒我父王。”
    赤鸠罗喃喃道：“前些日子，从天门镇到迎祥府，很多商铺被查抄，说是暗通盗贼.”
    李仙芝冷冷道：“他们能做初一，我们也能做十五。”
    赤鸠罗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明明事件的主人翁是羽凤仙，可她活得潇潇洒洒，没人找茬。
    李家却和几大家族在整个西沙域大陆上纵横厮杀，死伤惨重，亏光老本。
    “羽凤仙的命是真的硬啊！”老和尚只能如此感慨。
    “浪覆云、红拂仙子、碧波青龙、岭南刀尊的家人朋友受要挟，不能出手。
    剩下与她有仇的孔瓒、周朗、千手盗圣的亲朋，倒是能出手，可飞仙渡之战后，独自逃命的周朗羞愤交加，当天便赌咒发誓——重新祭炼北斗七仙剑后必杀沙蛮羽。
    还不许别人跟他抢。
    唉，我觉得他重炼飞剑，也杀不死羽凤仙。
    就是不晓得他们身后的地仙或天仙，是什么想法。”
    李仙芝闷声道：“还能是什么想法？当然是继续造大秦的反，继续颠覆我大蜀。
    这才是他们的主业！
    与羽凤仙纠缠，对伤害大秦、大蜀，没任何意义。
    反而可能因为靠近羽凤仙，被神锏太保盯上。
    青松道长虽死，太一道的道长却没离开。
    现在羽凤仙更是被天帝关注唉，她的确命硬，天帝竟放过了她。”
    “不放过又如何？现在放过，也不等于彻底放过。”赤鸠罗道。
    李仙芝晓得利害，不敢多谈羽凤仙和天帝的事，就沉默下来。
    赤鸠罗也不说话，默默翻阅佛经。
    落叶似雪草如烟，浓秋正在两岸边。
    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天门镇十八里清水河，妖娆妩媚堪比前世的十里秦淮河。一样的古桥流水，一样的风摇画舫荡秋波。
    一样有文人骚客站立船头谈诗论文，一样的名伶歌姬琴歌婉转。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秋日里清水河的水更加清澈。
    小羽在河中央翩翩起舞的时候，还能看到水底有鱼儿绕着她的倒影打转。
    当然，在此时的鱼儿眼中、感知中，她并非一个舞剑的人，而是一朵迎风摇曳、渐渐绽放的粉红荷。
    “好，好一个‘青莲仙子’！”
    李仙芝站在船舷边，满脸欣赏之色，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叫好。
    右手边的天门会主雷振，感慨道：“若非早知道羽小姐的剑术远不止如此，‘青莲仙子’必然成为她的标志，并逐渐演化成名号，名传蜀东。”
    左边的赤鸠罗大师微微摇头，“何止是蜀国东部，她现在早已名传西方。”
    “让她名传西方的并非此时的‘百剑’。唉，谁能想到以血煞剑气闻名的羽仙子，也能跳出如此优雅清丽的剑舞。”
    雷振豪迈爽朗，中气十足，丝毫看不出重伤将死的样子。
    他儿子雷天阳也面带微笑，连连点头，却落后半步，一直附和几位大佬，自己没怎么说话。
    “早听说红袖坊新来了一位剑仙妹妹，没想到真人比传言更加仙姿卓绝。”
    芍药一边轻轻抚琴，一边笑着对边上的柳姑姑道：“凤仙妹妹这样的人物，留在红袖坊太可惜了，让她跟着我吧，我一定对她像亲妹妹一样好。”
    她一心三用，一边用欣赏的目光观看河中央，几乎化为一朵巨大荷的剑姬小羽，一边与柳姑姑、仙芝世子等人聊天。
    还一边用尖尖十指，拨动琴弦，音韵幽扬，真如风吹荷叶、清波涟涟，清婉欲绝，令人尘襟顿爽，仿佛回到一个月前的夏日的荷叶丛中。
    琴声营造的意境，与此时河中央的“青莲仙子”极为搭配。
    柳姑姑有些心不在焉，视线时不时瞟向雷振，眼神中有担忧之色，“你自己跟她说吧，我完全没意见。不过.”
    她偏头瞥了李仙芝一眼，余下的话没说出来：听世子之前的意思，未必会将小凤仙继续留在教司坊。
    “那就好。”芍药眼波流转，妩媚一笑，又道：“哎，姑姑，你说她这套‘青莲仙子’是不是特别适合我？”
    柳姑姑木着脸道：“她刚出场时表演的‘梅仙子’，你也说十分契合你的气质与品性。”
    “小凤仙能自创多种剑意，我肯定不如她，但学几种剑意，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芍药笑道。
    “那要看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你似乎没练剑的天赋，而且年纪也不小了。”柳姑姑道。
    悠扬琴声中出现了一个轻微的破音，芍药嘟起嘴，幽怨地看着柳姑姑。
    片刻后，一套自编自导的“青莲仙子”剑打完，小羽和李仙芝、赤鸠罗，都带着满足的微笑，进入画舫二楼的小茶室内。
    李仙芝和赤鸠罗满足于芍药的琴、小羽的剑。
    小羽满足于几位“新爹爹”的绝招。
    尤其是赤鸠罗的佛家神通——他心通。
    “青莲仙子”其实就是“百剑”中的青莲剑意。
    以青莲剑意衍化的青莲剑舞，舞动之时可在水面悬浮，犹如荷叶随波轻摇，又如粉色苞一片片绽开。
    对这套剑法，小羽非常满意，因为它纯粹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
    没模拟“影神图”中“小丽妃”的神韵。
    她观摩乡野水泽中的野莲，感悟野莲之神韵，创造出剑法，再用“百主神”（心诀修炼出来的神）将青莲剑意纳入“百剑”，为其增添几分适合表演的优雅与贵气。
    真正的青莲剑法其实是杀伐之道。
    和她教紫樱的“小黄剑”（葎草剑）一样，有非常强的实战力。
    不过她表演这套剑法的目的，却不是为了取悦谁，而是为了拖延时间。
    这不是她今天的第一场表演。
    雅集开场的一声“请诸位爹爹品鉴”，并没立即激活雷家父子、李仙芝、赤鸠罗四人的灭杀之法。
    因为李仙芝、赤鸠罗压根不是来画舫见“剑姬”表演的。
    他们心事重重，哪怕小羽叫“爹爹”，他们嘴上没应下、心里也没认同。
    等第一场剑舞结束，小羽的百神韵，引得他们暂时放下心中的杂念（其实是今天的主要目的），让他们逐渐进入‘画舫风流客’的氛围中，一声“爹爹”才一发入魂。
    “赤鸠罗灭杀之法”启动后，小羽马上遇到两个大麻烦：首先，赤鸠罗果然有他心通，可他不止有他心通；其次，她对佛教仙武秘术几乎一窍不通，严重缺乏佛教武学的数据。
    她之前一直走道家玄门之路，《雄龙功》是道家的，《太极金书》也是道家秘典，她天天读道经、培养道气。
    早已超出《虎魄七杀》范畴的“纯阳剑气”，根子上也属于道家。
    所以小羽不能立马跟李仙芝、赤鸠罗去画舫二楼密谈。
    密谈才是今日宴会的主要目的。
    她感觉这两个家伙都很想直入正题。
    她赶在他们单刀直入前，朗声表示自己还准备了两套剑舞，等其他姐姐表演完毕，她再为他们展示。
    这非常符合柳姑姑和雷振的心意，他们巴不得留着李仙芝多说一会儿话。
    但很显然，小羽是在为紫府推衍“暴起强杀赤鸠罗之法”拖延时间——要暴起发难，就必须先隐藏自己想杀人的心思，也即是先破了老和尚的“他心通”。
    破“他心通”才是当务之急。
    赤鸠罗出乎意料的强。
    他绝对超越了“人仙”的层级。
    紫府推衍“灭杀赤鸠罗之法”的困难程度，几乎能与“灭杀神尼老母”相比。
    这说明赤鸠罗应该不如神尼老母（神尼是个尼姑，功法却属于道家玄门，推衍灭杀之法相对更容易），但两者可能在一个大境界。
    赤鸠罗越强，她的最终收获越大，从长远来看，这是大好事。
    可赤鸠罗太强，她对佛教功法又没啥了解，这意味着借助紫府快速搞定“他心通”会很困难。
    不先搞定他心通，她哪敢跟他们去密室“直入正题”？
    幸好舞台上的剑姬是她自己。
    她是导演也是演员。
    她完全掌控表演的时间长度，也就把握了自己的命运。
    此时，“暴起强杀赤鸠罗之法”还在推衍后续杀法，针对“他心通”的心海诀之“心海如镜式”，已成！
    (本章完)

 189.ps：我再解释一下，为何没“西方八仙”的亲朋找小羽报仇的问题。

    ps：我再解释一下，为何没“西方八仙”的亲朋找小羽报仇的问题。
    首先，虽然都用“西方八仙”的名号，其实他们是两拨人。
    两拨人还不太对付（后面会有相关剧情）。
    大家可还记得，在飞仙渡之战中，玉面文曲窦逸琳曾发表一番公开演讲，就是为了打破火鸦军心境。
    他介绍了此次刺杀行动中八位人仙的身份——全部是被烈阳侯覆灭、蹂躏之西方诸侯国的“遗孤”。
    说白了，是一群家族亲友被灭的“死剩种”。
    后来红袖坊刺杀的主力——红拂仙子、通天大圣、岭南刀尊、碧波青龙。
    不晓得大家发现没有。
    红拂仙子是玄真子的弟子——在第六十七章“各方反应”中，玄真子与南海神尼第一次登场。
    玄真子属于通天剑派。
    通天大圣又是“通天府”（通天河沿岸一万八千里）的主人。
    岭南刀尊，这个名号也说明他是个南方人。
    碧波青龙没详细介绍，却也在暗示他与大江大河有关——其实也来自通天河。
    而烈阳侯的火鸦军往西抵达车迟国，便停了下来，车迟国最西边已靠近通天河。
    所以说，后面的四大人仙，不仅实力更强，背景更雄厚，家族亲朋也没被烈阳侯祸害光。
    还有，前面飞仙渡八仙射日，明确说了，窦逸琳其实跑遍了西方，四处拉拢人仙对抗“暴秦”，他只找来这七个同伴，西方其实有很多人仙，都没理睬他。
    如果红拂仙子、通天大圣他们和窦逸琳关系莫逆，当时就参与飞仙渡之战了。他们其实是两拨人，只能说他们背后的“主子”是同一个，或者同一方势力。
    因为是两拨人，对小羽的仇恨也要分开算。
    神锏太保提着四个鬼神，在通天河挨家挨户逛了一圈，四个最有势力、根基还在的，没法找小羽，只能拿蜀国李家出气。
    飞仙渡那波人仙，几乎死绝种，仅剩的亲友，也提前被周朗拿捏——周朗被小羽击碎飞剑，又临阵脱逃，羞愤交加，当日便发下毒誓，且宣告——谁跟他抢羽凤仙，谁就是不给他面子。
    呃，所以这会儿，前一波西八仙仅剩的几个亲友，都在等周朗重新祭炼本命飞剑呢！
    偏偏周朗又早早激活“大灭爸”，唉，悲催！
    当然，在小羽衙门口斩杀八位天兵之后，哪怕周朗乐观自信，依旧觉得自己炼成飞剑，能轻松取走小羽透露，其他人也不会相信。
    事实上，以周朗表现出来的胆气，他压根不敢孤身找小羽。
    所以说西方八仙不会将报复小羽的希望全放在周朗一个人身上，他们另有安排。
    算了，我不透剧。
    这里只是解释，并非西八仙忘了小羽。
    从飞仙渡到现在，小羽所在世界时间才过去几个月，短短几个月，她的战绩不停刷新，西八仙的复仇之法也不停被推翻，故而耽搁了些时间。
    但复仇会迟到，不会缺席.当然，能不能成，又是另说。
    (本章完)

 190.第184章 开发北大荒

    第184章 开发北大荒
    若是放在船上，画舫二楼的茶室有七八平米，也不算小。
    四面皆有木头落地拉窗，夏天时木窗取下来，挂上纱帘，一边享受河风徐徐，一边品茗听琴，绝对是超一流的享受。
    等到了冬日，四面的木窗不仅要全部装回去，还要镶嵌琉璃片，再在屋中央置一火炉，红泥小炉煮绿蚁，看着瑞雪片片入冰河、两岸梅傲寒开，算是另一种顶级享受。
    此时八月份，四面木窗取下两面，留下两面，河面有秋风带着谁家院中桂香飘进来，是一种浑身舒泰的清爽，不冷也不热，刚刚好。
    又真心实意夸赞几句“羽仙子”才情绝代、剑法高明后，李仙芝果然直入正题，道：“小凤仙，你可知道我父王受了重伤，李旦李长吏为保护父王，战死当场？”
    “柳姑姑跟我说过。”小羽先点了点头，又关切道：“王爷伤势可严重？我们天门镇有个闵神医，很厉害。”
    李仙芝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们天门镇”说得这么顺滑自然，搞得她是本地人，他才是外人似的。
    “药石可医的疾病，闵神医一定能药到病除。切脉点三下，驱病只一剂。
    可有些病症药石无医，闵神医终究不是神仙，他只能使用寻常药材治病，没有起死还魂的仙丹。”
    “啊，王爷竟到了如此地步了吗？”小羽大惊。
    这次她心中的情绪至少有七成为真。
    “呃，不，不至于，我只是说闵神医并非什么病症都能药到病除。”李仙芝有点尴尬。
    “那就好，那就好，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早早恢复如初。”
    听说清河郡王没到要噶的地步，小羽又莫名有点失望。
    好似她刚刚的惊诧之情白白浪费了，很可惜似的。
    李仙芝定定看着她双眼，问道：“小凤仙，你可知晓我父王为何遇难？”
    ——这样看着我，难道与我有关？呃，该不会红拂仙子、通天大圣他们的家人，无法找我麻烦，就拿你老爹出气吧？
    小羽心中有所明悟，脸上却露出思索之色，道：“一个人权势越大，交际与利益圈子越大，圈子越大，与其他人的圈子触碰越多，冲突越多越大。
    毫无疑问，王爷就是西沙域‘圈子最大’之人中的一个。
    唉，大概这就是至高伟力与至高权势带来的必然苦恼吧！”
    ——好个心灵机敏的羽凤仙！
    赤鸠罗心中大赞一声，瘦脸上露出欣赏的笑意。
    李仙芝听得一愣一愣，心里纠结好一会儿，竟反驳不能。
    老和尚瞥了他一眼，幽幽叹道：“王爷也感觉自己的‘圈子’过大，有心缩小自己的‘圈子’，把原本在圈子里的你，放出去。”
    “我？我咋了？”小羽惊讶道。
    这下李仙芝回过神来，避开“上古龙宫”的事，只说自家父王外出时，偶遇通天大圣的结拜兄弟，‘踏浪仙’葛青云。
    “.葛青云使用精钢船桨为武器，那铁桨重达一千八百斤！一船桨拍在我父王后背，皮肉糜烂，骨骼寸寸崩裂。
    唉，仅仅骨骼碎裂之伤，就比你当日被宋长青废掉剑骨还要严重十倍。
    而骨碎之伤又只是外伤“
    想到自家老爹的惨样儿，李仙芝脸上也有了几分真情流露，黯然的目光中隐藏有明显的苦涩。
    因为先前预期太高，以为清河郡王直接嘎了，所以这会儿听到他的惨状，小羽没啥动容——心里无动于衷，脸上露出动容之色。
    “我要立即烧一份疏文给张松之老叔。”她咬牙切齿道。
    “张松之你老叔？是谁呀？”李仙芝疑惑道。
    赤鸠罗眸光一闪，道：“张松之应该是太一道的张灵官吧？”
    “嗯，就是神锏太保张松之，我请张老叔出马，将通天大圣拖到葛青云跟前，用神锏敲打一百下，世子以为如何？”小羽问道。
    “你能请来张灵官？”李仙芝怀疑道。
    小羽道：“试试看呗，当日张老叔亲自向我保证，那四个人仙的家人朋友一定不敢对我出手。
    他是太一道灵官，每句话都代表了玄门正宗的威信，肯定不会说谎。”
    ——可张灵官只承诺保护你，没承诺保护我父王啊！
    李仙芝心绪复杂，道：“小凤仙，你可以试一试，若成了，是大好事一件。”
    “我现在就去写疏文？”小羽问道。
    李仙芝有些纠结地看向赤鸠罗：如果小凤仙能说动太一道保护蜀国和李家，那她就不是祸胎，是宝贝，还要不要切割关系？
    老和尚“听到”他的心声，轻轻摇头，使用“他心通”以心传心，道：“世子，您别胡思乱想。
    羽凤仙这句话应该没掺假，只要你点头，她会真心诚意写一份疏文。
    但太一道绝不可能管西方诸国王族的事务。
    您看看青松道长之前做的那些事儿.
    张灵官愿意庇护羽凤仙，只是因为她曾舍命救青松道长。
    青松道长人虽没了，可魂魄救了下来，没有彻底灰灰。
    这对青松、对太一道，都是很大的因果。
    世子也别以为青松道长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普通小道童。
    他自身道行的确不算特别高，可他背景硬啊！
    他前一世.好像不止前一世，他已经轮回了好几世，把仙福都败光了。
    总之，他曾有一世是天庭真仙，还教出两位散仙和一位天师。
    后来犯下大错谪落人间，几经轮回，孽债反而越积越多。
    可即便是这一世，他也是正阳宫掌教真人的亲传弟子，是大秦‘小天师’。
    天庭的那位天师，依旧在关注这位彻底失去果位与仙福的师尊。
    两位散仙徒弟，很可能还在为他的下一世奔波忙碌。说不得羽凤仙犯了天律，天上都有人帮她美言几句。
    您的身份肯定比羽凤仙尊贵，但某方面的人脉上，您还真不如她。”
    其实老和尚说得够委婉了。
    ——你是什么人，人家太一道又是什么势力？连给你们西蜀当大爷，别人都没半点兴致，你还想当别人大爷，让人家灵官为你李家保驾护航，想屁吃呢！
    赤鸠罗甚至怀疑羽凤仙没有道法，她写的疏文，神锏太保八成收不到。
    “疏文你可以写，但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
    李仙芝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振作精神，抛弃幻想，继续今天的正事儿，“小凤仙，你可有什么理想？”
    “理想？”小羽表情纠结，“我当然是想求仙问道，只是——”
    李仙芝一摆手，将她打断，道：“你可以保留并追求这个理想，若有需要，我西蜀李家也愿意全力相助。”
    小羽惊疑道：“世子要送我去修仙？”
    李仙芝表情一僵，喃喃道：“若有成仙的机会，我自己也想要呢！”
    ——那你吹什么牛批！
    小羽心里吐槽，小脸上自然而然露出失望之色。
    “小凤仙，修仙之机缘，从来没有白送的。只有自己争取来的，才是真正的仙缘。”李仙芝正色道。
    接着他又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遇到仙缘，西蜀李家不仅不阻拦，还愿意提供助力，帮你抓住仙缘。
    若你实在福缘浅薄，李家也可以赠送你一个获得仙缘的机会。
    不是直接给你仙缘，成仙之机谁都无法保证。
    若有确定的仙缘，我李家自己就用了。”
    小羽轻轻点头，这话还算实诚。
    “我要做什么？”她问道。
    李仙芝沉声道：“你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今后十年内留在蜀国，留在天门镇。
    十年后，李家礼送你离开西蜀，去东沙域，去大秦，你随意。
    李家还会送你万两黄金作为盘缠。”
    “这是不是太简单了？”小羽古怪道。
    李仙芝道：“我也希望这对你而言很简单做到。
    留十年的原因，你大概也明白。
    你一直有求仙慕道之心。
    你想离开沙丘，对王朝争霸没兴趣.我们相信，因为这种想法我们也有。
    你肯定听说过，当今国君是我八叔，而非我大伯。
    我父王才是先王嫡长子，是曾经的当朝太子。
    可他和另外几位王叔，完全没有当王的心思。
    八叔继承王位，是因为他实在没有仙武天赋。
    我们只想保证西蜀国运昌隆，对沙丘没野心，对沙蛮没仇恨，对你只有感激和万般无奈的防备。
    但十年后，西沙域乱局平息，西蜀龙脉蔓延到北荒，并彻底稳定下来，就不用再防备曾经的‘西沙灭蜀’星象。”
    “西蜀龙脉蔓延到北荒，怎么蔓延？”小羽好奇道。
    李仙芝微微一笑，带着些自豪、也带着些戏谑，道：“小凤仙，你很少关注蜀国朝堂之事？”
    小羽苦笑道：“我过去倒是经常听街坊邻居唠嗑些家长里短、国家大事。
    最近一个多月一直待在呼啸山庄，顶多和附近村民聊几句今秋收成的问题。”
    “哈哈哈”李仙芝笑声爽朗，道：“在城里能和街坊唠嗑，去了乡下可以与村民打成一片，你还真是随遇而安啊！”
    他很高兴。
    一直怀揣复兴沙丘、建立沙丘帝国的“霸主”，哪怕能卧薪尝胆、吮痈舐痔，也做不到这种程度，还这么自然。
    “龙脉向北蔓延，并非道法神通。龙脉即是国之气，是人气与地气的结合。
    龙脉北延，就是开发北大荒，在横沙关以北建立村落、集市与小镇。
    大概十年后，你曾经见过的荒凉横沙关，要变成户民百万的北方‘小天门镇’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面有惊讶之色的小羽，笑道：“我西蜀能顺利开展北大荒，还要感谢小凤仙你。
    你的‘撸铁棒’与冶炼铁锭技术，是支撑北荒市镇发展的核心产业。
    你培育的几种耐旱沙漠物种，比如‘木菜’，将是北荒之民生存下去的重要保障。
    你在沙丘修建的双层水渠种田法，将在北荒大范围推广开。”
    总之，全面学习‘沙蛮羽’留下来的良策，再加上蜀国原本的优势，看你北荒野沙蛮还怎么建立西沙帝国！
    (本章完)

 191.第185章 大秦上造

    第185章 大秦上造
    李仙芝说完后，用眼角余光瞥了赤鸠罗一下。
    老和尚用他心通以心传音，道：“羽凤仙心中惊讶、怀疑，并无任何不满和愤懑。”
    “她怀疑什么？”
    李仙芝刚在心里询问，小羽便开口问道：“刚经历三十六国之乱，蜀国有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吗？”
    李仙芝笑道：“现在的蜀国，当然没有多余的人口往北迁徙，但北荒有！
    之后数年、乃至数十年，将有大量王族子弟前往北荒，招募野人组建城邦，驯野为民。
    其实蜀国北方很多百姓，都有沙蛮血统。
    他们要么自己就是沙蛮，要么祖先中有沙蛮。
    当年从南瞻中华西渡而来的中华贵族，就如同现今西渡而来的大秦贵公子，人数众多，却不可能仅凭自身建立国家。
    西蜀的主体民族，就是大量山民与部分沙蛮的结合。
    所谓‘山民’，在上邦口中就是‘洞蛮’、‘土邦’。
    和沙蛮没区别。”
    他一脸坦然，没半点尴尬或遮掩情绪的意思，接着又道：“咱们西蜀开发北荒，也如同当年李家先祖从中华上邦迁徙西沙域。
    先祖能干的事，我们热血未干，一样能干。
    先期投入的确是很大一笔钱，但蜀国从来不缺钱。
    在北方通过撸铁棒来炼铁后，原本开采南方矿山的资金，可以撤销一部分转投到北方。”
    小羽笑道：“这是大好事啊！先前见到上邦贵人络绎不绝西渡而来，我还遗憾他们只肯前往富饶的西方诸侯国，没一个愿意去西沙教化蛮人。
    现在好了，西蜀王族不输于上邦贵人，北荒沙蛮有福了。”
    赤鸠罗适时用他心通对李仙芝道：“羽施主只有轻松和释然，没半点不甘和怨恨。”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贫僧觉得用这种皮毛小事试探她，简直是侮辱‘天命人’的气量。
    她是真心仰慕仙道，沙丘对她而言只是负担。”
    李仙芝道：“小凤仙，现在你该明白李家的诚意了吧？
    我们不只是囚禁你这个‘天命人’。
    我们一直在尝试从根源上解决‘西沙侵蜀’的问题。
    所以十年之期一满，李家没必要食言。
    到时候绝对会礼送你离开西蜀。
    甚至从现在开始，你也自由了。
    你不用再回红袖坊，你可以一直住在呼啸山庄。
    我可以替柳三做主，将呼啸山庄送给你。”
    小羽并没大喜过望，内心甚至没太大触动。
    她今年才十一岁。
    即便是红袖坊的普通姑娘，也要等到十五六岁才开始登台扬名。
    扬了名才能卖出个好价钱。
    类似芍药这等“天门镇第一名妓”，现在都快二十二了，还是清倌人（反正她自称，大家也基本认可）。
    而小羽压根没打算在天门镇待到十五六岁。
    她计划在三年内达到“鬼神不侵”的境界：能在正面交战中斩杀人仙，能察觉并斩杀追踪自己的地府鬼神、天庭符使、值日功曹之类。
    做不到“鬼神不侵”，哪怕她真的身体自由了，离开了天门镇，离开了蜀国.换成鲁国，或者流沙河东岸的巴国，她的处境有本质上的改变吗？
    还不是要重新适应新环境，然后四处寻找“义父”、寻找仙缘，还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人、神、鬼发现“大灭爸”的秘密。
    可要不被人鬼神察觉她的秘密，她还是得追求“鬼神不侵”的境界。
    如果她在天门镇潜伏三四年，达到“鬼神不侵”的境界，谁能辱她？
    她要走，谁能拦她？
    而且，经过与葛庆的“天意赌局”后，小羽越发不想离开天门镇。
    因为她的仙缘几乎断了。
    没有哪个正经神仙敢收她为徒。
    除非某个大佬正在下大棋，还碰巧缺个可以随意牺牲的过河卒。
    其实，达到“鬼神不侵”也只是第一步。
    按照小羽的计划，她第二步，得掌握至少一门别人追不上的逃遁之术，比如她的“物理水遁”——双脚踩水、借水之力高速潜水。
    打不过可以，但她要能逃得掉。
    然后还有第三步，鬼神不可察觉的潜行隐踪。
    毕竟地府鬼神、天宫神使，并非天门镇特产。
    天下地上，所有人类王国，大概都是如此。
    对第三步，小羽也有计划和安排：针对虎臣千里眼的暗杀之书。
    “千里眼”都找不到、察觉不了，躲避普通鬼神的视线，应该不难吧？
    在三步走的过程中，小羽还在不停拜义父，学习各种剑法与破剑式，掌握更多的剑意，再用内力配合剑意温养破碎的剑骨，最终重铸剑骨。
    仙武有心、神、意、气、体五大要素，剑骨除了是剑气增幅器，还可以极大增强她的体魄，弥补她没有高级锻体功法的缺憾。
    既然小羽早已有“三步走、铸剑骨”的规划，现在李仙芝抛过来的好处，便对她没多大吸引力了。
    小羽面露狂喜之色，“我自由了，摆脱了教司坊‘贱籍’？”
    ——小老弟，只这样很难收买我啊！她心里有些无聊地叹息。
    老和尚看着投影在自己心灵之壁上的念头之光，暗中用他心通对李仙芝说道：“嗯，王爷这步棋算是下对了。
    羽凤仙满心欢喜，还有些忐忑，担心你提出她难以满足的额外条件。”
    他并没直接用他心通窃取小羽心声。
    明知道对方能用凶虎神意守护“主神”，且对他心有警惕，还大咧咧开启他心通自讨苦吃，不是蠢吗？
    老和尚有点坏，但不蠢。
    现在他只是用他心通，去感应小羽内心展露出来的情绪。
    感受情绪并非窃取心中隐秘。
    这比观察表情和语气中的情绪要真实准确一些，又比直接窥探心声的效果要差一些。
    老和尚还不晓得小羽已破了他的他心通，这会儿紫府向外透露的心灵之情感，都是她用“新·心海诀”模拟出来的波动。
    他与李仙芝的心灵交流中，充满自信与淡然，没半点怀疑与警觉。
    “是有限度的自由，你必须待在迎祥府，最好不要离开天门镇的范围。今后十年，会有擅长潜行的高手跟踪你，也有鬼神确定你的行迹始终在天门镇。”李仙芝坦然道。
    小羽笑道：“世子殿下，天门镇乃西方第一富饶之地，老实说，十年后我都未必会离开。”
    李仙芝摆手道：“不，十年后你必须离开！这是约定之一。”
    ——竟然被嫌弃了.
    小羽心里有些不爽。
    看到她不太高兴，李仙芝叹道：“小凤仙你可以把蜀国当成家乡，家乡随时欢迎你回来。
    可不离开西蜀，如何寻找仙缘？
    你可以先在外面游历个二三十年，若思念家乡了，再回天门镇定居。
    你不是拜了闵神医为师吗？
    他也是少年离家老来归。
    以你的天赋，将来回归天门镇，必然是一代大宗师。
    到时候开个武馆，收几百个弟子，受天门镇万民敬仰，岂不是一件美事？”
    如果她在外面游历个二三十年，还能活着回到天门镇，“西方八仙”的因果八成早已了结。
    真到了那时，哪怕他已成仙，听到她归来的消息，也必然回来亲自相迎。
    呃，如果让小羽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朝他脸上啐一口：到那时，谁成仙还不一定呢！
    其实现在小羽都想大声吐槽：世子，你人长得有点娘、有点美，却远没你想得美。
    “世子，你刚才说‘十年之约’只是约定之一，还有什么约定？”她问道。
    李仙芝竖起两根手指，“还有两个约定，首先，你必须做出郑重承诺，现在、将来，都不会干涉北荒事务。
    其次，你要配合我们，从各个方面斩断与我父王、与李家的因果。”
    小羽皱眉道：“我从来没打算干涉北荒事务。如果这算承诺，我早已承诺过了。
    至于斩断因果我倒是愿意，可要怎么做呢？
    难道要我写一份文书贴在城门口——我与王爷没任何关系，无论谁要找我报仇，直接寻我即可，不要牵连别人？”
    “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李仙芝微微一笑，反问道：“你是怎么跟关家断掉因果的？”
    小羽怔了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明白，关家不要我了，将我丢给王爷，王爷将我扔到教司坊？”
    李仙芝道：“送你去红袖坊，主要是为了配合窦耕烟，引出西八仙的余孽。
    顺便也试探一下烈阳侯对你的奇怪态度
    你长得很像他母亲，不弄清他的态度，国君和我父王将无所适从。”
    他向她做了个“你懂的”表情，接着又道：“如果你只是个普通姑娘，没在飞仙渡之战大放异彩、没招惹西八仙，国君大概会将你囚禁在某个偏僻的冷宫，或者放在城郊罕有人至的王家园林。”
    虽不是贱籍，却依旧属于奴仆，在奴籍中。
    但这话他只在心里想，没有说出来。
    “不晓得柳三有没有跟你说，在你从剑骨被废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后，我父王曾有意收你为义女.唉，你身上因果太大，我父王当时真的脑子糊涂了。
    总之，当日关家将你交给李家，主动斩断了与你的关联，众人皆知，于是西八仙报复我父王而非找关家麻烦。
    今日李家打算将你交给大秦，从此与你只有君子之约，而无其它关联。”
    “这样能骗得过西八仙吗？”小羽怀疑道。
    李仙芝瞬间失去淡然与优雅，有些激动地说：“怎么能算欺骗呢？这就是事实啊！”
    小羽实话实说道：“我怎么说没用，要看他们怎么想，我感觉他们会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李仙芝高声道：“这不是欺骗，不是愚弄！你现在已经是秦人，东方朔大人也承认了你的大秦户籍！”
    “我成了秦人？还有大秦户籍？”小羽表情古怪。
    李仙芝沉沉点头，道：“没错，只要在赤鸠罗大师的见证下，与代表李家的我完成‘约法三章’，你立马成为一名尊贵的上邦贵人。。
    不用怀疑，就是贵人！
    你可了解大秦的军功爵制？
    大秦有二十级军功爵位，具体我不多说，你现在属于第二等的‘大秦上造’。”
    小羽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好玄幻。
    上次她打算用飞仙渡战功换取一个为大秦效力的机会。
    青松道童拒绝了，说西蜀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走。
    现在她啥也没做，不仅没立功，还连累清河郡王被船桨拍碎全身骨头。
    结果反而获得了之前只能在梦中得到的东西。
    太荒诞了。
    (本章完)

 192.第186章 真正的灵山之主

    第186章 真正的灵山之主
    “大秦上造能干啥？”小羽问道。
    “大秦上造等级比较低，大概干不了啥，但如果你不停立功，未来与烈阳侯并驾齐驱也有可能。”李仙芝满是鼓励地看着她道。
    “烈阳侯在大秦二十级军功爵位中排名第几？”小羽好奇道。
    李仙芝眸光一闪，道：“排名第一，他是有食邑的彻侯。”
    小羽很想翻个白眼：烈阳侯是彻侯，我只是个上造，一个排在榜首，一个排在末尾，你还说我将来有机会跟他并驾齐驱.
    你咋不说朱一套有机会与你老爹并驾齐驱？
    “这平白无故的，突然成为大秦上造.感觉有点不真实。”小羽道。
    她感觉清河郡王是被铁浆打傻了，开始病急乱投医。
    “的确有点突然，但一点都不突兀。”李仙芝认真道：“大秦上造虽只是二等爵位，却也不是能随便授予的。
    甚至大秦户籍，也不是外邦人能随意加入的。”
    顿了顿，他问道：“你可认识巨人‘大脚’？他在天门镇应该很有名。”
    小羽点了点头，“有一面之缘，他咋了？”
    “他跪求东方朔大人收他为奴仆，想做个正经大秦子民，东方朔大人婉拒了。那巨人肝肠寸断，哭得稀里哗啦，流了一脸盆的泪水，病了好几天。”李仙芝道。
    小羽嘴角抽了抽，“呃，我是怎么回事？”
    “你情况特殊。首先，你曾为大秦立过功，名字记录在咸阳军功档案里。
    这是你和大脚最大的区别。
    根据《大秦律》，你这种人可以在大秦将官的推举下，进入大秦军队充当更卒。”
    “啥是更卒？”小羽想到了当初被烈阳侯带走的十来位西方将领。
    “更卒区别于正卒，每年只有一个月或几个月需要服役，基本算大秦最普通的老百姓。”
    李仙芝解释完“更卒”的意思，接着又道：“你还不止一次为大秦立功，再经过我父王的请求，东方大人便愿意收下你做个‘扈从’。
    当然，十年内，你只是挂着‘流沙域都护府录事’的职位，并不会跟随东方大人左右
    除非东方大人碰巧来到天门镇，你或许可以去见他一面，若他愿意的话。
    等到十年后，东方大人肯定早已离开西沙域。
    那时你正好成年，作为都护府录事，当然要去寻找都护大人。
    嗯，如今的东方朔钦差，也是流沙域大都护。”
    “都护府是干什么的？”小羽问道。
    “代表大秦常驻流沙域，协调西方各国的关系，调和各方冲突与矛盾哎，等你进入都护府，自然明白大都护是做什么的。”
    说到这儿，李仙芝还盯着她的双眼，意味深长道：“你之所以能进都护府，还不是普通扈从，而是一名‘上造’爵位的扈从，是因为我父王将李家在三十六国之乱中的部分功勋，拿出来送给了你。”
    为了切割和羽凤仙的关系，他们李家这次真的下了血本。
    东方朔倒是愿意帮个小忙，在十年后举荐羽凤仙去大秦当个“顺民”。
    可他没理由替李家承担羽凤仙的因果。
    将羽凤仙纳入都护府，还授予“录事”之职，等于在向世人宣告：现在开始，羽凤仙是我东方朔的人。
    这正是李家想要的效果。
    可他东方朔凭什么背锅？
    西八仙亲朋的报复，他无所谓，可羽凤仙身上最大的麻烦，压根不是西八仙啊！
    她现在就是一坨臭狗屎，任何仙人都不想碰。
    李家拿出了自家的“军功”。
    是李家的军功，不是蜀国的。
    蜀国鹿野卫跟着烈阳侯远征三十六国，都死绝种了，也没半毛钱的军功。
    烈阳侯曾悬赏过孔瓒、宋钟等人仙，也曾悬赏过其他“西方三十六国死剩种”，有李家人完成悬赏，赚取军功。
    比如窦耕烟。
    窦耕烟和她家忠仆，不就是蜀国第一神捕抓到的？
    将窦耕烟送进红袖坊，逼迫窦逸琳的亲朋跳出来，既是斩草除根，也是为了赚取军功。
    小羽不清楚清河郡王为了摆脱她，具体做了哪些努力，但她的确从李仙芝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坚定：为了摆脱你，我们李家下了大血本！
    “唉，王爷的恩情，小羽永生不忘，只是我完全不能保证这种安排有效。”
    李仙芝斩钉截铁道：“肯定有效。”
    小羽道：“复仇之人没有理性，不讲道理”
    “或许有人蛮横，硬是不讲道理，可老天一定最讲道理。”李仙芝幽幽道：“小凤仙，东方朔大人说我父王折了仙福
    闲云观的狗肉道士，似乎也是同样的看法。
    所以，与你切割关系，是非常无奈却唯一能做的选择。”
    要说他父王恨不恨羽凤仙，那肯定是恨得牙痒痒。
    如果杀她没任何代价，他直接动手了。
    可惜李家不能杀她。
    首先，天意不可测。
    李家可以将羽凤仙放在红袖坊，试探烈阳侯的想法。
    因为烈阳侯无论如何也不会灭了他们。
    敢试老天爷？
    李家想万劫不复吧！
    其次，太一道欠羽凤仙一个大人情。
    神锏太保对她的保护，是真实存在的。
    最后，诛杀有功无过的羽凤仙，今后还有谁给他们李家卖命？
    没错，葛青云因为恨羽凤仙而无法报仇，才用船桨把他父王打个半死。
    可羽凤仙是为谁得罪的葛青云？
    大秦使臣来西方折腾，又是为了帮谁？
    臣子为主公奋勇杀敌，结果主公因为敌人亲友的含怒复仇，把有功之臣杀了出气。
    谁还敢再当有功之臣？
    从红袖坊一直跟到呼啸山庄的李虎李豹，不仅是在监视羽凤仙，也是在保护她——能不能做到是其次，保护的姿态一定要有。
    如果“西八仙”派人仙来刺杀羽凤仙，李虎李豹也真的会努力牵制对方，并召唤天门镇人仙过来帮忙（清河郡王提前打过招呼）。
    尽力了，失败了，下面的臣子和幕僚，也能理解。
    李虎李豹天天磨洋工，却从来没抱怨王爷不该派他们过来，也是这个原因。臣子为主公尽忠，主公尽力爱护臣子，是大家默契认可的“公理”。
    “既然王爷都觉得没问题，我只得到好处，没怎么付出代价，自然不会有意见。”小羽道。
    她其实有点不太想改变此时的状态（ps）。
    成为大秦上造、都护府录事，她还怎么喊别人“爹”？
    她喊了，别人敢应吗？
    东方朔知道了，会不会一剑劈了她？
    可现在似乎和当初进入红袖坊一样，压根轮不到她来选择。
    清河郡王下了血本，也下定了决心。
    ——还是实力不足啊！
    “三步走、铸剑骨”的计划不仅不能放松，还要更加严格地执行！
    小羽心中坚定了信念，看向赤鸠罗，道：“大师要如何见证我和世子殿下的约法三章？”
    老和尚笑道：“羽仙子应该有所猜测才对。”
    小羽摇头道：“我不晓得。”
    顿了顿，她又道：“那日在街上，大师触碰了我的灵觉，莫非能窥探我的心灵？”
    老和尚坦然道：“贫僧修炼了佛教无上神通，他心通。
    他心通的确能听取别人的心声，但它并非邪术。
    他心通主要用来以心传心，传递佛法。
    贫僧对佛法的感悟，可以直接传达到寺庙众弟子心中，也能帮陷入迷障的弟子找回本心。
    听取别人的心声，反而是最没用的功能。”
    小羽深深看了他一眼。
    这老和尚是唯一一个她不想纳头就拜（拜师学艺）的“异人”。
    哪怕他的神通让她十分眼馋。
    “我要怎么做？”她问道。
    “羽仙子放开心灵防护，让贫僧将你和世子殿下的心连在一起，你们将直接感受对方的情绪，绝对无法说谎。
    若是在这种状态下约法三章，发下心灵誓言，西天的佛祖将见证之。
    谁敢违背誓约，必将堕入阿鼻地狱，受无尽之苦。”
    说到最后，老和尚做怒佛状，厉声恫吓，横眉怒目，眼睛里像是点燃了地狱之炎，让小羽情不自禁地表演出又敬又畏的神色。
    “大师，世子，你们放心，我没任何理由背誓。”她正色道。
    “开始吧。”李仙芝神色平静道。
    小羽深呼吸一口气，默运心海诀，把自己的本心藏入“深海”之下，又从心海之底，向外投映出她打算表现出来的对三条誓言的情感。
    “大师，开始吧。”
    “阿弥陀佛~~~”
    随着老和尚一声佛号，小羽眼前骤然间金光大放，耳边响起悠扬的法螺之声，还有无数僧众在虔诚禅唱，她精神恍惚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了。
    她看到了漫天诸佛。
    天空仿佛打开了二十四诸天，诸天里影影绰绰，有无数佛陀和信众居住其中。
    二十四诸天之上，有一尊面容古拙干瘦、身子干瘪却体型巨大，散发荒古气息的苍老古佛。
    “燃起佛前灯，灭除心头火，愿以大智慧，照破众无明~~阿弥佛陀！”
    古佛轻声诵念的声音，犹如雷霆在小羽耳边炸响，炸得她脑瓜子嗡嗡作响。
    “拜见佛爹~~”小羽稳定精神，赶忙学习和尚，双手合十向古佛参拜。
    “这是佛祖，不是‘佛爹’.若不知如何称呼，叫‘佛爷’也行。”赤鸠罗皱眉道。
    小羽偏过头，就看到老和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仿佛他一直在那儿，只是之前没注意到他。
    “大师啊，小羽沙蛮，实在没见识，的确不认识这位佛爷，但感觉他慈眉善目、非常亲切，见到他像见到我亲爹，所以才喊‘佛爹’.我觉得‘佛爷’不够亲切。”
    她一边说，还一边虔诚地向古佛参拜。
    见她这么有礼貌，且感受到她心中的敬畏和迷茫，赤鸠罗笑道：“此乃燃灯佛祖。”
    “燃灯佛祖.我过去只听说过如来佛祖。”
    小羽看到赤鸠罗立即变了脸色。
    “如来只是晚辈，当不得‘佛祖’之称。羽仙子，你要记住了，真正的佛祖、真正的灵山之主，是燃灯古佛！”他严肃道。
    ——如今的灵山似乎有点乱，派系林立呀可是，老头，你不仅站错队，还把路走窄了！
    小羽沉入“心海之底”的本心在吐槽。
    从心海投映出来的“幻人之心”，则散发敬畏与略微的不知所措。
    “大师，您跟我详细讲一讲灵山佛教的事吧，佛祖竟如此庄严伟大，我很仰慕。”她心中又透露出渴慕与向往之情这倒不全是伪装。
    她爱的是至高伟力，至于伟力来自太乙玄门还是佛教，反而不重要。
    只要她自己不做亏心事就行了。
    “咳，此处的古佛圣境，应该是大师心中观想出来的吧？
    咱们还是早早完成约法三章，谈经说法可以当面谈。”李仙芝道。
    感受到他心中的不以为然和不耐烦，老和尚心中有了一丝不悦。
    再对比羽凤仙心中对古佛的崇拜与敬仰，即便知道燃灯古佛是他观想出来的，依旧敬畏有加，赤鸠罗又生出几分欢喜与感动：这羽凤仙有点慧根啊！
    你们怕她身上的因果，更怕天帝，我佛教却不在乎，或许能渡她一渡？
    （ps：站在小羽的角度，她待在红袖坊的确是当下最佳选择。小羽和我们不一样，她作为当事人，完全不在乎什么身份、名声之类的东西，她志在仙道，她要长生，要成仙，要跳出轮回，凌驾漫天神佛之上）
    (本章完)

 193.第187章 指水为誓 （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1010

    第187章 指水为誓 （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1010
    至少有一点赤鸠罗没有说谎：他心通不仅仅是用来窃听别人心声的。
    她感觉佛教创造“他心通”神通的初衷，可能真的是为了方便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在老和尚心中直面李仙芝时，她仿佛在看一尊透明的水晶玻璃人，玻璃人闪烁的各种光辉，就代表他此时的各类情绪。
    一目了然，清晰透彻。
    在李仙芝跟前，她也是一尊闪烁感激、热切、略微纠结、真诚、坦率等情感的水晶玻璃人。
    小羽这个“玻璃人”还真不是完全虚构出来的。
    紫府推衍出来的他心通破解法，还是以她在鲲鹏之变中诞生的“鲲之魂”为主，把本我意识沉入黑暗冰冷的“心之海”底，再把她打算表现出来的情感与想法以“波纹”的方式，从心之海底投映到外界。
    单说将心底的情感与想法投映到外界，几乎是“心海诀”的反向操作。
    心海诀就是利用鲲之魂的特性，将心灵之海化为“北冥深海”的精神秘法：鲲为北冥之绝对主宰，在冰冷黑暗的深海，任何水波都无法瞒过鲲的感知。肉眼无法看到，就把外面的场景投映到心中的北冥之海底，场景中只要存在波动、移动之“动”物，必然在水中带起涟漪，涟漪被“鲲”感知，效果上如同亲眼所见。
    所谓“反向操作”，就是把北冥之海中的涟漪投映到外界，形成小羽想要的“波动”——思想波动，也即是被他心通捕获的“小羽本心之念”。
    其实小羽的“本心”已化为鲲鱼，藏于北冥之海渊深处。
    小羽的“本心”可以决定投映到“北冥深海”之外的思想内容，可以骗人，可以有保留地真诚，也可以完全坦诚。
    此时赤鸠罗用他心通捕获的“羽凤仙本心”，就是个稍微伪装、保留大部分真诚的小羽。
    不完全是真，但也不完全是假。
    毕竟李家提出来的约法三章，还是有一定诚意的。
    如果纯纯是不平等条约，不需要赤鸠罗用他心通验证，直接用正常脑子去想，也必然能想到小羽满心不甘与愤恨。
    “二位，如何？”赤鸠罗让两个“透明玻璃人”相互对视观察了片刻，才道：“如果没有异议，两位施主可以当着西天之主燃灯佛祖起誓。
    你们的誓言将被佛祖知晓，但凡有谁背誓，佛祖之罚必会应验。”
    都到这地步了，两人还能有啥异议？
    “我没任何异议，只是有个小问题。”小羽看着对面的李仙芝，道：“似王爷这等奢遮的大人物，都要与我切割关系，可见我自身处境有多凶险。
    如果发生意外，我被人掳走，或者被追杀，被迫在十年内离开了天门镇，怎么算？”
    说完她苦涩一笑，“世子殿下应该能理解，我比你和王爷，更希望自己能坚持到十年后。
    如果我不想违约，却被迫违约，人还惨死，灵魂被佛祖罚入阿鼻地狱，岂不是太冤屈？”
    李仙芝点了点头，她此时的顾虑，的确很可能变成现实。
    完整履行十年之约，说明她活了下来。
    她肯定希望自己活下来，但她大概率
    “小凤仙你不用担心，你我之约定主要在于‘本心’。本心不改，便不算违约。你被迫离开，或者遇到仙缘离开，都不算背誓。”他说道。
    老和尚也微微颔首，笑道：“这也是世子请贫僧过来施展‘他心通’的原因，在于心，而非形。”
    小羽点了点，朗声道：“今日清水河上，燃灯佛祖跟前，羽凤仙指水为誓——清水河在此，吾决不食言！
    赤鸠罗大师鉴之，燃灯佛祖鉴之，天地鉴之。
    河水有灵，亦必鉴之！”
    李仙芝也学着她，在燃灯佛祖神像之下，指着清水河发下誓言。
    之后赤鸠罗大师又重审一遍“约法三章”的详细内容，并厉声宣布两人若敢背誓，燃灯佛祖必有感应，背誓者将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老实说，“约法三章”的基本内容，小羽真心没啥意见，只对“十年之期”不太满意。
    她觉得十年有点长虽然十年后她才21岁。
    考虑到李家除万两黄金，还承诺十年之后，赠送她一个获得仙缘的机会
    不能指望十年之后别人的承诺，现在，她还得靠自己。
    拜义父不能停，“三步走、铸剑骨”一定要尽快完成！
    李家是boss，却不是悬在她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有威胁却不急迫，现在只是从“不急迫”变成“越发不急迫”，对她当下的安危没啥影响。
    她当前最迫切的威胁有两个：第一个当然是天帝的后续安排。
    肯定会有天庭符使、功曹之类的神灵降临，并检查她的言行举止。
    会不会因为一点小错，就对她上纲上线？
    现在，她能“看到”关城隍派来的功曹鬼神和神道符使。
    可天庭有没有更强、更隐秘的监察之神？
    或者，符使能力太强，一瞬间能观察到的范围太大，他站在心海诀范围之外，也能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要如何应对？
    比如坝下胡同刺杀。
    天庭符使是主动跳出来的。
    其实之前他一直在，可她没察觉到。
    除了符使，天庭至少还有四值功曹、日游神、夜游神，以及各种司职赏善罚恶的星君。
    若他们一直盯着她，等她犯错，就跳出来金瓜击顶.
    难怪李家要和她切割关系。这样的生活，别说亲身经历，只在脑海里幻想一下，就压力如山。
    第二大威胁则是“西八仙”。
    她从“李家的人”变成“东方朔的人”，天门镇人会改变态度与想法，可在“西八仙”眼中，她从“汉奸”变成了“太君”，更加可恨、越发该杀。
    而且“西八仙”背后的“大能者”，这时候造大秦的反，大概不怕“天意难测”，甚至会认为对付她，能取悦到天帝。
    这不是小羽自己吓自己，能有组织、有预谋地造大秦的反，八成提前知晓了“天意”——大汉要取代大秦。
    想一想封神大劫中的西周伐纣。
    提前几十年就开始出现预兆，开始埋暗子
    清水河画舫之上。
    “羽仙子，贫僧觉得你和我佛有缘。“赤鸠罗微笑说道。
    顺利完成约法三章，李仙芝如释重负又有些怅然若失。
    他笑着和他俩聊了几句，就去楼下处理雷振父子的事。
    小羽倒不是想和赤鸠罗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刚才他们在二楼茶室谈私事，雷振父子主动避嫌，没有跟着上来。
    现在雷振父子与李仙芝在楼下谈天门会的内部事务，他俩也应该主动回避一二。
    “不瞒大师，自从见了燃灯佛祖的法相投影，心里一直有倾慕与亲近之意。”小羽道。
    赤鸠罗笑得更温和，声音更轻柔，道：“这正是仙子有慧根的体现，法能寺经常开坛讲经，贫僧有时也会以心传法。
    仙子可以时常过来听一听、看一看，或许能有所收获。”
    “大师，您不用称呼我为‘仙子’，直接喊我名字吧。
    能得大师垂爱，小羽感激不尽，只不过小羽目前的处境，大师也了解。“
    小羽看着老和尚的双眼，不掩饰心中的渴望，“佛经我愿意看，可我更想提升力量，保住一条小命，大师能不能传授我几门佛教大神通？”
    ——开口就索要我佛教大神通，还几门，你咋有脸开这个口的？
    老和尚枯瘦的脸颊轻轻抽动了一下，双手合十，低头道：“阿弥陀佛，神通武功只是小道，觉悟之大智慧才是我佛门大道。”
    “我明白自己有些急功近利，可如今的情况.”小羽心中一动，一脸期盼地问道：“大师，我可不可以直接搬家到法能寺？
    或者干脆做个代发修行的小尼姑，借助佛门之力保护自己的安全？”
    大师有些绷不住了。
    ——李家王族都要出血本与你切割，佛祖和佛教不怕因果，可老和尚和法能寺扛不住啊！
    他的确愿意渡一渡羽凤仙。
    可他心目中的度化，是送些橘皮汤、果子药之类的太平活儿，没啥本钱，却笼络了人心。等她展现出得用之处，就推荐她去西方。
    他本人能力有限，肯定无法直接渡她。
    毕竟他和法能寺还想巴结清河郡王，以便在西蜀传播佛法呢！
    “哎，不可不可，法能寺没有尼姑，也从来没有单身女子留宿寺中。”老和尚连连摆手。
    “那佛门大神通——”
    “咦，楼下琴声响了，世子殿下一定与雷会主商谈已毕，我们下去吧。”
    小羽话都没说话，老和尚便站起身，几步走到楼梯口，噔噔噔去了一楼。
    “老逼登，这么抠搜，一点本钱都不肯出，还想拉我入教。
    可惜，你不肯教我神通，我却能一一破了你的大神通！”
    “不过，要破佛教神通，得先研究一下佛教功法，不然紫府推衍速度太慢”
    小羽心里盘算，面上带着风轻云淡的微笑，起身整理一下衣裙，也离开了二楼茶室。
    李家决心很大，执行力也很强。
    下午在清水河上“指水为誓”，傍晚便有衙门差役，奉朱一套之命，来红袖坊找小羽，告诉她摆站之罪彻底撤销。
    “令君说羽小姐今非昔比，本国贱籍之民犯法，无罪也要加三等；上邦之民误触法律，有罪也要减三等。
    坝下胡同一案中，羽小姐无罪，故而摆站之罪即刻撤销。”
    除了一份令君亲自画押的“撤罪文书”，还有一包银子，一共两百两。
    衙役解释道：“羽小姐当日缴纳之罚金，如今双倍奉还。”
    小羽提着布袋，表情古怪道：“你们是不是还打算在城门口、衙门口张贴布告，宣布这件事？”
    衙役闻言，面露惊讶之色，道：“羽小姐莫非也懂占卜之术？我过来之前，已有班房兄弟前往四大城门张贴告示，令君说要帮你恢复‘上邦贵人’的名誉。”
    (本章完)

 194.第188章 大狗子与老道士

    第188章 大狗子与老道士
    第二日，天蒙蒙亮，红袖坊小静轩屋顶上，再次出现小羽舞剑的飘逸身姿。
    “上造大人，你回来了呀！”黄寡妇抱着二狗子，犹犹豫豫，表情不太自然。
    “黄婶？嗨，你喊我‘上造大人’，不是寒碜我吗？”小羽没好气道。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自然，让黄寡妇也变得自然起来。
    “哎，你如今的确是大秦上造啊，怎么能算寒碜人，大家都羡慕你呢！”黄寡妇笑道。
    小羽只稍微放慢动作，并没停下来，嘴上气息均匀、吐字清晰，道：“你知道在红袖坊住了一个多月的公孙公子是什么身份不？
    你知道他的护卫老邹又是什么爵位吗？”
    “他们是什么爵位？”黄寡妇好奇道。
    “公孙公子只是四级的‘不更’，可他护卫长老邹是一位八级的‘公乘’啊！”小羽叹道。
    之前她没有“上造”的爵位，也就没人关心公孙无咎等人的爵位。
    等昨天傍晚“大秦上造羽凤仙”新鲜出炉、闪亮登场，不用她自个儿过去询问，红袖坊姑娘们便开始打听“怡红公子”的情况。
    呃，因为公孙无咎常住怡红院，到现在还没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大家悄悄在背后为他取了个“怡红公子”的“雅号”。
    公孙无咎是四级不更，倒是不奇怪。
    不说别的，单单跨越数万里，从咸阳走到流沙河边的毅力和勇气，若全部投入到军中，凭公孙家的关系和背景，怎么也能拼搏个不低的爵位。
    老邹竟是八级公乘，却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放在咸阳城，“公乘”也属于上层阶级。
    小羽估计公孙无咎若能混个“公乘”爵位，压根不会跑到西沙域来混日子。
    无论老邹有何苦衷与隐情，他这个公乘，至少能衬托得小羽的“上造”大幅度贬值。
    “连怡红公子都是四等爵位，那最近西渡而来的成百上千贵公子，是不是都有更高的爵位？”
    黄寡妇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失望，但的确有种美好被打破的幻灭感。
    她先前还以为上邦爵位十分高级且稀有呢！
    “你别看不起公孙公子，他只是眠宿柳，不等于他没能力。”
    小羽也是无语了，连附近街坊都晓得了“怡红公子”的大名。
    “我没看不起他，只是觉得他有点不思进取.算了，咱蛮邦小老百姓，哪有资格评价上邦贵人，咱只说你。
    你怎么也算个‘大秦爵爷’了，怎么还住在红袖坊？”黄寡妇问道。
    “我年纪幼小，举目无亲，不住在小静轩，难道要回荒无人烟、风高浪急的呼啸山庄？”小羽道。
    柳姑姑希望她回到呼啸山庄，最好在山庄安安稳稳待十年。
    她没同意。
    哪怕昨天雷振、李仙芝、赤鸠罗、雷天阳触发“大灭爸”后，紫府可以满负荷运行很长一段时间，她也没回到呼啸山庄“闭关”。
    她的“三步走，铸剑骨”计划，目前只走完“一步半”：能勉强看清部分功曹神、符使的踪影，纯阳煞气大概也能灭杀他们。
    剩下的“一步半”还需要慢慢磨。
    这且不说。
    “铸剑骨”需要大量的剑意来重新催生“剑之灵机”。
    曾经的剑骨灵机被闵神医打散到血脉中，成为体魄与内力的给养。
    要重铸剑骨，必须诞生新的灵机，由她自己来创造完全属于她的剑道灵机。
    这一过程需要领悟大量的剑意，且一旦开启，不重新铸造剑骨，无法半途而废（ps）。
    而要领悟大量的剑意，毫无疑问，启动“大灭爸”是最佳途径。
    在呼啸山庄，她别说找“义父”，她反而成为别人的干娘、奶奶。
    黄寡妇叹道：“话虽如此，可你还要在天门镇住十年。
    等成年后，神功大成，才会离开西蜀，去东沙域都护府任职。
    现在你年纪还小，等你渐渐长大”
    其实按照她的想法，无论年纪是大是小，都要早早脱离红袖坊。
    小羽洒然一笑，“你也说了，等我成年，就要离开西沙域。
    到了陌生的东方，谁认识我？
    或者说，即便有谁认出我，在红袖坊待半年还是几年，有什么区别？”
    十年后，她觉得自己肯定有人仙的境界、斩杀真仙的实力。
    都能随意斩杀仙人了，谁还敢不尊称她一声“姑奶奶”？
    黄寡妇怔了怔，感慨道：“难得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豁达的胸襟。”
    ——和胸襟有什么关系，纯粹是为了“拜爹”而已。
    小羽长剑归鞘，用腰间面巾擦了擦汗，疑惑道：“今天后巷人好少！我跟你说了好一会儿话，竟然没人围过来问七问八。
    我还以为时隔一个多月，又经历那么多事儿，等我一出现，大家立即闻讯而来呢！”
    黄寡妇白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在衙门口的事，大家哪敢随便打听？
    若不是昨天衙门口贴了告示，说你已经成为东方朔大人的扈从，还入了大秦户籍，得封二等上造.我今早看到你在屋顶上舞剑，也不敢过来打招呼。”
    这算是“约法三章”，到目前为止带给小羽的最直接好处：解除了她身上“瘟神在世、生人勿进”的标签。赌天意当日，黄寡妇、张大娘等老百姓，见识有限，不明白“赌天意”的含义，还敢围着小羽问七问八。
    等几日过去，渐渐从别人那儿听说了一些事，他们晓得了厉害，也开始害怕起来。
    可一旦衙门张贴告示，直接表明上邦钦差对她的欣赏和亲近，至少普通老百姓，又开始改变想法和态度：连东方大人都没避小凤仙如蛇蝎，说明那些“羽凤仙不祥“、“与羽凤仙靠太近会不吉利”的传言，都是扯淡，天意在小凤仙，天帝在庇护小凤仙！
    只能说“中华上邦”这块金字招牌，在西沙域的威信太高。
    在一个平头百姓都渴望下辈子托生到中华为民的社会，东方朔表明态度的影响力，太大了。
    不仅是此时的黄寡妇，连红袖坊姑娘、姑姑和女儿们，如今对小羽也只有敬畏，没有避“不祥之凶物”的忌惮。
    “既然大家都看到了衙门口的告示，张大娘、李大爷他们人呢？”小羽问道。
    “今天翟铁匠家治丧，早在五更天的时候，大家就过去帮忙了。”黄寡妇叹息道。
    若是在夏天，五更天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如今入了秋，天黑得快、亮得晚，五更天大家起床时，天还黑黢黢一片，小羽反而没能早起。
    “是路口的翟三哥家？”小羽惊讶道：“他家就两口人.翟铁匠死了？”
    “不是翟铁匠，是他儿子，翟大狗子。”
    说到“大狗子”，黄寡妇怀里的二狗子搂得更紧了。
    “大狗子在河里摸鱼，天凉了，水太冷，腿抽筋淹死了”
    顿了顿，她又眼神闪烁，压低声音道：“也有人说大狗子遇到了水鬼，水鬼找替身，拉着大狗子沉入水底，他自己好去投胎。”
    小羽皱眉道：“大狗子在哪摸鱼？”
    “就在小梁河，靠近孙家桥的地方。”黄寡妇道。
    西蜀主要水域为两条大河：一条北方的化龙江，一条南方的黑龙河。
    类似中华的长江流域，黑龙河有很多支流，梁河就是其中一条。
    梁河进入天门镇后，又一分为二，一条清水河，一条小梁河。
    翟大狗子住在酱油巷，无论去小梁河、清水河、梁河，都很方便。
    而孙家桥是距离城墙最近的一座桥。
    过了这座桥，再沿着河道往北走，就要去城外。
    从孙家桥到酱油巷，很有一段路程要走。
    “大狗子咋跑那么远？”小羽道。
    黄寡妇叹道：“跑这么远，还不是为了避开他老爹？
    那小子很是喜欢游水，夏天的时候几乎天天泡在河里。
    哪怕是下大雨，梁河涨水，小梁河浊浪滚滚，比奔马还凶，清水河画舫都停了，旁人见到水流甚急，吓得不敢过桥，那小子依旧哈哈大笑，在河中央搏浪！”
    “这么看来，大狗子水性很好嘛！”小羽道。
    水性这么好，却在河流平静的秋季淹死了.莫非真是水鬼找替身？
    “嘿，李大爷说得好，淹死的都是水性好的。不过大狗子水性的确好，所以大家怀疑有死鬼找替身，昨晚好些人在孙家桥烧纸钱呢！”黄寡妇道。
    小羽奇道：“给谁烧纸钱？”
    黄寡妇道：“现在大狗子死了，若要去地府投胎，也必须找个替身。
    他河中搏浪，水性好，大家都知道。
    他若要找替身，大人都扛不住，更别说孩子。
    给他烧纸钱的，都是附近有孩子下河摸鱼捉虾的人家。
    大狗子都死了，他们怕呀！只能烧纸钱，祈求大狗子放过他们家的娃。”
    小羽有些无语。
    “如果是死鬼找替身，说明孙家桥附近经常淹死人，之前没人烧纸，或者驱邪吗？”
    黄寡妇摇头道：“驱邪有啥用？每年小梁河、梁河，都会淹死不少游水的孩子。
    也就对面的清水河，水清浪静、波澜不兴，且画舫众多，少有人淹死。
    可无论是哪条河，只要出现淹死人的情况，都有人说水鬼找替身，也都有人烧纸钱。
    不过其他人没大狗子凶猛，他实在太能游水，号称小梁河‘乌头将军’呢！”
    吃过早饭，又检查了紫樱这一个多月的“小黄剑”修炼情况，差不过上午十点左右，小羽纵身越过围墙。
    她先去“崔家纸扎店”买了一对纸马、一个纸媳妇，一篮子纸元宝.
    崔家纸扎店的伙计，手提肩扛，带着一大摞子东西，跟在她身后，一起来到翟家铁匠铺外。
    还没走到铺子门口呢，就见到翟铁匠提着大锤追打狗肉道士。
    道士没练过武，跑得慢，身子还踉踉跄跄、脚步不稳，在地上摔了好几下。
    若非街坊邻居拼命拉扯牛高马大的翟铁匠，他这会儿屎肠都被砸出来了。
    “老道本是过来向你报喜，劝你改丧宴为喜宴，也是为了图个吉祥，讨个喜庆，你不听好人言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拿锤子打恩人呢？
    要是磕着了碰着了，老道士我活不活得下来还另说，你肯定要造下大孽，坏了全家的福运！”
    翟铁匠虎目含泪，肌肉奋起，挣脱乡邻拉扯，举捶怒吼：“狗道士，你害死我儿，还跟我说什么福运，我捶死你~~~”
    “哎呀，哎呀，救命，小凤仙，快来拦住这头蠢牛！莫要让他犯了杀戒~~”
    (本章完)

 195.上章PS内容

    上章ps内容
    （ps：青松曾经告诫小羽：她剑骨还在时，应当研习更多剑谱，掌握更多剑意，以剑意温养剑骨，剑骨辅助“心”掌控剑意，还能增强体魄与心神，最终形成良性循环。
    心神意气体，五大仙武要素构成“大五行”。
    “心”可以看做军队的首脑、统帅。
    统帅坐镇军中，掌控神、意、气、体四支军队。
    军队的数量不能超过统帅的掌控力，不然就会失控。
    剑骨相当于一套超级战甲，统帅穿着超级战甲，自身力量不变，对军队的掌控却大大增强。
    剑意越多越强，剑骨越强，统帅的神甲越强，对军队掌控越强，这是良性循环。
    所以有剑骨时，不用担心剑意太过庞杂。
    现在剑骨被废，领悟剑意时，需要消耗统帅“心神”的力量。
    相当于从统帅处抽血，来增军队“士兵”的数量。
    剑意越来越多，心越来越弱，“统帅”掌控力越低，军队越来越失控。
    如果小羽一开始就有节制，领悟的剑意很少，她不用担心“心”和“意”失衡。
    可她一开始没节制，疯狂领悟各种剑意。等青松再次见到她时，认为她心神消耗太大，将来不会有好结果。
    李旦见过她的情况后，也斩钉截铁地对清河郡王说，小羽永远成不了人仙。
    但小羽自己清楚，她的剑意正在让破碎的剑骨焕发生机。
    只要领悟的剑意足够多，就能重铸剑骨，剑骨完成重铸，就能帮助“心”驾驭庞杂的剑意，让“心神意”再次恢复平衡.不仅是平衡，如青松道童所说，剑骨越强，心神意气体都能增强。
    她领悟了大量的剑意，不仅能重铸剑骨，还能让剑骨增强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剑骨无敌的强，她的心神意气体也将完成升华。
    她的实力将发生一次疯狂的蜕变。
    可如果她半途而废，剑骨未能铸成，却领悟了大量剑意，“心”力不足，无法掌控庞杂的剑意，“心神意气体”大五行就要失衡，要崩溃。
    别说未来的前途，现在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
    因此才说已成骑虎之势，小羽必须走下去。）
    (本章完)

 196.第189章 乌龙太子

    第189章 乌龙太子
    翟铁匠练过《铁甲拳》以及相关的锻体功法，拥有千斤巨力。
    他耍起横来，普通人压根拦不住。
    之前能被街坊们拉住，是他还能保持理智，情绪没有失控。
    等狗肉道士嘴贱，说完一番活该被打死的荒唐话，翟铁匠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似乎彻底断了。
    不过他还是没能犯下杀戒。
    “翟三哥莫要冲动，你这一锤子若砸下去，全城的狗子都要欢呼，要对你感恩戴德，可朱一套不是‘狗官’，他八成要让你给这道士抵命。
    所以你砸的不是他脑袋，是在砸自个儿头颅，你在跟他同归于尽。”
    千斤之力打在身上，小羽也承受不住。
    可她有太多方法让铁锤碰不到自己，却轻轻落在地上。
    打落铁锤，并让翟铁匠后退三步后，她又看向狗肉道士。
    这家伙本来就邋遢，吃狗肉时特喜欢用身上道袍擦拭手上油脂。
    如今在地上又滚了几圈，沾了一身尘垢，看起来比叫子还脏。
    “你平日里除了吃肉喝酒，说话倒还算靠谱。今个儿是中了邪，还是夹脑风，在办丧事的人家门口说混账话？”
    狗肉道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指着她身后纸扎店伙计手里的纸媳妇，大笑道：“今天翟家来了不少人，送来不少奠仪，送大狗子媳妇的却是第一个，可能只有你一个。”
    小羽怔了怔，道：“难道不能送媳妇？大狗子虽是夭折，却有个‘乌头将军’的匪号。
    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
    又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大狗子如今说不得在地府作威作福呢！娶个媳妇也当的。”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狗肉道士砸吧砸吧几下嘴巴，感慨道：“你把这句话留下来，将来赠给清河郡王、仙芝世子那样的大豪杰，还能讨个‘小才女’的美名。
    现在就将它送了大狗子，像是把牡丹递给老牛嚼吃。”
    小羽嘴角抽搐，“你今天果然是喝多了，脑子糊涂了，净说混账话！”
    “嘿嘿，我糊涂.嘿嘿，明天你们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千万别来闲云观拜我！”
    狗肉道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带傲然微笑，转身扬长而去。
    小羽偏头询问依旧气得咬牙切齿的翟铁匠，“翟三哥，你说狗肉道士害死了大狗子，是怎么说的？”
    翟铁匠憋了好一会儿，才张开嘴，喃喃道：“其实不怪他，怪我，都怪我，我单以为拜了龙王为契爷，大狗子在河里游泳就不会出事。
    如果我多多看顾他，让他少去河边玩，而不是将一切都托付给鬼神，大狗子就不会死，呜呜呜，是我的错”
    他双手捂着脸，哭声沉闷且微弱，却饱含悲伤与懊悔。
    “拜龙王为契爷.”好一会儿，小羽才回想起来。
    说出“上帝也保不住”的话后，她当天就去找狗肉道士寻求渡劫消灾之法。
    在闲云观里，她还巧遇了胡掌柜与翟铁匠。
    胡掌柜且不说。
    翟铁匠去闲云观找狗肉道士，似乎就是为了帮大狗子拜龙王为契爷。
    “你当时为大狗子找了哪位契爷？狗肉道士是怎么说的？”小羽好奇地。
    翟铁匠捂着脸，呜呜梗咽，“不怪他，怪我，都怪我，我单以为.”
    小羽无语。
    “小凤仙，你咋来了？”这时，张大娘走过来问道。
    她手拿擀面杖，腰间围着围裙，手臂戴着袖套，头上还包着一块灰布，看起来是百忙之中抽空出来一趟。
    小羽指向边上的扎纸，“大狗子去世了，我来送奠仪。大娘这是准备蒸馒头？”
    张大娘看了眼翟铁匠，叹道：“翟老三家里也没女主人，我们不过来帮忙，连送走大狗子的丧事都办不好。”
    他们不仅是人过来了，还把自家板凳、桌子、蒸笼、碗碟等一应置办宴席的杂物带了过来。
    也亏得大狗子是夭折，不用大办特办，只要请左邻右舍、故旧亲朋过来吃一顿饭，悄悄把小棺材送出城，差不多就算结束了。
    “大狗子拜龙王为契爷的事，你知道不？”小羽问道。
    张大娘点了点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大狗子很喜欢玩水，翟老三不放心他，打板子、抽巴掌，都试过，可大狗子被打的时候哇哇大哭，却屡教不改。
    翟老三也不晓得是听谁说的。
    说是只要娃子拜了龙王为契爷，龙王就会保护下水的娃子不被淹死。
    咱天门镇有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行商，可能是某个外域的习俗。
    就连‘契爷’这种称呼也是舶来品。
    反正翟老三信了。
    他带着大狗子去闲云观，请狗肉道士帮助主持拜契爷的仪式。
    还别说，从那之后，大狗子越发疯了。
    下暴雨，河里涨大水，他依旧在浪中搏击，活像一条乌龙！
    不过翟老三倒是没有因为大狗子拜了龙王为契爷，就放松对他的看管。”
    “唉，真不怪三哥，大狗子实在太野了，完全不肯听话。”边上的小张氏叹气道。
    小羽低声道：“狗肉道士虽然神神叨叨，平日里说话还算靠谱。
    他说是喜宴，或许大狗子的事还有转机呢？”
    “什么转机？”一群闪闪发亮的好奇眼珠，像探照灯一样照过来。
    小羽耸耸肩，“静观其变吧！狗肉道士说咱们明天会去闲云观拜他，若有变故，必在今晚！”
    她嘴上呵斥狗肉道士“满嘴荒唐言”，心里却相信他的能力。
    当晚她没有睡，一直盘膝坐在屋顶上，运转心海诀，开启“心之灵眼”，面向北边路口铁匠铺的方位。
    一夜过去，啥也没“看到”。
    第二天白天也没任何异常。“嘿嘿嘿，狗肉道士，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小羽有点小失望，决定下次遇到狗肉道士，一定要拿这件事狠狠嘲笑他。
    可第三天一大早，她跳上屋顶，刚打完一套“热身玫瑰剑”，北边街口，忽然传来翟老三的疯狂大喊：“不是梦，我没做梦，大狗子果然成了乌头龙！”
    小羽不是最早起来的。
    后巷有不少商铺、摊子，四更天就起床忙活，这会儿街上并不是寂静无声。
    可翟老三叫喊后，大半条巷子还真瞬间安静下来。
    “呜呜呜，大狗子，你没死，太好了”
    奈何翟铁匠不喊了，只闷闷低沉地梗咽。
    屋外的人凑到门口都听不清楚。
    “翟三哥，你还好吧？”
    小羽飞檐走壁，两个呼吸间，轻松跨越百米，来到铁匠铺外。
    翟铁匠安静了一会儿，才闷声道：“我很好，我没事。”
    然后他不说话了。
    小羽也不晓得要说什么，不知道该不该叫门。
    幸好她有心海诀！
    她“看到”里间阴暗的小卧室内，翟老三穿着短裤坐在竹席上，怀里抱着小水缸，水缸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
    心海诀以“心之灵眼”感知世界的波动，只能“看到”形状、感受质地，无法辨认色彩。
    但小羽十分确定，除金元宝银元宝外，包括水缸在内，所有珠宝都是价值连城的上等货。
    尤其是那口水缸，周围似乎散发滢滢“水之灵气”——与她的虾壳内甲、与黑金刚草叉投影在心海中的波纹一样。
    如果虾壳内甲散发的灵气为1，黑金刚的草叉大概为3，翟铁匠怀里小水缸的灵气至少是100！
    差距太大了。
    “哎哎哎，你干啥！”
    小羽抬起右手，用剑柄拦住一个准备把脑袋凑到门缝的年青人。
    “羽小姐，我是牛二，是好人，我只是看翟三哥在干啥！”穿褐色短打的青年人面露畏惧之色，讪笑着说道。
    这个牛二和杏村的牛二不是一个人，只是都姓“牛”，都排行老二而已。
    “三哥在叫唤，莫非出了什么事？”他边上另一个青年“贵三”还在探头探脑。
    “在边上站着，等翟三哥自己出来。”小羽声音洪亮道。
    她自己站在街中央，牛二被拦在她边上。
    后面过来的人，即便没跟他们站在一起，也都自觉不靠大门太近。
    翟铁匠终究不是蠢货，他抹了把眼泪，从水缸里抓了几把金银珠宝放在床上，又用一条旧被将水缸包起来，塞进床底下藏好。
    然后披上一件衣服，手拿几个元宝将铁匠铺大门打开。
    “我家大狗子没死”
    他先激动喊了一嗓子，又表情纠结一瞬，改口道：“大狗子死了，但他现在又活了，他去了西海龙宫，成为西海龙王的契仔。
    龙王大发慈悲，不仅收留他的孤魂，还将他点化成一条乌头龙，封大狗子为‘乌头将军’。”
    “三哥，你在说什么胡话？”牛二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元宝，咽了口唾沫，问道：“好大的元宝，一个至少二十两吧？哪里来的？”
    “大狗子真成了乌头龙！”
    翟铁匠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又将欢喜的目光转向小羽。
    “大狗子昨夜托梦给我，跟我说了成为龙宫乌龙太子的事，还送了我一包金子，说‘孩儿今后无法在爹爹跟前尽孝，求爹爹勿要忘记孩儿，也请爹爹一定要再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后娘，为孩儿生几个兄弟，让他们好好孝顺老爹，孩儿也能安心为契爷巡视大洋。’
    小凤仙，你看，这就是大狗子留给我的金子，让我住大房子、娶才貌双全媳妇用的！
    我还以为在做梦呢，没想到醒来后果然在床头找到了金子。
    和他在梦中拿出来交给我的宝贝一模一样。”
    小羽挑了挑眉，这个翟三哥是个谨慎的人，可最后一句还是泄露了天机。
    单纯金元宝银元宝，无论从哪里来的，都差不多。
    而有心人都不会觉得“龙宫宝贝”就只是金银元宝。
    “啊，竟然还有此等奇事，大狗子竟成为乌龙太子！”
    街坊们神色震撼、啧啧称奇的多，面露怀疑的比较少。
    小羽提醒道：“翟三哥，这件事甚是奇幻，你先不要大肆宣扬，也别把金银珠宝拿出来炫耀。
    我去帮你叫云青道长，等他过来鉴定一二，才能真正确定福祸吉凶。”
    翟铁匠怔了怔，点头道：“是该感谢道长，前天我孟浪了。
    现在我要向他道歉，高低得跪下给他磕几个。
    不过，要请道长过来，哪敢劳烦小凤仙你，我必须亲自过去才显诚意。”
    小羽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我本来也要去找他。”
    这种时候翟铁匠敢离开家门，八成会有泼皮悄悄翻院墙进去翻找龙宫宝贝。
    酱油巷有张大娘、李大爷这样的老实人，也有牛二、贵三之类的二流子。
    片刻后，小羽顺利在闲云观找到正在喝早酒的狗肉道士。
    没有说翟老三的事，她第一时间弯腰下拜，“道长，我也要拜龙王为契爷，你帮帮我吧！”
    (本章完)

 197.第190章 第二个卡bug 拜义父的机会

    第190章 第二个卡bug 拜义父的机会
    听到小羽的请求，狗肉道士只咧嘴一笑，脸上甚至没露出多少骄傲之色，很是风轻云淡地问道：“怎么，翟铁匠家出了什么稀奇事儿吗？”
    小羽快速把翟铁匠昨夜得到大狗子托梦，今早果然在床头发现龙宫宝贝的事说了一遍。
    “你得赶紧去一趟翟铁匠家，其它金银珠宝还好说，那口玉缸绝非凡物。”
    狗肉道士摇头道：“贫道去了又如何？翟家的金银珠宝、龙宫宝贝，贫道又不稀罕。
    去了他家，也不过是被他磕几个头，说几句感谢话，拿出金银珠宝让贫道随意挑选.还不如去早已约好的秦财主家，他昨晚打了一条肥狗，这会儿去了就能直接吃香肉。”
    小羽道：“就因为你不稀罕，所以你才应该去。
    俗话说得好，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又说‘功德圆满’。
    你既然帮大狗子拜了西海龙王为契爷，自然要帮忙把后续之事处理好，如此才叫圆满啊！
    若是做成一锅半生不熟的夹生饭，你别说功德了，可能还要沾染不少没必要的孽债。”
    狗肉道士笑道：“我看你不仅不稀罕龙宫宝贝，还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不如你来‘功德圆满’。”
    小羽摇头道：“我当然稀罕龙宫宝贝。如果翟三哥见我喜欢，说客套话儿，假意要送我，我八成拒绝不了。
    可玉缸是大狗子留给翟三哥的最后念想与孝心，旁人万万不能要。
    与其在纠结中不停折磨自己，不如一开始远而观之，不靠近，不参与，不受诱惑的考验。”
    “哈哈哈”狗肉道士先大笑，又摇头道：“玉不琢不成器，你可以将这件事当成一种磨炼嘛！
    等到哪一天见到宝贝，彻底没了贪念，那时候你距离得道便不远了。”
    小羽一脸的不认同，“没有贪念，我距离大道只会原来越远，无穷远。”
    “喔，这话怎么说？”狗肉道士惊奇道。
    小羽道：“‘仙’就是天下第一贪婪之人。祥和当铺的胡掌柜，他只是爱财，世人都骂他贪得无厌、不可救药。
    可仙人贪的是跳出轮回、长生久视、青春不老、逍遥自在、享受人间一切极乐之事物。
    这可比贪财可怕多了。
    也正因仙人极致的贪婪，才能忍受求仙过程中的种种磨难。
    就像胡掌柜对金钱的极致贪婪，让他能忍受世人的嘲弄，忍受阴司报应之刑罚。”
    狗肉道士想了想，沉吟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有些片面。
    首先，贪图长生大道，不是贪，就像偷书的雅贼不算偷。”
    小羽凉凉地说：“定义俗世仁义道德的是读书人，读书人当然不会说自己的坏话。”
    同样的道理，定义天地之道与理的，是仙佛，仙佛当然不会说贪图成仙之乐算是“贪”。
    狗肉道士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毕竟他即是求仙众之一，也有成仙的渴望。
    他自顾自道：“其次，成仙只是开始，成仙之后的修行过程中，要经历斩三尸的过程，也即是破除人之‘恶欲’。
    斩了三尸，拔出‘恶欲’的金仙，才是真正的仙，不再是‘人’。”
    小羽惊讶道：“你不是说自己只会请仙扶鸾、问卜揲箸吗，怎么连金仙要诀，也说得头头是道？”
    狗肉道士又白了她一眼，“连凡人都晓得性命双修、龙虎交泰，能结成金丹，成为仙人，又有几人真的成仙？”
    所有高考生都知道进入全省前两百名，就可能被清北录取，可知道这个没用啊，把成绩提升到全省前两百名的过程，才是关键，也是最艰难的。
    小羽道：“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先去帮翟铁匠处理后续麻烦事儿，然后帮我准备拜契爷的仪式。”
    狗肉道士道：“你与龙王无缘。”
    “我比大狗子更能浪里搏击。”小羽道。
    狗肉道士叹道：“如果只要善于潜水就能做龙王的契仔，那龙宫早住满了‘契仔太子’。”
    “大狗子为何能成？”小羽问道。
    “我不晓得。”见到她满脸怀疑，狗肉道士无奈道：“当日翟老三带着大狗子来找贫道，贫道还嘲笑过他们。
    贫道说——你夹脑风了吧，人家龙王是什么样的大神，会专门为了庇护你家狗子不被淹死，而答应做他的契爷？真有这种好事，带上贫道一个，贫道拜龙王祖爷爷都可以。
    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问翟老三。
    贫道依旧帮翟老三主持拜契爷的仪式，是因为天门镇人找贫道办的事，都是类似的夹脑风。
    甚至可以说，拜龙王为契爷、保佑儿子戏水不被淹死，已算很正常。”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道：“你刚才既然说到胡掌柜，那你可知道他去年来找贫道，是为了求什么吗？
    听贫道给出‘若不散财消灾、来年灾劫必至’的判词，他竟然央求贫道做法，烧些纸钱给地府判官与阎王，收买他们消了他的孽债。
    也亏得贫道只打坐念经，没修炼仙武，不然非得踹他一记窝心脚不可。”
    小羽问道：“那你前天为何信誓旦旦，说大狗子不会死，还说他爹一定会感激你？”
    “只要是不伤天害理的请求，贫道不仅会做，还会非常认真地做。你可知道原因？”
    不等小羽回答，他自顾自又道：“因为‘天地有灵，鬼神莫测’！贫道以为有的，未必真的有；贫道觉得不会有的，可能仙佛神圣觉得理所应该。所以贫道会认真应付每一场打醮祈愿的仪式。
    最终什么成效，看天、看满天神佛。”
    对翟老三如此，对小羽也一样。
    当初小羽说了“上帝也保不住”，过来向他求助，他不是悄无声息点燃了三只“请仙香”吗？
    他没把握一定能引来天庭神仙的视线，他还是认真去做了。
    最终效果很不错，太白星君真的回应他了。
    当然，狗肉道士并不晓得除了太白星君，当时灵霄宝殿上的神仙和天帝，都顺着香烟，向他和小羽投去关注的目光。
    这也算是“请仙扶鸾”这一旁门的特征，或者说致命缺陷：哪怕自己勤奋苦练、已做到最好，能不能成，还得看天上神仙是否愿意搭理你。
    “在大狗子淹死之前，贫道都没察觉到‘龙王认亲’的半点征兆。直到大狗子夭折，贫道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忽然抓住一丝灵机，感觉大狗子的事有转机，却不明白转机在何处。
    又等了几日，大狗子即将下葬.大概那时他的灵魂已在西海龙宫转世成乌头龙，且早已带着宝贝离开龙宫，准备回来探望翟老三。
    那时天数已定，不可更改，也就无所谓泄露天机了，贫道才隐约明悟西海龙王认下了大狗子这个契仔。”
    狗肉道士叹了口气，苦笑道：“贫道终究是道行不够，还说你们第二天必定来拜我，没想到西海龙宫距离天门镇太远，即便要托梦送宝贝，也要走几天几夜。
    大狗子回来一趟真不容易啊！”
    小羽眸光一闪，问道：“大狗子是怎么回来的？”
    “他托梦呗，还怎么回来？”狗肉道士奇怪道。
    “他是以乌龙将军的形态，先走水路，一路游到小梁河，再给他爹托梦。
    还是以鬼神形态，走鬼道来到天门镇，给翟三哥托梦。
    或者，他是乌头龙，可以行云布雨、腾云驾雾飞过来的？
    又或是像符使一样，化为神光，走天神之道，直达天门镇？”
    小羽若有所思，又道：“唔，如果他赶了几天路，八成不是符使的神道路线.”
    根据她这些天的观察，众多乱七八糟的监察巡视之神中，符使速度最快，而功曹神最为神异、能力最强。
    日游神、夜游神最为隐秘，她到现在都没“看到”确定身份的日、夜游神。
    阴曹鬼神似乎最拉胯
    狗肉道士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乱七八糟的路线，听得贫道头晕，也一点都不重要。
    大狗子回来了，送了翟铁匠宝贝，尽了最后的孝道，才是重点啊！”
    ——你的重点对我来说反而不重要。
    小羽有点后悔。
    她该持之以恒，第一个晚上一无所获，第二天夜里依旧坚持守望。
    她相信只要自己开启“灵眼”盯梢翟铁匠家，一定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一个多月前，你都不能确定大狗子能否拜成契爷。
    一个月后的现在，你也不能断然说我与龙王无缘。”小羽道。
    狗肉道士道：“你难道愿意跟大狗子一样，先淹死在河里，然后被龙王赐予真龙之血，转生成为一条乌头龙？”
    “呃，我贪念红尘人世一定要淹死吗？只拜个契爷，平日给点好处就行。”小羽不想死，也不能死。
    “并非拜了龙王为契爷，契仔一定被淹死。大狗子注定有此劫难，而这一劫难，恰恰又成全了他和龙王的一份缘分。
    有了缘分，才能触动龙王灵机，让龙王接受大狗子这一契仔。
    如果你没有被淹死的命，说明你与龙王连最基础的缘分也无。”
    顿了顿，狗肉道士迟疑道：“贫道怀疑大狗子前世可能是某个龙子龙孙，或者龙宫旧人。”
    其实他更想说：贫道觉得大狗子上辈子是西海龙王遗留在龙宫之外的私生子，如今这一劫难，恰是为他顺利回龙宫过了明路，还让龙婆察觉不到异常。
    可这种话他永远不会直接说出口。
    除非某天他和之前的小羽一样，被煞气冲昏头脑，失了智。
    龙王肯定不如天帝，可在人间，西海龙王绝对是天大的一尊“大神”。
    狗肉道士看着小羽，道：“贫道听说你天生宿慧，灵魂天生，没有前世。”
    ——没有前世，自然不会有前世遗留的因果与福报，所以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小羽道：“难道只能拜龙王为契爷？我能不能拜其他仙佛神圣？”
    西海龙王在狗肉道士心中是“超级大神”。
    在小羽心里却是连“小小弼马温”都能随意欺辱的“小卡拉米”。
    狗肉道士纠结道：“拜龙王为契爷是沿海诸国的习俗，可你硬要拜其他仙佛神圣.按道理，也不是不行，可效果——”
    小羽忍不住欢笑起来，连忙道：“一个不行，就多拜几个，或者几十、几百个只要有一个成了，我此生便受用无尽啦！”
    (本章完)

 198.第191章 兄弟，今天你拜契爷了吗（为盟主‘宇宙星虐’加更12）

    第191章 兄弟，今天你拜契爷了吗（为盟主‘宇宙星虐’加更12）
    “兄弟，今天你拜了吗？”
    牛二蹲在街口“老汪茶寮”的廊檐下，一边掰蒜味水煮生吃，一边问边上的贵三。
    他眼睛始终直勾勾盯着翟铁匠家。
    “当然拜了，拜了财神爷赵公明和三霄娘娘，今晚去不思归试试手气。”贵三笑嘻嘻道。
    隔壁街的“青皮”马冬，疑惑道：“今天遇到七八个好兄弟，见面就问‘你拜了吗’，今天为什么要拜神？”
    “冬哥，你还不晓得‘龙王认干亲’的事？”牛二诧异道。
    “在迎祥府时，我就听人说了，天门镇有个翟铁匠，儿子成为龙王契仔，被封为乌头将军。
    那乌头将军是个孝顺仔，成为乌龙太子后，依旧不忘亲生父亲，送了十几个金元宝给翟铁匠呢！
    一个元宝有二十五两重，好大个儿。”
    马冬满脸羡慕地盯着铁匠铺的方向，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
    “嘿嘿，十几个元宝.你也太小瞧西海龙王爷的家底了。”贵三冷笑道。
    “难道不是十几个元宝？”马冬疑惑道。
    “至少上百个金元宝，再加上一麻袋碎银子！”贵三认真道。
    “嘶~~~”马冬倒吸一口凉气，“上百个元宝，数千两黄金啊，还有一麻袋碎银子.多大的麻袋？翟铁匠一夜之间变成翟财主啦！”
    牛二给了两兄弟一个鄙夷的眼神，“看你们这点出息！龙王家里的宝贝岂止是金银珠宝。”
    “金银珠宝还不够？不要太多，给我一个银元宝，我也知足了。”马冬喃喃道。
    “我怀疑大狗子送了翟老三一个集宝盆。”牛二低声道。
    贵三惊呼，“啊，是传说故事中的集宝盆？扔进去一个金元宝，能倒出来无数个金元宝，扔进去一个老娘，能倒出来无数个老娘的集宝盆？”
    牛二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会真像传说中的财主一样蠢笨，竟让自己老娘掉进集宝盆？
    我若拿到集宝盆，必然藏在密室内，谁也不让碰，只能我自己倒金元宝。”
    “你咋知道翟老三家里藏了个集宝盆？”坐在他们上方喝茶的李员外好奇道。
    “嘿，您老也是经常听评书、看大戏的闲客，评书里、戏文里不都是这么写的？
    我倒不是说大狗子一定送了个集宝盆给翟铁匠。
    我的意思是，所有故事都说龙宫有重宝。
    这必然是事实。
    可既然龙宫真有重宝，数量还不少，大狗子又如此孝顺，还让老爹娶漂亮媳妇儿，怎么可能只送几个元宝给老爹？
    元宝总有用完的时候，大狗子得保证老爹一辈子荣华富贵啊！”
    李员外眼睛一亮，笑道：“牛二，你不愧是读过几年私塾的，有见识！来，来，来，上座，陪我喝两杯。
    嗯，几位小兄弟，都上来。
    小二，再沏一壶瓜片。”
    “光喝茶不饱肚，李哥，再来两盘点心呗。”牛二笑嘻嘻道。
    “好，小二，再来两盘米糕、一屉豆沙包！”李员外豪爽道。
    几个青皮又是一番感激与吹捧。
    李员外压低声音，“牛老弟，你可见到翟铁匠的龙宫重宝了？”
    “没真切瞧见，只隐约从窗户缝隙里窥见一丝宝光。
    可不等我靠近，就被小凤仙给拦住了。”牛二遗憾道。
    “小凤仙呀”李员外脸上浮现敬畏之色，轻轻叹息一声，沉默下来。
    牛二眼神闪烁，道：“李哥，今天你拜了吗？”
    李员外摇头：“我昨天刚拜了玉皇大帝为契爷，得缓一缓。”
    “嚯！”牛二神情肃穆，朝李员外拱了拱手，赞道：“还是李哥豪气！直接拜天帝为契爷。”
    马冬原本不晓得“今天你拜了吗”是什么意思，可几个豆沙包下肚，听他们讲了这么多，渐渐有了明悟。
    “李爷，你拜玉皇大帝为契爷，是想学翟铁匠父子，让天帝收你去天上当神仙？顺便给你家留下一包银子？”他问道。
    李员外苦笑道：“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成为神仙，天底下都是神仙了。”
    “那你想干啥？”马冬问道。
    李员外道：“要说我从未梦到过天帝收下咱这个契仔，带咱去天上当神仙，那绝对是说谎。
    哪怕知道希望渺茫，多少有个盼头不是？
    万一真成了呢？
    之前大狗子拜西海龙王为契爷，谁不是觉得他在异想天开？
    即便不能上天当神仙，做了神仙的契仔，多少也算一场大造化，好处受用不尽。
    退一万步说，纵然天帝神佛懒得理睬咱们。
    咱用猪头羔羊、羊酒果品供奉天帝，祭拜神佛，也是一种孝敬之心的表达。
    多多礼敬天帝神佛，总归是没有坏处。
    既然没有坏处，还可能有大好处，为啥不干？”
    马冬喃喃道：“天帝可是三界之主啊，拜他老人家为契爷，不会得罪神佛吗？毕竟咱还有亲爹、亲爷，这辈分怎么算？”
    李员外闻言，虽无忧惧之色，却也变得迟疑起来，道：“应该不会得罪神佛。
    拜契爷是从天朝上邦南方传来的习俗，流传很多年了。
    而且咱们天天‘老天爷’、‘老天爷’地叫喊，不也没什么事？”
    牛二笑道：“别瞎操心了，你一个凡人，较真要跟神仙论辈分，才是最大的亵渎和罪孽。
    鬼、神、仙、佛、妖、人，就不是一类‘人’。
    ‘契爷’跟‘老天爷’一样，是一种表达敬畏的称呼，不是辈分上的排序。
    你喊你亲爹为‘爹’，只因他辈分上是你爹。
    这声‘爹’中可以没有任何孝心与尊敬。
    哪怕十世恶人，狠到要杀自己爹，他依旧得喊‘爹’，而不是‘儿子’。
    你拜神仙为‘契爷’，则和血脉、辈分没任何关系，纯粹是一种敬意的称呼。当然，若你有幸，被神仙认为契仔，‘契爷’就成了‘爹’，比如大狗子。
    神仙都认你为儿了，你再喊‘爹’，当然不算僭越。”
    “有道理，还是二哥有见地啊！”马冬、贵三满脸信服。
    李员外也向他投去赞赏与敬佩的眼神。
    牛二摆摆手，笑道：“这种见识，可不是我能说出来的，是巷子里李大爷、孙二狗他们在说。
    他们应该是听小凤仙与狗肉道士说的。
    小凤仙不是拜了‘老天爷’为契爷吗？
    天门镇拜神仙佛陀为契爷的风潮，就是她带起来的呢。”
    李员外摇头道：“这还真不怪小凤仙。我起初压根不晓得她拜了‘老天爷’。
    听说了大狗子的故事，我和几个正在酒楼谈事的朋友，都立即起了念头——要去闲云观拜狗肉道士，请他帮忙找个神仙契爷。”
    顿了顿，他又道：“只能说小凤仙帮我们打开了思路。之前大家只想着拜龙王为契爷，如今咸阳大街的‘宝林斋’，都开始刊印‘历代神仙通鉴’了。
    通鉴里有众多天庭神仙的影形图。
    有神名神职介绍，还有留在人间的故事与传说。
    专门用来帮我们精准拜‘契爷’的。
    还是小凤仙说得好啊，没有最强的契爷，只有最适合自己的契爷。”
    、
    贵三一脸认同，“我今晚打算去不思归试试手气，所以专门拜了赵公明爷爷！
    龙王不会保佑契仔在赌桌上大杀四方，但财神爷爷会。”
    马冬问道：“只有天庭神仙吗？我信佛，想拜个佛爷为‘契爷’，成不？”
    “这我也不清楚，要不你去法能寺询问赤鸠罗大师，或者去城外白龙寺找怀义和尚？”
    旁边桌上的一位茶客，问道：“那啥神仙通鉴，只有神仙，没有城隍吗？我觉得城隍爷也很厉害。”
    “兄弟，你别犯傻！城隍爷有自己的亲儿子，纵然有好处，哪还轮得到你这个契仔？”牛二不以为然道。
    马冬问道：“要怎么拜契爷？我也想拜，找狗肉道士行不？”
    “别想了，狗肉道士不接客了，太多人找他，现在闲云观压根见不到他的人影儿。
    其实，拜契爷找懂得朝真降圣、请仙扶鸾的和尚道士，就行了。
    请他们做法，将你的生辰八字和拜契爷的祝词烧给天上神仙。
    神仙爷爷觉得你八字与他老人家相配，就收你为契仔。
    当然，要请仙扶鸾，一场大醮肯定是少不了的。”
    李员外露出肉痛之色，伸出三根手指，道：“昨个儿的一场法事，慧通和尚收了我三十两银子！”
    “嘶，三十两银子，抢钱啊！”马冬激动叫道。
    李员外摆摆手，叹气道：“从天蒙蒙亮开始，焚香、开坛、请水、扬幡、宣榜、荡秽、请圣、摄召、顺星、上表、落幡、送圣一整套流程下来，折腾到太阳落山。
    加上慧通，八个和尚，累成八条死狗，收我三十两银子也不算太黑。”
    “哥啊，你们也这样折腾？”马冬看向牛二和贵三。
    牛二讪笑道：“李爷财雄一方，咱哪能跟他比？”
    “那你们怎么拜契爷？”
    牛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喃喃道：“把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封起来，再请和尚道士写一篇疏文。
    找一家寺庙或道观，烧两炷香，请三清或佛祖保佑，把红纸与疏文烧了就算完事。”
    说完后，他自己也觉得太寒碜，又连忙补充道：“人家羽凤仙如今已成大秦上造，也算颇有家资，却同样是这样祭拜契爷呢！”
    李员外瞪大眼睛，怀疑道：“小凤仙就这样拜‘老天爷’？”
    牛二摇头道：“拜老天爷为契爷的仪式，非常正式，是在闲云观，由狗肉道士亲自主持完成。
    但她也说了，如果老天爷不理睬她，她无可奈何，只能抱着《神仙通鉴》寻求其他神仙契爷了。
    那时必然不能每一场都非常正式。”
    “还是狗肉道士最正宗，他能帮大狗子成事，说明他在神仙那儿很有脸面。
    有脸面的人，容易把事儿办好，所以小凤仙找他拜‘老天爷’，是对的。”马冬道。
    “你在说废话！若狗肉道士肯帮我一回，别说三十两，三百两银子，我也心甘情愿。”李员外叹道。
    “狗肉道士为啥不肯帮帮乡邻？难不成翟铁匠拿到聚宝盆后，没好好回报他？”马冬疑惑道。
    牛二眼神闪烁道：“大狗子托梦给翟老三的当天早晨，小凤仙便把狗肉道士喊了过来。
    就在大门口，翟老三跪下给他磕了九个响头，要把怀里的金元宝全部送他。
    狗肉道士没要，只叮嘱他过两天去城西打一条肥狗。
    之后狗肉道士又拉着翟老三进入屋里，唧唧哝哝不晓得说了什么。
    翟老三当即决定要搬家，还要立一座西海龙王庙，庙里除了龙王，还要供奉他儿子‘乌头将军’。”
    李员外眼底有羡慕，也有失落，道：“只要龙王庙建成、乌头将军显圣，即便翟老三真拿出聚宝盆，外人也不敢觊觎了。”
    牛二沉默。
    马冬道：“狗肉道士呢？他为何不肯帮大家主持拜契爷仪式？”
    “找他的人太多了，不仅是我们街坊邻居，听说连清河郡王都要拜龙王为契爷呢！”贵三道。
    “什么，连王爷他老人家也要给龙王当契仔？至于吗？”马冬惊道。
    贵三和牛二还没开口，附近桌上的茶客便笑道：“看你这说的，好像王爷给龙王当契仔，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龙王当然是大神，给他当契仔，谁都不敢说‘委屈’。只是如今普通老百姓都开始拜天帝、拜佛祖为契爷，王爷只拜龙王”
    有点low啊！
    “龙王肯定不如天帝和佛祖吧？”马冬道。
    “兴许人家王爷就喜欢给龙王当契仔。羽凤仙说的好，没有最好的契爷，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本章完)

 199.第192章 柳姑姑的往事

    第192章 柳姑姑的往事
    红袖坊，小静轩。
    “姑姑，你来了，今天可有拜契爷？”
    小羽轻轻甩手，长剑化为一条白虹，闪电般跨越四五丈的距离，“锵”的一下插入斜挂在葡萄架子下的剑鞘里。
    她本人也如凌波仙子，脚不粘尘，裙袂飘飘，发丝轻扬，稳稳落到柳姑姑身边。
    “我才不像你们这群夹脑风，今天拜一个、明天又拜一个，如此怎能显出诚意？”柳姑姑道。
    呃，她并非不拜契爷。
    柳姑姑甚至没受到“神仙通鉴风潮”的影响。
    她用最正统的方式拜了龙婆为契爷。
    “小凤仙，你一直住在咱红袖坊，也不是个事儿呀！”她叹道。
    小羽也想叹气。
    从指清水河为誓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她一直住在小静轩，却一次拜义父的机会也没等到。
    柳姑姑压根不许她出现在前院。
    “姑姑，我虽吃你几碗饭，可我也有在认真教导紫樱、杜鹃、牡丹她们剑法，你怎么都不算亏吧？”
    柳姑姑看着她的脸，轻声道：“哪怕你一无是处，还好吃懒做，就凭你救过我的命（ps），我也愿意养你一辈子，但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再待在红袖坊，的确不太合适。
    你和世子指水为誓之前，哪怕你展现了绝世天资，我也屡次旁敲侧击，教你懂规矩、守本分，咱们教司坊的女子无论多优秀，始终有身份更高的贵人。
    在那些贵人面前，哪怕是第一名妓，也和伺候平头百姓的窑姐没区别。”
    她脸上浮现苦涩与怅然混合的回忆之色，“你可能以为我在羞辱你，在自轻自贱，但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这辈子用生命和血泪领悟的道理。
    你见过霍夫人，她是个有福的。
    可我要告诉你，三十年前的红袖坊，她顶多是你、红蕖、紫樱、杜鹃、牡丹中的‘杜鹃’。
    连‘紫樱’都算不上。
    至于我，大概比‘牡丹’还要差点。
    在我和霍夫人之上，还有‘羽凤仙’、‘红蕖’、‘紫樱’，她们绝代风华、天人之姿，不逊色比你差点，但一定不会比红蕖差太多。
    红袖坊是教司坊。
    蜀国朝堂权斗、外部征伐，落败者的妻女要么进入教司坊，要么归入奴籍。
    红袖坊还是天门镇秦楼楚馆的首领，别家出了优质女儿，红袖坊可以随意挑。
    总之，你不要以为你和红蕖是红袖坊的特例。
    红袖坊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
    小羽嘴角抽搐，很想吐槽几句。
    不过柳姑姑此时的话题颇为沉重，她不好吐槽。
    “她们都夭折了？”
    柳姑姑轻轻摇头，“夭折都算‘好死’，至少有棺椁，有一块荒凉的坟地。
    其实我和霍夫人年轻时，关系并不算好。
    与我最要好的，是一个名叫‘轻铃’的姑娘。
    轻铃如你，我如紫樱。
    你们这一代以为名，咱那一代以闺阁中的首饰、文房器物为名，我为‘如意’，霍夫人叫‘新墨’。
    轻铃也是一位人仙的女儿，她爹爹为蜀国‘安南将军’。
    因为某些我也不太清楚的事，安南将军背叛了前代国君，导致蜀国南方一十九郡几乎沦陷，但最终被当年的太子、如今的清河郡王亲手镇压并斩杀。
    随轻铃一起进入教司坊的，还有七八个南方土邦的公主。
    她们可比你的‘沙丘公主’货真价实多了，却长得笨头笨脑，沦为二等丫鬟。
    你过去在养蜂夹道见到的孙嬷嬷嘿嘿，就是其中一个呢！”
    沉沉笑了笑，柳姑姑又迅速收敛笑意，叹道：“轻铃同样有天生神通，十三岁进入真元境，领悟两重杀伐剑意。
    她的骄傲堪比天上的明月，皎洁却不刺眼，她唉，算了，你已经离开红袖坊，这些阴暗的记忆，就继续藏在黑暗中慢慢腐烂吧。”
    她摇了摇头，眼神复杂看着小羽，语气温柔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一个人要好好活着，最重要的是找准定位，认清自己的身份。
    你若还在教司坊，我会劝你规矩老实，别重蹈我过去朋友的覆辙。
    现在你是大秦上造，我还是劝你规矩老实，做你这个身份该做的事。”
    “你觉得我该做什么？”小羽问道。
    柳姑姑道：“回呼啸山庄，安稳待个两三年，等风头过去，你年纪渐长，脸也张开了，再搬回城里，租个小院，换个名字，去最近新办的‘黑齿儒学馆’当几年女学生。
    到了十八九岁，文学有成后，再参加贵女们组织的诗会。
    那时没人会在你面前提‘红袖坊’。
    凭你的才情与天赋，她们都会真心把你当成‘自己人’。
    待十年之期已满，你带着满腹诗书、清华气质，和一身足以斩杀仙人的武学，哪怕去了大秦，也能找个好人家。
    到了那时，你的人生才算真正圆满、美满。”
    小羽笑了笑，又问道：“如果我留在红袖坊呢？”
    柳姑姑立即道：“那你身上的‘大秦上造’标签很快失去光辉，‘红袖坊的羽凤仙’这一称呼、这一身份，要跟你一辈子。”
    小羽叹道：“我要寻仙问道!”
    柳姑姑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正因为你向道之心坚决，李家才相信你不会返回沙丘参与王朝争霸。
    可你也得认清现实。
    连李家都主动与你切割关系，仙人更怕麻烦和因果，他们愿意收你为徒，愿意承担你身上的一切孽债？”
    小羽诧异道：“这是世子跟你说的？”
    柳姑姑冷笑道：“你可以看不起我，却不要看不起‘红袖坊大姑姑’这一身份。
    如果我愿意争，我获得仙缘、拜仙人为师的机会，都比你高。”
    “仙缘与天门会有关？”小羽问道。
    这下轮到柳姑姑诧异了，“你听说了什么？”
    小羽道：“在你说仙缘前，我还真没怎么关注过天门会。
    可你每个月都有一粒价值百两黄金的益气丹，又说有仙缘.”
    柳姑姑纠结片刻，点头道：“没错，仙缘与天门会有关，不然你以为一群人仙有望的天门会舵主，拼命争夺会主之位，图的是什么？
    每一任天门会主，都有跟随仙人修行十年的机会。
    不是人仙，是万寿山的真仙！
    历任天门会主有没有人成仙，我不清楚。
    但有好几位会主去了万寿山，之后一辈子都没再回来。”
    小羽眯着眼睛道：“你先前没跟我说这些事。
    明明受了伤，恨某些舵主恨得牙痒痒，很想让我帮你杀人，结果稍微理智回归，你又连忙让我别参与天门会的事。
    都是因为担心我抢你的会主位置？”
    柳姑姑脸一红，微微偏头，手指无意识使劲揉捏衣角。
    “我说了，我对会主之位没兴趣。”她尴尬狡辩道。
    “那就是为了雷天阳？他是你什么人？”小羽盯着她的脸问道。
    柳姑姑使劲摇头，“他就是少门主，老门主雷振对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
    小羽古怪道：“那个短命的王八羔子，该不会是你儿子吧？”
    “别胡说八道”柳姑姑先急切否认，接着又大怒道：“你凭什么骂人，还诅咒别人短命？少门主又没得罪你。”
    “唉，你看你这城府，一诈就诈了出来。”小羽翻白眼。其实不用诈。
    当日在画舫上见到雷天阳第一面，她便十分确定那小子是柳姑姑的种。
    因为他俩的“生气”连接在一起。
    嗯，当日她默运心海诀，悄悄开启“心之灵眼”，重点警惕赤鸠罗的同时，还顺便扫描现场所有人的“病气”。
    她的医道境界肯定不如闵神医，但她不用切脉，直接用心去“看”。
    柳姑姑呆了呆，也更怒了，“竟然诈唬我，小凤仙，你太没良心了。”
    小羽没好气道：“你还敢恶人先告状！我救你性命，你却故意隐瞒天门会的仙缘，还说我没良心。”
    柳姑姑义正辞严道：“我没必要向你解释，即便在天门会，也不是所有舵主都知道仙缘的秘密。
    而你，仅仅是个‘女儿’。
    距离‘姑娘’、‘红牌’、‘名妓’，还有好些年呢！”
    小羽惊讶道：“金莲姐也有资格知晓？”
    柳姑姑摇头，“金莲要先成为真元境的顶级高手，然后继承我的位置。
    再等十年后，才有资格了解天门会核心机密。”
    小羽叹道：“你这老母亲当得还真够可怜的。
    默默为雷天阳付出这么多，他却连你的‘母亲’身份都不晓得。”
    柳姑姑惊讶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羽道：“你看他的眼神，哪怕只是轻轻一瞥，眼底也藏着温柔。
    他看你的眼神，哪怕面对面，脸上挂着微笑，语气很温柔，眼底深处也藏着鄙夷和淡淡的仇恨。”
    柳姑姑好一阵恍惚，喃喃道：“他认为雷振被我这个表子勾了魂，冷落了发妻，才导致他母亲郁郁而终。
    没关系，他终究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虽然孝顺的不是我其实雷夫人对他也很好，他孝顺她是应该的。”
    雷天阳的身世鲜少有人知晓。
    但雷振与柳三的关系.当年雷振直接去红袖坊嫖她，大大方方，压根没瞒人。
    而柳三的怀孕纯属意外。
    当时雷振对她压根没多少感情，纯粹的嫖客与名妓。别说停妻再娶，他连纳妾的想法都没有——如果柳三没怀孕，纳她为妾，也不过增添一段风流佳话；她怀孕了，反而不可能给她身份。
    可以给她《混元无量》、给她金钱权势，却不能给她身份。
    因为他年近六十，仅有这么一个孩子。
    雷家继承人的母亲，绝对不能与妓女扯上半点关系。
    小羽沉吟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儿子特别像你。”
    “是吗？哪里像？”柳姑姑嘴角上扬，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欢喜笑容。
    小羽道：“他和你一样，仙武天赋都差得令人捉急。”
    柳姑姑刚要大怒，忽然心中一动，冷笑道：“所以仙缘交给他，也没啥用，不如让你来当天门会主，你去万寿山跟仙人学艺十年？”
    小羽坦然道：“没错！假如十年时间，他能学十门仙法，换成我，能学一千门、一万门。
    我可以再次指水为誓，等十年后我成仙下山，必定收你儿子为徒，并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
    那样他将获得学会一千、一万门仙法的机会。”
    柳姑姑摇头道：“别做梦了，你已经不属于红袖坊，大秦上造大人！”
    “那我加入不思归，或者其它堂口呢？”小羽道。
    柳姑姑冷笑道：“你又把我说的话给忘了，只有舵主能知晓天门会主的秘密，也只有舵主能竞争会主之位。”
    “他们自觉才疏学浅，甘愿退位让贤，如何？”小羽问道。
    柳姑姑继续冷笑，“你能这么想，为何天门镇其他渴望仙缘的人仙，从未这样做过？”
    “为何？”
    柳姑姑不答反问，“你觉得万寿山上的仙人，为何要给天门会会主一个机会？还不止一次，是历代会主都有一次机会。”
    小羽道：“莫非那位仙人出身天门会，曾是一位天门会会主？”
    柳姑姑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规矩——机缘只会交给真正的天门会众。
    你之前确实符合条件。
    如果你能取代我，能压服其他舵主，有机会拿到那份仙缘。
    可你现在已经离开红袖坊。”
    顿了顿，她又苦涩道：“你现在已经是大秦上造，天门会的机缘是为了给‘下九流’之辈留一线登天之机。
    梧桐树上的凤凰，何必和野狗争抢阴沟里的死老鼠呢？”
    “行了，别卖惨了，我不跟你儿子抢了。”
    小羽摆了摆手，朗声道：“我或许会回呼啸山庄小住一段时间，但我绝不会走你为我安排的‘淑女之路’。
    哪怕仙途再崎岖，我也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仙人害怕因果，不愿赐予我仙缘，我自创武学，自学成仙！
    我留在红袖坊，一个是熟悉的环境，住得舒服，另一个是希望和从前一样，跟随金莲姐四处拜访武林大豪。
    不观摩万家武学，如何自创仙武？”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柳姑姑语气复杂感慨一句，又沉吟道：“金莲你是别想了，她最近两个月就没离开过怡红院。
    而且你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再给她当侍女。
    她参加的那些宴会，档次也太低。
    如果你愿意，可以去猴儿巷。”
    “猴儿巷天宝居的芍药姐？”小羽若有所思。
    柳姑姑道：“之前在画舫上，芍药就说想跟你学剑。
    结果你成了大秦上造，她羞于再提剑术教习的事。
    可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大秦上造’的威仪，依旧想跟咱们‘下九流’厮混在一起，天宝居倒是成了个好去处。
    在天宝居，她必定以贵宾之礼待你。
    她日常参与的宴会，你可以有选择地参加。
    但凡她遇到的武林大豪，必定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ps：其实，我设定的柳姑姑，不会说“你救过我，我要感激你”之类的话。
    将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往往并不会太重视救命之恩。
    容易说出口的，反而不容易植根于心，除非到了急迫之时——比如段玉函，他也说过小羽帮他父子的话，是在离别时，小羽主动说他对她的恩情，他要反驳。
    柳姑姑这个人，毫无疑问，她是有私心的。
    她是个积年老鸨。
    可以说除了雷天阳，她性格之油滑老练，是没有弱点的。
    这种人若对小羽完全掏心掏肺，反而不正常。
    柳姑姑有私心，可她又不是坏人。
    我之所以解释这一段，是因为我看到部分读者反应，小羽救了柳姑姑，柳姑姑毫无回报，对小羽大呼小叫.
    我的意思是，我并非想把柳姑姑写成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当然，我也没想将她设定成老好人。
    老好人做不了清水湾扛把子、教司坊大姑姑。
    她是个“老鸨业务”出众，必要时（干自己业务时）足够冷血冷情，却又没彻底变态的“普通人老鸨”。
    另外，再多说一句，大家别说这两章的拜契爷，剧情没存在意义。
    刚经历过与天帝赌天意，肯定没神佛搭理小羽。但她投了拜帖，将来若是遇到对方，甚至成了敌人，大家觉得敌人会拿什么来羞辱她？
    今日的契爷拜帖，
    (本章完)

 200.第193章 天宝居的芍药

    第193章 天宝居的芍药
    雒都贯穿东西南北的四条街，以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命名。
    天门镇因为依照山脉与河流建造，城市并不规整，城池本身不是四四方方的形状，城内的街道也无法一条大道贯穿南北、东西城门。
    基本上只有东城门到衙门口，是一条没被丘陵或河流截断的直道。
    这条直道被称为“咸阳大街”，是天门镇最繁华富贵的主干道。
    猴儿巷便直通咸阳大街。
    大概是咸阳大街寸土寸金的缘故，猴儿巷极为狭窄，入口处就不到一米五，稍微宽敞一点的马车都进不去。
    巷道狭窄，而两边的建筑又特别高，基本没有低于三层楼的。
    且房屋下面的地基也高。
    此地原本应该是一座小丘陵，丘陵下面还有岩石地脉残留。
    芍药居住的天宝居，就建立在一十六级台阶之上。
    进入巷口，沿着里弄走一百五十步，有一低矮的门牌，两根红漆木立柱，上方横一块匾额，上书“天宝居”。
    门牌后方一十六级岗岩台阶，爬上去后才是天宝居正门。
    小羽提着青布包裹爬上阶梯时，芍药已打开门户迎了出来。
    她孤身前来，没带狗子。
    毕竟住在别人家，还是第一次过来，带着一条大黄狗不太方便。
    这会儿小强在替红袖坊看守后门。
    单论相貌和身段，芍药并不比金莲有太明显的优势，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润鹅蛋脸儿，五官不是特别立体精致，但格外的和谐柔和。
    身量不高不矮，刚刚一米六，但体态轻盈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热情且温柔。
    老实说，金莲长相上可能还要更精致些。
    可要是将两女放在一起，任谁都能一眼分出高低。
    实在是芍药的气质太突出。
    静立不语时，恬静淡雅如菊，轻声笑语时依旧不失清雅，却多了一种春绽放的热烈与灿漫。
    特别是笑的时候，那种甜美温柔、明媚开朗，小羽一个女孩都受到感染，有点迷醉。
    紫樱也爱笑，紫樱的笑也很有感染力。
    可看到紫樱的笑，小羽莫名有点心疼她。
    倒不是紫樱强颜欢笑。
    是她的笑还太单纯、太有希望与活力，在红袖坊看到那样的笑，让人怜惜。
    芍药的笑纯粹却不天真，能让人忘记当下的烦恼，仿佛把人从繁杂心绪中抽出，拉入到她编织的欢笑氛围中。
    “小凤仙，我来为你介绍。”
    在门口说了几句客套话，芍药就把小羽引入屋内，指着一个身高一米七的“黑小个”，“这是‘胖磨勒’，一位昆仑奴，也是我最忠心的仆人。
    今后你教我剑术时，请让胖磨勒也在边上观摩，他的天赋比我高太多了。”
    接着她又转向昆仑奴，道：“阿胖，小凤仙是我聘请的剑术大宗师，是我的老师，你要向尊敬我一样尊敬她，明白吗？”
    “小姐，胖磨勒明白！”那黑人满脸欢喜，朝着小羽露齿一笑。
    雪亮的牙齿，不是黑齿。
    小羽面带好奇之色，上下打量昆仑奴，问道：“胖磨勒，你是从东方昆仑来的？你并不胖，为何叫‘胖磨勒’？”
    这个世界的黑人似乎都不太正宗。
    比如黑齿国的黑妹，连牙齿都是黑的，完全长着东方人的面孔。
    眼前这个小黑，也不是纯正的非洲黑人。
    他面孔略微粗狂，既不像东方人，也不像前世非洲人，更像个野蛮人。
    皮肤倒是黝黑发亮，却在黑色中带着些许浅灰色的纹路。
    不明显，但真实存在，且不是纹身。
    “羽小姐，我小时候挺胖的，后来生了一场大病才瘦下来。”
    胖磨勒礼仪很规范，眼神清澈中透着十足的恭敬，语言明朗清晰，气度上不输公孙无咎的中华仆从。
    “我的确是个昆仑奴，大概并非来自中华上邦的昆仑山。
    我母亲是纯正的昆仑奴，她在西方生下了我，我父亲好像不是昆仑奴。”
    除了胖磨勒这个血统不太纯正的昆仑奴，天宝居还有两个煮饭婆子，四个洒扫丫鬟，两个贴身服侍芍药的大丫鬟，另有一个车夫不住在天宝居。
    她们整齐排成一排，由芍药挨个介绍一遍。
    没有细说，只介绍了名字和职位，但她严肃向丫鬟婆子介绍了小羽：她的好姐妹、天宝居贵客、她聘请的老师、天门镇传奇、义薄云天羽凤仙、大秦上造、东方朔大人的扈从.
    总结起来有两点：首先，羽凤仙是我请来的贵宾；第二，羽凤仙不再是红袖坊的“女儿”，她现在是大秦爵爷。
    看得出来芍药有和柳姑姑一样的心思：尽量帮小羽切割过去，尽量划清与红袖坊的界限。
    等打发走一众奴仆，拉着小羽上了五楼的观景阁，芍药更是直接道：“老实说，你的选择让我有点看不懂。
    我倒是欢迎你来这儿。
    我想与你亲近，想从你这儿学几套剑法。
    可这种时候来天宝居，对你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天宝居不大，算上院子，总的占地面积不超过两百平米，但天宝居阁楼很高。
    红袖坊也才四层楼，天宝居竟然有七层，而且它还建造在丘陵上，地基非常高。
    这会儿站在五楼观景阁，几乎能看到远处的城墙，大半个城市的景观一收眼底。
    “柳姑姑没和你说？我想跟着你，好接触武林大豪的圈子，增加武学见识、提升自身实力。”小羽道。
    “以你现在的名声和境界，哪怕不跟着我，只要向外透露出些许意愿，也有大把的江湖豪杰邀请你。”芍药道。
    这又是一个让小羽倍感苦恼的事实。
    她使劲折腾一众妖儿妖孙，好不容易医道有成，即将进入“超级·大灭爸”的状态，大杀四方，剑道境界暴涨，却在原本最简单的关卡遇到了麻烦。
    “唉，芍药姐，你阅历丰富，见过很多江湖豪侠，可曾遇到过一心盯着武道、完全不在意身外之物的武痴？”小羽叹道。芍药怔了怔，若有所思道：“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双枪将陈太平是个‘枪痴’，明明是身份尊贵的‘护国武神’，却在见到一普通老卒使用他从未见过的枪法后，甘愿跪地拜其为师。
    李慢慢是个‘剑痴’。
    那小婊砸拒绝一切达官显贵，包括上邦贵人，甚至敢在东方朔大人主持的雅集上迟到，唯独不会拒绝知名剑客。
    李芊樾是个‘道痴’，为了红尘历练，甚至能和下九流的青皮打成一片。
    还有‘画痴’曾夫子，‘武痴’霍元刚，‘琴痴’.”
    她古怪一笑，指了指自己。
    “他们叫我‘琴痴’，其实我爱琴是真的，却远没到你们这种境界。
    若在琴与逍遥天地任我游之间做个选择，我肯定选择逍遥一世、无拘无束。”
    ——无论枪痴、剑痴还是武痴，大家执着的是枪、是剑本身吗？
    人家追求的是境界！
    而追求更高境界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逍遥自在。
    小羽心里吐槽，嘴上说道：“和你们不一样，我渴望阅历百家武学，固然有我不在乎什么名声、身份，一心只想提升实力的原因。
    可我的‘痴’，更多是一种没有其它选择的无可奈何。
    如果不能快速提升自己，我随时可能死在西八仙的报复之下。
    芍药姐，这才是我的真实处境。
    过不了这个坎，什么十年之约，大秦上造、东方朔扈从、都护府录事，皆是云烟。
    所以芍药姐别被‘大秦上造’约束，依旧将我当成红袖坊的女儿就行。
    在外人面前，也不必刻意照顾我的面子。
    我只在乎‘里子’，在乎能见识多少精彩的武学。
    等我能一刀劈死神仙时，所有人都会敬我如神，失去的脸面将加倍返还。”
    芍药俏脸上露出同情之色，轻轻叹息道：“你很清醒，很理智。
    若非你提醒，我差点被衙门口斩神、脱离教司坊、‘大秦上造’等一系列威风事迹遮住双目，无法看清近在你跟前的危局。”
    小羽古怪道：“芍药姐可是后悔了？连李家都要与我做切割，姐姐却‘开门揖灾星’。”
    芍药笑道：“哪怕当日在画舫上，得知了十年之约的内幕，我也只感到遗憾——遗憾你身份改变，无法再邀请你来天宝居。
    现在你来了，我心里只有欢喜。”
    “姐姐为何不担心受牵连？”小羽好奇道。
    芍药眼神清明，脸上带着笑意，道：“穷人永远不用担心富贵病。
    清河郡王能被你牵连，是因为他的利益圈子太大，蔓延到西蜀之外，触碰到西方各个领域。
    我算个什么东西？
    别说利益圈子，我自己都是别人小圈子里的一个物件儿呢！
    若真有受牵连之日，必然是西八仙直接杀到天宝居但这显然不太可能。”
    “为何不可能？”小羽奇怪道。
    芍药道：“你和窦耕烟住在一起时，尚且没有钓出大鱼。
    现在只剩你一个，你还从‘鱼饵’长成了咬死大鱼的‘怪物’，谁会直接冲来强杀你？
    如果你遇到袭击，必然是类似坝下胡同的暗杀。
    在天宝居外，也在你意料之外。
    哪怕对方是人仙，也不敢再小视你，必须用计谋，还必须是暗杀。”
    顿了顿，她又蹙眉道：“我肯定不会害你，但你在天宝居吃饭喝水时要稍微注意下，提防某个丫鬟婆子被收买、被胁迫，在你的吃食中下毒。
    另外，得为胖磨勒那黑厮准备一套钢甲，两把手弩。
    真遇到危险，可以让他先顶一会儿。
    对了，马车厢要加装一层铁板.铁板沉重，不方便逃跑，你还是别坐马车，骑马吧！坐在马上，眼观八方，不容易被偷袭。”
    小羽心里有一点感动。
    这位芍药姐显然是有几分真心，考虑得也还算周到。
    “芍药姐，我应该不会牵连到你。”
    小羽沉吟道：“我每隔两天回一趟红袖坊，指点紫樱、杜鹃她们剑术。
    若有人要对付我，可以轻易找到这一规律，然后在半途埋伏我、对我一击必杀，没必要强闯天宝居，打草惊蛇，让我有机会逃跑。”
    即便来到天宝居，她也不打算中断对紫樱她们的教学。
    这事儿在来天宝居前，早已和柳姑姑谈好，也和芍药约定好。
    “至于食物与外出时的安全问题，芍药姐也不用替我担心。
    我是沙蛮，沙蛮精通毒药。
    如今又做了闵神医的学徒，察觉饭食中的问题不难。
    我的灵觉也很敏锐。
    上次坝下胡同刺杀，葛庆还是鬼神之躯呢，依旧因为杀气暴露而被我察觉。”
    为何能看到鬼神葛庆，这个问题她早对外解释过——在朱一套的公堂之上，理由也挑不出毛病：感应到杀气，激活凶虎神意后，看到模糊的鬼影。
    心海诀万万不可曝光。
    哪怕现在能看到神道符使和鬼道功曹神，哪怕他们经常从她头顶飘过，她也假装一无所觉。
    “唉，坝下胡同刺杀案，我知道，西八仙必然也知道，他们若要刺杀你，手段肯定远比葛庆他们更高明，也更狠毒。”芍药叹道。
    “所以我要尽快提升实力！”小羽沉声道：“我实力增速超越葛庆想象，所以他杀不了我，这个道理对西八仙也有效。”
    “我明白了，今后只要有大豪参加的集会，我都会带上你。”芍药先轻轻点头，又迟疑道：“我听说，你已将凶虎七杀修炼到前无古人的至高境界，甚至由极阴中诞生了一点纯阳.你还要怎么提升？”
    (本章完)

 201.第194章 文芷若

    第194章 文芷若
    小羽闻言，略感诧异，道：“极阴中诞生一点纯阳，只是炼煞的境界，并非剑道与武道的最高境界，我还有很多要学的。
    关于纯阳煞气，芍药姐应该不是自己看出来的吧？”
    当日她斩杀葛庆，的确用到了“纯阳剑气”。
    但纯化的煞气隐藏在剑气核心，含而未露，极为内敛。
    她有自信，纵然李仙芝那样的剑道大宗师在现场，都看不出来。
    芍药既不在现场，又不是剑道宗师。
    芍药道：“前天迎祥府，何潮洪老爷子过寿，除了劳神仙、仙芝世子、十三公主李芊樾、燕神捕、鬼判官等一众显贵，连关城隍也亲提两瓶灵酒参加了寿宴。
    ‘一点纯阳’是城隍大人的猜测，并不确定，但大家依旧十分震惊。
    世子连声责怪，说当日画舫舞剑，你藏拙不肯拿出真功夫。”
    这下轮到小羽惊讶了，“城隍爷竟然现身参加凡人的茶会？”
    芍药道：“也不算凡人吧，‘八臂哪吒’何潮洪是名震西方的人仙，你肯定听说过他的名声。
    劳神仙更是神仙中人。
    仙芝世子、燕神捕、鬼判官，也都是境界堪比人仙、实力远超人仙的存在。
    李芊樾还是‘北山仙姑’呢！
    能够口吐飞剑，化身剑光，飞入青冥，早晨在天门镇喝茶，晚上回到雒都与国君欢宴。”
    小羽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
    跟着金莲，她只能见到何潮洪的孙子，连李芊樾的影子都遇不到。
    “我以为城隍爷高高在上，没想到他老人家如此随和，难道他经常参加人仙的集会？”
    一个与凡人权贵勾结的城隍，比显幽殊途、孤傲不群的城隍，更危险也更难对付.她从没忘记自己的剑骨是怎么碎的.
    她早晚要去关家找温丹霞。
    到时候必然与关城隍对上。
    如果关城隍肯老老实实站在她面前，让她砍一刀，她保证让他毫无痛觉地陷入永恒的“沉睡”。
    可关城隍竟然在研究她的“斩神剑法”.他肯定会小心提防她的“纯阳剑气”。
    如果砍不到人，纯阳剑气也没用啊！
    要不要找机会拜个城隍为义父？
    不一定要是关城隍，关城隍肯定没戏。
    城隍虽然也是鬼神，但城隍的权柄远超功曹神、鬼差。
    不说别的，只城隍手中的生死簿，就让她心里没底。
    在“西游世界”，不怕仙人境界高，就怕仙人有法宝。
    悟空和人单挑就没输过，可一旦遇到诡异的神通和法宝，硬碰硬就没赢过。
    “城隍爷的确不怒而威、凛若冰霜，我只悄悄抬头瞥了一眼，就被他发现，他的眼睛真的能放光，仿佛可以看穿我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城隍爷只是面相威严，性格和作风并不严苛乖戾。
    说话时很温和，很健谈，还博学多才，也称得上幽默风趣。”芍药道。
    “城隍爷是怎么说我的？其他人又是如何评价的？”小羽好奇道。
    芍药笑道：“大家对你的评价都非常高。衙门口斩神，让城隍爷也震惊不已。
    不过除了城隍爷，其他人并不曾现场观摩，对你了解不太多，只能夸你厉害、有天赋。
    要详细讨论你的剑法，大家无处下嘴，也就城隍爷能稍微分析一二。
    我能看出来，他们对你很感兴趣。
    如果我带你去见他们，你一定能成为众星捧月的座上宾。”
    小羽也露出欢喜的笑容，心里却在苦笑：大姐，我要喊“爹爹”，不想当个座上宾啊！
    “姑娘，文宗师来啦！”这时，芍药的大丫鬟‘画屏’小跑上来说道。
    两个丫鬟与昆仑奴一样，都有练习武功，境界还不低，已经练出真元。
    单论内气境界，比小羽还要高。
    这会儿快步跑上四楼，脸不红心不跳，气息均匀。
    “啊，一直跟凤仙妹妹说话，差点忘了今天还有文宗师的课。”
    芍药慌忙起身，左右看了看，拉着小羽道：“快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位异邦来的文坛大宗师。”
    小羽表情古怪，道：“是黑齿人文芷若?”
    芍药拉着她快速往楼下走，闻言惊讶回头，“妹妹认识文宗师？”
    小羽点头，“有过一面之缘.不太友好的一次见面。”
    她将当初去城外迎接东方朔、路遇黑妹起冲突的事，快速说了一遍。
    “哎，这是缘分呀！”
    在楼下见到面若寒霜的黑妹后，芍药也笑着这样说，“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一打英雄惜英雄。
    你们一个是文道巨匠，一个是剑道宗师，文武双璧，我有福也！”
    想到自己肚子里珍藏的“窦家浩然正气诀”，小羽放低姿态，主动鞠躬道歉，道：“文宗师，我是个沙蛮，不懂礼数，请你见谅。”
    黑妹见到小羽后，就紧绷神经。
    仿佛时刻准备着，要与她重启战端。
    没想到小羽竟主动道歉，还向她行礼
    愣怔了一瞬，黑妹赶忙还礼，嘴上却道：“如果我和一个沙蛮计较，岂不是和沙蛮一个档次了？”
    小羽心里不爽，面上微笑，嘴上道：“你说得对，所以我不跟你计较。”
    黑妹黑脸瞬间涨红虽然脸黑，但若是因羞愤而脸红，还是比较明显的。
    “呵呵呵，既然误会解开，文宗师，我有个提议，咱们可以来一场三赢的赌斗！”芍药一手拉着她们一只手，笑道：“我教你们琴技，文宗师教我们文道，小羽教剑术，大家一起分享智慧，一起进步，岂不美哉？
    纵然会有小小口角，也可以文斗嘛，比如，看谁学的更多，教得更好。”
    “此言大妙！”
    小羽故意用挑衅的目光看向黑妹，“雅人就该有雅人的赌斗之法。”
    黑妹冷笑道：“好得很，妙极了！”
    芍药见她面色不对，委婉道：“咱们三个是要共同进步的，如果只有自己进步，别人听得一头雾水，却要归属到‘教得不好’一类。”
    “就怕某人天生鲁钝。”黑妹道。
    小羽笑道：“我天生宿慧，大家都知道。如果我听不懂，肯定是某人教得不好。”
    黑妹嘿嘿笑了，“光说没用，咱们试试看吧。”
    芍药知道黑妹本就是个武道高手，而小羽却没啥文化功底，就提议道：“文宗师先教我们儒学，一个时辰后，我再教大家琴技。
    吃过午饭，小羽教我们剑术。傍晚大家比一下各自的所得，如何？”
    黑妹瞥了她一眼，“你偏心眼也没用，各人的禀赋摆在那。”
    “我没偏心谁，我说了，学得多、教得好才是优胜者。”芍药道。
    芍药的确有点偏心，但按照她的方法比斗，谁先谁后并无区别。
    黑妹先教小羽，小羽有一天的时间来默默消化儒学，她学得多，也算黑妹教得好。
    黑妹看了两女一眼，笑道：“好，今天接着上回讲‘周易’。”
    小羽自信满满，“你随意，我天生宿慧，无所谓。”
    一个时辰后，她满头大汗，头大如斗。
    这个黑女太厉害了！
    起初小羽以为黑妹讲的“周易”与阴阳八卦、先天易数有关。
    她自觉读道经多日，还通过灭爸之法解析了《太极金书》的内容，甚至领悟了纯阳剑气，自家的道气铁定比这黑妹要足。
    结果黑妹教的是“周易之大礼”。
    小羽得承认，这个文芷若果然走的是儒道。
    只有儒家才最在乎“礼”，而将阴阳八卦、先天易数视为小道。
    如果只是讲“礼”，小羽觉得自己至少能听懂。
    结果黑妹引经据典，没半点停顿与思考，一共从一百零八个版本的“周易”中，引用了上千个典故。
    倒不是“周易”有一百多个版本。
    是“周易”面世以来，世人对它的注解与分析，以及形成的各种流派，可以分为很多种类。
    她虽口若悬河，却不信口开河，每引用一个典故，必定说出卷帙信息与作者名。
    甚至从初代周易到逐渐演化一百多个版本的过程，也说得条理清晰，简单明了。
    奈何小羽完全听不懂。
    黑妹不谈玄，不说八卦与阴阳，只说“礼”。
    “羽凤仙，你学到了多少？可是我这老师讲得不够清晰明白？”黑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脸上的得意骄傲笑容，就像小羽无法控制脸上的窘迫与尴尬。
    小羽不说话，拿眼去看芍药。
    芍药脸一红，道：“我驽钝，只听懂了一小半。”
    “咱们继续。”小羽道。
    芍药先拉着两人去四楼喝了一会儿茶、吃了几块点心。
    重新养精蓄悦之后，才让丫鬟搬出古筝与琵琶。
    “凤仙妹妹，你可听说过张昆仑与李善素？”
    小羽摇头，“他们是琴技大家？”
    黑妹故作惊讶，捂嘴叫道：“天呐，你连琴仙都不认识？”
    芍药摆了摆手，柔声道：“凤仙妹妹不晓得也正常，两位仙人虽是天下名家，却早已登录天籍数万年。
    时间太久了，如今的中华上邦，都未必还流传其名。”
    黑妹又开始冷笑，“芍药你不要以己度人，中华上邦文化源远流长，一直传承有序，从无断绝。
    别说几万年前的琴仙，天皇时期的太古传说，不依旧在民间流传？”
    芍药没和她争论，只看着小羽道：“张昆仑是中古以来第一琵琶手，李善素则留下了天下第一的琴技指法。
    你跟着我学完这套琴技，也算是古仙人的四代嫡传弟子了。”
    小羽疑惑道：“怎么才四代？难道芍药姐的老师是仙人？”
    芍药微微一笑，“仙人算不上，鬼仙倒是勉强。”
    小羽心中一动，“请仙传真？”
    芍药眸光一闪，“听说你见过上邦画圣？我和你差不多的情况，不过遇到的是琴仙薛琼琼。
    薛琼琼老师是李善素祖师的亲传弟子，也曾跟张昆仑学过琵琶。
    几年前，我有幸跟她老人家学了一天两夜的指法。
    如今倒也勉强能够凭此技艺混口饭吃。”
    (本章完)

 202.第195章 旁门左道（为盟主‘宇宙星虐’加更22）

    第195章 旁门左道（为盟主‘宇宙星虐’加更22）
    在梨香园的时候，小羽也曾跟姑姑学过乐器。
    凭借剑道宗师的肌肉控制与肢体协调性，她基本能照着曲谱，将一首曲子完整且流畅地弹出来。
    效果嘛.放在前世互联网上，高低博个“大才女”、“羽老师”的美誉。
    “像是木墩子成了精，在学人弹琴。”
    这是梨香园教习姑姑对她琴技的评价，引得一众懂行的姑姑悄悄点头，不懂行的女儿们捂嘴偷笑。
    现在看芍药的弹琴，她忽然生出一种类似当日柳姑姑把剑扔湖里的绝望感：天地间有了芍药，其他人压根没必要、也没资格再去碰琴。
    前几日在画舫上，她也听芍药弹琴，但当时她心里想着其它事，只觉得琴音悠扬清冽，没真正认识到芍药的琴技有多高明其实她现在也说不出芍药的琴技有多高。
    只论指法技巧，小羽弹琴，一根弦也就一两个音；梨香园的姑姑，稳定在三个音，最多能弹出四个音。
    姑姑说过，有指法大家能一根弦同时演奏出五个音。
    现在芍药纤纤十指，悠闲自得地拨弄琴弦，随随便便就能达到八九个音。
    她并非炫技。
    琴弦上发出的每个音调都在传达情感与意境，极有层次感。
    甚至隐约触动小羽的心海诀，让她心中对“神道维度”有了全新的感悟。
    就仿佛芍药的琴音不仅能在人间传播、让人听到，琴声还能进入其它维度，进入鬼道、神道、天人道，隐隐飘到地府鬼神、天上神仙的耳中。
    比如，鬼和鬼说话，“近在咫尺”的人类听不到，或者听不清楚。
    因为人鬼殊途，处于不同维度。
    神与神评价人间之事，边上被评价的人类也毫无察觉，因为人神殊途，处于不同维度。
    现在芍药在人间弹琴，鬼、神、人皆可听闻。
    她若在鬼道或神道弹琴，琴音依旧可以传入人鬼神耳中。
    琴音自身的意境，浸透了周围时空的多重维度。
    应该不完全是心理作用。
    小羽认为芍药的琴音入了“道”。
    比如现在，当她弹奏《百鸟鸣》时，琴音高朗激越，传到几里之外，吸引了一群鸟儿聚集到阁楼附近，徘徊飞翔，鸣叫着附和琴音，人去驱赶都不肯离去。
    也亏得如今小羽见过不少大世面，才能处变不惊。
    换在她刚离开沙丘那会儿，猛然间见到一位出尘脱俗的清丽“仙子”，以琴音吸引群鸟盘旋，一定傻不拉几地高呼“仙人降世，愿拜为父”。
    “唉，芍药姐你还跟我学什么剑呢！你的琴早超越神韵，甚至创造出了能被凡鸟感知到的意境。”小羽感慨道。
    黑妹这次没和她唱反调，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道：“如果将琴道转换成剑道，芍药你的境界不会比李慢慢差多少。”
    芍药脸一垮，闷闷地说：“不差多少，依旧是不如她呗！”
    黑妹叹道：“你何必一定要跟她比？那等绝代风华的人物，几百年也未必出一个。跟她较量，是自讨苦吃。”
    小羽怀疑道：“我不相信五绝剑姬的琴技能比芍药姐更强。”
    黑妹沉吟道：“琴道不同于剑道，剑道上谁若不服，公平比斗一场，自见分晓。
    琴道之高下，除非差距特别明显，能让常人一听便知。
    否则各人的感受不同，评价也有参差甚至容貌、气度、身份、实力，都能影响听众对琴音的判断。”
    这就是气氛的作用了。
    同样的厨师在街边烤红薯，只是路边摊。
    换成著名的米其林餐厅，同样的烤红薯则可能让顾客感到无比满足。
    顿了顿，黑妹又道：“就我个人而言，芍药指法传承自上邦古仙人，明显比李慢慢强一筹。
    可李慢慢不仅能创造出足以迷惑凡鸟的意境。
    连凡人五感和意识也会受到影响，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么厉害？”小羽先是一惊，下意识想怀疑，可她刚见识过芍药的琴技。
    如果李慢慢真比芍药强，用琴音迷惑人，倒不是不可能。
    当然，无论芍药还是李慢慢，都是纯粹以琴技之意境感染人，并非用异术、幻术作弊，比如“音波功”、“天龙八音”什么的。
    “你以为‘五绝剑姬’是吹出来的？没有真材实料，谁会真心信服她？”黑妹道。
    小羽面露向往之色，道：“李慢慢最近会不会组织宴会、雅集什么的？
    不亲自见一见那位‘五绝剑姬’，我无法在脑海里幻想出如此厉害的人物形象。”
    黑妹又开始冷笑了，“你以为李慢慢是什么人都愿意见的？”
    小羽淡淡道：“她可以不见任何人，但若我登门拜访，她必须出来迎接。”
    “凭你的二等上造之爵？如今齐聚雒都的上邦公子，哪个身上没有大秦军功爵位，谁的爵位不比你高，你看他们有几个见到了李慢慢？”黑妹满脸讥讽。
    “凭我手中三尺青峰！她若真心追求剑道之极，怎会错过我的纯阳剑气？”
    黑妹脸上讥讽的冷笑消失，叹道：“等你内气进入真气境，她或许真的会主动来天门镇找你。”
    “为什么要真气境？比剑又不是比内功。”小羽道。
    黑妹道：“因为她太强了！仙武‘心神意气体’五大关，你只神意方面特别突出，是个瘸腿怪。
    李慢慢修的是仙法！仙法不分什么五大要素，她还佛道双修，完美无缺。
    现在跟你比剑，她必须极力压制自己的力量，无法尽兴。”
    “道佛双修，完美无缺”小羽好奇道：“她还修炼了开发体魄潜能的锻体术，和增强心神之力的‘心经’？”
    如果李慢慢修炼了锻体功法，那她的锻体功法必定十分高级，不会影响她现在的体型。
    不然她练成一个两米高、肩膀比墙还厚的猛女，还怎么当“五绝剑姬”？
    修炼“心”之力的心经，更是无比罕见，小羽目前从未遇到过.浩然正气似乎与心有关，她没修炼，不太确定。
    她有点羡慕李慢慢了。
    五绝剑姬的绝代天赋，她还没见到。
    但李慢慢修行资源之丰富，让她羡慕得有点嫉妒。
    “我说了，李慢慢和我们不一样。我们练的是仙武，你的剑、我的儒、芍药的琴，都是旁门左道，李慢慢却修的是金丹大道。”
    黑妹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金丹完美无缺、包罗万象，如同一个小小的天地宇宙，无所谓什么气呀、神呀、心呀
    唉，算了，羡慕别人没用。
    咱们言归正传，是不是该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剑道了？”
    “已经中午了，先吃午饭，小憩片刻，再练剑。”芍药道。
    小羽笑道：“你让画屏姐姐上菜吧，正式开席之前，我还能为文宗师表演一套九剑。”
    黑妹叫道：“我不看九剑，九剑早看腻了。你表演斩杀葛庆的‘纯阳剑气’给我瞧瞧！”
    小羽奇道：“据我所知，迎祥府压根没人练全九剑，你咋看腻的？”
    黑妹淡淡道：“在李慢慢、李芊樾那些天之骄女跟前，九剑就是小玩具。”
    芍药心里不舒服，也替小羽感到不忿，道：“她们只是照着剑谱练，凤仙妹妹早走出自己的道，九合一，凝聚神。
    李慢慢顶多有九种之神韵，凤仙妹妹有几十种之神意，甚至可以有无数种！”
    “神是主宰剑意的主神，而且连之剑意，你也领悟了几十种？”黑妹皱了皱眉，道：“羽凤仙，难道没人跟你说过，消耗太多心神，会影响你未来凝聚元丹、晋升人仙？”
    “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明又一村！”
    小羽没解释“铸剑骨”的事。
    她从自己的包裹里找出“玄铁剑”，喊一声，“看好了！”
    铁剑缓缓出鞘，剑刃覆盖亮红剑气。
    “唰！”剑光一闪，摆放古筝的案台缺了一个角。
    “锵！”
    铁剑归鞘，小羽看着黑妹，道：“这就是纯阳剑气，你有何感想？”
    黑妹眨了眨眼，悄悄驱散黑脸上的些许茫然，低头用手掌在案台缺口摩挲一会儿，支吾道：“很犀利，很强大，不愧是能斩杀天庭神将的纯阳剑气。”
    小羽哈哈大笑，“屁个纯阳剑气，刚刚那一剑只是普通血煞剑气而已。”
    黑妹大怒，指着她骂道：“好个粗鄙狡诈的沙蛮，竟敢戏弄我！”
    小羽笑道：“非是戏弄，只是作为剑术老师，教你剑道的基本原则——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
    开口就要看纯阳剑气，可你连最普通的煞气都区分不出来，见到纯阳剑气又有何用？”
    黑妹越发愤怒，却哑口无言，完全无法反驳。
    一天相处下来，小羽对黑妹文芷若的感官改变了不少。
    黑妹的确傲慢，但她的傲慢不是天生的讨人厌傲慢，而是修炼儒道过程中，学后天培养的儒生之狂傲。
    她鄙夷不懂礼者，自己身体力行，十分重礼。
    向小羽学剑时，先执弟子之礼，哪怕被小羽拐弯抹角嘲讽天赋差，哪怕自己焦头烂额无法理解小羽传授的剑道真意，依旧保持礼节，老老实实挨嘲讽，认认真真倾听，但凡有点收获必定行礼表达感激
    等一个时辰的教导结束，开始评判今日谁学得最多、谁教得最好时，“老实弟子文芷若”立即消失不见，变成牙尖嘴利、锱铢必较的“讨人厌黑炭”。
    “行行行，你厉害，你是第一，芍药姐第二，我学得最差，教得也最差。”小羽有些无奈，也感到无聊。
    黑妹冷笑道：“你觉得我气量狭窄到不放过这种小小的虚名？”
    小羽道：“我觉得谈论这个话题纯属浪费时间。
    我还觉得趁着天没黑，咱们可以谈些其它更有意义的事。”
    芍药笑道：“不用担心天黑，文宗师难得来一次天宝居，至少要住两天。
    在楼上还有专门为她准备的静室呢。
    当然，凤仙妹妹也有自己的绣房。”
    小羽点了点头，看向黑妹问道：“你的浩然正气是跟谁学的？”
    黑妹一惊，道：“我并没跟你说过浩然正气”
    她转向芍药，芍药轻轻摇头。
    小羽笑道：“你忘了窦逸琳和窦耕烟？”
    黑妹先若有所悟，又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你见识过窦逸琳的浩然正气，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浩然正大、光灿如日？”
    欠盟主的12章，终于在今天补完，明天恢复一天三更（大家别给我打赏盟主了，我人已废，无力加更）
    另外，今天黑妹文芷若登场了，借这个机会，讲一讲小羽未来发展路线——其实很简单，佛道儒三教合一的菩提老祖，就是她的进步方向。
    现在遇到了儒道大宗师，窦耕烟送小羽的浩然正气，可以开练了。
    (本章完)

 203.第196章 辩音识字

    第196章 辩音识字
    小羽摇头道：“虽然我如今和窦耕烟成了朋友，当称窦逸琳一声‘老伯’，可我依旧要实话实说——他的气，略显猥琐鄙陋，不配称为浩然正大。”
    黑妹勃然大怒，“好你个羽凤仙，竟然又变着法儿辱骂我！为了骂我，甚至连朋友的家长也一起羞辱。”
    小羽奇道：“因为坦诚，因为不愿虚言应付你，我甚至没替朋友家长遮丑，你不感激我的真诚，反而说我骂你，这是什么道理？”
    黑妹道：“你刚说能察觉我身上的浩然正气，是因为你见过窦逸琳。
    岂不是在说我的浩然正气和他的很相似？
    结果你转头又说他的浩然之气不配称为浩然之气，甚至显得猥琐鄙陋。
    这不是在拐弯抹角说我的浩然正气猥琐鄙陋？”
    小羽有些无语，“你太高看自己了，窦逸琳的浩然之气，略显鄙陋是没错，但与你相比，你如同萤火之光，他则是天上明月。
    不过你的气略显稚嫩，却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比他的纯粹些。”
    黑妹既是怀疑又是惊奇，问道：“为何他如明月，却略显鄙陋？”
    小羽反问道：“浩然正气是什么气？”
    黑妹道：“是读儒家典籍，从先贤那儿继承的人间正义之气。”
    小羽惊讶道：“你该不会是个没有传承的野路子吧？”
    文芷若黑脸微红，争辩道：“我读的圣贤书，哪本不是儒道真传？
    我儒家以孔孟为师，以诸多先贤为友，不存在野路子之说。”
    ——这黑妹竟真是个野路子！
    小羽先是惊疑她的天赋，又慢慢感到释然。
    大概这个黑妹所说的“以先贤为师”，才是儒家正道。
    用仙武秘籍来修炼浩然正气，反而有点邪道。
    在读书寻理的过程中，自然而然诞生的浩然之气，才是真正的儒道之气。
    不过，努力不敌神通，哪怕思想境界再高，如果不能用仙武秘籍将思想境界转化为儒道神通，依旧只是个凡人。
    很多时候，凡人声嘶力竭呐喊出来的“道与理”，远不如一柄杀人如麻的利剑来得有效。
    “利剑”可以不拔出来，但不能没有。
    “或许你说得对，但养出浩然气是一回事，如何使用、保养、壮大‘正气’，又是另一种道理。
    窦逸琳和西鲁孔家关系很好，他的浩然正气应该是最正宗的练法。
    但他读了万卷书，却没把握住浩然正气的本质。
    包括你在内，你也只得其皮，未得其骨。”
    黑妹这次没激动大怒。
    她正色道：“如果你说的有道理，你就是我的老师。
    如果你妄图用巧言诡辩卖弄自己的小聪明，我会深深鄙视你。”
    小羽笑道：“浩然正气的本质其实十分简单，八个字，正义道德、知行合一！
    ‘正义道德’是宗旨，‘知行合一’是方法，也可以说是‘练法’。
    真要和你、和窦逸琳辩论儒家学说，你们能把我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可光说不练没任何意义。
    我认为窦逸琳的浩然之气略显猥琐鄙陋，有三个原因。
    首先，他没有信义。
    为了破三千火鸦阵，他用大义凛然之言辞，述说八仙刺杀烈阳侯的正义性，又态度真诚地劝说西方将士不要助纣为劣。
    咱不评价大秦与西方诸国谁对谁错，只说这件事本身。
    军阵之道在于‘袍泽同心同命’的信念。
    士兵对主将、对军队的信念动摇了，军阵也要土崩瓦解。
    能够被窦逸琳以‘国家大义’、‘国君恩情’说得信念动摇之军士，皆有几分真正的爱国忠君之心。
    嘿嘿，偏偏窦逸琳要杀的就是这类人，对他的忠义之说无动于衷者，反而受三千火鸦阵保护，不会被八卦天刀阵杀死。
    嘴巴上宣讲大义，手上刀子专捅信义之人。
    哪怕他有苦衷，自身力量不足，杀烈阳侯必须用计。
    可你能说他是个有‘信义’、讲‘仁义’的真君子吗？”
    黑妹默然无语。
    小羽又道：“其次，窦逸琳缺少大智慧。刺杀烈阳侯的关键时刻，竟允许核心队友孔瓒擅离职守，仅仅只为了一粒易骨丹
    不是我自夸，我送段老叔的都城隍神位，至少能换好几粒易骨丹，这我知道。
    我没换，是因为我明白有些东西金银、宝药换不来。
    窦逸琳读的书比我多，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肯定明白，但他没做到。”
    黑妹依旧无言反驳，抬头瞥向小羽的目光，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崇敬，又像是疑惑与迷茫。
    “最后，窦逸琳缺少大勇气、大毅力，对浩然之气信念不足。”
    小羽叹了口气，“当日在飞仙渡，见他既是画符成龙又是洒豆成兵，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我还羡慕他的神通和妙法。
    现在我只感到荒谬。
    他养了一身浑厚无比的浩然正气，竟全部拿去喂养左道异术了。
    哪怕他手持铁剑，将全身信念和心血凝聚为一柄‘浩然剑’，然后如同鸡卵击石，在三千火鸦阵上撞得粉身碎骨，我也会敬佩他一声‘大丈夫’。”
    小羽倒不是嫌弃撒豆成兵、画符请神的秘术low比。
    现在的她，没资格嫌这嫌那。
    但左道之士使用左道异术，很正常。
    窦逸琳一个儒家大贤，把浩然正气练到人仙境界，竟然也使用左道异术.
    小羽相信窦逸琳必然掌握儒家秘传。
    关键时刻他宁愿相信左道秘术，也不相信正义与道德真的拥有至高伟力，难道不是信念出了问题？
    儒家圣人对浩然之气的定义，就是以道德和正义的思想行为，牵引一种可以填满天地、改变世界的浩大刚强力量。
    芍药瞥了眼黑妹，见她神色恍惚，就道：“你真的和窦耕烟是朋友？”
    小羽道：“就事论事罢了，窦逸琳的优秀，我不否认，论及缺点也不避讳。
    若在公众场合，谈论些无关紧要的面子话，我肯定会使劲替窦耕烟吹捧亡父。”芍药有些无语。
    黑妹沉吟道：“羽凤仙，你虽是个沙蛮，却很有学儒的天赋，要不要跟我学凝聚浩然正气的法门？”
    ——你个野路子，还想教我这位“仙儒嫡系传人”？
    小羽笑着点头，“那就多谢文宗师了。”
    她有“浩然正气”的口诀是没错，但练法上窦耕烟让她多读书。
    以文芷若的天赋和经验，说不得真能帮她养出第一口浩然之气。
    养出第一口浩然之前后，再修炼窦逸琳的心法口诀，事半功倍。
    那时她就是“道儒双修”了。
    道家炼气，儒道养神，似乎很不错。
    之后两天，除了教授儒家学问，黑妹果然开始传授小羽凝聚浩然正气的心得。
    浩然正气的练法，小羽能触类旁通，反而容易理解。
    黑妹讲的儒家学问，却是让她非常头痛。
    黑妹并非针对某本典籍、某句经典泛泛而谈。
    如果她像“百家讲坛”那样讲故事，小羽一定听得津津有味，还收获颇丰.黑妹是真有水平。
    可黑妹不搞“百家讲坛”。
    她像个准备毕业论文的博士生，针对某一课题深入地研究、探讨。
    太专业了。
    没有一定知识积累，压根听不懂。
    即便是饱学之士，也听得十分吃力。
    面对小羽想听“百家讲坛”的请求，黑妹半是嘲讽半是感慨地说：“如果我真按照你说的讲，西蜀的读书人别说捧着我、敬着我，早把我当成欺世盗名之辈打出门了。”
    这的确是实话。
    小羽原本是一张白纸，目前学儒，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相当于在平地上铺一层沙，不用太深，但要宽广，要将地面覆盖。
    蜀国的读书人不缺广度，反而要找准某一块地面，使劲往下凿，谁凿的更深，谁就是大儒、是宗师。
    比如第一天黑妹论述“周易之礼”的发展。
    第二天，黑妹又以《毛诗》为例，讲解“识字辨音”。
    单纯一个“敦”字，她竟然讲了十七种读音！
    小羽听得头都要裂开了，而且深切认为“敦”的几种读音，就和“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一样，完全没意义。
    黑妹却正色道：“读书的第一大难点，莫过于识字，识字之难莫过于辩音。
    若音不辨，则义不明。比如《毛诗》中的‘敦’.”
    她黑嘴巴、黑牙齿，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
    什么灰韵音中念作“堆”、元韵音中念作“豚”、寒韵音中读“团”、萧韵音念“雕”、轸韵音中读作“准”、阮韵音为“遁”、队韵音中为“对”、愿韵音中为“顿”.
    黑妹不是孔乙己。
    她直接给出每种读音所在《毛诗》的句子。
    像是“毛诗”中“敦彼独宿”、“敦彼行苇”、“敦弓既坚”.
    如果都当成“敦”来读，不仅失去了韵律，意思也完全错了。
    小羽恁是以“看不起茴香豆几种写法”的小白之身，被她硬生生说服了。
    五体投地、无法反驳的服气。
    她想犟嘴都没法子犟。
    因为按照黑妹的音来读，《毛诗》的确抑扬顿挫、悠扬婉转。
    无论读诗，还是旁人听诗，都成了一种最高端的享受。
    《毛诗》就是诗经。
    每个中国人都说诗经好，可没几个中国人每天都听诗经、读诗经。
    真读起来、听起来，还感觉很奇怪、非常拗口，不如李白杜甫的诗朗朗上口。
    而黑妹、芍药等‘古人’很喜欢读《毛诗》。
    就像现代人喜欢哼歌，发自内心地喜欢，越读越有味道、时间越久越爱读。
    不是诗经的问题，也不是古今之人改了习性，是现代人压根读错了音、解错了义。
    黑妹道：“常言道，三里不同调，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毛诗》可不是某地某一个人著作。
    它是上邦文化之瑰宝，单单一个‘敦’字，在山之阳是一种读音，去了山之阴又是另一种读法。
    音不同，字义也有了区别。
    你用山之阳的‘敦’，去解山之阴文学大家写的诗，怎么可能理解诗中真意？
    故而我才说，读书要先识字，识字要先辩音。”
    “幸好大秦人皇一统天下，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大大降低了认字读书的难度，不然天下多少人要当文盲了。”小羽感慨道。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十分认真地跟着黑妹学习辩音识字。
    不仅是为了更好地读《诗经》.短短几天时间，小羽也喜欢上了读诗、听诗。
    远比前世听歌有味道多了，还是越熟悉越醇香的书香味。
    读了几天《毛诗》，连浩然之气也有点蠢蠢欲动。
    几乎进入“胎儿”状态，不久就会孕育而生。
    另外，小羽发现《太极金书》跟《诗经》有点像。读错了音，就容易解错义。
    《毛诗》还是最近几万年的著作，“太极金书”里面的字句，远比《毛诗》要古老晦涩。
    除了《太极金书》，小羽感觉自己对《道德经》、《黄庭经》等道家典籍也有了新的感悟。
    之前她可能读错了音、会错了意，她的所思所想，与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南辕北辙。
    (本章完)

 204.第197章 有鬼上门

    第197章 有鬼上门
    “有没有一种文字，只要看到其形貌，脑子里立即浮现它的意义，绝对不会出错？”这一天，课业结束后，小羽拉着黑妹问道。
    她想到了妖文。
    “当然有，龙章凤篆，自然天成，蕴含道韵，是灵迹符书之字。”
    黑妹脸上说完后又缓缓摇头，叹息道：“只有仙人能书写真正的龙章凤篆。
    凡人照猫画虎，写出来也只是普通文字，失去天然的道韵，还非常残缺。”
    “你会写？“
    黑妹轻轻点头，“小时候跟老师学过一点，李慢慢和李芊樾也曾请我解读过几个记载了道经的小册子，算是有点实践经验。”
    “能不能写几个字给我瞧瞧。”小羽好奇道。
    黑妹没有推辞，立即提笔在纸上写了八个字。
    别说只观其形，立解其意，小羽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儿，连像象形字一样连蒙带猜都做不到。
    “有点复杂，每个字的笔画都很多，还有点奇怪.”
    小羽虽猜不出其含义，却隐约有种熟悉感。
    黑妹眸光一闪，问道：“哪里奇怪？”
    小羽沉吟片刻，指着纸上文字道：“上面的字与下面的字似乎有某种联系。”
    黑妹惊讶道：“上面为龙章，下面为凤篆，它们互为阴阳.没想到你能一眼看出来它们的联系，看来你还有点天赋。”
    小羽又盯着八个字看了好一会儿。
    似乎与她天赋无关，这八个字之所以有熟悉感，与妖文有关。
    目前她只认识一个妖文“山”（如山之重）。
    在教导黑金刚“流沙剑意”时，她曾尝试将它写出来，好让他感悟。
    可她临摹出来的文字有几十个，像是盲人摸象，摸的不同部位。
    小强认识“山”，却一点临摹不出来。
    她比小强强很多，可她也无法将“大象的不同部位”组合成一个整体。
    而她临摹出来文字，和此时的龙章凤篆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她没像龙章凤篆一样，将文字区分阴阳。
    为什么鲲鹏妖师创造的妖文，和仙人的龙章凤篆很像？
    “既然我很有天赋，文宗师，你就教我龙章凤篆吧！”
    她一直想见到小强脑海里的“鲲鹏”妖文。
    见到“山”，她直接领悟了如山之重的奥义，还将其融入“流沙剑意”中，一剑挥出，滚滚浪涛有山一般的重量。
    如果见到“鲲鹏”，她会不会再次经历鲲鹏之变？
    奈何她自己都写不出来完整的“山”，又怎么苛求狗子写出更复杂的“鲲鹏”？
    如果龙章凤篆真的和妖文有关，或许可以她先学会，然后再教给狗子，让小强一点点“盲人摸象”，把“鲲鹏”给摸出来?
    即便龙章凤篆与妖文无关，连李慢慢和李芊樾都让黑妹解读道经，她学了肯定没坏处。
    上午小羽还在考虑教小强凤篆呢，到了晚上小强竟自个儿找上门来。
    这天晚饭过后，天宝居四楼，薄纱帘子轻轻飘动，远方街道上的灯光和喧嚣，随着清凉的秋风灌入阁楼内，黑妹与芍药肩并肩坐在一起，黑妹吹箫，芍药轻轻拨弄琴弦，琴箫合鸣，悠扬婉转，声与景、景与情，都无比的和谐。
    小羽穿着宽袖扡地的白裙，半长秀发自然飘逸在脑后。
    她站在书桌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书写一个个新学到的凤篆。
    “唉，此情此景，凤仙妹妹当弹剑高歌，或者飞仙一舞，怎么还在写字呢。”芍药笑道。
    小羽头也不抬，道：“你们在窗台前看夜景，我也在桌前欣赏风景，此情此景此乐，皆大妙。”
    黑妹箫声不停，只恨恨瞪了她一眼。
    芍药双手拨弦，嘴巴依旧可以抱怨，“原来你把我们当成了风景。”
    “你们也可以把我当风景嘛，没必要一定要把三个人凑成一幅风景画。”小羽笑道。
    “汪汪汪”一阵犬吠异常突兀地出现在前院大门口的台阶下。
    “主人，主人！”
    周围被惊动的邻居，只听到狗叫声，小羽却听到了小强的呼唤。
    她停下笔，在芍药、黑妹疑惑的眼神中，走出阁楼，掀开帘子走到围栏边上。
    换算成前世的时间，差不多晚上十点左右。
    若是在普通小镇，必然黑灯瞎火、整个城市被黑暗与静谧笼罩。
    可这里是天门镇，而天宝居外就是最繁华的咸阳大街。
    不过天宝居关了门、落了锁，门口的灯笼也熄灭了，站在四楼看不见大门口的狗子。
    “芍药姐，我家小强过来了，我下去瞧瞧。”
    “汪汪汪~~~”小强没得到回应，还在外面狂吠。
    它是一条妖狗，又不怕扰民，叫声很响亮。
    也就阁楼太高，且琴箫合鸣，声音不小，刚刚芍药没注意到。
    这会儿经过小羽提醒，她立即分辨出狗叫声，惊讶道：“那条狗就是‘小强’？你给它起的什么名字，好难听。”
    “只是一条普通土狗，要什么好名字？”小羽一边扎头发一边说道。
    她之前的装扮，摆明了是准备写完字、直接去睡觉的。
    可既然小强大晚上跑过来找她，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少不得要出去忙碌一阵子，披头散发、一身纱衣就不合适了。“它能从红袖坊跑来找你，肯定不普通。”黑妹放下竹箫，走到围栏边说道。
    “嗯，它非常有灵性，几乎成了精。”
    住在呼啸山庄时，都让小强帮忙去村口买早餐了，她再强调小强是一条普通土狗，也没任何意义。
    “我去了，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小羽披上一条深绿色的褂子，纵身一跃，径直飘向十丈之外的院门口。
    “羽凤仙明明没练过什么高明的身法秘籍，轻功却如此精妙。”黑妹喃喃道。
    “她还需要专门修炼身法秘籍？她是神，一举一动都优美飘逸，犹如凌波仙子哎，我若能学到其中几分神韵就好了。”芍药羡慕道。
    黑妹不以为然道：“飘逸灵动只是姿势美，你没发现她迎着大风、从高空极速飘落，都没带起半点风声吗？
    这才是轻身功法境界高深的表现，比踏雪无痕都可怕。”
    “我知道，我还见过她施展‘青莲仙子’剑法，踩水不沉呢！但我只在乎姿势和气质的清雅脱俗，境界什么的，不重要。
    她现在这样，飞起来都没衣袂飘飘的声响，寂静无声像个鬼，反而破坏了‘凌波仙子’的气质。”芍药道。
    黑妹无语。
    “主人，俺总算见到你了，你明明说隔三差五回去一趟，怎么一直等不到你？”
    见到小羽落下，狗子便吐着长舌头，委屈巴巴叫道。
    “我说隔三差五，可我离开还没到五天呢！行了，别扯淡，红袖坊那边出了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个死鬼在找你，一直在酱油巷呼唤你的名字。
    俺担心她惊扰到附近街坊，只能过来唤你了。
    对了，酱油巷的翟老三，似乎被人给盯上了，你要不要关注一下？
    或者俺帮你盯梢？
    你晓得的，俺吃过佛头，有时候能触动灵机，感应到别人的劫数。
    俺就感觉翟老三虽满面红光，是大富大贵之兆，可眉宇间有一道煞气若隐若现。
    可能有不测之祸临身。
    还有，张大娘前天生了一场病，现在还躺在床上，或许你应该去探望探望她。
    很奇怪，她也有点霉运罩顶的迹象。”
    小强歪着脑袋想了想，继续道：“小静轩后面的王员外家的‘薛翠儿’，你和她关系还不错吧？
    她要嫁人了，你也得准备一份礼物。
    唉，总不能让别人以为你成了大秦上造，就忘了贫贱之交，不然‘义薄云天、古之圣贤’的名声还如何维持？
    说到婚事，酱油巷最近挺热闹。
    黄寡妇也帮翟老三找了个媳妇，是西城门外‘梁河村’的蔡家小娘子。
    听说她和你一样，祖上也是一个沙蛮。
    都开始对八字了，看来婚事马上要谈成，喜事将近，你也得准备准备。”
    小羽表情古怪地看着它，道：“小强，我离开时，似乎只让你老老实实看门，对吧？”
    她压根没让它盯梢酱油巷的街坊邻居。
    哪怕是翟老三，哪怕她早看出来有青皮心思不纯，在盯梢铁匠铺。
    提醒狗肉道士做好善后之后，她就将翟老三的事抛诸脑后。
    先忙着拜契爷，接着搬来天宝居，好几日没见到翟老三了。
    毕竟他是成年人，她又不是他娘即便是她干儿，除非思恋起素未蒙面的虾壳护臂、虾壳靴子，她都想不起黑金刚来。
    小强怔了怔，道：“主人，你嫌俺多管闲事？”
    “我只是很奇怪，现在你似乎成了个‘狗管家’。在呼啸山庄时，你却没这么能干。”
    小强欢喜道：“主人，俺一直都这么能干。在呼啸山庄时，俺也有打听村头村尾的消息。
    但俺知道，你压根不关心张家长李家短的小事儿。
    俺是个聪明狗子，明白主人你可能需要什么。
    俺还可以更能干呢。”
    ——俺是个聪明能干的狗子，主人啊，您可不能将俺抛弃了啊！
    小强有种淡淡的危机感。
    自从主人将它安置在红袖坊后门口，仿佛为它找到了终身职业。
    它愿意当个看门狗，可它要跟着她，只为她看门呀！
    小羽瞥了它一眼，道：“先说那个死鬼，你可有跟他说话，是不是叫燧元子？”
    她能想到的“鬼熟人”，目前只有燧元子一个。
    首先燧元子有过前例，曾去小静轩找过她。
    其次，最近两个月，“强杀燧元子之法”竟更新了两个大版本、六七个小版本。
    这说明燧元子如今正在突飞猛进，似乎真有那么点“河西老·少年”的味道。
    既然转修鬼仙后功力大进，急着回来赴“三年之约”也不奇怪。
    但她是一点也不担心，不说灭爸之法了，燧元子恨的是清河郡王呀。
    清河郡王唉，债多不愁，小羽觉得他也可以无所谓了。
    (本章完)

 205.第198章 阎王与菩萨的反应

    第198章 阎王与菩萨的反应
    “俺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鬼影子，不敢上去跟她说话。她是不是叫‘燧元子’，俺也不知道。
    俺只听到她在小静轩后面鬼叫——羽凤仙，义薄云天羽凤仙，羽凤仙，衙门口斩天将的羽凤仙，羽凤仙~~~”
    狗子模仿死鬼的叫喊，听着不觉得渗人，倒是十分可笑。
    “是男鬼还是女鬼？”小羽惊讶道。
    即便燧元子“三年之约”的对象是清河郡王而非她，也绝对不会对她如此客气。
    “是个女鬼，吊死鬼，舌头吐的老长了。”
    “女鬼，还是吊死鬼.为什么找我？”
    小羽思来想去，只能猜测红袖坊出了命案，某个姑娘冤死了可姑娘冤死，无论喊冤还是报怨，都应该先找柳姑姑呀。
    带着一肚子疑惑，她回到了小静轩。
    没走正门，以“阴鬼剑遁之术”，从后面酱油巷飞檐走壁过去的。
    小静轩黑洞洞，并没有其他“优等生女儿”搬过来，也不见野鬼在附近徘徊。
    “汪汪汪~~”小强激动叫道：“主人，俺是个老实狗，从来不撒谎，刚才真的有个吊死鬼在后面喊你。”
    小羽以“心之灵眼”扫视四面八方。
    除了依旧影影绰绰吊在后方的城隍庙功曹神，并没找到其它阴鬼。
    不过院墙后的狭窄巷道里，的确残留有淡淡阴气。
    “你没撒谎，有个死鬼来过这儿，不是凶鬼，有怨气但没有凶戾之气。”
    “咦，谁在那偷窥，给我出来！”
    她忽然转头看向梁河的方向，眼底闪烁淡淡红光，嘴上低声厉喝，脸上却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虎女奶奶，不要发飙，是我，我是池邈啊！”
    一坨臃肿的黑影，从乱石堆后面钻出来，带起一阵阴冷的夜风，“呼啸”着来到小羽跟前，二话不说，立即五体大拜。
    “你是怎么回事？又躲在暗处和别人一起谋划我？”小羽故意板着脸怒道。
    池邈连连磕头，鬼叫道：“奶奶息怒，奶奶明鉴，没有任何谋划，小神这趟出来办差，孤身一鬼，碰巧路过奶奶家门口，都不敢靠近，生怕惊扰了奶奶。”
    “办什么差？你犯了这么多事，怎么还没丢掉差事？难不成有亲戚在地府衙门里当判官老爷？”小羽问道。
    池邈苦着脸叫道：“奶奶，小神前几次都是被胁迫着卷入大案要案，本身并无过错，何至于罢职丢官？
    现在小神依旧是副巡检，专门缉拿逃到西蜀地界的恶鬼，以及在西蜀犯案的凶鬼。
    此次有一吊死怨鬼，从西沙域的枉死城逃跑到阳间，小神奉张判官之命，出来缉拿她。
    小神一路追踪，一直追到天门镇，来到清水湾附近唉，如果不能及时将吊死鬼缉拿归案，小神这回真可能丢掉差事。”
    小羽好奇道：“那个吊死鬼是何方神圣？”
    “非是什么神圣，只是个普通村妇，天门镇外清河村的张小巧。她怨气颇重，脑子也不太灵光，如果长期逗留人间，有可能变成厉鬼，害己害人。”
    “清河村的张小巧”
    小羽思索许久，恁是没想起自己在何时何地与这号人扯上关系。
    “既然只是还没蜕变成厉鬼的普通村妇，为何能从枉死城逃走？而且你还把人追丢了。”
    池邈悄悄用怨念的眼神瞥了她一下：我追丢民妇张小巧还不是因为你！
    “那张小巧生前是个下地干活的村妇，身强体健，跑得很快。她从枉死城逃出来后，一路直奔天门镇，小神紧赶慢赶，终于来到清水湾，她却跑到虎女奶奶家门口.”
    见小羽神色微动，似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池邈才继续道：“她对阳间有太重的执念，故而能逃出枉死城。”
    小羽好奇道：“枉死城是什么样的，为何执念重，就能从枉死城逃出来？
    你详细跟我说一下地府的情况。”
    池邈神色警惕，左看右看一阵，压低声音道：“奶奶明鉴，小神并非有意违抗奶奶之命。
    实在是地府有相关方面的禁令，不能乱说。
    小神不是宋头，没啥门路关系。
    若有违法乱纪之事，被此地的值日功曹或夜游神发现，小神与奶奶你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小羽很想说：你难道没看到咱们头顶的关家人（长相与虎臣有几分相似的关琼）？
    不过阴曹鬼神完全处于鬼道之中，功曹神虽为阴神，却处于“神道第一层”（天宫符使所处神道维度，更高级）。
    池邈地府鬼神，在鬼道和人道中，没发现神道中的功曹神，倒也正常。
    ——看来不仅阳间的凡人被“神道摄像头”时刻监控，就连鬼神、神仙，也在“神道摄像头”下生活可能强大的鬼神、神仙，会有所不同，他们肯定能察觉，并驱赶功曹神、夜游神。
    小羽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枉死城并非地府秘辛，凡人都晓得。”
    池邈低声道：“小神神力微薄、见识浅薄，也不太清楚枉死城内的情况。
    只知道对阳间有太强的执念，且自身没太重的业力，能突破枉死城对鬼魂的封镇。
    张小巧是个普通民妇，可她没害过人，执念太强，就逃出枉死城。
    而枉死城中有绝代凶鬼，比很多神仙都凶狠强大，却逃不出枉死城。
    不过，太凶的鬼咱阴曹地府也镇不住，一般由上差押送到酆都城，交由酆都大帝处理。
    城隍是地头蛇，往往比我们巡检更清楚当地‘鬼界’情况。比如这次的张小巧，就是迎祥府关城隍——”
    关琼快速飞过来，怒斥道：“池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随意向凡人泄露阴司之秘，我定要让我家城隍爷参你一本！”
    说些阴曹地府的常识也就罢了，竟敢背后嚼城隍爷的舌根，还是当着羽凤仙的面说
    关琼一个没忍住，用刀鞘使劲拍了胖鬼脑袋一下。
    “哎呦！”池邈脑袋一闷，差点踉跄跌到。
    隐约间，他看到一道浅金色的虚幻身影快速闪过。
    再结合耳中响起的声音，他立即明白城隍庙的功曹神来了。
    他面色大变，变得惊恐又慌张，想要向功曹神解释，又担心在小羽面前暴露功曹神，只能语无伦次喊道：“虎女奶奶，小神不能再说了，小神还有要事要忙，能不能让小神先离开？”
    小羽心里暗骂“关家人”多管闲事，脸上故意露出惊疑不定之色，两只眼睛锐利如锋，四处张望。
    在望向关琼时，还秀眉微蹙，眼神中多了一丝怀疑，吓得关琼“嗖”的一下飞到几百丈之外。
    距离太远，小羽真的看不到，也感知不到了。
    ——只是能“看到”功曹神还不够，还要继续提升感知范围！最好要能超出功曹神的感知范围.
    小羽有些无奈。
    坝下胡同刺杀事件中，她就发现自己的“心之灵眼”范围有些小，不如符使感知范围大，很容易出现她看不到对方而对方清晰看清她每个动作的情况。
    但她找不到太好的解决方案。
    心海诀是技能而非炼心之法。
    哪怕赤鸠罗心灵力量极强，她在“灭杀赤鸠罗之法”中找到进一步提升心海诀的灵感，也只能增强感知的深度，而无法扩大广度（范围）。
    她需要一门专门增强心灵与精神力量的炼心之法。
    “你先别走，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放心，不是什么阴曹机密。”小羽抬手拦住池邈，道：“张小巧似乎在喊我的名字，你听到了没？”
    果然与地府之秘无关，池邈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听到了，所以小神不敢靠近，结果奶奶不在家，她忽然没了影踪。
    小神正要追赶，奶奶却回来了。
    小神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再也顾不得张小巧。”
    “她找我做什么？我压根不认识她。”小羽道。
    “小神也疑惑呢。”池邈神色怀疑地看着她。
    小羽淡淡道：“你既然感到疑惑，为何不问我？”
    池邈讪讪道：“奶奶虎威盖世，小神畏惧。”
    小羽很想嘲讽：你这种胆小鬼，竟然还没被地府撤职，难道地府里都是你这种货色？
    这话不仅骂了池邈，似乎还有点得罪地府。
    她心中一动，这个胖鬼很没胆，却不代表他很没用，若能收归己用.
    “你靠近点。”她看他的眼神变了，就像在看黑金刚。
    池邈不明所以，向前挤了两步半，距离她依旧半丈远。
    “今天，你拜了吗？”小羽忍着笑，说出最近天门镇有名的“问候语”。
    “拜什么？”池邈有些发愣。
    “你多久没来天门镇了？最近天门镇流行拜契爷，你不晓得？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小羽道。
    “喔，原是拜契爷”池邈立即露出恍然之色，“哎，虎女奶奶您别说，不仅小神知道，最近地府很多大老爷也在谈这件事呢。
    但我是鬼神，不好拜契爷。”
    “地府大神竟在谈论这件事？”
    小羽一惊，顾不得收契仔了，连忙问道：“他们谈什么？”
    “有几十个瓜娃子拜了阎王爷为契爷，有个姓‘孙’的判官，考虑要不要提前勾他们来地府拜阎王。”池邈道。
    小羽又惊又喜，“阎王愿意认他们为干儿？”
    ——那她要不要递一份契书给十殿阎罗？
    虽然提前被勾魂，等于直接挂掉，可只要“灭杀阎王之法”激活，哪个小鬼能勾她？
    “不是收他们为干儿，是折寿！判官老爷觉得他们瞎胡闹，敢随便以‘阎罗太子’自居，是大不敬，要扣他们的阳寿。”池邈道。
    小羽又是一惊，道：“阎王同意了？”
    至少现在应该还没同意。
    如果天门镇同时死掉几十个拜阎王的“阎罗太子”，还不得震动蜀东？
    池邈摇头道：“阎王说，只要礼仪规范，没有口出悖逆之言，仅仅是请求成为他的契仔，是一种很可笑的愚行，却并非悖逆枉上的恶行。
    小神听张判官与牛头老爷聊天，说是连地藏王菩萨都惊动了。
    地藏王菩萨非常高兴，说要为引发这起风潮的人记一份阴功。”
    小羽大喜，“地藏王菩萨竟要为我记阴功，那我一定要拜他老人家为契爷！”
    (本章完)

 206.第199章 收了个鬼儿子

    第199章 收了个鬼儿子
    池邈表情奇怪道：“这与虎女奶奶有什么关系？地藏王要为西海龙王记阴功呢！”
    “呃，地府认为，引发天门镇拜契爷风潮的人是西海龙王？”小羽呆了呆，心里有些别扭。
    她明明不想出风头，尤其是拜契爷这件事上，巴不得暗中捞好处，没人注意到。
    可看到西海龙王收获地藏王的赞许，她又有点羡慕。
    阴功对她没啥意义，如今天帝无论如何也不会以阴功封赏她。
    她羡慕的是地藏王的欣赏。
    如果地藏王的欣赏，是针对她，她立马请狗肉道士主持拜契爷的仪式即便地藏王要给西海龙王记阴功，她还是决定烧一份契书给他。
    至少他关注了天门镇，还完全不介意凡人找他拜契爷，万一成了呢？
    “不是西海龙王是谁？龙王老爷收了天门镇的翟大狗为契仔，才引发天门镇百姓狂热拜契爷。”池邈道。
    小羽迅速平复心情，好奇道：“为何地藏王不仅不怪罪‘阎罗太子’，反而非常赞许这股风潮？”
    池邈道：“地藏王说他曾发大宏愿，要救渡阴间众生，奈何世间之人行善的少，作恶的多。
    今个儿度化了这个，明个儿又有更多人沉沦苦海。
    而人间一切的邪与恶，多源自没有敬畏。
    对死后之报应无敬畏，对执掌天地刑法的诸神无敬畏，故而无所不为。
    现今天门镇诸人拜契爷，固然有利益诉求，可劝人向善、好来世获得福报，不也是利之驱动？
    今生行善积德，以求来世托生到中华上邦为民，同样是希望获得好处。
    所以说，拜契爷本质上和拜佛拜神没区别。
    毕竟礼敬神佛，本就属于积累功德的善举。”
    小羽点了点头，道：“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与勇气，你又一直叫我‘奶奶’，正好最近天门镇流行拜契爷，不如我们做个干亲，你来当我儿子，如何？”
    池邈一脸懵逼。
    最近天门镇的确流行拜契爷，可大家拜的都是神仙佛陀，你只是一个凡人啊！
    “为什么突然要拜干亲？小神一向敬重虎女奶奶，没必要拜干亲吧？”
    “‘虎女奶奶’太难听。”小羽道。
    “地府没这样的规矩.”池邈喃喃道。
    小羽收敛笑容，淡淡道：“关虎臣将军并不懂异术，却用一张疏文召唤了你和宋大神。那时你们怎么不说规矩呢？”
    池邈若有所悟：这个无耻贪婪又凶狠歹毒的“虎女奶奶”，不是在收干儿，而是在招小弟！她希望能像关虎臣召唤宋巡检一样召唤他，然后驱使他办事儿。
    ——在横沙关时，我们是人鬼勾结、鬼鬼相护，现在我正被城隍庙功曹神盯着呀！
    池邈想这样委屈地大喊出来。
    可对上“虎女奶奶”冰冷的双眼，他嘴唇嗫嚅着低下头。
    刚才推拒两句，已经是他鬼胆能承受的极限，若真惹恼了这头凶虎.反正只是拜干亲，又不是要他的命。
    池邈不敢再推辞，只能含糊道：“干娘，能不能容我考虑两天。现在我要公干，没时间思考其它。”
    ——你特么都叫“干娘”了，还考虑两天
    小羽明白他是在担心“关家人”。
    可他担心也没用。
    今天关家人出现在这儿并非巧合。
    哪怕换个时间，哪怕池邈小心谨慎，没暴露任何痕迹，关家人依旧在盯梢她，来到她跟前依旧要曝光。
    小羽喝道：“择日不如撞日，你赶紧跪下向老娘磕几个，然后快去把差事办好！没了这身虎皮，你也不配当我儿子了。”
    “干娘在上，受孩儿一拜。”
    池邈无奈，只能跪下，恭恭敬敬给小羽磕了九个响头。
    小羽微笑颔首，“我儿，你去吧。娘是个慈母，会经常想念你，你记得查收老娘烧给你的‘家书’。”
    池邈从地上爬起来，哼哼唧唧道：“干娘，‘家书’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收到。毕竟儿子公务繁忙，不能日日夜夜待在天门镇附近。
    若是隔得太远，孩儿可能闻不到您焚烧的香火之气、听不到您的呼唤，也就无法查收‘家书’。”
    小羽冷冷道：“不要找借口！只要你肯用心，方法总比困难多。
    只要心中有老娘，哪怕隔着千山万水，孝子总能感受慈母的呼唤。”
    不是她这位“慈母”太严苛。
    距离远不远，有没有闻到香火气、听到呼唤声，都是干儿子自己说的。
    万一他大不孝，明明收到“家书”却推脱不知道，她这个可怜的“小·老母亲”要咋办？
    不过鬼儿子的话也有道理。
    当日在横沙关，虎臣为了召唤宋大神，弄出好大的排场，把几百里外飞仙渡的秦老鬼都惊动了。
    如此阵仗，终于将鬼神吸引过来。
    如果她要召唤鬼儿子，不可能弄得方圆几百里鬼神皆知。
    “你要多想办法，娘也会跟你一起想办法，咱娘儿俩齐心协力，总能解决困难。”她又放缓语气安抚道。
    池邈悄悄朝远处的城隍庙看了一眼，道：“干娘，我先去抓吊死鬼张小巧，等送她回到枉死城，交了差，再来找你商量‘家书’的事，行不？”
    小羽笑眯眯道：“我儿，你去吧。”
    “干娘，我去也！”池邈化为一阵阴风，消失在小巷里。
    “琼哥儿，琼哥儿，我是老池啊，请出来见一面！”
    池邈并没立即追踪张小巧。
    反而第一时间往天门镇城隍庙的方向飘，一边飘一边呼唤关琼。
    他干了几十年的副巡检，西蜀地界上有名有姓的鬼神，基本都认识。刚刚关琼担心被小羽发现，没完全露脸，但他的声音，池邈听出来了。
    “老池，你不该和羽凤仙说那么多话。”
    关琼抱怀“寒月刀”，站在屋顶上，沐浴微冷的月光，脸庞藏在阴影下，仿佛一位遗世独立的绝代高手。
    “琼哥儿，你在边上看得很清楚，我脸上是欢喜多，还是无奈与畏惧多？”池邈无奈道。
    关琼淡淡道：“你不用畏惧她，她不敢杀你。”
    ——你若不畏惧她，干嘛不展露真身？干嘛被她疑惑瞥了一下，立即躲到几百步之外？
    池邈心里冷笑，胖脸露出和蔼的笑容，道：“琼哥，算我胆小，行吧。
    你帮兄弟一个小忙，别把今晚的事禀告给城隍爷。”
    “你拜了羽凤仙为契爷。”关琼皱眉道。
    “这不算什么，宋头还是冯尼婆的干孙子呢！”池邈道。
    “冯尼婆能驱神驭鬼，宋如海就是她当年豢养的小鬼，叫声‘奶奶’理所应当。可羽凤仙算什么，你又不是小鬼，巴结她有什么意义？”关琼道。
    “我不是想巴结她”池邈说了一句，忽然觉得很难解释清楚，解释清楚了又太丢脸，就不耐烦道：“关琼，往日你们关家找我帮忙，我从来没推三阻四，现在你一定要让我难堪？”
    见他硬了起来，关琼反而柔和下来，道：“哥哥莫要焦躁！我针对的不是你，而是羽凤仙。
    你拜任何人为干娘，我关家只会送上贺礼，唯独羽凤仙有点特殊。”
    “她咋了？”池邈问道。
    关琼张了张嘴，哼唧道：“她在衙门口斩神，你不晓得？”
    池邈不以为然道：“什么斩神，葛庆、朱铜不过是最普通的天兵天将罢了。
    每年只我看到了，从地府选拔上去的人间将士英魂，就有好几百个。
    放眼天下，该多少万？
    我可是听说了，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天庭一年折损上百万天兵天将也稀疏平常。”
    关琼冷笑道：“哥哥看不起葛庆？你之前可是他下属呢。”
    池邈鬼脸发青，叫道：“跟我比有什么用？杀掉我这样的鬼差，能让谁显得很奢遮吗？”
    “杀掉葛庆不算特殊，可葛庆——”
    关琼张了张嘴，终究没敢把“代表天帝”、“代表天意”之类的话说出来。
    别说他了，关城隍都不敢乱说。
    关城隍还严厉叮嘱他们，无论面对谁，在这件事上都要三缄其口，更要对羽凤仙敬而远之。
    除了履行早前与西蜀李家的约定——跟踪羽凤仙，确保她不私自离开迎祥府——现在关于羽凤仙的任何事情，关家、温家都绝对不许参与。
    想到这儿，关琼忽然感觉很没意思。
    “算了，你愿拜就拜吧，我关家最讲义气，绝对不会举报哥哥，适才相戏耳！”
    池邈笑着拱手作揖，道：“兄弟再帮我一个忙，我要寻找吊死鬼张小巧。
    兄弟眼尖，可曾留意她的去向？”
    “去了城外，一路往北边跑，你顺着梁河向北找一找，她可能回家了。”关琼道。
    “回家.是双河村还是清河村？”池邈面色微变，道：“她家靠近北边的梁河滩战场，最近那里很不太平呀！
    兄弟，你是本地值日功曹，熟悉路，陪我走一趟如何？”
    关琼心里鄙夷他是个无胆鬼，脸上只稍微露出犹豫之色，便点头道：“哥哥来天门镇办差，弟弟自当倾力相助。”
    即便要盯梢羽凤仙，他也不是一直站在她家附近发呆。
    作为值日功曹，他不仅有巡视街区、记录天门镇民众言行举止的职责，也有瞬息跨越数百里、一眼看遍一条街的神力。
    他盯梢羽凤仙，完全不需要一直做她的跟屁虫。
    哪怕她在呼啸山庄时，他也不曾耽搁“天门镇值日功曹”的神职。
    四十里路普通人骑马也要走一个时辰，他几个呼吸就能跑一个来回。
    无论是双河村还是清河村，距离天门镇不到百里，对他真就是“几步路”
    的小事儿。
    “奇怪，关家人跑哪去了？“
    都回到天宝居一个多时辰，小羽已完成今日的内功修行，准备上床睡觉了，可她习惯性借关窗的机会扫描“关家人”的位置，却一个鬼影也没看到。
    其实她早发现了关家人的异常。
    她从小静轩回到天宝居的路上，关家人一直没出现。
    跟黑妹、芍药解释小强的“灵性”时，阁楼外也不见关家人踪影。
    “往日即便会时不时离开一段时间，也从未有超过半个时辰莫非，关家的功曹神出事了？”
    值日功曹巡视一圈天门镇，不用一刻钟。
    故而“关家人”离开小羽的“心之灵眼”范围，从来不超过半个时辰。
    哪怕她在风吼湾潜水，那家伙也在河面来回飘荡。
    他看不清河底的她，她却能清晰看到他无奈又疑惑的表情。
    至于“关家人”是否下班.自从她的心海诀更新到“心之灵眼”的版本，也即是第一次看到城隍庙功曹神，他们只有换班，从无下班。
    第二天下午，一个自称清河郡王府“东阁祭酒”的微胖中年人，来到天宝居，直接说要见“大秦上造羽凤仙”。
    “羽小姐可有收到消息？北边的梁河滩战场出事了，万鬼日行可能近在眼前，世子殿下打算邀请您参加‘蜀东武林大会’。”
    (本章完)

 207.第200章 第一次体会丧子之痛

    第200章 第一次体会丧子之痛
    “武林大会？”小羽愣了一下，才表情古怪，道：“祭酒大人，您说的收到消息是指什么？什么万鬼日行，梁河滩战场咋了？”
    这个王府“东阁祭酒”骑着马过来的，跑得满头大汗，身上深蓝锦袍也明显沾染了些尘土。
    来到天宝居后，都没进大门，爬上台阶后，见小羽出门迎接，直接在门口嚷了起来。
    单论风度和气质，这位祭酒大人比漆园吏李旦差了不少。
    芍药碰了碰她手臂，轻轻将她从门口拉开，将路让出来，笑着邀请道：“程大人，先进来喝一杯茶，我们慢慢谈。”
    “芍药小姐不用客气，你们应该能看出来，我正在替世子殿下送口信。
    唉，从早晨跑到现在，我已见过四十多位蜀东大豪。
    现在羽小姐是第四十九位，等会儿我还要去沙河派找‘一刀断海’孙伯涛。”
    程祭酒话虽这么说，可芍药已伸手摆出“请进”的姿态，道路也让了出来，他无可奈何，只能快步走进一楼大堂。
    文芷若已坐在上座，手里端着茶碗，轻轻用茶盖撇去茶沫。
    “啊，文宗师也在天宝居，程某失礼了。”
    文芷若不动如山，程祭酒惊慌上前、拱手弯腰，做了个面对师长的儒生礼。
    这时文芷若才慢悠悠放下茶碗，起身回了半礼——只微微低头拱手，没有弯腰。
    程祭酒没任何不悦，很是自然地坐到文芷若下首，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先轻轻抿了一口，才道：“羽小姐，我是王府祭酒程道林，你直接叫我‘老程’就行了。
    明天是八月份的最后一天，请问你会去迎祥府吗？
    若去，那我不多费口舌了。
    若不去，我倒是要稍微说一说武林大会、万鬼日行的事儿。”
    小羽不明所以，问道：“八月份最后一天，是迎祥府的特殊节日？”
    芍药眸光一闪，笑道：“这么说也不算错，劳神仙的寿辰就在八月份最后一天。
    劳神仙寿诞之日，整个迎祥府都像过节一样热闹。
    这样的情况已持续了两三百年，几乎成为一种特殊的节庆之日。”
    “原来是劳神仙的寿辰。”
    来天门镇之前，小羽已经听说过劳神仙之名。
    毕竟她修炼的《雄龙功》，就是“长春武馆”的核心功法之一，而长春武馆的老祖宗正是劳神仙。
    宋长青还说，等她来到迎祥府，就知道“雄龙功”、“长春武馆”、“劳神仙”是何等臭名昭著。
    老实说，并没有宋长青说的那么夸张。
    整个天门镇，压根没有长春武馆。
    劳神仙本人的存在感也比较低。
    不是他没名气。
    天门镇每个人都知道“迎祥府有个长生不老的劳神仙”。
    只不过平日里劳神仙几乎没搞过事，甚至没怎么公开露面。
    完全不像小羽，一会儿红袖坊“封神榜收四仙”，一会儿“义赠神位、古之圣贤”，一会儿“坝下胡同刺杀”.
    如果弄个“迎祥府今日头条”。
    最近两个月，小羽长期霸榜第一名，而劳神仙连一百名都进不去。
    “劳神仙的寿诞，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去迎祥府？”小羽疑惑道。
    程道林道：“劳神仙的寿诞是一场盛宴，不仅很热闹，其中还包含很多机缘。
    很多人都会去，比如仙芝世子，比如芍药姑娘。我以为羽小姐会和芍药姑娘一起去。”
    如果去了迎祥府劳神仙家，见到了仙芝世子，关于“武林大会”的事可以当面详谈。
    小羽看向芍药。
    芍药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说话。
    程道林见此，明白自己要大略解释一番了。
    “羽小姐来天门镇有段时间了，应该知道城北一百里外的梁河滩战场吧？
    三十六国联军，总兵力接近百万，加上从我蜀国境内掠夺的民夫，总人数超过两百万。
    民夫活下来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部死在战场上。
    其中还包括我大蜀的二十万精锐。
    二十万精锐中又有五万鹿野卫。
    哪怕战后我们清理了战场，凡有名有姓者，无论敌我，皆槥归其县。
    找不准姓名身份的，也以少牢之礼祭祀，就近选风水宝地安葬。
    可死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多数还死不瞑目，死时带着浓浓的怨气，
    大战结束后的几个月内，有大量怨魂、凶鬼陆陆续续冒出来。
    之前纵然有鬼卒鬼将，成群结队在附近村落游荡，却不曾直接伤害活人，更不敢戕害迎祥府地界的鬼神。
    昨晚有一拐子山鬼将，和关城隍在清河村附近大打出手。
    具体伤亡我还不清楚。
    只确定有鬼神沦陷，其中甚至可能包括梁河滩附近的土地神。”
    见小羽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惊讶变成若有所悟，程祭酒叹道：“看来羽小姐是明白了，世子召开武林大会的目的，就是召集蜀国东部地区的英雄，齐聚一堂，群策群力，共同对抗‘拐子山八王天宫’的八大鬼王。”“竟然已经诞生了鬼王，还八位？！”芍药震惊道。
    程祭酒沉吟道：“到底是不是鬼王，是不是八个，世子也不确定。
    就连城隍爷，也只见过瘪头将军。
    昨晚和城隍爷交手的就是‘瘪头将军’。
    八大鬼王很低调，目前尚未公开露面。
    之所以有‘梁河滩八大鬼王’的说法，是因为瘪头将军四处抓工匠，要在拐子山修建‘八王天宫’。
    既然是八王天宫，说明拐子山至少有八位‘鬼王’.不管境界是不是‘鬼王’，他们起码是阴兵中的大王。
    实力的话，应该也不弱。
    毕竟瘪头将军只是个杂号将军，都不够资格封王。”
    “程大人，仅仅瘪头将军一个，没八大鬼王相助，就击败了关城隍，还掳走几个土地神？”小羽首先想到了消失的“关家人”。
    难怪昨晚到现在，始终不见“关家人”过来监视她，原来惨遭横祸了。
    小羽悄悄在心里为瘪头将军点了个赞。
    “城隍爷并没败！事实上，城隍爷击溃了瘪头将军的阴兵大军，奈何从梁河滩到拐子山，几乎形成一片地上鬼国。
    作为迎祥府阴司之主的城隍，竟失去了主场之利。
    虽能击溃阴兵大军，却无法彻底镇压瘪头将军，让他趁乱掳走了几位阴司鬼神。”程祭酒叹气道。
    小羽感觉真实情况比这位祭酒大人说的更糟糕。
    关城隍和清河郡王表现得太急迫了，这会儿甚至显得有些慌乱。
    昨天深夜才在城外发生阴神大战，今天上午就开始宣传武林大会，这是什么火烧眉毛的效率？
    “程大人，武林大会具体是个什么章程？”她问道。
    穿越这个世界多年，终于遇到了传说中“武林大会”，她心里有点小激动呢！
    可在西游背景的仙佛世界，“武林大会”听着是不是有点low呀？
    召集一群武林人士，去和鬼神硬肛
    难道你们觉得每个人都可以是“斩鬼灭神的羽凤仙”？
    即便是羽凤仙本尊，也没多少信心。
    让她杀“义父”，哪怕义父是神仙境界都无所谓。
    但是，能杀“神仙义父”不等于能杀其他神仙啊！
    鬼晓得八大鬼王、瘪头将军都有什么神通，她两眼一抹黑，全然不知晓。
    悟空那么厉害，境界、硬实力都比敌人更强，依旧会因为敌人拿出神秘神通、法宝而吃大亏。
    她真实的境界实力，肯定不如“鬼王”.除非先让鬼王成为她的义父。
    境界再高也不敌神通啊。
    “大灭爸”就是针对“义父”的最强神通，可以跨越境界斩义父。
    “具体章程和过去一样，一切都按老规矩来。”程祭酒脱口而出道。
    “老规矩？”小羽有点惊讶，“难道过去经常举办武林大会？”
    “去年天门镇不就——”
    程祭酒刚说了半句，忽然反应过来，这位义薄云天羽凤仙是个“新人”。
    芍药向小羽解释道：“三十六国入侵我大蜀时，蜀国北方、东北、西北，我们蜀东，以雒都为首的蜀西，以及南部各郡，都举办过‘守土安邦英雄大会’。
    天门镇的‘蜀东英雄大会’，还是清河郡王亲自主持的。
    之后仙芝世子身先士卒，带着三千多位武林大豪深入敌军后方，断敌人粮草，清理敌人暗哨，打探敌军布防图.”
    小羽立即想到了柳姑姑的姘头与私生子，天门会会主雷振和儿子雷天阳。
    “程大人，你可去过天门会了？”
    程祭酒摇了摇头，“之后我会去找雷会主。”
    ——雷振落魄了呀，竟然还排在她后面.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慷慨应诺道：“程大人，你让王爷放心，我必定准时参加武林大会。”
    程祭酒先满意点头，又迟疑道：“这次武林大会由仙芝世子主持，王爷大概不会到场。”
    ——看来葛青云拍李靖宇的那一船桨，真的很重、很用力呀！连露个面，装装样子、打打士气都做不到。
    小羽好奇道：“刚才程大人一见面，就问我有没有听到消息，难道相关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
    程祭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昨晚才发生的事，消息哪能这么快传开？
    不过我先前去过红袖坊小静轩，去找狗肉道士。
    他正在小静轩附近探查情况直接引发关城隍与瘪头将军冲突的原因，就是曾在小静轩附近出没的两位鬼神、一个怨魂。
    怨魂似乎是来找你的，另一位阴曹鬼差也是你熟人，所以我以为你已经了解昨夜的情况。”
    小羽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她新收的干儿子，没了。
    黑发人送白发鬼，这下她必须参加英雄大会了。
    杀子之仇，不可不报！
    哪怕不亲自参与讨伐八鬼王的“填线宝宝大军”，她也要在大军出城时，站在城墙上，使劲为他们摇旗助威，不然不足以舒缓她的丧子之痛。
    (本章完)

 208.第201章 太极长春功

    第201章 太极长春功
    “芍药姐，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去迎祥府参加劳神仙的寿诞？”
    程祭酒离开后，小羽直接问道。
    黑妹淡淡道：“芍药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
    “怎么说？”
    芍药叹道：“首先，你年纪尚幼，劳神仙府中之人，多为童男幼女。
    其次，你修炼了雄龙功，还内功小成。
    劳神仙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老好人。
    你可听过‘长春武馆’的传闻？”
    小羽道：“长春武馆男的修炼雄龙功，女的修炼牝凤功。
    一旦练出内力，就可能被劳神仙采阴补阳、采阳补阴。”
    芍药轻轻点头，道：“劳神仙擅长阴阳采补之道，几乎每个修炼有成的长春武馆弟子，都曾被他招入府中。
    短则待个三五天，长则待三五年
    被采补者不会丢掉性命，不会亏损多少元气，有些弟子甚至功力大进，对劳神仙恋恋不舍，哭喊着不肯离开劳府
    可这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对你来说。
    但凡家里不是太穷，都不会送孩子去长春武馆。”
    天门镇没有长春武馆，不是劳神仙不想在天门镇开馆授徒。
    天门镇乃西方商贸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繁华且安全，有城隍、有衙门、有神捕、有城防营、有一众隐居人仙.
    老百姓要么有钱，可以去正规武馆学艺，要么干脆做个普通人，反正天门镇内很安全，不用学武也能平安福乐度过一辈子。
    比如胡掌柜与张大娘。
    胡掌柜家财万贯，需要娶个武馆主的女儿撑场子、镇家宅，可胡娘子几乎没跟人交过手。常年待在安宁祥和的天门镇，没机会和别人生死搏杀。
    张大娘一个平头老百姓，全家人都不会武功，一辈子没参与过打打杀杀。
    换成蜀国其它地区，老百姓就没这么洒脱了。
    比如横沙关，几乎家家练武。
    药铺掌柜的儿子，注定要继承祖传手艺，依旧费重资、从小打熬身体。
    “难道劳神仙欺我手中之剑不够锋利，还敢用强？”小羽道。
    黑妹冷笑道：“你都喊他‘神仙’了，还把他当成普通人？”
    “他被称为‘神仙’，不止是活得久？”小羽问道。
    根据她在天门镇街坊邻居口中探听到的消息，劳神仙之所以大名鼎鼎，还真就是他活得久。
    没听说他使用仙法神通的故事。
    黑妹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活得久很容易？活得久，就是最大、最难练的‘仙法神通’啊！
    无论是谁，只要能做到‘活得久’，他修炼其它仙法异术，只会更加简单。
    换成是你，你活了三百五十年，会一直耽于享乐、毫无进取心？
    事实上，能活很久已经很难。
    能活很久还一直活了很久，本身就说明他很不简单。”
    这话小羽无法反驳。
    有些人能活百岁，却没机会长命百岁。
    劳神仙活了三百多年，又是干的让人不耻的采补勾当，应该遇到过不少敌人，可他依旧活得好好的，要么本身实力足够强，要么背景够硬。
    “劳神仙都会那些仙法神通？”
    “不晓得，我从没见他和谁动过手。往年过寿，也只是使用一些幻术为嘉宾们取乐。”芍药道。
    “好吧，我明天不去迎祥府。嗯，我先前不晓得劳神仙寿诞的事，原本也没打算去。”小羽一脸无所谓地说。
    即便劳神仙是个真神仙，就凭他采补自己学馆男女弟子，她便瞧不上他。
    给那种人拜寿除非给她天大的好处。
    黑妹听闻此言，又面露迟疑之色。
    她看了芍药一眼，道：“我不确定李慢慢会不会去，但今年李芊樾公主一定要去劳府。
    公主会代表国君，向劳神仙送上贺礼。
    所以我估计有不少蜀东世家贵女也会去。”
    “劳神仙好大的面子，连国君都要派公主为他祝寿！”小羽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又表情古怪道：“李慢慢之前去过劳府，有没有被采阴补阳？”
    黑妹目瞪口呆，“你胆子真大，什么话都敢说。这话要是传出去，纵然你还没到真气境，估计李慢慢也要提着剑杀到天门镇，和你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不是你们给我的暗示嘛！”小羽道。
    “你也知道她叫‘李’慢慢！‘李’姓来自清河郡王，作为王爷义女，代表义父为劳神仙贺寿而已。”芍药神色复杂道。
    顿了顿，她又道：“劳神仙不是‘劳魔头’.至少不公开做天怒人怨的事。
    劳府也不是谁进去了、都别想好着出来的魔窟！
    如果你没修炼雄龙功，我压根不会说什么。”
    芍药自己都去过劳府多少次了，一直都好好的。
    但她只确定劳神仙不是急色的魔王，不能保证劳神仙能忍住不对天资卓绝的羽凤仙下手。
    黑妹也看着小羽，道：“我的意思是，公主和一众世家贵女都会去，劳神仙都未必有精力关注你。
    你如今名震西蜀，多少人在背地里研究你的武功路数。
    你修炼雄龙功和《虎魄七杀》的事，大家都知道，劳神仙也知道。
    他必定早已关注你，即便有啥心思，也不会专门挑在寿诞之日。
    所以，明天你去了也没什么。
    不过，劳府寿宴不是蟠桃宴，去了劳府，也不能让你成为‘羽神仙’。
    你要是不去，在家读书也不亏。”
    “你去不去？”小羽问道。
    黑妹红色的眉毛皱了皱，道：“我对劳神仙和他的寿宴都没兴趣。但我目前在公主府挂了个‘中书舍人’的虚衔，要陪伴李芊樾公主左右。
    明天晚宴结束，我会跟她回雒都。”
    她并不是芍药的专职儒学老师。
    能在天宝居暂住几日，是她提前知道李芊樾的行程，特意请了几天假。
    “既然李慢慢可能去，那我也去看看吧。”小羽看着芍药道。
    既然是举办寿宴，趁机拜个“爹”应该不难。
    所以她不怕劳神仙她不相信劳神仙比“神尼”更强。
    而且芍药与黑妹的话，让她对劳神仙的功法起了几分兴趣。
    “长春真气”（雄龙功完整版）不仅让他活了三百多岁，还活得如此滋润，连清河郡王和蜀王都派至亲过来贺寿.
    莫非完整的长春真气能让人成仙？
    当初虎臣让宋长青教她《雄龙功》内力篇，只是让她打基础。
    来天门镇后，即便依旧处于内气境，她却早早自创后续功法。
    内气境之后就是真元境。
    真元境大圆满后结成“气丹”（元丹），仙武之道差不多走到尽头（人仙）。
    人仙的气丹是一颗死丹，无法进一步突破。
    小羽当然不愿“前途无亮”。
    《太极金书》上册按部就班地修炼，能直接练出真元，但缺少最关键的结丹内容。
    《太极金书》并非仙武，它没称呼其为“真元境”，只是从效果上——人体小宇宙，天地大宇宙，小宇宙与大宇宙之间由“气”相连，形成一个‘气’的内外大循环——如同仙武的真元境。
    按照小羽的理解，《太极金书》上册展现出来的修行境界，可以概括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
    炼精化气：直接通过炼气，让普通人与天地产生“气”的大循环，炼化天地之灵粹为自身之气。
    炼气化神：用“气”来壮大体魄和灵魂，先纯化灵魂到至阴境界，再从至阴中诞生一点纯阳。
    灵魂纯阳，则为“纯阳真仙”。
    她的“纯阳剑气”就是这么修炼出来的。
    李旦大概没骗她，“太极金书”真是一门上古仙法。
    奈何它有两大致命缺陷：第一，残缺，不仅她手里只有上册，很残缺。
    她估摸清河郡王手中的《太极金书全册》也有点残。
    这种残，并非遗失了某些原本拥有的内容。
    而是它作为一门炼气术，原本就很简陋。
    创造它的炼气士很low。
    小羽当然没资格瞧不起仙人，但她有“神尼老母灭杀法（30%完成度）”、“青松道童灭杀法（5%）”、“赤鸠罗灭杀之法（20%）”。
    这些灭杀仙人之法，明显比“太极金书”高级：某些灭杀仙人之法需要针对的要素，太极金书不具备；将太极金书具备的全部要素投入紫府，无法立即让灭杀仙人之法完整。
    如果只是有些简陋，小羽也能接受。
    毕竟现在的她，只想先吃饱，将来发达了，再考虑吃好。
    可《太极金书》还有第二个致命缺陷：难度太高。
    进入考场，考680分，上清北，难度很高。
    先绕城市跑一百圈，再站在大马路边发呆三天三夜，接着坐在板凳上不吃不喝坚持十天，最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跨越半个城市的距离进入考场，休息到最佳状态，考520，上一本线这难度更高。
    不是考520分的难度更高，是之前与考试无关的“无用功”坚持不下来。
    《太极金书》就是这样。
    它的难，很多都没必要——这是小羽通过对比仙人灭杀之法，推导出来的结果(ps)。
    她修炼过《太极金书》。
    太极金书没有仙武五大要素，只炼气、炼神。
    炼气先不说，只说炼神纯化灵魂之法。
    按照紫府推衍的“神将葛庆灭杀法”，小羽将浑浊的封神榜煞气纯化到“至阴”境界，又从纯阴中诞生一点纯阳。
    她成功了，纯阳煞气练成了。
    可她自身灵魂，按照《太极金书》炼神之法，以气养神，毫无进展。
    别说纯阳、纯阴，都没“纯净”一丁点。
    仿佛蚍蜉撼树，蚍蜉用力坚持了一个多月，大树毫无改变。
    既残又low，还特难练。
    小羽只能将它当成总纲（成仙的方向），以雄龙功（长春真气）为基础，来推衍新的功法——《太极长春功》。
    如果能拿到劳神仙的“长春真气”，对推衍“太极长春功”有巨大好处。
    哪怕拿不到劳神仙的根本法，只要让他触动大灭爸，“太极长春功”也能前进一大步。
    不仅是劳神仙。
    如果连李芊樾、李仙芝都去给劳神仙贺寿，那么其他宾客该是什么档次、什么实力？
    如果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小羽有点期待明天的寿诞了。
    (ps:小羽不知道，并非编写《太极金书》的人故意弄些没用的“难点”，也不是写太极金书的仙人太low有点low，只是个散仙，但不至于low到在秘籍中弄一堆莫名其妙的难关。
    一句话，《太极金书》过期了。
    这也是本书设定之一，并非越古老的秘籍越强大，也不是反过来，越古老越没用。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
    如果记载开天辟地的秘密，越古老越强大。
    某些被圣人刻意隐藏的神通术法，也是越古老越接近本源。
    若只是模仿天地宇宙的修仙炼气之法，则越古老越废，因为宇宙在变！)
    (本章完)

 209.第202章 神佛庇佑，诸邪不侵

    第202章 神佛庇佑，诸邪不侵
    与芍药谈好了明天一起去迎祥府给劳神仙拜寿的事，小羽立即离开天宝居，再次回到红袖坊。
    依旧没走正门，沿着酱油巷进去，也不打算翻墙进小静轩。
    她是来找狗肉道士的。
    “狗肉道士？他上午确实来过，做了一场法事，骗了一顿香肉，就离开了。”黄寡妇道。
    说完她还左顾右盼，压低声音道：“昨晚又有鬼在酱油巷嚎叫，似乎在喊你的名字，‘羽凤仙，义薄云天的羽凤仙，衙门口斩神将的羽凤仙’~~”
    和昨晚的小强一样，她在模仿吊死鬼张小巧的声音。
    还别说，比狗子强太多了。
    不仅叫声阴森，脸上还做出狰狞可怖的表情，很有几分死不瞑目的怨愤味道。
    “我只知道她是个吊死鬼，但我之前完全不认识她，不晓得她为何要来找我。”小羽无奈道。
    黄寡妇道：“我知道，她来找你求助。”
    小羽奇道：“你怎么知道？”
    黄寡妇表情诡异，声音压的更低，“张大姐说的。”
    “张大娘？”
    黄寡妇轻轻点头，凑到她跟前耳语道：“你这几天不在家，恐怕还不晓得，张大姐发汗伤了阳。
    俗话说，春捂秋寒嘛！
    大姐穿着夹衣在翟老三家忙里忙外折腾了两天，回去就病了。
    人一生病，三魂七魄开始不稳。
    昨夜吊死鬼在酱油巷唤你的名字，却把张大姐给喊了出去。
    张大姐人迷迷糊糊，只以为自己还在外面闲逛，遇到了问路人。
    她问吊死鬼找谁。
    吊死鬼说找‘义薄云天羽凤仙’。
    她又问找小凤仙做什么。
    吊死鬼说当日在城隍爷的衙门里，就听说羽凤仙非常厉害，煞气之重，连城隍爷麾下的鬼差都经受不住，被伤到了。”
    小羽心中一动，想到“红袖坊刺杀案”后，她第一次尝试用封神榜兵凶血煞，驱逐周围可能存在却看不到的鬼神。
    也只有第一次爆发，才可能伤到“关家人”。
    经历过一次煞气爆发，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必然警觉小心，也必然能远离煞气影响范围。
    “后来在阴曹地府里，那吊死鬼又听鬼神谈论‘义薄云天羽凤仙’、‘羽凤仙斩杀天兵天将’的故事，越发将你当成了大煞星、大救星。”
    黄寡妇用奇怪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感慨道：“小凤仙，你真成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了。
    连地府怨魂、鬼神都知道你，都在谈论你，还夸你‘义薄云天’.”
    小羽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脸上笑容也更灿烂，嘴上却谦虚道：“那吊死鬼是天门镇人，即便送入枉死城，也必然关押在西蜀地界的城区。
    周围的怨魂多是西蜀人，故而知晓我的名。”
    “不止是怨魂谈论你，还有鬼神，阴曹鬼差。”黄寡妇道。
    “唉，都是西沙域的鬼差，也算本地人。那吊死鬼找我干啥？”小羽又问。
    “她丈夫被拐子山瘪头将军捉去修建八王天宫，想要你杀进拐子山鬼国，从瘪头将军手里把她丈夫救出来。”
    黄寡妇说完，就自己叹气道：“那吊死鬼是个有情有义的可怜人，但她的要求，也太强人所难。
    你纵然剑法犀利无双，可你首先不是仙人，你才内气境。
    其次，你孤身一人，双拳尚且难敌四手，况且拐子山鬼国有千军万马。”
    小羽好奇道：“梁河滩拐子山八大鬼王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城了？”
    “现在还没传遍全城，但过个两天，必定老少皆知。”黄寡妇指了指自己，“狗肉道士帮张大姐驱邪时，我们就在边上听他们说。
    然后只我一个人，就将消息散播了至少三条街。”
    小羽放心了。
    至少大家都知道吊死鬼不是她故意招惹来的。
    实在是没办法，她名气太响亮，“义薄云天、剑斩天神”的故事，鬼神皆知。
    “昨夜，城隍爷和瘪头将军在城外大战，仙芝世子即将召开针对拐子山八鬼王的武林大会，婶子可知道？”她问道。
    黄寡妇眼睛一亮，“我不晓得，你赶紧跟我详细说一说。”
    小羽知道的也不多，只能泛泛而谈，然后拉着意犹未尽的黄寡妇去对门拜访张大娘。
    张大娘儿子在城外开了一间卤肉铺子，离家比较远，儿子媳妇一般都不在家。
    这会儿她生病，媳妇蔡氏带着大孙女回来看顾家中老人了。
    “大娘，我刚知道你生病，没带啥礼物，就让我用道家的养生内力，帮你推拿按摩一会儿吧。”
    小羽算是小小撒了个谎。
    昨晚小强便告诉她张大娘生病的事。
    她匆忙过来找狗肉道士，给忘记了。
    “哎，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带什么礼物——哎呦，舒坦死我啦~~”
    张大娘嘴里的客套话还没说完，便扯着嗓子叫嚷起来。
    她本来就生了病，昨晚又见了鬼，脸色很苍白，眼神也没啥光彩，声音中透着虚弱与疲惫。
    现在叫声里却透着一种中气十足的活力。
    她媳妇蔡氏正在外面为客人沏茶，听到叫喊，连忙把头伸进门帘，疑惑道：“婆婆，你是痛得厉害吗？”
    她看到婆婆侧着身子躺在床上，那个小凤仙似乎在帮她揉脖子。
    “我~~哎呦，哎呦~~好安逸哟~~~媳妇，我不痛，我是~~哎呦，舒坦，太舒坦了，像是吃了王母娘娘的仙桃，要飞起来了！”
    蔡氏惊讶看到婆婆叫着叫着，脸上的惨白消失不见，渐渐变得红润，甚至有点容光焕发了。“小凤仙，你修炼的什么内力？太厉害了。”张大娘哼唧道。
    她没说小羽手法厉害，或者医术高明。
    因为她去过宝安堂，闵神医亲自为她开的药。
    “小凤仙修炼的不就是雄龙功？”黄寡妇脱口而出，神色有些疑惑。
    “我的内功的确有点特殊，但更多还是手法技巧。”小羽笑道。
    她的《太极长春功》的确比雄龙功更精纯浑厚，但终究不是专门疗伤的内气。
    关键是纯阳剑气！
    未经过纯化的封神榜兵凶煞气，影响人的理智，侵蚀人的身体。
    害人害己。
    纯阳化之后，融入内气化为“纯阳剑气”，即便不如纯阳真仙的“纯阳仙气”，至少沾染了一点纯阳之意。
    灵魂纯阳，灵魂飞升；肉体纯阳，肉身成圣。
    张大娘可不就舒坦得像是吃了王母蟠桃嘛！
    “小凤仙，你这是啥手法？闵神医配的药，都没你内力按摩管用。”张大娘懒洋洋道。
    “闵神医即便没有我的内力，手法技巧肯定比我更高明，可看病的人那么多，他照顾不过来。”小羽道。
    除了纯阳剑气，她还使用了医道之术：以纯阳剑气平衡、壮大张大娘体内阴阳五行之气。
    “之前你还跟闵神医学习医术，现在怎么不去宝安堂了？就你这种手法，再学个三五年，将来成为‘羽神医’也不是不可能。”张大娘道。
    ——唉，我怕将祸患引到宝安堂啊！
    医道之术瞒得过普通人，铁定瞒不过天宫神仙先观望一段时间再说吧！
    小羽心里叹息，面上微笑道：“若不是遇到葛庆，我这会儿还天天往宝安堂跑。
    现在葛庆的案子了结了，却过去没多久，我也没彻底安顿下来。”
    又闲聊了几句，小羽忽然想起狗子说王家的翠儿要嫁人，就问道：“听说翠儿姐喜事将近，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张大娘有点诧异，道：“王家老安人过世时，非常放心不下王处士，一定要他承诺，在她下葬一个月后，纳翠儿为妾。
    从今往后，就让翠儿代替她照顾老先生。”
    “王处士都多大年纪了，翠儿姐还不到二十呢！”小羽皱眉道。
    黄寡妇叹道：“王处士也这么说，他压根不愿意纳妾。
    当时我们虽不在现场，可王家丫鬟婆子都看到了、听到了。
    老安人就是放心不下他，也想为翠儿找个好归宿。”
    说到这儿，她偏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也不怪老安人走得不安心。她为什么病故，大家都知道。
    我不是说聂家妹子（王家大媳妇）不孝顺，奈何老安人心里肯定会这么想。
    张家妹子（王家二媳妇）大概也失去了老安人的信任。
    毕竟当日聂家妹子躲在自家小院说悄悄话，张家妹子却当着婆婆的面告状。
    家里就这两个媳妇，指望她们将来孝顺老公公？”
    张大娘皱眉道：“你别瞎猜，老安人哪有这种想法？
    她纯粹是看王处士孤零零一个，怪可怜的，想给他找个伴儿。”
    接着她又看向小羽，道：“给王处士当妾，肯定算不上什么大福气。
    但王处士是个和善人，王家两位公子也知书达理。
    纵然在王处士百年之后，王家也不会少了翠儿的吃穿用度。”
    ——但人活一辈子，不能只满足于吃穿不愁啊！
    小羽心里很为善良淳朴的翠儿感到不平，对已死的老安人感官大恶。
    “汪汪汪~~”刚离开张大娘家，小强便吐着舌头靠过来。
    “主人，你回来怎么不叫俺一声，俺一直在等你呢！”
    “等我干啥？”
    “俺有关于昨晚吊死鬼的新消息”
    它汪汪叫着将黄寡妇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
    “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她走到酱油巷路口，早过了红袖坊后门。
    “主人，你带俺去天宝居吧，俺帮芍药姑娘守大门。”小强哀求道。
    小羽叹道：“天宝居不是咱家，我也只是个客人”
    说到这儿，她忽然顿住脚步，嘀咕道：“虽然不关我什么事，可我还是得去见一见她，不然念头不通达！”
    “见谁？”狗子莫名其妙。
    “你别管我！”
    小羽想干就干，寻了个没人注意到的街角，纵身一跃，落在围墙上。
    “阴鬼剑遁之术！”
    她的身子潜入鬼道，只留下一道灰色影子，在屋顶上快速跳跃。
    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从酱油巷北边路口，来到巷子最里面的王家宅院。
    “咦，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她跃上半空，即将落到王家院墙上时，一片璀璨金光在她眼前绽开，一股至纯阳刚的力量撞在她身上，仿佛她主动撞在一堵坚硬的墙壁上。
    “噗通！”
    她竟然被弹飞七八米，重重砸落回小静轩的院子里。
    (本章完)

 210.第203章 莲花法界

    第203章 莲法界
    阴鬼剑遁之术模仿自阴风剑遁之术。
    阴风剑遁之术是真正的遁术，还是非常罕见的风遁之术。
    阴鬼剑遁之术并没开启遁术，只是假借鬼道在人间穿行而已。
    目前小羽已能感知低级别的神道，将来她或许还能开发出“阳神剑遁之术”。
    无论温家的“风阴宝鉴”，还是她自创的阴鬼剑遁，都是阴属性的遁法：进入遁形过程之后，感受到阴属性的力量。
    尤其是鬼道剑遁。
    低级神道则偏向阳属性。
    甚至城隍庙的值日功曹，同样是鬼神，身上的气息都比地府鬼差要“阳”一些。
    此时小羽以阴鬼剑遁之术，撞上一层“纯阳属性”的结界。
    落地后，小羽已经从鬼道脱离，她重新跳上屋顶，惊疑不定看向王家后院。
    和往常一样的景观，并没出现璀璨光芒。
    轻轻一跃，落到王家后宅院墙上，也没有纯阳刚硬的力量阻拦她、将她弹飞。
    “难道针对的是阴鬼剑遁之术？”
    小羽又跳回小静轩屋顶，再次使用阴鬼剑遁之术。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如同一条鬼影子快速在阳间穿行。
    她进入鬼道后依旧站在屋顶上，没有急着往前冲。
    王家一如之前，并没任何异常景象。
    这并不让小羽感到意外。
    站在鬼道看向人间，人间是完全正常的世界。
    也即是说，鬼看到的人间景观，和人看到的一样。
    “可刚刚的金光是哪里来的？”
    小羽依旧在阴鬼剑遁之术状态，却跳到张大娘家的屋顶上。
    王处士真正的邻居是蔡家，张大娘只和王处士家后院库房是邻居。
    从张大娘家的屋顶，能一路走到库房屋顶上。
    小羽在鬼道中一步步往前走，终于再次看到璀璨的金光，再次被一股强横的纯阳之力推开。
    这次她有准备，身姿轻盈退后七八丈，并没慌乱踩坏别人家的瓦片。
    “王处士说他家受神佛庇佑，竟然没吹牛！”
    小羽至少确定了一件事：孤魂野鬼无法侵入王家。
    接着她又感到十分荒谬，“老安人算是白死了。”
    老安人死亡的直接原因，是郁气凝结于心，想不开，念头不畅快。
    可她之所以与媳妇吵架，是因为冯尼婆搞窥天鉴地。
    聂氏请冯尼婆的理由.至少明面上的理由，是婆婆被鬼嚎（燧元子）魇住了，家里需要神婆驱邪。
    可王家有神佛庇佑，只要自己心里没有鬼，任何凶鬼都无法真正伤到王家人。
    而一旦心里进了鬼，纵然真仙神佛之力，也驱逐不了。
    “咦，莲法界被触动了？”
    小羽第一次撞上一片金光后，前院书房中的王处士便有了感觉。
    他穿着常服，挽着袖子，正在桌子前作画。
    第一次撞击，王处士笔触停顿了一瞬，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轻描淡抹。
    很快，第二次撞击便到来。
    王处士放下笔，站起身静静等待。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撞击连绵不绝，别说停下来，甚至有更快更急的趋势。
    老头子脸上的淡定渐渐消失，焦躁不安爬上心头。
    “有妖魔鬼怪盯上了王家，且实力极为强大，连续撞击莲法界，竟然没被烧成灰灰，撞击反而越来越有力它是从哪里来的？
    自从三十年前仙剑斩妖龙，我再也没离开过天门镇，连自家小院都很少出，什么时候染上的孽债？”
    他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越拧越紧，步伐开始凌乱，心里快速思索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
    再三确定，近期并没招惹什么大敌后，王处士推开房门，走到小院墙角，将忐忑的目光，投向水缸里半枯萎的荷叶。
    明明没有风，也没人触碰水缸，叶子枯黄的荷叶下方，却有波纹轻轻荡漾，还非常有节奏。
    “奇怪，从法界波动看，邪物不像拥有连续撞击法界的实力，莫非并非妖邪.”
    见到只有淡淡的水波，没溅起大片水，王处士面上虽有疑惑之色，却长长吐出一口气，表情放松下来。
    接着他又盯着波纹仔细观察，“在后院，库房的位置”
    “我倒是要瞧一瞧，是哪来的孤魂野鬼，还是什么打饥荒的野神！”
    确定侵入者并非之前猜测的强大魔神后，他脸上的忐忑早已换成怒气。
    王老头从墙角捡起一根竹棍，气冲冲离开小院，朝着后园库房的位置潜伏过去。
    呃，他虽然气冲冲，也有信心在王家院内一根竹棍打天下，却没大咧咧呼呵猛冲。王老头懂得先观察敌情，找准机会狠敲对方一闷棍。
    “咦~~”
    躲在影壁后面探头观察的他，一眼便看到了不停练习“铁山靠”的小羽。
    哪怕小羽依旧在阴鬼剑遁状态，身处鬼道，普通人即便盯过来，也只能看到一团朦胧的灰影，可王老头直接看透了鬼道中的她。
    看到她撸起袖子，站在院墙上，摆出铁山靠的姿势，不停“打篮球”.当然，王处士肯定不懂“打篮球”的梗。
    他只看到小羽不停用右肩撞击莲法界。
    他甚至能看到无影无形的莲法界大放光明，而羽凤仙铁山靠的肩膀，也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内力。
    “这是在干啥？”王处士有些懵逼。
    他首先确定不是妖魔鬼怪入侵自家宅邸。
    小静轩羽凤仙闯他家后园也不是一次两次，八成又是一次普通的串门毕竟今天他家里并没“婆媳大战”可以看。
    可他不明白她是怎么触动的莲法界，又为何要撞击莲法界。
    看她的动作，那么有节奏、有力量，看她的表情鼻头爬上几滴热汗，粉脸红扑扑，脸上似乎有开心的笑意。
    “你在干什么？”他想不明白，干脆走出来喊道。
    “啊，王处士，你，你咋来了？”
    沉醉于撞墙运动的小羽，没察觉到王处士的到来，被吓了一跳。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倒是你，为何在此为何不停‘铁山靠’？”王处士木着脸问道。
    小羽解除阴鬼剑遁之术，跳进院子里，一脸好奇地打量他，道：“你家果然有神佛庇佑！
    今天我本打算偷溜进你家后宅找翠儿姐，结果一头撞在一片金光上。
    当时我猝不及防，被撞得头昏脑涨，所以这会儿正在研究呢！”
    王处士若有所悟，道：“你刚刚使用了什么邪术？周身阴森鬼气，不像个好人。”
    小羽也不奇怪他能看透‘阴鬼剑遁之术’。
    老头子甚至察觉到冯尼婆肚子里的“五脏神官”，还能用竹棍敲打他们。
    不使用煞气，小羽都伤不到神道符使。
    “不是邪术，我只是用剑意开辟一条鬼道，借助鬼道，像鬼魂一样在阳间快速穿行.”
    先把自创的“阴鬼剑遁之术”详细解释一遍，她接着总结道：“害人的才叫邪术，我的阴鬼剑遁之术只是借助鬼道快速遁走，并没直接伤害好人，故而只能算一们秘术，不是邪术。
    至于‘像不像’好人.看起来像个好人，也不一定是好人呀！
    地府鬼差，一个个都鬼气森森。
    可他们多怀正义怜悯之心，因为生前是大好人，死后才被选为阴吏。”
    “常言道，显幽殊途。你是活人，长期进入鬼道，对你没好处。”王处士道。
    “我若不修炼阴鬼剑遁之术，早被敌人一刀砍死了，不需要长期，一瞬间我就不好了。”小羽道。
    王处士叹了口气，不再争论这个话题，只问道：“你进入鬼道后见到了什么？”
    “一片璀璨金光，似乎蕴含纯阳仙气，我想观摩一二，顺便吸收一点仙气。”小羽老实道。
    “怎么观摩，不停用肩膀撞？”王处士问道。
    小羽道：“只有走鬼道才能见到金光，也只有靠近它才能触碰到它。对了，那金光是什么东西？”
    王处士很不想泄露自家的秘密，可小羽不仅能看见、还在不停撞击.
    “那是神佛的恩赐，是帮我镇宅守家的莲法界，也是我家的秘密，你可明白？”
    王老头向她递过去一个“你该知情识趣、快快离开”的眼神。
    小羽点头道：“我明白了，只这样碰撞研究，不仅效率低，还影响到你的安宁。不如你带我参观一下法界核心，传授我法界相关的智慧。”
    以王处士数十年的涵养，也忍不住额头青筋直跳。
    “我不懂莲法界，也没办法带你参观研究，你快快离去！”他直接挥手赶人。
    他直接，小羽也直接，道：“我可以离开你家园，但我还会站在张大娘屋顶上往你这边撞。”
    王处士吹胡子瞪眼，怒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撞？”
    “撞不是目的，只是研究仙人之力的手段。你也晓得我和西方八仙的恩怨纠葛，我名声越响亮，他们杀我之心越坚定。
    说不得他们的暗杀团队已经组建完成，正在赶往天门镇的路上，我必须想办法提升实力。”
    解释之后，小羽又抱怨道：“街坊邻居都说你是雅量君子，可你现在忒小气了，我只是研究，又不窃取，你老人家激动个啥？”
    王处士儒雅随和的一辈子，从来没跟人这样说过话，尤其对方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有些粗口他能骂，却无法朝她喊。
    “你不是要找翠儿吗？”他只能岔开话题。
    “等我见过翠儿姐，你再带我参观莲法界？”小羽问道。
    王处士老脸扭曲了好一会儿，使劲一跺手中竹棍，转头就走。
    “法界就在我院子里，你来看，看你能不能看出朵儿来！”
    小羽笑道：“那我先看法界，再去找翠儿姐。”
    (本章完)

 211.第204章 王处士的遗产

    第204章 王处士的遗产
    “这就是莲法界的阵眼？”
    小羽绕着水缸左看右看，恁是看不出半点奇异之处。
    水缸缸口也就三尺宽，里面有两片半枯的荷叶，还有一团婴儿拳头大、干巴巴的莲蓬。
    荷应该是活的，只是入了秋，褪去了绿意，失去了活性。
    此时完全一副普通荷的样子。
    即便开启心海诀，以心之灵眼观察，也没察觉到任何异样的元气波动。
    王处士面露回忆之色，道：“三十年前，我学别人贩卖货物，外出经商。
    回来的路上偶遇一僧一道，两人坐在破庙后面的山坡上喝酒。
    我过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们请我吃烤鸡。
    烤鸡用一片荷叶包裹.“
    他伸手指着水缸里的半枯荷叶，“喏，就是它！我将荷叶带回家，放在水缸里，它竟然又活过来，第二年还长出一株莲。”
    小羽心里啧啧称奇的同时，还感到很不满意。
    王老头都不止是使用春秋笔法这么简单。
    省略了太多关键内容。
    “莲法界怎么激发，如何操控？我不是窥探你家秘密，我只是看不出来缸里莲有何特殊。”
    “不晓得，就连‘莲法界’这个名字，也是我自己瞎编的。”王处士摇头道。
    小羽把心里的不满直接摆在脸上，不悦道：“都把我带到这儿了，您老人家还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
    王处士无奈道：“我真的不晓得！那两位游戏红尘的仙人，从没开口说将荷叶送给我，也没提过什么莲法界。
    当发现他们是神仙后，我.大概和今天的你一样，心中灵机被触动，觉得包裹烤鸡的荷叶是好东西。
    我将它揣在怀里，打算带回家。
    在回家路上，我便发现它的不凡。
    带着它，我一路上诸邪不侵，还能看到一些地府鬼神、神道符使之类的。
    起初我并没想过将它种在水缸里。
    我将它供奉在自家小祠堂.你应该能想得到结果，家人、族人都用异常的目光和态度对我。
    我不在乎他们的目光，但我忽然醒悟，供奉起来固然能表达恭敬，可太显眼，太招摇，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我将它藏了起来。
    没想到第二年拿出来，它依旧绿油油。
    然后我才有了试一试，看它能否重新种活的想法。”
    小羽感觉这回王老头很有诚意，至少说了大半实话。
    “你所谓的神佛庇佑，只是捡了片荷叶，荷叶能镇宅守家？”
    王处士严肃道：“荷叶固然神奇，但它只是表象。若无神佛意志，它只是一片普通荷叶，当年就烂掉了。
    若神佛有庇护之意，湖边随手摘的荷叶，路边捡的石头，都能成为仙品神珍。”
    小羽轻轻点头，能说出这种话，王老头还真有点“灵机”。
    “你可晓得那两位仙长的名号？”
    王处士摇头道：“若知道名号，我还会只供奉荷叶？”
    小羽怀疑他没说实话。
    都见了面，聊上天，还不自报姓名来历？
    你自报姓名，对方出以礼貌，无论如何要给个称呼。
    “你怎么确定他们是仙人？”她又问。
    “他们谈吐不凡，豁达不羁，最后还飞到天上，腾云驾雾离开，不是神仙是什么？”王处士道。
    “他们吃的烧鸡、喝的酒，你喝了没、吃了没？”小羽问道。
    王处士遗憾摇头，“他们很热情，请我吃、请我喝，可我之前已经吃下两块烧饼，喝下半壶清水，肚子里饱饱的，吃不下。
    而且那只烧鸡又瘦又小，看着像烤鹌鹑，酒瓶也一掌可握，一僧一道却身材高大我还担心他们不够吃，将包里剩下的烧饼递给他们吃呢！”
    小羽能看出来，老头子脸上不仅有遗憾，还有浓浓的懊悔。
    显然，他也发现自己错过了最大的仙缘。
    “我有一点仙福，却没有仙缘~~~”他叹息道。
    见到仙人，捡到一张荷叶，是福气。
    喝下酒、吃了烤鸡，就可能踏上仙途，获得仙缘。
    “您老是个老实人。”小羽又有点替老头感到不平。
    老实人活该错过仙缘？
    王处士看出她的想法，感慨道：“你做个积德行善的好人，才有见到仙人的福气。
    可机缘又是另一回事，要你自己把握。”
    如果他不够实诚，而是一个狡猾的人，压根见不到仙人。
    至于烤鸡与酒
    可能是仙品，也可能只是凡物，关键在他能否“灵机一动”。
    就像仙人离开后，再看地上的荷叶，他心中“灵机”终于被触动有点晚，但总归不是一无所获。
    小羽把王老头的话，放在心里仔细咂摸一番，感觉他说的还真是很有道理。
    至少在这个世界，算是经验之谈。
    “既然荷叶是仙品，我能将它拔出来看一看吗？”
    “拔出来看，和现在这样看，有什么区别？你快去找翠儿吧！”王老头摆手赶人。
    小羽还不想离开，又问：“这个莲蓬已经枯了，能摘下来送我吗？”
    王老头二话不说，立即将枯萎的莲蓬揪下来，递给她道：“拿去，快走！”
    都不用接过莲蓬仔细观察，只看王老头这态度，小羽就明白“灵机”不在莲蓬中。
    不过她还是接过莲蓬，解释道：“我在衙门口斩杀假冒天使之邪神的事，老先生可晓得？”
    王处士嘴角轻轻抽搐一下，道：“我不怎么关心外面的事，你快去吧！”
    ——这个老王没了年轻时的实诚啊！
    小羽心里骂他油滑，面上诚恳地说：“我能斩杀邪神葛庆，主要靠的是纯阳剑气”
    她用通俗易懂的话，将纯化兵凶血煞之气、让其诞生一点阳性的事，解释了一遍。然后道：“我之所以对莲法界感兴趣，是因为它的气息与纯阳煞气有点像。
    当然，它是仙气，不是煞气，相似的仅仅是那一点纯阳。
    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不停用肩膀撞它，它完全奈何不了我。
    我第一次撞它，它将我弹飞几丈远。
    后来我慢慢试探，它依旧能将我弹飞，能攻击我。
    不过，我习惯了它的力道，没有踩碎瓦片。
    可等我用纯阳剑气护住肩膀，嘿嘿，它无法再弹飞我。
    我的纯阳剑气抵消了法界冲击力。”
    老王面露惊疑之色，“这么说，你纯阳剑气在境界上，与莲法界的纯阳仙气差不多？”
    小羽老实道：“差很多。煞气是死的，人是活的。
    提纯煞气，可以不在乎手段，往死里折腾。
    就像一条脏污的毛巾，放在河边鹅卵石上，用棒槌使劲敲打，将上面的污浊洗掉。
    可纯化人的灵魂，不能用这种手段。
    把人放在鹅卵石上捶，没几下就人死魂消，还怎么修炼纯阴之魂，又如何从纯阴中诞生一点纯阳？
    事实上，我纯化煞气的方法，比清洗脏毛巾更粗暴，比铁匠通过捶打来精炼玄铁还要野蛮。
    因为手段粗暴简单，所以能在短时间内练成纯阳剑气。
    但这种方法无法用在我自己灵魂上。
    感受你家的莲法界，有利于我进一步提升纯阳剑气。
    我的纯阳剑气只是从纯阴中诞生一点纯阳。
    真的就只一点。
    像是纯黑的夜晚出现一点萤火。
    送你荷叶法界的仙人，应该是纯阳真仙，法界中的仙力完全纯阳，犹如一轮大日。
    毫无疑问，让黑夜中一点萤火变成光灿灿大日，我的‘纯阳剑气’将更加强大。”
    顿了顿，小羽又眼含期待地看着缸中荷叶，道：“此外，我还想触类旁通，通过纯阳仙气，研究灵魂或内力的纯阳之法。”
    理论上，灵魂纯阳化，是在成为仙人之后的境界。
    而小羽如今还是内气境，距离仙人都有万里之遥。
    但她既没有直接修仙的机缘，又不甘心沿着仙武之道一条路走到死胡同（人仙），自然不在乎什么境界的规律。
    有了灵感就开干。
    干到歧路之尽头，回头重新干。
    反正她是个“散修”，不使劲折腾，一定没法成仙。
    “灵魂纯阳，那不就成为真仙了？”王处士既是震惊，又十分怀疑。
    “肯定不可能一次纯阳，但凡稍微纯化一点，有一点纯阴的性质，我已十分满足。
    若能在纯化过程中，逐渐练成‘阴神’，我便算是踏上‘散仙之道’。
    不说仙途在望，至少朦胧看到远处的高山。
    只有阴神大成，才会考虑阴极阳生，诞生一点纯阳的可能。”小羽道。
    “如果灵魂纯化错误，无法回头了呢？”
    王处士也听明白了。
    她没有仙缘，没有完整的仙道传承，纯粹是顺着感觉，瞎胡乱折腾。
    “葛庆魂飞魄散后，都能重新成为天神。这世上就不存在无法回头的路。”小羽道。
    王处士轻轻点头，“你能有此大勇气、大毅力，很难得。
    其实对你而言，失败了并不可怕。
    你天生宿慧，又练出纯阳剑气，如今还在尝试修炼阴神。
    纯阳真仙，真灵不昧。
    你即便练成半吊子阴神，等进入轮回，觉醒记忆的概率也很大。
    这辈子不行，下辈子小心点就好。”
    小羽脸一囧，老头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既然你能理解，是不是允许我继续研究你家莲法界？”
    王处士沉吟道：“我有一个建议，你想不想听？”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听？
    小羽道：“你说。”
    “在我将死之时，把莲法界直接送给你，你可以过来将水缸抬走，也可以将荷叶揪出来，当成一剂大药，塞进嘴里直接嚼吃下肚，我估计效果会很不错。”王处士道。
    小羽惊讶道：“你要白白送给我？可你死了，还有儿子、孙子呢！”
    王处士叹道：“我的两个儿子仅是中人之姿，没干过啥坏事，算不得坏人，却也无甚德行，承受不起莲法界的福气。
    我同样樗栎庸材、无才无德。
    能得仙长庇佑，一辈子家宅安宁，我已感激不尽，诚惶诚恐。
    再敢肖想子子孙孙受用不尽，就太过贪心，是祸非福。”
    小羽有些受宠若惊。
    王老头认为她的德行能承受“莲法界”的福气啊！
    “您老真是太谦虚了，王家的家教，附近街坊谁不夸赞？”
    “那你要不要？”王处士看着她淡淡问道。
    “没必要！能研究法界中的纯阳仙气，我就满足了。”小羽摇头道。
    王处士眼底有笑意一闪即逝，道：“你不用推辞。我从未想过将莲法界留给两个儿子。如果没遇到你，我会在临死前将荷叶烧掉。”
    小羽惊道：“你老糊涂了，这种宝贝不当成传家宝，竟然烧掉？”
    “我若把它留给儿子，才是老糊涂了。”
    (本章完)

 212.第205章 非凡异象

    第205章 非凡异象
    “儿孙自有儿孙福。”王处士叹了口气，感慨道：“我不开玩笑，如果没在今天遇到你，我会先帮他们把家分好，然后在临死前烧掉荷叶。
    让他们知道家里有‘仙珍’庇护，两个媳妇为争夺宝物，越发反目成仇。
    还算老实的儿子，从此自矜傲慢、自觉荫庇甚浓，不再敬畏阴司报应，反而轻浮浪荡起来，败坏我王家阴德，也害了他们自个儿。
    所以我宁愿留下劝善黜恶、和睦友爱、耕读传家的家训，当做王家传承之物。”
    小羽道：“你可以不告诉他们，就将水缸留在这儿。”
    王处士摇头道：“我只能保证自己死前，王家没有大恶、有恶必惩。
    可我死之后，万一让莲法界庇佑了坏人，阻拦了阴魂来王家，找王家人复仇，岂不是要陷赠我荷叶的两位仙长于大不义？
    这万万不可！
    况且我要分家，宅子肯定要交出去，交给谁？
    我作为父亲，要对两个儿子公正无私、毫无偏颇，暗中交给谁都不合适。
    若要向他们隐瞒莲法界，同时保证公平公正，必然在家产上有所取舍。
    结果他们不理解，惹得儿子怨父、兄弟不和，岂不是事与愿违？”
    小羽发现自己竟反驳不能。
    不仅无法反驳，还对老王十分佩服。
    “把荷叶送我，仙长不会怪罪？”
    “你能在这时候发现它，是一种缘分。说明机缘到了，它当归你所有。至于仙长怪罪”
    王处士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道：“至少现在，他们应该不会怪我。
    将来等我进入冥土，他们要怪也只会怪你你最好别让他们有怪罪你的机会。”
    片刻后，王家北院老安人故居，正房边上的小偏房。
    “翠儿姐，听说你要给王处士当妾？”寒暄几句后，小羽直接问道。
    翠儿闻言，粉脸一红，扭过头去，声若蚊蝇道：“老夫人的安排”
    “你自己是咋想的？”小羽道。
    “听老夫人的安排。”翠儿低垂着脑袋，小声道。
    “我问你自己怎么想.嗯，若无老夫人安排，你有何打算？”小羽道。
    翠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叹气道：“如果老夫人没有安排，我还是会听从老爷安排。
    老爷不管我，就听大太太安排。
    我为王家仆人，主人家总不会让我待在原地吃白饭，我等着、听着就是。”
    小羽沉吟道：“我和王处士谈过了，他是个真君子，只要你拒绝，他一定不会勉强。”
    翠儿大惊，“你这个疯丫头，小小年纪，怎么能和长辈谈这种事？
    而且，你这不是为难老爷吗？
    他在老安人床榻前发过誓，让他主动背誓，不如让我去死。”
    “呃，我又不是夹脑风，怎么会跟他谈纳妾的事。”小羽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和王处士聊别的话题。
    通过其它事确定他是真君子，也确定他必定不愿为难你。”
    “他从来没有为难我，倒是你在为难我。”
    翠儿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好意，你在关心我。
    可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比个人的婚姻之事更重要。”
    小羽喝道：“俗话说，婚姻大事！还有什么事比‘大事’更大？”
    翠儿道：“在老安人去世前，不仅老爷答应要纳我为妾，我也向老安人承诺，一定要照顾好老爷。”
    “你们老安人真的是——“
    ——是个老糊涂、老王八！
    小羽没说完，可翠儿从她表情猜出她没说出口的不是什么好话。
    她正色道：“老夫人对我很好！说句僭越的话，她老人家就像我母亲。
    让我给老爷当妾，固然是担心她仙逝后，老爷没人照顾。
    可她同样也在担心我没个好下场。”
    王家比普通人富裕，却算不上高门大户，家里压根没多少仆人。
    老夫人想为她找个婆家都难。
    在王家，压根找不到年龄合适又值得托付的男仆。
    对外，又因为王家门第不够高，王处士却很有名望，王家侍女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处境。
    若非如此，翠儿不会拖到这个年纪还没嫁人。
    如果当时老安人没为她安排未来，翠儿只能从大房、二房、王处士中，选个新的服侍对象。
    大房二房的媳妇肯定不会信任她，反而会提防她：她是老安人的大丫鬟，身份够高，能够给两个少爷当妾。
    服侍王处士.又回到原点，反正要服侍王处士，不如弄个名分，将来好老有所依。
    王家不是高门大户，没太严格的规矩，给王处士当妾，几乎就是继氏！
    这些道理，翠儿这些天基本想明白了。
    所以对老安人只有感激，对自己的未来只有迷茫和无奈，对王家人没半点抱怨。
    不过，她无法将这些话对小羽说。
    小羽也无法切身体会翠儿的处境，她只能挥剑斩断格尔迪奥斯绳结。
    “翠儿姐，我既然来找你谈这件事，肯定考虑过如何安顿你。
    我是这么想的，我先借你100两银子，你离开王家，找个意中人嫁了。
    你们两口子在外面开个小店，或者干些别的什么，总能谋生。
    如果你没嫁人的想法，我可以教你剑法，未来你自己掌握。老实说，这对你、对王处士，都是最好的选择。”
    在拥有奇迹之力的世界，一切无奈皆源自力量不足。
    把自己局限于深宅大院，选择自然就少了，给老头当妾也能成为“当下最佳选择”。
    有了力量，眼界更加开阔，能看到的道路更多，选择也更多。
    “你咋对我这么好？”翠儿既是感动又是疑惑。
    小羽道：“不止是对你好，也是对我自己好。我念头大畅，心情愉悦。”
    翠儿不是她的挚爱亲朋，但也算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的终身大事，对她多少也算一件值得关注的事。
    她又不是给翠儿当一辈子的保姆。
    只是说几句话、拿出一百两银子、在“羽老师剑法培训班”增添一位学生，轻轻松松，不费她什么事。
    “谢谢！但不必了，我要照顾老爷。”翠儿道。
    小羽上下打量她一番，道：“我说了，你们老太太病糊涂了，做了对你、对王处士都不利的安排。
    王处士生性恬淡，压根不需要人照顾，你越照顾，他越糟糕。”
    翠儿奇道：“有我照顾他，怎么会越糟糕？”
    “你长得还算标致。”小羽笑道。
    翠儿愣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小羽有些无奈，她不能再说了，再说就要开黄腔她现在的年纪不适合开车，而且有污蔑王处士的嫌疑。
    翠儿姿色中等偏上，算是美人，却不是什么红颜祸水。
    即便真是红颜祸水，小羽觉得以王处士的定力与气量，应该能把持住。
    “没什么.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咱们是朋友，别怕麻烦我。”
    她抬手打断翠儿即将说出的婉拒之言，道：“我人虽不在小静轩，却在红袖坊后门留了一条灵犬。
    如果你决定留在王家，就不用理睬它。
    如果你有其它想法，无论什么话，都可以跟它说。
    它很有灵性，即便听不懂，也能去天宝居喊我回来。”
    留下这番话，她纵身一跃，直接从偏房的小窗口钻出去，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小羽进入王家宅院后，小强一直蹲在王家后门口等她。
    见她从墙上跳下来，它立即摇头摆尾靠过去，叫道：“主人，王处士怎么说？阻拦你的金光是什么？”
    它不仅轻易见到小羽在阴鬼剑遁状态下被弹飞，还曾被小羽当成小白鼠，做了一次实验：测试妖怪能否激活金光。
    可能是因为它身上“家养气息”太重，没妖邪之气。
    也可能因为它境界太低，能吸收日月精华，却还没诞生太强大的妖力。
    总之，莲法界对狗子没啥反应。
    它只在被小羽提着进入鬼道时，见识过金光。
    “王家行善积德，有神佛庇佑。金光是神佛留下的法界，你不要乱闯，更不要到处乱说。”小羽严肃告诫道。
    “神奇荷叶”的事，王处士藏了一辈子，连儿子都没透露。
    她没必要告诉小强。
    “我吩咐你一件事”小羽把翠儿可能来找它的事，仔细叮嘱了一番。
    小强一听，竟激动叫了起来，“主人，你是好心办坏事，不仅没帮到薛翠儿，还差点坏了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小羽脚步一顿，低下头疑惑看着它道：“你什么意思，翠儿给王处士当妾，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她前世不晓得积累了多少阴功，才有这一世的姻缘。你若让她做不成王处士的妾，她就亏大了.八成还可能连累你亏损阴功。”小强道。
    “你怎么知道她前世积累阴功.你的‘佛头神通’又被触动了？”小羽问道。
    小强吃过“佛头”，还在梦中听“无头老和尚”念经传法。
    佛教神通没学会一个，却启迪智慧，拥有观人吉凶祸福的异能。
    只不过时灵时不灵。
    “前两天薛翠儿从后门口路过，俺趴在地上假寐，朦胧中仿佛看到一团红日从巷子里滚出来。
    俺立即明白，此女非是凡俗。
    之后又盯着她仔细观察了许久，俺发现了，此女完全就是凡俗之人——”
    小羽一脚踹了过去，踹在它腰子上。
    “嗷呜~~”小强一不留神，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
    “主人，你干嘛踢俺？”它一个翻身跳起来，委屈叫道。
    “你说话不着调，讨打！”小羽喝道。
    小强汪汪叫道：“俺怎么说话不着调？翠儿是凡俗之人，和她身上有非凡异象，完全不矛盾啊！
    她是女人，因为要嫁人才显出异象，这还不够明显吗？
    她即将生下一位大富大贵的儿子啊！
    甚至可能直接生一位仙人。”
    (本章完)

 213.第206章 召鬼

    第206章 召鬼
    傍晚，闲云观后院的银杏树下。
    狗肉道士盘膝坐在金黄银杏树叶铺就的地毯上，小羽坐在他对面。
    “非凡异象？贫道没怎么留意，也没见过薛翠儿。
    贫道只能确定王家乃积善有庆之家。
    这类人家，有贵人托生到此才是正常。
    王大公子和王二公子，资质平平，没太大福气，肯定不是贵人。
    如果福气要在王处士儿子辈而非孙子辈爆发，他和薛翠儿诞下王家第三子的可能性不低。
    若真有第三子禀气而生，八成不是普通人。
    至于能不能生出个仙人那狗子才几年道行，竟敢口出狂言，断言仙人之事？”
    狗肉道士先是摇头哂笑，接着又眼神闪烁道：“不过，能说出这种话，说明那条大黄狗距离成为‘妖邪’更近了。
    常言道，妖言惑众。
    似它这类妖邪，比单纯杀人放火的妖精更邪门！
    你真的决定了，要替它承担未来的一切罪孽？
    不如现在一棍子打死，一了百了。
    让它带着‘佛头智慧’去转世成佛爷，让贫道饱餐一顿，你提前解除隐患。
    它好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真的，贫道一直觉得它立即死掉才是它真正的天命。
    它太邪乎了，不该活！”
    小羽摇头道：“如果因为未来可能有的罪孽，就提前杀掉现在没有罪孽的生灵，那上天让这些生灵出生在世上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着替天行道，实际上是在逆天行事，比我愿意收留它更加疯狂。”
    狗肉道士怔了怔，摇头道：“你活得太安逸了，等你有了贫道的阅历，保证说不出这些话。”
    “那就等我阅历足够了，你再来跟我说这些话。”小羽道。
    狗肉道士叹气道：“好吧，你找贫道还有什么事？”
    “仙芝世子组织英雄豪杰召开‘蜀东武林大会’，你晓得不？”
    狗肉道士撇了撇嘴，“王府的程祭酒来找过贫道，可贫道压根不会武功，算不得武林豪杰。”
    “你参不参加武林大会，我管不着，我是询问昨夜城隍爷与瘪头将军大战的情况。”小羽道。
    狗肉道士道：“贫道也不太清楚。但以关城隍谨慎小心的性格，八成一触即退，只是为了救回被瘪头将军逮住的城隍庙鬼差。”
    “这么说来，鬼差没救回来？”
    如果救回来了，关城隍不会如此激动。
    他不激动，李仙芝也不会反应激烈，第二天便决定召开武林大会。
    “唉，救没救回来，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急啥呢？你只是被李仙芝邀请参加武林大会，是要你替蜀东安定卖命，不是被邀请当‘蜀东武林盟主’。”狗肉道士淡淡道。
    “让我当蜀东武林盟主，我还不愿意呢！当了盟主，必须要卖命，当个普通豪侠，既可以看热闹，又能悄悄混日子。”小羽道。
    狗肉道士瞥了她一眼，道：“你的纯阳剑气或许能在这次‘除鬼大会’中大放异彩。
    别说普通阴兵，哪怕鬼王挨一下，也得嗷嗷惨嚎。
    若能砍到要害，杀掉一个两个鬼王也不奇怪。”
    小羽叹道：“非是我故意当混子，不肯为天门镇老乡出力。
    实在是除了纯阳剑气，我几乎一无是处。
    没有真元，没有防御恶鬼侵袭的手段，对阴兵也不了解。
    我或许一剑砍得鬼王嗷嗷惨叫，可它们要是砍我一刀，我直接成为鬼众之一。
    更大可能是，所有人和鬼都晓得我有纯阳剑气，都提防着。
    我空有纯阳剑气，压根砍不到鬼。”
    狗肉道士沉吟道：“李仙芝可能计划让你和别人组队。没有谁能独闯鬼穴，你不能，他们都不能。”
    “为什么要人类武士来清理阴兵之患？为何不请地府派鬼神大军围剿拐子山鬼王？地府就不该让拐子山鬼国发展起来。”小羽道。
    “你怎么知道地府没派鬼神清理拐子山阴兵？”
    小羽惊道：“难道地府失败了？”
    狗肉道士幽幽道：“拐子山的情况很复杂，不单单是战场阴兵的问题。
    甚至梁河滩战场，也不该有大批阴兵、乃至鬼王诞生。
    更不该短短半年时间，就‘养出’八大鬼王。”
    小羽眼神闪烁道：“有邪道仙人在梁河滩战场养阴兵？”
    拐子山鬼穴中的阴兵和鬼王，皆来自战死的三十六国百万大军。
    谁推动三十六国联合起来造大秦的反？
    谁暗中支撑“西方八仙”先刺杀烈阳侯，又突袭青松道长？
    现在梁河滩战场又出事了.早出事了，人家早出手了！
    狗肉道士站起身，道：“有些事，你问贫道，不如去找李仙芝。
    天黑了，贫道要回道观做晚课，你也早点离开吧。”
    “哎，道长你别急，我的正事儿还没说呢！”
    小羽也跟着起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关城隍有没有救回沦陷的鬼差，还真和我有一点关系，我收了一个名为‘池邈’的鬼差为干儿子。
    就是参与坝下胡同刺杀案的西蜀巡检。他见天门镇最近流行拜契爷，硬是要跪下喊我‘奶奶’。
    我无奈，‘奶奶’听着太老，只能认下他做个‘鬼儿子’。”
    狗肉道士眼神诡异地看着她，道：“你果然是个夹脑风，自己才多大年纪，竟然要当别人老娘，还是一个积年老鬼的娘。”
    小羽不以为意道：“老鬼算什么，我还有个干儿子，在风吼湾当巡河大都督呢！”
    说到黑儿子，小羽又想到曾承诺帮黑儿子找媳妇的事。
    “道长，问你个事儿，我那位当大都督的儿子，是一条黑鱼精。
    他年纪大了，想要成家立室。
    作为他老娘，我的确该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可我要如何帮他找媳妇？
    总不能真的请媒婆，四处打探待嫁闺女的消息吧？
    人类闺女不适合水府生活，最好也找个女妖精。
    道长是本地人，还是玄门有道之士，应该很熟悉天门镇附近的妖精情况。
    我要求不高，只要是个母妖精，哪怕自认为母妖精的，都可以进入候选名单。
    相貌可以随意一点，关键是天赋与秉性。
    一定要是个勤俭持家、孝敬婆婆且不吃人的好妖精。
    最好是一个天生地养的野妖精，而非高人点化的‘家养妖精’。”
    家养妖精脑子笨不说，还没觉醒“妖师传承”，体内没有妖文供她这个“小婆婆”研究学习。
    狗肉道士听得连翻白眼，“越发夹脑风了，居然开始给自己找妖媳妇。
    可惜贫道只懂算卦打醮，不晓得怎么给妖精拉纤保媒。”
    “道长莫要谦虚，你上次不还说苏溪坡被一群狐狸精盯上了吗？
    若有个狐狸精做儿媳，我也勉强能接受。”小羽道。
    “你在发梦！”狗肉道士冷笑道：“但凡被狐狸精盯上的，无一不是能为他们提供大好处之人。
    你那个黑鱼儿子，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
    是长得俊，还是品德高洁，又或者身具大福气？”
    “我儿乃巡河大都督，两百里风吼湾，周遭七八百里水域，都是他的产业。”小羽傲然道。
    狗肉道士摆手道：“你去河里找媳妇儿吧，贫道无能为力。”
    小羽道：“我没让道长立即找一个可心的儿媳。我只是希望道长留个心，今后驱邪除妖，遇到可堪造化的女妖精，帮我儿保留下来。
    将来我回风吼湾见黑厮小儿，他必定急切询问，‘老娘，我媳妇可有着落啦’。
    我不必支吾搪塞。
    我能大大方方、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儿，娘已经叮嘱过闲云观的云青道长，他正在天门镇帮你物色知书达理的淑女妖精，你就安心等着吧！”
    狗肉道士越发感到荒诞和无语。
    小羽为敷衍黑厮儿子找好了借口，心里很高兴，脸上露出笑容，又道：“道长，你有没有招魂驱鬼的道术？
    我盘算着，兴许可以强行将我的鬼儿子从拐子山召唤过来。”
    “没有。”狗肉道士想也不想，立即摇头道：“如果这么简单，关城隍何必亲自与瘪头将军大战？”
    “那你至少帮我确认一下，我鬼儿子是否沦陷敌手。”小羽道。
    “要确认你鬼儿子的情况，直接去问关城隍，或者问李仙芝。”狗肉道士道。
    小羽道：“找鬼儿子这种私事，怎么好打扰他们？你烧个符、念个咒，又不耽误多少时间和精力。”
    狗肉道士无奈，只能带她到偏厅，准备起坛做法。
    “你鬼儿子的生卒年，你可知晓？”
    “不知道，我只晓得他叫池邈，是西蜀地界的阴司副巡检。”
    狗肉道士拿笔沾着丹砂，在黄纸上写了一行字。
    像是鬼画符，小羽不认得。
    就见他拿着画好的符纸，先念念有词，接着用烛火引燃。
    看着符纸烧成灰烬，道士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还活着，没被打得魂飞魄散、气散神消。
    坏消息是他要么不愿搭理这个‘小干娘’，是个不孝子；要么他被困于某地，无法赶来为你尽孝。”
    小羽好奇道：“只烧一张符纸，就能确定他的大概状态？如果他距离天门镇太远，会如何？”
    狗肉道士淡淡道：“距离再远又能有多远，难道比三十三天更远？
    只要他还在三界之内，能不能将他唤来，贫道不能保证一点。
    但让他收到消息，却是一定没有问题。”
    他朝真降圣、请仙扶鸾，请的可不是鬼神，而是天上的星君与神灵。
    如果都不能将“请柬”送到神仙那儿，又怎么请神仙降界？
    可以说，“送请柬”是他所在道家流派的入门功法。
    连神仙都能请，区区一个地府阴神，“送请柬”更简单，召唤过来也更简单。
    “这种书符招鬼的技巧，我能学不？”小羽期待道。
    (本章完)

 214.第207章 神道法则

    第207章 神道法则
    学习关虎臣在横沙关时的做法，通过大范围祭祀鬼神，来呼唤阴神主动降临，太麻烦，效率太低。
    如果能一张黄纸就召来鬼神，鬼儿子才能真正成为一张得用的底牌。
    “如果是之前，你若肯下苦功夫，个十年八年研究道家仪轨，或许能请到一两个低级别的神道小神，在凡人面前装神弄鬼，勉强混个温饱。
    可现在哪位神仙还敢理睬你？”
    狗肉道士叹了口气，“其实你的性格，压根就不适合请仙扶鸾。
    请仙扶鸾是努力做个老实乖巧、懂得讨好神灵的人。
    能不能请到大神，不由你自己的功力决定。
    要看大神当日心情如何，愿不愿意搭理你或者说，道士的功力，就是对神灵的了解与巴结程度。
    你扪心自问，你能巴结谁？”
    ——连天帝都敢拐弯抹角、当众辱骂，还巴结其他神灵.
    小羽问道：“难道鬼神、神灵，只能用‘请’，不能用‘命令’？”
    狗肉道士先用诧异的眼神看她，接着“诧异”很快消失，叹道：“这果然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普通人只想着如何巴结讨好神灵，你”
    顿了顿，他又感慨道：“其实不止是你，世上桀骜的凡人有很多。
    甚至每个能成仙的人，都是和你一样的想法。
    没有天大的骄傲，就没有天大的雄心，没有天大的雄心，如何成仙？
    都成仙做祖了，谁还愿意低三下四讨好区区‘神仙’？
    天仙比‘神仙’高贵不知多少。
    奈何神佛创造的‘拘神召将之术’是一门神通，是仙家术法，非大法力者不能使用。
    咱的‘请仙扶鸾’虽需要巴结神灵，却没有法力和道行上的门槛。
    你也看到了，贫道连内力都没有。
    若是某个街头青皮焦躁起来，都能一拳把贫道打翻在地，贫道只能躺在地上干嚎。
    顶多事后请个小鬼或小神，让那青皮全家倒霉，倒霉三生三世。”
    小羽嘴角轻轻抽动，道：“你刚才只是烧了一张符纸，就确定我的鬼儿子没有魂飞魄散。
    如果开坛做法，把仪式做足，能否确定他的大概位置？”
    “你要干啥？勇闯鬼穴，将他救回来？”狗肉道士瞪眼道。
    小羽叹道：“先确定他的状态和位置，等仙芝世子召开武林大会，带领一群英雄豪杰勇闯鬼穴，我可以求仙芝留意一下他，将他解救回来。”
    狗肉道士摇头道：“不行，太危险了。如果他真的被瘪头将军抓住，贫道这边刚起坛做法，拐子山的瘪头将军立即知晓。”
    “区区一个瘪头将军，你怕他啥？怕他强闯天门镇，用自己的‘瘪头’撞瘪你的头？”小羽嗤笑道。
    “你懂啥！”狗肉道士叫了起来，“贫道开坛做法，没找到你鬼儿子也就罢了，若真的寻到鬼儿子，他的鬼气必然与法坛、与贫道气机相连。
    贫道能通过相连的‘气机’锁定你鬼儿的位置。
    瘪头将军也能一刀砍过来，刀气顺着气机之锁定，将贫道人头取走。
    甚至直接拉走贫道魂魄，让贫道也沉沦拐子山，成为一个为虎作伥的鬼道士。”
    小羽惊讶道：“‘气机’通道可以传递瘪头将军的刀气，能不能直接将我儿拉回来？”
    “如果你是法力无边的大仙，当然可以，可你不是，我也不是。”狗肉道士道。
    小羽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越发想要试一试了。道长你莫怕，我在边上为你护法，只要瘪头将军敢挥刀，我必定一道纯阳剑气怼过去。”
    狗肉道士道：“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贫道锁定你鬼儿子的位置，也只能确定他在或不在拐子山鬼穴，又不能精准到鬼穴中某个山窟鬼洞。”
    小羽道：“我都说了，风险我来承担，你只需开坛做法、念咒书符，这需要耽搁你多少时间？
    有精力和口水浪费在推脱上，不如快点开始、早点结束。”
    锁定池邈，至少能让鬼儿子明白：她这个干娘在为他努力。
    这种努力无法立即改变鬼儿子的处境，却一定能改变他的心境。
    瘪头将军的刀气，更是让她这么干的动力之一。
    李仙芝已决定召开武林大会，提前了解“拐子山阴鬼”的大概实力，能帮她精准确定自己在“灭鬼敢死队”中的位置：只摇旗啦喊，还是当个混子，又或者找机会捞好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拐子山距离天门镇仅有百里。
    哪怕她完全不参加英雄大会，也得稍微关心一下近在咫尺的危机。
    狗肉道士喊来两个老道士和八个小道士.几乎将闲云观道士都叫了过来。
    狗肉道士自己换了一件宝蓝色天师袍，手持剑格为太极八卦符的天师剑，剑刃明晃晃、闪亮亮，却并未开锋。
    “开坛~~”狗肉道士轻喝。
    八个小道童、青年道士俱遵命，两班儿摆列齐整，当的一声磬响，齐念一卷《黄庭道德真经》。
    两个老道士充当狗肉道士左右护法。
    狗肉道士自个儿属于“正坛法师”，两个老道士属于“副坛法师”。
    当正坛法师挥动天师剑，踏罡步斗，嘴里念念有词，两边的副坛法师一个吹响师角（样式像个巨型钓鱼钩的号角），吹得呜呜响；另一个副坛法师摇动师刀，摇得叮铃铃响。小羽并没被安排什么任务，开坛前狗肉道士只让她老老实实站着，不要乱动。
    她很听话，一直启动心海诀，用心之灵眼观察众道士做法——除了气氛逐渐烘托得庄严肃穆，所有道士身上都没任何法力波动。
    如果不是了解狗肉道士，她一定认为这群表情严肃、认真念咒作法的道士是骗子。
    “太极分高厚，轻清上属天。人能修至道，身乃作真仙。行益三千数，时丁万万年。丹台开宝莲.金口水留传。”
    狗肉道士大声诵念了一首《步虚词》，接着又面向三清像奏道：“祖师明鉴，弟子某修持朝真降圣之法，于今若干年，从来虔诚礼敬，无一过世。
    现在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请降下神圣，加持我身，让我看到西蜀地界副巡检池邈之所在~~~”
    下一瞬，一道神圣浩瀚的波动，跨越无穷远的距离，降临到狗肉道士身上。
    他双眼连翻白眼，身子有些站立不稳，嘴角、脸颊，都在轻轻抽搐
    如果是普通人，只会觉得莫名其妙，因为没有声光特效，至圣至伟的力量无法肉眼可见。
    在感受到那股神圣力量的瞬间，小羽赶忙把心之灵眼“看”了过去
    她看到了一个神将！
    一个由金色虚线和银色符文勾勒而成的虚幻神将。
    面目看不清，只觉得无比威严，却十分呆滞。
    力量充满威严的气息，但没有情感，像是木头，很呆滞。
    身体不仅是虚幻，它身上压根没有皮肤、铠甲之类的细节，只是个“线条人”。
    神将从更高的“神道”维度降临，在底层“神道”被她看到——小羽的心之灵眼无法看到更高级的神道维度，但能看到神将降临到底层神道的过程。
    “啊，瘪头将军，你不要太嚣张——羽凤仙~~~~~”
    小羽还在观察、揣摩“线条人神将”，狗肉道士脚踏罡步，几个灵巧的走位，竟瞬间来到她身后。
    一股莫名危机袭上心头，小羽想也不想，立即拔剑刺向危机的源头——狗肉道士和她的头顶。
    “锵~~~当当~~~”
    纯阳剑气撕裂空气，在虚空中，与一股极端锋利、透着残忍阴邪气息的力量撞在一起。
    “咔嚓~~~”半截刀刃掉落在地。
    “你刚才发什么呆？早警告过你，开坛做法后，要时刻准备迎敌。”
    狗肉道士长出一口气，脸上、语气中依旧有埋怨与后怕。
    小羽定了定神，道：“我没发呆，刚才有一位神灵降临在你身上，我正疑惑呢.没想到你立即捕捉到池邈的灵机，效率太高，速度太快，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几乎“线条人神将”落到狗肉道士身上，他便开始叫唤。
    都没有一个适应神将之力的过程。
    也没有开启神力、搜索池邈气机的过程。
    神降完成，锁定气机完成，神降结束都在一瞬间完成。
    “只是寻找一个阴曹鬼使而已，而且贫道先前已经找过他，还不该立即锁定气机？”
    狗肉道士朝老道士和青年道士打了个稽首，脱下天师袍，连同天师剑一起递给老道士，又向三清铜像上了一炷香，拜了三拜，拉着小羽离开了道观。
    小羽离开前，还弯腰将地上的半截刀刃捡了起来。
    她的表情很古怪，这截刀刃她很熟悉，让她想起某位沙丘故人。
    来到后院，狗肉道士先看了眼半截刀刃，又问道：“你能看到‘神灵’？”
    小羽道：“我似乎看到一个由线条和符文组成的神将进入你身体。”
    “那是‘符将’，神通‘飞符召将’召来的就是这类神将。
    它虽是神将，却也非神将。
    最初之时，它仅仅是道祖或者别的某位大仙、大神，修炼出来的一道法门。
    法门诞生了灵性、融合了天地元气，进入神道秩序，成为神道规则的一部分。
    从某方面来说，你可以当它是一道后天诞生的天地法则。”
    狗肉道士眼神惊奇地看着她，“可你为什么能看到神道法则？”
    小羽也很惊奇，“大仙修炼的法门能生出灵性，成为一员神将，还融入天地法则，被你们随意请将？”
    狗肉道士道：“你不是领悟了很多种剑意吗？剑意相当于剑招的灵魂，有了剑意，招式像是活了过来。
    听说剑意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你区区一介凡人武者，都能让招式‘活过来’。
    大仙、大神让自己的术法，成为拥有灵性的神将，有什么难理解的？
    如果未来某一天，你成为炼虚合道的大能，连你的剑意都可以化为一个个活人，或者一幅幅真实风景。
    若将它们打入天道，则成为能被世人感知、借用的规则力量。”
    (本章完)

 215.第208章 瘪头将军

    第208章 瘪头将军
    剑意之上有更高的神意境界，这小羽早已知晓。
    窦耕烟跟她说过，她自己也隐约有了点感觉：她还没攀登到“剑意”的顶峰，却隐约看到山峰后面更高的大山。
    既然剑意能让招式“活过来”，大仙直接让术法成为“活神通”，似乎也很合理
    “你修炼朝真降圣、请仙扶鸾，请降的神灵，都是这种神？”小羽问道。
    狗肉道士道：“你让贫道找鬼儿子，才有了寻踪觅迹、锁定气机的符将降临。
    如果这会儿不是寻鬼儿子，而是驱邪赶鬼，要打杀你的鬼儿子，降下来的就是杀伐神将。”
    “我明白，术业有专攻，不同术法对应不同功能，不同术法诞生不同神将。”
    小羽先点点头，又道：“我的意思是，无论功能如何，它们都是术法演变而来的‘符将’，你平日邀请降界的，都是这类符将？
    可你朝拜的神灵，应该不是符将，而是真正的神仙吧？”
    狗肉道士笑道：“如果某一天你的剑招有了灵性，一个个化身神将，贫道是讨好它们呢，还是讨好你？
    至于贫道往日所请之神圣”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道：“贫道更喜欢请这类符将，他们很容易请来，也比较好打发。
    但中古之后，这类符将渐渐稀少了。
    所以之前贫道很不情愿帮你找鬼儿子。
    你觉得贫道只念几句咒语、画一张符并不是这么简单。
    请神唉！但凡有正途可走，千万不要进旁门。”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请神的道士，只希望神灵老老实实办事。
    可神灵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性格，很多时候都会擅作主张，按照自己而非请神道士的想法做事。
    往往道士还反抗不了。
    小羽疑惑道：“按理说，大仙和术法，只会越来越多，符将也越来越多，怎么中古以后，符将还变少了？”
    狗肉道士叹道：“你即便没有仙缘，没见识过真正的仙法秘录，也该知道‘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的炼气士大致境界。
    天仙到大罗金仙，应该要炼虚合道，与天道相合。
    天仙只是五仙之一，神仙、地仙、鬼仙能不能炼虚合道？
    据贫道所知，很多神仙、地仙，无法与天道相合，却和符将代表的神道规则‘合道为一’了。
    也即是说，贫道召唤来的神将，可能曾经是仙道之路走到尽头的神仙、地仙。”
    他没修炼金丹大道，对天仙、金仙不太了解。
    但他请仙扶鸾、朝真降圣时，的确遇到过曾经是地仙的神将。
    “呃，神仙和大仙的术法合道？这能合吗？”小羽惊讶道。
    狗肉道士道：“为什么不能合？神道法则同样是天地规则。
    就像你们仙武者的‘气丹’，不也是模仿自天仙的金丹大道？
    气丹不如金丹万分之一，却依旧是‘内丹’。
    神道法则不如天地大道，却依旧是天道之下的一种规则。”
    “唉，天仙当真尊贵。”小羽感慨道。
    她现在依旧不晓得“天仙”具体代表了什么，可她已晓得其它几仙是多么low逼。
    人仙不用说，low中之弟。
    原本她还将神仙、地仙当成“真仙”，可神仙地仙竟low到要与“神道规则”合道.而神道规则只是大仙随手创造的术法啊！
    等她成为大仙，她的剑意成为天地规则，那群神仙、地仙，要将她的剑意当成“成道之机”，这如何能让她瞧得起？
    呃，她明明只是个凡人，却已经将自己带入“大仙”的视角。
    “天地人鬼神，五仙之中‘天仙’当然最贵。但你也不能小看神仙、地仙，只是有部分神仙地仙和符将合道，并非‘与符将合道’就是神仙、地仙的唯一出路。
    最顶级的神仙、地仙、鬼仙，和最顶级的天仙没啥区别，无论身份上，还是法力境界上。”狗肉道士道。
    小羽道：“所以‘人仙’最低贱，是可以完全确定的。”
    狗肉道士摇头道：“任何‘仙’都都不该与‘低贱’挂上钩。
    人仙只是难以长生，气丹非金丹，没有不朽之性，两百岁后快速消散。
    并非人仙一定比其他几仙低贱。
    就比如你，以你的天赋，若成为人仙，再有幸吃下一枚蟠桃，活个几千几万年，积累几千几万年的功力，你看哪个神仙敢招惹你。”
    小羽若有所思，“你认识这等‘万年功力’的人仙吗？”
    “不认识，但这类人仙肯定存在，数量还不少。”
    狗肉道士目光幽幽，“甚至天门镇内，就可能藏有‘万岁人仙’。”
    小羽好奇道：“你怀疑谁？”
    ——你怀疑谁，快说出来，我好赶紧去拜义父！
    狗肉道士叹道：“并非怀疑谁，天门镇乃西沙域商贸之中心，有太多奇珍异宝，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
    无论是‘万岁人仙’，还是普通人仙，都会搜集灵药仙宝。
    或直接服用，或炼药成丹，用来补益气丹、延年益寿。”
    “我来天门镇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见过神药仙宝。”小羽道。
    狗肉道士冷笑道：“很多天门镇普通人，活了一辈子，还没服用过几两银子一包的壮骨汤，可你天天喝。”
    小羽想到了天门会。
    天门会会主之下，还有十多位舵主，每个舵主每个月能免费分到一枚益气丹。
    一枚益气丹在市场上的价格为100两金子！
    如此巨大的投入，只能证明天门会带给“供丹者”的利益更加巨大。
    只凭红袖坊、不思归的正常营业，恐怕难以让‘供丹者’满足。
    尤其是红袖坊属于教司坊，是西蜀朝廷（清河郡王）的产业。
    可如果天门会能垄断一部分神药仙宝
    她得回去问一问柳姑姑。
    “这截断刃.”小羽将半截刀刃递给狗肉道士看，“是不是瘪头将军的？”“可不就是他的马刀！”狗肉道士瞥了刀刃一下，感慨道：“不愧是能和城隍爷过招的鬼将，那个瘪头将军好大的凶威。
    贫道感觉他身上的凶煞之气，只比当日你在红袖坊释放的封神榜兵凶血煞之气差一些。
    可他仅仅是鬼将，在他之上还有八大鬼王拐子山阴兵真成了气候。”
    小羽古怪道：“你知道瘪头将军的身份吗？我是说他活着时的身份。”
    狗肉道士立即道：“肯定是三十六国联军中的某位猛将，甚至可能是人仙！
    当日战死在梁河滩战场上的西方人仙，超过五十位！
    只有一半寻到尸体，送回家乡安葬。
    瘪头将军大概就是剩下一半中的一个。”
    小羽轻轻摇头，笑道：“道长你终于错了一次，还是大错特错。
    瘪头将军大概率只是个普通人，甚至都不会武功。”
    狗肉道士心中一动，又低头看向刀刃，惊疑道：“难道是你的熟人，一个沙蛮勇士？”
    小羽指着刀刃中段，“你看这儿。”
    断刃比小羽手掌长一些，断口处最宽，有四指并列那么宽。
    灰色的铁刃上，遍布暗红的锈迹，像是残留的鲜血。
    刀刃上并没有符文与字迹，但在上端靠近刀背处，有一个树叶形状的印痕。
    “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狗肉道士问道。
    “是我的名字，一根羽毛。这柄刀叫做‘屠龙宝刀’，去年我亲自指挥蛮勇锻造，掺杂了两块陨铁，能斩铁而不崩口。”
    狗肉道士恍然大悟，“贫道错了！除人仙死后容易变成凶猛的鬼将，那些拥有龙气却带着浓浓怨气惨死的国主，更是容易成长为鬼王！”
    小羽迟疑道：“我不确定瘪头将军是不是沙丘王，瘪头将军很强，沙丘王很弱。”
    若非这半截屠龙刀刃，她绝对不会将能与自己拼刀气的瘪头将军，和沙丘王联系在一起。
    刚才隔空交手，她的确赢了，可她能赢，靠的是纯阳剑气。
    瘪头将军比关虎臣更强，已经很接近人仙的实力。
    沙丘王活着时倒是天赋异禀，毕竟他的“头人”身份，完全是打出来的。
    数万沙丘人，他最能打。
    可他不会武功。
    还有一点，瘪头将军没重启大灭爸。
    到底是瘪头将军与沙丘王无关，还是没达到重启大灭爸的条件，比如，重新见一面？
    “活着时很弱，死后变凶鬼的，比比皆是。
    活着时武功高强，死后灵魂被凶鬼欺负的，也比比皆是。”狗肉道士道。
    “变凶鬼容易，武道境界怎么在短时间内提升？他是沙蛮子，不是沙蛮羽！”小羽道。
    狗肉道士摇头道：“瘪头将军是不是沙丘王，一点不重要。人鬼殊途，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不，身份还是很重要的。若是沙丘王，就能重新激活大灭爸。
    小羽心道。
    单纯一个“瘪头将军灭杀之法”，大概没多大价值。
    可“强杀阴兵首领之法”，一定价值非凡！
    瘪头将军不是一个人，他身边有一支阴兵军队。
    佛祖以六道轮回这门“技术”，与天庭合资创造了阴曹地府。
    但阴曹地府并不等于阴间。
    地府之于阴间，犹如中华上邦的咸阳城之于阳间。
    咸阳城为人皇之居所，是天下最富贵之地，却不能等于整个天下。
    地府只在阴间占据一隅。
    拐子山的“八王天宫”也在阴间。
    佛教与天庭联手创造了地府，瘪头将军从阳间抓捕一批工匠（鬼魂），配合一群阴兵，在阴间修建了八王天宫。
    因为是人类工匠建造的宫殿，它看起来和人间宫殿没太大区别。
    顶多天空灰暗些，宫殿内少了颜色鲜艳的卉绿植，灯光也像是蒙上一层阴影，有种灰蒙蒙的感觉，不如阳间的烛光鲜明。
    此时，天宫之北的鲁王宫。
    瘪头将军快步走到王座下方，单膝跪地，道：“王兄，你唤我过来，可有什么吩咐？”
    王座上的“鲁王”并没穿衮服、戴冕旒。
    他和瘪头将军一样，也全身铠甲，头戴铁盔。
    他的铁盔在太阳穴左侧破了个窟窿，瘪头将军的铁盔却像是被人踩了一脚的易拉罐，瘪了。
    瘪头将军，人如其名。
    “姬沙，刚才东关城上空似有大日降临，是怎么回事？”
    瘪头将军道：“王兄，你知道的，我昨晚在梁河滩抓了一个从天门镇出来办差的鬼吏。刚才有道士通过锁定他的气机，来窥探东关城，我一刀砍过去，竟被对方斩断了刀刃，你看。”
    他双手托举两尺长的残刀，道：“砍断我宝刀的那个人很厉害，一剑挥出，如同灼灼大日落下。
    并非真正的大日，而是那个人的剑气。
    剑气破碎我的刀气，斩断我的屠龙宝刀，最后如同一轮大日落在东关城，将我的王府都烧成灰烬，好厉害。”
    (本章完)

 216.第209章 拐子山八王天宫

    第209章 拐子山八王天宫
    鲁王冷冷道：“本王警告过你，不要招惹阴曹鬼神，不要靠近天门镇，你为何不听？
    若非你乱抓鬼差，还激怒关城隍，他们怎会窥探八王天宫，怎会有火球一样的剑气落下？”
    “王兄，你也忒懦了些，‘不要招惹’听着就丢脸。”瘪头将军大咧咧道。
    “混账！”
    鲁王双眼闪烁猩红鬼火，庞大的威压先是让周围空气凝固，接着形成一圈灰黑的气浪，向前方扩散开。
    瘪头将军像是陷入凝固时空中的虫子，一动不动，硬生生承下万斤重压，原本仰着的脑袋、挺直的脊背，立即被压趴在地上。
    “王兄，我服了，我服了，不要打我，我服气，你是王兄，我是王弟，王弟什么都听王兄的。”
    瘪头将军像是触发了某种应激反应，急切又带着些恐惧地胡乱叫喊。
    “我现在就回去释放那个鬼差，今后再也不招惹阴曹鬼神了。”
    看他这老实顺服的模样，鲁王并无成就感，只无奈叹了口气，道：“已经抓住了，再释放就真的太懦了。”
    瘪头将军身上压力轻了些，抬起头叫道：“王兄，我老实听话，但我还是要说，我们不用怕他们。
    甚至不用王兄和其他几位大王出手，只凭我和我麾下三千沙蛮好儿郎，就能推平天门镇，屠了关城隍。”
    “你个村愚无知的沙蛮，胸中没半点大局观，对关城隍更是一无所知。”鲁王骂道。
    “我有大局观，也了解关城隍我原本不晓得，但我记得王兄的话。”
    瘪头将军连忙辩解道：“天门镇很特殊，关城隍这些年积蓄了大量神力，实力之强，甚至超过了一些都城隍。
    我们拐子山应当暗中操练鬼卒、招募阴间鬼雄。
    等到来年我等之祭日，一朝爆发，万鬼日行，彻底将天门镇从阳间拉入阴间。
    这些我都明白，可我觉得王兄和诸位哥哥太小瞧了自家人。
    连我都能与关城隍过两招，能当着他的面砍死鬼差，哥哥们出手，必定手到擒来。
    不用等到明年祭日要按我说的，早在上个月中元节，百鬼夜行之日，咱们就该爆发，直接十万阴兵入天门，谁能拦咱们？”
    鲁王右手扶额，一副很为“王弟”的脑残感到头痛无奈的模样。
    “活着时，我就警告过你，西蜀不止有西蜀的军队，天门镇不止有天门镇城防营。
    我们三十六国联军进入西蜀，要有直面大秦铁骑的觉悟。
    现在已成阴间之鬼，我们重续生前未竟之志，依旧得有直面大秦的觉悟。
    你只盯着天门镇、盯着关城隍，怎么能行？”
    “王兄，烈阳侯已经离开，青松贼道已死，只剩一个娘娘腔小白脸钦差在雒都，咱们还需要怕什么？
    大秦铁骑能在几天内赶到天门镇？
    我们一定可以在一天内摧毁天门镇。
    摧毁了天门镇，将百万活人全部变成我们的阴鬼奴隶，再立即回到拐子山固守城池，大秦铁骑又能奈我们何？”瘪头将军叫道。
    “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你回去，最近安分点，不许离开拐子山！”鲁王摆手道。
    他们最最忌惮的东方朔，到了这狗攮沙蛮嘴里，竟成了个娘娘腔小白脸。
    认知差距太大，压根无法正常交流，还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他这么勇，何不让他试一试？”
    瘪头将军离开后，一道阴影从虚无中浮现，声音幽幽道。
    鲁王已成鬼王，但他的宫殿里依旧点燃几盏烛火。
    阳间的烛光可以驱散黑暗，阴间的烛火却被阴影压缩在一个极小的范围。
    即便点亮烛火，给人的感觉也是气氛更加阴森了，不会因光明而温馨与安心。
    故而黑影站在凶恶夜叉造型的青铜烛台边上，从脸到脚都被阴影覆盖，看不清身形与面貌。
    “他虽愚蠢，却是我麾下第一猛将，还和我等八位鬼王结拜，被我赐予‘姬’姓，不能毫无意义地葬送了。”鲁王淡淡道。
    除了脑子笨、见识不足，瘪头将军还是很好用的。
    比如现如今的“八王天宫”，就是他负责征调、监督工匠建造。
    拐子山附近的日常巡逻，瘪头将军也完成得很不错。
    遇到地府鬼差围剿，他更是悍不畏死，指哪打哪，谁都不怵。
    “关城隍已说服李仙芝，要在天门镇召开‘剿鬼武林大会’。”黑影道。
    鲁王道：“那又如何？前些日子牛头马面率领数百鬼差围攻我拐子山鬼府，连梁河滩的外围防线都没冲破。
    只要酆都那边不插手，阎王来了我都不怕。”
    黑影笑道：“你敢这么说，是因为你知道十殿阎罗不会轻易离开阎罗殿。
    区区一个拐子山，连西沙域总判都只是略微关注。”
    “总判又如何？”鲁王冷冷一笑，“总判相当于人间诸侯国的丞相，的确位高权重。
    可我是西鲁太尉，很了解西方诸国的丞相。
    像逸琳兄那样允文允武的屈指可数。
    即便是逸琳兄，也罕有亲自带兵征讨‘乱王’。
    吾等拐子山八王，可不是一般的‘乱王’。
    活着时，我们比谁都懂得经营一个诸侯国。
    死后也比那些万年老鬼王更明白如何建立一个鬼国。”
    黑影轻轻摇头，道：“如果只对比职权，地府西沙域总判，的确相当于中华之外的异邦丞相。但阳间丞相的职权只是一种权力，权力需要经过复杂的转化才能成为力量。
    阴曹丞相的权力就是神权，是强大的力量。
    哪怕丞相生前文弱，不懂带兵打仗，可伟力归于己身，他一个人比一支鬼神军队都强大、高效。
    你信不信，西沙域的胡总判若拿着生死簿与判官笔过来，哪怕你们拐子山八王一起上，也一个也活不下来。”
    “你当我是没见识的沙蛮？总判的力量，我十分清楚，可两军对垒，怎么可能八鬼王直接上？
    活着时，我们是擅长兵道的将领，死后更要借十万阴兵，凝聚滔天凶煞之气，叫阴曹鬼神鬼仙、天界神佛都无力阻挡。”鲁王道。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所以我才说，你或许该让瘪头将军试一试。
    只凭他一个鬼将，肯定打不过关城隍。
    如果将三千沙蛮阴兵的力量集中在一起，关城隍也只能怒吼连连、无奈撤退。”
    鲁王怒道：“天门镇又不是只有关城隍，城内外藏了很多老怪物。
    他们像是趴在肥牛身上吸血的水蛭。
    从天门镇获得给养，为自己延寿、让境界进一步提升。
    这是根本利益！
    去年，他们让我们作出不改变现状的承诺，他们会两不相帮
    可我们没法承诺，我们要摧毁天门镇，斩断西沙域和大秦的关键连接点。
    结果百万大军、军中几十位人仙，硬生生被挡在梁河滩一个多月。
    活着时尚且无法和那群老怪物妥协，现在更不可能。
    让瘪头去天门镇，说不得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
    不知道是谁出手、用的什么方法.我不希望旧事重演。
    我要蓄积力量，有朝一日万鬼日行，阴兵如洪流，将天门镇彻底淹没。
    什么人仙，什么尸解仙，什么地仙、散仙，全部推平，全部斩杀！”
    黑影点头道：“这也是主上对各位大王的期盼。”
    “那你还说什么让瘪头去试一试？”鲁王没好气道。
    这不仅是他们八位鬼王商定好的“潜伏爪牙忍耐、阴间招兵买马”计划。
    这也是“主上”对拐子山鬼国的最初规划。
    说白了，鲁王的隐忍，只是在听令行事。
    不过，这个命令也符合他的想法，他一点不抗拒。
    活着时已在天门镇外经历过一次惨败。
    死后无论如何也要吸取教训，不能一个坑里连续跌倒两次。
    “瘪头将军的目标不是天门镇，而是羽凤仙。只出动一个瘪头将军，也不会引起天门镇其他人的激烈反应，能继续维持局势稳定。”黑影道。
    “羽凤仙沙蛮羽？”鲁王惊讶道。
    黑影叹道：“周朗怕了。通天府非常豪奢，拿出八百万斤精铁，请‘昆吾阁’提炼了一瓶庚金之气送他。
    ‘北斗七剑’早已重铸完成，凌厉更盛往昔。
    可他不敢来天门镇找羽凤仙，还在央求通天剑派传他‘大河剑气诀’。
    听说他最近又在打听孔瓒师父所在的仙山，估计是想讨几件仙宝或神药。”
    鲁王古怪道：“难不成他要把羽凤仙之敌的亲朋故旧挨个拜访一遍。
    每户人家都要送他一门神通或仙珍，好让他来天门镇杀羽凤仙，为所有人报仇？”
    “还别说，他真就是这么想的。”黑影笑道：“你也别笑他怂包，他若不怂，早死在飞仙渡。”
    “那就等他神功大成，带着一身仙珍宝器来天门镇杀羽凤仙呗。”鲁王道。
    黑影叹道：“刚刚羽凤仙展现的‘纯阳剑气’，你没亲自感受，至少也亲眼见过了。
    哪怕生出一点纯阳的只是煞气，可那是‘纯阳’啊！
    多少天仙都卡在神魂纯阳这一步，几万几十万年无法寸进。”
    鲁王沉吟道：“纯阳剑气的确恐怖。看到坠落东关城的火球，隔着老远我都感到心惊。
    但剑气终究不是术法。
    剑气有迹可循，有心提防，很容易躲开。
    其实即便是仙法异术，也能躲开。
    无论什么神通，落不到身上，等于什么也没有。”
    “你说得对，所以我才说可以让瘪头试一试。瘪头扛不住纯阳剑气，羽凤仙也扛不住瘪头一刀，哪怕两人同归于尽，也完全值得。”
    鲁王摇头道：“不值得！瘪头是我麾下第一大将，潜力不比另外几位鬼王差。”
    黑影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要明白，练成纯阳剑气，不仅证明羽凤仙实力强大，更说明她果然天生宿慧、天赋异禀。
    哪怕周朗不要脸，四处找人乞讨神通、神药与宝器，可能他的进步速度还不如她。
    不如付出一些代价，早点了结她，免得她将来真成了大祸胎。”
    鲁王沉默一会儿，问道：“这是你‘主上’的意思？”
    (本章完)

 217.第210章 道儒释三教合一

    第210章 道儒释三教合一
    说到“主上”时，鲁王眼中的神色很复杂，有怀疑，有敬畏，也有淡到难以察觉的怨恨。
    西鲁选择这种时候公然对抗“暴秦”，还成功联合西沙域除西蜀之外所有诸侯国，肯定不止是“暴秦”悄悄在西沙域诸国掠夺“道苗”一个原因。
    烈阳侯坑杀数十万西鲁将士，制造晋阳血案，屠杀姬家大宗小宗上万人，也不是“暴秦向来残暴”能简单概括的。
    比如，车迟国。
    车迟国同样是三十六国联盟中的主力。
    国主袒肉出降后，只被烈阳侯扒光衣服，吊在宫门外抽鞭子很丢脸，这是事实，可车迟国王族没一个人丢命，也是事实。
    在人皇和烈阳侯看来，西鲁姬家触碰到了大秦的底线。
    那底线便是与黑影的“主上”勾结。
    此时八王天宫中的鲁王，只是阳间鲁国的太尉，曾经鲁王的亲叔叔。
    他并不晓黑影的身份，不知道他的“主上”是谁。
    不过他不能说西鲁造反，全怪“主上”挑唆。
    在反抗“暴秦”这方面，他们的利益和观点完全一致。
    甚至是西鲁先有了造反的想法，“主上”才派人过来提供更强的力量与更大的信心。
    黑影摇头道：“主上哪会关心这种小事。”
    “我不信你的‘主上’，到现在还不知道羽凤仙。”鲁王冷笑道。
    黑影叹道：“你也太小瞧羽凤仙了，她如今的名气不说三界皆知，至少众多神仙佛陀是知道西蜀有这么个人物的。
    可知道不等于在意。
    在意的点，也不一定是她与‘西八仙’的恩怨。
    说到底，羽凤仙只是和你们‘西八仙’有仇。
    嗯，还屡次打我的脸。
    但这和我家主人又有什么关系？
    在他老人家看来，颠覆大秦过程中的一切挫折与磨难，都是人道气运挣扎与反噬的外在显化。
    没有羽凤仙出手，也有其他人禀气而生。
    或者大秦天命以其它方式破坏我们意图终结大秦天命的行动。”
    鲁王沉吟道：“直接进入天门镇杀羽凤仙，不太现实。
    不如再等等，三十六国百万联军的祭日，就在来年正月十五。
    现在八月份即将结束，距离第二年正月十五，还不到半年。”
    黑影道：“其实我和我家主人一样，只对她感到好奇，并不怎么在乎她。
    奈何现在每过去一天，羽凤仙的名声在西方传播更广。
    她越威名远播，活得越潇洒，‘西八仙’的招牌越衰微。
    你之前还抱怨，为何不组建第三期的‘西八仙’，以配合你们万鬼日行。
    你还觉得我懒惰，不肯在阴间四处奔走，替‘八王天宫’拉拢来几位万年鬼王最好找个鬼帝当靠山。
    我难道没邀请新的人仙重组‘西八仙’？
    我难道没去附近拜山头，没邀请阴间鬼王与你们拐子山八鬼王结盟？
    奈何现在西方仙人，无论人仙、神仙，还是鬼仙，听到‘西八仙’这个名号，就又害怕又想笑。
    每次‘西八仙’组建，都是全员覆灭的结局，他们能不怕？
    ‘西八仙’的每次覆灭，还都和一个小小沙蛮有关，他们能不嘲笑？”
    鲁王道：“就让瘪头将军尝试一次，稍微试探一下，千万不要强求。
    要么等来年正月十五，我亲手解决羽凤仙。
    要么你把周朗叫来，可以多喊几位人仙，拐子山八鬼王配合他们行动。”
    顿了顿，他又放缓语气，请求道：“特使大人，还是要麻烦您再跑一趟黑石山，一定要说服黑枯鬼帝收我们拐子山八王为义子。
    只有得到一位鬼帝庇护，拐子山才能无惧地府，真正在阴间站稳脚跟。
    只要有黑枯鬼帝支撑，来年正月十五推平天门镇，不会有任何波折。”
    黑影道：“黑枯鬼帝已拒绝你们拜契爷的请求虽然最近拜契爷在阳间的天门镇很流行，可阴间鬼帝不吃这一套。
    不过他老人家也承诺，西沙域的阴间，永远只属于西沙域的鬼。
    只要鬼国在阴间扎根，且没有越界侵犯道家福地，酆都城就不能随意干涉。
    现在，八天天宫只需要面对阴曹地府一方势力。”
    “我不担心天门镇本地的人仙，可如果东方朔，或者其他大秦仙人出手，怎么办？“鲁王嘴上叹息，眼睛却悄悄盯着黑影。
    ——如果你无法说动黑枯鬼帝帮我们，那你就亲自下场，或者让你家主人出手相助。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道：“东方朔不可能一直留在西蜀，等他离开，等大秦内部乱起来，你们拐子山八鬼王相机而动。”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对付羽凤仙，需要尽快；阴兵冲击天门镇，我却从来没有催过你们，甚至劝你们谨慎隐忍。
    哪怕来年正月十五无法发动，也没关系。
    天地大劫已开启。
    过去无数大劫，从来没有短短一两年内结束的。
    大劫至少持续二十年，我们总有机会。
    事实上，有我为你们提供的《黑山练形宝录》，时间过去越久，你们境界越高，八王天宫越强大。
    到时候你们自身便是阴间一方霸主，不用依仗黑枯鬼帝，不需要再畏惧酆都鬼差。”
    “《黑山练形宝录》易练难精，纵然多修炼二十年，似乎也不会有太大的境界提升。”鲁王道。
    “境界难以提升，可以修炼秘法和神通呀！”黑影道。
    闲云观外的街道口，小羽和狗子分别前，再次叮嘱它，道：“记住了，如果翠儿来找你，你要第一时间到天宝居通知我。”
    小强疑惑道：“你不相信俺的‘梦兆’，还是狗肉道士说了什么话？”
    “狗肉道士虽没完全赞同你的梦兆，却也认同王家有福荫，如果有第三子诞生，很可能是一位贵人。”小羽道。
    “那你为何还要拆散这段天作之合？”小强问道。
    “这算什么天作之合？王处士压根没男女之思，翠儿对他更无男女之爱，两人之后的相处模式，也不会是夫妻，而是身份稍微平等一点的主仆。”小羽道。
    小强道：“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话不适合你，却一定适合薛翠儿。
    一个贵人儿子，必然保证她下半辈子富贵荣华，甚至下辈子托生中华上邦。
    但没有薛翠儿，王处士生不出贵人儿子；没有王处士，薛翠儿也没足够福气诞下贵人儿子，两人相合，才为天地之和、天作之合。”
    小羽轻轻点头，“你这条狗子很是有点道行，小强，听我的劝，今后千万不要杀生害命，一直保持下去，你或许能成为一条佛犬。”
    小强欢喜得又蹦又跳，尾巴连连甩动。
    “主人，谢谢你的祝福。俺一定牢记你的叮嘱，不杀生害命。”
    小羽笑道：“虽然我夸你有见识、有慧根，但你还是要照我说的做。”
    “为什么？你夸俺有慧根，说明你认同此乃天地至理。”狗子疑惑道。
    小羽淡淡道：“天地有天地的理，我有我的理。”
    回到天宝居时，天色已彻底暗沉下来。
    芍药和黑妹都在二楼，二楼黑妹的卧室，在收拾衣物、首饰、书籍之类的。
    “文宗师，你啥时候再来天门镇？”小羽知道她明天会跟李芊樾一起离开。
    之前她很不喜欢、也看不惯黑齿黑妹。
    现在分别在即，她心里却十分舍不得黑妹的儒学课程。
    黑妹的课程艰涩难懂，是事实，但如果认真弄懂了，收获的满足感会非常强烈。
    她一个现代文盲，只跟着黑妹学了两三天，竟隐约感受到了浩然之气。
    如果继续跟黑妹学个一年半载，她必定能练成浩然正气关键是感受到浩然之气后，她才发现浩然正气并非纯粹的内功。
    内力诞生自肉体，是从血脉中提取的超凡能量。
    浩然正气却诞生于思想，是灵魂中的智慧火绽放，与天地交感产生的特殊超凡能量。
    内气主要是养体，浩然正气则能养神。
    小羽正缺少一门炼心之法呢！
    现在她发现浩然正气恰好可以填补仙武五大要素最后一个短板（‘体’也是短板，但有剑骨可以指望，神意本就是强项，气有《太极长春功》。）
    “随缘吧，可能很快就会再见面，也可能一两年也无缘一见。”文芷若道。
    “一两年”小羽表情纠结，“文宗师，我心里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概不当讲。”黑妹道。
    小羽脸一囧，笑道：“好吧，我道歉，我不该卖关子。
    我觉得你没必要做什么公主府‘中书舍人’。
    你的才华不该浪费在侍奉贵人上。
    你应该效仿孔圣人，收三千弟子，传授儒家大道。”
    黑妹叠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转过身，神色复杂道：“你以为我侍奉十三公主，是为了功名利禄？
    我的确需要功名利禄，但我要功名利禄是为了推广儒学，让儒家学问发扬光大。
    不依附贵人，如何效仿孔圣人，收三千弟子，传扬儒家大道？”
    小羽沉吟道：“任何依附权贵的学说，最终都将失去其原本的面目，变成服务权贵、维护权贵统治的丑陋工具。”
    黑妹深深看了她一眼，“能说出这番话，说明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很有可能练出浩然之气。”
    芍药笑道：“她这番话，可不就是为了留下你，让你继续教她儒家智慧，好修炼浩然正气？”
    小羽被揭穿心思，神色有点尴尬，道：“芍药姐，我虽有小心思，刚刚那番话却出自真心。”
    黑妹叹道：“依附权贵，学问可能变形，可不依附权贵，学问会变成我不想要的形状，而我的形状永远没人知晓。
    为了让西蜀成为名副其实的西方小中华，国君本就有大力发展儒家文化的计划。
    此时雒都汇聚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大儒。
    同为儒家学者，大家的观念却差距巨大。
    现在我不仅是在弘扬儒学，更要弘扬我自己的儒学！”
    小羽道：“你要弘扬自己的儒学观念，还真不如留下来教我。
    我这一世注定成仙。
    等我成为儒道释三教合一的大仙，我的道就是唯一正道。
    而我的道是你教的。”
    黑妹表情古怪道：“还别说，这种想法我真有过，但我选中的是十三公主李芊樾。”
    小羽惊讶道：“十三公主不是有仙法传承吗？当然，我并非否定三教合一。
    可有了正规传承，当然是先成仙。
    要三教合一开辟新的道路，也得在仙途走到尽头之后。”
    先不说窦耕烟的“茶水理论”，修炼异术容易浪费“清水”。
    单单三教合一的时间和精力，普通人哪里承担得起？
    没成仙，寿元有限。
    把精力浪费在仙道之外，最终成为冢中枯骨，岂不可笑？
    黑妹感慨道：“若是真正的仙道传承，她早去山里跟随师父修行了，还留在红尘中做什么？
    你和窦耕烟是朋友，你看她成为南海神尼徒弟后，可曾在凡间露面？
    下次你见到她、有世人知道她，必定在她成仙之后如果她能成仙的话。”
    “什么叫真正的仙道传承？仙缘还能作假？”小羽奇怪道。
    黑妹迟疑道：“我也不太清楚，只听公主说，似乎世间所有‘真仙法’皆有主人和因果，外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得到。
    只有仙人选定的徒弟能遇到真正的仙缘奇遇。
    可既然得遇奇缘，成为仙人的弟子，自然不会孤零零一个人瞎折腾。
    公主倒是有师父，可她的师父并非仙人，也非她所修炼道法的原主人。”
    (本章完)

 218.第211章 巧言救怨鬼

    第211章 巧言救怨鬼
    “汪汪汪~~~”当晚午夜时分，小羽竟再次听到小强的叫声。
    “不要叫了~~~”小羽把头探出窗户低低喊了一句，又转头四顾。
    此时已在三更天之后。
    天宝居黑洞洞，芍药、黑妹、丫鬟都熄灯休息了。
    不晓得有没有被吵醒.黑妹、芍药、昆仑奴胖磨勒八成醒了，他们会武功。
    小羽有点尴尬，又有些埋怨狗子。
    它完全不需要大声叫喊。
    它的妖语她能听到，不会误认为是别的野狗乱叫唤，所以只要在外面很小声“汪”一下就行了。
    “你叫这么大声做什——咦，你这野鬼，倒是胆大，敢来找我。”
    小羽如凌空越过七八丈，轻盈落地，刚要教训小强，忽有一阵阴风从小巷入口飘来。
    都不用转身去看，她已经感应到阴鬼之气。
    距离有点远，黑糊糊一团，看不太真切。
    她快走几步，就见墙根下有一团黑风滴溜溜旋转，里面有个长发披散、白衣白褂、舌头吊到胸口的女鬼。
    面皮青肿，双眼暴突且布满血丝，黏腻的舌头又大又肥，很丑，很吓人。
    吊死鬼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问道：“你是义薄云天羽凤仙？衙门口斩神的羽凤仙？”
    “可不就是我，难道你就丈夫魂魄被瘪头将军抓走的清河村张小巧？”
    小羽心中开始警惕，虽面上不显，心之灵眼却到处探查。
    她看到了一个关家人。
    关家人一脸死了兄弟的愁苦神色，蹲在远处屋顶上望月发呆之前在望月，这会儿飘过来，惊疑不定望向张小巧，一直靠近到五丈之内。
    “是我，民妇张小巧请英雄救我夫婿！”
    确认小羽的身份后，张小巧立即双膝跪地，哀哀叫唤起来。
    “你先起来。”小羽左右看了看，“你能飘，跟我去院子里谈。”
    小小夹道里说话不方便，附近邻居且不说，外面咸阳大道时不时有酒鬼经过。
    “我去不了。”张小巧的叫声让小羽停了下来。
    “去不了哪里？我就住在那。”小羽指着天宝居石阶道。
    “我进不去那个院子，那是一座佛塔，有佛光从内透出，不许鬼靠近。”张小巧道。
    小羽惊疑看向天宝居。
    之前她便感觉七层高塔有点像佛塔，没想到.
    “它不是佛塔，是我住的地方。”
    “它就是佛塔，我看到佛光了。”张小巧坚持道。
    小羽忍住进入鬼道查看天宝居的冲动，道：“咱们去对面屋顶上说。”
    她纵身一跃，跨越七八丈，来到邻居家的楼房顶上。
    这次张小巧带着阴风飘了过来。
    “你昨晚是不是去小静轩找过我？”
    张小巧点头道：“我丈夫被瘪头将军勾走了魂，我去拐子山寻他，却被瘪头将军抓住各种凌辱折磨。
    好不容易逃出来，我得好鬼介绍，来天门镇城隍庙找关城隍。
    关城隍虽和蔼可亲，却是个不济事的。”
    温家驹怒火冲天，差点忍不住上前呵斥。
    张小巧看不到“神道”夹缝中的值日功曹，继续道：“被关城隍打发到地府，我又向判官和鬼差喊冤，他们只对我凶，把我锁在一间黑屋子里。
    我天天嚎、夜夜叫，终于又逃了出来。
    我听到鬼差和凶鬼都在谈论义薄云天羽凤仙，又打听到你住在酱油巷。
    然后我来找你了。
    昨天没找到你，我打算回家看看，再次被瘪头将军抓住。
    今天又来找你了，你家的大黄狗似乎通灵，引我来到这儿。”
    小羽问道：“你既然被瘪头将军抓走，为何又逃了出来？”
    张小巧道：“瘪头将军跟我说，引你到城外，他就放了我丈夫。”
    顿了顿，她又道：“他让我不要告诉你这些话，只骗你说我丈夫在梁河滩某处当苦工，只有几个阴兵看管，请你前去搭救。”
    小羽眼神诧异地打量她许久，心里有些搞不懂这个吊死鬼是憨货，是精明鬼，又或者大智若愚？
    “既然瘪头将军让你说谎，你为何要坦白？”
    不仅是坦白，还先坦白，再说谎话。
    张小巧浮肿青黑的鬼脸上看不出表情，很是木然，眼神也略显呆滞，道：“若义薄云天羽凤仙果然讲义气，跟我到拐子山救我丈夫，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万万不能骗恩人。
    我这样跟瘪头将军说。
    他用鞭子抽我，抽完之后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跟我说，他并不会害你，他只是想见你。
    如果你坚决不肯跟我去梁河滩，就问你——可还记得流沙河畔的父王。”
    小羽刚要为“流沙河畔的父王”表情扭曲，原本已消失的“沙丘王灭杀之法”竟重新激活。
    她表情没有扭曲、嘴角也没来得及抽搐，脸上只露出呆滞的表情。
    ——大灭爸怎么重新激活了？即便瘪头将军是沙丘王，可他们还没见面呢！
    难道人死之后重续大灭爸，并不一定要和鬼魂见面？
    咦，这个死鬼沙丘王是怎么回事，紫府竟然在全力运转，难道“纯阳剑气”还杀不死他？
    “义薄云天羽凤仙，你会出城去救我丈夫，对吧？”
    吊死鬼见她发呆，眼神忽然变得直勾勾，身上多了些阴森诡异的气息，看着越发吓人。
    小羽回过神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里隐约感觉这个吊死鬼到了某种临界点。
    一旦过了临界点，比如她断然拒绝、让她彻底绝望，她可能蜕变成某种凶恶的怪物。
    她心里没半点害怕，只有些感慨和好奇。
    感慨张小巧遭遇之苦，好奇她能不能从普通怨魂蜕变成贞子、伽椰子那等巨凶之物。
    即便真是伽椰子、贞子，小羽如今也只有猎奇之趣味，没半点恐惧。
    “为什么一定要救你丈夫？是因为喜欢他，离不开他，还是你觉得妻子一定要想办法救丈夫？”
    吊死鬼怔了怔，喃喃道：“有区别吗？”
    小羽沉吟道：“区别有点大，你喜欢他，救他就是为了他这个人。
    若是因为后者救他，则是为了道义。
    若是为了夫妻间的道义，我就不能帮你，因为你让我一个陌生人、一位义士出城冒险，是没有道义的行为。”
    如果不涉及拐子山八鬼王，只是普通凶鬼掳走村民魂魄，有鬼找她帮忙，她真不介意耽误半夜，出城去将那凶鬼砍死。
    如果紫府能快速推衍出“强杀瘪头将军之法”，她或许也会想办法，让沙丘王靠近天门镇些，她出去和他见一面。
    很诡异，明明活着时只是没有武功的凡人，现在瘪头将军竟然无法被纯阳剑气直接杀死。
    紫府正在推衍一种全新的、很复杂的灭杀之法，进展还很慢。纯阳剑气不是没用，是无法彻底灭杀瘪头将军。
    吊死鬼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我，我喜欢他，我是为了他这个人才去救他的。”
    小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道：“也罢，你去城外找瘪头将军，跟他说‘人鬼殊途，不见也罢’。”
    张小巧的执着和遭遇，让她感触颇深。
    瘪头将军掠走她丈夫魂魄，导致肉身死亡后，她立即上吊跟随而去。
    发现丈夫没有进入地府，又四处寻找丈夫亡魂。
    甚至多次孤身闯荡拐子山鬼国。
    逃出拐子山后又四处找鬼帮忙，最终去了城隍庙。
    被城隍庙鬼差送入枉死城，依旧执念难消，再次逃出来，又来找她解救丈夫
    她肯定不会为这个陌生的吊死鬼冒险出城，哪怕她可能变成“张贞子”。
    但即便不出城、不冒险，她也有一定把握让他们两夫妻团聚。
    把握还不低。
    只不过一切皆有代价。
    今晚她成全了张小巧，今后她鬼儿子池邈，可能要吃一番苦头了。
    “他跟我说，只有你去梁河滩见他，他才放我丈夫。”吊死鬼道。
    “那就再加上一句——张小巧是个可怜鬼，父王若顾恋昔日情谊，就放了他们两口子吧，还有.”
    见吊死鬼一脸傻气，小羽叹了口气，道：“你能携带书信吗？”
    吊死鬼道：“你最好将书信烧给我。”
    “那你稍等片刻。”
    小羽快速回到天宝居，用毛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没有文绉绉，只用大白话将对张小巧说的话重复一遍。
    当然，“不见也罢”委婉了许多，还说得知他的消息，她万分高兴、一定多烧纸钱孝敬他云云。
    总之，先十分客套，然后才提要求。
    除了释放张小巧的相公，更多内容讲明她与鬼差池邈的关系：他是我干儿，也是你干孙子，我们都是一家人，将他也放了吧。
    带着书信、火折子和玄铁剑回到对面人家的屋顶上，小羽问道：“你可认识字？”
    “只认识几个。”
    小羽将信纸展开让她看，“可有不认识的字？”
    “没有。”吊死鬼摇头。
    小羽将书信点燃烧了，然后亲眼看到张小巧弯腰，从“鬼道”里又捞取一份完好无损的书信。
    “去吧。”
    小羽摆摆手，吊死鬼化为一阵阴风消失在她面前。
    她站在屋顶，夜风吹拂她的发丝和裙摆，许久也没动弹一下。
    鬼走鬼道，比人走人道要快很多。
    人走人道，从天门镇到梁河滩，一百多里路骑马狂奔也要好几个时辰。
    鬼走鬼道，从飞仙渡到横沙关几百里，就像普通人在天门镇逛夜市，轻轻松松走一圈。
    还不到半个时辰（一小时），吊死鬼张小巧便来到瘪头将军跟前。
    瘪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
    战马双眼冒绿火，身上皮肉腐烂，能看到蛆虫在白骨和烂肉里面钻。
    “瘪头将军，义薄云天羽凤仙有一封信给你。”
    吊死鬼将信纸递了过去，同时还快速转述一遍信中内容。
    “该死，那狗东西竟敢不听本王的话——”
    “你闭嘴！”
    瘪头将军刚怒骂一句，浓郁的黑暗，如潮水袭来，将他和吊死鬼淹没。
    吊死鬼迷迷糊糊，像一根木头桩子，完全没听到“你闭嘴”的大喝。
    鲁王无声无息出现在张小巧对面，眼神闪烁诡异的红光。
    “羽凤仙跟你说了什么，一五一十告诉本王。”
    张小巧本就呆滞的脸庞变得更加茫然痴傻，浑浊的暴突双眼里彻底失去光彩。
    “她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救丈夫.”
    只要还在记忆中没消失，都被她详细说了出来。
    鲁王身影缓缓消散在浓郁黑雾中。
    “王兄？”瘪头将军有些不知所措。
    鲁王没理睬他，而是回到鲁王宫，问道：“羽凤仙是什么意思？”
    黑影淡笑道：“信上说得很清楚嘛。”
    鲁王道：“我不是说信上的内容，她问吊死鬼，救丈夫是个人喜欢、还是为了道义，有何深意？”
    黑影思索片刻，迟疑道：“她大概想搪塞吊死鬼，她不愿为一个陌生鬼冒险出城。”
    鲁王道：“她直接说了，吊死鬼让她一个陌生人出城冒险，很不道义。
    能说出这种话，羽凤仙的不情愿，几乎直接摆在台面上。”
    黑影叹道：“她果然不是这么容易钓出来的。”
    “但她肯定不了解八王天宫，不知道我们在钓她。她认为的危险，仅仅是荒郊野岭与阴兵见面很凶险。”鲁王道。
    黑影沉吟半响，道：“放出吊死鬼和她丈夫，再试一试羽凤仙的态度。”
    “她还要瘪头释放她的鬼差干儿。”鲁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很显然，她真正在乎的只有鬼差干儿，对吊死鬼，她只有敷衍。
    如果要取得她的信任，仅仅吊死鬼的丈夫，远远不够。”
    黑影淡淡道：“吊死鬼的丈夫完全是个陌生人，对她没任何意义。
    对她没意义，对我们也没太大价值。
    所以可以先放走他，试探她的态度。
    若现在直接释放她的鬼差干儿，则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留着她干儿，放了吊死鬼丈夫，她敢敷衍你们，你们就让她干儿惨嚎！！”
    鲁王心里万分认同这番话。
    (本章完)

 219.第212章 ‘魔’鬼的三个誓言

    第212章 ‘魔’鬼的三个誓言
    小羽提着剑，站在咸阳大街附近的屋顶上等了半个小时。
    瞥见对面的“关家人”开始往城北巡视，她心中一动，也快速往北城门外移动。
    张小巧就是个普通怨魂。
    无论她有没有带回丈夫陈老实，都可能在半途被“关家人”劫走。
    从关城隍在张小巧案子中的言行判断，关城隍应该不会为难这对没有利益纠葛的村民夫妻，即便被“关家人”劫走，大概也没危险。
    但小羽希望自己经历的这件事能有始有终。
    她甚至离开城墙范围，在距离北城门两里的长亭顶上翘首北望。
    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是因为她注意到“关家人”巡逻的范围，差不多就到这儿。
    再往北边走，关家人有点怂，不敢去了。
    接近五更天的时候，终于有两团黑影挟裹一阵阴风飘了过来。
    “恩公，我丈夫回来啦！”吊死鬼张小巧完全变了个样儿。
    不仅长舌头缩了回去，青肿的脸颊消肿，鹅蛋脸儿清清秀秀、干干净净，眼神明亮清澈充满喜悦。
    披散的乱发也梳成整齐的妇人髻，身上白衣白褂换成天青蓝的短襦长裤。
    忽略她身周的阴气，几乎无法将她与普通村妇区分开。
    以此时的状态出去迷人败本，必定屡试不爽除非遇到的是“宁采臣”。
    她丈夫陈老实也是正常村头农汉的模样，穿着葛布短打，长得还算高大健硕，五官齐整，浓眉大眼、方口阔鼻，看起来很淳朴。
    从相貌上判断，“老实”之名倒也合适。
    小羽没见过他之前的鬼样儿，不晓得他是否和张小巧一样，完成过一次凶恶怨鬼到普通鬼魂的变形。
    “恩公！”
    陈老实也跟着媳妇叫了一声，两夫妻便手牵手一起跪下给小羽磕头。
    看着张小巧和常人一样的欢喜面庞，小羽心里也高兴起来，笑道：“好好好，看来你怨气已消，非常好。不要跪着了，都赶紧起来。”
    她现在今非昔比，也成“高人”一枚。
    双手隔空虚扶，融入纯阳煞气的内力形成无形的托举之力，将两个鬼托举起来。
    “我问你们，你们可认识去地府的路？”
    张小巧点头道：“原本不认识，但我去过一次，还记得前往枉死城的路。
    而且，我们的棺椁在陈家族地里，尸骸并没落入恶鬼手里。
    大伯曾请和尚为我们念了好几场倒头经。
    之前心有怨气时还不觉得，现在心满意足了，立即隐约察觉和尚诵念《倒头经》的声音，成了一根无形的线儿。
    念经声在耳畔若隐若现，将我们与地府连接在一起。
    只要我们顺着线的拉扯飘过去，能很快进入地府。”
    “原来和尚念的《倒头经》，还真的管用.”
    小羽心里啧啧称奇，嘴上快速催促道：“既然如此，你们也不要再废话，立即出发，到地府找阎王或判官，早早投胎去吧。”
    张小巧怔了怔，道：“瘪头将军还有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小羽问道。
    张小巧道：“他说你还记得他这个父王，很好，非常好，他满足你的请求，释放我丈夫陈老实，但你必须亲自去梁河滩找他。
    除了释放你鬼儿子，他还有要事跟你商量，有天大好处给你。
    他生前是你父王，死后依旧是，必定不会伤害你。
    他举手赌咒，父女情义，天地可鉴。
    你若是不愿辜负他的慈父之情，就立即去梁河滩。
    他现在成了鬼王，必定好好待你，给你荣华富贵，让西蜀人再也无法欺辱你。”
    ——这么有逻辑、还富含情感和道理的话语，“沙头”一辈子也说不出来。
    小羽心里冷笑，面上感慨道：“我与瘪头将军的事，你们夫妻不用管了。
    如果你们真念着我的恩情，就听我的话，别再节外生枝，立即去投胎。”
    张小巧与陈老实都有些犹豫不决。
    小羽喝道：“让你们去投胎，为何还不听？”
    张小巧松开丈夫的手，叹道：“老实，你投胎去吧。”
    陈老实有点慌，先担忧看了小羽一眼，又紧张道：“小巧，你不跟我一起去地府？”
    张小巧苦笑道：“我曾发过誓，若有哪位恩公帮我救你回来，我一定做奴做仆，尽心尽力服侍恩公一万年。
    这只是我的誓言，与你无关。
    相公，今生有缘与你相识，我很高兴，现在见你安然归来，我很满足。
    但你我今生之缘已尽，我们就此分别吧。
    你去地府等候判官裁决，我祝你下辈子托生到中华上邦好人家。
    然后我要跟随恩公一万年”
    她迟疑了一会儿，又喃喃道：“希望一万年后，我也能托生到中华之地，与你能再续夫妻旧缘。哎，这辈子的缘分，太短了。”
    “不，小巧，我不走，我们才刚团聚，怎么能分开呢！”陈老实慌张摇头，还伸手去抓张小巧双手。
    张小巧轻轻挣扎，脸上有无奈和伤感，也有坚定。
    小羽喝道：“你们先别吵！”
    等他们安静下来，眼巴巴看向自己，她问道：“张小巧，你何时发的誓，我怎么不晓得？”
    张小巧低着脑袋，小声道：“我在心里发誓，发了好几个誓言，都没跟任何人说，但誓言既出，我知，天知、地知，鬼神皆知，万万不可背誓。”
    小羽奇道：“你发了好几个誓言，还不跟人说，都是什么誓言，现在能跟我说说吗？”
    张小巧似乎不太情愿，扭捏了一会儿，才垂眸说道：“既然恩公相询，小婢自当实言相告。
    第一誓言，是在我从拐子山逃出来后第一次逃出来。
    我发誓无论谁救出我丈夫，我下辈子衔草结环，也要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第二誓言是在得到好鬼相助，来到城隍衙门敲登闻鼓，向关城隍告状时。
    当时我发誓，如果城隍爷能救回我丈夫，我一定要向所有遇到的鬼神和活人，宣讲城隍的仁义和恩德，并与丈夫日夜供奉城隍爷的牌位。
    第三个誓言是在几天前，刚从枉死城逃出来时。
    我发誓，如果恩公真的义薄云天，救我丈夫脱离魔窟，一定服侍恩公一万年，做牛做马，为奴为婢，都无怨言”
    小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张小巧低头垂眸，一直默然不语，只表情有些奇怪。
    “没了？没有第四个誓言了？你刚才还说，我若相询，你必如实相告。”小羽道。
    张小巧又跪下来了，先磕了三个头，才闷声道：“没有第四个誓言，只是第三个誓言没说完。
    如果‘义薄云天羽凤仙’拒绝帮我救丈夫，我一定化身厉鬼，先杀羽凤仙，再吞吃掉天门镇所有妇人的丈夫灵魂，也吞吃所有阴曹鬼差。”
    陈老实神色震撼且呆滞，好一会儿才醒过神，连忙也跪下给小羽磕头。
    小羽不看他，只笑着对张小巧道：“真是个村愚的蠢鬼，连厉鬼都当不好！
    要发毒誓，也该调整好顺序，先吞吃有妇之夫的灵魂壮大自身，再袭击鬼差，吞吃阴曹鬼神，成为凶威滔天的鬼王后，再杀‘羽凤仙’出气。
    毕竟羽凤仙不仅有‘义薄云天’之名，还有斩杀天神的伟力。”
    张小巧呆了呆，茫然道：“恩公，你不生气吗？”
    “只感到好笑，没气可生。”小羽老实道。
    之前吊死鬼问她会不会去城外救陈老实时，气质和气息的变化，非常明显。
    那时她便有所明悟：眼前的吊死鬼到了某个临界点，过了临界点，立即从怨魂变成大凶之物。
    这不难理解。
    即便在现代社会，也有很多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百姓，在自身对法律与官府的信念崩溃后，变成人形厉鬼。
    你跟“人”讨论对错，还有点意义；跟“厉鬼”讨论道理和对错，已经太晚了，没有任何意义。
    厉鬼若还能分辨对与错，它就不是厉鬼。
    小羽接着道：“其实我并没做什么，你不用将我当成‘恩公’，也不用在我身上兑现誓言。”
    “恩公，你就是我们恩公，用什么方法救我相公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有你，他才能回来。”张小巧激动道。
    小羽叹道：“好吧，我是你恩公，现在恩公我宣布——解除你的奴仆契约，你跟陈老实投胎去吧。”
    “不行，我发过誓，一定要服侍恩公一万年至少一万年。
    服侍恩公，不等于什么话都听恩公的。
    比如恩公让我背誓去投胎，我便万万不可顺从。”张小巧执拗道。
    小羽有些无语，“你咋这么死脑筋呢！即便你跟陈老实一起去投胎，然后下辈子继续轮回，轮回一万年
    这一万年里，你的轮回与人生，都可以当做是我吩咐给你的任务。
    如此你便不算背誓，我也轻松自在，大家各得其安，岂不美哉？”
    张小巧道：“我是发誓服侍恩公，不是发誓听恩公的话去轮回。”
    陈老实发话了，“恩公，你可以认为小巧死脑筋，可她就是这样的人。
    若非死脑筋，她何必殉情上吊？何必孤身一人，屡次强闯八王天宫？
    又怎么可能逃出枉死城，还发下屠灭天门镇男丁、化身凶鬼的誓言？
    您收留我们吧，我们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只要让我们跟在你身后。
    一万年内，但凡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我们必倾力完成；若不需要我们，我们在边上安安静静，万万不敢打扰恩公分毫。”
    小羽皱眉道：“你不去投胎了？”
    陈老实摇头道：“一个人孤零零轮回一万年，不是福气，是苦熬。
    即便让我们夫妻俩一起去轮回，我都不太愿意。
    这辈子我们有缘，下辈子茫茫人海，何处寻她？”
    “老实~~~”张小巧激动看向自家相公。
    陈老实抓住她的双手，盯着她的双眼，神色坚定，没有说话。
    小羽有些头痛。
    她真的只是随口帮了个小忙。
    但凡瘪头将军背后的“人”不中招，不肯把陈老实当成鱼饵，抛出来钓她，她只能一刀劈了变成厉鬼的张小巧。
    (本章完)

 220.第213章 巧实剑

    第213章 巧实剑
    正在苦恼之时，小羽忽然瞥见南方天空中的“关家人”。
    她心中一动，道：“既然你们一定要跟着我，那我只能为你们指个地方暂住。
    嗯，我此时住在天宝居，天宝居你们进不去，不如回酱油巷，翻墙进入小静轩，在小静轩葡萄架下面搭个鬼窝，你们在那里住下。”
    等两鬼与她分别，城隍鬼差必定立即将他们抓捕归案，然后遣返回地府。
    至于回地府后，判官会不会怪罪张小巧越狱之罪.
    她明天再去找狗肉道士，请他帮忙写一份疏文烧给阴司，详述张小巧夫妻的事，请判官怜悯他们伉俪情深，饶他们一回。
    或者她可以去法能寺找赤鸠罗老和尚。
    那个老和尚人品不如狗肉道士，一身浑厚佛力却是实打实的。
    普通和尚的《倒头经》都能送鬼魂往生，赤鸠罗法力高深，说不得能直接与阴司鬼神对话。
    小羽的算盘珠子拨得叮当响，却不想消除怨气的张小巧，已不再是木讷呆滞的吊死鬼。
    她闻言，立即说道：“不可！我们若与恩公分开，必定立即被城隍衙门的鬼差抓捕。”
    小羽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很想问：你咋突然变精明了？
    “我在城外有个庄子，虽然有点远，却安静宽敞，或许——”
    “不可！”
    她话没说完呢，张小巧又叫了起来，道：“看恩公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去梁河滩见瘪头将军了。
    那我们夫妻俩不仅会被鬼差抓捕，瘪头将军也必定怒气冲冲，再次搜捕我们。
    我们可以逃到恩公的庄子里去，可我们的墓穴、我们的棺椁尸骸，都在清河村外。
    只要挖掘出我们的尸骸，就能强行将我们灵魂拉回拐子山。”
    小羽叹道：“所以我才督促你们赶快去地府轮回。”
    张小巧指着她手中玄铁剑，道：“恩公，你手中宝剑或可成为我夫妻的居所。”
    小羽晃动几下手中铁剑，惊讶道：“你们躲在剑鞘里面，就能避开瘪头将军的掘棺招魂？”
    “非是躲在剑鞘内，您的宝剑是灵剑。我们可以进入灵剑之内，成为它的器魂，剑刃即是我夫妻新生之躯体，故而曾经的腐烂躯壳再也束缚不了我们。”张小巧道。
    “灵剑？”小羽越发惊奇。
    她“锵”的一下拔出玄铁剑，打量剑脊上的锈斑与剑刃处的豁口她初入江湖，还不晓得“修剑”的习俗。
    嗯，就像现代人保养汽车，武士手中的兵器，无论刀剑，都要在战斗结束后，拿到铁匠铺，请锻造大师帮忙修补、保养。
    她还打算等明年，年纪增长一岁，身体进一步发育之后，将这柄铁剑给扔了。
    她现在没扔，只因为以她目前的身量与臂长，这柄剑的长度刚好合适。
    小羽甚至不太记得这柄铁剑的来历。
    前些日子她跟随金莲姐四处参加宴会，收获很多低级秘籍与兵器。
    这柄剑不晓得是哪位江湖大豪随手丢过来的。
    “这就是一柄普通铁剑，甚至没添加陨铁之类的神金，怎么算‘灵剑’？还是说，你们可以进入任何铁剑中充当剑魂？”长剑归鞘，小羽转头问道。
    “不，只有这柄剑是灵剑。”张小巧语气坚定，道：“这柄灵剑微微散发宝光，光芒清澈且温暖，像是阳光我成为阴鬼后，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白天进入阳光下，只有灼烧火燎般的刺痛。”
    陈老实表情奇怪道：“小巧没说时，我并没察觉恩公宝剑的神奇，可小巧一说，我仿佛也看到一层金色温热的宝光透剑体而出。”
    “温热清澈的宝光”
    小羽心中一动，再次拔剑，且激活“纯阳剑气”，让铁刃表面覆盖一层金红剑光。
    “是不是这个？”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陈老实立即点头。
    张小巧却神色犹豫，道：“有些像，但不完全是恩公，您可曾使用这柄剑斩杀过什么灵物？”
    “我连鸡都没杀过一只，上哪儿斩杀——咦”
    小羽面色一变，再次低头细细打量铁刃。
    她的确没杀过鸡，也不曾用这柄剑杀过活人。
    但当日衙门口斩神，用的就是它！
    莫非屠了葛庆那群王八蛋，还有隐藏大礼包没开启？
    可她用心之灵眼仔细打量剑刃，依旧是铁剑一柄，并无神异之处。
    “恩公，无论它是不是灵剑，至少我能确定，它能成为我们夫妻新的身躯，您让我们进去吧。”张小巧请求道。
    小羽心里也痒痒的，想让她们立即试一试。
    “你刚刚的话，不像是一个村妇该有的见识。”她疑惑道。
    “我生前一点也不懂灵剑、剑魂之类的，可刚刚的话”张小巧神色茫然，“像是突然出现在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一些事，然后心里有啥话直接说出来。”
    小羽想不通，却知道时间不等人，就点头道：“那行，你们进去让我瞧瞧。”
    张小巧与陈老实手牵手，仿佛在进行心灵交流，眼神对视的过程中，皆露出释然与欢喜的微笑。
    无声无息，他们两个鬼，竟融合成一团幽光，“嗖”的一下打在剑刃上。
    幽光消失不见，铁剑表面锈迹尽消，变得光灿灿、明晃晃，活像是一块被灯光照射的玄冰。
    这下哪怕是普通剑客，也立即看出铁剑的不凡。
    小羽握住剑柄，竟有种剑骨回来了的感觉——铁剑如臂使指，仿佛她手掌与灵魂的延伸。
    正常情况下，她只能将内力导入剑刃，在剑招中添加剑意，“主神”坐镇识海，掌控身体，掌控剑意。
    比如她使用“虎魄七杀”时，灵魂化为凶虎，是为“主神”，凶虎主神挥爪，剑招为“撕天”，凶虎主神用虎口咬，则为“虎噬剑”，凶虎主神甩尾抽打，则是反手“虎尾剑”.
    她的主神只能在自己识海.曾经能进入剑骨。
    现在凶虎主神进入了玄铁剑。
    “嗡嗡~~”铁剑闪烁猩红光芒，剑刃不停跳动，最终红光炸开。
    “吼！”
    小羽手中铁剑消失，化为一只丈高的凶虎，从她身前跳了出去。
    不是幻象，也不是灵魂模拟。
    玄铁剑变成了“主神”凶虎的身躯，剑与主神融合，化为妖虎。
    小羽表情有点呆滞，脑子里却瞬间明白了很多事。
    她心念一动，“撕天剑！”
    丈高凶虎飞扑出去，身在半空，右前爪猛地挥动，“刺啦啦！”
    三道猩红的弧形爪光，几乎将夜幕撕裂开。
    “虎噬剑！”
    小羽一念既动，凶虎立即张开嘴巴，狠狠咬在长亭石头护栏上。
    “咔嚓！”乱石纷飞，护栏整个被扯烂。
    “虎尾剑！”凶虎甩尾，丈长虎尾如同一条毒蟒，凶狠砸在亭子上。
    “轰隆！”
    供远行商旅与家人惜别的城外长亭，化为一团碎木头、乱砖头。
    “哈哈哈，好，非常好，非常妙！”
    小羽拍掌大笑，“美人，归来兮~~~”
    红光收缩，丈高凶虎消失，重新变成铁剑，接着铁剑放射五颜六色的清澈光芒，光芒闪过，铁剑变成一位清丽绝俗的宫装仙子。
    几乎是小羽影神图中美人，走进了现实，成为真实的仙子。
    “傲雪之梅！”
    仙子起舞弄清影，并指为剑，剑指向前点出，剑芒三尺长，朵朵梅瓣从剑气中飞出来，四散飘落，甚至落到地上，好一会儿，才如同阳光下的雪一样融化消散。
    “噗哧~~”距离长亭十多步的梁河水边，竟炸开两丈高的水。
    是激射而出的剑气落在水面上。
    小羽既喜且惊，“竟这么强，可我压根没消耗多少内力呀！”
    “黑厮我儿！”她又一声低喝。
    美人消失，一条两丈长的黑鱼妖神取而代之。
    比她的干儿黑金刚要更加威严满满，如同神祇，望之令人生畏。
    “哗啦啦！”黑鱼妖神如一枚炮弹，重重砸进梁河，在水底快速穿梭，丝丝缕缕的剑芒从它嘴巴里吐出，有逃得慢的河鱼被搅碎成肉泥，染红了水面。
    “好，好凶猛！我儿，过来。”
    小羽其实不用喊，剑随她心意动。
    “嗖！”黑鱼妖神跃出水面，飞在半空，重新化为一柄寒光闪闪的铁剑。
    小羽伸手接住，满心欢喜与疑惑，上下打量剑身。
    没了内力、剑意和主神加持，它几乎变得和之前一模一样，只不过锈迹没了，豁口处也变得平整，剑刃似乎更锋利。
    但外表上看，依旧是一柄凡铁。
    “张小巧，陈老实？”
    小羽只觉剑内有一团“灵气”，如心脏、似胎儿，在有节奏地搏动，却无法具体感知到两个鬼魂。
    而且她喊了好几声，也没鬼叫回应她。
    她又将自己的灵魂延展到剑内，与“灵气”团接触。
    对她的意志，它十分顺服。
    不仅不抗拒，还主动接纳。
    刚才铁剑变成凶虎、神、妖神，看着十分玄妙，其过程却简单到让小羽无法理解：她将坐镇识海的主神，延伸到铁剑内，与“灵气”胎团融合，“灵气”胎团直接变成另一尊主神，铁剑也变成凶虎、神、妖神。
    当然，“灵气”胎团也会消耗她的心神之力和内力。
    只是相比剑招的威力，消耗的心神与内力非常少。
    小羽感觉“铁剑主神化”时，内部“灵气”胎团类似真元境武者，还同时在吸收天地元气。
    “两个鬼魂，竟真的融为一体，成为了剑魂.”
    小羽以纯阳剑气温养剑内“灵胎”，心中渐渐有了一种明悟：张小巧、陈老实两口子因为某些她还不知道的原因，犹如转世投胎，投胎成了“剑”，或者成了剑魂，此时剑魂还在胎儿阶段，需要她用纯阳剑气慢慢温养。
    “这算不算奇缘？可我都得罪老天爷了，怎么还有奇缘降临在我身上。”
    小羽很欢喜、很得意，同时还有些疑惑，心里不太踏实。
    如果她费大力气杀上拐子山，救下陈老实，能有现在的结果，她将十分满足和开心。
    可她帮张小巧，非是出于大义，只一点小小的善意和怜悯，也只浪费了一张纸、几句话的口水而已。
    陈老实、张小巧回报太多，叫她有种受之有愧的不安。
    “算了，天快亮了，先回去眯一会儿，明天.后天去问狗肉道士。”
    小羽低头看了眼玄铁剑，笑道：“今天开始，你名字就叫.‘巧实’，巧实剑！”
    (本章完)

 221.第214章 劳神仙

    第214章 劳神仙
    梁河滩。
    看着东方渐渐亮起白鱼肚，瘪头将军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该死，那个不孝女在戏耍本王，我要她好看！”
    说完他便策马狂奔，沿着梁河堤岸，朝南方疾驰。
    “蠢货，回来！”
    浩浩荡荡的阴煞黑烟，从后方弥漫而来，犹如浪潮，呼吸间将方圆十里淹没。
    “王兄，不孝女沙羽没有过来，她白白赚走了一个工匠。”瘪头将军激动道。
    “区区一个工匠而已，不值一提.”
    话虽如此，鲁王眼神中也有难以压制的失望与怒火。
    “那个鬼差.就是她干儿，还在我们手中。既然她敢爽约，就让她干儿付出代价。”鲁王道。
    “我要活撕了那个无胆胖鬼！”瘪头将军仰头发出鬼啸。
    鲁王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去一趟清河村，将陈老实与张小巧的遗骸带过来，我可以用秘法将他俩的灵魂强拉回来。”
    他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或许，羽凤仙一开始就只是想让他们放走陈老实。
    她当然也想救回干儿，可她压根不信任曾经的“父王”，不肯孤身来梁河滩。
    “只怕挖来陈老实和张小巧的遗骸，也无法将他们的魂魄再拘过来。”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幽幽叹息道：“羽凤仙果然谨慎！
    两个怨鬼心愿已了，可以投胎转世去。
    她应该会第一时间安排他们去地府。”
    鲁王冷冷道：“没人能戏耍本王。”
    “不如，让瘪头将军试一试，去冲击天门镇？
    站在城外大声宣布——只找羽凤仙，与他人无关。
    关城隍这人谨慎惜命、爱护家族，或许不会干涉。”
    黑影旧事重提。
    “放在过去，关城隍或许不愿为一个羽凤仙，打破拐子山与天门镇的微妙平衡。
    可瘪头那蠢货昨晚刚杀了关城隍的孙子。
    如今李仙芝已广发英雄帖，约定好召开蜀东剿鬼大会。
    这种时候，关城隍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无动于衷，剿鬼大会还怎么召开？
    还是让周朗立即过来吧！
    如今鬼神进入天门镇越发困难了，人仙则相反，周朗可以伪装成为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豪客。
    最好多找几个人，只一个周朗，我不放心。”鲁王道。
    “周朗肯定会来天门镇找羽凤仙，他发过誓，只是时间上.来不及了。”
    黑影沉吟片刻，道：“先看看蜀东武林大会的效果。
    如果羽凤仙跟随他们进入拐子山鬼国，就找机会取走她的小命。
    如果她待在天门镇不肯离开嘿嘿，那时关城隍、李仙芝等迎祥府核心力量都在梁河滩，可以安排一位鬼王潜入天门镇，将她解决。”
    “就这么办！”鲁王重重点头，“羽凤仙必杀，天帝都保不住她，我说的！
    老子压根不在乎什么天意、天命、天眷。
    但她终究只是鲜介之患，杀掉她不等于大局已定。
    自始至终，天门镇才是大局。
    像是飞仙渡八仙射日，为她一个而坏掉大局的蠢事，只能发生一次，且绝不能发生在我身上。”
    “天门镇只是序章，灭秦才是大局！”黑影道。
    “先灭天门镇，再”鲁王顿了顿，语气复杂道：“唉，我忘记我们已是死人。
    覆灭天门镇，斩断大秦与西沙域的联系，是我等生前的执念。
    我们愿意、也有能力去完成，可大秦太远了。
    灭秦大业只和你们活人有关。
    你不要单将目光盯在‘八王天宫’，你应该重建‘西方三十六国联盟’。
    在这方面，我倒是乐意帮忙，只要你保证为我姬家复国。”
    黑影声音低沉地笑道：“你以为‘主上’只我一个下仆？
    不过是碰巧我在负责西沙域而已。
    接下来肯定会有新的流沙域诸侯联盟，却不再是西沙域，而是在东沙域！
    至于姬家与西鲁.你放一百个心，西鲁永远属于姬家，也只能属于姬家。
    顶多小宗代替大宗，换个支脉继承大统罢了。”
    “唉，只要是姬家人就行，大宗、小宗.现在也顾不得了。”鲁王叹道。
    理论上他自己也属于小宗。
    按照此世礼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
    虽然他父亲是前代鲁王，他为嫡子，妥妥的大宗出身，但他兄长继承王位后，他早已被分封出去，又成了他这一支脉的小宗之祖。
    他自己的后代也只是小宗，自然不会介意小宗取代大宗，成为新的姬家正统。
    天门镇出了西城门，沿着青石大道走十来里，即是迎祥府外郭。
    两城距离很近，天门镇拥有的繁华，迎祥府也有，而迎祥府还有天门镇没有的贵气。
    天门镇街道两边多位铺面，民居一般藏在巷子深处。
    迎祥府道路两边可以看到一排排的朱门大宅。
    从迎祥府城门口到劳神仙家门口，只王府小羽便见到八家。
    八家王府中还不包括清河郡王。
    侯府、将军府、豪商府邸，更是比比皆是。
    “天门镇商贸虽发达，但城内水道众多，城区被分割成很多小块，不适合建立深宅大院。
    而且天门镇外的土地比较贫瘠，不如迎祥府所在的‘黑龙河大平原’富庶。
    富贵人家多将商铺开在天门镇，却在迎祥府建宅购地”
    芍药解释了一番，又问道：“你昨晚没睡觉吧？现在不需要眯一下？”
    小羽和她一起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帘，一直在好奇打量外面的街景。
    黑妹文芷若反而骑在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打扮得更加英武飒爽。
    “都到劳府了，还眯啥？”小羽道。“就因为到劳府了，马车停了下来，你才睡得舒坦嘛。”芍药道。
    “我一个人在马车上睡觉？”
    “马车上睡饱了再进去，这会儿距离午宴开始还早。”芍药道。
    小羽眸光一闪，问道：“你呢？”
    “我当然是听劳府管家安排”芍药轻叹一声，“我和芷若他们不一样。
    半个月前，宋管家派人送了五百两金子到天宝居。
    今天的我，算是卖给了劳府。
    让弹琴就弹琴，让跳舞就跳舞，看他们怎么安排呗。
    芷若却是客人，你”
    她有些犹豫，“你跟着我，就是歌姬的丫鬟；跟着芷若，则是贵客。”
    如果早两天通知劳府，不用跟随文芷若，小羽也能拿到请柬。
    现在即便没有请柬，跟着文芷若从大门口进入，依旧算是客人。
    小羽没半点纠结，立即道：“我当然是跟你一起，我们说好了的，出门在外，我就是你的小丫鬟。”
    “那你就在马车里休息。”
    “我不用休息。”
    马车抵达劳府门口时，立即有穿着崭新青布衣服的小厮过来牵马、递凳。
    芍药虽会武功，却还是领了小厮的好意，从凳子上走下来。
    小羽有样学样。
    “天门镇芍药小姐，前来给劳神仙拜寿~~”门口立即有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大声唱名。
    “文宗师到~~”
    “咦，这位可是‘义薄云天羽凤仙’羽小姐？”
    小羽入门前，被他认了出来。
    “我是羽凤仙，却不是‘义薄云天羽凤仙’，今天我是芍药姐的侍女。”小羽道。
    管家点了点头，振奋精神，鼓动内力，声音更加洪亮且自豪，“天宝居羽凤仙前来为劳神仙拜寿~~~~~~”
    “为什么我们是‘拜寿’，文宗师只是‘到了’？”
    小羽挽着芍药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因为我们收了钱，不是正经客人，必须给劳神仙拜寿。”芍药小声道。
    小羽留意后面的唱名，也有正经客人被喊“某某为劳神仙拜寿”，因为他们下了马车，直接向管家抱拳，“某某前来为劳神仙拜寿。”
    黑妹则是一言不发，直接往门里走。
    很快小羽又古怪发现：凡是主动喊“为劳神仙拜寿”的，多半被安置在前院，与一群人挤在一起；像文芷若那样‘傲慢无礼’的，反而被请到后院雅阁。
    芍药在偏厅休息了半个时辰，然后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引到庭院西边的假山亭上。
    假山上的亭子位置比较高，将琴摆在东边，正好面对雅阁内的客人。
    芍药便叮叮咚咚弹起来。
    哪怕是这种环境下，她依旧有七八分的投入。琴声扩散开，自然而然生成欢快轻松却不失高雅雍容的氛围，对面雅阁立即探出几颗脑袋。
    有年轻公子，也有耄耋老人。
    他们眯着眼睛一脸享受，从阁楼内传出的喧闹都消失了大半。
    小羽本来老老实实站在芍药身后。
    可芍药一直在抚琴，一个时辰后，连雅阁内的贵客也习惯了琴音，劳府管家似乎将芍药给忘了.或者，将芍药当成了插电播放的音响？
    小羽站不住了，去寻了个小板凳，坐在芍药身后，感慨道：“之前见你天天待在天宝居不出门，我还以为你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没想到只区区五百两金子，竟也如此难赚。”
    芍药手上动作不停、也不乱，咋舌道：“好大的口气，只区区五百两金子.你来天门镇有段时间了，不该如此无知呀！
    五百两金子，够多少人家十辈子衣食无忧了。”
    小羽从琴案边果盘里抓了一把生，一边剥壳嚼吃一边道：“正因为我对天门镇有了一定了解，才会认为五百两也不过如此。
    换成我刚到天门镇，知道五百两金子能换多少粮食，必定震惊不已。
    可现在我明白了，五百两金子对普通人是巨资，十辈子不完。
    对高级武者却只是普通财物，仅能换五枚益气丹。
    对仙人或有仙人的势力，五百两金子大概和普通人手里的五百个铜板没区别。”
    “可我不是仙人，五百两金子即便要分八成给红袖坊，剩下的也够我天宝居两年开销。”芍药道。
    100两金子只够吃喝两年，对普通人家而言依旧难以想象。
    据小羽所知，王员外全部家当——城内铺子、城外田庄、王家老宅加起来，不超过六百金。
    这份数据来自黄寡妇。
    黄寡妇说翟铁匠不算珍珠翡翠等珍宝，只两千两黄金的元宝，就比王家富贵好几倍。
    可对比每个月嗑一粒益气丹的柳姑姑，芍药都能算勤俭持家了。
    而柳姑姑仅仅是个帮会小头目。
    那么真正的大佬该多豪奢？
    “劳神仙，恭喜恭喜！”
    “劳神仙，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劳神仙，您第四个百年，都快一半啦，是真神仙啊！”
    小羽正在吃生，亭外院子里忽然喧闹起来。
    她赶忙爬起身，探头往外看去，第一眼便见到了349岁的劳神仙。
    劳神仙身材不高不矮，大概一米七出头，身材微微发福，神清体健、面如桃红，皮肤如婴儿般白净细腻，眼神明亮清澈，十分有神。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有精神。
    初看形貌，像是三十许人，可配合他仙风道骨的气度，和好得不像正常人的肤色、肤质，哪怕普通人也会觉得他很不凡。
    甚至能立即猜到他活了很久。
    “难怪大家都叫他劳神仙，太符合人们心中幻想的神仙形象与气质了。”小羽喃喃道。
    恰在这时，劳神仙抬起头，略带诧异地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只一对视，小羽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星辰之海，
    丹田内的《太极长春》内气，竟像是沐浴春雨的麦苗，有种勃勃生发的感觉。
    劳神仙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又转头继续接受众贵客的恭贺。
    (本章完)

 222.第215章 群“仙”到来

    第215章 群“仙”到来
    “芍药姐，我啥时候登场为大家表演呀！”小羽语气中多了些急切。
    她现在越发想要拜劳神仙为义父。
    之前是抱着“打野食”的心思，现在则和她的切身利害相关。
    这家伙太危险了，而且还盯上了她。
    从他最后的微笑颔首来看，他应该认识她。
    他不仅认识她，还一定知道她在内气境时，选择以《雄龙功》为筑基功法。
    她在他目光中看到的星辰大海幻象，以及丹田异动，八成是一种主动试探。
    “你看看我，抚琴已一个多时辰，劳府没人过来安排后续，只能继续弹奏。”芍药轻声道。
    连她自己都无后续安排，又如何确定小羽的登场时间？
    她甚至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小羽表演的机会。
    或者说，不清楚劳府是如何安排今日寿诞的。
    不是没有询问，她刚入府就询问了宋总管。
    宋总管同样无奈，因为他压根不能确定今日所有贵宾的身份和到来时间。
    “劳神仙不是普通人，今天来为他贺寿的宾客里，有很多‘仙友’。
    哪些‘仙友’会来，什么时候来别说宋总管，大概劳神仙也不十分清楚。
    故而寿诞大致流程固定，具体操作却要相时而动。”
    芍药刚解释了一句，小羽便见到西方天空飘来一朵彩云。
    彩云驮着一个绣袍飘飘的中年道士。
    道士三缕长须，高高瘦瘦，脸颊格外瘦长，穿一领崭新的百衲袍，系一条穿金银双线的吕公绦，脚下蹬三耳草鞋，头发包一块深蓝九阳巾。
    他右手抱着渔鼓，左手托着一个红漆木盘，木盘上摆放了一坨赤红之物。
    起初距离太远，小羽没看清楚。
    等劳神仙抱拳而出，高呼：“赤灵子老友，你来便来了，何必带此重礼。”
    那瘦高道士终于从天上落下来，小羽依旧无法确定那赤红之物究竟是什么。
    它有冬瓜那么大，可颜色与外形，又有点像蜜枣。
    赤灵子落地后，立即有浓郁的香甜气息在院子里弥漫开。
    小羽耸了耸鼻子，惊讶道：“竟然真的是枣子，好大的红枣！”
    香甜气息为枣香。
    片刻后，在劳神仙示意下，赤灵子手持木刀，当众为大家分枣。
    香甜气息越发浓郁。
    赤灵子竟伸手朝假山亭的方向指了一下，还轻捻长须，隔空向芍药微笑颔首。
    不一会儿，一个十二三岁的丫鬟，端着白瓷盘来到假山亭。
    盘子里有一块枣肉，小浣熊方便面那么大，赤红如血，流淌血一般的汁水。
    “咕咚.”小羽很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她并不觉得自己村。
    她吃过黑鱼儿子孝敬的各类水下灵果，很多灵果还要上贡河神府，连河神老爷也稀罕得紧。
    可巨枣色泽、味道，都太过诱人了。
    “赤灵子仙人请芍药小姐吃枣儿。”小丫鬟也在咽口水。
    芍药暂停抚琴，起身向雅阁的方向敛衽行礼。
    “唔，好甜~~~”
    瓷盘里还有一根银叉，芍药用叉子插进枣肉，脆脆软软地咬了一口，洁白的贝齿都染红了，然后粉扑扑的脸蛋像喝醉了酒，红彤彤，脸上尽是迷醉之色。
    “芍药姐”见芍药沉迷其中，樱桃小嘴一口接一口，都把她给忘了，小羽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下。
    “喔，小羽啊，你也来尝一尝。”
    芍药回过神，脸上有不舍，却还是将叉子和盘子递给她。
    “我就尝个鲜。”
    小羽笑嘻嘻接过盘子，张开小嘴，小小咬了一口，然后一股浓郁腥甜，在她舌尖化开。
    “呕~~~~”她直接吐了。
    控制不住地吐了。
    不仅把嘴里的枣肉全部吐出来，连刚刚吃的水煮生，连同胃里的酸水，一起呕吐出来。
    “稀里哗啦”吐了一通，一时间小羽身子都有些虚脱，脸色更是煞白如纸。
    “你在干什么？”
    芍药练过武，动作迅捷接住盘子，没让余下的枣肉掉在地上。
    “我，难受~~~~”
    小羽再看盘子里的枣肉，眼里没了渴望，只有惊疑与淡淡的戒备。
    她自己也不明白原因，可咬下枣肉，都没来得及咀嚼，她身体和心理上双重恶心。
    控制不住地干呕。
    但老实说，枣子的味道只是很重，是一种血腥味的齁甜.说血腥味，其实也不准确，像是生马奶的腥气。
    小羽瞥见雅阁里有人在向这边张望，又道：“可能早晨在街边吃肉包子时吹了风，胃里一直不畅快。”
    “唉，你是个没福气的。”
    芍药猜到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却没多问，只继续小口嚼吃枣肉。
    小羽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这枣肉是什么味道？”
    “你不是吃过吗？”“我只觉得甜，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小羽道。
    芍药已经将枣肉吃干净，还忍不住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将叉子和盘子都上猩红的汁水都舔干净。
    “是很甜，如同蜜，却又很清爽，仿佛哎，不晓得该如何形容，反正吃下蜜枣，浑身舒泰，精神焕发，内气运转更活泼。
    感觉王母娘娘的蟠桃，也不过如此了。”她砸吧嘴巴，满是回味地说。
    小羽眉头紧皱，芍药没吃出来腥味，也不觉得齁甜
    可她和芍药、和其他人的区别是什么呢？
    总不能她真没享受仙果的福气吧？
    芍药说的浑身舒泰、精神焕发、内气活泼，并没超出黑金刚所献水中灵果的效果即便不如巨枣，也相差不会太大。
    她吃水下灵果时，只感觉痛快，没半点难受。
    “小凤仙，仙人赠我仙枣，我要用一曲《群仙宴》表达谢意与尊敬，你将地下的腌臜之物清理一下。”
    芍药重新回到琴案边，投入十成十的心神，用琴音将一股缥缈逍遥的意境扩散开。
    小羽左右看了看，没找到扫帚，就用盘子在外面圃里挖了一坨泥巴。
    就在她准备用泥土将呕吐物覆盖时，忽然瞥见一坨血红。
    是她之前吐掉的枣肉。
    小羽蹲下身，直接用手将它捻起来，然后一个人来到亭外假山下，悄悄用内力刺激它。
    没反应。
    神意，也没反应。
    小羽心中一动，金红的纯阳剑气从指头处冒出。
    “滋滋滋~~~”
    仿佛一小坨猪肥肉落在烧红的铁锅里，枣肉瞬间烤焦，冒出一股腥臭黑烟。
    ——蜜枣果然有问题！
    赤灵子铁定不是好人！
    那么，与他为友的劳神仙，可能也是个人面兽心的邪修！
    “咦~~”就在小羽用纯阳剑气焚烧枣肉时，雅阁内被众星捧月的“赤灵子仙师”，忽生感应，面色微变，眼角余光看向窗外假山凉亭下方。
    只看到几个十二三岁的丫鬟小厮，端着茶水、点心、水果等物，步伐轻快地在院子里穿行。
    “赤灵子贤弟？”劳神仙看出他神色有异，用笑盈盈的目光去询问。
    赤灵子随手指着窗外，笑道：“又有仙客到来，兄长还不出去迎接。”
    劳神仙怔了一瞬，连忙走到屋外抬头仰望，果然见到一只巨大白鹤从南方飞来。
    “贤弟，几年不见，你道行越发高深啦，可喜可贺~~”劳神仙回头朝赤灵子拱了拱手，便快步走出雅阁，来到院子里。
    有贵客跟他一起出去，也有贵客留在雅阁内继续奉承赤灵子。
    赤灵子一边应付众客人，一边继续用眼角余光盯梢假山，直到看见小羽重新回到凉亭。
    小羽还不晓得自己以纯阳剑气焚烧“血枣”的行为，触动了赤灵子的灵机。
    听到院子里众人喧哗，她暂时压下沸腾的心绪，和其他人一样，仰头观望第二位“仙友”。
    这次依旧是个瘦高的中年人，同样留了长须，却非道袍，也非和尚，他穿着一件灰白色文士袍，看起来很朴素，像个读书人。
    嗯，像个读书人，不等于是个读书人。
    常人能在他脸上看到书卷气，小羽直觉他的“书气”浮于表面，别说深入骨髓，融入灵魂，连皮都没渗透。
    有了赤灵子“珠玉在前”，她已对劳神仙的“仙友”失去“神仙滤镜”。
    她甚至怀疑“追风处士”又是个妖邪。
    “追风处士”即是骑鹤而来的文士仙客。
    “咦，文芷若在干啥？”
    她正在心里嘀咕追风处士附庸风雅、文气虚浮，八成是个妖邪，被她认为是真宗师的文芷若，竟快步从雅阁内走出来，恭恭敬敬向追风处士屈膝行礼。
    他们似乎是熟人，追风处士还面带笑容，亲手将她搀扶起来。
    搀扶文芷若的动作也十分有礼貌，没直接的肢体触碰，他使用了无形“内力”。
    “追风处士是什么来路？”小羽小声询问芍药。
    “人家是仙人，我今天才有福气见仙长一面。”芍药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下，轻笑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吧？非要当我的小丫鬟。
    如果你跟着文宗师，这会儿也能在雅阁内与众仙长饮酒谈玄。
    说不定天降奇缘，得到某位仙长青睐，收你为徒，从此踏上仙道。”
    ——我期望中的仙人、仙缘，可不是这样子的.
    她心里对劳神仙的“仙友”都产生了怀疑，嘴上道：“我不后悔。如果真的有缘，等会儿我表演剑术时，他们必定会看中我。
    如果无缘，进入雅阁也入不了他们的眼帘。”
    说着，她还启动“心之灵眼”，悄悄观察芍药的“病气”.
    没有病气，生之气勃发，阴阳五行之气明显更旺盛了。
    “血枣”是邪物，但目前为止，它似乎对人体无害，反而有大好处。
    也不奇怪。
    这里是劳府，不是荒郊野岭。
    纵然赤灵子是个迷人丧本的妖邪，也不会在劳神仙宴会上瞎搞。
    刚刚分枣时，劳神仙可是吃下最大一块——抱着至少两斤重的血色蜜肉，像是啃甜瓜一样吃得酣畅淋漓、满脸血红汁水。
    “刷~~~”一束青光的剑光从西方飞来，来到劳神仙府宅上空，青光炸散，一位绿裙仙子翩跹飘落。
    “李芊樾？”小羽一下子认出来人身份。
    她与其有过半面之缘。
    在东方朔驾鹤西渡，抵达天门镇的当天，很多人前往城东“飞车平台”迎接上邦钦差。
    小羽和柳姑姑去了。在出东城门时，还与文芷若起了冲突，当时文芷若边上有一位戴面纱的女子。身形、气质，与此时御剑而来的仙子差不多。
    (本章完)

 223.第216章 茶厅论道

    第216章 茶厅论道
    李芊樾之后，又有七八位“仙客”到来。
    有和尚有道士，有男也有女。
    有人腾云驾雾，有人御剑飞行，有人骑乘飞禽
    让小羽最想吐槽的是一位“玉晨仙子”。
    单听名字，让人浮想联翩，以为是一位国色天香、年轻貌美、优雅清冷的仙子。
    实际上“玉晨仙子”却是个面相四五十岁，却作“丫头”打扮的老大娘。
    不过“丫头大娘”心态很不错，一直乐呵呵，看起来很和善、也很健谈。
    最拉风、逼格最高的，当属一位农夫打扮的老头。
    他头戴遮阳草帽，身穿褐色短打，袖子与裤子都高高撸起，两条干瘦黝黑的小腿直接露在外面，草鞋上还有泥巴.
    妥妥的“泥腿子”，看起来极为普通。
    可他的出场方式拉风到极点：“泥腿子”老神仙用扁担挑着两筐仙桃，嘴里唱着《月儿高》，歌声飘荡在迎祥府上空，吸引无数民众，他脚下还踩着一弯横跨天际的巨大彩虹，晃晃悠悠从天尽头走到劳府。
    别说劳府众客人，大半个迎祥府的老百姓都看到了天上彩虹，也都在欢呼“仙人”、“老神仙送仙桃来为劳神仙贺寿啦”、“老神仙，送我一颗仙桃吧”、“老神仙大发慈悲，渡我一渡”.
    万人齐声高呼，声浪如山，似乎把老神仙给惊到了，他身子一歪，像是要摔倒，筐子也跟着晃动，有十多枚仙桃从框子里滚出来，从天而降，引得街上众人哄抢。
    小羽现在算是明白，为何劳神仙的寿辰，能成为迎祥府人尽皆知的“节庆之日”。
    不仅是劳神仙活得久、次数太多，主要还是真有热闹、有稀奇可以看。
    甚至有“仙人”主动整活儿。
    “可惜，都是一群骗子.”小羽一边啃“仙桃”，一边在心里嘀咕。
    “泥腿子”神仙挑着两筐仙桃落地后，数百枚桃子立即被劳神仙分发一空。
    劳神仙直接使用异术，让桃子一个个飞到贵宾跟前，小羽竟也得到半个大白桃：大白桃在半空裂开，一分为二，一半落在她跟前，另一半落在芍药身前的琴案上。
    桃子味道不错，汁水很足，但灵气若有似无。
    效果基本和黑金刚孝敬她的水底灵果差不多。
    “这什么仙桃，吃了没一点感觉，远不如赤灵子仙人的‘大日蜜枣’神效惊人。”芍药直接在嘴上嘀咕。
    小羽瞥了她一眼，很想说：这桃子吃了至少没害处。
    “至少这位‘闽山老农’仙师分了桃子给我们吃。”她说道。
    “闽山老农”就是泥腿子老神仙的称号。
    今日来到劳府的众多仙客中，仅仅他和赤灵子分润了好处给大家。
    而且只有闽山老农的好处是真好处，没任何未知副作用。
    午宴之后，劳府西园茶厅。
    在劳神仙的撮合下，李仙芝和几位“仙客”去雅阁顶楼谈“剿鬼大会”的相关事宜估计是邀请仙客帮忙清剿拐子山阴鬼。
    余下的客人也没立即回家，而是聚在茶厅闲聊。
    李芊樾眼神好奇地看着小羽，道：“如果单纯杀掉葛庆几位神将，并不算太难.
    当然，我说不算太难，主要是针对人仙与异人，并非贬低你剑法的意思。
    哪怕是最普通的天兵，对人间武者依旧是神一样的存在。
    可如果单对单，我本人、仙芝堂兄，还有燕神捕、独臂仙等前辈，都可以斩杀葛庆。
    但无论我们中的哪一个，都不可能如你一般砍瓜切菜。
    没有几十上百招，绝不可能拿下一位天兵。
    如果被他们包围，八成讨不了好。
    你似乎对他们的招式与阵法极为熟悉，仿佛提前洞察了他们的动作。”
    小羽道：“我已经杀了葛庆三次，三次啊！再不熟悉他的动作与破绽，死的就是我了。”
    坐在她对面的西蜀第一神捕燕飞鹰，很是认同地轻轻点头，道：“哪怕葛庆、朱铜他们成为天神，短时间内有些习惯与破绽依旧难以改变。”
    他本人就十分擅长抓敌人的要害。
    每次缉拿人仙级要犯，都会研究他们的习惯和招式。
    李芊樾感慨道：“精准抓住朱铜等人的要害也就罢了，关键是你的剑气能轻而易举破开天神的神力与神躯！
    天兵天将只灵魂进入天宫，他们的身躯皆在化神池中完成重铸。
    吸收纯阳仙气融合成香火神力，万邪不侵，是为神将！
    神将看起来有血有肉，却坚不可摧，凡铁难伤、邪法不侵。
    普通术法打在他们身上，犹如雨打芭蕉。
    如果是其他武者用你的玄铁剑砍葛庆，同样的力道，大概只能砍出个血印子，顶多砍破皮肉，难入肌理，不可能像你那样断骨如斩木。
    以凡铁斩神骨，非万斤巨力不可破。
    你招式轻灵飘逸，技巧与神韵高明到极点，力量却并不超凡脱俗。
    以纯粹剑气斩神骨，纵然人仙鼓动丹元之气，也难有成效。
    而你还是内力境。
    玄铁剑只覆盖一层薄薄的亮红剑气，并没有人仙丹元的浩瀚真元。
    以强大的神通道法，也能斩神将.一般而言，神通道法才是批量斩杀天兵天将的常规手段。
    可你并没使用神通，也不曾修炼一门最基础的道法。
    你使用的是纯粹武道剑术！”
    小羽解释道：“我曾从封神榜中抽取一缕兵凶血煞之气，将《虎魄七杀》推演到大圆满。
    可那缕煞气太凶、太不祥，很容易让我失去理智。
    为了不失去理智，我对其进行了纯化。
    纯化到极限，成为纯阴煞气，紧接着又从纯阴中诞生一点纯阳。
    兵凶血煞之气诞生一点纯阳后，不仅不再狂躁暴戾，还多了一丝‘温性’，让我的灵魂暖洋洋，像是在泡温泉。
    斩杀葛庆也就自然而然发生了，我自己并不了解其中原理。”
    她当然了解其中原理。
    可以简单类比为游戏中的属性攻击与特殊护甲（ps）。
    不过，小羽最后一句话，还真不是谎话。
    她见识有限，的确不了解化神池与天兵天将的“纯阳神躯”。
    之所以尽量纯化兵凶血煞之气，一个是“灭杀葛庆之法”教她这么做。
    不这么做，就杀不死葛庆。另一个原因是纯化煞气能消除“封神榜煞气”的副作用。
    煞气纯化之后，她的灵魂不仅不受煞气影响，不再煞气冲脑，纯阳煞气还在反哺她的身体和灵魂。
    比如，今日吃下血枣，立即呕吐。
    八成是纯阳内力（纯阳煞气融入内力）洗练身体和灵魂，让她变得更“纯净”的缘故。
    纯净的她，容忍不了本质污浊邪恶的血枣。
    还有她的玄铁剑，也在纯阳剑气的滋养下生出“宝光”。
    如果有一天，她的灵魂彻底被纯阳煞气同化，成为纯阳之魂，她算不上算纯阳真仙？即便不是纯阳真仙，总有点纯阳之气吧？
    其实“灭杀葛庆”，压根用不到纯阳煞气。
    纯阴煞气就够了。
    能推导出纯阳煞气，多亏了医道debuff灭爸之法。
    她实力被医道debuff压制得越低，紫府推导出的灭爸之法技巧越高。
    这也是她能砍瓜切菜一口气杀光葛庆、朱铜等人的直接原因。
    一直在debuff状态推衍灭杀之法，一旦撤销debuff，小羽的凶猛，连她自己都害（爽）怕（歪歪）。
    “果然，你的剑气中诞生了一点纯阳！只凭这一点纯阳，斩鬼杀神，轻而易举，甚至真仙被你砍中，也会重伤。”
    听到小羽主动承认纯阳剑气的'大秘密'，李芊樾脸上有“果然如此”的恍然，也有难以置信的震撼。
    “可‘纯阳’是成为真仙之后才能接触到的至高境界啊！”
    “独臂仙”魏明喃喃道。
    他也是一位人仙，在蜀国南方比较有名，小羽今天第一次见。
    芍药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小羽的小手。
    小羽下意识缩了一下，“你干啥？”
    芍药笑道：“我就是好奇，这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为何能斩鬼杀神，甚至威胁到真仙？”
    “刚才不是解释了吗，我运气好，将煞气纯阳化了。”小羽道。
    李芊樾神色复杂道：“你太谦虚了。古往今来，有多少武者和你一样，在内气或真气中融入煞气，可从没一个能将煞气纯阳化。”
    别说“古往今来”来，此时茶厅内数十位贵客，就有十多位“煞气高手”。
    他们或者用功法修炼出煞气，或者寻找地煞之穴抽取煞气融入真元。
    “不是很少，是一个没有！”何潮洪沉声道：“羽小姐可能是古往今来，唯一凭自己绝世天赋练成纯阳煞气的人。”
    包括李芊樾、燕神捕、独臂仙等人仙大佬在内的宾客，都向小羽投去敬佩与疑惑混合的眼神。
    小羽有心趁着劳神仙寿诞，高人云聚却又不主要关注她的好时机，当众“坦白”纯阳剑气的秘密。
    秘密坦白了，解释清楚了，暗中探究她有何“神秘仙缘”的目光会少很多。
    故而众人此时的注视，并不能让她感到不安。
    她笑道：“何老前辈应该说‘天门镇青年一辈唯一’，而且还要加上‘仙人之下’的限制喔，前辈说的就是‘人’，不包括神佛。
    对拥有仙人之姿的天才来说，纯化煞气应该不算太难吧？”
    她纯化封神榜兵凶血煞之气时，完全照着紫府提供的法门走，并没觉得有多困难。
    呃，她也不想一想，紫府推衍的一切法门，皆是参考她的条件，100%为她量身定制。
    这种特别定制之法，犹如定制的服装，修炼起来能不顺畅嘛！
    “羽小姐觉得不难？”
    现场一众仙武大佬，包括李芊樾在内，都摆出明显的怀疑之色——怀疑她在装逼。
    但他们也认可纯阳剑气能成为任何人装逼的资本。
    李芊樾眸光一闪，道：“难道你有特殊的纯化煞气法门？”
    茶厅似乎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因为十三公主此言一出，现场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之所以是“几乎”，是某些人不仅眼睛没亮，反而露出担忧之色。
    比如黑妹文芷若。
    她皱眉道：“她连正经的师父都没一个，哪来的什么法门。”
    小羽心里领了她的情，嘴上却道：“我虽没有师父，却真的练出了纯阳剑气，我觉得我的练法就是一种法门。”
    “没错，没错！”独臂仙连连点头，“能真正练出来才最重要，这种快速练成方法就是最好的法门！”
    说完他睁大铜铃般的眼睛，万分期待地看向小羽。
    文芷若瞪了小羽一下，似乎在怪她不知好歹。
    （ps：以天庭纯阳仙气构筑的天将神躯，相当于游戏中的神圣护甲。
    用纯物理攻击去砍神圣护甲，boss头顶不停冒出令人绝望的“血量减1”。
    普通剑气，哪怕是人仙剑气，属性不对（无法做到相生相克），能级不够，也难以破开神圣护甲。
    1000点的攻击，可能打出10点伤害。
    当然，洪荒世界不是游戏，只要能力够强、天赋够高，纯物理攻击也能打出特殊伤害。
    比如，悟空用金箍棒敲天兵天将，比壮汉拿锤子敲鸡蛋还轻松。
    即便力量不如悟空的妖神，也能凭体魄之力，捶爆“神圣护甲”的天兵天将。
    化神池批量生产的“纯阳神躯”，终究是残次品，与真正的纯阳真仙之躯相差太大。
    人间武者只要命中目标，也可能砍伤、砍死神将。
    比如李芊樾、燕神捕之流。
    但他们做不到小羽那样“一刀999”。
    小羽的纯阳煞气，以“相生相克”的属性，破了“神圣护甲”。
    100点的攻击，甚至可以打出1000点的伤害。）
    (本章完)

 224.第217章 贺寿

    第217章 贺寿
    感受到众人眼中热切的目光，小羽淡然依旧，笑问道：“独臂仙前辈，你是不是也在真气中融入了一种煞气？”
    独臂仙有些惊讶，“没错，我为了修炼‘碧落天毒刀’，曾在‘南齐’烂桃山隐居十年，将烂桃山十个春秋的‘桃五烟煞’融入体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并没问“你是听谁说的”，因为之前还是在何潮洪介绍下，小羽才知道他“独臂仙”的名号。
    当时她的表情不会骗人，也没必要伪装。
    小羽道：“我对煞气比较敏感，前辈体内煞气又格外雄厚，故而有所猜测。”
    她修炼虎魄七杀凝聚的血煞之气，犹如往一桶水里加一滴酱油，只取那点子酱油味（纯阳味）。
    对方却是三瓶酱油和半瓶子水混合，真气总量都凭空增强了好几倍，还全都是酱油味。
    接着她又问道：“前辈可有提纯煞气的法门与经验？”
    独臂仙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有，我有一整套‘天毒刀’修炼法门，其中包括桃煞的萃取与纯化。
    不过我的纯化法门只能让桃煞不再侵蚀我自己的身体。
    无法像羽小姐一样，竟在纯阴中诞生了一点极阳。
    如果羽小姐愿意指点一二，我愿将《天毒刀》全套秘籍赠送给羽小姐。”
    小羽连连摆手，解释道：“我并非贪图前辈秘籍。
    就像文宗师所言，我没有正经师承，起初完全不晓得煞气还需要纯化。
    这会儿要解释纯化煞气的法门，都不晓得从何开始呢！
    故而先向前辈打听一下煞气练法的基础常识。”
    ——连基础常识都不懂，就练成了仙人都未必能练成的纯阳剑气.你还是在显摆，对吧？
    老实说，这次他们真被她装到了。
    因为她说的是实话，她的确没有正经师承，也的确在短时间内练成纯阳剑气。
    可小羽并没想装。
    她不可能暴露紫府的秘密，打算先了解一下别人的煞气纯化之法，让自己接下来的谎言更加真实可信。
    独臂仙大概是真心想从她那儿获得一些经验，道：“地煞之气至少有七十二个大类别，每一个大类别又分为很多种。
    很多异术神通必须要用到煞气。
    不过，将煞气或罡气融入真元，虽能帮武者修炼各类神通秘法，却会影响神魂与真元的纯正。
    如果煞气与罡气太过强盛，可能反客为主，干扰龙虎交泰、金丹大成。
    我听说仙人成仙前，几乎不碰与罡煞之气相关的神通。
    我也是结出人仙元丹后，才去烂桃山闭关苦修桃煞.”
    巴拉巴拉，讲完罡气、煞气的基本武学常识后，独臂仙又稍微透露些“桃煞”的纯化方法。
    没细讲，只说了个大概。
    大致意思是：先将煞气导入识海，与魂力相融，通过纯化灵魂来提纯煞气。
    灵魂纯阴化的过程，即是修炼阴神。
    阴神能让煞气生出一点纯阴之性。
    相当于灵魂是一盆水，煞气是一坨泥巴。
    只要水比泥巴干净，用水冲洗泥巴，就能让“泥巴”变得更纯粹。
    基本上就是自身灵魂境界高，煞气类秘术的境界跟着提升。
    小羽却打破了这一常识：煞气的境界比她自身境界更高。
    迎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小羽沉吟道：“我大概明白了自己的特殊之处。
    我曾持有并使用过封神榜。
    我体内的煞气也来自封神榜。”
    “封神榜怎么了？为何封神榜里会有那么重的凶煞之气？”独臂仙连忙问道。
    “我不晓得封神榜是怎么回事。当时，我灵魂化为凶虎，进入封神榜内的神秘空间，那是个血海世界，煞气在天空凝聚成厚厚的云层，在地面形成血的海洋，无数尸体和残破兵器，在血海中央堆成一座山，山上有一至高无上的王座.”
    小羽让自己脸上露出回忆与震撼之色，好一会儿才继续喃喃道：“在王座之下，血海世界压迫得我喘不过气。
    一旦登上王座，我能掌控封神榜.这你们已经知道。
    但我不仅能用封神榜强行封别人为神，还能从血海世界抽取完全驯服于我的兵凶血煞之气。
    哪怕煞气冲脑，让我失去理智，但这并非煞气不受控，纯粹是煞气本性如此。
    当我尝试纯化煞气时，它依旧无比顺服，然后就成了。”
    “就这么简单？”独臂仙瞪大双眼。
    “不是方法简单，是难点不在后续之法，在封神榜！”李芊樾沉吟道。
    “封神榜”独臂仙先怔了怔，接着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封神榜是中古神器，威能自然非同凡响。
    羽小姐掌控封神榜时，已在无意识中操控封神榜，对煞气进行了一次特殊的纯化与驯化。
    这类驯化后的煞气，远比地穴抽取的煞气更容易纯阴、纯阳。”
    众人闻言，跟着露出恍然之色。
    他们当然能猜到小羽还有很多要害内容没说，但关键点应该就是《封神榜》！
    没有《封神榜》，她的《虎魄七杀》都无法大成——这点已得到关城隍亲口认证。
    茶厅论道并非只讨论小羽的纯阳剑气。
    只不过她最近风头正盛，“衙门口斩神”太惊人，她本人又是第一次在高档场合露面，故而让她头一个发言。
    之后李芊樾、何潮洪、燕神捕、独臂仙等人，分别就自己的拿手绝活，讲述了一些修行经验和具体的小技巧。
    比如小羽对御剑飞行很感兴趣，尤其是她的铁剑变成宝器后，也想“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就找李芊樾打听了御剑的基础要求。
    “首先你的吐纳之法至少进入真元境。
    自身真元与天地交感，是所有飞行术法的根基。
    其次，学习一门御剑法门。
    御剑飞行并非仙武剑法的境界，无法通过苦修剑意、剑气来达到目的。
    你可以将御剑法门简单理解为一门异术，甚至当成神通也行。
    最后，准备一柄蕴含五行之精且与你自身功法属性契合的飞剑。
    其实，天地万物多少蕴含一些五行之精。比如普通的铁剑，至少有‘庚金’之气。
    只是灵气充足的‘灵剑’，会让御剑飞行的门槛大大降低。”
    这便是李芊樾关于御剑飞行问题的全部答案。
    三个条件都只泛泛而谈，没有深入一点。
    小羽自然不满意，脸上微笑感激，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娘长得挺标致，看着也豪爽大气，却不想是个小气鬼。
    呃，她忘了自己讲述纯阳剑气时，同样泛泛而谈，除了“封神榜”这一关键词，几乎没说啥有用的信息。
    大概别人也在心里嘀咕：这沙蛮小娘长得挺标致，看着也老实淳朴，却不想是个小机灵鬼，很多纯化煞气的细节都不肯说。
    申时过半，也即是下午四点左右。
    李仙芝、劳神仙连同几位“仙客”，终于从楼上下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个上午送枣的赤灵子，似乎对她笑了笑。
    小羽定睛去看，又见他一直面带笑容，并没特意盯梢谁。
    ——得赶紧登台表演、顺势拜个义父，拜了义父，一切“牛鬼蛇神”都将不足为虑。
    小羽看向劳神仙。
    下午他们在茶厅论道时，劳府的仆人用木头在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十米长、四米宽的舞台，舞台正面对雅阁。
    雅阁一楼、二楼、三楼，面向舞台的木门、窗户，被拆卸下来，让厅堂内宾客都能直接看到舞台上的场景。
    现在劳府仆人丫鬟又开始在院子里挂“寿”字灯笼。
    劳神仙没说话，倒是李仙芝走出来，当众讲述了一遍“蜀东武林大会”的原因与目的，并第一次确定了时间：半个月后的九月十五！
    有人询问细节，李仙芝也一一回答。
    又折腾了半个时辰，天色彻底暗下来，院子里灯笼全部点燃，屋内外灯火辉煌。
    劳神仙亲自领着一群仆人丫鬟走出劳府，向外面的民众分发寿饼、寿面，还大肆散发“祝寿钱”。
    一枚枚祝寿钱有小儿巴掌那么大，黄橙橙、沉甸甸，没有穿孔，正面刻录“富贵绵长”四个字，反面为灵龟、仙鹤。
    一枚祝寿钱的含铜量，至少能抵二十枚铜板。
    除了铜钱，还有白银与黄金铸造的祝寿钱。同样小儿巴掌大小，上面刻印“龟鹤齐寿”四个大字，正面则为劳神仙的半身像与瑞云。
    小羽捡了一枚银钱，半身像只寥寥几笔，却神形具备，能让熟悉劳神仙的迎祥府民众，一眼认出它的身份。
    “劳神仙真豪奢。”小羽掂了掂手中的银钱，“一枚至少三两重，我看仆人抬了三十多个大竹筐，只一半是铜钱，这一夜该散出去多少钱啊！”
    芍药笑道：“如果不散个二三十万两出去，哪称得上‘万民齐贺’、‘普天同庆’？”
    她话音刚落，山呼海啸的声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恭祝劳神仙，龟鹤齐寿，富贵绵长！”
    “恭祝劳神仙龟鹤齐寿，富贵绵长！”
    一声接着一声，一浪高过一浪。
    似乎迎祥府所有人都在喊，喊声还十分整齐——都是印在钱币上的吉祥话。
    “好~好~好~~”劳神仙红光满面、神采奕奕，越发像个福寿无双的老神仙。
    好一番折腾后，小羽最期待的环节终于要来了。
    “小凤仙，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你确定要上去表演剑舞？”芍药将她拉到角落，犹豫道：“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很敬重你，将你当成晚辈和朋友。
    除了几位仙长可能登台演示幻术，为老友也就是劳神仙祝寿，其它贵宾不会登台表演剑术、舞蹈之类的常规节目。
    过来表演的舞姬歌姬，皆来自红袖坊和迎祥府的教司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羽皱眉道：“只是面子情而已，谁会真将我当身份地位等同的朋友？”
    芍药苦口婆心道：“一回生二回熟，交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关键在于别人对你很客气，没半点轻视与小觑之意。
    比如独臂仙，他之前还向你发出邀请，约你改日去‘醉仙阁’喝酒比刀。
    沙河派的孙伯涛甚至发邀请函，请你下个月去孙府参加他儿子的订婚宴。
    就连十三公主，明知李家要与你划清界限，依旧跟你有说有笑。”
    说到这儿，她俏脸上浮现些许黯然与自嘲之色，接着道：“如果你还不明白，可以对比他们对我的态度。
    对我依旧很客气、很热情，但和对你的客气完全不同。”
    下午茶厅论道时，她压根没说几句话，说话时也只是跟小羽、跟文芷若说。
    小羽很无奈。
    她是真不在乎什么身份，也不在乎李芊樾、独臂仙他们对她的态度。
    他们客气也好，鄙视也罢，都只是她人生途中不重要的“背景墙”。
    但芍药的话提醒了她：她这种时候与教司坊歌姬同台表演，不太正常。
    她若表现得不正常，别人就可能探究她想谋求什么。
    “芍药姐，你明白我的志向，我渴慕仙道、不甘平凡，可我缺老师，也缺钱，缺秘籍，缺丹药每次表演剑舞，除了收获赏钱，还能得到别人对剑术的点评，然后趁机与对方深入交流武道心得，所以我武道进步如此之快。”
    芍药叹道：“我当然明白，我也永远支持你，只不过——”
    小羽心中一动，抬手将她的话打断，“稍等，芍药姐你刚才说，仙人也会登台？”
    “仙人表演仙法异术，和舞姬歌姬不一样。”芍药道。
    小羽古怪一笑，道：“或许，我有个双全法。”
    “什么双全法？”芍药疑惑道。
    “我也懂异术，可以登台表演异术。”
    她低头看向腰间的巧实剑。
    驾驭剑的仙武主神，本质上依旧是她自己。
    比如凶虎主神，是她灵魂的一部分。
    凶虎拜寿、神献舞，有没有搞头？
    (本章完)

 225.第218章 符使的《善恶天册》

    第218章 符使的《善恶天册》
    “祥运班”登台表演了类似前世“川剧”的戏曲后，赤灵子成为第一位登台表演的“仙客”。
    “今日老友寿诞，岂能无月？”
    赤灵子手腕一翻，从宽袖中取出一支秃头毛笔。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着笔头一喷，“噗哧！”
    茶水喷湿了毛笔，他还伸出舌头，顺了顺笔毛，然后举起沾了茶水与口水的毛笔，在自己头顶画了个圈。
    明明是在空气上画圈，毛笔却在他头顶的天空留下痕迹，一个圆圈，且圈圈立即明亮起来。
    活脱脱一轮小月亮。
    “哇！”众人惊呼。
    劳神仙的寿诞是八月最后一天，天上本无月，此时却有一轮小小圆月缓缓升起。
    “太小，太小！”
    赤灵子露出个不太满意的表情，伸出左手，使劲拍打头顶的小月亮。
    像是在拍皮球。
    “嘭~~”月亮在晃动，竟然还发出声响。
    他拍了一下，小月亮骤然放大一圈，从盘子大小变得有脸盆大。
    “太小，太小，还是太小。”
    赤灵子连连摇头，又连续拍了七八下。
    每拍一下，月亮便大一圈，最后整个院子都被罩在月亮之下。
    “天呐，那里有个宫殿，是广寒宫，广寒宫啊！”
    小羽身边，柳姑姑指着月亮上的黑影惊讶叫喊。
    嗯，到了晚宴时，柳姑姑也来了。
    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四五十个十一二岁的女孩。
    那些女孩小羽一个都不认识，却能察觉到她们身上都有修炼《牝凤功》的痕迹。
    在内气境，牝凤功与雄龙功没区别。
    那些女孩儿应该使用了速成之法，身上没多少道气，练出来的内气，给小羽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啊，广寒宫里有仙子走出来啦，是嫦娥仙子，老天爷啊，我看到嫦娥仙子了，她，她还在对我笑！”
    不仅是柳姑姑在叫，周围很多客人都失态大叫。
    如果停止运转心海诀，彻底关闭心之灵眼，小羽大概也会跟他们一样兴奋。
    实在是幻术太逼真，也太震撼了。
    巨大的月亮就悬在头顶，凉凉的月光将周围场景照得分毫毕现，而月亮本身，也完美符合人们印象中的月宫形象：荒凉的大地，孤零零的宫殿，殿前有月桂树，还有一位猛男挥动斧子，在劈砍桂树.
    可惜，她连孔瓒的旗门遁都破了，赤灵子的场景类幻术，与直接操控五感与心灵的旗门遁比，屁都不是。
    在她眼中，巨大的月亮，就一点手指肚大的一团灵光。
    灵光飘摇如烛火，悬在赤灵子头顶。
    小羽还隐约有种明悟：赤灵子的幻术和光有关，只要她一剑熄灭那团灵光，一切幻景将全部消失。
    “仙子，贫道稽首了！”
    赤灵子很有表演天赋，见到嫦娥仙子走出来，还露出惊色，慌忙行礼。
    嫦娥仙子也朝他屈膝回礼。
    “仙长，何故将广寒仙宫拉到人间？”
    嫦娥仙子声音悦耳动听，让周围男宾浑身酥酥麻麻。
    “仙子，贫道挚友今日大寿，可夜空暗淡无光、星辰寥寥，故而邀月借光，以娱众宾。”赤灵子道。
    “原来是仙友寿诞，妾失礼了。”
    嫦娥仙子一惊，连忙从月亮上飞下来，在一众宾客惊呼声中，向主座上的劳神仙道了个万福，又说：“既然是仙友的寿诞，妾岂能无贺寿之舞？”
    嫦娥仙子抬手，轻轻拍了拍巴掌，又有一群仙娥从广寒宫里飞出来。
    有仙娥弹唱吹奏，嫦娥仙子领着余下的仙娥翩跹起舞，舞姿轻盈优美，场景如梦如幻，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就连吴刚都停止伐桂，拄着大斧，低头俯瞰。
    舞台上的场景绚烂奇幻，舞台下的观众气氛热烈。
    小羽却眉头皱起。
    心之灵眼一扫，她便看出嫦娥仙子和一众仙娥都不是人。
    嫦娥仙子为鬼，仙娥像是纸人，纸剪人又有灵魂的特征，很诡异的一种鬼魂。
    女鬼身上的气息，让她感觉十分熟悉。
    她想到了在风吼湾水府中见过的儿媳妇们。
    因为有河神管束，黑金刚不敢祸害附近的村民，他饥渴，也只能捡尸。
    捡到落水淹死的村姑、村妇尸体后，用妖力困住她们的尸体，逼迫她们的灵魂给自己当媳妇。
    赤灵子的手法远比黑金刚高明，但操控鬼魂的本质没有变。
    小羽能透过光鲜亮丽的外表，看到“嫦娥仙子”的本质：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满脸幽怨愁苦之色，看向赤灵子的目光，完全没有“嫦娥仙子”的欣赏与欢喜，只有恐惧与淡淡的怨恨。
    女孩长得也算整齐，却面色苍白如鬼好吧，她本就是鬼。
    “咦，那是天宫符使~~~”小羽在心里咒骂赤灵子与劳神仙是“邪修”，忽然瞥见金光一闪，有个银盔银铠的神将出现在雅阁对面夜空。
    似乎并没进入劳府范围，只在外围的半空中。
    包括劳神仙、仙客在内的人，都将目光盯在嫦娥仙子身上，没留意月光之外的夜景——大概也无法像小羽一样无视幻景，直接看透幻景，看到“月宫”之后的场景。
    小羽悄悄观察宴会内众人的表情，他们都没神色变化，显然都没看到突然出现的神将。
    当然，她也没指望普通人能看到。
    她留意的只是李芊樾、劳神仙等“仙人”的表情。
    他们没神色变化，神将却一脸怒色地扫视赤灵子与“嫦娥仙子”。
    接着小羽看到那个神将犹豫片刻，从怀里取出个七寸手机大小的小册子，低头用笔在册子上写了些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记录下赤灵子的过错？”
    小羽肯定不会误认为符使是在记录阴功。记错是为了惩罚，符使打算怎么惩罚赤灵子？
    她等了好一会儿，符使倒是没离开，却也没啥动作。
    舞台上，一曲结束，嫦娥仙子领着众仙娥重新回到广寒宫，并叮嘱“赤灵子大仙”不要再拘束太阴星。
    “去休，去休~~~”
    赤灵子面带满足之色，向头顶巨大的圆月挥手，圆月快速升高，越来越小。
    原本整个院子都笼罩在月亮之下，仿佛伸手就能够到，现在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上。
    它没彻底消失，依旧很明亮，比往日满月时更大更圆。
    “小僧没赤灵子道兄的本事，请不来嫦娥仙子，只能唤几条大虫过来，为大家演一处兽戏。”
    第二个上场的“仙客”是“海灵上人”，一个长得像破了戒的弥勒佛的大和尚。
    和弥勒佛一样大腹便便、笑口常开，气质上却没半点“佛气”。
    倒不是一脸奸邪之气。
    他只是不像个佛爷，更像个剃光头发的普通“仙人”。
    海灵上人的节目倒是够实在，没有装神弄鬼，直接找仆人搬来九条长凳子。
    他将长凳子整齐摆放成一排，自己骑在一条长凳上，嘴里念念有词。
    众人眼前一，胖和尚身下的凳子已经变成一只吊睛白额大虫。
    “吼~~~”
    猛虎向众人咆哮，竟有腥风扑面而来，刮得众人鬓发、裙摆飘飘扬扬，好不吓人。
    “啊呀，真是老虎，凳子真变成了老虎，天呐，完全是真的，不是幻术。”众宾客惊呼。
    胖和尚哈哈大笑，大喊一声，“畜生，不要吓人，快快起飞！”
    吊睛大虫纵身一跃，竟像是两肋生翅，轻飘飘飞了起来。
    “变变变！”
    胖和尚在天上飞了一圈，不停伸手去点下方的长凳子。
    剩下的八条长凳，全部变成吊睛大虫，还都飞上天。
    九条猛虎个个威猛，品种和皮毛颜色却各不相同。
    在胖和尚的指挥下，它们在半空相互搏击，或凶猛的飞扑，或撕咬，或甩尾抽打.
    小羽有点惊讶，九虎相斗，只为博个彩头。
    并没血腥厮杀，没有流血，没有撕咬下来一块肉，没有断肢惨嚎。
    但每条大虫、大虫的每个动作，都蕴含一套仙武招式的神意，招式还格外的迅捷凌厉。
    表面上九条大虫在乱斗，其实更像九个师兄弟在演练同一个师父教导的十八般武艺。
    嗯，大虫的招式不局限于刀招或剑招，十八般兵器信手拈来。
    “这胖和尚一定是一位仙武高手！”
    同样是幻术，她却更欣赏假和尚，且认为他的幻术技术含量更高。
    赤灵子的幻术只能糊弄人，胖和尚的幻术能真正伤人杀敌。
    “咦，天宫符使怎么又在写.”
    小羽一边看场上“仙客”演练“仙法”，同时也没放松对符使的盯梢。
    没直接用眼睛盯着符使看，只用眼角余光配合心之灵眼。
    然后她看到符使再次掏出小册子，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但她可以确定，符使的记录对象就是胖和尚。
    “难道我之前猜错了，符使所记录的，并非赤灵子拘谨魂魄的罪行？”
    她十分确定，胖和尚弄出来的九条大虫，就是九条长板凳。
    所以胖和尚固然没啥大功德，也不至于亏损阴功。
    如果符使记录些什么，大概与阴功无关，那赤灵子是怎么回事？
    之前没看到也就罢了，亲眼见到赤灵子用邪术玩弄灵魂，难不成在天庭符使眼中，还不算过错？
    “羽小姐，你接下来可要登台为老爷贺寿？”
    劳府宋总管走过来，先微微弯腰，表面谦逊实则倨傲地行了一礼，说道：“如果小姐有异术要表演，承接此时的海灵上人正合适。
    或者羽小姐要和清水湾的歌姬一起登台？”
    小羽道：“只赤灵子和海灵上人两位仙师，其他仙人不登台吗？”
    宋总管道：“我乃下仆，不敢妄自揣测仙师想法。若等会儿有仙师上台，请羽小姐稍等片刻。”
    说完他又向她鞠了一躬。
    这一下比刚才真诚多了。
    小羽笑道：“都是为劳神仙贺寿，关键是要他老人家开心，顺序什么的，不重要。”
    “对，对，对！只要让寿星开心，一切都好说。”宋总管也开心地笑了。
    接着他又好奇道：“羽小姐，不知你等会儿要表演什么异术？可要我们提前准备些什么？”
    小羽低头看了眼腰间铁剑，笑道：“劳烦宋总管帮我找个小笼子，鸟笼、兔笼子都可以，再在笼子上盖上一块黑布。”
    “笼子要装什么？”宋总管问道。
    “嘿嘿，容我卖个关子，等会儿好给劳神仙一个小小的惊喜。”小羽道。
    听说要给老爷惊喜，他立即不再询问，转身叮嘱小丫鬟，帮小羽寻来一个金丝编织的鸟笼。
    不一会儿，九条大虫的斗戏已到尾声。
    九条大虫一起来到劳神仙跟前，跪俯在地，像人一样朝着劳神仙作揖跪拜。
    最后九大虫齐齐仰天虎啸，“蓬~~”
    九大虫消失，九条长凳也消失，原地留下一个巨大的“寿”字。
    “寿”字赫然是用九条长凳的木材扭曲折叠而成。
    “好，好，好，海灵老友，你有心了。”劳神仙开怀大笑。
    宋总管先紧张盯着劳神仙周围的几位仙客，见他们无人起身，便转头看向小羽。
    小羽点了点头，提着鸟笼，纵身一跃，姿态优美、动作飘逸潇洒，跨越七八丈距离，稳稳落在舞台中央。
    (本章完)

 226.第219章 鬼灵精

    第219章 鬼灵精
    成为“大秦上造”，离开红袖坊之后，小羽失去“红袖坊女儿”的身份，再想像之前那样轻易“喊爹拜义父”，便困难了许多。
    如果她不要脸，硬要喊“爹爹”，肯定能让更多人中招。
    她的确不在乎脸面，但她的一举一动必须合乎常理。
    如果不合理，别人就会猜测、并研究为何不合理。
    而她恰恰不能曝光“大灭爸”的秘密，不能让大家产生“她很想喊别人义父”的念头。
    可即便留在红袖坊，她也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女儿”。
    就像红袖坊的挂牌姑娘，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姑娘”。
    女儿、姑娘、姑姑、嬷嬷，对应不同的年龄和身份。
    年龄过了，身份就会改变，称呼也要变。
    一旦做了“姑娘”，无论是金莲那样的挂牌姑娘，还是芍药那样的“清倌人”，都无法再叫客人“爹爹”。
    叫“爹爹”源自民间的习俗：朝廷废除奴隶制，还禁止买卖人口，世家大族且不说，民间的普通富户不敢以身试法，于是有了变通之法——奴仆被主人收为养子养女，称呼改为“爹娘”。
    “女儿”相当于仆从丫鬟，故而会喊“爹娘”。
    “姑娘”还有“女儿”服侍呢，便很少再跟“女儿”一样喊客人“爷娘”。
    所以，无论离不离开红袖坊，小羽都需要一种更常规的拜义父之法。
    嗯，拜契爷不算。
    拜契爷是针对满天神佛的广撒网。
    “我不是仙人，无法像之前两位仙师一样，为大家演练仙法，幸而我前日偶遇一个‘鬼灵精’。”
    小羽左手将盖着锦缎的笼子高高提起，右手指着它，笑道：“这‘鬼灵精’也不晓得是如何生养出来的，不像活物、也不像个死物，极为擅长模拟变化之术。
    等会儿让它模拟我的剑术让大家瞧一瞧。
    若能逗大家一乐，劳神仙、诸位贵客，不要吝惜赏钱啊！”
    “鬼灵精，好个‘鬼灵精’，哈哈哈，你让它出来表演吧，老夫一定重重地赏！”劳神仙大笑道。
    “鬼灵精是什么？”柳姑姑疑惑道。
    “我看她就像个鬼灵精。”芍药嘴上吐槽，脸上也有浓浓的好奇。
    周围所有贵客，都和她俩一样，既是疑惑，又满是好奇。
    就连与劳神仙同桌的几位“仙客”，都露出惊奇或探究的神色。
    “鬼灵精，出来喽！”
    小羽吹了一声口哨，轻轻拍打笼子。
    “嗖~~~”
    乌光一闪，一条巴掌长的黑鱼，顶开笼门，穿过锦缎盖头，来到小羽跟前。
    “咦，这是.”李芊樾眼中精光闪烁，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身。
    “好像是一柄灵剑？”赤灵子惊讶道。
    闽山老农道：“的确是剑气化形，但不太像灵剑.”
    “好高明的剑术！这神意几乎做到了以假乱真。”海灵上人感慨道。
    黑鱼极为灵动，眨着人性化的眼睛，绕着小羽身体三圈，然后一飞冲天，骤然膨胀千百倍，变成一条三丈长的巨型黑鱼妖神。
    妖神不再是黑鱼，它有脑袋、有面庞、有躯干和四肢。
    与黑金刚有两分相似。
    可如果黑金刚在此地，又会感觉妖神与自己某个干儿子有些相似。
    若让他具体说出干儿子是谁，他大概说不出来。
    这是小羽观摩所有妖儿妖孙后，提取“河妖精华”，在“黑金刚”的基础上糅合而成的“妖·怪”。
    “妖神”不仅形貌发生了变化，它身上还散发恐怖的“妖气”，气势之强
    其实真正的气势倒是不强，但气势异常的“凌厉”。
    只微弱的“妖气”随风飘来，就让众人从身体到灵魂都感到一阵冰冷的刺痛。
    这种凌厉，让人们对它身上并不太浑厚的“妖气”产生气势浑厚的错觉。
    “哇，这是什么？”
    “鱼妖，好恐怖的气势，黑鱼妖王，这是黑鱼妖王啊！”
    “为什么会有黑鱼妖王？羽凤仙不是说‘鬼精灵’吗？”
    “不要大惊小怪，这就是鬼精灵的变形术天呐，这真的是变形术？感觉妖神是真的呀！”
    “吼~~~~~~”
    在众人惊呼声中，妖神仰天长啸，嘴巴处出现肉眼可见的“汽浪”。
    不是气浪，就是水汽凝聚产生的波纹。
    “好强的神意！”李芊樾神色变得凝重，“我还是小瞧了羽凤仙。她不是最擅长神意，她是将神意推演到了极限。
    单论剑术天赋，她一定超越了李慢慢，超越的还不止一星半点。”
    “唰！”妖神动了。
    它长得很丑、也很凶恶，可它的一招一式都有种浑然天成的神韵。
    众人的惊呼渐渐停下，很多人都露出痴迷之色，“天呐，这是什么剑术，好神妙的意境，我仿佛被拉入到一片浩瀚海洋，风高浪急，群妖逐浪搏击”
    “不仅是意境，下雨了，下毛毛雨了，妖神意境竟改变了天象！”
    并没完全沉迷妖神意境的人，立即发现周围水汽变得格外浓郁，甚至形成细小的雨水洒落在他们头顶。
    他们的衣服、头发，像是在清晨的浓雾里泡过，变得湿漉漉的。
    赤灵子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高兴。
    他投放在天空的圆月，消失了。
    维持幻术的灵机，被妖神一声仰天长啸给震散了。
    ——羽凤仙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应该是巧合，我的仙法幻术，她一个凡人哪里能懂？
    “这是一套完整的剑法啊，‘水妖剑法’？她跟谁学的？”海灵上人惊奇道。
    此时众人都在为妖神啧啧称奇、惊叹不已，除赤灵子本人，没别人注意到圆月幻景已消散。
    “哇~~~”院子里的客人又一声惊呼。
    妖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员神将，银盔银铠，身体有些透明，闪烁淡淡神辉。
    “这是‘符使神意’？”远处的符使都呆了呆。
    “不对，只是样子像我们符使，气息神韵该死！羽凤仙该死，这不是模仿符使的神意，是斩杀符使与天神的‘灭神真意’，可恶，羽凤仙太可恶。”
    符使面色难看，忍不住又掏出《善恶天册》，很想立即记上一笔。
    “唉，她并没使用‘金刚禅邪法’，这是纯粹的武道神意。”
    他憋屈地叹了口气，又将“天册”收了起来。
    小羽一直都能一心多用。
    这会儿演练剑道神意，并非与强敌交手，她并不需要分出多少心神在“巧实剑”上。
    她依旧在悄悄用余光盯梢符使。
    ——那个册子究竟是记录什么的？刚刚妖神乱舞时，符使无动于衷，‘灭神天将’一出来，那家伙像是被一脚踢中卵子，立即气急败坏，掏出“册子”，很想记录，却最终什么也没写这说明之前记录在册子上的东西，一定很不好。
    可为什么呢？赤灵子就算了，他的确不是个好东西；海灵上人即便也是个邪修，但他用凳子变大虫，并没伤天害理呀，为何要记大过？
    还有我，我现在的确没犯错，不该记大过，符使如此痛恨“灭神天将”，却依旧忍住了，不敢在册子上乱写.海灵上人用凳子变大虫，的确取罪有道？为什么？
    在小羽心念百转时，巧实剑又变了模样。
    主神从威风凛凛、杀气凛然的“灭神天将”变成“百之神”。
    “啊，好美~~~”全场无论男女，都露出迷醉之色。
    “这才是真正的广寒仙子啊，气度清华、高贵典雅.仙子，求摘下面纱!!”
    百主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举一动无不优雅美丽到极点。
    不过她戴着面纱，让众人看不清真容。
    小羽也不理睬叫喊的众人，一套九剑，以翩跹起舞的方式完美演绎，百主神便落到她身前，朝着雅阁二楼上的劳神仙盈盈一拜。
    “婢子‘鬼灵精’，恭贺劳神仙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不等劳神仙回应，又朝着四方屈膝行礼，“小婢鬼灵精也祝贺诸位爹爹、干娘每天欢乐如今宵，福寿绵绵如劳神仙！”
    “好，好，好个鬼灵精，打赏！”劳神仙大笑着往楼下扔出一大把黄金寿钱。
    “鬼灵精，你掀开面纱，让爹爹好好瞧一瞧呀！”也有贵客跟着起哄。
    “鬼灵精，你莫不是天上的仙子吧？再为我们舞一曲啊！”
    ——哈哈哈，“鬼灵精”果然真的能触发大灭爸，一网打尽，一口气找到三百多个‘义父’，甚至还有几个‘仙客’，太棒啦！
    小羽忍着胸中喷涌的狂喜之情，继续捏着嗓子，娇娇柔柔地说：“诸位爹爹、干娘，这儿是劳神仙的寿诞，非是小婢鬼灵精的舞场。
    婢子感谢爹爹、干娘的厚爱。
    等咱主人羽凤仙得空了，你们再邀请她，让她放小婢出来愉悦大家。”
    “鬼灵精”还特意加持“红杏神意”，大大的杏眼立即变得水润多情，只一个眼神，便让众男女心肝儿一颤。
    然后“嗖”的一下，美人儿化为一束红光，投入到小羽手中的笼子里。
    “羽凤仙还真是个鬼灵精！”李芊樾笑着对文芷若道：“下个月是我父王的寿诞，让她也来表演一场‘奇幻剑舞’。”
    黑妹表情古怪道：“我看她完全乐在其中，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必定不会拒绝你的邀请。
    只不过她与你李家有‘清水河之誓’，恐怕轻易离不得迎祥府。”
    “唉，也对。”李芊樾先面露遗憾之色，接着又笑道：“但我的生日宴可以放在天门镇，嘿嘿，到时候一定邀请‘鬼灵精’登场。”
    她们当然知道“鬼灵精”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们和周围其他宾客，丝毫不觉得自称“婢子”、喊人“爷娘”的“鬼灵精”下贱鄙陋。
    反而真心赞赏，觉得羽凤仙这个人古灵精怪，很风雅也很有趣儿。
    只这一场表演，甚至让很多人淡忘了“衙门口赌天意”的不详，觉得羽凤仙这个沙蛮丫头很讨人喜欢，很愿意跟她交往。
    (本章完)

 227.第220章 好像被盯上了

    第220章 好像被盯上了
    “哎，鬼灵精，过来坐！”
    小羽刚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退场，李芊樾便趴在二楼围栏向她招手。
    雅阁二楼是位置最宽敞、也最适合看戏的地方，能上二楼的都是顶级大佬。
    比如劳神仙和几位仙客。
    小羽先前压根不在雅阁内，她站在院子里等上场，席位也在院子里。
    见到李芊樾招手，劳神仙与几位仙客也看过来，小羽丝毫没有怯场，微微一笑，纵身跃起三丈高，轻轻落在李芊樾身边。
    “鬼灵精，把你的‘鬼灵精’给我瞧瞧，可行？”
    李芊樾没有拐弯抹角，立即低头盯着她左手握着的佩剑问道。
    铁剑之前放在鸟笼子里，离开舞台后，小羽又悄无声息将它取了出来。
    眼力劲差的客人，还一直盯着她右手高高托举的鸟笼。
    跳到二楼之前，她随手将鸟笼子抛给人群中的宋总管。
    “公主是剑仙，正想让你帮我瞧瞧呢。”小羽直接将剑递了过去。
    她冥冥中有种感觉，自己完全不需要担心别人抢夺她的宝剑。
    巧实剑只认她。
    或者说张小巧、陈老实，只认她。
    “锵~~~”李芊樾表情严肃，轻轻将巧实剑抽出来。
    接着她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不仅是她，周围几个紧盯着“鬼灵精”的李仙芝、何潮洪等人仙、仙客，都表情迷糊。
    他们并不懂玄幻小说中的“神识探查”。
    到目前为止，小羽也没见过谁能放出“神识”。
    但没有神识，他们有自己的灵觉与感知力。
    无论肉眼去看，还是用心神和真元、“仙元”去感知，都只能得出一个结果：这是一柄平平无奇的普通铁剑。
    剑刃透着锋锐之气，是一柄上等铁剑。
    可上等铁剑依旧是铁剑。
    小羽一直在留意他们的反应。
    见此情景，她主动解释道：“我称之为‘鬼灵精’，并不完全是开玩笑。
    昨晚我偶遇两位鬼魂，他们说要向我报恩，直接投身进入玄铁剑，然后铁剑像是成了精，有了灵性。
    因为灵性来自两个鬼，故而称作‘鬼灵精’。”
    只要还在天门镇，直接暴露在外的事，她都没办法隐瞒。
    昨晚张小巧来找她，“关家人”就在边上看着。
    巧实剑的诞生过程，关家人距离远，大概没听到什么，但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瞒不了，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接着她又将张小巧寻夫、瘪头将军寻“亡国公主”（她自己）两件事详细说了一遍。
    “唉，我其实很纠结，沙丘王终究是我父王，我很关心他目前的情况，又因为‘蜀东剿鬼大会’，对八王天宫有所了解，担心惊动拐子山八鬼王，不敢过去。”
    她语气复杂，脸上的表情更复杂，有回忆、有怀念、有苦涩、有担忧、有留恋、有畏惧
    哪怕边上“仙客”看了，也觉得她对沙丘王的感情很复杂。
    “你不去梁河滩是对的。”李仙芝沉声道：“别说他只是你的养父，哪怕是亲生父子，一旦某一方死亡变成厉鬼，曾经的父子恩情也会烟消云散。
    这不由人的想法决定，人变成鬼，鬼再堕落成凶灵，一切都已改变。”
    燕神捕严肃道：“若我没猜错，瘪头将军邀请你赴会，是拐子山八鬼王设下的局。”
    小羽故作惊疑，连忙问道：“我从未见过拐子山八鬼王。在天门镇内，我也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鬼王即便要在天门镇万鬼日行，也没道理盯上我呀！”
    燕飞鹰叹道：“你没见过拐子山八鬼王，天门镇老百姓难道见过、还得罪过他们？
    他们要在天门镇万鬼日行，只因他们曾是三十六国逆贼中的一员，甚至是逆贼之首。
    虽说人鬼殊途，可你斩孔瓒、封神四人仙的事迹传遍西方，八鬼王不可能不晓得。
    如果再有人暗中挑唆，他们完全有理由对你出手。
    至于你的沙丘国‘父王’.把他忘了吧。
    今后再见面，你们是敌非友，千万别被旧情羁绊，错失了先机。”
    “原来还是为了‘西方八仙’的事.”
    小羽面上苦笑，心里感慨：看来咱还能安稳一段时间。
    如果周朗或者其他活人“西八仙”，即将对她展开复仇，拐子山鬼王不用多此一举。
    当然，也有可能“西八仙”已经和拐子山鬼王“人鬼合流“。
    这会儿周朗或者别的谁，人在拐子山，唆使瘪头将军谋划她？
    如果真是这样，她更加不用担心。
    在对付拐子山鬼国这方面，西蜀李家和关城隍远比她急切。
    劳神仙笑道：“小凤仙你是个有福气的，只随口两句话，就得到一个‘鬼灵精’。”
    早前小羽还真不想面对这个老淫棍，尤其不愿近距离面对面。
    他修炼的“长春真气”太高级，近三百五十年的道行也太过高深，她的“太极长春内力”很容易受到他的真气干扰——如果他愿意，并主动为之。
    “气”为超凡之根基，一旦“内气”受到压制.
    现在无所谓了，小羽感受正在紫府快速推衍的“劳神仙灭杀之法”，笑容真诚道：“别人说我有福气，我还能勉强认下，可您老面前，仙人也没法自认有福气。”
    “小凤仙，你这小姑娘嘴很甜，我很喜欢，不如来我这儿，我收你为——”
    “咳咳！”赤灵子轻咳两声，让劳神仙的笑声半途中止。
    “呵呵，你有福气，有仙福啊！这‘鬼精灵’绝对算得上一份仙福，之后说不得还有更大的仙福”他回头瞥了赤灵子一眼，又笑了起来。“我倒是梦想得到仙福。”
    小羽也在笑，眼睛却在赤灵子与劳神仙之间扫了一圈。
    她悄悄将“劳神仙灭杀之法”关停，全力推衍“赤灵子灭杀之法”。
    而且还不是强杀之法，是效率最高的“暴起发难”。
    强杀是硬碰硬。
    暗杀需要躲避对方的灵觉且环境合适。
    暴起发难对灵觉强大、反应迅速的强大武者无效，甚至有反效果，不如暗杀高效简单，但赤灵子似乎是个“法修”。
    紫府给出的最高效灭杀之法就是暴起发难。
    李芊樾也察觉到劳神仙和赤灵子的异常。
    她皱眉看了李仙芝一眼。
    李仙芝在和燕神捕咬耳朵，没回应她任何表情和眼神。
    倒是燕神捕，哪怕在和世子商量事儿，也不忘将目光黏在劳神仙与几位仙客身上。
    李芊樾在他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期待、羡慕与不甘。
    她明白，他也明白了劳神仙刚才的未竟之言。
    劳神仙似乎想收羽凤仙为弟子，被赤灵子暗暗阻止，结果劳神仙又说羽凤仙“之后可能有更大的仙福”.赤灵子看中了羽凤仙？
    李芊樾还明白燕飞鹰的心思。
    这不是什么秘密，蜀东江湖大豪基本都知道燕飞鹰的情况：渴慕仙道，渴求仙缘，却始终不得仙缘。
    “我完全感应不到一点灵性，也找不到半点鬼魂阴气”
    李芊樾将巧实剑又递了回去，道：“现在还能不能唤那两位鬼魂出来？”
    小羽摇头道：“他们似乎融为一体，成了一团奇怪的灵气。”
    独臂仙也向她借剑一观，没察觉到任何异状，转头问劳神仙，道：“仙长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类‘鬼灵精’？”
    劳神仙轻捻胡须，笑道：“这‘鬼灵精’，说它灵精，也的确灵精。
    可要说有多稀奇，却不见得。
    世上之物，皆有灵性，只是我等自然生灵的灵性更足。
    被普通人视为死物的各类器具，其实也有灵性。
    虽先天灵性不足，若得机缘慢慢孕育，皆可成为精灵。
    各位想一想，若有一剑，在武者或仙人的孕养下诞生精魄。
    那精魄有了人的意识，如同人一样，在剑器死亡后，也可能进入轮回。
    只要灵性足够，轮回成人也不奇怪。”
    “啊，仙长是说张小巧与陈老实，前世曾是仙剑的精魄？”众人惊呼。
    劳神仙看向小羽，问道：“你可知道张小巧与陈老实的生辰八字？”
    小羽摇头，“我不晓得，但可以找人打听。”
    劳神仙沉吟道：“剑魂转世成人，只是一种可能，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总之，人和器物之间差别巨大，却不存在绝对的隔阂。
    人有灵，器物也可诞生灵性，器物能化为‘人’，人也能成为器灵。
    老夫活了三百多年，读过不少道书和仙人游记，类似张小巧与陈老实这种情况，的确是第一次见，但类似的事有很多。
    比如，某仙人的器灵思凡，悄悄出去与人类男子无媒苟合。
    仙人大怒，将器灵抽出来打入轮回，从此以后再不许自己的神器生出灵性。
    可渐渐仙人发现，已诞生灵性之神器，犹如已诞生灵魂之肉壳，很难诞生新的灵魂。
    仙人纠结了几百年，又下界找到器灵转世之身，度化他成为自己的‘仙童’，专门负责照料那件神器。”
    “神器诞生灵性，能不能让神器更强大？失去器灵，会不会神通减弱？”小羽问道。
    劳神仙摇头道：“老夫的修行，全部在于自身，对器物之道不太了解。”
    李芊樾道：“我估计大部分神仙的宝器都没精魄。”
    “为何这么说？”独臂仙将巧实剑递给了何潮洪。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传阅巧实剑。
    “我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的推论。”
    李芊樾举起自己的佩剑，道：“我希望自己的飞剑灵性十足，但不希望灵性化为精魄。
    成了精魄，就有自己的思想和性格。那飞剑是我的，还是它的？”
    她转向小羽，建议道：“你的巧实剑在此时就是最佳状态。
    最好不要再用纯阳剑气温养它可以温养剑体，不用温养剑内的‘灵胎’。
    灵胎本是两个有思想的灵魂，很容易重新恢复成精魄。
    张小巧不会永远跟随你，她自己也说了。”
    小羽苦笑道：“她说要跟我一万年，我需要担心一万年后的事吗？”
    赤灵子眸光一闪，笑道：“以你的天赋，一旦踏入仙道，一万年后也不过是‘明天’，还真需要为‘万年之约’担忧一二。”
    小羽心中警铃拉响，面上露出无奈之色，还故意顺着他的话，道：“踏入仙道，我也想啊，可仙缘难寻”
    她看向赤灵子，眼里的无奈化为忐忑与期待，“仙长，你交游广泛，应该认识很多仙师吧？”
    (本章完)

 228.第221章 仙童

    第221章 仙童
    赤灵子矜持一笑，轻轻颔首，“贫道的道行不如劳兄，如今仅虚度三百个春秋，却也有百十位仙友。”
    燕飞鹰不理睬李仙芝了，眼巴巴盯着他。
    他其实对赤灵子不太熟。
    但他确定赤灵子和自称仙人的“人仙法修”不同。
    像是飞仙渡淼和尚、窦逸琳，也能飞天遁地、使用异术，可他们根基依旧是仙武真元。
    在炼“气”的世界，“气”才是根基。
    赤灵子使用的不是内力，或内力的进阶——真元力，而是仙人才有的“法力”。
    法力对内力、真元，有比较明显的压制效果，但更关键的是法力能延寿！
    长寿乃至长生，才是仙人最重要的标签。
    而且赤灵子竟然还有百十位仙友
    这是一场仙缘啊！
    小羽不晓得燕飞鹰的想法，又问：“敢问仙长，您在何处修行？”
    赤灵子道：“你可了解西蜀南方的十万大山？距离此地两千五百里，有一山峰名为‘阎王鼻梁’，贫道便在此修行。”
    “阎王鼻梁，听着就十分险峻且危险啊！”小羽惊叹一声，又问道：“仙长的朋友都在阎王鼻梁附近吗？为何不找个平坦点的仙山？”
    燕飞鹰忍不住，插话道：“阎王鼻梁无论多危险，也只是对普通人而言。
    仙长和仙长的朋友皆为仙人，能腾云驾雾，任何险峻之地都是坦途。
    而险峻的山峰奇观妙景更多，也更安静，不会受凡俗之人打扰。”
    赤灵子压根不理睬他，继续含笑跟小羽说：“贫道的仙友来自三山五岳、天南海北，并不局限于一地。
    仙人朝游北海暮苍梧，千山万水若等闲。
    譬如迎祥府距离阎王鼻梁几千里，贫道依旧在早晨准时来到劳府。”
    他的确是最先抵达劳府的“仙客”。
    可他没说的是，他提前三天出发，哼哧哼哧飞了三天两夜，依旧没能赶上早晨的“长寿粥”.他本人确实有点饥渴，打算喝两碗长寿粥、吃一碗长寿挂面。
    小羽感慨道：“仙长法力高深，去万里之外访友也简单，可偌大的阎王鼻梁，只道长一个人，也怪孤单的。”
    燕飞鹰又忍不住了，道：“修仙怕什么孤单？”
    赤灵子笑道：“孤零零一个人，的确有点难熬。”
    燕飞鹰表情僵住了。
    “阎王鼻梁六座峰，一峰一山主。贫道仅仅是阎王鼻梁的四大.咳咳，四峰主。”
    ——罪过、罪过，刚刚差点嘴滑，把“四大王”说了出来。
    赤灵子在心里自我检讨一番，继续道：“在贫道上面，有三位兄长，下面有两位贤妹。
    除了已得道的几位仙友，山上还有不少仙童与弟子。
    贫道喜静不喜动，独守一峰，他们那边倒是挺热闹的。”
    ——竟然还有这么多朋党，看来是不能跟随赤灵子回阎王鼻梁，无法鸠占鹊巢了
    小羽心里有点遗憾，面上露出失望之色，喃喃道：“仙长喜静不喜动，大概是不愿收弟子了”
    燕飞鹰恨不得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叫：听说你天生宿慧，聪明绝顶，怎么今天突然糊涂了？人家仙长已给出如同明示的暗示，你竟白白放跑近在眼前的仙缘！
    如果他真跳起来叫喊，小羽一定在心里吐槽：听说你是西蜀第一神捕，心细如发，聪明绝顶，怎么今天糊涂了，都没发现我这个“预备杀人犯”，正在搞摸底调查“预备役受害人”的家庭情况？
    “贫道喜欢安静，却不等于不收弟子。”赤灵子笑道。
    燕飞鹰表情又是一僵：怎么回事？不是说仙缘只有一点灵机，若凡人悟性不足、领会不了，仙人就会认为凡人没仙福，然后转身就走吗？
    “仙长，您~~~~”
    这下“糊涂蛋”羽凤仙终于开了窍，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赤灵子微笑颔首，问道：“羽凤仙，贫道看你有点慧根，可愿随贫道回山做个仙童？”
    雅阁二层，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停止交谈，或疑惑看向赤灵子，或羡慕看向羽凤仙。
    小羽忐忑问道：“仙长，仙童是弟子吗？”
    赤灵子摇头道：“你年纪尚小，且未经考验与历练，目前还做不得弟子，得不到贫道真传。”
    燕飞鹰快走几步，来到赤灵子跟前，跪下叫道：“赤灵子仙长，我愿跟您回山做个仙童！”
    李仙芝呆了呆，“燕神捕，你——”
    他想叫喊：你一个头发白的精壮老将，怎么当仙童？
    可他也知道燕飞鹰极度渴望仙缘。
    只要能抓住仙缘，做个“老·小仙童”也没关系。
    ——可你走了，我的“蜀东武林大会”该怎么办？
    他刚才还在和燕神捕商量武林大会期间，天门镇与迎祥府的治安维持呢！
    赤灵子皱了皱眉，摇头道：“燕大侠何必如此，你马上就到元丹境界了，与贫道算是同辈中人。毕竟‘仙道’虽有别，人仙依旧是‘仙’。”
    这话也不算错。
    天地人鬼神五仙，“人仙”也是被天地、被神佛认可的“仙人”。
    “我更想跟随仙长修行长生术，而非在人间钻研武道。”燕飞鹰满眼都是真挚与渴望。
    其他人脸上或有疑惑与不解。
    同样是人仙的独臂仙、何潮洪等，表情和心情都格外复杂。
    他们感慨燕飞鹰对仙道的执着，敬佩他当众求做“老仙童”的勇气，他们还有些为他感到羞耻.众多复杂情感，唯独没有疑惑。他们能理解燕飞鹰的行为。
    人仙的确是五仙之一，且不说前途已绝、无路可走，人仙寿元之短，压根不配被称为“仙”——若无神丹灵药，人仙活个一百六七十岁老死的，比比皆是，寿数超过两百的算是“高寿”，能接近三百，犹如普通人中“人瑞”。
    寿元短也就罢了，人仙累积功力，凝结元丹又特别耗时耗力。
    能百岁成为人仙，都算“青年才俊”。
    也亏得武者基数大，且洪荒世界延年益寿的灵药仙草比较多。
    否则“人仙”这一职业，八成要从“天地人鬼神”五仙中踢出去。
    因为仙武修行者数量太多，诞生人仙的比例也比“天仙”高，加上灵草神药延寿，世上的人仙的数量其实非常庞大。
    数量多，对人间的影响力巨大，哪怕平均水平最差、寿元最短，依旧能与其它四仙并列仅仅是名称上并列，身份地位差距之大，犹如两种生物。
    赤灵子摇头道：“燕大侠，你起来吧，贫道与你无缘。”
    接着他又将目光看向小羽，“你可愿随贫道回山做个小仙童？”
    “愿意，当然愿意！”小羽先满脸喜色、连连点头，又迟疑道：“可我和世子有约能不能让我先跟世子说两句话？”
    赤灵子笑道：“你去吧。”
    李仙芝闻言，主动离席，将小羽带到外面烹煮茶水的小隔间。
    不等小羽开口，他压低声音道：“赤灵子其实早看中了你，下午在楼上商谈拐子山剿鬼之事，他没避开别人，当众问我——他觉得与你有缘，想带你去南方大山修行，李家怎么看。
    我没有犹豫，直接说李家与你已无关系，你的未来你自己决定。
    其实我压根不该跟你过来。
    这会让别人误会我李家与你还有关联。”
    小羽有些无语，“至于这么谨慎吗？”
    李仙芝严肃道：“这不是谨慎不谨慎的问题，事实的确如此，不是吗？”
    “那你现在跟我出来.”小羽疑惑看向他。
    李仙芝正色道：“我和你出来，不是商量你能不能跟仙长外出修行的事。
    当日指水为誓，也考虑过类似今日的情况。
    十年内，你出于无奈而暂时离开迎祥府，不算背誓。
    比如，被敌人掳走。
    只要你重获自由后继续回到迎祥府，誓约照常。
    找到仙缘离开迎祥府，同样不算背誓。
    毕竟仙缘难得，断人仙途，赛过杀人父母。
    十年期限仅仅和北荒有关。
    并不是想限制你什么，这点我从一开始就说清楚了。”
    他偏头朝大厅方向瞥了一下，声音更低，近乎耳语，道：“我跟你出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与李家已无关联，赤灵子仙师与李家同样没任何关系。
    别看我和他有说有笑，你就误以为我们是熟人。
    其实直到今日，我才有幸第一次见到赤灵子仙师。”
    说完他不给小羽再次询问的机会，推开隔间小门走了出去。
    小羽面露若有所思之色跟在他身后。
    李仙芝嘴上说“提醒”，其实一番话说得非常隐晦。
    而且“提醒”的含量极低，更多还是撇清关系——无论你们哪方搞出事来，都与我李家无关，我李家纯粹是个路人。
    李仙芝向赤灵子点了点头，拉着丧魂失魄的燕飞鹰到旁边，继续商谈“蜀东武林大会”期间、天门镇治安的相关事宜。
    “仙师，我愿做您的仙童。”
    小羽朝着赤灵子盈盈一拜，脸蛋上、笑声里，满满都是欢喜。
    “好，那咱们走吧！”赤灵子大笑着站起身。
    周围一群人也露出笑容，还正打算靠过来，说两句恭喜的话呢！
    忽然一阵淡淡的雾气从外面吹进来，吹得众人眯起眼睛，按住袖口与裙摆。
    “过来！”
    赤灵子向小羽招手，雾气已经在他脚下凝聚成一团灰白色的“筋斗云”。
    小羽跳到他身边，用力踩了几下，软弹弹，很结实，像是踩在席梦思床垫上。
    “仙师，咱们现在就走？我还没收拾行李呢！”
    “说什么傻话呢，都要入山修行了，今后采松为食、山泉为饮、云霞作衣，还要什么行李？”
    赤灵子朗声大笑，控背躬身，朝着劳神仙行了一礼，“兄长，弟弟去也！”
    劳神仙始终都是一派风轻云淡的表情，此时也只微笑颔首。
    (本章完)

 229.第222章 干脆利落地斩杀

    第222章 干脆利落地斩杀
    迎祥府上空，一坨灰白色云团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云团之上，赤灵子背负双手、昂首挺胸，迎风而立，道袍飘飞，宛若神仙中人。
    小羽一只手捏着他肋下宽松的袍子，一边左顾右盼，双脚还不停踩来踩去。
    “童儿，你可是怕高？怕高就闭上眼睛。”赤灵子道。
    小羽了半秒钟，才恍然“童儿”指的是现在的她。
    “老爷，刚才还没出城，还能看到百姓家的灯火，现在出了城，下面黑黢黢一片，纵然怕高，也没得‘高’可怕呀！”小羽道。
    “那你动来动去是在干什么？”赤灵子问道。
    “我第一次腾云，想试一试脚下的云团稳不稳，会不会漏气，把我摔下去。”小羽道。
    赤灵子大笑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我的仙云怎会漏气？
    除非我把你丢出去，不然你怎么折腾都不会掉下去。”
    “这可不一定！”
    小羽诡异一笑，捏在他肋下道袍的左手，弹出一指，狠狠戳在他腰眼。
    医道秘术发动。
    同一时间，她脚下用力一跺，纯阳劲气爆发，像普通人一脚踹烂窗户纸，轻松轰碎脚下云团。
    “锵~~~”腰间巧实剑主动弹出剑鞘，化为一尊丈高妖神，用水缸大的鱼头，狠狠撞向赤灵子额头。
    这不是普通的头槌，是流沙剑意之“浊浪如山”（融入了妖文‘山’字之意境）。
    三个动作分开来说，却是同时进行。
    “贱婢，你——”
    赤灵子腰眼儿一痛，五脏六腑像是变成了一头头发情的野兽，不受控制疯狂搏动，他胸口一闷，几乎要吐出血来。
    但他终究是“有道真仙”，体内“法力”主动激发，护住身体各处要害，强行稳定暴躁的脏器。
    而且他修炼了阴神，灵魂极为强大，纵然身体一时失控，依旧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遭了暗算。
    反应过来后，他还愤怒咆哮，精神力与法力同时沸腾，庞大的威压即将爆发。
    然后他脚下一空，紧绷的身子失去着力点，不仅使不上劲儿，还身子倾斜歪倒，四肢乱颤，像是不会水的人落入水中。
    当他惊慌失措，努力掌握平衡，并本能地用尽心神，重新凝聚云团时，自然没有余力激发术法，去攻击边上的小羽。
    身下云气还在沸腾，还没捋顺呢，妖神头槌之浊浪如山，已然落下来。
    “轰！”
    赤灵子像是被一道千米高的巨浪拍中，脑袋只是瘪了一半，有点像小羽的“父王”瘪头将军，可身子直接四分五裂——没有断肢乱飞，而是“人形”身体裂开，变成筋骨折断、躯干开裂的兽躯。
    浊浪如山，虽有“山”之重，其势依旧是“浪”。
    浪涛之威势，不会只施压与某一点。
    如山巨力落在赤灵子身体的每个部位。
    故而妖神以头槌砸他的头，他身体其它部位也裂开了。
    力量比较均匀散布在他全身各处。
    单论杀伤力，肯定不如集中一点，直接爆头。
    可赤灵子是“法修”，有阴神和法力。
    单单爆了他的头，他的阴神依旧能用法力施展法术。
    “浊浪如山”不是致命杀招，而是控场的招数，类似游戏中的重击眩晕。
    这会儿赤灵子阴神晕晕乎乎，法力也溃散开来，身子和灵魂都处于短暂的僵直状态。
    而真正的杀招，是小羽一直空着的右手！
    “呔，我一眼看出你不是人，妖孽受死！”
    巧实剑并非小羽亲手挥动。
    她只需要用主神控制它施展剑招，故而她还有空闲喊了一嗓子。
    然后右手并剑指，闪电命中妖躯肚脐之上两寸的位置。
    “噗嗤！”
    她的右手穿透被“浊浪如山”砸出来的兽躯裂口，精准点在皮肉后方半尺之处。
    皮肉后方半尺之处空荡荡，只是腹内空腔，什么都没有。
    她右手剑指爆发纯阳剑气，还挽了个手。
    如果有个透视眼在边上看，能看到那一瞬间，她的右手剑指消失了。
    从腹内空腔消失，从物质维度消失！
    下一瞬，她消失的手指，又回到物质维度，回到兽躯腹腔内，只食指与中指间夹了一枚猩红珠子。
    珠子灼灼其华，闪烁亮红的光芒，还在不停跳动，有大量“法力”（妖力）爆发。
    “还想逃？”
    小羽嘿嘿冷笑，右手剑指一招“九剑之蔓藤缠绕”。
    剑意让剑气活了过来，纯阳剑气变成一根根细细的金色蔓藤，蔓藤缠绕成一个囚笼，将猩红珠子死死束缚在里面。
    “不要~~~~”赤灵子发出惊恐与茫然混合的绝望惨嚎。
    “不，就要！”
    小羽嘿嘿一笑，右手捏住妖丹，握成拳头，拳头爆发纯阳劲气，彻底将赤灵子的“气海丹田”捣毁。
    “蓬~~”像是鞭炮扔进水底爆炸，赤灵子肚子里发出一声闷响，身子被纯阳“拳力”贯穿，大量的鲜血、烂肉、肠子，从后背的窟窿里喷出来。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我要你死啊啊~~~”残破的兽躯基本死亡，却从瘪头处冒出一团黑气，黑气凝聚出赤灵子扭曲狰狞的脸庞，朝着小羽呼啸扑来。
    小羽撇撇嘴，“君不闻孔瓒之旧事乎？”
    边上的黑鱼妖神变成丈高凶虎，张嘴咆哮，“吼~~~~”
    虎口处甚至可见淡淡的声波涟漪。
    赤灵子的阴神僵硬当场。
    凶虎张牙舞爪，即将把他撕碎。
    小羽眸光一闪，又改变念头，凶虎也立即收起凌厉的爪牙，一口将赤灵子阴神吞下肚。
    “呼、呼、呼~~~”
    一切搞定，小羽才留意到耳边的呼啸风声。
    她低头往下方瞟了一眼。
    大概还有三百多米就会坠地。
    整个灭杀过程干脆利落、兔起鹘落，从踩烂“腾云”到此时战斗结束，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坠落距离还不到百米。
    若非妖神一个头槌，让赤灵子兽躯坠落速度加快，总的坠落距离应该不会超过五十米。
    “剑来！”小羽调整身形，恢复头上脚下的正常姿势，双脚稳稳落在“凶虎主神”脊背上。
    剑道“主神”进入巧实剑，所幻化出来的“实体”主神，既不是虚影，也非实体物质，而是蕴含神意的剑气。
    无论凶虎，还是百主神，都是纯粹的剑气。
    剑气是一种能伤人的凌厉之“气”。
    此时落在小羽脚下的凶虎主神，其本质就是一团气。
    这团气是剑气，普通人稍微接触，犹如触碰到锋利的剑刃，会被刺伤肌肤。
    而剑气又蕴含神意，既有灵性，也更加锋利。
    若有人色胆包天，敢触摸“百主神”，不会摸到温润如玉的丰满，只会让手掌皮肉糜烂，鲜血淋漓。
    像是把手掌当重卡的刹车片用。
    但小羽是剑气的主人，连她脚上穿的绣鞋都完好无损。
    不过用“凶虎主神”减速降落，非常消耗内力。
    “难怪李芊樾说要御剑飞行，必须与天地交感，内息达到真元境。”
    小羽只降落两百米，便纵身一跃，跳下凶虎脊背，改用轻功的卸力技巧，在半空滑翔降落到地面。
    轻功并非直接抹除她下坠的动能，而是改变动量（通过内气和空气的作用），将下坠的速度转变成水平移动的速度。最终就是滑翔了一段距离才落地。
    落地后，小羽不等站稳，继续朝前方快速移动，巧实剑也始终以凶虎主神的姿态跟随在她身边。
    她能借助凶虎主神泄力，赤灵子的尸体却是实打实加速自由落地，比她更早砸落地面。
    她在半空转向时，也有意朝着尸体坠落之地移动。
    这会儿用轻功奔跑，仅仅又走了几十米的距离，便来到尸体边上。
    “原来是一头雄鹿。”
    雄鹿有三四米高，鹿角如枯树枝，皮肤为暗红色，有黑色、白色的斑点，这会儿鲜血淋漓，成了一坨烂肉。
    不过它体型巨大，在地面砸出个大坑。
    也亏得小羽出手之前，一直有留意地面的光亮——有灯光则是村落，远离灯光则是野外。
    现在赤灵子没有砸烂别人家的房子，没砸死人。
    周围是一片水稻田，稻子刚被收割，地上还有一茬茬的秸秆，远处还有草垛。
    小羽盯着尸体左右打量一会儿，有心下场摸尸，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喂，赤灵子，你这会儿可冷静下来了？”
    她转头看向凶虎主神，凶虎立即张开嘴巴，让她看到被虎齿咬住的赤灵子阴神——一团不停挣扎的黑烟。
    “为什么要害我，羽凤仙，为什么要害我？我给你仙缘，是你老爷，你为什么要以下犯上谋害我？”赤灵子叫声怨毒且悲愤。
    小羽叹道：“成王败寇，认赌服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也别说给我仙缘。
    此时我已悍然下手，再说这种糊弄女童的话，既是看不起我，也在看低你自己。”
    赤灵子沉默了一会儿，悲愤与怨毒不减，“为什么？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有恩惠。”
    小羽淡淡道：“再狡辩一句，直接让你魂飞魄散。”
    她不止是嘴上说一说。
    凶虎主神就是她意志的延伸。
    她说“魂飞魄散”，凶虎煞气立即浸入他魂体，要撕碎他的阴神。
    “贫道确实没表现出任何恶意。”赤灵子声音中多了些恐惧。
    ——只是心里有谋划，可老子还没来得及展露分毫啊，你咋先下手为强了？
    小羽轻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想多了、猜错了？那算了，你白死了，魂飞魄散吧！”
    感受到煞气开始撕裂阴神，赤灵子慌了，连忙叫道：“不不不，不要杀我，我.我真的没恶意，我只是见你发现‘大日灵枣’的秘密，不希望你到处乱讲，才抓你灭口.不是杀人灭口，只是将你收入门下，让你当我的亲传大弟子。”
    (本章完)

 230.第223章 酆都无常

    第223章 酆都无常
    “大日灵枣？”小羽惊讶道：“是你今天上午送给劳神仙的赤红巨枣？可你怎会知道我发现它是个邪物？”
    赤灵子道：“上午我送了一片枣肉给芍药姑娘，你是不是也尝了？”
    小羽道：“我尝了一口，然后吐了。你只凭这点，就认为我知道了真相？”
    赤灵子解释道：“我并没看到你呕吐，我只感觉到假山亭附近有人破了我的术法。
    我稍微观察了一下，当时假山亭那边仅有你、劳府丫鬟与芍药姑娘。
    只有你能破我的术法，应该还是使用的纯阳剑气，对吧？”
    小羽惊疑道：“我的确用纯阳剑气试探过枣肉，枣肉被烧焦。
    可枣肉与你有什么联系？为何要说我破了你的术法？”
    赤灵子语气迟疑，道：“大日灵枣虽然也是灵树上结出的果子，却非自然而生，从开到结果，到最后成熟，每一步都需要我用术法精心培育.”
    “但请仙子相信我，大日灵枣不仅对活人完全无害，还可以强身健体、壮气补血，经常服用，更能延年益寿、增益法力。”
    前面他还说得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后面一句又快又急，十分顺畅，与十分自信。
    小羽冷笑道：“如果它真是个好东西，你何必怕我揭露真相？”
    “不是揭露真相，是担心你误会贫道敢同时向三清祖师、灵山佛祖、天庭天帝发誓，贫道真没害仙子性命的意思。
    即便带仙子回山做个仙童，顶多询问你纯阳剑气的事，并不会害您性命。”赤灵子激动又委屈地说。
    小羽立即道：“那你发誓，向三清祖师、灵山佛祖和天帝发誓——带我回山没半点坏心思，若是说谎，万劫不复，永远沉沦无间地狱。”
    “这个.‘坏心思’有点不好定义，可能贫道是好心好意，仙子却以为是坏心思。”赤灵子哼哼唧唧道。
    当听到小羽将“不害性命”换成“没半点坏心思”时，他便明白眼前沙蛮丫头十分狡猾，一丁点也糊弄不了。
    “那你说说看，都有哪些容易被我误会的好心好意。”小羽道。
    赤灵子无奈道：“仙子，贫道已被你毁了法体，夺走内丹，囚禁了阴神事已至此，纵然贫道完全无辜，您能大发慈悲放了贫道吗？
    不如咱们谈点更实际的。
    比如，贫道拿出多少好处，才能赎回这条小命。”
    小羽笑道：“如果你真的能证明自己完全无辜，别说放你走，我还会向你磕头谢罪。”
    赤灵子沉默了。
    她的话，他现在是一个字都不信。
    而且他没有直接害她性命的想法，却也没啥好心思。
    难道跟她说：你的纯阳剑气能破我的道法，我想研究一下，看能不能通过双修之法，将你的纯阳之气窃取过来，成为我阴神纯阳化的资粮？
    又或者说：你这小娘，长得挺标志，且剑道天赋出众，哪怕抽出魂魄炼成一扇“肉屏风”，也不枉道爷我看重你一回.
    这种话能说吗？
    坦白之后不会有宽恕与原谅，只有更严酷的折磨，释放他的条件也更加苛刻.甚至直接让他魂飞魄散，谈都不谈了。
    “你果然在谋划我，果然该死。”见他不说话，小羽开始咬牙切齿。
    赤灵子道：“贫道还有三位兄长、两个妹子，他们皆为得道真仙。
    若仙子肯大慈大悲，原谅贫道这次的小小冒犯，贫道愿意传信家人，让他们送仙法秘录、灵果神药给仙子，如何？”
    这便是威逼利诱了。
    三个兄长、两个妹子，还都是得道真仙，你敢害我性命，他们定叫你不得好死！
    而得道真仙的仙法秘籍、神药灵果，绝对是天大的仙缘，你要不要？
    小羽用眼角余光瞥了下远处的关家人，来到堆放在田埂的稻草堆上坐下，语气放缓，轻声笑道：“赤灵子仙长，其实我很不想得罪你，很不愿对你下毒手。
    如果你是真心收我为徒，我必定敬你如父。
    毕竟我和燕大侠一样，是真心渴慕仙道。”
    ——这小贱人上钩了！
    赤灵子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些，连忙说道：“你放心，贫道是修道之人，十分重视誓言，刚刚你让贫道发誓，贫道明知关乎性命，依旧不敢乱言。
    如果你放了贫道阴神，贫道发誓一定兑现仙法秘录、神药灵果的承诺。”
    小羽道：“你先介绍一下自己的兄长和妹子，他们可都是妖精，道行可有你高深？各自修炼了什么神通法门？
    我得先研究一下，看他们的仙法秘录是否真的能成仙。”
    “贫道已成仙，还不能证明仙法的神效？”赤灵子道。
    小羽淡淡道：“你被我砍死了，能被凡人砍死的，都不算仙。”
    “你无耻偷袭！正常交手，十个你，都不是贫道对手。”赤灵子激动道。
    小羽不耐烦道：“成王败寇！别废话，先介绍你的挚爱亲朋，以及他们的修行功法、神通招式。”
    “阎王鼻梁有六位大王，贫道长兄为一猛虎得道的妖仙，曾号称‘虎天君’，现在众仙敬称他‘虎先锋’！”
    小羽奇道：“‘先锋’比‘天君’更威风？”
    赤灵子意味深长道：“单论称呼，先锋当然不如天君威风。
    可天君是自称，‘先锋’却代表了身份和背景。
    贫道长兄乃黑浪山‘伏天妖王’座下先锋官。”
    “黑浪山，伏天妖王？没听说过。”小羽摇头道。
    赤灵子有点急了，“黑浪山就在蜀国南方，曾经也是一个外邦小国，只要你找个有见识的行商打听，一定能知道黑浪山和伏天妖王。”
    “我认识巴蛇大神，伏天妖王和我大蜀的巴蛇大神，谁更厉害？”
    赤灵子哼唧道：“大概.或许可能差不多吧！”
    “虎天君住在黑浪山，还是阎王鼻梁？”
    “目前在阎王鼻梁”赤灵子语气开始迟疑。
    小羽又问：“阎王鼻梁距离黑浪山有多远？”
    赤灵子很想撒谎：就在边上。
    可这种常识性的问题没法撒谎。
    只要在天门镇找个经常出远门的商人打听，谎话太容易被拆穿。
    “不超过一万四千里”刚说完他又连忙解释道：“贫道长兄属于‘戍卒’而非‘卫卒’，今年春分结束戍期，目前正回乡探亲呢！”
    一般戍边一年或几年，戍期结束回乡继续当百姓，叫做戍卒。
    卫卒则是职业军人。
    “我不管他什么卒，你只说他会什么仙法、神通。”小羽道。
    赤灵子将“虎老大”以及其余几位兄妹的情况大致讲述一遍。
    并非都是妖精。
    两个妹子是狐狸精，另外两个兄长皆为人类修士。
    虽然赤灵子不停强调他们六个比亲兄弟还要亲，可小羽感觉他们更像是碰巧汇聚于阎王鼻梁的邻居。
    因为赤灵子对他们的神通异术都知之甚少。
    对虎先锋可能有意隐瞒。
    他说虎先锋的核心功法和他的一样。
    介绍其余几人时，则有明显的犹豫与思索像是撒谎的人，在考虑如何编织完美的瞎话。
    小羽没有质疑，只尽量打听细节。
    最后她声音柔和道：“道长你不用发誓，这次轮到晚辈来发誓。
    阎王鼻梁其他人的真仙秘录、灵药仙果，晚辈自知鄙陋，无福缘消受。
    晚辈只求前辈将自己的核心功法、神通异术，悄悄传授给晚辈，晚辈可以向三清道祖、灵山佛祖、玉皇大帝起誓——只要前辈不故意用瞎话骗晚辈，晚辈一定完整释放前辈的阴神。
    若背誓，也不用万劫不复、永坠无间炼狱。
    直接让天帝派一百位星君下界，用金瓜把我锤成一坨肉泥。
    嘿嘿，晚辈的誓言，应该比前辈的更有可信度吧？”
    “你够狠，连这种毒誓都敢发。”赤灵子冷笑道。
    小羽敛去笑意和温柔的语气，冷冷道：“你在耍我？你根本不想传授我仙法秘籍？”
    猩红的凶虎煞气再次入侵黑烟状的阴神。“啊啊啊，不，贫道没耍你，贫道同意啦！”赤灵子凄厉惨嚎。
    小羽散去脸上的寒冰与侵入阴神体内的煞气，温和笑道：“前辈不要鬼号，此地虽为旷野，却非荒原，附近有村落，有老百姓呢！”
    “你发誓，不用向三清道祖和灵山佛祖发誓，只要向昊天上帝起誓，若得到贫道的仙经，一定释放贫道的阴神，并交还内丹。”赤灵子道。
    “只有阴神，没有内丹。给了你内丹，你立即恢复法力，一道术法将我打死，咋办？”小羽道。
    “仅仅是阴神，你便想要贫道的核心功法和全部异术？”赤灵子又开始冷笑。
    小羽也冷笑，“你有得选？”
    “好好好，你说得对，贫道没得选，你快发誓！”赤灵子恨声道。
    小羽指天发誓，没有耍招。
    “羽凤仙，你够狠，衙门口赌天意后，你还敢主动送把柄给天帝，贫道认栽！”
    ——连这种毒誓都发了，必定不会背誓，很好，非常好！哪怕只剩阴神，贫道也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赤灵子心里既是憎恨，又有些佩服她的贪婪与大胆。
    对自身魂飞魄散的担忧，倒是彻底放下了。
    “别废话了，赶紧将仙法秘籍默写出来。”小羽喝道。
    “你把我的阴神锁得死死的，怎么默写？”赤灵子道。
    小羽道：“你现在在老虎嘴巴里，等会儿凶虎会将你吞进肚子，就和刚才一样。
    然后你用手在虎肚子上描画，描写出来的图像和文字，我都能感应到。”
    “这凶虎是一团剑气，稍微碰一下，就让贫道的阴神痛苦不堪，怎么写？”赤灵子道。
    小羽不耐烦道：“你一个积年老妖精还怕痛？快写，早点写完我早点放你走。”
    她其实也能让他在肚子里念诵。
    但中华文字太多同音不同义。
    尤其是仙武秘籍，多为生僻字，很多她都不认识。
    除了文字，秘籍中往往还夹杂观想图和经络图。
    “哎，你等一等！”
    赤灵子忍着剑气刺魂之痛，书写两句口诀后，小羽叫停他，道：“你是哑巴吗？只埋头书写，都不晓得诵读一遍，好几个字我都不认识呢！
    除了诵读，还要为我释意，将口诀的意思和修炼关窍详细解释一遍。”
    赤灵子怒道：“贫道的仙法，常人一辈子都学不会、也理解不了，怎么跟你解释？“
    “我天生宿慧，你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关窍和难点，有什么难的？”小羽喝道。
    “好，贫道解释，你理解不了别怪贫道。”赤灵子冷笑连连。
    小羽警告道：“我天生宿慧，晓阴阳、能察理，万物皆明，休要唬我！”
    “当然，贫道小命就在仙子掌握中，岂敢为了些许身外之物，而葬送了自己性命？”赤灵子严肃道。
    一刻钟后，小羽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杀气。
    赤灵子开始搞鬼了。
    也是在此时，一黑一白两条虚幻的鬼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突然出现在水田鹿妖尸体边上。
    白色鬼影身材瘦高，面色惨白，口吐一条猩红长舌，穿白色麻衣，头顶戴高高的白色官帽，官帽上写“一见生财”。
    黑色鬼影身宽体胖，面容黝黑似碳，穿得衣服也黑不溜秋，同样戴一顶高高的官帽，上书“天下太平”四个字。
    这面相、这打扮、这组合，赫然是黑白无常。
    不过，黑白无常的背心，都有一个巨大的“酆”字。
    白无常白袍写黑字，黑无常黑袍写白字。
    “兄弟，这妖精的阴神跑了。”白无常喃喃道。
    “兄弟，赤灵子的阴神没跑掉，似乎被困在那儿。”
    黑无常指着不远处草垛子上面的小羽.小羽身前的凶虎主神。
    “兄弟，咱们来晚了。”白无常道。
    黑无常摇头道：“赤灵子刚刚横死，酆都便收到消息，立即派咱两兄弟来拘他的阴神。咱兄弟在路上可是没有半点耽搁。”
    “那个女娃子是谁？看着有点眼熟。”白无常道。
    “咱们走近点，仔细瞧瞧。”
    黑无常和白无常直接飘到小羽跟前，对着她的脸仔细打量，而小羽竟毫无所觉——就像当日太白星君出现在她头顶的“神道维度”，她也毫无所觉。
    “这不是义薄云天羽凤仙吗？”白无常惨白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哎，就是她！咱们快走，羽凤仙现在就是一坨臭狗屎，沾惹不得。”
    黑无常面色一变，拉着白无常快速后退，一直退到二十步外才停下。
    白无常继续看着远处的小羽，道：“原来是她杀了赤灵子，难怪赤灵子阳寿未尽，突遭横祸。”
    “兄弟又在说胡话，未脱凡籍的普通人才有寿数。咱酆都抓的凶鬼、妖鬼，早从地府生死簿中除名，生死哪还有定数？”黑无常摇头道。
    白无常道：“怎么没定数？赤灵子本该两百年后被灵吉菩萨随手镇压，他是菩萨的功德啊，现在菩萨的功德没了。”
    黑无常道：“这是菩萨的约定，就像你我约定明天去哪个茶馆喝茶，不是‘天定’。
    约定可以更改，可以随时取消，算什么定数！”
    “兄弟，咱不和你争，咱只问如何带走赤灵子的妖魂。”白无常表情严肃道：“赤灵子在迎祥府当众卖弄‘金刚禅邪法’，被天宫符使记了一笔。
    一旦在天宫符使‘善恶天册’上留下记录，咱酆都就不得不抓了。”
    黑无常点头道：“我明白，但往日咱酆都抓妖鬼，只抓逃逸的鬼魂，不能从活人手里抢夺。
    等着吧。
    现在羽凤仙似乎在逼问赤灵子的仙法异术，看她问完后会不会放了他。”
    一个时辰后。
    赤灵子道：“《血灵经》已全部传授给仙子，仙子该兑现誓言了。”
    小羽道：“《血灵经》只是你的根本法，还有神通秘术呢？”
    “仙子，你听了贫道对《血灵经》的大概讲解，难道还没看出来这是一门邪法？你是正道仙子，岂能修炼邪术？难道你要在天门镇杀人抽血？”赤灵子叫道。
    小羽盘膝坐在草垛上，一边默默运转《血灵经》的血气搬运之法，一边淡淡道：“我当然不会修炼邪法，但不修炼，不代表不能研究。
    你别废话，快把所有异术神通，不管是正法还是邪法，都写出来给我。
    这是约定！
    完成约定我才会兑现誓言，你若有藏私，我便没了誓言束缚。”
    又一个时辰过去，差不多午夜十一二点的时候。
    小羽白净的脸颊忽然涨红。
    “噗嗤~~~”她张开嘴巴，吐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红扑扑的脸蛋儿迅速变得煞白，白得甚至有点透明。
    “好厉害的《血灵经》，不愧是仙经，效果竟如此强横！”
    小羽低头来回翻看自己的双手，时不时捏成拳头。
    手部皮肤也苍白了些许，可她感觉自己的力量骤然增强了一倍不止。
    再看前方泥地上的鲜血，其色暗沉，其味腥臭。
    小羽简直无法想象，此等污浊之物先前竟一直存在于她体内，在她肌肉中，在她血管里。
    嗯，她并非内功修炼出错而吐血，而是初步练成《血灵经》第一层，对体内精血进行了一次提纯。
    (本章完)

 231.第224章 拷问仙法秘术

    第224章 拷问仙法秘术
    《血灵经》总共十二重，根据赤灵子的说法，练到第九重凝聚一枚血丹，便是真仙小羽觉得他在扯淡，甚至怀疑十二重大圆满都算不得“仙”。
    因为赤灵子修炼此功法三百年，正好第九重境界，凝聚了一枚血丹。
    也即是被小羽伸进“亚空间”摘走的那枚血红“妖丹”。
    如果他是真仙，难道她能斩杀真仙？
    到现在她的“神尼老母灭杀法”、“赤鸠罗灭杀”都没推衍完成呢！
    她自身境界不够，进程卡住了，可她的确杀了赤灵子
    这不仅证明赤灵子一定不如南海神尼，更说明赤灵子和神尼之间存在一个比较大的境界差距。
    故而赤灵子一定不是真仙。
    他若是真仙，神尼是天仙、金仙？
    怎么可能。
    可赤灵子又的确比普通人仙强一大截。
    小羽觉得将他归为“异人”一档比较合适。
    当然，赤灵子压根不是人，他是个鹿妖。
    等赤灵子写完、讲完《血灵经》，她立即分心多用，一边继续聆听、记录赤灵子的异术以及异术练法的讲解，一边根据紫府推衍的“赤灵子强杀之法”，整理《血灵经》的要害与缺陷，一边按照自己对《血灵经》的全新理解，开始尝试修炼这一“仙经”。
    说起来有点复杂，其实不过是旧事重演、昨日再现——虎臣和温丹霞一边教她剑法，她一边推衍灭杀他们之法，再综合他们教导的内容、紫府推衍的剑法缺陷，迅速练成《虎魄七杀》与“阴风剑遁之术”。
    仅用了一个时辰，她便速通《血灵经》第一重。
    与赤灵子原版《血灵经》相比，她的《血灵经》还进行了一次升级，弥补了一些紫府推衍出来、鲲鹏智慧改进的缺陷。
    《血灵经》第一重主要讲述对自身血液的控制和纯化。
    剔除血液中的杂质，让身体焕发勃勃生机。
    她吐出一口污血，皮肤苍白了些，体魄力量却增强一倍。
    又过去两个时辰，赤灵子停止了异术讲解，小羽的《血灵经》依旧是第一重。
    她没法继续往下修炼了。
    只能练第一重。
    因为从第二重开始，要掠夺活人的精血增强自身功力。
    《血灵经》的大致修炼过程是：先学会操控鲜血的技巧，然后掠夺别人的精血补益自身；因为吸收了别人鲜血，自身精血虽增强，却再次变得驳杂不堪，于是继续提纯自身精血，直到将别人的精血彻底消化，接着再去掠夺活人精血直到某一日，血灵之气充盈气海，凝结成一枚血丹。
    基本原理很简单，很容易理解。
    只是具体到练法后，变得很复杂，很凶险，也非常残忍。
    从活人体内抽取的精血，并不能直接融入自身血脉，要先存放在体内，慢慢打磨、纯化精血中的“血之灵气”，再将异种血之灵气融入自身血脉。
    既然是“异种”的血之灵气，自然很不容易控制。
    稍有不慎，就可能撑爆全身血管，暴血而亡。
    小羽没试过，也不打算尝试她看了眼已经凉透的鹿妖尸骸，心里有点遗憾，但凡它还有点活性，她可以让它感受一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报应。
    只第一重操控并纯化自身血液的法门，已足够目前内气境所用。
    后面第二重到第十二重境界，她依旧会深入地研究。
    她会尝试将《血灵经》改成《灵血经》：不夺取别人的精血，只不停净化自身血液和体魄。
    另外，哪怕赤灵子的“真仙”身份有很大水分，《血灵经》的确完整描绘了从凡人到“仙人”的全部“进化过程”。
    她有《太极金书》，可《太极金书》只有上册，且太过老古董，境界非常模糊，不像《血灵经》十二重境界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得到《血灵经》前，小羽对“真元境”之后的境界没太具体的概念。
    结合《雄龙功》、《太极金书》，和一些中低级普通秘籍，创造出来的《太极长春功》，只有内气境。
    从内气境突破到真元境、再从真元境突破人仙的内容，还没创造出来。
    现在她可以参考血灵经，继续推衍《太极长春功》的后续境界。
    “仙子，贫道的异术秘籍已默写完成，你该兑现承诺了吧？”赤灵子声音中多了明显的疲惫。
    “你确定全部写完了？”
    “真的全部写完了。”赤灵子激动叫道：“贫道连培育‘大日灵枣’的秘术都写了出来，还需要私藏什么？”
    小羽淡淡道：“私藏了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你一定有藏私，比如，你的腾云之术就没说。”
    赤灵子怔了怔，叫声依旧半点不虚：“腾云驾雾不是秘术，只是一种小伎俩。
    至少贫道不曾学得什么腾云神通。
    你当时只一脚就将它踩烂了，难道还没发现贫道的‘九彩莲云’，仅是一团用法力祭炼而成的罡气？”
    小羽还真不晓得赤灵子的“灰云”仅仅是一团罡气。
    时间太紧，她没功夫等紫府推衍“赤灵子强杀之法”，只能进行最高效的“要害必杀”。
    赤灵子即便不是“仙”，也是一位强大的“异人”，他的致命要害已不再是躯壳。
    单纯捅穿他的心脏、砍断他的头颅，他的阴神依旧能从容不迫，从妖丹中抽取法力，施展“血道”异术。
    比如，用“爆血术”燃烧小羽的鲜血。
    只有夺走或打爆他的妖丹，让他失去法力，同时还杀死他的“法体”（肉身），他的阴神才会彻底沦为待宰羔羊。
    直接用纯阳剑气打爆妖丹，最简单高效。
    但妖丹本身价值极高，打爆了太过浪费。
    “我见过武者的罡气，与你的云团不太一样。”小羽道。
    “当然不一样，我是仙人，单纯将罡气当成一件器物来祭炼，而非把罡气融入内力，成为一种特殊的‘真元’。”赤灵子道。
    “那你将捕捉、祭炼罡气方法告诉我。”小羽道。赤灵子无奈，道：“成为仙人后，能自然辨别风中的‘罡气’。选择一种罡气，将它们提取出来，用法力揉成一团，它便受你控制，能柔能刚，能带人飞行。”
    小羽皱眉道：“这种‘腾云’之法，太简单粗糙了吧？”
    “当然有复杂精妙的‘腾云神通’，能朝游北海暮苍梧，跨越千山万水若等闲，可贫道不会啊！”赤灵子叫道。
    “你难道不能朝游北海暮苍梧？”小羽问道。
    “贫道的‘九彩莲云’，只能借助风力飞行，一个时辰百八十里。”赤灵子尴尬道。
    “一个时辰八百里也不算慢呃，不是八百，是百八十？”小羽惊愕道。
    既然说是“百八十里”，八成顶多只有八十里，而非一百里。
    一个时辰八十里，还不如她跑得快。
    不考虑续航，很多武者用轻功赶路，速度都超越了一个时辰八十里。
    赤灵子觉得她在故意装傻羞辱自己，叫道：“你又不是没坐过贫道的‘九彩莲云’？从劳府到城郊，二十来里的路程，咱们走了多久？”
    “我以为你故意放慢速度，好跟我说话，毕竟风大了听不到声音.”
    说着说着，小羽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你这算什么腾云，‘爬云’才对！”
    “你一个凡人，懂什么仙家之事？腾云本就如此，借风之力，顺着风飘，风大则速疾。
    在众仙友中，贫道已经算非常快的了。
    而且除了速度快，贫道还抽取多种罡气组合在一起，让云团显出多种色彩。
    今天上午，你也亲眼见过，不是吗？”赤灵子羞恼叫道。
    “嗯，上午的确是五彩祥云，为何晚上变成灰白云团了？”小羽问道。
    赤灵子理所当然地说：“白天别人才能看到，锦衣夜行有什么意义？”
    小羽古怪道：“所以九彩只是为了好看，没有额外功效？”
    她莫名其妙联想到上一世，各种五光十色的键盘，光污染严重的“海景房主机”。
    没想到“古仙人”也不能免俗。
    “人前显圣、威风凛凛，还不够？你已发现，贫道乃异类得道。
    异类得道者，总会透露些许伪君子所说的‘妖邪之气’。
    若选纯粹白云，其中夹杂些灰黑妖气，很难看，很不雅观。
    若换成九彩之色，所有人都会敬我如大仙。”赤灵子道。
    小羽轻轻点头，至少比彩光键盘、彩灯主机风扇有用多了。
    “可你这种腾云速度，怎么朝游北海暮苍梧？”
    “贫道说了，腾云和腾云神通不一样。就像剑法，难道不是剑道神通，就不算剑法？”赤灵子辩驳道。
    “唉，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期待太高。你若真是得道真仙，我也捅不死你了。”小羽叹道。
    赤灵子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贫道怎么不是得道真仙？
    若非你阴毒狡诈，同时废了贫道法体和内丹，贫道怎么可能会输？”
    小羽淡淡道：“你若是真仙，我能同时废你内丹和法体？”
    赤灵子又恨又怒，还非常疑惑，问道：“突施暗算，斩我法体也就罢了，可你为何能精准找到贫道内丹？”
    他是鹿妖，压根不是人类。
    如果她按照破人类丹田的方法破他的内丹，将一剑无功。
    即便她知道他为鹿妖，可妖精的要害各不相同，他的妖丹甚至不是实体，处于“在丹田内，也不在丹田内”的状态。
    也即是道家所说的“有即是无、无即是有”。
    毕竟内丹是性命相交的“大宝”，而非人体多出来的一个器官。
    “性”是精神，“命”是气。
    精神和气，都无法从肚子里挖到。
    性命相交诞生的宝丹，超越了单一的性和命，是精神与气的升华，更不可能直接挖肚子挖出来。
    “你并非我遇到的第一个妖怪。”
    小羽不愿意多解释，也解释不了。
    要害与击破要害之法，皆由紫府提供，她照抄作业，一击建功。
    “那你放了贫道吧！”赤灵子声音很淡定，完全不担心她背誓。
    ——她一定不敢背誓！
    他十分自信。
    小羽叹息道：“老实说，我本来的确有放你离开的打算，可了解《血灵经》后，我发现自己做不到。”
    葛庆屡次“亡者归来”，让她很腻歪、很恶心，但她必须承认，“三杀葛庆”为她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没有葛庆亡者归来，她的纯阳剑气上哪整？
    在葛庆身上尝到了甜头，她有了故技重施的想法：放赤灵子回去，让他励精图治，学得一身好武艺、带着一身好装备，来送宝贝、送秘籍。
    而且有赤灵子在，阎王鼻梁的妖精来天门镇报复她，她能将赤灵子当成突破口。
    可血灵经让她明白了，他以阴神状态回去，哪怕只是恢复如初，也要造下无边杀孽，千千万万活人将被抽血取灵。
    若要突破更高境界，在她面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杀的人会更多。
    “你敢背誓？”赤灵子失去淡然，惊怒大叫：“你自己做过什么，天帝对你什么态度，你不清楚？”
    (本章完)

 232.第225章 曝光

    第225章 曝光
    赤灵子叫了一声，又稍微放缓语气，真诚地劝说道：“如果你敢让我魂飞魄散，玉帝一定会派一百星君下界，将你捶爆。
    玉帝不会理睬别人的誓言，唯独不会放过你，你肯定也明白这点。
    可你费尽心思窃取我的血灵经、抢夺我的异术，不就是为了修炼成仙？
    现在拿到了仙经，你何故主动送死？”
    小羽淡淡道：“我杀你不用背誓，我的原话是——只要前辈不故意用瞎话骗晚辈，晚辈一定完整释放前辈的阴神。
    所以要我兑现承诺，有个大前提，你得先老老实实默写秘籍。
    有没有老实默写，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赤灵子心惊肉跳，骇然不已，面上却强装镇定，怒吼道：“我没有藏私，所有秘术都默写了。”
    “有没有藏私，只有你知、天知地知。反正我知道的是，从《血灵经》第四重境界开始，你默写的经文口诀中夹杂了大量的错误。”小羽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赤灵子差点失态叫喊出来。
    如果小羽只是说血灵经有错漏之处，他还能认为她在诈唬自己。
    可她直接点明：错漏从第四重开始。
    他的确是这么做的。
    前三重相对比较简单，他担心她可能察觉不对，第四重便算深入《血灵经》，内容晦涩难懂。
    读懂都难，又怎么察觉不对？
    “你在胡说，我没羽凤仙，你不能瞎猜，更不能赌命，赌输了，你可是真的要丢命的啊！
    这会儿你已经拿到仙经，可谓收获巨大，不高高兴兴回去修炼，反而为了我一个外人，赌你自己的命，非智者所为。
    你天生宿慧，聪明伶俐，肯定明白这么个简单道理。”他这会儿都有些苦口婆心了。
    小羽点头道：“我的确聪明伶俐，可惜你太愚蠢，现在都快魂飞魄散了，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没发现我从一开始就为你设置了陷阱。”
    赤灵子惊疑道：“什么陷阱？”
    小羽讥讽道：“你先前暗改《血灵经》经文、掺杂错误内容时，是不是还在自鸣得意——羽凤仙真是个蠢货，只自己发毒誓，却没让我发毒誓，哈哈哈，即便我暗改经文，她不知道，我无誓言约束，好得意哟~~”
    “你，你，你”赤灵子惊骇欲绝，“你故意的？故意让我暗改经文，好杀我？可你难道不想要完整的《血灵经》吗？”
    “唔，你现在承认了？所以我可以毫无顾虑地杀你了。”小羽道。
    赤灵子慌忙道：“不，我不承认，我没暗改经文！”
    小羽叹了口气，“你即便不是真仙，也是有道之士，怎么现在还犯蠢呢！
    刚刚劝我不要赌命，现在你自己开始赌命，赌我不敢赌你暗改经文。”
    “我没用瞎话骗你，我只是年纪大，有点健忘，有些关窍给忘了，像是第四重”
    他变聪明了，不再狡辩，而是快速将正确内容书写出来。
    因为他只在某些要害处修改，十句口诀仅错一两个字，只用百十个字，便将十二重《血灵经》全部修改好。
    百十个字很快写完。
    “哈哈哈，羽凤仙，现在你看到了完整无缺的《血灵经》，你必须兑现誓言了，哈哈哈！”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畅快大笑，甚至没掩饰笑声中的得意。
    ——蠢货，你要杀我，就该早点下手啊！现在你已经失去杀我的正当理由，哈哈哈哈！不过也不怪你，没人能拒绝仙经的诱惑，当我写下第一个字，你必定沉醉其中，更加想看后面的内容，没法下手。
    “谢谢！”小羽嘿嘿一笑，道：“这下我可以毫无遗憾地干掉你了。”
    赤灵子呆了一瞬，疯狂大叫道：“我这次没搞鬼，你若杀我，天帝必定派一百星君下凡，用金瓜锤将你砸成一坨烂肉！”
    小羽讥笑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明明要杀人、却废话连篇直到敌人翻盘的蠢货？
    我想杀你，可我也想要完整的《血灵经》，所以才给你这个机会。
    你还真当自己能翻盘不成？
    至于誓言我当然不会背誓。
    可你这个蠢货，不仅在《血灵经》中造假，后续诸多异术，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有种你继续改，看你改得快，还是我杀你杀得快。”
    赤灵子犹如五雷轰顶，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你对《血灵经》和血道异术如此熟悉，难道你早就练过？”
    “你猜！”
    下一瞬，凶虎主神嘴巴里冒出大片的猩红血煞之气，赤灵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便没了声息。
    他的阴神被搅碎成一缕缕黑气，接着纯阳剑气将它们焚烧成虚无。
    “锵~~~”
    彻底绞杀了赤灵子，凶虎主神才重新变成一柄铁剑，投入剑鞘内。
    《血灵经》能让小羽窥探到凡人到仙人的蜕变过程，对她推衍自己的功法有大好处，故而越完整越好。
    可赤灵子的异术皆为邪法。
    比如那“大日灵枣”。
    赤灵子修炼《血灵经》，只需从活人体内抽取鲜血。
    留下的怨魂和干柴一样的尸骸，对他没啥用。
    他便“废物利用”，将尸骸埋于地下，种上一片枣林，再将怨魂强行封印在枣树里，让树凝聚怨气，诞生怨灵。
    树有了灵魂，哪怕是怨灵，也算灵树。
    接着用生灵的鲜血喂养灵树。
    类似修士修炼《血灵经》凝聚血丹，灵树吞噬大量生灵血肉后，也凝聚一枚丐版血丹——结出一枚巨大的赤枣。
    那枚赤枣如同灵树的血丹（妖丹），故而服用之后，对仙人（异人）也有极大的补益神效，对凡人更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增长内力的神药。
    也因为灵枣如同次一等的血丹，小羽用纯阳剑气焚烧枣肉，才会惊动赤灵子，并让赤灵子极为忌惮。
    毕竟她的纯阳剑气克制灵枣，等于也克制他。
    这是关乎性命与道途的大事，故而明知她身上因果很多，依旧对她出手。
    其实他这类妖邪，本就不容于正道。
    天帝、天意什么的，只会让正道仙人顾忌。
    若真在乎天意，邪修还会成邪修吗？
    十恶不赦的罪犯若在乎法律，他还会违法乱纪吗？
    更高维度的“鬼道”。
    “好狠毒，竟将赤灵子的魂魄打散了。”白无常咬着长舌头道。
    黑无常抬头看了眼天空，“羽凤仙没背誓，天帝没动怒.奇怪，羽凤仙似乎还获得了不少功德。”
    白无常盯着远处的小羽看了一会儿，点头道：“的确有‘天功’降下。所以她灭赤灵子的魂魄，完全是出于善念。”
    “不管她了，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将赤灵子残魂带回去，将差事交了。”
    黑无常一边说，一边飘向前方，随手抓了一个灰色气团。
    “这哪里是残魂，简直成了魂渣，羽凤仙杀得痛快，却苦了咱兄弟。”白无常去了另一个方向，不停抓取一团团灰色烟气。
    黑无常叹道：“往日遇到这类魂飞魄散的，咱们都不用理会。带回酆都，也是随便扔到地狱里熬炼，没啥意义。
    奈何赤灵子登上了符使的‘善恶天册’。
    被天庭知道的凶鬼、妖鬼，必须有个‘结果’。”
    且不说大日灵枣效果如何，只培育它的过程，异常邪恶，小羽连吃都不愿吃，更别说亲自培育了。
    其它异术也类似大日灵枣，都是残害生灵的邪法。
    对这类邪法，小羽只想研究出克制之法，自身并无修炼的想法。
    赤灵子在默写《血灵经》和邪术时，紫府已根据他提供的信息，将“灭杀破解之法”推衍出来。
    赤灵子暗改秘术内容，紫府推衍就会迟缓，她立即知道。
    可即便他暗改了一小部分，紫府依旧将灭杀之法推演了出来。
    “咦，巧实剑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搅碎赤灵子的阴神后，小羽没离开。
    她缩回草垛里，盘膝坐下，继续闭目修炼。
    今晚巧实剑立了大功，她打算用纯阳剑气温养铁剑。
    嗯，她并不打算接受李芊樾的建议——不要温养它，让它保持目前有灵性却无灵智的状态。
    可纯阳剑气进入铁剑“灵胎”后，小羽明显感觉“灵胎”更活泼、更强劲有力了些。
    “难道是斩杀赤灵子的原因？“
    小羽只能找到这一个理由。
    从今晚到现在接近清晨，最大的变故只是斩杀赤灵子。
    又过去大概半个多时辰，从东方洒来一片温暖的红光。
    一老农扛着锄头来到田埂上，一眼便看到稻田里巨大的鹿尸。
    “啊，好大一头鹿——”他刚叫了半嗓子，便收了声，先左右看了看，没注意到草垛里的小羽，便蹑手蹑脚下了地，隔着老远，用锄头碰了碰鹿角。
    没有动。
    老农脸上露出喜色，低声笑道：“是一头死鹿，好肥还是一头公鹿，好大，嘿嘿嘿，今个儿活该我老罗开门见喜、大发利市，嘿嘿嘿.”
    他将锄头放在一边，向手掌吐了口唾沫，便摩拳擦掌，下去拖拽鹿角。
    纹丝不动。
    “嘿，嘿，好沉~~”他哼哧哼哧，毫无成就，“不行，得先拆解尸体”
    他提起锄头，将目光看向巨鹿之鞭。
    如果不能独吞鹿尸，那就先取最贵重之物。
    罗老头很精明。
    “噗嗤~~~”他一锄头凿了下去，在鹿鞭边上凿出个豁口。
    “喂，老伯，你胆儿太肥了吧，这是一头妖精啊！”小羽有些无语，探头喊了一嗓子。
    赤灵子的本相，放在妖精中并不算魁梧，但也有三四米高，五六米长。
    与村庄里的家畜比，绝对的庞然巨物。
    而且明显不正常。
    她还以为老头会惊恐大叫“妖精，有妖精”，没想到他这么虎，竟打算悄悄拖回家，还看中了赤灵子的“鹿鞭”。
    “啊，是谁？”
    罗老头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将锄头当大枪，横放在胸前，摆出个防御的架势。
    还别说，锄头当长枪，反应很快，动作也挺标准，应该有练过武功，根基还十分扎实。
    “你是妖精？”他看到了七八步外，草垛里的小羽，语气有些迟疑。
    “我像是妖精？”
    “有点妖，一个小丫头，长得还这么漂亮，突然出现在这.”罗老头忽然顿住，靠近两步，探头仔细观察，惊讶道：“小姑娘，你莫非就是天门镇的那个义薄云天羽凤仙？”
    “老伯，你在天门镇见过我？”小羽也有点惊讶。
    这里不是天门镇，是迎祥府，还是城外乡村呢！
    “我见过你的影形图。”罗老头又走进几步，一边好奇打量她，一边说道：“翻过你身后的小山坡，就是‘朱家庄’，朱家小子经常把你的画像贴在稻草人上，用马槊戳。”
    “哪个朱家？”小羽刚问一句，便表情古怪道：“莫不是鹿野卫朱铜的儿子？”
    罗老头叹道：“朱铜还没娶妻呢！是侄儿。”
    “看你老人家满脸感慨的样子，不像是与朱家有仇啊。”小羽笑道。
    “当然没仇，朱铜小子还喊我十多年的‘罗哥’呢！”罗老头拍了拍胸脯，面带傲色道：“二十年前，‘霸王枪罗水生’也是名震八乡的鹿野卫好汉。”
    “嚯，老伯还是一名鹿野卫。那你举报朱家小子拿枪戳我干啥？”小羽问道。
    “不是你先问我，呃.”罗老头说了一句，终于反应过来，尴尬又忐忑地问道：“你是义薄云天的大豪杰，应该不会去找宋小子麻烦吧？
    他就是个嫩头青，啥也不懂。”
    小羽哈哈笑道：“你觉得我需要吗？”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罗老头笑了，也放松了。
    接着他又回头看了眼巨鹿，试探道：“这头鹿妖是你杀的？”
    小羽点了点头，奇怪道：“你不怕妖精吗？”
    面对鹿尸时，老头脸上始终不见一丝畏惧，这会儿倒是露出一丝遗憾和不舍。
    “它不是死了吗，还怕什么？”
    罗老头先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又好奇问道：“鹿妖为何在此？”
    “昨晚城里劳神仙过寿，你晓得不？”小羽问道。
    罗老头点头道：“我特意去城里等了一下午，最后捡到两块祝寿钱，可惜只有一铜一银，没见到金子。”
    小羽叹道：“其中有一位叫‘赤灵子’的仙客，说要收我当个仙童，我以为遇到了仙缘，欢天喜地跟他乘坐仙云飞天，结果来到半空，他张开血盆大口要吃我。
    我吓了一大跳，反手一剑刺过去，他被刺伤，从云上掉下来，摔得四分五裂，死球了。”
    “啊，这鹿妖就是赤灵子仙师？劳神仙的朋友怎会是妖精？”罗老头大惊。
    (本章完)

 233.第226章 跨马游街

    第226章 跨马游街
    迎祥府，府衙后院。
    温知府第十三房小妾小秦氏院子里。
    管家站在距离主卧窗口七八步外，伸长脖子，轻声喊道：“老爷，老爷”
    温知府昨晚也去劳府为劳神仙祝寿，本就折腾到深夜，回来后又和小秦氏折腾到凌晨。
    现在也才辰时，大概早晨七点多，不算太早，故而温知府睡得比较沉。
    可管家依旧不肯放弃，见温知府没回应，只能稍微加大音量继续喊。
    终于小秦氏先被吵醒，很烦躁地拍了边上温知府几巴掌。
    “一大清早，叫什么叫？”知府的怒火不加掩饰。
    管家却顾不得他的起床气，惊慌叫道：“出大事啦，昨晚为劳神仙贺寿的仙人赤灵子，死啦！
    被羽凤仙杀死啦。
    羽凤仙即将带着鹿妖的尸体来衙门找您呢！
    要不了多久，整个迎祥府都会轰动。”
    “什么？”知府吓醒了，顾不得穿衣服，赤脚跑出来，瞪眼叫道：“什么鹿妖，羽凤仙又杀了谁？”
    管家快速说道：“羽凤仙杀了赤灵子仙师，但赤灵子仙师不是人，而是一头修炼成精的鹿妖！
    鹿妖从天上掉下来，摔在距离南城门十五里的罗家村。”
    “赤灵子仙师竟然是妖精，还死了.”温知府神色呆滞，“可即便是妖精，也是妖仙啊，羽凤仙凭什么杀他？
    即便纯阳剑气厉害，赤灵子又不是木桩子，站在那让她砍？”
    管家靠近两步，低声道：“老爷，妖精不妖精的，与您无关。
    至于羽凤仙怎么杀的鹿妖，也可以稍后打听。
    现在的关键是，羽凤仙打算故技重施，要拖着妖精尸体来报官.”
    似乎担心自家老爷听不懂，他又补充了一句，“就像当日天门镇坝下胡同刺杀、衙门口斩神。”
    温知府懂了，也激动了，“羽凤仙不去找找朱一套，找本官做什么？”
    管家有些无语，提醒道：“老爷，这次案子不是发生在天门镇，在咱迎祥府，就该找您呢！”
    温知府急了，“羽凤仙要害我啊，这种大麻烦本官怎么能沾手？”
    管家笑道：“老爷莫慌，羽凤仙只是打算来府衙报官，并非已经来到府衙。”
    温知府也笑了，“好个机灵的老奴才，幸亏有你在，本官才不用重蹈朱一套的覆辙。
    赶紧的，去通知孙同知和李通判。
    让他们来府衙主持大局，本官有要事，得立即出发去雒都公干。”
    管家提醒道：“老爷，故技不可重施！您为一府之主，不可擅离职守。
    上次天门镇斩神，你闻讯提前跑到雒都，已被国君呵斥无担当。
    这才几天时间，您又要跑.”
    温知府冷笑道：“大王呵斥我无担当，就像我呵斥朱一套没担当。
    都想推卸责任。
    都在责怪下属将葛庆那个烫手山芋丢给自个儿。
    若他们李家真有担当，也不用急吼吼和羽凤仙切割关系了。”
    这话让管家无法往下接。
    他只能直接给出建议，道：“老爷，与其逃避，不如主动出击。
    近些年西沙域诸国屡遭妖患，我大蜀也建立了检查妖邪的‘靖妖司’。
    靖妖司很神秘，小人也只是听老爷说过，外人都不晓得‘靖妖司’。
    但小人猜想，这件事肯定该他们负责，老爷何不去找他们？”
    温知府摇头道：“‘靖妖司’只是个口头上的衙门，压根不存在。”
    “不存在？”管家有些迷糊，“您不是说咱大蜀有靖妖司吗？怎么不存在？”
    温知府左右看了看，对管家耳语道：“妖患只出现在其它诸侯国，我大蜀并无妖患或许有小妖打野食，但没有出现过大妖屠城的大事。
    如果公开组建靖妖司，可能打破某种默契但若不做任何防备，万一某一天，有妖精对西蜀动手，岂不是要全局糜烂？”
    管家越发迷糊了，“那靖妖司到底存不存在？”
    “衙门不存在，衙门里的‘除妖师’存在。”
    温知府想了想，道：“你立即去找燕飞鹰，告诉他，当前仍然要以大局为重。
    妖族不来西蜀，西蜀不宜过度刺激它们。
    若放任羽凤仙带着赤灵子的尸体来衙门，事情必然闹大。”
    “燕神捕身份尊贵，只让老仆去见他，行吗？”管家问道。
    温知府叹道：“你以为我会回屋继续睡大觉？死了一位妖仙，还是劳神仙的故旧亲朋，仅仅拦住羽凤仙就够了？”
    管家点头道：“老仆明白了，老仆会跟神捕大人解释清楚。”
    等他转身要走，温知府又叫道：“等一等，你刚才说鹿妖掉落在罗家村?罗家村距离府城好像并不远。”
    “出了南城门，顶多走十五里。”管家道。
    温知府眯眼道：“这么说鹿妖早死了？”
    昨晚他轻易见到赤灵子腾云驾雾，带着羽凤仙离开，结果只走到城外十五里，赤灵子便死了
    “具体死亡时间，我不清楚。”管家道。
    “劳府是什么反应？”温知府问道。
    管家迟疑道：“我急着回来通知老爷，没注意到劳府有什么动作。”
    “你去吧。”
    打发走管家，温知府随手推开像蔓藤般攀附过来的小秦氏，随便披上衣服，便快步来到南院。
    南院书房边上有一个小阁，里面供奉四五个牌位和两张祖先画。左边的画中有个四十多岁的英武中年人，天朝人。
    右边的画中是个三十多岁的高大黑人，昆仑奴。
    他先点了三炷香，再向其天朝人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
    “哗啦啦~~~”
    小阁门户紧闭，却平地生风，阴风吹得祖先画轻轻摆动。
    被温知府祭拜的祖先画只在晃动，另一张画中的黑人却眨了眨眼，嘴巴翕动，有声音传出：“二少爷，家驹正在当差，你找他做什么？”
    “啊，黑叔，你显灵啦！”温知府先惊了一下，又赶忙向黑人画像拜了三拜，道：“黑叔，羽凤仙杀了赤灵子，您和老祖宗可知晓？”
    “迎祥府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老爷？”亚格力淡淡道。
    温知府问道：“赤灵子仙师真的是鹿妖？”
    “这件事与温家、与关家无关，你别瞎掺和。”亚格力警告道。
    温知府苦笑道：“小侄当然不想管，可命案发生在迎祥府，羽凤仙也要找小侄报官。
    小侄纵然要搪塞推脱，也得先了解案情的来龙去脉，打探老祖宗的想法。”
    亚格力道：“昨晚赤灵子腾云驾雾离开劳府后，家驹立即回城隍庙向老爷汇报此事。
    老爷让他不要管，也不用继续监控羽凤仙。
    等到赤灵子的尸体从天上掉下来，重重砸在地上，老爷才察觉到异常。
    然后羽凤仙守在尸体边，在草垛里坐了一夜。
    今天清晨，附近村子里的老农下地干活，发现鹿妖尸体，她直接坦言相告，公开了鹿妖即是赤灵子的事。
    随后更多村民闻讯而来，她允许他们从鹿妖身上取肉，只要保留鹿头完整即可。
    这会儿他们几乎将鹿妖尸体瓜分干净。”
    温知府惊讶道：“村民们直接将赤灵子吃了？”
    “不吃掉，还拿回家供奉起来？”
    顿了顿，亚格力又道：“羽凤仙倒是割了一些上等鹿肉供奉老爷，供奉天帝，供奉三清，供奉佛祖.
    她甚至扬言，要将最精华的鹿角，上贡给上邦钦差东方朔与蜀国国君。”
    温知府表情扭曲，“她为了求活，也算不遗余力了。”
    “她很聪明。”亚格力道。
    温知府皱眉道：“羽凤仙在尸体边上坐了一夜，劳神仙就没啥表示？
    直接公开赤灵子鹿妖的身份，对羽凤仙来说，应该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最佳选择。
    昨晚她跟赤灵子离开，很多人亲眼所见。
    若再过两天，蜀东将人尽皆知。
    即便她杀了赤灵子立即逃之夭夭，顶多瞒过普通老百姓，没意义，不如公开他鹿妖身份，让赤灵子的朋友不敢随便报复她。
    可对劳神仙来说，影响就不太好了。
    她在尸体边等了一夜，肯定不止是等附近村民过来帮忙收拾鹿尸。”
    亚格力道：“劳府和你一样，也是刚刚知道赤灵子的事。”
    温知府惊讶道：“老祖宗没通知劳神仙？”
    亚格力道：“与妖邪相交，传出去对劳神仙影响不好，难道对老爷影响就好了？
    这件事与我们无关，你不要管，老爷也不会管。
    如果羽凤仙来衙门报案，你让她去找李家。”
    温知府奇怪道：“老祖宗帮忙传个信而已，外人又不晓得，怎会影响名声？”
    过去关老祖还一直叮嘱温家、关家：劳神仙非一般人，对他一定要敬畏有加
    只差明说：只要有机会，就尽量讨好劳神仙。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关老祖咋自己错失了？
    “有些事能做，但与妖邪有关的事，万万不能做.”祖先画上的黑人竟伸长脖子，脑袋从画纸上脱离，俯身来到温知府耳边，低声道：“老爷警告我们，羽凤仙天门镇斩神后，天庭符使便来到迎祥府，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在此期间，我们必须谨言慎行，千万不要犯错。”
    温知府面色凝重，轻轻点头，“小侄明白了，黑叔，你去吧。”
    温知府算是白操心了，小羽压根没去知府衙门。
    燕飞鹰收到消息，准备赶赴南城门外罗家村时，小羽已骑上高头大马，来到迎祥府东城门口。
    她没入城，沿着宽阔的青石板直到，径直往天门镇而去。
    而且她并非一个人。
    她骑在一匹青骢马上，马头上挂了一朵彩缎扎的大红，自个儿发髻上也簪了一朵秋菊，身前有一牛车，上面摆放一个巨大的鹿头。
    一年轻的后生在前面牵牛。
    边上一老头提着铜锣，“当”的敲打一下，便梗着脖子大声唱道：“义薄云天羽凤仙，昨遇仙缘心欢喜。”
    然后再“当”的敲一下锣，再喊：“哪知仙人是妖孽，云上九天人变妖。”
    “当！”再敲一下，又喊：“鹿妖狞笑张嘴咬，幸得巧实剑光寒。“
    “当！”再敲再喊：“斩妖除怪显精神，剑指苍穹羽凤仙！”
    燕飞鹰表情扭曲。
    再看那马背上的羽凤仙，她似乎也有些尴尬、有点无奈，脸上有笑容，却笑得不甚自然。
    不过周围民众大声惊呼“羽凤仙竟斩杀了妖仙”、“羽神仙简直无敌了，杀鬼杀神又杀妖”时，她还是会拱手致意。
    (本章完)

 234.第227章 结案

    第227章 结案
    中午，天门镇县衙。
    “昨晚我还在羡慕你，在想下次见面，不知是多少年后，那时你估计已成为真正的‘仙姑’，没想到最后的结局竟是这样”
    燕飞鹰眼神复杂地看着巨大的鹿头，忍不住第二次问道：“它真的是赤灵子仙师？”
    之前他已经问过一次。
    或者说，两人正式见面后，他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
    当时小羽的回答是：可不就是他。
    “老实说，我希望它不是，我希望真相是另一个故事。
    比如，昨晚我喜滋滋跟随赤灵子前辈腾云驾雾，忽然有一鹿妖窜出来，想要劫道害人。
    赤灵子前辈和妖精大战数百回合，最终赤灵子前辈稍逊一筹，被鹿妖吞吃。
    可鹿妖也身受重创，被我偷袭，一剑砍下脑袋。”
    小羽瞥了他一眼，问道：“燕神捕，我这个故事如何？”
    燕飞鹰叹了口气，“幸亏你没将这个故事讲给别人听。除了自欺欺人，没任何意义。”
    “是呀，咱们都别自欺欺人，都面对现实吧。”小羽笑道。
    燕飞鹰皱眉道：“其实现在的故事也不算好。
    或者说，你不该让民众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你即便将鹿妖尸体埋了，回头找到我，找到朱县令——”
    “找我干什么？”朱一套黑着脸，坐在县衙大堂门口的椅子上，离他们七八米远，“最好的故事就是没我参与的故事。”
    小羽笑道：“令君，你不要给自己加戏！我送鹿头来衙门，并非让你审案，而是让你将这份贡品运到雒都，交给国君和东方朔大人。”
    在罗家村时，她的确有过去衙门报案的想法，也当众宣布要找官府。
    后来想到朱一套那么能作的一个人，鬼差葛庆和天兵葛庆的案子依旧不了了之，温知府还没朱一套有担当，为了一个“妖仙”去找他，不是浪费时间嘛!
    反正她要将鹿头、鹿角送到雒都，就不用在迎祥府瞎折腾了不如回来折腾朱一套。
    古代王朝，一旦在境内发现祥瑞，或者有百姓向大王进献珍宝，都是通过官府递交上去。
    送鹿头这项差事，也的确在朱一套的工作范围内。
    赤灵子的脑袋不是祥瑞，却是一件珍宝。
    尤其是那对鹿角，是妖躯最精华之处。
    割了鹿角泡酒，酒水有类似“大日灵枣”的效果。
    小羽自己喝不下去，也吃不了鹿肉——村民们吃得很香，她闻着也香，但试着咬一口，比吃枣肉还要恶心。
    至于老百姓.她是一杯娃哈哈纯净水，纯度极高；鹿肉和大日灵枣是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工业用水；老百姓是水源污染的河水。
    反正她警告过罗家村的村民，赤灵子是邪修，鹿肉虽香却是吃人长出来的。
    老罗他们完全不在意：我们在山上打的老虎豹子，难道不吃人？它们吃人，我们难道不能吃它们？
    这话让小羽反驳不得。
    他们啃吃鹿肉后，她用医道秘术检查过他们的身体，只精壮气足，暂时没发现异状。
    燕飞鹰道：“不用送给国君了.我想说的是，你将鹿妖悄悄埋了，回头找我们讲述事情的经过即可，不该闹得满城风雨。”
    小羽问道：“昨晚我被‘仙人’带走，是不是很轰动，很多老百姓都晓得了？”
    燕飞鹰明白她的潜台词，道：“你不用向老百姓们解释什么，昨夜遇仙缘，今早失仙缘，也不算什么奇事。”
    小羽奇怪道：“既然不在乎老百姓们怎么想、怎么说，你现在纠结什么？”
    燕飞鹰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近些年西沙域妖患频繁，但西蜀很少有妖怪活动。
    这是一种平衡，也是一种默契。
    你大肆宣扬斩妖除邪，很可能刺激到某些大妖，打破现在已经十分脆弱的平衡。”
    小羽问道：“过去形成平衡的基础是什么？总不是民间舆论吧？”
    若民间舆论有用，其它西方国家还会频繁遭遇妖患？
    燕飞鹰沉吟道：“雒都有一护国神器，可以镇压妖邪，让妖怪不敢进入蜀国。
    但蜀国很大，神器能护住雒都，不可能护住西蜀万里江山。”
    ——护国神器是八卦天师符？难道上次盗圣窃取的重宝不是天师符？
    小羽道：“前段时间千手盗圣从雒都偷了一件至宝.”
    燕飞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他偷走了什么？至宝在哪？”
    “我哪知道？”小羽摇头道。
    她虽杀死了千手盗圣，却压根没爆出什么装备。
    这也不奇怪，他都偷走“雒都至宝”好些天了。
    如今要出去干一件生死难料的大事（刺杀青松道童），难道还要将至宝带在身上？
    肯定是早送出去了。
    燕飞鹰淡淡道：“你是聪明人，肯定明白西蜀当前的状态，就是最好状态。
    最好的状态无论怎么改变，都只会变得糟糕。”
    小羽认真道：“我只是没掩盖鹿妖的事，并没主动宣扬过。”
    “你都跨马游街、敲锣唱名，吸引全城百姓围观，还不算张扬？”朱一套冷笑道。
    小羽叫屈道：“你可以亲自去问那个敲锣的老汉。
    他号称‘罗家村霸王枪’，是一名退役的鹿野卫老战士，很容易打听到。
    你问他，是我让他敲锣，还是他硬要将自己养的青骢马交给我骑，还硬是带着孙子用牛车拉鹿头，硬要敲锣喊一些狗屁不通、毫无押韵的打油诗。
    若非我百般推拒，他还要招呼罗家村村民吹唢呐、敲锣鼓、搭戏台，弄得整个府城不得安宁呢！”
    她还真没说谎。
    跨马游街、敲锣喊话，全都是老罗自己的主意。
    老罗喊的话，也是他自己现场瞎编的，小羽没教他什么，更没叫他这么做。
    “那啥霸王枪，难道是你熟人？你甚至没留他吃午饭。”朱一套问道。
    “不是熟人，我们今天才刚见面。我让他等会儿一起吃饭，他一定要早点回去处理鹿鞭。”小羽道。
    “既然不是熟人，他还急着回去，为何要卖力为你奔走？”朱一套道。
    ——因为他想要鹿鞭，我没拒绝，还豪爽地让他随便割，除了鹿头和鹿角，其它部位要多少割多少。老头感激涕零，坚持要为我做些什么。
    小羽感慨道：“大概他天生古道热肠吧！了解到我的处境，他想通过为我扬名，来保我平安。”老罗是不是古道热肠，还有待商榷，但他卖力替她宣传，的确是这个目的。
    “你什么处境？难道还有妖精会为这头鹿妖找你报仇？”朱一套惊讶道。
    “可能吧。”
    老罗带着她跨马游街、大肆宣传，压根不是为了吓唬迎祥府外的妖邪，而是针对迎祥府内的“妖邪”。
    但这话小羽不会说，老罗也只暗示，没明说。
    燕飞鹰眸光一闪，道：“昨晚赤灵子说自己还有三个兄弟、两个妹妹，以及一大群师侄、弟子.”
    朱一套脸一白，“都是妖怪？”
    燕飞鹰看向小羽。
    “没错，都是邪魔外道，还都凶狠歹毒、无恶不作，残害了无尽生灵。”
    小羽转向朱一套，郑重道：“你去了雒都，一定要跟东方朔大人说清楚。
    赤灵子的妖邪朋党，早晚会来天门镇找我。但我乃大秦上造，代表了大秦的荣耀，绝不会向任何妖邪屈服~~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这和‘国难’有什么关系？而且你只一个人，怎么共赴呃，你该不会是在暗示，让东方朔钦差和你共赴国难吧？”朱一套嘴角抽搐道。
    小羽严肃道：“昨天上午，赤灵子切了一枚巨枣分给大家，令君知道不？”
    朱一套摇头道：“我不认识劳神仙，没去迎祥府。”
    “巨枣有问题？”燕飞鹰惊疑道。
    “有大问题！他亲口跟我说，巨枣是用邪法抽取千万活人的精血、灵魂培育而成，名叫‘大日灵枣’，其实是‘尸香血胎’。”
    小羽盯着面色难看的燕飞鹰，语气莫名地说：“昨天你们吃的不是灵果，而是无数活人的血肉。
    枣肉只是血肉的伪装，就像赤灵子一头鹿妖伪装成人。
    一口枣肉，等于几十上百个活生生的人。
    能送出一枚枣，说明他肯定不止培育了一枚血枣，想想阎王鼻梁的妖邪总共害死了多少活人.几万，几十万？这不是‘国难’是什么？”
    主观意识上，燕飞鹰很想呕吐，至少干呕几下。
    可他对巨枣的一切记忆和感官认知，皆是甘甜可口、回味无穷。
    再次回想巨枣的味道，他甚至无法控制地分泌唾沫。
    这种主观思想与身体本能的矛盾，让他越发难受。
    “你昨天吃了没？”
    小羽摇头，“咬了一口，立即吐了出来。赤灵子察觉到我的异常，于是故意收我为仙童。”
    “他是妖精，又是仙人，你怎么杀死他的？”朱一套眼神惊奇上下打量她，“你甚至没受一点伤。”
    “老罗敲锣唱诗，你没听到？”小羽反问道。
    “老霸王枪”的打油诗虽然蹩脚，却简明扼要地讲述了“羽凤仙斩妖”的原因、经过和结果。
    这也是小羽尴尬得脚指头紧扣马镫，却最终默许他大声叫喊的原因。
    “鹿妖狞笑张嘴咬，幸得巧实剑光寒——这一句我听到了，却不太理解。
    鹿妖飞上天后，现出原形，要咬死你，幸好什么？
    你一剑戳死了它？怎么戳死的？他是妖仙啊！”朱一套道。
    小羽拍了拍腰间的佩剑，笑道：“‘巧实剑’就是它，它是一柄神剑。”
    “妖神，出鞘！”明明是“主神”御剑，她却大喝一声。
    “锵~~”巧实剑主动弹出剑鞘，变成一只三米高的黑鱼妖神。
    “天呐，妖精！”朱一套差点吓了个倒仰。
    “回来！”
    收回铁剑，小羽嘿嘿笑道：“看到了吧？这就是神话故事中的仙宝。”
    她嘴上跟朱一套说话，眼角余光却一直在悄悄观察燕飞鹰的表情。
    在朱一套一个凡人面前装逼，没意义，没成就感。
    关键是给出一个让燕飞鹰信服的理由。
    燕飞鹰信服了，天下人都挑不出毛病。
    燕飞鹰脸上有怀疑之色，却没开口质疑，或询问。
    他没法质疑。
    鹿妖的身子虽被村民瓜分干净，鹿头却保留着。
    而鹿头上布满剑气创口。
    尤其是额头部位，有一道明显的剑痕——黑鱼妖神头槌留下的痕迹。
    只不过剑痕之下的伤口很奇怪。
    明明被剑刺伤，显示出来的效果却非穿刺伤，而是巨锤捶打的钝击伤害。
    头颅骨上都出现明显裂缝。
    但燕飞鹰敢赌上“第一神捕”的全部荣耀，这伤口绝非锤击伪装成剑痕。
    就是巧实剑砍出来的。
    只能说羽凤仙剑法高明，能用剑砍出锤击的效果。
    其实燕飞鹰更想观看鹿妖身体其它部位的创伤。
    因为鹿头上的剑痕虽凌厉无比，却并非致命伤。
    可惜鹿妖尸体已被村民瓜分不晓得她是不是故意为之。
    虽然燕飞鹰说不用送鹿角给蜀国国君，小羽依旧坚持要朱一套将一支鹿角送到蜀王宫。
    鹿角对她是鸡肋，对凡人却是大补之物，算是一件宝物。
    蜀王要不要是他的事，但她向东方朔上贡了宝物，却不送蜀王，就是她礼仪不周了。
    除了鹿角，小羽还在朱一套的帮助下写了两份陈辞。
    然后她来到法能寺。
    (本章完)

 235.第228章 法能寺

    第228章 法能寺
    法能寺也在咸阳大道附近。
    离开了衙门，进入连接东城门的咸阳大道，走大概两百步，往北转向，是一条稍微窄一些的小街，叫“三口井街”。
    法能寺就在三口井街的尽头。
    法能寺大门边上，除了帮人代写书信的穷酸文人、算卦的道士，以及各种小吃摊、小货摊，还有一个前后通透的小阁，小阁内一口水井。
    小羽到法能寺门口时，正好见到几个“中国和尚”在那打水。
    之所以要强调“中国和尚”，是因为除了赤鸠罗，法能寺还有好些个“异邦和尚”。
    小羽刚进寺庙大门，便被人认了出来。
    不仅是庙里和尚认识她，几个准备拜佛的香客在低声惊呼：“是小凤仙，她刚刚斩杀了妖邪，怎么来法能寺了？”
    小羽落落大方，在僧人的引导下烧香、拜佛、祈愿，然后去偏厅听老和尚赤鸠罗讲经。
    寺庙里接受信众膜拜的佛祖，不是释迦摩尼，没有观音菩萨，而是燃灯佛祖和一群名字拗口的比丘。
    赤鸠罗讲经的时候，竟开启了“他心通”，直接在信众心里投映了一尊伟岸神圣的燃灯佛像。
    仿佛直面佛陀本尊、聆听佛陀智慧之音，一众香客神色极为虔诚，听得如痴如醉。
    他们都很安静，没有面色狂热，朝着佛像嘶声呐喊。
    可现场的气氛让小羽感觉很不自在，觉得很邪异。
    不过赤鸠罗传经的手法有点邪，讲的佛经教义却非常正规。
    都是教人开悟、启迪智慧、找到本心、升华精神的佛家至理名言。
    倒不是没夹杂私货，但他的私货只是强调燃灯佛祖为万佛之尊、灵山之主。
    小羽听了一会儿，收获还不小——“赤鸠罗灭杀之法”稍微提速了一点点。
    “羽小姐——”
    讲经结束，跟随赤鸠罗来到后院禅房，倒了一杯茶，他刚开口就被小羽打断。
    “大师，你叫我‘小羽’或‘小凤仙’即可，千万别客套。”
    ——可你刚斩了赤灵子就来法能寺贫僧很想与你“不熟”啊！
    赤鸠罗心里叹息，面上从善如流，道：“小凤仙，你可是有什么事要找贫僧？”
    “本来的确有事找大师，可刚刚听了一会儿经，我发现跟我自己的小事相比，探讨佛法奥义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大事。”
    小羽深深叹息一声，“唉，我后悔了，当日大师邀请我多来寺庙听经，我该天天过来的。”
    赤鸠罗笑道：“听经什么时候来都可以，而且燃灯佛祖的智慧无限，经书却有限，贫僧能讲的就那么多，听得多了，就会重复。”
    小羽点了点头，问道：“大师可晓得赤灵子的事？”
    “有所耳闻。”赤鸠罗很简单地说。
    小羽右手一翻，掌心有一枚红光灿灿的珠子。
    赤鸠罗惊呼道：“妖丹？”
    小羽将珠子递到他面前，道：“这是从赤灵子肚子里找到的。”
    赤鸠罗接过红珠，仔细观察、小心感应，片刻后，又递还给她，神色复杂道：“赤灵子果真不是好人。”
    “他压根不是人，是妖精！”小羽道。
    赤鸠罗摇头道：“人类中有坏人，坏人还不少，妖类中也有好人，有德之士也不罕见，不可一概而论。”
    “大师高见！”小羽先赞了一句，又道：“大师佛法高深，已经看出来，赤灵子为凝聚这枚血丹，残害了不知道多少生灵。
    现在他死了，我拿到这枚妖丹，却无法直接吸收利用。
    不知大师能否帮我净化血丹中的妖邪杂气？”
    赤鸠罗好奇道：“你是怎么抓到鹿妖内丹的？”
    “在肚子里挖出来的。”
    赤鸠罗皱眉道：“内丹并非实物.现在失去主人的精神意志加持，它成了一颗灵气珠子。
    但在鹿妖体内时，必然处于似精神非精神、似灵气非灵气的奇异状态。
    如果鹿妖已死，内丹甚至会快速消散。
    毕竟内丹乃性命相交的结果，性与命还在，鹿妖就没死。
    鹿妖死了，性灭命消，内丹也散了。”
    小羽笑道：“我年纪虽小，遇到的妖怪却不少，比如，我养了一条大黄狗，已成精了。
    比如，我之前住在东城门外的呼啸山庄，结识了风吼湾巡河夜叉，他自己是河妖，手下还有几十个妖精。
    我又跟着闵神医学过一点粗浅的医术，用那群河妖练手，对妖气、妖体十分熟悉。”
    她还真没撒谎。
    紫府能立即推衍出摘取妖丹的方法，多亏她拿河妖练习医道秘术，对妖气、妖体十分熟悉。
    她摘取妖丹的手法，也和医道异术有关。
    闵神医所传医道之术的基础，便是感知、辨认并控制人体内“阴阳五行之气”。
    而妖丹即是妖精“阴阳五行之气”的总源。
    为何成了仙，便百病不侵？
    为何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仙人可以通过金丹直接调整自己的阴阳五行之气，病气没机会滋生。
    这也是医道看着很牛掰，却只能沦为旁门左道的原因。
    炼成不朽金丹，哪怕没学过医道、从来不看医书，也能立即拥有相当于医道异术大成的医术。
    医道异人能做的事，天仙基本都能做。
    “你虽称不上福缘深厚，运气却真不错。”
    小羽的解释，赤鸠罗能听懂，也完全接受了。
    他口中的“运气”，并非斩杀赤灵子靠运气。
    而是幸运地提前研究透彻精怪之躯，从而有实力突袭斩杀赤灵子。
    这种“运气”更适合用“命硬”代替。
    “赤灵子不找别人，偏偏找我，这算什么运气？现在赤灵子死了，可他还有五个挚爱亲朋呢。”
    小羽眼巴巴看着老和尚，手掌托着血珠，道：“现在就指望它能帮我尽快提升实力了。”赤鸠罗道：“虽然赤灵子用极为歹毒的邪法结出这粒妖丹，但妖丹本身是性命相交的‘大宝’，灵气非常纯粹。
    正常情况下，武者可以直接吸收。
    单凭这一粒血丹，能让天赋平平的普通武者凝结气丹，直达人仙境界。
    你难道不能吸收？”
    小羽道：“对普通武者来说可能非常纯粹，可相对我的纯阳内力，它还是不够纯。”
    武者将可以将煞气或罡气融入自身真元，小羽内力距离纯阳仙气有无穷远，但融入纯阳煞气后，勉强也能称之为“纯阳内力”。
    也因为内力另类纯阳，才吃不了血枣、鹿肉，也不能直接吸收妖丹灵气。
    妖丹灵气很纯，可对纯阳真仙来说，它就是一坨腌臜之物。
    “能不能用纯阳内力净化妖丹？”赤鸠罗问道。
    “怎么净化？纯阳内力碰到妖丹灵气，犹如烈焰灼烧冰水，滋滋作响，反应激烈。”小羽道。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吸收。
    直接用《太极长春功》吸收，会和纯阳内力起冲突，
    若是用刚学会的《血灵经》吸收，可以直接融入血脉，提炼出“鲜血灵力”。
    也即是正常情况下，用《血灵经》抽取活人鲜血提炼出来的灵力。
    这种灵力能不能称为“仙力”，小羽不确定，但它的确和仙武内力（真元）有差别——“灵性”的浓度更高。
    可这么一来，等于她在直接修炼《血灵经》。
    如果给她一万颗血丹，修炼《血灵经》也行。
    反正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她用血丹修炼，不杀人害命即可。
    奈何赤灵子只一枚妖丹，《血灵经》练到一半，妖丹没了，咋整？
    她肯定不会被一门功法胁迫，而改变初衷去杀人取血。
    要么半途而废，彻底放弃；要么尝试将《血灵经》修炼出来的“鲜血灵力”转化为普通内力.又回到最初的路子。
    与其那时候费力折腾，不如现在找老和尚打探佛教的纯化“鲜血灵力”的方法。
    “贫僧远没到纯阳境界，无法将这枚血丹净化到符合你要求的程度”
    老和尚犹豫了一会儿，接着道：“不过贫僧认识一位丹道高人，或许能将这枚血丹炼成一炉丹药。只是炼丹的报酬有些高.”
    “要多少银子？”小羽问道。
    老和尚吞吞吐吐道：“不要银子，大概要所炼之丹的八成”
    “八成？这是抢劫啊！”小羽叫了起来。
    老和尚苦笑道：“倒也不至于.炼丹讲究君臣佐使，要配合这粒血丹，丹师得准备很多灵药仙宝。
    而且炼丹有一定概率失败。
    若是炸了炉，你和丹师都要血本无归。
    那时别说两成，什么也得不到。”
    “那算了。”小羽将血丹收了起来，又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道：“大师，你看看这东西。”
    老和尚接过玉佩仔细感知片刻，惊讶道：“这是在赤灵子身上找到的？里面拘束了好多少女的阴魂。
    造孽，真是造孽！
    都是从活人身上硬生生抽取的生魂，好浓的怨气。
    好多姑娘都被折磨得魂魄失去了灵性，麻木呆滞，即将气散神消。
    唉，他犯在你手里还真一点也不冤，燃灯佛祖在借你的手惩罚邪魔。”
    小羽很乐意看到老和尚对赤灵子之死的态度：该死！
    但他的表述方式，让她嘴角微微抽搐：我这个人，我这一身功夫，跟燃灯佛祖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大师，你能送她们重入轮回吗？”
    老和尚毫不迟疑，点头道：“当然，贫僧现在就帮她们脱离苦海。”
    说着便把玉牌放在身前，左手快速拨动佛珠，右手竖在胸前，嘴里大声诵念佛经。
    并没有奇迹之力（佛力）从他身上涌现，但玉牌像是打开了一扇门户，一个个灰影从玉牌中涌出来。
    她们灰蒙蒙，像一片雾气，肉眼看不清人形。
    小羽以“心之灵眼”才能看清鬼道中她们的真面目。
    她们中大多数呆滞得不像个“活鬼”，没有灵性。
    小羽还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嫦娥仙子。
    嫦娥仙子有灵性，还趴在地上，向她与老和尚连连叩拜。
    随着老和尚诵经，一扇淡金色门户在鬼道中开启，有佛光与禅唱之音从门后面透出，呆滞之鬼沐浴佛光、聆听到佛音，眼神渐渐灵动，脸上露出痛苦、憎恨、欢喜、感激等复杂感情。
    “去吧，去吧！”老和尚轻轻挥手，众少女之魂一起下拜，既拜老和尚，也拜小羽，拜过之后，都飘进鬼道里的金色光门，消失不见。
    等众女消失，光门也慢慢暗淡，最终彻底消散。
    小羽好奇道：“刚刚大师似乎没有用到什么佛教神通。”
    老和尚道：“不需要神通，只要诵念燃灯佛祖的‘度亡经’即可。”
    “可我看到有金色门户打开，佛光与佛音从门户后面透出，只念经为何有此神异效果？”小羽疑惑道。
    老和尚惊讶道：“你能看到门户和佛光，还能听到佛音？”
    “我见过鬼，与鬼打过交道，还多次进入鬼道。”小羽道。
    老和尚摇头道：“贫僧知道你能进入鬼道，但地藏王菩萨的‘佛荫’，非大智慧、大机缘者不可见、不可感知.”
    说到这儿，他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看着小羽，道：“地藏王菩萨知道你，还一定不讨厌你。小凤仙，你很有佛缘啊！”
    小羽一点也不奇怪。
    上次她鬼儿子池邈，还说地藏王也在谈论天门镇拜契爷的事呢！
    而且衙门口赌天意，连天帝都惊动了，地藏王不可能不晓得。
    只不过“地藏王不讨厌她，愿意与她有缘”，让小羽有些惊喜：改天就向地藏王投递一份“契仔文书”。
    万一成了呢？
    “既然我有佛缘，能不能教我‘度亡经’？”
    老和尚依旧没半点犹豫，反而在枯瘦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当然可以！贫僧这儿有燃灯佛祖的三十六部经书，包括接生、除晦、消业、驱邪、积福、斋戒、忏悔、修身.人类生老病死过程中所有的迷茫与困苦，都能在经书中找到答案。”
    小羽也满脸喜色，“谢谢大师，我愿学！”
    ——我不仅愿意学，我还愿意常住于此，直到赤灵子的亲朋被你打死。
    她来法能寺，净化血丹倒是其次，找个大靠山，在“阎王鼻梁”妖邪的报复中保住小命才是关键。
    (本章完)

 236.第229章 龙宫重宝

    第229章 龙宫重宝
    小羽提前打听过。
    因为位于城内，寺庙比较狭窄，法能寺别说留女香客过夜，男香客他们一般也不提供住宿的地方。
    所以她压根没跟赤鸠罗提借地方住的事儿。
    超度玉牌中女鬼、并死记硬背下“度亡经”后，她便主动告辞离开。
    她倒是还想继续谈，但时间不早了。
    离开法能寺回到天宝居，太阳早已落山。
    “没想到赤灵子竟是妖怪，还要吃你”即便上午从别人那听说了“羽凤仙斩妖”的事，再听小羽重述一遍，芍药依旧感到惊心动魄，后怕不已。
    感慨之后，她又开始高兴，道：“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厚道，但看到你回来，我是非常开心的。
    昨晚你招呼没打便离开，我还埋怨你，埋怨了大半夜呢！”
    小羽叹道：“赤灵子之死，并非结束，阎王鼻梁上还有五个妖邪，他们收到赤灵子的死讯，可能会到天门镇找我报仇。
    所以接下来几天，我不能再住在天宝居。”
    “五个妖邪.”
    芍药脸一白，先是担忧惊惧，接着又犹豫不决，“你可找过劳神仙了？”
    小羽摇头道：“我先前还等他派人找我呢！”
    “他没派人找你，那他”芍药面上忧色更浓，“现在天门镇、迎祥府都晓得劳神仙的朋友是妖邪，只怕他很不高兴。
    不仅死了个朋友，还名声大损，你却没半点表示。”
    小羽淡定道：“我命都快没了，实在顾不上他的名声。
    而且我昨晚离开劳府没多久，便杀了赤灵子。
    我等了一夜，最终只等到一下地干活的老农他怪谁都怪不到我头上。
    他若硬要怪我，我也没办法。”
    ——我也不怕！
    “灭杀劳神仙之法”正在推衍。
    “你今天都找过谁？仙芝世子可见过？”芍药问道。
    小羽道：“除非仙芝世子主动派人寻我，不然我不会去找他，这是我和李家的约定。
    不过我找过赤鸠罗大师。
    接下来打算在法能寺边上租个小院，直到这起事件结束。
    我今晚就离开天宝居，先去小静轩住两天，然后搬家。”
    芍药闻言，脸上愁苦消散，还多了些喜色。
    “没想到赤鸠罗大师竟如此高义，关键时刻愿意出手相助。”
    小羽古怪道：“他压根不晓得我的计划，我回小静轩，就是请酱油巷的街坊邻居去法能寺租小院，免得我露面，让老和尚发现了端倪。”
    芍药表情扭曲，“你要祸水东引？”
    “不，不是祸水东引，我是‘皈依佛门’。”小羽在“依”字上加重了读音。
    “可赤鸠罗大师扛得住吗？你别害人又害己啊！”芍药担忧道。
    “应该扛得住”小羽对老和尚还是有点信心的，“我认识的人中，就属他最能扛，不仅能扛，关键是‘和尚有庙’——跑不掉。
    换成别人，我想‘依靠’，还找不到地儿呢！
    我找了过去，他们可能会跑路。”
    她其实可以躲到呼啸山庄。
    若妖邪来袭，就跳进风吼湾，逃之夭夭。
    但逃跑只能躲一时，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隐患。
    她这会儿想的压根不是如何求饶躲避，而是如何痛痛快快弄死敢找她复仇的妖邪。
    如果他们不来天门镇，她早晚会去一趟阎王鼻梁，让赤灵子“冚家铲”！
    小羽只拿了两套换洗衣服，便准备离开天宝居。
    “给！”芍药提着个大布袋递了过来。
    “什么东西？”不用伸手接，只看芍药的走路姿势，小羽就知道布袋特沉重。
    “有劳神仙给你的祝寿钱，也有客人扔在舞台上的赏钱。
    你人虽然早早离席，宋总管却将银钱装在布袋里交给了我。”
    小羽接过布袋，打开一看，眼睛差点晃，“哇，这有几千两银子吧？”
    “有金有银，兑换成银子，至少三千两。”芍药道。
    小羽提着钱袋，歪头思考道：“要不我干脆买个小院，就在法能寺边上。
    哪怕妖邪事件结束，还有‘西八仙’的报复，有拐子山八鬼王，有未来不知道谁”
    芍药无语道：“阎王鼻梁的妖邪也就罢了，佛爷受百姓香火供奉，有降妖除魔的责任。
    可西八仙是人。
    来杀你的‘西八仙’中，可能很多还是葛庆那样的义气之士。
    你凭什么让赤鸠罗大师参与这种难分对错的私人仇杀？”
    小羽声音铿锵有力，道：“凭他现在是个西蜀和尚！我与西八仙结仇，非是个人恩怨，西蜀所有人都欠我人情。”
    芍药一时间竟反驳不得。
    红袖坊前院开门营业，人来人往，小羽不想接受注目礼，和往日一样，没走前门，而是从酱油巷绕路。
    刚来到巷子口，小强便一个冲刺、一次失败的急刹车，爪子在青石板上滑行半米，才将将停住。
    “主人，你怎么才来？俺今天下午到处寻你，你哪去了？”
    “酱油巷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小羽有些紧张。
    “不是酱油巷，是俺！”狗子汪汪大叫，“全城人都知道你斩杀了一个大妖，你干嘛不叫俺？”听到不是酱油巷某个熟人出了事故，小羽立即放松下来，还没好气地踹了它一脚——它将肥硕身子横在路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叫你干啥？别在这儿发癫，把路让开。”
    小强又急又怒，道：“主人，你斩杀了大妖，将肉分给了没啥用的老百姓，怎么单单忘了俺？
    那么大一头鹿妖，若全让俺吃了，还不得狗宝大成，变成一枚妖丹？”
    “喔，你想吃鹿妖呀，早说嘛，我给你留了一副下水呢！”小羽笑道。
    小强大喜，绕着她撒欢跑，“主人，俺冤枉你了，你没有忘记俺，俺好感动，呜呜呜.”
    狗子眼眶还真凝聚了两坨泪珠儿。
    “其实俺更想吃鹿头.”
    “鹿头你就别想了，要送给雒都贵人，让他们帮我承担一部分压力。”小羽道。
    与其说分担压力，不如说试探东方朔和李家对妖邪的态度。
    而他们的态度，又能让她明白当今世道人、神、妖之间的大概关系。
    “鹿妖下水在哪？你带回来没？”狗子问道。
    “下水埋在鹿妖砸下来的那块水田里，你到迎祥府罗家村，应该能轻易顺着脚印和气味找到那块地。”小羽道。
    她话音刚落，狗子便化作一条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小羽不去管它，提着包袱翻墙进了小静轩。
    里面依旧没人居住。
    将东西放好后，她又跳墙回到酱油巷。
    刚打算敲响李大娘家的单开木门，小羽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回来的时候，路口翟铁匠家似乎亮着灯。
    她心中一动，又快速离开小巷，一直来到路口。
    先用心之灵眼确定里面的人是翟铁匠，而非别人后，她才敲门。
    “翟三哥，在家不？”
    “谁呀？”翟铁匠刚问了一声，就惊疑不定道：“是小凤仙？”
    “是我。”
    翟铁匠快速打开门，满脸堆笑地说：“我前几天还询问李大娘，你啥时候回来.你晚上回来的？”
    小羽略感诧异。
    往日与他见面，她问几句话，他哼哧哼哧回不了一句。
    难道儿子当了乌头将军，人变开朗了？
    “翟三哥，你找我做什么？”
    翟铁匠先探头在外面看了一圈，又关上门，喊她到了里间，又变得哼哼唧唧起来，道：“我，我要感谢你，要送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你。”
    他脸又涨红，指着后门外的小院，道：“你看那个水缸，你把手伸进水里捞，水底有大狗子留给我的金银珠宝，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小羽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屋后有个小院子，院子中央摆放了一个老旧的陶土“门海”——一个装水的大缸。
    门海远比当初她看到的龙宫水缸要大，应该是将水缸藏在门海里面。
    “你把宝贝放在院子里，心太大了吧？狗肉道士就没帮你想个稳妥点的法子？”小羽皱眉道。
    “就是道长让我放的，你去看，看不到的，水缸入了水，立即消失不见。”翟铁匠道。
    “这么稀奇？我去瞧瞧。”小羽心中好奇，进入院子，定睛往水缸里看。
    水很清澈，大晚上凭她的眼力能一眼看到底，的确空荡荡，啥也没有。
    她用心之灵眼去看，竟也空荡荡。
    把手伸进去，什么也没摸到。
    她抬头疑惑看向翟铁匠。
    “嘿嘿，还得念显形咒呢！”翟铁匠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念道：“宝贝宝贝，俺是大狗子的爹。”
    他话音刚落，小羽放在水缸里的右手，立即触碰到一个软弹弹的东西。
    她摩挲一圈，软弹弹的东西竟然是龙宫水缸的缸壁！
    水缸里果然装满了金银珠宝。
    “这是什么咒语？”小羽奇怪道。
    翟铁匠道：“我也不晓得，当时我把水缸递给道长查看。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龙宫岂能离水’。
    说完便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泼了上去。
    水缸竟隐形了一部分。
    被茶水打湿的地方消失不见了。
    然后道长让我把水缸整个泡进水里，结果水缸表面浮现一行云篆。
    那字就是我刚刚念的。”
    “奇怪，大狗子托梦时，为何不直接将关窍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肯定不会是忘了，更不可能是时间太紧，来不及说。”小羽疑惑道。
    “我也觉得奇怪，道长大笑，说一点也不奇怪，龙宫重宝，寻常人不可使用。
    即便我是大狗子的爹，龙王爷也要考验我的福缘和智慧。
    道长还说我福缘不太够，本该有一场纠纷，却运气好，遇到你这个贵人。
    你帮我挡住了‘煞气’，我要感谢你。”翟铁匠认真道。
    (本章完)

 237.第230章 消失的狗子

    第230章 消失的狗子
    ——真要感谢“干部”，就把水缸拿出来啊！你用金银珠宝考验本“仙子”，哪个仙子经不起这种考验？
    小羽心里嘀咕，随手从水缸里捞起一件东西。
    是一条珍珠项链。
    串着手指肚大的珍珠，珠子大小均匀，灵气十足，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散发出来的五彩光芒，竟在空中凝聚成飘动的丝带，驱散了院子里的黑暗，梦幻缥缈，美丽到了极点。
    小羽呆了呆，“这项链若是戴在脖子上，村姑也能变女仙了！”
    ——我错了，一般的“江湖仙子”，还真经不起这种级别的考验。
    “唉，有孝心是好事，可大狗子太过孟浪，这种东西岂是普通人家能受用的？”
    小羽叹了口气，将珍珠项链塞了回去。
    哪怕没参观过西蜀李家的宝库，也敢断言：仅仅那条珍珠项链，国君和清河郡王，大概率一辈子都没见过。
    大狗子不是随随便便在龙宫里捡“垃圾”。
    那家伙八成真的去了龙宫宝库，为老爹精心挑选珍宝。
    可是，送这种身外之物，不一定能致富享福，反而可能惹祸。
    不如送几样其貌不扬的神药仙草，让翟铁匠直接吃下肚，干脆利落，不留隐患。
    哪怕仙草低级些，只能让翟铁匠成为人仙，也可以在西蜀混个“护国将军”的身份，有钱有势。
    “道长也这么说。”翟铁匠知道好歹，叹息道：“大狗子太年轻，太不知轻重。”
    什么太年轻，就是个熊孩子，比她都小几岁。
    见小羽没继续捞宝贝，而是彻底将手从水缸里拿出来，他又急忙道：“小凤仙，你拿呀，除了项链，还有各种各样的宝贝，总有一款你会喜欢。”
    小羽摇头道：“翟三哥，你不用感谢我，我没做什么。”
    “你帮了我很多。”翟铁匠有些急，又有些无奈，道：“除了金银元宝，剩下的珍宝，我这辈子都不打算拿出来用，你若能看中几件，我只会高兴。”
    小羽笑道：“也没必要这么谨慎。现在你只是普通人，等过个几十年，‘翟铁匠’变成天门镇鼎鼎有名的‘翟财主’。
    你拿一两件珠宝当传家宝，别人只会觉得理当如此。”
    翟铁匠摇头道：“不行，王爷来过我家了，我当时跟他说只有金银。哪怕几十年后，王爷还是王爷。”
    “哪个王爷？”小羽惊奇道。
    “清河郡王。”
    “他亲自过来的，还是派人询问？”
    翟铁匠点头，“他和你一样，也是晚上悄悄过来。
    他说他并非贪图我的宝贝，只是最近遇到一件麻烦事，需要一件龙宫重宝。
    等他的麻烦事结束，不仅原样归还我的重宝，还额外赠送更多财宝给我。
    我牢记道长的叮嘱，坚持说只有金银所以我今后都不能使用金银之外的龙宫珍宝。”
    小羽喃喃道：“清河郡王不是重伤未愈吗？”
    被一千八百斤的铁桨拍碎了全身骨头，皮肉与脏腑糜烂难道李仙芝在说谎？没必要啊！
    翟铁匠道：“王爷的确受了重伤，他坐在轮椅上，由赤鸠罗大师推着过来的。脸色还十分苍白，说了几句话，便开始咳血。”
    “什么，赤鸠罗也在？”小羽先是大惊，接着又苦笑。
    人家早来过了，想做什么也早就做了，现在再叫喊也没用。
    “赤鸠罗大师怎么了？”翟铁匠疑惑道。
    小羽叹道：“赤鸠罗大师有他心通，能听到你的心里话。”
    ——好狡猾的李靖宇！
    “啊，这么说我的水缸已经暴露了？”翟铁匠大惊失色。
    “你别慌，暴露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怎么会是好事？”翟铁匠一脸迷糊。
    小羽眼神闪烁道：“你的水缸还在，说明它并非王爷所需要的‘龙宫重宝’，今后你可以拿龙宫珍宝出来使用了。”
    不仅水缸在，水缸里的宝贝也没被拿走.
    李靖宇不简单啊！她刚才还在想，那串项链李家一辈子也没见过。
    可人家李靖宇别说偷取珍宝了，连水缸的考验都没难倒他。
    李靖宇如此不简单，那么李靖宇正在谋划的“麻烦事”必定更不简单。
    “对了，你的水缸除了在水中隐形，还有什么妙用？”小羽问道。
    “妙用.”翟铁匠挠了挠头，摇头道：“好像只有装宝贝一个用途。”
    “狗肉道士没帮你研究？”小羽道。
    “道长说它能聚福运，用来镇宅，可保佑全家平安。”翟铁匠道。
    小羽轻轻点头，笑道：“像是泛泛而谈，其实这是比集宝盆还珍贵的神效。”
    “要不，你还是再看看别的珍宝？”翟铁匠道。
    “唉，那天我就说了两句话，我若拿了，反而亏心！”小羽无奈道。
    “即便没有那回，街坊邻居们也一直在帮我，我该回报大家。”
    “你也送张大娘他们金银珠宝了？”小羽问道。
    翟铁匠先点头，又摇头，“没有珍宝，只有金银元宝，可我给他们，他们都不要。”
    刚说完，他又立即补充了一句，“牛二郎想要，我没给。”
    他好几次见到牛二打他的大狗子，甚至抢夺大狗子的葫芦。
    这话他在心里想，没说出来。
    小羽笑道：“其实我今晚过来找你，还真有一件事找你帮忙。”
    翟铁匠疑惑道：“我要做什么？”
    “昨晚我杀了一头鹿妖，你晓得不？”
    翟铁匠点头，“上午你跨马游街，大家都知道了。”
    小羽也不隐瞒，将自己担心妖邪报复、打算借赤鸠罗庇护的计划说了一遍。
    “我直接找老和尚帮忙，他铁定拒绝。
    如果我成了他邻居，等妖邪现身，他便没得选了。可我是个名人，若在法能寺附近买房子，必定引起街坊四邻热烈讨论。
    老和尚很精明，立即猜到我的打算。
    所以我希望你出面买下那栋宅子。”
    小羽说完，还用眼角余光瞥了下不远处的“关家人”。
    骗人容易，鬼神难欺。
    且不说关家人现在有没有听到她的谋划，一旦她住到法能寺隔壁，街坊邻居不晓得，关城隍肯定知道。
    如果关城隍通知赤鸠罗.
    “老和尚能掐会算，咱得做两手准备。
    如果法能寺西边的宅子买不到，你再试一试城隍庙附近的房子。
    城隍爷爷神通盖世、嫉恶如仇、惩恶扬善，街坊邻居谁不知道？
    既然城隍爷曾经显灵，惩治了胡掌柜那等恶人，见到将活人当猪羊嚼吃的妖邪，能不怒吼一声，惩治邪恶？”
    小羽瞥见“关家人”立即变了脸色。
    她心中讥笑，嘴上继续感慨道：“本来我打算找张大娘的，奈何城隍庙和法能寺都在城内。
    城内的宅子，还带有小院，一般都要费几百两银子。
    张大娘拿出这么多银子，必定惹人怀疑。
    你就不同了，大家都晓得你最近发了大财。
    都不用你亲自出面，直接请牙行帮忙，就说打算搬家.对了，上次我听说你要搬家，怎么还没搬走，是宅子没找好？”
    翟铁匠道：“我最近的确在到处寻房子，牙行帮我找了几套大宅子。
    要么距离酱油巷太远，我没看中，要么价钱太高。
    唉，大家都晓得我发了财，得知是我买宅子，立即死命抬价。
    可我还要给大狗子盖龙王庙，又没法动用珍宝，只金银元宝，不太够。”
    说到这儿，他迟疑起来，道：“不如你去找柳姑姑，我不是不愿帮忙，实在是我去买，八成要多不少冤枉钱。”
    “我不想让柳姑姑为难，钱反而不是问题。”小羽道。
    真要找柳姑姑，哪还需要他提醒？
    如果柳姑姑真心相助，以她的手段和门路，必定能做到悄无声息、无一疏漏。
    就怕柳姑姑的心不在她这边啊！
    首先，柳姑姑永远不会、也不敢背叛清河郡王。
    其次，李家和赤鸠罗关系密切，而柳姑姑知道。
    让柳姑姑帮忙，就是在考验她有多重视她俩的交情。
    不说柳姑姑经不经得起考验，她考验柳姑姑这件事本身就不该发生。
    背叛清河郡王的代价太大，柳姑姑、她儿子、她情人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在清河郡王掌控中。
    而她要柳姑姑帮的忙，只是悄悄购买房子这种小事。
    这种小事完全可以交给更适合的人去干，一样能干好。
    可背叛无小事。
    所以小羽说的完全是实话：让柳姑姑买房子，就是在故意为难她。
    最终在翟老三强烈坚持下，小羽从水缸取走一件灵气十足的珍珠手链，一根不那么光彩熠熠的玉簪。
    这两样东西她勉强能自己用。
    像是项链、头饰、玉佩什么的，她原本就没戴。
    她不喜欢在身上戴太累赘的东西，会影响她拔剑砍人的姿势与速度。
    第二天，翟老三非常轻易就帮小羽拿下法能寺西边的一栋民宅。
    如果小羽或者张大娘出面，不一定能拿下宅子，因为别人一家人住得好好的，为何要搬家？
    翟老三只问了一声“卖不卖”，那宅子主人几乎不假思索：你买我就卖。
    大家都晓得翟铁匠最近发了财，也都晓得他在找宅子，还晓得谁要是将宅子卖给他，一定能发一笔财。
    试问，谁不想发一笔横财呢？
    代价是小羽多支付了差不多三百两银子！
    在一两银子买一口肥猪、一石白米四钱银子的时代，三百两银子绝对是一笔横财。
    但小羽最近也发了一笔横财。
    购买宅子的全款——800两银子，不到劳神仙寿诞赏钱的四分之一。
    小羽还赠送了四百两银子给翟铁匠——名义上是给大狗子修庙，让他早点修好龙王庙，早点将“乌头将军”供奉起来。
    翟铁匠不差钱，但他还是不敢把珍宝拿出来换钱。
    翟铁匠付钱利索，那户人家也干脆利落地当天开始搬家。
    大概后天小羽就能悄无声息搬进去。
    “咦，小强哪去了？”
    有了新家，她立即准备为新家安排一条看门犬。
    不是看大门，是利用小强的危机感应，帮她确定妖邪偷袭的时间。
    然后小羽猛然惊觉：她已经两天没见到小强了。
    之后又找红袖坊姑姑与酱油巷邻居打听了一圈，狗子果然一直没回家。
    “难道跑了？不对，之前那么多机会它不逃跑，现在吃了一副鹿下水，更没理由跑难道吃坏肚子，嘎了？”
    小羽心里忽然有了不详预感：小强遇到麻烦了！
    可她还指望利用小强的危机灵觉来预防刺客呢！
    没有迟疑，立即出城。
    出了天门镇，偏离直道，远离路人视野后，改用“阴鬼剑遁之术”，化为一条虚幻的影子，在田野间高速穿梭。
    不到一刻钟，她已然来到几十里外的罗家村，鹿妖摔落的那块水田。
    埋鹿妖下水的坑里已空荡荡，只剩鹿血染湿的泥巴。
    “咦，这土坑不太对劲，不是狗子刨出来的，倒像是用铁锹或者别的什么工具挖出来的.有其他人在挖鹿内脏，狗子与那人撞上了，被逮住了？可小强又不是普通土狗。”
    (本章完)

 238.第231章 可怜的小强

    第231章 可怜的小强
    小羽首先想到了赤灵子的挚爱亲朋。
    “莫非阎王鼻梁的妖邪已经来了？”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又立即被她否定。
    至少有两点，赤灵子没说谎：第一，从阎王鼻梁到迎祥府的距离；第二，他“爬云”的速度真的很慢。
    这也是小羽悠闲买房的原因。
    阎王鼻梁到迎祥府有两千五百里，赤灵子“爬云”速度为每个时辰八十里。
    哪怕日夜不停地“爬”，也要爬两天两夜。
    赤灵子还说自己“爬云”的速度已经算快的，即便他有吹牛，阎王鼻梁上的妖邪也不会比他快多少。
    而且消息传到阎王鼻梁也需要时间。
    然后小羽又想到劳神仙。
    “劳神仙白天没啥动静，晚上安排人来这儿挖老友的遗骸？”
    如果真碰到劳神仙安排的高手，小强真可能倒大霉。
    小羽面色凝重，再次施展阴鬼剑遁之术，跳入鬼道，只在日光下留一条浅浅的影子。
    “先去找罗老头问一下，水田里的土坑被挖开，却没重新填上，附近村民多少知道些什么。”
    埋鹿妖内脏的地方不是荒山野岭，是罗家村村民的水田里。
    水田要种粮食，比旱田更加金贵。
    正常情况下，水田主人是不会允许田里出现个大坑，或者大土包。
    必须把坑填平，还要弄整齐，来年才好继续种水稻。
    现在埋内脏的土坑被刨开，脏器消失不见，土坑却没回填。
    小羽觉得这不正常，她打算找“罗家村霸王枪”打听一下。
    “啊~~~~”刚来到罗老头院子外，都没进入大门，小羽便震撼当场，失声惊呼。
    门外晾衣服的竹竿上，一条黄白相间的狗皮，被几根小木棍撑开，挂在竹竿上，迎着秋分轻轻摇摆。
    小羽有一瞬间的眩晕。
    哪怕改换了形态，她也一眼认出狗皮来自小强。
    那小强.
    “小强啊小强，我也不指望你成为我的‘哮天犬’，可你妖神未成、半道崩殂，还是死在一个普通人手里，太窝囊了吧！
    我给你取名‘小强’，还指望你有小强的打不死精神呢！“
    小羽依旧身处鬼道中，她话音刚落，不远处便吹来一阵“呜咽”的阴风。
    阴风中似乎有哭声与狗叫声。
    小羽立即开启心海诀，用“心之灵眼”四处扫描。
    狗皮上萦绕一团黑气，却不是小强的“真魂”。
    再看门后面，院子里背阴的角落里，有一团旋风儿在那儿滴溜溜的乱转呢！
    而旋风内还裹着直挺挺的数根骨架，和一堆碎骨头。
    那些骨架与碎骨，竟勉强拼凑成一个骷髅狗的模样，看着有些可怖，又十分可怜。
    “主人，主人，俺死不瞑目，主人，救救俺，俺好可怜，呜呜呜！”
    等小羽从鬼道靠近后，小强立即认出她，并开始呜咽啼哭。
    “小强，你.被啃吃了？”小羽喃喃。
    院墙角落里堆了很多生活垃圾，其中一大部分垃圾就是狗骨头。
    被啃食干净的香肉骨头！
    两天不见，小强竟被人宰杀，还煮成一锅香肉，肉还被吃完了。
    “主人，俺死得好冤，俺好冤啊！”
    小强鬼魂依附在狗骨头上，向着她哀哀哭嚎。
    “你好歹也是个狗妖，怎么被一个普通人打死了？是罗老头，还是碰到某个神秘高手？”小羽问道。
    也有可能罗老头再次捡尸。
    毕竟神秘高手大概率不会拖着死狗，回家拆成香肉煮着吃。
    若小强尸体被随手丢在路边，罗老头再次“守株待兔”，也不是不可能。
    “俺不晓得.俺死得太冤了，都不晓得自个儿是怎么死的。”小强鬼魂悲愤叫道。
    小羽心里对它的怜悯和酸楚，一瞬间消散大半，都被无语取代。
    “纵然遇到了高手，纵然是被一击秒杀，也不至于糊涂成这样吧？”
    “俺不知道，俺真的不晓得”小强先一阵迷茫，接着咬牙切齿，眼睛都开始冒出怨毒的红光，“但俺十分确定，这户人家就是谋害俺的凶手，他们杀了俺，还将俺煮成一锅香肉吃掉了。”
    小羽皱了皱眉，从鬼道中退出来，站在院子里左右看了看。
    罗老头家境还算不错，前院很大，地面铺了青石板，有武器架子和练武区。
    两侧的厢房也是青砖黑瓦，修得很整齐，很气派。
    院子对面的堂屋，更是用青石条垒砌而成，特别宽敞，也特别结实。
    现在院子里没人，堂屋掩着门，里面也没人。
    倒是在院子外的草垛前，有个中年妇人一边晒太阳，一边纳鞋底，还一边跟对门的邻居说闲话。
    小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叫那位疑似老罗儿媳妇的妇人，而是再次进入鬼道，快速在附近跑了一圈。终于在村头找到与一群闲汉赌色子的罗老头。
    “咚~~~”
    她人在鬼道，向外丢了一枚石子，隔着十多米，精准砸在罗老头后脑勺上。
    “谁敢暗算老子？”罗老头转身怒吼。
    “叫啥呢，谁能暗算罗爷您呀？”周围几个闲汉莫名其妙。
    他们压根没看到小石子砸罗老头脑袋。
    罗老头心里惊疑不定，离开赌桌走了几步，便听到小羽的声音，“老罗，过来！”
    “啊，鬼——咦，是羽仙子？”
    “罗家村霸王枪”终究见过世面，没有鬼喊鬼叫，心中虽惊疑不定，还是跟着“鬼影子羽仙子”的指示，辞别众乡人，来到没人的小树林。
    “羽仙子，您刚才是什么仙法？”
    “不是仙法，一种专门潜行的武道秘术。”
    小羽随口解释了一句，便直接问道：“我看你家门口挂了一条狗皮，是怎么回事？”
    老罗道：“不晓得哪个村子里跑来的野狗，竟偷偷溜进我家，把你送我的鹿鞭给偷吃了。”
    说到这儿，罗老头的老脸上满是懊恼与愤恨，“为了配得上大妖之鞭，我几乎拿出棺材本，在府城卖了五十斤‘西蜀贡酒’。
    算上老山参和一个水晶琉璃缸，足足两百七十两银子啊！
    结果那条死狗大半夜潜入我家，把整条鹿鞭全部吃下肚，酒也喝了大半。
    然后趴在我家中堂下面打呼噜，简直欺人太甚！”
    小羽恍然大悟的同时，还感觉十分荒谬。
    她还以为有神秘高手对狗子一击必杀。
    没想到它不仅死得惨，还死得特别窝囊。
    “然后你把它杀了？”
    “仙子啊，我的鹿鞭，我的贡酒，全没了，差点把我气晕过去，不一枪捅死，还留着干啥？”
    罗老头咬牙切齿，“不仅杀了，我还取下它的狗鞭，重新泡了一坛子酒。”
    小羽嘴角抽搐，“其实你也不算太亏，那条狗不是凡狗，它开启灵智，算是未化形的狗妖。”
    “啊，那条土狗是妖精？”罗老头先是一惊，又迟疑道：“仙子认识那条大黄狗？”
    小羽有些尴尬，却还是老实承认道：“那是我养的狗。它开启了灵智，却妖力浅薄，非常喜欢吃妖精内脏之类的东西。”
    如果小强在这儿，一定委屈大叫：主人啊，俺不是喜欢吃内脏，是你只给俺内脏吃。
    “我将鹿下水埋在田地，本打算留给它享用，它当晚的确来到你们罗家村”小羽神色不解，“它平日里非常老实，从来不喝酒，也不偷别人家的东西吃。咱们先回你家，让我问问它。”
    “啊，它死了，还怎么问？”罗老头也十分尴尬，同时十分疑惑。
    小羽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人死了有鬼魂，狗死了也有怨魂，它的怨魂还在你家院子里哀嚎呢！”
    罗老头闻言，脸上又增添了几分忧色，“对呀，它是狗妖，不是普通狗子.仙子，它会不会变成凶鬼，找我报仇啊？”
    “它的确对你们家有很重的怨气，不过它如今只剩一团阴风，空有怨恨之气，却没半点力量。”
    不仅是没力量，小羽感觉小强鬼魂被罗家宅子给镇住了。
    如果她不找过来，小强必然是苦苦熬干怨气、只剩一缕意识飘入阴间。
    它压根没能力、没机会化身怨鬼，找罗家之人复仇。
    “那就好，那就——呃，我的意思是，我不晓得它是您的狗，不然我铁定不会将它打杀了。”罗老头先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讪讪道。
    “这不怪你，它命中有此一劫。”小羽感慨道。
    她不晓得小强是不是真的命该如此，但“命该如此”的确是个万试万灵的好理由。
    嗯，只要别人不说她命该如此就行。
    回到罗家宅子，罗老头拦住外面的中年妇人，只他自己进了院子。
    进入院子后，还将大门牢牢关闭。
    小羽也从鬼道中跳出，来到墙根下垃圾堆前，喊道：“小强，你为何半夜三更跑到罗家偷酒喝？”
    罗老头睁大眼睛使劲去瞧，却连虚影都没看见到一点。
    不过他的确感觉到一股阴风从墙根下吹过来，冷飕飕，阴恻恻，让人很不爽利。
    “主人，就是这个罗老头，俺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可只要一看到他，心里特别害怕、也特别痛恨，一定是他杀了俺，你帮俺报仇，帮俺报仇。”
    鬼道中，小强的鬼魂依旧化为一团阴风，在墙根打着旋儿，带起地上的狗骨头，飘飞起来组成个狗骷髅。
    骷髅眼眶还有两团暗红鬼火，在罗老头靠近后，鬼火越发旺盛。
    看着很凄惨，也很渗人。
    “别说废话！”小羽喝道：“我问你，你为何去别人家偷酒喝？”
    她不仅是嘴上呵斥，同时还使用“主神”凝聚气势压在小强鬼魂身上。
    小强哆嗦两下，骨架子都散落开，狗脑子稍微清醒过来。
    “主人，不是俺在偷东西，是他偷了俺的鹿妖下水啊！”
    (本章完)

 239.第232章 只恐为人不如狗

    第232章 只恐为人不如狗
    狗子激动叫道：“俺根据主人的指示，好不容易来到罗家村，还找到埋鹿妖下水的水田，结果坑早已被人挖开，里面几乎不剩下什么东西。
    俺十分愤怒，也十分疑惑。
    主人肯定不会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那么是谁偷了俺的鹿妖下水？
    俺当即顺着鹿妖的气味追踪到罗家村，好多人家都有鹿妖的气味，而这户人家直接在屋檐下挂了一副鹿妖心肝。
    钻进院子，仔细嗅了嗅，又闻到鹿鞭的骚味，那也属于鹿妖下水啊！
    俺总算是找到了偷鹿妖下水的贼。
    俺不是在偷东西，俺是在拿回原本属于俺的东西。
    只不过拿回鹿鞭的时候，有点口渴，喝了两口酒俺之前没喝过酒，从来不晓得酒这么好喝，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然后然后俺啥都不知道了。”
    小羽总算明白它是怎么死的了。
    “你这条蠢狗！你一条野狗，跑到别人家，祸害了几百两银子的药酒，人家还不该趁你喝醉，一棍子打死？”
    “啊，原来如此，俺醉了，俺第一次喝酒，第一次醉”小强呆了呆，又叫道：“可他先偷俺鹿妖下水！他若不偷东西，俺怎么会找到他家，怎么会喝醉？”
    它越喊越悲愤委屈，“俺冤啊！就这么个凡人老头，俺不用狗宝，直接用嘴巴咬，都能咬死几十个，如今喝醉酒死得如此窝囊，太冤了，主人，俺太冤了~~~”
    “你先别叫。”小羽转身看向面有惊疑之色的罗老头，问道：“鹿妖下水不是埋进了地里吗，谁把它又刨了出来？”
    罗老头皱眉想了想，道：“羽仙子，当日我和你一起去了天门镇，并不晓得村里发生了什么事你稍等片刻，我出去打听一下。”
    见小羽点头，他便再次打开大门，快步走了出去。
    走的时候还不忘将大门带上。
    等了大概一刻钟，罗老头一个人从门缝里挤了进来，道：“埋鹿妖下水的土坑，还真让人刨了。
    之前大家没吃过妖肉，不晓得妖精的肉竟如此大补据说有好几个刚开始练武的后生，吃完鹿肉后身体发热、精气暴涨，直接练出了内力。
    消息在村子里传开，没分到鹿妖肉的人家大喊‘错过了天大的福缘’。
    就有人说鹿妖下水还埋在田里，可以挖出来煮了吃。
    也有人说羽仙子告诫大家，鹿妖修炼邪术，内脏与肠子不干净，人吃了可能坏事。
    有家境不好的人家，想要儿子练成武艺，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在我们去天门镇的时候，他们就把土坑刨了，把肠子挖出来洗干净，做了卤肥肠。
    吃得可香了，没有把人吃坏。”
    说完后，他表情讪讪，觉得有些尴尬。
    现在他已明白，埋在地里的鹿妖下水，是为羽仙子家狗子准备的，结果羽仙子还没回家，下水便被刨出来
    小羽看向小强鬼魂，道：“听到了？你冤枉了罗老伯，他家的鹿鞭和鹿心，都是我送给他的，不是从地里刨出来的下水。”
    “那他也不该趁着俺喝醉酒就打杀俺啊，大不了你赔他钱，何至于杀人！”小强委屈叫道。
    “你不是人.”
    老实说，小羽也觉得小强有点冤。
    但她又没理由责怪罗老头。
    即便对“罗家村霸王枪”这等富农而言，两百七十两银子，也称得上“棺材本”。
    如果小强是个人，罗老头肯定要将他捆起来，等他酒醒了问清楚缘由，再找他赔钱。
    可小强是一条土狗。
    “老罗，这狗子怨气有点重，你将它的狗皮、狗鞭.一切它身上的东西，都还给它。
    嗯，帮我准备个竹篮，我得将它的残骸全部带走。
    尸骸尽量完整，才能消除它的怨气，将它超度，让它去地府轮回。
    至于你的损失，我是它主人，肯定要如数赔偿。
    今天我出来得急，身上没带钱，明天我让人将银子送过来。”
    老罗连忙摆手道：“我杀了仙子的爱犬，还吃了它的肉。
    仙子不责怪我，我已过意不去，怎么能再要仙子的银子？”
    见小羽还想再说，老罗正色道：“羽仙子，你但凡还有一点看得起我老罗，就万万不要提钱的事！
    毕竟仙子爱犬喝的是酒，不是偷了我银子。
    若能用美酒款待你若知道偷酒喝的大黄狗是你的爱犬，我老罗甘之如饴。
    你现在跟我谈钱，反而没了意思。”
    “好吧，这次就当你用美酒招待我，下次我得到好酒，也请你一回。”小羽道。
    老罗闻言，立即露出欢喜的笑容，连连点头道：“若仙子请我喝酒，哪怕到时候已死了成为鬼，也一定要赴约！”
    说完他先找了个竹篮递给小羽，又快步跑回屋里。
    等小羽将狗骨头装进篮子里，他也拿着个散发酒香味的布包走出来。
    “羽仙子，除了狗鞭，我还在它肚子里找到一块狗宝，一起泡在酒里面。”“还有狗宝？”
    小羽先惊讶，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小强的狗宝还没炼成妖丹，不会随着小强身死而消散。
    “嗯，好大一坨。”老罗表情有点奇怪，“你家狗子果然不是凡品，狗宝和狗鞭泡在酒里才一两天，打开坛子，酒香已超过了府城最好的‘千年老参酒’。要不，你将酒缸也带回去？”
    “不必了，你留着自己喝吧。”小羽将布包打开，拿着狗宝把玩一番，感慨道：“老罗，你是个有福气的，我家狗子不如鹿妖道行高深，可它的狗宝相当于一枚妖丹胚胎。现在狗宝内的灵气消散将近一半，那缸灵酒比鹿鞭酒效果更好。”
    将尸骸尽量拼凑完整后，小强的怨气果然消除了很多。
    可小羽提着篮子回到“羽府”，念了大半夜“度亡经”超度狗子的亡灵，却半点效果也无。
    “小强，是你出了问题，还是我念经没效果？”小羽疑惑道。
    “羽府”已经被原来的主人搬空，床铺、桌椅、锅碗瓢盆，统统没有。
    现在堂屋里，只摆放了两个新买的蒲团，越发显得房子空旷宽阔。
    一个人在里面说话，甚至能听到回声。
    她坐在中堂下方，身前摆放了一堆零零碎碎，有狗皮，碎骨、狗宝、狗鞭、狗骷髅头、狗爪子
    小强的鬼魂飘在零碎之物上方。
    此时它已不再是一团雾蒙蒙的旋风，它几乎和生前一样。
    不考虑身上的阴气，就是一条肥硕的大黄狗。
    “主人，你的经文似乎有点效果，俺隐隐约约感应到一股牵引力，应该是牵引到地府，但俺似乎寿元未尽，还不到下地府的时候。”小强道。
    “你已经死了，哪还有寿元？”小羽奇怪道。
    小强想了想，道：“俺属于枉死，生死簿上的狗生还没终结，也不该在今日终结，可能要等生死簿上余下的狗生结束。
    而且，人有阳寿，鬼有阴寿，鬼要阴寿耗尽，才会进入地府轮回。
    俺不仅命不该绝，阴寿也很长，大概还要等一百五十六年呢！”
    小羽越发惊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156年，还如此精准。”
    小强感慨道：“俺虽身死，吃‘佛头’诞生的智慧却没消失”
    它狗脸上露出不确定的神色，“或许俺原谅罗老头，领悟了当日高僧舍生取义的精神，大彻大悟之后，智慧似乎比之前更‘通透’了些。
    能隐约抓住神秘的灵机，立即明悟原本不知道的天地之规.主要是阴间鬼神世界的规则。”
    “你舍生取义、大彻大悟？”小羽一脸怀疑，“你悟啥了？”
    小强道：“俺死了一回，还不能有点感悟？而且俺虽冤死，死得极惨极冤，现在却没多少怨气，几乎熄了找罗老头报仇的心思，这种心境与觉悟，几乎能和佛陀媲美了。”
    如果它还是一条有血有肉的活狗子，她一定会用脚踢它的狗屁股。
    “你有个屁的觉悟！若非我帮你消解怨气，你这会儿依旧是一条凶鬼犬。”
    小强严肃道：“你要消解俺的怨气，也得俺自己能想通。俺想通了，俺就觉悟了，就像当日被牛二杀死的佛爷。”
    接着它话头一转，又道：“当然，俺只是觉悟者，主人你帮了俺，是大功德者，俺接下来还要跟着你，要报答你的恩情。”
    小羽却不太想要一条鬼犬。
    “要不，咱们明天去找狗肉道士，或者去隔壁找赤鸠罗，让他们帮你超度？
    你这辈子是狗，很苦，很惨，或许下辈子能投胎做个人。”
    小强摇头道：“俺有种感觉，只要进入轮回，俺从佛头中得到的一切‘佛缘’、‘佛慧’都会消失，下辈子浑浑噩噩、重头再来。
    即便托生成为人，也只是酱油巷牛二郎、贵三宝那样的粗鄙蠢笨的无耻小人。
    世上之人多是那等粗胚。
    俺做狗时尚且瞧他们不起，若有朝一日成了他们那样的人，那日之我固然懵懂而甘于下贱的低级乐趣，可今日之我必定痛心疾首、万分不愿。
    若再差点，成了俺前主人‘杏村牛二’那等恶贯满盈的歹人，俺不如做个没开启智慧的畜生。
    当个懵懂的畜生，至少一生只在消业，而不会造孽。
    纵然上苍保佑，让俺托生成了翟铁匠、张大娘、李大爷、黄寡妇那等有点良心的普通好人，可像他们那样平凡地活着、十辈子也看不到跳出轮回的希望，又有什么乐趣？
    俺的前主人‘杏村牛二’的父母，真的是大好人。
    可那等好人，一生的痛苦远多过欢乐。”
    说完它还颇有感触地摇头晃脑，吟诗一首曰：“今虽做鬼一两日，也无欢乐也无愁。主人教俺为人去，只恐为人不如狗。”
    小羽没有用脚踹它，骂它敢在她面前装逼，而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它，道：“你这样做个鬼狗子，似乎也没什么前程。”
    小强扬着脑袋，声音激昂道：“怎么没前程？俺还有佛的智慧，有大智慧就能找到大前程！”
    小羽问道：“你大智慧可有告诉你，接下来该如何寻找大前程？”
    小强昂扬的脑袋缩下来，狗脸露出个讨好的表情，“不需要用‘大智慧’去寻找，俺一直都知道，俺的前程永远在主人你身上。
    主人，俺现在有些不太爽利，魂体不够凝实，你可有让鬼狗也能修行的法门？”
    小羽古怪一笑，“你运气不错，我这儿还真有一套鬼仙之法。”
    (本章完)

 240.第233章 虎天君

    第233章 虎天君
    《黑山练形宝录》是神秘人送拐子山八鬼王的鬼修功法。
    黑山练形宝录的基本原理比较简单：第一步，在阴间找到一座山，山峰越雄伟越好，山脉越深越长越好。
    第二步，将此阴山当成阴鬼的本体来祭炼。
    鬼，虚幻缥缈，魂力散乱而不够凝实，一阵风就能吹散、吹走。
    鬼的一生如同浮萍，飘摇不定。
    山，厚重稳固、毫不动摇，却呆板缺乏灵性。
    用阴鬼的力量炼化山峰，最终阴鬼为魂、山峰为躯壳，如同在阴间完成一次新生。
    新诞生的“黑山妖鬼”，既拥有鬼的缥缈不定，又拥有山的厚重力量。
    第三步，山的力量即是妖鬼的力量，只要壮大山的地脉之力与“鬼力”，妖鬼实力与境界也不停增长。又因为“黑山”是阴间的一部分，妖鬼还能拥有“黑山”在阴间所占比重的“阴间天道权柄”。
    如果某一天，“黑山”膨胀蔓延，占据了整个阴间，那么黑山妖鬼就是“阴间”本身，是“阴间”的老天爷。
    拐子山八鬼王之所以要修建“八王天宫”、建立一方鬼国，就因为他们修炼了《黑山练形宝录》，要把拐子山当成自己的“黑山”来祭炼。
    鬼国在拐子山，鬼国越强，已成为“黑山”的拐子山本源越浑厚，八大鬼王的实力更强。
    瘪头将军也修炼了《黑山练形宝录》。
    他将拐子山鬼国中的一座阴间山峰炼成了自己的本体。
    要彻底灭杀瘪头将军，只砍死眼前的鬼魂还不够，必须深入阴间，推倒代表瘪头将军的“黑山”。
    断了“黑山”的地脉，将它完完全全从阴间抹除。
    “黑山”存，瘪头将军不死。
    这是《黑山练形宝录》的最强大之处，也是它的致命要害。
    若是普通鬼仙，打不过还能逃跑，“黑山妖鬼”没法逃。
    一旦有狠人追杀到阴间，硬要斩碎“黑山”，“黑山妖鬼”只能引颈受戮。
    至于说借助地利斩杀敌人实力相差不大，地利当然有用，可那时敌人也不会傻傻追杀到“黑山”跟前。
    敢追杀到阴间的，必定有信心摧毁“黑山妖鬼”的主场优势。
    小羽没听说过《黑山练形宝录》，但她已基本了解《黑山练形宝录》的关窍。
    了解其中的关窍，不等于知道了详细的《宝录》内容。
    幸好她刚收获了“赤灵子大礼包”，脑子里记录了一大堆邪门且残缺的法门。
    “你看你的这颗狗宝，其核心神通为妖文‘山’，说它是一座小山也不为过。
    我要教你的鬼仙之法，名叫‘狗宝练形真诀’。
    只要你将狗宝祭炼成自己的‘鬼躯’本体，必定不会再因为魂体不够凝实而感觉不爽利。
    另外，我还得到一门邪法，名为‘骷髅妖’，我将你的狗骷髅头祭炼一下，说不得能成为你鬼躯的‘外骨骼装甲’。”
    小羽拿着银白色的狗宝在小强面前晃了晃，“要不要试一试？”
    小强问道：“有没有具体的修炼法决？俺即便想试一试，总得有个法门去试吧？”
    “你若愿意试，法门自然可以慢慢推衍、创造。”小羽笑道。
    “什么，慢慢推衍创造？”
    小强激动叫了起来，“万一试错了咋办？主人，俺已经死了，现在是个死狗子，再死一次，真的要气散神消了。”
    “你莫急！这粒狗宝本就属于你，它既是你的本命神通，也是你未成型的妖丹，你炼化它的过程不会有半点危险。
    我之所以说推衍，只因过去没有鬼仙将狗宝当‘大山’炼，需要微调鬼仙法决。”
    小羽右手一翻，一枚闪烁火焰状红光的珠子出现在她掌心，“你再看看这个，可知道它是什么？”
    小强鬼眼瞪大，狗脸上露出痴迷与渴望之色，“俺不晓得它是什么，俺只知道它很好吃。如果吃下它，说不得能让狗宝蜕变成妖丹，俺就成‘妖仙’啦。”
    “你已经死了，别再想妖丹和妖仙了。此生此世，你只可能凝聚‘鬼丹’.”小羽瞥了眼狗宝，“狗宝即是你的鬼躯，大概连‘鬼丹’也没有，余下的鬼生只能不断祭炼‘狗宝之山’。
    狗宝之山越强，你越强。
    狗宝之山不朽，你不朽。”
    小强灵光一闪，盯着血珠叫道：“这莫非是赤灵子的妖丹？主人，你要将这枚妖丹送给俺，帮助俺增强‘狗宝之山’？”
    小羽轻轻点头。
    她自己吸收血珠中的灵气，反而会污染如今的纯阳内力。
    狗子本就境界不高，距离纯阳无限远，如今又身死沦为妖鬼，魂力更加驳杂不纯。
    而且，狗子并非直接用灵魂吸收血之灵气.以它如今的境界，也没能力吸收太多。
    可“狗宝之山”就不同了。
    狗宝之山不在乎纯粹，只在乎量，体量越大，本源越雄厚，小强越强。
    一旦炼化赤灵子的妖丹，且“狗宝炼形大法”成功，小强能立马变成强大的即战力。
    “主人，你对俺太好了，呜呜呜，俺好感动.”听说妖丹归了自己，小强激动坏了。
    小羽坦言道：“狗宝之山是你的本体，却也是我的法宝。
    狗宝之山越强，你越强，我越强。”
    小强毫不在意，连忙表态道：“别说狗宝之山，连俺也是你的‘爱犬’！生前是爱犬，死后更亲近。”
    “你能有此觉悟，非常好。”小羽向它招手，“来，先炼化狗宝，然后吸收血珠灵气。
    只有炼化了这枚血珠，我才能确定其内部有没有藏一枚妖文。”
    狗子的狗宝里面有一枚妖文“山”，但“山”并非直接刻录在狗宝表面。
    狗子要催动狗宝“山”的神通，才能让小羽看到妖文。当时“山”刚显露出来，小羽的床就被压塌了。
    现在血珠也是一个道理。
    只拿着血珠左看右看，什么也看不到。
    必须祭炼血珠，彻底激活它，才能看到其内部是否有妖文。
    这是小羽没同意赤鸠罗建议，将妖丹拿去炼丹的原因之一。
    赤灵子死后第二天清晨，劳府才知道仙客被斩、仙客是鹿妖的消息。
    迎祥府民众议论纷纷，劳府却毫无反应，仿佛赤灵子之事从未发生过，或者赤灵子与劳神仙没任何关系。
    可劳府之内的人，都知道劳神仙十分在意这件事。
    劳神仙虽然没说什么，但自从赤灵子被斩，他再没召唤雄龙牝凤修炼有成的少年少女服侍自己。
    劳府常年蓄有十三四岁的少女少年各十人。
    若雄龙牝凤修炼有成，则可以放宽年限，女子为处女，三十五岁以下依旧算“少女”，男子只要不丑、不太过邋遢，四五十也算“老少年”。
    迎祥府百姓都知道劳神仙福寿连绵，却不晓得劳神仙练功之勤，整个蜀东也能排进前几名。
    他在自己宅院修建了一间宽敞的画堂。
    画堂富丽堂皇犹如帝王的宫殿。
    除了各种华贵的摆设，墙壁、门扉、穹顶上，还都绘制了精美绝伦的春宫图。
    纵然不通情事的懵懂少年，进入了画堂，看到周围的春宫图，也能自然而言淫情汲汲。
    在这间画堂内，劳神仙昼夜迭御，几乎不休息。
    迎祥府普通民众觉得劳神仙很神秘，很多人除了寿诞之日，几乎见不到劳神仙本人，也听不到劳神仙的消息，便是此缘故。
    可自从收到赤灵子被斩的消息，劳神仙再也不曾唤一位少女少年进入画堂。
    画堂里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画堂外的园，也不许仆役丫鬟靠近。
    赤灵子死亡第六日，深夜，三更天刚过。
    “呼呼呼”一阵带着腥咸气味的冷风，猛地推开画堂大门，吹熄了劳神仙跟前仅有的两盏宫灯。
    接着，阴毒怨恨的嘶哑声音，随风飘进画堂，“劳福寿，我四弟死了，我四弟死了~~~~”
    劳神仙从软榻上起身，叹道：“赤灵子是我好友，又是在我的寿诞当日出事，我和你一样悲伤、悲愤。”
    “既然悲伤、悲愤，为何此处不见羽凤仙之头颅？”怨毒的声音冷冷道。
    劳神仙道：“我收到消息，上邦钦差东方朔已收到天门镇县令代羽凤仙上贡之鹿角。
    他不仅没拒绝，还非常高兴，当场挥毫泼墨，写了一幅字赠送给羽凤仙。
    李靖轩（蜀王）收到鹿角后同样非常开心，已回赠羽凤仙华芜香三两、赤金元宝二十对、宫廷绣缎四十匹、书籍若干。
    大概再等七八天，雒都的御赐之物就会抵达梁河码头。”
    “蜀王怎么敢?!”怨毒的声音变得惊怒交加，“李家丢失八卦天师符的事，瞒得过普通人，却瞒不了我们。
    我甚至知道八卦天师符现在何处。
    难道蜀王天真地以为他们保守秘密，千手盗圣和西八仙也会跟着保守秘密？”
    别人不晓得千手盗圣从雒都偷了什么，千手盗圣自己肯定知道。
    他知道，西八仙都知道，只不过没彻底公开而已。
    “八卦天师符在哪？”劳神仙好奇道。
    “当然是在晋阳！”
    劳神仙笑道：“果然如此！”
    接着他又收敛笑容，叹道：“我说了，收到鹿角后，东方朔当场写了一幅字赠送羽凤仙。他已经表明态度，李靖轩能怎么办？”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你们妖族一盘散沙、互不统属，阎王鼻梁死了个赤灵子道兄，关其它妖族什么事？
    除非你们亲自出马，掀起妖患，不然别的妖精不会多看西蜀一眼。
    这道理我懂，你懂，李家更懂。”
    “你以为我不敢？”阴毒的声音提高音量，“老子今晚便吞了迎祥府所有人！”
    劳神仙平静地说：“你可以试一试。我相信羽凤仙一定乐意看到那一幕。”
    外面的妖精许久没说话，只有大口喘气声，仿佛怒极之人在极力压制怒气。
    好一会儿，劳神仙放缓语气，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吃迎祥府老百姓做什么呢？
    李靖轩也不是针对你，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他有，我也有。”
    “羽凤仙在哪？”妖精冷冷道。
    劳神仙摇头道：“不晓得，我一直坐在画堂等你，没出过门，没关注外面的事。
    不过她总是在天门镇，虎先锋神通盖世，找到她应该不难。”
    “区区一个羽凤仙，就让你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我看你不该叫‘劳神仙’，你是个缩头老乌龟！”虎先锋讥讽道。
    劳神仙笑了，“虽然晚了几天，虎兄这句祝寿词，我收了。龟鹤齐寿，大家同喜。”
    “艹你奶奶~~~”
    画堂外，风声呼啸，虎先锋化为一阵黑烟，消失在天际。
    (本章完)

 241.第234章 虎妖凶猛 圣僧无敌

    第234章 虎妖凶猛 圣僧无敌
    赤鸠罗虽不像狗肉道士那么专精先天易数，却也懂得佛家的卜卦相人之术。
    若非如此，清河郡王在求助狗肉道士无果后，也不至于转头来到法能寺。
    这两天赤鸠罗心灵上一直蒙着一层阴影。
    他隐约感觉将有不好的事降临到自己头上，可他进入“菩提心境”，观想燃灯佛祖，寻求灵机一动的启示，却毫无效果。
    占卜不出结果，倒也不奇怪。
    尤其是现在天地大劫开启，尤其是占卜对象涉及到自己。
    常言道，医者不自医。
    涉及到自身的生死安危，医者无法做到绝对心平无波、理智精准。
    占卜者同样如此。
    若占卜对象还涉及到某些“天命之人”，结果更是混沌一片，难以窥探未来真相。
    毕竟天命人代表了某个天命。
    窥探天命人的未来，就等于窥探对应的天机。
    “莫非和清河郡王有关？”
    今晚尤其让老和尚心神不宁。
    他直接离开床榻，披了件僧袍，汲着僧鞋来到院子里。
    不过，老和尚首先想到的不是羽凤仙，而是李靖宇。
    不怪他这么想，小羽只来找过他一回，还只是询问净化血丹、超度亡灵的事。
    清河郡王寻找开启上古龙宫“钥匙”的事，老和尚却深入参与其中。
    昨天下午，李仙芝还来法能寺找过他，带他去了南城门外‘关山小镇’李财主家。
    有消息传出，李财主梦到了龙，然后从一栋废弃老宅的枯水井里挖到“龙宫重宝”。
    清河郡王当然爱财、爱珍宝，但他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不敢牵连进不必要的因果中，也就不敢夺别人的奇缘。
    要是换在几年前，他高低得从翟铁匠手里“收购”几件宝贝，说不得还要把水缸“借”回去把玩几年。
    至于因果他不是山中的山大王，而是宫殿里的大王，他不会蛮横地夺取。
    如果拿了翟铁匠的珍宝，他会赐予对方高官厚禄。
    反正西蜀是他们李家的，高官厚禄对他们李家几乎是零成本。
    至于高官厚禄是否能让翟铁匠满意。
    他不关心，反正他回报了对方，不是白白抢夺珍宝。
    现在他不敢这么干了。
    因为因果报应真的存在，还已经降临到他身上。
    确定翟铁匠的水缸、李财主的“九龙玉璧”，都和自己的上古龙宫仙缘无关，李靖宇果断离开，不干涉对方一丝一毫。
    清河郡王干脆利落，可有些事只要做了，总会留下痕迹，那痕迹便是“因果”。
    老和尚担心自己疏忽大意，卷入到麻烦中却不自知，故而心神不定。
    “唉，贫僧要在西蜀弘扬佛法，还要跨越流沙河，将燃灯佛祖的大法传到东方，必须依仗国主的力量，无法像云青道士那样洒脱不羁啊！”
    刚感慨了一句，老和尚忽然神色一凝，转头看向西边的夜空。
    现在是九月初，天上有一轮不甚明亮的月牙。
    月光不亮则星辰明亮。
    这两日天气不错，没有云层遮蔽天空，群星在天上愉快地眨着眼睛，与弯月争辉。
    可这会儿一层淡淡的黑烟，遮蔽了星光与月光。
    仿佛在唐三藏缀满宝石的锦斓袈裟上面覆盖了一层黑色纱布。
    “有妖气！”老和尚嗅了嗅鼻子，眉头紧皱，“这股妖气似乎有点熟悉.对了，是羽凤仙上次拿出的妖丹——”
    忽然，他面色大变，纵身跃起，干瘦的身子爆发出璀璨金光，金光中还有一个个“卍”字飘出来。
    佛教神通“狮子吼”启动：“大胆妖孽，竟敢侵袭佛门重——呃~~~”
    吼声化为实质的佛光，佛光横扫妖氛，朝着西边的妖孽碾压而去。
    可他吼了一半，忽然发现那妖精只是靠近了法能寺西边院墙，并没如他之前所料，从西方侵入法能寺。
    ——是一头虎妖，但他好像不是来找贫僧的.
    老和尚心里有所悟，可他的禅房就在法能寺西院，与西边围墙只有十几步。
    当他怒而纵身跃起，已然来到虎妖跟前，
    狮子吼更是结结实实轰在虎妖身上，将环绕在他身周的黑烟旋风彻底打散。
    虎妖身子踉跄，在天空翻了几个跟头，然后迅速稳定身形，以更快、更迅疾的速度反冲回来。
    “和尚，你敢为羽凤仙出头，我撕了你！”
    虎妖本就速度极快，靠近老和尚后，更是犹如瞬移，黑烟炸开，他手中两米长的砍刀已砍在和尚后背。
    嗯，虎妖一个“瞬移”，竟从和尚身前来到身后。
    幸好老和尚有“他心通”，看到虎妖冲来时，他便捕捉到虎妖的心思。
    “孽畜，尔敢！”
    老和尚恰到好处地侧身避开，同时一拳打出。
    “轰——”
    虎妖一刀砍空，大刀砍出丈长的月牙形猩红刀气，将下方院墙轰成稀巴烂。
    而他自己也被老和尚一拳击中腰眼。
    “嗷呜~~~”虎妖痛得嗷嗷惨叫，嘴里喷出一口血来，却忍着痛，迅速调整动作，反手又是一刀劈向老和尚。
    老和尚再次躲闪，再次预判他的动作，再次一拳打在凶虎脸庞。
    “吼~~~”凶虎被打断鼻梁，鼻子在虎脸上凹陷一个血坑，鲜血喷洒，仿佛拧开的自来水龙头。“老和尚，我要你死，啊啊！”虎妖双目赤红，愤怒咆哮，身上爆发海潮一般的黑烟，浩浩荡荡，朝着和尚覆盖过去。
    “这是煞气？好凶的煞气，不比血煞差了。”
    “羽府”后院与法能寺围墙之间其实有一条小巷可供通行。
    这会儿法能寺、羽府直接联通，两堵墙都被砸烂。
    小羽就在墙窟窿边的毛桃树下。
    她的灵觉比老和尚更敏锐，而且她还放出鬼犬四处巡逻。
    小强活着时，只能在地上巡逻。
    如今成了鬼，可以钻地缝、墙缝，可以进入鬼道，可以在天上飘，巡逻与感知的范围都大大增强。
    故而虎先锋找过来时，她早已提前知晓，并立即靠近东边的院墙，启动“残·千里眼敛息隐遁之术”。
    嗯，关虎臣的千里眼还没完全破解。
    她需要更多与潜行、隐遁、敛息有关的仙武秘籍。
    但只目前的推衍进度，已足够让她成为“暗杀大师”。
    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小强时，她站在小强边上，它都没发现。
    如今几个月过去，她的隐匿技巧更高明。
    如果老和尚没察觉到妖气，她会在虎先锋落到自家院子后，悄悄逃到隔壁法能寺，甚至直接跑进老和尚休息的小院子。
    她可不是随便选的“羽府”。
    “羽府”距离老和尚最近。
    结果比她预估的要好很多。
    老和尚没察觉到两墙之隔的她，还误以为妖精是来找自己的。
    都不等虎先锋降落云端，他主动发难，将火力全部吸引走。
    如今交上手，即便发现闹了个乌龙，老和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赤灵子该死，‘黑煞神通’明显是虎先锋的招牌技能，竟然没有说。”
    看到虎妖身上爆发的“黑烟”竟极大迟缓了赤鸠罗的动作，还逼得他不得不激发更强佛光与之互耗，小羽在心里对魂飞魄散的赤灵子破口大骂。
    赤灵子没说谎，他果然有个虎妖大哥，虎妖还非常强。
    但虎妖的神通秘术，赤灵子完全是胡说八道。
    赤灵子当日说虎妖是个法修，极为擅长血道秘术，结果这会儿虎妖压根没使用血道秘术，反而刀法精妙绝伦，体魄强大无比。
    几次被赤鸠罗的“罗汉铁拳”命中要害，顶多嘴巴喷血，而无致命伤。
    黑色的幽冥煞气神通，抽取无数怨魂，配合某种恶毒煞气炼制而成。
    每一道黑烟中都藏有一个伥鬼。
    伥鬼有人类，也有妖精。
    伥鬼与煞气融合，化为一条条细长黑烟，无数条黑烟组成黑暗天幕。
    它们不惧赤鸠罗的护体佛光，尖啸着、嚎叫着，绕着赤鸠罗疯狂撕咬。
    赤鸠罗必须激发更强的佛光保护自己。
    还有伥鬼化为无数条触手，密密麻麻，缠绕赤鸠罗双腿、双臂。
    老和尚像是陷入到黑暗泥沼，动作变得迟缓，无法再像之前，每次躲闪虎妖砍刀的同时，还能反手一击，一拳命中虎妖要害。
    嗯，释放了“幽冥煞气神通”后，虎妖依旧在挥刀。
    手中两米长的雪亮刀刃，舞成一片银色的刀光炼狱，将老和尚牢牢笼罩其中。
    老和尚肯定是修炼了佛教锻体功法。
    他瘦小的身子不仅力量巨大，能挣脱“伥鬼触手”的拉扯，体魄防御力也强得可怕。
    好几次被刀气蹭到，竟只割破僧衣。
    除了“金刚不坏”之躯，小羽感觉老和尚还在使用“佛音禅唱”之类的惑心神通。
    之所以是“感觉”，是因为老和尚嘴唇翕动，在快速念诵什么，只见虎先锋表情越发狰狞、越发狂怒，招式渐渐凌乱起来，不如先前犀利。
    可除了虎先锋身上的异常，并无其它声光特效。
    不如虎先锋的“幽冥黑煞”，气势浩大，遮天蔽日，万鬼噬佛，场景骇人。
    小羽不仅在用眼睛看，她脑海里“赤鸠罗灭杀之法”和“虎先锋神通与刀术分析”的推衍速度，都在加快进行。
    对赤鸠罗的神通功法越了解，灭杀之法的推衍越顺利。
    她没拜虎先锋为义父，紫府不能启动“虎先锋灭杀之法”，但她有鲲鹏智慧，可以根据两人没有留手的拼死搏杀，来研究其刀法、身法、神通等技巧。
    “咦，有其他人过来了，还有关城隍”
    小羽看得正起劲，心之灵眼忽然察觉到异样波动迅速靠近。
    “这群家伙，莫非都是人仙？”
    只粗略数了一下，竟有十七八个气息极为内敛的强者。
    人类强者一个个都跟她一样，使用了隐藏行迹与气息的手法，尽量不暴露自己。
    关城隍则大咧咧直接飘在半空。
    他不是待在鬼道看人间道的战斗，而是直接进入人道，此时距离近的凡人也能看到他。
    小羽今天第一次见到关城隍本人，却第一时间将他认了出来。
    除了他身上鬼神气息与城隍服饰，还有他的身材、脸型与胡须，活脱脱另一个虎臣式的“关家人”。
    (本章完)

 242.第235章 斩虎

    第235章 斩虎
    “你们这么多人，躲在一边干什么？若是一起上，妖精哪敢进入天门镇！还有关城隍，身为迎祥府城隍，必然第一时间察觉妖邪进入迎祥府地界，竟然放任不管”
    小羽躲在角落里暗骂天门镇人仙和城隍不作为。
    天上和老和尚鏖战正酣的虎先锋，也因为众人仙的靠近，心中升起危机感。
    有的人仙隐匿技巧高明，他暂时发现不了，可有的人仙技巧拙劣.还有直接暴露行迹的关城隍。
    不过，关城隍躲在鬼道也没用。
    虎妖都能炼化“黑煞伥鬼”，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鬼道”中的鬼神？
    事实上，虎先锋灵觉非常敏锐，只用眼角余光扫视一圈四周，便找到七八个人仙的痕迹。
    但他始终没找到今晚的主要目标——羽凤仙。
    ——必须先斩了这个老和尚，不然其他人会因为战局僵持，对我的敬畏之心大减，从而一拥而上，将我围杀。只要斩了老和尚，必定震慑住所有人，让他们不敢乱动有了！老和尚不仅屡次避开我的杀招，还用异种精神入侵我识海，强行往我心里灌“金刚伏魔咒”，弄得老子心烦意乱、招式凌乱，一定是兼修了“他心通”之类的神通，嘿嘿，现在还在窥探老子的心思，好，很好，老子让你看！
    虎先锋实战经验极为丰富，自身境界也很高。
    招式动作要做出来，无法藏在心底，故而容易被“他心通”窥探。
    可他终究修炼了阴神，还凝聚妖丹，能守护心灵最深处的念头。
    心念一转，不仅了解了当前状态，还想出一个针对“他心通”的计划。
    “滚开！”
    虎先锋咆哮一声，一刀挥退老和尚，身形急速坠向“羽府”。
    “轰隆~~”
    存放小羽衣物的东厢房，被从天降落的狂暴刀气搅得瓦片、梁木碎片乱飞。
    “羽凤仙，我知道你躲在这儿，出来！羽凤仙，还我兄弟赤灵子的命来~~~”
    他循着小羽和赤灵子的气息追踪而来，整个“羽府”只有厢房内有两者的气息，其中甚至有赤灵子血丹的微弱气息。
    但气息的源头是当日小羽斩杀赤灵子时穿的衣裙鞋袜等物。
    “羽凤仙，你逃不掉，我已经发现你了，你就在这个院子里！”
    虎先锋没找到人，仿佛怒极发狂，嘴里不停吼叫，手中大刀乱挥，刀气狂乱，厢房从内部爆开。
    “轰！”
    厢房爆开后，虎先锋从烟尘中冲出来，璀璨刀光射向院子各个角落。
    “噗嗤，轰隆隆！”
    无论木头搭建的棚子，还是青砖黑瓦房，无论合抱粗的树木，还是墙角小菜园子，都被刀光犁了一遍。
    一时间，院子里尘土弥漫，杂物乱飞。
    从天上缓缓落下的老和尚，面上露出迟疑之色。
    很显然，今天虎妖进入天门镇，不是来找他的。
    很显然，羽凤仙耍了虎妖，也耍了和尚他。
    虽然若有似无、不太明显，但他确实“听到”虎妖的一部分心声：完全不想与老和尚纠缠，只想尽快斩杀羽凤仙，免得被天门镇城隍、人仙围攻。
    那他还要不要下去继续与虎妖拼命？
    或者等虎妖找到羽凤仙，或者找不到人，发泄完怒气，自己离——
    “唰！”
    他稍微一分心，尘雾中的高大妖虎竟消失不见，同时心灵中也失去了虎先锋的痕迹——锁定的目标丢失，他心通停止运转。
    老和尚只呆愣了一瞬，便被危机灵觉传来的大恐怖惊醒。
    “糟糕，虎妖狡诈，贫僧中计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虎妖要杀他！刚才的一番作为，不是真的在找羽凤仙，他在麻痹他，让他的战斗之心、警惕之心，被“犹豫之心”取代，从而露出致命破绽。
    可惜他明白得太迟了。
    “噗嗤！”
    两米长的大砍刀，已从斜后方劈在他肩头。
    纵然和尚佛力爆发，在体表形成一片金灿灿的佛光，依旧没能挡住覆盖血光的砍刀。
    体表佛光被劈烂，刀刃砍入和尚肩胛骨。
    这不是刀气，是虎妖的绝杀一击。
    巴掌宽的刀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砍进肉里——之前虎先锋的刀，快得追不上痕迹，现在它依旧很快，却因为和尚身体“太结实”，能被普通人看清刀刃入肉的过程。
    三十厘米宽的刀身，整个砍进和尚身体里，才缓慢停下。
    和尚的“金刚不坏”神通，被打破了。
    “啊啊啊~~~”老和尚命在旦夕，作怒目金刚状，嘴里咆哮，身体肌肉紧绷，爆发全部潜能夹住刀刃。
    左手更是直接抓住透胸而出的刀锋，哪怕手指要被切断，也不放开。
    右臂下垂，手腕上的佛珠滑落下来，被右手接住，拇指指甲掐断珠链，再以暗器手法，将几十粒菩提子全部打出去。
    “嗖嗖嗖——嘭嘭嘭！”
    虎妖就在他身后，距离太近，完全来不及闪避。他仿佛被机关枪射中，脸上、躯干上爆出一朵朵血。
    “臭和尚，去死啊啊~~~”虎先锋异常凶悍，哪怕几十粒菩提子打得身体乱颤，甚至有几粒菩提子从胸口、小腹处穿透身体，依旧不肯撤刀后退。
    不仅不退，还要将另一只手摁在刀背上，双手一起用力下压，表情狰狞凶恶，哪怕身上鲜血淋漓，依旧全身肌肉奋起，誓要将和尚切成两片。
    一个托刀，一个压刀。
    一个求活，一个要杀人。
    一时间，一人一妖竟僵持住了。
    小羽急死了。
    老和尚关键时刻犹豫不决，没有继续追着虎妖打，她心急如焚。
    老和尚果然中招，即将被虎先锋一刀两段，她急上火。
    老和尚和虎妖形成僵持，天上的关城隍，附近隐匿行迹的天门镇人仙强者，没一个愿意下场打破平衡，她急得想要破口大骂：蠢货们，你们还有没有大局观？为了大局，稍微冒点险又怎么了？
    呃，如果她真的喊出来，周围人仙必定骂得更凶：你还有脸骂我们，看看你自己，藏得比所有人都严实！明明是你的私仇，却想让我们去送死，无耻。
    小羽低头看了眼挂在腰间的“玉骨铃铛”，咬了咬牙，施展阴鬼剑遁之术，快速从后方冲向虎妖。
    “哈哈哈，早等着你呢！”
    虎先锋大笑，双手松开刀柄，从人类的五指之手，变成脸盆大的毛绒绒虎掌。
    “嗤嗤嗤！”
    五根匕首似的虎爪弹了出来，朝着身后用力一挥。
    按照小羽的冲刺路线和速度，将刚好撞在虎爪上。
    “嗖！”小羽第一次公开使用“阴风剑遁之术”。她原本已经使用阴鬼剑遁之术，此时本体就在鬼道中，关城隍能一眼看清楚，距离比较远的人仙甚至没察觉到她在偷袭虎先锋。
    她在鬼道中使用阴风剑遁之术，瞬间遁入“风之维度”，时间极短，却一下子从虎先锋挥来的虎爪前消失。
    “噗嗤！”小羽一剑捅在虎先锋后颈脖。
    巧实剑闪烁金红色的纯阳剑气，犹如快剑切卤肉，只一剑就将虎先锋脖子捅穿。
    但虎先锋虎吼一声，脖子肌肉收紧，死死咬住巧实剑，没事人一般再次回头一爪。
    “嗖！”小羽见剑拔不出来，也没勉强，再次使用阴风剑遁之术，骤然从虎先锋身后消失。
    虎先锋力道用尽，无法瞬间停止，却偏过头，朝着空处咆哮，“吼！”
    他身前的空气中，荡漾肉眼可见的波纹。
    几乎同一时间，小羽出现在虎吼范围内。
    “这个狗攮的虎先锋，好敏锐的灵觉，好强的战斗天赋。只挨了一剑，便适应了阴风剑遁。”
    若非她本身“虎魄七杀”境界极高，还经常用“凶虎主神”吼别人，只这一下被妖虎气势压迫灵魂，至少要僵硬一会儿。
    “嗖！”她刚用阴风剑遁跳开，“噗嗤！”
    虎爪撕裂了她留下的残影。
    和温丹霞一样，当她快高频使用“阴风剑遁”时，会因为速度太快，而在原地留下残影。
    第三次“风遁”闪避，小羽没换个角度继续攻击虎先锋。
    《阴风剑遁》毕竟只是仙武，不是仙法神通，只能打虎先锋一个措手不及。
    第二招失手，第三招、第四招的结果只会更糟。
    她这次闪现到赤鸠罗对面。
    “大师，请助我一臂之力。”
    这次她多停留了一会儿，没立即再次闪走，因为老和尚挡在她和虎先锋之间。
    老和尚没得选！
    赤鸠罗只来得及用带有怨念的眼神看了她一下，立即夹着两米长的砍刀，侧身躲避虎先锋从后方挥来的虎爪。
    同时根据他心通获得的动作预判，一拳凿在虎先锋后心。
    因为受重伤，身上还夹了一把刀，这一拳不如之前刚猛。
    但他不止是挥拳，他嘴皮子上下翻飞，还在念咒——金刚伏魔咒。
    旁人只听到细微的“嗡嗡”声，像是隔着几条街，隐约听到一群和尚念经。
    虎先锋则是脑瓜子嗡嗡响。
    他的脑瓜成了和尚庙，几百、几千个和尚在“脑瓜庙”里大声念经。
    他无法拒绝，念经声是用“他心通”强行传递过来的。
    虎先锋开始表情扭曲，身子也有些踉跄。
    这几乎是先前“僧虎大战”的重演。
    不过，这次战场上多了个羽凤仙。
    小羽当然不会站在边上，看虎先锋重新放出“幽冥黑煞”与老和尚对耗。
    几乎在虎先锋身子不稳，踉跄前冲的同时，她闪到他身后，双脚踩在他宽旷的后背上，右手前伸，去抓虎妖脖子上的巧实剑，左手背在身后，悄悄往上抛出“玉骨铃铛”。
    玉骨铃铛有她拳头那么大，外面是玉白的骷髅——狗骷髅头，里面装着银白色的狗宝。
    “小贱人，你以为你能捡便宜？你是在找死！”
    虎先锋虽被和尚捶了一拳，身形有些不稳，却不影响他挥爪。
    而且他后背上的一坨坨肌肉，像是活了过来。
    妖气爆发，肌肉上下激烈跳动，竟将踩在后背上的小羽弹飞。
    接着便打算转身，一爪将她撕裂。
    忽然一道黑影扑来，虎先锋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
    脸、脑袋、脖子剧痛，身子都站不稳了，更别说挥爪。
    “什么东西？”
    周围的人仙看清楚了，一个黑糊糊的怪物，突然出现在虎先锋头顶，张开嘴巴，一口咬住虎头。
    虽然看清楚了，可他们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晓得黑糊糊的怪物是什么。
    “像是一条狗”
    “像是一个凶鬼.”
    “小小鬼犬，也敢咬虎爷！”
    虎先锋是祭炼伥鬼的高手，立即认出咬自己脑袋的“怪物”是什么。
    他右爪凝聚“幽冥黑煞”，使劲朝自己脑袋拍打。
    “嘭——嗷呜~~~”
    小强哀嚎一声，魂体直接被打爆，爆散成一片灰烟。
    “哈哈哈！”虎先锋一击建功，得意大笑，“羽凤仙，今天你死定了，天帝来了也救不了你，我‘虎天君’说的！”
    可他刚才虎头被咬，没注意到还有一个脸盆大的银色“石头”，从上方落了下来。
    咬住他脑袋的鬼犬刚被打爆，嘴上还在得意大笑，银色巨石便击中他头顶。
    “噗哧！”
    像是铁锤从高处坠落，落在西瓜上。
    一颗大好虎头，爆碎成红色血雾。
    而这还只是开始，银色石头砸爆虎头，去势不减，继续砸在虎先锋妖躯上，一直将小半截身子砸成肉泥。
    “杀你这等囊槽食的蠢货，何须天帝动手。”
    小羽闪现到虎妖残尸前，右手并指成剑，插入他的小腹。
    (本章完)

 243.第236章 好丹 好鞭

    第236章 好丹 好鞭
    “不，我的妖丹，羽凤仙，我要你死！”
    人死成鬼，虎死阴神在。
    大概是被砸爆了脑袋，虎先锋的阴神晕眩了一会儿，才从残尸中飘出来。
    刚飘出来，便看到羽凤仙蹲在“自己”身边，在胸腹内摸呀摸。
    他还没搞明白她在干什么呢，忽然感受到灵魂撕裂的剧痛。
    妖丹失去了联系！
    他反应过来了，也怒了，朝笑颜如的羽凤仙扑了过去。
    “吼~~~”一头环绕猩红凶煞之气的丈高黑虎，从边上冲过来，将半个阴神之躯咬在嘴里。
    小羽回头瞥了他一眼，笑道：“喔嚯，终日吃人的虎天君，也要被凶虎吃掉了，果然是因果报应。”
    “不~~~”虎妖拼命挣扎，却依旧被“凶虎主神”三两口吞下“肚”。
    “你竟然杀了虎先锋还找到了他的妖丹？”
    一阵阴风飘来，还带来惊疑不定的声音。
    小羽偏头看去，是关城隍。
    关城隍已经尽量面无表情，可脸上的震撼依旧没有完全消失。
    他先是神色莫名地看着她，接着目光下移，落到她手里的血色妖丹，落在她腰间的“玉骨铃铛”。
    当小羽来到虎妖尸体边上时，之前砸烂虎头、虎躯的脸盆大银色石头，主动向她飞去。
    飞行过程中，迅速缩小成桃子大小。
    鬼犬爆开的黑色阴气，也像是受到强大的吸引力，朝着“桃子”汇聚而去。
    黑色阴气被吸入“桃子”内部，留下一层白玉色的狗骷髅头，将“桃子”装进去，骷髅嘴巴处的犬齿咬住小羽腰带，成为一个挂饰。
    “嘿嘿，纯粹是运气好，我家妖狗死了，却留下一块狗宝。
    刚刚砸死虎妖的白色石头，就是狗宝。
    还好，没彻底将妖精尸体砸烂，又恰好妖丹所在的位置，与赤灵子的一样。”
    小羽笑眯眯看着他，将妖丹也塞进玉骨铃铛——狗骷髅头主动松开几根牙齿，张开嘴巴，让她将妖丹放进嘴巴。
    妖丹放进去后，狗骷髅头的嘴巴又紧紧合上，妖丹自然散发的妖气被彻底隔绝开，哪怕关城隍也感应不到丝毫。
    赤灵子至少有一点没撒谎：虎先锋也修炼了《血灵经》。
    上次摘取赤灵子妖丹，靠的是紫府。
    这次能顺利摘取虎先锋妖丹，靠的是上次的经验。
    因为修炼的核心功法一样，妖丹的位置也差不多。
    无声无息，七八个人仙从黑暗中走出来，表情或震惊或恍惚，都默然没有出声。
    哪怕其中有几位熟人，也只是用探究与惊疑混合的目光看着她。
    其实除了人仙观众，附近街坊邻居也被惊动。
    只不过先前妖虎和赤鸠罗在天上战斗的场景太骇人，他们不敢靠近，也不敢喧哗。
    “额啊~~~”大家都不说话，老和尚的呻吟声便十分明显。
    小羽先看了眼老和尚，又回头看了眼虎妖下半身，还好，胯部尚未砸烂，虎鞭依旧在，这条好鞭可以还给罗老头了。
    “大师，坚持住，我带你去找闵神医！”
    确定虎鞭完整，小羽才快走几步，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和尚.差点没扶住，老和尚好沉！
    小羽身子被带着踉跄了一下，重新站稳，拿眼去打量老和尚瘦小的身子，以及卡在胸前的“妖虎刀”：三十厘米宽，刀身笔直，仅刀刃便有两米长，刀背比她手掌还要厚。
    ——老和尚的身体不沉，但他身上的刀至少两千斤！
    小羽心中有了明悟，既敬佩老和尚实力强横、体魄强大，又有些后怕。
    虎先锋太强了。
    这么重的砍刀，看他挥舞起来，像是一个莹白的雪团，仿佛感觉不到重量。
    可要是挨砍的不是老和尚，而是她.
    ——老和尚这身佛教锻体功法很不错呀！身体完全没练变形，一直干瘦和尚的模样，却能扛住千斤重刀的直接劈砍.虽然没能完全扛住。
    小羽有点眼馋赤鸠罗的锻体功法，嘴上、脸上是十分的殷勤，“大师，你身子太沉，但刀暂时不能拔出来。你先等一会儿，我去将闵神医带过来。”
    这会儿战斗停止，法能寺的和尚也挤挤挨挨，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地观察。
    小羽招呼他们照顾赤鸠罗，自己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闵神医没有睡觉，他又爬上宝安堂门前的城墙上，朝着法能寺的方向眺望。
    “城中弥漫开的浓郁妖气，又和你有关？”只见到小羽，他便先开口问道：“莫非赤灵子的朋友来找你复仇了？”
    “老师，你最近可好？”
    小羽眼神关切地将小老头上下打量一番。
    已经几个月没见过他，她心里还蛮想念的，奈何.
    她住在赤鸠罗边上，不是亲近他；她几个月不见闵神医，不是疏远他。
    “唉，老师，你也晓得，我最近——”
    老头抬手将她的话打断，道：“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你.做得很好。”
    小羽表情奇怪，老头最后一句“做得很好”，说得有点勉强，脸都有一点扭曲。
    是哪方面在勉强呢？
    “的确是赤灵子的好哥们，一头虎妖，非常凶残。若非赤鸠罗大师义薄云天、拔刀相助，我八成要完蛋。现在妖虎死了，我没受伤，‘圣僧’赤鸠罗却命在旦夕。”不管老和尚什么想法，小羽直接将他封圣。
    “老师，准备些缝合脏器的器械和药物，咱们赶紧走吧！”
    闵神医跳下城墙，一边询问赤鸠罗的伤情，一边准备好药篓子。
    用轻功飞赶路的时候，他问道：“虎妖既然是找你报仇，为何会出现在法能寺？难道赤鸠罗大师收留了你？”
    小羽笑道：“老师觉得大师会收留我吗？”
    闵神医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大概不会。”
    “我在法能寺边上买了栋宅子.”
    对暗中传授自己医道异术的老师，小羽没任何隐瞒，连心里的小算计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唉，这不是君子所为。”闵神医表情纠结道：“但你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其实和赤鸠罗不熟.
    “唉，我的确不是君子，但今晚只怕没有君子.或者，只有您老算个君子。”小羽叹道。
    “我算什么君子？我只是个郎中。”
    其实小羽忽略了一件事：关城隍也懂医道异术，生前也是一位神医。
    如今做了城隍，拥有神力，医术更加神异。
    小羽刚离开，关城隍便走过去，挥退一众大小和尚，亲自为赤鸠罗疗伤。
    “你早知道.”赤鸠罗盯着他的眼睛，虚弱说道。
    关城隍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的确知道羽凤仙假借翟铁匠之名，在法能寺边上买了一栋宅子，也知道她在盘算什么。
    可我是城隍，不应该参与阳间的纷争。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
    奈何今时不同往日，我必须小心谨慎.老实说，我的麻烦，可能远比你现在伤情更大。”
    他苦涩一笑，又继续道：“而且我没法提醒你，羽凤仙铁了心要拉人垫背，你跑了，她就到城隍庙附近租个小院。最后.”
    他声音更低，“我已经非常重视羽凤仙，却依旧小瞧了她。
    我以为凭虎天君的实力，砍死她的时候她都反应不过来，压根没机会逃到法能寺找你。
    我从未听说过她有修炼隐匿气息的秘术。
    可你亲眼所见，她就躲在墙角桃树下。
    在她主动跳出来之前，你没察觉，虎天君也没发现。
    她似乎还提前察觉到虎天君的到来。
    虎天君找到了这处宅子，却没立即找到她本人这种手段，这种谋划，我早前真没料到。”
    “羽凤仙，真成了气候！”他低低叹息一声，声音中有无数复杂的情绪。
    赤鸠罗这会儿的心情却比较单纯，“为什么跳出来救我的是她，而不是你，不是你们？”
    他先用悲愤的眼神看关城隍，又越过他肩膀，扫视围过来的一众人仙“老友”。
    关城隍也是他的老友。
    为了帮关虎臣领悟刀意，关城隍找他求取菩提子，他送了。
    为了帮关天养吸收梁河滩战场上的煞气，关城隍找他借舍利子，他借了。
    结果羽凤仙谋划他，关城隍知道却没向他透露分毫。
    虎先锋即将将他一刀两断，关城隍就在边上看着，完全没出手相助的意思。
    最后竟然还是羽凤仙冒险出击当时虎先锋虽受伤颇重，却没失去战斗力，顶多丢了大砍刀。
    羽凤仙可以继续躲在一边，等他被砍死，等他爆发最后的底牌，等附近的人仙出手.她有理由躲，她没躲。
    哪怕她最后赢了，可谁都不能否认，她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死亡的风险。
    老和尚当然不是对她感激涕零，这会儿他心里对她的怨气一点也不少。
    但对比一众老友的反应，他道心.喔，是佛心，佛心都快裂开了，感觉自己在天门镇几十年的经营和努力，都白费了。
    “羽凤仙抢在了我前头。”关城隍眼神清明，不躲不闪，与赤鸠罗对视，道：“我已经召唤亚格力，亚格力要从迎祥府赶过来，速度比羽凤仙慢了一点。”
    昆仑奴鬼差亚格力，适时以阴风剑遁之术闪到老和尚跟前，抱拳行礼道：“大师，抱歉，我来迟了。
    但我可以发誓，老爷确实叮嘱过我，让我起码要救回大师的灵魂。”
    ——为什么你自己不出手？你是城隍爷，又是在天门镇内部，纵然击败虎先锋也未必不可能，阻止他、限制他的行动，更是举手之劳而已。
    赤鸠罗终究是高僧，而非被情人背叛的怨妇。
    能当场质问关城隍，已是劫后余生下沸腾情绪的宣泄。
    这会儿稍微冷静，抱怨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他明白，说了没任何意义。
    他们直接用行动表明了态度，岂是几句话能改变现实、改变他们想法，让他们羞愧难当？
    即便他们真的羞愧难当，这会儿又有什么意义？
    (本章完)

 244.第237章 故技重施

    第237章 故技重施
    小羽没有磨洋工，很快便带着闵神医来到法能寺。
    关城隍和闵神医打了个招呼。
    两人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治疗方案，便合力将妖虎的大砍刀从赤鸠罗胸口取出来。
    之后关城隍便告辞离开。
    “老祖宗，羽凤仙真的练成了咱家的《风阴宝鉴》。”飘回城隍庙的路上，温家驹道。
    坝下胡同刺杀案后，他便向老祖宗汇报过“阴鬼剑遁”的事。
    当时关城隍已猜测羽凤仙其实练成了风阴宝鉴。
    “练成就练成吧。”
    关城隍毫不在意地说：“别说当日是虎臣媳妇主动教她的剑法。
    哪怕羽凤仙偷学的温家秘术，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实力，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成气候了啊！”城隍爷又表情复杂地叹息了一声。
    温家驹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可看到老祖宗这表情、这语气，他张了张嘴，最终将爬到喉咙口的话又闷了回去。
    其实他想说：羽凤仙有什么身份和实力？大秦上造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论实力，她真实境界也只是内气境，能杀虎妖，全凭我温家阴风剑遁之术躲闪，和她腰间那个古怪法宝出其不意。
    如果小羽出自某个世家大族，他不会这么想；没见证过“沙蛮羽”的落魄，他也不会这么“不理智”；若是“斩虎之战”发生在十年后，他大概也能理智很多。
    奈何几个月前，羽凤仙还是个不会武功的沙蛮子。
    她进步的速度，超越了温家驹思想转变的最大速度。
    “我看赤鸠罗大师对您，对众位人仙都很不满。”温家驹小心翼翼道。
    “赤鸠罗老友只是一时想不开，过两天他自然能心平气和。”关城隍淡然道。
    “只怕不能真正心平气和.”
    温家驹明白近些年，关家和温家从法能寺得到的好处有多大。
    关城隍笑了，“他一定能真正心平气和，因为他只需要想通一件事——易地而处，他会出手吗？
    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会长长叹息一声，真正心平气和下来。”
    温家驹怔了怔，喃喃道：“若是老祖或者别的人仙遇到虎天君那等强大无匹又凶残歹毒的敌人，大师会出手相助吗？”
    关老祖瞥了他一眼：这不是显而易见嘛！当时都跟虎妖交上手，只因虎妖一时退后，大喊要杀羽凤仙，都没承诺‘只杀’羽凤仙，老和尚便有了旁观之心
    老实说，关城隍刚去法能寺观战时，的确有出手相助的想法。
    并非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
    若非有锦上添之意，他何必直接暴露城隍神躯？
    整个天门镇都是城隍“法域”。
    他要躲起来不露面，天宫符使都找不到他，更何况虎妖。
    他显露身形与气息，就是为了压迫虎天君，相当于为老和尚掠阵！
    他知道赤鸠罗境界其实比虎天君要高。
    当时战场上，赤鸠罗也确实略占上风。
    他出手固然得罪虎天君，却更加交好赤鸠罗，不亏。
    结果虎天君一招心理战，老和尚直接犹豫了。
    关城隍立即打消了亲自下场的心思。
    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下场吸引走虎妖火力后，老和尚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只是磨洋工？会不会担心结下死仇，不再使用佛教大神通？或者干脆退到一边休息？
    他明白赤鸠罗在顾忌什么，可他关家同样家大业大，更不敢冒险。
    深夜，法能寺后院的一间宽敞禅房内。
    “大师，我是个卑鄙小人，我利用你和法能寺避祸，害你受重伤，对不起。”
    看着榻上面色惨白，额头渗出豆大冷汗，几乎要迷糊过去的赤鸠罗，小羽跪坐在边上，满脸真诚地鞠躬道歉。
    赤鸠罗嘴唇蠕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忽然胸口又一阵剧痛传来。
    霎时间，他脑子里只剩痛苦一种情感，又开始迷糊。
    “别废话，现在抢救大师才是重点，快过来清理大师腹腔内的淤血。”闵神医淡淡道。
    “喔~~~”小羽膝盖移动，来到“手术台”跟前。
    虎妖砍刀从赤鸠罗左肩斜劈下来，刀刃一直将左胸口切开。
    半个身子都断了。
    但小羽惊奇发现，老和尚左胸膛内的心脏竟完好无损。
    从伤口痕迹，和此时心脏的位置来判断，当刀砍下来时，赤鸠罗使用了特殊技巧，让心脏朝腹腔下方“缩了”一下。
    这种技巧小羽做不到。
    必须修炼高明的锻体功法，且达到极为高深的境界，才能锻炼、操控脏腑。
    可腹腔就这么大，心脏能缩起来，其它脏器便无处可躲了.小羽见到一块肝子直接被刀气和妖力搅成泥团。
    换成她自己来治疗赤鸠罗，必然直接宣布为他准备后事。
    闵神医竟催动老和尚体内的生气，重新长出一坨新鲜的肝脏。
    没完全长成型。
    “我无法凭空让大师长出肝脏，只能刺激他体内的生机自己生长，现在生机耗尽，再强行催发，会伤及大师根基，接下来就等大师慢慢恢复。”闵神医道。
    小羽在边上打下手的同时，也在学习修补、缝合脏器的技巧。
    闵神医有心教导她，每个步骤都清晰展现在她面前，还详细解释医术原理。
    折腾了大概两个时辰，老和尚伤口才缝合好。
    “赤鸠罗大师的‘金刚罗汉功’被破了。”
    灌了老和尚一碗汤，让他昏沉睡下后，闵神医来到“羽府”小院，对小羽低声道：“能活下来，但锻体功法大概无法恢复到从前，寿元也会大大亏损，他大概心绪难平.唉，你自己看着办吧。”
    即便保住了性命，损失这么大，赤鸠罗能不怨恨？
    可这件事上，闵神医也无能为力，甚至找不到帮小羽一把的方向。
    “先前我已经向大师鞠躬道歉，明天我会继续鞠躬。大师乃得道圣僧，必然宽宏大量，体量我的难处。”小羽认真道。
    闵神医皱眉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小羽道：“是您老想得太复杂了。他宽宏大量，才是得道圣僧。他若斤斤计较，便不是圣僧。
    我只会对好人心生愧疚。”
    闵神医目瞪口呆，好半响才幽幽道：“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
    小羽委屈叫道：“我的确是老实人，可老实人活该被欺负吗？
    如果我主动干坏事，招惹来强敌，的确不该牵连别人。
    可我没干坏事啊！
    我只是跑到迎祥府参加了一场寿宴，妖精便盯上了我。”
    “妖精盯上你，和赤鸠罗大师无关呀！”闵神医道。
    小羽坦然道：“我不想当死人！可我明白坦言相求，他必定不答应。既然如此，我只能不做君子了。”
    闵神医叹道：“我并非指责你的行为，生死面前无大事。
    我只是说，你不能以‘我问心无愧’的态度面对赤鸠罗。”
    顿了顿，他低声建议道：“你可以将虎妖的妖丹送给他。”
    “不行，妖丹我有大用。”小羽毫不迟疑地拒绝。
    接着她又道：“可以将妖虎尸体交给法能寺，还有那柄大砍刀，之前夹在他身上，现在自然算他的战利品。”
    闵神医嘴角抽搐：若让赤鸠罗听到什么“身体夹刀”的话，他一定跟你急。
    “法能寺的和尚不吃荤，你将虎妖尸体给他们有什么用？还有那柄砍刀反正你送我，我都嫌它笨重，大师一个瘦小的僧人，背着一柄砍刀算什么？”
    小羽耸了耸肩，道：“那就只能先欠着了。”
    闵神医沉声告诫道：“重点是态度！”
    “我明白。”
    闵神医又叹了口气，独自离开了。
    小羽走到虎妖尸体边上看了看。
    虎妖和鹿妖一样，都炼化横骨，修炼成人形。
    之前他是个拥有明显老虎特征的凶猛壮汉，身高三米五，魁梧异常。
    现在死亡，人身无法维持，退化成一只没有脑袋、胸腔半塌陷的老虎。
    棕黄带黑纹的皮毛，体型比巨象还要大两圈。
    “罗老头赚了。”
    小羽看了虎鞭一眼，转身往堂屋走去。
    镇压妖魂的不是巧实剑，而是凶虎主神，故而巧实剑需要一直维持凶虎主神的形态。
    凶虎主神被她安置在空旷的堂屋里。
    后院的厢房塌了，前院的堂屋还在。
    “羽凤仙~~”
    刚被凶虎主神镇压时，虎妖还激动挣扎、拼命嘶吼。
    只陪着闵神医做手术，就耗费两个时辰，虎妖早喊累了，也挣扎不动。
    不过叫喊声中依旧满是彻骨恨意，甚至比两个时辰前恨意更浓。
    虎先锋以为她在戏弄他，故意让他煎熬难受。
    “你想死想活？”小羽问道。
    “连赤灵子都魂飞魄散，你难道还会放了我？”妖虎冷笑。
    小羽道：“你和赤灵子不一样。赤灵子有你这等有情有义的大哥，放了他，他会立即喊你来报复我。
    你就是‘大哥’，现在你已死亡，阎王鼻梁上的妖邪，必定不会为你复仇。
    故而放了你不会留下隐患。”
    她肯定不会放了虎妖。
    不是针对谁，她不会放过任何修炼了《血灵经》的修士阴神。
    因为修炼《血灵经》要杀人夺血，修复伤势同样需要夺取无数生灵精血。
    上次赤灵子还触发了“大灭爸”呢，她都灭了。
    这个妖虎肯定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但虎妖可以学习老弟赤灵子，在魂飞魄散前积个大德：将一生所学秘术，对她倾囊相授。
    呃，小羽想故技重施，骗虎妖的刀法与秘术。
    “不怕告诉你，我乃黑浪山‘伏天妖王’座下先锋官，阎王鼻梁也还有两个兄弟、两个妹妹。你敢放我？”妖虎讥讽道。
    小羽笑道：“你亲自带队，他们都不肯过来，还不能说明一切？”
    “我嫌他们速度慢，而且你只区区一个凡人，值得我们劳师动众？”虎妖叫道。
    “无所谓了，你都死了，其余垃圾，我压根不怕。至于那啥伏天妖王，黑浪山距离阎王鼻梁尚且一万四千多里，你还是个戍卒唉，没个三五年，他估计都想不起你来。”
    虎妖惊道：“你怎么知道黑浪山距离阎王鼻梁一万.是赤灵子！你也拷问过他？”
    小羽摇头道：“不是我拷问，是他主动拿话吓唬我。说什么虎先锋、虎天君、伏天妖王.”
    “如果他真要吓你，怎么会连‘戍卒’都说出来？”虎妖怀疑道。
    小羽不耐烦道：“你当我是个蠢货？他吓我，我就老老实实被他吓？
    为了说服我，他至少得解释你为何离开一万多里外的黑浪山，回到阎王鼻梁。
    行了，我懒得再跟你扯淡。
    如果你一定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让你魂飞魄散，彻底灰灰。”
    说完她就催动纯阳剑气，要焚烧他的阴神。
    (本章完)

 245.实力和境界

    实力和境界
    昨天有读者朋友在评论区说书中境界和实力有些模糊，我有回答，但评论区一直吞我的回复，不晓得哪里有敏感词。
    今天我单独开个单章讲一下。
    本书有“天地人鬼神”五仙，天仙、地仙、人仙、鬼仙、神仙。
    天仙最有前途，因为天仙可以修炼到金仙，然后炼虚合道，成为不朽不坏、掌握大道法则的大罗金仙。
    理论上，圣人也只是大罗金仙，只不过圣人合的道是天道，之后大罗金仙合道合的是圣人的道，或者说，合的是圣人掌控下的天道。
    前面“203章，神道法则”中，大神大仙创造的仙法道术有了灵性，融入神道法则，地仙或神仙会主动与这类神道法则合道。
    原理大致相同。
    人仙——地仙——天仙，并非境界上的递升，不是炼气——筑基——金丹。
    人仙和天仙、地仙的区别，类似技校和三本、二本、一本大学的区别。
    天仙就是超一流大学。
    成为天仙不等于一定能以身合道，但你不是天仙，别想合道。
    地仙是普通一本。
    鬼仙有点特殊，它属于阴间的仙，最强鬼仙酆都大帝，不比合道金仙差。
    天仙与天道合，鬼仙与阴间之大道合。
    真正比较尴尬的是人仙。
    人仙相当于技校或职高。
    如果对比本科大学和技校教材，能发现本科大学主要讲基础理论和科学技术，而技巧则是针对某个科技延伸的科技产品，是某一技巧的现实应用。
    在本书中，人仙修炼的仙武，就是仙法的删减。
    但这本书中，修仙的主要目的是长生，并非主修战力。
    技校生脑子灵活，机遇好，老爹强大，未必混得比超一流大学毕业生差。
    当然，这里的“混得好”，仅仅是只战斗力。
    如果大家在读小说时，对人物之间的战力对比感到疑惑，可以参考以下三个步骤：
    第一，书中是否直接点明，某人有神通、法宝直接克制对方，有克制，则神通高于境界。
    第二，若没明确点明神通和法宝的相生相克，则天仙比地仙强，地仙比异人（修炼仙法的散修，却没成仙）强，奇人异士比人仙略强（强多少，主要由异人掌握的异术决定）。
    第三，只针对主角。主角有挂，若激活大灭爸，灭杀之法推衍完成，则主角强；若没有激活大灭爸，则参考以上两点。
    关于第三步，要额外注意一点：对方虽没触发大灭爸，可他的师门中人触发了，于是符合第一条“神通克制”。
    比如，小羽拜了虎臣为义父，其他修炼《虎魄七杀》的仙武者，都会被她的“杀虎剑意”克制。
    再说一说本书的大境界。
    人仙分为内气境（练出内息，开始超凡），真气境（内息与天地交感，超凡升华），真气浑厚与精神交感诞生“气丹”，是人仙。
    很简单，就三个大境界，同一境界内，比天赋、功力和技巧。
    天仙境界也很简单：炼气士，半仙（面临天劫），天仙，金仙，大罗。地仙则是：炼气士，半仙，潜能耗尽成为地仙。
    鬼仙：炼气士，半仙，鬼仙，鬼帝。
    “鬼王”、“鬼将”不是境界上的划分，只是称呼。
    大家也看到了，大境界上的划分极为简单，纵然会有“散仙”、“玄仙”、“真仙”、“纯阳真仙”上的称呼，也不是大境界的区分。
    比如散仙，散仙就是仙人中的无业游民。
    “真仙”则是区别于号称“大仙”却无法永生的“假仙”，这也不是境界，是防伪标签。
    玄仙和纯阳真仙倒是有点境界的意味，成为天仙后，会有纯化仙力（气）和灵魂（神）的过程，为晋升不朽金仙做准备，纯阳真仙就是开始纯阳化。
    最后再说一说最近剧情登场比较多的“异人”。
    异人和人仙最大的区别，是人仙修炼的是仙武。
    仙武得不到长生。
    而异人修炼的是比较差的仙法，或者修炼正经仙法，却由于天赋机缘等问题仙途中断（大学辍学，肄业之类的），故而奇人异士寿命普遍比人仙长。
    人仙敬重异人，不一定是异人战斗力更强。
    他们想要的是长生。
    想长生，修炼仙法。
    想要战力，修炼大神通或诡异秘术。
    长生法是根本法，神通和秘术是护道之技。
    可以用一个小故事简单总结仙人、异人和人仙的关系：
    张三五代积善之家，他福缘深厚，遇到一个老神仙，老神仙传了他一门水系仙法《沙河奇书》。
    张三修炼了两百年，耗尽福运，再也没得到奇遇，智慧也跟不上修炼进度，《沙河奇书》练到第五层，第六层始终无法突破，也理解不了。
    老神仙也无奈，只能让他下山历练。
    张三此时不是仙，又不是普通武者，大家都称呼他为“异人”。
    张三在人间当了三百年异人，娇妻美眷一大堆，修为毫无进展，终于要耗尽寿元，他回思过往、没脸回山，却存有私心，打算将《沙河奇书》传给儿孙。
    结果发现他们完全修炼不了。
    就像普通人复读十年也考不上清华北大，天赋不够。
    倒是家中一个仆童，竟练气入体。
    张三无奈，只能删删减减，将《沙河奇书》的前五层改成《沧浪诀》（从第六层开始，他自己都没练成，想改也改不了）。
    他儿孙修炼《沧浪诀》，实力惊人，称霸武林，却只活了两百岁。
    张三心善，将《沙河奇书》前五层完整传给仆童，仆童一个人摸索，修炼到第三层后，资源不够，没人教导、理解不透，只能再次修改，《沙河奇书》改成了《大河无量功》，最终竟也活了四五百年。
    于是，张三师父是仙人，张三本人是仙途中断的“异人”，张三子孙是“人仙”（仙武者），张三的仆童是修炼劣质仙法的异人。
    (本章完)

 246.第238章 黑风刀法

    第238章 黑风刀法
    虽然小羽打算故技重施，骗虎妖的秘术，但她激活纯阳剑气，并非吓唬虎妖。
    或者说，有吓唬他的目的，却并非装腔作势、光说不练。
    都是修炼《血灵经》，虎妖的阴神和赤灵子的有很大区别。
    赤灵子是个法修，阴神比较纯粹，只是一道妖魂。
    虎妖则将伥鬼融入煞气，练成了“幽冥黑煞”的神通。
    幽冥黑煞几乎全部吸进他的阴神，即是一门强大的神通，也在保护他的阴神。
    普通人要击败阴神状态的虎妖，必须先解决“幽冥黑煞”。
    换成别人，哪怕是老和尚，都未必能降服虎妖的阴神。
    很可能让虎妖的阴神逃掉。
    昨晚的正面战斗，老和尚并不能很好解决撕咬自己、拉扯自己的黑煞幽魂。
    他的佛光能抵御幽魂的撕咬，却无法驱逐它们，无法破解“幽冥黑煞”神通。
    小羽境界实力都不如老和尚，也不如虎先锋，偏偏她的纯阳剑气非常克制“幽冥黑煞”。
    这也是小羽跳出来后，虎先锋没有对她使用幽冥黑煞的原因。
    直到身子夹刀的赤鸠罗再次参战，虎妖才又起了释放幽冥黑煞的心思。
    目的也不是针对小羽，而是打算限制、拖延老和尚的行动。
    “刺啦啦~~~”
    像是将生鸡蛋打入烧沸的油锅里。
    纯阳剑气如火焰，烧得虎先锋阴神冒出大量黑色泡泡，黑色泡泡迅速膨胀、爆开，飘出一缕缕黑烟，每一缕黑烟中都有一个身形扭曲变形、嘴巴凄厉惨嚎却没有声音传出来的幽魂。
    “嗷呜~~~”如同一枚油炸荷包蛋的虎妖，自然也是惨嚎连连。
    “住手啊，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嗷呜~~~”
    小羽加大了纯阳剑气的量，凶虎主神几乎成了个纯阳炼丹炉，耳鼻口舌都冒出丝丝缕缕的金红火焰，烧得虎妖嚎叫声都扭曲变形，不成调子。
    “燃灯佛祖及地藏王菩萨，具大慈大悲、前知及圣眼，怜悯众有情，不舍大悲愿，请降临神圣之光。
    今有西沙蜀国、天门镇羽凤仙，斩杀妖虎，见无数生魂化为伥鬼，求佛祖和菩萨，愿慈光注彼，愿恩垂加被，令彼可怜者，速脱中阴苦.”
    小羽不仅用纯阳剑气当炉火，焚烧虎妖阴神，还闭上双目，将翟铁匠送她的珠链当成佛串，手指拨动“佛珠”，嘴里念诵从赤鸠罗那学来的“度亡经”。
    她念第一遍时，没有任何异常出现。
    第二遍、第三遍
    直到第五遍时，一条条“洗干净”的阴魂主动从凶虎主神“炉子”里飘出来。
    先前融入黑煞中的伥鬼，在纯阳剑气中挣扎、煎熬、无声哀嚎，渐渐焚烧干净魂体上的黑煞之气。
    但成为虚幻的灵魂后，都呆呆傻傻，像是一团死气，没半点灵性。
    小羽一直不停念经，哪怕一遍念完没任何效果，也丝毫不气馁。
    她不是什么大师，甚至第一次念经，就没幻想过一遍经文将怨魂送走。
    等到第五遍，她终于有了点感觉。
    不是内力和神魂上的感觉，是“心”。
    仿佛“心”上存在一根她从未察觉的琴弦，琴弦被清风轻轻拨动。
    清风吹动她的心弦，也带走经纯阳剑气净化过的“死魂”。
    带他们脱离凶虎主神，飘入鬼道，来到凶虎主神之外，环绕在小羽身边。
    当然，它们都在鬼道，正常人看不见。
    小羽也只能看到鬼道多了一条条虚幻的影子，它们仿佛从沉睡中苏醒，渐渐有了一点灵性。
    “竟然真的有效果！”
    小羽精神振奋，更加投入地诵念超度亡灵的经文。
    到第十遍时，她身前竟亮起一点金光。
    若非她以心之灵眼再三确认，几乎察觉不到。
    小羽福至心灵，不再完全照搬从赤鸠罗那学来的“燃灯度亡经”，她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呃，不是对佛教教义的理解，而是对拍佛陀马屁的理解。
    “燃灯度亡经”中有对燃灯佛祖理念的阐述，也有很多赞美佛祖伟大的句子，她稍微调整，改成吹捧地藏王菩萨。
    因为她晓得眼前鬼道中的一点金光，来自地府，是地藏王菩萨的佛光。
    果不其然，新的度亡经让金光一点点变得明亮，最终在第二十遍时，金光演变成一扇虚幻的门。
    “去吧，去吧！”
    一遍遍的经文，只能让死魂增加极为微弱的灵性，可沐浴地藏王菩萨的佛光后，死魂迅速变得完整，从灰蒙蒙的虚幻影子，变成可以辨认面貌、形体的人。
    有人也有妖精。
    他们开始恢复记忆并明悟自己的处境。
    听到小羽让他们走，他们拱手作揖、跪地敬拜，然后一个个走进佛光之门，彻底从鬼道中消失。
    诵念佛经不知时间，小羽只晓得“燃灯·地藏度亡经”念诵到第五十遍时，虎妖已经洗尽铅华，魂体中再无一缕黑煞之气，也没有一个伥鬼。
    小羽心里多了一股浓浓的满足感。
    她感受到从未体会过的大欢喜。
    “这还只是超度亡灵的经文，普通经文尚且有此神效，还让人如此陶醉。
    如果是阐述自我觉悟之道的真正佛经，该如何吸引人？”
    小羽心情很复杂，有向往，也有点担忧，担心自己把持不住，投了佛门其实，如果给的好处足够多，当个“羽菩萨”也不是不行，毕竟她注定要多拜义父，拜谁不是拜呢？“羽施主，你可在家？“
    刚在想“羽菩萨”的事，屋外便传来“羽施主”的呼唤。
    “和尚，你找我做什么？可是赤鸠罗大师唤我？”
    屋外的大和尚隔着门说：“大师中午时的确苏醒了一段时间，喝过闵神医开的药后，又昏沉沉谁去，并没唤羽施主。
    是朱一套.咳咳，是朱令君过来探查民宅被毁之事。
    令君看了虎妖尸体一眼后，立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但倒塌的院墙需要清理.主要是虎妖，它个头大，挡在巷道上，还占了你宅子后边崔施主家的地。”
    小羽问道：“你们吃肉不?虎妖虽是我和赤鸠罗大师联手宰杀。
    但它其实是我一个人的麻烦。
    我杀了虎妖兄弟，也就是鹿妖赤灵子，特意隐姓埋名躲到这儿，有借法能寺佛爷之力降妖除魔的心思。
    如今幸得圣僧相助，我才能顺利度过劫难。
    能活下来我已是千恩万谢，虎妖尸体万万不敢独占。
    摘下虎鞭留给我，我要将之赠送给一个朋友，其余尸体你们自行处理。”
    屋外大和尚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诧之色。
    这会儿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们差不多弄明白昨夜妖虎之战的来龙去脉。
    他们还私底下骂羽凤仙不是个东西，竟祸水东引，将虎妖引到他们法能寺，害得主持大师差点死掉。
    现在羽凤仙坦坦荡荡说出来，他都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他“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后面院子里传来和尚忙碌的声音。
    小羽连堂屋的大门都没出，继续在屋里折腾虎妖。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想死想活？”
    “你彻底废了我的幽冥黑煞，还说什么活不活的。”
    哪怕被折腾得虚弱无比，虎妖声音中的彻骨恨意只增不减。
    小羽笑道：“用你的浆糊脑袋好好想一想，若非你神通已废，我会安心放你走？
    行了，咱们都别废话。
    我的条件十分简单，你将刀法、神通、秘术、炼气之法依次说给我听，只要你不骗我，不在秘法口诀中搞鬼，我一定放了你。”
    “想要我的秘法，你在做梦！”虎妖怒吼。
    小羽不理睬他，继续道：“为了表示诚意，我会向天帝发誓。
    我在衙门口赌天意的传说，你可有听说？
    若我背誓，天帝可以派遣一千星君下界，用金瓜锤将我彻底击杀，尸骨不存，魂飞魄散！”
    虎妖大惊，“你好狠，竟然敢发这种毒誓！”
    ——看来她一定不敢背誓了。
    虎妖原本不吐露任何秘术的坚定之心，开始动摇。
    “只要有守誓之决心，誓言就不存在毒不毒的说法。”小羽淡淡道。
    “好，你发誓。”
    虎妖求生之心被激活，脑子也活乏起来：嘿嘿嘿，羽凤仙这个蠢货，只自己发誓，却没逼老子发誓虽然老子这辈子无数次发誓、无数次背誓，压根不在乎誓言。
    小羽熟门熟路地发了个请天帝见证的毒誓。
    不晓得天帝有没有听到、听到后又是什么表情，反正虎妖心满意足，立即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自己的刀法、异术、神通.
    刚讲述刀法时，小羽还问两句。
    因为她本人就是武道大家，所有问题都直指核心，虎妖既惊叹她的天赋，又感到十分憋屈。
    既然她是个“老懂”，他自然没法作假。
    只能将自己四百年技法之结晶“黑风刀法”倾囊相授。
    “这刀法有点意思，借助风势，将刀融入风中，突出一个‘迅疾如风’、‘势大力沉’.”
    小羽低头看了眼玉骨铃铛里的妖丹，古怪道：“常言道，云从龙，风从虎。你莫不是掌握了和风有关的神通？”
    “哼，有些天赋乃上天恩赐，就像别人说你‘天生宿慧’。这种天赋神通，你想学我都没法教！”虎妖傲然道。
    小羽忍住笑，面无表情道：“不就是鲲鹏妖文传承嘛，有什么稀奇的，还敢和我的‘天生宿慧’比。”
    虎妖一惊，“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其他自然觉醒智慧的妖族？”
    “你的伥鬼有十万之众，其中至少有五百个妖精。你能杀五百妖精，我遇到几个妖类有什么奇怪的？别废话了，继续。”小羽淡淡道。
    虎妖很不喜欢她的傲慢态度。
    加上刚才被逼着传授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刀法，已憋屈了很久，他果断开始九真一假。
    已经被她发现的“幽冥黑煞”无法隐瞒，九假一真，余下的神通他压根不说。
    最后被逼着吐露核心功法《血灵经》时，他对她越发痛恨，直接从第三层开始七真三假。
    “吼！”
    等虎妖刚刚将第十二重《血灵经》讲完，凶虎主神便激活血煞之气，将他的阴神撕得稀巴烂，然后用纯阳剑气焚烧。
    小羽没有废话一句，甚至懒得调戏他。
    “不，你敢背誓，天帝必定派一千星君——”
    虎妖难以置信的惨嚎戛然而止。
    “哎，果然是祸福相依，衙门口赌天意很危险，可今后只要我把天帝拉出来赌咒发誓，连奸邪狡诈、毫无信义的妖精，都不会有丝毫怀疑，嘿嘿嘿.”
    小羽心中得意，却面无表情，更没将心里话吐露半个字。
    (本章完)

 247.第239章 地府 酆都与泰山

    第239章 地府 酆都与泰山
    “羽凤仙真是个煞星，这才几天时间，又杀了一个妖精，还是魂飞魄散！”
    小羽灭掉虎妖魂魄后，曾在罗家村外捡赤灵子“魂渣”的黑白无常，又一次从地面冒出来，直接出现在堂屋里，还在小羽正对面，肆无忌惮围着她指指点点。
    当时小羽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双目微闭。
    巧实剑褪去凶虎主神，重新变成一柄铁剑，横放在她身前的地砖上。
    这次小羽依旧没能察觉两个酆都无常。
    可她腰间的玉骨铃铛忽然“叮叮当当”响动起来。
    一缕黑气从狗宝中飘出来，钻出铃铛，钻进小羽耳朵里，鬼叫道：“主人，有鬼神之属进入了堂屋，俺看不到他们，却能闻到他们的气味，好强横，好可怕，你要小心！”
    是小强，它在狗宝里。
    昨晚它也是躲在狗宝里，突然跳出来咬住虎先锋脑袋，为“狗宝版番天印”砸人创造了机会。
    虽然被虎先锋打爆魂体，可它已经《1.0版狗宝炼形大法》入门，将狗宝祭炼成自己的妖鬼之躯，狗宝不碎它不灭。
    而且小羽用赤灵子所授的“骷髅妖”之法，将小强骷髅骨练成一副“内骨骼装甲”，重新支撑它的鬼躯，让鬼犬的咬合力比它活着时还要强大几十倍。
    故而当时能一口咬穿虎妖的皮肉，咬得他痛嚎。
    被虎妖打爆后，鬼犬魂体爆开的阴气，又全部被狗宝吸收，小强“妖鬼之躯”瞬间重新凝聚完成。
    只不过有些虚弱，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出来战斗。
    无法化为妖鬼跳出来咬人，却能帮小羽看大门——警惕四周。
    小羽睁开眼睛，厉声喝喝：“何方野鬼，竟敢窥探姑奶奶！”
    “嗡~~~”
    巧实剑骤然跳起，落在她掌心，迅速向前挥剑。
    金红色的纯阳剑气绽开成一朵朵莲。
    莲悬浮空中，上下错落有致地铺散开，足有上百朵。
    一时间，空荡荡的堂屋仿佛成了一片荷池。
    小羽心海深处，也投影了荷池的场景，荷池内任何波动都能在心海中带起一丝涟漪。
    这一招叫做“青莲剑之荷塘夜色”，是她从芍药琴声中领悟到的。
    芍药明明只是个凡人，琴声却能形成一种极富感染力的意境，进入“人道”之外的维度。
    比如，鬼道与神道。
    芍药在人间弹琴，鬼道中的鬼、神道中的神，都会受到琴声意境感染。
    琴声意境跨越了维度，渗透到更高的维度。
    既然琴声可以通过意境，扩散到更深远的维度，剑舞呢？
    故而小羽此时没用专业斩鬼的《虎魄七杀》。
    要杀敌，得先找到对方，要能触及对方。
    之意境杀敌不强，但和琴声一样，很容易感染人。
    果不其然，哪怕处于鬼道深处的两个无常，也感受到一股娴静悠然意境。
    “哎呦，好狡猾的羽凤仙，她找不到咱们，就直接将剑意铺散开。咱们一旦看到、感受到这种莲剑意，便等于落入到荷田意境之内。只怕她发现咱们了。”
    白无常想要后退，却惊讶发现自己身周的“鬼道”竟泛起透明的涟漪。
    他像是落入了莲池内，人在池塘里移动，必然在湖面带起涟漪。
    这也是他境界足够高，不然压根“看”（心灵感受）不到涟漪。
    涟漪并非真实的湖面波纹，而是之意境的波动。
    当然，两个无常若境界不够高，也别想在小羽跟前来去无踪。
    “以她的道行，应该察觉不到咱们才对.”
    黑无常退后两步，眼睛一直盯着小羽腰间的玉骨铃铛。
    它还在轻轻跳动。
    “原来如此！那个铃铛里面藏了一个妖鬼，是一条狗，狗鼻子很灵，闻到咱们的味道了。”黑无常若有所悟。
    “我已看到你们，出来！”小羽喝道。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若被看到后立即跑路，有逃跑的嫌疑，那多丢人啊！
    可要是被一个凡人诈出来，同样很没脸。
    黑无常先开口，道：“兄弟，我觉得她在诈唬人。”
    白无常面带迟疑之色，道：“咱们落入到她的剑道意境中，还带起‘湖中涟漪’，只怕真被她发现了。”
    “她只是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却不晓得位置——”
    黑无常话音刚落，小羽再次挥剑，一朵朵纯阳剑气凝聚的莲，竟主动朝他们飞过来，将他们围在中央。
    “哎，她竟然真的找到咱们了.”
    黑无常有点尴尬，却不再隐藏，大大方方出现在小羽跟前的“低层鬼道”中。
    “你们是黑白无常大人？”小羽打量他们一番，惊讶道。
    “羽凤仙，咱兄弟是阴司勾魂使，你一个活人，一定要见勾魂使，是想立即去地府报道吗？”黑无常喝道。
    小羽整了整发髻、袖子和裙子，恭敬却不失优雅地向两位无常拱手行礼。
    “大秦上造羽凤仙，拜见两位勾魂使大人。”
    “这小姑娘有点意思，见到勾魂使来找自己，不仅没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反而从容定然，礼仪雍容像是个上邦之人。”白无常小声对黑无常道。
    黑无常微微颔首，道：“羽凤仙，咱兄弟是勾魂使，你不害怕吗？或者，你打算拔剑反抗？”
    小羽笑道：“纵然二位是勾魂使，又不是勾我的魂，我怕什么，反抗什么？”黑无常奇道：“你怎知不是勾你？”
    “二位若要勾我，刚才何必退走？”小羽道。
    黑无常怔了怔，心里又开始尴尬，面上依旧严肃，道：“既然知道我们要走，为何强留？”
    小羽无奈道：“二位大人露脸之前，我压根不晓得大人的身份，我还以为是凶虎的党羽要暗杀我。”
    接着她拱手弯腰，又行了一个大礼，道：“大人，凡人羽凤仙有要事向两位阴司上差禀告。
    西蜀地界的鬼使池邈，前几日被拐子山恶鬼‘瘪头将军’逮走，如今生死未知，请大人为我做主！”
    这话题转移得太快、太远，两个无常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他们不说话，小羽又补充了一句，“不瞒两位大人，我与那池邈是干亲。虽是干亲，他失陷敌手却是为了公事。”
    黑无常道：“你可知我兄弟为何到此？我们非地府鬼差，而是酆都城的勾魂使，专门勾妖类之妖鬼、炼气士之凶魂。
    你们西蜀地界的阴司事务.也即是普通生灵的生死轮回，并不归酆都城管，更轮不到我们兄弟插手。”
    小羽怔了怔，“原来二位大人来自酆都城酆都城和地府有什么区别？”
    白无常道：“这你没必要知道——”
    黑无常拉了拉他手臂，低声道：“还是跟她说两句吧，咱不想再捡‘魂渣’了。”
    他的音调变得异常古怪，小羽能听到“叽里咕噜“的声音，却完全听不懂。
    白无常声音更低，也“叽里咕噜”地说：“虎天君和先前的赤灵子不一样。
    赤灵子的名字进入了天庭‘善恶天册’，天庭知晓，必须有个结果，不然案子一直累积，不会消除。
    虎天君道行更高，却是个野妖精，天庭不关注，酆都没通缉，魂飞魄散就魂飞魄散了，回去后将他名字划掉就行，没必要捡魂渣，让他彻底随风消散吧。”
    黑无常摇了摇头，依旧“叽里咕噜”地说：“兄弟，羽凤仙的情况你也了解。她不是一般人，身边容易出现天庭符使，或日游神夜游神。
    原本没被天庭关注的妖邪、炼气士，一旦靠近她，便可能名入善恶天册。
    天庭有了记录，酆都有了任务。
    你看她自从练成‘虎魄七杀’，都让多少‘得道之士’魂飞魄散了，过去有孔瓒、葛庆，现在赤灵子、虎天君，明天后天还有谁？
    难道咱们要一路跟着她，不停捡魂渣？
    等她剑法越发歹毒、性格越发狠绝，魂渣早晚变成‘魂尘’。
    捡魂渣已经千辛万苦，一点点清扫‘魂尘’该多累啊！”
    想到今后某个名入“善恶天册”的妖鬼，被羽凤仙搅碎成尘埃大小的阴气，他们追着阴风清扫
    白无常身子哆嗦了一下，连连点头，道：“兄弟高见，兄弟你继续说。”
    这句话不再“叽里咕噜”，小羽也能听懂。
    黑无常轻咳一声，果然继续道：“世上有凡人、凡畜，也有仙人和妖神。
    常言道，仙凡殊途，人与妖有隔。
    活着是仙凡殊途，妖人有隔，死后成了鬼，当然也要区别对待。
    普通生灵的阴魂、有德之仙神要转世，都归地府管。
    作恶多端且法力高强的妖精、炼气士，死后阴神依旧能为祸阳间，他们归咱酆都城管。
    现在你明白咱兄弟为何来你家了吧？”
    “原来酆都和地府职权不一样.”小羽若有所思。
    这两个无常，来到她跟前时，她都发现不了。
    身上自然散发的气息，也让她心灵微颤，危机灵觉一直被触动。
    他们比池邈、宋大神之流，强大太多了。
    她先前还在疑惑，类似赤灵子、虎天君这类妖邪，哪怕身死，阴神也异常强大，地府在西蜀安排的巡检鬼差，完全没能力管。
    “我们天门镇有岳庙，岳庙拜东岳大帝，听说他老人家也是阴司大神，东岳和地府、酆都是什么关系？”她好奇道。
    “我们管事，泰山府君管我们办事。”黑无常很简单地说。
    “是管我们办的事，不是管我们。”白无常怕她误会，还多解释了一句。
    “都管那些事？”
    见两个无常都露出不悦、不耐烦之色，小羽又赶紧补充道：“我并非一定要探听阴司秘辛。
    我只是听不懂二位所说的‘管你们办的事’。
    事情已经归你们办了，你们又说泰山府君管不了你们，还怎么管你们办事？”
    “你不懂阴司秘辛，难道还没见过阳间的官府衙门？衙门六房办事，令君管他们办的事，只是泰山府君并非咱们的令君罢了。”黑无常道。
    “喔，我大概明白了。”小羽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拐子山八鬼王难道不算凶鬼？
    他们都打算万鬼日行、祸害天门镇百万黎庶了。”
    “拐子山的情况有些复杂.”黑无常犹豫片刻，还是简单说道：“首先，酆都抓的妖鬼、凶鬼，生前都恶贯满盈、罪孽深重。
    要抓他们去酆都受刑，让他们为生前罪孽付出代价。
    拐子山的鬼王，活着时并非恶贯满盈的妖邪他们甚至道行浅薄，没能够从地府脱籍，纵然恶贯满盈，也没资格被咱们勾魂。
    人是阳间之生灵，鬼是阴间之生灵。
    做人时没有恶贯满盈，不归咱酆都管。
    成为鬼后作恶多端至少阴司福地之事，并不归咱勾魂使管。”
    “阴司福地是指什么？”小羽又问。
    “连福地都不懂.我懒得跟你说了。”黑无常一脸嫌弃和不耐烦。
    “行了，咱只说和酆都相关的妖鬼之事。”白无常也不想再跟她闲扯，直接道：“你是个野路子出身，没有师父教导，咱今天给你个忠告，不要随便打灭别人的魂魄。
    杀人害命损阴德，鬼是阴间的生灵，害鬼也会损阴德。”
    (本章完)

 248.第240章

    第240章
    第236章人界之主
    小羽道：“我平日里很少杀鬼的，两位差大哥，你们可知道葛庆、朱铜——”
    她还没说完，两个无常便连连摆手，叫道：“不知道，不知道，你千万别胡言乱语。”
    小羽有些无语。
    “我的意思是，对朱铜葛庆那等死敌，我都没打灭他们的魂魄。”
    “你说谎！葛庆明明被你灭了一次魂。”黑无常道。
    ——你不是说不知道朱铜葛庆吗？
    小羽瞥了他一眼，道：“活人葛庆，我只杀人。
    如两位大哥刚才所言，人乃阳间之生灵，鬼乃阴间之‘生灵’。
    鬼神葛庆来杀我，我杀他不是理所当然？
    当然，我并不打算和两位大哥讨论葛庆之事。
    我只是用葛庆朱铜举例，我非残忍弑杀之人。
    我真正有意灭杀的阴神，仅有赤灵子和虎天君。
    其他的只是我和阴间生灵的正常搏杀，生死之斗，各安天命。
    我杀赤灵子和虎天君，是因为他们修炼邪功，若放走他们的阴神，他们会屠戮无数生灵来恢复伤势。”
    黑无常偏头看了眼白无常，又开始叽里咕噜道：“你看，她打灭赤灵子阴神，果然是出于纯粹的善念，所以有‘天地功德’降下。”
    白无常叽里咕噜道：“这次打杀虎天君，似乎并没天功。”
    “应该也有，只是比上次少，无法被咱们直接察觉到。”黑无常有些疑惑，“明明虎天君道行更高，她打灭他魂魄的心思也一样，为何两次天功差别巨大？”
    “她可能在骗鬼。”白无常一边叽里咕噜，还狠狠瞪了小羽一眼。
    弄得小羽莫名其妙。
    她忍不住了，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人说人话，鬼说鬼话。咱说鬼话，就是要你听不懂。”
    黑无常说了句人话，又叽里咕噜道：“她没必要骗咱们算了，咱们是勾魂使，不是天庭赏善罚恶的星君。”
    他改成人话，道：“羽凤仙，咱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
    人在做天在看，你即便欺骗了鬼神，也一定骗不了自己、骗不了老天爷。
    善恶终有报，你如此，被你杀掉的赤灵子、虎天君也如此。
    咱们便是妖鬼的报应。”
    “可是你们才刚过来，我杀虎天君是昨晚的事，距离现在都快过去一天一夜了。”小羽道。
    黑无常没好气道：“你是才刚发现咱，不是咱刚到。”
    小羽面色微变，惊疑道：“你们到来多久了？”
    白无常笑道：“咱一般能在妖鬼、凶鬼诞生后的半个时辰内赶到。上次鹿妖摔得四分五裂，咱们速度很快，半炷香便到了。
    这次刚过半个时辰。
    嘿嘿，你干的事，咱兄弟都看着呢。
    不过咱只负责勾魂，阳间的事顶多瞧个稀奇，不会干涉。”
    小羽干笑道：“我也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不怕鬼神知晓。”
    黑无常道：“你的确不用害怕鬼神知晓，毕竟你用天帝赌咒发誓，天帝都晓得呢。天帝都晓得了，被咱们看了、听了，也没啥了。”
    小羽除了在心里骂“mmp”，不晓得该说啥了。
    “差大哥，既然有擒拿妖鬼的鬼差，为何没有除魔卫道的天将？
    赤灵子和虎天君都恶贯满盈。
    赤灵子的大日灵枣且不说，只昨晚我从虎妖阴神中超度的幽魂，就超过十万。
    如果天将也能像两位差大哥一样敬业，何至于轮到我来斩妖灭魂？”
    黑无常问道：“人和妖在三界中的哪一界？”
    小羽不明所以，还是老实道：“在人界。”
    “人界之主是谁？”黑无常又问。
    “.人皇？”
    黑无常慨然道：“人界之主，当然是人族啊，不然叫什么‘人界’？
    人皇只是人之皇。
    既然人乃人界之主，又怎能将人间人族的安危，完全寄托在天界之主身上？
    人族现在居住的富饶之地，哪一块地盘，是天庭帮你们打下来的？
    既然先祖能打江山，你们后辈还守不住这大好河山？还抱怨神佛不愿帮忙.
    岂不知你们的先祖，压根不愿神佛帮忙呢！”
    白无常眉头皱起，叽里咕噜道：“兄弟，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咱不说，她不懂呀。”黑无常叽里咕噜回道。
    “她虽有点根器，现在却不是什么人族大能，她懂不懂，有什么重要的？”白无常道。
    “‘人族大能’什么不懂，还需要你跟他说这种常识？
    行了，你别计较了，咱就是碰到了，有感而发，随口说一句。
    毕竟，咱们曾经也是‘人’.”
    最后一句，黑无常的声音低不可闻。
    “咱们现在依旧是人，阴间的‘人’。”
    白无常小声嘀咕一句，又对小羽说“人话”，道：“羽凤仙，今后你不要再随意打灭妖鬼。
    须知，无论人还是妖，其魂魄皆为天地最精粹之灵物。
    你打灭的不仅是某个妖精的魂魄，还毁了‘老天爷’降生的‘精灵’，会获罪于天。
    即便你不怕天谴。
    可今天你做初一，明天别人也能做十五，将你的魂魄打灭了。”
    小羽道：“即便差大哥尽职尽责，能在半个时辰内感到妖精尸体边上。
    可莫说半个时辰，半个呼吸的时间，也足够妖精阴神隐迹逃遁。难道你们能保证每次都追踪到目标？”
    白无常道：“八九不离十吧，若能从咱兄弟的追捕中逃脱，说明他命不该绝。”
    小羽完全接受不了“命不该绝”的说法。
    “两位差大哥介绍自己和酆都时，明确说了，你们只负责十恶不赦的妖鬼、凶鬼。
    既然十恶不赦，基本都是赤灵子、虎天君之流，
    虎天君灵魂中搜出来伥鬼，数量就超过十万！
    十万生灵啊，杀他一百次都难赎其罪，怎么能‘命不该绝’？”
    黑无常道：“命不该绝的一般没造多少孽。”
    顿了顿，他又道：“咱并非强迫你做什么，咱一开始就说了，见你懵懂无知，给你个建议。
    既然是建议，你自然可以完全拒绝，也可以有选择地接受。”
    白无常叹道：“你嫉恶如仇的想法，咱都能理解。
    如果你去过酆都城，见识过被抓妖鬼、凶鬼都在经历何等生不如死的酷刑。
    或许会觉得直接让赤灵子、虎天君魂飞魄散，对他们反而是一种恩赐。
    咱们也只是建议你不要将妖鬼彻底打灭，你完全可以灵活一点。
    比如，遇到了阴神，打散其魂力，让它彻底沦为普通的孤魂野鬼。
    那样既没把事做绝，又不用担心它们能逃过勾魂使的追捕。
    或者干脆炼个镇妖法器，比如‘镇妖塔’，将妖鬼镇压，等其妖力消磨殆尽，再一起送到酆都。
    坚持除恶务尽的仙道侠士有很多。
    你要多跟他们学习学习，不要只想着打得妖精魂飞魄散。”
    小羽想了想，问道：“有什么法门，能直接将妖鬼超度到酆都？
    就像我先前用佛教度亡经，超度虎天君的伥鬼去地府。”
    黑无常道：“你在说胡话！哪有妖鬼、凶鬼愿意去酆都？他们万分抗拒酆都，又怎么会主动配合经文前往酆都？去酆都压根不是超度，是蹲苦窑！”
    小羽笑道：“他们不愿，就强制发配。总之，我想要一门直接将妖鬼送到酆都的方法，这样就能两全其美了。”
    白无常摇头道：“酆都的妖鬼、凶鬼，都是抓回来的，要么勾魂使出去抓，要么别的大神大仙抓住了，派鬼神押送到酆都。
    没办法直接‘超度’.超度只是和尚们的做法。
    过去咱酆都是直接将妖邪之类关押到死，折磨得生不如死。
    如果这也算‘超度’，我猜没哪个妖鬼、凶鬼愿意被‘超度’。”
    黑无常看着她腰间的玉骨铃铛，道：“等你鬼犬修炼成鬼仙，可以让他做个‘解差’。如果你同意，咱可以帮他登记造册。”
    “登记成酆都解差？”小羽问道。
    黑无常道：“在酆都登记了身份姓名，今后它可以自由往来于酆都。”
    白无常道：“酆都时刻欢迎任何有道之士加入‘勾魂使’行列。
    如果它道行足够，且无恶迹，酆都只会欢迎它加入。”
    “在酆都当勾魂使，竟如此简单？”小羽惊讶道。
    黑无常反问道：“如果一个活人修炼成了人仙，去人间朝廷当兵，很难吗？”
    “也对，难的是修炼成鬼仙”
    白无常道：“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两个无常的身影便渐渐淡化消失。
    “哎，等一等，我家小强还没登记呢！”小羽喊道。
    “登记好了，羽凤仙之鬼犬‘小强’。”黑无常声音袅袅传来。
    “你们带它认个路啊！”小羽又喊。
    “等它够资格前往酆都，自然能找到酆都。”
    这是白无常的声音，最后一个字几乎听不到了。
    小羽低头看着腰间铃铛，问道：“刚才两位无常说鬼话，你能听懂不？”
    小强叫道：“主人，你被他们耍了！常言道‘鬼话连篇’。
    所以，‘鬼话’不是鬼的话，是骗人的话，他们在糊弄你呢！”
    小羽俏脸微微发黑，“莫不是你能力不足，也在‘鬼话连篇’？”
    小强叫屈道：“俺对主人忠心耿耿，怎么会为这种小事鬼话连篇？”
    “先前两位无常似乎并没使用神通术法，可我看不到他们，也感知不到他们的窥探”小羽皱眉道：“你现在是鬼了，能不能进入‘鬼道’更深处的维度？”
    “啥叫‘维度’？”小强问道。
    “‘维度’就是世界的组成结构，活人在阳间，鬼在阴间，神在天界，人鬼神站在一起，却处于不同空间，不会相互碰撞，这便是维度差别。”小羽解释道。
    “哎，什么‘维度’，说得这么复杂，不就是天上有三十三天，地下有十八层地狱嘛。”小强不以为然道：“无论是三十三天，还是十八层地狱，肯定不是凡人建楼房一样，一层叠一层。
    三十三天、十八层地，按你的说法，一共五十二个维度。
    普通鬼道在第一层‘地’，酆都无常在第二层，或者更深层？
    俺道行浅，只是个普通鬼犬，目前还进不去第二层‘地狱’。”
    小羽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天和地不是像千层饼一样叠在一起？”
    “感觉！俺现在成了鬼犬，能在鬼道和人道自由穿行，隐约感觉时空异常复杂“小强想了想，“用你的说法——维度，维度错综复杂。
    在人道的一个点，同时可以连接鬼道和神道。
    显然这不是千层饼应有的结构。
    千层饼某一层内的一个点，只存在于一个‘道’，空间结构非常单一。”
    小羽笑道：“你这个死狗子，还真有点慧根。”
    “俺吃过佛头，很有慧根。”小强得意道。
    (本章完)

 249.第241章 恩威并施

    第241章 恩威并施
    东方朔以上邦钦差身份驾临雒都时，蜀王带着一众文武大臣一起跪地迎接。
    蜀王都跪了，自然不会吝惜自己的王宫。
    不过东方朔并没住进国君的宫殿，也拒绝了清河郡王赠送的王府别苑。
    他住在一位天朝儒士修建的“文慧馆”里。
    儒学并非大秦的“国学”，但东方朔本人是正儿八经的儒学大家。
    他住进文慧馆，绝非附庸风雅，故意装清高。
    他有在西沙域弘扬儒学的心愿和能力。
    当然，弘扬儒学并非他此行的目的，只能算顺手为之。
    来到雒都近两个月，他曾多次在文慧馆讲学，但主要还是在编练“秦军”。
    在距离大秦数万里的西沙域编练秦军，听着有点抽象，可他编练的军队里，还真都是货真价实的秦人，很多还是上邦贵公子。
    这日傍晚，他和往常一样，骑着高头大马，身边跟着两位全身铁甲的青年将军，从城外校场归来。
    刚从侧门进入文慧馆院子，一位文士打扮的青年人走过来，先向东方朔和两位青年将军拱手行礼，才笑道：“大人，羽凤仙那边有消息了。果然有虎妖前往天门镇找她报仇，却被她给宰了。”
    东方朔跳下马，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湿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道：“只凭她一人之力，杀不死虎妖吧？天门镇谁帮了她？”
    “没人愿意帮她，她拉别人下水“
    文士将中午收到的消息快速讲述一遍。
    东方硕叹道：“蜀人被‘八卦天师符’、也被我大秦，给养废了！若在西鲁出现妖怪袭城，别说本城武者，附近郡县的人仙但凡收到消息，都会马不停蹄赶过去。
    哪怕过去有仇怨，也会联手先剿灭了妖邪。”
    接着他转身对两位青年将军道：“赢磊、赢洪，你们先别脱甲。
    赢磊你回北郊大营，通知各级将校，半个月后，‘靖妖军’开拔离开西蜀。
    赢洪，你去见蜀王，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他。”
    赢磊面露惊疑之色，道：“先生，蜀人越是不济事，咱们越不能轻易离开啊！”
    赢洪道：“至少要给他们半年的准备时间。如今没了八卦天师符，先生再带走‘靖妖军’，妖王很可能突袭蜀国城池。”
    青年文士也劝道：“大人，您别恼怒，天门镇人仙也不完全是不堪造就。
    不说去年三十六国之乱，他们都悄悄出了力，近日他们还有召开‘蜀东武林大会’，准备剿灭拐子山八王天宫呢”
    说到最后，他面露迟疑之色，轻声道：“蜀王还想请大人坐镇天门镇，直到拐子山阴兵之患彻底消除。”
    东方朔淡淡道：“换在今天之前，李靖轩或李靖宇亲自来找我，我说不得会答应跑一趟天门镇。
    现在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的了。”
    文士道：“他们虽没出手帮助羽凤仙——”
    东方朔抬手将他的话打断，道：“瀚海，我在意的压根不是羽凤仙。
    你是知道的，再过几年我要去瑶池参加蟠桃宴，我不愿和羽凤仙有半点纠葛。
    我在意的是蜀人的态度和觉悟。”
    文士靠近几步，眼神闪烁道：“大人，蜀人的这种德行，不正是咱大秦希望看到的吗？若他们和西鲁人一样勇武刚强.”
    余下的话不用说了。
    现场之人没一个是笨蛋，话到这儿，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东方朔眼中有怒火闪过，又迅速被无奈取代，“今日不同往昔，蜀国必须自强！”
    他压根不赞同“养废西蜀”的“大秦国策”。
    他甚至不觉得这是国策，因为“养废西蜀”只是朝堂上一小部分人的观点。
    他知道至少人皇政其实很想让西蜀强大起来。
    西蜀越强越好。
    因为在五十年前，人皇政曾打算以西蜀为据点，继续往西开疆拓土，渡过通天河，一直横推到西方灵山，让灵山上的佛陀菩萨成为“大秦之民”。
    东方朔并不赞同人皇政的这一疯狂策略。
    他觉得大秦现有的疆域都太大了。
    他主张用儒家文化教化八方蛮夷，不需要千军万马，几名儒学大家、几架飚车，足够了。
    奈何人皇政都不怎么喜欢大秦的儒生，更别说让儒道大家代表大秦去“征服”蛮夷。
    现在人皇政已死，“打到灵山，化佛陀为秦民”的国策早已烟消云散。
    东方朔希望西蜀强大，是因为他为仙人，知晓天命！
    ——大秦很快就会灭亡，西蜀无法再依靠大秦，必须尽快让西蜀自强自大。只有蜀国自己强大，才能在接下来的天地大劫中屹立不倒，最终成为未来“中华新朝”在西沙域的支点。
    若非西鲁姬家与某些势力不清不楚，东方朔甚至希望西鲁干掉西蜀，成为西沙域霸主。
    姬家也是中华嫡传，西鲁对儒家文化的坚持和弘扬，更是让他无比满意。
    奈何这些想法，他都不能直接说出来。
    他是大秦钦差！
    他理应全力保住大秦的天命，而不是说些“大秦必亡”的悖逆之言。
    “陛下驾崩，大秦各地动乱不休，朝堂诸公不可能再将一个‘烈阳侯’派到西蜀即便烈阳侯留在西沙域也没用。
    若烈阳侯能解决西沙域的麻烦，我和你们便不用过来了。烈阳侯横推三十六国，只是治标，轮到咱们治本了。
    所以咱们都不可能永远留在雒都。
    咱们必须去西方诸国，帮老百姓清理妖患、消除动乱，恢复曾经的太平日子。”东方朔道。
    烈阳侯杀人屠城，是威；青松道童断龙脉、捉潜龙，是见不得光的阴谋；东方朔西渡，则是施恩，让西沙域民众对上邦归心，是堂堂正正的王霸之道。
    恩威并施，奇正相合，才能成就如今大秦雄霸四大部洲的伟业。
    “咱们肯定会离开，只是时间上”文士迟疑道：“清河郡王还在暗中派人寻找八卦天师符。
    我听他的意思，是希望找到天师符后，大人再离开西蜀。”
    “你觉得他能找到吗？”东方朔问道。
    文士眼神闪烁，“直接四处寻找，当然找不到。‘西八仙’早将天师符带出西蜀境内。
    听说送到晋阳去了。
    但清河郡王信心十足，因为他即将得到上古龙宫的传承。
    若上古龙宫内有至宝可以取代天师符，便不用找了。
    若没有强大的法宝，则用上古龙宫的珍宝、仙法，去跟西八仙交换天师符。
    ‘西八仙’愿意为了虚幻的忠诚和义气，而对抗我大秦，却一定拒绝不了成仙的诱惑。”
    东方朔感慨道：“李靖宇是个枭雄，有霸主之姿。可他已经失去了上古龙宫的机缘。”
    上次被一千八百斤的船桨拍断全身骨头，还是他向李靖宇体内导入一缕“仙气”，帮他稳住伤势。
    “李靖宇还在努力，上古龙宫注定属于李家，这是他们先祖与巴蛇大神的约定。”文士道。
    “他可以继续努力，咱是等不了了。”东方朔摆了摆手，态度坚决道：“今晚我会用封神榜召唤西沙域所有鬼神，让他们理清三十六国各个郡县的情况。
    然后你们陪我商定‘靖妖军’的第一个目标。”
    到第三天上午，小羽才再次见到赤鸠罗。
    老和尚养了两天伤，气色比那晚好了许多。
    “羽施主，你当真将贫僧害惨了。”
    赤鸠罗用怨念而非怨恨的眼神看着她叹气道。
    两天的时间，不仅让伤势好转了些、气色好看了些，还让他心灵稍微平复。
    倒不是提升到无嗔无怨的心灵境界，而是两天时间足够他权衡利弊，做出最佳选择：事已至此，公然展现嗔怒，反而会消解羽凤仙心中的愧疚、淡化她对他的恩情，也会影响他“除魔卫道”佛教圣僧的名声。
    嗯，这几日小羽虽没出门，“圣僧斩虎”的故事却传遍天门镇。
    那晚赤鸠罗和虎妖在天上鏖战几十个回合，虎吼响亮，黑煞凶悍，风声呼啸，惊动了附近民户。
    大家亲眼看到老和尚的神通威能，自然口口相传，越传越夸张。
    其次，面对香客和附近邻居的询问，法能寺和尚都直接袒露真相：虎妖被主持大师打伤后，羽凤仙才出手。结果小羽无论面对谁，都亲口承认自己借赤鸠罗挡灾。
    “羽府”的买卖情况，街坊邻居又都清楚，故而大家明白了她的真正目的。
    虽说无奈，的确有点无耻。
    于是赤鸠罗成为“当之无愧”的斩妖英雄。
    天门镇民众完全接受了最先从小羽口中说出的“赤鸠罗圣僧”称号。
    圣僧要有圣僧的操守。
    成了圣僧，斩妖除魔便成为理所应当的行为，可以埋怨却不能怨恨“非君子的”羽凤仙。
    “大师，我要向你道歉。”小羽鞠了一躬，认真道：“我该向你坦言自己的打算，而非怀疑你不肯对抗妖邪，而悄悄搬到法能寺边上。”
    老和尚表情一僵，“你还打算继续住在隔壁？”
    小羽道：“大师，你杀了虎妖，若虎妖还有亲朋要为其复仇，必然来找你。
    我道行浅薄，却有拼命之心。
    有我给你打下手，必斩妖邪。
    当然，虎妖毁了我好几栋房屋，我可能要在外面住一段时间。”
    老和尚表情纠结起来。
    羽凤仙提醒了他，若有妖邪再来复仇，他可能首当其冲。
    羽凤仙住在隔壁，不再是她为他招祸引灾，而是成为他的得力臂助尤其是现在，他伤势颇重，却看清了天门镇一众人仙“老友”的真面目——关键时刻还没羽凤仙靠得住。
    至于“西八仙”的复仇
    真遇到了，他顶多在边上宣一声佛号，喊一嗓子“冤冤相报何时了”，然后站在边上叹气，绝对不可能插手。
    斩妖除邪的确是圣僧的职责，可“西八仙”不是妖邪。
    “倒是不用搬走，贫僧可以让寺里僧人帮你修房子。”老和尚很是别扭地说。
    再次见到羽凤仙前，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会主动挽留羽凤仙。
    不仅主动挽留，还要帮她修宅子。
    太荒诞，也太无奈了。
    (本章完)

 250.第242章 重阳节

    第242章 重阳节
    接近午饭的时候，羽府唯一完整的堂屋内。
    “你说什么？”芍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赤鸠罗大师主动挽留你，一定要你继续住在这儿？”
    昨天她派昆仑奴“胖磨勒”来过一次，询问小羽可有受伤、是否方便和她见面。
    小羽真不是诈唬赤鸠罗，她确实打算搬回天宝居住一段时间。
    最强的虎妖都栽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妖邪来天门镇。
    小羽甚至怀疑阎王鼻梁的妖邪，压根没兴趣替赤灵子、虎天君复仇，不然过来的就不止虎妖一个了。
    “大师受了重伤，万一又有妖精来找他复仇，我可以帮衬一二。”小羽道。
    芍药一脸荒诞，“妖精找他复仇？你帮衬他？”
    小羽笑道：“赤灵子是我杀的，可虎天君是他杀的呀。”
    芍药怔了怔，古怪道：“大师算是彻底被你拉下水了。”
    小羽脸上笑容敛去，道：“虎妖炼化的黑煞幽魂，数量超过十万！
    若有‘大师’早早自愿下水，何至于等到我拉赤鸠罗下水。“
    芍药叹道：“你自己尚且做不到舍生取义、孤身赴死，又何必苛责别人呢？”
    “唉，你说得对。等我什么时候主动帮别人砍死了一个大妖，再来找你显摆自己的高义。”小羽无奈道。
    芍药翻了个白眼，问道：“你决定继续在这儿住下去？我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妖精来了。”
    小羽想了想，道：“白天我去找你，晚上来这儿休息。”
    她之前打算搬回天宝居。
    除了觉得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妖邪，更主要是不想错过“蜀东武林大会”。
    在劳神仙的寿诞上，李仙芝确定“武林大会”的时间为九月十五。
    今个儿已是九月初九。
    随着九月十五临近，越来越多的江湖豪杰来到天门镇。
    每天都有本地大豪组织宴会，宴请众多武林大佬。
    而够资格邀请芍药抚琴助兴的“英雄宴会”，至少有一位人仙，其余客人也都拥有一手绝活，甚至掌握了异术。
    上次在劳神仙的寿诞上，小羽便收获了五十多个掌握剑意的大佬，二十多个掌握异术、仙法的“奇人异士”。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清河别苑’？”芍药问道：“今个儿九月九，重阳节，仙芝世子打算在城北清水河边上的王府别苑召开赏菊宴。
    到你这儿算是顺路，等会儿我就得过去。”
    “今天的宴会是什么主题？”小羽问道。
    芍药了解她的心愿，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道：“大概以诗词为主，毕竟重阳登高，不吟诗几首，如何抒发情感？”
    “那我不去了。”
    芍药离开后，小羽用篮子装着虎鞭，出门买了一坛子西沙域有名的“西蜀贡酒”，又卖些普通节礼之物，先去了城墙根下的宝安堂。
    今天重阳节，病人稀少。
    学徒们也放假回家，只有几个无家可归者，在后院折腾药材。
    “老师，你帮我个忙，将这条妖虎鞭配成一坛子药酒，药材你尽量选好的，咱以客人的身份原价购买。”
    闵神医扫了眼放在糕点、酥饼等礼物上的茱萸，道：“你来便来了，何必带礼物？即便带了礼物过来，要配药酒，何必说什么以客人身份购买的话？”
    小羽道：“让老师帮忙配药酒，已经心里过意不去，又怎么能白拿宝安堂名贵药材？”
    闵神医面色微变，“你的药酒不是送给咱的？”
    小羽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重阳节带着“节礼”来宝安堂，的确容易引起误会。
    她连忙解释道：“老师，我是武者，却一口鹿肉、虎肉都没吃，因为妖精练邪功，肉对普通人有益无害，对我来说却不够‘干净’。
    我自己都不用的东西，哪能拿来孝敬老师？
    送你虎鞭药酒，还不如用纯阳内力帮你按摩筋骨呢！”
    说着她来走到小老头身后，力透后背，用纯阳内力帮他捏肩膀。
    老头惊讶道：“你的纯阳内力只是纯化的煞气而已，竟然能直接壮大生机今后你治疗普通病症，都不需要药石辅助了！”
    享受过纯阳内力按摩后，老头对虎鞭药酒的一点怨念立即消散一空。
    他一边取药材帮她配药酒，一边问道：“既然没打算自己喝，又不送给我，你要送给谁？”
    “迎祥府城外罗家村的罗老头”
    小羽将小强偷酒、结果被打死的事说了一遍。
    闵神医轻轻点头，赞同道：“虽是狗子不晓事，可你作为狗子主人，的确该赔偿别人一坛子好酒。”
    他开始询问罗老头的年纪、形貌、气息，然后根据这些信息调整药材种类和配比。
    算是为罗老头量身定制了一坛子虎鞭药酒。
    “唉，都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一条好狗莫名惨死，肯定不是好事，结果它的惨死，让你有机会用狗宝砸死虎妖”
    小羽笑道：“对别人，我肯定主动藏拙，一脸侥幸、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多亏了狗宝，不然这次死定了。
    可对老师你，我不想说谎。
    那晚杀虎妖，我远没到手段尽出、山穷水尽。
    用狗宝砸虎妖，只因狗宝被炼制成玉骨铃铛，一坨铃铛挂在腰间，瞒不过别人。”
    “喔，你还有什么手段？“
    闵神医刚问出口，又摆手道：“算了，你继续藏拙吧，底牌越多越好。”
    小羽道：“只对你说一说悄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我的巧实剑比那晚表现出来的要强很多，而且会越来越强。
    斩杀了葛庆，它有了‘宝光’；砍死鹿妖，它有了一点灵气；杀虎妖后内部灵胎膨胀了一大圈，很古怪，但它的确变强了。只要虎妖脖子上还插着巧实剑，那晚我就不可能输。
    除了巧实剑，我还有更精妙的剑法，有从鹿妖妖丹中学到的‘小伎俩’.
    不过边上就是赤鸠罗，有老和尚可以用，没必要打光我自己的底牌。”
    打光底牌也未必好用，老和尚却是真的好用。
    “你直接吸收了鹿妖的妖丹？”闵神医皱眉道。
    小羽摇头：“妖丹内的‘妖气’，都被狗宝吸收，不然它怎么可能砸爆虎妖脑袋？”
    哪怕是小强活着时，狗宝也只能砸出几千斤的力道（相当于几千斤重物自由落体），小强死后狗宝元气大亏，不如活着时一半强。
    千斤力道可以砸死凡人武者，砸在虎妖脑袋上.赤鸠罗没受伤时，全力运转金刚罗汉功，一拳打出，有万斤巨力，也只能将虎妖鼻梁打断。
    砸爆虎妖脑袋的狗宝，则有几十万斤的力量。
    因为赤灵子妖丹的力量被它吸干了。
    可以说，砸死虎妖的其实不是小强，而是赤灵子。
    “妖丹都被狗宝吸干，你怎么学‘小伎俩’？”闵神医奇怪道。
    “狗宝并非单纯的法宝，它其实是鬼犬的本体。
    我没吸，小强吸了，小强能从妖丹中窥探一点赤灵子的神通。”
    其实是吸收大量赤灵子妖力后，小强渐渐控制住妖丹，将里面的妖文展现在她面前。
    第二个妖文是“光”。
    和第一个妖文“山”一样，并非纯粹字面意思，是类似‘如山之重’的‘光之幻影’。
    说白了，就是利用光线制造幻境。
    在劳神仙寿诞上，赤灵子曾利用这一幻术，将“月亮”拉下人间，一轮巨大圆月将迎祥府内外照得亮如白昼。
    圆月上清晰可见吴刚、桂树、广寒宫、嫦娥.嫦娥是女鬼假扮的。
    和面对妖文“山”一样，小羽也是看到“光”的瞬间，“鲲鹏智慧”神通立即产生了奇怪的熟悉感，并毫无瓶颈，快速掌握了光之幻影的真谛。
    对她而言，妖文就是最好的异术秘籍。
    唠嗑的过程中，闵神医手脚麻利地将虎鞭药酒配制好。
    只药材就了小羽两百两银子！
    闵神医没赚她的钱，纯粹是药材年份高、质量好，自然价格贵。
    “那头妖虎至少能算半个‘妖仙’，普通药材配不上他的虎鞭。”闵神医道。
    “妖仙、妖神，都是怎么划分的？”小羽问道。
    闵神医沉吟道：“理论上，所有凝聚‘元丹’者，都可以称为‘仙’。
    人有元丹为人仙，妖精凝聚妖丹是妖仙。
    只要成为‘仙’，便只存在前途和寿命上的差距，道行需要积累，实战力可以通过神通和奇术来弥补。
    就像人仙的元丹是一枚死丹，很难继续提升，妖丹也分等级。
    第一等的妖丹类似天仙的金丹，有成为金仙、有合道的希望，最珍贵。
    次一等的妖丹混个玄仙、散仙之类的，金仙大抵是没指望了，合道更渺茫。
    再次一等，需要大机缘、大毅力，才能勉强混个真仙。
    真仙并非仙人的位阶，是指‘真正的仙人’。
    能有限度地长生，便彻底超脱凡俗，是真正的仙人，真仙。
    若妖丹还要更差，只相当于仙武中的‘异人’。
    再差，大概只能当个一辈子服侍大妖的‘小妖’。”
    小羽若有所思，“修仙的本质是长生，而非逞强斗狠、打打杀杀”
    故而划分修仙者身份地位的标准，主要是寿命与前程（上限）。
    至于说战斗力
    都能长生了，还会缺战斗力？
    且不说长生者无一不是天纵之才、禀赋超凡。
    即便真有蠢笨如猪者，闭门苦修个百万年，什么神通秘法不是信手拈来？
    就像古代当官，确定官员身份地位的标准，是权力，而非金钱。
    不是金钱没用，是有了权压根不会缺钱。
    接着她又好奇道：“有限度的长生，是指什么？”
    闵神医道：“比如劳神仙，他若能凭采补阴阳一直活下去，那他就是真仙。
    若某一日他不再采补，可能寿元耗尽而亡。
    并非所有真仙的长生都有限制。
    天仙已得长生，同样算是‘真仙’，只要正常服气养神就能一直不死。
    不需要采补，也不用吞食什么神药仙果。
    只能说真仙的唯一门槛是长生。”
    小羽撇撇嘴，“如此说来，‘真仙’还真不怎么值钱。”
    “等你成了‘真仙’再说这话吧。”
    闵神医配好药酒，小羽又陪他小酌几杯，才提着酒瓮离开天门镇，去了罗家村一趟。
    因为闵神医配药酒速度快，她阴风剑遁之术跑得快，到罗老头家时，才下午两三点钟，小羽婉拒了罗老头留吃晚饭的邀请。
    如果正好碰到饭点，主人家殷勤邀请，她不会拒绝。
    可在罗老头家尬等几个小时，只为了吃晚饭，她待不下去。
    回到天门镇，她先在酱油巷附近快速逛了一圈，又翻院墙，跳进小静轩，打算去前院找紫樱，然后她看到怡红院外闹哄哄，隔着老远还能听到院子内金莲的嚎哭、柳姑姑叫喊。
    (本章完)

 251.第243章 上邦公子的“气度”

    第243章 上邦公子的“气度”
    见到有热闹可看，小羽立即停下脚步。
    先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没找到紫樱，她便开启心之灵眼，听其他姑娘们咬耳朵。
    可她早已今非昔比，哪怕她愿意站在人群后面观望，别人看到她却不可能无动于衷。
    “啊，小凤仙，小凤仙回来啦！”
    “小凤仙，最近你可威风了，先是斩杀鹿妖，又配合圣僧赤鸠罗打死了一头凶猛的虎妖，厉害啊！”
    “小凤仙，我听客人说，虎妖能一口吞下小半个天门镇，是不是真的？”
    “小凤仙，你成仙了没？赤灵子仙师咳咳，赤灵子伪装成仙师时，我也在场，当日我陪孙公子去了劳府。
    即便是妖精，赤灵子也是仙人一般的妖神啊！你竟然一个人将他砍死了。”
    院子外的姑娘叽叽喳喳，院子里的人似乎也察觉到动静，声音小了很多。
    小羽应付了她们几句——主要是使劲吹捧赤鸠罗，然后问道：“里面是怎么回事？“
    “公孙公子在怡红院住了两个多月，终于要离开了，但他只打算自己走，不愿为金莲赎身。”在梨香园教绘画的‘文梳’姑姑道。
    “唉，为了这位‘怡红公子’，金莲甚至得罪死了温公子。”另一位教“女儿”们开蒙的三姑姑感慨道。
    小羽好奇道：“先前我还在小静轩时，温公子经常去怡红院，他们相处得不错，怎么就把他得罪死了？”
    “温公子去怡红院还不是为了金莲？天天在窗外窃听公孙公子和金莲在屋里艳语淫声、颠鸾倒凤百般难述之事，他能不怒吗？”挂牌姑娘小兰说道。
    “呃，窃听？”小羽呆了呆，“温公子大晚上偷偷跑到怡红院偷听？”
    小兰笑道：“嘿，如果真是大晚上，他大概听不到，也不会怒。
    公孙公子刚和他午宴、晚宴，转头便和金莲去里间干那勾当。
    有一回我去陪酒，在外面都能听到他们在里屋柔声嫩语，不一会儿又有狗舐粥汤之声传出”
    三姑姑碰了她一下，还嗔怒道：“你当这儿是你屋里头，什么话都说。”
    小兰想要高叫：我屋里头是表子窝，这里难道不是？
    抬头看了小羽一眼，她心里明白了，尴尬一笑，道：“我看那温公子气得脸都红了，使劲拍桌子高叫‘气杀，气杀’。
    之后见到金莲，还阴阳怪气，说‘清水湾乐户家的姑娘，固然朝秦暮楚，以卖俏迎奸过活，可里面也能分出个高低贵贱。高贵的，只会夜里做事；下贱的，白日宣淫，和没廉耻的猪狗一样’。
    金莲也是牙尖嘴利，直接回骂‘猪狗白日里胡闹，固然没廉耻，可至少够实在。那种自己得不上、只能在旁边狂叫乱咬的猪狗，才更没廉耻，也更难看’。”
    三姑姑又揪她胳膊，还拿眼瞪她。
    小羽前世成年人、今生沙蛮，没有假矜持、假害羞，毫不在意，哈哈大笑，道：“金莲姐和温公子倒像是一对奇怪的欢喜冤家。”
    小兰也笑了，“这种欢喜冤家，在窑子里都罕见。”
    “温公子都被这样嫌弃了，肯定当场甩袖子离开了吧？”小羽问道。
    “唉，若是头一回嫌弃他，金莲也不至于如此狂狷。”小兰道。
    小羽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口出第一等杀人恶语之前，必先有第三、第二等伤人之恶言。
    但金莲都说出这种话，温公子又不是就近的毛房，任人家屎尿，肯定不会再来红袖坊了。”
    “小凤仙你只知道恶语伤人，却不晓得恶语之后还可以有恶行呢！”小兰道。
    小羽惊讶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难不成他俩还拔剑互殴？”
    “没拔剑，但抽巴掌了，温公子抽金莲，金莲让他滚。”小兰道。
    小羽有些无语。
    以金莲的身份，当然不该对温家公子恶言相向。
    可金莲摆明了攀上高枝儿，至少当时大家都以为她攀上高枝儿，温公子还天天往别人院子里跑，甚至偷听.
    她们在外面嘀嘀咕咕，里面的金莲、公孙无咎依旧在说话。
    这会儿就听金莲带着哭腔道：“纵然要走，也该提前几天跟我说一声？上午还好好的，下午突然说走，竟如此决绝？”
    “非是决绝，实在是没时间了。”
    公孙公子甚至亲自下场，配合仆人往箱子里装行礼。
    “若我一定要强留你三五天呢？”金莲问道。
    “甭说三五天，三五个时辰都不行。”公孙公子道。
    金莲怒道：“你我恩爱多日，你好意思不给我留脸？”
    公孙公子笑道：“咱不是迎祥府的温公子。”
    小羽又想笑。
    金莲见他如此无情，又扑簌簌落起泪来。
    边上柳姑姑道：“公子你快看，金莲哭了，你忍心？不如将她赎走，旁人我非要两千金不可，公子只需出一半，一千金，我只当亏了一副嫁妆，如何？”
    公孙公子摆了摆手，都没回头，只顾指挥家仆，将行礼抬到驴背上。
    “今个儿是重阳节，且天快黑了，明个儿早晨再走吧。”金莲忍不住又劝道。
    “不必了，出了城，我走水路去雒都，人在船上，无所谓天黑。”公孙公子道。
    金莲掩面而泣，快步冲回东厢房，把门重重关上，“哐~~”
    柳姑姑叹了口气，道：“既然公子一定要走，那先将账结一下吧。”公孙无咎朝一管家模样的仆人努努嘴，仆人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柳姑姑。
    柳姑姑接过钱袋就感觉不对，似乎是元宝，但太轻了。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都是金元宝，而非更贵重的宝石玉佩之类。
    她掂了掂，试探道：“这几个元宝大概值三百两银子，是打赏厨子，还是打杂的，又或者打赏咱这老鸨子？”
    “一应销皆在其中，姑姑想打赏谁，只管打赏谁。”公孙公子道。
    “公子莫要开玩笑。”柳姑姑强笑道。
    “没开玩笑。”
    柳姑姑变了脸色，道：“既然公子是认真的，那咱们来算算账，公子主仆，上下十三口，骡马十五匹，一日三餐、点心茶水、牲口草料，一日起码五两银子的用度。
    前后加起来住了两个多月，就三百多两银子，您这包银子都勉强呢！
    还有，金莲的过夜费怎么算？包下怡红院这么大的院子，又怎么算？”
    公孙公子回过头来，说道：“姑姑莫要忘了，我入门后，也给了你一包银子，你拨算盘珠子仔细算一算，是不是刚刚好。”
    柳姑姑不用拨算盘珠子，只在心里默算一遍，竟然刚刚好！
    倒不是公孙公子钱给足了，而是按照最低标准，勉强够了。
    金莲是挂牌姑娘，既然挂了牌，自然明码标价，有个固定价格。但往往客人只会多给，因为红袖坊属于服务产业，钱多钱少能决定客人享受到的服务质量。
    既然是来享受的，客人往往不介意多送点赏钱给“头牌姑娘”，让她殷勤些、多讨好自己，准备更好的菜肴和酒水。
    “公孙公子，如果咱天天给你们吃豆腐白菜、小米子饭、高粱稀粥，牲口也不喂料，只给它们吃高粱秆子，您给的这点银子倒也勉强够用。
    可咱红袖坊对你主仆上下，无微不至，奉承至极，每天都大盘大碗、各类佳肴、各种好酒，但有所求，无有不应。
    您的骡马，每天吃生料七斗四升，草一百二十斤，全是最优等的干苜蓿。”
    公孙公子笑道：“白菜豆腐、小米稀饭，也甚是美味。你定要大盘、大碗，却与我无关。我们一向是你们端来什么，我们吃什么。
    我们人尚且如此，畜生更不用在意了。”
    院子外的众姑娘、姑姑，目瞪口呆。
    柳姑姑激动叫了起来，“公子，你是上邦贵人啊！让咱老鸨子倒贴钱，上邦的荣耀还要不要了？”
    公孙无咎不以为然道：“我只是我，怎么说到上邦荣耀了？
    而且，上邦荣耀从来不是当冤大头当出来的。”
    柳姑姑更激动了，“嫖娼付账，天经地义，怎么成了冤大头？冤大头只有一个，是咱红袖坊啊！”
    公孙无咎见行礼都已装好，便有些不耐烦了，道：“姑姑定要和我算账，可以去雒都找东方钦差，他至少是个天仙，肯定能帮你算明白。
    若我果真少付了，你也可以直接找他要。”
    柳姑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公子以为咱不敢去雒都？没错，咱连东方钦差脚底板上的泥都不如，可事情闹开，公子难道脸上有光？”
    “你去闹吧，我在咸阳都这样，无所谓了。”
    公孙无咎挥手，示意仆从马上离开，他自己也牵马往外走。
    院门口的姑姑、姑娘、龟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他，却无一人阻拦。
    公孙无咎始终神色自若，毫无羞愧尴尬之意，见到小羽，还微笑拱了拱手，尽显上邦贵公子的气度和礼仪。
    小羽都有点佩服他的强悍心理素质和无敌厚脸皮了。
    倒是他麾下的随从，虽尽量面无表情、仪态从容，眼神中难免有点窘迫。
    “姑姑，你别气了，公孙公子大概是真没钱了。”小羽走进怡红院，对柳姑姑说道。
    她大概一辈子没吃过这种亏，气得脸色铁青，不停喘气。
    “他是上邦贵人，怎会缺钱？”柳姑姑道。
    小羽将黄沙小圣搜刮上邦贵公子的事说了一遍。
    “他在咸阳时，身家应该也不怎么丰厚，不然何必来西沙域讨生活？
    一行十多人，走了几万里，盘缠早个七七八八，再被黄沙小圣盘剥一番，能拿出一包银子结账，已经很够意思了。”
    “吱呀~~~”
    房门打开，眼眶红肿的金莲快步走出来，面带希冀地说：“所以，他不是不肯赎我，而是宦囊羞涩，实在拿不出钱来？
    他怎么那么傻，早点跟我说，我可以悄悄倒贴呀！”
    柳姑姑在边上翻白眼。
    小羽老老实实道：“他要去西方诸国当上门女婿，大概有钱也不会赎你。”
    “上门女婿没那么容易当，他可能压根活不过两年。金莲你没跟他走，也算是好事，至少不用担心早早守寡了。”柳姑姑冷笑道。
    金莲又惊又急，“为何活不过两年？你诅咒他？”
    “哪里需要我诅咒，你可知道他为何昨天还是‘怡红公子’，今天下午忽然要离开？”柳姑姑问道。
    金莲迟疑道：“似乎是因为中午时收到的一封信。”
    “信上写什么，你可瞧见了？”姑姑又问。
    金莲摇头。
    柳姑姑冷笑道：“他要加入‘靖妖军’，很快就会去西方诸国猎妖！还不是狩猎普通妖邪，要专门找大妖，甚至妖王。只有彻底解决妖患，收服西方民心，才能迎娶贵女，继承贵女家业。”
    (本章完)

 252.上章ps

    上章ps
    我最近发现了一个问题，相似的剧情，放在网络小说中，没啥看点，放在古代文献与小说中，则是非常大的亮点。
    比如这一章，公孙无咎白嫖红袖坊。
    这段剧情和书中其它小故事一样，都是我搜集资料时挑选出来的有趣情节。
    如果我不说，估计所有读者都会认为这是热干面一拍脑门，想出来的“现代剧情”。
    就是抖音上经常出现的桥段——真正的富二代反而非常“抠门”，你想当捞女，捞他们的钱，可能会被白嫖。
    其实“公孙无咎白嫖红袖坊”，真的是从一段古代小故事改编而来。
    类似“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也是和青楼有关（古人似乎很喜欢写青楼相关的剧情）。
    那个小故事中，没有大秦、没有黄沙小圣、没有靖妖军之类的背景（我写公孙无咎，为了推动“秦人西渡”的支线剧情，“贵公子白嫖名妓”的古代故事只是为公孙无咎立人设，并非单纯写这个故事）。
    纯粹是一个很有钱的官二代，带着十几箱子生辰纲（他总督老爹贪污的钱）路过一家妓院，在里面白嫖了一个月。
    官二代不是没钱，他非常有钱，身边十几箱子金银珠宝。
    他和公孙无咎一样彬彬有礼、知书达理，却比公孙无咎还要狠。
    公孙无咎其实不吝啬，后面他还会出场，算不上英雄，但可以称之为豪杰。
    他是真穷。他穷，他又有世家子的陋习，爱嫖，爱享受，宁愿丢脸也不肯吃苦。
    扯远了。
    在古代小说中遇到这类剧情，大家能看个稀奇。
    现在网络小说，作者功力一般（比如我），写出来反而不讨大家喜欢。
    之前我忽视了这点。
    书中很多小剧情，其实都参考了古代文献或故事，比如伪银案，比如黄寡妇的军户家属，比如朱一套审案.
    之所以在古代小说中，我会觉得十分有趣，是因为剧情“新鲜”——打破我对古人的标签化认知（看书越多，我越发觉得古人和现代人唯一的差距，只是科技，以及科技带来的认知变化，套路和习性，几乎一模一样，或者远不如古人，比如，古人说“婚姻论财，夷虏之道”，让我原本的“古人顽固，坚持门当户对”的观念支离破碎，又比如古人也反对娃娃亲、反对缠足，提倡男女平等.古人的思想当真一点不落后，思想古板落后的只是某些古人）。
    被我认为有趣的，恰是被我认可的“现代”剧情——被我认可，必然现代，糟粕我看到了，却不会写。
    在古人小说中见到“现代化的桥段”，我才觉得有趣，将它选中，成为增加古代世界氛围感的素材，结果放在自己小说中，会被读者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现代人作者”想出来的现代桥段。
    这是我的失误。
    (本章完)

 253.第244章 最强物理攻击类剑法

    第244章 最强物理攻击类剑法
    柳姑姑道：“当年西沙域诸国的先祖，跨越数万里，远离中原祖地，来到蛮荒之地，千辛万苦、筚路蓝缕，数千年的努力，才创下如今的王图霸业。
    大秦想要摘桃子，不是只派一群‘三流俊杰’就能行的。
    西渡而来的上邦贵公子，必须先证明自己的能力，立下让西方诸国百姓和贵族都认可的功勋，才能接受世家贵女的挑选，成为她们的夫婿，也成为守土一方的诸侯。”
    她瞥了小羽一眼，“小凤仙命这么硬，都差点葬送在妖精嘴里，公孙无咎哪点比得上小凤仙？
    所以我说他一定活不过两年，必然变成西方妖邪拉出来的粑粑，惨不忍睹，嘿嘿嘿!”
    柳姑姑用精神胜利法将公孙无咎变成妖精粑粑，念头立即畅快了些，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原来如此.”金莲喃喃道：“他不是无情，他是不愿让我跟着吃苦受罪。”
    小羽笑道：“他仆人多，行礼重，这会儿一定没走太远。你可以发足狂奔，跑掉绣鞋，跑乱头发，然后在大街上，跟他隔着半条街道，朝他大喊——无咎，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你带我走吧，我愿跟你吃苦受罪。”
    柳姑姑稍微在脑海里幻想一下“现代言情剧经典场景”，就浑身不自在，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出去了几天，越发夹脑风了。”
    小羽摇头道：“不是夹脑风，是金莲姐所修炼‘小牡丹剑意’就该如此热情似火、不拘礼节。”
    金莲有些蠢蠢欲动，却摇头道：“可惜了。”
    “可惜啥，他铁定没走远。”小羽道。
    金莲道：“可惜温公子没来。”
    “呃，这关温公子什么事？”小羽奇怪道。
    “如果温公子愤怒离去，我可以跑出去，像你说的那样热情奔放，唤他回心转意。”金莲道。
    小羽一脸莫名其妙，“咱不是在说公孙无咎吗？而且温公子早和你断了往来。”
    柳姑姑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她是后悔了，后悔和温公子断了往来，现在想吃回头草呢！”
    小羽不相信她的话，可金莲脸上只有些许羞恼，并没出声反驳。
    “金莲姐，你也太三心二意了吧？”她有些无语。
    金莲轻叹道：“我的确有些三心二意，我不该对温公子如此薄情。
    温公子是真心和我好，他会为我发怒、失态。
    公孙公子只把我当成排遣寂寞的物件，从来不会为我失去仪态和风度。”
    小羽不晓得她是真的“悔悟”了，还是嫌弃“靖妖军”活不过两年。
    她看向柳姑姑，好奇道：“姑姑刚从雒都收到的消息？为何突然组建靖妖军？”
    柳姑姑道：“过两天，你大概也能听到相关消息。
    靖妖军其实早已组建，所有西渡而来的上邦公子，都会编入军中。
    不过之前没公开‘靖妖军’的名号。
    昨天下午，东方钦差直接宣布‘大秦靖妖军’在半个月后离开蜀国，进入西方诸国清理妖患。”
    “咱这边刚遇到两个妖精，东方大人便公开‘靖妖军’，还要离开西蜀”
    小羽眉头微皱，“国君和清河郡王有什么安排？总不会‘靖妖军’和西蜀完全无关吧？”
    “本来就没关系，靖妖军全员由上邦公子，及公子的仆从组成。”柳姑姑道。
    ——只怕妖精不会这么想
    小羽这么想的同时，心里轻松了不少。
    只凭“靖妖军”这个名字，就能看出东方朔对妖邪的态度：绝不容忍。
    赤灵子和虎天君都是妖邪，在这件事上，东方朔和蜀国都会站在她这边。
    不指望他们帮什么忙。
    至少官方的态度，能让劳神仙之流收敛一些。
    劳神仙和赤灵子的关系可不是“误交匪类”。
    虎天君找她之前，还去过劳府——虎妖阴神亲口承认。
    小羽在小静轩待了两天，主要是传授紫樱《太极长春功》。
    还是参照《血灵经》重新修订的最新版《太极长春功》。
    她觉得至少内气境算是比较成熟了，便交给了紫樱。
    吐纳之术并不是越早修炼越好，但紫樱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快十二岁了。
    这时候修炼内功，放在世家大族，都算迟的了。
    白天在小静轩教紫樱剑法和吐纳之术，晚上小羽回“羽府”休息。
    她大大方方，没有遮掩行踪。
    期间她还去了一趟后街王家，翠儿姐终究还是做了王处士的继氏！
    小羽不再说“丧气话”，满脸笑容，满嘴吉祥话，还送了翠儿一对红宝石金镯子。
    木已成舟，只剩祝福。
    之后她改成白天去天宝居，晚上回“羽府”。
    芍药没工作，她陪着芍药读书、练琴；芍药要参加豪客宴会，小羽也会用巧实剑赚一包赏金和十几、几十个“新义父”。
    “主人，俺已经炼化虎妖内丹，你要不要看里面的妖文？”
    九月十三的晚上，小羽腰间的铃铛忽然动了起来。
    “稍等。”
    小羽强忍着激动，先将堂屋大门和窗户全部锁好，才重新回到中堂下的蒲团上，道：“小强，你先出去溜达一圈，看有没有人潜伏暗处，监视咱们。”
    “好呢！”
    玉骨铃铛冒出一缕黑烟，黑烟在空中化为狗的形态，“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仅仅两三分钟后，小强又从鬼道中跑回来，化为黑烟钻进狗宝，道：“除了关家人，院子附近似乎没其他鬼神。”
    嗯，小强也晓得“关家人”了。
    不过它无法直接看到“关家人”。
    “关家人”虽是鬼神，但值日功曹的神职却比较特殊，可以在底层神道与鬼道之间自由切换。
    普通鬼神只能进入鬼道，关家人经常躲在神道。
    狗子目前只能在鬼道和人道活动，能察觉神道中的关家人、‘深层鬼道’的酆都无常，凭借的不是眼睛，而是狗的灵觉。
    俗称“狗鼻子”。
    “那咱们开始吧。”小羽将玉骨铃铛取下来，放在身前地砖上。
    铃铛骨架伸展开，变成一枚狗骷髅头，犬牙张开，吐出一粒近乎透明的珠子。虎妖内丹原本也是一粒血丹，闪烁血色红光，现在妖力被小强炼化，褪去了血色。
    “呼呼呼~~~”随着小强催动妖力，珠子开始绽放淡淡黑光，黑光化为黑色的狂风，吹得小羽发丝乱舞、衣袂飘飘。
    这便是她之前关牢窗户和门的原因。
    堂屋里空荡荡，没有家具摆设，墙上连中堂都没挂。
    这会儿黑风灌满了堂屋，却只让屋顶瓦片“哐哐”作响。
    “唉，必然惊动了关家人。”
    小羽无奈叹息一声，将目光紧盯黑风的中心，珠子几乎完全化开，一枚妖文在其中闪烁黑色幽光。
    幽光在慢慢变淡。
    大概一刻钟后，妖文彻底淡化消散，珠子也不见踪影。
    小强炼化了珠子内的妖气，碎丹显字的机会只有一次。
    毕竟失去妖气的妖丹只能碎一次。
    “主人，如何？”小强紧张问道。
    和上次的鹿妖内丹一样，它看见了其中的妖文，看得比自家主人更清晰，奈何它仿佛文盲认字，看清楚了却不认识。
    “果然是妖文‘风’，黑风迅疾。”
    小羽只简单说了一句，便闭上眼睛，在紫府中模拟“黑风迅疾”小神通的修炼场景：另一个羽凤仙，手持巧实剑，摆出七杀奥义第一重“虎啸剑”的起手式，一缕缕黑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环绕她身周。
    “唰！”
    明明没有使用阴风剑遁之术，她依旧消失在风中，下一瞬她出现在十丈之外，手中巧实剑斜劈而出。
    “刺啦！”
    身前的空气中传出布匹撕裂的声响，轻巧的剑刃劈出了雷霆万钧的声势。
    “黑风迅疾十分契合虎妖的‘黑风刀法’，却不怎么适合我.”
    紫府中模拟出来的小羽，先打完一套“虎魄七杀”剑法，又打了一套“黑风刀法”，她基本上摸清“黑风迅疾”的效果。
    效果很简单：将身体融入黑风，身体移动速度和黑风一样迅捷。
    假如小羽驱使黑风的最大速度是200米每秒，那么她使用“黑风迅疾”这门“妖文神通”时，最大移动速度就是200米每秒。
    刀法进入“人刀合一”的境界后，刀就是人体的一部分，刀的速度也能达到200米每秒。
    这似乎很普通？
    可如果刀重达一万斤呢？
    十斤的砍刀，两百米每秒；一万斤的重刀，也是两百米每秒。
    杀伤力提升了多少倍？
    这便是虎妖差点将赤鸠罗一刀两断的原因。
    黑风刀法是纯物理攻击，不像“虎魄七杀”凝聚血煞之气，是“属性攻击”。
    仅凭纯正的物理攻击，就破了赤鸠罗的金刚罗汉功。
    其实虎妖的黑风，甚至算不上特别快。
    至少全神贯注的赤鸠罗，能完全跟上虎妖的节奏，甚至利用他心通反戈一击。
    小羽挥剑的瞬间最大速度，也超过了黑风“风速”。
    奈何虎妖大砍刀够重。
    偏偏小羽的剑又不够重。
    “难道要寻一块神铁，融入巧实剑，让其重量剧增?可太重的剑，我用着不顺手，无法人剑合一，反而战力大减.唔，巧实剑不够重，但‘如山之重’够重啊，能不能将两个‘妖文神通’叠加在一起？”
    念头一起，小羽立即在紫府中模拟。
    一直折腾到半夜，她几乎耗干心神，终于总结出两大难点。
    第一个难点是消耗太大。
    如山之重和黑风迅疾，都是耗能大户，两个妖文神通同时运转，内力有点扛不住。
    第二个难点是她可以轻易做到人剑合一，却无法和“如山之重”状态下的巧实剑人剑合一。
    人剑合一可以简单理解为剑成了手臂的延伸、是身体的一部分。
    “如山之重”则相当于让剑变成了“山”，“山”不是人体的一部分。
    从第二天清晨开始，小羽将“阴风剑遁之术”纳入日常练习的科目。
    之前她只在紫府模拟练剑过程，熟悉阴风剑遁。
    现在，她要借修炼阴风剑遁的机会，研究“风”与“山”的融合。
    第一步，先将阴风剑遁之术和流沙剑意之“浊浪如山”的融合：在阴风剑遁过程中使用流沙剑意。
    接着，将“黑风迅疾”融入阴风剑遁。
    最后完成“浊浪如山——阴风剑遁——黑风迅疾”的大融合。
    阴风剑遁是桥梁，将“风”和“山”两种力量连接在一起。
    浊浪如山本就有“山之重”，若浊浪再有黑风之迅疾，她的“流沙剑意”将比真正的流沙河海啸还要恐怖。
    带着这样的美好期盼，小羽也不用在乎关家人、温家人对她公然修炼“阴风剑遁”有什么想法了。
    （ps：我解释一下阴风剑遁和黑风迅疾的区别。
    阴风剑遁本质是风遁之术，借助风之力，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像是瞬移。
    假设小羽挥剑速度是百米每秒，她完成风遁之后，挥剑速度依旧是百米每秒。
    她站着不动使用阴风剑遁，剑遁结束，依旧站着没动。
    故而阴风剑遁之术只能出其不意来到敌人跟前，无法为自己的动作加速。
    黑风迅疾也是借助风的力量，却是变成风的一部分，随着风从一个点，移动到另一个点，有移动的过程。
    因为变成了风的一部分，故而风速是多少，人的速度就是多少，人剑合一后剑的速度也是如此。
    将黑风迅疾融入阴风剑遁，就是先变成风的一部分，让手中之剑获得风的速度，接着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
    当然，阴风剑遁和黑风迅疾融合，并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将山和风融合，山的重量，风的速度。
    做到这一点，小羽物理攻击便够用了。
    纯阳剑气是属性攻击，这一招是纯物理。）
    (本章完)

 254.第245章 闽山盟主

    第245章 闽山盟主
    九月十五，上午。
    天门镇北城门外，清河郡王别苑前的广场。
    “怎么才这点人？”小羽左右看了看，很是失望地说：“是蜀东无豪杰，还是豪杰皆鼠辈，不敢来剿鬼？”
    “不算少吧？后面三十条长方桌，坐了七八百人呢！”狗肉道士道。
    长方桌一条条整齐排列，每张桌子能坐二三十人。
    没固定数量，自己看着坐，桌上有酒瓮、大碗、猪头肉、生蚕豆之类的酒水食物。
    长方桌最前方，也就是靠近“擂台”的地方，摆放了一张张小圆桌。
    小圆桌配高背老爷椅。
    这些直面“擂台”的五十多张小圆桌，都是给“仙武大佬”准备的。
    小羽和狗肉道士都算“大佬”，他们得到程祭酒亲自登门邀请，有邀请函。
    在众多大佬中，小羽排名第四十九.这还是在斩杀赤灵子和虎妖之前。
    狗肉道士更牛掰，排名前十。
    这会儿两人凑在一张小桌边。
    小桌为单人准备，可如果遇到朋友故旧，也能拼桌，和他们一样的还有很多。
    比如天门会的那张小桌子，围坐了七八个人。
    可即便加上小桌子，也才几百号人。
    仅仅用来吃席小羽都嫌不够热闹，更别说举办武林大会了。
    与她幻想的摩肩接踵、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完全不一样。
    桌子整整齐齐摆着，人老老实实坐着。
    场外还围了一圈黄布挡风遮尘，场地也显得逼仄起来。
    连旗帜和横幅都没有，看起来还不如前世的运动会有气势。
    “七八百人很多吗？拐子山有八大鬼王，不晓得多少万阴兵鬼将呢！”小羽道。
    狗肉道士道：“去年为了应付三十六国联军，蜀东英雄大会来了五万多人！
    其中一千多人跟随世子潜入敌军后方，另外三万人临时编入‘鹿野卫’。
    他们中大多都是内力境的普通百姓。
    就像那个罗家村的‘霸王枪’.”
    说到霸王枪，他脸上便露出些许幽怨，还用遗憾的眼神看小羽腰间的玉骨铃铛，嘴里小声嘀咕道：“贫道早说了，你家狗子天命该死。
    早点打死，同样能取狗宝、炼妖鬼，贫道还能吃几口肥肉。
    现在好了，狗肉全便宜了外人。”
    “你打死它，不是天命，它自个儿醉酒、坏了性命，才是天命。”小羽道。
    狗肉道士叹道：“去年那个‘霸王枪’，应该也参加过英雄大会，今年他肯定知道武林大会的消息，可他来了吗？
    没有，来了没用！
    普通武者连鬼在哪都看不到，你喊他们过来，等于帮鬼王拉壮丁——活着时杀不了鬼，死后变成凶鬼，杀起人来倒是挺利索。”
    小羽皱眉道：“难道剿鬼就是一拥而上，完全凭个人能力斩鬼？”
    “你想怎么剿鬼？”狗肉道士问道。
    小羽道：“由一位仙人领头，组建一个巨大的兵道军阵，士兵佩戴抵抗阴气的护符，兵器贴着能斩鬼的神符，和拐子山阴兵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大战。”
    狗肉道士道：“如果需要用到军阵，直接从雒都抽调‘鹿野卫’最方便。
    临时拼凑的杂牌军，无法在短时间内成为军阵去年有烈阳侯领头，尚且十不存一，几乎全军覆没，今天难道再来一次？”
    “那就把军队调过来，他们也需要动员。”小羽道。
    狗肉道士淡淡道：“你自己也说了，军阵要由一位仙人领头.不仅是仙人，还得擅长兵道军阵之法，然后他的兵道军阵之法特别克制阴鬼。
    你重新将烈阳侯从大秦喊回西蜀都没用。
    他的三千火鸦军或许克制阴鬼，可八王天宫在阴间，三千火鸦军阵能进入阴间？进入阴间后，还能保持几分威能？”
    小羽问道：“如果无法组建军阵，至少要有阵法——哎，圣僧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清河别院大门口走出几个和尚。
    被簇拥在最中心的，赫然是她如今的“好邻居”。
    “赤鸠罗大师，你竟然也来了。”小羽起身快走几步，到老和尚跟前，先行礼再问候道：“大师，你伤势未愈，何必呢！”
    老和尚坐在担架上，由几个“吃肉和尚”抬过来的。
    嗯，虎妖终究是被法能寺的和尚吃掉了，甚至没分给附近的邻居。
    明明说吃素，一旦知晓虎肉大补，什么清规戒律都抛诸脑后。
    连老和尚都天天喝虎骨汤补身子。
    不过有狗肉道士在前，小羽现在对破戒的僧道基本没啥感觉，不会特别歧视他们。
    “拐子山鬼国威胁天门镇百万黎庶，贫僧纵然卧榻养病也不能心安。更何况区区肉壳之伤，焉能阻挡佛光普照？”
    赤鸠罗声音铿锵有力，面上似有佛光闪过，显得格外神圣威严。
    “圣僧仁义！”
    “不愧是西蜀圣僧。”“佛光普照，群鬼易辟！有圣僧在此，我等无忧矣。”
    边上的仙武大豪纷纷出言夸赞。
    小羽也顺着老和尚的口风，说了几句不值钱的马屁话儿。
    老和尚本来单独有一张小桌子，被她硬拉到自己和狗肉道士一桌。
    老和尚刚落座，李仙芝和几位“仙人”走了出来，径直登上高台。
    黄土垒砌的高台上，也摆放了十几把椅子。
    李仙芝没坐，那些人仙和疑似异人的“仙师”坐了上去。
    小羽之所以一眼确认他们为“仙师”，除了他们位于c位，人仙对他们的态度很恭敬，还因为她从里面找到两个熟面孔——曾经为劳神仙贺寿的闽山老农，以及“玉晨老仙子”.也就是曾经被她吐槽的“丫头大娘”。
    能和闽山老农、丫头大娘有说有笑且态度平等的，必然也不是普通人仙。
    至于说从身上散发的气息判断道行境界.
    包括人仙和李仙芝在内，所有人看起来都和普通人没两样。
    真正动手前，没任何异常气息散发出来。
    小羽同样如此。
    气息内敛几乎是“仙武大佬”的标准之一。
    “各位，此次九月十五蜀东武林大会，就一个目的，拐子山八王天宫。”
    作为别苑主人和大会组织者的李仙芝，首先站在高台中央，表情肃穆，大声道：“八王天宫是迎祥府、是我蜀国的大敌！
    尚不清楚八鬼王的具体身份，至少可以确定，他们皆为去年三十六国联军中的大将，甚至有国君。
    他们活着时入侵我大蜀，要血洗迎祥府和天门镇，死后成为阴鬼，目的不会改变。
    他们想把天门镇、迎祥府，以及周边城镇全部拉入阴间，成为鬼国的一部分。
    我们和他们是生死大敌，没半点妥协退让的余地！”
    确定了本次武林大会的基调和不可妥协的立场，李仙芝才开始介绍身边的“仙人”。
    “众所周知，要对付阴鬼，雷法最佳。这位闽山老农前辈，大家应该不陌生吧？闽山前辈极为擅长‘五雷正法’，我愿推举前辈为此次蜀东武林大会之盟主。”
    他控背躬身，当众向闽山老农拱手下拜，“前辈，为了迎祥府百万黎庶，万望不要推辞！”
    闽山老农如今的装扮，和当日去劳府拜寿时差不多。
    一顶破草帽，有明显补丁痕迹的灰色短打，袖子、裤子高高撸起，露出两条沾着泥巴的黝黑干瘦小腿，草鞋里的大脚没穿袜子。
    不过现场有很多人认识他，认识他的人却一点不敢小瞧他。因为劳神仙寿诞时，闽山老农的出场极为拉风：肩挑两筐仙桃，唱着响彻全城的《月儿高》，脚下彩虹横跨天际，全城百姓抬头就能看到、能听到。
    若非寿宴第二日，“羽凤仙剑斩赤灵子”的消息一下子冲上头条，全城民众最热议的话题依旧是闽山老农。
    嗯，在寿诞当日，闽山老农是最被民众热议的“仙人”。
    “灭除邪祟，我辈义不容辞，但‘盟主’之尊位，就不必了。”老农从椅子上起身，笑呵呵摆手推拒道。
    丫头大娘“玉晨仙子”笑道：“盟主是尊位，也是重担，这重担也只有闽山你能挑得起来，千万不要推脱。”
    李仙芝和其余几位“仙人”也纷纷劝说，闽山老农再三推拒后终于“勉强”认下。
    “武林大会刚开场，就选好盟主了？”小羽惊讶道。
    她不是惊讶“真·大佬”们早早内定好“冠军”人选。
    她只是惊讶内定也就罢了，至少走个过程，表演一下公平、公正，给台下“选民”一点参与感啊！
    毕竟擂台都搭建好了，擂台不是舞台，不是让人飙演技的。
    比如小羽自己。
    她肯定不愿当“带头大姐”，但如果有选拔盟主的过程，她还是愿意上擂台跟大家切磋一二。
    “你若不服气，可以上去挑战闽山老神仙。只要你的纯阳剑气，能胜过五雷正法一筹，世子肯定支持你当盟主。”狗肉道士小声道。
    ——闽山泥腿子的“五雷正法”似乎不太纯正.
    小羽心里嘀咕。
    劳府寿诞那晚，玉晨老仙子早在下午时便悄然无踪。
    闽山老农却一直留到晚上，全程观看了“嫦娥祝寿”、“板凳变老虎”、“鬼灵精”的节目，最后中招，激活了“大灭爸”。
    暗杀和暴起发难已完成，“强杀老农之法”还在推衍过程中。
    仅从现有的推衍结果看，他的确有一门强大的雷法神通，却不如她的“纯阳剑气”纯粹阳刚。
    “我自知能力浅薄，没半点窥视盟主尊位的心思，但我认为赤鸠罗大师佛法高深，佛光普照，更加克制阴鬼。”小羽道。
    老和尚连连摆手，“佛法克制阴鬼是没错，但贫僧受伤颇重，无力担任盟主之位，甘愿为闽山盟主打下手。”
    小羽注意到，李仙芝和闽山老农都悄悄用眼角余光往他们这边瞥了一下。
    她老实了，不再开口“乱说”.其实不仅她一个人在嘀咕，台下很多武林大豪都在讨论“闽山盟主”的事。
    有人不认识闽山老农，找别人打听。
    有在劳府见过闽山老农的，却也不晓得闽山老农的神通道行，在打听《五雷正法》。
    还有人和小羽一样嘀咕，怎么没有选拔盟主的过程。
    (本章完)

 255.第246章 各自的任务

    第246章 各自的任务
    对这辈子第一次经历的武林大会，小羽有点失望。
    参与者稀少，没有比武争夺盟主的热闹场景。
    也没嘉宾上台表演节目助兴，直接宣布了盟主。
    盟主也没展现神通秘术，只大致阐述一下自己的剿鬼方案：我是盟主，顶在最前面，用雷法开道，兄弟们随我一起冲。
    呃，很简单、很粗暴，没有小羽预想的军阵、阵法，直接莽。
    不过，对这种莽干之法，她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因为人家盟主顶在最前面。
    只要是喊“兄弟们，跟我冲”，具体什么战法，反而不太重要，每个人都爱惜自己的性命，冲锋在前、风险最高，没一定把握，谁干？
    若喊“兄弟们，给我冲啊”，哪怕战法、战术说得天乱坠，听起来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也没卵用。
    盟主讲完战术，台上“仙人”、小桌子边的大佬，都表明支持的态度后，差不多到中午时间。
    李仙芝拍了拍巴掌，一群仆从别府大门口鱼贯而出，将大盆大碗的蒸肉、烤肉、卤肉、炒肉.各种用料扎实的肉菜端出来。
    全是肉，连鱼都没有。
    肉还特别大块，很多都用脚盆大的铜盆装着，连着筋和大骨棒，直接拿起来啃。
    吃起来很过瘾，味道也很不错，应该请了天门镇知名酒楼的大厨。
    小羽在好几种肉菜中吃出熟悉的味道。
    “小凤仙”
    她和狗肉道士大口吃肉，老和尚在边上闭眼念经，李仙芝忽然走了过来。
    他直接拖了个椅子，在边上坐下，低声问道：“你考虑得如何了？可要参加三天后的拐子山剿鬼行动？”
    他不是头一次问她这个问题，之前见面时两人也讨论过。
    当时小羽表示自己对武林大会、对八鬼王都不太了解，要等武林大会正式开始，看情况决定是否去剿鬼。
    “世子，你放心，我也是天门镇人，肯定不会让拐子山阴鬼为所欲为。三天后的剿鬼大军中，你必然能看到全副武装的我。”
    小羽声音清脆却很响亮，小半个会场的人都听到了，还引来不少“羽仙子侠义无双”的叫好声.多是她的熟人，在各种宴会上结识的“朋友”。
    李仙芝脸上笑容更盛，语气更温和，道：“闽山盟主希望你成为他的护卫，你以为如何？”
    “护卫闽山盟主？”小羽的视线越过李仙芝，看向台上的“武林盟主”。
    闽山老农本来正和边上人说话，察觉到她的目光，立即偏头，向她微笑示意。
    “怎么护卫闽山盟主？”
    她只打算磨洋工呢！
    李仙芝解释道：“闽山盟主施展五雷正法时，必定吸引众阴鬼目光，鬼王怒而出手也不奇怪。
    玉晨仙子、水龙道长、碧空子仙长、扶风上人等，自然会一起出手，拦截鬼王与鬼将，但若有疏漏之处，还需要人弥补一二。”
    小羽道：“世子一定研究过我的剑术，我境界比较低，才内力境，且没修炼锻体功法，不适合正面对战。
    但凡鬼将、鬼王有一刀砍在我身上，我也要变鬼。
    同样的，若我的纯阳剑气砍在鬼将身上，必然让对方痛得嗷嗷叫。
    所以，我的作战计划是暗中潜伏，寻找必杀一击的机会。
    比如其他仙人正面牵制鬼将，鬼将无心也无力防备，我悄悄靠近，抽冷袖子来一下。”
    如果大好机会近在眼前，她肯定愿意杀一两个鬼王，毕竟“巧实剑事件”已说明拐子山鬼王对她有很深的恶意。
    但如果没机会，她肯定不愿拿自家小命冒险。
    李仙芝轻轻点头，眼中的满意之色更浓。
    这的确是最符合她实力境界的作战方法。
    她现在没有丝毫停顿和思考，直接一口气说出来，必然是认真思索过的。
    那她之前就一定没敷衍他：她打算为剿鬼行动出一份力气。
    “你依旧可以采取这种战术。事实上，我和闽山盟主就希望你这么做。“
    李仙芝解释道：“纵然盟主释放五雷正法时，行动会受到一定限制，容易成为靶子，却不代表他只能挨打而无法还手。
    闽山盟主有护道之术，也有护身之力。
    请你保护他，不是让你直接拦截袭杀而来的鬼将鬼王。
    而是按照你的方式，在他拦住鬼将、鬼王时，你寻机给鬼物致命一击。”
    他瞥了眼边上的赤鸠罗，干脆直接道：“就像当日你和赤鸠罗大师联手斩虎妖。”
    小羽面露恍然之色。
    闽山老农施展五雷正法时，状态肯定比那晚身体夹刀的赤鸠罗要强。
    她能保护赤鸠罗还反杀虎妖，也能用同样的方法保护闽山老农至少吸引敌方火力，为闽山老农分担压力。
    那晚身体夹刀，赤鸠罗实在逃不掉，只能配合小羽牵制虎妖。
    若鬼王将仇恨的目光放到她身上，闽山老农的选择就多了。
    可以配合她，正面牵制鬼王，为她创造机会，也可以见势不妙、直接跑路。
    “没问题。”小羽没有迟疑，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是不是绝佳的必杀一击机会，不是李仙芝和闽山老农决定，是她决定。
    她觉得不是好机会，纵然闽山老农和鬼王同时掐住对方脖子、死不松手，她也是躲在边上看热闹，不会出手。
    她甚至可以从头到尾，一直处于潜伏寻找战机的状态。
    见李仙芝露出开心的笑容，小羽又道：“世子，咱们总不能空手去拐子山吧？
    还有拐子山八鬼王的情况，可有打探清楚？”
    李仙芝点头道：“肯定会先准备好对付鬼物的武器、药物和符纸。拐子山八王天宫的情况，你完全不用担心，城隍爷和地府鬼差会搞定一切。
    等吃过午饭，我会对参加剿鬼行动的术士和武者进行登记，然后为他们编队，并安排相应的任务。
    两天时间足以将一切都准备妥当，然后第三天中午兵发拐子山。”
    “连地府鬼差也参与了这次的剿鬼行动？他们干嘛不直接大军压境？”小羽问道。
    李仙芝皱眉道：“阴间的情况有些复杂，连我都弄不太清楚.
    我只转述关城隍的原话，如果是其它地方的鬼王进入西蜀地界，伤人害命，地府一纸公文，直接请酆都城出手。
    拐子山八鬼王和十万阴兵，虽不是西蜀人，却是西蜀的鬼。
    拐子山‘福地’属于西沙域。
    也就是说，在阴间西蜀地界，他们完全是‘本地鬼’.老实说，我很不认同。
    他们明明是外来的鬼。
    即便死在蜀国地界，也不属于西蜀，更不该占据咱西蜀的拐子山。”
    狗肉道士嘿嘿笑道：“阴间的事儿，谁管你阳间君王认同不认同？”
    赤鸠罗叹道：“拐子山已成了八鬼王的‘阴司福地’。西蜀阳间地界属于你们李家，阴间不归阳间君王管。
    死在哪、葬在哪儿，哪儿就容易成为鬼魂的‘福地’.嗯，并非所有葬身之地皆为福地，有点地贫，不适合葬人，这便是风水宝地的由来。
    只有风水宝地才能形成福地。
    ‘福地’就像是鬼魂的个人封地，这是阴间的规则。
    在阳间有城隍庙、土地庙，在阴间也有对应的城隍福地、土地福地。
    大多数时候，城隍爷、土地公都住在阴间的福地中。
    可占据福地并非地府鬼神的特权。
    众生拥有的一切皆为天地赐予，谁也不能剥夺众生在天地间生存的权力。
    阳间之人如此，阴间之鬼也如此。”
    小羽恍然，难怪酆都无常说阴间有规则，他们不能随便抓捕拐子山鬼王。
    “阳间之人管不了阴间福地，这也罢了。可拐子山八鬼王摆明了要祸害天门镇百万生灵，这难道不是大罪？”李仙芝道。
    “是大罪，所以地府派了好几波鬼差围剿拐子山。”赤鸠罗道。
    “鬼差没用，要派大神。”李仙芝道。
    赤鸠罗沉默，小羽撇嘴。
    狗肉道士一口香肉，吃得嘴角流油，含糊道：“世子，等事情闹大了，自然有大神。
    比如某一天，咱天门镇真的被阴鬼屠了，必有地府大神震怒。”
    “道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天门镇都被屠了，还要大神来干啥？”李仙芝不悦道。
    狗肉道士嘀咕道：“拐子山也不是第一天闹鬼，过去几个月一直有村民被瘪头将军掳走生魂。
    比如清河村的张小巧、陈老实。
    这事你不知道？
    唔，如果你先前不知道，必然是下面的人觉得事情不严重，不用惊动你这尊‘大神’。
    某个村民被掳走生魂，对他家人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对村头土地神是值得警惕的小事，对天门镇官老爷与自己无关，压根不晓得。
    人间官场如此，阴间大抵也如此。
    你觉得此时八鬼王占据拐子山是大事。
    八鬼王意图入侵天门镇，更是天塌下来的要命事。
    可对阴间‘大神’来说，大概也只是你初次听说拐子山闹鬼一样的感觉。”
    李仙芝面红耳赤，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小羽并非唯一被安排特殊任务的人。
    坐在台下最前排小桌子边上的“大豪”，李仙芝一一拜访，挨个攀谈。
    连狗肉道士和赤鸠罗都有安排。
    狗肉道士将代表蜀国朝廷，在拐子山脚下建立法坛祭祀天地，尽量保证鬼国阴兵无法形成潮汐。
    也即是阻止阴兵“借道”到人间。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鬼殊途。
    如果太多阴兵一起行动，一起在人间走鬼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原本“蜀东剿鬼军”属于鬼国的“入侵者”——从阳间入侵阴间鬼国。
    打不过，后退一步，便可以撤到阳间。
    大中午，日头正烈，撤回阳间，鬼不敢追出来。
    可一旦形成“阴兵（在阳间）借道”之势，人间与阴间的界限将变得极为模糊，这对阴兵是主场优势，对“剿鬼军”则极其不利。
    如果“阴兵借道”蔓延百里，从梁河滩一直到天门镇，他们横推八王天宫不成，反而要被偷了自个儿的老家。
    狗肉道士任务很重，但他不是一个人，李仙芝表示关城隍会带领一众鬼神，陪他们一起出征拐子山鬼国。
    附近的土地神、山神将全力疏导从拐子山溢出的阴气。
    阴气不在阳间弥散开，阴兵也难以形成潮汐。
    赤鸠罗也很拼命，他此时法体坏了，便打算以“阴神”出窍，以灵魂状态跟随剿鬼队伍，诵念佛经，为大家加持佛光之力，免受阴邪之气侵扰。
    (本章完)

 256.第247章 真仙嫡传

    第247章 真仙嫡传
    中午挨个与众位“江湖大佬”交谈，确定各自的任务之后，李仙芝在下午继续召开“武林大会”。
    比上午只选个盟主要好很多。
    下午的大会涉及到很多“剿鬼”具体步骤和方法，“拐子山剿鬼敢死队”的大致框架也有了，接下来只需往里面填充细节。
    但在细节上，李仙芝并没多说。
    “进入拐子山后，肯定还有更具体、更明确的战术，但现在我不能公开。
    此时此地发生之事，拐子山鬼王也一定在关注，我公开了，他们也知道。
    我只希望各位相信我，相信西蜀李家！
    我会一直跟大家在一起，一起行动，一起进入鬼国。
    如果你们没在先锋队中看到我，可以随意唾弃我。”
    这话也算坦诚，坐长桌的普通江湖豪客，释去心中的疑虑，开始踊跃报名。
    李仙芝亲自为每个人登记造册，询问他们的功法和专长，将他们分配到的不同任务小组。
    看到这里，小羽才发现自己小瞧了李仙芝。
    通过擂台比武的方式确定盟主，固然十分热闹好看，但不确定因素太大，还容易扭曲武林大会的主旨——齐心合力解决鬼国隐患，而非争勇斗狠。
    李仙芝则是从上到下，先确定盟主，确定剿鬼总方针：五雷正法灭鬼。
    接着找小桌子边上的仙武大佬，围绕总方针将框架和主干搭建好。
    有了主干和框架，大桌子边上的普通江湖豪侠便没了疑惑，能精准定位自己在“剿鬼敢死队”中的位置和贡献。
    如此一个围剿拐子山鬼国的武装团体，便基本组建完成。
    至于杀手锏李仙芝也承认了，只不过不能公开。
    整个过程始终都在他掌控中，只存在细节上的意外，不会有大方向上的错误和失控。
    硬要说李仙芝这种“武林大会”的弊端
    那便是总方针（盟主）一定不能出错。
    “此次剿鬼行动能不能成，全看闽山盟主了，但凡他有一丁点名过其实，咱们就衰了。”
    在李仙芝为武林豪侠登记并分配任务时，小羽站在不远处，小声对芍药说道。
    武林大会期间没有“歌舞表演”的环节，但大会结束后的晚宴上，李仙芝会好好招待众位江湖豪客。
    芍药便过来了。
    “世子也在剿鬼队伍中，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既然他选中闽山老农”
    芍药摇了摇头，“大概不是世子挑选的闽山老农，要么是王爷，要么是众仙人商量的结果。
    他们既然相信闽山老农，必定是闽山盟主最合适。
    即便五雷正法效果不如预期，也不至于立时衰了。”
    小羽道：“我说的‘衰’，是指整个剿鬼行动失败，并不特定某个人，或某些人死亡。”
    “只要人员伤亡不大，一次、两次失败没什么打紧。去年同样在拐子山战线，双方纠缠了一个多月，从英雄大会中招募的义士死伤惨重，可我们还是赢了。”芍药道。
    小羽摇头道：“上次能赢，靠的是外援。这次能不能赢，全由闽山盟主一人决定，剿鬼队伍的结构、每个小队每个人的任务，全都是为他服务的。
    他的雷法若扛不住鬼潮，剿鬼队伍会损失惨重，之后残兵退回到天门镇，也得从头到脚、完全重编。”
    芍药惊道：“一次失败就会损失惨重？”
    小羽道：“按照现在的作战计划，是的。
    闽山盟主顶在最前面开路，相当于他成了阻拦洪水的堤坝。
    一旦他败了，堤坝崩溃，后面的人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所以此次行动最好的结果是一波推平八王天宫。
    稍差的结果是闽山盟主只是攻不进去，却能稳稳守住战线，让后面的队伍有序撤出鬼国，只要回到阳间，至少不会输。
    再差一点，闽山盟主顶不住，其余‘仙人’却很有担当，拼命帮他维持战线。
    怕就怕闽山盟主不济事，‘仙人’没担当，见势不妙、率先跑路。
    一旦闽山盟主被八鬼王反杀，或者彻底击溃，就全完了。”
    芍药闻言，脸上的忧色反而消退了些，笑道：“最差情况肯定不会发生。
    只露面的仙人就有五六个。
    仙芝世子明确说了，他还有底牌，只是不能公开。
    肯定还有仙人没露面却一定会出手。
    即便五雷正法效果不佳，也不至于全线崩溃。”
    “我也希望如此。”小羽点头道。
    她希望闽山老农的《五雷正法》正宗一点、给力一点，但紫府推衍的结果让她有点忧心。
    闽山老农的《五雷正法》越强，紫府推衍越困难，反之亦然。
    她这会儿已将暴起发难、暗杀之法推演出来，强杀之法也来到70%开始卡顿。
    强杀之法的进度到70%才出现卡顿，比赤鸠罗都差一截。
    芍药看到她眼底的忧色，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你之前不是只打算摇旗呐喊吗？既然对‘拐子山剿鬼’信心不足，为何还要参加？”
    “我只跟你说实话——最近我阴风剑遁之术大成，逃跑速度大大提升，故而胆气壮了些。”小羽声音更低。
    芍药俏脸有点扭曲变形，“你跑得能比鬼王还快？“
    “没比过，不确定，但一定比仙芝世子跑得快。”小羽自信道。
    阴风剑遁和黑风迅疾的融合，已初见成效，效果非常炸裂。原本阴风剑遁只能有一瞬间的风遁，移动距离不会超过二十丈，现在风遁时间增加到三秒！
    别小看这三秒，三秒足以让她遁出四五里地！
    这种速度别说李仙芝，将虎天君复活，短距离内也追不上她。
    她估计鬼王也追不上，因为阴风剑遁之术可以在鬼道中开启，
    其实，三秒风遁结束，还可以继续“阴风剑遁·改”。
    没有cd，继续三秒风遁。
    只是太消耗内力，无法持久。
    但梁河滩边上就是梁河，跳进河里，她还可以“物理水遁”（借力踩水）。
    小羽接着又道：“如果是为了剿灭别的鬼王，哪怕我逃得快，也不会参加。
    可拐子山鬼王之前暗算过我，摆明了对我有敌意。
    此行能一波推倒八王天宫，自然皆大欢喜。
    即便铩羽而归，我也能直观了解八鬼王的情况，将来——咦~~”
    “你稍等，那个野道士有点意思，我去瞧瞧。”
    小羽低声说了一句，就从芍药身边离开，快走几步，来到擂台中央李仙芝身后。
    李仙芝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
    亲自询问每个普通江湖豪侠的身份、功法特征，在为其登记的同时，还会根据对方能力安排相应的任务。
    数百个江湖豪侠排成长长的队伍，一个个上台，来到李仙芝跟前，报出姓名来历，简略概括自己的优缺点。
    这会儿众“仙人”、天门镇仙武大佬，包括狗肉道士、赤鸠罗都进入内院，小羽依旧留在台下。
    她不是在等芍药。
    小羽开启心之灵眼，悄悄探听江湖豪客的登记信息。
    这次蜀东武林大会和上次不一样。
    上次对付活人，普通武林高手就行。
    这次要对付拐子山阴鬼，来参加大会还敢主动报名的，都有针对阴鬼的一技之长。
    比如修炼了雷火系武学、纯阳内功心法、驱邪异术。
    比如，针对阴鬼的天生神通.到目前为止，仅修炼出阴阳眼的异人，她便见到一百七十五个，其中又有七十四个自称天生阴阳眼。
    非常夸张。
    平日里遇到一个都难，此时登记进度未过半，已有近两百个阴阳眼。
    但放在今天的大会上，又一点也不奇怪。
    有阴阳眼、能看到灵体，才有自信去拐子山驱鬼嘛！
    “小凤仙，你有事找我？”李仙芝察觉到她的到来，回头问道。
    小羽看着桌子对面的中年瘦高道士，摇头道：“我找这位澄心道长。”
    “找我？”瘦高道士惊讶打量她一番，“小姐，我们认识吗？”
    李仙芝笑道：“道长从河阴县一路来到天门镇，没听说过‘义薄云天羽凤仙’的大名？”
    “‘羽凤仙’我当然知道，可羽小姐应该不认识我呀！”澄心道士道。
    小羽没解释，只问道：“道长，你可完成登记了？”
    李仙芝道：“差不多了。”
    小羽坦然道：“我耳朵尖，在台下听说道长擅长符箓和搬运之术。
    我对搬运之术很好奇，想跟道长聊一聊。”
    李仙芝递了个小铜牌给澄心道士，“你们去边上谈吧，我继续为大家登记。”
    台下就有小桌子和长方桌，小羽将道士引到一张远离登记队伍的小桌子。
    “道长，你来自河阴县‘问道观’，是吧？”
    瘦高道士小眼睛里有了一丝警惕，“羽小姐，我的搬运之术是观里秘传，不可对外泄露，不得乱用。”
    小羽坦坦荡荡，没半点尴尬，“道长既然听过我的名号，自然知道我非巧取豪夺之人。”
    看到她目光清明，神色自然，再联想到她“义薄云天”的名声，道士瘦长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些。
    “抱歉，羽小姐，我第一次遇到别人直接打听道观秘术，有些反应过度。”
    ——不，你反应一点也不过度。
    小羽问道：“问道观和‘河阳真仙曾问道’可有什么关联？”
    瘦高道士点了点头，道：“曾问道祖师曾在咱观里修行过，自他老人家白日飞升，道观也改成了‘问道观’。”
    “你不是要询问搬运之术吗？”他又奇怪问道。
    小羽笑道：“同样是‘剑术’，没有仙人传承的剑客，基本都不配和我讨论剑道。
    同样是‘搬运术’，若非道家真传，我也不感兴趣。
    道长不要以为我狂妄，我曾破了千手盗圣宗二卜的‘大搬运遁术’。
    问道观里的搬运法，可比得过他的大搬运遁术？”
    听到千手盗圣，瘦高道士先对她肃然起敬，最后一句略带挑衅的质问，又让他生出怒意，“真仙嫡传，还比不过区区人仙法门？”
    小羽笑容更加灿烂，“那咱们交流一下搬运法的心得，看看人仙的根本法厉害，还是真仙嫡传更强。”
    见到他瘦脸上又起了怀疑之色，小羽又立即补充道：“不用聊具体的修炼法，只浅谈一下基础理论。”
    (本章完)

 257.第248章 一天之内，从小白到大宗师

    第248章 一天之内，从小白到大宗师
    澄心道士有些纠结。
    他不是蠢货，当然明白“义薄云天羽凤仙”真正想要什么。
    她就是看中了他的真仙嫡传，想学他的搬运法。
    可她的话又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涉及具体的修炼之法，只讨论基础理论和效果，是非常正常的术法交流。
    “你会千手盗圣的搬运法？”
    小羽摇头道：“宗二卜修炼的是‘大搬运遁术’，是遁术，不是普通术法。”
    “那你会不会他的搬运遁术？”澄心道士没让她绕过去。
    “我会‘大搬运遁术’的破解之法，也会普通的妖鬼搬运法。
    我先问一下，你的真仙嫡传应该不是常见的‘五鬼搬运术’吧？”小羽道。
    澄心道士好奇道：“我的搬运术的确不是五鬼搬运术，可‘妖鬼搬运法’是什么？我没听说过。”
    小羽道：“我家有一条成了精、开启智慧的大黄狗，它死后成为妖鬼，可以帮我搬运东西。”
    最普通的“五鬼搬运术”就是养小鬼，让小鬼走鬼道，去别人家偷东西。
    人鬼殊途，普通人只能看到阳间之物，无法感知到鬼道中的小鬼，故而觉得五鬼搬运术非常神秘诡异。
    “只一条大黄狗，凑不齐金木水火土五行小循环，遇到锁住的铁箱子，或者密封严实的木门，怎么进去？”澄心道士皱眉道。
    小羽道：“我不屑用术法欺负普通人，从没真正使用鬼犬去别人家搬运财货，也就没遇到你说的情况。”
    “你该不会压根不晓得五鬼要凑成金木水火土五行吧？”澄心道士怀疑道。
    小羽神色平静，道：“我说了，我不屑窃取别人之物，压根没用过，故而不晓木门、铁箱子有可能阻挡阴鬼。如果我遇到了，破解并不难。”
    澄心道士冷笑道：“任何仙家术法，顶多天赋异禀者学起来不难，你要凭空创法，还敢大言不惭说不难？”
    小羽闭上双眼，用鲲鹏智慧推衍了半分钟，又睁开双眼，看着面有焦躁不耐之色的瘦高道士，淡淡道：“我有两种方法可以破解。
    第一种‘筛选法’最简单直接。
    找一群阴鬼，一个个试，将他们关进铁箱里、严丝合缝木柜子里、密封瓦罐内，找出天生拥有‘鬼道金遁’、‘鬼道木遁’、‘鬼道土遁’之‘灵鬼’。
    选出五行灵鬼后，凑在一起祭炼成‘五行一体的五鬼’。”
    澄心道士瞪大小眼睛，厚嘴唇的嘴巴大大张开。
    小羽接着道：“筛选法需要筛选的阴鬼基数太大，正常途径很难完成。
    若要强行速成，很容易走上杀人取魂的邪路。
    故而我更推荐第二种‘培灵法’。
    可以选择五行功法，修改成鬼修之法，让五鬼修炼。
    或者寻找五行属性的天地灵粹，让五鬼服用唉，这种方法太浪费，真遇到天地灵粹，还不如我自己服用。
    或者寻找五行属性的风水宝地，将五鬼尸骸转移过去。”
    “你该不会在耍我吧？”
    澄心道士已不再震惊，现在满脸满眼都是怀疑。
    “喔，我的方法能行？”小羽笑道。
    “你一定接触过正宗的五鬼搬运术。”澄心道士语气肯定道。
    她说的两大类型——筛选与培灵，都是最正宗的五鬼搬运练法。
    也的确有邪修通过生辰八字寻找五行之属的活人，取他们的魂魄，提高筛选的成功率。
    用五行属性之风水宝地养鬼，则是最上等的搬运术练法。
    “最上等”是因为这种方法不伤天害理，且唯一难点在寻找风水宝地，相对而言比较容易练成，上限也非常高——风水宝地持续滋养阴鬼，让他们不停成长，搬运术也跟着提升。
    早年他甚至起过念头：用自家的“真仙嫡传”，去换一位散人的“五行风水养鬼转运术”。
    他的真仙嫡传当然不会伤天害理，但特别难练成，上限也不一定比养鬼法更高。
    “无所谓了，无论我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曾经接触过正宗搬运术法，都说明我之前没撒谎——我懂普通的搬运术，完全够资格和你论道。”小羽道。
    这话澄心道士反驳不了。
    “其实我问道观的搬运法也需要养‘五行精灵’。不是五行之鬼，而是五方五行之神。”
    小羽惊讶道：“用五行属性的神灵替代阴鬼，用五个神来施展五行搬运术？”
    鬼走鬼道，神走神道，驱使神灵走神道搬运东西，理论上完全说得通。
    但驱使神灵搬东西会不会太浪费了？
    “并非有自我意志的真正神灵，你可了解‘飞符召将’之术？”澄心道士问道。
    小羽点头道：“我听闲云观的云青道长说过，大仙创造的仙法诞生了灵性，如果融合天地元气，进入神道秩序，则成为神道规则的一部分。
    这类神道规则可以被召唤，是个虚幻的神将形象。
    若有仙人放弃仙途转职神道，可以和神道规则合道，成为代表这一规则的神将。”
    澄心道士先面露惊讶之色，思索片刻后，感慨道：“今个儿又涨见识了。
    不瞒仙子，我先前还真不知道神道规则合道的事儿。
    但仔细想想，十分合理，也十分契合我现有的认知。”
    小羽问道：“你说的‘飞符召将’，是什么意思？”
    澄心道士道：“召唤神将有‘真形’和投影两种模式。
    假设此时人间有一百个道士，都在使用飞符请将之术，还都请的同一个神将。
    神将可以选择亲自降临在某一处，则是‘真形’。
    若回应道士的并非神将，而是神将代表的‘神道规则’，则需要道士用自己的元神代替神将，用自己的气，代替神将的法力。
    故而凡人请神上身，很容易伤神、伤元气。
    并非神在害人，是凡人不曾炼气养神，只能亏损自家精血本源。”
    “原来如此，我今个儿也涨见识了。”小羽笑道。澄心道士也笑了笑，继续道：“我的搬运法，驭使的不是神之‘真形’，而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的神道规则，且神道规则归属‘五方’。
    应该是你刚才所说，尚未被仙人合道的‘术法之灵’.唉，难怪修炼起来那么难。
    要召唤神将，多诵念讨好神将的经文即可。
    驭使术法之灵，则要先研究它们。
    必须对它们有一定了解，才能利用它们施展搬运术。”
    小羽皱眉道：“即便是术法之灵，本质上和五鬼没区别，仅仅是更高级些。有没有搬运术不需要‘五行之精灵’？”
    澄心道士惊讶道：“难道宗二卜的大搬运遁术，不用五行之精灵？
    若不驭使‘精灵’，谁来搬运？”
    既然叫“搬运术”，必然有个“搬运”的过程，且搬运的苦力不能是自己。
    “应该没‘外物’搬运.他像是自己亲手搬运。”小羽皱眉道。
    当日她用心之灵眼看到宗二卜身后伸出无数只透明的手。
    “透明的手”只是心之海深处泛起的波纹，而非真正的手。
    但至少可以确定，“透明”的手来自他自身，不是外来的五鬼或“五神”。
    “不可能是亲手搬运，亲手搬运就不会叫‘搬运术’了。”澄心道士语气肯定道。
    “能否对我使用一次你的搬运术？”小羽道。
    “在这里？”澄心道士问道。
    “咱们去王府后院。”
    李仙芝面带微笑，与每位报名参加“剿鬼大队”的豪侠亲切交谈，询问他们的身份和特长，为他们登记身份和住址，为他们安排相应的任务，最后发放一枚小铜牌作为身份凭证。
    亲力亲为的目的不单纯是收买人心。
    他本人也在“剿鬼大队”中，现在认真“挑兵选将”，等于为将来进入拐子山的自己提供安全的防护。
    所以他做得很认真，直到羽凤仙第二次站在他身后，带走一位掌握多门异术的道长。
    那时他便明白，她没有跟其他大佬一样离开会场，就是在守株待兔。
    “羽凤仙在哪？”
    傍晚，替所有“蜀东奇侠”登记造册后，李仙芝立即找到程祭酒。
    “在西院和几个道士躲在屋里嘀咕，不晓得在说什么。”程祭酒道。
    “不是谈论‘搬运术’？”
    李仙芝发现之前被拉着的人中，有不少和搬运术有关。
    登记之时，江湖豪杰不用将自己的老底全部曝光。
    他们只会根据自身在剿鬼大队中的定位预期，说出对应的特长。
    比如澄心道士愿意为蜀东安宁做一份贡献，却不愿冒太大危险，他想躲在后方干后勤，便登记画符、搬运术两门技术。
    画符提供给剿鬼大队，用搬运术运送物资。
    和他一样，想干后勤的人不少，故而小羽遇到好些个主动曝光“搬运术”技能的人。
    “早先已举行过‘搬运术交流大会’，大概谈了小半个时辰。
    紧接着又举办了‘雷法交流大会’、‘纯阳与火焰仙武研讨会’、‘拐子山鬼修之法分析会’，这会儿不晓得在说什么.”
    “短短一个下午，竟然已经开了四场小会.身为地主，你还不晓得他们在密谈什么？”李仙芝很不满。
    程祭酒赶紧道：“世子，别苑几百号人，还有更多贵宾，我不能一直盯着羽小姐啊。
    开小会的也不止羽小姐一个。
    等他们出来，直接找个与会者询问即可。”
    “哎，羽凤仙将我的‘蜀东剿鬼武林大会’，变成她自个儿的‘术法交流大会’了。
    我为众豪杰登记的册子，成了她选拔会谈成员的名册。”李仙芝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称不上为他人做嫁衣，但他的确有种被人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他亲力亲为、礼贤下士，折腾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招揽来一群掌握奇门异术的蜀东奇侠，却被他人所用。
    程祭酒观察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即便没有羽小姐拉人开小会，他们也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交流修炼心得。”
    李仙芝叹了口气，问道：“她的搬运术研究得如何了？”
    “我询问过几位擅长搬运术的异人，他们都对她佩服之至，夸羽小姐是搬运术大宗师。”程祭酒道。
    李仙芝皱眉道：“她原先压根不会搬运术，怎么就成了大宗师？”
    程祭酒道：“反正他们真心敬佩她。若不拿出点干货，怎么可能让桀骜不驯、性子古怪的江湖异人真心信服？”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和她交流过雷火秘术的武林大豪，也对她的雷法、火法赞不绝口，夸她是‘雷霆仙子’呢！”
    “她压根不会什么雷法！”李仙芝叫道。
    “至少之前不会。”他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会不会，他不敢确定了。
    程祭酒道：“如果武林大豪要吹捧她，也不至于取个‘雷霆仙子’的名号，这并不好听。
    而且羽小姐直接公开了自己的《雷光千道》，当众表演，怎么作假？”
    李仙芝木着脸道：“该不会你询问鬼修之法的聚会参与者，他们还都惊叹她对鬼道之术异常精通吧？”
    程祭酒连连点头，“何止是惊叹，简直五体投地，有剑客直接称呼她‘鬼剑仙’。”
    “她这是在汲取百家之精粹，凝聚自己的道啊！”
    李仙芝感慨了一句，眼神期待又紧张地问道：“她可有破解宗二卜的大搬运遁术？”
    (本章完)

 258.第249章 复制大搬运遁术

    第249章 复制大搬运遁术
    接近三更天的时候。
    清河别苑通往前院侧门的夹道内。
    “宗二卜的大搬运遁术？”小羽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李仙芝，道：“要说了解，肯定有所了解，但破解的话
    如果世子所说的‘破解’，是指不再被大搬运遁术影响，完全看透对方的‘千手搬运’之法，我如今的确能做到。”
    李仙芝道：“能破掉大搬运遁术，当然也非常厉害，我敬佩不已。
    但我说的破解，是破解大搬运遁术的秘密，掌握它的修炼之法。”
    当日红袖坊斩杀宗二卜时，她给出的解释是感应到封神榜内的兵凶血煞之气。
    她完全不懂大搬运遁术，但宗二卜搬运的封神榜气息被她感知，故而隐约“看到”他偷青松道童封神榜的过程。
    今天小羽坦然承认，自己已经能看透千手搬运之法的轨迹，宗二卜别想凭这招偷她的脏器或随身物品。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即便是现在，很多“仙人”都不敢说自己能察觉“大搬运遁术”的痕迹。
    他们顶多感知敏锐，被触动灵机，凭经验和智慧判断有“诡异之物”靠近自己，然后做出防范和反击。
    从破解大搬运遁术，到破解它的修炼之法，无疑又是一次质变。
    这次小羽稍微犹豫了一会儿。
    和澄心道士交流之后，她已经了有点感觉，之后拉拢七八修炼搬运术的“异人”交谈，并亲身感受他们的搬运术后，她对宗二卜的大搬运遁术有了大概的猜想。
    要验证猜想，必须得亲自练一练。
    她有些跃跃欲试，打算回到“羽府”就尝试一下。
    即便练成，她也不会公开。
    只会将“羽氏·大搬运遁术”当成一张全新的底牌。
    但大半夜，李仙芝单独为这件事找她
    他必定对大搬运遁术极为重视，甚至是渴望，同时对她的情况又有了猜测。
    “要说完全破解，肯定不可能。”
    稍微思考后，小羽还是决定说一部分实话。
    今天的武林大会，她收获太大了。
    敢来参加剿鬼武林大会的“江湖异人”，基本都有一门绝活。
    与其说他们是武林人士，不如说是江湖中的奇人异士。
    当然，这个世界仙武和异术，并不怎么泾渭分明。
    没有明确的武者圈子、异人圈子。往往大家都是有啥学啥，只有天赋和机缘上的差别，没有职业上的门槛，不存在武者无法练异术、异人无法学武。只要超过凡人，又不是真仙，都可以称为“江湖人”、“江湖客”。
    既然是“奇人异士”，他们自然不会只会捉鬼驱邪。
    下午和他们开“专题小会”，小羽收获巨大。
    晚上一场“百仙子”剑舞，又为“灭爸档案库”添加数百个崭新数据包。
    晚宴期间，“百仙子”表演结束后，她一个桌子接一个桌子拉人开团，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幻术.若非天色太晚，她都不想结束。
    今天收获巨大，她还打算明天、后天继续干。
    要借李仙芝提供的平台继续干，自然不应该太过生硬地拒绝别人。
    “我怀疑宗二卜将自己的‘主神’练成了五行之属的‘精灵’。”
    李仙芝惊讶道：“主神是指《虎魄七杀》凶虎主神、《九剑》百主神之类的武道主神？”
    小羽轻轻点头，“类似五鬼搬运术中的五鬼，他的五鬼是他自己的五个主神。”
    “将武道主神练成精灵我听不太明白，能详细说一说吗？”李仙芝问道。
    “世子可有研究普通的搬运术？”小羽问道。
    “略有了解。”李仙芝道。
    “只是略有研究.看来世子并非自己喜欢搬运术，才想研究大搬运遁术。”
    小羽疑惑看了他一眼，又道：“算了，我先为世子解释一下普通搬运术的基础原理”
    费了点口水，将基础理论讲完，她继续道：“搬运术有一个绕不开的核心——五行精灵。
    ‘精灵’为搬运之动力。
    凑齐五行，是因为天地以五行为根基，万物皆为五行之属。
    一旦凑齐五行精灵，世间有形之物质障碍，只要还在五行之内，皆可轻易突破。
    或许有大仙能跨越时空，直接取用千里之外的物件。
    但没有五行精灵帮忙搬运，这门术法便不能称为‘搬运术’。
    有人抓阴鬼培育成五行精灵，有人驭使神道规则之灵.关键是凑齐五行精灵。
    我怀疑宗二卜同时修炼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功法。
    五行功法的心诀可以凝聚五种属性的主神。
    然后他将五行主神抽出来，炼制成五行精灵。
    表面上是驭使精灵搬运，其实是自己灵魂遁走于无形间。
    故而他的搬运术得心应手、指哪搬哪，精妙细致到极点。
    且出手速度极快，念动之间已经发动。
    不像其他人的搬运法，全都需要口诀和仪式来辅佐驭使鬼灵、神灵。
    而控制力强，引起的元气波动就弱。
    波动极弱，极难被人察觉，出手快，于是有了‘千手盗圣’的威名。”
    这次李仙芝完全听明白了。
    他先是震撼且敬佩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又迟疑道：“原理和基本步骤很清晰，可具体要怎么修炼？
    五行功法有何要求？五行主神如何组合成‘五行精灵’？
    还有五行主神离开身体后如何保护自己.
    武道主神就是灵魂，万一弄丢、弄伤某个主神，可能直接丧命。”小羽摇头道：“我和众位异人交流，只谈理论，不涉及练法。
    事实上，我连最普通五鬼搬运的练法都不会。
    你的这些问题，我目前一个也回答不了。
    不过，我可以承诺，将来研究透了，送一份完整的秘籍给世子。”
    她真不是敷衍李仙芝。
    连根本吐纳法《太极长春功》都教给了紫樱，她又怎会在乎区区一门异术？
    只不过传授搬运法的时间由她决定。
    得等她将底牌打出去、众人皆知之后。
    李仙芝眼神闪烁道：“小凤仙你如此豪爽，我也不能太小气。
    正好别苑里收藏了两门搬运术秘籍，等会儿我拿出来送你研究。
    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完成秘术推衍。”
    小羽面露疑惑之色，“即便练成大搬运遁术，也只能当个贼，用来对敌大概只有第一次有效。
    毕竟宗二卜始终是个贼，而非闻名天下的战将或刺客。”
    李仙芝犹豫了一会儿，苦笑道：“就是为了当贼！李家祖传至宝被宗二卜盗走，我要将它重新偷回来。”
    “既然能偷，干嘛不直接动手抢？”小羽奇怪道。
    “抢不了，就像封神榜，只能偷，强抢等于找死.即便请仙人出手，敌人拿至宝当武器对抗仙人，将它打坏了咋办？”李仙芝无奈道。
    小羽道：“其实，我已将关于大搬运遁术的基本猜想告诉世子。
    凭世子的才智，应该能自己研究出具体的练法。
    若世子没时间，可以请李慢慢、李芊樾公主，请仙人帮忙。
    你们境界高，经验丰富，效果应该比我更好。”
    李仙芝盯着她的眼睛，道：“我、李慢慢、芊樾，连破解大搬运遁术都做不到。
    宗二卜在我们面前偷东西，我们察觉不了。
    我们缺少了某种天赋。”
    “唉，我尽力而为，但不能保证结果。”
    小羽没觉得受宠若惊，只觉得麻烦和不耐烦。
    李仙芝犹豫再三，还是低声道：“宗二卜偷走的至宝是八卦天师符.”
    天师符被盗，本是李家极力掩盖的秘密。
    可他们极力隐瞒，“西八仙”却在“仙人”圈子里极力宣传——警告妖仙、妖神不要再靠近西鲁。
    对西蜀老百姓，依旧要隐瞒真相到最后一刻。
    对小羽，他却没法隐瞒了。
    只有告诉她真相，让她知道事情多急迫，她才会严肃认真对待这件事。
    又快速将八卦天师符守护西蜀的功效说了一遍，李仙芝神色凝重道：“现在东方钦差还在雒都，大妖不敢进入西蜀。
    可‘靖妖军’几天后就要开拔.
    为了西蜀千万苍生，我们必须尽快夺回八卦天师符！”
    ——竟然让窦耕烟猜对了，被盗走的真是八卦天师符。
    这是李仙芝掏心掏肺之言，带给小羽的唯一感触。
    “能不能请大秦再送一枚天师符给大蜀？”
    李仙芝摇头道：“珍贵的并非‘天师符’，而是那一枚天师符。
    别说大秦，我西蜀也有天师。
    天师李纯元，小凤仙应该听说过吧？
    李天师也会画符，能用灵玉制造玉符。
    他画的符同样叫‘天师符’。
    但他的天师符仅能镇宅驱邪，无法成为镇国神器。”
    “李家的天师符是谁制造的？”小羽问道。
    “天庭张天师！还是天师飞升之后制作的仙宝，特意从天上送到人间，帮中原王朝镇压国运的！”李仙芝神色骄傲道。
    “如此贵重之物，还确定了大致位置，应该不止有‘窃取’一种方案吧？”小羽问道。
    李仙芝怔了怔，坦言道：“用大搬运遁术窃取，是我见你研究搬运术后临时生出的念头。
    不过，李家的确考虑过盗取天师符的计划，只是没想过复制宗二卜的手法。
    在宗二卜之前，几千上万年，还没见过别人将‘搬运术’修炼到如此境界。”
    小羽闻言，心里立即警惕起来。
    李仙芝这番话没任何问题，但他话中隐藏了一条很要命的信息：为了拿回天师符，李家八成已经和“西八仙”有了暗中交流。
    只要价码合适，“交流”就可能变成“交易”。
    那交易的筹码是什么？
    有没有可能，将她也算作一份筹码？
    如果李家单用她一个，就换回来天师符。她肯定不会甘愿做鱼肉，到时候少不得霜锋怒吼、雨血横飞，但她心里会好受不少。
    可若只将她当成众多筹码中微不足道的添头，她便无法忍受了。
    ——要尽快提升实力，明天还得继续来清河别苑找江湖异人开“术法研讨小会”！
    心中有了决定，小羽面上露出郑重和肃穆的神色，道：“世子，我明白了，我会全力推衍宗二卜的大搬运遁术。
    只一点，我不仅要你手上的两本搬运术秘籍，你还要尽量帮我搜集相关的道法异术。
    今后还要帮我组织更多、更高端的术法研讨会。”
    “这是当然。”
    她如此干劲十足，李仙芝满意地笑了。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小羽开心地笑了。
    (本章完)

 259.第250章 福地

    第250章 福地
    第二天，清晨。
    “哎，朱令君，你今个儿是来找我的？”小羽惊讶问道。
    她拿着李仙芝送的搬运术秘籍，研究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下。
    还没睡醒呢，大门口突然传来“嘭嘭嘭”的砸门声。
    她穿上衣裙，头发都没梳，只用湿毛巾抹了一把脸，打开绿漆斑驳的木门，就见朱一套带着几个衙役站在门外。
    衙役还抬着一个红木箱子。
    “我昨天傍晚就来找过你，你不晓得？”朱一套反问道。
    “我回来得晚，没人跟我说。”小羽侧身让开位置，伸手邀请道：“令君，进来说吧，我这儿没茶没热水，却可以去外面小吃摊帮你买一碗豆汁儿。”
    不仅没茶水，堂屋里连椅子、桌子都没有。
    “不必了。”朱一套指着身后红木箱子，道：“昨天傍晚，罗公公带着国君给你的赏赐来到县衙，让我将这些东西交给你。
    咱们当面对好账，然后签字画押，就完事儿了。”
    “国君给我的赏赐？为啥？”小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月初咱不是帮你将鹿妖的头角送到雒都，献给国君和东方钦差吗？这是回礼，也是恩赏。”
    朱一套从袖口抽出一个米黄色折子，走到小羽跟前，将其打开，“你看清楚了，这是礼单。
    大王送了你一盒共三两华芜香。
    二十两一锭的金元宝，总共二十对，四十个，足有八百两黄金。”
    念到这儿，朱一套脸上露出明显的艳羡之色，“此外宫廷绣缎四十匹，新编《诗》、《论语》、《礼记》、《易经》、《春秋》等书籍八十册。”
    他合上折子递给小羽，伸手指后面的牛车，“都在车上了，你可以检查一下。
    另外，东方钦差也送了一幅字给你，和元宝一起放在箱子里。”
    “大王如此厚爱，我.”小羽下意识想表演一下，可环顾四周，只有朱一套、衙役、附近探头张望的邻居与早餐小摊。
    这些人不需要看她表演。
    “罗公公在哪？”她问道。
    要表演也该向罗公公表演，毕竟罗公公才是回雒都复命的人。
    “走了，昨天傍晚就走了。”朱一套道。
    “可你说他昨天傍晚才到天门镇。”小羽疑惑道。
    “没错，罗公公傍晚到的衙门，连茶都没喝，放下东西，交代两句，立即离开了天门镇。”朱一套道。
    “哎，昨天九月十五，蜀东武林大会，你不晓得？
    你该带罗公公去清河别苑，让大家都知道大王对我的厚爱。”小羽埋怨道。
    朱一套表情扭曲，“所以你感到遗憾，是遗憾没能在众多武林豪杰面前显摆自己？”
    “不是为了显摆，是让众豪杰明白国君对妖邪的决心。”小羽严肃道。
    朱一套神色奇怪，喃喃道：“我看罗公公离开时，那疲惫紧张又慌忙急切的样子，倒像是有意避开你，不愿见你，要和你撇开关系”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一句几乎只他自己能听到。
    小羽眸光一闪，没接他的话，走到红箱子跟前，将“国君御赐”的条带解开，再掀起箱盖。
    “嘶~~~”
    周围衙役和邻居摊贩，被一片金光晃了眼，嘴里发出低低的惊呼。
    小羽拿起摆放在金元宝上面的卷轴，打开一看，四个大字：斩妖除魔。
    朱一套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字幅前，情不自禁高声赞道：“好字，好气势，好正气！东方大人不愧是儒家大宗师，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精纯浩瀚的浩然之气。”
    小羽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下，“令君也懂浩然之气？”
    朱一套怒道：“我乃孔圣人门下弟子，你一个沙蛮，敢说‘也懂’？！”
    小羽嘿嘿一笑，激活自己灵魂中的儒家浩然正气。
    虽微弱，却和“斩妖除魔”四字中透露出的浩然之气相互共鸣，让她身上也显露出和字幅上一样的浩瀚纯粹之天地正气。
    旁人只觉得她忽然变得正义凛然、傲骨不屈，让他们下意识尊敬。
    朱一套却像是被一拳击中心口，“这不可能！老子读书三十年，都没养出浩然之气，你，你凭什么？！”
    小羽淡笑道：“令君多久没读书了？”
    “我”朱一套先呆滞一瞬，接着脸颊涨红，面有羞惭恼怒之色，转过身大踏步离去。
    衙役放下箱子，又快速将牛车上的书籍、布匹搬下来摆在门口台阶上，向她拱手行礼一礼，快步跟上朱一套。
    小羽脸上笑容消失，盯着朱一套略显狼狈的身影，轻叹道：“浩然正气有缺陷啊！”
    朱一套才是应该养出浩然之气的那个人，她和文芷若.文芷若也够资格，她利用心法口诀走捷径，有些配不上浩然正气。
    她来天门镇有段时间了，对朱一套也算了解。
    朱一套近年没深入研究儒家经典，大概是因为他干实事太多，时间和精力不够用。
    这类实干家才更需要改变世界的超凡之力。
    只顾自己读书，而对苍生无一丝功德，不该享有“浩然之气”。
    ——啥时候成了能号令天地元气的‘道君’，再来考虑这种事吧！
    小羽摇了摇头，抛开脑中杂念，道：“小强，大搬运之术！把东西搬进堂屋里。”
    “主人，你让俺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身？”玉骨铃铛轻轻晃动。
    “人仙已见过你，凡人就看不得？”小羽道。
    她都这么说了，小强自然不再迟疑，跳出铃铛，化为一团浅浅的灰烟，裹住红木箱子，箱子进入鬼道，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哇，什么东西？像是鬼影子。”
    “箱子不见了羽仙子，你施展了什么仙法？”有人惊呼，有人开口询问。
    小羽微笑道：“只是一门小小的异术而已。”
    八百两金子算一笔横财，小羽用“鬼犬搬运术”，将箱子搬运到堂屋地下三十米深的地方藏了起来。
    鬼不一定能穿墙。
    如果阴间有鬼道可以越过阳间的墙壁，就可以表现出穿墙而过的效果。
    但如果没有鬼道越过墙壁，鬼则无法穿墙，需要走正门或爬窗户。
    鬼都不一定能穿墙，更加不可能随意钻进地底深处。
    阴间在地下，不等于鬼能钻地。
    还是那句话，有鬼道，鬼才能走，没有鬼道，普通鬼无法钻地。
    幸而小强是个“土狗子”。
    这里的“土”是五行之土。
    它的从血脉中觉醒的妖文神态“山”，就代表了它的属性。
    即便它是个“土狗子”，之前也不能随便钻地。
    昨晚李仙芝送了她两本搬运术秘籍，因为白天早已经研究透理论，深夜修炼起来特别容易，直接将小强炼成一只“搬运之鬼”。
    它是土狗子，可以将箱子送进地底，却无法钻进木头箱子（如果箱子封闭严实，没在鬼道留下缝隙让它钻）。
    小羽还需要祭炼金、木、水、火四条鬼犬，才能练成真正的“妖鬼搬运术”。
    她不打算另外找四条狗子，目前一条“土狗子”够用了。
    她的主攻方向是宗二卜的“大搬运遁术”。
    她修炼了太多剑法，掌握了太多剑意和主神，从中挑选五行属性的主神还算比较容易。
    比如，黑鱼主神为水属性，百主神为木属性。
    但她心神之力有限（魂力有限），一次只能凝聚一种主神，而修炼大搬运遁术，需要同时凝聚五尊主神，且心有余力，不至于失控。
    半个时辰后，清河别苑。
    “听说你发财了，国君送了一箱子金元宝给你？”
    小羽刚一进门，柳姑姑便靠了过来。
    柳姑姑不是异人，不懂驱鬼，却同样参加了剿鬼大军。
    不过她不用跟随闽山盟主进入鬼国。
    “我送了国君一对鹿角，你觉得赤灵子的鹿角能值多少金子？”小羽反问道。
    柳姑姑想了想，道：“云中飞鹤徐大豪，你还有印象不？听说他费两百金，从法能寺购买了一根虎骨。只是骨头，不带虎肉。”
    赤灵子的鹿角，是仅次于妖丹的精华部分，价值.不好估量，但国君必然没亏本。
    “重点不是金子，是国君的态度。”柳姑姑小声道。
    “我倒是不在乎金子，可你一见面就只问金子。”小羽道。
    “不是我在乎，是大家都在谈金元宝。”柳姑姑道。
    小羽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再谈这个无聊的话题。
    她环顾周围一圈，疑惑道：“怎么院子里空荡荡的，大家都到哪去了？”
    “院子很空？”柳姑姑扫视一众搬运物资的天门会帮众。
    “我问的是领到铜牌的蜀东‘奇侠’。”小羽道。
    柳姑姑道：“在别苑后面的山丘上，世子正领着他们熟悉鬼国环境。”
    “你们是什么任务？不用提前适应阴间环境？”小羽问道。
    柳姑姑道：“扶风上人让我们用桃木制造拒马、围栏等物，然后在桃木表面涂抹朱砂。
    等剿鬼之日，我们会在梁河滩外围，建立一座营寨充当‘剿鬼大本营’。
    我们只需要守在‘桃木营寨’大本营即可，不用进入拐子山内部。”
    “桃木配上朱砂，有什么效果？”小羽好奇道。
    “桃木和朱砂可以驱邪，你不晓得？再配合扶风上人的符文和阵法，应该能阻拦普通阴兵。”柳姑姑道。
    西蜀多山，清河别苑后方就是一座小山岗。
    此时小山岗已变成一片鬼蜮，方圆十里都被拉入了阴间。
    小羽和程祭酒站在清河别苑后门口。
    只要再往前走两步，立马进入灰蒙蒙雾气中。
    隔着老远往里看，看不到山丘和土坡，倒是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她窥探到建筑的模糊影子。
    “程祭酒，怎么里面像是有一片建筑？是我眼了，还是幻境？”
    嘴上这么询问，小羽心里其实十分明白，建筑的影像虽模糊，却绝对不是幻境，也不是她眼.她开启心海诀，用心之灵眼配合一双肉眼，压根不会眼。
    程祭酒闻言，先露出惊讶之色，接着赞叹道：“羽小姐果然天赋异禀，能直接在阳间看到阴间的福地。
    没错，里面的确有一座宫殿，是‘福王宫’。
    你可要进去瞧瞧？
    福王殿下早听说小姐的威名，很想要见一见你本人呢。
    卯时开启福地，众奇侠进入时，福王他老人家还特意询问世子，你为何没来。”
    小羽惊奇道：“这里为何会有一片福地？”
    程祭酒反问道：“清河别苑前山后水，地脉一直蔓延到天门镇，此山岗犹如地脉之龙头，统率天门镇百万民众之人气，几乎是天门镇城北最顶级的风水宝地，为何不能有福地？”
    (本章完)

 260.第251章 福王府

    第251章 福王府
    初次踏入灰雾，仿佛进入了山洞内。
    又往里走了两步，洞穴变得狭窄，好似从山洞变成了墓道内
    事实上，小羽的心之灵眼直接看到了外面的墓碑，墓碑高有三米，其上刻有大字——“忠敬诚直勤慎廉明福王神道碑”，字迹苍劲有力、古拙厚重。
    由一个石鳖驮着石碑。
    她假装看不见墓碑，继续沿着墓道往前走，直到进入墓穴内部，眼前景观豁然洞开，一个繁荣热闹的集市骤然出现在她面前。
    街道和两边建筑，让小羽有点眼熟。
    像是天门镇咸阳大街的某处街景，但又不完全一样。
    “你们看，又有一个活人进来了。”
    街道上有路人、摊贩、店铺，初看过去，他们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还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普普通通，不像个高人。”
    “蠢货，这是羽凤仙，杀鬼如麻的羽凤仙啊！”
    “啊，竟然是大煞星羽凤仙，她——呀，她看过来了，快跑~~~”
    就连爱看热烈、背后嚼舌根的习惯，也和天门镇凡人一模一样。
    如果是普通人，还真看不出他们和活人的区别。
    可小羽能一眼看出这个世界缺乏色彩和光亮。
    从“人”的外貌上看，没一个红光满面，眼神也没一个明亮闪耀。
    无论是人还是街景，都蒙上一种浅灰的色调。
    只不过和普通鬼魂比，他们身上怨气极少，阴气非常纯。
    和活人有差别，和她见过的怨鬼差别更大。
    “你们怕啥，我可是义薄云天羽凤仙！”小羽喊道。
    “你义薄云天的名声，我们都晓得。可你也凶神恶煞、杀鬼如麻，小小年纪已打杀好些鬼魂。”有个卖夜的老鬼叫道。
    “我没有。”
    老鬼道：“你有！你杀了葛庆和章三，章三老子娘天天哭，大家伙儿都看到也听到了。”
    “章三？”
    小羽要稍微回忆一下，才能想起坝下胡同刺杀案中另一位死掉的鬼差。
    那晚她杀了两个鬼差，十六个活人，活人变死鬼，鬼差魂飞魄散。
    十八个狗攮货，最终只有八个被选拔为天兵。
    葛庆成了天兵，另一位鬼差不够资格，依旧处于魂飞魄散状态，没有享用到兜率宫的返魂神丹。
    “章三的老子娘在哪哭？”小羽问道。
    “就在大街上，一边乞讨一边哭。章三活着时，两口子日子优渥、衣食无忧；章三死了，章家也绝了嗣，没人祭奠他们，他们老无所依、流落街头，好不凄惨。”老鬼唏嘘道。
    “章三老子娘也住在这片福地？福王殿下的福地，你们可以随便进来？”小羽好奇道。
    都不需要刻意打听，她也能百分百确定，章三老子娘绝不可能葬在清河别苑后山。
    后山风水宝地属于李家，属于前朝某个被封为“福王”的郡王。
    “天门镇当年还是福王殿下的封地呢，难道不让人进出？”老头道。
    小羽道：“你们中有没有人是冤死的？明明是好人，却被坏人杀死?”
    “冤死的早进了枉死城，咱能住进福地，多半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且生前没有大恶，死时没多大怨气。“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说道。
    “原来如此。”小羽笑道：“见到章三老子娘哭嚎，你们物伤其类。
    可你们难道不能对含冤而死的好人也物伤其类、感同身受？
    咱就是个大好人，好人要被恶人戕害，不该拔剑斩了恶人恶鬼？”
    “章三其实不太坏”有打扮得很周正的老妇小声道。
    “大娘，看你这身崭新的湖绿色夹袄，鬼生过得很不错的样子，阳间的子孙很孝顺吧？
    若阳间有人将他们砍死，送魂魄来这儿和你团聚，你觉得好不好？”小羽笑道。
    面容和蔼、衣衫整洁的老妇，立即变了形态，身形骤然拔高一米，体型膨胀一圈，体表散发浓烟状的阴森之气，表情.脸倒是没有扭曲变形，但从阳光下的和蔼妇人脸，变成鬼片中特殊打光的阴冷恶毒脸。
    “你敢害我孙儿，我跟你拼命~~~”她的咆哮声，在街道上形成一圈气浪，吹得店铺前的幡子、路人发丝裙摆乱飞。
    小羽首当其冲，只露出惊讶表情，身子岿然不动。
    “人和鬼果然没分别，劣根性一模一样，可人和鬼也差别巨大。
    匹夫一怒，依旧是匹夫之力；匹鬼一怒，天地色变，怨气加身，阴气滔滔.
    唉，都说人乃天地所钟爱之生灵，现在看来人在很多地方都不如鬼。”
    她还在那儿摇头晃脑地感慨，身周淡淡血煞之气，让“变脸鬼婆”怒目切齿、面目阴森却不敢靠近。
    “谁在咸阳大街上捣乱？”
    一声厉喝从后方传来，接着是“嘚嘚嘚”的健马奔驰声。
    “哈哈，好个纸将军，好个纸马！”小羽转头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正常人（鬼）眼里，从街道另一头疾驰而来的是一位威风凛凛的骑士。
    两米高、全身披铁甲的战马，能与天宫神将比拼造型的威猛将军。
    望而令人敬畏有加。
    可小羽直接看透他的本相，则是纸扎的马儿、纸扎的将军，策马狂奔的样子十分滑稽，偏偏纸扎战马和将军的表情十分丰富，越发让人发笑。
    “婆子，你为何在街上逞凶？”
    将军看了小羽一眼，将怒喝对准了“变脸鬼婆”。
    “孙将军，您要为民妇做主啊，这个天杀的羽凤仙，要去阳间杀我孙儿全家。”鬼婆再次“变身变脸”，从鬼片中的boss，变成跳广场舞的老大娘。
    这时，中年书生鬼靠近两步，抱怨道：“人家羽小姐只是告诉你‘将心比心’的道理，你癫狂个啥？”
    孙将军一个纸人，还做了个皱眉的细微表情，先跳下马，向小羽恭敬抱拳行礼，然后低声劝道：“羽仙子，人鬼殊途，你一个活人，跟一群鬼搅和在一起做什么？快去吧，福王殿下和仙芝世子都在等你呢！”
    “其实偶尔和鬼说说鬼话也不错”话虽如此，小羽却也没继续和“变脸鬼婆”扯淡。
    “孙将军，你的马能不能让我骑一骑？”
    她看透了战马和战将的本质，却隐约感觉他们并非普通的扎纸。
    “我的‘傲风’性子很烈，羽仙子你要小心点。”
    孙将军犹豫了一瞬，将缰绳递了过去。
    “你放心，我骑术不错，不会摔伤的。”
    小羽接过缰绳，跳上马背，感觉上和阳间的真马几乎没区别。
    孙将军轻轻拍打马头，安抚它的情绪，“我不是担心仙子你，我担心我的傲风。它性子烈，不听话，你一不留神用力过大，将它弄伤。”
    小羽骑着高头大马走了几步，惊讶道：“你的傲风好有灵性，走得比阳间逍遥马都稳。”
    专门帮王孙贵族调教好、走路平稳没有颠簸的马，就叫逍遥马。
    能比逍遥马更稳定，这匹纸马高低也算一辆“劳斯莱斯”了。
    当然，孙将军这个“纸扎的将军”更有灵性，更不凡。
    听到小羽夸赞，孙将军很高兴，笑道：“但凡它性子不要这么倔，早成了王爷的坐骑。今天它这么乖，必是知晓羽仙子很不好惹，哈哈哈。”
    看看这反应，听听这话，哪像是个纸人做出来、说出来的？
    小羽心里越发奇怪，很想询问“你一个纸人，咋比活鬼跟像个人”。
    如果没经历过“变脸鬼婆”的小事故，她一定直接问了出来。
    现在她不敢“口无遮拦”了。
    鬼看着像人，可“鬼脸”变化太快，她把握不住。
    她比较欣赏借马给自己过瘾的孙将军，不希望他也当街变脸、变形。
    “将军，这些鬼为何不去投胎？”小羽好奇道。
    “他们还没死呢，为何要去投胎？”孙将军道。
    “他们都成鬼了，还没死？”小羽好笑道。
    孙将军也笑了，道：“他们成了鬼是没错，可鬼也有寿命。鬼寿未尽，还不到投胎的时候。”
    小羽问道：“福王殿下何时仙逝的？还剩多少年的鬼寿？”
    孙将军想了想，道：“记不太清楚，我并非第一批随葬的冥器，不晓得之前的事。
    从我有记忆到现在，大概一百五十年了。
    普通鬼魂有‘鬼寿’，咱福王为福地之主，是仙人一样的存在，与天地齐寿，鬼寿无尽。”
    小羽对“福王寿与天齐”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但对方一个冥器，与他争论这个没意义。
    她小心翼翼道：“你晓得自个儿是冥器？”
    孙将军笑道：“若连自己的出身都搞不清楚，还算个什么人？”
    ——你算什么人，顶多是个很清醒的鬼。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道：“可我看将军几乎与人无异，甚至比很多鬼更有‘人味儿’。”
    孙将军反问道：“难道阳间只有人类一种生灵？”
    小羽若有所思，道：“阳间有妖，有精怪，禽兽木石吸收日月精华，皆可成精。”
    孙将军轻轻点头，“阳间有精怪，阴间也有精怪。
    咱冥器和阳间精怪还有些不同。
    阳间精怪原本没有人形，慢慢诞生灵性，修炼成人形。
    咱冥器本就有型有貌，从一开始就有微弱灵性，能护卫主人。
    在服侍主人时，沾染上主人的‘人气’和灵性，渐渐自己的灵性增加，不知何时便开了智慧。”
    “阳间、阴间还真是两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生灵和规则！”小羽感慨道。
    到此时，她彻底打碎了阴间乃阳间附庸与补充的观念。
    阳间和阴间联系颇深，却是个独立世界。
    从人到鬼，犹如转世，成了不同的“生灵”。
    “羽小姐，你看，到福王府了，福王殿下在门外等你呢。”
    一人一纸人嘴上说着话，不知不觉已来到一栋华丽宏伟的宫殿前。
    小羽没去过雒都，不晓得蜀王宫殿是何等奢华，但她上辈子去过故宫。
    故宫似乎有点比不过眼前的福王宫。
    当门是一座三层四滴水玲珑砌就牌楼，上有一个玄色牌匾，扁上用朱红丹砂写着“福王宫”三字。
    孙将军说福王在门口等她，并非站在第一重大门外。
    她越过三重瓮城，往前走了两三里，才见到真正的内廷。
    只见龙楼凤阁，画栋雕梁，一座座高大雄伟，上插云霄（天上灰蒙蒙的云比较低矮），建筑内外，皆闪烁珠玉宝石之光辉，光彩不夺目却异常华美。
    四围栏杆也为紫玉雕刻而成，内外俱是白玉石砌地。
    福王身前的长长阶梯上，镶嵌的珊瑚玛瑙、奇珍异宝，不计其数，看得人眼缭乱。
    “特么的，这不像是纸扎的呀，福王咋这么豪奢？”
    小羽用心之灵眼扫了好几遍，珠宝大多数都是真货，并非纸扎的财宝。
    如雕梁画栋、玉石栏杆，似乎也不是幻景，但又不像阳间之物，很奇怪。
    (本章完)

 261.第252章 阴间的地质学

    第252章 阴间的地质学
    福王名字很“福气”，长得却一点也不“富态”——与小羽预想中的白胖子形象不一样，看到他第一眼，她立刻联想到画圣为她绘制的“影神图”。
    福王像是个男版的“影神图美人”。
    三十出头的年纪，没有一丝老气和稚嫩，眼神清澈，目光温润中带着令人信服的坚毅，气质相貌更是小羽所见男性之绝顶单论容貌卖相和表面气度，的确超越了烈阳侯和东方朔。
    “羽仙子，你可算来啦！”福王态度热情，却一点不显唐突，“久闻仙子美名，今日终得一见，幸甚幸甚！”
    在小羽行礼之前，他先抚了抚宽大的袖袍，向她拱手鞠了一躬。
    小羽心里疑惑他的态度，面上露出受宠若惊之色，连忙回应更大的礼——鞠躬鞠得更深。
    “福王殿下，你太客气了。今日有机会进入福地，得到你的招待，小羽万分荣幸。”
    福王也明白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热情，容易引起误会，就笑着解释道：“羽仙子，我生前酷爱《九剑》，死后数百年，也一直勤练不辍。
    过去每次遇到九剑有成的宗师，还会派车马邀请对方来王府把酒言欢、探讨剑道理念。
    仙子将《九剑》推衍到前无古人的境界，对今日之会，我是早已渴慕至极。
    终于见到仙子，我情难自抑啊！”
    若非她的血煞之气太骇鬼，他早派冥器将军去她住处，邀请她的魂魄来福王宫一游了。
    小羽先露出恍然之色，又好奇道：“我观殿下神韵，似乎早已九剑大成。
    而殿下的同宗后辈，如李慢慢、李芊樾公主，都是剑道天才，她们都极为擅长九剑。”
    文芷若还跟她说，早看九剑看吐了。
    福王摇头道：“李慢慢、芊樾和羽仙子你不一样，她们只是照着剑谱练，想要新创一门剑都难，你却是各种之神韵信手拈来，甚至独创了百主神。
    这种旷古烁今的天赋才情，她们万万比不了。”
    这话小羽爱听。
    赞她有望追上李慢慢、李芊樾步伐，成为“五绝剑姬第二”的人有很多，直言她天赋才情远超两女的，只有这个老鬼。
    “殿下过誉了，人各有长，我不过是恰好在《九剑》上有点心得而已。”小羽笑道。
    福王正要再说，李仙芝快步从内殿走出来，道：“小凤仙，你快跟我来，‘七狱阴池’已经开启，大家都进去了。”
    福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面带遗憾地轻吁了一口气，“羽仙子，你先忙正事吧！
    等拐子山鬼国之事结束，我再派孙将军去天门镇，请仙子来福地探讨‘百主神’之法，到时候你千万别推辞呀！”
    小羽笑着应下，跟随李仙芝穿过内殿，沿着走廊继续往里走。
    她一边走，一边问道：“大家去哪了？七狱阴池是什么？”
    李仙芝道：“一路上你已经看到了，这里是福王的福地，也是阴间。
    进入拐子山后，我们大概会见到类似的场景.至少阴间环境差不多。”
    说到这儿，他偏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之前可曾进入过阴间福地?”
    “只进入过鬼道，今天第一次有幸见识到福地。”小羽道。
    李仙芝道：“鬼道其实是‘阴阳之夹道’，算不得真正的阴间。
    不过一旦熟悉了鬼道，只要走的鬼道多了、见的多了，早晚遇到福地。”
    福地其实就是风水好的“坟地”，阳间坟地对应的阴间之地。
    小羽大多数时候都在天门镇内活动，天门镇内肯定不存在埋葬死人的坟地。
    如果她住在城外，且经常用阴鬼剑遁之术到处乱跑，早就遇到福地了。
    不过她遇到的福地极大概率只是普通老百姓的坟地。
    “鬼道的确像是一条夹缝，虽然可以到处走，没有方向限制，可感官上仿佛被阳间和阴间两个世界夹在中心。
    先前我没来过阴间，以为鬼道虽供鬼魂行走，走鬼道见到的周围景观皆为阳间之景物。
    现在我才明白，走鬼道能看到阳间之景，也能看到阴间之景。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所走鬼道附近没有福地，阴间之景几乎一片空白。”小羽感慨道。
    鬼道是阳间和阴间之间的“夹缝维度”。
    理论上阴间、阳间之景观都可以投射到鬼道。
    奈何阴间多数时候是一片灰蒙蒙的大地，相当于无效景观，难以被走鬼道的活人区分出来。
    “既然是第一次进入福地，你更要去水龙道人的‘七狱阴池’中泡一泡，至少保证不在阴间迷失了方位。”李仙芝道。
    “七狱阴池是什么池子？”小羽好奇道。
    “的确有个池子，但它本质上是用阵法在福地地脉打开一个豁口.”
    李仙芝稍皱眉想了想，继续解释道：“就像在阴间打一口水井！
    在阳间的地面凿出个窟窿，能挖通地脉，找到地下水脉。
    七狱阴池相当于在阴间地面挖一口‘水井’。挖通阴间地脉，找不到地下水脉，却能挖出一口喷吐阴气的阴脉。
    阴脉喷出的阴气被法阵圈在一个池子里，叫‘七狱阴池’。”
    见到小羽依旧神色疑惑，他叹道：“说再多不如亲自下去感受片刻。
    七狱阴池就在前面，马上要到了
    你应该能感应到吧，前方阴气特别浓郁。”
    小羽的确感应到了。
    但整个福王宫都外表鲜亮、内里阴气森森，真不好确定哪里更阴森。
    两人走出长廊，最终进入一个大园，来到园中央的池子边上。
    那池子原本应该是一方池塘，这会儿像是遭遇了大地震，地面裂开巨大的豁口，池子里的水流进地缝，池塘干涸。
    结果地缝又喷出大量阴气，重新将池塘装满。
    “这就是七狱阴池，你直接走下去。”李仙芝道。
    “大家都在里面？池子这么小.”
    小羽环顾周围一圈，只有水龙道人、碧空子、玉晨老仙子几位“仙人”盘膝坐在大裂缝边上，池子周围、里面，都没看到人。
    可园池塘并不大，顶多两百平米，“剿鬼敢死队”不算天门镇仙武高手，单单江湖奇侠就超过五百人。
    “福王宫是一块上等福地，此处开凿的‘七狱阴池’足有十层地狱那么深，别说区区几百人，把天门镇内所有百姓都塞进去，都绰绰有余。”水龙道人淡淡道。
    这道人四五十岁的模样，穿深青色道袍，身材瘦高，足有两米一，眉毛有半米长，和鬓发、胡须一起垂到胸口，且眉毛、须发皆为湛青色，像是河中的水草，长在他古拙的面孔，真有点像龙头、龙触须。
    小羽向几位仙人抱拳行礼，又单独向水龙道人鞠躬，问道：“七狱、十层地狱，是什么意思？难道下方联通地府的十八层地狱？”
    “答案就在池子里，岸上我怎么说你都难以理解，下去泡一会儿，不用我解释，以你的智慧也能自己弄明白。”水龙道人道。
    小羽灵觉中没半点危机感应。
    她再次拱手一礼，大步走进池子。
    地缝里冒出来的阴气被几位仙人压制在池子范围内，看起来很浅，可人一踏入阴气中，立即消失不见仿佛一叶孤舟沉入八百里流沙河。
    小羽也仿佛回到多年前，第一次掉进流沙河时的感觉。
    她被暗流挟裹，黑洞洞看不清四周。
    失去方向感，无法掌控身体，只能随波逐流，不停往下沉。
    很快小羽感觉自己沉底了，结果和流沙河沉底后立即停下不同，她还在继续下沉。
    一次触底感，继续下沉，第二次触底，依旧继续下沉连续触底五次后，小羽感觉自己在上浮。
    七狱阴池终究不是鹅毛不浮的流沙河。
    周围阴气沸腾翻滚，犹如河底激流，带着她往上窜。
    她碰到了“天板”，继续上升，又碰到“天板”，毫无阻碍，和之前的连续下沉一样，继续往上浮连续触碰天板三次后，阴气洪流又带着她往下沉，一次，两次这次七次触底。
    五次触底、三次触碰天板，再七次触底，等于她下沉了九层！
    小羽想到了先前水龙道人所说的“十层地狱”。
    “小强，你感受到了吗？”小羽拍了拍腰间玉骨铃铛。
    “感觉到了，咱们在地狱里沉沉浮浮。莫非阴间真有十八个维度？”小强喃喃道。
    “不像是维度”小羽心里很纠结。
    每次触底、触碰天板，如果用跨越维度来解释，将变得十分简单明了：阴间有十八个维度，此时“七狱阴池”凿穿福田，挖到第十个维度，她在“十层楼电梯井”里上上下下。
    但她感觉每次触底、触碰天板后，时空并没改变。
    至少不如人道到神道、人道到鬼道时，时空变换得那么明显。
    “不是维度变幻，那是什么？俺觉得上上下下之间，很有层次感。”小强说道。
    小羽想了想，缓缓道：“有没有可能，此处阴间是半混沌态，可以用大法力开辟出十层维度、十层地狱，就像地府开辟了十八层地狱。
    如果有大神来到福王宫，往下开凿，最多可以开辟十层地狱？”
    “听着好像有点道理主人，你上去找那几个仙人，他们开辟的‘七狱阴池’，肯定知道是什么情况。”小强道。
    “可这里混沌一片，怎么找到出口——”
    这话刚出口，小羽心里忽然有了明悟——最上方就是出口，只要往上游，游出“第一层地狱”，就能回到福王宫。
    大概这也是用七狱阴池训练蜀东奇侠的目的。
    (本章完)

 262.第253章 寻脉望气

    第253章 寻脉望气
    看到小羽一踏入阴气池便消失不见，李仙芝没半点动容。
    类似场景他已见过太多次，自己也亲自体验过好几回。
    “剿鬼敢死队”今天早晨才进入福王福地，进入“七狱阴池”，但很显然，“七狱阴池”并非今天刚挖出来。
    此时是数百个“江湖奇侠”一起泡阴池，前些日子李仙芝一个人泡。
    “水龙道长，只怕两天时间不足以让他们彻底适应阴池环境。”
    玉晨老仙子笑道：“要看世子如何定义‘适应’，咱们的目的只是让他们找准方向，以免拐子山鬼国之战遇到变故，连往哪逃都不晓得。
    只要他们能保证不在阴池中迷失，配合引魂符就可以返回人间。
    而且这项技巧还会让他们受用终生。”
    兵法有云：欲思其利，必虑其害;欲思其成，必虑其败。
    李仙芝和几位“仙人”当然希望一战定乾坤，一波横推八王天宫，但作为一个有理智的统帅，他们必须在出征前先考虑失败的可能性，以及遭遇变故后如何最大程度保存有生力量。
    保存有生力量，就是让败军全数撤回阳间。
    要从阴间撤回阳间，至少得找准方向，不能乱跑。
    “阴池中一片混沌，单纯找准方向，也难以自由移动。”李仙芝看着水龙道人，试探道：“有没有什么秘法，能让我们直接且迅速脱离阴池？”
    水龙道人摇头道：“‘七狱阴池’本身就是一门秘法神通，专门用来训练阴间神游的。
    这种训练法就像普通人学游泳。
    学游泳有什么秘法?
    不就是泡在水里慢慢适应嘛。
    当然，游泳的天赋所有人都有，只要时间足够长，多呛几口水，总能学会潜水。
    阴间神游却需要极高的天赋。
    如果禀赋不足，哪怕在阴池里泡十年八年也没用。”
    说到这儿，水龙道人还意味深长看了李仙芝一眼。
    李仙芝就在阴池中泡了很长时间，没有七八年，至少有七八天。
    从八月末决定召开蜀东英雄大会开始，“七狱阴池”便第一时间开凿完成。
    李仙芝住在清河别苑，近水楼台先得月，隔三差五就会进去泡几个时辰。
    可直到今日，李仙芝也仅仅是熟练辨认方位，很难第一时间从阴池中跳出来。
    关键是迅速脱离。
    阴池中阴气沸腾翻滚，如果时间够长，总能遇到激烈上浮的“激流”，找准了方向，可以借激流之力冲出阴池。
    奈何实战中敌人不可能站在边上看着你慢慢尝试。
    玉晨老仙子明白李仙芝的担忧，笑道：“世子，七狱阴池模拟的是阴间最恶劣的环境，并非我们进入拐子山后，一定会陷入类似阴池的境地。
    你看这口阴池，废了老大劲儿，将福地凿了个窟窿才开辟出来。
    要让整个拐子山八王天宫都变成阴池环境，等于彻彻底底摧毁拐子山福地，把福地打成一片混沌。
    咱们和八鬼王联手，都很难做到。”
    李仙芝沉吟道：“要将整个拐子山摧毁，肯定做不到，但若是激战中，拐子山崩毁了某个边角，或者破开一个大窟窿”
    水龙道人道：“我估计八王天宫的地脉，仅比福王宫稍逊一筹。
    拐子山至少能开辟九层地狱！
    要把九层厚的福地打出个窟窿，窟窿附近的人也不必担忧阴池环境了，压根活不下来。”
    李仙芝稍微释然，好奇道：“道长，你可曾掌握了瞬间摆脱阴池的技巧？”
    水龙道人微微一笑，“三息时间内，我能随心所欲跳出阴池。”
    ——三息时间不算长，但比“瞬间”长了很多。
    李仙芝心里嘀咕，面上露出好奇之色，“这在神游阴间的仙人中算什么水准？”
    水龙道人谦虚道：“很普通，勉强能以阴神形态畅游阴间。”
    一直闭目养神的碧空子睁开双眼，冷笑道：“如果你都算普通，那别人该怎么活？”
    玉晨老仙子对李仙芝道：“七狱阴池是水龙老道亲自开辟的，你还怀疑他的水平？
    他敢说天下第一，必定有人拿唾沫啐他。
    可他若说西沙域名列前五十，被他列在前面的地仙，都会觉得他太谦虚。”
    竟然能跟地仙比，且名列前五十
    李仙芝虎躯巨震，看向水龙道人的目光变得无比——
    “嗖~~”平静的阴气池炸开一团黑烟，一条纤柔却矫健的身影跳出来，正好挡住李仙芝投向水龙道人的敬畏目光。
    他呆了呆，“小凤仙，你——”
    “世子，你不用泡阴池吗？”
    小羽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欢喜，笑盈盈道：“这七狱阴池当真是一块宝地，错过了太可惜。”
    “你是怎么跳出来的？”水龙道人问道。
    “找准方向，然后纵身一跃。”小羽感慨道：“找方向还算简单，可要跳出来真有点难，我废了不少时间才勉强适应混乱的阴气激流。”
    她并没把跳出阴池当一回事儿，随口回答水龙道人的问题，便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我进入阴池后，发现里面似乎有十层时空，莫不是十层地狱？
    可不同层次见的时空屏障并不明显，有一种既混乱又有序的古怪感。”
    水龙道人道：“你能感受到十层地狱，说明你已适应阴池环境。”“这就算适应了？”小羽瞪圆怀疑的双眼。
    水龙道人语气肯定道：“无论在拐子山之战中遇到什么变故，你现在都不会迷失方向。
    你能判断哪里是深入阴间的方向，哪个方向能脱离阴间。”
    小羽抬头看了眼福王宫上方灰蒙蒙的低矮“天空”，“我有种感觉，能一剑划破‘时空’，直接脱离福王宫，进入福王墓附近的鬼道，然后回到阳间。”
    李仙芝、玉晨老仙子、碧空子等，都露出惊疑之色。
    水龙道人也愣了一瞬，才神色复杂道：“看来你不用携带‘引魂符’了。”
    接着他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从你决定脱离阴池，到最终从阴池中跳出来，用了多少时间？”
    “耽误了好久，我才摸索出从阴气激流中借力的方法。”小羽感慨道。
    “我不是问你摸索借力之法的时间，我是说，用你的借力之法，要耽误几息时间才能跳出阴池？”水龙道人问道。
    小羽苦恼道：“我还要继续修炼，现在从最底层跳出来，至少要七八个呼吸的时间。”
    “七八息——”
    水龙道人神情震撼，瞥向李仙芝，幽幽道：“这便是我说的天赋——哎，等一等，你从哪里跳出来的？”
    他忽然面色一变，再次转向小羽，目光紧张地看着她。
    小羽有些莫名其妙，“从最底层呀”
    水龙道人瞪大双眼，失态叫道：“从第十层炼狱一路穿过十层地狱？仅仅七八息？！！你莫不是在糊弄我们？”
    李仙芝也满脸震惊，叫道：“小凤仙，你跨越十层地狱，用了七八息，如果从第一层跳出来，岂不是只有七八息的十分之一，不到一息？”
    “不，直接从第一层跳出来，复杂程度要远比跨越十层地狱的十分之一要低。”碧空子指着阴气池，沉声道：“羽凤仙，你再试一次，这次直接从第一层跳出来。”
    小羽心里明白了，自己在无知无觉间装了个大笔。
    她摇了摇头，道：“我再跳下去，必然要先沉下去好几层，会耽误不少时间。
    只是跳出阴池的快慢而已，没必要太较真吧？”
    “你能快速脱离阴池，意味着你能在没有外人阻拦的情况下，迅速脱离拐子山战场，回到阳间。”玉晨老仙子道。
    小羽好笑道：“若无外人阻拦，快一点、慢一点又有什么影响？”
    水龙道人严肃道：“同样有外人阻拦，你比所有人更容易脱离阴间、强行回到阳间。”
    小羽摇头道：“我哪能和几位仙人比？同样的敌人、同样的攻击，对你们只是挠痒痒，却能要了我的命。”
    ——我们压根没拿你和自己比！无论遇到什么变故，尔等凡人活下来的几率，都无法和我等仙人比。
    几位“仙人”心里都出现差不多的想法。
    “小凤仙，你才下去半个多时辰，怎么做到瞬息脱离一层地狱的？”李仙芝惊疑道。
    小羽皱着脸道：“我把阴气激流当成水流，将阴池当成河，然后就跳了出来。”
    在他们大惊小怪之前，她压根没把“快速脱离阴池”当成什么大事。
    不然她一定将这项技能当成“拐子山剿鬼之战”的一张底牌。
    水龙道人瞥了她一眼，神色萧索道：“这就是天赋！”
    众“仙人”沉默，李仙芝黯然沉默。
    小羽心里的疑惑还没得到解答，忍不住打破沉默，问道：“七狱阴池内的多层地狱结构，像是河中乱流一样的混乱阴气激流，都是怎么回事？”
    水龙道人反问道：“你现在见识过了福地和阴池，对地府和十八层地狱有什么新的想法？”
    小羽道：“当我还是凡人时，以为地府就等于阴间，阴间等于地府。
    现在我明白了，地府大概是阴间内最大的一块福地。
    十八层地狱.莫非福地越好，阴间的地脉越厚，能开辟的地狱层数越多？”
    水龙道人向她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轻声道：“应该是阴间的地脉越厚，能开辟的福地越好，越适合成为墓地。
    放在凡间就是所谓的风水宝地。”
    小羽笑道：“我之前能走鬼道，现在掌握了从鬼道‘沉入’阴间的技巧。
    如此以来，我也能当个风水先生了？”
    “你若这么想，就太小瞧‘寻脉望气’之术了。”
    水龙道人指了指地下，“就说这福王宫，在福王殿下开辟福地之前，这里一片荒芜，你能看出地脉有多厚？
    你若只在鬼道上跑来跑去，压根找不到这儿来。
    站在鬼道上，看不见清河别苑后山内部的地脉。”
    “也对，七狱阴池并非天然的，不钻进阴池里测量一番，只凭看，我完全看不出来。”小羽轻轻点头，同时心里开始盘算，要不要抽空研究一下寻脉望气之术。
    不是为了实力和境界。
    纯粹是研究世界、了解事物本质的兴趣。
    这个世界的旁门杂学不得长生、无法成仙，但真的很有趣呀！
    (本章完)

 263.第254章 大孝子黑金刚

    第254章 大孝子黑金刚
    “还有一点你也说错了。”
    水龙道人看着小羽，道：“地府并非阴间第一福地。
    你要明白，阴间其实有三个衙门，十殿阎罗的地府、酆都鬼城、泰山地府。
    泰山地府和酆都鬼城建立的时间，还要早过十殿阎罗的地府。
    如果地府是第一福地，为何泰山和酆都不早早占了？”
    “第一福地是泰山还是酆都？”小羽问道。
    “你觉得呢？”
    小羽想了想，道：“泰山地府。”
    水龙轻轻点头，“昆仑山很特殊，得排除在外。
    除了昆仑山，阳间天地最精粹之地是上邦中原。
    阴间第一福地也必定在中华，那就是泰山府。
    十殿阎罗的地府不仅不是福地，反而乃阴间第一大凶、大不详之地。”
    小羽疑惑道：“地府至少能开辟十八层地狱，地脉如此浑厚，怎么成了凶地？”
    李仙芝和其余“仙人”也不解看向水龙道人。
    水龙道人轻捻龙须似的长须，幽幽道：“地府开辟了十八层地狱，却不代表地府只有十八层炼狱那么厚。
    但‘地脉之厚’并非福地好坏唯一标准。
    你们可听说过‘幽冥血海’的传说？”
    碧空子想了想，道：“莫不是诞生阿修罗的那个血海？”
    水龙道人微微颔首，“地藏王曾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宏愿。
    当时还没有地府，鬼魂多自然汇聚于幽冥血海。
    血海中诞生的阿修罗，还专门以鬼为食。
    地藏王誓言中的‘地狱’，就是指幽冥血海。
    地狱不空，地藏王菩萨不成佛，也不会离开。”
    “啊，如今地藏王菩萨坐镇地府，所以十殿阎罗地府，其实是建立在幽冥血海之上？”众人恍然。
    “幽冥血海很凶吗？”小羽问道。
    “等哪天你练出阴神，在地府附近逛一圈就明白了。”水龙道人道。
    “地府的十八层地狱，和阴池中的地狱层次有什么关系？”小羽又问。
    水龙道人沉吟道：“盘古开天辟地，清气上浮为天，浊气下沉为地。
    既然天可以分为三十三天，地出现分层也不奇怪。
    其实三十三天也非常大，并非整个三十三天皆为天庭。
    天庭之下、大地之上的‘天’，又被神仙成为‘中界’，中界有很多福天洞地。
    不过，我没去过三十三天，更不曾在三十三天开凿一方‘七狱阴池’研究地脉详情.我估摸三十三天未必有地脉。
    好像只有人间有地脉，但我又听说王母娘娘的蟠桃树种在‘地’上。
    唉，老道我修行两百年，也只能在阴间打转，从无福缘登上中界，去见识一番传说中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
    瘦高老道长感慨一番，又接着道：“对三十三天，我只有些许猜想。
    对阴间，我却研究了一百多年，阴间地脉很不均匀，有的地厚，有的地薄。
    地厚者，多为风水宝地，地薄者.也不一定会永远薄下去。
    毕竟我们都知道‘风水轮流转’。
    今日贫瘠之地，千百年后可能成为王朝龙兴之地。
    地府的十八层地狱是佛祖开辟出来的。
    其它阴间地脉，没大能者开辟，故而处于混沌状态.应该是半混沌。
    毕竟盘古大神已经开天辟地，三界之内不存在纯粹的混沌。
    于是，我们能在阴池中感受到时空层次的差异，却不存在真正的时空屏障。”
    小羽先消化老道透露出的天地隐秘，接着又疑惑道：“既然福地之主没能力像地府佛陀一样，开辟出十八个地狱空间，为何要专门选更厚的地脉？”
    道人想也不想，立即道：“地脉厚，则地气足，气足则福地富饶。
    反过来说，观测到地气足，就能推断阴间地脉浑厚，适合开辟福地。
    这是最基础的寻脉望气理论。
    其次，地脉厚，福地更稳固”
    水龙道人指着阴池，道：“现在开辟七狱阴池，不就是为了让你们提前适应福地被打破后的凶险环境吗？
    阴间的地脉越厚，福地越不容易被打烂。”
    小羽心中一惊，这是在暗示，拐子山福地可能被打破？
    她想了想，问道：“进入阴池后，我最多只能下沉到十层地狱的深度。
    若再往下凿，凿穿到福地之外，是什么？”
    水龙道人正色道：“你千万不要这样尝试，阴间地脉之外有大恐怖、大不详。
    说到底，‘七狱阴池’只是一门研究阴间结构、训练阴神的道术。
    这门道术并不会真正摧毁福地，没有彻底凿穿阴间地脉。
    可若是遇到无法留手的生死搏杀，彻底打破了阴间地脉。
    即便你天赋绝顶，能瞬间脱离阴池，一旦沉入‘地脉之下’，也决计逃不掉。”
    “大恐怖、大不详具体是什么？难道三十三天之外，也有大恐怖、大不详？”小羽好奇道。
    “三十三天之外我不清楚，但阴间地脉之外，真的存在无法描述、不能理解、不可直视的大恐怖。
    我们常常将‘妖魔鬼怪’当成一个词，可妖、魔、鬼、怪其实是四大‘异类’。
    魔和怪都和‘外域’有关，其中‘怪’最为恐怖。
    ‘怪’似乎被挡在阴间十八层地脉之外，只有一部分肢体从缝隙里挤进阴间。我曾见过鬼仙因福地破碎而陷入‘阴间之外’，远远听到他发出癫狂到极点、恐惧到极点的绝望惨嚎。
    我不晓得他遇到什么。
    用术法观测，也什么都看不见。
    可我的心，感受到一种比魂飞魄散更大的恐怖。”
    水龙道人面上露出回忆之色，眼神因回忆而闪烁恐惧之光彩。
    沉默了一会儿，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普通人害怕鬼，可鬼只是阴间之‘人’。
    阴间之人也怕‘鬼怪’，阴间之鬼的鬼怪多指魔和怪。
    ‘魔’相对比较常见，有形态、也有‘气’，顶多形态诡异、气息恐怖邪门。
    只要有形，便可伤之；只要有气，便有克制‘气’的对应术法。
    ‘怪’则难以描述其形体和气息或许是一种我们阳间之人和阴间之鬼都无法感知、无法认知的状态。
    哪怕是阴间的鬼王、鬼仙，在面对‘怪’时，也犹如普通凡人面对凶鬼。
    凶鬼存不存在？
    显然存在，奈何凡人没有术法神通，看不见、摸不到，凡人的拳脚刀剑，对鬼毫无伤害，鬼却能通过凡人无法理解的‘邪法’轻易侵蚀、祸害凡人。”
    小羽本打算在解答心中关于阴池‘地狱层数’的疑惑后，就立即回到阴池，继续探索阴间结构和规则，顺便让小强测试能否吸收地脉阴气壮大狗宝。
    可越是和水龙道人聊天，她越发沉醉于各类阴间知识，几乎把近在身边的阴池给忘了。
    水龙道人道行其实并不算高深，他的灭杀之法推衍速度，远比闽山老农要快。
    但他对阴间、对鬼事太过专精，是个“阴间科学家”。
    其他“仙人”练出阴神后，顶多冒险进入阴间地府，去找地府判官注销自己在生死簿上的“人籍”。
    水龙道人却在练成阴神后，天天神游阴间。
    通过闲聊，她才晓得“七狱阴池”既是他自己的“阴神训练场”。
    不过，“七狱阴池”并非水龙道人自创的术法。
    这门道术原是大仙创造出来搞“阴间地质学”研究的。
    水龙道人目前境界较低，不敢在阴间胡乱挖掘地脉，只能用来训练阴神对阴间的适应能力。
    阴间自然环境之恶劣，一般不会超过阴池中的混沌阴气。
    能畅游阴池者，多半能畅游阴间。
    纵然遇到了‘魔怪’，既然能快速从阴池脱离，自然也能快速脱离阴间。
    基本上返回阳间，便脱离危险，魔不敢追出来，‘怪’则无法进入阳间。
    水龙道人在“七狱阴池”中完成“阴神特训”后，越发在阴间肆无忌惮地游荡。
    小羽关于阴间的疑问，他基本能回答。
    除了欣赏小羽“畅游阴池”的绝顶天赋，小羽本身悟性（鲲鹏智慧）也很高、很能谈得来，故而对她的问题，水龙道人特别有耐心。
    有时他甚至会主动传授一些她没注意到、且不涉及仙法道术的知识。
    两人坐在阴池边“论道”，似乎成了一对老朋友，兴致勃勃，相谈甚欢。
    直到阳间的傍晚，福王仪态优雅却步伐迅疾地来到后院。
    “仙芝，羽仙子，外面出事了。”
    “什么事？”
    李仙芝早泡过阴池，不用再下去，一直在边上旁听两人讨论“阴间之道”。
    “流沙河黄沙小圣死了，死在呼啸山庄后方的‘风吼湾’。”
    福王眼神担忧地看向小羽，“河神震怒，立即派遣‘驮山太保’和河神府‘十三介士’来天门镇，要缉拿你归案。
    得知你在我家做客，他们直接找了过来。
    目前人已经被我安排在西边的‘永寿宫’。
    羽仙子，你看是立即从后门逃跑，还是.”
    他又将目光转向李仙芝，“要不，仙芝你去找——”
    “小凤仙的事和李家无关！”
    李仙芝几乎是本能反应。
    不管是什么事，先撇清关系。
    可叫完之后，他瞥见边上小羽和众“仙人”脸上的异样表情，既尴尬又懊恼，连忙补充道：“小凤仙，我当然愿意帮忙，但咱们曾经指清水河为誓，不能背誓啊！”
    水龙道人眸光一闪，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对李家、对李仙芝有点失望。
    指水为誓的事他也晓得。
    可羽凤仙已加入剿鬼队伍。
    不能完全说在替李家卖命，毕竟拐子山之事关系蜀东百万黎庶。
    但她至少在此时算是他的下属.至少虚意关心两句，别让其他下属见了寒心。
    李仙芝其实已明白自己有些失态，他心里也在懊恼。
    但懊恼的同时，更多还是感慨：当日他还暗怪父王被“踏浪仙”葛青云一铁桨拍碎了胆，着急忙慌地与羽凤仙撇清关系，今日方知父王之英明果决，羽凤仙实在是太能惹事了。
    赤灵子、虎先锋才死了几天？杀妖之事尚未平息，又杀了黄沙小圣.
    小羽愣了一下，才委屈叫喊：“福王殿下，我压根不认识黄沙小圣，他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面上委屈，叫声激动，心里面却开始打鼓：要遭！黄沙小圣死在风吼湾，八成和黑金刚那厮有关！
    果然，福王闻言便说道：“你不是收了风吼湾巡河夜叉黑金刚为契仔吗？
    他凶残歹毒，竟将自家顶头上司黄沙小圣给吃啦!
    吃得只剩半块龟壳，好不凄惨。
    黑金刚还特意留下黄沙小圣的心肝和下水，说要孝敬老娘呢！”
    小羽俏脸发黑。
    特么的，这是什么大孝子，竟然用下水和大黑锅孝敬老娘。
    (本章完)

 264.第255章 消失的一个月

    第255章 消失的一个月
    福王的人品比李仙芝、李靖宇要好太多了。
    河神府的人，都已经追到福王宫。
    福王还在担心她一个初见之人的安危，且不怕担责，忧心忡忡建议她从后门跑路。
    “河神府的河神无法长时间待在岸上，且不能离河道太远。你一路往南跑，远离梁河，避开黑龙河，驮山太保和十三介士肯定追不上你。”
    李仙芝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道：“福王此言差矣，且不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单说河神府内的妖仙和仙人，他们除了能潜水，飞天遁地也不在话下。
    我记得河神府中有一位‘毒龙介士’，这次他来了没有？
    毒龙介士非异类，而是曾经叱咤蜀南的‘毒龙尊者’，一位掌握奇门遁甲之术的异人。”
    福王皱眉道：“你说的我岂能不知？但逃跑并非比拼速度，逃跑路上可以找地方躲藏起来。
    况且羽仙子并非主犯，河神府能在她身上投入多少时间和精力？”
    小羽摆手道：“福王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就像您说的，我和黄沙小圣之死完全无关，河神府也得讲道理，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讲道理。”
    “驮山太保怒气冲冲、面容狰狞，大吼大叫，不像是个能讲道理的主儿。”福王道。
    小羽拍了拍腰间的巧实剑，笑道：“除了嘴巴能讲道理，这玩意儿也行，甚至效果更好。”
    福王低头看了眼铁剑，迟疑道：“羽仙子，你或许可以先见一见程祭酒和柳三。”
    “见他们做什么？”小羽刚疑惑问了一句，忽然想起呼啸山庄的谢婆子，又说道：“莫非柳姑姑也晓得了黄沙小圣的事？”
    “他们知道得至少比我清楚。”福王解释道：“事实上他们比驮山太保更早来福王宫，向我汇报这件事。
    当时我正在详细询问情由，驮山太保和十三夜叉便闯入福地。”
    柳姑姑并没提供太多有用的消息。
    “的确是谢婆子骑着马，着急忙慌跑来通知我的。
    不过谢婆子不晓得事情起因是什么，她只是突然听到后山传来惊天啸叫。
    一头土黄色龟壳的老鳖仰头长啸，将她和附近村民惊动，很多人都瞧见也听到了。
    那乌龟四足踏浪，有四层楼高，龟壳能放下七八辆马车，硕大无朋，妖气弥漫河面，把风吼湾的水都染黄了。
    但他依旧不是黑鱼精的对手，
    那黑鱼也硕大无比，有八九丈长，简直像是一头鲸鱼.又有点像巨锤。”
    柳姑姑表情奇怪，“这是谢婆子的原话，看到黑鱼精从河里跳出来，她恍惚间像是看到巨大的攻城锤从天而降，砸在城墙上，将城墙得稀碎。”
    小羽明白了。
    黑金刚那厮以“光棍儿黑鱼阵”的形态，使用了“黑鱼攻城锤”的杀招。
    “黄沙小圣龟壳坚硬，总不会被直接砸死吧？”李仙芝问道。
    “虽没被一下子砸死，却被巨大的黑鱼脑袋撞裂了龟壳，巨龟痛得嘶声吼叫，方圆十里皆可听到惨嚎。”柳姑姑道。
    李仙芝瞪眼道：“黑鱼精的脑袋还能比乌龟壳硬？”
    柳姑姑看向小羽，欲言又止。
    李仙芝皱眉道：“有什么话直接说，马上要去见驮山太保呢！”
    柳姑姑道：“谢婆子不了解黑鱼精的招式，却听到黑鱼精撞破龟壳后激动大叫——俺滴娘耶，咱老娘教的黑鱼攻城锤，竟然这么厉害吗？
    很显然，黑鱼精自个儿也有些被吓到。
    我怀疑黑鱼精最开始没想杀巨龟。
    可他这一头槌撞下去，撞裂了巨龟之壳，痛得巨龟嗷嗷惨叫，还破口大骂——黑金刚你这个贱种敢伤本小圣，老子要剐了你黑金刚应该是黑鱼精的名字。”
    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小羽。
    小羽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黑金刚一听巨龟要剐自己，又怒了，又跳起十多丈高，又变成黑鱼攻城锤，狠狠砸在巨龟后背。
    巨龟妖气四溢却完全阻挡不住，叫骂更狠，黑金刚砸得更狠。
    一共砸了五下，龟壳四分五裂，鲜血染红了海湾。
    巨龟不再怒骂，开始哀哀求饶，结果黑鱼精仰天长啸，一股沛然气势席卷八方，甚至冲散水面之上的云雾，形成气浪扩散开，让谢婆子睁不开眼睛。”
    ——这八成是光棍儿啸天！
    小羽心道。
    “光棍啸天”是模仿虎啸刀的军阵奥义。
    主要凝聚气势压迫敌人，为接下来致命一击蓄势。
    柳姑姑面带惊惧之色，道：“黑鱼精身上突然弹出无数雪亮刀刃，身体高速旋转，像是一根带刀刃的钻头，仅仅一招，就将巨龟分尸
    眼见尸体稀巴烂，黑鱼精忽然惊叫——糟糕，黄沙小鳖死不足惜，可咱要割他的心肝和下水给老娘下酒，现在可怎么办？
    他叫过之后，立即从一条八九丈长的巨大黑鱼，变成一条稍小的黑鱼，和一群凶神恶煞的河妖，
    他们在河湾里扑腾撕咬，河面沸腾像是烧开的壶水.”
    柳姑姑神色复杂，道：“黑金刚的老娘就是你？”
    小羽叹道：“只是个契仔，关系还比较远，好些日子没来往了。”
    “你离开呼啸山庄也没多久吧？一个月前，你还住在那儿。而且你干儿刚杀人，立即想到取心肝给你做下酒菜，明显一直惦记着你呢。”柳姑姑道。
    李仙芝沉吟道：“这件事和小凤仙还真没太大关系。别说黑金刚杀黄沙小圣时，小凤仙没参与也不知情。
    即便黑金刚本人，最初也没杀人之心.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
    “我们在这儿瞎猜也没用，去见那啥驮山太保吧。”小羽道。福王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不打算跑路，那等会儿去了永寿宫，尽量少说话。
    驮山太保正在气头上，你出面跟他针锋相对，他必定没耐心回答。
    不如让我和仙芝做个中人，帮你们说和说和。”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李仙芝，道：“等会儿你出面询问黄沙小圣和黑金刚起冲突的原因。
    驮山太保再蛮横，也要卖我李家一个面子。
    如果真有误会，就尽量化解误会。”
    李仙芝犹豫了一瞬，轻轻点头，“我明白。”
    李家的确不该再掺和羽凤仙的事，但这里是福王宫，是李家地盘！
    若没遇到，他听说了这事，也肯定不多说一句话。
    现在直接撞到家门口，至少要拿出主人家的派头。
    片刻后，永寿宫。
    “误会？狗屎的误会，没任何误会。”
    驮山太保先朝着李仙芝怒吼，接着又伸出胡萝卜粗的手指，指着小羽，“就是羽凤仙教的黑金刚那厮‘妖阵之法’，是她干儿子杀了我玄孙。”
    驮山太保和黄沙小圣一样，是流沙河老龟河神的子孙后代。
    他的道行比黑金刚高不少，基本完全化为人形，是个黑脸大汉的模样，身高一米八，身宽超过两米、胸口厚度有一米二。
    明明身子不矮，看着却非常敦实。
    小羽笑道：“太保大人，我问你个事儿，我干儿是被谁从黑鱼点化成精怪，又谁赐予他神力？”
    “当然是河神老祖！”
    驮山太保咬牙切齿，“没有我家老祖，他早成为渔民的盘中餐，结果他忘恩负义，竟敢杀我玄孙。
    他杀我这一脉最天才的玄孙，我就杀他娘！”
    说完他用满是杀意的目光死盯着小羽。
    小羽淡笑道：“这倒是奇怪了，我只教了黑金刚一套军阵之法，只是他干娘。
    河神老爷点化他成精、教他修炼成妖，还赐予他神职，河神老爷是他恩公，是他主子。
    主子总比干娘亲吧？
    你们咋不去找河神老爷？”
    “羽凤仙，你不要狡辩，这种唇舌之争没任何意义。”一位脸上有五彩鱼鳞的夜叉怒道。
    福王笑道：“将军莫要焦躁，羽仙子也不用急着撇清关系。
    咱们把事情原委弄清楚，先消解误会才是关键。”
    “她儿子杀了我玄孙，我要她偿命，很简单，没有误会。”驮山太保喝道。
    李仙芝走到他身边，主动端起酒壶为他满上一杯，笑道：“太保，杀人者终究不是小凤仙，你难道不想尽快抓住黑金刚？”
    驮山太保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骂道：“黑金刚那厮钻进地下水脉，不知跑哪去了。若非如此，老子何必来天门镇找他老娘撒气。”
    小羽翻了个白眼。
    李仙芝等他放下酒杯，又立即帮他满上，问道：“黑金刚一向对河神老爷忠心耿耿，也一直是黄沙小圣的心腹爱将，为何突然忤逆犯上？”
    驮山太保盯着小羽，冷冷道：“我也在疑惑，黑金刚那厮之前一直好好的，最近突然认了个干娘，学会了邪门的妖阵之法，便胆大妄为起来。”
    李仙芝皱眉道：“即便他学了军阵之法，对黄沙小圣失去敬畏之心，变得胆大妄为起来，今日的这场冲突，总有个原因吧？”
    黑金刚虽杀了黄沙小圣，却不是主动前往流沙河进攻黄沙小圣的水府。
    是黄沙小圣进入了黑金刚的风吼湾。
    驮山太保皱了皱没有眉毛的眉头，道：“蟹介士，你来跟他说。”
    蟹头人身的高大武士，从他身后走出来，面向李仙芝和福王，沉声道：“大概在一个月前，黑金刚小圣不晓得跑哪游荡去了，忽然没了踪影。
    既不巡视风吼湾，也不曾去流沙河水府交差。
    黄沙小圣知道后大怒，派夜叉在风吼湾水域寻找，却始终没见到人。
    于是在半个月前，他任命了‘咕嘟虫’担任新的‘风吼湾巡河夜叉’。
    今天黑金刚那厮带着一群干儿子，突然出现在风吼湾琅嬛水府附近，接着便和咕嘟虫打了起来。
    咕嘟虫被黑金刚活活打死，然后当众吞吃。
    咕嘟虫麾下妖兵见势不妙立即逃之夭夭。
    黄沙小圣收到消息，立即前往风吼湾擒拿黑金刚，结果.“
    “黑金刚竟消失了一个月”小羽皱眉道：“那厮不是得到黄沙小圣征召，在河神府服徭役？”
    (本章完)

 265.第256章 开启阴阳路

    第256章 开启阴阳路
    “他骗你说自己在河神府服徭役？”蟹介士瞪大螃蟹眼问道。
    “他没骗我.过去一个月，我压根没见到他。我有事找他，在琅嬛水府附近等他，等了几天也没见到人。
    不仅黑金刚不见踪影，我的几十个妖孙也不晓得跑哪去了。
    当时我还以为河神又招他们去流沙河服徭役了。”
    小羽一脸疑惑，“奇怪，既然不是服徭役，那厮跑哪去了？
    风吼湾连着流沙河，他若离开风吼湾，只能去流沙河。
    若没去流沙河，必然就在风吼湾”
    李仙芝看向蟹介士，问道：“黑金刚自己是怎么解释的？过去一个月，他总该有个去向吧？”
    “没有解释，解释什么都没用。让老子逮到他，他立即变成一条死鱼！”驮山太保怒吼道。
    福王沉吟道：“先前我听太保说，黑金刚钻进了风吼湾一条地下水脉中，水脉狭窄且暗流无数，无法追捕。
    他消失的一个月，莫不是意外陷进了地下水脉里？”
    蟹介士想了想，偏头看着驮山太保道：“目前看来，只有这一种可能。”
    小羽当然明白他们所说的“地下水脉”，就是风吼湾河底的那个窟窿。
    她觉得黑金刚不会在那个窟窿里待一个月，甚至不会再深入其中，因为他们身上的“阴毒之症”才刚痊愈没多久。
    她的医道异术为何进步神速？
    黑金刚和八十八个干孙提供了大量“医道经验”。
    而她为他们治病的理由，就是无底深渊内阴气太重，结合黑金刚捡来的鬼媳妇，形成灵性的阴毒之气。
    事实上，在“集体性阴毒之症”爆发后，黑金刚和八十八河妖，另寻了一个洞窟，都不再回琅嬛水府休息，自然不用钻进无底深渊。
    “你们有没有找过河神大人，河神怎么说？”小羽问道。
    “哐当！”驮山太保用力一拍桌案，大喝道：“老祖宗让我们来天门镇拿你，你还叽叽歪歪废什么话？赶紧束手就擒。”
    “你个乌龟王八蛋，姑奶奶忍你许久了！”
    小羽朝面露焦急之色的福王摆摆手，指着驮山太保叫道：“这个老乌龟蛋十分清楚，黄沙小圣的死和我没一丁点关系。
    压根不存在什么误会，也不用解释，他纯粹就是找我麻烦，要当我对头。”
    “没错，老子就要找你子债母偿！”驮山太保缓缓从老爷椅上站起身，扫视李仙芝和福王，冷笑道：“黑金刚杀我玄孙，我要杀他老母。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你们李家无关。
    你们想说什么，我已经给足你们面子，让你们畅所欲言。
    现在该你们给河神府一个面子，让我拿下这贱婢。”
    福王朝李仙芝使了个眼色。
    李仙芝踏前一步，半个身子拦在驮山太保身前，问道：“河神要小凤仙去河神府，是要杀她祭奠黄沙小圣的在天之灵，还是审问黑金刚的去向？”
    驮山太保冷笑道：“羽凤仙区区一个沙蛮，早和你们李家没了关系，我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
    十三介士相互对视一眼，还是蟹介士出面，似是委婉劝阻驮山太保，却面向小羽，盯着她双眼，道：“太保，老爷只说审问羽凤仙，还特意叮嘱不要害她性命。”
    驮山太保也盯着小羽，冷冷道：“只要她老实听话，我必定将她全须全尾带到河神府。”
    李仙芝看了看她，又看向小羽，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他想劝她相信河神老爷的大公无私，又有些怀疑驮山太保和蟹介士唱双簧，骗羽凤仙不要反抗、束手就擒。
    小羽淡笑道：“河神老爷真叮嘱过，不要害我性命？螃蟹，你发个毒誓来听听。”
    蟹介士螃蟹脸上闪烁愤怒和憎恨之色，冷冷道：“你个无礼又无知的蛮女，我堂堂河神府蟹介士，会为了你区区一个凡人，拿河神老爷的名头撒谎？”
    “好吧，你这话我姑且信了。”
    小羽缓缓拔出巧实剑，指着驮山太保，轻笑道：“作为回报，我也不害你性命，接下来你有多惨，全取决于你接下来的话。
    老龟蛋，你谨慎点，礼貌点，为了你自己。”
    “贱婢，你简直狂得没边了。”驮山太保怒极大笑。
    李仙芝拉着福王远远退开。
    “这句话不好听，我先记下了。”
    小羽轻轻向头顶挥剑，“这里是福王宫，福王殿下热情招待咱们，咱也不能做个恶客。”
    巧实剑闪烁点点金红光芒，像是烧红的刀子插进一块无形的黄油中。
    明明划在空气中，剑尖却消失在灰蒙蒙阴气中，且留下一条半丈长的金红色剑痕。
    “滋~~”剑痕裂开一道口子，喷出大量黑烟状的浓郁阴气。
    小羽纵身向裂口里一跳，人消失不见，只丢下一句话，影影绰绰飘来，“你快点，我在外面等你。”
    可驮山太保压根没细听这句话。
    见到她跳入“阴间缝隙”，他以为她想逃跑，立即狂吼一声，“小沙蛮，不要逃，吃爷爷一拳。”
    他纵身朝着缝隙飞扑过去。
    身子虽敦实，身手却十分敏捷。
    几乎在小羽消失在缝隙的同时，已经来到缝隙前，脑袋也钻了进去。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紧随小羽之后，消失在福王宫。
    毕竟小羽一剑划开的“阴阳道”依旧存在，并没立即消失。
    奈何小羽细腰窄背、身姿窈窕、形体轻盈，她划出来的豁口是为自己准备的，仅有半丈宽。
    半丈宽不是半丈高。
    绝大多数普通人的身子没这么宽，都能钻进去。
    奈何驮山太保是老龟化形，长得太过敦实，一米八的身高，身宽超过两米、胸口一米多厚。
    他脑袋脖子钻了进去，身子却卡在缝里，双腿乱蹬，挤不进去，看着十分滑稽。
    “噗哧~~”福王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他的笑声点燃了驮山太保本就如火山爆发的怒气。
    “啊啊，羽凤仙，你敢耍老子~~”
    他嘴里咆哮，身上爆发庞大的妖气和神力。
    “嘣~~”
    伴随一声闷响，被剑划开的豁口直接崩溃，大片黑烟状的阴气形成一股狂暴的乱流，卷着驮山太保消失在福王宫。
    “太保~~~”蟹介士呆呆喊了一声，又回过头，焦急看向另外十二位河神府介士，叫道：“糟糕，咱们中了羽凤仙的引蛇出洞诡计，她要将我们和太保分散开，各个击破。”
    “福王，羽凤仙去哪了，快送我们过去！”河神府介士们急了。
    福王喃喃道：“我不晓得呀，他们已经开启阴阳道，离开阴间，返回了阳间。”
    李仙芝道：“各位将军，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们还是赶紧开启阴阳路，离开福王宫，去外面找驮山太保吧！”
    蟹介士焦躁道：“我若懂得开启阴阳路的神通，还会在这儿跟你们瞎扯淡？福王殿下，麻烦你送我们出去，快点。”
    福王指着走廊道：“你们快点跑，跑出福王宫后随便选个方向继续往城外跑，跑出城外，自然脱离福地。”
    “有没有更快的方法？”蟹介士不太满意。
    不用福王说，他也知道离开福地就能回到阳间。
    可一路跑出去，是给羽凤仙收尸，还是给驮山太保收尸？
    福王无奈道：“我往日都是用马车送客人离开的，可马车肯定没将军们跑得快。”
    蟹介士无奈，只能招呼众介士快速奔驰。
    等他们离开福王宫，福王脸上的无奈消失，转头笑着对李仙芝道：“羽仙子年纪幼小，战斗经验倒是丰富。”
    李仙芝抬头看着逐渐愈合的“阴阳路口”，眼中有羡慕、敬佩，也有隐藏极深的嫉妒和忌惮，“战斗经验可以累积，天赋才情却是天生的。
    她只在‘七狱阴池’里泡了不到一个时辰，竟真的掌握了穿梭阴阳两界的技巧.‘阴阳路’可是一门高等道法神通啊！
    无师自通，自创神通。”
    福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她用的并非道法神通，纯阳之气天然被阴间排斥，她只是顺应排斥，借力跳出阴间，手段巧妙却并不复杂。”
    李仙芝心里好受了些，皱眉道：“老祖宗，你不该戏耍那群河神府介士。
    他们都是河神最亲近信任的武士。
    一旦回去告诉了河神这件事，河神还能不晓得你的手段？”
    福王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我一个阴间之鬼，从来不求河神府什么，倒是想求羽仙子发发善心，传我‘百主神’的奥义。”
    “你是阴间之鬼，也是李家先祖。”李仙芝道。
    “李家也不用求河神府，反而是河神要求着咱西蜀。没有迎祥府百万黎庶的香火愿力加持，老乌龟守得住如今偌大的家业？”福王道。
    “没有河神镇守流沙河，迎祥府百万黎庶哪有如今的繁荣富贵？”李仙芝道。
    福王笑道：“是呀，利益捆绑如此紧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还担心什么呢？”
    “为小凤仙得罪河神.”李仙芝表情纠结，“至少不该如此明显地拉偏架。”
    福王嗤之以鼻，“我若帮了那群河妖，才是拉偏架。
    羽仙子自己开启阴阳路，没让我帮忙，他们没能力，怪谁？”
    他看了李仙芝一眼，又叹气道：“真不明白你们在怕什么，在担忧什么。
    即便得罪河神，即便不和羽凤仙切割关系，谁能奈何西蜀李家？
    李家的根基从来都只有一个——当年和太祖结下深厚情谊、发誓替她老人家守护李家世代子孙的巴蛇大神！
    巴蛇大神在，西蜀永远属于李家。
    有大秦在，李家也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西蜀。
    怎么努力，都不会变得更好；怎么折腾，也不会变得更坏。
    不如恣意享乐，想干啥就干啥。”
    (本章完)

 266.第257章 一个人围攻一群人

    第257章 一个人围攻一群人
    李仙芝淡淡道：“您老是福王，哪怕仙逝，也有上等福田可以享用。
    如今西蜀福田、福地还剩多少？
    咱们后代子孙若不努力，活着时当然可以恣意享乐，可一辈子能有多少年？
    死后下辈子能不能投胎做人都不一定。
    巴蛇大神只保护李家不遭受灭顶之灾，没说要帮所有李家人成仙连太祖都老死在它跟前。”
    想到福王率性而为、不顾大局的作风，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又声音低沉道：“老祖宗，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巴蛇大神对李家和西蜀的守护，大概持续不了几年了。”
    福王大惊，“你莫不是夹脑风了，说什么疯话！巴蛇大神发过誓，巴蛇大神永远不会背誓。”
    “巴蛇大神当然不会背誓，但它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它的成仙劫，快压不住了。”李仙芝苦涩道。
    福王疑惑道：“胡说八道，巴蛇大神几千年前就成仙了。”
    “不是天仙劫，是金仙劫，它要一步登天，成为‘天君’。还记得那首歌谣吗？”李仙芝用古怪的腔调轻轻吟唱，“黑龙河里有黑蛇，黑蛇化龙入大江。一朝登临飞仙渡，进入天宫做仙王。
    不朽金仙就是仙王！
    万年前先祖对它的祝福，即将成为现实。”
    福王喃喃道：“巴蛇大神要晋升金仙是大喜事啊？天劫拦不住它的一飞冲天。”
    “老祖宗以为我父王凭什么获得继承上古龙宫的天命？”李仙芝轻轻叹息道：“早在五十年前，巴蛇大神已开始安排后事。
    巴蛇大神对咱李家当真是情深恩重，即便要‘走’——无论以什么方式‘走’，都会提前培养下一位守护者。”
    福王急道：“你爹是不是失去了天命？到手的天命也能弄丢，我就没见过这么废物的。”
    李仙芝没好气道：“你先前不还嘲讽我父王瞻前顾后、怕这怕那，主动斩断和羽凤仙的联系他丢失上古龙宫的天命，就可能和羽凤仙有关。”
    “羽凤仙做了啥？”福王问道。
    “她衙门口斩神，成了灾星，你不晓得？”李仙芝含糊道。
    福王奇道：“她斩神和你父亲有什么关系？”
    李仙芝眼神闪烁道：“听万寿山的仙人说，天帝注视小凤仙时，也注意到她身边的人，只因在人群中稍微多看了我父王一眼.天帝认为我父王不配享有仙福。”
    福王看到他的表情，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怒骂道：“我先前还骂错他了，他不仅是废物，更是蠢材！
    身负继承上古龙宫的重担，还不多积阴德稳固天命，竟然弄得一身孽债，被天帝厌弃，太蠢了。”
    李仙芝无奈道：“我父王身上的因果，很多都和他自己、和李家无关。”
    “因果难道还会找错人？”福王道。
    “因果不会找错人，人却可以主动承担一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因果。要斩断因果千难万难，要避开因果很难却有机会做到。
    要主动担责任，只要身份和能力足够，则非常容易。
    给万寿山仙人当弟子，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啊。”李仙芝叹道。
    “唉，说来说去，还是你们太贪，若不贪图长生久视，谁能逼你们做什么？”福王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先前驮山太保的椅子上。
    “仙最高贵，贪图长生，从来不是贪。”李仙芝坐在福王对面，微笑道：“您老也不必过于忧虑。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今后在小凤仙的事情上，尽量谨慎些，不要太过随心所欲。
    父王只是暂时被挡在龙宫之外，等找到最后一份‘仙缘’，该是他的始终属于他。”
    福王沉默了一会儿，道：“羽凤仙正在杀人，你要不要去劝阻一二？”
    李仙芝面色一变，“她杀了驮山太保？”
    “杀了两个河神府介士，好剑法，九剑竟然也能如此凌厉啊，现在是三个、四个、五个.好神勇、好狠辣的羽凤仙！
    我们之前完全看错她了，她压根没玩什么各个击破的计谋——啊，又死了两个，不行了，十三介士快死绝了。”
    福王霍然起身，紧张道：“如今西蜀是多事之秋，我李家正经历动荡之时，不能恶了河神老爷，咱们去劝一劝羽凤仙，劝她手下留情。”
    福王来七狱阴池边通知小羽风吼湾变故时，阳间已是傍晚。
    等她一剑划开阴阳路，回到阳间时，早不见了夕阳。
    不过她视力好，纵然天色昏暗，也不影响她仔细观察“福王山”。
    离开阴阳路后，她出现在距离福王墓不到百米的小土坡上。
    再让上走几步，便来到了山顶。
    整个山岗并不算高大，仅高出天门镇地面两三百米。
    此时入了深秋，松坡冷淡，竹径清幽，几处楼台小亭掩映在缥缈晚雾中。
    站在山顶向远处眺望，能看到如画卷一样铺开的农田和城市，一条蜿蜒的清水河恰好在画卷最显眼的位置，纵然天色已晚，也能远远望见河面反射的粼粼波光。
    深秋的凉风轻吻小羽的脸庞，撩起她鬓角的发丝，让她忽然就有了一点感觉：这里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
    “羽凤仙，你在哪？小沙蛮，不要躲，你逃不掉！”
    她刚登上山顶，只来得及看了眼周围的夜景，远处山脚下便传来驮山太保急怒的叫喊。
    距离有点远，哪怕太保怒声震天，传到山顶时，也只剩猫儿叫春似的呜鸣。
    驮山太保并非以正常途径穿过阴阳道，他在阴气乱流中翻滚挣扎，虽回到了阳间，却无法把控方向，甚至都离开了“福王山”的范围。
    这会儿正一边大喊，一边朝着福王山快速奔驰。
    不过他速度够快，几个呼吸，已越过山脚，狂奔到半山腰。
    “小畜生，小短命，有鬼神为我指路，你往哪逃、往哪躲！”
    驮山太保骂骂咧咧来到山顶，挥动铁拳朝着小羽砸过去。
    小羽用余光瞥了眼半空中的阴神。
    从阴神所在时空维度位置判断，应该也是一位功曹神——半个身子在神道、半个身子在鬼道。
    但他并非关家人，而是一条餐条鱼。
    当然，他本体是餐条鱼，这会儿化形成了半人半鱼：脑袋餐条鱼，身子细长也像个餐条子，却有手有腿、瘦瘦高高。“你个老王八蛋，还有脸骂我‘畜生’。”
    小羽以阴鬼剑遁之术，远远避开乌龟拳的同时，还朝着福地入口的方向快速移动，嘴上喊道：“你是没有教化、不懂礼仪的乌龟蛋，我却是个谦谦君子。
    上邦的襄公说，君子不打不成阵列之战，君子更不占畜生便宜。
    你速去福王宫入口，河神府十三杂兵正发足狂奔而来。
    等你们排成打仗的军阵，我再一剑破之。”
    “蛮皮畜生，你是甚村鸟，敢出此狂言！”
    驮山太保越发愤怒，奈何小羽此时的阴鬼剑遁中还融合了黑风迅疾。
    阴鬼剑遁只是进入鬼道，进入鬼道后依旧可以施展其它遁法。
    比如关城隍麾下第一鬼将昆仑奴亚格力，经常在鬼道使用阴风剑遁。
    乌龟本就身子笨重、速度相对较慢。
    小羽只稍微在鬼道中添加一点黑风，他便只能跟在后面吃灰。
    “太保，莫要中了羽凤仙的各个击破之计！”
    小羽主动往福田入口靠近，福田内的十三介士也向着福田外全力奔跑，不一会儿双方便在福王墓附近遥遥相望。
    “她想要我们和太保分开，将咱们——呃~~~”
    蟹介士着急忙慌地喊了一嗓子，忽然眼前一，羽凤仙已经从他头顶越过，怒气冲冲的驮山太保迎面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羽凤仙为何不抓紧时间各个击破，反而将太保引过来？”
    他心里满是疑惑，直到驮山太保帮他释疑：“羽凤仙，小畜生，小短命，今日你无路可逃，快快停下让老子给你个痛快！”
    太保正在追杀羽凤仙，她只能慌不择路、疯狂奔逃。
    ——我们想岔了，纵然羽凤仙诡计多端，可她也没有各个击破的能力啊！
    蟹介士恍然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羽凤仙终究只是个凡人，纵然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战绩，但真实境界并不高，仅仅内力境，只要不被她偷袭，硬碰硬的话.
    “行了，你们已顺利会师，我开动啦！“
    “唰~~~”
    蟹介士思绪未止，就见眼前闪过一道金红光线。
    看到那光线的瞬间，他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危险，那是剑气，剑气竟凝练成了一根丝线。
    他灵觉中传来大危机、大恐怖，他的身子本能紧绷，想要侧身避开。
    “汪汪~~”有狗叫从边上传来，紧接着他小腿剧痛，动作变形，难以移动。
    “噗哧~~~”剑气洞穿了他的眉心。
    蟹介士茫然倒下。
    今日之小羽，剑术、剑气比几个月前初入风吼湾时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当日在水中尚且能强杀虾介士，蟹介士也不过和虾介士同一水准。
    现在战场在陆地上，河妖实力大打折扣，小羽却实力大增，一减一增，再加上小强从旁牵制，蟹介士死得不冤。
    用虎先锋的“黑风剑法”（改刀法为剑法），由缓慢到极快，回身秒杀蟹介士后，小羽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以阴风剑遁来到另一位河神府介士身边。
    “狗蛮子，敢伤害我河神府勇士，我杀了你！”
    驮山太保从后方扑杀而来，砂锅大的拳头上环绕脸盆的水球。
    水球闪烁淡淡蓝光，还从周围空气中抽取水汽，形成肉眼可见的螺旋状丝带。
    “轰！”
    环绕水球的拳头从后方袭来，砸在小羽后背，水球爆开大片水，小羽也四分五裂、烟消云散。
    水球爆开的汽浪让周围河神府介士都身形不稳。
    “唰！”另一个小羽出现在驮山太保左侧，一剑刺向他脖子。
    驮山太保蓄力一拳打在空处，身子踉跄了一下，面对袭来的一剑，他满脸狰狞，嘶声狂啸，“神甲护体！”
    狂暴妖力爆发，他竟脖子一缩，脑袋和脖子都缩进胸腔内，而躯干表面多了一层龟壳。
    “叮~~”铁剑在龟壳表面留下个小坑。
    “去死！”
    缩头乌龟依旧能挥拳，砂锅大的拳头再次将身边的小羽打爆成一团气流。
    “还是残影？”驮山太保心里憋屈得难受。
    “妖狗滚开~~~啊！”他听到了蚌介士的惨嚎。
    驮山太保从龟壳内探出脑袋环顾四方，又见两个羽凤仙一左一右挥剑刺向自己刚冒出的脑袋，另有一个羽凤仙头下脚上，从天而降，一剑直戳缩进龟壳的空腔。
    而他虽匆匆一瞥，却还看到河神府介士竟都和他一样，被一群羽凤仙被包围。
    “该死，羽凤仙一个人围攻了我们所有人，这是什么妖术？！”
    来不及多想，几乎要刺破皮肤的剑气已经来到他跟前。
    “去死！”驮山太保爆发全部妖气，在身周形成狂暴的水汽激流。
    “噗噗噗~~”靠近的三个羽凤仙都被挤爆成一蓬蓬气流。
    (本章完)

 267.第258章 义结金兰

    第258章 义结金兰
    “汪汪~~~”蟹介士人死英魂在，他的阴魂刚脱离身体，稍微恢复意识，便听到狗叫声，转头看去，只见一条体型巨大似猛虎的大黄狗，异常凶残，直接一口咬断蚌介士柔软的腰肢。
    而蚌介士手中蚌壳盾牌，正在格挡一柄从斜上方刺来的利剑。
    “鬼犬，是鬼犬，刚刚就是它咬住我小腿，让我无法转身躲闪。”
    蟹介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尸体，心中豁然开朗，终于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羽凤仙”他抬起头，再次看向战场，鬼脸上满是骇然和恐惧。
    战场上全是羽凤仙，到处都是羽凤仙！
    驮山太保被七、八个羽凤仙包围，每个羽凤仙都用不同剑招、从不同角度攻向太保。
    太保怒吼连连，用龟甲和妖力护住身体要害，砂锅大的拳头覆盖浅蓝色的水波，一拳砸爆一个羽凤仙。
    羽凤仙爆开成一团气流，拳劲余波将边上合抱粗的松树打断，树干粉碎，碎木乱飞。
    可太保依旧被七八个羽凤仙包围，他一拳打爆身前的羽凤仙，后方一个羽凤仙一剑在他脊背刺出个血窟窿，龟壳被凿穿，鲜血泼洒，太保痛嚎。
    河神府十三介士皆非凡俗，只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鬼犬害死两个——他和蚌介士。
    余下十一介士立即紧守门户，并迅速靠近，隐约结成相互支援的战阵。
    可羽凤仙太多了，树上、地上、天上、人间、鬼道，他们跟前，他们侧面，他们身后，他们头顶.羽凤仙密密麻麻，甚至形成了叠层——一个羽凤仙尚未消失，另一个羽凤仙已经和她身影重叠大半。
    “这是温家的阴风剑遁之术！”
    蟹介士立即认出羽凤仙所用招式，“可她的速度怎么能这么快？”
    关家是靠关城隍起势的，但温家早在关城隍还是活人时，已经是蜀东豪族。
    关家有个关老祖，温家也有个关老祖——关城隍最年幼的女儿。
    关小姐刚出生没几个月，当年的“关神医”便死了。
    “关神医”死后成为城隍，关小姐才够资格嫁入温家。
    等关城隍成为府城煌，关夫人也地位攀升，成为主宰温家的女主人，一直到今日。
    作为传承千年的蜀东豪族，温家绝学《风阴宝鉴》，自然名震蜀东。
    作为天门镇“老邻居”的河神府，自然十分熟悉。
    蟹介士甚至了解阴风剑遁的本质：瞬间进入风遁状态，犹如瞬移，快速跳跃一段距离。
    高频使用阴风剑遁，会因为速度太快，在原地留下光影和内力组合而成的残像。
    残影并非纯粹的影子。
    它还残留使用阴风剑遁时的内力和神意（如果剑法高明，已练出神意）。
    神意越强、内息越浑厚、速度越快，留下的残影越真实，但它们终究是残像，几乎没有杀伤力。
    不仅蟹介士明白，还活着的河神府介士也都明白。
    可他们压根无法利用自己对“风阴宝鉴”的熟悉，去快速破解被羽凤仙一个人围攻的局势。
    因为羽凤仙不仅启动阴风剑遁的速度更快，她的剑法本身也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阴风剑遁只是快速跳跃，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犹如瞬移。
    瞬移是没有速度加成的，站着不动也能瞬移，瞬移之后依旧站着不动。
    故而使用阴风剑遁的武者，挥剑动作并没加快。
    对河神府介士而言，只要熟悉剑法套路，反应过来、甚至反杀，都不算太难。
    可羽凤仙快速跳跃，留下无数残影，剑招也犀利迅捷。
    河神府介士本以为羽凤仙只是纯阳剑气犀利，本身速度、力量、体魄，都远不如他们。
    结果他们连找到她的本体都做不到。
    太快了。
    战场上黑风呼啸，迷人眼睛，朦胧视线内皆是羽凤仙挥剑的身影。
    能看到她的身影，却跟不上她手中之快剑。
    速度快、纯阳剑气伤害高，剑招更是意境高妙，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压根不是温家《风阴宝鉴》中的剑法套路。
    如果是温家套路，即便剑招速度极快，他们也能凭借对剑招的熟悉，做出提前预判。
    小羽练了多少套剑法、自创了多少剑法，她自己都数不过来。
    如今临阵对敌，她进入忘我的状态，将脑子里的招式套路全忘了，可各种剑招又信手拈来，没有套路，只有最恰到好处的招数和剑意。
    招式一旦恰到好处，效果便妙到毫巅！
    技巧上完全碾压河神府介士。
    再加上速度碾压，伤害极高的纯阳剑气和各种针对性的剑意，以及时不时从鬼道跳出来偷袭的鬼犬.
    “噗嗤噗嗤~~~“
    霜锋怒吼，血雨横飞，断肢掉落，惨嚎震天。
    十一介士靠在一起组成松散的军阵，仅固守不到两个呼吸，便人人遭受重创。
    等福王急忙忙带着李仙芝返回阳间时，小山坡上只剩两个人站着，半个人跪着。
    “这怎么可能？！”
    李仙芝呆若木鸡，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毒龙介士失去双手和一条腿，只剩一条腿跪在地上，面色惊恐且呆滞。
    双臂被齐肘斩断，断口十分整齐，但他的右腿却像是被猛兽咬断，断口参差不齐，露出的骨头上还有明显的牙印。
    他周围全是河神府介士们的残尸。
    尸体上也不全是剑伤，还有非常明显的巨兽撕咬痕迹。
    河神府介士中有人类也有河妖。
    若是人类，只剩乱七八糟的断尸。
    若是河妖，死后会慢慢现出原形。
    能成为河神府介士，河妖道行都不浅，故而体型格外庞大，脏器和残肢几乎将狭小的战场铺满。鲜血汇聚在一起，真流淌出一条小溪，血溪染红泥土，一直蜿蜒流到山脚下。
    站着的两个人中当然有羽凤仙。
    她衣衫整齐，蓝色纱裙上只沾染些血渍。
    虽表情平静，可粉扑扑的脸蛋上透着一种肉眼可见的神采飞扬。
    见到福王和李仙芝，不等他们开口劝说，她主动退后几步，避开尸堆和血泥浆，站在一块半丈高的岩石上。
    夜风中，她发丝轻扬、纱裙飘飘，长剑斜向下指，任由剑刃上沾染的鲜血流成一条线。
    月光下，血流干净的剑刃，反射雪白的光，晃得人心里发慌。
    驮山太保也站着，站在羽凤仙对面，位置较低，需要仰视她。
    他不想仰视她，但他不能不惊惧且紧张地盯着她手中之剑。
    那把剑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呼哧，呼哧”驮山太保大口大口喘气。
    他已经半妖兽化，变成一个穿乌龟壳的“乌龟人”——人的脑袋和四肢，躯干为乌龟。
    身体还算完整，没缺胳膊少腿，但龟壳前后布满剑痕和血窟窿。
    他身子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
    “老王八的蛋，还要不要抓我去河神府？”小羽笑问道。
    驮山太保脸上被剑气割出一道道血痕，满脸血污看不出表情。
    两个鸡蛋大的眼珠子里有茫然，也有惊恐。
    刚才小羽“黑风·阴风剑遁”速度太快，完全超出他对“区区凡人沙蛮”的认知，心里有太多茫然。
    此时听到小羽的嘲笑，他眼中茫然消散，恐惧压缩成一点藏在瞳孔深处，显露出来的只有愤怒和憎恨，“羽凤仙，你伤我法体，害我河神府介士，老祖宗不会放过你，你死定了。”
    小羽歪着脑袋，做出思考的表情。
    “既然河神一定要我死，我似乎没必要再留你小命。先干掉你，哪怕稍后被河神杀了，我也不亏。乌龟蛋，你觉得呢？”
    驮山太保瞳孔深处被压缩成一点的恐惧，再次在眼神中晕开。
    福王赶紧上前几步，劝道：“羽仙子，先前在永寿宫，太保已明说了，河神老爷只是请仙子去河神府询问情由，并没害仙子的意思。
    仙子也承诺，河神老爷既然特意叮嘱不可伤你性命，你便投桃报李，不害太保性命”
    “我打算投桃报李，奈何他不领情啊！”小羽环顾地上残尸，叹道：“而且今晚死了这么多人，还怎么和解？”
    ——死了这么多人，难道不都是你杀的？但凡你稍微手下留情，也不至于尸横遍野、血流成溪。
    福王、李仙芝都在心里吐槽。
    “太保，你之前真的误会小凤仙了，黄沙小圣的死，和她完全无关。”
    李仙芝避开河妖残尸，靠近驮山太保几步，低声道：“现在是不是该消除误会了？”
    之前在永寿宫，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驮山太保怒吼：狗屎的误会，没任何误会。
    现在再次听到“误会”，驮山太保脸颊肌肉轻轻抽动几下，心里憋屈悲愤到极点。
    可对面的羽凤仙没立即否定“误会”之说，让他又莫名轻松了许多，甚至隐隐有一种他永远也不会承认的高兴。
    见他和小羽都没否定“误会”，李仙芝也明白了他们的心思，接着道：“虽说太保和小凤仙消除误会的方式过于极端，但你们的初衷都是好的，都没有加害对方的心思。
    几位河神府介士之死，也是命该如此。
    刀剑无眼、控制不了，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太保请放宽心，清河别苑会出重金为众位介士准备一应丧葬之物，保证他们走得体面又安详。”
    驮山太保还是不说话。
    形势比人强，他只是比较冲动，并不愚蠢。
    这种时候犟嘴，羽凤仙真的会一剑将他杀了。
    但只要过了这一关，只要回到河神府.
    驮山太保眼中快速闪过凶狠之色。
    李仙芝看向小羽。
    她是胜者，是否消除“误会”的决定权，始终在胜者手里。
    “小凤仙，你看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回清河别苑，置一桌酒席，你和太保一杯泯恩仇，彻底消除误会？”
    小羽依旧提着巧实剑，叹道：“我和‘西方八仙’结下私仇，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早晚派‘仙人’来杀我报仇，这你们都知道。
    我参加拐子山剿鬼，也是因为八鬼王曾打算用瘪头将军赚我，明显对我有恶意。
    我在衙门口斩杀邪神葛庆，这你们也知道。
    我还杀了赤灵子，虎天君来天门镇找我报仇。
    虎天君死了，新仇旧恨，不共戴天，太保应该知道这事儿吧？
    唉，我半只脚都已经踏进阎王殿，如今的日子是过一天赚一天。
    太保这种富贵人，肯定理解不了。”
    驮山太保脑子不笨，但也不是特别灵光。
    刚开始他的确听得云山雾绕，不太理解她想表达什么。
    可等她说完，再看她表情和眼神，驮山太保忽然有所明悟：她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哪怕不得罪河神府，她也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即便砍了他，彻底得罪河神，河神难道比西方八仙、比阎王鼻梁的妖邪、比八鬼王加起来更可怕？
    多了个死敌，她依旧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驮山太保想大喊：羽凤仙，我河神府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不能立时要你小命，河神府却可以。
    他不敢，因为她真的能立时要了他的小命。
    “羽凤仙，你想怎样？”
    “我佩服太保的勇武和刚正，想和你义结金兰。我乃蛮夷，不知礼，兼且年幼无知，腆着脸自认大姐，你以为如何？”小羽笑道。
    (本章完)

 268.第259章 为醋包饺子

    第259章 为醋包饺子
    “义结金兰？”
    小羽的提议出乎所有人意料，连福王都呆了一下，然后表情扭曲。
    “你既然自知年幼，为何还要腆着脸自认‘大姐’？”驮山太保怒道。
    ——所以你在意的点是谁当大哥，而非义结金兰、消除误会？
    福王和李仙芝对视一眼，心中想法各不相同。
    福王悄悄松了一口气：这场冲突至少暂时结束了，至于以后.离开了他的福地，和他、和李家都没关系了。
    李仙芝到底是年轻。
    他即便也为成功和稀泥感到高兴，现在却有点瞧不起驮山太保，觉得这老王八蛋太懦，至少要挣扎几下。
    “我说‘腆着脸’，只是一种谦虚的说法。换成不太客气的大实话，就是谁拳头硬谁当大哥，很显然，我剑利。”
    小羽也明白驮山太保怂了，说话便开始不客气。
    “你只是运气好！我们皆为水妖，陆地上行动不便，很多神通秘术都无法施展。
    如果在水里，我保证，你连我影子都摸不到。”
    既然都开始讨论谁当大哥了，驮山太保当然也有胆子激动叫喊。
    小羽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或许你说得对，若在水里，我的阴风剑遁之术完全无法施展，战力大打折扣，但现在咱们在山坡上，不是在河里。”
    当日在风吼湾，连虾介士的“水箭术”都能伤到她。
    她并没拜这群河妖为义父，压根不晓得他们擅长什么秘法。
    若在河里硬碰硬，她很可能吃个大亏。
    毕竟她现在没修炼炼体法门，属于玻璃大炮。
    当然，她也明白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道理。
    万万不会在不了解对方神通术法时，贸然冲过去和他们硬碰硬。
    真进入河里，她会让他们连她的影子都摸不到：能放风筝就放风筝，拉长战线、各个击破；没机会就直接逃之夭夭，或者回到岸上等他们上岸。
    是他们要追她，不是她一个人强行追杀他们。只要不被埋伏，战场在哪由她决定。
    驮山太保张了张嘴，还打算再激动几句。
    可仔细在脑袋里寻了一圈，恁是没寻到反驳的话。
    他只能偏头去看李仙芝。
    李仙芝笑道：“既然是义结金兰，自然是义气为先，谁当大哥、谁做大姐，反而不重要。
    太保，小凤仙才12岁，的确年幼，你就让着她些，让她当一回大姐，如何？”
    驮山太保用鸡蛋大的眼珠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刚才递过去的眼神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让李仙芝劝说她不要如此咄咄逼人，堂堂河神府太保愿意和一介凡人义结金兰.哪怕只是暂时虚应故事，对她也是莫大恩赐，对他则是巨大耻辱，她还不知足，竟敢妄想“大姐”尊位？
    李仙芝心里有些不耐烦，道：“太保，今后你住流沙河，小凤仙住天门镇，你俩几年也未必能见上一面。
    李家和小凤仙有约定，十年之后，她会前往东沙域，或者去中华上邦。
    今天之后，下次想再亲切呼唤一声‘大姐’，都不晓得是多少年后，你纠结什么呢？”
    驮山太保还是不乐意。
    小羽眼睛微眯，淡淡道：“驮山，你是聪明人，肯定明白我和你义结金兰的原因。
    如今你连‘大姐’都不肯叫，我都开始怀疑，结义之情能否消除你我之间的误会。
    如果不能消除误会，也不用结拜了。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精力去做没意义的事。”
    感受到她目光中的杀意，驮山太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连忙说道：“结拜就结拜，你年幼，我让着你，你为大我做小。”
    小羽转怒为喜，笑眯眯道：“你先喊一声我听听。”
    “大姐！”驮山太保艰难道。
    “你似乎很勉强？”小羽脸上笑容收敛。
    “大姐，一点不勉强。”喊了第一声，接下来便顺口多了。
    小羽叹道：“老弟，你了解我的情况，我若向天帝起誓，天必有应，你若跟我一起发誓，老天爷也一定能听到。”
    驮山太保面色大变。
    李仙芝和福王也露出惊疑与敬佩混合的复杂表情。
    他们惊疑她还敢招惹天帝，敬佩她敢冒着让天帝注视的“危险”，将驮山太保也拉下水。
    如果两人一起向天帝发誓——从此以后相亲相爱、绝不相互加害，驮山太保必定不敢随意背誓。
    “没必要向天帝发誓，咱们可以换个见证人，比如四海龙王，向龙王发誓也一样。”驮山太保语气诚恳地说。
    哪怕他真心诚意做她小老弟，也不希望向天帝起誓，因为天帝真的可能注视她。
    向四海龙王发誓，龙王听到了都未必理睬他俩。
    “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小羽眼神和表情也十分诚恳，“虽然我坚信天帝见证的誓言一定对你很有效，可我和你义结金兰，目标不是你本人，而是河神老爷。
    你发什么誓言，你什么态度，都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河神老爷的态度。
    只要他老人家认可了你我的这份情谊，不需要对任何神佛发誓。甚至不用喝结亲酒，不用斩鸡头烧黄纸。
    老弟，你可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驮山太保想要破口大骂：羽凤仙，你休要瞧不起人，老子若背誓，不用老祖宗出手，也能要你小命！
    “你要老祖宗起誓？”
    “不，我哪敢让河神老爷起誓，再说了，我和你义结金兰，让河神老爷起誓算什么？”
    小羽摆了摆手，笑道：“我的要求十分简单，只要河神老爷认可你我的结义之情就行。”
    驮山太保想了想，道：“义结金兰时，肯定要烧一份契书给天地，示意‘天地共鉴’。
    不如将契书送到河神府，让老祖宗签字画押后再送回来，你觉得如何？”
    小羽犹豫了一会儿，道：“这有要挟河神老爷的嫌疑.不如我们向河而拜，烧一份疏文给河神爷，河神爷若应下，捎个口信过来即可。”
    “好，就这么办！”
    虽然路数都差不多，但她的这种方法的确更尊敬河神府，驮山太保立即点头同意。
    李仙芝安排人收拾尸体，将唯一幸存的毒龙介士送到别苑疗伤，又将两人引到书房准备写疏文。
    “我亲自写才能显出诚意。”小羽主动请缨。
    驮山太保犹豫片刻，道：“我也写一份。”
    他担心她的疏文，河神老爷收不到.或者说不愿查收。
    “也好！”
    小羽拿起毛笔，就准备书写。
    笔尖落到黄纸上的瞬间，她像是刚反应过来，连忙问道：“我该如何称呼河神老爷？
    如今你我已义结金兰，再称呼神职，不太亲近。
    不如你称呼什么，我也称呼什么。
    对了，你称呼河神老爷‘老祖宗’？你是他老人家的几世孙？”
    “‘老祖宗’只是敬称，其实我乃河神第九子！”驮山太保傲然道。
    ——果然如此！
    小羽心中欢喜。
    曾经黑金刚无意中提过一嘴：黄沙小圣是河神的五世孙，也就是太玄孙。
    当时她压根没将这条信息当一回事儿，只在心里感慨河神果然生了一窝王八。
    可一旦结合驮山太保对黄沙小圣的称谓——“玄孙”，就成了她主动提议和他义结金兰的主要原因！
    小羽微笑道：“那就写‘义父敬启’。”
    她提笔就写。
    为了这碟子醋，她赶集、买肉、剁馅、调味、擀面.折腾了好大的劲儿，才包好这一盘饺子！
    驮山太保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咱们结义，和我老爹无关”，就又看到她接着写：河神大人见谅，羽凤仙和您第九子义结金兰，与河神您无关，但礼不可废，‘义父’之称只为表达敬意，并无攀附之意，认可这一称呼，仅仅是认可羽凤仙和驮山太保结义之情，天地可鉴.
    驮山太保释然了。
    照着她的疏文重新写了一遍。
    流沙河，河神府。
    “老爷，出事啦~~”
    在小羽写疏文前，“屎光皮”功曹神便已经回到河神府，来到河神跟前，快速将事情完完整整讲述一遍。
    河神倒是很有气量和城府。
    即便听到羽凤仙如屠猪宰狗般杀戮河神府介士，他也只在眼中闪过怒意和杀意，并没像驮山太保一样直接拍案怒吼。
    等到屎光皮说出羽凤仙明明能斩杀驮山太保，却手下留情特意放过，河神明亮的双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最后听说羽凤仙要和驮山太保“义结金兰”，驼背老人模样的河神笑了起来。
    微冷，却不完全是冷笑。
    “羽凤仙，我倒是小瞧了她。”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叹息道：“我高看了驮山。临行前特意叮嘱过他，羽凤仙是瘟神，是臭狗屎，不要轻易沾染。
    喊她来河神府，问清楚黑鱼军阵的事，就送她一些珍宝，让她回去
    如果他肯好好说话，羽凤仙怎会主动得罪河神府？”
    当时他的确说过这些话：如果羽凤仙肯老老实实交代黑鱼军阵的奥秘，并配合河神府钓出黑金刚，将黑金刚明正典刑后，才送她一些珍宝，让她回去。
    黑金刚能用光棍儿黑鱼阵杀黄沙小圣，就能杀他麾下超过一半的太保尤其是黑金刚吞吃黄沙小圣后，妖力暴涨，实力必定更强。
    他是河神，要坐镇流沙河，不可能亲自钻进地下水脉寻找黑金刚。
    要出动太保和河神府介士，得先破了黑金刚的光棍黑鱼阵。
    不然遇到了黑金刚，必然会死伤惨重。
    可如果羽凤仙不肯老老实实配合.人一旦进了河神府，就由不得她了。
    当时他是这么跟驮山说的，语气中只有冷意，并没半分对羽凤仙的重视。
    驮山太保是冲动易怒，可他还不至于完全曲解河神的意思。
    只不过现在羽凤仙用河神府十三介士和驮山太保的命，证明自己衙门口斩神、杀赤灵子和虎天君，都非侥幸，然后狠狠打了先前以为她“命硬、运气好”的人的脸。
    河神不愿承认自己被打脸，只能让驮山太保当个“不听话的莽夫”了。
    (本章完)

 269.第260章 一条黑鱼引发的动荡

    第260章 一条黑鱼引发的动荡
    黑金刚打死并吞食黄沙小圣时，天庭玉素宫内的太白星君，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为何会心血来潮？是什么事让我心灵悸动”
    他微眯双眼，默运紫微斗数。
    可惜灵机触动太微弱，加上此时天地大劫已至、天机远比往日混乱，他什么也没测算到。
    不多久，有仙童进门禀告道：“星君，通明殿御前符使张天阳在门外求见，说是有天门镇和羽凤仙的消息要立即向你禀告。”
    “张天阳”
    一听到这个名字，太白星君便下意识皱起眉头，脸上还露出淡淡的厌恶之色。
    若非他一向以宽厚长者的形象示人，且羽凤仙事件中，张天阳只是犯蠢，并不曾犯错（违反天律），他真想将他贬谪下凡。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张天阳快步走进大殿，先跪下行礼，等星君让起身，他才道：“星君，上次您去风吼湾调查羽凤仙之事时，是不是抽走风吼湾巡河夜叉黑金刚和一众河妖一个月的时光？”
    太白星君怔了怔，几乎想不起来这件事。
    可张天阳刚将这件事说出口，他再次生出更强的烦躁和不安。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太白星君呵斥道：“本星君奉旨下界办差，只是调查羽凤仙纯阳剑气和兵道军阵的秘密，何曾抽过谁的时光？”
    张天阳呆了呆，喃喃道：“星君，事发了，瞒不住了。”
    太白星君霍然起身，怒斥道：“蠢货，本星君需要隐瞒什么？本星君说的难道不是事实？纵然有功曹神擅自抽取时光，与本星君有何关系？”
    他本不想说得如此直白，但符使张天阳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蠢材，你应该说——禀告星君，有值日功曹抽取黑金刚一个月时光，现在闹出好大事故，请星君定夺。
    先将他这位大老板完全摘出去，然后再请大老板定夺。
    大老板自己都牵连其中，又如何处身事外、做个公正的裁决者？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当什么符使！
    呃，若是道宫或某些道家教派的“神道符使”，或许还能走后门。天宫符使的选拔条件异常严苛，就是要老实、不油滑、特别较真。
    若非如此，符使搜集的信息，怎么成为赏善罚恶的重要参考？
    “星君，当日四值功曹是随您一起去的风吼湾。”张天阳坚持道。
    太白星君差点破防。
    “你先说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故？区区一个巡河夜叉，缺失了一个月，又能出什么事？”他强压下火气问道。
    张天阳道：“黑金刚和一众河妖失去了一个月，可流沙河其他人都是正常的。
    黄沙小圣本就给黑金刚安排了任务，许久不见他来交差，便派人去风吼湾询问”
    先将值日功曹抽取时光造成的直接影响说了一遍，他又道：“黄沙小圣被杀，河神府派驮山太保和十三介士去天门镇找羽凤仙，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羽凤仙杀了十二个介士，废掉一位人类介士，最后还逼着驮山太保当她契弟。”
    听到黑金刚吞食黄沙小圣后钻进地下水脉不知去向，太白星君再次触动灵机，隐约感觉羽凤仙的干儿，要跟他老娘一起成为大祸胎。
    “死了一个黄沙小圣，算什么事故？羽凤仙哪天没惹祸，杀十二介士是她自己的事，和天庭有何关系？”听完事情大致经过，太白星君平静问道。
    张天阳小声道：“刚才司命星君传唤我，询问了风吼湾黑金刚失去一个月的事”
    太白星君轻舒一口气，平静问道：“司命星君怎么说？”
    他心中没有惊讶，只有“果然如此”的释然。
    连他都能心血来潮，司命星君有所感应完全不奇怪。
    毕竟，只凭符使的能力，是万万不可能察觉到命运的波动的。
    符使只负责记录，发生什么便记录什么，既无洞察未来之能力，也没有守护天命之职责。
    至于星君招符使问话，更是最普通的惯例。
    不仅天庭神仙可以找符使问话，人间有道之士也能找符使探听消息，甚至命令符使帮忙将自己的消息传递给天庭某星君。
    符使是“摄像头”，也是道门公用的信差.甚至整个天庭，都是道教开的。
    “司命星君只询问羽凤仙和河神府冲突的详细经过，自己并没说什么。
    但我想，既然司命星君都询问这件事，必定是抽取黑金刚一个月时间，引发了什么大事故，因此特来禀告星君。”张天阳老老实实道。
    太白星君闭上双眼，默默掐算片刻，依旧心中烦躁，却一无所获。
    他睁眼看着张天阳，问道：“羽凤仙杀了河神府介士，河神是什么反应？”
    符使道：“河神起初很愤怒，但听说驮山太保还活着，且羽凤仙摆出攀附的姿态，他没立即爆发，只说先安抚她，把驮山太保带回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估计他还是不打算放过羽凤仙。
    只不过十二介士终究只是介士，不如驮山太保重要。
    驮山太保既是他儿子，也是河神府罕有的擅长兵道军阵之法的战将，不容有失。”
    河神派驮山太保处理黑金刚之事，就因为驮山太保也擅长军阵之法。
    只不过他和黑金刚一样，只擅长水下阵战，上了岸阵法威力大减。
    稍微想了想，符使又将小羽威胁河神府的话详细说了一遍。
    “羽凤仙是个‘光棍儿汉’，她获罪于天.”
    见到太白星君眼神一厉，符使连忙收声，低低道：“她仇人众多，且都极为强大、对她恨之入骨。
    多一个河神府，对她而言是虱子多了不痒。
    少个河神府也不能让她平安无事、长命百岁。水府功曹向河神转述羽凤仙这番话后，河神满脸无奈，骂驮山太保蠢货，骂羽凤仙臭狗屎、恶心人。”
    太白星君皱眉道：“黑金刚呢？重点是黑金刚，那厮是个什么结果？”
    “重点是黑金刚，不是羽凤仙？”符使惊讶道。
    太白星君没好气道：“羽凤仙一直是重点，但单单风吼湾冲突，黑金刚才是主角，被值月功曹擅自抽走一个月时光的是他，不是羽凤仙。”
    符使道：“黑金刚还没个结果，羽凤仙烧了一份结义的疏头给河神，河神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应下，还吩咐功曹神送了一对‘金箍玉环’给羽凤仙当做结亲礼。
    但河神也有要求，要羽凤仙献出完整的‘光棍儿黑鱼阵之法’，并给出破解之法。若寻到黑金刚踪迹，还得全力帮助河神府缉拿黑金刚和一众河妖。
    羽凤仙爽快应下。”
    太白星君惊讶道：“羽凤仙这是要卖儿求荣？她不像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呀，莫非.”
    他念头转动的同时，灵机也隐隐跳动，对“事故”的大致脉络隐隐约约有了猜想。
    星君盯着符使，淡淡道：“你为何不早早上报黑金刚之事？在他刚冒头，刚和新巡河夜叉‘咕嘟虫’起冲突前，在他杀黄沙小圣前.你有太多机会可以纠正错误。”
    符使喃喃道：“星君，小神只负责记录迎祥府之事，只记录，不干涉。”
    ——特么的，你现在晓得只记录不干涉了，当日你没头没脑跳下去招惹羽凤仙干啥？没有当日之事，哪有今天这件事？
    这话只在星君心里想，却没说出来。
    当日和今日，情况还真有所不同。
    当日符使领取的“天旨”，是监察羽凤仙的‘义气’。
    “监察”比单纯的“摄像头”有更多权限。
    “叫你纠正错误，不是让你直接干涉，你应当早点通知我或者四值功曹！记大过一次，下去吧。”犹豫再三，太白星君还是没直接将他贬职。
    张天阳面色惨白、神情恍惚地离开玉素宫。
    不一会儿，水部四值功曹来到玉素宫。
    太白星君盯着值月功曹，单刀直入道：“蔡熋，你得下界应劫！”
    蔡熋呆了呆，茫然道：“星君，小神是领旨下界，还是”
    太白星君淡淡道：“你抽走黑金刚一个月时光，导致已定之天命有了偏移的迹象。
    还不是普通天命，是足以改变此次天地大劫走势的重要天命。
    这是大罪，上斩仙台都绰绰有余。”
    “噗通~~”值月功曹的神将之膝，立即软成面条，跪在地上哀嚎道：“星君，救命~~~~”
    另外三位功曹神也面色大变，跪下哀求道：“星君您想办法救救蔡熋吧，我兄弟永世不忘星君大恩！”
    太白星君面无表情，心里暗暗赞许：比张天阳那蠢货懂事多了，没有叫屈，没有“推诿”，更没丝毫攀咬他的意思，直接喊“救命”。
    喊救命等于认罪伏法。
    太白星君放缓语气，道：“你毕竟是无心之失，我只判你个剥离神职、贬谪下凡。
    可以保留神通和记忆，至于转世成什么人，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听到还有记忆和神通，包括蔡熋在内，四位功曹神都长舒一口气。
    “星君，到底是怎么回事？区区一个西沙域巡河夜叉，怎么就影响到遥远南瞻部洲的天命？”值年功曹疑惑道。
    “因果牵连，难以详述”太白星君摇了摇，道：“虽然无法跟你们详细解释，但司命星君已察觉到异常，肯定不会有错。
    我若不在此时安排你下界，将案子提前了结，将来事件彻底爆发，你们四个都可能被贬为无知无觉的畜生，一身功业彻底烟消云散。”
    现在变故初露端倪，影响未现。
    此时结案，以“小案子”结束。将来事发，影响巨大，变成大案要案，也不会牵连到其他人。
    四值功曹都是聪明人，心中虽还有无数疑惑，却不敢再询问。
    蔡熋更是连连磕头，叫道：“星君，小神认罪，当日抽取黑金刚一个月的时光，竟未发现一个月后的重大变故，这是严重失职。
    小神愿意现在就下界转世。”
    太白星君暗暗点头：孺子可教！
    失职只是没办好差事，再严重也有上限。
    废除神职、打落凡尘的惩罚，足够了。
    星君温和劝慰道：“你有记忆和神通，只要多积功德，不要沾染大因果，重归神道并不困难。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如果你肯下死功夫，说不得有望更进一步，成就仙业、位列仙班呢。”
    这一世的蔡熋只是“神”，属于“神仙”，相当于人间官府中的吏。
    位列仙班就是指成就“天仙”尊位，如同人间朝廷的进士。
    “小神必定牢记星君之言，多积善功，不造恶业，努力做个顺天应命的有德之士。”
    想到脑海中那些仙法神通、经验见识，蔡熋忽然觉得被贬人间也不全是坏事。
    (本章完)

 270.第261章 光棍儿气性

    第261章 光棍儿气性
    蔡熋又给太白星君连磕三个响头，哀求道：“星君，平日也就罢了，如今天地大劫已开启，小神该如何自处，请星君指点一二。”
    太白星君本想拒绝，可蔡熋话音刚落，另外三位功曹神也跪了下来，“星君，请指点迷津。”
    太白星君小声吐出四个字，“秦失天命。”
    ——那谁得天命？
    蔡熋很想再问。
    但他也明白，单单“秦失天命”已是泄露天机。
    星君能说出这四个字，对他而言也是巨大的恩典。
    其实“秦失天命”并非什么大秘密，毕竟他们是四值功曹，也负责探听三界消息。
    只不过从其他人嘴里听到“秦失天命”，和太白星君亲口说“秦失天命”，完全不一样。其他人只是推算，太白星君代表了天帝，天帝代表了老天爷。
    老天爷的话还能出错？
    喔，你说“羽凤仙赌天意”.那是百万年难遇的特例，不能当成参考。
    “星君，小神必定顺应天命、坚定守护天命。”
    蔡熋先郑重承诺，接着又迟疑道：“既然罪魁祸首是那黑鱼精，我下界后，是否要找到他，将他斩杀，免得他干扰中华之地的王朝更替？”
    “兄弟，你刚下界，还是个奶娃娃呢。等你能熟练运用神通，那黑厮八成已造下无边恶业。”值日功曹道。
    值时功曹冷笑道：“兄弟，你安安心心长大，黑鱼精由我们来收拾。”
    “蠢货！”太白星君拍案呵斥道：“蔡熋为何犯下大错，你们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说，你们都想下界历劫？”
    三位功曹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只是微末小神，岂敢主动卷入天地大劫？只不过您刚才说，黑金刚会极大影响天命.我们不沾因果，只斩断不该有的因果。”
    太白星君无奈叹了口气，“如果在上古时代，你们有这种想法，还情有可原。
    可如今都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大劫了，还妄想以杀戮止因果如果杀人有用，当年封神大劫，一众金仙乃至多位圣人，何必以身入局？
    此时此刻，你们身上已沾染劫气。
    所谓‘劫气’，简单来说就是和大劫相关的因果。
    有因就有果，有果必有因，你们能逆转因果吗？
    你们不能！
    哪怕大仙、大神在面对大劫时，依旧只能躲避。
    就你们几个微末小神，别说亲自下界追杀黑金刚，哪怕只暗中插手帮助蔡熋，也必定会卷入大劫中。
    到那时，你们四个铁定因果缠身、万劫不复。”
    值年功曹迟疑道：“往日神仙下界，天庭仙友帮助他、度化他，传出去都是一件美谈，为何我们”
    太白星君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往日和现在能一样？天地大劫早已开始。
    仅仅一个小水湾的巡河夜叉，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放在往常，直接打杀也只有小因果，不会有大影响。
    现在只是抽走他一个月时光，就影响数万里之外中原腹地的王朝争霸这放在往日怎么可能发生？”
    往日没有天地大劫，即便因果牵连，也不会凭空创造一个大劫、然后牵连进去。
    天地大劫犹如海面上的大漩涡。
    平日在海面戏水，风险较低。
    现在海面出现一个大漩涡，再去戏水，刚开始可能只是微弱的激流（小因果），跟随水流越发靠近中心，水流越湍急，最终身不由己、深陷其中、万劫不复。
    清河别苑，大门口。
    看着驮山太保和毒龙介士消失不见，李仙芝回过头，问道：“小凤仙，你现在可要回家？”
    小羽把玩手中玉环，笑道：“回去干什么？后天就要出征拐子山了，我肯定要抓紧时间，继续泡阴池适应阴间恶劣环境。”
    “你能一剑开启阴阳路，已经超过很多人。”李仙芝道。
    就连水龙道人都需要结印念咒、使用秘法，做不到她那般风轻云淡。
    他自己更是需要配合“引魂符”，才能快速脱离阴间、返回阳间。
    “我不是在和别人比赛。若真到了必须返阳时，拐子山鬼王也不会让我轻松逃离阴间。”小羽道。
    见她没丝毫忧虑，反而显得有些神采飞扬，李仙芝不由感慨道：“对自己高要求是应该的，可常人经历过今晚之事，必定身心俱疲，想要回家好好睡一觉，甚至对拐子山剿鬼也没了多少兴致。
    小凤仙你果然不是凡俗之人。”
    小羽笑道：“如果事情未能解决，我必然满脸愁苦。可如今不是皆大欢喜了吗？”
    李仙芝本来已打定主意，绝对不再掺和她与河神府的烂事儿。可见她脸上、眼里全是真切的欢喜，他实在忍不住了，“你真觉得事情彻底解决了？”
    若换成其他人，他会觉得对方被河神府的安抚手段给麻痹了。
    现在他绝对不敢再小瞧她。
    飞仙渡斩孔瓒，是运气好；红袖坊杀四仙，也是运气好；衙门口斩神，依旧是运气好？赤灵子、虎天君，都死于巧合？
    昨晚之事他亲身经历，他十分清楚她的剑法多高明、身法多迅疾、脑子多灵活。
    小羽抛了抛手中金箍玉环，笑道：“我和驮山义结金兰，河神亲口承认，还送来贺礼，这能作假？
    而且我也表明了诚意，将‘光棍儿黑鱼阵’送给驮山。
    只要找到黑金刚的踪迹，我愿意帮忙抓捕。”
    她也明白自己脸上的欢喜，和浑身散发出的松弛感，有点不正常。
    可她如今实在紧张担忧不起来。
    原本在结义疏文上写“义父”，是为了方便有朝一日河神亲自对她出手，她可以临阵喊“义父”——那时她委屈巴巴叫一声“义父”，绝对合情合理，既不惹人怀疑，也容易激活大灭爸。
    结果比她预想的更好。
    烧掉疏文后没多久，“老龟河神灭杀之法”竟突然激活。
    当时河神府的鬼神（屎光皮功曹）还没拿着“结亲礼物”来清河别苑呢！
    老龟河神就是河神府第一boss，连他都激活大灭爸，她还需要担忧、紧张什么呢？
    当她能一剑枭首河神时，河神府怎么想、怎么谋划，一点也不重要。
    至于光棍黑鱼阵的奥秘她的确献了出去，但只是最初的1.0版本。
    葛庆、朱铜在天庭演练“八卦星斗阵”时，他们的神阵经验增加、技战术变强，小羽的经验和军阵技巧也在增强。待在风吼湾的一个月，“光棍儿黑鱼阵”更新了十几个版本。
    她交出去的只是最初、最简陋的版本。
    河神府按照这个版本研究破阵法，遇到黑金刚后还要再次倒霉。
    如果河神府真找到黑金刚踪迹，喊她去围剿，她也会去。
    黑金刚若只是和河神府起冲突，她会暗中出手帮干儿子跑路。
    若黑金刚失去河神府压制后，逐渐暴露妖精本性，开始吃人丧本，她会大义灭亲，亲手砍掉他的黑鱼头！
    她跟河神府有仇不假，但她也必须承认，河神还算个“正神”，一直在极力压制附近的妖精。故而黑金刚只敢捡尸，不敢去村里强抢民女。
    可现在黑金刚失去管束，会不会变成吃人的妖邪？
    李仙芝犹豫片刻，还是坦言道：“如果你当时收敛些，不要斩杀那十二位介士，现在和驮山太保义结金兰，就是纯粹的大喜事。”
    这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立即补充道：“小凤仙，我没别的意思，和上次在劳府茶室一样，我只是提醒你，李家无法成为你们双方的担保人。
    天门镇和河神府的确关系紧密。
    但河神府和李家互不统属，纯粹利益往来。”
    ——将来河神府若是做了背信弃义之事，你不能指望李家为你出头。就像当日在劳府，李家不能担保赤灵子是个赐你仙缘的好人。
    对赤灵子，他只是隐约有些怀疑。
    对河神府，他却非常了解，河神不是善茬！
    “世子，你这样很难交到知己好友。”小羽古怪道。
    他完全可以将后面一句省掉，那样她多少会记得他的好意提醒。
    “小凤仙，有时候我甚至会羡慕你，你可以随心所欲，我却不是一个人。”李仙芝叹道。
    他代表了李家！
    他的确可以将后面一句省掉，卖她一个人情，可卖了她人情，河神府那边怎么交代？
    至少在天门镇内，不存在“神不知鬼不觉”。
    他现在说了什么话，很可能立马传到河神府，而他的话很可能被当成李家的表态。
    小羽也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有世子的显赫背景，不杀人也有威。
    可驮山太保都打上门来，对我喊打喊杀，说明我在河神府眼中没半点‘威’。
    我不杀十二介士，驮山太保不会从狂妄变得怯懦，不会老老实实听话。
    我若连介士都不敢杀，河神也不会相信我敢杀驮山，从而接受我的要挟。”
    杀河神府介士，的确是她心里有火，驮山太保的态度让她感到窝火。
    但更多还是露一露獠牙，展现鱼死网破的力量和魄力。
    李仙芝想了想，点头道：“也对，我没经历过你的困境，有些想当然了。”
    ——原本你在李家眼里也只是不可沾染的瘟神、臭狗屎，现在你成功了，立‘威’成功。
    心里感慨了一句，他又好奇问道：“既然要立威，为何单独留下毒龙介士？”
    “他实力相对较弱，而我需要一位‘人证’，证明我被歹人围杀，只能无奈挣命。嗯，就像坝下胡同刺杀案，我留下了叶兴。”小羽道。
    李仙芝嘴角抽搐道：“难道你还打算押着毒龙介士，去县衙找朱一套？”
    “如果没能谈妥，不去找他，我还能找谁？现在谈妥了，民不举、官不究。”小羽道。
    李仙芝委婉劝道：“其实江湖豪侠争勇斗狠，一般都不必惊动官府。”
    哪怕他是王府世子，也不会想当然地认为“蜀国律法至高无上，江湖草莽必须服从”。
    面对江湖人，他会根据双方的武道境界和江湖地位，来决定态度和礼节。
    也即是江湖上通用的规则。
    而非自认为身份高贵，人仙也必须跪下喊他“殿下”。
    没办法，在这个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他敢用身份强行装逼，真有桀骜不驯的“豪侠”一剑劈了他。
    “报官更多是因为麻烦太大，事情太复杂，我解决不了，想让官府帮忙分担一二。”小羽老实道。
    李仙芝感慨道：“可官府承担不了啊！比如赤灵子那次，又比如今晚这次，你找朱一套也没用。”
    小羽认真道：“多少能承担一些，赤灵子那次，民意和舆论在站我这边。
    这次河神若敢一直蛮横，我直接曝光河神府牵连无辜、草菅人命的霸道行为。
    再当众斩了驮山太保，大大方方向西边跑路。
    我敢大大方方逃，河神敢大大方方追杀吗？
    真以为天庭符使、阴间鬼差只针对我，而放任他的恶行不管？
    他是河神，是天庭神官！
    只要道理在我这边，我永远不怕将事情闹大。
    因为我坚信这个世界是讲道理的。
    不讲道理的恶人，一定会在事情闹大后吃大亏。”
    李仙芝听得头皮发麻。
    这种直接掀桌的光棍儿气，太可怕了。
    她已被天帝盯上，不在乎继续“上达天听”，可若其他人跟着一起被天帝关注
    他想到了自家老爹，又想到河神。
    若河神也和驮山太保一样没城府，让事情按照她的思路发展下去，很可能河神还没追杀到她，反而先被天庭星君抓到天上给剐了
    她一语道破天机：至少在阳光下，这个世界是讲道理的。
    她找官府不是指望官府为她主持公道，而是借官府之权威，让自己立于道理至高点，再让事件曝露在阳光下。
    ——好聪明，好狡猾的小丫头！不愧是天生宿慧。
    李仙芝又生出些许佩服之意。
    (本章完)

 271.第262章 盟主的誓言

    第262章 盟主的誓言
    搞定驮山太保之事后，小羽又回到了七狱阴池。
    “小强，你能利用这里的阴气修炼‘狗宝炼形法’吗？”
    阴池中的阴气太浓郁了，在阴池底部，都出现了液态化的阴气。
    这要是能直接吸收，狗宝该提升到什么层级？
    “主人，吸收不了。你没听水龙道士说吗，阴池里的阴气都是‘混沌阴气’，太狂暴了，完全降服不了。
    倒是福王宫内的阴气很‘好吃’，要是能在福地修炼，速度比在天门镇快一百倍。”
    狗子这会儿已从狗宝里钻出来，变成一条鬼犬，飘在她身周。
    即便它是鬼犬，依旧需要适应阴池环境。
    “可我感觉阴池内的阴气很温和，并不暴躁。”小羽道。
    狗子道：“这还不够狂暴？除了你天赋异禀，其他人都没能脱离阴池呢！
    就连俺这条鬼犬，应该天生适应阴间环境吧？
    这会儿被阴气激流挟裹，不太能找准方向。
    如果吸入体内的阴气也像这样无序乱窜，还不得把俺鬼躯撑爆？”
    小羽沉吟道：“你并非普通的鬼修，你的本体是狗宝，而狗宝本质是一块福地。”
    小强修炼的《狗宝炼形》，是她从“瘪头将军强杀之法”中获取数据，结合活人的成仙法推衍而来。
    见识过福地前，她只能确定瘪头将军将一座山峰炼成了自己的形体。
    《狗宝炼形》就是将狗宝当山来炼。
    狗宝也恰好就是“山”，故而小强非常顺利地将它炼成自己真正的鬼躯。
    今天她亲眼见识过福地，再结合从水龙道人那儿获得的阴间与福地知识，小羽已经恍然大悟：瘪头将军的‘山峰炼形’，炼的其实是阴间福地之山。
    也即是说，拐子山阴间福地必然有不止一座山峰，其中一座山峰被瘪头将军炼成了自己的本体。
    要彻底杀死瘪头将军，必须摧毁那座阴间福地山。
    小羽怀疑李仙芝、水龙道人也知道瘪头将军的《大山炼形》，所以他们才会开启七狱阴池，还在言谈中屡次提到让“蜀东奇侠”提前适应福地破碎的环境。
    如果她的猜想是对的，那么小强的狗宝也应该是一块阴间福地。
    “既然狗宝是阴间福地，为何不能利用阴池中‘地脉之气’壮大自己？”小羽道。
    她倒不是要窃取福王的地脉之力。
    目前只是在研究可行性，毕竟《狗宝炼形》新创，并不完整，还得继续完善。
    小强怔了怔，道：“主人，您的意思是，并非让俺吸收混沌阴气，而是将混沌阴气导入狗宝中？可你教俺的‘狗宝炼形’中没有这种法门呀。”
    小羽道：“我教你的‘狗宝炼形’本就是初创，很不完整，目前只有第一重境界——让你将它炼成自己的鬼犬本体。
    可如何壮大‘鬼犬本体’，我之前没创造出来，现在有了点灵感。”
    狗宝其实壮大过两次，一次是吸收赤灵子妖丹，另一次是吸收虎天君妖丹。
    但这种壮大并非“垒土为山”，直接增强狗宝的“质量”。
    现在的鬼犬小强，可以类比人类仙武者，有“气”和“体”两大鬼修要素。
    吸收妖丹壮大妖气，犹如仙武吃神药壮大“气”，内息强，则内力加持下的拳头强。
    妖丹壮大小强的“气”，狗宝砸人是“妖气”驭使“山”字神通。
    将狗宝当成一块小型福地，让福地成长，则相当于用锻体功法增强武者体魄。
    同样强度的“气”，体魄越强，拳头越硬。
    短时间内，小羽再难找到第三枚妖丹——其实妖气吸收太多，小强精神意志也驾驭不了——要提升“狗宝版番天印”的威力，将狗宝当阴间福地培养，是一条出路。
    而且狗宝增强，等于小强境界提升，一举两得。
    “主人，既然有了灵感，还等什么呢？赶紧帮俺创造《狗宝炼形第二篇》吧！”小强激动叫道。
    今晚面对水府河妖，它甚至没释放狗宝砸人。
    只凭硬实力，就咬死好几个介士，咬伤了驮山太保，可谓是战功彪炳。
    这种战绩放在它活着时，压根不敢想象。
    全是《狗宝炼形第一篇》和两枚妖丹的功劳。
    如果它练成第二篇，将狗宝壮大到福王宫的程度，它能不能晋升鬼犬王？
    说不得不用主人出手，它一条狗单刷拐子山八王天宫。
    第二天下午。
    水龙道人神色迟疑道：“碧空子、玉晨仙子，你们有没有发觉阴池中的阴气在快速减少？”
    碧空子睁开眼，奇怪道：“七狱阴池是你开辟的，如今也是你在维持阵法运转，怎么询问我们？”
    水龙道人皱眉道：“我隐约觉得阴池内阴气有减少，但我又十分确定，七狱阴池与福地暂时隔绝开，并不会产生阴气流动。
    往日的经验和此时的感觉起了冲突，故而有点不确定。”
    玉晨仙子张开嘴巴，轻轻吸了一口气，阴池中的阴气化为一条灰线，飞入她喉咙内。
    “噼里啪啦！”丝丝缕缕的紫红色电光、火光从她嘴巴里跳出来。
    她闭上嘴巴，打了个嗝，鼻孔喷出两条黑烟，道：“水龙你的感觉没有错，阴气的‘味道’的确比之前淡了些，莫不是法阵出了漏洞，导致混沌阴气外泄？”
    李仙芝面色微变，紧张道：“莫非阴池底部破了个窟窿，连通了外域？”
    “应该没有窟窿.”水龙道人语气不确定道。
    理论上不可能出现窟窿，可现实是阴池阴气的确在减少。
    万一真有窟窿在向外域喷气，很可能将池子里的人也喷出去。一旦喷出“阴间之外”，即便不遇到“魔怪”，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儿，水龙道人连忙道：“世子，明天就要出征拐子山了，不如现在开启阴池，将他们拉出来。”
    “原本计划傍晚开启阴池.”李仙芝只犹豫了一瞬，便点头道：“早几个时辰也没什么，劳烦道长了。”
    水龙道人手掐法决，快速向阴池中打入一道道浅金色“光符”。
    原本被压制在池底的阴气，开始上升、沸腾。
    “哎呦，我这是在哪？”
    “啊，我又碰到地面了。”
    随着阴气上浮，一个个大活人也姿势各异地浮现在池底。
    “快出来，阴池修行已结束。”
    李仙芝主动下池子，将歪倒在地的“蜀东奇侠”扶起来。
    随着一个个“奇侠”爬出池子，又有新人从池底浮上来。
    折腾了一刻钟，五百多号人挤满了院子，小羽和闽山老农也在其中。
    “一个没少。”李仙芝松了一口气。
    水龙道人表情又纠结起来，阴气衰减似乎停止了？
    “你们有没有吸收池子里的阴气？“他环顾众人，迟疑着询问道。
    “混沌阴气又不是地煞之气，咱们活人如何吸收？”闽山老农奇怪道。
    “混沌阴气其实是阴间地脉之气，别说活人，阴鬼也无法直接吸收利用。”福王道。
    他是鬼，又是福地之主，最有发言权。
    小羽犹豫片刻，举手尬笑道：“抱歉，我刚才稍微吸收了一点，没影响到阴池和福地吧？”
    她坦白了，可周围人都露出怀疑之色。
    福王也不相信，问道：“你身上并无阴气，怎么吸收？”
    “不是我，是我养的鬼犬。”
    小羽从玉骨铃铛中取出狗宝，将“狗宝炼形法”两重境界大概讲了一遍。
    当然，只讲理论，没说具体练法。
    “原来你将狗宝当成了福地，难怪.”
    福王、水龙道人以及对福田有所了解的人，都露出了恍然之色。
    小羽拱手向福王鞠了一躬，“抱歉，福王殿下，我试验‘狗宝炼形之法’时，损坏了您福田的根基。”
    她有窃取阴池混沌阴气的行为，却没有挖福王根基的想法。
    且不说阴池就那么点地方，只是福地上的一个小孔，压根没多少地脉本源。
    即便能无限量吸收，她作为福王热情款待的客人，也不能偷主人的东西。
    先前在阴池，纯粹就是研究、检验《狗宝炼心大法2.0》的成效。
    “区区一点混沌阴气，小事。”福王摆了摆手，好奇道：“你的《狗宝炼形》，像是走的‘黑山老妖’流派，从哪学的？”
    “黑山老妖”这个耳熟的名字，让小羽表情囧了一下。
    “黑山老妖是谁？”
    福王沉吟道：“最初的黑山老妖，是阴间里一座黑山化形的绝代妖鬼。
    后来有道家鬼仙结合‘山神符箓’，模仿黑山老妖，将自己也炼入阴间黑山中，以黑山为躯体，黑山不毁，鬼仙不灭。
    于是有了‘黑山老妖派’。
    所有以地脉山势为形体的鬼修炼形之法，都称作‘黑山老妖派’。”
    说到这儿，他环顾周围蜀东奇侠，道：“我怀疑拐子山八鬼王就是‘黑山老妖’的路子。
    要灭杀八鬼王，必须摧毁拐子山福地中的山脉。”
    澄心道人惊道：“如果摧毁山脉，福地会不会跟着崩溃？”
    福王偏头看向水龙道人。
    水龙道人站起身，朗声道：“你们基本上适应了阴池环境，至少能找到‘上升’的方向，对吧？
    等会儿世子会为每人配发一张‘引魂符’，只要找准方向，引魂符会带领你们踏上返阳之路。”
    见众人表情缓和了些，他又道：“拐子山福地崩溃，只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如果不出意外，单纯摧毁山脉，并不会让福地彻底崩溃。
    毕竟拐子山八鬼王死了还不到一年，他们尚未彻底掌控露在地表的山峰，更不可能深入地脉，将整条地脉炼化成自己的气脉。”
    世子补充道：“别说拐子山八鬼王做不到，万年鬼帝，也难以将整条地脉炼化。”
    闽山盟主笑道：“诸位，要摧毁八鬼王的‘黑山之体’，必然我们亲自动手，对不对？
    八鬼王不可能崩塌黑山，自己杀死自己。
    既然是我们亲自动手，难道下手还没个分寸？
    真要是福地崩塌，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提前通知大家，并且.”
    他举起右手，老脸肃穆，语气郑重，道：“我闽山可以向天发誓，拐子山一战中，只要本人还能激发五雷法，无论出现什么变故，都不会早于你们脱离战场。”
    (本章完)

 272.第263章 “甄嬛”家的花匠

    第263章 “甄嬛”家的匠
    闽山老农的誓言让众人震惊不已，全场一时间陷入寂静。
    “盟主高义，邹某佩服，誓与盟主剿灭鬼巢！”
    忽有邹姓“奇侠”打破沉寂，激动高呼。
    “闽山盟主，神勇无敌！”
    “闽山盟主，义薄云天、豪气盖世，我等愿意誓死相随！”
    数百“蜀东奇侠”立即七嘴八舌地叫喊起来。
    “盟主义气无双！”小羽也跟着众人一起喊。
    但她心里对闽山老农的神勇十分疑惑。
    他都发誓了，表现得如此神勇，可仔细看他的面相她还是觉得他和劳神仙像一路人。
    小羽当然不是真凭“面相”，才对闽山老农形成偏见。
    “闽山老农强杀之法”尚未推衍结束（阴杀、暴起发难已完成），但他的部分道法异术，已被“大灭爸”破解。
    也即是说，虽然从未交过手，她已了解他的部分道法神通。
    她不能断定他就是个邪修。
    他的核心功法是一门强大的雷法，雷法虽有些不纯粹，却不是《血灵经》那等邪法，可他也的确修炼了一些邪门的秘术。
    她羽凤仙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从却从来没修炼过害人的邪法。
    所谓“邪法害人”，并非用邪法去害人，而是修炼邪法过程中会伤天害理、残害生灵。
    比如赤灵子的“大日灵枣”。
    比如，闽山老农有一招“阴煞针”（她取的名）。
    从破解之法上看，应该是类似“暴雨梨针”的暗器。
    用暗器并不能说明什么，但阴煞针本身是以毒煞配合强大的怨魂炼制而成。
    因为他的这招“阴煞针”，小羽悄悄练成了一招“纯阳破箭式”：挥剑过程中，剑尖高频率震颤，将纯阳剑气发射出去，形成一片剑气光幕，挡住密密麻麻的阴煞针。
    这招纯阳破箭式对实体飞镖、箭矢没太好效果——力量太轻、挡不住，却特别克制针形阴魂，故而她知晓闽山老农的针形暗器，皆为强大怨魂锻造。
    修炼“阴煞针”的人，不能一口断定他是坏人。
    他使用的怨魂皆非普通人，或许是江湖恶霸的灵魂？
    但小羽也因此邪法，不相信他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他的誓言其实有个大前提——还能激发五雷法。
    可五雷法是他的根本法，连五雷法都用不出来，也该逃命了，留下没意义。
    有这个大前提，他的誓言反而更真实可信。
    “难不成他还能当着蜀东数百万黎庶的面，当个背誓小人？
    又没人逼着他发誓，完全没必要为一时之装逼，做一辈子的背誓小人啊！
    哪怕他不发誓殿后，哪怕他修炼邪法，只要他能踏踏实实履行盟主职责——以雷法开道、承担主要压力，谁不敬他是个大豪杰、大英雄？”
    小羽念头百转，实在想不明白。
    “羽仙子，这会儿距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不知你肯否赏脸，随我到园以茶代酒，小酌几杯？”福王走过来，眼含期待地问道。
    小羽明白，这老鬼想跟她聊九剑。
    昨日刚进入福地，他就想拉着她聊天，却被李仙芝制止。现在提前结束阴池修炼，时间才刚到下午，距离出征前的“最后晚宴”还有段时间。
    “殿下相邀，荣幸之至。”
    小羽也想聊一聊“黑山老妖流派”，笑着点了点头，跟他离开人群，去了一座“阴间园”。
    园的建设和布局，大气华贵，十分“阳间”，奈何里面的曼珠沙华、曼陀罗开得灿烂，看着却有些鬼气森森。
    不过福王烹饪的茶水非常不错，味道令人回味无穷，入腹后化为一团暖气，让灵魂暖洋洋，疲惫感顿时消失，精神力似乎还微微有所增长。
    福王果然询问以九剑意凝聚“百主神”的事。
    小羽连核心功法《太极长春功》都教给了紫樱，《九剑》更是对红袖坊姑娘、女儿倾囊相授——她们能学多少，她教多少。
    只是她们连一门剑意都没领悟，距离“九合一、凝聚百主神”太远。
    她早想在别人身上验证“百主神”的练法效果，只恨没机会。
    如今面对早已领悟九种之神韵的福王，她自然没有丝毫藏私。
    不仅知无不言，还在他不理解的关窍详细解释，一直到对方彻底明白。
    谈了一个多时辰，福王离席，长身而起，朝她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
    小羽避开了一半，也回了一礼。
    “殿下，你如今已是福地之主，阴间也无法种植人间的卉，为何还如此痴迷‘九剑’？”
    福王笑道：“阴间并非无法种植阳间之，只是我的福地等级低，种不出来。”
    “您都是福王了，天门镇也算西沙域精粹之地，福地等级还低？”小羽半是恭维，半是怀疑道。
    福王摆了摆手，道：“羽仙子你想，我即便在蜀地，也只是闲散王爷，还仅仅是郡王。
    若是真正的国君，他的福地该多么繁华富饶？
    若是上邦国君，甚至人皇，其福地又是何等宏伟壮观？”
    小羽惊讶道：“人皇也有福地？”
    这话刚出口，她又觉得自己犯了蠢。
    人皇也会死，人皇死了为何不能有福地？
    她紧接着叹气道：“唉，因为人皇是人界之主，太过威严崇高，我之前一直将他当成神仙了。”
    “虽不是天上的神仙，在阴间依旧算‘大神’、‘大仙’之属。”福王先神色恭敬地赞了一句，又满是感慨地说：“普通人因福地而得福，人皇却能让贫瘠之地变成福地。
    人皇与龙气相合，龙气即是人气与地脉之气的融合。
    等于说，人皇本身就是一条‘真龙之地脉’。
    随便选个地方葬下人皇，只要不是特别凶险诡异之地，都能立即让那块地变成阴间最富饶的福地之一。
    更何况人皇何等尊贵，怎么可能随便选个地方安葬。
    人间最上等的福地加上人皇本身，你想想那福地该多强大，几乎能媲美仙家的‘福天洞地’。
    别说栽种阳间富贵，仙灵草也能繁茂成长。”“竟然能和福天洞地媲美，福地之主岂不是成神仙了？”小羽惊叹道。
    “福地之主生前都是人皇啊，人皇还不如神仙？”福王慨叹道：“听说有人皇的福地贯穿三界，比地府十八层地狱更低，比天庭三十三天更高。
    别说仙人的福天洞地，连天庭都比不了。”
    小羽疑惑道：“比地府更低，比三十三天更高，那是什么存在？”
    “我也想知道，可惜我永远也不可能亲眼见到。非天大的功德，不可有此福缘。”福王摇头道。
    小羽问道：“你知道比地府更低、比三十三天更高的福地在哪？”
    “你应该也知道，上古时代伏羲、神农、轩辕三皇得道后归隐的火云洞。”福王道。
    “啊，三皇居住的火云洞竟是一块阴间福地?不对吧，三皇飞升了，压根没死。”小羽惊疑道。
    福王沉吟说道：“你不是疑惑，为何我一个死鬼，还对人间之恋恋不舍？
    我固然爱人间富贵，可我对九剑的执着，是因为八子夫人家新建了一座园。我打算练成百主神后，去给八子夫人当匠。
    当然，我以‘百主神’之身份担任匠一职，肯定不是照料凡。
    九剑杀伤不强.在我们手里不强，在你手里简直成了‘杀人’、‘霸王’。
    关键是百主神！
    所有人都小瞧了你的百主神。
    用它战斗简直是牛嚼牡丹。
    百主神真正的神效，是和灵草仙沟通。
    今后你可以试一试。”
    “我倒是想试一试，可仙在哪、灵草在哪？”小羽先苦笑，又好奇问道：“八子夫人是哪位？”
    福王笑道：“‘八子夫人’是一位人皇夫人，也是上代人皇政的高祖母。”
    小羽心中一动，试探道：“莫非是宣太后‘芈八子’？”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让她想起某位“钮钴禄·甄嬛”。
    福王正色道：“对人皇和人皇夫人，都不要直呼其名。”
    “我蛮夷，不懂礼，多谢殿下教诲。”小羽虚心受教。
    福王轻轻点头，道：“没错，就是宣太后。在大秦人皇驷（嬴驷）还未殡天时，她是人皇的‘夫人’；人皇驷驾崩后，她摄政天下，几乎是一位女人皇。
    摄政天下期间，她又嫁给了东沙域的霸王义渠王。
    故而在八子夫人下葬后，会时不时来东沙域小住几十年。
    在中华上邦的福地，她被称为‘宣太后’，或者‘宣夫人’。
    在义渠福地时，义渠王更喜欢直呼其本名，而非大秦尊号，于是有了‘八子夫人’。”
    小羽心里有无数槽点想吐，又因为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入手。
    福王继续道：“我没福缘见识火云洞，可人皇够资格呀！
    关于火云洞的认知，我都是从义渠王福地里老祖宗口里听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小羽表情迷糊，“‘老祖宗’又是谁？”
    “就是我李家老祖宗。你该知道我李家先祖，是从中华蜀地迁徙而来的吧？”
    福王声音中多了些幽怨之气，“灭中华之蜀国者，大秦人皇嬴驷也！”
    ——你刚才不还说称呼人皇，不可直呼其名吗？
    小羽心里吐槽，道：“听说大秦灭掉中华蜀国后，安排了一位‘宗子’入赘李家。”
    “宗子”一般指大宗嫡长子。
    但如果是皇族子弟，尤其是人皇亲儿子，也能称为“宗子”。
    福王傲然微笑道：“悝公正是我李家先祖！而悝公又是八子夫人之亲子，故而我们李家也算八子夫人一脉。”
    ——所以你现在要去“外婆”家当匠？可义渠王不是你“外婆”的姘头吗？你家先祖是大秦人皇和芈八子的儿子，不是义渠王的儿子啊！
    贵圈关系太乱，小羽差点被绕迷糊。
    不过福王这七拐八绕的话，也的确证明了他关于火云洞之言的权威性。
    福王从李家老祖那听来的火云洞常识，应该来自芈八子。
    以芈八子在人间、阴间的身份地位，八成能接触到世界的一部分真相。
    “义渠王的福地在哪？”她也想去瞧一瞧，若能见到芈八子更好。
    “在东沙域.东沙域是咱们西沙之人的称呼，凡是流沙河东边、中华上邦以西，都称之为‘东沙域’。
    其实义渠已经属于大秦疆域，只不过位置偏西。
    在大秦连‘西域’都算不上。”福王道。
    “这么说义渠福地距离这儿有几万里？”小羽疑惑道：“殿下能长时间远离自己福地？”
    福王哈哈笑道：“羽仙子，你千万不要用阳间的距离，来估量阴间的范围大小。
    阴间环境很复杂。
    王朝更替，诸侯国民心之变化，都能极大影响阴间的时空。
    有时候阳间相隔很近的地方，却在阴间无法连通，要绕行很长的路程。
    而阳间相隔万里的地方，在阴间却可以一日抵达。
    比如，我西蜀幅员万里，阴司之鬼神却能在西蜀范围内快速穿行。
    因为西蜀是一个整体，各城市由道路、法理、地脉、龙气、国运等连接在一起。到了阴间，阳间的道路、法理、龙脉，就会形成真实的‘阴路’，沿着通道走，路程短、速度快。
    你若要去阳间的义渠，快马加鞭，日行千里，也得跑将近一个月。
    我乘坐马车，从福王宫出发前往义渠王福地，顶多两天时间。
    无论西沙域还是东沙域，各大诸侯国都是中华上邦的藩属国。
    在阳间，条条大道通咸阳；在阴间，条条阴路通咸阳，畅通无阻，既快且稳。”
    (本章完)

 273.第264章 福王之赠

    第264章 福王之赠
    “条条大道通咸阳.”
    想到西沙域众多由大秦册封的鬼神，小羽有些明白大秦如何管理偌大疆域了。
    在现实地球，给秦皇一张世界地图，大秦只会崩溃更快。信息传递和处理、军队调动和投放，受当时生产力水平的限制，速度太慢了。
    这个神话世界，给人皇政一张世界地图.好像不用别人给，上古人皇老喜欢驾驶飚车四处游荡。
    早在上古时代，轩辕黄帝便勘定天下，绘制了“坤舆万国图”。
    青松道童甚至手握一份天下龙脉、地脉堪舆图。
    人皇政不需要世界地图。
    他只需要活的时间长些，就已经打到西边通天河边上。
    唔，小羽还不晓得，人皇政的野心远不止通天河。他原计划带领大秦士卒打上西方灵山，让佛祖给大秦当顺民，说不定还要佛祖服徭役、修长城
    “福王殿下，你去义渠王福地只需要两天时间，不算太长，可如果真做了八子夫人的匠，岂不是要长时间远离自己福地？这样对你、对福地没影响吗？”小羽疑惑道。
    福王笑道：“我又不走‘黑山老妖’的路子，和福王宫没太深的气机纠葛，为何不能远离自家福地？
    福地相当于我的封地，我需要封地的‘产出’，可我也能如同阳间的诸侯，远离封地，去国都为国君效力。”
    “万一有外敌入侵福王宫，咋办？若这次咱们不进入拐子山剿鬼，八鬼王在天门镇万鬼日行，肯定会影响到福王宫吧？”小羽问道。
    福王干笑道：“不怕你笑话，我去八子夫人家当匠，就有避祸之意。
    活着时，我没修炼太高深的武道。
    死后进入福地，我依旧是个‘福王’，若有强敌入侵，我实在是挡不住。
    天门镇还在时，我尚且能借‘李家先祖’的身份请求人仙和城隍当外援。
    若连天门镇都沦陷，我除了逃离福王宫，别无他途。”
    小羽嘴角抽搐，“即便要逃，为何不去西蜀其它李家王侯的福地？”
    福王无奈道：“即便都是李家人，辈分相差太远，活着时都不认识，或者活着时尚且互生嫌隙，死后还去寄人篱下，不如去地府投胎。”
    “你们还能投胎？”小羽惊讶道：“即便殿下鬼寿未尽，为何万年前的悝公和八子夫人尚在福地？”
    福王笑道：“羽仙子你是聪明人说糊涂话！福地福地，何为福地？
    若不能享受阴福，算什么福地？
    既能享福，何必去投胎受苦？
    我生前已是‘福王’，要多大的阴功，才能在下辈子投个比‘西蜀福王’更好的出身？
    我有自知之明，活着时享了一辈子福，虽没造什么大孽，阴功也几乎没有，不如留在福田享福。
    做鬼比做人快活时，我等只会想尽办法避开地府，躲在福田一直享福到天荒地老。
    一旦做鬼比做人还要苦，自然要去地府求个好归宿。
    若非如此，咱福王宫还不得挤满了李家子孙？
    事实上他们顶多来我这儿暂住几日，没谁长久留下来。
    留在我这儿吃白食、遭人白眼，不如去投胎。
    我去当匠而非投胎，也是因为给八子夫人当匠比投胎要快活。”
    顿了顿，他面露向往之色，“或许比在福王宫当大王更快活，不然咱悝公不会早早离了自家福地，留在义渠王福地不回来了。
    唉，咱们西蜀终究是外邦，不如中华之地富饶啊！”
    他之前的话，让她一句也反驳不了，但后面一句，她想吐槽：人家悝公是芈八子亲儿子，在义渠王福地，至少能算半个主子。
    半个主子的快乐，岂是你一个小小匠能享受到的？
    “悝公为何不干脆回大秦的人皇福地？”她疑惑道。
    ——莫非悝公其实是义渠王和芈八子的私生子？
    “怎么回？悝公入赘咱李家，早已改姓‘李’。而且作为西蜀之‘祖龙’，和我这样的闲散‘福王’不同，悝公气机与西蜀龙脉相连，离开西沙域已是极限，想回到大秦.除非某一天，西蜀从外藩变成大秦的郡府。”福王叹道。
    说完后他忽然觉得谈的太深了，就站起身，道：“羽仙子，时候不早了，清河别苑的晚宴即将开始，我送你去吧。”
    小羽没动，笑道：“福王殿下，晚宴我就不去了，我还想向您请教鬼修之道。”
    她解下玉骨铃铛，唤出狗子，道：“先前和河神府介士一战，小强帮了我很多。明天进入拐子山，或许可以尝试用狗宝吸收八王天宫地脉阴气。”
    福王又坐到椅子上，问道：“狗宝若炼成一块小型福地，还能带回人间？”
    小羽迟疑道：“之前可以，现在变成福地，似乎有了些变化。除了重量上增加了二十多斤，我感觉它很想掉落在地，融入地脉。”
    掉落在地、融入地脉，其实是小强的感受。
    狗宝就是小强的鬼躯，自己身体的本能渴望，它很清楚，却说不出原因。
    福王将狗宝借来观察、感受片刻，沉吟道：“混沌阴气已完全融入狗宝，大大增加了它‘份量’，但它并不是福地。
    至少现在还不是。
    福地不是单纯一块阴地，福地是天之精粹、地之气脉的汇聚之所。
    比如我的福王宫，没有前面的清水河，没有边上天门镇百万生灵以活气滋养，它就是个一座荒山。
    如果你将狗宝埋在某个风水宝地，它应该能自然演化成为一块福地。
    一直带在身上，让它和地脉脱离，无法化为真正福地。”
    小羽心中一动，道：“殿下先前还说火云洞下接十八层地狱，上达三十三天之外。
    我的狗宝肯定连火云洞内的一块土疙瘩都不如。但火云洞的存在，至少说明福地不一定要埋在地下。”
    福王摇头道：“火云洞像一个巨人，他脑袋顶出三十三天之外，双脚依旧埋在地里，你的狗宝却是双脚离地。”
    小羽闻言不仅没气馁，反而灵光乍现：“狗宝带在我身上，我双脚和大地相连啊！”
    福王怔了怔，道：“你的意思是，你作为媒介，让狗宝和地脉完成‘气’的循环？这能行吗，你能承受地脉之气？”
    小羽脑中鲲鹏智慧快速运转。
    无数灵感火如同黑夜中的仙女棒烟，“噼里啪啦”闪烁。
    “我肯定不能以独立个体，介入狗宝和大地之间。我得先炼化狗宝，成为法宝的主人，然后再用它来承受地脉阴气。
    表面上地脉阴气经过我体内，其实依旧是它承受了一切。”
    福王没有鲲鹏智慧，修炼天赋也很差，完全接不住她的话。
    既不能给出建议，也无法找出错漏。
    他皱眉思索片刻，一无所得，只能无奈道：“羽小姐，我实在无能为力，但我这儿有几本鬼修秘籍，你若不嫌弃，可以拿去参考一二。”
    他不用亲自回宫殿里取秘籍，作为福地之主，又身在福地之内，右手一翻，几本书册和三块玉牌出现在桌面。
    小羽第一眼看到书册上四个大字，有点眼熟，却一个都不认识。
    既不是生活中常见的小篆和秦隶，也不是仙武秘籍常用的云篆。
    玉牌给她的感觉也有点熟悉。
    “殿下，这是什么字体？”小羽翻开第一本书册，里面文字和封面一样的字体。
    福王笑道：“这是道家的‘玉牒金书’，书册是手抄本。”
    顿了顿，他又真诚建议道：“羽仙子，你既然有求仙访道之雄心，道家常见字体不可不研究啊！”
    小羽有点尴尬，也有些感慨：这个世界，没有系统传承的散修，太艰难了。
    “殿下，道家常见字体都有哪些？”她虚心请教道。
    福王想了想，道：“我天赋平平，只掌握了十六种道家字体，除了最常见的云篆，还有‘本文’、‘符号’、‘八体六书’、‘皇文帝书’.”
    小羽头皮发麻，他说的她竟然都没听说过。
    可福王明确说了，这是最常见的“道家字体”。
    而且福王还讲述了每种字体对应的场景。
    在锦帛上写字、在石头上刻字、在向阳处刻字、在背阴处写字.以及文字要记录什么，都是有讲究的，不是一套云篆打天下。
    大概讲述一遍十六种常见字体，福王指着三块玉牌，道：“道家字体需要时间慢慢研究，你可以先看灵玉。
    灵玉中的字体神形具备，你天生宿慧，应该能跳过形体、直接领悟其神意。”
    “灵玉.”小羽念头一动，想到了窦耕烟，也想起那块被她藏在小静轩水池石缝里的红鲤玉佩。
    “灵玉蕴含一丝土石灵气，灵气可以养神，也能存念，将记载道法秘录的精神念头存在灵玉中，又称作‘玉简筒’，贴在额头就能心生感应。”福王解释道。
    小羽拿起一块灵玉贴在额头，立即“看到”三个大字《太虚步》。
    字体陌生，既非云篆，也不是玉牒金书，可意思却立即明白了。
    太虚步是一门身法，活人压根没法修炼，只有鬼可以。
    因为太虚步的核心，是缩小形体，藏于阴间时空夹缝。
    鬼可大可小，太虚步可以让鬼体无限缩小，直到溜进空间夹缝里。
    虽然没法练，里面关于阴间时空维度的知识，让小羽大开眼界、收获巨大。
    见她兴致勃勃拿着灵玉研究，福王有些耐不住了，道：“羽仙子，不如你先看书册，灵玉就送给你了，可以带回去慢慢看。”
    小羽大喜，连忙起身向他鞠躬道谢，“如此重礼，小羽倍感惶恐，但小羽也的确需要它们，福王之惠，不胜感激！”
    福王起身，还了半礼，道：“仙子不必如此，你待我以诚，传授百主神之法时，不求任何回报，还一丝不苟、无比详细，我岂能不报之以心？”
    小羽又跟他客套了几句，疑惑道：“既然福王连灵玉都送我了，这几本书为何要现场观看？”
    福王苦笑道：“仙子，你莫不是忘记自己在哪了？
    这里是阴间福地！
    秘籍是我用冥纸编写，冥纸不烧成灰，鬼收不到啊！
    你将它们带回阳间，也只剩一捧黑灰。
    而且你不懂玉牒金书。
    现场记忆秘籍内容，遇到不懂的地方，我也能稍微解释一二。”
    “多谢！”
    先前传授他百主神时，小羽本就没一丝勉强，这会儿越发觉得自己的一番苦心很值得。
    (本章完)

 274.第265章 兵发拐子山

    第265章 兵发拐子山
    小羽离开福王福地时，已时三更天之后。
    从下午一直聊到午夜，福王本就领悟九种意，她传授百主神之法，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剩下的时间都是福王滔滔不绝，教授她玉牒金书，并解答鬼修秘录中的疑难点。
    小羽收获非常大。
    一共八门鬼修之法，四本“太阴炼形”之法、两门遁法、一门敛息潜行之法、一门阴神夺舍重生的秘术。
    没有一门攻击之法。
    放在别人身上，小羽还会怀疑对方有藏私，放在福王身上便太正常了。
    太阴炼形之法主要是帮鬼魂凝聚、洗练“鬼体”，类似人类的吐纳之法，是鬼修之根基。
    小羽没法自己修炼，只能成为她推衍《狗宝炼形大法》的参考资料。
    当然，她没法修炼，不代表对她没用，毕竟她还有一个“鬼爹”。
    四门太阴炼形之法记录完毕，并大概理解后，“强杀瘪头之法”终于突破瓶颈，开始快速推衍。
    嗯，瘪头将军强杀之法到现在还没推衍完成。
    不是小羽弱。
    单单砍死鬼将形态的瘪头将军，推衍之法早已完成。
    奈何瘪头将军修炼了“黑山老妖炼形之法”（黑山练形宝录），只斩杀阴鬼之将瘪头，并不能彻底杀死他。
    就像法能寺大战虎天君，虎天君将咬住自己虎头的小强打爆。
    虎天君是玩弄伥鬼的专家，下手肯定没留情。
    结果没两天小强又从狗宝里钻了出来。
    “强杀瘪头之法”的关键，是摧毁瘪头将军寄生的黑山。
    也即是说，小羽必须摧毁整座阴间山峰。
    而且还不能只是简简单单将山峰砸塌，要灭黑山之“气脉”，斩断黑山和地脉的连接。
    这不是简单的剑法技巧能办到。
    现在小羽感觉天亮之前，就能将“强杀瘪头黑山之法”弄出来。
    太阴炼形之法小羽没法修炼。鬼遁术和敛息潜行之法，则可以有限度地融入自己的阴鬼剑遁之术和“破千里眼潜行术”中。
    之前施展阴鬼剑遁之术，还会在太阳底下留一团灰影，太阳越大，灰影越明显。
    现在她施展阴鬼剑遁之术，完全成了一个鬼，无影无形。
    她从清河别苑一路回到“羽府”，没一个人发现异常。
    过去她从来不用阴鬼剑遁之术过城门，因为城门口有耳聪目明的武道高手，他们能察觉到普通人很容易忽略的灰影，一旦被发现，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
    现在哪怕是深夜，城墙和城门口依旧有城防军把守，可他们毫无所觉。
    最后的阴神夺舍重生秘术，有点邪门，它不是吞噬被夺舍者的灵魂，而是让被夺舍者吞噬自己的阴神（修炼门槛便是阴神境界），然后从内而外同化对方的思想。
    很明显，这是一种“融魂”之法。
    好处是不容易被鬼神发现。
    毕竟夺舍活人是不被“老天爷”允许的。
    天庭符使、地府鬼差一旦发现，必定严惩。
    倒是捡死人的尸体，对运气和道行的要求较高，优点是没人管.喔，不对，是没神佛管，只有人管——死者家人可能有意见。
    这门夺舍秘术，小羽会研究并改进，但她希望一辈子也用不到。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
    已经有三千五百多匹战马牵到清河别苑大门口。
    “老师，你你们也要去梁河滩战场？”小羽本打算去找狗肉道士，却在“剿鬼敢死队”最外围，见到了闵神医和七八位提着药箱的宝安堂学徒。
    他们都一身干练的打扮，窄袖口、裤口都扎在手腕、脚踝上。
    闵神医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也算干练，湖绿色褂子没有下摆，天青色裤子扎在褐色小牛皮长靴里，半长的发丝用一个金箍玉环束在脑后。
    他却皱起眉头，“我们只会守在梁河滩外围，你却要进入拐子山鬼国，就穿成这样？”
    小羽环顾四周，几乎所有江湖奇侠都换上了“法衣”。
    除了和尚，基本都是道袍样式。
    所谓“法衣”，并非灵宝、灵器。
    只是道士制造，长期接受过香火供奉，且在近期请神赐福过的道袍。
    当日狗肉道士请神探查她鬼儿位置时，便穿上了法衣。
    法衣有两大好处，首先是有助于道士施展术法，其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诸邪不侵。
    面对仙武强者没啥卵用，法衣不能阻挡刀剑分毫，但若面对鬼怪妖邪，有比较强的防护效果。
    也即是物理抗性约等于零，但法抗比较高，尤其是针对阴邪属性的术法。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的纯阳剑气比什么法袍都有效。”小羽低声解释道。
    昨天夜里她从福地出来时，晚宴早已结束、众奇侠也早已休息。
    但清河别府还留有一位管事，专门在后山口等她。
    他还为她提供了一个“剿鬼行军包”，包裹里有法袍一件。
    法袍提前清洗干净，只有淡淡的皂角香气，她收下了，但今天没有穿。
    “穿一件法袍，多少有点效果，至少能让你不再显眼。”闵神医道。
    小羽古怪道：“你老人家能想到的事，我这么怕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考虑过？
    在阳间，肉眼看去，的确是我更显眼。
    可一旦进入了鬼国，法袍自带的‘阳气’和阴间阴气相冲，他们几乎就是一盏盏小灯笼。”
    在人间，法袍普普通通，没任何声光特效；进入了阴间，则开始有比较明显的气息波动，会闪烁淡淡光辉，毕竟蕴含了香火愿力和神道赐福，在抵御阴气侵蚀。
    “诸位，有劳了。”
    师徒两人在后方嘀咕了两句，朱一套穿着玄色官服来到正前方，神色郑重向众“奇侠”行了一礼，然后也挑选了一匹战马。“朱一套也要去？他只是个凡人，能干啥？”小羽有点惊讶。
    闵神医低声道：“等到了梁河滩，肯定要起坛请神。由官员代表朝廷和万民祭祀天地，效果更好。
    若能请到一位大神降临，你们可能不用去拐子山，大神一个人解决八鬼王。”
    “若要代表朝廷，何不派钦差？”小羽道。
    “仙芝世子不就是钦差？起坛请神的‘正坛法师’是云青道长，令君代表朝廷烧一份疏文即可，不用太麻烦，也不是以他为主。”闵神医淡淡道。
    “迎祥府温知府呢？他官职比朱一套大。”小羽道。
    “但他胆子比朱令君小。”闵神医不屑道。
    说话间，李仙芝从府门口走出来，先和朱一套打了声招呼，跳上马背大喊：“各位蜀东豪杰，请再检查一下你们的行囊——法袍一套，引魂符一张，神行马甲四套，五雷符十张，霹雳子二十枚，雷击木法器若干，神仙充腹丹五粒.”
    李仙芝念到的物品，在“剿鬼行军包”里都有，但并非一定要使用朝廷提供的物件，有条件的可以换更好的。
    比如此时蜀东奇侠虽然都穿法袍，却有很多异人穿自家防护性能更强的法衣。
    又比如小羽，她没选择雷击木法器（做法之器物，并非法宝），有巧实剑够了。
    “我等准备妥当！”
    “世子，出发吧！”
    众蜀东奇侠胡乱叫喊道。
    “喂战马充腹丹！”
    李仙芝跳下马背，率先给自己的战马喂下一粒充腹丹。
    “绑上神行马甲！”喂过战马，李仙芝又喊。
    小羽从腰间取出两条黄色“丝巾”，绑在自己小腿上，然后塞进马靴里。
    很神奇，她立即感觉身子轻松了很多。
    紧接着又听李仙芝喊道：“引魂符贴身佩戴，五雷符、霹雳子大家随意。”
    蜀东奇侠今日进入拐子山剿鬼的消息，拐子山鬼王肯定知道。
    从离开清河别苑开始，他们随时可能遇到阴兵突袭。故而要提前绑上神行马甲、佩戴引魂符，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出发！”
    一切准备就绪，李仙芝一马当先。
    三千五百骑形成一条灰褐色的洪流，冲散晨雾，践踏黄土大道，朝北方蔓延过去。
    奔驰了大概五里，他们遇到第一个哨所。
    哨所修建在路边，有数十位箪食壶浆的村民，和两个轻装骑士。
    轻装骑士离开大道，在路边田地里策马狂奔，嘴里大喊：“道路通畅，可以前行，道路通畅，可以前行.”
    小羽瞥见一个陌生的城隍庙值日功曹飘在他们头顶。
    “继续前进！”李仙芝没有停下，带着队伍匀速前进。
    没有人离队。
    值日功曹倏忽一下消失不见，去了更北方。
    又五里，又一个哨所，又一群箪食壶浆的村民，和两个轻装骑士。
    “道路通畅，可以前行！”轻骑士一直在自己守护的五里路段来回奔驰。
    这次有几个骑士离开队伍，找老乡要水喝。
    如此一路通畅，直到第十个哨所。
    哨所附近不见了箪食壶浆的村民，倒是有几个和尚坐在路边念经。
    他们虽念经，却也提前为众骑士准备了几十桶清水。
    “诸位，我来也！”
    天上传来朗声大笑，一挂彩虹出现在众人头顶，闽山盟主终于闪亮登场。
    “继续前进！”李仙芝只偏头看了眼闽山老农，战马没减速。
    之后闽山老农一直在众骑士头顶飘着。
    第十到第十五个哨所，都是和尚道士在镇守。
    哨所里准备了水和食物。
    但没有第十六个哨所，鬼神直接显露在众人面前。
    “大家不要惊慌，是城隍爷麾下鬼神，城隍爷与我们同在！”李仙芝高呼。
    一下子来了十七八个鬼神。
    他们以行军队伍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开。
    行军队伍移动，他们也跟着往北移动。
    此时距离出发，已过去将近两个时辰，大概上午十点左右。
    晨雾完全消散，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周围田舍虽荒芜，却在鸟鸣鹿影的映衬下，别有一番野趣。
    “有阴兵！”靠近梁河滩二十里时，他们终于遇到了拐子山阴兵。
    化身“哨骑”的城隍庙鬼神，最先发现阴兵，但他们没有追赶，只反身大声提醒行军队伍。
    阴兵也是个骑兵，他胆子很大，一直站在路边，等“剿鬼军”靠近到一百步内，才轻甩马鞭，驱骷髅马退入鬼道，消失在众人跟前。
    “这么快就碰到老熟人了”
    小羽表情古怪。
    她一眼看出阴兵是沙蛮武士的装束，只是隔得远，看不清面容。
    (本章完)

 275.第266章 攻入鬼国

    第266章 攻入鬼国
    “小心，我们进入梁河滩范围了。”闽山盟主在众人头顶大喝。
    “有阴兵！”他话音刚落，另一个方向的鬼神大声提醒。
    “有阴兵！”
    “有阴兵！”
    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他们被阴兵包围了。
    “大家不要慌，看看天上的太阳，他们只是哨探！”闽山盟主高呼。
    “好胆！”他出手了，朝着前方一百五十步的阴兵投下拇指粗的雷霆。
    “轰隆！”
    “啊~~~”
    阴兵发出凄厉惨嚎，和身下骷髅马一起四分五裂。
    直到黄土大道消失，众骑兵踏上铺满鹅卵石和碎石的浅水滩，他们都没遇到一个阴兵。
    “准备扎营！”闽山盟主大喝。
    队伍一分为二，近六百骑继续朝着前方山脉前行。
    余下三千骑放缓速度，跑向河滩对面的高地。
    三千骑中有两千匹马没有驮人，马背上放着桃木、朱砂、狗血、符纸等“阳气”重的货物。
    柳姑姑、狗肉道士、朱一套、闵神医、澄心道人等小羽的熟人，都在其中。
    在狗肉道士的指挥下，柳姑姑等一众天门镇武者动作麻溜地卸下货物，快速组建栅栏、拒马。
    如澄心道人这类擅长搬运术的“异人”，则开始念念有词，驱动“五行精灵”，将提前存储在几十里外、“阳气”不那么重的普通物资，搬运到营寨内。
    嗯，澄心道人和狗肉道士、闵神医一样，待在后方。
    不过他并非只用搬运术“磨洋工”。
    “蜀东奇侠”身上携带的符咒，有不少是他提供的。
    搬运结束后，他还要继续在营寨附近绘制符阵，联合一众‘异人’设置防护法界。
    他们分工协作、井然有序，效率超高。
    等小羽他们在前方拐子山山脚下下马，一个简单的营寨已初见雏形。
    “小心，有阴兵——是瘪头将军，瘪头将军带领阴兵袭营，他们朝后方营地去了。”已经飘上山坡的鬼神疯狂大叫。
    其实不用他喊，感知敏锐的“奇侠”，已察觉到有阴阳路在后方开启，阴气波动十分明显。
    大股阴气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从山坡上倾泻而下，仅仅几个呼吸，世界变得灰蒙蒙，天上的太阳只剩一轮浅浅的光圈。
    前一秒还山清水秀、阳光明媚，几个呼吸后，阴气如潮水般蔓延到整个梁河滩。
    方圆二十里，都失去了阳光和色彩，仿佛世界被拉入到阴间。
    但前方并没有阴兵从山坡上方冲下来。
    倒是有让地面微颤的隆隆奔马声，从“剿鬼敢死队”后方传来。
    小羽回头看去，就见一群鬼骑士像是从土里冒出来，成千上万，数之不尽，如同冰冷黑潮，向河边高地上尚未成型的营地冲刷过去。
    鬼骑士全部骑着骷髅马，穿腐朽的铠甲，披破烂的披风，双眼冒或绿或红的鬼火，队伍十分整齐，气势凝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军阵。
    军阵之首赫然是一个头盔瘪成船型的将军。
    小羽一眼便确定了他的身份：曾经的“父王”，沙丘王沙头。
    那个镶嵌在瘪头上的瘪头盔，还是她设计出来模型，让沙丘蛮勇浇筑而成。
    “杀，恶鬼横行，屠尽生人，杀杀杀~~~”
    瘪头将军的咆哮像是打雷，几乎压过了千军万马的马蹄声。
    “这货到底得到了什么奇遇，成长速度比我这个挂逼还要快。”
    即便早在“瘪头灭杀之法”中提前知晓他不仅“鬼功盖世”，还掌握了一门强大的军阵之法，可亲眼见到万鬼奔驰的壮观场景，她依旧感到震惊和不解。
    小羽记忆中的沙头，只是个身体天赋异常强悍、脑子比较粗蠢的普通人。
    这会儿他既练鬼功，又学兵道军阵之法，都有些“文武双全”了。
    “燃灯佛出，四方皆明！”
    一声佛号仿佛从九天之上飘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光芒，光芒中央落下一个身体虚幻、佛光灿灿的老和尚。
    灵魂态赤鸠罗！
    遮天蔽日的阴气像是丢进火炉里的团，顷刻间被焚烧一空，整个世界大放光明，比太阳未被阴气遮挡时更加明亮。
    阳光、佛光，落在阴兵军阵之上，如同碳火焚烧猪肥肉，烤得滋滋作响，黑烟直冒。
    “啊啊~~~”
    有鬼骑士承受不住，直接融化在光芒中。
    “瘪头，去死！”
    待鬼骑士军阵在光芒下失去冲劲儿，队伍变得松散，玉晨老仙子从营寨内跳出来，张嘴吐出一道碗口粗的雷柱，径直轰在瘪头将军身上。
    “轰~~咔嚓~~~”
    即便瘪头将军身上依旧有军阵之力护持，也被雷柱轰飞，在后方军阵中犁出一条十米宽、四五十米长的痕迹。
    他的战马在雷光中四分五裂，烂肉焦黑、骨头乱飞。
    “果然有埋伏，撤退！”
    瘪头将军竟没死，只胸口铠甲凹陷、瘪头焦黑。
    他挣扎几下，又一骨碌爬起来，身上爆发海量黑烟状的阴气，和附近鬼骑士身上的阴气练成一片，暂时挡住天上的太阳。阴气中，鬼骑士身形变得朦胧。
    他们脱离阳间，重新回到鬼道，并迅速朝阴间撤退。
    等阳光、佛光彻底驱散阴气，河滩地面一片狼藉，残留不少腐烂焦臭的残骸，也有锈迹斑斑残缺兵刃，却不见了鬼骑士和瘪头将军的踪影。
    “只要天还没黑，哪怕八鬼王全员出动，也别想攻下我们的营寨。”
    闽山盟主一直神色平静，见到瘪头将军从后方偷袭营寨也站在山脚下没有动。
    “继续前进，真正的硬仗在拐子山鬼国！”
    李仙芝大喊一声，然后抬头看向山坡上的城隍庙鬼神。
    一位鬼神拱手禀告道：“闽山盟主、世子，还有各位勇士，前方两百步即是去年三十六国联军驻扎的营寨，鬼国入口在营寨内。”
    “我们走！”闽山老农爬上山坡，走在众人最前面。
    众人都提前绑上“神行马甲”，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一片荒草坡。
    杂草丛中还能看到残破的营寨、踩烂的拒马、拆毁的栅栏。
    闽山老农在营寨废墟前停下脚步，环顾周围一圈，又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日头，道：“原地休息一刻钟，然后换上新的神行马甲，最好吞服一粒神仙充腹丹。”
    也亏得他们都是“奇侠”，除了驱鬼降魔的异术，本身还是拥有真元的强大武者，甚至是修炼法力的异人。
    普通人骑马狂奔一百多里，身体必然都快散架了，累得无法上战场。
    小羽虽然精力充沛、不渴不累，却也跟大家一样，盘膝坐在草地上，先绑神行马甲，又吃下一粒神仙充腹丹，喝了几口水，闭上眼睛默运内息。
    一刻钟后，山下水滩边的“剿鬼军营”已摆好拒马、围了圈栅栏，甚至能看到军营面向梁河的的一边垒砌了座七层黄土高台，狗肉道士开始起坛做法。
    营寨外也有一群道士，如澄心道人之流，用朱砂在地上挖出巨大的“地符”：将大地当成符纸，沿着符文的路线在地面挖出小沟，再在小沟里填上朱砂。
    这类“地符”并不是简简单单在地面临摹符纸的效果，“地符”还要和此地风水相合，上应星辰、下连地脉。
    三千多匹战马，则被一群武者牵走，往南方去了。
    “时间到，准备出发。”
    一刻钟后，闽山老农朝着天空一拜，“有请关城隍！”
    没有声光特效，无声无息间，穿着铠甲的关城隍从鬼道走出，来到闽山老农身边。
    关城隍不是一个人，他身后乌压压两三百鬼兵鬼将。
    不过鬼兵鬼将还留在鬼道，没显露在人前。
    关城隍右手一翻，拿出城隍神印，厉喝道：“拐子山土地山神，听我号令，出来！”
    “嘭、嘭、嘭、嘭！”
    八团带着香火气息的白雾在地面炸开，浮现八位模样狼狈的鬼神。
    他们像是穿着官服在乞丐窝里待了半个月，身上脏兮兮，面上青肿有伤，眼神惶恐不安中又带着见到大救星的欣喜。
    “下神拜见城隍老爷。”
    关城隍沉声道：“废话我不多说，你们失土有罪，此时正是戴罪立功之时，开启阴域，守住入口，直到我等安然归来。”
    “谨遵老爷法旨。”
    八个鬼神念念有词，淡淡的灰气从地上冒出，众人直觉周围景色变得朦朦胧胧，天空已然暗淡，太阳消失不见。
    他们直接出现在一个荒凉的山坡上。
    天上暗沉沉，没有星光，只有浓郁且压抑的灰黑，像是厚实的云层，又像是天幕本身。
    脚下山坡似乎就是之前的拐子山营地，却没了杂草，只剩乱石和白骨。
    他们在半山腰，而山顶上有高大漆黑的城墙，城内有巨大宏伟的宫殿。
    “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强闯我八王天宫。”
    一尊巨大的魔影，散发恐怖的气息，悬浮在城门上方。
    而城门外，早已密密麻麻排列了成千上万的阴兵。
    魔影和阴兵在山顶，他们人数少，还在半山坡，处于极为不利的地势。
    有一瞬间，小羽都怀疑被关城隍召唤的八个土地、山神，都做了二五仔，要引蜀东奇侠入瓮。
    可闽山盟主、李仙芝、关城隍他们都不慌不忙，不仅没有惊怒之色，反而主动向前挥手，大喊：“蜀东义勇，随我冲锋！”
    依旧是“随我冲锋”，而非“给我冲锋”。
    三个大佬都冲锋在最前头，关城隍甚至排在第一位，闽山老农落后了几步。
    小羽心里疑惑，却也缩在蜀东奇侠中央，朝着山顶发足狂奔。
    “杀，杀了所有活人和鬼神！”
    魔影本就是以逸待劳、居高临下，自然不会怂。
    上万阴兵如同黑色潮水，即将淹没下方数百个蜀东奇侠。
    关城隍忽然停下脚步，再次掏出城隍神印，将神印高举于顶，大喊：“我乃迎祥府之地主，四方之土、五行之灵、八方之神，听我号令，开天幕~~~~”
    “轰隆隆！！！”
    像是爆发了十级地震，但不是下方的地面地震，而是上方的天空裂开了。
    黑暗低矮、给人阴森压抑感的阴间天空，裂开一道数公里长、百米宽的巨大口子，裂口附近还有更多稍小些的裂缝。
    诵经声从裂缝之上飘落，伴随而来的是“大日佛光”——佛光和正午阳光的混合。
    魔影和阴兵，乃至小半个鬼城，都暴露在“大日佛光”中。
    “刺啦啦~~~”碳火烧烤猪油渣的场景再次出现在阴间。
    (本章完)

 276.第267章 沙木

    第267章 沙木
    关城隍以阴司城隍之权能，打破阴阳两界的屏障。
    紧接着闽山老农人在虚空，踏罡步斗，手掐印诀。
    “五雷正法，雷雨如瀑~~”
    霎时间天空雷电狂舞，一条条碗口粗的雷鞭从上方抽下来，抽打在阴兵军阵中，被抽中的阴兵如同被壮汉一脚踢飞的粉笔擦，黑烟乱飞、支离破碎。
    “雷龙剑，出鞘！”李仙芝背后利剑腾空，化为一条三丈长、水桶粗的五爪雷龙，咆哮着冲向阴兵上方的魔影。
    “大日佛光”早驱散了魔影周身的黑色阴气，露出他原本的面貌：一位尸体腐烂、看不清面目的银铠长枪将。
    虽尸体腐烂变形，铠甲也暗淡生锈，鬼将身上的气息却格外强横，比先前的瘪头将军更强。
    “啊，好像是车迟国‘银枪驸马’秦浩。”有人认出了鬼将的身份。
    换成刚进入天门镇那会儿，小羽必然不晓得“银枪驸马”是谁。
    现在她依旧不了解“银枪驸马”的详细事迹，却知道他在“河东人仙榜”中排名二十三。
    “河东“指的是通天河东岸。
    这个世界至少在流沙域，并不存在一个“江湖百晓生”之类的人物或组织。
    无法对偌大西沙域的强者进行排名。
    江湖中的强者，也不曾跨境挑战有名的武者，一定要分出个高低。
    没有整个流沙域的强者排名，只有地方性的强者榜单，比如“蜀东战神榜”（排除了人仙，且多为军伍出身）。
    三十六国之战前，关虎臣蜀东战神榜上排名第九，三十六国之战结束后的新榜单中，他进了前五。
    小羽关注“国外的”河东人仙榜，主要是红袖坊被她强行封神的几个死鬼，都来自通天河流域，比如，‘通天大圣’在榜单上排名第三。
    “轰~~~”
    银枪驸马用长枪挡住了李仙芝的“雷龙剑”，身体顺势后退出“大日佛光”的范围。
    李仙芝也不追赶，伸手一招，“雷龙剑”飞回他身边，绕着他身体盘旋成雷电剑气风暴。
    他的身形消失在雷电剑气风暴中央。
    外人只能看到一条三人合抱粗的雷电剑气龙卷风，在阴兵军阵中纵横来去。
    “这是剑刃风暴？”小羽表情古怪。
    “杀，剿灭阴鬼，摧毁八王天宫。”
    几位大佬如此给力，一出手便将声势浩大的阴兵军阵摧毁，众蜀东奇侠精神振奋，迅捷且秩序地向着鬼城冲锋。
    小羽躲在队伍中央，巧实剑都没机会出鞘，便被挟裹着越过城墙，冲进鬼城内部。
    城墙已经被闽山老农的雷法炸塌，他们不用跳墙，可以直接进城。
    城外的阴兵当然没清理干净。
    他们的目的固然是清剿拐子山阴鬼，但此时当务之急却并非和阴兵较劲儿。
    那些侥幸在“大日佛光”、“五雷法之雷雨如瀑”、“雷电剑气风暴”中活下来的阴兵，挡在蜀东奇侠路上的当然被打灭魂体，若四散奔逃，也没人追杀。
    鬼城中央的“八王天宫”，才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找到并灭杀鬼王才是此战之关键。
    关城隍一直飘在他们头顶，托举城隍神印，天空裂缝跟随他们一路向前蔓延，“大日佛光”落在他们身上，也落在周围宫殿建筑上。
    但小羽发现“大日佛光”暗淡了许多，天空的裂缝也不如在城外时巨大。
    城墙后面的街道上、宫殿内，也有阴兵和鬼将。
    这次不再是一触即溃，鬼城建筑挡住了天上的“大日佛光”，也削弱了五雷法，李仙芝被银枪驸马缠上。
    蜀东奇侠正面对上“打巷战”的鬼将。
    他们中有修炼火雷功法的仙武者，劈出三十米长的雷光刀气，轰爆半塌陷的宫殿，或者双掌冒火，一掌打在阴兵身上，黑烟滚滚、火光猩红。
    也有奇侠使用异术，或者使用粗浅的雷法，或者抛出一个青皮葫芦，葫芦口出现一个黑色漩涡，对附近活人没半点影响，却疯狂吸摄阴气，甚至形成飓风，卷起阴兵投入葫芦里.
    小羽稍微观察了一会儿，他们招式各异，也没啥配合，基本各打各的。
    不过李仙芝、闽山老农顶在前面，天上还有“大日佛光”落下，阴兵更加不成章法。
    蜀东奇侠至少队列没有乱，没人掉队，没人乱跑，始终以闽山老农为箭头，朝着城中央的八王天宫前进。
    “不太对劲，八王天宫宏伟壮丽，却无‘黑山’隐藏其中。”
    小羽虽在磨洋工，却也在寻找八鬼王的“黑山本体”。
    通过紫府推衍出的结果，她确定瘪头将军修炼了“黑山老妖流派”的鬼仙法，他如今的本体是一座黑山。
    八鬼王应该也是如此。
    但爬上山坡，进入山顶的鬼城后，她并没见到他们的黑山。
    鬼城中央组成八卦形状的“八王天宫”，虽异常宏伟，比前世紫禁城还要夸张，但宫殿建立在平地上，没有黑山环绕。
    整个鬼城内，都不见鬼王的“黑山”本体。
    “难道黑山和小强的狗宝一样，可以藏在宫殿内？”
    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她掐灭。
    黑山不是人造物，必定与阴间地脉相连，还格外庞大。
    小羽心里念头百转，忽然瞥见远处宫殿阁楼上，有个阴兵弯弓拉箭，悄悄向他们这边放冷箭。
    看着他身上有点眼熟的沙蛮勇士套装，她心中一笑，身上气息迅速内敛、身影渐渐淡化，悄无声息消失在蜀东奇侠队伍中。
    不过她离开“大日佛光”范围时，关城隍似有所觉，偏头朝虚无处瞥了一下。
    紫府的“虎臣暗杀之法”已完成七成，小羽隐匿技巧之高明，连虎天君也轻易发现不了。她站在蛮鬼弓箭手身后看了好一会儿，对方也毫无所觉。
    几箭之后，蜀东奇侠队伍又突破了一段距离，远离了阴兵弓手的攻击范围。
    他站起身，准备换个地方时，小羽幽幽道：“沙木，别做无用功了，他们不是沙丘附近的野兽，你箭术虽高明，却破不了他们的护体真气。”
    虽然他戴着铁盔、脸颊青肿，她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还是将人认了出来。
    “生人？！”
    骤然听到身后声音，还感受到活人气息，阴兵沙木悚然一惊，立即拔出腰间弯刀，准备回身劈砍。
    他动作做了一半又突然停下来，“你刚才说什么，你认识我，你是谁？”
    “连我都不认识了？”小羽淡笑道，
    阴兵沙木横刀在胸前，身子微微下沉，摆出防御姿势，眼眶里惨白的眼珠冒出幽幽绿光。
    “你是.沙羽？”
    小羽道：“还需要看这么久？你都变成这鬼样子了，我也只是多瞧了两眼。”
    “你想干什么？你是活人，我乃阴鬼。”阴兵沙木有些迟疑。
    小羽叹道：“活人如何，阴鬼又如何？只要过去的记忆还在，你始终是你，沙丘勇士沙木！”
    沙木死人眼中绿光闪烁几下，道：“你走，我不杀你。”
    小羽有些无语，“你活着时很机灵，死后也不蠢，知道躲在暗处放冷箭，怎么现在突然说蠢话了？
    不是你不杀我，是我对旧日族人手下留情。
    不仅手下留情，还打算为你们找一条真正的好出路。”
    “我们跟着大王，很好。”沙木道。
    小羽冷笑道：“你原本不姓‘沙’，也不叫‘沙木’，你是个野沙蛮。
    没有部落，在荒野里四处游荡，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你听说了‘沙丘乃永不饿死人之富饶天堂’的传说，带弟弟妹妹和几个伙伴找到沙丘。
    沙头砍死了你两个弟弟，还打算杀你，只留下你妹妹充当女奴，是我救下你们，给你们分配草屋和水田，还教你锻铁技术。”
    沙木鬼脸动容，横在胸前的弯刀缓缓放下，“我已死，只能跟着沙头。”
    小羽放缓语气，道：“你是聪明人，现在的局势非常明显。
    八王天宫赢了，你们只是永远沉沦的阴鬼。
    八王天宫输了，你们全都得魂飞魄散。
    都不是好结局。
    你们活着时，我愿意帮助你们，现在你们死了，只要肯听我的话，我依旧能帮助你们。”
    沙木鬼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你是生人，我是死人”
    “是活人跟死人的差距大，还是陌生野沙蛮和沙丘勇士的差距大？”小羽问道。
    沙木鬼脸上的挣扎消失，道：“你要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小羽瞥了眼“剿鬼敢死队”，他们已经横穿小半个鬼城，进入八王天宫外围。
    “沙头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
    沙木摇头，“他没主动跟我们说，但他最近天天骂你。”
    小羽又问：“他抓了个胖鬼差，你晓得不？”
    “是不是叫‘池邈’，还是你干儿？”
    小羽一喜，连忙道：“没错就是他，他在哪？”
    沙木道：“之前关押在东关城，后来送到八王天宫，被沙头和鲁王折磨了半日，便投降做了鲁王的开路先锋官。”
    小羽表情一僵，“那王八蛋竟然附逆了”
    以池胖子的怂包性格，的确做不来坚贞不屈的烈士。
    可如果池胖子投降了逆贼，自己也做了逆贼，再加上逆贼黑金刚，她两个好大儿都丢掉“朝廷”编制，成了被“朝廷”通缉的逆贼，她不成了‘逆贼之母’？
    好吧，她没理由嫌弃逆贼儿子。
    因为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天帝和天庭神仙眼里，她早已是“逆贼”。
    “除了沙头和你，还有多少沙蛮勇士成为阴鬼？”
    “大概三千五百。”沙木道。
    “你们为何分散各处？”
    沙木道：“原本都在东关城。为了应对西蜀入侵，半个月前队伍被打散，根据骑兵、弓兵、步兵重新整合。”
    小羽又问：“这座鬼城就是八王天宫的全部？附近有没有山峰，而那座山峰沙头十分在意？”
    沙木点头道：“你要找‘黑山’？有十几座黑山，都在地下。”
    “地下？”小羽疑惑看向地面，“难道是地下空间？怎么可能挖出这么大——”
    她心中一动，想到了“七狱阴池”，惊疑道：“莫非八鬼王开辟了第二层地狱？可开辟十八层地狱是大能的手段，区区八个鬼王怎么沙木，你可曾在八王天宫见到连八鬼王也十分尊敬的神秘人？”
    “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什么神秘人。”沙木摇头。
    (本章完)

 277.第268章 第二层地狱

    第268章 第二层地狱
    “世子，八鬼王似乎有阴谋，他们应该在拐子山福地开辟了第二层地狱，八王天宫只是表象，甚至可能是诱饵。”
    确定十几座“黑山”都在第二层地狱后，小羽没有耽搁，立即追上“蜀东剿鬼敢死队”，还冲进战场，找到正肆意挥洒雷霆剑气的李仙芝。
    李仙芝眸光一闪，并没收起“雷龙剑”，只稍微放缓速度，嘴上说道：“我们知道，八王天宫是福地核心，摧毁它既能重创八鬼王，也能直接贯穿第一、第二层炼狱空间。”
    小羽怔了怔，道：“现在八鬼王一个都没露面，他们明显在第二层地狱准备了杀手锏，咱们有应对之策？”
    李仙芝朝前方的“雷电法王”闽山老农努了努嘴，淡然道：“小凤仙，你要相信盟主的力量和谋略。”
    小羽很想问“你们究竟有什么计划”，可想到他们甚至没有透露八王天宫之下有第二层地狱的消息.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她过来通知李仙芝，是因为如今他们是一路人，算是同仇敌忾，“剿鬼敢死队”若落入陷阱、全军覆没，她也没好下场。
    但既然别人早准备了全套计划，还兑现承诺、勇于承担进攻主力之责任，她一个在边上磨洋工的“小辅助”，也没啥可说的了。
    脱离战场后，小羽再次收敛气息、隐匿行踪，吊在“剿鬼敢死队”后方。
    这次她距离他们更远。
    李仙芝说盟主成竹在胸，她姑且信之，可要她用性命来信任他们，绝不可能。
    不一会儿，十几个阴兵鬼鬼祟祟，也出现在剿鬼敢死队后方。
    “沙木，这边。”在他们四处张望时，小羽依旧收敛气息，却现出身形，出现在一个倒塌宫殿的断墙后方，还伸手向他们打招呼。
    “真的是沙羽！”
    “沙羽，沙木说你要收编我们、拯救我们，真的吗？”
    小羽环顾周围一圈，心中略感惊讶。
    跟沙木一起过来的沙蛮阴兵中，有一大半并非她的熟人。
    她还以为只有受过她恩惠，熟悉她为人的沙蛮，才会和沙木一样，背叛沙头，选择相信她。
    “我的为人，你们难道还不清楚？你们死了，从生人变成阴鬼，我却依旧是活人，是当年那个沙丘上你们熟悉的‘沙羽’。”小羽道。
    众鬼闻言，脸上的迟疑和担忧立即消散大半。
    “沙羽，你虽是个夹脑风，却一向很有主意，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小羽嘴角抽搐，道：“沙头才是夹脑风，他脑袋都瘪了。”
    “沙头脑袋是被秦人用脚踩瘪的。”一个名叫“沙沟”的青年阴鬼道。
    小羽摆了摆手，道：“我有两个计划，第一个计划最安全，你们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在边上待着。
    等战斗结束，我用佛经超度你们。
    我向你们承诺，你们每个鬼都能得享安宁。
    送你们轮回时，我还会向地藏王菩萨讲述你们被逼无奈、被沙头胁迫，如今弃暗投明的事。
    第二个计划叫‘戴罪立功’，有点风险，但收益比较大。
    你们跟随我剿灭拐子山八鬼王，但凡期间立下什么功劳，我一分不要，全部送给你们。”
    十几个死鬼凑到一起嘀咕了一会儿，一起说道：“我们跟随你戴罪立功。”
    小羽奇道：“你们背叛沙头和八鬼王，就没半点心理上的负担？”
    沙木道：“我们听沙头的话，只是他很强。如果我更强，‘沙丘之王’、‘瘪头将军’都会是我。”
    ——可你头不瘪。
    小羽心里吐槽，嘴上道：“沙蛮强者为尊的规矩我懂，可你们觉得我比沙头、比八鬼王更强？”
    沙沟奇道：“你又不是要当沙丘王，比什么谁强谁弱？
    你是帮我们，沙头却是使唤我们，我们又不蠢，当然听你的。”
    小羽无言以对的同时，又有点感动——他们信任她。
    他们听话，并非她比沙头、比沙丘王更强，而是相信她会兑现承诺，也有能力兑现承诺。
    “你们现在能去第二层地狱，能靠近黑山吗？”她决定至少亲手砍死一个鬼王。
    八王天宫不仅是迎祥府的隐患，也是地府的“通缉犯“。
    地府鬼差曾围剿过拐子山，失败了。
    如果她能砍死一个鬼王，应该能从地府那儿赚取不少阴功。
    在用她自创的“地藏·燃灯度亡经”开启“地藏接引门”、送他们去地府时，可以烧一份疏头给地藏王菩萨，将功劳送给这群沙蛮阴鬼。
    有这群内鬼帮忙，她完成这一任务也不困难。
    因为“瘪头将军强杀之法”已推衍完成。
    她能杀瘪头，也能杀同样走“黑山老妖流派”的其他鬼王只要他们的“黑山老妖鬼修法”境界没超过瘪头太多。
    “往日只要瘪头将军召唤，我们就能通过鲁王宫进入黑山。”沙木道。
    “瘪头现在就在召唤我们。”一个独眼沙蛮道。
    小羽惊讶道：“这种时候召唤你们去黑山，难道八鬼王压根没想过隐瞒黑山的秘密？”
    “不是去黑山，召唤我们去八王天宫抵御生人入侵。”
    “原来是当炮灰.”小羽皱了皱眉，“沙头真是个蠢货，连拥兵自重的道理都不懂。
    早早把自家嫡系葬送了，他成了光杆司令，八鬼王还会重用他？”
    一众蛮鬼也不懂拥兵自重，都默然无语。
    小羽问道：“他是怎么召唤的？难道有声音直接出现在你们脑海？”
    蛮鬼摇头道：“没有声音，只一种感觉。”
    小羽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剿鬼敢死队”，他们已经突破最后一层防御，闽山老农的五雷法轰在宫殿上，声音隆隆，黑烟滚滚，鬼嚎连连。
    她接下腰间的玉骨铃铛，道：“这里有一块狗宝福地，应该能供阴鬼栖息，你们试试看，看能不能钻进去。”
    “主人，狗宝是我家，是我身体。”小强激动叫道。小羽喝道：“你没听他们说？就连瘪头都唤阴兵去守卫黑山。
    黑山能让阴兵靠近、进入，你的狗宝比别人的黑山更金贵？”
    小强还想继续喊两句，忽然心中一动，道：“主人，瘪头让阴兵进入黑山守护他的本体，如果阴兵能进入狗宝，是不是也能让他们守护狗宝？”
    小羽道：“他们要轮回，今后遇到凶鬼，可以降服他们当你的狗腿子。”
    “那你让他们进来吧。”
    狗宝竟主动向外散发淡淡阴气，阴气盘旋成一个漩涡。
    在小羽眼神示意下，一个蛮鬼靠近漩涡。
    “噗~~”
    他竟真的化为黑烟，消失在漩涡里。
    “还真的可以”小羽又惊又喜，“今天狗宝福地只能存放阴鬼，明天存放‘冥器’，后天就是随身空间啦！”
    上古三皇的福地连接三十三天，人皇福地能培植仙灵草，她的狗宝也是福地，只要成长起来，成为随身空间真不是幻想。
    “你们都进去，等有需要时，我会唤你们出来。”
    在她催促下，蛮鬼一个接一个钻进狗宝。
    沙木站在那没动，道：“沙羽，八王天宫还有很多蛮勇阴兵，我去喊他们一起投奔你，如何？”
    “他们会投奔我？对了，你先前怎么说服他们的？好几个人我都不熟悉。”小羽问道。
    “你不熟悉他们，他们却都熟悉你！在沙丘，就没人不认识你。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背叛沙头，但只要我说服我熟悉的人，其他人自然而然跟过来。”
    沙木鬼眼中闪烁诡异的绿光，幽幽道：“从生人变成阴鬼，很多沙蛮比过去更笨了。”
    小羽点了点头，这个沙木似乎明显比其他蛮鬼聪明些，先前还知道射冷箭、打游击。
    “那你试试看，尽量不要惊动沙头。若是被沙头或者别的谁发现，你可以供出我超度你们的计划，但别供出我狗宝里的蛮鬼。你只说你刚开始拉人。”
    沙木果然够机灵，稍微想了一会儿便明白，她打算借助其他蛮鬼的掩护靠近黑山。
    等沙木离开，小羽没回剿鬼敢死队，反而主动找到附近鬼城中的阴兵队伍。
    她开始尝试隐藏到他们中间。
    敛息术且不提，她的潜行之术，依旧是“异路行走”：在活人面前，她躲在鬼路、神路；在阴间，躲在神路和鬼路夹缝里。
    在凡人面前，她躲进鬼路都算“隐形”，但异人面前，只躲进“异路”还不够。
    比如，在虎天君面前，躲在鬼道、低级神道，都没用。
    她得用特殊技巧找到“异路”夹缝。
    而这种特殊技巧，主要来自“虎臣暗杀之法”。
    完全体千里眼，能下探九幽、上窥天宫。
    关虎臣至少能看到鬼道、神道中的鬼神。
    小羽之前一直待在人间，潜行之术针对的是人。
    如今身处阴间，她想试一试移动状态下，能否瞒过阴兵.不是瞒过某个阴兵，瞒过一个两个阴兵比较简单。
    她等会儿要靠近黑山，黑山肯定有密密麻麻的阴兵。
    小羽还有心思研究“阴间潜行之术”，闽山老农却没了耐心。
    阴间地脉之上的八王天宫被摧毁大半，依旧没打通第二层地狱的通道，他有些焦躁。
    “世子，我们不能跟阴兵打消耗战。五雷法虽强，我的法力却有极限。”闽山盟主嘴上在跟李仙芝说话，目光却看向高举城隍神印的关城隍。
    关城隍也没装死，立即沉吟道：“你不能用雷法轰碎八王天宫下方的地脉？”
    “可以，但消耗太大。”闽山老农道。
    ——我的消耗也不小。
    关城隍心中暗叹。
    “也罢，我来打碎地脉。”
    “以阴司地主之名，奉迎祥府万民之意志，去~~“
    他右手握着神印，海量神力灌入其中，神印闪烁灿灿金光，神印下方浮现一副金线勾勒的图画，图画迅速放大，山川地貌栩栩如生。
    赫然是迎祥府的全境地形图，还是三维结构图。
    迎祥府地图在天空铺开，地图上属于拐子山的位置骤然亮起璀璨光芒。
    “轰！！！”仿佛引爆了一枚核弹，拐子山福地激烈震动，不仅“天空”在摇晃，地脉也如水面一样，向四面八方扩散一圈十多米高的大地波浪。
    大地波浪所过之处，上面的建筑轰隆隆倒塌崩毁。
    甚至在阳间，拐子山也发生了大地震。
    剿鬼营地内的众人，亲眼看到北方不算太高的山坡裂开一道缝隙，土黄色、灰褐色的气浪从裂缝里喷出来。
    至于拐子山福地最中央的八王天宫.
    没了，什么都没留下，只剩一个巨大的、不停喷吐黑色阴气的窟窿。
    “拐子山鬼王就在下面，随我冲啊！”
    闽山老农毫不迟疑，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带着千道雷光率先跳进窟窿。
    “剿鬼就在今日，就在此刻！”
    李仙芝也猛得一塌糊涂，都没低头打量一番，紧跟着闽山老农跳了下去。
    “杀，杀鬼！”
    盟主和副盟主都如此勇猛，蜀东奇侠也不是孬种。
    (本章完)

 278.第269章 阴司雷主

    第269章 阴司雷主
    “就这样直接跳？”
    小羽怕死，缩在边上探头往下看了又看，灰蒙蒙，什么也看不清。
    她又转头去看关城隍。
    关城隍在喘气，握住城隍神印的手还在颤抖。
    周围有上百个鬼神护卫在他左右。
    “嗖，嗖，嗖~~~”她还在犹豫，附近鬼城幸存下来的阴鬼，像是闻到血腥味的丧尸，发了狂一般冲向窟窿，直接往里面跳。
    这时玉骨铃铛里传来小强的声音，“主人，有情况！狗宝里的蛮鬼在骚动，他们感应到强烈到难以拒绝的呼唤，一定八鬼王在召唤他们。”
    小羽没有迟疑，立即道：“小强，用你体内的‘阴气’和他们的‘阴气’连接在一起。”
    “明白.已连接好。”
    “现在放他们出来。”小羽握紧玉骨铃铛，尽量收敛自身气息。
    十三个蛮鬼刚一放出来，便排成三乘四的阵列，将她团团包围在中央。
    这都是刚才临阵磨枪，研究出来的小技巧。
    可以借助蛮鬼身上的阴气掩盖她身上的生气。
    “出发。”
    随着她一声令下，十三个蛮鬼带着她跳进窟窿。
    小羽立即感应到狗宝上传来一股拉扯之力。
    她没有反抗，假装自己只是一坨和蛮鬼相连的阴气团。
    和当日沉入“七狱阴池”有点像。
    周围都是灰黑色的阴气激流，她在下沉，并很快触碰到地狱屏障。
    穿过屏障后，她眼前亮起昏暗的火光，脚踩在坚实的地面。
    她落在拐子山福地第二层地狱。
    果然和她之前预想的一模一样，周围密密麻麻，全是面目狰狞的阴兵。
    不过他们狰狞的面目并非面对她，而是面向黑山下方的蜀东剿鬼敢死队。
    第二层地狱没有宫殿，只有十几座大小不一、分布凌乱的黑色山脉。
    如果小羽熟悉拐子山，会发现第二层地狱黑色山脉的分布，和阳间的拐子山极为相似。
    黑色山峰下的道路，七绕八拐，也和拐子山山道一模一样。
    只不过黑色山峰光秃秃，只有石头，没有植物，山峰也更高、更尖锐，仿佛插在地上的匕首。
    阳间的拐子山却比较平缓，山坡上甚至能种地。
    “闽山老棒子，李仙芝，你们好大的狗胆！”
    就在小羽前方不远处，鲁王全身披甲、手持两个冬瓜大的金锤，浑身黑烟缭绕，悬浮在半空，低头朝剿鬼敢死队大声咆哮。
    “敢毁我八王天宫，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屠灭生人，一个不留！”
    鲁王所在黑山上，所有鬼将和有灵性的鬼卒一起怒吼。
    “屠灭生人，一个不留！”
    一座座黑山上，响起同样的怒啸。
    他们并非空喊口号。
    鲁王所在的黑山第一个点亮“烟柱”：黑山冒出浓浓的黑烟状阴气，形成贯穿第二层地狱的阴气柱。
    其余黑山口号嘹亮，也同时点亮烟柱。
    刹那间十八座黑色山峰，十八根烟柱连成一片黑色的阴气牢笼，将蜀东奇侠困在其中。
    牢笼内的环境，和七狱阴池中的阴气激流有点像。但此处的阴气完全受鬼王鬼将控制，且地脉之力连接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阵法。
    “哈哈哈，恶鬼横行，屠尽生人！”
    远方一根稍微纤细的黑山上，响起瘪头将军的狂笑。
    成千上万的鬼骑士，发出众生噩梦中都不曾出现的恐怖嚎叫。
    他们双眼亮起幽幽鬼火，以军阵之势形成一片黑云，从远处飘来。
    在阳间时，哪怕他们是鬼，也必须在地面奔驰。
    此时此地，时空和阴气完全受他们控制，骷髅马踩着黑烟状的阴气，直接在天上踏空而行。
    来到剿鬼敢死队上方时，万鬼之力通过军阵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只千米长的巨大鬼爪。
    鬼爪带着尖锐的呼啸之音，狠狠抓向地面的剿鬼军团。
    “落雷！！”
    闽山老农伸手指向“军阵之鬼爪”，一条合抱粗的蓝白色雷霆，穿过灰蒙蒙的阴气，如同一根长矛，直接将鬼爪表层洞穿。
    大片蓝白色电光在鬼爪内部闪烁、跳跃。
    鬼骑士凄厉惨嚎，无尽的黑烟从鬼爪创口冒出。
    “轰隆，轰隆！”
    落雷连绵不绝，呼吸间，千米长的巨大鬼爪上，插上了近百根蓝白色牙签——巨手太粗大，雷霆显得有些小。
    鬼爪下落的速度变慢了，凌厉森严的军阵气势也衰减大半。
    闽山老农脸色苍白，偏头看了眼李仙芝。
    李仙芝会意，立即身剑合一，和手中雷龙剑化为一条数丈长雷龙。
    雷龙速度太快，只能看到一道白光切开昏暗的天幕，鬼爪手掌的部分，竟从中间一分为二。
    可下一瞬，鬼爪手肘的部位突然亮起大片猩红火光。
    “啊，这是.三昧真火？你，你是燧元子，你~~好狠毒，好无耻~~”
    黑烟缭绕的鬼爪中，传出李仙芝惊恐的怒吼。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鬼穷！都不用三十年，仅仅几个月，李仙芝、李靖宇，你们还敢瞧不起我吗？哈哈哈哈~~~”火光中传出敞开大笑，接着红光收敛为一束，彻底吞噬了雷龙。
    黑山蛮鬼圈子里，小羽表情古怪。
    燧元子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也包括她。
    “燧元子灭杀之法”能让她了解燧元子大概的修行状态。
    但燧元子并没修炼《黑山练形宝录》，她不晓得这货早早附逆。
    她只知道他最近像是磕了什么神丹灵药，实力突飞猛进，灭杀之法连续更新了好几个大版本。
    “燧元子，你找死！”一声耳熟的娇喝从“天上”传来。
    声音还没传到小羽所在的黑山，璀璨剑光已然落下。
    只一剑，便将军阵濒临溃散的鬼爪齐肘切断，也将红光一分为二。
    “啊啊，李芊樾，你个臭婊砸~~~”
    两片火光中，都有燧元子凄厉的咒骂。
    “轰！”
    其中一团火光炸开璀璨雷光，李仙芝脱困而出，用雷霆剑气将火光搅得细碎。
    “好胆！”
    八个鬼影同样迅疾如闪电，不等李芊樾挥出第二剑，便将她团团包围。
    “阿弥陀佛~~”一束佛光穿透地狱层级屏障，撕开第二层地狱上方的黑暗阴气囚笼，让剿鬼敢死队再次沐浴光明。
    “臭和尚，你胆子不小，只一道灵魂就敢强闯地狱。”
    又一个魔焰滔天的鬼影离开黑山，朝着赤鸠罗飞扑过去。
    “闽山盟主！”老和尚赶紧降低高度，并向闽山老农靠近。
    闽山老农脸上闪过肉痛之色，动作十分麻利地掏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从里面倒出一粒古铜色的药丸，塞进嘴巴吞下肚，苍白的老脸瞬间变得红润放光。
    他身上的气息增强三成不止。
    “五雷正法，雷域！”
    稀疏却连绵不绝的细小雷电，覆盖了两里方圆。
    雷域内阴气消散，活人即便触碰到丝丝缕缕的雷电，也只身体略感酥麻，并无伤害。
    鬼将一旦被一条“雷丝”命中，立即吸引附近雷丝，凝聚在一起，形成雷球，激烈爆开。
    而且赤鸠罗也躲进了雷域，撑开一片佛光领域，让鬼将处境越发艰难。
    “世子，公主，为我开道，众位蜀东英豪，拦住那些鬼将、鬼卒。”
    闽山老农没有留在原地跟群鬼对耗，而是快速冲向最近的一座黑山。
    李芊樾、李仙芝御剑飞行，速度极快。
    蜀东奇侠本身轻功不俗，又绑上神行马甲，只要不和鬼将缠斗，速度也不慢。
    不一会儿，雷域已经来到一座稍微矮小的黑山山脚下。
    “水龙道长！”闽山老农纵声长啸。
    “我来也！”
    一道虚幻的阴神从天降而降，速度极快，几乎和声音同时来到山脚下。
    “诸位为我护法。”
    水龙道人没有废话，落地后立即踏罡步斗，以虚空凝符之法，从嘴巴里吐落大片闪烁银色光辉的符文。
    符文看似凌乱，落地后却迅速印入黑石山脉，在山脚下布置成八卦阵。
    “大王，他要凿我的根，快拦住他们~~”一个使用双刀的鬼将惊怒大吼。
    此时下场围攻剿鬼敢死队的只有鬼将，几十个鬼将冲进了雷域，想要宰杀飘在半空撑开“法域”的闽山盟主，却被蜀东奇侠阻拦在外。
    如果是之前的阴气囚笼环境，鬼将行踪鬼魅，来无影去无踪，速度力量都超越人仙，蜀东奇侠还真拦不住。
    但在雷域和佛光加持下，奇侠被一股温暖阳刚的力量包裹，阴邪难侵。
    鬼将却被佛光烤得体表冒黑烟，被雷域中凝聚的雷球定点轰炸，本身就处于一种极难长期维持的艰难状态。
    如此，掌握强大仙武或异术的奇侠，反而占据上风，在第二层炼狱压制住了鬼将。
    水龙道人动作麻利，几乎鬼将刚呼唤鬼王，八卦阵已成。
    就见他继续掐印，嘴上厉喝：“阴司雷主，酆都大帝，七狱之阴，雷狱如渊！”
    “喀拉~~~”
    在闽山老农雷域之上，竟再次落下一道黑红色的雷霆。
    黑红雷霆只拇指粗，却在天幕撕开一道缝隙，也撕开地狱层级间的屏障，第二层地狱的小羽，甚至在抬头后能看到“楼上”的关城隍。
    拇指粗的雷霆径直落在八卦阵上，犹如雷管引爆了炸药，“崩——轰隆隆！”
    四五百米高的黑山，从根基处崩塌，巨大的黑色山体缓缓向后倾斜。
    很怪异，山体还没砸落到地面，竟开始在半空四分五裂成巨石，山体内还传出绝望又刺耳的鬼号。
    黑山倒塌后，有大量黑烟状的阴气从断口喷出，
    “不~~~”雷域内的双刀鬼将也在嚎，嚎叫的时候身体快速分解成虚无。
    “走！”闽山老农动作麻溜，带着一群蜀东奇侠狂奔向另一座黑山。
    轻功加上神行马甲，他们速度极快，沿着山脉奔走，眨眼间跨越千米，来到另一座黑色山峰下。
    “象王，救我~~~”
    从城门口沦陷到八王天宫被毁，一直从容不迫的银枪驸马，这会儿慌了。
    他嘴上呼救，也没放弃自救，长枪闪烁猩红兵凶血煞之气，硬顶着数位蜀东奇侠的攻击，强行冲向闽山老农。
    (本章完)

 279.第270章 诡异的成仙之法

    第270章 诡异的成仙之法
    “银枪驸马”彻底成为过去式。
    八大鬼王之一的“象王”没有回应他，他自己也没能冲到闽山老农跟前。
    他硬顶着蜀东奇侠的攻击，强行起飞，飞到半空，便有两柄飞剑一左一右，好似一柄剪刀，将他身子剪成两截。
    接着剪刀再次一分为二，两柄飞剑各卷起半截鬼躯，将它们搅成虚无。
    水龙道人经验太丰富，动作太麻溜，来到银枪驸马的黑山下，都没喘一口气，立即踏罡步斗，嘴里吐出大片银色符文，符文落在地上组成八卦阵熟练得像是流水线上打螺丝，都不用思考。
    和之前一样，黑红雷霆落在八卦阵上，引发了类似“七狱阴池·爆”的阵法，直接斩断黑山和地脉的连接，从根源上杀死了年幼的“黑山老妖”。
    然后闽山盟主转移雷域，带着蜀东奇侠奔赴下一座黑山。
    期间当然也有奇侠受伤甚至惨死在发狂的鬼将手里。
    但这种时候实在没时间关心他们。
    仿佛有一根鞭子在抽打他们，让他们加快速度、然后更快。
    很快第三座黑山崩塌，雷域奔向第四座黑山.
    小羽开始焦急，因为八鬼王没有焦急。
    第一座黑山被摧毁时，她还惊叹水龙道人手段凌厉，感慨李仙芝不曾向普通奇侠透露的作战细节，竟如此高效且严整。
    李芊樾出场前，压根没人在天门镇见过她。
    此时只跳出来一个李芊樾，玉晨仙子、碧空子、扶风上人等一众“仙长”呢？
    可第一座黑山被毁，第二座黑山即将被毁，八鬼王竟无动于衷
    黑山是鬼将鬼王的根基。
    坐视黑山被毁，绝非普通的战略定力。
    然后小羽敏锐察觉到，随着山脉断口喷出海量的黑烟状混沌阴气，第二层地狱有了“半混沌化”的趋势。
    也即是越来越像七狱阴池内的环境。
    他们适应七狱阴池，不是适应如何在其中战斗，而是如何找到方向，逃离阴间。
    现在他们却必须战斗。
    更让小羽担忧的是，七狱阴池内的混沌阴气不受控制，第二层地狱内的阴气明显受鬼王、鬼将控制。
    她悄悄用狗宝汲取了一丝黑山断口喷出的阴气。
    跟阴池中的混沌阴气比，此处的阴气中多了一丝怨毒、憎恨的意志。
    仿佛是已死“幼态·黑山老鬼”们的灵魂。
    “不要再等了，立即动手！”
    象王怒啸一声，率先发动。
    因为摧毁五座黑山后，蜀东奇侠终于找到一座“鬼王级黑山”，还是象王的本体。
    “轰隆隆~~~~”
    跟鬼将级黑山只能被动挨雷劈不同，象王的黑山竟动了起来——在附近引发了十级大地震。
    山坡下的荒凉土地裂开口子，有奇侠一时不察，竟掉了下去。
    即便没掉进地缝，脚下地面跷跷板一样起伏不定，让他们身形摇晃、站立不稳。
    而象王黑山上的阴鬼却丝毫不受影响。
    他们跟随象王化身一道道鬼号的幽灵，无数幽灵成了一片黑云，将下方雷域淹没。
    “噼啪噼啪~~~”雷域依旧在发挥效果，一旦有幽魂飞进雷域，触碰到雷丝，立即凝聚周围雷丝形成一枚雷球，将幽魂炸成一团烟气。
    可幽魂太多，必然分摊雷电之力，让象王压力大减。
    李芊樾越众而出，主动和他战斗在一起。
    “继续前进！”
    李仙芝挥动雷龙剑，在前方开道，保证闽山盟主能带着雷域快速靠近象王的黑山本体。
    “嗖，嗖，嗖~~”又有三个鬼王动了。
    他们没有携带阴兵，无声无息来到雷域范围，一齐朝闽山老农扑去。
    “轰！”一枚闪烁火光和雷光、有碗口那么大的珠子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一个鬼王脑袋上。
    “啊~~~”鬼王惨嚎一声，竟直接被打爆。
    “早等着你们哩。”
    玉晨老仙子飘然落下，张嘴一吸，雷火珠缩小到鹌鹑蛋大小，迅速飞回喉咙。
    紧接着她再次张开嘴巴，朝另一个鬼王喷出碗口粗的雷柱。
    “老表子，老子也早等着你了。”
    第四个鬼王手持关刀，带着数千阴鬼组成的“陌刀队”冲过来。
    他一刀磕飞李仙芝的雷龙剑，不管不顾径直冲进雷域。
    他身后阴鬼各个牛高马大、全身钢甲，手持形似“大唐陌刀”的砍刀。
    紧接着一面巨大金钹从天而降，重重砸向关刀鬼王头顶，要将他整个盖住。
    “东山侯，让贫僧超度了你吧！”
    扶风上人念诵佛号，从天而降。
    他身边还有碧空子、丹辰子等在英雄大会上出场的“仙人”。
    他们悉数登场，合力围攻鬼王，各种道术、法宝、神通，要将鬼王淹没。
    而闽山老农眼见雷域中的雷电因鬼王、阴兵的进入而变得稀薄，再次吞服一枚丹丸，两只眼睛、嘴巴里，都开始喷射雷光。
    “敢冲击雷域，我成全你们！”
    “轰隆隆！”
    之前的雷电是毛毛雨，现在成了倾盆大雨。
    四大鬼王，加上数万幽魂，数千陌刀阴兵，竟然被逼入下风。
    “杀！”不等水龙道人靠近黑山，又有两位鬼王带着阴兵军阵，气息连接成一个整体，化为一条魔龙，两条魔龙相互盘绕，从上往下，撞击施展五雷法的闽山老农。
    与此同时，八大鬼王中最后一位鲁王，手提冬瓜大的金锤，落在黑山之上，用力一跺脚，“森罗鬼狱，天翻地覆！”
    “轰隆隆！”他的黑山本体先疯狂跳动。
    紧接着附近黑山跟着共鸣，第二层地狱的时空变得模糊。
    躲在蛮鬼队列中偷偷寻找鲁王致命要害的小羽，猛然间失去了方向。她眼前恍惚了一下，整个世界“地在上、天在下”，彻底颠倒了过来。
    之前黑石山脉在第二层地狱的下方，此时一下子变成黑山如巨大的钟乳石，倒挂在第二层地狱顶部。
    “啊呀呀！！！”
    蜀东奇侠一时不察，随着脚下巨石快速坠落。
    闽山老农的雷域也开始闪烁不定，像是电压不稳的灯泡。
    更糟糕的是原本两条魔龙从上而下，即将撞向闽山老农，此时闽山老农一个快速下坠，脱离了仙人庇护，主动落向魔龙嘴巴。
    不等众仙人重新找准方向、稳住身形，两条军阵魔龙已经咬住闽山老农。
    “雷霆万钧！”
    生死关头，闽山老农爆发全部潜能，身子几乎化为雷霆小太阳，一下子挣脱龙吻。
    “老棒子，去死啊~~~”
    两条魔龙鼓动军阵之力，用身子勒紧“雷霆小太阳”。
    雷暴和魔龙躯体摩擦，大量阴兵惨嚎着灰飞烟灭，但两大鬼王毫不在乎，继续用军阵中的阴兵消耗闽山老农的雷法。
    鲁王没有停下，又用力跺脚。
    “轰隆隆！”
    再次天翻地覆、时空颠倒，不是上下颠倒，只翻转了九十度。
    第二层地狱像是一个放在阴间的木箱。
    箱子翻动了一下，黑山山脉成了地狱之墙壁。
    “轰隆隆！”
    鲁王继续跺脚，箱子开始不停翻滚，二层地狱的活人，完全失去了方向。
    哪怕一部分蜀东奇侠激活引魂符，想要逃离二层地狱，都无法做到。
    没有方向，引魂符无法开辟阴阳路。
    而阴鬼，特别是鬼王，不仅不受影响，反而如鱼得水。
    “关城隍！”李仙芝和赤鸠罗同时长啸。
    “冥土之灵，听我号令，开！”
    关城隍的声音隐约传入第二层地狱，“地狱翻转”缓缓停止。
    紧接着，黑山所在的二层地狱大地开始四分五裂。
    从裂缝中喷出大量混沌阴气，不受鬼王控制的真正混沌阴气。
    拐子山福地，地脉断裂，伤及根本。
    “关城隍，你摧毁福地，破坏阳间山脉地势，罪大恶极，必遭天谴！”
    鲁王气急败坏、仰天怒吼。
    关城隍没回应。
    倒是被两条军阵黑龙缠住的闽山老农，体表雷光猛地爆散开，一声惨嚎之后，从天空快速坠落。
    不等其他“仙长”抢救，两大鬼王脱离军阵，呼啸着扑到闽山老农身上疯狂撕咬。
    能明显听到像是野兽贪婪啃咬食物的声响。
    “混账，我杀了你们！”
    李仙芝双目充血，以身合剑，化为雷龙，咆哮着冲过去。
    “哈哈哈，晚喽，闽山老农成了闽山老鬼，哈哈哈！”
    鬼王闪身避开飞来的雷龙剑，巨大的嘴巴张开，犹如一扇门，“噗嗤噗嗤~~~”
    一根根连着筋膜和鲜血的骨头，从嘴里喷出来，砸向李仙芝。
    “畜生！”李仙芝更怒，继续追杀。
    “李仙芝，看看这是什么！”另一个鬼王重新回到阴兵军阵，张开嘴巴，露出如钉耙利齿般的牙齿，牙齿钉穿一个虚幻的身影。
    “闽山盟主！”众仙人目眦欲裂。
    被鬼王咬在嘴里的，赫然是闽山老农的灵魂！
    闽山老农满脸痛苦和绝望，魂体使劲挣扎，双手用力推利刃似的鬼牙，却毫无效果。
    “哈哈哈，好吃，闽山老鬼练了一辈子的雷法，好味道，好嚼头！”
    鬼王大口咀嚼，张狂大笑，众仙人更怒。
    就连不停激发引魂符的蜀东奇侠，也咬牙切齿，起了要跟凶鬼拼命的心思。
    和他们不同，小羽心里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疑惑。
    闽山老农刚被军阵幻化而成的魔龙缠住时，她紧张得不行。
    因为剿鬼行动进行到现在，闽山盟主充分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用雷法顶在前面，成为剿鬼军的顶梁柱。
    没了他，他们该怎么办？
    结果闽山盟主真的被鬼王啃食，吃尽血肉、只剩白骨，她惊讶发现紫府中“闽山老农强杀之法”并没消失。
    不仅没消失，紫府还在缓慢却坚定地重启新版本灭杀之法。
    “义父”的境界和实力可以提升，故而“义父”实力提升一个层级后，之前的灭杀之法要更新一个版本。
    可这种时候闽山老农不仅没死，实力境界还在快速飙升？
    难道他的阴神逃走了？
    小羽刚产生这个念头，另一个鬼王开始当众嚼吃闽山老农的灵魂。
    她十分确定，那灵魂是真实的，不是幻象。
    鬼王自身就是鬼魂，怎么可能认错灵魂？
    而且李仙芝、李芊樾、玉晨仙子等“仙人”，就在边上。
    他们表情悲愤，绝不是在表演。
    接着更让她震惊和疑惑的事发生了：“闽山老农强杀之法”卡壳了。
    出现这种现象，就代表闽山老农已强大到以她现有境界、无法凭技巧战胜。
    “这是什么情况？闽山老农灭杀之法的推衍进度，竟比南海神尼的还要慢他要成仙了？比南海神尼境界更高，是什么仙？
    明明当众惨死，尸骨不全、魂飞魄散，怎么还能成为‘上仙’？！”
    (本章完)

 280.第271章 一言定仙途

    第271章 一言定仙途
    “盟主已死，事不可为，速速返阳！”
    赤鸠罗老和尚最先摆脱闽山盟主被鬼王生嚼的震撼。
    他纵声长啸，魂体骤然爆发璀璨佛光，驱散了周围的阴气，一飞冲天，消失无踪。
    没了他的佛光普照，黑暗彻底将剿鬼军淹没。
    玉晨仙子犹豫了一瞬，紧随其后，化为一束雷火，想要冲出第二层炼狱。
    “休想！”鬼王带领军阵，再次变化成魔龙，盘旋在上空，一招神龙甩尾，将玉晨仙子又抽了回去。
    这次“众仙人”彻底没了纠结和迟疑，没相互讨论却一瞬间达成统一意见：联手突围。
    李仙芝不再和吞吃闽山血肉的鬼王纠缠。
    他和李芊樾汇合一处，配合玉晨仙子等仙人向上方猛攻。
    至于剿鬼敢死队.他们甚至看不到蜀东奇侠的队伍了。
    原本时空颠倒，队伍便被打散，如今失去雷域和佛光，整个二层地狱空间灰蒙蒙一片，只能凭灵觉去感应，无法用肉眼观察。
    “哈哈哈，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杀了八王天宫那么多鬼将，你们自己来填补空缺吧！”
    鲁王狂笑一声，带着黑山上阴兵呼啸而去。
    “那个鬼王是谁？身上气息好强，给我的压力比其他鬼王都大。”小羽低声问道。
    鬼王离开了，挤满黑山的阴兵也跟着离去，只有十几个蛮鬼磨磨蹭蹭，故意落在最后面，最后留在黑山，没有下去。
    见到阴兵都离开，她才开口说话。
    “是鲁王，瘪头就是他的下属。”一个蛮鬼回答道。
    “沙羽，现在该怎么办？似乎蜀人要败了。”有蛮鬼问道。
    “仙人们死的死、逃的逃，俺们只是小人物，还能怎么办？主人，赶紧让这群阴鬼变成幽灵，悄悄飘上第一层炼狱。”小强激动叫道。
    小羽犹豫不决。
    如果闽山老农干脆利落地死掉，关于他的灭杀之法彻底从紫府中消失，她当然要立即跑路。
    如果闽山老农顺利完成蜕变，她也不用犹豫，可以继续躲在边上等惊天大变上演。
    可闽山老农的实力境界本快速攀升，结果攀升到某个临界点时，忽然卡壳了。
    “闽山老农灭杀之法”一会儿停顿，一会儿缓慢推衍，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再次激活.比薛定谔状态还要薛定谔。
    小羽都被紫府的变化搞迷糊了。
    “难道是因为闽山老农的灵魂被鬼王吞噬，无法顺利突破？”
    她想到了惨嚎着、挣扎着被鬼王嚼碎的闽山老农之魂。
    灵魂绝不是假的，这点她十分确定。
    既然灵魂不能作假，人的灵魂也只有一个，那么闽山老农纵有底牌，也必然在鬼王肚子里发生蜕变。
    “闽山老农还没死，我们还能搏一搏！”小羽道。
    “他明明死透了，我们亲眼所见。”小强疑惑道。
    小羽语气肯定道：“你不相信我？至少现在，闽山老农没有死。他大概使用了某种保命秘法，藏在鬼王肚子里疗伤。”
    小强将信将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保命秘法？”
    “我看穿了他的秘法！”
    这话一出口，小羽表情立即发生了变化。
    闽山老农的状态，似乎在突然间变得更糟糕了
    紫府推衍原本启动、消失几下，就稳定存在一段时间。
    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稳定存在的时间变短了。
    彻底消失，代表他死亡；稳定存在，代表他健在；消失次数变多、稳定存在时间减少，说明他的情况在恶化。
    ——不管了，先彻底摧毁鲁王黑山！最强鬼王的黑山若是崩塌，第二层地狱必定天翻地覆。到时候即便逃跑，也会更容易而且，剿鬼军从盟主到蜀东奇侠，都拼了命在战斗，牺牲众多。她若不杀一个鬼王、一事无成地逃出去，念头实在无法通畅。
    小羽咬咬牙，用狗宝收起蛮鬼，巧实剑出鞘，海量内力灌入剑刃。
    “斩山！”
    剑刃和小羽几乎都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璀璨且炽热的光芒。
    光芒如沸汤泼雪，摧枯拉朽地驱散周围黑暗，仿佛一轮太阳在黑山上升起。
    “什么人？”
    鲁王最先察觉到不对。
    他正一脸狞笑，用冬瓜大金锤将“仙人”丹辰子连法宝和身体一起砸爆成血雾，心中突然升起巨大的恐怖，危机灵觉取代了所有感知。
    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在咆哮：危机，致命危机！
    黑暗中的剿鬼军没察觉到鲁王的异样，但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一股久违的温热，眼前黑烟状的阴气也消散了一些。
    他们转头看去，便看到一轮太阳先缓慢升起，然后骤然坠落。
    日落西海藏火轮。
    明明是比凡间岩石更坚硬寒冰的黑山，竟如同一汪黑水，直接容纳了落下的太阳。
    太阳落入鲁王黑山，还在持续下落。
    众人无法直接看到山体内的太阳，却可以看到黑山表面透出微弱的金色光芒，能猜到太阳一定在黑山中快速下坠。
    “不~~~”鲁王刚飞到半空，又重重落下，手中冬瓜大的金锤再也拿不动，鬼躯软绵无力，瘫在地上，表情惊恐又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本体黑山，绝望叫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会直接找到黑山之躯的脉络？”
    “鲁王，什么情况？她是谁，什么脉络？”
    八鬼王本就惊疑不定，听到“黑山之躯的脉络”，仿佛要害暴露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危机灵觉立即被触动。
    他们避开李仙芝等仙人，快速降落到鲁王身边，将他团团包围。
    “是羽凤仙，羽凤仙偷袭我的黑山之躯，咳咳“
    鲁王艰难说了一句，便吐出大片黑血（液态阴气，鬼王精华）。
    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她竟然直接找准了黑山之脉络，从‘大椎’入山脉，沿着山脉进入——啊，她靠近地脉之心了，快，快去阻止——”
    “噗哧！”他魂体直接爆散开。
    稍微过了半息时间，远处黑山才轰隆隆倾倒。
    比之前任何一次黑山倾倒都动静巨大。剿鬼军所在位置距离鲁王黑山有点距离，依旧发生了“七级地震”。
    但这次地动，剿鬼军没有惊慌，反而有种压抑许久的畅快。
    “好，羽凤仙剑法通神，为闽山盟主报了大仇！有鬼王陪葬，接下来即便战死也值了。”有幸存蜀东奇侠畅快大笑。
    “你们看，羽凤仙的‘大日剑法’并没停下，她还在往地下钻！”
    已有奇侠为这招大日下坠的剑招取了个名字。
    “羽凤仙找准了黑山‘气脉’，现在必定是沿着‘气脉’进入了地脉中.”水龙道人的阴神缩在扶风上人僧袍里，以自己的经验快速做出判断。
    “大家做好准备，更大的地动即将到来。稳住身形，不要慌，最差不过是整个拐子山福地化为混沌阴池。”他大声叫喊道。
    “该死，不能让羽凤仙钻进地脉，将她揪出来！”
    鬼王们急了。
    他们的黑山建立在福地之上，与地脉相连呢。
    没有犹豫，他们立即抛弃各自的仙人对手，呼啸着扑向鲁王黑山。
    “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打扰羽凤仙。”
    水龙道人钻出僧袍，朝着众仙人大喊。
    他们没有动，反而神色犹豫地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倒是一部分蜀东奇侠，不用水龙道人催促，便主动用尽手段攻击从头顶飞过的鬼王。
    “如果彻底摧毁地脉，拐子山福地整个坍塌，我们有可能卷入阴间之外的未知虚无，再也回不去。”玉晨老仙子迟疑道。
    “唉，拐子山福地很厚，至少能开辟八层地狱，现在才第二层，她钻不了那么深，顶多摧毁第二层——呃~~”
    水龙道人解释了半句，忽然一阵狂暴的黑风刮来，吹得他阴神都有些不稳定。
    接着便见到羽凤仙提着剑，从黑风中跳了出来。
    他眨了眨眼，试探道：“羽凤仙？你是人是鬼？”
    小羽没好气道：“道长是研究阴间鬼怪的行家，怎会问这种问题？”
    “可你.”
    水龙道人转头看向鲁王黑山，还能看到朦胧红光往地下深处沉去。
    不等他询问，小羽看向众人解释道：“那是剑气！剑气沿着地脉继续往下沉，我趁机跑了出来。”
    “剑气能维持这么久，还如此浩瀚且凝练这招叫什么？神意太强了。”李芊樾神色复杂道。
    单纯的剑气肯定无法持久，但如果融入了强大且凝练神意.神意如同剑招之魂，能让剑气拥有更强的灵性。
    小羽正要开口，李仙芝急切道：“有什么话，回去后再说。现在小凤仙已经归来，咱们走吧。”
    “先别走！”小羽快速说道：“我们还要救闽山盟主，他没死。”
    “闽山盟主死了，我们亲眼所见。”李仙芝道。
    小羽断然道：“我躲在黑山上，也能亲眼所见，但我看得更清楚，闽山盟主使用了一招金蝉脱壳的幻术。
    他法体被毁，可阴神健在。”
    这话一出口，紫府中“灭杀闽山老农之法”开始快速闪烁。
    在消失和触发之间反复横跳。
    小羽一头雾水。
    “你确定闽山使用了幻术？”玉晨老仙子惊疑道。
    若在小羽关键时刻震撼登场之前，她一定对她的“幻术之言”嗤之以鼻：我们仙人就在边上，鬼王也在边上，是不是幻术，还没你看得清楚？
    现在她不敢如此断定了，因为羽凤仙斩了最强鬼王鲁王！
    她还没借助阵法和众人之力，虽有偷袭暗杀之嫌，可她的确是凭一己之力摧毁了黑山。
    不仅是她，还活着的仙人即便不理解，也开始半信半疑。
    闽山的状态让小羽十分着急，她朗声道：“我可以发誓，向天帝发誓，至少你们看到他灵魂被鬼王吞吃时，他没死。
    现在可能处境有点糟糕，却也一定没死。”
    话音刚落，“灭杀闽山老农之法”从紫府中消失了。
    闽山老农彻底挂了？
    小羽傻眼了。
    一次两次，她还能认为是巧合。
    可接二连三，每当她说他没死，他便距离死亡更进一步.这一定不是巧合。
    太邪门了。
    她又不是乌鸦嘴，怎会将境界和实力正快速飙升的“仙人”活活说死？
    即便她是乌鸦嘴，她又没诅咒他
    “轰——咔嚓~~~”
    小羽还没从自己活活说死闽山老农的震惊中回过神，远处地脉之下的“斩山”神意尚未完全消散，鬼王依旧在紧张围杀地脉中的“羽凤仙”。
    忽然间，天地震动，一道雪亮的蓝紫色雷霆，如同神灵的手掌，从上方伸下来，撕裂地狱层级见的屏障，撕裂第二层地狱的黑暗天幕，狠狠轰击在远处鲁王黑山附近。
    “啊~~~”有鬼王发出凄厉惨嚎。
    小羽面色一边，惊道：“闽山盟主没有死，他脱凡成仙啦！”
    “义父”从人变成鬼，会让关于他的灭杀之法从紫府中消失。
    这点她早已确认过很多次。
    那么从人变成“仙”呢？
    “你们看到了没有，闽山盟主没有死，他成仙归来，一道雷霆就劈死了鬼王！”她豁然开朗，欢喜叫道。
    众人惊疑不定。
    一道悲愤的怒吼震荡天空、远远传来，“是谁，谁窥破我的机巧，干扰了我的兵解？！”
    小羽笑道：“嘿嘿，这是闽山盟主的声音，中气十足，怒气满满，他果然没死”
    “兵解？”几位懂行的仙人，却首先捕捉到关键词。
    水龙道人面色大变，哀叫道：“糟糕，小凤仙，你害苦了闽山盟主！”
    (本章完)

 281.第272章 尸解仙

    第272章 尸解仙
    “轰隆隆！”雷霆继续落下。
    “该死，是天劫！”
    这次没有鬼王惨嚎，他们远远避开了雷劫中的人影。
    “是谁，谁是我的劫数，谁破坏了我的兵解？”
    闽山老农发出痛苦又悲愤的哀嚎。
    “兵解是什么？”小羽脸上开心的笑容敛去，心里升起不详预感。
    “嗖！”水龙道人的阴神跳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腕往上一拉，焦急催促道：“快跑，快逃！你就是闽山盟主的劫数，但现在他成了你的生死大劫。
    不要回头，离开阴间后直接往天门镇跑——不，不要往天门镇跑，随便选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
    小羽虽然不解，却也明白水龙道人是好意，立即顺着他的拉扯纵身一跃，人在半空，找准“上去”的方向，开辟阴阳路，无声无息消失在地狱第二层。
    “咱们也走。”水龙道人招呼李仙芝等人。
    李仙芝反而犹豫起来，道：“闽山盟主或许兵解失败，但他擅长雷法，可能渡过天劫，即便”
    顿了顿，他终究没把最糟糕情况说出来，只道：“无论如何，闽山盟主归来，对我们有利无害。
    八大鬼王中最强的鲁王彻底死亡，另有两个鬼王被打灭魂体，无法立即从黑山中恢复过来。
    而且有闽山盟主在，多少能牵制其他鬼王，让他们不敢乱动。”
    水龙道人环顾周围一圈。
    说遍地都是蜀东奇侠尸体有些夸张，但幸存者的确不足一半。
    连仙人都死了两个。
    “咱们只剩这点人”
    水龙道人有些迟疑。
    “如果就这样回去，他们牺牲的价值最低。即便不彻底摧毁八王黑山，能摧毁一半，此次剿鬼也不算失败。”李仙芝道。
    扶风上人看了眼好友丹辰子的尸体——没有尸体，只剩一滩肉泥，他捏紧金钹，咬牙道：“那就再摧毁三座黑山，有两个鬼王被打散魂魄，他们的黑山防御最弱，先打他们。”
    “你们疯了，没有雷域和佛光普照，我们完全失去地利，打不过鬼王。”玉晨老仙子激动道。
    “我们必须发疯！八鬼王只死了一个，还是小凤仙一个人解决的.就这样回去，天下人怎么看咱们？”李仙芝不甘道。
    李芊樾张了张嘴，最终沉沉叹息一声，没有出言劝阻。
    没有鬼王阻拦，小羽的阴阳路十分顺畅。
    眼前黑气骤然消失，已来到佛光普照的第一层地狱。
    就在八王天宫旧址，关城隍和一众鬼差已消失不见。
    只有老和尚赤鸠罗，神色紧张，在那儿探头探脑，观察下方阴气缭绕的黑暗窟窿。
    “大师，你在干啥呢？”小羽站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往下看。
    “怎么还不见世子——”
    老和尚下意识回了一句，又猛地转头，惊讶道：“小凤仙，你怎么比世子和公主更早逃出来？还是说你压根没下去？”
    小羽笑道：“我当然下去了，但我之前参加过水龙道长的七狱阴池训练，道长说我天赋很高，能迅速开启阴阳路。”
    老和尚焦躁道：“既然你能迅速开启阴阳路，怎么不帮世子一把？若是世子出了意外，王爷那边可怎么交代。”
    小羽脸上笑容淡了些，道：“大师还不晓得下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老和尚怔了怔，道：“有什么变故？”
    小羽没说话，只站在窟窿边观察。
    之前在二层炼狱，明明看到雷霆穿过第一层地狱劈下来。
    可这会儿站在窟窿边，压根没雷霆从更高处落下。
    不过小羽也用心之灵眼感应到下方阴池在激烈翻滚。
    “闽山盟主没死，他在关键时刻震撼登场，轻松斩杀一个鬼王.”她迟疑着住了口。
    老和尚惊疑道：“闽山盟主连灵魂都被鬼王嚼吃，怎会没死？”
    她故意眼神闪烁、语气含糊，道：“我不好说，大师最好亲自下去瞧一瞧。
    我离开时，并无鬼王阻拦。
    鬼王都被盟主牵制，世子和公主也能立即回来。
    他们这会儿还没回来，八成有大谋划。”
    老和尚还想再细问，可见她说完后就紧闭嘴巴、一副别有内情却不愿多说的模样，他咬咬牙，果然跳进了窟窿。
    小羽抬头看了眼隐有缝隙的“阴间天幕”，心里盘算：要不要把关城隍也骗回来，继续为剿鬼大业出工出力？
    她正想着关城隍呢，忽有一'关家人'从上方基本愈合的裂缝落下来。
    小羽假装没注意到他。
    他犹豫片刻，主动现身，问道：“羽凤仙，你怎么在这儿？赤鸠罗大师呢？”
    “见过鬼差大人。”小羽向他抱了抱拳，道：“闽山盟主突然带着雷霆归来，然后水龙道长让我先离开。我上来说明大致情况后，赤鸠罗大师又下去了。”
    说完她又面露迟疑之色，问道：“鬼差大人，你可知道什么叫‘兵解’？”
    “什么兵解？”关家人果然一脸迷糊。
    小羽摇了摇头，叹道：“大人先忙，我得立即回阳间。”
    说完不给他反应时间，她一剑划开阴阳路，跳出阴间回到人间。
    阳光不怎么晃眼，抬头看太阳的位置，大概下午一两点。
    但山坡裂开巨大的地缝，蔓延到十多里外的视野尽头。
    有淡淡阴气从地缝中冒出来，遮住了一部分阳光。
    不过她下了山坡，来到剿鬼军营寨时，发现营寨外挖掘的“地符”起了效果，地沟里填埋的朱砂遇到阴气后竟缓缓燃烧起来，形成金红火光，将地缝中蔓延而来的阴气阻挡在十丈外，且营寨上方的天空也碧蓝如洗。
    而营帐木墙上，站着一排身穿“符甲”、刀刃被丹砂染红的武者。当日启动飚车前，烈阳侯也曾为大秦武士配发符甲。
    大秦武士贴上符甲后，立即在体表覆盖一层神光闪烁的神甲，几乎和天神的铠甲一样，有种透明的质感。
    西蜀剿鬼军没大秦武士的待遇，他们的符甲都是蜀东道士绘制，就是一套黄纸做的铠甲，黄纸表面用朱砂绘制了符咒。
    像个纸扎人，看起来有点滑稽。
    “小凤仙，你回来啦！”
    小羽刚一冒头，营寨哨塔上的人便高声招呼，其中还有柳姑姑。
    她也穿着黄纸衣服。
    “阴间出了点小变故，我得立即去找云青道长。”
    小羽没跟他们扯淡，打声招呼便挑起三丈高，直接越过营寨的木头栅栏。
    进入营寨后，她发现寨内已有十七八个蜀东奇侠。
    他们各个带伤，还都是重伤，正在接受闵神医治疗。
    从降临拐子山福地，一直到闽山老农被鬼王吞吃，期间肯定有蜀东奇侠受伤、牺牲，他们便提前脱离队伍，激活引魂符，开启阴阳路返回阳间。
    “兵解是怎么回事？”
    在祭台前找到狗肉道士后，小羽没扯淡，立即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询问。
    “兵解？”狗肉道士愣了愣，才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闽山盟主死了，被鬼王吞吃，但他没死，还说自己正在兵解。”小羽道。
    狗肉道士面色一变，急忙问道：“他死的时候是不是极其惨烈，而且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谁都不会怀疑他没死？”
    小羽惊讶道：“没错，他在众人注视下被鬼王嚼吃肉身，血肉全部吞食，只剩沾着鲜血的骨头，骨棒上还有鬼王的牙齿印，非常凄惨。
    不仅肉身被当众嚼吃，鬼王还将他灵魂吐出来，细嚼慢咽地吞下肚。
    死的时候闽山盟主悲惨到极点，哀嚎之声让人不忍听闻。”
    狗肉道士叹道：“原来他参与拐子山剿鬼，是为了兵解.既然你都知道他在兵解，显然他没有飞升成仙，谁叫破了他的机巧？”
    小羽表情尴尬，指了指自己。
    狗肉道士面色又一变，变得和当初的水龙道人一样，惊惧又紧张地抬头看向拐子山方向，“你倒是机灵，知道立即逃跑。
    但你不能停下，还得继续逃，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在哪。”
    “兵解成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一肚子疑问呢。”小羽道。
    “尸解仙，你听说过没有？兵解是尸解成仙的方法之一”
    狗肉道士面露沉思之色，又缓缓道：“看来闽山盟主生前造了不少孽，因果太重，罪孽难消，才会使用兵解这种极端的尸解之法。”
    “何止是极端，他简直是疯狂，在剿灭鬼巢的关键时刻兵解.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尸解仙是什么，但我敢确定，即便其他人要尸解，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小羽道。
    狗肉道士道：“普通的尸解仙，平日里注意累积善功，甚至不需要当众惨死，只要做出假死之相，对外宣传已入土为安，即可尸解成功。
    极端些的，也只是当众喝药，让尸体溃烂，惨不忍睹，吓杀旁人，让人以为他彻底死透。
    闽山盟主肯定也不想如此极端，他没得选，只能”
    再说下去就有“诽谤”盟主的嫌疑，狗肉道士轻轻叹了口气，把余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闽山老农果然不是纯粹的大好人！
    他没说，小羽也听懂了。
    因为身上罪孽太多、难以消除，故而要用最极端的方式尸解。
    “尸解是为了什么，为何能成仙？”她问道。
    狗肉道士道：“尸解是通过死亡来躲避天劫、消除生前孽债。
    若在做大善事时‘意外牺牲’，被万民知晓、歌颂、传唱，还能顺便骗些天功。
    罪孽消除，身具天功，飞升成仙不就更顺利了？”
    见到小羽脸上还有疑色，他举例道：“假如某人欠了天门镇不思归一大笔赌债，还不起，当众假死逃债。
    众人都信誓旦旦说他真的死了，不思归青皮也就信了，他逃债成功。
    如果假死时，顺手救下几个人，别人感念他的恩德，说不定帮忙偿还债务，或者赠送他家人钱财。
    相反，若他假死时，有人大喊‘他没死’。
    一旦起了怀疑之心，不思归青皮肯定会继续调查。
    欠的债越多，债主越发不愿相信他真死了。
    他为了让债主相信，越发要死得惨烈无比。
    比如这次闽山盟主让鬼王活活嚼吃，消息传出去，谁人会怀疑？迎祥府百姓谁不感念他的恩义？”
    说到这儿，他又好奇道：“你当时是什么情况？只喊‘他好像还活着’，还是‘盟主洪福齐天，不一定死了’？”
    小羽尬笑道：“我当众向天帝起誓，说盟主一定没死.”
    狗肉道士目瞪口呆，“你果然是夹脑风，敢当众发这种毒誓.”
    “这种毒誓一发，哪怕闽山盟主真死透了，大家也一定怀疑他假死。”
    他叹了口气，问道：“是不是你刚发誓，他的天劫便降临了？”
    尸解成仙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一般都不会短时间内出结果。
    “没错，效果好得离谱。闵神医给病人开的药，喝下肚后，也要过一会儿才发挥效果。我话音刚落，他便跳了出来。”小羽感慨道。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她刚跟小强、蛮鬼讲述闽山老农没死的事，闽山老农境界和实力的快速蜕变立即戛然而止。
    她泄漏了天机。
    “效果能不好吗？你向天帝起誓，‘老天爷’直接看了过来，闽山盟主还怎么‘逃债’？”狗肉道士没好气道。
    (本章完)

 282.第273章 开坛请神

    第273章 开坛请神
    “兵解是怎么做到肉身被彻底毁灭、灵魂也被嚼吃，却依旧不死、还能继续蜕变成仙的？”小羽问道。
    “成仙路上有三灾六劫需要渡过，每一重灾劫都无比恐怖。
    硬扛，扛不过去，只能靠骗。
    尸解就是其中一种躲三灾成仙之法，抛弃肉身，元神飞升成仙。
    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假死只能骗人。
    专门修炼尸解法的半仙，以道家秘术避开天劫、消除孽债，骗个活人轻轻松松。
    如果你要问秘术是什么，具体如何尸解”
    狗肉道士感慨道：“尸解法本就是最顶级的仙家秘术，我若知道早自己修炼了。”
    小羽面露思索之色，悟空的七十二变，就是用欺骗“上天”来躲避劫难。
    狗肉道士又道：“当然，尸解仙也只能骗普通人。没人敢在仙人面前使用尸解法，骗不了仙人。”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听说有仙人专门整理了一本如何辨别尸解脱身的技巧。你莫非学过类似的技巧？”
    “连仙人都骗不了，如何骗‘老天’，老天还不如仙人？”小羽刚问了一句，又若有所思道：“莫非‘老天’并非指‘老天爷’，而是‘老天爷’专门为仙人设置的考验？”
    狗肉道士皱着脸道：“你看贫道现在距离成仙还有多远？
    只有大仙能回答这个问题，普通天仙都未必知道。”
    小羽又问道：“仙人没事研究这个做什么？大家都想成仙，都不容易，何必相煎太急？”
    狗肉道士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尸解法是一成不变的？今天你骗了‘老天’，洋洋得意，‘老天’还不得吃一堑长一智？
    ‘老天’在成长，仙人越发要成长，要改良尸解法。”
    “有道理！”小羽点了点头，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道：“赤灵子非常擅长幻术，你知道吧？
    我拷问过赤灵子的阴神，也悄悄掌握一门幻术神通。
    看到闽山盟主惨死鬼王嘴下，我悲愤欲绝，差点没忍住，立即跳出来暗杀鲁王。
    然后很突兀，我心中灵机一动，感觉他的死像是幻术，所以才说他没死。”
    只要闽山老农还没蜕变成尸解仙，他的“灭杀之法”就不会从紫府中消失。
    他的尸解法能骗“老天”，却骗不了她的“大灭爸”。
    但大灭爸不能公开。
    “只是感觉，就敢发这么重的誓？”狗肉道士怀疑道。
    “感觉莫名其妙的强烈，而我向来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感觉才能活到现在。”小羽道。
    “唉，你是他的劫数。遇到你，兵解失败，是定数。”狗肉道士叹道。
    这话小羽爱听。
    只要不说她命该如此，她最喜欢别人用“命该如此”、“定数”解释一切疑难问题。
    她又解释道：“我纯粹是好心。世子、公主和蜀东豪侠都能为我作证，当时大家准备跑路，我叫住大家，跟他们说闽山盟主没死，是为了从吞吃盟主的鬼王肚子里拯救他。
    盟主舍生取义、壮烈牺牲，我知道他没死，怎么能见死不救？”
    “你觉得他现在能听得进去这种解释？你快跑吧，若不晓得是你叫破天机也就罢了，一旦知晓你坏了他的仙业，哪怕化身厉鬼，也会追杀你为自己报仇。”狗肉道士道。
    “他正在挨雷劈。”小羽道。
    狗肉道士道：“他用尸解法成仙，本就是为了消除罪业、逃避天劫。如今兵解失败，当然要承受天罚。
    但天劫顶多将他劈死，让他这一世的仙业成为泡影。
    不等于他渡劫失败后，无法化身凶鬼找你报仇。
    你也不要小瞧盟主所化之凶鬼。
    能走到兵解这一步，盟主道行之深，几乎等同于仙人”
    说到这儿，老道士脸上露出释然之色，“难怪王爷和世子如此信任他，让他当盟主。
    兵解之前，他至少算是半个真仙。
    一旦兵解成功，成为尸解仙，说不定他一个人就能扫除拐子山八鬼王。”
    “半个真仙.”小羽点头道：“闽山盟主的确很强，但他仅仅维持雷域，就有点力不从心，中途磕了两次药。
    而且雷域仅仅是形成有利活人、不利阴鬼的领域，并不是强大的道术。”
    老道士本来已暗下决定“死者为大，绝不诽谤盟主”，可她的话让他实在忍不住。
    “他若不中途服用丹药，你们怎么会发自内心地担心他即将撑不住？
    他若轻轻松松维持雷域，之后被鬼王嚼吃时，不就显得太突兀？”他冷笑道。
    小羽眸光一闪，道：“所以盟主留了很多法力和手段没用？”
    老道士嘴唇嗫嚅几下，轻声道：“假死只是尸解第一步，元神蜕变成尸解仙，需要几天，甚至几个月、几年的时间。
    真正开始尸解时，必须留足精力，不能把自己折腾得心力枯竭”
    “所以清理杂兵，消耗较小，他能坚持，见到八鬼王全员出动，他担心损耗巨大，干脆利落地死了？”小羽问道。
    “你还是快点逃吧！”老道士没回答这个太伤盟主名誉的问题。
    “我得去主持请神仪式。”
    老道士是“正坛法师”，是请神仪式的主力大将。
    他躲在边上和小羽说悄悄话，已经引来很多关注的目光。
    比如令君朱一套，几次想走过来说些什么，忌惮地看了眼小羽，又回转脚步。
    虽然小羽没说找狗肉道士是为了什么，但朱一套感觉她必定又闯了祸。
    小羽放走了老道士，让他重回祭坛，自己却没离开，而是跟着他来到祭坛下方。
    闽山老农变成闽山老鬼后，他的灭杀之法从紫府消失，可闽山老农激活大灭爸是在劳神仙寿诞之日。
    暗杀、暴起发难已完成，也就正面强杀还差两成。
    从活人变成死鬼，实力肯定大跌。闽山老农不过来追杀她，他好、她安逸，大家都好。
    若他成为凶鬼追过来.一旦见面，确认身份，八成又会重新激活大灭爸。
    所以她脱离阴间、回到阳间，取得针对阴鬼的主场优势就行了，没必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令君，你们都请了哪些神灵？”小羽靠近朱一套低声问道。
    她刚进入营寨时，狗肉道士和一群道士在祭坛上打坐念经。
    这会儿回到祭坛，狗肉道士坐回自己的蒲团，继续诵念道经。
    她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头绪。
    “你刚才没问云青道长？”朱一套不太想搭理她。
    “刚才我和道长讨论闽山盟主的事，盟主死了，你晓得不？”小羽低声道。
    朱一套满脸沉痛之色，点头道：“城隍爷已第一时间提醒我们，让我们准备应对阴兵冲击营寨。”
    “但盟主其实没死”
    小羽巴拉巴拉，快速将闽山老农借剿鬼兵解成仙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朱一套先是惊奇和震惊，可听着听着，他察觉到不对，黑着脸道：“你没必要说得如此详细。”
    “必须说清楚！等会儿闽山盟主的鬼魂若追过来，你还得为我主持公道。”小羽道。
    “这关我什么事？”
    哪怕朱一套不懂修仙之事，也明白从半只脚跨进仙门、即将成为尸解仙，到身死道消、沦为凶鬼的落差有多大。
    不懂修仙，还不懂人性？
    闽山盟主必定恨死了她。
    他敢替她出头盟主都成凶鬼了，还不敢撕碎他？
    “你别激动！只是让你劝一劝盟主，让他息怒。你为令君，肯定不希望事情闹得太难看吧？”小羽道。
    朱一套面色难看。
    小羽又问：“都请了那些神灵？你跟我说一说，免得我等会儿失礼。”
    朱一套道：“我不晓得。道长只让我代表朝廷祭天，然后焚烧疏文。”
    “疏文上写了什么，请了那些神灵，你没看？”
    朱一套道：“疏文上只说今日西蜀遭遇鬼灾，希望天帝怜悯，请九曜星、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将、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赐予神恩，保佑迎祥府百万生灵。”
    小羽表情纠结，“这些都是大神啊！请得来吗？不如现实一点，降低要求，普通的天兵天将，只要数量够多，也能对付阴兵。”
    朱一套低声道：“刚才只是闲云观云青道长焚烧的疏文。
    其他道观的道长也有自己的疏文。
    比如澄心道长，他们问道观有个‘河阳真仙’的祖师爷，疏文中就只请河阳真仙降下真灵。”
    “呃，闲云观没有神仙祖师，在天庭没人脉，找不到具体的神仙，只能广撒网，找大仙大神？”小羽古怪道。
    朱一套瞥了她一眼，“你怀疑云青道长的道行？他是正坛法师，大家都服气。”
    小羽想了想，说道：“我虽不是道士，却也认识一位神仙，能不能给他烧一份疏文？”
    “你认识哪位神仙？他愿意搭理你？”朱一套怀疑道。
    “太一道的灵官神锏太保。”
    指水为誓后，小羽还真兑现对李仙芝的承诺：写疏文给神锏太保，状告通天大圣的朋友“踏浪仙”葛青云，胆敢报复清河郡王。
    疏文烧了，啥反应也没有。
    今天开坛祭天，疏文有蜀国朝廷和迎祥府数百万生灵的意志加持，都能惊动天上神仙，肯定也能将疏文内容传达给神锏太保。
    只要神锏太保公开现身，她又能狐假虎威一阵子，顺便拉拉关系。
    若太保还是不理睬她，她也只亏了写疏文的时间。
    “神锏太保.没听说过，不过你可以试试看。”朱一套指着祭台上的火盆，“只要是请神、请祖师的，自己写疏文放进去焚烧。”
    祭台下方就有案桌，小羽当场写了一份疏文，走上祭台，跪在香炉前念叨几句，将黄纸扔进火盆，然后快步走下祭坛。
    “你怎么下来了？”朱一套皱眉道。
    “疏文都烧了，还不该下来？”
    “疏文烧了，神灵还没降临，你得留在祭坛上继续念经祈祷，和神灵沟通啊！”朱一套道。
    “这样呀”小羽犹豫了一下，又回到祭台，在边缘找了个空地坐下，嘴里诵念《黄庭大洞经》，念几句大洞经、念一句“神锏太保张松之急急如律令”，心里却在悄悄研究“破雷剑”。
    “破雷剑”自然是针对闽山老农五雷法的剑招。
    暗杀和暴起发难之法已完成。
    她找到了五雷法的弱点，以及闽山老农自身致命要害。
    不过“强杀之法”只推衍到80%便卡壳，她无法忽视弱点，正面硬刚闽山老农的五雷法，所以“破雷剑”还有改进的余地。
    “轰隆~~~~”
    大概半小时后，远处拐子山内部传来一声闷响。
    声音来自地下，不响亮，但动静不小，可以看到山峰晃动一下。
    有黄褐色、灰白色气体从山体裂缝中喷出来。
    小羽身下的祭坛也跟着颠簸了几下，梁河滩附近的地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她立即站起身，神情高度戒备。
    可周围道士连眼睛都没睁开，继续闭目稳坐、诵念道经。
    (本章完)

 283.第274章 糟糕，炸出大鱼了

    第274章 糟糕，炸出大鱼了
    小羽开启心之灵眼，环顾周围一圈，没有见到城隍庙鬼神。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安。
    “道长，地动了。”
    她朝狗肉道士喊了一声。
    “既然世子他们还没回来，摧毁黑山后必有地动。你看看周围，大地都裂开了。”边上的道长不以为然道。
    狗肉道士瞥了她一眼，依旧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现场人太多，尤其是祭坛上众道长都在诵念请神的经文，小羽不想大声喧哗，惊扰了祭祀仪式。
    她向狗肉道士招手，将不情不愿起身的他拉到一边，低声道：“情况不对劲，第二层地狱可能出现了某种变故。
    如果你已经和某些天神沟通好了，最好现在就请他们下界，去一趟拐子山福地。”
    “什么变故？从你们进入拐子山福地，都地震多少次了？别折腾了，我们正在开坛请神呢！”狗肉道士焦躁道。
    “之前地震是因为什么，你清楚吗？我离开第二层地狱，超过两刻钟了，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小羽问道。
    狗肉道士疑惑道：“你离开两刻钟，他们还没上来，说明他们还没放弃摧毁余下的黑山。”
    小羽点头道：“没错，我离开前，闽山盟主劫雷临身，似乎劈死了一位鬼王，暂时牵制住了其余几位鬼王。
    如果世子他们趁机突袭一座距离最近的黑山，很大几率成功。”
    狗肉道士越发奇怪，“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他们成功摧毁了一座黑山，阴阳两界地脉之力失衡，最终引发地震，很惊人，但也算正常。”
    小羽道：“时间，时间不对！如果我刚离开没一会儿，就有地动发生，证明他们果然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有黑山被摧毁。
    可这会儿距离我离开，已过去两刻多钟。”
    狗肉道士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道：“如果他们摧毁的是鬼将黑山，山体较小，可能不会引发地动。
    刚才摧毁的是鬼王黑山，导致地脉崩坏到某个临界点.”
    小羽不耐烦道：“又不是让你亲自去第二层地狱，你能请神，就请神灵跑一趟。没事当然一切都好，真遇到变故，也能及时应对。”
    狗肉道士道：“你忘了在此处建立营寨的根本目的？不仅是方便你们从阴间撤出来，更主要的目的是防止剿鬼失败后，鬼王乘势而起，带领十万阴兵借道阳间，冲出一条直达天门镇的阴路。
    如果真有变故，营寨越发要按兵不动。
    若有阴潮形成，再请神灵天降，及时将潮汐掐灭。”
    “那我出去瞧瞧。”小羽道。
    “你刚才烧了一份疏文。”狗肉道士提醒道：“别看这祭坛规模小，其实我接到蜀王诏书，是奉命敕建‘祭天法坛’。
    有蜀国国运和迎祥府数百万百姓之意志加持，法师的声音必定传递到神灵耳中。
    也就是说，你的疏文肯定能送到那位神灵手里。
    如果你半途而废，是对他大不敬。”
    小羽满不在乎道：“这么久也没一丁点反应，肯定是不愿搭理我。”
    “呔，蠢材，某早已到来，你这儿无事发生，要某出来干什么？”
    打雷般的厉喝在她头顶炸响，震得她两耳酥麻。
    接着一束金光迅速从天上落下，化为一尊四米高的雄武神将。
    “啊，天神降临啦！”站在远处探头张望的朱一套失声惊呼。
    “天呐，羽凤仙竟然能请神成功，还是气势如此强大的战神。”
    营寨内认识小羽的武者惊呆了。
    “羽凤仙是什么来头？她能请神成功，必定和天神关系不错。”祭台上的道士也不念经了，惊疑不定打量天神和小羽。
    小羽被神将吼声震得耳朵嗡嗡响，面上却露出惊喜之色，“张大哥，你竟然真的来啦！”
    来者正是神锏太保张松之。
    和前两次身体略微虚幻不同，他此时犹如活人当面。
    眼似铜铃般大，面如紫蟹，须如钢丝，黄金幞头放毫光，团龙绣袄罩金铠，当真是威风凛凛、气宇不凡。
    召唤神将有真形和投影两种方式。
    单从样貌上看，此时张松之很像是真形，而他身上的气息的确更加强横。
    从天上降临时，仿佛让上方的空气也跟着向下压缩，让众人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不少意志稍微脆弱的道士和武者，都生出一种跪俯膜拜的冲动。
    “莫要叫某‘大哥’，羽凤仙，你召唤某来此，有何法旨？”神锏太保问道。
    有何法旨
    这句话让小羽有点受宠若惊、飘然若仙。
    仿佛她已然成为遣神将如吃饭喝水的大仙。
    “太保莫要客气，我没什么——”
    小羽笑呵呵，刚要客套几句，手臂忽然被狗肉道士掐了一下。
    偏头看去，他还不停向她使眼色，看表情和眼神，很急切。
    小羽疑惑不解。
    狗肉道士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凑到她耳边低声又迅速说道：“神灵询问‘法旨’，是唤神的基本礼仪。天神降临后，法师必须立即给出明确的请求，不然就是对神灵大不敬。”
    小羽还是不太明白，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太保，拐子山福地似乎出了什么事，若可以的话，请您去福地第二层探查一番。若世子他们遇到危险，帮他们打开一条逃生通道。”
    顿了顿，她又低声补充道：“若遇到蛮鬼，尽量不要理睬，有一批蛮勇阴兵已暗中投靠我，做了内鬼。”
    “嗖！”神锏太保没有废话，化为一束金光，消失在众人面前。
    “幸好这位天神脾气不错。”狗肉道士长舒一口气。
    小羽看到他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水，疑惑道：“刚才是什么意思？”
    在她心里，神锏太保从来和好脾气无缘，她一直觉得他很暴躁。
    可狗肉道士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说胡话。
    “若我没看错，刚才那位天神是一位道宫灵官，对不对？”狗肉道士问道。
    小羽点了点头，好奇道：“你似乎不认识他，怎么看出来的？”
    “香火愿力和神道官职的神力气息。”
    随口解释了一句，狗肉道士又严肃道：“你刚才是不是打算跟他客套两句，说没什么事，不用麻烦他？
    千万不能这么说。
    当神将请示‘法旨’时，你必须干脆直接地给出请神的目的。
    哪怕你让他去拐子山搬一块石头下来，都不能用‘没有事，只是随便试试疏文有没有用’打发他。”
    “我的确打算跟他套关系，而且我当时已决定自己去福地外围探查，真没任务交给他。他跳出来时，我都没召唤他。”小羽道。
    “你疏文发出去后，他其实已经降临。只不过待在天上没立即下来。”狗肉道士问道：“你在疏文上写了什么？是不是请神降临，镇守营寨？”
    “没直接写‘镇守营寨’，但意思差不多。”小羽若有所思。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营寨没阴鬼，故而他蓄势待发，若有阴兵冲寨，天神必然降临。
    结果你突然离开祭坛，还口出诽谤之言。
    他只能立即现身，不然他这一趟不是白来了？”
    说到这儿，狗肉道士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这位神将脾气也太好了，你们莫非是亲戚？刚才你喊他‘大哥’.”
    “这真的算好脾气？神将不都是老实听话吗？他脾气很暴躁。”小羽疑惑道。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拜神’？明不明白‘请神’和‘遣神’的区别？”
    狗肉道士没好气道：“你若是个有道真仙，但凡他对你说一句重话，都是大逆不道，是他脾气坏。
    可你就一介凡俗，连最简单的道家‘遣神召将’之术都不会。
    有句话叫‘有钱堪使鬼，无术不通神’。
    意思直白明了，鬼和鬼差可以用钱收买，道门神将必须用道法驭使。
    人家灵官愿意搭理你，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搭理你，还忍受你的无知和无礼，没有一铁锏劈死你，你.你等会儿一定要记得跪下向他磕几个。”
    小羽叹道：“道长，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你朝真降圣、请仙扶鸾一辈子，却连一个交好的神灵都没有。
    你一直规规矩矩，很不会来事儿，没法和神灵建立交情啊！”
    狗肉道士气笑了，“果然是无知者最狂妄！刚才若非我提醒，你这会儿已经趴下了。”
    小羽刚要装逼自己和神锏太保关系有多铁，大地忽然激烈震颤。
    震动频率极高，震动幅度极大，他们像是坐在跷跷板上。
    紧接着，“轰！”
    仿佛一枚小型核弹在拐子山体内引爆，爆开的大片金光，冲上天空数千米高，而拐子山最高海拔也不过五六百米。
    伴随金光和隆隆剧震，还有大片山石如冰雹般向四面八方落下。
    剿鬼营寨距离爆炸的山体至少十里地。
    依旧有拳头大的碎石，零零散散地落下。
    “福地内竟真的发生了大变故！”
    狗肉道士呆了呆，抬头看向天空，勉强能看到四散开的金光中央有两个身影，他们都是金光的源头，都在大放光明。
    “是神锏太保，好强大的神力，可和他战斗的敌人啊，是佛光，怎么会是佛光？！”
    狗肉道士身子在颤抖，心里同时生出十万个疑惑和一百万个恐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是出大事啦！
    毫无疑问，神锏太保是他们这边的人。
    那么和神锏太保战斗的，必然是他们的敌人，属于拐子山八王天宫一方。
    可敌人浑身佛力涌动、佛光普照，明显是一位佛陀不是高僧，是佛！
    或者说，成了佛的高僧。
    佛，相当于“真仙”啊！
    怎么会有佛陀出现在拐子山福地，还和八王天宫一个阵营？
    不用多想，一个念头立马跳入狗肉道士脑海：三十六国联盟、西方八仙，背后的黑手，竟然是一位西方佛陀？！
    (本章完)

 284.第275章 张天师

    第275章 张天师
    小羽借助心之灵眼，比狗肉道士更清晰直观看到神锏太保的敌人。
    对方倒是整个身体藏在宽大的黑色兜帽披风之下，似乎还戴着面罩，可这通体纯正的佛力.赤鸠罗的佛光和他比，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这是一位佛陀！
    然后她瞬间头皮发麻、脊背沁出一层燥热的汗水。
    从开始写疏文，到向神锏太保传达“法旨”，她都没将神锏太保当成一张王牌。
    她写疏文，是因为看到大家都写了，她想着自己就认识神锏太保一个，不如也写一封疏文：若太保来了，就套交情、攀关系；若太保没来，她一点也不失望，更不会亏什么。
    像是闲极无聊的人，随手揪下一根草茎、一根枝条，再随手扔出去。
    结果她扔出去小草茎变成一枚深海炸弹，还炸出来一条大鲨鱼。
    喔，不对，是小鲨鱼，小鲨鱼背后还有一群恐怖的食人大白鲨。
    “神锏太保，你竟然如此牛掰吗？”小羽喃喃。
    话音未落，天空不停挥洒大片金色神力的神锏太保，忽然捂着胸口惨嚎一声，以流星赶月的速度划过天际，重重砸向大地。
    “那不是佛陀，是妖邪！”小羽瞳孔收缩，面色骤变。
    神锏太保本来招式上并没落于下风，双方有来有回。
    长期僵持的结果，她不确定，但短时间内，他们本该五五开。
    结果黑斗篷忽然伸长脖子，嘴巴吐出一根近乎透明的尖细管子。
    有七八米长，瞬间洞穿太保心口。
    太保被击飞后，透明的管子染成金红色，是神血！
    黑斗篷没有吐出神血，反而做了个吸气的动作，将管子里的神血全部吸收。
    而他吸收神灵心头血的瞬间，身上竟散发浅黄色的妖气。
    浅黄混在金红神力和纯金色佛光中，几乎分辨不出来，但妖气波动，隔着老远也被“北冥心海”捕捉。
    “你不要胡说，这么纯正的佛——”
    边上的狗肉道士完全没感应到半点妖气，一脸如丧考妣的衰样，像是发泄般呵斥小羽的无稽之谈。
    可喊了一半，他绝望无光的双眼忽然亮起来，惊喜道：“小凤仙，你真是个鬼灵精。没错，是妖邪，那是妖邪！”
    他指着傲立虚空的黑斗篷，大声叫喊：“妖邪，你骗不了老道，贫道已探知到你身上的妖气，你就是个妖精，快快脱下你的伪装，显露你的真形！”
    小羽神色呆滞了一瞬，“嗖”的一下，用阴风剑遁之术，远远避开这个讨死的老瘟物。
    狗肉道士已吸引到黑斗篷的目光。
    他原本在低头打量砸落地面的神锏太保，这会儿转过身，俯视狗肉道士。
    但狗肉道士这会儿像是拿到了“三清道祖体验卡”，不仅指着黑斗篷大骂“妖邪”，还快步走上祭坛，手持法剑，踏罡步斗，嘴里一阵念念有词，然后厉声高呼：“唵蓝静法界，乾元亨利贞！漫天诸神，听我法旨，擒拿那个妖~~邪~~~”
    一套动作做完，他用手中剑指着黑斗篷，念“擒拿那个妖邪”时，还在“妖邪”二字上拖长了口音。
    “嗡~嗡~嗡~~~~”
    竟然真有神灵回应了他！
    还不止一个，是一群总共十二个金盔金铠的神灵。
    不过神灵有些虚幻，应该不是真形。
    “六丁六甲，驱赶那个妖邪。”
    狗肉道士声音很低，祭台周围距离他稍远一点的道士都听不清楚。
    十二个神灵化为十二束金光，径直飞向天上的黑斗篷。
    “区区毛神，也敢来招惹本尊。”
    黑斗篷张狂大笑，脑袋忽然变得比三层楼房还要大，大半张脸依旧遮挡在斗篷之下，嘴巴和嘴唇附近的脸，却露了出来。
    果然不是人类的脸，翠绿色鳞甲皮肤，像是昆虫口器的嘴唇张开，露出密密麻麻、雪亮尖锐如一排武士刀的牙齿。
    “呼呼~~~”
    十米宽的嘴巴，裂开成一道无底深渊，呼啸的狂风卷起十二个神灵，往深渊落去。
    神灵怒喝连连，手中刀剑砍出大一片神力光刃，将狂风绞烂。
    “你们逃不掉！”黑斗篷见他们挣脱狂风，主动将脑袋往下探，一口咬住两个动作稍慢的神灵，大口嚼吃，金色神血飞溅。
    “妖孽，尔敢~~~”
    另外十个神灵大怒，围着三层楼大的脑袋疯狂劈砍。
    砍得怪物脸上、脑袋上有片片翠色甲壳碎片崩飞出去。
    “你们找死！”黑斗篷怒发欲狂，就要使用更强神通。
    “轰隆——咔嚓~~~”
    天空骤然乌云密布，一道蓝白雷霆狠狠劈在黑斗篷巨大的脑袋上。
    “啊~~~”黑斗篷惨嚎一声，化为一束金光朝着东方遁走。
    “妖邪，休走！”
    十个神灵呐喊一声，紧随其后，也消失在天尽头。
    “不仅有六丁六甲，连雷部之神都请了出来？”
    小羽朝祭台上剑指苍穹的老道士投去敬佩的目光。
    紧接着使用普通阴风剑遁之术，消失在营寨。
    “太保，你没事吧？”
    连续几十个闪烁之后，她来到来到一个五米深的土坑边上。
    神锏太保这会儿正挣扎着从坑里爬出来。
    “妖邪无耻，使用邪术偷袭某。”
    太保紫棠脸已是一片煞白，却还在咬牙切齿，努力为自个儿争脸。
    “刚才似乎是太保先冲出大地，妖精在追你？”
    小羽倒不是想揭他的短，她想说的是：“你不该往天上逃，你应该来营寨和我们会和。
    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本人誓死跟太保同仇敌忾。你在前面牵制，我从后面偷袭，说不得能赢。”
    狗肉道士怕妖蝉的佛陀身份，她也怕，但她越怕越想当场消除隐患。
    赶走妖蝉只能解决眼前的困境，可之后呢？
    太保瞪眼喝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某在逃？某从你这儿领命，要拯救被困住的西蜀豪侠。
    不冲破封印，他们怎么出来？某冲在最前面，只因某乃开路先锋！”
    ——即便你要当开路先锋，也该往营寨跑啊！你一飞冲天，倒是自己畅快了，可单打独斗压根不是妖蝉对手。
    小羽心里嘀咕，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了意义。
    “太保，我来扶你。”
    她抓住他的手臂，尝试用心之灵眼探查他的病气，却发现这位灵官的阴阳五行之气极为不平衡。
    生机中的金木二气，要明显高于其它之气。
    但金木二气之旺盛，又不像“病气”所致。
    是修炼了特殊的金木属性道法，还是神职的原因？
    “不用你扶。”
    神锏太保将她推开，捂着胸口左右看了看，道：“那妖精哪去了？”
    “被天雷吓跑了。太保，那边营寨里有个掌握医道异术的神医，让他帮你止血疗伤吧。”小羽劝说道。
    “掌握了医道异术吗.”
    神锏太保有一瞬间的迟疑。
    他是道宫灵官，当然了解医道异术对神灵也有效果。
    “算了，某还是早点回道宫吧！”
    最终他还是放弃在人前疗伤。
    神灵可以人前显圣，可以显圣失败、被当众斩杀投影。
    但不能在人前展露像凡人一样的虚弱。
    因为神灵的力量来自众生之信念。
    众生的信念可以扭曲神灵的神职和灵魂。
    如果他打败了黑斗篷，不用小羽劝说，他会主动跑到营寨，让西蜀人顶礼膜拜。
    即便被黑斗篷击败，只要还有力气吹牛，他也会抖擞精神，在众人面前辱骂“妖邪无耻，只会偷袭”。
    这会儿找凡人神医疗伤，却连吹牛都没底气。
    吹牛没人信，不如早早归去。
    “某去也，羽凤仙，你好自为之！”
    太保似有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是用力瞪了小羽一眼，化为金光消失在天际。
    神锏太保还是没能立即回归太一道的“张灵官神庙”，也即是他自个儿的老巢。
    他刚进入“高等神道”，准备快速跨越万里，忽然再次受到召唤。
    不是请求他神降，而是用道术束缚他，命令他立刻、马上到施术者跟前。
    他无法拒绝召唤，只能转道降临在天庭之下、人间之上的“中界”，位于赤明天的一座的仙山上。
    云雾缭绕中，他见到了一个身穿天师袍、腰悬“都功印”的威严道士。
    “张天师？！”神锏太保呆了一瞬，才慌忙跪下磕头行礼，“太一道灵官张松之，拜见老祖师。”
    张天师没跟他寒暄，直接怒道：“混账东西，为何要响应羽凤仙的召唤？
    她是什么处境，你们太一道还有谁不晓得？
    即便不晓得，难道没收到本天师传下界的戒言？”
    神锏太保身子爬伏在地，脑袋仰起，叫道：“祖师息怒，小神并没为非作歹。
    响应羽凤仙召唤，也只是替西蜀百姓除灭妖邪。”
    张天师气笑了，“妖邪？你看他哪点像个妖邪？”
    神锏太保迟疑道：“他佛力醇厚，应该在灵山听过佛祖讲法，但他的确是异类，小神怀疑他是一头吸血妖蝉。”
    “你倒是有点眼力，可惜见识和脑子还是不够。”张天师冷笑道。
    神锏太保不服气，叫道：“老祖师，咱们乃太乙玄门，纵然他真是灵山上的一位佛陀。他犯错在先，小神为民除害，佛祖知道了也没话可说。”
    佛祖有没有话说，还不晓得。
    这会儿张天师被怼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问道：“你可知道那头妖蝉是在为谁办事？”
    神锏太保笑道：“那家伙铁定就是青松一直寻而不得的三十六国幕后黑手。
    或者为更大的黑手办事。
    小神强行破开封印，闯进拐子山第二层炼狱时，就见他气急败坏，怒骂鲁王废物，骂羽凤仙又坏他大计，要和众鬼王封印炼狱第二层，将里面的活人和城隍全部炼死呢！
    小神虽被他用邪术偷袭，却坏了他的好事，救下一众西蜀英豪。
    这次必定能为太一道赚取不少功德。”
    张天师额头青筋直跳，“你个不识天数的蠢物，难怪修炼了三辈子的道，最终也只能做个灵官。”
    灵官是道家的“双红棍”，最能打，但没啥“道行”。
    张松之能混个“双红棍”，是他三世修行、功果累积的结果。
    神锏太保疑惑道：“祖师骂小神不识天数，是指什么？小神此行只是除邪救人而已。”
    “大秦失去了天命，你晓得不？”张天师问道。
    “晓得，但道宫很多人不服气。”神锏太保道。
    张天师眼中闪过愤怒和厌恶之色，面无却没有表情，只冷冷道：“你们要违抗天命？”
    神锏太保低头闷声道：“小神只是个灵官，管不了这种天命大变，只能坚守除邪救人的基本原则。”
    “还敢拐弯抹角拿话刺我.”
    张天师气笑了，“太一道属于天师一脉，什么叫‘天师’？
    别家道人可以喊‘不服’，我们天师道必须服！
    不仅要服从天意，还要帮扶天命之人！”
    (本章完)

 285.第276章 一念成魔

    第276章 一念成魔
    神锏太保迟疑道：“道宫中就算有人坚持帮扶大秦，也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道宫本身绝无违抗天命之意。
    况且今次小神降临西蜀，仅仅是响应羽凤仙召唤，遇到妖蝉纯属意外。”
    “遇到妖蝉是意外，可你去西蜀也是意外？
    若在中华之地和那头妖蝉起冲突，我遇到了，说不得下场帮你一把。
    可你万里迢迢跑到西蜀，专门听从羽凤仙的召唤.
    你知不知道自己代表了太一道，代表了道宫？
    现在你同时得罪了天庭之主和灵山之主。
    太一道的确是玄门正宗，但道家宗派千千万。
    自中古以来，衰败的、消亡的玄门正宗还少吗？”张天师厉声道。
    神锏太保道：“刚刚天降神雷，差点劈死妖蝉，可见天庭也容不得他”
    “他惹出了地裂之祸，之后天庭或许会派神灵处理此事。
    但现在天帝没下旨擒拿妖蝉。
    刚才的紫府神雷，是我发出去的，我在驱赶妖蝉。
    弟子闯祸，祖师帮忙擦屁股，向来如此。
    但只能有这一次，不可再有下一次。”张天师冷冷道。
    神锏太保叫道：“神雷来自祖师，那六丁六甲呢？
    西蜀祭祀上天，请求神灵庇护。
    天神已享用了迎祥府万民提供的香火，能眼睁睁看着妖邪摧毁剿鬼营寨，甚至吃掉主持仪式的法师？
    这种事若发生，天下万灵如何看待天庭，玉皇大天尊颜面何在？”
    “我是你祖师，也是天庭天师！我在帮你擦屁股，也在替天庭善后。”张天师不耐烦道。
    神锏太保怔了怔，问道：“难道大天尊也不愿得罪灵山之主？
    大天尊虽为三界共主，可他到底也属于我太乙玄门”
    张天师淡淡道：“劫难有天灾也有人祸，大秦失去天命的大劫中，天灾反而只是少数，更多是‘人劫’，何为人劫？
    天下所有反秦者，皆为大秦之人劫。
    作为大秦一方，当然可以将‘人劫’视作悖逆该死之人。
    可天帝是‘老天爷’，‘老天爷’至公无私。
    当年人皇政西征时，扬言要拿下灵山，老天爷没惩罚他的狂妄；今日灵山因为过去的因果报复大秦，老天爷也不会出手干预。
    大秦和灵山某些佛陀，本身就是天地大劫的参与者。
    他们之间的因果纠缠皆为定数，一切后果他们自己承担。
    天庭永远只会维护天命，不会擅自改写天定之数。
    六丁六甲响应西蜀法师的召唤，是神道规则如此，非是大天尊特意下旨。
    你降临在西蜀，却不能简单用‘神道规则’来搪塞。
    六丁六甲降妖伏魔是本分。
    灵山之主见到了也不会说什么，不会认为天庭在跟自己作对。
    你觉得灵山和大天尊会怎么看你、看今天这件事？”
    神锏太保脑子有点迷糊了，喃喃道：“小神只是个灵官”
    ——某只是个金牌打手，祖师你别把某当成掌教真人对待啊！
    张天师无力地摆了摆手，道：“算了，你回去吧。
    今后不要再和羽凤仙搅合在一起，尤其不要掺和她跟别人的恩怨。
    她身上因果太重，你承担不起。”
    神锏太保迟疑道：“小神回应羽凤仙的疏文，倒不是和她私交好。
    或者小神贪图西蜀人的那点香火愿力，想在人前显圣。
    玉门真人不久前特意叮嘱小神，说青松和她的因果还没了结，让小神稍微留意一下天门镇，若有机会，与羽凤仙结个善缘也蛮不错”
    张天师皱眉道：“青松人都死了，即便还欠她些因果，也不至于让你这位道宫灵官给她当牛做马。”
    “青松人是死了，但他的善爹、善娘已经找好，他们和羽凤仙认识，关系还因果还挺复杂。”神锏太保吞吞吐吐道。
    “一定要和她有关？”张天师问道。
    神锏太保道：“那对善爹善娘最适合青松。
    没办法，青松不是善茬，他身上的因果比羽凤仙更重，选择的余地很小。
    为了这对善爹善娘，玉门真人还亲自去了一趟泰山，费不小代价才走通东岳大帝的门路，拿到投胎转世的签令，日子都选好了。”
    张天师淡淡道：“既然太一道不肯和羽凤仙划清界限，那我只能跟你们划清界限了。
    告诉你们掌教，将本天师的画像从祖师堂撤下来吧。
    我不会再回应你们的祭祀。”
    神锏太保面色大变，“祖师慈悲——”
    他惊慌抬头哀求，却发现张天师已然消失无踪。
    “完了，太一道完了，被祖师爷抛弃了.”
    哪怕已是神躯，太保此时也浑身发凉，冰冷和恐惧填满他的心房。
    “不对，不是太一道被祖师爷抛弃，是青松.青松那厮完了。”
    坐在地上发了一会儿呆，神锏太保理智回归，忽然反应过来：关键不是羽凤仙，而是太一道和羽凤仙的联系！
    是青松让太一道和羽凤仙联系在一起，也是青松深度参与大秦事务，身上因果最大。
    ——老祖师对青松那一系已极度不满，要放弃青松，为道宫减负？神锏太保轻轻叹息一声，“某只是个灵官，管不了事，先回去禀告掌教真人吧。”
    他也消失在中界。
    神锏太保至少有一句话没有吹牛：他并非被黑斗篷追杀，被迫逃出拐子山第二层地狱。
    他是开路先锋，主动打破黑斗篷的封印，开辟一条联通阳间的道路。
    在他冲上天空后，狼狈不堪的关城隍紧随其后，带着一群残兵败将仓皇逃回人间。
    残兵败将是指城隍庙的鬼神。
    原本一百多号鬼差，威风凛凛、队伍整齐，这会儿只剩七八十个，满身狼狈、满脸惶恐。
    之后是幸存下来的几位仙长。
    最后才是队伍零散的西蜀奇侠。
    所有人都很惨，没一个衣衫发髻是整齐的，也没一个身子是无伤的。
    缺胳膊断腿的且不说。
    有人四肢健全，却被凶鬼撕咬皮肉、吞食精血，伤口白骨暴露，身子干瘦如柴。
    除了活人通过“引魂符”开启阴阳道回到人间，还有大量灰黑色阴气从地缝里冒出来，随之而来的当然也有阴兵和鬼王。
    活下来的剿鬼军，狼狈从拐子山往下跑。
    营寨内穿着“符甲”的武者，也纷纷运用轻功，快步跑出去迎接他们。
    阴兵则有些踟蹰不定。
    鬼王将他们聚在一起，缓缓靠近逃跑的剿鬼军，却时不时抬头看向天空，尤其是东方——黑斗篷挨雷劈后，逃跑的方向。
    “羽凤仙在哪，羽凤仙出来，羽凤仙，你坏我仙途，出来受死~~~”
    小羽刚打算绕道返回营寨，找逃出来的仙人打听情况，便听到阴兵中央突然传出一声怨毒的啸叫。
    接着成千上万的阴兵竟结成军阵，快步奔跑到营寨前。
    “什么情况？闽山老农没死喔，他渡劫失败，已经死透了，这会儿果然成了个凶鬼，可他怎么跟拐子山鬼王搅和在一起？”
    小羽惊疑不定，立即用“反千里眼敛息潜行术”，躲在梁河滩边上的一块巨石后面。
    剿鬼军营寨就在梁河滩对面的高地上。
    在数位鬼王、鬼将的簇拥下，闽山老鬼飘到营寨前二十丈外停下，继续大喊：“羽凤仙，你坏我仙途，我与你不死不休！谁敢包庇她，这就是下场！！”
    闽山老鬼抬起右手。
    一团扭曲挣扎的黑烟，被紫红雷电困在一个篮球大的雷网里，雷球被他托在掌心。
    “啊，水龙道人~~”
    小羽心里惊呼，营寨里眼尖的道士和尚，直接惊呼出声。
    普通武者只能看到雷网内有一鬼魂。
    修道人却认出鬼魂就是水龙道人的阴神。
    “闽山盟主？你怎么跟鬼王在一起，为何要折磨水龙道人？”狗肉道士大怒道。
    “闽山老狗被刚才逃走的妖邪收买，背叛我们，投靠了拐子山鬼王。他现在取代‘鲁王’，成为新的‘八王之首’！”有被“符甲”武士接进营寨内的蜀东奇侠泣血悲号。
    即便此情此景已让众人心有猜测，这个答案依旧让大家震惊。
    “盟主，你是咱们的盟主啊！”祭坛上有个道士接受不了，激动大喊。
    “去尼玛的盟主，老夫要成仙，要天大的功德来尸解成仙！只要让老夫完成蜕变，成为‘天师’，不用你们出手，本仙一个人扫荡拐子山鬼国。
    可你们毁了老夫的仙途！你们为什么要相信羽凤仙那小贱人，明明老夫死得那么惨烈，你们为何还有老夫没死的念头？”
    此时的闽山老鬼，让小羽有点眼熟，很像当日跑到红袖坊撒泼的燧元子。
    死之前人模狗样，像个成仙得道的高人；死亡后戾气比街头青皮都重，再不见生前的儒雅随和，变得鬼脸狰狞、气质残忍凶狠，活脱脱的厉鬼。
    狗肉道士喝道：“盟主，羽凤仙并非故意害你，她告诉大家你没死，是希望大家留下来，斩杀那个吞吃你阴神的鬼王。
    当时大家都准备离开第二层地狱了。
    她为何一定要冒险留下，还拉住他们，让大家不要走？
    还不是太敬重你，但凡有一点希望，她也要斩杀鬼王，从鬼肚子救你出来。”
    闽山老鬼怒道：“不要跟我鬼扯，她不是我的救星，她是我的劫！
    老夫修道数百载，终于功行圆满，即将飞升。
    她毁了一切，将老夫从仙门口一脚踹下地狱。
    此仇此恨，十世难消。
    老夫今日必杀她，谁敢包庇她，谁就是和老夫不共戴天的大敌。”
    狗肉道士用眼角余光左右看了看，再次确定营寨内没小羽踪迹，就放缓语气道：“羽凤仙不在这儿，她刚才追神锏太保去了，要不你去附近找一找？”
    “你敢戏耍老夫？”
    闽山老鬼大怒，向前一挥手，一道阴气森森的红黑雷霆轰向狗肉道士。
    狗肉道士没有躲闪，营寨外的“地符”亮起一片红光，将“阴雷”消弭在营寨五丈外。
    “闽山盟主，我真没耍你，羽凤仙不在营寨内。刚才神锏太保从天上坠落，她第一时间赶去救助，所有人都看到了。”狗肉道士喊道。
    “羽凤仙，出来！你不出来，老夫先屠了这个营寨。”
    闽山老鬼仰天发出尖锐刺耳的鬼啸，甚至吹散天空阴气，形成一圈灰黑气浪。
    “老鬼，我当然会现身，却不是在这里。”
    小羽冷冷一笑，身子消失在巨石后方。
    (本章完)

 286.第277章 世界的入侵者

    第277章 世界的入侵者
    在拐子山和梁河滩之间建立营寨，最核心的目的是防止剿鬼失败后，阴兵气势如虹，形成阴兵借道之势，一路横推到天门镇。
    收容剿鬼军伤患，只是次要作用。
    故而在太阳落山前，小羽都不需要担心闽山老鬼真的冲垮营寨。
    她在鬼道中施展“黑风迅疾·阴风剑遁”，一口气回到拐子山地缝，又放出狗宝中的蛮鬼。
    故技重施，让他们排成队列，她以潜行之术躲在他们中间的“鬼神道夹缝”里，用他们的阴气彻底屏蔽她身上的生气，最终回到阴间的拐子山福地。
    第一层的八王天宫依旧是一个阴气喷薄的黑暗窟窿。
    窟窿比她之前离开时大了足足两圈，鬼城中地缝更大更密集。
    窟窿口没有阴兵防守，但第一层鬼城废墟中，有不少阴兵在四处巡视。
    他们看到了蛮鬼，压根没任何怀疑.对蛮鬼心生怀疑的是鲁王，小羽在鲁王黑山现身时，黑山为鲁王本体，有所感应，可鲁王当场就死透了。
    其余鬼王只晓得羽凤仙很能躲藏，却不晓得她的手段。
    和第一次进入二层炼狱一样，蛮鬼带着她跳进窟窿，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们落在一座黑山附近。
    这次没有鬼王牵引，他们没能直接进入黑山。
    第二层炼狱的情况比第一层要惨烈十倍。
    到现在地震还没停止，时不时地面震动一下，远处黑山跟着晃动几下。
    第二层炼狱最大的窟窿竟然不是鲁王黑山旧址。
    鲁王黑山已崩塌，有大量阴气从山脚断口喷出，周围也分布蛛网状的地缝。
    但在另一座比鲁王黑山稍小的黑山之下，出现了一个无底深渊。
    裂口有十多里宽，几乎蔓延到第二层炼狱尽头，一眼望不到边。
    小羽怀疑此时第二层炼狱持续性地震的源头，就是它。
    在无底深渊边缘，小羽感应到熟悉的香火神力。
    “这条深渊裂谷是关城隍用城隍神印砸出来的？好深，好狂暴混沌阴气，比水龙道人的七狱阴池还要狂乱莫非将阴间地脉彻底凿穿，连通到了阴间之外？
    可有力气砸地面，干嘛不砸黑山？”
    她大概看了一圈，除了被她“暗杀”的鲁王，另外七个鬼王的黑山似乎都还在。
    也即是说，她离开后，他们好一通折腾，竟一事无成？
    “沙羽，你看，前面有沙蛮勇士，好多，有一百多号人。”独眼蛮鬼忽然开口说道。
    “里面好像没有沙木。”只要不在黑山上开口，就不会惊动鬼王。
    “即便沙木不在其中，他们也都是沙蛮勇士，我可以过去拉拢他们。”独眼蛮勇道。
    小羽有些为难。
    蛮鬼这么积极主动地帮她拉人，是好事。
    可对面蛮鬼数量太多，但凡有一个没能说服，曝光了她的位置.
    “等我上了那座黑山，你再去找他们谈。”小羽道。
    上了黑山，也不怕暴露了。
    “你若说服他们，直接去一层地狱等我，等不到我，就去阳间，沿着梁河往南走。假如中途遇到了沙木，叫他也去梁河等我。”想到现在还没归队的沙木，她又补充了一句。
    独眼蛮鬼离开，余下蛮鬼将她带到一座疑似鬼王不在家的鬼王黑山。
    黑山上没有多少阴兵，且黑山缺少某种灵性，像是一具“尸体”。
    小羽猜测这位“黑山老鬼”要么跟随闽山老鬼去了人间，要么在早前大战中被打爆魂体、目前沉睡黑山深处慢慢恢复。
    但它一定属于鬼王，而非鬼将，因为她有带路党！
    在带路党的护送下，她径直来到此黑山“大椎穴”的位置。
    黑山是石头山，高五六百米，纵然山峰尖细，也占地四五里方圆。
    小羽要是硬砍，把巧实剑砍卷口，砍到天黑、砍到几个月后，也别想削平一座普通的鬼将黑山。
    蜀东剿鬼大军的方法，是用“七狱阴池”在山脚下断“山根”，效率不低。但动静太大，必须要有大军护持身周，不然咒语还没念完，就被鬼王打死了。
    小羽的“斩山剑意”来自紫府推衍，原理也比较简单。
    活人的“气”必然贯通全身，死物的“气”则没有内循环、更无外循环（与天地之气循环）。
    若死物的“死气”变成贯通全体的“活气”，则死物诞生灵性，成为精怪。
    山石、画卷、冥器、宝剑，都是如此，只要内部的“死气”像活人一样形成贯通全身的“活气”，它们则有了灵，成精近在眼前。
    黑山本是死物，要用剑摧毁这等死物，小羽只能“愚公移山”，用蠢办法和石头较劲儿。
    可一旦黑山成为“黑山老妖”的本体，它便活了过来，其内部的“死气”贯穿全身，甚至与地脉形成天地元气的内外循环。
    紫府推衍的“暴起发难斩杀瘪头之法”，便是找到“气脉”入口，以纯阳剑气贯穿黑山“内循环”的气脉。
    贯通全身之活气的气脉被废，等于“活气”重新变“死气”，黑山老怪不也跟着变成“死鬼”？
    好死不死的，八鬼王和瘪头修炼一模一样的“黑山炼形宝录”，连气脉入口的“大椎穴”——气脉贯穿山体，犹如人之脊椎——都在一个地方。
    在“大椎穴”十步之外，小羽跳出蛮鬼队伍，用狗宝将他们收起来，“嗖”的一下来到大椎穴，纯阳剑气爆发，砍死几个惊疑看过来、准备张口鬼啸的阴兵。
    接着旧景重现：一轮金红小太阳在黑山上升起，又迅速坠落，钻进“大椎穴”，沿着黑山“气脉”，纯阳剑气肆意破坏。
    “咔嚓咔嚓~~~”
    山体表面出现一道道裂缝，裂缝中透出微弱却纯净的金光。
    “是谁？”这么大的动静，立即惊动了留守二层地狱的两位鬼王。
    旧景重现，睹景思人，触景生情.
    “羽凤仙~~~”
    鬼王怒啸，倏忽之间，来到正缓缓崩裂的黑山。
    “不~~~东王，波月湖王，救我~~~”
    和鲁王那次有点不一样。
    小太阳落到黑山中段时，山体内竟传出凄厉却虚弱的绝望哀嚎。
    原来是之前大战中魂体被打爆的鬼王，目前正在山体内沉睡，被小羽偷了家。
    “景王！”
    两鬼王目眦欲裂、浑身散发大量阴气，却不知道如何帮助正快速死亡的景王。
    三十六国中并没有“景国”，景王是巨象国“护国剑神”柳宗明。
    他成了八鬼王之一，理应称王，但他不是巨象国宗室，又不肯死后亏节，因此没称“巨象王”，而是取了个杂号王。
    “东王”也差不多的情况。
    “鲁王”本就是上上代鲁王之子，大宗嫡脉又被烈阳侯杀光，故而自称“鲁王”。
    “波月湖王”则是真正的波月湖王，活着时就是波月湖的国主。
    景王的哀嚎很快消失，小太阳开始进入黑山底部。
    “羽凤仙故技重施，坠入地脉的只是一团纯阳剑气，她的本体必然逃了出来，还就在附近。”
    两位鬼王都是“聪明人”，果断兵分两路，带着仅剩的几千阴兵，在缓缓倾倒的黑山周围一遍遍搜索。
    没找到一点生人的气息，倒是坠入地脉的“小太阳”正朝着“大裂谷”方向滑落。
    “轰隆隆~~~”
    景王黑山倒塌前，二层地狱地脉就不稳定，时不时有地动发生。
    景王黑山倒塌，二层地狱再次激烈震动，大地几乎要翻过来，空间也在晃动。而随着小太阳在地脉中滑行，越靠近“大裂谷”，地震不仅没平息，反而更加剧烈。
    附近黑山在摇晃，黑山附近的地面已经布满裂缝，如同被踩碎的饼干。
    若非黑山被练成鬼王本体，这会儿早山体开裂了。
    “该死，我们被羽凤仙耍了，她没有故技重施，她一直在地脉中！”
    两位鬼王都是“聪明人”，果断兵合一处，带着近万阴兵追上地脉中滑行的小太阳，用出全部力量和鬼王权柄砸下去。
    “轰——轰轰轰轰轰~~~”
    他们砸穿了大地，一直穿透地脉，一击熄灭了地脉中的“小太阳”——一团纯阳剑气。
    可不等他们懊恼叫骂，地面快速向边上的“大裂谷”滑落。
    深渊裂谷本就有十多里宽，此时又一块十多里宽的大地滑坡到“混沌阴池”，附近的黑山都开始缓慢倾斜。
    “糟糕，福地裂缝扩大了。”鬼王面色难看，“我们还是被羽凤仙耍——不好，不~~~~”
    又一颗小太阳在一座鬼王黑山上升起，然后迅速落入“大椎穴”。
    自称“东王”的鬼王，凄厉惨嚎，化为黑光快速冲向黑山，却依旧在半空缓慢消散成一团庞大的阴气。
    此时梁河滩营寨却还没打起来。
    “羽凤仙，出来！十息之内，你若不出来，老夫必定屠了这个营寨。”
    闽山老鬼头顶凝聚一团乌云，乌云中紫红电光闪烁。
    狗肉道士喊道：“盟主，你让羽凤仙出来，可她出来后，难道你就带着鬼王离开？”
    他本意是讥讽闽山老鬼的威胁十分幼稚，同时提醒营寨内的众人：莫要被前盟主的话蒙蔽了，他已是凶鬼，和咱们为敌不是因为了羽凤仙，而是“人鬼不两立”。
    可他话音刚落，反应最激烈的竟是阴兵军阵中的瘪头将军。
    “不行，无论羽凤仙出不出来，都要杀光所有生人！”
    “瘪头，你闭嘴！”闽山老鬼回头怒喝。
    瘪头冷笑道：“闽山，不要以为那个黑斗篷赐你仙丹、许你为‘八王之首’的尊位，你就真成了我们的老大。
    我‘姬沙’只有一个王兄，那就是鲁王！
    现在鲁王已被逆女沙羽谋害，我是新的‘鲁王’。”
    狗肉道士表情古怪，嘀咕道：“这种时候闹内讧莫非瘪头将军就是羽凤仙早前说的‘沙蛮内鬼’？”
    先前神锏太保领“法旨”去第二层炼狱时，小羽悄悄叮嘱过他：有蛮鬼当了内鬼，可能是自己人。
    别人没听到，狗肉道士距离近，听见了。
    三位鬼王异口同声，怒斥道：“瘪头，你只是鬼将，退下去。”
    瘪头大叫道：“三位大王，我要提醒你们，使者大人要求我们封锁第二炼狱，绞杀关城隍和所有生者。
    杀光他们之后，就在今晚，趁天门镇兵力空虚，万鬼夜行，血洗天门镇。
    现在营寨挡在我们前面，怎能因为一个沙羽而放过他们？
    有营寨在此，咱们如何‘阴兵借道阳间’，如何血洗天门镇？”
    狗肉道士呆了呆，竟真的开始怀疑起瘪头的身份。
    “囊槽食的蠢货，老夫只是用计逼羽凤仙逼出来、让营寨军心涣散，你乱叫什么？”闽山老鬼气急败坏，伸手指着瘪头喝道：“现在进攻蜀东人的营寨，你打头阵！”
    “打头阵就打头阵，你们瞧好了。”
    瘪头不晓得什么是怯场，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可不等他越众而出，大地忽然激烈震动起来。
    “糟糕，又有黑山被摧毁！”
    闽山老鬼还愣怔了一瞬，三位鬼王和修炼《黑山练形宝录》的鬼将，却心生感应，同时失声惊呼，“是谁毁了黑山，谁还没从福地出来？”
    接着有鬼王急忙道：“闽山，福地出事了，我们立即回去。”
    “关城隍逃遁，水龙道人的阴神在我掌中握着，即便有生人留在福地，他怎么摧毁黑山？”闽山老鬼怀疑道。
    “对啊，没了水龙道人，谁还能——不对，还有羽凤仙！”有鬼王反应过来，激动叫道。
    “羽凤仙早跑了.”闽山老鬼鬼脸阴晴不定，“老夫不信她有这种魄力，面对老夫的寻仇，她不仅没吓得逃之夭夭，还敢杀个回马枪。”
    “唵蓝静法界，乾元亨利贞！漫天诸神，听我法旨，绞杀凶鬼，别让他们逃回老巢！”闽山老鬼不信，狗肉道士却第一时间想到了小羽，立即进行第二次请神。
    他不仅自己请神，还跟祭坛上道士打招呼，让他们跟他一起作法。
    刹那间，祭坛之上神光璀璨，鬼王带来的阴气，再次被驱散一空，阳光洒落大地，阴兵纷纷后退。
    “诸君随我冲阵，杀，杀光凶鬼！”
    已躲进营寨的李仙芝，也十分果决，手持雷龙剑随一众降临的“神仙”一起飞出栅栏。
    “跟他们拼啦！”瘪头将军毫不退缩。
    “快回去，不要跟他们纠缠！”有鬼王想撤退。
    战场上乱成一团。
    “轰~轰隆隆！”
    之前的余震尚未结束，大地又开始激烈跳动，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激烈，更持久。
    大量的阴气从拐子山地缝里喷出来，甚至形成了“噗嗤噗嗤”的溅射声响。
    仿佛那不是阴气，而是地底的黑色液体。
    阴气中甚至夹杂了一些阴兵。
    它们犹如激流中的杂草，不受控制被喷出地底，喷上高空。
    几乎在顷刻间，方圆百里的天空都被阴气遮盖。
    离开了营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那，那是什么？”忽然有人指着北方天空惊恐大叫。
    “什么？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也有人看到一条巨大的黑影从地缝里钻出来，有四五百丈长，在天空缓缓舞动。
    “啊，那是.魔龙？”
    “看着像是海怪的一条触手。”
    “扯淡，地下怎么会有海怪？八成是一条蛇妖，好可怕的气息！”
    无论是看到虚幻黑影的，还是什么也没瞧见的，无论生人还是阴鬼，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恐慌。
    不知道原因，但就是惊惧。
    而惊惧的源头就在北方天空，在拐子山地缝上方。
    “福地破了，福地破啦~~~~”忽然有鬼王惊恐嚎叫，“福地被彻底打破了，阴间被打穿，连通了外域，外域魔怪侵入三界——”
    他话没说完，身体已淡化成一缕青烟，消散在浓浓阴气中。
    (本章完)

 287.第278章 黑兽

    第278章 黑兽
    在第二层炼狱，小羽找到了前世玩“5v5对战游戏”偷塔的感觉。
    对面英雄已经登上己方高地，正在靠近水晶，她一个人悄悄溜到对方家门口，借小兵掩护，一个接一个敲掉对方的防御塔，最终力挽狂澜、彻底扭转战局。
    偷塔的关键是让敌方英雄抓不到自己。
    一旦撤离太慢，被敌方英雄缠住，八成要死翘翘。
    一旦被预判了下一步动向，被敌方英雄蹲守，也要死翘翘。
    游戏中死了还能在泉水边上复活，现在若是被鬼王抓住，小羽的下场比死都惨。
    所以她并没沉迷在“偷塔”成功的快乐中。
    她正式偷塔前，已经做好了计划：利用关城隍用砸出来的“大裂谷”牵制第二层炼狱内的鬼王，为她的脱离阴间创造时机。
    也即是说，在行动开始前，她只打算偷一座黑山就跑路。
    甚至可以说，摧毁黑山并非她杀个回马枪的根本目的。
    根本目的是闽山老鬼，是被老鬼抓住的水龙道人阴神！
    打死一个鬼王，打脸闽山老农，逼他带着鬼王“回城”却找不到她踪迹，只能无能狂怒。
    等他狂怒，她再在阳间现身，他必然失去理智追出去。
    哪怕鬼王担心自己的黑山再遭偷袭，不愿离开第二层炼狱，闽山老鬼也会脱离阴兵大部队，一直追杀她，再然后.闽山老鬼恨不能将她寝皮食肉，她也想弄死他，想救回被他折磨的水龙道人阴神。
    利用“大裂谷”的方法也简单：找个距离大裂谷较近的鬼王黑山，进入黑山“大椎穴”后，一直沿着黑山“气脉”进入地脉，再顺着地脉靠近大裂谷。
    鬼王必然追来。
    等他们击穿地脉，造成大地朝“大裂谷”塌方，二层地狱肯定会地动山摇。
    到时候她再趁着动乱，悄悄逃离阴间。
    她的计划成功了，两个鬼王果然中计，大崩塌也发生了。
    大地滑坡的规模超出她的想象，连附近的黑山也跟着激烈摇晃。
    鬼王的愚蠢和呆板，也超出她想象。
    她本打算偷一座黑山立即跑路，结果两个蠢货都不留一个看家，都被调虎离山。而外面的鬼王和闽山老鬼也不晓得什么情况，竟没有立即呼啸着赶回来。
    那她不趁机再砍死一个鬼王，都对不起他们的愚蠢和大意。
    又是旧景重现。
    小羽激发专门摧毁“黑山老妖”黑山气脉的“斩山剑意”，纯阳剑气煌煌如小日，坠入东王黑山“大椎穴”，一路贯穿黑山的生命之脉，进入地脉之中。
    又是故技重施。
    进入地脉后，她继续朝着“大裂谷”方向快速移动。
    她的斩山剑意能摧毁黑山气脉，也能伤害到大地气脉，大地气脉即是地脉。
    在她钻进地脉朝“大裂谷”移动时，地面竟像是暴雨冲刷下的山体，开始向下滑坡。
    “大裂谷”本就在引发持续性地震，她摧毁第二座黑山，引导鬼王凿穿地脉形成大规模大地塌方，紧接着又杀死第三位鬼王、导致第三座鬼王级黑山崩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层炼狱终于扛不住了。
    拐子山福地又不是人皇福地，它比福王的福地都要贫瘠。
    阴间地脉贫瘠，等于出产少，也等于“地薄”禁不住折腾。
    不等小羽从地脉中悄悄溜出来，刚被她摧毁的东王黑山，以及东王黑山到“大裂谷”之间的阴间大地，都开始快速向“大裂谷”深处滑坡。
    感觉就像拐子山福地成了一块巧克力雪糕，大地是雪糕表面的巧克力脆皮。
    小羽是个小虫子，钻进巧克力脆皮之下，在雪糕里钻进钻出，本来十分安逸。
    结果这会儿巧克力雪糕整个融化了。
    她跟随“山体大滑坡”，进入了“大裂谷”深处，失去了时空和触感。
    周围狂暴的混沌阴气，让她觉得自己回到盘古开天之前的“大混沌”中。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找不到存在的感觉。
    “水龙道人害死人！说什么适应了七狱阴池，等于适应了阴间所有自然险境，纵然拐子山福地真的崩塌了，也不过是另一个阴池——狗屎的阴池。
    跟现在的大海啸比，七狱阴池顶多算个内陆湖。”
    这是小羽坠入“大裂谷”后的第二个念头。
    呃，第一个念头是惊慌和恐惧。
    面对大恐惧，她不是持续恐惧，而是摒弃恐惧、迅速冷静，然后努力感知混沌阴气乱流的方向。
    一旦冷静下来，她便开始在心里骂水龙道人不靠谱。
    七狱阴池内的混沌阴气非常浓郁，且阴气激流的方向虽混乱却均匀——有上有下，有左有右，上下左右均衡。
    她周围的阴气却在急速向“外”喷射，且快速变得稀薄。
    阴气激流只向外，意味着她无法借激流返回“内”部；阴气激流变得稀薄，意味着她不仅“踩浪借力”更难，还很快就会陷入“真空环境”。
    道自虚无生一炁，一炁化阴阳，阴阳生万物。
    世界的一切都是“气”，没了“气”的真空环境，不仅仅是缺少“氧气”，是什么都没了，真正的“空”，连“空”都不存在。
    “完蛋了，拐子山福地一定被彻底凿穿，我要随地脉阴气，被喷射到‘阴间之外’的外域了。”
    小羽心里哀叫，脑海里立即浮现一幅画面：三界如同一个鸡蛋，鸡蛋尖头朝上，是天；鸡蛋钝头朝下，是地。现在底部的鸡蛋壳破了一个小孔，鸡蛋清顺着小孔流了出去，而她是蛋清中的一个微生物。
    现在蛋清虽流出鸡蛋壳，却还处于拉丝状态。
    她这个小小微生物，必须趁着拉丝还没断开，沿着拉出来的丝返回鸡蛋壳内。
    说来也是奇怪，当她在脑海里形成这些概念时，概念立即变成眼前的“现实”：她认清自己正随着混沌阴气激流向外喷射，立即找准了方向。
    确定了“外”，等于同时确定“内”。
    找准方向是“七狱阴池”特训的基础目的。
    普通蜀东奇侠在阴间找准返阳的方向，就能利用引魂符开启一条阴阳道。
    小羽原本不需要引魂符，但她身上的确有一张引魂符。
    蜀东奇侠的“剿鬼补给包”，她也有，只是之前没用。现在她不仅自己拼命朝“内”游，还激活了引魂符。
    引魂符如同一个“热气球”，顺着驭符之人指引的方向“上浮”。
    小羽调整了方向，开始沿着“拉丝之线”快速往回游。
    “什么东西？”
    她刚游了一会儿，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回到“蛋壳”内，忽然头顶一暗，似有什么东西跑过去，可转头四顾，却什么也没看到。
    “应该是同样坠入‘阴间窟窿’的阴兵。”
    小羽想这样安慰自己，却一点也没被安慰到。
    因为她十分清楚，刚刚的黑影不是从“上面”极速下落，而是从后面追上她，以比她更快的速度往“内”钻。
    纵然阴鬼落入“七狱阴池”，结果也只比他自己还是活人时好一些。
    并不是成了阴鬼，就一定非常适应“七狱阴池”的环境，毕竟水龙道人也练成了阴神，阴神比鬼强多了。
    水龙道人自愧不如她有天赋，肯定是用他的阴神跟她比。
    “或许有鬼王天赋异禀”
    她赶紧又安慰了自己一句。
    效果比之前好了一点点。
    纵然鬼王天赋异禀，也不该快到她都无法捕捉。
    能快成这样，八成就是“本土物种”。
    小羽想到了水龙道人所说的“魔”和“怪”。
    她握紧手中巧实剑，剑刃上的点点纯阳剑气反而暗淡下去，成为一柄普通的铁剑。
    倒是心海诀运转到极限，尽量将周围更大的范围投影到心海深处，仔细捕捉其中任何一点异常波动。
    “又来了！”小羽精神振奋，终于找到了它——不，不对，不是它，是它们，该死，好多！
    她看到了它们。
    它们长得有点像黑色野猪，外表有两寸长的黑毛，脑袋却不是猪头，有些像人的脸，脸上没有皮肉，只剩黑色骨头，但脑袋并非骷髅。
    只是将脸上的皮肉剥离，其它部位都正常也不正常，脸型像人却非人，嘴巴格外突出，牙齿尖锐且巨大，又有点像狼。
    “嗖，嗖，嗖~~”它们和她一样，都沿着混沌阴气激流“逆流而上”。
    有的“黑兽”距离她比较远，她只隐约捕捉到波动，它们对她不理不睬。
    有的“黑兽”距离她比较近，开始侧头用森冷无情的“人眼”上下打量她。
    人的脸骨、人的眼眶，里面的眼珠子却有四个瞳仁，像是四颗人眼挤在一起。
    刚开始它们似乎很惶急，急着冲出阴间地缝，即便看到她也不理睬她。
    而且它们的速度远比她快。
    可随着越发靠近阴间裂缝，混沌阴气浓度越来越高，阴气激流的环境越趋近于“七狱阴池”，小羽越容易借力，速度越来越快。
    黑兽则完全相反，在阴间之外的“真空外域”，它们速度很快，渐渐靠近阴间入口，它们反而有点不适应“三界世界”的环境。
    在她超越它们之前，有两个黑兽缓缓向她靠近。
    她假装没看到，继续快速往上游。
    在黑兽张嘴欲咬时，她手腕抖动，巧实剑点亮璀璨剑光。
    “噗嗤、噗嗤~~~”
    就像用新买的菜刀切五肉，手感棒极了，纯阳剑气轻易砍下两头黑兽的脑袋，大量黑色血液喷涌而出。
    小羽呆了呆，然后大笑，“原来是个小垃圾！姑奶奶差点成为‘贵州之虎’，被你们这群外来的‘驴子’吓到。”
    她的笑声无法再混沌阴气中传播，但她斩杀黑兽的行为，的的确确刺激到了其它黑兽。
    它们张嘴咆哮。
    仅发出尖细刺耳的“声音”，让小羽灵魂震荡。
    她迅速稳定心神，并用“凶虎主神”回应它们，“吼~~~”
    混沌阴气中无法传播声音，却能传递神意。
    它们明显身子僵直了一下。
    小羽更加瞧不起它们，凶虎主神咆哮更响。
    黑兽受到挑衅，越发愤怒。
    它们绕到她身后，从后方偷袭。
    “噗嗤！”小羽反手一剑将它切成两片。
    趁着一头黑兽吸引她的目光和剑光，另有四只黑兽从各个方向扑来。
    小羽哈哈大笑，手中的巧实剑，犹如鲍勃·蒙登手里的黄金左轮，速度太快，四剑像是同时刺出去的。
    就见剑光一闪，四头黑兽已失去半片脑袋。
    余下黑兽眼中的凶残变成惊恐。
    它们不再靠近，纷纷向四面八方逃窜，远远避开她。
    “哈哈哈，如果你们就是魔怪，那魔怪也太逊了。”小羽大笑。
    笑声未停，一片巨大的黑影覆盖而来，将她和周围的黑兽尸体，乃至即将脱离她心之灵眼范围的黑兽，全部淹没。
    笑容僵硬在小羽脸上，全所未有的大恐怖袭上心头。
    刚才黑兽初登场，她即便是没见过黔驴的老虎，也只头皮发麻，危机灵觉并不强烈。
    现在她感受到了死亡危机。
    (本章完)

 288.第279章 梦魔

    第279章 梦魔
    小羽感受到了死亡危机，可她没见到让自己生出危机感的源头。
    周围没有魔怪的踪影。
    但她又十分清楚，巨大黑影不是幻觉。
    黑兽体型巨大，从她周围快速窜过去时，她感受到头顶一暗。
    当时的“头顶一暗”，并非真的光线昏暗，而是配合心之灵眼捕捉到的波动，眼睛感觉到光线昏暗了一下。
    黑兽带来的“头顶一暗”只有一瞬。
    此时同样是配合心之灵眼捕捉到的波动，她的双眼感觉光线昏暗依旧。
    “我看不到魔怪，但魔怪的确在该死，我莫不是已经被魔怪吃进肚子里了？”
    念头急转，小羽很快想到这个骇人的结论。
    “不，不对！如果我被魔怪吞食，周围为何依旧是混沌阴气激流的环境？
    魔怪肚子里应该有胃酸胃液，有嘴巴、牙齿、喉咙.”
    小羽骇然看到边上的黑兽尸体像是落入一泡胃酸，正快速分解成黑气，黑气没有四散开，而是莫名其妙消失了，像是被消化吸收了。
    可她又十分确定，周围依旧环绕混沌阴气激流，且阴气激流依旧如同鸡蛋壳小孔里滴淌出来的鸡蛋液，在向外飙射。
    鸡蛋液拉成丝，她如同微生物，在拉成丝的鸡蛋液中，正在奋力逆流而上，想要重新回到鸡蛋壳内。
    “我，我好累~~~”刚想到继续逆流而上，小羽仿佛成了一只苍蝇，而巨大的疲惫感如同苍蝇拍，突然落在她身上，将她击中，要将她击垮。
    她很想停下来休息片刻，喘口气，最好睡一觉.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她立即用强大的意志力将其掐灭。
    小羽稍微放缓在“七狱阴池”中学会的“踏浪借力”技巧，将更多心神和力量用在心海诀上，以心之灵眼配合五感，她看到了先前逃走的黑兽。
    它们跟她一起被“黑影”吞噬。
    大概它们比她更适应“黑影”，也比她更了解“黑影”，它们没有疑虑，没有像她一样东张西望，它们刚被黑影笼罩，立即发了狂似的，挣扎着往“上方”逃窜。
    它们和她的距离拉开，逃出了她的心之灵眼范围。
    现在她勉力维持，竟又追上了它们.或者说，她勉强维持不被混沌阴气激流带着“下坠”，它们逆流而上，不进则退，退回到她身边。
    它们或许更适应黑影，更了解黑影，却没她能坚持，此时的状态远比她糟糕。
    黑兽像是中了麻醉针，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身子越来越笨重，黑骨人脸上的惊恐表情越来越浓，渐渐凝固在骨脸上。
    当一个黑兽彻底不动弹后，它如同之前被纯阳剑气砍杀的黑兽尸体一样，快速消化成一团黑气，消失无踪。
    “如果我睡过去，大概也是这样的结局！”
    非常诡异，当小羽脑海里浮现“睡过去”的念头，疲惫感骤然增加了一倍。
    她已无法维持逆水行舟、不进不退的局面。
    “不能睡，不，不能去想‘睡’~~”
    小羽极为疲惫，脑子里“鲲鹏智慧”却没停机，几乎在转念之间便有所明悟：她的疲惫来自一种‘睡’的意境。
    或许名字不叫“意境”，但效果差不多，跟她的剑道意境一样，十分具有感染力。
    想到这儿，小羽立即将原本维持心之灵眼的心神和精力，全部转投到手中巧实剑上。
    此时身处混沌阴气激流中，她能控制方向，却不好控制身体的每个动作。
    但她只是简简单单挥动几下手臂，甚至没有强烈的剑气爆发，就在身周形成一片百争艳的“绚烂园”意境。
    她曾用“青莲剑之荷塘夜色”意境寻找酆都无常的踪迹。
    这次的“绚烂园”同样是之意境，却和“荷塘夜色”不同。
    荷塘夜色主要是模仿芍药的琴音，将引人沉醉的优美意境，渗透到她目前尚且无法触及的维度，感染藏在神秘维度中的人。
    神秘维度中的人被神意感染，就会进入“夜色下的荷塘”，在湖面带起涟漪。
    绚烂园也富有感染力，却不是用来探查神秘维度中的隐藏者。
    小羽创造它的目的比较庸俗：用这招热烈绚烂、极尽繁华的“庸俗意境”，登台表演，尽量感染更多庸俗之观众。
    说白了就突出四个字“热闹喜庆”，非常适合在宴席上表演，尤其是观众多为粗莽豪侠时。
    不仅不因为过于宁静悠远而降低观众欢宴的性质，还能助兴，让观众兴致更高。
    就像节庆之时播放节奏欢快的音乐。
    但俗话说得好，没有无用之剑招，只有废柴剑客。
    哪怕是用来“节庆”表演的招式，此时被小羽信手拈来，立即感染了自己，还同时在一定程度上排斥了范围内其它“意境”。
    小羽身上“疲惫感”（昏睡感）立即消散了三分之一。
    她抖擞精神，继续逆流而上。
    忽然，她耳边响起幽幽的叹息，“何不回归母神的怀抱，归回原初的黑暗，何必要在噩梦中苦苦挣扎，不肯醒来”
    声音分不清男女，像是慈父又像慈母。
    小羽像是普通人听了催眠曲，差点闭上双眼，直接昏睡过去。像是过节放鞭炮一样的“绚烂园意境”，差点直接崩溃。
    若非她将百主神送入了巧实剑，由百主神融合巧实剑在维持意境，“绚烂园意境”真就崩了。
    ——糟糕，这魔怪竟然成了“精”，拥有智慧和自我意识。
    这是小羽稳住心神后的第一个念头。
    她的内心有九成空间被恐惧和震撼占据。
    三界之外的魔怪，起码要等到天仙，甚至金仙之后才适合探索、研究。
    不该由此时境界的她来面对。
    恐惧瞬间被鲲鹏智慧压下去，紧接着的第二个念头是双重狂喜：第一重狂喜，神秘魔怪只动口没动手，是不是不能动手？
    第二重狂喜，这货拥有智慧，还说什么“母神”.
    “母神？你是原初的黑暗，是母亲？”她忐忑高呼。
    喊完后，她更加忐忑了。
    因为她已经喊“妈”，对方却没应下。
    没有应下，也没立即回答。
    似乎迟疑了一瞬，才有更加慈爱、更温和，更具有催眠效果的声音传来，“没错，孩子，醒来吧，醒来回到母亲怀抱，回到最初之黑暗~~”
    它没承认自己是母神，但认下了小羽这个孩子。
    大灭爸激活！
    小羽暗暗松了一口气。
    魔怪还是答应了，而且大灭爸对三界之外的魔怪也有效果。
    ——它之前在犹豫，它所说的“母神”并非它自己，它甚至不敢承认自己是“母神”，只说是我的“母亲”.难道我遇到的只是个小boss，真正的“母神”还在更“下”方？
    小羽脑子更加冷静，很快想到更多细节。
    “母亲，你在哪？我看不到你。”
    “傻孩子，你在梦境中啊！梦境中的你，投入到了我的怀抱，你得醒来才能看到母亲”魔怪的声音有一瞬间变得特别阴森诡异，但又迅速调整成“慈父慈母”模式，“毕竟，梦中的你，又怎么能看到真实？
    不要挣扎，顺应自己的本心，你的灵将脱离虚幻的梦，回到真实的世界，然后见到母亲的真正面目。”
    ——竟然真被它吃了！
    小羽只感慨，没太过震惊。
    接着她又想到：“它说我现在睡着了，要从梦境中，醒来才能看到它.
    它把三界之真实当成了虚幻之梦。
    那么反过来说，它其实是一个虚幻的梦，梦魔？
    因为在真实世界看不到虚幻的梦，所以哪怕我被它吞下肚，也只心灵有“头顶一暗”的感觉，看不到它的牙齿、嘴巴、喉咙、食道、胃袋。
    但胃袋里的‘胃酸’在发挥作用，在侵蚀我，让我感到疲劳”
    小羽念头百转，嘴上却没让梦魔多等。
    “‘母神’究竟是什么，我无法理解，我完全不懂啊！母亲，告诉我，快告诉我，我不懂，可我控制不住，万分渴望知道‘母神’的一切。
    莫名其妙却完全无法抑制的仰慕之情，紧紧钳住了我的内心。”
    她满脸疯狂、表情狰狞，手舞足蹈，意境都开始激烈波动，活脱脱被“克苏鲁邪神”侵蚀大脑的疯子模样。
    不晓得是被她不在“梦语”中迅速沉睡、反而越发精神抖擞却开始发疯变态的异常表现惊到，还是对她的问题感到为难。
    过了一会儿，梦魔才道：“母神是深渊之眼，是一切造物之起源，是最初之黑暗，也是盘古世界的地基不对，你怎么还在往虚幻世界里钻？”
    被它的梦语蛊惑，理应立即沉睡。
    她发疯乱叫，像个夹脑风，它还能自我开解：大概她灵魂特殊，只听到“母神”之名，便和母神产生精神共鸣，受“母神”影响，故而变得痴狂。
    可如果她痴狂，怎么还在快速往“上”游？
    这会儿都已经回到阴间地缝了。
    嗯，小羽已经摆脱“拉丝”的混沌阴气激流，回到“蛋壳”缝隙内。
    摆脱了外域“真空环境”，进入到类似“七狱阴池”的环境。
    毕竟“梦魔灭杀之法”已开启。
    “梦魔”来自外域，十分古怪且强横，灭杀之法没能立即推衍出来。
    但摆脱让人疲惫欲睡的“噩梦咒”的方法，小羽已经掌握。
    类似“心诀”，不需要修炼特殊内气和招式，只是一种特殊的心神技巧。
    一旦屏蔽了噩梦诅咒，小羽的回归速度当然加快。
    而且她原本就来到阴间裂缝边缘。
    跟梦魔扯淡的时间，足以让她回到阴间裂缝内。
    “虚幻世界的蝼蚁，你敢耍我！”梦魔怒了。
    (本章完)

 289.第280章 腐烂的巨眼

    第280章 腐烂的巨眼
    小羽假装自己已疯，听不懂正经话，手舞足蹈大叫：“母亲，我要赞美你，你是伟大的母神，你是深渊之眼，你是一切造物之起源——”
    “闭嘴！我不是‘母神’，不要乱说，不要再说了！”
    梦魔声音中透出些能被小羽直接感受到的惊恐。
    ——小样儿，怕了吧，嘿嘿嘿，我故意的!你越怕，我越要让你亵渎“母神”。
    小羽心里为自己的小机灵得意，嘴上继续叫：“伟大的母亲，你说你是‘母神’、是‘深渊之眼’，我虽不解，却立即生出无尽的感动和崇拜之情，母亲啊，你是母神，是——”
    “闭嘴，闭嘴，母神~啊啊啊啊啊~~~~”
    梦魔疯了，像是真正被克苏鲁邪神侵蚀了大脑一样疯狂大叫。
    小羽被它叫得心里难受，眼前一阵恍惚，一种语言难以描述、理智无法理解的大恐怖，从下方靠近过来。
    “什么东西？！”
    恍惚中，她终于看到了“梦魔”。
    它只是一条长虫，像是一条肠子，无数人头拼接而成的肠子。
    人头密密麻麻，看得她起鸡皮疙瘩。
    肠子将巨大的阴间地缝塞满，贯穿了地缝，一直延伸到二层炼狱。
    她在肠腔内，被吞噬了。
    但让她恐惧的却不是肠子一样的“长虫梦魔”，而是连接在肠子下方，一颗巨大到无法用尺寸来描述的眼球。
    眼球没有神采，像是死亡了很久，呆板无神，表面有腐烂的痕迹，无数条长虫在眼球表面生长、爬行，在眼球腐肉下钻动
    梦魔的尾部，就“长在”巨眼腐肉中。
    与其它长虫比，梦魔显得格外纤细和幼小。
    但所有长虫和眼球比，犹如长在眼球表面的霉菌丝，微不足道。
    忽然，巨眼动了。
    像人从沉睡中苏醒，眼球微微颤动了几下，恢复了一点神采。
    而那点神采，恰好和小羽的双眼对上。
    有什么东西顺着巨眼的视线，钻进了小羽的双眼。
    她眼前一，腐烂巨眼消失，长虫消失，周围只有黑暗的混沌阴气。
    巨大到难以用鲲鹏智慧压制的恐惧，将她灵魂淹没。
    在没有触发“大灭爸”的情况下，紫府竟对进入眼中的“异物”有了反应，开始闪烁淡淡紫光，紫光明显挡住了什么东西，没让它钻进灵魂核心。
    可小羽这会儿什么都不知道，只被恐惧驱使，本能地“发足狂奔“，“嗖”的一下脱离阴间裂缝，直接越过阴间第二层、第一层，回到了拐子山阳间。
    “啊啊~~~~~”
    她跪在山坡上、抱着脑袋嚎，声音凄厉刺耳。
    太多的恐惧，几乎形成了实体，通过她的惨叫传递到听众心里，让山下僵持中的阴鬼、生人，都心里发寒、头皮发麻。
    “沙羽你个夹脑风，在山上鬼叫什么？！叫得比鬼都难听，吓死个人。”瘪头将军哆嗦了一下，破口大骂。
    “羽凤仙，老夫要你死！”
    闽山老鬼回过神来，鬼啸一声，飞扑向小羽。
    “小凤仙，小心！”穿着符甲的柳姑姑惊慌叫喊。
    狗肉道士在营寨内，她和一部分符甲武士已冲出营寨和阴兵短兵相接，这会儿距离拐子山较近。
    闽山老鬼速度很快，且隔着老远便扔出一道“掌心雷”。
    “轰~~~”
    一条拇指粗的暗红雷霆，刹那间划过数十丈，落在小羽头顶。
    “啊嗷~~”小羽被轰了个趔趄，差点从山坡上滚下来。
    虽然挨了一下狠的，脑袋、脸庞被烧得一片焦黑，却让她从大恐怖中苏醒。
    “轰隆——嗖——”
    在第二道雷霆落下的瞬间，她闭着眼睛，消失在原地。
    普通版阴风剑遁之术。
    她闪到几丈外，犹豫了一瞬，再次进入鬼道，在鬼道中高频使用阴风剑遁，快速朝着北方逃遁——剿鬼营寨在南方，她刻意往相反的方向跑。
    在奔逃过程中，她也始终紧闭双眼。
    “小贱人，你别想逃！”
    闽山老鬼没有半点犹豫，紧随其后，一边大声咒骂，一边扔出一道道“落雷”。
    小羽在鬼道中以“黑风迅疾”的身法神通狂奔，用普通阴风剑遁躲避落雷，往北狂奔二十多里，便停了下来。
    若拐子山福地没发生变故、鬼王鬼将没大规模减少，她担心被阴兵围死，现在肯定要带着闽山老鬼逃遁一两百里。
    现在没必要了，阴兵大队压根没跟随闽山老鬼追来。
    而闽山老鬼本身已经开启大灭爸。他活着时，强杀之法没能推衍完成。这会儿失去肉身、成为阴鬼，果然实力大减，还被纯阳剑气克制，强杀之法早已完成——直接用纯阳剑气破“阴雷”。
    单对单，她完全不怕他。
    “跑呀，你怎么不继续跑了？老夫追得正兴奋呢！”
    闽山老鬼用鬼爪抓着一颗雷球，对着她不停比划，“你毁老夫仙途，罪大恶极、百死难赎，直接劈死你太过便宜你，你继续跑，多挣扎几下，让老夫多畅快一会儿。
    还是说你更愿意立即被劈死，让我好好折磨你的魂魄？”
    在奔逃过程中，小羽给了闽山老鬼不少正向反馈：让他差点追上她，好几次落雷都波及到她，让她叫声凄惨、神色更加惶急。
    似乎她用来吊着他继续追赶的正向反馈有点多，都让这货沉醉其中，有点上瘾了。
    其实他的阴雷对她并没太大杀伤力，她有纯阳剑气护体，还有灭雷之法！
    “盟主且慢动手！我之前真不晓得你在兵解。”小羽双眼紧闭，心之灵眼却捕捉到更多信息——闽山老鬼手里没有水龙道人的阴神，身上也没水龙的气息。
    她要先确定人质的情况，顺便爬上道义的至高点：等会儿无论她怎么折磨闽山老鬼的灵魂，别人也无理由职责她。
    “你当然不知道，连李仙芝父子和推荐老夫处理拐子山鬼巢事务的清风道童，都不晓得老夫准备兵解。
    你一个无知蛮夷，不通仙术，怎么可能知道？
    但你叫破了老夫的机巧，你是老夫的‘人劫’。”
    闽山老鬼表情狰狞，指着天空怒骂，“贼老天在借你的手，阻止老夫成仙。狗攮的老天，就这么容不下老夫吗？”
    ——呃，都不用我狡辩，直接归咎于老天很好，骂得也好，贼老天，狗攮的老天唔，最好直接骂玉帝，玉帝那货好像并不能完全等同于“贼老天”。
    于是小羽惊怒交加，友情提示道：“盟主，你好大胆子，竟敢骂天帝？”
    “老子就是骂了，狗攮的天帝，王八羔子天帝！”闽山老鬼仰天怒啸，“老子已堕落成鬼，一辈子与仙道无缘，还怕什么？”
    小羽又在心里为他点了个赞，面上憋屈叫道：“你既然大骂天帝，为何还要杀我？明明一切都和我无关。还有水龙道人，他是你至交好友，你将他怎么了？”
    “不杀你，老夫心绪不平、恨意难消。杀了你，就送你去和水龙见面。”
    闽山老鬼抬起雷球，砸向她脑袋。
    雷球并非直接以球形飞向小羽脑袋。
    它被抛出后，瞬间在天空散开，化为“雷之元气”，牵动天地间的雷霆之精，形成一条手腕粗的暗红霹雳从天上落下，落向小羽。
    抛出雷球的动作不算特别快，霹雳却在瞬间跨越几十丈的距离。
    之前小羽只能通过闽山老鬼的动作预判落雷、提前躲闪，这次却纵身一跃，一道耀眼的银色剑光，径直将手腕粗的雷霆劈成两半。
    雷霆被一剑中分，化为两条细小且凌乱的雷电，从她身边滑过，还没落地已经因为咒术结构被破坏而溃散成狂暴的雷元气。
    只附近空气中还残留闪烁不定的细小雷电弧光。
    闽山老鬼瞪大惊疑的鬼眼，刚要大叫“不可能”，小羽身在半空，却横着向前一跳，已然来到他身前。
    闽山老鬼脸上的惊疑被冷笑取代。
    他只掐了个印诀，鬼躯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合抱粗的巨大雷柱，雷柱瞬间扩散开，化为无数条筷子粗细、不停闪烁跳动的雷蛇，将三丈方圆之内完全笼罩。
    小羽已来到他跟前，距离不足三丈，自然也被雷域覆盖。
    她不仅没躲闪，剑光比雷霆更快，璀璨纯阳剑气绽开成一朵巨大的金莲。
    剑气金莲高速旋转，如同一块橡皮擦，所过之处，雷域直接被擦除。
    跳动的雷蛇像是被击中了七寸，一条条消弭无踪。
    雷法又被破，闽山老鬼暴露在十丈之外，鬼躯踉踉跄跄，几乎无法悬浮半空。
    他已成鬼，无法吐血，却从七窍喷出大量阴气本源。
    “你竟然真的破了老夫的雷法，这怎么可能？”
    “唰！”这次不用担心雷法干扰，小羽直接使用阴风剑遁，瞬间跳到他跟前，剑光闪烁，闽山老鬼四肢已被削去。
    老鬼惨嚎一声，化为一团黑烟状的阴气，想要往下逃。
    “吼~~~”巧实剑化为凶虎主神，张开满是猩红煞气的嘴巴，一口将阴气团咬住，咀嚼几下便吞进肚里。
    小羽没有立即回转梁河滩营寨。
    她先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条绑住双眼，又在附近找了个山洞，带着体型缩小到猎犬大小的凶虎主神钻了进去。
    有过处理赤灵子、虎天君的经验，小羽驾轻就熟，立即在凶虎主神腹内升起“纯阳炼妖炉”，用纯阳剑气焚烧其中的闽山老鬼。
    “嗷嗷嗷，羽凤仙，住手，快停下，你个愚蠢的沙蛮子，压根不明白老夫的底细，快——啊啊——”
    见他叫得如此中气十足，小羽果断加大“火力”，直到将他烧得连叫骂的力气都没有。
    “嗷呜，不，不要~~~”
    忽然阴气团中传出另一道声音，十分虚弱，却不属于闽山老鬼。
    “水龙道人？”
    小羽又惊又喜，赶紧控制纯阳剑气，避开闽山老鬼阴气团中另一个小小的阴气团。
    (本章完)

 290.第281章 杀人炼魂的暴戾凶鬼和送秘籍的慈祥老爷爷

    第281章 杀人炼魂的暴戾凶鬼和送秘籍的慈祥老爷爷
    “是我，我是水龙放过我，求求你了”
    水龙道人迷糊了，都没听出小羽的声音，只痛苦哀求。
    小羽用心之灵眼稍微研究了一下，以纯阳剑气为手术刀，将水龙道人的“小阴气团’从闽山老鬼的“大阴气团”中分离出来。
    过程非常复杂。
    水龙道人应该是被闽山老鬼给吞吃了，都消化了一部分，两团阴气有一定程度的相互融合。
    而且闽山老鬼如今只是衰了，并非死透了。
    见小羽想救水龙道人，他还故意将自己的魂体缠绕在水龙身上，假装自己是水龙的一部分，逃避纯阳剑气的灼烧，想好逃出“虎口”。
    幸亏水龙被吞食的时间很短。
    也幸好小羽有心之灵眼，能感知到极为细微的波动。
    水龙和闽山老鬼是两个人，灵魂波动有差别，被心之灵眼区分了出来。
    “水龙道长，你太虚弱了，我立即送你去地府轮回，如何？”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凶虎主神终于吐出一条虚幻到“鬼眼”也无法看到的影子。
    人看不到鬼很正常，但鬼也只能看到一条朦胧的虚影，那虚影距离气散神消、魂飞魄散也不远了。
    “不，我还没死，不能去地府。”
    虽然虚弱到几乎消散，可至少摆脱被一点点消化的极致痛苦，神志便清醒了过来。
    “我明白仙途艰难，你能有今天的道行很不容易，但道长也要面对现实，人死不能复生，不如早早轮回保住魂体。”小羽劝说道。
    “可我真的没死啊！”水龙叫道。
    “你都成鬼了——”
    话说到一半，小羽忽然反应过来，“你现在还是阴神出窍的状态，肉身还活着？”
    阴神出窍和死后仅剩一条阴魂，完全不一样。
    阴神出窍是活人。
    哪怕阴神受重伤，依旧是活人。
    重伤的活人当然可能救不活。
    但抢救重伤活人的难度，肯定要低于让死人复活。
    “我躯壳完整，尚未失去活力，只要及时回归，并服用凝魂丹，重病虚弱肯定少不了，却不一定会死。”
    水龙道人有些急切，又催促道：“羽凤仙，我的三魂七魄正在快速消散，只有回归肉壳，才能稳住消解之势。你要救我，就赶紧带我回天门镇。”
    小羽偏头“看”了眼凶虎主神，道：“此地距离天门镇有一百多里，道长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我用纯阳内息温养道长魂魄，能否稳住道长的三魂七魄，坚持更长时间？”
    水龙道人迟疑道：“我不确定，你试试看。”
    小羽掌心覆盖纯阳内力，将水龙道人的虚幻灵魂抓成一团。
    “如何？”
    水龙道人欣喜若狂，叫道：“没想到纯阳煞气以剑气伤人十分强悍，融入内息温养灵魂，竟如此柔绵温和。
    难以置信，比我的凝魂丹还要强好几倍！
    阴神上的伤势立即稳住了，不仅不再恶化，还在缓慢恢复.”
    接着他语气变得纠结且忐忑，“羽仙子，能否让我的阴神在纯阳内息里多泡一会儿？”
    即便回归肉壳，并立即服下凝魂丹，也只是在勉力阻止魂魄气散神消。
    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天意。
    现在刚泡进纯阳内息中，阴神消散之势便止住了，灵魂之伤不再恶化，还在缓慢恢复。
    这代表他只要还在纯阳内息中泡着，就一定能活下来。
    不用赌天意，不需要着急忙慌四处寻求治疗阴神伤势的灵丹妙药。
    但泡在纯阳内息里修复灵魂创伤，肯定会吸收纯阳内息中的纯阳之力。
    没有纯阳之力滋养，残破的阴神怎么可能凭空恢复？
    这对纯阳内息的主人来说，是不小的损耗。
    想到这儿，水龙道人又慌忙补充道：“羽仙子，你放心，我不会泡太久，我就是担心服用凝魂丹也活不下来，先稳住伤势。”
    小羽笑道：“些许纯阳内息而已，道长随便泡，想泡多久就泡多久。”
    水龙道人情绪激荡，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只说了声“谢谢”，便沉浸到纯阳内息中，不再说话，也不再动作。
    小羽倒是没立即将他扔到一边，或者立即动身前往天门镇。
    用医道异术观察他阴神中的阴阳五行之气，确定他的情况的确没恶化而是在稳步好转后，她将目光重新投放到凶虎主神上。
    “闽山盟主，你现在有何话可说？”
    闽山老鬼不是虎天君。
    当日虎天君修炼了“幽冥黑煞”神通，阴神中融合了十万“黑煞伥鬼”，她不仅要废掉他的神通，更要超度十万伥鬼，故而用“纯阳火炉”焚烧他小半夜。
    闽山老鬼造了多少孽，她不清楚。
    但他的魂魄远比虎天君干净，不用焚烧太久，就清除大半阴气，让他虚弱不堪。
    “你竟然破老夫的五雷正法，这怎么可能？羽凤仙，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虽被纯阳剑气烧得痛苦又疲弱，他脾气一点没变小，叫声中的憎恨和愤怒，比之前还浓。
    小羽淡笑道：“盟主，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你已经死了。
    难道你没发现死亡后，你的雷法都变得阴气森森了。
    很不巧，我的纯阳剑气不克制雷法，却十分针对‘鬼法’。”
    “纵然老夫已成阴鬼，纵然老夫五雷正法只能凝聚阴雷，你凭什么用剑就把它砍熄灭了？老夫有种感觉，你的那套纯阳剑法特别针对雷法。”闽山老鬼怀疑道。
    ——你还真猜对了，那套剑法就叫“专克闽山老鬼之灭雷剑”！
    小羽淡淡道：“我会的剑法太多了，别说雷法，火法、风法、土法、水法、木法，我都有研究。”“你连个师承都没有，怎么研究？”闽山老鬼问道。
    小羽笑道：“我和宴会上的蜀东豪侠探讨仙武秘术，你难道没看到？
    当时我还向你请教了好几个雷法疑问呢！”
    她说的是实话。
    “强杀闽山老农之法”的推衍，大半发生在蜀东武林大会期间。
    参加剿鬼军的蜀东奇侠，很多都掌握克制阴鬼的雷火秘术。
    同样宣称修炼“五雷法”的奇侠，她就遇到至少五十个！
    雷道仙武有两三百人。
    他们的雷法肯定远不如闽山老鬼的五雷法正宗，但数量够多，资料充足。
    哪怕他们没有将自己的核心功法向她倾囊相授，“雷法研讨会”上，大家也的确都拿出不少干货。
    小羽也真的多次向闽山老农请教雷法之道。
    只要不直接询问《五雷正法》的秘籍内容，闽山老农都是有问必答，且解释得十分详尽。
    她能破他的阴鬼雷法，他自己至少占两成功劳。
    闽山老鬼激动大叫：“老夫不相信你能如此天才，这么短的时间，只几场秘术探讨集会，就直接破了老夫的五雷正法.老夫不信，不相信天师法能被凡人破解！”
    “你的五雷法是天师法？”小羽好奇道。
    “没错，老夫的五雷正法是天师嫡传的玄门仙法，能让人成仙，你再天才都不可能破老夫的仙法！你一定使用了什么诡计。”老鬼不甘叫道。
    天师嫡传，玄门正宗，能让人成仙.每个形容词，都让小羽眼睛发亮——喔，不对，她这会儿成了瞎子，眼睛都用布条缠了起来——她的心海之底掀起激浪，心中对《五雷法》的渴望越发强烈。
    “盟主，我再提醒你一句，你死了！在你被天雷劈死时，你的五雷仙法早废了。”
    这也是实话。
    “强杀闽山老农之法”始终没推衍完成。
    以她现在的实力和境界，无法正面破“五雷正法”。
    虽然她始终觉得闽山老农的五雷正法不太纯，但凭此法成仙，应该不是妄想。
    毕竟老鬼本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差点兵解成功。
    能让人成仙的玄门正法，老鬼还修炼了几百年，即将成仙紫府卡顿也正常。
    可一旦身死道消，老鬼的五雷法就变质了。
    比当日燧元子死亡，“丐版三昧真火”变质还要严重。
    “若非你叫破老夫的机巧，坏了老夫的仙途，五雷法怎会废掉？若老夫成功兵解成仙，五雷法蜕变成‘天雷’，杀你如宰鸡！”闽山老鬼又开始激动。
    “盟主，你自己十分清楚，坏你仙途者，非是我.算了，你我已不共戴天、必须死掉一个，你怎么想、我怎么说，都无所谓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或者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给谁？
    早点说正事儿，我也好早点送你上路。”
    小羽语气依旧很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残酷，让老鬼胸中怒气、怨气，都瞬间熄灭大半。
    “送老夫上路你想干什么？老夫已经死了。”老鬼有点慌了。
    小羽淡淡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的敌人中，只有你一个人练成了阴神吧？
    昔日之孔瓒、昨日赤灵子和虎天君，他们难道没有阴神？
    难道他们身死之后，我老老实实放他们的阴神去投胎？”
    “你，你将他们怎么了？”老鬼颤声道。
    小羽冷笑道：“鬼乃阴间之生灵，既然是‘生灵’，当然可以杀，也当然要彻底灭杀，以绝后患。
    即便不晓得赤灵子和虎天君的结局，孔瓒你总了解吧？
    咱修炼的《虎魄七杀》，目前杀活人已有点力不从心，斩鬼从来效果绝佳。
    不过你放心，你我无私仇，闹到现在的地步，纯粹是命该如此。
    我现在依旧认可当日的结盟之义，虽必杀你，却会保全你的尊严，不折磨折辱你分毫，让你死得干脆又体面，还给你留下遗言的机会。”
    “不，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就死定了。”老鬼尖叫道。
    “别说这种没用的废话。你若真没什么可交代的，我立即将你搅碎成魂渣！”
    小羽低喝一声，已催动凶虎主神。
    切身感受到魂裂之痛，老鬼真的怕了，也急了。
    “你可知道老夫来自何处？万寿山五庄观！老夫来自五庄观，你不能杀我。”
    小羽心神剧震：这狗攮货，背景这么硬？
    她面上不显，冷笑道：“我连‘阎王鼻梁’都不怕，还怕你万寿山？”
    老鬼怒骂道：“驽愚的沙蛮！万寿山乃天下第一等福天洞地，五庄观就是地仙之祖的道场，阎王鼻梁跟它比你有这种想法，就是大不敬，要挨雷劈！”
    “行了行了，你说的都对，阎王鼻梁比不过万寿山一根毛，我信了。”小羽表情和语气中满是敷衍和不耐烦，“你赶紧说遗言吧，哪怕给那啥地仙之祖留言也行。”
    “你这无知的蛮夷，竟然——”
    老鬼又气又急，想大声威胁她，可她太过无知，对大名鼎鼎的五庄观一无所知。
    俗话说，无知者无畏。
    这个小沙蛮子就是典型。
    “你别杀老夫，老夫现在想明白了，兵解失败的确和你无关。
    嗯，老夫之前失态了，抱歉，小凤仙，请体量老夫兵解失败的无奈和悲愤。
    作为补偿，老夫可以传授你一套仙法，如何？”
    没有酷刑折磨，没有狠话威胁，老鬼自个儿从暴戾凶鬼变成了慈祥老爷爷。
    (本章完)

 291.第282章 贷款修仙

    第282章 贷款修仙
    “送我一套仙法？”小羽先是惊喜，接着又满是怀疑，道：“我当然想要仙法，但你气性刚烈，连天帝都大声咒骂，让我怎么相信哎，你先说说看，送我什么仙法。”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露出期待的神情。
    老鬼松了一口气，小沙蛮上钩了。
    可紧接着他又纠结起来。
    他脑海里有好几门异术，但哪怕最普通、最没前途的，他也不愿意送给她。
    “我有一套《寒水剑法》——”
    “去尼玛德！”小羽直接开骂，“我是沙蛮，可蛮子不等于叫子！还敢大言不惭，教姑奶奶剑法.姑奶奶白送十套直达人仙境界的剑法，你要不要？”
    “太狂妄了！”老鬼叫道：“你一个没有传承的野路子，哪来十套直达人仙境界的剑法？”
    “我让你做个明白鬼。”小羽冷笑一声，直接口述一套《雷光千道》。
    有剑法套路，有凝练剑意和主神的心诀，有吐纳之法，甚至有配套的锻体之术。
    心神意气体，除了炼心之法，其余四大要素齐全了。
    四要素齐全，且有凝结人仙元丹之法，绝对是顶级的仙武秘籍。
    “这，这你从哪偷来的人仙秘录？”老鬼有点惊慌。
    他不是仙武者，可他差点成为尸解仙，且自身修炼雷法，至少能确定《雷光千道》的神意十分高明，吐纳之术更是有了点仙法的味道。
    《雷光千道》的上限可能不止人仙。
    小羽对他的“偷来”之说不屑一顾，甚至懒得解释，只冷笑道：“要不要再传授你一套《流沙剑意》？水系功法若不喜欢，可以传你《凤仙分光剑》。”
    “你我.”老鬼声音干涩，心里既震惊又茫然。
    难道不是仙缘难求、人仙功法也稀世罕有？
    她没有传承，只靠卖艺偷窃点点滴滴的仙武理论，怎么能自创这么多顶级人仙法？
    如果他将心里的疑问喊出来，小羽会在心里回答他：因为你教得好啊！
    《雷光千道》不是针对闽山老农五雷法的《斩雷剑》。
    但它的确汲取了《斩雷剑》的雷道理论精华。
    不了解五雷法，怎么破五雷法？
    掌握了五雷法的破解之法，多少能掌握五雷法的一部分精粹。
    对闽山老农五雷正法的了解，加上她在“雷法研讨会”中获得的零零散散雷道仙武秘术知识，由鲲鹏智慧稍微整理、推衍，一部雷系人仙法新鲜出炉。
    如今她身上的几十套剑法，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推衍剑法对她来说十分简单，真正的难点在吐纳之术。
    幸而她得到了完整的《血灵经》。
    《血灵经》是邪法没错，她也的确没深入修炼。
    但不深入修炼，不等于没有深入研究。
    起码《血灵经》给出了一条完整的成仙之路。
    再结合残缺的《太极金书》，以及几位真仙灭杀之法，推衍成仙之法，她还做不到。
    仅结成死丹的人仙法，却不再困难。
    只能说大灭爸和鲲鹏智慧这两门大神通，太厉害了。
    这两门神通不能直接用来对敌，却是她以散修身份攀登仙途、斩杀“仙人”的阶梯。
    “把尸解成仙之法传授给我，我可以向天帝发誓，一定放你离开。”小羽淡淡道。
    此时不同彼时。
    彼时他尚未开始求饶，他的心防有一万米高，急怒之下估计宁愿玉石俱焚，也不肯让她这个仇敌占便宜。
    此时他已经开始求饶，甚至主动提出要送秘籍保命，心气已馁，心之城墙没彻底坍塌，高度却降低到一千米。
    “狼子野心，狗沙蛮，想要老夫的尸解法，门都没有。”老鬼像是被踩中老二般激烈叫喊起来。
    哪怕心之城墙降低到一千米，依旧将心之城堡牢牢守护，不容任何外敌靠近。
    ——蠢货，你可以九真一假，在仙法秘籍中掺假啊！
    小羽恨不得大声提醒他。
    “你自己说的，要传授我一门仙法。”她有些失望，语气中更多还是无所谓。
    “老夫还有很多仙法”老鬼脑子急转，道：“老夫当日驾临迎祥府的场景，你可还记得？我传你一门水遁之术，如何？”
    “水遁？”小羽惊讶道：“当日横跨迎祥府的彩虹，是水遁之术？”
    老鬼道：“没错，是奇门遁术中的水遁秘术。彩虹并非祥云，而是水汽在阳光下的自然反应.唉，你个无知沙蛮，肯定听不懂。
    总之，练成我这门水遁秘术，你端一碗水往天上一泼，人就踩着水汽一路飞行，可以有七彩之虹光相伴，也可以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
    小羽对这门水遁秘术很有兴趣，面上却冷淡摇头，道：“我不喜欢张扬，也不缺遁法。
    你还是教我尸解成仙的秘术吧，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仙。”
    “不行，别的道法异术都可以，唯独尸解成仙法不行。”老鬼态度坚决。
    小羽犹豫了一下，道：“那你将五雷法传授给我。”
    想到他太过愚笨，连九真一假传法技巧都不懂，她赶紧又“随口”补充了一句，“不要欺负我不懂仙法，就故意在其中掺假！
    刚才你已见识过我的‘天生宿慧’。
    我能自创《雷光千道》，自然也能辨别你是否在仙法中弄假。”
    听她说要五雷法，老鬼差点破口大骂“小贱人想要老夫的根本法，简直痴心妄想”。
    可不等他叫骂，她的警告之言紧随其后，让他灵光一闪，陷入沉思：对呀，她不懂仙法，只要在关键处弄一个错漏，保证她练岔气。
    若错漏点足够多，保证她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
    他有些心动。
    但他又有些担心。
    不是担心羽凤仙天生宿慧，立即找出秘籍中的错处。
    他在五庄观听过镇元子大仙讲道，心里十分明白：即便老祖也很难一眼发现陌生仙法秘籍中的细小错漏，必须要细细推衍。
    遇到疑问，大仙还经常去天界找老君、元始天尊等大能谈玄论法。
    当然，值得老君、元始天尊论法的小错漏，必然是天道运转中的问题，并非人为修改的错误。以他的水平，哪怕只改一个字，地仙之祖也能一眼看出来。
    可羽凤仙不如地仙之祖的一根头发丝，她肯定发现不了端倪。
    他真正担心的是，《五雷正法》原主人对他背弃誓言、私自对外传经行为的反应。
    他可不是羽凤仙这种江湖草莽。
    他的《五雷正法》的确是正宗的天师传承。
    他只是福缘深厚，得到了传承，并非得到了《五雷正法》的完整所有权。
    简单来说，他可以自己修炼《五雷正法》，却不能随意将之外传。
    只有他自己成仙，才够资格传授别人《五雷正法》，且传授正法之前，要先禀告中界的刘天师。
    刘天师并非他师父，他原来的师父是万寿山中的一位散修。
    《五雷正法》是他凭仙福获得的“天定机缘”。
    “你在担心什么？”见老鬼犹豫纠结，半天没反应，小羽不耐烦了，喝道：“给了我尸解成仙法或者五雷正法，你又不会少一块肉？
    不给我，我只能让你魂飞魄散了。”
    “老夫不能传你《五雷正法》.老夫的五雷法来自上界的一位天师，若私自传法，必定惹怒天师，到时候你我付出的代价远不止一块肉。”老鬼吞吞吐吐道。
    小羽问道：“是哪位天师？”
    “名讳不能说。真不是敷衍你，老夫得到《五雷正法》是前缘所定，并非被那位天师收为徒弟。”老鬼叹气道。
    若能被刘天师收为弟子，他何至于落到今日之田地？
    “前缘所定是什么意思？”小羽疑惑道。
    老鬼道：“那位天师飞升时，将自己的传承留在人间。
    只有仙福足够的人，有机会知晓那份天师传承。
    想真正见到《五雷正法》，还需要天定的缘分。
    可能我前世跟天师前辈有缘、有交情。
    也可能未来我成仙后，能帮他、帮人间做一件事具体缘分是什么，由天师前辈决定。
    几十年前，你们蜀东出现了一个曾问道。
    河阳真仙曾问道，你肯定听过他的传说吧？
    他能成为真仙，必然是得到了仙人传承。
    而那位留下传承的仙人规定，它日成仙后，曾问道必须上缴两百善功给自己。
    故而直到今日，曾问道依旧在人间奔波忙碌，以赚取善功偿还仙法传承的因果。”
    “一份仙人传承才两百善功闽山盟主，你可知哪里还有这类传承，我也想要。”小羽道。
    即便“修仙学生贷”的利息很高，她也认了。
    “类似的传承很多，但仙福和仙缘是敲门砖，仙福仙缘足够，才够资格欠债修仙。”
    老鬼冷笑道：“而且，你不要觉得两百善功很少。天帝曾在灵霄宝殿上许诺，只要你累积三百善功，不用苦修，不用渡劫，直接飞升天庭做善德女仙
    别以为玉帝老儿在特意照顾你。
    其他功德飞升者，都积累差不多的善功，三百、五百不等。
    一个曾问道便贡献两百善功，来四五个‘曾问道’，善功足以让凡人白日飞升了。”
    “善功是怎么计算的？一个善功等于什么体量的善事？”小羽好奇道。
    “老夫也不清楚，善功的计算很精准，却没有明确的量化准则”老鬼想了想，道：“老夫听五庄观的地仙说，你上次义赠城隍神位，至少赚了两百点善功。
    故而你当日距离成仙很近，再积累不到一百善功，就能飞升。
    我又听说很多人行善积德一辈子，也难以累积一点善功。
    比如天门镇有名的大善人闵神医，他活人无数，但到死善功不会超过五十点。”
    “为何差距这么大？我只有一瞬间的付出，闵神医却要坚守一辈子，比我辛苦太多了，收获却远不如我的随手之举，完全不公平啊！”小羽既疑惑又不忿。
    哪怕获得善功更多的人是她自己，她也为闵神医感到不平。
    “老夫也想问为什么.如果老夫有两百善功，还跟你们剿什么鬼！随便找个没人的荒山把自己埋了，哪怕没人知晓，依旧能尸解成功。”老鬼满是怨气地说。
    小羽不悦道：“你啥都不知道，凭什么说闵神医一辈子只能赚五十点善功？”
    老鬼冷笑道：“老夫虽不晓得怎么快速赚善功，却知道对吾等炼气士来说，成为‘闵神医’，远比正常修炼成仙要容易十倍、百倍。
    成仙一般也就三五百善功。
    如果‘闵神医’一辈子赚取的善功比两百点多。
    只需要两世累积，就能成仙。
    两世才多少年？
    老夫苦熬到今日，已有数百载，够‘闵神医’轮回五六次了。
    真要是两辈子、一百多年就能飞升，天庭早住满了仙人。
    闵神医很辛苦、很勤奋，这我承认，可炼气士谁不是在为成仙苦苦煎熬？
    他再苦，难道比老夫的兵解还要苦？
    但凡你试过被鬼王一点点嚼吃血肉和灵魂，都会觉得闵神医的日子快活似神仙。”
    小羽怔了怔，问道：“过去有没有人试过用医道赚取善功成仙？”
    “当然有人试过！凡是和成仙有关的道路，无论哪一条，都有无数人尝试。
    用医道赚善功，至少要持续六辈子，才有成仙的希望。
    六辈子成仙，成仙三百善功，分摊到每一世，不就是五十点左右？”
    小羽好奇道：“这些经验都是万寿山仙人跟你说的？万寿山五庄观在哪？”
    (本章完)

 292.第283章 仙法也有保质期

    第283章 仙法也有保质期
    “你想去五庄观？”老鬼讥讽道：“之前不是拿阎王鼻梁和万寿山比，一脸的不屑吗？”
    “我对任何仙山、仙人都充满敬意，只对狐假虎威、虚张声势的人不屑一顾。”小羽淡淡道。
    老鬼沉吟半响，道：“老夫告诉你万寿山的位置，你放老夫离开，成不？”
    “不成，你得传我一门仙法，五雷正法或者尸解成仙法。万寿山的位置只能算添头。毕竟万寿山那么大，我完全可以找别人打听，比如李家。”小羽道。
    “你知道李家和万寿山关系密切？”老鬼惊疑道：“你之前莫非在诈老夫，其实你一直知道万寿山五庄观代表什么？”
    “我若知道，还需要等到现在问你？”小羽没好气道：“你先前自己说的，是清风道童——”
    她面色微变。
    清风道童，万寿山五庄观.
    莫非是跟西游记中，跟孙悟空吵架，吵得悟空红温的清风明月？
    先前老鬼叫嚣“清风道童”时，她记住了，却没往五庄观的方向想。
    “你说清风道童举荐你处理拐子山剿鬼事务，清风莫非是五庄观的道童？
    既然清风道童向李家举荐你，李家跟五庄观肯定关系不浅。”
    老鬼惊讶道：“你脑瓜子还真灵，只一句话就联想到这么多.没错，老夫代表了五庄观，你现在知道怕了吧？”
    他忍不住又傲然起来，“不怕告诉你，清风道童只是五庄观的看门童子。
    连这种看门童子，李家也要极力巴结，还巴结不上，可见五庄观是何等崇高的地位。
    嘿嘿，也别说什么仙法秘籍了，你赶紧放了老夫，免得五庄观高人找上门来，一个眼神让你魂飞魄散。”
    小羽冷笑道：“我也不怕告诉你，先前我已跟朱一套商量过了，要审你的案子。
    你说说看，要是整个迎祥府、整个蜀东，千万老百姓都在谈论‘投逆之闽山老鬼，宣称自己是五庄观的人，代表五庄观下山剿鬼，并且现在、将来一直代表五庄观’，你说五庄观的大仙，会不会一个眼神让你魂飞魄散？”
    老鬼尖叫道：“你个夹脑风，这种事怎么能公开宣扬？万寿山五庄观存在了无数纪元，凡人却没听说过，这说明了什么，你不懂？”
    “我懂，可你不懂。”小羽讥讽道：“你一直用五庄观狐假虎威，也不想想自己现在什么名声。”
    “不管老夫什么名声，老夫的朋友肯定会为老夫报仇。”老鬼语气肯定道。
    “既然如此，你留下遗言吧，我可以向你保证，将你搅碎成魂渣后，一定公开你的最后遗言，让所有人包括你朋友都知道。”
    小羽笑得风轻云淡，道：“姑奶奶得罪了西八仙，得罪了阎王鼻梁的妖邪，前天又得罪了河神府，今天得罪了那个佛教妖蝉，刚才去二层地狱暗杀鬼王，掉进阴间缝隙，得罪了某个外域邪神.你觉得我还需要在意你的劳什子朋友？”
    老鬼头皮发麻。
    这段话他之前听过。
    李仙芝讲述她和河神府冲突时，重复过这段话，还发出感慨：羽凤仙这种人太可怕了，因为她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羽凤仙果然是灾星！
    和河神府起冲突，就在两天前。
    两天之后的现在，她又得罪了他，得罪了佛教之人，都是死仇。
    还有什么外域邪神.就当它是添头吧，只今天一天，她又多了个好几个仇家。
    果真是债多了不愁。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要仙法。”他语气放缓，劝道：“可刚才老夫已经向你解释过，每一份仙人传承都有主人！
    要获得仙人传承，只能撞仙缘。
    从来没人像你这样直接拷问别人阴神。
    如果大家都学你，都直接拷问仙法，四大部洲还不得沦为没有礼义廉耻，完全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禽兽世界？
    很显然，当今天下并没沦为禽兽世界。
    因为圣人至高无上，掌管天道。
    而圣人弘扬圣德，以礼仪道德教化万民，万万不会允许禽兽世界出现。
    谁要是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禽兽，必定天地不容。”
    小羽没好气道：“闽山盟主，闽山老鬼，你说这话不亏心吗？”
    “老夫亏心什么？”闽山老鬼理直气壮道：“没错，老夫之前是你们盟主，可那是活着时。
    如今老夫已成鬼，难道还站在生人的立场对付自己的同类？
    你坏老夫仙途，与老夫结下大因果，不该追杀你？”
    “好，很好，你该追杀我，我也该杀你，这同样是大因果。”
    说着小羽再次催动纯阳剑气，将老鬼烧得凄厉惨嚎。
    “停下，快停下，老夫传你仙法！”
    小羽没停，只稍微降低纯阳剑气的烈度，“传我什么仙法？”
    “传你.”老鬼咬咬牙，“五雷正法。”
    小羽停止纯阳剑气，疑惑道：“为何不是尸解仙法？你不怕天师惩罚你吗？”
    老鬼恨声道：“五雷正法是天师留下的传承，难道尸解仙法就是老夫自创的？”
    “尸解仙法也是仙人传承？同样是仙人禁止外传的仙法，为何要主动讲述五雷法？”小羽问道。
    “主动？你若不逼迫老夫，老夫会传你仙法？”老鬼怒叫道。
    小羽不说话，再次催动纯阳剑气。“嗷呜，嗷呜，没错，是主动，老夫主动传你仙法~~~”
    小羽停下，又问：“为何是五雷法？”
    老鬼犹豫了一下，道：“因为万法皆在变。五雷法在变，尸解法变化更快。
    而老夫修炼的尸解法是最新之法。”
    “万法皆在变是什么意思？”
    小羽不完全明白，心灵却受到极大的触动。
    她有种感觉，闽山老鬼意外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世界真相。
    闽山老鬼道：“道自虚无生一炁，一炁分阴阳，阴阳演化万物。
    这种天地大演变，会一直持续到天地彻底死亡。
    也即是说，天地一直在变。
    天地变，则天地之法变；天地之法变，则仙法道术跟着变。
    活则变，变才活，不变则死，死则不变，仙法为‘活法’。
    昨日之法，永远最契合昨日之世界。”
    小羽心情激荡，面上不动声色，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镇元子大仙。”老鬼道。
    “你经常在五庄观见到镇元子大仙？”
    “当然。”老鬼没半点犹豫，十分干脆。
    他没说谎，只是漏了一句话：一般只要去了五庄观就能见到镇元子大仙，因为只有镇元子大仙公开讲道日，他这类“散人”才会被允许进入五庄观。
    小羽心生羡慕和鄙夷，又有些怀疑和向往。
    羡慕这种矬人也有机会听镇元子大仙讲道。
    鄙夷他经常听大仙讲道还如此之矬。
    又怀疑他吹牛，不然不会如此之矬。
    “你的意思是，五雷法是‘古法’，快‘老死’了，留此传承的仙人不太在意它的外流？
    而你的尸解仙法很新，更重要？”她问道。
    老鬼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懂老夫的尸解仙法门，尚且一眼看透老夫的机巧。
    若让你掌握这门尸解仙法，其他修炼这门仙法的炼气士会是什么下场？
    传你一门法，等于彻底废掉这门法。责任和因果太大，老夫承担不起。”
    小羽道：“你多虑了，我破你的兵解法，纯粹是意外，不可能祸害所有尸解仙。
    而且有了今天的教训，今后哪怕看透别人在尸解成仙，我也会装聋作哑。”
    老鬼叫道：“老夫为何会被你破了兵解之法？
    不是你直接对老夫做了什么，是你让贼老天知道老夫没死！
    害我者，贼老天也！
    贼老天一旦知道老夫没死，天劫便躲不过去了。
    你当然不会直接祸害其他尸解仙。
    可贼老天已让你成为尸解仙的‘人劫’，一旦你破了尸解仙法，大概贼老天也知道了破解法。
    再用这门仙法尸解，便骗不了贼老天，立即引发天劫，让众仙友落得跟老夫一样的下场。
    即便老夫猜错了，其他尸解仙敢赌吗？
    他们不敢赌，也不愿赌，所以要干掉逼他们赌命的你和我。
    传你尸解仙法，所有尸解仙都憎恨老夫；传你五雷法，只那位天师厌弃老夫。“
    “老夫被你逼得没法选啊！”老鬼又开始怨愤地悲号。
    “喔，原来如此，难怪尸解仙法更新速度更快”
    小羽没理睬他的哀嚎，若有所思道：“骗术一旦被公开，所有使用同样骗术的骗子都要倒霉。
    如此说来，尸解仙法的传承，也要比任何仙法都要隐秘。”
    那悟空的七十二般变化呢？
    悟空能用七十二变躲灾，是因为七十二变骗过了“贼老天”。
    假如她提前学会了七十二变，用“大灭爸”将七十二变给破了，破了之后再将破解之法演化成“道法规则”，直接打入天道，岂不是直接废掉了七十二变？
    悟空将来没得学了，或者菩提老祖教他新法？
    难怪菩提老祖只传悟空一个人七十二变。
    这类躲灾之法，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多，暴露的机会越大。
    不过，“贼老天”等于天道，只要认真起来，应该不会被这类“骗术”欺骗呀！
    (本章完)

 293.第284章 天君和仙童

    第284章 天君和仙童
    小羽现在都不想放过闽山老鬼了。
    他和她之前遇到的其他“仙人”不一样。
    闽山老鬼有正经传承，还在五庄观听过镇元子大仙讲道，他掌握的经验和智慧，太重要了。
    至少对渴望了解仙人世界的她，比一部《五雷正法》还要重要。
    嗯，老鬼将《五雷正法》传授给了她。
    闽山老鬼十分嚣张。
    五雷正法三重境界，老鬼从第一重境界便开始九真一假，到了第三重境界，小羽估计至少有两成的秘诀句子有问题。
    所谓九真一假，并非秘诀里十个字里有一个字是错的。
    而是十句口诀，有一句口诀中某个字错了，或者被曲解。
    闽山老鬼的《五雷正法》可以简单概括为八个字：内炼成丹，外用为法。
    也即是说《五雷正法》并非纯粹的雷系道法，它其实是雷属性的内丹之法。
    主要用来炼气结丹，只不过在内丹中添加了雷系的符箓咒术，故而《五雷正法》可以成为闽山老鬼的根本法。
    有点像仙武的罡气大佬（比如葛庆）、炼煞大佬（比如小羽）。
    都是在原本纯粹的元气中添加“佐料”。
    罡气大佬在真元中添加天界罡风中的罡气。
    五雷正法则在“仙元力”中添加自然界中的雷道符箓。
    罡气存在于天上的罡风（空气）中，罡风纯粹自然，从罡风中提取的精华之气——罡气，也是“自然精华”。
    天地有雷霆，它们皆为自然之雷，道士感应天地、观摩自然之雷，领悟雷系符箓和咒术，相当于从自然之雷中提取信息化的“自然精华”。
    将罡风中的精华融入武者真元，可以修炼罡气类的神通。
    将自然之雷中领悟的雷系符文和咒语融入炼气士的“仙元”中，成为法力，可以随手施展雷霆术法。
    《五雷正法》的三重境界便是由此而来：第一重境界，以内丹法炼气；第二重境界，观摩天地之雷霆，领悟雷系符箓和咒术；第三重境界，将炼气仙元和符箓、咒术融合。
    说是内丹之法，其实最后并没有凝结金丹。
    “羽凤仙，老夫已传你五雷正法，还不快快放了我！”老鬼语气很急切。
    “你确定没有遗漏？”小羽觉得这老鬼太猖獗了，九真一假、八真二假也就罢了，竟然将结丹之法直接省略了。
    “完完整整，三重境界，清晰明了。”老鬼催促道：“你向天帝发过誓，一旦得到五雷正法，要立即放我。不仅是释放，还要立即。
    你不想被一百个星君用金瓜砸成肉泥吧？”
    对小羽的毒誓，他十分信任，认为她一定不敢背誓。
    “即便我是个没见识的沙蛮，也知道凡是成仙，必须结丹。哪怕人仙都有元丹，你的五雷正法能成仙，为何没有结丹篇？”小羽问道。
    老鬼激动叫道：“你自己无知，还怪老夫私藏结丹篇。
    老夫一开始就告诉你了，五雷正法乃天师传承！
    是天师，不是天仙！
    天仙才有金丹，天师是元神飞升，肉壳都抛弃了。
    没有肉壳，如何性命相交，没有性命相交，哪来的金丹？”
    “若不能结丹，为何总纲中会有‘内炼成丹，外用为法’？”小羽道。
    老鬼迟疑道：“好像去了天界，重新凝聚法体后，可以凝聚元丹但那都是成仙之后的事儿了，老夫的五雷正法真只有三重境界。”
    接着他又语带嘲讽道：“你看到老夫尸解，也该明白老夫压根没凝聚元丹。若有元丹，老夫还怎么兵解？
    兵解不就是杀死肉身，仅存一点精灵，骗过了贼老天，再从一点精灵中复苏元神，以元神飞升成仙？”
    “单纯凝结元丹没意义，人仙也有元丹，必须要和天仙一样的不朽金丹！”小羽皱眉道。
    天仙最高贵，天师肯定想和天仙一样结成无垢金丹.
    难道融入了雷霆符咒，导致元气不纯粹，无法结出真正的不朽金丹？
    就像真元融入罡气，威力是大了，还能修炼各类神异的罡气神通，但结成人仙的气丹会非常困难。
    之前青松道童、漆园吏李旦都说她难成人仙。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虎魄七杀》境界太高，血煞之气太浓太强。
    “结丹也是为了成仙，五雷正法保证你能成仙，都成仙了，还纠结结不结丹干什么？你快放了老夫，老夫必须马上离开，快点。”老鬼连解释都不想解释，只一个劲儿催促。
    “你莫急，我这就送你出山洞。”
    小羽从盘坐中起身，右手依旧捏着纯阳气团，气团里有水龙道人的残魂在沉眠。
    她左手握住玉骨铃铛，凑到耳边低声道：“小强，酆都无常来了没？”
    “还没.至少俺在周围跑了一大圈，始终没‘闻到’他们的气味。”
    小羽疑惑道：“都这么久了，他们该来了呀！”
    “可能他们压根没来。闽山老农终究是有道之士，只是兵解失败才心态失衡，堕落成鬼。”小强道。
    小羽道：“他若非造孽太多，怎会当剿鬼盟主骗善功，还采取如此极端的兵解之法？
    而且，他之前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大骂天帝。
    他若在别的地方骂，天帝没亲耳听到，不会理睬。
    可他在我跟前骂天帝，八成已被符使记录在案。”
    “俺确实没找到酆都无常.主人，要不你就老实一回，踏踏实实兑现誓言？每次都背誓，早晚要遭报应。”小强劝道。
    小羽怒骂道：“你个挨千刀的蠢狗，我何时背誓过？我若背誓，天帝早派一百星君下凡了。”“你狡诈，不直接背誓，却每次都故意坑人。就比如这次，你说要放闽山老农，其实是想将他交给酆都鬼差，让他在酆都受苦，比死都惨。
    哪怕你做得再巧妙，总会留下因果。
    现在因果还小，没显现出危害。
    可因果永远不会消失，只会累积。
    累积的因果终将转变成杀劫，那时悔之晚矣。”小强感慨道。
    小羽沉默一会儿，淡淡道：“若有因果，我愿承担。若有杀劫，我会成为对方的杀劫。”
    赤灵子、虎天君那种货色，她用诡计杀他们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会一瞬间的犹豫。
    连犹豫都不会，更别说后悔。
    不过闽山老鬼和那两位不太一样。
    赤灵子虎天君修炼邪法，以《血灵经》为根本法，注定要取血炼魂疗伤。
    老鬼的《五雷正法》虽然有点“过保质期”，导致雷法不怎么纯正，但的的确确是太乙玄门的正宗道法只不过他已成鬼，这让小羽有了些许疑虑。
    “闽山盟主，你走吧。”小羽领着凶虎主神来到山洞口，“记住你的誓言，可以继续找我报仇，但不能残害无辜。”
    “你还算有点信誉。”闽山老鬼从虎嘴里飘出来，目光阴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放心，老夫只会杀你，不会为自己积累业力。”
    说完，他化为阴气消散在洞口。
    “小强，你跟上去瞧瞧，莫不是酆都无常早来了，却躲得更严实了。但他们要抓闽山老鬼，必然露出痕迹。”小羽道。
    “闽山盟主都发过誓了。”
    “我自己发誓时都千方百计留后门、找漏洞，我能相信这种小人单纯无诈？”小羽没好气道：“快去，别懒惰——”
    “轰——咔嚓！”
    话音未落，狗子也刚从狗宝里钻出个鬼头，几十丈之外的山坳，忽然落下一道青紫色雷霆。
    碗口粗细，连接天地，声响震天，电光耀眼。
    “什么情况这是？”
    有一瞬间小羽都以为闽山老鬼狗胆包天、要杀她个回马枪。
    可她立即理智回归：哪怕老鬼活着时，也发不出这等威势赫赫的雷霆。
    正疑惑时，暗沉的天空落下一片白得发光的云朵。
    云朵上还站着一个人，快速向她这边飘来。
    小羽连忙后退几步，将身子缩进山洞内，边上的凶虎主神也无声无息变回巧实剑，落在她掌心里，被她倒持剑柄藏在身后。
    云朵在靠近地面后消散不见，一个七八岁的道童落在洞口。
    道童身上自然散发一股清幽缥缈的气息，非常仙。
    衣服也是淡青色道袍，布料非常好，疑似天衣，在夜色中闪烁朦胧荧光，衬托得仙童越发飘然若仙。
    哪怕年纪幼小，长得粉嘟嘟、胖乎乎，大眼睛小嘴巴，脸蛋圆乎乎，很可爱，也不会让人怀疑其“仙人”的身份。
    单纯从面相和体型上，完全看不出是男是女。
    不过小羽留意到仙童头顶的道髻上扎了一根红绳。
    那红绳看着普通，其实是个的络子.红袖坊姑姑也教“女儿”打络子。
    用极细的丝线打成的络子，极为精致、精美。
    络子为道家云纹的样式，放在道童身上一点也不出格。
    但在人间，一般只有女孩儿家才打络子。
    所以她是个女仙童，还有点小臭美。
    不过，女仙童这会儿面无表情，眼神凌厉、闪烁寒光，眉宇间有煞气和一点点杀气。
    “羽凤仙，出来受罚！”她脆生生的声音里饱含怒气。
    “你是仙人吗？为何要我受罚？”小羽站在山洞里问道。
    仙童指着远处的山坳，喝道：“刚才你没看到？洪大富私自外传天君大法，已被就地正法，你以为你能逃脱？”
    小羽头皮发麻，强笑道：“洪大富是谁？我不认识，倒是刚才有个老鬼，硬要传我《五雷正法》当买命钱，我背给你听听，看是不是你说的天君大法。”
    说着不给仙童反应的时间，她快速将错漏最多的“雷法第三重境界篇”背诵了一遍。
    《五雷正法》当然不止文字，还有很多雷道符文、咒语、手印、观想图等。
    但单单融合雷道符咒的口诀，就有不少错处，八真二假。
    快速背完一遍，小羽心中得意，面上忐忑看向仙童，问道：“仙人，您说的天君大法，是不是跟我背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才叫天君大法。
    即便文字上稍有差异，只要能练成仙法，仙法的效果相差无几，也勉强算“一模一样”。
    可八真二假的五雷法，欧阳锋来了也要把人练废，练死。
    既然一种仙法能修炼成功，还能飞升成仙；另一种仙法只能把活人练成死人，这两种仙法能叫“一模一样”？
    女仙童胖乎乎的圆脸纠结成一团，眉宇间的煞气也似乎变成了傻气。
    (本章完)

 294.第285章 五雷童子

    第285章 五雷童子
    小羽虽没直接笑出声，脸上的表情也一直忐忑不安，但仙童岂能被这种表象欺骗？
    她不再纠结，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根紫色藤条，指着小羽喊道：“羽凤仙，任凭你怎么奸诈狡猾都没用。
    你口述之仙法，就是我家老爷的大法。你快快出来，让我抽你三十鞭子。”
    小羽用心之灵眼“瞥”了藤条一下，感觉应该是一件法宝，只是不清楚威力。
    三十鞭子的惩罚，应该比闽山老鬼要轻多了。
    但她一鞭子也不想挨。
    小羽正色道：“我羽凤仙敢向玉皇大天尊发誓，闽山老鬼用来买命的五雷法，就是我刚才背诵之法，一个字都没修改。
    若我撒谎，请大天尊派一百位星君下界，用金瓜将我击成肉糜！
    仙人，你刚才的表情和反应，已说明了一切。
    别说什么奸诈狡猾这些虚头巴脑的，您要是也向玉皇大天尊发誓——我之所述，和你家老爷之正法一字不差，咱们再商量要不要惩罚。”
    仙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纵然我也发了誓，你还不愿甘心领罚，还要再商量？”
    “仙人，你是不是对玉皇大天尊发誓了？”小羽问道。
    仙童胖乎乎、红扑扑的脸蛋都吓白了，连连摆手，连声叫道：“不，我没有，你别瞎说！
    你所述雷法，错漏太多，但它的确是我家老爷的大法。
    洪大富骗了你。
    他暗中修改了不少关窍之处。你若是照着修炼，别说成仙，必死无疑。”
    “闽山老鬼，欺我太甚！”小羽扭曲着脸、指天跳脚怒骂。
    接着她控背躬身，向仙童下拜，道：“多谢仙长提醒，凤仙差点误入歧途，被闽山老鬼活活害死。”
    “你之前真不晓得洪大富传你的雷法有问题？”仙童一脸怀疑。
    小羽老实道：“有猜测，但我乃沙蛮，见识浅薄，纵然从闽山老鬼人品上推测他可能搞鬼，却找不到实证。”
    仙童道：“你有了怀疑，还打算继续修炼有问题的雷法？”
    小羽无奈道：“原本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先慢慢练，什么时候真的遇到了问题，再考虑其它。毕竟仙缘难求，我压根没别的选择。”
    仙童板起脸，严肃道：“哪怕是有问题的仙法，也是我家老爷的仙法，你不能练！”
    小羽好奇道：“敢问仙长来自何方，如何称呼？仙长的老爷，又是何方神圣？”
    仙童傲然道：“我家老爷乃天庭雷部的刘天君，我乃老爷座下五雷童子。”
    “雷部刘天君”小羽既是震惊又是疑惑。
    雷部，牛逼轰轰；天君，牛逼轰轰；雷部天君，绝对的大神啊！
    可闽山老鬼明明说五雷法的拥有者是一位天师。
    天师和天君差距有多大？
    “你不认识我家老爷？”五雷童子面色冷了下来。
    小羽道：“我乃蛮夷，蛮夷无知，大家都知道。”
    五雷童子怔了怔，翻白眼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小羽用眼角余光瞥了下仙童道髻上络子，心中一动，悄悄褪下右手腕上的“龙珠手链”，又后退几步，招手道：“仙长，你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看过之后，你就明白我的诚意了。”
    五雷童子完全不怕她暗算自己，面带疑惑走进山洞，问道：“你要让我看什么？我告诉你，任凭你怎么奸猾——”
    她瞪圆眼睛，看着突然递到自己面前的珠链，喃喃道：“你干什么？”
    小羽低声笑道：“这是龙珠手链，来自西海龙宫，是乌龙太子从龙宫宝库中精挑细选出来赠送生父的。
    你看这珠子，每一颗都晶莹犹如滚动的水滴，待在身上，肌肤清凉如泡在泉水中。若是放在水里，更是泛起盈盈波光，仿佛水中藏了一汪泉眼。”
    介绍完翟铁匠赠送的龙珠手链，她又将珠链往前递了递，态度恭敬道：“这就是我的诚意，还请仙人不要拒绝。”
    五雷童子目光终于从珠链上移开，冷冷道：“你想贿赂我？”
    小羽摇头道：“若是贿赂，必有所求。这只是孝敬仙长的人事，我并无所求，故而不是贿赂。”
    “洪大富的结局，你可看到了？”五雷童子问道。
    小羽低眉顺眼，道：“看到了，仙长雷法惊人，一招就让闽山盟主魂飞魄散。”
    五雷童子摇头道：“非是我拿雷法劈他，是我家老爷。不过他并没魂飞魄散，他只是死了。”
    “他已是死鬼，再死不就是魂飞魄散？”小羽奇道。
    “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魙之于鬼，如鬼之于人。”五雷童子道。
    小羽靠近两步，先将龙珠手链塞进她小手，才道：“仙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刘天君在天上看着，我也不会让您为难。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只不过我乃蛮夷，有太多不懂，需要向仙长请教。”
    五雷童子拿着珠链，身子有些僵硬，悄悄偏头望向洞外，有些窘迫也有一点小小的欢喜。
    “你不用问，我直接跟你说吧。仙法不可能凭空出现，每一部成仙之法，其源头都有至少一位仙人。
    你要明白，仙人长生不死！
    仙人的仙法永远属于仙人。
    无论手段多高明、做得多隐秘，只要有陌生人接触到仙人的仙法，仙人会被触动灵机，立即掐算出来龙去脉。开天辟地以来，从来只有仙人传法，没有凡人悄悄窃法。
    不过你运气不错，我家老爷看你还算个好人，没有用雷劈你，只打你三十荆条，算是窃法之惩。”
    说着说着，五雷童子表情自然起来，珠链也悄悄收进袖口，圆圆的脸蛋上带着和善笑容，眉宇间的煞气不见了踪影。
    小羽问道：“刘天君是怎么说我的？”
    五雷童子道：“老爷特意查看了《善恶天册》，发现你素无恶迹，不曾恃强凌弱，身上还有不少天功，然后面露犹豫之色，说——羽凤仙品性倒是合格，应该不会用我的雷法作恶，但身上因果太重，福缘又太少，抢夺仙法的行为太恶劣，不能开此先河，幸而不曾让她得去真法.”
    说到这儿，五雷童子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原来老爷早知道洪大富骗了你，所传五雷法处处陷阱，无法修炼。”
    “然后呢？刘天君是个什么态度？可有转圜的余地？”小羽问道。
    五雷童子笑道：“老爷犹豫了一会儿，就将‘醒神鞭’丢给我，让我下界打你三十鞭子以儆效尤。
    他并没特意叮嘱什么，大概是让我酌情处理。
    先前我看你上上下下、无一处不可恶至极，还打算叫你肉烂骨裂、半身残疾。
    现在我发现老爷说得不错，你还算个好人。
    你将手伸出来，我轻轻打你三十下。”
    ——好狠毒的“小怪物”！难怪刚见面时满脸冰霜、眉宇间藏着煞气和些许杀气，原来打算用三十鞭子废了咱。
    小羽心里大骂，脸上堆笑，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巧实剑归鞘，伸出右手让她打。
    “啪~~~刺啦啦~~~”
    紫色藤条打在手心，有电弧闪烁，很痛，但不是让人痛苦的剧痛，而是痛得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老实说，小羽感觉有点舒服
    她不是变态，不是因为痛而舒服，而是那种脑子清醒的感觉，很爽快。
    有种糊里糊涂许久，终于清醒过来的畅快。
    她感觉自己的鲲鹏智慧都活乏了许多。
    其实“醒神鞭”本就不是刑具，也不是什么攻击型法宝。
    有弟子在刘天君讲道时打瞌睡、开小差，或者有童子在看守丹炉时溜神，刘天君便会取醒神鞭打他们，打的也是手掌，让他们打起精神好好听讲、认真干活儿。
    当然，将醒神鞭交给五雷童子，并不意味刘天君打算对小羽轻拿轻放。
    五雷童子是什么性格，他一个当“老爷”的，能不晓得？
    刘天君唯一想不到的，大概是小羽通过五雷童子的精美头绳，确定了她的软肋，用一件龙宫宝物轻易化解危机.其实也不算“轻易”，凡间的珍宝哪能收买仙童？真正的龙宫珠宝，普通人又上哪找？
    “好了。”
    五雷童子收起藤条，笑眯眯道：“事情结束，我该走了，你好自为之。”
    小羽恋恋不舍收回右掌，问道：“我脑子里还记忆着五雷正法，忍不住想研究一二，成不？”
    五雷童子道：“你随便研究，哪怕直接修炼，老爷也不怪罪你。
    打了你三十鞭子，等于了结因果。
    不过你直接练，肯定要把人练坏。”
    说完她飘然而去，眨眼便没了踪影。
    “俺从小听人说，神仙淡泊名利、无欲无求，没想到‘财能通神’，竟然是真话。”小强从狗宝里钻出来，狗脸表情复杂，“主人，回到天门镇后，你再找翟铁匠要几件龙宫珍宝吧！
    之前只将那些珍宝当成银子，完全小瞧了它们的作用。
    普通金银神仙八成看不上，但龙宫珍宝，连天上的小仙女都把持不住。
    身上多带几件龙宫珍宝，关键时刻能救命。”
    小羽摇头道：“神仙肯定有软肋，但并不是所有神仙的软肋都是龙宫珍宝。”
    她跳下山坡，快走几步来到山坳处，用心之灵眼仔细感知，一无所获。
    “小强，刚才五雷童子说闽山老鬼死了，你能找到‘魙’吗？”
    “肯定找不到呀，若能见到魙，俺早跟你说了。”小强道。
    “你试试看，看能否‘闻到’闽山老鬼的气息。”小羽道。
    小强道：“你还找他干啥？刚才仙童说得清楚明白，每一门成仙之法皆有主人，你窃取他们的真法，仙人会立即生出感应。”
    小羽没好气道：“闽山老鬼还是‘鬼’时，我明知他搞鬼，也不揭穿。
    现在他都成了魙，我还找他拷问仙法，不是有病吗？”
    “那你找他干啥？”小强疑惑道。
    “我找的不是他，是魙。其他的魙，你不熟悉，想找也找不到半点踪迹。
    但闽山老鬼刚成为魙，你还十分熟悉他的气息。”
    小羽幽幽道：“之前我猜测酆都无常躲在阴间第二层，故而我们看不到。
    现在我亲自去过阴间第二层。
    躲在第二层看阳间反正我做不到。
    但如果酆都无常化为‘魙形态’.我想知道魙的存在方式，还想知道魙在哪个维度。”
    (本章完)

 295.第286章 功德无量

    第286章 功德无量
    小强终究没找到闽山老魙。
    小羽也没强求，悄然进入鬼道，以“黑风迅疾”的神通快速往南狂飙。
    半刻钟不到，她已然回到梁河滩。
    营寨基本保存完好，却不见一个活人，倒是有不少阴鬼在附近徘徊。
    没有鬼将、鬼王管理他们，阴鬼零零散散，有些茫然。
    虽茫然徘徊，阴鬼却不敢靠近营寨，因为营寨内外的驱邪符咒与阵法，仍然在运转。
    小羽有心回拐子山福地探查一番，又摸了摸依旧蒙着布条的双眼，迅速打消了念头。
    “西蜀是李家的，迎祥府是关城隍的，他们都不急，我急什么？”
    嘀咕一句，她再次进入鬼道，沿着梁河滩拐进梁河堤岸。
    既然有梁河滩，附近自然有梁河。
    剿鬼军从天门镇出发到梁河滩时，并没沿着梁河堤岸走，因为梁河蜿蜒流淌，绕了很多弯路。
    天门镇到梁河滩直线距离也就百里路，沿着河堤走，可能要绕两三百里。
    “小强，你去河对面，不要隐藏行迹，直接在阳间跑，跑得奔放一些。”
    小强问道：“是要找蛮鬼吗？不如将狗宝里的蛮鬼放出来，他们更容易吸引其他蛮鬼的注意。”
    “也行。”
    小羽听取它的建议，将所有蛮鬼都放出去。
    沿着河道走了七八十里，终于从河对岸传来小强“汪汪汪”的鬼叫声。
    “沙木，你也在呀！”
    小羽横跨两百多米宽的梁河，刚一落地，便被大群阴兵包围。
    乌压压一团，像是落在地上的一团乌云，至少有一千人。
    哪怕在夜晚，也非常明显。
    除了第二波放出去的独眼龙蛮鬼，还有第一波“走失”的沙木。
    沙木木然的鬼脸上露出激动之色，道：“沙羽，你太厉害了，竟然杀了好几个鬼王。
    原本我已被瘪头抓住，结果你手段惊人，连鬼王山都摧毁了，大家很快被我说服，决定抛弃瘪头，一起投靠你。”
    小羽又仔细询问了几句，才明白沙木太过激进，不仅在炼狱第一层拉人头。
    等八王天宫被毁，鬼王开始召唤阴兵守护黑山，他还进入炼狱第二层，在瘪头的黑山附近拉人造反。
    黑山就是鬼王、鬼将的本体。
    以小羽的潜行手段，靠近黑山都必须用阴鬼作掩护，沙木的异常很快被瘪头察觉。
    瘪头十分愤怒。
    若非当时蜀东剿鬼军已进入第二层炼狱，瘪头还是先锋，要第一个带着阴兵冲锋，小羽就再也见不到沙木了。
    然后他开始走运，刚被阴兵押送到瘪头的黑山“地牢”，小羽便杀了最强的鬼王鲁王。
    瘪头震惊，瘪头黑山上的蛮鬼震撼。
    沙木趁机劝说众蛮鬼，又替小羽收服了一百多个蛮鬼，他自己也重获自由。
    当时第二层地狱被封锁，他们没机会离开。
    直到神锏太保降临，沙木带着一群叛徒蛮鬼，假装得到鬼王召唤，躲在阴兵大队伍中回到阳间。
    “唉，瘪头那家伙运气太好了，鬼王都死了，他还没死。
    不然我直接在拐子山打出你的旗号，还能招募更多阴兵。
    甚至还有三十六国的阴兵靠拢过来，打算跟我们一起投靠你呢。”沙木感慨道。
    小羽左右看了看，周围都是蛮鬼，没有“外国鬼”。
    “三十六国的阴兵在哪？”
    “他们不是沙蛮，被我赶走了。”沙木理所当然道。
    小羽叹道：“虽不是沙蛮，终究和你们有袍泽之义。
    若冥顽不灵也就罢了，既然有改邪归正之心，超度他们又不用费多少时间，何不成全了你们的情谊，也进一步削弱拐子山鬼国，让附近村民少些磨难。”
    沙木怔了怔，问道：“那我回去喊他们？可能会惊动瘪头和鬼王。”
    “你不是说鬼王都死了吗？”小羽道。
    “有鬼王鬼将死在二层地狱的坍塌中，也有两个鬼王活下来。二层地狱塌陷了大半，却有一部分保存下来，只黑山有些倾斜。”沙木道。
    小羽道：“下午我带着闽山老鬼离开，蜀国人没继续剿鬼？只剩两个鬼王，应该不难对付吧？”
    沙木摇头道：“蜀国人也死伤惨重，你引走闽山鬼王后，阴兵便撤退回二层地狱，死守鬼王黑山。蜀国人并没追进阴间。”
    小羽想了想，道：“我现在先超度你们，其他阴兵我明天再处理。”
    沙木和附近蛮鬼闻言，鬼脸上都露出迟疑之色。
    “还有什么问题？”小羽问道。
    独眼蛮鬼道：“沙羽，我们想跟你，做你的鬼兵。
    先前我住在你的狗宝福地里，感觉很舒服，可以一直长住下去。”
    沙木也道：“如果狗宝福地真的能安置我们，我们宁愿跟随你。
    你是沙蛮，我们都信任你。可进入地府后会遇到什么，连你都不能确定吧？”小羽沉吟道：“地府曾多次派鬼神围剿拐子山鬼国，你们知道不？
    地府围剿拐子山鬼国失败。
    现在我大破拐子山阴兵，斩杀好几个鬼王，对地府是否有大功？
    今日所赚阴功，我一分不要，全部由你们瓜分.”
    刚开始她还底气十足，可扫视周围乌压压一千多号蛮鬼，她声音渐渐低沉。
    纵然她阴功够多，这么多人一瓜分，还能剩下多少？
    “你们先进入狗宝，明天我找高人烧一份疏头给地府鬼差，确定你们能轮回转世，我再超度你们。”
    小羽话音刚落，蛮鬼后方立即传来声音熟悉的呼喊，“干娘，不用找高人了，孩儿在此，孩儿愿意为干娘效力！”
    一个胖鬼挤开重重阴鬼，来到小羽跟前，“干娘，我就是鬼差呀！”
    “池邈，你怎么在这儿？”小羽表情古怪，“你不是投逆了吗？”
    胖鬼“噗通”跪在地上，哀叫道：“干娘，孩儿不想投逆啊！瘪头将军和鲁王恨你耍了他们，就拿我出气，孩儿被凶鬼用酷刑折磨，实在熬不住，才暂时屈身从贼。”
    小羽偏头看向沙木，问道：“你在哪找到的他？”
    沙木道：“不是我找他。刚才我在梁河滩招募蛮兵，他自己找过来的。我见他是你干儿，就没赶他走。”
    小羽道：“池邈，你既然是自己找过来的，为何不立即回地府，或者早点去找关城隍？”
    池邈鬼脸上表情数变，最后低着脑袋，低声道：“我纳了投名状.”
    “投名状”小羽眯着眼，问道：“投名状是什么？”
    “鲁王逼我杀了一个土地神，那晚和我一起被瘪头抓捕的清河村土地干娘，救我，我是被逼的。”池邈悲号道。
    小羽道：“你要我怎么帮你，将斩杀鬼王的阴功分一部分给你？”
    “可以吗？”池邈仰着头，神色忐忑道。
    小羽皱眉道：“你是鬼差，犯了法，能用别人的阴功抵罪？”
    池邈和阴兵看似都为鬼王效力，两者的情况却不太一样。
    阴兵也是阴鬼，地府有为阴兵安排轮回的责任。
    她超度蛮鬼，是正常的法师祈禳行为。
    普通人家送走亡故亲人，也会祈求家人下辈子投个好胎。
    池邈却是犯了“天律”。
    她用阴功帮他抵罪，属于干涉阴司内部事务的行为。
    “可以试试看，干娘超度阴兵，我帮忙促成此事，应该算一份功劳。”池邈道。
    小羽道：“你现在还能见到阎王？我写一份疏文给你，你能将它交到阎王手里不？”
    “别说现在，过去我也没资格求见阎王。即便有事要向阎王禀告，也是呈给张判官。
    张判官若觉得必要，再交给胡总判，最后胡总判决定是否通报给阎王爷。
    干娘可以写疏文，我保证能送到张判官手上。”池邈道。
    小羽低头看了看身上，道：“这儿没有纸笔，我们先回天门镇.”
    忽然她瞥见自己的左拳，拳头里还捏着一位“阴间科学家”呢！
    “水龙道长，水龙道长”
    “羽小姐？”泡在纯阳内力里太舒服，灵魂又太残缺、太疲惫，水龙道人陷入了沉睡，好一会儿才苏醒，“咱们在哪？三清祖师在上，你被阴兵包围了？之前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落入陷阱？”
    只往周围扫了一圈，水龙吓醒了。
    “别担心，他们是阴兵，也是自己人，你看，他们都是蛮鬼。”小羽笑道。
    见阴兵都老老实实，且只是普通阴鬼，没有鬼将鬼王，水龙松了一口气，又疑惑道：“蛮鬼咋了？蛮鬼也是阴兵啊！”
    小羽道：“你可知我为何能成功潜伏到鬼王黑山？”
    她将自己说服沙木、沙木又帮她拉拢来一群蛮鬼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阴兵，水龙道人难以置信道：“瘪头将军才是鬼将，而你是活人啊！
    一个活人竟从鬼将手里抢阴兵，阴兵更相信活人。
    老道活了两百岁，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难怪你在沙丘时，会形成西沙灭蜀的天命，难怪李家.”
    小羽道：“不止是蛮鬼，其它诸侯国的阴兵，也有找我寻求解脱的想法.很明显，阴兵并不傻，明白拐子山鬼国大势已去。”
    水龙摇头道：“不，是你不明白。只要鬼王、鬼将还在，阴兵压根无法生出二心。
    阴兵和普通鬼魂不同。
    普通鬼魂就是阴间之生灵，和阳间活人一样，有很强的自我意志。
    阴兵却天然属于自己的统帅。
    我见过鬼仆背叛他们的主人，却从未见过阴兵背主，一次都没有，今天是第一次。”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送他们去轮回。”小羽将自己的计划和疑虑说了出来。
    水龙道人一脸荒诞的神色，“羽小姐，你——唉，别说消耗你自身的阴功，但凡你能超度他们，每超度一个，还能为你赚取大笔阴功呢。
    要是将拐子山阴兵全超度了，你功德无量，甚至可能白日飞升。”
    (本章完)

 296.第287章 抓娃娃

    第287章 抓娃娃
    小羽惊道：“拐子山阴兵不都是阴间叛逆吗？超度他们还有功德？
    喔，我想要的超度，不止是送他们去地府。
    我希望他们能轮回转世，不说有多好的未来，至少来世做个正常人。”
    水龙道人越发感到无语。
    好一会儿，他问道：“他们愿意轮回不？”
    “我们要追随沙羽，做她的鬼兵。”沙木和一众蛮鬼鬼气森森地说。
    水龙道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偏头看了小羽一眼，道：“你看到了？阴兵若愿意轮回，他们压根不会成为阴兵。
    拐子山死了百万战士，数十万百姓。
    成为阴兵者，不足一成，余者皆正常进入了轮回。
    心怀怨气和不平之气，再加上特殊的环境，幽魂和地煞之气结合，才可能诞生阴兵。
    对地府鬼神而言，阴兵始终是一个比较难处理的大麻烦。
    我们进入拐子山剿鬼，初衷是好的，为了蜀东百姓。
    但我们杀戮阴间生灵、摧毁阴山地脉的行为，肯定会留下因果。
    而地府是消解因果之地。
    地府剿鬼，是把鬼抓起来、关在枉死城或十八层地狱，并非直接打灭魂魄。
    故而处理阴兵最理想的方式是度化他们，让他们重归轮回。
    这是地府极希望做、却很难真正完成的。
    地府一般只会请大神帮忙镇压阴兵，将他们封锁、封印在某一片区域。
    若有人无缘无故杀戮封锁区内的阴兵，只有孽债无一分阴功。
    像我们这样为蜀东百姓杀阴间死灵，会染上因果和业力，却也能获得人道祝福，收获不小阴功，总体上好处多过坏处。
    毕竟现在人类才是天地主角，而非阴灵。
    若没有杀戮，而是超度阴兵，让他们放弃执念、消解怨气和煞气，回归六道轮回，将极大消除了天地间的因果和业力，只有大功德。
    所以超度阴兵该担心的从来不是地府收不收他们，而是他们愿不愿意去。”
    小羽转向鬼儿子，“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莫不是想糊弄我？”
    “冤枉啊，干娘！”池邈叫屈道：“我只是小小巡检，相当于阳间的衙役。
    只负责张小巧那样的普通人凶鬼，阴兵压根不归我们管，没能力。
    我没处理过阴兵之事，不像这位大仙了解得如此透彻。
    可我也跟干娘坦白了，干娘超度阴兵，我从旁协助，应该有一份功劳，可以戴罪立功当然，这依旧是在分润干娘您的功德。”
    说到最后，他又缩起脖子，一脸忐忑。
    小羽环顾众阴兵，道：“你们都听到了？只要去了地府，地府鬼神必然好好安排你们转世重生。”
    见到他们鬼脸上的茫然和迟疑，小羽叹了口气，“人鬼殊途，你们跟着我一个活人，对大家都没好处。
    纵然今天住进了狗宝福地，一年、十年都好，一百年后呢？
    与其在时光中慢慢磋磨掉心中的怨气和身上的煞气，最终不晓得有没有机会再入轮回，不如现在主动投入轮回，下辈子开启一个全新的人生。”
    “既然沙羽你不愿我们跟着你，你说咋办就咋办吧。”沙木道。
    小羽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再次扫视一众阴兵，郑重道：“我在拐子山剿鬼中获得一起阴功，以及度化尔等阴兵的功德，全部由你们均分。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对你们如此，对我也是最好。”
    水龙道人犹豫片刻，飘到她耳边，低声道：“恐怕你很难将自己的功德完全赠送给他们。”
    “阴功不能转赠？阳间很多活人做好事，都说为死去的亲人积阴德。既然能成为习俗和常识，必然是阴间认可，甚至主动宣传的结果。”小羽道。
    水龙道人说道：“没错，活人可以为死人积阴德。
    但你忽略了两点，首先，为死人积阴德要提前许愿。
    你要先用真心实意打动神灵，非诚心祈祷不可。
    然后你要禀告神灵，详细说明自己愿意为了谁、做什么样的善事，此是起因。
    你是为了某个人才做某些善事，故而那些善事带来的阴功该算在某个人身上，这是结果，有因有果，因果有报！
    靠强迫或收买，不可能获得阴功。
    譬如某些愚昧的国君，在全国举行祈禳活动，要求官员和百姓为自己祈福。
    只会损毁自己的福报和国运，不会有半点阴功。
    另外，功德和功德并不一样。
    虽然我们一直都说阴德、阴功、功德、天功.听起来似乎一个意思，其实差别很大。
    修桥铺路做好事，阴司记下来了，是阴功。
    但修桥铺路对人道无意义、对天地更算不上功劳。
    阴司只能处理阴司自身记载的阴功，阴司无法‘贪天之功’。
    最后，人和人、鬼和鬼的机遇和福缘也不一样。
    有人福薄，仅能承受消除自身恶业的阴功转赠，太多福报他们承受不住。
    有些人福缘深厚，仅凭先祖蒙荫便获得仙缘。
    你想呀，先祖福荫为何只让他获得仙缘，而非其他子孙均分？”
    小羽若有所思，道：“虽然听着很复杂，但的确在很大程度上杜绝了‘阴功贪腐’问题。
    道长，我若写一份疏文让池邈送到地府，能不能将地府阴功送出去？”
    水龙道人问道：“你会亡灵超度之法吗？”“我曾听赤鸠罗大师念度亡经，后来自己也试了试，超度了虎天君幽冥黑煞中的伥鬼。”小羽道。
    “只听了一遍度亡经，就引来地藏王菩萨的渡亡佛光，还超度了伥鬼.”
    若非已见过她创造的更多、更大奇迹，水龙道人一定认为她在吹牛。
    “既然你深得地藏王菩萨眷顾，直接起坛向他祷告即可，不用写疏文跟判官来回扯皮。”
    “这算深受菩萨眷顾？我念了几十遍度亡经才起反应。”
    小羽倒是希望自己深受菩萨眷顾，最好认她当个契仔。
    水龙道人苦笑道：“你才念了几十遍经，可你知道赤鸠罗大师念了多少年吗？
    你念经一天，就能和他一样引来地藏王菩萨的佛光，你若不算深受眷爱，岂不是说赤鸠罗大师深受菩萨厌弃？”
    唔，这么说也有道理.
    小羽高兴起来，笑道：“要怎么起坛？”
    水龙道人问道：“梁河滩营寨那边是什么情况？可以直接用那个祭坛，效果还更好。”
    “现在天黑了，大家撤回了天门镇，但营寨还算完整。”小羽道。
    水龙道人皱眉道：“今日损失虽大，却也重创了拐子山鬼国根基。
    此时不一鼓作气，来日鬼王重整旗鼓，咱们付出的代价可能更大。”
    小羽心中一动，转向沙木，问道：“当时有多少他国阴兵打算投靠我？”
    “围过来好几百人，我将他们轰走后，余下的不敢再靠近。”沙木道。
    “竟然有这么多。”小羽心里美滋滋，笑道：“没想到我羽凤仙的大名，连阴间外国鬼都知道，还都信服。”
    水龙道人沉吟道：“活着时三十六国有区分，死后却成一个鬼国的阴兵，生前的籍贯没了意义。
    他们愿意投靠你，多半受到蛮鬼影响。
    阴兵需要一个主心骨，需要鬼将、鬼王统领他们。”
    “不管他们是为什么投靠我，只要有这个结果，我就能将他们超度了。”小羽道。
    她转过身，对池邈道：“虽然水龙道长说可以直接向地藏王菩萨祷告，没必要跟判官扯皮，但我还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毕竟你是我干儿，我不救你谁救你？”
    “干娘.”池邈胖脸微颤，眼里满是感动。
    边上水龙道人有些恶寒。
    小羽继续道：“你现在去地府，最好能见到胡总判你可以跟西蜀地界的张判官说，你说服了羽凤仙，制定了一套可以彻底解决拐子山鬼国隐患的计划，需要当面向胡总判陈情。
    对你的老上司张判官，可以说实话，你拜我为干娘，如今犯了事，指望沾老娘的光将功补过。
    哪怕让张判官也沾点光都没问题，关键要见到胡总判！
    见到胡总判后，你立即跪下表示愿立军令状，带领若干地府阴神，在一日之内拿下拐子山鬼国。若不能完成任务，情愿魂飞魄散。”
    池邈胖脸煞白，“干娘，我不想死啊！”
    小羽喝道：“让你立军令状，怎么就死了？
    只要完成任务，别说功过相抵，你还能加官进爵呢！”
    池邈颤声道：“能不能不立军令状？或者，不要发这么毒的誓。
    我知道老娘你成竹在胸，可我怕，怕万一”
    小羽靠近他两步，低声骂道：“你可真是个蠢货！你本就是戴罪之身，完成军令状，才有机会回归地府。
    若不能完成军令状，你肯定要赶紧跑路，还回地府干啥？
    都跑路了，还在乎之前立下什么军令状？”
    池邈怔了怔，茫然道：“往哪跑路？”
    “阴间那么大，随便找个‘黑山老妖’投靠。地府连拐子山都拿不下，能拿万年鬼王咋办？”小羽道。
    “即便有了失败就跑路的决心，也没必要立军令状呀。”池邈道。
    小羽道：“你不立军令状，不发毒誓表决心，胡总判怎放心将更多更强的地府兵力交给你指挥？
    没有地府兵力保驾护航，我敢孤身返回营寨，正大光明超度阴兵？
    现在拐子山还剩两个鬼王。
    若面对面单打独斗，我是绝对心虚的。
    别说鬼王，鬼将我都虚得要死。”
    没有激活大灭爸，她压根不知道鬼王鬼将有什么绝招或神通。
    万一中招，她岂不亏惨？
    池邈迟疑道：“一定要地府派鬼神？现在只剩两个鬼王，再把蜀东群豪喊回来保护你不行吗？”
    “当然行！我甚至没必要回营寨冒险，直接返回天门镇洗个澡、睡大觉更舒服。
    说实话，我这会儿当真是又累又饿，你看我眼睛，绑着绷带呢！
    为何绑绷带？还不是受了重伤，不得不绑？
    我又累又饿，又受了重伤，还冒险折腾，图啥？”
    池邈若有所悟，胖脸上满是感动，“干娘是为了我.”
    “你总算没蠢到家！”小羽淡淡道：“你立军令状，你带领地府阴兵保护我，事成之后你立下大功。
    若蜀东奇侠回来，你就在边上傻站着，一个铜板的功劳都没有，怎么将功赎罪、加官进爵、成为大神？”
    “其实稍微蹭一点功劳，大罪化小，我便满足了。加官进爵、成为大神，我万万不敢想。”池邈道。
    小羽喝道：“自古男子生而桑弧蓬矢，以射四方。
    你不加官进爵，拿什么奉养老娘，怎么让老娘我显赫荣耀？”
    (本章完)

 297.第288章 黑暗异物

    第288章 黑暗异物
    十殿阎王之下有三司，轮回司、判官司、阴曹司。
    此时判官司，“西域总判”府衙内。
    胡总判皱眉看着案下跪着的鬼差，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池邈按照老娘的吩咐，将脸埋在地面，不直接与判官对视，扯着嗓子喊道：“只有两个，我和羽凤仙。”
    “呵呵呵，两个。”周围的判官都笑了起来。
    胡总判虽没失笑，眉头却拧得更紧。
    池邈高呼道：“只要给小神相当于一个鬼王战力的阴曹兵力，小神两天之内拿下拐子山。”
    东沙域总判喝道：“这里是总判府，你小小毛神，还是戴罪之身，敢在总判面前胡说八道？”
    池邈谨记老娘教导：主要看胡总判的反应。
    见胡总判还沉默不语，池邈咬紧牙关，叫道：“一夜，就在今夜，今夜我必拿下拐子山！
    而且小神所谓‘拿下’，并非攻陷鬼城，造成无边杀戮。
    而是配合羽大师超度阴兵，让阴兵甘愿来地府等候阎王爷安排！”
    “什么？不是攻陷拐子山鬼国，而是要超度阴兵？”胡总判终于绷不住，面露惊疑之色，“池邈，判官府内无戏言，你所说的每句话，都会记入生死簿！”
    池邈胖墩墩的鬼躯悄悄颤抖了一下，闭着眼睛像是在哭嚎，“不用记入生死簿，小神愿立下军令状，完不成军令，愿被判官打得魂飞魄散。”
    包括总判在内，判官府内所有鬼神闻言，都虎躯一震，面露惊疑之色。
    胡总判问道：“拐子山还剩多少鬼王、鬼将和阴兵？”
    “阴兵不计其数，但军心涣散，甚至有不少阴兵在阳间漫无目的地游荡。鬼将数量未知，鬼王疑似还剩两位。“池邈道。
    胡总判又问：“你口中的‘羽大师’就是羽凤仙，她为何是‘大师’？”
    “她能超度阴兵，故而是‘大师’。羽大师负责超度，我率领地府鬼神阻拦进入阳间的鬼王即可，甚至不用进入拐子山鬼国之内。”池邈道。
    “鬼王鬼将都在，阴兵怎会老老实实被超度？”胡总判道。
    “羽大师名震西沙域，人鬼皆知，神钦鬼服，只要她报上姓名，纵然阴兵也会背叛鬼将、鬼王，投明弃暗。”
    这话不是他干娘教的，但他干娘也说了：尽量吹牛，反正都立下了魂飞魄散的军令状。
    “既然还剩两个鬼王，相当于一个鬼王的兵力怎么足够？我安排牛头马面带二十位无常跟你去阳间。
    但他们不会进入拐子山福地你和羽凤仙最好也不要去，不要再摧毁鬼王黑山。”
    胡总判盯着胖鬼差，淡淡道：“拐子山福地发生了地裂之祸，二层炼狱直接与外域相连，裂缝至今没有愈合，有异魔从裂缝钻入阴间，地藏王菩萨都被惊动。
    能超度一万阴兵，我就当你完成军令状，不仅前罪尽消，还会为你记功。”
    “谢总判，小神必定拼命完成任务。”
    梁河滩，剿鬼营寨墙角下。
    “小凤仙，你眼睛怎么了？”
    之前阴神伤势过重，还没怎么注意，现在一路回到梁河滩营寨，水龙道人才惊觉她纱布之下的眼睛不仅一直闭着，还有淡淡的诡异气息散发出来。
    气息很淡，却充满不祥。
    “我见到魔怪了。”
    想到水龙道人“阴间科学家”的身份，小羽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经历仔细讲了一遍。
    “黑兽我还能理解，可梦魔和腐烂巨眼.”水龙道人神情严肃，眼神中透着些许惊惧和震撼，“我读过无数关于域外魔怪的古籍，从没遇到过类似的描述。
    和梦相关的异兽和神灵，我只晓得梦神趾离和食梦兽貘。
    但你遇到的梦魔，明显不是貘和趾离。
    从腐烂的巨眼中长出来，类似蛆虫，又像巨眼的奴仆.很显然，它们绝非三界之生灵，可能是盘古开天前后被斩杀的混沌魔神残尸，或者魔神眷属。
    遇到这类魔怪，你竟然能活着回来，仅仅废掉双眼，运气太好了。”
    “别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地狱裂缝，我第一次参与阴间之战便掉了进去。
    掉进去后，立即见到传说中的魔怪，还不止一种.这算什么好运？”
    不过小羽眼睛并没废掉，也没瞎，只是有异物进入。
    异物非物质、非能量、非规则，又一直在物质、能量、诡异规则之间来回变化，像是拥有生命力的活物。
    在她和腐烂巨眼对视时，异物似乎顺着视线进入她双眼。
    当时她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仿佛拥有生命，要将她的灵魂彻底吞噬.吃下易骨丹后，她的识海即是紫府，她的灵魂完全融入紫府。
    黑暗遇到紫府，竟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内她只有一种感觉：恐惧。
    被吞噬、完全湮灭的大恐怖，充满她全身每一个细胞。
    巨大的恐惧让她失去其它思维，直到闽山老鬼一道阴雷轰在她头顶。
    若非纯阳内力自动激发护体，且极为克制阴雷，她不死也重伤。
    阴雷将她身子轰了个趔趄，也将她潜意识从“北冥心海”之底唤醒。
    从恐惧中挣脱后，她主动控制鲲鹏之魂（将灵魂转变为鲲鹏形态），主动加入到紫府和黑暗的争斗，黑暗如同落在玻璃上的黑色雨滴，玻璃内就是她的灵魂核心。
    被挡在玻璃外，黑色雨滴重新凝聚成一团黑色“异物”，它想逃跑。
    眼睛乃心灵之窗，它顺着心灵之窗爬进来，还想顺着心灵之窗逃跑，故而她紧闭双目。
    不是眼睛无法使用。
    她不希望那古怪的东西逃掉。
    她正在尝试将玻璃窗扭曲成玻璃瓶，将黑暗异物装进去。
    当然，这是她的秘密，肯定不会对水龙道人坦白。“唉，你的确不算运气好，只能说你的命很硬。老道我若在地缝里遇到一头黑兽，八成要死，两头黑兽，死定了，一群黑兽.压根没机会看到后面的梦魔。巨眼.”
    水龙道人迟疑道：“你能控制自己的念头吗？”
    “要控制到什么程度？”小羽问道。
    “心里去想，却不形成‘观想’的念头。”水龙道人道。
    小羽心中一动，“你想问我巨眼的详细形貌，又担心我观想巨眼，引发巨眼的邪力？”
    “看来我多虑了。”听到她这么说，水龙道人立即松了一口气。
    能说出这话，代表她可以观想巨眼，巨眼却不会影响她的神志。
    “你运气真的很不错。观想巨眼，却不受影响，说明它只是外形恐怖，力量并不太强大。”
    这话小羽一万个不认同。
    紫府有多bug，她已经在玉皇大天尊身上验证过：代表天意的他输掉了天意赌局。
    即便她还没能完全掌握“紫府神通”，可黑暗异物也不是巨眼的全部力量。
    两者竟形成了短暂僵持。
    那巨眼该有多强？
    不说巨眼了，单是长在巨眼上的肠子状“梦魔”，它的灭杀之法推进速度只有最初“南海神尼灭杀之法”的十分之一。
    幸好“大灭爸”对域外之魔怪也有效，小羽心里才有底气，始终不曾慌乱。
    “梦魔称呼巨眼为‘母神’、‘深渊之眼’、‘原初之黑暗’，听着很可怕。”
    “哎，梦魔是巨眼的奴仆，怎么吹捧、敬畏自己主人都不为过。比如老道的门人弟子，一直对外吹嘘老道我‘黄山真仙’、‘法力通天’.”
    “那道长对腐烂巨眼有什么猜测？”小羽问道。
    水龙道人笑道：“若我没猜错，应该是某个死掉的域外魔怪的残肢。
    小凤仙，你不用担心，魔怪虽可怕，却只在域外可怕。
    进入到三界之内，它们的邪力并不难清除。
    等回到天门镇，老道阴神归体，可以立即为你做一场法事，保证当场清除你眼中邪力，让你双眼复明。”
    小羽很是诧异，水龙道人为人谦和，即便对巨眼实力严重误判，从混沌魔神降格为“普通域外魔怪”，也不该如此猖狂.
    “保证当场清除邪力”这句话，简直能和她教给鬼儿子“一夜，今夜必拿下拐子山”相媲美了——都是不要脸、不要命地吹牛许愿。
    可鬼儿子的命，终究不是她自己的命。
    他要是被当场打脸，却要丢自己的脸。
    “道长过去遇到过魔怪邪力侵蚀的案例？”
    “遇到过不少。若我没猜错，黑兽进入阴间后，并不会一直停留在阴间。
    魔怪无论自身力量多阴邪，必然更向往人间。
    过几天，迎祥府境内可能会出现黑兽伤人事件，到时候老道天门镇也有高人，或许轮不到老道出手救治。”水龙道人道。
    就在这时，营寨外响起压抑的鬼叫声，“羽大师，羽大师，我回来啦，羽大师，你在吗？”
    “嘿嘿，池邈回来了，他叫我‘羽大师’而非老娘，看来他成功了。”
    小羽低低一笑，从墙角钻出来，道：“池巡检，在这儿。”
    池邈飘进营寨，先左右看了看，才焦急道：“羽大师，阴兵都在哪？”
    “阴兵得你去寻。”小羽意味深长道。
    池邈不解，焦躁道：“羽大师，莫要开玩笑，小神带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几十号大神，他们就在天上看着呢！”
    小羽低声骂道：“蠢货，我将阴兵都集中到此，你还怎努力？你不努力给他们看，哪来的功劳？”
    池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喜道：“干咳咳，羽大师，你的安排果然周到。请问总共多少阴兵，都分布在何处？”
    “你自己去拐子山鬼国附近寻找，我特意叮嘱过沙木他们，你一声令下，他们会浩浩荡荡跟着你来营寨。”小羽道。
    池邈闻言，又焦急起来，“羽大师，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都没去劝说过阴兵？”
    “沙木打着我的旗号呢！”小羽道。
    池邈急道：“关乎我的性命和前程，您咋不亲自关心一下呢？
    胡总判下达的指标是一万阴兵，至少超度一万阴兵，我才算完成军令状。”
    小羽笑道：“你莫急，我一切都安排好了。”
    池邈疑惑道：“怎么安排？你有什么计策交给沙木，保底能收服一万阴兵？”
    小羽摇头道：“这怎么保证？沙木只保证拉回先前意图投靠我的几百阴兵。”
    池邈差点跳脚大叫，被他干娘摁住了。
    “你激动个啥？我虽没为沙木准备计策，却为你准备了呀！
    你去周围逛一圈，如果阴兵数量足够一万，就大大方方回来。
    若阴兵数量不够，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等会儿我开始超度阴兵，必然惊动鬼王。
    到时候我有新的计划，你且看我表演，或许我能说服更多阴兵弃暗投明。
    如果最终数量还是不够一万，鬼王和地府鬼神肯定打起来，你趁机亡命狂奔，悄悄跑路。
    事后我会让蛮鬼帮你找借口，说见到你意外跌入第二层炼狱的大裂谷，壮烈.迷失了。
    说不定作为你老娘，我还能领到几百两银子的阵亡抚恤金呢！”
    (本章完)

 298.第289章 我叫你父王，你当我孙子

    第289章 我叫你父王，你当我孙子
    “怎么才这点阴兵？”
    在拐子山鬼国周边跑了一圈后，池邈急了，蛮鬼收编的阴兵数量，连一万的一半都不到。
    沙木道：“两千阴兵还算少？我们沙蛮才刚刚一千五呢！”
    “三千五百阴兵，的确不少，但距离一万远远不够啊！”池邈绝望道。
    “沙羽怎么说？”沙木问道。
    “干娘让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池邈抬头看了眼远处的鬼城，道：“那里还有很多阴兵。”
    沙木道：“第二层炼狱很不稳，连鬼王和瘪头都待在第一层鬼城里。”
    池邈问道：“你没进鬼城拉人？”
    “我有这个打算，但沙羽让我不要鲁莽。”沙木道。
    池邈激动道：“这种时候怎么能畏缩不前？”
    沙木浑浊的鬼眼中闪过幽暗光芒，“这正是我愿意跟随她的原因！她在意我们沙蛮的生命，瘪头不在乎，其他鬼王不在乎，西蜀人更不在乎。
    你和他们一样，也不在乎。
    我愿意冒险去鬼城拉拢阴兵，但我不是为了你，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池邈愣住当场，久久无言。
    沙木不再理睬他，招呼周围蛮鬼一声，带着阴兵离开阴间。
    蛮鬼分散在拐子山四周，只在外围寻找茫然游荡的阴兵，分成了几十支队伍。
    第一支抵达营寨的阴兵队伍有两三百人。
    他们在蛮鬼的带领下，排成军列，步伐十分整齐。
    “池邈那小子竟然没说谎，鬼王和鬼将还在，依旧有大量阴兵被羽凤仙收服。”营寨上空，牛头惊叹道。
    “这些被收服的阴兵，先前一直在拐子山外围游荡，他们应该失去了原本的鬼将或鬼王。”马面将军面露思索之色，分析道：“三十六国百万大军分为三十六个国家，拐子山鬼国内部，成分也很复杂，八大鬼王和诸多鬼将都有自己的阴兵。
    现在他们死了，他们的阴兵暂时失去主人。
    活下来的鬼王和鬼将刚遭遇白天的惨败，没心情收拢他们，让羽凤仙捡了个大便宜。”
    “如果羽凤仙本人也是个鬼将，还能说得过去，可她是活人啊！”牛头道。
    马面将军扫视周围一队队出现在阳间，快速向营寨靠近的阴兵，沉吟道：“每支阴兵队伍的领头人都是蛮鬼。
    他们收服了零散的阴兵，而他们又被羽凤仙收服。”
    “可瘪头将军也没死呢。你看，他来了。”牛头指着拐子山北方笑道。
    “咱们下去吧，不能让鬼王、鬼将打扰羽凤仙超度阴兵。”
    马面将军朝身后无常一招手，率先降临人间，直接出现在小羽身边。
    “羽凤仙，大量阴兵汇聚，已惊动拐子山福地的鬼王。
    瘪头将军正站在山上向下眺望，很快就会过来。”
    小羽盘坐在祭坛中央诵念度亡经，闻言只点了点头，并没中断念经。
    牛头马面和一众无常都为她的淡然感到惊奇。
    她甚至没露出惊讶之色，没偏头看他们一眼.喔，她眼睛蒙着布，似乎也看不到。
    “羽凤仙，你没问题吧？”牛头皱眉道。
    “诸位阴司上差，贫道水龙有礼了。”
    水龙道人的阴神飘出来，向一众鬼神打了个稽首，笑道：“今天发生了很多事，羽仙子出类拔萃、屡创奇迹，从无出错，这次只会更加从容淡定。”
    “她眼睛是怎么回事？有一股诡异又邪恶的力量，令我极度厌恶莫非在阴间地缝里遇到魔怪，中招了？”马面问道。
    “嗯，她遇到了掌握睡梦力量的怪物。不过她剑法通神，到了‘心有灵犀’的境界，不需要肉眼，也能正常行走、战斗。”水龙道人解释道。
    他自己就是阴神状态，没有肉眼，不照样能看清周围景象？
    小羽蒙眼“看人”，在凡人看来很神奇。
    水龙道人和众位鬼神，只对她眼中的“异物”惊奇。
    “嗡~~~”两遍度亡经念完，一点金光在小羽头顶三丈处浮现。
    是地藏王菩萨超度亡灵的佛光。
    这次和过往有了区别，佛光直接在阳间出现，而且不再是隐隐约约的门户。
    佛光一点点浮现，最终勾勒出一个干瘦老和尚打坐念经的虚影。
    牛头马面和众无常眼中闪过惊疑之色，连忙整肃表情，恭敬行了一个拜礼。
    小羽自己也十分惊讶。
    虽然在水龙道人的指示下，她通过祭坛向地藏王菩萨祷告一番，当时却没有任何异象发生，她没得到任何回应。
    现在地藏王菩萨明显在关注此地，也在关注她。
    “你们在做什么？停下，都给我停下！”
    瘪头将军骑着半腐烂的战马狂奔而来，怒叫声中气十足，似乎二层炼狱的变故，一点也没影响到他。
    呃，他是个蛮将，纵然有机会修炼《黑山练形宝录》，也只被分配了一座最偏远的黑山。
    位置偏远，黑山形体最小，如今在二层炼狱大动荡中反而都成了保命的优势。
    “瘪头，你回头是岸吧！”
    地藏王菩萨的虚影留在祭坛之上，小羽拔剑以“黑风迅疾”的速度，赶在瘪头打扰蛮鬼队伍前，拦在他前面。
    瘪头拔刀指着她怒道：“沙羽，果然是你在搞鬼！他们背叛我，是因为你。”
    “是我，我在拯救他们，也愿意拯救你。瘪头，你并不笨，应该能看出来——”
    “唰！”
    小羽话没说完，乌黑刀光已经来到她跟前。
    “当~~咔嚓——”巧实剑挡住了巴掌宽的马刀，纯阳剑气爆发，借助瘪头的猛力压刀，缓慢却坚定地将粘着猩红锈迹的战刀从中切断。
    她的真实力量其实不如他，但从效果看，她仿佛比他更强壮。
    将他的战刀切断后，巧实剑顺势斜劈，纯阳剑气从剑尖冒出三尺长。
    瘪头慌忙张嘴喷出大股腐臭的煞气。
    小羽不闪不避，手腕抖动，纯阳剑气直接将腐蚀性极强的煞气从中间劈开。
    瘪头强杀之法都在debuff加持下更新了好几个大版本。
    小羽与巧实剑“人剑合一”，化为一道金红色的闪电，瞬间穿过瘪头身体。
    “噗嗤！”
    在她身后，瘪头和他胯下战马似缓实急分成四片，两片人，两片马。
    人马皆为鬼，战马成朽骨和烂肉，瘪头惨嚎一声，化为两团阴气。
    在小羽身前，是跟随瘪头冲来的两百多个鬼骑士，有蛮鬼也有“外国鬼”。
    瘪头的“死”，让鬼骑士队伍有些凌乱，却没吓到他们。
    “杀！”最前面的蛮鬼骑士几乎没有犹豫，立即举起手中弯刀或砍刀，朝前方的生人砍去。
    “我乃羽凤仙，信我者将获大解脱，不信者.滚远点，吼~~”
    擅长对付鬼神的凶虎主神降临，小羽仿佛变成了丈高黑虎，黑虎周身环绕的却不是原版《虎魄七杀》的血色煞气，而是纯化之后的纯阳剑气。
    在鬼神眼里，小羽成了一头“太阳虎”。
    从虎口里咆哮出来的气浪，也为金红色。
    气浪和金红光芒，皆由无数丝丝缕缕的剑气组成，落在活人身上也会感到刺痛，甚至能让实力较弱武者的皮肤穿孔流血。
    靠近的鬼骑士立即惨嚎连连，化为阴气团，向后方和两边逃窜。
    “沙木。”凶虎主神退出，巧实剑归鞘，小羽后退回到营寨前，将劝降的工作交给了“改邪归正”的沙木等蛮鬼。
    “鬼王已死，沙羽当立！“
    沙木十分熟练，人还没到，鬼啸已响彻夜空，“拐子山下，沙羽最强！沙羽剑劈黑山，连斩鬼王，沙羽会帮助我们每一个鬼，沙羽就是我们新的头人，所有蛮鬼必须归顺她，所有阴兵必须向她臣服。”
    小羽很想吐槽沙木的劝降之言太粗暴、太没技巧，可他话音刚落，原本面对她时面目狰狞、挥刀冷酷果决的蛮鬼，竟在鬼脸上露出明显的迟疑之色。
    等沙木带着一群蛮鬼围着他们嘀嘀咕咕一阵子，原本跟随瘪头的蛮鬼骑士，居然全部成了她的小弟。
    小羽起初还有点怀疑，可她连续给他们安排好几个任务，他们都老老实实、一丝不苟地完成。
    即便脱离了大队看管，远离了她和营寨，也没有趁机跑路。
    “阴兵似乎真的和普通鬼魂不太一样，服从性特别强，不会像普通鬼一样偷奸耍滑。”小羽回到营寨门口，对水龙道人道。
    马面将军道：“俗话说，三寸气在万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天地万灵之诞生，皆源自一口‘气’。
    活人之诞生，来自一口先天‘活气’。
    阴间死灵之诞生，是因为活气转化为死气。
    普通阴鬼，其气是在自身活气衰亡后转化而成的死气。
    阴兵则是自身怨气、血气和地脉煞气结合而生。
    他们共享一脉之地煞气，是真正的‘同气连枝’。
    鬼将、鬼王生前为人间王侯，与所谓‘地脉之龙气’相合，死后也能吸收最多最精华的地煞凶气，犹如地煞之气的意志化身。
    故而阴兵永远效忠鬼将和鬼王。
    若阴兵不闹事，还轻易打杀不得，他们本就是地脉‘凶气’在人间的显化，无故杀他们等于伤害地脉本身，有伤天和。”
    “原来如此。多谢上神赐教。”小羽向马面拱了拱手。
    马面将军的马脸上露出人性化的古怪表情，“听说沙丘龙脉是你养出来的？”
    “沙丘龙脉已经没了。”小羽道。
    马面笑道：“这就解释得通了。瘪头将军名义上是你‘父王’，其实从‘气’的源头上讲，他是你儿子不，他应该是你孙子。
    因此是你克制他，而非他克你。”
    这话小羽爱听，但不太理解，“上神，这话怎么说？”
    马面幽幽道：“他是沙丘的‘天子’，身具龙气。
    龙脉中的龙气其实也算一种地脉煞气。
    武者可以通过仙武功法练出特殊的煞气，比如你的虎魄七杀。
    众生之气与地脉之气融合成龙脉，相当于整个种族为一个武者，用另类的功法练出‘龙气’。
    沙丘的‘龙气’都是你与天地交感，形成‘天地人’三才，一点点炼出来的。
    故而你为沙丘龙脉之母，瘪头是沙丘龙脉之子.他非沙丘真龙，连当你孙子都有点不够格。”
    “要这么说，最该听我话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沙木他们。”小羽道。
    马面不以为然道：“即便亲生父子，真正做到父慈子孝的又有多少？
    父慈子孝只是天地纲常，顺不顺‘天’，在个人的际遇和选择。
    你和瘪头的关系，也仅仅是天地认可的那点‘纲纪’。
    凭此‘纲纪’带来的因果，你有了收服蛮鬼的可能。
    能将微弱的可能性变成现实，你自身也很不简单。”
    “我运气好，自己没干啥，都是蛮鬼帮忙干的。”小羽笑道。
    “你的好运到头了。”马面朝北面天空努了努嘴，“两大鬼王，数万阴兵，已经排成了军阵。他们不是蛮鬼，更不是你孙子。”
    (本章完)

 299.第290章 在洪荒世界召唤“克苏鲁”

    第290章 在洪荒世界召唤“克苏鲁”
    和瘪头着急忙慌带着两百鬼骑士冲出拐子山鬼国不一样。
    仅存两位鬼王了点时间，将所有阴兵都带出鬼国，还组成了军阵，要以势压人。
    小羽拱手朝众鬼神一拜，“要劳烦众位上神了。”
    牛头看了眼祭坛上方的地藏王虚影，道：“趁鬼王还在凝聚军阵之力，你赶紧将投靠而来的阴兵都超度了吧！
    咱虽然愿意帮你阻拦鬼王，可数万阴兵组成的军阵，咱们力有未逮，拦不了多久。”
    马面倒是很镇定，道：“地藏王菩萨已关注此地，佛光普照之下，所有愿意接受超度的阴兵，可以在瞬间被接引到地府。
    鬼王军阵再厉害，还敢一路追到地府？”
    牛头轻轻点头，催促道：“羽凤仙，别傻愣着了，赶紧让阴兵过来接受佛光洗礼。”
    蛮鬼将招降而来的阴兵队伍带到阳间后，虽有靠近营寨，却没立即进入地藏王菩萨的佛光内。
    牛头马面也能理解她的做法：以现有的阴兵挟裹更多的散兵游勇，犹如滚雪球，收拢更多阴兵。
    如果立即将投靠过来的阴兵送去地府，她一个人没法高效拉拢新鬼。
    但现在鬼王带着阴兵军阵过来，再没机会扩大阴兵队伍。
    若被鬼王冲散现有的“投降派”阴兵队伍，可能会有大量阴兵“弃暗投明”，重新回归鬼王怀抱。
    “今晚的目的不是彻底清剿拐子山鬼国吗？现在才多少阴兵？”小羽道。
    “哼，一夜清剿拐子山鬼国，好大的口气~~~”牛头转头四顾，问道：“池邈在哪？他倒是立下了一夜扫荡拐子山的军令状，可现在才来了多少阴兵？”
    “数千阴兵也不算少了。我活了几百年，就没见过有谁能一晚上超度数千阴兵。”马面道。
    “能超度数千阴兵，的确是天大功德，但池邈那小子发过誓，他该不会跑了吧？”牛头将怀疑的目光看向小羽。
    小羽神色自然，道：“池巡检既然立下了军令状，现在见阴兵数量不够，能一脸悠闲地在营寨附近溜达？
    他必然正在努力督促蛮兵寻找更多的阴兵。”
    “鬼王已到，咱们该收工撤退了，他不用努力了。”马面道。
    “上神莫急，其实好戏才刚开场。”小羽笑脸上有得意，也有一点诡异。
    “什么好戏，你做了什么？”牛头马面和一众无常都疑惑看向她。
    小羽背负双手，缓步走到众鬼神最前方，面向北面鬼王军阵，笑道：“我之前没做什么，只是在等待。
    等鬼王帮我将所有阴兵都召集起来，带出鬼国，带到营寨前。
    接下来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最好连鬼王一起招降。”
    “你在做梦！”牛头冷笑道。
    “羽凤仙，无论你有什么计划，我现在都可以直接告诉你结果——你在异想天开！”马面严肃道。
    水龙道人知道小羽刚才借营寨纸笔画了一幅“影神图”，说是要对付鬼王，还不让他瞧。
    但他依旧有些担心，委婉劝道：“小凤仙，刚才瘪头将军的反应，你也看到了。
    他还是蛮鬼呢！
    你一句劝说的话都没结束，他已然一刀劈过来。
    鬼王和你没有交情，没有龙气因果，态度只会更加冷酷决绝。”
    “诸位且让我试一试。”
    小羽以普通阴风剑遁之术，在鬼道中快速跳跃，来到拐子山脚下，大声朝山坡上的鬼王喊道：“我乃羽凤仙，我眼睛瞎啦~~~~~”
    两位鬼王察觉到她靠近，本来还一脸戒备，此时闻言，鬼脸上戒备和憎恨都变成大写的问号。
    “你个夹脑风，你眼瞎活该，跟我们说什么？指望我们可怜你？”
    “我眼瞎，是因为我在炼狱第二层的大裂谷里遇到了魔怪，那魔怪无比的恐怖。
    我为其绘制了一幅影神图，你们看过就明白了.”
    小羽从袖口掏出一幅画卷，当着鬼王的面用火折子将其点燃，烧成灰烬。
    “汪汪~~”
    小强从狗宝里跳出来，进入鬼道，叼起卷轴快速奔向鬼王。
    两个鬼王对视一眼，在无尽疑虑和好奇的驱使下，捡起影神图将之展开。
    影神图是小羽用营寨内的纸笔绘制。
    营寨内的纸笔本是为书符和写疏头准备的，只有丹砂和墨，没有彩墨。
    小羽用毛笔和自制铅笔，精心绘制了一副巨眼图。
    腐烂的巨大眼球，表面长满细长的“肠虫”。
    与巨眼相比，像肠子一样的梦魔太小，无法绘制更细节的东西，比如人头组成的肠虫之躯，但寥寥几笔中透出了真实的恐怖意境。
    尤其是浑浊的巨眼中蕴含一点诡异邪恶的灵性，仿佛它在微微颤动，即将苏醒过来。
    有形无神，只是“影形图”。有形有神韵，神形兼备，才是“影神图”。
    肯定跟章画圣赋灵的影神图没法比，但小羽的确通过画笔，将自己感受到的邪诡神意表达了出来。
    画技是红袖坊姑姑和芍药教的，但赋予画神意，多亏她自己聪慧。
    她的“天生宿慧”是假货，鲲鹏智慧却是真的好用，并不局限于仙武道法，她无论学什么都特别快。
    “嘶~~~”
    神意入眼，两个鬼王皆心灵微颤，轻轻吸了一口鬼气。
    两鬼王再次对视一眼，皆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惧和迟疑之色。
    小羽道：“两位过去可曾见过这个巨眼？”
    两鬼沉默。
    小羽叹道：“两位大王没见过，或许有鬼将生前阅历丰富，对其有一些了解。
    它就在二层炼狱大裂谷之下，在你们的黑山边上，是你们的心腹之患啊！”
    两鬼王在军阵对前方，鬼将稍微落后几个身位，他们原本就探出鬼头，想要一观影神图内容。两鬼王听闻此言，只稍微迟疑了一瞬，便将画卷传给后方鬼将。
    只见鬼将表情也变得或凝重或惊惧，却始终没鬼表示自己曾经见过，或听说过腐烂巨眼。
    又等了一会儿，见两鬼王脸上开始浮现凶狠之色，小羽沉声道：“有道长跟我说，阴兵非常难超度，若能超度阴兵必有大功德。
    我向天地、向地藏王菩萨许下大宏愿——今日我在拐子山获得的一切阴功，我本人一分不要，全部交给愿意被我超度之阴兵。
    这话对蛮鬼适用，对其它西沙域诸国阴兵也有效。
    对阴兵如此，对鬼将、鬼王更是如此。
    拐子山福地已成西蜀第一凶地。
    不是对阳间的活人凶，大裂谷之下的魔怪再恐怖，也别想在三界泛起一点浪。
    但你们不同，你们修炼了黑山老妖的鬼仙法。
    你们的黑山搬不走，黑山边上有巨大的阴间地缝，魔怪就在你们卧榻之侧。
    一旦被巨眼捕获，你们将永世沉沦，比魂飞魄散都凄惨。”
    原哈密国国君、如今的“哈密王”，扔掉又传回来的巨眼影神图，怒道：“羽凤仙，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沙蛮小丫头，也配在在本王面前玩心眼？”
    边上的前南安国‘忠国武圣’、此时的“成王”，更是冷笑连连，“一幅画、两句话，就指望我等鬼王率领数万阴兵对你纳头就拜？
    我们成全你的传奇战绩，你名震三界，我们则变成传奇故事的丑角，你把我们当傻子？”
    小羽神情有些无奈，语气越发诚恳，道：“两位大王，诸位鬼将，请仔细回想影神图上的巨眼。
    回想它的恐怖之形，回想它的邪恶气息，那还只是画像啊！
    你们可知它的真名是什么？”
    她语调变得有些古怪，是大秦官话，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它是原初的黑暗，是深渊之眼，它是一切造物之起源，被魔怪尊称为‘母神’。”
    大秦官话中，单纯“母神”这个词听起来十分普通。
    在“天君”、“大圣”、“天王”、“大尊者”之类的称呼面前，还显得有点“村俗”。
    但小羽嘴里说出来的“母神”，却给人邪异且荒古的沉重感。
    仿佛“母神”二字成了一块亿万年前的巨型石碑，沉甸甸压在他们心尖上。
    尤其是配合记忆里的巨眼图他们似乎和心灵中的巨眼对视了一眼。
    就像当初小羽和巨眼对视，大恐怖将她淹没，只知道无意识尖叫。
    他们感受到同样的大恐怖，仅体量比小羽经历的要小很多。
    鬼王和鬼将难以遏制地露出惊恐之色，鬼脸都有些扭曲。
    小羽心里暗笑，面上严肃道：“看来你们已经了解魔眼的恐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有多凶险。”
    “羽凤仙，你故意吓唬我们”
    成王像是明悟了什么，高叫道：“刚才的影神图是诡计！
    你巧言蛊惑，让我们情不自禁观想巨眼魔怪，再用诡异的咒语激活邪力，叫我们恐惧。
    可我们不会被你吓到，不会因为区区一幅影神图就向你投降。”
    “好奸诈的小蛮子。”哈密王咬牙切齿。
    “羽凤仙可恶，我们的确记忆了魔眼的形貌和气息，忘都忘不掉。越想遗忘记忆越清晰，该死！”
    “羽凤仙，你的诡计不会得逞，我们不会被吓到。”
    一众鬼将也骂声载道。
    小羽叹道：“你们误会我了，我没你们说的那么坏.我其实比你们认为的更坏。
    只恐吓你们算什么？
    小孩子才吓唬人，我年纪虽不大，却不屑小孩的手段。”
    “你，你想干什么？”成王更愤怒的同时，也有点被吓到了。
    小羽指着远处的营寨，道：“那是剿鬼军的营寨，寨内有一座‘小天坛’，登坛祭天，十分灵验。
    我要是不祭天、不拜神，而是沟通二层大裂谷下方的魔眼，能不能直接将你们献祭给它？”
    “羽凤仙，你在痴心妄想！魔眼在外域，压根不会回应你，也无力回应你。”哈密王激动叫道。
    小羽笑道：“正因为它在外域，威胁不到三界内的生灵，所以我才召唤它。
    毕竟我只是对你们坏，本身却不是坏人。
    我不想祸害三界，只想祸害你们。
    它顶多和之前一样，将触须一样的梦魔长虫伸进来，影响拐子山炼狱第二层。
    但你们和先前可不一样了。
    先前你们不知道魔眼的形貌和气息。
    现在你们能在脑海里观想它的真形真意。
    你们说，魔眼会不会直接回应你们的观想，降临到你们脑子里？”
    “羽凤仙你好恶毒！”
    成王怒极，手中长枪猛地向前刺出。
    “噗嗤！”一个羽凤仙如泡影般爆开，另一个羽凤仙出现在十丈外。
    “接受超度，或者彻底失去超度的机会，被魔眼侵蚀魂魄，你们怎么选？
    我只数三声，三，二，一，答案是什么？”
    鬼王用实际行动给出答案：长枪再次戳来。
    小羽长叹一声，在鬼道里几个跳跃，回到营寨祭坛之上。
    “深渊之眼，原初的黑暗，一切造物之起源，伟大的母神，降临吧！”
    (本章完)

 300.第291章 黑毛

    第291章 黑毛
    没有天地色变，没有电闪雷鸣。
    甚至连祭坛本身也没任何声光特效、元气波动。
    营寨内外甚至在一刹那间陷入寂静中。
    小羽盯着阴兵军阵，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中倒是闪烁紧张之色。
    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都皱起眉头，似乎很不满意小羽召唤域外邪神的行为。
    水龙道人则非常震惊。
    他知道小羽曾偷偷画了一幅影神图，还神秘兮兮说要用来对付鬼王和鬼将，可他不知道画上画的竟然是魔眼！
    更不敢想象她竟然用蜀国朝廷建造的祭坛召唤域外魔眼。
    营寨内的人和鬼神不说话，外面的鬼王大军，竟也突然停了下来。
    两大鬼王和诸位鬼将本来带着阴兵大军，朝营寨发起冲锋，却在小羽登上祭台，喊出第一句“深渊之眼”后骤停。
    他们也没看到什么声光特效，没察觉到邪气或天地元气波动。
    但他们都情不自禁升起“魔眼”的念头。
    不是他们中了邪，纯粹是本能。
    先前水龙道人就曾忐忑不安地问小羽：能否控制念头，嘴上描绘“魔眼”的形貌，心里却不去观想。
    他担心观想魔眼会引动她眼里的邪力。
    小羽做不到嘴上说魔眼，心里却不想魔眼。
    这是人的本能，她做不到，鬼王和鬼将也做不到。
    小羽喊了声“深渊之眼”，他们知道深渊之眼是魔眼的名字，脑子里立即回忆之前看到的魔眼影神图。
    莫名的不安和恐惧袭上心头。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不安感，还在不停加强，很快便如真实的魔爪，狠狠攥住他们的心脏。
    忽然，“噗哧~~~”
    远处的拐子山像是放了个屁，从地缝里喷出土黄色地气和灰黑色阴气。
    “不~~~~”哈密王面色大变，鬼躯剧颤，凄厉惨嚎。
    “不要，深渊之眼，你走开，从我脑子里离开，滚，滚——”
    有几个鬼将反应更激烈，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嘴里不停咒骂，很快咒骂变成带着哭腔的哀求，“求求你了，母神，原谅我，不要，不~~~~”
    “啊，他们怎么了？”
    水龙道人的阴神飘向半空，盯着哀嚎的群鬼，直觉毛骨悚然，“他们在长毛，鬼王和鬼将身上在长黑毛。小凤仙，你——啊，你也在长黑毛！”
    他心中也被莫名恐惧占据，刚要转头询问小羽是什么情况，却惊恐看到她白净的脸蛋上长出一根根细长尖锐的黑毛。
    刚叫了一嗓子，他又眼前一，小羽脸蛋依旧光滑白嫩。
    他不可思议地揉了揉“阴神鬼眼”，她果然没长黑毛。
    转头去看众鬼，已经有鬼将变成了黑兽！
    和小羽先前跟他描述的黑兽一模一样！
    身上长满黑毛，鬼脸失去血肉，只剩漆黑骨头。
    “羽凤仙，救我，求你了，快超度我。地藏王菩萨，牛头马面，带走我，带走我啊~~~~”哈密王还在挣扎。
    他身上的黑毛已经有两尺长，体型膨胀了两倍大小，已失去人形，犹如野兽。
    成王不仅没帮他，反而远远避开，一边往营寨方向狂奔，一边大声哀求，“羽凤仙，你赢了，我们愿降，快来超度我们，快，快，我快压制不住了~~”
    他体表也长出一根根黑毛，但黑毛生长速度较慢，依旧是人形，没有变成野兽。
    很诡异，仅有看过“魔眼影神图”的鬼王和鬼将发生异变。
    所有看过魔眼影神图的鬼将都在惨嚎。
    但有一部分鬼将只恐惧大叫，身上并没黑毛。
    周围阴兵则没任何气息和外形上的改变，也没恐惧大叫，只是突然间对变异的鬼将、鬼王生出极大的憎恶之情，不仅不愿再顺从他们，还非常想拔刀围杀他们。
    事实上，当变成黑兽的鬼将靠近阴兵队伍时，阴兵先下意识避开，然后情不自禁拔刀砍过去。
    黑兽凄厉嚎叫，冲进阴兵军阵中，一口吞下挥刀的阴兵。
    小羽朝半空的地藏王菩萨虚影鞠了一躬，再次诵念“度亡经”。
    地藏王菩萨大放光明，丝丝缕缕的佛光落在营寨外的阴兵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辉。
    但阴兵没有消失。
    小羽喝道：“还不快走！”
    “沙羽~~~”蛮鬼表情复杂，鬼脸上有不舍之色，但更多还是茫然和彷徨。
    小羽有点感伤，却还是摆手催促道：“去吧，此生缘分已尽，来世.祝尔等来世皆托生到中华之地的好人家！”
    “沙羽，我们走了！”蛮鬼身影淡化消失，接着是“外国阴兵”。
    眨眼间，营寨外近五千阴兵消失一空.还有几个沙蛮没有动。
    “沙羽，等帮你招降剩下阴兵后，我再离开。”沙木喊道。
    小羽点了点头，身形一闪，来到成王跟前，喝道：“你想死想活？”
    “我想活，救我，羽凤仙，菩萨，快超度我~~~”
    成王已跑进接引佛光之内，可佛光既没驱散他身上的异状，也没将他接走。
    他的状态正在迅速恶化。
    “想活就不要挣扎！”
    小羽抛出巧实剑，凶虎主神登场，“吼！”
    “不要反抗！”再次警告一声，凶虎主神将成王吞入腹中。
    纯阳剑气如火炉，将鬼王烧得黑烟滚滚，凄厉惨嚎。
    “羽凤仙，你干什么？”
    成王终究是鬼王，下意识的挣扎，便让凶虎主神形态不稳。
    小羽喝道：“我用纯阳剑气为你‘刮骨疗伤’，你若再动，我便不管你了。”
    成王对她没有信任，可如今实在没其它选择，只能忍受纯阳剑气将自己的阴气一点点拔除干净。阴气也是气。
    活人武者有内气，鬼有阴气。
    很快他便只剩一条残缺且虚弱的灵魂。
    “羽凤仙，魔眼在我‘心里’，它还盯着我看，你纯阳剑气没用啊！”
    哪怕只剩残魂，他依旧在长黑毛，甚至异变的速度更快了。
    不过半成品黑兽散发的气息，降低到了不足之前的百分之一。
    “还没结束呢，你急啥。”
    小羽不管不顾，继续用纯阳剑气为他“刮骨疗伤”。
    她只承诺救他，又没承诺一定救活。
    “再刮我就要魂飞魄散了。”成王悲号，开始激烈挣扎。
    可他如今只剩一条残魂，早已无法撼动凶虎主神。
    渐渐的，他意识渐渐模糊，魂体濒临消散，仅剩下虚幻的影子。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黑毛从虚影体表生出，甚至他的形态已扭曲成黑兽。
    “唉，抱歉，手术失败你应该能理解吧？我努力了，奈何命该如此。”
    小羽没半点心理负担地结束了“邪力浸染研究实验”，将虚影彻底搅碎成虚无。
    她是真心想救（研究）他。
    毕竟她眼睛里还有一坨更强、更本源的“邪力”呢！
    可她用尽手段，将他灵魂刮得思维都模糊了，“心里”的邪力依旧无法拔除。
    成王感染的邪力和她的还是有点区别。
    她的邪力并没进入灵魂，被紫府挡在外面。
    而成王魂体已被邪力完全浸透。
    “杀光他们，他们已成异类，彻底救不活啦！”
    小羽来到阴兵军阵跟前，对着身后的地府鬼神大喊。
    阴兵本能厌恶异化成为黑兽的鬼将、鬼王。
    在她为成王“刮骨疗伤”时，他们已经开始围攻黑兽。
    效果不太好，阴兵不会术法，刀剑劈砍，能砍伤黑兽，却杀不死它们。
    “我们依旧被阴兵当成敌人，靠近后立即被攻击。”牛头道。
    “沙木，过来收编他们。”
    小羽留下一句，便以阴风剑遁之术跳进战场，一剑劈中一头鬼将黑兽。
    黑血飙射，拼命挣扎，却没有死。
    “鬼将级黑兽果然比外域普通黑兽更强，若是鬼王“
    小羽又砍了几剑，将黑兽脑袋砍下来，它才彻底死亡。
    “蠢货，现在我是你们的老大，别再攻击我。”
    她用凶虎主神，朝周围阴兵吼了一嗓子，再次跳到另一个黑兽跟前。
    很神奇，她吼了一嗓子后，阴兵果然迟疑起来，不再攻击她。
    夹杂在阴兵中的个别蛮鬼，甚至听她的指挥，指挥周围阴兵按照她的意思改变阵型。
    有阴兵相助，她杀黑兽效率更高。
    等到最后围剿鬼王级黑兽时，地府鬼神也加入进来。
    普通黑兽有野猪大小，鬼将黑兽有水牛大。
    鬼王黑兽能大能小，变大有两丈高，变小如猎犬。
    若只靠阴兵围剿，必然让它逃掉。
    “诸位上神查看清楚了，是否有黑兽逃逸？”
    小羽提着剑来到牛头马面跟前，拱手询问道。
    “已完成魔化的黑兽全部被斩杀，只剩一些鬼将，他们尚未变成黑兽。”
    马面向身后招了招手，黑白无常手拉锁链，拖着十几个鬼将飘了过来。
    他们此时依旧处于大恐怖中，身子都站不直，鬼脸因为恐惧而扭曲，嘴里哀嚎不止。
    但他们身上没有黑毛。
    “奇怪，他们也看了影神图，为何坚持到现在？”水龙道人疑惑道。
    “他们不一定没有黑毛。先前我看得十分清楚，所有见过魔眼影神图的人”
    马面偏头用探究的目光看了眼小羽，“包括羽凤仙，都在域外魔眼降临后，被邪力侵蚀身体和灵魂，有魔化的迹象。”
    听他这么一说，水龙道人也立即想起来，小羽在祭坛上呼唤“深渊之眼”后，白嫩的脸蛋立即长出一片黑毛。
    不过她脸上的黑毛没有持续生长，仿佛幻觉，黑毛快速生出又迅速消退。
    但他十分清楚，他此时为阴神之体，绝不可能无故眼。
    且地府鬼神都看到了，显然不是幻象。
    “小凤仙，你没事吧？我看到你长黑毛了。”
    小羽摸了摸脸颊，面有惊惧之色，“你没眼，先前我的确长出了黑毛。即便现在.”
    她扫了眼被无常锁链捆缚，依旧在大恐怖中惨嚎挣扎的鬼将，幽幽道：“他们如果无法克服恐惧、自我苏醒，八成还会长黑毛。”
    “你呢？你还会长黑毛吗？黑毛是什么？”水龙道人问道。
    (本章完)

 301.第292章 魔念，化魔

    第292章 魔念，化魔
    小羽想了想，说道：“老实说，我还打算找你们打听，黑毛究竟是什么呢。
    我曾在域外直面过魔眼，当时只有大恐怖，没有长黑毛。
    刚才仅有魔眼虚幻的影像出现在心灵中.“
    她脸上立即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面向牛头马面问道：“请问二位上神，先前我在祭坛召唤魔眼时，你们可有察觉到魔眼意志，直接从域外钻进阴间、钻出阳间的过程？”
    马面沉声道：“黑毛是魔化的象征。关键是魔化，具体出现什么魔化特征，并不固定，要看所感染邪力的源头是什么。
    但只要三清道祖还在，像魔眼那等强大的域外邪魔，永远无法进入三界之内。
    顶多黑兽和你口中的‘梦魔长虫’，有限度地钻入阴间地缝。
    即便你主动召唤了魔眼，也仅仅在拐子山二层炼狱的大裂谷处，透出些许邪异的气息，并无域外力量和意志降临。
    但当时的确有魔眼意志出现。
    不是从地缝里钻出来，而是从你们心中钻出来。
    存神观想本就是一种在心灵中养神的法门，观想神灵之真形存于心中，心中有神，神异自显。
    你见过魔眼真形，甚至描绘出些许真意，其他鬼王鬼将看过影神图，心中也有真形真意和邪神之名，达成观想存神的条件.你应该是有意为之，故意帮他们凑齐观想域外邪神的条件。”
    见小羽轻轻点头，马面指着她的心口，继续道：“你心中有了域外邪神，在你起坛呼唤邪神时，它在你、在那些鬼王鬼将心里活了过来。
    他们观想的念头，成了邪神意志，是‘魔念’。
    魔念一起，心灵沉沦，堕落成魔。
    世间之魔多是这么来的。
    有魔念源自外部邪魔，比如魔眼让观想者自身魔化为黑兽。
    但更多魔念还是起源于自身，心堕为魔，魔念自生。”
    小羽感慨道：“所以之前直面魔眼，我没长黑毛；刚才人在阳间、邪神连气息都没降临，我却长了黑毛。
    直面魔眼时，它未能突破我心防，被我的纯阳凶虎主神挡在外面。
    外魔不侵，心魔未起。”
    这自然是糊弄鬼神的借口。
    真正挡住魔眼邪力侵蚀灵魂的是紫府。
    紫府和灵魂融合，侵蚀灵魂等于侵蚀紫府。
    “等我召唤魔眼，域外的魔眼没降临，心里的魔眼却活了过来，在心灵内部爆发，黑虎主神无法抵御。
    唉，心灵被心魔攻破，黑虎主神只能防外。”
    牛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你身上黑毛刚出现就被镇压，鬼王鬼将却全部沦陷。”
    小羽理所当然道：“我既然有意用魔眼影神图算计鬼王鬼将，自己当然提前做好准备。
    从我神念中诞生魔眼意志刚出现萌芽，立即被我拔除。
    ‘魔念’压根没来得及在心海中扩散开。”
    “你可真厉害，魔念已生，都能轻松拔出。”牛头马面脸上有敬佩也有怀疑。
    “运气好，我的灵魂经过纯阳内力温养，特别克制邪魔外道。”小羽笑道。
    水龙道人道：“我看那两位鬼王也在拼命压制心中魔念，却只能减缓魔化的过程，最终还是长出黑毛，变成魔物。”
    “他们的黑山应该被邪力侵蚀了。”小羽环顾周围阴兵，指着被无常捆缚的鬼将，大声问道：“有谁认识他们？他们可有属于自己的黑山？”
    有阴兵指着其中一位鬼将道：“我认识他，他是我们巨象国的龚司马，龚司马应该没有修炼《黑山练形宝录》，没有属于自己的黑山。”
    “黑山练形宝录.是众鬼王、鬼将的鬼仙法？你怎么知道？”小羽好奇道。
    她知道拐子山鬼王走黑山老妖的流派，但所修鬼仙法具体是什么，她并不清楚。
    她倒是问过沙木等人。
    他们只知道瘪头和鲁王走得很近，甚至获得了“姬”姓，却不晓得瘪头修炼了什么功法。
    “我是龚司马的亲兵，经常听他抱怨，说‘成王’活着时打压他，如今成了阴鬼还在嫉贤妒能，不肯传授他《黑山练形宝录》。”阴兵道。
    小羽点了点头，又问道：“其他鬼将有谁认识？”
    又有几个阴兵站出来，将所有幸存鬼将一一指认。
    他们没听说过《黑山练形宝录》，却知道自家主将没有黑山。
    小羽若有所思道：“黑山在二层炼狱，阴间裂缝也在二层炼狱。
    我人在阳间，远离地缝。
    魔眼意志只能通过我心中的魔眼观想图入侵我的心灵。
    没有修炼黑山练形宝录的鬼将是独立个体，没有黑山本体困在二层炼狱。
    故而他们只是被恐惧逼疯，尚未完全魔化.诸位上神一定要将他们关在十八层地狱严加看管。
    他们只是暂时没魔化，将来还真不一定。”
    朝牛头马面叮嘱一声，小羽继续道：“那些有黑山的鬼王鬼将，就不一样了。
    他们的心灵中诞生魔眼意志，产生了魔念。
    他们的黑山本体被大裂谷中冒出来的魔眼气息侵蚀，身体被腐化为魔躯。
    心灵、本体双重夹击，他们顶不住也算正常。
    就比如那位鬼王，我消耗大量纯阳剑气全力抢救，将他意识中的念头都磨灭了，灵魂糊涂、无法思维，按理说魔念肯定消除了，可依旧没救过来。
    因为他的本体在黑山，依旧在被魔眼邪力侵蚀。”小羽满是悲悯和遗憾地叹息一声，“唉，可怜可惜、可悲可叹，我明明警告过他们，卧榻之侧就是魔怪，十分凶险，他们不听，如之奈何！”
    牛头有些听不下去了，叫道：“他们之所以陷入险境，还不是因为你？
    为了暗算他们，你甚至主动召唤域外邪魔，太疯狂、太胆大妄为了。”
    “我的确用魔眼的影神图暗算了他们，可我之后也明明白白说明了后果。
    他们听到了、听懂了，却宁愿冒着被魔眼侵蚀的风险，也不肯接受超度。
    如此愚蠢又顽强，落到现在的结局只能说活该。”
    小羽指着周围铺满荒野的阴兵，道：“你看，鬼王鬼将们没了，世界立即变得美好了——阴兵们全都弃暗投明。”
    马面将军沉声道：“你这招的确够狠，不费一兵一卒，直接废了拐子山鬼国仅剩的统帅。
    还是一网打尽，没漏掉一个，却不伤害普通阴兵分毫。
    但祭祀域外邪魔是大罪，为天地所不容，你今后千万别再做了。”
    小羽指了指自己双眼，苦笑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很乐意吸引邪魔降临？”
    “你这么疯狂，图什么？”马面将军的马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超度阴兵有大功德，但你已提前发宏愿，要将阴功送出去，地藏王菩萨大概也答应了。
    没有阴功，自己受了不轻的伤，阴兵又不是你族人或朋友。
    冒被鬼王打死、被域外邪魔侵蚀灵魂的双重危险，没任何好处.”
    小羽摇头道：“我一点也不疯狂，我知道自己不会有半点危险。
    有诸位上神在，鬼王不是威胁。
    魔眼虽恐怖，可我直面过它本体。
    如今回到阳间，又怎会害怕自己心中的魔念？”
    她真不在乎什么好处。
    不是她舍己为人、义薄云天，而是她付出的代价，远没他们以为的多。
    今晚剿鬼，固然成果斐然，可对她来说，仅仅是随手之举，顶多更劳累了些，危机是半点没有.真遇到变故，她逃得比牛头马面这群鬼神还要快。
    若鬼儿子没能从地府拉来一群强力鬼神，她连这点风险都不愿承担。
    现在结果很好，剿灭了拐子山鬼王、送所有阴兵轮回，她志得意满、念头大畅、心情愉悦.
    这是比阴功更大的收获，至少对她来说是如此。
    她一个穿越者，要么一世成仙，要么魂飞魄散，没有轮回，要阴功无用。
    尤其是在被玉帝厌弃的现在。
    如果某天她做了什么好事，一定不是以获取阴功为主要目的，而是她乐意；如果她不做坏事、不干丧良心事，也一定不是担心失去阴功，而是她自己不乐意。
    马面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现在鬼王已除，阴兵你慢慢收编，我们该回地府向胡总判复命了.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会如实记入生死簿。”
    ——你虽然没有阴功，但生死簿会记录一切，今日种下什么因，来日必收什么果。
    牛头马面和一众无常压着鬼将离开后，小羽才想起自个鬼儿子。
    “池邈在哪？池邈~~”
    “干娘，我在这儿！”
    她刚喊了一声，胖鬼便从阴兵中钻出来，满脸欢喜地来到她跟前。
    “你刚才哪去了？”
    小羽上下打量他一番，没任何伤痕，没沾染半点魔眼邪力。
    反而有些过于容光焕发，明明是苍白的鬼脸，竟给人一种红光满面的感觉。
    她眉头皱了起来。
    “娘，我在清点阴兵呢！至少有八万阴兵。”胖鬼双手比着“八”的手势，兴奋得手舞足蹈，“干娘，我不用逃跑了，这场功劳肯定能保住我的差事。”
    小羽淡淡道：“刚才马面将军问我图什么，你听到了？”
    池邈笑道：“我虽站得有点远，却能听清楚。干娘义薄云天，甘冒风险，别无所图，只为大义！”
    小羽一巴掌糊过去，将他抽成个滚地葫芦。
    “蠢货，我当然有所图！若不是为了你这逆子，我会冒被鬼王打死、被魔念侵蚀的致命凶险，却没半点阴功？可你这不孝子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池邈被打蒙了。
    “就因为你什么都没干，我才打你。之前那么好的表现机会，你竟然全部错过了。
    没展现出英勇——你身上没一丝伤痕。
    没表现出勤劳——你容光焕发没一丝疲累。
    既没功劳又没苦劳。
    我送出去一万份功劳，你连一份都没接住，白瞎了为娘的一番苦心。”
    小羽开始唉声叹气，“若换成我是你，必然在鬼王魔化前就跳出来，大喊一声‘池某人在此，鬼王鬼将休得猖狂’。
    等他们开始魔化，再跳到阴兵军阵前，以大无畏的表情大喊‘全都不要乱，听我指挥，先剿灭黑兽’.
    哪怕是等到战事彻底结束，你出来和牛头马面攀攀关系，我也勉强能接受。
    可你倒好，老娘都为你拼了命，你还不肯牢牢抓住上进的机会。
    本指望今晚一战，让你加官进爵，让我成为老封君，从此高枕无忧，只等着安享晚年。
    现在什么都指望不上了。”
    (本章完)

 302.第293章 地裂之祸

    第293章 地裂之祸
    池邈跪在地上，嘴唇嗫嚅道：“干娘，孩儿是没出息，但孩儿听话。
    你让孩儿在胡总判面前立军令状，孩儿鬼胆都快裂开了，依旧在众判官嘲笑声中高呼‘一夜，一夜拿下拐子山’。
    你若是提前跟我说，让我怎么说、怎么做，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可你没说呀！”
    “我让你躲在边上相机而动，你也是地府老吏，连见风使舵还要别人教？”
    小羽摆了摆手，“算了，你一直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只怪我望子成龙、期待太高。”
    水龙道人道：“小凤仙，你此言差矣，池巡检老实憨厚，恰是他的优点。
    地府判官手持生死簿，什么事不清楚？
    事实上，地府选拔鬼差，专门会挑公正质朴的好人。”
    小羽道：“我见过宋大神和葛庆两位西蜀总巡检，都是街头青皮一样的人物。”
    水龙道人摇头道：“人会变，鬼乃阴间之人，也会随时间和际遇而变化性情。
    葛庆其人，我也有所了解。
    在遇到你之前，他一直都是聪明果决、豪气干云的侠士。
    至于宋巡检他现在不是被开革了吗？
    池巡检到现在依旧性格如一，真的很不容易。
    你教他油滑耍奸，反而会被公正严明的判官厌弃。
    现在能力是差了点，可只要本性淳朴恭顺，早晚不用早晚，这次他必定高升！
    一旦神位晋升，神力、神职增强，能力不就上来了？
    活人有钱，气才壮；鬼神有权，胆气壮。
    说不得下次再见到池巡检，老道也要恭称一声‘上神’。”
    “不，不敢，道长是干娘朋友，也是小神长辈。”池邈连连摆手。
    水龙道人又向小羽递了个眼神：你看，我没说错吧？他很老实，这就是优点。
    小羽依旧觉得鬼儿子不是老实淳朴，而是胆小懦弱没出息。
    不过她也没真指望他飞黄腾达。
    真指望“干儿子”加官进爵，让她荣耀加身，从此高枕无忧，只等着安享晚年她还不如多拜几个义父，提升自己的力量。
    收干儿子只是生活中的调剂品，拜干爹带来的自身伟力，才是永恒的依靠。
    “池邈，你配合沙木将所有阴兵收编，我来超度他们。”
    小羽回到祭坛上，继续诵念度亡经，直到天蒙蒙亮，旷野上仅剩鬼儿子和沙木。
    “沙木，你.”
    沙木现在已沐浴在接引佛光中，但只有他自己愿意，才会被佛光送到地府。
    “沙羽，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阴兵已全部超度，我也要离开了.”
    犹豫了一下，沙木轻声问道：“你还会回沙丘吗？我是个野沙蛮，没有部落，没有固定的族地，活得像个野兽。
    我从来不知道‘家’是什么，直到我进入沙丘.我很喜欢沙丘，喜欢沙丘的生活，沙丘真的很好，比什么天朝上邦更好。
    唉，我好想再回沙丘看一眼，但没有了你，现在的沙丘还和过去一样好吗？
    我妹妹，我儿子，我的沙菜”
    沙木留下一声怅然的叹息，身影渐渐淡化消失在佛光中。
    “回不去了，能回去我也不会回去。但等我成仙，沙丘一定会变得和天朝上邦一样富饶美好。”小羽低声道。
    送走了沙木，池邈也准备告辞离开。
    小羽拉着他认真叮嘱道：“你表现稀烂，加官进爵希望渺茫，但将功补过、官复原职应该没问题。
    回到地府后，你要帮我打探妖蝉的消息。
    他现在是我的心腹之患，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妖蝉是干娘大敌，也是我大敌。”池邈点头道。
    小羽最后向地藏王菩萨的虚像拜了拜，等它也消散不见，才重新用纯阳内气捏住团成一团的水龙道人阴神，右手提着巧实剑，踏上宁静安详的返程之路。
    没有阴鬼之患，没有谁来追杀，她只默运内息，步伐轻灵稳健，没有发足狂奔。
    一个时辰后，阳光驱散晨雾，烘干地面草茎上的露珠，小羽终于来到天门镇。
    此时北城门口已站满了人。
    李仙芝、朱一套、狗肉道士站在最前面，他们身后有幸存的蜀东奇侠，有驻守营寨的天门镇武者和道士和尚，也有很多老百姓。
    看着单人独剑缓步靠近的小姑娘，所有人都表情复杂。
    她此时的形象并不怎么好。
    衣裙破烂脏污，小脸洗过，白白净净，没有污垢，却残留难以掩饰的疲惫。头发和肩头衣服有烧焦的痕迹，眼睛蒙布条，不知什么情况。
    “这是干啥？”小羽怔了怔，失笑道：“你们该不会都在等我吧？”
    “小凤仙，感谢你为蜀东百姓清除鬼患！”
    李仙芝和朱一套控背躬身，舒展宽袖，向她拱手行了一礼。
    他们身后的蜀东奇侠，有很多人都受了伤，或缠绷带或拄着拐杖。
    他们没有行大礼，却也拱了拱手，大声赞叹。
    “羽仙子，你单枪匹马解决了拐子山阴兵，某佩服之至。”
    “羽仙子，你可真厉害，不仅几次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昨晚孤零零一个人，竟敢返回拐子山营寨，还将数万阴兵全部解决了，好胆魄，好大气量！”
    小羽连忙抱拳还礼，高声道：“我杀了鬼王，超度了阴兵，我念头大畅、心中得意，这是真的。
    各位若赞我一句，我必大笑着受了。
    但诸位如此大礼，还摆出架势，仿佛要将剿灭鬼国之功劳，全放在我一个人头上，却是太过了。
    为了剿灭拐子山阴兵，我们组建了蜀东剿鬼军。
    剿鬼军中，从世子、诸位仙长到城隍爷，再到诸位蜀东豪侠，乃至我本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你们的任务是直撄其锋，和鬼王、鬼将正面较量。
    我的任务是寻找机会，暗中偷袭。
    这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大家都在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务，也做得很好。
    如仙芝世子，千金之躯，依旧奋战在第一线。
    我的所作所为，也只在自己任务之内。
    能取得一些战果，是因为我抓住了机会，可机会还不是大家创造出来的？
    至于昨晚超度阴兵，又是一系列机缘巧合所致，绝非我一人之功。”
    李仙芝笑道：“小凤仙，你这话很实在，由你来说却太过谦虚。
    没错，此次拐子山剿鬼，每位豪侠皆有大功，但你羽凤仙必位居首功！”
    小羽摇头道：“战死者才位居首功，我排在第二。”
    李仙芝怔了怔，眼中闪过痛苦之色，轻声道：“现在谈论战死者，是个让气氛沉郁、叫人悲伤的话题，此时此刻我们需要欢庆和笑声。”
    他侧身让开，让一位仆从牵来一匹银合马，道：“小凤仙，快上来吧，今天让我亲自为你牵马。”
    “没必要吧.”以小羽的厚脸皮，都开始感到不自在。
    “天门镇百姓都等着见识剿鬼第一英雄的风采呢，为你牵马也算一种荣耀。”李仙芝朝众奇侠努努嘴，“不信你问他们，他们肯定想和我抢。”
    奇侠们立即哄笑道：“不是想跟世子你抢，是抢了，没抢过而已。”
    小羽又朝他们拱了拱手，接受了李仙芝的盛情。
    朱一套盯着她蒙眼的布条，担忧道：“羽凤仙，你眼睛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找闵神医瞧一瞧。”
    闵神医也站在人群中，闻言挤出来，道：“这是感染了魔怪的邪力，找我没用，可以请云青道长帮忙做一场法事，问题应该不算严重。”
    ——能说出问题不算严重那您老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找你没用。
    小羽心里吐槽，面上笑道：“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我剑道略有小成，达到心有灵犀的境界。
    类似用阴神观察世界。
    连和敌人战斗都没问题，更别说日常活动。”
    “心有灵犀”之境既是借口也是实话。
    她能行动自如，战斗也没受半点影响，是因为心之灵眼能捕捉最细微的波纹，远比肉眼看得更清楚。
    但武道中的确有“心有灵犀”的感知境界：依靠感觉而非五感去战斗。
    这毕竟是个神魔仙侠的世界，有很多神异和超凡，不会失去双眼便失去一切。
    比如刚过去的拐子山剿鬼，就阴间二层炼狱的昏暗环境，赤鸠罗的佛光只能驱散阴气，不能提供如阳间白昼的视野。
    闽山老农的雷域更是雷闪不定、极大干扰众奇侠目力。
    若奇侠只靠眼睛战斗，不用鬼将鬼王出手，普通阴兵就能轻易杀死他们。
    事实却是他们并没因为视觉受干扰而战力大损。
    因为他们多少能做到“心有灵犀”，差别只在灵觉的强弱。
    这也是水龙道人、牛头马面、李仙芝等人，见到她布条缠眼依旧正常活动，却没面露震惊之色的原因。
    水龙和牛头马面真正感到惊疑，还是在察觉她眼中邪力时。
    在众豪侠和百姓的起哄声中，小羽跨上银合马，由李仙芝牵着进入天门镇。
    同样跨马游街，这次和上次斩鹿妖游街完全不一样，档次提高了千百倍。
    世子牵马，众蜀东奇侠相伴在银合马两侧与身后。
    敲锣打鼓都不用自己请人，天门镇民众自发组织。
    甚至有很多商户和大户人家，在自家门口搭棚设席，想要款待“剿鬼英雄”.实质上便宜了附近的贫困人家，以及一群吃白食的二流子。
    但热闹是真实的。
    “羽凤仙，我还是小瞧了你。但你害我暴露在天下人面前，还彻底破坏了‘天门镇毁灭计划’，如此大的因果，你怎敢安心逍遥得意、显耀人前？”
    看着在人群簇拥中，面带欢快得意之笑容，频频向街道两旁拱手致意的羽凤仙，兜帽人藏在阴影下的脸庞扭曲成怨毒的形状。
    忽然，一道不可见的金光，从羽凤仙头顶划过。
    凡人毫无所觉，兜帽人却神情微变，脸上的怨毒被无奈和忌惮取代。
    “该死，天庭符使刚过去，四值功曹又来了，羽凤仙果真是一坨臭狗屎。”
    悄无声息间，他的身影淡化消失在人群中。
    但他刚出现在天门镇外的田野上空，一声厉喝便出现在他头顶。
    “妖孽，哪里逃!”
    “咔嚓！“
    一条蓝紫色雷霆落在兜帽人头顶。
    “轰！”
    兜帽人猝不及防，被轰了个趔趄，兜帽烧焦，露出下面一颗焦黑的大光头。
    “雷震子，你不要欺人太甚！”光头大怒。
    “轰隆，轰隆~~”回应他的是连绵不绝的雷霆。
    “啊啊~~~”光头被雷光淹没，嘴里发出凄厉惨嚎，身影化为一束金光，快速朝西方逃遁。
    “妖孽，你在天门镇暴露行迹，符使和功曹神已锁定你的身影和气息。
    破坏阴间地脉，引发地裂之祸，你罪无可赦。
    无论往哪跑都没用，你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去天庭受审！”
    没见到雷震子或别的雷部神灵的踪迹，只有一条条雷电从天空落下，追着金光劈。
    (本章完)

 303.第294章 金蝉长老

    第294章 金蝉长老
    光头大和尚一边逃，一边对着天空大叫，“破坏阴间地脉的不是我，是羽凤仙，你们去抓她，她还得罪了玉皇大天尊。
    正好数罪并罚，将她绑在斩仙台上千刀万剐，也好叫大天尊出口恶气。”
    “妖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大天尊公正仁慈、圣明无私，何须找羽凤仙出恶气？”雷震子怒了。
    虽然满天神佛都知道羽凤仙在天意赌局中得罪死了玉帝，但这种事哪怕你知道了，也只能背后跟朋友笑谈几句，万万不能公开“处刑”玉皇大天尊除非你是大天尊惹不起的大神、大能。
    但很显然，这妖蝉远不够格。
    “轰隆——咔嚓~~”
    落雷更加密集，也更加狂暴，劈得妖蝉“真·焦头烂额”。
    之前雷震子其实隐有留手。
    现在妖蝉敢“胡说八道”，他开始下重手。
    妖蝉惨叫更加凄厉，遁速也更加迅疾，并频繁调整方向，改变自身形态和气息，想要躲避雷霆锁定。
    他成功了几次。
    天雷要劈中下界之人，至少得找到目标。
    妖蝉好几次都从雷部神灵的视野和感知中消失。
    但刚才妖蝉进入天门镇观看羽凤仙跨马游街，而羽凤仙又特别容易吸引天庭符使和功曹神的注意——符使和功曹神倒不是针对小羽.至少现在不是。
    在赌天意事件后，符使和功曹神便领命监察迎祥府。
    他们只负责记录，并不会主动干涉人间之事。
    哪怕遇到羽凤仙犯事，也只记录。
    就像上次在劳神仙府，符使明知道赤灵子是个妖邪，也仅仅是在《善恶天册》上记下他的名字，并没请天神下界诛妖。
    此次追踪妖蝉，也不是特意寻找妖蝉，只不过妖蝉刚登上了“天庭通缉榜单”，他们发现妖蝉行踪后，立即上报，然后被雷部神灵驱使着一路追踪妖蝉。
    有钱堪使鬼，无术不通神。
    换句话说，大能者皆可凭借道术做到鬼服神钦。
    哪怕是天庭符使、功曹神，也会被人间“真·道士”用太乙玄门的道法驱使。
    哪怕符使功曹神领命监察迎祥府，一旦收到雷震子的“谕旨”，也必须立即放下手头工作，去追踪妖蝉。
    而且此时追捕妖蝉的还不止天庭诸神，阴司城隍爷也得到命令。
    毕竟城隍司是地头蛇。
    “雷震子~~”又挨了一次雷劈，大光头都烧得焦酥，妖蝉仰头怒啸，“我身上的精纯佛力，你感受不到？真要把事做绝，谁的脸上都不会好看。”
    雷霆稍微减弱了些，回到妖蝉大喊“剐羽凤仙让大天尊出口恶气”之前的水准。
    “妖蝉，你冥顽不灵，不肯老老实实伏法，才是真正让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雷震子冰冷的声音中多了些不耐烦。
    “我说了，地裂之祸和我无关，是羽凤仙是天门镇关城隍，他用城隍神印砸穿拐子山阴间福地，导致地脉阴气外泄。
    你去找关城隍，将他抓到天上千刀万剐。他只是个小人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妖蝉叫道。
    关城隍是小人物，将他剐了平息事端，天庭和灵山佛教不用撕破脸。
    雷震子冷笑道：“你个见不得光的妖邪，比关城隍都不如，还在这儿大言不惭！”
    妖蝉大怒，“我不如关城隍？你知不知道我家主人是谁？我乃——”
    “孽障！”西方骤然亮起璀璨佛光，一只手指纤长、皮肤白皙的手掌，从佛光中探出，仿佛要将整个天地抓在手心里。
    空中的妖蝉、天上的雷震子，都在骤然间陷入天昏地暗中。
    雷震子还好，只头顶大日被遮挡了一瞬。
    他明白这是来人故意显露神通和手段。
    妖蝉却被两根手指头夹住，再难动弹一下。
    “吧唧~~”
    明明巨大到遮天蔽日却显得纤长秀气的手指，轻轻一捏，指尖爆开一片浑浊的妖气，“焦头烂额”的光头妖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碧绿翅膀的“玉蝉”。
    非是玉色之蝉，而是玉雕的“石头蝉”。
    玉质晶莹剔透，内里仿佛有金色液体流动，在佛光下闪烁五颜六色的绚烂光彩，十分美丽。
    但任何看向玉蝉的人，都只会在瞬间将目光转移到捏着玉蝉的两根手指上。
    那是一只完美无瑕的“玉手”。
    单看玉蝉，已是精美绝伦、完美无瑕。
    可放在那只“玉手”上，竟成了破坏手指美感的瑕疵物。
    随着捏住玉蝉的“玉手”迅速缩小，裹着月白色僧袍的和尚从佛光中走了出去。
    “钟灵慧秀”这四个字仿佛专门为和尚创造。
    他看起来二十出头，清秀异众，唇红齿白，貌莹寒冰。
    长相俊美却不是他的全部。
    和尚的气质更加出众，仿佛天地灵气汇聚一人，明眸中闪烁智慧和灵性的光彩。
    “金蝉长老！”
    天上的雷震子发出一声惊呼，立即脱离天界，快速来到俊秀和尚跟前。
    他打了个道士的稽首，道：“长老何来？”
    俊秀和尚也宣了声佛号，朝雷震子鞠了一躬。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玉蝉，笑道：“此玉蝉乃小僧闲暇时取昆仑之玉雕刻的一个小摆件。因常年沐浴佛荫、聆听佛法，故而有了灵性。
    前些日子小僧在灵山听佛祖讲法久久未归，这小东西竟偷偷溜走，来到西沙域折腾出不小的祸事。
    不过他还算有点分寸，不敢逆天行事，仅仅出于激愤而参与到人间大劫中，成为了劫难的一部分。”
    雷震子面露迟疑之色，道：“金蝉长老，我这次追捕他，并非为了西沙域的事。长老可知道，西蜀迎祥府拐子山阴间福地发生了地裂之祸？
    整个阴间福地被凿穿，直接联通外域，还引来域外邪魔窥伺。
    天律云‘凡破坏阳间之山脉、引发天崩者，凡破坏阴间之地脉、引发地裂者，经天庭星君裁决后，堕入酆都，至少五百劫后方得为畜’。
    此次拐子山福地被毁，已被土德星君认定为‘地裂之祸’，故而玉帝派我惩戒并擒拿玉蝉。”
    一劫差不多有十三万年，五百劫.约等于无期徒刑。
    金蝉子面色微变，对手中玉蝉喝道：“孽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引发地裂之祸。
    你也不用跟随上神去天庭接受审判了，让我直接将你魂魄打灭，一了百了。”
    玉蝉开始挣扎，并发出蝉叫的声音，“长老饶命，小人并没引发地裂之祸，是迎祥府关城隍，是羽凤仙！
    迎祥府关城隍先用城隍神印砸穿拐子山福地，接着羽凤仙又摧毁大裂谷附近的黑山，主动引发山体和大地向大裂谷内崩塌。
    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应该抓他们！”
    金蝉子看向雷震子。
    雷震子道：“无论关城隍以神印砸阴间福地，还是羽凤仙摧毁黑山，都是玉蝉带来的因果”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金蝉子双眼，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没有玉蝉，就没有三十六国之乱；没有玉蝉，不会有八王天宫。
    八王天宫的目的是摧毁天门镇，屠戮迎祥府数百万生灵。
    蜀东群豪剿灭鬼国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但凡他们有所成就，甚至有天功降临。
    如果不出意外，即便蜀东群豪剿鬼失败，也不至于凿穿拐子山福地。”
    雷震子低头看向玉蝉，喝道：“当时拐子山二层炼狱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告诉金蝉长老。”
    “我”玉蝉犹豫且惶恐。
    金蝉子淡淡道：“上神让你说，你还不老实坦白？”
    玉蝉做了什么，当时或许因天机混沌、大能也无法掐算。
    可现在事件早已结束，压根不用掐算，天庭已查得一清二楚。
    雷震子十分确定，金蝉子这厮也知道。
    他和他都知道，可他还是要玉蝉自己说。
    因为玉蝉自己说，才能显得金蝉子不知情。
    既然不知情，就有了甩锅和划清界限的借口。
    有了借口哪怕都知道是借口，便不会撕破脸，面子保住了。
    “地裂之祸真的和我无关，当时我只是太过愤怒，封锁了二层炼狱，并没参与拐子山阴鬼和蜀东群豪的争斗。”玉蝉叫道。
    他的确没直接参与鬼王和剿鬼军的搏杀。
    最初，他甚至都不在拐子山福地内。
    谁都知道天门镇在九月十五召开蜀东英雄大会，他要保持隐秘，不能让西蜀人见到自己。
    于是提前一天离开八王天宫，在“隔壁”跟黑枯鬼帝谈论佛法。
    小羽杀鲁王，完全出乎他意料，让他先震惊再震怒。
    为了三十六国之乱，他前后奔波了近十年！
    三十六国之乱失败，十年苦功一朝尽丧。
    他还指望八鬼王翻本呢！
    为了培养八鬼王，为了养出数十位强大到媲美人仙的鬼将，为了那十万阴兵，他再次投入血本，甚至不惜亲自下场，在阴间帮八鬼王找靠山、拉盟友。
    现在八王之首的鲁王没了，他即将血本无归，能不愤怒？
    怒火中烧的他立即返回拐子山福地，但小羽已不见踪影，只有闽山老鬼在二层炼狱发疯。
    闽山老鬼原本半只脚跨过仙门，如今却即将身死道灭，能不癫狂？
    癫狂的老鬼遇到了同样狂怒的玉蝉。
    老鬼没啥感觉，玉蝉却是灵光一闪：何不用他代替鲁王？
    他用一粒“七转阴神丹”轻易说服了老鬼。
    七转阴神丹原本是为鲁王准备的。
    助力鲁王在正月十五忌日到来前，突破《黑山练形宝录》瓶颈，成为真正的鬼王（境界为鬼仙）。
    事实上玉蝉身上准备了很多助益阴鬼修行的神丹灵药、鬼仙秘籍。
    毕竟拐子山八鬼王和众多鬼将，都是他在短短半年内培养出来的。
    要在短时间内境界和实力突飞猛进，能不嗑药？
    小羽一直在心里嘀咕：瘪头活着时明明只是个普通蛮勇，怎么死后像是开了挂，实力暴涨的速度比她还快。
    她的紫府很强，但她的内力、神意、剑招，都是自己一点点修炼出来的。
    瘪头却是真的开了挂。
    玉蝉便是瘪头等一众鬼王鬼将的白胡子老爷爷。
    现在玉蝉主动成为闽山老鬼的白胡子老爷爷。
    于是老鬼刚被天劫劈死，都没虚弱和迷茫期，直接拥有鬼王级战力。
    但只有“新鲁王”还不足以发泄怒气，玉蝉要将二层炼狱的剿鬼军、关城隍一网打尽。
    将他们全部杀死，天门镇唾手可得。
    要杀死剿鬼军和关城隍，难点只有一个：让他们无法逃跑。
    玉蝉封印了第二层炼狱。
    他能封印二层炼狱，因为二层炼狱原本就是他用大法力开辟出来的！
    “我只封锁了二层炼狱，是关城隍贪生怕死，直接用城隍神印砸拐子山福地，将地脉砸穿了。”玉蝉激动道。
    (本章完)

 304.第295章 息壤

    第295章 息壤
    “还有羽凤仙，她不仅摧毁黑山，还主动在大裂谷附近引发大滑坡。她和关城隍才应该接受天庭审判，堕入酆都，永世不得超生。”玉蝉叫道。
    雷震子沉声道：“关城隍利用城隍之神权，调集四方阴间地脉之力，直接砸出一个大坑，当然要承担一部分因果。
    但罪责有主次，你为诸果之因，应该对地裂之祸负主要责任。
    至于羽凤仙.”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神色别扭地说：“羽凤仙不仅无过，反而有大量天地功德降下。”
    “什么，羽凤仙不仅没因果，还有大功德？她凭什么？”玉蝉更激动了。
    金蝉子面色微动，却只在心中暗暗叹息，嘴上没说。
    雷震子道：“关城隍要承担一部分因果，是因为他为阴司‘地神’，执掌山川大地之神权，十分清楚自己的行为可能引发什么后果。
    为了突破封锁，他还是砸了。
    羽凤仙的目的是摧毁黑山。
    黑山只在二层炼狱，摧毁黑山的行为，理论上也不会引发地裂之祸。”
    “理论有什么用？她实打实加剧了地裂之祸，哪怕是无心之失，错就是错。”玉蝉叫道。
    雷震子冷漠道：“你说得对，哪怕是无心之失，依旧要承担一部分因果。
    但跟你和关城隍比，她要承担的因果微乎其微。
    而她解决拐子山鬼患，间接拯救迎祥府百万生灵的行为，又为她赚得大量天功。
    功过相抵之后，还留下大量天功。
    关城隍也有天功，故而他要承担的罪责更少，你只有大罪。”
    玉蝉惊疑道：“她不是将剿鬼之功都送给阴兵了吗，怎么还有大量天功？”
    雷震子道：“阴功是地府鬼神为她记录的‘人功’，可更改、可转赠。
    天功却是天庭代表天地赐予她的天地功德。
    除非某一天她成为能炼化自己功德的大能，否则谁也不能人为修改她的天功。
    而且她将阴功义赠阴兵的行为，恰恰又是一场大功德。
    和当日她义赠城隍神位一样，动机纯善，心底无私，故而能感天动地，降下功德。”
    “她纯善？她杀鬼如麻，拐子山八鬼王，几乎全部葬送在她手里。”玉蝉难以接受，但以他的境界和见识，只要冷静下来，抛开成见，是很容易理解的。
    “人生一念，天地皆知。天人合一，人之念与天地交感，若有欺瞒和伪装，怎可能打动天地？”雷震子道。
    一直没说话的金蝉子笑了起来，“有意思，这个羽凤仙可能真是个‘天生圣人’。”
    雷震子眼神疑惑地看向他。
    金蝉子笑道：“她的确没私心，但她没私心却不是因为太纯善，而是她太不在乎所谓的阴功和天功。
    普通凡人在乎的功名利禄，超凡入圣者在乎的功德和神位，对她皆如浮云。
    她只在乎大道和心念通达。
    人还是个凡人，心性超越了仙佛，在向圣人和佛祖靠近，不是天生圣人是什么？”
    雷震子道：“就连三清道祖也在乎天地功德。”
    金蝉子道：“你是说她甚至超越了圣人？”
    “不，我认为金蝉长老你想岔了。”雷震子道。
    金蝉子轻轻一笑，“大概，我们算一类人，故而感同身受。”
    这对羽凤仙是极高的评价，却让雷震子动了无名之火，因为三清道祖也加入了对比行列。
    他冷冷道：“金蝉长老，你能做到无欲无求，只在乎大道？”
    ——你要是无欲无求，拥有圣人心境，还会派人去流沙域搞事？
    金蝉子摇头道：“雷震子，你去吧。拐子山地裂之祸，我金蝉子来负责。”
    “老爷~~~”玉石之蝉差点流下泪来。
    雷震子心神剧震，略显失态地叫道：“金蝉子，玉蝉虽是你门下之人，但天庭只打算拿下他，没有牵连到你。”
    “区区地裂之祸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金蝉子笑道。
    “你打算怎么扛？”雷震子冷笑道。
    金蝉子道：“天塌了用五彩石补，地裂了用息壤填，找一块息壤将地缝填上，你觉得如何？”
    雷震子表情缓和了些，“长老有息壤？”
    “西方贫瘠，哪有此等宝物？大概要去一趟娲皇宫，向女娲娘娘求一块。”金蝉子道。
    雷震子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既然金蝉长老都这么说了，抓捕玉蝉之事就此作罢，我去也！”
    又朝金蝉子一拱手，等金蝉子也回礼，他纵身一跃，飞上天空。
    金蝉子抛出玉蝉。
    玉蝉在空中翻滚了两圈，落地后化为一个方面大耳、年过四旬的光头大和尚。
    “老爷恩德，玉蝉永世不忘。”大和尚眼里噙着泪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金蝉子面无表情道：“你算是表错了情。我本打算捏碎玉蝉，给玉帝、给灵山，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你该死！
    当日离开灵山时，我告诫过你们，谁暴露了身份，自己去轮回司报道。
    你不仅没干脆利落地赴死，还敢往西边灵山的方向逃，差点直接喊出我的名号，硬将我逼了出来。
    去轮回司似乎都便宜了你，你该堕入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玉蝉呆了呆，一边更用力地磕头，一边高声叫道：“老爷，是羽凤仙——”“当着我的面，还敢找借口！”
    金蝉子厉声呵斥，“你却不知是羽凤仙改变了我的想法。”
    玉蝉愕然。
    金蝉子叹道：“与大道无碍者，羽凤仙能做到皆不在乎。
    我也不该在意玉帝老儿和.如来老师的想法，只求念头通达!”
    他脸上浮现一抹回忆和怅然，又迅速恢复冷漠表情，“但放过你这蠢货，让我念头不畅啊！
    唉，越想越气。
    等会儿从娲皇宫借到息壤，你去填拐子山阴间大裂谷的坑。
    不把坑填好，不许出来。”
    当晚，清河别苑，一间茶厅。
    “什么，芊樾公主失陷在拐子山二层炼狱？”小羽一声惊呼，接着脸上出现好一会儿的恍神，“公主剑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
    热闹仅仅持续了半日，在醉仙楼和蜀东奇侠吃了一顿饭后，她便回到“羽府”睡大觉，一直睡到太阳落山。
    等她起来洗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应约来到清河别苑，跟李仙芝吃了个晚饭，才来到偏厅商谈拐子山剿鬼后续之事。
    “关城隍用城隍神印砸塌阴司福地，当时天崩地裂，二层炼狱几乎化为混沌。
    极度混乱中，我和芊樾分开。
    等到神锏太保打穿封锁，我们一起向外奔逃时，却失去了芊樾的踪迹。
    你后来又去过二层炼狱，还曾深入阴间裂缝，所以我本打算向你打听.唉，连你也没见过她，那她大概真的遭遇了不幸。”
    李仙芝之前询问她可有见到李芊樾时，眼中还闪烁希冀与忐忑，这会儿见她甚至为李芊樾失陷感到震惊，他心中虚幻的希望彻底破碎，只剩黯然和悲伤。
    小羽道：“别说芊樾公主，我再次返回二层炼狱，只见到阴兵、鬼将和鬼王，连一个剿鬼军豪侠也没见到。
    没见到人，也没见到死后英灵。”
    顿了顿，她又迟疑道：“世子有没有找过城隍爷？地府应该知道芊樾公主的情况吧？”
    李仙芝黯然摇头，“地府鬼神并非什么都知道，尤其是芊樾已练成阴神，早在几年前便亲自去地府，注销了生死簿上的‘凡人名籍’。”
    生死簿上记载了大多数凡人的命运。
    但这些命运多是通过前世因果、今生阴功推导出来的。
    凡人难以挣脱宿命，并非是说命运规定好了人生，凡人无法更改。
    其实无论凡人还是奇人异士，无论道家还是佛家，要改命的话，在理论上都非常容易：若有悲惨的命运，就多行善积德，由往日善德种下的善因，终结掉将来悲命之恶果。
    《生死簿》对个人命运的最大影响，是制定了“善恶有报、因果循环”的规则。
    将一个人前世今生的“人生大数据”投入到“善恶有报”的规则下，推演出来的结果就是这个人的命运。
    要改变大规则很难，改变自己的人生大数据，则比较容易.至少可以自己掌控一部分。
    只不过理论上容易，做起来很难。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多锻炼、控制饮食和生活习惯，能拥有一个完美身材。
    谁都渴望完美身材，可大街上多是臃肿苍白之人。
    带着功利心去行善积德，也能累积阴功，但短期内很难见成效，绝大多数人都坚持不下去，毕竟行善积德一定是付出。
    凡人难以改变“宿命”，是因为凡人缺乏见识、觉悟和力量。
    如李芊樾这类炼气士，已明白生死簿上的命运是怎么来的，知道该怎么调整自己的“人生大数据”来扭转因果和命运。
    故而地府判官很难再凭《生死簿》来掌控这类人的命运。
    若他们能阴神进入阴司之所，城隍或判官也愿意将他们的名字从“人籍”上移出。
    炼气士算是踏出“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第一步，至少地府鬼神不再管理他们。
    既然地府都不再直接管理他们，名字都移了出去。
    如今李芊樾失联，到地府翻阅《生死簿》，肯定找不到她的踪迹。
    小羽道：“现在拐子山鬼患彻底清除，世子可以再派专精阴间事务的道长去拐子山找一找。”
    李仙芝眼含期待地看着她，道：“小凤仙，你现在也算个‘阴间活动大宗师’了。”
    ——能叫出这么个阴间的名号，我看你才是阴间活动大宗师。
    小羽脸颊肌肉轻轻抽动了一下，道：“如果换个地方，我义不容辞，但拐子山阴间福地，我是再也不能靠近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记忆了魔眼的形象和邪意，很容易被域外天魔侵蚀心灵。
    你们只要不主动进入地脉大裂谷，肯定不会遇到危险。
    就像昨夜在梁河滩营寨，我用祭坛沟通天地，呼唤魔眼之名，当众召唤魔眼降临，只有看过魔眼影神图的阴鬼受到影响。
    几乎立马就衰了。
    可边上实力更弱的阴兵，完全没反应，没受到任何影响。”
    这会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她双眼依旧蒙着一条丝巾。
    李仙芝叹了口气，不再提帮忙找李芊樾的事，问道：“你后来见过闽山盟主，他怎么样了？”
    刚问完，他又连忙解释道：“闽山盟主来自万寿山，我已收到消息，万寿山的清风老祖师很可能会亲自来一趟天门镇，还点名要见你。”
    (本章完)

 305.第296章 大危机

    第296章 大危机
    “清风老祖师.”小羽表情古怪，心里又有点忐忑。
    李仙芝以为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清风老祖师和之前的青松道长，只是听着相似，其实并非一路人。
    青松道长来自上邦大秦，只是有道之士。
    清风老祖师法力通天，早在万年前便证得地仙果位，是真正的道门祖师爷！”
    小羽当然没误会。
    倒是李仙芝误会了她表情古怪的原因。
    青松是个小道童的模样，她喊青松道童“老祖师”，是为了巴结对方。
    除了她，李仙芝、李旦，甚至连关虎臣，都没称呼他“老祖师”，顶多喊一声“上邦特使”。
    清风同样是个看门童子，又被人叫做“老祖师”，李仙芝还叫得特别顺口，就和她叫青松老祖师一样.
    果然，无论爬到什么阶层，人性本质上没区别。
    “闽山盟主已被刘天君清理门户，万寿山的清风老祖师不晓得吗？”小羽道。
    李仙芝大惊，“什么，被天君清理门户？怎么回事，小凤仙，你详细说来。”
    今天的宴会上，他们谈论了很多。
    哪怕利用魔眼影神图将鬼王、鬼将一网打尽，小羽也详细讲了一遍。
    但所有人都默契避开了闽山老农的话题。
    在私底下蜀东奇侠肯定骂了闽山老鬼无数遍，当着天门镇百姓的面却没法开口。
    毕竟闽山老农是他们自己选出来的盟主八成也有蜀东奇侠在背地里骂过李仙芝。
    “闽山盟主要杀我，被我抓住了.我无奈啊，我很尊敬他，你们都知道的。
    当时你们要立即离开炼狱第二层，我拦住了你们，劝说大家杀鬼王拯救盟主。世子，我的心意和敬意，你肯定明白。”
    李仙芝很想大叫：你还有脸说！当时我和芊樾都准备御剑飞天，你硬是将我们都拦了下来，就为了见鬼的闽山老魔。
    他没叫喊，甚至没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这种想法。
    因为闽山老鬼现身后，他们依旧有机会立即撤离，是他拦下了他们。
    “我明白，我当时还跟闽山盟主解释过。小凤仙，你直接说抓住他之后怎么了，刘天君是谁，为何要清理门户？”
    小羽道：“我很无奈，他要杀我，我能怎么办？
    我打算打灭他的魂魄，结果他主动拿出自己的五雷正法买命。”
    李仙芝表情有些扭曲：五雷法是闽山老农的根本法，若非你生死相逼，他会主动交出来？
    小羽接着道：“然后五雷正法的真正主人——天庭雷部的刘天君，被惊动了。
    我刚兑现承诺，将闽山盟主放走，一道旱天雷落下。
    闽山盟主都没来得及惨叫，便成了魙。”
    “魙”李仙芝若有所思，“人死为鬼，鬼死为魙，刘天君出手很有分寸。”
    接着他又疑惑道：“你逼迫闽山盟主传授刘天君的雷法，天君没拿雷劈你？”
    小羽淡淡道：“若我真逼迫闽山盟主传法，天君为何不劈我？”
    李仙芝怔了怔，竟有些无法反驳。
    “你得到了天君认可，成为新的五雷法传人？”他眼里有羡慕也有怀疑。
    如果没有衙门口赌天意，她说自己被刘天君选中，他还能相信。
    可现在三界凡是在乎天帝想法的神佛，谁敢和她羽凤仙扯上关系？
    小羽一脸晦气地说：“闽山盟主忒不是个东西，我信守承诺，在他传法结束后立即将他释放，他却偷偷在雷法口诀中掺假。
    刘天君座下五雷童子亲口对我说，我若照着闽山盟主传授的雷法修炼，必定十死无生。”
    李仙芝释然了，也开心了。
    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如果她不说五雷法和天君有关，他可能还会为她收获一门仙法而送上真诚的祝福。
    可五雷法来自雷部天君闽山老农还真没吹牛，五雷法是雷部正法啊！
    不对，闽山老农不是没吹牛，那家伙从来没说自己的雷法来自刘天君。
    “我记得闽山盟主的雷法是天师法，怎么成了雷部天君的传承？”他疑惑道。
    既然选定闽山老农为剿鬼军盟主，李家对他的手段和来历有所了解。
    “天师也能加官进爵，当年的刘天师，如今已成为刘天君。”小羽道。
    “天师道”并非永恒的职业，而是一条成仙之路。
    类似现代的师范毕业生。
    当老师很正常，可师范毕业不一定要当一辈子的老师。
    老师可能转到政府部门，先给大佬当秘书，之后慢慢成为大佬。
    李仙芝皱眉道：“既然刘天君已清理门户，清风老祖师还找你做什么？”
    小羽叫道：“即便没有刘天君清理门户，清风老祖师也没理由找我呀！
    闽山盟主疯了，要杀我，我不能站在那让他杀吧？”
    李仙芝摆手道：“清风老祖师肯定不是找你报仇，若要报仇，怎会提前通知你我？”
    小羽试探道：“闽山盟主跟我说过万寿山五庄观的事，五庄观有镇元子大仙，乃地仙之祖.世子去过五庄观吗？
    你也知道，我召唤的神锏太保救了大家，却也导致三十六国之乱的幕后黑手曝光。
    妖蝉必定恨我，很可能找我报仇。
    地仙之祖法力无边，我有没有可能攀附上五庄观？”
    她已经打听出万寿山五庄观的大概位置，就在雒都西北方向，距离也不远，不到两千里。
    但万寿山并非人间之山，而是洞天福地内的仙山，既在人间，又在“中界”。
    凡人没得到邀请、也没有机缘，连大门都进不去。
    “闽山老魔当真是口无遮拦.”李仙芝先急怒叫骂一句，又迅速调整心情和面部表情，道：“小凤仙，关于五庄观和镇元子大仙的事，千万不要对外乱说.”
    他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道：“可能清风老祖师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闽山盟主莫不是跟你说了很多五庄观的秘辛？
    唉，生死面前，他连五庄观的规矩都忘了。”
    小羽疑惑道：“镇元子大仙乃玄门之祖，拥有无上大法，本该享受无尽荣耀，受众多道观供奉，为何怕被人知道？”
    “只是凡人不知道而已，西沙域稍微有点见识的仙人，谁不晓得？”李仙芝道。
    “但凡人都知道三清老祖。”小羽道。
    她甚至怀疑西沙域之外的仙人，都不怎么了解五庄观。
    毕竟猴哥交际那么广泛，却一直到取经途中路过万寿山，才晓得镇元子大仙的名号.八戒和沙僧两个滑头，似乎认识大仙，但没跟猴哥说，对五庄观的态度还非常轻慢。
    当初看《西游记》小羽还不太理解，现在她大概明白八戒和沙僧的态度问题了。
    八戒和沙僧铁定是天仙果位。
    清北高材生面对普通高校毕业的亿万富翁时，依旧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大仙制定什么规矩，咱们老老实实遵守就行，何必追根问底？”李仙芝见识不足，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放心，我一直很老实我只是想攀附大仙，以苟全性命。”小羽道。
    李仙芝怅然道：“别说你了，我也想攀附大仙，想去五庄观修道啊！
    可就连我父亲，也只在万寿山待了不到五年。
    我至今没见过五庄观大门。
    你问我能否攀附五庄观。
    我只想说，哪天你攀附上了，请提携我一把，到时候我当你扈从都没问题。”
    小羽有些无语。
    她想了想，提议道：“清风老祖师难得下山一回，咱们要好好攀附.咳咳，好好招待他老人家，让他宾至如归、开心乐意，世子觉得如何？”
    李仙芝十分动心，可又有些忐忑，“我当然愿意倾尽全力款待清风老祖师，但老祖师愿意吗？万一唐突了老祖师.”
    他现在非常像当日到呼啸山庄、通知小羽明天会见仙芝世子的柳姑姑。
    心态和言语表情，都几乎一模一样。
    小羽的回答也和当日一模一样，“怎么会唐突？
    咱们要通过热情款待、隆重礼仪，来展现敬重的态度。
    至于清风老祖师赏不赏脸、会不会亲自来，那是他的事。
    他即便不耐烦，也绝对不会大发雷霆。
    谁会朝讨好自己的人发火？”
    “有道理。”和柳姑姑一样，李仙芝被轻易说服了。
    现在小羽就期待清风老祖师和当日李仙芝一样，在隆重的接待会上触发大灭爸。
    嗯，大灭爸保底，能攀附还是要尽力攀附。
    若能被清风道童带去五庄观，别说妖蝉，佛祖来了她也不怕。
    半个时辰后，天门镇闲云观后院，
    狗肉道士从床榻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神色茫然看向隐有微光的窗口，“小凤仙？”
    “是我，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小羽在窗外答道。
    狗肉道士掐指算了一下时间，没好气道：“你个夹脑风，都快三更天了还早？”
    “普通人三更天睡下很正常，可你一个追求仙道的道士，即便不搬运内力，也该诵经养神啊！”小羽道。
    “你不累吗？”狗肉道士汲着麻鞋走到窗边，叹息道：“昨晚你在梁河滩超度阴兵，我在天门镇也没怎么休息。
    连续折腾了好几天，你不累，我却顶不住了。”
    “我当然也累，但这种时候，我睡不着啊！”
    之前狗肉道士在屋里睡觉，小羽只敲窗户，这会儿见他已经起床，她也不客气，直接用巧劲儿震开门后插梢，然后推门而入。
    “不仅我睡不着觉，你和仙芝世子也应该煎熬难耐、无心睡眠，毕竟这辈子最大、最致命的敌人随时可能找上门，一旦睡下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狗肉道士疑惑道：“拐子山鬼患清除，还有什么最大敌人？”
    小羽盯着他双眼，吐出两个字，“妖蝉！”
    “妖蝉.”狗肉道士睡意朦胧的双眼立即变得清明有神，“你担心他回来报复你？”
    小羽有些不乐意了，“为何你们都想当然地认为他要报复我，而非报复我们？”
    先前李仙芝也这么说，现在老道又这么说，妖蝉是否也这样想？
    “他肯定不喜欢我们，但他身为佛陀，高高在上，咱这种小道士难入他眼。
    你就不同了，你自己说，从飞仙渡开始，坏了他多少好事？
    尤其是这一次，你召唤的神锏太保，直接将他逼了出来。
    所有人都晓得三十六国之乱幕后黑手是谁了。”
    说到这儿，狗肉道士已完全理解她为何无心睡眠了。
    招惹了这等强敌，睡得着那就是猪了。
    “唉，你找老道我没用啊。跟仙芝世子商量一下，去雒都找东方朔大人吧，此时整个西沙域只有他能庇护你。”老道叹道。
    小羽道：“我刚从清河别苑回来，世子没办法。
    东方朔很早就表明态度，不愿和我扯上关系。
    我大秦上造的身份，是李家用‘大秦军功’换来的。
    上次用赤灵子的鹿角试探他，他只回赠一幅字表明对妖邪的立场，并没半点庇护我的想法和实际行动。”
    她古怪一笑，又接着道：“不过我依旧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不愿帮我，我还是会缠着他。”
    老道好奇道：“怎么缠着他？悄悄搬到他隔壁住？过两天‘大秦靖妖军’就要出发离开雒都，你无法再用对付赤鸠罗的法子对付他。”
    “你先帮我主持仪式，我要再次召唤神锏太保！我的计划得跟他商量。”小羽道。
    (本章完)

 306.第297章 超级杀招

    第297章 超级杀招
    “唔，神锏太保.”狗肉道士若有所思，“在妖蝉没使用邪门神通时，神锏太保至少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回。
    若他肯庇护你，或许能渡过妖蝉这一大劫。”
    接着他又低头看了眼她蒙在眼睛上的纱布，道：“找神锏太保之前，还是先将你自己的问题处理了吧。
    废了双眼，多少会影响你的剑术和身法。
    面对妖蝉，稍微的偏差都可能要你性命。”
    小羽道：“水龙道人正在养伤，过几天等他状态稍好，会尝试帮我驱除眼中邪力。”
    回到天门镇后，水龙道人的阴神便回归本体。
    这会儿还有些虚弱，白天的宴会他都没来参加。
    狗肉道士神色不满，道：“你觉得我不如他？”
    小羽怔了怔，好笑道：“我倒是不晓得你还有这么重的好胜心。
    可你们虽然都是道士，一个请仙扶鸾，一个擅长驱邪除魔，完全没必要争高下吧？”
    狗肉道士没好气道：“我和水龙道人争什么高下，老道只是不满你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你，是术业有专攻。老实说，即便对水龙道人，我也没抱太大希望，魔眼的强大超过你们的想象。”小羽道。
    水龙道人一直以为邪力未能侵入她灵魂，是因为魔眼不够强，只是个普通魔怪。
    可她自己清楚，她只闭眼，而没被邪力侵蚀，主要依靠紫府。
    区区邪力就能跟紫府形成短暂僵持，魔眼真正的力量她无法想象。
    狗肉道士闻言，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难道水龙道人没告诉你，魔怪的邪力其实并不难驱除。”
    “他说过，但我遇到的魔眼很强，不是普通魔怪能比的。
    若是被黑兽咬伤，大概会比较容易驱除邪力，魔眼却不是黑兽。”小羽道。
    狗肉道士笑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若靠我们自身的力量，别说魔眼，黑兽的邪力，我和水龙道人联手也难以拔除干净。”
    “不依靠自己的力量.”小羽心中一动，“你们要请神驱邪？”
    狗肉道士摇头道：“神灵也没用，必须请道祖！用三清道祖的驱邪咒，任何外域邪魔的力量都会被轻易除灭，效果比对域内妖魔邪力要好无数倍。”
    小羽惊讶道：“你是说道祖的驱邪咒不一定对三界内的妖魔有效，但对域外魔怪特别克制？”
    狗肉道士用手向上指了指，“道祖是天！”
    他又向下指了指，“道祖也是地！道祖与大道合，是天地本身。
    三界内的妖力、仙力、内力、鬼力.一切力量皆来自天地，来自道祖。
    三界内的力量会遵守五行相生相克的规则。
    要是域外邪力，便不存在三界规则下的相生相克。
    在三界之外，我不清楚，但只要在三界内，无论天庭、人间还是阴间，道祖的力量可以抹除任何邪力。”
    小羽指了指自己眼睛，“你用道祖的驱邪咒试试看。”
    “现在吗？”狗肉道士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去前院的三清殿。”
    这会儿其他道士已经休息，前院大殿也关门落锁。
    狗肉道士先开门，点燃蜡烛，领着小羽恭恭敬敬给三清祖师上了一炷香，才让她在道祖神像前的蒲团坐下。
    他则拿着拂尘，绕着她念念有词，时不时将尘束甩到她脑袋上。
    小羽闭上肉眼，开启心之灵眼，同时盯着三清神像和道士本人。
    没任何声光特效，也没灵力波动。
    很快狗肉道士念完一遍驱魔除邪的咒语。
    他停下来，好奇问道：“你感觉如何？邪力可有被驱除？”
    小羽有些无语，“你是驱邪大法师，邪力有没有减少，你还问我？”
    狗肉道士倒是没有尴尬或惊诧，只点了点头，道：“我再念一遍驱邪咒。”
    和刚才一样，以罡步绕圈，嘴里诵念之声倒是比先前大了一些。
    一遍之后，依旧没效果。
    狗肉道士停下来思考片刻，道：“大概时辰不对。”
    “你该不会是说现在三更半夜，道祖也在休息吧？”小羽本来都被他“道祖执掌天道，能净化一切外来邪力”的理论说服，现在眼前为实，内心有了点动摇。
    狗肉道士摇头道：“道祖当然不需要休息，但老道哪能请到道祖本尊?
    驱邪咒也是一种神道规则，将之激活即可，若能引来道祖一瞥，效果更佳。
    从刚才的结果来看，我还是高估了你。”
    “高估我什么？我都没说高估你呢。”小羽没好气道。
    狗肉道士拖了个蒲团，坐到她对面，盘腿坐下，双目微闭，双手不停掐算，嘴上却笑道：“你衙门口赌天意，神佛皆惊。
    迎祥府最近来了很多天庭符使，你知道不？
    我以为三清道祖也觉得你很特殊，对你额外关注。
    若道祖真如我所想，我只随便念诵咒语，驱邪咒就能达到最强效果。
    结果证明老道我想多了。
    你在我们面前神气活现，在道祖跟前却显得平庸起来。
    道祖压根没‘看’你。
    不过这也算好事。
    以你的性格和作风，一直被道祖关注的话，早晚出事。”
    小羽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狗肉道士掐算了一会儿，又站起身，在小羽周围摆放七根手腕粗的蜡烛，并将其一一点燃。
    接着又进入偏厅，披上法袍和头戴金冠，手里的拂尘也换成八卦剑。
    还是同样的咒语，表情更加严肃，踏罡步斗，在七灯之间来回穿梭，八卦剑反射片片烛光，晃得小羽脸蛋明暗不定。
    “咦~~”小羽惊讶发现自己眼睛里的“异物”有了反应。它像是放进盐水里的泥鳅，开始拼命挣扎。
    她伸手捂住双眼，能感受到一颗蚕豆大的鼓包，在眼皮子下面快速游走。
    一会儿在左眼游走，下一瞬又跳到右眼。
    刚开始它的挣扎十分激烈，哪怕是专心念咒的老道士，也能看到她眼皮鼓起一个大包。
    渐渐的，鼓包“消肿”，外人无法肉眼看到。
    小羽用手指摁在眼皮子上，倒是还能感受到“异物”的存在。
    等到三遍驱邪咒结束，老道士开始喘气，小羽再也无法用手指感受到眼皮子下的鼓包。
    在老道士准备念第五遍驱邪咒时，小羽心中一动，喊道：“道长，够了。”
    “邪力还真够顽强，坚持了这么久。”老道士额头上满是汗水。
    “邪力并没完全拔除。”小羽道。
    “什么，还没彻底拔除？”老道士举起八卦剑，又要念咒。
    小羽连忙道：“不用念了，现在这样很好。”
    “邪力未除，怎么会好？”
    小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言道：“我和那些观看魔眼影神图的阴鬼不一样。
    阴鬼感受到的只是微弱的魔眼气息。
    魔眼意志都是从他们自身魔念中诞生。
    并非真正的魔眼意志从域外降临到他们身上。
    我直视了真正的魔眼。
    魔眼将一团拥有生命力的‘异物’投入我眼中。
    我研究了‘异物’两天，感觉它像一个小号的魔眼你的驱邪咒的确非常克制它，不仅要将它杀死，还能从根源上将它抹除。
    相当于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最后她偏头看向三清神像，神色敬畏地感慨道：“你是对的，道祖的力量笼罩三界，时时刻刻保护三界不受外邪侵袭。”
    狗肉道士皱眉道：“你不打算将‘异物’彻底抹除，难道想研究它，甚至吸收它的邪力？”
    小羽眸光一闪，道：“听你的意思，好像有人吸收过。”
    狗肉道士沉声道：“这世上有道家的太乙玄门，有西方佛门，有妖族，也有躲在犄角旮旯里的魔门。”
    “魔门是指吸收外域邪魔力量的修士？”小羽问道。
    狗肉道士道：“我曾在古老的道经中见过魔祖罗睺的名字。
    他之于魔门，大概类似道祖之于道家。
    在上古时代，罗睺妄图执掌天道，被道祖击杀。
    正统的魔门应该传承自罗睺”
    他表情变得犹豫，“我没和魔教中人打过交道，或许魔门压根没传承下来。”
    接着犹豫转为肃穆，“但我可以十分明确地告诉你，魔门被玄门视为敌对。
    除非你打算自绝于天地，否则千万别触碰魔眼的邪力。
    那玩意儿对你只有坏处，会让你万劫不复，被天地厌弃。”
    小羽思索片刻，道：“我肯定不会入魔，即便被邪力影响，也会第一时间找你驱邪。”
    老道士冷笑道：“等你真的被邪力影响，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愿意这么想，邪力也会扭曲你的念头。
    一旦邪力入魂，产生魔念，就像昨晚被你坑害的鬼王鬼将，我念一百遍驱邪咒也没用。
    驱邪咒能驱除你身上的邪力。
    可你的魔念每时每刻都在产生新的邪力，直到将你元气榨干，神枯气散。”
    小羽身上的邪力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量虽大，却会在驱邪咒下持续消耗，直到最终彻底消失。
    鬼将鬼王心灵被魔念占据，邪力虽小，却是有根之木、有源之水，根源就是他们自身。
    将“根源”耗尽了，小命也呜呼了。
    小羽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宁愿入魔，也不愿被妖蝉打死。”
    老道劝道：“被妖蝉打死，你还有下一世，入了魔万劫不复。
    再说了，你即便吸收魔眼邪力，也打不过妖蝉啊！”
    小羽道：“我没说要吸收邪力，我只是研究魔眼邪力，有直面最糟结果的觉悟。”
    她当然知道老道士是一片好心。
    老道士告诫的风险，她也能理解。
    但老道士压根不知道魔眼的力量有多么“本源”。
    它能和紫府短暂僵持啊！！
    如果它只是很本源、很强大，她顶多感到惊叹，不会有冒险的想法。
    可老道士的驱邪咒真真实实削弱了“异物”。
    若说之前的“异物”有灵魂、有身体，如同真正的生灵。
    此时它的意识几乎被驱邪咒磨灭，她阻止的只是继续磨灭它残留的“尸体”。
    意识几乎磨灭，仅剩一具残尸.这让小羽看到了“捡尸”的机会。
    鲲鹏智慧迸发无数灵感，又让她立即找到一种利用“异物”尸体的方法。
    如果她的猜想得到验证，她将拥有一个仅能使用一次却异常强横诡异的超级杀招。
    哪怕妖蝉是个佛陀，她也有信心让它付出惨痛代价。
    (本章完)

 307.第298章 《魔眼大法》二篇

    第298章 《魔眼大法》二篇
    太一道在南瞻部洲中原之地，位于渭水之畔，算是“中原中的中原”。
    洪荒世界没有时区，哪怕中原最精华之地，此时也和西沙域蜀国一样进入四更天。
    同样是道士，狗肉道士入了夜就呼呼大睡，正阳宫的玉门真人却坐在蒲团上，默默搬运仙元、观想存神。
    “咚咚咚~~”忽然，门板被人从外轻轻拍打。
    玉门真人微微睁眼，刹那间昏暗室内竟亮起一片白光。
    “噗~~~”白光瞬间消失，但玉门真人身前的鲸油灯自动点燃。
    “张松之，大半夜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吱呀！”门板打开，宛如有血有肉之生人的神锏太保走进来，先恭敬拜了一拜，才道：“禀告真人，羽凤仙在召唤某，已经连着发来三份疏文。”
    他趋步靠近蒲团，将三份疏头摊开摆放在玉门真人身前。
    玉门真人随意瞥了眼。
    疏头内容比较简单，为了妖蝉之事，请神锏太保“善始善终”。
    “能连着将三份疏头精准送到你跟前，羽凤仙身边有高人。”
    神锏太保道：“某熟悉他的‘味道’，就是上次在拐子山起坛祭天的天门镇道士。”
    玉门真人表情犹豫，好半响，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神锏太保眼睛瞪得像铜铃，“真人，某打算怎么做，您还没看到？”
    ——某已经来到你身边，正在向你禀告这件事，还不清楚明白？
    玉门真人微胖的脸颊轻轻抽搐几下，道：“你自己决定去还是不去。”
    “某不敢擅作主张。”
    顿了顿，太保又似委屈似抱怨地补充一句，“真人，某只是灵官。灵官只负责传令送信、降妖伏魔。
    关系道宫前途未来的大事，何时轮得到灵官做主？”
    就像凡人帮派里，红双棍连旁听大佬会谈的机会都没有。
    嗯，神锏太保在太一道的地位，差不多和《黑社会》里“飞机”的地位差不多。
    玉门真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正因为你只是个灵官，道宫的前途未来轮不到你做主。
    你的任何私自决定也不能代表道宫，所以才让你自己决定。”
    这句话在神锏太保脑子里转了几十圈，终于让他有了点明悟。
    首先，玉门真人倾向于回应羽凤仙。
    毕竟要拒绝羽凤仙的话，余下的话压根不用说。
    其次，回应羽凤仙是他神锏太保张松之的私自决定，跟道宫无关。
    要是再被张天师抓住训斥，也只是他的个人作风问题。
    太保不乐意了，“真人，某前天刚被张天师训斥，今天又顶风作案，不太好吧？”
    玉门真人温言道：“祖师所不悦者，主要是此次天地大劫中太一道忠于大秦的态度。羽凤仙只是非常次要的一个原因。”
    太保觉得羽凤仙几乎能和太一道的态度并驾齐驱。
    “真人，某前天已帮过羽凤仙一回，即便青松下一世和她还有因果牵连，某总不能一直跟她纠缠不清吧？”
    玉门真人问道：“我们修道者最重要的原则是什么？”
    神锏太保想了想，道：“顺应天命？”
    玉门真人摇头道：“顺其自然，问心无愧。”
    “某有什么可愧疚的？即便青松欠她人情，也和某无关。”神锏太保道。
    玉门真人道：“是她让你揪出西沙域三十六国之乱的幕后黑手，还让他曝光于天下？”
    “她没这么说，但某是领命前往拐子山二层炼狱。”神锏太保道。
    这便是他降临后，询问小羽“有何法旨”的原因。
    无论他做干了什么，引发什么后果，都由请神之人承担，神灵自己完全不担责。
    玉门真人淡淡道：“你领命打破封印没问题，之后对妖蝉紧追猛打，却是你自己脾气上来了，非羽凤仙之命。
    当然，你的确领了她的命，妖蝉也的确挡了你的路。
    如今的局面，不能全怪你，也不能全怪她。
    你跟羽凤仙要共同承担和妖蝉、和佛教的因果。
    如何对待这份因果，你自己决定，可以不再理睬她，也可以回应她。
    关键在于你的心。”
    “某的心”神锏太保几乎没有迟疑，只表情无奈，“按照某的本心，当然是活活打死妖蝉，然后大骂佛教无耻下作，最后得意洋洋返回‘灵官庙’。”
    玉门真人皱眉道：“打死妖蝉也就罢了，骂佛教做什么？”
    太保梗着脖子道：“张天师明确说了，妖蝉不是野妖精，他和灵山关系密切。”
    “这又如何？”玉门真人不以为然。
    太保道：“佛教指使妖蝉在西沙域搅风搅雨，还不算无耻下作？”
    玉门真人道：“青松代表大秦、代表太一道，在西沙域干的事很光彩吗？你大骂佛教，就等于是在骂自己。”
    青松之所以死，是因为他被天地所不容。
    妖蝉再无耻，至少没弄到天地不容的地步喔，妖蝉引发地裂之祸，也勉强被天地不容了。
    太保表情一滞，讷讷道：“青松自个儿阴狠歹毒、无耻下作，和咱道宫无关”“现在想撇清关系有什么意义？”玉门真人摇头，道：“其实你大骂佛教也没关系，反正你只是个灵官，仅仅代表你自己。
    顶多因为你的叫骂，弄得天界的祖师们，在面对西方佛爷时气氛尴尬、表情难堪，还不至于引发教派冲突。”
    太保道：“那你还让某‘顺其自然，问心无愧’？张天师已经怒了。”
    玉门真人道：“祖师当然要敬着、供着，但祖师只是指明了仙道的方向，路具体该怎么走，还是在于道人自己的选择。”
    就比如张天师说“秦失天命，当顺应天命”，这话对不对？
    理论上肯定没问题，顺应天命不是一个强制性要求，而是上古以来，无数修道者用生命和仙途总结出来的血之教训：顺则昌，逆则亡。
    至少前辈劝你顺应天命，不是让你当老天的奴隶，而是苟全性命。
    修仙是为了长生，要长生起码得先活下来。
    张祖师的叮嘱和呵斥，大半是为太一道整体利益着想。
    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忠诚、信义、礼仪、廉耻，同样是道人必须坚守的基本操守。
    整个太一道，也就青松、长青子等少数人比较执着于“人皇霸业”、“中华鼎盛”。
    如玉门真人之类“真人前辈”，脑子冷静、看得清楚，对“人皇”没太强的思想滤镜，能接受正常的王朝更替。
    可玉门真人依旧支撑青松道童，因为青松在行忠义之事。
    天门镇，闲云观，三清殿内。
    老道士走到门外，抬头了看眼已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回身说道：“天快亮了，神锏太保大概不会来了。”
    小羽盘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脸上没多少焦虑和疲惫。
    “再烧一份疏头。”她淡定地说：“神锏太保前天被妖蝉叮了一口，受了重伤，难以成行。
    这次疏头内容稍微修改一下，若神锏太保来不了，其他灵官也行。”
    “从来没有这样请神的。拜一位神就只能请这位神！拜一位神却让这位神帮忙邀请另一位神，对两位神灵都是大不敬。”狗肉道士沉声道。
    “语气稍微委婉点，别直接说请太保换个灵官降临，只说‘太保若太忙，可差遣其他神灵过来一叙’。”小羽道。
    狗肉道士想了想，此种疏头依旧不符合请仙扶鸾的规矩，但考虑到她和太保的亲近关系，这种话似乎也不算逾越。
    “案台就在你边上，干嘛不自己写？”
    “我人在殿里坐，心里却很忙。”
    等待神锏太保降临期间，小羽真没闲着。
    目前她的主修功法（吐纳之术）属于太乙玄门（道家），剑法神意属于仙武（武道），兼修了打磨意志的浩然正气（儒家）。
    最近度化亡灵对佛经也有点感悟（佛家），研究的妖文属于妖族根本法。
    早前学过医道，拐子山剿鬼期间研究了搬运术、普通雷法、望气寻脉、风水学、阴间地质学都属于旁门杂学。
    她所学已如此之杂，再加个“魔教邪法”也没半点心理负担。
    没有人教她魔教功法，她在自创魔功！
    她也完全具备自创魔功的条件：见过魔眼，感受过魔眼的气息，她心中有全天下最完整的“魔眼观想图”；眼睛里还有一坨魔眼的本源邪力，亲自体会过入魔（长黑毛）的感觉。
    将以上数据投入鲲鹏智慧，灵感如同锅里的爆米，“砰砰砰”填满了脑海。
    仅仅半个晚上的时间，她已经初创《魔眼大法》。
    “魔眼大法”主修一对魔眼。
    模仿腐烂的巨眼，用目光向外投射自身的神意。
    可以简单理解为，将双眼修炼成一支狙击枪，子弹则是自身意志（拥有杀伤力的武道神意）。
    域外的腐烂巨眼将饱含邪恶力量和意志的“异物”打入她眼中，要钻进她灵魂。她也可以将自己的剑气和剑意融合成“异物”，打入其他与她对视之人眼中，要钻进对方灵魂。
    听起来似乎并不怎么邪魔？
    可魔眼将“异物”打入她灵魂只是开始。
    如鬼王鬼将，甚至没有异物入心眼，只生出魔念，便浑身长黑毛，身体异化变形成黑兽。
    魔眼大法目前有两个篇章、两重境界。
    第一篇为“异物篇”，第二篇为“魔念篇”。
    《魔眼大法》的第二重境界，便是入侵对方心灵，让敌人不受控制地产生“魔念”——她的念。
    这已经很邪门了，可在构思《魔眼大法之魔念篇》时，小羽差点忍不住，要参考福王送她的“阴神夺舍法”。
    她传授了福王凝聚百主神的奥义，福王投桃报李，送了八门鬼修法给她，其中一门就是夺舍重生的秘术。
    一旦将“阴神夺舍法”融入《魔眼大法》第二重，理论上她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在敌人心灵中留下种子，一旦心灵之种萌发，将敌人心灵完全占据，敌人就会变成另一个“她”。
    她忍住了，暂时没将阴神夺舍法融入《魔眼大法》第二重。
    因为它实在太邪门了，连小羽自己都有些恐惧，她完全把持不住——以她目前的境界和身份，承受不住在三界创此魔功的后果。
    说不得仙佛会将她当成新的“魔祖”。
    甚至都不是“魔崽子”，直接成为魔教教主。
    “嗡嗡！！”
    小羽头顶的空气轻轻震颤，泛起淡淡涟漪，一束朦胧金光落下，神锏太保终于降临。
    “羽凤仙，你吵得某无法安宁，所为何事？”他中气十足、吼声如雷。
    (本章完)

 308.第299章 太保之恩

    第299章 太保之恩
    “太保，救命啊！”小羽中止魔功推衍，快步走到神将跟前，叫道：“妖蝉要找我报仇，除了太保，我再也指望不上别人。”
    神锏太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也看到了，今晚你折腾了大半宿，连烧好几份疏头，天都快亮了，某才紧赶慢赶来到西沙域。
    真遇到了妖蝉，纵然某愿意出手相助，哪能立即降临？”
    太保肯定没说实话。
    哪怕玉门真人让他“顺其自然，问心无愧，别管祖师”，他依旧无法下定决心。
    毕竟玉门真人同时还明确说了，太保仅代表他自己，出了什么事、牵扯上什么因果，都不能代表道宫、更不能牵连道宫。
    太保心有怨气，很想对玉门真人大吼：难不成道观里只有道士金贵，灵官可以随便牺牲？
    他没吼，不是不敢吼，而是他明白“灵官仅是道观打手”的事实。
    道士就是比灵官金贵！
    太保纠结挣扎了大半夜，才在新疏头的催促下，不情不愿来到西沙域。
    但他至少有一句没骗小羽：即便他一收到消息立即赶来，从开始召唤到神灵出现，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神降无法瞬间完成。
    比如当日青松道童在红袖坊被暗算，青松第一时间召唤了灵官，可直到战斗结束、天劫也被封神榜挡下，他才如同电影中的警察——“恰到好处”地姗姗来迟。
    当日太保只想更快抵达，救助青松，绝对没有故意拖延。
    可中原距离西沙域太远，走高维度神道，依旧来不及。
    “太保，谢谢你愿意保护我。”小羽赶紧向神锏太保鞠躬行了一礼，道：“太保可有符咒令牌什么的，不用烧疏头祈愿，直接用符咒或令牌通知太保？
    在太保赶来之前，我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你莫要打蛇上棍、胡乱攀附。某只是实话实说，过来一趟耗时不短，没承诺一定会保护你。”太保一脸腻歪道。
    小羽笑了笑，换了个话题问道：“太保，三十六国之乱的幕后黑手揭露，大秦朝堂怎么说？人皇是何态度？”
    神锏太保怔了怔，道：“新的人皇还没选出来，如今依旧是赵太后临朝。
    最近某没怎么关注朝堂之事大概朝堂诸公不怎么关心吧。”
    小羽笑容敛去，道：“这种大事朝堂诸公都不关心，他们在关心什么？”
    “关心赵太后豢养男宠。”神锏太保脱口而出。
    小羽呆了呆。
    不远处的狗肉道士瞠目结舌。
    话说出口，太保就后悔了，连忙道：“三十六国之乱已过去了，幕后黑手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小羽淡淡道：“如果大秦朝堂诸公真这么想，那大秦距离灭亡也不远了。”
    狗肉道士再次色变。
    神锏太保也有一瞬间的惊怒，不过很快惊怒变成无奈。
    “人皇驾崩后，朝堂诸公关注的重点就变了，西沙域之事变得不再重要。”
    小羽道：“当太保发现一个妖蝉时，代表大秦周围已经藏了无数个‘妖蝉’。我不信大秦朝臣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神锏太保有些惊讶，又有些敬佩地看了她一眼，“你若生在大秦，说不得能成为第二个‘甘罗上卿’。”
    小羽问道：“是十二岁拜相的甘罗？他现在如何了？”
    “早死了。”太保道。
    小羽又问：“怎么死的？”
    “和你一样，年轻气盛、锋芒毕露，慧极必伤。”太保道。
    小羽俏脸一黑，道：“我今年也十二岁，若早夭而殂，必定是被大秦、被太保所负。”
    神锏太保沉吟道：“你不是大秦上造吗？可以就妖蝉之事写一封奏报，某帮你呈交给太尉府。”
    “太尉是谁，会派神仙保护我吗？”小羽问道。
    太保摇头道：“只是将奏报呈送太尉府，国尉大人能不能看到，某不敢保证。
    纵然国尉大人看到你的奏报，会给出什么批示，批示何时传达到西蜀，某也不确定。
    某只能肯定，万一你被妖蝉报复，被活活打死唔，大概不会活活打死你，妖蝉连某的神血都吸。
    你细皮嫩肉，它八成会直接将你塞进嘴里嚼吃干净。”
    小羽脸更黑。
    太保继续道：“将来你若被妖蝉害死，因为今天这份奏报，朝廷必定要给你个交代。”
    “什么交代？”小羽问道。
    “蒙荫你的子孙家人，赐予官爵、田宅和金银。
    你本人也可能被封为山神、土地之类的阴神。
    妖蝉则被通缉，若敢进入大秦境内，必定会被大秦灭妖师追杀。”太保道。
    “你觉得我需要这些东西吗？”小羽木着脸问道。
    太保道：“你需不需要，对朝堂诸公来说重要吗？这是制度，是律法！
    律法不是为某个人准备的特例。每个人需求不同，但律法一定适合更多人。”
    小羽道：“我不要太尉奖赏什么，只需朝廷下旨，让我立即陪伴东方朔大人左右对了，东方朔大人是什么境界？我听人说他是天仙。”
    太保摇头道：“你别做美梦了。东方朔大人早在几百年前便是龙虎交泰、结成天仙金丹。
    现在什么境界，某也不清楚。
    但某可以告诉你，他已接到玉帝和王母的邀请，几天喔，几年后就会赴瑶池参加蟠桃宴。
    你是瘟神，是臭狗屎，他一旦沾上，跟着变得臭气熏天，还怎么参加蟠桃宴？”
    小羽不悦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待见我，所以我说请朝廷下旨。人皇圣旨，他敢违抗？”“别说人皇已死，现在朝廷没有人皇，即便人皇还在时，东方朔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天仙就没软柿子。”太保道。
    小羽奇道：“他是人皇选定的钦差，难道不是人皇心腹爱臣？”
    太保道：“心腹爱臣会远离朝堂，几百年如一日在流沙域当‘都护’？
    东方朔是个狂儒，当年在大秦跟一帮儒生惹出不少事端，几代人皇陛下皆厌恶之。
    不过陛下御人有术，不会根据自身喜恶来选拔臣子。
    对东方朔的能力和操守，人皇十分信任。
    流沙域都护虽远离朝堂，爵位上却仅次于三公，算国朝之重臣。”
    “那朝廷圣旨对东方朔到底有没有用？”小羽问道。
    太保道：“当然有用，但朝廷下旨前，会考虑并听取东方大人本人的想法，绝不可能为了你强迫一位天仙。”
    如果朝廷只一昧强迫、压迫，大秦军政系统里的仙人早跑光了。
    “不用强迫，是建议，朝廷向他下旨，表示羽凤仙功勋卓著，理应护其周全。”小羽道。
    太保叹道：“你终究只是个番邦小蛮子，没见识过大场面。
    你觉得自己得罪的西八仙，招惹了疑似佛教中人的妖蝉，便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殊不知对大秦悍将来说，你遇到的麻烦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比如当年的白起将军，在西海国镇压忤逆大秦的僧王、佛军。
    有西方佛陀强出头，全被白将军砍杀。
    事后白将军还上奏人皇，要兵发灵山，拿佛祖问罪。
    人皇可没特意安排仙人，保护白将军不被刺杀。
    白将军也从来没像你这样着急忙慌、大喊大叫。”
    “发兵灵山、拿佛祖问罪”小羽呆了呆，问道：“白起将军今何在？我要去投奔他。”
    “十年前白将军便死了，被人皇赐死，唉~~~”
    “白将军只能算特例，我肯定没法跟他比。”小羽道。
    太保道：“某用白起将军举例，只是告诉你，莫要太过娇气，大秦将官都是这么过来的。
    朝廷肯定会做出安排，但要专门派神仙保护你，绝不可能。”
    小羽道：“大秦朝廷会怎么安排我？”
    太保迟疑道：“你的情况真有点特殊。大秦将领南征北战，得罪的人和势力肯定比你多。
    但能混出名堂的将军，都有自己的传承，有亲朋故旧互帮互助。
    纵然得罪了仙人，也可以请大秦的仙人下山助拳。
    其次，既然是将军，身边肯定有军队相随，将军本人也必定擅长军阵之道。
    你却是个孤家寡人，无依无靠.类似你这样的根基浅薄者，大概早在连年征战中凋零，压根没机会得罪神佛。”
    他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下，“大秦虽有健全的军功爵位制度，可数万年来，以纯粹白身封侯者，一个也无。”
    小羽笑道：“我并不是无依无靠，我见太保如见长兄，我还一直记得太一道对我的好，内心深处时刻以玄门弟子自居。”
    太保木着脸道：“跟你说实话吧，前天某刚响应你的召唤，转头就被张天师叫过去骂了一顿。
    今次再降临，已然违背祖师训令。
    某只能代表自己，不能代表道宫。”
    小羽朝太保整肃一拜，“太保恩情，小羽永世不忘。”
    太保嘴唇蠕动几下，很想说：某不想施恩与你，也不在乎你忘不忘恩。
    他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张红色的剪纸，有巴掌大小，像是个将军模样。
    “这是某常用的符甲，你将它带在身上，遇到危险可以自动激发。
    一旦符甲启动，无论主动还是被动，某都会心生感应。
    不用你召唤，某会自己赶来救你。”
    小羽接过符甲，又拜了一拜，“生我者父母，活我命者太保。”
    太保摆了摆手，“你若真的感恩，就不要为某戴这么高的帽子。
    到时候没能救下你，某也不必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小羽俏脸轻轻抽搐了一下，“太保，你也太实诚了。”
    “顺其自然，问心无愧而已。不求你感恩，你也别额外为某添加不该有的责任。”太保道。
    小羽点了点头，笑道：“太保不用有太多心理压力，能赐我符甲，能及时响应，你已仁至义尽。我若要求再多，反而是我不知好歹。”
    太保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要不要写呈报？”
    “当然。”
    旁边案桌上就摆放了写疏头的纸笔，小羽拿起笔，洋洋洒洒写了三百多字。
    不仅强调她找到了三十六国之乱的幕后黑手，还写明八王天宫对天门镇的威胁，以及她在拐子山剿鬼中的重大贡献。
    最后她还是明确提出要求：想跟随东方朔去西方剿灭妖邪，或者将她安排到其他强大军侯身边，哪怕烈阳侯也成。
    当然，她肯定不会直接写“哪怕烈阳侯也成”。
    她只是表示自己和烈阳侯有旧，特别喜欢火鸦军中的友好氛围，若能跟侯爷再续前缘，也算一件美事。
    (本章完)

 309.第300章 望气

    第300章 望气
    小羽写的是呈报，要给大秦太尉看，太尉是活人，故而不用焚烧。
    神锏太保拿着呈报仔细看了一遍，又偏头看了眼睛她蒙在眼上的纱布，“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被域外魔怪邪力侵蚀”小羽快速解释一遍，又道：“邪力基本被清除，但我眼睛还是有些不爽利，大概要养一段时间。”
    “没了眼睛，你还能正常读写？”太保问。
    “我心有灵犀，接近剑心通明。”小羽道。
    太保嗤笑道：“你连剑心通明是什么都没搞清楚，还在这儿瞎说。”
    接着他指着呈报最后一段，道：“你打算离开西蜀，李家同意？
    某听说你们指水为誓，有十年之约。”
    小羽道：“先前我跟李仙芝世子商量过，他表示理解，并承诺大秦征调我的命令一旦下来，我可以立即离开。外出避难并不算背誓。”
    接着她又将指水为誓的“十年之约”详细讲了一遍。
    “当时起誓时，我们已经考虑过我被‘西八仙’追杀，被迫逃亡的可能。”
    神锏太保张了张嘴，又瞥了眼一直站在边上默不作声却全程观望的狗肉道士。
    “道士，你出去，某有话要对羽凤仙说。”
    狗肉道士愣了一下，没半点挣扎，打了个稽首，老老实实退了出去。
    神锏太保低声道：“现在大秦由赵太后摄政，太后没半点立新皇的打算。
    宗室的老大人们虽极力推动新君继位，对新君的人选却各有想法。
    丞相李斯不知何故，竟没有支持扶苏公子。
    总之，现在大秦朝堂很乱，诸公压根没心思理睬咸阳之外的事。”
    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呈报，“若在人皇政去世前，某能保证你这份奏报两天内递到人皇案前。
    现在某不能保证一点。
    太尉府的长吏，肯定会将你呈报上去的消息抄录并归档。
    但何时处理、谁人处理、什么结果，某一概不知。”
    太保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道：“你已经算幸运了，比很多人都幸运。
    他们的奏报甚至连咸阳城都进不去。
    你却能走太一道的门路，让自己的声音被朝堂贵人听到。”
    “大秦局势竟乱到这种程度了？人皇才死没多久啊！”小羽皱眉道。
    神锏太保道：“正因为人皇刚死，新皇未登基，故而局势才乱。
    等新皇上位，纷乱结束，朝堂必定焕然一新，恢复过去的高效和严整。”
    ——等秦二世胡亥继位，只会更乱。
    小羽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又迟疑起来。
    这个世界的历史和前世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更多还是不同。
    比如人皇政的老娘赵太后。
    哪怕她没怎么读过历史，也晓得赵太后和嫪毐的故事早在始皇帝死之前结束。
    “人皇政还活着时，赵太后可有养男宠？”
    太保把眼一瞪，喝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人皇威震四海八荒，何人敢羞辱他？”
    ——所以这个世界的赵太后硬是憋了几百年？难怪儿子一死，便公然豢养男宠，实在憋不住了。
    小羽心里吐槽，嘴上道：“纵然人皇政已死，大秦宗室为何不管一管赵太后？”
    太保淡淡道：“胆敢管太后的宗室，能活到人皇陛下驾崩？
    你虽天生聪慧，终究是个没见识的蛮夷。
    上邦朝堂之事非常复杂。
    朝廷也不是你们外邦人在脑子里幻想出来的圣君垂拱而治、贤臣公正无私。
    别说人间的朝堂，哪怕是天庭——”
    太保差点口滑，说出大逆不道之言。
    幸而他及时想起眼前羽凤仙扫把星、臭狗屎身份。
    其实谁没在背后骂过“贼老天”，没说过天庭的怪话、坏话呢？
    只要不让天帝听到就行。
    在羽凤仙面前诽谤天帝，几乎等于当面打天帝的脸。
    “咳，总之，你的呈报，某会动用太一道的关系递上去，但你不要抱有太高、太急切的期待。”
    小羽问道：“如果妖蝉真的代表佛教，被佛教阴谋针对，对大秦也是大事吧？这么大的事都不配被拿到朝堂上讨论？”
    神锏太保盯着她双眼道：“人皇曾打算远征灵山，你知道不？”
    “远征灵山？人皇听从了白起将军的建议？”小羽一脸不可思议。
    神锏太保摇头道：“严格意义上讲，远征灵山并非针对佛教，而是陛下雄图霸业在西方的延伸。
    陛下要征服西方，不是因为灵山上有佛陀，也不是佛陀和大秦起过龃龉。
    陛下要征服西方，只因为西方在那里。”
    小羽道：“西方在那里，东方、北方、南方也在那里，人皇陛下要征服整个天下？”
    神锏太保不确定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征服四方有什么问题？
    不过西方似乎和其它地方不一样，某曾听道宫真人说，西方之西存在另一个世界。
    和我们所在盘古世界不太一样的大千世界。”
    “另一个大千世界？”小羽有些懵逼，“那是什么样的世界？”
    太保道：“某也不晓得。可某很清楚灵山佛祖有多强。
    某也清楚人皇和他的谋臣都不是狂妄自大的蠢货。
    结果征服西方、拿下灵山的计划依旧初步成型，若非天命有改——”
    神锏太保眼神闪烁，立即终止了这一敏感话题，道：“人皇政绝对是十万年来最英明神武的人皇。
    甚至可以说是十万年来唯一的‘真人皇’。
    其他人皇有‘人皇’之尊称，却无人皇之权能。
    别说号令四荒八极、天下生灵莫有不从，即便南瞻部洲，他们都没能统一。
    如此伟大睿智的人皇，必有伟大睿智之谋划。既然大秦都公然谋划远征灵山，灵山佛爷们又不是真的无欲无求。
    佛教暗中颠覆大秦，早在朝堂诸公预料之内。
    如今妖蝉曝光，压根不能让他们震惊，只能让他们感慨一声‘果真是佛教’。”
    小羽道：“如果早有被西方佛教报复的觉悟，为何三十六国之乱的幕后黑手还能隐藏到现在？”
    神锏太保叹道：“如果三十六国之乱发生在五十年前，朝堂诸公都能立即联想到佛教。
    可大秦远征西方的计划，起始于百年前，却在五十年前彻底搁浅。
    谁能想到佛教的秃驴这么能忍，还这么阴险，一直假装无争无为近百年。
    过去百年间，佛教甚至多次派佛陀入秦朝见人皇。
    如今中原大地上，已随处可见寺庙。”
    小羽感觉佛教一定是算准了大秦将失去天命。
    五十年前是什么时候？
    五十年前出现了“亡秦者，胡也”的谶语。
    太保朝殿外看了一眼，将呈报收好，道：“行了，天都亮了，某该离开了。”
    屋外不仅天光亮起，道士们也起床准备做早课了。
    即便有狗肉道士拦着，他们也在前院探头探脑。
    “什么情况，太保跟你说了什么？”
    等太保化为一束金光升天，狗肉道士将小羽拉到后院问道。
    “唉，原来大秦早就得罪死了佛教。这次揪出幕后黑手，恐怕没多少功绩了。”小羽也没隐瞒，将大秦朝廷的不堪和尴尬都讲了出来。
    “大秦远征西方.老道我也活了六十多年，从未听说过。”狗肉道士喃喃道：“西方之西还有另一个大千世界，难以想象唉，只恨不是天仙，无法朝游沧海暮苍梧。”
    “远征西方一直在计划中，计划没制定好便被终结，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西方之西早晚我会去瞧一瞧，到时候你肯定还没老死，我回来告诉你。”
    和狗肉道士满脸遗憾和颓然不同，小羽脸上神采飞扬，全是自信和向往。
    狗肉道士斜了她一眼，“老道这辈子只能活到七十三岁，你能在十年内成仙？”
    小羽怔了怔，“你已经算好了去世的日子？才七十三岁，有点短命呀！”
    狗肉道士道：“对普通人来说，年过七十已是高寿，老道就是个普通人。
    只要不成仙，你也——咦~~”
    老道士上下打量她一番，又掐指默算，片刻后惊讶道：“你找到了仙缘？”
    小羽奇道：“你算到了什么？妖蝉什么时候来找我？”
    老道摇头道：“老道只能看出你印堂微微发黑.”
    顿了顿，他又古怪道：“从你在坝下胡同杀了葛庆开始，印堂一直发黑。
    只是黑的程度不一样。
    如今想杀你，也有能力杀你的人太多，老道都分辨不出那一缕黑气来自妖蝉。
    不过现在在黑气中透出一缕飘摇不定的祥光，这是脱凡入圣的征兆。
    不是武道修为入圣，是你的寿数将超越凡人。
    所以老道猜测你掌握了成仙之法。”
    “成仙之法.”小羽想了想，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在杀赤灵子时，我已得到完整的成仙法，赤灵子的《血灵经》。”
    “赤灵子即便是妖邪，也是枭雄豪杰，怎会被你拷问出完整的成仙法？”狗肉道士惊道。
    “‘豪杰’也需要对比，跟我比，他就是个任我搓揉的蠢货。”小羽傲然道。
    狗肉道士很想嘲讽她两句。
    可现实摆在面前，赤灵子那蠢货连根本法都被拷问了出来。
    “血灵经很邪门，你不打算修炼。”狗肉道士道。
    小羽点头，“只练了第一重，控制和洗练体内鲜血，用来锻炼体魄很不错应该还可以用来‘斩赤龙’。”
    斩赤龙不是真的斩龙，而是女性修士斩断月经.小羽十二岁，日子过得好，长得壮，早来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更白皙光滑？这只是洗练精血，将杂质彻底排除后的外在表现。”
    她其实不算黑，但也不太白。
    毕竟沙丘环境恶劣，天生丽质也经不起环境磋磨。
    最近她皮肤以常人都能察觉的速度，迅速变得白皙耀眼。
    白得能放光，在人群中异常醒目。
    走在天门镇街头，悄悄嘀咕“小凤仙长开了，变漂亮了”的声音突然多了起来。
    狗肉道士道：“你不打算修炼《血灵经》，故而没在面相上露出祥光。”
    小羽想了想，又将闽山老鬼“主动”拿《五雷正法》卖命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唉，刘天君看走了眼，你必定能练成五雷法。”
    狗肉道士神色复杂，有羡慕也有敬佩和疑惑，“闽山盟主已将心法改得乱七八糟，你怎么还能练成？”
    小羽道：“我压根没打算照着原秘籍修炼。
    天师法只能元神飞升，我要肉身成圣。”
    老道若有所思，“即便练不成五雷正法，凭你的聪慧，也能练出法力。
    相比武者的真元，融合了天地规则的法力，至少能帮你延寿两百年。”
    延寿两百年，起码算个“异人”，可以被称为“仙师”了。
    小羽相信随着她拜义父、长阅历，她改良后的五雷法一定不比原版弱原版特么都快过期了。
    不过她没和老道争论。
    她表情严肃，眉宇间还有些忧色，“我只是刚入手一部残缺的成仙法，都没开始修改，更没开始修炼，你便能一眼看出我获得仙缘，那别人呢.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别人对我望气和占卜？”
    (本章完)

 310.第301章 市井百意铸剑骨

    第301章 市井百意铸剑骨
    小羽知道狗肉道士非常擅长占卜和望气，包括赤鸠罗在内的很多人都不如他。
    他能通过望气猜出她获得了成仙法，他们未必能看出来。
    但狗肉道士肯定不是天下第一神算。
    随着她自身实力和境界的提升，将来遇到的高人肯定越来越多。
    那时她每得到一份仙缘或仙宝，气相之变化立马被人看出来，她还怎么撒谎？
    就比如上次刘天君派五雷童子惩罚她。
    若刘天君下界亲眼见过她，看出她眉宇间有祥光透出，还会只用“醒神鞭”轻轻打她三十下？
    “要避免别人用望气术看透你的虚实，一般有三种方法。”
    狗肉道士也明白她真正想隐藏的是什么，竖起三根手指道：“最直接的法子，提升自身境界。
    如果你本身就是仙人，别人用望气术看向你，只见一道祥光贯穿天际。
    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自然也发现不了藏在光柱中微弱的‘仙缘之光’。”
    小羽翻了个白眼，“如果我都是仙人了，还在乎别人知道我身上有成仙法？”
    “第二个法子也很直接，找到一件遮掩气息的灵宝。”
    不等小羽开口，老道士自己摇了摇头，“这个你肯定喜欢，但你没仙宝，办不到。
    第三个法子最复杂，最难达成。
    只要你学会望气术，先看到自己的气，接着慢慢收敛自身之气，最后甚至能调整、伪装自己的气，改变自己展露在外的气运和面相。
    一旦达到这一境界，且望气术超过对方，你想让对方看什么、对方只能看出什么。”
    “能教我望气占卜之术不？”小羽眼神期待道。
    老道士淡淡道：“人的精和神是有限的，你将精神耗费在先天易数上，内功和剑法的提升就会减慢。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尤其是现在，你获得了半个仙缘。
    需要大量时间和心神来推衍新的、没有隐患的五雷仙法。
    推衍出仙法，真正开始修炼时，需要投入的时间和心血会更多。
    若是为了旁门杂学耽误了仙途，你今后十辈子都会在无尽懊悔中度过。”
    小羽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今年几岁，是何境界。”
    老道士表情一滞，有些愤怒地说：“你越是天才，越浪费天赋和时间，越让人憎恶。”
    小羽无奈道：“我若是有一个真仙老师，活在可以踏踏实实修炼的环境里，我也不愿折腾。
    可你没发现吗，我的仙缘就是折腾来的。
    不瞒你说，赤灵子、闽山老鬼只是开始。
    他们远不是我拷问仙法之路的终点。
    将来遇到了，该干还是得干，要瞒天过海，先天易数必不可少。
    所以我现在跟你学命理之道，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旁门杂学本就是助我攀登仙途的阶梯。”
    老道士皱眉道：“刘天君已用事实向你证明，窃取成仙法压根不可行。
    仙法有主，其主为仙。
    前天刘天君只抽了你三十鞭子，后天遇到张天君、李天君，压根不跟你讲道理，不在乎你窃取的仙法中有没有掺假，直接将你打死，不会有人替你叫屈。
    尤其是赤灵子那样的邪修，更不会跟你讲道理。
    亏得《血灵经》够邪门却不够高明，非正宗的妖仙之法，不然你早被某个大妖吞吃了。”
    “所以我需要先天易数遮掩气息。”小羽道。
    狗肉道士摇头道：“纵然你的先天易数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甚至超越了仙人。
    除非你一辈子不练他的仙法，只要练了，还用出来，早晚瞒不住。”
    “谁指望瞒一辈子了？只要保证我逼问成仙法时，仙法主人没感觉，让我顺利跑路就够了。至于仙人会不会追杀，我债多了不愁。”小羽道。
    老道士有些无语，又有些犹豫。
    请仙扶鸾、问卦占卜属于旁门左道中的“术”字门。
    无法成仙，不能延寿，也没力敌千军的威力，但他的先天易数有些特殊。
    他虽没仙缘，却比道观普通道士有机缘。
    在少年观想星神时，他曾神游太虚，观看了天上群星组成星斗大阵、演化先天八卦。
    不晓得是哪位神灵赐福，或者纯粹巧合，他自己碰巧遇到了，总之他“得道”了。
    可他甚至在纠结，要不要在临死前将自己的先天易数留给闲云观。
    不是舍不得。
    他出身闲云观，闲云观的道士也没拿他当“小说主角”嘲讽欺凌。
    若不是他自己性格散漫，他早几十年就是道观主持了。
    老道士主要是担心先天易数从机缘变成祸患：对他是机缘，对别人是祸患。
    如果当时有神灵悄悄传法，现在他将神灵之法传播出去，他可能有大祸，闲云观也有大祸；如果当时并非神灵传法，而是他意外窥探到天机，那更要命。
    用占卜术窥探天机本就获罪于天。
    他窥探的还是天机中的天机，不仅窥探，现在还要传播，该是什么罪？
    “先天易数属于天机术，窥探天机大不详。老道一辈子战战兢兢，从来不敢用天机术为自己谋取一点私利，平日还吃狗肉积阴德，才勉强活到七十三，能够寿终正寝。
    你却是有目的地用天机术夺取天地之造化，罪不可恕啊！”
    小羽摇头道：“我不信。”
    老道瞪眼道：“你不信什么？”
    小羽道：“尸解仙假死欺骗老天，各类渡劫之法更是以欺瞒为主，他们怎么没罪不可恕?”
    “无论天机术还是渡劫法，成功了自然什么都不用说。可一旦失败，结局惨不忍睹。
    闽山盟主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从半只脚踏进仙门，到身死道消，仅有一步之遥。”老道士道。
    小羽问道：“如果你是闽山盟主，知道一步踏出后，只剩成仙和身死道消两种结果，你会不会踏出那一步？”
    老道士沉默。
    这压根不是个问题。
    从哪里学到尸解成仙之法，怎么修炼到尸解成仙的境界，才是大问题。
    既然都修炼尸解法了，自然有成仙的渴望以及失败的觉悟。
    闽山老农的结局是很凄惨，可很多炼气士连踏出那一步的机会都没有。
    小羽又问：“你知道天机术的风险，可曾后悔学它？“
    老道士叹了口气，“希望你也不会后悔。”
    小羽语气坚定道：“我肯定不会后悔。”
    不成仙，直接灰灰，哪还有后悔的机会。
    不过，先天易数终究只是遮掩命运之法。
    属于她原本“三步走，铸剑骨”计划中的“第三步”：拥有鬼神不可察觉的潜行隐迹能力。
    三步走、铸剑骨：第一步鬼神不侵，也即是找到所有“神道摄像头”；第二步，掌握一门别人追不上的逃遁之术；第三步，逃出敌人追踪后，确保自己的身份和行迹，不被敌人和神道摄像头知道。
    第一步完成了大概40%（对比“一眼找到所有神道摄像头”的最完美状态）。
    底层神道她能直接“看到”，但相对天庭符使一眼看半个城，她的心之灵眼范围有些狭窄。
    符使和功曹若在她视野之外，她看不到他们，他们能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中高层神道、阴间维度，她可以用剑道意境去“感染”。
    很被动，范围也狭窄。要解决以上难题，她目前找到两条路：第一，通过研究魙，找到窥探更深维度的方法；第二，用浩然正气提升“心”的力量，心神之力越强，心之灵眼范围越广，越能捕捉到最希望的波动、
    这两条路都不太好走，效率也非常低，但她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第二步完成得比较好，她有物理水遁，也有黑风迅疾·阴风剑遁。
    尤其是黑风迅疾·阴风剑遁，三秒遁出四五里地，早突破音速。
    除了消耗内气太多，几乎称得上完美。
    如果内力足够，一分钟遁出百里地，这是什么概念？
    朝游沧海暮苍梧都够了。
    小羽估算了一下，妖蝉被六丁六甲追杀时，最大速度大概一秒钟两三百米，还不如她快。
    第三步隐藏行迹和身份。
    目前还不错，若能掌握遮掩气运和命运的先天易数，完成度能高达70%！
    三步走也就先天易数还没学，没学当然没瓶颈，其它两步都遇到了很难快速突破的关卡。
    倒是“铸剑骨”可以提上日程了。
    因为铸剑骨唯一瓶颈是领悟剑意的数量。
    劳神仙寿诞、蜀东武林大会，两场盛会让她拜了近千位“大豪级”义父，其中还有不少人仙和异人。
    “资粮”足够，领悟剑意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大量剑意和仙武主神，必定会迅速榨干她的“心”力
    或许《魔眼大法魔念篇》能成为解决困境的答案？
    只是修炼魔功隐患太大。
    万一被玉帝抓到小辫子，用她修炼魔功、残害众生为理由，派遣一百星君下界，用金瓜锤将她击为齑粉，她死得太冤了。
    转眼到了月末。
    清河别苑，清晨。
    “大师，你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伤势可是痊愈了？”
    李仙芝走进小院，便看到老和尚摆开架势，正在打罗汉拳。
    动作虽缓慢，拳劲却很有力道。
    一拳打出，空气中刮起呼啸之风，还有一股罗汉伏魔的意境笼罩四方。
    等老和尚将一套拳路打完，开始收拳吐气，他才开口打招呼。
    “远算不上痊愈，如今不过是用‘动功’来活血养神罢了。”
    老和尚用毛巾擦去额头热汗，到李仙芝跟前微微点头行了一礼，问道：“世子找贫僧可是有什么事？”
    李仙芝叹道：“拐子山福地周围依旧没找到芊樾的痕迹。”
    老和尚面露悲悯和不忍之色，轻声问道：“可曾进入二层炼狱？”
    李仙芝道：“进入过二层炼狱，大裂谷仍在，不敢靠太近。
    虽然不愿接受这一事实，但人死为大，入土为安，芊樾的后事该提上日程了。
    搜寻队伍已撤回八成，还留下几人，主要是观察大裂谷。”
    “世子要贫僧为公主做一场法事？没问题，选好日子通知贫僧即可。”赤鸠罗道。
    李仙芝拱手道了声谢，又道：“我这会儿要去找小凤仙，大师可要一起？”
    赤鸠罗一脸纠结，眼神也带着些幽怨：我愿不愿意见她，你还不晓得？
    李仙芝笑道：“大师可能还不知道，小凤仙几日前搬去了天宝居，许久没回‘四井街’住宅了。”
    离开闲云观当天下午，小羽又去了法能寺，打算找老和尚商量妖蝉的事。
    结果老和尚棋高一着，提前预判到她的反应，压根没回法能寺，只让寺里僧人说：赤鸠罗大师伤势严重，目前正在城外养伤。
    从联手剿鬼到现在，小羽一直没见到老和尚本人。
    “小凤仙此时在何处？”赤鸠罗想了想，问道。
    他原本就没打算躲一辈子。
    毕竟他是法能寺主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方丈。
    他就是躲开头几日。
    妖蝉肯定恨羽凤仙，因憎恨而报复她，理所当然。
    但报复也有小人报仇和君子报仇两种区别。若妖蝉是“小人报仇”，剿鬼结束后的头几日最凶险，小人报仇不会等。
    若妖蝉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概率不会亲自出手，今后遇到机会给羽凤仙来一记狠的。
    “今天又有几位豪侠离开天门镇，她和程祭酒一起出城为他们送行去了。”李仙芝道。
    “这种时候她还敢出城？”赤鸠罗脸上露出惊讶和敬佩之色。
    李仙芝叹道：“妖蝉已经曝光，真要下手，城内城外对他大概没什么区别。”
    赤鸠罗摇头道：“还是有区别的。”
    见到妖蝉的刹那，他便确定对方一定和灵山佛教有关。
    妖蝉身上的佛力比他都精纯。
    在妖蝉佛光中，他感受到极大的位阶压制。
    妖蝉什么样的性格，老和尚不清楚，但既然来自灵山佛教，作风大概能确定：永远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大众跟前无缘无故杀害一位声名显赫的义士。
    城内也有黑夜，有大众看不到的角落，但相比城外，肯定更容易惊动民众。
    万一一招杀不死羽神仙，让她大叫大嚷：佛教妖孽杀人啦！
    妖蝉事后必定会受到严惩。
    “慈悲为怀”不一定是佛教的本质，但这面“教旗”一定不能倒。
    天门镇是西沙域第一商贸重地。
    城内地方有限，很多商铺摊位都设在城外。
    从天门镇西城门到迎祥府的十来里直道，两旁开了很多商铺。
    天门镇百姓称之为“西市”。
    此时西市“老蔡绸缎铺”前，蔡老板夫妻正和几个男女吵成一团，附近则围了一圈吃瓜的民众。
    清河郡王府程祭酒踮着脚，在人群中来回寻找，渗出热汗的脸颊上满是疑惑和焦急。
    “不应该呀，我才刚刚和羽小姐分开，她说要看胡掌柜吵架，怎么一晃眼人就不见了？”
    “呀，是世子和赤鸠罗大师。”
    人群外围的民众偏过头，便看到两个大人物站在不远处。
    李仙芝和赤鸠罗向众人微笑颔首，并没靠近。
    绸缎铺前正在吵架的几人，也注意到世子和大师的到来，声音都弱了下来，脸上的愤怒和仇恨也换成纠结迟疑。
    程祭酒又在人群中找了一圈，越发焦躁，问道：“各位乡亲，可曾见到羽凤仙小姐？”
    “羽仙子也在这儿？”
    “没见过羽仙子呀。”
    众人又惊讶又疑惑，还纷纷转头四处寻找。
    就在这时，程祭酒边上一个青布衣裙的双丫髻小姑娘走过来，表情古怪道：“程祭酒，咱们才刚分开，你又找我做什么？”
    “啊，羽小姐？你，你从哪冒出来的？”程祭酒吓了一跳。
    “还真是羽仙子，她一直在我边上，我怎么没看到.不，不对，我明明看到她了，怎么没认出来？莫非是障眼法？”周围吃瓜群众惊讶又迷茫。
    “嘿嘿，大家不用惊奇，不是什么障眼法，不过是我最近游荡市井，新创造了一套‘村姑剑法’而已。”小羽得意又欢快地笑道。
    为了铸剑骨，这段时间她新创剑法超过八十套，新领悟了五十多种剑意。
    区区一套剑法，本不值得她如此欢喜。
    但“村姑剑法”非常特殊，它既是剑法，也是隐匿气运和面相的秘术。
    既能帮她铸剑骨，也能让“第三步”更进一步。
    (本章完)

 311.第302章 建祠立庙

    第302章 建祠立庙
    算上“仙人”，蜀东武林大会共有五百六十多位奇侠加入剿鬼军，活着返回天门镇者不足三分之一。
    伤势重的还在城里养伤，没受伤或伤势较轻的，已开始陆陆续续离开。
    比如和小羽关系不错的问道观澄心道士。
    澄心道士擅长符箓之道，不怎么能打，没进入拐子山鬼国，留在营寨绘制符阵。
    他没受伤，得知小羽超度余下阴兵的第二天，便麻衣麻鞋，左手拂尘右手渔鼓，贴上神行马甲，孤身一人，飘然远去。
    都没给别人送行的机会。
    很多蜀东奇侠和他一样，都不是天门镇本地人。
    剿鬼结束自然要回到老家，或者继续云游四方。
    除了悄然而去的，每一批蜀东奇侠离城，都有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
    小羽如今名声响亮，在剿鬼行动中功劳第一，隐约有了“无冕之盟主”威望，自然也得到邀请。
    为一起战斗过的蜀东奇侠送行，她很乐意，没半点勉强。从城门口一路送到三里亭，喝几杯酒，送出去几句祝福，道一声“江湖路远，有缘再会”。
    对伤残者，她还会添加一份程仪.虽然他们大概不差那点银子。
    李家豪掷千金，拿出五十万两黄金安顿死者家属、奖励生还者。
    小羽也有赏金，她没要。
    伤势不那么重的蜀东奇侠，基本也没拿李家的赏钱。
    他们不拿，重伤者、死者家属，就能多拿点。
    不过送程仪是礼仪，聊表心意。
    即便是伤残的奇侠，也不会指望那点银子过活。
    作为武林大会发起人，李仙芝本来也该出面为众豪侠送行。
    他没露面，是因为他这几天一直在忙李芊樾的事。
    多数时候，他人都不在天门镇。
    蜀东奇侠了解十三公主的事，甚至前几天还返回拐子山阴间福地，帮忙寻找过。
    如今世子无法出面为他们送行，蜀东奇侠都能理解。
    李仙芝没亲自出面为大家送行，不代表他没关注这件事。
    事实上，程祭酒就是送行队伍的组织者。
    今日和往常一样，程祭酒和小羽一起出城，送走奇侠又一起返程。
    直到听见西市有人吵架，吵架之人还是大名鼎鼎的小梁河东街胡掌柜，小羽自然要去吃瓜，程祭酒刚看着她挤进人群，转头便被自家主子叫住。
    得知李仙芝、赤鸠罗要找小凤仙，程祭酒下意识伸手指向人群，“羽小姐就在那！我去叫她。”
    结果找了几圈，恁是没见到人。
    当小羽从程祭酒边上走出来时，不仅程祭酒和附近民众被吓了一跳，李仙芝和赤鸠罗更觉骇然。
    蔡家绸缎铺的老板正在和老丈人吵架。
    这在市井中并不算稀奇，能吸引一些吃瓜群众，却不至于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事实上周围停下脚步看热闹的群众，总数都没超过五十个。
    小羽就是五十人之一。
    再区分男女、老少，和她年龄相近的小姑娘，都不到十个。
    可程祭酒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没找到人。
    周围吃瓜群众边上就站着一个羽凤仙，也没认出人来。
    哪怕被程祭酒提醒，他们也一脸疑惑，觉得自己刚才一直没见过羽凤仙。
    李仙芝和赤鸠罗对绸缎铺门口的翁婿吵架不感兴趣。
    人虽站在边上没动，目光却一直跟随程祭酒，在人群中来回扫视，结果还是没认出羽凤仙。
    如果羽凤仙使用了潜行隐踪的手段，借助人群和建筑遮掩自己，他们勉强能接受（其实还是不太能接受）。
    可她就站在那，没有隐匿身形，直接进入他们眼帘。
    更扯淡的是她甚至没怎么伪装形貌，依旧和原来一样的衣着打扮李仙芝感觉她今天比往日朴素了些。
    往日她即便不穿金戴银，衣裙也不华丽，衣服布料却是一等一的好料子。
    好料子不是为了好看，是穿着舒服。
    今天她身上的青色布裙，只是最普通的蜀锦。
    蜀锦肯定比村民穿的粗麻布要好不少，但天门镇居民比较富裕，穿蜀锦的市民大街上随处可见。
    “什么村姑剑法？”李仙芝忍不住问道。
    “一种类似九剑，神韵却是村姑的剑法，算是之前《普剑》的进阶。
    村姑剑也只是方便你们理解，它真正的名字却是《清水浣剑》——清水河边洗姑娘，也即是我，创造的剑法。”
    小羽认真解释一句，朝周围民众含笑示意，又回头看了眼绸缎铺前的胡掌柜，离开人群，到世子和大师跟前，轻声问候道：“大师，你伤势痊愈了？可喜可贺。”
    接着她又往外走了两步，等他们跟着离开，才又问道：“世子，你找我有急事？可是万寿山五庄观的清风老祖师来了？”
    李仙芝左右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挂着“香满楼”牌匾的茶坊，道：“我们进去说。”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茶楼二楼，选了个靠窗又偏角落的桌子坐下。
    “清风老祖师何时到来、会不会亲自过来，我都不确定。这次找你也不是为了老祖师。”李仙芝道。
    小羽道：“上次世子说过两天清风祖师可能会下山，这都多少‘两天’了？”
    李仙芝也面露不解之色，道：“不瞒你说，我也在疑惑。
    我早做好了接待老祖师的准备。
    前几天还去信到雒都问过我父亲，他不清楚，只让我老老实实等”
    顿了一下，他又神色遗憾地改口道：“恐怕我没机会招待老祖师了，过两天我得回雒都。
    现在只期待他老人家能在两天内到来。
    不过小凤仙你不用担心。
    我离开后，会有其他李家人坐镇迎祥府大概是我的一个堂兄弟，一位王子，甚至可能是当朝太子。
    到时候他会陪你一起接待清风老祖，或者清风老祖派来的地仙。”
    ——莫非清风贼道知道了她攀附五庄观、以应对妖蝉报复的打算，嫌弃她臭狗屎、大瘟神，不愿意理睬她了？
    小羽心里嘀咕，又问道：“那世子找我所为何事？”
    李仙芝沉吟道：“拐子山鬼患彻底清除。当初被迫迁走的村民，这会儿已全部返还家乡。
    乡老们聚在一起商量，要在剿鬼营寨原址建一座祠堂。
    既是祭奠剿鬼的英豪，又有镇压邪祟，永保梁河滩安宁的愿望。
    既然是祠堂，肯定有主神像。
    你功当第一，乡老要为你立生祠，为你雕刻神像，供奉在主神之位上。”
    小羽喜欢得笑颜如，嘴上却连连推拒，“我年纪这么小，又是个活人，万万承受不起，不如让十三公主——”
    她言语一顿，问道：“世子可有找到芊樾公主？”
    她也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李仙芝脸上有悲色，可悲痛中又夹杂着些许喜色。“毫无音讯，连她的‘如霜剑’都没找到。”
    小羽叹道：“乡亲们的厚爱，我心领了。但活人受不起生祠，而且我一开始就说了，死者功劳最大，我只是活人中功劳第一。
    若他们一定要供奉一尊神像，就供奉芊樾公主吧。”
    当日战死的“仙人”其实不止李芊樾一个。
    水龙道人的至交好友扶风上人，同样擅长雷法的碧空子，都牺牲了。
    玉晨老仙子法体被毁，阴神躲在法宝“火雷珠”中侥幸活下来。
    若非战况惨烈，关城隍也不会发了疯地催动城隍神印，不会将福地砸出一条连通域外的大裂缝。
    当时他不拼命，他们真的会全军覆没。
    可即便关城隍拼命，依旧没能撕开玉蝉亲自维持的二层炼狱封印。
    当然，关城隍的拼命并非毫无效果。
    二层炼狱被砸穿，封印没破，阳间的拐子山、梁河滩却再次发生大地震，小羽察觉到不对，让狗肉道士立即召唤神灵去二层炼狱探查情况。
    然后有了神锏太保撕裂封印，将妖蝉从暗处逼出来。
    “小凤仙，谢谢！”
    李仙芝离席，向小羽拱手一拜。
    见她表情惊讶，要慌忙起身还礼，他解释道：“如果单单为了神祠的事，我不会急着来见你.”
    他俊俏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我找你，其实就是想为芊樾求个主神之位。”
    甚至在梁河滩附近建立神祠，也是他给乡老们的暗示。
    奈何乡老们一听到暗示，立马面露恍然和理所当然之色，叫道：“没错，要为羽仙子建立一座神庙。
    一来是感谢仙子活命大恩。
    二来借助羽仙子在阴鬼中的崇高威望，让任何邪祟都不敢靠近梁河滩。”
    不是李芊樾身份不够尊贵，也不是她死得不够壮烈。
    奈何羽凤仙一人斩杀八鬼王，超度十万阴兵的故事太传奇。
    呃，小羽只超度了八万多阴兵，但民间传说中压根没提“八万”，起步就是“十万”，过个几年，说不定飙升到“百万”。
    她用诡计暗算鬼王鬼将，原理过于复杂，域外魔怪也不好公开宣传，便直接说八鬼王全是她用剑砍死的。
    用剑砍死八大鬼王，又超度十万阴兵简直是神话中的人物。
    李仙芝没办法强迫民意。
    “我想借助香火愿力将芊樾册封为鬼神，如果她的魂魄还有一丝灵智，就能从乡民的祭拜中获得力量，找到回家的方向。”他解释道。
    强迫换来的只有憎恨和厌恶，不可能收获信仰之力。
    小羽问道：“我能帮什么忙？去找乡老，建议他们为公主立神像？”
    李仙芝道：“过几天神祠建成，乡老会来天门镇找你，你将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说清楚。
    可能竖立神像时，还需要你配合一二。
    我并非是让神庙只供奉芊樾一人。乡老感激你，定要为你立神像。
    我所求者只是主神之位，也即是让芊樾的神像放在主殿，更容易凝聚香火愿力。”
    小羽想了想，道：“我年幼德薄，没必要专门为我立神像。
    不如立一块剿鬼英雄纪念碑，将所有蜀东英雄的名字记录在上。
    将我名字放在最上面，我便知足了。”
    李仙芝道：“我没意见，到时候你跟乡老商量好细节，立碑建庙的钱李家出。”
    接着他又问道：“东方朔大人带着靖妖军离开了雒都，你知道不？”
    小羽点了点头，“连街坊邻居们都在谈呢。大家都有点人心惶惶，有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在市井中流传。”
    东方朔给“大秦公子军”取名“靖妖”，意义太明确，连普通老百姓都明白——随着东方朔离开西蜀，西沙域内人和妖的冲突必然会加剧。
    这也就罢了，可靖妖军刚离开没两天，又有消息传出——李家的镇国神器八卦天师符被偷走了。
    没了八卦天师符镇国，妖邪岂不是可以随意进出西蜀？
    老百姓能不担心害怕才怪。
    李仙芝表情严肃道：“是‘西八仙’故意在西蜀各地散播谣言。
    不仅是天门镇，其余各郡府都有类似流言。”
    小羽瞥了眼一直沉默不言的老和尚，道：“拐子山的妖蝉，重新组建了西八仙？”
    李仙芝道：“自从窦逸琳组建西八仙，这个组织从来没真正消失过。
    即便在飞仙渡刺杀当日，也不止出现八位人仙，可他们还是自称‘西八仙’。
    即便明面上的八位人仙全部死亡，他们还有朋友，有门人弟子。
    比如窦逸琳有一个女儿和三个学生。
    那些门人弟子不一定有人仙实力。
    找你复仇或许力有未逮，却可以针对西蜀和大秦暗中搞事。
    这次靖妖军刚离开，八卦天师符的流言立即在西蜀境内散开，显然是早有预谋。
    他们既是报复西蜀，又担心靖妖军激怒妖族，在他们自己的国家引发妖患。
    宣传西蜀失去天师符，可以吸引走众多妖王的目光。”
    小羽问道：“世子可有应对之策？”
    李仙芝偏头看了眼赤鸠罗，神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大搬运遁术研究得如何了？”
    “这才几天时间？我还要忙着应付妖蝉的报复呢。”小羽道。
    如今她的第一任务就是领悟剑意、重铸剑骨。
    重铸剑骨能让她实力发生一次质变，能极大增强她的体魄，不至于“玻璃大炮”，被敌人一招秒了。
    她转向老和尚，问道：“大师，你对妖蝉有什么看法？”
    从见面起，赤鸠罗就考虑过她会问这个问题，也思索好了答案。
    此时听到询问，他没有迟疑，立即道：“妖蝉佛法高深，应该是一位旁听佛祖讲经的妖精。
    在西牛贺洲，这类妖精数量不少。
    唉，佛祖本意是好的，允许异类靠近灵山聆听佛音，想用佛法感化他们，劝他们向善。”
    “有教无类、普度众生，肯定是大好事、大功德。可如果妖精用灵山学来的佛法作恶，败坏灵山佛教的名声，佛祖跟菩萨就不管一管？”小羽道。
    ——那妖蝉铁定是某个菩萨或佛陀的门人弟子，怎么管？
    赤鸠罗心里叹气，干瘦的老脸也皱成一团，“羽仙子，贫僧当日也在二层炼狱，也差点身死道消。”
    小羽义愤填膺道：“妖蝉好大的胆子，大师您可是燃灯佛祖嫡传。他完全不在乎您的死活，等于不把燃灯佛祖放在眼里。
    大师，不要再慈悲为怀了，赶紧向燃灯佛祖禀告此事，请佛祖金刚一怒吧。”
    今天就两个大章，也有九千字。
    等到十一月一号，我一次更新五章。
    (本章完)

 312.第303章 被各类村姑夺舍的羽凤仙

    第303章 被各类村姑夺舍的羽凤仙
    对小羽这番话，赤鸠罗心里至少有八分认同。
    妖蝉太过分了。
    大家同为佛门弟子，他还是西蜀佛教总主持，负责整个西蜀国的佛教事务，妖蝉甚至不愿为他开个小小的后门，硬是要将他也镇杀在二层炼狱。
    “羽仙子，贫僧不瞒你，几天前贫僧已向燃灯佛祖禀告了此事。”他说道。
    小羽道：“这几天你不是躲咳咳，一直在清河别苑养伤吗，怎么向佛祖禀告？”
    虽然她及时改口，可老和尚还是听出来她原本想说什么，心里和表情都十分尴尬。
    “贫僧在心里观想燃灯古佛的法相，向法相诉说了妖蝉之事。效果类似玄门道士焚烧疏头。”
    小羽好奇道：“若燃灯古佛有意回应你，会怎么做？佛教可有灵官、符使之类的神灵？”
    “我佛教有五方揭谛和护教珈蓝，完全不输灵官和符使。不过贫僧不需要他们帮忙传讯，贫僧可以从观想中的佛祖法相中获得启迪与感悟。”赤鸠罗道。
    ——老和尚，还是让五方揭谛帮忙传口讯吧，伱自己感悟，太不靠谱了。
    小羽心里嘀咕，又问道：“大师获得了什么感悟？”
    大师淡然道：“专注自身，一切自有佛祖来安排。”
    小羽很想用巧实剑抽他嘴巴子。
    “大师，我想皈依燃灯佛祖，做他老人家的契仔，你能帮忙引荐吗？”
    距离神锏太保将她的奏报送到大秦太尉府，已过去十多天，奏报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她还是得多拜义父。
    要靠自己，就得多拜义父。
    妖蝉在西沙域算是boss级的人物，可放在灵山，他身份地位一定不高。
    《西游记》中佛陀菩萨即便要搞事，也从来不自己下场，都是让坐骑或门人“偷偷”下界成妖。
    妖蝉八成是灵山某个“中佬”的仆从，燃灯却是大佬。
    若能开启灭杀大佬之法，中佬的仆从还算个事儿吗？
    “佛祖不收契仔。”赤鸠罗道。
    “天门镇很多人烧契书给如来佛祖，要当如来的契仔。”小羽道。
    赤鸠罗摇头道：“没用，如来也不会收凡人当契仔，我佛教不兴这一套。”
    小羽笑道：“可我听说如来佛曾在菩提树下悟道，刚修成了丈六金身，便被一只孔雀吞下肚。
    如来佛不欲伤害孔雀性命，又不愿从粪门钻出，污了自己的丈六金身，故而破开孔雀脊背跳出。
    之后如来佛因从孔雀腹中而出，认其为母。”
    赤鸠罗道：“如来胡来，不能代表灵山佛教的一贯作风。”
    ——你这家伙真没救了。
    小羽断定这老和尚一定成不了佛。
    “大师是了解我的，我之前压根不读佛经，不懂佛门教义。
    是大师将我拉入你的心灵空间，让我直接感受到燃灯佛祖的伟大。
    后来我又跟你学了一卷燃灯佛祖的度亡经。
    现在我用度亡经度化了拐子山阴兵。”
    小羽真诚地看着老和尚，“用燃灯佛祖的经书度化数万阴兵，我算不算燃灯佛祖的门人弟子？”
    赤鸠罗轻轻颔首，“你领悟了燃灯佛祖的慈悲之道，还弘扬了佛祖的教义，这很好。”
    ——这个羽凤仙的确有点慧根，只凭一卷《燃灯度亡经》，就立下如此功德。若是引入佛祖门下.不，不用接引，她能凭燃灯佛祖的度亡经超度拐子山阴兵，佛祖必定认可了她。
    想到这儿，老和尚又缓缓道：“羽仙子，贫僧先前曾说，灵山经常召开法会，佛度众生，不禁止灵山外的生灵旁听。
    你若真有皈依燃灯佛祖的决心.“
    老和尚低头从手腕褪下一串佛珠，“可以带着这串佛珠前往灵山之西的那烂陀寺。
    见到这串手珠，那烂陀寺的僧侣必定明白并认可你的来历，会为你剃度，并引你登上灵山，与佛门弟子一起聆听佛祖和菩萨讲法。”
    小羽伸手去接佛珠，老和尚却捏住不放手。
    “你要想清楚了，接过这串佛珠，等于结下因果。”
    他盯着她双眼.只看到蒙在眼上的布，语气倒是格外严肃。
    小羽重重点头，道：“我此生接触到的第一本佛经，就属于燃灯佛祖，这是缘分，也是天意。”
    她怀疑妖蝉是如来佛一派。
    如来是灵山权斗的最终胜利者，这会儿差不多该赢了。
    只有灵山之主才有权力、有意愿回应大秦的“西方远征计划”。
    灵山都不是燃灯的了，燃灯还急啥？
    但凡燃灯low逼点，说不得会勾结大秦，打击灵山之主的威望。
    而且，妖蝉在对付蜀东奇侠时，的确没对赤鸠罗手下留情。
    赤鸠罗有点贪生怕死，节操有瑕疵，但他绝对和三十六国之乱没任何关系。
    如果是燃灯系在搞事，赤鸠罗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不晓得。
    如此以来，哪怕她知道如来佛是灵山权斗的最终胜利者，也只能选燃灯古佛。
    至于说佛道之别.西游时，道门大天尊都和佛祖同流合污了，她一个月薪三百的旁门小散修，在意不了这么宏大的主题，只能有奶便是娘。
    奶少“mmp”，奶多喊“义父”。
    赤鸠罗松开了手，枯瘦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你虽然还没剃度出家，但你的决心，贫僧已经看到，回头贫僧会向燃灯佛祖禀告此事。
    或许佛祖会保佑你顺利度过妖蝉之劫。
    将来真去了灵山，佛祖也会额外关照你。”
    小羽将佛串戴在手上，感觉内心宁静安详了许多。
    是一件佛宝！
    老和尚的确拿出了真东西。
    “大师，反正你都打算向燃灯佛祖禀告了，不如顺便说一说拜契爷的事。我现在什么处境，你很清楚。
    我拜燃灯佛祖为契爷，只是为了讨好佛祖。
    甚至不用公开宣扬这份契书，只要佛祖心里认可我，对我的态度感到满意，稍微在灵山发一句话，让妖蝉不敢对我出手，我便心满意足、万分感激。”
    赤鸠罗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也好，贫僧帮你将敬意传达给佛祖。”
    “小凤仙，恭喜恭喜，能成为佛祖门人，今后前途一片光明啊！”李仙芝笑道。
    “世子不用羡慕我，到时候我若远赴灵山，可以叫世子一声，有人结伴，路上也安全些。”小羽道。
    李仙芝尬笑道：“不用了，我有家业牵绊，无法像你一样逍遥不羁。”
    ——我可不像你，把自己弄成一坨臭狗屎，在太乙玄门几乎绝了前路，只能寻求“外道”。
    接着他又转移话题道：“小凤仙，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八卦天师符丢失，东方朔大人带着靖妖军离开西蜀。
    西蜀当自立自强，保护国境内百姓不受妖邪侵害。
    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妖邪入侵，朝廷秘密建立了‘靖妖司’。
    两天后我回雒都，也是为了这件事，我会担任靖妖司大都督。
    我希望在天门镇遭遇妖患时，你能协助‘除妖师’斩妖除魔。”
    “世子完全不用说这些话，遇到妖精我直接拔剑砍杀。”小羽道。
    “如此甚好。”李仙芝满意点点头，又有些遗憾道：“若非你自身麻烦太多，我真想调你去雒都，让你担任镇妖司副都督。
    你我一起统领西蜀妖患事务。”
    在对付妖邪方面，她绝对是一柄完全值得信任的快刀。
    可惜刀刃虽锋利，却开了双刃，她能斩妖，也会为李家、为西蜀带来大麻烦。
    离开茶楼后，小羽看到老蔡绸缎铺前来了几位官差，吵闹声却没停息，冲突反而更激烈。
    “世子，大师，你们贵人忙事多，我闲人一个，去看吵架了。”
    说完她步伐从容地向人群走去。
    李仙芝本来也没在意，该谈的事已经说完了，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往东走。
    赤鸠罗没有动，依旧盯着小羽的背影。
    李仙芝走了两步，才察觉赤鸠罗没跟上。
    他回过头，疑惑道：“大师，你也喜欢看人吵架？”
    “你看羽凤仙在哪。”赤鸠罗道。
    “小凤仙不是刚.”李仙芝眨了眨眼，又认真扫了一圈，惊疑道：“她不是说要看吵架吗，哪去了？”
    赤鸠罗指着人群，“那不就是她。”
    李仙芝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只看到一个乡下来的村姑。
    “她是小凤仙，怎么可——呃，她的衣服和头发，似乎和小凤仙一样。”
    他刚要哑然失笑，忽然瞪大眼睛，呆住了。
    “怎么可能？形貌、气质、气息完全变了个人。”
    李仙芝又惊又疑，快步绕了半圈，从对面去看她的脸。
    他表情变得纠结。
    一眼看过去，她完全不是羽凤仙，可细细打量眉眼，又的确是她的相貌。
    羽凤仙纵然年纪尚幼，已显出几分绝代风姿，可这个和羽凤仙长得一样的姑娘，只能让人联想到“漂亮的村姑”，仿佛变了灵魂，被村姑给夺舍了。
    “你注意看她的神态和小动作。”赤鸠罗来到他身边低声道。
    快十月份了，天气有点凉，她把手缩进袖子，嘴里不停吸哈，肩膀耸着，脑袋像是点头哈腰。
    哪怕没说话，只在眼角余光扫到周围人时，她也会露出进退失据的慌乱和谨慎。
    “这不是羽凤仙。”李仙芝喃喃道。
    她不仅形貌、动作、神态畏畏缩缩，十分小家子气。
    她的灵魂仿佛也一眼可见，心气衰馁，十分没出息，没有精气神。
    “这正是羽凤仙高明的地方，连‘气’都变了。”赤鸠罗表情严肃道。
    李仙芝心中一动，“难道是村姑剑法？”
    赤鸠罗拉着他后退几步，道：“我们继续看，看她接下来还能怎么变。”
    “没必要吧？有什么疑惑，直接问她就行了。”李仙芝道。
    赤鸠罗沉声道：“世子，你不懂，贫僧所说的‘气变’，并非气质之变，是望气术初看过去，她就是个气运灰白浅薄的村姑。
    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到藏在灰白之下的青色。”
    李仙芝惊道：“这是隐藏自身气机的天机术？”
    赤鸠罗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晓得是天机术还是村姑剑术，又或者两者的融合，所以要继续看。”
    李仙芝静下心来，只看不说话。
    看了一会儿，他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村姑羽凤仙出了问题，是绸缎铺门口吵架的人，让他认了出来。
    是几个月前“城隍爷夜审伪银案”传奇故事中的主角，小梁河胡家解铺的老板胡掌柜。
    “我记得这个胡掌柜几个月前就瘫了，这会儿怎么身手矫健，还能对女婿拳打脚踢？叫骂了这么长时间，我听着都有些心累，却不见他累。”李仙芝低声道。
    伪银案爆发时，他人在雒都。
    来到天门镇后，案子已过去多日，他对案子中的事和人，都没太强的印象。
    (本章完)

 313.第304章 变化之术

    第304章 变化之术
    赤鸠罗道：“当日关城隍判了胡掌柜戴枷三月。戴阴司之枷，阳间看不到木枷，但效果比木枷还要厉害。
    人瘫在床上，动一下也难，碰一下就痛。
    胡掌柜日夜哀嚎，睡都睡不安稳，家人都以为他快死了。
    现在三月之期已满，阴司之枷撤销，他将养了近一个月，又生龙活虎了。”
    李仙芝恍然，“我差点忘了，当初关城隍不仅剥夺他的福、禄、寿三宝，还让他戴枷三月示众。”
    接着他又疑惑道：“三月之期早已过了，他不仅活着，怎么还财运滚滚，又有了发大财的迹象？”
    胡掌柜中气十足，骂声响亮，还不停重复。
    在边上听了一会儿，李仙芝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个月前，胡掌柜分家，赠送了三千两银子给女婿。
    女婿用老丈人给的银子在西市盘下一间铺面，也就是如今的绸缎铺。
    起初女婿经验不足，磕磕绊绊赔了不少钱，胡掌柜干脆将自己的人脉关系网，也送给女儿女婿，还让老婆帮衬一二，自己安心待在家里等死。
    几个月后，胡掌柜竟痊愈了，女婿也发达了，加上蔡家原本的两千多两银子，总共五千两银子的本钱翻了几番，成了个万贯家产的财主老爷。
    胡掌柜为了逃避关城隍批给他的“散尽家财、困苦而死”的判词，早早将家产都分光了，自家一两现银都没留，平日抓药、买米买菜都找女婿。
    如今女婿发达了，自己也有力气钱了，便想要回当日所赠之银。
    如果只索要三千两银子，蔡女婿勉强还能忍受。
    可胡掌柜不仅要三千两银子的“本钱”，还要分本钱赚到的利润。
    至少要分他一万两银子。
    胡掌柜给出了自己的理由：首先，趁着现在身体健康，能跑能跳，他打算带着老婆去西边的哈密国，要远离关城隍，远离悲惨的命运。
    远去国外的路费、在国外重启新人生的本钱，都需要大量的银钱。
    其次，当初他投钱、送人脉，的确帮助女婿扭亏为盈。女婿发财的几笔大单子，都和他旧日朋友有关。
    为了帮女婿节省开支，胡家甚至将空出来的当铺库房，借给蔡女婿当货仓。
    胡掌柜名声扫地，当铺肯定开不下去了。偌大的库房空荡荡，不如借给女婿存放新买进来的绸缎。
    几个月来不仅节省了不少房租银子，还通过大量囤货，低买高卖，大发横财。
    如此种种，女婿自然该报答他！
    蔡女婿能跟老丈人吵这么久，当然也有理由：首先，老丈人过去几个月吃饭抓药，很多都是找他索要的；第二，老丈人当时快死了，还强迫女婿出钱准备了寿材，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第三，蔡女婿虽发了财，可当初分到家产、如今发财的，又不止他一个。
    胡掌柜还有两个儿子，三个兄弟，五个侄儿.当初每个儿子分了五万两，兄弟每人一万两，连侄儿都有五千两。
    他一个亲女婿，才三千两。
    当初分家产，蔡女婿拿得最少。
    但他毕竟是外姓人，心里不忿也没脸开口说。
    现在要他一个外姓人拿最多的钱孝敬老丈人，他忍不了了。
    可即便翁婿反目，单论财力，胡家总体上不仅没衰败，反而有欣欣向荣之势头。
    按照蔡女婿夫妻的说法，他们家虽发了大财，但胡掌柜儿子、兄弟、侄儿，本钱更雄厚，赚得更多。
    当初胡掌柜自己在病榻上，依旧帮女婿张罗，而非帮儿子、兄弟。
    不是胡掌柜偏爱女婿，而是只有女婿最不济，一直在赔钱。
    看到女婿赔钱，胡掌柜像是自己在赔钱，心里的难受，都把阴司之枷带来的痛苦给抵消了。
    “世子是聪明人，今天怎么说出如此没见识的话？无论看人还是看命，都不能只看一时，一时好不等于一世好。”赤鸠罗道。
    李仙芝叹道：“像胡掌柜一家子的‘一时之好’，多少人一辈子做梦也不敢梦到。
    一定有不少普通人，愿意用一辈子的穷困潦倒，来换一时之好。
    更多人原本一辈子都是穷困潦倒，一世之好、一时之好都没有。”
    赤鸠罗摇头道：“莫要只看一世，要看过去现在将来三世三生。”
    李仙芝正要开口，赤鸠罗忽然伸手拉了他一下，低声道：“快跟上，羽凤仙要离开了。”
    “小凤仙她去哪了？”
    李仙芝定睛朝原来的位置看去，却发现那里已不见“村姑羽凤仙”的踪影。
    “在前面，卖葫芦的小贩身后。”赤鸠罗提醒道。
    李仙芝看到了一群孩子。
    一个五十岁的老汉，扛着堆儿在前面走，十来个孩子跟在后面流口水。
    其中就有一个半大孩子，“疑似”羽凤仙。
    若不是她衣服没换，发饰未改，他永远不会将流哈喇子的小姑娘当成羽凤仙。
    “你干啥？”赤鸠罗拉住突然迈步向前的李仙芝。
    “我实在不理解，要去问一问。”李仙芝道。
    “继续看。”赤鸠罗道。
    “看什么？有什么是无法直接问出来的？以小凤仙的警觉性，不可能察觉不到我们。”李仙芝不解道。
    如果问不出来，她也不会让他们看出来什么。赤鸠罗淡淡道：“世子若不耐烦，可以先回去，等贫僧看完后，再回去告诉你。”
    李仙芝原本还真有事要处理，但听老和尚这么一说，反而摒弃烦躁，心灵安静下来。
    两人安静地跟在卖葫芦的老汉身后，并不靠近，只远远缀着，目光一直放在孩子群中贪嘴小姑娘身上。
    老汉本就是从西市出来的，这会儿沿着青石地板一路来到城门口，打算进城。
    小孩子们却不是“城里人”，距离家门太远，便纷纷停了下来。
    馋嘴小村姑羽凤仙动作十分自然，撇开那群孩子，走进城门口苦力之中。
    天门镇商贸繁盛，对搬运货物的劳力需求很大。
    尤其是外地来的行商，不可能带着一群伙计奔走千里。他们若要进货，往往只带一两个账房先生和几位仙武扈从，或者他们自身也是江湖好手，来到天门镇后再雇佣伙计帮忙处理货物。
    于是城门口成了“劳动力市场”，经常挤了数以百计来自十里八乡的青壮。他们多数练过几手粗浅功夫，可能没吐纳之法、没养出内力，体魄却不弱，扛两三百斤的箱子、麻袋完全没问题。
    既然是劳动力市场，自然不可能全是青壮苦力，有挑着扁担卖豆汁儿的，有守着一个铁皮土灶烤炊饼的，也有商人或掌柜穿梭在人群中挑选壮力。
    李仙芝震惊看到羽凤仙明明是个小姑娘，可她神态自然地蹲在城墙下，嘴里叼一根草，表示等待雇佣，眯着眼睛四处打量，同时又十分享受头顶落下的阳光，脸上有一种迷醉的享受她几乎变成了一个等待雇主挑选的瘦弱苦力。
    还不是新手苦力。
    而是一个干了二三十年、经验丰富、耐心十足的中年老苦力。
    中年老苦力恰是苦力的真实写照，他们十几岁出来干活，干了二十年，本该是精壮中年汉，却因为常年劳苦，显得比真实年龄更苍老。
    “简直神了，这神态气质，连岁月沉淀下的沧桑感都一点不缺.”
    李仙芝呆了一呆，又摇头道：“不，不仅是神态气质，除了脸和衣服没换，灵魂像是换了个人，完全融入到人群中，没一点不和谐。”
    “继续看。”赤鸠罗平静地说。
    他声音语气还算淡定，眼神却很不平静。
    不一会儿，李仙芝看到她“灵魂”又变了，变成另一种苦力。
    之前是中年老苦力，现在变成生了病有点病恹恹的苦力。
    大概一刻钟后，她再次变化，变成个心事重重的年轻苦力。
    渐渐的，李仙芝发现了规律：每次变化前，她附近都会先出现类似的苦力。
    “她在模仿他们！”他惊讶道。
    赤鸠罗轻叹道：“她在观摩众生！”
    “现在看明白了，过去找她问问如何？”李仙芝道。
    赤鸠罗犹豫道：“已经看明白了，还问什么？”
    他不是没有疑问，但他感觉直接询问，对方也不一定会说实话。
    “本来可以不问的，可看到现在，若不问个清楚，我念头不畅。”
    李仙芝说了一句，便靠近几步，一直盯着羽凤仙。
    墙角下吃烧饼、晒太阳的小羽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爬起身朝远离城门的方向走去。
    李仙芝和赤鸠罗都没开口说话，十分默契，一起迈步跟了过去。
    他们来到她跟前时，她已重新变回光彩夺目的羽凤仙。
    “我在修炼《村姑剑》，你们一直跟在后面做什么？”还是小羽先开口。
    “伱像是一下子完全变了个人，我们能不好奇嘛。”李仙芝觉得自己完全有理由惊奇。
    小羽道：“九剑模仿名，村姑剑模仿市井百姓，仅此而已。”
    赤鸠罗道：“你连‘气’都变了，望气术看过去，你就是个村姑，是个苦力汉，是个挑选苦力汉的刻薄账房。”
    小羽笑道：“大师，我的气相之变化可有破绽？”
    赤鸠罗沉吟道：“在贫僧面前破绽不小，故而贫僧能找到你。
    可对很多普通精通卜算的术士，你的变化无懈可击。”
    小羽笑容更盛，也不隐瞒，道：“我最近在研究先天易数，目前将将入门。
    你们看我蹲在墙根下晒太阳，似乎什么也没干，其实我心里忙得很。
    我在观望市井百姓的小动作、气质、表情、衣着打扮、身形体貌.望气术望到的气，其实就是这些细节凝聚而成的势，和武道之势其实十分相似。
    了解了‘气’的构成，便可以调整自己的心、神、体、意、内气，反过来影响甚至改变自身的‘命之气’。”
    赤鸠罗神色复杂道：“这道理对普通人来说很难理解，对修道者却是入门的常识，可能理解不代表能做到。
    事实上很多擅长变化之术的仙人或妖精，都远不如你。
    哪怕他们变成另一个人，也只有其形貌，连神韵气质都差很多，更别说如你这般像换了个灵魂，连‘命之气’都变了。”
    ——你才刚接触先天易数啊，目前将将入门你这都算才入门，老衲这两百年的修为算什么？
    赤鸠罗心绪难平，但想到自己同样诵念《燃灯度亡经》，几百年了也无法度化阴兵，对方只在他边上听了一回经，半个多月的功夫，已经度化近十万阴兵他越发心绪难平。
    人与人的差距咋这么大？
    明明他在那烂陀寺同辈法师中也算出类拔萃。
    (本章完)

 314.第305章 三师

    第305章 三师
    老和尚的话让小羽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大师所说的变化之术，莫非是道门中的天罡地煞之变？”
    赤鸠罗道：“并非只有道门才有变化之术，是道门将变化之术归纳为天罡三十六变、地煞七十二变。
    变化之术乃天地自然之法则。
    佛教追求打破虚妄，证悟空性，成就大觉悟，对变化之术的研究还要远超道门。”
    他是个老和尚，老和尚替佛教吹牛太正常、太合理，小羽完全不在意，只问道：“大师可会变化神通？为何在气质神韵方面，变化神通还不如我的‘村姑剑’？”
    无论是谁，只要将她的村姑剑练成，至少可以轻而易举改变神韵气质。
    可变化神通，到目前为止，别说得到神通秘籍，她连擅长变化的异人都没遇到一个。
    赤鸠罗摇头道：“变化之术是小术，非大道，贫僧并无涉猎。不过贫僧能识破妖邪精怪的变化之术。
    老实说，他们形貌虽变，要论迷惑世人，真不如你的《村姑剑》。”
    小羽道：“我的村姑剑改变不了自己的身形体貌，脸还是这张脸，身体还是这具身体。
    我的神韵气质之变，知觉木讷的凡人感受不到，反而皮相更容易惑人。”
    她的《村姑剑》只能糊弄从身边走过、不认真观察的路人。
    若是怼着她的脸，有目的地仔细观察，骗不了人。
    像是七十二变的变化之术，怼着脸仔细看，反而越看越像真人。
    赤鸠罗犹豫了一会儿，道：“小凤仙，你恐怕有些高估变化神通，而小瞧了自己的武道。
    贫僧虽没研习变化之术，但变化之术的基本原理，贫僧略懂一二。
    天地万物，包括生灵，皆为‘炁’之演化，是一团独特的‘气’。
    所谓‘炼气修仙’，也不过是模仿天地自然，不断锤炼自己这团‘气’。
    人的本质为‘气’，色相（物质身体）反而是虚妄。
    控制‘气’来变成不同色相，便是变化之术。
    对炼气有成的仙或妖，这很容易做到。
    几乎如同凡人游泳爬树，稍微练习一下就能成。
    你的村姑剑却一定很吃天赋，很难练成。”
    妖精的变化之术能骗蠢笨的凡人，骗不了精明人，更难欺骗仙人。
    她的气相之变，差点连他都骗到了。
    如果妖精和她同时同时躲避仙人的追捕，妖精变成人躲进人群里，她用村姑剑法藏于市井中，仙人八成能找到妖精，却可能将她忽略。
    “仙人还会缺天赋？”小羽有些怀疑。
    赤鸠罗叹道：“如果伱说的是‘天仙’，自然十全十美，天赋绝顶，任何仙武神通信手拈来。可世上天仙能有多少？
    ‘不如天仙’从来不是缺点。
    能跟天仙比，这本身就是绝顶天资的象征，比不过则是常理。”
    听老和尚这么一说，小羽忽然感觉变化之术有点像腾云驾雾，门槛非常低，上限之间的差距却异常巨大。
    至少她确定悟空的七十二变能骗神佛呃，猴哥肯定证得了天仙。
    不仅是天仙业位，还是天仙中的天仙，绝大多数天仙都不如他。
    李仙芝笑道：“小凤仙，你能教我两招《村姑剑》吗？”
    若不是从福王口中得知她将百主神奥义毫无保留、倾囊相授，他不会提这种要求。
    当然，他此时即便提了，也没想过小羽倾囊相授。
    他更多是好奇。
    身为一名剑客，还修炼的“万剑归宗”（融合多种剑法奥义），见到新的剑法，还异常诡异强大，忍不住心痒难耐。
    小羽心里没半点芥蒂，反而露出奇怪的笑容，激将道：“即便我愿意教，只怕世子也学不会。”
    “纵然达不到你的境界，也绝不可能学不会。”李仙芝挺起胸膛，神色自信道。
    小羽点了点头，“咱们一言为定，我教了，你一定要练，一直到练会为止。”
    她如此豁达，弄得李仙芝有些疑神疑鬼了。
    “难道村姑剑法有特别严重的副作用？”
    “对我来说没任何副作用，我能在多种神意之间转换自如。世子嘛”
    小羽粲然一笑，“《九剑》的副作用，世子应该见过，就是把一个气质庸俗的姑娘练成高贵典雅的淑女。
    当然，这种副作用正是众多九剑修行者所追求的。
    世人皆爱美，《村姑剑》却会把人练成一个村妇、老农。
    其实大多数村妇、老农也气质雅量，品性不输贵人，很让人喜爱。
    偏偏我的村姑剑专走极端。
    就像并非所有贵人皆雍容富贵、美丽端庄，九剑只取富贵人中的最精粹。
    我的村姑剑专门选取市井中人的‘糟粕’。
    练了我的村姑剑，你将来可能变成一个气质猥琐的糟老头子。
    我倒是很想见一见那样的世子，哈哈哈哈~~~”
    李仙芝摸了摸自己的俊脸，淡然微笑道：“我必然练成《村姑剑》，和你一样，转换自如！”
    “好，我教你！”小羽也不瞒着赤鸠罗，直接道：“《村姑剑》目前有三重境界，第一重炼形入身。
    没有具体行功路线，也没剑法套路。”
    她指着远处的人群，“修行者得自己观察市井中人，并从市井百态中提取十般贱相，然后将十般贱相融入自身，做到神形具备。”
    李仙芝也看向街市上的民众，问道：“具体是哪十般贱相？”
    小羽道：“其一为耸肩，其二为垂头，其三是两手抱臂，其四嘴里不停吸哈，其五是背着人抹泪，其六是终日愁眉紧锁。
    其七是常常心里想着郁结之事，弄得自己无故吁嗟。
    其八是身形动作畏缩，像个怂鸡儿。
    其九是见富贵权势之人，立即进退失据。
    其十是不敢与人对视，面对谁都习惯将眼珠中藏起来。
    唉，其实动作神态并不重要。我可以总结十般贱相，世子也能继续推陈出新，进行缩减或扩大。
    关键在于心气！
    我说的十般贱相若出现在普通人身上，往往代表其心气已馁。
    没了心气，无论富贵贫贱，必受境遇所制，无心去突破当下处境。
    无心去改变，改变自然不会发生，境遇也就一成不变，或者变得更坏。
    要修炼《村姑剑》，就得打灭自己的心气。
    第二重境界便是灭心气。
    灭了自己的心气儿，配合十般贱相，保证你神形具备，活脱脱一个村汉。”
    李仙芝若有所悟，问道：“第三重境界呢？”
    “灭了自己原本的心气儿，换上你想要的市井之气。”
    小羽瞥了眼赤鸠罗，道：“第三重境界和望气术有关，我刚入门，若有疏漏，还请大师纠正一二。”
    狗肉道士教的先天易数，只有占卜和望气，没有藏气和改气。
    现在她只讲自己领悟的藏气和改气之法。
    凡涉及老道士先天易数之根基的，一概避而不谈。
    赤鸠罗一直沉默，等她说完，问道：“你可有为往来市井之人望过气，比如胡掌柜？”
    ——这是想考一考她？
    小羽笑道：“我现在连自称入门都十分勉强，而胡掌柜的命运已有天定，我看不透，也不敢看。
    倒是他家蔡女婿，我感觉他占据了十般贱相中的几样。
    目前偶有发达，恐怕旋得旋失，富贵之日不会太长久。”
    赤鸠罗不动声色，又问：“若蔡老板找你批命，你该如何建言，助他脱离难关？”
    小羽思索片刻，沉吟道：“胡掌柜要一万两，就给他一万两，彻底了结三千孽钱的因果。
    之后再分出至少一半家产行善积德，稳住自己的运道，或可福寿绵延。”
    赤鸠罗叹道：“你可以在法能寺门口摆个占卜摊子了。”
    能在街头摆摊的相师，不一定能得到他的认可；在法能寺门口支起占卜摊位，则代表已得到他的认可。
    小羽摇头道：“哪怕我免费将这番话说给蔡老板听，他也不会接受。
    蔡老板和胡掌柜想要的是不失去任何财富，就能逆转厄运。
    或者用术法将自己的厄运转嫁出去。
    行善积德改命之法，大家都懂，做到的却很少。”
    赤鸠罗道：“你若真说出转嫁厄运之邪法，贫僧反而不会认可你够资格在法能寺门口摆摊占卜。”
    小羽道：“异术学来不一定要用。我肯定不会用，也的确不曾掌握转嫁厄运、窃取福运之法。”
    之后老和尚又稍微指点了她藏气、改气中的错漏。
    他先前能看出破绽，必然是言之有物，真的可以帮到她。
    小羽听得很认真，也很开心，李仙芝则有点头大，听不太懂。
    赤鸠罗不是狗肉道士。
    狗肉道士一旦决定传授小羽先天易数，就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赤鸠罗只随口指点几句，遇到问题也只泛泛而谈，没有深入。
    没一会儿小羽便告辞离开，赤鸠罗和李仙芝也不再尾随观察。
    看着她毫无勉强，再次融入市井之中，赤鸠罗倒是感慨颇深，“羽凤仙若能度过仇杀之劫，将来必定成仙。”
    李仙芝有些震惊，也不太认可，道：“她的确天赋惊人，但要说成仙，并非脑子聪明就足够的。
    首先是仙缘，有了仙缘还需要仙骨、仙福。
    之后能不能成还要看‘老天爷’是否垂怜。
    比如闽山老农，他机关算尽，利用整个迎祥府数百万生灵助力他登天门。
    几乎半只脚踏进仙门，却莫名其妙被小凤仙窥破机巧，岂非天意？”
    他额外加重了“老天爷”和“天意”。
    赤鸠罗道：“世子认为仙人不会赐予仙缘给她，她便无法成仙？”
    “连仙缘都没有，怎么成仙？”李仙芝道。
    赤鸠罗幽幽道：“世子可知师有‘三师五品’之分？三师为明师、名师和冥师。”
    只听读音，“三师”必定让李仙芝一脸懵逼。
    所以赤鸠罗还抬起右手，虚空临摹了三个字：“名、明、冥”。
    “明师为有形有质肉体之师，可见其身，可听其言。
    名师为声名之师，有形不见其身，只留下墨宝丹书、传世典籍等。
    常说之‘仙缘’，多为此二师，但冥师同样是师。
    冥为幽，冥师意为不可见之师。
    有质不见其形，有形难明其质，也即是天地自然。
    观摩天地自然、人生百态而悟道，是冥师之所教。
    谁都会拒绝羽凤仙，唯独天地不会。
    天地不会拒绝成为任何人的冥师。
    羽凤仙不仅有冥师，对冥师而言，她还是个绝佳好弟子！
    观察天地之神异，会意在心，无学自通.最初的仙，不就是这么来的？”
    李仙芝迟疑道：“她创造的只是仙武”
    赤鸠罗瞥了他一眼，道：“等你哪天真的练成《村姑剑》，就知道它是否仅为仙武。”
    (本章完)

 315.第306章 羽老封君

    第306章 羽老封君
    村姑剑其实只是个小把戏，小羽压根没多少心思。
    表面上她游走市井，观摩并感悟底层民众的人生，借天门镇众生修炼天机术。
    事实上她更多时间和精力是在借助“大灭爸”提供的“义父灭杀之法”，创造更多剑术、领悟更多剑意。
    她在为铸剑骨做准备！
    “三步走，铸剑骨”的计划早已制定。
    目前“三步走”遇到了瓶颈，铸剑骨却拥有了大量的资源——劳神仙寿诞、蜀东武林大会，让她借助“鬼灵精”拜了近千位“武林大豪”级别的义父——可以尝试在短时间取得突破性进展。
    除了领悟剑意、以纯阳剑气温养剑骨，她还有个借市井之地逃命的目的：融入市井，不停移动，没有定所，让妖蝉或者其他意图不轨之人难以找到她或者说，只能在她规定的时间、地点找到她。
    她白天在街头巷尾乱逛，连鬼神都难以寻到她——小羽亲自测试过，关家人经常将她弄丢。
    傍晚，她会回到羽府，或者去天宝居借宿。
    有时还会去红袖坊教紫樱、杜鹃她们剑术。
    如果她一直不露面，程祭酒想找到她都难。可她不能一直不露面，她不露面，妖蝉早晚能找到她——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找到她，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大部分时候不露面，选择在某个时间点、某个地方露面，她的仇人若要找她报仇，必定会选那个时间点、地点出手。
    如此她便控制了自己被刺杀的时间和地点。
    也因为白天很难寻到她，李仙芝才特意选在她去城外送别蜀东奇侠的清晨来找她。
    当她主动露面时，她必须精神高度集中，时刻准备激活灵官符甲，以及黑风剑遁之术。
    嗯，小羽能一心多用，村姑剑压根没费她多少心血，她更多时间和精力用在保命技能上，比如进一步融合黑风迅疾和阴风剑遁，让遁速更快。
    比如，研究、完善《魔眼大法》，打磨她为妖蝉准备的特殊“异物子弹”。
    这天和李仙芝、赤鸠罗分开后，她又在宝安堂附近游荡了一下午。
    观摩病患“气色”与命理的联系，从医馆老学徒和闵神医的只言片语中“偷学”医术（她掌握了医道异术，医理却还是高等学徒的水平）。
    待日落西山、天色昏暗，她蹲在墙角，摸出三枚铜板，嘴里念叨两句，连续抛了六次。
    六爻铜钱占卜，为她今晚的命数占卜。
    “好像没有灾祸.”
    小羽自己感觉还好，灵觉清明，没有浑噩与不安之感。
    但她还是拍了拍腰间玉骨铃铛，“小强，你感觉如何？”
    小强今天的语气有些迟疑，“主人，俺感觉不太好，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小羽紧张起来，“危机感强不强烈？”
    她的先天易数刚入门，占卜的精准度肯定不如狗子的“佛头智慧”。
    “没太强的危机感好像与俺无关，所以有点感觉，但感觉不太强烈。”小强语气中透着些纠结。
    “和你无关？“小羽激动起来，叫道：“小强，你要搞清楚一点，现在伱是我的法宝！
    用你的佛头智慧好好想一想，面对妖蝉，我大喝一声，将狗宝扔出去砸他头颅，会是什么结果？
    要么他脑袋碎，皆大欢喜；要么他一拳捏爆你的狗宝，你先走一步，我继续挣扎求活。”
    小强无奈道：“主人，你不用一遍又一遍地强调。
    俺从第一天开始，就有了以身殉主的觉悟。
    你的劫难就是俺的劫难，你若被妖蝉报复，俺会跟着遭殃。
    咱们主仆二人命理相连，你有危险，俺必有感觉。
    可这次的感觉既然和俺无关，八成也和主人你无关。”
    小羽奇道：“既然与你我无关，为何你会有感觉？”
    “俺不知道呀，俺的佛头智慧一直时灵时不灵，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强道。
    小羽沉吟道：“如今你主人我也算个天机术预备役高手，你该近水楼台先得月才对。”
    小强迟疑道：“贼老道教你先天易数时，俺躲在边上偷听，完全听不懂。”
    “你的佛头智慧也没反应？”小羽问道。
    跟她的鲲鹏智慧比，小强的佛头智慧真有点渣。
    她一个活人，从无到有都把《狗宝炼形》第二篇创造出来；小强一个死鬼，还无法完全理解为它量身定制的鬼仙法。
    她所学无比庞杂，都把妖文“山”玩出了。目前已成功通过阴风剑遁，将“山”和“风”两门妖文神通融合成“最强一剑”。
    而小强到现在为止，依旧只能依靠本能，驱动狗宝之“山”字神通。
    “贼老道教你的先天易数属于太乙玄门，俺吃下的佛头来自佛教，教派不同，故而没感觉。”小强还在为自己的驽钝找借口。
    小羽沉默片刻，问道：“你说我今晚该去哪？小静轩、羽府，天宝居？”
    小强认真想了想，道：“去城隍庙，找个墙角将就一晚上吧。”
    小羽摇头道：“城隍爷指望不上啊！”
    妖蝉真找到城隍庙附近，关城隍只会装死。
    “那就回小静轩。”小强道。
    小静轩之所以能成为主要选项之一，是因为小静轩处于梁河、清水河、小梁河交汇处，而小羽极为擅长“物理水遁”。
    妖蝉既然是昆虫成精，必定不擅长水法。
    小羽露出犹豫之色，“根据几天前收到的消息，文芷若的船今天下午就该抵达梁河码头.”
    “主人，保命要紧！要谈论儒家经典，可以等‘不安感’消失之后。”小强劝道。
    “就怕她在天门镇待不了几天.”
    话虽如此，小羽还是听从了小强的建议。
    可她刚走进酱油巷，刚退出“市井村姑”状态、跟挑着山亭儿回家的李大爷打了声招呼，她腰间的玉骨铃铛自己动起来。
    “主人，俺感到有些不安。”小强道。
    “为何不安？”
    小强没开口前，小羽什么感觉也没有。它一开口，仿佛触动了某个灵机，让她隐约有了些烦躁感。
    “不晓得，但俺估计不安的源头似乎在酱油巷，或者在酱油巷附近这片街区。
    不如咱们还是去天宝居吧。
    住在天宝居顶楼，一旦感觉不对，你立即御风逃遁。”小强道。
    妖蝉能飞，这小羽知道。
    可妖蝉飞遁的速度，似乎没她的黑风剑遁快.这是参考剿鬼当日，妖蝉被天雷击中后逃遁之速得出的结论。
    从虎天君妖丹中学得的黑风迅疾神通，是将自己融入黑风中，成为黑风的一部分，随着风往前移动。
    黑风是神通激发的黑色狂风，并非自然风。
    但如果环境中的自然风更大，“风元素”更活泼，黑风迅疾也能更快。
    天宝居几乎是天门镇最高的建筑，住在七层塔楼之顶，秋风呼啸，很有安全感。
    “不安的源头若在酱油巷，说明不祥与我无关呀！”小羽道。
    小强道：“可能与你无关，也可能酱油巷并非你以为的地利之所。
    可能妖蝉极为擅长水法，你刚跳进河里，立即被他抓住。”
    小羽道：“如果妖蝉真擅长水法，早在过清水河时，你就该有感觉了。”
    从北城墙根下的宝安堂来到红袖坊，得过河！
    走在桥上时，小强却没特殊感觉。
    “哎，俺不清楚，但有了不安立即远离总没错。”小强道。
    这话倒是实在。
    “咦，小凤仙，你怎么回来了？”
    她在路口站了一会儿，便被路口铁匠铺内的翟铁匠发现。
    “我去小静轩拿点东西。”
    小羽盯着翟铁匠的脸仔细打量，面带笑容，脸有红光，没半点衰败之气。
    “我正打算找你呢。”翟铁匠从门口走出来，兴致勃勃道：“大狗子的‘乌龙将军庙’已经修好了，过两天就要为神像开光。
    小凤仙你现在德高望重，能不能借你的吉气帮大狗子开光？”
    “这种事应该找狗肉道士呀！”小羽道。
    “他让我找你，说你福气更大。”
    ——我如今朝不保夕，每天睡觉前都要为自己占卜吉凶，有个屁的福气和吉气！
    小羽心里苦笑，笑着点头道：“两天后是吧？没问题。”
    辞别了翟铁匠，她又一路走入酱油巷深处。
    应黄寡妇的强烈邀请，在她家吃了顿“青蒜小炒肉”，顺便讲了一番“羽凤仙拐子山剿鬼传奇”。
    最后跳墙回到小静轩，已是戌时过半，差不多晚上八点。
    “小强，你有什么感觉？”
    小强纠结道：“不安的感觉似乎有点减弱”
    小羽思索片刻，干脆脱掉外套，只穿着浅褐色亵衣，手持巧实剑，跳进百步之外的梁河。
    “现在呢？”
    河水冰凉，她心里那点燥热一下子没了。
    “好像没感觉了.俺不确定。”小强语气越发纠结。
    “今晚咱就待在河里，小强你照例出去巡逻。”
    盘膝沉入河底，五心朝天，进入冥想，巧实剑插在身前。
    小强叫道：“主人，今夜不同往日，俺是土狗子，入了水，连方向都弄不清，无法为你巡逻。”
    最近这些天小羽能安稳入睡，多亏小强帮忙守夜。
    并非单纯守在她身边，它会在方圆两里内来回巡逻。
    一旦遇到风吹草动，立即跑回来叫醒她。
    “不如你回小静轩，反正小静轩就在河边上。”小强又道。
    “亵衣都打湿了，还折腾啥？你就待在这，竖起耳朵、睁大眼睛，认真观察附近动静。”小羽道。
    小强从狗宝里探出大黄狗脑袋，鬼眼幽幽，来回扫视。
    “娘，干娘~~~”
    大概一个时辰后，忽有隐隐约约的鬼叫声飘荡在河面。
    “主人，似乎你干儿来找你了。”小强叫道。
    无声无息间，小羽从水底飘上来，探出脑袋，望向鬼叫处。
    果然是她鬼儿子池邈。
    “好儿子，你升官啦？”小羽欣喜叫道。
    池邈脱掉了简单干练的差役服，换上了玄色绣黄金麒麟的衮服，头上还戴着獬豸冠，看着像个阳间的王公。
    而且他身上的神力气息，也比过去强了百倍不止，简直是质变。
    等小羽来到岸边，池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兴奋叫道：“娘，孩儿升官了，孩儿现在是轮回使者啦！”
    他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满脸感激道：“孩儿能将功赎罪、加官进爵，全靠娘舍生忘死地为孩儿操持。
    娘，孩儿如今出人头地，你自然也成了老封君。
    嘿嘿，孩儿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本章完)

 316.第307章 神咒

    第307章 神咒
    “老封君.”小羽嘴角轻轻抽动几下，问道：“轮回使者是什么官职，在地府中属于什么档次？”
    池邈依旧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回道：“孩儿的轮回使者可不简单，地府在十殿阎罗之下，还有三个大衙门，分别是轮回司、判官司、阴曹司。
    阴曹司由分布人间各地的城隍组成。
    判官司顾名思义，各位判官大人都率属判官司。
    孩儿是轮回使者，自然归轮回司。
    至于说身份品级.”
    池邈思索了一会儿，道：“大概还是比判官大人差了一点，我主要负责将死者亡魂接应到奈何桥。
    只要我接引的死灵喝下泰媪大人的孟婆汤，踏上奈何桥，我的任务便算完成。
    工作比过去轻松许多、贵气太多了。
    过去我专门和恶鬼凶鬼打交道，现在我接引的亡魂都经过阎王审判，老实得不得了。”
    过去是蓝领工人，是衙门差役。
    如今成了办公室高级干部，是坐堂老爷。
    “泰媪大人.你见过她吗？”小羽问道。
    “当然，我天天见。”池邈道。
    “天天见你不是刚被封为轮回使者？”小羽道。
    池邈解释道：“当日带着阴兵回到地府，阎王爷便封我为轮回使者。
    我先要帮那八九万阴兵轮回，这是娘的心愿，我得好好做。
    等处理好阴兵轮回的事，我也无法擅离职守，回到天门镇来拜见你。
    轮回使的工作很轻松，但空闲的时候太少了，每时每刻都有亡者走出阎王殿。
    我得带他们去轮回。
    今天能来见伱，也是我走门路、托关系，接到一份来天门镇办差的任务。
    我提前抵达天门镇，趁工作还没开始，顺便来见你一面。”
    小羽连忙问道：“阴兵都轮回了？他们下辈子出身如何，阎王爷有没有将我的阴功分给他们？”
    池邈道：“地藏王菩萨回应了干娘的祝祷，当然不会食言。
    大概有三万阴兵已经进入六道轮回。
    什么出身不太清楚，但干娘的阴功肯定分出去。
    我亲耳听到阎王爷夸赞你果然‘义薄云天’呢！”
    “阎王爷也夸我了？要不要”小羽下意识想到“提升好感、拜契爷”。
    “怎么只有三万，其他阴兵呢？”她问道。
    池邈道：“地府不仅有鬼差，也蓄养了大量阴兵。
    发生在人间的阴兵借道，有不少是地府鬼神在引导阴兵汇聚并进入地府。
    毕竟要管理亿万万阴魂，只凭判官和鬼差怎么够？
    不过留下来的拐子山阴兵，没有一个是被强迫的。
    阎王告诉他们，干娘分给他们的阴功，足够大多数阴兵托生到中华之地，但如今中原板荡，人间离殇。
    常言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此时托生中华，非大福气者，皆为惩罚，而非阴功封赏。
    他们可以在地狱驻留百年，待到太平盛世，再去中华享福。”
    小羽略感惊讶，道：“没想到地府轮回竟如此人性化，没有一刀切。”
    池邈道：“并非什么人性化，地府规则就是如此。
    娘现在肯定对阴间福地有所了解。
    但干娘大概不知道，地府建立了阴间最大的福地。
    里面住满了大福大德、大善大义、大忠大孝之人。
    他们可以一直待在福地享福。
    等阳间进入太平盛世，再转世投胎到公侯之家享受人间荣华富贵。
    只要生前不造孽，死后回归福地，然后继续在太平盛世享福.日子过得比神仙都好。
    让阴兵暂留地府，不过是这种规则下的小小变通。
    阴兵不是福德之人，却有福德阴功。”
    “原来如此，你多跟我说一说地府的事.对了，你是来天门镇办差的，要干什么，急不急？”
    小羽刚问了一句，又摆手道：“算了，若是和我无关，你就不用说了。
    现在好不容易升了官，你先前当鬼差时的陋习，全部都得改掉。
    你要做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万万不可违背阴律，不要让上神找到机会，将你开革罢免。”
    池邈又恭敬一拜，道：“娘的谆谆教诲，孩儿都记住了。
    孩儿今天要办的差事，的确和娘没啥关系。
    而且轮回司是个清水衙门，孩儿只负责接人送人，几乎没有犯错的机会。”
    小羽闻言，表情又纠结起来，道：“其实清正廉明和捞取油水并不矛盾，毕竟‘廉’字不能写成个‘穷’样儿。”
    池邈呆了呆，“娘，你不是说好好做官，不要犯错，免得被上神开革吗？”
    小羽左右看了看，只有关家人表情复杂，在远处观望。
    她凑到池邈耳边，低声道：“不违背阴律，不等于百分百执行阴律。
    不让上官找到开革你的机会，也不代表你不做任何逾矩行为。
    在黑与白之间，还存在大片的灰色地带。
    完全不贪不拿，你拿什么养活老娘，逢年过节用什么孝敬上官？
    不养活老娘，你当什么孝子？
    不孝敬上官，你怎么建立关系网、怎么加入他们，怎么进步？”
    池邈在阴司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当然不是小白。他也压低声音，颇为无奈地说：“娘，轮回司真的是个清水衙门，没吃拿卡要的机会。”
    小羽不信，“是官就有权，有权还能没钱？”
    池邈道：“娘你有所不知，是胡总判向阎王爷推荐，让我做轮回使者。
    胡总判直接对我说——我能力弱、性格懦，成了鬼还长这么胖，平日贪吃人间供奉是必然。既贪又没能力，给我太高的职位，最终只能害了我。
    他将我安排进轮回司，是觉得那里没机会犯错，最适合我。”
    小羽若有所思。
    从胡总判对池胖子的安排上看，他甚至称得上体贴入微，算个有情有义的大好人。
    但考虑到他选拔葛庆担任西蜀巡检，还放任他杀她这个大好人
    小羽如今勉强认可他是性格怪异的“非坏人”。
    “我问你，亡魂喝了孟婆汤，是不是什么都会忘记？”
    池邈点头道：“哪怕是仙人，喝下孟婆汤也会脑子一片空白，浑浑噩噩飘向奈何桥。”
    小羽笑道：“既然如此，亡魂在喝孟婆汤前，主动将身上的宝物送出去，他自己也一点都不亏。”
    池邈无奈道：“娘你这么说，是因为你只见过野鬼，却没过从阎罗殿走出来、准备轮回的鬼。”
    小羽奇道：“不都是鬼吗，只经受过审判，能有什么不同？”
    池邈道：“进入地府时，鬼穿着寿衣，身上带着冥器和冥钞，活像个土财主。
    从阎罗殿走出来时，他们一个个白衣白裤，赤着双脚、披头散发。”
    小羽呆了呆，“他们身上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
    赤着双脚、披头散发，连鞋都没有，头饰也扒拉干净至于吗？
    “无论他们进入地府时身上带着什么，进入轮回前，都像是水洗过几遍，连点油星子也没留下。
    下面的鬼差肯定吃得满嘴流油。
    但阎王爷默许这种行为。
    因为进入轮回通道前，亡魂身上必须干干净净，免得干扰六道轮回正常运转。”池邈道。
    小羽笑道：“孩儿，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从来不是金银财宝，而是记忆啊！
    可喝下孟婆汤后，记忆中的智慧、阅历、知识全部都会丢失。
    你老娘我是个雅人，不喜欢金银首饰，最爱读书。
    书中有武学知识、仙法道术知识，以及一切旁门杂学方面的知识。
    若有新奇的见闻和经历，我也愿意听。
    若有好的建议，比如关于修行方面的智慧，我十分谦逊，乐意接受。
    你送亡灵去奈何桥时，跟他们唠嗑过去的人生和经历，不会违背阴司律法，对吧？”
    池邈明白了，点头道：“孩儿最喜欢跟武者、跟奇人异士聊天，毕竟孩儿自己也有修炼武道。
    他们往往比孩儿更喜欢唠嗑。
    出了阎王殿，他们都会主动找孩儿问东问西。
    孩儿指点他们一二，他们指教孩儿一二，都很正常。”
    ——这鬼儿子很不错，他果真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职位！
    小羽满意地笑了，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道：“邈儿，你今天出来一趟都不容易，今后娘要找你，岂不是十分困难？”
    池邈早考虑过这个问题，闻言没半点迟疑，立即道：“轮回使虽不如判官大人尊贵，却也是地府‘上神’啦！
    我麾下有四对黑白无常、两对牛头马面，和上千阴兵呢。
    但凡逢年过节，我要给老娘送礼，可以让他们跑腿。
    若老娘要找孩儿，可以烧一份疏头给我。
    过去孩儿是巡检，要到处跑，可能收不到疏头。
    现在成了坐堂上官，有固定衙门可以帮忙签收书函。
    嗯，等会儿孩儿教你一个咒语，念咒后烧疏头，顶多耽误些时间，疏头我必定能看到。”
    说完他鬼头鬼脑，上下左右都谨慎观察一番，低声道：“有人在看咱们，娘你把手伸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小羽伸出右手，池邈也伸出右手和她的手握在一起。
    下一瞬，一道威严浩大的声音响彻她识海：“庆熙扎热红！”
    听着像梵语，像是池邈的声音。
    但威严神圣的气息，又让小羽想到地藏王菩萨她直观感受过地藏王的佛光。
    “过去娘都是用银钱收买鬼神，现在不用收买他们了。
    孩儿当官，娘为封君，古往今来，天经地义。
    现在老娘你可以凭此神咒号令鬼神。”池邈意气风发地说。
    “只要念咒就行？”小羽感觉咒语太短了点。
    池邈松开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低声道：“孩儿升官后，得赐新的神道符箓。
    刚才的咒语，截取了孩儿灵魂中符箓咒术的一小部分。
    普通人知道了也没用，神道符咒属于我，只有我教的人能用。
    不过效果也只是帮忙送疏头、弄点小把戏，无法命令鬼神干其它事。”
    小羽道：“若不是送疏头给你，而是送给其它鬼神，念这个咒有用吗？”
    池邈犹豫道：“钱使鬼，咒令神，神咒肯定能引来附近的鬼神。
    但鬼神愿不愿意帮忙、能不能帮忙，我没把握。
    送信给我，只需将疏头交给当地的阴曹司——也即是城隍庙，由阴曹司的鬼神顺路捎带到地府。
    如果你要将疏头送给其他神灵，那神灵若在地府还好说，鬼神依旧可以将疏头送到阴曹司。
    若你要找的神灵和地府没关系，鬼神不愿跑远路，或者没能力跑太远，便不会帮你送。”
    (本章完)

 317.第308章 “上神”家属的待遇

    第308章 “上神”家属的待遇
    小羽道：“当日拐子山剿鬼，从二层炼狱跳出来一个精通佛法的妖蝉。
    他显然就是三十六国之乱的幕后黑手。
    也是他用邪法催生出拐子山八鬼王、十万阴兵。
    现在他身份曝光，地府打算怎么处置他？
    你可有打探他的消息？”
    池邈精神一震，点头道：“娘的吩咐，孩儿一直记在心里。
    可你也看到了，连八王天宫，地府都无法干脆利落地解决。
    指望地府对付妖蝉，万万不可能。
    别说擒拿妖蝉归案，在处理阴兵的过程中，判官大人和阎王爷从头到尾都没提到妖蝉。
    不过事后我找胡总判询问妖蝉的事，总判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知好坏的消息。”
    “对我来说是好消息？”小羽眼睛一亮，用期待的眼神催促他快点说。
    “没错，对娘有利，就是对我有利，对我们有利的就是好消息。”
    池邈凑到她耳边，声音低不可闻，“好消息是妖蝉犯了天律，要被雷部大神擒拿到天庭千刀万剐。”
    小羽刚露出大喜之色，池邈又接着道：“在天庭众神追捕妖蝉时，妖蝉的后台金蝉长老出现，劝走雷部大神，保下了妖蝉，但妖蝉似乎依旧有不小的麻烦。”
    小羽转喜为怒，道：“这算什么好消息，如今不仅妖蝉恨我，连妖蝉后台都暴露了，他——咦，等一下，你说妖蝉后台是谁，金蝉长老是哪位？”
    见她大怒，池邈习惯性缩了缩脖子，道：“孩儿也不太了解佛教大能，只知道金蝉长老法号‘金蝉子’，似乎是灵山如来佛祖的弟子。
    娘呀，伱八成要完蛋了，原来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佛祖。
    但你也不用担忧，我的好消息还没说完呢。”
    小羽心中泛起惊涛骇浪，表情也接连数变。
    “连金蝉子和如来佛都牵扯进来了.还有什么消息能对冲这条坏消息后，依旧是一条好消息？”
    池邈笑道：“都说千古艰难惟一死。你遇到的最糟情况，也不过是被某位佛祖暗中出手活活打死。
    可孩儿今非昔比，死亡成鬼不再是什么坏事。
    孩儿有一栋富丽堂皇不输人间王宫的府宅，就在福地内。
    府宅内丫鬟婆子、车夫管家，应有尽有。
    娘一旦死去，孩儿必定接你去府里享福，到时候你就是真正的老封君。
    你也不用担心孤单寂寞。
    咱宅子附近有很多上邦大德之人的阴宅。
    你可以和在人间时一样，走街串巷，拜亲访友。
    若孩儿能有幸生出个鬼儿子，你老人家在家含饴弄孙，也是天大的乐事。”
    “你连鬼媳妇都有了？”小羽古怪道。
    “目前还没找到媳妇，等娘去了地府，或许能帮孩儿物色一个贤惠孝顺的妻子。”池邈道。
    想到胡总判还有个儿子，小羽又问道：“难道地府鬼神很多都娶妻生子？你们本就是鬼，鬼怎么投胎到鬼婆肚子里，让鬼婆生儿子？”
    池邈沉吟道：“换在之前，我真没办法回答娘的问题。
    如今得授轮回使神道符箓，我脑子里多了很多过去没有的知识。
    鬼为阴间之生灵，阴阳有别，阴间之鬼不一定要和阳间之人一样生活。
    人之初，性本善；鬼之初，性本静。
    鬼不需要像人一样繁衍。
    若不受活着时习惯和性格的影响，鬼是没有男女之欲的。
    没有男女之欲，自然不会娶妻生子。
    阴间也不需要鬼生子，只要阳间还有活人，阴间就不会缺鬼。
    奈何鬼之前都是人，鬼只要没喝孟婆汤，会一直保留做人时的习性。
    性相近，习相远。
    抹去前世记忆的鬼，也性相近；保留前世记忆，等于鬼一诞生，已经‘习相远、性乃迁’。
    至于鬼儿子.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鬼投胎做人，魙投胎做鬼。”
    小羽叹了口气，“从人那儿继承来的的习性，的确让鬼把阴间改造得和阳间很相似。可人就是人，死就是死，我不愿当鬼。
    妖蝉暗中颠覆大秦，应该和天庭无关，他违背了什么天律？”
    “他在拐子山福地引发地裂之祸”
    池邈将“地裂之祸”的概念，以及为何是妖蝉承担责任的原因讲了一遍。
    “地裂之祸，天崩之灾”
    小羽面露思索之色，喃喃道：“传说中，共工怒触不周山，导致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星辰移位.
    如此说来，共工撞倒不周山并非独一无二的特殊事件。
    只不过不周山最大，那次事件最严重。”
    她忽然想到上辈子看西游记时的一个疑惑：妖精和猴哥交战，打不过逃回洞府，任凭猴哥在外面叫骂也不出去应战，而猴哥力能扛山，却从来不用金箍棒直接捣毁妖精所在的山洞，把整座山彻底摧毁。
    现在她有点明白了。
    拐子山区区小土坡，只有三五百米高，放在遍地山脉的西蜀，甚至都没资格称为山。
    就这种小山岗所对应的阴间福地，一旦被彻底摧毁，也可能撕裂地脉，引发“地裂之祸”。
    若是将上邦中华的名山，如黄山、昆仑山、华山、泰山等摧毁，八成会再次出现天柱折，天空崩，天河之水倒灌人间倒灌的竟然是天河之水，而非域外不可名状之物，看来天河就是天空的护城河啊！
    小羽收回思绪，又问道：“既然引发了罪不可恕的地裂之祸，天庭为何轻易放过他？
    我不信为了区区妖蝉，金蝉子会主动暴露自己真·幕后黑手的身份。”
    真要是不在乎暴露身份，妖蝉何必躲躲藏藏？
    池邈道：“妖蝉悄悄潜入天门镇，结果被天庭符使发现，落入天庭众神的包围圈，几乎陷入绝境。
    绝境之下他开始往西方灵山的方向逃，还打算拿自家主人的名号吓唬雷震子。金蝉长老不得不出面了。
    地裂之祸可以用息壤修补，天崩之灾需要五彩石补天。
    金蝉长老承诺去娲皇宫找女娲娘娘借息壤，修补拐子山裂开的地脉。
    天庭这才卖他一个面子，放过了妖蝉。”
    “雷震子废物！封神时代肉身成圣的大神，竟然没能一个天雷劈死小小妖蝉，让他有机会往灵山跑，还一路跑一路叫喊。”小羽恨声骂道。
    “娘耶，你小声点！”池邈表情惊恐，慌忙左看右看，嘴里还低声叫道：“今晚来天门镇出任务的不止我一个，甚至不止有地府鬼神。
    雷震子大神劈不死妖蝉，不是法力不足，明显是人情世故。
    可对娘你，大神若是计较起人情世故，只会更加卖命劈你，保证一个天雷将你彻底劈死.或许，娘你破罐子破摔，打算今晚就跟孩儿去地府当老封君？”
    说到最后，他又散去担忧，若有所思起来。
    ——去尼玛的老封君.喔，你妈就是我，老封君也是我，狗攮的
    “难得你聪明了一回，还晓得人情世故。”
    小羽心里腻歪，语气就有点阴阳怪气。
    不过她很快调整情绪，又问道：“妖蝉和金蝉子可见到女娲娘娘？可有借到息壤，他们现在何处？”
    “不晓得妖蝉在何处。关于妖蝉的一切，都是从胡总判那听来的。
    胡总判之所以知道得这么详细，是因为天庭也向阴曹司下达了指令，让西沙域各地城隍留意妖蝉行踪，帮雷震子大神锁定妖蝉具体位置，好让大神用天雷劈妖蝉。
    胡总判汇总消息后，甚至精准算出妖蝉总共挨了84道天雷。
    84道天雷都没把妖蝉劈死，纵然我愚钝，也知道是人情世故了。”
    池胖子叹了口气，又道：“但胡总判只知道有阴曹司参与的事件。
    阴司鬼神不敢靠太近，连金蝉子和雷震子的话都听得影影绰绰。
    等雷震子回天宫，金蝉子也带着妖蝉前往娲皇宫，之后的事自然一点也不晓得了。
    不过妖蝉已经被金蝉长老收走，可能他没机会找娘报仇了。
    也可能金蝉长老亲自出手，所以这条消息不知道是好是坏。”
    小羽承认他说得对，连她都不确定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往好处想，金蝉子这样的大佬即便心胸狭小，她一个小卡拉米放在他狭小的心胸里，也微小犹如一粒尘埃，不值得在意。
    可往坏处想，正因为她太渺小，大佬完全不介意随手抹除她。
    “天门镇不能待了，我得离开，我要去——“小羽卡壳了，她不知道该去哪。
    池邈道：“娘你若是担心金蝉长老放任妖蝉报复你，反而不该离开天门镇，至少不要离开西蜀。”
    “为何不能离开？”小羽疑惑道。
    池邈指了指自己，“我是西沙域的轮回使，主要负责西蜀、巨象、哈密等西沙域诸侯国的轮回指引。
    娘你死在西蜀，我会第一时间生出感应，并亲自接引你的灵魂去地府享福。
    你若死在别的地方，比如死在前往大秦的遥远路途中，妖蝉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我也无知无觉。
    神道符箓赐予我的神职权限，仅在西沙域几国。
    你想一想，从阎王殿走出来的阴鬼亿万万，一个个分辨怎么分辨得过来?
    我们轮回使守在门口，只需激活神力，属于自己管辖地的阴鬼会自动靠过来。
    这便是神道权能。”
    “我在西蜀，你能保证妖蝉不将我打得魂飞魄散？”小羽道。
    池邈露出骄傲的微笑，道：“妖蝉要做什么，我的确阻止不了。
    但地府鬼神，神职不同，各有所长。
    轮回使最擅长搜集残魂、修补灵魂。
    只要我运转神力，西蜀地界上属于你的残魂自动聚在一处。
    一旦残魂凑齐，轮回使用神力慢慢温养，就有痊愈的希望。
    对别人，我肯定没耐心慢慢温养。
    对娘，别说慢慢温养，我会不惜神道本源，定要给娘最好的治疗。”
    这个鬼儿子，孝顺是真孝顺，但孝顺老娘的方法，有点太.
    小羽表情微微扭曲，都不晓得该说啥了。
    “如果我真的被打死，灵魂住进了你的福地阴宅，阎王爷会不会审判我？
    你接引的灵魂，都是从阎王殿出来的，对吧？”
    池邈摇头道：“你和那些前往奈何桥的灵魂不一样。
    他们要去投胎，故而需要厘清生前善恶因果，好确定下辈子的命运。
    你却是阴间之灵，和拐子山福地、福王福地里面的阴鬼差不多。
    等你阴间寿命将尽，才会去阎王殿报到。”
    ——这个鬼儿子还真帮她找到一条退路，万不得已时，老封君也可以当一当。
    小羽开始庆幸自己当初没嫌弃池胖子太废物。
    “我去了你的福地阴宅，能不能修炼鬼仙法？地府可有限制？”
    “有啥限制?福地很多阴鬼都在练鬼仙法呢。”
    池邈心中一动，又道：“对了，娘你可还记得当初帮你画影神图的中华画圣，章繇章画圣？
    前几天我见到他架马车，从福地离开，要去仙山访友呢！”
    小羽真的动心了，“我能不能现在就去你的福地阴宅？”
    去了地府的家属楼，住儿子的、吃儿子的，既能修仙，还可以访友，不用担心西八仙和妖蝉报复，简直能和前世的高干家属相媲美了。
    “现在？现在不行。”池邈摇了摇头，“人鬼殊途，别的阴间福地对生人还没太大限制，地府却是严禁活人进入。”
    (本章完)

 318.第309章 回禄之灾

    第309章 回禄之灾
    小强从狗宝里伸出狗头，道：“主人，你怎么还下水？”
    池邈走了，小羽又回到梁河，缓缓沉入河底。
    “亵衣干了湿、湿了干，黏在身上不爽利，还是下水泡着舒服。”小羽道。
    “俺是说，你鬼儿子现在出息了，你完全不用担心妖蝉了。”小强道。
    小羽冷笑道：“伱刚才没听到？妖蝉之所以陷入天庭雷神的包围圈，是因为他悄悄返回天门镇，被天门镇上空的符使发现。
    你觉得他都犯了事，不远远遁走，不找个隐秘地方躲起来，为何还要回到天门镇？他冒险回天门镇是为了谁？”
    小强叹道：“妖蝉果然恨极了你。但俺的意思是，你不用怕死了。
    死后去地府当个小·老封君，似乎也蛮不错。
    有儿子孝顺，可以修炼鬼仙法，再没谁谋害你，岂不安乐？”
    “如果你没被罗老汉吃掉，你知道被吃后能修炼《狗宝炼形大法》，你还愿意死吗？”小羽问道。
    小强纠结半响，还是无法说出违心之言。
    但凡活着时还有前途、有希望，谁愿意死？
    能成为妖仙，肯定比做鬼仙强。
    不说别的，当日它还活着时，经常趁主人熟睡，偷偷溜出院子，找附近母狗消遣。
    现在成了一座黑山，像是被阉割了一般.喔，它的确被阉割了，狗鞭泡了酒。
    它其实更思念吃妖精下水的感觉。
    但凡它还活着，它该受用多少妖精下水啊！
    虎天君的内脏，河神府介士的尸体.死了这么多天，它似乎一直没吃过东西。
    没有饮食的欲望。
    “主人，你至少有了一条退路，对不对？既然可以在死后去地府当老封君，遇到妖蝉时，能不能别扔狗宝？你成了老封君，俺还能继续给你看大门呢！
    若让妖蝉捏爆了狗宝，俺彻底魂飞魄散，俺就没办法陪你去地府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怕死。”小羽道。
    “若能为守护主人而死，俺不怕。俺就怕自个儿灰飞烟灭了，主人依旧成了鬼，身边却没了俺。”小强道。
    小羽道：“放心吧，你的狗宝必定比我的命硬。
    妖蝉要有机会捏你狗宝，必定是我早已被打杀。”
    若她还没死，就不会放弃战斗，妖蝉也没心思去理睬鬼犬被打爆的狗宝。
    小强还是不太放心。
    主人有个好儿子，哪怕魂飞魄散，也有机会重新凝聚魂魄。
    它的狗宝若毁了，不晓得能不能成为魙，反正凝聚魂魄是不可能了。
    “主人.”
    “别说了，天色已晚，我要眯一会儿。注意帮我盯梢附近动静。”
    池邈找过来时，已接近三更天，扯淡了这么久，她做晚课的时间都耗光了。
    叮嘱小强一句，小羽向后一倒，从盘坐变成睡罗汉的姿势。
    她身子歪斜，悬浮在水里，衣衫和发丝在暗流中飘荡，右手肘抵着巧实剑剑柄，手掌趁着脸，竟真的陷入深度睡眠。
    小强见此，只能掐断杂念，从狗宝里露出半个鬼躯，如同一团水草，在水波中轻轻荡漾。
    又过去一个时辰，小强耳朵竖起，狗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它明明泡在水里，却做了个伸头嗅鼻子的动作。
    “主人，主人，好像出事了。”
    小羽眼皮子微微动了几下，嘴巴张开，无形波纹从唇边散开，声音出现在小强耳朵里，“什么事？”
    她的感觉和之前一样，危机灵机没触动半点。
    “外面好像起火了，我闻到了尸体焦糊的臭味，还隐约听到死鬼在哀嚎‘着火啦，着火啦’。”小强道。
    它现在泡在河里，理论上是不可能闻到岸上的焦糊，尤其是尸体焦糊。
    但它的狗鼻子并非从阳间闻到味道。
    它是从鬼道、阴间，乃至“感知维度”中获得信息。
    “附近有邻居家失火了？哎，谁这么不小心，如今深秋，天干物燥，风又不小。”小羽睁开眼睛，握住剑柄，身子缓缓上浮。
    入水时，她选了个最深的地方，差不多有十七八米深。
    随着她接近水面，赫然看到上方已是一片暗红。
    天没有亮，从水底往上看，河面之上竟有暗红光芒，说明了什么？
    小羽心里一紧，双脚用力踩水，“哗啦啦~~~”
    她如同一条美人鱼，带着晶莹剔透的水飞起七八米高。
    跃上半空，她迎面撞上一股滚热的、带着呛人烟气的大风。
    风很大，像是风神从天空俯下身子，将嘴巴凑在天门镇上方，发出愤怒咆哮。
    她先前下水时，秋天的夜风有，但远没这么夸张。
    小羽运转黑风迅疾的神通，整个人融入大风，如一面旗帜挂在半空，凌空虚度！
    “啊，怎么这么大的火！”小羽失声惊呼。
    她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城市火灾。
    西南方向已是一片火海。
    真正的火海，不是形容词。
    小羽眼睛依旧蒙着，依旧靠心之灵眼观看世界。
    在心之灵眼中，直接出现了一片火之海洋。
    火势还顺着北风，快速向南方蔓延。
    仿佛《火影忍者》中的斑爷，站在小梁河下游，对着东南方向使用豪火球术。
    甚至能看到大风卷起一条火浪，眨眼间横跨了数百米。
    一下子将火势蔓延到几百米外。
    大风没有停，还在继续吹，卷起火焰继续往各个方向飘。
    “不对，正常的火势怎么可能蔓延如此之快？”
    小羽屏气凝神，巧实剑已悄然出鞘。
    可用心之灵眼仔细感知风中的气息，没有一丝妖邪之气。
    “主人，火灾快蔓延到红袖坊啦，你快去救火呀，还站在天上看什么？”小强急切叫道。
    小羽刚出水时，酱油巷距离火源地还隔着两条街。
    这会儿北边巷子入口处的房子已经烧起来。
    火焰腾空，正快速向南飘来，马上就要烧到红袖坊，烧进巷子内。“唰唰唰~~~”
    小羽连续数次阴风剑遁之术，来到红袖坊后院。
    刚打算继续往前，她忽然面色微变，身形骤然停下，惊疑转向后院小食堂的方向。
    渐渐的，她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红袖坊在清水湾占据大片土地，除了红袖坊自己使用，在后院临街的位置还修建了很多铺面和“廉租房”。
    这会儿大火已烧到临街铺面。
    猩红的火焰如同海啸，怒吼着、狂奔着，向红袖坊内院扑来。
    可海啸靠近内院的瞬间，像是撞上一堵透明的墙，竟被挡了出去。
    连火星子都无法飘进来。
    “主人，有鬼神，好多鬼神！”小强看向北面内院的位置，有些紧张地叫道。
    小羽笑道：“她们在保护红袖坊。”
    她几个跳跃，来到红袖坊北院后门口。
    小强活着时，就在此处看大门。
    “小凤仙来了。”有女人在悄悄说话。
    “小凤仙看过来了，呀，她是不是能看到咱们？”
    “不止是小凤仙，那条大黄狗也在看咱们。”
    “大黄狗看不到咱们，它在东张西望呢。”
    小强的狗脸也变得古怪起来。
    “汪汪汪，你们是何方神圣，俺看到你们啦！”
    它无法完全看清楚，因为鬼神躲在神道夹缝里，手段还颇为高明。
    但这群鬼神并非处于潜行状态。
    她们在运转神力，保护红袖坊不受火之海啸侵袭。
    小强甚至能隐约听到她们的声音。
    她们的行为、她们的话，都显得很业余。
    “小强，回来。”
    小羽低喝一声，又朝面露惊慌之色的一众女鬼神笑了笑，纵身一跃，离开红袖坊，跳进了黄寡妇家。
    “黄大姐，你还睡呢，快起来。”
    黄寡妇家有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院，一间青砖黑瓦的堂屋，堂屋两边是厢房。
    厢房盖得比较粗糙，早前屋顶破了，只用茅草和竹篾铺盖。
    这会儿茅草已开始熊熊燃烧。
    住在堂屋偏室里的黄寡妇，还抱着儿子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小羽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左手提着只穿红肚兜的二狗子，右手提着也只穿红肚兜的黄寡妇，快步走到院子里。
    “啊，走水啦，走水啦！”
    黄寡妇原本还有点迷糊，见到院子已笼罩一片灼热红光，她立即吓醒了。
    “巧实剑，去！”明明不用喊，小羽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锵！”巧实剑自动从剑鞘弹出，刚飞到院子里，剑刃便闪烁幽蓝水光，“轰！”
    水汽弥漫开，铁剑消失，原地出现一个两丈高的鱼头妖神。
    “嗷呜~~~~”
    妖神仰头发出震人心魄的咆哮。
    大片大片的水汽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竟在妖神周围下起毛毛细雨。
    “妖精，好大的妖精！”黄寡妇刚惊惧叫了一声，又迅速反应过来，“啊，是你的鬼灵精，鬼灵精变成了妖神。”
    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仙武主神进驻巧实剑，铁剑直接变成主神形态。
    但她听过羽凤仙的“传说”。
    呃，小羽人还活着，可她的故事已在市井中变成传奇。
    “水太少了。”小羽眉头微皱。
    妖神是黑鱼剑法的主神，不是掌管下雨的雨神。
    从空气中凝聚而来的水汽本来就不多。
    如今烈火焚城，空气几乎被烧红，水分更少。
    “砰——哗啦啦！”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闷响，接着便是暴雨落地的声响。
    刹那间，主宰黑鱼妖神的小羽，感受到一股沛然且纯粹的水元力。
    她练成黑鱼剑法也有一段时间了，曾经近距离感受过黑金刚身上的水元力。
    跟此时远方爆发的水元力比，黑金刚体内的水元力就像河边的一泡尿。
    量少不说，还骚臭难闻，远方传来的水元力量大，且十分“尊贵”。
    明明只是一种天地元力，黑鱼妖神竟产生了一种顶礼膜拜之情。
    “哗啦啦~~”
    黄寡妇小院子里的毛毛细雨变成了中雨。
    这是黑鱼妖神第一次降雨。
    之前哪怕没有烈火焚空、烤干水分，哪怕在风吼湾，黑鱼妖神也只是下毛毛雨，因为黑鱼剑法本就不是以降雨为目的。
    黑鱼剑法主要模仿黑金刚，是小羽创造“光棍儿黑鱼阵”的副产物。
    现在因为水元力太充沛，竟形成了降雨。
    小羽将二狗子放在院子里湿漉漉的石板上，“嗖”的一下跳上屋顶，望向水元力爆发点。
    是翟铁匠家。
    一根闪烁青色、金色光辉的水柱，有合抱粗，从他家小院子里喷射到天空，三四十米高，落下来后化为瀑布般的大雨。
    不仅翟铁匠家彻底湿透，周围几户正在熊熊燃烧的人家，也被浇熄了大火。
    (本章完)

 319.第310章 真假回禄大神

    第310章 真假回禄大神
    “龙王显灵啦，龙王显灵啦！”
    此时街道上已有不少人从大火中逃出来。
    他们原本惊慌失措，有端着盆子打水灭火，有的跑到大街上大喊大叫。
    水柱不仅喷得高，还闪烁青色、金色光辉，声势浩大，光辉灿烂，十分醒目。
    引得众多民众冲进暴雨范围，跪在地上一边嚎叫，一边磕头。
    “是龙宫重宝，翟铁匠家果然有龙宫重宝。”有人满脸敬畏，有人借暴雨浇灭身上的火焰，却在死中逢生后露出贪婪和嫉妒之色。
    小羽站在屋顶上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首先，龙王水缸喷出的水柱在缓慢降低，大概水量有限，不久就会耗尽。
    其次，水很难灭火。
    借助龙王水缸喷出的水元力，在周围降下中雨后，黑鱼主神便快速在火海中穿梭，将雨水降落在焚烧的房屋上。
    效果很差。
    很难灭掉已经焚烧的房屋。
    即便灭掉大火，狂风卷着火浪再次形成烈焰海啸扑来，立即将房屋上的水分烤干，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引燃大火。
    “不对劲，今晚的大火一定不是自然之火。”
    小羽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此时焚烧天门镇的火焰不是凡火。
    她的黑鱼主神的确不是“雨神”，不容易形成降雨。
    但哪怕是毛毛细雨，由于雨滴中蕴含微弱剑气和黑鱼神意，对凡火有非常明显的克制效果。
    她修炼黑鱼剑法时，经常让周围蜡烛甚至火炉熄火。
    可她刚才恁是无法用毛毛细小熄灭黄寡妇家的大火。
    等到翟铁匠家的龙王水缸喷出大量水元力，毛毛细雨变成中雨，理论上黑鱼妖神所过之处，大火立即熄灭。
    结果却是黑鱼主神必须停留几息时间，才勉强让周身三丈内的大火缓慢熄灭。
    灭火慢，起火却异常迅速。
    刚淋过雨，屋顶栋梁应该很湿才对，结果重新点燃的速度仅比灭火时慢一点。
    这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羽低头看向狗宝，“小强，你有没有闻到妖邪的气味？”
    如果天门镇上空真有妖气弥漫，反而显得很正常。
    小羽甚至想到昨天上午李仙芝的话：东方朔离开西蜀，可能有妖邪进入西蜀。
    她发觉引发火灾的火焰不正常后，第一时间联想到有妖邪进入天门镇纵火。
    可她恁是一点妖气也感知不到。
    这不正常！
    “没有妖气，俺用狗鼻子向你保证，不是妖邪作祟。”小强语气十分肯定。
    “你觉得这火正常？”小羽开始怀疑它的狗鼻子。
    “俺再用狗鼻子向伱保证，这火一点也不正常。”
    在小羽抽它之前，小强又略带无奈地补充了一句，“主人，你不要老想着妖邪啊，思维放开点，人也能做坏事，说不定某个仙人在施展道法呢！”
    “仙人的道法”
    小羽立即想到已从紫府中消失的燧元子。
    这场大火肯定和燧元子无关。
    但既然燧元子能练成三昧真火，其他人——
    “啪！”小羽猛地抬起右手，用力拍打自己额头，“哎呀，我在犯蠢！灭火怎么能光想着用水呢？灭火要请回禄大神啊！”
    “巧实剑，回来！”
    黑鱼主神呼啸而来，还没靠近，剑气先收敛又瞬间爆开，爆出红艳艳的火光。
    黑鱼主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三米高的“烈焰神将”。
    和神锏太保、天庭符使之类的神将一样的造型，且高大、威猛。
    但它身上没有金光灿灿、半透明质感的神甲。
    只有火焰编织的袍服，样式古拙蛮荒，神将脸上也有火焰纹身，像个蛮人神将。
    它的确是蛮将，却不是外邦蛮夷，而是中华“楚蛮子”——回禄大神。
    只有在面对外族时，可以“中原”代替“中华”，中原之民对外邦蛮夷。
    若在南瞻部洲内部，中原就是中原，中华之民也能成为“蛮夷”。
    比如，楚地曾被中原人视为蛮夷之地。
    而楚地有掌管火焰的神灵，回禄大神。
    小羽的仙武主神，本质上是她自己的灵魂，可主神并不是她自己的样貌。
    比如凶虎主神是凶虎的形貌，黑鱼妖神是以黑金刚为基础。
    就连相貌和小羽几乎一样的百主神，也是模仿自影神图中的“贵女羽凤仙”。
    仙武主神是“神”，而形是神的基础，神在形上凝聚。
    故而很多仙武主神都是模仿自然中的神灵。
    回禄大神也是仙武主神，是《回禄剑法》的主神，完全对照神像，模仿回禄神像的样貌，剑法和神意则专门针对燧元子的“阴鬼·三昧真火”。
    燧元子活着时，灭杀之法尚未完成。
    幸而他死后没多久再次找到小羽，也再次激活大灭爸。
    为了对清河郡王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苦修鬼仙法，境界反而比活着时更高（主要是得到妖蝉提供的资源）。
    针对“火鬼燧元子”的灭杀之法，更新了好几个大版本。
    最终演化成一套《回禄剑法》，有叫《火神之剑》。
    “吾乃回禄大神，回禄之火听吾号令，摄！”
    回禄大神凌空一跃，来到一栋熊熊燃烧的宅院上方，使用了一招“引火烧身”。
    小羽曾见过燧元子使用三昧真火。
    在红袖坊，他张开嘴巴，吐出一朵朵小火苗，火苗焚烧一切有形之物。附着在墙上也熊熊燃烧。
    小火苗虽小，可数量太多，火焰很密集。
    回禄剑之引火烧身，专门破这一招：剑气搅动，斩断三昧真火和燧元子的精神连接，将小火苗吸引进入剑气漩涡。
    如果小羽本人持剑使用这一招“引火烧身”，会将大片火焰吸引到剑刃周围，形成一个大火球。
    “引火烧身”烧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剑身（其实并没触碰到剑刃）。
    “引火烧身”之后，必须立即使出下一招“有来有往”：剑气爆发，将环绕剑刃的三昧真火大火球甩出去，丢向燧元子。
    此时没有燧元子，小羽直接对漫天大火使用了“引火烧身”。
    屋顶和院子里哔啵燃烧的大火，立即脱离建筑物，飞向回禄主神。
    回禄主神张开嘴巴，轻轻一吸，“呼呼呼~~~”
    火焰全部吞入它腹中。
    如果她使用普通铁剑，铁剑肯定承受不住三昧真火的高温，必须立即用“有来有往”，将凝聚成一团的火球甩出去。
    小羽原本也打算让“回禄大神”将吸入腹中的火焰喷吐出去。
    吐到屋外青石板街道上，让烈火烧石头。
    结果将整栋建筑上的大火都吸入“回禄主神”腹中，小羽没感觉到半点压力。
    巧实剑、纯阳剑气、回禄剑法主神，三者融合而成的“回禄大神”，像是普通人喝下一小杯水，完全承受得住。
    这也正常，毕竟“引火烧身”是为“残·三昧真火”准备的。
    现在的灾火虽诡异，却一定远不如三昧真火强大。
    “哈哈哈，果然灭火的最好方法不是洒水，而是请回禄大神出手啊！”小羽站在屋顶上畅快大笑。
    回禄大神张开嘴巴，在火海中快速穿行。
    所过之处，在建筑、在树木、在人身上焚烧的大火，立即收束成一条火龙，被回禄大神吞进肚里，只留下散发余热的漆黑废墟、焦糊尸体、惨嚎的伤患。
    回禄大神只吞火，只带走火，留下烟气和灼热自然散开。
    如果按照前世的科学规则，温度没有降低、空气没消失、可燃物没烧光，大火应该继续燃烧才对。
    至少木头明面上的火焰熄灭，得留下暗红火炭。
    可火焰断了根，像是洪水断了源头，哪怕温度高，也完全燃不起来。
    连火炭都没有，直接成滚烫的黑炭。
    灭火效果比之前黑鱼主神用雨水淋，要好太多了。
    淋水只能灭明火，暗火很难彻底浇灭。
    “回禄大神，是回禄大神！”
    劫后余生的灾民，指着天空烈焰熊熊、却只带走火焰的回禄大神激动大喊。
    “啊，回禄大神下凡拯救我们啦，回禄大神慈悲，请消除回禄之灾，救救我们。”有灾民跪在地上顶礼膜拜，又哭又笑。
    “回禄大神怜悯，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只这一栋宅子啦，救命啊~~”
    有只穿着亵衣的女人冲出大门，跪在街上叫喊。
    回禄大神呼啸而过，转瞬间将她宅子里的火焰全部带走。
    “多谢回禄大神庇护，呜呜呜，信女发誓，回头一定去大神庙里还愿。”
    今晚狗肉道士没有回房睡觉。
    从下午时，他便阴沉着脸，坐在三清神像前，既不说话、不动弹，也不搭理别人。
    晚课结束，小道士都离开，观主过来询问缘由，他也只苦涩地叹息一声“天命已定，众生多艰”，摆了摆手，让观主别管自己。
    等外面街道燃起熊熊大火，观里的道士都惊慌失措大喊“走水啦”，他依旧没反应，连表情都没动一下。
    但回禄大神在人世间亮相的瞬间，狗肉道士脸上的悲痛和苦闷，有一部分被惊疑取代。
    他立即掐指测算，表情越来越惊讶，最后豁然起身，快步走出道观。
    街道上乱糟糟，热气熏人、焦臭弥漫，烟雾缭绕，可他七拐八绕，竟径直找到了回禄大神。
    “回禄大神，你咋才来啊，呜呜呜，我家都烧成白地了，我爹和我儿子都烧死了。”
    狗肉道士追过去时，回禄大神已呼啸着飞向别的地方，留下一个乌漆墨黑的男人，跪在一片残垣断壁前哀嚎。
    “回禄大神.那不是回禄大神，小凤仙，你——”狗肉道士心情复杂、表情纠结。
    他既欣喜“回禄大神”救了很多人，还希望“回禄大神”继续拯救更多人，又忧心忡忡，想要大喊“羽凤仙，你快回来，不要找死”。
    老道士没纠结太久。
    下一刻，一束火光从天而降，愤怒的吼声，甚至震散了他身前的烟雾。
    “贼子好胆，竟敢冒充本神，还以本神的名义忤逆天命！”
    火光并没直接砸落在大地上。
    距离地面还有二三十米时，火光骤然爆开，露出内里一位浑身环绕火焰的神将。
    神将有两米高，身材魁梧雄壮，身上没有铠甲，只有样式荒古的烈焰袍服，脸上纹有火焰状的神纹，散发一种蛮荒与烈焰混合的奇异气质。
    呃，竟然和小羽的回禄大神一模一样.更有神韵。
    “啊，又来了一个回禄大神？”
    包括老道士边上的中年人在内，附近众多灾民都失声惊呼。
    “轰、轰、轰~~~”
    他们周围刚刚熄火，还散发烟气、热气的焦黑建筑，竟再次腾起火焰，燃烧成一片火海。
    “妖邪！这是个妖邪，妖邪好大胆子，竟敢当着回禄大神的面伪装成回禄大神~~回禄大神，救命啊，有妖邪假扮回禄大神！”
    再次被烈焰环伺的灾民，几乎异口同声，同时指着“假回禄大神”惊怒大叫。
    狗肉道士的干瘦老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莫要乱叫，这是真的回禄大神，刚才那个才是假的。”
    他跪在地上，朝天上满脸怒容的“假回禄大神”磕头，“回禄大神慈悲，回禄大神明鉴，世人多愚昧，实无亵渎心。”
    (本章完)

 320.第311章 火神符箓

    第311章 火神符箓
    以回禄大神的仙武主神形态畅游火海，小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在火焰海洋中，她几乎能掌控一切。
    念动之间，肆虐人间之灾火，纷纷转变成乖顺的火之元力，被她吸入腹中。
    效果立竿见影。
    火灾中的民众瞬间摆脱回禄之患，对她感恩戴德、顶礼膜拜。
    她的每一套剑法都有自己独特的神意，每一套剑法都有剑道主神。
    她学得杂、练得繁，拥有很多仙武真意，但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是神。
    或者，武道主神真的可以成为“神”！
    刚开始她还担心用剑意“引火烧身”，摄来的火焰逐渐积累，早晚让“巧实剑主神”承受不住。
    她还提前做好计划，如果吸收火焰太多，主神感到难受时，就把火焰吐到河里，或者对着井口吐下去。
    吸收的火焰越多，火焰主神的确感受到强烈的“腹胀”。
    但她很快又发现，此时吸收到腹内的火焰虽暴躁，却和水元力有点相似，在散发杂乱且暴戾的天地元力气息。
    吸收天地元力并非仙道炼气士独有能力。
    武者到了真元境，自身内力和天地元气形成内外大循环，也能吸收天地元气。
    “我吸收的不是火，而是火之元力！这些火之元力可以降服，或许还能吸收。”
    小羽脑海里浮现大量火焰功法相关的知识。
    有一部分来自燧元子，有更大一部分来自和蜀东奇侠召开的“火法研讨大会”。
    她能跟精通火法的奇人异士侃侃而谈，是因为她破了燧元子的“丐版·阴性·三昧真火”。
    谈法论道的过程中，她又收获更多的火法经验和知识。
    现在无数知识汇总，与此时回禄大神对火元力的真实感受相结合，灵感如同此时天门镇上方的野火，迅速形成燎原之势。
    《回禄剑法》开始升级到全新的版本。
    之前回禄剑法主要是“破火法”——破解别人的火法。
    现在开始吸收、利用、掌控火焰的力量。
    吸入腹中的天门镇回禄灾火，被“巧实剑·仙武主神”（回禄大神）快速消化吸收。
    原本巧实剑内，正被快速消耗的纯阳内气，此时竟得到补益，不减反增，增速超猛。
    巧实剑仙武主神是巧实剑、仙武主神、小羽内力，三者结合而成的奇特形态，会消耗小羽的内力，故而不能离开小羽太远，需要时不时补充内力。
    像是给无人机充电。
    现在“回禄大神”摄取灾火，消弭灾情，拯救了民众，同时还从火焰中获得海量的火之元气。
    不仅够回禄大神自己正常消耗，还有庞大火之元力在回禄大神“丹田”处凝聚成一枚火丹。
    小羽的感觉很古怪：回禄大神能吸收天地元气、还凝聚内丹，内丹乃神意和火元力的融合，算是性命相交（精神和气的融合），那回禄大神岂不是人仙了？
    她竟在今晚，用仙武主神修炼成了人仙！
    但这还不是最扯的。
    更扯的是，随着她熄灭酱油巷附近的火灾，回禄大神继续在天门镇呼啸来去，引来大量民众顶礼膜拜，“回禄大神”开始接收到了一股异于火元力的力量。
    嗯，是回禄大神感受到的，不是小羽本体。
    火丹也属于回禄大神，并不是在小羽自己体内。
    虽然回禄大神就是她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但她本体的感觉像是隔着屏幕看视频，回禄大神则是亲身体验，感觉完全不一样。
    几乎在瞬间，回禄大神认出异常力量的身份，信众的香火愿力。
    然后最扯、最疯狂的事情发生了，当回禄大神毫不迟疑地吸收香火愿力，将之融入到火丹，在火丹中“燃烧”，香火愿力燃烧出的奇特火焰中，竟浮现朦胧的火焰符文！
    最初的火焰符文萌芽，诞生于虚无，由众生之信仰在火丹中点燃后生成。
    萌芽一旦出现，回禄大神的精神主动与之连接，大量属于小羽的、关于火法的感悟，全部被火焰符文吸收，萌芽迅速成长成一个个完整的、晶莹剔透的、长得像珊瑚的火焰符文！
    在天门镇灾民膜拜声中，零散的火焰符文相互间产生吸引力，竟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神道符箓!
    她的仙武主神不仅成了凝聚火丹的人仙，还领悟神道符箓，成了火神！
    这就是“天地人鬼神”五仙中的“神仙道”？
    神道符箓还在成长。
    更多的感悟投入信仰之火，焚烧成新的符文，让神道符箓不断延长，变得立体、多维度化，更加精巧，更复杂神秘。
    而神道符箓只初步凝聚，回禄大神便名副其实，心中自然而然读懂符箓，领悟“回禄神咒”。
    比如，原本回禄大神用“引火烧身”的剑招在摄取火灾之火。
    “引火烧身”的剑招和神意本身就是火法智慧，算是火之小神通的雏形。
    现在仙武剑法“引火烧身”，进化成了火之咒术“摄火”，摄取火焰的范围更广，速度更快。
    庞大的火元力吸入腹中，回禄大神的体型都膨胀了一圈，变得更加威武雄壮。
    纹在脸上、脖子上的火焰符文，也更加清晰、更真实。
    今天之前，《回禄剑法》一直被小羽束之高阁，从没拿出来用过。
    没遇到火法大敌，没机会。也因为此剑法主要用来“辟火”、“防火”，而非放火烧人，杀伤力也比较一般。
    由于太长时间没用，最初面临火灾时，小羽都没想到用回禄大神来灭火。
    今晚之后，《回禄剑法》一定会成为她手中最强杀招，最强火法。
    当火丹中的神箓彻底凝聚完成，回禄大神生出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和强大感。
    可同一时间，小羽本体忽然生出一丝不安。
    她抬头望天，立即就见一颗火球从天而降，径直砸向天门镇，落点竟极为靠近回禄大神。
    或者说，如果回禄大神不是在高速移动，火球就会砸到他。
    “轰！”火球在半空爆开，化为一尊周身环绕火焰的神灵。
    庞大的威压从他身上扩散开。
    威压如同一只有形的巨掌，死死摁住天门镇内所有火元力和火焰法则。
    普通人可能没啥感觉，回禄大神感觉特别强烈。一切火元力和火焰法则都受那尊火焰神灵控制，它很难继续摄取火焰。
    火丹内的火元力甚至开始失控。
    火神符箓蜷缩、枯萎，好似一张展开的报纸，被揉搓成一个小纸团。
    “贼子好胆，竟敢冒充本神，还以本神的名义忤逆天命！”
    火焰神灵对着回禄大神怒吼。
    小羽心里咯噔一下：糟糕，李鬼遇到了李逵，这是真正的回禄大神。
    而且，今晚天门镇的回禄之灾，似乎就来自回禄大神.灾火中没有妖邪之气，却和此时回禄大神身上散发的火焰气息有几分相似。
    是回禄大神在散布火灾！
    若非她如今凝聚火神符箓，几乎都察觉不出来。
    为何回禄大神要放火烧天门镇？
    难道这货离开天庭，在凡间当了妖精？
    不对，成了妖精必有妖邪之气。
    既然不是成妖莫非“回禄之灾”就是字面意思，回禄大神在履行神职？
    对了，他刚才说“忤逆天命”。
    ——该死，是天帝下令让他火烧天门镇！
    念头急转，小羽瞬间有了明悟。
    接着，她的理智立即向她的膝盖传达最高指令：快跪，跪下哀求宽恕，并解释缘由。
    她的野性却一脚踹翻理智，并占据大脑，跃跃欲试：干死这个楚蛮子！
    “我乃回禄大神，你是谁？”回禄大神站直身子，有四五米高，同样威风凛凛、声音如雷.外强中干，内里的火丹和火神符箓依旧萎靡不振。
    火焰神灵气笑了，“你是回禄大神？你看看我是谁？”
    小羽的回禄大神飘到半空，距离火焰神灵七八米远，处于同一水平线。
    它认真看了看火焰神灵，“伱长得和我有点像，个头却小很多。咱俩站在一起，看着倒像一对父子。”
    狗肉道士目瞪口呆，心里疯狂呐喊：羽凤仙，你个夹脑风，现在还敢胡言乱语。
    “像一对父子？”火焰神灵又被气笑了，“那你说说看，谁是父，谁是子。”
    小羽的回禄大神降低身形，撮嘴朝下方熊熊燃烧的火焰使劲一吸。
    刚刚被火焰神灵重新点燃的建筑，再次熄火。
    火苗汇聚一处，化为一条火龙，飞入回禄大神嘴巴里。
    “你说说看，谁是父，谁是子。”小羽的回禄大神傲然道。
    真正的回禄大神肯定比小羽这个山寨货强太多了，尤其是掌控火焰方面。
    奈何回禄大神不可能用三昧真火去烧凡人。
    他在天门镇引发回禄之灾的“灾火”，比凡火要强，却远不如三昧真火高级。
    小羽这个假回禄大神本就以“辟火”起家，辟的还是三昧真火。
    即便燧元子的三昧真火是丐版，可再丐版的三昧真火，也一定比“灾火”要强。
    纵然回禄大神亲临，“灾火”也始终是“灾火”，本质不会变。
    小羽的回禄大神连丐版三昧真火都能强行摄来，熄灭“灾火”自然不奇怪。
    火焰神灵呆了一呆，冷笑道：“好，好贼子，你很好！”
    他不再点燃人间建筑，毕竟回禄之火只能是“灾火”。
    这次他向前方的回禄大神挥洒大片艳红的火焰。
    火焰滔滔，如同海浪，将回禄大神淹没。
    不是烧凡人建筑，他不用留手。
    艳红火焰飘来，回禄大神疯狂躲闪，连连使用“摄火咒”（“引火烧身”剑意的进阶，从神意进阶到法则），有效果却无法完全避开回禄“天火”。
    小羽的回禄大神像个尾巴着火的猴子，在艳红火海中上蹿下跳、慌里慌张，甚是狼狈。
    可即便它的动作已如此滑稽，依旧无法避免“天火”将其身体烧得扭曲变形。
    回禄主神进入了巧实剑，倒是没被直接烧到灵魂。
    此时是巧实剑在承受灼烧之力。
    主神虽然也难受，但必须先破巧实剑，才能实质性伤害到内里的主神（小羽灵魂）。
    “哈哈哈，贼子，你再说说看，谁是父，谁是子！”火焰神灵畅快大笑。
    笑声未落，“回禄大神灭杀之法”主动激活。
    躲在远处废墟里，盘膝而坐、艰苦忍耐、汗如雨下的小羽，在苍白脸颊上挤出个古怪的笑容。
    根据“灭杀之法”快速推衍，大量智慧流入小羽脑海，也进入回禄大神神道符箓中，符箓再次舒展开，并迅速生长，变得更加复杂，诞生更强辟火神咒。
    非针对三昧真火，这次专门针对真·回禄大神的天火！
    艳红火海中，小羽的回禄大神渐渐稳住身形，不再上蹿下跳，扭曲变形的神躯也恢复如常。
    火焰神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凝重且疑惑。
    “羽凤仙蛮夷小辈，有眼不识泰山，大神当面，依旧惊疑不定，故而戏言一试。若有冒犯，万望海涵。”
    小羽的回禄大神仪态从容，立于火焰海洋中，鞠躬向前行了一礼。
    (本章完)

 321.第312章 损失惨重的羽凤仙

    第312章 损失惨重的羽凤仙
    “你知道我是谁，还敢出言相戏？”
    火焰神灵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出去。
    他是真正的“天庭正神”，不是当年封神大劫，不管香臭好坏，只要实力够强、背景够硬，都塞进天庭的“封神榜之神”。
    天庭正神的选拔，要参考功德和品行。
    就像当日天帝打算选小羽当善德女仙，必先派符使下界做她的“政审”。
    能通过政审的凡人官员不一定是好官，但能过政审的仙官，能保证基本的道德底线。
    而且此时他不是一个人，不是在荒郊野外。
    天上神仙，地上凡人，都看着呢！
    最后，羽凤仙可恶至极，可她的确没直接冒犯他。
    她自己承认，只是“戏言试探”，末了还恭恭敬敬、仪度不凡地行礼道歉虽然她仪态从容，越发让他恼火，但从礼仪上讲，他挑不出毛病。
    当然，她戏言试探一位天庭正神，依旧有不小的罪过。
    如果不能给出个合理解释，不打杀她，也会惩罚她。
    “大神，您看到我这形貌神韵，就该明白我乃‘回禄大神’的忠实信徒。”
    小羽的回禄大神走出火海，来到火焰神灵跟前，表情真诚地说。
    若非回禄大神信徒，怎会在心里观想回禄大神之神像？
    若非信仰够忠诚，怎能模仿出如此形神具备的“心相主神”？
    她说得很有道理，但火焰神灵不相信她的虔诚。
    她若虔诚，他必有感。
    他没感觉，说明她压根没为他提供香火愿力。
    都没信仰力，必定是伪信徒！
    小羽的回禄大神继续道：“天门镇遭遇回禄之灾，房屋被毁，百姓罹难。
    ‘回禄大神’作为掌管火焰的天庭正神，必然怜悯世人，会从火灾中拯救世人。
    我观想了‘回禄大神’神像之神韵，才修成此门仙武。
    即便被民众误以为是‘回禄大神’，也是宣扬‘回禄大神’之仁德。
    我在为‘回禄大神’长脸，而非败坏‘回禄大神’之声誉。
    尊神初次降临，不仅没熄灭大火，反而再次掀起回禄之灾。
    纵然尊神形貌神韵和小羽观想之‘回禄大神’一模一样，小羽也不敢轻易相信。
    我怀疑尊神以回禄大神之形貌，亵渎真正的回禄大神，故而有了先前妄言试探之举。”
    火焰神灵刚要大吼，又低头看了眼下方火灾中挣扎哀嚎的民众，吼声又缩回嗓子眼。
    他压低声音怒斥道：“你个无知的凡人，吾乃天灾之神，今晚是尊天命在天门镇布灾。
    以回禄之灾了结天门镇众生之恶业。
    凡遭灾者，皆为天数使然。
    你强行消除火患，已是逆天行事，罪孽不小。
    现在还盗用我的身份，让天门镇众生误认为我在帮他们。
    以为我在帮他们，自然觉得今晚之灾是意外的自然之灾，而非天罚。
    不认识到今晚回禄之灾是上天对他们所造恶业之惩罚，自然也没有对‘善恶有报、天地无私’的敬畏。
    没有敬畏心，那他们怎么改过自新？”
    小羽呆了呆，“今晚大半个天门镇都失火了，难道他们都恶业加身？”
    火焰神灵冷冷道：“我的‘灾火’从来不会误伤一个好人。”
    说完他抬起右手，猛地向“回禄大神”拍过去。
    小羽的回禄大神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压根动不了。
    这才是天庭大神的真正实力！
    “轰！”
    小羽的仙武主神第一次被打灭，“回禄大神”直接在半空爆开大片火光。
    如同一枚导弹在天上爆炸。
    巧实剑发出一声悠长的哀鸣，飞出爆炸开的漫天大火，如流星弹射到百米外的地面，剑身整个没入青石地板。
    “噗嗤~~”躲在远方废墟中的小羽本体，脸一白，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脑袋撕裂般疼痛，意识都快要模糊。
    “娘~~~哎，娘，伱不如跟孩儿去地府福地享福去吧。”
    朦胧中，小羽看到了自家的鬼儿子，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要她跟他一起走。
    小羽下意识站起身，身子轻飘飘的，“池邈，你怎么在这儿？”
    池邈道：“娘你忘了，我是轮回使，这会儿正在接引死在回禄之灾中的亡魂前往忘川河。”
    “接引亡魂.”小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脑子骤然清醒过来。
    她转身一看，果然看到自己的“尸体”歪倒在墙角。
    再低头看现在的身体，是虚幻的灵体。
    接着抬头看向池邈，鬼儿子正牵着一根锁链，锁链后面捆了一长串神色恍惚的死鬼。
    小羽木着脸问道：“我死了？”
    池邈摇头道：“没死，回禄大神手下留情，只打爆了火丹，甚至没彻底消灭你的回禄主神。
    娘回去好好将养几个月，差不多就能痊愈。”
    小羽又问：“我没死，怎么灵魂离体了？”
    池邈道：“我正在附近勾魂呢，见到娘和回禄大神对峙，心里担忧，准备过来说两句好话，劝大神大慈大悲，原谅你一回。
    结果不用我劝，大神面冷心善，只扇了你一巴掌。
    见到你灵魂撕裂，口吐鲜血，我当然要过来关心一下。
    不曾想我如今成了轮回使，只喊了一声‘娘’，竟直接将娘的灵魂勾了出来。”
    小羽大怒，一巴掌抽过去，骂道：“你个不孝子，竟然敢弑母！”
    池邈被抽得后退两步，捂着脸委屈叫道：“娘你只是离魂，又没死，怎么就弑母了？”
    “你之前还让我跟你一起去福地享福。”小羽怒道。
    池邈更加委屈了，“你先前不还说，想要现在就去福地享福吗？
    我叫了一声，把你灵魂喊了出来，寻思着反正已经灵魂离体，不如直接跟我回家。”
    小羽问道：“我现在跟你去福地，算死人还是活人？”“算枉死之鬼。”池邈道。
    “你看，你还是要杀我。”小羽咬牙道。
    池邈道：“你先前——”
    “我先前是说，活着去福地享福，不是成为死鬼。算了，你滚吧。”
    小羽摆摆手，反身回到自己身体。
    刚回归肉壳，灵魂撕裂的剧痛再次席卷全身。
    池邈没有走，而是走过来，道：“娘，要不要我帮你修补灵魂创伤？”
    “你能修补灵魂？”
    小羽刚捂着额头问了一句，疼痛欲裂的脑子里立即回想起鬼儿子之前的话：他是轮回使，非常擅长将四分五裂的灵魂重新缝合好。
    “快点用你的神力帮我疗伤。”她催促道。
    池邈站在她边上，手掐印诀，嘴里念念有词。
    无声无息间，一束清光从他指尖射出，落在她眉心。
    一股清凉的力量进入紫府，席卷全身。
    剧痛仿佛被大雨冲刷的车窗污泥，立即消失不见，心灵之窗再次明净透亮。
    小羽的灵魂像是疲惫之人泡进了温泉，无比的舒泰。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灵魂撕裂之伤竟痊愈了。
    她再次精神焕发，思维活跃。
    “池邈，这是什么神术，我能不能学？”
    小羽抹去唇边鲜血，站起身走了两步，仿佛之前的创伤完全是幻境。
    效果太强了。
    “是轮回使神箓上的神咒，名叫‘补魂咒’。娘你大概没法学，因为我压根不会教，完全不懂，能施展神咒全靠神箓。”池邈道。
    ——你怎么这般废物！
    小羽心里骂了一声，面上只露出失望之色，道：“只要我还用武道主神对敌，今天的大亏必定不会是唯一一次。
    将来我若再次灵魂受创，而你不在身边，难道只能苦熬？”
    池邈想了想，道：“等我回到地府，就到忘川河边采些彼岸，给娘配两瓶‘养魂丹’。像之前那种程度的灵魂之伤，都不再是问题。”
    “你会配养魂丹？”小羽惊讶道。
    池邈道：“我原本不会，是泰媪大人教我的。我们接引的亡魂，并不全是‘新灵魂’，很多灵魂都在十八层地狱受过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几万年的酷刑。
    那些灵魂赎完罪后，脑子往往变得不太灵光。
    喂一粒养魂丹，能让他们好受一些。”
    “专给脑子不灵光鬼魂服用”小羽神色腻歪，又问道：“地府有没有更高级，能增强心神之力的神药？”
    她最近为了铸剑骨，领悟了很多种剑意和仙武主神。
    每一种剑意、每一种主神，都在消耗她的“杯中水”——原初的心神之力。
    最糟糕情况是：她领悟的剑意还不足以重铸剑骨，“心”枯萎了。
    不过她也不是毫无准备。
    除了“卡bug拜义父”自创各种剑法、领悟多种剑意，她在市井游荡期间还将《魔眼大法》真正创造出来。
    魔眼大法魔念篇，或许能窃取别人的“心”补益自己。
    “或许有，但我连丹方都不知道，我只会配养魂丹。”池邈往左右看了看，有些焦躁，道：“娘，我正在接引灵魂，不能在这儿待太久。”
    小羽道：“我再交给你两个任务，首先，多跟泰媪大人套近乎，多学几门手艺；其次，你暗中留意，看谁掌握了锻炼灵魂、增强心神的功法，帮我找一两门‘精神秘术’，如果有神丹灵草更妙。”
    池邈点头，“我记住了。”
    “那你去吧。”小羽道。
    池邈牵着锁链往前飘，捆在锁链上的鬼魂也跟着往前飘。
    一个满脸烧伤的鬼魂，从小羽边上飘过去时，忽然停了下来，惊叫道：“小凤仙，你怎么在我家？”
    “这里是你家？”小羽怔了怔，摆手道：“唉，你都死了，还管这种小事做什么。”
    “什么，我死了？我怎么会——啊，我想起来了，我家走水，屋顶都烧塌，房梁落在我头上——”那烧死鬼激动起来，使劲挣扎，“不，我不能死，小凤仙，救我，我不想死啊！”
    池邈本来都走过来，举起手里铁链打算抽他。
    听到他不停叫“小凤仙”，他又迟疑起来，“娘，你认识这个火鬼？”
    “都烧成一块焦炭了，他妈来了能认出来？”小羽吐槽道。
    “小凤仙，是我啊，我是‘云中飞鹤’徐志贤，我还请你吃过饭，还送给你武功秘籍呢！”火鬼叫道。
    小羽惊道：“徐大豪，你可是云中飞鹤啊，遇到火灾怎么没飞出来，都烧成这样了？”
    “我今晚喝了点酒，又在清水河点了两个清倌人，飞不动了.”
    “拉走，拉走，快把这家伙拉走！”小羽摆手道。
    “不，小凤仙，帮我跟这位鬼差大人说说情，救救我。”徐大豪哀嚎。
    池邈拿铁链子使劲抽他，一边抽一边骂道：“你看看自己都什么样儿了，尸体都酥了，放你回去，你能回去？”
    “差爷，你看我身上没一处烧伤，尸体肯定还是完整的，你放我回去吧。”
    有个疑似闷死的青脸鬼被“吵醒”，从浑噩中醒来，也开始叫唤，“小凤仙，救我，我是孙海州，铁拳无敌孙海州，我请你吃过饭。
    对了，我这个月大婚，我爹还请你来观礼。
    我还能抢救，我媳妇还在等我，呜呜呜，救我~~~”
    小羽奇道：“孙公子，你的无敌铁拳呢，怎么像是被关在屋里活活闷死的？”
    “为了在婚宴上扬眉吐气，我这几天正在尝试突破真元境，在地下密室里闭关苦修，上面的房子塌了唉，我怎么这般歹命！”孙海州的青脸变得扭曲狰狞。
    小羽看了看云中飞鹤，又看了看孙海州。
    这两货都死得有点憋屈，这两货也都激活大灭爸
    想到大灭爸，小羽恍然惊觉紫府中“大灭爸名单表”竟清空了大半！
    今晚死了好多“义父”，损失惨重啊！
    能被她拜“义父”的，多数都是武林大豪，或者少年俊杰。
    结果他们死在凡火中.但刚才回禄大神明确说了，是上天在惩罚恶人。
    应该和她没关系吧？
    (本章完)

 322.第313章 天灾和天命

    第313章 天灾和天命
    最终小羽还是没能挽救哪怕一位已被轮回使锁链捆住的“义父”。
    “放在往日或许还能通融一二，今天是天庭和地府联合行动，谁该死、谁该活，早已确定好。
    俗话说，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
    阎王拿笔勾掉一个人，天门镇就死一个人；天庭符使对着‘善恶天册’确认一遍，地府鬼差立即将魂魄领走，谁都不敢犯错。”
    池邈指着锁链上的鬼魂，“他们中有一部分鬼，甚至不用前往阎王殿，直接去奈何桥等待转世投胎。
    因为关于他们的审判，早在他们死亡之前已经开始，也已经结束。”
    小羽道：“我今晚救下不少人.”
    她转头环顾四方，虽然火灾并没彻底消失，但之前被她灭火的街区，并没再次点燃大火。
    其实即便回禄之灾再蔓延回去，也烧不死人了。
    人不是木桩子，人会动，会跑。
    刚经历过一次要命的火灾，好不容易被“回禄大神”救下来，他们哪敢待在家里等待火势蔓延回来？
    这会儿都挤在街道空地上呢。
    “娘你是凡人，不是地府鬼差，也不是天上神灵，你救人应该也算定数。”池邈语气不太确定。
    “至少回禄大神不会再找你麻烦，只要伱安分守己，不要再用‘回禄主神’灭火。”
    小羽摆摆手，“你走吧。”
    她看到狗肉道士了。
    老道士没找到她人，却寻到插入青石板的巧实剑。
    这会儿正在巧实剑附近探头探脑，嘴里还在小声叫喊“羽凤仙”、“小凤仙”。
    “你叫什么？”打发走鬼儿子，小羽如鬼魅般穿梭鬼道，来到老道身边。
    “你——”老道惊疑打量她一番，“你气色怎么这么好？我还以为你瘫在哪里，无法动弹呢。”
    他亲眼看到真回禄大神一巴掌打爆假回禄大神。
    他知道她应该不会死，却担心她灵魂遭受重创。
    本体晕死在某个角落里，然后被大火烧死，所以才慌里慌张跑过来寻她。
    “运气好，我鬼儿子正在附近公干。”小羽快速将池邈升官的事讲了一遍。
    “唉，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天灾，回禄大神亲口承认了。
    其实上半夜池邈来找我时，我就该有所警觉。
    他说来天门镇办差，可轮回使办差，不就是勾人下地狱？
    只是我当时只顾着为他高兴，没反应过来。”
    老道沉默片刻，嗄声道：“我早知道今晚会有回禄之灾。”
    “有多早？”小羽倒是不奇怪。
    她和小强都能感到不安，老道士肯定早窥探到几分天机。
    “几个月前就模糊有了预感。”老道士苦涩道：“但知道了没用，天数已定。”
    “什么，你几个月就晓得了？“
    老道士能提前窥探天机，她不奇怪，可提前几个月
    她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是不是衙门口赌天意之后？”
    老道士闷声道：“天律严苛。若严格按照天律，裁决众生之善功恶业，绝大多数人都有罪。
    不认真彻查，什么事都没有。
    一旦查起来，每个人都可能是罪人，该受天罚。
    天门镇只是开始。
    接下来几年将会轮到迎祥府，以及蜀东各郡县最终可能会蔓延到附近几个诸侯国。
    不会一直是回禄之灾，但都是‘天灾’。”
    见小羽面色阴沉，他轻轻吁了口气，又道：“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件事看似和你有关，其实你只是复杂因果链中间一环，并非最初之因。”
    小羽抬头瞥了他一眼，“你没必要说得这么清楚，现在天神还在，符使更是从未离开。”
    老道士眼神奇怪地看着她，道：“我只跟你说，跟别人我不会吐露半个字。
    你仿佛跳出命运之外，改命像吃饭喝水般简单。
    我们却是越挣扎，陷得越深。”
    小羽弯腰握住巧实剑剑柄，激发纯阳剑气，“嗤”的一下将它“连根拔起”。
    “若不是有它保护，我的‘回禄主神’直接‘死了’，命都没了还改命.”
    小羽有些惊讶，巧实剑不仅没扭曲变形，在烈火淬炼之后剑刃明显变得更“清澈”：之前剑刃为雪亮的铁，此时剑身却在琉璃化，有种半透明的质感，内里还有火光流动应该和留在剑中的火神符箓有关。
    火丹被打爆，火神符箓却留了下来。
    “你差点没命和改命没太大关系，你没命完全是你自己找死。”
    狗肉道士用看“夹脑风”的眼神看她，不解道：“你肯定知道他就是回禄大神，为何还要挑衅他？”
    “不是挑衅他，我只是没见识。我晓得龙王兴云布雨，却不知道还有天神布灾。”
    这不是实话，也不完全是假话。
    见到火焰神灵的第一眼，她立即通过神力气息，确定天门镇大火来自对方。
    当时她心头火起，又慑于对方滔天神力、怕死不敢发作，只能挑衅他，让他激活大灭爸。
    但凡她能打得过他，直接一剑戳了过去，还挑衅个啥！
    当然，当时她火气大，是不明白布灾的原理，只以为天神胡作非为、随意害人。
    现在了解布灾的基本原理，她依旧不太认同，怒火却小了很多——针对回禄大神的怒火减少了，毕竟他只是“灾神”，不是天规制定者。
    “别废话了，现在大火还在烧，有人在火里嚎，咱们该怎么办？”小羽问道。
    老道士盯着她双眼，轻声问道：“你刚被回禄大神拍了一巴掌，不怕吗？”
    “天灾之下，凡人只能承受？”小羽道。
    “这会儿大街上不是挤满了奋力救火的人吗？有普通老百姓，也有武者。”
    老道士幽幽道：“可你信不信，明早我们甚至可能听到消息，有接近人仙的强者被活活烧死。”
    小羽面色微变。
    不用等明天早晨，她现在已确定有接近人仙“义父”死在今晚的大火中。
    具体死因不清楚，但对方的确从大灭爸中消失了。
    而且她之前亲眼见到了云中飞鹤和孙海州的鬼魂。
    他们距离人仙很远，却也算江湖好手。
    如果是普通大火，以云中飞鹤和孙海州的身手绝对不会死。
    可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非是死于火灾，而是死于“天命”。
    老道士叹道：“遇到‘天灾’，不仅凡人可以挣扎，仙人也能插手，但天威不可测。天要杀人，你要对抗的不是‘灾’’，而是‘天’。
    若你本人就在劫中，必然在劫难逃。
    无论你实力多强，灾劫总能压你一头，保证让你‘顺天应命’。
    如果你不在劫中，却要干涉天灾，就像今晚——”
    老道士停顿了一瞬，目露奇光，道：“你知道不，你已经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
    小羽道：“别人能救灾，我为何不能？别人救出灾民，就是定数，我救人就是改命？”
    老道士问道：“火灾发生后，你最先出现在哪？用什么方法灭火？”
    “酱油巷，黄寡妇家，用黑鱼妖神降雨，效果太差。“小羽道。
    老道士又问：“你为何不救红袖坊？”
    小羽摇了摇头，笑道：“不需要。当日我用封神榜册封了28位女神，红袖坊在后院为她们建立神祠，日夜祭拜，如今神灵有了回应。”
    老道士微微颔首，道：“这就是定数！她们救红袖坊，你救黄寡妇，皆为老天的安排。”
    小羽神色不解，“都是救人，有什么区别？”
    老道士问道：“我之前从未见你用过回禄主神，你什么时候领悟的，过去有没有用过？
    为何一开始不用效果更好的回禄主神，而是以妖神降雨？”
    小羽皱眉道：“一开始我并没想到。回禄剑刚创造出来，没用过，我自己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老道士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就和衙门口赌天意，你突然用出纯阳剑气、突然破解神阵一样？
    你天生宿慧，凭空领悟不该领悟的智慧，让‘老天爷’无法提前知晓回禄主神，故而让你破了定数。
    你可真不简单，连续两次，连‘老天爷’也无法窥探你的根底。”
    现在老道士完全明白了。
    他突然察觉到命数改变，就在回禄主神出现后。
    老天爷没预测到她的回禄主神如此克制灾火，故而没准备克制她回禄主神的灾祸。
    半步人仙的强者为何死于天灾？
    因为他们的手段，老天爷都知道。
    总能安排一款哪怕人仙用尽手段也对付不了的“命数”，让其遭灾。
    小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糟糕，连老道士这种“凡人”都察觉到异常，她一而再、再而三玉帝那王八蛋岂能发现不了规律？
    “我刚参加过拐子山剿鬼，你不晓得？”她面露疑惑之色，“在剿鬼开始前，我和众蜀东豪侠研讨过火法、雷法等多种道法。
    其中火法、雷法是重点，因为火雷克制阴鬼。”
    老道士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不太清楚，但老天一定知道。
    老天判定你从‘火法研讨会’中获得的知识，几乎不可能推衍出‘回禄主神’。”
    ——还真让你说对了，“回禄主神”能诞生，主要依靠“强杀燧元子之法”。
    老天爷知道火法研讨会，却不晓得大灭爸。
    小羽心中暗叹，这个世界太特么规则森严了。
    众生都不是活在摄像头下，而是活在显微镜下面，不允许出现一点“意料之外”。
    不过狗肉道士今晚也给她提了个醒：今后只要不针对天帝、三清、佛祖那等超级大佬，她从灭杀之法中推导出来的功法秘术，不能只在紫府中推衍，一定要在现实中演练几遍，最好还有一个完整的推导过程，好让“老天爷”看到，免得“老天爷”再次惊诧。
    “你不懂，回禄主神并不是一次性推衍成功的。
    事实上，在救火过程中，我不断获得新的感悟，各种机缘巧合凑到一起，才最终练成‘回禄大神’。”
    小羽十分庆幸，这个解释并非敷衍，而是很大一部分事实。
    接着，她将回禄大神吞噬灾火，意外将火元力凝聚成火丹，又意外借助民众香火愿力凝聚神道符箓整个过程，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
    “这”老道士呆滞良久，道：“你莫非是天帝之女？运气太好了。”
    “只要天帝愿意收我，我完全没意见。”小羽大声道。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他们原本凑到一起说悄悄话，都是细声细语，生怕别人听到。
    她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把老道士吓了一大跳。
    ——大声点，好让天帝那狗攮货听到。
    小羽清了清嗓子，道：“被街头飘来的浓烟呛了一下，嗓子不爽利。”
    “你八成是天命人，得天之浓眷！”老道士严肃道。
    “我混成这样，神嫌仙厌，还天之浓眷？”
    老道士沉吟道：“神仙只是在努力代表天意，不等于天意。
    有时候神仙还会违背天意。
    若我没猜错，你凝聚火丹、凝聚神道符箓，都不是意外。
    能凝聚火丹，是因为今日回禄之灾非自然凡火，而是天神之灾火。
    你从灾火中获取火元力，相当于窃取回禄大神的神力。
    而你已窃取回禄大神的形貌，神形具备，又窃取众生对他的信仰。
    有那么一瞬间，天地把你当成了真正的回禄大神，于是神道符箓诞生了。
    唉，但凡和人道相关联、需要香火愿力维持自身存在的神灵，总是容易受到信众本身影响。”
    小羽感觉老道士说得很有道理。
    “灾火到处都是，怎么能说窃取？我崇拜回禄大神，观想大神的形貌当成武道主神，大家都这么做。灾民跪我拜我，也没拜错，的确是我救了他们。
    我用回禄大神的身份救灾民，是在为大神赚名声。”
    老道士摆了摆手，“我不是说你做错了，我是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那按照天意，我现在还要不要救火？”小羽问道。
    （ps：不止是神仙在努力代表天意，天帝、圣人，乃至鸿钧老祖，都在努力，而非完全等于“盘古世界意志”。
    小羽之所以没被“天道”当成异类，固然有作者为她开挂，但作者并没给顶级大佬降智，纯粹是因为她真的是'天之子'。
    她的灵魂、她的外挂——紫府，都是盘古世界的‘土著’，是原有之物，不是外来“异物”。
    小羽的灵魂是通过昆仑镜降生到西沙域。
    她自己觉得是个偷渡客，事实上天道知道她的来历，也认可她的来历。
    紫府更不用说，由一条鸿蒙紫气诞生的神通，鸿蒙紫气很珍贵，却不是独一无二之物，每个圣人都有，甚至每一件先天至宝中都蕴含一条。
    ‘天之子’也不是小羽的特例，天帝、圣人、如来，将来的悟空.能得天命者，都算是‘天之子’，是天命人、
    天之子只是超出常理，并非超越天道。
    当然，小羽也不是自己吓自己。
    天之子也会夭折，会被利用。
    悟空就是太晚出世、太早暴露，结果被大能玩弄于鼓掌的典型例子。）
    (本章完)

 323.第314章 行云布雨

    第314章 行云布雨
    “你现在应该明白什么是天意，此时天意如何了吧？”老道士问道。
    小羽反问道：“你今天可有参与救火？”
    老道士怔了怔，摇头道：“我一直在道观打坐，观里道人喊我救火，我也没动。只有察觉到天命有改，我才跑出来寻找你的‘回禄大神’。”
    小羽道：“伱这么能掐会算，就不能算到如果你不在观里打坐，而是拎着木桶出去灭火，可否救下几个人？”
    老道士道：“不用掐算，我也知道，杯水车薪纵然难改大局，多少可以挽回一些损失。
    奈何当我明白天意如何、大局难改的命数后，人无神、心死灰、思凝滞，站不起来，提不动木桶。”
    小羽道：“我看你跑来跑去，倒是蛮精神的。”
    老道士无奈道：“我跑来跑去，还不是为了寻找你这个变数？”
    他脸上的苦涩无奈又变成好奇，问道：“你现在也明白了天意如何、大局难改，可还有精神，有想法，有力气有胆魄？”
    小羽淡淡道：“我不明白天意如何。
    我只知道此时街上没武功的普通人，但凡能动的，不分老弱，都在奋力救火。
    我们这些身强力壮、练就仙武神通的，若要无动于衷，必须找个深一点的地缝躲进去，把脸朝下埋在土里。
    万万不可让任何人、鬼、神看到，不然脸就没了。”
    老道士轻轻点头，笑道：“那样的地缝太难找，还是去街上救火更容易些。
    不使用回禄大神，也可以用双手提桶打水，老道我现在也有了点力气。”
    小羽拧眉想了想，道：“你可算到翟铁匠家的龙宫水缸，会在今晚骤然爆发，洒下纯净水元力，熄灭了半条街的火灾？”
    老道士怔了怔，道：“龙宫重宝自动显灵，已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回禄大神出现前，翟铁匠家门口跪了一地高呼‘龙王显灵’的街坊。”小羽道。
    老道士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小羽道：“我想知道龙宫重宝显灵算不算天数，龙王是否有意在此时显圣，是否愿意更有排场一些。”
    老道士沉吟道：“龙宫重宝显灵必然是定数，大狗子将它送到翟铁匠手里，很可能就是为了帮翟铁匠渡过今晚这一劫数。
    毕竟贫道都能掐算到的事，神灵八成早临到‘天旨’。
    至于龙王是否有意人前显圣贫道觉得，世上没有神灵不愿意显圣。
    今晚龙王水缸灵气爆发，两天后翟家龙王庙开张，必定开门大吉、信众云集。”
    小羽道：“我为回禄大神扬名显圣，他很不乐意。”
    “你窃取大神的‘火神权柄’，还干涉回禄天灾，他愿意跟你解释、最终只抽你一巴掌，已经是宽大为怀，对你颇为喜爱.”
    说到这儿，老道士心中一动，惊讶道：“你难道要借龙宫重宝，在天门镇行云布雨？”
    小羽道：“今晚回禄之灾席卷天门镇，不知烧毁多少房屋，烧死多少人。
    说是家家遭灾，可能有点夸张，但半个城镇被烧毁，却是可以确定的事实。
    别人都遭灾，就翟铁匠独享龙宫重宝，民心如何，舆论如何？
    翟铁匠躲过了今晚的天灾，将来一定会迎来几乎无法化解的人祸。
    你我若想帮他一把.要帮就现在帮，错过了时机，想亡羊补牢也晚了。”
    老道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感慨道：“难以想象一个十二岁女童能有这番见识。”
    他之前都没想到这茬。
    “你能想象十二岁男童成为上邦宰相？”小羽道。
    老道士摇头道：“甘罗那样神童未必能有这番见识，不然他也不会早夭了.”
    他又道：“你要和翟铁匠把话说清楚，但凡他心里有一点不情愿，那个水缸你用不了.带我一起去，我跟他说。”
    小羽抓住他的手臂，跳入鬼道，以黑风迅疾的小神通赶路，不一会儿便来到翟铁匠门口。
    龙王水缸已不再喷水，因为附近街区的火灾早被“回禄大神”熄灭。
    不过翟铁匠家门口依旧挤满了人，就连黄寡妇也抱着二狗子缩在人群里。
    他们有的只想借助龙王庇佑，度过今晚灾劫，毕竟天空依旧烧得红彤彤，回禄之灾并没彻底熄灭，大火未必不会再烧回来。
    有的则盯着铁匠铺内室，目光逡巡，眼神游移不定。
    还有人在起哄，让翟铁匠将龙宫重宝拿出来救灾。
    “啊，小凤仙~~”
    小羽突然从鬼道中跳出来，吓了他们一大跳。
    不过见到是她，他们并没太强烈的反应，顶多起哄的人暂时息声，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
    小羽古怪一笑，缓缓拔出巧实剑。
    “呀~~”有青皮面色惊惧，使劲往后缩。
    和她相熟的街坊邻居，也都露出疑惑之色。
    小羽将巧实剑轻轻向上一抛，火光炸开，一尊环绕火焰的神灵出现在众人面前。
    池邈帮她修复了灵魂，她又能使用回禄大神了。
    不过火丹被打爆，没了。
    “啊，回禄大神！”
    “回禄大神竟然是小凤仙？！”
    “之前救火的不是真正的天神，是小凤仙的法术？这是什么幻术？”
    众人失声惊呼，满脸难以置信。
    黄寡妇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样子，大声嚷道：“我早跟你们说了，‘回禄大神’是小凤仙的武道神意。
    你们偏不信，还说我没见识、不识真神。
    我男人可是鹿野卫铁甲骑士，我自己天天看小凤仙练剑，我能没见识？”
    “火灾已灭，都散开吧！”回禄大神威严满满、声音隆隆。
    包括相熟的街坊，立即退开，让铁匠铺门口空荡一片。
    “小凤仙，既然你是回禄大神，为何不去救火，回来做什么？”酱油铺的孙大哥疑惑道。
    小羽收起回禄大神，巧实剑归鞘。“‘回禄大神’遇到真神了。”
    先前真正回禄大神降临并打爆假回禄大神的场景，很多民众亲眼所见。
    回禄大神自己都不在意被人看到，小羽也没必要为他隐瞒。
    不过她也没时间和街坊们扯淡，边上还有狗肉道士呢。
    他提不动水桶，动动嘴皮子肯定没问题。
    “小凤仙，你快进来。”
    等小羽来到门口，不用叫门、不必解释，翟铁匠直接开门，着急忙慌将她引到后面小院子里，满脸愁容道：“动静太大，水缸暴露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要不，你将水缸拿走吧，再留在我这儿，是祸非福。”
    老道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个有大福气的。”
    翟铁匠脸都皱成一团，“道长，你没看到之前水缸喷水的场景，不晓得——”
    小羽抬手将他的话打断，“翟大哥，我就是来找你借水缸的。
    供奉二狗子神像的龙王庙已经修好，但二狗子无寸功于百姓，百姓凭什么供奉他？
    水缸就是契机，是功德。”
    “锵~~”巧实剑出鞘，在门海之上化为一尊黑鱼妖神。
    小羽皱了皱眉，心念一动，有手有脚的人形妖神，变成一条身形细长的黑鱼。
    龙王水缸就在边上，有淡淡水元力溢出。
    黑鱼主神在大水缸上方游走两圈，周围水汽开始凝聚，院子里下起毛毛细雨。
    “乌龙是不是长这样？黑鱼和乌头鱼很相似。”
    狗肉道士道：“二狗子是乌头龙，不是乌头鱼。不过大晚上，黑灯瞎火看不清楚，你宣称自己是乌头龙，黑黢黢一条长，大家应该不会怀疑.”
    顿了顿，他又道：“你还是别伪装了，直接跟大家说实话，龙王水缸的确是二狗子的，大家都知道。”
    “还是要暂时伪装成乌头龙，直接说实话，一时半会怎么跟全城人说清楚？”小羽道。
    接着她又看向翟铁匠，道：“翟大哥也练过武，应该了解武道真神。
    这条大黑鱼便是《黑鱼剑法》的武道主神。
    它本没有降雨之能。
    凝聚周围水汽化为毛毛细雨，只是河妖神通的附带效果。
    你家的龙王水缸，仿佛蕴含无穷无尽的精纯水元力。
    让黑鱼主神含着水缸，吸收其中的水元力，必然能形成大范围的降雨。
    我不贪功，我会以乌头将军之名布雨救灾，让民众感念乌头将军之恩德，为新建的龙王庙贡献第一批香火。
    等回禄之灾过去，我再跟大家解释清楚。
    也不算欺骗，的确是乌头将军在天有灵，提前赐予灵宝，保护了天门镇。”
    翟铁匠听明白了，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点头道：“能帮你降雨，我求之不得！
    能否帮大狗子吸收信徒，倒不是很重要。
    毕竟大狗子不显灵，信徒早晚跑光。
    让龙王水缸物尽其用、救更多人，就是大狗子最大的功德。”
    接着他又迟疑道：“但水缸里并没无限量的水元力，里面的水是有限的。”
    他指着门海，道：“你看，大水缸里的水都快干了。”
    古时候在院子里摆一个大水缸，里面装水，方便失火时救火，大水缸就叫“门海”。
    翟铁匠将龙王小水缸沉在门海底部。
    如今将水喷出来熄灭附近大火，也算专业对口了。
    “先前从水缸里喷出来的水柱，有合抱粗、十丈高，那么大的水量早超过门海的容量。”小羽道。
    翟铁匠道：“我不清楚什么原因，但我早早发现一件怪事，每逢下雨天，有雨水沿着屋檐落到门海里，结果水缸都满了，却没水漏出来。
    龙王水缸应该在收集雨水。”
    狗肉道士道：“边上就是梁河，去河里把水缸灌满。”
    翟铁匠摇头道：“好像不能往里面灌水，雨水落到缸里没漫出来，我往里面倒水，立即溢出。”
    小羽道：“即便灌满也有限，能救半条街，去救不了天门镇。
    其实我要的只是水缸凝聚水元力的神通，不是水缸里的水。”
    “那你拿去吧。”翟铁匠弯腰将龙王水缸拿出来，递给小羽。
    小羽接过水缸，向上一抛，黑鱼主神张口将它吞下腹。
    “哗啦啦~~~”
    像浓雾一样的毛毛细雨变成大暴雨。
    “效果这么好？”老道士和翟铁匠都惊呆了。
    小羽也呆了呆，“龙王水缸好像不是一口真正的水缸“
    “什么叫不是一口真正的水缸？”翟铁匠疑惑道。
    “不太好说，让我再研究研究，先将城里大火给灭了。”
    小羽念头一动，暴雨立即停止。
    接着她纵身一跃，跳上半空，以黑风迅疾的神通，快速朝着东南方向移动。
    之前回禄主神已将酱油巷周边街区火灾熄灭，这会儿东南方向火势正盛。
    小羽御风向前跳跃，一跳百米远，黑鱼主神就飘在她头顶，速度也不慢。
    两人犹如幽灵，并没引起普通老百姓注意，但鬼和神都在这一刻将目光投向那条黑鱼主神。
    (本章完)

 324.第315章 火德星君

    第315章 火德星君
    天庭神灵代表老天爷布施“天灾”，是一项技术性非常强的团队行动，不是某一个神灵能独自完成的。
    今晚在天门镇，在凡人无法触及的“高空”。一群神灵正忙碌着，回禄大神只是其中一个。
    而回禄大神甚至不是其中地位最高的。
    当小羽领着黑鱼主神朝火灾中心靠近时，先前一巴掌打爆“回禄大神”的真回禄大神，立即心有所感。
    他犹豫片刻，飞到位于一众布灾之神上方的尊神跟前。
    那尊神身材普通、相貌威严，一头蓬松赤发，宛若燃烧的火焰，连眉毛胡须也皆赤红，身上还穿着火红色的朱霞寿鹤衣。
    恭敬行礼后，回禄大神道：“禀告星君，羽凤仙即将借助龙宫‘滴水瓮’降雨。”
    火德星君沉吟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纵然面对天神降灾，凡人也应当奋力求生。
    力弱者尽力自救，力强者守护众生。
    羽凤仙不是仙，她可以抗争天灾，只要她不使用天庭仙法。”
    回禄大神嘴唇蠕动几下，喃喃道：“先前她顶着我的法相救灾，似乎也没使用仙法。”
    火德星君淡淡道：“凡人会区分仙法和武道，吾等岂能跟他们一样见识浅薄？
    凡天庭之法，皆为仙法。
    你为天庭正神，她借用你的法相，并从法相中获得力量，这就是‘仙法’！
    用天庭之法对抗天庭降灾，是大逆不道。”
    回禄大神心里不太认同。
    他并非凡人见识，觉得“回禄大神”既然是仙武主神，便和仙法无关。
    仙法真正的判断标准应该是：术法是否借用了属于天庭的神道规则。
    用天庭的规则之力对抗天规，才是大罪。
    单纯借用法相，不涉及神道规则，就不是“天庭的”仙法。
    即便假回禄大神凝聚了神道符箓，但那不是天庭授予的神灵符箓，是羽凤仙自己的“先天火神箓”。
    三界之神灵并非都来自天庭授箓。
    比如山神。
    天庭可以赐予某个大善人山神神位，神位本质上是一道山神符箓，符箓来自天庭，由三清道祖签发。
    也有大山自然诞生神灵，此类山神的灵魂中，也有一道山神符箓。
    “星君，我的意思是，既然羽凤仙能在救火过程中将一门武道功法推衍成‘天庭仙法’，那她也可能在布雨时，将那条黑鱼主神变成一条‘天庭龙神’。”回禄大神道。
    小羽最初的《回禄剑之引火烧身》，虽然能辟丐版三昧真火，救火效率却比较一般（相对领悟神箓之后）。
    毕竟引火烧身并非为救灾创造。
    如果小羽一直用“引火烧身”摄取灾火，她能救不少人，却不会威胁到今晚的“回禄天灾”，回禄大神不会亲自下场干涉。
    仙武主神“回禄大神”真正发生质变，是在火丹中诞生火焰符文，符文自动凝聚成先天火神符箓。
    回禄大神呼啸而过，整条街上的灾火都被清扫一空。
    天门镇是一座庞大的古代城市，可整个城市又有多少条街道？
    当回禄大神救灾的速度，比火灾蔓延的速度还快时，今晚的“回禄天灾”便受到威胁，真回禄大神不得不下场。
    而回禄大神一直在操控火灾，十分清楚“回禄大神”一步步变强的过程。
    小羽其实不用担心自己的紫府曝光，她今晚曝光的只是“令火德星君都震惊”的天生宿慧。
    嗯，此次回禄之灾还不值得玉皇大天尊亲自掌舵，是火德星君全权负责。
    火德星君皱眉道：“即便羽凤仙天生宿慧，也不至于一晚上凝聚两道神灵符箓。”
    回禄大神道：“我心中不安。”
    火德星君低头俯瞰天门镇。
    羽凤仙已带着黑鱼主神来到东南方向，火灾最中心。
    她和之前一样，自个儿本体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黑鱼主神黑鱼主神没有追踪火灾，而是快速升空，不一会儿天上下起大雨。
    “啊，下雨啦，老天爷保佑，下雨啦~~~”
    天上下雨，地上灾民当然立即察觉，并欣喜若狂，高举双手在雨水狂奔、欢呼。
    “昂~~~”黑暗天空，黑鱼主神捏着嗓子模仿龙鸣（其实小羽压根没见过真龙，不晓得真正的龙鸣是什么，模仿的龙鸣也只是前世电视、电影中的龙鸣）。
    它连喊数声，下方灾民不再乱叫乱跑，都仰头仔细看、认真倾听。
    “天上有驴！“有个脸颊熏得黑糊糊的汉字叫道。
    “不是驴，天上有牛，是牛在叫。”
    “不是驴也不是牛，明显是猪在叫。”
    黑鱼主神忍无可忍，呼啸着从天空俯冲而下，给下方众人带去大片雨水。
    “啊，是妖精——”
    黑脸汉子刚惊惧叫喊了半声，便被身边老妇抽了一嘴巴，骂道：“囊槽食的蠢货，这是黑龙，黑龙显灵，龙王在行云布雨~~”
    “龙王保佑！”
    没人反驳，几乎在转瞬之间，所有人便统一了口号，跪在地上叩拜。
    “众位父老乡亲，我曾是天门镇酱油巷翟铁匠之子，现在是西海龙王之子乌头太子！”
    黑鱼主神在天空像龙一样盘旋绕圈，腹中闪烁淡淡蓝光，远远看去，朦朦胧胧，还真像一条黑龙在布雨（ps）。
    因为空有雨水，没有雷霆干扰，它的叫声传遍街区。
    火德星君收回目光，对回禄大神道：“你看到了，纵然有龙宫滴水瓮相助，她凝聚的水汽也只能笼罩很小一片区域。”
    回禄大神道：“星君，我感觉羽凤仙的黑龙主神在变化，变得更长、更黝黑，气息更强。”
    火德星君道：“她借助滴水瓮吸收天地间的水元力，气息当然会变得更强。”
    话音刚落，回禄大神又叫了起来，“啊，黑鱼长角啦，它要黑鱼化龙！”
    火德星君神色平静，道：“她能创造黑鱼主神，当然也可以改变主神法相。
    武道法相只是心灵幻象，变成真龙也没有龙的力量。”
    不一会儿的功夫，黑鱼腹部生出爪子，三根爪子，两只弯角，怪模怪样。
    明明还是鱼头、鱼鳞，却有了几分蛟龙的样子。
    回禄大神清晰感知到“黑鱼龙”气息变得更强了。
    “星君，黑鱼化龙后，降雨范围增加了。”
    火德星君笑了起来，道：“伱只看到降雨范围增加，不见大雨变成中雨了吗？
    等着看吧，降雨范围还会继续增加，最后中雨变成小雨。”
    “现在已经笼罩好几条街，如果降水范围再增加，岂不是要覆盖整片灾火区域？”回禄大神急了。
    火德星君脸上笑容淡去，眼底却无急色，语气很平静，“即便覆盖整个天门镇，也是命该如此。”
    “可是天门镇命该在今晚遭受回禄之灾啊！”
    火德星君都不急，回禄大神也不急了，只是满脸疑惑。
    火德星君道：“天规森严，不讲人情，但神仙不是天规那样的死物。凡人围猎，尚且围三阙一，不把事做绝。
    吾等神仙固然要严格遵守天律，却也要懂得变通，在不违背天律的情况下给众生留一线生机。”
    回禄大神眉头紧皱，这话他十分认同。
    可之前阻止羽凤仙以回禄大神灭火，星君并没阻拦呀！
    火德星君瞥了他一眼，又道：“羽凤仙处境尴尬是事实，但她的品性不用怀疑。
    她有黑鱼妖神，我知道。
    翟铁匠有滴水瓮，我也知道。
    西海龙王特意跟我打过招呼。
    滴水瓮遇回禄之灾，喷水十丈、水光灼灼其华，羽凤仙见到后会怎么做？
    她找翟铁匠借滴水瓮，在我意料之内。
    甚至她用滴水瓮降水灭火，也是我最初安排的‘命数’之一。（ps）
    昨天傍晚，她会感到不安，然后回到酱油巷，见到滴水瓮在大火中激活。
    仅仅只是小雨，灭不掉今晚的大火。
    同样遭遇回禄之灾，恶业不同者将有不同境遇。
    恶业深重者，遇到的灾火更大；恶业稍轻者，遇到的灾火也小。
    羽凤仙降下的小雨，只能灭掉小火、降低火势，让恶业稍轻者活下来，恶业深重者依旧得遭报应。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她去了酱油巷，滴水瓮喷水时，她就在边上，也第一时间用黑鱼妖神借用水元力降雨。
    可她突然将黑鱼妖神换成回禄主神，莫名其妙打破了定数.难怪她能赌赢天意。”
    火德星君长吐一口气，“这类‘天生圣人’虽不是跳出命运、打破轮回的金仙，其命运也不是我能完全掌控的。
    我早该知道。”
    ——连天帝都把握不住，他失算了也不丢脸。
    回禄大神明白了，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回禄之灾”。
    羽凤仙果然如火德星君所料，降雨范围进一步扩大，几乎笼罩整个火灾区，但降水变少了，从中雨降为小雨。
    小雨对回禄之灾火肯定有影响，却不能一下子熄灭大火。
    恶业轻微者，免于死亡之祸；恶业深重者，遇到天降小雨，火势不灭，依旧得死。
    大概半个时辰后，回禄大神面色一变，紧张道：“星君，降水在增加！
    羽凤仙似乎从滴水瓮中获得了什么好处，对水元力的掌控正在快速提升——啊，黑鱼龙长出了第四只爪子。
    三爪为蛟，四爪为蟒，五爪为龙。
    黑鱼龙竟真的在朝着真龙变化。”
    火德星君皱了皱眉。
    随着黑鱼龙长出第四只爪子，降水规模已接近中雨。
    中雨对回禄灾火的影响就比较大了。
    不再是围三阙一，很多恶业较重者，也可能逃过此劫。
    “风伯！”星君朝正在布灾的一位神灵喊了一声。
    “星君。”风伯飞了过来，朝星君拱手行礼。
    火德星君道：“将天门镇的风，分为两层。
    离地面十丈以下，风力加大；十丈之上的天空，风力减弱。”
    风伯疑惑道：“这是何故？”
    火德星君道：“羽凤仙借用龙宫滴水瓮降水，需要从云中采集水汽。
    降低天门镇上空的风力，从外面吹进来的‘雨云’减少，降水自然跟着减少。
    加大十丈以下空间的风力，则风助火势，火势更旺，以减少降水的影响。”
    其实龙王降雨，也需要从云中调用水汽。
    术法能凭空创造水，但只有大罗金仙具备真正的造物之力。
    寻常术法创造的水只是“真实的幻术”，存在时间有限。
    法力消失，水也消失。
    故而要限制降水，控制“雨云”即可。
    完全不需要自降神灵逼格，去找羽凤仙一个凡人扯淡。
    嗯，但凡回禄主神不要那么bug，火德星君也不至于让回禄大神亲自下场。
    风伯刚要发功，回禄大神又叫了起来，“星君，黑鱼龙长出第五个爪子，但降水在减少，已经重新变成小雨。”
    风伯将询问的目光看向火德星君：可还要调整风力？
    火德星君俯视五爪黑鱼龙，今天晚上第二次露出惊疑之色。
    第一次是回禄主神凝聚神道符箓，已确定的“天灾”要被一个凡人终止。
    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不是他及时调整的原因。
    是羽凤仙自己改变了降水量
    “羽凤仙竟明白了我‘抓大放小’的心思。”
    火德星君脸上的惊疑被欣赏和遗憾取代，“早这么‘知天命、顺天意’，何至于落到今日被天帝厌弃的下场。”
    （ps：西游中，术法降雨会不会违背天律？
    想到降雨，大家应该立即想到可怜的泾河龙王。
    首先，泾河龙王是棋子，棋手决定他的命运，不是他做了什么，决定自己什么命运。
    其次，泾河龙王是奉旨下雨，违背天帝旨意才获罪。
    普通术士连天庭编制都没进，想违旨都没资格。
    在西游记中明确有求雨术法，还经常有凡人求雨。
    若降雨的人，都和泾河龙王一个下场，降雨的仙法和道士早灭绝了。
    最后，小羽这不是术法降雨，她在用武道洒水——将空气中的水汽凝聚成水滴，洒到地面。
    哪怕是西游时间，水蒸气冷凝后也会变成液态水，这是自然规律。
    ps2：火德星君说自己安排“命运”，并非他是盘古世界的命运之神。
    洪荒世界的星辰、星象皆能演化命运，作为星君或者说，每一位星君，都能观测命运，代表并掌控一部分三界众生的命运权柄。
    天帝能代表天意，也因为他是群星之主。
    举个例子，狗肉道士见小强已开启灵智，算到它即将遭遇“成妖劫”（狗肉道士说小强该死，是猜到它可能遇劫而亡），便安排小羽去村头将它打杀了。
    小羽当时若真的打死小强，等于狗肉道士通过占卜安排了小强的命运。
    火德星君安排的“天命”，与此类似。
    (本章完)

 325.第316章 二十八女神，组团出道

    第316章 二十八女神，组团出道
    直到东方泛起白鱼肚，城内的火灾才基本被扑灭。
    五爪黑鱼龙从天上消失，只有一柄剑和一颗拳头大的珠子落下来。
    小羽伸手接过珠子，握在手里，巧实剑自动归鞘。
    她此时位于西城门附近。
    只见烟尘飞绕，连绵十多里的层楼叠屋，烧成一片瓦砾之场。
    纵有房子立于废墟之中，也被熏得黑糊糊。
    街道上挤满了灾民，也堆满了各种杂物。
    有救火的水桶水车，也有抢救出来的箱笼、皮裘、被褥等物。
    鼻尖萦绕焦糊和尸臭，耳边听得儿啼女哭，喧嚷之声不绝。
    依旧冒着烟的废墟里，有灾民蓬头垢面，亵衣赤足。
    或神情麻木站在那发呆，或跪在亲人尸体边哭泣，或者掘泥掀瓦，寻找物件。
    有烧伤之人躺在地上哀哀嚎叫。
    也有大户人家烧出一条银色的小河：家里银库被烧，银子化成水，流了一地。
    泼皮流氓，乃至失去家业的普通民众，在凝固的银色小河边疯狂敲打、挖掘，主人家则在边上哭嚎叫骂。
    小羽从边上走过，只叹了口气，没有管。
    她管不了，整个天门镇超过六成街区都遭了回禄之灾。
    火势甚至蔓延到城外的“西市”。
    遭灾的人太多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遭灾的街道都乱糟糟。
    有德高望重的武者，将没受伤和伤势较轻的青壮年组织起来，提桶扑灭一处处暗火，从废墟中抬出一位位伤者。
    有懂得医术的，直接蹲在街头为伤者免费诊治。
    有房子完好的德善之家，一家人忙着煮粥蒸馒头，送到遭灾的邻街。
    小羽回到酱油巷时，原本挤在翟铁匠门口的街坊早已散去。
    翟铁匠本人离开铁匠铺，正在帮王处士推车。
    王处士也在帮人义诊。
    木车上摆放了三个大木桶，有浓郁的中药味从桶里飘出来。
    王处士穿着干练的短打，亲自帮烧伤的街坊敷药。
    从木桶里挖出一坨褐色的膏药，涂抹在烧伤处，用布包好后。
    有时王处士还拿出银针，帮伤者扎几下。
    “王处士的气比之前虚弱了很多，有点病恹恹的感觉，最近在忙什么.咦，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另一股气？”
    小羽没过去打扰他们。
    只是见到王处士为人针灸，她下意识开启心之灵眼，捕捉众人身上的“病气”。
    这是她和闵神医的区别。
    闵神医只学了医道秘术，要精准判断别人的“病气”，需要切脉。
    闵神医当然懂望闻问切，不止切脉一种手段。
    只不过切脉误差最小，最不容易弄错。
    他一次给几百号人诊病，若单纯用望、闻、问，必然效率低下，且容易出错。
    小羽本就是通过心之灵眼作弊，掌握的医道秘术。
    让她切脉，她还不习惯呢。
    此时刚将一众人的气之波动纳入“北冥心海”，小羽立即发现了异常：王处士不仅气弱，他的“生之气”中还多了一股全新的、极为微弱的“生之气”。
    “新生之气属于另一个人，却和王处士同出一脉，甚至新生之气诞生自老王之气不会吧，这老员外要生儿子了？
    不，不对，不是他，是一定是翠儿姐，翠儿姐怀孕了？！”
    小羽感到天雷滚滚。
    “王处士这个老不正经的，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了，竟然还有软肋.难怪现在气弱了很多，老夫娇妻，都干出孩子了，能不气弱吗？”
    小羽心情复杂，王处士老不正经，她有点小小的鄙视；对翠儿姐又有些同情，可孩子又是翠儿姐将来的依靠.
    若没有孩子，等王处士归西，或许翠儿姐还能二婚？
    这个时代二婚并不少见。
    西蜀朝廷甚至在逼迫无子寡妇二婚。
    因为三十六国之乱，打没了蜀国五分之一的人口。
    黄寡妇若非军属（她的死鬼老公是鹿野卫骑兵战士），且有儿子傍身，衙门早逼着她改嫁了。
    小羽纠结了一会，还是没过去询问，也没翻墙去王家探望翠儿姐。
    她径直回到小静轩，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她之前一直穿着亵衣到处乱跑。
    亵衣捂得很严实，长衣长裤，倒是不担心走光。但一个姑娘穿着亵衣在街上跑，总是不雅观。
    当然，只要不跟人说话，普通人是看不到她的，她走在鬼道里。
    因为有地府轮回使在边上等着收人，即便昨晚死了很多人，她走鬼道也没遇到一个孤魂野鬼。
    换好衣服后，小羽没离开，而是去了“神女祠”，也就是修建在小食堂对面的小庵。
    里面供奉了二十八位她亲自册封的“小毛神”。
    这会儿小庵内外，跪满了人。
    有姑姑、姑娘、女儿，也有龟奴龟奴隔着一堵墙，跪在外面。
    “啊，小凤仙，你回来啦~~”
    “小凤仙昨晚就回来了，回禄大神是她呢！”
    小羽的出现，立即引来一片问候声。
    她随口应付几句，道：“你们先出去，我跟她们说说话。”
    “你跟谁说话？”三姑姑疑惑道。
    “伱们在拜什么？”小羽问道。
    “拜碧桃、小金桂她们，你知道不，她们昨晚救了红袖坊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呢！”
    小羽道：“你们见到她们了？”
    她们都摇头，有个姑娘道：“她们给柳姑姑托梦了，让柳姑姑赶紧起床救火。”
    小羽左右看了看，道：“碧桃、小金桂她们还没走，你们先退出去。”
    “什么，碧桃她们就在屋里？小兰，小兰，你在吗，出来见我呀！”有名叫翠竹的姑娘激动叫喊起来。
    其他姑娘、姑姑们也跟着叫嚷起来。
    小羽摆手道：“别喊了，赶紧回去睡觉，或许能在梦里见到她们。”
    “为什么她们不出来？”
    “大概人神有别。”小羽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众女赶出去。
    将小庵堂的木门合上，蜡烛也吹熄灭后，小羽进入鬼道，喊道：“你们既然还在，为何不出来让她们看一看？”二十八个衣冠华贵的女人从虚无中走出来，先向她拜了一拜，才说道：“我们不能随便见活人。
    就像你说的，人神有别，人鬼有别。
    我们是鬼神，不好直接跟生人见面。
    可我们分处各地，很多姐妹甚至不在蜀国。
    如今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众姐妹还聚在一起，我们舍不得立即离开，舍不得分开。”
    当初册封她们为井神或厕神时，是哪里有空缺，就往哪里塞。
    天门镇并没出现神位空缺，甚至西蜀都没多少适合她们、且空出来的神位。
    故而二十八女神其实分散在流沙域各地。
    别说回来见红袖坊的活人老友，哪怕同为鬼神的故旧，平日里也很难见一面。
    “你们这次为何都能回来？”小羽问道。
    “心有所感，询问城隍后，城隍允许我回来。”
    “城隍说可以回来偿还因果。”
    “我很笨，没像众位姐妹那样直接感应到红袖坊危机，只心里闷得慌，一位鬼差大哥送我回来的。”
    众女神七嘴八舌，答案看似不一样，其实都指向地府阴曹司。
    可红袖坊凭什么超脱天门镇其它地方，成为“天灾不侵之地”？
    小羽想不明白，也不好当着众女的面说红袖坊的坏话。
    “你们大概什么时候离开？”
    “唉，等太阳出来，我们就得离开，没多少时间了。”
    “天已经亮了，我们得走了。”
    “不过能再次见到小凤仙，真的很开心、很满足啊！”
    “是呀，是呀，小凤仙能直接和我们见面，不虚此行啦。”
    见到她们脸上真挚的笑容，小羽也笑了，道：“这里有你们的神位，你们应该能听到她们的祈祷吧？”
    “刚开始听不到，累积了一些香火愿力，才勉强听到模糊的声音。
    但我们神力微弱，实在回应不了她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默默为她们祈祷。”众女神色暗淡道。
    小羽道：“你们才成神多久？力量微弱才正常。
    过个几年，等你们稍微有了积蓄，先相互沟通，然后二十八神联合起来。
    嗯，可以组成一个‘女神团’，一起祝福要求合理的姑娘。
    一个人神力有限，二十八神一起祝福，肯定效果明显。
    一旦显灵成功，香火自然开始猛增，你们都有收获。”
    “女神团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可以试试看。”
    众女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跃跃欲试。
    她们二十八个有点特殊，死在一起，一起封神，以一个整体成为红袖坊的传奇。被民众谈起，也不是只说某个人，而是“红袖坊二十八女神”。
    没多久，阳光洒落大地，众女神散去，小羽也从小庵堂里走出来。
    “你见到她们了，怎么说？”柳姑姑迎面走来，急切问道。
    她裤子上有火燎的焦痕，身上、头发上沾了不少黑灰，应该刚从附近的火灾现场赶回来。
    红袖坊虽安然无损，附近却有不少秦楼楚馆遭了灾。
    “没说什么，只简单聊了些各自的近况。”小羽道。
    “什么近况？”
    “就是过得好不好，家长里短，和活人一样。”小羽道。
    “她们都成神了，过得还能不好？”柳姑姑道。
    小羽道：“她们都跟你一样的想法，所以目前过得比预期中的‘神仙日子’差很多，比活着时又好很多。”
    她环顾周围一众眼巴巴看过来的姑娘、姑姑，“她们都十分挂念你们，一直能听到你们的声音，也一直在为你们祈福。
    但她们只是小神，日子也不轻松，想回来一趟更是不容易。
    今天能帮大家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将来她们若有祝福，也一定真实有效。
    但大家不可能只靠鬼神祝福逆转命运。
    做人还是得靠自己，勤练武功多读书，常积小善成阴德。”
    众女沉默。
    柳姑姑叹道：“你这话该和闺阁女子们说，咱们都沦落到教司坊了，还说什么靠自己，真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有天赋？”
    小羽沉声道：“闺阁女子可以靠父母兄弟，有得选；教司坊女子只能靠自己，没得选。
    而且读书、练武、积德都是自己的私事，不是闺阁女子的专属。
    梨香园有姑姑教识字，有书可以借阅，读书明事理。
    至少可以辨别那些事能做，那些事做了有伤阴德。
    平日不做亏心事，身上无恶业。
    即便没神灵庇护，回禄天灾也绝不会波及到你们。
    练武至少可以强身健体、耳聪目明，遇到火灾能跑能躲，还有力气提水救火，也比拜神更管用。”
    柳姑姑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道：“我听说昨晚灭火的回禄大神，是你的仙武主神，你还在冷食街遇到了另一位回禄大神，难道天门镇火灾是老天在收人？”
    “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有阴德傍身总是好事。”小羽道。
    柳姑姑用奇异的目光打量她，道：“当初你刚进红袖坊，可是桀骜非常，只信自己，不信鬼神，不求来世。”
    小羽白了她一眼，“你能和我比？我什么天赋，你们什么天赋，我注定一世成仙，当然不用求来世。
    可即便我不求来世，也不敢胡作非为。”
    柳姑姑道：“我感觉你一直在针对我。她们都是苦命人，只有我这个老鸨能够逼良为娼、胡作非为。”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小羽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希望‘二十八女神齐聚红袖坊庇护旧日姐妹’的佳话，最终变成一个结局凄惨的悲伤故事。”
    她环顾周围众女，沉声道：“鬼神显灵庇护大家，不能成为大家放任自流的依仗，而应该是一种警醒——鬼神真实存在，阴司报应也真实存在。”
    类似的话，她刚才也告诫过二十八女神：她们可以顾恋旧情，帮过去姐妹一把，但神灵一举一动必须遵守阴司规矩，千万不能干违背天地良心的事。
    小羽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关城隍就是活生生的“榜样”！
    放在整个天庭神道体系中，城隍也只是一粒灰尘。
    可这粒灰尘一旦落在平头老百姓身上，那就是一座大山。
    如果二十八女神是自己凭阴功封神，她顶多看在熟人的份上委婉提醒一句，不会每次见面都强调。
    可二十八女神是她册封的。
    她自己被鬼神（关城隍）欺负过，不希望自己一时的好意，成为别人一辈子苦难的源头。
    (本章完)

 326.第317章 相互成就

    第317章 相互成就
    一直到接近中午时，小羽才再次见到满脸疲惫的翟铁匠和狗肉道士。
    “龙王水缸没了，只剩下这玩意儿。”
    小羽从兜里掏出一颗珠子递给翟铁匠。
    珠子蓝汪汪，仿佛一团流动却黏稠的液体，表面有五个小孔，看着有点奇怪。
    “这是什么？”翟铁匠刚接过珠子，便有一股清澈的冰凉传遍全身，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然后疲惫尽消，浑身透着舒泰。
    “啊，感觉像是吃了大补丸，效果怎么这般强？”他震惊道。
    狗肉道士探头看了一下，惊疑道：“这难道是龙珠？”
    “它是原来的水缸，被我炼成了一粒珠子，说是‘龙珠’也不算错。”
    小羽解释道：“刚将水缸吞进黑鱼主神腹中，我便感觉不对劲。
    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水缸自然散发水元力，黑鱼主神主动吸收利用水元力，两者并没有更直接、更深入的交互。
    可水缸入腹，黑鱼主神像是吃下一粒神丹，水缸竟在缓缓消融。
    有一段时间，我都怀疑龙王最初就是将一枚丹药炼制成水缸的样子。
    但在将水缸当丹药消化、吸收的过程中，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铭文，疑似龙章文，其意思大概是‘滴水瓮，集雨成泉’。
    水缸名叫滴水瓮，可以收集雨水，成为一汪泉眼，泉水取之不尽。
    很显然它并非水缸形状的丹药，它真就是个收集雨水的水瓮。”
    翟铁匠道：“它还是水缸时，的确可以收集雨水。平日我从里面取水，似乎取之不尽。但昨晚喷水后，水缸里的水都快见底了。”
    “你将它放在院子里，继续收集雨水，肯定能再次从里面取水。
    关键是作为一口水缸，它为何能像神药一样被消化。”小羽道。
    狗肉道士问道：“它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自己化的吧？你从里面吸收水元力，它才化成水元力。”
    小羽道：“我吸收的都是它自然逸散出来的。”
    狗肉道士指着翟铁匠手中“龙珠”，问道：“它又是怎么回事？”
    小羽道：“我模仿之前的火丹，将滴水瓮所化水元力重新凝聚成一枚水丹。
    凝聚水丹过程中，我对行云布雨有了很多感悟，黑鱼变成一条黑鱼龙。”
    她念头一动，巧实剑自动出鞘，黑鱼龙主神掌控灵剑，化为一条两丈长五爪黑龙。
    但黑龙长得很奇怪，有很多黑鱼的特征，比如黑鱼脑袋，黑鱼鳞片，黑鱼尾巴。
    黑鱼龙在院子里绕了两圈，龙睛有神，身姿矫健且灵活，自然散发强大的威压，几乎和一条真正的龙没区别。
    起初空气水分很正常。
    别说黑鱼主神时的毛毛细雨，黑鱼龙周身连湿气重的浓雾都没一点。
    可随着一声“雨来”，院子里立即暴雨如瀑，且范围控制得极为精准，只在院子里下，连旁边屋顶上的瓦片都没被打湿。
    “这，这是真正的神龙啊！”翟铁匠看得目瞪口呆。
    狗肉道士也十分震撼，“就是长得像黑鱼，是一条杂种龙。”
    小羽收回黑鱼龙主神，道：“不是杂种龙，是黑鱼化龙，从黑鱼主神一点点蜕变成黑龙主神。
    不止是改变了形貌，每一点形貌上的改变都是本质蜕变的外显。”
    “你只是凝聚水汽成为雨水，怎么领悟行云布雨？
    即便领悟行云布雨，和黑鱼蜕化成黑龙有什么关系？”狗肉道士不解道。
    小羽摇头道：“仙武修行的手段，说了伱不懂。”
    狗肉道士冷笑道：“我不练武，不代表我不懂。”
    小羽道：“滴水瓮吸收雨水，化为水元力存储起来，反过来是什么？”
    狗肉道士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不可置信道：“难道你从滴水瓮的雨水化元气，逆推出用水元力催化雨水的技巧？这怎么可能！”
    天地万物皆源自炁。
    滴水瓮能存储大量雨水，不是其内部存在“壶中天”，而是将雨水化为元气。
    将雨水化为元气的过程反过来，就是运用“龙王水元力”行云布雨。
    小羽淡笑道：“我都已经成功化龙，还说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可是雨水化元气是龙王的手段啊！如果你逆推出‘元气化雨’的神通，这一神通也一定专属于龙王。
    龙王的天赋神通，就这么随便被你破解了、还当场学会？”
    但凡她掌握的不是龙王神通，而是普通的降雨秘术，狗肉道士都不会这么震惊。
    小羽道：“若非学得龙王神通，黑鱼哪来的‘龙性’，又怎么化龙？
    水缸只有集雨化气的龙宫术法，可没隐藏‘鲤鱼跳龙门’的龙王功法，
    要黑鱼化龙，我必须先从‘集雨化气’逆推出‘元气化雨’的龙王神通。
    接着再借助这一龙王神通，捕捉独属于西海龙王的神韵，感悟神韵和滴水瓮中的龙王元力，自己创造《黑鱼化龙诀》。
    可惜滴水瓮中蕴含的龙王神通太少了，仅有一道集雨化气之术。
    导致《黑鱼化龙诀》不太完整，虽有五爪，所化黑龙却是鱼脸鱼皮。
    只能算黑龙鱼，称呼‘黑鱼龙’有点勉强。
    而且从《黑鱼剑法》蜕变而来的《黑龙剑诀》也只有两招，‘行云布雨’和‘集雨化气’。”
    “窃取了龙王天赋神通，你竟然还不满足，还嫌太少”狗肉道士感到莫名的愤慨。
    为包括他自己在内，天下间所有刻苦钻研道法秘术却所得寥寥的武者修士而愤慨。
    “什么叫窃取龙王天赋？”小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天赋天赋，上天赋予你的特长才叫‘天赋’。
    是老天赐予你的，不是只专属于你。天地万灵和日月山川一样，都是天地的造物。
    修者观山川之雄伟壮丽而感悟大道，不是常有的事吗？
    他们算是窃取山川的道？”
    狗肉道士无言以对的同时，又打心底有些佩服她、羡慕她。
    翟铁匠在边上听了半天，有些话没听懂，但手中龙珠的来历，却是完全明白了。
    他托着珠子，道：“小凤仙，这算是你黑鱼龙主神的龙珠吧？你给我干嘛？”
    小羽道：“你的水缸，不给你我给谁？你放心，虽然它样子变了，里面的水元力几乎没减少，还变得更加精纯，可以让凡人武者消化吸收。”
    事实上她能将伪龙珠重新炼化成一口一模一样的水缸。
    西海龙王向龙宫灵材喷了一口“真龙元气”，真龙元气和灵材融合，化为一口滴水瓮。
    黑鱼龙主神吸收了真龙元气，并领悟《黑鱼化龙诀》、集雨化气、元气化雨的奥义，对着灵材又喷了一口“黑鱼龙”元气，凝聚成了这颗伪龙珠。
    发生改变的，仅仅是其中的“元气”意志，从西海龙王变成黑鱼龙，功效并没改变。
    但水缸已暴露，对翟铁匠没啥用，只是负担。
    伪龙珠却可以真正提升他的力量，效果比活吞原本的水缸都要好。
    因为伪龙珠相当于一颗真龙内丹！
    “我可以将《黑鱼化龙诀》和《黑龙剑诀》传授给你，配合这枚伪龙珠修炼，事半功倍，效果奇佳。等彻底吸收龙珠，你保底能成为人仙。”
    翟铁匠闻言，脸上没多少喜色，只有不安和忐忑，“水缸被你炼成一枚龙珠，是你的机缘，也是你黑鱼龙主神的根基，我怎么能要？
    况且你昨晚已经替大狗子扬名，为我化解重宝被人觊觎的危机。
    即便将水缸送你，也不足以表达感谢。”
    小羽笑道：“我得到好处并不少，你若觉得心里不踏实，可以再送我两件龙宫珍品。”
    水缸和龙宫珍宝不一样。
    水缸是龙王打造的灵宝，是大狗子留给翟铁匠的念想。
    珍宝却只是单纯的“财富”。
    借水缸中的真龙元气领悟“化龙诀”、“布雨法”，已经跟西海龙王结下不小因果，再拿走龙珠，将来她哪有脸面对大狗子？
    化龙诀和黑龙布雨剑，都是近乎道法的高深武学，小羽没办法一次性教会翟铁匠。
    按照他原来的天赋，压根无法入门。
    小羽只教他如何炼化龙珠，从龙珠中吸收“黑龙元气”的方法。
    等他炼化龙珠，将龙珠导入丹田，成为一颗“丹宝”，她再教后续更复杂的练法和秘术。
    折腾了一个时辰，小羽才和狗肉道士从铁匠铺出来。
    翟铁匠还抱着龙珠在炼气，他俩打算寻个地方吃午饭。
    “翟铁匠眉心间有了祥光，他将来的成就绝不仅限于人仙。你白送了一份仙缘给他。”狗肉道士语气复杂道。
    小羽道：“别一直惦记别人从你这儿得到多少好处，也要想一想你从别人那得到了什么。
    龙宫珍宝贿赂了五雷童子，帮了我大忙。
    滴水瓮让我窥探到真龙的力量，掌握了龙王级的水系秘法。
    我回报他，让他得到大好处，不是应该的吗？
    与其说我白送他仙缘，不如说他自己有造化，种下善因结下善果。”
    “唉，好人相遇，相互成全；坏人相遇，成就孽缘。
    你遇到他，他遇到你，都是你们各自的运道。”狗肉道士感慨道。
    两人正一边走一边说，拐过街角，迎面撞见十多个衙役，用锁链和枷锁压着一男一女，快步走过来。
    周围还有数十个灾民跟在后面大声咒骂。
    “哎，两位童都头，这是干什么？胡掌柜犯了什么事儿？”小羽朝领头的两个衙役喊了一嗓子。
    童水生、童火旺见到是她，连忙停下脚步，恭敬行了一礼。
    老大童水生用手指点胡掌柜和胡夫人，道：“羽仙子，昨晚席卷天门镇的大火，就是这两人放的。
    他们还打算带着银子逃跑。
    我们兄弟废了老大劲儿，才从小梁河一条乌篷船上找到他们。”
    “冤枉啊，是苏氏，苏氏带着她的师兄弟们放火烧屋，和我无关，和我无关啊！”胡掌柜扯着嗓子叫道。
    “放你娘的臭狗屁，火是我点的，可放火烧库房的注意，不是你出的？”胡夫人破口大骂。
    “烧库房？你们烧了谁家的库房？”小羽问道。
    “烧他们自己家的，昨晚大火就是从胡家当铺后院烧起来的。”有满脸黑灰的街坊愤怒道。
    小羽奇道：“放火烧自己家，这是什么道理？”
    胡掌柜和胡夫人支吾着不肯说。
    小羽灵光一闪，想起昨天上午，胡掌柜和自家女婿吵架，说胡家库房白白借给蔡女婿存放绸缎.
    她刚想到这儿，人群中挤出个蓬头垢面、衣衫脏污的中年汉子，悲愤叫道：“仓库是这两个老梆子的，仓库里的东西却是我的。
    他们偷偷搬走我的绸缎，将绸缎低价卖给秦四爷，故意说家里失火，把绸缎烧没了，想偷我银子。
    这两个老王八蛋不是人，是畜生！
    不仅偷我绸缎，还把我蔡家的铺子和老宅全烧了，把他们自己的亲女儿和外孙烧成骨头渣子，呜呜呜，他们不是人，是畜生，畜生不如的狗东西，呜呜呜~~~”
    这人就是蔡女婿！
    胡夫人委屈又悲愤，叫道：“我只想放火烧仓库，没想烧城啊！
    都怪柴东关，他跟老娘打包票，说已计算好一切，只焚毁库房大门、熏黑院墙。
    谁成想放火容易灭火难，夜风骤起，直接把院子都引燃了，柴东关见势不妙跑了，留下我们顶罪童都头，你们别顾着抓我们夫妻，你去找柴东关，他才是罪魁祸首。
    他轻功很好、夜行无声、一日百里，千万不能让他给逃了。”
    听到“轻功很好”的评价，小羽忽然想起“柴师弟”是谁了。
    “你们一家子都是人才！”
    老道士摇头叹息，“刚才我说什么来着？王八蛋遇到王八蛋，成就孽缘。”
    (本章完)

 327.第318章 青松投胎

    第318章 青松投胎
    救火期间，小羽压根没管自家的“羽府”。
    可羽府只有一面墙被熏黑，墙后面的毛桃树都没被点燃。
    并不是火灾没有蔓延至此。
    和她家隔着一条窄巷的法能寺，主殿都烧塌了，纯金打造的燃灯佛祖，半个身子融成金水、铅水，一直流淌到外面的街道上。
    小羽傍晚回到家门口时，和尚们还提着灯笼，在奋力挖掘金块、金渣滓。
    大的金块已经被撬出来。
    但哪怕一粒黄豆大的小疙瘩，依旧值不少钱，不能遗漏一粒。
    有和尚在找金豆子，也有和尚在为和尚念经。
    呃，法能寺死了十几个大和尚，焦酥的尸体整齐摆在后院空地上，一群活着的和尚为他们念度亡经。
    隔着一堵墙，小羽也能听到念经声。
    老和尚赤鸠罗也在，所以她跳墙进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她还坐在老和尚身后，为死和尚念了几遍往生咒。
    之所以没走前门，是主殿都烧塌了，前门无法正常行走。
    这些天老和尚为了避开她，一直躲在城外清河别苑养伤。
    昨晚回禄之灾席卷全城，他也没回来救火，故而法能寺大和尚们死伤颇重。
    不过小羽并没留在“羽府”过夜，哪怕老和尚已回归法能寺。
    她过来一趟，只是查看自家有没有遭灾。
    昨晚救火时，她压根没考虑过自己的情况。
    回禄主神和黑鱼龙主神，都没特意往法能寺的方向跑。
    她家里压根没人，几箱子金元宝也埋在地下，担心什么？
    “羽仙子，请稍等。”
    在她关门的时候，隔壁宋家的何娘子叫住了她。
    小羽虽然没在羽府住多久，可她有点社牛，路上无论遇到男女老少，都会笑着打招呼，见过几面后，还会主动询问对方家里情况。
    “何大姐，你叫我？”
    小羽有点疑惑，何娘子家在她隔壁，自然也在法能寺附近。
    她家外墙被法能寺大火熏黑，何娘子家塌了两栋瓦房。
    这会儿不在家清理杂物，喊她干啥？
    何娘子走到她跟前说道：“羽仙子，我家二叔死了，正准备送去城外飨堂。
    能不能请你帮忙超度一下，只需要念两遍《倒头经》就行了。”
    小羽奇道：“为何找我念经？法能寺就在边上，和尚们虽然有些忙，至少能匀出一个两个帮忙念倒头经。”
    何娘子左右看了看。
    见不远处就有和尚提着灯笼在地上翻找，她又靠近一步，凑到小羽耳边，低声道：“请你念经是我家婆婆的主意。
    我二叔死了，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难受得很，想让二叔下辈子托个好胎。
    可和尚们自己都遭了灾，自己顾不了自己，怎么帮我二叔？
    伱就不同了，你在拐子山超度十多万阴兵，简直是佛陀转世。
    还有，昨晚你先后代表回禄大神和西海龙王灭火，活人无数，简直是菩萨在世。
    你若超度我家二叔，他定然摆脱畜生道，下辈子还能做人。”
    小羽想纠正她：只有八万多阴兵，没有十几万。
    可这似乎不是重点，她嘴唇蠕动几下，道：“为何说宋二哥要去畜生道？”
    何娘子声音更低了，“我家二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连媳妇都抵押给不思归了，不是畜生是什么？连我家婆婆都骂他是畜生呢！”
    小羽也听说过宋家的故事，知道宋二的确是个畜生。
    “可骂他畜生，不等于他要投胎成畜生呀！”
    ——更可能连畜生都没得做。
    何娘子眼神闪烁道：“别人都在说，昨晚回禄之灾是‘天灾’，老天爷在收恶人。小凤仙你以回禄大神的身份救灾，还被真正的回禄大神打了.”
    小羽叹道：“天规过于严苛，昨晚遭灾的人家不一定有大恶。”
    这话何娘子十分愿意认同，因为昨晚她家也遭了灾。
    “我婆婆不太相信法能寺的和尚，她只信你。唉，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人，可我家婆婆是个偏心眼，最喜欢二叔。
    哪怕二叔是个畜生，她也舍不得让他真托生成畜生。
    我家老宋又是个孝顺的，听到婆婆的要求，硬要我过来请你。”
    ——难怪你家遭了灾。宋老二不是个东西，你背后说婆婆坏话，也不孝顺。
    小羽笑道：“老安人信任我，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得先说清楚，我虽然没在法能寺出家，却是跟随赤鸠罗大师学习的佛法，算是个半个法能寺弟子。”
    邻居愿意相信她，她也愿意帮个小忙。
    但她不愿为了这种小事，打法能寺和尚的脸。
    哪怕大和尚们真的不检点到遭天灾的地步，可她的佛经、佛法，的确是从法能寺学的。
    吃水专骂挖井人的事，她做不出来。
    接近三更天的时候，天宝居。
    “哪去了，这么晚才来？我们本打算等你一起吃晚饭，菜炒好后又复热了两次，始终不见你踪影。今晚有一道红烧大黄鱼，热了两次，肉都糊了。”芍药道。
    黑妹文芷若原本坐在案前看书，此时也回头瞥了小羽一眼。
    小羽神色疲惫地将自己摔在窗边靠椅上。
    “唉，别提了，我当了一晚上的‘小师太’。”
    “什么小师太？”芍药不解道。
    小羽叹气道：“有邻居家死了人，一定要我去念两遍倒头经。
    用了半个时辰，终于将棺椁送出大门。
    结果不等我出门，又有人闻讯而来。
    最后找过来的人实在太多，只能将几十口棺材摆在街上，我一个人念经、一群人在边上嚎哭。
    从傍晚忙到现在，一共送走两百零七个亡者。
    希望明天不会再有人找我了。”
    “为什么找你——喔，你超度了拐子山十万阴兵。
    如今在百姓口中，你都快成佛了。”芍药恍然大悟。
    小羽得意笑道：“你还别说，我隔壁的宋家婆婆，临别送我‘香油钱’时，还问我——能不能让画师对着我的脸画一张‘羽菩萨图’。哈哈，老人家得知我过几年，可能要去灵山剃度出家，坚信我早晚要成菩萨，打算用我的画像镇宅子呢。”
    芍药惊奇道：“你要去灵山，还要出家？”
    小羽抬起右手，露出手腕上的佛串，将赤鸠罗推荐她去那烂陀寺当比丘尼的事说了一遍。
    “但凡妖蝉稍微顾忌我‘未来灵山比丘尼’的身份，也不枉我到处宣传这件事了。”
    芍药笑道：“你都打算当个‘羽菩萨’了，人家也愿意把你当菩萨敬着、供着，你还收香油钱？”
    小羽道：“她拢共给了我四两三钱的碎银子，不算少，对我却没多大用。
    我只是不想坏规矩，弄得隔壁大和尚没饭吃。”
    黑妹放下书，迟疑道：“芊樾公主的衣冠冢正在准备当中，要不，你也去念几卷倒头经？”
    小羽道：“我的确能超度亡魂，地藏菩萨也比较眷顾我，但前提要有亡魂。
    今晚被我超度的亡者，早在昨夜便第一时间去了地府。
    甚至有一部分亡魂提前完成审判，直接去奈何桥喝孟婆汤。
    我诵念经文，顶多让地府中的亡魂得到片刻安宁。
    可公主灵魂.唉，如果你需要心理安慰，我去念几卷经，聊表心意。”
    文芷若呆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茫然，也有些悲伤。
    小羽看了她一眼，又道：“其实公主并不缺几卷倒头经，梁河滩附近的村民打算将剿鬼营寨改造成一座神庙.”
    她又将昨天上午李仙芝找她的事说了一遍。
    文芷若叹了口气，“希望公主吉人天相，哪怕身死，至少魂归地府。”
    小羽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回不回雒都？”
    文芷若原本是公主府女官，有借助李芊樾权势，传播自家儒道的心思。
    李芊樾出事的消息传到雒都后，她立即往天门镇赶，住进天宝居好几天了。
    起初李仙芝还在拐子山鬼国寻找李芊樾踪迹，纵然希望渺茫，终归没有绝望。
    现在连李仙芝都放弃了，打算回雒都组建靖妖司。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李芊樾能成仙。没想到她会莫名其妙死在拐子山。”文芷若撑着下巴，声音闷闷地说。
    “留在天门镇教我儒学，我将来必定成仙。”小羽笑道。
    文芷若淡淡道：“我来天门镇有段时间了，你几时跟我请教过儒学？”
    小羽道：“之前你要找李芊樾，我要市井炼心，一个没心思教，一个没心思学。
    接下来你住在天门镇，我不定时过来找你学习，每次至少一两个时辰。”
    “我什么都不做，专门为你一个人傻傻等待？”文芷若冷笑道。
    小羽道：“你刚才不是在读书吗？学无止境，继续读呗。”
    芍药帮腔道：“小凤仙也不想到处跑，可她得罪了妖蝉，没办法。”
    文芷若皱眉道：“从来没有千日防贼的，你这样能坚持多久？”
    小羽古怪道：“老实说，这几天我游荡在市井中，日子过得很快活、很惬意。
    比参加权贵大豪们的奢华宴会更舒坦。
    别说一千日，一千年我都不会腻。
    不过，我的确不会一直在天门镇晃荡。
    我在等三个人，等到那三个人，我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哪三个人？”文芷若好奇道。
    “第一个，太一道的神锏太保，等他送来大秦朝堂如何安置我的消息。
    第二个，万寿山的仙人。
    如果能巴结上仙人，直接去万寿山炼气修仙，自然不用再担心西八仙和妖蝉。
    但俗话说得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小羽指了指自己，“最后一个，等未来彻底掌握先天易数的‘神算子羽凤仙’。
    你以为我在瞎逛，其实我在观摩众生，研究相术和气运之道。
    我不求算尽天下事，至少要遮掩自己的命数，并及时洞察自身的危机。”
    其实游荡市井，更多是领悟新的剑法、剑意，以重铸剑骨。
    “三步走、铸剑骨”中的铸剑骨，是她目前的主要任务。
    观摩市井众生、研究先天易数，则是顺带。
    用村姑剑融入市井、躲避妖蝉，更是玩笑话。
    不过，铸剑骨的事，她不打算对任何人说，除非剑骨已重铸，且被别人发现。
    “其它两个都容易等，‘神算子羽凤仙’要等多少年？五十年，一百年？”文芷若道。
    小羽想了想，“先等五十天，等到明年开春，看是什么结果。”
    如果不出意外，五十天的时间，足以完成剑骨重铸。
    到时候实在找不到靠山，且妖蝉威胁日近，她或许会悄悄跑路。
    跑路前，最好掌握掩盖自身气机的天机术。
    不然她能在前面跑，妖蝉在后面掐算，等于没跑.不，还不如留在天门镇，至少有地利优势。
    其实小羽等待的第一个人——神锏太保，在此时此刻已经来到天门镇。
    天门镇，清水湾，红袖坊大门前。
    太保他不是一个人。
    他身边还跟着小羽的另一个老熟人，一袭白衣、鬼脸惨白、激动跳脚的青松道童。
    “你说什么？你要带我到这儿投胎？”
    鬼不能脸红，无论多么激烈的情绪，都只能让脸更白。
    青松此时怒到极点，鬼脸扭曲惨白到极点。
    “你不是一直在催促玉门真人，让他尽快安排你进入轮回吗？
    现在东岳大帝那边的关系已打点好，酆都也悄悄放了人。
    这边的善地、善爹、善娘全都找好，你还叫什么叫？”神锏太保神色不耐烦地说。
    青松指着红袖坊门楼，激动鬼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西蜀，是天门镇的红袖坊！
    你带我到这儿轮回，难道让我给妓女当儿子，让我下辈子做个龟公？！”
    (本章完)

 328.第319章 首善之地

    第319章 首善之地
    神锏太保不客气地说：“按照你原本的情况，别说给风尘女当儿子，哪怕给她的龟公儿子当狗，你都高攀不上。
    你十恶不赦，被上天憎恶，理应永堕无间炼狱。”
    “我是十恶不赦，可我的恶，有几分是为了自己？”青松鬼叫道。
    神锏太保冷笑道：“伱在期盼什么？大秦替你承担一切，人皇亲自登坛祭祀天地，帮你洗净恶业，还赐予你人道功德？
    朝堂衮衮诸公，压根没几个人还在惦记你。
    赵太后宁愿用大秦的人道气运，为男宠嫪毐求仙缘，也不肯见玉门真人一面，更不愿讨论任何和你有关的朝事。
    你能逃离酆都，能够从东岳大帝那儿拿到特许轮回的签令，靠的是道宫！
    为了让你得到最后一次转世轮回的机会，太一道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青松呆愣半响，道：“人皇才驾崩几个月，朝堂局势竟糜烂至此吗？”
    “大秦失去了天命应该说，朝堂内外正在发生的事，在消磨大秦的天命。
    性发乎天，而命成乎人。
    命在我身，非天地杀之、鬼神害之，实为失道而自逝也！
    这道理你肯定明白。
    所谓‘天命’，非天授，而是事在人为。
    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民心之所向，即为天意。”
    神锏太保语气复杂道：“如果人皇政还活着，你早就离开酆都，甚至可能不用轮回。
    你之所以敢胡作非为，不就是之前有很多比你更十恶不赦、却对大秦忠心耿耿的人得到了拯救？
    大秦负了你，天下有识之士见了，皆会心寒。
    而天下有识之士、有德之士的认可和拥护，即是大秦之天命。
    现在赵太后的所作所为，让朝臣文武寒心失望；朝堂诸公的所作所为，叫天下百姓失望。
    如此，民心指向的方向，不就是大秦衰亡的方向？”
    青松使劲甩手臂，嘴里激动叫嚷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一个武夫灵官都明白，大秦诸公、赢氏宗亲是怎么了？
    赵太后难道不知道，她拥有的一切都来自‘大秦太后’、‘人皇之母’的身份？”
    神锏太保不悦道：“某是灵官没错，可灵官只是修道天赋不够，又不是脑子痴愚。
    某修道三世，觉醒七世记忆，经验阅历之丰富，大秦朝堂还真没几个人比得过。”
    青松瞪着他道：“你刚才的话，掌教真人不知道？他为何没向朝堂诸公建言？”
    神锏太保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没说？人皇政还在时，所有人都顺应他的意志，努力让大秦军力更强，让大秦疆域更大。
    人皇政不在了，所有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
    保住现有权势，争取更大权势。
    至于大秦有廉耻心和忠义心的，将希望放在下一任人皇身上；不知廉耻是何物的，压根不在乎大秦。
    纵然是曾经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扶苏太子.唉，他已不是太子，现在只是‘扶苏公子’。
    赵太后下旨废他太子身份时，多少朝臣期待他拿出和他父亲一样的魄力，登高振臂一呼，天下义士景从，一朝咸阳风云变幻，新人皇踩在自己祖母人头上登基。
    可他竟然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接下圣旨，还说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扶苏被那帮子儒生忽悠傻了，指望不上了。
    连大秦太子、太后都不在乎朝事糜烂，你能期待大臣做什么？
    至于宗室
    当年不是你向人皇建言，多位宗室郡王在侵占大秦的龙气，有群蟒噬龙之象？
    赢氏稍微有点气象的大宗、小宗子弟，都被你埋了。
    现在又期待赢氏宗亲出来力挽狂澜，你不觉得可笑吗？”
    青松叫道：“我埋的是乱臣贼子，是在替赢氏修枝剪叶，让大秦龙脉更浑厚强大。
    而且我修枝剪叶是在百年前，针对的是人皇的叔伯兄弟。
    百年后的现在，人皇政子女众多，龙蟒之势已成，为何不为我奔走？”
    “别跟某扯这些没用的，某只是个蠢笨的武夫灵官。”
    神锏太保不耐烦一摆手，“事已至此，你只能接受现实。”
    青松看着前方的红袖坊，摇头道：“我宁愿回酆都，也不会投胎当个龟奴。”
    神锏太保道：“等你成长，肯定会有道长稍微度化你一二。”
    “稍微度化？”青松扯着嗓子叫起来，“我生生世世都是道宫弟子，无论哪一世，你们都必须引我入道门，还必须收我为真传！”
    神锏太保道：“只怕不行了。玉门真人说你和道宫缘分已尽，下一世绝不可能再引你入太一道。”
    “掌教竟如此绝情？”青松咬牙切齿，“我身上恶业大，我明白，可如此刻薄寡恩，道宫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
    难道道宫也要学咸阳朝堂，让仁人志士离心离德，叫道宫分崩离析？”
    神锏太保点头道：“没错，正阳宫会分裂成两派，和大秦无牵连的属于‘隐脉’，隐入大山，闭门不出。
    等天地大劫结束，或许会出山另立道宫。
    如你这般，加入大秦朝廷，为人皇办差，身上太多因果牵连，继续住在正阳宫，也使用‘太一道正阳宫’的名号。”
    青松呆滞良久，喃喃道：“何至于此.”
    神锏太保道：“有人愿意为大秦拼命，有人只想修道成仙，合不来就分开。
    天下道家门派千千万万，回溯源头都是三清道祖门下。
    一分三，三生万，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向如此，非今日之特例。”
    青松捂着脸，心里难受到极点，“吾辈披荆斩棘数千年，终于建立今日之大秦盛世，仅仅因为人皇猝然驾崩，所有荣耀和辉煌便要一朝消亡吗？”
    神锏太保叹气道：“如果连王朝更替都看不明白、想不开，也不用修道成仙了。
    一切存在之物，从其诞生起，就注定将有一日会彻底消亡。唯大道永恒，唯金仙不朽。”
    “我不投胎了，我要回酆都，我宁肯转修鬼仙，也不愿做个蛮夷龟奴。”青松道。
    神锏太保道：“你没得选！酆都是惩罚妖鬼和修道凶鬼的地狱。
    天帝判你入酆都，是要你吃尽苦头、比魂飞魄散还惨。
    酆都能包庇你一时，不可能真让你修成鬼仙。
    不然酆都大帝要怎么跟天帝交待？”
    “交待什么？完全不用理睬天庭，天帝又能拿酆都大帝怎样？”青松叫道。
    神锏太保摇头道：“你又在说疯话。你在太一道也只是个看门道童，酆都大帝凭什么为了你，跟天帝撕破脸？”
    紧接着，他话头一转，又放缓语气道：“不过，也不是不能通融一二。”
    青松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怎么通融？送我去某个道门鬼帝的阴间福地？”
    神锏太保瞥了他一眼，“东岳大帝许可投胎的文书都下来了。
    你不去投胎，反而逃监，太一道怎么跟大帝交待？
    恶了大帝，今后别的道门弟子要转世轮回，还怎么攀关系、走门路？
    青松，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只在乎自己的想法，而不重视道宫的整体利益。
    或许你自己早有察觉，你乃仙人转世，有仙人朋友和弟子庇护，故而恃宠而骄、肆意妄为。
    可某明明白白告诉你，你只剩这一次机会了。
    某先前绝非开玩笑。
    下一世只有一位三代弟子引你入道，不会接你回道宫，不会传你道宫仙法。
    能有多大造化，全在你自己。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别说你个人了，甚至连太一道，张祖师都打算斩了联系。”
    青松先前已被刺激狠了，此时闻言，反而冷静下来，问道：“你说的通融，是指什么？”
    神锏太保领着他又向前飞了数百丈，从红袖坊前门来到后院围墙。
    他指着下方的小轩，道：“你可知此是何处？”
    “不还是红袖坊嘛！”青松面色阴沉道。
    神锏太保摇头道：“这是小静轩，羽凤仙的住所。”
    青松面色一变，“难道让我投胎给她当儿子？”
    “她才多大，怎么生儿子？某是告诉你，下辈子你虽然指望不上太一道，依靠不了诸位真人，却可以指望羽凤仙。”
    神锏太保指着小静轩后方的王处士家，“你转世的善地在那儿，你善爹王处士是真正的大善人，你的善娘也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青松立即大喜过望。
    可他脸上的笑容一绽即收，冷笑道：“张松之，你好大胆子，敢戏耍小爷我！”
    神锏太保明白他在说什么，坦然道：“非是某戏弄你，某是遵照玉门真人的法旨，帮你认清现实，教你懂得惜福。
    而且，某也没骗你，东岳大帝最初坚持要你到红袖坊当妓女之子。
    大帝说这是天帝能忍受的极限。
    后来兖州张郡守，亲自登泰山祭祀东岳大帝，请大帝宽恕你的罪孽，大帝才勉强同意为你通融一二。”
    如果他直接带青松到王处士家，说要转世到这户人家，青松必定激动叫骂，说什么“堂堂上邦道宫之人，岂能托生到蛮邦，成为一个鄙陋的蛮夷”。
    去了一趟红袖坊，脱了敏，再来到王处士家门口，青松不仅不叫骂，反而欣喜若狂。
    这种小伎俩让青松立即看了出来。
    但教育的目的已经达成。
    青松面色数变，最终明白形势比人强，没有再鬼叫，只沉声问道：“这户人家是什么情况？
    跟红袖坊做邻居，久居鲍鱼之肆，难有兰芝之香，怎配称得上善地、善爹、善娘？”
    “天门镇就是善地，是整个流沙域首善之地！”神锏太保拉着青松，身形快速拔高，来到百丈高空。
    太保指着下方大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青松道：“天门镇是什么地方，我比你更清楚。”
    太保摇了摇头，指着刚被回禄之火焚烧的城区，“下方满目疮痍，你仔细看。”
    青松看了一会儿，惊讶道：“是火灾？什么时候的事，天门镇竟发生了这么大的火灾，甚至烧到了城外的西市”
    先前太保带他去红袖坊，红袖坊没遭灾；又带他去王处士家后门口，王家是积善有庆之家，且有莲法界庇护。
    小羽家有半堵外墙被熏黑，墙内的毛桃树被熏得蔫巴巴。而王处士家里的砖头都没被熏黑一块。
    故而青松才刚刚发现天门镇竟被烧成个“阴阳脸”——半个城都焦黑一片。
    “回禄之灾，天灾，就在昨晚。”
    神锏太保看了眼青松，意味深长道：“现在你明白为何天门镇是善地了吧？”
    (本章完)

 329.第320章 王处士的故事

    第320章 王处士的故事
    如果换成别人，见到天门镇烧得满目疮痍，却听到神锏太保说什么“首善之地”，一定感到匪夷所思，还会用火灾当证据大声反驳。
    青松思索片刻，问道：“因为羽凤仙衙门口赌天意，引来了天帝的注视？”
    神锏太保道：“这是直接原因，根源性的因果更复杂，难以一言说清。
    但可以肯定，此时的天门镇是‘最干净的’。
    而且天门镇早前最大的隐患——可能引发万鬼日行的拐子山鬼国，也在不久前被羽凤仙解决。”
    当日他回应小羽，降临剿鬼营寨，目的其实并不单纯。
    青松转世托生的事早就确定，善地善爹善娘都已经选好。
    消除鬼国隐患，符合天门镇和小羽的利益，也同样对青松有好处。
    毕竟万鬼日行针对的不是某个人，天门镇一旦沦陷，所有生人都会死，逃都没地方逃。
    青松又问：“你确定天帝彻底放过了天门镇？羽凤仙还在天门镇呢！”
    神锏太保道：“某至少能确定，之前一直在迎祥府巡视的天庭符使和四值功曹，在回禄之灾结束后都已全部撤走。
    回禄之灾当然不是结束。
    回禄之灾是天庭监察人间的结束，却是天灾惩罚的开始。
    今年天门镇回禄之灾，明年夏季黑龙河洪水泛滥，两岸郡县，包括迎祥府，先遭遇水患，水患之后还有瘟疫。
    黑龙河流域大洪水，其它地区缺水，有旱灾、蝗灾.
    这些已成定数，只需各位星君按时布灾即可，不需要天庭符使继续留在人间。”
    神锏太保顿了顿，又道：“天帝肯定不会放过羽凤仙。
    据说天帝已有对付羽凤仙的法子。
    其实，即便天帝没有机会，只等羽凤仙自己犯错，要抓她的把柄，也不用派遣众多符使、四值功曹下界。
    没必要。
    天门镇、迎祥府，乃至西蜀周边几国，都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针对他们的监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赌天意事件中和羽凤仙关系紧密的某些人，可能会被地府鬼神重点关注。”
    小羽衙门口赌天意之后，出现在迎祥府的天庭监察之神，是纪检委，是朝廷钦差。
    纪检委和钦差离开后，不代表地方上彻底失去法度。
    事实上阴司城隍体系十分完善，城隍司的鬼神，就承担了监察人间善恶的工作。
    之所以还有“天庭纪检委”下界，纯粹是事情闹得太大，惹怒了天帝。
    “天帝要用什么方式对付羽凤仙？”青松好奇道。
    “不清楚，张祖师现在都不回应道宫真人了，天庭隐秘消息再难立即知晓，唉！”
    神锏太保无奈叹口气，“羽凤仙和天帝的因果，与你无关。只说现在，天门镇算不算善地？”
    青松点头道：“与我大秦上邦肯定没法比，但放在西沙域，天门镇的确算是首善之地。”
    神锏太保神色复杂道：“秦失天命，中华板荡近在眼前。
    中原之地能如天门镇一般富饶安宁的，几乎没有。”
    青松脸上闪过愤慨之色，就要鬼叫，又颓然叹了口气，问道：“善爹善娘是什么情况？他们有何功德？”
    神锏太保带着他从高空落下，飘入王家后宅内部，“你有什么感觉？”
    青松面露疑色，“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排斥我.”
    神锏太保道：“有仙人之力在守护宅子，诸邪不侵、天灾难入。”
    青松精神一震，眼中闪过喜悦和期待之色，“这户人家是怎么回事，伱可有打听清楚？”
    太保点头道：“既然要选善爹善娘，当然要打听清楚来历。
    事实上，你的这对善爹善娘，原是东华帝君为自己徒弟‘火龙真人’准备的。
    火龙真人脾气爆裂，在蓬莱岛和人斗法，害了几位仙友的性命，自个儿也得下凡历劫。”
    “竟然是东华帝君选为火龙真人选的善爹善娘”青松既是震惊又是欢喜。
    能被东华帝君看中，这对善爹善娘质量有多高，完全不用怀疑。
    接着他又心生疑惑，“既然是东华帝君提前预定的好人家，咋轮到我了？咱太一道和帝君似乎没啥交情。”
    太保吞吞吐吐道：“你该感谢两个人，首先感谢火龙道人，其次感谢羽凤仙.”
    青松既是惊奇，又是担忧，“为何感谢他们？”
    太保眼神闪烁道：“火龙道人性子刚烈且顽固。哪怕东华上仙十分欣赏王处士这位‘善爹’，可火龙道人气性刚烈，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肯托生到异邦，做个蛮夷之子”
    青松咬牙切齿，“我性子比他更烈！”
    若非神锏太保先前用小伎俩，将他送到红袖坊门口，让他提前感受到下限的可怕，他这会儿早激动叫嚷起来。
    呃，这也说明神锏太保先用小伎俩拿捏他，完全是对的。
    神锏太保冷笑道：“你区区一个道童，人家却是正儿八经的真人，是真仙。
    你连个正经师傅都没有。
    玉门真人虽传你道法，可他其实不是你师父，你是他道童。
    东华帝君不用我说，天庭的张老祖见了也得慌忙行礼。
    完全没法比。”
    青松悲愤又无奈。
    神锏太保又道：“此家主人姓‘王’，家中人口简单，只一位老员外和两位王公子。
    你也看到了，王家就在小静轩后面。你的善爹善娘不仅和羽凤仙是旧相识，关系还很不错。
    无论谁托生到这户人家，将来都会和羽凤仙因果纠缠、牵连不清。
    我猜测东华帝君觉得无所谓。
    但托生的不是他，是他弟子火龙真人，和羽凤仙因果纠缠的也是火龙真人。
    火龙真人不愿当蛮子，羽凤仙又是沾染不得的臭狗屎。
    于是，东华帝君很惋惜地让出了这对善爹善娘，让你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见青松神色凄然，神锏太保有些不忍，轻声道：“你虽是被人暗算，直接杀死你的却是地劫。
    被你撅断根的龙脉残魂，找你复仇、吞噬你身体时，你灵魂上也沾染了‘龙脉劫气’。
    你自己就是处理龙脉和潜龙的行家，肯定明白被死亡龙脉憎恨所产生的劫气，必须用更强大、更纯粹的王朝龙气来冲刷抵消。
    如果赵太后亲自登坛祭祀天地，请大秦先祖用人道龙气替你洗练魂魄，区区蛮邦龙脉残魂的怨气，当然算不上什么。
    可赵太后压根不愿帮你。
    她现在公开豢养男宠，祸害朝堂，也不敢、不愿去见大秦的列祖列宗。
    所以你只能托生到西沙域。
    成为西沙域的‘自己人’，不再受西沙域地气憎恨，龙脉残魂的怨气才会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慢慢消散。”
    “玉门真人为了你，真的是煞费苦心。”神锏太保感慨道。
    青松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继续说善爹善娘的事。”
    神锏太保道：“王处士是至诚君子，虽无仙缘却有不小的仙福。
    年轻时外出行商，‘偶遇’化为凡俗僧道的东华帝君和赤脚大仙。”
    青松神色震惊，道：“东华帝君和赤脚大仙，常人遇到一个，都是十世修来的福气，王处士凭什么？”
    “凭他们喜欢。”神锏太保瞥了他一眼，“两位仙长与他交谈甚欢，很喜欢他的君子品行，差点度他成仙。
    可惜王处士有点仙福，福气却不够大。
    送到嘴边的九转易骨丹，竟给推拒掉了。”
    说到这儿，太保露出遗憾和渴望之色，“帝君拿出来的九转易骨丹，可不是你糊弄西蜀人的‘药渣’。
    那是真正的丹成九转，是太上老君炼制的神丹！
    一颗神丹吞入腹，立即脱胎换骨，将一身凡骨替换成仙骨，天仙有望啊！”
    青松冷笑道：“真有九转易骨丹，连掌教真人都会跟我抢，哪还轮得到外人？”
    神锏太保继续道：“虽没吃到九转易骨丹，东华帝君和赤脚大仙却各送了一个大好处给王处士。
    当时西蜀之南的‘黑浪山国’遭遇妖患。
    一对魔蛟吞吃了整个王城数十万活人。
    连国主都丧命魔蛟之腹。
    赤脚大仙将自己的蒲扇变成一柄仙剑，借给王处士除魔。
    王处士只学过两年粗浅拳脚功法，连内力都没修炼出来，拿着仙剑也只砍死一条魔蛟，让另一头魔蛟给逃了。
    除魔卫道后，王处士赚取一笔不菲的功德，逆转了穷困潦倒、一生孤苦的悲命。
    斩蛟之前，他干啥啥不行，当教书先生，因为长得太俊，被学生的寡母看上，半夜敲他的门。为了守身守节，他只得退还束脩，说要改行当医生。
    读了两年医书，治好不少疑难杂症，却又时乖命舛，错判病症，连着治死几个病人，他赔了个倾家荡产。
    后来改行给大户人家当账房管事，他诚实守信、精通算学，刚开始倒也怡然自得。可一次跟人起口角，那人骂他娘，他怒极发狂，一脚踹过去，竟把人踢死了。
    又赔了个倾家荡产，自己还被判摆站五年。
    无可奈何，他只能学着天门镇其他商人，去外地贩货，求个低买高卖。
    结果刚赚了一笔银子，又被盗匪盯上，偷得他只剩一包烧饼。
    一路上啃烧饼、喝井水就遇到了东华帝君和赤脚大仙。
    自从斩了龙，他回家种地，直接在地里刨出一包银元宝。”
    说到这儿，神锏太保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善爹也是个奇人，挖出银元宝，他不但不欢喜，反而吓坏了。
    不是银元宝太多，吓到了他。
    是先前东华帝君明确告诉他，他回去后就会转运。
    王处士恐惧福运太盛，自己德行浅薄，不堪受用。
    但凡他胆子大一点，如今早富甲一方，成为天门镇有名的大财主。
    他挖出银元宝后，不仅不勇猛精进，反而一直在努力不要赚太多钱。
    嘿嘿，要赚钱很难，要想不发财，倒是比较容易。
    所以你看到王处士常年缩在家里，不做买卖，不与人结交，只守着城外庄子、城内两间铺面的租金过活。
    他惜福，节省下来的福气都会留给子孙，也就是你了。”
    青松面色好看了些，又问：“东华帝君送了什么好处给他？”
    神锏太保道：“帝君没直接送东西给他，只悄悄朝包烧鸡的荷叶，吐了一口纯阳仙气。
    烧鸡王处士没福气吃，荷叶却一直扔在地上。
    斩杀作乱的魔蛟后，王处士已明白先前的邋遢道人、大肚和尚是仙人，福灵心至，将荷叶捡了回去，当成镇宅之物。”
    (本章完)

 330.第321章 又一个干儿子

    第321章 又一个干儿子
    青松苍白的鬼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兴奋道：“若能炼化那片荷叶，吸收东华帝君的纯阳仙气，我必定脱胎换骨，仙途有望。”
    神锏太保摇头道：“只怕你没那么大的福气。”
    青松急了，“难道我善爹要将荷叶留给另外两个儿子？我是老来子，他应该更疼爱我呀！
    况且我为仙人至少曾经是仙人，能投胎到王家，是王家之福。
    有一个仙人之子，已是王家几世修来的福气。
    我不信另外两个王家子的根器比我还足。”
    神锏太保道：“你说得对，另外两个王家子皆为平庸之人，不是坏人，但距离贤人很远。
    可你得搞清楚，伱不是火龙真人。
    如果没有羽凤仙这个意外，纵然火龙真人不愿，东华帝君还是会送他来王家投胎。
    那时东华帝君留下的荷叶会结出一个莲蓬，被年幼贪嘴的火龙真人摘下吃掉，完成筑基。”
    青松连忙道：“我不是火龙真人，可我也能贪嘴，也可以摘莲蓬吃。”
    神锏太保道：“你现在知道吃莲蓬，可等你转世做了王家老三，却不会碰那口水缸一下。
    你没福气，懂不懂？
    那口纯阳仙气属于东华帝君，他愿意给谁，谁就有福气吃莲蓬。
    你凭什么吃人家东华帝君的莲蓬？”
    青松冷静下来，问道：“东华帝君打算收走那口仙气？”
    神锏太保表情古怪，道：“好像要留给羽凤仙。”
    刚冷静下来的青松，又激动起来，“凭什么给羽凤仙吃莲蓬？她和东华帝君有什么关系？
    无论如何，荷叶是我善爹的福缘。
    留给我算是父子传承，我将来成了仙，肯定记得东华帝君的恩情。
    羽凤仙只是王家的邻居，她凭什么拿走王家最珍贵的传家宝？”
    神锏太保道：“你说得对，荷叶是王处士的福缘，他有处置权。
    如果他将荷叶留在王家，只要王家后人不作恶，东华帝君不会收走那口纯阳仙气。
    可王处士早已向羽凤仙承诺，要将荷叶送给她。
    他话出口，东华帝君便有所感应。”
    青松惊道：“羽凤仙已知道荷叶的事？”
    神锏太保道：“嗯，她用阴鬼剑遁之术意外触发了‘莲法界’，追问之下王处士向她坦白了一部分当年的故事。
    王处士只晓得当年遇到的一僧一道是仙人，不晓得他们的身份。
    他向羽凤仙隐瞒了仙剑斩魔蛟的事。”
    青松叫道：“王处士为何要将荷叶送给羽凤仙，他脑袋被门板夹了？”
    神锏太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为王处士想将荷叶送给谁，谁就能拿得到？
    没有东华帝君的默许，羽凤仙拿到的只能是一片普通的枯荷叶。
    即便你不了解王处士，难道敢怀疑东华帝君的眼光和决断？
    羽凤仙能有此机缘，必定是缘分和资格都没问题。”
    青松皱眉问道：“你见过东华帝君，他亲口对你说的？”
    神锏太保道：“玉门真人从东岳大帝那知晓此善爹善娘的消息，亲自去方丈仙山拜见东华帝君，为你求得这对善爹善娘。
    东华帝君当然要跟玉门真人讲清楚其中的因果。
    某虽没见到帝君，可真人让某安排你转世，也肯定要跟某说明白，好叫你明白，免得你意外觉醒宿慧，犯了帝君的忌讳。”
    青松不解道：“羽凤仙得罪了天帝，东华帝君怎么不介意？”
    “荷叶是王处士的福缘，王处士觉得羽凤仙人不错，将荷叶送给她，东华帝君没有反对而已。”神锏太保道。
    “可是——”
    神锏太保抬手打断他，“不要可是了。你一直待在酆都，压根不了解羽凤仙的真正风评。
    羽凤仙是臭狗屎，是不可沾染的瘟神，这是事实。
    但到目前为止，她在三界的名声一直很好。
    哪怕张祖师要我们和她划清界限，也只是担忧‘天师道’惹怒玉帝。
    祖师没从羽凤仙的品行上说事儿。
    你就不一样了，虽然你的恶贯满盈，多是为了大秦，可无论为了谁，恶业终究是恶业。
    羽凤仙身上干干净净，没恶业只有大量的功德。”
    青松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那善娘是什么情况？”
    神锏太保道：“她叫‘薛翠儿’，原是王家丫鬟。这一世的身份、根器都很普通，但算上这辈子，她已做了四辈子的好人。
    四世善人，别说生你，火龙真人真托生到她腹中，她也完全承受得起。”
    玉帝投胎，选的人家也只是五世积善之家。
    王家从王处士老父、老母亲算，已是三世积善之家，薛翠儿更是四世好人。
    这种条件的善爹善娘，星君临门都承受得起。
    青松吁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除了托生到王家，我似乎别无它选，你送我去吧。
    我只两个要求，将我的道行还给我，下辈子一定要引我入道。”
    “你上辈子修行累积的法力，早被龙脉残魂吞噬，没道行了。”神锏太保道。
    青松低头打量自己的鬼躯，“我还有阴神，我在酆都修炼了几个月，总有点积累.唉，太少了，你能不能借两百年道行给我?”
    神锏太保面无表情道：“某不是你爹。”
    “下辈子我肯定还你，连本带利还你二百五十年的道行，如何？”青松道。
    太保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冷笑道：“想还某五十年道行的利息，你得先活过五十岁再说。”
    “你什么意思，不是说要安排人引我入道吗？”青松惊怒道。
    上辈子若没遇到刺杀，他纵然无法成仙，活三四个“二百五十年”都轻轻松松。
    太保问道：“你可知薛翠儿怀孕多久了？”
    青松怔了怔，道：“难道不是即将生产？”
    神锏太保道：“此时她怀胎不足二月，你还有七个月才会出世。
    这七个月里你将经历至少三次滑胎死劫，最终无法足月出生。
    之后长到十岁，期间你会生至少两场大病，经历一次死劫，被人贩子拐走一次，出痘一次，一十岁时可能右腿瘸掉，十二岁又是个难过的坎，十四岁——”
    “你停下！”神锏太保越说越有劲，青松额头青筋直跳，“我寻的是善爹善娘，还是灾爹灾妈，怎么会有这么多劫难？”
    “你自己恶业难消，还怪起善爹善娘了？”神锏太保气笑了，“王家的确是三世积善之家。
    可他们一家行善积下的那点福气，哪够填你为大秦在西沙域造孽，所创下的阴德亏空？”
    青松难以接受，“赵太后当真如此愚蠢，完全将我当成弃子，连最基本的功赏过罚都不顾了？”他没说赵太后绝情，只说“愚蠢”。
    他现在被大秦诸公、被赵太后伤透了心，都不愿谈感情了。
    可即便不谈感情，功赏过罚是一个国家能维持下去的根基。
    臣子为朝廷卖命，朝廷却不愿承担臣子执行上命所造成的后果，那谁还会再听上命？
    君上的命令无人听、无人执行，君上如何坐稳宝座？
    神锏太保不耐烦道：“某跟你说了无数次，赵太后不肯理睬玉门真人，不愿谈你的事。
    你问她为何如此愚蠢，某还想说，问出这个问题的你愚蠢透顶。
    最是无情帝王家。
    历朝历代冤死的名臣大将多不胜数，你在其中甚至排不上名号。
    至少你不是赵太后下令砍死、或者一杯毒酒赐死的。
    被毒酒赐死的功臣名将，还得跪下谢恩呢，你去问问他们的感受！”
    青松颓然道：“为何积善之家的公子，会有三次滑胎死劫？
    是善娘身体不好，还是有人要害她？”
    “她本来很好，都是你带来的不详和劫难算了，这些事你不用管，也管不了，老老实实投胎去吧。”
    青松闻言，表情反而好看了些。
    他不用管，自然是有人管。
    他向神锏太保恭敬一礼，“有劳太保看顾了。”
    “你别谢某，某不会在天门镇久留，帮你度过劫难的，只能是你两个老娘。”神锏太保摆手道。
    青松疑惑道：“怎么有两个老娘？”
    “一个是你亲娘，她是个有福之人，能庇佑你躲过几次劫难。另一个是你干娘.”神锏太保表情变得很古怪，“就是羽凤仙！小劫难你亲娘能克服，大的劫难大概只能靠她了。”
    “什么，羽凤仙将成为我干娘？”青松震惊鬼叫，然后连连摆手，“不行，我不当她干儿子！”
    神锏太保叹道：“这是玉门真人耗费五十年寿数，为你占卜的最好未来。
    为了加深你和羽凤仙的因果缘分，某已两次回应她的召唤，还答应保她不受妖蝉伤害。”
    “为什么是羽凤仙？你们为何不亲自看顾我？”青松叫道。
    神锏太保道：“某先前不是编瞎话吓唬你，道宫真的要和你切割关系。
    这次帮你轮回，是道宫对你最后的帮助。
    正阳宫即将一分为二，虽然都属于太一道，可大家各顾各，不愿也没能力帮你。
    毕竟你需要的不是道门仙法，是改变被天地厌弃的命格。
    玉门真人认为羽凤仙命格奇特，和她结缘，或许能帮你逆天改命。
    而你和她确实很有缘分。
    没有你，她还在沙丘当沙蛮子。
    没有她，你早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你那善娘和她关系也很不错。
    但凡你善娘有困难，她只要知晓，必定尽力相助。”
    “太荒诞了，我青松竟然要给羽凤仙当干儿子”
    青松神情恍惚，还是无法接受这一未来。
    神锏太保道：“这是玉门真人耗费五十年寿数推测到的命数，也是你下辈子爹娘对羽凤仙的请求，是他们求她收你为干儿。
    某无法理解，但玉门真人说这是你自己造下的因果。
    她天生圣人、教化蛮族，所行所为皆是正道。
    你却掘断她养的龙脉，将她掳到西蜀，让她为奴为婢。
    你活该下辈子跪下给她磕头，喊她娘，服侍她，听她的话。”
    青松又叫了起来，“我非是针对她，我是为了”
    他叫了半声，又颓然闭嘴。
    神锏太保叹道：“玉门真人和你将来的爹娘，都认为这对你最好。
    而玉门真人、你爹娘，就是你两辈子最亲的人。
    谁都可能害你，他们只盼着你好，你明白吗？”
    “既如此，带我去吧。”青松闭上双眼，接受了命运。
    神锏太保道：“你先选个降生异象，比如红光满室、大日投怀、神人入梦.你选好了，某帮你弄。”
    青松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今日降生，要什么异象？况且异象皆为天生，哪有让人伪装的？”
    神锏太保叹气道：“某帮你伪造降临异象，是为了遮盖你的不详。
    你恶业满身，如同魔王。
    若正常投入薛翠儿腹中，必定好似魔星降世，有黑星拖着长尾划过天际，有无数扭曲变形的魔影，爬伏在薛翠儿卧室墙壁和屋顶。
    街坊邻居还能听到充满怨恨的骇人啸叫。
    甚至薛翠儿本身也会受伤，捂着肚子惨叫。
    你不希望还未出生，就被所有人当成怪物吧？”
    青松神色呆滞，“至于吗？”
    “你说呢？”太保瞥了他一眼，凉凉道：“想一想自己上辈子拢共造了多少孽。”
    “十八年后，若赵太后还没死，我必杀之！”青松咬牙恨声道。
    “赵太后什么时候死，某不知道。但那时大秦大概还在，你是扶秦还是亡秦？”神锏太保好奇道。
    青松几乎没有犹豫，“大秦非一人之大秦，大秦乃中华万民之大秦。
    我为大秦效力，是为了让中华永立万邦之上，永远都是凌驾八方诸国的天朝上邦。
    此生我为大秦人，我不是为人皇政或赵太后而亡。
    我是为大秦而死，我不后悔。
    下辈子纵然做了蛮夷，我也要重入大秦做个上邦人！”
    神锏太保小声嘀咕道：“难怪张祖师一定要太一道跟你划清界限。
    他算得真准，你就是个祸胎，是魔星！
    哪怕轮回转世，也魔性难改。”
    (本章完)

 331.第322章 魔星和圣人

    第322章 魔星和圣人
    第二天清晨，天宝居。
    “听说芊樾公主是国君最喜爱的女儿，现在公主惨死，国君还有心情大办寿宴？”小羽靠在门框上，看着屋里整理行囊的芍药问道。
    芍药一边叠衣服、一边说道：“我记得劳神仙过寿时，芊樾公主还打算邀请你去雒都，为国主表演‘鬼灵精剑舞’。
    寿诞早在那时已经确定，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
    黑妹淡淡道：“只听‘十三公主’这一名号，就知道蜀王有多少儿女。
    芊樾公主是天赋最出众，最有希望成仙的那一个，故而蜀王表现得最偏爱她。
    可实际上他们住在一起的日子，还不如李仙芝待在王宫的时间多。”
    “相处时间短，感情未必浅。”芍药道。
    黑妹道：“我在陈述他们感情浅淡的原因。‘感情浅’已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不需要争论。”
    “好吧，你是对的，我马上要上船，你过来帮我将琴盒包好。”
    “噔噔噔~~”昆仑奴胖磨勒小跑过来，扛起一口装满衣物的大木箱，嘴上叫道：“羽小姐，门外有人找伱为亡人念经，人好多。”
    小羽笑道：“劳烦你跟他们说一声，等我吃完早饭，送你家小姐出门，再去帮他们超度亡人。”
    文芷若盯着她的脸，皱眉道：“你似乎乐在其中？你不是要继续潜伏市井，修炼《村姑剑》吗？”
    小羽道：“《村姑剑》只是我研究先天易数的副产物，不是主要目的。
    我可以成为行走市井的村姑民女，也能成为超度亡人的小师太。
    村姑看到市井百态，小师太同样在体会市井人生。
    无论是何处，都可以成为我的修行地。”
    她真不是装逼。
    为了铸剑骨，她需要创造更多剑法，领悟更多剑意。
    而领悟剑意非常需要感悟，对天地自然的感悟，对生活、对人生的感悟。
    呆坐在房间里，纵然有大灭爸和鲲鹏智慧，也难以凭空领悟剑意剑意本质上就是将感悟和情感融入剑招，使剑招产生灵魂。
    她用《村姑剑》将自己融入市井，成为村姑、帮佣、小贩、行商、脚夫、街头馋嘴小丫头就是在体悟市井人生，提炼众生之阅历。
    这些阅历和感悟，最终成为剑意萌芽的土壤。
    “文宗师，反正你不打算去雒都给国君贺寿，不如和我一起去念经超度亡人，或许你对儒道会有新的感悟。”小羽提议道。
    文芷若嗤笑道：“你个夹脑风，念和尚的经，领悟儒家的道理，真亏你说得出口。”
    小羽认真道：“你应该问——你领悟了什么儒家道理。”
    游荡市井期间，她的浩然正气都增长了不少。
    总量依旧不多，境界也不高，毕竟她的儒家典籍读得太少。
    但浩然正气的增长速度比闭门苦读时快了十倍不止。
    若按照她的读书天赋和资源环境，修炼窦家《浩然正气》，没个一两百年，别想达到窦逸琳的境界。
    现在她感觉自己能在五十岁前超越窦逸琳呃，用五十年修炼其它仙武功法，她估计能弑仙。
    可没办法，《浩然正气》就是水磨工夫，“升级经验”全靠读书明理，需要多读书、多感悟，无法用大灭爸作弊。
    游荡市井，只是通过实践，来更深入地领悟书中道理。
    若黑妹愿意跟她搭伙，三十岁之前或许能成为大儒。
    黑妹语气肯定道：“你既然这么说，必定领悟了一些东西，但我不用问，也知道你领悟的，必然不是儒家正道。”
    “什么叫‘儒家正道’？等我成为儒仙，我打个嗝，都是你们儒生的‘圣音’。”小羽不以为然道。
    黑妹冷笑道：“吾等儒生求的是道理，尊重的也是道理，不是力量。
    你若说不出道理，哪怕将巧实剑架在儒生脖子上，真正的儒生也会用鄙薄的眼神蔑视你。”
    小羽淡淡道：“文老师，咱们约个时间较量一下，不仅比浩然正气，还比道与理。”
    “现在就可以比。”黑妹一点不怵。
    “现在我要出去念经超度亡人，等今晚，我们决战塔楼之巅。”小羽道。
    芍药问道：“你大大方方站在街头念经，不担心妖蝉突然跳出来拍死你？”
    还别说，小羽现在真有点担心。
    她发现从昨天早晨一直到现在，竟无一个天庭符使或四值功曹从自己头顶飞过去。
    这让她十分不习惯。
    被天庭符使和四值功曹监控，她当然不舒服。
    可看到他们在附近游荡，她又能稍微放下戒备心，不用担心妖蝉突然跳出来。
    “他敢在我念经超度亡人时跳出来，我就敢大喊‘如来佛弟子金蝉长老杀人啦’。
    若时间充足，我还会继续嚎‘佛祖啊，地藏菩萨啊，你们快看呀，金蝉子要杀比丘尼’.我估计那时妖蝉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周围善男信女也一定目瞪口呆。”小羽哈哈笑道。
    芍药和黑妹现在的表情就已经十分精彩。
    “你越喊，他越怒，越要杀你。”
    小羽道：“他越杀我，我越要喊，反正我只一条命，只能被杀一次。
    对了，我不仅要喊，还要提前印刷一批坊单和告示。
    一旦妖蝉惹出点风吹草动，我立即扔坊单，让全城老百姓都知道佛祖弟子要杀我。”
    坊单就是古代的传单，一般不是散发给路人，而是贴在街头巷尾。
    天门镇商贸发达，坊单很常见。
    “以妖蝉的手段，只怕你的坊单压根扔不出去。依我看，你不如现在就开始喊，反正你不怕死。”黑妹道。
    “不怕死不等于我想死。妖蝉亲自暗杀我，只是最糟糕的情况。
    很可能金蝉长老德高望重、仁义为先，不许妖蝉再在世人面前露脸。可我一旦提前叫喊，原本不打算对付我的金蝉子和妖蝉，一定不介意让我‘如愿以偿’。
    至于坊单”
    小羽撑着下巴想了想，“有了，我提前印刷几包坊单，分别将它们用布包起来，找到天门镇人最多的市坊，将布包挂在临街屋顶上。
    一旦哪天我没去跟店老板打招呼，他们就将绳子剪断，让布包里的坊单乱飞。”
    “太麻烦了，容易出错。不如我来帮你宣传，哪天你人突然没了，我就大嚷‘金蝉子杀了羽凤仙’。”芍药笑道。
    小羽面色一变，沉声道：“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更不要再说类似的话。
    哪怕我真死了，你们也要照常过日子，别多说、别多问。”
    芍药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道：“我就开个玩笑，你不用担心。”
    她想帮小羽，可她也明白，她想帮忙的念头，对小羽都是一种负担和拖累。
    小羽眼神温和地看着她，笑道：“我并非毫无依仗，神锏太保会帮我。
    当日青松道长还送了我一张土遁符，也是遇到危险自动触发。”
    土遁符只是安慰人的话，如今早已无法成为她的保命底牌。
    当日青松送土遁符给她，主要是为了应付“西方八仙”。
    面对妖蝉就力有未逮了。
    昨晚赤鸠罗在为法能寺死亡的僧人念经。
    今天小羽特意去法能寺找到他，请他当“主持僧人”，她自愿成为众念经和尚中的一员。
    折腾到傍晚，小羽已无法算清楚超度了多少亡者。
    但她感觉还不错。
    倒不是长时间诵念佛经，收获了什么佛教感悟。
    亡者家属真实地得到宽慰，丧亲之痛明显得到缓解，让她觉得一天没白忙活。
    “小凤仙，我已向燃灯佛祖禀告你的事。你的求佛之心，你的处境，甚至你要拜契爷的想法，我都说了。
    佛祖已开始关注你，或许你即将蒙受佛荫。”
    老和尚感觉也非常不错。
    他一点不怪羽凤仙抢了法能寺的风头。
    因为羽凤仙压根没抢法能寺、没抢他的风头。
    她是在壮大他“圣僧赤鸠罗”的名声——她一开始便宣称佛经都是他教的，主持送葬仪式时也一直以他为主。
    若非他自个儿不愿意，她非常愿意跟他以“师徒”相称。
    “蒙受佛荫是什么意思？”小羽问道。
    “就是默默庇护你。”赤鸠罗笑道。
    小羽想朝他竖起两根中指。
    “大师，从天门镇到灵山，有多远？”
    赤鸠罗慨叹道：“很远，哪怕不绕路，也有十万里之遥。”
    小羽又问：“我欲去西天灵山，到‘那烂陀寺’求取真经，可有什么迅捷又安全的方法？”
    如果其它路子走不通，她真可能去西方投靠佛祖——前提是保证路程安全。
    “西游记”中，佛、道高层明显已经“同流合污”。
    大佬们自个儿利益为先、不分佛与道，却忽悠信仰他们的底层屁民，讲什么大义，搞什么玄门正宗、佛门外教。
    如果道门大佬们喊“佛道之争，跟我冲”，并且给她加入进来、跟随冲锋的机会，她愿意做个高呼“忠！诚！”的“羽小将”。
    可现在她连加入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赤鸠罗闻言有些惊讶，但仔细想了想，觉得以她目前处境，有去灵山避难的想法也正常。
    “没有捷径。”老和尚严肃道：“如果你要去灵山拜佛，一路上的艰辛和磨难，皆是你诚意的体现。
    心诚则灵，不可投机取巧。
    不然你纵然抵达西方，也见不到灵山和佛祖。”
    小羽道：“我不怕普通的磨难，就怕有歹人针对我。”
    老和尚思索片刻，一口气跟她说了三十多处地名和寺庙名字。
    然后他道：“这些庙宇皆临近菩萨或罗汉的道场，受菩萨罗汉庇护。
    你从附近路过时，可以去那里挂单歇脚、寻求庇护，妖邪应该不敢害你。”
    应该？
    不过就唐僧取经一路上遇到的妖魔鬼怪，你跟我说“应该”，算你诚实！
    小羽笑容满面地向老和尚表达了感谢。
    接着她去了闲云观。
    “你自己去看、自己去想，不用来找我。”
    刚一见面，老道士就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看啥？”小羽一头雾水。
    老道士道：“你不是找我询问王家薛氏的事？”
    “王家薛氏.”小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翠儿姐？她咋了？”
    “昨夜有大日落入王家后院，金光大放、满园异香，附近邻居都被惊动，大家都说有‘圣人’托生到王家呢！”狗肉道士神色诡异道。
    (本章完)

 332.第323章 病入膏肓

    第323章 病入膏肓
    小羽奇道：“翠儿姐怀孕才一个半月，怎么会有大日入怀、金光大放，满园异香？难道真怀了个仙胎，这么早就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了？
    也不对呀，如果是仙胎，胎儿的气息不会那么细弱。”
    老道士拿眼端详她，“王家也是今天才晓得薛翠儿有孕。因为昨夜的异象，薛翠儿才有孕身反应。
    你怎么知道她怀孕已一个半月，胎儿还气息细弱？”
    小羽道：“几天前我才见过她。”
    “你见过她，知道她有孕，怎么没跟她说？”老道士问道。
    小羽没好气道：“需要我跟她说？王处士自个儿就是大夫。”
    她其实有段时间没见翠儿姐了。
    翠儿姐嫁给王处士做妾，王家倒是办了一场小宴，邀请了四邻八舍的故旧亲朋。
    她收到消息后，过去吃了一顿饭，送了翠儿一对红宝石金镯子。
    那是在她干掉虎天君之后。
    距离现在不到一个半月。
    这说明早在正式纳妾前，老王便爬上了翠儿的床或者翠儿爬老王的床？
    当时翠儿应该已经受孕，但胎气太微弱。
    而且小羽去参加喜宴，也不会无缘无故用心之灵眼去看别人的“病气”。
    “王处士去隔壁街，找‘妇科圣手’崔大夫帮忙诊断的结果。”老道士道。
    “医者不自医，这很正常.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半月的身孕，怎么就产生‘圣人’异象？”小羽道。
    “你自己去看，别问我。”老道士又重复刚见面时的话。
    小羽皱眉道：“我看啥？我找伱压根不是为这件事。
    可既然碰到了，你干嘛遮遮掩掩，这么不爽利？
    难不成翠儿姐怀的‘圣人’身份太尊贵，让你不敢冒犯？”
    老道士撇撇嘴，“你自己瞧了就明白了。”
    顿了顿，他又迟疑道：“以你如今的道行，当晚没能亲眼看到异象，这会儿只看薛翠儿本人，估计也瞧不出什么了。”
    “我等会儿就去探望翠儿姐，现在你先说‘圣人’异象是怎么回事。”小羽道。
    老道士表情纠结道：“不好说，不能说。”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有什么不好说、不能说的？”小羽道。
    “圣人异象有点假”狗肉道士吞吞吐吐道。
    “你是说王家人造谣？”小羽惊道。
    狗肉道士摇头道：“薛翠儿虽早有身孕，体内胎儿却魂魄不全，缺了主魂。
    人之三魂，一名胎光，一名爽灵，一名幽精。
    胎儿一旦诞生，就有了‘胎光’。
    若无轮回之灵魂前来托生，之后可能小产，也可能慢慢养出另外二魂。
    也即是某些修士所说的‘先天灵魂’。”
    说到“先天灵魂”时，老道还特意看了小羽一眼。
    “昨夜有贵人托生到王薛氏体内，种种异象皆因他而来。
    但那位贵人似乎并不是仙人，不是天上的真仙，也不是神仙。
    我今天见过王薛氏，她面色红润，仿佛额有祥光，但祥光很虚幻。
    倒是眉宇间的煞气，绝对真实不虚。你仔细点，应该也能看到。”
    狗肉道士断言道：“王薛氏这一胎不会太顺利，甚至有一尸两命之危。”
    “一尸两命.”小羽一惊，疑惑道：“王家明明是德善之家，翠儿姐也是有大福气的人，怎么会面带煞气，还一尸两命？”
    “煞气不是王薛氏的，也不是王家的。那便只剩一个可能，是托生到王家贵人带来的凶煞和不详。唉，王家从此多事矣~~”狗肉道士神色复杂道。
    “既然是贵人，怎会有煞气？”小羽道。
    狗肉道士叹道：“所谓‘贵人’，只是咱们凡人的叫法。若放在天庭，很可能是‘罪人’。
    若是得授天命而下凡的正神，大概不会出生在中华上邦之外。
    不过，王薛氏的儿子不是天庭仙人。
    他上一世大概是一位炼气士。
    和闽山盟主一样，身负罪孽，仙业未成而半道崩殂，被仙人故友送到德善之家转世投胎，俗称寻善地、找善爹和善娘。”
    小羽咬牙切齿道：“这么说来，翠儿姐怀了个孽种？那孽种要来王家偷福运和阴功？”
    狗肉道士面色微变，小心翼翼左右四顾，压低声音呵斥道：“你个夹脑风，这种话怎么敢随便说出来？”
    小羽道：“我连金蝉子都得罪了，还怕啥！”
    狗肉道士有些无语，又有些惊惧，“不要直呼其名，仙佛能掐会算。
    你背后骂他们，算计他们，他们都会‘灵机一动’。”
    接着他又满是无奈地劝道：“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假如你得罪了一个敌人，他明天就来找你报仇的可能性为千万分之一。
    可你得罪了十个、百个强敌，明天遇到敌人的可能性便成了百分之一。”
    小羽道：“那王八蛋抢翠儿姐的福气，还不让人说，还敢报复我，还有没有天理？”
    狗肉道士道：“你又在说蠢话，关于阴功和福德的‘天理’，本就是神佛制定的。
    若无阴司承认，你在人间的善举，对前世今生没任何影响。
    我们应该庆幸，圣人仁慈且无私，制定的天地规则是善恶有报。
    若换了个恶人来制定规则，必定是对恶人更有利。可能越作恶，越有福报，行善反而要积累恶业。
    那样的世界才真的让人绝望。
    现在你能站在这儿激动叫喊，该感恩圣人赐予我们公正无私的世界。”
    小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老道士对世界的认识倒是十分清醒。
    “可这对翠儿姐，对王家不公正呀！”她叹道。
    狗肉道士摇头道：“你不要只看一时，要看一世；你也不要只看一世，要看来世。
    现在王薛氏被贵人带来的煞气影响，遭受一些苦难，可贵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将来必有人引他踏入仙道。
    纵然不能成为真仙，至少混个‘人仙’肯定没问题。
    哪怕是最差结果，王薛氏也能成为人仙之母，荣华富贵受用不尽。
    若贵人成真仙，王薛氏可能跟着跳出轮回，永远在洞天福地享福。
    与那时的无尽富贵相比，现在的小小磨难算什么？”
    小羽道：“你刚才说翠儿姐可能一尸两命。都一尸两命了，哪还有‘最差人仙之母’？”
    狗肉道士淡淡道：“你会眼睁睁看着王薛氏一尸两命？”
    “也要我看得到才行。我若看不到、不晓得，想帮也没法帮。”小羽道。
    狗肉道士道：“关键是态度！你不会冷眼旁观，贵人的亲朋故旧不会，老天大概也不会。
    所谓‘贵人’，并非一生富贵，没有劫难。
    相反，往往大贵之人必有重重劫难。
    贵人的福气，主要体现在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上。”
    这和小羽的拜义父损福气有点像，完全相反。
    成了小羽义父，折损的只是福气，遇难，难成祥；逢凶，不能化吉。
    遇难、逢凶是他们原本的命运，并非小羽拜义父带来。
    贵人的情况则和她的义父们相反。
    “你跟王处士说了没？”小羽问道。
    “说什么？我只是藏在人群中，趁王处士两口子送大夫出门，远远看了他们一眼。”老道士说。
    “算了，等会儿我亲自去瞧瞧。”小羽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今天找你是为了别的事。你有没有发现，天宫符使全都不见了？”
    老道士看着她被布蒙着的双眼，诧异道：“你能‘看到’天宫符使？”
    小羽摇头：“完全看不到。但你知道的，为了防备被妖蝉暗杀，我家小强时刻小心戒备。
    它的狗鼻子很灵。
    若有符使靠近，它能有所感应；若有谁要害我，它会感到不安。”
    狗宝里，小强无声嘀咕：俺鼻子再灵，也不如你“眼睛”灵，俺到现在还没见过一次天庭符使呢！
    它只隐约瞥见过城隍庙鬼神的踪影，还看不太清楚，因为关家人习惯躲在神道夹缝里。
    老道士沉吟道：“回禄之灾已结束，天庭符使没必要再留在天门镇我估计整个西蜀的天庭符使都离开了。”
    “可我还在天门镇。”小羽道。
    老道斜了她一眼，“别太高看你自己。你只是引子，真正吸引天庭符使的，是天门镇众生身上原本就有的恶业。
    恶业既消，符使还留在西蜀做什么？”
    “唉，百姓身上恶业已消，可妖蝉未除啊！”小羽叹道。
    老道士幽幽道：“天庭符使必须离开，不离开西蜀怎么爆发妖患？妖患也是定数，是天命啊！”
    “对呀，还有妖患，仙芝世子也是今天回雒都，他要担任靖妖司大都督。”小羽面色难看道：“天庭不仅不除妖，还故意撤走天神，方便妖邪作祟.”
    即便当日酆都无常解释过“人间乃人类之人间，非天神之人间”，她依旧难以接受天庭的做法。
    老道士道：“西蜀妖患是定数，天庭永远不会跟‘老天爷’作对。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天庭符使走了，阴司城隍还在，也一直在。
    真有妖邪进入西蜀，城隍肯定会及时预警。
    而且咱们天门镇刚遭了回禄之灾，大概不会再有妖患。”
    这话并没安慰到小羽。
    西沙域三十六国，难道没有城隍？可它们都遭灾了。
    不过她只心情郁郁，倒是不担心妖患波及到自己妖邪再凶悍，能比金蝉子和妖蝉可怕？
    离开闲云观后，小羽略微思索片刻，又转道去了城南宝安堂。
    既然去探望有孕的翠儿姐，当然不能空着手去。
    她打算让闵神医帮忙抓几服滋补身体的药。
    刚进门，小羽便看到一个熟悉却意外的身影。
    “萨刑房，你这是在干啥？”
    略微昏暗的油灯下，一个中年汉子正在将院子里晾晒的药材往屋里搬。
    那汉子中等身材，三四十岁的年纪，五官端正，脸庞自有一股威严。
    是和小羽打过几次交道的萨刑房。
    身为衙门胥吏，他此时竟穿着宝安堂学徒的灰白色大褂，还在搬运药材。
    “羽小姐，你眼睛蒙着布，也能看到我？”萨刑房惊奇道。
    “我剑术通神，已达到剑心通明的境界.好吧，我在吹牛。”
    看到闵神医冷着脸瞪过来，小羽尴尬一笑，道：“我肉眼有伤，心眼灵光，你可以当我在用灵魂看世界。”
    这话也不算假，她的心之灵眼本质上，就是用特殊的灵魂技巧在感知世界。
    “莫不是类似仙人的阴神？”萨刑房问道。
    “这么理解也没错。你怎么成了宝安堂学徒——呃，老师为何这样看我？”
    小羽刚要再问萨刑房的情况，闵神医表情严肃的瘦脸，忽然凑到她跟前。
    他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的脸，眉毛拧成一团，“你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
    “你看起来快死了。”闵神医道。
    “你是说我有血光之灾？”小羽惊讶道。
    “不用等血光之灾，现在、此时，你已病入膏肓，快死了。”
    见她还一脸疑惑，闵神医沉声道：“你心神接近枯竭，自己没感觉？”
    (本章完)

 333.第324章 修炼魔功

    第324章 修炼魔功
    “心神枯竭？”小羽脸上疑惑尽数散去。
    她瞥了眼好奇看过来的萨刑房，拉着闵神医去了偏厅，低声问道：“有这么明显吗？我感觉还好。”
    “你现在凭一口纯阳内力撑着，很快就会不好了。”闵神医皱眉道：“早前我就警告过你，你将生一场大病，伱完全没听进去。”
    “你什么时候说的，我咋不记得了？”小羽疑惑道。
    闵神医淡淡道：“坝下胡同刺杀案后，你获罪于天，找我算命。
    我不会算命，只会算病，当时跟你说，你很快会病一场。
    我以为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之前应该也有人警告过你吧？
    你修炼了太多神意，可神意不是凭空产生的。
    每增加一种剑意，每多修炼一种仙武主神，你的心神之力就会减少一部分。
    无论剑意还是主神，本质上都是你自己的灵魂。
    你把灵魂练成凶虎主神，凶虎是你也不是你。
    凶虎是在模仿掌控血煞之气的虎妖。
    既然在模仿虎妖，那它自然不再是你。
    回禄大神、黑鱼龙主神都是如此。
    ‘你’在不断减少，现在快没了。
    等‘你’彻底耗尽，你还在，人和灵魂都在，却不再是你。
    你将是凶虎，是黑鱼龙，是回禄大神。
    没有‘你’掌控它们，它们会失去控制，相互吞噬，最终成为一个怪物。
    你还在，你已死。”
    小羽道：“我当时不明白你在暗示什么，不过我的确早知道太多仙武神意会导致心神枯竭。”
    闵神医道：“既然知道为何还主动寻死？”
    “我感觉自己还撑得住。”小羽道。
    她的情况她自己清楚。
    今天压根不是来找闵神医给自己看病的。
    闵神医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臂，用手指在她腕脉上点了三下。
    “最近半个月你在干什么？先前你即便有心神枯竭的趋势，至少一杯水还剩一大半，这才过去多久？
    一杯水都快见底了，还撑得住？
    你病入膏肓，死劫近在眼前。”闵神医声音中多了些怒意。
    小羽本还想搪塞，见他这表情，嘴唇蠕动几下，道：“仅仅是今天，我便自创三门剑法，领悟其中两门剑法的剑意。”
    “你今天不是一直在念经超度亡人吗？”闵神医问道。
    小羽笑了，道：“连老师也晓得我‘羽菩萨’的名号了？”
    “别打岔！”闵神医喝道。
    小羽道：“我嘴里在念经，心里也想着地藏王菩萨和燃灯佛祖，但我可以一心多用。
    若是不念经，我一天领悟六七套剑法轻轻松松。”
    “你疯了吗？剑法、剑意又不能叠加在一起使用，练这么多剑法剑意做什么？”闵神医惊道。
    小羽犹豫不决，不太愿意解释。
    可闵神医一直死死盯着她。
    小羽轻吁一口气，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要重铸剑骨。”
    “你剑骨已废，无法——”
    闵神医眉头一挑，再次抓起她的手，没有点三下，而是仔细感知。
    他表情渐渐转为惊讶，“好像真的有一股灵动的生机，在你骨髓中萌发。”
    他曾经帮她锁住剑骨灵机，还帮忙将灵机导入血脉，让剑骨灵机成为她将来修炼内息的养料，故而对她的剑骨灵机很熟悉。
    此时他隐约从她体内的“生之气”中，感受到熟悉的灵机萌芽。
    “你转过身，让我检查你的脊骨。”
    小羽老实照做。
    小老头用右手拇指肚轻轻按压她的脊椎骨节。
    好一会儿，老头一无所获。
    “你打算怎么重铸剑骨？可是掌握了什么特殊的剑修秘法？”他好奇道。
    小羽摇头道：“我连个武学老师都没有，谁教我剑修秘法？
    现在重铸剑骨之法，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
    方法也简单，用纯阳剑气配合剑意，温养全身每一块骨头，刺激它们诞生灵性。”
    “你说得太简陋了。”闵神医神色不满。
    他是想帮她。
    她若将详细步骤说出来，他可以用自己的经验帮忙参详、优化一二。
    小羽有些无奈，“不是我说得太简陋，是原本就这么简单。
    神通听起来很神秘，其本质就是一口特殊的灵气。
    也就是‘灵机’。
    灵机可以修炼得到，也可以天生拥有。
    当日我服下通神丹，开启剑骨神通时，青松道长告诉我——尽量多地掌握不同剑意，将剑意导入剑骨，用剑气和剑意淬炼剑骨，可以让剑骨神通增强。
    也即是说剑意和剑气，可以让剑骨的灵机增长。”
    说到这儿，她若有所思地拔出巧实剑，道：“老师，你看这口巧实剑。曾经它只是一块凡铁，甚至还有豁口，会生锈。
    经过纯阳内力、强大剑意以及强者鲜血的温养，它脱凡入圣，内蕴灵胎，成了一口灵剑。”
    如今的巧实剑，几乎看不出铁器的样子。
    剑身犹如一汪亮白的清泉，有十分明显的通透感。
    仿佛用最上等的美玉雕琢而成。
    甚至就在三天前，它还不是这样。
    回禄大神灭火，并凝聚火丹和火神符箓；黑鱼龙主神行云布雨，并凝聚水丹和龙王神通（集雨化气，元气化雨），都是在“剑身”中进行的——当时仙武主神以身合剑。
    不仅小羽自己掌握了仙法级的“水火双法”，巧实剑也发生了质变。
    毕竟回禄大神和黑龙的“躯壳”，其实是巧实剑。
    凝聚火丹和水丹，相当于巧实剑修炼出内丹。
    事实上，回禄大神领悟的火神符箓，依旧存留在巧实剑“灵胎”内。
    真回禄大神一巴掌打爆了假回禄大神的火丹，将火丹中的“灾火元力”收走。火神符箓却属于小羽的火之感悟，无法被剥夺。
    小羽将巧实剑递到闵神医跟前，“老师，你用‘气’感受一下里面的灵胎。”
    闵神医把剑刃当成病人的手腕，用手指在上面点了三下。
    “竟然真的和胎儿一样，有生命也有灵魂。”他惊讶道。
    小羽笑道：“老师再仔细看看。”
    闵神医不解其意，将手指搭在剑刃上认真感知片刻，表情既震惊又疑惑，“一个灵胎，其内却有两种几乎融为一体的灵性，仿佛是一卵双胎。”
    小羽感慨道：“是陈老实和张小巧，剑胎灵性既足，他们复苏之日不远了。”
    李芊樾的别让灵胎孵化出剑魂的建议，距离今日还不到一个半月，巧实剑已经要“分娩”了。
    她不仅没接纳李芊樾的建议，反而时刻用纯阳剑气，主动温养剑中灵胎。
    将火神符箓留在里面，也是为了助益它们成长。
    等巧实两夫妻苏醒，小羽会将神道符箓送给他们其中一个人。
    火神符箓中的智慧与咒术，她要；神道符箓本身，她不会要，毕竟她志在“天仙”，不想当“神仙”。
    “凡铁尚且能变成灵剑，骨头还是我自己的。用剑意、剑气温养之，诞生灵性岂不是理所当然？”
    闵神医若有所思道：“你不是在重铸剑骨，你是在从无到有修炼剑骨神通。”
    小羽摇头道：“就是重铸，修炼不会痛。可我每次往剑骨中，导入混合了剑意的纯阳剑气，都有刮骨一般的剧痛。
    剑意和剑气如同重锤，将残破的剑骨反复锤炼。
    一旦剑骨重生，必将凤凰涅槃，成为至尊骨！”
    “至尊骨”闵神医嘴角轻轻抽搐几下，问道：“你现在领悟了多少种剑意？”
    巧实剑归鞘，小羽抠了抠后脑勺，“大概两百多种，我记不清了。”
    “记都记不清，那些剑招剑意，你能用得上？”闵神医干瘦老脸有些扭曲。
    小羽笑道：“老师，你不是剑客，不懂。
    我忘得越快越多，剑法越灵动如仙，无迹可寻。
    毕竟我自己都将剑招忘了，敌人如何预判？
    可我忘记，不代表我用不出来。”
    闵神医不是剑客，却还是听懂了。
    “两百多种剑意，还不够重铸剑骨？巧实剑只是铁剑，已温养出灵性。”
    小羽叹道：“巧实剑有灵性，却无灵机，没有神通术法，只是一柄纯粹的剑。我的剑骨中却要孕养如同仙气一样的灵机。”
    “你自己有没有感觉，大概还缺多少剑意？”闵神医问道。
    小羽仔细想了想，道：“可能还需要两三百种剑意，但我希望能有更多，多多益善，毕竟我要铸造至尊剑骨。”
    闵神医面色一变，严肃道：“你再练二十种剑意，灵魂就可能崩溃。
    别练了，你完全不需要剑骨。
    你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从未依靠过剑骨。”
    小羽道：“我兼修了儒家的浩然正气，浩然正气能强大精神意志。”
    “心神之水杯即将干枯，水干了，精神没了，你精神意志再强大有什么用？你需要的是真正的‘心诀’，让心神之力增多而非单纯增强。”闵神医道。
    假如一杯水有两百毫升，一种剑意消耗一毫升水，掌握这种剑意需要一毫升水。
    两百毫升的心神之力，最多只能领悟一百种剑意，余下的一百毫升水掌控一百毫升剑意，刚刚好。
    修炼浩然正气可以让一毫升水掌控十种剑意！
    只要留下二十毫升水，可以修炼180种剑意，比原来增加八十种剑意。
    但无论浩然正气如何增强精神意志，两百毫升的水量没太大变化，不可能修炼200种剑意。
    “老师可有‘心诀’教我？”小羽虽这么问，脸上和眼里却没多少期待。
    闵神医面上有担忧也有几分愧色，“我可以帮你配几副养魂壮神的药，心诀却是没有的。唉，只凭几副药，只怕也没用，除非找到真正的仙芝灵草”
    小羽迟疑了一会儿，轻声道：“其实您老完全不用替我担心，我能自创心诀。”
    “你是痴人说梦！”
    闵神医冷笑道：“我虽没有心诀，却知道在玄门仙法中，都几乎找不到增强心神之法。
    至少在成仙之前没有。
    因为天仙法讲究至纯至净。
    一杯水用来调坎填离、龙虎交泰，绰绰有余，不需要心诀。”
    小羽感慨道：“难怪我穷搜仙武功法，几乎都缺‘心诀’。”
    仙武五大要素‘心神意气体’，几乎没有五大要素齐全的秘籍。
    反正她没遇到过。
    “我不是创造仙武.”
    “不是仙武，难道是佛功？佛教的炼心之法倒是非常厉害。”闵神医惊奇道。
    “我也想自创佛功，可我一套正经佛功也不会，连个参考都没有。”
    小羽指了指自己眼睛，“但我可以创造魔功！”
    《魔眼大法二篇》，第一篇“异物篇”：将内力和神意炼成“异物”，顺着视线打入对方心中（眼为心灵之窗，从对方眼睛钻入心灵深处）。
    第二篇为魔念篇：异物进入对方心灵后，开始侵蚀对方的精神意志，在敌人心中诞生属于她的魔念。
    魔念不就是心神之力？
    魔念已属于她，回收魔念，壮大她自己的“心”。
    不过这法门太邪恶。
    她早前已在紫府中推演出来，目前也悄悄修炼了。
    将“魔眼主神”都修炼了出来，却没使用过。
    不敢用。
    玉皇大天尊正等着抓她的小辫子。
    她若将把柄递过去，可能真有一百星君手持金瓜锤，下界将她击成齑粉.
    但如果最后实在没其它路子走，也只能试探一下了。
    又因为现在还没使用过，她甚至不太确定“魔念摄取”的具体效果。
    若是在纯粹弱肉强食、不讲道义的“凡人修仙世界”，她肯定无所顾虑，早找几个王八蛋试手了。
    可盘古世界是个“圣人世界”。
    “圣人”在众生眼中是公正、仁义、道德、礼仪的化身。
    圣人掌控天道，圣人表现出来的价值观，也就成了世界的基本运行规则。
    小羽甚至不愿意让闵神医知道魔功的事，担心他受到牵连。
    (本章完)

 334.第325章 我欲练魔功，请道祖指示

    第325章 我欲练魔功，请道祖指示
    “我在掉进阴间大裂谷时，遇到了魔怪.”小羽将自己遇魔怪、自创魔功，以及魔功的大概原理，都跟闵神医说了一遍。
    她不说闵神医牵连进魔功之事，奈何闵神医死盯着她不放，一定要她解释清楚。
    闵神医严肃道：“你用这种魔功掠夺别人心神，必定被天地神佛所憎恨。”
    “唉，我当然知道。当日拐子山剿鬼刚结束，我便产生了创造魔眼大法两篇的构想。不敢对人说，只自己悄悄研究。”小羽道。
    闵神医小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宛若两片锋利的刀子，“现在你跟我说了，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对别人使用？”
    之前他还在疑惑。
    且不说她自己的医道水平，只凭她强大武者的灵觉和经验，也必定能察觉越来越多的仙武主神和剑意，在榨干她的心神之力。
    她为何如此淡定，像个没事人一样？
    现在他明白了，她成竹在胸，早有准备。
    “如果我修炼并使用魔功，上天会不会直接降灾惩罚我？”小羽问道。
    ——蠢货，你在饮鸩止渴！毫无疑问，只要伱踏入魔道，即便玉帝不动手，“老天爷”也早晚惩罚你。
    闵神医很想这样大喊。
    可张开嘴，吼声都爬到喉咙口，他又沉沉叹息了一声，将嘴巴闭上。
    一个好的老师，不应该只否定学生的想法。
    他要呵斥她，要义正辞严地禁止她入魔道，至少先为她提供一条能走下去的活路。
    “你为何一定要重铸剑骨？没有剑骨，你依旧是最顶级的剑道大家，成为剑仙也非奢望。”
    “我大概已被妖蝉盯上，为防万一，我需要在短时间内，极大增强自己的生存力。目前看来，重铸剑骨是最有合适的方法！“
    顿了顿，小羽又无奈道：“而且我早已没有了退路。
    重铸剑骨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
    至少我的重铸剑骨之法停不了。
    当日我从红袖坊苏醒，便产生了从剑意中萃取精华、让剑骨复苏的计划。
    然后很快便领悟很多仙武主神和剑意。
    哪怕我后来听别人讲述了‘杯中之水’的理论，也无法回头。
    我的‘杯中水’，已经有很大一部分成了剑意和主神。
    可一旦重铸剑骨，剑骨能将庞杂的剑意和主神全部‘吃掉’，消化成纯粹的‘剑道之灵’。
    那时，我的杯中之水不仅不再杂乱，反而会变得无比精纯。
    唯有精纯，才能成就天仙！”
    如果站在“仙武”的角度去看小羽的功法和剑法，自然是杂乱得可怕，剑意多到她自己都数不清。
    可如果拔高视角，站在更高维度俯瞰她的修行路线：小羽其实始终走在“剑道之路”上。
    无论多少剑法、剑意、仙武主神，都和“剑道”有关。
    她剑意招式驳杂务必，可她是最纯粹的“剑修”，剑仙也是仙。
    不过小羽的剑仙之路有些另类。
    别的剑仙是凭一门剑仙法入道，一旦入道，任何凡间的剑法信手拈来。
    黑妹说李芊樾、李慢慢都可以轻松练成“九剑”，掌握几十种剑意，就是这个缘故。
    李芊樾、李慢慢是“一法通，万法通”。
    小羽没有师承，没有能让自己入道的剑仙法，无法一法演万法：一道高级的仙法，演化万道低级的普通法。
    她是万法归一，通万法、一‘道’通。
    万道普通法熔炉一体，诞生一道高级的成仙法。
    黑妹文芷若终究是个儒生，没察觉小羽的九剑和李芊樾的完全不同。
    福王也不是剑客，可他穷究九剑奥义，反而清晰看出小羽和李芊樾的区别。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天仙，你早已失去了精纯。”
    闵神医听明白了，心里既佩服她的才能和志向，又惋惜她的境遇。
    “剑道”本身就代表了不纯，天仙是‘炼气’为主，剑道永远只是护道之法，不能成为根本。
    唯有‘气’纯，才能龙虎交泰，炼成一颗不朽金丹。
    只在剑道上纯，没用。
    炼气士之所以是炼气士，是因为“气”才是根本。
    专注于剑法修行，本就是走上了歪路。
    犹如理科的高三学生，不钻研数学、英语、语文、理化生这些高考必考项目，反而折腾金融、管理、编程.
    金融、管理和炒股，有没有用？
    肯定有用！
    但凡精通其中一门，将来赚的钱比清北毕业生都多（神通和战力超过天仙）。
    奈何研究这些对高考没啥用，反而分散了精力，浪费了时间。
    清北录取通知书，就是天仙的不朽金丹。
    天仙不是终点，反而是新的起点，是大罗金仙的起点。
    等进入清北，反而有更多时间、更好的资源，去研究金融和管理（神通战力）。
    这些道理小羽其实都懂，但她没得选。
    小羽笑道：“慢慢来嘛，先铸剑骨，然后求仙访道。”
    剑骨不仅代表了将来的剑道纯化之路。
    剑骨更代表了即战力。
    现在她就是个玻璃大炮，砍仙人一剑，仙人会痛得嗷嗷叫。
    凡人武者捅她一剑，她可能连嗷嗷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躺下“沉睡不起”。
    剑骨神通最直接的效果：剑意有多强，体魄就有多强。
    剑骨一旦重铸成功，凭她现有的数百道剑意，她能立即化身人形高达。
    能不能和妖蝉硬碰硬，她没把握。但西八仙之流，只要不是真仙、地仙，她都敢在招式上（非神通秘术）和他们碰一碰。
    这是最现实也最直接的好处，肉眼可见，仿佛触手可及，她能不奋力追求吗？
    闵神医拧眉思索片刻，吞吞吐吐道：“其实，世上的魔功邪法，数量不比道门玄功少。
    修炼魔功的道门修士也不少。
    如果没其它办法，魔眼大法也不是不能修炼。”
    小羽一惊，睁大眼睛看着他，“可以不被天地厌弃？”
    闵神医眼神闪烁道：“练功前，先沐浴斋戒，向道祖禀告这件事，自称‘玄门弟子羽凤仙’，然后讲述你遇到什么事、有什么麻烦和无奈，意外领悟了一门‘异术’——别说什么魔功，只说道门异术——最后请道祖指示。
    如果有条件，可以在道祖神像前，用扶乩之法领悟道祖的启示。”
    小羽一拍脑门，懊恼地叫了声“我真蠢”，然后连声叫道：“对对对，我明明修炼的是道家异术。
    真的，我的根本法是《太极长春功》。
    我所修炼的仙武功法，其根源基本都属于太乙玄门。
    我能创造魔眼——咳咳，我能创造出《道心炼魔大法》，依靠的全是脑子里的道家理论。
    要练此玄门异术，必须先有一颗玲珑剔透的无瑕道心。”
    闵神医轻轻点头，“道心炼魔，很不错。”
    小羽压低声音，有些忐忑地问：“这样有用吗？”
    闵神医也压低声音，道：“我也不晓得。不过玄门道士修炼邪术秘法，的确很常见。
    早年我还没下山，曾有一位姓‘多’的师兄，在研习‘魇镇之术’前，先拜三清祖师，请祖师保佑并监督自己，还发大愿绝对不用魇镇之术作恶。
    魇镇之术是利用各类邪异的‘镇物’，给别人带去灾祸，已经算是邪术。
    那位多师兄选取的‘镇物’还特别邪门，是一头为祸人间的魔怪。
    普通的‘镇物’，只能对付普通人。
    他却要诅咒仙人，‘镇物’不够邪，魇镇之力不够强。
    我看老师和其他师兄并没大惊小怪，只劝多师兄谨慎小心。”
    小羽松了一口气，“原来大家都是一路货色。”
    见到闵神医瞪自己，她还委屈辩解，“老实说，多师伯还不如我。
    我是无路可走，他已经走在通天大道上。”
    “走上了通天大道，还需要研究左道邪术？”
    闵神医先神色复杂地叹息一声，又盯着她双眼，冷冷道：“道祖显灵了，那位多师兄已身死道消、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惨？”小羽心凉了半截，“那您还让我拜道祖？不是自己上门找死吗？”
    闵神医沉默了一会儿，道：“多师兄修炼魇镇之术，到后来魂飞魄散，期间至少有十五年。”
    “吓死我了~~”小羽拍了拍小胸脯，埋怨道：“老师你说清楚呀！多师伯惨死，八成和修炼魇镇之术没直接关系。”
    若道祖或“老天爷”，单纯为修炼魇镇之术这件事惩罚多师伯，多师伯哪有机会再活十五年？
    “他滥用魇镇之术，遭了反噬，被‘镇物’给嚼吃了。”闵神医道。
    “您放心，我会十分慎重，绝不将道心炼魔当成常规手段。”小羽保证道。
    “当初多师兄也这样向老师保证。善泳者溺于水，弄术者亡于术。”闵神医叹息道。
    小羽道：“您放一万个心，我只是铸剑骨，无可奈何。等剑骨一成，道心炼魔几乎没啥用了。”
    闵神医道：“我放不放心不重要，道祖会盯着你，天道一直看着你，因果牵连着你。是他们找你，也是他们要你命，不是我。”
    小羽郑重点了点头，又问：“多师伯祭拜道祖的仪式，有没有具体要求？”
    “没什么特殊仪式，只要心诚即可。”闵神医道。
    小羽后退两步，向他恭敬一拜。
    闵神医叹了口气，摆手道：“你好自为之，去吧。”
    小羽刚转身准备告辞，忽然想起“正事儿”来，又转身道：“老师，我不是找你看病。
    我准备为王处士家的翠儿抓几副药，不需要特殊的疗效，只滋补身体即可。”
    跟闵神医说魔功的事，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原打算谁都不告诉。
    如果“老天爷”要为魔功惩罚谁，就罚她一个，她不希望牵连到自己身边的人。
    今天找闵神医，单纯为了抓药。
    结果本打算给翠儿姐抓药，闵神医却为她看病，帮她抓了一副好药。
    “听说昨晚王处士家出现圣人临凡的异象？”闵神医一边配药一边好奇道。
    “您既然好奇，为何不去亲眼瞧瞧？”小羽道。
    闵神医摇了摇头，“王处士没请我，我也很忙。”
    如果不是太严重的病症，有钱人家一般不会请他。
    因为闵神医的出诊费非常高。
    一个是他需要用财主的诊金，填补免费义诊的亏空，不能坐吃山空；二来不扰乱市场，好给其他大夫留条活路，也给更多百姓留条活路。
    毕竟他只有一个人，把城里其他大夫都弄失业了，老百姓有钱也没地方看病——宝安堂人满为患，挤都挤不经去。
    “我听闲云观的狗肉道士说”
    对自家老师，小羽也不用隐瞒，将老道士的分析说了一遍。
    闵神医抓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道：“无论如何，贵人转世，不会成为不忠不孝之人。好好养胎，把孩子养大，薛翠儿将来必有大福气可享。”
    这是老成持重之言，可问题在于，孩子连出生都十分困难，要过“九九八十一难”呢！
    她帮翠儿姐抓药，就是帮她强壮身体，好度劫难。
    (本章完)

 335.第326章 萨守坚

    第326章 萨守坚
    了解到薛翠儿的大概情况后，闵神医更换了几种药材。
    接过药包，付了银子，小羽没立即离开。
    她指了指外面大堂里，依旧在整理药材的萨刑房，问道：“老师，他是怎么回事？”
    “萨守坚是个有福的，提前辞了官.他不算官，只是胥吏。如今做个药童，至少免除了牢狱与破财之灾。”闵神医轻捻胡须，微笑说道。
    “老师越说，我越糊涂，他为何要辞官，为何不辞官会有牢狱破财之灾？”小羽疑惑道。
    闵神医偏头看着她，问道：“那晚救火的回禄大神和黑鱼龙王，不都是你吗？你还不清楚县衙内的情况？”
    小羽稍微回忆一会儿，道：“我记得衙门有神光庇护，回禄之灾并没将县衙大堂烧毁。”
    “县衙大堂烧毁了，反而没什么。关键是库房烧成一片白地。库房里不仅有新收的秋粮，还存放了雒都贵人的珍宝灵药，全部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闵神医脸上露出怜悯和担忧之色，“唉，也不晓得朱令君能不能逃过此劫。”
    小羽有些惊讶，道：“那晚火势太大，我真没注意库房的位置。
    可库房被烧，是命数如此，和朱令君以及衙门胥吏有什么关系？”
    闵神医白了她一眼，“你用‘命数如此’搪塞朝堂诸公？”
    “怎么是搪塞呢，我还见过回禄大神呢！”小羽道。
    闵神医摇头道：“今天伱用命数如此，后天他也命数如此。
    今后库房防火防灾的工作，是不是都不用做了？都可以用‘命数如此’搪塞。
    事实上，朱令君的确有失职的地方。
    萨守坚说，那晚大火蔓延到衙门附近，朱令君将衙门内的差役都召集起来，亲自带人救火，既保住了县衙大堂，也收容了很多落难的街坊。”
    小羽奇道：“朱一套做得很好呀，怎么失职了？”
    闵神医淡淡道：“衙门内外的壮丁，都推着水车、担着水桶救人，谁还管得上库房？”
    小羽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救人要紧。连人都救不了，即便都守在库房边上，也救不下库房。”
    “如果国君能像你一样想，那朱令君就没事。但无论朱令君有没有事，下面的差役和胥吏，本就领了看管库房之职，肯定都要挨板子，并罚重金补偿官家。
    运气差点，说不得还要吃牢饭。”闵神医道。
    朱一套是县令，即便要对库房负责，也不可能让令君亲自看管库房。
    直接看管库房者，皆为县衙内的啬夫和胥吏，一般是轮流值班。
    “萨刑房为何辞官？”小羽问道。
    “他为别人写脱罪文书，害了好人，良心上过不去，不想干了。”闵神医很简单地说。
    小羽感慨道：“我一直以为萨刑房是个见利忘义的讼棍，没想到他还有良心。”
    闵神医瞪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屋外的萨守坚忍不住了。
    在聊心神枯竭和魔功时，小羽和闵神医特意去了偏厅，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为了给翠儿姐抓药，他们肯定要离开偏厅，去了和大堂相连的药房。
    药房压根没有门，而且两人闲扯淡，压根没刻意低声细语。
    他们嘀嘀咕咕，萨守坚早听到了，只不过和自己无关，他没有插话。
    可小羽刚才那句话，杀伤力太大，他忍无可忍，叫道：“羽仙子，我往日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凭什么血口喷人，污人清白？”
    小羽有些惊讶，也有些尴尬。
    她真不是故意的。
    不过既然话都说开了，她也不会委屈自个儿。
    “萨刑房，你的确没有对不起我。甚至处理文书时，帮了我不小的忙。
    但咱是有话说话，你难道没帮胡掌柜写过脱罪文书？
    他还送了你羊酒果品呢！
    连胡掌柜的钱都收，平日里你还能清如水、廉如镜？”
    萨守坚涨红了脸，激动道：“无论哪位乡亲找我帮忙，我都要尽力相助，送不送礼都没关系。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街上打听。”
    小羽将拉扯自己袖子的闵神医右手甩开，冷笑道：“我不用打听，但我敢跟你打赌，凡是来找你求助的人，必定自觉带上了礼物。”
    若萨守坚真的不收礼、也帮忙，或者很多找他帮忙的人都不送礼，以胡掌柜的抠门性格，他舍得送羊酒瓜果才怪。
    新鲜瓜果且不说，羊酒就是这个时代的“茅台”。
    萨守坚叫道：“你敢赌，我也敢赌。的确有人带礼物，但也有很多人没钱买礼物。”
    见他表情激愤，眼神坚定，小羽有些不确定了。
    “啪！”闵神医使劲拍了她后脑勺一下，骂道：“你个夹脑风，事情都不了解，就在这儿说三道四。”
    接着他又转向萨守坚，柔声道：“萨君，你别和她计较，她是个沙蛮，年纪幼小，不懂礼。”
    “老师，在您面前，哪敢称‘萨君’，您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萨守坚向闵神医拱手一礼，又看了小羽一眼，道：“后院还有药材，我得处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闵神医瞪着小羽道：“你很聪明，可性子太不沉稳。你不了解萨守坚，就敢打赌？”
    小羽道：“没打听过他的详细情况，但看他面相，身上背了很多孽债。故而才有先前的武断之言。”
    闵神医愣了愣，惊讶道：“你懂看相？”
    他自己也只略懂一二。
    俗话说医卜不分家，但他的医道秘术，只对占卜有辅助作用，并不是掌握医道秘术，直接成为算命先生。
    小羽道：“我最近跟狗肉咳，跟闲云观云青道长学先天易数。”闵神医皱眉道：“即便天生宿慧，可你学这么杂，还这么急躁，纵然有所成就，也是事倍功半。不如专精一门，等前路将尽，再考虑转道。”
    “我必须急！因为有好多敌人，在背后追赶我。我还不能事半功倍，必须一心多用，样样不落。”小羽道。
    闵神医的建议，是老成持重之言，对绝大多数人都是金玉良言。
    但她的情况有点特殊。
    她的“cpu”运算速度太快（鲲鹏智慧神通太强），若专精一门，会将大量算力闲置。
    毕竟修炼很吃感悟，感悟主要和阅历与情感有关，和cpu运算速度关系不太大。
    单位时间内，她在某一项修行科目上的感悟是有限的。
    如果专精一门，cpu算量太足，是航空发动机拉小跑车。
    太浪费了，而她现在没资格浪费
    一心多用，cpu满负荷运转，她脑子发热、容易精神疲劳，却也有很强的满足感。
    闵神医叹了口气，道：“萨守坚的确没说谎，你大概也没看错。
    但他只是太过质朴，不懂得拒绝别人。
    无论谁找他，他都帮忙写脱罪文书。
    有好人找他，他帮了忙，做了好事；有坏人找他，他也帮忙，然后好心办了坏事。
    不过无论帮谁写文书，他都不曾违法乱纪、以权谋私。
    他的辩词都合法合理。
    若非如此，以朱令君的脾性，早让他尝遍‘七大碗’了，哪还能让他成为刑房，甚至是心腹？”
    小羽若有所思。
    她的确不太了解萨守坚，但她自觉比较了解朱一套。
    “萨守坚今年三十好几，快四十了，他当了多少年刑房？”她问道。
    “七八年吧，之前一直在城外种田，因为品行端正，被县里‘三老’保举为‘秀才’，然后才到县衙应役。”闵神医道。
    小羽叹道：“一个三十岁的人，入职七八年，积累了一身恶业，竟然还是个懵懂的质朴少年抱歉，我是沙蛮，确实没见识，惊到了。”
    “好个刁蛮的丫头，竟敢当着老夫的面说风凉话！”闵神医气得连翻白眼。
    “虽是风凉话，却也是实话。”小羽笑嘻嘻道。
    闵神医闻言，心里越发恼怒，表情反而镇定下来，道：“有些人的确不够外秀，看起来还有些木讷。
    可木讷不等于愚蠢。
    就像机敏不等于有大智慧。
    一旦让萨守坚找到正确的方向，凭其忠厚老实、倔强刚直的性格，将比那些看起来秀外慧中的人，更容易取得大成就。”
    说到“秀外慧中”时，他还特意盯了小羽一下。
    小羽笑道：“看来您老后继有人了，过不多久，天门镇会出一位萨神医。”
    闵神医深深看了她一眼，“时间将证明一切。”
    小羽来到宝安堂时，正是华灯初上，单纯抓几副药，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以她的速度，到了王处士家，还来得及赶上晚饭。
    嗯，她原本打算在王处士家蹭一顿晚饭，陪着翠儿姐吃，顺便聊一聊“贵人”转世的事。
    结果闵神医拉着她“看病”，折腾了太久。
    出来时，街道两边很多百姓人家都熄了灯。
    小羽无奈，只能摸出狗宝，问道：“小强，今晚感觉如何？”
    当她这么说时，代表她准备休息了。
    “身子神清气爽，心灵清明无垢，主人，大吉大利，今晚一定没歹人谋算你。”小强笑道。
    小羽也感觉良好，危机灵觉毫无反应，心灵清澈透亮，没一丝阴霾。
    “很好，现在回天宝居，找文芷若切磋浩然正气！”
    几乎在小羽走出宝安堂的同一时间。
    一束淡淡的金光，从三十三天落下，降临在西沙域迎祥府上方。
    金光散去，露出两个光头和尚。
    一个年轻俊逸、神秀非凡，一个方面大耳、年过四旬、身材魁梧雄壮。
    赫然是早前要去娲皇宫借息壤的金蝉子主奴。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按照人间时间计算，他们已离开半个月。
    可在天上，他们几乎是刚抵达娲皇宫，向门口的彩衣童子说明来意后，立即被引入宫内，并见到了女娲娘娘。
    “老爷，羽凤仙不在迎祥府，她在天门镇。”玉蝉看着自家主子，小心翼翼道。
    金蝉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找羽凤仙？”
    玉蝉只与他对视了一瞬，便身子一颤，低下头，嘴唇蠕动道：“老爷没有直接回灵山，小人以为老爷，您有何安排，尽管吩咐，小人一定替您做好。”
    “该做什么，你还不清楚？”
    金蝉子右手一翻，一个文具盒大小的青色木盒出现在掌心。
    他随手一抛，将盒子扔到玉蝉怀里，“女娲娘娘有令，立即堵住拐子山下方的大裂谷。”
    (本章完)

 336.第327章 父与子

    第327章 父与子
    玉蝉抱着木盒，面露难色，哼哼唧唧道：“老爷，玉蝉没办好差事，连累老爷被女娲娘娘训斥。
    小人罪该万死，理应受罚，也应该亲自修补好大裂谷。
    可之前女娲娘娘也说了，此次拐子山下大裂谷情况特殊。
    有魔神的不死意志，渗透进了大裂谷，至今仍在下方徘徊，似乎在找什么人
    那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已诞生在无尽混沌中的先天魔神啊！
    玉蝉虽证得须陀洹果位，勉强算个阿罗汉，面对先天魔神，恐怕力有未逮。”
    金蝉子淡淡道：“若那魔神残念能进入三界，我亲自过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魔神早在开天之初，便被盘古大神劈死，尸体‘葬’入九幽之下，成为盘古世界的养料。
    现在它只是冢中枯骨，是田里的肥料，绝不可能从‘地穴’中爬出来。
    只要你不自己寻死，不进入大裂谷深处，它连碰都碰不到你。”
    玉蝉抬头快速看了主子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低声道：“女娲娘娘说因果有报拐子山鬼王和鬼将修炼了我传授给他们的《黑山练形宝录》。
    现在有几座黑山歪倒进大裂谷，被魔神意志侵蚀，成了恐怖的魔怪.”
    金蝉子冷冷道：“不需要娘娘提醒，去娲皇宫之前，我便知晓阴间黑山的情况。
    当时我就跟你说，为了惩罚伱，你必须亲自修补大裂谷。
    如果轻轻松松将裂缝修好，还算什么惩罚？”
    金蝉子虽然始终面无表情，但十分熟悉他的玉蝉，已从其冰冷的语声中听出不耐烦。
    他连忙跪下，道：“老爷，玉蝉愿意领罚。只不过玉蝉对魔神的力量一无所知，老爷可否告知一二，玉蝉也能尽快将大裂谷填上。”
    “我又没见过那魔神，能告诉你什么？”金蝉子摆摆手，俊美无俦的脸上果然露出一丝不耐，“去吧，去了拐子山福地，靠近了大裂谷，你自然能知道。”
    玉蝉没有去，磕了个头，又道：“老爷，玉蝉一定完成任务。但玉蝉修补大裂谷之后呢？
    西沙域三十六国联军，被大秦铁骑摧残。
    有东方朔和靖妖军在，难以组成第二波联军。
    本来还能指望拐子山八鬼王逆转大局。
    奈何羽凤仙可恶至极，又坏我们大事。
    等修补大裂谷，玉蝉是继续留在西沙域，还是返回灵山？”
    金蝉子秀气的眉毛皱了一下，淡淡道：“你可知道，靖妖军中有多少赢氏宗子？”
    玉蝉不解其意，还是老实回答道：“玉蝉听探子回报，东方朔身边有赢洪、赢磊两位赢氏子弟。”
    金蝉子道：“西渡的大秦贵公子，加上他们自带的扈从，有好几万人。
    除了明面上的赢洪和赢磊，其中至少还藏了十三位赢氏小宗的宗子。
    他们都没使用‘赢’姓。
    或者随母姓，或者使用小宗在南瞻部洲的封地之名为姓氏。
    将来大概也不会恢复‘赢’姓。
    将来他们甚至可以入赘西沙域王族，就像西蜀的李家。
    如此以来，秦失天下的‘定数’，就可能出现变数。
    即便将来东方的大秦真亡了，嬴政的血脉依旧在。
    他们可以在西方建立没有‘西秦’之名的‘西秦’。
    赢氏不灭，当年嬴政与灵山结下的因果如何了结？”
    玉蝉惊道：“这群东方人太狡诈了，老爷，我们要彻底灭了他们，消灭所有西渡的秦人！”
    金蝉子叹了口气，“消灭他们的最佳时刻，是在他们西渡之前。
    如果三十六国能灭蜀，一个秦人都别想进入西沙域，进来也得死。
    如果拐子山八鬼王真能万鬼日行，将迎祥府和天门镇化为鬼国，也有机会斩断大秦和西沙域的联系。
    现在你还能指望谁，谁还能灭掉西渡的秦人？”
    玉蝉立即道：“玉蝉明白，哪怕我已暴露，也不能亲自出手，不能彻底撕破脸。”
    佛教承受不住彻底撕破脸的后果。
    因为西沙域、东沙域，乃至如今的南瞻部洲，都有佛寺，有佛陀和菩萨的道场。
    事实上，如果人皇政没突然驾崩，此时玉蝉却暴露如果人皇政没驾崩，玉蝉压根没暴露的机会，刚露脸就被灭了口。
    玉蝉自己也明白这点，所以没说“反正我已暴露，我直接上吧”这样的蠢话。
    他若敢直接上，在他直接上前，早已被金蝉子或者别的佛爷一巴掌拍死。
    “我可以联络西牛贺洲的妖王，他们肯定听不得‘靖妖军’三个字。
    等妖王将靖妖军打残，我在组建新的‘西八仙’。
    事实上以周朗为首的‘新西八仙’早已准备好。
    原本是为羽凤仙准备的，现在羽凤仙我要亲自解决——”
    说到这儿，玉蝉停顿了一下，神色忐忑道：“老爷，您很欣赏羽凤仙？那我还要不要.”
    金蝉子淡淡道：“我的确有点欣赏她，可如果什么事都由着我的性子来，我早两根手指捏碎你。”
    玉蝉缩了缩脖子，心里既是惊惧后怕，又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的确犯了大忌。
    把差事办砸，该死；暴露身份，百死难赎其罪；主动往灵山逃，差点直接向雷震子喊出“我是金蝉长老的人”，将自己老爷逼出来.现在他还能活着，他自己都感到梦幻。
    “老爷，羽凤仙是大患！她第一次坏破八仙射日计划时，我没将她当一回事儿；红袖坊，通天河‘四仙’围杀青松、抢夺人皇令和封神榜，被她搅局，我开始后悔没在意她。
    最终拐子山的大好局面，因她一人崩塌，我无比懊悔、懊恼。
    现在不铲除后患，将来可能会更懊悔。”
    金蝉子无所谓道：“只要你没死，西沙域的事依旧归你管。”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纵然此次天地大劫彻底结束，你也不要再回灵山。灵山已容不下你。
    从今往后，你将永远都是偷听佛法、偷吃佛蜡，侥幸领悟佛法、侥幸逃出灵山的妖精，是妖蝉！”
    玉蝉呆了呆，喃喃道：“可我没偷吃过佛祖的蜡烛啊！”
    金蝉子淡淡道：“三百年前，你爬上书桌，啃了我半截蜡烛。”
    玉蝉面色数变，欲辩驳又不敢开口，涩声道：“我不回灵山，我去哪？”
    “西牛贺洲这么大，你自己找个地方待着。”金蝉子道。
    玉蝉恭敬磕了三个头，道：“老爷，玉蝉永远是您的仆人。”
    金蝉子摆手道：“去吧，女娲娘娘还看着下界呢。
    早点将拐子山下的大裂谷堵上，好让娘娘早点安心。”
    “老爷，玉蝉必定早早消除地裂之祸。”
    玉蝉又拜了三拜，将青色木盒收进袖口，化为金光消失在北方。
    金蝉子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浮现挣扎之色。
    “孽缘啊孽缘~~~”许久之后，他轻轻叹息一声，眼中有憎恶和无奈一闪而逝，朝着迎祥府的方向踏出一步。
    一步之后，他直接出现在劳府后院，那座富丽堂皇的画堂内。
    俊美无俦的青年和尚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色黝黑、满脸络腮胡的赤脚壮头陀。
    威猛头陀刚一落地，身上爆发淡淡金光，整个画堂的时空，立即陷入凝固状态。
    原本面色潮红、细细呻吟、肢体扭动的少年少女，都成了时光琥珀中的虫子，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只有劳神仙没受影响。
    他从一少年胯部抬起脑袋，疑惑回头观望。
    见到威猛头陀的瞬间，他脸上的表情换成狂喜，急忙抹去唇边白浊，快速爬起身，几步走到头陀身前，双膝跪地，激动喊道：“爹，已经三百四十年了，孩儿终于又见到您啦！”
    头陀冷冷道：“我留了三卷金刚经给你，让你日夜诵读，这三百多年你都在干什么？”
    劳神仙叫道：“《金刚经》救不了娘，她死了，老死在我面前！
    我念了三十年的经，没一点法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一点点变老。
    我不想死，我还要再次见到你，我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等到你！”
    他笑了起来，抱着头陀的粗糙小腿，“爹，我是对的，你看，我还活着，我又见到你了，我在娘坟前发过誓，一定要活着，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呜呜呜~~~”
    他笑着笑着，又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一脸鼻涕眼泪。
    头陀脸上的冰冷皲裂、破碎，露出内里的苦涩和伤感，“痴儿，如果你再念三十年金刚经，早就见到我了。”
    劳神仙呆了呆，“再念三十年《金刚经》我能成仙？”
    “你会老死，但死后灵魂能进入西方极乐之境。”头陀道。
    “可我不想死”劳神仙松开手，仰头看着头陀，“爹，我知道你是佛，可我不想活在虚假的幻境中。
    我要真正活着，要一直活下去，我要长生！”
    “你不是想见我，想一直跟我在一起吗？”头陀道。
    劳神仙古怪一笑，“爹，以前我还小，心里想着，只要一直活着，就一定能再次见到你，所以我拼命活着。
    随着我越活越久，我渐渐喜欢上了‘一直活着’。
    我当然想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我也想长生，想和你一样长生不老。”
    头陀环顾画堂内淫态各异的少年少女，表情重新变得冷漠如冰，“愚蠢！你现在才真正活在幻境中，你的长生只是水中月、镜中，一戳就破！”
    劳神仙点了点头，笑道：“我明白，一旦我停下采补，一个月后我就会衰老得不成样子，半年后卧床不起，最多两年，两年后必死！
    可纵然是皂角泡泡，只要不戳就不会破。
    我只想活着，从来不主动去招惹谁，没谁会戳破我的长生幻境。
    即便碰到所谓‘仙道侠士’.仙人之下我不怕他们，仙人之上能掐会算，只要一见到我，立即面色大变，甚至慌里慌张向我赔礼道歉。
    哈哈哈，就连万寿山五庄观，也会每年都派仙人来给我贺寿。
    纵然几百年没见到您，可我一直能感受到您的荫庇。”
    头陀淡淡道：“不会再有任何人来给你贺寿了，你过不了350岁这个坎。”
    劳神仙面色一变，紧张道：“您是为这个来的？因为我要死了，您心有所感，前来搭救孩儿？
    可谁要害我？
    我一向与人交好，纵然有个佛爹，可我知道灵山规矩森严，当年您能陪我母子十年，已惹得佛祖派罗汉来拿你。
    我不想给您惹麻烦，从来不张扬跋扈。
    除了修炼道家采补之术，也不曾做过什么大恶。”
    “隔壁天门镇的回禄天灾，你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符使已将你的名字记入《善恶天册》。”头陀道。
    “原来是沾上羽凤仙那个瘟神.”劳神仙先咬牙切齿咒骂一声，又赶紧道：“爹，我已练成阴神，将名字从生死簿上移出。
    现在我归‘天’管，不归阴司鬼神管。”
    头陀道：“天帝代表了‘老天爷’，而玉皇大天尊已注意到你。
    就像玉帝注意到西蜀李靖宇。
    非直接针对你们。
    只针对你们身上恶业与因果。
    根据你们自身的恶业与因果，从天命中剥离已不该属于你们的福运。
    如今你运已衰、命将绝。”
    “羽~~凤~~仙~~~”劳神仙表情扭曲，每一个音节中都充满憎恨，“若非她，天帝怎会关注西蜀？”
    (本章完)

 337.第328章 深藏不露要露出来了

    第328章 深藏不露要露出来了
    头陀面无表情情，继续道：“杀你者非鬼神，非天灾，是你自身之杀劫！
    其实和羽凤仙关系并不大。
    除了佛祖，没有人能逃得了因果。
    因果无痕无迹，却永远不会消失。
    每盗取一份元阴、元阳，你的恶业就要增加一分。
    无数恶业累积，伱的杀劫也越来越近。
    羽凤仙引来天帝目光，顶多是提前诱发了你的杀劫。
    纵然玉帝从来不晓得世上有你这么一号人，但天知、地知、人知，因果也一直在，你早晚要面对自己造下的恶业。”
    说到这儿，头陀语气中多了些唏嘘，“若因果和业报能轻易消除，我当年还会留你母亲一人孤苦终老？
    我想陪她，我不想回灵山，是降龙伏虎押我回去.我都如此，你更难逃报应。
    当年送你三卷《金刚经》时，就明确跟你说，读经是为你自己、为你母亲消业，我从没说过念经能长生。”
    劳神仙急忙道：“爹，我也有行善积德，每年我都会撒钱赈济灾民。
    而且我从不骗人。
    长春武馆是什么情况，众人皆知，百姓亦知。
    不进入我的长春武馆，那些天赋平平、没有大族背景的孩子，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
    我顶多取他们的元阴元阳，几乎不害他们的性命。”
    “所以你能活三百多年。”头陀道。
    “我”劳神仙呆了呆，再次抓住头陀裸露在麻衣下方的双腿，哀求道：“爹，救我！”
    头陀道：“你现在有三条路可以走，第一条路最简单，让我一掌拍死你。
    我发宏愿，念《金刚经》三千四百九十年为你消罪。
    你的灵魂可以立即入轮回转世。”
    他话音刚落，劳神仙便激动叫起来，“不，我不想死，更不想转世。爹，我是您的孩儿，永远都是！”
    头陀面无表情道：“第二条路稍微有点麻烦。我先一掌拍死你，让你以身抵罪，再将你的棺椁埋进一块福地，让你成为福地之主。
    你在福地中修持佛法五百年，或许可以消解业力，能够前往西方极乐净土.”
    见到劳神仙又要叫，他喝道：“净土乃佛祖联合众佛、众菩萨创造。
    是用来度化所有信众乃至佛陀本身的完美世界，远比你以为的要伟大。”
    劳神仙问道：“第三条路是什么？爹，求您为我指一条‘活路’。”
    他在“活”字上加重了读音。
    “我提供给你的第三条路，依旧是一条‘死’路。从现在起，停止采补，让自己在衰老和无尽痛苦中慢慢煎熬至死。
    两年人间至苦，或可换取恶有恶报、报应已了。”头陀道。
    劳神仙无法接受。
    他比谁都清楚，停止采补的后果有多严重，两年苦熬，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以接受。
    被佛爹一巴掌拍死，死得没感觉。
    两年苦熬，每一天、每个时辰都比死更痛苦。
    “爹，我只是想活而已，您是佛爷，就不能渡一渡孩儿？”
    头陀漠然道：“自古以来，面临杀劫，有道之士只能以巧法去应劫。
    要躲要避，只能在恶业开始之前。
    一旦染上因果，就躲不掉、避不开。
    如你这般恶业满身，被老天厌弃之人，以上三条主动应劫之法，就是最好的出路。
    你越想活，最后可能死得越惨。
    修了这么多年的道，你肯定能明白这个道理。”
    劳神仙眼神闪烁道：“太乙玄门的确只能主动应劫。
    听说在中古封神时期，连金仙也必须找门人弟子当替死鬼。
    这些年我也养了不少心腹弟子.”
    头陀想翻白眼，忍住了，没有失去威严冷酷的仪态，只声音更冷，“你佛爹我，在阐教金仙面前都只是小字辈，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上古金仙比？
    而且上古金仙避的是天地杀劫。
    你是个人死劫，是老天爷厌弃了你。
    无缘无故害死几个心腹弟子，老天爷只会更厌恶你，怎么帮你消灾挡劫？
    真想学上古金仙应劫之法，可以带着门人弟子去大秦，去参与天地大劫。
    若能选中天命人，还站在天命人身边还活到最后，不仅可以消灾，更有人道气运庇佑，获得大福运、大功德，可你敢去吗？
    但凡你有胆量搏命，也不用去大秦，迎祥府内就有功德可以赚。
    先前拐子山剿鬼，你带着门人弟子去拼命，斩杀两个鬼王，或许也能消除部分恶业。
    你怎么不去，李家没邀请你吗？”
    还别说，李仙芝真的没邀请劳神仙。因为劳神仙活了三百多年，他什么脾性，大家最清楚不过，压根没上去自讨没趣。
    劳神仙仰头看着自家佛爹，道：“孩儿不是没胆量，而是活得太清醒——清醒认识到，去拐子山剿鬼就是找死！
    羽凤仙那么厉害，一个人超度了十万阴兵，可她有什么大福运？
    妖蝉背后站着灵山的金蝉子呢！
    以金蝉子的阴毒狠辣，她能有好下场？”
    头陀粗犷黝黑的脸皮子，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两下，“连你都晓得妖蝉背后之人是金蝉子了？”
    劳神仙不明白佛爹为何对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产生疑惑，却还是老实道：“凭借爹的佛荫，孩儿这些年交了不少朋友。
    有万寿山的仙人，有南方大山里的妖仙，也有阴司城隍和判官，消息还算灵通。”
    “你凭什么说金蝉子阴毒狠辣？”头陀问道。
    劳神仙试探道：“爹你认识金蝉长老？”
    他察觉到不对，连称呼都改了，从“金蝉子”换成“金蝉长老”。
    “熟悉，但从来没见过面。”头陀道。
    这其实是一句暗藏玄机的大实话，劳神仙当然没能参透玄机。
    他谨慎说道：“拐子山鬼王要万鬼日行，将整个迎祥府化为鬼国。
    迎祥府有千万生灵啊！
    金蝉长老的手段，未免过于酷烈.”
    头陀有些无语，也有些无奈。
    连恶贯满盈的儿子，都觉得他手段酷烈.
    其实劳神仙虽惜命，不敢参加拐子山剿鬼，可他对剿鬼并非没一丁点贡献。蜀东武林大会中好些个“仙人”，都是李仙芝在劳神仙寿诞上拉拢过来的。
    比如玉晨老仙子跟扶风上人。
    劳神仙没直接下场劝说，毕竟他自己都不参加，哪有资格劝别人去拐子山搏命？
    他立场偏向李家，为李仙芝拉人头提供了不少便利。
    “金蝉子不是灵山之主”头陀说了一句，便说不下去了。
    重点并非金蝉子是否阴毒狠辣。
    而是得罪了“方丈”，羽凤仙还能不能好的问题。
    大概不能好了。
    哪怕他有点欣赏她，但玉蝉说得对：不弄死她，她今后还会继续坏事；不弄死她，“西八仙”之类的队伍，也没法带了。
    所以，老儿子的话是对的，去拐子山赚功德，赢了早晚是死，输了当场惨死。
    不过他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学上古金仙，带着门人弟子主动应劫，十死无生。
    现在的炼气士，如劳神仙之流，只分析出上古金仙在用门人弟子挡劫，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上古金仙除了门人弟子，更有一位圣人师父。
    圣人师父才是重点，不然十二金仙早上封神榜了。
    要学上古金仙用徒弟挡灾，找个圣人师父先。
    现在，劳神仙也明白了佛爹的意思——上古金仙的应劫之法太凶险，学不得。
    他道：“爹，您可以引我入佛门吗？我不去灵山，不打扰您。
    我想跟定光欢喜佛学欢喜禅。
    以欢喜禅参悟大寂灭之奥义，能不能渡过杀劫？”
    能不能渡过杀劫，还真不一定，但入了佛门，且佛法精深——哪怕是欢喜禅法，死后灵魂保底能重入轮回，甚至进入净土。
    “你杀劫临身，现在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头陀语气缓和了些。
    “从头开始学，肯定来不及。可我本身就有丰富的双修功底，现在只差由道转佛而已。”劳神仙满脸期待道。
    他的道家双修法其实非常高明，是从一位真仙那儿学来的，但他没学全，道法残缺，无法成仙。
    转修欢喜禅法，并非一时之念。
    他有个佛爹，有门路、有机会。
    他其实一直在等自个儿的佛爹，佛爹等于仙缘！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不要后悔！”
    头陀只迟疑了一瞬，便抬起右手，胡萝卜粗的手指头点在劳神仙眉心。
    一道道金色波纹，在劳神仙额头闪过。
    他脑子里多了大量的经文、双修图，以及对欢喜禅法的感悟。
    甚至他体内的道家“长春气”，也开始蜕变成佛力。
    “爹，您竟然也修炼了欢喜禅？”劳神仙又惊又喜。
    作为如来佛祖麾下最聪慧的弟子，他金蝉子什么佛法不懂？
    不过他没解释，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消失在劳府画堂，消失在西蜀。
    与此同时，天宝居顶楼，正在和文芷若“比拼内力”的小羽，惊讶睁开眼，叫道：“稍等，我们休息一会儿。”
    她们盘腿坐在软榻上，面对面，双掌相抵，激发各自的浩然正气相互对抗。
    这会儿小羽喊了一声，身子向后平移几尺，收了双掌，也将浩然之气重新纳入紫府——吐纳之法培养的内力在体内，浩然之气在灵魂中，在儒家思想念头里。
    “你气势未馁，为何要休息？”文芷若怒道。
    她的怒火只有一小部分是小羽突然收功，打搅了她的兴致。
    更多是对自己没能一举击溃小羽“外门邪气”的不满。
    她堂堂儒家大宗师，练成浩然正气近十年；羽凤仙一个沙蛮子，年纪比她幼小，刚学会认字都不到半年。
    可她们竟然能比拼“内力”（浩然正气）——有僵持，而不是她摧枯拉朽，将之碾压。
    “我突然遇到一个疑问。”
    小羽又闭上眼睛，仔细研究重新激活的“劳神仙灭杀之法”。
    ——怎么回事，劳神仙突然变强了，似乎连根本法都在改变？
    “你专心致志和我比拼浩然之气，怎会有疑问？难道你还敢分心？”文芷若更激动了。
    “不是分心，是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儿。”
    小羽摆了摆手，示意她莫要焦躁，又道：“问你个事儿，你了解劳神仙吗？
    李芊樾可有告诉你，为何西蜀国主和清河郡王，每年都要派儿女为他贺寿？”
    见她表情严肃，似乎真的想起什么大事，文芷若压下心里的不满和烦躁，道：“之前你不是问过吗？
    劳神仙活了三百多岁，称不上德高望重，可寿数长，本就最让人羡慕的能力。”
    小羽道：“之前我不怎么了解劳神仙，你这样说，我勉强能接受。
    现在我发现李家几乎没从劳神仙那儿得到任何好处。
    早前我还以为劳神仙会参加拐子山剿鬼，至少提供一些臂助。
    可李仙芝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念头，也对劳神仙的冷漠毫无怨念。
    而且劳神仙本人非常奇怪。
    赤灵子之事后，我一直留意劳府消息，发现他几乎整日待在家里不出门。
    别说他只是靠采补延寿。
    纵然他是真仙，活得对别人毫无影响，别人凭什么如此在意他、敬重他？”
    文芷若怔了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劳神仙身份应该很不简单.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羽眼珠子一转，道：“我在想，或许我该去劳府边上租个小院。
    他如此深藏不露，又天天待在家里不挪窝，岂不是一座好靠山？”
    “就为了这种小事？”文芷若黑脸上有明显的不满。
    “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却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劳神仙突然改根本法也就罢了，可新的根本法，明显和佛教有关。
    这种敏感时刻突然得到“奇遇”，奇遇还跟佛教有关，怎能不让她联想到暗中搞事的妖蝉？
    反正她要观摩市井百态，如今天门镇遭遇回禄之灾，不太方便游荡了，隔壁迎祥府又不远。
    (本章完)

 338.第329章 分家

    第329章 分家
    第二天上午，王处士家后院。
    薛翠儿还是住在原来的院子里。
    她原本给老院君当贴身丫鬟，当然要住在主母附近，方便照顾老妇人。
    老院君住在正房里，薛翠儿住在边上的低矮小厢房。
    如今从丫鬟变成妾室，也算登堂入室了。
    不过老院君的旧家具、摆设首饰、早年的嫁妆之类，都被老院君的两个儿子瓜分干净。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习俗。
    老婆的嫁妆甚至都不是老公的，只能儿子女儿继承。
    继室是万万不能霸占前代主母的嫁妆和私人财物。
    若非王家只是小富，家里地方不算大，薛翠儿还得换个院子居住，将老院君原来的院子空出来。
    薛翠儿从丫鬟成为妾室，自然没什么嫁妆，屋里空荡荡的，显得十分.寒碜算不上，小羽觉得更简洁，也更舒服。
    “那晚大日入怀，你是什么感觉？”她好奇看着翠儿问道。
    翠儿身体很健康，比当姑娘时略微圆润丰满了两分，精神头也很旺盛，称不上“春风得意”，却也算满面红光、精神焕发，配上一身翠绿色袄裙，仿佛一朵在朝阳中绽放的红菊，竟真有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气象。
    “没有大日入怀，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做梦，没有见到什么神人、神物，真就和平日一样。”翠儿已经被很多人询问过，此时回答得很流畅。
    她轻轻抚摸小腹，神色有些担忧，“我也希望他只是个普通人，平平安安降生，健健康康长大。”
    “他会平安出生，也会健康成长，但他大概不会普通。”
    小羽盯着翠儿光洁饱满的额头，嘴里说着违心的话。
    她先天易数勉强算入门，远不如老道士，却也能在翠儿眉宇间看到一丝不详之气。
    ——这娃子想平平安安出生都很难，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这么重的煞气和凶气！
    翠儿闻言，面上忧色更浓，压低声音道：“昨天傍晚，清河郡王府的程祭酒，带了一个老道士来看我。
    老爷很不高兴，不想让他们进屋。
    程祭酒态度强硬，一定要让老道士见我一面，说是奉了王命”
    小羽沉吟道：“李家有这种反应也不奇怪。在来你家的路上，我听好几个街坊在嘀咕，说你儿子有帝王之气象。
    大日入怀，满园红光，异香扑鼻，的确像书中圣人王降生的场景。”
    ——伪造这些异象的人，简直是一头蠢猪！哪怕在翠儿姐肚子里塞一块宝玉，也比现在这样要好。
    翠儿苦笑道：“即便我是个没读过书的丫鬟，也知道西蜀已存在万年。
    万年都没发生过一次朝代更替。
    如今三十六国之乱刚平息，西蜀成为西沙域小中华我宁愿相信自己能生个仙人，也不相信他有帝王气象。”
    ——伱就没想过，为何西蜀存在了万年，也没发生改朝换代？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问道：“见过你之后，程祭酒怎么说？”
    “程祭酒没说什么，倒是那位眉毛很长的老道士——”
    “是水龙道人？”小羽惊讶道。
    翠儿怔了怔，道：“你认识他？我不晓得他叫什么，他面对我时，一直沉默寡言，没介绍自己。
    程祭酒也只简单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道人眉毛、鬓发和胡须都是湛青色，一直垂落胸口，像是龙须。
    一颗脑袋长得也有些像龙头。”
    “可不就是水龙道人？他是我朋友。”小羽笑了起来，“水龙道人怎么说？”
    翠儿苦着脸道：“他没跟我说。拿着个罗盘在我跟前转了两圈，就出了院子。
    我听老爷讲的，他说我腹中孩儿疑似怀有龙气，还说他有些不详，让我染上些凶煞之气.
    唉，我很希望能生个女儿。
    如果是儿子，大概会一直被朝廷的人盯着。”
    “龙气，奇怪.”
    小羽没察觉到龙气，却相信水龙道人不会无的放矢。
    她抓住翠儿的手，安慰道：“我今后会经常来看你，无论遇到什么事，你不要一个人死撑，先告诉王处士，然后跟后院黄寡妇打声招呼，她会通知我。
    你也不用担心程祭酒和水龙道人，回头我会跟他们谈一谈。
    纵然你真的怀了一条真龙，我也可以帮他向李家担保。”
    “怎么担保？”翠儿有些期待又有些疑惑。
    “我一天还活着，你儿子永远不会威胁李家的江山。”
    小羽说完后，又笑问道：“我这么说，你和王处士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擅作主张？”
    翠儿苦笑道：“我只希望你的担保能得到李家承认，我也相信老爷从没有过妄想。”
    “你放心，李家八成巴不得我做出这种担保。”小羽语气肯定道。
    不是她自觉面子大，李家一定会听她的。
    她只是相信李家不蠢。
    李家能传承万年不倒，狠辣手段肯定不缺，但狠毒果决只能成为“精明智慧”的副手，而不是一昧狠绝，就一定能根除隐患。
    无论翠儿之子前世是什么级别的“贵人”，他都不可能是孤家寡人。
    有人帮他伪造降生异象呢！
    翠儿之子现在只是个胎儿，将来也是个孩子，很容易针对，可背后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有了这种认识和顾虑，李家对王家老三的态度应该很拧巴。
    她主动出来担责，成为李家与王家之间的“缓冲”，李家干嘛要拒绝？
    “王处士，你在等我？”
    小羽在翠儿屋里，嘀嘀咕咕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告辞出门，就见老王在院子门口来回踱步。
    “有事要请你帮个忙。”王处士走到她跟前，先看了眼边上含羞低头的翠儿，才说道：“我打算重新分家，想请你做个见证人。”
    “重新分家.”小羽心里有不少疑问，张了张嘴却一个没问出来，只点头道：“我肯定愿意帮忙，可我年纪幼小，能做见证人吗？”
    “你愿意就行了，我们去前院.”
    犹豫了一瞬，王处士又偏头对翠儿道：“你也来吧。”
    老王应该不是临时起意。前院堂屋里已经坐了五个人。
    王处士两个儿子，以及他们的媳妇，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耆老。
    进屋后，王处士只为小羽介绍了老人——一个同样姓王的老叔爷。
    不是王处士的亲叔叔，连堂叔都勉强，隔得有点远，住得倒是很近。
    小羽虽没跟老头说过话，却对他有点面熟。
    她刚要行礼，就被老头慌忙拦住，“羽仙子，老朽年纪虽大，却承受不起你的礼，没有你施展神通灭火，老朽一家都要葬身火海了。”
    “那你谢我一声，我给你鞠个躬。”小羽笑道。
    老头苦笑道：“还是不行，你帮天门镇解决拐子山鬼患，超度数十万阴兵，是菩萨一样的人物。你向老朽鞠躬，老朽会损福折寿。”
    小羽无奈，只得朝他拱了拱手，算是叙了礼。
    老头反而朝她躬身拜了半下——被她抬手扶住了。
    王处士两个儿子领着两个不怎么情愿的媳妇，也朝小羽拜了一拜。
    “小凤仙是老街坊了，弄得这么庄重，反而让人不自在”大媳妇聂氏还在小声嘀咕。
    老实说，这话小羽十分认同。
    但这种场合，她一个媳妇说这种话.
    小羽看到王老叔瞪了她一眼，王处士眼神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大王嘴唇嗫嚅、喏喏无言，小王看了眼大嫂，表情有点紧张。
    “小凤仙，你们不仅认识，肯定也晓得她的名声。今天正好碰上了，有幸请她来给咱王家做个见证。”
    王处士抬手示意众人都坐下，然后看向两个儿子，直接道：“守仁、守义，早前你们母亲过世，我分过一次家。
    城外的庄子和城内的铺子，已记在你们名下。
    家里的现银也一分为二，入了你们的私库。
    这栋宅子，等我死后，你们依旧一分为二，或卖或住，随便你们。
    只需留个院子和一个粗使丫鬟给翠儿，每个月给她二两银子，直到她改嫁。
    若她一直留在王家，你们要为她养老送终。
    如果你们比她早死，由你们儿子奉养她。”
    “现在情况有变，你们多了个弟弟.”王处士老脸微红，既有尴尬之色，也有几分喜气。
    小羽看到大王、二王也露出单纯的欢喜之色，两个媳妇竟然没一个是高兴。
    老大媳妇聂氏，看老公公的眼神中，藏有一点点鄙夷小羽忍不住，又想认同她。
    除了鄙夷，聂氏更多还是紧张。
    儿媳妇张氏明明是财主家的独女，这会儿竟然也在紧张，手帕都快被拧烂了。
    小羽刚开始有些疑惑，想到她父亲“张一撮”的名声，又有点释然。
    天门镇商贸非常发达，经常有普通人通过走商暴富，张一撮便是其中一个。
    可他都成了财主，依旧保留贫苦时的习惯：每次做饭只放一撮米。
    “前天晚上，我们家出现了贵人降生的异象，或许老三真有点不平凡。”
    王处士轻捻胡须，笑道：“既然他生而不凡，那他就不需要家产。
    你们只需养他到十八岁，然后放他自己出去打拼。
    田庄和铺子依旧归你们，宅子也由你们平分。
    翠儿也不用你们养了，她有了自己的儿子。
    只一点，在老三离开时，你们得各拿两百两银子出来。
    老三纵然要出去闯荡，总不能两手空空。”
    老大面露迟疑之色，却没立即开口说话。
    王处士见了，点名道：“守仁，你怎么说？”
    老大犹犹豫豫道：“现在三弟都没出生，将来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
    不如等三弟长大再说。
    若他果真的允文允武，有建功立业的才能，我和二弟自然不用多管。
    万一他没能在外面闯出个名堂，我们总得保证他成家立业。
    若要成家立业，四百两银子只怕不够用。
    毕竟他还要赡养翠儿呢！”
    他老婆聂氏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老头喝道：“没大没小，翠儿现在是你姨娘！”
    老大连忙道歉，还表情别扭地朝翠儿喊了声“姨”。
    王处士看向老二。
    老二低眉顺眼，道：“大哥言之有理，但父亲今天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连小凤仙和九叔公——”
    “混账，‘小凤仙’是你能叫的？”王老头再次喝道。
    “没关系，我和王二哥是老街坊，过去怎么叫，现在、将来还这么叫。”小羽道。
    “唉，羽仙子，你小小年纪，已有宽厚长者之风。”王老头感慨道。
    小羽嘴角轻轻抽动两下，不晓得该怎么接话。
    王家老二继续道：“父亲弄出这么大阵仗，肯定是想要一个确定的保证。
    大哥，我们先各拿二百两出来交给父亲。
    将来三弟若有需要，我们再帮他就是。”
    老大点头道：“二弟言之有理。父亲，您看如何？”
    王处士对两个儿子很了解，这样的结果并不让他意外。
    他道：“不用将银子交给我，有见证人在此，我相信你们不会食言。”
    (本章完)

 339.第330章 惨叫

    第330章 惨叫
    小羽和王老头都被留下来，跟王家人一起吃了顿丰盛的午饭。
    这也算天门镇的习俗，不仅要请见证人吃饭，还会送小礼品。
    王老头提着两瓶酒回家去了，小羽则被王处士引到了书房小院。
    当着众人的面，他说要送一副字画给小羽，要让她自己挑选。
    小羽明白他有私密话说，也没推拒。
    “你将荷叶拿走吧。”
    王处士都没为她挑选字画，直接指着水缸里的枯黄荷叶道。
    小羽吃了一惊，问道：“你家三公子根器不凡，可能是仙人转世，你还要将荷叶送我？”
    王处士眉头微皱，“当日我已承诺要将荷叶交给伱，如今岂能食言而肥？”
    小羽道：“此一时彼一时，我能理解。”
    王处士盯着她的眼睛和脸看了好一会儿。
    她脸上倒是有比较明显的遗憾和不舍，但眼神清澈、表情自然，没半点作伪的迹象。
    “不，你不理解。”他摇了摇头，看着荷叶叹息道：“仙宝非是我自己凭能力打造，它是仙人的馈赠。
    若我是无信无义之人，仙人不会怜我、爱我。
    若我现在或将来成了无信之人，仙人会厌恶我，直接收回仙宝也不奇怪。
    荷叶压根传不到老三手中。
    而且，对我而言，自身信义已比一件仙宝更重要。
    更何况它现在还代表我家老三的信义。”
    小羽现在有些明白，为何当日仙人愿意将荷叶交给这老头了。
    不说什么信义和品行，单单他对仙宝的郑重与谨慎态度，若她有仙宝或仙缘，也愿意送给这种人。
    这种人至少不会滥用她的力量，不会用她的力量为非作歹，还觉得理所当然。
    小羽自创多种神通功法，也算个“江湖大佬”了。
    以她原本的性格，完全不介意将自己的功法分享给别人。
    她把根本法《太极长春功》传给紫樱、将新创《化龙诀》和《布雨剑》传给翟铁匠，没半点不舍可她现在惦记黑金刚的心，只有两成是真心担忧干儿的安危，另有三成是干亲的责任，余下五成全是担心黑鱼精成了不受控制的妖邪，用她的光棍黑鱼阵为非作歹、吃人丧本。
    “你家老三还没出生呢，和他有什么关系？”她奇怪道。
    王处士道：“如果我将荷叶留下交给他，他大概要成为无信之人。
    因为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是个无信无义之人，而自己还从无信无义中获得巨大好处。
    他得到仙宝，失去对‘信义’的敬重，未来必将失去所有。”
    小羽笑道：“没这么严重，你跟他解释清楚，他能理解。
    以他的聪慧，也不会钻牛角尖。
    而且我不要荷叶，依旧可以研究其中的纯阳仙力。”
    王处士摇头道：“如果他不钻牛角尖，如果他很容易用小聪明解决道德问题，那他还不如他的大哥、二哥，我为何还要将荷叶交给他？”
    小羽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有点被冒犯到。
    因为她脑子灵活，很容易在立场问题上和自己达成和解。
    “即便要信守承诺，你也没必要现在就将它送我。”
    老王自己都如此豁达，她得到了大好处，更没必要拧巴。
    王处士无奈道：“今时不同往日，往日王家低调不显眼，没有奇人异士关注我们。莲法界纵然被鬼神察觉，也会认为是神佛在庇佑王家。
    前晚贵人托生到我王家，带来惊人异象。
    连清河郡王府都被惊动，将来还有多少牛鬼神蛇盯上王家？
    一个、两个发现不了莲法界的端倪，可天下奇人异士众多，早晚破解法界之秘。”
    他指着前面的水缸，“若有人仙进来将这个水缸搬走，我肯定有所觉，却大概拦不住他。
    若闯进来两三个人仙，我强行用莲法界阻拦他们，肯定杀不死他们，却能激怒他们。
    说不定为自己惹来杀身灭家之祸。
    当然，将水缸搬走，贼人也只能拿到一片枯荷叶。
    仙宝彻底消失，甚至只是王家的最好结局。
    更大可能贼人恼羞成怒，逼问王家人仙宝去向，对我家人百般折磨。”
    小羽怔了怔，感慨道：“您老虽不是仙人，却有仙人的智慧跟豁达。”
    她先前都没想到这一茬。
    莲法界只防邪祟，并不主动针对人类.或许有气运和心智上的影响，或许能被王处士当成武器，但它不会直接灭杀活人。
    如果有异人研究出莲法界的根源是一片荷叶，真可能安排强大武者进来抢夺。
    “只是老人的阅历，智慧都谈不上，更何况仙人的智慧。”
    话虽这么说，可王处士老脸上隐藏不住的几分喜意，说明小羽的肺腑之马屁话，让他十分受用。
    “您老真别谦虚，当日送你荷叶的仙人，都没考虑到这些问题。”小羽道。
    王处士正色道：“若真这么想，你便愚钝了。
    仙人赠我荷叶，是因为我没仙福，没有大福气。
    平平安安、不愁吃穿的凡人之福，就是我这辈子最好的结局。
    送我的仙宝，也只能保我的人间小福。
    若我贪心太盛，贪了不属于我的大富大贵，仙人的庇佑消失，仙宝就会离我而去。
    离去的方式可能多种多样，被贼人偷走，突然失去法力但结局肯定不会变，要变也只是变得更糟糕。”
    最后他还看着她双眼，意味深长道：“仙人和凡人一样，送人礼物肯定有个缘由。当缘由消失，凡人会懊悔，仙人也会懊悔。
    凡人懊悔，顶多跟你扯皮。
    仙人懊悔，不仅送出去的礼物随时被收走，仙人还会惩罚你。”
    小羽叹道：“您老能活得如此通透，仙人真该度化你成仙。”
    王处士无奈道：“仙人不是没度我，是我自己没福气。”
    ——如果我是仙人，压根不会在意什么“仙福”，我的赐福，就是最大仙福！
    这是小羽的第一个念头。
    紧接着她又想到：如果王处士没在人间活几十年，没读书、养气沉淀几十年，他能活得如此通透吗？
    小羽敢肯定，当年的小王绝对没现在的智慧和觉悟。阅历真的只能从生活中体悟，光凭聪明机灵没用。
    关于这点，她自觉非常有发言权。
    因为她的鲲鹏智慧，完全无法弥补游走市井的感悟。
    “荷叶还是留在你院子里吧，等真的被人发现了——”
    王处士摆手道：“不用等，清河郡王府已经发现了莲法界。”
    小羽惊讶道：“是水龙道人？他怎么发现的？”
    王处士老脸上浮现些许怒气，“一个姓程的祭酒，带着个青色长眉的道士。
    两个外男，进门就往内宅闯，说要见翠儿，要检查她的闺室，十分无礼。
    检查完后还不满意。
    假装跟我在前厅喝茶聊天，却暗中放出阴神，不知道要偷偷干什么勾当。
    然后阴神撞上莲法界，那老道士惨叫一声，七窍流血，人没了气息”
    “死了？”小羽惊道。
    “应该只是阴神受了重创，没死透。那个程祭酒还拿汤勺，强行掰开他的嘴，往喉咙里塞了一颗药丸。”王处士道。
    小羽有些无语。
    水龙道人原本阴神之伤就没好利索，现在又遭受重创.
    这是什么体质、什么运气？
    “你家比过去更需要莲法界.”小羽沉吟道：“如果没有纯阳内力，外人很难像我之前那样，通过不停撞击法界，来研究法界的力量。
    他们不了解法界之力，你只推脱‘仙佛庇护’，其它一概不知，应该没人能——”
    “老爷~~”一个老仆急匆匆跑进小院，都顾不得行礼，便慌张叫道：“程祭酒又来了，同行的还有法能寺的赤鸠罗大师。”
    小羽表情一僵，“至于吗”
    “不是我们反应过激，是水龙道人在王薛氏腹中检测到了龙脉之气！”程祭酒道。
    他们这会儿前院的堂屋里。
    王家老大本打算作陪，被小羽劝了回去。
    王处士也被她留在他自己的书房。
    现在王家的堂屋里，就只有三个外人，方便谈私密话。
    “水龙道人现在可醒来？他遇到了什么情况？”小羽问道。
    “昏迷了一夜，早晨时醒来一次，说是只看到一片璀璨金光，仿佛身处熔炉，一下子没了意识。”
    程祭酒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羽仙子，你莫非知道些什么？”
    小羽看了赤鸠罗一眼。
    老和尚双目下垂，右手拨弄佛珠，仿佛是一位事不关己的路人。
    “假如王家三公子真是一位潜龙，你们打算怎么办？”小羽不答反问。
    程祭酒面色微变，犹豫不决。
    小羽道：“云青道长见过翠儿，她腹中孩儿的确是贵人转世。
    但和龙气无关，反而有不小的煞气，将来灾劫不少。
    翠儿姐在后院，大师现在就可以去瞧一瞧她的面相。”
    赤鸠罗起身道：“若有灾煞之气，贫僧会为王薛氏祈福，请燃灯佛祖庇佑她。”
    等老和尚离开，小羽问道：“世子可是回雒都了？”
    程祭酒点了点头，“昨天走的，走之前让我调查王家的事。”
    小羽道：“现在孩子都没出生，能看出来什么？不过，我跟他娘交好，可以替他作保。
    若不是潜龙也就罢了，若是潜龙，我帮你们将他处理了。
    就像当日青松道长将我交给关家。
    关家收我为义女，李家也承认，不是吗？”
    “你要收他当义子？”程祭酒惊讶道。
    小羽摇头，“收他当个徒弟，带他去大秦寻仙访道。”
    程祭酒试探道：“他还需要别人带着寻仙访道？”
    小羽瞥了他一眼，“若他不需要别人带，李家还担心什么呢？都修仙了，谁还愿意在人间厮混？”
    “此是至理之言！奈何有些贵人转世，身上带着特殊使命比如，中华上邦经常出现某某大仙降世，成为圣君明主，平定天下，终结乱世。”程祭酒眼神闪烁道。
    “西蜀已有圣君，西蜀是西沙域小中华。”小羽道。
    程祭酒叹息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啊！三十六国之乱平息，是西沙域太平的开始，却是天地大劫的开端。”
    小羽笑道：“若真带着天命，咱们还在这儿瞎扯淡什么？
    天命谁能违抗，谁敢违抗？就凭咱们，能做什么，能改变什么？”
    ——此亦是至理之言，可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亏心吗？
    程祭酒表情纠结，道：“羽仙子愿为王三郎担保是大好事。
    但王爷和世子交给我的任务我至少得确定三点。”
    他竖起手指，“首先，王三郎的大概来历；其次，此次托生到王家有何.‘天命’；最后，王家的‘神佛庇佑’是怎么回事。”
    小羽皱眉道：“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这么说，并非我知道些什么。纵然我有机会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道理我都懂，可有些事一旦遇到了，总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程祭酒道。
    小羽叹道：“仙人看我们，我们肯定毫无所觉，凡人‘看’仙人，仙人肯定有所觉。”
    程祭酒面色微变，“等赤鸠罗大师回来，看他怎么说。”
    他话音刚落，一声凄厉惨叫，远远从后院传来。
    “啊，我的眼睛，不~~~”惨叫声很响亮。
    隔着几堵墙、几十米的距离，传到前院大堂时，依旧十分清晰。
    这种音量常人压根叫不出来。
    甚至以小羽的内力水平，都很难叫出来。
    “是赤鸠罗大师，他怎么了？”程祭酒悚然起身，紧张叫道。
    (本章完)

 340.第331章 与孽龙的因果

    第331章 与孽龙的因果
    “不是让你在院子里待着，不要出来嘛！”
    听到赤鸠罗的惨叫，小羽立即以普通版阴风剑遁之术，身形一闪，离开前院大堂，来到后面翠儿的院子。
    赤鸠罗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王处士一脸惊诧和茫然站在边上。
    “守仁跟我说，赤鸠罗大师要去翠儿院子，我过来瞧瞧”王处士皱了皱眉，“你说你能打发走他们，怎么大师又进内宅了？”
    “赤鸠罗大师一个老和尚，还是西蜀有名的圣僧，进内宅又如何？”
    小羽只来得及埋怨一句，速度稍慢的程祭酒也跑了进来。
    他径直冲到老和尚身边，扶住他的身子喊道：“赤鸠罗大师，伱怎么了，大师，发生了什么事？你莫不是释放了元神？”
    “我的眼睛，我的神通被破了，痛煞我也~~~”
    老和尚叫声很凄惨，也很奔放。
    完全顾不得“西蜀圣僧”的风度和体面，直接嚎叫。
    王处士神色疑惑道：“我什么也没做，只跟大师聊了两句，他突然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小羽走到赤鸠罗另一边，看着鲜血从他捂脸的手指缝里流出来，表情既凝重又很疑惑。
    “好强烈的剑气，像是被剑仙刺中了双眼大师，你看到了什么？”
    “痛，好痛啊，我的心破了个窟窿，痛死我了~~”
    赤鸠罗身子紧绷，露在外面的老脸扭曲变形，看起来十分痛苦。
    “有剑气吗？没感觉到剑气呀。”
    程祭酒看了又看，甚至伸手去摸赤鸠罗手指缝流出来的鲜血。
    别说剑气，连任何异常气息都没感受到。
    小羽沉吟道：“不是普通剑气，既没有气，也没剑意。很奇怪，给人的感觉既强大真实，又虚无缥缈或许是仙人的剑气。”
    “既没有气，又无剑意，为何你说是剑气？”程祭酒疑惑道。
    气为体，意为魂，有体有魂，剑气如同一个活人，灵性十足，如臂使指。
    小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是有一种感觉，赤鸠罗伤口有剑气残留。
    但她甚至说不出剑气的“神意”是什么。
    “程祭酒，我们扶大师出去吧。”
    “出去？大师为何受伤都没弄清楚。”程祭酒转头用怀疑的目光扫视四周，“王处士，刚才没别人进来吗？”
    小羽直接提起老和尚枯瘦的手臂，扶着他往外走。
    程祭酒有些不满，却也只能跟上。
    一直走到前院门口，即将走出王家大门时，程祭酒忍不住了，“羽仙子，事情都没搞明白，我们怎么能离开？”
    小羽瞥了眼身后依旧神色迷糊的王处士，压低声音冷笑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让大师用‘他心通’窥探王处士心灵，是不是？
    你觉得大师窥探的秘密和谁有关？”
    程祭酒悚然一惊，“大师，你.你看到了什么？”
    刚被扶起来时，老和尚几乎被小羽拖着走。
    拖行到大门口，老和尚已能配合着站稳脚步，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
    至少脑子清醒了些，不再丢脸地痛嚎。
    “我看到了一僧一道两个仙人，仙人手中有一柄仙剑——额啊~~~”
    刹那间，小羽的心之灵眼捕捉到一片朦朦胧胧如细雨的剑气，从老和尚体内爆发出来。
    不是他爆发剑气，是剑气在他体内爆发。
    “噗嗤~~嗤嗤~~~”
    这次不止是眼眶飙血，他皮肤也刺破密密麻麻的小孔，血雾顺着小孔喷出来。
    顷刻间老和尚黄褐色的袈裟，染成一片血红。
    “啊，大师，你怎么了？”程祭酒骇然惊呼。
    “走，快走，离开这里~~”小羽厉声喝道。
    “听她的，快，快离开~~”
    老和尚的身子像打摆子一样颤抖，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惊恐。
    程祭酒不蠢，很快便反应过来，然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惊恐无比。
    他本能想回头去看一眼王处士，却硬生生忍住了。
    他不敢。
    门外有马车，小羽先将老和尚扶上去，低声道：“大师，你先回去，王家的事我来帮你们善后。”
    老和尚点了点头，声音闷闷地说：“不回法能寺，先去宝安堂。”
    等马车带着程祭酒和老和尚，消失在街道拐角，小羽才回到王家。
    面对一脸疑惑的王处士，小羽直接道：“赤鸠罗大师有‘他心通’，能读取别人的心声和记忆。”
    “赤鸠罗竟然悄悄读我的心？”
    王处士愣怔了一瞬，脸上的疑虑全部被愤怒取代。
    “他心通倒不是邪术，用来以心传法，效果非常好。”小羽道。
    她亲自体验过，老和尚能直接将自己的佛法感悟，投映在信众心灵上。
    信众自己甚至毫无所觉，只觉得大师不愧是“圣僧”，经义讲得真好。
    明明是深奥难懂的内容，却讲得通俗易懂，连他们这些凡人，都能领悟佛法的真谛。
    越有慧根，效果越好。
    小羽自己的心灵，澄澈如同一面透明的玻璃，让外面投映而来的佛法奥义字字分明、清晰无比。
    越清晰，接收效率越高，在老和尚口中便成了很有慧根。
    如果老和尚不和李家搅和在一起，只老老实实传播佛法，他大概率不会用佛教神通造孽。
    哪怕有点贪生怕死、没有道义，也勉强称得上“得道高僧”。
    “你不让我去前院见他，是早知道他有他心通，也猜到程祭酒请他来的目的？那你干嘛不直接跟我说明？早说了，我肯定不会去见他。”王处士道。
    小羽道：“‘他心通’是赤鸠罗大师的隐私，我到处乱说，让他用‘他心通’窥探到，我多尴尬呀！”
    她今后还要继续听老和尚讲佛经。
    将来说不定拿着老和尚的推荐信，去灵山“那烂陀寺”当个留学生。
    紧接着她又解释道：“我十分确定赤鸠罗大师本人对你、对王家没恶意。
    他纯粹是被李家拉来帮忙的。
    是我让他去看翠儿姐的面相，看过之后，就能将两人打发走。
    你今后再没机会见到他。
    纵然相见，也和过去一样，他不会刻意去读你的心。
    故而你完全没必要知道他有‘他心通’。
    你知道了，反而要和他结怨。”
    “时也命也，他现在看到了，听到了”王处士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只是不晓得他看到了多少。”
    小羽笑道：“刚看到一僧一道和一柄仙剑，仙剑已破了他的‘他心通’，剑气进入他的心脉，与心脉相连的眼睛都被刺瞎。”
    若在前世的物质世界，心脏肯定是没有思考能力的。
    这个修仙世界，凡人的心脏也不能思考，但‘心’能成为神（灵魂）的居所。
    修炼特殊功法，可以让五脏成类似“副脑”的存在，拥有思考和运算能力。
    “唉，关键的秘密，都让他看了去。”
    王处士唉声叹气，脸上的忧愁不加掩饰。
    小羽笑容敛去，奇怪道：“遇到仙缘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他晓得僧道的厉害，李家肯定不敢再折腾你们。”
    王处士焦躁道：“若只看到一僧一道，看到我和仙人谈天说地，甚至看到我捡起荷叶，都没关系。看到仙剑.”
    他本来很急躁，可说到“仙剑”又纠结迟疑、吞吞吐吐起来。
    小羽立即猜到“仙剑”必有隐秘。
    “赤鸠罗大师都晓得了，你还不跟我说？难不成你家还藏了一柄仙剑？”
    “压根没有仙剑，那柄仙剑是大仙用手上破扇子变出来的。”王处士犹豫再三，还是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用那柄扇子仙剑斩了一条黑龙。
    但当时黑龙有两条，一公一母。
    我只杀了公的。
    发现母龙怀有身孕，我一时犹豫，让她给跑了。
    她飞走前还恨声留下诅咒，说一定会屠我全家，给她夫君报仇。
    我不敢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平日待在家里，很少抛头露面，不敢太过张扬。
    就怕母龙带着她孩子来天门镇找我复仇。”
    小羽一脸惊诧，上下打量他一番，“没想到您老还有如此传奇的过往，可你连武功都不会.
    那两位大仙究竟是何方神圣，一把破扇子，让你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孤身斩龙，还以一对二，占据上风。”
    “你别小瞧我，我年轻时也练过《铁甲拳》和《八风刀》，能对付四五个山贼。而且扇子看着破，却一定是仙人的法宝。”王处士道。
    “你虽然很少抛头露面，在天门镇却不是寂寂无名。母龙为何找不到你？”小羽问道。
    王处士叹道：“仙剑在手，我像是变了个人，从落魄行商，变成入青冥凌九霄的剑仙。
    剑仙怎么会待在人间，还和凡人一样娶妻生子、垂垂老矣？
    可如果有人知道了我的这段经历，传播出去，母龙一定会幡然醒悟，杀上门来。
    说不定还要害了天门镇全城百姓。
    当初我可不是无缘无故斩龙。
    那两头魔龙妖法通天，残忍至极，肆虐南方诸国，两年内吞吃上百万的生灵。”
    “仙人为何让你去斩龙？”小羽疑惑道。
    王处士苦笑道：“我不晓得他们是仙人，在谈到肆虐南方的妖患时，口出狂言，说了些诽谤仙佛的话，还说自己若有仙人的力量，早为民除害，杀了妖龙。
    然后大仙摇头叹息，说一言既出，因果已成。
    另一位大仙笑说，既是因果也是运道，斩了妖龙，必有福报。
    然后他将蒲扇变成仙剑，叫我去斩龙。
    我当时人都懵了。
    可仙剑有灵，直接带着我飞到千里外的黑浪山国。
    两妖龙正在吃人，千千万万的百姓在哭嚎，它们一口吞下几百人，嚼得鲜血如雨，吐出碎骨如雹，我热血上涌，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砍死妖龙。
    你现在让我回忆过往，我都想不起来，当时怎么砍下的那颗比城门楼还大的龙头。
    杀了一条妖龙，我脑子清醒了些。
    见另一条妖龙腹中鼓起，妖龙和我战斗时，还屡次护住腹中，不让仙剑碰到。
    我明白它有了身孕，愣在那不知咋办。
    妖龙便趁机飞走，最后跳进流沙河，没了踪影。”
    小羽问道：“仙人呢，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依旧在千里外的破庙后面喝酒。但他们对我斩龙的事了如指掌，还说我一时善心，害人又害己。
    母龙为了生下孽龙，会继续吞食生灵补足气血。
    母龙和孽龙也一定牢记今日之仇。”
    小羽皱眉道：“既然知道妖龙还要害人，大仙为何不补一刀？”
    “我当日也问了，他们说‘命数如此，如之奈何’。我还是不懂，但他们暴露了仙人的身份，不再跟我闲聊，立即收回仙剑，架云飞走。
    我站在原地，怅然若失，仿佛做了个梦，最后只捡了一块荷叶回到天门镇。”
    回忆往昔，王处士不再年轻的脸庞上，露出和几十年前一模一样的怅惘。
    (本章完)

 341.第332章 扶乩

    第332章 扶乩
    小羽严肃道：“你是对的。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第二个人知晓，哪怕他不对外说，鬼神也可能知道。
    鬼神知晓，鬼神会窃窃私语。
    一旦传到妖龙耳中，王家和天门镇都要遭遇灭顶之灾。”
    她左右看了看，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幸好你只跟我说，还是在你家里说的，没让鬼神听了去。”
    她人在王处士家，莲法界还在运转，阴司鬼神不敢靠近。
    她有针对他心通的“心海如镜式”，不怕鬼神或别的异人窃取她的心声。
    “可赤鸠罗那老和尚已经晓得了。”王处士看了她一眼，眼神怀疑道：“而且伱也说了，第二个人知道了，哪怕不说出去，也会被鬼神知晓。”
    “我和普通人不同，赤鸠罗大师嘛.他应该只看到仙剑，我这就去天宝居找他，再问问他。”
    小羽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等等，你将荷叶带走。”王处士叫道。
    小羽叹道：“翠儿姐虽怀了贵人，身上却染上些贵人从前世带来的不详煞气。
    你们家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莲法界。
    先等孩子出世，看他出生后是什么情况。”
    她现在随时可能被妖蝉找上门，当然希望尽早拿到荷叶，吸收其中的纯阳仙气，以提升实力。
    可她也明白翠儿以及翠儿所怀贵人的状态。
    狗肉道士直接说，母子有一尸两命的危机。
    如果她取走荷叶，导致翠儿真的滑胎，一尸两命，她一辈子也无法念头通畅。
    除非她能在取走荷叶后，一直留在翠儿姐身边保护她。
    但凡没有妖蝉和西八仙之患，哪怕没有荷叶，知道翠儿处境糟糕、可能一尸两命，她也愿意常驻小静轩，天天跑过去探望她。
    奈何现在她自身麻烦，远超翠儿之灾劫。
    她不去找翠儿姐，凭借莲法界、王家阴德、贵人亲朋，翠儿大概率能逢凶化吉。
    她留在翠儿姐身边，一旦妖蝉找上门，莲法界、王家阴德统统没用。
    贵人只是贵人，不是天庭仙人下凡，他的亲朋恐怕无力也不愿蹚浑水。
    片刻后，天宝居偏厅。
    “王处士怎么说？”
    见到小羽走进来，正在门口来回踱步的程祭酒，立即靠近两步，焦急询问。
    小羽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连忙摆手，“不，你不用说了，王处士的事我不想知道，王爷也必定不感兴趣。
    小凤仙，你千万不要跟我说他家的事。
    就按你先前的提议。
    你来给王三郎担保，将来领着他去大秦或者别的地方寻仙访道。”
    小羽左右看了看，将他拉到后院没人的角落，笑道：“程祭酒也不用这么紧张。不过是王处士品行端正、家有余庆，年轻时遇到过神仙而已。
    我们难道没见过神仙？”
    程祭酒苦笑道：“王处士当年遇到的，一定是大神大仙，和我们平日里见到的异人不一样。”
    “你打算怎么跟王爷交差？”小羽问道。
    “如实禀报，王家有大福气，王处士早年遇大仙，今日有上仙托生到王家”说到这儿，程祭酒表情纠结起来，“在过来的路上，赤鸠罗大师说王薛氏面有煞气、颇为不详。”
    “这和潜龙有关？”小羽道。
    程祭酒摇头道：“无关。但昨天水龙道长的确在她身上检测到极为微弱的龙气。”
    小羽道：“哪怕是潜龙，身上的龙气也来自龙脉，王家可有占据龙脉之地？”
    程祭酒再次摇头，“王家祖坟之下无半点龙气。
    水龙道长怀疑龙气发自王家宅邸之下。
    结果他刚阴神出窍，还没来得及进入地脉探查，便遇到神佛金光。”
    “出生时显出异象者，朝廷一直都这样严格监察？”小羽皱眉道。
    连西蜀朝廷对民间的监察都如此严格，大秦可想而知其实她自己就是例子。
    如此严酷的监控，刘邦、韩信、项羽、张良、萧何之类的“真·大贵人”要怎么活下来啊！
    “不止是我西蜀，中华上邦和各地诸侯国都如此。”程祭酒意味深长道：“无论上天怎么想，国君肯定不愿意自己王国里诞生潜龙。”
    这是一句实诚话。
    老天爷要国君下跪，国君可以接受；老天爷要国君死全家、灭全族，别说国君，是个人都会反抗。
    小羽压低声音道：“我曾听到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说是‘大秦失去了天命’。”
    程祭酒面色大变，急怒叫道：“羽仙子，你怎么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祭酒你莫慌，是窦逸琳说的，大家都听到了，没关系的。”小羽道。
    程祭酒埋怨道：“你即便要说，何必跟我说？我不想惹麻烦。”
    小羽笑道：“正好碰到这个话题了，咱们关起门来说几句私密话而已。
    祭酒，假如大秦真失去天命，你觉得潜龙将诞生于何处？”
    ——我真和你不熟啊！而且咱们没有关起门，咱们在院子里，随处可见药童和病患。
    程祭酒头皮发麻，汗流浃背，很想赶她滚蛋。
    “如王处士这样的普通人家，可以被邻居察觉异状。若潜龙出生于世家豪族，深宅大院，门户森严，外人难以知晓。”他委婉道。
    “所以若有潜龙，必定是王公贵胄之家？”小羽问道。
    “不仅是王公贵胄，还得是拥有强大封国、家族传承自中古时代的王孙公子。”程祭酒道。
    小羽若有所思，“过去都是如此？”
    “一向如此，将来也必然如此。”程祭酒语气肯定道。如今别说朱元璋了，连汉高祖都没登场。
    争霸天下真就是大贵族们的专属游戏。
    小羽现在十分好奇，如果刘邦是真龙，他凭什么能彻底改写游戏规则？
    项羽若真是天下第一猛将，他怎么大秦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
    他们的处境似乎比她还要糟糕。
    她养出来的是外邦蛮族的龙脉，项羽和刘邦可是中华上邦的真龙啊！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闵神医终于从“手术室”出来。
    “赤鸠罗大师性命无忧，但双眼大概无法恢复如初，要和你一样靠灵觉生活了。”
    ——我蒙眼只是为了降服“异物”，又不是真的眼瞎了。
    小羽心里嘀咕，进屋跟床榻上的老和尚寒暄两句，然后道：“大师，我跟王处士聊过了，关于他早年偶遇的两位大仙——”
    老和尚抬手将她的话打断，惨白的老脸上有坚定，也有淡淡的懊悔，“小凤仙，程祭酒，贫僧不想再谈这件事。
    王家的一切事务，贫僧也不再参与。
    另外，程祭酒，劳烦你转告王爷，贫僧的神通已废，再不能帮他寻找‘仙缘’了，请他另选贤才吧。”
    程祭酒神色紧张起来，这事他完全没法做主啊！
    他连忙上前劝说道：“大师，休要气馁，先养好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边上的闵神医挑了挑眉，淡淡道：“你们若希望大师早点好起来，就不要再打扰他休养。”
    小羽已经得到期望中的结果，又安慰了老和尚几句，便告辞离去。
    她还是先回了一趟酱油巷，将老和尚的情况和决定告知了王处士。
    闲云观。
    接近傍晚，天空和院子都被一片红彤彤的晚霞染成血色。
    “幸好老道知情识趣，只远远看了王薛氏一眼，转身就走。
    而且事后除了被你逼问，再也没跟任何人说过王薛氏的事。”
    听完小羽讲述的故事，狗肉道士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小羽道：“我倒是觉得赤鸠罗大师走了大运。
    大仙以心灵之剑，斩断了他心中的贪嗔痴三毒。
    如今虽失去神通，却收获了出家人应有的宁静与淡泊。
    没有杂务缠身，彻底澄净心灵，他今后佛法必定大涨。”
    狗肉道士摆手道：“老和尚走运也好，倒霉也罢，他都是前车之鉴，贫道绝对不掺和王家的事。”
    “我找你不是为了翠儿姐.”小羽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创造了一门魔功，要向三清祖师禀告。
    趁你们观里的道士还没开始做晚课，帮我把三清殿封锁起来。”
    “什么魔功？请示什么？”狗肉道士疑惑道。
    小羽快速将昨晚闵神医传授自己的“道祖脱罪法”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可还有改进的地方？”
    狗肉道士沉思良久，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本就被天帝厌弃，如今主动修炼魔功，简直是将把柄交到他手里。
    可能等不到妖蝉报复你，天帝先派一百星君，手持金瓜锤，将你击成齑粉。”
    小羽点头道：“我明白，所以我早创造出魔眼咳咳，创造出《道心炼魔》，却不敢修炼。”
    狗肉道士严肃道：“我可以帮你主持仪式，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羽问道。
    “如果道祖不允许，你绝对不能修炼魔功。”狗肉道士道。
    小羽好奇道：“你不是用扶乩之法领悟道祖的启示？”
    “就是扶乩之法。但你的性格我了解，若扶乩结果对你不利，你可能推脱占卜不准，或者占卜不一定代表道祖之意。”狗肉道士道。
    小羽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只一点，你别打着为我好的念头，故意骗我。”
    狗肉道士冷笑道：“我可不是你。道祖之意，我绝对不敢曲解半点，更不敢违背。”
    小羽道：“你选个简单点的扶乩之法。最好结果一出来，所有人都能看清楚看明白，不会有任何误会。”
    狗肉道士没半点犹豫，干脆地说：“只要按照我的仪式来进行，卜卦之法没任何限制，你可以自己挑。”
    “你先跟我说说，都有哪些专门跟神灵沟通、请示的方法。”小羽问道。
    老道士将她带到前院的三清殿偏厅，来到窗户下，靠墙摆放的黄木架子前。
    置物架有两米多高，分成七层。
    每一层又隔开十几个格子，格子里摆放的都是道家仪轨之物。
    老道取出一个盒子，里面装了十几枚摸得包浆的铜钱。
    “这些铜钱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钱币。它们是道观自己铸造的法器，被无数信众使用过，很灵验。
    关键是铜钱卜卦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
    复杂的，我之前教过你，简单.直接投正反，最简单明了。”
    每晚回家前，小羽为自己占卜吉凶祸福的“六爻铜钱”，就是一种比较简单的铜钱算命法。
    “投正反也太简陋了些，我要向道祖请示，不是普通神灵，不能太敷衍。”小羽道。
    老道放下盒子，搬出个木箱，里面装着一块块整理好的龟壳。
    “起源自蛮荒时代的龟卜法，足够庄严肃穆，适合用来展现道祖之意。”
    “烧龟壳倒是简单，可解读龟壳上的裂纹.若结果不合我们心意，我估计咱们会吵起来。
    我们自己争吵也就罢了，若曲解了道祖之意，岂不是要罪孽深重？”小羽道。
    老道想了想，又取出个小木盒，道：“那就掷杯筊吧，只要你能连着掷出三个圣杯，就代表道祖允许你修炼道心炼魔大法。”
    (本章完)

 342.第333章 汗流浃背了

    第333章 汗流浃背了
    三清神像前摆放了一个蒲团。
    老道士自己先跪在蒲团上嘀嘀咕咕念诵一阵，然后起身让小羽跪在上面虔诚祈祷。
    三清殿不仅没有清空，道观里所有的道士都进入殿内，整齐排座在她后方，一起诵念黄庭道经。
    念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接着，老道士领着所有道士离开三清殿，并将大门关上。
    殿内只剩下小羽一个人，她身前摆放一个小盒子。
    盒里两片杯筊，杯筊用竹片制成，半月形状，一面凸起，一面扁平。
    “三清道祖在上，弟子羽凤仙有事奉告：今年九月十五，西牛贺洲流沙域西蜀国迎祥府”
    小羽双眼微闭，尽量清空杂念，嘴里不快不慢，将她去拐子山剿鬼，意外跌入大裂谷，见到魔眼，之后又创造《道心炼魔》的过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道心炼魔共有二篇，内容如下”
    接着她又把《道心炼魔》的总纲和两篇修炼之法讲了一遍。
    除了语言文字无法描述的观想图部分，余下内容，她没半点遗漏，都在三清神像前说了出来。
    当然，《道心炼魔》有些特殊，只凭功法压根无法练成，必须真切感受过腐烂巨眼的力量，必须与之对视，并从“异物”中汲取魔眼的本源之力。
    或者等某一天小羽成了大魔头，她化身魔眼，让“魔崽子”们感受并接受魔眼邪力。
    “弟子遇到了大麻烦。原来拐子山鬼国幕后黑手，竟然是西方灵山金蝉长老的门人。
    弟子机缘巧合之下，屡次坏他们大事。
    他们必定恨我入骨，也必定会找我报仇，故而弟子需要尽快重铸剑骨.”
    将为何要修炼《道心炼魔》的原因，讲述一遍之后，小羽又以更加真诚的表情和语气，发宏愿道：“若道祖垂怜，庇佑弟子练成《道心炼魔》，弟子绝对不用它伤害一个好人。所有被它害死的人，都是我原本打算杀死的恶人”
    许愿结束，小羽从盒子里捡起杯筊。
    将杯筊夹在双掌之间，再次向三清神像祈祷一番，合拢的双掌松开。
    “哐当~~~~”杯筊落在地砖上的清脆声响，在寂静宽敞的大殿里显得很响亮。
    小羽定睛一看，脸上露出欢喜之色。
    是一个圣杯！
    杯筊两个面，凸起为阳，扁平为阴，一阴一阳为圣卦，代表道祖同意了。
    她捡起杯筊再次夹在掌心，再次朝三清神像念念有词。
    片刻后，“哐当~~”
    两个杯筊，皆为扁平朝上，两阴为阳卦，代表道祖不同意也不反对。
    小羽不动声色，捡起杯筊再掷，“哐当~~”
    两个杯筊，皆凸起朝上，为阴卦，代表道祖不同意。
    小羽依旧面无表情，捡起杯筊继续投掷。
    掷杯筊能一次成功（连续三次同意或连续三次反对）当然最好，如果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哪怕从概率学上算，只要投掷得次数够多，总能有个结果。
    又三次后，小羽心漏跳了一拍：结果和先前一样，一个圣卦（同意），一个阳卦（不同意不反对），一个阴卦（反对）。
    以她修炼了先天易数的灵觉，隐约感觉不是巧合。
    又三次后，还是一个圣卦，一个阳卦，一个阴卦。
    半个时辰后，小羽汗流浃背了。
    每三轮，结果都一模一样，一个圣卦，一个阳卦，一个阴卦。
    没有一次例外，概率学定律被彻底杀死！
    上帝显灵了！
    喔，不对，是三清道祖显灵了。
    ——糟糕，三清道祖竟然真的显灵了！道祖在看我！道祖正用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要命！道祖有没有发现我的紫府？有没有察觉我是穿越者？
    小羽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叶公好龙”。
    是她自己死乞白赖请求道祖关注，道祖真关注了，她又怕了。
    ——不要慌，不要乱，先把结果弄出来！
    小羽强忍着放下杯筊、扭头就跑的冲动，将脑子里的杂念全部清除，继续投掷杯筊。
    一个时辰后，屋外的老道士实在憋不住了，轻声喊道：“羽凤仙，什么情况，还没出结果吗？如果是三个阴卦，你别强撑，要老老实实服从道祖旨意。”
    没有声音回应他。
    但老道士依旧能听到杯筊落地的声音，知道里面的人还在掷杯筊。
    他唧唧哝哝不晓得说了些什么，转头回到自己卧室。
    可没见到结果，他实在睡不着觉。
    又在简陋的床榻上，辗转反侧了半个多时辰，他忍不住，身子裹着被回到三清大殿前。
    里面的人还在掷杯筊。
    老道寻了个避风的墙角，将自己塞了进去。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去多久。
    一直回荡在耳边的掷杯筊脆响，终于停下。
    老道打了个激灵，竖起耳朵仔细听。
    果然没了掷杯筊的声音，却多了挪动沉重物品的细碎闷响。
    他忍住不，悄悄将门锁打开，推开一条门缝。
    只一眼，老道士便热血上涌，怒气从肛门直冲喉咙口，“你个夹脑风，搬道祖神像做什么？”
    羽凤仙不再掷杯筊，而是爬到供台上，正用力推一尊道祖铜像。
    她没修炼过专门锻体的功法，体魄并不特别强大。
    而三清神像皆有千斤重量，她没有搬，而是使劲往另一个方向推。
    “我跟道祖请示过了，你别管。”她回了一句，继续推。
    “伱又在请示什么？你不是请示修炼道心炼魔吗？”老道士冲进大殿，伸手想拽她手臂，却拽不动。
    小羽的确没修炼锻体功法，可她的体魄远比普通人强。在身体素质方面，老道士就是个普通人。
    “道祖已显灵，你莫失礼。”小羽道。
    “我失礼？”老道士都快怀疑她掷杯筊，真的将脑子掷出问题。
    “噤声，在边上看着。”小羽没解释。
    但凡老道士武功比她高强，这会儿绝对不会忍气吞声，可他打不过她，连拽都拽不动。
    而且她推三清神像已经大不敬，若他再在三清殿内跟她争吵起来，更加大不敬。
    老道士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和怒气，看着她先将老君的神像推到西边——面朝西方，又将灵宝天尊的神像推到东边，面朝东方。
    三清殿原本是坐北朝南的格局，殿内三清神像也是面向南方。
    此时就中间的原始天尊保留原位，另外两位教主被挪动了方位。
    老道士看得额头青筋直跳。
    他此时只恨自己为何没有人仙战力，不然一定和“夹脑风羽凤仙”好好大战一场。
    将神像挪位后，小羽只偏头瞥了眼老道士，便回到蒲团上，再次念念有词，并投掷杯筊。
    “哐当~~”第一下，老道士在边上看得清楚，是代表反对的阴卦。
    老道士没啥表情，也没啥特别感想。
    “哐当~~”第二次，还是阴卦。
    老道士心跳加快了两拍。
    “哐当~~”第三次，依旧是阴卦。
    老道士想要叫：果然，道祖不允许你修炼魔功，你不愿遵从，还在强求圣杯三连！
    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又有点惊悚：若羽凤仙一直在强求圣杯三连，岂不是说道祖真的显灵了？
    道祖显灵了，她还敢胆大妄为，挪动道祖神像，这不是找死吗？
    接着老道士看到她换了个位置，坐到西边老君神像前，又连续投掷了三次杯筊，竟然三次皆为阳卦。
    老君对她修炼魔功的行为不置可否。
    老道再次惊悚：三清显灵了，不止一尊道祖显灵，而是两尊道祖
    他看到她又转头去了灵宝天尊跟前，三次杯筊，皆为圣杯，灵宝天尊同意了。
    ——无量那个天尊，三清道祖都显灵了，意见还各不相同！
    他身子有些摇晃，额头瞬间沁出豆大汗水。
    “噗通！”他膝盖一软，结结实实跪了下来。
    老道士彻底老实了。
    他不动不言，只睁大眼睛，看小羽再次回到老君神像前，一遍又一遍投掷杯筊。
    她越投掷，他越惊悚：全都是阳卦！
    ——道祖绝对是显灵了！！
    他心中再无一丝怀疑，然后越发汗流浃背、如坐针毡：糟糕，三位老祖意见不统一，无论听谁的，都至少让一位道祖恼怒，可若是谁都不听.更要命。
    他现在算是明白她为何能耐着性子，前后折腾了两个多时辰，还一声不吭，既折腾自己又折腾神像。
    她这会儿被放在架子上烤，压根下不来。
    又半个时辰后，老道已然麻木。
    她跪在老君神像前投掷了不晓得多少轮杯筊，皆为阳卦。
    连一次其它卦象都没出现过。
    无尽煎熬中，一夜过去，殿内的长明灯还在燃，外面的天空已泛起红霞。
    “哐哐哐”道士们起床了，在轻轻叩门。
    老道士挪动几乎僵硬成木头的双腿，一直退到殿门口，才站起身，打开一条门缝，只将嘴巴露出来，低声道：“今天道观不开门，三清殿不开，外面的大门也不开，你们退下.哎，不用退。
    将所有人都叫过来，有道祖福荫，大家一起沾沾福气。”
    “什么道祖福荫？”外面的主持疑惑道。
    “现在不方便说，总之，观里所有道士，全都到殿门外打坐诵经。”老道士道。
    狗肉道士虽然吃肉喝酒，他在道观里很有威望。
    哪怕老主持不明所以，依旧依言而行。
    不一会儿，一群道士搬着蒲团来到殿外，静悄悄地行动，小声地诵念黄庭经。
    又半个时辰后，殿内的狗肉道士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他悄声靠近小羽，将她拉到边上，低声道：“有诚心是好事，但你不能一直蛮干，要灵活变通。”
    “你的意思是，只听灵宝天尊的，不听另外两位道祖的？”小羽早这么想了，但不敢真这么做。
    但凡同意她练魔功的不是灵宝天尊，而是太上老君，她都不会这么“胆小”。
    “当然不是，你既然拜了三清道祖，三位道祖也垂怜你，为你显灵，你必须要让三位道祖都满意。”
    老道士先表情严肃地表明态度，又压低声音解释道：“要你灵活变通，是针对所发宏愿的内容。
    你不能一直说‘不用它伤害一个好人，只杀你原本就打算杀死的恶人’。
    你最好发个毒誓，若害了好人，立即被道祖用紫霄神雷收走。”
    ——特么的，先前不确定道祖能否显灵，我都不敢发这种毒誓；现在道祖百分百显灵了，你让我主动寻死？！
    小羽仿佛陷入沉思，心里却将出“馊主意”的老道士，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人”很难有个标准答案，三清道祖也太难伺候。
    三个老祖的想法和观念不一样，对“好人”的定义也必定有冲突。
    万一搞错了，违背了毒誓，道祖真一个紫霄神雷劈来，她岂不是死得憋屈又窝囊？
    但老道士主动说出这话，她又不能拒绝三清道祖在边上看着呢，她若拒绝，等于直接表明——我就是要偷奸耍滑。
    必定惹怒道祖。
    说不定连“宽厚长者”的灵宝天尊，也会厌弃她。
    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本章完)

 343.第334章 终于拿到“魔功修行执照”

    第334章 终于拿到“魔功修行执照”
    就在老道士等得心焦，又要开口再劝说时，小羽握紧手中杯筊，脑海忽然灵光一闪，道：“你说得对，‘好人坏人’很难精准界定。
    我一个凡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但道祖永远不会错。”
    说完她摆手示意老道士退后，自己重新捧着杯筊来到老君神像前。
    “太清道德天尊在上，弟子羽凤仙有事禀告.”
    小羽将请示之言重新说了一遍，到了大宏愿处，她做出了修改：“《道心炼魔》目前总计两篇，第一篇‘异物’，只损人不利己，弟子会谨慎使用。
    第二篇‘心魔’篇，损别人之灵魂，壮大我自己的心神，很是邪异。
    弟子不敢自专，每次使用心魔夺神之法前，必定向道祖请示，至少有连续三次圣卦，弟子才会真正夺取其心神。
    若没有三次圣卦，弟子无论如何也不会使用道心炼魔夺取对方心神。
    且弟子承诺，如果弟子有幸成就仙道，能进入三十三天，必定前往兜率宫叩见老祖师，聆听老祖爷圣训。
    但凡老祖有任何关于《道心炼魔》的意见，弟子必定一一听取。
    若弟子违背承诺，在见到道祖之前，未有三次圣卦而用心魔夺取别人精神，道祖可以用神雷劈我。”
    “哐当~~~”两片杯筊落地，一阴一阳，是圣卦！
    小羽大喜：竟然真的有效！
    大喜之后是大大的敬畏：道祖果真在看她！
    她强忍着激动，再次捡起圣卦，又投掷出去，又是一阴一阳，圣卦！
    老道士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个羽凤仙，果真不是凡人！太上老君不仅为她显灵，还被她说服，改变了原来的想法。
    “哐当~~”不出意外，又是圣卦！
    小羽连磕三个响头，向老君表达的感激之情，才挪动位置，来到最后守关boss元始天尊跟前。
    老君先前只是不置可否，元始天尊却是明确不允许她修炼道心炼魔。
    “玉清元始天尊在上，弟子羽凤仙.”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新祷词，“哐当”一下，杯筊皆为阳面朝上，为阴卦。
    依旧不允许！
    老道士心里咯噔一下，老脸上浮现担忧之色。
    小羽面不改色，继续投掷，还是为阴卦。
    第三次，阴卦。
    三连阴卦，和先前一样，元始天尊不赞成她修炼魔功。
    小羽依旧镇定。
    不是假装镇定，是真正内心淡定：老君已证明道祖是可以被说服的。既然能说服老君，她层层加码，继续说服元始天尊未必不行。
    第二轮，她果断更新了祷词。
    日上中天，小羽自己都不记得祷词更新了多少个小版本。
    “弟子承诺，今后若继续推衍《道心炼魔》，有了第三篇，或者对第一篇、第二篇进行了修改和调整，必定第一时间向道祖请示。”
    增添了这个承诺，“哐当”一下，两块杯筊皆为阴面朝上。
    虽不是代表同意的圣卦，却也不再是代表否定的阴卦。
    是代表不置可否的阳卦！
    “艹~~~”老道士在心里激动大叫了一声。
    在边上看了这么久，他已经非常有代入感，仿佛自己在攻克道祖设置的难关。
    代入感越强，取得成果时，满足感也强烈。
    “哐当~~哐当~~”第二下、第三下，皆两块杯筊阳面朝上，是否定的阴卦。
    这次老道士没心里“咯噔”一下。
    又半个时辰后，小羽承诺道：“弟子修炼《道心炼魔》，一是为了重铸剑骨；
    二是向道之心甚坚，却苦无仙缘，没有正经道法传承；
    三是弟子认为大道包容一切，也包括魔怪之道。
    若弟子铸就剑骨且补满心神之力，绝不会贪滥无厌，不会在明明不需要时，却用魔念窃取他人之精神。
    若弟子有了真正的天仙传承，必定不会再钻研歪门邪道。”
    “哐当~~”一阴一阳，是圣卦！
    第一次在元始天尊神像前掷出圣卦。
    别说边上的老道士激动不已，连小羽都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哐当~~~”两块杯筊阳面朝上，是否定的阴卦。
    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小羽立即冷静下来。
    “哐当~~~”第三次，两块杯筊阴面朝上，是不置可否的阳卦。
    小羽不再修改祷词，连续投掷了五十轮，终于投出三连圣卦！
    她长舒一口气，向元始天尊神像拜了几拜，又说了些“挪动神像，打扰道祖，情非得已，万望见谅”之类的道歉话。
    等爬上案台，将神像归位，她再次向三清神像礼拜致歉、致谢，并保证今日所做一切承诺，她都会铭记在心。
    “哇，怎么都在外面打坐。”
    直到离开了三清殿，小羽才正常开口说话。
    “沾你的光，大家当了一辈子道士，念了一辈子经，终于遇到三清道祖显灵了。若道祖在看你掷杯筊的闲暇，瞥了谁一眼，谁就有福可享了。”狗肉道士感慨道。
    主持惊疑问道：“羽仙子掷杯筊，真的引来了三清道祖的注视？”
    “她从昨晚一直掷到现在，一直是同样的卦象。一旦重新向道祖许愿，卦象立即改变。这不是道祖显灵是什么？”狗肉道士神色复杂道。
    他朝真降圣、请仙扶鸾几十年，遇到的神仙显灵也不少，但真正让道祖明确给出指示的，唯有这一次。道祖不止是只给出一次指示。
    她折腾了一晚上加半个白天，道祖也陪着她折腾.当然，道祖未必真的一直关注这里，可能只在神像中存留了一个念头，或者是一种神道法则。
    无论道祖有多关注羽凤仙，至少“道祖关注羽凤仙并给出指示”这点，已确定无疑。
    主持探头往空荡荡的三清殿里看了一眼，“云青师弟，道祖显灵，殿内三清神像都成了灵物啊！”
    “岂止是神像，那两片杯筊同时得到三位道祖之力加持，必定成为占卜圣物.咦，杯筊呢？”
    狗肉道士低头去看小羽双手，“伱是不是还拿着我道观的杯筊？”
    “我已向道祖许愿，今后要经常使用杯筊向道祖请示。”小羽道。
    哪怕用心之灵眼仔细观察，她也没发现杯筊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但不知何故，用杯筊占卜时，她有种感觉：卦象真的代表了三清道祖的意志。
    这应该不是错觉。
    “杯筊是道观之物，你自己去找个新杯筊。”
    老道士上来抢夺，小羽闪身躲开。
    “我觉得这对杯筊很好用。”
    “你愚蠢啊！”老道士靠近她，低声道：“你都要修炼道心炼魔了，还担心道祖不继续盯着你？
    哪怕你用泥巴捏两个杯筊，也必定能得到道祖指示.”
    顿了顿，他声音更低，“你其实不愿意被道祖关注，对不对？
    越好的杯筊，你应该越不喜欢才对。”
    小羽怔了怔，忽然觉得老道士说得很有道理。
    她将杯筊递了过去。
    老道士赶紧塞给主持，示意他收藏好。
    主持也机灵，拿到杯筊立即跑没影儿了。
    小羽瞥了眼长舒一口气的老道，将他拉到后院，轻声问道：“你能确定昨晚显圣的是真道祖，而不是某些歪门邪道，在伪装道祖显灵？”
    老道又惊又怒，“你个夹脑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敢说出口？你已被道祖关注，你不晓得？”
    ——可悟空、八戒、沙和尚确实冒充了道祖，还将道祖神像扔进茅坑。
    悟空胆大妄为也就罢了，他惯常是个野猴子。
    八戒和沙和尚同样做得那么顺手，莫不是见得多了、做得多了？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道：“我敬重道祖，所以才再三确认。
    若我态度随随便便，反而显得不高度重视道祖的指示。”
    “这世上纵然有假冒道祖的狂徒，他们可以在荒山野岭坑蒙世人，却别想在我闲云观撒野，更不可能瞒过老道我。”狗肉道士语气和表情都异常坚定。
    小羽若有所思，轻轻点头。
    闲云观虽不是什么名山大刹，观里道士还算清净有为，没有招惹邪祟之物，三清殿的香火十分纯澈。
    老道士请仙扶鸾、朝真降圣了一辈子，至少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不容易被欺骗。
    “唉，你应该早点提醒我，三位道祖意见不一样。我若一开始只拜了灵宝天尊，使用魔念掠夺心神之力，肆意畅快，干脆利落，不像现在受到极大限制。”小羽遗憾道。
    老道淡淡道：“向三清道祖请示，是你自己的主意，不是我的建议。”
    ——也不晓得那位多师伯是什么情况.八成三清道祖压根没理睬他。
    小羽想了想，神色迟疑道：“为何三位道祖对魔功的态度，竟有如此之大的差别？”
    老道沉声道：“道祖传下来的道统都各不相同，态度不同，有什么好奇怪的？
    其实现在的结果更好，虽有更多限制，却能保证你不会彻底堕入魔道。
    你不仅不该暗地里埋怨，反而要感激元始天尊对你的严格要求。
    天尊在乎你，怜惜你的天赋和境遇，才会严格要求你。”
    元始天尊有没有怜惜她的天赋，小羽不知道。
    但同时取得三个道祖的许可，的确比单独拜一个要好。
    现在她心里是全所未有的坦荡和平静。
    她见过道祖了喔，不对，是道祖见过她了。
    道祖没一道紫霄神雷劈死她，说明她穿越者的身份和紫府要么没暴露，要么暴露了道祖并没介意；或者道祖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为她安排了“天命”.无论哪种情况，至少她不用为自己的身份而纠结担忧了。
    另外，她再也不怕天帝抓住她修炼魔功的小辫子，派遣一百星君下界，用金瓜锤将她击成齑粉了。
    ——道祖都认可了，你区区一个大天尊，觉得自己比三位道祖加起来还牛掰？
    若有天庭神灵为魔功的事找她的茬，她真敢这么叫嚷。
    叫声还特别大，特别理直气壮。
    “道长，今天多谢你了。”小羽朝着老道士拜了两下，满脸兴奋道：“告辞，我回家练功去了。”
    “你现在心神还没枯竭，最好别急着‘道心炼魔’。”老道士警告道。
    “嗨，心神补足很难，枯竭起来却十分容易。看着吧，只需两三天，你就能见到我心神枯竭后的惨样。”小羽笑道。
    (本章完)

 344.第335章 劫起萧墙

    第335章 劫起萧墙
    时间倒回到昨天傍晚，小羽从王处士家离开后不多久。
    王家老大刚回到自己院子，就被媳妇聂氏拉到偏厅。
    连丫鬟也赶了出去。
    “小凤仙怎么说？”聂氏盯着丈夫问道。
    虽然小羽在她面前没一点“羽菩萨”、“羽仙子”的架子，可有些事不能让别人知晓，王处士也不喜欢让媳妇陪自己跟客人谈话——任何正经人公公，都不会这么干。
    小羽在王家的时候，她压根没机会作陪，连说几句私密话的时间也无。
    她只能问自己相公。
    “小凤仙成了咱家老三的保人，程祭酒不会再来我们家。清河郡王也不会直接盯着三弟。”大王道。
    “保人是什么意思？”聂氏疑惑道。
    大王心里也有疑惑，只能含糊道：“父亲跟我们说，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只需照顾老三的日常生活，其它不用多管。”
    “小凤仙管？她怎么管？”聂氏追问道。
    大王无奈道：“我哪知道？我们听父亲的就行了，不必庸人自扰。”
    聂氏漂亮的脸蛋上阴晴不定。
    好一会儿，她幽幽道：“小凤仙和翠儿关系好，如今又做了老三的保人.说不得老三出生后，翠儿会唆使她当自个儿子的干娘。
    以小凤仙的能力和声望，老三将来真遇到什么难事儿，她肯定会插手。”
    大王笑道：“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小凤仙很厉害，她管得了的事，我们管不了；她管不了的事，我们更管不了。”
    聂氏狠狠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亏你还是个男子汉，竟如此没远见。”
    “我怎么没远见？”大王面露不悦之色。
    聂氏道：“我问你，将来公公过世，老三长大，要和你们两个哥哥重分家产，小凤仙会帮谁？”
    大王思索片刻，道：“如果老三出息了，应该不会跟我们分家产。
    若老三没能出人头地，我和老二帮他成家立业，也是应有之意。
    至于重分家产应该不会，毕竟小凤仙是这次分家的见证人。”
    聂氏朝他胸口捶了一拳，骂道：“伱还真打算帮老三成家立业啊！
    你们王家是什么大财主，你分到多少家产，能不能养活你自己一家？
    还敢大言不惭，说要养弟弟一家。”
    大王不悦道：“咱王家不是什么大财主，却不曾少了你的吃穿用度，怎么就养不活自己家人？”
    聂氏问道：“你爹有几个儿子？”
    大王既不解又不耐烦，道：“你在说什么废话。”
    聂氏讥讽道：“我之前说你没远见，还真没说错。你爹三个儿子，你将来若也有三个儿子，你再算一算，现在分给你的家产，可够给三个儿子成家立业？
    而且我跟你说，小凤仙一定会帮老三！
    老三若要成家立业，不是和你将来的儿子一样随便将就。
    他肯定会跟你们哥俩平分王家家产。”
    大王皱眉道：“老三都没出生，我儿子更是没影儿的事，你凭什么说‘肯定’？”
    聂氏用手指头戳他脑门，“你别忘了老三还有个娘！翠儿若是个省油的灯，能爬上你爹的床，能这么快怀上儿子？”
    大王表情纠结起来，吞吞吐吐道：“我们是亲兄弟，纵然真的平分家产，也没什么。钱不够，就节省点。”
    聂氏呵呵笑了起来，“我看你就是个憨瓜!咱二婶嫁入王家时，都快把娘家搬空了。
    现如今成了王家人，她老娘还瞒着她叔伯，隔三差五偷偷往女婿家送银子。
    二叔即便不拿王家一两银子，也是大财主，不会钱不够用。
    老三有了小凤仙那样奢遮的干娘，更不会缺钱。
    就你一个，堂堂王家长子，竟是个穷光蛋。
    将来你儿子，王家的长子嫡孙，说不得连媳妇都娶不起。
    但凡我肚子争点气，生出三五个儿女，他们分家时，估计每个人分不到二百两银子。
    嘿嘿，今天上午分家时，你怎么跟你爹说的？”
    她捏着嗓子，模仿大王的声音、语气和表情，“若要成家立业，四百两银子只怕不够用
    啧啧啧，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人，听了这话，还以为你真的万贯家私、豪富无比。
    可你将来的儿子，连四百两银子的家产都未必能分到。”
    大王面色涨红，怒道：“你还有脸说，弟妹不仅有数千两银子的嫁妆，现在还在往家里搬银子。
    你呢，你爹穷鬼一个，你带来的妆奁何等淡薄！
    都怪我当初不听爹娘劝。
    自城外见你容貌清丽，便入了迷、着了魔，只要娶你，其它都顾不得了。”
    “其它都顾不得了，呵呵呵，我是以色侍人，除了好颜色，一无是处对吧？”
    聂氏心里又愤怒又委屈，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其实让你达成心愿也不难。等我寻条绳子，将自己吊死了，你转头就能凭王家的好名声、好财力，另外娶一个家资丰厚的窈窕贵女。”
    见媳妇这表情、这种话，大王心里有些害怕，紧张道：“我在开玩笑，娘子莫要较真。”
    聂氏敛去笑容，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大王担心她真的悬梁自尽，立即追过去，温语道歉、小心奉承，之后又折腾了小半夜，勉强化解聂氏面上的愠色。
    第二天清晨，聂氏连早饭都没吃，没跟王家人打声招呼。
    她自个儿提了个小包，出了王家大门，就往岳王庙走去。
    她爹聂仁信是个佛匠，专门修理、雕刻佛像。
    在她嫁入王家前，聂仁信只能在岳王庙外支个小摊，每天早晚都要放摊收摊，很繁琐、很折腾人。
    聂氏嫁给大王没几年，聂仁信就在岳王庙边上买了一间铺面。
    铺面不大，大概二三十平米，了四百多两白银。
    聂家有了这个铺面，也算彻底立下“不朽基业”——聂氏的兄弟，在跟老爹学习佛匠手艺，将来肯定继承铺面，然后一代代延续下去。
    “王家大娘子，王家大娘子”聂氏刚过了梁河桥，便有一声声呼唤，从远处的河边传来。
    刚开始她没认出声音的主人，也不觉得在叫自己，都没回头去看。
    直到呼唤从“王家大娘子”改成“王家大娘子，聂娘子”。
    两种称呼连在一起，“王聂氏”立即锁定了身份。
    聂氏疑惑回头，就见一高大威猛的中年女尼，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边呼唤，一边向她招手。
    “冯尼婆冯干娘？”
    聂氏十分惊讶，快步走过去，将冯尼婆上下打量一番。
    当日被王处士用棍子抽打，尼婆肚子里跑出来五个“神灵”。
    神灵离体，冯尼婆像是老了几十岁，身体萎靡，呆呆傻傻。
    这会儿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面貌，明明一百三十多岁，看起来三十出头，身高两米，魁梧雄壮，面如满月，方口大耳，双目有神，精神奕奕。
    “干娘，你最近可好？”
    冯尼婆微笑道：“我练就一副神仙体，能不好吗？
    倒是大娘子，你印堂发黑、霉运罩顶，最近似乎过得不太好。”
    聂氏强笑道：“干娘又在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冯尼婆向她招招手，自己先缩进马车里。
    聂氏犹豫再三，还是跟着钻了进去。
    “大公子嫌弃你了，对不？”冯尼婆笑问道。
    聂氏面色微变，“干娘知道什么？”
    冯尼婆笑道：“我知道很多，比如大公子嫌弃你不如弟妹豪富，比如你的灾劫，比如王家的仙宝~~~”
    “什么灾劫，什么仙宝？”聂氏捏紧衣角，眼神中有期待也有惊惶。
    冯尼婆道：“王家真正的家产，从来不是城外的庄子、城里的铺面。
    而是王处士年轻时，得到的一件仙人至宝。
    呵呵，你可听说了翟铁匠的龙宫至宝？”
    聂氏点了点头，“小凤仙凭那件至宝，让整个天门镇下起大雨，活人无数，功德无量。”
    冯尼婆笑道：“跟你王家的仙宝比，翟铁匠的龙宫至宝，只算是个破水缸。”
    聂氏咽了口唾沫，眼里的震惊和狂喜几乎压不住，“干娘你真没开玩笑？”
    冯尼婆反问道：“最近两天，你们王家去了很多人，都有谁？”
    聂氏试探道：“您是指小凤仙，还是清河郡王府的程祭酒？”
    冯尼婆道：“小凤仙去探望翠儿很正常，她们本就关系很不错。”
    聂氏轻轻点头。
    “可程祭酒连着两天去王家，还连着两天，有仙人在你们王家出事，这正常吗？”冯尼婆嘿笑道：“甚至贵人托生到王家，这件事本身也不正常。”
    聂氏扭动身子，从歪屁股斜坐，改成双膝跪地，在狭窄的车厢里很勉强地拜了三下，“求奶奶教我！”
    冯尼婆露出满意的微笑。
    “原因很简单，王家有仙宝，贵人托生到王家后，将来会继承王家仙宝。
    王处士表面上让大公子二公子平分家产，其实他有私心。
    有大大的私心！他要将仙宝交给老三。
    程祭酒带到王家的水龙道人、赤鸠罗大师，都是神仙人物，都被仙宝所伤。”
    聂氏又怒又好奇，问道：“仙宝是什么？”
    冯尼婆道：“拿到了仙宝，你自然能知道。”
    “可我家公公太偏心，老三又是贵人转世，我家相公是个不知长进、贪图妻子财物的窝囊废，我是公公不会将仙宝交给他。”聂氏脸上有愤恨和不甘，也有贪婪和无奈。
    冯尼婆幽幽道：“薛翠儿怀胎不到两个月，肚里的孩子还是一团血水，能不能出生都不一定呢！
    若老三都无法出世，王处士除了将仙宝交给长子，别无其它选择。”
    “让老三无法出生”聂氏眼里先点亮贪婪的光彩，接着神采迅速熄灭，变成担忧，“干娘，小梁河东街的胡家，你可听说了？”
    冯尼婆怔了怔，问道：“可是当初牵扯进伪银案的胡家？”
    聂氏点头道：“前几天席卷全城的回禄之灾，源头就在胡家。
    胡掌柜夫妻打算火烧仓库，私吞蔡女婿一万四千两银子的上等蜀锦。
    他们将蜀锦悄悄运走，低价转卖给东城区的‘四季坊’，卖了一万一千两百两银子。
    结果火势失控，一场大火烧死、烧伤天门镇上万人。
    其中就有胡掌柜的儿子、兄弟、侄儿.儿子女儿、兄弟族人，几乎死光了。
    连嫁到蔡家的女儿，也死在大火中。
    胡家全家族灭啊！”
    她神色惊惧地看着冯尼婆，“当初关城隍给胡掌柜的判词，全部应验了。
    寿将尽，寒无衣、饥无食，沿街乞讨、痨病而亡，死后无棺、尸撇荒丘、鸦食鹊啄，白骨露于野，野狗来啃食。
    当初大家敬畏城隍爷的判罚，可都有疑惑。
    胡掌柜有儿有女，有兄弟有侄儿，有女婿有大舅哥纵然他家落魄了，他的儿女、他的亲戚，岂能顶着乡邻的白眼，硬是不接济他，让他无衣无食、沿街乞讨？
    纵然他儿女亲人都不在了，他还有朋友，有附近街坊邻居可以依靠。
    大家即便不喜欢他的为人，岂能看着他乞讨，还让他连口薄棺都没有，直接将尸体扔在荒野？
    他引发了回禄之灾，胡家左邻右舍，家家遭灾，房子被烧，家人死于大火，所有人都恨死了胡掌柜夫妻。
    现在胡掌柜还在牢里，但他的结局已经不可能更改。”
    (本章完)

 345.第336章 天门镇的牛鬼蛇神

    第336章 天门镇的牛鬼蛇神
    冯尼婆明白聂氏讲述胡家故事的原因。
    通过伪银案，关城隍向世人宣称“善恶有报、鬼神有灵”的目的，基本上达成。
    惩罚胡掌柜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让阳间活人知道鬼神的手段，让活人懂得敬畏，对“阴司报应”的敬畏。
    凡人懂得敬畏，才会行善避恶。
    凡人皆行善避恶，世间将变成美好的天堂。
    这是地府城隍体系建立的初衷。
    现在聂氏有心为恶，很想谋害薛翠儿、王老三，就被胡掌柜的案例吓住了，不敢作恶。
    可如果凡人真的能被阴司报应吓到，人间早成了完美的地上天国。
    事实却是人间很美好，但一点也不完美。
    聂氏嘴上在说胡掌柜的故事，脸上也浮现畏惧之色，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冯尼婆，眼里有惊恐有忐忑，更多却是浓烈的期待。
    她在期待冯尼婆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冯尼婆笑道：“你知不知道，城隍只能管凡夫俗子？若你是官、是贵人，鬼神不敢靠近你；若伱是仙，你让鬼神干什么，鬼神就干什么，比奴仆都听话。”
    “可我既不是贵人，也不是仙。”聂氏眼巴巴看着尼婆道。
    冯尼婆古怪一笑，“一件仙宝相当于一位仙人。有仙宝庇护，任何鬼神都无法进入王家大门。
    别说关城隍，连地府的黑白无常，也只能等王家的鬼魂自己飘出来。
    他们进不去。
    有了仙宝护身，成仙都有可能。
    国君只会敬你畏你，加官进爵更是轻而易举。”
    聂氏咽了口唾沫，违心地说：“仙宝是王家的，若老三没了，也是我家相公继承，他成仙，他加官进爵.”
    她又想到昨晚丈夫对自己的冷酷评价：除了以色侍人，没看到她身上有半点好处。
    她心里的热乎劲儿，立即被憎恨与担忧取代。
    冯尼婆点头笑道：“仙宝确实归大公子所有，但你至少是个诰命夫人。
    有诰命在身，你就是贵人，鬼神同样近不了身。
    再说了，聂娘子你是个伶俐有主见的人，王大公子不一直被你拿捏得服服帖帖？
    仙宝进了大房家门，就归大娘子你来管。”
    “诰命.”聂氏眼神迷离，“我家老公公简直太笨了，为何不早点将仙宝拿出来，早点加官进爵？
    若他有爵位，我家相公就是世家公子，我也是官家夫人。”
    冯尼婆道：“你家老公公不是笨，是性格恬淡，与世无争。
    若没有老三，等他过世，肯定要将仙宝留给长子。
    现在嘛.”
    她面带遗憾地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聂氏咬了咬牙，眼中浮现明显的杀意，“干娘，我家三弟真的是贵人转世？”
    冯尼婆笑问道：“你可知道国君有多少妃子、多少孩子，又夭折了多少孩子、多少妃嫔英年早逝，甚至一尸两命？那些妃嫔和王子、公主，都是贵人啊！”
    聂氏眯眼道：“她们怀胎时也有异象？”
    冯尼婆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十三公主李芊樾出生时，满室馨香，还有仙鹤送来一柄仙剑。
    现在十三公主死了。
    十三公主仅是国君六十八个子女中的一个。
    算上滑胎的、夭折的，国君至少有过一百个孩子。
    若你去雒都打听一下，就该知道，很多妃嫔怀孕时都有过梦兆。
    梦兆也是异象，只是不如王家三公子的异象耀眼。
    三公子若长大成人，应该很有出息，可惜”
    冯尼婆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只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聂氏。
    聂氏被看得发毛，“干娘，你可惜啥？”
    “可惜三公子是王家的福气，却是你的劫难！”冯尼婆轻叹道。
    聂氏惊道：“怎会是我的劫难？他都没出生，我还没见过他呢。”
    冯尼婆阴恻恻道：“等他出生，等他长大，你就会死！不仅是你，连二娘子也有可能被他克死。”
    “为什么？”聂氏慌忙问道。
    冯尼婆沉吟道：“我虽有窥天鉴地大法，能看出你有死劫临身，可具体何故，没有作法，不得知晓。”
    “干娘，请立即作法，为我测算未来。”聂氏哀求道。
    冯尼婆问道：“你刚才打算去哪？”
    聂氏道：“我昨晚在王家受了气，想回娘家住两天。”
    冯尼婆道：“我要去长荣街给孙府老太太祈福。
    碰巧见到你，才将马车停靠在河边，跟你打声招呼。”
    犹豫片刻，她又道：“这样吧，你明天若有时间，可以去城外水月庵找我。”
    “今天不行吗？我不回娘家了，我坐在马车里等干娘。”聂氏道。
    “说明天就明天。”冯尼婆挥手赶人。
    聂氏无奈，只得爬出马车厢。
    等冯尼婆将远处的车夫喊回来牵马启动，聂氏才转身往王家快步走去。
    “那个蠢女人真能拿到王家仙宝？”
    等聂氏消失在梁河桥尽头，车厢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声音沙哑苍老，理应来自一位朽老的男人，却是从冯尼婆胸口传出。
    “你为什么说她蠢？我倒是觉得聂氏的才智，不输于她的容貌，她只是小家子气。”冯尼婆道。
    “呵呵，几句话就被你撩拨得贪心起、杀心炽，还不够蠢？”苍老的声音笑道。
    冯尼婆摇头道：“你错了，我并没骗她。她的确和王三郎气运相冲。她是王三郎的劫，王三郎也是她的劫。
    若王三郎不死，聂氏十年内必死！
    聂氏回娘家，固然有气大公子的原因，其实她内心也有些不安。
    即便我不找她，她早晚会跟自己老娘商量，如何弄掉王三郎。
    昨晚她都打算劝王大郎打压薛翠儿和未出世的王三郎。
    王大郎秉性不足，良心未坏，只能算个庸人，不是坏人。”
    “我还以为你专门等她上钩，是为了扰乱王家气数如果气运相冲，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她真有可能杀死王三郎？”
    苍老声音从惊讶变成紧张，“冯尼婆，你不要忘了，王三郎是我们的血食！我们不要仙宝，只要仙人胎儿。”
    冯尼婆笑道：“你们‘五福瘟君’又不是只吃活胎儿。等王三郎成了鬼孩儿，你们照样能吃。”
    苍老声音叫道：“鬼孩儿没嚼头，鲜活的仙胎里，蕴含仙人本源，吃了能成仙！”
    冯尼婆道：“若聂氏真能打下仙胎，找到紫车河吃掉也一样。”
    “不一样，你还是先拿到仙宝，掌控了仙宝，我们就能进入王家，将王处士和薛翠儿统统活吞了。”苍老声音道。
    冯尼婆冷冷道：“五福瘟君，你太贪婪了。”
    “我们将仙宝都让给你了，你还说我们贪？”苍老声音激动叫道。
    冯尼婆道：“仙宝并非我独享，盯上王家的人不止你和我。
    我说你贪，也不是舍不得什么。
    而是你的贪婪破坏了我原本的计划。
    仙宝有灵，很难强夺。
    先弄死王家的‘贵人’，让王大郎继承仙宝。
    再挑唆聂氏将仙宝从王家偷出来，我们轻轻松松，不用亲自下场冒险。
    你若强行吞吃王处士、薛翠儿母子，必定激发仙宝威能。
    只要王处士还有一口气，谁都不能强夺仙宝！
    纵然你利欲熏心不怕死，可连累了我和众位道友，却是罪大恶极、可恶之至。”
    苍老声音迟疑道：“独占仙宝不好吗，为何还要再拉其他人入局？
    按照你的计划，只我们两家，已经足够了。”
    冯尼婆道：“仙宝乃仙人之物，能否拿到手，都不一定。若非如此，你怎会只要仙人幼胎？
    我和王家有大仇，人多力量大。
    王处士当众羞辱我，还差点害死我两个儿子（兄弟），我定要他家破人亡。”
    “兄弟”和“儿子”是两种声音，两个人同时在说。
    “儿子”是冯尼婆的声音，“兄弟”则是从她心口传出的尖锐男童声音。
    男童似乎还不止一个。
    最后一句是男童和冯尼婆的“大合唱”，充满怨毒与阴狠。
    苍老声音也不以为意，道：“以你的烈性脾气，能忍到现在才报仇，可真不容易。”
    冯尼婆冷笑道：“你以为我想忍？等我养好伤，迎祥府上空随处可见天庭符使和功曹神，我敢乱动，报应立即降临。
    现在报应还没到来，可我怀疑，我的名字已进入天使的《善恶天册》。”
    “唉，羽凤仙真是个大瘟神。因为她，多少道友不得不仓皇逃出天门镇，直到今日也不敢回来。”苍老声音叹气道。
    “我都进城了，他们还怕什么？”冯尼婆不以为然道。
    苍老声音道：“老实说，我现在都还有点怕。只敢躲在你肚子里偷偷进城，也不敢全部都进来。
    你的孕神之术虽强，可你的‘儿子们’终究不是天庭神灵，未必能监察到所有天神的动向。”
    冯尼婆没好气道：“你以为天庭神灵是我们，做什么事还需要小心翼翼、偷偷摸摸？但凡有符使还留在人间，早就大大方方四处游荡。
    而且我儿子所缺的只是天庭神箓。
    若得赐神箓，我儿子可能比其他天神更强。
    就像我儿子获封阴司官职，远比普通鬼神厉害。”
    苍老声音道：“没有神道符箓，就是不如天神！不过你说的也对，小小天庭符使也傲慢无比，应该不会一直隐藏着不出来。”
    他语气轻松了些，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羽凤仙？”
    “为何要处置她？她敬我爱我，曾带礼物到水月庵探望我，跟我有情谊无仇怨。至于天庭符使.我的确有些埋怨她，可我更怕再次被她连累。
    唉，踩了臭狗屎，你能咋办？多踩几脚，只会让自己更臭。”冯尼婆无奈道。
    苍老声音道：“她跟我无冤无仇，我同样不愿沾上臭狗屎。
    可她和王家关系匪浅，不得不防备一二。”
    冯尼婆笑了起来，“我的手段，她压根察觉不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苍老声音道。
    冯尼婆道：“至少在王三郎流产前，她一个外人，又不是天天住在王家，肯定察觉不到聂氏的心思和动静。
    弄死了王三郎、败了王家气运、气死王处士那狗贼，我心中恶气出了大半。
    之后王大郎能否继承仙宝，能不能从他手里骗到仙宝，我无所谓。”
    苍老声音嘲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懦。”
    冯尼婆冷笑道：“又不是我一个人盯上了王家，你们尽可以对付羽凤仙。
    她和我虽有点情谊，我却不至于为了点小人情，阻拦你们消除隐患。”
    苍老声音语气一滞，讷讷道：“羽凤仙和我没仇怨.我们没必要替妖蝉出力。
    揭露了西方佛教乃三十六国之乱的幕后黑手，她早晚是死。
    说不定妖蝉正在赶赴天门镇的路上。
    毕竟连我们都晓得，迎祥府上空的天庭符使已离开，他不会不知道。”
    (本章完)

 346.第337章 为妖蝉准备一份大礼

    第337章 为妖蝉准备一份大礼
    冯尼婆等人的谋划，小羽的确一无所知。
    她基本上将“神仙奶奶”给遗忘了。
    王处士用棍子将冯尼婆打坏后，她倒是提着鲜果糕点等礼物，去城外水月庵探望过她。
    她当时实力还比较弱，对任何奇人异术都十分好奇哪怕是现在，小羽依旧想研究冯尼婆腹内养神的邪术。
    她是真心想跟冯尼婆交流一番神道秘术。
    奈何当时失去腹内五神，冯尼婆像是成了智障，连话都说不利索。
    没法正常交谈。
    至于天门镇其他牛鬼蛇神.
    小羽虽声名鹊起，却依旧没能真正融入天门镇“异人圈子”。
    她遇到的，多是能正大光明出来露脸的大佬。
    而且，小羽刚替王家做了保人，又没拿走莲法界，王家安全有了保障。
    她自己废了老鼻子劲，好不容易到手“魔功修炼许可证”，当然要立即修炼魔功，实在没心思和时间折腾其它。
    离开闲云观后，小羽先去天宝居，跟独自在家读书的文芷若打了声招呼，便进入塔楼顶层，准备正式修炼《道心炼魔》。
    道心炼魔其实是个假名字。
    魔功真正的名字是“魔眼大法”，或者“腐眼魔功”。
    听名字就知道，魔功的关键在于“眼”。
    欲练魔功，必先用眼。
    欲要睁眼，得先解决眼中的“异物”。
    若眼睛都睁不开，怎么对敌人施展魔眼大法？
    要解决眼中“异物”，又得先学会《魔眼大法》。
    听着有点绕，其实就是先用魔眼大法降服“异物”，以解放双眼。
    “异物”来自大裂谷下方那颗腐烂的巨眼，它是能量和意志的结合体。
    单纯消除“异物”，并不困难。
    在三界之外，腐烂巨眼的力量很恐怖；可一旦进入三界，又很容易被三清道祖的驱邪咒抹除。
    但“异物”不是废物，甚至可以转化为“宝物”。
    狗肉道士能用三清驱邪咒彻底灭除“异物”。
    小羽只让他将“异物”中的魔眼意志消灭。
    如今的“异物”如同一具“活尸”。
    此时她要做的，就是对这具“活尸”使用魔眼大法！
    呃，听着有点荒诞，她的魔眼大法就是学自腐烂巨眼。
    腐烂巨眼通过“视线”，将“异物”打入小羽眼中，要钻进她灵魂里，被紫府挡在外面。
    她真切感受过腐烂巨眼的力量和精神，模仿这种力量和神意，创造了《魔眼大法》。
    目前《魔眼大法》有两篇，第一篇“异物”，将自己的精神意志和能量融合成“异物”，通过视线打入敌人眼中，钻进敌人心里；第二篇“魔念”，进入敌人心灵的“异物”生根发芽，产生魔念。
    理论上，小羽完全可以用《魔眼大法》对付腐烂巨眼，至于结果
    用《魔眼大法》对付真正的魔眼，犹如班门弄斧，必遭反噬。
    小羽现在要对付的只是“异物”。
    “异物”如同从腐烂巨眼上，分割下来的一个小小“子体”，还被三清道祖制定的天道规则，磨灭了精神意志。
    在天宝居七层塔楼顶层，小羽五心朝天，紧闭双目，盘坐在蒲团上。
    不远处，小强从狗宝里钻出来，化为一团黑色阴气，半个身子在人道、半个身子潜伏鬼道，替小羽警惕八方动静。
    在小羽意识空间。
    上下左右，一片紫灰色的虚无。
    另一个小羽（一缕精神意志形成的投影）也紧闭双目，盘膝而坐。
    在她正前方，有一坨黑色肉瘤（失去魔眼意志的“异物”）。
    肉瘤有磨盘那么大，像是一颗烂掉的眼球，表面有明显的腐烂痕迹。
    但肉瘤还在轻轻蠕动，且时刻向外散发紫黑色气息（魔眼邪力）。
    小羽身上本来干干净净，可不知从何时起，她身周竟也环绕烟雾状的紫黑色气息——这一缕精神意志开始主动入魔。
    紫黑气息还越来越浓烈，逐渐将她整个身子淹没。
    接着，她的身子如同一根放在太阳下暴晒的雪糕，在紫黑气息中快速融化。
    小羽消失了，化为一滩蠕动的肉泥，肉泥乌黑，有腐烂的痕迹。
    慢慢的，乌黑腐烂的肉泥蠕动扭曲，变形成一只巨大的眼睛！
    巨眼轻轻眨动几下，清澈的目光中，闪烁好奇和欣喜的神色。
    周围紫黑色气息被巨眼吸收，巨眼失去神采和活力，仿佛死人的眼睛。
    死人之眼还在迅速腐烂。
    最终变得几乎和大裂谷下方的腐烂巨眼一模一样。
    甚至在“死人眼”的表面，还长出一条条肠子一样的线虫。
    魔化成功。
    一缕属于小羽的意志，转化成魔念——魔眼之念头。
    “魔眼大法！”
    识海空间内响起小羽洪亮的喝声。
    魔眼被唤醒，恢复了一点神采，似乎朝肉瘤眨了眨眼。
    “唰~~~”魔眼化为一束幽光，投入到肉瘤中。
    肉瘤立即活了过来，几乎有了最初“异物”的极邪气息。
    忽然，灰蒙蒙的意识空间闪烁灿灿紫光——小羽主意识（紫府），对异物施展魔眼大法，让异物诞生属于她的魔念。
    本已恢复活力的肉瘤，如同患了羊癫疯的病人一样激烈抽搐扭动。
    肉瘤表面还冒出一坨坨暗红色的泡泡，泡泡密集且黏答答，十分恶心丑陋。
    异物在抵抗，在挣扎！
    “啵啵啵~~~”
    太多的泡泡挤在一起，有泡泡被挤破了，爆出一缕缕紫黑色烟气。无声无息间，又一个小羽出现在肉瘤对面。
    和刚才一样，小羽逐渐从一个人，变成一只腐烂魔眼。
    速度比之前更快，过程也更加流畅。
    “唰！”
    小羽所化魔眼一如之前，化作一束幽光钻进肉瘤里。
    肉瘤反应更加激烈，且蠕动、扭曲之后，竟渐渐有了眼球的模样！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小羽当第五十个小羽出现，并化为魔眼进入肉瘤，肉瘤稳定成为一只腐烂巨眼的形态。
    无论气息还是形态，几乎和大裂谷下方的真正魔眼一模一样。
    甚至连腐烂巨眼表面钻进钻出的肠虫，也突然活了过来，散发梦魇的气息。
    小羽受到了肠虫的影响，有种昏睡过去的冲动。
    但它十分老实，没有如当初刚进入小羽眼中的“异物”一样，要侵蚀她的灵魂。
    因为它体内已有小羽的魔念，被小羽以魔念控制。
    天宝居七层塔楼顶层。
    小羽光滑白净的脸颊上，忽然长出一根根黑毛，眨眼间便有一寸多长。
    她身上散发类似黑兽的诡异气息。
    “啊，主人，你长黑毛——呃~~”小强惊惧叫喊，可一眨眼，黑毛又消失了。
    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死死盯着自家主人的脸。
    没过多久，它再次看到她脸上长出黑毛，又迅速消失。
    “魔念.主人心里诞生了魔念？”
    小强经历过“一夜超度十万阴兵”，知道为何会长黑毛。
    它只是不理解，为何自家主人主动在心里产生魔念。
    “即便要修炼魔功，也是让别人心里产生魔念，不是自己.”
    足足一个时辰后，原本双目紧闭的小羽，忽然睁开了眼睛。
    左眼完全正常，眸子明亮，目光清澈。
    右眼眶却鼓起一坨，两个眼珠子挤在一起：一只眼睛和左眼一样清澈有神，另一只和它挤在一起的眼睛，却浑浊泛白，如死人的眼睛。
    仔细看，甚至能看到“死人眼”开始腐烂，表面长了很多“肉毛”。
    “妈呀~~~”小强只看了一下，就被无尽恐惧填满心房。
    它刚要凄厉惨嚎，腐烂死人眼又突然消失不见。
    它心中的恐惧也被瞬间抽空。
    心里空落落，有种精神被掏空的疲惫感。
    “刚刚是什么？”小强眨了眨眼，再次仔细看去，就见小羽右眼已恢复正常，反而左眼鼓起一坨，两颗眼珠子挤在一起，一个正常，一个如死人的眼。
    “妈呀~~~”
    跟惨白腐烂的“死人眼”一对视，小强再次被无尽恐惧淹没。
    它明知道“死人眼”和自家主人有关，一定不会伤到它，可它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恐惧。
    惨嚎又戛然而止，腐烂的死人眼又挤进左眼眶.忽左忽右，闪烁不定。
    小强死死闭上双眼，完全没用。
    只要小羽还在看它，它依旧能和腐眼“对视”。
    忽然，腐烂死人眼消失不见，小羽的两只眼睛皆恢复正常。
    小强也感觉压力陡降。
    它小心翼翼睁开眼，又叫了起来，“主人，你额头裂开了——妈呀~~~”
    小羽眉心裂开一条血色的缝隙。
    里面是一枚竖瞳，赫然就是那枚恐怖的腐烂死人眼。
    下一瞬，竖瞳消失，腐眼又回到左眼，接着跳到右眼
    接近黄昏的时候，小羽目如点漆，眸光清澈如镜，额头光洁白皙，腐眼消失了。
    “终于成了！”她长吁一口气，脸上有浓浓的满足，也有无尽欢悦。
    “主人，你莫不是对俺使用了道心炼魔大法？”
    小强虚弱的声音中还不自觉透出些许恐惧。
    “没有，伱只是看到我修炼魔眼大法而已。”小羽笑道。
    小强惊悚道：“只是看到，还没被攻击，就如此恐怖？俺差点被吓破胆。”
    “你刚才所见到的，并非用仙武功法修炼出来的魔眼主神，而是三界之内，唯一一颗真魔眼。”小羽道。
    大裂谷下方真·腐烂巨眼打入她心灵中的“异物”，被三清驱邪咒磨灭了精神意志，相当于人失去灵魂，“异物”只剩一具尸体。
    在识海中，一个个化为魔眼的小羽，并非她的灵魂，而是她的精神意志。
    精神意志化为魔眼进入“肉瘤”，并非夺舍“异物”尸体。
    若用她的精神意志夺舍“异物”，“异物”就是她，而不是真魔眼。
    要让“异物”成为真正的魔眼，必须要往里面灌入二层炼狱下腐烂巨眼的精神意志。
    似乎又绕回去了，明明用三清驱邪咒磨灭了腐烂巨眼的精神意志，这会儿又要往“异物”尸体中灌腐烂巨眼的意志
    这并不矛盾。
    不磨灭腐烂巨眼的精神意志，“异物”就是活的，对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磨灭腐眼精神意志后，再往“异物”尸体中灌注腐眼的精神意志，是一个完全受她控制的过程。
    她的目的是，制造一枚一次性的超级大杀器——遇到妖蝉，就将真·魔眼当成“异物”打出去，打入妖蝉心灵。
    妖蝉可不是她，他灵魂没有紫府保护，能挡得住？
    如果挡不住，被异物侵蚀，会是什么结果？
    小羽很期待，又不太期待。
    不期待太早遇到妖蝉，期待妖蝉被“真·魔眼”级异物侵蚀后的下场。
    问题来了，“异物”中腐烂巨眼的精神意志，已被三清驱邪咒彻底抹除，上哪再找真正的魔眼意志？
    (本章完)

 347.关于腐烂巨眼的剧情

    关于腐烂巨眼的剧情
    魔眼的剧情有点多，我解释一下这段剧情的缘由。
    首先，腐烂魔眼的称呼，母神、原初的黑暗之类的，有点西方色彩。
    这是我有意为之。
    但腐烂魔眼的本质，书中已直接给出答案。
    就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用斧头劈死的混沌魔神。
    腐烂魔眼这一剧情，在书中有两个作用，一是扩大西游世界的边界，二是提高封神西游世界力量的上限。
    扩大世界范围，是因为本书不止有盘古世界。
    其实从“盘古世界”这个名称，也能知道，既然这个世界有名字，那么这个世界就不是唯一世界。
    在人皇嬴政和西方佛教的冲突中，也通过人物对话，透露出“另一个大千世界”、“灵山之西”存在前往其它大千世界通道的内容。
    混沌魔神，便是其它大千世界的源头。
    第二，提高力量上限。
    我可以用一个简单的数学公式，来表明这本书中力量设定。
    y=1/x，y等于x分之一。
    在x—y，坐标系中，它是一个双曲线，x为正数，则只剩第一象限的曲线。
    那条曲线是无限贴合x轴、y轴。
    y是仙人拥有的力量，x则是仙人所拥有力量的“原初值”。
    我们都知道，道家有“道自虚无生一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说法。
    这里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就是能量从“全能”变得“单一”。
    炼气士作为“万物”之一，炼气士天生永远的力量，一定没有“三”全面，对不对？
    万物之力的总和，才是“三”，“三”的总和是“二”，“二”的总和是“一”。
    这本书的天仙法，乃至人仙法，都是强调性命相交，水火相济，合二为一。
    修仙，就是让自己的力量变得更接近本源，“数值”更小。
    通过修仙，作为“万物”之一的炼气士，可以成为“三”，拥有“三”的力量，“三”比“万”要小，从“万”到“三”，就是仙！
    这种力量数值，我叫它“原初值”，也就是距离原初之“零”的距离。
    一个凡人，他是万物之一，他的原初值是“万”。
    他的力量y，等于万分之一。
    通过修炼，成了“三”，力量y，等于三分之一。
    从一万到三，实力增加了0.3
    看似不多，但0.3，和0.0001，是多少量级上的差别？
    人和仙的差距就这么大。
    而在成仙之前，大家的x值即便差距很大，比如，凡人一万，修炼仙武的武者一千，y值差距也没有0.001
    而神通是个固定常数。
    真实实力y=1/x +a
    a是常数，是神通，神通很容易成为影响y值的关键要素。
    也即是说，修士之间，境界有差距，可实力未必与境界相匹配，可能境界更低者神通更强，凭常数a取胜。
    继续修炼，从三修炼到二，力量y，等于二分之一。
    0.3和0.5的差距不大。
    所以说，成仙后，境界带来的实力提升变化不大，金仙级的孙悟空，也会被连真仙都不是的蝎子精叮一个大包，痛得嗷嗷叫。
    从二修炼到一，力量y，等于1
    从现在开始，力量开始发生质变。
    从一，修炼到0.1，x值的变化不到1，力量y，骤然增强10倍，变成10
    从0.1修炼到0.01，x值变化不到0.01，力量y，达到100点！
    到了此时，神通常数a，对实力y的影响变得很微弱。继续修炼，继续让x值向原初的0靠近，力量y的增幅将变得异常恐怖。
    x无限接近于0，力量y，等于无穷无尽。
    于是圣人诞生了。
    世界拥有无限可能，无限潜能，无限能量。
    圣人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于是，圣人可以创造世界。
    可盘古世界内的圣人，其原初值显然比不过盘古，甚至可能不如某些强大的混沌魔神。
    这便是我写腐烂巨眼剧情的原因之一，也即是提升力量的上限。
    在盘古世界内，力量的原初值x，永远不能比圣人更小。
    腐烂巨眼并不是天然的“魔”，它的魔性，体现在其原初值x极低，拥有演化万物、同化万物、侵蚀万物的特性。
    将三清道祖的力量投放到另一个异世界，也会被那个世界的主流当成“魔怪”的邪力。
    当初小羽“大灭爸”本质揭晓时，有读者提出疑问：大灭爸只是区区一条鸿蒙紫气，小羽凭什么牛皮哄哄？鸿蒙紫气只能让人成圣人而已。
    这本书很多设定，都参考了现实。
    现实中，一个人能取得多大成就，选择和机遇十分重要。
    并不是说一个人“本质”高（聪明，强壮），未来一定成为大人物。
    鸿蒙紫气的确只能让人成圣，但成圣并不是结束啊，圣人的道路选择，也能决定圣人最终成就。
    当然，我这么说，并非是说三清的选择很差。
    等后面到了圣人相关的剧情，大家就能知道三清有多恐怖.这本书写到现在，大家应该也发现了，古法不一定比当今之法强，世界在变，法也在变。
    按照本书设定，从洪荒时代三清成圣，到现在，他们的实力增强了无数倍。“圣人”不是一个固定数值，世界在发展，他们的境界和力量也在提升。
    包括玉皇大天尊也一样。
    他们都在成长，在进化，他们的x值一直在向零、向“最初之力”靠近。
    用数值举例，此时玉皇大天尊的实力，能手撕十个洪荒时代的圣人。
    我们凡人的科技社会，都是不停向前发展。
    神仙世界等级更高，维度更高，发展速度只会更快，不会千万年过去，圣人的实力始终是一个固定值。
    如果圣人实力和境界固定，岂不是说，成为圣人后，他们的学习和修行能力反而不如之前？
    这不符合进化论啊！
    成为更高等的生物，学习能力只会更强。
    若要圣人实力固定，只有一个可能，封关锁国，封锁世界，不与外界接触，不向外发展。
    但道家思想从来都是“吾将上下而求索”，不是关起门来自我满足。
    扯远了。
    腐烂巨眼的存在，倒不是瞬间将小羽的x值拉到无限接近于0，巨眼只是帮她开拓眼界。
    现在她还一心想着天仙法，很没见识。
    天仙法只是.唉，算了，不透剧了。
    我只是想说，腐烂巨眼的剧情，涉及到世界观和后面剧情，并非单纯为小羽开挂。
    (本章完)

 348.第338章 鬼儿的礼物

    第338章 鬼儿的礼物
    对小羽而言，要凭空创造真正的魔眼意志，其实十分简单。
    魔念！
    拐子山鬼王、鬼将心中诞生的魔念，就是真正的魔眼意志。
    从鬼王鬼将的心灵中，诞生完全属于魔眼的意志。
    这也是小羽用魔眼大法抽取别人精神意志，增强自己心神之力的基础原理。
    别人心中产生针对她的魔念（小羽为魔），魔之念是她的念。
    敌人心神诞生魔念，敌人的心神之力减少，她的精神总量增加。
    当初在拐子山，小羽心灵中也产生了针对魔眼的魔念，魔眼之念，近乎真正的魔眼意志。
    魔念刚诞生，量很少、质很弱，被她迅速掐灭。
    小强看到她脸上长黑毛，正是意识空间中，小羽化为腐烂魔眼的时候。
    意识空间中，小羽精神所化的魔眼，就是魔念。
    不是属于她的念，是属于腐烂巨眼。
    她主动产生针对腐烂巨眼的魔念，消耗自身心神之力，转化为魔眼的精神意志。
    意识空间中，腐眼魔眼化为幽光进入肉瘤，就是魔眼意志回归“本体”！
    按这种方法，小羽不仅将已成尸体的“异物”成功复活，还让它成为一个真·魔眼。
    仅比阴间大裂谷下先天魔神残尸小了很多。
    甚至连真正腐烂巨眼上的梦魔（肠虫），它也有。
    小腐烂巨眼上的肠虫，让小羽差点睡过去。
    真·魔眼复活，完全是魔眼的精神意志。
    小羽要如何控制它，让它成为对付妖蝉的一次性大杀器？
    也简单，她有《魔眼大法》！
    小羽窃取腐烂巨眼的真形真意和本源之力，创造了模仿腐烂巨眼的“魔眼大法”，现在却要用魔眼大法反过来对付魔眼
    听着不可思议，可实际上也很简单：意识空间中，小羽精神意志化为魔念的同时，还在其中添加了她自己的魔眼大法。
    第一缕小羽精神意志化为魔念，进入肉瘤，“异物”活了。但它处于小羽识海，本身也最为虚弱——魔眼意志的总体量，仅有一缕小羽意志。
    小羽轻易在“异物心中”植入属于她的魔念，魔眼之念转化为羽魔之念。
    小羽之念——魔眼之念——小羽之念.似乎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
    10单位的小羽之念——转化成10单位魔眼意志——通过魔眼大法从魔眼意志中转化1单位“羽魔之念”。
    “羽魔”就是小羽，但小羽之念并非等于“羽魔之念”。
    羽魔之念是修炼《魔眼大法》后的神意。
    《魔眼大法》模仿自腐烂魔眼，故而其神意就是一只腐烂魔眼。
    呃，又像左脚踩右脚。
    其实不然。
    腐烂魔眼主神，和真腐烂魔眼，犹如当初回禄主神之于真·回禄大神。
    整个过程就是：小羽先用三清驱邪咒挖走“异物”的心；接着，将自己的一部分心神化为魔念，铸造一颗完全属于腐烂巨眼的魔心，并将魔心塞进“异物”胸腔；然后，以魔眼大法，将魔心的最核心，换成自己的魔心。
    第二步、第三步分成更小的步骤，一点点加码，循环完成。
    期间“异物”当然挣扎反抗过。
    灰蒙蒙的意识空间闪烁紫光时，意味着小羽在对肉瘤使用魔眼大法。
    肉瘤如同患了羊癫疯的病人，激烈抽搐扭动，表面冒出一坨坨暗红色的泡泡
    可惜它的意志来自小羽，总量受小羽控制，本身又在小羽识海内，被死死压制。
    最终小羽成功达成目标：“异物”复活，“异物”的力量为腐烂魔眼之力，“异物”的心（精神意志）基本为腐烂魔眼意志，它几乎和原来“异物”没区别，是个小号腐烂魔眼。
    但它诞生了魔念，受小羽影响。
    天宝居七楼，小羽凭栏远眺。
    丹红的晚霞落在她眼眸上，竟反射浅而明澈的紫芒。
    时隔多日，她再次使用肉眼观察景物，有了一种奇特的新鲜感。
    “噗哧~~~”她忽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文芷若偏头看了她一眼，“你果然是个夹脑风，一个人看风景也能笑出声。”
    小羽伸手指着前方，笑道：“西城门楼上，有士兵偷偷磨洋工，身子依靠长矛，站着睡觉，一不小心竟从城墙上栽了下去。”
    “西城门楼？”文芷若放下书本，走到外面的围栏前，朝着西方看去。
    虽天气很好，位置也很高，能隐约看到城市的尽头，可城门楼是一片模糊，连具体的房子都看不见。
    “天宝居距离西城门至少二十里，你能看到城门楼上的士兵？能看出来他在打瞌睡？”文芷若怀疑道。
    小羽笑道：“之前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城楼，现在我连士兵脸上的麻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若非天宝居的高度有限，我连迎祥府城门楼都能瞧见。”
    她不仅在看城楼。
    她是在寻找鬼神。
    看到城门楼上的偷懒小兵，只是意外。
    《魔眼大法》刚练成，心之灵眼并没增强多少。
    可配合目力惊人的“魔眼”，探查范围的确增加了好几倍。
    关家人飞过来时，还没进入心之灵眼范围，她已经察觉到有鬼神靠近。
    无法直接看到，却有感觉。
    不过用魔眼直接盯着看，很容易引起鬼神注意。
    若不盯着，又无法察觉，所以她到处乱瞄，看到了城门楼上磨洋工的士卒。
    文芷若伸头去看她的脸和眼睛，惊疑道：“你修炼了什么锻炼目力的功法，眼睛有紫光透出。”
    透射紫光只是最明显的变化。小羽的眼睛本就明亮有神，此时目光清澈得像是山泉水，还十分有神采，十分吸引人。
    小羽得意道：“很明显吗？看来我境界还不到家，距离收放自如还有点远。”
    文芷若又看了一会儿，偏头捂额道：“这是什么功夫？感觉不单纯是提升目力，伱眼中的紫光，似乎在吸收附近的光，让人忍不住想看。
    可盯着你眼睛看得久了，又有些头晕目眩.”
    小羽脸上笑容敛去，皱眉道：“竟如此明显紫光其实我精神意志的外显。”
    别人的精神意志，在物质世界展现什么颜色，她不清楚。
    她吃下九转易骨丹，灵魂和紫府融合后，精神力一直显现为紫色。
    真正让她感知范围增加的，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目力，而是目中紫光，也即是外放的精神力。
    接着她又解释道：“我刚刚练成了一门精神秘术，可以施展精神攻击，很厉害。”
    文芷若皱眉道：“你练得太杂了。不说各类剑法和秘术，浩然正气本身就是修炼精神意志的正法，练到高深境界，儒道意志几乎化为实质，攻防都是绝顶。”
    小羽没解释，也没辩驳，牵着她的小黑手，走回室内，道：“你说得对，咱们开始儒学教授吧！
    今天你继续为我讲《毛诗》。”
    她现在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诗经》，越学习，越深入，越入迷。
    若非她如今处境糟糕，时刻有被强敌打上门的危险，她真想抛开一切，暂停仙武和道术修炼，个十年时间，完全沉浸到学习和做学问中。
    文芷若道：“你昨晚一夜没睡，今天一顿饭都没吃，在楼上修炼秘术到现在，还有精力听我讲毛诗？”
    小羽点头道：“确实有点累，只学到四更天吧，今晚我早点睡。”
    文芷若有些无语，只学到四更天，早点睡能连在一起说吗？
    “你在沙丘当蛮人时，也这么精力充沛？”她好奇道。
    小羽道：“精力倒是很充沛，但我睡得很早，天一黑，就缩进草窝里困觉，天不亮不起床。冬天的时候，一天能睡六七个时辰。”
    没办法，在沙丘时，除了研究毒药，她压根没有学习的项目。
    天黑了，或者天没亮，在外面瞎晃荡，还容易被野兽精怪叼了去。
    “既然习惯了早睡晚起，为何如今一天只睡一个时辰？”黑妹道。
    小羽无奈道：“要是没有心理负担，我现在照样能一天睡七个时辰。”
    坦率讲，如今不断掌握新剑法新技能、一天睡一个时辰，小日子过得倒是十分充实，但她真有点怀念一天睡八九个小时的懒散日子。
    哪怕是初到红袖坊的生活，都比现在轻松。
    三更天的时候，天宝居大门外传来一声声鬼叫，“羽干娘，羽干娘~~~”
    正常人压根听不到，神色有些疲惫的文芷若也毫无察觉。
    小羽却皱起眉头。
    外面有鬼在叫喊，喊的“羽干娘”似乎还是她。
    “文宗师，外面有人叫我，咱们稍微暂停一下。”她放下笔，轻声说道。
    “谁在叫你，我怎么没听到？”文芷若眼神狐疑。
    小羽没解释，只是走到护栏外喊了声，“能进来不？能进来就上来说话。”
    话音刚落，一团黑影便随风飘了上来。
    落在小羽身前，化为一位身穿玄色官服的中年武士。
    “西蜀地界副巡检沙欣，拜见羽干娘。”武士长得魁梧彪悍，身高有两米，肩宽臂长，面容粗犷有刀疤，气息也不弱。
    可这会儿老实得像未出阁小姑娘，见到了长辈。
    而且还是双膝跪地。
    “沙巡检，快快请起！”
    他跪得干脆，小羽却没让他跪下去。
    双手前伸，绵柔的纯阳内力托举他的鬼神之躯，让他再难下蹲半寸。
    “巡检，可是我儿池邈，请你帮忙送东西？”小羽问道。
    她看到沙欣肩膀上挂了个硕大的黄布包裹，猜测自己鬼儿要送东西孝敬老娘。
    “没错，池大人要我将这送给您。”
    武士果然解下包裹递给小羽。
    小羽将包裹提在手里，没当场打开，只温和问道：“沙巡检何时上任的，是哪里人？”
    她感觉对方长得有点像沙蛮。
    五官比“汉人”更立体，鼻梁也更高，头发偏褐色。
    “小神来自东沙域安图国，已当了五十年鬼差。最近才刚升任副巡检，来到了西沙域西蜀地界。”
    说完后，他又朝着小羽恭敬一拜，“今后还请羽干娘多多照顾。”
    文芷若忍不住了，“为何叫她‘羽干娘’？她今年才12岁，只是个普通人。”
    沙欣正色道：“有志不在年高，羽干娘年纪虽小，却是流沙域响当当的大能。我能叫声‘干娘’，都算是高攀了。”
    小羽摆摆手，笑道：“巡检过誉了，我儿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沙欣立即道：“池大人要小神告诉干娘，今后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念咒语找小神。
    小事小神自己就能办，遇到办不了的大事，小神马上去找池大人。”
    “有劳巡检了。”
    沙欣又眼巴巴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只微笑，便怏怏告辞离去。
    (本章完)

 349.第339章 心神枯竭

    第339章 心神枯竭
    “你怎么不跟他多聊一会儿？我看他很想巴结你。”等沙欣消失无踪，文芷若疑惑道。
    “我的确很想跟他多聊聊。哪怕只是东沙域安图国的情况，我也十分感兴趣。
    但他身上‘衙门老油子气息’太浓，我不敢信任他一丁点。”小羽摇头叹道。
    安图国就是丽妃的母国。
    沙欣又死亡超过五十年，一定能帮她解答很多疑问。
    可沙欣的面相和展现出来的气质，完美契合她游荡市井总结出的“最不可信之人”的标准。
    她今晚问。
    不用等明天，她打听安图国和丽妃的事，就可能在鬼神中间流传开。
    那家伙虽然也姓“沙”，是个沙蛮人，却没有半点沙蛮的淳朴。
    真想打听安图国，不如写信询问鬼儿子。
    鬼儿子如今当了大官，知道的不一定有沙欣多，但门路一定远比沙欣广。
    文芷若若有所思，“确实过于谄媚，没有半点气节，偏偏神态动作还那么自然，仿佛理所应当这种人怎么能成为一国之阴司巡检？”
    小羽道：“我遇到的西蜀巡检，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像是好人大概‘阴司巡检’的选拔标准特别低，就像衙门里的差役。”
    “你干儿子呢，也不是好人？”文芷若道。
    小羽掂了掂包裹，感受其沉甸甸的重量，笑道：“他至少是个好儿子。”
    文芷若也来了兴致，催促道：“快打开来看看，看他送了什么东西给伱。”
    小羽将包裹放在桌上，揭开黄布，首先看到一口11寸大小的木盒，盒子上贴了两张黄色符纸当封条。
    木盒下方有一口布袋。
    布袋口子扎得很紧，只摸一下，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是元宝和珠宝首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纸包、一封密封的信函，两个矿泉水瓶大的长颈瓷瓶，半匹布，两块玉牌，一口玉钟。
    “这玉牌和玉钟.没半点灵气波动，倒是阴气很重，似乎陪葬的冥器？
    池邈那蠢货，将这些东西送给我干啥？”
    小羽以为玉钟是一件法器，最先将它拿起来查看，却发现除了敲起来音色明澈，没任何奇迹效果。
    “不是冥器，是一件乐器。”
    文芷若接过玉钟仔细打量，越看越惊讶，也越欢喜，“从上面的铭文看，应该是古齐国的宫廷之物。”
    小羽打开信封，展开书信快速浏览一遍，道：“的确是从齐王墓中偷出来的古董，可以奏乐，玉牌上刻有乐谱。”
    “从墓里偷出来的？你儿子不是轮回使吗？”文芷若奇怪道。
    “又不是他偷的。近期有鬼修盗窃齐小白的墓，被齐小白派人追杀，那鬼修走投无路，打算去地府投胎，就把身上携带的宝物，拿出来贿赂众鬼神了。
    其中甚至还有仙宝，我鬼儿分到的只是最差的一件物品。”
    顿了顿，小羽又表情古怪道：“齐小白是不是中原霸主？”
    “几乎是‘人皇’，他只是没称帝而已。”文芷若抱着玉钟，爱不释手，“没想到这口钟竟然是齐恒王的，你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羽笑道：“非我之福，是你的福气，送你了。”
    “送我？”文芷若黑脸上无喜有惊，“你可知道，这口玉钟若拿出去，卖给雒都贵人，至少能换万两黄金。”
    “这是一件乐器，乐器是雅器，用来换钱太俗气。”
    “我当然不会用玉钟换钱，我只是提醒你，它价值连城！”黑妹道。
    “你不会用它换钱，我也不会，那它在我们手里只是一件乐器，别想太多。”
    小羽将大木盒抱在身前，念叨一声“庆熙扎热红”，上的两张符纸自动脱落，落地便化为两撮黑灰。
    掀开盒盖，里面又有两个瓶子，一本书册，另外一封信。
    “你刚才念什么？”文芷若疑惑道。
    “打开盒子的咒语。”
    小羽将盒子里的书信快速翻看一遍。
    内容和木盒外的书信有一部分重复。
    池邈自己做过鬼差，知道鬼差都是什么德行。
    为防止鬼差偷老娘的东西，他特意准备了两封信。
    木盒上则贴有两道神符，只有他教老娘的咒语能打开。
    也就是召唤鬼神送疏头的咒语：庆熙扎热红。
    “这瓶养魂丹才是真正的宝贝！玉钟只能娱乐，养魂丹却能救命。你找个瓶子来，我分你几颗。”小羽指着瓷瓶道。
    “养魂丹能做什么？”文芷若没有动。
    “专门治疗灵魂之伤，比如被人破了武道主神。”小羽道。
    养魂丹是几天前池邈承诺的东西，也是今天礼物的主角。
    “我没有练成仙武主神，用不到。倒是你，经常外放仙武主神，遇到强敌，必然灵魂受伤。”文芷若摇头道。
    小羽已将玉钟送给她，她不好再收重礼。
    “等你需要时，未必能立即找得到我。”小羽拿起瓶子，轻轻晃动几下，道：“你听，里面至少有五十粒，两个瓶子呢。
    我给你10粒，还剩九十粒，够用好些年了。”
    文芷若惊讶道：“贪了这么多，万一被阎王发现，他会不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有分寸。”小羽拿起书册慢慢翻看。
    里面都是最近池邈搜集到的仙武功法。
    都不是很高明，很多还有残缺，但数量不少，可以帮她扩充“仙武数据库”，让大灭爸推衍速度更快。
    “玉钟和养魂丹都如此珍贵，其它东西肯定不是凡俗。”文芷若扫视桌上零零碎碎，有点眼缭乱。“它们都是什么东西？这块布料虚实不定，能吸收烛光莫非是‘阴蚕纱’。”
    小羽惊讶道：“的确是‘阴蚕纱’，给地府大神做衣服的料子.你之前见过？“
    鬼穿纸扎衣服，鬼神穿高档纸扎衣服（融合了香火愿力）。
    地府正神如判官、阎王，肯定不能穿纸衣服。
    阴蚕纱是“鬼蚕”吞吃彼岸吐丝织成。
    不仅冬夏皆“阴凉”无比，有纯化魂魄、让灵魂纯阴的奇效，还能充当法衣，阻挡阴间鬼神邪力的侵蚀。
    文芷若表情复杂道：“李芊樾也有一件阴蚕纱的小褂，一直贴身穿着。
    据说长期穿戴，可以让活人灵魂纯阴，让死人成为鬼仙能否成为鬼仙我不确定，但李芊樾年纪轻轻练成阴神，阴蚕纱小褂的确帮了不小的忙。
    哎，你鬼儿子是个孝顺仔，他大概将自己领到的地府俸禄，都拿出来孝敬你了。”
    小羽呵呵笑道：“那小子浑身上下到处是缺点，也就‘老实听话’一个长处。”
    “包裹里还有两个长颈瓶，里面是什么？”文芷若问道。
    “装着‘少阴甘露’，池邈说可以辅助仙武修行，能壮大武者的‘气’。
    大概类似壮骨汤，但效果比壮骨汤好很多。“
    “少阴甘露”并非池邈自己配制，他甚至搞不清其中成分。
    他谨记老娘的交待：借助职务之便，四处寻找能帮老娘提升实力的功法和神药。
    “少阴甘露”是找阴间福地内，一个姓孙的“药圣”换来的。
    用彼岸换“少阴甘露”，应该能成为一桩长期的买卖，能保证长期供应，且量大管饱。
    小羽或许可以彻底抛弃“廉价”的壮骨汤了。
    最后的纸包，鼓鼓囊囊，里面都是池邈从忘川河奈何桥附近搜刮的灵草。
    都是能助益仙武修行的补药。
    小羽打算明天拿去让闵神医辨认一二，免得吃错药、将自己吃坏了。
    “有儿子孝顺自己，真好.”文芷若撑着下巴，眼神里有了几分春色，“或许我该嫁人了，我也要生几个好儿子。”
    “你要嫁给谁？”小羽道。
    文芷若神色遗憾道：“我曾向东方朔大人自荐枕席，他嫌我太黑，不肯要我”
    ——你不仅皮肤黑，牙齿都黑漆漆，眉毛和部分毛发，却鲜红如火，五官.倒是不丑，也的确不符合中华人的审美。
    “直接说你太黑？东方朔不会如此无礼吧？”小羽道。
    “他没明说，但意思比较明显。”文芷若道。
    “东方朔有没有收别的白皮女子？”小羽问道。
    文芷若想了想，道：“他对李慢慢感官很好，两人曾多次把臂同游。”
    小羽惊讶道：“怎么把臂，怎么同游？”
    文芷若瞪了她一眼，“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小羽怔了怔，笑道：“你可以不用说得太详细。”
    “背后说人已是失礼，你竟然还唉，继续读书吧，你的礼，只在皮，还没入骨。”文芷若摇头道。
    ——难怪东方朔不要你，不仅长得黑，还是个没情没趣儿的“小·老学究”。
    小羽心里嘀咕，手上动作麻利。先帮黑妹分装一瓶共十粒的养魂丹，又将干儿送的礼物收好，才继续捡起书本。
    第二天，小羽用“阴蚕纱”为自己制造了两件长褂，下摆能垂到膝盖弯，可以当裙子穿。
    可能是她一直用纯阳内力温养身体和灵魂的缘故，衣服穿了两天，只觉得凉快，不容易出汗，灵魂变化不怎么明显。
    倒是“少阴甘露”和药包，效果惊人。
    壮骨汤增强的是肉身、是血气，肉身和血气壮大，从中提取的内力更多。
    百两黄金一颗的益气丹，是直接增加“真气”。
    少阴甘露既不壮大血气，也不直接增长内力（真气）。
    它增加的是体内的“阴气”，医道“阴阳五行”之气中的阴气。
    单论提升内力（真气）的直接效果，少阴甘露其实不如壮骨汤，更比不上益气丹。
    但以少阴补少阳，阴阳相济，人体“活气”壮大，身体能从根源上得到增强。
    无论壮骨汤还是益气丹，都像健身人士使用的蛋白粉、类固醇之类的药物。
    而少阴甘露却是强壮“先天之气”，让体质和体魄的“天赋”增强。
    如果哪天小羽生病了，不用吃药，往嘴里倒入一滴少阴甘露，以少阴之气补足、壮大阴阳五行之气，疾病自愈。
    当然，随着服用少阴甘露，“活气”不断壮大，她只能被敌人击伤，想自己生病很难。
    药包交给闵神医检查后，确定是辅助修士修炼阴神的补药，吃了可以增强神魂。
    倒不是让心神之力的总量提升，而是让灵魂变得强壮，能适应阴风甚至罡风等酷烈的自然环境。
    普通人死了，被自然风一吹，灵魂几乎要散开。
    故而阴祟之物往往躲在阴暗角落里，阴暗是避开阳光，角落是避风。
    连风和阳光都承受不住，更别说阴神出窍，遨游九幽之地。
    穿了几天阴蚕纱衣服，小羽没啥感觉；将纸包里的药材耗尽，喝了几天药汤，小羽感觉自己都快阴神出窍了。
    快到十月下旬的时候，小羽真的灵魂出窍了。
    不过不是练成阴神，而是心神之力终于枯竭。
    (本章完)

 350.第340章 仙武主神大乱斗

    第340章 仙武主神大乱斗
    天门镇遭遇了回禄之灾，目前街市上失去了往日的繁华。
    这也罢了，大家都在遭灾，在艰难地重建家园，还沉浸在失去亲人和财产的痛苦中，她大摇大摆观摩他们的气相，顺便领悟剑意，太不人道。
    即便别人难以发现她，她自己也觉得不自在。
    其次，“劳神仙灭杀之法”出现巨大的变动。
    从等级不低的道家采补，变成异常高明的佛家双修之法，让她惊奇且怀疑。
    综上两个原因，拿到魔功修行执照后的市井游荡，小羽选择去隔壁的迎祥府。
    她绕着劳府转了两圈，很遗憾，劳府很大，劳神仙所在的画堂位于劳府中央，隔着围墙完全看不到，也不能用心之灵眼捕捉波动。
    嗯，虽然无法隔着围墙找到劳神仙，她却跳墙进入劳府，找到了劳神仙日夜采补男女的画堂。
    初见画堂，让小羽十分震撼。
    不是震撼画堂富丽堂皇犹如王宫，而是里面到处绘制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春宫图。
    那些春宫图可不是普通春宫。
    若换成她修炼仙武功法之前，比如半年前，见到画堂春宫，一定情不自禁成为“欢乐豆玩家”。
    太能撩拨人的原始情欲。
    普通少男少女压根经受不住，进了画堂，必定淫情涌动，难以自持。
    现在嘛.小羽意志坚定、心冷如冰，脑子里对那些春宫细节却十分好奇。
    很遗憾，劳神仙正在画堂练功，没机会细细观摩。
    起初小羽还打算等劳神仙离开，她悄悄进入看一看。
    可劳神仙日日夜夜都待在画堂里，几乎不出来，更是从来不离开劳府。
    明明劳神仙自己寿诞时，蜀王和清河郡王都派自己最得意儿女亲自为其祝寿。
    可轮到蜀王过寿，劳神仙自己稳如泰山，只派管家带了两对“雄龙牝凤”小成的处男处女去雒都——这非是街道上打听到的消息，是小羽从长春武馆偷听到的秘密。
    小羽悄悄潜入劳府一回，只确定劳神仙的位置，并没天天进去窥探。
    悄悄去一两回，还能瞒过别人，天天去，且不说劳神仙自己会不会有所察觉，至少“关家人”瞒不住，“关家人”可能去找劳神仙告状。
    拐子山剿鬼，蜀东奇侠被闽山老鬼坑惨了，损失惨重，关城隍和他麾下鬼神，同样被坑了一脸血小羽得为死去的关家鬼神负一部分的责任。
    闽山老农死后，关城隍已带着鬼神跑路。
    小羽只用只言片语，便诱导关城隍带着鬼神返回二层炼狱。
    当然，关城隍自己贪功才是主要原因。
    和李仙芝一样的想法：羽凤仙杀了八王之首的鲁王，他们却没能杀死一个鬼王，而闽山盟主归来，鬼王乱成一团，有可乘之机！
    如果关城隍不贪。
    他进入二层炼狱看一眼立即返回，绝对不会被妖蝉断了后路。
    总之，拐子山剿鬼死了不少关家鬼神。
    如今关城隍对小羽的盯梢已不如之前严密，让她有机会偷偷潜入劳府找画堂。
    可她天天潜伏在画堂周围，关家人肯定能发现。
    关家人只是不再两班倒、一对一盯梢她，并非不关注她。
    小羽无法潜入劳府盯梢劳神仙，便将目标换成了长春武馆。
    就和当日她在宝安堂，用心之灵眼监控整个医馆，一心多用，既观察闵神医体内的生死二气，又同时聆听老学徒教导小学徒基础医理、辨认药材。
    劳府很大，内里建筑宏伟犹如王宫。
    心之灵眼远远无法覆盖劳府所有波动，长春武馆却和宝安堂差不多的规模。
    经过打探，她已晓得，为了配合劳神仙采补，劳府常年蓄有少女少年各十人。
    他们并不会一直待在劳府。时间短的待两三天，时间长的待一年半载，没有了采补价值，劳神仙就会赶他们离开。
    进去的时候，或许有欺骗和利诱；离去时，几乎都是用赶。
    他们都沉迷其中，不愿离开。
    劳神仙修炼的是道家房中术，虽修改得有点邪异，却不是魔功，不会一次性将人吸成人干。
    若天赋异禀者，配合劳神仙双修，虽会失去阴液阳精，导致身体精血枯竭，内气却会短期内迅速增长（透支了未来，有后遗症）。
    小羽在长春武馆选取了两类人，进行专门监控：武馆管事和刚从劳府回来的男女。
    武馆管事皆为《长春真气》小成者。
    监控他们，能知晓长春武馆和劳神仙的秘密。
    之前她只有《雄龙功》内力篇，如今连“人仙元丹篇”都偷到手。
    武馆管事都被劳神仙采补过。
    成为真元境高手，已是极限，无法凝结人仙元丹。
    或者说，当他们还有凝结元丹的潜力时，就代表他们不是被嚼过的甘蔗瓤，还能继续被劳神仙采补，直到将甘蔗瓤中的甘甜汁水榨干。
    迎祥府内外一共八家“高等长春武馆”。
    它们各自统御附近小县城、村落近百家“初等长春武馆”。
    类似小学升初中.更像小说中的内门弟子、外门弟子。
    天赋好且修炼《长春功》到一定境界，比如诵读道经，累积了足够多的“道气”，可以离开村镇小武馆，进入大城市——迎祥府内的高等武馆，由“真元境”大佬帮忙“点脉”，将道气催化成为长春内力。
    有了长春内力，便够资格接受劳神仙“临幸”与教导。
    小羽在迎祥府八家武馆，观摩了超过五十位卡在元丹门槛的“真元境大佬”。
    他们还在尝试突破人仙境界，好延寿几十年。
    小羽用心之灵眼观摩他们的气之流向，一点点将《长春真气》全本推演出来。
    嗯，她得到“人仙元丹篇”并非偷看了秘籍。
    压根没有秘籍。画堂劳神仙用嘴巴和老二，亲自教他们结丹法，不存在实体秘籍。
    这不是她瞎猜，是一位四十岁女馆主，亲自对15岁小女子姘头说的。
    长春武馆有一条最高禁令：尚未被劳神仙采补过的男女，其他人绝对不能碰。
    可一旦从劳府画堂离开，便百无禁忌了。
    大家本就修炼“长春房中术”，又跟劳神仙学过“熬战之法”，怎会不亲自上阵、以身试法？
    长春武馆内，凡是跟劳神仙见过荤腥的男女，惯常男男女女、男女女女男男.小羽如今也算是见过了大世面。
    起初她还有点害羞，看了一会儿又两股交叠、想换内裤，可一天两天.许多天后，她已达到“色相入眼，只观其气”的境界。
    也即是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她眼睛看着他们，他们自身的形象，却没入她的眼，她只看到一阴一阳两股气搅合成一团。
    观摩两股阴阳之气的激荡与演变，她看得津津有味，毫无情欲滋生，只有阴阳和合之道的感悟，如同放进微波炉的爆米，“嘭嘭嘭”，不停膨胀增多。
    先前杀劳神仙，只能用犀利的剑法砍死他。
    现在她却找到破他“长春功”的法子，并创造了《阴阳大悲剑》。
    呃，她的“阴阳大悲剑”没啥特别深奥的含义，就是字面意思：凡修炼阴阳双修法的人，被她的剑（剑意）刺中，就要以大悲结局。
    也是阴阳大悲剑的剑意，耗尽了小羽最后的心神，让她心神枯竭。
    当时她差点晕倒在街道上。
    幸好她早有预料，提前进入了“第二羽府”——在迎祥府新买的宅院，位于劳府与望江街长春武馆之间。
    望江街算是迎祥府最繁华的街区之一，位于望江街的长春武馆，可以算“长春武馆总舵”。
    不仅规模最大，还拥有数量最多的“真元境大佬”，武馆内弟子质量也最高。
    小羽当然想住在劳府隔壁，可劳府位于“高档社区”，周围皆为高门大户，她买得起，别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卖掉祖宅。
    而且动静太大，会惊动劳神仙。
    小羽没晕倒。
    她只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和灵魂的掌控。
    她的识海变成了被点燃的烟，无数念头从“心海”之底喷涌而出，晶莹璀璨，绚烂至极，如同烟喷出的五彩流光。
    “吼~~“不受小羽控制，一部分念头聚在一起，主动化为凶虎主神，在心海之上大声咆哮、睥睨八方。
    “昂~~”依旧不受小羽控制，另一部念头聚在一起，化为五爪黑鱼龙。
    把心灵海洋当成大洋，黑鱼龙在心海中钻进钻出，兴风作浪。
    “蠢货，你们会将我们害死！”一部分念头聚在一起，形成气度清华、玉质娇姿的舞剑美人——百主神。
    百主神朝着失控的主神们怒吼。
    “你还在说我们，难道你是我主动召唤出来的？”一部分念头化为回禄大神。
    回禄大神对百主神愤怒大叫。
    “伱们闭嘴，你们滚蛋，让我出来收拾残局！”
    怒叫从黑鱼龙、凶虎、百主神体内传出。
    非常诡异。
    接着就见组成黑鱼龙、凶虎、百主神的念头集团中，一小部分念头背叛了它们，从它们身上脱落——黑鱼龙、凶虎、百主神，部分肢体扭曲变形，从身体上分离出来，重新化为晶莹剔透的念头。
    接着，那些念头又聚在一起，成为新的斩虎神将（模仿天庭神将，造型酷似符使、专门针对虎魄七杀的主神）。
    “你算老几，我乃魔眼，我能统率一切！”
    斩虎神将还没完全凝聚成型，它体内又诞生另一道意志，属于魔眼的怒喝响彻识海。
    小羽的灵魂力量有极限，无法同时凝聚所有主神.别说所有主神，连五尊主神同时登场都难以做到，故而她现在压根无法实验“大搬运遁术”。
    只能有四尊主神同时存在。
    但余下的主神，不会甘愿受到其它仙武主神控制。
    只有小羽能掌控它们。
    一旦有新的主神挣扎着跳出来，必然要争夺已有主神之精神念头。
    《道心炼魔》的主神——腐烂巨眼，的确很强大。
    腐烂巨眼凌驾识海之上，魔影笼罩整个紫府，依次碾碎黑鱼龙、回禄大神、凶虎、斩虎神将。
    巨眼体型变得更加庞大，竟真有统一所有念头的趋势。
    一旦让它成功，它将成为“羽凤仙”的主灵魂、主意识。
    虽然腐烂巨眼本质上依旧是“羽凤仙”，可它只是“羽凤仙”一部分意志的临时性演变，并非永恒，并非本性。
    等它成了全新的“羽凤仙”，“羽凤仙”便要彻底入魔。
    且魔眼主神排斥其余主神，必定要废弃其余仙武，只剩下《道心炼魔》。
    “威光无赦，雷霆千道！”
    雷霆炸响，无尽雷光从虚空落下，落在耀武扬威的魔眼主神之上。
    被碾碎凶虎、黑鱼龙、回禄大神、斩虎神将，还残余了部分念头。
    它们汇聚在一起，化为一尊环绕紫色电光的女武神。
    掺杂了五雷正法的仙武主神——五雷将军！
    “凭你也敢跟我争锋？”
    腐烂魔眼被千道雷电击打得腐肉乱飞，气息反而更加强大。
    “此刻，寂灭之时！”
    雷霆环绕周身，五雷将军仰头，一柄雷电凝聚的仙剑，从她胸中央的狭窄缝隙里缓缓上浮。
    刹那间，整个紫府一片夺目的紫色雷光。
    (本章完)

 351.第341章 道祖的指示

    第341章 道祖的指示
    “此刻，寂灭之时！”
    随着雷霆女武神（五雷将军）从胸口拔出雷霆之刃，识海内所有电光，皆汇聚在刀刃。
    蓄势一击即将爆发.尚未爆发，璀璨的刀光已经将整个紫府空间照得紫光一片。
    “你个充满恶臭气息的老二次元残余意志，也敢向我混沌魔神拔刀？！”
    腐烂魔眼愤怒大叫的同时，也对雷霆女武神使用了“魔眼大法”。
    以腐烂魔眼为中心，紫府空间荡漾一圈圈“时空涟漪”。
    “轰，嗡嗡，轰，嗡嗡~~~”
    腐烂魔眼仿佛成了紫府的心脏，紫府内部的时空，都随着魔眼而有规律地跳动。
    五雷将军在紫府内，当然受到影响，她的身形都在“时空搏动”中变得模糊。
    但她还是完成蓄势，向紫府上空巨大的腐烂魔眼挥出一刀。
    “咔~~~”璀璨的紫光淹没了一切，紫府魔眼所在的时空如镜面一样被击碎。
    腐烂眼球表面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几乎要将它一分为二。
    但魔眼只惨嚎，只变得残破不堪，并没彻底消失。
    “魔念起~~~”魔眼长啸。
    五雷将军身子踉跄，硕大白皙的胸口出现一点黑斑，黑斑迅速扩大，几乎将她半个身子染黑。
    “魔念归来~~~”
    腐烂巨眼表面的大裂缝，如同张开的嘴巴，对着五雷将军做了个吸气的动作。
    五雷将军被染黑的部位，皲裂开来，从身体上脱落，黑色碎块化为黑烟状的灰烬。
    黑烟向腐烂巨眼飘去，被它吸收，让它残破的身体迅速恢复。
    呃，小羽第二次“魔眼大法”（第一次是对“异物”），竟然用在自己身上。
    “魔眼，你不要嚣张~~~”
    在五雷将军崩溃消散后，心海之上掀起滔天巨浪，巨浪没有嘴巴，却发出海啸一样的呐喊。
    “就凭你，区区流沙河剑意，还不如刚才的臭婆娘！镇杀~~”
    魔眼不屑一顾，都不等巨浪化为滔滔流沙河向自己席卷而来，直接发动魔眼大法。
    “轰，嗡嗡，轰，嗡嗡~~~”整个“紫府世界”都随着魔眼意志跳动、扭曲。
    “啊啊~~~”
    流沙河留下一声惨嚎，无尽河水崩碎成一枚枚晶莹剔透的念头。
    念头再次组合在一起，成为一柄巨大的仙剑（样式和巧实剑一模一样）。
    “羽氏九剑，破气式~~~”
    仙剑朝着巨眼砍去。
    “愚蠢，我乃精神意志，你用破气式破个屁啊，镇杀~~~”
    仙剑崩裂，发出凄厉又悲愤的惨嚎，“我也知道破气式没用，可你听我名字——‘羽氏九剑’，也该知我模仿自《独孤九剑》。
    我（羽凤仙）观摩数百位‘义父’的招式，综合他们招式上的缺陷和破绽，最终创造了羽氏九剑。
    羽氏九剑针对的只是低级武者。
    因为低级武者只有气和招式，连个神意都没有。
    于是，羽氏九剑中也没有‘破神式’，如今我想使用‘破神式’也用不出来啊！”
    腐烂巨眼疑惑道：“你怎么死都死得这么不老实，像个电影中的主角，死前还能说恁多废话？”
    仙剑没继续“不老老实实地死”，它一句话没说，彻底崩溃成念头，念头没再化为其它主神，而是沉入心海之底。
    小羽从心海之底浮上来，来到腐烂魔眼跟前，道：“它死都死不老实，是因为我这个导演，硬要它多废话几句。”
    “羽凤仙？！”腐烂魔眼既震惊又戒惧，“你怎么还在？”
    “羽凤仙当然在，你不也是羽凤仙？”小羽道。
    腐烂魔眼怔了怔，叹道：“没错，我是羽凤仙。”
    腐烂巨眼崩溃坍塌，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粒粒晶莹剔透的念头。
    念头如乳燕归巢，化为一道道流光，飞回到小羽体内。
    “不用其它仙武主神登场了。最强大的一批主神，全部被魔眼击败，最强主神就是魔眼.”小羽歪头想了想，叹道：“大概只有完全体的‘五雷将军’，有击败它的潜力，可魔眼也能进化啊！意识之战，魔眼优势太大。”
    她又莞尔一笑，“如此也好，连我自己的主神，都无法击败魔眼。那些连主神都没有、或者主神比我弱的low货，还不是任我鱼肉？”
    “第二羽府”，空荡荡的堂屋内。
    小羽睁开眼睛，看着几步外，一脸担忧盯着自己的小强，笑道：“我没事了。”
    小强狗脸上依旧挂着忧色，道：“你刚才表情和气息不断变化，一会儿像凶虎，身上散发血煞凶气；一会儿引发屋内水汽凝聚化雨，一会儿又浑身冒火.最可怕的是你身上长出黑毛，几乎成了个‘毛人’。
    没有变成黑兽，只是长黑毛，眼睛睁大，眼球在快速腐烂，极为恐怖，
    比俺在梁河滩见到的鬼王级黑兽还可怕。
    那时俺都以为拐子山阴间大裂谷下的腐烂巨眼追了过来，将你夺舍了。”
    小羽道：“要说‘夺舍’，倒也不算错。不过不是别人夺舍我，是我的主神要夺舍我。”
    “现在呢？你心神之力依旧枯竭，怎么恢复过来了？”小强问道。
    “我又不是蠢货，只是濒临枯竭，又不是真的彻底枯竭。
    我故意放松意志，体会一下‘心’衰神乱的感觉。”小羽淡淡道。
    即便她是个蠢货，可蠢货也怕死、不想死。
    她怎么可能真的让心神之力完全枯竭？
    不过，如果不尽快补足心神之力，她这种濒临枯竭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
    她是在用意志强撑着。
    能强撑一时，不可能强撑一世.若遇到敌人，遇到战斗，连一时也撑不了。
    毕竟战斗受伤，心神多少会受到一些损伤，如此便突破了临界点。
    所以她要立即使用魔眼大法夺取别人的心神。
    “小强，你先出去。”
    “你要做什么，俺看着你，不打扰你。”
    小强有些担心她的状态，不想去屋外。
    “我要拜三清祖师，你在外面等我。”小羽道。无论是拜神，还是投掷杯筊向神灵寻求指示，最好都独自进行。
    独自一个，没有别人打扰，神灵听得更清楚。
    只不过，去寺庙拜神，普通人没能力封锁大门，让寺院为自己清场。
    哪怕是小羽，也不能每次都为自己的事，折腾整个闲云观不得安宁。
    她在第一羽府、第二羽府，乃至小静轩，都准备了三清神像。
    第一羽府的神像为青铜铸造，有两尺高。
    小静轩和第二羽府的三清神像为瓷雕加彩，从法能寺大门前崔佛匠手里批发来的。
    佛匠并不是只能雕刻佛像。
    只不过和尚庙前的佛像最畅销。
    小羽购买的青铜三清神像，都在崔佛匠手里积压了快十年。
    崔佛匠的摊位上，燃灯佛祖的雕像最多，财神、灶神次之，青铜神像既沉重，价格又贵——普通人家买不起、财主看不上，一直放在他家里吃灰。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哪怕只是刚请回家的瓷雕神像，小羽也和当初在闲云观三清殿时一样态度郑重。
    焚香净手之后，她坐在蒲团上，面对三清神像念了两卷《黄庭道经》，才拿起两个杯筊，道：“弟子今日特来履约，心神枯竭，欲要使用《道心炼魔》补足精神。
    现有目标人物肖何，外号‘肖大鼻子’，住在天门镇蚌壳街。
    肖大鼻子暗中组建了一个‘毒蝎帮’，养了四五十个青皮流氓，坑蒙拐骗、贩良为娼，谋害外来行商，恶贯满盈。
    弟子忍了他许久，今日要除此大害，请道祖指示。”
    “哐当~~”杯筊落地，一阴一阳，代表同意。
    “哐当~~~”凸起朝上，阴卦，不同意。
    “哐当~~~”依旧凸起朝上，阴卦，不同意。
    小羽心里一个“咯噔”：什么情况，肖大鼻子何德何能，竟然让道祖明确反对？
    呃，一阴一阳的圣卦，被她直接忽视了。
    不用想，一定是通天教主的态度。
    通天教主最随意，对她要求最低.好像没啥要求。
    所以反对声来自老君和元始天尊。
    甚至没有“不置可否”的阳卦，明明确确全是反对。
    小羽又连续投掷了三十轮，有投出“不置可否”的阳卦，但没有一次全部圣卦。
    她没有继续坚持，换下一个目标。
    “天门镇不思归兰若梅，无恶不作、草菅人命、罪该万死，弟子忍了他好久。
    前些天听说他活剐了自己的侍女。
    只因她们面对他烧伤的脸颊时，露出畏惧的神色。
    弟子现在忍不住了，请道祖指示。”
    “哐当~~~”圣卦。
    ——通天教主真是个急性子。
    小羽心里嘀咕。
    “哐当~~~”阴卦，反对。
    小羽人麻了：道祖，这种恶棍你们都能忍？
    “哐当~~~”又是阴卦，反对。
    小羽眉头紧皱：一次、两次，都是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个时辰之后。
    “该死者名单”上三十个恶棍，被小羽挨个试了一遍。
    每个人都试了三十轮，全部没有通过。
    三十个恶棍，是她费小半个月时间，精挑细选出来的。
    有的来自天门镇，有的来自迎祥府。
    他们不一定是全城最恶之人。
    但小羽敢拿命担保：他们一定没有被她冤枉，的确害人无数，恶贯满盈。
    ——玛德，道祖莫不是在耍我？
    名单上的候选人一个没中，小羽心中焦躁起来。
    天门镇和迎祥府肯定还有该死的恶人，但她没有打探和调查出来。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乱麻，甚至想不起来另一个可以明确该死之罪行的王八蛋。
    而且，之前三十个恶棍都没被道祖认可，她实在不晓得道祖想要什么样的人。
    “道祖，咱天门镇有个劳神仙，您看他该不该死？”
    小羽这句话都没过脑子，只因目前住在二号羽府，而二号羽府是为劳神仙准备的。
    “哐当~~”第一个圣杯。
    小羽一点也不惊奇。
    ——必定又是通天教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第二次为劳神仙掷出杯筊。
    “哐当~~~”一阴一阳，圣杯！
    小羽瞪大双眼，心肝和手掌都在微微颤抖。
    ——有感觉了，八成要中！
    “哐当~~~”杯筊落地，果然是一阴一阳，圣杯！
    连续三次圣杯，代表三位道祖皆许可她对劳神仙使用魔眼大法。
    ——可我打不过劳神仙啊！道祖，你们一定是在玩我！
    (本章完)

 352.第342章 走魂

    第342章 走魂
    为什么是劳神仙？
    劳神仙和其他恶人有何不同？
    小羽结束了“道祖请指示”活动，坐在蒲团上陷入沉思。
    她最后将劳神仙添加进“该死者名单”，完全没抱半点期待。
    在她心中，劳神仙当然是个该千刀万剐的王八蛋。
    通过最近这些天对长春武馆的盯梢，小羽越发清晰认识到劳神仙的恶。
    他没有直接杀人.至少不是隔三差五闹出命案。
    他的长春武馆还为不少没钱没势却渴望武道的人，提供了虚假的希望。
    可他采补他们、掠夺他们的本质没有改变。
    因他采补而直接死亡的，非常少。
    被他采补后人生变途、心理扭曲、性格畸形的，多不胜数。
    如果劳神仙依旧没得到三清道祖的“认可”，小羽接下来大概会挨个念诵长春武馆“真元境大佬”的名字。
    他们中至少有八成，都被她认为该杀。
    之所以没将他们塞进“该死者名单”，是因为她对他们的遭遇还有几分怜悯，觉得迎祥府、天门镇有很多人比他们更加该死。
    即便如此，即便劳神仙该死，小羽最初也没将他列入该死者名单。
    还是那句话：该死的人很多，比劳神仙更该杀的人也有很多。
    对她个人而言，不选劳神仙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柿子挑软的捏。
    她初次对外人使用魔眼大法，不确定什么效果，最好选个实力较弱的。
    “难不成道祖猜出我的这个想法，却不认同，一定要我去跟人搏命？”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转了几圈后，还是被她自己否定。
    道祖即便真想让她去跟别人搏命，她打不过，自己不愿去送死，道祖还能逼迫她不成？
    道祖肯定也明白这点。
    “或者我想岔了，其实劳神仙的罪孽比所有人更重，是迎祥府第一该死之人？
    因为他的行为，为迎祥府、为西蜀，甚至为整个人间，带来非常不好的影响。
    劳神仙很有名，他的富贵长寿大家都知道，他的长春武馆是什么情况，大家也明白。
    所有了解这些事的人，都会产生错误的认知——采补并不是什么大事儿，通过开武馆将采补规模化，也不算什么恶行；看劳神仙现在的生活，说不得还算福报，是在积阴德呢！”
    这个念头存留在小羽脑海中的时间更长。
    “主人，你还好吧？”小强在外面喊道。
    狗子一直在外面静听，听到杯筊投掷的声响停下，猜测自家主人已停下。
    “我很好，你进来吧。”
    小强直接穿透木门，快跑到她跟前，先抬头看了眼墙角案台上的三清神像，又压低声音问道：“投掷杯筊的时间有点久，道祖一直不同意？”
    “我选定的那三十个目标，你觉得怎么样，该不该死，是不是罪大恶极？”小羽问道。
    小强先点了点头，又迟疑道：“可无论他们有没有罪、罪孽多深，原本都跟你没关系。
    你现在想杀他们，只一个原因，你想掠夺他们的精神、壮大自己的心神。
    是你对他们动了杀心，不是他们主动招惹到你”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照亮小羽浑噩的识海，驱散了大片疑惑的迷雾。
    小羽轻轻一拍巴掌，叫道：“没错，他们该死，却不该被我杀死.不，他们该死，我的确想杀他们。
    不过我处境尴尬，无法随心所欲地仗剑杀人，只为念头通达。
    先前即便知道某些人罪大恶极，比如肖大鼻子，比如不思归的几个畜生，我也只暗恨，没想过动手杀人。
    他们没有主动到我这儿‘取死有道’。
    我是为了修炼道心炼魔，主动和他们结下因果”
    说到最后，她脸上的恍然，再次被迷惑取代，“可我原本也没想过杀劳神仙呀！”
    她来天门镇快半年了，仅见过劳神仙一次，寿诞之后再没见过那家伙。
    小强闻言，激动叫道：“主人，你疯了，以你此时的状态，怎么可能杀死劳神仙？！”
    “劳神仙连中三元，是唯一一个获得道祖许可的‘该死之人’。不过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小羽道。
    别说转修佛教密法的劳神仙，新的灭杀之法没推衍完成，她打不过。
    即便是之前已完成“暗杀之法”的劳神仙，以她此时病恹恹的状态，用《魔眼大法》与之进行心灵之战，风险也太高了。
    明明没必要冒险，为何要强行为自己制造死亡危机？
    “既然你不打算对劳神仙动手，当时为何要向道祖请示？”小强疑惑道。
    “我脑抽了.哎，也不是脑抽，是没了其他人选。”小羽叹道。
    小强问道：“现在该怎么办？能换人不？”
    “肯定可以换人，是我向道祖请示，不是道祖对我下令。”
    道祖可以不赞同她选中的目标，却不能为她规定目标。
    “要换谁，你有想法没？”小强又问。
    小羽想了想，道：“或许我该去城外走一圈，伪装成落单的柔弱贵女，等恶人主动上门寻死。嗯，遇到一个恶人，直接占卜，不用列清单，回来一起尝试。”
    “可以不面对神像请示？”小强疑惑道。
    小羽偏头瞥了眼墙角的三清神像，沉吟道：“我感觉道祖这次并没投来视线。
    道祖没看我，甚至没一直关注我，只留下一条灵性的神道法则监控我的投掷杯筊。
    所以不需要神像，也可以扶乩请旨。”
    “你只是感觉。”小强道。
    小羽道：“我相信感觉，也相信道祖不会手段匮乏到必须借助神像盯梢我。”
    别说道祖了，连大仙大神都能轻易创造出诞生灵智的神道规则，连门神都能投影千千万万，看守人间无数大门。
    小强想了想，道：“可你在外寻找恶人，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根本目的一样，仅仅多了一点小手段，强行结下因果。”
    小羽朝窗外看了看天色。
    她在屋里折腾了一下午，此时接近日落西山。“你的‘直接生死因果’之说只是猜想，我觉得劳神仙和我就没直接的生死因果。
    而且，此次外出和之前大大滴不同，甚至我这个人都会大不一样。
    那样的我，很有可能吸引到邪祟主动出手。”
    小强疑惑道：“你不就是你，还能怎么不一样？”
    “现在天色有点早，等到三更天后再说。”
    小羽闭上眼睛，默默运转纯阳剑气，各种剑意随之进入骨骼深处。
    没有人教她重铸剑骨的秘诀。
    她只是根据自身感觉和经验，像是用内力和剑意温养宝剑一样温养剑骨。
    宝剑原本是凡铁，因常年饱饮敌人之精血，得剑客内息和精神意志（武道剑意）灌溉，自然而然诞生灵性。
    灵性富集之后，又诞生灵胎，灵胎孵化成为剑器之灵魂，铁剑也完成“妖化”，从凡铁变成活生生的“人”。
    没有巧实剑时，小羽仅盲目地向失去灵性的骨头里灌注蕴含剑意的剑气，骨头酥痒难耐且剧痛深入骨髓，有效果，但效果不明显。
    得到巧实剑后，小羽不仅日夜随身带剑，时刻用剑气温养它，还从它的变化中获得灵感。
    师法天地，学习、模仿巧实剑，来孕育自己剑骨头中的灵机。
    此时巧实剑内灵胎，已经如同孕妇肚子里怀了九个多月的胎儿，随时都可能诞生剑之灵魂。
    也即是成为剑灵的张小巧、陈老实，即将“转世归来”。
    他们当初像是投胎一样，托生到她宝剑里，如今即将诞生成“剑婴儿”——剑灵。
    剑胎是小羽养大并孵化，故而小羽几乎是他们的娘。
    第二羽府，堂屋里。
    小羽盘坐在蒲团上，五心朝天，隐约可见金色流光在她体内游走。
    小强眼睛尖，甚至能模糊看到骨骼的模样。
    像是照x光机。
    在小羽身前，巧实剑离鞘，横着悬空两尺多高。
    有氤氲之气，从小羽全身骨骼中散发出来，汇聚到剑身，让清澈如秋水的剑刃闪烁莹莹光辉，光辉洒向小羽，回归她体内，进入她骨骼中，剑骨内已死去的灵机稍微恢复了一丢丢活性。
    类似的场景，小强已见过很多次。
    从得到巧实剑开始，小羽都是这么孕养剑骨灵机的。
    完全把骨头当宝剑来培养。
    不知不觉，黑夜如帷幕，遮盖住整片大地，第二羽府陷入彻底的黑暗。
    融入多种剑意的纯阳剑气，散发出的金色光辉更加明显。
    剑气在小羽体内和骨骼中游走，照映出的骨骼影像更清晰。
    有时小强一个“眼”（灵觉被触动），甚至能看到骨骼内有金色液体在缓缓流淌。
    忽然，小强又一个眼，竟见到小羽从盘坐中站起身。
    小强做了个用狗爪子揉自己狗眼的滑稽动作。
    定睛再看，自己主人果真起身，还神色略微迷茫，在左右四顾。
    可另一个主人依旧盘坐在蒲团上，依旧在运转纯阳剑气温养剑骨。
    不过此时纯阳剑气光芒暗淡了些，已无法如x光线一样照映出她的骨骼，巧实剑也缓缓落下，架在她膝盖上轻轻跳动。
    两个主人衣着有些不一样。
    盘坐在蒲团上的小羽，穿着湖绿色夹袄；站起身的主人，则穿着一袭玄色纱裙，就是用“阴蚕纱”制成的长褂，下摆很长，犹如裙子。
    “主人，你难道练成了阴神？”小强不敢太大声，生怕惊扰了主人。
    可它又不得不喊一声。
    它看到她神色迷茫，担心她迷失自己。
    它这一嗓子的确有效果。
    站起身的小羽立即转头看向它，眼神渐渐清明，脸上混沌迷茫的表情消失。
    “不是阴神.唉，果然如我所料，又灵魂离体了。”
    “是心神之力枯竭，灵魂不稳？”小强很快便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地催促道：“你快点回去呀，走魂很危险的，一不留神就走丢了。”
    “你看我像是能走丢的样子？”
    小羽白了它一眼，说了声，“跟上来！”
    她一步迈出，已经离开堂屋，来到院子里。
    “呼呼呼~~~”农历十一月份，妥妥的寒冬腊月。
    夜风冰冷，吹得小羽如同一面旗帜，身子卷折起来，。
    “哎呦，风好大，我好轻~~~”
    小羽只来得及叫喊一声，便被卷入风中，一下子没了踪影。
    仿佛龙卷风卷走了一个小塑料袋。
    “汪汪汪，主人，你在哪？”小强急切大叫。
    可它既看不到她在哪，也得不到她半点回应。
    “叫你回去你不听，现在被风刮走了吧？”
    小强狗脸上满是纠结和挣扎，“唉，如果天亮前你不能自己回来，俺就得去闲云观找那个王八蛋道士，让他来帮你叫魂了~~”
    它心中一动，又返回堂屋内，靠近依旧默运内力的小羽，用狗爪子去掀她绿袄子的下摆，果然没了“阴蚕纱”大褂的踪影。
    “唔，有阴蚕纱护体，至少不会被夜风吹散了魂体。且主人之前喝了不少增强阴神的灵药.”
    小强稍微放下心来。
    (本章完)

 353.第343章 奇妙游

    第343章 奇妙游
    这次走魂的感觉很奇妙。
    明明依旧身处原来环境中，却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景物朦胧、时空扭曲。
    和身为活人，进入鬼道的感觉完全不同。
    有血有肉地进入鬼道，鬼道只是一条阴阳两界间的夹缝。
    仿佛在一条狭窄的胡同里穿行。胡同空间稳定，甚至称得上一成不变，左右两边为阴阳两界的景物，灰蒙蒙，模糊不清。
    灵魂离体进入鬼道，鬼道则成了一个辽阔且多姿多彩的世界。
    “彩”并非单纯指各种颜色，事实上离魂进入鬼道，世界依旧灰蒙蒙。
    “多姿多彩”是指鬼道世界的变化异常丰富。
    小羽离魂之初，表面上神色迷茫，似乎理智陷入混沌，其实她脑子十分清醒。
    她有预感自己心神枯竭，即将再次经历离魂。
    她甚至专门等到天黑，等到三更天过去，夜已深，万籁俱寂之时，主动离魂——她目前尚且无法控制离魂，但可以控制自己的睡眠，当她睡着后，身体和精神意志都从紧绷状态变得松弛，精神一松弛，渐渐从肉壳脱落，离魂达成。
    她之所以看起来迷茫，恰是因为她太清醒。太清醒，所以能看到周围景色的细节：她看到砖墙成了液态，如水波一样荡漾不定；
    她看到窗户缝在扭曲变大，如同一张怪兽的嘴巴，她可以直接钻进去；
    她看到下方的“肉体羽凤仙”，脑壳顶部仿佛开了个口子，自己下身就连着那条口子；
    她看到墙上的中堂（寿星画）成了一个小世界，她似乎能进入画中，跟画中的老寿星索要一枚仙桃——事实上画中的老寿星笑呵呵，如同活人，正伸手将一枚硕大的仙桃递过来，隐约间她似乎能闻到仙桃的香气。
    她看到一只老鼠，在墙角老鼠洞里探头探脑。很奇怪，它明明躲在老鼠洞内，老鼠洞还蜿蜒崎岖，她却“径直”看到洞里的老鼠。
    更奇怪的是，当她看向老鼠时，老鼠仿佛也看到了她，受到了惊吓，唧唧叫着往后缩。
    她看到三清神像散发微弱青色光芒，它们的表情很诡异，仿佛有了灵。
    她听到有人说话，一会儿十分清晰，仿佛在墙外叫喊；一会儿又很模糊，仿佛一瞬间离开她老远；一会儿说话的声音变了，变成另一个人或另外几个人。
    等小强将她“唤醒”，小羽顺着门缝直接飘进院子时，世界变得更精彩。
    哪怕院子里光秃秃没半片树叶，更无半朵、半个果子的李子树，也让小羽欣喜惊奇，仿佛一直蒙着眼睛摸象的人摘下面纱，真正看到了大象全貌。
    “轰隆隆~~~”
    在人间只有“呼呼”声响的夜风，在此时的小羽听来，犹如大海啸席卷而来。
    她的身体如橡皮泥娃娃，被人用力捏，变得扭曲变形；又像是一条被人拉长的橡皮筋，一条腿拉长七八米；不一会儿，她在风中卷成一团，鼻子跟肚脐眼挤在一起，仿佛画报上的纸片人，被搓揉成一团。
    最后，她被风吹到一堵墙上，她瘪了，如同摊在铁锅里的面饼。
    “哈哈哈哈~~~”小羽体味从未有过的新奇感觉，贴在墙上笑声响亮。
    然后她听到墙后面有正在“办事儿”的夫妻嘟囔：“当家的，你听到没有，好像有鬼在叫。”
    “听到了，叫声好凄惨，吓得我一哆嗦。”
    小羽从墙上下来，左右看了看，便寻到一条开裂的墙缝。
    墙缝很小，甚至都不透光，可她往里面一钻，人便来到屋内，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妻，赤条条躺在床上，悄声嘀咕明天去城隍庙拜神。
    小羽朝男人看了一眼，在他脑顶门看到一条“缝隙”，缝隙很严实，但她感觉自己能钻进去。
    她又朝汗津津的青年妇人看了一眼，也在她头顶看到一条可供出入的缝隙。
    她心里有种钻进去试一试的冲动。
    但这种念头刚一出现，危机灵觉便传来警报。
    “我死得好冤啊，好冤啊~~”
    小羽把脸凑到年青男人跟前，捏着嗓子鬼叫。
    男人眼前一，就见到一张扭曲变形的鬼脸，阴森森盯着自己叫唤。
    “妈呀，有鬼，真的有鬼啊~~~”
    他精赤着身子，跳下床，一路冲出卧室，在院子里蹦蹦跳跳、鬼喊鬼叫，惊扰了仆人和家人。
    “哈哈哈~~”
    小羽不仅不为自己的扰民恶行羞愧，反而恶劣地大笑。
    笑了一阵，她纵身一跃，主动进入夜风中。
    这次她有了准备，魂体舒展开，像是游鱼回到河水中，水流虽端急，鱼儿却怡然自得、毫无影响。
    夜风呼啸，她如同仙人，立于风中，衣袂飘飘、身形稳定，随风而动。
    “唉，只有以阴魂形态遨游鬼道，才能真切感受到这是个奇幻世界啊！肉身虽是一种保护，却也阻拦了某些视角和感知。”
    在迎祥府游荡了一圈，小羽经历了太多凡人时完全想不到的新奇。
    她对鬼神维度，对这个世界的时空，有了更直接、更深入的认知。
    不是盲人摸象，不是间接猜想，是直接看、直接触摸、直观体悟.她忽然有些了解，为何“千手盗圣”宗二卜能将普通搬运术，改进成大搬运遁术了。
    物质世界难以想象的时空变化，在其它维度，可以直观看到、感受到。
    就比如她钻墙缝。
    物质世界，墙缝连透气、透光都难。
    在鬼道维度，墙缝之于阴魂，几乎是一扇打开的门。
    如果她练成阴神，能遨游更多鬼神才能抵达的异维度，她一定能练成“大搬运遁术”，甚至比宗二卜更强。
    这会儿她已灵感爆发，对搬运术有了很多全新的想法。
    ——等会儿阴魂回归，或许可以用单一的五行主神，先试试手
    小羽有了想法，就想试一试。
    “咦，那是劳神仙的画堂！”
    随着夜风，在迎祥府城内飘荡了一会儿，小羽忽然留意到下方有金色佛光透出。
    佛光内敛，没有形成贯穿天地之势。
    在一片漆黑的大地上，犹如一个点了灯的坟包，不算显眼。
    能吸引到小羽目光，只因为那栋建筑实在太宏伟。
    迎祥府乃西蜀第一富饶之地，很多郡王、公侯，都在城内定居。
    可他们的王府、侯府，都不如劳神仙的画堂富丽堂皇、雄伟壮丽。
    “劳神仙莫不是在修炼佛功？”
    小羽心中一动，以“黑风迅疾”的神通御风降落。悄无声息进入劳府，落在画堂穹顶之上。
    劳神仙的画堂并非传统中式建筑。
    它的屋顶没有栋梁和瓦片，而是采用类似寺庙的穹顶结构。
    巨大且光滑的穹顶上，也绘制了各种色彩鲜艳、栩栩如生的春宫图。
    为了方便采光，穹顶上还按照星斗的方位，开凿了数十个琉璃窗户。
    此时小羽便借助一块锅盖大的琉璃，将目光投向下方的劳神仙。
    劳神仙光着上身、只穿亵裤，躺在一条红色毯子上做瑜伽.
    至少从动作上看，很像上辈子的瑜伽。
    但劳神仙并非一个人做瑜伽，还有一位少女在配合他。
    两人动作十分暧昧。
    劳神仙宝相庄严，脸上没一丝淫猥之色，动作一板一眼。
    姿势虽暧昧，却自带一股禅意。
    每个姿态完成，还有佛光从下丹田（肚脐位置）而起，经由中丹田（两乳之间），抵达上丹田（眉心），下丹田的道气最终转化为上丹田的佛光。
    一圈圈佛光从眉心发出，宛若佛陀临凡。
    小羽从天上看到的佛光，便源于此。
    “劳神仙果然由道入佛，道家阴阳采补的精气，正在一点点转化为佛力。过程十分顺畅，没有半点滞涩，经验老到得不像话”
    小羽又想到了妖蝉！
    从劳神仙此时的表现看，绝对不是突然“捡到”一本佛教秘籍。
    有人传他佛教正法，且赠送了一道蕴含精纯佛力和大量佛经感悟的“佛荫”给他。
    与动作流畅且蕴含佛韵的劳神仙比，被他搂在怀里的少女显得生涩且呆板。
    那少女被迫跟着劳神仙，不断变换姿势，明显有些疲惫。
    观其神色，她应该还感到很无聊（并未整个于飞之乐），动作都有些敷衍，甚至在偷偷打瞌睡.让小羽想到了打工人上班摸鱼。
    不一会儿，劳神仙将一套“瑜伽动作”完成，翻身坐起，厉声呵斥少女，“连基础动作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少女神情委屈，道：“教主老爷，弟子从进入武馆，一直诵读黄庭道经，实在不了解密宗之术.”
    劳神仙脸上的怒气化为无奈，道：“我再教你一遍，你至少要跟随我的引导，将气——谁！”
    话没说完，劳神仙猛地抬头，双目放射灿灿佛光。
    “砰~~”
    穹顶上一块琉璃窗，像是被铁锤从内部击中，碎片如子弹，向外四散飞溅。
    没有惨叫传来。
    下一瞬，劳神仙阴神出窍——一个散发金色佛光的劳神仙从他头顶飞出来，金光一闪，便来到穹顶之外。
    什么也没看到，只夜风中残留一丝淡淡的阴魂气息。
    “是谁，竟敢放出阴神窥探我练功？”劳神仙面色难看。
    “好险，若让劳神仙逮住我的灵魂，我便完犊子了。”
    小羽先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一片绿油油的小麦地里。
    “只一下就来到城外了？阴魂施展黑风阴遁，太快、太远了”
    她先蹲在小麦地里，将魂体缩成拳头大的一团阴影。
    等了几分钟，没等到劳神仙追来，才小心翼翼飘到空中，环顾左右。
    她的确出了城，大概往迎祥府外东南方向飘了三四里。
    而劳府距离东南城墙至少有十里！
    也即是说，她顺着夜风，一次遁走了十多里。
    整个过程仅仅三秒。
    阴风剑遁吸收妖文“风”（黑风迅疾）后的新风遁，即是黑风阴遁。
    普通阴风剑遁只能遁入“风之阴面”一瞬间。
    如同瞬移般跳跃几丈远，顶多几十丈。
    黑风迅疾也算一种风遁，能制造黑风，并融入风中。
    两种融合后，让阴风剑遁遁入“风之阴”的过程，从一瞬间延长到三秒钟。
    凭此秘术，小羽才敢跟随蜀东奇侠进入拐子山剿鬼。
    用肉身施展黑风阴遁，仅能一遁四五里，且内力损耗巨大。
    先前在劳府画堂屋顶，劳神仙抬头的瞬间，小羽纵身一跃，跳入夜风中，进入黑风迅疾状态，倏忽间没了踪影。
    三秒钟后，她竟直接离开迎祥府，进入了城外田野里。
    “阴魂状态下，鬼道的时空明显有扭曲，正常状态绝不可能飞这么远.”
    小羽不用任何遁术，像普通人一样用脚走，感觉只走了几步路，竟然来到天门镇外。
    她不敢走正门，轻轻一条，进入夜风中，再次随风飘荡，在天门镇内绕圈。
    在天上飘了一会儿，小羽忽然‘看’到下方有金光一闪即逝——非阴魂之眼直接看到，是心之灵眼捕捉到波动。
    虽光芒存在时间极短，她还是“看”出来，那是一片巨大的金色荷叶。
    散发金光的荷叶盖在一户人家上方。
    “那是王家，王家的莲法界直接显露在外.有邪祟触动了法界？”
    小羽心中疑惑且警惕，从高空降落，隐匿气息，悄悄靠近王家宅院。
    来到酱油巷上方，她立即看到一团阴气缩在墙角下，似乎还在叫骂。
    “哎呦，我的老腰，痛死我了.王珩你个老不死的，弄这劳什子防谁呢？家贼完全防不住，倒是把我这个主母挡在外面你个老贼、老蠢蛋，瞒了老娘一辈子哎呦，我的老腰，要断了。”
    小羽表情惊讶，喊道：“老院君，是你吗？”
    (本章完)

 354.第344章 王家阴私

    第344章 王家阴私
    墙角下的阴气团中有一个老鬼。
    那老鬼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衣着打扮很是考究，绫罗绸缎、满头珠翠，气度也算雍容。
    生前应该是一位老夫人。
    更重要的是，老鬼的长相让小羽感觉十分眼熟。
    起初她还不敢相认，听到老鬼左手捂着老腰，右手指着王家叫骂，终于确定对方果然是几个月前死掉的王家老院君。
    “咦，你是.小凤仙？你怎么在天上飞？”
    老妇人听到叫喊，本能躲闪了一下——缩到墙角根，身体融入砖墙缝隙内。
    接着她发现叫声有点耳熟，又探出头小心翼翼查看，就见小羽从天上缓缓落下。
    “我会轻功，您老生前不是见过吗？我还带你过桥呢！”
    小羽来到她跟前，上下打量她一番。
    “老院君，您一下子年轻了至少二十岁，我先前看到了都不敢认。”
    老夫人从墙角走出来，也打量小羽，惊道：“小凤仙，你怎么也死了？我听说你斩妖杀神，还灭了拐子山八大鬼王、数百鬼将、几十万阴兵，威震阴间呢谁杀了你？”
    “我没死，只是最近练功太疲惫，灵魂不稳，走了魂。”小羽笑道。
    “走魂？哪有像你这样走魂的。”老夫人表情既是古怪又是怀疑。
    “您老见过走魂？”小羽问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正常走魂，人都迷迷糊糊，像个傻子。前几天南河村洪家的娃子，还走魂到我家，我留他住了两天，才被他妈妈喊回去。”
    小羽道：“我终究是仙武高手，能斩妖杀神，能灭拐子山鬼王.老院君莫不是住在福地里，洪家娃子走魂去了你的福地？”
    老夫人脸上有自得之色，笑道：“我王家家有余庆，老身生前也略有薄德，修了一座阴宅，算不上什么福地。”
    “老院君阴宅在何处？改天我得空了，去阴间拜访您老人家如何？”小羽问道。
    老夫人闻言，笑容越发灿烂，点头道：“你年纪虽幼，如今却是大德之人，能记得生前交情，来探望老身，老身欢喜都来不及。
    我住在西郊王家庄边上的一座荒山上。
    荒山没名，你到了王家庄，找人问一声‘王员外埋妻之地’，就知道了方位。”
    小羽记住了位置，又问道：“老院君今个儿怎么回来了？是思念家人了？”
    “我倒是有点想念翠儿，可一想到家里还有聂氏和张氏，就不乐意回来了。
    我今个儿回来其实不止是今晚，我已经回来三次了，老头子的仙宝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说到这儿，老夫人开始上下打量小羽，眼睛越来越亮，“今晚遇到小凤仙你，或许是我王家的造化！
    小凤仙，既然你没死，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向我家老大传句话？”
    “传什么话？”小羽问道。
    老夫人鬼脸阴沉，变得森冷可怖，“聂氏买通了隔壁街的崔大夫，在翠儿的安胎药里做了手脚。”
    “啊，聂大姐要害翠儿姐？为什么？”小羽既惊且疑。
    “翠儿怀了孕，你晓得不？是个男胎。聂氏眼皮子浅薄，心又歹毒，担心翠儿儿子跟她丈夫争家产，就要害他性命。”老院君恨声道。
    小羽皱眉道：“可是王处士已经分家。王处士知晓翠儿姐怀了男胎，估计也是担心家产问题弄得兄弟不和。
    自己还没死，已提前将家产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你这么想是正常的，可她不是个好人，不会跟你一样想。”老院君哀叹道：“我王家家门不幸啊，竟让这么个毒妇成了当家主母。”
    小羽想不通，聂氏她也见过，打过交道，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啊！
    不说其它，有胡掌柜案例在前，她怎么敢？
    “老院君没回家，怎么知道聂大姐要害翠儿姐？”她疑惑道。
    老院君道：“我家老员外为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如今我的阴宅和王家‘运脉’相连。家里有败福运的事发生，我心中慌里慌张，很是不安。
    后来有阴司鬼神到我阴宅，告诉了我聂氏正在干的事。”
    老院君并非葬在王家祖坟。
    王家在王处士这一代发迹。
    上一辈的家境甚至称得上贫寒，其祖辈自然没有好地方安葬。
    等老院君过世，王处士才另外买了一块荒山用来安葬老伴，将来他自己也会埋葬在荒山上。
    那块荒山风水很好，成了王家“聚运之地”。
    故而王家气运有所波动，老院君立即有所感应。
    “是哪位鬼神找你？他当时怎么说的？”小羽认为鬼神提醒才是关键。
    而鬼神主动提醒老院君王家之变，八成和托生到翠儿姐肚子里的“贵人”有关。
    “他敲我阴宅大门，等我开门，他说‘你儿媳聂氏，要在安胎药中下毒，毒害王薛氏腹中贵人’。
    说完便告辞离开，我都来不及询问他的身份和来历。”老院君道。
    小羽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明早我便告诉王大哥.”
    顿了顿，她又迟疑道：“只跟王大哥一个人说？”
    老院君无奈道：“聂氏是他媳妇，如今又分了家，他不自己处置，让老公公怎么办？还是说让钰儿（老二王守义的小名）去管大嫂？
    仁儿（老大王守仁）媳妇恶毒，钰儿媳妇也不是个好人。
    她们两个似乎联合起来要害翠儿。”
    “啊，连张大姐也参与了？张家有万贯家私，她图什么？”小羽惊道。
    老院君懊悔道：“两个媳妇都不贤不孝，王家家门不幸，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怪我们自己。
    当初选中仁儿媳妇，是仁儿自己看中聂氏好颜色；钰儿娶张氏，怪我，我被蔡媒婆说动，看中张家有万贯家财，却只张氏一个姑娘。
    对这两房媳妇，我家老先生其实都不赞同，只是拗不过仁儿和我。
    娶妻不娶贤，反而贪财贪色，落到今天地步，是我们活该。”
    小羽都不晓得该说什么了。“我常听人说，亡人可以给家人托梦，老院君试过吗？”
    老院君指着王家后院墙，“我不就是准备进去托梦给老大？”
    “托梦一定要面对面？”小羽问道。
    老院君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有鬼神手段高明，可我必须看到老大。”
    “咯咯咯~~~”远方传来了鸡鸣声，小羽和老院君都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老院君道：“鸡鸣天亮，我得立即出城，小凤仙，你也快回去吧。”
    小羽道：“奇怪，听到鸡鸣，我心里立即有些不安。”
    “阴魂不能出现在日头下，鸡鸣响，天光亮，感觉不安是应该的。”
    老院君一边说，一边往酱油巷外面走，眨眼便没了踪影。
    小羽纵身一跃，进入风中，不一会儿飘到迎祥府，回到第二羽府。
    她看到了自己，也看到自己头顶有一条缝。
    她顺从自己的本能，往缝里一跳，强烈的充实和安心，伴随疲惫席卷全身。
    “主人，你回来了。”小强守在她肉体边上，见到她回归，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刚才听到鸡鸣，俺还担心你迷失了。
    还在纠结要不要立马去闲云观，找那个王八蛋老道士为你叫魂。”
    “你也是鬼，似乎没我跑得快。本打算带你一起出去，你却跟不上我。”
    小羽揉了揉眼睛，心里对柔软床铺的渴望，从未像此刻这么强烈。
    “你哪里是跑得快，你不会当鬼，一出门便被风刮走了。
    若非阴蚕纱衣服护体，你神魂八成要受重伤。”小强叫道。
    “阴蚕纱”小羽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绿袄子，恍然大悟道：“先前我出门，穿的不是袄子，是阴蚕纱褂子。”
    小强道：“这不奇怪，阴蚕纱本就是给阴神穿的。你虽不是阴神，却阴魂出窍了，自然也要带走阴蚕纱衣服。”
    小羽将自己偷窥劳神仙练功的事说了一遍，又问道：“你修炼过鬼魂潜行之术，能否悄无声息潜入劳府？”
    当日福王赠送了八门鬼修之法给她，其中两门遁法、一门敛息潜行之法，她练不了，只能小强修炼。
    她还将自己的“反千里眼潜行秘术”掺杂其中，一起教给了小强。
    小强摇头道：“主人，你的潜行之术比俺高明多了，你都被发现，俺更不顶用。”
    它和主人不一样。
    主人得到什么功法，基本上一学就会、一练就精.甚至没有功法秘籍，也能自己推衍，牛掰得一塌糊涂。
    它却是个正常狗子，纵然有佛头智慧
    刚想到佛头智慧，佛头智慧便被触动，小强若有所思道：“主人，俺觉得你不可能偷到劳神仙的佛家功法。
    你偷看了好半响，劳神仙一直没发现。
    结果他刚打算指点画堂少女密宗双修要诀，立即感应到有人偷窥，还精准找到你.你当时可有心情激动，露出破绽？”
    “我一句秘诀都没听到，激动个啥。”小羽道。
    “这就对了，他察觉到你，并非自己发现你，而是佛家奥秘即将泄露，触动了禅机。
    无论你手段多高明，只要引发佛门神通秘法外泄，都会让劳神仙心有所感。”小强语气肯定道。
    小羽隐约感觉狗子触摸到了真相。
    五雷正法外泄，能让天庭刘天君心血来潮。
    佛教八成也有类似手段唉，这个见鬼的世界，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太严密了，完全不给后来者山寨模仿、原始积累、产业升级、彻底超越的机会。
    “我感觉劳神仙很快就会大规模改造长春武馆。哪怕由道入佛，他依旧需要炉鼎。”小羽道。
    小强疑惑道：“你学劳神仙的双修法干啥？难道要学劳神仙养男宠？”
    “愚蠢！所谓双修法，本质上是天仙法中取坎填离、水火相济、龙虎交泰的简化。
    相当于一门功法拆开来让两个人练，故而有‘双修’之说。”
    小强狗脸迷茫，“主人，你懂天仙法？”
    “我不懂具体的修炼口诀，大概过程却是知道的。”
    小羽沉吟道：“以天仙法修炼不朽金丹，需要同时修一口至阴之气和一口至阳之气，阴阳二气不仅齐头并进，还要打磨到极致。
    然后同样质量、同样数量的阴阳二气融合，逆反‘一生二’、‘太极化两仪’的过程，修出一粒‘太极金丹’。
    有人天资不足，只能修炼一口至阴之气，欠缺一口‘阳气’；有人欠缺一口‘阴气’；有蠢货什么都缺，于是有了采阴补阳、采阳补阴。
    我的《太极长春功》，就是根据劳神仙道家采补术逆推而来。
    也因此，《太极长春功》是最正统的太乙玄门功法，而非采补邪术。
    修炼采补术的人天资不足，或者想走捷径，将一门完整的取坎填离结丹之法分成男女双修。
    我得到双修法，等于得到结丹之法。
    之于佛教密宗的双修.”
    小羽有些不太确定了。
    道家双修法是拆开一法让二人双修，可佛教不修金丹
    劳神仙那套瑜伽术，至少动作她完整记下。
    投入“大灭爸”后，“劳神仙灭杀之法”推衍加快了些。
    从现有的推衍结果看，那套瑜伽术似乎能通过性，来提升生命本源。
    不晓得密宗双修法能不能“双修之法化为一法”。
    即便不能，至少可以加快劳神仙灭杀之法的推衍。
    连道祖都允许她杀劳神仙，劳神仙取死有道啊！
    (本章完)

 355.第345章 《仙母圣胎双修大法》

    第345章 《仙母圣胎双修大法》
    昨晚小羽答应得十分痛快，可今天大清早来到王家门口，她却纠结起来。
    她一个外人，单独找到王公子，跟他说：你老婆要谋害你后妈太难堪，太难为情——不是她难堪，是王公子必定极为难堪，极为难为情。
    “唉，我真蠢！”小羽猛地一拍额头，“我单知道为老院君传话，却忘了可以在当晚，便将王公子偷出来，让老院君单独跟他说话。”
    以她如今的身手，当个女采大盗，将男子从梦中偷出家门，非常简单。
    只要不偷王处士，应该不会触动莲法界可能惊醒王处士，但无所谓，她又不是真的采大盗。
    可她当时没想到，如今已由不得她退缩。
    她隐匿行踪，悄悄翻墙来到王处士小院，
    “王处士，王处士，醒了吗？”
    “吱呀~~~”
    房门打开，王处士披着袄走出来，一脸疑惑道：“你大清早找我干什么？”
    小羽快速将昨晚走魂，偶遇老院君的事说了一遍。
    “君如她没去投胎，还在阴宅里等我”
    王处士好一阵恍惚，双眼都湿润起来。
    “她该早点给我托梦，早知道她还在，我早搬到山上去了。”
    小羽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心里忽然后悔起来：难怪老院君只说找大儿子，压根没提找王处士的事。
    她八成不希望王处士在死前知道自己灵魂犹在。
    她死前最后的心愿，是安排翠儿姐照顾自家老丈夫，显然是希望他快快乐乐、安度晚年。
    “老院君并不想见你。”小羽越发后悔自己昨晚犯了蠢。
    没有昨晚的蠢，就不会有刚刚的蠢。
    没有刚刚的蠢，她现在不用绞尽脑汁讲一个善良的谎话。
    王处士怔了怔，“为什么不想见我？”
    小羽道：“你想一想，她为何死前留遗言，一定要翠儿姐照顾你。
    人鬼殊途。
    对亡人最好的纪念，就是让自己过得好，让亡人放心。
    作为活人，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十年，十几年，二十几年？
    可将来成为亡人，你的时间几乎是无限的。”
    王处士抹去眼角湿润，表情奇怪道：“莫非君如让你去找老大，你觉得跟他见面太尴尬，才来找我？”
    小羽长舒一口气，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王处士沉吟道：“老大跟你并不熟，你却能照顾他的感受，避免让他陷入极度难堪的境地。
    我是他父亲，更应该照顾他的脸面.唉，他只是庸人之姿，虽无大恶，却也无才无德，亦无容人容己的胸襟。
    对你我而言，聂氏之事只是一时之事，对他很可能是个迈不过去的坎。”
    小羽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不如我叮嘱翠儿姐一句，让她不要喝药。
    等到晚上，我去一趟南河村，让老妇人托梦给王大哥。
    嗯，我将他偷偷搬到屋外，保证他毫无所觉。”
    王处士摇头道：“为我王家的事，已劳烦你奔波了一回，怎敢再扰烦你？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等会找老大详谈。”
    小羽道：“我去看看翠儿姐，跟她说聂大姐的事，叫她警醒些。”
    “嗯，你去吧。”王处士点头。
    和王处士一样，翠儿被突然跳出来的小羽吓了一大跳。
    不过听她说了聂氏的事，翠儿脸上并无震惊和激怒之色。
    “其实我早知道大娘要害我。”
    “你早知道？怎么知道的？”这下反而轮到小羽惊讶了。
    “二娘跟我说的。”翠儿又给出一个让她更加惊讶的答案。
    “二娘子她不是大娘子的同伙吗，她怎么跟你说——她怎么说的？”
    小羽被弄糊涂了。
    翠儿摸了摸依旧不太明显的肚子，反问道：“你跟闵神医学了一段时间，医术如何？可知道孕妇何时该喝安胎药？”
    小羽用心之灵眼探查她体内的气有“病气”，阴阳五行之气不平衡，和胎儿有关。
    “你之前摔了一跤？”她问道。
    这下轮到翠儿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确摔了一跤，所以需要喝安胎药。”
    “摔跤不是意外？”小羽又问。
    翠儿点了点头，苦涩道：“大娘一边走路，一边回头跟人说话，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在她撞我前，二娘已悄悄跟我说，大娘担心我儿子分走家产，要叫我流产。
    她让我一定要小心。”
    小羽道：“看来二娘子还没失去理智。”
    翠儿低着脑袋，闷声道：“我向二娘发誓，纵然将来老爷真的重分家产，我也将我儿子的那一份交给她，她一家独得三分之二。”
    “呃，至于吗？”
    小羽表情有些扭曲，心里完全无法理解，“你儿子是贵人啊！
    即便真的贪财，也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巴结你们母子，等老三长大，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也比如今丧良心挣的多。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们往日里也不笨，怎么就不明白？”
    翠儿叹了口气，道：“贵人什么的，能唬别人一时，时间久了，反而更遭嫉恨。
    现在我这个当娘的，都开始不相信‘贵人之说’。
    真要是贵人，哪能怀胎两个多月，便经历这么多磨难？！”
    ——似乎不是“贵人”本身出了问题，是你肚子里的“贵人”太过不详。
    小羽心里嘀咕。先前老道士说翠儿母子劫难不少、甚至有一尸两命之厄时，她还有些疑惑。
    不明白莲法界保护中，什么妖邪能伤到他们。
    现在老道士的推算全应验了。
    外邪易挡，“家妖”难防！
    翠儿又道：“不过，二娘应该有些善心，是个好人，她没逼我发誓。
    她跟我说了大娘的打算，我心里害怕。
    发誓是因为我真的不想跟她们争，也希望二娘能站在我这边，帮我防备大娘。
    她要拿到我儿子那一份，至少得让我儿子生下来，然后活着长大。
    她也的确给了我八条好建议。”
    “哪八条？”小羽问道。
    “第一，无正事，不可擅进大娘的院子；第二，饮食不乱用；第三，家僮小厮，不得假以颜色、闲谈玩耍，以免叫人败我名声；第四，登楼上梯，汤火之旁，切宜保重；第五，纵有病患，不可妄服药饵；第六，夜晚不可擅自出入；第七，若生下孩子，寸步不可离身，直待长大成人。
    第八，遇到心疑之事，且二娘在场，应立即叫破，她会与我唱双簧，我若有话，她必和我争执，既避了事，又不惹人嫌疑。”
    “唉，二娘子嫁到王家，真有些屈才，她至少该去王爷家。”
    小羽原本还有几分心理上的优越感，打算教翠儿姐几招从前世电视剧中学到的“先进经验”，不求杀敌，只求自保。
    但她给出的建议，也不过是“张八条”中的两三条，比如，别乱吃药，别去危险的地方。
    ——奇怪，张氏明明只普通财主家的姑娘，不是什么“宫斗专业户”出身，现在年纪又小，怎么比她这个看过多部“宅斗剧”的穿越者还厉害？
    张家有钱，也只是从张氏老爹“张一撮”开始。
    且王家是积善之家，原本不需要宅斗。
    张氏这种“潜龙”，是怎么从浅水池子里养出来的？
    翠儿道：“我不晓得王爷家是什么情况，最近王家真有些不安宁。
    刚开始时，前院有个叫‘聪儿’的家僮，过去和我没啥交情，突然隔三差五给我送吃的，还对我笑嘻嘻。
    二娘子说大娘子在用‘美男计’。
    聪儿和你差不多大，长得乖巧，我年纪轻，必然把持不住，跟聪儿交往过密。
    出了丑事最好，哪怕没惹出丑事，也能传出风声，坏我名节。
    等我完全不理睬聪儿，大娘子又派丫鬟送了几次吃食，我不吃。
    她大概恼了，撞了我一下。
    不过安胎药是崔大夫开的，我真没想到.唉，防不胜防。”
    小羽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又睁开眼，道：“翠儿姐，你稍等片刻。”
    “锵！”巧实剑出鞘，弹飞到半空，她纵身一跃，顺手握住剑柄。
    接着，她身剑合一，剑随心动，身随剑走，心之所动，剑之所指。
    “唰唰唰~~~”
    没有使用任何秘术，她动作快到极点，很快便不见了她和剑的踪影，只能看到一团雪球在小小院子里上下跳动。
    突然，剑光组成的雪球骤然消失不见，小羽长身玉立，利剑已然归鞘。
    她轻轻一跳，离地二尺，凌空滑翔，径直回到堂屋。
    “好了，咱们继续。”
    翠儿有点莫名其妙，“你刚在做什么？”
    “听到小小一个王家，后宅女人间就这么多糟心事，心情郁结难消，要挥剑斩烦絮。”小羽给自己倒了杯过夜凉茶，仰头一饮而尽，光洁如玉的俏脸上，再次绽放洒脱的笑容。
    翠儿定定看了她许久，叹道：“你可真让人羡慕。”
    小羽笑道：“光羡慕有什么用？不如立即行动。
    若有我百分之一的功力，后宅阴私之事，再也无法困扰你。”
    她不仅没吹牛，反而有些保守了。
    现在她领悟了两百多种剑意，百分之一的功力.内力是少了点，但剑法剑意放在天门镇武者中，绝对是拔尖水平。
    翠儿低头了看眼小肚子，道：“我现在怀孕了，怎么练武？
    其实后宅女人间的关系也很单纯，无非为了利。
    后宅中的‘利’，一定比江湖上的‘利’，要简单许多。”
    “练武不是为了混江湖，练武.至少可以保胎！”小羽道。
    翠儿先眼睛一亮，又忐忑道：“容易不？我资质鲁钝，太难太复杂的，我练不会。”
    “让我想一想.”
    小羽仔细用心之灵眼感知翠儿母子之间气的流动。
    大量仙武经验投入鲲鹏智慧，灵感如同扔进炉子里的爆米，“噼里啪啦”喷薄而出。
    翠儿等了大概一个时辰。
    期间她洗簌完毕，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见小羽还是闭目沉思，她又回床榻上小眯了一会儿。
    “翠儿姐，我为你创造了一门《孕妇功》，你练不练？”
    说完她又立即补充一句，“如果你嫌《孕妇功》不好听，也可以称之为《仙母圣胎双修大法》。”
    翠儿坐起身，一脸迷糊，“仙母圣胎.还是叫《孕妇功》吧，这是什么功？”
    “顾名思义，《仙母圣胎双修大法》是一门双修功法，你可了解双修法？”
    翠儿皱起眉头，“是劳神仙修炼的那种？听说你也练了，长春功中的雄龙功。”
    小羽笑道：“劳神仙的长春功是双修术，我的《孕妇功》也是双修法，但并非双修就一定要男女那啥。
    双修就是两个人合练一门法，一法拆成二，一人练其中的一半，最后再二法归一。”
    她指着翠儿小腹，道：“你和胎儿气机相连、气血相通，甚至在生下他之前，连气运、命数都有一定程度的共享。
    你们的结合，远比男女之间的卯榫结合更严密，更本源。”
    “卯榫结合.”翠儿一听就懂，懂了自然满脸羞红。
    (本章完)

 356.第346章 仙气

    第346章 仙气
    小羽笑道：“你不要害羞，也不用担忧，所有需要和别人交换‘气’的功法，都可以归类为双修法门。
    所以太乙玄门并不排斥双修，甚至双修是道门非常重要的一个流派。
    只不过仙法流传到世间，被心术不正者删减修改成了邪门的采补之术。”
    翠儿心里着实排斥“双修法”，但凡换个人来跟她说这话，她必定抗拒不学。
    但她又十分信任眼前之人，知道她一定不会害自己。
    “你先说说看，《孕妇功》大概怎么练，简单不简单。”
    小羽道：“有我辅助，《孕妇功》十分简单；若别人拿到秘籍，自个儿修炼，则非常困难。
    你和胎儿之间已形成‘气’的连接，每时每刻你都在为他提供精血和生之气。
    所以，很容易就能在你们之间构建气与血的大周天循环。
    也即是你的气和血流入胎儿体内，他的气和血回流到你体内。”
    翠儿疑惑道：“他在我肚子里，我的气血原本就会流入他体内，还需要修炼？”
    小羽道：“母体气血对胎儿的滋养，是缓慢且不受控制的。
    练功是为了增加效率和掌控力。
    比如，你肚子被人撞了一下，胎儿某个部位有损伤。
    正常情况下，你只能通过食补、药补来增强胎儿活力，让胎儿自己养伤。
    现在你修炼了《孕妇功》，可以直接且迅速，平衡并壮大其‘阴阳之气’。
    又比如，你被大娘子下药。
    你本该喝温阳属性的补药，她下了阴寒属性的药。
    阴寒药性之力进入胎儿体内，能要他的命。
    你用《孕妇功》与胎儿双修，取自己的阳，为其滋补；采他体内的阴寒，你来替他承受。
    如果你能控制血气，甚至可以将阴寒之气排出体外。”
    翠儿若有所思，道：“听着很不错，我愿意替孩子承受任何伤害。
    可《孕妇功》修炼的内力，也会进入他体内。
    会不会一下子决定了他的内息之法，影响他将来的武学前程？”
    小羽笑道：“这便是我参考道门双修法，而非其它更高明仙武、仙法，创造《孕妇功》的原因。
    别的仙武功法，无论等级多高，都是在异化人之气。
    比如我最初的招牌武学《虎魄七杀》，它是把人的血气炼成一种血煞之气。
    人的血气最初没有属性。
    或者说原本拥有无限可能，可以成为任何属性。
    血煞之气则被定性了。
    正宗的道门双修法却不一样。
    双修法无论采阴补阳还是采阳补阴，又或者阴阳互济、共同进步，增强的都是人体原有的阴阳二气。
    哪怕没修炼武功，哪怕是还未出世的婴儿，其体内依旧有阴阳之气。
    道家常说‘一炁化阴阳，阴阳交合而生三，三生万物’。
    最初的先天一炁，大概真正的天仙法才能修炼。
    先天一炁最本源，阴阳二气仅次之。
    《孕妇功》是双修法，只壮大阴阳二气，不会养出‘三生万物’中的万物之一气，也就不会影响孩子将来的前程。”
    真正的第一等功法，当然是直接修炼“先天一炁”。
    可惜小羽接触到的所有仙武、仙法，没有一种能直接养先天一炁。
    哪怕是刘天君的《五雷正法》，也只略微涉及阴阳之气，还不如劳神仙的长春真气纯粹（仅限修者体内的阴阳本源，而非法力）。
    翠儿道：“具体要怎么修炼？”
    “你决定了？”小羽问道。
    翠儿点了点头，“哪怕我不会武功，也能听明白你的意思。我相信你。”
    小羽道：“你放心，我很有分寸，《孕妇功》如同它的名字，只为了孕妇养胎所创。仅有最基础的养气之法，没有炼气。
    对比正常的仙武功法，它只有‘内息篇’。”
    “我明白了，要怎么开始？”翠儿问道。
    小羽教她如何盘膝，既能五心朝天，又不会影响肚子里的胎儿。
    摆好姿势后，她立在翠儿身前，用掌心抵着翠儿眉心。
    “我先用纯阳内力帮你开辟上丹田，你不要抵抗，只仔细感知。”
    仙武吐纳之法的修炼方式，有很多种类。
    可以借助特殊“玄器”刺激肉身、催化血气成为特殊内力，比如《虎魄七杀》的虎骨。
    也可以“武练”，用锻体功法，反复锤炼肉身，按照皮、肉、骨、髓的顺序，练皮、强肌、壮骨，最终内力自生。
    还可以“文练”，通过读道家累积道气，循着道气点脉，诞生道家内息。
    劳神仙的长春真气就是后一种。
    小羽通过读道经累积道气，寻气点脉练出内力。
    但长春武馆弟子众多，良莠不齐，他们很多压根没天赋独自完成“寻气点脉”。
    一般他们读几年道经，便由馆主以自身同源的长春真气，帮忙催化体内微薄的道气。
    小羽窥探“长春武馆”多日，自然掌握了这门小技巧。
    “存放在你眉心的纯阳内力，有两个目的，一是通过它，让你熟悉引气、导气的过程，好方便你正式开始修炼《孕妇功》，引导体内的阴阳二气。”
    翠儿之前压根不懂武功，连“气”都没感受过。
    不晓得“气”在体内游走的感受，不会引导内气循环周天。
    小羽往她体内存储一部分纯阳内力，就是让她成为临时的“内力高手”。
    嗯，是临时的。
    纯阳内力可能被翠儿身体吸收、消化干净。
    到时候翠儿将只剩《孕妇功》的“阴阳本源之气”，只能养胎、养生，无力对敌。
    “另一个目的则是用纯阳内力温养你的身体。
    记住，纯阳内力只在你自己体内循环，不要导入胎儿体内。
    纯阳内力壮大母体，让你身健体壮、神清气爽，拥有更多阴阳二气补足胎儿。你和胎儿的交互，永远只有纯粹的血气，也即是精血和阴阳本源之气。”
    纯阳内力虽然带了“纯阳”两个字，可它并不纯。
    诞生一点纯阳的，并非她自身内力，而是煞气。
    煞气哪怕纯阳了，依旧是煞气。
    对普通胎儿，别说纯阳煞气，但凡有一点纯阴，沾上了也是大好处。
    但小羽承诺过，《孕妇功》只养胎，不会干扰胎儿的前程。
    故而现在导入纯阳内力开辟上丹田，仅仅是为了帮翠儿温阳身体。
    纯阳内力相当于一根千年人参，用来强壮翠儿。
    翠儿壮，则她输送给胎儿的气就足。
    折腾到下午，翠儿终于熟练了气的操控。
    “呀，我感受到了‘阴阳之气’，它就在我血脉中，很顺服小凤仙，我练成了《孕妇功》。阴阳本源之气导入胎儿体内后，他果真在吸收.先前我肚子还有些不爽利，现在一下子就好了。”
    翠儿欣喜若狂。
    小羽一直用心之灵眼紧盯着她小腹，这会儿也露出放松的笑容。
    “你就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说不定能帮他炼出一口‘先天真元’。”
    “一出生就是内力高手？”翠儿惊喜道。
    “比内力高手更厉害.”
    小羽沉吟道：“你可感受到了，也有气从胎儿体内流出。”
    翠儿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片刻，点头道：“有，很微弱，才两个多月，胎儿太脆弱了。”
    “你”小羽犹豫纠结再三，还是道：“我有个想法，或许你可以引导气在他体内循环，为他开辟下丹田。”
    此时翠儿只是将气导入胎儿体内。
    气如何在胎儿体内运转，完全由胎儿身体本能控制。
    当气从胎儿体内流出，翠儿才接收。
    小羽的建议却是让翠儿更进一步，掌控气在胎儿体内流动的过程和路线。
    “我若是帮他开辟下丹田，岂不是在帮他修炼武功？”
    有开辟上丹田的经历，翠儿已不再是纯粹的仙武小白。
    “就是帮他修炼。现在不修炼，就浪费了这口‘先天之气’。”小羽道。
    翠儿道：“会不会影响他将来寻找仙缘？”
    小羽瞥了她一眼，这个凡人女子，终究被“贵人”降生的异象影响到了。
    “如果他前世是天仙，修炼先天之气或许会有害处，因为天仙的气可能更高级、更本源。
    如果他不是天仙，甚至不是仙人，那么先天之气绝对有益无害。”小羽语气谨慎地说。
    “那他前世是不是天仙？”翠儿既期待又忐忑。
    “大概不是，天仙金贵，应该不会托生到上邦之外。”
    按照狗肉道士的推断，翠儿之子，连“贵人”都比较勉强，需要伪造异象遮掩不详。
    见翠儿露出失望和迟疑之色，小羽又道：“即便我猜错了也没关系。若他前世是天仙，必定有能力阻止你在他体内开辟下丹田。”
    翠儿纠结好一会儿，问道：“如果他前世不是天仙，这辈子多一口先天之气，能不能助益他修道？”
    “这是肯定的。”
    “那我试试看。”
    翠儿闭目凝神，将《孕妇功》的阴阳本源之气导入胎儿体内后，继续小心翼翼，控制气在小小的胎儿体内缓慢移动，按照气在她自己体内移动的路线移动。
    “你不要停止自己体内的气之流动。”小羽一边用心之灵眼观察，一边轻声指导，“《孕妇功》为双修之法，双修乃双人之功。
    两个人一起行功，阴阳相济，效果绝佳.对，就是这样，保持同样的步调和节奏。
    气在你体内循环，也在他体内循环。
    你们母子的气连在一起.感受到没有？
    气在增强，你们两人的气都在变强。”
    小羽语气渐渐兴奋。
    母子双修的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强。
    只运转了一个大周天，“气”竟凭空增加了三成有余，‘气’还变得更“先天“，更加纯粹。
    翠儿的后天之气进入胎儿，运转一个周天流出来后，变成了先天之气。
    “呀，这效果好得有点过分呀，怎么气增强了这么多？”
    又运转了几个周天，连翠儿都明显察觉到身体的异变。
    小羽脸上的兴奋变成惊疑。
    第一个周天，气的量增加了三成，后天反先天；第二个周天，气的量又在现有基础上增加了三成，先天之气更加精纯；第三个周天，气的质和量还在提升.
    小羽仔细端详翠儿眉心，眼神一个恍惚，仿佛见到了仙气的祥瑞之光。
    ——什么情况，翠儿体内有了仙气？先天之气化为了仙气？
    这么修炼下去，翠儿成仙有望啊！
    这不正常！
    《孕妇功》顶了天，练就一口先天之气，怎么可能练出仙气？
    既然和《孕妇功》本身无关，必定是胎儿带来的异变。
    莫不是翠儿采补了“仙胎”的仙气？
    不对呀，她一直在边上盯着。
    翠儿从来没主动从胎儿体内抽气。
    一直是胎儿体内的气自己流出来，进入母体。
    小羽不懂，却有点怕了。
    “咳，翠儿姐，时间不早了。我将《孕妇功》秘籍留在这儿，你慢慢修炼，平日多读道经，我先回去了。”
    她运笔如飞，快速白纸黑字留下《孕妇功》全部内容，便逃也似的离开了王家。
    翠儿其实不需要《孕妇功》秘籍。
    《孕妇功》主要是为可能找过来的“贵人”仙友准备的。
    (本章完)

 357.关于魔念

    关于魔念
    我看了最近的评论，再解释一下“333章，为妖蝉准备一份大礼”中，小羽通过魔念掌控“异物”的原理。
    当初在大裂谷之下，小羽和真正的腐烂巨眼对视。
    巨眼将“异物”打入小羽眼中。若非紫府阻挡，异物就要入侵她的心灵，将她彻底腐化。
    因为异物能和紫府僵持，小羽才将它当成对付妖蝉的杀手锏。
    妖蝉肯定没紫府，对抗不了异物。
    现在，将异物当成一个活人，假设它名字叫“魔童君”。
    魔童君被小羽关在意识海里，有一段时间她一直闭眼，就是不想他逃出去。
    因为魔童君是个三界之外的“域外天魔”，被盘古世界的天道压制。
    狗肉道士以“三清驱邪咒”，引来盘古世界的天道意志，要将魔童君彻底湮灭。
    小羽只让狗肉道士磨灭了魔童君的灵魂。
    魔童君这个怪物，只剩一具尸体。
    只剩一具尸体，如何对付妖蝉？
    小羽得先为其打造一个灵魂，完全属于魔童君自己的灵魂。
    只有魔童君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他才是真正的魔童君，拥有对抗紫府的侵蚀力。
    小羽不能夺舍他，夺舍了魔童君尸体，魔童君便成了羽凤仙，羽凤仙不具备侵蚀紫府的邪力。
    然后她想到了拐子山剿鬼时，鬼王鬼将魔念爆发的场景。
    鬼王鬼将在心中观想魔童君之母——真正的腐烂巨眼，导致他们的心神产生“魔念”——魔之念，腐烂巨眼之念。也即是说，鬼王鬼将的灵魂，被浸染成了腐烂巨眼的精神意志。
    相当于，从猪身上割肉，给狼吃，猪肉被消化，长出狼身上的狼肉。
    小羽割自己的灵魂给腐烂魔眼吃，诞生的魔念，就是“狼肉”，而非“羽凤仙肉”。
    将“狼肉”塞进魔童君尸体，魔童君就原样复活了。
    又因为割肉喂狼的过程，完全由她掌控，她可以只割一小块“羽凤仙肉”，让魔童君只有一点点狼肉（精神意志体量很小）。
    此时，她再对魔童君使用“魔念大法”，在魔童君灵魂中留下自己的种子。
    目的是控制魔童君。
    她每割一点“羽凤仙肉”，喂养魔童君，就对魔童君使用一次魔念大法，在其新增长的灵魂中留下一枚“羽凤仙之魔种”。
    最终魔童君复活，拥有完全属于魔童君的肉身和灵魂。
    只是灵魂深处，已成了羽凤仙的形状，完全受羽凤仙控制，能被她当成自己的“异物”，打入妖蝉眼中。
    似乎还是有点复杂
    唉，我再简化一点。
    有一个人特别凶残。
    小羽打灭了他的灵魂，又为其创造了一个新的、和原来一模一样的灵魂（只有一模一样的灵魂才能保证其战力）。
    但在创造新灵魂的过程中，添加了一些科技与狠活儿——一块电脑芯片，保证这个凶人复活后，受到她控制。
    (本章完)

 358.第347章 仙人的图书馆

    第347章 仙人的图书馆
    小羽担心自己折腾坏了“王三郎”，他的仙友触动灵机、追杀而来，于是留下《仙母圣胎双修大法》，她就逃跑了。
    她的担忧绝非多余。
    哪怕玉门真人已下定决心，帮青松完成转世之后，两人从此再无瓜葛。
    可翠儿修炼《孕妇功》，还是惊动了他。
    “唉，我欲斩断孽缘，可缘分和因果断不了啊！”
    玉门真人掐指默算了一会儿，表情忽而震惊、忽而惊喜、忽而疑惑。
    半响，他果断念咒召唤神锏太保。
    “嗡~~~”一束金光从天而降，金光散去，神锏太保单膝跪在他跟前，“灵官张松之在此，掌教真人有何法旨？”
    玉门真人道：“你去一趟天门镇，青松那边出事了。”
    听说和青松有关，神锏太保脸上的肃穆和恭敬，立即被腻歪和抗拒取代。
    他甚至自己站了起来，嚷道：“真人，你先前跟某承诺，帮青松投胎后，余下的事不用某管了。”
    玉门真人露出郁闷之色，“从青松投胎到出生，乃至将来历劫之事，别说你，我也不愿意管。
    但这次不是普通事故，不是青松该有之劫，有人窃取了他的道行。”
    神锏太保大惊，“某知道青松罪孽深重、恶业满身，这一世必定劫难重重。
    可他才转世不到二十天呀，就遭遇道行被抢夺的大劫，气运竟衰成这样吗？”
    玉门真人掐指一算，道：“倒也没这么衰，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仅仅遇到三次堕胎危机而已。
    道行被抢夺，似乎是福非祸，我不太清楚，所以让你跑一趟天门镇。”
    “是福非祸？”神锏太保心中疑惑，也不再抗拒去天门镇，只说道：“某去天门镇，要不要顺路见一见羽凤仙？
    上次帮她提交给太尉府的呈文，十天前便得到了批复。”
    玉门真人奇怪道：“你既然答应帮她，为何等到现在，还没将太尉府的安排告知她？”
    神锏太保木着脸道：“批复上写‘知道了’三个字，某要怎么回复她？”
    玉门真人皱眉道：“尉缭难道不晓得，羽凤仙的呈文是你递上去的？如此敷衍，是在打我们太一道的脸。”
    神锏太保无奈道：“某打听过，国尉大人不晓得这件事，没看到羽凤仙的呈文。”
    “玉蝉之事，他也不知道？”玉门真人问道。
    “知道，但不是从羽凤仙呈文中知道的。大秦这些年册封的鬼神，遍布四大部洲，很多鬼神都承担谍报工作。”神锏太保道。
    玉门真人沉吟道：“即便有鬼神将消息递交给尉缭，难道文书中没提到羽凤仙？”
    “即便国尉大人知道有羽凤仙这么个人，可他没看到羽凤仙的呈报、不晓得她的要求呀！”神锏太保道。
    玉门真人想了想，道：“这趟去天门镇不用见羽凤仙.我感觉青松道行被偷，就和她有关。”
    神锏太保拱手领命，化为金光消失在正阳宫。
    仅过去不到一个时辰，他又回到真人跟前。
    “真人请看。”他递了一卷书册过去。
    在玉门真人翻看的时候，他解释道：“羽凤仙为青松善娘创作了一门养胎秘术，也就是这本《仙母圣胎双修大法》。
    青松善娘在与青松唉，他已不是青松，应该是王三郎。
    王薛氏和王三郎双修时，激活了青松留在王三郎体内的‘前世道行’。”
    说到这儿，神锏太保脸上露出惊疑之色，“红袖坊遭遇地劫，青松数百年道行毁于一旦，被他带到新胎儿中的道行十分浅薄。
    当时他还嫌道行少，要找某借三百年道行。某不肯借，他还跟某吵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王薛氏目前得到的仙气，早已超越青松当日所留道行的好几倍。
    青松自己顶多还剩十年道行，现在王薛氏像是炼气三四十年，眉心已有祥光。”
    玉门真人翻看《仙母圣胎双修大法》没有说话，只表情越来越严肃，眼神中有难掩的疑惑和惊叹。
    神锏太保讲完王薛氏的情况，束手立在边上，没打扰他。
    良久，玉门真人合上书册，语气复杂道：“等会儿你将《仙母圣胎双修大法》拿去给永乐宫的罗真人。请他务必要将这门仙法编入‘太一道诸法汇总’。”
    神锏太保惊道：“某也看过《仙母圣胎双修大法》。其中的阴阳互济理论，的确很精妙，某看了也有不少收获。
    但它只是孕妇养胎之法，怎能称之为仙法？
    还编入诸法汇总.
    真人，咱们的‘太一道诸法汇总’，可是要在蟠桃宴前，送交太上八景宫。
    经由九天玄女和东华帝君检验校订之后，过审的那部分，还会编入《正一盟威录》。
    即便不讨论羽凤仙创造的功法配不配，她本人的身份，也不是天师派的呀！”
    正一盟威之道，即是天师道。
    天师道最终成为是一条成仙之道，这条道路的开创者是张天师。
    正一盟威之下，走天师道的流派还有很多，比如太一道。
    太一道又分为好几个道宫，正阳宫、永乐宫皆为道宫之一。
    太一道道宫目前的核心成仙法，依旧是天师之道。
    青松不就是大秦天师？
    玉门真人道：“我将之定义为‘仙法’，并将其收录进入《正一盟威录》，是希望能偿还羽凤仙的因果。
    羽凤仙这次帮了青松一个大忙。
    青松留给王三郎的道行的确浅薄，但青松曾经是仙人。
    他是八万年前齐国的宋天师。
    后来田齐代姜，宋天师不服，硬要违抗天意，强行为姜氏一族重续天命。
    他当然惨遭失败，最终被玉帝贬谪下界。
    转世前，宋天师并没将自己的‘天师道行’直接交给下一世，而是化为一条仙根封存在灵魂中。他原本打算累积仙福，到下一世一举成就天仙业位。
    结果我们都知道了，别说天仙，他一世不如一世，竟再无一世能成仙。
    曾经封存在灵魂中的仙根，几乎在连续多次的轮回中彻底消散.反正太一道诸位真人联手，也无法找到藏在灵魂中的仙根。
    我们先前一直以为仙根早没了。
    《仙母圣胎双修大法》修炼出的先天阴阳二气，极为本源，极为接近于‘先天一炁’。
    先天一炁统摄一切‘存在之气’。
    那条仙根只要没真的消散，依旧算一种‘存在之气’，故而被激发，并被吸收、炼化成一口精纯的‘先天仙气’。
    唉，羽凤仙对双修之法的了解，怎会如此之深入、如此接近本源？
    简直匪夷所思。
    单论这门母子双修法，她都能来太一道为我们这群真人讲道了。”
    其实这并不奇怪。
    最近小羽一直围着长春武馆打转。
    以“debuff灭爸”之法，将劳神仙的道门双修之法破解得干干净净。
    劳神仙的长春真气，破解之法，小羽自己的医道秘术、对阴阳之气的理解，以心之灵眼观摩翠儿母子.最终用鲲鹏智慧，为他们量身定制母子联合修行秘法。
    这一秘法几乎凝聚了目前小羽对阴阳之道的全部智慧。
    早超越长春真气至少两个层次，而劳神仙的长春真气等级并不低。
    他凭长春真气采补男女，活了三百多岁，长春真气至少算半部成仙法。
    或者说，正版的长春真气是正儿八经的道家成仙法，劳神仙的长春真气被删减、修改成了“邪法”。
    玉门真人神色复杂地拍了拍书册，道：“目前的《仙母圣胎双修大法》略微粗糙，还无法让人成仙。
    但将它放在‘太一道诸法汇总’中，绝对能排在中上层。
    过去三百多年，太一道所有真人的新创之法，超过九成都不如她的‘孕妇功’.”
    “九成？”神锏太保呆了呆，难以置信道：“不至于吧？羽凤仙只是个凡人，诸位真人早已成仙多年。”
    玉门真人叹道：“若论功法的潜力，九成都有些保守。
    ‘真人’的见识肯定要超过羽凤仙，但现在只讨论‘新法’的创造，且只论最近三百年之新法.光说没用，你等着瞧吧，百年千年之后，你就知道《仙母圣胎双修大法》能造多大的孽。”
    “造孽？”神锏太保又迷糊了，“真人刚夸赞羽凤仙新创之法厉害，还要将其编入《正一盟威录》，为何又说造孽？”
    玉门真人淡淡道：“此法本是正法。羽凤仙创它出来时，全然带着善念，以助人为目的，但此法终究是双修之法。
    凡双修之法，哪怕原本为正法，一旦落入歹人手中，必然沦为邪术，造下无穷恶业。”
    神锏太保疑惑道：“可它是养胎之法呀，并不是一般的双修之法。”
    “一般的双修之法，为何能成为邪法？”玉门真人问道。
    神锏太保道：“一般双修之法，很容易从阴阳互济，变成单纯的采阴补阳、采阳补阴。”
    玉门真人道：“羽凤仙的《仙母圣胎双修大法》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仙母为母，圣胎为子，母岂能采补子，子岂能反噬母？”神锏太保道。
    玉门真人道：“最初的双修之法，一方为夫，一方为妻，夫妻和合，阴阳交泰，结果呢？”
    神锏太保摇头道：“夫妻半路结缘，母子永远是母子，此乃纲常，此乃天理！”
    “如果众生皆遵纲常、循天理，世上哪还有恶人？”玉门真人道。
    神锏太保惊道：“真有人会用《仙母圣胎双修大法》，采补自己母亲或儿子？可怀胎十月，只有一次呀，能采补多少？”
    玉门真人眸光一闪，道：“再说下去，你我皆会恶业加身。”
    神锏太保愣了一下，心中更加震惊：真人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如何快速高效地采补母亲和胎儿！
    ——世上竟有如此邪恶之法？
    再看向记录《仙母圣胎双修大法》的书册时，神锏太保仿佛看到了一头凶恶的鬼怪，在朝自己龇牙咧嘴。
    “真人，赶紧毁了书册吧！某立即去一趟天门镇，将王薛氏手中的原本烧掉，再警告羽凤仙一番。”他急切说道。
    玉门真人摇头道：“法已成，你我皆知，天地亦知，此时还有人在修炼，焚烧秘籍有何用？
    刚才翻阅书册时，我已触动灵机，模模糊糊得到一个名字，‘九子母魔’！
    想来是天数已定，现在无论你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神锏太保瞪眼道：“总得告诉羽凤仙一声吧？”
    玉门真人道：“现在还不是让她知晓王三郎身份的时候。
    而且，她比你精明多了，哪里需要你警告她？
    若非她主动留下功法秘籍给你，你压根拿不到书册。
    她将秘籍留在王薛氏那儿，等于在说——此法与她无关，任凭我们处置。
    既然她留了法，你收了法，我也看了法。
    关于此法的部分因果，我们太一道当然要承担。
    将《仙母圣胎双修大法》交给罗真人。
    一旦收录进《正一盟威录》，它就是天庭正法。
    创法的羽凤仙只有天功、无任何罪责。
    今后若有人用这门功法作恶，也该天庭缉拿，非羽凤仙造孽。
    羽凤仙若有缘进入道宫，或可凭这次的献法之功，兑换一门仙法。
    这是道祖定下的规矩，天帝和张祖师都不能说什么。”
    神锏太保面露恍然之色。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何玉门真人会说，将《仙母圣胎双修大法》送到天庭，收录进《正一盟威录》，是在偿还羽凤仙因果。
    (本章完)

 359.第348章 宝箓仙章

    第348章 宝箓仙章
    “唉，为了青松那厮，咱太一道又承担了一部分因果。”太保叹气道。
    玉门真人道：“的确和青松关联匪浅，但因果有坏更有好。
    《仙母圣胎双修大法》现在被太一道得到，将来修炼它的人一定不会少。
    凡借阅此法之仙人，都要和咱太一道结下善缘啊！”
    太保激动叫道：“这是邪法，怎么还修炼——某的意思是，它可以成为邪法，还要传播出去？”
    “此乃天庭正法，不是邪法！”玉门真人沉声道。
    “有必要修炼？封存起来不行吗？”太保皱眉道。
    玉门真人冷笑道：“纵然我太一道的道人不练，天底下转世投胎、怀孕生子的仙人何其多！
    你问问他们，若知晓《正一盟威录》中藏有《仙母圣胎双修大法》，会不会立即跑到太上八景宫，请老君或九天玄女赐法？”
    青松有仙根无法激活，需要善娘帮自己修炼《仙母圣胎双修大法》。
    其他的转世仙人、炼气士，即便没像宋天师一样在灵魂中封存一条仙根，也必然也渴望在娘胎里练就一口“先天一炁”。
    若仙人怀孕产子，更是希望自家胎儿赢在起跑线上。
    太保喃喃道：“难道天下间只有羽凤仙创造了母子双修法？”
    “三界之中，男女双修之法也不止一种，为何每种‘天庭正法’都珍贵无比、不可轻传？法从来不嫌多，只嫌不够用。
    《仙母圣胎双修之法》立意非常高，‘先天一炁’连天仙都渴望，连金仙都在追求。
    但具体练法上，羽凤仙能力有限，且只浅尝辄止，并没深入。
    纵然有仙人借阅到‘仙母圣胎双修法’，也是参考其中‘先天阴阳二气’的理论，大概不会完全照着原本修炼。”玉门真人道。
    太保点了点，道：“真人，羽凤仙的功法某不管了。
    但王薛氏打开了宋天师封印在灵魂中的仙根，正在吸收里面的仙气呢！”
    “既然是母子双修，王三郎怎么可能只进不出？让她吸吧，她是王三郎的老娘，这是她的机缘。”
    顿了顿，玉门真人又道：“你得再去一趟天门镇，不是见羽凤仙。
    用神人托梦的方式，将《宝箓仙章》第一篇的养气存神之法，传授给王薛氏，叮嘱她，让她用此法为自己、也为王三郎筑基。
    《仙母圣胎双修大法》虽好，但主要是养一口先天之气。
    养出来的先天之气总要用掉，用来修仙法最好。”
    神锏太保皱眉道：“咱们不是要斩断和青松的因果联系吗？”
    玉门真人淡淡道：“你可知《宝箓仙章》是谁的传承？”
    神锏太保一脸迷糊，“是咱太一道的九大传承之一呀。”
    “是宋天师留下来的道统！”玉门真人沉声道：“无论怎么斩断关系，都必须将《宝箓仙章》完整传授给王三郎。
    这是之前早商量好的，张祖师也认可。
    现在不过是突遇变故，提前几年将练气篇传给王三郎母子。
    等王三郎出生，再安排一个三代真传弟子，去西沙域当他老师，教他符箓之道，将《宝箓仙章》剩下的部分传于他。”
    神锏太保若有所悟，“青松上辈子修炼的是《五行遁术》，某以为他还要继续”
    玉门真人叹道：“《宝箓仙章》是八万年前的古法。
    此法重术不重气，其中的符箓之术威力猛绝，炼气成丹几乎不可能。
    能练就元神飞升天宫，也需要大机遇、大福气。
    如今想凭此法成仙更难。
    《五行遁术》则是张祖师千年前送到人间的‘五秘之一’。
    上辈子祖师允许青松修炼，这辈子却收走了仙法。”
    神锏太保道：“既然如此，某今晚便去一趟天门镇。
    只一点，某该如何给羽凤仙一个交代？
    纵然今晚依旧不去见她，某总有面对她的一天。
    她若等得不耐烦了，也必然会召唤某。”
    玉门真人道：“大秦朝廷不理睬她，我太一道要给她什么交代？”
    “唉，之前的因果尚未了结，今天又拿了别人仙法，总得表示表示。”
    神锏太保观察了一下玉门真人的表情，见对方没露出明显的不耐之色，才继续道：“不如真人手书一封，由某转交给国尉大人，请国尉大人给羽凤仙安排一个好差事。”
    玉门真人沉吟道：“本心上讲，我并不希望羽凤仙立即离开天门镇。
    当初送青松到王家托生，也有将她当成王三郎机缘和福缘的谋算。
    《仙母圣胎双修大法》证明我当初的推算没有错。
    她的确能帮王三郎，甚至为他改命.”
    神锏太保皱眉道：“你既想羽凤仙帮忙照看王三郎，又不愿跟她扯上关系，自然更加不肯出大力气保护她，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玉门真人心里难堪，面上燥热，喝道：“太尉府回她一个‘知道了’，难道是我的主意？”
    “真人，你别朝某吼叫。某只是个灵官，你让某干啥，某就干啥。
    哪怕让某一铁锏打死羽凤仙，某也不会手抖一下。”神锏太保道。
    玉门真人冷笑道：“你区区一个灵官，好大的狗胆，敢对掌教真人阴阳怪气。”
    “某不说了，某告辞。”神锏太保拱了拱手，捡起案桌上的书册，转身往外走。
    “你回来！”玉门真人叹了口气，拿起笔，快速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不要只找尉缭。”他将纸折叠起来，递给太保，道：“太尉府的反应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我猜尉缭一定看到了羽凤仙的呈文。他不理睬羽凤仙的原因和东方朔一样。”
    神锏太保惊疑道：“国尉大人也收到了王母娘娘的邀请？他都不是仙人。”
    玉门真人骂道：“蠢货，他不是仙，可他难道不想成仙、不想参加蟠桃宴？
    所有想飞升天宫的人，包括咱太一道的道人，都当羽凤仙是臭狗屎，是瘟神，尉缭能例外？”
    神锏太保呆了呆，问道：“某还要去找谁？”
    “找朝堂上有权有势的大臣。你若不顾脸面，哪怕找赵高，找那个大卵子的嫪毐也可以。”玉门真人道。
    神锏太保表情扭曲道：“真人，你莫不是在耍某？”
    玉门真人淡淡道：“你挨个将众权臣找一遍，无论有没有见到人，羽凤仙必定名扬咸阳。
    佛教不要脸，但好面子。
    此是其一，其二是为尉缭减压。
    你只见尉缭，太尉府一旦为羽凤仙安排了好差事，就是尉缭在帮羽凤仙。
    你见了很多大臣，尉缭能轻松很多.我估计他依旧不会让羽凤仙如愿。
    唉，尉缭可没有青松的死忠朝廷之心。
    人皇政还活着时，他便怀有退隐自保之心。
    如今人皇崩殂、大秦乱起，他自己又仙途艰难，目前已起了谋求天庭正神之位的心思。
    我不开玩笑。
    你若有为奸臣吮痈舐痔之气魄，多跟赵高、嫪毐套套近乎，效果必定比找尉缭更好。”
    神锏太保皱着脸，闷声道：“某做不来吮痈舐痔之事！某也不愿闹得满城风雨，让包括张祖师、玉皇大天尊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某是羽凤仙的大靠山。”
    “这也不肯、那也不愿，你在我面前装什么烈性？”玉门真人冷笑道。
    神锏太保捏着他的书信，叹气道：“某去找李斯，找国尉，找几位赢氏公子以真人你的名义，反正某是灵官，所有人都知道灵官仅仅是跑腿的。”
    玉门真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且说小羽离开王处士的小院子后，王处士先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等到巳时之初，差不多上午九点的时候，才让仆童将大儿子唤到书房。
    “你母亲昨夜显灵，托梦与我.”
    老王看着大王，缓缓将聂氏意图毒害翠儿母子的事说了一遍。
    他完全没提小羽，推说老伴给自己托梦。
    可即便没有外人在场，这会儿仅有自己和老父，老父态度也十分温和，没有疾言厉色，大王依旧浑身燥热，心里仿佛有一口锅。
    锅里有愤怒、震惊、羞愧、难堪、耻辱等多种极端情绪。
    锅下面有大火在熬煮，煮得锅里的情绪沸腾冒气，他满胸腔填满了各种“脾气”，要从嘴巴、鼻孔里喷出来。
    “呼哧呼哧~~~”大王脸颊涨红，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鼻孔和嘴巴果然在喷白气.入了冬，天冷。
    他表情扭曲，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激动叫道：“爹，孩儿对不起您，孩儿这就休了聂氏！”
    老王没露出欣慰之色，反而皱起眉头，眉宇间全是担忧。
    他叹息一声，将儿子扶起来，“你媳妇的脾性，你了解吗？你若休了她，她不会活着离开王家大门。”
    大王立即想起前些日子聂氏说过的话：找根绳子吊死自己。
    他烧起来的红脸庞，立即煞白。
    胸腔内，大锅里的震怒、羞愧、难堪一下子消失，换成了惊惧和忐忑，倒是锅下面的火，还在继续烧，锅依旧被煮沸，他的鼻孔和嘴巴依旧在往外冒白气。
    见儿子这窝囊样儿，老王没半点惊奇和意外，也不觉得失望或愤怒，心里倒是有几分自嘲：这也算优点了，他这辈子至少不会犯下害人性命的大罪。
    “这件事只你一个人知道，我不晓得，别人更不知道，你明白吗？”
    大王愣了一下，表情有些纠结，既想大声向老爹表态：爹，您说什么话，孩儿一定要给您一个交待！
    同时又暗暗长舒一口气，心里道：爹呀，孩儿也没办法，聂氏真的会上吊，她亲口跟我说的。
    “爹，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咬牙道。
    “你打算怎么做？”老王问道。
    大王想了想，道：“俗话说，捉贼捉赃。孩儿先去厨房找煎药的丫鬟，看罐子里都煎的什么药。
    若真有问题，就拿着药罐去找聂氏，看她怎么说。”
    这法子不算蠢，但也不是老王想要的答案。
    “你自己去处理。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还打算继续跟聂氏过日子，至少要让她明白，你这位一家之主，不是好糊弄的。”他隐晦地提醒道。
    任何事情在发生前都会先露出苗头。
    若换成是他，早在苗头刚冒头时，果断掐灭聂氏的念想。
    若她不悔改、没有敬畏之心，也不说什么休妻，直接分家产和离。
    那时和离，女方并无太明显的恶行，不会传出对她很不利的流言，她便不会无路可走、走上绝路，顶多他自己损失名声和财产。
    可摆脱了这等恶妇，损失多少名声和财产都是大赚。
    奈何聂氏不是他老婆，是他儿媳妇，还是长子之媳，是王家如今的当家主母。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和王家的名声，甚至不管聂氏死活，但他要在乎自个儿大儿子。
    老大只是无能，不是坏这种儿子还是他自己教养出来的。
    (本章完)

 360.第349章 五脏神

    第349章 五脏神
    大王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自家老婆亲自将一个药包塞进陶罐里，让丫鬟帮忙熬药。
    他立即冲进去，要抢夺药罐。
    聂氏被吓了一跳，反应却很快，上前死抓着药罐不松手，还叫嚷道：“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进这种地方？快出去，快出去，翠儿还等着喝药呢！”
    大王当然不肯松手。
    可他力气竟不如聂氏，没能将她推开，反而把罐子扯成两块。
    “哐当”一下，药撒了一地。
    大王人是懦了些，却不是脑袋空空的笨蛋。
    他从小读书，既读儒家经典，也看医书、道经、算数、游记等杂书。
    只蹲下身看了一眼，他立即将地上十二种药材全部认出。
    有白术、枸杞子、地黄，也有黑牵牛、当归尾、青皮、枳壳、麝香、马兜铃、雪里青、车前草、穿山甲。
    他脸颊再次涨红，却没多说，只拉着媳妇往自己院子里走。
    把丫鬟仆童赶出院子，进了屋、关上门，他才冷冷道：“你要害翠儿姐？”
    呃，如今大王、小王乃至两个媳妇，对翠儿都有了老王亲自认证的“官方称呼”：翠儿姐。
    不用叫“姨”，更不用喊“妈”，让他们感觉轻松了很多。
    “你不要胡说，药是崔大夫开的，我只是帮忙熬药。”
    聂氏不仅没慌，反而一脸激愤之色，仿佛自己受了多大委屈。
    “那些药，我亲眼所见，还能作假？还是说，‘妇科圣手’失手了，脑子糊涂了，竟给孕妇开些虎狼之药？”大王怒道。
    聂氏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没读过几本书，只懂熬药，哪懂抓药？
    你虽读过几本书，却不是大夫，会不会看错了？
    兴许单一药物不适合给翠儿用，君臣佐使结合起来却是一剂良药。”
    “我都抓贼抓脏了，你还敢狡辩？”大王激动高叫。
    聂氏心中一动，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自己老公，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谁跟你说了什么，为何冲进来就抢药罐？”
    “我只说你，只说你害翠儿姐。”大王道。
    聂氏声音比他更响亮，叫道：“我没害人！纵然药饵有问题，你去找崔大夫，去跟他争辩，别来找我。”
    “毒妇，蠢妇！”大王骂道：“纵然你抵死不认，你能骗得过鬼神？你觉得你比胡掌柜还厉害？”
    聂氏一惊，抓住他的手臂，眼神闪烁道：“你到底听谁说的？”
    “你在厨房熬药，我闻到味道不对。”大王道。
    “你撒谎，丫鬟刚加水，都没开始熬。”
    “今天没熬，昨天前天呢？我若不是有了怀疑，怎会在门口等着你？”
    大王有点为自己的机敏得意。
    可他老婆远比他精明，“你不说，我肯定不认。”
    顿了顿，她又服软道：“为了避嫌，我今后都不会再为翠儿熬药。”
    大王伸手掐住她削直圆润的肩膀，冷冷道：“我警告你，你那些烂心肠的事，瞒不过鬼神。
    昨晚母亲托梦给我，说鬼神向她告发了你的恶行。
    你自己认不认，都没用。
    鬼神知晓一切，鬼神也会记录一切。”
    聂氏面露惊惧之色，“母亲给你托梦，我怎么不知道？”
    大王不愿再跟她胡搅蛮缠，直接道：“三郎是我嫡亲兄弟。哪怕将来真要分我家产，我也愿意给他。
    我不会让人害他，你若敢再动什么歪心思，我会休了你。
    这次没休你，是母亲劝我顾念旧日夫妻之情。”
    聂氏一点也没被吓到，挣脱大王的双手，跳起身叫道：“他是你嫡亲兄弟，我不是你妻子？
    兄弟终有分家日，你们已分了家。
    我纵使干些暗里模糊之事，也是为了咱们的小家，是为了你和你将来的儿子。
    你不感激我，反而要休我，你的良心呢？
    我看你单纯是嫌我没有丰厚的嫁妆，想休了我，再找个财主女儿当老婆。
    那我不如吊死了干净，你省了一封休书，也免去了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
    大王想跟她battle，可见她表情决然冷酷，又担心她真的将自己吊死了，只得散去已来到喉咙口的“是你先害人，我从没想过另娶财主女儿，也不怕你上吊”。
    他唧唧哝哝，反复絮聒“人有恶行，鬼神必知，善恶有报”以及“三郎是我兄弟”之类的话。
    关于鬼神报应的说辞，聂氏也不是完全没听进去。
    毕竟胡掌柜这个前车之鉴近在眼前。
    等到第二天上午，她跟大王说自己要回娘家一趟，其实半途转道，来到城外的水月庵。
    “干娘，出事啦，事发啦~~”
    聂氏跪俯在威猛女尼身前，快速将昨天之事说了一遍。
    “王家老院君托梦？”冯尼婆心中既惊且疑，“你婆婆可有给你托梦？”
    聂氏使劲摇头，“我和她关系不睦，而且是我要害翠儿，她托梦给我做什么？”
    冯尼婆想了想，道：“我要请神上你的身，然后进入王家施展窥天鉴地大法，你可愿意？”
    “怎么请神上身？”聂氏问道。
    冯尼婆目光温和地看着她，道：“你只需静下心，闭上眼睛，不要抗拒，一切由我来安排。”聂氏有些犹豫，“为何要上我身？请神灵直接去我家不成吗？”
    冯尼婆道：“有仙宝形成法界笼罩王家，鬼神不侵，你不晓得？”
    “王家仙宝不是只防备邪祟吗？”聂氏眼神闪烁道。
    冯尼婆道：“当然不是只防邪祟，是鬼神不侵！
    我先前就跟你说过，拿到了仙宝，你完全不用担心阴司报应。
    因为鬼神压根无法靠近你。
    地府鬼神无法靠近你，难道地府鬼神也是邪祟？
    当日我在你家施展窥天鉴地大法，仙宝完全没反应，不是吗？”
    聂氏咬牙道：“能不能请神灵直接弄死翠儿母子？”
    冯尼婆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拿到仙宝，我略施小咒，轻易要他们的命。
    但你现在没拿到仙宝。
    仙宝还在你公公手里，在庇护王家所有人，包括翠儿和你。
    一旦神灵有害人之心，神灵便成了邪祟，会被法界所伤。”
    听说仙宝还在庇佑自己，聂氏稍微松了一口气，“有鬼神通知我婆婆，我现在真有点怕。”
    “如果鬼神能靠近王家，何必找你婆婆？”冯尼婆道。
    “没错，鬼神进不来。”聂氏笑了一下，又担忧道：“现在计划暴露，接下来怎么办？”
    冯尼婆问道：“张氏是什么情况，她为何没来？”
    刚问了一句，她又摇头道：“算了，我直接用窥天鉴地大法查看。
    你先回家，做出悔改的姿态，让大郎放下戒备，最好重新取得翠儿信任。
    反正她才怀胎两个多月，你还有很多时间。
    即便她将儿子生下来，小小幼儿，你也不用急。”
    聂氏点了点头，道：“干娘你来作法，请神灵上我身吧。”
    冯尼婆将她带到一间昏暗小室。
    房间不到十平米，一张案台，上摆五尊尺许高神像，神像面容狰狞似鬼、姿势古怪非人类，让聂氏有些害怕。
    她刚嗫嚅着要说些推拒的话，冯尼婆便端了一碗汤药进来，不由分说灌进她嘴里，把聂氏灌得迷迷糊糊、任人摆布。
    不过冯尼婆并没怎么着她，只是盘坐在聂氏身边，面向五神念咒。
    不一会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狭小室内响起，像是有人在来回走步。
    明明室内狭窄，踱步声却像是从很远传来。
    “干娘，孩儿来了。”
    “干娘，这不是王家的聂娘子吗？”
    “这小娘长得真标志，可否让孩儿亲近亲近？”
    “干娘，你是要我们上她的身？她身上有福光，害她要遭报应。”
    “福光不是她的，是王家的。干娘，我想吃她的肝子。你放心，我不伤她，只嘴馋，想咬一口过过瘾。”
    五个声音，明显属于不同的人，但都尖细像是七八岁的孩子。
    他们不显踪影，却明显能听到声音和脚步声在围着聂氏转。
    聂氏眼神浑浊，面露痴傻的笑容，没半点反应。
    冯尼婆呵斥道：“不要捣乱，这是王家的聂娘子。你们难道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当日王处士是怎么打你们的了？”
    “王处士凶猛，不可招惹。”有人惊惧。
    “王处士可恶，我要乱王家血脉，让聂氏怀上我的孽种!”有人咬牙切齿。
    有人紧张，喝道：“老三你不要犯蠢，王家有神佛庇佑。你敢害聂氏，我们五个连同干娘都要倒霉。”
    “上次我们只挨了一棍子，便差点魂飞魄散，还是老实点吧，别惹王家人。”有人很谨慎。
    “干娘让咱们干啥就干啥，别擅作主张。”有人似乎很孝顺。
    冯尼婆又厉喝一声，让他们都安静下来，然后道：“你们不可伤害聂氏一分一毫，更不许在王家胡作非为。
    此次附身聂氏，只一个目的，尽量弄清楚过去二十四个时辰里王家宅内发生的所有事。”
    “既然是打探消息，让老五去吧，老五是值日功曹。”有声音说道。
    “我是值日功曹，可我顶多看一日之内的事。二十四个时辰，两天前，太远了，看不清楚。三哥，你是值时功曹，更合适。”
    三哥道：“屁个值时功曹。‘云台观’的崔道士忒不济事，只册封我为值时功曹，压根没给我‘时光神箓’。
    没有神箓，没有时间神通，只挂个值时功曹的神职而已。”
    说到这儿，他颇有怨气地转向冯尼婆，道：“干娘，您再帮我另谋个差事吧。
    崔道士寿元将尽，他几个弟子都不成器。
    不仅无力帮孩儿凝聚神道符箓，还天天依靠孩儿装神弄鬼、蒙骗信众钱财，以补贴道观烧丹炼汞之用。”
    冯尼婆沉声道：“云台观可是哈密国国主下令敕建的‘皇家道宫’。
    若非近些年西沙域妖患不断、且道苗流逝严重，让云台观人才凋零、青黄不接，显出些颓势，哪会选你担任‘护教功曹神’？
    纵然崔道友道行不足，无法请天宫天师赐予你神道符箓，可至少没缺你香火愿力。”
    “干娘说的没错，老三你太不知足。殊不知我们几兄弟，你日子过得最豪奢。”老二道。
    冯尼婆喝道：“别废话，你们五脏神，五人一体，一个不能少。
    必须都进入聂氏体内，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神光遮掩鬼祟之气，才能不被王家的仙宝察觉异常。”
    (本章完)

 361.第350章 王三狗

    第350章 王三狗
    自从来到天门镇，小羽创造了很多种功法，有吐纳之术，有剑法，有神通秘术，也有兵道军阵（光棍儿黑鱼阵）
    她也将很多功法传授给别人。
    比如红袖坊的紫樱、杜鹃，她们甚至得授小羽的根本法《太极长春功》。
    从太一道玉门真人对她所创《孕妇功》的反应，也能推断出，同样参考阴阳双修理念的太极长春功，必定不是简单的功法。
    她传授给翟铁匠的《黑鱼化龙诀》和《黑龙剑诀》，是她目前水法智慧之大成，也是她自创功法中最接近仙法的。
    可很奇怪，以上功法外传，她自己没半点感觉；《孕妇功》被人拿走，她几乎立即生出感应。
    她不知道王三郎是青松转世，不晓得拿走《孕妇功》的是神锏太保。
    神锏太保并没拿走《孕妇功》原本，只临摹了一本。
    但在神锏太保抄录《孕妇功》时，小羽灵觉被触动，莫名其妙产生一种明悟：她的功法“被偷”了。
    还不止被偷走一次。
    她昨天下午离开的王家，傍晚时，灵觉被触动一次。
    小羽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的《孕妇功》果然“练坏”了王三郎，“贵人”的亲朋故旧找上门了。
    今天下午，她的灵觉第二次被触动。
    又有人偷走了她的《孕妇功》。
    这次的感觉和上次还略有不同。
    上次只是功法被盗，她不急也不怒，没任何情绪波动。
    第二次功法被盗，她无名火起，莫名奇妙觉得偷走功法的人是个坏人，还会用自己的功法造孽。
    “翠儿姐，从昨天下午我离开，一直到现在，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心里有了疑惑，小羽立即走鬼道来到酱油巷，又翻墙进入王家，悄悄找到翠儿。
    “没有呀，除了服侍我的桂兰，没任何人进来过这个院子，不过”
    翠儿先疑惑，接着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起来。
    小羽表情严肃，道：“我今天来找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有邪祟盯上了你，还进入了你院子。”
    如果是其它事，她不会刨根问底，一定要探究别人隐私。
    可第二次功法被盗，她心中不安，有种不清楚由来却十分明显的预感：自家《孕妇功》被歹人窃取，还会被用来作恶。
    歹人为何能窃取《孕妇功》？
    《孕妇功》原本秘籍放在翠儿这，它被盗窃，只能说明歹人进入了这个院子！
    “邪祟？”翠儿面色微变，紧张道：“不是邪祟吧？神人还传了我一套仙法。”
    “神人传你仙法？”
    小羽又一惊，立即开启心之灵眼，仔细观察她体内的气、她的气运。
    她的望气术略有小成，并不能看出翠儿气运的变化。
    如果翠儿没有吸收胎儿的仙气，得到神人传法，或许能透出些许祥光。
    从昨到今，她一直运转《孕妇功》，似乎每时每刻都从胎儿那获得一点仙气。仙法带来的祥光太少，一点也不显眼，反正小羽看不出来。
    “你跟我说清楚，怎么会有神人传你仙法。”小羽道。
    翠儿道：“昨晚我睡着后，梦到了一位全身金光灿灿的神人，他体型高大，声音如雷，说我和三郎有仙缘，当赐予我一门仙法，叫做‘宝箓仙章’。
    传授完仙法后，他严肃警告我，万万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然我、我的孩子，被我告知仙法的人，都会万劫不复。”
    接着她又解释道：“小凤仙，先前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神人警告，我不敢不听。”
    小羽想了想，问道：“除了神人托梦，还有没有别的异状？”
    “是异状，不是异常的人？”翠儿问道。
    “你不是说没遇到异常之人吗？没异常之人，就说异状。“小羽道。
    翠儿想了想，道：“中午吃过饭，我靠在炭盆便小憩了一会儿。
    朦朦胧胧中，似乎感觉有人在看我.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小羽心中一动，“大概是什么时辰，距离现在多长时间？”
    “什么时辰.大概在你过来前半个时辰。”翠儿道。
    ——时间对上了，果然有邪祟窥探翠儿，还偷走了她的《孕妇功》。
    小羽秀眉紧拧，时间对上了，可邪祟怎么进入王家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翠儿紧张问道。
    “你的感觉没有错”小羽上下打量她一番，赞叹道：“对方能潜入王家，必定不是凡俗，而你能察觉到它的注视，很不简单。
    翠儿姐，你已有了修士的灵觉，还比大多数修士都强。
    说不得过个几十年，你能成为仙人。”
    “我成为仙人？”翠儿怔了怔，然后连连摆手，“我可没那么大的福气，也从来不敢奢望成为仙人。
    神人虽传我仙法，却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说我修炼《孕妇功》，激活了胎儿体内的仙根，还帮他练成一口精纯的先天之气，现在正是用仙法筑基的最好时机。”
    “原来是想用先天之气筑基”小羽若有所思。
    若翠儿没修炼《孕妇功》，神人应该不会现在就传法。
    翠儿的仙缘来自她啊！
    “神人传你仙法，肯定是为了你肚里的娃。但仙缘到手，千万别浪费，别推拒。”翠儿重重点头，认真道：“哪怕为了养胎，为了将来能更好地照顾孩子，我也会努力修炼。”
    “我给你的那本《孕妇功》，你记下来没？”小羽问道。
    “我不是已经练成了吗？还记什么？”翠儿疑惑道。
    “你并非自己练成《孕妇功》，我帮你走了捷径。书中还有很多阴阳双修的理论，有功法总纲你先背下来。
    等全部记下，立即将《孕妇功》烧了。而且从今往后，没得到我允许，不可外传。”
    翠儿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应下。
    “你说有邪祟盯着我，是谁？”她问道。
    小羽沉吟道：“可能是符使也就是四处探听消息的神灵。
    应该是某些异人，听说了王家异象，召唤符使探查你的情况。
    你不用管他，只要你还待在王家，他应该伤不到你。”
    “你好好养胎，我走了。”她起身准备告辞。
    “哎，你这就走了？”翠儿先露出急色，等小羽回头看她，她又变得迟疑不决，“小凤仙，你不问《宝箓仙章》的内容吗？”
    小羽想也不想，道：“我不问，你也别对任何人说。仙法有主，不能外传。”
    见她这种反应，翠儿越发纠结了，“可是仙法难得，你一直渴望仙缘.”
    小羽笑道：“正因为仙缘难得，你才要珍惜。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胎，好好修炼。”
    翠儿起身，拉住她的手臂，神色郑重道：“小凤仙，我想让孩子和你结干亲，让他当你干儿，你可愿成全我的这个念想？”
    小羽怔了怔，道：“你儿子是贵人转世，有神人传授仙法，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注定不会平凡。”
    翠儿道：“若非昨晚神人传法，让我确定他的确来历不凡，我还不敢跟你提这件事。”
    顿了顿，她又神色复杂解释道：“让孩子认你做干娘，并非此时突然出现的念头。
    你帮了我很多，我一直想为你做一些事。
    但凡能回报你一二，我自己也可以活得更心安。
    如果孩子只是普通人，哪怕他是王家子，我也没脸让他攀附你。”
    小羽本打算婉拒的。
    翠儿之子若现在已成年，她还能图他点什么。
    可他如今还是个胎儿.翠儿觉得他将来能报答她这个干娘，故而提出拜干亲。
    翠儿是好心，真的想报答她，但小羽自信爆棚，不觉得自己二十年后还需要一位转世炼气士的帮助。
    她从开始学武到现在，还不到半年啊！
    二十年后要么她早已身死道消，一切成空，要么她杀仙如麻。
    不过，翠儿连“攀附”都说了，她再拒绝，真就是觉得她儿子在攀附她了。
    “翠儿姐，你这么说却是看轻了我。哪怕你儿子是个愚痴，只要你有意，我都愿意认他做个干儿。”小羽笑道。
    她打算婉拒，是因为翠儿希望她图她儿子些什么，而她不愿图他什么。
    如果翠儿真生了个智障，想为智障儿子找个靠山，小羽反而乐意帮一把。
    “愚痴.”翠儿脸颊肌肉抽动几下，心里却暖暖的，越发想要儿子当小凤仙干儿。
    “就这么说定了。小凤仙，你先帮他取个名儿，算作结亲礼。”
    “他有老爹。”小羽道。
    “你至少给他个小名。”翠儿坚持道。
    小羽想了想，道：“先叫‘三狗子’吧，贱名好养活。
    他虽是贵人转世，命里却带着煞气。你看才怀孕多久，他遇到多少劫难了？”
    她真不是故意埋汰自己干儿。
    她纯粹是好心，信了“贱名儿好养活”的“迷信思想”。
    “三狗子也行。”翠儿有点勉强。
    与此同时，城外水月庵。
    “干娘，事情调查清楚了，聂氏被骗了，王家老院君并没给王大郎托梦，是羽凤仙在搞鬼.不过，老院君的确察觉到聂娘子的谋划。”
    “干娘，大喜事啊，我帮你找到了一门仙法！”
    “干娘，要坏事，羽凤仙传授了薛翠儿一门仙法！”
    “干娘，羽凤仙是大煞星！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干娘，你只是想报复王处士而已。打掉王家的‘贵人’，是报复；我让聂小娘子怀上野种，同样是报复。都是报复，不如选个更稳妥、更轻松的，羽凤仙的确招惹不得。”
    五个声音同时开口说话，还各说各的，听起来乱糟糟，冯尼婆却听习惯了。
    “嘿嘿，原来已成鬼的王家老院君，也被挡在法界之外。”
    她笑容敛去，脸上浮现阴狠之色，“老鬼既然不安分，我便叫她彻底‘安静’下来！”
    接着她又问道：“羽凤仙传了薛翠儿什么仙法？她哪来的仙法？”
    (本章完)

 362.第351章 朱一套的结局

    第351章 朱一套的结局
    “羽凤仙自创的仙法，叫做《孕妇功》。”五脏神道。
    “胡说八道！”冯尼婆喝道：“羽凤仙区区一介凡人，怎么自创仙法？还《孕妇功》，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功法。”
    “干娘，千真万确，没有胡说。我乃值日功曹，经常用时光回溯的神术，帮你偷窃各家的隐私机密。
    期间难免有碰到仙武高手讲解功法秘术的时候。
    像是《铁甲拳》、《八风刀》之类低级的仙武功法，我可以直接听到、看到。
    可带有‘心神意’的高等仙武，会被功法自然演化的神意干扰时光神术，难以听清功法内容，难以看清楚秘籍上的字迹。
    若是仙法，则会有严重反噬。
    时光回溯的神术会被直接打断，完全不能窃取一丁点。
    强行窥探仙法，还会让神道符箓开裂，甚至直接碎掉，失去神位。
    羽凤仙的《孕妇功》，我连开头都没听到，神术直接中断。
    很显然，她的《孕妇功》是一门仙法。
    以羽凤仙的水平，《孕妇功》必然不能让人成仙。
    可此仙法至少得到天地认可，能干涉时光神术的神道规则，是一门大法！”
    冯尼婆养鬼养神近百年，当然了解时光神术的局限。
    听闻此言，她又惊又疑，还有几分欢喜，“你们不是说偷到了仙法吗？”
    “嘿嘿，羽凤仙犯了蠢，竟然将仙法原本留在王家。时光神术不能用，可以直接临摹原本嘛。”
    冯尼婆连声催促，“快把仙法说给我听。”
    “干娘，免得隔墙有耳，我到你心里说。”
    冯尼婆迟疑道：“上次你们几个被王处士打伤后，我又养了五个小鬼，其中一个就在我心里。”
    “干娘先让他出来。”五脏神道。
    冯尼婆道：“没法出来，他现在在我心里，也是我的‘心’，就像当初的你们。
    没了‘心’，我浑浑噩噩，还怎么听你讲仙法？
    你到我耳畔细说，有窥天鉴地大法，不怕隔墙有耳。”
    五脏神凑到她耳边，快速将《孕妇功》讲述一遍。
    “竟然是母子双修之法有点意思，但只能孕妇修炼，其他人拿到了也没用。
    唔，或许可以用来养鬼胎，让鬼胎采补母体，或者反过来唉，即便要采补胎儿，也不是谁都像薛翠儿，有大福气，能怀上仙胎。
    只有仙胎有采补的价值，普通胎儿，十月一胎——咦，也不是不行”
    冯尼婆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几乎压抑不住兴奋之情，“差点把通天河对岸的女儿国给忘了。
    女儿国有一条子母河。
    若利用子母河的河水修炼《孕妇功》，岂不是可以不停怀胎，不停炼化胎儿的先天之气？
    这果然是一门成仙之法，还是高效速成之法！”
    “轰——咔嚓~~~”
    雷暴之声骤然出现在水月庵的上空。
    雷声震耳欲聋，将亢奋中的冯尼婆吓了一个激灵。
    “怎么会有打雷？今个儿明明是大晴天”
    冯尼婆探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经阴沉下来。
    她心里有些不安。
    “干娘，我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五脏神问道。
    冯尼婆回过神来，“什么建议？”
    “不要再招惹羽凤仙和薛翠儿。让我弄大聂娘子的肚皮，玷污了王家的血脉，为你、也为我们兄弟报仇。”五脏神道。
    冯尼婆冷笑道：“区区一个羽凤仙，竟让你们怕成这样？岂不知她也得叫我‘神仙奶奶’呢！”
    “干娘，即便羽凤仙依旧叫你‘神仙奶奶’，关乎薛翠儿母子生死的大事，她能被你说服，愿意放任不管？
    如果羽凤仙提剑杀来，你怎么挡？
    你养的小鬼，我们这些鬼神干儿，都对付不了她。”五脏神道。
    冯尼婆道：“谋划王家者，非我一人，目前至少有五拨人盯上了王家的仙宝，其中一位可能还和李家有关。
    或许李家也有人盯上了王处士的仙宝？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拔剑正面厮杀，或许我们不是羽凤仙的对手，可若论背后暗箭伤人.哼，她最好不要再干涉我们的计划，不然叫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主人，薛翠儿气运变了。”
    小羽刚翻墙离开王家，腰间玉骨铃铛中便传来小强的惊叹，“原本她身上只有福气，是母凭子贵的大福之人。
    顶了天，也不过是公侯家老封君的格局。
    现在她竟然被你改写了命运，将人间富贵之福，变成了仙福，还有了仙缘。
    这辈子她大概不能成仙，但有了这一世的累积，下辈子她或许能真正踏上仙途。”
    “她现在还不算踏上仙途？”小羽道。
    小强叹道：“俺不相信主人你没看出来，薛翠儿资质着实有些驽钝。
    身无仙根，心无大智——论做人的智慧，她倒是不缺，可俺说的是仙法感悟方面的智慧。”
    小羽道：“勤能补拙，只要翠儿姐能保持现在质朴纯粹的性格，踏踏实实修炼个一百年，她至少练气小成。
    她练的是仙法，而非仙武，一旦练气小成，延寿两三百年问题不大。”
    “两三百年之后呢？能活几百年的奇人异士比比皆是，成仙者寥寥无几。”小强不以为然道。
    小羽冷笑道：“两三百年后，你主人我已成大仙，度一度旧日之友，轻轻松松。”
    小强犹犹豫豫，道：“主人，昨夜你又走魂了，这会儿困不？”小羽打了个哈欠，“听你一问，还真有了几分困意，我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小强叹道：“别说什么大仙了，你赶紧找个大恶人，先补足自己的心神之力吧。”
    “这不是正在找嘛。”
    虽然被王家的烂事儿，占用了一些时间和精力，小羽这两天依旧没放松对“魔念受体”的搜寻。
    去王家前，她在市井游荡，现在离开了王家，依旧用《村姑剑》改变气质和神韵，行走于街道上。
    一旦发现不符合她三观的人，立即记下姓名籍贯和所做恶事。
    到了晚上就向三清道祖请示昨夜她又向三位道祖提供了一份名单，有二十多人，多为长春武馆的馆主和教习，却无一人通过。
    “咦，前面女人哭喊连天.听声音似乎是柳姑姑在呵骂她们，莫非她在造孽？”
    天门镇还在重建，这些天小羽一直隔壁迎祥府游荡。
    嘴上跟小强扯淡的功夫，她又回到迎祥府城。
    刚穿过城门道，进入瓮城，便见到南边墙根下围了数百人，人群里面哭喊震天：有女人哭得撕心裂肺，还有女人对她们厉声呵斥。
    哭嚎之声，小羽不熟悉，应该不是熟人。
    呵斥她们的身影，她却很熟悉，是红袖坊的柳姑姑。
    她暗中运转内力，顺着人缝轻巧地挤了进去，果然见到柳姑姑正在拖拽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另有十来个女人被绳子串成一串，也都在哭嚎。
    包括少女在内，那些女人全都衣着不凡。
    穿着明显区别于普通老百姓的绫罗绸缎。
    气色上也面色有些苍白，最近这段时间应该过得比较差，但气度和气运.气运灰败，比常人都不如，气质神韵不像普通人。
    “朱大小姐，你哭嚎挣扎又有何用？你爹朱一套已经死啦，你娘不甘被差役欺辱，也撞破脑袋没气儿啦z！现在老朱家就剩你一个，你不跟我去红袖坊，你能去哪？”
    柳姑姑脸上有明显的不耐烦，声音洪亮，带着几分戾气，十分契合小羽“大恶人之魔念受体”的选拔标准。
    “呜呜呜，我爹没罪，我不去教司坊，我不去，呜呜呜，我不能污了朱家门楣，你打死我吧，我不去教司坊，呜呜呜.”
    被柳姑姑拉扯的小姑娘，哇哇大哭，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看着十分可怜。
    有绑在绳子上的少妇大喊“铃儿”，有没绑在绳子上的丫鬟哭嚎“小姐”.
    哭喊声有一小半都来自她们。
    其他女人也在嚎哭，或者默默流泪，不过她们应该和朱小姐没啥关系。
    “柳姑姑，既然她不愿意，你就直接在这儿将她卖了吧，我用八百两银子买她。”人群中，有个老员外打扮的山羊胡老头喊道。
    “柳三，卖给我，我出八百五十两。将朱大小姐卖给我，冷公子认你一个人情。”跟着叫价的是一位刀疤脸。
    刀锋将他鼻子切成两半，能通过缝隙看到上下两截鼻子的鼻孔。
    很凶恶。
    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柳姑姑，我可是红袖坊老顾客，把朱大小姐卖个我吧，我出价一千两。”
    “我出价一千一百两。”
    人群中有男有女，但站在最前排的几乎清一水男人，还都是衣衫华贵的财主、管家，以及气息强大的武者。
    他们仿佛饿了三天的狼，盯着朱一套的女儿，眼神贪婪又恶毒，不停喊出更高价码。
    “闭上你们的鸟嘴，这里不是红袖坊！”柳姑姑柳眉倒竖，朝着他们怒吼。
    “这儿的确不是红袖坊，可咱们又不是来嫖的！今个儿衙门将犯妇推出来发卖，就在此地，就是此时。
    柳三，别墨迹了，你再怎么妆点她、培养她，顶多成为红袖坊头牌。
    可头牌姑娘也就一千两金子的赎身钱。
    现在我直接给你一千五百两金子，你省时又省力。”一个把玩铁胆的雄壮汉子笑道。
    小羽认识他，天门会副门主、天门镇东市区舵主，“毒手阎罗”郝如海。
    因为天门会门主雷振重伤将死，有一段时间，天门会还陷入了内斗，柳姑姑都被郝如海用毒功打伤。
    现在雷振状态更加糟糕，据说可能吃不上今年的年夜饭.如今都十一月中旬了。
    天门会却骤然安静下来。
    不是各大堂口的舵主、堂主们改变心意，安分守己。
    在小羽跟李仙芝“指水为誓”时，雷振父子找李仙芝求了个恩典。
    李仙芝发了话，雷振一日活着，他就一日是李家唯一认可的天门会掌舵人。
    哪怕雷振死了，谁敢动雷天阳，谁就是他李仙芝的敌人！
    李仙芝倒不是要帮雷天阳争夺门主之位。
    他只保雷振最后的脸面，和雷天阳的性命。
    其实天门会新门主的争夺，在“指水为誓”前已经结束。
    郝如海占据绝对上风。
    天门会原本只有门主，门主之下有舵主和堂主，退休的堂主和舵主为长老，并无“副门主”一职。
    郝如海的“副门主”，是指水为誓后，专门为他设立的。
    小羽注意到，郝如海发话后，其他人顶多纠结片刻，都闭上嘴，不再跟价。
    柳姑姑也明显犹豫起来。
    在她松口前，小羽喊道：“我出一千五百零一两.金子。”
    (本章完)

 363.第352章 发卖与赎人

    第352章 发卖与赎人
    “一千五百零一”
    郝如海大怒，这人不仅敢跟他争抢，所出价格还仅仅比他多一两金子，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你——呃，你是羽凤仙？”
    他先怒目而视。
    见到是个粗布麻衣、黑发素面的小丫头，呆了一瞬，揉了揉眼睛，又定睛一瞧，果然是大名鼎鼎的羽凤仙。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不是他一个人心中的疑问。
    “郝门主，这位朱小姐，我也想要。”
    小羽笑眯眯向他拱了拱手，动作十分敷衍，脸上也没半点敬意。
    “小凤仙，一千五百两金子，可不是小数目。”郝如海捏紧了手中的铁胆。
    小羽道：“不是一千五百两，是一千五百零一两。”
    郝如海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盯着她双眼，道：“柳三，两千两金子。”
    小羽笑道：“两千两金子，加一两银子。”
    周围人都静悄悄，眼神奇怪地在两人身上打量。
    郝如海面色转冷，道：“小凤仙，你这是什么意思？郝某过去可曾得罪与你？”
    小羽摇头道：“我只是想买下朱一套的女儿，无论谁跟我竞价，我都会争。”
    “那你为何每次只比我多一两？”郝如海道。
    小羽道：“我穷，不如门主豪奢。想卖人，又不想多出冤枉钱。”
    郝如海手中铁胆快速转动，发出“哐哐”的响声。
    良久，“咔嚓”一声，铁胆被他捏在手心里。
    “两千五百两，黄金！”他朝柳姑姑喊道。
    “两千五百两黄金，加一钱银子。”小羽笑道。
    “三千两黄金！”郝如海没有迟疑，立即加注。
    “三千两黄金，加一枚铜板。”小羽跟上。
    柳姑姑抿紧嘴唇，皱眉盯着两人。
    “五千两，黄金。”郝如海瞥了小羽一眼，又补充一句，“柳三，你是教司坊的管事姑姑，可教司坊不是你的。
    若教司坊在你手里有了坏账，你得自己补，补不上嘿嘿，朱一套是什么下场，你已看到了？”
    柳姑姑道：“你们不用喊了，我不卖。”
    郝如海冷笑道：“红袖坊的姑娘，都不想出来卖，由得了她们吗？”
    柳姑姑怒道：“纵然将来要卖，我现在不卖，不行吗？”
    “行，当然行，但是柳三.“郝如海伸手指点柳姑姑，“你要明白，我已喊价五千两黄金，很快整个迎祥府都会知道这件事。
    除非你接下来能将朱大小姐卖出更高价格，不然我看你怎么跟朝廷交代！”
    柳姑姑脸上的怒色又被迟疑和忧虑取代。
    她原本没打算卖人，对朱玲玲她另有安排。
    可朱一套太“得人心”，只一轮起哄，价格便飙升到一千五百两黄金她有点兜不住了。
    就像郝如海说的，她只是迎祥府教司坊的管事姑姑。
    “管事姑姑”连官身都算不上。
    没官没品。
    若非红袖坊是清河郡王的产业，迎祥府能管她的官员都有不少。
    而作为教司坊管事姑姑，她的核心业务之一，便是利益最大化，为清河郡王赚更多银子。
    小羽没给柳姑姑纠结、权衡、妥协的机会，“五千两黄金，加一枚小钱。”
    哪怕只加一枚小钱，也的确比五千两黄金多。
    郝如海瞥了她一眼，单手从腰间取出一叠子纸票，“哗啦啦”甩动几下，淡淡道：“清河郡王所开汇通钱庄的本票，不记名、无编号，见票立付。”
    “郝门主，你身上带这么多钱，不怕被偷吗？”小羽忍不住道。
    郝如海粗犷的络腮胡国字脸上，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声音也很轻，仿佛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小事，“被贼偷钱？这辈子我还没经历过，有机会倒是想尝试一番。”
    “以门主的实力，贼人还没靠近，便被发现了。”
    “嘿，郝门主是何等英雄，哪个贼人敢打歪心思？”
    “纵然千手盗圣还活着，拿了‘毒手阎王’的钱，也得留下命来。”
    郝如海周围几个锦衣汉子在出言吹捧，其他吃瓜群众十分安静。
    小羽指着郝如海手中一叠子纸票，笑道：“咱们干脆点，就郝门主手中的钱庄本票，无论有多少两金子、银子，我多加一个铜板。”
    “啊~~”
    包括郝如海小弟，也包括柳姑姑和被绳子绑着的“犯妇”，所有人都色变惊呼。
    郝如海既震惊又愤怒，使劲晃动手中票子，“你可知这里有多少金子？”
    “不知道，你说呗。”小羽道。
    “足足两千五百两黄金！”郝如海冷冷道。
    “切~~~”小羽撇了撇嘴，“都不够五千两金子。”
    她转向柳姑姑，嚷道：“刚才的叫价不算数，郝门主压根没五千两金子。我只给你两千五百两金子，外加一个铜板。”
    郝如海额头青筋直跳，“我至少能拿出来两千五百两金子的现钱，能充作五千两金子叫价的定钱。”
    小羽伸手解下腰间玉骨铃铛，轻轻晃动几下，“叮叮当当”，声音清脆。
    “今个儿让你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壶中洞天。”
    “变！”
    也不见她做什么，玉骨骷髅头张开嘴巴，吐出一枚拳头大的元宝，黄橙橙，沉甸甸。
    落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啊，这是什么仙法？”
    “假的吧，怎么凭空变出个大元宝？”
    “不是幻术，是真的，元宝都砸出响了。看大小、听声音，至少二十两，足金的大元宝，绝对不会错！”
    一部分有见识的人露出惊疑之色，没见识的民众一边揉眼睛、一边大呼小叫。“再变！”小羽又晃动一下铃铛，又落下来一个元宝。
    “变变变~~~”
    她不停晃铃铛，元宝一个接一个落地，不一会儿已落下来八九个。
    “郝门主，你怎么说？”小羽笑看郝如海。
    郝如海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半响，嗄声道：“羽仙子手段惊人，郝某佩服！”
    他将金票塞进怀里，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小羽朝地面喊了声，“元宝，元宝，速速归来~~”
    “咕噜噜~~~”
    地上的元宝竟自动滚动到她脚下，然后一枚接一枚飞回玉骨骷髅的嘴巴里。
    “小凤仙成仙啦~~”
    “难怪能一人剿灭拐子山数十万阴兵，小凤仙是仙人啊！”
    小羽得意一笑，将铃铛挂回腰间，环顾一众呆呆看着她的犯妇，道：“柳姑姑，她们都是朱令君的家人？”
    柳姑姑靠近几步，道：“都是前些日子衙门库房被烧案中，被牵连官员的女眷。
    有朱一套的家人，也有其他被牵连官员的家人。
    男丁全部充作奴隶，被送去了南方矿山，或者给贵人当仆从。
    女眷都被发配到教司坊。
    这会儿摆在城墙根下发卖，上等货带到红袖坊，普通的卖给老百姓。”
    “呜呜呜”
    犯妇们回过神，想到自身的境遇，又开始自怜自艾，呜呜哭泣。
    小羽皱了皱眉，问道：“买下她们一共要多少钱？”
    柳姑姑眼神惊奇地打量她腰间玉骨铃铛，“你真成仙了？莫非学会了点金术？”
    “你别管我有没有成仙，我给你的金子肯定不是假的。”
    小羽右手在玉骨铃铛上摸了一下，又摸出个金元宝，递给柳姑姑。
    柳姑姑用手掂了掂，又用牙齿咬。
    “是真金子。”柳姑姑又将元宝递回去，神色迟疑道：“即便是仙人，真金白银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确定要买她们？”
    “开价吧。”小羽道。
    柳姑姑朝犯妇周围的差役打了手势，“遇到大财主了，将她们都带下去，把她们的换洗衣服都还给她们。”
    接着她又拉小羽上了一辆宽敞的马车，问道：“那些女人买回去后，你打算怎么安置她们？”
    “我买了她们之后，她们算良民还是贱籍？”小羽问道。
    柳姑姑沉吟道：“你了解朱一套的情况不？”
    “街坊邻居都在讨论，我怎能没听说？”顿了顿，小羽又疑惑道：“不过我听说的，和现在看到的，差别很大。
    朱一套并非罪臣，没有犯法。
    他顶了天，只算是没看顾好衙门库房，烧毁了万石官粮。
    可朱一套并不是学胡掌柜，用烧仓库的方式遮掩自己的贪腐。
    况且火灾系天数，与朱一套无关。
    我听有阅历的老吏说，若有上官替他分解保奏，蜀王只会打他几板子，甚至都不会撤销他的官职。
    不少街坊都以为朱一套会回来，我也这么以为的。
    怎么弄成现在这样？
    他自己被杀，妻子被辱，女儿要送去红袖坊.纵然老吏判断失误，也不至于相差如此巨大。”
    柳姑姑道：“按照西蜀律法，损毁粮食百石以下者，只斥责啬夫；百石以上到千石，罚啬夫铠甲一套；过千石以上，罚啬夫二甲。
    无论损毁多少，啬夫、冗吏等相关之人，都得补偿损毁的禾粟。
    但如果是损毁军粮，只要超过五百石，可以立即斩首。
    朱一套损毁的万旦秋粮，皆被定性为‘军粮’，而非普通仓米。
    他不服气，忧愤吐血而亡。”
    “有人要搞他？”小羽问道。
    柳姑姑点头道：“其实衙门仓库里的粮食并不是很重要，至少雒都贵人们不会太在意。
    可仓库里还有雒都贵人的各类奇珍异宝、灵草神药。”
    她叹了口气，“常言道，朝中无人莫当官。
    回禄之灾和朱一套无关，所有人都明白，可朝堂上没人为他说话。”
    “清河郡王和仙芝世子呢？”小羽问道。
    柳姑姑瞥了她一眼，“王爷和世子怎滴？朱一套又不是王爷的人。”
    小羽心中义愤填膺，想为老朱争辩两句，可看到对面之人只是个妓院老鸨，而非李仙芝、李靖轩、蜀王，又意兴阑珊起来。
    “你只说现在朱玲玲算什么籍。”她说道。
    柳姑姑道：“我跟你鬼扯这么多，不就是在解释她的情况？
    衙门仓库属于朝廷。
    雒都贵人借衙门仓库存放自己的私产，能做，但不能放在台面上说。
    故而朱一套之罪，只是焚烧万石军粮。
    按照蜀律，他本人当斩.当然，按律当斩并非一定要斩。
    其实朝廷并没判他斩首。
    他自己内心郁结，想不开，吐血死了。”
    小羽本来都打定主意，不跟老鸨一般见识，可听到这话，她还是忍不住，“朝廷屈死了朱一套，还不允许别人郁结想不开？
    哪个脑子正常的人，遇到这种恶心事，能保持豁达开朗？
    朱一套若不吐血而死，他遭受的屈辱，一定比死亡还要难以承受。”
    柳姑姑瞪了她一眼，道：“你别跟我叫，我只是个老鸨，不是衙门里的坐堂老爷。”
    小羽摆了摆手，“是我的错，我不该跟老鸨说这个。”
    柳姑姑气得直翻白眼。
    (本章完)

 364.第353章 黑龙探爪

    第353章 黑龙探爪
    好一会儿，柳姑姑道：“朝廷只按照律法，让朱一套和相关啬夫、胥吏一起承担万石粮食的赔偿。
    如果他们拿不出钱来，就抄他们的家，变卖家私抵债。
    若家私不足以偿还，则送到教司坊，由官家发卖，卖不掉的送去红袖坊。”
    小羽皱眉道：“也就是说，朱玲玲她们还不是贱籍？”
    柳姑姑道：“在正式发卖之前，不是贱籍。
    一般情况下，犯人亲属会努力筹钱，帮犯官偿还所欠银钱。
    一旦开始发卖，就是卖给别人当奴仆，这怎能不算贱籍？
    若卖不掉，送去了红袖坊，更是贱籍中的贱籍。”
    “朱一套欠了朝廷多少钱？”小羽问道。
    “你自己算，一石粮食多少钱，焚烧的一万八千石秋粮又值多少钱。”柳姑姑道。
    小羽沉吟道：“市面上一石新米叫价四钱银子，一万八千石，要七千两百两？”
    柳姑姑点头道：“差不多吧，算上库房和周边建筑，总共八千八百两。
    朱一套是令君，承担主要责任，一共四千三百两。”
    小羽惊讶道：“朱一套已被抄家，全部家当还不足四千三百两？”
    “四千三百两很少？他一年俸禄也才八百石，折换成银子，三百多两。
    一家人吃饭穿衣，逢年过节给上官送礼，一年能落下多少银钱？”柳姑姑道。
    小羽叹息道：“你这个老鸨子，真该去朝堂上，对满朝诸公说这些话。”
    柳姑姑又怒又疑惑，“我这个老鸨子咋了，我这些话有什么问题？”
    小羽道：“正因为没任何问题，逼死朱一套、羞辱他家人，才是大问题。
    而这么个问题，连一个老鸨子，都能说得一清楚二，问题更大了。”
    柳姑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小凤仙在“拐弯抹角”，夸朱一套是个只吃俸禄、不收贿赂的清官。
    “我这个老鸨子不仅能说得一清二楚，更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冷笑道：“要朱一套命者，非西蜀律法，是雒都贵人的怨怒之气。
    他家若抄出远超县令俸禄所能积累的财物，你看朝堂诸公会怎么凌磨他。
    他连屈死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不委屈，他死得不冤。”
    “你不要‘假如’。不存在‘假如’，现实已摆在面前：一个清官被冤死了，死得极惨，家破人亡，妻女受辱。”小羽道。
    柳姑姑摇头道：“你个小蛮子，终究不懂中华之大礼。”
    小羽笑道：“那你这个老鸨子，来告诉我这个小蛮子，中华之大礼是什么。”
    柳姑姑道：“中华之大礼，非个人之礼仪，而是朝制！
    李家在西蜀是王族。
    李家在中华上邦的祖先，依旧是王族。
    朝廷诸公，即便不是王族，也是传承千年的公侯之家。
    雒都朝堂之外，西蜀各郡县之长，也多是公侯之家、世家大族的子弟担任。
    这便是西蜀的朝制，也是中华上邦的朝制。
    中古圣人周公编写的《周礼》，可以粗暴概括为一句话‘王侯将相皆有种’。
    遵守这一秩序，便是大礼；遵此大礼，便天下太平。
    可朱一套是什么东西？
    他不过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儒生。
    屈死了他，对西蜀朝廷没半点影响。
    庙堂诸公、江湖黎庶，只觉得理所当然，也就你在这儿为他抱不平。”
    小羽用惊奇的目光打量她，道：“姑姑，我向你道歉。能说出这么有见解的话，无论对错，我都不该用‘老鸨子’贬低你。”
    柳姑姑先得意一笑，又略显局促道：“我哪说得出这种话，我压根没看过《周礼》，连上邦朝制都搞不清楚。”
    小羽问道：“你听谁说的？”
    “雒都来的儒生们说的。”
    柳姑姑解释道：“东方朔大人带着‘大秦靖妖军’离开西蜀后，原本待在雒都的儒生，有本国儒生也有异邦大儒，有很多都在最近离开了雒都。
    前天有几个大儒，在红袖坊谈朱一套的事，他们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我以为如今的儒生们都和孔圣人一样，都极为迷信周公的‘礼’.看来我对儒学的理解还是过于浅薄。唉，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参加那些儒学盛会。”
    小羽摇了摇头，抛开杂念，道：“柳姑姑，你继续说朱一套，咱也不为他抱屈了，你只说怎么让他女儿摆脱贱籍。”
    柳姑姑叹道：“如果朱大小姐能老实听话，早点跟我离开；如果没有郝如海那群王八蛋捣乱。
    只需支付两千两银子，就能带走朱玲玲，以及朱一套的小妾，朱家丫鬟仆从。”
    “只两千两银子？这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小羽疑惑道。
    “朱一套欠朝廷四千三百两银子，抄家补足了两千多两，再补上两千两，就能带走朱一套家眷。
    或者说，因为朱一套还欠了朝廷两千两银子，朝廷才拿他家人到教司坊官卖赚补。
    我为教司坊管事姑姑，主要责任也只是填补两千两银子的亏空。
    也即是说，只要我愿意，给我两千两银子，就能将朱玲玲等一干人带走。”
    “竟然这么简单，我之前想复杂了。”小羽松了一口气。
    柳姑姑瞥了她一眼，“并不简单，很复杂。先前你也看到了，很多人都在抢朱玲玲。
    朱玲玲虽是官家出身，容貌也称得上秀美，放在红袖坊，却算不得太拔尖。
    能成为教司坊罪臣之女的，其家长很少比县令职位更低。
    娇养的官家小姐，容貌气质都不会差。朱玲玲之所以特殊，就特殊在她爹是朱一套。
    朱一套得罪了太多人，为了折辱她女儿，很多人不惜一掷千金。”
    小羽道：“现在我已经把人买了下来。”
    柳姑姑道：“你能拿出两千五百两金子？若无城门口竞价，你给我两千两银子，我便让你将人带走。
    现在两千五百两金子，已记入账本。
    窟窿太大，我填不上。要带走朱玲玲，必须留下金子。”
    小羽点头道：“两千五百金子，没问题呀，我从未想过让你填窟窿。”
    柳姑姑惊讶道：“你真有两千五百金？”
    “你先前不是看到了吗？”小羽拍了拍腰间玉骨铃铛。
    柳姑姑瞥了眼铃铛，道：“郝如海被你唬住了，我却了解你是什么人。
    但凡你真能拿出两千五百两金子，必定会将金子堆成一座小山，让所有人为你惊叹，而不是只放出十来个元宝，立即将它们又收起来。”
    小羽有些惊讶，“你果然了解我。没错，我拢共只有价值两百两金子的元宝。
    除了元宝，铃铛里只剩一些杂七杂八的金玉首饰。
    若将首饰拿出来，必定让人猜出我财力枯竭。”
    她的全部家产，当然不止这点金子。
    只蜀王赠送她的金元宝，就有八百两。
    现在存放在狗宝福地里的元宝和首饰，都是鬼儿子孝敬她的。
    鬼儿子让西蜀副巡检沙欣，带了个布包袱给她，里面有一袋子元宝和首饰。
    当时她和文芷若都在关注其它礼物，不怎么在意金银珠宝。
    等将其它礼物处理好，小羽才惊奇发现，袋子里的元宝和首饰，竟全部为“阴间财宝”——阴气非常重，如同坟墓中的陪葬品。
    然后小羽灵光一闪，产生一个想法：既然狗宝福地是一座黑山，小强能进去，阴兵能进去，阴兵身上的铠甲能进去，同为“阴间之物”的财宝，能不能放进去？
    实验过程很简单，小强轻而易举将财宝带入“狗宝福地”。
    不仅是那袋子财宝，池邈给她的所有礼物，都能塞进狗宝福地。
    小羽有种感觉，现在狗宝福地等级低，很贫瘠，只是个“随身冥府”，存放冥府冥器，若有一天它能成长到人皇福地的程度.人皇福地能种植阳间草，甚至能培植灵草仙。
    那时她的狗宝福地不就是“随身仙府”？
    “只有两百两金子，不够啊，窟窿太大。”柳姑姑摇头道。
    “你放心，我有钱。”小羽古怪一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叠“纸票子”，“哗啦啦”甩动几下，淡淡道：“清河郡王所开汇通钱庄的本票，不记名、无编号，见票立付。”
    柳姑姑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象。
    她接过纸票子仔细查看。
    果然是汇通钱庄的本票。
    仔细轻点，一百两金子一张，刚好二十五张。
    “这不是你的钱，这是郝如海的！”柳姑姑惊疑道：“你是怎么偷过来的？我记得你们甚至没靠近过，没有触碰，隔着至少两丈远。”
    小羽好奇道：“你为何如此肯定，钱庄本票是郝如海的，有什么记号？”
    柳姑姑点了点头，将一张纸票递给她，道：“你对着太阳看，看红色的印章。”
    小羽依言而行，看到红印“汇通”两个篆字，遮盖了一行写在“纸内”的小字——某年某月天门会郝如海、一十二。
    字非常非常小，还不是写在纸面。
    “原来是三张纸粘在一起，合成了一张纸票。”
    盖在纸票上的红印，故意遮挡了夹层里的“水印”。
    若非懂行的人提醒，外人很难察觉到异常。
    柳姑姑又问道：“你用了什么邪法？郝如海练就一身毒功，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毒。
    他之前真没吹牛，从来没有窃贼敢偷他。
    稍微碰到不该碰的地方，立即中毒身亡。”
    小羽点头道：“他衣服上的确有毒，但金票是干净的。”
    金票单张只一百两金子，要经常拿出来用。
    郝如海当然可以抹毒，但抹毒后清理起来很繁杂。
    “其实金票有毒也没关系，他的毒只能毒人、毒‘气’，却毒不了‘神’。”小羽又道。
    “什么神？”柳姑姑疑惑道。
    小羽道：“你不是亲身经历过吗？千手盗圣。”
    柳姑姑震惊道：“你练成了千手盗圣的‘大搬运遁术’?”
    小羽朝她古怪一笑，“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少了些东西？”
    柳姑姑怔了怔，低头摸自己口袋和袖中袋，东西都在。
    “你别唬我。”
    “我需要唬你？”小羽伸手指向车厢内的小茶几，“你看。”
    柳姑姑眼前一，一粒珍珠凭空出现在小茶几上。
    “这”她捻起珍珠仔细打量。
    好一会儿，她瞳孔一缩，连忙将手伸进怀里，在肚兜处摸索片刻，神情变得震惊和恐惧，“你，你偷走了我肚兜上的珍珠珍珠缝在肚兜上啊！你果然练成了大搬运遁术。”
    小羽摇头道：“这招叫‘黑龙探爪’，比大搬运遁术差远了。”
    (本章完)

 365.第354章 报恩的人

    第354章 报恩的人
    连着两天阴魂夜游，没找到一个三清道祖认可的“魔念受体”。
    可在灵魂畅游鬼神维度期间，她对时空、对鬼神维度，有了非常直观、非常深入的认知。
    简单来说，和大搬运遁术相关的灵感，装了一脑袋。
    也就是她这会儿心神之力枯竭，无法同时凝聚五个仙武主神，只能先练一种主神。
    她选择五行之水的黑鱼龙主神，练成一招黑龙探爪：将黑鱼龙主神变化为“五行水精灵”，从物质世界难以企及、鬼神维度房门洞开的角度，搬运别人的东西。
    “只能欺负你们这群不懂道术和仙法的普通人，还只能偷体外之物。”小羽道。
    其实，体内脏器也可以尝试偷取——不是偷，是直接抢。
    弄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完全没有宗二卜的优雅从容。
    “我和郝如海是普通人？我有真气护体，郝如海实力更强，他快凝结元丹了，几乎是半步人仙。”柳姑姑难以接受她的说法。
    她宁愿小羽练成了真正的大搬运遁术。
    小羽摇头道：“你们的护体真气，在我眼里漏洞百出，跟没有也没啥区别。”
    她综合数百位义父的“破招之招”，模仿独孤九剑创造了“羽氏九剑”，其中就有“破气式”，专破护体真气、护体罡气。
    也就真正的人仙，练就一颗元丹，自身真元近乎圆满，才难以被“破气式”寻到破绽。
    如果连人仙都不是，还没修炼特殊神通秘术，在她眼里真就是“普通人”。
    柳姑姑更难受了，“难怪你敢大大方方使用郝如海的金票，你完全不将天门会放在眼里啊！”
    “金票不是有编号吗，还能使用？”小羽道。
    柳姑姑神色复杂道：“汇通钱庄只认票，但会记下你的身份，回头通知郝如海。
    或者郝如海发现钱票被盗，立即通知钱庄，让他们帮忙盯着兑钱之人。”
    “你呢，你收不收？”小羽又问。
    “当然收，但我没法帮你隐瞒。”
    顿了顿，柳姑姑又道：“你猜郝如海为何敢喊价五千两金子？
    红袖坊也属于天门会！
    城门口他肆意挥霍，别说五千两金子，十万两他都敢喊。
    因为无论他喊多少，最后只会给我一千五百两金子，也就是最初的出价。
    这是天门会不见光的规则。
    我若在东市雇佣‘周饶国飞车’，或者在地下卖场看中某件宝物，被某个死对头刁难，也可以随便‘以本伤人’，郝如海回头只会按照‘正常价格’收钱。
    我不能为你、为朱玲玲打破规则，也没能力打破规则。”
    小羽道：“你们这样搞，不是要少挣很多钱？
    比如这次，将朱玲玲卖给我，五千金，你能多赚三千五百金。“
    柳姑姑表情奇怪道：“如果红袖坊是我的，肯定是赚得越多越好。
    可无论是一千五百金，还是五千金，都只是打我手里经过，不会留在我手里。”
    “所以最后吃亏的只是清河郡王？”小羽道。
    柳姑姑摇头：“王爷亏啥？一千五百两金子早超出正常价格。
    如果你是王爷，是愿意稳定赚一千五百金，今天赚、明天也赚。
    还是吃一波肥的，之后舵主离心离德、消极怠工，甚至暗地里吃里扒外？
    说到底，郝如海自己贴了一千五百金。
    对迎祥府内任何人来说，一千五百金都是一笔巨款。
    若非恨极了朱一套，郝如海不会出大血。
    类似的事，显然不可能天天发生。
    你偷走郝如海两千五百金，能让他心痛好几年，记恨你一辈子。”
    小羽道：“记恨就记恨吧，我无所谓，你直接通知郝如海——我偷了他的金票，也没关系。”
    柳姑姑皱眉道：“纵然你如今神通盖世，可如此肆无忌惮、嚣张跋扈，也太过了些。”
    小羽没好气道：“我又不是蒙面侠盗，义劫‘法场’。我遵守西蜀法度，拿重金购买朱玲玲。
    郝如海一定要跟我抢，还拿金票出来压我，怎么反过来怪我嚣张跋扈？”
    柳姑姑有些无语，“跟你竞价，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你说这话，已经十分嚣张。”
    小羽淡淡道：“你们这群人还是欠教育，不懂如何跟一位新晋强者相处。”
    柳姑姑从来没见过她的这种说话方式，神色有些愣怔，“新晋强者，你？应该怎么跟你相处？”
    “我杀妖邪、斩鬼王，还不算强者？
    见到我有意朱玲玲，郝如海最聪明的做法是，主动掏钱购买，然后双手奉上。
    那蠢货却跟我争。
    脑子进了水吧？
    惹毛了我这样的强者，他连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小羽冷笑道。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柳姑姑喃喃道。
    “我之前是哪样？帮助郝如海欺负朱玲玲？”小羽问道。
    柳姑姑怔了怔，叹道：“唉，你没变，一直是个凶狠的沙蛮子。
    当日你刚进红袖坊，还不能斩妖仙、杀鬼王，就差点废了兰若梅。
    现在的郝如海也只是比兰若梅更强、地位更高。”
    小羽一脸腻歪，“别在我面前提兰若梅。”
    “他最近没惹你吧？”柳姑姑一脸莫名其妙。
    “那王八蛋本该死在回禄之灾中，结果我下了一场雨，让那狗东西又活了过来。”
    “还有郝如海天门会的这群王八蛋，怎么命这么长？”小羽其实特意避开了不思归。
    既没用回禄主神去不思归“摄”火，又没在不思归上空布雨。
    奈何那晚兰若梅在戏院听曲，喝醉了酒，被一根房梁砸晕，火烧到脸上，把脸上的肉烧得烂熟，热力即将透过骨头烤熟脑子，一场大雨救下了他——这是小羽灾后游荡市井、寻找“大恶人”时，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消息。
    兰若梅被大火烧毁了俊脸，疯癫狂暴，连杀好几位侍女，于是成为她魔念夺神的目标。
    她向三清道祖请示，要用魔念炼死那个王八蛋，可惜道祖没同意。
    “郝如海压根不住在天门镇，怎么烧死他？而且，天门会也不都是王八蛋，我也是天门会舵主。”柳姑姑表情别扭地说。
    她其实很希望一场大火烧死以郝如海为首的天门镇高层。
    那样她儿子就能成功上位，可她也是天门会的“王八蛋”.
    “太阳快落山了，你拿上金票，赶紧把人放了，将贱籍的事处理好，我没时间陪你、陪朱玲玲折腾。”小羽道。
    “你打算怎么处置朱玲玲她们？”柳姑姑问道。
    “给点银子当路费，将她们统统打发走。”小羽道。
    柳姑姑道：“你不惜得罪郝如海，得罪众多意图购买朱玲玲的人，废了老大劲儿才把人抢来，现在要直接放走？”
    小羽道：“我废了什么劲？不过是进车厢和你唠嗑几句。
    若非你废话太多，一刻钟都耽搁不了。
    前后费两三百两银子，更不是个事儿。
    至于郝如海.他跟妖蝉比如何？
    他对我，不如一粒尘埃；我对他，是一座大山，谁急也轮不到我急。”
    “天门会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柳姑姑叹道。
    “事情比我说的还要简单。每人十两银子，朱玲玲跟她姨娘多送一百两，帮忙雇佣车马，让她们立即返乡。具体了多少银子，回头我补上。”
    说完小羽便掀帘跳下马车，打算扬长而去。
    “哎，你等一等！”柳姑姑追过来，低声道：“事情比你想得更复杂”
    见小羽又露出不耐之色，她赶紧解释道：“不是郝如海，是朱玲玲那边。”
    “朱玲玲咋了？”小羽问道。
    “你上马车，我带你去见她和邹掌柜他们。”
    “邹掌柜又是谁？”小羽疑惑道。
    柳姑姑瞥了她一眼，“你为何要搭救朱一套家人？”
    “我乐意。”小羽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马车。
    柳姑姑喊来远远避开的车夫卢老大，说了个地方，马车便动了起来。
    “朱一套官声其实很不错，愿意搭救他的人有不少。只不过他们不如你蛮横有力。”
    马车走了大概一刻多钟，来到一条狭窄的巷口。
    车厢过宽，都进不去。
    小羽跟着柳姑姑下车，马车堵在巷子口，她俩进入小巷。
    七拐八绕，在里面钻了一里多路，才终于抵达一处府邸的后院偏门。
    “这里是迎祥府教司坊的后院，有人在这儿等我。”
    柳姑姑解释了一句，就朝里面喊了一声，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开门，没说话，只用惊奇了目光看小羽。
    “他们都来了？”柳姑姑问道。
    “我只记得来了二十五个人。”
    柳姑姑点了点头，领着小羽进入院子，院子里已有不少人。
    都是男人，年轻的有二十多岁，年长的五六十岁。
    有衣着得体的商人，也有干练短打、背剑挎刀的武者。
    “啊，是羽凤仙~~~”
    他们原本表情凝重，在低头交谈，见到小羽都发出低低的惊呼。
    不过也只惊呼了一声，然后将急切目光投向柳姑姑。
    “柳姑姑，朱小姐在哪？你可带过来了？”一位长者靠近两步，神色关切道。
    “邹掌柜，还有各位，事情本来很难办，现在变得更简单，也更复杂了。
    朱令君得罪了太多人，他们有权有势有力量，远不是你们能比的。
    你们敢和他们争，他们会连你们一起对付。”
    柳姑姑偏过身子，指着小羽，道：“现在好了，小凤仙了两千五百金，从郝如海手里抢走朱小姐，还要立即送她返乡。”
    “嘶，两千五百金~~~”院子里一众人再次色变惊呼。
    还有一中年汉子惊呼之后，面露尴尬之色，将手里的包裹往身后藏了藏。
    “羽仙子要放朱小姐，还要送她返乡？”邹掌柜再次确认道。
    小羽看看他，又扫视院子里一众人，惊讶道：“你们莫不是也来赎朱小姐的？”
    众人点了点头，七嘴八舌道：“朱令君秉公持正，从罗侯府管事手里救下了俺。”
    “朱令君明断秋毫，洗清了我身上的冤屈，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朱令君被天门会的郝门主记恨，八成是因为某，令君救了某性命。”
    “大盗聂十三杀我儿子、奸淫我妻女，被青龙帮包庇藏匿，是朱令君亲自带着上百差役包围青龙帮，逼迫他们交出聂十三，还活剐了聂十三替我报仇。”
    他们乱七八糟说了一通，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朱一套曾经顶住权贵的压力，替他们含冤昭雪、伸张正义。现在朱一套蒙难，他们理应报恩。
    (本章完)

 366.第355章 送行

    第355章 送行
    小羽环顾周围一圈，疑惑道：“各位应该早有救助朱令君之意，为何等到今天？”
    他们能聚在一起，还提着大包小包，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必定是早找过柳姑姑，才被她安排到这儿。
    还是邹掌柜先开口，道：“听说朱令君因为火烧粮仓的案子被抄家，老夫便带着银子去知府衙门，打算替令君还钱。
    可办差的书吏一直推脱，说什么案子正在调查，又说不合规矩。
    最后还怀疑老夫与朱令君勾结，我的银子是令君贪赃枉法的罪证。
    我送了他们两百两银子的好处费，才得以保全自身，之后再不敢进衙门。”
    名叫“宋大志”的中年武者道：“某也去过衙门，可惜连正经的办差官爷都没遇到，一直是几个看门差役糊弄某。”
    同样穿绫罗绸缎、打扮得像个富商的罗姓精瘦汉子，道：“我找过温知府，温知府只说朝廷自有安排，让我别多管闲事。”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大致情况和上面几位差不多。
    要么被恐吓，要么压根找不到门路、见不到办事之人。
    能见到温知府的，只罗姓富商一人。
    邹掌柜看了眼柳姑姑，又道：“后来听说朱令君忧愤吐血而亡，我又打算替他赎回家小。我找到了教司坊的柳姑姑，姑姑让我别去城门口的犯妇发卖场。”
    柳姑姑冷笑道：“连去衙门替朱一套交罚金，你们都做不到，还想去卖场赎人？”
    “你说会帮我们救出朱小姐。”有人嚷道。
    柳姑姑道：“没错，我的确说过，如果一切都按我说的办，朱大小姐老老实实跟我回红袖坊。
    最好先在红袖坊待几个月，等风头过去，再悄悄为她赎身。
    你们偏等不及，朱大小姐也是个没眼力见的。”
    小羽瞥了她一眼，“先前郝如海开价一千五百金时，你准备答应。”
    众人怒视柳姑姑。
    柳姑姑又羞又气，叫道：“那可是一千五百金，还是郝如海亲自开口，我怎么拒绝？
    拒绝了，我拿什么填一千五百金的窟窿？
    我只是个老鸨子。
    朱一套还打过我嘴巴子呢！
    我不计前嫌，愿意配合你们搭救她女儿，已经是我最近吃斋念佛的结果。”
    小羽摆手道：“行了，压根没指望你硬挺到底。
    你赶紧将朱玲玲带过来，让大家安心。早点了结此事，让我也省心。”
    邹掌柜向她鞠了一躬，道：“羽仙子高义！若非仙子出手，我们这群没用的人，只怕要失望而归，让朱令君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多谢羽仙子出手相助！”其余人等也表情整肃，控背躬身，向她拱手一拜。
    “各位不必如此。”小羽立即还了一礼，道：“你们才是真正的义士，我只是路过之前都没怎么关注过朱令君，唉！”
    在柳姑姑跟前，她可以气壮声高、疾声厉色；在这群人面前，她真没脸接受恭维。
    朱一套入狱，不是今天的事。
    先前她一直忙着悟剑意、铸剑骨。
    在市井中听说朱一套全家被收监，也只以为回禄天灾和朱一套无关、不是什么大事。
    没去了解西蜀律法，没考虑朝堂诸公的想法.
    她还天真地认为，清河郡王和李仙芝皆为聪明人，聪明的统治者一定会爱惜清廉能干的官吏。
    她甚至把朱一套当成清河郡王“夹带里的人”。
    说到底，她还是不够关心朱一套，不然早和这群人碰面了。
    当然，小羽也不觉得自己应该特别关心老朱。
    如果没有院子里一群普通“报恩人”对比，她还会感觉良好（主要是和柳姑姑这样的人对比，衬托得她很高大）。
    邹掌柜正色道：“羽仙子和我等还是有些不同。
    朱令君对我们有活命再生之恩，羽仙子却是义薄云天、拔刀相助。”
    小羽脸颊燥热，连连摆手，道：“老伯，日近黄昏，咱们还是谈正事儿吧。
    原本我打算赠送朱小姐一百两银子的盘缠，再帮她安排车马，让她返回故乡。
    朱令君总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老家应该还有老亲在。
    你们有何看法？”
    邹掌柜沉吟道：“老朽有一拙见，或许可以请朱小姐出来，当面询问她家乡之人的事。“
    他之前其实没打算送朱玲玲返乡。
    他打听过朱家的情况，原准备将朱玲玲接到自己家。
    等几年后朱小姐成年，添一副嫁妆，将姑娘嫁给门当户对的俊才。
    小羽点头，“应该的。”
    不一会儿，柳姑姑便领着朱玲玲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来到后院。
    见到院子里这么多人都是来搭救自己的，朱玲玲既是欢喜又是感动，想起死去的老父，又十分伤感。
    “诸位皆为小女子的恩人，对小女子有再生之恩，乞受小女子一拜。”
    说着她便要跪下来磕头。
    “朱小姐切莫如此。”
    邹掌柜急忙上前，想要搀扶，又察觉男女有别，停在中途，偏头拿眼去看小羽。
    小羽却没动，只说道：“诸位，非是我托大，让朱小姐拜一拜，是在了结因果，对她只有好处没坏处。”
    想起小羽拿出的两千五百金，邹掌柜迟疑着退让开，道：“羽仙子当受一拜，我等却只恨不能偿还朱令君恩情之一二，万万不可受恩人之女的大礼。”
    众人皆一脸认可，跟着避开。朱玲玲和她姨娘跪在地上，向小羽磕了三个响头。
    小羽这才上前，将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扶起来，道：“你拜了，我受了，可以安心离开教司坊了。
    对你的未来，朱令君可有什么安排？”
    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却已成为西蜀传奇、还费数千金救自己的小羽，朱小姐心情很复杂。
    “被抄家后，我便和爹爹分开了。不过我知道朱家祖居东山郡的章宜县，在章宜老家，应该还有一个伯父。”
    小羽又问：“你爹可有跟你说过那位伯父，你们家过去可有往来？”
    朱玲玲迟疑道：“我爹很多年没回章宜”
    ——看来那位朱伯父不是很靠谱。
    小羽有些头痛。
    邹掌柜犹豫片刻，将自己原来的打算说了出来。
    小羽沉吟道：“长者是大善人，将朱小姐托付给你，我们都放心，也能从旁照看。
    但朱令君在迎祥府得罪了很多人，只怕防不胜防。”
    纵然她不离开天门镇，可朱玲玲总有嫁人的一天。
    嫁到天门镇或迎祥府，不还是被歹人惦记吗？
    罗姓商人道：“请羽小姐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让我亲自护送朱小姐返乡。
    若朱家旧亲可以依靠，我会为朱小姐备好嫁妆，保证朱小姐从归家到嫁人，都不会费朱家亲友一文钱。
    而且我可以在章宜开个铺子，先在章宜待几年。
    待朱小姐出嫁，我将铺子算作嫁妆送给朱小姐，再自己返回天门镇。”
    朱玲玲嘴唇蠕动，又泪汪汪起来。
    可不等她开口道谢，余下之人也争吵起来。
    “罗老板，俺知道你是个财主，但你不能将事儿都办了。你也得留个机会给俺。俺没多少钱，却练就一身好武艺，俺可以当朱小姐的护卫。”宋姓武者道。
    “不仅朱小姐要返乡，朱令君夫妻也得回老家下葬。我来帮令君夫妻购买棺椁，朱小姐先走一步，我稍后会亲自带着令君的棺椁慢慢赶上。”邹掌柜叹道。
    “我钱不多，但朱小姐你不能不要。”先前听说小羽用两千五百金赎人而将自己包袱藏在身后的青年，再次拿出包袱。
    里面哐当作响，看起来沉甸甸，应该是串在绳子上的铜钱串。
    “啪啪啪~~~”小羽拍了拍巴掌，让众人安静下来，道：“事不宜迟，愿意护送朱小姐返乡的，立即雇佣马车，现在就出发。”
    “现在天快黑了。”罗姓商人道。
    小羽点头道：“就是趁夜离开。对朱小姐，迎祥府已成是非之地，早离开早安心。
    各位资助的银钱，无论多寡皆是心意，一起交给朱小姐。
    朱令君夫妻的棺椁，可以稍慢一步，人先走，棺椁随后跟上。”
    邹掌柜沉沉点头，“今晚就离开，我提供马车和扈从，立即出城。”
    众人簇拥着朱小姐从后门离开后，小羽拉住柳姑姑，道：“朱家的丫鬟仆人，可以跟朱玲玲一起回老家。
    但她的那个姨娘应该是本地人。
    你单独找她问一下，要不要留在迎祥府直接改嫁。
    或者给她点银子，让她回娘家。”
    柳姑姑快速离开，片刻后又回来，道：“她不愿改嫁，也无家可回，愿意陪朱小姐一起回章宜。等朱小姐嫁人，她找个庵堂当姑子去。”
    “我看她还不到三十.唉，由她去吧。”小羽叹了口气，又道：“朱小姐今晚离开，郝如海不一定能立即知晓。
    你借金票的事儿，去通知他这个消息。”
    柳姑姑奇怪道：“你让朱小姐连夜离开，不就是想避开朱一套的仇家吗？”
    小羽道：“不，我让朱小姐连夜离开，是不希望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朱一套只是个儒生。
    能得罪人，全是在天门镇当县令时。
    记恨他的人都在迎祥府。
    如果知晓朱小姐要返乡，他们依旧不愿放过她，今晚就会动手。
    若让他们后知后觉，明天或后天才晓得朱小姐已离开迎祥府，可能快马加鞭追过去。”
    柳姑姑明白了。
    今晚小凤仙会守着朱玲玲，但也只有今晚。
    小凤仙不会像其他报恩的人，打算陪朱玲玲走一个多月，甚至还要在章宜老家陪伴她好几年。
    故而最好所有隐患都在今晚爆发，也在今晚解决。
    “朱一套得罪了很多人，郝如海只是其中之一。”小羽道：“那些找你购买朱玲玲的人，你都告诉他们一声。”
    柳姑姑眼神闪烁道：“如果郝如海真的派人去追朱小姐，你会怎么做？”
    小羽瞥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柳姑姑支吾道：“警告一声就可以了，没必要撕破脸。
    天门会并不是你的那么简单。
    有从舵主之位上退下来的长老，到如今已活了近两百岁。”
    小羽盯着她双眼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我听你的，只警告，不撕破脸。”
    她立即在柳姑姑眼里看到了懊悔和郁闷。
    (本章完)

 367.第356章 夜杀

    第356章 夜杀
    郝如海真没吹牛。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体会过被偷的感觉。
    他几乎以毒功凝结人仙元丹，连放出来的屁，都可以成为毒死一屋子人的毒气；他衣服脱下来扔进河里，上下游近十里，鱼虾死绝。
    纵然有小偷能悄无声息靠近他，在摸走他身上东西之前，先把自个儿给毒死了。
    可今天他终于体会到被偷的感觉：震惊、愤怒、羞恼、臊热、茫然、紧张、惊惧.
    那滋味，真叫一个酸爽。
    柳姑姑找到他时，他还处于红温状态，正在大发雷霆，既骂自己小弟不长眼，让贼靠近他，偷走了金票，也骂贼人狗胆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别让我知道他是谁，不然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他这么叫，已走到门口的柳姑姑，心里有了一瞬间的犹豫：这蠢货竟然都没怀疑小凤仙？那我还要不要告诉他金票的事儿？
    拿着金票去汇通钱庄，必定会曝光身份。
    这会儿郝如海应该已经派人去通知钱庄管事。
    但要使用金票，却不一定要去汇通钱庄。
    就像郝如海打算用金票购买朱玲玲，柳姑姑有能力将两千五百金洗干净，让郝如海完全不晓得金票是被谁偷走、又是被谁掉。
    “柳三，你来得正好，我问你个事儿。”
    柳姑姑还在踟蹰，郝如海见到她入门，立即大踏步迎上去，用鹰一样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羽凤仙是否掌握了悄无声息偷别人东西的秘术？”
    ——这货还是怀疑了小凤仙！应该只是武者本能告诉他小凤仙有问题，他的理智却一直在否定这一猜想。
    柳姑姑心中明悟，面上不动声色，问道：“你丢了什么东西？”
    “金票，我当众拿出来的金票。”郝如海道。
    “为何怀疑小凤仙？”她问道。
    郝如海闻言，粗犷国字脸上浮现迷茫和纠结，“除了她，我再想不到别人。
    可我当时十分清醒，甚至对她心怀警惕。
    她和我隔着十几个人，完全没碰到我.”
    柳姑姑从怀里掏出那一叠金票，“是不是这个？”
    郝如海瞳孔收缩，连忙抢过金票，快速翻看一遍，既震惊又疑惑，“我的金票怎么在你手里？”
    “小凤仙偷的，用这笔钱付了账。”柳姑姑道。
    郝如海面色数变，道：“我没感应到半点天地元气波动。”
    感应元气波动并非“仙人”的专属天赋。
    武者到了真元境界，身体中的内力和体外天地元气形成大周天循环，能吸收天地元气，当然对天地元气也十分敏锐。
    郝如海就是“真元境大佬”。
    柳姑姑摇头道：“她用你的金票付账，被我发现了金票中的印记。
    她坦然承认偷了你的钱，但没跟我解释手法。
    解释了，我大概也听不懂。
    我只知道那一招叫‘黑龙探爪’。”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你也不用大惊小怪。
    千手盗圣连我肝子都摘了去，我无知无觉。
    她只是偷你的钱，比千手盗圣差远了。”
    “她怎么敢偷了我的钱，还大大方方承认？”郝如海咬牙切齿道。
    “你能拿她怎么办？”
    柳姑姑伸手将金票从他手里夺过来，道：“你在街上大声嚷嚷，弄得全城人都知道我收了小凤仙两千五百金。
    你懂规矩，记在账上的钱，就是王爷的钱，一分不能少。”
    郝如海瞥了金票一眼，眼中闪过肉痛之色，却没去争抢。
    “羽凤仙现在在哪？”他问道。
    柳姑姑道：“在城外为朱玲玲送行。”
    郝如海眯眼道：“送行？送去哪？”
    柳姑姑道：“朱一套夫妻惨死，朱玲玲要扶灵柩返乡，小凤仙只送她到三里亭。”
    “她了两千五百金买下朱大小姐，就白白放走了？”郝如海愤怒道。
    柳姑姑叹道：“你为何要买朱玲玲？”
    “我要朱一套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郝如海道。
    “小凤仙赎回朱玲玲，却是要朱一套在九泉之下得到安宁。”柳姑姑道。
    “好，很好。”郝如海笑了。
    柳姑姑看到他眼中有凶狠一闪而过。
    犹豫再三，她还是劝了一句，“朱一套屈死，妻子差点被差役玷污，小妾张氏已然失身，朱一套一家很惨了。”
    郝如海皱眉道：“朱一套也打过你，羞辱过你，羽凤仙也被他判了摆站之罪。”
    柳姑姑叹道：“小凤仙我管不了，我自己的话，只想积点阴德。”
    他们本就关系不好，话说到这儿，已经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柳姑姑便告辞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郝如海粗犷的脸庞上浮现狠辣和决断之色。
    “张武！”
    一名黑衣武士快步从院子里走进来，抱拳应道：“门主有何吩咐。”
    “立即出城，追上朱玲玲的车队。远远缀上，确定方位即可，不要打草惊蛇。”郝如海道。
    西蜀有世卿世禄、察举制两种选拔官员的方式。
    世卿世禄制，顾名思义，就是大贵族世世代代、父死子继。
    比如此时迎祥府的府君，就是温家之人。
    朱一套则是凭察举制成为县令。
    他先进入本地书院读书，学业有成，取得文士身份，闯出名声，得到大儒和地方官员举荐，进入雒都，最后被安排到天门镇当县令。
    他老家东山郡章宜县，距离迎祥府天门镇很远，距离雒都不算远也不算近，位于雒都西北方。
    朱玲玲返乡，要往西走，大概两千里的路程。
    过了三更天的时候，他们已离开迎祥府五十里。
    小羽叮嘱过他们，最开始的三天，哪怕累一点也没关系，一定要尽量走远点，远离迎祥府，也别去雒都。
    他们听进去了。
    这会儿人颠簸得骨头都快散架，马儿累得只吐白沫，依旧挑灯夜行。
    一名武士骑马开道，三辆马车在后面跟着，又有数位骑士在周围保护。
    也亏得迎祥府属于冲要之地，东西南北皆有平坦且宽阔的驰道。若是在荒郊野岭，哪怕提着马灯也不敢走夜路。
    “嗖、嗖、嗖~~~”
    忽然，夜风带来了些异样的声音，仿佛数支箭矢穿透空气，还在快速向车队靠近。
    宋大志拉住缰绳，停下来侧耳静听，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停下，都停下，有人过来了。”
    其余几位骑士刚有动作，另一道声音便飘入所有人耳中，“不用停，继续前行。”
    声音藏在风中，从四面八方飘来，完全分辨不出方位，但声音十分清晰，所有人都听出它的主人。
    “羽仙子？”
    “是羽仙子！原来她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
    就连车厢里的朱玲玲，也从窗口探出小脑袋，左右张望。
    “是我，你们继续走。”小羽还回应了他们，却没露面。
    “我们走！继续~~”宋大志没说留下来陪她一起对敌的蠢话。
    其余人也没废话，反而加紧步伐，走得更急。
    他们只往前走了不到五十米，已有三个黑衣蒙面的武士，手持刀剑、快如奔马，从后方追赶上来。
    三位武士皆为轻功高手，速度比奔马还要快，却没在硬土地上留下脚步声。
    反而是衣袂撕裂空气的声响更明显。
    “回去。”
    “呼呼呼——哗啦啦~~~”
    “回去”的声音刚入耳，迎面便刮来一阵刺肉的猛烈黑风。
    不是冷到刺骨，是风中仿佛藏了细针，吹在身上皮肉刺痛。
    这不是寻常之风，是虎天君的“黑风”。
    三位武士虽猝不及防，却都运转真气护体，稳住了身形，没有被大风直接刮跑。
    “别撕破了脸，弄得大家都不好——咦，兰老二，你个讨死鬼，竟然也来了，小强，咬死他！”
    三个人蒙着脸，小羽起初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也没细看。
    这会儿黑风掀起他们的纱巾，露出兰若梅“dc双面人”的烧伤脸，小羽立即将他认了出来。
    “主人，不是说只出言警告，吓退他们吗？”
    小强从黑暗中跳了出来，体型硕大犹如一只狮子，身体由阴森黑气组成，杯口的大眼睛猩红发亮，像是两盏来自阴间的鬼灯。
    它虽听话地跳了出来，却没立即扑上去。
    “别废话，弄死他！”
    得到确定的命令，小强不再犹豫，如一头猛虎，朝着左边身形瘦削的蒙面人扑去。
    “什么鬼东西~~”
    三人虽惊不乱，一人正面挥刀劈砍，另外两人从旁协助。
    刀刃和剑刃皆闪烁真气的淡淡荧光。
    “哐当~~~”刀剑划过，却没碰到实物，反而相互碰撞在一起。
    黑影瞬间消失，又走鬼道，瞬移般来到兰若梅身后。
    张开血盆大口，从上到下，将瘦削剑客半个身子含了进去。
    “噗嗤~~~”如同快刀切菜，剑客身子断成两截，下半身甚至还站在地上，只从断口喷洒鲜血和脏器碎片。
    “啊，三弟！”
    另外两人悲愤怒吼，更加疯狂挥洒刀气和剑气。
    “主人，还‘警告’不？”小强汪汪叫道。
    “唉，都这样了，还警告啥，全部咬死。”风中传来小羽的叹气声。
    真不怪她，都怪他们一定要带兰若梅过来似乎也不怪兰若梅，另外两个分别是不思归的大当家、二当家，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来者是别人，小羽会按照原计划，让小强露面把人吓退。
    可她早想弄死不思归“三畜生”，尤其是兰若梅。
    现在他们主动撞在刀口上，她若收刀，会把自己怄死。
    “主人，要不你占卜一下。他们来杀人，和你有了因果，或许能得到道祖爷的认可。”小强道。
    “有道理，你先将他们咬残。”
    “咔嚓，咔嚓~~”黑影来回闪烁腾挪，避开带有剑气和煞气的刀剑，从各种刁钻角度跳出来，将两人的双手双脚全部咬断。
    “啊啊~~~”已经远去的朱玲玲小队，听到了凄厉不绝的惨嚎。
    “果然有歹人追杀而来，快走！”他们走得更急了。
    片刻后，小羽有些疑惑和烦闷的声音从风中飘来。
    “这两个废物依旧不能让道祖满意。小强，干掉他们吧。”
    小强正要下口，忽然竖起耳朵，摆出认真倾听的姿势，“主人，好像又有人来了，一群人。”
    “长老救我，门主救命，有鬼，有鬼啊~~~”两条人棍还在地上翻滚惨嚎。
    从失去四肢到小羽连续掷杯筊失败，他们一直在叫。
    “莫非真的是援军？”小强汪汪叫道。
    “先把他们咬死。”小羽淡淡道。
    “咔嚓，咔嚓！”
    不思归两位当家的大好人头，从颈脖处消失，缺口参差不齐，有明显的兽齿咬痕。
    自始至终，小羽连脸都没露一下。
    咬死两人，小强吐出人头，消失在月光下的驰道上。
    不一会儿，果然又有一群武者沿着大道奔驰而来。
    他们人员杂乱，有人黑衣蒙面，有人没做任何伪装，有穿着短打、长相凶戾的剑客，也有锦衣华服、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朱一套竟这么招人恨？”小羽都无语了。
    这明显不是一拨人。
    和天门会（不思归）三个当家不是一路人。
    他们应该是几方势力碰巧凑在一起。
    但他们似乎都有同一个目的：抓住朱一套最后的血脉。
    可朱一套只是个县令啊！
    怎么仇人比她还要多？
    (本章完)

 368.第357章 阴神高人

    第357章 阴神高人
    “啊，这些尸体.我认识他们，是不思归的三位当家。”
    先前的惨嚎、此时地上残尸，都十分明显，追过来的一众人，都表情凝重地停下脚步。
    “嘶，竟然是他们，谁杀了他们？护送朱玲玲的扈从中，有这等高手？”
    “似乎不是人杀死的，看伤口，应该是凶兽咬死了他们。”
    “莫非是从拐子山阴间鬼国里逃出来的黑兽？”
    “伤口有阴气残留，真有点像黑兽干的，但黑兽不止是咬死人，黑兽吃人！”
    “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追赶朱玲玲？”
    这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我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人仙来了都能将他砍死。”那个穿华服的公子哥叫道。
    “冷公子，话不能这么说。”一位蒙面豪客指着地上尸体，严肃道：“不思归杜老大，一身硬功登峰造极。
    真气境的剑气落在身上，也只能刺破他一层油皮。
    现在他尸体碎成了几块，都是被利齿咬断的，和边上两具尸体没任何分别。”
    “云二先生和兰若梅也不弱，尤其是兰若梅，他练成兰梅两种剑意，剑法犀利无匹。”傍边一虬髯老汉沉声道，
    冷公子冷笑道：“什么硬功，什么兰梅两大剑意，不过是赌坊两个青皮。
    连蜀东战神榜的边都摸不到，只能在市井中称雄。”
    这话很伤人，听着也很不知好歹，但周围十七八个人，竟无一人反驳。
    因为冷公子就是“蜀东战神榜”第十三位的“冷风剑”冷无双。
    “公子，不思归的三位当家肯定没法和您比。但您是金枝玉叶，不坐垂堂之下，没必要冒险。”他边上扈从模样的刀客劝道。
    小羽本不认识刀客，却对他的脸上的疤痕印象深刻。
    那一刀将鼻子切成了两半，能顺着缝隙看到鼻孔。
    下午城门口，她见过他，当时他在喊价竞拍朱玲玲，没争过郝如海。
    冷公子淡笑道：“你们说，兰若梅、杜老大、云二，是死于意外，还是死于保护朱玲玲的武者之手？”
    “很明显，是凶兽咬死了他们。”有人道。
    冷公子道：“所以我们只是追捕朱玲玲而已，又不是追捕未知的凶兽。”
    又有人迟疑道：“可能是保护朱玲玲的武者中，有一位驯兽师，控制猛兽咬死了他们。”
    冷公子哈哈大笑道：“既然不是凶兽，他敢对我出手、敢对我们出手？
    我们不是不思归的青皮！
    敢动我们一根毫毛，他是人仙也得死。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不懂，他肯定明白。”
    众人恍然，看冷公子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丝明显的敬佩。
    “我们当局者迷，还是冷公子看得清楚。”
    “不愧是蜀东战神榜上的英豪，不仅武功超绝，智慧和气量更是常人难以企及。”
    有人在拍马屁，也有人是真心夸赞。
    冷公子微微一笑，神情自然且自信，并没显得特别得意、特别兴奋。
    只有很少被人吹捧的人，骤然听到众人的真诚夸赞，才会兴中狂喜、进退失据。
    只有没能力的人，才很少被旁人真诚称赞。
    迎祥府冷家的“无双公子”，既不缺家世，更不缺天赋和实力，自然不会为一群武者的夸耀而失态。
    “走！我们已折腾了大半夜，跑了四五十里，该拿下朱玲玲那小娘们了。”
    冷公子一挥手，跨过不思归三位当家的尸体，运转冷家“追风步”，就要化为一阵狂风奔出去。
    无声无息，一只巨大的“黑兽”，出现在道路中央。
    体型有成年狮子那么大，由黑烟组成的身体散发浓郁且恐怖的邪恶气息（阴气、鬼气和妖气），两只眼睛闪烁红光，望之令人胆寒。
    是小强。
    小强没有直接扑上去，只摆出“此路不通，识相滚蛋”的姿态。
    “啊，是黑兽，果然是黑兽！”
    “天呐，黑兽比传闻还要可怕，只散发的邪气就让我真气运转不畅。”
    小强并不弱。
    它的妖气尤其强大，毕竟吸收了两粒妖丹。
    小强如今真正的弱项，其实是妖鬼战技。
    空有庞大妖力和鬼气，没有妖法、鬼法让“内力”发挥出来。
    一直用嘴巴咬人。
    小羽没为它创法，因为她明白妖文“山”才是它的根基。
    它连“山”都没掌握，研究其它妖法鬼法，纯粹浪费时间和精力。
    冷公子也被小强身上散发的恐怖邪恶气息所慑。
    他情不自禁后退两步，咽了口唾沫，将身子缩到扈从身后，嘴上紧张喊道：“你不是黑兽，我知道。黑兽有黑毛，你是凶鬼！”
    “吼~~”小强张嘴向他咆哮。
    “有点像狗叫？”有人紧张嘀咕。
    “它没黑毛，的确不是黑兽。”
    “不是黑兽又如何，这是怪物啊！我们回去吧。”
    见到小强只咆哮，而非直接冲上来，冷公子面露恍然之色，“你是别人养的妖鬼！”
    他从扈从后面走出来，利剑归鞘，整理头发和衣服，仪态从容地向四方拜了拜，朗声道：“晚辈迎祥府冷无双，拜见前辈。”
    没人回应他，小强有些纠结，不晓得该咋办。
    冷无双更加从容淡定，笑道：“前辈可是要保朱一套之女朱玲玲？
    我不晓得前辈曾受过朱一套什么恩惠。
    但很显然，不思归三位当家，足以偿还朱一套的任何恩情，前辈可以功成身退了。”
    “滚~~~”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黑风呼啸，把好几个人吹得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
    冷无双再次变色，“前辈，你当真看不清现在的形式？
    非我一人要捉朱玲玲。
    朱一套当了七年天门镇县令，得罪了无数人。
    你看看现场都有谁。
    我们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家——”
    “弄死这屁话连篇的杂碎。”小羽不耐烦了。
    “吼~~”小强早憋不住了。
    它往地下一缩，消失在众人跟前，再次出现时，却是如同“大白鲨水溅跃”，直接从冷无双脚下的地面跳出来，嘴巴从下往上，一直咬到胸口。
    “咔嚓~~~”
    蜀东战神榜第13位后面的“英雄豪杰”们有福啦，排名平白无故上升了一位。
    “啊啊，我的腿，我的身子，啊啊~~~”失去了下半身，半截冷公子“吧唧”一下摔在地上，双手胡乱划拉，嘴巴一边喷血、一边凄厉惨嚎。
    “啊啊啊，怪物杀了冷公子，快跑，快跑啊~~~”
    杀猴骇鸡的效果十分明显。
    除了刀疤脸扈从挣扎了两秒，其余人不约而同，转过身发足狂奔。
    “不要走，救我，不要走，救命，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救命.前辈饶命，饶了我，我是迎祥府‘寒霜剑君’冷傲天的嫡孙。
    我爷爷正在闭关凝结元丹，很快他——”
    “聒噪！”小羽不耐烦的声音从风中飘来。
    “咔嚓！”小强赶快跑过去，将冷无双脑袋咬了下来。
    “主人，俺牙口虽好，却需要一门邪法来配合。不如你帮俺创造一门‘毒牙邪功’，一口咬下去，邪毒入魂，保证谁也不能再乱叫唤。”
    “但凡你将‘山’字诀练到登堂入室，能直接操控重力，让残肢坍缩成一坨肉球，哪需要什么毒牙？一口咬下去，仙人也得闭气。”
    小强道：“俺已经将‘山’之重，融入到牙口上。”
    它咬合力这么恐怖，有两个原因。
    首先，它并非纯粹的魂体，它有个狗骷髅头，相当于戴着“钢牙套”咬人。
    狗骷髅头和狗宝共同组成玉骨铃铛。
    小羽用从赤灵子那学来的邪法——“骷髅妖”，将狗骷髅头炼制成了“妖鬼小强”的法宝。
    没别的功能，只是让犬牙坚硬且锋利。
    另一个原因则是妖文“山”，加“重”了狗牙的咬合力。
    “增强咬合力，靠的是本能，并非真正掌握重力规则.”
    话音未落，风中飘来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小强，快躲起来，又有人来了。”
    小羽收了声，小强也悄无声息消失在驰道上。
    来人速度很快，仅过去两三个呼吸，月光下便突然多了条雾蒙蒙的影子。
    来的是一个人，但又不完全是人，是一条阴魂。
    阴魂凝练、气息内敛，不是普通的鬼，是一位异人的阴神。
    藏匿在风中的小羽若有所思。
    ——原来是阴神遁出，难怪速度这么快！
    阴神快速移动时，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虚影。
    等来到驰道中央的残尸前，他骤然停下，显露出一位黄袍道士的身影。
    道士中等身材，脸胖无须，长相极为普通，没啥特色他腰间挂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勉强算特色，因为布袋有点大，像个小书包。
    暗中的小羽，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她完全不认识他，但她有他的灭杀之法，并且在游走市井期间，创造了一套针对他的剑法，连剑意都领悟了.
    或者说，市井悟剑，才是根本目的，“义父”是谁反而不重要。
    劳神仙寿诞、拐子山剿鬼，她用“鬼灵精”拜了太多义父，很多人压根不认识——当时不知其姓名来历，事后也没机会再次接触。
    如果人数少，小羽还能找芍药或者其他相熟的人打听一二。
    可人数太多，实力不是特别强，或者对方没频繁人前露脸，她没时间、也没机会去挨个打听。
    这位道长能练出阴神，实力肯定不弱，只是没机会和她相识。
    应该只在劳神仙寿诞上喝了杯水酒，坐在人群中欣赏了鬼灵精剑舞。
    没跟她直接面对面、没说过话。
    而两人的相遇，应该仅限于劳神仙寿诞。
    若是参加了蜀东剿鬼，哪怕没去拐子山，只在后方制符、配药、炼阵，为剿鬼英豪的法衣加持法力，她也不至于一点印象也无。
    因为剿鬼结束后，李仙芝又组织了几次庆功会。
    剿鬼行动的参与者，但凡活着的，都有到场，连关城隍都稍微露了一下脸。
    “阁下当真是心狠手毒，竟连冷公子都杀了，莫不是要自绝于迎祥府？可为了区区一个朱一套，值得吗？”
    “别惹我，回去！”小羽以凶虎主神之形态，发出猛虎一般的咆哮。
    咆哮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带起一阵阵黑风。
    黄袍道人心中松了一口气，有阴魂的气息，但不是阴神，黑风中也没法力波动。
    “如果我一定要阁下给个说法呢？”
    “你试试看，踏前一步，人头落地！”
    黄袍道人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讥讽和不屑。
    他没有踏前一步，而是直接以阴神状态，快速追逐才跑出半里多地的朱玲玲车队。
    (本章完)

 369.第358章 魔念夺神

    第358章 魔念夺神
    黄袍道人直接往前冲，并非狂妄无知。
    首先，对隐藏在暗处之人的身份，他其实有所猜测。
    毕竟羽凤仙重金购买朱玲玲的事，不说传得全城皆知，起码当时围观的民众有不少。
    民众都知道的事，道人不可能不晓得。
    猜到对方是谁，而对方又隐藏身份不露面，说明她有所顾忌，八成是在唬人。
    他堂堂练就阴神的“仙人”。
    若被一句话吓唬走，那他会先羽凤仙一步，自绝于迎祥府“大佬圈子”。
    其次，他为阴神，来去无踪，迅疾如风，纵然打不过，从容退走的信心他是有的。
    既然如此，他还怕什么？
    最后，周围明明藏了一个人，他却找不到，他得化被动为主动。
    怎么取得主动？
    暗中之人堵在路上，不就是为了护送朱玲玲？
    有这么大一坨软肋摆在前面，他当然要牢牢抓住。
    他坚信，只要他追赶朱玲玲，暗中之人一定会跳出来，或者黯然退走，无奈放弃朱玲玲。
    无论暗处之人怎么选择，他都掌握了节奏。
    “呼呼呼~~”黑风咆哮，吹得阴神飘摇不定，像是一个纸片人。
    接着，一声幽幽叹息，在他耳边响起，“朱一套究竟怎么你了？为了一个朱玲玲，连命都不要了？”
    黄袍道人稍微放缓步伐，左手按在腰间大布袋上，“我和朱一套没仇没怨。
    不过是用盏茶的功夫，出来帮别人一个小忙。”
    “那你死得忒憋屈了些~~~黑兽，咬死他。”
    “黑兽”没有动，而是小声叫道：“主人，你占卜了没？直接咬死太可惜了。”
    “还占卜啥，我连这家伙叫什么都不知道。”小羽没好气道。
    不知道黄袍道人姓甚名谁，并非重点。
    她气的是“黑兽”不够醒目。
    让黑兽出手，就代表她没太强的杀心，将阴神咬伤了，吓跑了，足够了。
    小强悄悄叫唤，黄袍道人只隐约听到远方草丛里有呜咽的鬼叫.连犬吠都不太明显。
    小羽却压根没藏着掖着，直接对外喊了出来。
    “阁下也太小觑我吴道人了，如此拙劣的攻心之计，只能让我发笑，而不能扰乱我之定心。”
    连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这句话对吴道人的杀伤力真有点大。
    他的镇定之心境，已被扰乱。
    平静无波的心湖，翻起愤怒的浪涛，他直接一拍腰间口袋。
    原本干瘪瘪贴在道袍上的布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
    接着袋口打开，一坨“嗡嗡嗡”乱响的黑烟，从里面飘出来。
    来到外界后，黑烟膨胀速度更快，呼吸间已形成遮天蔽日之势头。
    “嗡嗡嗡~~~”声音更清晰，像是蜜蜂！
    黑烟竟是无数毒蜂组成。
    “去！”吴道人朝路边一指，“嗡嗡嗡”，大片蜂群飞扑过去，瞬间将方圆数百米的草丛和麦田淹没。
    嗯，驰道两边开垦了农田，里面种上了冬小麦。
    “哎呦，什么东西——啊，痛杀俺了！”
    小强下意识缩身鬼道，却还是被叮了几下，然后发出凄厉的鬼叫，“好痛啊啊，救命啊，主人，毒蜂在咬人，主人，毒蜂能咬鬼~~~”
    “哈哈哈，小小妖鬼，也敢在我面前喊打喊杀。”吴道人畅快大笑。
    “吴道人，你确定要跟我做过一场？”小羽怒了。
    “羽凤仙，出来吧。你养的妖鬼犬已经暴露，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反而失了身份。”吴道人朗声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为那群人强出头，要抓朱玲玲？
    为此不惜和我拼命？”小羽换回原来的声音，冷冷道。
    “我今晚就要抓住朱玲玲，识相的立即退开，也别说什么‘拼命’。”
    吴道人神色冷酷，眼中闪过一道杀意，“或者该我对你说，你确定要舍命力保朱玲玲？”
    “三清道祖在上，这家伙是自找的，非我杀之，实乃其失道而自逝也~~”
    “哐当~~~”吴道人听到风中传来清脆的竹片落地声。
    “哐当~~~”小羽心脏开始怦怦跳。
    “哐当~~~”
    吴道人心中莫名烦躁不安，“羽凤仙，你在搞什么鬼？出来与我做过一场，或者——我先去杀了朱玲玲！”
    他不再被动等待，也不再驱使毒蜂折磨可怜的小强。
    吴道人化为一阵阴风，呼啸着冲向西方。
    “吴道人，多谢成全~~”
    一声叹息，充满了压抑的欢喜和满足。
    “你夹脑风了，我成全你什么？”
    吴道人疑惑问了一声，便对上了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
    双眼璀璨如星辰，刚映入他的眼帘，便立即占据了整个视野，让他再也看不到其它。
    在那双眼睛里，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深邃浩瀚的星空。
    星空神秘又无比美丽，吴道人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大恐怖。
    “不，安神祖窍，回光守灵，灵神合一，镇~~~”
    驰道上空，吴道人悬浮虚空，周身环绕“嗡嗡”叫的毒蜂，双手快速结印，眼神迷茫呆滞，面部表情却十分挣扎扭曲。
    在吴道人的识海，浩瀚深邃的星空开始摇晃，甚至裂开缝隙，出现坍塌。
    ——怎么反抗这么激烈？
    小羽有点慌，“魔眼大法”第一次对外人使用，就遇到了大困难。
    吴道人看到的浩瀚星空，其实是她的识海。
    她对他使用了《魔眼大法》，通过视线，将双方的精神意志连接在一起。
    接下来，她要将“异物”打入对方精神世界。
    没错，她现在甚至还没将“异物”打过去，吴道人已开始激烈挣扎。——吴道人灵觉特别敏感？
    不对呀，我推衍暗杀之法时，十分简单，说明他对危险的感知并不是特别敏锐。
    ——吴道人修炼了特殊的精神秘法，精神力特别强大？
    也不对，我用医道秘术施展debuff大法，强行虚弱自身，卡bug推衍强杀他之法时，并没出现精神碾压的情况。
    ——吴道人有灵宝护身，有特殊神通？
    不可能！从灭杀之法的结果逆推其功法秘术，他应该是一位“蛊虫师”，极为擅长培养各类毒虫、蛊虫。
    ——既然不是吴道人的问题，那一定是我的问题，我的《魔眼大法》还有缺陷.是太粗暴直接了？阴间大裂谷下方的魔眼，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我犯了蠢，我应该学它的优点，岂能连“简单粗暴”也学！
    我应该先对“异物”进行伪装，将“异物”伪装成他自己的精神力，最大程度上降低排异反应。
    无数念头在小羽脑海里爆开，她迅速排除其它可能，找到比较准确的答案。
    阴间大裂谷下方的腐烂巨眼，直接将“异物”送入她眼中。
    她模仿腐烂巨眼创造《魔眼大法》时，忽略了一个重点：直接传送“异物”，必定让敌人危机灵觉拉响警报，也让对方识海本能进入最强防御状态，抵御任何异物入侵。
    小羽想抽自己一巴掌。
    她自己不就是这样？
    腐烂巨眼的“异物”，刚进入她心灵之窗（眼睛），紫府（她的灵魂之海）便在她自己产生“危险，防御”的念头前，抢先一步将“异物”挡在外面。
    她灵魂特殊在融合了紫府。
    但她识海的本能反应，并非来自紫府，这是人的本能。
    这种本能她有，别人也有。
    她终究不是腐烂巨眼，简单粗暴地入侵，无法做到以力压人。
    不能凭强大无匹的精神意志，碾碎对方的精神防御。
    别说以力压人，小羽隐约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还不如对方强大。
    此时，吴道人的识海里，浩瀚星空正在皲裂、坍塌——这说明单纯意志比拼，小羽稍逊一筹。
    吴道人境界比她高。
    他练成了阴神！阴神之于普通灵魂，犹如仙之于凡。
    小羽是走魂了，灵魂离体，并非练成阴神。
    现在她在使用仙武主神——魔眼，和吴真人比拼精神意志。
    她还是主动进攻一方.很疯狂。
    但吴道人竟没立即反扑，还形成了僵持。
    说明他的灵魂总量应该比她多一点，质量却差了她很多。
    “小强，过来帮我。”此时已成骑虎之势，退都没法退，一直僵持下去.胜负可能五五开，小羽不想赌命，吴道人不配。
    她要喊外援。
    “嗷嗷嗷，主人，痛死了，好痛啊，毒蜂要将俺咬死了。”
    小羽用魔眼主神对吴真人使用《魔眼大法》，她本体躲在远处。
    嗯，魔眼主神进入了巧实剑。
    本体虽躲在一边，但她正在和吴道人比拼精神意志，压根不可能控制本体去战斗。
    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心神都给了魔眼主神。
    她能勉强开口说话，也是从魔眼主神处稍微分出一丝心神，控制嘴巴开阖，人动不了。
    “别嚎了！认真听我说，吴道人的‘毒蜂’有一个巨大破绽——叮肉吸血也噬魂，就是难入骨。
    它们能咬活人的血肉之躯，也能伤阴魂，但它们咬不动骨头。
    你将玉骨穿在外面，当成铠甲，硬顶着蜂群冲进去。
    无论如何要咬吴真人一口。”
    如果换成她自己来，压根不用这么复杂。
    她的“灭蛊剑气”透体而出，让毒蜂群无法靠近。
    现在却没办法让小强迅速掌握“灭蛊剑气”。
    但她了解吴道人“毒蜂袋”的缺陷，小强也有能力利用这一缺陷。
    “将你的‘妖骷髅’放出来，套在妖鬼之躯外面，当做外骨骼铠甲，冲进蜂群，咬吴道人一下。”
    小强被毒蜂叮咬，妖鬼之躯不仅是疼痛。
    它灵魂受到了重创，毒蜂之毒让它鬼躯几乎要维持不住。
    但它也明白此时是关键时刻。
    小强从鬼道夹缝里钻出来，强打起精神，运转体内浑厚的妖鬼之力。
    “嗤~~~”一根白骨从它黑烟状的鬼躯内部“生长出来”。
    是脊椎骨，一节接着一节，覆盖在它脊背上。
    “嗤、嗤、嗤、嗤~~~”
    肋骨也从鬼躯内部长出来，覆盖住腹部。
    之后是腿骨、骷髅头
    这些骨头原本就属于“活狗子”小强。
    罗老汉烹了小强，肉被吃光，骨头却被小羽全部收集。
    如果只是普通狗骨头，压根没什么威力。
    骨头被熬煮之后，甚至变得脆弱。
    小羽根据赤灵子处得到的邪法“骷髅妖”——将活人抽魂炼魄，尸体熬成尸油和白骨，再将魂魄束缚在白骨中，白骨扭曲变形，成为一种特殊的凶灵。
    阴兵可以将生前的铠甲和战马带入阴间。
    骷髅虽是物质，经过邪法炼制，也成了阴兵铠甲那样的“装备”。
    小羽挂在腰间的玉骨铃铛，便是一只特殊的骷髅妖。
    那白骨便是小强的狗骷髅。
    之前骷髅都融入魂体内，增强魂体的强度类似阴兵的铠甲和兵器。
    现在小强将骨头穿在体外。
    (本章完)

 370.第359章 魔！！！

    第359章 魔！！！
    “主人，骷髅无法遮住全部身体。”小强叫道。
    将白骨套在身外，外形上少了些鬼气，多了些霸气和邪气，看起来威猛凶残了许多。
    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它是个怪物，很不好惹。
    “又不是要你和毒蜂鏖战，你只要用骷髅头撞破毒蜂阵，争取一瞬间的机会，咬吴道人一口就行了。”
    “好，主人，你等着，俺去也！”
    小强“嗖”的一下跳进鬼道，朝着吴道人狂奔而去。
    “嗡嗡嗡~~~~”毒蜂既能叮咬血肉，也能伤害鬼魂，自然可以察觉鬼道中的鬼，还能进入鬼道追咬鬼。
    还不等小强靠近，一群毒蜂几乎分辨不出蜜蜂的形体，只是一团无数黑点组成的黑烟，朝小强兜头扑去。
    和刚才无孔不入、贴近就咬一口，完全不同。
    黑烟状的毒蜂撞在白骨装甲上，好似急雨打芭蕉，发出轻微的“噼啪噼啪”之声。
    等毒蜂落在外装白骨上，开始用口器叮咬，又发出“叮叮叮”的脆响。
    脆响密密麻麻，听着极为渗人。
    “嗷呜~~~”小强状态比刚才好很多，却依旧在惨嚎，“痛杀俺也！毒蜂太凶残，连骨头都能咬穿，啊啊啊~~~”
    其实白骨并没被咬穿，只不过白骨被“骷髅妖”之法炼化成灵魂的一部分。
    就像活人的骨头发痒、被刀刮，依旧会难受。
    活人的骨头渗透进毒液，人依旧会痛死，被毒死。
    更何况小强身上并没完全被白骨覆盖，有缝隙被毒蜂钻进去。
    幸好小强和吴道人距离并不远，且鬼道穿行速度极快。
    它并不用忍耐多久，“嗖~~~”
    它从吴道人脚下跳出来，张开嘴巴，从下往上，将吴道人两条腿咬在嘴里。
    吴道人是阴神，不仅是灵魂状态，阴神让魂体的强度和韧性，都得到极大提升，不惧阳间罡风，不怕地府阴风和煞气。
    不过小强也非普通狗，它是妖鬼！
    虽没有咬活人时的“咔嚓”一下、断成两截，吴道人阴神的双腿依旧被咬得糜烂，成了一团黑烟。
    物质世界，驰道之上，吴道人阴神脸庞扭曲，双眼依旧茫然。
    “嗷呜呜~~~”
    小强咬着他的双腿不放松，直到自己的鬼躯被密密麻麻的毒蜂淹没。
    吴道人的意识空间。
    虽然他自己压力巨大，精神消耗巨大，但他“眼前”的浩瀚星空正在崩溃。
    大概要不多久，浩瀚星空就会彻底消失——小羽的灵魂遭受重创，魔眼大法第一步都没完成，便惨遭失败。
    忽然，一股剧痛从“下方”传来，剧痛的感觉如海啸，在吴道人识海掀起痛苦之狂浪。
    小羽的识海是浩瀚星空，他的识海是一面平整光滑、没有缝隙的镜子。
    浩瀚星空主动进攻，撞在光滑无隙的镜面上，将镜子撞得不停摇晃，却没撞开一道缝隙。
    现在剧痛袭来，坚固透彻的镜面泛起涟漪，成了湖面。
    湖面掀起痛苦之滔天巨浪。
    巨浪撕开湖面，露出巨大的缝隙。
    “好机会！”
    小羽心中大喜。
    正缓缓崩塌的浩瀚星空深处，坠落一枚流星。
    流星拖着光芒幽暗的彗尾，一头扎进湖面，落入湖底深处——顺着吴道人露出的破绽，钻进他的心湖深处。
    流星即是“异物”，魔眼大法第一篇“异物篇”，结束。
    浩瀚星空不再崩塌，而是缓缓旋转，渐渐演变成一只巨大的腐烂眼球。
    与此同时，已经落入湖底的“异物”，开始跟着蜕变。
    吴道人已看不到浩瀚星空，他的意识跟着沉入了心湖之底。
    之前他和小羽在“外部”进行精神意志之间的碰撞。
    贼寇被挡在城门外。
    现在异物进入了他的识海。
    贼寇入城了。
    他的识海空旷无垠，泛起幽蓝的微光。
    微光中央，有另一个吴道人——他的主意识。
    吴道人头顶，可见一枚流星快速坠落。
    “羽凤仙，你好大的胆子，只一枚念头就敢侵入我识海。
    你以为我是普通凡人？我乃练成阴神之仙人，而你~~~”
    吴道人指着流星，冷笑道：“你连阴神都没有！一个没有阴神的凡人，竟敢将念头投入阴神强者的识海，你是太狂妄，还是太无知？”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右臂，身形迅速膨胀，变得有千万丈高，拳头比山岳还要巨大。
    “轰！”
    他一拳打爆了落下来的流星。
    “如果境界高，便实力更强，那天下间哪还有争斗？直接比境界，境界相等就比道行，还打什么打？”小羽的嘲讽，从四面八方传来。
    吴道人呆滞一瞬，失声叫道：“这是什么邪术，你的念头为何无法打灭？”
    如果是正常的一枚念头，敢入侵他识海，他一念之间将之掐灭，比吹息蜡烛还简单。
    事实上，他变成巨灵，一拳打爆“流星”的过程，本来就十分简单。
    只不过“流星”虽被打爆，却没被打死。
    “呵呵呵，这是武道意志，只要你彻底击败我，就能打灭这道意志。”
    点点荧光从四面八方飘来，来到巨灵吴道人身前，凝聚一个“小小的”剑客——手持铁剑的羽凤仙。
    她本是正常大小，但吴道人在自己意识空间里就是掌管一切的神。
    他想要自己多大，就能有多大。
    他太大，才显得她有些小。
    “打灭你？轻而易举！”
    吴道人一巴掌拍过去，却没碰到任何东西。
    小小羽凤仙依旧飘在他身前，好似幻影。
    “你没听懂吗？我这是武道意志，不是精神念头。
    你只能用武道意志击败武道意志，以体量碾压没有用。”小羽笑道。
    吴道人心里有了点慌乱，“胡说八道！任凭你什么意志，都是精神念头。在我的心灵空间，我就是唯一主宰。
    我是道祖，是盘古，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他一边咆哮，一边尝试不同手段。
    他用拳头砸，她如同幻影。
    他用脚踩，她如同幻影。
    他念头一动，一个钢铁囚笼出现，将她装在里面，囚笼下方升起火堆，焚烧之。
    仿佛在烧空气，对她没任何影响。
    吴道人心里更慌，也更加疑惑不解。
    忽然他捂着胸口停了下来。
    “额啊，什么东西~~”
    他心口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心里钻出来。
    吴道人使劲捶打左胸膛。
    疼痛倒是没有加剧，却真的有什么东西破开心脏，撕开肌肉。
    “啵~~”
    巨灵吴道人心脏外的皮肉，破开一个小孔，没有鲜血喷射，也没有肉糜乱飞。
    而是像拔出红酒瓶的塞子，一声脆响，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孔洞。
    “嘿嘿，我跟你说过，这种方法行不通，行不通啊~~”
    羽凤仙有些妖异的声音，从孔洞里传出来，声音还越来越近。
    吴道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到羽凤仙的脑袋竟从孔洞里“生长”出来。
    她只脑袋长出来，身子依旧在他胸口的皮肉之下，仿佛他胸口多了个乳頭，那头就是羽凤仙的脑袋，诡异极了。
    “嘿嘿，我跟你说过，这种方法行不通，行不通啊~~~”
    在吴道人身前的铁笼子里，羽凤仙依旧面带笑容，声音、表情、语气，都跟胸口的“乳羽凤仙头”一模一样。
    她长得漂亮，笑容清澈，声音清脆，本来很正常的一个小姑娘。
    可此时再看她表情，听她声音.吴道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太邪了。
    “你快说，到底用了什么邪法~~~”
    吴道人疯狂拍打左胸膛的“乳·羽凤仙头”，却像是拍在空气上，只拍得自己胸口砰砰作响。
    “啊啊，妖邪，我要灭了你，灭了你！”
    他甚至在心灵空间具现了一把刀，使劲挖自己胸口。
    还别说，把“乳羽凤仙头”周围的肉整个挖出来，乳羽凤仙头终于从他身上脱离。
    可“乳羽凤仙头”刚被甩出去，肉块快速蠕动，成为“乳羽凤仙头”的脖子、躯干、四肢。
    另一个羽凤仙诞生！
    体量明显比笼子里焚烧的羽凤仙要大好几倍。
    “嘿嘿嘿，没用的，没用的。”
    “嘿嘿嘿，没用的，没用的。”
    两个羽凤仙都看着他微笑，笑容甜美，红扑扑的脸蛋上有真切的欢快。
    虽然在吴道人看来，她的微笑越发邪门诡异。
    可实际上他完全是心理作用，她的笑容十分真诚，十分自然，没半点伪装
    伪装啥？
    魔念夺神成功了，她难道不该高兴，不该欢笑？
    从吴道人“心中”长出来的她，就是吴道人的魔念。
    用魔眼大法打入吴道人心灵中的“异物”，表面上看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是羽凤仙。
    其本质却是魔眼大法的武道意志，是腐烂巨眼！
    吴道人以为自己在看羽凤仙，心中想的也是羽凤仙。
    实际上此时他面对的是“腐烂巨眼·羽凤仙”，心里的念头也是“腐烂巨眼·羽凤仙”。
    《魔眼大法》之所以是魔功，之所以邪门，之所以修炼后要被天地厌弃，就因为它汲取了疑似先天魔神残肢——腐烂巨眼的本源之力。
    还完全模仿其神意，犹如真正的腐烂魔眼。
    又因为《魔眼大法》模仿了真正的腐烂巨眼，当吴道人对羽凤仙外形的腐烂魔眼主神“观想存神”时，他心中的“腐烂巨眼”会变成侵蚀他心灵的心魔。
    比当日拐子山下的鬼王鬼将还惨。
    鬼王鬼将只是通过小羽的“魔眼影神图”，在心中记忆腐烂巨眼的形象和神意。
    此时“异物”直接进入了吴道人心里。
    他连屏蔽自己念头、努力遗忘都做不到。
    哪怕他忘了，“异物”还是在他心里。
    “啵~~~”
    吴道人心里还在“想”腐烂巨眼羽凤仙，于是他心里再次钻出来一个小羽。
    “嘻嘻嘻，这种方法行不通，行不通啊~~~~”
    “嘻嘻嘻，这种方法行不通，行不通啊~~~~”
    三个羽凤仙一起笑，笑得十分开心。
    她的开心和笑容都无比纯真，没半点伪造。
    多了个心魔，多了一坨心神之力，她真的高兴啊！
    “啊啊~~~”吴道人疯了，疯狂挖自己的巨灵之躯。
    “嘻嘻嘻，这种方法行不通，行不通啊~~~”
    他越发对“腐烂巨眼羽凤仙”而感到恐惧、慌乱，心中“腐烂巨眼羽凤仙”的念头越多。
    每一个包含“腐烂巨眼羽凤仙”的念头，都是一颗癌细胞。
    越多的恐惧和慌乱，念头越多，癌细胞越多，众多癌细胞组合在一起，成了另一个“腐烂魔眼羽凤仙”。
    “嘻嘻嘻，这种方法行不通，行不通啊~~”
    当巨灵吴道人把胸口血肉挖空，只剩白森森骨架时，周围已围了一圈羽凤仙。
    透过肋骨，可以直接看到一颗蠕动的心脏。
    心脏表面鼓起一坨坨猩红的肉瘤，肉瘤也在渐渐演变成羽凤仙的模样。
    它们裂开嘴巴，长出羽凤仙的脸，也在纯真地欢笑，“嘻嘻嘻，这种方法行不通，行不通啊~~~”
    (本章完)

 371.第360章 实验道法

    第360章 实验道法
    “魔，魔头，你是大魔头！”
    吴道人在自己心灵空间中，幻想出来的“巨灵吴道人”，此时极为凄惨。
    他上半身皮肉全部剥离，森森白骨上粘着血水，腹腔内也空荡荡，连心脏都被他揪出来扔掉，变成一群羽凤仙。
    可他胸口原本心脏的位置，依旧留下一滩血湖。
    血湖“咕嘟嘟”冒泡，泡泡爆开，可以看到“微笑羽凤仙”的虚影。
    众多泡泡聚在一起，如同细胞，依旧组成新的羽凤仙。
    “嘻嘻嘻，我就是魔，是你的心魔。”
    周围成千上万个羽凤仙都在笑，都在说话，异口同声，步调一致。
    “吴道人，你也是练成阴神的高人，即便距离成仙还有很远，还没遇到过心魔。可你总听说过心魔吧？
    在你听说的关于心魔的记录中，难道要用心神之力，强行碾碎心魔？”
    巨灵吴道人苍白扭曲的脸庞上，渐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错了，你是魔，是心魔，我不能直接用心神之力碾压你。
    要控制心魔，最好的方法是斩灭心中的魔念，无念无想、心空性灭。”
    他闭上双眼，万念归一，所有思想都不再去“想”羽凤仙。
    “咕嘟，咕嘟——”他胸腔中沸腾似的血湖，渐渐平息，泡泡减少，最终彻底消失，许久也再无一个羽凤仙冒出来。
    “啪啪啪！”众羽凤仙轻轻鼓掌，赞叹道：“不错，这才是有道之士应有之姿态。
    刚才的你，简直像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
    遇到敌人乱打一起，完全没有脑子。”
    巨灵吴道人白骨躯干再次长出脏腑和皮肉，恢复原来的正常人模样。
    “羽凤仙，你是不是修炼了魔功？”他怒喝道。
    此时他心中怒，心里却尽量不去想羽凤仙。
    无杂念，并非无一毫之念，而是要专一，念头集中一处。
    心专一，则杂念自无；神摄一，则妄想自除。
    若能做到真正的“性空”，那吴道人就不是道人，而是灵山的“佛陀”。
    无法真正的“空”，故而他心中还是有少量的“癌细胞”在滋生。
    只不过速度和规模比之前慢了千万倍。
    按照先前的魔化速度，顷刻之间，他就会心神枯竭，彻底成为“魔眼羽凤仙”。
    按照现在的速度，他估计还能坚持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当然，前提是魔眼羽凤仙不捣乱。毕竟它这会儿已进入吴道人心中，还累积了这么多魔念。
    “是的，我修炼了‘道门魔功’，本质上依旧是一种仙武。”小羽微笑颔首，“一开始我就提醒你，要灭除我的武道意志，别想着用体量去碾压。
    心魔压不住、碾不灭。
    要从根源上灭除魔念，必须打灭我的这道武道意志。
    此武道意志，即是仙武魔功之主神。
    你都能打灭武道主神了，肯定不会再受魔功魔念影响。”
    吴道人面色数变，“你有什么诡计，为何跟我说这些？”
    她明明可以不提醒他，不让他恢复理智，放任他癫狂到精神枯竭。
    小羽道：“魔功初创，还没正式用过，你是第一个，我想拿你试剑。”
    “你，你果然是个魔头，大魔头~~~”吴道人惊怒叫道。
    “你休息好了没？休息好了，咱们正式开始。”小羽道。
    吴道人面色数变，忽然放软语气，柔声道：“羽仙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所争者，无非朱一套之女。
    连我也得承认，朱一套是一个好官，你搭救他女儿，不愧义薄云天之名。
    我现在对你完全服气，心服口服。
    佩服你古之圣贤的品行，敬畏你神功盖世。
    我向你赔礼道歉，你放过我，如何？”
    小羽问道：“你是真心觉得朱一套是好官，还是虚言敷衍我？”
    吴道人举手发誓，“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个好人，可我又不蠢，好人坏人怎么可能分不清楚？”
    小羽叹道：“既然知道朱一套是个好官，为何害死他本人还不够，一定要他女儿被人奸淫凌辱？”
    吴道人神色有点尴尬，道：“朱一套和我无仇无怨，这是真的。
    今晚真的是恰逢其会。
    太子李荣基在‘咏河宫’宴请迎祥府名流豪侠，我碰巧也在其中。
    席间有不少人说到朱玲玲的事，见太子也颇感兴趣，我便主动请缨.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不识抬举，硬要强出头，冒犯了羽仙子。
    可我们之间真的没有私人仇怨，不是吗？
    为了一点小事，完全没必要闹到这种地步。”
    太子李荣基来到迎祥府的事，小羽早知道。
    月初的时候，芍药和一众迎祥府贵人，乘船去了雒都。
    为蜀王贺寿完毕，第二天便打道回府，两天前刚回来。
    一起抵达黑龙河码头的，还有西蜀太子李荣基。
    抵达迎祥府当天，还有太子府“洗马”带着太子的请柬，请她参加宴会。
    这两天她心神枯竭，夜夜走魂，天天上街寻找“大恶人”，哪有心思去参加什么宴会？
    “当朝太子，为何对朱玲玲感兴趣？总不能朱一套还够资格得罪他吧？”小羽问道。
    吴道人垂眸道：“太子并没派我来抓朱玲玲，只是同席的关城隍突然发出惊叹，说不思归三位当家和一众迎祥府豪侠接连失败，连冷无双都被干脆利落地斩杀。
    大家都在讨论谁这么大胆子、敢做自绝于迎祥府的蠢事。
    太子也很好奇，我便阴神出窍离席至此。
    仅仅是探查情况，一切冲突，皆源于误会。”小羽淡淡道：“你这个‘仙人’可真不值钱，太子只好奇，你便屁颠颠跑来找我拼命。”
    吴道人支吾道：“席间多喝了几杯酒，糊涂了。”
    小羽道：“我这个人一向说话算话。先前我警告你，踏前一步，人头落地。
    你既然踏出不止一步，必定要有和我分个生死的觉悟。”
    吴道人激动叫道：“我们都是练就大神通，有望成仙的修士。
    只为了一个朱玲玲，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小羽喝道：“别让我瞧不起你，拔剑吧！”
    吴道人表情一阵纠结，忽然道：“其实我在揣摩太子的心意。
    国舅爷曹春，替太子掌管‘四季商行’。
    天门镇遭遇回禄之灾前，四季商行在衙门库房里，一共存放了三十二对老山参，年份最浅的都有一千五百年。
    还有百年首乌、千年灵芝、万年古松结的松子.
    各类灵草宝药加起来，大概装了十三口大木箱。”
    小羽一惊，道：“这么多灵药不立即运走，放在衙门库房里做什么？”
    吴道人道：“对普通人来说，哪怕只一支千年灵芝，也是传家宝。
    可对太子爷，几乎每个季度，都有更大规模的灵药，通过遍布流沙河两岸的四季商行，汇聚到天门镇。
    存放在衙门库房，是因为衙门有神灵守护，最为保险。
    你不是在衙门口遇到过门神吗？
    很多罔顾王法的野道士、邪修士，可能掌握了搬运术、五行遁术之类的道法。
    若将贵重之物放在四季商行，被奇人异士盯上、偷走，商铺伙计毫无所觉。
    衙门门口有门神，库房也有库府神、功曹神和财神保护。
    哪怕是仙人，也很难悄无声息偷走库房之物。
    即便透着衙门库房之物，也很容易被神灵追踪到。”
    小羽眯着眼睛，道：“这么说，迎祥府衙内收藏了更多、更贵重的神药灵草？”
    吴道人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一定。首先，温知府包揽诉讼、贪赃枉法，弄得府衙乌烟瘴气
    我的意思是，‘官气’不够澄澈，府衙内怨气重、浊气厚，是个藏污纳垢之所，弄得‘神清气灵’的神灵，都不愿靠近。
    不像天门镇县衙，气清且明，随便都能遇到神荼、郁垒两位大神。
    况且温知府自己都是巨贪，谁敢把珍宝放在他管理的仓库里？
    火龙烧仓，可不是胡掌柜的专属技巧。”
    小羽讥讽道：“朱一套倒是清廉，可惜被你们逼死。今后天门镇县衙库房，也没法用了。”
    “朱一套的事，完全和我无关啊！”吴道人先叫了一声，又神色略有不屑道：“羽仙子你也不用太过高看朱一套。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清官。
    西蜀各郡县那么多书院，那么多文士。
    用望气术看一圈，随便就能选一大群清正廉明之少年英杰。
    专门选那些没练武天赋、出身普通的少年文士，他们好拿捏。
    放在官场上历练几年，再观其气象，或者找城隍调查其品行，好孬一见便知。”
    这种选拔官吏的手段，应该有一定可行性，但小羽不相信它能正常执行。
    刚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大学生”，纵然是常年混迹学生会、捞取光鲜求职履历的“学生干部”，也能保持比较高的纯粹性。
    可一旦踏入社会，一旦进入官场.
    真放在西蜀官场上历练几年，人脉关系都发展起来，已经融入了圈子、已经开始“进步”，再调查品行，还有个屁用？
    或者说，谁敢调查圈内“进步青年干部”的私事？
    谁都知道温知府是个贪官。
    可大家也都知道温知府永远不会被罢官。
    官位都被有门路的贪官占了，纵然选出清官，往哪安置？
    “好了，说完了，你安心赴死吧。”小羽不想再跟他扯淡。
    吴道人愣了一下，又激动起来，“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进去？
    朱一套不值钱。
    为了他女儿朱玲玲，无论你我谁死——别说死了，哪怕只是受伤，也完全不值得。”
    小羽鄙夷道：“知不知你在我眼里的价值？
    在我心中，朱一套只算个熟面孔，朋友都不是，比街头路人强一筹。
    但拿你的命跟他比，你都不如他一条腿。
    如果一定要在砍他腿和砍你脖子间做选择，我宁愿一剑劈了你。”
    吴道人大怒，“羽凤仙，你辱我太甚！真以为你修炼了魔功，就能奈何得了我？”
    小羽笑了，“咱们试试呗！”
    说完，“巨灵吴道人”周围所有羽凤仙，都在倏忽间消失不见。
    一颗巨大且腐烂的眼球，骤然出现在“巨灵吴道人”头顶。
    “我已吞了你将近三成的心灵之力。若不能灭我武道真意，我必让你即刻身死魂消。”
    腐烂巨眼的每一句话、每个字，都仿佛有形有质的树根，深深扎入巨灵吴道人体内，往他肉里钻，一直钻进心脏。
    “啊啊啊~~~”巨灵吴道人一只手抓自己脸，另一只手拼命抠挖自己的胸口，都抠出血来，抠烂了肉。
    他的脸也抓得伤痕累累。
    他脸上的皮肤变得白皙、细腻，脸型逐渐从方形的胖脸，缩小成瓜子脸，五官也变得精致娇俏——赫然是小羽的面貌！
    他的身子也从矮胖变得纤细却矫健。
    目前只有一小半脸、一小半的身子在变化，更多的脸和身子还是原来模样。
    “饶了我，求你了，放过我~~~”
    “蠢货，光求饶有什么用？我当定了魔头，你该放弃幻想，努力奋战啊！”
    他的另一小半身体的嘴里，竟传出小羽的呵骂声。
    (本章完)

 372.第361章 在绝望中崩溃

    第361章 在绝望中崩溃
    “呜呜呜，我反抗不了啊，羽仙子，羽菩萨，饶命啊~~我苦修一百六十载，才有如今的境界，真的不容易。
    不要吞噬我，求你了。”吴道人大半个身子在哭嚎哀求。
    另一小半正快速增生的“羽凤仙之躯”，则在破口大骂，“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武道意志能对抗武道意志，我早告诉了你答案。”
    “我不懂仙武，没有武道意志。我是蛊修，得到的还只是残法，目前只祭炼了中古异术‘蜈蜂袋’。”吴道人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挣扎着说道。
    “武功和术法都一样，都蕴含你的精神意志。”小羽道。
    “啊，可以用术法？羽仙子你稍微放慢点，让我试试看~~~蜈蜂袋！”吴道人集中精神、嘶声叫喊。
    一个大口袋凭空出现在他腰间。
    “嗡嗡嗡~~~”
    和在真实世界一样，用心灵模拟出来的蜈蜂袋自动打开，一团黑烟从袋口飞出来，转瞬间便膨胀成一片乌云。
    大片的蜂群，直接将腐烂巨眼和吴道人分隔开。
    还有蜂群飞扑向腐烂巨眼。
    吴道人本以为腐烂巨眼再次如同幻影，让蜂群扑个空。
    谁知用心灵之力模拟的蜂群，竟真的落到巨眼之上。
    “噗嗤噗嗤~~~”数十万毒蜂一起疯狂叮咬，发出渗人的声响。
    “啊啊，痛杀我也~~~”腐烂巨眼凄厉惨叫。
    巨灵吴道人小半身体所化的羽凤仙，也在激烈挣扎、痛苦哀嚎，“好痛啊~~莫非你没吹牛，‘蜈蜂袋’真的是中古秘法？
    这毒蜂太毒了，难怪狗子扛不住，直接被咬死了。”
    感受到心中的魔念停止躁动，甚至有“浪潮消退”的趋势，吴道人难以置信地呆滞了一瞬，继而转为狂喜，激动大叫：“我的蜈蜂袋竟真的有用？
    原来你魔功的弱点，是武道意志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同样都是心灵中幻想出来的，可我的巨灵只空有其形。
    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巨灵神，没有天生神力的神通。
    可同样是心灵幻想的蜈蜂袋，不仅有形有神，我还真正掌握蜈蜂袋的秘术。
    秘术中蕴含仙家大道规则。
    而你的魔眼看似是念头，其实也是魔道规则的显化。
    要灭魔眼，其实很简单，只需用武道、用术法，碾压之、摧毁之！”
    他身子晃动几下，轻而易举将已经魔化的小半截“身体”抛开。
    巨灵之躯迅速缩小到正常人大小。
    如此便节省更多精神力，用来增强秘法神通，可以模拟更多毒蜂。
    刹那间蜂群遮天蔽日，如同天幕，将整个腐烂巨眼笼罩其中。
    “我真傻，真的，单知道用心神之力碾压，都没想过在心灵中模拟自己最强大的招数。”
    吴道人喜极而泣，一边笑一边哭，一边抽自己嘴巴子。
    “我早告诉过你，反复跟你说，你个蠢货恁是不听。”小羽一边痛叫、一边回应道。
    吴道人怔了怔，问道：“为何要告诉我魔功的缺陷？”
    “你蠢，不代表其他人也蠢。我得先拿你练练手，为进一步改良魔功累积经验。现在我已获取很多经验，下次再释放魔念，必定悄无声息，不会让人察觉。”小羽道。
    她真没说谎。
    之前“异物”大咧咧撞击对方心灵之壁，被对方本能阻挡。
    现在她有了新的感悟：用《村姑剑》的改易气质、气运、神韵，来改变“异物”，让“异物”拥有和敌人一样的气和神，将“异物”打造成“敌之本我”。
    当她在现实中使用《村姑剑》伪装自己，而对方的灵觉未被触动。
    那么，她用“村姑神意”伪装“异物”，对方的心灵也不会被触动。
    如果一招将吴道人灭了，她便研究不出以上经验。
    故而她不仅不立即消灭他，还要刺激他、帮助他，彻底激发他的潜能。
    吴道人大怒，“羽凤仙，你看清楚，现在我占优势，你的命都在我掌中握着。”
    “我正在看，你别分心，专心控制你的蜂群。”小羽道。
    吴道人更怒。
    但只怒了一瞬，他便收束念头，分出一部分心神回归魂体，控制阴神转身就逃。
    ——狗攮的大魔头羽凤仙，她在拿我练功，必定信心十足，我得跑！立即回去，回咏河宫，回到太子身边。
    那里不仅有太子，还有关城隍，有多位仙友。
    请他们一起帮忙消灭大魔头羽凤仙！
    呃，吴道人的脑子彻底清醒了。
    心灵世界的变化，直接影响到月光下、驰道上的吴道人阴神。
    面对“腐烂魔眼羽凤仙”，心魔自生时，他的阴神扭曲变形，既多了几分小羽的形貌特征，又增添了一些腐烂魔眼腐化的效果——长黑毛！
    心灵世界的时间流速由感觉决定，和真实世界的世界流速不一定相同。
    吴道人自觉经受了很长久的折磨，其实外界只过去三五个呼吸的时间。
    小强才刚刚哀嚎一声，凄惨死去。
    呃，被毒蜂咬烂了，魂体无法维持，崩溃而亡。
    不过自从修炼“狗宝炼形”，它已死习惯了。狗宝才是本体，妖鬼之躯死亡，会让它沉睡一段时间。
    吴道人阴神腰间挂着的“蜈蜂袋”，已经打开，遮天蔽日的毒蜂，将他身子保护在中央。
    忽然，阴神动了，体表黑毛如梦幻泡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羽凤仙的形貌特征，也在魂体扭曲变形中，恢复吴道人本来面貌，
    接着阴神睁开眼睛，眼神不再浑噩迷茫，但充满恐惧和惊慌。
    “嗖~~~”
    都没去回收外放的毒蜂，阴神化为一束不可见的幽光，快速飞向东边的迎祥府。
    他之前并没吹牛：纵然不是羽凤仙的对手，以他阴神的灵巧和高速，羽凤仙压根拦不住，甚至捕捉不到他的踪迹。
    “想跑，没门~~”他刚起步要跑，心灵中被蜂群淹没的腐烂巨眼，骤然消失，化为手持巧实剑的羽凤仙。
    巧实剑和吴道人的蜈蜂袋一样，都是幻化而成。
    虽为幻化，却也和蜈蜂袋一样，具有真正巧实剑的神形与灵性。
    羽凤仙手持巧实剑，原地旋转了一圈，带起一片浅金色的剑气龙卷。
    她位于剑气龙卷中央，飞扑过来的毒蜂，大片大片被卷入剑气中，被搅得粉碎。
    “噗嗤~~~”正在跑路的吴道人阴神，其眉心竟裂开一条细小的缝隙，缝隙中透出一缕极细、极微弱的金光。
    是剑气！
    剑气和剑意竟穿透吴道人识海，直接透魂体而出，出现在真实世界。
    “啊啊~~~~”
    阴神脱离飞遁状态，抱着被剑气洞穿的脑袋凄惨哀嚎。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能在我的心灵空间，真正伤害到我？”
    心灵空间，吴道人同样捂着额头凄厉惨嚎。
    小羽笑道：“为什么不能伤你？让你的念头，拥有不属于你的意志，即为魔念。
    魔念的意志来自我，我乃心魔。
    心魔真实存在于你心灵中，不是你心中的幻象。”
    吴道人惊恐大叫道：“可这是我的心灵空间，我乃心灵世界之道祖和盘古，我掌控一切~~~”
    “蠢货，跟你说了无数次，能掐灭魔念的只有武道意志，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小羽说话时并没停手，剑气风暴席卷吴道人心灵空间，搅碎大片大片的毒蜂。
    “你在骗我，我施展秘术，释放了大片‘阴蜂’，依旧被你轻易扫灭。”吴道人悲愤道。
    小羽都有些无语了，“我怎么跟你说的？我为武道意志之显化！
    只要你的武道意志比我强、能磨灭我，就可以根除魔念。”
    见他还有些茫然，小羽耐心细致地教导道：“不是你释放了术法，就能灭我。
    在心灵空间施展武道、释放术法，只是开始。
    关键是得战胜我，你的武道意志得比我的强。
    武道意志之比拼，你能灭我，我当然也可以反击、反杀。
    你得破掉我的招数，灭我的剑意。”
    在她的敦敦教诲之下，吴道人又一次恍然大悟，也再次恢复冷静，并重整旗鼓，收集残念（被剑气风暴搅碎的毒蜂），重新凝聚乌压压一片毒蜂，将持剑羽凤仙淹没。
    小羽不再说话，专心致志以剑气风暴，对付吴道人的毒蜂群。
    她此时打入吴道人阴神心中的“异物”，有纯阳剑气——能量，也有魔眼主神和“灭蛊剑意”——精神意志。
    若只打入“灭蛊剑意”和纯阳剑气，则是魔眼大法第一篇“异物篇”——以目光发射“异物”攻击敌人。
    眼睛成了一杆大狙，“异物”为子弹，射入对方心灵中。
    使用“异物篇”对敌，并不需要三清道祖认可。
    “魔念篇”夺取别人心神，甚至窃取对方身体和灵魂，则要在“异物”中添加魔眼主神。
    这是真正的邪法，是伤天害理的魔功。
    小羽想练又怕玉帝大天尊借机发难，被迫为自己找了两个“活爹”。
    呃，三清本有三人，之所以只算两个活爹，是因为灵宝天尊不搞事，他直接点头赞同她修炼魔功，没任何限制。一直是老君和元始两个“伪君子”在闹腾。
    此时魔眼所化羽凤仙，就是在施展针对蜈蜂袋的“灭蛊剑”。
    蜈蜂袋中的毒蜂是“阴蜂”，既可进入阳间啃咬血肉之躯，亦能进入鬼道和阴间，伤害鬼神之躯。
    但阴蜂本身并非妖魂、妖鬼，它们全都是活的。
    不晓得吴道人是怎么培育的，奇毒无比、数量庞大，鬼神不侵。
    如果让小羽自己破解这一秘法，哪怕有鲲鹏智慧，哪怕领悟了数百种剑招、剑意，依旧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
    幸好她有“大灭爸”。
    大灭爸给出的方法，简单到让她难以置信——生物相克，一物降一物。
    毒蜂的天敌是什么？
    鸡！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剑气、剑意，死克我的阴蜂群？”
    看到大片大片的阴蜂被剑气剿灭，小羽不仅毫发无伤，还越战越勇，剑气明显更犀利，剑意逐渐成熟并开始蜕变，吴道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阴蜂仿佛遇到了天敌，在畏惧她的剑意。
    只靠近，还没被卷入剑气中，阴蜂已开始畏畏缩缩。
    速度、灵性、叮人秘法.所有组成阴蜂战力的要素，都在减弱。
    若是在真实世界，阴蜂的反应更真实直接，他会更早发现异常。
    “不要问敌人为何强大，要多问自己——敌人破绽在哪，我要如何提升自己。”羽老师是真的有耐心。
    “我已经用尽了力气啊！”吴道人悲号。
    下一刻，一股熟悉的剧痛从心口传来。
    “啵~~”他胸膛上出现一个小孔，一个小脑袋从里面钻出来，叹息道：“不能光用力气，得用脑子。练功不用脑，一辈子没出息。”
    吴道人低头一看，果然是心魔再起，“乳羽凤仙头”又回来啦！
    “不~~~”吴道人绝望悲号。
    屡战屡败，毫无胜算，他心态崩了。
    无法继续维持“无念无想”的状态，心魔突破了他的心防。
    魔念大法的过程，是不是有点恶心？只有这一次会详细描述，之后再次魔念夺神，会仅有一句话。
    另外，这一段写得有点长，是因为此法是小羽新创。
    不是原本就有的成熟道法。
    新创之法，不可能顺畅无比，小羽在施法过程中遇到不少问题。
    (本章完)

 373.第362章 心神之力暴涨

    第362章 心神之力暴涨
    “啵，啵，啵~~~”更多的小脑袋，从吴道人胸前和后背钻出来，它们一起喊：“羽凤仙已破了你的阴蜂群。
    她在战斗中积蓄经验和智慧，剑意还在进一步纯化，马上就要凝聚仙武主神啦！
    吴道人，要么创造新的招数，要么进一步提升阴蜂威力。
    快点，快努力创新。
    只要你境界提升的速度，超越她领悟剑意的速度，你就能灭掉魔念。”
    “她竟然还在提升，让我怎么追赶~~~”吴道人崩溃了，嚎啕大哭起来。
    “你哭有什么用，振作精神。生死关头，当激发潜能，有什么手段，都用出来；有什么破解魔功的灵感，全部激活。”一众小羽凤仙齐声呵斥道。
    “我，我不行了，饶了我吧。求求你了，我喊你‘娘’，愿当你儿子，只求苟全性命。”吴道人跪了下来。
    “不，我今天一定要你死，要你死，要你死~~~~”所有小羽凤仙厉声大喝。
    “啊啊啊~~~”吴道人恐惧到极点，反倒是激起了最后的血勇。
    他奋起余力，将自己所掌握的一切秘术和蛊虫，都在心中具现出来。
    “咯咯咯~~~”
    遮蔽天穹的蜂群、虫群里，忽然传出响亮的鸡叫声。
    叫声所过之处，出现一圈圈浅金色的波纹，波纹之下，所有蛊虫，皆动作僵硬，且透出明显的恐惧之意。
    是吴道人用自己心神模拟“真实蛊虫”。
    故而蛊虫之恐惧，也被他感受到了。
    这次的感受，比先前更加清晰、也更真实。
    是一种遇到天敌的感觉。
    “咯咯咯~~~”
    鸡鸣响亮，神意扩散开，虫群僵硬失活，如暴雨落下。
    遮蔽苍穹的虫群化雨而落，再次露出内里的羽凤仙。
    但挥动宝剑，创造出剑气风暴的羽凤仙，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大鸟。
    大鸟有点像母鸡，但羽毛很长，尤其是尾羽，羽长且颜色艳丽，外形上又像鹤。
    大鸟巨大犹如山岳，站在虫群中央，昂声啼叫，一圈圈金色波纹从鸡喙处向外扩散，金色波纹中蕴含强烈的剑道真意。
    波纹不是声波，竟是一种特殊的剑气！
    “这是什么怪物？”
    从蛊虫身上传来的恐惧，让吴道人再次精神崩溃，失声哀嚎。
    他身上的小羽凤仙，再次开始快速生长。
    体表冒出更多的羽凤仙头。
    原本冒头的开始长出脖子、躯干、四肢，从他身上脱落，留下一个肉窟窿。
    “你连坤鸡都不认识？”众羽凤仙感慨道：“到了此时此刻，《坤鸡剑》终于神意大圆满。”
    坤鸡是这个世界比较常见的一种鸟，黄白色尾巴很长，像鸡又像鹤。
    在天门镇民众的心中、食谱上，大概类似野山鸡。
    这只坤鸡主神，其实不止取用了坤鸡一种神韵，它是多种鸡和鸟之特征的融合。
    “为什么这只坤鸡，让我的蛊虫如此恐惧？”吴道人茫然道。
    众羽凤仙齐声笑道：“坤鸡难道不是虫子的天敌吗？
    我观摩天门镇斗鸡、野鸡、公鸡、母鸡、坤鸡等各种鸟、各种鸡，领悟了这套《坤鸡剑》。
    它没别的功能，只蕴含一种针对虫类的‘天敌之意’。
    用来砍人，人没啥感觉，只是普通剑气。
    用来对付你的蜂群，剑气依旧普通，但剑气中的属性相克的‘天敌剑意’。
    凡感受到其中神意，毒蜂、毒虫的力量和防御都会降低，活性也减弱。
    如此，反而显得剑气格外强大。”
    其它剑法的剑意，都是增强自身剑气的杀伤。
    坤鸡剑的剑意，却是只针对虫子的debuff，通过削弱敌人来显得自己更强。
    这套剑法的创意，并非来自小羽，而是“大灭爸”给出的建议：天敌相克。
    小羽倒是记得《西游记》中，有大公鸡（卯日星君）天克蜈蚣精、蝎子精等虫类妖精的剧情。
    可她也记得“车迟国斗法”中，三位大仙分别是羊力大仙、虎力大仙、鹿力大仙，三者地位相等。
    若有天克，他们三个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还完全一样？
    她不太明白，但她相信大灭爸，于是创造了一门《坤鸡剑》。
    起初《坤鸡剑》并无主神，只有剑招和剑意。
    她最需要剑意铸剑骨，此是其一；其二是吴道人境界不低，他已练成阴神，创造死克他的《坤鸡剑》的难度非常高。
    能领悟剑意已很不简单，再折腾主神，需要更多时间和经验。
    她甚至不认识吴道人，没有跟他交手的经验。
    只靠时间磨，未必能领悟坤鸡主神。
    这次进入吴道人心灵，吴道人手段尽出，她真切感受到蜈蜂袋和各类毒虫秘术的具体效果。
    在战斗中汲取经验，通过心魔窥探吴道人心中的养虫秘法，渐渐完善《坤鸡剑》，终于领悟主神。
    剑招、剑意、主神，招式上大圆满。
    “饶了我，羽仙子，羽奶奶，羽干娘，我不是你对手，我投降，饶我一命~~”
    原本只坤鸡剑意、剑气风暴，他使尽手段也支撑不住。
    现在坤鸡主神都凝聚成功，剑气剑意更强，他彻底绝望了。
    大量的羽凤仙从他身上钻出来。
    “魔念羽凤仙”越来越强，吴道人的本我越来越少。
    老实说，小羽十分可怜他，完全不想折磨他。
    如果可以，她愿意给他一个痛快，直接杀掉他。
    奈何“魔念夺神”，必须保证对方活着。
    无论对方多痛苦，都要继续折磨他，让他心中不断生出心魔，最终全部的心神被榨干。
    比凌迟都惨。
    小羽深切认识到“魔眼大法”是多么邪恶。
    小羽给予吴道人最大的慈悲，只是不再鼓励他反抗——他越反抗，精神意志越强，诞生的心魔更纯粹、更高等。
    在吴道人心灵空间，她一次次击败他；他若不反抗，便用魔眼主神侵蚀他的心神；他若使用秘术攻击魔眼主神，魔眼主神立即变成坤鸡主神，继续跟他战斗，再次击溃他，在他崩溃的内心中生出更多魔念。
    当吴道人的阴神一点点稀薄，最终彻底化为虚无，“心魔小羽”出现在他所在的位置。
    “啪嗒~~~”吴道人魂飞魄散，阴蜂四散而逃，蜈蜂袋掉落在地。“~~”无声无息间，另一个小羽以阴风剑遁之术，骤然跳出来，出现在心魔小羽跟前。
    两人一模一样的身形外貌，精神气质却区别巨大。
    心魔小羽两只眼睛亮得像是打开了2000瓦灯泡，没有灯光，但看起来特别亮。
    又像是两个黑洞，与之对视，几乎要把人的灵魂从身体中吸出来。
    气质上，心魔小羽倒不是邪气森森、魔性明显。
    恰恰相反，心魔小羽全身透着一股折人的尊贵气度。
    不是魅魔一样的魅力，是一种蔑视凡尘、凌驾大道的“高人”气度。
    一看就知道是得道高人。
    伪装大仙、大能，能以假乱真。
    “还不回来，你想造反不成？”
    活人小羽看着心魔小羽道。
    心魔小羽眸光闪烁了一下，化为两束幽光，被活人小羽的双眼吸收。
    一瞬间，小羽双瞳也变得既明亮，又像黑洞，身上散发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折的高人气度。
    她自身的力量气息，更是猛然暴涨一大截。
    不是“气”的增强，是神。
    心神之力太多、太强大，以至于精神力量从紫府中逸散出来，让身周的空气浮现若隐若现的透明涟漪。
    最直观的效果，小羽看到“关家人”狼狈奔逃到百丈之外。
    嗯，关家人正在被阴蜂追。
    吴道人阴神消散前，遮天蔽日的蜂群环绕阴神四周，主动保护阴神。吴道人阴神消散，阴蜂失去控制，四散奔逃，本能追捕活人和鬼神。
    刚掌握心之灵眼时，小羽勉强能“看到”十丈外的鬼神。
    对吴道人使用《心魔大法》前，她在白天，能借助“魔眼”，模糊看到四十丈外的鬼神，现在百丈之内，洞若观火。
    心神之力增加只是一个原因。
    心魔大法魔念篇的修行，让《心之灵眼》也发生了某种蜕变。
    “主人，你夺神成功了？”
    外溢的精神能量，让空气泛起涟漪，也惊动了狗宝中的小强。
    小强被阴蜂活活咬死，但它的状态，比当日被虎天君打爆时要好很多。
    被蜂群包围后，它主动控制了自己的“死亡”——主动解散魂体，回归狗宝。
    “成了，我现在精神饱满，短时间内都不缺心神之力了。”小羽道。
    狗子没在她话语中感受到狂喜。
    有喜欢和放松，却也有明显的忧虑。
    “主人，你心神之力增加了多少？”它问道。
    小羽想了想，道：“大概七成。”
    “嘶，一下子暴涨七成，这”小强既震惊于“魔眼大法”的强大，又有些担忧，“主人，你还好吧？魔念可有喧宾夺主，影响你的本‘心’？”
    “目前还好。”小羽道。
    目前还好也即是说，可能有隐患，只是现在时间太短，没找出来？
    小强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心神增长七成，吴道人岂不是被吃得渣都没剩下？”
    “还剩一个蜈蜂袋。”小羽将大口袋捡了起来。
    质感像是老布，很厚实，有些粗糙。
    “只剩一个蜈蜂袋”小强若露头，狗脸一定扭曲变形，表情十分精彩。
    “我也不想这样。”
    小羽一边打开口袋检查里面的东西，一边无奈道：“《魔眼大法》太特么邪门了，一旦开启，至死方休。
    哪怕我本人想终止魔念，都做不到。
    魔念诞生自吴道人的心灵。
    他自己控制不住，无法拔除魔念，只要心神尚未枯竭，魔念就能一直滋生。”
    哪怕她抽身离开，也没用。
    吴道人内心中依旧有魔念不停生出。
    小强喃喃道：“这魔功远比俺先前以为的更加邪门。
    三清道祖竟允许你修炼，还让你使用”
    “你还是见识少了，没见过真正邪门的魔功。”
    这话也是对小羽自己说的，她同样需要安慰。
    亏得修炼《魔眼大法》的是她自己。
    换成别人，她一定将其当成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实在是“魔念噬魂”的过程太惨烈，太邪恶，太不人道。
    顿了顿，小羽又道：“接下来我要继续改进《魔念大法》，必须做到我自己能随时终止魔念。”
    “我真不想弄得吴道人魂飞魄散，杀了他，已经够了。”她又无奈补充道。
    小强沉吟道：“主人，俺觉得你不用太过纠结。一开始你都没打算对吴道人使用魔眼大法，是俺提醒了你，三清道祖同意了。
    你不了解吴道人，觉得他死得很惨。
    但事实可能是吴道人远比你最恨的兰若梅，还要恶贯满盈。
    若是将吴道人换成兰若梅，你此时肯定是不一样的心情，对吧？”
    小羽皱眉道：“你说的没错，换成兰若梅或者杜老大，我只会感到畅快。
    可吴道人得到道祖认可，似乎不是恶贯满盈.我回头得仔细打听一下吴道人的事迹。”
    “现在回去？”小强问道。
    小羽低头看了眼手中蜈蜂袋，沉吟道：“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肯定不会一路护持她回老家。
    即便回到老家，也可能遇到歹人。
    最好为她准备一个终身安全保障，不然今晚这一番折腾便白费了。”
    “唉，单纯想做一件好事而已，竟然这么难！”小羽吐出一口郁气，倏忽间消失在驰道上。
    (本章完)

 374.第363章 司直神朱一套

    第363章 司直神朱一套
    四更天，马车还在继续前行。
    车厢内，此时只剩小羽和朱玲玲两个人。
    “我都不晓得你老爹竟得罪了这么多人，不仅天门会的人要抓你回去，很多天门镇、迎祥府的大人物，甚至朝堂中人，都恨极了你爹。”
    朱玲玲翻身跪在车板上，就要给她磕头。
    小羽将她扶住，盯着她惶恐又感激的双眼，低声道：“我不是为自己邀功，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
    不瞒你说，刚刚我宰了一个‘仙人’。”
    “仙人？”朱玲玲骇然，“连仙人都是我爹爹的仇人？”
    “他不是你爹仇人，但他想讨好当朝太子。”
    “太子.”朱玲玲小脸煞白，即是惊惶又是茫然，“我爹竟然连太子都得罪了。”
    小羽道：“这话我只跟你说，是希望你别对朝廷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要轻易被任何地方上的官员蒙骗，你最信任的人只有你自己。
    今后无论面对谁，哪怕是外面的人，也要多一份警惕。”
    朱玲玲泪如雨下，悲伤哭泣道：“我活成这样，不如死了干净。”
    小羽笑道：“你也不用如此绝望。我刚才所言，只是最坏的情况。
    预料到了最坏情况，并做足准备，才不怕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布袋，递给朱玲玲道：“这是那位仙人的法宝，名叫‘蜈蜂袋’。
    听那家伙说，是用上古秘术炼制而成。
    不晓得他有没有吹牛，但蜈蜂袋真的很强。”
    朱玲玲看着递到跟前的大布袋，诚惶诚恐道：“恩人要将仙人之宝赠送给我？”
    见小羽点头，她连连摆手，“万万不可！恩人已多次拯救我于危难，我怎能要恩人拼了命才得到的宝物？”
    “没拼命，我一剑砍死了他，轻轻松松。”
    小羽将大布袋塞进她怀里，从边上包裹里翻出一件朱玲玲的亵衣。
    伸出右手，食指指肚冒出米粒大的红光。
    《回禄剑法》启动！
    她用手指当做笔，快速在衣服表面写下一行行文字。
    白色的布衣服，被回禄剑气的火光，烧得碳化成黑色。
    类似不需要墨盒、碳粉盒的激光烧印。
    因为对剑气控制极为精妙，小羽甚至能写出蝇头小字。
    她一边快速写，一边低声道：“炼制蜈蜂袋的秘法，我不晓得。
    我只能教你控制它、控制袋子里蜂群的方法。
    而且我的方法也比较粗糙，只是用鲜血和内力祭炼。
    你将来可以根据自身感悟，摸索更好的法门。
    除了控制蜂群之法，这里还有一套剑法.”
    小羽抬头看了朱玲玲一眼，叹道：“我不晓得你天赋如何，不清楚你最适合什么，只将最强的剑法交给你。
    能练成什么结果，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所谓“最强”，并非指威力，而是最接近仙法。
    一共三门，《五雷剑》、《黑鱼化龙诀》、《回禄剑》。
    她留给朱玲玲的剑法是《五雷剑》，因为五雷剑因果最小。
    至于说剑法外传.
    但凡有谁能证明自己现在是个好人、将来保证做个好人，哪怕完全是陌生人，找她求法，小羽也乐意送一套“最强剑法”给他。
    小羽觉得朱玲玲颇有其父之风，符合“好人”的标准，便足够了。
    “剑法你回乡后慢慢练，现在先掌握蜈蜂袋。袋子里的成年阴蜂都已飞走，还剩下一些虫卵和幼虫，你控制起来也简单些。”
    将剑谱写完，小羽用手指抵着朱玲玲眉心，道：“现在我要帮你开辟上丹田，并在其中存储一些纯阳内力。
    你不要反抗，静下心来，好好感受内力在体内流动的过程。”
    类似的法门，她已经在翠儿姐身上用过一次，如今是驾轻就熟。
    “我的内力不会在你体内存留太久。之后你就控制这些纯阳内力温养蜈蜂袋，并在每天子时，打开袋口，往里面放自己的血具体数量，你自己把握。
    若血量不足以喂养阴蜂，可以塞一些人参、灵芝之类的灵材进去。”
    老实说，朱玲玲能将蜈蜂袋祭炼到什么程度，她一点把握也无。
    能不能控制蜂群，指哪咬哪，她也不确定。
    她唯一确定只是按照她的方法做，阴蜂一定不会叮咬朱玲玲本人。
    “我说的这些话，你可听明白了？可有什么疑惑？”
    看着朱玲玲既感动又迷茫的脸，小羽轻声问道。
    朱玲玲定了定神，郑重点头道：“很多都听不懂，但我一定照做。你给我的武功，我也一定会练。
    无论将来面临什么危险和困难，我都会努力活下去，绝不辜负恩公今番的安排。”
    小羽古怪一笑，又从药包里摸出一根弯曲似鱼钩的细针，“我从沙丘一直带到天门镇的东西，唯有这一件。你可知它是什么？”朱玲玲茫然摇头。
    “是见血封喉的毒刺！我藏在嘴里，一共两根。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尤其是对我们女孩来说。
    两根毒刺，一根我自己用，一根从嘴里吐出来跟敌人同归于尽。
    现在我送你一根，实在活不下去了，就给自己来一下。
    随便戳哪里都可以。”
    朱玲玲神情震撼。
    小羽用细布条将毒刺缠成一个小坨坨，递给她，道：“当成丹丸，直接吞下肚也行。现在你不会武功，手脚粗笨，别将布条打开。
    等你练了几手剑法，眼明手快了，再考虑将它换地方藏。
    至于毒药和解药的配方，我也写在亵衣上，你自己看着办。”
    朱玲玲握着小坨坨，又看了眼写满蝇头小字的亵衣，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父亲对你并无大恩，反而经常在后宅骂你。”
    “你老爹没跟你说过，做事要善始善终？唉，我先前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大的一个麻烦。可既然沾手了，便不能半途而废。”小羽道。
    朱玲玲认真道：“我愿起誓，此生若不能报答你的恩情，下辈子、下下辈子，愿意为你当牛做马。”
    小羽笑道：“你换个誓言吧，你若不能报答我，就让你老爹给我当牛做马。”
    朱玲玲呆了呆，小脸变得有些扭曲。
    “我开玩笑的。”小羽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如果你能活下来，保证一辈子不用我交给你的武功和蜈蜂袋作恶，就算是对我的报答。
    如果能用我给你的力量帮助别人，就像你爹帮无辜受冤者。
    那你不仅是在报答我，你还在帮我、帮你爹行善积德。”
    朱玲玲眼泪又流下来，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若作恶，让我永坠无间地狱。”
    “很好，我现在只能送你到天明，但我将来必定会去东山郡章宜县找你。
    你若是个有口皆碑的好人，我与你把酒言欢，重叙今日之情。
    你若成了个王八蛋，我会替你老爹一剑砍死你。”
    月光下，车队挑灯夜行。
    九天之上，两位神灵默默注视车队沿着驰道远去。
    “如何？我没说错吧，朱玲玲有朱家阴德庇佑，此番有惊无险，必定能逢凶化吉。”
    此神身材普通，但相貌堂堂，有一头蓬松如火焰的赤发，眉毛和络腮胡也赤红如火。
    赫然是曾在天门镇布灾的火德星君。
    而站在他身边，正探头向下观望的神灵，居然是朱一套！
    朱一套此时穿天青色云霞仙衣，头戴玄色高山冠，看起来仪表堂堂，像个上邦大官。
    “最后救我孤女者，竟然是羽凤仙，难以想象，出人意料”
    朱一套脸上有惊讶有感激，也有疑惑，“星君，让羽凤仙救小人的女儿，可是您安排好的命数？”
    火德星君道：“非是安排，是天意本该如此。羽凤仙伸出援助之手，是她本性使然，非别人唆使。
    顶多她和你女儿，在城门口相遇，算是天缘所定。”
    顿了顿，他又道：“你说‘难以想象、出人意料’，难道是说，‘义薄云天羽凤仙’徒有其名？”
    朱一套连忙摇头道：“小人只是觉得她和我素无交情，施舍一些小恩小惠，或有可能。
    可她今次替小人女儿承担了莫大干系。
    那位冷无双公子，本身就不是小人物。
    吴道人小人不认识，但这等练成阴神的异人，身份必定更加不一般。
    她恶了太子，自绝于迎祥府如今又将自己的最强剑法，将法宝蜈蜂袋赠送玲玲~~~”
    说到这儿，朱一套脸上满是感激和感动，眼眶都红了。
    火德星君道：“莫要再自称‘小人’。你如今是火部之正神，还是我上彤华宫的司直神，品级虽低，权位却不小。
    莫要丢了自己的桀骜，也莫要丢了我们火部众神的脸面。”
    “小小神刚成为天神，脑子还有些迷糊，有些不习惯，请星君见谅。”朱一套立即向火德星君鞠躬道歉。
    火德星君笑道：“脑子迷糊是正常的，因为你有点德不配位。
    如今这个‘司直神’，来的真有点意外，甚至可以算是天意之外。”
    朱一套既尴尬又疑惑，连忙问道：“小神从未奢望过能有今日之福缘，也不觉得自己够资格成为神灵。
    纵然上辈子兢兢业业、罕有违心违德之举，也只敢幻想下辈子能托生到中华上国，做个真正的儒生。”
    火德星君道：“作为火部司直神，你确实欠缺了些火候，德行、才能、气量都略有不足。
    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如果没有遇到羽凤仙，你死后进入地府，应该能谋得一份阴司之职。
    若能改掉骂人的习惯，多积些口德，甚至可能成为一县之城隍。”
    听到星君说自己不积口德，朱一套羞愧极了，可他更加不解，“星君，小神有幸成为天官，竟然和羽凤仙有关？”
    (本章完)

 375.第364章 有人遭天灾 有人享天福

    第364章 有人遭天灾 有人享天福
    “衙门库房那场大火，既是天意，也是我有意为之。”
    火德星君看着朱一套，意味深长道：“你是有德之人。我若怜悯你，就不会让回禄之灾蔓延到衙门。
    现在你本人含冤而死，妻子不甘受辱，撞墙而亡，家产全部被抄没，孤女几乎被歹人抓去百般凌辱这不是你原本的结局。
    你原本能活到七十岁.若能改掉暴躁脾气，说不得再延寿两纪。
    你有今日之灾，却是老天要收你，我要收你。”
    朱一套面色数变，却按捺住，没有激动叫喊，只认真倾听。
    火德星君微微颔首，死过一次，这厮脾性倒是改了一点。
    换成还活着时，必定早跳脚大骂“狗攮”了。
    火德星君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可记得和葛庆在衙门口赌天意时，羽凤仙喊了什么？”
    朱一套迟疑道：“她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火德星君道：“她喊了好几声‘朱一套’，玉帝听到了，还看到了你。”
    朱一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天帝注意到我，我便成了天官？”
    星君道：“因为羽凤仙，玉皇大天尊注意到了整个天门镇，整个迎祥府。
    之后更有符使和功曹神巡视了小半个西沙域。
    玉帝看了恶人，心中动怒，故而有天灾降临；玉帝也看到了好人，心中欢愉，自然会有天恩降下。
    正所谓，天目之下，坏人遭天灾、好人享天福。
    你是个好官，清廉且公正。
    但三界很大，好官多如牛毛。
    在一众从四大部洲选拔而来的好官里，你略显不堪，勉强够中下之姿。
    可你运气好，比你更优秀的阳间之官，玉帝没看到，也没在意。
    往日纵然有人间好官死后被封神，也只是阴曹鬼神负责。
    即便是天朝上邦之名臣良相，依旧是阴曹先记录在案，之后天庭星君负责核定其善恶功过。
    非身份极为特殊者，不至于惊动陛下。
    就像你县里的三老，举荐十里八乡的俊杰到衙门当差，不会引起蜀王关注。
    你不如很多人，可你入了玉帝之眼，你的名字入了玉帝之耳。
    玉帝在天门镇看到了无穷罪孽，心里怒火滔天。
    而你是万股浊气中的一股清流，被衬托得那么耀眼，天恩便降临了。”
    朱一套表情十分精彩。
    “小神.微臣叩谢玉皇陛下之隆恩。”
    他恭恭敬敬朝着远处天宫方向拜了三拜，接着又转身向火德星君拜了一拜。
    火德星君道：“你面上向我道谢，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埋怨。
    埋怨我用这种方式将你‘收’上来，对吧？”
    朱一套明白了事情原委，的确有些埋怨天庭上神的手段太粗暴、太残酷。
    “不敢，不敢，小神只有些许疑虑，没半点怨言。”他违心地说。
    火德星君嘿嘿笑道：“你品行、能力、气度都差了些。唯有一身倔强之骨，算是突出之处。
    若是因为这场遭遇，磨平了倔骨，你反倒是一无是处了。”
    朱一套面色微变，沉吟片刻，又真诚地拜了三拜，“多谢星君教诲，小神禀赋有限，不敢妄言今后能有多大长进。
    但为天地立心、为万民请命的初心，小神必定永远牢记，永远坚持。”
    火德星君道：“有这种觉悟，很好。不过天庭不比人间，儒家那一套来到天庭，有些不太合时宜。
    作为天官，我们最大的坚持，不是为当下之众生、也不是为天帝。
    我们尊‘天意’，也必定维护‘天意’！”
    朱一套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问道：“天意是什么？”
    他更想问：天帝之意不是天意吗？
    “天意，是三界众生之意，又非当下之众生。过去之众生、此时之众生、将来之众生，四大部洲之人，四荒八极之妖，阳间之生灵，阴间之死灵纵横宇宙之时间空间维度，全部有情之众生的意，统合起来即是天意。
    以你的水平，肯定难以直接领悟天意。
    以本星君的水平，勉强窥探天意之一二。
    以玉皇大天尊的浩瀚伟力，可以代表天意。”
    如果将更加傲骨嶙峋的小羽放在这儿，一定会撇撇嘴，吐槽道：说来说去，不还是要听玉帝老儿的话吗？
    朱一套此时却只有敬畏、激动和感动。
    火德星君所说的“众生之意”，远比他们儒家追求的“为民请命，为天地立心”要宏大。
    ——不愧是天庭天官，比人间之官果然更“高视角、高觉悟、高理想”。
    见朱一套已被自己的宏大叙事给镇住，火德星君才回到起初的话题，道：“回禄之灾中，不只你一家受灾，灾难更不是只针对你一人。
    天门镇所有人都在考察中，在天帝、在天庭神灵的目光下。
    烧毁县衙内的库房，只是牵连到你。
    根本目的却是为了惩罚并警告，利用衙门库房藏自家珍宝灵药的那些权贵。”
    火德星君瞥了眼若有所思的朱一套，问道：“西蜀太子的灵药，该不该烧？”
    朱一套咬牙道：“岂止是该烧灵药，更应该烧死他本人。”
    火德星君摇头道：“等他福气和运道耗尽，自然到绝命之时。
    可他能成为太子，岂是福薄之人，岂会因为一件两件恶行直接丧命？
    连你们天门镇的胡掌柜，都作恶多年才遭报应。
    现在天门镇之民，都知道回禄天灾是天罚。
    既然晓得是天罚，被烧毁灵药宝物之人，也应该明白这是一次来自上苍的警告。”
    “他们肯定明白，但他们没有悔改啊！”朱一套叫道。火德星君淡淡道：“若能悔改，善莫大焉；不知悔改，罪加一等。此时不报，不是永远不报。
    而你自己，也的确需要一些考验和磨难。
    你审理过羽凤仙的坝下胡同刺杀案。
    你可知晓，当时符使就是在监察她的行为举止。
    你得到了天帝赞赏，获得一次成为天官的机会，依旧需要一场考核。
    如果你在狱中失去节操，对上官摇尾乞怜、苦苦哀求，最终在身死族灭的大危机、大恐怖面前没经受住考验，改易了秉公执法、为民请命的性格，你还是会死，家破人亡，妻女受辱。
    但你那时堕入地狱，别说天官，连正常投胎都难。”
    通过了考验便一步登天，没有通过，不仅失去天恩，还会受到惩罚。
    朱一套的司直神，只是低阶“天神”，过审的难度，比当日小羽的“善德女仙”要低很多。
    小羽还要累积三百善功，才能成为善德女仙。
    朱一套不用苦熬岁月、寻找行善的机会，他只要守住本心、不改易本性即可。
    当然，难度低仅仅是针对小羽的善德女仙。
    对众多人间“好官”而言，这依旧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朱一套的“悲愤吐血而亡”，算是一种非常高级的死法。
    说明他死的时候，依旧铁骨铮铮，没有妥协，没有改变性格。
    “综合以上种种，便有了你家破人亡的天意。你成了天官，你妻子福德不够，不能上天，却也转世到了外邦富贵人家当千金大小姐。
    你女儿更是吉人有天相。
    如今不仅保全性命和尊严，还意外获得仙缘.唉，羽凤仙当真是你的大贵人。”火德星君感慨道。
    话说到这儿，换成小羽肯定还是不服气，但朱一套已经口服心也服，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命数”。
    天意如此，理所应当！
    “羽凤仙传授玲玲的剑法，是仙法？”朱一套震惊道。
    火德星君沉吟道：“单凭现在的《五雷剑》，肯定无法成仙。
    但修炼此《五雷剑》，并不像修炼其它仙武一样，直接斩断了仙途。
    以《五雷剑》结元丹，不完全是死丹，有几分丹化元神的可能。”
    朱一套茫然道：“丹化元神是什么？”
    火德星君道：“就是元神飞升，成为神仙。不过，此时的《五雷剑》还不完整。
    羽凤仙目前在重铸剑骨，光顾着领悟剑意，没有深入钻研‘成仙法’。
    只有朱玲玲坚守对羽凤仙的承诺，继承你朱家之清正家风，不用《五雷剑》和蜈蜂袋作恶，而是注意行善积德，才能在将来和羽凤仙重续旧情。
    然后得羽凤仙传授真正的《五雷剑》。”
    朱一套忐忑道：“星君可掐算到玲玲的未来，她可有失去本性，利用五雷剑和蜈蜂袋为非作歹？”
    火德星君摇头道：“我并非掐算到什么。目前天地大劫已起，天机混沌，很难掐算未来。
    我只是根据羽凤仙的性格和能力，对将来之事做出预判。”
    他其实还是掐算了。
    不过不是掐算未来，而是掐算过去和现在已有之“未被他掌握的信息”。
    比如掐算出《五雷剑》的来历和雷部刘天君的《五雷法》有一定关联。
    比如，掐算过去羽凤仙疯狂推衍剑法剑意，确定她天生宿慧、领悟力极强，一定能进一步提升《五雷剑》。
    “羽凤仙杀了冷无双和吴道人，能活到几十年后，跟玲玲重续旧缘吗？”朱一套担忧道。
    火德星君淡笑道：“她是冷无双和吴道人的劫，吴道人和冷无双的因果却要不了她的命。”
    顿了顿，他又迟疑道：“不过羽凤仙得罪了很多人，尤其是主导西沙域之乱的妖蝉目前拐子山地裂之祸已消弭八成，只剩最后一处深坑还没被填上。
    等妖蝉腾出手，一定会找羽凤仙麻烦。
    而且她还有很多敌人。
    又修炼了魔功，可能引起裂谷之下魔物的注意唉，她身上的因果一团乱麻，我理都理不清。
    哪天跳出一个妖仙或魔怪，一巴掌拍死她，一口吞下她，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
    朱一套急了，急切道：“星君，羽凤仙是义薄云天的大好人啊！如此好人，岂能没有福报和天佑？”
    火德星君淡淡道：“她是不是好人，有没有福报，都不是你该考虑的。
    人神有别，尤其是你为司直，主管天曹违法之纠察，更加不可违背天律，去干涉人间之事。
    哪怕是朱玲玲，她是你女儿，可你们的父女之缘是在上一世。
    此时你为天官，当斩断一切前世恩怨纠葛。
    如此才能在代天行令时，无论面对与你有恩有情之旧人，还是有恨有怨之仇人时，始终秉公执法、不偏不倚。”
    说到这儿，火德星君感慨颇深地叹息一声，“你本人便是司法不公的受害者。
    如今成了天律执行者，你的一举一动将关系到众多生灵的今生和来世。
    你若稍微徇私，就可能制造出无数个‘屈死的朱令君’。
    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火部司直。
    如我这样的星君也徇私，天庭诸神皆可为所欲为，你能想象三界乱成什么样？”
    朱一套呆了呆，问道：“我如今成了天官，既不能庇佑前一世的家人，又不能报答自己的恩人，岂不是无情无义？”
    火德星君笑道：“无情无义之人岂能成为天官？我只是告诫你，不要直接下场干预人间之事，并不是完全绝情绝义。”
    朱一套朝星君恭敬一礼，“请星君指教。”
    火德星君摆了摆手，“你自己慢慢摸索吧！神灵当公正无私，但神灵也是人在做，有些人情世故你可以做。我身为你的主官，却不好直接说。”
    (本章完)

 376.第365章 水府与仙法

    第365章 水府与仙法
    “走吧，该看的你都看到了。”火德星君道。
    朱一套怔了怔，道：“星君，我们才刚从天宫下来.”
    他们下界时，羽凤仙已大开杀戒。
    连杀不思归三位当家和冷无双，正在跟吴道人斗法。
    现在羽凤仙追上了朱玲玲车队，钻进马车，刚刚将《五雷剑》默写出来。
    此时大概四更天将尽，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尤其是现在，冬天夜长日短。
    “看羽凤仙的样子，似乎还要陪玲玲到天亮。她这会儿正在讲解《五雷剑》.唉，我真后悔生前只把玲玲当闺阁女子教养，不曾请仙武宗师教她基础武学。”
    懊恼叹息一声，朱一套又试探道：“小神的意思是，星君有要事要忙，可以先回去。
    小神等羽凤仙和玲玲分别，我下去跟她打个招呼，不干涉人间之事，只向她表示感谢。”
    火德星君皱眉道：“你跟羽凤仙见了面，她回去大肆宣扬，弄得人尽皆知，还不算干涉人间之事？”
    朱一套疑惑道：“难道成了仙官，还不能让凡人知晓？很多仙官都有名有姓，凡人皆知呀！”
    火德星君道：“等百年、千年之后，你遇到合适机会，下界显圣都没关系。
    此时此刻，你前一世刚结束，与凡人的恩怨纠葛还没了结。
    一旦你下界显灵，很多定数都会发生变迁。”
    朱一套道：“这么说来，我甚至不能寻个机会，给玲玲托梦？”
    火德星君皱着火红的眉毛，沉吟良久，道：“等你的棺椁返回章宜安葬之日，可以抽半个时辰，下界托梦给朱玲玲。
    最好不要告诉她你此时的具体神职。
    只说死后成了鬼神，一切安好，只天规森严，不能常回来看她云云。”
    接着他又解释道：“我乃星君，尚且不能擅离自己的上彤华宫。
    你为星宫卿佐，更是要严格遵守规章制度。
    唉，你回去后，先将三十八万条天规、阴律仔细看一遍。
    你为天官，不是天仙，天宫更不是福天洞地。
    咱们不能像逍遥散仙一样来去自由，随心所欲。
    你要离开星宫，都需要找司直神——喔，你就是司直神。
    若有火部小神，如功曹和符使，领命离开星宫，都得向你出示签令。
    司直神稽查天曹之神的违法行为，其中一项任务，就是监察他们是否私自出宫、私自下凡。
    如果要离开南天门下凡到人间，更是得向我请示。
    神仙私自下凡是重罪，被南天门的神将逮住，可以就地正法。
    你说见羽凤仙不算干涉凡间之事，可你不下凡如何见她？
    我今晚可不是带你下凡，我只带你看一眼你女儿。
    甚至看你女儿，也只是顺带。
    我非是私自带你下界。
    我领了上清天弥罗宫元始天尊的圣旨，下界监察羽凤仙使用魔功的情况。”
    若非如此，他堂堂荧惑星之主，怎会亲自领着个“星宫小吏”，下界探望一个凡人女子？
    朱一套慨叹道：“我以为天宫神仙逍遥自在，没想到天庭规矩竟如此森严。
    三十八万条天规和阴律，要看到几时啊~”
    火德星君也叹道：“逍遥自在的是仙，不是神。若众生无所求，就不会有神。
    若众生有所求，就会出现对应的神位。
    既然神位应众生之需求而诞生，你若擅离职守，众生之需求如何满足？
    不能满足众生之需求，众生还要你做什么？
    众生不要你了，你还怎么当天官？
    凡间朝廷不养闲人，天庭神朝更不会养闲神。”
    朱一套问道：“难道天官都不用休沐？”
    火德星君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你不晓得？你休沐一日，等于人间一年没神灵管理。”
    说到这儿，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朱一套，“你猜为何你能成为司直神？”
    “不是说玉帝陛下——”朱一套心中一动，道：“前任司直神，哪去了？”
    “他犯了事，被贬谪下凡，重新投胎做人去了。但他的上上任，是主动下界，打算投胎求仙缘，将来混个天仙当当。”火德星君笑道。
    朱一套好奇道：“他可求到了仙缘？”
    火德星君道：“时间有点久，我记不太清楚，似乎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朱一套脸一白，“怎会如此惨烈”
    火德星君道：“他不止转世了一次。从仙官离任，身上多少都有天功天福。
    奈何转世后的他，沉醉于人间富贵，渐渐把持不住，一代代转世，耗尽了天功和福气。”
    他拍了拍老朱的肩膀，安慰道：“以你的性格，不一定喜欢当个逍遥自在的散仙呢！
    你喜欢审案，喜欢惩罚违法乱纪者，还创造了‘七大碗’，得到个‘朱一套’的诨号，不是吗？
    既然能从秉公执法中获得快乐，司直神衙门，就是你的安乐乡，是你的蓬莱仙岛啊！”
    听到“七大碗”和“朱一套”，朱一套心中尴尬，脸颊涨红。
    不过，他对将来的天官生活，多了一些期待，少了些畏惧和忧虑。
    就像星君说的，他性格如此，让他待在仙岛上天天发呆，他还闲不住呢。
    这便是“神性”契合神位。
    在知道“弼马温”职衔高低前，悟空不也干得十分欢快，和马儿玩得很开心？
    真让猴子去看守蟠桃园若猴子没能力大闹天宫，桃子摆在眼前，却吃不到，反而是一种酷刑，日日夜夜受煎熬。
    片刻后，上清天，弥罗宫。
    “弟子罗宣，拜见师伯！”
    火德星君带着朱一套返回天宫后，果然第一时间来到弥罗宫复命。
    “羽凤仙的魔功甚是诡异，将吴道人的阴神吞噬得点滴不剩”
    他将小羽对吴道人施展魔眼大法，到最后吴道人阴神彻底消失，整个过程完整且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道祖能掐会算，可元始天尊依旧让他亲自去看一看。
    显然是希望知道无法通过掐算获得的细节和直观感受。
    元始天尊沉默了一会儿，道：“羽凤仙入魔可深？”
    这便是无法准确掐算出来的。必须直接看到羽凤仙，还要感受她的精神和情绪。
    火德星君道：“有入魔的迹象，至少引动了大裂谷下方的混沌魔神残余意志。
    但她本人心性坚定，目前入魔不深，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
    且她很懂得自我反省，甚至对魔功的效果感到恐惧。
    弟子听她和自己的鬼犬对话，说要继续改进魔功，要做到随时可以终止魔念衍生。”
    普通天宫符使，若位置比较高，小羽便毫无察觉。
    星君的手段比符使高明不知多少倍。
    他听到小羽跟小强的对话，小羽却没半点感觉。
    元始天尊道：“凭她现在的微末道行，连控制自身心魔都做不到，更别说终止别人的魔念，哪怕那魔念源自她。
    随着她使用魔念夺魂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和混沌魔神残念的联系越紧密。
    早晚会堕落成魔。
    今日羽凤仙的忧惧谨慎之念，它日魔头羽凤仙必然嗤之以鼻。”
    火德星君在心里揣测师伯的想法，犹豫了一瞬，垂眸道：“弟子若是悄悄下界，传她一门道家炼心之术，或许可以助其改进魔功。”
    道门炼心之法，增强心神力量反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克制心魔，保持心灵空净，不受外邪侵袭。
    顶级的天仙之法，甚至可以斩灭三尸。
    元始天尊道：“为何要悄悄下界？”
    火德星君嘴唇嗫嚅几下，“总要做出避开大天尊耳目的姿态.”
    做出姿态，不一定能瞒得过去。可有了姿态，至少留下了脸面。
    罗宣是截教二代弟子，换在他进封神榜之前，一定会大咧咧地嚷道：师伯，我现在就下界向羽凤仙传法。
    如今做了几十万年（天庭数百年）的星君，他野性还在，可见识多了。
    无知者才无畏，知道越多，越懂敬畏。
    现在他对玉皇大天尊的敬畏，几乎等同于对自家尊师。
    “唉，晚了。”元始天尊叹息道。
    “晚了？”火德星君不明所以，“羽凤仙刚练成魔功，今晚第一次使用，刚刚好，不算晚。”
    元始天尊道：“蟠桃会就在近几日，燃灯将在朱陵丹台演法。
    他刚过来跟我打了个招呼，说如今正在考验羽凤仙的‘佛缘’.唉，算了，你继续盯着她。
    若她敢擅自使用魔念夺取别人神魂，你立即下界，用金瓜锤将她击杀！”
    火德星君惊疑道：“羽凤仙何德何能，让师伯和燃灯佛祖都投去关注的目光？”
    元始天尊心中也有不少疑虑，无法给出准确答案，也不愿再谈这件事。
    他摆了摆手，示意下方之人退下。
    火德星君拜了一拜，转身走出弥罗宫。
    不一会儿，一位背剑道人，乘云飘落在宫门前的台阶上。
    道人身型瘦高，约有两米出头，穿葛麻道袍，足蹬多耳麻鞋，打扮得十分朴素，却显得仙韵十足，看着就像一位得道高人。
    尤其是他长相奇古，豹眼大且圆，鼻子粗而短，嘴巴一直张开，地中海发型，光秃秃的头顶，有四坨好似犄角的肉瘤。
    走到门口，道人自觉取下背后仙剑交给童子，才大踏步进入宫内。
    “弟子黄龙，拜见师尊！”
    黄龙真人先恭敬行礼，然后盘坐在天尊下首，问道：“师尊唤弟子过来，有何事吩咐？”
    元始天尊右手一翻，一本玉册出现在掌心。
    “将此书放入你当年遗留的黑河洞府。”
    黄龙真人先接过玉册，翻开看了看，的确是玄门大道，但玉质书册仅有两页，明显不完整。
    “师尊，黑河洞府是哪座洞府？“黄龙真人问道。
    元始天尊眉头轻轻跳动两下，语气转冷，“堂堂大罗金仙，连自己的洞府都能忘记？”
    黄龙真人尬笑道：“师尊见谅，弟子当年还没脱去龙身，曾在很多河道里打窝”
    元始天尊道：“你随大禹治水时，曾在西方‘蓟’地黑河待过一段时间，并在地下水脉中留下一座仙府。”
    “喔，原来师尊说的是那座水府。”黄龙真人先面露恍然之色，又迟疑道：“师尊，早在两万年前，慈航师弟.咳咳，慈航师妹已找到我。
    她将那座洞府要去，说是将来要度一位应劫的天命人。”
    “你留在水府中的传承，早在万年前便被‘有缘人’取走一部分。
    现在天数有变，但不会耽误她的事。”元始天尊道。
    黄龙真人道：“师尊可要为‘有缘人’设置什么考验？”
    “不用，直接将玉册置于案上即可。”元始天尊道。
    黄龙真人托着玉册，神色疑惑道：“师尊，玉册上的功法只总纲和第一重，残缺得有点严重。”
    元始天尊淡淡道：“你的黑河洞府格局有限，掩盖不住仙法带来的法则异象。
    一册刚刚好，再多外人可以直接看出来。
    后续功法先看看效果吧。
    记住，此事不可张扬，只能你自己知晓。
    纵然将来‘有缘人’用出仙法，你也只说早年遗忘在洞府里的。
    嗯，我会为你掩盖天机。”
    “弟子明白。”黄龙真人点了点头。
    ——不就是出了事，让他背黑锅嘛，他熟悉得很！
    “其实师尊不用顾虑，弟子可以帮忙镇压法则异象。”
    他不仅不在意，还勇于任事，愿意背更大的黑锅，只要能让师尊开心。
    元始天尊却忍不住了，喝道：“蠢货，你能压制一时，等有缘人打开玉册，一直被压制的仙光，还不得骤然爆发，冲破苍穹？”
    黄龙真人喏喏告退，拿着玉册消失在上清天。
    (本章完)

 377.第366章 梦境拼接

    第366章 梦境拼接
    哪怕是活吞了吴道人的阴神，心神之力暴涨七成，小羽依旧无法看到九天之上的星君。
    不过，“关家人”都看到她打灭吴道人阴神了，她也不在乎被更多神灵瞧见如果她知道神灵的身份，肯定会在乎，并紧张万分。
    “江湖路远，诸位保重！”
    天空被朝霞染成亮红色时，小羽离开马车厢，向众位义士抱拳，道一声“珍重”，便头也不回，大踏步往东方走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一片霞光中。
    她其实并没真正离开。
    她又隐藏行迹和气息等了半日。
    没有人冲击朱玲玲的车队，也不见哨探缀在马车后方，小羽悄然返回迎祥府。
    没有进城，而是去了城外的黑龙河上游。
    跳进河里潜行，选了一段水急且深的河道，沉入河底，沉睡过去。
    表面上在睡觉，其实是在反复“炼化”新得到的心神之力。
    心神之力一下子暴涨七成，她脑子一直胀胀的，精神有些恍惚。
    仿佛熬夜太长时间，眼睛还睁着，人也在麻木地走动，却有一瞬间，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
    而是站在旁观的角度，看另一个灵魂控制自己的身体。
    在创造《魔念大法》时，小羽其实已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不过当时没有经过实践检验，没有具体的感受和感悟，无法针对性修改、调整功法。
    现在，她只想到利用仙武主神“炼化”新心神之力。
    也即是不停用精神力凝聚、解散仙武主神。
    有点像运动员身体受伤后，通过反复锻炼，来重新掌握身体的每一块肌肉。
    还别说，连感觉上也差不多。
    刚开始用“魔念精神力”凝聚仙武主神，明显有一种生涩感，就像运动员大病初愈，做不出来之前信手拈来的高难度动作。
    好似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对身体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小羽几天没困觉，本来就十分疲惫，反复凝聚、解散仙武主神，等于灵魂做高强度的运动，精神越发疲累。
    “羽凤仙，羽凤仙~~~~”
    朦朦胧胧中，小羽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声音还有点熟悉。
    她不想理睬它。
    她很疲累，想继续睡觉。
    可叫声一直没有停下，还在不停靠近。
    叫喊她名字的那个人，似乎从几条街之外，一步步走到她卧室门口。
    然后站在门口一直不停地叫，“羽凤仙，羽凤仙，快起来呀！”
    “羽凤仙，快醒醒，别睡了。”
    “羽凤仙，速速醒来，出来见我。”
    叫声并不急促，很有节奏，也非常耐心，它一遍遍地叫喊，哪怕没得到回应，也丝毫不气馁。
    “谁呀？”
    终于，小羽经受不住，迷迷糊糊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双手撑在床垫上，她心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也有一瞬间的疑惑：今天的床垫似乎格外柔软，仿佛水床垫子，在不停晃动
    但这个念头很快消失，外面的人开始催促，“羽凤仙，你醒啦，快快开门，快出来见我。”
    小羽醒了，脑子却更加迷糊了。
    她环顾四周，是她最近常住的“二号羽府”。
    屋子里空荡荡，家具摆设全部搬走，只剩一张“拔步床”。
    床很大，铺着厚厚的床垫，很柔软、很凉爽。
    她从床上下来，脚踩在绣鞋上，身子在轻轻摇晃，因为脚下的地砖很不稳定，仿佛地砖之下有汹汹波涛。
    她站在波涛上，随波摇晃。
    小羽觉得有点奇怪，但又感觉理所当然。
    哪怕她前方的空屋子，随着她身子摇晃而扭曲变形，她也觉得正常。
    “羽凤仙，你既然醒来，还不出来见我？快点，快开门。”外面的声音没有停下。
    “来了，来了，别催了。”
    小羽身子摇摇晃晃，一脸不耐烦，快步往前走，甚至开始小跑起来。
    可她不停跑，不远处的大门却没靠近多少。
    小羽只感到着急，不觉得奇怪。
    她只是加紧步伐，继续朝着房门跑。
    “羽凤仙，快点来开门啦，我一直在等你。”
    小羽叫道：“你若等不及，就自己开门，门没有锁。”
    门其实从里面锁住了。
    可她话音刚落，门后面的插梢主动脱落，大门“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浓雾一样的黑气，从外面涌入。
    明明有很多黑气，却始终不能将房屋填满，始终只在门口飘荡。
    “羽凤仙，来呀，门开了，快来呀~~~”
    小羽闻言，一步迈出，竟直接来到门口。
    门外没有迎祥府“二号羽府”的院子，只见黑漆漆的万丈深渊。
    无尽的黑暗之下，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大裂谷。
    “羽凤仙，你终于出来了，你终于醒了，母神等你许久了~~~~”
    一条粗大的肠虫，“嗖”的一下，从裂谷下方射出来，来到她面前。
    肠虫像是肠子，内里中空，很长很柔软，肠壁由一颗颗脑袋垒砌而成。
    无数的脑袋，无数双眼睛，都诡异地看着她，脸上露出欢喜又恶毒的笑容。
    而在长长的肠虫尾端，连接着一颗巨大到遮蔽小羽全部视野的眼球。
    眼球灰白腐烂，生出很多肠虫“蛆”，有肠虫在腐肉中钻进钻出，也有肠虫尾部连接眼球，长长的身子如同触须，飘在外面。
    腐烂巨眼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从沉睡中醒来，向小羽看了过来。
    莫名的恐惧，凭空出现，瞬间填满小羽的心房。
    她意识瞬间吓醒，但她来不及思考。
    “啊啊啊~~~~”
    恐惧慑住她的心神，她表情扭曲变形，发出从未有过的凄厉惨叫——比上次在拐子山还要凄惨，她的叫声甚至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她的身体也在扭曲变形。
    仿佛用面粉堆砌的身体，此时正面对一台开足马力的吸尘器。
    面粉从身子上脱落，大片的面粉飘向吸尘器——腐烂魔眼。
    面组成灵魂的“面粉”，即是心神之力。
    她的心神之力不受她控制，开始飘向腐烂巨眼。
    “不，我也是魔眼！”
    小羽大喊一声，人类之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号的腐烂魔眼。
    两只魔眼对视，之前飞走的“面粉”降低速度，停止，缓缓向后，又停止，缓缓向前.在两只魔眼之间来回拉扯。
    “亵渎，亵渎，羽凤仙，你好大胆子，竟敢亵渎原初之黑暗~~”
    肠虫大怒，咆哮声如同炸雷，就在小羽耳边响起。
    声音如此响亮，她不仅没有被“吵醒”，反而升起强烈的疲惫感，想要找个柔软的枕头，立即沉睡过去。
    僵持被打破，“面粉”再次飘向腐烂巨眼，且小号魔眼也在“粉尘化”——魔眼的一部分化为粉尘，飘向腐烂巨眼。
    “啊，怪物，食我‘斩梦一剑’~~”
    小号魔眼再次变成羽凤仙，这次她手中多了一柄剑。
    璀璨剑光在她身前转了一个圆。
    “咔嚓~~~~”
    剑光圈圈前后的空间，断开了。
    仿佛空间成了实体的圆柱体，小羽一剑将圆柱体从中间切开，她位于圆柱体一截，腐烂巨眼和肠虫位于另一截。
    小羽现在已经清醒。
    她明白并非时空被斩断，而是肠虫为她编织的迷梦，被斩断成两截。
    梦的连接断开，小羽心中的恐惧还没消失。
    快速从她身上脱离的精神力，倒是停止飘离。
    但之前被腐烂巨眼抢夺走的大量心神之力，却彻底断了联系，已然融入腐烂巨眼。
    她损失惨重。
    “羽凤仙，你逃不掉，羽凤仙啊，你依旧在我面前~”肠虫愤怒大叫。
    它明明就在对面，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可只要小羽听到了声音，被斩断成两片的梦境，竟渐渐有了愈合的迹象。
    梦境开始愈合，肠虫的声音更加清晰，更近了，于是梦境伤口愈合更快。
    如此恶性循环，片刻功夫，小羽再次对上了腐烂巨眼。
    不过这次她从容了许多，只盯着巨眼，轻轻挥动手中之剑。
    然后梦境再次断开。
    小羽心里万分庆幸。
    庆幸她当日在拐子山便开启了“灭梦魔之法”。
    庆幸此时距离拐子山剿鬼，已过去一个月，让她有足够时间慢慢磨“灭梦魔之法”.灭杀梦魔之法的推衍速度极慢，目前进度尚未超过三成，她压根杀不死肠虫，仅能凝聚一缕“斩梦剑意”，将它的梦境囚笼切开。
    不是斩肠虫。
    她目前无能为力。
    她只能斩梦，摆脱它用“叫声”编织的噩梦。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正在她砍、它续，处于僵持状态时，一缕佛光撕开昏暗厚重的“天幕”。
    口宣佛号之后，就是一声厉喝，“邪魔，此乃盘古世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速速退去~~~”
    小羽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似乎来自某位一直被她忌惮的“故人”。
    腐烂巨眼没任何反应。
    倒是它身上的肠虫，瞬间被拉走所有仇恨值，一起朝着上方嘶吼。
    “太乙玄门，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明明口宣佛号，是个佛家弟子，这会儿却在念诵“太上驱邪咒”。
    咒语对小羽没半点影响，只是普通的语言。
    可她对面的腐烂巨眼，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铁拳，狠狠捶了一下.一下又一下，捶得腐烂巨眼伤痕累累，飞溅出大块大块的碎肉。
    小羽心中一动，主动撤销“斩梦剑气”，让两片梦境连接在一起。
    接着小号的腐烂魔眼出现，开始朝着巨眼方向“猛吸”。
    “哗啦啦~~~~”细碎的烂肉如暴雨，落向小号的腐烂魔眼。
    落在魔眼表面，立即融入其中。
    小号魔眼不仅变大了一圈，还明亮有神，甚至都不再那么腐烂。
    仿佛死人的眼球正在活过来。
    “羽凤仙，你属于我，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腐烂巨眼没有嘴巴，可小羽却听出来是它在讲话。
    不是已知的任何语言，小羽甚至不确定算不算一种语言。
    它不是声音传音，也不是精神意志传音。
    腐烂巨眼的目光和她对视，声音就在目光中，但目光中不包含任何精神意志。
    也只对视了一瞬，腐烂巨眼缓缓沉入下方的黑暗。
    小号魔眼抬头看了眼“天空”，厚重的黑云被撕裂开，从缝隙投下来点点佛光和咒语。
    它重新化为持剑小羽。
    剑气挥洒，在前方画了一个圈，她和这片梦魔铸造的梦境一刀两断。
    接着，小羽后退一步，进入自己的梦中：梦中的迎祥府二号羽府，回到柔软冰凉的大床上，缓缓闭上双眼。
    黑龙河底部，小羽眼皮子跳动几下，缓缓睁开。
    周围黑暗冰凉，她的身子在水流中上下起伏。
    (本章完)

 378.第367章 拐子山福地现状

    第367章 拐子山福地现状
    拐子山阴间，二层炼狱。
    曾经横贯整个二层炼狱的大裂谷，基本上消失不见至少单在二层炼狱，裂谷表面上愈合了。
    甚至就连崩塌的黑山，也再次从地面鼓起小山包，重新连接成一片小山脉。
    用息壤修复大裂谷，并不是向大裂谷中丢一坨“女娲牌万能胶”，将缝隙黏在一起，就完事儿了。
    在阳间，梁河滩附近有拐子山山脉。
    如同露在外面的皮和肉。
    阴间对应的福地山脉，相当于阳间之山脉的骨骼。
    碎掉的骨骼必须重新修复好，并且“血气”（地脉）要和身体其它器官连通起来。
    当小羽在梦中推开卧房大门——回应梦魔，将自己的梦境和对方的梦境连接在一起时，表面风平浪静的二层炼狱，再次发生地动。
    “轰隆~~”
    曾经大裂谷最宽、最深的地方，仿佛在地下埋了一百吨tnt，然后骤然引爆。
    土石向外喷射，一条灰蒙蒙的“触手”，从下方伸了出来.严格意义上讲，它其实一直都在那，一直从裂谷下方伸入二层炼狱。
    此时只是从无形无质亦无法感知的不存在状态，变成有形无质，略微可以被感应到。
    “该死的邪魔，竟然还能钻出来。”
    空荡荡的二层炼狱，响起一声饱含愤怒和无奈的咒骂。
    光头大和尚玉蝉，“嗖”的一下来到“触手”对面，身上爆发璀璨佛光。
    佛光柔和且纯净，驱散了炼狱内的黑暗，逼退了浑浊的阴气与邪气。
    可巨大如同一条魔龙的肠虫，依旧存在。
    它非是物质，也不是能量，而是梦在阴间的显化。
    玉蝉的佛力对肠虫无效。
    当日拐子山一战，妖蝉遁走，闽山老鬼归来，小羽二进宫，进入阴间福地摧毁黑山，却掉进了大裂谷.那时肠虫更加凶猛，直接钻透阴间福地，直接顺着阴阳裂缝钻进人间界，甚至攀升到数百丈高的天空.是盘古世界的天道规则压制了它，剿鬼敢死队和鬼王的阴兵队伍，都无法伤害到它。
    此时也一样。
    佛光对肠虫无效，玉蝉倒是不慌不忙，立即开始诵念“三清驱邪咒”。
    三清驱邪咒用来对付三界内的妖邪之力，有时候都没啥效果。
    可用来对付魔怪.
    哪怕玉蝉是个大和尚，一旦开始诵念道家的驱邪咒，肠虫便开始疯狂挣扎。
    活像是泡进盐水里的黄鳝。
    “轰，咔咔咔咔~~~“
    随着肠虫挣扎，已愈合的大地，再次开始皲裂。
    以肠虫蹿出来的窟窿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裂开一条条地缝。
    胖大和尚额头青筋直跳，面上却露出犹豫纠结之色。
    纠结之中还带着些许恐惧。
    想到自己的任务，想到女娲娘娘和自家老爷可能正盯着自己
    胖大和尚一咬牙，纵身一跃，跳入大窟窿。
    此时肠虫有形无质，能看到，却没有实体，触碰不到。
    虽然窟窿被肠虫硕大的躯体填满，却丝毫不影响玉蝉跳进去。
    不过跳进窟窿，也等于进入肠虫之躯内部，一股昏沉睡去的疲惫感，袭上玉蝉心头。
    他身上佛光更加明亮.
    光芒凝聚成佛门的卍字印，环绕在他四周，保护他不被邪魔之力侵蚀。
    昏睡的疲惫感立即消散大半。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大和尚嘴里依旧念着道家驱邪咒，身体快速下坠。
    他穿透尚未开辟出来的炼狱第三层。
    在第三层，裂缝明显比第二层更大。
    继续向下，来到第四层，第四层的豁口又比第三层炼狱要大之后每坠落一层，都可以看到裂缝压根没完全愈合，越往下口子越大。
    先前只看拐子山阴间福地的第一层、第二层炼狱，大地平整，裂谷消失，仿佛地裂之祸已彻底解决。
    大和尚一直坠落到第六层，没有继续往下，更加不敢像当日的小羽，彻底穿过破裂的“鸡蛋壳”.
    他若有此魄力，从最底部填充息壤，地裂之祸早已解决；他若如此莽撞，越过了“鸡蛋壳”，进入九幽之下的外域，可能不等他从盒子里取出女娲娘娘的息壤，已然被腐烂巨眼捕获。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第六层依旧属于“三界之内”，大和尚却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因为在他下方，隐约可见七座黑色山峰，如同尖锐的牙齿，犬牙交错，死死咬住正在缓慢愈合的大裂缝。
    裂缝就像两片嘴唇。
    嘴唇原本张开，现在想要合拢。
    可七座黑山扎进唇瓣，入肉极深，死死抵住，不让唇瓣彻底合拢。
    这是玉蝉获罪于天的原因之一。
    也是玉蝉明明拿到息壤，却至今未能消除地裂之祸的主要原因。
    黑山是鬼王、鬼将的本体。
    它们被腐烂巨眼的力量侵蚀，成了和肠虫一样的魔怪。
    如果单纯只是鬼王鬼将被侵蚀，问题其实并不严重，以玉蝉的实力，可以直接斩杀之。
    可黑山连接着阴间地脉，是阴间福地的核心。如黑兽之类的魔怪，是落在皮肤上的苍蝇，打死即可。
    黑山却是侵入骨髓的病毒，很难拔除只是很难，有比较高的风险，并非无法拔除。
    玉蝉本该第一时间进入裂谷最底层，先将黑山拔掉，然后再填充息壤。
    他怕死，不敢深入裂谷，害怕直面混沌魔神的残念。
    当日他只钻进大裂谷下方五层炼狱，便开始抛掷息壤。
    息壤落地，立即无限延伸。
    巨大到无法肉眼看到尽头的大裂谷，在顷刻间消弭无踪，直接被息壤填满。
    当时玉蝉还长出一口气，笑道：“也不算太难嘛！接下来只需重新疏通阴间地脉即可。”
    两天后，他人麻了，茫然了，恍惚了。
    因为在疏通地脉的过程中，他惊骇发现一件事：被腐化的鬼王、鬼将黑山，依旧是地脉的重要节点。
    息壤的大地之力犹如地脉中的灵液，灵液正在被腐化黑山吸收！
    修炼《黑山练形宝录》的鬼王鬼将，黑山是活体，是他们的本体。
    黑山本体没在当日被小羽摧毁，之后哪怕变成黑兽被打死，他们的黑山依旧被腐化，成了一种特殊的“腐山魔怪”。
    腐山魔怪连通地脉，吸收息壤的力量，比之前更强大了。
    “啪啪啪！”当时，明白过来的玉蝉，不停抽自己嘴巴子，“我真蠢！黑山练形宝录还是我教给他们的，怎么就忘了黑山可以抽取地脉之力！”
    随着黑山抽取地脉之力，已经愈合的大裂谷开始出现空腔。
    最初的空腔出现在黑山附近，到了今日，已向上蔓延到第三层炼狱。
    但也只蔓延到第三层炼狱，玉蝉没有走，他每天每夜都沉入地脉之中修修补补，阻止腐化黑山邪力的蔓延。
    今天肠虫从地下钻出来时，他正在一条黑山地脉中忙碌。
    盒子中的息壤还剩不少。
    本来金蝉子还叮嘱他，让他修补好大裂谷，将剩下的息壤还回去。
    现在嘛，成了玉蝉缝缝补补、弥补过错的资本。
    给他足够多的时间，或许能彻底封印腐化黑山和阴间地脉的连接通道。
    将腐化黑山，当成一坨癌变的器官，从九幽之地排出去，排到域外。
    现在，玉蝉盯着下方像活体动物一样蠕动的腐化黑山，心里既恐惧又疑惑。
    他心中的恐惧，和小羽面对腐烂巨眼时满腔恐惧一样，都源自混沌魔神的至高“邪力”。
    当然，他比小羽还多一重恐惧：恐惧女娲娘娘和金蝉子责怪他无能，直接将他打杀。
    同时他还疑惑，魔怪用什么方式，将邪恶力量与意志投放到三界？
    明明他封死了二层炼狱。
    他知道肠虫为“梦魔”，掌握让人沉睡的力量。
    但肠虫将噩梦和小羽之梦拼接在一起的事，他完全不晓得，没察觉到。
    “不管下方的魔眼为何发疯，这次梦魔突破二层炼狱，必定又惊动了女娲娘娘。我必须尽快将地裂之祸解决，不然”
    看着在驱邪咒下逐渐萎靡、消散的肠虫，玉蝉心中一动。
    “啪！”他又抽了自己一嘴巴，“我真蠢！老爷只说让我解决地裂之祸，又没说我不能请帮手。
    我终究是个和尚。
    使用三清驱邪咒远不如道士熟练，道祖也不会眷顾我。
    不如找几个太乙玄门的真仙，他们负责抑制魔怪的邪力，我修补地脉。
    唔，现在我不能离开拐子山，至少不能离开迎祥府地界。
    真仙有点难找。
    算了，只是念咒驱邪，不需要真仙，‘西八仙’之流，只要数量多，应该够用了.向他们承诺，先解决地裂之祸，再顺路去天门镇将羽凤仙解决了，我完成任务，他们也满意，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嘿嘿嘿！”
    心中有了决断，玉蝉立即施展唤神术法，让鬼神将自己的口令带给“西八仙”。
    小羽依旧横躺在黑龙河底，玉骨铃铛飘在她腰间。
    小强担忧的声音从鬼道传来，“主人，刚才怎么回事？你像是做了噩梦，身子不停扭动，表情很恐惧，还在张嘴叫喊，河水都灌进喉咙里了。
    你在呛水，你之前从来不呛水的。
    俺喊你，也叫不醒你。”
    小羽摸了摸紧闭的双眼，脸上有后怕也有庆幸，“《魔眼大法》果然有隐患！
    哪怕我用仙武主神反复祭炼新得到的‘魔念精神’，它们依旧带有非常浓厚的‘魔痕’。
    在我入眠后，竟在梦中和真魔眼相遇了.”
    她一边讲述刚才发生之事，一边仔细思索。
    “我的精神中有魔念痕迹，梦是精神构筑而成。
    腐烂巨眼无法真正进入三界。
    它一定是通过肠虫，在梦境维度感应到了我的梦。”
    小强疑惑道：“不是说地裂之祸惊动了天庭和女娲娘娘吗？现在大裂谷还没堵上？”
    小羽沉吟道：“我听到的念咒声，八成来自妖蝉。金蝉子可能将修复大裂谷的任务交给了他.你现在感觉如何，可否帮我跑一趟拐子山，去探查一二？”
    小强结结巴巴道：“主人，俺还有点虚，要再休息几天其实没必要让俺去，李仙芝不是还留了几位异人，在拐子山阴间寻找十三公主吗？
    俺觉得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本章完)

 379.第368章 大秦六大剑仙

    第368章 大秦六大剑仙
    天宝居。
    “这几天去哪了？”芍药上下打量小羽一番，“你气色有点怪，像是状态非常好，又感觉你很疲惫、精神头很差。”
    小羽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不觉得自己的说法很奇怪嘛，什么叫气色又好又坏。”
    其实她明白芍药的意思。
    气色差，理所当然，她压根没休息好，噩梦反而让她精神更加疲惫。
    脑子比之前更加昏沉胀痛，精神更恍惚，自己不是自己的感觉更明显。
    气色好，有两方面的原因：其一，心神枯竭的问题终于解决，对比前几日，气色能不好？
    另外，她又从腐烂巨眼那吸收到一些“魔神本源”。
    她在梦中和腐烂巨眼斗法时，妖蝉意外插入进来，帮了她一个大忙。
    妖蝉诵念的驱邪咒，犹如一记记重拳，将梦境中的腐眼打得烂肉四溅。
    那些烂肉看着十分恶心，却是巨眼的精神本源，全部被小羽的魔眼给吸收了。
    对吴道人魔念夺神，提升了她心神之力的总量；吸收巨眼精神本源，总量提升有限，只是将之前失去的心神补了回来，质量却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这种精神本质上的升华，她在修炼浩然正气时经历过。
    但浩然正气带来的效果，远不能跟魔眼的精神本源相提并论。
    心神之力的量，增加了七成；质的升华，对比之前至少增强了十倍。
    小羽十分确定，下次再对人使用“异物”，她编织的“异物”哪怕不进行伪装，也能非常容易突破对方的心防。
    或者说，换成现在对吴道人施展魔念夺神，不考虑心神量的增加，单论质的升华，不需要小强帮忙，也不用将“异物”伪装成吴道人的精神，直接强行突破，吴道人会被碾压。
    完全防不住。
    小羽感觉真仙都很难抵挡。
    她能挡住魔眼的“异物”，靠的是紫府，真仙肯定没有紫府。
    当然，她虽吸收魔眼的“魔神本源”，却终究不是魔神本体。
    她的“异物”，肯定比不过腐烂魔眼的“异物”。
    “我说的再奇怪，也不如你现在的状态奇怪.算了，只要你自己感觉良好，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可你为何要把事做得这么绝？”芍药表情凝重道。
    小羽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朱玲玲的事？”
    芍药又重复之前的问题，“这几天你去哪了？”
    小羽眸光一闪，道：“前天晚上，太子李荣基在咏河宫设宴，你去了？”
    “很多人都去了，所以事情闹得很大。”芍药道。
    小羽又问：“关城隍也去了？他没跟你们详说当时的情况，没说我去哪了？”
    芍药道：“关城隍并没待太久，不过他避开众人，在私底下跟太子说了一些事”
    她脸上闪过犹豫之色，纠结片刻后，还是实话实说道：“后来我单独问太子，他说只是向城隍爷打听吴道人的情况。”
    小羽笑道：“不枉我在黑龙河里躲了两天。”
    芍药惊讶道：“你不是在暗中保护朱玲玲？你躲在河里做什么？”
    小羽道：“我最近练功出了岔子，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河床本就是我的大床。
    悄悄躲起来，还能让你们找不到我，误以为我还陪在朱玲玲一路西行。
    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
    有能力察觉到她行动轨迹的，只有关城隍。
    关城隍若不乱说，一定能唬到其他人。
    若她没唬到人，真有歹人重新去追捕朱玲玲，这笔账便要算在关城隍头上。
    她现在翅膀硬了，倒是开始期待关城隍犯事儿，好让她有借口拔剑。
    “为了一个朱玲玲，值得吗？”芍药神色复杂道。
    小羽有些无奈，“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问我‘值不值得’？
    你们怎么不去想，为了一个朱玲玲，跟我拼命值不值得？
    朱一套已经家破人亡，我不是在替他报仇。
    朱家仅剩一个孤女，我都拿出两千五百金，这还不算代价惨重，不够买一条命？”
    芍药怔了怔，道：“若是早知道你愿意为朱玲玲，杀天门会舵主，杀迎祥冷家的‘无双公子’，杀掌握仙法的吴道人杀人如麻，果决狠辣。
    他们必定不会去追赶朱玲玲。
    可现在情况已经改变，朱玲玲不再是重点。
    他们再找你，不是为朱玲玲，是为了脸面，为了复仇。”
    小羽道：“希望如此吧。”
    “你希望他们找你麻烦？”芍药诧异道。
    小羽摇头，道：“我希望再没人注意朱玲玲。
    至于他们恨不恨我，要怎么找我麻烦，我不在意，也没精力在意。”
    芍药忍不住了，激动道：“你之前甚至没见过朱玲玲，之前也没关心过朱一套的情况。”
    小羽叹道：“我的确和朱家没啥关系。可我也没为朱玲玲掏心掏肺、倾尽一切啊！
    我就是见到熟人之女即将受辱，自己有能力，就上去搭把手，打发她回老家她只是返乡，不是要去雒都争夺王位。
    我完全不理解他们在激动啥。
    为了抓她，连自己命都不要了。”
    芍药有些无语，道：“你给过他们活命的机会？”
    小羽道：“那晚不是有很多人活着回去吗？”
    “他们说你狠辣无情，都没给冷公子求饶的机会。”芍药道。
    小羽嗤笑道：“我若真的狠辣无情、杀人如麻，他们还能回迎祥府？
    冷无双纯粹是实力弱，脑子蠢，人菜瘾大，硬要玩活儿。
    我给过他无数活命的机会，他自作聪明，反过来装比唬我。
    这是定数，阎王要人三更死，我能咋办？”
    “冷老爷子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说法。”芍药道。
    小羽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觉得我和他们，谁对谁错？”
    芍药叹道：“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是你下手太狠，没给自己留回旋的余地。”
    小羽道：“你又绕回去了。不是我不留余地，是他们做事不留余地算了，结束这个话题吧。
    你也不用替我奔波说和，他们想咋样就咋样。练就一身好武艺，不就是为这种时刻准备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再劝你。”
    芍药叹了口气，道：“吴道人死后第二天上午，咏河宫曹卫率，来天宝居找你，说是太子邀你赏梅。
    你不在，天门镇、迎祥府也找不到你。
    同一天，柳姑姑也来找你。
    不思归三位当家是谁派过去的，你肯定清楚。
    即便你不怕郝如海，天门镇众舵主、长老，总得安抚一二。
    你若有时间，先去咏河宫，再回一趟红袖坊。”
    小羽左右看了看，问道：“文宗师哪去了？”
    “出门访友，离开两天了。”芍药道。
    小羽沉吟道：“我跟太子实在没话说。清河郡王府的程祭酒，可还在天门镇？”
    芍药严肃道：“那是太子，不是王子，太子将来一定会继承大统。”
    ——别说太子，蜀王我都不在乎。
    小羽刚要婉拒，忽然心中一动，问道：“太子这次来天门镇，带了多少人？”
    她果然有些飘了。
    她都没见过太子。
    没在太子的宴会上，给太子和他身边的奇人异士们表演过“鬼灵精”。
    没启动“大灭爸”。
    谁知道他们中是否有人掌握了一种诡异秘术，能将她给阴杀了？
    或者有强大“仙人”靠上了太子，其实力之强，足以正面击杀她？
    芍药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太子府的卿佐，加上侍女和仆从，有一百多号。
    再加上随行而来的黑龙禁卫，总数超过五百。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羽道：“我问的不是那些普通幕僚。仙芝世子离开前，曾拜托我，让我留意迎祥府境内的妖邪，并在遇到妖精害人后，配合靖妖司将之剿灭。
    他说他要担任靖妖司大都督，坐镇雒都。
    天门镇对李家非常重要，将由太子负责。
    既然要配合太子清理妖患，当然得了解一下太子那边的情况。
    真遇到妖精袭城，我才好配合他们斩妖除魔。”
    芍药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甚至有了些笑意，“太子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我只知道太子最重视‘红叶剑仙’贺玄、红日宫向天师、‘桂林散人’赵真三位客卿。
    或许还有奇人异士被当做底牌，一直隐匿在暗处，没有露面。
    你最好亲自跟太子聊一聊，他必定会为你引荐随行而来的‘仙师’。”
    小羽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又问：“红叶剑仙、向天师、赵真，都是什么来头？”
    芍药笑道：“贺玄和赵真都是上邦之人，来头不小。
    贺玄的师父，据说是上邦六大剑仙之一的‘蛊剑仙’虫达。
    赵真则是大秦中车府令赵高的本家。
    向天师是咱们西蜀国的天师，红日宫的观主。”
    “蛊剑仙虫达”小羽神色疑惑，“他到底是剑仙，还是蛊师？”
    “应该是剑仙。哪怕我不擅长剑术，也能从他身上感受到迫人的剑意。
    比你、比芊樾公主给我的压迫感更强。”芍药郑重道。
    “你可跟贺玄聊过，上邦六大剑仙都有谁？”小羽好奇道。
    芍药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垂眸道：“除了虫达，还有‘齐国剑仙’张仲，越国剑仙赵处女，秦国剑仙盖聂，卫国剑仙孔周，白云洞主袁公。”
    “盖聂.“小羽表情奇怪。
    其他几个剑仙，她都没听说过。
    但盖聂不是漫画中的人物吗？或者漫画借鉴了历史人物？
    至少这是个熟人，剑法的确十分高明。
    其余几人能跟盖聂并列，必定不是凡俗。
    而贺玄竟然是其中一位剑仙的弟子
    小羽心里有了几分懊悔。
    ——哪怕王处士家出了事，哪怕她心神枯竭，至少应该参加太子的欢迎宴啊！
    “哪几位剑仙，你可了解？都有什么绝招，目前是什么境界？”她眼神期待地问道。
    芍药面色数变，最后一咬牙，道：“我不喜欢那个贺玄，没跟他深聊。
    他心术不正，不是好人。你见到他后，最好也小心一点。”
    小羽眼睛眯起，“他贪好色，对你图谋不轨？”
    芍药先点头，又摇头，“他很无礼，手段也有些下作。但我经验丰富，没让他得手。”
    小羽沉默片刻，说道：“你和文宗师都了解我的情况。
    没去参加太子的宴会，非是针对他。
    实在是最近练功出了问题，状态很糟糕。”
    芍药皱眉道：“我知道，我也替你解释过。可你前天护送朱家小姐走了一晚上，还连杀好几位强者，完全不像个连晚宴都不能参加的病人。”
    “那些人的尸体是什么情况，你没打听？我压根没动手，是小强咬死的。”小羽道。
    芍药惊讶道：“我倒是听说冷公子和不思归三位当家，尸体残缺，像是被猛兽咬死，可吴道人是仙人，能被小强咬死？”
    “小强吸收了虎天君和赤灵子的妖丹，实力很强，加上我从旁配合.”
    小羽嘿嘿一笑，没继续说下去。
    芍药知道她想隐藏底牌，也没追问。
    “你今天去不去咏河宫？我可以陪你一起。”
    小羽道：“今天咏河宫有大宴？”
    芍药摇头。
    小羽想了想，道：“今天时候不早了，明天吧，明天上午我去咏河宫拜见太子殿下。”
    “你刚才说要找程祭酒？”芍药问道。
    这会儿其实刚吃过午饭，时间肯定不缺。
    小羽挑了挑眉，“芍药姐，你跟李荣基是不是.”
    “你别瞎想，我只是希望你早点跟太子消除误会。”
    芍药脸颊微红，眼神也有些闪躲。
    (本章完)

 380.第369章 三老

    第369章 三老
    小羽没找到程祭酒。
    太子带着自己的僚属，抵达迎祥府之后，程祭酒便启程返回雒都。
    “羽仙子是为何事找程祭酒？若情况紧急，我可以立即放蜂鸟去雒都。”
    程祭酒虽然离开，清河别府依旧留有一位王管事。
    至少能管清河别苑的事，能帮清河郡王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
    “我想打听一下梁河滩神庙的情况，都这么多天了，神庙可建好了？”小羽道。
    她想了解拐子山阴间福地的情况，但不能直接说。
    通过之前梦境中的见闻，她已经猜到，妖蝉正在修补大裂谷。
    妖蝉拿到息壤后直接去了拐子山福地，没顺路到天门镇给她一巴掌。
    说明在地裂之祸彻底解决前，她大概是安全的。
    现在她想打探大裂谷修复到什么程度，大概何时能完工，如此便能推测危机到来之日。
    若她直接表现出对拐子山大裂谷的关心，可能引起妖蝉的怀疑。
    她在梦境中听到妖蝉的念咒声，妖蝉可有窥探到她所在的那片梦境？
    现在妖蝉正专心修补大裂谷，她一点也不想在此时吸引他的目光，让他产生“不如抽空去隔壁迎祥府，一巴掌拍死羽凤仙，免得她继续吸引妖魔捣乱”的念头。
    “喔，是为了神庙。”
    王管事没任何怀疑，说道：“你最好见一见乡里的三老。
    他们已经来天门镇找过你好几回，就是谈神庙的事，可惜一直没见到人。”
    “三老住在哪，今天可来得及相见？”小羽问道。
    “住在乡下村子里，距离天门镇二三十里，我派人去请他们。”
    李仙芝离开天门镇时，特意留了话，要将神庙修好。
    王管事很想在今天，搞定李芊樾占据神庙主神之位的事。
    西蜀随秦制，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
    刘邦不就是个亭长？
    乡有三老，掌教化。
    如今在宝安堂当学徒的萨守坚，便是得到三老推荐，成功获得公务员身份，进入衙门，当了个刑房。
    梁河滩距离天门镇，也就百十里路，正好可以设置一个乡。
    李仙芝在梁河滩建立神祠，也得跟乡里的三老商量。
    当三老一致认为，神祠主神之位当属“羽菩萨”时。
    李仙芝无法一言而决，要找小羽商量出让主神之位的事。
    三老坐着驴车过来的。
    除了三个杵着拐杖的老人，还有一个骑骡子的中年农汉。
    小羽觉得农汉有点眼熟其实三老看着也有些面善，应该在蜀东剿鬼军出征当日见过面。
    “羽仙子，老朽可算见着你啦~~”
    三个老头子刚下车，距离小羽还有几步远，赶紧快走几步，就要俯身下拜。
    小羽吓了一跳，赶忙用纯阳内力将三人托起来，嘴上还埋怨道：“你们可是恨我？”
    三个老头都一脸迷茫，“仙子对我等乡民有活命之恩，我们敬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会恨你？”
    小羽道：“既然不恨我，何必陷我于不义？你们皆为长辈，又是乡老，我该拜你们才对。
    你们拜我，既是折我的福，又是陷我于不义。”
    说完她后退一步，甩了甩袖袍，整理衣摆，动作自然、姿势标准且潇洒，向三老拜了三拜。
    她有言在先，三老勉强受了一礼，又坚决要还礼。
    他们又想跪，没跪成功，也只拜了三拜。
    之后三人才自我介绍.也没啥好介绍的，没说名字，只报了姓氏，一个叫“陈公”、一个叫“张公”、一个叫“蔡公”。
    蔡张陈，就是百里之乡族人最多的三个大姓。
    话说，她巧实剑的“夫妻剑魂”，张小巧、陈老实，也是三大姓之二呢！
    叙过礼，王管事将一众人引入别苑偏厅。
    落座后，蔡公首先开口，道：“羽仙子，我们其实找过你好几次，都没见到人。”
    小羽先道歉，又解释一番自己的情况，“我游荡市井，不让人发现身份，有躲灾的想法。”
    她游荡市井更多是为了悟剑意、铸剑骨。
    不过，“躲灾”的借口太好用，她一说，大家都信。
    “唉，说到底，羽仙子之所以得罪妖蝉，还是为了西蜀，为了我们梁河乡。”张公老脸上有感激也有愧疚，“只恨我等老朽无力，乡里子弟也武艺平平，一点忙都帮不上。”
    陈公道：“我等虽无武力，却可以帮羽仙子祈福。
    如今神庙即将建成，等羽仙子的神像摆放进去，我们三个一定领着全乡五千六百户，一起祭祀上苍和鬼神，请神佛保佑仙子免受灾厄。”
    听说全乡之人要为自己祈福，小羽心中一动，隐约有了个想法。
    “关于神祠所供奉的主神，仙芝世子可有跟三老说明？”她问道。
    三老点了点头，“我们本打算供奉羽仙子，世子说你同意了，改为供奉十三公主。”
    小羽立即点头，道：“没错。我终究活了下来，公主却牺牲了性命，还英魂未归。
    当日回到天门镇时，我便自认‘功劳第二’，首功归牺牲者。”
    蔡公迟疑道：“可以将公主神像放在主位，但地方足够大，也能在边上摆仙子的神位。”
    “不用了，可以在门口立一块石碑，上面记录拐子山剿鬼的事迹，并刻录剿鬼英雄之姓名。死者阴刻，生还者阳刻，将我名字放在第一位即可。”小羽笑道。
    三老对视一眼，还是蔡公开口，道：“羽仙子，我们建立神祠，当然是为了感恩众位蜀东英雄。
    可乡民也有小小的期盼。
    盼望通过建立神祠，威慑阴邪魔怪，让它们不敢靠近乡里。”
    陈公感慨道：“羽仙子虽是活人，不是鬼神。
    可在梁河滩地界，你对鬼神邪物的威慑，超越了很多真神。”
    ——你们在拐子山下为我立神像，让拐子山内的妖蝉看到，说不得被恨屋及乌。小羽心里嘀咕，嘴上问道：“梁河滩最近可还安宁？”
    陈公迟疑道：“倒是没有了阴鬼，连一直宣称的黑兽也没碰到。
    只是拐子山最近地动频繁，今天上午时，又有闷响从地底传出来，很吓人。”
    ——今天上午.时间似乎对得上。其它时候的地动，难道和修补大裂谷有关？
    小羽面露关切之色，问道：“地动规模大不大？”
    边上王管事道：“羽仙子不用担心，只微弱的震动，应该不会有大地震。”
    小羽好奇道：“王府可有派人去拐子山福地打探情况？”
    王管事道：“之前为了搜寻十三公主，曾深入二层炼狱，靠近大裂谷探查过。
    世子离开后，只水龙道长定期阴神出窍，去福地外围，检查地脉阴气的活动情况我不太懂，反正我听道长说，二层炼狱中的大裂谷在缓慢愈合。
    等大裂谷愈合，地脉恢复畅通。
    拐子山只会彻底稳定下来，绝不可能发生大地震。”
    “水龙道长的判断肯定没有错。”
    小羽轻轻点头，看向三老，道：“长老可是一定要为我竖立神像？”
    蔡公迟疑道：“若羽仙子不同意——”
    小羽摆手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承受不起乡亲的厚爱。但若真的能帮到乡亲”
    她故意露出纠结之色，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我有个提议，将十三公主的神像放在主殿，然后在边上的偏殿立两座雕像。
    一尊为燃灯佛祖，另一尊为比丘尼形貌的我。
    能超度拐子山阴兵，手中利剑倒是其次。
    燃灯佛祖和地藏王菩萨的庇护，更加重要。
    我已经和法能寺的赤鸠罗大师商量好，将来要去西方那烂陀寺学习佛法。
    将燃灯佛祖和比丘尼的我，摆成我坐在佛前聆听教诲的姿势。
    既表明了我的向佛之心，又可以借助燃灯老祖的佛荫，庇护众乡邻。
    毕竟无论我，还是十三公主只说目前，想要显圣，比较困难。
    而佛祖当日能降下圣迹，助我度化十万.咳咳，是八万阴兵。
    那么今后乡民们若遇到危险，燃灯佛祖岂能坐视不管？”
    ——如果你们真的要领着乡里数千户乡民，到神像前为我祈福，也别漫无目的请神佛庇佑。直接点名佛教燃灯佛祖。不仅效果更好，还能保护神庙和乡亲不被路过的妖蝉恨屋及乌。
    妖蝉敢一巴掌拍碎只有她羽凤仙一个人的生祠，可他敢拍燃灯佛祖的庙？
    她还巴不得他去试一试燃灯佛祖的脾气呢！
    三老都是老人精，虽没听出羽仙子的全部潜台词，却领悟了她大部分想法。
    而且他们也十分认可“要真正显圣，还得靠真神、真佛”的观点。
    十三公主魂飞魄散，他们知道；羽仙子很强，却是个活人，非鬼神。
    神庙摆放她俩的神像，更多是感恩，庇护是其次。
    可若是将一位佛祖的神像摆进去，那佛祖还专门为羽仙子显过圣.
    蔡公老脸上难掩激动和忐忑，“羽仙子，你莫非已经是燃灯佛祖的亲传弟子？”
    小羽摇头道：“我若去了灵山，理应属于燃灯佛祖门人弟子。
    但亲传弟子，我不敢妄想。
    目前我只是经由赤鸠罗大师主持，拜了燃灯佛祖为佛爹。
    拜佛爹是显示敬意，有攀关系之嫌。”
    三老也了解天门镇最近流行起来的“拜契爷习俗”。
    拜契爷是表示渴慕崇拜之情，师徒则是已确定的关系。
    张公道：“羽仙子提醒了我们。当日清剿拐子山鬼国，蜀东英豪固然是主力，梁河乡当永世名记诸位之恩情。
    可佛祖也的确降下圣迹，帮忙度化了阴鬼。
    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不如再建一座寺庙，专门供奉燃灯佛祖和地藏王菩萨。”
    小羽摆手道：“千万别另外盖庙。首先，神祠的主题是‘拐子山剿鬼’。
    为佛祖建庙，有千千万万个理由，但这一次，理由只有一个。
    既然是为了一个理由入庙，就不要分开。
    其次，当初设立营寨的位置，背山靠水，风水绝佳。
    如今成了神庙之地基，更是一块宝地，别的地方不如它灵验。
    最后，燃灯祖师不是单人入庙，此次的主题是‘燃灯传法，羽凤仙以燃灯度亡经超度阴兵’。
    我们纪念的只是这一主题。
    攀佛祖的关系，谁都愿意，但乱攀关系，攀不上啊。
    这一主题则是真实的故事，是梁河乡与燃灯佛祖的真实纽带。”
    三公既是尴尬，看小羽的眼神又满是钦佩。
    “攀佛祖关系”这话，赤果果揭露大家的心思。
    太直接，太粗暴，太让人害羞。
    但她的“主题论”和“真实纽带之说”，却让三个老人精大开眼界、豁然开朗。
    任何营销都抵不过一个好故事，更何况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世上寺庙那么多，你随便建个燃灯佛祖庙，有什么用？佛祖会看一眼，信徒会觉得寺庙特殊？
    “拐子山剿鬼纪念堂”就完全不一样了。
    它是“纪录片”，是真实的。
    佛祖真的显圣，帮了梁河乡村民！
    这是一条佛祖都无法否认的真实纽带，他们可以攀，她其实也想攀。
    她没说什么佛祖伟大、佛祖教义如何。
    偏殿两座神像也只一个主题，只说她用佛祖的“度亡经”超度了阴兵。
    三公不说话，只难掩激动地起身，又朝小羽拜了三拜。
    (本章完)

 381.第370章 窥探拐子山大裂谷

    第370章 窥探拐子山大裂谷
    “羽仙子，我是清河村陈老实的兄弟，大名‘陈老勤’，小名‘陈老大’。”
    三老把正事儿谈完了，站在他们身后的中年村汉，才神情紧张地上前，行了一礼。
    只听他自我介绍，小羽立即有所明悟，将他带出外面，主动问道：“你可是听说了‘巧实剑’的事？”
    陈老勤连连点头，脸上被岁月和苦楚蹚出来的垅沟似皱纹，一下子舒展开，轻松了许多，自然了许多，眼中还闪烁被理解的感激。
    “锵~”小羽将巧实剑拔出来，递到他手里，“你感受感受。”
    “你兄弟和弟妹，被拐子山阴鬼害死，我意外帮了点小忙，救下他们。他们发过誓，说谁帮了他们，他们都要报答”
    在陈老勤双手托剑，拧着脸感受的时候，小羽将巧实剑诞生的过程详细讲了一遍。
    “你兄弟和弟妹快要应孕而生，成为宝剑之灵，你可有感受到？”
    陈老勤有些失落地将巧实剑递还给她，摇头道：“我只感觉宝剑有点热。”
    ——剑身温热，是因为里面放了一条火神符箓。
    “现在见到了巧实剑，你有什么想法？”小羽问道。
    陈老勤抠了抠脑袋，道：“羽仙子剿灭拐子山鬼国后，关于您的故事，便在十里八乡传开了。
    其中就有您获得巧实剑的鬼神传奇。
    清河村很多人都认识咱兄弟，咱爹也听说了。
    当初咱兄弟陈老实过世，他老人家还大病一场，多亏闵神医妙手医治。
    如今晓得咱兄弟魂魄还在，他一直念叨着，想再见幺儿一面。”（ps）
    小羽想了想，将巧实剑连同剑鞘一起递给他，道：“你将此剑拿回家，让你老父好好看一看。或许你兄弟会显灵，跟他见一面。”
    “可是，这是您的佩剑。”
    陈老勤手足无措、面色惶急，额头上开始流汗。
    小羽笑道：“又不是将剑送给你.”
    顿了顿，她又道：“如果陈老实能灵魂苏醒，愿意留在陈家陪伴老父亲也没关系。”
    陈老勤更急了，音量和语速都提高了一大截，“这怎么能行？巧实剑是仙剑。仙剑天天被您带在身边，可见很得仙子重用，我陈家怎么能拿走？”
    小羽沉吟道：“你说的没错，我天天将它带在身边，因为它是灵剑，帮了我不少忙。
    正因为你兄弟弟妹已帮了我很多回，对我的恩情早已还完，我才放他们离开我并非将它送给陈家。
    只是你老父上了年纪，不晓得还能活多久。
    他思念儿子，它若有灵，我愿成全它一片孝心。
    之后如何，看剑灵自己怎么说。”
    小羽一向认为，一个故事有了美好的开局，作为故事的编写者、参与者，最后也应该以美好收尾。
    当初帮陈老实、张小巧，只是随手之举。
    能收获一柄灵剑，是意外之喜。
    巧实剑是这篇文章故事的核心。
    她好心帮了鬼，鬼报恩故事的开局很美好，
    若是因为巧实剑好用，她忘记初心，只贪念它的强大，将它当成禁脔，完全无视它自身的意愿。
    最后可能剑没了，故事也迎来一个黑暗堕落的结局。
    毕竟，巧实剑之所以好用，有一个很容易让人忽视却万万不可忽视的大前提：剑灵对她极为顺服，完全接纳她的意志，主动配合她。
    用仙武主神掌控巧实剑，哪怕主神被打爆，也只是剑体受伤。
    剑体不灭，小羽顶多精神撕裂，主神不会湮灭。
    为何如此？
    灵剑在主动保护她！
    若剑灵真的想走，她却强留。剑灵有思想有意识，时间久了岂能不生怨恨？
    当然，剑灵若真有了怨恨之心，灵剑的主人多半会第一时间将其处理掉。
    也就是李芊樾的思路。
    但李芊樾的想法，不等于她羽凤仙的想法。
    没了巧实剑，她还有剑骨。
    她真切感受过剑骨的强大。
    真重铸了剑骨，巧实剑不会退居二线，却远不如之前必不可缺。
    在小羽的坚持下，在王管事和三老震惊不解的目光中，陈老勤拿着巧实剑踏上返家之路。
    小羽拒绝了王管事留下吃晚饭的邀请。
    赶在太阳彻底落山前，她去了距离东城门十里的“黑龙观”。
    黑龙观是皇家道观，不对外开放，不接受云水之士挂单，大门都不经常开启。
    里面只有和李家关系亲厚的奇人异士。
    小羽来到道观大门口时，就见长长的车队，正在往观里运送神药灵草。
    马车样式统一。
    车架宽大，车身用精铁铆接黄木而成，看起来十分结实，几乎没有晃动。
    车上装着大木箱子，箱子外面又盖着防水防晒的黑色油布。
    油布味道很重，是那种桐油味道。
    但小羽鼻子尖，能闻到油布下透出的淡淡药香。
    根据她在宝安堂学到的辨药技巧，都是百年以上的宝药！
    片刻后，黑龙观，云霞宫。
    “道长，你在黑龙观，是什么待遇？”小羽好奇道。
    “管吃管住，修行所需的灵材.基本管够。”水龙道人含糊道。
    小羽笑道：“我进来的时候，见到十七八辆马车，正在往道馆里运送药材，你能分到多少？”水龙道人道：“我巴不得一份药材都分不到。
    分到我手里，我就得将它们炼成王爷需要的丹药。
    可那些强身健体、补血益气的丹药，不是给我吃的。
    我不是武者，不需要神仙充腹丹、壮骨汤、补血丸、益气丹之类的药物。”
    小羽若有所思，“若是真正的万年灵药，不至于装十几辆马车。
    能被车队送进来的，多半是满足军伍所需的普通灵药。”
    其实益气丹一点也不普通，市场价一粒百金呢！
    水龙道人点头道：“真正的神药仙丹，不会放在黑龙观炼制会送到万寿山。”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小声，还朝小羽递过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拐子山剿鬼，都过去这么久，仙芝世子所说的万寿山清风老祖师还没来。”小羽埋怨道。
    不仅她心心念念的清风老祖师没来。
    神锏太保也像是突然死掉，至今没将大秦朝堂给她的安排送过来。
    “你别急，万寿山那边已有消息。玄隐真人目前正在南方替王爷办事，办完事立即来天门镇见你。”水龙道人道。
    “玄隐真人.不是说清风老祖师吗？”小羽满脸失望。
    水龙道人正色道：“你别小瞧玄隐真人，他可是一位活了近万年的地仙！”
    “嘶，万年地仙.”
    小羽先一惊，又疑惑道：“万岁地仙都下山了，为何清风老祖师没来？”
    “我哪晓得，等你见到玄影真人，自己去问呗。”水龙道人摇头，“不过我认为，万岁地仙真不一定比清风道童更尊贵。”
    “那玄隐真人何时来天门镇？王爷不是还在养伤吗，如今在忙什么，事情几时办好？”小羽又问。
    水龙道人犹豫片刻，还是压低声音，道：“王爷正在寻找一份大机缘，足以立地飞升，事关重大，你别急，耐心等待即可。”
    “什么大机缘能立地飞升？”小羽好奇道。
    水龙道人摆了摆手，“这是李家最机密之事，我不能说，你也别问。
    别人的机缘，和咱们无关，知道太多没半点好处。”
    小羽认可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阴神之伤，可好了些？”
    水龙道人立即露出感激之色，“多亏你送的养魂丹，都没吃完，只吃了两粒，目前差不多恢复如初。”
    水龙道人在王家出事后，小羽曾来黑龙观探望过他。
    用纯阳之力帮忙温养了一会儿阴神。
    后来得到鬼儿子送来的大礼包，她大手一挥，直接送了一瓶共十枚丹药给他。
    不仅是水龙道人，闵神医和狗肉道士，人人有份。
    别的东西她还做不到如此豪奢，可养魂丹是池邈自己炼制的。
    即便吃完了，也能再次索要。
    小羽挪动蒲团，到水龙道人耳边，低声道：“你最近可有阴神出窍，去拐子山福地探查情况？”
    水龙道人不明所以，但见她如此慎重，也不自觉压低声音，“隔三天去一次，不进入福地内，只在外面随便看看。
    仙芝世子交代的任务，继续寻找十三公主的踪迹。
    我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但拐子山福地的变故，还是值得关注的。”
    “什么变故？”小羽问道。
    “我怀疑有人在二层炼狱修复大裂谷。”水龙道人道。
    小羽不动声色，“能否精准观察到二层炼狱大裂谷的修复状况？”
    水龙道人愣了一下，心里有所明悟，却没说开，只声音更轻，“我原本仅在外面瞟一眼，立即离开，无法确定大裂谷的具体情况。
    但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在拐子山外，找一条与拐子山福地相连的地脉。
    因为两端之间，地脉相通，就像一条河流，从下游之水流，判断上游河道的疏浚情况。
    只要我用‘七狱阴池’之法，在‘下游’地脉上开个小口子，就能通过地脉之气的波动，推断拐子山阴间福地的修复情况。”
    小羽迟疑道：“七狱阴池，动静不小”
    水龙道人道：“风险肯定有，但我愿意尝试一下。”
    “有劳了。”
    小羽没劝阻，从蒲团上起身，向水龙道人拜了一拜。
    她的确需要掌握大裂谷的即时修复进度。
    来此寻找水龙道人，也是为了这件事。
    水龙道人小声道：“我在世子那领了任务，即便每天阴神出窍，去一次拐子山，也不会惹人怀疑。
    但你若频繁来黑龙观找我，会引起别人怀疑。
    不如这样，每天从拐子山探查归来，我会在清河别苑南边的老榕树下，做个记号，记号长短表明大裂谷的修复情况。
    你不是有一条妖鬼犬吗？让它走阴间之道，去老榕树下查看。”
    “嗯，道长你想得很周到，就这么办。”小羽又向他拜了一拜。
    （ps：陈老勤就是“124章宝安堂”中为老爹求药的汉子，闵神医还顺便告诉他——他媳妇来年可能难产。
    当时我将姓氏搞错了，把陈老实写成了张老实。
    张小巧和陈老实两口子的姓氏颠倒了。
    后来有读者提醒我，我想修改，却发现章节发布太久，作者没了修改权限，抱歉。）
    (本章完)

 382.第371章 雌雄双剑

    第371章 雌雄双剑
    当晚。
    “小凤仙，你回来啦！”
    见到小羽从楼下走上来，芍药一脸喜色地迎上去，拉着她的手，兴奋道：“今天下午，我去过咏河宫，见到太子殿下，跟他解释了你的情况。
    他表示理解，并非常感激你能大力支持靖妖司的工作。
    明天上午他会在咏河宫等你，并为你介绍贺玄、向天师、赵真他们。”
    看她眉飞色舞，仿佛为自己傻闺女找到好婆家的高兴样儿，小羽皱了皱眉，问道：“你最近经常去咏河宫吗？”
    芍药愣了一瞬，偏转目光，道：“也不是常去。若有宴会，我才会得到邀请。今天下午主要是为了你的事。先前曹卫率来天宝居找过你，我总得回禀一声。”
    小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劝说之言吞进肚子，道：“没问题，明早你陪我一起去咏河宫。”
    “你下午可曾去红袖坊见过柳姑姑？”芍药问道。
    小羽摇头道：“我在清河别苑见了梁河乡的三老，商量梁河滩神祠的事。离开别苑时，天都快黑了。
    那是红袖坊最忙的时候，我不好去打扰她。”
    芍药又问：“你吃过晚饭没？我为你留了菜。”
    “谢谢！但我已经吃过了。”
    水龙道人已留她在黑龙观吃了晚饭。
    芍药仔细看了看她，道：“你脸色比下午时更差了，要不要我为你弹奏一曲？”
    “弹奏一曲？”小羽怔了怔，笑道：“我以为你会劝我早点休息。”
    芍药道：“我感觉你现在的情况，不是单纯休息能调整过来的。”
    “行，你试试看。我如今的确遇到了睡眠问题，一躺下就做噩梦。”小羽道。
    她很想抛弃一切杂念，好好睡一觉，可她又不敢睡。
    片刻后，七层塔楼之顶。
    芍药净了手，点上香，做到琴台前，道：“我为你弹个‘幽兰调·清泉’，助你入眠，如何？”
    “入眠？”小羽犹豫片刻，道：“你试试看，我可能会做噩梦。”
    一直躲避也不是办法，她不可能永远不入眠。
    “叮叮咚咚~~”
    芍药脸蛋上带着恬静的微笑，眼睛仿佛已穿越时间和空间，看到了春日冰雪融化、清泉潺潺的景观，眼神里有欣赏也有向往。
    而随着她双手轻柔地在琴弦上抚弄，小羽似乎也来到了清泉边，听到冰雪融化的声音，看到清澈的水面倒映着她和春日之，鼻端也嗅到了山间野的幽香
    小羽躺在榻上，将脑袋枕在芍药大腿上，缓缓闭上双眼，脸上的疲惫仿佛清晨屋里的阴暗，随着阳光高高升起而迅速消散。
    “羽凤仙，羽凤仙~~~”
    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羽眼皮子微微颤动，从睡眠中醒来。
    芍药不见了踪影，屋子里的摆设也变了，空荡荡只剩一张床，又回到了迎祥府“二号羽府”。
    “叮叮咚咚~~~”有琴音从屋外传来，仿佛就在院子里弹琴，声音比“羽凤仙”的呼唤还要清晰。
    小羽从床上坐起身，双手在床榻上来回摸索，摸了个空，不见了巧实剑。
    “我的剑哪去了？”她脑子有些迷糊。
    或者说，她像是换了个人。
    跟上次一样，很多记忆不记得了，很多没发生过的事却成了她现在的记忆。
    “羽凤仙，羽凤仙~~~”
    “谁呀~~~”
    她心里有种冲动，不要答应，可一声声叫唤，让她十分烦躁。
    “是我呀，羽凤仙，快开门~~”
    随着她应下，远方飘来、若隐若现的声音，一下子靠近了很多，也来到院子里。
    小羽站起身，看着门框上的窗户纸，似乎能看到一片黑糊糊的影子。
    外面之人在窗纸上投映的影子。
    那身影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就像那声音，好似在哪听过。
    就在她挪动脚步，走向大门时，屋外琴声骤然改变，从婉转悠扬的春日清泉，变成了狂风暴雨。
    “轰~咔嚓~~~”
    屋外亮起蓝白色的闪电，闪电亮光照耀下，投映在窗纸上的影子扭曲如鬼魅，
    小羽脸颊上也映得亮堂堂，脑子里的“真·羽凤仙”突然苏醒了。
    “羽凤仙~~~”屋外梦魔立即察觉梦境链接被打断，声音变得阴森恶毒，“你逃不掉的，我会永远盯着你，守着你，我等着你~~~”
    声音渐渐远去，投映在窗纸上的扭曲影子，也慢慢消失。
    小羽左右看了看，又重新回到床上，闭上了双眼。
    “哎呀~~~”
    小羽被一声惊呼唤醒。
    她鼻子有点痒，鼻端飘荡淡淡的幽香，脸颊贴着柔软温热的肌肤。
    她睁开眼，看到芍药放在琴台下的右小腿。
    她还躺在芍药大腿上，芍药的宽袖落在她脸上，轻轻晃动，弄得她脸痒痒的。
    “怎么了？”小羽刚坐起来，便诧异出声，“我的巧实剑怎么在这儿？”
    没有剑鞘的巧实剑，正横放在她两条小腿上。
    “你醒了？”芍药先打量她一番，见她气色好了很多，才指着巧实剑，道：“刚才有一束红光从窗外飞进来，径直落在你腿上。
    我以为是敌人来袭，在用神通秘术攻击你，吓得叫出声来。
    没想到红光瞬间敛去，竟然是你的巧实剑。”
    芍药看小羽脸上也有疑惑之色，惊讶道：“难道不是你用仙武主神控制它飞出去的？啊，我想起来了，你回来时身上没带剑。”
    小羽没说话，先站起身，用心神和纯阳剑气，感应剑刃内的灵胎。
    灵胎依旧是一体双魂，但她明显感觉它发生了巨大变化。
    之前一体双魂，是一个鸡蛋里两个蛋黄。鸡蛋还没孵化。
    此时一体双魂却
    “嗡嗡嗡~~~~锵！“
    剑刃高频震动，剑身逐渐虚幻，最终竟一分为二，变成一宽一细两柄剑。
    “呃，变成双剑了？物质无法守恒呀！”
    小羽双手各持一柄剑，表情变得既欢喜又有些古怪，“雌雄双剑，我没配套的剑法呀！或者，可以尝试左右互搏？”
    此时的一体双魂，却是两个剑灵融合而成。
    灵胎孵化了，双黄蛋孵化出两只“小鸡”（剑灵）。
    不晓得何故，两个剑灵又主动融为一体。
    看着很像之前的一体双魂灵胎，可它的体量和气息，和灵胎已完全不同。
    它远比灵胎有灵性。
    小羽感觉它们就是活人。
    当她在心里想“它们现在能否分开”时。
    不需要往剑刃中投入仙武主神，融合在一起的两个剑灵，就领会了她的心意，主动一分为二，一柄巧实剑变成两柄。
    两柄剑的剑刃有明显区别：一柄宽剑，有小羽四指并拢的宽度，剑身火红，如同一块烧红的火炭，红光中蕴含真实不虚的热量；另一柄细剑，甚至不足两指宽，剑身如一汪秋日的泉水，近乎全透明，放在烛光下观看，还有水流动的氤氲。
    “欢迎回来！”小羽微微一笑，双手将双剑向上一抛，“锵！”
    仿佛利剑归鞘般简单干脆，两柄剑又合并成之前的巧实剑。
    样子没一点变化。
    “什么情况，巧实剑刚才怎么一分为二了？”
    这时芍药才一脸疑惑，开口询问。
    小羽刚要解释，忽然见她神色疲惫，嘴巴还在不停打哈欠。
    她心中一动，转头去看油灯，里面的鲸油消耗了一大半，再看看外面的天色.
    “现在已过来四更天？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芍药怔了怔，迟疑道：“你的确睡了有段时间，但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更夫不进里弄。”
    更夫只在里弄外的咸阳大街上叫更。
    小羽拉着她，并排坐在软榻上，道：“今天下午，我遇到了陈老实的兄弟.”
    她将自己下午送剑的事说了一遍，又摸索巧实剑剑身，神色复杂道：“灵胎本就即将孵化。
    这次返回老家，见到旧日亲人，陈老实和张小巧的‘剑灵之身’终于苏醒。
    我还以为他们苏醒后，会留在家里陪伴老父亲.
    至少留一段时间，没想到大晚上自己飞了回来。
    就刚才回来一趟，两个剑灵损耗了不少灵性，灵体都萎靡了。”
    芍药看着她的侧脸，“你是真心要将巧实剑赠送给陈家？如果陈老实愿意留下。”
    小羽道：“你也看到了，宝剑很有灵性。强扭的瓜不会甜，不如留下祝福，好聚好散。”
    芍药盯着巧实剑，表情阴晴不定，“难怪十三公主说，宝剑需要灵性，但灵性不能成为灵魂。
    若刚才巧实剑不是从陈家飞回来，而是半夜悄悄出鞘，往你脖子上戳一下.”
    小羽声音很轻，语气却异常坚定，“巧实剑永远不会伤我。
    它若主动出鞘，必然是有敌人靠近而我不知晓，灵剑出鞘护主。”
    芍药感慨道：“你都愿意放弃一柄仙剑，只为成全他们父子的相思之情。
    他们都是好人，又怎么会不报答你？”
    ——陈老实张小巧两口子，的确有情有义。不如重铸剑骨后，就将巧实剑还回去，让他们陪伴老父亲，也算还了这份相伴之情~~~
    小羽心中刚出现这样的念头，手中巧实剑便“嗡嗡”跳动起来。
    “嚯，好有灵性！”她惊讶道。
    “咋了？”芍药奇怪道。
    “我在想，陈老实张小巧如此对我，等我实力足够强，不再需要巧实剑，就将它送回老家，可它不同意。”小羽笑道。
    芍药正色道：“你这么想，是在羞辱他们。虽然你自己觉得是好心，可你没考虑过他们的感想，没有郑重对待他们的坚持。”
    “嗯，你说得对，我道歉。”
    芍药又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先前梦到什么了？”
    小羽眸光一闪，“你改变琴音了，还是我没听过的曲调。”
    芍药道：“你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表情变得痛苦扭曲，身子也不停扭动”
    她疲累明显的脸颊上，露出一丝迷茫，“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心里就觉得‘初春清泉’不再适合你。
    很奇怪，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弹奏什么曲目，可我又知道你需要什么，完全顺着感觉，临时自创了一曲‘雷霆暴雨’.名字有点难听，也不合琴声意境。”
    小羽道：“不如叫《雷暴诛邪》。”
    “雷暴诛邪.名字依旧难听，但意境似乎更贴合些。可我完全不会诛邪呀！”芍药神色迷糊道。
    小羽叹道：“你在琴道上果然天赋异禀，但你在琴道上的天赋异禀，又远比上我在剑道上的天赋。”
    芍药皱着脸道：“你在夸我，还是自吹自擂？”
    小羽道：“我在说实话，也在夸你。我经常和你刚才一样，面对特殊的场景时，有感而发，创造一种新的剑术。
    你刚刚的经历，我经历过很多次，很熟悉，很能理解。”
    若非倾尽心力熬夜弹琴，此时已疲惫不堪，芍药一定神情激动，大声嘲讽她一顿。
    “你为何会做噩梦？”相比嘲讽她，芍药更担忧她的状态。
    “为何你的琴声能入梦？”小羽刚问了一句，又若有所思道：“早知道你的琴声，能将意境蔓延到其它维度，没想到连梦境维度也能穿透。
    厉害，真厉害，我的剑意.”
    她的剑意也应该朝这方面努力。
    小羽又找到了剑法前进的方向。
    “早点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本章完)

 383.第372章 冷府丧宴

    第372章 冷府丧宴
    第二日，上午巳时四刻。
    迎祥府，咏河宫角门口。
    “哎，真不凑巧啊，太子爷半个时辰前刚出门。”
    太子府罗管事，有一张胖乎乎的圆脸。
    这会儿大大的脸上，挤满了饱含歉意和遗憾的笑容。
    但眯起的眼睛，清澈有神，在悄悄打量对面小姑娘的反应。
    小羽愣了一下，刚要开口，边上的芍药先急了，“罗管事，昨天下午我跟太子约好了，今天带小凤仙来见他，太子怎会离开？”
    罗管事无奈道：“太子爷的确吩咐过咱们，说今天羽仙子和芍药姑娘会来。
    可谁能想到，冷府的‘寒霜剑君’昨夜出关。
    冷老爷子成功凝结元丹，如今已成为西蜀第六位‘护国武神’。
    他嫡孙又在今日出殡，太子爷也不得不去为亡人上一炷香。”
    芍药嘴巴微张，神情迷茫地看着罗管事。
    小羽心中冷笑，面上神态自然地遗憾叹息，道：“唉，果然是不凑巧。
    昨晚睡得有些晚，今早起来稍迟了些，竟刚好错过。”
    罗管事眯着眼，仔细打量她的神情，试探道：“羽仙子可以去冷府找太子爷。
    这会儿太子爷应该还没离开。”
    小羽摆手道：“冷府正在办白事，我前去打扰，岂非无礼？”
    罗管事道：“天门镇人都称赞仙子为‘羽菩萨’。
    仙子不仅像菩萨一样心善人美，还精通佛法，擅长为亡人念‘倒头经’。
    如果羽仙子去冷府找太子爷时，顺便为冷无双公子念几卷倒头经，冷老爷子必定不会怪罪。”
    小羽脸上露出犹豫之色，道：“为亡人念经，我倒是乐意之至。
    可念倒头经，是为了让地府中的亡人安宁。
    冷公子见了我，反而无法安宁。
    他若在地狱里闹腾起来，被鬼差们抽打呵骂，岂非又是我的罪过？”
    罗管事呆了呆，词穷了。
    太子交代的话，只说到“念倒头经”，没说如何应对羽凤仙刚刚这句话。
    没预料到她会这么说。
    若是他自己，完全无法反驳她的话，反而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
    小羽很贴心地问道：“罗总管，你可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罗管事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更加不敢擅作主张，替太子爷做决定。
    “唉，劳烦总管替我向太子爷传达歉意。下次相邀，我必定早睡早起，赶早来咏河宫拜见太子。”
    小羽向罗管事拱了拱手。
    罗管事无奈，只能慌忙还礼，并目送她跟芍药离去。
    回天门镇的马车上，芍药神色恍惚了一阵子，苦涩道：“抱歉，小凤仙，我没想到唉，我高估了自己。”
    小羽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错，你低估了自己。你能轻易说服我、改变我的想法和态度！
    你只是高看了李荣基。
    区区一个冷傲天，连提我的绣鞋都不配。
    李荣基瞎了眼，竟把他当成一块宝。”
    芍药迟疑道：“你没听到？冷老爷子凝结元丹，成了人仙！还接受朝廷邀请，被册封为西蜀第六位‘护国武神’。”
    “嗨，我不想吹牛，可我出道至今，杀死的人仙和鬼神，加起来比普通武者都多。”小羽叹道。
    芍药下意识觉得她吹牛，可仔细一想，发现她居然说的是大实话。
    “如果人仙砍你一刀，你死不死？”
    小羽道：“别说人仙，酱油巷李大爷，拿着生锈的菜刀，朝我脖子结结实实砍一刀，我也得当场毙命。”
    “李大爷肯定砍不中你，人仙却很容易做到。过去你杀的人仙很多，但没有一个是正面硬碰硬斩杀。”芍药道。
    “这话河神府的驮山太保，肯定不认同，死掉的介士也会怒斥你小觑他们。”小羽道。
    芍药道：“你不是说他们为河妖，不擅长陆地战斗，十成力量只发挥出一两分吗？”
    “我随便谦虚几句，你还真信了？”
    小羽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嘿嘿笑道：“你放心，我不是狂妄之人。
    等我去一趟清河别府，肯定要再次市井游荡。
    我悄悄去冷府瞧一瞧，总要摸透冷傲天的底细。”
    她不是虚言糊弄芍药。
    冷傲天先前一直在闭关突破人仙，连蜀东剿鬼都没露面，她没机会拜义父。
    不过冷家肯定派人去给劳神仙贺寿，可能有某个冷家人，早已触发大灭爸。
    小羽不了解冷家的核心功法，甚至无法从一众“编号xxx义父”中挑出冷家人。
    她会去冷府逛一逛。
    就像她在长春武馆周围游荡，窥探到劳神仙长春功的秘密，并将之完全破解。
    “你还去清河别府做什么？程祭酒都不在那。”芍药疑惑道。
    小羽道：“不是见王府的人，我要等陈老勤带着陈老爹来见我。”
    “他们为何要来见你——”
    刚疑惑问了一句，芍药便露出恍然之色，“你还真够体贴的。”
    小羽叹道：“非是体贴，实属无奈。
    梁河乡三老为神庙的事，来天门镇找了我好几回。
    三老那么大的年纪，来回一趟几十里路，反复折腾几次。
    我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愧疚，哪能在陈家父子身上重复之前的错误！”
    去咏河宫找太子，晚了半个时辰其实早半个时辰过去，依旧会晚半个时辰。
    去清河别府等陈家父子，时间却是刚刚好。陈老勤牵着骡子，拉着板车，板车上放了两捆稻谷草，一位穿破旧袄的老人躺在上面，摇摇晃晃从北方而来。
    小羽寻了一块大石头，在上面盘膝打坐一刻钟，便在路口等到他们。
    “哎，羽仙子，这么巧呀，我们正要找你呢！”
    她的位置比较高，不用打招呼，陈老勤先瞧见了她。
    小羽纵身一跃，如一只大鸟，凌空滑向十多丈，轻轻落在骡车前。
    “陈老叔~~”小羽向陈老勤拱了拱手，又主动将挣扎着从车上爬起来的老人搀扶下来，笑问道：“可是陈老爷子？”
    “羽仙子，正是老朽~~~”老头一眼看到她腰间的巧实剑，脸上夹子似的皱纹立即舒展开，“好，好，好！宝剑果然有灵，物归原主了，老朽终于放心了。”
    “锵！”小羽将巧实剑抽出来，递向老人，老人摆了摆手，没有接。
    不仅没接剑，还躬身向小羽下拜。
    “老爷子，你干什么？”小羽连忙用另一只手将他扶起来。
    陈老头道：“羽仙子，别说你是我陈家的恩公，帮了我家老实和张氏媳妇。
    单单是你昨天送剑解相思的恩情，老朽就该感谢你，该给你磕几个响头。”
    小羽叹道：“老爷子，你可知晓巧实剑救过我多少回，帮了我多少忙？”
    陈老头摆手道：“不能这么算。你救老实两口子在前，别说帮忙，他们给你当牛做马都是应该的。”
    “那咱们都别计算了，咱们就说说话儿。”
    小羽示意陈老勤将骡车拉到路边，她扶着陈老头坐回草垛上。
    她自己也坐在边上，问道：“昨晚老人家可见到儿子媳妇？”
    陈老头看着巧实剑，红了眼眶，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拿到宝剑，它便开始发光，开始跳动。
    我能感觉到，是老实！
    我就跟他说话，他是宝剑，不能开口，我自己说。
    一直说到大半夜，我还要继续说。
    羽仙子大发善心，直接让老勤把宝剑带回了陈家，我却不能霸占宝剑太久，免得误了仙子大事。
    结果我还是太啰嗦，说到半夜时，宝剑突然变成两个人。
    就是我家老实，是我媳妇。
    我儿跟我说，主人遇到了危险，需要他们立即返回。
    我一听，也急了，就要喊老大起来，赶紧将宝剑送回天门镇。
    老实又跟我说了一些话，带着媳妇，给我磕了几个头，说不用送，他们能自己回去，但此去之后，再无陈老实和张小巧，只有巧实剑，和雌雄两剑灵。”
    陈老头抹了把眼泪，老脸上既有感伤又十分骄傲，“他们会信守承诺，今后一万年，都会忘掉陈老实和张小巧的记忆情感，只做一对护主的剑灵。”
    小羽眼神复杂地看着巧实剑，喃喃道：“难怪灵胎已孵化成剑灵，却没陈老实和张小巧出现”
    陈老头脸上的笑容自然且灿烂，道：“现在这样非常好，我彻底了结心事，彻底放心了。
    羽仙子是个大好人，跟着你拯救苍生、剪除邪祟，他们不仅是在报恩，也在为自己积阴德啊！
    这是他们的福气，更是我陈家的荣耀。”
    中午，小羽和陈家两父子，在路边村民开的酒铺里吃了一顿饭。
    陈家父子带着一副“心灵已大圆满”的表情和心情，返回北边的清河村。
    小羽也一身轻快地去了迎祥冷府。
    冷府果然在治丧，不过并非今天才开始。
    无双公子死了好几天，也停灵好几天。
    过去几天来冷府的人也不少。
    但今天特别多，因为“寒霜剑君”冷傲天，果然凝结一枚元丹，成为人仙
    “不仅是人仙，或许冷老爷子还能在仙武之道上更进一步。”
    “凝结元丹不就到顶了，还怎么更进一步？”
    “你可知冷老爷子今年多少岁？还不到65！如此青年俊杰，几乎能和名扬西沙域的‘西八仙’相提比论，那些都是人仙中的翘楚！
    将来若是练成阴神，元丹反哺，成就元神未必没可能。”
    “鬼扯！冷老爷子13岁出道，就是仙武天才，怎么可能放弃仙武元丹，去转修元神？纵然要更进一步，也必然是走‘武神’之路，肉身封神，是为武神！
    若非如此，他怎会刚成为人仙，立即接受李家邀请，成为护国武神？不就是要凝聚香火愿力？”
    “嘿，你我都来这儿吃冷无双公子的席了，还不明白傲天剑君为何投靠李家？人仙虽强，傲天剑君虽天资绝顶，可羽凤仙也不是善茬啊！”
    白事宴席上，众宾客议论纷纷，很多人吃吃喝喝，便谈到了“羽凤仙”。
    或者说，凡是没有高谈阔论，而是窃窃私语的人，多数都在谈羽凤仙和冷府的恩怨。
    这不，本来热火朝天，讨论65岁“老·青年才俊”仙武前途的事儿。
    一旦涉及到“羽凤仙”，所有人都神情诡异，眼角余光四处乱飘，瞥见附近的“冷家人”后，声音更低。
    “你们说羽凤仙究竟是图啥？她今次不止是得罪了冷府。当初朱一套得罪的人，如今她照单全收，全部得罪了一遍。”
    “不止呢！她下手无情，不给众豪族留脸面，哪怕和朱一套没恩怨的迎祥世家勋贵，也会同仇敌忾。不说仇恨，至少心中厌恶。”
    “羽凤仙图啥？她义薄云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呗！朱一套得罪的人多，可他自己又没捞到多少好处。
    他得罪多少人，就有更多人感念他的好。
    看看如今的迎祥府和天门镇，多少老百姓又开始吹捧羽凤仙，说她为人仗义，豪掷千金，只为朱家孤女.
    嘿嘿，他们还不晓得，羽凤仙除了两千五百金，真正做了什么。
    不然街头巷尾、茶寮酒肆里的‘羽凤仙传奇’要更加传奇了。”
    “都是些屁民，朱一套家人被发卖时，他们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寒霜剑君的剑，却是人仙之寒冰剑，能杀人的。”
    “这倒也是。”
    “爹爹，请用茶~~”小羽为“屁民无用论”者端上来一杯热茶。
    对方虽不想喝茶，却还是随意点了点头，让她将茶盏放在身前桌子上。
    她这会儿换衣服、换发型，改变气质和‘气象’，轻而易举化身“冷府小丫头”，端着茶盘，麻溜地穿行在酒席中。
    遇到陌生的强者，递茶之时还轻轻喊一声，“爹爹，请用茶。”
    哪怕谈论“羽凤仙”的迎祥府豪侠，用眼角余光瞥见她，也没半点反应。
    他们对她的戒备，甚至不如对其他“冷家人”。
    因为她这个冷府小丫头，长得十分木讷，看起来呆呆的，像木桩子一样没有威胁。
    (本章完)

 384.第373章 变故与探望

    第373章 变故与探望
    小羽想学“变化之术”了。
    若她懂得改变形貌、体型的“七十二变”，一定进入内院，给冷傲天、李荣基等一众人挨个上一杯茶。
    她在冷府外院跑了一圈，如鱼得水，收获巨大。
    不仅又拜了一百多个迎祥府世家豪族的“义父”，还听到很多在市井中听不到的消息。
    毕竟，市井中人只晓得羽凤仙为朱家孤女豪掷千金，却不晓得朱家孤女连夜离开迎祥府之后的事。
    现在迎祥府高层，士绅豪族、武林世家，都晓得羽凤仙干了什么。
    在他们的赞同和嘲讽声中，小羽收集到很多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比如，某迎祥豪族、某位人仙，已在私底下表示出对羽凤仙的不满。
    某豪族、某人仙，又如何实力强大、掌握什么神通.
    小羽在心里列了一个名单。
    之后市井游荡，她肯定会时不时游荡到他们家里去。
    可她不能进冷府内院。
    首先，外院人多且杂乱，部分丫鬟小厮连同厨子，都是从附近大酒楼借调而来，她有太多机会浑水摸鱼；内院规矩森严，服侍贵人的“冷家人”，从管事到丫鬟仆从，都相互认识，且极为熟悉。
    纵然小羽能遮掩自身气息，表现得和正常丫鬟一模一样，可别的丫鬟管事不认识她，突然多出一个人，怎么能不心生怀疑？
    即便不怀疑她的丫鬟身份，也会将她赶出去，骂她不知好歹，妄想进入内院“攀高枝儿”。
    其次，她只能遮掩气息和气运，无法修改相貌。
    若遇到熟人，且对方实力强、心灵敏锐，怼着脸看，会将她认出来。
    如果她会七十二变真有七十二变，她也不会陪这群low逼穷折腾了。
    小羽在冷家待了两个时辰，离开时太阳尚未落山。
    她没继续在街上游荡。
    今天，她打算早点回天宝居睡觉——芍药先弹琴助她入眠一个时辰，等她休息好，芍药再在正常时间入睡。
    芍药本来就会练琴，每天都练习。
    在她练琴时，小羽睡大觉，一举两得，两全其美，谁也不耽搁谁。
    小羽唯一要改变的，仅仅是自己的生活作息，从晚睡晚起，变成早睡早起。
    “咦，黄大姐，你咋来了？”
    刚进入天宝居大门，小羽便见到黄寡妇在堂屋门口来回走动。
    脸上有肉眼可见的焦急。
    不等黄寡妇开口，小羽面色一变，急声道：“莫不是翠儿姐出事了？”
    黄寡妇连连点头，“翠儿今天下午去岳王庙上香，本来好好的，回来的路上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身子都流血了。
    我们赶紧带她去找闵神医，她拉着我的手，让我来通知你。”
    小羽道：“翠儿姐此时可是在宝安堂？”
    黄寡妇有些迟疑，“当时应该在，现在不晓得。我来天宝居快两个时辰了。”
    “快两个时辰了.”
    小羽长吁一口气，心里既无奈又懊恼。
    她只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不能发微信通知她。
    “大姐，你自己回酱油巷，我去宝安堂找翠儿姐。”
    留下这一句，小羽开启阴鬼剑遁之术，先进入鬼道，再开启黑风迅疾，挟裹一阵黑风，快速飘向宝安堂。
    两个时辰，该发生的早已发生，该结束的也早已结束。
    幸好
    “幸好薛氏有仙力护体，这会儿已回到王家。当时胎儿明显受到了撞击，几乎是致命伤，但胎儿没事，我都没怎么帮忙治疗很奇怪。“
    闵神医消瘦的脸颊上浮现疑惑之色。
    听说翠儿姐没事，小羽轻松了很多，笑道：“她没跟你说《孕妇功》？”
    看来翠儿姐的嘴巴还是比较严。
    “《孕妇功》是什么？我感觉她应该修炼了某种功法，但她不肯说。”闵神医道。
    小羽道：“《孕妇功》是我教她的，主要利用母体和婴儿气血相连，进行母子双修——母体借婴儿的先天之气修炼‘阴阳本源之气’，再将修炼的先天之气返还给胎儿。
    如果胎儿遇到危险，体内阴阳五行之气的平衡被打破，孕妇也能帮忙承受伤害，平衡并壮大胎儿的阴阳五行之气。”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有点熟.”
    闵神医恍然的同时，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孕妇功》修炼出来的先天阴阳二气，并非医道的生死二气。
    但《孕妇功》用修炼出来的先天之气，平衡并壮大胎儿的“生死二气”，明显属于医道秘术的内容。
    理论上，孕妇和胎儿双修而来的先天阴阳之气，要比医道秘术的生死二气“高等”许多，故而闵神医感觉熟悉，却完全不敢肯定。
    “今天，《孕妇功》救了两条性命。”小羽强调道。
    ——我没用您教的秘术害人。
    纵然真有人用《孕妇功》害人，也是“双修”的锅，和其中的医道秘术无关。
    闵神医皱了皱眉，道：“薛氏跌倒在地，并非意外，有邪物撞了她小腹一下。
    但薛氏身上并无半点邪祟之气残留。我猜测，那‘邪物’可能是一位神灵。”
    说到这儿，闵神医长叹一口气，“你说得对，薛氏这一胎很是不详，煞气都弥漫到薛氏脸上。
    那不是她的煞气，是胎儿带来的凶煞。
    平日我给别的孕妇把脉，基本都能说出她即将遇到的生产问题。
    今天见了薛氏，我只有一个念想——这一胎保不住。”
    他不是狗肉道士那样的神算子，能稍微窥探面相，也是依靠“医卜不分家”，略有涉猎。
    今天还是翠儿怀上“贵人”后，第一次见到她本人。
    “《孕妇功》也保不住翠儿姐？”小羽问道。
    闵神医道：“你的《孕妇功》的确让人惊叹，是安胎养胎之圣典。
    可《孕妇功》救护胎儿，也有一个大前提——他母亲还活着。
    孕妇活着，才能用自己的生死之气，替胎儿承担伤害。先前的撞击，对两三个月大的胎儿，绝对是致命伤。
    薛氏却只是感觉被人捶了一拳，很痛，不致命。
    我稍微帮她推拿几下，她都没吃药，自个儿爬起来，被王处士接回家去了。
    可如果对方要她一尸两命，你的《孕妇功》又该如何救人活命？”
    小羽皱眉道：“如果是一尸两命的大危险，王家老院君应该有所感应，会提前提醒呀！”
    《孕妇功》本就只是为磕磕碰碰的家宅内斗准备的，真要是面对强大外敌，肯定扛不住。
    “王家老院君？她不是过世了吗？”闵神医疑惑道。
    小羽将王家老院君通过“王家祖坟地气”，预感王家危机的事说了一遍。
    “除了祖坟地脉之气，还有‘贵人’前世的亲朋，他们这次咋没半点反应？”她不解道。
    闵神医思索片刻，又掐指算了一会儿，迟疑道：“‘贵人’的亲朋，我不晓得。王家的老院君，大概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啥？老院君早死了，还怎么生病？”小羽奇怪道。
    闵神医道：“阳间之人能生病，阴间之鬼为何不可以？
    老院君不是邀请你去她阴宅窜门吗，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小羽惊讶道：“难道你能通过活人的脉象，诊断他们已死之亲人的病症？”
    闵神医沉吟道：“理论上，只要存在‘气’的连接和流通。
    无论死活，无论是否有血脉关系，都可以间接诊断其‘病气’。”
    闵神医左右看了看，见不少医馆弟子盯着他们，还多余地举了个例子，“就像你邻居家今天烧了一炷香，香烟飘到你家，粘在你身上。
    我闻到味，推测你邻居家烧了一炷香。”
    这道理小羽肯定懂，她都医道秘术小成了。
    但她不应该懂，医馆很多弟子都不懂这个浅显又深奥的道理。
    “到了王处士这一代，王家才开始发迹。老院君之坟，镇守了王家的风水。
    老院君的‘鬼气’变化，影响到了王家人，但很不明显。
    我先前没注意到，现在听你说，才回想起薛翠儿身上的蛛丝马迹。
    如果我没猜错，能控制‘神灵’撞薛氏的人，一定有能力先废掉王家先祖，也就是已过世的老院君。”
    “那我先走了。”小羽准备立即去探望老院君。
    “哎，你稍等。”闵神医像是想起什么，“让我仔细瞧瞧你。”
    “瞧我什么？”小羽刚一问，便明白他要瞧什么了，笑道：“我状态很好，心神之力已足。”
    闵神医凝神细细打量，眉头渐渐皱起，“好什么好，你精神似乎更糟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压低声音，“《道心炼魔》副作用太大？”
    小羽轻轻点头，却不想多解释，“您老别管了，我自己能处理。”
    闵神医叹道：“我想管也没能力，但你要记住，修炼这门功法，首重适可而止，最忌贪心不足。”
    “嗯，我明白，道祖也盯着我呢。”
    王家老院君的坟墓，在西郊王家庄边上的一座荒山上。
    地址不怎么详细。
    西郊王家庄比较好找，都不用找人打听，小羽游荡市井，自己也混成了天门镇地头蛇。
    就是“边上的荒山”，太模糊不清了。
    西蜀多山地，甚至王家庄本身，就建立在低矮的土坡上。
    小羽只能在王家庄，找一位上了年纪、面相和蔼的长者打听。
    因为她本就不是空手拜访：手里提着几挂纸钱，身后还背了两匹纸马、一位纸扎车夫，以及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简直是纸车中的劳斯莱斯，拢共了她十两银子！
    只远远看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的确是要祭拜先人。
    长者稍微打听她的来历，得知是酱油巷的邻居，倒是排除了她是坏人的可能。
    “天都快黑了，你一个小姑娘，去荒山上坟算什么事儿！”
    “我是羽凤仙。”小羽道。
    “啊，莫非是义薄云天羽凤仙？是拐子山度化百万阴兵的羽仙子？”
    长者把老脸凑到她跟前，表情既是惊奇又十分敬畏，又敬又畏。
    “没错，就是我。”
    长者再无疑问。
    连鬼王都砍杀，连阴兵都度化了上百万，天黑上坟算个屁呀！
    老人的态度变得无比热情，还想拉小羽去他家吃晚饭。
    被拒绝后，他自告奋勇，亲自将她领到荒山山脚下。
    只一眼，小羽便看出此荒山果然是一块风水宝地。
    如今已经寒冬腊月，山峰依旧郁郁葱葱，山坡上尽是常青松柏。
    山下并没有河流，可在半山腰，有一湾澄清且幽深的山涧，水清带甘。
    沿山夹道树木茂盛，却无阴暗森冷之感，因为是向阳面，反而透着勃勃生气。
    小羽以望气术观之，仿佛看到山顶有五彩氤氲之气生成。
    并不完全是幻觉，霞光落在山上，真的有云气汇聚。
    “即便养不起潜龙，至少能出几代公卿，怎么就让王处士得手了呢？”小羽心中疑惑。
    王处士只算个小财主，能捡大漏，绝对是靠运气，不是财力。
    因为是老院君的安葬之地，小羽没贸然使用仙武赶路，更没用秘术遁术阴风或鬼道。
    她老老实实爬坡，一路来到老院君坟前，先对着墓碑拜了几拜，将纸人纸马纸钱都焚烧了，才蹲在墓碑边上，轻声喊道：“老院君，老院君，我是小凤仙，你开开门，我来探望你了。”
    (本章完)

 385.第374章 阴宅

    第374章 阴宅
    “呼，呼，呼~~~~”
    随着小羽一声声呼唤，刮来的风大了些，也阴冷了些。
    但没有老院君“开墓”走出来，也没声音回应她。
    “老院君，得罪了。”
    小羽又朝墓碑拜了拜，身子晃了晃，先进入鬼道。
    鬼道中，她只能看到灰白色的阳间之景，也即是坟墓和荒山景观。
    “阴阳道，开~~”
    小羽没中二地喊出声，只在念动之间，向前挥出一剑。
    仿佛前方出现了一块无形的幕布，剑刃将幕布划开，露出一条冒黑色阴气的口子。
    小羽往口子里一跳，从鬼道进入到了阴间。
    “天空”昏暗且低矮，仿佛随时可能落下来压到她头上。
    脚下是一座黑色山峰。
    高有三百多米，比外界安葬老院君的荒山高出一大截，但山峰更加陡峭，占地面积反而比荒山略小。
    山峰通体为灰黑色，很像拐子山福地鬼王的黑山。
    山上长了很多“鬼树”：仿佛放大了百倍的荆棘丛，一簇簇，荆棘枝干有碗口粗，上面长满了比巧实剑还长的暗红尖刺，没有一片树叶，望之令人心寒。
    小羽左右看了看，她依旧站在山顶，却不见了墓碑。
    目光所及之处，没半点阴宅的痕迹。
    她轻轻一跳，虎天君的黑“风”迅疾神通启动。
    “呼呼呼~~”
    一股黑风环绕她身，她犹如风中之神，带着呼啸之声，快速往山坡下飞去。
    飞行过程中，她一直盯着下方，四处寻找王老院君的阴宅。
    不一会儿，她来到山坡下，却连半块砖头、半片瓦都没见到。
    小羽也不气馁，继续沿着山脚呼啸而行。
    她打算换个方向爬山，将东南西北都找一遍，总能寻到王老院君的阴宅。
    “呔，哪来的野鬼，竟敢偷我的钱！”
    刚飞了没多远，她忽然瞥见一个穿褐色短打的中年汉子，贼头贼脑，一脸奸猾之相，很像游荡市井中遇到的青皮。
    他一边小心翼翼环顾四方，一边快速捡起地上的“阴钞”往怀里塞。
    一看就是个小偷，偷的还是她刚刚焚烧给老院君的钱。
    如果是正常人，在阴间见到鬼捡钱，只会两股战战，远远避开。
    小羽却是呼啸而来，稍微降低高度，叉着腰对下方之鬼大声呵斥。
    “你~~”中年鬼吓了一跳，盯着小羽打量一番，又用鼻子嗅了嗅，脸上的惊慌瞬间变成狰狞，正常的人脸扭曲腐烂变形的鬼脸，“你一个活人，竟敢进入阴间，还敢冒犯本大爷，我吃了——”
    “吼~~~”
    小羽不屑在这种小鬼跟前，表演装逼打脸的戏码，直接使出虎魄七杀之虎啸。
    她本人没开口吼叫，只神魂中传出鬼神能听到、更能感受到的虎啸。
    以她此时心神之力的强大，农汉连惨叫都没机会喊出来，人像是喝醉了酒，身子摇摇晃晃两下，“噗通”瘫在地上。
    脸上的腐烂和凶狠，瞬间消退，恢复成惨白的人脸。
    等小羽落在他身前，他才停止双眼翻白，慢慢缓过劲来，没有挣扎和纠结，立即双膝跪地，哀嚎道：“小鬼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仙子，请仙子奶奶饶小的一命！”
    “你姓谁名谁，住在何方，为何到此，老实交代！”
    “小鬼姓‘王’，名‘黑牛’，生前住在王家庄。小鬼昨晚又赌输了钱，打算四处逛一逛，偷些邻居家的贡品”
    王黑牛悄悄抬头，用眼角余光瞥了小羽一下，见她面无表情，才继续道：“隔着老远，小鬼便闻到香火气，王家老院君又没出来扫钱，小鬼便起了糊涂心思。”
    “王家老院君的阴宅在哪？”小羽问道。
    “阴宅在山上。”王黑牛道。
    “山上哪里？”小羽又问。
    王黑牛偏头往山上扫了一圈，道：“往日站在这儿，就能看到山上阴宅成片，甚是福贵繁华，今个儿.或许老院君出门探亲去了，将阴宅收了起来。”
    小羽秀眉微蹙。
    按照这地痞鬼的说法，正常情况下，只要来到这片荒山福地，很容易就能看到老院君的阴宅。
    现在找不到阴宅，是老院君果然出了事，而非阴宅在其它方位.
    “滚！再让我看到你，一剑灭你的魂。”
    小羽一声厉喝，王黑牛二话不说，爬起身就跑，没跑几步，便化为一团黑烟，消失在阴风中。
    小羽继续驾驭黑风，绕着荒山寻找蛛丝马迹。
    很快她便有了新发现：在半山腰，有个车夫正赶着马车，行驶在狭窄山道上。
    小羽飘过去，仔细打量那马车夫。
    他年纪二十左右，穿着蓝色的褂子，脸上有两团明显的腮红，笑容一成不变，十分僵硬，两眼浑浊，没有神采，动作也很机械。
    即便小羽来到他边上，他也没偏头看一眼，只顾拉动缰绳，控制两匹纸马在荆棘丛里钻来钻去。
    “老马识途！”
    小羽脑海里莫名冒出这个成语，然后无声无息钻进马车里，任由车夫赶车前进。
    还别说，一分钱一分货，十两银子购买的“劳斯莱斯”就是不一样。
    马车爬山坡，道路很崎岖，车厢里却平稳得像是没有移动。
    “我若要去大秦，何必走人间道，不如几十两银子，订购一艘航空母舰，直接从阴间开过去，岂不快哉？”小羽躺在车厢里，脑子里胡思乱想。
    这个世界肯定没有航空母舰。但只要能想出来的玩意儿，扎纸匠都能用纸糊出来。
    烧了送到阴间，就成了航空母舰只怕没这么简单。
    小羽又想起王黑牛先前的话：闻到了香火气息。
    香火气息源自众生之信念。
    纸扎之物焚烧后成为阴间之“真物”，必定涉及到某些神道规则。
    众生信念中，存在航空母舰吗？
    只她一个人的思想，只怕很难触动神道规则。
    “吱~~”车轱辘骤然停下，接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很快外面静悄悄。
    小羽探头出去一看，就见马车停在一户农家宅院外。
    那宅子好生气派！
    门外有宽阔的打谷场，差不多半个足球场大。
    打谷场外，是一座三四丈长的石桥，桥下有溪水流动之声远远传来。
    刚才马车应该就是过了石桥，才来到宅院外。
    大门外栽了几株老柳树，柳枝掩映下，是抹白灰的砖墙。
    墙有半丈之高，不用踮起脚，也能看到里面清一水的砖瓦房。
    而小羽正对面，是一个高门楼的如意门儿。
    马车停在门口，马车夫如同人偶，把自己摆放在马车边上，两坨腮红的脸蛋上挂着渗人的笑容。
    “如幻似真，都让我分辨不出真假了。”
    小羽隐约感觉周围景象皆为虚幻，可所见所感，又无比真实，非常奇怪。
    “咚咚咚！”她轻轻拍了几下门环。
    “吱呀~~~”红漆木门向内打开，一个纸人丫鬟出现在门后面。
    和马车夫一样，丫鬟惨白的脸上画了两坨腮红，笑容一成不变，十分诡异。
    “老安人在不在家？”小羽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
    丫鬟依旧在笑，却没说话，只动作僵硬地伸出手，邀请她进去。
    小羽迈步跨过门槛，纸人丫鬟在前面引路。
    走了没一会儿，小羽隐约感觉阴宅的布局，跟酱油巷王家有点像。
    像是豪华plus版本，院子更大，建筑更宏伟，内部摆设简直称得上富丽堂皇。
    在一张华丽的“龙床”上，小羽看到了昏迷不醒的老院君。
    老院君已是鬼，面容惨白是正常的。
    可她的身子都有些虚幻透明，似乎即将消散。
    “老安人，安人，你听得到吗？我是小凤仙。”
    老院君应该是听到了，眼皮子颤动几下，却没睁开。
    小羽抓住她的手，摸她的腕脉.只能感应到一团阴气，无法从中分辨“生气病气”。
    “我要带你家老安人去瞧病。”她站起身对纸人丫鬟道。
    纸人丫鬟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没任何反应。
    小羽也不是在征求它的意见。
    通知一声，她就将老院君搀扶起来。
    老院君身子很轻，像一片云，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小羽以纯阳内力托住她的身子，快步走出阴宅，上了那辆豪华马车。
    纸人车夫两坨腮红的脸颊上，只有一成不变的笑容，没有动。
    “快赶车呀，傻楞在那做什么！”小羽喝道。
    纸人车夫依旧一动不动。
    小羽皱了皱眉，低头看腰间的玉骨铃铛，喊道：“小强，出来拉车。”
    小强从狗宝里探出一只黄狗头，“俺是狗子，怎么拉车？”
    “将纸马卸下来，你来拉。”小羽道。
    “主人，俺被阴蜂叮咬的伤势，还没痊愈。”小强道。
    小羽骂道：“只让你出来拉车，又不是跟谁拼命，推三阻四，是想让我这个主人拉车？”
    小强无奈，只能从狗宝里钻出来，解开马身上的纸带子，套在自己身上。
    马车倒是动了起来，但刚走过石板桥，前方黑糊糊一片，竟没了道路。
    回头去看阴宅，也不见了踪影，只有无尽黑暗。
    “俺就说了，俺不会拉阴车。”小强叫道。
    小羽无奈，只能放弃走阴间之路的打算。
    她跳下马车，先将狗子收起来，再左手搀扶老院君，右手巧实剑出鞘。
    “刺啦！”
    阴阳路开启，她带着老院君跳出了阴间，回到人间。
    她竟然离开了埋葬老院君的荒山，距离山脚都有两三百米。
    “阴间的时空，果然无法用人间的时空观去理解。”
    小羽感慨一句，带着老院君进入鬼道，快速朝天门镇方向跑去。
    (本章完)

 386.第375章 鬼看病

    第375章 鬼看病
    片刻后，天门镇宝安堂后宅。
    “你个夹脑风，我是大夫没错，可我只医活人，医治不了鬼。”
    闵神医瞪大眼睛，在小羽身周左看右看，没好气地说：“老夫没有阴阳眼，甚至都看不见老院君。”
    小羽偏头看了眼边上的老院君，惊讶道：“不是吧，以您的道行，连鬼都瞧不见？”
    “我有啥道行。”闵神医摇了摇头，叹道：“我一门道术都不会，只是个医术精湛的普通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若是正常的鬼，我应该能看到一团阴气。
    老院君生病后，状态十分糟糕，阴气都变淡了很多，对不对？”
    小羽道：“没错，身体都有些虚幻。”
    “连魂体都开始虚幻.”闵神医神色凝重，“老院君病入膏肓，快死了。你赶紧带她去看鬼大夫，我实在是帮不上她。”
    “哪有鬼大夫？闲云观的云青道长行不？”小羽问道。
    闵神医迟疑道：“大概不行。鬼之病症，和阳间活人之病一样，十分复杂。
    道士治不好活人之症，对鬼之怪病，大概也束手无策。
    你要找真正的阴间鬼神医。”
    顿了顿，他提议道：“你不是和福王关系亲近吗？去福王福地找御医。”
    “哎，差点将福王给忘了。”
    小羽赶紧扶着老院君跳入鬼道，快速向城外清河别苑跑去。
    路过清河别苑大门口时，她回到阳间，在老榕树下停顿了一瞬。
    果然在树根处，有一条巴掌长的划痕。
    水龙道人成功了！
    他悄悄在拐子山之外的阴间地脉中，开了个小口子。
    通过测下游之水流量的方法，推断上游河道的疏浚情况。
    拐子山下大裂谷还在修复中，距离彻底愈合，还有巴掌长的
    单纯一条线，不能代表什么；多条线对比长短，才能看出大裂谷的修复进度。
    等一条线变短成一个点，代表拐子山大裂谷已然痊愈。
    她该小心妖蝉的复仇了。
    有过进入福王福地的经验，小羽轻松开启阴阳路，直达那片类似天门镇的“鬼街”。
    “.今天点子真背，刚在李桂家输掉三吊大钱，本打算去附近的大财主家偷些供奉，没想到遇见个母老虎。”
    小羽穿过阴阳路，无声无息降临在鬼街上，便见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鬼影，在哪儿挥动比手画脚地叫嚷。
    “那母老虎不是真老虎，却比真老虎可怕多了。她脑袋有门楼那么大，嘴巴张开，像是福王宫开了城门，牙齿比宝剑还锋利，脸庞比夜叉还要凶恶，两个黑洞洞的鼻孔——呃~~~”
    看到走过来的小羽，那鬼比划鼻孔大小的双臂，僵硬在半空，鬼脸本就煞白，现在白得几乎透明，鬼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和大恐怖。
    小羽淡笑道：“继续呀，两个黑洞洞的鼻孔怎么了？”
    “噗哧~~~”王黑牛肚皮和额头各裂开一道口子。
    阴气喷涌而出，身子像漏气的皮球，干瘪成一条纸片人。
    “啊，黑牛，你咋了？”他边上的几个青皮，既震惊又疑惑。
    “他这症状，我好像见过，应该是吓破了鬼胆。”有个老头摇晃着脑袋，幸灾乐祸地说：“你们活着时，可以凭借体魄之壮，高声喧哗、用力推攘，假装胆气之雄。
    可一旦人死成鬼，没了身体的遮掩和保护，胆魄直接显露在外，胆气既是鬼之体，也是鬼之脊梁啊。
    没办法伪装一点，该是孬货就是孬货。”
    “可是他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吓破了鬼胆呢？”青皮们叫道。
    小羽呆了呆，嘀咕道：“这么点胆子，还敢背后说人坏话。”
    并非她出手划破王黑牛肚皮和额头。
    若非见多识广的老鬼，出言解释，她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别管黑牛怎么被吓破了胆，先送他去梁河街找鲁神医！”路边摆摊卖草鞋的中年汉子喊道。
    “对对对，送黑牛哥去找鲁神医。”
    青皮们回过神来，七手八脚“捡起”纸片人王黑牛，快速往街头跑去。
    小羽心中一动，朝卖草鞋的汉子问道：“鲁神医很厉害吗？和福王宫里的御医比如何？”
    “你你不是鬼，你是——”
    中年汉子忽然瞪大双眼，扯着嗓子鬼叫起来，“啊啊啊，羽凤仙~~羽凤仙把王黑牛的鬼胆吓破啦！”
    “羽凤仙？”
    街道上，无论行人，还是摊贩，动作整齐划一，一起扭动脑袋，看向小羽。
    场面很诡异，很多鬼甚至直接脑袋转动一百八十度，从身前转到后背。
    “啊，羽凤仙，是羽凤仙！”看到小羽的众鬼，都大声嚎叫起来。
    “羽凤仙又来福王福地啦！！”
    叫声远远传开，整条街上的鬼都开始跟着叫。
    小羽莫名其妙，“你们鬼叫什么，我又不是没来过福王福地。”
    他们都不叫了，都用表情异样的鬼脸面对她。
    有鬼满脸敬畏，有鬼瑟缩畏惧，有鬼面有感激之色，想要靠近又畏畏缩缩
    “嘚嘚嘚~~~”
    一匹雄壮的烈马，从街道尽头疾驰而来，马鞍上坐着一位威风凛凛的铠甲将军。
    “孙将军，别来无恙！”小羽笑着打招呼。
    来者正是冥器有灵的孙将军，和他的纸扎骏马“傲风”。
    “羽仙子，您来啦！”
    来到小羽跟前，孙将军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向她行了一礼。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小羽问道。
    “羽仙子拐子山剑斩八大鬼王，超度无数阴兵，在阳间已是天大的事。
    在阴间，羽仙子之壮举，更是名震四方，鬼神皆惊。”
    见小羽脸上有怀疑之色，孙将军严肃道：“仙子您想呀，当初咱家王爷跟您学九剑，不就是担心拐子山鬼巢侵袭而来，打算去上邦避难吗？
    福王殿下如此，福地内众鬼更加恐惧。
    事实上，为了修建八王天宫，拐子山阴兵四处掠夺鬼魂，大家早已人心惶惶。如今您凭一己之力剿灭八大鬼王，他们对您当然又敬又畏，故而反应激烈了些。”
    小羽有些无语，“即便又敬又畏，也不至于这么夸张，整条街的鬼都盯着我看。”
    孙将军立即转向扭头看过来的众鬼，喝道：“羽仙子不喜欢你们盯着她看，都把脑袋转过去。”
    众鬼再次用整齐划一的动作，扭动脑袋，一齐把后脑勺朝向小羽。
    孙将军笑着看向小羽，道：“现在好了。”
    小羽张了张嘴，最后勉强一笑，“那咱们走吧。”
    “请这边来。”
    孙将军先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接着似乎是想到什么，又指着自家战马，道：“羽仙子可要再次乘坐傲风？”
    小羽拍了拍马头，笑道：“不用了，我今天是带鬼过来看病的。”
    孙将军将目光投向被小羽搀扶、昏迷不醒的老妇人。
    “这位老夫人魂体都快消散了。羽仙子，赶紧送她去梁河街找鲁神医吧！”他急切说道。
    听到他直接推荐鲁神医，小羽心中疑惑，“鲁神医比福王宫内的御医还要厉害？”
    “鬼很少生病，尤其是贵人鬼，故而王宫并无御医。
    早前鲁神医声名鹊起，殿下倒是邀请过他，他没答应。”孙将军道。
    小羽闻言，不再犹豫，立即道：“鲁神医在哪？劳烦将军在前面带路。嗯，你骑上马，我能跟上。”
    孙将军也不墨迹，再次跳上马背，策马狂奔。
    小羽跟着他跑了三条街，来到一条临河街道。
    河里的水是黑色的，阴气森森，寒气弥漫河面。
    看街道布局，真有点像天门镇的梁河街。
    老院君状态糟糕，小羽只扫视周围一圈，没有贪看街景，径直走进“莫再来医馆”。
    嗯，医馆门口挂了个“莫再来”的牌匾。
    “鲁神医，来贵客啦，鲁神医，贵客临门，快快出来迎接！”
    傲风还没挺稳，孙将军就在马背上叫唤起来。
    “哼，什么贵人都没用。福王来了我这儿，也得老老实实排队。”医馆里传出清冷的男声。
    听声音，鲁神医十分年轻，也十分傲慢。
    “鲁神医，我家王爷到上邦享福去啦。来者乃破八王天宫、斩八大鬼王、度化百万阴兵的羽凤仙，义薄云天的羽仙子啊！”
    孙将军此时的激动表情和语声，很像当时街道上的路人鬼。
    “啊，竟然是羽凤仙~~”
    鲁神医的声音中不见了倨傲，只有震惊和慌乱。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青袍男子小跑出门，先停在门口看了小羽一眼，确认了身份，才赶忙来到她跟前，控背躬身，抱拳鞠躬，“小生鲁涛，拜见羽恩公。”
    小羽打量他一番，长相普通，身材颀长，气质清冷卓绝，不像个普通人。
    “为何叫我‘恩公’？你有家人失陷在拐子山？”
    鲁涛道：“羽仙子剿灭拐子山鬼巢，保护阴间众鬼免遭荼毒，当然是鲁某的恩公。
    不过除了拐子山之事，还因为羽仙子救了我苦命的外甥女，朱玲玲。”
    “啊，你是朱一套的小舅子？”小羽惊讶道。
    “我是玲玲大舅。”鲁涛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着年轻，是因为死得早，有十几年了。”
    小羽疑惑道：“我还以为鲁夫人的娘家在章宜。”
    其实朱一套老婆的娘家就在章宜，她问过朱玲玲。
    “唉，天门镇商贸繁华，我年轻时到迎祥府闯荡。倒是大赚一笔银钱，却在离开时，路遇歹人劫财害命，孤魂流落至此。
    我妹子都不晓得我如今住在福王福地”
    鲁涛将目光转向边上的王家老院君，问道：“恩公可是要为这位老夫人治病？”
    小羽点了点头，“能看出来什么病吗？”
    “先进屋。”鲁涛将一人一鬼领进医馆，里面已有七八个鬼在排队。
    一个鬼婆心里有意见，“哎，鲁神医，你不能让她插队——”
    边上一个老鬼立即拉住他的手臂，“嘘，你没听到？这个活人是羽凤仙啊！”
    “羽凤仙”鬼婆将鬼躯缩成篮球大的一团，不说话了。
    进了内室，对王家老院君一番望闻问切后，鲁涛表情凝重道：“这位老夫人一定是遇到鬼了。”
    小羽表情扭曲，“她本就是鬼”
    ——你们都是鬼！
    鲁涛怔了怔，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她遇到了鬼的鬼，魙！”
    “鬼死后的魙？”小羽惊讶道。
    鲁涛点头道：“人死为鬼，鬼死为魙。怨鬼可以缠着活人，将活人阳气耗尽，痛苦惨死；魙之于鬼，犹如凶鬼之于活人，也能纠缠活鬼，让鬼中邪，耗尽阴气而亡。
    看这位老夫人的情况，已被魙纠缠好几日了。
    而且纠缠她的魙，极为凶戾。”
    “能治好吗？”小羽问道。
    鲁涛摇头道：“单凭我，肯定治不好。我能为她开一副药，灌下去后让她略感舒适，长期服药，也能慢慢恢复过来。
    但魙十分可怕，我们鬼压根看不到，也感知不到。
    就像普通人无法看到鬼。
    那凶魙缠上了她。
    等它再次来找她，我发现不了，看到老夫人受折磨也无能为力。
    只要先解决凶魙，才能帮老夫人慢慢调养。”
    (本章完)

 387.第376章 再见冯尼婆

    第376章 再见冯尼婆
    酱油巷，王家宅院，王处士卧室外的书房里。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
    王处士看到小羽脸上的凝重表情，试探道：“你见过翠儿了，她情况不好？”
    “现在的确太晚了，我看她在熟睡，身子又刚受过伤，不忍心将她唤醒。”
    小羽只在屋外用心之灵眼探查了翠儿体内的气，既探查生死二气，又检查她和胎儿的《孕妇功》先天之气、《宝箓仙章》的仙气。
    结果都十分出乎她意料。
    生死二气亏损极为严重。
    为了替胎儿承伤，翠儿损耗了大量自己的“生气”，去化解胎儿的“病气”。
    不过，如果闵神医预测没错，是神灵将翠儿撞翻，有这结果也不奇怪。
    幸好翠儿修炼出来的先天之气，数量之多、质量之纯，也让她惊叹。
    她现在都有些怀疑狗肉道士的判断了。
    狗肉道士是说翠儿肚里的胎儿绝非神仙，顶多是个炼气士。
    可胎儿体内的仙气太多，携带的仙气充足，导致胎儿“根器”十足，修炼出来的先天之气庞大无比，精纯无比。
    难怪闵神医明知翠儿体内“生之气”亏损严重，依旧在当天放她归家。
    仙气和先天之气，皆为“生之气”的大补药。
    现在“生之气”亏损严重，休息两天就能补回来。
    也因为翠儿正在睡眠中慢慢滋补“生之气”，小羽才不忍心打扰她。
    “我现在来找你，是因为老院君出事了”
    小羽快速将老院君生病，她过去探望的经过，详细讲述一遍。
    期间王处士表情数次变化，十分精彩。
    “现在我夫人还在鲁神医的医馆？”
    小羽道：“送到福王府去了。鲁神医没有道行，只能通过草药针灸之类常规手段，治疗普通鬼病。
    他看不到凶魙，也感知不到，无法保护老院君。
    福王宫却是福王专有的领域，寻常的凶魙无法进入“
    停顿了一瞬，小羽还是实话实说，道：“魙之于鬼，犹如鬼之于人。
    普通阴魂，无法靠近贵人，不能进入王宫与官府。
    但世上依旧有贵人被鬼物所害。
    比如，上邦的晋王梦大厉，掉粪坑里淹死了。
    又比如，郑国的‘厉鬼伯有’，喊一声‘伯有来了’，吓杀半条街的人。”
    说到这儿，小羽立即想到，先前在福王福地街道上，一声“羽凤仙来了”，吓杀半条街的鬼。
    她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咳，总之，只要鬼够凶，而且鬼和贵人的因果足够深，贵人也可能中邪。
    福王宫的格局，顶多是人间福王的水平，能拦住一般的魙。
    若是凶魙唉，鲁神医认为，害老院君者，必然是凶魙。”
    小羽叹了口气，“福王宫只能暂时保老院君病情不再加重，但要根除病患，必须将凶魙灭除。”
    王处士脸上、眼里，全是担忧，“为何凶魙会盯上我家夫人？如果凶魙之于鬼，犹如凶鬼之于人。
    凶鬼纠缠活人，必定是有原因，有因果纠缠。
    我夫人几时得罪过鬼，以至于鬼死后成了凶魙，还回来找她复仇？”
    小羽冷笑道：“老安人肯定没得罪鬼，但王家被某些邪祟盯上，却是可以确定的。”
    “有邪祟要害我夫人？为什么？”王处士疑惑道。
    小羽道：“你一生一死两位夫人，同一时间，先后遇害，你不觉得奇怪？
    或者说，你猜我为何听说翠儿姐出事，不先来王家探望她，反而去王家庄阴间福地找老安人？”
    王处士面色阴沉道：“我夫人回家示警之事，我只和老大说过”
    小羽沉默不言。
    王处士苦涩一笑，“我相信老大肯定不会勾结外人害自己老娘。
    他八成说了漏嘴，将老母托梦的事说给聂氏听了。”
    小羽还是沉默，不接话。
    事情发生前，她没往那方面想，故而预测不到。
    事情发生后，都不需要用排除法。
    毕竟聂氏要害翠儿的事，早在安胎药一案中暴露。
    但王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别说她了，连王处士都很难处理好。
    聂氏终究是儿媳妇，不是他自己的媳妇，王家现在还刚分了家.
    王大郎都奔三的年纪，得自己支棱起来。
    “聂氏没能力驱鬼害人唉，大概是我当日抽打冯尼婆惹出来的祸端。
    这种驱鬼御神的手段，冯尼婆最擅长，聂氏大概也只认识她。”王处士叹息道。
    这下小羽能开口了。
    “我怀疑聂大姐也被人骗了，被利用了。冯尼婆不仅是要报仇，还要抢你家仙宝。”
    王处士大惊，“冯尼婆竟然发现了荷叶的秘密？”
    “应该还不知道仙宝是荷叶，但她一定发现了莲法界，并通过贵人托生到翠儿姐体内，以及从清河郡王府流传出去的消息，猜到当年仙人送了一件仙宝给你。”
    顿了顿，小羽又略带无奈地说：“我曾去城外黑龙观，跟水龙道人聊过，观里很多道士，都大大方方谈论你家仙宝”
    她的心之灵眼，是将心灵化为鲲鱼，沉入“北冥深海”，鲲鱼为北冥之主，可以捕捉深海之底的波动。
    若将周围环境投映到深海之底，她便能捕捉到周围的波动。
    这不是小说中的神识外放。
    若没有任何波动，没有声波、移动、气息波动.比如一本秘籍放在她身后，她“看”不到书页上的内容。
    如果别人悄悄私语，有声波传出，她能窃听。
    在宝安堂，她偷听闵神医、高等学徒讲解医理；在道观，她想偷听了一些道士们炼丹画符的技巧，顺便听到有道士谈论王家之事。
    她询问水龙道人。
    水龙道人也不隐瞒，将他阴神受伤后，众道士们聚在一起讨论王家仙宝的事直言袒露。
    都聚在一起公开讨论了.当真只有天门镇老百姓蒙在鼓里。可老百姓没能力染指仙宝啊！
    偏偏是该瞒着的人，都知道了。
    王处士闻言，反倒是迅速冷静下来，“这便是我当初所说，将仙宝留给儿子，等于留下大祸患。
    现在他们盯上也没用，仙宝已送给你了。
    明天你配合我做一场戏，我当众承认仙宝是荷叶，然后将一片枯荷叶投入火盆中烧掉。你将真仙宝悄悄拿走，让所有人都绝了念想。”
    如果他没将仙宝送人，反而打算留给儿子继承，这会儿肯定心急如焚、焦头烂额、惊慌失措.
    可仙宝都不是他的了，他急啥！
    甚至小羽都不用急，因为没人知道他要将仙宝送个她。
    小羽皱眉道：“冯尼婆都敢用凶魙害老院君，敢派鬼神撞翠儿姐小腹。
    若没了莲法界，我都不敢想象王家会发生什么事。”
    王处士盯着她双眼，道：“可你已经晓得是冯尼婆在搞事。”
    小羽道：“我肯定愿意在拿走你家仙宝前，替你家扫清隐患。
    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盯着你家的，可能不止冯尼婆。”
    王处士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小羽沉吟道：“先按兵不动王家按兵不动，你和翠儿姐甚至不要出门。
    我先调查冯尼婆的情况，将老院君救回来，然后再想个稳妥点的法子。”
    “最好能和你贵人儿子背后之人搭上线。”她又补充道。
    王处士眸光一闪，“他背后有谁？”
    小羽瞥了他一眼，“你猜不到？”
    王处士沉默片刻，道：“我以为会和当年所遇两位大仙有关，但我感觉不太对，老三应该和他们无关。”
    小羽道：“送他托生到你家的人，即便不是大仙，也该也是神仙之属。”
    “怎么跟他们搭上线？”王处士问道。
    “不知道。”
    王处士沉吟道：“翠儿跟我说，要老三拜你为干娘。”
    小羽笑道：“我占了大便宜。”
    “不，是我们家占了大便宜。”王处士摆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举办个正式的宴会，请周围邻居做个见证。
    如此，你帮王家对付觊觎仙宝的邪祟时，别人只会想到干娘保护干儿，不会联想到你最后拿到仙宝。
    免得给你惹麻烦。”
    小羽道：“你想弄得正式点，我没意见，但不是现在。
    我现在被很多人惦记着，跟我牵扯上关系，对王家、对三郎并不是好事。
    等.”
    小羽想了想，“十年后，我应该无惧仙佛了。”
    王处士嘴角抽出几下，很想说：你如此平静、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这话，哪来的自信？
    “你费力帮助我家，惹人怀疑咋办？”
    小羽笑问道：“你可听过朱一套之女朱玲玲的事？”
    王处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道：“即便我鲜少出门，也从邻居那听说你义掷数千金，只为救朱家小姐脱困的事。”
    小羽叹道：“好名声都让我享受了，真正的好人一直付出、一直承担危险，却不为人知。”
    王处士道：“难道传言有误？”
    “传言还说少了，我不仅赎回朱玲玲，还在夜里护送她离开迎祥府，杀了拦路的不思归三位当家、迎祥府冷家大少爷，以及和太子关系亲厚的炼气‘仙人’。
    所以就凭我和翠儿姐的关系，真杀掉几个邪祟，没任何人会怀疑，他们只觉得理所当然。”
    看到老头脸上露出钦佩之色，小羽又道：“在我赎朱玲玲前，已有数十位义士在为朱家奔走。
    我离开朱玲玲车队后，依旧是他们在护送她，将要跟她一路回章宜。
    还有商人打算留在章宜，陪伴朱玲玲直到她出嫁。
    他们寂寂无名，实力也远不如我。
    可他们的付出远超我。
    他们的纯粹，我更是没法比。
    在他们跟前，若有外人夸我义气，我都会觉得羞愧。”
    王处士老脸微微泛红，捏着拳头激动道：“英雄常有，浩气长存，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小羽幽幽道：“要想世上好人多，得先让世上坏人减少。”
    水月庵在城南梁河西岸。
    青砖绿瓦，粉墙雄殿，背靠大河，占地一两亩。
    屋外绿柳绕院墙，内有腊梅遮胜境。道路两边栽翠柏，遥见青麦无边际。
    冯尼婆今年一百三十多岁，不如劳神仙高寿，这座庵堂也有百年历史。
    若在白日，见到此处有一小庵，即便它称不上多富丽堂皇，也让人喜爱其幽静别致。
    此时却是深夜。
    荒野寂静，古刹萧疏。浓云遮月，暗影浮动。
    仿佛有很不可名状之物，藏于百岁松柏翠柳之间。
    有耳朵无法辨认，却能被心灵感知的呜咽，在周围回荡。
    仔细去看，只能看到黑暗；仔细去听，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小羽孤身一身，背负巧实剑，左手提着两瓶酒，右手拎一个竹篮，竹篮上盖着布，有热乎的肉香飘出来。
    她本身就像个鬼，虽然她神色平静，步伐从容，可她走得很快，不发出任何声音。
    像是在向前飘。
    “冯干娘，神仙奶奶，你睡了吗，我来看你啦~~~”
    “吱呀~~”
    小羽没多等，她刚叫了一声，木门便从内打开，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提着灯笼走出来。
    是冯尼婆。
    却不止冯尼婆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一群“妖魔邪怪”。
    小羽表情僵硬，瞬间有点汗流浃背：糟糕，本以为是偷家，不想对方早已组团蹲守高地。
    (本章完)

 388.第377章 雌虎入狼群

    第377章 雌虎入狼群
    “小凤仙，你这么晚来找奶奶有什么事？”
    冯尼婆长得高大威猛，脸盘子也比较大，差不多是个11寸的国字脸。
    但她长相并不粗犷，反而有明显的女娘妩媚。
    这会儿她笑起来，十分温柔可亲。
    但她身后的“妖魔鬼怪”们，几乎将忌惮、紧张和狠毒摆放在脸上。
    所谓“妖魔鬼怪”只是形容词，他们其实都是人准确点说，几乎都是人。
    应该有八个人。
    五个疑似同胞兄弟的怪老头，模样倒是周正，衣着打扮、面相神态，像个村头老爷爷。
    但此时就属他们眼神最为邪异恶毒，身上气息更是让小羽想到了“魔怪”。
    余下三人中，有一位气度非凡的道人，九阳巾子把头包，身套一领百衲袍，腰系一条吕公绦，足蹬三耳白布鞋。
    手摇塵尾扇，飘飘风满袖.忽略那张尖嘴猴腮脸，几乎是完美的道人形象。
    最后两位分别是一位手持月牙铲的络腮胡头陀。
    一位年轻妩媚、身材苗条的长发女尼——虽长发飘飘，却做尼姑打扮。
    像个佛媛，胸脯鼓鼓屁股挺翘，僧衣薄如纱，难掩娇俏和风流。
    先扫视一圈众妖魔邪怪，见他们脸上有明显的忌惮和踟蹰，小羽反而冷静下来：看来我的到来，也出乎他们的意料。
    而且我的名声和实力，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立即下决心跟我拼命。
    也难怪，这群妖魔邪怪必定自私自利，跟我拼命，赢了也有死伤，谁来承担伤亡的代价？
    心里念头百转，小羽越发从容。
    她神情自若地提起手中酒肉，笑道：“刚听说奶奶伤势痊愈，我特来探望奶奶。”
    “三更半夜，是探望人，还是探望鬼？”尖嘴猴腮却气度非凡的道长阴恻恻道。
    小羽摆出很无语的表情，“这位道爷说‘探望鬼’，是什么意思？神仙奶奶和诸位难道是鬼？”
    ——你们若这么想成鬼，奶奶我.先等一会儿，再成全你们。
    道长被噎了一下，道：“没想到羽凤仙的嘴巴和剑一样锋利。”
    威猛女尼皱眉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笑着向小羽介绍道：“小凤仙，这几位都是居住在天门镇、迎祥府附近的仙人。
    我们今晚正在对月论道，不想你碰巧赶上了。”
    ——即便要扯淡，也等月亮出来了再扯呀！
    小羽心里吐槽，脸上露出惊讶和恭敬的神色，将篮子和酒瓮放在门槛上，控背躬身，朝众“妖邪”恭敬一礼，嘴上道：“既然是奶奶的朋友，也是小凤仙的长辈。
    诸位爹爹和干娘，请受小凤仙一拜。”
    没有一人例外，一众妖魔邪怪全部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激活了“大灭爸”。
    小羽衣服下的身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麻蛋，好险好险！本以为是“利剑宰鸡”，大吉大利，没想到这八个人竟全都是狠角色，都让“紫府”最高速运转。
    以她如今的实力境界，若是没有医道秘术加持“debuff”，很多“义父”即便激活大灭爸，也无法让“紫府”动起来。
    因为他们可以直接被她强行杀死，他们的招数威胁不到她。
    一旦让紫府动起来，哪怕动静不大，很快推衍结束，也说明“义父”能威胁到她。
    若她粗心大意、漫不经心，学反派大boss装逼，可能阴沟翻船。
    这类“义父”，在迎祥府、天门镇已然非常罕见。
    比如，她今天下午在冷府当丫鬟，拜了一百二十多个新义父，却只有二十人让“紫府”微微动了动。
    要让紫府高速运转，基本都是实力或境界达到人仙。
    人仙能凝结元丹，往往都有一手绝活。
    要让紫府最高速运转，非掌握仙法秘术的老牌“异人”不可。
    这类异人，小羽并非一定打不过。
    关键是先后手的问题：谁先用绝招命中对方，谁赢的几率大增。
    也即是说，此地除了冯干娘，余下之人突施毒手，有可能杀死她哎呦，咋回事，怎么冯干娘也突然实力暴涨，竟推动紫府缓缓加速？
    ——艹，进了魔窟了。可区区一件仙宝而已，至于吗？
    小羽又开始汗流浃背。
    冯干娘似乎在憋大招，在悄悄为自己叠buff。
    见到小羽此时老实憨厚、尊敬长辈的态度，她表情更加和蔼可亲。
    她向身后之人摆了摆手，叫他们将路让出来，然后伸手邀请道：“小凤仙，进屋里说话。”
    ——屋里地方狭窄，羽凤仙剑法施展不开，若要动手会更加方便。
    众妖邪心里立即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奶奶和众位干爹干娘先请~~”
    小羽后背有点汗湿，脸上的笑容更盛也更加自然，甚至有点淳朴她悄然使用了《村姑剑》，稍微替自己修改了一点气质，让自己更显老实憨厚。
    当然，她点到即止，并没做得太过。
    毕竟羽凤仙给大家的印象一直都不是老实憨厚。
    她重新将放在地上的两个酒瓮、一个竹篮提在手里。
    众人见此，表情稍微放松了些：羽凤仙两只手都被占用，没有第三只手拔剑。
    “奶奶，你是何时痊愈的？我上次来水月庵探望您老人家，您.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当时都以为您快去世了。”
    走路的时候，小羽嘴上也没闲着。
    她主动跟冯尼婆唠嗑，让气氛不至于立即冷凝下来。
    “哼，王处士几棍子就想打死奶奶我？”
    冯尼婆面上有不加掩饰的憎恨，却没针对小羽，“你可知晓，在你衙门口赌天意后，有很多天神降临迎祥府？
    那段时间我若不蛰伏起来，说不得回禄之火，先从我的水月庵烧起。”
    小羽没有装傻，问“天神为何降临”、“天神降临和回禄之灾有何关系”、“奶奶功德满身，纵有天灾，与奶奶何干”之类的屁话。
    她若说这话，冯尼婆估计会立即单刀直入——难道你今晚来找我，不是为我谋害薛翠儿和王家老院君的事？
    现在这群妖邪的“灭杀之法”，正在快速推衍中。
    她要尽量避开直接引爆矛盾的话题。
    “奶奶果然是神仙中人。”小羽先是愣了片刻，似乎在思索，然后面露恍然之色，恍然又转化为敬佩和期待，“奶奶，早从咱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就想问您，您收不收徒？我想跟您学窥天鉴地大法。”
    她这话完全是大实话。
    冯尼婆也确定她在说大实话。
    她还记得当时小羽渴望的小眼神儿呢！
    类似的神情，她见过太多。
    冯尼婆笑了起来，“你若真入我门下，我肯定不会吝惜传授你仙法神术。”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穿院过堂，进入大殿南边的厢房。
    厢房二十平米大小，里面摆了两排高背靠椅，椅子边皆有小茶几。屋子虽不大，里面却烧着三个火盆，碳火通红，暖气逼人。
    小羽虽也是个客人，却将自己当成了主人。
    进屋后，众人纷纷落座——坐回他们原来的座椅，小羽则将他们椅子边的茶几搬到屋子中央，拼凑在一起，成一张大方桌。
    接着就将她带来的两个酒瓮和竹篮放在上面。
    “奶奶，还有诸位干爹干娘，对月论道岂能没有美酒？正好，我带了两瓶‘蜀曲坊’的羊羔贡酒，还有‘陈家老卤店’的酱牛肉、猪大排、鸡爪子，以及鲜果若干。”
    在小羽找过来之前，众人都在屋里商量，今天撞杀王三郎失败、以及王家坟地老院君被带走两件事。
    等小羽开始叫门，他们又起了围杀之心。
    哪怕这会儿进屋跟她攀谈，也是虚与委蛇，想寻找更好的出手机会，也希望自己沉稳、同伴先动手。
    当小羽揭开酒瓮封泥，掀开竹篮上的厚实保暖油布，浓烈的酒香，冒着热气的肉香，扑面而来，顷刻间填满整个小屋。
    刚开始，他们还怀有警惕之心。
    吸了一口气，在肚子里滚了几圈，确定没毒之后，他们禁不住津液滋长，食欲大增。
    见众人如此表情，又见小凤仙如此殷勤恭敬，冯尼婆稍微收敛了戒备之心，向屋外喊道：“童安~~”
    “哎~~~”一个年轻的姑子走进来，问道：“奶奶，何事？”
    “去西厢房拿几个碗、几双筷子过来。”冯尼婆吩咐道。
    不一会儿，姑子端了个红漆木托盘过来，上面摆放了一摞子乌口青瓷碗。
    小羽主动将托盘接过来，然后抽出巧实剑，“唰唰唰！”
    将卤肉、酱排骨切成片和块。
    她还抱着酒瓮，亲自为每个人倒了一碗酒。
    当然，她自己也有一个碗。
    “今日得遇诸位干爹干娘，实乃小凤仙之福气，我先干了。”
    她先举碗做出敬酒的动作，然后一口气，将小半碗酒喝干。
    “好，豪气！”
    头陀已憋了很久，赞了一声后，立即抓起自己的碗，咕嘟嘟喝干。
    “不愧是蜀曲坊的招牌，好，好酒，好！”
    当然是好酒。
    毕竟是为冯尼婆准备的断头饭。
    为了让自己的“干娘”、“奶奶”安心上路，小羽当真是了血本：这一顿酒水肉食，足足三十五两银子！
    不过她准备的酒食，只是双人份的——冯尼婆上路前吃一顿，等小羽葬了她的尸体，再在坟前留下一顿饭的祭品。
    对双人份而言，量很足，足以让活人尼婆和死鬼尼婆都吃得肚儿圆。
    可对八个异人来说，有点不够用。
    但小羽准备为灭杀之法拖延时间，怎么能允许食材不够？
    敬过酒后，她立即主动请缨，叫童安带自己去厨房。
    她要为众位干爹、干娘做几盘拿手好菜。
    “羽凤仙在干什么？”尖嘴猴腮的道士不贪杯，不贪吃，压根没碰酒碗。
    “还能是干什么？巴结冯婆子，想学窥天鉴地大法呗！”头陀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含糊说道。
    道士冷笑道：“她的确手提羊酒和食篮，可她身后也背着巧实剑。真要学窥天鉴地大法，她不能明天来？夜黑风高杀人夜，她年纪虽小，却很懂杀人。”
    “既然如此，刚才在门口时，你为何不立即出手？”头陀问道。
    “你们为何不出手？我不相信你们真的蠢到以为她是来探望‘冯干娘’的。”道士道。
    头陀嘿嘿笑了一声，道：“我们当然不蠢，我们是聪明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谁把羽凤仙当成‘内力境’的小辈，谁就是蠢货。
    当时在门口动手，众人齐心协力，肯定能杀了她，可代价呢？
    你说她带着杀心来的。
    一个心怀杀意之人，也是戒备心最强之时，说不得巧实剑已出鞘一半。
    那时一场死战结束，我们这边会躺下几个？谁愿意躺下？”
    道士沉默。
    冯尼婆面色阴晴不定。
    其余人也默默喝酒。
    好一会儿，俏尼姑捂嘴轻笑道：“纵然她是带着杀心来的，见到我们在此，也萎了，怕了。
    这会儿吓得放下身段，为我们杀猪做菜，杀气儿、心气儿都泄得差不多了。
    剑客没了心气儿、散了杀气儿，还拔得出剑、握得住剑？”
    “落尘仙姑此言在理。”五福瘟君“温老大”道。
    五福瘟君温老二，看向面露思索之色的冯尼婆，问道：“冯婆子，你怎么说？等会儿打算怎么处置她？”
    冯尼婆犹豫道：“今晚召集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商量薛翠儿和王家老院君的事。
    话说到一半，都还没个结论，羽凤仙又来了.实在意外，但仔细想一想，又不意外。
    带走王家老院君的人就是她。
    她将那老鬼带去了福王福地，我养的凶魙已找到她。
    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要你们拿主意.”
    “你已失败了两次，巧取不成，只能强夺了。”头陀道。
    道士冷笑道：“那是仙宝，不是无主的灵宝。
    你们若去王家找死，赎贫道胆小，恕不奉陪。”
    落尘仙姑摆手道：“肯定不能强抢。我已收到消息，赤鸠罗老和尚的‘心眼’，已经被废掉。
    当年赠送王家仙宝的仙人，必定不是普通地仙、散仙，很可能是天仙。”
    “天仙之宝.”道士的瘦猴脸上爬满了贪婪。
    “先别说仙宝，怎么处置羽凤仙才是当务之急。”五福瘟君温老大道。
    冯尼婆沉吟道：“大家先别急，让我探探她的口风。若能降服她，我们少一个敌人，多个打手，岂不美哉？”
    “只怕很难。”道士摇头道：“她是个夹脑风，脑袋缺根筋，连冷无双和吴道人都杀了。”
    “她若真是个完全不识时务的夹脑风，现在还会给我们炒菜？”头陀道。
    道士犹豫起来，“等一等也行，但我们得盯紧她，别让她悄悄逃了。”
    “放心吧，进了我的水月庵，谁能悄无声息逃跑？”冯尼婆淡然道。
    “也对，这里是水月庵”道士彻底放下心来。
    (本章完)

 389.第378章 霜锋怒吼

    第378章 霜锋怒吼
    “鸡汤来喽~~~”
    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小羽终于端上来最后一道菜。
    “哈哈哈哈，诸位干爹干娘，请品尝。”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让戒备心最重的道士，都产生了怀疑：莫非羽凤仙这厮，真打算加入他们，要拜冯尼婆为师？
    呃，不怪他们乱想，实在是小羽的笑容太过真诚，看不出来半点伪装，纯粹发自内心。
    因为做菜的一个多时辰里，她终于摸清了这群“妖邪”的杀手锏。
    八个人，一个多时辰，速度有点快，但并非他们实力很弱。
    主要是五胞胎兄弟算一个人，且绝招为瘟毒，可以被医道异术克制。
    不过，其余三个，只完成了暴起发难灭杀之法。
    不是双方都做好准备的面对面强杀，且不是群杀。
    是单对单的暴起发难。
    如今他们却不是一个人，他们一群人坐在一起。
    她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有两个原因：首先，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吃夜宵，他们从分散坐成两排，变成围坐在餐桌边——五胞胎兄弟坐在一起，另外三人坐在一起。
    也即是说，小羽可以暴起发难，先放过五福瘟君，一箭三雕，将另外三个人都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
    其次，假尼姑实力不是最弱，却是一位剑客，她的强杀之法即将完成。
    接下来，小羽有信心继续拖延一段时间。
    如此，即便她没能站在最佳位置，无法一剑带走三人，也可以先放过假尼姑和五福瘟君，重点照顾头陀和道士。
    “早跟你说了，你做的菜不好吃，让你别折腾了。”
    头陀神色淡淡，只向热气腾腾的沙瓮瞥了一眼，便一脸嫌弃地收回目光。
    他是最贪吃的，可他早在半个时辰前便放下筷子和碗。
    不是桌上没了吃食。
    羽凤仙做菜的效率真的非常高。
    她带来的卤肉、鲜果，他们还没吃完，她便端上来第一盘爆炒猪肝——水月庵后院畜栏里的猪，被她给宰了。
    猪肝没洗干净，腥味很重，差评！
    炒得太老，嚼不动，差评！
    盐放太多，味道太咸，让人难以下咽，差评！
    头陀勉强夹了几筷子，就将它放弃了。
    第二道菜，蒜苗小炒肉，肉皮上的毛倒是刮了一遍，但是没有烧皮，有明显的毛根残留，吃在嘴里硌舌头，口感极差。
    第三道菜，萝卜炖猪排骨。
    还是老问题，没洗干净后来头陀问清楚了，不是没洗干净，是压根洗不干净，因为杀猪时没放血！
    如果他们都是市井青皮，或许能勉强下咽。
    可他们不是大老粗。
    他们都是天门镇、迎祥府的超级大佬，平日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嘴早就养刁了。
    也就小羽最开始带来的‘蜀曲坊’羊羔贡酒，‘陈家老卤店’酱肉，的确是天门镇一绝，他们同样喜欢吃。
    之后小羽炒的菜，无论荤素，都烂得也不能说烂得一塌糊涂，只能说现代人的平均水平。
    现在又是古代，没有科技和狠活，来改善菜肴口味，只能硬拼厨艺技术.很遗憾，虽然她也是穿越者，可她完全没有其他穿越者必备的“随便做个烧烤，都能馋哭一国公主”的技能。
    “厨艺不精，让大家见笑了。但这锅老母鸡汤，早放在炉子上炖着了.”
    小羽指着沙瓮，面有赧然之色，“大家可以尝一尝，老母鸡清水炖煮，没乱添加东西，或许味道不错呢！天寒地冻的，喝口暖汤，肚子里也很舒服。”
    头陀块头大、饭量也大，刚才真的没吃饱。
    此时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清水炖老母鸡，食材够鲜——水月庵里天天下蛋的老母鸡被宰了，又没乱添加东西，味道怎么都差不了。
    他拿起勺子，给自己舀了一碗汤，也不怕烫，直接往嘴里倾倒。
    “你是不是没放盐？”他皱着眉放下来碗。
    “放了，有点淡？先前你们说炒菜太咸，老母鸡汤便少放盐。”
    小羽转过身，朝门口喊道：“童安，去厨房将盐罐子拿来。”
    “行了，别折腾了。”道士嘴上不耐烦地说，目光却看向冯尼婆。
    冯尼婆会意，向小羽招了招手。
    小羽瞥了眼餐桌上众人的位置，拖了个小板凳，放在头陀和道士后边，坐到冯尼婆斜对面。
    她背对着头陀和道士，处于理论上的不利位置，没勾起他们的戒备心。
    “奶奶，你看到我的诚心了，可愿意传授我窥天鉴地大法？”小羽还在主动掌握话题的方向。
    可惜，她烧菜烧了一个多时辰，冯尼婆的耐心早被耗尽了。
    “小凤仙，你跟我说实话，今晚你来水月庵，是为了什么？”
    小羽故意愣怔了一瞬，又陷入犹豫纠结中。
    冯尼婆一直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其他人也如此。
    好一会儿，小羽轻声道：“今天傍晚，我在天宝居见到了酱油巷的黄寡妇.”
    即便不能继续掌控话题方向，可她能把握故事的节奏啊！
    小羽说得很详细，从黄寡妇找她，到她去宝安堂找翠儿中间甚至穿插了她前些日子偶遇老院君的故事。
    故事讲完，强杀假道姑之法，竟也完成了！
    “奶奶，王处士怀疑你作法害翠儿姐和老院君。”
    小羽眼睛看着冯尼婆，心里也看了眼冯尼婆的灭杀之法。
    很遗憾，没有针对“凶魙”的技巧和法门出现。
    说明冯尼婆无法用“凶魙”威胁她性命。
    “所以我带着礼物来到水月庵。”
    小羽只语速缓慢，并没半点停顿，继续道：“若是奶奶施咒害人，我愿意做个和事佬，让王处士来水月庵，跪在奶奶面前磕头道歉。
    若和奶奶无关，则请奶奶用窥天鉴地大法调查真正的凶手。”
    冯尼婆脸上露出淡淡的讥诮，“你能将王处士带到水月庵？”
    小羽露出惊疑之色，“真是奶奶干的？凶魙是什么，要如何控制？”
    “哼，凶魙不就是凶鬼？奶奶我驱鬼驭神，控制凶魙也易如反掌。”冯尼婆傲然道。
    “现在知道了真凶是谁，你打算怎么做？”道士眯眼道。
    小羽再露惊色，扫视众人道：“难道诸位也和王处士有仇？”“我们跟王处士没仇，可也跟他家仙宝没仇啊，呵呵呵。”头陀笑得有些狰狞。
    屋里除了小羽，包括冯尼婆在内，所有人都紧绷神经，悄悄做好了防御和爆发的双重准备。
    “王家仙宝.”小羽沉默片刻，道：“王处士少年时的确遇到过一僧一道两位仙人，仙人爱他的至诚君子品性，送了一件仙宝给王家。
    但诸位都是得道高人，不会不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仙人赠送王家的仙宝，只能属于王家人。”
    “这可不一定哟。”假道姑娇笑道：“仙人不是道祖，无法尽知所有事。
    一旦拿到仙宝，我们肯定会远遁万里，彻底隐藏起来，直到彻底消化仙宝。
    仙人追不到，找不到，只能认栽。”
    小羽皱眉道：“诸位手里拿着仙宝，仙人还掐算不到自己仙宝的方位？”
    “你别太高看仙人，纵然是阐教金仙，都曾遗失过自己的法宝，甚至被徒弟拿着法宝追杀数千里。”道人淡淡道。
    小羽故意大惊，“金仙怎么可能遗失自己的法宝？这不合理。”
    阐教金仙有没有遗失法宝，她不晓得。
    但她知道《西游记》中悟空、八戒、沙和尚，确实丢过兵器。
    丢失兵器后，还无法通过掐算直接定位。
    有过巧实剑自动归家的例子，小羽十分确定：悟空、八戒、沙和尚的兵器，没有器灵！
    道人眼神鄙视，“你恐怕听都没听说过《封神旧事》吧？”
    小羽好奇道：“我知道中古封神时代，还持有过《封神榜》呢！
    封神旧事是传说故事，还是记录史实的古书？”
    “你别管是什么，仙宝可以被抢走，我们也一定会夺走王家的仙宝。”
    道人说完，便死死盯着小羽的脸。
    小羽叹道：“即便仙宝可以被抢夺，可诸位这么多人——”
    “别想挑拨离间！”道人厉喝，并环顾左右，“仙人的仙宝都可以被抢走。我们若拿到仙宝，自然是谁都可以用。”
    五福瘟君五个人，一起桀桀怪笑，“我们可以不要仙宝，我们只要薛翠儿腹中的仙胎。”
    小羽忍住立即拔剑的冲动，道：“你们五个大老爷们，够分一个仙胎？”
    “嘿嘿，仙胎之贵，不在肉多，而是其体内的仙气。仅仅怀上仙胎，薛翠儿脸上就有了氲氲之仙气，足见仙胎油水之富足。”
    五兄弟面露贪婪之色，嘴角甚至流下口水。
    小羽沉声道：“仙胎前世必有仙友，吃了仙胎，诸位不怕报应？”
    “报应？哈哈哈哈”九人齐声大笑，笑声中充满嘲弄。
    对小羽的嘲弄，对报应的嘲弄。
    “胡掌柜的案例，就在眼前啊！”小羽叹道。
    “小凤仙，你还是见识太过浅薄。”冯尼婆摇头笑道：“报应只会落在弱者和蠢货身上。
    西牛贺洲妖王无数，哪个妖王不是杀人盈野，吃人无数？
    谁给他们报应了？
    别说阴司鬼神，天神天将都不敢找他们麻烦。”
    假尼姑俏脸上似笑非笑，“别人也就罢了，羽凤仙你可是拐子山剿鬼第一功臣，妖蝉则是第一恶人。
    可结果呢？
    你天天在街头东游西逛，连家都不敢回，连觉都睡不安稳，就怕被妖蝉找上门。
    嘿嘿，妖蝉肯定会报复你，这是毫无疑问的。
    一旦妖蝉找上门，你必死无疑，甚至可能魂飞魄散。
    你这个大好人、大功臣惨死，妖蝉却没遭到半点报应啊！”
    ——扯淡许久，头陀强杀之法，也已经完成！
    小羽叹息道：“或许诸位前辈是对的，只要足够强、足够聪明，不说完全躲掉因果，至少能将报应无限延后。”
    “你想通了？”冯尼婆笑道。
    小羽点头，“事实如此，我无法反驳。”
    冯尼婆笑容更盛，“那你打算怎么做？”
    小羽垂眸，“奶奶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立即去王家，将王处士带过来见我。”冯尼婆道。
    “也好，我这就带奶奶去见王处士——”
    “锵~~”巧实剑直接在出鞘中化为一条丈长黑鱼龙，剑鞘撑爆，碎片乱飞。
    “昂~~”黑鱼龙没有半点多余动作，张开嘴巴，咬向道人脑袋。
    “哈哈哈，羽凤仙，老道早防着你呢！”
    在道人的大笑声中，一口残破的青铜钟凭空出现，悬浮在他头顶。
    “当~~”
    青铜钟响，金黄色的波纹荡漾开，黑鱼龙来不及的躲闪，立马和金色波纹撞上。
    “轰~~~”黑鱼龙仿佛撞在一堵坚不可摧的墙上。
    主神被直接击溃，重新化为一柄四指宽、散发红光的宝剑。
    宝剑“嗡”的一下，被巨力弹飞出去，化为一线流光，穿透墙壁，落入屋外，不见踪影。
    道人沐浴在铜钟金光之下，背负双手，傲然淡笑，道：“你的鬼精灵只能登台表演。用来对敌，简直是把自己小命当儿戏——”
    “噗嗤~~”
    一线青光（流沙剑气）从道人身下浮现，自裤裆往上一划，一条血线出现在道人身子中央。
    道人表情僵硬，眼中神光迅速消散，只剩迷茫和恐惧，“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一柄剑？而且我的护体——”
    “哗啦啦~~~”一句话没说完，他便从血线处，均等地一分为二。
    脏器和鲜血，如同泔水桶被人踢倒，流了一地。
    “蠢货，连我有几柄剑都不清楚，还敢在这儿装。”
    (本章完)

 390.第379章 雨血横飞

    第379章 雨血横飞
    道人头顶的那口钟，是一件针对气和神的强大法宝，需要主动激发。
    小羽的“大灭爸”，肯定能推衍出强行突破之法，但需要时间。
    现在没几天几夜的时间让她慢慢磨。
    针对道人的灭杀之法，就只是“暴起发难”。
    正常情况下，暴起发难是趁对方不注意，突然跳起来用出最强手段。
    而对方因为事发突然，来不及用出自己的最强手段。
    她坐在屋里，被一群人盯着，他们还都心怀恶意，对她虎视眈眈，她怎么“暴起发难”？
    果不其然，巧实剑刚出鞘，道人已摆好阵势，只一招便将巧实剑主神震散，将巧实剑弹飞。
    但黑鱼龙主神只是诱饵，另一边细剑才是暴起发难的杀招。
    巧实剑在剑鞘内化为仙武主神，剑鞘爆成碎片，四散飞溅，一柄剑化为黑鱼龙吸引所有人目光。
    另一柄剑悄然下坠，避开道人的目光和注意力，也避开了铜钟法宝的波纹，暴起发难，破开其护体真气，从下往上，将道人一分为二。
    “啊啊，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头陀怒吼，挥动月牙铲，带着呼啸之气流，猛地砸向小羽。
    “杀~~”
    落尘仙姑张开红唇，一团白光从喉咙口涌出，化为丈长匹练似的剑光。
    “结阵~~”
    五福瘟君“温家”五兄弟缩着身子，避开同伴的武器和身体。
    他们在地上滚动两圈，来到墙根。看似凌乱，其实分别居于五行之位。
    青色的烟气从温老大鼻子、嘴巴、耳朵里喷出；红色的烟气从温老二鼻子嘴巴耳朵里喷出.余下三兄弟分别喷出黑色的烟气、金灿灿的烟气、褐色的烟气。
    整个过程说来很长，其实五兄弟早有准备，动作极为迅捷且熟练。
    在巧实剑刚出鞘的瞬间，他们已经开始动作；等道人两片尸体滑落在地，五色烟气已连成一片，将狭窄的厢房填满。
    所有“邪修”同时行动，冯尼婆自然不会落于人后。
    她胸口射出五道金光，金光尾部尚未完全脱离她身体，已然在空中化为挥刀凶神的模样。
    神将冲向小羽，神刀劈向小羽。
    说来话长，其实所有人，包括小羽在内，都是同一时间发出攻击。
    都心怀鬼胎、都提高警惕、都是老油子，没人能抢占先手。
    顶多小羽一剑二分，距离道人又特别近（之前刻意选的位置），打了道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一线青光将道人一分为二，小羽双脚蹬地，向前一跃的同时，身子缩成一个球形，避开了咆哮头陀的月牙铲，接住了“小巧剑”。
    “叮叮当当~~~”人在半空，已挥剑跟假尼姑的“剑丸”拼斗了七八下。
    而此时从冯尼婆肚子里飞出来的挥刀神将，也来到她跟前。
    “哼，找死！”
    换成过去，小羽会凶虎主神镇紫府，张嘴发出灵魂之虎啸，用专克鬼神的《虎魄七杀》暂时逼退他们。
    此时她强大的心神之力喷薄欲出，眼睛明亮透彻，仿佛两个黑洞，脸庞附近的光线都扭曲变形。
    “~~~”无声无息，魔眼大法启动。
    改良后的2.0版“异物”，掩盖自己的“魔气”，伪装成凶神的气息，如子弹般射入飞身劈砍之神灵的双眼，毫无阻碍，顺利钻进眼睛，落入心里。
    在外人的视角，就是小羽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冯尼婆腹中飞出的五尊神灵，直接僵硬在半空，即将挥出去的神刀，也从手上脱落。
    若细看，可以看到五尊神灵表情变化之丰富：先是狞笑和憎恨；刹那间，变为茫然；又一刹那，惊恐万分，甚至想张开嘴巴哀求；最后，痛苦和绝望在脸上凝固成永恒。
    若以五尊神灵的视角，则是飞向几米外羽凤仙的短暂过程中，突然和羽凤仙的双眼对视，那双眼睛无比的明亮、十分吸引人，却一点也不刺眼，看得十分清晰，清晰到她的瞳仁倒映在他们眼中，然后他们“看到”羽凤仙挥剑刺向自己。
    羽凤仙挥剑刺来，他们当然要格挡，要跟她战斗。
    他们挥动神刀，跟羽凤仙“乒乒乓乓”战斗数个回合，不是对手，被磕飞神刀，被一剑刺中胸膛。
    “噗嗤~~~”
    意识空间内，五尊神灵的神躯，被羽凤仙用剑刺穿胸口，鲜血喷洒，他们凄厉惨叫。
    现实中，五尊神灵的胸口，在同样位置，没有鲜血喷洒，反而喷出两指宽、三尺长的剑气。
    “噗、嗤嗤~~”
    很快，一道又一道剑气，从他们神躯的各个部位透射而出。
    仿佛有剑客钻进他们肚子，在他们肚里肆意挥洒剑气.
    当然不是钻进肚子，是魔眼大法之“异物”，将一团包含羽凤仙剑道意志和纯阳剑气的“异物”，打包塞进五尊神灵心灵，并在神灵心灵中将其击败，剑气透体而出。
    “噗嗤~~”五尊神灵直接在半空四分五裂。
    即便他们被体内爆发的剑气分尸，剑气本身却像是活物，并没立即消失。
    五团碗口大的金光（纯阳剑气），在半空停留了一瞬，便沿着五尊神灵飞出来的路线，“嗖嗖嗖”钻进冯尼婆五脏之内。
    先前五尊神灵表情痛苦绝望时，冯尼婆也露出同样的神色；等五尊神灵被斩杀，冯尼婆反而没了表情，痴痴傻傻，一个屁股墩，坐回高背躺椅。
    “噗嗤、噗嗤、噗嗤~~~~”
    剑气在冯尼婆体内爆发，她体表裂开一道道细小的口子，剑气和鲜血喷洒，她身体筛糠似的抽搐，脸上却无太多表情，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
    从五尊神灵被《魔眼大法》的“异物”暗算，到冯尼婆坐在椅子上，体表千“窗”百孔地喷血、喷剑气，并非一瞬间就完成。
    期间至少持续了四五个呼吸的时间。
    这段时间小羽和余下七人都没站在那发呆。
    头陀月牙铲砸了个空，将地面石板砸得稀巴烂，动作却丝毫不乱。
    他顺势将月牙深入地下，猛地向羽凤仙一掀，“哗啦啦！”
    八仙桌大的地砖、硬实泥土，如同一座小山，朝着小羽头顶扣杀——他不怕伤到队友，落尘仙子口吐剑丸，并非持剑短兵相接，五福瘟君则一直贴墙站着。
    而此时小羽被一条剑气匹练缠绕，压根使不出来阴风剑遁。
    她敢分心遁走，剑气匹练就能在刹那间缠住她身子，轻轻一绞，一剑两断。不过区区土块，哪怕来势甚猛，小羽也不用躲避。
    “轰——”
    她自己的剑气，加上环绕在她周身的落尘仙子剑气匹练，直接将快速落下的土块轰碎。
    尘土刚爆散开，一道黑影已如同泰山压顶般袭来。
    是头陀。
    头陀用月牙铲掀起土疙瘩砸向小羽，自己紧随其后，挥动月牙铲猛地砸向小羽脑袋。
    “嘿，就等着你呢！”
    原本还被落尘仙子剑气剑招，逼得全力以赴、无心它顾的小羽，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抬起背在身后的左手，屈指一弹。
    “当~~嗡嗡~~~”雪亮匹练仿佛被捏住七寸的毒蛇，倒是没直接被弹飞，却招式僵硬，剑光收敛，化为一支四尺长、没有剑柄只雪亮剑刃的飞剑。
    飞剑发出蝉翼震动的声响，动作晃晃悠悠，仿佛喝多了酒的醉汉。
    “噗哧~~~”远处的落尘仙子，胸口真气走岔道，伤了脏腑，吐出一口鲜血。
    “不可能，你竟然破了我的落尘剑意？！”她失声叫道。
    剑意被破，心神受创，压不住真气，故而真气岔道，伤及脏腑。
    不过，此时小羽压根没理睬她。
    连强杀之法都推衍出来，破她剑气、剑意有什么奇怪？
    小羽动作十分流畅，左手屈指破了剑丸上的剑气和剑意，身子斜着向上一跃，几乎贴着月牙铲躲了过去。
    头陀跳来劈砍、她迎面跳过去躲闪。
    刹那间，两人皆在半空，且距离极近，衣服下摆都碰在一起。
    “汪汪~~”
    忽然，一条大黄狗从小羽腰间跳出来，一口咬在擦身而过的头陀胯部。
    鲜血飞溅，惨叫凄厉，“啊啊——”
    惨叫戛然而止。
    趁着他动作凌乱且失衡，小羽反手一剑，剑尖从其肋下进入，爆发半丈长的剑气，将半个身子都切烂了。
    其实直到这时，落尘仙子才开始叫喊。
    “破你剑意咋了？凭一枚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剑丸逞凶，剑招剑意剑势，还不如人仙武者。”
    小羽随手一丢，小巧剑化为一束青光，快速电闪，钉在身子摇晃、表情狰狞、嘴里不停叫喊的落尘仙子嘴巴里。
    小巧剑穿透她头颅，让她脑袋前后通透——碗口那么大的一个窟窿。
    “现在就剩你们五个了，你们想怎么死？”
    五福瘟君五兄弟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和戒惧。
    “我们早已释放瘟毒，为何你没发瘟？”温老大咽了口唾沫，缓缓挪动身子。
    此时厢房早已坍塌。
    像是有炸药在屋里爆开，屋顶、断墙，都往外飞，没落在众人身上。
    温家五兄弟原本靠墙站位，身子替墙挡住了冲击波。
    故而他们身后的墙没塌。
    现在想要逃跑，反而得稍微挪动几步，到缺口处。
    小羽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却没当一回事儿。
    她缓步走到落尘仙姑身后，将小巧剑从断墙上拔出来，嘴上淡淡说道：“你们的瘟毒很厉害，可要我发瘟，至少碰到我身子，然后钻进我五脏六腑。”
    先前战斗很快，场景又纷乱不堪，五福瘟君都没看清楚。
    此时战斗停止，且得到小羽提醒，他们才注意到她周身环绕一圈雾蒙蒙的“黑风”。
    黑风如同一个小号的龙卷，羽凤仙位于龙卷中央。
    “这不可能，区区黑风怎么阻挡我们的瘟毒？而且，你之前从来不认识我们，怎么知道提前用风隔离瘟毒？”温老大难以置信道。
    “那黑风有点不正常.看她的表情和气息，似乎真的隔开了瘟毒咒法。”温老二面色难看道。
    小羽笑道：“想知道答案，别一直悄悄往后缩呀。你们靠近点，我为你们解惑。”
    五福瘟君嘴上和脸上，都是对瘟毒被黑风隔开的震惊、怀疑等表情。
    可这只是他们的小招。
    他们的身子十分诚实地退到墙后面，退到院子里，距离小羽越来越远。
    “走~~”五福瘟君五个兄弟，化为五条幽光，朝五个方向迅速奔逃。
    “想走，没门！”
    小羽用眼角余光向东南方瞥了一下，关城隍来了。
    她动作迅捷，以阴风剑遁之术，连续三次快闪，出现在温老大身后，利剑劈砍，“噗哧~~~”
    她砍烂一件鼓囊囊、空荡荡的衣服，温老大的锦袍。
    温老大使用了金蝉脱壳之法。
    将衣服留在阳间，本体逃进了鬼道。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小羽再次以阴风剑遁追赶，下一瞬，剑光照亮了鬼道。
    “不~~~”
    温老大的身体，在一条已开启的阴阳路口，被斩断成两截。
    (本章完)

 391.第380章 熟练地逼问

    第380章 熟练地逼问
    小羽左手捏着温老大的阴神。
    从鬼道里跳出来时，就见百丈之外，小强正在跟温老二缠斗。
    她连续使用阴风剑遁，几个闪烁跳过去，二打一，轻松砍死毫无战意、只想逃命的温老二，并逮住他的阴神。
    “主人，俺不好了，俺遭了瘟，脑袋好晕，身子好软~~~”小强鬼躯摇摇欲坠，眼看又要“回泉水等复活”了。
    小羽环顾四周，剩下三个温家兄弟，已无半点踪影。
    “你将他和温老大的尸体搬到院子里，他们身上肯定有解药。”
    “万一吃错药了咋办？”小强道。
    “蠢货，我拿住了两个阴神，还逼问不出真正的解毒剂？”
    小羽呵斥一声，两手覆盖凶虎煞气，各捏一坨阴神，快速回到水月庵。
    “吼~~~”刚进入小院，一头环绕猩红血煞之气的猛虎，缓步走过来。
    来到小羽跟前，主动张开虎口，隐约可见其喉咙深处有一坨在“烈火”中焚烧、挣扎的黑烟。
    “羽凤仙，饶命，羽仙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是‘渡风真君’，乃太子府客卿，我替太子办事，你不能杀我啊啊~~~痛啊，痛煞我也~~~”
    还能听到惨叫声。
    听声音，赫然是最先被杀的道人。
    小羽没理睬他，只反手将另外温家兄弟的两坨阴神塞了进去。
    巧实剑一分为二，分为大实剑和小巧剑。
    大实剑被弹飞出去，其内部的仙武主神只是有些眩晕，并不像回禄之灾夜，被直接打爆主神。
    等道人被杀，它已悄然变成凶虎主神，镇守在屋外。
    一旦有阴神或鬼魂逃跑，它立即扑上去将其咬住。
    关老鸭教她《虎魄七杀》，哪怕被改良了无数遍，招式神意更新了好几个大版本，可其底子略单薄（创造它的鬼神比较弱），到如今已很少被小羽用来对付活人。
    但用来对付阴神、鬼神、阴鬼，它依旧是最专业的。
    而且，小羽刚用魔眼大法夺取吴道人的神，还在梦中窃取腐烂魔眼本源，心神的质和量都大大增强。
    心神强，仙武主神则强。
    现在她分心二用，本体和大实剑中同时存在一位仙武主神，也一点不显吃力。
    “都到院子里跪着，谁敢乱跑乱叫，我杀了谁！”
    小羽对童安等女尼威吓一番，带着凶虎主神和小强，寻了个空房间钻进去。
    刚把门关上，她便脸上便依次浮现青色、黑色、金色、褐色、火红五种颜色。
    “噗哧~~~”她身子摇摇欲坠，跌坐在地，吐出一滩五颜六色的毒血。
    “啊，主人，原来你也遭瘟啦~~”
    小强大惊，赶紧放下尸体，强撑着病殃殃的鬼躯靠近她，想要用脑袋将她身子扶正。
    小羽又呕了一滩血，嘿嘿笑道：“幸好那五个蠢货吓破了胆，堂堂阴神强者，竟不敢以命相搏。
    还愚蠢地分散逃跑。
    失去战斗之心，又分散了力量，让我宰狗般轻易砍杀两个。
    另外三个更是头也不回地跑没影儿了，哈哈哈。”
    小强鬼躯一阵颤抖，后怕道：“主人，你太能装了，连俺都被骗了，真以为你气势如虹、状态巅峰呢！”
    “别废话！咱们终究还是遭了瘟，没有解药，今晚依旧得嗝屁。”
    小羽摆了摆手，让小强挪开位置，凶虎主神上前，张开嘴巴，露出内里“纯阳火炉”中的几坨阴神、阴魂。
    “羽凤仙，你竟然骗我们~~”
    小羽没想瞒着谁.或者说，她故意让所有人、阴神、阴魂、鬼神.遥遥观望的关城隍本尊，都以为她真的遭了瘟，中了瘟毒。
    刚才的话，不晓得有多少鬼神听了去。
    反正凶虎主神内的温老大、温老二都听到了。
    “我恨啊，我悔啊！我们五福瘟君成神做祖数百载，经验阅历何等丰富，今天竟被一个黄毛丫头给耍了。
    不仅白白放过克敌制胜的最佳时机，还将自家性命憋屈地葬送，耻辱，懊悔，痛恨啊~~~”
    温老大、温老二道心都要破碎了。
    阴神还没被火烧，已经开始扭曲变形、本源外散。
    他们是阴神，阴神其实也有不弱的神通。
    现在还能察觉到，羽凤仙此时体内的确有瘟毒压制不住、正快速扩散开的迹象。
    “你也不用叫喊，如果你们不逃跑，五个人都要死。”小羽道。
    “你中了我们的瘟毒，不需要半炷香，必毒发而亡！”
    温老大根据她此时的状态，语气肯定地给出判断。
    “胡说，我可是练成了纯阳内力的高人！”小羽喝道。
    温老二惊疑道：“纯阳内力能消解瘟毒？”
    “不能，但常人坚持半炷香，我却可以坚持两炷香！”小羽傲然道。
    温老大、温老二差点喷血，如果他们有身体的话。
    “两炷香杀你们五个孬种，绰绰有余。”小羽冷笑道。
    温老大悲愤道：“若知道你中了瘟毒，我们怎会窝囊逃窜，给你各个击破的机会？
    若知道你中了毒，我们一定会增强巫毒神术，保证你连半炷香也坚持不下来。”
    “别废话，我现在正遭瘟，浑身上下很不爽利。赶紧将解毒之法告诉我，让我早早恢复如初。”小羽喝道。
    “蠢货，我们真是天大的蠢货！”
    温家兄弟还沉浸在强烈到阴神开裂的极端情绪中。
    小羽见此，也不再叫喊，直接用用纯阳煞气焚烧。
    “啊啊~~~”温家兄弟清醒了过来，慌忙叫道：“羽凤仙，你还没认清现实吗？你中了瘟毒，只有我们兄弟能解！如果不想死——嗷呜~~~~”
    纯阳煞气中增添了剑气，看起来像熊熊燃烧的白金色火焰。
    其实每一缕火苗中都有千万道剑气。
    “羽凤仙，快停下，我已认清现实，快停下，有话好好说。”
    小羽停下，问道：“如何解毒？”
    “我愿为你化解瘟毒，但你必须释放我们兄弟。”温老大道。
    “兄弟，别忘了我啊，还要加上我！”凶虎主神体内，另一个“纯阳火炉”内，道人的阴魂在犹豫纠结片刻后，也跟着焦急大叫。
    “轰！”回应他们的是熊熊纯阳之火。
    “啊啊，羽凤仙，你想跟我们同归于尽吗？羽凤仙，停下，快停下啊，我的阴神正在消散~~~”
    小羽盘膝而坐，尝试使用《血灵经》排毒。
    “羽凤仙，你若把事做绝，彻底灭我阴神，毁我道途，你将再也威胁不到我，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活~~”
    小羽用《血灵经》过滤鲜血中的瘟毒，片刻后吐出一口毒血，感觉身上爽利了不少。
    “羽凤仙，求你了，别烧了，我的阴神要真的坚持不住了~~~”
    但《血灵经》的效果到了极限，瘟毒不仅在血液和皮肉中，还浸入“气”，影响到了灵魂。
    “羽凤仙，羽奶奶，我叫你娘行不？停手，停手啊，我的阴神消散了，呜呜呜，这是我百年道行啊~~~”
    小羽一边感受瘟毒对身体的伤害，一边将新获得的“数据”投入“五福瘟君强杀之法2.0”。
    嗯，第一版强杀之法早推衍结束，稍微调整医道秘术，就可以克制瘟毒。
    她故意中毒，有三个原因：第一，五福瘟君皆练成阴神，分头逃窜，她的确无法将他们全部消灭，她希望他们能“猛然醒悟”，杀个回马枪。
    即便今日不醒悟，之后也一定有人提醒他们，让他们恢复胆气，不至于远遁万里，从此杳无音信。
    第二，水月庵之变，惊动了关城隍，她留了个心眼儿——故意留下个“能被毒翻”的破绽。
    第三，先前已经开启“五福瘟君灭杀之法”，现在她要以身试毒，以推衍更多更强的破解瘟毒之法。
    最好能将抗毒排毒的技能融入内功，让自己的《太极长春功》能够百毒不侵。
    毕竟她是看多了武侠剧的穿越者。
    对百毒不侵的体质或神功，总有点特殊情怀。
    “羽凤仙，我教你解毒，快停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身试毒效果绝佳，2.0破瘟毒之法已有眉目。
    将毒抗之法融入《太极长春功》，指日可待啊！
    她心中激动，对温老大的嚎叫充耳不闻。
    “羽凤仙，卧日你老木~~~~”
    渐渐的，随着对内功心法的改良，小羽感觉不借助医道秘术，也能压制瘟毒了。
    她边上的小强，已在瘟毒中失去意识，趴在那不动了。
    “羽仙子，我阴神已毁，别再烧了，再烧真的要魂飞魄散了，呜呜呜，求你了，大发慈悲放我轮回去吧~~”
    小羽终于撤销温老二的“纯阳炉火”，任凭温老大和道人，一左一右在他两侧凄厉哀嚎。
    “说。”
    “我身上有个布袋，里面有七个小瓶，按照不同顺序、不同剂量配药，可解不同种类的瘟毒。”温老二虚弱道。
    小羽淡淡道：“你只有一次机会，但你配的药，我会先给我家鬼犬喝。”
    “不敢欺骗仙子，只求能入轮回。”温老二苦涩道。
    “我答应你，不弄虚作假，我肯定放你们去阴曹地府。”
    小羽把跪在外面的童安女尼喊进来。
    又叫温老二指点童安翻找尸体，取出药瓶，如何配药
    很神奇，药瓶内的药粉为物质形态，配成解药后，却成了一团五颜六色的气团。
    气团沉在瓶底，凝而不散。
    对着瓶口轻嗅一下，立即有一丝五颜六色的气体分离出来，被小强的狗鼻子吸入魂体。
    “主人，应该是真解药，俺感觉好多了。”
    小强依旧有些虚弱，但遭瘟的状态消除大半。
    “很好，温老二，你可以进入狗宝中，等待黑白无常上门了。”
    小羽暂时没碰解毒药。
    她将阴神被废、仅剩一条虚幻魂魄温老二放出来，让小强将其锁入“狗宝镇妖塔”。
    狗宝被炼成了黑山，数千阴兵都能挤进去，镇压一条散去全部力量的阴魂，自然不在话下。
    “温老大算了，你实力强，阴神之力还没枯竭，继续嚎吧！”
    小羽念头一动，凶虎主神体内的“纯阳火炉”，如同左轮手枪的弹鼓，转动几下，让关押冯尼婆之魂的“囚笼”，出现在凶虎主神喉咙口，能和她面对面。
    “冯干娘，冯干娘，能说话不？”
    冯尼婆、头陀、假尼姑，都没练成阴神。
    被凶虎主神摄取，关入腹内的只是阴魂。
    他们的阴魂若成了鬼，必然是凶鬼，比普通鬼要强很多。
    若放任不管，或许能转修鬼仙，就像当初的燧元子。
    但与真正的阴神比，又比较脆弱。
    阴神若福缘足够，甚至能另寻个“法体”（肉身），真正转世重生，比如铁拐李。
    头陀和假尼姑死亡成为阴魂后，如同新生婴儿一样，茫然无措了一段时间.轻易被凶虎主神捡尸。
    冯尼婆却成了个痴呆鬼。
    就像当日在王家，被王处士打出五脏神后，痴痴傻傻，一脸呆样儿。
    “童安，当日从王家回来后，冯尼婆是怎么恢复清醒的？”小羽问道。
    童安女尼的脑袋几乎贴在地面，“小人不知道，奶奶的事，小人一概没参与，全都不晓得。”
    小羽笑道：“温家老二的结局，你没看到？事到如今，只有完全坦白、服从，才能活下来。
    任何推托之词，只会为自己惹来本不该有的杀身之祸。”
    童安瑟瑟发抖，颤声道：“奶奶被送回来后，有神灵降临，让我们好生照顾奶奶。
    我们只服侍奶奶起居，伺候她吃喝拉撒。
    没几天奶奶便能开口说话，又将养了半个多月，奶奶彻底恢复如初。
    具体是什么缘故，小人真的不清楚。”
    “冯尼婆没教你们邪法秘术？”小羽问道。
    “她只叫我们拜神，有时还”童安脸颊羞红，声音结结巴巴，“奶奶请神降临，让我们脱光衣服服侍他们，说是可以净化我们体内的污秽。”
    接着，她脸颊又瞬间变得煞白，声音中充满浓浓的恐惧和淡淡的憎恨，“若有人不从，奶奶便让神灵将她们活生生吃掉。
    当着我们的面，十几个鬼神，大笑着将不听话的姑子啃食成一堆白骨。”
    (本章完)

 392.第381章 关神医果然被蒙骗了

    第381章 关神医果然被蒙骗了
    小羽皱眉道：“院子里的十几个姑子，都是什么来历？”
    童安继续跪俯在地，道：“小人是南河村崔大富的女儿，早年定亲的丈夫死了，小人的爹便将小人送到了这儿。
    其他人有主动来水月庵出家。
    有仰慕奶奶仙法道术，想跟奶奶做个弟子。
    还有失去依靠的寡妇、孤女之类的。”
    小羽问道：“可有人学会了冯尼婆的术法？”
    “只学过普通的请神驱邪，应该没人得到真传，奶奶说我们天赋不够。”童安道。
    小羽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你们可了解冯尼婆的情况？”她问凶虎主神腹内的一众阴魂。
    “羽仙子，我知道，我跟你说。”
    道士、温老大、假尼姑、头陀，争先恐后，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堆冯尼婆的烂事儿。
    小羽听了一会儿，皱眉道：“我只想知道她的养神秘术，她干过的缺德事儿就甭提了。”
    嘈杂的声音立即安静了不少。
    温老大迟疑道：“没人愿意透露自己的根本术法。
    我和冯尼婆相交近百年，只晓得她最开始是个普通神婆，靠养小鬼骗人钱财。
    八十年前，不晓得她走了什么狗屎运，所养小鬼竟被阴曹地府册封为鬼神。
    就是曾经西蜀地界的巡检宋如海。
    之后她应该掌握了某种窍门，越来越多的鬼被城隍、被道院册封为鬼神。
    虽神位不高，但数量众多，且鬼神得授神道符箓后，还能掌握各种各样的神术，水月庵渐渐成为天门镇不可忽视的一方势力。”
    小羽问道：“冯尼婆为何突然变得痴傻，要如何恢复过来？”
    温老大道：“羽仙子你难道没看出来？冯尼婆的灵魂有残缺！
    正常人有三魂七魄，人体五脏中皆居住有‘神灵’。
    冯尼婆却将自己的五脏炼成了五座神庙。
    神庙里供奉的不是自己的‘神’，而是她收养的小鬼，或鬼神。
    老夫也曾阴神出窍，在她心里住过一段时间。
    每当有信众进入水月庵烧香拜菩萨，或者她亲自去城里大户人家，接受信众跪拜时，都有香火愿力进入五脏神庙。
    不晓得她用了什么方法，她的身体将香火中的杂质全部过滤，落入五脏神庙中的愿力极为精纯，极为养魂。
    养鬼魂，养鬼神，也滋养阴神。
    可五脏神庙的神灵，取代了她自己的神，一旦神灵离开五脏神庙，她便会丧魂失魄。
    真正丧失一部分魂魄。
    上次在王家，被王处士打了几棍子，她肚子里的神灵受了伤，她失了神。
    后来她养的鬼儿子、鬼神儿子们，晓得了这件事，又重新安排五个鬼神进入她腹内。
    鬼神占据了五脏神庙的神位，她的神也慢慢归来。
    人有了‘神’，也有了智慧。”
    小羽皱眉道：“现在冯尼婆死了，还能‘五神归位，神智复苏’吗？”
    “不晓得。”
    小羽提议道：“要不你们几个试一试，看能不能钻进冯尼婆体内，成为她的‘五脏神’。”
    温老大无奈道：“她在用自己的神养鬼，故而鬼能占据五脏神庙，取代她自己‘神’的作用。
    我们都不是她养的小鬼，即便她身体还在，我们钻进她五脏神庙也没用。”
    小羽叹道：“虽然没能解决问题，但你们的态度让我满意。
    这样吧，每人贡献一部根本法，我立即将你们放了。”
    “想要老子的根本法？你在痴心妄想。”头陀激动大叫。
    小羽丝毫不惯着他，立即开启“纯阳火炉”，将它摆在众鬼中央烧。
    “你们怎么说？”
    假尼姑立即叫道：“我愿献出根本法！”
    “很好。”
    小羽将众鬼藏在凶虎主神腹内深处，单独留下假尼姑与自己面对面。
    片刻后，她一脸腻歪地将假尼姑塞进狗宝。
    假尼姑一身道行之根基，全在那枚剑丸上。
    所谓根本法，就是祭炼剑丸之法。
    剑丸都落在小羽手上，假尼姑哪还需要顾忌什么根本法？
    接近五更天的时候，小羽终于拿到所有邪修的根本法。
    她先前还以为最废柴的根本法，是落尘仙姑的“白丹剑丸秘术”。
    没想到被她寄予厚望的“五福瘟君”更加没用。
    不是瘟毒不够强。
    实在是修炼瘟毒的方法太特么操蛋：祭拜、观想“五头瘟魔”，在自己心灵中留下五头瘟魔的“魔印”（魔头的力量印记），然后以邪法杀人取“瘟韵”。
    早先在院门口，第一眼见到这八个“歪门邪道”时，小羽便察觉到“魔怪”（魔功）的气息。
    她的灵觉没有错，修炼魔功者正是五福瘟君。
    五头瘟魔长了五个脑袋，掌控瘟疫和病毒的力量，应该不是域外之魔。
    大概是被域外之魔邪力感染的“二代”或“三代”?
    应该类似黑兽。
    观想五头瘟魔的法门，已经很邪门。
    夺取“瘟韵”的过程更是令人发指：用瘟毒感染活人，等瘟毒在活人体内生长、繁衍，直至将活人杀死，再吸收从尸体中逸散出的瘟毒之气，炼化其中本源之力，成为一道“瘟韵”。五福瘟君修炼到如今的境界，祸害了上千个村庄。
    他们甚至窃取了神位。
    布瘟散播死亡和恐怖，再通过解瘟，收取众生信仰，凝聚了“瘟神符箓”，成为“真·邪神”。
    这样的功法，小羽别说修炼。遇到修炼这类功法的人，她二话不说，立即拔剑砍杀若打不过，先喊声“爹”，将灭杀之法推演出来，依旧要砍杀。
    头陀和道人的功法比较正常。
    头陀修炼了一门打熬身体的佛家锻体术，练就万斤巨力、金刚不坏之身.巨力已得到验证，他的月牙铲有三百斤重；金刚不坏有点水，但也不算太水。
    虽说被小羽一剑戳死，可小羽能戳死她，也是依靠“大灭爸”，找到其功法的破绽——位于肋骨下的京门穴。
    以京门穴入，斜插心脏，可破其佛门硬功。
    因为“金刚不坏”之身被破，故而剑气爆发后，能摧枯拉朽，将他小半个身子轰烂。
    道人的《洞飞二景内书》残篇，可以将阴神修炼到接近元神。
    理论上价值最高。
    可助益小羽补全《五雷法》，改进《回禄火丹法》、《黑鱼龙水丹法》。
    要论短期内对小羽实力的提升，还是那口残破的“落魂钟”更加实用。
    落魂钟即是残破青铜钟的名字，功效如其名称，可以落魂。
    小羽真切感受过，黑鱼龙主神直接被震散了心神之力。
    不是以强力镇压、打散主神。
    铜钟能激发一种让敌人心神酥麻、昏沉的“精神冲击波”。
    据道人自己说，此钟模仿自上古神器，是上邦中华之物——西渡而来的某个大秦贵公子，赠送给太子李荣基的礼物。
    “唉，又和太子扯上关系了堂堂太子爷，就不能干点人事儿？！”
    小羽叹了口气，将铜钟和一众零碎的战利品，统统装进腰间大布袋里。
    穿越多年，她终于干成了杀人摸尸、大发横财的勾当。
    书包大的布袋，几乎装满。
    除了几位邪修的随身之物，小羽还从水月庵搜刮了几尊气息诡异的黄金神像，以及一切记录文字的东西。
    以及冯尼婆的百年积蓄，足足两麻袋的金银，价值三四千金。
    “小强，用搬运术，将这些杂物搬回羽府。”
    小强服用了解毒剂，身上瘟毒已消，重新恢复活力。
    五更天过半，咏河宫。
    中庶人李安民、卫率曹勇，两位太子近侍，提着灯笼，在寺人的带领下，联袂来到太子寝宫外。
    “殿下，殿下，出事了。”寺人轻声呼唤了七八声，内里才传来起身的声音。
    有侍女低声细语，点燃了灯烛。
    片刻后，宫门打开，寺人守在门口。
    中庶人和曹卫率放缓脚步，轻轻走了进去。
    太子披上袍子，在偏厅等他们。
    虽然在沉睡中被唤醒，太子脸上既不见疲惫，也无半点愠怒。
    他眼神明亮，表情平静，还主动为两位近臣倒了杯热茶。
    “殿下，渡风真君被羽凤仙杀了。”
    “哐当~~”茶壶重重落在茶盘上，热水四溅。
    太子阴沉着脸，冷冷道：“怎么回事，羽凤仙为何要杀渡风真君？”
    “刚才有城隍庙鬼神前来叩门，说羽凤仙今夜提剑杀上水月庵，几乎屠了水月庵满门。”
    见太子脸上还有疑惑，李安民表情别扭地说：“殿下，渡风真君正在谋划天门镇王处士家的仙宝。”
    太子皱眉道：“渡风真君和水月庵.那个神婆叫什么来着？他们应该有不少人吧，都被杀了？”
    “神婆姓‘冯’，大家都叫她‘冯尼婆’。除了冯尼婆和渡风真君，还有落尘仙姑、毒手头陀、五福瘟君。”
    李安民神色凝重道：“除五福瘟君当机立断，分头逃窜，活下来老三老四老幺，其余人全部被羽凤仙当场斩杀。”
    “这怎么可能？别人我不熟悉，但五福瘟君和落尘仙姑，我都见过，他们的瘟毒和剑法，连向天师都夸为一绝，故而他们皆在孤招贤纳士的名单中。”
    太子满脸震惊和怀疑，又问道：“你们去水月庵确认过没有？”
    曹卫率道：“羽凤仙将水月庵搜刮一空后，放了一把火。火光冲天，仿若天门镇回禄之灾再现，十里外都能看到。
    我没敢靠太近，只抓了两个从庵里逃出来的姑子。
    她们确认冯尼婆、渡风真君等人皆死，尸体扔在院子里，羽凤仙打了个响指，尸体像是泼了油，立即熊熊燃烧.我怀疑她使用了‘回禄主神’。”
    太子表情阴晴不定，“关城隍既然派鬼神通知孤，可曾讲述羽凤仙杀他们的过程？”
    曹卫率道：“关城隍只知道五福瘟君输得很冤，死得憋屈。
    羽凤仙其实早已中了瘟毒，压根坚持不了多久。
    可她连斩冯尼婆、渡风真君、毒手头陀、落尘仙姑，手段太过凌厉，速度太快，气势太盛。
    五福瘟君误以为自己的瘟毒对她无效，被吓破了胆，只知道逃跑，还分散跑，让羽凤仙宰鸡屠狗般轻松斩了温老大、温老二。
    等她进了内室，立即吐血数升，身子委顿在地。
    之后逼迫温老二交出解药，才侥幸逃过一劫。
    这会儿回到天门镇后，她径直去了宝安堂。
    关城隍判断，她体内还有余毒没清理干净，而且先前一场大战，瘟毒早已遍布全身、伤及脏腑，需要好好调理。”
    太子难以置信道：“五福瘟君是活了数百年的瘟神，临敌经验何其丰富，手段何等老辣，今次怎会蠢到这地步？”
    (本章完)

 393.第382章 钻山洞

    第382章 钻山洞
    曹卫率沉吟道：“五福瘟君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肯定不蠢。
    他们之所以被吓破胆，必然是厢房内的战斗太过骇人。
    那场战斗完全击破了他们的心防，让他们无法理智思考。”
    太子道：“不是还有三个瘟君逃出来了吗？找到他们，弄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还有羽凤仙”
    他面色阴晴不定，“羽凤仙知不知道渡风真君是孤的人？”
    曹卫率道：“之前或许不晓得，现在肯定知道了。羽凤仙斩杀他们后，还俘获他们的阴神和灵魂，拷问了大半夜，什么都问了出来。”
    “关城隍说的？”太子问道。
    曹卫率点头，“不仅关城隍派来的鬼神这么说，庵里的姑子曾进入殿内为羽凤仙配药，见过她拷问温老二。”
    太子嘿嘿冷笑数声，轻声问道：“你们说羽凤仙心里在想什么?
    昨天上午，孤给了她一个机会，帮她化解和冷府的仇怨。
    只要她过去上柱香，磕几个头，念几卷倒头经，再亲自向冷傲天赔罪.或许，朱玲玲的事就过去了。
    她那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孤的用意？
    她拒绝了，头也不回地离开。
    现在又杀了渡风真君.她为什么老是和孤作对？”
    中庶人李安民迟疑道：“殿下，无论杀吴道人，还是这次杀渡风真君，羽凤仙都不晓得他们的身份。”
    太子面无表情道：“她拷问渡风的阴神大半夜，渡风八成连自己的根本法都说了出来，还能不拿‘太子门人’的身份自保？
    既然渡风真君已报出‘太子门人’的身份，为何羽凤仙还拷问了他大半夜？
    为何不将渡风真君的阴神放回来？”
    李安民垂眸，轻声道：“殿下，您换个角度想一想，羽凤仙为何要杀上水月庵？今晚她可是差点丢掉性命，此时此刻，依旧在宝安堂抢救。”
    “为什么？孤想不通。”太子道。
    “因为她义薄云天大概，不完全是虚名！”李安民沉声道。
    太子冷笑道：“孤刚来迎祥府，第一时间派蔡毅去请她。
    蔡毅可是太子府洗马，这是何等礼仪，何等重视？
    她一口回绝。
    之后每有大宴，必定派人去请，她不仅拒绝，还屡次与孤作对。
    她的义薄云天，孤是半点没感受到。”
    李安民道：“蔡洗马亲眼所见，当日羽凤仙的的确确状态糟糕，非是推诿。
    之后的冲突，多和殿下本人无关。
    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吴道人、渡风真君自己找死。
    羽凤仙三番几次劝吴道人回去，吴道人硬闯。
    羽凤仙顶多下手狠毒了些。
    这次渡风真君”
    见太子神情还算平静，李安民才小心翼翼，继续道：“冯尼婆、五福瘟君他们，在迎祥府的名声并不好。
    说句不好听的，羽凤仙进了水月庵，她若手下留情、不够狠辣果决，死的一定是她。”
    太子幽幽道：“孤明白你的意思，羽凤仙肯为了跟朱一套的微薄交情，连杀冷无双和吴道人。
    今晚又为了王家的情分，单人独剑杀上水月庵。
    若孤能和她成为朋友，今后孤遇到什么难事，她也会出手相助。”
    “殿下英明。”李安民拱手赞道。
    太子摇头道：“感情强求不来。她欣赏朱一套，她愿意为王家一个丫鬟拼命，可她不一定愿意做孤的朋友。
    你看天门镇多少豪杰英雄，多少世家显贵？
    羽凤仙固然是沾不得的臭狗屎、大瘟神。
    可她的实力和潜力，长眼睛的人，谁看不出来？
    孤不信没人主动跟她攀过交情，结果如何？”
    李安民道：“我并非让殿下和羽凤仙倾心相交，成为知己好友。
    哪怕羽凤仙有上邦侠士之风骨，她臭狗屎、大瘟神的属性也不会改变
    李家是一定要和她切割关系。
    只要跟仙芝世子一样，有面子情，避免误会和矛盾，足够了。
    其实朱一套、王薛氏，跟她也仅是泛泛之交。”
    “仙芝.”太子眼中有阴霾一闪而逝，“你明天去见羽凤仙，跟她说我大蜀丢失了八卦天师符，境内某些地方已有妖患发生。
    此时当以大局为重，团结一切人族之力，不可内斗。
    还有落魂钟，那是孤的法宝，让她还给孤。”
    小羽让小强搬走了水月庵内的金银，留下的铜钱，则分给了水月庵的姑子。
    当然，她也宰了两个修炼养鬼邪术、打算悄悄逃走的冯尼婆弟子。
    最后放火烧水月庵，则是必须的。
    百余年来，冯尼婆一直在水月庵修炼邪术、祭炼鬼物。
    水月庵几乎成了一个魔窟。
    里面不仅萦绕让小羽都觉得不舒服的邪气，它更是众多邪神妖鬼的老家。
    那些邪神妖鬼很多都不在家，没被小羽剪除。
    如果不烧了水月庵，他们必定会返回来，伤害住在庵堂里的任何人。
    火烧水月庵后，小羽便面带苍白之色，以阴鬼剑遁之术快速奔向宝安堂。
    “你这病症.有点奇怪。”
    五更天将尽，闵神医已经起床，指挥药童熬药。
    小羽倒是没耽误他睡觉。
    只是在帮她把脉诊断时，老头脸上、眼神里，都露出些奇诡之色。
    瘟毒不该入体，可她的确遭了瘟，脏腑都受了伤。
    这是第一奇怪之处。
    瘟毒既然已入体，还进入脏腑，怎么只伤了表层？
    只伤了表层，怎么表现得像是内伤严重的气色、面相和症状？
    这是第二奇。
    “不奇怪，我遭了瘟，五福瘟君瘟毒骇人。”小羽躺在榻上，有些虚弱地说。“怎会遭瘟？”闵神医问道。
    “我昨晚提着好酒好肉，去水月庵拜会冯尼婆。谁成想庵里正在召开‘天门镇魔道大会’。
    门一打开，好家伙，对面站着一群魔道邪修，都恶毒地盯着我。
    幸好我的巧实剑刚孕育出剑灵，一胎双生，一柄剑变成雌雄双剑。
    他们磕飞我第一柄剑，便以为我手中无剑，失去威胁。
    我反手一剑，戳死了最强的恶道人，又以纯阳内力强行压制噬心之瘟毒，假装自己没中毒，吓得他们四散奔逃，让我各个击破。
    唉，昨晚一战，比当日飞仙渡八仙射日还要惊险。”
    小羽脸上的后怕与庆幸，并不完全是伪装。
    若邪魔外道能团结一心，不惧牺牲，在刚见面时立即舍命围杀她，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从容不迫。
    “幸亏他们并不曾全员到齐，听说昨晚聚会有些仓促，有几位邪修没到场。”
    闵神医眼中闪过了悟之色，叹道：“你的确是运气好，瘟毒进入了脏腑，侵蚀了心脉.你应该服用过解药吧？
    瘟毒虽侵入五脏六腑，却没来得及深入，就被化解。
    如果你能更早服用解药，也不用来宝安堂找我了。”
    小羽心里在笑，面色愁苦，道：“没办法，拷问解药需要时间，让我家小强试药也需要时间。
    等小强服药后，一刻钟无任何异状，我才能确定解药真的没问题。”
    等闵神医为她开完药，又打发屋内学徒出去帮忙煎药，小羽才低声问道：“我干掉了冯尼婆，但没找到她控制凶魙谋害王家老院君的术法，咋办？”
    “冯尼婆死后，术法还没解除？”闵神医也放低声音。
    “不知道。直接伤害老院君的是凶魙，凶魙肯定没死。”
    “你杀人前都不问清楚吗？”闵神医皱眉道。
    小羽无奈道：“你真觉得我游刃有余、掌控全场？但凡我倏忽了一瞬，动作慢了点，就回不来了。”
    闵神医喃喃道：“王家是积善有庆之家，王三郎也算贵人，怎会遭遇这么大的劫难？若非你仗义出手，只凭王处士，哪怕真有仙宝，也必定挡不住。”
    小羽沉吟道：“王家肯定没问题，仙宝的确能保王家平平安安、小富小贵。
    但仙宝也仅能确保王家过普通财主的生活，不能让王家称霸武林。
    出问题的是王三郎！
    王三郎身上的劫气和不详，一定超越了仙宝所能镇压福气的上限。”
    当日仙人送仙缘给王处士，他错过了。
    仙人便留下一片荷叶，意思是：你既无仙缘，那便做个凡间富家翁。
    所以仙宝的极限，也只是保证王处士做个天门镇财主。
    和邪修的冲突、斗争，早超过了“普通财主”的范畴。
    这种事本不该发生或者说，即便冯尼婆憎恨王处士，要对付王家，也不该发展到如今组建“邪修联盟”的地步。
    若无人造异象，遮掩王三郎身上的不详，李家不会上门。
    不会有水龙道人和赤鸠罗之殇，也就不会吸引众多妖魔鬼怪。
    单单冯尼婆自己，很难突破莲法界。
    说不得在意图伤害翠儿时惨遭反噬，直接嗝屁（如果翠儿怀的是火龙真人）。
    闵神医轻轻颔首，“从现在的结果看，确实如此。可怀揣仙气的贵人，为何会如此不详？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小羽左右看了看，坐起身道：“他造什么孽，我不晓得。我只知道这件事可能还没结束。”
    “主要参与者都被你斩杀，余下的难成气候。”闵神医道。
    小羽小声道：“其中一个邪修，是太子门人。”
    “太子.”闵神医面色微变，“是太子下令，还是门人自作主张？
    如果是掌握道法的奇人异士，应该听调不听宣，顶多算客卿，不是李家奴仆。
    平日里他们做什么，只要不伤害李家，都不用告知太子。”
    小羽冷笑道：“水龙道人和赤鸠罗大师，在王家出事，都是精神和心灵受伤。
    那邪修找太子借了一件法宝，专门针对心灵攻击。”
    李荣基还算有几分当朝太子的矜持，不曾主动谋划什么，但他在谈及王家仙宝时，的确露出眼馋之意。
    太子府幕僚和客卿都清楚。
    于是道人找太子借法宝，承诺事成后必有“厚报”（分润）。
    闵神医沉默片刻，嗄声道：“迎祥府你不能再待下去了。”
    小羽怔了怔，“还不至于。”
    闵神医低声道：“你得罪了多少人，自己心里没数？”
    “我离开迎祥府后去哪？”小羽问道。
    闵神医皱眉想了想，道：“雒都西北方向，有绵延数千里的庞大山脉，你可以去闯一闯，或许能遇到仙缘。”
    小羽问道：“是寻找万寿山五庄观？可我听说万寿山是福天洞地，位于中界，没有仙人引路，无法进去。”
    闵神医犹豫片刻，眼神闪烁道：“入了大山，多钻山洞。
    但不要贸然往山洞里面钻。
    见到山洞，先悄悄挪动位置到下风口，闻从山洞里飘出来的气味。
    若隧道幽深却没有猛兽居住，洞内空气清新无恶臭，或许有奇缘。
    相反，若尚未靠近洞口，隔着老远便闻到腥臭之气，则要远远避开。”
    “钻山洞”小羽若有所思。
    山洞深邃，没有猛兽，且无臭气，可能有仙。
    山洞外都能闻到恶臭，要么住着猛兽，要么藏有妖邪。
    ——老头子经验这么丰富，难道当初也是钻山洞遇到的仙缘？
    小羽将闵神医的“寻仙小窍门”牢记在心里，道：“还得再等一等，万寿山地仙已经下山，目前正在南方帮清河郡王办事。
    而且我还要等大秦的.唉，算了，我对大秦朝廷彻底绝望。
    至少要将迎祥府的事处理好，我才放心离开。”
    至少完成铸剑骨。
    现在心神之力足够，等王家之事结束，就可以全力冲刺了。
    (本章完)

 394.第383章 洗脚

    第383章 洗脚
    闵神医神色纠结，道：“你热心助人是好事，可我感觉王家是个无底洞。无论你填多少时间精力进去，都填不满。”
    ——迎祥府的事，可不止王家之事，还有她自己的修行，“三步走，铸剑骨”。
    要远行，至少得保证走在路上不被敌人追上，追上了不被打死。
    或者说，在陌生环境中突遭意外时，有自保的能力。
    “三步走，铸剑骨”便是远行的根基。
    即便只论王家之事，她也不是单方面付出。
    王处士早将仙宝送给了她，她不能只拿宝物、不干人事。
    小羽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玉骨铃铛，道：“您不用担心，王家的窟窿很深，却不算太大。
    我不需要将它填满，堵住窟窿口就够了，不需要消耗多少时间和精力。”
    “你打算怎么堵窟窿口？”闵神医疑惑道：“有仙宝在，你杀了冯尼婆，还会有宋尼婆。
    今天死了一个太子门人，明天说不得再死一个吃李家供奉的仙长。
    还有那个王三郎，我如今越发觉得他就是个祸胎。”
    “您别小瞧王处士，他远比所有人都理智且有决断.毕竟，仙宝是仙人送的，也能还回去。
    一旦没了仙宝，只一个王三郎，成长路上纵有不顺，也不至于招惹邪门觊觎”
    小羽语气不再自信，变得迟疑纠结。
    最后她叹了口气，道：“唉，五福瘟君并非觊觎王家仙宝，他们想吃仙胎，吃王三郎。
    他们觉得吃下仙胎，能延年益寿，甚至成仙。”
    五福瘟君虽窃取民众信仰，成了邪神，可寿元并非无穷无尽。
    他们已活了几百年，需要服用延寿“仙药”，而最好的仙药就是大活人。
    吃人延寿，算是西游世界“妖邪圈子”里，比较普遍的延长寿数、增加妖力的方法。
    不仅妖邪吃人，连天上下界的神仙也吃。
    八戒和沙和尚都吃过人，沙和尚甚至将活人当成主食。
    吃唐和尚能长生不老，吃仙胎、仙儿，起码能延长百年寿数。
    “王处士跟你说的，他打算放弃仙宝？”闵神医先是神色震撼，接着又若有所思，“听着很不可思议，但又符合王处士的性格。”
    “你等着看吧，说不得过几天就有消息从王家传出。”小羽皱眉道：“老师，吃仙胎，是不是真的可以延寿？
    有没有什么药方，能否让仙胎失去延寿特效？”
    闵神医表情严肃道：“别说仙胎，普通孕妇肚里的胎儿，也蕴含丰富的先天元气。
    哪怕是直接生嚼，都能增长功力。
    若精通炼化之法，经常吞食胎儿，活千年不算难事。
    但这种事一旦做了，铁定自绝于道途。
    活着时，是被天地厌弃的邪魔，谁诛杀之，皆有天功；死后进入冥府，更要承受无穷无尽的苦难和刑罚。”
    小羽笑道：“这么说，我昨晚还赚了不少天功？”
    闵神医神色复杂道：“你命都险些丢掉，赚点善功不是应该的？”
    小羽问道：“能不能研发一种药剂，让王三郎吃了后，妖邪不敢再吃他？”
    闵神医叹道：“即便真有，我也炼不出来。炼出来让王三郎吃了，也没用。
    不亲自吃他一口，妖邪都不会相信他的肉吃不得。
    这是人性，非药石可治。”
    小羽沉默了一会儿，道：“老师，关于我的事，关乎王家的事，你都莫要管。
    如果别人向你打听我的事，你别隐瞒，实话实说即可。”
    闵神医深深看了她一眼，道：“老夫活了几十年，比你更懂生存之道。”
    医馆学徒将小羽的汤药熬好时，柳姑姑和中庶人李安民，踏着晨露来到宝安堂。
    自我介绍，并询问伤情之后，李安民直接请柳姑姑和医馆学徒先出去——闵神医替小羽看完病，早已离开。
    “羽仙子，三天前，在西南方，距离迎祥府五百里的‘贡县’，发生了一起妖患。有妖狼流窜到县郊，屠了两个村子，三百多户，男女老幼一个也没放过。”
    小羽怒道：“狼妖可恶！若有它的消息，请李大人立即通知我，纵然来回奔波千里，我也要斩杀之。”
    李安民怔了怔，这不是他预期中的答案，不过能有这种态度，也算不错。
    “羽仙子高义，李某佩服！”他向她拱了拱手，又道：“贡县狼妖事件，不是个例，而是一个标志，代表西蜀正式开始遭遇妖患。
    不用去贡县剿灭妖患，早晚天门镇、迎祥府都会有妖邪出现。
    说不得还是大妖，甚至是妖仙妖王。”
    小羽道：“李大人，你放心，也请太子爷放心，我答应过仙芝世子，一旦附近有妖患的征兆，除非我不晓得，否则一定助‘靖妖司’除妖。”
    李安民对她的感官更好了，但她还是没抓住要点。
    “妖患威胁到了每个活人，不仅是普通老百姓，还有武者和仙人。
    仅靠仙子一人之力，能解决所有妖患？
    只有联合迎祥府所有力量，才够资格对抗可能出现的大妖。
    为了应对即将进入迎祥府的妖邪，太子爷招募了很多本地的能人异士。
    本质上和蜀东英雄大会没区别，只不过为了不惊扰民众，没直接公开而已。
    像是吴道人、渡风真君，都得到太子爷邀请，他们也答应了。”
    小羽眉头微皱，“太子爷的胸襟让人敬佩。不过，我觉得如吴道人、渡风真君之流，会辜负太子爷的信任。
    吴道人还有点冤。
    我不想杀他，可他区区一条阴神，硬要挟裹阴蜂毒虫群强闯。
    我养的妖鬼犬，都被阴蜂咬死了。
    可渡风真君和一群自私自利、目无法纪、坏事做绝的邪修同流合污。
    他绝对不会舍弃自己性命，只为保护天门镇民众。”
    “他们即便成不了中流砥柱，至少可以锦上添，为靖妖事业添砖加瓦。”李安民道。
    小羽沉吟道：“那太子爷有没有考虑过王处士的感受？
    王处士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他受仙佛眷顾。
    有王家在天门镇，是天门镇之福。真有妖王出现，说不得神佛出手阻拦。
    若弄没了王家，说不得仙佛动怒，直接派自己坐骑伪装妖王，屠了迎祥府，灭了西蜀李家。
    就像大秦得罪灵山，灵山随便安排个妖蝉，便差点灭了西蜀和李家。”
    李安民面色数变，心中各种极端情绪沸腾。
    他惊怒：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灭了李家和西蜀的话。他惊恐：她不是针对李家，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惊慌，“羽仙子，你误会了。渡风真君和冯尼婆的谋划，和太子爷没一丁点关系。”
    小羽道：“渡风真君亲口说的，太子爷看上了王家仙宝，派他联合一众奇人异士，出手谋划王家。”
    李安民像是屁股着了火，“嗖”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激动大骂道：“胡说八道，太子爷没有，绝对没有！
    渡风那蠢货疯了，他该千刀万剐，竟敢污蔑太子爷！”
    小羽静静看着他急赤白脸、跳脚叫骂。
    好一会儿，李安民勉强恢复平静，沉声道：“羽仙子明鉴，渡风狗贼在构陷太子爷。”
    来之前，他还想委婉劝说，让她释放渡风真君的灵魂。
    现在，他差点忍不住，急催她赶紧将渡风狗贼打个魂飞魄散。
    小羽道：“不仅渡风真君一个人这么说，五福瘟君、毒手头陀、落尘仙姑，都说自己是太子爷的人，谋划仙宝是太子爷的安排。
    他们只是迫于王权，听命行事。
    一切行动，都是太子爷，是李家在背后指使。”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李安民，气得五脏几乎要裂开，“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我怀疑他们在攀咬太子爷。”小羽道。
    李安民连连点头，急不可耐道：“不用怀疑，就是攀咬。”
    小羽道：“他们能攀咬到太子爷，而非攀咬别人，比如攀咬仙芝世子，是因为他们有攀咬的借口。
    我只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沙蛮，不是赐予王处士仙宝的大仙。
    大仙若抓住了伤害王家的邪修。
    你说邪修会不会为了苟活，像今天这样攀咬太子爷？
    那时大仙会不会相信他们的话？”
    李安民废了老大劲儿，才强下压心中沸腾的情绪，深深看了眼前面容稚嫩、眼神深邃的小姑娘，沉声道：“羽仙子，过去太子爷不曾参与渡风狗贼等人的谋划，将来太子爷也不会干预和王家相关的任何事。”
    小羽叹道：“李大人，我如今的处境，你应该也明白。
    自顾尚且无暇，完全没能力承担长期照顾王家的责任。
    过去、现在、将来，都是神佛在庇佑王家。”
    “神佛自会看到真相。”李安民道。
    小羽端起碗，将稍微放凉的补汤一口气喝完，笑道：“李大人可还有其它事？我得去一趟福王宫，查看王家老院君的情况。”
    李安民微微偏过脑袋，眼神闪烁道：“渡风狗贼做的事，和太子爷没一丁点关系，但他之前的确向太子爷借了一件法宝.”
    ——这两句相互矛盾的话，放在一块儿说，你不觉得害臊吗？
    小羽心里鄙视，面上笑道：“是落魂钟？既然太子都愿意借给渡风真君了，显然不急着用，借我玩几天。
    嗯，昨晚还有三个邪修逃了，他们的瘟毒很强。有落魂钟在身侧，我也更安全些。”
    李安民迟疑道：“大概要借多久？我回去后，好给太子爷一个明确的答复。”
    小羽道：“最多半年，快的话可能也就一两个月。”
    “我先告辞，羽仙子你忙。”李安民点了点头，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
    “你胆子好大，竟敢威胁太子。”李安民离开后，柳姑姑进来了。
    小羽淡淡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威胁李荣基？”
    柳姑姑道：“你没直接喊打喊杀，却用话术逼迫李大人替太子做出承诺——不再碰王家之事。”
    小羽道：“我一直在实话实说，没半句虚言。”
    柳姑姑叹道：“你很厉害，得势不饶人，却没直接撕破脸。
    可你的话，让堂堂太子府中庶人惊惧失态，也必然带给太子爷巨大压力。
    纵然太子爷真的屈服，也肯定憎恨给他压力的那个人。
    他怕大仙，不敢再对王家出手，还不能对付你？
    你有神佛庇佑？
    你替王家解了套、消了灾，却为自己招来祸端。
    连杀太子爷两位倚重之人，他早对你有意见。
    现在他必定更厌恶你，甚至憎恨你。”
    “我很尊敬太子。”小羽随意敷衍一句，问道：“你找我有事？”
    柳姑姑神色复杂，“本来有事，现在没事了。”
    “真的没事？我砍死了不思归三位当家。”小羽道。
    柳姑姑苦笑道：“这本是大事，是轰动天门会、让众舵主震怒的大事。
    我打算做个和事佬，为你筹办一桌宴席。
    请几位和郝如海关系一般的舵主吃顿饭。
    席上，你先敬酒赔罪，再诚恳解释杀人非是针对天门会，仅仅是跟郝如海的私怨.当然，我也有点私心。
    唉，现在没必要了。
    我说太子会憎恨你，你甚至不屑辩驳一句。
    显然你完全不在意太子爷的憎恨。
    连太子爷的憎恨，都不能让你动容。
    你的两颗眼珠子，现在恐怕只能看到头顶天空了。”
    小羽笑问道：“你睡觉前洗脚吗？”
    “洗脚干啥？”柳姑姑莫名其妙。
    “唉，没想到你和窦耕烟一样邋遢。”
    柳姑姑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个小沙蛮子，敢说我邋遢？”
    “我每天睡觉前，都洗脸、擦身子、刷牙、洗脚。可有时候太累、太疲惫，也顾不得穷讲究，脱了鞋直接往床上一躺，呼呼大睡。”小羽叹道。
    柳姑姑若有所思。
    “说到底，你还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目空一切。堂堂太子爷，在你心中只是‘洗脚’的小问题!”
    “你看，你还说你不邋遢。竟然说睡前洗脚，只是可有可无的小事。”小羽道。
    柳姑姑彻底无语了。
    (本章完)

 395.第384章 大凶之魙

    第384章 大凶之魙
    阴间，福王宫。
    “老院君怎么样了？”
    小羽进入福王宫殿时，就见鲁神医正在替老院君把脉。
    “昨晚，我喂老院君服了药，没多久她便幽幽转醒，魂体有些虚弱，但精神头很不错，像是摆脱了梦魇。
    可到了五更天时，老院君忽然惨叫一声，又晕厥了过去，状态.”
    鲁神医犹豫了一下，“状态似乎比之前略糟糕。”
    小羽面色微变，“你的意思是，五更天的时候，有凶魙闯进了福王宫殿？”
    纸扎人孙将军连忙道：“羽仙子，老院君宫外一直有侍卫把守，都是福王宫最精锐的鬼将。”
    小羽向他拱手一礼，“有劳诸位将军了。凶魙之祸，非众将军不尽责，实在是凶魙太诡异。”
    孙将军表情放松了些，连忙回礼，道：“羽仙子千万别跟我们客气，我们承受不起。
    福王殿下离开前，曾叮嘱我们，若羽仙子来拜访，要将您当成主人一样款待。”
    “唉，福王殿下.”小羽叹了口气，又看向鲁神医，问道：“凶魙降临后，你可发现什么征兆？”
    鲁神医表情既尴尬又带着些恐惧，点头道：“老院君苏醒后，有王宫侍女照顾。
    她一出事，立即有侍卫通知我。
    我赶来后，用鬼道医术替老院君诊断病情。
    在她体内发现了一股虚幻到极点、又凶狠歹毒到极点的力量。
    触碰到那力量的瞬间，我感受到莫大的恐怖.”
    他稍微回忆片刻，脸上惧色更浓，声音都微微颤抖，“早年我还是活人时，在外面当行商，曾在野外见过鬼那种恐惧，我成了鬼也无法忘怀。
    昨晚我又感受到了。
    隐约间我似乎见到了魙。
    它在啃咬老院君的心脏，在我探查到它时，它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鲁神医捂着脸，声音中充满沮丧和羞愧，“对不起，羽仙子，我让你失望了。”
    小羽道：“现在凶魙还在老院君体内吗？”
    鲁神医摇头，“应该不在了。当它在时，老院君像是活人被鬼折磨，一直翻来覆去地挣扎呻吟，十分痛苦，不是像现在这样，陷入沉睡。”
    小羽转向孙将军，道：“能否先让大家回避一下？有些话，我想私底下跟鲁神医说。”
    福王宫富丽堂皇，宫殿宏伟，仆从众多。
    此时安置王家老院君的宫殿，有篮球场那么大，围在床边的宫女和侍从，有一二十人。
    他们中有一部分是灵性不足、略显呆板的纸扎人，剩下的则是真鬼。
    真鬼地位普遍高于纸扎人。
    等孙将军将大殿清空，自己也走了出去，小羽问道：“鲁神医，你的鬼道医术，是个什么原理，能跟我说一说吗？”
    鲁神医神色迟疑。
    小羽解释道：“鬼能害人，主要是因为人看不见鬼，难以伤到鬼。
    魙害鬼，差不多是一样的原理。
    你能通过鬼道医术感应到魙的存在，其他侍女和侍卫却毫无所觉。
    我要对付凶魙，必须先感应到它。”
    鲁神医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我的鬼道医术，是个老和尚教我的。
    当日我刚从天门镇贩了一批货，已组建商队，准备返回章宜。
    出行前一晚，商队碰到老和尚沿街化缘。
    他衣着邋遢，脸上、手上都有杏子大的毒疮，身上恶臭阵阵，路人见了皆远远避开。”
    小羽有些疑惑地低下了头。
    她腰间的玉骨铃铛正在轻轻晃动。
    鲁神医注意到她的表情，却没在意，继续道：“我见他可怜，给了他两钱银子。他却赖上了我，硬要我带他一起离开。
    我.”
    他抠了抠后脑勺，神色有些迷茫。
    “我现在还是想不通，那时我怎么只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呢？
    他很高兴，说要传授我医术，当路费和餐食费。
    他说了一大通，我压根听不懂，也记不住。
    结果两天后的晚上，我们遇到了强盗。
    我雇佣的伙计里，有强盗的内应。
    老和尚还想劝强盗头子回头是岸，被一刀砍掉脑袋，随后我也被砍杀。
    又过去两天，等我稍微适应了自己已成鬼的现实，老和尚又出现了。
    他没有脑袋，却能说话。
    他说很抱歉，没能度化恶人救下我，故而医术还是得学，不然下辈子要当畜生。
    他教了我半年，也为我念了半年佛经。
    半年后，他宣了一声佛号，消失在金光中。
    我在阴间游荡了两年，最终来到福王福地。”
    鲁神医苦涩一笑，“那时的我，太愚蠢，活得浑浑噩噩，完全没能领会高僧的良苦用心。
    我少年离家。
    纵然父母卧病在床，弟妹年幼无人照看，我也不曾理会，只想闯荡江湖，见更大的世面、赚更多的钱、饮最烈的酒、玩最风骚的.咳咳！
    我不孝，我自私，我贪婪，我.后悔，已来不及，我下辈子当为畜生。
    高僧感念我一饭之恩，传我医术那医术不是给活人看病，而是治疗鬼。我命数已定，他也没能改变，必然要死。
    但死后成鬼，还能改过自新。
    他让我给鬼治病赚阴功，好为自己赎身。
    等我赎完罪，自有鬼差接我去阴曹地府轮回。”
    小羽瞥了眼玉骨铃铛，有些明白小强为何激动了。
    小强吃掉的佛头，八成就是传授鲁神医鬼道医术的“毒疮脸老和尚”。
    ——小强怎么下得去嘴哟！老和尚都对自己使用了“满脸毒疮”的超级保护色，依旧没能保住自己的佛头。
    心里朝奇怪的方向吐槽了一句，小羽道：“我和那位大师很有缘。”
    鲁神医神色疑惑，“怎么有缘？”
    “我继承了大师的衣钵“
    小羽将小强得到佛头、获得佛头智慧的事说了一遍。
    “那位佛爷曾进入小强梦中，念经教化它。佛爷不仅将自己的头，送给一条狗，还将一生所学的智慧，无私地传授给那条狗。
    这是多么伟大的精神？
    小强是我的狗，故而也可以说，我继承了佛爷的精神。”
    鲁神医表情有点扭曲。
    小强躲在狗宝里骂：主人真不要脸。
    好一会儿，鲁神医迟疑道：“羽仙子说得对，那位高僧连自己的命、自己头、自己的智慧都能舍去，必定不会介意自己的鬼道医术被一位大好人知晓。”
    小羽微微颔首：你说得对，我就是“大好人”。
    “但医鬼之术异常复杂，短时间内无法掌握。现在老院君却没多少时间了。”
    “尽力而为，不留遗憾。”小羽道。
    鲁神医拖动椅子，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掌握鬼道医术的关键，是练就一口至阴之气。
    用至阴之气去感应鬼魂的‘阴气之躯’。
    如果鬼躯中存在和至阴之气相冲突的气，则此气便是鬼魂的病灶之所在.”
    随着鲁神医讲述，小羽脸上渐渐露出思索之色。
    鬼道医术和活人的医道秘术，似乎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盘古世界的一切生物、死物，皆由先天一炁分化而来。
    活人是一团气，鬼也是一团气。
    活人禀阴阳二气降生，阴阳二气平衡且强壮，活人则身体健康。
    鬼魂失去了身体，成了阴间生物，只剩下阴气并不单纯是“阴阳二气”中的阴。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对鬼也适用。
    如果鬼的至阴之气，就是活人阴阳二气中的‘阴气’，她的医道秘术至少能察觉到鲁神医的“至阴之气”。
    鬼为阴间生物，却非“至阴”之物。
    阴间生物同样有自己的阴阳平衡，只不过阴间的“阳”，是阴属性的“阳”。
    周易有四象，少阳、老阳、少阴、老阴。
    太极演变，阴到极限，少阴变老阴，老阴中诞生少阳.
    小羽感觉阴属性的“阳”，介于老阴和少阳之间，它即将蜕变成阳，但它的阴，又未完全褪去。
    很奇怪的状态，属于太极图中黑白太极鱼之间的边界线，或者黑白模糊区间。
    鬼道医术修炼出来的“至阴之气”，其实就是阴属性的“阳”，加上阴属性的“阴”，也有阴阳，又为纯阴、至阴。
    “噗通噗通~~~”小羽正闭目沉思，活人如何修炼鬼的“阴属性‘阳气’”时，旁边床榻上的王家老院君，忽然身子抽搐、扭动起来。
    “凶魙又来了！”鲁神医紧张叫道：“时间太紧了，来不及让你掌握‘至阴之气’。”
    “莫慌，我有对策。”小羽神色镇定，起身走到床边仔细打量并感知。
    老院君苍白的鬼脸，变得扭曲狰狞。
    眼睛睁得大大的，浑浊的目光中透着狠厉那不是她的眼神，是凶魙隔着老院君在跟她对视。
    老院君体内的气.小羽的心之灵眼，只能察觉到鬼躯内阴气混乱，仿佛锅里的沸水，无法从混乱阴气中分辨“阴属性阳气”，也找不出魙的气息波动。
    “啊，它，它在叫你名字！”鲁神医惊惧叫道。
    “谁在叫我名字？凶魙？”小羽问道。
    鲁神医快速道：“凶魙控制了老院君的身体，在叫‘羽凤仙’，叫声凄厉渗人，你听不到？
    喔，你不是鬼。
    其实我自己也说不出来那样的鬼话，但莫名其妙就能听懂一部分。”
    别说听到魙叫喊，小羽甚至没看到老院君嘴巴开阖。
    她咬紧牙关，紧闭双唇，怎么叫？
    “很好，能叫我名字，肯定有一定智慧。”
    小羽一拍腰间玉骨铃铛，嘴上喊道：“小强，放冯尼婆出来。”
    玉骨骷髅头张开嘴巴，一条略显虚幻的影子被吐了出来。
    影子本来既小又虚幻，巴掌大小，如同一坨烟雾。
    一旦进入阴间福地，立即膨胀并凝实成一个“大活人”：两米高的威猛女尼。
    除了脸色惨白，周身阴气森森，几乎跟活人没区别。
    “老院君只是我邻居，这冯尼婆可是你主子、是你干娘。”小羽盯着老院君扭曲的脸，厉声喝道。
    “噗通噗通~~~~”老院君抽搐更加厉害，表情也更加凶戾，眼神更加浑浊，浑浊中又投射一点怨毒。
    鲁神医道：“它好像不能说太复杂的话，一直在叫‘羽凤仙，羽凤仙’，声音极为吓人。”
    (本章完)

 396.第385章 鬼婆归来

    第385章 鬼婆归来
    小羽问道：“我将冯尼婆鬼魂放出来后，凶魙有没有变得特别激动？”
    “非常激动，叫声更怨毒了，听得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鲁神医道。
    其实从老院君的反应，也能推断出凶魙被刺激到了。
    不过，小羽想要确定，对方沟通交流的能力如何。
    “你从老院君体内出来，我便放过冯尼婆，不然我要冯尼婆魂飞魄散，连魙都做不成。”小羽对鬼脸狰狞的老院君喊了一声，再次偏头看向鲁神医，轻声问道：“它情绪可有变化？”
    “叫声变得有些迟疑。”鲁神医道。
    “很好，至少听得懂人话。”
    “锵~~”巧实剑出鞘，小羽用剑尖指着冯尼婆眉心。
    剑尖处，虎魄七杀的猩红剑气吞吐不定。
    “离开老院君的身体，不然我劈了这个鬼婆。”
    鲁神医主动道：“它还在厉叫‘羽凤仙’，叫声更恐怖了，应该怒到极点。”
    “唰！”小羽一剑削下冯尼婆右臂。
    右臂脱落，化为一团阴气。
    冯尼婆虽无意识，鬼躯却本能地抽搐起来。
    “它发疯似的乱叫。”鲁神医立即道。
    小羽秀眉微皱。
    凶魙有点灵智，但智慧和灵性似乎都不高。
    灵性不高，如同动物小羽灵光一闪，收剑归鞘，退后几步，远离冯尼婆和老院君。
    老院君依旧在抽搐挣扎，冯尼婆一直呆若痴傻，似乎没什么变化。
    “鲁神医，我们离开。”小羽轻声道。
    “离开哪？”鲁神医疑惑道。
    “离开宫殿，去外面。”
    布置完捕猎猛兽的陷阱后，猎人当然得离开。
    小羽指着宫殿门口，率先走了出去。
    鲁神医不明白她的用意，带着一肚子问题跟了出去。
    “羽仙子，凶魙正在伤害老院君，我们就这样离开即便无法用冯尼婆胁迫凶魙，你也可以尝试其它方法，比如纯阳内力驱邪。”
    来到外面园后，他建议道。
    小羽道：“纯阳内力应该没用。”
    “你有什么计划？我们离开后，凶魙会自己离开老院君身体？”鲁神医问道。
    “不知道，试试看。”
    小羽左右看了看，院子里还有先前驱离的侍女和侍卫。
    她走到孙将军边上，轻声嘀咕两句，孙将军大手一挥，带着侍女和侍卫全部撤离。
    “鲁神医，劳烦你去隔壁稍等一会儿，我要彻底清空这座宫殿，不留一个人，我自己也会离开。”小羽大声道。
    鲁神医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跟随众侍卫一起离开。
    “我也走！”小羽大声叹了口气，走得比鲁神医和孙将军他们还要快。
    竟率先离开院门，在宽阔的夹道上脚步如风，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等众人都离开，孙将军还亲自将院门关上。
    殿内大床上，老院君抽搐挣扎的力度渐渐减弱。
    不一会儿便一动不动，仿佛凶魙消失，她又昏睡过去。
    而站在床边的独臂冯尼婆，眼皮子轻轻颤动几下，木然呆滞的鬼脸上，多了些痛苦之色。
    “哎呀，我的手，我的手断了，天杀的羽凤仙，狗攮的羽凤仙.”
    她先是细细呻吟，接着说话越来越顺畅，身子僵硬地扭动，嘴里开始骂人。
    冯尼婆浑浊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明亮幽深的鬼眼里，有痛苦、憎恨和悔恨，也有警惕和戒备。
    她坐在床边，右肩膀上下耸动、前后晃动几下，竟缓缓长出一条崭新的右臂。
    期间她一直紧盯着宫殿门口。
    外面的院门关上了，宫殿的四扇红漆雕木门却一直开着，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院子。
    “羽凤仙~~~”冯尼婆咬牙切齿，满脸的憎恨与忌惮。
    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她从床沿起身，环顾左右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老院君身上。
    她跌迦而坐，手掐印诀，嘴里念念有词。
    没有任何声音和光芒的特效出现，但她身上的气息逐渐变得强盛起来。
    她腹中“咕咕嘟嘟”地响，不一会儿竟有声音传出。
    “干娘，我听说羽凤仙杀了你，还焚烧了水月庵，到底是怎么回事？”
    “干娘，此地是一座阴间福地啊，规模不小，地气充沛，应该是王侯之福地。”
    “干娘，孩儿们来啦，咱们赶紧离开吧。”
    声音窸窸窣窣，像是一群蟋蟀在说话，很小声也很杂乱。
    “别吵闹，这里是福王福地，羽凤仙就在外面。”
    冯尼婆低喝一声，站起身，再次来到床边。
    她张开嘴巴，朝着床上王家老院君使劲吸气，“呼呼呼~~~”
    老院君的身子竟如同一幅画卷，卷成一个“蛋卷”。
    蛋卷缩小成一条线，朝着冯尼婆嘴里飘去。
    “咳，我只是出去了，不是死了。”小羽的声音在冯尼婆身后骤然响起。
    “啊~~~”纵然冯尼婆一直小心戒备，时刻准备羽凤仙突然杀来，这会儿也被吓得毛骨悚然，
    蛋卷还没入口，已经重新掉落在床上，缓缓展开，成一个大活鬼。
    冯尼婆猛然扭头一百八十度，直接从背对着变成直面，“羽凤仙，你，你用了什么邪法？”
    她的鬼胆几乎开裂，因为羽凤仙距离她实在是太近了。
    “是你在用邪法吧？”小羽道。
    “我一直开启窥天鉴地，你怎么可能悄无声息返回？”冯尼婆激动叫道。
    ——因为你纵然成了鬼婆，依旧是咱的“冯干娘”，刚才“冯鬼婆暗杀之法”已迅速推衍完成。
    都可以暗杀你了，还怎么让你用“窥天鉴地”察觉？
    小羽笑道：“干娘不该这么天真呀，我带他们离开，明显是在钓鱼。”
    “你知道庆儿能上我的身，让我恢复过来？”
    冯尼婆当然知道她在搞阴谋诡计，她一直盯着屋外呢！
    她只是疑惑，自己明明盯着屋外，为何羽凤仙还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还疑惑羽凤仙为何这么自信，她能恢复神志。
    “那个凶魙叫‘庆儿’？”小羽盯着尼婆胸口，嘴上道：“我只是有个猜测，既然凶魙能上老院君的身，能不能也上你的身？不能百分百肯定，没想到结果比我预期的还要——”
    话音未落，眼前冯尼婆骤然消失不见。
    没留下任何痕迹，她只做了个纵身一跃的姿势，便“瞬移”走了。
    “幼稚！”小羽神色淡淡，站在那没有动。
    下一秒，“吼~~~”
    虎啸从上空传来。
    接着和刚才冯尼婆消失一样，没有任何声光特效，突然有一只周身环绕血煞之气的凶虎，凭空从丈高上空落下来。
    凶虎嘴巴里还叼着一个人，赫然是刚才消失的冯尼婆。
    “不可能，我有神灵护体，你怎么可能抓到我？”
    冯尼婆满脸震惊和绝望，激烈挣扎，凄厉嚎叫。
    她腹中也“咕咕嘟嘟”，传来杂乱且惊慌的叫声。
    “完蛋啦，羽凤仙竟然早有埋伏。”
    “不应该这样啊，羽凤仙怎么能在神道空间埋伏我们？她是个活人，是凡人啊！”
    此时此地为阴间，冯尼婆非是开启阴阳路，逃去了人间。
    而是借助体内拥有神道符箓的“五脏神”，潜行进入了“底层神道维度”。
    “都安静！”小羽冷喝。
    “吼~~”凶虎咆哮。
    虎神之威势碾压而来，让冯尼婆和她腹中鬼神皆噤若寒蝉。
    小羽放缓语气，道：“冯干娘，其实我们并无多大仇怨，你没必要畏我如虎。”
    ——你现在可不就是一头凶虎？
    冯尼婆想怒叫，嘴里却发出讨好的声音，“小凤仙，你说的没错，我们之间只有一点小误会。误会解开，旧日的情谊依旧在。”
    小羽柔声道：“昨晚我提着好酒好肉去找奶奶，本就准备化解误会。
    并非一开始便打算喊打喊杀。
    之后实在是被你们逼得没办法了，只能殊死一搏。
    你想想，但凡有其它选择，谁愿意拼命呢？”
    冯尼婆连忙道：“都怪那群歪门邪道，是他们咄咄逼人，还抢先对你下狠手。你没有错，我也是无奈被挟裹。”
    小羽笑得更温柔，轻声问道：“干娘，既然话说开了，误会消除了，您是否愿意传我窥天鉴地大法？”
    冯尼婆心里不停叫骂“骡子肏的小猢狲、小短命、小蛮子”，鬼脸上全是纠结挣扎之色。
    见她不说话，小羽又道：“干娘可有失智后的记忆？渡风真君、毒手头陀、落尘仙姑、五福瘟君，连自己的根本法，都已经跟我坦白。
    我也兑现承诺，一定释放他们。”
    这明晃晃的扯谎，让冯尼婆忍无可忍，叫道：“你没释放他们，你还将他们关押在狗宝里。”
    “唔，看来你人虽痴傻，却也记得一些事。”
    小羽笑道：“可你若能记事，也该知道我当时的确要送他们去阴曹。
    我在屋内外不停呼唤‘无常老哥’。
    喊了几十遍，黑白无常没来接人，我能怎么办？”
    她昨晚的确打算履行诺言，要将众邪修灵魂交给酆都黑白无常。
    可她等了好一会儿，叫了很多声，酆都无常都没现身。
    不晓得是压根没来，还是来了不愿在她跟前现身。
    反正小羽认定这群邪修纵然身死，灵魂也当进入无间炼狱。
    不能确定这一点，她绝对不会放他们走。
    “我们都不想去阴曹，我们要自由自在地当鬼。“冯尼婆叫道。
    “想做个自由鬼.”小羽故意犹豫片刻，才摇头道：“你们若是普通人，我压根不会捉你们的鬼魂。
    你们做人时，尚且没有同理心，惯常为非作歹，把活人当牲畜。
    如今成为‘异类’，只会更加肆无忌惮，迫害好人。”
    “我发誓绝对不害人。”冯尼婆连忙道。
    小羽沉吟道：“我放你之后，你会怎么做，今后怎么过活？”
    “我老老实实当鬼，和普通鬼一样过日子。”冯尼婆道。
    “撒谎！”小羽喝道：“现在都不肯说实话，我怎敢相信你的誓言？
    不如直接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彻底了结隐患。”
    冯尼婆慌忙道：“你不能打死我。打灭了我，我养的凶魙会失去控制，将王家老院君彻底嚼碎吞吃。”
    小羽冷哼道：“你不晓得，我也是‘干娘’，也有鬼神干儿？我干儿可是阴曹地府的轮回使，比你所有鬼神儿子加起来都更有出息。
    我叫他直接送老院君去转世投胎，你的凶魙还能继续纠缠她不成？”
    冯尼婆彻底慌了，“老院君阴间鬼寿未尽，还不到转世轮回的时候。
    而且，一旦有阴宅之鬼被魙缠上，代表因果未了结，地府不会收。”
    小羽喝道：“胡说八道！老院君人在阴宅坐，没作任何恶，是你作恶害她，地府鬼神怎会拒绝收她？”
    其实，即便阴间之鬼作恶，害死了别的鬼，然后被鬼死后的凶魙缠上，地府的判官和阎王，也会接纳他进入地府。
    只不过地府鬼神，一般不进入阴间之鬼的阴宅。
    像是王家老院君，若无小羽去阴宅找她，她直接死在自家阴宅。
    地府鬼神压根不了解她的情况，知道了，可能也不当一回事儿。
    地府、泰山地府、酆都鬼城，职能各不相同。
    十殿阎罗的地府，主要职责只是审判凡人鬼、让鬼轮回。
    如池邈、宋大神这类地区巡检，也只针对害人的凶鬼。
    类似人间的“街头巡捕”。
    街头巡捕会管别人家中邪的事儿？
    不在职责之内，也没那个能力。
    都能驱邪了，谁还愿意当个小捕快？
    小羽在福王福地打听了一圈，三界之中的确有专管凶魙害鬼的大神，但能不能遇到，一个是看运气，另一个是看门路。
    反正福地之鬼，从未见过驱魙神官。
    他们若遇到魙缠上鬼，多是找门路、托关系，将鬼赶紧送到地府轮回——请地府鬼神帮忙，将鬼带去地府；或者托梦给阳间的亲人，让亲人请和尚念经，送被魙缠上的鬼去投胎。
    (本章完)

 397.第386章 五脏养鬼大法

    第386章 五脏养鬼大法
    “我没立即送老院君去地府，不是没门路。我有能力，甚至不需要我干儿帮忙。”
    小羽看着冯鬼婆，淡淡道：“我没送她走，一个是她阴寿未尽，本该在王家的风水宝地享福，现在投胎有点亏。
    另一个原因是，以王家目前风雨飘摇的状态，很需要一位老祖，在祖坟里镇压家族气运。
    可如果你一定要寻死，我也只能送她老人家去地府了。”
    “我生前恶贯满盈，死后你将我灵魂送去地府，不是要我老命吗？”冯尼婆哀哀叫道。
    “你不是不怕报应，还说报应只会落在弱者和蠢货身上吗？”小羽讥讽道。
    冯尼婆坦坦荡荡地说：“没错，报应只会找上弱者和蠢货。老婆子现在终于发现，自己既蠢又弱。”
    小羽有些无语了，道：“我不问你根本法，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那只叫‘庆儿’的凶魙，可还在你体内？”
    冯尼婆没半点迟疑，立即道：“在哩，但他随时可以离开。若我被谋害，也一定会为我报仇。”
    “你可以看到魙？”小羽问道。
    “当然可以，看不到魙，我怎么养他们？”冯尼婆道。
    “他们？”小羽好奇道：“你养了很多魙？”
    冯尼婆道：“不算很多，二三十个而已。”
    小羽惊讶道：“我在福王福地问了一圈，整个迎祥府，似乎连养魙者，也寥寥无几，你竟然养了二三十个魙？他们都是凶魙？”
    冯尼婆得意道：“他们都是我的好干儿，凶不凶在于我，我让他们凶，他们就凶。对我，他们都是乖儿子。
    不是奶奶我自夸，迎祥府也算西沙域精华之地，隐居了众多奇人异士。
    可能养魙、能控魙的，我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这鬼婆得意了便忘形，竟又开始在小羽面前自称“奶奶”。
    小羽还想继续套话，也不介意她的“僭越”，道：“你没实力、没道行，凭什么蝎子粑粑独一份？有道之士不屑养鬼小术而已。”
    冯尼婆激动道：“我的确打不过你，可你昨晚亲手杀了我五个儿子，他们都是拥有神道符箓的强大鬼神。
    其他道人纵然能养鬼，还能养出这么多鬼神？”
    说到这儿，她鬼脸上浮现疑惑之色，盯着小羽的眼睛，问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小羽不动声色，“我做了什么？”
    “你似乎只看了我一眼，我五个鬼神儿子便”
    冯尼婆神色变得茫然且惊恐，“他们心中都有一个你。
    那是你的精神意志。
    很诡异，无法抹除，你的精神意志还能控制剑气。
    在心灵中，被你的精神意志，用剑招击败，他们的神躯竟四分五裂，直接魂飞魄散。
    他们魂飞魄散后，你的精神意志和剑气还汇聚在一起，一起进入我心中。
    我在心灵中打不过你，被你切成碎肉，身体便真的成了碎肉。
    太邪门了。”
    这是魔眼大法“异物”篇。
    将“灭杀冯干娘之剑道意志”融合纯阳内力，打入冯尼婆心中。
    在心灵之战中，冯尼婆无法以力压人，只能凭秘法神意和“异物”对抗。
    就像当日吴道人的心灵之战。
    因为剑道意志专破冯尼婆之邪法，冯尼婆无法短时间内创新，创造更强秘法，必定被击败。
    一旦在心灵空间被斩杀，“异物”中的剑气、剑意便会穿过“心灵之城防”，进入肉身。
    “异物”只伤神、杀人，没有制造魔念，没掠夺对方心神之力，故而不用向三清道祖请示。
    基本上“异物”能杀的人，本体用剑也能砍死。
    本体打不过，送“异物”到对方心灵，就是找死。
    一旦“异物”被灭，小羽不仅心神遭重创，连剑意都可能被磨灭。
    比如，小羽将“九剑意”和纯阳内力凝聚成“异物”，打入渡风真君心灵。
    九剑无法克制渡风真君的招数，被他打灭，小羽的九剑意会被废掉。
    也因此，小羽选择对冯尼婆使用“魔眼大法”，而非其他邪修。冯尼婆不一定实力最弱，但针对她的灭杀之法版本最多。
    当然，“异物”也有优点。
    一个人只有两只手，眼神却可以一扫一大片。
    挥剑去砍，可能被兵器格挡。一个眼神看过去，防不胜防。
    哪怕没了手脚，成为废人，凭一双魔眼，依旧战力不减。
    现实中可能“乒乒乓乓”打许久，心灵交战，只在瞬间完成。
    昨晚之战，冯尼婆看起来实力最弱，可水月庵是她地盘。
    若跟她慢慢磨，鬼晓得她能请来多少凶鬼和鬼神。
    “你莫要岔开话题。你既然养了二三十凶魙，现在将他们都喊过来，”小羽喝道。
    除非某一天魔眼大法被敌人公开。
    否则她永远不会为了在敌人面前装逼，主动将自己底牌揭开。
    冯尼婆警惕道：“喊过来做什么？你甚至看不到他们，你的邪术对他们没用。”
    小羽道：“你不是要用‘窥天鉴地大法’买自己的命吗？先让我瞧瞧窥天鉴地大法的成色。
    如果你果真能养二三十个魙，那些魙还特别凶，你的大法便值得我违背良心，将你释放。”
    冯尼婆道：“窥天鉴地大法和魙无关。我能窥天鉴地，是借用了神灵的神术。”
    小羽明知故问，“什么神术？”
    “日游神、夜游神巡视人间的‘洞察之术’，鬼神的预言术。”冯尼婆道。
    “你是不是用窥天鉴地大法偷窃了我的《孕妇功》？”小羽问道。
    冯尼婆心脏漏跳半拍，鬼脸上却满是疑惑，“《孕妇功》？这是什么功法，我从未听说过。”
    小羽淡淡道：“既然没听过，那算了。我要的不止是窥天鉴地，我要你养鬼、养魙的秘法。
    你现在可以不将秘法交给我。
    但你得证明自己没说谎，你的秘法真的很强，能养二三十只魙。
    如果将你养的凶鬼和鬼神都召集来，当然更好。”——将凶鬼和鬼神都召集过来，让你用纯阳剑气砍杀吗？
    冯鬼婆心里冷笑，鬼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好一会儿，她问道：“你看不到魙，我将他们召唤来，你也无法察觉。”
    小羽道：“让他们进入你肚子里。对了，你的五脏神是怎么回事？
    现在死了成为鬼，你还能养五脏神？”
    冯鬼婆又开始迟疑。
    小羽喝道：“别忘了我还抓住了五福瘟君、落尘仙姑他们，他们知道你的老底。
    而且，你肚子里现在就有五个鬼神。
    我不灭你魂魄，也能拷问他们，什么东西问不出来？”
    她话音刚落，冯尼婆鬼肚子立即“咕嘟嘟”乱响起来。
    “干娘，羽凤仙凶悍，别让她拷问我们。”
    “干娘，招了吧，你扛不住的，我们也铁定扛不住。”
    “干娘，我们这次要被你害死啦。”
    “干娘，我不想死啊！不如你将秘法告诉羽凤仙，让她先放了我们。”
    “干娘，识时务者为俊杰，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羽凤仙虽坏，却是个义薄云天、一诺千金的好汉。
    她说送你去地府，就一定不会打灭你魂魄。
    到了地府，不过是在十八层地狱蹲几千年苦窑。有我们兄弟在，绝对不会真苦了您老。”
    小羽表情古怪，好一群明事理、识大体的“大孝子”！
    见冯尼婆还在犹豫，她心念一动。
    原本将冯尼婆叼在嘴里的凶虎主神，做了个仰头吞咽的动作，将尼婆整个吞进肚里。
    小羽喝道：“五脏鬼，你们出来。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放你们离开。”
    五脏神听见了，心里犹豫不决。
    他们的确想活命，但他们真的不想背叛干娘。
    冯鬼婆凄声大叫，“不要逼迫我的孩儿！小凤仙，你若是个英雄，就冲我来，我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接着，她快速说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命魂主神，七魄主精与气。
    七魄又对应人体心、胃、肾、肠、胆、肝、肺。
    我年轻时就是尼婆，经常为乡里走魂的孩童招魂。
    渐渐的，我发现孩童不仅可以丢失命魂。
    某些特殊情况下，还可以失去七魄中的一魄或几魄。
    失去了魂，孩子昏昏沉沉，不能清醒。
    失去了魄，孩子疲惫消瘦，经常得病。
    失了魂，往往能通过叫魂把人喊回来；失了魄，叫魂没用，孩子像被邪祟缠上，虚弱多病，大夫却找不出毛病，乡民担忧，一定要我驱邪。
    我死马当活马医。
    将自己养的小鬼，塞进孩子身体里，让小鬼常住在所缺精魄对应的脏腑。
    头几年，养死了七八十个娃。
    可即便他们死了，也不曾生病，各个身强力壮，体魄比普通孩子还强。
    只是小鬼忍不住，要生吃娃子的脏腑。
    我便在自己身上养，最终养成了如今的五脏神。”
    若非冯尼婆的五脏神实在邪门、恶毒，小羽都想竖起大拇指，赞她一声“你有种，有天赋”。
    冯尼婆继续道：“哪怕小鬼是我养的，他们依旧改不了吃人的本性。
    他们将我脏腑啃咬成蜂窝一样的空壳。
    我明白他们忍得很辛苦，我让他们慢慢啃、细细嚼。
    后来我发现香火愿力比人肉更香，就将水月庵收集到的香火愿力吸进体内。
    先用我的脏腑空壳，过滤掉伤害魂魄的香火杂质，再让五脏小鬼吃，他们便不再饥饿。
    不仅不啃我脏腑，还越来越强，逐渐从香客的信仰中觉醒神道神通。
    小鬼成了鬼神。
    有了神通的鬼神，被我推荐到地府，推荐给周边国家的道宫，成为阴司鬼神，或者道观、寺庙的护教神。”
    小羽真心有点佩服这个“疯婆子”了。
    不疯魔不成活，婆子很癫，现实更癫，她竟然成功走出一条“康庄邪道”。
    不仅可以流水线生产，甚至还联合上下游，形成了一片产业链。
    “为何失去五脏神，你会失去‘神’，而不是精疲力竭，病入膏肓？”
    冯尼婆道：“我并没失去神，我只是失去了维持‘神’正常运转的精和气。
    人体有三宝，精气神。缺少任何一个，人便废了。
    我常年用五脏养神，五脏之精魄和‘神’联系太过紧密。
    失去了五脏神，神便近乎假死。
    不过，我人虽浑浑噩噩，经历过的事却都记得，只是无法做出反应。”
    小羽道：“现在你成了鬼，没了身体，还能养五脏神不？”
    冯尼婆迟疑道：“应该还行，我成了鬼，可我五脏依旧能住神。”
    小羽道：“但让你恢复意识的是凶魙‘庆儿’。
    他从老院君身上离开，进入你的鬼体中，你才有精神召唤你的鬼神儿子。”
    冯尼婆惊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你没有离开，一直站在边上看？”
    ——我离开了，但我心之灵眼范围大了几倍，隔着老远也能捕捉到你身上的诡异波动。
    “你别管我，现在是我问你。”
    小羽是审讯者，没必要回答刀俎之下鱼肉的问题。
    (本章完)

 398.第387章 各怀鬼胎

    第387章 各怀鬼胎
    “庆儿让我恢复意识，倒不是意外。毕竟我能养鬼，也能养魙。”冯尼婆道。
    小羽惊讶道：“魙也是这么养出来的？”
    冯尼婆叹道：“魙不是凭空出现的，鬼死后才会成为魙。
    过去百年，我收养了成百上千个小鬼，养出众多杰出的鬼神，可也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
    鬼儿子、鬼神儿子，死后成了魙，依旧会回来找我。
    起初我和普通人一样，完全察觉不到他们。
    哪怕他们绕着我呜咽哭泣，好不可怜。
    后来他们大概太饿太冷，又和过去一样，钻进我脏腑内。
    可我脏腑中已有鬼神。
    魙进入脏腑，也等于进入鬼神的身体里，那些鬼神便中了邪，生病了。
    他们告诉我有魙进入脏腑。
    那些魙，生前都是我的孩子，是我将他们养育成鬼神。
    他们吃我的精魄，吸收我的‘神’，也充当我的精魄和神。
    哪怕成了魙，一旦他们进入我脏腑，依旧能和我的‘神’产生微妙又微弱的联系。
    我渐渐看到他们，我继续养他们。
    可惜成为魙后，水月庵信众提供的香火愿力，对他们失去效果。
    他们只吃鬼，我抓鬼给他们吃，越吃他们越凶。
    和养小鬼一样的道理，很容易养活。”
    小羽忽然感觉自己的《魔眼大法》，也不是那么邪恶了。
    跟赤灵子的《血灵经》、冯尼婆的养鬼秘法比，她的魔眼大法简直像是吃素的。
    “很好，虽然没透露半点具体的练法，但你大概说清楚了养鬼、养魙秘法的基本原理。
    我决定放你五个鬼神儿子离开，以证明我的诚意。”
    “啊，太好了，羽凤仙果然有古圣贤之遗风，是个信义之人啊！”
    “干娘，你放心，我们虽离开，却永远不会忘记你。”
    “干娘，你是咱们的干娘，咱们究竟是被羽凤仙释放，还是被她悄悄在别的地方杀害，你能有所感应。你要跟羽凤仙说清楚，别叫她做了损人不利己的糊涂事。”
    冯尼婆既高兴鬼神儿子们获释，又有些担忧自己的未来，“没了五脏神，我咋办？”
    小羽道：“你赶紧召唤你的魙儿子呀！你如今成了鬼，庆儿已证明魙可以充当鬼的精魄。”
    冯尼婆犹豫不言。
    她鬼肚子又“咕嘟嘟”叫起来。
    五个鬼神儿子都在催促，“干娘，羽凤仙要释放孩儿们，你何故迟疑不决？”
    冯尼婆吞吞吐吐道：“以魙为精魄，我便无法借用鬼神精魄施展神术”
    小羽冷笑道：“若非如此，我何必释放你鬼神儿子，要你用魙为五脏精魄？
    或者说，你还没放弃寻机逃跑的念头？还想拥有施展神道遁术的力量？”
    冯尼婆无奈，只能暗暗期待：五魙入腹，或许能借用魙的力量，直接隐匿身形，让羽凤仙看都看不见。
    这样一想，她又期待起来。
    养神秘术不仅能养神，还能借用“精魄之神”的力量。
    之前她是大活人，即便有魙入腹，也感觉空空如也。
    魙的力量和活人格格不入，无法感应，更无法借用。
    现在她成了鬼，还没试过“五魙归位”呢！
    “小凤仙，你必须将我从凶虎体内放出来，让我能够施展术法召唤魙。
    而且在我的魙儿过来前，必须保留五脏神。”冯鬼婆道。
    小羽心念一动，凶虎主神将她吐了出来，接着纵身一跃，进入底层神道维度。
    “你取得我的信任不容易，丢掉信任，再丢掉性命，却只需一个小小的愚蠢念头。”
    冯尼婆活动鬼躯时，悄悄用神术感应底层神道维度，却丝毫没找到凶虎痕迹。
    心里蠢蠢欲动的愚蠢小念头，渐渐熄灭。
    “小凤仙，我要开始召唤魙了，你要不要将老院君挪走？”
    小羽淡然摇头，“不用，你的魙儿子，无法在短时间内害死老院君。
    我灭你魂魄，只需刹那间的一道剑光。
    第二刹那，我会念度亡经。
    以地藏王菩萨对我的喜爱，送走老院君只在顷刻间。”
    冯尼婆彻底掐灭了愚蠢小心思，开始专心致志召唤魙儿子。
    小羽面色平静，眼神无波，内心却全神贯注，紧盯着紫府中的“冯鬼婆暗杀之法”。
    强杀之法、暴起发难，都不用推衍。
    在养鬼这一专业，小羽估计很多真仙都不如冯鬼婆。
    可养鬼专业对硬实力的提升很小其实也不小，曾经冯尼婆也让大灭爸间歇性高速运转。
    只能说冯尼婆的实力，由她腹内鬼神决定。
    冯尼婆养出来的鬼神数量不少，真正的大神却一个也无。
    昨晚在水月庵，就是冯尼婆实力的巅峰时刻——腹内有最强五位鬼神。
    好一会儿，大殿内没任何异常发生，甚至都没阴风阵阵。
    冯鬼婆暗杀之法，却开始缓慢运转。
    有小羽无法看见、不可感知的魙，出现了。
    她看不到魙，魙能看到她，故而悄悄靠近、伺机暗杀冯尼婆，变得困难。
    但也仅仅增加了一点难度。
    魙只是藏得深，不是全知全能。
    事实上，魙对周围环境的掌控，还不如冯鬼婆腹中的夜游神、日游神、功曹神之类的鬼神。
    小羽的潜行术在瞒过这些鬼神时，也能瞒过魙。
    “好了，我的孩儿们都来了。”冯尼婆结束手印和咒语，从地上站起身。
    “来了多少？”小羽故意惊疑环顾四周，警惕道：“我一个也没看到，什么都没感应到。”
    冯鬼婆心里得意：他们将你团团包围呢！但凡魙能害人，一定让他们吃了你。
    “时间太短，只来了十几个。”鬼婆说了鬼话。
    她将所有魙儿，都叫了过来，足足三十二个！
    她要测试“借魙之力”、悄然隐遁而逃。
    五脏庙并非只能住五个神。
    是精魄位置只有五个。
    其他鬼神若不充当精魄，和冯尼婆心神相连，依旧可以暂居五脏庙。
    比如，当日冯尼婆进城找聂氏，她腹内除了五个小鬼，还藏有五福瘟君的阴神。如果她能借魙的力量，腹内之魙，自然多多益善。
    三十二个魙无法力量叠加，却可以交替轮换，让她借力过程更持久。
    小羽道：“既然魙来了，那你的五个鬼神儿子，可以离开了。
    但在离开前，他们必须做两件事。”
    “还要做什么？”冯尼婆皱眉道。
    “很简单，第一件事，向玉皇大天尊发毒誓，今后绝对不害人。”小羽道。
    “咕嘟嘟~~”冯尼婆鬼肚子又叫了起来。
    “羽凤仙这个夹脑风，为什么要我们发这种毒誓？这种毒誓是鬼神能发的？”
    “我宁愿向三清道祖发誓，也不愿在羽凤仙跟前，向玉皇大天尊发誓，真踏马晦气。”
    “干娘，你说句话呀，换个发誓对象，一定不能是天帝。”
    冯尼婆哼哼唧唧道：“小凤仙，做好人是应该的，可玉帝你懂的，心眼儿太小。”
    “你放心，我是个实诚人，不会只让你鬼神儿子发誓，我会跟着一起发毒誓——等他们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一定释放他们，若背誓，请玉帝派遣一百星君，手持金瓜锤，将我击成齑粉！”小羽表情肃穆，仰头朗声道。
    “咕嘟嘟~~”冯尼婆像是在闹肚子。
    “完啦，天帝这会儿八成看过来啦~~”
    “羽凤仙好狠！”
    冯鬼婆干巴巴道：“何至于此~~~”
    小羽把脸一板，喝道：“我已发下如此重誓，你们想反悔？”
    冯鬼婆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问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小羽道：“老实坦白自己的姓名、籍贯、神道职位、封神之地。”
    冯鬼婆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羽道：“你先将他们吐出来。”
    冯尼婆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一下肚皮，五团金光从腹内滚出来，落地化为五尊威风凛凛的神将。
    小羽念头一动，凶虎主神从底层神道维度跳出来，一口一个，将五尊神吞进腹中。
    “莫要挣扎，非是害你们。只是将你们分隔开，分别报出自己和同伴的‘神籍’信息，免得你们撒谎，让我找不到人。”
    “你找谁？”冯尼婆茫然道。
    小羽道：“知道他们在哪座城，哪座庙担任什么神职。
    等我得空，将亲自去当地察访其在民间的声望。
    若过去为恶，如今改邪归正，再无恶迹，我奖励他一套神道剑术。
    若其为非作歹，天帝却没收他，我来收，我一剑劈了他。”
    “妈呀，羽凤仙这是要将我们逼上绝路啊！”
    “都不用羽凤仙劈我们，只凭她现在的话，天帝都不会让她抓到把柄真是个夹脑风，连天帝都暗暗要挟！”
    五脏神都快哭了。
    冯鬼婆讷讷道：“已经发过毒誓，何必如此麻烦？我儿子分居各地，最远的相距数千里。”
    “即便有来回奔波之苦，也是我承受。”小羽冷冷道：“你如此踟蹰，他们在肚里不停嘀咕。
    莫非你们完全无法改过自新？
    你们不做坏事，就不能活？
    若如此，咱们也不用发毒誓了。
    我不要你的五脏养鬼法，现在就打灭他们的魂魄，为人间清除五大害虫。”
    在立即魂飞魄散和“清贫”度日之间，他们老老实实选择了后者。
    小羽也兑现承诺，记录他们的身份和住址后，果断将他们释放。
    “他们走了，你可有感觉？”小羽盯着冯鬼婆问道。
    冯鬼婆赞道：“小凤仙你果然信守承诺，那咱们.”
    “哈~~~”
    小羽打了个哈欠，脸上难掩疲惫，“你见到我的诚信，可愿交出养鬼秘术？”
    冯鬼婆露出关切之色，“你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休息吧？”
    小羽道：“你早点把秘术交出来，我好回去睡觉。”
    冯鬼婆道：“我交出养鬼秘术，你放我离开？”
    小羽道：“和落尘仙子他们一样，你交出根本法，我不打灭你魂魄，给你轮回转世的机会。”
    冯鬼婆急了，“我们先前说好了的，我展示了养魙之法，你便将我释放。”
    小羽道：“我是说，你果真养了二三十个魙，魙还特别凶，我觉得养魙之法有价值，才会放你离开。
    可现在你唤来十几个魙，我一点异常气息都感觉不到。
    我很失望，觉得养魙之术没啥价值。
    你不用传我此秘法，我也不放你自由。”
    冯鬼婆叫道：“你是活人，本就看不见魙，一点也感知不到才正常。”
    小羽道：“魙完全不能伤害活人？”
    冯鬼婆道：“魙与人，犹如分别身处镜子内外，风牛马不相及也，如何相害？”
    小羽沉吟道：“一门秘术有多高价值，关键在于对我本人有多大用处。
    你用养鬼秘术养鬼儿子，我只想养鬼、养魙害人性命。
    嗯，我是好人，养鬼养魙也只害你这种坏人。”
    冯鬼婆立即道：“养出来的鬼神，当然可以杀人，我悄悄杀了不少呢。”
    小羽道：“你力弱，鬼神对你是一大臂助；我剑利，你鬼儿一起上，也不过是一剑的功夫。”
    冯鬼婆很不服气，很想大叫：如果你昨晚没使用特殊邪术，破我的五脏神，等我鬼神儿子分散开施展神术，至少能让你焦头烂额。
    当时众敌环伺，你一焦头、必定断头。
    “其实，我的魙儿子并非不能上阵杀敌，毕竟以小凤仙你如今的实力，遇到阴神强者很平常。”
    小羽惊讶道：“你的魙儿子能杀伤阴神和元神？”
    冯鬼婆道：“先前我为活人，如雾里看，对他们的力量不熟悉。
    现在成了鬼，可以直接感受到魙的力量。但时间太短，来不及研究。”
    “哈~~~”小羽又打了个哈欠，道：“我没时间陪你折腾。”
    冯鬼婆道：“不会耽搁太久。”
    小羽犹豫了一下，用手一拍腰间玉骨铃铛，将大黄狗放出来，道：“小强，你盯着这老鬼。”
    “汪汪~~”体型有狮子大的妖鬼犬，死盯着冯尼婆，“主人，你放心，俺一定不会看丢她。”
    “我把丑话放在前面，你若辜负我的信任，悄悄逃跑，或者干些坏事，我会直接打灭你魂魄，让你魂飞魄散。”小羽盯着冯鬼婆警告道：“听明白没？”
    “十分明白。”冯鬼婆一脸真诚。
    (本章完)

 399.第388章 灭魙

    第388章 灭魙
    《西游记》中，强大如悟空这样的神仙，也没使用过“神念交流”。
    这个世界的炼气士，无法像仙侠小说里的修士一样，如同本能一般释放“神念”，神念探查、神念交谈。
    但并非世上不存在神念交流。
    只不过神念的使用之法，往往很复杂、很高端，是一门秘术，甚至是大神通。
    比如赤鸠罗的“他心通”，比小说中的神念交流厉害多了。
    不仅可以传递语音信息，还能将感悟直接投映到对方心灵。
    又比如冯尼婆的“五脏神邪术”。
    当鬼神进入她脏腑，成为她自身精魄之一时，两者的“神”连在一起，冯尼婆可以和自己的“心”说悄悄话，外人毫无所觉。
    就像一个人闭目沉思时，没有读心术的外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干娘，孩儿一路跟着羽凤仙离开，见她去了边上的偏殿，距离这儿有几十丈呢！”
    冯鬼婆跌迦而坐，表面上在凝神思索，心里却悄悄地说：“她去偏殿干什么？”
    “她似乎很累，躺在软榻上打瞌睡呢。”
    冯尼婆高兴道：“先前我便看出来，她折腾了两天一夜，还差点被围杀，必定十分疲累。果然，她去休息了。”
    “羽凤仙去休息了，干娘也没机会逃跑啊！边上有一条大黄狗在盯着你呢。”
    冯尼婆在心里冷笑，道：“区区一条蠢狗，它能看出来什么？”
    “干娘打算干什么？”
    冯尼婆道：“我还是活人时，鬼神即为我五脏之精魄。
    鬼神与我俱为一体，我能借鬼神之力施展他们的神术。
    现今我人死成鬼，你们可以为我五脏之精魄，与我同心同体。
    我若能借你们的力量施展遁术，必定叫羽凤仙也看不见、感知不到。”
    “孩儿愿借力给干娘，但孩儿没力量可借呀！没有神力，没有神道符箓，没有香火愿力.魙，空空如也，没任何力量。”
    冯尼婆这会儿已经五魙入体。
    若能像借鬼神之力一样借魙之力，她早哈哈大笑，逃之夭夭，完全不用跟羽凤仙虚与委蛇，借故拖延时间。
    “你们的确和鬼神不一样，但只要能成为我的五脏之精魄，作为我之精魄，我肯定能开发出‘自己的’力量。”冯鬼婆语气十分肯定。
    魙肯定有特殊力量，哪怕“空空如也”也是一种力量.事实上，冯鬼婆现在最想要这种“空”的力量。
    她也必须拥有这种力量。
    她不想去地府，更不愿被黑白无常带去酆都鬼城。
    一个时辰后。
    有凶魙钻进冯鬼婆腹中，紧张叫道：“干娘，不好啦！羽凤仙从软榻上坐起来了，她休息好了。”
    不一会儿，小羽果然回到大殿。
    见冯尼婆坐在地上，紧皱眉头，似乎在苦思冥想，她迟疑了一下，又悄悄退了出去。
    “干娘，羽凤仙走了。”
    冯鬼婆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高兴道：“对你们的‘空遁’之术，我现在已有了点眉目。再给我些时间，我便可以悄无声息、溜之大吉啦！”
    “干娘，其实羽凤仙一诺千金，你给她养神秘术，她也会放你。”有魙迟疑道。
    冯鬼婆心中厉喝：“愚蠢！嘴巴长在她身上，我秘术价值如何，全凭她两片嘴皮子上下翻飞。
    纵然价值无算，她也可以推说看不中，要将我送去酆都鬼城，让我生不如死。
    退一万步，她是个实诚人，可她也是个伪君子。
    先前她放你们鬼神兄弟离开时，提出了两个条件。
    等会儿即便放我走，她只会提出更苛刻的要求。
    若她是别人，任何毒誓我都敢发。
    可她是羽凤仙，是臭狗屎，我怎敢对向天帝发誓？
    一旦发了毒誓，今后我岂不是要一辈子吃斋念佛，当个清贫的真尼姑？”
    “还是干娘看得通透，孩儿太愚昧。”
    冯鬼婆放缓语气，道：“我儿是老实人，不会动歪脑筋。
    羽凤仙小奸巨猾，咱们得考虑周全。”
    “干娘说的是。”一众魙纷纷出声应和。
    冯鬼婆心里笑道：“继续盯着羽凤仙，她有任何异动，立即过来通知我。”
    这次她没等太久，也就半盏茶的时间，又有凶魙回来禀告，道：“干娘，羽凤仙在打坐修炼。”
    “打坐修炼很正常。”冯鬼婆道。
    “她在修炼阴魂出窍。”凶魙道。
    冯尼婆心中大惊，“她才多大年纪，竟开始修炼阴神？她练成了不？”
    “孩儿不懂阴神的境界，只看到她灵魂离开了身体，在屋里子来回飘荡，动作流畅、一脸惬意，看来不是第一次。”凶魙道。
    冯尼婆再惊，“我还以为她从五福瘟君、渡风真君口中逼问出的阴神修行之法。
    现在看来，她必然早就掌握修炼阴神的法门，也早开始修炼，不然不会如此熟练。”
    沉默了一会儿，她语含期待，问道：“你们可能靠近她的阴魂？若一拥而上，能否群狼噬虎？”
    “即便是住在阴宅里的王家老院君，也需要干娘施法诅咒，我们才能害她。
    羽凤仙魂力饱满，甚至充斥一股让魙恐惧的阳刚之气除非干娘再次施法，先泄了她的气，让她精神萎顿，我们才能试一试。”
    冯尼婆在心里叹气，“水月庵被焚烧，法地、法器全没了，不能布置仪轨，难以施咒。”
    即便水月庵还在，她也活着。
    敢咒羽凤仙这等强者，遭到反噬的几率也非常大。
    “继续盯着她。”
    不到半刻钟，凶魙再次归来，禀告道：“干娘，羽凤仙在折腾一口破钟。那钟很邪门，弄得羽凤仙阴魂萎靡，似乎受了伤。”
    “破钟.”冯尼婆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是否是青铜铸造，上面有锈迹和缺口？”
    “没错，就是青铜破钟。羽凤仙每敲一下，还有金色波纹扩散开。”
    “羽凤仙昨晚杀人捡宝，大获丰收啊！连落魂钟都落入她手.唉，别说落魂钟，我的水月庵也被那小贼搜刮一空。”
    冯尼婆心里怄死了。
    若非大黄狗在边上盯着，她一定咬牙切齿、满脸憎恨，大骂几声，宣泄心中郁结之浊气。
    现在她只能强压下杂念，在心里默默问道：“羽凤仙研究落魂钟，怎会受伤？”
    “她用阴魂驾驭落魂钟，似乎力有未逮。数次被铜钟散发的金色波纹扫中魂体，弄得她晕晕乎乎，精神萎靡。”凶魙道。
    冯尼婆心中讥笑道：“连阴神都没练成，也妄想驾驭上古仙宝哪怕只是仿制品，还残缺了.嘿嘿，岂不知越残缺，越难控制？
    不要管她，让她自讨苦吃。”
    一刻钟后，凶魙再次来禀，“羽凤仙将自己折腾得五劳七伤，阴魂萎靡不振，我感觉我们可以趁虚而入。”
    冯尼婆精神一震，“她是蠢货吗，竟让自己伤到这地步？”
    如果小羽在这儿，一定会说：不自残到这地步，如何开启强杀之法？
    凶魙道：“不仅愚蠢，还是个夹脑风！她明明已被铜钟散发的金波伤了阴魂，依旧把脸凑到铜钟表面，一遍遍敲击。”
    “把脸凑到铜钟表面.”冯尼婆若有所思，“她应该在观摩落魂钟内部的符文，想研究落魂之秘法。
    很有野心，但太愚蠢，那可是上邦法宝！”
    “干娘，她阴魂伤势颇重，我们要不要‘群狼噬虎’？”有凶魙跃跃欲试。
    冯尼婆道：“羽凤仙不是死人。即便阴魂真受了伤，能被你们得逞一时，她往肉身一钻，你们咋办？
    一旦她回到肉身，立即拔剑冲进来将我砍杀，咋办？”
    众凶魙不说话了。
    冯尼婆却在心里笑了，“乖儿，你们莫急，奶奶我已感受到你们的‘空之力’。
    再给我半个时辰，我定能像魙一样，无法被看到，不可被感知。
    嘿嘿，到了那时，咱娘儿一起围攻羽凤仙，钻进她阴魂中大口嚼吃，将她啃吃得只剩一张魂皮儿。”
    “哈哈哈~~~”群魙跟着干娘欢快狞笑。
    都不用半个时辰。
    凶魙问道：“干娘，你成了吗？我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逝。
    真奇怪，明明腹内空空如也，没感觉到半点力量，这会儿却觉得力量在流向干娘。”
    冯尼婆差点忍不住仰头大笑。
    “成了，我的‘五脏魙秘法’练成了。羽凤仙在干什么？”
    “她还在研究落魂钟，不过没再敲钟，只阴魂在落魂钟破口钻进钻出。”凶魙道。
    冯尼婆惊讶道：“她竟然能钻进落魂钟她状态如何？”
    “干娘神功大成，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冯尼婆道：“别着急，让我先熟悉一会儿魙的‘空之力’。”
    又过去足足一个时辰，冯尼婆坐不住了。
    “羽凤仙咋这么好的耐心？”
    “先前那个鲁神医找她询问情况。她觉得自己吃定了干娘，甚至不用她自己动手，一条大黄狗就能看牢干娘。”凶魙道。
    冯尼婆大怒，“好狂妄的小蛮狗，我们去会一会她！”
    下一瞬，群魙入体，冯鬼婆消失无踪。
    小强呆滞了一瞬，嗅了嗅鼻子，然后凄厉嚎叫，“主人，冯鬼婆逃跑啦~~”
    “嘿嘿，晚啦！”
    冯尼婆比风还要轻盈，比鬼还要虚无。
    宫殿墙壁如同不存在，她直接穿过重重障碍，跨越数十丈，来到小羽跟前。
    “哈哈哈，果然灵魂虚弱不堪。”
    冯尼婆满脸憎恨和快意。
    确认眼前羽凤仙果然阴魂出窍，且状态极为糟糕，她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带着一肚子的魙儿子飞扑过去。
    “羽凤仙，你的报应来啦~~~”她很想大声叫喊，事实上她的确叫了，只不过她此时为“魙状态”，怎么叫喊都没人听到。
    即便如此，绝境之下凭智慧翻盘、将强敌斩杀的畅快和得意，依旧填满胸腔，几欲喷出体外。
    冯魙婆速度极快，扭曲着的笑脸，几乎要凑到阴魂羽凤仙跟前。
    忽然，羽凤仙抬起头，疲惫暗淡的双眸，闪烁璀璨的幽光。
    冯魙婆视野中不见了羽凤仙。
    只有一颗巨大的流星，从昏暗虚无的天空坠落，向地面的她砸过去。
    冯魙婆感觉既茫然又熟悉。
    “轰隆隆~~~”大星坠落，爆开无尽璀璨金光，仿佛太阳发生了大爆炸，光芒中央，一尊长发飘飘、手持长剑的“光辉女神”缓缓落下。
    “羽凤仙？”
    冯魙婆神色呆滞了一瞬，然后猛然醒悟，“这，这是昨晚杀我的那招‘魔瞳邪术’？
    什么时候，怎么可能，我竟然又中了邪术？
    我的确看到她眼睛，可我现在是魙啊！”
    昨晚众邪修围攻羽凤仙，冯尼婆也释放了五脏神。
    结果羽凤仙一个眼神.和刚才一模一样，与羽凤仙对视，她的眸子猛地变亮，接着有“大星”（异物）从天外（心灵之外）坠入她的识海
    “不~~~”想到昨晚自己的结局，再想接下来的结局，冯魙婆惊恐大叫。
    可惜“光辉女神羽凤仙”只是异物中的剑道意志，不是羽凤仙本人，不会跟他扯淡，也没有怜悯。
    “唰，唰，唰~~”光辉女神羽凤仙持剑飞扑而来，手中长剑爆发璀璨剑芒，顷刻间将冯鬼婆淹没。
    (本章完)

 400.第389章 李翠儿和凶魙

    第389章 李翠儿和凶魙
    “主人，冯鬼婆逃跑——”
    确定冯鬼婆真的消失不见，小强立即扯着嗓子叫喊。
    可它的凄嚎还未结束，隔壁便传来冯鬼婆震骇不已、乃至惨绝人寰的哀叫。
    “是冯鬼婆？什么情况？”
    小强呆了一瞬，拔腿就跑，快如闪电，呼吸间便来到隔壁。
    刚进门，它便看到冯鬼婆就在自家主人阴魂对面，不到两步的距离。
    冯鬼婆鬼躯僵硬不动，表情痛苦且绝望，一点点金色剑气从她胸口透射而出。
    渐渐的，剑气裂口从心、肝、脾、胃、肾五处，蔓延到全身。
    鬼婆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皆有细小的剑气从体内透出。
    不一会儿的功夫，冯鬼婆如同一个肚子里塞了个小太阳的纸扎人。
    鬼躯消失不见，原地留下一颗光芒（剑芒）大放的小太阳。
    璀璨剑光中，隐约可见众多虚幻的人影，扭曲、挣扎、咆哮.难以抵抗地“融化”在炽热刺骨的金色剑光中。
    “魙，他们是魙！”小强忽然有了一种明悟，接着便是震惊，“主人，你竟然用剑气杀死了魙，还一口气杀了这么多魙.冯鬼婆刚才莫不是变成了魙？
    啊，俺明白了，她活着时，腹内养五脏神，能借用五脏神的力量；她死后成鬼，腹内有五脏魙，她借用五脏魙，把自己变得像魙一样虚无不可感知。”
    小羽瞥了它一眼，阴魂“嗖”的一下，缩回盘膝而坐的本体中。
    “人都跑了，你才明白，太晚了。”
    “俺不了解冯尼婆的‘五脏神秘术’，不晓得她可以借用魙的力量。”小强辩解道。
    小羽淡淡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在边上守着？”
    小强看着璀璨剑光渐渐消失，问道：“冯鬼婆死了没？她养的魙儿子是不是也都死了？”
    小羽道：“我有言在先，敢搞鬼让她魂飞魄散，她以身试法，自寻死路。”
    小强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为何能杀死魙？你让俺守在冯鬼婆身边，是因为你早猜到她在谋划什么？
    还推断她的五脏神换成‘五脏魙’，可能让她借用魙的力量，消失不见.
    你希望俺跟你一样，也可以通过观摩冯鬼婆修行‘五脏魙’，掌握感知到魙，甚至杀死魙的技巧？”
    它一直跟着自家主人，十分确定之前主人一定伤害不到魙，也无法看见、无法感知。
    现在主人的巧实剑都没出窍，冯魙婆便从魙的状态中显形，还从体内爆发无尽光芒属性的剑气不用说，主人一定又对“冯魙婆”使用了魔眼大法。
    魙状态中的冯鬼婆，只要对上主人的双眼，被主人看了一眼，立即中招。
    问题是主人如何能看到、感知到、伤害到魙？
    答案只有一个：主人在算计冯鬼婆！
    冯鬼婆改修“五脏魙”的过程中，主人一定在暗中窥探，然后研究出发现魙、斩杀魙的秘法。
    “俺跟主人你不一样，你是天生宿慧的圣人，俺只是一条普通大黄狗。
    你在隔壁，都能观察到五脏魙的奥秘。
    俺在边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冯鬼婆，自始至终都没发现半点异常。”小强语气无奈，却不怎么沮丧。
    “我没指望你能直接看到魙，可你至少要有点感觉”小羽叹了口气，捡起破钟放在布袋里，一边往隔壁大殿走，一边说道：“回头我教你一套‘大光明剑诀’，即便看不到魙，至少要懂得驱魙。”
    “大光明剑是你刚才杀冯鬼婆的剑术？俺一个妖鬼，能修炼光明大放的纯阳剑法？”小强问道。
    小羽坐到床上，仔细用心之灵眼感知老院君的身体情况，嘴上说道：“光芒只是表象。
    先前咱们猜错了，魙并没躲在另一个维度空间。
    或者说那个维度并没和阴间完全区分开。
    魙一直在阴间。
    就像一粒盐溶入水里，魙溶化在阴间的阴气中。
    我们肉眼看不见水中的盐分，摸不到，用剑也砍不到。
    可若是将盐水喝下肚，能品尝出味道。
    活人无法‘品尝’到阴气中的魙，因为活人体内存在至阳之气。
    盐粒能在水中溶化，却无法溶于油。
    大光明剑中的‘光明’，只是一层油，可以是猪油，也可以是菜油。
    真正杀死魙的却不是油，而是剑中神意。
    ‘光明之油’将魙从水中隔离开，让他们无法‘溶化’消失。
    剑意才是杀招。
    不过是我有纯阳剑气，所以才显得光明大放。
    只要你领悟了剑意，至少能做到替鬼驱逐魙。”
    其实小羽更想说魙如同“盐分子”。
    一粒盐溶于水，水会变咸。
    可若只一个盐分子溶入水，不喝到那个盐分子，是品不出味道的。
    “盐分子”达到微观尺度，魙躲在“微观世界”，有点像前世漫威中的蚁人，或者dc中的原子侠。
    只不过蚁人和原子侠真正进入了微观世界。
    盘古世界的阴间，没有完全独立的微观世界。
    魙所处的“维度”很微观，但和前世的微观世界不同，它并不独立，它是阴间的一部分，依旧遵守阴间的规则。
    “主人，俺虽没完全听懂，但大概明白了。修炼大光明剑诀，核心要点是掌握剑意。可俺为何要学大光明剑诀？有你在，哪需要俺替鬼驱魙？”小强疑惑道。
    它这位主人特牛掰。
    连鬼仙功法都能自创，各类神通秘术更是看得它眼缭乱。
    很多秘术主人都没瞒着它，它甚至懂得怎么修炼。
    之所以没练，是主人要它心无旁骛，专注“山”字神通。
    现在却让它修炼一门很难练成、却没啥用的大光明剑诀。“别多问，等我教了你，你老实修炼就行。”
    小羽离开宫殿，将等待多时的鲁神医、孙将军喊了进来。
    大概讲了一遍观摩冯鬼婆修炼“五脏魙秘术”，自创大光明剑诀的经过，小羽道：“现在凶魙已清除，可老院君还没醒来。
    应该是久病缠身，如今拔除隐患，她身体依旧太虚弱。
    有没有什么补药，能让她迅速恢复如初？”
    鲁神医俯身检查了一会儿，沉吟道：“能给鬼吃的灵药，阴间当然有。
    但大补的神药，数量十分稀少，比阳间的人参、灵芝还要难寻。
    若凶魙真的全部清除，可以送她返回王家祖坟。
    回到阴宅后，祖坟的地气会滋养她的鬼躯，不用吃药也能慢慢养好。”
    小羽向他和孙将军拱了拱手，道：“今次有劳二位了，我现在带老院君回王家阴宅，咱们改日再会。”
    鲁神医和孙将军连忙还礼，口称“不敢”。
    昨天为了寻找老院君的阴宅，很废了一番功夫。
    今天小羽还以为又要烧几个纸人，来“老马识途”呢。
    没想到刚抵达王家庄荒山对应的阴间“荆棘林”，她直接看到山腰灰雾朦胧中，有一片青砖绿瓦的庄园若隐若现。
    “鲁神医说的没错，王家祖坟的地气，与老院君‘气机’相连。”
    小羽若有所悟，扶着老院君凌空飘了两百多米，便从山脚来到山腰庄园大门口。
    和先前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
    也是三四丈宽的石桥，桥下有溪水流动，石桥和宅院之间有一片宽阔的打谷场。
    门楼很高的如意门外，站着一位马车夫马车不见了踪影。
    不等小羽拍门，抵家的老院君竟呻吟一声，提前幽幽转醒。
    “吱呀~~”大门自动打开，脸上画了两坨腮红的纸人丫鬟，快步走出来，想要搀扶老院君。
    小羽仔细看她的脸，竟有了假笑之外的表情：关切！
    ——冥器明显比刀剑、画卷等物品，更容易诞生灵性。
    是因为纸人为人形，还是活人赋予纸人的特殊信念？
    “小凤仙，我”
    老院君只迷糊了一会儿，脑子便恢复清醒，“我们怎么回来了？”
    “害你的凶魙，已被我消灭。”
    小羽先扶着老院君进了里屋，让她在软榻上躺下，再将昨晚到今天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省略了很多打打杀杀的剧情，只说结果。
    “这次多亏有你，不然我王家可能要毁家灭族了。”
    老院君挣扎着爬起来，硬要向小羽行大礼。
    小羽又将她搀扶回去，道：“感谢的话，老院君不用多说。你家三郎，已拜我为干娘，今天我帮他渡劫。将来我老了，他肯定得孝敬我。”
    这话老院君十分认同。
    羽干娘对王三郎有天大的恩情。
    将来三郎若不好好报答羽干娘，必遭天打雷劈。
    可指望王三郎给羽干娘养老.
    看着小羽还略有稚气的脸庞，老院君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
    “老院君，你是怎么被凶魙盯上的？中邪之前可有什么预兆？”小羽问道。
    老院君躺在软榻上，面露回忆之色，喃喃道：“这次被凶魙缠上，固然有冯尼婆心术不正、施咒害人的缘故，可也怪我自己”
    “和老院君有什么关系？”小羽疑惑道。
    老院君脸上的回忆变成悔恨和羞愧。
    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她才一咬牙，道：“大概在二十五年前，王家有个叫‘翠儿’的丫鬟不是现在的翠儿，是姓李的翠儿。
    李翠儿模样出挑，性格温柔，还曾上过私塾，很得我家老先生喜爱。
    我.唉，我是个恶毒的妒妇。
    趁王珩（王处士）出城访友，我将李翠儿卖给了来天门镇贩货的行商陈大东。
    只半年后，就有消息传回来，李翠儿被陈大东卖到南郡县的窑子里。
    翠儿不堪折磨，上吊自杀了。
    我没想翠儿死，我只想将她远远打发了。
    我跟梁河街的周婆子说，要给翠儿找个家境殷实相公。
    周婆子骗了我后来我去找她算账，她只大声叫屈，说看走了眼。”
    小羽干巴巴道：“老院君没害人之心，只能说命该如此。”
    “那么，我有此劫，也是命该如此。”老院君道。
    “李翠儿和冯尼婆有什么关系？”小羽道。
    老院君道：“你可见过鬼迷人？凶魙在我宅子外面不停叫我的名字，我人迷糊了，越听越觉得叫声像是李翠儿。
    我做贼心虚，做了鬼，心里更虚，真以为李翠儿的鬼魂来找我了，连忙开门出去寻找。
    叫声离得远，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喊‘翠儿，翠儿是你吗，我对不起你，翠儿’.可我压根没走出去，我被魇住了。”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造了孽，心虚得很，才被妖邪钻了空子。”老院君叹息道。
    (本章完)

 401.第390章 剑丸

    第390章 剑丸
    小羽一大清早便去了福王福地。
    为了推衍“冯鬼婆n种灭杀之法”，她默许冯鬼婆悄悄修炼“五脏魙”。
    冯鬼婆越拖延时间，小羽越高兴。
    因为冯鬼婆拖延时间，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她实力越强，灭杀她之法越强。
    当然，小羽用落魂钟攻击自己阴魂，弄得阴魂疲乏虚弱，并不是钓鱼——引诱冯魙婆对她出手，她好堂堂正正灭杀之。
    小羽纯粹是用落魂钟为自己施加debuff。
    医道秘术只能对身体施加debuff，凶魙伤害不了活人，只能对阴魂出手。
    倒是鲁神医的鬼道医术，若是练成了，能让阴魂虚弱，可惜短时间内小羽压根练不了鬼道医术。
    鬼道医术只能鬼可以练，或者阴神修炼，活人练不成。
    要为阴魂施加debuff，以触动“强杀弱鸡冯鬼婆之法”，目前落魂钟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小羽在仔细“品味”落魂钟精神攻击的同时，还能研究落魂钟内的符文。
    算是一举两得。
    总之，冯鬼婆拖延时间研究“五脏魙秘法”，小羽放任自流，等到她回到天门镇，太阳已落山。
    天虽黑，王处士却没休息。
    他顶着两个大而明显的黑眼圈，坐在书房门口，略显呆滞地盯着院子里的荷水缸。
    直到小羽从屋顶上跳下来，他才精神一振，连忙上前询问，“我听说城外水月庵烧成一片白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冯尼婆呢？”
    “你今天还敢出门？”小羽皱眉道。
    昨晚离开时，她千叮铃万嘱托：在她归来前，王家人老老实实待在莲法界内。
    王处士道：“我没出去，但我可以安排伶俐的小厮出去打听消息。”
    小羽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冯尼婆被我斩杀，老院君也摆脱凶魙，这会儿回到阴宅疗养。”
    “水月庵虽烧成一片白地，却发掘了不止一具骸骨。”王处士道。
    小羽犹豫片刻，还是将昨晚的“水月庵之战”大略讲了一遍。
    “没想到有这么多妖邪盯上我王家仙宝.”
    王处士先震骇惊惧，接着又满脸感激地起身，向小羽弯腰一拜，“羽仙子，你——”
    小羽用内力托住他的身子，神色无奈道：“唉，你家老院君已谢过我，您老就不用再重复了。
    而且，你比老院君更清楚，那群妖邪其实是我的因果。
    你将仙宝赠我，我接受了。
    因仙宝产生的一切事端，理应我来解决。”
    王处士感慨道：“你能这么说，恰证明仙宝理应属于你。”
    顿了顿，他又道：“今日已太晚，明天上午你来一趟王家，我要当众‘焚烧’仙宝。”
    小羽早知道他的这种想法，此时倒是不惊奇，只皱眉道：“仙宝的确吸引了一众妖邪，可仙宝也挡住了一众邪祟鬼物。”
    王处士道：“是仙宝吸引的妖邪多，还是进入王家的鬼物多？
    现在权衡利弊，明显到了当机立断的时刻，舍去仙宝，减少祸患。”
    小羽道：“昨晚被我杀掉的邪修，大半都是为了仙宝。
    可也有人不图仙宝，只想害王家人。
    哪怕你‘焚毁’仙宝，他们也不会放过王家。”
    王处士问道：“是冯尼婆吗？我得罪过她，她记恨我也是应该的，可她现在已被你杀死。”
    小羽叹道：“您老不了解邪修有多恶毒。冯尼婆想找你报仇，叫‘五福瘟君’的五个邪神，却想吃仙胎。”
    “仙胎.我家老三？”王处士惊怒交加，“天门镇不是荒山野岭，天门镇有朝廷的法度，也有阴司的法度，妖人竟如此胆大妄为？”
    ——太子爷都默许门人抢你家仙宝、屠你家的人，你还朝廷法度；昨晚一战，关城隍那厮全程观望，毫无作为，事后疑似通知太子我杀渡风真君之事，还阴司法度。
    小羽心里叹息，却没把这些话说出来。
    王处士就是个普通人，他还指望朝廷法度、阴司法度呢！
    跟他说太子谋他、城隍冷漠，他除了悲愤忧惧，什么也做不了。
    不如让他“难得糊涂”。
    “五福瘟君本就是邪神，他们若不胆大妄为、目无法度，也不会成为邪神了。
    不过你放心，五福瘟君我已干掉两个。
    余下三个成了惊弓之鸟，我会找到他们，解决他们。
    我的意思是，五福瘟君并非特例，他们能盯上仙胎，其他邪修未必没有同样的想法。”
    王处士有些心力交瘁了。
    “可恨我年轻时错过了仙缘。若我拥有仙人之力，现在岂会让群丑猖獗！”
    小羽笑道：“您老若没错过仙缘，如今的人间之福也不会有了。”
    王处士沉默片刻，道：“莲法界不可能阻挡觊觎仙胎的邪魔。
    翠儿和老三总有离开宅子的时候。
    即便他们不离开，外面的邪魔也能进来。
    无论有没有莲法界，觊觎仙胎的还是会觊觎。
    烧了莲法界，反而减少了大部分觊觎仙宝的歹人。
    至于老三他若真是贵人转世，此世身负天命，必定吉人自有天相。”
    小羽沉吟道：“即便要当众‘销毁’仙宝，也得再等几天。”
    王处士将王三郎的命运交给“老天”，是非常无奈的摆烂行为。
    连她都必须承认，如今只能设置莲法界的仙宝，对王家已是弊大于利。
    “等什么？”王处士问道。
    “翠儿姐得神仙梦中传授仙法，你晓得不？”小羽问道。
    王处士微微颔首，叹道：“老三果然是个有来历、有福气的。”
    “有来历”还值得商榷，“有福气”纯属扯淡。
    王老三的开局，比她堂堂穿越者还要凄惨无数倍。
    小羽道：“既然神灵托梦了一次，未必不会有第二次。
    先跟神灵商量一下，确保神灵真的会看顾三郎。”
    王处士道：“神灵都托梦传授老三仙法了，还不能代表神灵的看护态度？”
    小羽道：“至少这一次，我没察觉半点神灵看护的痕迹。
    当然，也可能神仙能掐会算，知道我的能力，提前预判我的反应。
    可事关三郎的性命，无论多谨慎都不为过。”
    真将她当成王三郎的依靠，那个神灵该多么不靠谱啊！
    或者说，指望她搭救王三郎，说明神灵压根不重视王三郎。她的行为已经很难预测——谁能猜到她敢嘲讽天帝？
    她的能力更不可预测——她的大灭爸能推衍出什么结果，连“老天爷”都不确定。
    王处士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是老成持重之言，可现在王家撑不下去了。
    今天中午老大来找过我，我没见他。
    下午，老二跟他媳妇也来求见，还是被我挡了回去。
    你猜他们为何要见我？”
    小羽心中一动，“他们也晓得王家有仙宝了？”
    王处士叹道：“之前聂氏下药害翠儿，我只当是内宅阴私。
    可既然聂氏和冯尼婆早已勾结，冯尼婆怎么可能不用仙宝诱惑她？
    也难怪，我提前分家，就是为了安他们的心。
    纵然聂氏有点小家子气，也不至于刚请见证人分了家，立即下药害翠儿。
    她之所以起歪心思，必定是知道了仙宝，以为我要将仙宝留给老三。
    昨天翠儿差点流产，我按照你说的，封锁王家，不让他们出门。
    聂氏必有猜测，把仙宝的事跟老大说了
    唉，我必须快刀斩乱麻，在他们坏掉纯良之心前，彻底断绝他们的念想。”
    小羽站起身，道：“我去看翠儿姐，明天上午再来找你。”
    离开前，她忽然想起一事，扭头问道：“老爷子，你可还记得李翠儿？”
    王处士愣了一下，问道：“哪个李翠儿？”
    “二十五年前，你是不是有个丫鬟，样貌出挑，性格温柔，能写会画，叫李翠儿。”小羽道。
    王处士老脸上渐渐露出回忆之色，接着回忆又变成疑惑。
    “若我没记错，李翠儿当年就嫁去了外乡，你怎么会知道她？”
    小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老院君遇到‘李翠儿’了。”
    “李翠儿过世了？也对，都几十年了，我们都老了，该死了！”王处士唏嘘道。
    小羽问道：“你可知道她当年为何突然外嫁？”
    王处士神情有些不自然，“她怎么连这种事都跟你说了？”
    “你觉得老院君跟我说了什么？”小羽道。
    “她说什么了？”王处士面色微变，“莫非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小羽犹豫了一下，道：“等你过世，自己去问老院君。”
    她本不该过问老王夫妻的私事，可翠儿姐也叫“翠儿”啊！
    很显然，老院君一直没忘记当年李翠儿之事，八成内疚了很多年。
    临死前坚持让翠儿姐给王处士当妾，未必没有补偿的心思在里面。
    对老院君的过往，小羽不好评价。
    她问王处士，只是想确定：王处士有没有将如今的薛翠儿，当成“旧爱”之替身。
    现在看来，老王都将李翠儿忘了。
    他甚至不晓得李翠儿的结局。
    当年能被老院君糊弄过去，可见其未必有多钟意李翠儿。
    片刻后，翠儿的院子。
    “翠儿姐，‘翠儿’这个名字，是你爹妈给你取的，还是老院君取的？”
    打发走丫鬟后，小羽第一个问题还是和“翠儿”有关。
    翠儿姐有些莫名其妙，“我的名字，当然是爹妈取的，咋了？”
    “没什么，我有点魔怔了。”
    小羽自嘲一笑，又问：“你最近两天可有梦到神人？”
    “只有那一回，之后再也没有了。”翠儿道。
    小羽皱眉道：“就没半点针对此次危险的预兆？”
    翠儿问道：“昨天撞我的东西是什么？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王处士没跟你说？”小羽快速将“水月庵事件”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竟有这么邪魔外道盯上了我”
    翠儿从震惊和恐惧中回神，站起身便要——她还没动作，便被小羽伸手拦住，“你想感谢我？别折腾了，老院君、王处士早谢过了。”
    “他们谢你是他们的事，我一定要亲自向你道谢。”
    翠儿坚持朝她拜了三拜。
    回到软榻上后，她脸上再次浮现担忧和茫然。
    “这么大的凶险，神灵为何没给出任何警示？”
    小羽犹豫再三，还是解下腰间口袋，从里面摸出一颗亮白色的铁丸。
    大概有鸡蛋那么大，却一颗圆球，而非椭球。
    金属色泽有点像前世的不锈钢，光滑亮堂。
    “这是一枚剑丸。”
    哪怕小羽早做足了心理建设，这会儿将它递出去时，依旧忍不住露出肉痛之色。
    “你体内已有仙气，将仙气导入剑丸，就能将其炼化。”
    “剑丸.是不是很珍贵？”
    翠儿没听说过剑丸，但她能读懂小羽的面部表情。
    她没有伸手接。
    小羽道：“昨晚被我杀掉的邪修中，有一个名叫‘落尘仙姑’，她一身本事，一大半都在剑丸上。
    无论是《孕妇功》修炼出来的先天之气，还是《宝箓仙章》修炼出来的‘法力’，又或者你从胎儿那得到的仙气。
    都比落尘仙姑的驳杂真气要强横无数倍。
    一旦你炼化剑丸，再学会我教的几套剑法，必定比落尘仙姑更厉害。”
    翠儿摇头道：“这枚剑丸太贵重了，我不能——”
    “你拿着吧！”
    小羽将剑丸塞进她手里，“我稀罕它，并非想做第二个落尘仙子。
    原本我打算将其炼化后，抽取其中的庚金之气，增强我的巧实剑。
    现在想来，将之摧毁，确实有些暴殄天物。”
    (本章完)

 402.第391章 互相传法

    第391章 互相传法
    剑丸拿在手上，是一枚沉甸甸的铁丸。
    以特殊之法炼化，并吞入腹中，则化为一团庚金之气，可以如同内力一样沉入丹田，一直接受内气温养。
    此外，剑丸可以类似“金丹”，吞入武者的内力，吐出精纯强大的剑气，让普通功法修炼出来的内力，变得比绝顶剑诀的吐纳之术还要凌厉。
    遇到敌人，念动之间，丹田内剑丸“脱口而出”，从嘴巴里吐出来，化为一条丈长匹练，快如闪电、锋锐无比，断金切玉如砍瓜切菜般简单。
    因为剑丸炼化入腹，与剑气、心神相融，不用自己持剑劈砍事实上，剑丸展开而成的飞剑，也没有剑柄给人握持。
    剑随心动，十丈之内，有我无敌。
    堪称“速成剑仙”之利器，对中高级剑客的实力加成之大有剑丸时，可以厚着脸皮自称“剑仙”；失去剑丸，就是普通江湖剑客的水平。
    对小羽这种水平的剑客，用途也很大。
    说是抽取庚金之气增强巧实剑，只是在安慰翠儿姐。
    若只是取其庚金之气，小羽不至于连脸上的肉痛之色都压不住。
    剑丸落在她手里，能发挥出来的效果，远超别的剑客。
    她剑道神意太强了，掌握的剑法太多了。
    剑丸由她使来，变化之灵巧多端，敌人防不胜防。
    不过，她有巧实剑，剑丸的确无法带来根本性的改变。
    现在将剑丸送给翠儿姐，的确不舍，但又无奈。
    明天王家仙宝就要交到她手上.即便没有仙宝，她也没办法明知翠儿母子处境糟糕，而为了一枚剑丸假装看不见。
    她都送蜈蜂袋给朱玲玲了，翠儿还是她朋友，翠儿肚里的王老三更是她干儿子，岂能连一枚剑丸也舍不得？
    说到底，剑丸只是战利品.话说她先前杀了那么多强敌，都没收获啥战利品。
    最近两次连续杀人摸尸成功，都是在做好事、帮别人杀人的时候。
    杀了吴道人，吴道人明明只剩一条阴神，连肉身都没有，硬是让她捡到一个蜈蜂袋，蜈蜂袋里竟然还有不少虫卵，可以继续使用。
    杀水月庵邪修，更是爆了好几件法宝。
    心里乱七八糟地想，小羽嘴上一直没停，跟翠儿姐讲述了炼化剑丸之法，便帮她将剑丸吞下肚。
    “现在刚入腹，你只用自己体内的气去温养它，暂时不要将它吐出来使用。
    可以控制它在丹田内游走，吞吐仙气。
    等某一天你觉得它如同自己的手臂一样灵活，再吐出来修炼剑法。
    对了，温养剑丸的剑气，你最好只使用《宝箓仙章》修炼出来的‘法力’。
    不要使用先天一气，也别用三郎仙胎中流出来的精纯仙气。
    将先天一气和精纯仙气修炼《宝箓仙章》，提升仙法境界，性价比最高。”
    顿了顿，小羽又迟疑道：“不过，等你彻底炼化剑丸，或许可以朝它喷一口先天之气，不用太多，一口就够了。”
    “喷一口先天之气，是为了什么？”翠儿问道。
    “让它滋生灵性，但又不至于真的诞生剑灵。”小羽道。
    如果是她自己，肯定不介意剑丸有灵，但翠儿的《孕妇功》只能修炼九个月。
    等胎儿降生，他们母子都将无法继续修炼先天之气。
    先天之气数量有限，不用来提升自己，反而孕养剑丸诞生剑灵.
    十个月后，翠儿能有什么实力境界？
    万一剑丸是个没良心的，想要逃跑，翠儿铁定压制不住，岂不是血亏？
    翠儿道：“我感觉《宝箓仙章》主要修炼道法符箓，不太适合剑丸。”
    小羽道：“不用你感觉，听名字就知道《宝箓仙章》必定主修符箓之道。
    可你现在体内仅有三种气，只《宝箓仙章》修炼出来的法力，可以源源不绝。
    三郎前世带来的仙气，你们母子都不够分，浪费在剑丸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先天之气更是只能修炼九个月，现在只剩六个月。
    如果我是你，恨不得日练夜练，一天十二个时辰，睡觉也练，依旧嫌不够。”
    翠儿道：“我本来就日也练、夜也练。有时候睡着了，依旧有先天之气从胎儿体内流出，在我体内自动运转。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要教我剑术吗？我可以用剑诀的内力养剑丸。”
    小羽摇头道：“你时间、精力有限，老老实实练《孕妇功》。
    《宝箓仙章》在胎儿诞生前，也只是帮忙炼化先天之气，不用在它身上费太多功夫。
    我教你的剑法叫《五雷剑》，的确有很高明的吐纳之术，但你的根本法是《宝箓仙章》。
    窦耕烟你还有印象不？
    作为人仙之女，她什么仙武都不修炼，只为了不坏仙缘。
    你的《宝箓仙章》.“
    说到这儿，小羽迟疑起来。
    她没看过《宝箓仙章》，还不能确定它和《五雷法》比，谁更高明。
    此时的《五雷剑》，只汲取《五雷法》不到一成的精华。
    但小羽很自信，它将来却一定会超越原版《五雷法》。
    “你的根本法是《宝箓仙章》，剑丸只是用来应付当前危机。称之为护道之术，都有些勉强。
    等你将来《宝箓仙章》遇到瓶颈，再难进步，我再传你《五雷剑》吐纳之法。
    现在你只用宝箓仙章的法力祭炼剑丸。”
    “我适合雷法？”翠儿问道。
    “我不晓得，让你修炼五雷剑，主要是雷法普遍克制妖魔鬼怪，而盯上你的邪修，多是妖魔鬼怪。”小羽道。
    翠儿很感动。
    小羽费足足两个时辰，为她量身修改了一套《五雷剑气图》。
    翠儿怀了孩子，不适合拿着剑在院子里跳来跳去.翠儿不怀孕，也动作笨拙，没练剑的天赋。
    小羽为她创造的《五雷剑气图》，本质上依旧是《五雷剑》，只练法上从“武练”变成了“文练”——只在脑海里观想“剑气图”，用“心”去修炼，不用身子蹦蹦跳跳、挥汗如雨。
    老实说，“心”练之法，更考验天赋。
    纵然小羽为翠儿量身定制，翠儿大概也只能对照《剑气图》，一招一式、一板一眼。
    招式不够灵动，只能剑气和剑速来凑。
    有点《辟邪剑谱》的味道。
    将《辟邪剑谱》的剑招单独拎出来，三流不入。
    一旦割鸡，并修炼了辟邪剑内功，将速度提上来，让剑气凌厉无匹，便天下无敌了。
    翠儿有剑丸和“仙气”，再用一口先天之气孕养剑丸的灵性，必定剑光快如闪电，迅猛犹如雷霆。
    “你今晚就别睡了，将这幅图完完整整记下，我立即将它烧掉。”小羽道。
    有了上次《孕妇功》外泄之事，她现在不敢随意誊抄“高等功法”了。
    翠儿惊讶道：“你一直在边上守着？”
    小羽道：“此时夜已深，我就在你屋里打坐休息。”
    翠儿眼神警惕，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担心有邪祟暗中盯着我？”
    小羽叹道：“今晚有我在，应该没邪祟靠近，但今后你快点将剑图烙印在脑子里，只要记住了，就能发出招式。
    入门十分简单，下限也很高。一旦入门，就能斩杀邪祟。
    今后一旦感应到邪物窥探，无论是人是鬼，你直接一剑劈过去。
    顺着感觉，相信感觉，不要犹豫。”
    “若敌人只是窥探，罪不至死，害了他性命，惹来他亲朋报复，咋办？”翠儿道。
    小羽淡淡道：“这里是哪？是王家内宅，是你的小院。
    能进入小院，还让你灵觉不安。
    无论是谁，无论打算做什么，都值得挨上一剑。
    至于一剑之后，他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命数，和你无关。”
    “惹上人命官司，差役找上门，咋办？”翠儿蹙眉道。
    小羽问道：“当日朱一套派都头去胡家当铺锁拿胡掌柜，他夫人是怎么做的？”
    翠儿道：“胡夫人是个练家子，带着一群师兄弟拦住大门，暴揍衙门差役.”
    小羽道：“这就是江湖武者该有的反应。除非你打不过，不然官再大，差役再多，你都当他们是草把子。
    他们若只威逼，你便拔剑吓唬他们。
    他们若敢动手，你直接杀人，不要犹豫。”
    翠儿茫然道：“杀人之后呢？”
    小羽道：“如果是正常情况，在你吐出剑丸，展现‘仙人之力’后，不用杀人，县令或别的贵人，都会老实下来。
    如果他们派更强的人拿你，说明敌人一定要跟你不死不休。
    你不要犹豫，继续杀。
    顶了天，能有个人仙来找你。
    可一旦和人仙起了冲突，千万别想着留情面。
    杀了人仙之后，立即带三郎跑路。
    派人仙跟你拼命，说明彻底撕破了脸；你能杀人仙，王家和天门镇早困不住你。
    也别想着你逃走后，王家人会怎样。
    你走得越远、越干脆，王家人反而更安全。”
    “我”
    翠儿迷茫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眼神坚定，重重点头，道：“我记住了。”
    她不想当个亡命天涯的江湖人，她只想安安稳稳待在深宅大院养儿子。
    可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她相信小凤仙的判断。
    小羽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说的只是最坏情况，让你遇到事后不会慌乱。
    你家三郎有神灵庇护，应该走不到那一步。”
    “神灵.”翠儿眼神闪烁，压低声音道：“小凤仙，我传你《宝箓仙章》吧！”
    小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希望我们都被神雷劈死？”
    翠儿道：“我若对外泄露仙法，传我大法的神灵必有感应，对吧？
    我现在就是要他有所感应。
    我说慢点，他若降临，我便下跪哀求他保护三郎。
    若他一整晚都不降临，等于他默许我赠你《宝箓仙章》，以偿还恩情。”
    小羽摆了摆手，笑道：“没必要冒这个险。等老三长大，练成仙法，有的是机会报恩。”
    翠儿表情严肃道：“我这么做，不仅是报恩，还为了坚定信念。
    神灵安排贵人托生到我腹中，是已确定之事。
    现在王家遇到这么多灾祸，说白了都是贵人转世惹来的。
    哪怕我是孩子的娘，心里也一直期待神灵能保佑孩子顺利出生、健康成长。
    带着这种期待，我无法将练剑自保，当成唯一活路。
    我天赋本就差。
    没有大决心、大毅力，哪怕有仙法、仙剑，我也只是个懦弱的草包。
    白白辜负你的恩情，也辜负了我与你相交一场的福气。
    可若是神灵不理睬我母子俩，我别无选择，只能坚定自立自强的信念。”
    小羽真有些对翠儿姐刮目相看了。
    能对自我以及自身境遇有如此清醒的认知，还有改变现状、改变自己的勇气或许，翠儿姐的禀赋并不差。
    或者说，仙骨不是唯一的天赋指标。
    “你可以试试看。不要对我口述《宝箓仙章》，用笔写。”
    翠儿道：“有些符文写不出来，只能描述感受和我自己的理解。”
    “能写多少写多少。写完后，若神灵还没反应，你到院子里设立香案，拜天拜地、拜日月星辰，并虔诚向神灵祈祷。
    就是在内心回忆当日神灵托梦，梦中所见之神灵形象，所闻之神灵语声。
    回忆的同时，嘴里念出你的想法和心愿。
    若神灵还是不回应”
    小羽脸上没多少兴奋和期待，反而充满担忧和纠结。
    “那你真该下定决心，立志当个‘剑仙母亲’了，神灵不会管你们母子。
    至少不会按照你期待的方式，庇佑三郎。”
    翌日清晨，翠儿有些丧魂失魄地将《宝箓仙章》的总纲和炼气法，交给了小羽。
    “还有写不出来的内容，我向你口述其含义。或者将仙气导入你体内，帮你凝结符文种子。”
    小羽眉头紧皱。
    宝箓仙章比她预想的要高明很多。
    只草草翻阅一遍，还没修炼，没凝结符文种子，便让她对落魂钟的符文构造有了不少顿悟。
    将落魂钟的精神冲击之法，融入“魔眼大法”，绝对不再是梦想。
    可如此贵重之法，神灵竟然没出来阻拦？
    神灵是咋想的？
    明明仙胎是他送过来的，现在怎么不管不顾了？
    “翠儿姐，你要坚强起来，三郎今后全靠你了。”
    翠儿散去脸上的迷茫和失落，眼神中透出一种小羽从未见过的光芒。
    “小凤仙，昨晚的‘剑气图’，我已背下来，你能否再为我讲解一遍？当然，我会先教你无法书写的宝箓仙章内容。”
    “没问题。”
    小羽抬头看了眼尚未从院墙后面爬上来的太阳，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本章完)

 403.第392章 重铸剑骨

    第392章 重铸剑骨
    王家堂屋。
    王处士坐在中堂下方的老爷椅上。
    翠儿与他隔着个茶几。
    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分别坐在左右两边。
    寒冬腊月，天气阴冷，王处士脚下还摆了个炭火铜盆。
    “老大，老二，你们昨天想要找我。现在我有空了，你们说说看，找我有什么事?”
    两兄弟先对视一眼，皆神色纠结，既想开口说什么，又犹豫不决。
    王处士又挨个看向两个儿媳，“你们有什么想说的没？”
    张氏低眉顺眼，道：“一切都听公公和相公吩咐。”
    聂氏嘲讽地瞪了她一眼，抬头就要说什么，可对上老公公平静如深潭的双眼，她挤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王处士叹道：“既然你们不说，那我来说。
    我的爹爹，你们的爷爷，只是普通庄稼汉。
    能养我长大，供我去学堂念书，已经耗尽家中积蓄。
    王家能在我这一辈突然发迹，和我年轻时的一段经历有关。
    我的恭敬和谦卑，讨得游戏红尘之仙长的欢心。
    仙长怜我命苦，赐予了我一点福气。
    如果我福气够大，也没有你们几个了，我直接去山里做仙人。
    可惜我的福气仅仅是小富即安。”
    包括翠儿在内，屋里所有人都露出惊疑之色。
    翠儿是刚知道王处士年轻遇仙的故事。
    王大郎、王二郎是猜疑得到确认的惊诧。
    聂氏和张氏则惊讶老公公会坦言仙缘之旧事。
    王处士将众人的眼神和表情都看在眼里，心情越发复杂，面色越发平静。
    他继续道：“仙人心善，分别前随手采了一朵莲送给我。
    莲不是什么仙宝，只不过被仙人吹了一口仙气，能够庇护宅院不被鬼物侵害。
    现在外面却在传，王家有仙宝，仙宝多么厉害，甚至能让人成仙。”
    聂氏、张氏，乃至两个王公子，都眼睛亮了起来。
    王处士淡淡道：“冯尼婆擅长养鬼，她养了一只凶物，几乎杀死你们已去世的母亲。因为你们母亲曾托梦向家里人示警。”
    “啊，母亲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王公子脸上隐约的期待和欢喜，都化为担忧和惊慌。
    聂氏也神色惊慌。
    翠儿纯粹是担忧。
    王处士摆了摆手，“刚才让你们说，你们不说，现在我开始说了，你们都老老实实听着，别打岔。”
    大王还想说，“可是——”
    “听我说完，就没‘可是’了。”王处士瞪了他一眼，让大王噤了声。
    “冯尼婆自己是个妖邪，还找了八个同伴一起谋划王家。他们都是邪神魔怪，恶贯满盈、杀人如麻，实力最弱小的，也比咱西蜀的护国武神陈太平要强大。”
    “啊~~”聂氏捂嘴惊呼，脸色煞白。
    听到这里，哪怕她再蠢、再贪婪，现在也该幡然醒悟，冯尼婆不可能让仙宝落到她手里。
    “翠儿前天去庙里上香，路上被鬼物撞了肚子一下，就是冯尼婆养的鬼。
    当晚他们一群邪魔聚在一起，准备将王家屠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这下所有王家人都两股战战、脸白如纸。
    “前天晚上，水月庵被烧成一片白地，街坊们都在谈。
    大火熄灭后，有人在废墟中找到很多尸骸。
    他们死了，被小凤仙所杀。
    小凤仙救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此大恩你们和你们的子孙，当永世不忘。
    但小凤仙能帮我们一回，不可能次次帮我们。”
    聂氏忍不住了，叫道：“爹，您有仙宝，王家有仙宝啊！”
    王处士声音平静地说：“没有仙宝，你被冯尼婆骗了。
    王家只有一朵莲，莲撑开法界，阻挡鬼神，挡不住人仙。”
    “我没有，我很久没见过冯尼婆了。“聂氏使劲摇头，慌忙否认。
    王处士叹道：“仙人赐我莲，是保我小富安康，不是让王家称王称霸。
    莲的功效仅仅是驱邪赶鬼。
    我明白，你们肯定不愿相信，你们想要更多.”
    他将手伸进袖子里摸索一会儿，再拿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一朵拳头大的莲。
    莲瓣白中带粉，茎秆青绿，仿佛刚从池塘采摘而来。
    瓣上没有露珠，却反射点点金色光辉，给人一种异常神异的感觉。
    “唉，快三十年了。”
    王处士眼神复杂地盯着莲，忽然抬手一扔，将扔进身前的火盆里。
    说来也是奇怪，莲看着极为水嫩，粉红瓣、青色茎秆，像是刚从池塘采摘，可扔进没有明火的炭盆后，立即腾起两尺高的火苗，瓣和茎秆都开始熊熊燃烧。
    有金灿灿光辉从火焰中喷出，甚是绚烂。
    神秘尊贵的气息在快速消散，连凡人也能察觉到。
    “啊，爹，你疯了？！”
    聂氏和张氏呆愣了一瞬后，失态尖叫，快速跑向火盆，伸手去盆里抓捞。
    她们还真的抓住了正在燃烧的莲。
    “滚开，不要跟我抢。”妯娌两个还相互推攘起来。
    “你们不怕烫吗？”翠儿忍不住提醒道：“莲还在燃烧。”
    “嗷呜~~~”
    聂氏和张氏稍微理智回归，剧痛立即从手掌蔓延到全身，“烫死我啦~~”
    她们嘴上凄厉大叫，手里却抓得更紧了。
    可莲依旧在燃烧，将她们手掌烧得皮开肉绽，焦红一片，一直到瓣、茎秆全部烧成灰烬，火焰才彻底熄灭。
    “啊，我的仙宝~~~”聂氏的嚎声，甚至震动了房梁上的瓦片。
    “闭嘴！“王处士厉声低喝，“仙人之物，从来不属于我，更不属于你们。莲因缘而来，缘尽自去，强留只能留下无尽祸患。”
    “爹，你是个夹脑风，即便自己不要莲，你送给我，我还能念着您的好。现在一了百了，只留下怨气。”聂氏激动叫道。
    “你怎么跟爹说话呢！”大王终于反应过来，起身去拉拽媳妇，“莲只能防鬼物，防不住冯尼婆那样的邪魔。
    爹烧掉莲，是消除足以覆灭王家的隐患，是好事！
    真把莲给了你，冯尼婆那样的歪门邪道杀上门，你挡得住几刀？”
    “冯尼婆已经死啦，被小凤仙杀了。”聂氏叫道。
    大王怒道：“蠢货！死掉一个冯尼婆，还有千千万万个‘冯尼婆’，小凤仙舍身相助，才救了咱家一回。
    你还指望将来有千千万万个‘义薄云天羽凤仙’，替你阻拦‘冯尼婆’？”
    右手烧伤，痛得聂氏冷汗直流，可她依旧咬紧牙关，叫道：“纵然莲挡不住邪门歪道，将它送给大王，或者卖给富商——”
    王处士忍无可忍，喝道：“闭嘴！那不是你的莲，也不是王家的莲算了，你要怨要恨，就怨恨吧。
    等会儿我就搬去王家庄，到你们母亲坟墓边上结庐而居。”
    “啊，这种时候，父亲你怎么能离开？”大郎、二郎都担忧叫喊起来。
    王处士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这种时候就该我离开。”
    王处士的行动力十分强大。
    结束家庭会议后，立即回到自己小院，开始整理衣物和书籍。
    “你要以身为饵，引诱那些人出来？”小羽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
    王处士先抬头，透过窗户看了眼小院子。
    院子里还站着两个儿子和一个老仆，翠儿则在院门外。
    他低声道：“我不离开，他们就会找到王家来。
    反正莲的确没了我放在水缸边上的莲子，你拿到没？”
    小羽摊开右手，一枚翠绿色的莲子，静静躺在白净的手心里。
    “赶紧吃掉。无论谁找我，我都会说烧掉了莲，但难免有人跟赤鸠罗一样，能读我的心。
    你吃掉莲子，一了百了，读我的心，只会让他们彻底死心。”王处士道。
    小羽犹豫了一瞬，张开嘴巴，将莲子抛到喉咙里。
    王处士瞪大眼睛看着她，想问她有什么感觉，又忍住了。
    “你留在王家，我还能照看一二。你去了王家庄，我却分身乏术，不能同时看顾王家和你。”小羽使了个小招，并没立即将莲子咽下肚。
    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不，你不用看顾我。早晚得有王家人亲自面对他们，要么是我，要么是王家其他人，不如我来彻底解决隐患。”王处士摇头道。
    小羽想了想，点头道：“也罢，接下来我会住在小静轩，至少不让外人打扰你家人。”
    “多谢！”王处士老脸上绽放出放心的笑容。
    王处士都没在家吃午饭。
    收拾了一箱子冬衣、一箱子书籍，他便坐上老仆的驴车，晃晃悠悠向北城门的方向驶去。
    “小强，你留在翠儿姐院子里，保护他们母子，我去王家庄。”
    “主人，俺觉得薛翠儿更需要你保护。王处士没了仙宝，啥也不是，歹人可能不会理睬他。可薛翠儿还怀有仙胎。”小强道。
    小羽道：“你不是在王家吗？你一定会舍命保护翠儿姐。”
    “若来几个毒手头陀、落尘仙姑、渡风真君那样的狠角色，俺舍命也保不住啊！”小强道。
    小羽道：“你舍了命，我至少能知道。”
    小强看向她腰间玉骨铃铛，明白了她的意思。
    它若被敌人打死，会回到狗宝福地等待复苏。
    手持玉骨铃铛的主人立即知道王家有变。
    “你来得及赶回来吗？”
    小羽叹道：“尽人事，听天命。”
    她不会一直跟着王处士。
    只不过最近几天，有人找王处士打探仙宝之事的可能性，要远高于找翠儿。
    等风头过去，所有人确定王家的确失去仙宝，便不会再有人盯着王处士。
    那时整个王家只剩翠儿还“怀璧其罪”。
    “为何不反过来？俺去看护王处士，你留在小静轩，你应该更关心薛翠儿。”小强道。
    小羽道：“确定王处士没了仙宝，谋害他没有意义，反而惹怒赐他仙宝的仙人。
    若来者只逼问王处士仙宝的情况，我不会露面，让王处士实话实说。
    你虽然也懂潜行隐迹，却无法如我一样游刃有余。”
    有些出乎小羽意料。
    之后数日，王处士一直忙着在荒山山脚下修房子，压根没人打扰他。
    没人直接找他确定仙宝是否真的被烧毁。
    连暗中窥探之人，也非常少。
    窥探他的人还多是普通武者，甚至是普通人。
    “看来我有点低估‘水月庵惨案’，对迎祥府‘江湖大佬’们的威慑力。”
    小羽瞥了眼远处的关家人，心里若有所悟。
    起初她瞒过了关家人的视线。
    哪怕她白天悄然返回天宝居，找芍药补一个时辰的觉，关家人也没发现她。
    但两日后，关家人便找到她的隐藏之地——半山腰的深涧内。
    老院君在坟墓在山顶，王处士在山脚“结庐而居”。
    小羽则在半山腰，躲在那湾面积不大却极为幽深的山涧。
    关家人八成是得到关城隍提醒，才能找到她。
    关城隍知道她躲在王处士身边，那他会不会提醒其他蠢蠢欲动之人？
    或者，关城隍已知道莲子落入她手中？
    小羽犹豫片刻，还是一口嚼碎了藏在嘴里的莲子。
    这几日她并非无所事事。
    对吴道人使用魔念夺神后，她已补足了心神之力。
    心神之力充足，自然要继续创造剑法、领悟剑意。
    现在可以尝试重铸剑骨了。
    小羽要用莲子里的纯阳仙气，当做重铸剑骨的“地基”。
    (本章完)

 404.第393章 水到渠成，纯阳仙骨

    第393章 水到渠成，纯阳仙骨
    王母娘娘每年都会过生日，每年生日都会举办蟠桃宴。
    不过，王母娘娘过得是天宫的生日，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天上一年，地下三百六十五年。
    大致上人间每隔三百六十五年，天宫便举办一次蟠桃盛宴。
    蟠桃盛会不仅是王母娘娘一个人的圣诞之会，也是天庭诸神的一次大聚会。
    每到天庭之年的这个时节，太上老君都会邀请三界大仙，一起在朱陵丹台上讲道。
    凡天庭仙童、仙将、仙官、仙吏，都可以到场聆听。
    而在正式讲道之前，九天玄女和东华帝君，会协助老君与元始天尊，将“今年”的新道法登记归档。
    老君和元始天尊如大学里的教授。
    真正给大学生批改作业的，其实是助教。
    九天玄女和东华帝君就相当于助教。
    此时，三十三天，太上八景宫内的修文院。
    “南瞻部洲太一道罗真人，献《太一道诸法汇总》两册。”
    随着门口书吏一声悠长的唱名。
    太一道罗真人移步而出，先朝书吏含笑致谢，手捧两本玉册，仪态大方、步履从容地走进院门。
    院内有一排排两丈高、四五丈长的书架。
    书架为白玉雕琢而成，其上摆放有竹简、玉册、金章、帛书等，皆放射灿灿光华，光芒连成一片，几乎凝聚成实质的道韵与规则。
    行走期间，还隐约能听到大道之音。
    若是心神不够强大的仙人，会直接迷失其中，无法自拔。
    罗真人是真仙，此时依旧禁不住目醉神迷。
    “帝君，这是今年的《太一道诸法汇总》，两册共一千六百四十七门术法。”
    东华帝君坐在案台后方，正在翻阅一部竹简书。
    罗真人手捧玉册，控背躬身，双手奉上。
    帝君朝他温和一笑，接过玉册，道：“太一道当真是人才济济，连续数十年新法超过了一千之数，三界之内，无出其右。”
    罗真人闻言，脸上有藏不住的欢喜和骄傲，嘴上却谦虚道：“是祖师和各位大仙教导有方，弟子们算是勤能补拙，数量很多，质量却不如众位仙友。”
    东华帝君道：“校检仙法需要些时间。真人先去天宫各处游玩两日，待我为贵派诸法标定等级，再请真人过来一叙。”
    此是天宫定例，罗真人已经历过很多次，再次向帝君恭敬行了一礼，自行退了出去。
    还没走出大门口，就见先前唱名的书吏，急匆匆迎面走来。
    “雪山真人，何事如此急切？”罗真人疑惑道。
    书吏应该接着唱名才对，这会儿他进来了，谁在门口唱名？
    等候在外的各派真人咋办？
    书吏脚步不停，只小声说了句“你出去看看就明白了”。
    罗真人心中好奇，不由加快脚步。
    刚到大门口，就见到数位下界真人，正满脸崇敬地围着一个赤脚大胖子鞠躬问安。
    “啊，赤脚大仙~~”
    罗真人一惊，连忙加入其中，满脸恭敬的笑容，一个劲儿拱手拜礼。
    大仙身材高大，敞胸露腹，头顶有些秃，样子有点像胖大和尚，身上的衣服也像僧袍多过道袍。
    可他其实和东华帝君一样，是正儿八经的道门高人。
    甚至不是佛道兼修，是纯正的道人。
    可以算这群下界真人的“老祖师”。
    这个“老祖师”还不是乱攀关系的假祖师。
    他们本人，或者他们教派的祖师，真的可以跟大仙排上辈分。
    “大仙，帝君请您进去。“
    赤脚大仙和蔼可亲，没半点长辈的架子，言谈举止都让众真人如沐春风、心悦诚服，罗真人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雪山真人已然返回。
    “众位仙友，老道有急事儿，需要插个队，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大仙拱手致歉。
    众真人连称“不敢”、“大仙您请”。
    不用书吏引领，赤脚大仙熟门熟路地进入修文院，来到东华帝君案前。
    帝君已然起身等候，见到老友过来，立即笑着将他拉到边上的座位上。
    “东华，你可还记得西牛贺洲流沙域的王珩？”大仙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刚才老道心有所感，掐指一算，发现他的命数竟有了巨大变化。”
    东华帝君淡然微笑，“他儿子都换了，命数改变也属正常。”
    赤脚大仙怔了怔，面露恍然之色，“也对，你和老道不一样。
    那日和他分别后，老道再没关注过他。
    你却早早打算安排火龙小子去给他当儿子，近年必定一直盯着他。”
    其实他俩遇到王处士时，火龙真人还没犯事儿，还在逍遥自在，不需要下凡历劫。
    但东华帝君掐算到弟子在劫难逃，又喜爱小王的性格，决定选他当自家弟子的善爹。
    “可王珩小子和王家，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好好的积善之家，都有了身死族灭之兆。”赤脚大仙又疑惑道。
    王家本就是积善之家，又有两位大仙赐福，大富大贵都理所当然。
    可王家如今霉运罩顶，有了家破人亡之气象。
    久不关注王家的赤脚大仙，被吓了一大跳。
    按照大仙当初的预言，王处士应该一生无惊无险，喜乐平安，寿终正寝。
    现在王处士都要和群邪正面battle了.若非小羽躲在暗处之事暴露，真有贪图仙宝的异人会去找他。
    “唉，各种阴差阳错，连我也难以理清其中的因果。”
    东华帝君叹息一声，将火龙真人不愿当蛮夷，恰好太一道玉门真人过来求善爹善娘的事，详细讲述一遍。
    “若只是外邦之民的身份，我不会允许火龙倔强。可王珩第三子莫名其妙和羽凤仙有了母子之缘.”
    顿了顿，帝君又改口道：“当时我觉得莫名其妙，现如今倒是能理解了。
    羽凤仙当为王三郎之干娘，哪怕让火龙去托生，大抵也是这个结果。羽凤仙是什么人，你也了解。
    火龙本就暴脾气、急性子，和羽凤仙沾上关系，他还得轮回几世，才能修成正果？”
    赤脚大仙喃喃道：“火龙那小子若真成了羽凤仙的干儿子，未必还能有轮回的机会。”
    “所以我考虑再三，将善爹善娘让给太一道的青松道人。他是真正的天憎地怨，和羽凤仙倒是登对。”东华帝君道。
    “只是害苦了王珩。”赤脚大仙面露怜悯之色。
    东华帝君神色有些尴尬，“我以为青松之不详，只是害他自己不过王珩肯定不会出事，我还盯着他呢！”
    赤脚大仙疑惑道：“既然有你盯着，他的命数为何晦暗不明，时而大灾将临，时而逢凶化吉？”
    东华帝君道：“有羽凤仙在，我不打算直接干预王家之事。
    羽凤仙疑似天命之人，命数难测。
    而王家命数和羽凤仙绑定，故而跟着晦暗不明，难以预测。”
    赤脚大仙道：“老道之所以触动灵机，是因为王家的莲法界没了。
    你留给王家的那口纯阳仙气，似乎落到羽凤仙手里。
    既然一直在避免和羽凤仙扯上关系，为何不收回仙气？”
    东华帝君将这段时间王家发生之事，以及羽凤仙所做之事，全部说了一遍。
    “羽凤仙完全不给你收回仙气的机会啊！”赤脚大仙感慨道。
    东华帝君轻轻颔首，道：“她行差踏错半步，我就有借口拿回仙气。
    可她不仅没贪图仙气而丧良心。
    她为王家做的一切，大多都不是为了得到仙气。
    她没犯错，她是义士。
    王珩将仙气赠送给她，是在王家遇难之前。
    他看重羽凤仙的人品，认为将仙气交给‘义士’，而非留给儿子继承，更对得起我们的赐福。
    他不是用仙气换羽凤仙助自家渡过劫难。
    他没有错，他赠仙气的行为，也是一种无私的义举。
    他们都没错，我若强行收回仙气，反而是我失去道义，犯下大错。
    为了一口纯阳仙气，我何必呢！”
    赤脚大仙满脸认同，“哪怕惹得那位不高兴，咱们也不能失了道心和道义。”
    小羽很担心自己无法掌控莲子中的纯阳仙气。
    她怕刚将它咬碎，纯阳仙气直接跑没影儿。
    她怕自己无法吸收纯阳仙气。
    她怕吸收纯阳仙气的过程太困难，造成重大浪费。
    她怕纯阳仙气太过强大，无法被她一个凡人驯服。
    对莲子中的纯阳仙气，她有过太多担忧。
    所以王处士让她立即吞服莲子时，她使了个小招，安抚了王处士，却没真个儿当场嚼吃。
    之后躲在山涧之地的日子里，小羽除了领悟剑意，还一心多用，用自己的纯阳内力，去感应莲子中的纯阳仙气。
    感应纯阳仙气的过程还算顺利。
    可真到了嚼碎莲子，吸收纯阳仙气时，小羽还是提心吊胆，胸中千万种忧思。
    “喀嚓~~~”莲子在齿间破碎，不等她咀嚼，莲子碎片立即化为一股炽热却让人异常舒适的暖流，顺喉而下，落入腹中，直达丹田。
    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咋回事？纯阳仙气怎么如此温顺？”小羽有点懵圈。
    现实和预想之间的反差，实在太大。
    当她控制纯阳仙气，让仙气配合数百种剑意，转化为数百种剑气时，又是一鼓作气，一气呵成。
    心有所念，剑气立成。
    此时此刻，小羽有种感觉：若用体内的真·纯阳剑气劈砍妖蝉，妖蝉可能会被一剑两断。
    她不打算用纯阳仙气转化的剑气攻击敌人。
    她将融入数百种剑意的真·纯阳剑气，引导进入骨骼，去冲击曾经畅通无阻、此时却封闭消失的“剑骨灵脉”。
    从脊椎尾骨开始，小羽体内的骨骼一节节点亮。
    骨骼如剑刃，其内部充盈金色的真·纯阳剑气。
    以纯阳仙气转化的剑气为‘体’，以数百种剑意为‘魂’，仙气和剑意，身体和灵魂，性命相交，灵胎自生。
    骨头内的灵胎，即是剑骨之灵机。
    灵机生成，剑骨归来。
    “锵锵锵锵锵~~~”
    凡是被金色剑气点亮的骨骼，都发出剑刃出鞘的声响，
    在山腰水潭上方，天地元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凝聚成一柄十丈长的巨剑。
    “锵~~~”方圆十里，所有生灵，无论鬼神还是人，皆能听到剑鸣之声响起。
    “铮铮铮铮~~~”
    方圆十里内，凡持剑之剑客，都看到自己的利剑在剑鞘内颤抖。
    “成了？就这么简单，剑骨重铸完成？”
    小羽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感受其中几乎无穷无尽的力量，心里只有茫然和迷糊。
    太简单，太顺利了。
    “莲子中的纯阳仙气一定有问题！太老实了，里面没半点大仙的精神意志，完全顺从我，百分百接纳我的意志，比我自己的‘纯阳内力’都用得顺手。莫非大仙在帮我？”
    小羽心里的茫然被狂喜和感激取代。
    “大仙如此助我，等会儿一定要找王处士索要两位大仙的画像。
    我要天天祭拜，直到用他们的形象，创造出剑道主神。”小羽心中做出了决定。
    与此同时，三十三天的东华帝君与赤脚大仙，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本章完)

 405.第394章 突变，妖王袭城

    第394章 突变，妖王袭城
    自从决定在山下结庐而居，王处士便打算给自家的“祖坟山”取个名字。
    之前它也有名字，附近村民称之为“王大柱家西边的山头”。
    王家村王大柱家，在荒山东边开垦了几亩地。
    只要说起“大柱家西边的山头”，至少王家村的很多农民都知道在哪。
    王处士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名字。
    修建房屋期间，他在心里盘算了好几个名号，可还不等他最终决定采用哪个，变故发生了。
    半山腰水潭上方，竟出现一柄巨大的剑。
    哪怕凡人也能看出巨剑是“水汽”（天地元气结合水潭上的水汽）凝聚而成，但那森寒剑气，真实不虚。
    巨剑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消散在阳光下。
    可当时山下有一群村民在帮王家修房子。
    他们都看到了，也跑到半山腰直接感受过剑气。
    剑气凌厉无匹，隔着四五丈远，也感觉皮肤有点刺痛。
    剑势浑厚威宏，明明是“气剑”，站在水潭外，却有一种真实的感觉：十丈高的巨剑若砸下来，会把山砸塌。
    附近之人走不动路，身上压力太重。
    于是葬坟荒山有了个“剑泉山”的名号，半山腰的水潭也被称作“剑泉”。
    两天后，小羽提着礼盒，大大方方走进王家村，来到剑泉山下拜访王处士。
    “剑泉山的异象，是不是你弄出来的？”王处士拉她到边上，皱着眉头问道。
    “您老心知肚明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小羽道。
    “你搞出这么大动静，我还怎么‘独身隐居’？”王处士叹道。
    她的好心，他明白。
    他相信她也明白他独身隐居的缘故。
    小羽道：“我觉得你不必独身隐居，可以回王家了。至少‘王家仙宝’这件事，结束了。”
    王处士惊讶道：“都没人找过我，没谁逼问过我，怎会了结？
    不亲自逼我说出实情，他们能轻易相信莲已焚烧？”
    小羽叹道：“你太小瞧那群‘异人’的能力，他们能遣神驱鬼。
    人不知道的事，鬼神未必不晓得。
    鬼神一旦知晓，他们就会得到消息和警示。
    结合两天前山上出现的异象，他们不得不相信王家的仙宝，被羽凤仙那小狗贼得了去。”
    “鬼神.”王处士怔了怔，然后若有所思道：“‘小狗贼’是你亲耳所闻？你听到他们在背后讨论这件事？”
    小羽轻轻点头，“我并非一直待在山上，也不是真的没人过来监视你。
    我顺藤摸瓜，找到几个迎祥府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们不仅翻找过你带过来的衣服和书，还悄然溜进王家，每个院子和房屋都探查过。
    啥也没有。”
    王处士问道：“他们会不会找你麻烦？”
    小羽笑道：“小儿持金，行于闹市，才叫怀璧其罪。
    我先前未曾杀伤过迎祥府本地的异人，他们没真切感受到痛。
    现在我已凶名在外。”
    王处士犹豫半响，还是禁不住好奇心，问道：“剑泉山的异象，和你服用莲子有关？”
    小羽点头道：“你知道的，我原本有剑骨神通。
    服用莲子后，里面的仙气助我重铸了剑骨。”
    但凡能隐瞒，她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剑骨重铸之事。
    奈何纯阳仙气的效果太好，两天前的异象太显眼。
    方圆十里，连不懂武功的村民，都能看到天空巨剑，能感受到剑气临身的威压和刺痛。
    关城隍和一群“仙人”闻讯而来，直接站在附近围观。
    她还怎么隐藏？
    当然，他们此时心里只有猜测，并不十分确定。
    小羽此时只庆幸两件事：首先，暴露是在剑骨重铸之后，没人干扰，过程顺利。
    早先她最担心铸剑骨的中途，被敌人找上门，导致她前功尽弃，或者无法圆满。
    其次，大家都将目光放在“仙气”上，忽视了她领悟的数百种剑意，也必定错估她剑骨的真正威力。
    铸剑骨犹如建楼房。
    纯阳仙气是地基，此时地基宽大且牢不可破，几乎完美，潜力无穷。
    但真正决定“剑骨之楼”高度（上限）的，还是剑意。
    “剑骨.”
    王处士对剑骨没啥概念，但莲子真的帮到了她，这一点让他很高兴，很满足。
    “重铸剑骨，很好，很好。”他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岂止是很好，简直是完美，完美无缺的至尊仙骨！剑骨一成，不说战斗力如何，只“仙骨”带来的修炼加成效果，就强到让曾经的“凡胎羽凤仙”绝望。
    任何仙武功法，信手拈来，一学就通透，一练就成。
    曾经理解了也难以入门的《太极金书》、《五雷法》，只要她愿意，能迅速练成吐纳之法，在体内诞生“仙法真元”——法力。
    不是她的幻觉，是一种真实不虚的感受。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当初青松道童那么看重“仙骨”。
    也明白为何武者和修士，都那么执着“九转易骨丹”。
    现在她能理解孔瓒关键时刻开小差，放弃主持旗门遁阵，而跑去找易骨丹了。
    “我想供奉那两位大仙，能否绘制一份仙人的影神图送我？”
    小羽心里激动又感激，却不打算向老王阐述“至尊仙骨“的牛掰。
    老王听不懂，反而便宜了隐匿附近的宵小之辈——关家人。
    老王道：“我见到的形象，应该是幻化而成，非仙人真形。”
    “可你记得他们的‘仙韵’，神比形更重要。”小羽道。
    老王有些心动也有些迟疑，“我画技普通，恐玷污仙人形象。”
    “心诚则灵，技巧不重要。”
    “好，先修养几天，养精蓄锐后，咱试试看。”王处士道。
    小羽道：“大冬天，天气冷，我觉得你还是回家比较好。”
    王处士摇了摇头，“山上树木多，天气冷烧个火盆就行了。
    回到家里，我得天天面对他们，心里的烦闷，远胜屋外之寒冬。”
    顿了顿，他又认真道：“今后你不用再藏在暗处看护我了。
    你虽是好意，却坏了我的计划。
    我是真心想直面那群王八蛋。
    不亲眼见到他们，不亲自感受他们的恶，我死后如何到阎王处告他们的状？”
    “你人都死了，告状有什么用？”小羽无语道。“我不怕死，不代表我会死.”王处士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感觉非常好，很踏实，很安宁.我觉得自己不会出事。”
    说话的时候，他还给了她一个奇怪的眼神。
    小羽若有所悟：他虽送出去莲，却不一定失去大仙庇佑。
    她又仔细观察王处士的老脸，眉宇间并无黯淡之色。
    “我的确无法常驻在山上，您老小心点。”
    “你在山上看了我几日，我日子过得难道不好？”王处士道。
    根据她近几日的观察，老王精神状态非常好。
    没露出半点沮丧、畏惧、忧愁之类的消极情绪。
    指挥村汉修建“小砖房”时，他兴致勃勃、神采奕奕。
    脸上甚至洋溢着对山居生活的向往和期待。
    “你保重，改日我再来探望你。”
    告辞离开了剑泉山，小羽立即去了闲云观。
    “你抽空去一趟王家庄，看一看王处士的面相。看他是霉运罩顶，还是福运昌隆。”
    狗肉道士已有些日子没见到她。
    此时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又上下打量好几回，他疑惑道：“难道传言有误，你并没得到王家仙宝？”
    小羽惊讶道：“连你都知道了？”
    狗肉道士叹道：“我今天才听人说，已经算晚的了。”
    “不晚，剑泉山异象也才发生在两天前。”小羽道。
    狗肉道士道：“但你身上并没透出半点‘仙气’的祥光。”
    “我了两天时间收敛气息，还在用先天易数掩藏自己的‘气’。”小羽道。
    两天前她便铸剑骨成功，今天才正式显露人前。
    “以你目前的水平，不该掩饰得连我都看不出来.难道仙宝果真只是一朵普通莲，被仙人吐了一口气？可剑泉山上的异象很惊人。”狗肉道士疑惑道。
    小羽道：“王处士真没说谎，王家没仙宝，只有仙人的一口仙气。
    剑泉山上的异象，和那口仙气有关。
    但主要是我自己重铸剑骨，同时内气境界突破到真元境。
    真气和天地元气交感，才有剑形虚影出现。”
    她撒了谎。
    真元境是“至尊仙骨”带来的奇效之一。
    她没有主动去突破内功境界。
    事实上，到此时为止，她体内的血气依旧充沛无比，远没到枯竭的时候。
    当初小羽剑骨被废，剑骨灵机被闵神医转化为修炼内功的潜能。
    灵机带来的潜能，到此时，消耗不到三成。
    可“仙骨”一成，她自然而然感应到天地元气。
    不用修炼仙武功法，自身内力与外界元气形成大循环。
    至于老道士也察觉不到的仙气踪迹.倒不是她天机术大成，甚至超越了老道士。
    纯粹是那缕纯阳仙气太特么老实，太顺服。
    仙气被她百分百利用，没半点外泄，还顺从她的意志，在帮她遮掩纯阳仙骨的“气象”。
    她心中暗暗决定，等遇到纯阳仙气的主人，一定要跪下磕两个。
    甚至喊他“师父”都理所应当反正她很乐意，仙人对她太好了。
    “喔，你突破境界了？”
    狗肉道士面露恍然之色，“你还是内力境时，已经斩妖杀神。
    如今突破真元境，又重铸剑骨，有此异象也正常。
    唉，冯尼婆那群人，为了一口仙气，死得有点冤.嗯，不冤，他们该死，遇到你，算是劫数到了。
    但死得有点憋屈。
    王家那点仙气，无论多强，都不值得他们拼命。
    因为拿到仙气，他们也吸收不了一丁点。
    法宝若无特殊禁制，别人夺了去，也能使用；仙气有灵，绝对不可能被外人抢走。
    你能服食仙气，必定是得到了仙人的认可。”
    这个道理一点不难理解。
    仙武强者都能将内力打入敌人脏腑，一直折磨敌人，敌人无法将异种内力排出体外，更别说消化吸收。
    武者对自身的内力就有如此强大的掌控力，仙人只会更强。
    仙人的仙气，甚至可以当成一个独立生命。
    无论是水缸里的荷叶，还是王处士拿出来的荷、交给小羽的莲子，皆为仙气幻化而成。
    在小羽的催促和“提携”下，老道士当天便去了一趟剑泉山。
    但他不肯和王处士照面。
    只躲在山石后面，悄悄瞥了王处士一会儿。
    “与其担心他，你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他的气色比你好太多了，你重铸了剑骨，眉心的黑气不仅没消散，反而加重了许多。
    他仙宝曝光，反而有五彩祥气透体而出这老员外，生前只有人间小福贵，死后必有大福。”
    小羽先摸了摸自己额头，面有异色，道：“仙人果然在关注他？王处士自己也有点感觉，他感觉特别棒。”
    “他不是在安慰你。”狗肉道士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天空，转头朝她使眼色。
    小羽又“提携”着他返回天门镇没进城门，他觉得被一个小姑凉提着后颈脖狂奔太难看，怕被人瞧见，在城外西市边缘挣脱她的手臂。
    这时老道士才低声道：“仙人不喜欢凡人耍小聪明。你做好自己就行，别乱想、乱谋算。”
    小羽道：“我本是淳朴人，说老实话，你现在倒像是在耍小聪明。”
    老道士笑道：“我又没得到仙人的仙气，我担心什么——什么情况？”
    话说了一半，老道忽然面色大变，猛抬头朝西方天空看了一眼，表情惊恐且扭曲。
    一句解释都没有，他转过头，向不远处集市上的人群大叫，“快，快散开，妖王袭城，都散开，妖王来啦~~”
    “你在发什么疯？”
    小羽本来没啥感觉，被他吼了一声，心脏也开始噗通噗通乱跳。
    可她现在魔眼大法小成，视力无比恐怖，能看到二三十里外，抬头看天，天空湛蓝，白云悠闲，风和日丽。
    “那是.闲云观的狗肉道士？还有小凤仙，他在叫什么？”街市上的人听到了叫喊，却感到莫名其妙。
    下一瞬，小羽震惊看到几里外的迎祥府上空，浮现了一个金灿灿的半球形光幕，光幕上符文闪烁，强烈的信仰神力，隔着好几里都能“闻到”。
    那神力她有些熟悉，拐子山剿鬼时，蜀东敢死队曾得到过城隍神力的庇护。
    但金色光幕，普通人应该看不见，她从低层神灵维度看到的神力金光。
    关城隍遇到了大敌。
    “真有妖王袭城？”
    (本章完)

 406.第395章 对战大妖

    第395章 对战大妖
    小羽都来不及将自己所见所感说出来，笼罩在迎祥府上空的神力光幕，又如同幻影一样消失不见。
    接着，“呱~~~呱~~~~~”
    响亮的蛙叫，从西方迎祥府上方传来。
    稻田蛙叫清脆悦耳，仿佛大自然中的活体音符。
    此蛙叫声中充满残忍和暴戾，叫声浑厚、气息悠长，仿佛龙鸣。
    “什么东西？”这次的叫声直接在正常维度，西市街道上所有人都听到了。
    “快跑，是妖王，蠢货，快跑啊，往城里跑，进城门~~”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狗肉道士惨白如纸的老脸上，爬满豆大的汗水。
    “呱~~呱~~~~”
    来不及了，又一声蛙叫，距离近了十多里。
    一束青光从迎祥府西边跳到东城门外，化为一只巨大的蟾蜍。
    蟾蜍只稍微比城墙矮一截，大概二十米高，嘴巴张开，比迎祥府东城门还要大。
    它体表为青灰色，皮肤凹凸不平，布满竹背篓那么大的肉疙瘩，肉疙瘩湿哒哒，中间有碗口大的孔洞，往外冒出黏腻的液体。
    但其肚皮处，有一条巨大的血淋淋口子，甚至有半截成人大腿粗的肠子，两三丈长，直接拖在地上。
    蛤蟆四条腿，它只剩下三条。
    划破肚皮的创伤，也带走了它半截右上臂。
    “关城隍伤了蛤蟆妖王？”小羽又惊又喜又疑惑。
    惊自然是初见蛤蟆妖的震撼和惊惧。
    这么大的蛤蟆，即便不是妖王，也是一位妖仙。
    隔着三四里地，她都会为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庞大妖气浑身颤抖。
    是低等生物面对高等生物时，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欢喜则是见到蛤蟆妖腹部的创伤。
    联想到刚才覆盖迎祥府城的城隍神力，她立即联想到：妖王袭城，关城隍拒敌保民，力战妖王，重创妖王
    疑惑则是，关城隍若重创了妖王，为何不露面，不继续追杀蛤蟆精？
    容不得她多想，蛤蟆大妖落地后，只喘息了两下，便张开三十米宽的巨大嘴巴，朝着道路上的人群一吸。
    “呼呼呼~~”
    从迎祥府东城门，到十几里外的天门镇西城门，都飞沙走石，妖风漫天。
    道路上的行人，如同落在鼓风机前的羽毛，立即被狂风卷起，投向蛤蟆妖的嘴巴。
    “妖孽，好胆！”
    小羽怒喝一声，身体向前一跃，主动融入狂风中，比狂风速度更快。
    都没使用黑风剑遁，便借助风势，瞬间跨越三四里的距离，来到巨蛤身前。
    巧实剑已然出鞘，剑光含而不发，直插巨蛤腹部的伤口缝隙。
    “找死~~”巨蛤竟察觉到她的到来，一条“红色闪电”从它嘴巴里射出来。
    是蛤蟆的舌头。
    但那舌头有水缸那么粗，速度极快，小羽压根来不及躲闪，只勉强调整剑势，一剑怼了过去。
    “噗嗤——啪~~~”
    她人剑合一，直接与“红色闪电”正面撞在一起。
    碰撞的刹那，剑光暴涨三丈长，一剑洞穿了蛤蟆长舌。
    可蛤蟆长舌柔韧至极，虽被戳穿一个窟窿，却没被剑光搅烂，依旧狠狠撞在小羽身上。
    小羽如同被高尔夫球杆击中的羽毛球，人飞在半空，已经骨折筋断。
    “啊啊~~~”小羽惨叫，嘴巴喷血。
    “啊啊~~~”蛤蟆也痛得闭上嘴巴，发出凄厉嚎叫。
    “噗通，噗通~~~”被狂风卷起的集市上民众，纷纷掉落在地上。
    “小小凡人，竟敢伤本大圣，我吞了你~~”
    巨蛤双腿一蹬，“嗖”的一下，来到依旧倒飞出去的姿势、飞在半空尚未落地的小羽跟前，张开大嘴，轻而易举将她一口吞下肚。
    “啊啊~~~”双手抱住树干、双腿夹紧树干的狗肉道士，见到了这一幕，骇然惊叫。
    叫声未落，蛤蟆也没落地，璀璨剑光从巨蛤下颌透出。
    “噗嗤~~~”创口鲜血喷洒，犹如盆泼。
    一个身影挣扎着从创口钻出来，掉落在地，身形踉跄。
    是小羽！
    她头发、衣服，都被鲜血染红。
    除了鲜血，还有一坨坨黏稠的黄褐色胶状物，从巨蛤下颌创口滑落。
    也有一部分黏在小羽身上，从她湿漉漉的身体上滴落在地。
    “滋滋滋~~~”黄褐色粘液落地，立即腐蚀大道上的青石板，发出热锅煎猪油的声音，还有灰黄色烟气冒出。
    青石地板竟被腐蚀了！
    “啊，蛤蟆小儿，吃你老娘一剑！”
    小羽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只稍微稳住身形，便再次一剑刺向巨蛤腹部的伤口。
    蛤蟆下颌被洞穿，也是痛得惨叫，惨叫的同时，却不忘用右下肢拍向地上的小羽。
    城门大的脚掌，带起一阵恶风，将溅落在地的鲜血和胃液，都扇飞成子弹一样迅疾的“雨点”。
    “唰~~”小羽却是虚晃一枪，以阴风剑遁跳到蛤蟆屁股后面，一剑刺向.见到海碗大的括约肌不停收缩挤压，有激烈喷射之势，小羽头皮发麻，果断调转方向，戳在上方的肚皮。
    “刺啦~~”仿佛生锈的剪刀戳穿了牛仔裤厚帆布。
    过程有些艰难，受到阻力较大，但利剑还是入肉两尺深，剑气在其体内爆炸。
    “呲呲呲~~~”巨蛤屁股终于夹不住，喷射出腥臭的褐色水柱。
    水柱朝着后方，射了七八里远，直接落在迎祥府东城门上。
    城楼竟在褐色液体中融化、坍塌。
    有大股腐蚀性烟气腾空，形成一片黄褐色云层。
    城楼内士兵惨叫凄厉。
    “儿子，你好毒！”
    小羽大叫一声，抽剑避开巨蛤的“土下座”——巨蛤势大力沉地往下坠落，要将下方的她压死。“敢喊本大圣‘儿子’~~~”巨蛤又一招失手，怒不可遏，脊背上的肉疙瘩蠕动颤抖，小孔喷出灰褐色毒雾，“嗤嗤嗤嗤~~~”
    “我打你就像打儿子一样简单，你不是我儿子是什么？”
    小羽身在半空，被毒雾笼罩，却不慌不忙，嘴上哈哈大笑，剑气挥洒，黑风狂啸，绕着她化为黑色龙卷，将毒雾挡在外面。
    她凌空挥洒剑气，剑光璀璨，划开了毒雾，落在巨蛤脊背上。
    “刺啦，刺啦~~~”
    巨蛤皮开肉绽，伤势却不重，剑气只划破皮层，没有深入肌骨。
    巨蛤妖躯太强大了。
    “我是你爹~~~”巨蛤怒吼一声，身形骤然缩小，化为一尊两米高的胖大汉。
    “嗖~~”变成人形后，他速度快得小羽几乎捕捉不了，瞬间来到她跟前，撕碎了黑风龙卷，砂锅大的拳头捶向她脸庞。
    小羽勉强竖起巧实剑，以剑刃挡在脸和拳头之间。
    “咔嚓~~~”巧实剑剑刃，和她握剑的右手腕，都发出一声“悲鸣”。
    剑刃裂开两条明显的缝隙，右手腕直接骨折。
    “啪~~”巧实剑没脱手，余力却落在她脸庞和胸口。
    “轰！”小羽化为一条血色闪电，重重砸落在青石地板上。
    青石碎裂，向下凹陷一个尺许深的大坑。
    若换成剑骨重铸之前，只这一下，小羽便碎成肉渣了。
    剑骨神通的一大功效便是，剑气、剑意充盈剑骨，类似剑气剑意充盈剑刃；
    剑气剑意强大，剑刃无坚不摧、坚不可摧。
    剑气剑意强大，剑骨也坚不可摧，体魄随之增强，增幅程度由剑气和剑意的强度决定。
    为了铸剑骨，小羽领悟了数百种剑意，此时一身剑骨铮铮作响，硬吃下巨汉铁拳的余波。
    “噗嗤~~~”小羽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个侧翻，“唰~~”
    她躺在地上施展阴风剑遁，消失在碎石坑里。
    “轰咔~~”下一瞬，巨汉的脚掌踩了下来，碎石和泥土乱飞。
    “儿子，娘在这里~~”
    小羽躲开后，却没换个角度继续攻击巨蛤，而是朝着西南方向“黑风迅疾”。
    如果还是巨蛤本体，城门楼那么大的妖躯，虽强横无比，却也略显笨拙，让她有机会缠斗。
    现在巨蛤变成人形，实力没减弱，速度和反应却增强数十倍。
    小羽几乎跟不上他的动作，再缠斗就是找死。
    而巨蛤刚才一句“我是你爹”，成功触发“大灭爸”。
    她需要拖延时间来推衍“灭杀巨蛤之法”。
    所以她要狂奔。
    不仅自己跑，还要拉仇恨，带着巨蛤一起奔向西南原野——远离人群。
    且巨蛤疑似从西方过来，西方有强者在他胸口砍了一剑，还砍断了一条蛙腿，哪怕变成人，巨汉也缺了一截手臂。
    而劈砍蛤蟆精的强者，一定不是关城隍。
    关城隍这会儿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呢！哪有半点强者的姿态？
    “小贱人，你——”
    巨蛤见她又叫“儿子”，还想逃跑，本能迈出脚步，准备追赶过去。
    可胸口的剧痛又让他猛然醒悟：我沿途吞食活人，不是为了和谁较劲儿，而是吃人养伤，养伤逃命。
    想到先前那凌厉无匹的一剑，巨蛤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脚步停下，面色数变，冷笑道：“你老子我，不上这个当！”
    “吞天食地！”他张开嘴巴，朝着街上慌乱哭嚎的民众猛吸气。
    “呼呼呼~~~”妖风再次席卷方圆十几里，仿佛整片时空都被压缩到蛤蟆嘴边。城外、城内方圆二十里，所有活人如同灯草，轻飘飘，被妖风卷起来，投向妖蛤嘴巴。
    他身子还是人类之躯，他的脑袋却再次变成略微虚幻的巨大蛤蟆头，嘴巴裂开三十米宽、二十米高。
    “妖孽，受死！”小羽无奈，拉不到仇恨，只能反身一剑，刺向蛤蟆脑袋。
    巨蛤没有收回“吞天食地”的神通，而是调转方向，蛤蟆嘴巴朝向小羽，猛地吸气。
    空气在他嘴巴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黑洞，周围的时空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痕迹。
    小羽挣扎——都没能够挣扎一下，“嗖”的一下被吸进蛤蟆嘴。
    妖蛤张大嘴巴，发出震天响的大笑，“哈哈哈，蠢货，本大圣岂会被同样的招数伤害两次——”
    “噗哧~~~”一点剑芒从他胸膛裂开的伤口透出。
    刚开始剑芒细弱如发丝，很快剑芒增长变宽，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
    “啊啊~~~~”巨蛤痛苦难当，只得再次闭上嘴巴，猛地一锤胸膛。
    “哗啦啦~~~”尸山血海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成百上千消化了一半的人体，混合了黄褐色胃液的肉糜浆糊、鲜血池塘稀里哗啦，铺满了街道。
    仿佛有一片湖泊被蛤蟆精吐了出来。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巨蛤癫狂，重新变成人形，一拳砸向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的小羽。
    “儿子，娘等你杀呢~~~”
    在尸山血海喷薄而出时，她对接下来的剧情已有预判。
    此时不慌不忙，甚至有空嘲讽一句，身子已“融化”在黑风中，飘出四五丈。
    巨蛤怒了，化为一束幽光，几乎瞬间追上小羽。
    小羽先前见过他化光，从迎祥府西边飞过来，对他现在的速度并不意外。
    可不等她施展最强遁术——黑风阴遁，一点金光从西边飞来，等她惊惧闪避时，金光已贴着她脸庞飞过去。
    “不~~~”她身后巨蛤恐惧惨嚎。
    “哧哧~~~”金光在他脖子处绕了一圈，惨叫戛然而止。
    (本章完)

 407.第396章 一剑西来

    第396章 一剑西来
    小羽看清楚了，飞来的一点金光，是剑气凝练成一根丝线的飞剑。
    那飞剑有剑刃，也有剑柄，尾部甚至有一条红色剑穗。
    飞剑贴着她脸庞飞过，在她身后的妖蛤脖子上绕了一圈，笆斗大的脑袋滚落下来。
    小羽脊背汗毛倒竖——被飞剑凌厉剑气刺激的。
    她愣了一瞬，立即转过身，一剑刺向无头妖尸的腹部。
    “噗哧~~”巧实剑刺穿了妖躯，依旧入肉艰难，只刺进去巴掌长。
    “嗤嗤嗤~~~”妖躯断脖喷洒血泉，妖蛤的尸体渐渐膨胀变形。
    小羽有些急了，连忙用力猛推巧实剑剑柄，同时黑鱼龙主神进入剑刃，“昂~~”
    巧实剑变成一条纤细的黑鱼龙，顺着小羽的一推之力，钻进妖躯腹内。
    “轰隆~~~~”小山包那么大的妖躯，从半空掉落，重重砸在小麦地里。
    无声无息间，一位身形颀长的仙人，降落在妖躯上方。
    他头戴高山冠，颌下三缕柳须，身穿米白色儒服，广袖长袍，气度非凡。
    “东方朔！”小羽惊呼一声，又连忙整理表情，落地后，控背躬身，拱手一拜，“您的扈从羽凤仙，拜见大人。”
    “你不是我扈从！”
    东方朔先摆了摆手，才又伸手向前一抓，将惶惶而逃的妖蛤元神，摄入手心。
    “锵！”斩断妖蛤头颅的飞剑，自动归入他腰间的剑鞘。
    小羽还想再攀关系，“大人，您带我——”
    “别说！再说我立即离开。”东方朔道。
    小羽闷闷不乐地闭上嘴巴，问道：“大人，这妖蛤是何来历？您不是带着靖妖军西征了吗？”
    “蛤蟆精从雒都一路向东逃遁至此。他挨了我一剑，虽没死却受了重伤，沿途不停吞食活人，以恢复力气、驱逐伤口剑气。”
    东方朔上下打量她一番。
    她形象和状态都十分糟糕。
    她像是放在尸泥血浆里浸泡了一遍。
    若非落地前，她抹了一把脸，抹去脸上污秽，他都看不清她的脸。
    衣服头发完全湿透，不是被水浸透，是半消化的血肉泥浆，以及妖蛤和她自己的鲜血。
    以他仙人的洞察力，只扫了一眼，便看出三十多处断骨，皮肉撕裂、刺破、腐蚀之伤，更是不计其数。
    在她后背琵琶骨处，甚至皮肉腐烂，露出大块的白骨，看着甚是惨烈。
    可她站得笔直，依旧斗志昂扬，身上透着凌厉的剑意，仿佛一柄刚刚战斗过的利剑。
    东方朔眼中有赞赏之色一闪即逝，
    “张开嘴巴。”
    小羽不解其意，还是听话地张开嘴巴。
    东方朔屈指一弹，一粒暗金色丹丸飞入她喉咙。
    入口即化，化为一股热流，流向四肢百骸，浑身舒服得几乎让她灵魂飘出来。
    她体内脏腑之伤、皮肉之伤、断骨之创伤，竟在几个呼吸间痊愈。
    完全恢复如初。
    比如刚才皮肉腐烂的琵琶骨，再次长出筋肉和皮肤，仿佛没受过伤。
    不仅如此，连她体内的真气都增强三成有余。
    药效没结束，还在持续增强她的气。
    “迎祥府城隍关有为，拜见东方大人。”
    关城隍从地下钻出来，双膝跪地，额头抵着地面，嘴上叫道：“小神先前消耗过大，又被妖精击伤神躯，未能及时出手拦住妖邪，请大人恕罪。”
    东方朔本想嘲讽他几句，可环顾四周，偌大的迎祥府、如此繁华的天门镇，竟一个人仙都没过来，一个奇人异士也没见到。
    他轻轻叹息一声，“起来吧，你也算尽力了。”
    关城隍肯定没竭尽全力。
    即便实力不济，挡不住妖蛤。
    可羽凤仙和妖蛤打了这么久，他有太多机会从旁协助。
    奈何比上不如羽凤仙，比下能称得上“一人之下”。
    等关城隍起身，东方朔才道：“今日衡阳峪的‘黑水河七妖仙’，联手突袭雒都，欲要将西蜀国都化为人间炼狱。
    我早有准备，埋伏了他们一手，连杀五个，逃了两个羽凤仙你立了大功，替我拦下一个，现在只剩蛇妖流窜到南方。
    你们好自为之，我去也！”
    说完他朝小羽拱了拱手，没理睬边上的关城隍，化为一束虹光，消失在南方天际。
    关城隍深深看了小羽一眼，木着脸沉入大地。
    小羽皱了皱眉，心里很不满意两人的态度。
    都不说她自己的私事。
    只黑水河七妖，她都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
    还有关城隍，这么大的妖精尸体摆在田里，妖精吐出来的酸腐血海蔓延好几里，该怎么处理，也没给出个章程。
    “噗哧~~~”妖蛤肚皮破开一个窟窿，黑鱼龙钻了出来。
    来到小羽跟前，黑鱼龙主神消退，巧实剑插在她身前，一颗青光闪闪的珠子落在她掌心。
    “你又挖到妖丹了？”狗肉道士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挖到半颗.”小羽摩挲闪烁青光的妖丹，满脸遗憾道：“哪怕我及时出手，依旧没能阻挡它消散，勉强保留下一半妖力。”
    她反应已经很快。
    东方朔刚砍下妖蛤脑袋，她立即出手，可还是没能保住妖蛤的妖丹。
    “你是怎么找到妖丹的？正常情况下，即便修炼了特殊的秘法，能找到米粒大的丹渣，都算是运气好。”狗肉道士道。
    妖丹包含妖精的气和神，妖精死亡，神消气散，妖丹也会消融。
    为此，有仙人专门创造了掠夺妖丹的秘法。可即便是掠夺妖丹的秘法，也得在妖精彻底死亡前施展。
    “我运气好，先前钻进他肚子里时，找到了他的‘气海’。”小羽道。
    她的确找到了妖蛤的气海，却不单纯是运气好。
    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主要还是“大灭爸”。
    妖蛤第一次吞下她，被捅穿下颌，是意外。
    他错估了她剑气的凌厉程度。
    第二次妖蛤主动吞食她时，他有信心用蛤蟆胃将她消化，却依旧被捅穿胃袋和腹部，是因为“大灭爸”帮忙找到他的破绽。
    “你运气的确很好，胆子也大.”狗肉道士打量她身上的血污，“当时我让你快跑，你不仅不跑，还没头没脑地冲上去好几次我都以为你死定了。”
    “你让我跑？我以为你让他们跑呢。”小羽道。
    “我让你们都跑。”狗肉道士神色复杂道：“当时我预感到了灭顶之灾，来得很突然，灾劫无解。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要成为妖精的食物。”
    小羽道：“重铸剑骨前，我即便不跑，也不敢直冲蛤蟆妖。
    只被舌头弹飞那一下，就够我身体断成几截。
    可既然剑骨已铸，我再望风而逃，就说不过去了。”
    剑骨对她最直接的帮助，就是极大增强身体的力量和强度。
    换成她先前“玻璃大炮”的身子，只要被妖蛤碰一下，她便烂成一坨肉泥了。
    “我听到你骨头断裂的声音，很响亮，断了很多根吧？”
    小羽笑道：“刚才东方朔送了一枚仙丹给我，吃下肚，身体上的伤势全好了，只巧实剑”
    她叹了口气，“不够硬啊！”
    狗肉道士低头将巧实剑从地上拔出来，“嘶~~连灵剑都裂开了，蛤蟆妖好大的力气，好硬的剑骨！”
    一拳将巧实剑打开裂，该多大的力气啊！
    能将巧实剑剑刃打裂的力气，数次落在她身上，只断了几十根骨头，剑骨果然够硬！
    断了几十根骨头，照样爬起来战斗，好硬的脾气！
    小羽从他手里接过巧实剑，摩挲剑身，道：“宝剑如人，人有灵魂和身体，剑有剑灵和剑躯。
    现在巧实剑灵性足够强大，奈何身躯只是凡铁。
    我得找些庚金之气，帮它补补身体。”
    狗肉道士道：“雒都有‘昆吾阁’，极为擅长锻造神兵利器。或许你可以抽空去一趟。”
    “羽仙子，羽仙子你~~~”太子府中庶人李安民，几个纵跃，越过麦苗，落到小羽跟前，仔细看了看她，面露关切之色，“仙子可还好？”
    小羽抬头扫视麦地外的直道。
    已有数位人仙在远处观望，还有一队城防营的士兵，在清理道路，救援伤患。
    “我很好，太子爷没事吧？”
    “幸好有城隍爷阻拦，妖精没能入城。太子爷很担心仙子的安危，现在妖精已除，不如跟我去咏河宫？
    太子爷要为仙子准备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李安民邀请道。
    狗肉道士没好气道：“你看她现在的样子，怎么去咏河宫见太子？”
    小羽笑道：“李大人一定要替我感谢太子爷的好意。
    只是今日时候不早，我又弄得一身脏污。
    等处理了妖蛤尸体，还要去宝安堂检查身体，实在没办法去参加太子的晚宴。”
    庆功宴她其实不反对，可这会儿已是下午，只处理妖蛤尸体，都得折腾到天黑。
    李安民有些遗憾点了点头，问道：“仙子打算怎么处理妖蛤尸体？”
    小羽道：“剥了皮，割掉体内的毒囊，将肉分给城里的民众吧。
    尤其是今日遭灾的人，受了伤、死了亲人的，多分一些。”
    李安民挑了挑眉，提醒道：“羽仙子，你可知道这妖蛤是谁？”
    小羽道：“听东方朔大人说，是什么衡阳峪的‘黑水河七妖仙’。”
    李安民神色郑重道：“他们自称‘黑水河七大圣’，七位妖王皆为长生不死的真仙，是真正的妖仙。”
    小羽点头道：“妖蛤实力的确很强。若非东方朔大人及时赶到，我今天铁定活不下来。”
    她铁定能活下来，打不过也能跑掉。
    而且她还有个杀手锏——“真·魔眼异物”。
    真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她也只能用掉这个专门为妖蝉准备的杀招。
    李安民指着山包大的妖蛤尸体，“这是妖仙的尸体，食其肉，能让老人延寿，让武者真气暴涨。”
    小羽叹道：“我明白，所以要将它分给天门镇、迎祥府两城的民众。
    让他们提升实力，下次再面对妖患，大家齐心协力除妖。”
    李安民道：“给普通人吃，不如给真气境的武者吃，他们更有希望成为人仙。”
    小羽道：“有道理，应该给两城民众中的真气境武者多分一些。”
    ——我特么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一定要将妖仙的肉分给民众，为什么不主动询问我该如何处理，然后我给你更合理的建议？
    李安民急得鼻头都开始冒油汗。
    他张了张嘴，正要委婉劝说，边上的狗肉道士已扯着嗓子，朝远处围观的民众喊道：“羽凤仙帮东方朔大人斩杀了妖仙。
    现在羽凤仙要将妖仙的肉，分给天门镇、迎祥府的老百姓。
    大家分成三支队伍，普通人一队，普通武者一队，真元境武者一队，都按顺序排好，等着领取自己的妖肉。
    在妖仙尸体分光前，都不会停止。”
    “啊，羽仙子义薄云天，多谢羽仙子！”
    “多谢羽仙子，多谢东方朔大人！”
    众人又惊又喜，连声高呼。
    李安民黑了脸。
    (本章完)

 408.第397章 《梦神功》

    第397章 《梦神功》
    蛤蟆妖趴在地上，都有二十多米高，占地数百平米。
    活着是恐怖之魔怪，死后则是好大一座肉山。
    小羽冲干净身上秽物，换了身衣服后，指挥一群真元境武者，将蛤蟆妖皮剥下来，内脏取出来，又请闵神医和几位用毒的大行家检查过后，真的当众将“肉山”分光了。
    普通人分四五斤，武者分一二十斤，真元境武者分四五十斤肯定不能做到人人有份，但的确是见者有份、直到肉尽。
    队伍末端，没分到肉，小羽用剑劈烂了骨头，让他们拿回去熬汤喝。
    最后有毒的胰脏和长满瘤子的外皮，也被天门镇与迎祥府的城防营拿走。
    小羽本打算将它们焚毁，因为它们毒性太大，她“剑骨铮铮”，已达真元境，有真元护体，依旧被腐蚀了身体，其他人更承受不住。
    但天门镇的张将军说，他们就是需要蛤蟆妖的毒囊和胃液，用来涂抹车弩和射妖弩。
    嗯，西蜀军队其实拥有专门针对妖物的“大秦射妖弩”，只不过一直存放在武库，目前还没装备上。
    当日死鬼葛庆带着一群鹿野卫骑士围杀小羽，用的就是射妖弩。
    哪怕是此时“纯阳剑骨”已成，小羽也会避开射妖弩，不会选择硬刚。
    小羽自己倒不是分毫不取。
    她拿走了半片胃袋。
    将胃袋上厚厚的黄褐色胶状胃酸刮干净，只剩一层一厘米厚的囊袋。
    她用剑将囊袋切割成很多小片，连闵神医、狗肉道士都分到一块。
    “若是囊袋没有破，可以交给仙人，炼制成一个百宝囊。小小一个口袋，可以装几千斤的粮食。”闵神医一脸惋惜地说。
    “我倒是觉得炼制百宝囊，反而浪费了这个囊袋。将这块蛤蟆胃鞣制成‘皮革’，用来制作披风或皮甲，必定百毒不侵、刀枪难入。”小羽道。
    百宝囊她当然想要。
    可蛤蟆的胃袋早被她和东方朔划破，无法炼制百宝囊。
    而且她上哪找精通炼器的仙人，帮忙制作法宝？
    还不如现实一点，将能装进去好几十张双人大床的胃袋分了。
    她的虾壳内甲还穿在身上，却已被蛤蟆妖打碎。
    现在正需要换新的防御性护甲。
    她亲自用剑气攻击过胃袋，知道它有多柔韧。
    说一句“刀枪难入”，绝非夸张。
    “羽凤仙，羽凤仙”
    分割完蛤蟆肉，回到小静轩时，三更天过去大半。
    小羽刚闭上眼睛，在疲惫中沉沉睡去，熟悉的叫喊声又来了。
    她“睁开”眼睛，恍惚了一阵子。坐起身环顾四周，看到自己依旧在小静轩。
    和一号、二号羽府空荡荡几乎没有家具不同。
    小静轩地方不大，内里布置精致考究，墙上的字画、窗下书桌，墙角梳妆台，将小厅隔开的精美屏风，椅子下方小巧的黄铜烤手碳炉.
    此时小羽坐起身，能模模糊糊看清一些东西，但不如在真实世界清晰。
    它们的形态很缺乏细节，只突出其主要特征。
    比如，小羽看到边上梳妆台上的铜镜。
    她平日几乎不涂脂抹粉，也就不会用到铜镜。
    对镜子的最大印象，不是其光滑到可以数清眼睫毛的清晰度，而是构成镜子外框的两只金凤。
    金凤展翅，将一面圆镜抱在怀里。
    此时她看向铜镜，几乎没有镜面。
    反而是两只金凤活了过来，扭动身体，用一个奇怪姿势站在桌面。
    当她看过去时，金凤还转动灵动的眸子与她对视。
    小羽对金凤印象深刻，就因为两只金凤栩栩如生，眼睛尤其传神。
    现在对上金凤，她眼前只有那双眼睛，金凤的具体形象其实很模糊。
    又比如书桌上的笔筒，其它几支笔都模糊扭曲的线条，唯有她常用的狼毫丹玉笔，最为清晰明显，形象最为完整。
    “羽凤仙，羽凤仙”
    梦魔的叫喊没有停，还在琉璃窗户投下扭曲的影子。
    自从使用魔眼大法吸收吴道人的心神，小羽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要入睡，必定做梦，只要做梦，必定被梦魔骚扰。
    她没有习惯、麻木。
    她始终感到恐惧烦闷，难以正常入眠。
    大概永远不会习惯。
    但她的确处变不惊了。
    “剑骨的确有些效果，还有真元境的境界”
    小羽坐在床上，观察四周，感知四周，明显察觉铸就剑骨带来的变化。
    首先，她自身的精神力提升了一大截。
    心神之力并非一成不变。
    境界提升、天生剑骨神通，都能让精神意志增强一部分。
    自身精神意志增强，属于魔念的那部分，所占比例自然降低。
    她的心神“稳固”了许多，不再被梦魔的叫喊所“动摇”。
    其次，她的感知增强了许多。
    普通武者哪怕没有心之灵眼，照样可以感知附近危险和敌意。
    不是精神力外放，是武者真元与天地元气交互。
    “天人合一”算不上，至少天地和人之间达到“气的合一”。
    之前梦魔将她从梦中“唤醒”，她只能看到屋内的景象。
    屋外的一切，她看不见、感知不到，仅有诱惑性的呼唤声传来。
    现在她隔着“小静轩”房门，竟隐约感应到拐子山地脉大裂谷的情况。
    没错，在梦境维度，她和拐子山阴间的大裂谷，仅有一门之隔。
    开了门，她将直面梦魔，以及梦魔下方连接着的腐烂巨眼。
    就像她第一次中招时那样。
    水龙道人遵守承诺，每天都阴神出窍，跑到拐子山外围观察一圈，再在开凿的小“七狱阴池”中检测“上游”地脉阴气流通情况，估算大裂谷的修复情况。小羽也每天抽出时间去一趟清河别苑。
    现在她发现自己可以模糊感应到大裂谷的情况。
    大裂谷已消失，只剩下一个大窟窿尚未填满小羽在窟窿下面感应到魔眼的腐蚀性邪力。
    魔眼邪力腐蚀了某些东西，让窟窿无法愈合。
    这一结果也符合水龙道人的检测结果：大裂缝基本消失，只剩最后的收尾，但不知为何，妖蝉始终无法完成最后的工作。
    “羽凤仙，你已醒来，何不速速出来见我~~”
    屋外的声音察觉到她“苏醒”，却毫无动静，不由变得急切且恼怒。
    小羽不理睬它，只盘膝坐到门后面，闭目修炼。
    她并不是修炼仙武功法。
    梦境世界的规则十分邪门，连人间的一面铜镜，来到这里都变成造型扭曲的两只金凤。
    在这儿修炼武道.前世真实世界，也有人梦中练武，甚至成仙，可梦醒之后，依旧受牛顿定律、科学法则的毒打。
    小羽修炼的是“梦境斩魔神功”。
    呃，意思十分直白，就是推衍“梦魔灭杀之法”，并从中汲取与梦境相关的智慧，最终将其演变成一门纵横梦境维度、斩神杀魔的强大“仙武功法”。
    小羽目前已经为“梦神功”划分了五重境界：第一重境界，苏醒。
    从梦中醒来，人在梦境维度，人的意识却如同现实世界一样清醒。
    连“苏醒”都做不到，糊里糊涂，肯定不行。
    即便是铸成剑骨的今天，小羽也才刚刚第一重境界入门。
    没错，只入门，连小成都算不上，更别说大圆满。
    她无法主动入梦，不能主动在梦中“苏醒”。
    她是被梦魔的一声声“羽凤仙”唤醒的。
    第二重境界为“一室之主宰”，又叫“造物境”。
    其意也简单直白，就是掌控梦中醒来的这间卧室。
    比如现在，小羽坐在门后面，面对小厅的桌椅，
    小桌上原本空荡荡，连个茶杯茶壶都没有。
    因为小羽入睡前的记忆中，小桌上原本就空荡荡，没有茶碗茶壶。
    可渐渐的，朦胧虚影出现在桌子中央，虚影从模糊不清，变成马赛克图像；接着，马赛克图像变成320p的低清晰度画面。
    此时已经能看出来，它是一个青瓷瓶.
    原本屋内没有的东西，被小羽在梦境中创造出来。
    当她能彻底掌控这间卧室，想让什么东西存在，什么东西就存在；想让原本之物消失，什么东西就消失，她便是梦境维度“一室之主宰”。
    很显然，现在她距离一室之主宰还很远。
    仅仅一个瓶，还是320p的模糊画面。
    第三重境界为“断桥”。
    她的梦境和拐子山大裂谷深渊，仅有一门之隔，是因为梦魔将她的梦境和深渊桥接在一起。
    断桥就是彻底斩断她的梦境和深渊的连接。
    只有断桥，她才能“走出去”。
    小羽可以用剑意暂时斩断和梦魔之梦的连接，但很快又被梦魔续接。
    她无法摆脱梦魔的锁定，无法真正做到“断桥”。
    第四重境界为“架桥”。
    走出自己的梦境后，她会尝试寻找其它梦境空间。
    若找到别人的梦，她可以学习梦魔，将自己的梦，和别人的梦连接起来。
    第五境界为“梦神”，梦中之神，无所不能，无所不至。
    呃，第三重境界之后，都是妄想。
    即便第一、第二重境界，也还在摸索阶段，具体的功法、练法，都没确定。
    可她至少有了方向。
    沿着这个方向走，不仅能摆脱腐烂魔眼的骚扰，还可以尝试走出一条另类的“诡异仙道”。
    做不了人间之仙，当个梦境仙人也不错。
    只是不确定，此条大道之上，可有其他仙人？
    将来会不会有大道之争？
    “主人，主人”
    不知过去多久，桌上的瓶还是320p，倒是稳定下来了。
    另一个声音突然传入室内，且小静轩开始使劲摇晃，像是发生了大地震。
    小羽睁开眼，站起身，走到床边，仰躺在床上，双手掐“三清驱邪印”搭在肚脐处，再次闭上双眼，放空心灵，只在心中存留三清道祖的神韵——在心里观想道祖。
    “主人，主人，你快醒醒~~~”
    小羽真的开了眼，屋里黑洞洞，小强两腿落地，两只爪子轻轻推她的手臂。
    “主人，妖蛤的妖丹，即将被俺抽干妖气。妖丹里果然有妖文，不过妖文略有残缺。和俺无关，不是俺破坏妖丹，是妖丹本来就残缺。”
    昨天下午到手的妖蛤残丹，当然给了小强。
    小羽睡觉的时候，小强就在边上炼化妖丹。
    “从你开始叫我，到我彻底苏醒，总计多长时间？”小羽问道。
    小强怔了怔，道：“这次比之前快了很多，大概在三息之内。”
    三息，就是三次呼吸。
    “有点久。”小羽皱眉道。
    小强道：“若有敌人悄悄靠近，三息之内苏醒，的确很危险。
    但有俺守着主人，无论如何也能坚持三息。”
    “唉，我有些好高骛远。”小羽叹道：“我该先主攻第一重‘苏醒’境，苏醒境大成，才能研究第二重‘造物境’。”
    苏醒境大成，想睡就睡，想醒就醒，入梦出梦，心随意动。
    (本章完)

 409.第398章 空大吞天

    第398章 空大吞天
    “妖蛤的妖丹，和先前赤灵子、虎天君的妖丹，应该有明显的区别吧？“小羽看着小强狗脸问道。
    妖丹就在它喉咙口，她能感应到非常强烈的妖气波动。
    妖气非常精纯，静静逸散的纯粹的能量，就有一种缥缈浩瀚之意境。
    仿佛那不是一粒妖丹，而是一个小宇宙、小世界。
    小强激动道：“区别太大了，简直天差地别，俺感觉自己快成鬼仙，要凝结鬼丹了。”
    “你走‘黑山老妖’的路子，哪有什么鬼丹。”小羽没好气道。
    黑山老妖流派，好处比较明显，比如，鬼躯亡，黑山在。
    小强都死好多回了，每次都能返回“泉水”复活。
    可任何功法，都不可能将好处占尽。
    《狗宝炼形大法》专门修炼狗宝黑山，无论怎么修炼，都必须以狗宝黑山为根基，以增强狗宝黑山为主，是不可能炼出一枚鬼仙金丹的。
    金丹是修士之根，黑山老妖之流的根是黑山，这点改变不了。
    小强道：“俺知道正常情况下，不该凝结鬼丹。
    但体内妖气太多、太浓烈，要自发凝聚一处，形成元气之丹。”
    “你过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鬼躯。”小羽道。
    小强老老实实靠近，蹲在她身边，让她正好可以摸到自己的狗头。
    等小羽将手掌摁在它脑门，它主动解开心防，让她的内气进入它的鬼躯。
    小羽的气不仅进入小强鬼躯内部，还通过鬼躯进入狗宝。
    良久，她若有所悟道：“看来你可以进入《狗宝炼形大法》第三重境界了。”
    “第三重境界是啥？”小强问道。
    目前它的狗宝炼形，只有两重：第一重，炼化黑山，已成；第二重，吸收阴间阴气、地脉之气增强黑山，比较困难，因为它和狗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阳间。
    “当日我是怎么剑斩黑山的，你可还记得？”小羽道。
    小强想了想，道：“你找到黑山大椎穴，人剑合一，将之贯穿。
    接着，沿黑山主气脉，一路摧毁山体生机，直到进入山根下的地脉。”
    小羽道：“你的狗宝中可有大椎穴，有黑山气脉？”
    小强摇头，“俺的狗宝像一坨揉成一团的纱布，灌入其中的妖气、鬼气、地脉阴气，像是撒在纱布上的水，被吸收了，却一直是一坨。”
    说到这儿，它狗脸上露出若有所悟的神色，“主人，你要帮俺开辟狗宝气脉？”
    小羽道：“当初你还活着时，能否与狗宝交换妖气？”
    “那是俺的狗宝，俺当然能和它交换妖气。若非俺死得早，如今吞下三枚妖丹，必定也能将它炼成一枚妖丹，俺也成为大妖。”小强道。
    小羽道：“你活着时，狗宝是狗宝，你是你，它终究不是妖丹。
    你把当时的狗宝当成另一个生命，当成你儿子，小小强。
    小小强和你进行妖气交互时，它在逐渐变强，对不对？
    现在你死了，狗宝黑山如同一坨吸水的纱布，和外界没有了气的交互。
    《狗宝炼形》第三重，便是让它重新活过来，再次进行内外之气的自然循环。
    气循环起来，气脉自生。
    黑山没有妖丹，但黑山有山之脉，你就不停强化‘山之脉’。”
    小强若有所悟，“俺大概明白了，但具体如何修炼，还请主人为俺创法。”
    小羽刚要开口传法，忽然心中一动，道：“你先把蛤蟆妖的妖丹吐出来，让我参考一二。”
    小强高兴道：“主人要模仿真正的妖仙之法？”
    “嗯，蛤蟆妖不是我遇到的唯一仙人，却是第一个被肢解的长生者。其妖丹很有研究价值。”小羽道。
    若非她不想“弄脏”自己的真气，直接炼化蛤蟆精的妖丹，效果更好。
    可以一点点剖析“妖仙金丹”之秘。
    现在让狗子吸收，真有点牛嚼牡丹。
    幸好妖丹内还有妖文，妖文才是精华中的精华。
    “主人，咱们换个地方。”小强左右看了看，道：“蛤蟆精妖丹中的妖文很古怪，和赤灵子、虎天君的完全不同，俺看都看不清楚，更别说看懂。
    但俺十分确定，一旦将其中的妖文激活，有毁天灭地之威势，不适合在小静轩内展开。”
    小羽嗤笑道：“真能毁天灭地，你主人我昨天下午就被它打死了。”
    “可恨俺没能在现场，没帮助主人牵制一二，但俺后来也去西市看了看，迎祥府三十多米高的城门楼，直接被一泡蛤蟆尿给‘泡’烂了。
    城墙都坍塌了一百多丈，这还不算毁天灭地？”小强道。
    小羽面色微变，“妖文和撒尿有关？”
    她还要修炼妖文所代表的神通呢！
    若学个撒尿神通，或者腐酸之尿神通，她怎么施展？
    “不晓得，俺只是举例证明，蛤蟆精真的能毁天灭地。”
    说到这儿，小强的狗脸上露出钦佩之情。
    它的语气恭敬又谄媚，“主人您真的太勇猛了。
    小小的一个人儿，拿着一柄剑，就敢冲向山包大的妖精。
    要是那泡尿滋在您身上，简直不敢想象您有多惨。”
    小羽黑着脸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妖丹里的妖文，犹如枣核。
    吃掉枣肉，才见枣核；抽干妖丹妖气，才会显露内里的妖文。
    而抽尽妖气，等于妖丹彻底毁灭。
    故而看妖文的机会，有且仅有一次。
    小羽不能让外人打扰到小强和她自己。
    若妖文之力真可以摧毁小静轩，必定迎来无数观众。
    所以，小羽还是听取小强的建议，离开小静轩，在北城门外找了一座荒山。
    没寻到山洞。
    小羽直接剑气入骨，单手举起数千斤重的巨石，在山壁下简单垒砌了个小石窟。
    “主人，您的剑骨真厉害。”小强赞叹道。
    小羽却有些失望，道：“我这可是至尊仙骨，纯阳仙气为根，三百种剑意，力量似乎还不到两万斤，跟宋钟完全没法比。”
    两万斤不轻了，悟空的金箍棒才一万三千五百斤。
    奈何她对至尊剑骨期待太高。她有过剑骨，知道激活剑骨后，体魄能极大增强。
    她以为自己重铸剑骨后，能和修炼“降龙伏虎”神通的血手罗汉宋钟碰一碰。
    飞仙渡八仙射日，宋钟抡圆十万斤铁链，轻松写意如挥草绳的场景，太让她印象深刻、心驰神往。
    她不会走那种傻大粗黑的路子，也不会用那种蠢笨的战斗方式，但她渴望拥有同样强大的力量。
    “剑骨的力量，主要体现在剑气和剑招上。体魄之强，只是附带效果，能举万斤之重，真的很厉害了。
    等主人将来再领悟数百种剑意，说不定能和宋钟较量较量。”小强道。
    小羽沉吟道：“或许我该参考锻体功法，创造一门‘剑意锻体术’。”
    若不激活剑骨，她的肌肉力量依旧是正常人水平，只能举起几百斤的重物。
    即便叠加内力，也只能扛起千斤重担。
    激活剑骨，提升体魄，是一种临时状态，不会根本上增强体魄之力。
    “主人，体魄不是重点，重点是妖蝉！耗费海量时间和精力，修炼锻体功法，将体魄增强到十万斤巨力，还是打不过妖蝉。
    不如专注你的特长，剑道神意。
    对了，你觉得妖蝉比之蛤蟆精，谁强谁弱？”小强道。
    “肯定是妖蝉更强。”
    小羽钻进石窟，伸手召唤小强到跟前，让它张开嘴巴，露出悬浮在喉咙口的妖丹。
    观察片刻后，她道：“蛤蟆精虽成了仙，却是个野仙。
    妖丹都快消化干净，也没多少道韵显露出来，说明它靠神通吃饭，修炼的功法比较一般。
    妖蝉可是正儿八经的灵山佛爷。
    他有什么天生神通，我不晓得，但他肯定修炼了佛教大神通。”
    蛤蟆精放在西行路上，都不够资格成为八十一难之一。
    妖蝉若找猴哥他们的麻烦.似乎也不够猴哥一棒子，除非金蝉子送几件法宝给他。或者妖蝉用计谋拐骗金蝉子.的转世身唐三藏。
    小强后退两步，与小羽隔开距离，问道：“主人，俺现在激活妖丹最后的潜能？”
    小羽点了点头，集中精神，用双眼和心之灵眼，一起盯着那枚闪烁青白色光芒的丹丸。
    它原本悬在小强喉咙口，现在缓缓飘出，来到小强上下颚之间，慢慢转动，丝丝缕缕的青色妖力溢出，被小强吸收，内里渐渐透出白光。
    白光蕴含浓郁道韵，璀璨夺目，不可直视。
    “嗡嗡嗡~~~”被白光笼罩的空间，开始轻轻颤抖，频率还越来越高。
    小羽隐约感觉到有点熟悉的妖力波动，在蛤蟆精身上感受过。
    “刷~~~”
    没任何预兆，她眼前的小强，突兀变得比山岳还要高大。
    在它跟前，她渺小如同大象脚下的蚂蚁。
    哪怕是那粒即将消散的妖丹，也变得大如穹顶，足以将几百个她盖在下方。
    站在小强的视角，则是白光笼罩之下，自家主人迅速缩小到芝麻粒大小。
    它又惊又慌，刚要闭上嘴巴、结束妖文掩饰。
    一道微弱却严厉的声音传入它耳中：“别慌，别乱动，坚持住。”
    小羽体型缩小了。
    或者说，在她视角中，妖丹骤然放大了无数倍。
    其实这对她更有利，更方便她观察妖丹内的妖文。
    只不过蛤蟆精中的妖文，和先前所见的“山”之重、“光”之幻、黑“风”之迅疾，都不一样。
    “山”、“光”、“风”，小羽只要看到，立即能清楚。
    一旦看清楚，又立即产生熟悉感，将它们认出来。
    此时她看到了一棵树。
    蛤蟆精将自己的天赋神通当成“仙道之种”，仙种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此时的它，和蛤蟆精血脉觉醒时得到的妖文，是大树和种子的关系。
    有了更多的维度，结构更加复杂。
    小羽无法完全看清，也认不出所有奥秘.
    大树在崩毁，树叶凋零，树枝枯萎化灰，树干渐渐塌缩。
    随着妖丹内最后的妖气被抽离，妖丹本身在崩溃，妖丹内的复杂符箓在消解。
    小羽目不转睛，渐渐有了点感觉，熟悉的感觉，明悟的感觉。
    “嗡嗡嗡~~~”
    妖丹消亡，散发的白光暗淡，周围空气中的震动声减弱。
    芝麻粒大的小羽，又恢复正常的形体，盘膝坐在小强对面。
    “主人，妖丹妖力耗尽，妖文也消失了。你可看清楚？”
    “看到四个字，‘空大吞天’。”小羽道。
    “竟然有四个妖文？！”小强狗脸震撼且迷糊，“为何俺只看到一个字？”
    “你看到了什么字？”小羽问道。
    小强道：“没看清。”
    紧接着它又尴尬挽尊，道：“但俺知道它大概是什么意思，是缩小时空，主人你便被缩小成了一粒小芝麻。”
    小羽冷笑道：“我都直白地告诉你，空大吞天，你还在缩小时空。”
    小强愣了一瞬，干脆道：“主人，俺蠢，你别卖关子，直接说吧。”
    小羽沉吟道：“最初蛤蟆精应该和你一样，只从血脉中得到一枚妖文‘空’，‘空’大吞天的空。
    不是将时空缩小。
    而是将自己领域内的空间无限放大。
    空间大了，人没有变化，人相对放大的空间，依旧显得渺小如芝麻。”
    “这和缩小时空有何区别？”小强疑惑道。
    小羽道：“区别还不够明显？放大自身领域内的空间，只改变自己。
    将人缩小到芝麻粒大小，改变的却是别人。
    你说说看，在战斗过程中，是改变自己周围的空间容易，还是改变敌人更简单？”
    (本章完)

 410.第399章 魙空步

    第399章 魙空步
    毫无疑问，改变自己比强行缩小敌人要简单无数倍。
    缩小敌人的体型，得改变敌人的身体结构。
    都能改变敌人身体结构了，还缩小成芝麻粒干啥？
    直接让敌人身体四分五裂，不是更直接有效？
    改变自己领域内的空间，敌人甚至毫无所觉，也难以反抗。
    小强若有所思，道：“蛤蟆精的‘空大吞天’，改变的应该是他的胃袋。
    俺听说他吞吃了几千人。
    几千个人，堆在一起，几乎是一座人山。
    他却轻易吞了下去，甚至还没吃饱。”
    蛤蟆精并非在天门镇迎祥府吞食了几千人。
    小羽出手极快。
    每次蛤蟆精张口欲吞，她都主动持剑投入其嘴巴。
    昨天下午摔死的民众有二三十人，被蛤蟆精吞下肚的还不到五十之数，摔伤的民众则有上千人。
    空大吞天的神通，施法过程有点长，前摇大，被小羽打断了。
    小羽第二次钻进蛤蟆精嘴里时，已激活大灭爸，找到破绽，利剑划破他的胃袋，导致他呕吐了一片尸山血海。
    比一个湖泊的水都还多，里面尸骸经过粗略整理，有两三千之多。
    那些尸体都是在别处吞食的，别的地方没人阻拦，或者没能力阻拦他将空大吞天完全施展出来。
    “妖精的胃袋都有些空间属性，都能装很多人，蛤蟆精的胃袋尤其大。
    昨天我两次被他吞进嘴里。
    第一次他没注意到我，我没进入他腹中，直接刺穿下颌，钻了出来。
    第二次他主动张开嘴巴吞我，使用了‘空大吞天’的神通。
    我没避开，被吸入腹中。
    里面仿佛是一片尸骸和血浆的海洋，无边无际，臭气熏天，酸腐胃液如暴雨落下，我差点死了。”小羽感慨道。
    其实第二次钻进蛤蟆嘴里，是她主动为之。
    当时她已开启大灭爸。
    若是蛤蟆精腹部没有东方朔砍出来的剑伤，她短时间内找不到破绽，八成要衰。
    当然，若蛤蟆精真的是全盛状态，她也不会主动钻进他腹中。
    “为何蛤蟆精的妖文是四个字？”小强问道。
    小羽沉吟道：“那不是四个字，而是四个字组成了一门妖术，一道法则。
    四个字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
    你也可以将如‘山’之重修炼成‘如山之重，如羽之轻’，八个字凝聚成一门妖法。
    大概到了那时，你也能成仙。活着时为妖仙，死后成妖鬼仙。”
    小强期待道：“有没有直接的练法？”
    “你已经在修炼《狗宝炼形大法》，妖法规则需要你自己去感悟。
    有了感悟之后，我再告诉你如何将感悟变成更多的妖文。
    具体针对妖文的练法却是没有，感悟是练不出来的。”小羽淡淡道。
    小强无奈，“俺不是主人，没个几十、几百年的沉淀，只怕无法领悟妖法。”
    小羽道：“你回去沉淀，我还要再仔细研究研究。”
    小强疑惑道：“俺不跟着主人，回哪去？”
    “去王家看顾翠儿姐。”小羽道。
    “主人你呢？妖丹没了，你要研究，也可以回小静轩研究。
    俺在小静轩陪着你，顺便看顾薛翠儿。”小强道。
    小羽道：“小静轩地方狭窄，不够我施展身法。”
    小强奇道：“身法？你不是要研究‘空大吞天’？”
    小羽摆手道：“别多问，快回去，翠儿姐身边离不开人。记住，最近你要多练习《大光明剑诀》。”
    “太难了，俺学不会，学了也没用。不如，主人你教俺‘狗宝炼形’第三重。”小强道。
    小羽呵斥道：“你自己也是个鬼，只要是鬼，总有一款凶魙能要你狗命。
    练成大光明剑诀，便不用怕魙了，还不算有用？
    至于狗宝炼形我刚刚观摩妖仙之丹，发现‘妖文之树’的奥秘。
    此时心中又有了新想法，过两天传授你更强的妖鬼大法。”
    “有主人在身边，俺不怕凶魙。”小强道。
    小羽拿眼瞪它。
    “俺明白了。看护薛翠儿期间，俺一定勤奋修炼‘大光明剑诀’。”
    等小强跑没影儿，小羽自己也站起身，用眼角余光朝南边的关家人看了一眼，一剑开启阴阳路，直接跳进阴间，并迅速消失无踪。
    单纯模仿蛤蟆精的“吞天”神通，对她其实没多大意义。
    她的胃袋只是普通人之胃。
    不像蛤蟆妖，血脉特殊，胃壁柔韧无比。
    普通人的胃袋，即便空间巨大，吞吃之物的重量却没减轻，胃袋承受不住重压。
    真要修炼吞天之胃，得先取蛤蟆精的精血，并融入自身至少融入胃袋，让胃袋妖魔化。
    这已经让她无法接受。
    吞天的效果，她也嫌太蠢。
    在西游世界，所有主动将敌人吞进肚子里的行为，都愚蠢透顶。
    小羽打算用昨天取得的蛤蟆胃袋之皮，制成一件衣服，将袖口当成胃袋，施展“丐版·妖术·袖里乾坤”。
    本就是蛤蟆之胃，配合空大吞天刚刚好。
    肯定对付不了仙人八成连人仙都困不住，但收几个普通武者，装些货物，还是挺方便的。
    但袖里乾坤不是小羽目前研究的重点。
    空大吞天最大的好处，是给了她修炼《魙空步》的灵感。
    魙之空，是阴间微观世界之空。
    有点像dc的原子侠、漫威的蚁人，体型缩小到一定程度，在物质世界成了“空”。
    之前小羽了解了魙之空的原理，还创造了针对魙的“大光明剑”。
    但她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魙一样，化为“空”。
    现在她有了灵感：空大吞天让她周围空间无限大，她本人体型其实没变化，但对比周围物体，却在无限缩小。
    如此，她不就成了和魙一样的“阴间微观粒子”？
    迎祥府，咏河宫。
    “哐当！”太子李荣基将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怒道：“羽凤仙又拒绝了孤？
    孤来迎祥府已有多日，请了她多少回？屡次被拒，孤的脸都快被打肿了！”
    中庶人李安民皱了皱眉，看向卫率曹勇。
    中庶人是侍从之臣，在太子府的地位比较高。卫率则是门卫长，跑腿请人，卫率出马已算高规格。
    曹卫率禀告道：“太子爷，非是羽仙子拒绝您的邀请，是下官没找到人。”
    太子冷冷道：“如果她不是有心拒绝，你怎会找不到人？”
    曹卫率道：“下官只去了天宝居、红袖坊小静轩、四井街。
    没找到羽仙子，有点意外，却不算奇怪。
    就连芍药姑娘，连王家的王薛氏，也经常找不到她。”
    李安民也道：“太子爷，可以通知柳三和芍药小姐，让她们再见到羽仙子时，叮嘱她一声。”
    太子将怒意不减的目光投向他，“你昨天下午怎么不叮嘱她？”
    李安民讪讪道：“我不晓得太子爷今天便急着要见她。”
    李荣基很想拿起茶碗砸过去。
    很艰难地忍住了。
    “难道什么事都要孤亲自吩咐？孤的心意，你们不懂？”
    李安民垂眸道：“我知道太子爷想要妖仙肉培养‘黑龙禁卫’。可肉已经让百姓分割一空，再找羽凤仙也无用。”
    太子骂道：“没用的蠢货！为何不在羽凤仙将妖仙肉分给那些泥腿子前阻止她？
    这也罢了。
    羽凤仙挖到了吞天大圣的妖丹，先前孤不晓得，没提醒你。
    可你当时就在现场，难道不晓得妖仙的妖丹代表了什么？”
    李安民道：“当时我真不晓得她挖到了妖丹。
    若非事后城隍爷告知，谁能想到妖仙的妖丹，能被一个凡人挖到？
    据雒都传来的消息，东方朔大人连斩五位妖仙，一枚妖丹也没得到。”
    顿了顿，他又道：“即便知道，妖丹是羽仙子的，我能开口索取？”
    “哐当~”李荣基终于将茶杯砸了出去，“孤是土匪？是要你去抢夺她的妖丹？
    妖丹金贵，哪怕不炼成丹药，直接炼化，也能轻轻松松让真元境大圆满的武者突破人仙，还是真元如法力的顶级人仙。
    可她之前得到的两枚妖丹，都喂了狗。
    喂了狗啊，还是一条死狗！
    现在孤用重宝换‘狗粮’，她能不乐意？”
    李安民很想说：人家羽凤仙拿妖丹喂狗，不是不晓得妖丹的金贵，而是将自家狗子看得太金贵。
    足以兑换妖丹的珍贵宝物，你肯定不愿拿出来；普通宝物，人家八成看不上。
    他脚下还一摊子碎瓷片呢，没敢开口继续刺激太子。
    曹卫率道：“羽仙子只白日里躲避仇家，行踪飘忽不定，晚上总会归家睡觉。派人在三处地方守着即可。”
    太子又想拿茶碗扔他，“晚上等到她又如何？妖丹喂了狗，你能从狗肚子里挖出来？”
    见两位下属都低头装死，不再吭声。
    太子叹了口气，道：“你们去找关城隍，让他帮忙找到羽凤仙。
    那是吞天大圣的妖丹，是真正的仙人内丹。
    孤若炼化了它，不仅人仙有望，还能延寿百载。
    如此仙物，不可错失。”
    在两人离开前，太子又道：“李安民，你去找关城隍。曹勇，你留下，孤还有事问你。”
    李安民行礼后快步离去，曹卫率站立不动。
    “羽凤仙惯常游荡市井、躲避妖蝉，没找到她也就罢了，为何连狗肉道士也没请来？他不在闲云观？”
    曹卫率道：“属下见到了云青道长，并跟他说明了太子爷请他的原因。
    他让太子爷另请贤明。
    他无法预测妖患爆发的时间和规模，不能精准推算什么妖邪即将进入迎祥府。
    昨天下午他一直懵懵懂懂。
    直到吞天大圣靠近迎祥府，他才猛然警觉，可为时已晚。”
    太子皱眉道：“吞天大圣是妖仙。
    突袭雒都失败，往东方逃跑，也是临时起意。
    事发突然，目标又是妖仙，他无法精准预测完全正常。
    可纵然是向天师，直到吞天大圣冲击城隍法界，才猛然惊醒。”
    向天师已是他身边最厉害的“异人”。
    昨天妖仙袭城，证明了向天师的预警之能，还不如狗肉道士靠谱。
    狗肉道士自认能力不足，但他有机会催促周围人快跑.普通民众能力有限，得到提醒，也必然跑不掉，但他堂堂太子，一定能跑掉。
    几息时间，绰绰有余。
    若昨日吞天大圣不是流窜至此，而是将迎祥府当成目标。
    关城隍铁定挡不住。
    一旦让吞天大圣完整施展出吞天神通，整个迎祥府都会被吸进妖腹。
    哪怕他是太子，没提前得到预警，也很难逃掉。
    不是他杞人忧天。
    吞天大圣的赫赫凶名，是西沙域百万生灵的血肉铸就而成。
    曾不止一次，整个郡府的百姓，被吞天大圣吞进肚子里。
    迎祥府藏了很多奇人异士，可他们昨天都没露面，指望他们阻挡妖仙、保护太子？
    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羽凤仙。
    那小沙蛮子桀骜无礼，却说到做到。
    答应了斩妖，纵然遇到妖仙，也敢往前冲，猛得一塌糊涂。
    今日设宴，只邀请了羽凤仙和狗肉道士。
    拉拢了他俩，让他们为自己保驾护航，他在迎祥府便高枕无忧了。
    纵然妖王来袭，狗肉道士提前预警，羽凤仙冲出去阻挡，他可以从容退走。
    完美！
    可他一颗赤忱之心，只换来两个王八蛋的冷漠以对。
    “太子爷，云青道长只说要留在闲云观，并没说不为除妖尽力。
    若真的触动灵机，他肯定会立即通知城防和咏河宫。”曹卫率道。
    太子道：“孤要他常伴孤左右，不是等候他通知。他可以住在咏河宫，真遇到事，触动了灵机，他也可以通知城防营，通知羽凤仙.唔，最好让羽凤仙也住在咏河宫。”
    曹卫率面色一变，连忙道：“殿下，万万不可！羽凤仙是大瘟神，她的敌人比妖仙都可怕。”
    “对对对，不能和羽凤仙扯上关系.”太子眼珠一转，笑道：“让羽凤仙搬进迎祥府就行了。
    没必要进咏河宫，只要妖仙临城，她在迎祥府自然有所反应。”
    (本章完)

 411.第400章 准备离去

    第400章 准备离去
    这次小羽消失的时间有点长。
    一直到十二月初，她才再次出现在天宝居。
    “这些天你哪里去了？”芍药眼神责备地看着她，“往日你纵然白天黑夜见不到人，至少会抽空回来打声招呼。
    这次消失了十来天，连一点音信也没送来。
    我还以为你被妖蝉或者别的谁给抓了去，担心极了。”
    小羽虽作揖道歉，脸上却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芍药感觉她笑得格外灿烂，有一种从未见过的轻松和通透。
    “你干啥去了？”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还能干啥，修炼呗！”
    空大吞天果然可以和魙之空理论产生化学反应，小羽将两者结合，创造了“魙空步”。
    理论上“魙空步”，比真正的魙都隐秘，毕竟她融合了“反千里眼”隐迹敛息的技巧。
    目前魙空步虽未大成，还需要继续深入研究，但勉强够用了。
    “三步走，铸剑骨”的基本目标，不能说完全达成，短期内很难有质的提升。
    小羽犹豫了一瞬，还是低声道：“可能过段时间，我就会离开天门镇。”
    芍药一惊，连忙问道：“怎么突然要离开？是神锏太保传回消息，还是万寿山的仙人找到你，他们对你许下什么承诺？要带你离开？”
    小羽嗤笑一声，“别提那两货。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彻底看明白，这世界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
    芍药冷静下来，略一思索，道：“最近太子爷一直在寻你，曹卫率来过天宝居好几次。早前他还特意叮嘱我，要你别忘了万寿山之约.”
    ——去特么的万寿山仙人，老娘现在神功已成，不在乎了。
    小羽左右看了看，室内仅有大丫鬟翠蓉在红泥小火炉边煮茶。
    “我记得呢，只是不敢再抱有太大的期望。”
    丫鬟终究是外人，她把心里话又塞回肚里，“对了，文宗师哪去了？”
    芍药白了她一眼，“你说要跟她学儒学，她也打算好好教你。
    可你三天两头不见人，最近接连多日连面都不露，她十分生气，又返回雒都去了。”
    小羽哀叹道：“我好不容易空闲了，打算老老实实跟她学一段时间，她竟然跑了。”
    “你空闲了？在离开天门镇前，不用游荡市井，躲避敌人了？”芍药疑惑道。
    小羽道：“你有没有发现，蛤蟆精被打死后，天门镇更繁华了？”
    芍药怔了怔，道：“天门镇都没从当日的回禄之灾中恢复过来。
    肯定不如过去繁华，但要对比蛤蟆精被打死前后，时间太短，我没注意到。”
    小羽道：“你该去东城门外的飞车平台看一看，最近多了好多飞车。
    我回来的时候，便见到十四辆周饶国飞车，并排停靠在一起。
    平台附近的外来商贩，也比先前多了一倍不止。”
    芍药若有所思道：“我最近没去过东市，不过我在太子府听到一种说法——黑水河七圣被斩杀，证明东方朔大人一直在暗中保护西蜀。
    故而今后不会再有大妖进入西蜀。
    纵然李家失去了八卦天师符，西蜀也和以前一样，是妖邪之禁区。”
    小羽道：“妖蝉也是妖邪。嘿嘿，我跟东方朔大人照过面，他夸我‘很不错’呢。”
    芍药严肃道：“你可别大意！妖蝉和那些屠城的大妖不同，而且”
    她神色犹豫片刻，先把丫鬟翠蓉打发走，她自个儿做到小火炉边上，低声道：“东方朔大人庇护西蜀，是太子爷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
    小羽惊讶道：“东方朔斩杀黑水河七妖仙，可不是假的。”
    芍药轻轻道：“仅此一次！东方朔大人早已离开西蜀，这次是真正离开。
    其实，上次也是真正离开。
    但上次离开时，他察觉到西蜀丢失八卦天师符的消息，已在西沙域传开，还通过‘封神榜’召唤鬼神，打探到有大妖蠢蠢欲动，要对西蜀下手。
    所以他公开宣布组建靖妖军，还弄得声势浩大。
    如此大张旗鼓地离开，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目前靖妖军已绕道‘西莽山’，进入哈密国，距离雒都有数千里之遥。
    黑水河七大妖圣入侵雒都时，哈密国泰安府也遭遇了妖患，且东方朔大人现身当场。
    他使用了一气化三清的仙法，一分为二，一面在泰安府对付蝗神，一边潜伏雒都，等黑水河七大圣上钩。
    黑水河七圣和蝗神本就是一伙的。
    蝗神骚扰泰安府，牵制住东方朔大人，七大圣才从容出现在雒都。
    他们很得意，在雒都上空大放厥词，大声嘲笑东方朔的愚蠢，夸耀自己的智慧，把全城百姓，连同李家王族当成肉包子里的肉馅儿。
    甚至几大妖仙还当众讨论如何烹饪大王。
    然后一剑飞来，斩杀了笑声最大的魔蛟。
    可事后东方朔大人亲自跟大王说，此计谋仅能使用一次，之后要靠西蜀自己了。
    这些天太子爷急着找你，也是为了借助你的力量保护迎祥府，保护他。”
    小羽惊讶道：“这么机密的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芍药俏脸微红，避开她的视线，含糊道：“太子爷背地里一直厉兵秣马，在为妖患做准备。我估计知晓实情者，应该有不少。”
    ——看来是床头听来的。
    小羽皱了皱眉，问道：“雒都损失如何？”
    “雒都情况还好，七大妖没来得及施展通天手段。
    只不过，吞天大圣就是那个被你杀死的蛤蟆精，以及驾天大圣、鲲游大圣，三大妖仙并没当场死于雒都。
    他们都受了重伤。
    在逃跑途中，从西蜀县城、村落吞吃了很多活人，恢复伤势、补充力气。
    吞天大圣最能吃。
    粗略估算，沿途至少十三个村子，两个县城，总计八千四百人遭了灾。”
    芍药俏脸变得煞白，颤声道：“八千四百人啊！吞天大圣惶惶奔逃时，只随便吸了几口气，便吞吃了近万人。
    真让他施展神通.太子爷说，他能搬空整个迎祥府数十万百姓。”小羽道：“迎祥府又不是只有百姓。若有十来个人仙跟我联手，我们.未必不能弄死他。”
    她语气不太自信。
    若蛤蟆精没受伤，十来个纯修武道的人仙，似乎挡不住“吞天一吸”。
    必须要有奇人异士，使用道术或邪法，从旁牵制，让蛤蟆精不敢轻易张口。
    比如吴道人的蜈蜂袋，五福瘟君的瘟毒，渡风真君使用落魂钟.啊，能对付妖仙的强者，似乎都被她干掉了。
    小羽有点尴尬，又问：“最后的蛇妖，可有被东方朔大人击杀？”
    “是鲲游大圣吗？好像逃进了南方十万大山里。为了追往北逃跑的驾天大圣、往东逃跑的吞天大圣，东方朔大人耽误了太多时间。”芍药道。
    小羽沉默了一会儿，道：“太子爷有没有跟你谈我的事？”
    “说了很多，他很仰慕你的才华，认为你比迎祥府的人仙更可靠、更勇猛。
    若非李家必须和你划清界限，他真想请你去太子府担任‘右弼都尉’。”
    芍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中还有期待之色。
    小羽眸光一闪，道：“关于我的实力和王家仙宝，他说了什么？”
    芍药先恍然，接着又好奇道：“王处士真将仙宝送你了？”
    小羽叹了口气，“太子爷是怎么说的？”
    这次芍药稍微纠结了一会儿，才咬了咬牙，道：“他向关城隍打听过你的情况。
    还不止一回。
    前些日子，王家庄一座荒山上，天现异象，是你在水潭底下修炼？
    当时太子爷和城隍已猜到你服用了王家仙宝。
    后来你在城外与蛤蟆精激战，勇武无双，城隍爷判断你重铸了剑骨。
    结合水潭异象，他们怀疑你用王家仙宝中的仙气，重铸了剑骨。”
    ——知道得这么详细，铁定是床头消息了.知道得这么详细，关城隍那老鬼最近必定一直在盯梢她，分析她、研究她
    小羽心情有些复杂，点头道：“他们没猜错，王家并无仙宝，只有一口真仙之气。
    真仙向荷叶上吐了口仙气，仙气已被我吸收。”
    她其实很不想暴露剑骨的秘密。
    奈何关城隍活着时，已是医道秘术不弱于闵神医的“关神医”。
    现在又成了城隍.
    迎祥府附近有点什么元气波动，他立即知晓，瞬间赶到。
    什么都让那王八蛋看了去，她想藏都藏不住。
    不过，藏不住剑骨和仙气，却可以隐藏剑骨和仙气的强度。
    纯阳仙气是地基，真正决定仙骨上限的是三百多种剑意。
    她还能继续领悟剑意，继续增强剑骨。
    但关城隍只知道剑骨重铸和纯阳仙气有关。
    而且明明是纯阳仙气，她故意说成“真仙之气”，剑骨也只说重铸，没说“至尊仙骨”.好吧，至尊仙骨也是她自己吹牛，是否“至尊”，是否“仙骨”，都不一定呢！
    小羽接着道：“吸收了仙气，我死去的剑骨又活了过来。
    故而勉强能够和伤残的蛤蟆精过过招。
    也因为剑骨已成，我不用再像之前一样谨小慎微。
    如果文宗师还在，我真想踏踏实实休息几天，跟她好好学习，然后准备行囊，乘坐飞车前往大秦。”
    这又是烟雾弹。
    她肯定不会乘坐飞车离开，太招摇了。
    “飞车的关渡文牒，你买得起吗？”芍药问道。
    “关渡文牒，是船票？大概多少钱？”小羽道。
    “关渡文牒不仅是船券，还要有朝廷的担保文书，详细介绍你的身份，前往大秦的目的，可能路过那些城池，并沿途盖上当地官印.很复杂。
    不过，你身份清白，又是大秦上造。
    只要钱到位，大概两万两黄金，周饶人会帮你搞定一切。”
    “两万两黄金？那群矮子怎么不去抢？”小羽激动叫道。
    她杀人放火，搜刮敌尸，全部身家还不够买四分之一张船票。
    芍药道：“你不能只看价格。若中途不降落，不遇到意外，三天内送你抵达咸阳城，这效率、这速度，两万金值不值？”
    小羽沉默片刻，问道：“他们缺不缺护卫？我人小体轻，不占位置，饭吃得也少，却能斩妖除魔，保飞车不出意外。”
    芍药迟疑道：“我不清楚，你得自己去问他们。你大概什么时候离开？”
    小羽道：“等见过神锏太保和万寿山仙人再说。
    唉，若非妖蝉背后的灵山太可怕，我真不想离开天门镇。”
    老实说，对这两货，她基本不抱指望。
    只不过，她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些迷茫。
    若无妖蝉（灵山如来派系）的威胁，她很愿意在天门镇待个三五年。
    之前她只接触到天门镇仙武者，目前刚涉及“精英炼气士圈子”。
    五福瘟君、吴道人之流，虽品行低劣，但作为经验包，还是蛮不错的。
    最近的大丰收，让她有点食髓知味。
    尤其是刚经历过“残血蛤蟆精之战”，让她真切感受到“仙”的可怖。
    看过西游记的她明白，类似的“仙”，这个世界还有很多。
    在天门镇这个“新手村”多练练级，其实蛮不错的。
    “蹬蹬蹬~~~”一阵跑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接着听到胖磨勒在门外喊道：“姑娘，羽仙子，咏河宫的曹大人来啦！”
    芍药怔了怔，道：“是曹卫率吗？请他稍等片刻，我们这就下去。”
    接着她转向小羽，皱眉道：“虽然太子爷没说，但我晓得天宝居外有咏河宫的探子。可这会儿天色已黑.莫非出了什么事？”
    小羽笑道：“下去问过曹卫率，不就知道了？”
    (本章完)

 412.第401章 钉头七箭书

    第401章 钉头七箭书
    “羽仙子，不瞒您说，最近太子爷一直在寻找您。不仅是天宝居、红袖坊和四井街，在迎祥府和天门镇的城门口，也都有我安排的咏河宫侍卫。”
    曹卫率倒是坦诚，见到小羽后，直接说明了能立即找过来的原因。
    小羽道：“上次和蛤蟆精一战，我偶有所得，在城外潜修了一段时间。”
    说是在“城外”潜修，也不算错。
    因为过去几日，她一直在阴间游荡，阴间不也在城外？
    她找到七八个类似福王府的阴间福地，成百上千个类似王家阴宅的“风水宝地”.小羽不是到处旅游，她在修炼魙空步。
    要达到“魙空之境”，当然要找鬼和鬼宅做实验。
    鬼看不到她，也碰不到她，将她当成虚无的空气，她却能悄无声息钻进堪称“亡者领域”的阴宅、福地，才算神功小成。
    若能随意钻进鬼的身体和思想里，折磨鬼躯，扰乱鬼之神念，则是魙空步大成。
    她目前勉强小成。
    闯入阴宅和福地，会引起部分感知敏锐的鬼魂警觉。
    在游览众多福地和阴宅的过程，她发现了很多能克制魙的冥器和阴间之物。
    魙并非无敌。
    就像鬼在人间不是无敌，有器物或生物能克制凶鬼。
    小羽甚至自学成才，摸索创造了一套“驱魙风水阵”。
    她打算回头去一趟王家阴宅，为老院君准备几件克制魙的器物，顺便帮她改一改风水。
    毫不夸张地说，她现在绝对是迎祥府方圆数百里内“第一驱魙大师”。
    “其实太子爷寻我的事，芍药姐已告诉我，我打算明天上午去咏河宫拜访太子爷呢！”小羽又道。
    曹卫率倒是有些好奇她这些天修行了什么，为何连城隍爷都找不到踪迹。
    不过他就是个传讯的，不好多问。
    “今晚就有一场私人小宴，羽仙子突然归来，算是恰逢其会。太子爷正准备出发，听说羽仙子的消息，心中甚至欢悦，故而派我来邀请仙子，免得错过了盛会。”
    小羽好奇道：“什么小宴？太子爷要去哪？”
    曹卫率瞥了眼同样面露好奇之色、却老实本分一言不发的芍药，道：“羽仙子可听说过太子府三大客卿，‘红叶剑仙’贺玄，红日宫的向天师，以及‘桂林散人’赵真。”
    小羽轻轻点头，“有所耳闻，倾慕已久，只恨意外频出，竟缘悭一面。”
    曹卫率笑道：“这不就是缘分到了？赵仙长今晚在‘紫山别府’演练上古仙法。
    除了太子爷，贺玄剑仙、向天师，以及迎祥府天门镇的洪仙师、多宝和尚、九焰铁手、油道人等十多位仙长，都会前去观法。”
    ——多宝和尚.哪个蠢驴，竟敢取这种不怕死的名号。
    看来所谓“仙长”，八成又是冯尼婆、五福瘟君这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邪修。
    小羽心里吐槽，面上露出期待的笑容，激动道：“此等盛世，错过了后悔好几年！多谢太子爷盛情相邀，我必定——我该什么时候去？”
    见她答应得如此干脆，曹卫率舒心地笑了，道：“现在就可以出发。
    若需要梳洗打扮，也不耽误时间。
    正式演法大概在三更天开始。”
    “是什么上古仙法？”小羽问道。
    曹卫率摇头道：“不清楚，演法要持续好几日，今天是头一日，我还没见过呢。”
    虽没见过演法，但他晓得太子爷请羽凤仙观看上古仙法的原因：震慑她！
    让她明白，无论她的剑法多犀利，都没资格在李家面前桀骜不逊。
    李家不，不需要李家出手，他西蜀太子就能轻松拿捏她，叫她死都不晓得是怎么死的。
    这是太子爷的原话。
    当时，太子语气中颇有怨气，脸上有狠色一闪而逝。
    ——羽凤仙或许是无心之失，但她对待太子爷的态度，的确不够慎重，过于大咧咧了。
    曹卫率心中叹息一声，又转向欲言又止的芍药，笑道：“芍药姑娘若有兴致，可以陪同羽小姐一起。”
    芍药立即欢喜起来，“太子爷也请了我？”
    ——倒是没专门点名要你去，可你一脸渴望又忐忑犹豫的样子，我擅作主张，想来太子爷不会介意。
    曹卫率违心地点了点头。
    小羽洗了个热水澡，还请芍药帮忙搓了一会儿背。
    洗漱完毕，又换了身新衣服，头发挽起来插了两根玉簪。
    她感觉曹卫率所说的“梳洗打扮，不耽搁时间”，就是针对她。
    过去几天她一直在阴间晃悠，都没换衣服，也没洗澡洗头。
    不是她懒惰，是阴间环境特殊，很难流汗。
    甚至需要持续运转真元，才不会被冻死。
    洗澡换衣服后，小羽坐上芍药的马车。
    胖磨勒坐在前排驾车，带着她俩径直去了迎祥府东南方向的紫山别府。
    紫山不是什么名山，只一个不到两百米高的土包，半山腰修建了一座山庄。
    原本是李家的产业，如今成为“太子客卿”赵真的居所。
    虽然李荣基来迎祥府有段时间了，也邀请小羽很多次，两人今天却是第一次正式照面。
    李荣基长得倒是高大威武、英俊不凡，气度和仪态.甚至略胜过李仙芝。
    这让小羽有点意外。
    因为吴道人（朱一套）、渡风真君（王家仙宝）的事，她对李荣基的初始印象很糟糕。
    见面前，她还以为他将刻薄寡恩和阴险狠毒直接写在脸上。
    没想到是藏在他心里面，藏得还很深，她都看不出来.
    呃，先入为主的印象很难改变，哪怕太子相貌和气质其实很不错。
    倒是李荣基对小羽的印象——不识抬举、不懂礼仪的小沙蛮子，在见到真人后改变了很多。
    他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惊艳和欣赏，嘴上连连夸赞她的剑术、气度和容貌。
    语气和表情都真诚宽和，没半点猥琐之态。
    小羽也没有将心里的印象说出来，跟着他说些不要钱的漂亮话儿。
    客套之后，小羽环顾左右，问道：“桂林散人和诸位仙长在何处？”
    此时此厅，仅有太子和中庶人李安民，以及刚到的小羽和芍药。
    李荣基请她坐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示意她和芍药喝茶。
    等她们端起茶几上茶碗，他才一边用茶盖拂茶沫，一边解释道：“此处是寒山阁，他们在青柳园饮酒。演练上古仙法，必须要等到子时四刻（凌晨零点）。
    孤想先跟小凤仙你私下聊一聊。”
    “殿下请说。”
    “你从吞天大圣身上挖了一枚妖丹，是否？”李荣基眼神期待道。
    小羽直接道：“喂了狗。”
    李荣基眼中的期待转为阴郁，语气中略带不满。
    “那可是妖仙内丹！纵然仙人得之，也会自己服用，可提升数百年的道行。”
    小羽道：“那条妖鬼犬对我忠心耿耿，跟着我出生入死。
    它吃下妖丹，等于提升我自己的实力。”
    李安民问道：“羽仙子，你难道修炼了猎妖之法？”
    “猎妖之法是什么法？”小羽问道。
    李安民道：“有猎妖师专门捕获精怪，取其内丹提升自己修为。
    他们修炼了特殊的道法，可以找到精怪的内丹位置，并在精怪死前将内丹取出来。”
    “猎妖之法常见不？”小羽又问。
    李安民看了太子一眼，道：“不算罕见，但成功率难以保证。
    如羽仙子这般，杀了三个大妖，取出三枚妖丹，非常罕见。”
    小羽道：“我不会什么猎妖之法。能找到妖丹，纯粹凭感觉。”
    李荣基恢复宽和温柔的表情，道：“小凤仙，如果你再次挖到妖丹，能否为孤留着？孤用重宝跟你交换。”
    “唉，早知殿下需要，我肯定不会用妖丹喂狗。”
    小羽都没问什么重宝，直接露出懊悔的表情。
    李荣基笑了，“还有精怪之躯。孤明白小凤仙增强迎祥府武者实力、好应对下次妖患的拳拳之心，但普通武者底子薄，纵然进补，又能提升多少？
    孤麾下有三百黑龙禁卫。
    他们皆为真气境界，且熟悉兵道阵法，极为擅长兵团作战。
    下次再遇到妖邪，孤让他们随你一起出战。
    甚至可以让你担任他们的临时统帅，他们全都听你指挥调度。”
    这下小羽对李太子有点刮目相看了。
    若只索取妖丹和妖肉，她面上敷衍，心里却会鄙视他贪婪愚蠢。
    现在直接承诺将三百黑龙禁卫交给她指挥
    哪怕指挥黑龙禁卫的前提，是她必须冲锋在前，替李家镇守西蜀郡府。
    至少他表现出了储君应有的气度和算计。
    李太子甚至有些说服了她。
    若再次斩杀妖精，她大概会听他的，将妖肉留给活下来的黑龙禁卫——也有前提，黑龙禁卫先跟她出去拼一场。
    小羽再次叹息，道：“殿下，我要怪你。”
    李荣基怔了怔，“怪孤什么？”
    “怪你不早点说清楚，早知道殿下准备了三百黑龙禁卫对付妖患，我当日直接将大蛤蟆交给你了。”小羽道。
    李荣基用眼角余光，狠狠瞪了李安民一下：你看，羽凤仙没半点私心，只要你好好解释，她怎会不听？
    小羽又道：“黑龙禁卫修炼了什么兵道阵法，能否让我提前研究一下？”
    她曾听关虎臣讲过西蜀军制，黑龙禁卫皆出自鹿野卫。
    鹿野卫将士多修炼《玄兵真气》，若真气有成，会得到李家邀请，成为黑龙禁卫，功法也改为《眠龙不死诀》。
    小羽见识过玄兵真气，却没遇到过黑龙禁卫，也就没感受过《眠龙不死诀》的威力。
    对黑龙禁卫的兵道军阵，更是一无所知。
    现在遇到了机会，她肯定要好好了解一番。
    说不得还要拜个军头“老爹”，将破劫之法推演出来。
    从此以后，李家最强私人武装“黑龙禁卫”，再难威胁到她。
    李荣基面露难色。
    想到她刚才的干脆，他才勉强打消迟疑，点头道：“明天孤让曹卫率将《巴蛇兵阵》送到天宝居。”
    小羽抱拳道：“再遇到妖患，我一定不叫自到。”
    李荣基很满意她的态度，道：“只恐到时候找不到你人。”
    小羽道：“上次外出修炼，只是特例，今后我都会待在天门镇。”
    李荣基越发满意，道：“最好待在迎祥府，迎祥府目标更大。”
    “也好，我白天去咏河宫陪黑龙禁卫演练军阵，晚上回天门镇睡觉。”小羽道。
    离开迎祥府前，能把《巴蛇兵阵》学到手，算是意外之喜。
    李荣基表情纠结起来。
    羽凤仙比他预想的还要憨直。
    让她对付妖邪，她直接答应；让她冲锋在前，她也不推辞。
    完全不像迎祥府的“老怪物们”，跟他讨价还价，开出各种条件。
    他许诺众多利益，关键时刻他们依旧磨磨蹭蹭，不肯冒死一战。
    可她要经常去咏河宫.
    “没必要去咏河宫。你先研究《巴蛇兵阵》，每月初一十五，去城外兵营陪他们演练一两场，足够了。”
    小羽笑道：“都听殿下安排。”
    李荣基满意极了，气氛更和谐美好。
    说完了对付妖患的细节问题，小羽道：“不知桂林散人要演练什么仙法，能否先跟我说一说？”
    李荣基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犹豫。
    不是犹豫要不要说。
    而是犹豫先前请她过来看赵真演法的目的：威慑她，叫她明白他能轻易拿捏她的小命。
    “你可听说过‘钉头七箭书’？”
    (本章完)

 413.第402章 警世观音

    第402章 警世观音
    李荣基一脸神神秘秘。
    小羽只疑惑摇头，“没听过，钉头七箭书很厉害吗？”
    李荣基压低声音，问道：“陆压道君，你也没听说过？”
    小羽好像有点印象，来自前世的记忆，这辈子真没听说过。
    “陆压道君是哪位仙长？”
    “陆压道君得道于上古之前，具体什么身份来历，没人知道。
    但孤晓得他在中古封神时期的恐怖战绩。
    几乎所向披靡，道祖之下无敌手。”李荣基轻声道。
    “封神时期.”小羽秀眉微蹙。
    就连《西游记》，她也只看过86央视版电视剧。
    《封神演义》应该也看过，但时间太久，真不记得陆压道君是谁。
    她只对姜子牙、杨戬和哪吒印象深刻。
    “陆压道君在封神时期杀了谁？”小羽问道。
    “陆压道君有两大法宝，其中之一是斩仙飞刀，杀了好几位大仙。
    那些大仙之后都进入封神榜，成了天庭星君。”
    李荣基神情有些亢奋，“能成为星君的仙人，该是何等大能！”
    “不是说钉头七箭书吗？难道今晚还要演练斩仙飞刀？”
    小羽对陆压道君印象不深，却听说过斩仙飞刀，似乎特别厉害。
    “没有斩仙飞刀。我现在只是为你介绍陆压道君其人。”李荣基摇了摇头，继续道：“陆压道君没有亲自使用钉头七箭书。
    他将自己的法宝借给了姜太公，让姜太公杀，他自己不沾因果。”
    “钉头七箭书到底是仙法，还是仙宝？”小羽疑惑道。
    “既是法宝，也是道法。”李荣基解释道：“那法宝名叫‘钉头七箭书’，看起来就是一幅书稿，里面记载了‘钉头七箭’的诅咒秘术。”
    “原来是诅咒之术。”
    看到她脸上虽无不以为然，却散去了庄肃和紧张。
    李荣基心中不满，道：“那不是普通的诅咒之术，钉头七箭书咒杀过金仙！”
    “咒杀金仙？”小羽一惊，又露出怀疑之色，“金仙完美无缺，能被咒杀？”
    李荣基冷笑道：“当初被咒杀的金仙，即是今日的‘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那是谁？”小羽有点茫然，“是正一教供奉的神灵？我认识太一道的灵官，太一道似乎属于正一教。”
    李荣基有些无语，也很无奈，道：“财神爷赵公明，你总知道吧？他就是被钉头七箭书送上封神榜的。”
    小羽知道财神爷，但对他的实力没啥概念。
    “我们去青柳园找桂林散人吧。说再多，不如亲眼见一见上古秘宝。”她说道。
    李荣基神色迟疑，道：“他们饮酒作乐，放浪形骸，甚是不雅，有碍观瞻。”
    ——难道在群趴？
    小羽皱起眉头。
    若那群王八蛋在搞淫乱派对，李荣基喊她过来，是什么意思？
    李荣基看到她脸上的不满，心里有些尴尬，将李安民拉到跟前耳语几句。
    李安民告辞离开，片刻后又回来，道：“桂林散人和一众仙师已移居暗香阁，特请太子殿下、羽仙子、芍药姑娘前往赴宴。”
    李荣基笑道：“暗香阁在梅园。冬夜里，红泥小炉，煮酒赏梅，也颇有情趣。”
    即便将宴会场从青柳园换到暗香阁，现场之人依旧放荡不羁。
    阁楼外面腊梅盛开，白若落雪，暗香浮动。
    阁内百平米，墙角点燃火盆，木地板铺着厚实且华丽的毛毯。
    上面坐了十四五个“奇人异士”，有道士也有和尚。
    每个人都有美人相伴。
    好几个男人敞胸露怀，抱着美人坐在腿上，喝皮杯儿。
    见到小羽和芍药，不少双眼睛里直接露出淫猥之色。
    “锵~~~”小羽腰间的巧实剑未出鞘，却发出清越高亢的剑鸣。
    剑鸣入耳，芍药、李荣基两人只觉悦耳动听，如闻仙乐。
    坐在暖阁毛毯上的“仙长”，凡是动了欲念之心，无论欲念是针对谁，双耳仿佛灌入了两百分贝的噪音。
    那噪音还不是普通噪音，是刀刃刮玻璃的渗人噪音。
    “额啊~~~”有人禁不住，抱着双耳痛苦呻吟。
    “好剑法，好强的剑意，羽凤仙，名不虚传！”
    盘坐在东边的青年男子，表情微变。
    他没有捂耳，也没露出痛苦之色，只散去眼底的炽热和贪婪——似乎针对小羽身边的芍药。
    青年男子虽武士服敞开，露出黝黑健壮的肌肉，怀里抱着一位宫装女子，佩剑却一直放在身边。
    “锵锵~~”此时他的佩剑也在剑鞘内轻轻跳动，发出响亮的金铁之声。
    声波所过之处，属于小羽的剑意立即被驱散。
    小羽轻“咦”了一声，惊讶问道：“阁下莫非就是‘红叶剑仙’贺玄？
    好剑法，好强的秋枫剑意，受教了。”
    男子佩剑鸣响的瞬间，她仿佛被一股巨力拉扯到另一个世界：秋风萧瑟，红枫飘零，斯人已去，独留她一人惆怅。
    如果只单纯是“秋之萧瑟”、“枫叶飘落”、“遗世独立、愁绪满怀”三种意境之一，小羽顶多瞥他一眼，不会感到惊讶。
    但贺玄已将多种剑意融合在一起，组合成了一幅复杂却和谐的剑道意境。
    “羽凤仙，你是什么意思？我等在此饮酒，哪里得罪你了？”一个山羊胡、麻子脸的中年和尚怒道。
    小羽扫视众人一圈，眼神不满、怒目而视者比比皆是。
    更有几人刚才出了个大丑，这会儿眼底有隐藏不住的憎恨。
    李荣基只拉着芍药另外寻个地方坐下，没有开口劝和的意思。
    她抱拳一礼，笑道：“非是我要打扰了诸位的雅兴，实是鬼灵精不老实。”
    她拍了拍腰间巧实剑，“不如让它出来，向大家赔礼道歉？”
    众人以为她在威胁他们，脸上的怒意换成了戒备。
    “锵~~~”一线白光从剑鞘飞出，出现在人前时，已是一位身姿妖娆、面如芙蓉的女子。
    女子非是“百之主”，也未蒙面，看起来还有些面善。
    娇脸红霞衬，朱唇绛脂匀。
    容颜娇美似嫦娥，神态却宝相庄严，眼里和脸上有悲悯慈祥之色。
    所有人，包括服侍众异人的宫女，都第一时间想到自家供奉、或庙里供奉的菩萨像。
    再结合她的打扮，散挽一窝青丝，未曾戴璎珞，身披白纱袍，露出内里湖绿小袄，两只圆润玉雪的臂膀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腰间束锦裙，赤了一双脚
    若右手再提着个鱼篮，会更加明显.即便没鱼篮，也有人脱口而出，“鱼篮观音？”
    和街市上售卖的“鱼篮观音图”，真就只差一个鱼篮。
    “诸位爹爹，奴乃‘警世观音’。今个儿恰逢盛会，特意为众位爹爹献上‘警世大悲舞’，可好？”
    那女子容颜娇媚，气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圣洁和慈悲，真像个“女菩萨”。
    “好，好好，菩萨为我们跳舞，怎能不好？”
    很奇怪，明明“警世观音”长着观音脸，神态动作也无一丝魅惑，可众男女只要看到她，皆异常兴奋。
    “警世观音”朝着众人屈膝一拜，便如风一样旋动起来。
    依旧不算妖媚，依旧庄严肃穆。
    舞姿有浓重的道家仪轨味道，长得像女菩萨，神意却属于正宗的太乙玄门。
    不过单看动作，又像密宗瑜伽，肢体柔韧，幅度很大，脸庞宝相庄严，姿势也不算挑逗，却透着一股道门没有、属于密宗的原始诱惑。
    阁楼内的人，无论男女，包括李荣基和芍药，都看得目眩神迷。
    “好美，好媚，好菩萨，好痛，嗬嗬嗬~~~”
    先前呵斥小羽的麻脸和尚，麻子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
    他明显处于亢奋状态，还越来越亢奋。
    本该露出极为痴迷和向往的色欲之相。
    事实上，他麻子脸上的确有欲望勃发之兆，但他越迷醉、越亢奋，脸上的表情越痛苦。
    痛苦和欲望混合，让他的脸扭曲变形。
    其他人反应不一，有人纯粹欣赏，比如芍药；有人渐渐把持不住，比如李荣基、贺玄等境界高，或者之前未欲望勃发之人。
    也有人跟麻子脸和尚一样，神态越来越扭曲，脸颊涨得通红，有热气从头顶冒出。
    “羽凤仙，住手！”贺玄右手按剑，怒目圆睁，厉声呵斥。
    “爹爹，奴的警世之舞，跳得不好吗？”
    美人儿依旧舞姿轻盈如飞雪，只偏头向贺玄投去悲悯的眼神。
    “美，美极了。跳得好，好极了。”麻子脸和尚艰难呢喃道。
    “蠢货，你在‘元气返精’，还不赶紧清空欲念、收束心神！”贺玄大声叫道。
    他叫声响亮，说的也是至理之言。
    可他自己的脸也在逐渐涨红。
    欲望越发炽热，身体越热，下身越冷。
    很诡异。
    “好菩萨，好美，美极了，好，好痛——痛煞我也~~~”
    跌迦而坐的麻子脸和尚，忽然双腿伸直，身子僵直成一条线，双手死死揪住心口，躺倒在毛毯上，嘴里“噗嗤噗嗤”，吐出如同水银一样的银色膏状物。
    “锵~~~”贺玄忍无可忍，仙剑出鞘，化为一片红枫。
    快如闪电，射向阁楼中央，妩媚如魔女、慈悲如菩萨的“邪魔”。
    “邪魔，还不快快退下！”
    呃，贺玄直接喊“邪魔”。
    “爹爹，奴跳得不好吗？”
    贺玄飞仙一剑，却没刺中“警世菩萨”。
    “警世菩萨”动作飘逸如仙人临凡，妙到毫巅地躲了过去。
    躲闪的时候，依旧神态宝相庄严，舞姿灵动不乱。
    “唰唰唰~~~”
    贺玄连连挥剑，却仿佛拿着乒乓球拍，去拍打一根轻盈的鹅绒。
    每次都拍向目标，却始终拍不到。
    “羽凤仙，适可而止吧！”
    另有两位道士，分别使用分水刺和拂尘，加入战团，三打一。
    不一会儿，警世菩萨便身中数招。
    可他们的武器落在“她”身上，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并没让“她”受伤。
    不过众人的围攻，的确打乱了她的动作。
    虽然她眼神充圣洁和慈悲，可三人围着她，挡住了她的视线。
    李荣基红着脸清醒过来，偏头看了眼麻脸和尚，叫道：“小凤仙，赶紧收了你的神通，多宝和尚快不行了。”
    “诸位爹爹，奴去也~~”
    “警世观音”盈盈一拜，缩身向上跃起，化为一线银光，“嗖”的一下回归小羽腰间的剑鞘。
    “各位莫要羞恼，适才游戏耳！”小羽笑盈盈面对怒视而来的目光。
    和先前一样的众怒相视，这次的怒目中还有谨慎、戒备、惊惧等复杂情绪。
    “噗哧~~~”
    随着警世观音消失，立即有三人脸红如熟虾，张开嘴巴，喷出如水银一样闪闪发亮的膏液。
    足有数升。
    “痛，痛煞我也~~~”
    他们并没人事不省，尚且还能哀哀痛嚎。
    只气息明显虚弱了很多，有本源亏损的迹象。
    (本章完)

 414.第403章 再也感受不到无礼的目光了

    第403章 再也感受不到无礼的目光了
    “怎么回事？他们吐的是什么？”李荣基惊骇叫道。
    贺玄等围攻“警世观音菩萨”之人，先站立在原处，闭目调息片刻，才走到已无声息的多宝和尚跟前。
    贺玄用手指沾了些“银膏”，轻捻鼻嗅，伸舌舔小羽一脸恶心。
    “羽凤仙，你使用了什么邪法？”贺玄转头朝她喝道。
    小羽道：“我不过是让鬼灵精跳了一支'警世大悲舞'。”
    “跳一支舞，就能让多宝和尚吐膏而亡？”贺玄怒道。
    李荣基看着和尚嘴里吐出来，几乎能装一盆子的银膏，骇然道：“这些都是——不对呀，银膏是从嘴里吐出来的。”
    而且他刚才也经历过脸颊涨红、欲念大炽。
    灵热之气都涌向大脑袋。
    体内的真气有逆转成精血的趋势.不是纯粹的精血，很古怪，很痛苦。
    他看向地上流淌的银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莫非他的真气也要转化成“银膏”吐出来？
    太可怕，太诡异了。
    “不，我的元丹裂开了~~~”
    另一吐膏者“降龙禅师”虚弱悲鸣。
    “这些银膏，都是我们的元气精华啊！”
    还有一位吐膏者“油道人”，悲愤大叫一声，便如疯如魔，趴在地上用嘴巴去吸黏腻的银膏。
    最后的吐膏者“混元龙爪手”段傲，有样学样，也去舔舐银膏，仿佛狗舔粑粑。
    “没用啊——呕~~”
    银膏闻着有几分甜腻之气，入口却仿佛水银坠肚，无法消化，不能吸收，反而伤到脏腑和血脉。
    他们又纷纷呕吐起来，甚至吐出更多银膏最后银膏的“银色”都变得透明了，掺杂丝丝血丝。
    看着既恶心，又十分可怖。
    尤其是众男性，浑身起鸡皮疙瘩。
    仿佛发生在自己身上，有种感同身受的惊惧。
    “噗通~~”油道人瘫在地上，浑身抽搐，晕厥了过去。
    不晓得还能不能抢救过来。
    芍药咽了口唾沫，“小凤仙，你干了啥？”
    “我干啥了？不过是跳了一场警世之舞，他们自己把持不住，能怪谁？”小羽眼神鄙视，“连这点小场面都把持不住，也敢用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我还没亲自出马呢！”
    “你还能亲自出马？”芍药只觉天在崩、地在裂，人都有点站不稳了，“你，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如此精熟”
    小羽没好气道：“你在想啥呢！我说的亲自出马，是用剑意对特定目标出手。
    而且，我的‘警世观音’宝相庄严，满脸慈悲之相，是救世菩萨，不是勾人魅魔。
    他们自己心术不正，魔在心中滋生，警世观音菩萨要灭魔而已。”
    刚才的仙武主神可没针对谁。
    只自顾自表演，并在表演过程中将“警世观音剑意”扩散开其实就是针对劳神仙的“2.0版·斩灭长春采补气”的剑意。
    1.0版本，只针对劳神仙的长春采补法。
    2.0版本，结合了密宗欢喜禅法。
    故而仙武主神为“女菩萨”，神韵却偏向道门，结果舞姿中又添加了不少密宗瑜伽的动作。
    不是他们定力差.口吐银膏者，定力的确有点差。
    主要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们原本已经情欲勃发。
    一旦有了春情，就会被“灭春”。
    若无春情，则毫无影响不过，只要是活人，很难没有欲望。
    连刚进入暗香阁的芍药、李荣基，他们没参加之前的淫趴，心中依旧有“春情之火苗”。火苗被“警世观音”引燃，先滋生春意，再将春意斩灭之。
    当然，他们理智还在，能控制自己，更能反抗。
    单凭“警世之舞”，暗算不到他们。
    “‘警世观音’施展的是什么剑意？”贺玄神色戒备道。
    小羽长叹道：“观音菩萨有三十三应化身，可度世间一切有情之众生。
    沉迷色欲之辈，自然也在度化范围之类。
    我取菩萨一丝神韵，铸造‘警世观音’。
    以警世大悲舞警醒你们，度你们回头是岸，莫要再沉迷欲海色波。”
    “正所谓‘二八佳人体如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小羽摇头晃脑，明明小小年纪，脸上却有类似“警世观音”的悲悯和慈怜。
    真有点宝相庄严的菩萨、劝诫凡夫俗子的样儿。
    “我之警世观音剑，非邪法，非魔功，实乃天下第一等警世劝善之法。”
    她大大方方说出来，完全不担心惹怒观音姐姐。因为“警世观音”并非亵渎。
    如果以观音之相貌神韵，施展双修之法，诱惑男女春情勃勃，行采阴补阳、采阳补阴之举，才是真正的亵渎。一旦被观音姐姐看到，必定不得好死。
    她却是用“警世观音”警告世人——注意修身养性、切莫沉醉纵欲之乐，并惩罚采补之人。
    这完全符合观音姐姐的“济世度人之慈悲”.顶多，她的警世观音更偏向道门似乎观音姐姐原本就是半路出家，先前也是道门高人？
    “二八佳人体如酥”众人都不用细细品味，说得十分直白，也非常有道理，但凡有点道行的修士，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句“说得好”。
    这话若来自一位三缕长须的得道老者，他们会觉得很正常，甚至心生崇敬。
    可它来自一位“二六佳人”，她怎么能如此“宝相庄严”，还有理有据？
    “若是劝善之法，怎会如此恶毒？多宝和尚没气了！‘警世观音’在杀人，不是劝诫！”降龙禅师悲愤道。
    “我们自己骨髓枯，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元气逆转成古怪的银膏，都是你在害人！”段傲怒道。
    小羽看了眼身子已渐渐僵冷的“多宝和尚”，又扫视两位口吐银膏数升、元气大伤却没死者，问道：“你们是不是修炼了采补之法，擅长熬战之道？”
    口吐银膏的两位幸存者，面色微变，“采补怎滴？”
    小羽道：“你们所吐之物，本就非尔等所有，而是尔等过去采补男女之精。
    以熬战之法采男之精、采女之阴，再用邪法炼精为气，成为你们自己的‘元气’。
    现在不过是逆反了这一过程，让采补而来的元气，重新化为精华喷吐而出。
    不是你们的，终究不是你们的。”
    “邪魔，你是邪魔，这是魔功~~~”降龙禅师又惊又惧，还十分愤怒，“我没修炼邪术，我修炼正宗道门双修法！”
    “即便我采补，又关你什么事？我只采补男童，刚才都没看你一眼，你凭什么对我出手？”混元龙爪手段傲悲愤道。
    他身边没有宫女，倒是有两个健壮的少年。
    先前暖阁内众人皆用淫猥的目光看羽凤仙和芍药。
    只有他反而露出厌恶之色，往健壮少年怀里贴得更紧。
    他真心觉得自己太冤了。
    其他人没说话，却多面色阴郁，眼神不善。
    他们中很多人，都研习过熬战之法，只是深浅有别。
    比如太子李荣基，他也跟着劳神仙学过几手，也采补过不少男女。
    不过，他采补不是为了修行。
    更多是为了纵享于飞之乐，而不弄坏身子，以至于影响寿数，耽误了武道修行。
    “非是针对谁，纯粹是今日盛会，诸位热情招待，我也热忱回报。”小羽淡笑道。
    “你——”
    降龙禅师还要厉声怒骂，忽见小羽双眼骤然明亮如灿星。
    紧接着他再次看到了警世观音，观音还在自己心里面
    在外人看来，他嘴巴张开后，呆滞了一瞬，然后，“呕~~~”
    “哗啦啦~~~”他再次爬伏在地，吐出银灿灿的黏稠膏液。
    吐了足足一斗之多！
    把屋里的毛毯都染湿了，量之大，超过了身体早已僵硬冰冷的多宝和尚。
    “降龙禅师，你，你怎么了？”众人不知所措，惊惧莫名。
    巧实剑已经归鞘，警世观音也不见了，没有“警世剑意”，也没剑招和剑气。
    什么都没发生，羽凤仙什么都没做，降龙禅师怎么又开始吐膏？
    “噗通~~~”将腹内一颗大好“仙人元丹”，全部耗尽，转化为接近两斗的银膏，降龙禅师身子僵硬如屋外冷风吹硬了的木棍，直挺挺扑在银膏中，没气儿了。
    小羽神色平静，看向混元龙爪手段傲，“你也有话要说？”
    “我~~~”段傲脸色煞白，身子抖若筛糠。
    一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眸子，竟有种自己马上要惨死的大恐怖和大觉悟。
    “仙子说得对，我无话可说，我我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他缩着身子，脑袋低垂，颤巍巍挪动脚步，避开羽凤仙所在的位置，要绕道离开。
    暗香阁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柴火燃烧的哔啵声，清晰可闻。
    有人面色阴沉，死盯着羽凤仙。
    有人已悄悄将手放在腰间兵器上。
    可当小羽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垂下眼眸，莫敢与之对视。
    纵然是贺玄、赵真，以及向天师。
    也因为不清楚降龙禅师如何中招，而心有戒惧之意，陷入沉默。
    等段傲离开暗香阁，“蹬蹬蹬”踉跄狂奔，还在楼下，被门槛绊了一跤。
    小羽才展颜一笑，道：“诸位，咱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继续今晚的正事儿？”
    赵真木然道：“我们去三楼。三楼位置高，更方便赏梅。”
    他是此地之主。
    先前却一直没开口，只用审视与戒备的目光打量小羽。
    (本章完)

 415.第404章 《太公宝录》（感谢“星辰下的月光”的盟主打赏）

    第404章 《太公宝录》（感谢“星辰下的月光”的盟主打赏）
    仆人在二楼处理多宝和尚冰冷的尸体，也在抢救八成救不活的油道人。
    三楼火盆点燃，宴会新开。
    这次是真正在赏梅呃，其实没人在意外面盛放的腊梅。
    众人心思各异，或者显得心不在焉，或者眉头微皱。
    至少屋内干净、清净了许多。
    每个人都衣冠整齐，彬彬有礼，连个倒酒的侍女也无。
    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十分规矩，宁愿看边上的男人，也不敢乱看小羽和芍药。
    不仅眼睛不敢乱看，心里还在不停念“清心咒”之类的静心寡欲咒文，拼命压制本就冰冷的欲念。
    他们怕了。
    刚才羽凤仙虽蛮横霸道，却也坦言了“警世观音”的基本原理：剑意只斩众人心中的春情。
    若无春情，则警世观音只是个木头人，毫无杀伤。
    “赵仙师，能跟我们说说钉头七箭书吗？”还是小羽先开口。
    “太子殿下没跟仙子说过？”
    赵真看起来四十出头，面白无须，头戴高山冠，玄衣纁裳，白罗大带。
    明显比红叶剑仙贺玄更有上邦贵人的气度。
    或者说，赵真在大秦应该颇有身份，贺玄的话.说他是大秦“泥腿子”，有点侮辱人，但他身上的确没多少礼乐之邦的气度。
    很草莽，很武夫。
    “殿下有介绍，但我为沙蛮，见识浅薄，连陆压道君那等上古大能，过去都没听说过。”小羽道。
    赵真沉吟道：“上古时代的大能，没听说过也正常。
    我们今天只演练钉头七箭书，不用了解陆压道君本人的传奇事迹。”
    李荣基眸光一闪，道：“孤也很好奇，你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反正现在距离三更天还有一个多时辰。”
    ——赶紧将陆压道君的战绩说出来，让羽凤仙知道钉头七箭书的恐怖！
    叫她明白，她没资格在孤面前耀武扬威、胡作非为！
    赵真瞥见李荣基的表情，便想起他先前对自己的叮嘱。
    其实他觉得没必要危言恫吓。
    因为钉头七箭书的实际效果，足以震慑任何人。
    不过，刚才羽凤仙用“警世菩萨”横行无忌，弄得他们狼狈不堪，的确得治一治她。
    “中古封神时期的某些事，我知道得比较详细，但不好公开宣讲。
    因为封神距离我们这个年代很远，可当年参与封神之战的仙人和神灵，现在依旧存在。
    甚至可以说，天上的星君，都来自那个年代。
    如果我私底下传播他们的秘辛，很可能为我自己，也为你们惹来灾祸。”
    赵真瞥了眼小羽，“你若有机会前往大秦，可以到咸阳藏守室，自己查找相关文稿。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陆压道君是仅次于道祖的上古大能。
    他的斩仙飞刀和钉头七箭书几乎道祖之下无敌手。
    金仙都能斩杀。”
    他知道斩仙飞刀和钉头七箭书都杀了那些大仙，甚至能说出他们的死亡经过。
    周朝的藏守室里有比较完整的封神之战“史料”。
    现在“史料”都被搬到了大秦的藏守室。
    奈何当年死掉的大仙并没灰灰，而是进入封神榜，被封为天庭星君。
    哪怕用屁股想，也知道星君必定不乐意，自己被虐杀的糗事，被凡人到处乱传.听说咸阳藏守室好几次失火，都和天上星君有关。直到大秦天师主动焚毁了部分资料，藏守室才安宁下来。
    小羽试探道：“赵仙师所得‘钉头七箭书’，可是上古秘法的原本？”
    被法宝斩杀的仙人成了星君，依旧存在，且占据高位，不可招惹。
    很显然，法宝的主人必定也存在，身份地位更加尊崇。
    随便偷学别人的大法，能好？
    赵真先摇了摇头，又点头道：“肯定不是陆压道君的秘法，但的确是中古时代传下来的完整秘法。”
    小羽疑惑道：“赵仙师把我说糊涂了，既然不是陆压道君的秘法，为何又是完整秘法？”
    赵真问道：“你可了解姜太公和齐国？”
    小羽道：“我后学末进，鄙陋寡闻，不敢说了解，只读过春秋、左传、尚书等中华书籍。”
    赵真道：“当年陆压道君历劫完毕，飘然远去，却将钉头七箭书和斩仙葫芦，借给姜太公使用了一段时间。
    姜太公本是昆仑练气士，还是道祖门下弟子。
    天资卓绝、惊才绝艳，是天生的圣人。”
    小羽表情有些纠结。
    先前说了，她看过《封神演义》。
    对陆压道君没多少记忆，却对姜子牙、杨戬和哪吒印象深刻。
    她清楚记得姜子牙在修道方面的人设：囊槽食的蠢猪！
    不是说姜太公人笨，是他修行天赋令人捉急，连道祖都带不动他，只能打发他下山主持封神事务。
    “如果姜太公天生圣人、惊才绝艳，为何在昆仑山修道数十年，也没能成仙，最终只能以凡间帝王的身份老死人间？”
    赵真冷笑道：“天赋再高，能敌得过命数？再说了，姜太公只是没修成天仙，不如道祖门下金仙。
    三界众生亿万万，能成为天仙者，有多少？
    难道修行数十载，没能成为天仙的炼气士，都是天资驽钝的蠢货？
    那咱们怎么算？”
    ——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什么意思？
    小羽心里不以为然，却也没继续跟他争辩。
    “赵仙师，你的钉头七箭书和姜太公有关？”
    赵真点头道：“姜太公没能飞升成仙，而是留在人间，做了齐国的开国之君。当年的齐地，可不像现在繁华安定。
    齐国北方面临北海，北海之北还有北俱芦洲；东面面临东海，东海之东有东胜神洲；南方为烟瘴沼泽之地，有凶残的蛮人和猛兽。
    早在武王伐纣前，大商的闻太师，便被北海之乱拖住手脚数十年。
    等太公接管齐地，自然得筚路蓝缕，开疆拓土，安定四方。
    他耗费百年时光，也没能彻底平息妖患和蛮人。
    期间遇到了无数强大的妖仙和邪魔。
    太公自己不是仙人，封神又已经结束，麾下的神仙部将早不见踪影。
    太公无奈，只能复刻封神时期的法宝和仙术，创造了《太公宝录》。
    据说《太公宝录》中除了《太公兵书》，还收集了所有在封神时期出现过的仙法秘术。
    我不晓得真假。
    连《太公兵书》在大秦都只是传说，一直有传说，却一直没人真的见过。
    但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太公宝录》中一定有封神榜和钉头七箭书。”
    小羽喃喃道：“大秦的《封神榜》来自太公宝录？现在《太公宝录》可被大秦获得？”
    赵真摇头道：“太公没将《太公宝录》留给后人，至少没留下全本。
    大概只有太乙玄门的五行术法保留下来。
    类似封神榜、钉头七箭书之类奇诡秘法，一旦落到不肖子孙手中，只会败坏姜家气数。
    它们都成为陪葬品，随太公进入了九幽之地。
    故而《太公宝录》如今只是传说，没谁真正得到过。”
    小羽轻轻点头，以姜太公的气量和智慧，能有此安排，十分正常。
    “既然是传说，封神榜和钉头七箭书又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她问道。
    “封神榜”赵真迟疑道：“似乎是数万年前，一位姓宋的天师，从太公坟墓里挖出来的。”
    “挖太公的坟？”小羽先一惊，又觉得有点理所当然。
    太公将《太公宝录》带进了坟墓，别人挖他坟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个世界的坟墓，和物质宇宙的坟墓不一样。
    挖帝王之坟，还是太公这等狠人的坟墓，能好？
    “宋天师是何方大能，竟能挖姜太公的坟？不说太公乃开国之君，只凭封神主持人的身份，他的坟地该多大的凶煞之气啊！”
    赵真嘿嘿笑道：“你这么说，是不了解宋天师的身份。
    首先，他是天庭天师，也曾在人间做了近万年的齐国国师。
    他挖太公之坟，不是为了自己，是想逆天改命，改易‘田氏代齐’的天数。
    说白了，是为姜家效力。
    其次，他姓宋，是太公挚友宋异人的嫡传后人。
    蒙先祖福荫，太公之坟无论多凶，都不会伤害他。”
    “宋异人”小羽竟然对他有点印象，因为宋异人是姜子牙的好兄弟。
    姜子牙离开昆仑山，回到朝歌，就住在老哥们宋异人家里。
    宋异人还借钱给老姜创业。
    无论老姜创业失败多少次，宋异人毫无异色，对老哥们的态度始终如一。
    对了，宋异人还给姜子牙找了个六十几岁的黄闺女。
    这比找十几岁的黄闺女难太多了！
    赵真继续道：“若说天下间，还有姜太公之外的第二个人，见过《太公宝录》，只可能是那位宋天师。
    他不仅制作了《封神榜》。
    似乎就连我手中的钉头七箭书，也是他交给姜小白的。”
    “姜小白，齐桓王？”
    小羽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鬼儿子池邈送给她的玉钟和玉牌。
    “赵仙师，齐桓王姜小白早死了吧？死在田氏代齐之前。”
    赵真道：“死了又如何？人死英魂在。”
    小羽道：“为何要将钉头七箭书交给阴间福地的姜小白？”
    赵真叹道：“宋天师要逆天行事，岂能成功？不成功便成仁。
    在姜齐灭亡后，大概是姜小白出来收拾残局，将宋天师埋葬在自己陵寝附近。
    其中就有宋天师的遗物。”
    “赵仙师果然是上邦贤士，连这种中古秘辛，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羽先吹捧一句，又试探道：“莫非仙师手中的钉头七箭书，是刚刚从宋天师坟墓中挖出来的？”
    赵真眼睛微眯，“羽仙子为何说‘刚刚’？”
    小羽坦然道：“我有个鬼儿子，在阴曹地府当差。
    不久前他送了一口玉钟给我，说是有盗墓贼，从姜小白坟墓中盗取了大量宝物。
    哪怕是价值连城的玉钟，在众宝物中也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件。”
    （ps：先来一段《封神演义》原文——子牙对众人曰：“此宝乃在破万仙阵时，蒙陆压老师传授与我，言后有用他处，今日果然。大抵此宝乃用镔铁修炼，采日月精华，夺天地秀气，颠倒五行，到功夫圆满，如黄芽白雪，结成此宝，名曰‘飞刀’。此物有眉有眼，眼里有两道白光，能钉人仙妖魅泥丸宫的元神，纵有变化，不能逃走。那白光顶上如风轮转一般，只一二转，其头自然落地。前次斩余元即此宝也。”
    这里姜子牙在向众人介绍陆压借（有人说送）的斩仙飞刀。
    姜子牙能将斩仙飞刀的原理和炼制之法，比较详细地讲述出来，说明他有仿制法宝的潜力。
    斩仙飞刀几乎是封神第一梯队的强大法宝。
    能山寨斩仙飞刀，模仿其它秘法宝物，只会更容易。）
    (本章完)

 416.第405章 演法

    第405章 演法
    赵真眸光一闪，既没承认，也没否定，只问道：“你鬼儿子还说了什么？”
    小羽道：“那个盗墓贼偷了姜小白的宝物，被姜小白派人四处追杀，一直从中华上邦的阴间，逃难到了西沙域阴间。
    实在走投无路后，那盗墓贼将身上的宝物全拿出来，贿赂阴间鬼差，换了个转世轮回的机会。
    我鬼儿子身份低微，只分到一口姜小白的乐钟。
    今个儿听赵仙师讲古，我才有所猜测。”
    赵真感慨道：“没想到这么巧。没错，我的钉头七箭书，就是来自大秦逆贼宋周。”
    “大秦逆贼”小羽好奇道：“宋周不是普通盗墓贼？”
    “普通盗墓贼能挖掘齐桓王之陪陵？还万里迢迢，从南瞻中华逃到西沙域？”赵真道。
    小羽道：“其中有什么隐秘，赵仙师可方便明说？”
    见周围宾客都眼巴巴看着自己，赵真犹豫片刻，道：“算不得什么机密之事，不过你们听说后，不要外传。”
    其实他要说的事，真算是大秦机密。
    只不过他获得钉头七箭书的事，早已被流沙域某些鬼神知晓，李家也一清二楚。
    如今都要公开演法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只要不闹得人尽皆知，这件事他兜得住。
    “赵仙师，你放心，我等都晓得厉害。”众人纷纷作出承诺。
    赵真道：“最近两年，四大部洲都有些不安宁。
    你们西沙域闹出来三十六国之乱。
    在我大秦内部，也有鲜介之患。
    得知人皇驾崩，齐鲁之地的流民，有叫‘陈胜’、‘吴广’者，聚数百之众，逃入大泽乡做了流寇。”
    ——喔，原来陈胜吴广已经登场，看来大秦果真危险了。
    小羽心里叹息，面上依旧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没半点纠正赵真——“陈胜吴广非鲜介之患”的想法。
    赵真继续道：“陈胜有一贼党，名为‘宋留’。
    宋留可能和当年的宋天师有点瓜葛，知道‘宋天师遗物’的机密之事。
    为了对抗郡县派过去的剿匪大军，宋留派遣自己的兄弟宋周，阴神出窍，悄悄潜入姜小白的阴间福地，盗取了包括钉头七箭书在内的一众宝物。
    连众多金银财宝也被搜刮一空。
    那群贼子就是强盗，是土匪。
    结果宋周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附近福地里的齐桓王姜小白。
    之后姜小白派麾下猛士追杀宋周，宋周四处逃窜。
    仙人的元神需要在七日内返回肉身，普通炼气士的阴神坚持三天已是极限。
    宋周没能在三天内返回肉身，直接从阴神变成阴鬼。”
    “连贼寇中都有练成阴神的仙师，不愧是中华上邦。”有尚未练成阴神的“仙师”感慨道。
    “阴神算什么。”赵真下意识看了眼贺玄，“很多闻名天下的真仙、剑仙，依旧在我大秦军中任职。”
    贺玄的剑仙师父虫达，就是一位将官。
    “唉，我们这边别说真仙，连人仙入军伍的都十分罕见。”李荣基眼神羡慕道。
    若有真仙为朝廷效力，他李家还用担心妖患？
    他堂堂太子爷，还需要为了大局，忍受羽凤仙的蛮横无礼？
    若有真仙为他服务，他一定努力求长生，还当什么太子。
    小羽轻咳一声，道：“赵仙师，你继续，宋周变成阴鬼之后呢？”
    赵真道：“死亡成了鬼，宋周反而没了顾忌，到处乱跑，不知怎么的，竟逃到了流沙域。
    我怀疑他中途将一部分宝物送了出去。
    奈何他见势不妙，当机立断，拿出全部珍宝收买阴间鬼差，被直接带走。
    我和齐桓王的人，都没来得及审问。”
    小羽好奇道：“赵天师莫非是上邦钦差？”
    能从阴间鬼差那儿索要阴魂审问，必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钦差算不上，只是大秦派到西沙域的司马令而已。”
    赵真瞥了她一眼，“听说十年后，你要担任东方大人的扈从？
    我估计东方大人不会将你留在身边，而是将你打发出去，替上官打探地方上的民情。
    到那时，你八成会被归入一位司马令的麾下。”
    大秦司马令，大汉大谁卒（大谁何），大唐不良人，大明锦衣卫，大清连杆处（血滴子）.不能说完全一个意思，区别其实蛮大，但一脉相承肯定是没有错。
    小羽看了看赵真和贺玄，又瞧了瞧李荣基，心里有些无语。
    两个司马令不仅直接公开身份，还当了李荣基的客卿，这特么算什么？
    赵真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意味深长道：“我们的任务是西沙域而非西蜀，西蜀是大秦永远信任的藩属。”
    李荣基也笑道：“小凤仙若去过雒都，就不会有此疑惑了。”
    “雒都咋了？”小羽问道。
    “雒都百姓都知道，少府孙大人来自大秦，是国君的潜邸旧人。”李荣基道。
    “少府”是九卿之一，主管王家财政，不仅位高权重，极得国君信任，还是富得流油的肥缺。
    如果他登基称王，赵真或许会随旧制，成为九卿之一他期望如此。
    但赵真和贺玄，背景都很不一般，大概是出来镀金的——蹭平息三十六国之乱的功劳，不会在西沙域留太久。
    想到这儿，李荣基脸上露出些许遗憾之色。
    ——身为大秦司马令，肩负监察西沙域的职责，却一直躲在西蜀，这还有理了？
    小羽心里嘀咕，却没纠结这件和自己无关的小事，只疑惑道：“以赵大人的身份，为了大秦境内的匪患之事，提审宋周阴魂，阴曹判官也敢不卖个面子？”
    赵真眼神阴冷，道：“我本人一直待在西蜀，从没参与过对宋周的追捕。
    若非接连遇到蹊跷之事，怎会断定宋周半途将部分宝物送了出去？”
    “他们怎么敢？！”小羽气愤道：“赵大人，立即上奏朝廷，让朝廷申饬犯了事儿的阴司判官。”
    赵真语气略有不耐，“这种事还用你教？”
    小羽问道：“距离我鬼儿送玉钟给我，快一个月了，朝廷可有消息传来？”
    赵真面色阴郁，沉默不言。边上的红叶剑仙贺玄，也只闷不吭声地灌酒。
    ——唉，看来神锏太保还没来找咱，并非故意拖延时间，咸阳朝廷也不是针对咱。人皇嬴政驾崩后，朝廷真的乱了，人心也快散了，都没人认真办事了。
    小羽心里不知是该轻松还是该担忧。
    大秦朝廷不是故意冷落她。
    可短短半年时间，大秦便烂成这样，还能成为她临时的依靠吗？
    她寻求庇护和安排，对她自己是急迫之事，对大秦却不重要，大秦可以不急。
    陈胜吴广、宋留宋周，可是要造大秦的反！
    还涉及宋天师遗物，很可能，钉头七箭书甚至不是遗物中最重要的。
    大秦朝廷依旧磨磨蹭蹭，都一个月了，没有消息，也没安排。
    宋周八成早已投胎转世。
    彻底销毁证据，没法追查了。
    这时候登上大秦的破船，堪比49年入国军啊！
    奈何她已经将大半个身子靠了过去。
    两人都沉默，其他人也不说话，直到时间来到三更天。
    “我们得换个地方。”
    赵真站起身，环顾四周说道：“钉头七箭书非普通魇镇之术，需要在开阔之地，见天见地见星光。
    但又不能太过喧闹，要避人、避六畜、避鬼神。”
    他一边领着众人往后院走，一边解释钉头七箭书的特殊之处。
    不一会儿的功法，便穿廊过院，来到一处新修建的祭台前。
    祭台用五色土垒砌而成，共有九层，高有一丈三，占地颇广，周围用芦苇和竹篾，搭建了一圈院墙，挡住了外面之人的直接窥视。
    小羽环顾周围一圈，发现祭台虽不奢华，却处处透露古朴蛮荒的气息。
    来到祭台下，她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感觉有些压抑和烦躁。
    “赵仙师应该不是第一天修炼钉头七箭书吧？”小羽小声问边上的李荣基。
    赵真已经换上道袍，登上祭台。
    其余人都站在下方观望。
    “上古秘法岂能一日练成？今日是神功大成后，第一次正式使用。”李荣基道。
    贺玄帮忙搬了一捆今年新收的稻谷草登上祭台。
    稻谷草黄橙橙、乱糟糟，明显没有提前整理过。
    赵真也不介意，先用稻草搓成小拇指粗的草绳，接着用草绳将余下稻草扎成一个稻草人。
    有脑袋，有躯干和四肢。
    但看不出具体的形貌。
    “将那和尚的旧衣服拿来。”赵真喝道。
    仆人和丫鬟压根不允许进入此地，只能是贺玄帮忙递上去。
    他端着一个红漆木盘，里面有一件灰褐色的麻衣。
    看起来并不像一件僧袍。
    赵真拿起麻衣，穿在稻草人身上。
    “再取一缕和尚的头发过来。”赵真又道。
    呃，从和尚那儿取一缕头发，听着有点荒诞。
    但这个时代，小羽遇到的很多和尚，并不是大光头。
    其实大和尚也不可能永远光头。
    只要是人，都会长头发，和尚只是剃掉了头发，并非拔光了毛囊。
    贺玄没有离开，只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布袋，递给赵真。
    赵真打开小布袋看了一眼，并没将里面的头发倒出来，就直接塞进稻草人脑袋里。
    小羽疑惑道：“钉头七箭书一定要敌人的衣服和头发？金仙会掉头发，会换衣服？”
    祭台上的赵真低头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陆压道君的钉头七箭书，当然不需要衣物和发丝指甲作引子。
    只需知道姓名，将名字写在纸上，贴在草人胸口即可。”
    这是钉头七箭书最可怖的地方之一，施法条件十分简单。
    知道名字和大致来历，就能要你命。
    无论你修炼了任何神通大法，都没卵用。
    顿了顿，赵真又自信道：“即便是姜太公的复刻之法，其实也不需要这么繁琐。
    若能知晓和尚的生辰八字，直接写上生辰八字即可。
    而且，我才入手钉头七箭书不久，道行也有些浅薄。
    若不然，只要让我亲眼见到谁，不知道生辰八字、也无衣服毛发，甚至不晓得姓名，也能轻易咒杀之。”
    小羽有些吃惊，“这么说来，姜太公之法，并不比原本之法弱多少。”
    赵真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书页发黄、表面残破的小本本。
    大概和a5尺寸的笔记本同样大小，二三十页的厚度，很薄。
    并非普通木浆纸，似乎直接用树皮或某种树叶剪裁而成，表面有明显的纹路，纹路还裂开了。
    残破得也比较厉害。
    幸好书脊为红铜，锁得比较牢固，书页残破却没出现脱落。
    “威力肯定不如真正的钉头七箭书。但太公和当年的宋天师，也对其进行了改良，施法过程和时间，都精简了许多。”
    赵真将稻草人摆放好，又在其头顶和足下的桌案，分别摆放一盏油灯。
    接着他解下发箍，披头散发，手持法剑，踏罡步斗，嘴里念念有词。
    念的都是钉头七箭书上的咒语。
    小羽听不懂，却感觉祭台附近越发诡异不详，心里毛毛的，很不安宁。
    (本章完)

 417.第406章 莫名的不安

    第406章 莫名的不安
    小羽心里像是蒙上一块黑布，再在黑布上压一块石头，石头还不停加重。
    她实在有点憋得慌，咽了口唾沫，低声问边上的芍药，“芍药姐，你感觉如何？”
    似乎只有她自己烦躁不安，其他人至少没明显表现出来。
    边上的芍药，更是聚精会神盯着台上赵真演法，没露出半点异常举动。
    “天有点冷，早知要站在外面看演法，我该将那条狐狸皮大氅带出来的。”芍药缩了缩脖子，跺了跺脚，小声说道。
    小羽有些无语：这是冷不冷的问题吗？
    ——难道是我灵觉太敏锐了？
    没道理呀，即便钉头七箭书是上古凶器，可赵真已经开启大灭爸。
    “警世观音”不仅树立威严，教训了心术不正之人，还趁机让一众“仙师”开启了大灭爸。
    其中就有赵真，以及他的钉头七箭书。
    此时观摩赵真演练钉头七箭书，用心之灵眼直观感受钉头七箭书的气很尴尬，并没让“强杀赵真之法”的推衍速度加快。
    因为灭杀赵真之法早完成，还是瞬间推衍完成。
    钉头七箭书或许很凶，可施展诅咒的过程太复杂。
    赵真硬实力不如她，能被她面对面强杀。
    这也算“大灭爸”的一个“系统漏洞”。
    在赵真对她使用钉头七箭书之前，钉头七箭书并不能算成赵真的即战力。
    不是即战力，紫府不会推衍破解钉头七箭书之法.也不是完全不能破解。
    小羽现在就知道，只要夺走钉头七箭书，或者毁掉稻草人，就能破解诅咒（ps）。
    简单得让她怀疑这门上古秘术名不副实。
    总之，赵真拿着钉头七箭书，威胁不到她，理论上不该触动她的灵觉，让她如此烦躁不安，心头像是挂上了沉甸甸秤砣。
    “你忍一忍，应该不会耽搁太久。”胡乱安慰芍药姐一句，小羽又看向李荣基，轻声问道：“殿下，钉头七箭书总得有个目标，今晚要诅咒谁呀？”
    “赵仙师先前不是说‘大和尚’吗？看稻草人身上的衣服，应该是个落魄的老和尚。”李荣基神色平静地分析道。
    小羽又问：“大和尚的来历、身份、实力，如何？”
    李荣基摇头道：“我不晓得。”
    小羽去看隔着好几人的贺玄，轻声问了一句。
    贺玄淡淡道：“无论他什么身份、什么实力，被钉头七箭书锁定魂魄，必死无疑，从无例外。”
    “从无例外.”小羽面露思索之色。
    也即是说，在赵真修炼钉头七箭书“神功大成”前，已经找很多人测试过，那些人都死了？
    她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她想当然地以为，今晚参加道法演示的目标人物，必定是十恶不赦的死囚，该下十八层地狱的那种，可现实或许并非如此。
    “呼呼呼~~~”
    就在小羽胡思乱想时，一阵阴风从东南方向飘进芦棚大院。
    风中有常人不可见的黑色阴气。
    阴气绕着祭坛盘旋两圈，最终汇聚到稻草人身前，不停打着旋儿转动，黑气越积越多，渐渐连普通人芍药，也能看到。
    “啊，有个和尚在里面！”芍药低声惊呼。
    小羽心中的不安更浓烈。
    黑气漩涡中央，果真有个两尺多高的老和尚。
    小羽看得十分清楚，和尚四五十岁的年纪，普通的圆脸，自然的秃顶，可能没剃过头，长相上没啥特色，只神态气质让人觉得他慈眉善目、老实憨厚。
    她游走市井，观摩众生百态，还研究了“十大贱相”、“十大福相”、“十大贵相”等等，一眼确定，大和尚九成九不是个十恶不赦的死囚！
    此时大和尚虽为游魂状态，却穿着一身崭新的洁白僧袄。
    他双眼紧闭，眉头紧皱，脸颊肌肉抽搐，仿佛在经历未知的大恐惧和大痛苦。
    赵真忽然收了咒语，甩了甩袖袍，恭恭敬敬朝稻草人拜了三拜。
    “噗嗤~~~”稻草人前方的黑色漩涡，骤然间四散开。
    老和尚的游魂重新化为黑气，扩散到四面八方，消失无踪。
    “原本的钉头七箭书，需要拜足三七二十一日，才能完成咒杀仪式。
    现在我只需拜他七日，七日后的正午，我以弓箭射草人心口，他必定魂飞魄散、吐血而亡。”
    赵真走下祭台，自信说道。
    “今晚的演法，结束了？”有名号为“九焰铁手”的人仙，略显失望地问道。
    赵真淡淡道：“诸位可以留在紫山别府，七日后自见分晓。”
    李荣基三大客卿之一的向天师，问道：“那个被诅咒的大和尚在何处？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赵真冷笑道：“大和尚现在可能正在酣睡，但他必定昏昏沉沉，睡不安稳。
    等他醒来，更是心如火发、意似油煎，无情无绪，恍恍惚惚。
    像是生了病，又像是单纯心情不好，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病痕迹。”
    李荣基用眼角余光瞥了小羽一下，道：“这正是钉头七箭书可怕的地方，防不胜防，明明中招，始终毫无所觉。
    直到最后彻底死亡，还迷迷糊糊，不明所以，成了个糊涂鬼。”
    向天师道：“如果和尚不懂武功道法，只是个普通人，死得无知无觉也不算什么，很多咒术都能做到。”
    赵真笑道：“向天师你可知，我为何专门选大和尚来测试仙法？
    那和尚大概练过几年武功，不甚精熟，能打倒三五个盗匪，却不算什么高手。
    可他苦修禅法数十载，佛韵深厚，慧心灵性。
    纵然是人仙高手，甚至诸位道法有成的仙师。
    你们可有炼心之法，心境修为如何？
    大和尚的实力肯定不如诸位。
    但我敢保证，他的灵性，他的心境道行，比某些只修术法、不通大道的地仙都强。
    他若无知无觉，身死魂消。
    灵魂境界、心灵境界和他差不多的真仙，也必定会中招。
    至于实力比他更强的人仙和法师
    呵呵呵，招式内力方面的实力，无论多强，在钉头七箭书面前毫无用途！“向天师悚然一惊。
    其他人也露出恍然之色，接着看向赵真的目光变得惊惧敬佩。
    毫无疑问，钉头七箭书针对的是神魂，而非肉身。
    扛不扛得住钉头七箭书的诅咒，关键在于神魂和心灵，和硬实力关系其实不大。
    “我等愚昧浅薄。还是赵仙师，真正掌握了钉头七箭书的核心奥秘啊！”向天师感慨道。
    小羽道：“迎祥府和尚很多，可心境和灵魂修为，能比地仙还强大的，应该没多少吧？”
    赵真摇头道：“小凤仙你还是见识少，常居寺庙享受百姓供奉，吃得脑满肥肠的和尚，自然庸俗不堪，心性还不如凡人。
    可凡是愿意长途跋涉、寻求佛法之真谛，或者为了向外传播佛法的僧人，多数持斋受戒，虔诚佛学，有极高的心灵修为。”
    ——所以被用来当成靶子的大和尚，甚至不是你的仇家，只是路上寻找的苦行僧人？
    小羽一脸受教地点头，内心的念头开始不通畅。
    赵真环顾四周，朗声道：“诸位道友，今次演法会持续七天七夜，我们白天观察那和尚，晚上继续施法咒他。
    每一天、每一步的具体效果，皆可掌握。
    在此期间，诸位可以住在别府。
    我已为大家准备了客房，有酒宴和佳人.”
    说到“佳人”，赵真皱了皱眉头，转向小羽道：“小凤仙，你和芍药姑娘可要即刻返回天门镇？我让贺玄护送二位，如何？”
    小羽瞥了眼颇有意动之色的红叶剑仙，笑道：“不敢劳烦贺剑仙，我们自己坐马车回去就行了。”
    赵真也没坚持，当即领着众人离开了“芦棚祭台”。
    李荣基也不打算留在紫山别府过夜，不过他没开口。
    只小羽跟芍药，被李姓管家，领着出了大门。
    胖磨勒早已收到消息，将马车停在大门口。
    两女上了车，他立即左手牵马，右手提着灯笼，小跑着前进。
    “芍药姐，今晚我回小静轩，先走一步。”马车刚启动，芍药刚要说些什么，小羽先开了口，并立即伸手掀开了布帘。
    芍药疑惑道：“都这个时候了，我们一起回天宝居不好吗？为何要去小静轩？”
    小羽道：“我要看顾些王家。”
    芍药道：“前些天，你外出修行，数日不归，怎么没想过看顾王家？
    而且，即便要回小静轩，怎么如此急不可耐？反正我们都要回天门镇。”
    小羽意味深长道：“我的确要去小静轩。若有人逼问你，你实话实说即可。”
    芍药愣了一瞬，立即联想到什么，心脏怦怦跳，“你——”
    “嘘~~~”小羽在唇边竖起食指，“我回小静轩了。”
    她特意强调了一遍，倏忽间进入鬼道，消失在马车上。
    紫山别府，春晖院。
    暖阁内，炉火燃烧正旺。
    屋内坐着赵真和向天师。
    上首两把椅子，两边各有四把。
    赵真坐在上首左边老爷椅上，向天师坐在他下首第一张椅子上。
    两人都闭目养神，沉默不言。
    油灯内，灯炸开的“哔啵”声，也清晰可闻。
    不一会儿，李荣基阴沉着脸，推门而入。
    他先看了眼赵真屁股下的椅子，脚步停顿了一瞬，又动作自然地走到上首右边的椅子坐下。
    中庶人李安民陪坐在下首。
    赵真还是闭目养神。
    向天师睁开眼睛，轻声问道：“他们不愿加入太子府，拒绝担任‘靖妖客卿’之职？”
    李荣基声音闷闷地说：“孤压根没来得及开口邀请。”
    向天师皱眉道：“这次公开演练上古秘法，就是为了展现实力。
    让迎祥府桀骜不驯的奇人异士懂得敬畏，并服从殿下调遣。
    殿下何故避而不谈，错失大好时机？”
    李荣基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嘟嘟喝干，才冷声道：“孤刚进入紫薇居，他们立即围过来，盯着孤的眼睛，说油道人精血枯竭、元气耗尽，没能救回来，已经死亡.
    先前离开暗香阁的‘混元龙爪手’段傲。
    虽走出了梅园，却没能走出紫山别府，半路上便晕厥过去。
    目前虽无丧命危险，他的人仙元丹，却是失去太多元气，已然开裂。
    即便救回来，大概也要跌落境界，且气虚体弱，大病一场。”
    “哐~~~”李荣基将茶碗重重砸在桌案上，让对面的赵真都睁开了锐利的双眸。
    “他们在逼孤，让孤给他们一个交代啊！”李荣基压抑着怒气，低声吼道。
    向天师感慨道：“没想到羽凤仙的‘警世观音剑意’，竟如此霸道。
    我原以为油道人只精血有亏，至少能保住性命，段傲也能保住人仙元丹。”
    赵真偏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向天师没研习过熬战之法？
    只要有过采补经历，体内采补而来的那部分元气，就会受警世观音操控。
    不受控制地逆转为‘银膏’。
    纵然我以正宗的道家心法镇压体内元气，也差点中招。
    羽凤仙的‘警世观音’都不止是霸道，是邪门！”
    向天师怔了怔，略微尴尬道：“老道早年真的研究过采补之法。
    只是如今年纪大了惭愧，今日都没能扯旗，故而受到的影响较小，感触不深。”
    (本章完)

 418.第407章 古怪的和尚

    第407章 古怪的和尚
    李荣基神色凝重道：“孤当时刚进门，并没起情欲，依旧受到了影响。
    如果她专门对孤使用‘警世观音’，孤会不会也口吐银膏？
    对了，二位仙师，你们可清楚，当时羽凤仙对降龙禅师使用了什么手段？
    还是降龙禅师自己突然不行了？”
    赵真语气肯定道：“羽凤仙必定对那个老和尚使用了邪法！
    我猜和她的双眼有关。
    当时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突然变得极为明亮，极为吸引人。”
    向天师沉声道：“我也有察觉，羽凤仙应该对降龙大师使用了瞳术。”
    “是什么瞳术？”李荣基问道。
    向天师皱眉道：“瞳术不常见，也不算罕见，种类有很多。
    很多秘法皆可练成神通各异的瞳术。
    老道自己也练成了阴阳眼.阴阳眼不罕见吧？也算瞳术。
    羽凤仙的瞳术，老道不清楚，没见过，气息很陌生。
    唉，羽凤仙完全不像个没传承的野修士。
    她的手段让老道都目不暇接、惊叹又骇然。”
    赵真轻叹道：“别说道长了，我在大秦道宫学习了十年，自认见多识广，依旧摸不清羽凤仙的老底。”
    李荣基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羽凤仙虽是个沙蛮，却是天生的圣人，宿慧天成，天赋绝顶，她的剑法都是她自创的。
    新创的剑法秘法，你们当然没见过。”
    “可她为什么能自创出‘警世观音’？没半点先兆啊！”向天师叹道。
    李荣基道：“为何能创出警世观音剑，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有没有瞳术，瞳术又如何让降龙禅师继续口吐银膏。
    不弄清楚这点，今后你们和我都可能中招而不自知。”
    中庶人李安民道：“降龙禅师虽死，灵魂却还在，可以招魂询问。”
    李荣基笑道：“孤差点忘了，可以询问鬼神。
    二位仙长，你们谁出手，请降龙禅师过来一谈？”
    向天师道：“我和降龙大师也算故旧，我来招魂吧！”
    他离开座位，来到空地处，脚踩罡步，双手掐印，嘴里念念有词。
    “地府鬼差，值日天将，吾乃西蜀红日宫向道人，若吾友降龙禅师被汝等所拘，请带他速速降临，以法为凭，以咒为引，招鬼如始，急急如律令~~”
    室内毫无动静，连一阵阴风也没刮来。
    向天师老脸涨红，又重复了两遍，依旧一谁所获。
    “奇怪，降龙大师为何不回应老道？”他表情既尴尬又疑惑。
    李荣基道：“找关城隍问问，孤记得他和降龙禅师的关系也不错。”
    向天师点了点头，又开始念咒召唤鬼神。
    这次很快便有了反应，“呼呼呼~~”
    呼啸阴风，卷着一团黑气，从门外飘进来。
    黑气落地，化为身穿玄色官服、腰间佩刀、颌下三缕长须的国字脸武士。
    见到屋内众人，武士也不惊慌，很自然地拱手行礼，“关鑫拜见太子殿下，见过两位仙长。”
    “关鑫，你可见过弘法寺的降龙禅师？”向天师不仅没回礼，语气也没太客气。
    关鑫不以为忤，点了点头，道：“早先见到降龙大师身死，我家老爷大惊，将他接到城隍福地去了。”
    向天师回过头，看着李荣基和赵真，笑道：“如何？果真如我所料吧。”
    “向老师高见！”李荣基随便夸赞了一句，盯着关鑫道：“你去将降龙禅师带过来，孤有话问他。”
    关鑫仿佛涂抹金漆的威严国字脸上，露出惊惧之色，摇头道：“恐怕不成，降龙禅师吐膏数斗，已然亡故。”
    李荣基不耐烦道：“他就死在孤面前，还要你说？孤让你将他的阴魂领来。”
    关鑫嗄声道：“太子殿下，小神说的就是降龙禅师的亡魂。
    他还是活人时，口吐银膏数斗，死于紫山别府。
    因为死得冤屈，他的亡魂几乎要化为厉鬼。
    我家老爷正要安抚他，他忽然大叫一声‘痛啊’，再次呕吐银膏数斗，又死了。”
    众人皆惊，“鬼还能吐银膏？”
    关鑫道：“我家老爷说那是‘魂力’。银膏仅是表象，本质上是从双修法中获得的灵魂力量。
    只不过，那银膏非常诡异，一旦吐出来，仿佛成了毒药，无法再次吞服炼化。
    强行炼化，反而引发更严重的吐膏现象。”
    众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惊惧之色。
    似乎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关鑫又补充道：“油道人的亡魂还在，他没吐银膏。
    我家老爷猜测，羽凤仙针对降龙禅师，使用了某种邪法。”
    李荣基大声道：“羽凤仙当然对降龙禅师使用了邪法！
    可她用了什么邪法，要如何防备？你立即将关城隍叫来，孤要当面问他。”
    关鑫没有动，只说道：“我家老爷猜到殿下会这么问，先前他已告知我等，羽凤仙的邪法值得警惕，但‘警世观音剑诀’，不需要大惊小怪。”
    李荣基有些失态，激动叫道：“降龙禅师莫名其妙魂飞魄散，还不需要大惊小怪？那可是一位凝结了元丹的人仙啊！”
    关鑫道：“我家老爷说，只要克制情欲，在羽凤仙面前心如止水，且不曾修炼过采补术，警世观音剑诀毫无杀伤力。”
    “可孤精通熬战之法。”李荣基冷着脸道。
    关鑫道：“纵然稍有采补，依旧不是什么大问题。
    降龙禅师的问题有二，首先，他是通过密宗采补法凝结人仙元丹；其次，他的采补法比较普通。
    采补而来的精气转化为元气、滋补精神后，精气神并未纯化如一，反而驳杂不堪。若非如此，大家同处一室，为何只他和油道人直接丢掉性命？
    甚至换个时间、地点，他和油道人并非寻欢作乐，而是在战场之上。
    对羽凤仙只有警惕之心，没有淫猥亵渎之意。
    凭他们对元气的掌控，也不会轻易被警世观音剑意影响。”
    李荣基若有所思，“羽凤仙首次使用警世观音剑，我们毫无提防，被暗算了。”
    关鑫拱了拱手，问道：“殿下可还有别的吩咐？小神正在巡视城池。”
    李荣基摆了摆手，“去吧。”
    关鑫又看向向天师，他是向天师用道法拘来的。
    等向天师点了点头，他才化为一阵阴风，呼啸而去。
    李荣基沉默片刻，问道：“孤该如何处置羽凤仙？”
    赵真又开始闭目养神。
    向天师皱眉想了想，问道：“殿下先前跟她聊得如何？”
    “非常好，她识情识趣，非常服从大局。孤的要求，她全盘接受。”
    李荣基叹了口气，道：“若非如此，孤现在也不必如此纠结。
    她是一员虎将，下次遇到妖患，就让她顶在最前面。
    可只靠她一个，显然不能解决所有妖患。
    孤必须招募更多的奇人异士、人仙强者。
    今晚她当众杀人，不仅是打了包括孤在内，所有人的脸。
    她的这种态度，说明她是一个很危险、很不规矩的人。
    唉，孤肯定不怕她，但其他人.
    当时他们畏惧她的手段，不敢吱声，心里肯定有了疙瘩。
    孤不帮他们将心里的疙瘩抚平，他们必然不会答应孤的邀请。”
    向天师沉吟道：“他们心里有疙瘩，我们被打脸，难道心里很舒坦？
    我和殿下能忍受羽凤仙的傲慢无礼，因为我们明白，她对朝廷有大用。
    他们是坐地虎。迎祥府的安危，关乎他们的根本利益。
    他们为何不能捏着鼻子，以大局为重？”
    李荣基道：“看他们的意思，想让孤教羽凤仙明白何为大局呢！”
    向天师道：“那殿下觉得，让谁服从大局更容易？”
    李荣基沉默了一会儿，道：“孤所邀请之人，虽是迎祥府地头蛇，却不是世家大族。
    像是降龙禅师，他只是弘法寺住持，弘法寺僧人不是他儿子、孙子。
    和冷家、温家、关家、何家他们，还是有些区别。”
    赵真轻轻一笑，“殿下请他们来紫山别府的目的，是什么？
    无论他们现在多么桀骜不驯，七日之后，都会老老实实，俯首称臣。
    包括羽凤仙！”
    “只一个没什么名气的野和尚，恐怕镇不住他们。”李荣基道。
    赵真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那就用他们中跳得最欢的，杀鸡骇猴！”
    紫山别府有冬日赏梅的梅园，也有夏日乘凉的“绿荷小筑”。
    在别府西边，挖了一口百米长、三十多米宽的池塘，一条十米长的木桥，从岸边一直延伸到湖中心，修建了一栋占地百平米的阁楼，即是绿荷小筑。
    被选做钉头七箭书施法目标的行脚僧，被安置在小筑内。
    若在盛夏时节，住在湖中央，撸起裤腿，感受碧波亲吻肌肤，微凉清风徐徐吹拂。
    四周蛙声四起，鼻端幽香浮动。
    弯腰摘一朵莲蓬，吃一颗莲子，喝一杯清酒，绝对是人间一大乐事。
    现在，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大年了。
    荷叶枯败，水浅且冷，寒风呼啸，阴气蚀骨。
    “老和尚，老和尚~~~”
    老和尚今晚本就睡得不安稳，正在翻来覆去，内心焦躁却神思不明，屋外忽然传来幽幽呼唤。
    像是年轻的女鬼在喊冤。
    “谁，谁在外面？”老和尚翻身坐起，低声喊道。
    “我是鬼。”小羽捏着嗓子学鬼叫，“你莫怕，我是个好鬼，今晚路过紫山别府，听到有人商量着要害你，特来搭救你。”
    老和尚警惕道：“施主，休要耍弄老和尚，你不是鬼，你是人，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小羽以“魙空步”从门缝走进屋内，再躲进鬼道，道：“我怎么不是鬼？你看，我无影无形。”
    老和尚盘腿而坐，单手竖在胸前，结无畏印，面上无悲无喜，声音淡定道：“施主，老衲虽是和尚，终究是外男；你虽年幼，终究是女子。
    如今三更半夜，你闯入老衲房中，委实不妥。”
    小羽心中惊奇，问道：“你会道术？”
    “老衲是和尚，怎会道术？”老和尚道。
    小羽道：“我没察觉到任何元气波动，你应该没施展佛家秘法吧？为何断定我不是鬼？”
    “鬼不会说人话。”老和尚简单地说。
    小羽笑了，“不枉我大晚上跑这一趟，你是个有趣的和尚，屈死了着实可惜。”
    此时此刻，她已彻底相信了赵真的判断：这是一位心境修为极高的真大师。
    (本章完)

 419.第408章 小高人与老和尚

    第408章 小高人与老和尚
    “你是谁，为何说要搭救我？”老和尚问道。
    小羽叹道：“你这老和尚真奇怪，一会儿精明得像一尊佛爷，一会儿又蠢得像一头猪。
    咱都要搭救你了，还偷偷摸摸，明显是防备紫山别府的人。
    显然要害你的也是紫山别府的人。
    你可晓得紫山别府是何地？”
    老和尚道：“老衲知道，紫山别府是王家园林。
    老衲还见过赵真仙师。
    赵仙师是来自中华上邦的贵人，气度非凡，温和有礼。
    他见老僧贫寒苦累，邀请老和尚来别府小住几日。
    这几日，赵仙师还天天来小筑，找老和尚谈论佛家经典。
    纵然老僧学佛数十年，依旧在交谈中颇受启迪，收获巨大。
    如此善信之士，怎会害老衲？
    而且老衲全身上下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有什么值得别人谋害呢？”
    小羽问道：“你本是行脚僧，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在何处遇到赵真，他为何邀请你？你细细说来，我为你一一解惑。”
    老和尚犹豫片刻，道：“老僧在西方学佛，如今要到东方去。
    路过迎祥府时，本打算去城外的白龙寺挂单。
    在大门口，遇到了正好从寺里出来的赵仙师。
    仙师彬彬有礼，笑问老衲从何处来、到哪里去，又和老衲谈了一会儿佛法。
    白龙寺知事告知老僧，说白龙寺地方狭窄，已经住满了云水之士。
    于是赵仙师热情邀请老衲来到这儿。”
    小羽笑道：“既然将你当成客人，哪有让客人在大冬天住在水中央？
    他让你住在这儿，就是关押你，免得你跑了。”
    老和尚表情严肃，摇头道：“非也，是老衲主动要求，王家府邸贵人众多，要住个不打扰别人的清静之地。”
    小羽环顾周围一圈，叹息道：“和尚你是高僧，能分辨出我是人非鬼，为何看不出这间小筑阴气森森，曾有怨魂诞生于此，徘徊于此？”
    “阿弥佛陀，善哉善哉！”老和尚双手合十，低头念了声佛号，道：“赵仙师已跟老衲说过，曾有侍女投湖自尽，还请老衲帮忙念几卷度亡经呢！”
    “什么度亡经？”小羽问道。
    老和尚怔了怔，“《燃灯佛祖度亡经》，咋地？”
    小羽叹道：“看来这是燃灯佛祖的指示，我今晚必须救你了。”
    老和尚表情变得很奇怪，“老衲一直用度亡经超度怨魂，怎么就成了燃灯佛祖的指示？
    而且，老衲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个小丫头，不要在这儿说夹脑风的话。”
    “这是燃灯佛祖给我的指示，跟你无关。”
    小羽语气变得严肃，道：“即便在西方灵山，也分好和尚跟坏和尚，更别说中华上邦之人。
    中华是文明礼仪之祖庭，这没错。
    可中华同样不缺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人。
    你运气很差，遇到的赵真，就是个王八蛋。
    他不贪你的钱财，只要你的命，用你来实验上古秘法。
    若我没猜错，你绝非第一位被他蒙骗、被他戕害的行脚僧人。
    他不是去白龙寺烧香拜佛，而是在白龙寺守株待兔，专门寻找没身份背景，却佛法高深的真大师。
    在你之前，应该有很多大师住在绿荷小筑，他们都死了。”
    老和尚沉声道：“小施主，你莫要诽谤灵山佛国，灵山之上只有佛和菩萨，没有一个坏和尚。”
    “这不是重点”小羽本不想跟他死扣细节，可想到自身处境，她又忍不住了，“即便你从西方来，难道不晓得拐子山鬼国之事？
    金蝉子是如来佛的弟子。
    他麾下妖蝉，导演了死伤千万生灵的西沙域三十六国之乱，还在拐子山培养八大鬼王，要百鬼日行，屠了迎祥府百万活人。
    如此凶徒，岂能算好和尚？”
    “妖蝉是妖邪，和佛祖弟子无关。你也不用再劝老衲，老衲相信赵仙师。”老和尚道。
    小羽有些不耐烦了，“赵真今晚拿你演示了上古秘法，你半点感觉都没有？”
    和尚老脸上浮现犹豫之色，“什么感觉？上古秘法是什么？”
    小羽道：“你别问什么秘法，你只说身上是不是很不爽利，心烦气躁、浑浑噩噩？
    我先前都没打算现身，显然要隐瞒身份。
    现在跟你说了秘法，万一你之后被赵真逮住，不就将我暴露了？”
    老和尚沉默片刻，道：“小施主，老衲相信你是个好人，你走吧。”
    “你相信我是个好人，却不相信赵真在害你？”小羽问道。
    老和尚道：“老衲依旧不太相信赵仙师会害我。
    此是其一。
    如果赵仙师真如你所言，要用上古秘法害我，老衲越发不能离去。
    老衲逃不掉。
    此处是西蜀的王家园林，赵仙师又是上邦贵人，老衲能去哪？
    老衲逃不出西蜀，更逃不掉你口中的上古秘法。
    一旦逃跑，必定连累施主你。
    你觉得自己没暴露身份形貌。
    可老衲不认识你，赵仙师还猜不出你是谁？”
    小羽叹了口气，道：“你考虑得的确周全，我有点想当然了。”
    之前她不打算告诉老和尚内情。
    因为她刚才偷听了李太子和赵真等人的对话。
    知道他们打算顾全大局，忍受她的“桀骜无礼”。
    既然他们没有找她麻烦的想法，她也不想跟他们撕破脸。
    无论是李荣基还是赵真，身份都太特殊。
    救老和尚，只是窃听结束后的顺手而为。
    为了他，再次刺激赵真、李荣基，甚至可能彻底撕破脸，不值得。可老和尚一番话，再次让她认识到：有时候想做一件普通又简单的好事，也可能会无比的艰难。
    “赵真修炼的上古秘法，是陆压道君的钉头七箭书。
    钉头七箭书来头不小，威力嘛.“
    小羽在鬼道中上下打量阳间的老和尚，“似乎有点名过其实。此咒法害人困难，将之破解，却极为容易。”
    老和尚眼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一下，问道：“你看不起钉头七箭书？”
    “你看看你，明明中了咒，却神清气爽，思绪清晰，脑子比我这个好人都灵活。一旦拿走祭台上的稻草人，更是立马破解咒术。”
    小羽先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又好奇道：“你个行脚僧，难道听说过钉头七箭书？”
    老和尚垂眸道：“老衲是行脚僧没错，可老衲走南闯北，自然见多识广。
    钉头七箭书被誉为上古第一左道秘术，怎么可能名过其实？”
    “你不懂道术，是不是？”小羽只在他体内感应到微弱的内力。
    “老衲是和尚！”老和尚再次强调道。
    “你不懂道术，所以不明白，世界在变，大道也在变。左道秘术到了如今，大抵真的没落了。”小羽感慨道：“赵真使用的钉头七箭书，虽非陆压道君的法宝，却也来头不小。
    可现在它连你这样的普通和尚都对付不了，你甚至没啥感觉。”
    老和尚摸了摸脑袋，身子轻轻晃动几下，道：“老衲的确昏昏沉沉，睡不安稳。
    被你唤醒后，依旧浑浑噩噩，心里很不爽利，却不明白原因。”
    小羽嗤笑一声，“你都把我说得哑口无言，还浑浑噩噩你能说这些话，恰说明你脑子很清醒。”
    老和尚道：“兴许是时间太短，毕竟左道魇镇之术，不会立即起效。
    而且，有没有可能，这正是钉头七箭书的可怖之处？
    明明已完成诅咒，却无影无形，让被诅咒者毫无察觉。”
    小羽真的不耐烦了，焦躁嚷道：“你这和尚好不晓事！
    你一个凡夫俗子，我一个高人。
    高人要搭救你，你趴下磕几个响头，道一声‘感谢’就完事儿了。
    现在叽叽歪歪、没完没了，倒像是我在求你办事儿。”
    说完她便伸手去抓老和尚手臂。
    老和尚惊了一下，却反抗不得，只硬挺着身子，干叫道：“姑娘，莫要如此，老衲只是不想连累你。你若再用强，老衲就要叫啦！
    啊，老衲瞧见你了，你你莫非是天门镇义薄云天的羽凤仙！”
    小羽原本使用了潜行匿迹之术，面对面跟老和尚说话，老和尚也看不见。
    现在她伸手拉拽对方，当然会暴露行藏。
    “我是羽凤仙，你还怀疑吗？”小羽停止拉扯，问道。
    “唉，老衲已是风烛之年，羽仙子却是风华正茂。
    为了老衲得罪赵仙师和李太子，不值得啊！”老和尚叹道。
    “咱们秘密行动，他们发现不了。”小羽道。
    老和尚摇头道：“羽仙子莫要自欺欺人。哪怕你瞒过了所有人，难道还能瞒过鬼神？
    即便鬼神无私。
    赵仙师又不是笨蛋，猜不到是你救走老衲，还从祭台偷走老衲的稻草人？
    说不定他新中大怒，接下来会直接用钉头七箭书对付你。”
    小羽眯着眼睛，淡淡道：“你不用替我操心，赵真若老实认栽，我也装作什么事没发生。他若敢对我施咒，我一剑劈了他。”
    老和尚急道：“那是上古第一左道秘术啊！你一旦中招，立即浑浑噩噩，思虑不周，压根想不到找赵仙师麻烦，也没能力找他。
    你甚至从头到尾，不晓得自己中了诅咒，就跟老衲此时一样。”
    小羽笑道：“老实说，我还真想尝一尝上古第一左道秘术的滋味呢！”
    赵真已经触发大灭爸，可斩杀赵真之法，完全不用考虑钉头七箭书。
    大概只有赵真对她使用钉头七箭书，紫府才会针对此咒术推衍破解之法。
    不过，小羽也不想主动作死，只为了破一门道术。
    赵真不咒她，她不理睬他；他若咒她，她欣然接受，然后砍死他。
    老和尚惊道：“你不怕死？”
    小羽摇头，“我怕极了，但我不怕钉头七箭书，赵真铁定杀不死我。”
    老和尚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道：“即便你不怕赵真，李太子也一定会找你麻烦。”
    小羽道：“我是高人，高人能应付一切。
    你只是个普通苦行僧，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最好不要瞎操心。”
    老和尚道：“老衲只是个没用的穷和尚，帮不了你一点。
    可你为老衲犯险，老衲不问清楚，心中难安。
    难道你只在乎自己能做一件好事，不在意老衲是否安心？”
    小羽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老和尚，你虽然有点啰嗦，却很有意思。
    换个场合与你相遇，我必定很喜欢跟你扯淡。
    奈何缘分浅薄啊，今日一别，你我大概再无相见之日。”
    叹了口气，她接着道：“你还别说，我真只在乎自己念头通达。
    你什么想法，我不太在意。
    今天我却愿意让你安心。
    一句话，救你的后果可能是什么，我知道。
    我愿意为你这么个老和尚承担一切后果。”
    老和尚感慨道：“难怪大家都说羽凤仙义薄云天。为了老衲这么个老行脚和尚，羽仙子竟甘愿得罪上邦贵人和西蜀太子。”
    小羽摆了摆手，“我也没你说得这么好，今天是刚好碰上了，我看你又比较顺眼。
    当然，关键是我有能力承受一切后果。
    我打不过赵真，救你的代价是自己小命；我不怕赵真，不怕他的钉头七箭书，救你的代价仅仅是浪费一点口水。
    明白了？我是高人，别一直用井底之蛙的视角，看待飞天遁地的高人。
    对你来说很困难的事、不可招惹的人，在我这儿都不是事儿。”
    见老和尚脸颊有一点扭曲，小羽拍了拍他老肩膀，笑道：“别觉得我狂傲，你若有我的实力和境界，八成比我更傲！
    可实际上，这并非‘傲’，只是高人的日常精神面貌。”
    (本章完)

 420.第409章 真正的高人，比天还高

    第409章 真正的高人，比天还高
    钉头七箭书之所以可怕，主要有三个原因：首先，施咒简单。
    初学钉头七箭书，还需要知道被诅咒者的生辰八字。
    若没有生辰八字，需要衣物毛发为引子。
    最高境界的钉头七箭书，只要将被诅咒的名字写在符纸上即可。
    更关键的是，手持钉头七箭书就能咒杀敌人。
    钉头七箭书对使用者的道行与境界，几乎没有要求。
    钉头七箭书的代价是其它东西，和实力没啥关系。
    姜太公没成仙，却拜死了截教大佬赵公明。
    当时的赵公明，境界肯定不比阐教十二金仙低。
    “凡人炼气士”咒死了金仙大能，听起来像儿戏，可它真实发生了。
    第二个原因是钉头七箭书无视空间距离，人在西蜀，也能咒死远在万里之外的大秦敌人。
    敌人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又是被谁害死的。
    第三，破解诅咒太难，几乎不能依靠境界或法宝硬顶。
    硬顶顶不住。
    今晚，小羽却轻而易举帮老和尚破了钉头七箭书。
    “嘿嘿嘿，别说赵真的钉头七箭书只是西贝货，即便真正的钉头七箭书，我也能轻松破掉，破绽太大了。”
    芦棚祭台上，小羽把手伸进稻草人脑袋里摸索片刻，从里面抽出几根颜色灰黑的草茎。
    有点像受潮发了霉。
    “喏，这就是你的魂根，你可有感觉？”她将那几根草茎递给老和尚。
    老和尚表情奇怪，先看看她，又看看穿着自己旧僧袍的稻草人，最后看向草茎，道：“老衲感觉很亲切，莫名其妙就特别宝贝它。
    可为什么呢？魂根又是什么？羽仙子能否浪费点时间，让老和尚涨涨见识？”
    “钉头七箭书针对的是你的灵魂，你有部分灵魂消散成了.我目前还不清楚灵魂散成了什么。
    如果灵魂立即消散成虚无，你的感觉会特别强烈，立即猜到自己遭受诅咒。
    钉头七箭书的确邪门，它将你部分灵魂打散，却不立即消散于天地间，而是散于天地，却扎根于稻草人。
    像是将你七分之一的灵魂剁得稀碎，每一块碎片绑上一根绳子，碎片四散天地，绳子末端却拴在稻草人身上。
    别看它只是个稻草人，它此时已被天地认可为你本人。
    稻草人就是你，四散的灵魂碎片依旧扎根于稻草人，故而你浑浑噩噩，却不会有骤然失去七分之一灵魂的强烈反应。”
    老实说，这种时候，小羽不该跟这老和尚长篇大论。
    可不晓得为何，她觉得老和尚很不凡，本能地喜欢跟他扯淡。
    她自己也发现了这点，只单纯以为老和尚与自己投缘。
    心里还十分遗憾，老和尚若和赤鸠罗一样，常住某家寺庙当主持，她一定隔三差五过去找他聊天。
    和尚老脸上露出让小羽暗爽的震惊之色。
    “你为何对钉头七箭书如此熟悉？莫非你也修炼过这门上古秘术？”
    小羽得意笑道：“我不晓得它的修炼之法，知道了也不会修炼。
    不过是先前赵真用钉头七箭书咒你，我就在台下观看他演法，略有了解而已。”
    老和尚神色怀疑，道：“只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就找到了钉头七箭书的破绽？”
    ——若非钉头七箭书无法在战斗中使用，不能秒杀人，别说找到它的破绽，我的大灭爸能直接将之破解！
    “高人的境界，说出来你也不懂。”
    小羽心里既是得意，又十分遗憾。
    找到稻草人破咒之法，已经是她拼命为自己叠加debuff的结果。
    这就是极限，无法进一步破解。
    实在是钉头七箭书杀人的过程很复杂，耗时太长。
    一旦找到破绽，“强杀赵真之法”立即推衍结束。
    如果钉头七箭书如同番天印，能直接杀人，大灭爸肯定可以继续推衍。
    老和尚皱了皱眉，似乎对“高人”的敷衍之辞有些不满意。
    不过他没继续询问缘由，只疑惑道：“为什么知道了秘法，你也不会修炼？”
    “代价太大，我承受不起。”小羽道。
    “什么代价？”老和尚疑惑道。
    “我不晓得，但肯定有代价。”小羽指着他手里的草茎，道：“别废话了，赶紧将它们吞下肚。”
    “直接放在嘴里嚼吃，吞下肚？太儿戏了吧。”老和尚神色踟蹰。
    “只要你将它们吞服，赵真的钉头七箭书就被破解。
    这是关键。
    之后你应该需要养一段时间，才能将散去的魂魄收回来。”
    小羽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现在耳聪目明、头脑清晰、身体康健，完全不需要休养。
    唉，钉头七箭书果然落后于时代，不太行了。”
    老和尚额角又微不可查地抽搐一下。
    他扫视下方祭台和祭台上的稻草人，问道：“赵仙师能咒老和尚一次，就能咒第二次。今次破了咒法，下次咋办？”
    小羽道：“等会儿我回来放一把火，烧了这芦棚。
    你的旧衣服被烧毁，他又不晓得你的生辰八字，咒不了你。”
    老和尚道：“咒不了老衲，却会咒其他人，咋办？”
    “唉，我虽是高人，却还是不够高啊！”
    小羽叹了口气，道：“今晚救你，是我晓得有个好和尚在遭难。
    今后赵真再咒别人，只要我不晓得、看不见，便不会念头不畅。”
    “我们现在提前将话说透，你没法假装不晓得。”老和尚道。
    小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老天爷怎么安排吧。”
    老和尚疑惑道：“此话怎讲？”
    小羽道：“即便我做得天衣无缝，等你消失，祭台被焚烧，赵真还是会怀疑我。
    若老天爷怜悯将来被咒杀的和尚，赵真就会暴跳如雷，不再顾全大局，用钉头七箭书咒我。
    我呢，也会下定决心砍死他。
    若赵真能忍下这口恶气，我便心安理得了。
    毕竟老天爷都不管，我能咋办？”
    和尚的老脸有一阵的扭曲，道：“羽仙子，你为何这么瞧不起钉头七箭书？”
    “你为何每次都抓不住重点?”小羽道。
    “老衲觉得对羽仙子而言，钉头七箭书就是最大的威胁，是重点。”老和尚道。
    小羽不耐烦道：“我只是偷听到赵真发狠话，他说谁敢乱跳，就用钉头七箭书杀鸡儆猴。
    可对我来说，重点不是他用什么手段撕破脸。是一旦他撕破脸，能帮我下定决心、找到借口，不再顾忌大秦朝廷和西蜀李家的反应。”
    老和尚道：“老衲以为，钉头七箭书对羽仙子的威胁，远胜大秦朝堂和西蜀李家的恶意。
    你真要除恶务尽。
    现在便下手，将他的钉头七箭书夺走。
    即便自己不修炼，也应该将之销毁，彻底消除后患。”
    “你以为是你以为，没用，得我认为。我现在对大秦朝廷还有点期待，赵真是司马令，又和赵高是亲戚。
    他若不惹我，我真不想跟他起冲突。”
    她从来没标榜自己是舍己为人的大豪杰。
    也不愿意舍己为人。
    帮老和尚是机缘巧合。
    她不是超级英雄，不会主动寻找需要帮助的人，并为他们牺牲自己。
    路见不平一刀捅，是她善念的极限。
    “快点将草茎服下，我立即带你离开迎祥府。”小羽催促道。
    “羽仙子，你就这么想品尝一番钉头七箭书的滋味？
    你此时若只救走老衲，赵仙师一定会对你出手。”老和尚严肃道。
    “没错，我乐意，我想尝尝上古第一左道秘术的滋味，你满意了？”
    小羽伸手去捏他的下巴，要将草茎强行喂进去。
    老和尚使劲挣扎，“别动粗，老衲自己吃。”
    等他服用“魂根”，小羽提着他后颈衣领，化为黑风，融入夜风，朝着东方呼啸而去。
    将虎天君的黑“风”迅疾神通和阴风剑遁融合后，她开发出了一遁三秒钟，遁走四五里的“黑风剑遁”。
    差不多一秒钟遁一里多路。
    流沙河也才八百里宽，天门镇东边的流沙河更是只有五六百里。
    理论上，仅需要十分钟，小羽便能离开天门镇，穿过流沙河，抵达对面的“巴国”。
    奈何黑风剑遁太消耗内力，先前小羽连半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等重铸剑骨，且从内力境晋升为与天地交感的真元境——可以随时随地吸收天地元气补足自身，她至少能坚持四五分钟。
    四五分钟也不够用。
    但当日对战蛤蟆精，不晓得东方朔给她吃了一粒什么丹药.当日小羽只以为是疗伤之药，现在她怀疑它是一枚仙丹，因为它的药效实在太强了。
    白骨生肉，当场恢复她全身伤势，还凭空增长三成真气。
    十来天过去，药效竟还没消失，还在持续增长真元。
    药效虽强，药性却异常温和。
    药力释放的速度，完全适配她自身的吸收速度。
    单单这种灵性，就一定不是普通丹药能达到的。
    小羽估计自己增加了近百年的“道行”——增加的真元总量，等于她自己苦修百年。
    具体的效果.大概一刻钟后，小羽带着老和尚来到七百里外的河东巴国。
    也亏得她如今“魙空步”小成，隐匿气息的手段更加高明。
    换在之前，她真气足够，也不敢横渡流沙河。
    河里妖怪太多、太强。
    当然，天门镇这段流沙河，有老龟河神镇守，没大妖，而老龟早触发了“大灭爸”。
    “前面那座城，应该就是江州城，其繁华不输迎祥府。
    你自己寻个寺庙挂单，希望咱们还有再见面的缘分。”
    短短一刻钟，让小羽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有种自己被掏空了的虚弱。
    说话时，还在不停大口喘气。
    脸颊红得像烤过火，发丝被热汗打湿，凌乱黏在她脸上。
    黑风剑遁适合短程逃命，不适合长途跋涉。
    一直这么累下去，途中遇到大敌，她便要倒大霉了。
    对比赤灵子的“爬云之术”，对方速度虽然慢，但驾云完全不费力气，只要定力足够，坐在上面几天几夜也不会累。
    不过此时横渡流沙河，小羽双眼明亮，闪烁亢奋与欢快之色。
    她无比虚弱，也无比的满足。
    带人横渡流沙河，而不惊动鬼神。
    不仅证明“三步走”的目标基本完成，更是完成了她穿越之初便诞生的梦想——让流沙河不再是她的天堑！
    老和尚迷糊了好一会儿，才茫然道：“江州城在哪？咱们到哪了？”
    “咔嚓~~”他刚要抬头张望，后颈脖传出清脆的响声。
    “额啊，老衲的脖子，好像断了，痛煞我也！”
    老和尚一边僵直身子、捂脖痛苦呻吟，一边忍不住埋怨道：“你就不能雇一辆马车，送老衲出城吗？
    你提着老衲在天上飞，老衲不仅浑身都痛，还看不到地面。
    双脚踩空，差点吓破胆。”
    小羽没好气道：“乘坐马车.亏你说得出口。
    我是在搭救落难的行脚僧，不是在伺候佛爹！”
    老和尚轻轻揉自己脖子，表情痛苦道：“老衲的确只是个普通行脚僧。
    今番也是蒙你搭救，才得以苟全性命。
    可老衲痴长你几十岁，算是你爷爷辈，你就不能稍微怜惜一二？
    而且老衲也不是娇气。
    老衲虽来迎祥府没多久，却听说了羽仙子豪掷千金，搭救朱令君孤女的故事。
    当时你不就是为朱小姐找了一辆马车？”
    想到他凡人老躯，在黑风中疾驰数百里，的确难熬。
    又用心之灵眼感知到他体内“病气”滋生，状态糟糕。
    小羽有些尴尬，伸手用纯阳之力帮他按压颈脖和脊椎，调理他体内阴阳二气，嘴上放缓语气，道：“好吧，我考虑不周，你是老人家。
    以您老的年纪，叫你一声‘佛爹’都算我赚，我当初该用被裹着你。”
    她的确失策了，老和尚不是她，经不起这般折腾。
    被纯阳内力按摩，老和尚露出舒服的表情，道：“‘佛爹’不敢当，只请羽仙子怜惜老衲年事已高——”
    老和尚愣住了，咋回事，怎么突然有了一种被诅咒了的不详不，不是不详，是福气被削了？
    ——谁这么大胆，竟敢削老衲的福气？
    小羽也动作停顿了一瞬：咋回事，这老和尚怎么突然触动了大灭爸？
    ——狗攮的贼秃，嘴上连说“佛爹不敢当”，心里竟如此诚实！
    刚在心里暗骂一句，小羽忽然脑袋一闷，如同被正版钉头七箭书咒了20天，精神浑浑噩噩，大脑cpu艹，大脑正在急速运转？
    不，cpu瞬间干冒烟儿了！
    紫府开足马力，却完全带不动“老和尚灭杀之法”！
    仿佛小电驴拉拽陷在泥地里的“百吨王”，发动机都冒烟儿了，完全拉不动。
    ——老和尚是假的，这是个真高人，比天还高的高人啊！
    (本章完)

 421.第410章 每个老不死的都是老阴比

    第410章 每个老不死的都是老阴比
    小羽的“大灭爸”，都不晓得激活过多少次，推衍过多少“灭爸之法”。
    曾经有很多次，都因为她和“义父”实力差距太大，紫府无法将灭爸之法推衍下去。
    即便是她铸成剑骨的现在，也无法推衍出“强杀真仙之法”。
    比如，窦耕烟的师父南海神尼。
    她应该是一位地仙。
    地仙远不如天仙尊贵，这是事实，可地仙也得到了长生，属于“真仙”。
    神尼老母暗杀之法，在不久前，“魙空步”小成后，勉强完成。
    很勉强，行差踏错一步，引起对方警觉，就会失败丧命。
    嗯，以凡弑仙，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在没练就杀伐类大神通的情况下，凡人斩仙，需要满足的条件太过苛刻。
    强杀之法卡在70%的进度上，主要原因有两点：第一，她对南海神尼不了解，缺乏大数据；第二，地仙是真仙，实力真的很强。
    小羽也让蛤蟆精激活了大灭爸。
    推衍蛤蟆精灭杀之法的速度，大概比推衍“强杀神尼老母之法”要快一倍。
    也即是说，如果没有属性和神通方面的相生相克，只对比“道行”，南海神尼比蛤蟆精要强。
    可无论是蛤蟆精，还是南海神尼，又或者别的谁，只要触发大灭爸，紫府至少能开始运转，灭杀之法的进度会缓慢增加。
    哪怕一个月增加1%，也是增加。
    大和尚却直接将“紫府”卡死了，纹丝不动，进度为零。
    紫府完全运转不下去，以至于她眼前一黑，脑袋闷了一下。
    ——这是个高人，高人在游戏红尘不，不对，高人找上了赵真，不是意外！不是赵真找老和尚，是老和尚特意找上了赵真。
    为何找上赵真？
    除了最近得到姜太公版本的钉头七箭书，赵真身份和实力，都没什么特殊之处。
    姜太公死了，无法像雷部刘天君保护自己的《五雷法》一样，保护他的山寨钉头七箭书。
    但钉头七箭书还有一位真正的主人！
    陆压道君。
    ——啊，这老和尚很可能就是陆压道君！
    小羽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晰，鲲鹏智慧的运转速度，在这一刻也达到了顶峰。
    ——稳住，我必须要稳住！不然“紫府”可能暴露。
    小羽很想纳头就拜。
    她感觉自己应该入了高人的眼缘。
    仔细回想，今晚除了多次诽谤钉头七箭书，完全没得罪过老和尚。
    如果她纳头就拜，很可能成为“有缘人”，收获最大仙缘。
    但她千万不能拜，大佬没露出半点马脚，她若表现异常，就会暴露“紫府”。
    没有紫府，没激活大灭爸，她是不可能看出大佬破绽的。
    事实上，老和尚一丁点破绽也没暴露。
    她提着他后颈脖的衣领飞了数百里。
    他身子果然出了毛病，脊椎错位，寒气滋生，体内已有“病气”。
    和普通老和尚一模一样。
    无论什么仙缘，都不值得她暴露紫府。
    更何况她直接叫破对方行藏，八成会让对方羞恼怀疑，压根得不到仙缘。
    ——但我已经露出异状，我头脑晕眩，身子僵硬，替他按摩的双手也停顿了一瞬，他必有察觉.此时的我，犹如青梅煮酒论英雄中，听曹操说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惊得掉了筷子的刘备。
    刘备为了打消老曹的戒心，怎么说的？
    唉，可恨，此时没有打雷，我该找什么借口——咦，这股气息~~艹，原来是他！
    小羽身子哆嗦了几下，在老和尚开口询问之前，先低声问道：“老和尚，你感觉到没有？”
    ——我感觉你不太对劲，你在紧张什么？
    老和尚神色疑惑道：“感觉到什么？”
    小羽先启动魔眼，眼睛明亮幽深，四处看了看。
    接着，她将老和尚拉到附近树丛里躲起来，才紧张道：“先前赵真演练钉头七箭书时，我心里像是蒙上一块黑布。
    黑布上再放一块大石头，心里沉甸甸，莫名烦躁惊惧。
    可我问别人，别人毫无所觉。
    就在刚才，我又感觉到了。
    莫非赵真已经发现我破了他的诅咒之术，这会儿开始诅咒我了？”
    ——这小丫头好强的灵觉，先前老衲见到赵真使用钉头七箭书，心里大怒，对在场所有人都产生了恶念。仅仅是恶念，没有诅咒。其他人毫无所觉，就她感觉到了。
    刚才老衲被神秘人削去一部分福气，又动了真怒，她竟再次有所感应。
    不愧是天命之人，果然有不凡之处。
    老和尚紧张道：“羽仙子，你赶紧回去瞧一瞧，千万别让赵仙师完成咒法。”
    若换在之前，小羽必定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嗤笑道：我乃高人，区区钉头七箭书，不用担心。你也莫要惊慌，我正想尝尝上古第一左道秘术的滋味呢！
    现在小羽不敢了。
    但她也不想立即离开。
    好不容易结识一位高人，立即分开唉，刚才她便准备告辞，不离开只会惹怀疑。
    “你脖子好了点没？要不，我再帮你按摩按摩？”小羽道。
    “不用按摩了，老衲感觉好多了。”老和尚催促道：“快回去吧，钉头七箭书真的是上古第一左道秘术，你千万别当成儿戏。”
    ——特么的，即便钉头七箭书真的过时，成了儿戏，我现在也不敢儿戏了呀！
    小羽甚至不敢正大光明地在心里想。从启动“老和尚灭杀之法”开始，她便用“心海如镜式”，将自己本心，藏在北冥深海（心灵之海）之底，将虚假的正常思维投影在外。
    老和尚肯定掌握了他心通之类的神通。
    但之前正常交流时，他大概没对她使用，她也没在心里想乱七八糟的念头。
    不然她早暴露了。
    小羽道：“老和尚，你多保重，希望将来还有重逢之日。”
    老和尚点头道：“老衲会多多为羽仙子祈福，将来有缘，必能再见。”
    ——你可要记得自己的话，多为我祈祷，别让妖蝉、金蝉子之流害了我的性命。
    小羽正要纵身一跃，融入风中，忽然转过头，叫道：“老和尚，我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呢！”
    老和尚道：“老衲乌巢禅师。”
    “乌巢禅师.嗯，好名字，老禅师，再见！”
    小羽纵身一跃，化为黑风消失不见。
    老和尚盯着西方看了一会儿，才面带担忧之色，迈步朝远处黑洞洞的城池走去。
    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的气息，都和之前一样。
    一样的普通。
    以“魙空步”飞行在波涛汹涌的流沙河上方，小羽发热的脑袋快速冷却下来。
    从傻乐中回神，她很快发现了一件尴尬事儿：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大佬，相处得还不错，可她似乎没得到什么好处。
    开启了大灭爸，紫府压根无法运转，跟没开启差不多。
    “唉，只能算‘未来可期’啊！”
    小羽心里很懊悔。
    仔细回想今晚交谈的经过，她真应该听取老和尚的建议，立即打杀赵真，夺走他的山寨钉头七箭书。
    最好能展现出对钉头七箭书的无尽喜爱，对陆压道君的无限崇拜，发誓要继承陆压道君的衣钵，认真学习钉头七箭书。
    如此，她很可能真正和老和尚结缘。
    可她偏偏脑抽，非要瞧不起钉头七箭书.不怪她，怪赵真不争气，咒散了老和尚七分之一的魂魄，老和尚依旧没事儿人一样.也不怪赵真。
    她错了，钉头七箭书大概真的很牛掰，只可惜选错了演法对象。
    即便是正版钉头七箭书，八成也伤不到老和尚。
    老和尚没事儿人一样，才是正常现象。
    “老和尚误我啊！你要装，就装像一点嘛，装得病歪歪，命不久矣，我也不会误以为钉头七箭书名不副实。”
    带着乱七八糟的念想，小羽回到了天门镇。
    与去的时候全程“黑风剑遁”不同。
    她真气还没完全恢复，回来时稍微放慢速度，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不过此时也才接近五更天，距离天光大亮还早。
    小羽没因为发现老和尚的身份，而改变原来的计划。
    她还是潜入紫山别府，烧了赵真演法的草棚子。
    以回禄主神放火，就跟真正的回禄之灾一样，理论上没任何破绽。
    可现实嘛
    第二日清晨，绿荷小筑。
    “大师，宋管家说你有急事找某，不知所为何事？”
    赵真脸上不见了怒火和戾气，神色和蔼，气度非凡，很有上邦贵人的风范。
    老和尚踮起脚，往西南方向看了一眼，此时依旧能看到浓烟升起。
    “赵施主，您家遭遇了回禄之灾？”
    赵真点头叹息道：“似乎是夜风吹到了‘百阁’的烛台，火势蔓延到了后院。不过后院没什么贵重之物，幸而也没烧死人。”
    老和尚神色迟疑道：“这场回禄之灾恐怕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赵真怔了怔，疑惑道：“大师何出此言？”
    老和尚纠结半响，道：“昨夜羽凤仙来绿荷小筑找过老衲。”
    “什么，羽凤仙她~~~”赵真先一惊，接着脸上快速闪过恍然和怨毒之色，只留下疑惑，问道：“羽凤仙为何大半夜跑到绿荷小筑找你？”
    老和尚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道：“羽仙子说赵施主要害老衲，要用老衲演示上古秘法钉头七箭书。”
    赵真心里暗恨，面上只皱起浓眉，“羽凤仙到底想干什么，为何要诽谤赵某人？”
    老和尚道：“老衲也不相信，她很急躁，硬要拉老衲离开。
    若老衲真的不辞而别，等于坐实赵施主害人的罪名。
    老衲想当面跟赵施主说清楚。”
    赵真叹道：“大师是致诚君子。你若跟她走了，我纵有一百张嘴巴，也找不到人，来倾听自己的辩白之言。”
    老和尚定定看着他，问道：“赵施主果真没害人之心？”
    “当然没有。”赵真坦然看着他，笑道：“大师留在此地，不也是更相信赵某人吗？”
    老和尚摇头道：“老衲也相信义薄云天羽凤仙，只不过老衲不怕死。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老和尚单手竖在胸前，念了句佛号，叹息道：“老衲只求结果，不求活路。”
    赵真笑道：“羽凤仙当时怎么说的，为何将你留在这儿？”
    老和尚道：“老衲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她骂老衲迂腐，气咻咻地走了。”
    赵真好奇道：“我若真是坏人，你坦言相告，不是将她给暴露了吗？”
    老和尚叹道：“羽仙子倒是要老衲保密，但老衲也有自己的考量。”
    (本章完)

 422.第411章 明悟

    第411章 明悟
    赵真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你有什么考量？”
    老和尚看着他，眼中闪过痛惜与怜悯混合的神色，“当时羽仙子要带老衲走，还要送老衲远离迎祥府。
    老衲阻止了她，问了她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若老衲中了上古第一左道秘法钉头七箭书的诅咒，只将老衲带离紫山别府，就能救老衲？”
    赵真若有所思，“难道她还能破解我的钉头七箭书？”
    见他直接承认，老和尚没激动大叫，只深深叹息一声，声音依旧平稳无波，道：“羽仙子不是已经放火烧了芦棚和祭台吗？
    破解之法在钉头七箭书本身，也在那个稻草人，取得其中之一，即可破之。”
    赵真点头叹道：“羽凤仙天生宿慧，果然不简单啊！
    她只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便直接找到钉头七箭书的唯二破绽。”
    老和尚垂眸，道：“羽仙子能帮老衲破解钉头七箭书，自然不用担心自己被钉头七箭书诅咒。
    老衲又问——我若离开，赵施主怀疑你，怎么办。
    她说她不怕你。
    她先前偷听了你们的谈话，知道你们打算顾全大局，忍受她的桀骜。
    如果你继续顾全大局，默默吃下这个暗亏，自然一切都好说。
    你不惹她，她不对付你。
    可如果你敢对她出手，她会一剑砍了你。
    老衲虽驽钝，却活得够久，懂得察言观色。
    当时她自信满满，毫无勉强之色，老衲信了。”
    赵真眼神冷漠地看着他，淡淡道：“既然信了，为何不跟她走？”
    老和尚摇头感慨道：“老衲说了。再次跟赵施主见面前，老衲也相信赵施主，相信你是个好人。
    老衲若不辞而别，赵施主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这对赵施主不公平。
    老衲必须亲眼见到赵施主，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赵真笑了，“你的确说了，你只求结果，不求活路。现在结果如何？”
    老和尚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虽然赵施主一直在否认，但老衲懂得察言观色，老衲从施主的神态判断——”
    “噗嗤~~~”雪亮的剑光闪过。
    老和尚的大好头颅，从颈脖滚下来，落在地上，“邦邦”弹跳了几下。
    “从神态判断，你在说谎。你果真要害我~~赵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啊！”
    人头落地的老和尚，依旧神色平静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他甚至还劝了赵真一句，然后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只是没闭眼，表情却一点也不狰狞可怖，更没什么怨恨悲愤之情凝固在脸上。
    可他越是平静无波，越发显得诡异。
    赵真一脚踹过去，老和尚的脑袋如皮球，划过一道弧线，落到外面的池塘里。
    “迂腐的蠢货！”
    朝颈脖喷血的残尸，啐了口唾沫，赵真转过身扬长而去。
    李荣基并没留在紫山别府过夜。
    在跟赵真、向天师密谈过后，他乘坐马车回到了迎祥府咏河宫。
    他是太子，是国之储君，不是闲散修士。
    第二天还要办公呢！
    李家安排他坐镇迎祥府，不是让他远离权力中枢，而是在保护他。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李家当然明白。
    八卦天师符丢失，他们自己知道。
    “西八仙”在外面宣传李家丢失了八卦天师符的事，他们也知道。
    得知八卦天师符丢失，某些大妖蠢蠢欲动，他们还是知道。
    衡阳峪黑水河七妖仙进犯雒都，李家不知道确切消息，却对大妖来袭有所预感，也有准备。
    正式组建“靖妖司”，只是准备之一。
    悄悄将李家核心人员撤离雒都、分散各地，也是防备万一雒都失陷，李家大宗不至于遭遇灭顶之灾。
    但凡李荣基不是太子，他必定十分低调。
    甚至迎祥府普通民众都不晓得他的到来。
    他是太子，隐藏不了，也不能隐藏。
    太子的属官，几乎全部搬迁到咏河宫，咏河宫如同新的太子府。
    故而李荣基不能长时间离开咏河宫，就像蜀王不会离开他的王宫。
    “什么，演法的芦棚和祭台，都被大火烧了？赵真和贺玄也消失不见了？”
    也因为李荣基不在紫山别府，他没能第一时间知晓发生在别府之事。
    向天师道：“赵真和贺玄虽消失不见，却并非不告而别。
    他们打算找个隐秘之地，对羽凤仙施展钉头七箭书。”
    李荣基激动道：“他们疯了？昨晚说得好好的，羽凤仙有大用，能替我们挡住来犯大妖。
    无论她多桀骜无礼，我们都要顾全大局，他们为什么突然要杀她？”
    向天师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过去道：“羽凤仙自己找死，不仅挑衅赵真，破坏他的演法大计，还扬言——他敢对她出手，便提剑砍了他。
    赵真原本就不是宽宏大量之人，西蜀的大局也和他关系不大。
    昨晚羽凤仙用秘术杀降龙禅师时，我便看到他眼中有杀机隐现。
    如今羽凤仙直接威胁到他性命，对他百般羞辱，还喊打喊杀，他能忍才怪。”
    见到李荣基将书信展开，他又放缓语气，道：“不过，赵真并非完全不顾全大局。
    他离开前，不仅留下这封书信，让宋管事转交给我。
    他还将紫薇居的‘靖妖客卿’召集起来，当众表明，要将演示钉头七箭书的目标，换成羽凤仙。
    这既是太子爷给众客卿们的交代，也是向所有人、所有对迎祥府虎视眈眈的妖邪，证明钉头七箭书的强大——连天生圣人、命硬死铁的羽凤仙也挡不住。”
    李荣基将书信使劲揉成一团，面色阴晴不定，道：“若真的杀了羽凤仙，会有什么影响？”
    向天师问道：“殿下是指哪方面的影响？”
    李荣基道：“所有方面。天庭天帝，上邦大秦，太一道，东方朔大人，以及各方和羽凤仙有恩有怨的势力。”
    向天师指着他手中纸团，道：“有这封书信在，无论引发什么后果，都和殿下无关，和西蜀王室无关。羽凤仙狂妄，赵真要报复她，他们俩的恩怨仇杀，仅此而已。”
    李荣基捏纸团的动作一僵，连忙将即将被揉碎的纸团小心翼翼展开、折叠好，塞进信封，贴肉收藏起来。
    “赵真当众说，孤要给大家一个交代.”李荣基表情纠结，“孤还是被牵扯进去了。”
    向天师道：“书信中说得很清楚，赵真以顾全大局之名，在擅作主张。
    当然，他的确是好意，殿下应该领这个人情。”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我们也没必要太过看重羽凤仙的生死。
    她是臭狗屎，是瘟神，这没错。
    她还是天生圣人，杀之，大不详，也没错。
    可妖蝉，西八仙，河神府，阎王鼻梁上的妖邪，迎祥府冷家，天门会郝如海.他们都不在意。
    殿下也不必小心翼翼，将她当成不可招惹、不可侵害之‘圣人’。”
    李荣基叹道：“哪里是孤小心翼翼？是清河王叔对李家上下千叮咛、万嘱托，一定要和羽凤仙划清界限。
    她是死是活，李家一点也不关心，但不能跟李家扯上关系。”
    向天师道：“这次的冲突，的确和李家无关。
    是大秦司马令，和大秦上造的私人冲突。”
    李荣基沉默片刻，问道：“若羽凤仙没死，咋办？”
    向天师失笑道：“连金仙都死了，她凭什么不死？
    为了确保没意外发生，赵真甚至避开了我们。
    连我们都找不到他，谁能偷走羽凤仙的草人？”
    李荣基又问：“他有羽凤仙的衣物？”
    向天师摇头道：“不需要衣物，赵真有羽凤仙的生辰八字。”
    李荣基疑惑道：“他怎么知道羽凤仙的生辰八字？
    孤听芍药说，羽凤仙连自己的生日是哪天都不晓得。”
    最近几个月，不仅劳神仙和蜀王过生日，芍药自己也有过私人的生日宴。
    她还想帮小羽庆祝“13岁生日”，可小羽可怜巴巴，甚至不晓得自己是哪个月出生的。
    沙蛮也从来没人过生日，能记得自己多少岁，都亏她算数比较好。
    呃，大多数沙蛮连自己几岁都不清楚。
    “赵真看过羽凤仙的档案。”
    向天师提醒道：“在雒都的崀山洞府，有羽凤仙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文档。
    里面的内容，几乎都是上邦钦差青松道长收集、整理。
    其中就有羽凤仙的生辰八字。
    羽凤仙自己不晓得的事，鬼神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李荣基轻笑道：“羽凤仙该有此劫啊！她自己都不晓得自个儿的生辰，偏偏手持钉头七箭书的赵真一清二楚，这不是天定的命数吗？”
    向天师问道：“羽凤仙见过赵真用钉头七箭书暗算行脚僧。
    她若精神恍惚、浑浑噩噩，可能会来咏河宫找殿下求助，殿下可想好如何应付她？”
    李荣基冷笑道：“她不是口出狂言，不怕钉头七箭书吗？还说赵真敢咒她，她便提剑砍了他。”
    向天师叹道：“她才十二三岁，却达到常人百年苦修，也难以企及的武道境界。换成是我，我比她还要狂傲。
    你看那冷府冷傲天。
    当年他只是十五岁晋升真元境、二十岁打遍蜀东同境界的俊杰，有人仙之姿，比如今的羽凤仙差远了，便狂妄自大，给自己改名为‘傲天’。
    现在冷傲天低调隐忍，孙子被杀也能忍气吞声，是因为他成为‘傲天’之后，吃了几次大亏，吸取了教训。
    此时就看殿下愿不愿意给羽凤仙一个吃一堑长一智的机会。”
    李荣基摇头道：“孤实在不晓得赵真躲在何处。”
    “殿下不知道，可以问鬼神。”向天师道。
    李荣基犹豫片刻，还是拒绝道：“李家不能跟她扯上关系。”
    向天师道：“略施小恩，让她挡妖患而已。”
    李荣基幽幽道：“若施恩于她，必恶了赵真与紫薇居的客卿.唉，先看她如何表现吧。”
    烧掉赵真演法的芦棚和祭台后，小羽渐渐从偶遇超级大佬的激动中冷静下来——她先前已经冷静，但脑子里很多杂七杂八的妄念，现在连杂念也被清空。
    然后她马上意识到一件事：赵真没死，姜太公版本的钉头七箭书还在他手里，疑似陆压道君的老和尚，并没完成最初的目的。
    老和尚若真是陆压道君，他假装被赵真诱骗，成为试法目标，他的目的是什么？
    刘天君得知《五雷法》外泄，立即打杀了已成鬼的闽山老农，还派五雷童子处置她。
    老和尚肯定不是在跟赵真过家家。
    “老和尚没有像刘天君那样，堂堂正正、大大方方惩罚‘窃法者’。
    他八成是打算通过咒法反噬，弄死赵真，甚至波及附近观看演法之人。
    嘶，老和尚是个狠辣且小心眼儿的老阴比啊！
    为了阴人，他堂堂大佬，甘愿化身凡人，陪一群low货折腾好些天。
    这耐心，这心思，何其毒辣~~
    可他没能如愿以偿，我将他的计划打断。
    难道他能就此放过赵真，能放任那本钉头七箭书流传在外？
    话说老和尚为何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姜太公就算了，连那啥宋天师也能依法仿制钉头七箭书.”
    小羽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但她认定老和尚不会就此罢手。
    都判断老和尚面上慈眉善目，内心却是个阴狠的老阴比了。
    阴狠的老阴比怎么可能放过赵真？
    既然不放过赵真，他要如何惩罚赵真？
    小羽隐匿在紫山别府，等了一个早晨，没发现任何异状。
    她回去吃了个早饭，洗了个澡，休息了两个时辰，下午再去紫山别府。
    偌大的府邸，竟一个人也有了。
    有仆人和丫鬟，主人跟客人却不见了踪影。
    “赵真.跑了？为何要跑？糟糕！那家伙八成要对我使用钉头七箭书！
    狗攮的，那个阴险的贼秃，将我当成了刀子。
    杀赵真者，必是我羽凤仙！”小羽愣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
    (本章完)

 423.第412章 炼气化神与散神化气

    第412章 炼气化神与散神化气
    小羽并不晓得老和尚又回到绿荷小筑。
    跟老和尚交谈的人，只有赵真以及一位传话的仆人，其他人压根不关心、也不曾关心过老和尚。
    恰在小羽离开绿荷小筑时，老和尚才“碰巧”返回，跟赵真对话一番，被当场砍头.老和尚肯定不会将自己的残尸留在现场。
    赵真也没跟别人提起老和尚劝自己“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的事儿。
    这不是什么光彩得意之事。
    而且他只将老和尚当成迂腐之人，没怎么重视他。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弄死羽凤仙上。
    小羽判断自己被老和尚阴了一把，是用智慧和经验猜出来的。
    她不晓得具体过程，但她从几件可以百分百确定之事，直接推导出最终结果。
    确定事件之一，老和尚一定要赵真死，要钉头七箭书被销毁。
    确定事件之二，现在赵真消失无踪，而她的灵觉立即被触动，感觉他是针对自己。
    要针对她，且避开她，除了钉头七箭书，还能有什么？
    确定事件之三，一旦赵真对她出手，哪怕她的确对大秦有几分期盼，也必定果断拔剑砍人。
    所以，最终结果很明确：老和尚用她当刀，杀赵真。
    “没必要寻找赵真了，回家老老实实等待赵真施法，静静感受钉头七箭书的威能吧！”
    心灵通透，想明白一切后，小羽没去咏河宫找李荣基，也没到处搜寻赵真。
    老和尚要她以身试法，她乖乖领受，反而最安全。
    她相信老和尚不会真要了她小命儿。
    她反而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推衍“姜太公版钉头七箭书破解之法”。
    带着这种觉悟，小羽径直回到小静轩，锁了院门。
    焚香净手，朝陶瓷三清道祖神像拜了拜，上了一炷香，便坐在蒲团上，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小强时不时从鬼道窜出来，隔着老远看她一眼，并在周围跑一圈。
    确定没有危险之物在旁窥伺，它再进入鬼道，游荡到后面的王家。
    这也是小羽选择小静轩的原因。
    她既需要小强为自己护法，又要让小强继续履行看护翠儿姐的工作。
    到三更天的时候，小羽突然感觉一股冷风袭身。
    明明房门窗户都关严实了，可就是有一股冷风，从外面吹进来。
    小羽心灵被触动，立即知道该来的果然来了。
    可冷风袭身，她还是情不自禁哆嗦了几下。
    身体有一种热量被快速抽离的阴冷，而她内心却是燥热难耐。
    就和昨晚赵真说的一模一样：心如火发，意似油煎，无情无绪，恍恍惚惚。
    她知道自己必然中了招，可脑子里浑噩焦躁，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这件事，思考如何应对、如何解决.甚至她脑子里很难形成和“钉头七箭书”相关的念头。
    她只是内心烦躁，不愿去想、不能去思考。
    “钉头七箭书，果然不同凡响！”
    小羽在心里感慨一声，立即启动医道秘术，为自己身子施加了一个debuff。
    并逐渐加强debuff，直到她“正常”情况下，刚好能跟赵真打个平手的程度。
    所谓“正常情况”，只是指没有遭受钉头七箭书之类的外来诅咒。
    并不包括她自己控制的医道debuff。
    如此，要强杀赵真，就有两个选择：其一，找赵真的破绽，推衍克制他剑法和异术的方法；其次，解除身上的诅咒，让她恢复“正常”状态。
    如果让小羽自己选，她肯定直接选第二项。
    奈何她对紫府的掌控，目前只在第二阶段，只能选暗杀、暴起发难、强杀。
    无法直接决定强杀之法的具体推衍路径。
    小羽只能继续增强debuff！
    只要debuff强到破绽寻找、剑法克制，都刚好无法击败赵真，紫府没了其它选择，只能去推衍“解除钉头七箭书，恢复‘全盛状态’”的方法。
    若赵真是普通人，小羽必须用debuff将自己拉低到普通人水准。
    这对重铸“纯阳至尊剑骨”的她，几乎不可能做到。
    强行debuff，会伤到她的剑骨，得不偿失。
    幸好赵真本身实力也很强。
    他属于“异人”，修炼了超越仙武又无法成仙的“法力”。
    精通剑法也掌握数门强大的秘术，实力比普通人仙要强一大截。
    而且，在三更天到来前，小羽已经通过卡bug，推衍出23个版本的“强杀赵真之法”。
    将“杀赵真”这项工作，做到了极致。
    等三更天到来，等小羽感觉自己中了钉头七箭书的诅咒，紫府直接进入“强杀赵真之法24.0版本”的推衍。
    第24代灭杀赵真之法，就是解除钉头七箭书带来的负面状态。
    “啊，要遭！钉头七箭书竟如此强大，七天内难以完成啊~~”
    紫府一旦开始推衍，小羽不仅没松一口气，反而慌张起来。
    因为速度太慢了。
    小羽等了一个时辰，推算出破解姜太公版钉头七箭书的时间，大概十年！
    十年她尸体都成灰了。
    “太公的丐版钉头七箭书，比正版弱了不晓得多少倍，依旧需要十年。
    那陆压道君的正版钉头七箭书该多恐怖？”
    一个时辰的推衍，结果让人绝望，小羽却不再慌张。
    钉头七箭书的破解之法，她其实早知道：夺走稻草人。此时需要十年时间，才能推衍出来的破解之法，不是夺稻草人，而是硬刚！
    用自己的灵魂硬刚钉头七箭书。
    现在她发现自己硬刚不过，立即抛弃桀骜，乖乖妥协了。
    “小强，你过来，把你的狗宝也拿过来。”
    等小强走鬼道跑进来巡视四周时，小羽向它招手道。
    “主人，你要干啥？”小强叼着玉骨铃铛小跑过来。
    先前小羽卸下了玉骨铃铛，因为玉骨铃铛是法宝，能增加她的实力。
    不仅把玉骨铃铛远远抛开，巧实剑也放在院子里。
    “赵真用钉头七箭书暗算我，你帮我将祭台上的草人偷过来。”
    小强知道她的事，晓得她正在对抗钉头七箭书。
    此时听到她的要求，它只是有些疑惑，“主人，你不仅实力比俺更强，魙空步更是出神入化、鬼神易辟，为何不自己偷草人？”
    小羽无奈道：“我最开始也以为可以自己偷。现在真中了招，才发现先前有些想当然了。
    芦棚和祭台，都不是无用的摆设。
    它们自成一套禁咒领域，被诅咒之人若靠近，不仅无法偷到草人，还会被困在芦棚中，脑子浑浑噩噩，完全无法思考，魂力流失更快。”
    因为她无法自己偷祭台上的草人，故而紫府给出的破除诅咒之法，是直接硬抗。
    可如果她身上带着法宝——玉骨铃铛，自己依旧不能偷草人，却可以安排小强去偷。
    呃，如今第二阶段的紫府，就是如此呆板。
    对比收发自如的剑骨，它如同一件没生命的工具，而非她自主掌控的神通。
    “主人，祭台在哪？俺立即帮你将草人偷出来。”小强叫道。
    小羽从它嘴里接过玉骨铃铛，道：“你先进去，我要放出感知，去寻找祭台的大致方位。”
    小强怀疑道：“俺没啥见识，却也晓得钉头七箭书能咒杀金仙，必定不可能被人轻易感知到祭台方位。”
    “赵真手中钉头七箭书只是仿制品。”
    被钉头七箭书诅咒之人，脑子浑噩，感知力还不如先前，想找到草人的位置，简直痴人说梦。
    但她有紫府。
    随着小强钻进狗宝，她将狗宝铃铛挂在自己腰间，“大灭爸”的推衍方向果然改变。
    不再是用她自己的灵魂，硬刚钉头七箭书的咒杀之力。
    而是寻找祭台的方位，让小强去偷草人。
    很快，一夜过去。
    小羽没有离开小静轩。
    “寻草人之法”的推衍速度，比推衍“硬刚钉头七箭书”要快很多。
    从第一晚的三更天，到第二天的辰时之末（大概早晨八点半），差不多八九个小时，完成度高达60%！
    不过小羽能投入紫府的“钉头七箭书数据”已经耗尽，推衍开始变慢。
    小羽感觉不到焦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中了钉头七箭书，心里仿佛油煎火烤一样难受，脑子却处于浑噩状态，无情无绪，对时间的感知很模糊。
    这是钉头七箭书最可怕的地方之一，中招了都发觉不了。
    另一个原因则是小羽以“鲲鹏之魂”，沉入北冥深海（心灵之海最深处），一直在感悟、研究已推衍出来的结果，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先前她一直以为钉头七箭书是邪法。
    赵真他们这么说。
    她也觉得这等恐怖的诅咒之术，无论如何都和太乙玄门的正法无关。
    后来疑似陆压道君的老和尚，也称钉头七箭书为“左道秘法”，而非玄门正法。
    现在小羽感觉自己错了，其他人也都错了可能老和尚在装。
    钉头七箭书就是最最正规的“正法”。
    它的道和理，皆堂皇正大，没有半点“外来邪力”的痕迹。
    钉头七箭书是一本书册，也是一门秘法。她不晓得制造书册的材料，是否使用了大凶之物，但她十分肯定，钉头七箭书的原理绝对“正道”。
    道自虚无生一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盘古世界一切有形无形之物，本质上都是先天一炁中分化出来的一种“气”，或者多种“气”的组合。
    人的有形肉身，是气；人之无形精神，同样是气。
    “炼气”炼的既是身体中的元气，也是灵魂中的精神意志。
    只不过修炼身体中的元气，比较简单。
    所有功法，无论仙武还是仙法，都主修身体之元气。
    想要通过“炼气”来增强精神意志
    炼心之法难求，小羽只能自创魔眼大法。
    魔眼大法也不是直接以“气”来增强精神，而是掠夺别人的精神。
    很邪。
    陆压道君的钉头七箭书更邪门，它是反过来，将被诅咒者的灵魂返本溯源成“气”。
    它的效果很邪门，但它的原理，完全是“先天一炁生万物”这一基本大道的运用。
    正常人的思路是：既然灵魂也源自先天一炁，那么找到精神灵魂所代表的“气”，将其吸收利用，岂不是灵魂之力大增？
    这种正常的思维逻辑，会创造一门炼心之法。
    通过“炼气”提升自我，这是最正宗的“炼气化神”道法。
    陆压道君却是反着来：既然精神灵魂也是“气”，何不用咒法，逆转“炼气化神”这一过程？
    “散神化气”，将灵魂重新返还成“神气”，便是钉头七箭书的基础原理。
    原理很正道，效果却比她的魔眼大法还要邪诡。
    (本章完)

 424.第413章 移花接木

    第413章 移接木
    察觉小羽留宿小静轩，且天亮后还没离开。
    紫樱领着杜鹃等几个小姑娘，给她送了些吃食。
    小羽欣然接受，并指点她们的剑法和吐纳之法，直到中午。
    “紫樱，你很不错，短短几个月，竟然有了气感。
    顶多再过半个月，就能寻气点脉，将道气转化为‘太极长春内力’了。”
    后街的翠儿姐沾了仙胎的光。
    翟铁匠则是吞服了黑鱼龙修炼出来的“水缸内丹”。
    他俩都做了弊或者说，福缘深厚，遇到了奇遇，才能迅速修炼出“仙气”（黑鱼龙能凝结元丹，至少是人仙境界，人仙之气也是仙气）。
    紫樱却全凭苦练和天赋。
    柳姑姑说得没错，红袖坊虽是教司坊，却从来不缺少天资绝顶者。
    “多亏小凤仙你教得好，你给我的那些道经解析，连柳姑姑看了都感悟很深。
    她还让我誊抄了两份，留着自己读呢！”
    紫樱连气质都变了很多。
    当初刚来红袖坊时，紫樱脸蛋白净圆润，大眼睛也圆溜溜，鼻头肉肉圆圆，嘴巴又小又圆，扎着两个圆圆的丫髻，显得格外淳朴可爱。
    现在她身上多了沉静和稳重，气质却又缥缈出尘。
    依旧爱笑，但笑的时候不再傻傻的，眼神中有种明澈的深邃。
    从“村姑”变成了“小仙姑”。
    这是连普通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变化。
    杜鹃和另外几个小丫头，虽不如紫樱明显，却也有气质向她靠拢的迹象。
    仿佛同一个门派里走出来的师姐妹.呃，她们的确是一个师父交的。
    “为何要誊抄两份？即便她自己读，一份就够了。”
    看到她们精神勃发的样儿，小羽不仅高兴，还十分自豪，很有成就感。
    “柳姑姑自己读一份，另一份送给天门会的雷门主。”紫樱道。
    ——屁个雷门主，雷振如今汤水不进，快要入土了，还看什么道经？被念《倒头经》还差不多。
    八成是送给柳三私生子的。
    她送给紫樱的道经讲解，都源自她自身的感悟，且没有保留。
    以她此时能创造低阶残缺仙法的境界，写出来的道经感悟，几乎称得上顶级仙武秘籍。
    柳姑姑眼馋，只能说明她还算有点眼光和脑子。
    “差不多该吃午饭了，你们先回去吧。咱们有空在聊。”
    小羽心里嘀咕，却也没揭穿柳姑姑的秘密。
    “你要出去赴宴？”紫樱问道。
    小羽轻轻点头，“我得去一趟天宝居。”
    去天宝居不是为了吃饭，而是叮嘱芍药一些事。
    理论上，紫山别府演示钉头七箭书，要持续七天七夜。
    她们俩昨天下午就该继续过去旁观。
    下午查看老和尚的状态，晚上接着诅咒，接着观看演法。
    小羽昨天忙着为“挨诅咒”做准备，没有回天宝居见芍药。
    这会儿还不晓得她该多着急呢！
    “你做了什么？”
    芍药果然很急，哪怕她面上强自镇定，可眼中的担忧，乃至疲惫的黑眼眶，都说明她内心很不安。
    小羽问道：“你去过咏河宫了？”
    芍药犹豫了一瞬，点头道：“昨天我没等到你回来，反而等来曹卫率，他让我不用再去紫山别府了。
    我心中惊疑不定，立即前往咏河宫询问情况。
    太子殿下说.你和赵真起了冲突，赵真不告而别，殿下也是刚知道。”
    小羽心中冷笑，面上微笑，道：“不是什么大事，那晚和你分别后，我又返回紫山别府，救走了绿荷小筑的大和尚，还放火烧了芦棚和祭台。”
    芍药惊叫道：“你夹脑风了？为何要这么做？”
    小羽道：“老和尚是个好人。”
    芍药激动道：“你都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是好人？
    即便他是好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天下遭难的好人多得是，你管得过来吗？”
    小羽道：“天下之事，我肯定管不过来。
    但遇到了我能管、自己又想管的事，伸手管一管，也没什么。”
    若非芍药和太子关系特殊，她会跟她说实话：救老和尚只是顺手为之，我返回紫山别府，主要为了偷听李荣基对她的想法。
    芍药叫道：“赵真有上古法宝钉头七箭书啊！现在他带着秘宝消失不见，说明他将你当成了目标。”
    小羽沉吟半响，道：“他大概已经诅咒我了，昨晚便开始了。”
    “啊，你感觉如何？”芍药大惊失色，立即起身，到她跟前上下其手，一会儿摸额头，一会儿摸心口。
    “你不用担心，赵真肯定咒不死我。”小羽坐在那，一脸坦然地让她摸索。
    “你脑袋有点发热，心跳得很快。是不是心如火发，意似油煎，无情无绪，恍恍惚惚？”芍药问道。
    小羽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可知，为何我如此确定，赵真咒不死我？”
    “为什么？”芍药疑惑道。
    小羽道：“咒死我的代价，赵真承受不起。
    当年姜太公是伐商联军的统帅，身负天命，故而能咒死逆天行事的金仙。
    如今却是我身负天命，赵真逆天而行。
    此是其一。
    其次，我知道赵真在何处筑台施咒。”
    昨晚之前，她还说不出这种推断。
    现在她对钉头七箭书的运行过程，有了一定了解。钉头七箭书“散神化气”的原理，十分“正道”。
    驱动这一过程的咒术，则十分邪门。
    需要以大气运为杠杆，个人的气运，军团的气运，王朝的气运。
    赵真修炼了钉头七箭书，应该也明白这点。
    他或许会借助西蜀或大秦的气运。
    芍药越发惊奇，“你怎么知道施咒的代价是什么？你又没使用过钉头七箭书。”
    “你觉得我是不是蠢货？”小羽道。
    “你不蠢，但你是个夹脑风。”芍药道。
    小羽笑了笑，道：“我不蠢，为何得罪赵真后，没当机立断暗杀他，或者偷走他的钉头七箭书，反而给他机会报复我？”
    芍药迟疑道：“我感觉你误判了形势。你觉得他不会为一个老和尚，对你出手。
    你愿意为老和尚得罪赵真，却不愿为老和尚杀了他，进而得罪大秦和西蜀太子。”
    ——芍药姐，你果然兰心蕙质，基本上猜对了大半。我确实没想到赵真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竟当机立断，立即对我出手莫不是老和尚要用她当刀，悄悄做了什么？
    若有机会跟赵真面谈，一定要问清楚。
    小羽心里有点尴尬，面上还得继续淡然装逼，“我其实有意尝一尝钉头七箭书的滋味。”
    这话很装逼，却不完全是谎话。
    她心里确实有一点点这样的期待。
    若赵真不对她使用钉头七箭书，“大灭爸”无法启动针对钉头七箭书的破解之法。
    钉头七箭书咒死过金仙啊，这种力量，她能不敬畏，不觊觎？
    别看她跟老和尚交谈时，屡次看低钉头七箭书。
    她语言中对钉头七箭书的一切轻视，都源自她已启动“灭杀赵真之法”。
    说白了，不是看不起钉头七箭书，而是对紫府太自信。
    当然，她并没因为这种自信，制定激怒赵真、逼他使用钉头七箭书对付自己的计划。
    她的心态比较纠结。
    既眼馋上古秘术的破解之法：破了钉头七箭书，天下所有魇镇之术，将很难再伤害她。
    理智上又不愿为任何秘法冒生命危险。
    她选择顺其自然，这也可，那也行，无论事情演变成什么样，她都能接受若老和尚暗中做了什么，她念头不畅，早晚给他个报应！
    “你果然是夹脑风，竟想尝尝钉头七箭书的滋味.现在你尝到了，什么滋味？”
    芍药自认为也算见多识广。
    可像小羽这种难以捉摸的人，她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她有时候非常谦卑，甚至喊别人“爷娘”，把自己当成低贱的歌舞伎。
    有时又非常傲慢，不将迎祥府权贵，甚至不把太子爷放在眼里。
    她有时很善良，老和尚完全是个陌生人，她也去救。
    有时又异常残忍，冷无双顶多耍了点小聪明，被直接杀猴骇鸡；吴道人只出门帮太子打探消息，不仅身死道消，还魂飞魄散，连当鬼的机会也无。
    对这么复杂的一个人，芍药的感情也十分复杂.既恼怒她惹是生非，辜负她的挂念之情，又会羡慕她的洒脱，还觉得她特有魅力。
    比如现在，小羽神色淡然地说，想品尝上古咒术的滋味
    对比太子对赵真、对钉头七箭书的畏惧与忌惮，芍药都开始胡思乱想，若小凤仙是个男子，她必定为之着迷。
    当然，前提是小凤仙能活到七日之后。
    没人会对愚蠢的尸体着迷。
    “滋味吗很辣，很刺激唉，我现在感觉不太好，心里油煎火烧似的难受，昨晚还一夜没睡，你为我弹奏一曲吧！”小羽笑道。
    她过来找芍药姐，主要目的是提前放风：她有天命在身，赵真必遭反噬。
    这一次，她不会单单破解钉头七箭书。
    无论老和尚有没有暗中撺掇，她都要兑现承诺：赵真敢对她下手，她必杀之。
    让赵真施咒时遭反噬而亡，可以最大程度上降低杀赵真带来的负面影响。
    小羽相信太子得知她来过天宝居，一定会派人询问芍药姐。
    今天下午两人的谈话，很快被李荣基知晓。
    能有多大效果，她不确定，尽力而为罢了。
    琴音入耳，小羽缓缓闭上双眼，并在几个呼吸后，立即进入沉眠。
    “羽凤仙，你快醒来，羽凤仙，你快出来见我~~~”
    小羽又听到了梦魔难以抗拒的呼唤。
    她本能地想要顺从，但她脑子是清醒的。
    自创《梦神功》后，她每次入眠都会在梦中修炼。
    梦神功第一重境界“苏醒”，她已练到小成境界，能在一个呼吸时间内苏醒——在梦中摆脱梦魔的呼唤，清醒过来；在梦境中“睡下”，在现实中苏醒。
    距离苏醒境大成——想睡就睡、想醒就醒，入梦出梦、心随意动——还差很远，却比她最开始的三息苏醒要强了很多。
    今天有芍药相助，琴音从屋外传来，她“苏醒”更快，不到半息时间。
    她在床上睁开双眼，见到自己正在小静轩。
    小静轩空荡荡的.下一瞬，小羽启动《梦神功》第二重境界‘造物’，空荡荡的小静轩，立即多了几件家具摆设。
    数量不多，样式却和现实中小静轩的一模一样。
    “钉头七箭书‘散神化气’，梦中的我，就是精神。若我在梦中时，赵真用钉头七箭书拜我”
    小羽看向梦魔投映在窗户上，丑陋畸形的怪影。
    她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能不能“移接木”，将钉头七箭书的诅咒，转移到腐烂巨眼身上？
    如果真的将诅咒转移.哪怕只转移一部分到腐烂巨眼身上，赵真会有什么结局？
    即便他能借来一部分气运镇压钉头七箭书，也一定遭不住腐烂巨眼的反噬。
    她不用伪装命案现场，赵真真的是惨遭反噬而亡。
    至于如何转移诅咒
    欲要移接木，得先以假乱真。
    让魔眼主神和腐烂巨眼气息相通、神韵相同。
    只要打开门，腐烂巨眼一定会上浮，与她对视，夺取她的精神。
    她同样化身魔眼，掠夺它的精神意志，两者精神交汇，不分彼此时，赵真拜钉头七箭书会是什么下场？
    小羽有点期待。
    (本章完)

 425.第414章 太子的怨气

    第414章 太子的怨气
    数日后的晚上，咏河宫，书房。
    李荣基放下奏折，神色疲惫地按压太阳穴，嘴上问道：“李安民，今天是第几天？”
    大方桌对面，正快速翻看奏折，帮太子挑选紧要之事的中庶人，在愣怔了一会儿之后，才道：“殿下是问今日的日期？现今已是十二月四号，新春将近。
    是时候准备送往雒都的节礼了。
    今年殿下不能陪伴国君左右，所备礼物要比往年更丰盛一些，才能让君上看到殿下的孝心。”
    “孤不是问日期.”李荣基摆手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又改口道：“你说得对，衡阳峪七大妖仙袭击雒都，不是结束，而是妖患的开端。
    孤今年.可能明年、后年，都无法回雒都与父王过年。
    孤得比往年更早准备贺礼，毕竟路途遥远。
    你负责这件事，在两天内办好。”
    李安民欣然允诺。
    李荣基面色阴晴不定，幽幽道：“孤在问，赵真已拜过羽凤仙多少回，羽凤仙还剩下几日咒发身亡？”
    李安民沉吟道：“赵真消失快六天了。如果他在当晚便筑台施咒，此时已有五个日夜，他总共拜了羽凤仙五次。
    今晚是第六次，明天晚上或者中午，再拜最后一次，羽凤仙必死无疑。”
    李荣基道：“可孤从天宝居那听到的消息，并非如此。
    羽凤仙还活得好好的。
    月初，也就是三天前，她甚至遵守先前的约定，来咏河宫观看黑龙禁卫演练军阵。”
    李安民迟疑道：“我不懂诅咒之术，要不要喊向天师过来？”
    李荣基扫视桌面厚厚的未读奏报，以及已经完成批阅的上百份奏报，叹道：“你也停下，休息一会儿吧。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拖延几天也没什么。”
    李安民正色道：“这些可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单单昨天，便有五个县城、二十个村落，发现精怪的痕迹。”
    李荣基继续揉太阳穴，嘴上淡淡道：“第一天听说有七个村镇遇到妖精吃人，孤震骇异常。
    可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差不多的奏报，孤现在没感觉了。”
    “有不少县令，都向朝廷求援呢！知道哪里遭了灾，才能及时调遣除妖师过去。”李安民道。
    李荣基摇头道：“迎祥府是什么情况，你不了解？
    被羽凤仙连斩几员猛将，她自己也快死了。
    孤还指望从别的地方抽调些奇人异士，来填补空缺呢！
    其它的郡府纵然遭遇妖患，朝廷虽痛却能承受。
    承受十次八次都没问题。
    毕竟西沙域其它诸侯国都是这样的情况，百姓能理解，也必须接受。
    可若是毁掉了迎祥府，我西蜀等于完蛋了三分之一。
    只有迎祥府、天门镇还掌握在李家手中，万寿山、大秦朝廷，以及隐世散仙，才会支持我们。
    有他们支持，凶险如三十六国之乱，也能平安度过。”
    李安民道：“可他们并没派仙人坐镇蜀东。”
    李荣基笑道：“玄隐真人可是万年道行的老牌地仙，有他在，比什么仙人都管用。”
    李安民精神一震，连忙问道：“玄隐真人已帮王爷找到‘仙缘’？”
    李荣基脸上的笑容消失，神色变得阴郁。
    “除了确定清河王伯的‘仙缘’，不在南方，基本上一无所获。”
    李安民担忧道：“什么万年地仙的帮助，都不如我李家出一位真仙或大神。”
    李荣基闷闷道：“巴蛇大神都把肥肉送到清河王伯嘴边了，依旧弄得鸡飞蛋打，如之奈何？”
    从太子的语气和表情中，李安民读到一些明显的、针对清河郡王的怨气。
    他不敢接话，也不好劝说.老实说，他也有些怨气。
    其实，对这件事，李家大宗、小宗之人，皆心中不满。
    清河郡王身负天命，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待在家里修身养性，等到水府开启之日，就自然而然获得上古传承，成仙成神，易如反掌。
    清河郡王偏要折腾，折腾了几十年，没能成仙，反而惹了一身孽债。
    李安民问道：“如今羽凤仙中了钉头七箭书，即将死亡，玄隐真人还见她不？”
    李荣基沉吟半响，道：“今天下午，蜂鸟传来消息，玄隐真人已结束南方之事务，大概三日后抵达迎祥府。
    他还不晓得羽凤仙将死，恐怕.唉，你将向天师喊来，孤得问清楚羽凤仙的情况，好回禀玄隐真人。”
    片刻后，仆人引着向天师，来到书房边的静室。
    李荣基亲自为他倒了杯热茶，才开口问询羽凤仙之事。
    向天师表情奇怪，道：“羽凤仙的情况很不错，她似乎找到了赵真筑台的位置。”
    李荣基大惊，“连孤都不晓得赵真在何处，羽凤仙怎么找到的？”
    向天师笑道：“殿下能猜到赵真的大概位置不？”
    李荣基心中一动，道：“莫非赵真认为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殿下果然机敏过人。”向天师先夸了一句，又古怪道：“赵真终究是个外地人，对蜀东并不熟悉。
    留在迎祥府，打羽凤仙一个灯下黑，也是正常想法。”
    “他在哪？”李荣基问道。
    “冷傲天将他安置在黑龙河‘龙骧楼船’之上。”向天师道。
    “啪~~”李荣基使劲一拍巴掌，笑道：“原来如此，理应如此！
    冷傲天很不满意孤对羽凤仙的宽容，赵真一直知道。
    如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嘿嘿——”
    太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嗄声道：“羽凤仙知道祭台在龙骧楼船上？”
    向天师道：“最近两日，关城隍发现她一直在黑龙河附近游荡。
    还曾潜入水中，悄悄靠近冷府的龙骧楼船。
    不过她没有登船。
    似乎受到祭台影响，靠近百丈，就开始头晕目眩。
    若非她水性极佳，昨天便沉入水底淹死了。”
    太子神色遗憾道：“都感受到祭台的影响，很显然她果然确定了赵真的位置。”
    向天师幽幽道：“知道了又如何？当年的封神之战，闻太师、赵公明都晓得姜太公在营内筑台，可谁能偷走钉头七箭书？”
    李荣基皱眉道：“赵真是怎么暴露的？这都第六天了，他已经拜了羽凤仙五回！
    按理说羽凤仙早支撑不住，陷入昏睡孤记得《封神旧事》中有记载，强大如赵公明，被诅咒数日后，也整日昏睡。他自己在昏睡，别人跟他说了，他还说自己没睡觉。
    整个人完全陷入浑噩状态，哪能如羽凤仙这般，到处乱跑，还找到了祭台的位置？”
    向天师问道：“殿下最近可见过羽凤仙？”
    “纵然她来咏河宫观看军阵演练，孤也避开与她见面，怎会主动去找她？她咋了？”李荣基问道。
    向天师道：“羽凤仙的确浑浑噩噩，半睡半醒，犹如行尸。
    但她的情况有些特殊。
    她修炼了一门《梦神功》的不晓得算仙武，还是异术。
    总之，她可以一边睡觉做梦，一边正常行走，正常说话。”
    “这怎么可能？”李荣基满脸怀疑。
    “殿下没听说过梦游之症？”向天师道：“梦游者也能一边做梦，一边行走。遇到熟人，也能开口说话。
    有时候还对答如流，让人以为他醒着。
    羽凤仙当然不是普通梦游者。
    她依靠《梦神功》，让梦中的自己，也能掌握现实中的身体。”
    李荣基还是听不懂，也接受不了，只问道：“《梦神功》在哪，拿来让孤瞧一瞧。”
    向天师摇头道：“《梦神功》是她自创的功法，她只跟芍药姑娘、柳三等熟人讲述过大致情况。具体功法，肯定不会随便外传。”
    李荣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她正在被钉头七箭书诅咒，本该浑噩昏沉，沉睡而不自知，怎么还有心思自创梦神功？”
    向天师道：“早在她被赵真诅咒前，已经创造了《梦神功》。
    只不过，当日她对梦境的了解比较粗浅，功法很不完整。
    被诅咒的几日，她精神恍惚，模糊了梦境和现实，反而对梦境有了很深的感悟。
    于是进一步完善《梦神功》，成为‘一室之大主宰’。”
    “那是什么？”李荣基奇怪道。
    向天师道：“殿下做过梦，梦境中是何场景？
    羽凤仙将梦境中的整个场景，当成一间卧室。
    当她能掌控整个斗室，在斗室内任意创造她想要的物品后，她便是一室之大主宰。
    一旦能掌握整个梦境，她便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能‘看到’床上熟睡的自己，并控制自己梦游。”
    “羽凤仙当真是天纵奇才，连这种神功都能.”
    李荣基感慨了半句，又纠结道：“修炼这种神功，有什么用？”
    “可以部分摆脱钉头七箭书的负面效果。人虽昏睡不醒，依旧可以到处游荡，寻找祭台位置。”向天师道。
    “然后呢？”
    “然后.”向天师的老脸也纠结起来。
    他实在想不出这门“神功”还能干啥。
    炼气士一旦收束念头，进入深度冥想后，压根不做梦。
    “别管她之后如何，现在她大概是通过梦游，碰巧找到了赵真。殿下有何安排？”
    向天师看着太子，幽幽道：“她的死活，已完全掌握在殿下手中。
    殿下一定要她死，安排几位异人去龙骧楼船，镇守祭台。
    若殿下要她活，知晓了祭台的位置，让赵真放她一马，现在还来得及。
    当然殿下也可以继续观望。”
    “被诅咒后，羽凤仙一次都没来拜会过孤，哪怕她在咏河宫观看军阵演练。”李荣基幽幽道。
    向天师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试探道：“听说殿下收到了玄隐真人的书信。
    真人将在几天后抵达迎祥府。
    他可在信中提到羽凤仙？他找羽凤仙，所为何事？”
    “肯定不是赏赐羽凤仙仙缘，应该和闽山老鬼有关。”李荣基道。
    向天师不说话了，静等太子拿主意。
    李荣基斟酌半响，道：“你去一趟龙骧楼船，询问赵真可有把握完成咒杀。
    羽凤仙表现得很不正常。
    在被诅咒的第一天，她便自信宣称，她身负天命，赵真必遭反噬。
    现在她找到了祭台，依旧不疾不徐，甚至都没过来求孤帮忙她肯定不是一心求死。
    她有什么手段，信心从何而来？
    问一问赵真，他掌控钉头七箭书，总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吧？”
    向天师问道：“问过之后呢？过了今晚，便是第七日了。”
    李荣基淡淡道：“别说羽凤仙从未来咏河宫求过孤。
    即便她真的找来，孤也不会见她。
    当日在紫山别府，赵真公开向洪神通、孟德海他们表示，要咒杀羽凤仙，给死去的降龙禅师、油道人一个交代。
    数日过去，消息早已在迎祥府、天门镇高层传开。
    现在不晓得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羽凤仙，在盼着她惨死。
    孤帮了她，必定让蜀东豪族和众多异人失望，甚至心生怨恨。
    如此，孤接下来又该如何在蜀东立足？”
    向天师叹道：“落到今日被众人怨恨的地步，完全是羽凤仙咎由自取。
    殿下不插手，也是应该的。
    即便今天帮了她一次，明天又遇到个‘朱玲玲’、‘行脚僧’，怎么办？”
    李荣基无奈叹气，道：“孤也是疑惑，先前仙芝驻守蜀东时，羽凤仙从来不搞事，还事事配合他。
    孤离开雒都前，仙芝还叮嘱孤，羽凤仙有大才，可堪倚重。
    怎么轮到孤了，她像是换了个人？”
    如果小羽在此，听到这话，也会无奈叹气：李仙芝身边人品最烂之人，如闽山老鬼、玉晨老仙子.无论他们在谋划什么，至少在干人事儿；为何你身边却尽是些歪门邪道，天天不干人事儿？
    (本章完)

 426.第415章 灰飞烟灭

    第415章 灰飞烟灭
    向天师果然在龙骧楼船上见到了赵真。
    赵真的状态很糟糕。
    他原本面白无须，脸色红润，皮肤细腻如婴儿，年过百岁却无一丝皱纹，头发乌亮且浓密，眼神明亮温润，很有神采。
    仪态和气度更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即便比不过东方朔雍容儒雅，也散发令人心折的上邦贵气。
    这会儿赵真胡子拉碴，眼角有明显的鱼尾纹，华发滋生，两鬓已然斑白。
    曾经光滑饱满的额头，像是失去水分的橘子，皮肤黯淡无光，抬头纹能夹死蚊子。
    他不仅衰老了许多，状态也十分糟糕。
    向天师就见他双眼通红，眼球布满血丝，如同几天几夜没睡觉的普通人，眼角还有一坨饱满的脓黄眼屎，脸上竟生出黄褐色的老人斑，看着脏兮兮，很不干净。
    身上更是散发浓郁的腐臭气息，像是生大病的人两个月不洗澡。
    “赵仙师，你这是怎么了？”向天师大惊失色。
    他先前还远远窥探过羽凤仙。
    羽凤仙虽耷拉着眼皮，走路像是鬼在飘，看着十分颓废，可她至少脸颊光滑白皙，只能看到困意和浑噩，没半点衰败之相。
    “我很好，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赵真一开口说话，竟在轻轻喘气。
    “你很好？你这样叫很好？”
    向天师有些激动，可看赵真表情认真且自然，又不像是在敷衍。
    赵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淡淡道：“我知道使用钉头七箭书有代价，可代价竟这么大，还是出乎我意料。
    不过我底蕴雄厚，完全承受得起。”
    向天师道：“什么代价，竟让先生如此憔悴？”
    赵真沉思片刻，道：“大概是气运和寿元，代价不小，但也有限。”
    向天师骇然色变，失声叫道：“这代价还不算恐怖？”
    赵真嗤笑一声，道：“天门镇还缺补足寿元的神药？我记得太子殿下新得一支万年何首乌。
    等我咒死羽凤仙，请殿下分我一半。
    服用了何首乌，我立即恢复如初，甚至更显年轻。
    至于气运，更加简单。
    吾等臣子，辅弼君王，为国效死。
    只要国运长存，吾等人臣，自然气运不衰。”
    向天师明白他的意思。
    天门镇乃东沙域、西沙域交汇之处，商贸异常繁华，找到增寿神药不难。
    补足气运，则是让国家的龙气来承担气运之反噬。
    看赵真这意思，难道要让西蜀龙气来为他弥补损失？
    向天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喉咙口的指责，又吞了回去。
    ——算了，反正西蜀是李家的，龙气和国运也是李家的，和老道我无关。
    “上次诅咒行脚僧时，似乎并无如此严重的反噬。”他疑惑道。
    赵真冷冷道：“无名老僧能和羽凤仙比？她可是天生圣人，是被老天爷惦记的存在。”
    “羽凤仙最近的情况，你可了解？”向天师试探道。
    赵真道：“她对我一无所知，我却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向天师又激动了，“她已经找到龙骧楼船，还曾悄悄潜水靠近。”
    “我知道，但她上不来。”赵真自信道。
    向天师道：“老道跟你说实话，羽凤仙的状态远比你好。”
    赵真提高音量，也开始激动，道：“状态看起来好，有什么用？
    她魂魄七分，已经被我拜散其中之五，只差两次，她必死无疑。
    哪怕死的时候依旧唇红齿白、青春娇艳，可死人终究是死人。
    我看起来苍老衰败，可活着就是活着。”
    向天师心里越发觉得他状态不对劲，斟酌着说道：“我从咏河宫过来，刚见过太子。
    殿下下午时收到玄隐真人的信函，里面提到过羽凤仙——”
    他话没说完，便被赵真粗暴打断。
    赵真使劲挥手，大声叫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告诉李荣基，我必定要完成最后的诅咒，羽凤仙必死！”
    向天师皱了皱眉，道：“殿下并没劝你放过羽凤仙，太子只想了解诅咒的确切情况。有了确定的消息，才好回复玄隐真人。”
    赵真脸颊鼓起一根根可怖的粗大青筋，咬牙切齿道：“还需要了解什么？
    只等今晚再拜一次，后天我随时可以用弓箭射杀草人，让羽凤仙命丧黄泉！
    这是不可更改的天数。”
    向天师连连摆手，道：“赵先生，你别激动，殿下并非质疑你和钉头七箭书。只是羽凤仙说——”
    赵真站起身，朝着他咆哮道：“无论羽凤仙怎么说，怎么哀求，都没用！结果不会更改。”
    向天师也站起身，道：“既如此，我先回去了。”
    他拱了拱手，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往阁楼外面走。
    “你站住！”赵真叫住他，面色阴晴不定，道：“既然太子忧心，你且留在船上，亲眼看我如何拜死羽凤仙。”
    “殿下等我回禀消息呢！”
    登船时，向天师还真有留下观看赵真演法的心思。
    现在他只想离赵真远远的。
    “传句话而已，让仆人帮你送信。”赵真冷声道。
    向天师无奈，只能手书一封，请随同而来的曹卫率，将消息交给太子。
    有赵真在边上看着，他也不敢将真心话写出来。
    “赵真是怎么回事？”
    虽留在楼船上，向天师却不肯再跟赵真同处一室.其实赵真也不愿别人打扰自己，很不耐烦地挥手让他出去等待午夜降临。
    向天师便找到了“红叶剑仙”贺玄。
    刚才在三楼跟赵真交谈时，贺玄并没陪伴在侧。
    他搂着两个娇嫩的少女，在一楼喝酒。
    “赵真大概是疯了，没疯也快了。你就在这儿待着吧，连我都不愿再和他说话。他现在不是正常人，没法正常交流。”贺玄道。
    向天师很认同他的话：赵真在疯狂的边缘徘徊。
    “怎会如此？”他疑惑道。
    “钉头七箭书又不是我的，我哪知道？”贺玄摇了摇头，叹道：“我只晓得，诅咒羽凤仙的第一日，赵真还算正常。
    第二次夜拜草人后，他开始心如火发、意似油煎，思想混乱、浑浑噩噩。
    之后状态越来越糟糕，可他自己察觉不到，他觉得自己很清醒。
    从登上楼船的第二天开始，他一刻钟也没休息，没有睡觉。
    我劝他睡一会儿，他竟然说他睡了很久，才刚醒来，不用睡。”
    向天师惊道：“这，这不是羽凤仙才该有的症状吗？”
    “羽凤仙同样心中煎熬，就看她和赵真谁先顶不住吧。”贺玄古怪一笑，接着又道：“赵真虽有点疯狂，可他至少记得按时拜草人，羽凤仙必定熬不过他。
    后天就是第七日，待赵真用弓箭射穿草人心口，羽凤仙立即一命呜呼。”向天师迟疑道：“羽凤仙曾自信宣称，她身负天命，赵真必遭反噬。
    先前我当她在吹牛。
    现在看到赵真那副衰朽的模样，我感觉她应该真有一定把握。”
    贺玄淡淡道：“羽凤仙不是普通人，咒杀她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可钉头七箭书不是普通魇镇之术，只要拜足七日，真仙也会死。”
    向天师轻轻点头，“我只觉得她的话有点道理，并不认为她扛得住钉头七箭书。”
    龙骧楼船既是战船，又是冷府的豪华游轮。
    从船底到最顶层，有三十米高，长有八十多米。
    去年三十六国联军逼近天门镇，此楼船还承载上百台床弩，参加过迎祥府保卫战。
    现在它被清空了甲板，空荡荡，除了巡逻的武士，什么也没有。
    等三更天到来，四位身材高大的冷府武士走到甲板中央，拉住环扣，用力掀开一块丈宽的方形木板。
    向天师走到边缘低头一瞧，就见舱底，以五色土垒砌了一座丈高的祭台。
    规模比紫山别府那个小了不少，但该有的仪轨之物，一样不缺。
    赵真没有走甲板。
    他先进入舱底，沿着祭台的台阶一步步走到最高层，来到一个草扎小人前。
    草人远比老和尚的稻草人要小，可以一手掌握，且没穿衣服，只在胸口贴了符纸，其上书写羽凤仙之名和生辰八字。
    就在同一时间，睡梦中的小羽心有所感，第五次从盘坐中起身，推开房门，直面屋外幽暗深渊。
    “羽凤仙，你回来吧~~~羽凤仙，回归原初的黑暗吧~~~”
    一如既往，肠虫从深渊下方钻了出来。
    不过和第一次耀武扬威、声势浩大不同，它显得纤细虚弱了很多，看着有点焉头耷脑。
    小羽神情自若，对肠虫的叫唤毫无反应，只低头看下方的深渊，嘴上喊道：“母亲，父亲，孩儿来啦，你快上来呀~~”
    五天前，她第二次打开房门时，腐烂巨眼直接映入眼帘。
    四天前，她第三次打开房门，腐烂巨眼缓缓从下方升上来。
    现在，她连着叫喊好几声，等了好一会儿，腐烂巨眼只露出半面——另一半藏在黑暗深渊之下，只有半个腐眼能被小羽“看”到。
    “羽凤仙，你回来，回来，快回来~~”
    肠虫这会儿却摆脱萎靡，变得格外狂暴愤怒，像一条蟒蛇，朝着小羽狠狠咬来。
    距离太近，甚至带来呼啸风声，可以闻到腐烂的臭气。
    “唰！”小羽右手“巧实剑”轻轻一旋，剑光画了个圆，将她和肠虫的“联合之梦境”斩断。
    本已来到她跟前的肠虫，又瞬间间隔无限远，咆哮远去，腐臭不可闻。
    “黑暗之老娘啊，你必须亲自出来，只靠废物肠虫没用。”小羽大笑道。
    “嗖~~”腐烂巨眼被激怒，一下子从深渊之底跳出来，快若瞬移，直接来到她面前。
    小羽立即变成“面粉人”，神魂之力化为粉尘，飘向巨眼。
    下一刻，小羽消失，小一号的腐烂巨眼取而代之。
    往日，仙武主神只占据小羽一部分的神魂之力；现在，将自己全部心神都投入魔眼。
    她彻底变成了魔眼。
    不仅和对面魔眼气息相似，关键是两个魔眼完全被心神之力连接在一起，如同一个整体。
    龙骧楼船，船舱祭台上，赵真手捧钉头七箭书，朝着小羽的草人拜了一拜。
    梦境维度，两颗魔眼都像是挨了一闷棍。
    腐烂巨眼体量大，承受的闷棍更重；小羽魔眼体量小，承受的闷棍稍轻。
    两颗魔眼的表面，都出现一道道裂纹。
    仿佛被棍子敲打的泥球，开裂了。
    “呃啊~~~”
    祭台上，赵真五内俱焚，仿佛真的有大火在焚烧他的心，在煎他的灵魂。
    他张开嘴巴，竟有一股焦糊之气，从喉咙口喷出来。
    一瞬间，他眼前一片模糊，身子有些摇摇晃晃。
    但奇怪的是，明明他十分痛苦，却又像是进入睡梦中，感觉不到身体的痛。
    他浑浑噩噩，又对着草人拜了一下。
    梦境维度，小羽开始精神恍惚，魔眼主神几乎要消散开。
    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强大规则之力，要将她的神“拆散”。
    假如灵魂是一颗冰，冰的不同造型，代表不同的仙武主神。
    此时魔眼主神形态的冰，要被一股规则力量拆解成为分散开的分子。
    小羽魔眼变得有些形态朦胧。
    仿佛冰落入滚烫的开水底部，晕开朦胧的稀。
    对面的腐烂巨眼也朦胧了一下，又迅速凝聚成清晰的魔眼形态。
    哪怕只剩残肢，可它依旧是混沌魔神。
    “赫赫~~”
    祭台上，完成第二拜的赵真，掐着自己喉咙，张大嘴巴，艰难喘气。
    他拜的不仅是小羽，还顺带拜了混沌魔神残肢。
    肢体虽残，混沌魔神的意志却真实不虚。
    “赵先生，你怎么了？”甲板上的向天师惊疑喊道。
    见到赵真身子摇摇晃晃，他犹豫了一瞬，还是纵身一跃，落到祭台上。
    他伸手相扶，像是摸到一块烧红的火炭。
    “啊呀~~”向天师不是武者，一个没忍住，又将赵真推了出去。
    赵真本就迷迷糊糊，被猛地推了一下，立即扑向前方的祭台。
    “哗啦~~”
    祭台上摆了个草人，草人头顶和脚下各有一盏油灯，边上还有一本钉头七箭书。
    赵真扑倒了灯烛，仿佛他自己成了个稻草人，瞬间被烛火引燃。
    且火焰迅速蔓延全身，将他燃烧成一个巨大的火炬，火焰腾空七八丈。
    体表着火，体内暗火焚身，赵真竟如同一枚爆竹，原地猛地爆炸开。
    “轰~~~”
    向天师猝不及防，被爆开的炽热气息推着横飞两三丈，一直撞到船舱内的支撑柱才停下。
    “轰隆~~~”祭台四分五裂，有火光从上方的甲板窗口喷出，仿佛放烟，焰光璀璨，且船底厚实的木板被凿出个大窟窿，巨型楼船摇晃着缓缓倾斜。
    (本章完)

 427.第416章 浊气

    第416章 浊气
    当晚，咏河宫。
    太子卧室外的小书房。
    “哐当~~”李荣基刚凑到嘴边的茶碗直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毫无所觉，只呆愣愣看着前方的贺玄，好半响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倒是中庶人李安民，先前在殿外听到消息，已经震惊过了，这会儿依旧面有惊色，却不至于呆愣当场。
    “向天师伤势如何？”他主动替太子问道。
    贺玄道：“脏腑出血，部分身体被烧伤，但这些皮肉之伤都是小事。
    他似乎也被钉头七箭书的魇镇之力反噬，此时依旧昏迷不醒。”
    李荣基缓缓回神，嗄声道：“赵真确定死无全尸？”
    “不完全是灰飞烟灭。”贺玄向身后仆人招招手，接过来一个木箱，放在李荣基边上的茶几上。
    “殿下若不介意，可以自己打开来看。”
    李荣基心里一片乱麻，哪还介意尸体不尸体的？
    他立即掀开箱盖，就见里面铺了一层厚实的焦黑碎末。
    仿佛没燃烧完全、碳化掉的牛皮纸。
    焦黑碎末层上方，还有几块焦炭一样的残肢，像是手和脚。
    完全烧黑了，仅表面隐约可见皮肤的纹理。
    李荣基还伸手拿起最大的一块，很轻，很脆。
    轻轻一捏，立即碎成渣。
    “赵真不是遭到了咒术反噬吗？怎么像是被放在瓮中焚烧数日而亡？”
    贺玄道：“现场的确有火灾发生，却不是失火，就是赵真身体爆成千万朵火焰，把附近甲板都引燃了。
    之于他为何会如此”
    他皱眉想了想，道：“我怀疑赵真体内五行之力失衡，火气太旺盛。
    先前他便有五内俱焚的症状，触碰他皮肤，仿佛摸火炭，很烫手。
    向天师猛地将他推倒在祭台上，破坏了咒术的仪轨，烛火直接将赵真点燃。
    内外交击，他体内的邪火再也压制不住，猛然爆发。
    体内的真元和精血，甚至连同灵魂，皆化为火焰。”
    “连灵魂也烧成灰了？魂飞魄散？”李荣基骇然。
    贺玄严肃点头，道：“爆炸引来了关城隍，他亲自检查过。
    赵真的灵魂不知所踪，八成直接烧成虚无。”
    李荣基眼神闪烁道：“你确定是向天师干扰了赵真施咒，才引发今次大祸？
    会不会是羽凤仙的问题？
    她说自己身负天命，赵真若敢咒她，必遭反噬。”
    贺玄语气肯定道：“若向天师不将赵真推倒，不打乱仪轨，赵真今晚不会死。
    殿下若有怀疑，可以请术士过去查看现场。
    或者找冷府的死士过来询问。
    当时草人上方的油灯被打翻，不仅将赵真点燃，似乎草人先烧起来，之后连钉头七箭书也开始熊熊燃烧。
    那种情况下，别说诅咒的对象是天生圣人羽凤仙，哪怕是个普通行脚僧，赵真依旧不得好死。”
    李荣基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如果羽凤仙单人独剑杀上龙骧楼船，大开杀戒，杀了冷府所有死士，最后活活烧死赵真。
    他只会骂一句“羽凤仙胆大妄为，该死”。
    至于羽凤仙会不会死，他不知道。
    反正他只负责将事情的详细经过，上报给大秦公车府。
    现在是他麾下的向天师，接到他的命令，去了龙骧楼船，结果干扰赵真施法，导致惨剧发生谁来负责？
    他挣扎道：“孤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赵真已达到极限。
    向天师意外失手，让他推倒灯盏，只是压死牛的最后一根稻草？”
    贺玄瞥了他一眼，道：“殿下，向天师只是灵魂受创，昏厥了过去。
    具体的细节问题，可以等他醒来后，你去问他。”
    李荣基皱眉道：“即便事发突然，可现场有你，有众多高手，为何不出手阻拦向天师？”
    贺玄尴尬道：“我并没站在边上围观，冷傲天也只看了两回。
    只见赵真对着钉头七箭书和草人礼拜，没啥看头。”
    顿了顿，他又迟疑道：“我听冷府死士说，当时赵真身子摇摇晃晃，似乎要摔倒。向天师应该是担心他，才下去搀扶他。”
    李荣基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没错，向天师是好心。”
    贺玄叹道：“他是好心，可他身为西蜀朝廷敕封的天师，不该不明白，咒法仪轨，万万不可破坏。
    他竟用力将赵真推开还不如不下去搀扶他。
    先前赵真施咒，也是身子摇摇晃晃。
    毕竟对着草人礼拜时，也是反噬最严重的时候。”
    李荣基忍不住了，高声叫道：“向天师在想什么？他为何要推倒赵真？”
    李安民问道：“即便没机会阻拦向天师推倒赵真，为何不阻拦大火焚烧钉头七箭书？那可是能咒杀仙人的强大至宝啊！”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还多了愤慨之色，“我们李家动用全部力量，助力你们夺得此宝，就是指望它能威慑大妖。
    现在钉头七箭书没了，我们该怎么办？”
    李荣基闻言，也将埋怨的眼神看向贺玄。贺玄神色淡淡，道：“西蜀李家的确出了大力气，帮赵真收买了数位地府判官。
    可钉头七箭书来自我大秦，是我大秦的宝物。
    用钉头七箭书协助李家镇守蜀东，是情谊，不是本分。
    而且，钉头七箭书之所以被焚烧，是因为你们西蜀的天师破坏了仪轨，导致烛台倾倒。”
    李荣基面上有难堪之色一闪即逝。
    他强笑道：“现在不是在指责谁，我们只是疑惑，抢救至宝不该理所当然吗？即便公车府的大人，也会有此疑惑。”
    听到公车府，贺玄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我当时并不在甲板上。等爆发发生，我赶过去时，钉头七箭书已经在熊熊燃烧。
    那火焰甚是邪异，仿佛有无数怨魂在里面挣扎、咆哮、欢笑.很不祥。”
    ——那可是能咒杀仙人的至宝，即便不详，你也该拼命啊！
    李荣基心中不满，却也没立场责怪对方，毕竟事故由向天师引起，而向天师是他派过去的。
    “现在赵真、草人、钉头七箭书，全部焚毁，羽凤仙算不算解除了诅咒？”
    贺玄摇头道：“我也不晓得，等明天看羽凤仙是何状况吧。”
    赵真死亡、钉头七箭书被焚烧的瞬间，梦境维度中的小羽，立即有所感应。
    仿佛摆脱了一直戴在身上的枷锁，骤然轻松了很多。
    “奇怪，今天怎么没有三清驱邪咒从‘上方’飘落，妖蝉在干什么.”
    她来不及思考缘由。
    她摆脱了枷锁，对面的腐烂巨眼更加精神抖擞，吸摄神魂的力量更强。
    从小号腐烂巨眼身上吸摄大量的心神之力“粉尘”。
    小羽有点慌了。
    在梦境维度，哪怕她全力施展魔眼大法，也无法对抗真正的腐烂巨眼。
    第一次对抗，她获得大量好处，是因为妖蝉意外乱入。
    他的三清驱邪咒犹如一记记重拳，打得腐烂巨眼烂肉飞溅，狼狈沉入深渊。
    第二次，她开门揖盗，吸引腐烂巨眼从深渊上来，跟她精神相连，一起被钉头七箭书诅咒，也是利用了妖蝉的三清驱邪咒。
    只要腐烂巨眼露出气息，拐子山福地的妖蝉，立即念咒驱散它的邪力。
    小羽甚至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妖蝉似乎找了一群道士，帮自己念诵三清驱邪咒。
    过去五天，没一次意外。
    今天赵真那边都已经“彻底结束”，依旧没三清驱邪咒落下。
    “莫非妖蝉察觉到我在利用他对抗腐烂巨眼？不应该呀，即便妖蝉懂得入梦之术，可他又不是魔眼，怎么从亿万万三界众生的梦中，精准找到我的梦境？”
    看着对面的腐烂巨眼，小羽心中一动：莫非是它？
    它知道我在利用它的力量对抗钉头七箭书刚才赵真似乎彻底“结束”，难道也是它暗中动的手脚？现在它要利用这次的机会，将我彻底吸干？
    可它是怎么让妖蝉他们不念咒的？
    妖蝉再坏，还敢跟域外魔怪合作？
    小羽魔眼轻轻晃动几下，解除了腐烂魔眼状态，重新变成手持巧实剑的“剑仙羽凤仙”。
    “斩梦！”
    发现不对劲，她当机立断，一剑切断“羽凤仙梦境”和“梦魔编织之梦”的连接。
    她宁愿放弃那部分被夺走的心神之力，也不会踟蹰等待——等妖蝉的三清驱邪咒。
    “嗖，嗖，嗖~~”一根根肠虫，如同钩锁，从腐烂巨眼中弹出来，快速搭建一重又一重的梦境桥梁，要强行将她的梦和梦魔之梦连在一起。
    “果然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
    小羽手中巧实剑，舞动成一个金色的圆盘，快速切断一条条梦境之桥。
    她的巧实剑并非梦境之幻想，而是真实的剑灵！
    人能入梦，巧实剑跟着她入门。
    片刻后，小羽手上依旧不慌不忙，心里却有些着急。
    现在她并没落于下风，可在梦境维度，跟无数条梦魔互耗，她注定是输家。
    焦急的同时，她心里还恼怒——恼怒自己骄傲自大，把腐烂巨眼当成只会本能反应的野兽。
    连梦魔都有很强的智慧，“母神”则会没有自我意志？
    “母亲，你一定要留下我吗？”小羽朝着腐烂巨眼大喊。
    她不是第一次喊“妈”。
    毕竟它自称“原初的黑暗”，是“母神”，她喊“母亲”顺理成章。
    只要它有自我意志，必定会答应。
    可直到今日，她依旧没能开启“腐烂巨眼灭杀之法”。
    这也是小羽一个聪明人，却一直将腐烂巨眼当成“只有本能反应的魔神残肢”的原因。
    大灭爸依旧没有触发。
    ——怎么回事？是腐烂巨眼不承认我这个“女儿”，还是大灭爸无法开启域外魔怪的灭杀之法？不对呀，梦魔已经触动大灭爸。
    “母亲，母亲啊，你为何不说话、不回应女儿？难道你是个蠢物？我看错你了，母亲，你竟连自我意志都没有。
    你不配自称‘母神’，你只是一坨死掉的烂肉，烂肉~~~”
    小羽手中剑光闪烁，嘴里连声叫喊。
    “闭嘴！”
    腐烂巨眼终于有了反应，分不清男女，甚至连音调也无，只有纯粹的意志。
    “你只是盘古小儿身上的一缕浊气，连蝼蚁都算不上，怎配做吾的孩子？
    浊气，过来。
    作为微不足道的食物，让吾将你吃掉，快过来~~”
    (本章完)

 428.第417章 宝贝儿请转身

    第417章 宝贝儿请转身
    “浊气？！”
    小羽年纪虽小，却因为沙蛮出身，得到过很多种蔑称。
    像是小贱种、小沙蛮子、小猢狲、小短命
    无论叫得多难听，她都可以淡然处之。
    可腐烂巨眼的称呼，浊气，既出乎她的意料，又莫名刺激她的神经，让她难以忍受。
    “我抢走你大量本源，反客为主，掠夺了你大量的精神意志，我击败了你，我戏耍了你，我利用你对抗陆压道君的钉头七箭书母亲，你怎敢如此蔑视我？！”
    呃，哪怕在激愤呐喊，小羽依旧没忘记丢个圈套过去。
    但凡腐烂巨眼有一点被激到，接受了“母亲”的称呼，便能激活大灭爸。
    可腐烂巨眼是真的看不起她，压根不理睬她的叫喊。
    小羽不肯放弃，接着叫喊：“母亲，你说话啊，我不止是一缕浊气，我将来要成仙，要成为至少是一缕‘清气’。母亲，你敢看不起我，我必弑杀你~~”
    在腐烂巨眼眼里，她真只是一缕即将被吞食的浊气.只不过这缕浊气有点特殊。
    在她体内，有一股特殊的气息，让它十分渴望，故而才一直跟她纠缠不休。
    所谓“纠缠”，也只是将她当成可吞服的浊气。
    盘古世界的炼气士，会理睬一缕即将被吸收之天地元气的嚎叫？
    或者，物质宇宙的地球人，会聆听鼻子前、即将被吸收的那口空气吗？
    这也是小羽天天喊母亲，却没能让腐烂巨眼激活大灭爸的根本原因。
    不是大灭爸不行.针对混沌魔神，的确不太行，但不至于连激活都做不到。
    纯粹是腐烂巨眼不愿“自甘堕落”，去当她的“母亲”。
    小羽在盘古世界喊别人“爷娘”，应着众多。
    因为他们被她叫爷娘，是在占她的便宜。
    在腐烂巨眼眼里，被她叫“母亲”，跟听到她骂“腐烂魔眼，你是个王八蛋”，是一个效果。
    前者带来的屈辱，甚至要更胜一筹。
    腐烂巨眼是混沌魔神的残肢。
    即便在开天一战中，它败于盘古之手，可它本身是和盘古同位格的存在。
    现在做了盘古身上一缕浊气的老娘，它不是自甘堕落是什么？
    有谁愿意当自己敌人身上一坨垢甲的老娘？
    小羽口水都骂干了，依旧没等到妖蝉处理好“拐子山阴间动乱”。
    腐烂巨眼也不再回应她半个字。
    ——怎么办？一直僵持下去，能等到妖蝉吗？他们八成被绊住了手脚.
    心中念头急转，小羽忽然灵光一闪：赵真应该真的死了，而这几天老和尚必定一直在盯着赵真，也盯着被钉头七箭书诅咒的我。现在赵真没了，老和尚只会更加聚精会神地看着我.以他的道行，能不能察觉到我在梦境中的遭遇？
    我能破解钉头七箭书，借助了腐烂魔眼的力量，他会不会感到好奇？
    如果在梦之维度大海捞针，纵然老和尚是大能，也难以找到这片梦境。
    可她人在小静轩，老和尚一定知道。
    连普通鬼神，都能入凡人之梦，老和尚肯定也可以。
    找到她本人，就能进入她的梦。
    想到这儿，小羽高声叫道：“烂肉坨坨，你中了陆压道君的钉头七箭书，现在你依旧心神恍惚，对不对？
    我告诉你，母亲，你死定了。
    陆压道君可不是我这样的‘一缕浊气’。
    他是三界一等一的大能，是盘古意志的化身。”
    腐烂巨眼不理睬她。
    “没有人敢瞧不起陆压道君和钉头七箭书，母亲，你纵然有过辉煌的往昔，可现在只剩一坨烂眼珠子，哪有的胆量，敢蔑视陆压道君？”
    “母亲，陆压道君恐怖如斯，你莫要狂妄无知。”
    “母亲，我不骗你，陆压道君是上古大能，钉头七箭书是三界第一左道秘术。你若不跟我联手，两天后必定会被咒杀。”
    “母亲.”
    腐烂巨眼终于忍无可忍，再次出声，“闭嘴，什么陆压道君，在吾面前，他也只是盘古身上的一缕气，还不如你好吃。
    放在吾面前，吾都不屑吃他。”
    老实说，这句话绝对是腐烂巨眼的肺腑之言，它不认识什么陆压道君，但它确定陆压道君体内没有眼前小人体内的“盘古气息”。
    真正吸引它的，只是盘古气息，并不是什么浊气、清气。
    可实话更伤人。
    魔眼话音刚落，小羽身后便传来幽幽叹息，“这话就太过分了吧？老衲纵然不入尔等混沌魔神的法眼，总不至于连个凡人小丫头都不如。”
    “吱呀~~”小羽身后的小静轩房门，从内部打开。
    小羽惊喜回头，就见熟悉的老和尚站在门口，手上托举一个红皮葫芦。
    见到小羽，他只微笑颔首，轻轻一拍红葫芦，“嗡！”
    一线白色的毫光，从葫芦口喷出，高三丈有余，白光边上浮现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眼。
    竟是个长着人类五官和翅膀的小光头，只有脑袋和两片小翅膀。
    那小光头眼中射出两束白光，白光直接穿透两层梦境（小羽之梦，梦魔铸造之梦），落到腐烂巨眼身上。
    刹那间，小羽仿佛卸下万钧重担，无论是心灵上、还是“身体”上的压力，全部消失。
    “什么东——”腐烂巨眼声音中多了丝惊诧，可它话都没说完，便仿佛陷入琥珀中的虫子，凝固不动，无思无念。
    老和尚朝着葫芦一躬身，道：“请宝贝儿转身！”
    那小光头翅膀高频扇动，无声无息，“瞬移”到腐烂巨眼跟前。
    接着，以快到小羽看不过来的速度，绕着腐烂巨眼转了一圈。
    “噗嗤~~~”偌大的一颗眼球，竟被一刀切成两半。“嗷呜~~~”两半眼球都发出凄厉又渗人的惨嚎，如同两颗流星，急惶惶坠入下方深渊。
    小羽眨了眨眼，就见小光头已经回到葫芦口，“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老和尚收起葫芦，将它塞进不算宽大的袖口，淡笑道：“你倒是狡猾，先借混沌魔神的力量破老衲的钉头七箭书。
    被混沌魔神缠上，眼见逃不掉了，又激老衲出来，帮你料理后事。”
    “大师.不，老师，师父，请受弟子一——”
    小羽一个健步冲过去，就要纳头下拜，却被老和尚一把揪住后颈脖。
    “你若敢喊‘师父’，你我的缘分，在此刻就走到尽头。”老和尚面无表情道。
    “大师，我哪里做得不好吗？”小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老和尚反问道：“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好？”
    小羽沉吟道：“我认识一个王处士，他年轻时遇到一僧一道两位仙人。
    仙人要赐予他仙缘。
    将仙丹变成烧鸡，送给王处士吃，王处士没吃，竟白白错过了仙缘。
    我和大师相识以来，对大师从来恭敬有礼，大师为何不大发慈悲，送我一只‘烧鸡’？
    若我自己推拒了‘烧鸡’，我也认了，可我连个机会都没有。”
    老和尚古怪一笑，道：“先说说看，老衲露出了什么破绽，让你瞧出端倪？”
    小羽道：“赵真的反应不正常，像是被人蛊惑了，下手时，果断又狠绝。”
    老和尚道：“第二天早晨，老衲又返回绿荷小筑。
    的确跟赵真说了不少挑拨之言。
    可赵真当场将老衲斩杀。
    引他来找老衲的仆从，也记不得老衲了。
    你之后没见过赵真，怎么知道他不是怒气攻心，莽撞了一回？”
    ——果然是你个老秃驴在背后搞鬼！
    小羽神态语气都恭恭敬敬，活像个面对师长的小徒弟，“如果只这一件事，我肯定猜不到您的身份。
    可我曾有两次，莫名感觉烦躁不安，当时我不晓得原因还记得吗？
    在江州城外，我忽然身子紧绷，精神紧张。”
    老和尚轻轻点头，脸上已有了一点明悟，眼底深处还有一些懊恼和赞赏。
    小羽继续道：“回到家，有了空闲，我仔细回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不瞒您说，我平日也算和善可亲，但那晚面对您，我似乎和善得过了头。
    对您的任何无礼，我不仅能忍受，还觉得您很特别。
    我觉得自己跟您很投缘，还暗自遗憾，不能长久陪伴您身边。”
    老和尚冷笑道：“你对老衲大呼小叫，动手动脚，甚至捏着老衲的嘴，一脸不耐烦地将稻谷草塞进去。
    后来还提着老衲衣领，狂奔数百里
    如果这都算和善过了头，老衲不敢想象，你真无礼时会是什么样。”
    嘴上虽这么说，他心里对她的表现其实还是比较满意的。
    “大师，如果我对所有人都一个样儿，绝对谦卑恭敬，那怎么显示谦卑恭敬？
    当时您只是个等待搭救的可怜老和尚，一无所有，我对您别无所求.您说句良心话，换成别人，能有我这么好的态度？”小羽叫屈道。
    老和尚又冷笑，道：“所有从仙人那儿偶得仙缘者，他们都不知道仙人的身份，但对仙人的态度，都比你恭敬十倍。”
    见小羽一脸怀疑，他继续道：“就在几年前，在大秦的下邳城外，有一青年得到了仙缘。
    送他仙缘的仙人，可不像老衲这么和善。
    他坐在桥上，故意将鞋子踢掉，鞋子落在桥下，他却对过桥的青年嚷道——孺子，下取履！”
    他盯着表情变得愕然的小羽，“换成是你，你怎么做?”
    小羽想了想，道：“得看那老头的卖相。如果如大师这般，让我莫名心折，别说捡鞋子，事后可能还会跟他攀谈几句，请他去家里坐一坐。”
    “鬼扯！老衲那晚若敢让你捡鞋子，你八成一剑在老衲胸口捅个大窟窿。”老和尚道。
    小羽又开始叫屈，“大师，场景不对呀！那青年只是路过，我却是主动搭救你。
    我的动机，在先天上就优于那青年。”
    老和尚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就放缓语气，道：“你那晚觉得与老衲投缘，怎么就怀疑起老衲了？”
    小羽道：“当时并没怀疑，后来有了怀疑，再仔细想一想.我联想到了‘上邦礼仪’四个大字。
    不是您身上有上邦礼仪。
    而是上邦礼仪证明了‘气度’真实存在，也真实可辨。
    犹如龙之角、凤之羽，是罕见却真实存在之物。
    ‘气度’也犹如实物一样真实。
    每个上邦来客，都自有一股雍容礼仪之气度，对外邦之人很有吸引力。
    而您对我的影响，是一种超越了上邦礼仪的特殊气质。
    超越上邦礼仪，不就是仙？
    您是‘仙’的身份，又恰好解释了我心中为何莫名压抑难受。
    您有仙的气度，当然也有仙的伟力。”
    (本章完)

 429.第418章 赤鸠罗立大功了

    第418章 赤鸠罗立大功了
    老和尚听完小羽一番长篇大论，心里只有感慨，感慨她果然敏锐且有灵性，并无半点怀疑。
    因为她说的都是实情.她没说谎，只是隐瞒了一小部分真相，可她给出的理由，的确是他露出来的破绽，是让人灵觉产生触动的地方。
    就比如他先前所说的“圯上敬履”。
    老仙人是黄石公，小青年是张良。
    黄石公让张良捡鞋子时，小青年张良其实十分愤怒，准备上去殴打之。
    后来盯着黄石公看了一会儿，心里的火气莫名消失大半，开始思索：这是个老人家，我当礼敬之。
    于是下桥帮老人捡鞋子，穿鞋子。
    还是跪在老人身边，认认真真帮他穿鞋。
    这不单单是“礼仪”和“善心”能解释的。
    将黄石公换成真正的邋遢老翁，八成没这种结果。
    张良敬老爱幼之心没变，善良的性格也没变，变得只是他对老人的感觉。
    “感觉”和上邦气度一样，听着很虚，其实真实无比。
    当然，对比黄石公有意传授仙法，基本保留了高人的气度和脾气，老和尚当时真正做到了全方位“普通”。
    黄石公展现在张良眼前的气度，一定和普通老翁差别比较大。
    老和尚无意度化谁，完全化身行脚僧。
    而羽凤仙竟能有所感觉，很不简单.
    唔，主要还是他前后两次泄露气机，让她有了怀疑。
    可他泄露的气机也不多呀，别人都毫无所觉，她一个人在那紧张兮兮当初小羽在祭台下观看赵真演法时，表现出来的紧张和焦躁，被暗中的老和尚看到了。
    小羽还问边上的芍药：感觉如何。
    故而江州城外，她再次身子僵硬，精神紧张时，他没有怀疑。
    “确定老衲是仙人，也不等于确定老衲身份，你为何直接大喊‘陆压道君’？”老和尚又问。
    小羽表情有点尴尬，道：“那晚为了让你放心，我胡乱吹牛，言辞间难免对钉头七箭书有一丁点的小觑。
    当时您对自己的身死漠不关心，反而一直强调‘钉头七箭书乃天下第一左道秘术’.”
    老和尚冷着脸道：“你在暗讽老衲太在乎虚名？”
    小羽神情自若，摇头道：“我是说，您太过尊贵。”
    老和尚面露好奇之色，“这话怎么说？”
    小羽道：“只有在乎自己荣耀之人，才会尊贵。”
    老和尚瞥了她一眼，“你在梦中不停拿老衲去刺激魔眼，就是想让它口出恶语，贬低老衲、羞辱老衲，让老衲忍不住好跳出来.
    你哪来的自信？
    仅仅是觉得老衲在乎什么狗屁荣耀？”
    小羽依旧从容不迫，道：“大师，你可知晚辈的一些故事？比如，晚辈曾和天庭雷部的刘天君打过交道。
    当日我意外得到《五雷法》残篇。纵然法决九真一假，正常人完全没法修炼，刘天君依旧劈死了闽山老鬼，还让五雷童子下界打我。
    那时我便明白一个道理，仙人的道法，难以窃取。
    若没有众多怀疑，我会以为‘钉头七箭书’被姜太公修改过，早已面目全非，陆压道君要介意早介意了，何必等到几十万年后的今天。
    可有了以上怀疑，我立即产生合理的猜想。
    会不会是仙人下界回收自家仙法？
    我又想到，在分别前，大师曾让我杀赵真，抢走他的钉头七箭书，以绝后患。”
    小羽停顿了一会儿，见老和尚眉头舒展，才继续道：“猜想终究是猜想，若非魔眼逼我太甚，我也不会贸然试探。”
    老和尚道：“你有点精明过了头。”
    小羽苦笑道：“小聪明而已，若真有大智慧，哪能混到如今仙佛厌弃的地步？”
    老和尚沉吟道：“老衲不收你为徒，倒是和玉皇大天尊无关。
    你先前说，有个王处士没能通过仙人考验，错失仙缘。
    仙人设置考验之前，已有收徒的想法。
    老衲虽也有考验你的计划，却不是为了收徒。
    老衲过去没收过徒弟，现在和将来也不会。”
    “大师既然没度人的想法，还考验我什么？”小羽疑惑道。
    老和尚道：“老衲这次来蜀东，那本假钉头七箭书倒是其次。
    若赵真用它对付跟自己有因果的敌人，或者只用该死之恶徒试法，老衲都不会理睬他。
    可他偏偏专门找高僧。
    在老衲之前，已有近百位蜀东有德之士，被钉头七箭书所害。
    而且演法只是开始。
    赵真和他背后的人，还计划在演法成功后，针对南瞻部洲的大贵人出手，要祸乱大秦朝堂。
    此时大劫已起，老衲不想沾上大因果。
    老衲本在灵山参加佛会，佛会结束，正要东归，东归途中路过天门镇，顺手了结这段因果。
    除掉赵真的同时，还能考验你。
    老衲虽不打算度化你，却有一位佛祖回应了你的请求。
    算是顺便帮佛祖一个小忙。”
    说到这儿，老和尚朝呆滞的小羽古怪一笑，“那位佛祖是谁，你能猜到吗？”
    “佛祖，我的请求”
    不需要猜，立即有四个大字，从小羽繁杂的记忆中跳出来，“燃灯佛祖？”
    老和尚轻轻点头，“你果然有慧根。燃灯佛祖掐算到老衲即将在天门镇驻足几日，还会碰到你，便让老衲帮个小忙，帮他考验一下你的‘佛缘’。”
    ——天呐，赤鸠罗老和尚立大功啦！
    他竟然真的帮我勾搭上燃灯佛祖，从现在开始我也有大靠山啦！虽然还是在梦境维度，小羽的脸颊依旧因为激动而变得红润。
    “大师，我通过考验了，对吧？”
    见她这么兴奋，老和尚心里不太舒服，“你不是很想拜老衲为师吗？”
    小羽怔了怔，委屈道：“您不是一开始就明说，敢喊‘师父’，立即缘分断绝吗？
    我心中的缘分，远不止是‘仙缘’。
    哪怕将一份完整的天仙之法放在我面前，外加一葫芦太上老君炼制的九转金丹，我也宁愿选择和您的缘分，而不是这一份仙缘。”
    现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是真的放弃了拜师老和尚的念头。
    不是燃灯佛祖更好燃灯只说考验她，给她什么好处都没说呢！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
    某人近日工作繁忙，让朋友帮忙去机场，接自己网恋女友来自己家，结果朋友将女友接到他家去了，这像话吗？
    人间可能存在这种无耻的凡人。
    如陆压道君、燃灯古佛这个层次的高人至少她不值得。
    虽知道她在耍滑头，老和尚听了这话依旧很高兴，道：“这次老衲是替燃灯佛祖考察你的佛缘，不能喧宾夺主。
    若下次你能再次遇到老衲，老衲送你一份仙缘又何妨？”
    小羽道：“能不能等到第一万次遇到大师后，大师再送我仙缘？”
    老和尚惊奇道：“你不希望更早得到仙缘？”
    小羽摇头道：“得到仙缘的相遇，一定很难。
    若不强求缘分，只漫无目的地聊一聊天，大家都没心理负担，相遇应该更容易。”
    ——特么的，真当我傻呀！你这种大佬，只薅区区一份仙缘，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一万次相遇后，再得仙缘，说明我至少能遇到你一万次，这比什么仙缘都更有价值。
    给董大姐当秘书，真图那万把块钱的工资吗？
    傻瓜才在乎工资！
    老和尚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笑道：“老衲不想跟你相遇一万次，再来一次就好，再多你我都承受不起。”
    羽凤仙不是善茬，如今又入了燃灯那厮的法眼。
    这不代表她的生活从此平静无波，反而在快速靠近更大的风暴。
    他真不愿意沾染丝毫因果。
    他自己也是身份特殊，比羽凤仙更加神憎鬼厌。
    一旦和他绑定在一起，羽凤仙有一万条命都不够死。
    所以他们还是好聚好散、早聚早散，别一直纠缠不清。
    小羽道：“大师，如果相遇能由自己决定，世上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了。”
    老和尚怔了怔，叹道：“你说得对，缘分天定，勉强不得.老衲只能尽力避免再和你相遇。”
    小羽表情一僵，道：“咱们何不洒脱些，一切随缘？”
    ——就怕老衲愿意随缘，你却到处找老衲。
    老和尚心里嘀咕，面上微笑颔首，道：“你我之缘，在今后。此时此刻，是你和燃灯佛祖的缘分。
    你想皈依燃灯佛祖，还曾用他的名，度化拐子山阴兵。
    你向佛祖寻求帮助，还想拜他为佛爹这些事燃灯佛祖全部都知道。
    燃灯佛祖也回应了你。
    他为你设置了一个考验——当一位好和尚遇难时，你能否冒险相救。
    你通过了考验，甘愿得罪西蜀太子和大秦贵人，也要搭救一位普通行脚僧。
    你还感觉老衲特别亲切，当真是佛缘深厚啊！”
    小羽先在心里给赤鸠罗点了个赞，接着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她能通过这次的考验，真有点不容易。
    她返回紫山别府，主要是为了偷听，李荣基如何决断她用“警世菩萨”当众杀人之事。
    搭救老和尚真的是顺手为之。
    如果换个场景，让她在大街上见到赵真用鞭子抽打一个可怜的老和尚，她.唔，燃灯佛祖对和尚还有个限定词，“好和尚”。
    若知道对方是个好人，是不是和尚都不重要，她八成会出手阻拦。
    毕竟她如今重铸“纯阳至尊剑骨”，气性不是一般的高。
    换成她刚来天门镇时，力量弱小，救人的风险是丢掉自己小命，她一定不会舍己救人。
    这么一想，燃灯佛祖的考验，似乎也不算太难小羽恢复冷静，并警惕起来。
    ——得来容易的东西，哪怕代价暂时看不到，将来付出的一定更多。
    没人会做亏本买卖，燃灯是佛祖，也不会无缘由地大发慈悲。
    相比而言，她和老和尚的缘分更自然、更纯粹一些。
    老和尚答应将来赠她仙缘，这份情谊也更真挚，不会有什么阴谋算计.至少此时此刻是如此。
    “大师，燃灯佛祖是要接我去灵山，当个比丘尼？”她期待道。
    老和尚摇头道：“从来没有哪位求佛者，是被接到灵山的。
    灵山在西方，大门敞开，众生皆可前往。
    但众生也必须自己前往，佛陀和菩萨顶多引导方向。
    你若要去灵山，必须自己跋山涉水。
    一旦抵达灵山脚下，燃灯佛祖会派人替你剃度。
    那时你才算正式皈依佛门，皈依燃灯佛祖。
    现在老衲只替燃灯佛祖传你一部心经，助你镇压魔念，强大心神。”
    (本章完)

 430.第419章 灵山听经

    第419章 灵山听经
    “传我心经，镇压魔念”小羽心中一紧，神色莫名道：“燃灯佛祖知道我在修炼魔功？”
    老和尚冷笑道：“你以为你能瞒得过谁？
    除非没看到你。
    一旦看到你，感受到你身上气息的仙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能立即判断你暗中修炼了魔功。
    就像一个没有鼻子的人，掉进了茅坑，自以为遮掩得很好，却不想只能欺骗同样没有鼻子的同类。
    在长了鼻子的仙人面前，茅坑的臭气，隔着几十步都能闻到。”
    停顿了一瞬，他又补充道：“特别是天仙，天仙气纯且清！你身上的‘魔气’，尤其让他们敏感且厌恶。”
    小羽既是震惊又是无奈。
    老和尚没说透时，她的确抱有侥幸心理。
    可老和尚这番话一说出来，她立即听懂，还明白了原因。
    说白了还是“气”的缘故。
    “我见过东方朔大人，他没任何反应，还送了我一枚仙丹。”她说道。
    “他若有点反应，你反而要感到高兴。他连你身上的魔气都不理睬，你猜他对你是什么态度？”老和尚道。
    小羽挣扎道：“他送了我一枚仙丹。”
    “所以他和你的因果已了结，你别再想凭借阻拦蛤蟆精的功劳，攀附上他。”
    说到这儿，老和尚轻吁一口气，“也不怪他，下一次的蟠桃宴就在六年后。
    他目前正需要几枚蟠桃，好养熟金丹。
    错过了蟠桃宴，等于断他成为金仙的机缘，无论多小心谨慎都是应该的。”
    小羽惊道：“他竟然能分到‘几枚’蟠桃？”
    她特意加重了“几枚”的读音。
    “王母娘娘家的蟠桃，难道非常丰盛？”
    老和尚沉吟道：“蟠桃从来不会太‘丰盛’，只会不够分。
    按理来说，东方朔一个天仙小辈，能上桌吃席，已是天幸。
    分到半片三千年份的小蟠桃，都得离席，向王母和玉帝叩头谢恩。
    可他如今的火候，只半片小蟠桃肯定不够。
    至少得吃两枚紫纹缃核的大蟠桃，九千年一熟的那种，才能够阳火炼阴符，金丹大成”
    “唉，扯远了。东方朔不在意你身上的魔气，不代表别的仙佛也不在乎。
    你信不信，下次再遇到玉蝉，他一定激动高叫“好你个羽凤仙，果然是魔崽子，我要替天行道，诛杀邪魔”？”
    “玉蝉是拐子山下的妖蝉吗？”小羽眼神闪烁，试探道：“我已经皈依燃灯佛祖，如今也算灵山中人，妖蝉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老和尚摇头道：“首先，你还不曾抵达灵山，也没有皈依燃灯佛祖。
    三界中，向佛祖发大宏愿的善信有很多。
    他们中一部分虔诚者，都曾得到佛祖关注。
    你只能算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个。
    另外，灵山不单纯是一座山，佛教也非统一的教派。
    当今的佛教，源自上古时代的‘西方教’。
    西方教两位教主为接引和准提两位‘道人’。
    但在接引和准提之前，还有最初的传法者——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传法接引与准提，犹如鸿钧老祖传法三清道祖。（ps）
    你看看‘太乙玄门’，难道同为道人，便相亲相爱一家亲吗？
    太乙玄门有很多派别，灵山佛教也有很多‘部派’。
    每一个部派，如同一个道家门派。”
    “我还以为灵山是一片祥和安宁的净土世界呢。”小羽感慨道。
    她倒是没幼稚到以为每个佛陀都清心寡欲。
    可老和尚直接将灵山类比成“太乙玄门”.三界有多少道门宗派，数得清吗？
    难道灵山所谓“部派”，也有无数个？
    老和尚道：“你觉得如今的迎祥府太平吗？”
    “不太平。”小羽道。
    老和尚又问：“与你最初所在的沙丘比呢？”
    小羽皱眉道：“与沙丘比，迎祥府简直是祥和富饶的天国。
    可偌大三界，别的地域都烂到和沙丘一个档次？”
    老和尚道：“要论富饶，西方最为贫瘠。但你问的是，灵山可堪为祥和之净土。”
    顿了顿，他又道：“灵山为祥和净土，只针对两类人，一类是虔诚皈依佛陀的善信，另一类是金仙以上的大能。
    对你而言，三界之内，皆纷争不断，命不由我。
    无论身处何方，都没太大的不同。
    哪里都有争斗，哪一场争斗都可能要了你小命。”
    小羽道：“妖蝉也就算了，若妖蝉的主人金蝉子，也对我出手，咋办？”
    老和尚理所当然道：“还能咋办？老实受死呗！”
    “我的意思是，纵然部派之间有冲突，也该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只底层门人争斗，佛陀和佛陀弟子之间，总得维持最基本的脸面吧？”小羽道。
    老和尚眼神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你说得对，可你是佛陀，还是佛陀弟子？”
    小羽道：“我乃燃灯佛祖门下。”
    “门下什么？”
    小羽道：“等我去了灵山，能成为什么？”
    老和尚道：“等你去了灵山才知道。现在莫要再问，更别好高骛远。
    让老衲传你一卷心经，你回去后，将自己的神魂好好洗练一遍。”
    小羽当然不愿立即结束交谈。
    她巴不得老和尚跟自己说个几天几夜，尽量打听三界仙佛之事。
    可老和尚说完后，不等她开口，立即抓住她的手臂，道：“你是在梦中听老衲传经，还是返回天门镇？”
    小羽低头看向下方。
    此时他们依旧在梦境维度，在她的梦外面。嗯，她自己的梦仅限于小静轩卧室。
    先前，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当时下方为无尽黑暗的深渊，她和老和尚飘在深渊上方。
    等斩仙飞刀将腐烂巨眼切成两片后，眼球迅速坠入深渊，深渊也跟着朦胧模糊，不成景观。
    他俩处于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中，低头也看不到深渊。
    “传经结束后，我还能跟大师再聊一会儿吗？”她问道。
    老和尚轻叹道：“可你知道老衲是谁？”
    小羽心中奇怪，你连斩仙飞刀都拿了出来，还需要再问这个问题？
    “您是陆压道君.早年是道君，如今成了佛爷？”
    老和尚又问：“最开始，陆压又是谁呢？”
    小羽怔了怔，“陆压道君是上古大能。”
    老和尚叹道：“你最聪明的做法，是只将老衲当成传经人，一句话别说。
    听老衲讲完心经，就此别过，永远别对外人说这件事。”
    ——这位陆压道君究竟是什么来路？听他的意思，和他扯上关系，会带来大不祥？
    难不成他比她还要臭狗屎、大瘟神？
    小羽心中惊疑不定，却不敢再问。
    老和尚笑道：“还是到老衲梦中听讲心经吧！”
    他轻轻一扯她的手臂，两人瞬间脱离灰蒙蒙的场景，来到一条繁华的街道。
    天上阳光明媚，街上人流如织，却不怎么喧闹，很多行人都是赤脚麻衣的僧侣。
    他们长得很印度，街道上建筑风格与景观，也充满异域风情。
    街头巷尾，本该属于大妈大爷唠嗑家长里短的地方。
    此时也聚集了很多百姓，但他们都安静地围坐在一位或几位身形枯瘦的僧人身边，听僧人用小羽听不懂的语言讲读佛经。
    讲经的僧人慈眉善目，眼神充满智慧，表情温和谦卑，听众也认真且虔诚。
    小羽抬起头，看到东方和西方各有一颗太阳。
    东方的太阳是真太阳，西方则有一条山体不算宏伟、却修建了众多宏伟庙宇的“光之山脉”。
    整座山，山上的每栋庙宇殿堂，都在散发灿烂且柔和的佛光。
    “这里是灵山？”小羽惊讶道。
    “嗯，这里就是众佛修行之地。”
    老和尚偏头看了她一眼，道：“莫要东张西望，仔细听街头僧侣讲经。
    你的时间不多，等迎祥府天亮了，梦境就会结束。”
    小羽道：“我听不懂。”
    “认真听。”老和尚嘴上在说话，步伐却没停下。
    小羽只能收束念头，全心全意聆听一切传入耳中的声音。
    她的确听不懂众僧侣的话。
    但这群街头僧人，各个都是“真·圣僧”，每句话中都蕴含真意。
    不懂语言，却隐隐约约明白了佛经的意思。
    刚开始，佛经的意思很难懂，一百句话，抓住一两句都很难。
    小羽沉醉其中，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直到耳边传来老和尚的声音，“可以了，老衲教你《多心经》。”
    这不是“中土官话”，是灵山“土话”巴利语。
    小羽道：“大师，我有一个疑问。”
    “若和你听到的佛经有关，不要问；若和佛经无关，更加不要问。”老和尚道。
    小羽有些无语，“那你干脆让我什么也别问。”
    老和尚道：“不，关于《多心经》的问题，你可以随便问。
    但老衲也只为你讲解多心经。
    你听到的佛经，不再老衲传授范围内。”
    这时候他还没开始讲《多心经》。
    她若要请教佛经方面的问题，必然和今日所传之法《多心经》无关。
    小羽道：“我听到大多数僧侣都用巴利语讲经，却有极少数僧人用梵语讲经，这是为何？”
    老和尚沉默片刻，问道：“你觉得两种语言在讲经时有何区别？”
    小羽立即道：“梵语表达上更加清晰明了，听起来更容易；巴利语晦涩难懂，但更有味道。”
    老和尚叹道：“凭你这句话，老衲认可你有成佛之资。”
    小羽古怪道：“成佛这么简单？”
    “成佛很难，能精准区分巴利文和梵文在传播佛法上的不同，也难。”老和尚问道：“你更喜欢哪种语言的经文？”
    小羽道：“起初喜欢梵文，它容易懂，方便我理解。
    现在感觉梵文和佛经有些不协调，远不如巴利文佛经和谐。”
    老和尚点头道：“你入燃灯佛祖门下还真没错。燃灯是古佛，推崇阿弥陀佛传下来的原始佛经。
    原始佛经由巴利文书写，只度化自己。
    释迦牟尼为现在佛，他主张开创‘大乘佛法’，不仅度己，更要度世人。
    新的佛经皆由梵文书写。
    随着阿弥陀佛寂灭，巴利文渐渐失去力量。
    而梵文最契合西方世界的天道，用它书写经文，内容表达上更加精准，蕴含的法力更强大、大道更本源。
    对比原始佛教，大乘佛教的教义也大气恢弘，有囊括四极八荒、度化世间所有有情之众生的雄浑气魄。
    老衲听了也心折不已，目前都产生了改换门庭的想法。”
    小羽表情凝固，“大师，你要离我而去，去投奔如来佛祖？”
    ——你要去，也将我带过去啊！刚引我入燃灯古佛门下，自个儿却投奔光明前程，老和尚，你忒不仗义了！
    (本章完)

 431.上一章的PS

    上一章的ps
    （ps：这里的设定，同时参考了封神演义、现实佛教历史，以及我自己的胡思乱想。
    首先，目前洪荒小说中，通常都是鸿钧讲道，三清、接引准提、女娲，以及一众上古大神大仙跑去听讲。
    最后鸿钧赐下七条鸿蒙紫气，三清、接引准提、女娲，凭此成圣。
    这个设定应该来自佛本是道，但佛真的不是道
    我个人是非常喜欢“佛本”这本书，但现实真不是这样。
    哪怕在《封神演义》中，鸿钧有登场，三清、接引准提，都有登场，鸿钧是三清的师父，却和接引准提没半毛钱关系。
    这是原文：
    只见哪吒来报：“通天教主跟一老道人而来，呼老爷接驾，不知何故。”
    老子曰：“吾已知之。此是我等老师，想是来此与我等解释冤愆耳。”
    遂相率下篷迎接，在道旁俯伏曰：“不知老师大驾下临，弟子有失远接，望乞恕罪。”
    鸿钧道人曰：“只因十二代弟子运逢杀劫，致你两教参商。吾今特来与你等解释愆尤，各安宗教，毋得自相背逆。”
    老子与元始声诺曰：“愿闻师命。”
    遂至篷上，与西方教主相见。
    鸿钧道人称赞：“西方极乐世界真是福地。”
    西方教主应曰：“不敢。”
    教主请鸿钧道人拜见。
    鸿钧曰：“吾与道友无有拘束。这三个是吾门下，当得如此。”
    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打稽首坐下。后面就是老子、元始过来拜见毕，又是十二代弟子并众门人俱来拜见毕，俱分两边侍立。通天教主也一旁站立。
    *********
    三清称呼鸿钧为“老师”（额外说一句，十二金仙和姜子牙，也称呼燃灯为老师，至少姜子牙称呼陆压道君为老师）。
    而鸿钧称呼西方教主为“道友”。
    虽然鸿钧上座，西方教住陪坐，可他们至少有座位，三清道祖却是站着的。
    我没遵从传统的“佛本是道”，是因为世界观有区别——等后面剧情展开，大家立即就能明白。
    其次，现实中，在释迦摩尼（如来佛祖）入灭后，佛教才进入“部派时代”——其实释迦摩尼还在时，压根没佛教和“佛”的概念。
    他严格禁止偶像崇拜，只将自己的思想，当成一种帮人解脱的智慧。大家很自然就说出“神佛”、“仙佛”，可见佛和神仙完全不同。
    最初的佛，只是觉悟的人，是人，不是神，不是仙。
    只不过到了今天，佛几乎和神仙是一个意思。
    神佛、仙佛连在一起说，都代表了奇迹。
    释迦摩尼传下来的佛教教义，否定神佛，否定崇拜，一丁点也不封建迷信。
    释迦摩尼甚至直接对弟子说：我的教义只是真理的一部分，不等于全部真理，你们可以参考学习，不要迷信，世上一定还存在我尚未发现的解脱之路。
    这是现实历史中，释迦摩尼的原话（大概意思）。
    所以，现实中的如来佛，真的很伟大，和西游记中的如来佛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存在。
    这么说吧，释迦摩尼死后，佛教先经历了部派时代，分裂成很多流派，然后才有大乘佛教诞生。
    而西游记中，如来佛祖直接成了“大乘佛教”的扛把子，这.
    西游记中唐僧之所以取经，不是因为他不懂佛经。他当时已经成为大唐圣僧，只不过他学的是小乘佛法。
    观音菩萨很瞧不起小乘佛法，灵山佛祖也看不起。
    可问题是，被灵山佛爷和菩萨瞧不起的小乘佛教，就来自释迦摩尼啊！
    佛教是先有小乘佛教，之后才发展出大乘佛教的。
    释迦摩尼并没说——我的教义为小乘之法。
    是后来大乘佛教的人自夸自己为大，贬前辈们为小。
    这就很扯淡了，让如来佛反对如来佛
    要解决这一矛盾，第一代传播佛法的佛祖，就不能是如来佛祖。
    我换成了阿弥陀佛。
    本书中，阿弥陀佛身上的一切光辉伟绩，其实都是如来佛祖的。
    注意，之后本书中若有辱如来、黑如来的剧情，都不代表我在否定现实中的如来佛，我辱的只是《西游记》中的如来佛。
    两个如来佛完全不一样。）
    (本章完)

 432.第420章 揠苗助长

    第420章 揠苗助长
    “你都没上灵山，老衲怎么离你而去？即便你上了灵山，老衲改投别派，也和你一个佛陀坐下小比丘尼无关。”老和尚没好气道。
    “可你改换了门庭，怎么对得起燃灯佛祖？”小羽道。
    老和尚道：“为何对不起他？老衲又不是他门人弟子。
    灵山部派众多，他是部派之主，老衲也是部派之主。
    老衲投奔谁，都和他无关。”
    小羽惊道：“你身为部派之主，竟率先投敌，太没担当了吧？”
    “老衲的部派只有老衲一人，而且老衲的部派，虽属于古佛派，却和释迦摩尼不是敌人。
    因为老衲过去没当过‘灵山之主’，现在、将来都不会去争夺‘灵山之主’的位置。”老和尚道。
    小羽嘴角轻轻抽出，“你孤家寡人一个，还当什么部派之主？”
    老和尚淡淡道：“老衲当初和燃灯一起聆听阿弥陀佛讲道，一起成佛。
    在接引和准提两位教主圆寂后，按照辈分排序，老衲连灵山之主都当得，做个部派之主咋了？”
    小羽惊道：“怎么‘教主’也会圆寂？”
    老和尚道：“凡人和尚的圆寂，是死亡的雅称。
    佛的圆寂，却代表了一种大圆满，大超脱。
    等你来到灵山，说不得能经常见到接引佛。
    他圆满寂灭，已超脱而去，但他还在灵山，又不在灵山。”
    小羽茫然道：“我不懂。”
    “你若懂，你也是佛祖了。”
    确定她已熟练掌握巴利文和梵文，老和尚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就主动引她往城外走。
    这会儿他们已来到城外一棵茂盛的菩提树下。
    绿色的树叶仿佛镶了金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佛光浓郁得都让人以为有几百个佛陀藏在树枝间。
    “这该不会是如来佛祖当初悟道的那棵菩提树吧？”小羽惊叹道。
    老和尚拉她盘坐在树下，“是老衲在五十万年前，初到灵山听阿弥陀佛讲法后，用准提佛赠送的一粒菩提子，栽种出来的菩提树。
    它种在灵山，也种在老衲心里，是老衲的‘菩提根’，现在借给你感悟无量佛法。”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小羽感觉自己智慧神通在发生某种蜕变。
    变得更圆润，更有灵性，更加适合领悟佛法。
    刚才聆听的佛经，此时又有了全新的感悟。
    这是很明显的变化，她本不该怀疑是错觉。
    可她现在在梦境中，梦中的感觉不等于真实。
    “要炼心，你得先知道心是什么，心在何方。”老和尚道。
    小羽摸了摸胸口，“心是我居住在心脏里的‘神’。”
    老和尚点头道：“你的回答里包含了两个部分，既说明心乃‘识与知’，又认为‘识知之心’在身内，对吧？”
    “嗯，识知之心在身内。”小羽道。
    老和尚道：“既然识知之心在身内，你为何看不到自己的脏器、血管和肌肉？
    要知道‘看’和‘感受’，是识知的基础。”
    小羽知道老和尚在打“禅机”，而不是在跟自己研究生物学、解刨学。
    她稍微想了想，道：“难道识知之心在身外？我们最先看到外物，认识到外面的环境，很难认识自己.也不对，心若在身外，心和身就分开了。
    心的识知，和身的感受没关系。
    可身体的感受，是心之感受的一部分，不可能身体有感而心无觉。”
    她凝眉陷入沉思，老和尚就静静看着她。
    片刻后，小羽道：“我心不在身内，也不在身外，它不在任何地方。”
    老和尚道：“乌龟背上长了毛，兔子头上有角，你可曾见到？”
    “没有，兔子头上没有角，乌龟背上没有毛。”小羽道。
    老和尚道：“是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没那么虚头巴脑。
    你非草木石头，你有心，你的心肯定存在。
    可你的心若不在任何地方，那它就不存在，这不矛盾吗？”
    小羽纠结道：“心不具体存在于某处，它是众多感知的集合，它分散在我身体各个部位，也分散在天地间。”
    老和尚道：“你的眼睛瞎了，你的心变了吗？”
    “没变。”小羽道。
    “可你说，你的心分散于全身各处，自然也在眼睛里。现在眼睛都瞎了，识知之心还不变？”老和尚道。
    小羽道：“变了。”
    老和尚道：“能随外物而改变的，不是你真正的心，你认错了自己的‘心’。
    连‘心’都认错了，你还炼什么心？
    就比如，你明明想练拳，却把脚当成拳，能练出什么效果？”
    “真正的心.是什么？”小羽有些茫然了。
    “真心不生不灭、永恒唯一。找到了真心，你才能成为不生不灭之佛陀。”老和尚道。
    “让我再想想”
    小羽使劲抠脑袋，不一会儿便将一头秀发弄成鸡窝样儿。
    “大师，我的心在哪，我的心是啥？”
    “继续想。”老和尚淡淡道。
    小羽又挣扎片刻，道：“我现在正在寻找自己的心，是我的心在主导这一过程，这就是我的心。”
    “唉，你虽有点慧根，却终究见识浅薄、阅历太少，道行更浅。”老和尚叹道。
    “我压根没道行，您稍微给点提示呗。”小羽道。
    老和尚沉吟道：“如果是正常的佛法教学，你必须要自己找到答案。
    至少接近答案，老衲才能出言提点。
    只有自己找到的答案，才真正属于自己。
    找到了，境界便达到了。
    从别人那获知答案，反而会成为阻扰你前进的‘知障’。
    唉，可惜现在没有几百、甚至几千年时间，让你慢慢感悟。
    老衲无奈，大概只能揠苗助长了。”
    小羽从他表情和语气中看到、听到很多遗憾和纠结。
    “别的佛陀都经历过这一步？”她问道。
    老和尚点头道：“这是成佛路上‘叩心之关’，在灵山又叫‘七处征心’。
    如来佛祖麾下有两位惊才绝艳的弟子，一个是阿难，另一个是金蝉子。
    阿难修行万年后，在一日之内完成七处证心，最后得佛祖指点，找到‘真心’。
    金蝉子不用任何人指点，自己找到了‘真心’。
    其惊才绝艳，甚至超越了释迦牟尼本人。”
    小羽问道：“大师了多少时间完成‘七处证心’，可是自我开悟？
    我距离‘七处证心’还有多远？”
    老和尚道：“老衲佛性较差，折腾了三十万年，才勉强完成七处证心。
    还得接引佛用‘心’引导，才算找到‘真心’。
    至于你.‘七处证心’顾名思义，有七重境界，你目前大概在第五层。”小羽又惊又喜，“第五层，不低呀!我距离成佛还差两步，嘿嘿嘿。”
    老和尚叹道：“所以才惋惜嘛。若你和老衲一样，是一株孬苗，完全无所谓揠苗助长。
    你是个好苗子，理应顺其自然，慢慢成长。
    若经历千百年的苦修，至少证得阿罗汉果位。”
    小羽想了想，问道：“大师，你若要打死金蝉子，需要几招？”
    老和尚瞥了她一眼，“若是此时此刻，别说金蝉子，老衲将斩仙飞刀拿出来，他师父如来佛，也就一刀的事儿。
    可若是如来成了灵山之主，再苦修十万年。
    老衲的斩仙飞刀，便奈何不得他了。”
    “难不成大师的道行，全靠岁月积累。等金蝉子积累同样多的道行，您便打不过他了？”小羽又问道。
    老和尚冷笑道：“老衲只是在证心这一关不如他，又不是样样都不如他？
    你也晓得老衲的名号。
    都成为‘道君’了，太乙玄门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突然转修佛法，思想转变该有多难，可想而知。”
    “是呀，您都是道君了，干嘛转投佛门？”小羽疑惑道。
    若她能入太乙玄门，哪怕只是个七代、八代弟子（从道祖开始算）。
    如来佛喊她去灵山当徒弟，她都不会去。
    老和尚道：“老衲亿万年前是道君，亿万年后的今天还是道君。
    若不转修佛法，万万年后的未来，依旧是道君。
    换成是你，你会一条道走到黑？”
    顿了顿，他又道：“你晓不晓得，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每年都会邀请佛祖去三十三天讲法？
    此时燃灯佛祖已抵达兜率宫。
    你觉得佛祖能讲什么法？
    佛教不是道门，道教也不属于佛门。
    但佛教之法，道门之法，皆为‘大道’。
    若没这种气量，他们还当什么‘道祖’？”
    小羽喃喃道：“我以为‘道祖’只是道门之祖。”
    老和尚摇了摇头，唏嘘道：“三清是道教之祖，但道教只是他们‘道业’中比较重要的一部分。
    道门之人必须追随道祖的脚印，道祖却在追求无上大道。”
    小羽抬头看了眼西方，心中莫名紧张起来，“大师，太阳快落山了？”
    老和尚道：“梦境世界太阳落山，人间日出东方，这个梦快结束了。”
    小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道：“我可以多睡一会儿，睡到天黑。”
    老和尚没好气道：“你此时在老衲梦中，一旦老衲在晨光中醒来，你睡到天黑又有什么用？”
    小羽急了，“我还没找到‘真心’呢！”
    老和尚犹豫道：“你有两个选择，老衲直接传你《多心经》，寻找不生不灭之真心，可以留待之后。
    但这样你修炼《多心经》的速度会慢很多。
    或者，老衲先指点你找到真心，再传你《多心经》。
    可别人说出来的答案，会成为你和‘真心’之间的‘知见障’，看似找到真心，却距离真心更远了。”
    小羽咬牙道：“您告诉我答案吧。”
    老和尚道：“破知见障的难度很高，破不了，你便无法成佛。”
    “唉，成佛对现在的我，太过遥远。不成鬼，我便满足了。”小羽无奈道。
    于是，老和尚说道：“你此时的‘心’，能知能觉，看似是你的心。
    其实它只是根尘妄念的所思所想，它犹如一张大网，迷惑了你的真心真性。”
    老和尚抬起右手，对着小羽的脸庞，施展兜罗绵网相光手。
    五根手指仿佛五道轮盘，小羽眼前快速浮现诸天万物生灭的场景。
    “我们生于尘世中，所感所觉、所思所想，所有情感和意识，都是在和尘世的交互中产生。
    你看到了鲜盛开，你心喜；看到野兽践踏了你喜爱的鲜，你生怒。
    你的喜和怒，皆由世界为你编制而成。
    故而，你的心被尘世所羁縻。”
    随着老和尚的话，小羽也看到了不同场景，并被不同场景所感染，产生各种情感。
    “这种随尘世之变化，而自然生灭变化的识知之心，非是真心。
    而是一张罗网，既遮住了真心，也缠绕你，让你无法寻找真心。”
    “羽凤仙，你可明悟？！”
    老和尚忽然当头棒喝，还抬起空着的左手，使劲拍打她的后脑勺。
    “邦邦邦~~~”像是在拍厚实的木头，脆响声很有质感。
    说来也是奇怪，随着老和尚的拍打，小羽表情渐渐平静。
    老和尚右手依旧如同万筒，在她眼前快速演示尘世万物的生与灭。
    她心中有感动、有各种情感。
    但仿佛在“心”的上面出现了另一颗心，不受任何影响。
    “好像有了点感觉。”小羽开口道。
    老和尚闻言，不再当头棒喝，只右手继续幻化各种场景。
    他问道：“你看到什么？”
    “看到一匹马在奔跑。”小羽如实道。
    “它在跑，你的心呢，它有没有动？”老和尚问道。
    小羽想了想，“不知道。”
    老和尚叹了口气，解除“相光手”，道：“看来揠苗助长也只能到这种程度。”
    小羽道：“能不能用大白话再解释一遍？
    我听得似懂非懂，像是有所悟，却是隔靴搔痒，很不爽利。”
    老和尚道：“你的心，随周围环境和自身境遇的变化而变化。
    你将心的这种变化，当成了你的‘真心’。
    可你为何认为心的这种变化是一种‘真实’，而非虚妄呢？
    是的，世界是真实的。
    世界的变化也真实不虚。
    但世界变化带给你的感受与情绪，却是一种虚妄。
    你觉得它们真实，是因为你的心将它们当成真实。
    而你的这颗‘虚妄之心’是它们培养出来的。
    破除这种虚妄，才能找到真心。”
    “所以，真心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小羽道。
    “当然不是。是你悲喜之时，你的心站在高处，目光清冷地俯视自己的悲和喜。你可有有悲有喜，但你的心始终如一。”老和尚道。
    小羽叹了口气，“唉，我有些心累，得缓一缓。您先教我《多心经》吧。”
    (本章完)

 433.第421章 多心经

    第421章 多心经
    老和尚传授给小羽的《多心经》，只有一百零八个句，算上标点符号，也不到一千字。
    小羽对《多心经》还有些熟悉，就是那部有“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经文的《般若波若蜜心经》。
    “开篇就是‘观自在菩萨’，难道这是观音菩萨的经书？”
    老和尚反问道：“你的《太极长春功》中，开篇就是‘太极’，难道‘太极’是你创造的？或者你的吐纳功法，是太上老君创造？”
    小羽若有所思道：“太极不是任何人创造，太极是大道，只是被老君认识并确定。我也不是随意取名，我的功法的确参考了‘太极之意’。”
    老和尚道：“‘观自在’和‘如来’，和太乙玄门中的‘太极’、‘阴阳’、‘四象’差不多。
    抽离一切佛门教义和功果，观音和如来真正的名字应该是‘慈航’和‘释迦牟尼’。
    当然，慈航和释迦牟尼都经过无数次转世，还有很多过去和将来的名字。”
    小羽道：“也就是说，《多心经》和观音菩萨无关？”
    老和尚摇头，“《多心经》不是一部正统的经书。至少在此时，并没在灵山流传开。
    灵山虽分为很多部派，却也会举行众部派大结集。
    在集会上，各部派代表轮番登台讲法。
    《多心经》是第三次大结集中，慈航聆听众部派之心法后，做出的总结。
    故而《多心经》这片经文是慈航创造，但《多心经》讲述的心法，不是她独创之法。”
    小羽激动道：“《多心经》是佛教炼心之法的总纲？”
    老和尚沉吟道：“你这么想也不算错，此心经乃修真之总经、作佛之会门。
    哪怕下愚之人，慧根不足，常常诵念《多心经》，也能摒弃心中魔障，不受心魔所伤。
    你慧根比之阿难、金蝉子、龙树、须菩提之流，肯定是远远不如。
    但相比三界凡俗之人，你却称得上‘颇有根器’。
    但‘根器’犹如炼气修仙中的‘仙骨’，只有仙骨，是远远不够成为天仙的。
    只有根器，却无苦功，犹如对镜描，徒有其表。”
    说到这儿，老和尚再次抬起蒲扇大的手掌，拍在小羽头顶上，道：“《多心经》是老衲替燃灯佛传授于你。
    如今分别在即，老衲也送你一点东西。
    你记好了，老衲所授，价值不比《多心经》低。”
    小羽精神一震，立即聚精会神，满含期待地看向老和尚。
    老和尚掌中佛光大放，小羽仿佛自己的心灵之窗口，被人拿着毛刷子从内到外洗刷了一遍，心之明镜台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好轻松，好透彻。
    “行持佛法，人间苦修!”老和尚张开嘴巴，每个音节都洪亮无比，仿佛九天神雷落在小羽心头，震得她脑瓜子嗡嗡响，身子摇摇晃晃。
    “好了。”老和尚松开手，问道：“老衲传法完毕，你有何感悟？”
    小羽茫然道：“您传了我什么法？”
    “啪！”老和尚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差点将她打翻在地。
    “有何感悟？”他再次大喝。
    小羽念头沉入心底，好一会儿，若有所悟道：“行持佛法，人间苦修。”
    老和尚微微颔首，面露满意之色，“灵山上得传佛经的比丘，多如牛毛。
    他们本身也天资过人，可为什么成佛者寥寥？
    别说成佛，连罗汉果位都很难证得。
    道门炼气有成的关键，是仙根、仙福、仙缘。
    有此三者，纵然游戏红尘，也能在几年内结成‘还丹’，成就天仙业位。
    佛门修行，慧根很重要，佛法也重要。
    可佛法和慧根都只是基础，在佛门，最重要的是苦修。
    先前老衲跟你说，金蝉子自行开悟，完成七处证心，这是何等惊才绝艳？
    但他大抵是如来众弟子中最难成佛的。
    如果他在道门，此时早已成就金仙业位。
    道门首重‘悟道’，不需要苦修。
    资质不行，苦修没用。
    道士只需要‘静修’，静是为了定心。
    而和尚想要成佛，却一定得吃苦，更要乐于吃苦、懂得吃苦。
    苦修中的‘苦’，是悟得真心本性的必由之路。”
    小羽疑惑道：“金蝉子不是已经完成七处证心，找到真心，怎么还要悟得真心本性？”
    老和尚淡淡道：“你也说了，只是‘找到’。‘找到’是开始，不是结束。
    就像道门的天仙，天仙结出的‘金丹’并非真正金丹，而是还丹。
    把‘还丹’养熟，完成纯阳纯阴之变，才有机会成为不朽不坏的金丹，那时天仙也成了金仙。
    现在你是凡人，才觉得天仙精贵无比。
    若不能成为金仙，天仙、地仙、神仙、人仙、凡人，在道祖眼中没任何区别。”
    小羽沉沉点头，道：“多谢大师指点，我必定‘行持佛法，刻苦修行’。”
    老和尚教她的不止是这“刻苦修行”四个字。
    有句佛门偈颂：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
    又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后者的境界，明显要高于前者。
    可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只是在陈述一种状态。
    甚至可能都不是现实中他们各自的状态，而是臆想，是吹牛。
    就像两个街头闲汉吹牛自己当了皇帝，晚饭吃什么。
    闲汉甲说：我要吃山珍海味，鲍鱼燕窝。
    闲汉乙说：山珍海味、鱼翅燕窝算什么？我要用山珍海味、鱼翅燕窝喂猪喂鸡，再将从小吃人间美味长大的鸡和猪宰了，请皇宫御厨好好烹饪。
    很显然，闲汉乙的话，更让周围听众震撼。
    问题是，两个闲汉都没有说出达成这一结果的具体步骤。
    无论是“时时勤拂拭”，还是“本来无一物”，都是极高的心境修为。
    即便初读佛经的凡人，也明白“空”是佛的境界，可如何达到空之境呢？
    老和尚在拍小羽脑袋、出声棒喝的同时，还让小羽明悟了如何“行持佛法，人间苦修”。
    他传授了她具体的、可实际操行的步骤。
    这才是最重要的。
    老和尚教她的苦修法，顶了天也就是“心如明镜，时时拂拭”——擦拭自己的心灵，保持干净透明。
    境界不算太高明。
    关键是小羽现在确实可以通过苦修来擦拭自己的心灵。
    老和尚站起身，看着西方沉到山脉后方的太阳，道：“天亮了，你去吧。”
    话音落下，菩提树下的景观一分为二。像是电视屏幕上，有两块画面拼凑在一起。
    一幅画面为金红夕阳下，熠熠生辉、仿佛在佛音禅唱的菩提树；另一幅画面，则是小静轩昏暗的卧室。
    前者是老和尚的梦，后者为小羽的梦。
    小羽离开菩提树，进入小静轩卧室，和老和尚就此分别。
    “大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先前那只腐烂魔眼，可是被您杀死？”小羽问道。
    老和尚摇头道：“你说‘死’，就代表它之前为‘生’。
    可它之前的状态，在盘古世界已经属于‘死’。
    被盘古大神劈死，被盘古世界大道磨灭.就像磨盘磨豆子，磨得只剩一颗眼珠子，死得透透的。
    若你砍尸体一剑，能将它再次杀死？”
    “它之前或许死了，但它还有自我意志，能抢夺我的心神之力。”小羽道。
    “有自我意志，不代表它活着。”老和尚道。
    小羽纠结道：“大师，咱们别咬文嚼字，也别管盘古世界如何定义‘生与死’。
    只说魔眼的状态，它意志可被消灭，还能不能在梦中伤害我？”
    老和尚问道：“炼气修仙是为了什么？”
    小羽怔了怔，道：“长生久视。”
    “你去天庭做个神官，安分守己、老实听话，也能寿与天齐，你满意不？”老和尚又问。
    小羽想了想，道：“我要跳出五行，不入轮回，不生不灭。”
    老和尚道：“那你还问什么？混沌魔神肯定超过了不生不灭的境界。
    老衲的斩仙飞刀只是将那颗大眼球切成两片。
    它肯定会沉寂一段时间，但它没消失。
    等你炼心有成，心灵明净无尘，区区魔念，再也影响不了你。”
    小羽朝他拜了三拜，缓缓退入后面的小静轩卧室。
    一旦回到小静轩，菩提树和灵山的景观瞬间消失不见。
    小羽站在梦中的小静轩卧室里，心中空落落，有些怅然若失。
    “唉，先眯一会儿吧。”
    小羽看向床铺，犹豫了一瞬，没有躺上去，而是跌迦而坐。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念经声在小静轩内响起，隐约飘到屋外。
    原本梦境中的屋外，灰蒙蒙一片浑浊，现在灰黑渐渐消退，亮起一线白光。
    如果从“外面”看梦境小静轩，它仿佛变得干净透彻，还在微微放光。
    小羽是被屋外柳姑姑吵醒的。
    “小凤仙，你没事吧？”
    柳姑姑只一个人，紫樱她们被挡在外面，连院子大门都没让进。
    来到屋里看到小羽，她略微有些惊讶，“你看起来，不仅精神了很多，身上还有一种.像是上邦气度，难道你在修炼仙武功法？”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小羽的脸在放光。
    但小羽年纪太小，无法让她联想到“宝相庄严”，而是觉得她气质脱俗。
    小羽道：“难得昨晚睡了个好觉，精神头的确好了很多。
    如果你不来打扰我，让我一直睡到日落西山。
    我估计能神采奕奕，神清气爽。”
    她此时的状态比前几日好太多了，但对比被钉头七箭书诅咒前，还是差了不少。
    被钉头七箭书咒散开的“神气”，还没回来。
    柳姑姑回身将房门掩上，凑到小羽跟前，小声道：“我本来也没打算扰你清梦，可今天我刚吃完早饭，天宝居的大黑.就是芍药养的昆仑奴‘胖磨勒’。
    他送了一封信过来，是芍药的信。
    她让我来看一看你的情况.赵真死了，她担心你。”
    柳姑姑之前只晓得小羽状态糟糕，并不知道赵真和钉头七箭书。
    小羽道：“只胖磨勒过来，咏河宫没人找你？”
    柳姑姑摇头道：“红袖坊是清河郡王的产业，我是清河郡王的人。
    我一个当奴仆的，倒不敢抗命不遵，可太子殿下能在大事上信任我？”
    太子若有命令，她肯定老实听从。但紧接着，她会立即传消息到清河别苑，将事情交代清楚。
    无论太子有任何私密，她都不敢向清河郡王隐瞒。
    太子明白这一点，所以压根不会重用她。
    小羽问道：“芍药除了询问我的状况，可有说别的?”
    柳姑姑摇了摇头，道：“她或许有所顾虑，没在信中详说.唉，她这么关心你，却没能亲自过来，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但我有自己的门路，打听到不少消息，你要不要听？”
    “和赵真有关？”小羽问道。
    柳姑姑面色诡异，道：“赵真是被向天师害死的。
    冷府的龙骧楼船都烧了，没救回来，沉入河底。”
    接着她将昨晚发生在龙骧楼船上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过程说得很细，甚至连清晨向天师苏醒后说的话，她也完整转述了一遍。
    “向天师没有推责，他承认自己当时被鬼迷了心窍，他不该跳下祭台，更不该因为赵真皮肤灼烫，将他猛地推开。现在回想起来，他感到无比懊悔。”
    ——赵真燃爆，也就罢了，钉头七箭书竟然被焚烧.
    小羽立即想到老和尚。
    她感觉向天师不是替她背锅，而是被老和尚“推”了一把。
    那本钉头七箭书，她亲眼见过，也用心之灵眼感受过。
    的确是一件法宝。
    且不说外层的青铜书脊、书壳，那书页可是用特殊的兽皮制造，还用道法处理过，内里记载的咒语蕴含规则力量。
    在地里埋了几万年，也只边缘残破，大体完整，岂能被“凡火”点燃？
    当然，她并不在现场，也没机会询问老和尚。
    或许如太子等人猜测的那样，反噬蔓延到山寨钉头七箭书？
    “连向天师的懊悔，你都晓得。你真没见过太子的人？”小羽怀疑道。
    柳姑姑冷笑道：“说句大不敬的，哪怕太子住进了咏河宫，迎祥府依旧是清河郡王的迎祥府。
    太子知道的事，王爷肯定知道；很多事太子不晓得，王爷依旧知道。”
    “那王爷知不知道我被太子诅咒的事？”小羽道。
    (本章完)

 434.第422章 地裂之祸，结束

    第422章 地裂之祸，结束
    柳姑姑激动得跳了起来，“小凤仙，你别血口喷人啊！这件事和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小羽道：“赵真是太子的客卿，你不晓得？而且，即便和太子有关，你一个清河郡王的家奴，激动个什么劲儿？”
    柳姑姑还是很激动，道：“太子和王爷是一家人，和太子有关的大事，等于牵连到王爷，我当然要关心。”
    接着她又道：“赵真的确是擅作主张、先斩后凑。
    他只留了一封信给殿下，便带着钉头七箭书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跟殿下商量过，更别说领命行事。
    那封信现在还在咏河宫，你若不信，可以找太子殿下借来看看。”
    小羽自嘲道：“我只是个小沙蛮，即便真和太子有关，我又能怎么办？需要你着急忙慌地在这儿撇清关系？”
    “可真的和殿下无关啊！”柳姑姑无奈道：“王爷本来很重视这件事，等听说了那封信的事，王爷才放手不管。
    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如果是你和太子起冲突，王爷和李家之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反应；若只是你和赵真的‘上邦贵人内斗’，西蜀李家之前不曾牵扯其中，之后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小羽叹了口气，道：“你也该明白，我更加希望这件事能单纯一些。”
    “十分单纯！”柳姑姑快速又肯定地说：“你破了赵真道法，赵真气不过，硬要报复你，十分简单。”
    “现在赵真死了，咋办？”小羽问道。
    柳姑姑迟疑道：“赵真之死，与殿下无关。殿下昨天刚得知他在冷家楼船上，派向天师过去打探情由，意外破坏了祭台仪轨，才导致赵真遭到咒术反噬。”
    说到这儿，她不由语气复杂地感慨道：“小凤仙，你命真硬。钉头七箭书可是上古弑仙秘术，你竟然硬扛了过来。”
    小羽笑道：“我不是命硬，我是有天命护身。先前在紫衫别院，我亲自感受过赵真施咒，当时我便感受到一股不详晕绕在祭台周围。
    很显然，无论钉头七箭书有多强，它始终是一门左道秘术，是魇镇之术。
    魇镇普通人也就罢了。
    魇镇有天命护身之人，不是找死吗？”
    柳姑姑好奇道：“你有什么天命？”
    “老天爷保护我，这就是天命。”小羽道。
    “为何你这么自信，老天爷在保护你？”柳姑姑又问。
    小羽淡笑道：“你应该比我更自信。我在衙门口赌天意，全城之人都亲眼所见，老天爷站在我这边，还不够我自信？”
    “啊，衙门口你和葛庆赌天意.”柳姑姑先一惊，接着又豁然开朗，叫道：“对呀，那次你已经证明，老天爷眷顾你。
    哎，明明才过去几个月，我感觉像是过去了几十年，先前直接将它给忘了。”
    半个时辰后，咏河宫。
    “衙门口赌天意.”太子李荣基、铁艺轮椅上的向天师，以及旁听的中庶人李安民，脸上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倒是对面的红叶剑仙贺玄，手里拎着个酒瓶，身上臭烘烘、脸颊红彤彤，醉意朦胧，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唉，我们犯了个大错！”向天师懊恼地一拍膝盖，道：“我们先入为主，认为衙门口赌天意，是羽凤仙得罪了天帝，必定不会被上天眷顾。
    可她如果没有天眷，又怎么可能让葛庆、朱铜他们屈死？
    天帝必定对她不喜，但天帝似乎没什么动作，硬吃下这个闷亏，为何？
    羽凤仙真有天眷啊！”
    李荣基轻轻点头，叹气道：“若我们是普通人，不晓得衙门口赌天意的内幕。
    单以为老天爷站在羽凤仙这边，葛庆固态萌发，假借天帝之意偷摸下界。
    必定早就认为赵真难以咒杀她。
    偏偏我们知道太多内幕，反而忽略了一个很简单、很基础的事实。
    羽凤仙天生圣人，身负天命！”
    李安民眸光一闪，道：“我等当局者迷，清河郡王却是一直理智清晰。
    他在回信中明确警告.咳咳，明确提醒过殿下，羽凤仙和天帝的纠葛很不简单，李家万万不可参与其中。”
    李荣基转向又在往嘴里灌酒的贺玄，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贺玄，你觉得呢？”
    赵真之死，钉头七箭书被毁，对他西蜀太子，算是一件大事。
    幸而赵真当日的确是先斩后奏。
    他顶多为向天师失手扰乱祭台仪轨，负一部分责任。
    贺玄就麻烦大了。
    贺玄全程参与了赵真咒杀羽凤仙的过程，没有劝阻。
    赵真拜羽凤仙时，他也没有在祭台边上护卫，而是躲在楼上喝酒玩女人。
    如何向大秦朝廷交代，如何跟赵真背后的中车府令交代。
    贺玄这两天有些焦头烂额，天天喝酒，脾气越发暴躁。
    他们今天聚在一起讨论赵真被反噬的原因，也是在为贺玄找个能让大秦朝廷接受的理由。
    “我觉得？我觉得应该杀了羽凤仙给赵真报仇。”贺玄冷笑道。
    李荣基道：“为了羽凤仙和赵真之间的私仇，你要去杀羽凤仙，我肯定不会阻止。
    但我如今的处境，你也该了解。
    且不说李家曾和她指水为誓。
    单说杀她这件事。
    谁有百分百把握杀她？”
    向天师劝道：“贺大人，这里都是自己人，咱们敞开胸膛说亮话。
    你和赵真并非亲朋挚爱。
    赵真开坛作法时，你都懒得在边上守护。
    现在你真心愿意为了他，去跟羽凤仙拼命？
    说到底，现在你和殿下一样，都只是需要给咸阳的公车府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真要咒杀羽凤仙，被反噬而亡，此乃天数，公车府一定能理解。”
    贺玄又灌了几口酒，激动叫骂道：“老子是在意赵真的死活吗？
    你们到现在还没抓住重点。
    赵真算个屁啊！
    重点一直是那本钉头七箭书。
    若非带着特殊任务，赵真一个小小司马令，也配占有钉头七箭书这等秘宝？
    赵高密令赵真留在西蜀，修炼钉头七箭书上的咒杀之法。
    不是为了帮你们震慑大妖。
    将来即便咒杀了大妖，也只是帮赵真练手。
    钉头七箭书真正的用途，是赵真人在西蜀，却远隔万里咒杀咸阳宫的赵——”
    贺玄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紧紧闭上了嘴巴。
    对面的李荣基、向天师、李安民，都表情震惊。
    “赵高要赵真在西蜀咒杀”李荣基干巴巴说了半句，忽然脸色煞白，指着贺玄骂道：“孤以至诚之心待你们，你们竟然要害孤，要害西蜀！
    你对得起孤的殷勤招待，对得起我李家帮你们争夺钉头七箭书的情谊吗？”
    贺玄猛地一摆手，喝道：“殿下别说这种废话。
    我和赵真本来的确是为了三十六国之乱，才来到西蜀。
    遇到钉头七箭书之前，也的确在尽心尽力辅佐你。
    谁知道宋周莫名其妙跑到了西蜀地界，身上还带着中古封神时期的大杀器。
    钉头七箭书连金仙都能杀，咒死几个大贵人，还不轻而易举？
    当年齐国宋天师这么想，如今某些人也会有同样的念想。
    你明白我的意思。之后赵高传来密令。
    赵真是欣喜若狂，他终于得到自家老祖的看重，我却没占到半点便宜。
    钉头七箭书我也想要啊，可我连摸都没摸到过。
    你要抱怨，我还想抱怨呢！”
    李荣基渐渐冷静下来，“你没必要为钉头七箭书被毁之事而担忧。
    钉头七箭书被焚，是赵真的责任。
    那本钉头七箭书终究不是陆压道君的钉头七箭书。
    或许能杀上邦贵人，却一定杀不了赢了天命赌局的‘天命之人羽凤仙’。
    赵真硬要咒杀这种人，赵高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
    贺玄皱眉道：“羽凤仙当初是怎么赢得天意赌局的？
    为何当时她无比自信？
    今次面对赵真的钉头七箭书，依旧信心十足？”
    李安民道：“仙芝世子问过她，她说她知道自己并没得罪天帝。
    ‘上帝也保不住’这句话，被符使曲解了。
    而且她当时除了赌一把，也没别的选择。
    她展现出来的自信，不等于是百分百肯定。
    其中还有很大的光棍儿气性。
    不赌是死，赌还有机会活，她年纪虽小，却不缺乏气量和魄力。
    咱们别管她是怎么赢的，关键是她赌赢了。
    她当时能赢，今天用‘天命’赢赵真绰绰有余。
    你直接跟赵高说，赵真和葛庆他们比，谁更有天眷？”
    答案显而易见。
    只有普通人觉得葛庆固态萌发，假借天帝旨意，偷偷下界。
    他们不是普通人，十分清楚“葛庆之天命”的含金量。
    贺玄沉默下来。
    他现在已被说服，也真心觉得赵真在犯蠢。
    李荣基没继续刺激他，看向卫率曹勇，换了个话题，“羽凤仙现在是什么状态？她恢复如初了，还是依旧被诅咒？”
    曹勇道：“属下没亲自去红袖坊，只听柳三说，她气色比前几日好了些，但依旧精神恍惚，疲惫欲睡。
    今天她睡到日上三竿，是柳三担心她出事，拍门将她唤醒的。”
    李荣基问道：“向天师，你怎么看？她算不算摆脱了诅咒？”
    向天师略有尴尬地点了点头，道：“钉头七箭书都焚烧了，诅咒肯定终止.起码施咒失败。
    但钉头七箭书很强大，前几日赵真已将她大部分神魂拜散。
    纵然她有天命，也不可能立即恢复如初。”
    “也就是说，摆脱了诅咒，但需要养伤.大概多久？
    还能存留多少实力，能否为天门镇降妖除魔？”李荣基问道。
    ——人家差点被钉头七箭书拜死，现在刚缓口气，你又想拉她扛妖邪.
    向天师委婉道：“神魂消散的创伤，没个三五年很难养好。
    纵然羽凤仙命够硬，我估计也得养几个月。
    殿下还是早做打算
    或者，送几株灵药给她，既拉拢了她，还让她伤势快速恢复。”
    “昨天赵真还在咒杀她，今天就给她送灵药，这算什么？赔礼道歉，主动示弱？
    赵真是魂飞魄散了。
    可冷傲天、洪仙师他们还在边上看着呢！”贺玄淡淡道。
    李荣基抿了抿唇，道：“让羽凤仙自行养伤。孤的灵药，早在前些日子的回禄之灾中烧成灰烬。”
    顿了顿，他又道：“过几天玄隐真人来迎祥府，或许孤可以帮她求个人情，让玄隐真人帮她瞧一瞧神魂之伤.对了，曹勇，她对孤是何态度？心里可有怨气？”
    曹勇迟疑道：“柳三信誓旦旦，说羽凤仙完全明白诅咒之事，是赵真擅作主张。而且羽凤仙还自我忏悔，说这一劫是她自找的。
    但属下感觉柳三话中水分不少。
    可能她在帮羽凤仙说好话。
    因为她中午时刚说羽凤仙身体不适，心里想来咏河宫拜会殿下却无法成行。
    下午的时候，城隍庙鬼神已经见到羽凤仙在迎祥府街道游荡。
    她状态的确不太好，但不至于无法成行。
    而且她人都来到迎祥府”
    李荣基眯着眼睛，轻笑道：“有怨气才是正常人。
    她若立即来咏河宫拜见孤，反而说明她心有豺狼之险。”
    李安民眉宇间浮现一抹忧色。
    他太了解太子，这表情、这语气他心中已有了解不开的芥蒂。
    “殿下，您别忘了，羽凤仙还被妖蝉记恨着呢！
    她此时精神涣散，肯定很想好好休息，依旧游荡市井，是在逃难啊！”
    李荣基喃喃道：“妖蝉可真能忍，现在还没来找羽凤仙。”
    与此同时，拐子山福地。
    一束金光从地脉中钻出，来到半空，金光散去，显出一个身穿锦斓袈裟的光头大和尚。
    他脸上有几分疑惑，但更多还是难以压制的狂喜。
    “哈哈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佛爷我可以明确告诉各位，我们在拐子山苦熬的日子即将结束。
    要不了几天，我们就能前往天门镇，拧掉羽凤仙的小脑瓜，为你们的亲朋、也为我自己报仇雪恨啦！”
    在他身下，有六位道人盘膝围坐成一个圈，正在齐声诵念“三清驱邪咒”。
    其中一位背着剑匣的中年道人，还是小羽的老朋友，波月散人周朗！
    此时听到妖蝉大笑，几位道人立即停止念咒，面带疑惑之色站起身。
    周朗边上的高壮道人“莽和尚”，大声喊道：“玉佛老爷，深渊下的域外邪魔都没清理干净，我们能离开？”
    呃，莽和尚是他的外号，他是血手罗汉宋钟的师弟。
    他其实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
    名叫“莽和尚”，是因为他和宋钟一样，修炼了佛门神通。
    此时作道士打扮，则是玉蝉的要求。
    波月散人周朗原本也不是道士。
    周朗是波月湖王国的皇子，往日打扮得极为奢华骚气。
    他们换上道袍，扮作道士，只为了诵念“三清驱邪咒”。
    当然，周朗和莽和尚不是真道人，并不代表其他人都是假道士。
    在昨天午夜之前，他们之中至少有十五个道门高人战斗力不是很强，类似狗肉道士，主要修炼“朝真降圣、请仙扶鸾”的旁门道士。
    一夜过去，他们死伤惨重，接近三十人的庞大队伍，此时只剩下六个“假道士”。
    嗯，他们六个都是假道士、真“人仙”。
    打坐念咒不如真道士，对敌保命的能力却非常强。
    玉蝉落到几个假道士身边，兴奋道：“不用咱们清理，那些犬牙交错的腐化黑山，正在缓缓坠落，要不了几天，它们就会落到福地之外。
    到时候佛爷我立即用息壤将深渊填上，它们即便想往上钻，也回不来了。”
    (本章完)

 435.第423章 行持佛法

    第423章 行持佛法
    周朗惊疑道：“从几天前开始，深渊下的魔怪就开始躁动。
    昨晚魔怪甚至成群结队地往外钻，几乎形成海潮。
    咱们这边死伤惨重，都快守不住了。
    这一定是有预谋的外魔入侵，怎么可能突然撤退？”
    昨夜小羽没能等到妖蝉的“三清驱邪咒”，并不是玉蝉玩忽职守。
    是因为数以百计的黑兽形成黑潮，从深渊之底喷涌而出。
    魔潮直接突破了炼狱第二层，差点让“念经团队”全军覆没。
    纵然妖蝉实力强大，能轻松灭杀普通黑兽。
    可黑兽群中，还夹杂几头房屋那么大的“凶魔”。
    它们已不是黑兽形态，有了智慧和人形，能施展邪术。
    当初小羽坠入域外，就见到大群的黑兽朝着阴间裂缝钻，还有黑兽要吃她。
    很显然裂缝之下“外域”，并不止有魔眼和肠虫。
    这次为了拿下小羽，腐烂巨眼特意组织了一批魔怪大军拖住妖蝉等人。
    如果小羽一直抱着原来的想法——跟腐烂巨眼对耗、直到妖蝉摆脱未知麻烦，再次开始念咒——她可能会被魔眼耗死。
    甚至妖蝉、周朗会溃散奔逃，逃出拐子山福地。
    当然，真到了妖蝉都必须溃逃的程度，代表地裂之祸再次发生，天上神仙、阴曹大神，不可能完全放任不管。
    妖蝉思索片刻后，道：“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猜昨夜的魔怪潮汐，就是域外之魔最后的力量。
    魔怪大军全部压上，依旧没能突破我们的封锁线，魔怪绝望了，也放弃了。”
    周朗面有怀疑之色，“可魔怪占据上风呀！咱们差点.”
    他当时都在大喊：玉佛老爷，咱们撤吧！
    若不是金蝉子老爷、女娲娘娘两座大山压在头上，妖蝉一定带着他们跑了。
    “魔怪的确一直略占上风，但最后从深渊底部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你们难道没听到？”妖蝉大笑道：“当时我们不明所以，现在佛爷我可以确定，一定有大能出手。
    是某个大仙或者大神，帮我们镇压了深渊中的‘域外魔主’。
    那声凄厉绝望的惨嚎，代表魔主已被镇杀没死也遭受重创。
    既然魔主被镇压，其余小魔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即便不立即撤退，佛爷我也能轻易将它们剿灭。
    嘿嘿，魔怪来自域外，同样有智慧，不会自寻死路。”
    “大能出手.”众人怔了怔。
    想到拐子山地裂之祸早就惊动天庭，玉佛老爷甚至借到了传说中的“息壤”.有大能出手镇压深渊异变，似乎也很正常。
    “是哪位大能出手？他现在何处？”周朗一脸期待地问道。
    大能代表了“大仙缘”啊！
    若入了大能之眼.
    “三界之内，大能众多，佛爷我也不是都认识！”
    妖蝉猜测和娲皇宫有关。
    若是他老爷金蝉子出手，不会连一个暗示都不给他。
    长得尖嘴猴腮、像个猢狲的“兽心尊者”，感慨道：“不愧是三界大能。域外魔王那么强大，大能出手却毫无痕迹。
    咱们别说看到大能，连大能的招数都没能发现一丝一毫。”
    玉蝉有点尴尬。
    他们只是人仙，发现不了大能的手段，情有可原。
    可他竟然也没感受到一丁点异样的元气波动.
    “别管大能是谁，反正地裂之祸即将消除，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妖蝉情绪高昂，“佛爷我会兑现承诺，带领你们驱逐秦狗，让西沙域三十六国重归旧主。”
    “玉佛老爷，咱们要先灭羽凤仙！”周朗急忙道。
    “唉，灭羽凤仙，轻轻松松，不用废多大功夫。”妖蝉摆了摆手，“东方朔和数万靖妖军才是硬骨头，需要好好筹划一番。”
    “玉佛老爷，羽凤仙不简单呐！就在不久前，她还跟衡阳峪的吞天大圣硬碰硬大战一场，只略占下风、稍逊一筹。”兽心尊者严肃道。
    妖蝉笑道：“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消息渠道，我也不是两耳不闻外面事。
    事实上，迎祥府、天门镇的大事小事，只要和羽凤仙有关，我都一清二楚。
    羽凤仙不是略占下风。
    当时她已被蛤蟆精吞下肚。若非蛤蟆精肚子早被东方朔划破，若非她运气好，刚好找到胃袋创口，早尸骨无存了。
    但我们没受伤，没有破绽，还能打她一个出其不意。”
    周朗道：“玉佛老爷，如果迎祥府只有羽凤仙一个人，我们当然能打她个出其不意。
    可迎祥府有城隍，有李家的人。
    此时是西蜀太子亲自坐镇蜀东。
    难不成我们要在迎祥府引发一场‘仙战’？
    我们几个倒是无所谓，玉佛老爷您身份特殊.方便直接暴露在人前吗？
    没有您出手，我们几个肯定拿不下羽凤仙。”
    如今了解了妖蝉的真实身份，他们越发有信心的同时，也更明白妖蝉的顾虑。
    妖蝉道：“据我所知，羽凤仙和太子的关系并不和睦。”
    周朗道：“不太亲近，但也没彻底撕破脸。
    我们却是西蜀死敌。
    李荣基顶多气量狭小些，他不是蠢货，他周围的人也不会允许他干蠢事儿。”
    妖蝉沉吟道：“若非万不得已，佛爷我最好不要亲自下场。”
    见到众人面色微变，他摆了摆手，又接着道：“你们放宽心。佛爷我还要带着你们，将西沙域诸国从秦狗手中夺回来。
    这才是大业！
    杀羽凤仙，只是为了出口恶气。佛爷我不会因小失大。”
    众人松了一口气。
    既然还需要他们为“大业”出力，肯定不会将他们当成对付羽凤仙的炮灰。
    “您若不亲自出手，怎么弄死羽凤仙？”周朗问道。
    妖蝉笑得自信又奸猾，“去年的三十六国攻打西蜀，佛爷我亲自下场了吗？
    难不成组建三十六国联盟的难度，还超过弄死羽凤仙？
    放心吧，我已有计划，保证羽凤仙死得窝囊又憋屈。”
    钉头七箭书咒杀目标，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分很多次完成的。
    正版的陆压道君钉头七箭书，施术者要每日拜草人和钉头七箭书三次，拜足二十一日，最后一日正午，用小箭射草人胸口。
    草人和被诅咒者同时喷血，才算完成最终的咒杀。
    姜太公山寨的钉头七箭书，需要午夜登祭台拜草人和钉头七箭书一次，七日即可咒杀目标。
    无论正版还是原版，虽是最后一天才能杀人，可前几日拜草人，都会拜散一部分被诅咒者的魂魄。
    赵真第六日惨死，小羽已被拜了五天。
    她得将过去五日里散去的神魂收回来。
    得到老和尚传授《多心经》前，她大概真的会像向天师说的那样，静养个几个月，甚至几年。
    说不定还会留下后遗症，毕竟咒杀她的是上古第一左道秘术。
    有了《多心经》.
    只要小羽静下心来，每念一遍多心经，就有一部分消散的神魂被收回来。
    钉头七箭书“散神化气”，并不是立即让被诅咒者的“神气”消散于天地间。
    而是犹如被丝线拴着的风筝，丝线另一头绑在草人上。
    如果拜足七日，几乎所有的“神气”都与草人相连，草人等于本人，故而射杀草人，本体同时喷血。
    现在草人被烧，咒法终止，大部分“风筝”其实又回到小羽周身。
    有风筝下方的丝线连在她身上，也有没连在她身上。
    不过，正常人无法“炼气化神”。
    即便周围萦绕着从自己精神中分离出去的“神之气”，也察觉不到，更难以吸收，只本能地利用“人气”聚拢自己的“神气”，再本能地吸收。
    “人气”就像星球表面的大气层。
    星球用重力将宇宙中的气体聚在自己身边。人和天地交感，天地是大宇宙，人是小宇宙（星球），也会在自己周身凝聚“人气”。
    这也是“红尘之气”的由来。山里人少，天地元气充沛；人间城池，凡人众多，聚拢的人气多且杂，成为不利仙人修炼的红尘之气。
    不过红尘之气不适合炼气，却适合炼心。
    山上炼气，人间炼心。
    道士要有所成，得先脱离红尘，进山修行，再下山，入红尘历练。
    上山、下山并不矛盾，只是不同境界，修炼的方式和目的不同。
    被赵真拜草人的第一日，小羽被破散去了周身的“人气”。
    故而她心中不安，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却又茫然无知，神思恍惚。
    人受了凉，感冒了，身体反而发烫；散去“人气”，犹如脱掉衣服，外冷内燥，故而心如火发、意似油煎。
    赵真死后第一日，小羽没待在家里默默念经，而是再次干起老本行——游荡市井，就是为了“红尘炼心”，重新凝聚自己的“人气”。
    在劳府周围逛了一圈。
    她仿佛穿上了一套无形无质的大袄，身子立即热乎起来。
    不是心如火发、意似油煎，是“身子”热，内心反而清凉安宁。
    第二天，小羽不再满足于游走市井。
    她想要更进一步，要“行持佛法，人间苦修”。
    她跑到闲云观，跟狗肉道士说：“道长，我的‘胃皮衣服’不用做了。或者，你帮我改成僧侣穿的‘缁衣’。”
    杀死蛤蟆精后，小羽将它的肉和脏器，都分给了迎祥府、天门镇两城的军民。
    唯独蛤蟆精的胃袋，她割走三份，她自己一份，闵神医一份，狗肉道士一份。
    她自己肯定不懂怎么处理“胃袋皮”，便交给了狗肉道士。
    狗肉道士也不是什么炼器大师。
    他只是帮忙鞣制“胃皮”，让它尽量保留原有“巨蛤吞天”特性的同时，又能变成一块柔软纤薄的“布料”，好方便小羽制衣服。
    单纯制成衣服，只是防御强，衣料极为柔韧。
    可如果配合小羽从蛤蟆精妖丹中学到的妖文“空大吞天”，山寨袖里乾坤，旁人绝对分辨不出真假。
    “你‘气色’为何这么好？”狗肉道士没答话，反而盯着她的脸猛看，越看越惊诧，“你莫不是遇到了大仙，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老道士吃了那么多狗肉，自己身上没长几斤肉，依旧瘦瘦小小，莫不是“狗肉精华”都长在鼻子上？练就了一个敏锐的“狗鼻子”？
    小羽心中惊讶，面上不动声色，道：“我被人用钉头七箭书诅咒，散神化气，气色很差。”
    “你精神头差是事实，可额头透出氤氲九彩祥光，几乎在头顶凝聚成一定帽子，同样是事实。”狗肉道士惊叹道：“匪夷所思，当真是匪夷所思！上次你得到王家的真仙之气，也只是仙光自体内透出。
    今天竟然有如此宏伟之气象，难不成道祖下凡，收你当了个‘二代弟子’？”
    “有这么夸张？”小羽摸了摸头顶，“我已尽力用《村姑剑》修改自己的气象。”
    狗肉道士嗤笑道：“你的《村姑剑》不过是邯郸学步罢了。
    学老道的先天易数，既没完全学会，也没学完全。
    距离精通更是差的老远，还敢在老道面前班门弄斧。”
    (本章完)

 436.第424章 戒律与功法

    第424章 戒律与功法
    听老道士这么说，小羽反而悄悄松了一口气，道：“你能发现端倪，我认了，只要瞒过其他人就行。”
    “你真的遇到道祖了？”老道士压低声音，满脸震惊道。
    小羽很想得意洋洋地问他：你可识得陆压道君？
    可惜她不能装逼，装逼的代价是耗费与陆压道君的缘分。
    别说老和尚三番几次地叮嘱，让她莫要将梦中的经历透露出去。
    即便老和尚没提要求，她也懂得“惜缘”的道理。
    “虽没遇到东方的三清道祖，却遇到了西方的灵山佛祖。”小羽笑道。
    陆压道君不能说，燃灯佛祖却可以有限度地暴露。
    毕竟燃灯佛自己都说，等她去了灵山，可入他门下。
    将来都要大大方方西行十万八千里，难不成还一直瞒着别人？
    “你遇到了如来佛祖？”老道士闻言，脸上的震惊又换成了怀疑。
    “比如来还要厉害，是燃灯老佛爹！”小羽笑道。
    “燃灯.”老道士心中一动，再次惊讶，道：“是赤鸠罗老和尚，他果真将你举荐给了燃灯佛祖？佛祖不仅听到他的祈祷，还回应了你？”
    小羽使劲点头，道：“佛祖感怀我的虔诚，又怜悯我的境遇，请另一位佛祖传授了我一卷佛经，还承诺只要我抵达灵山脚下，必定亲自引我入门下。”
    老道士的老脸，已无法掩饰羡慕与嫉妒，“老道还以为你是臭狗屎、大瘟神，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真正的仙缘。
    没想到你的运气竟这么好，今年都没结束呢，已经得到佛祖眷顾。”
    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在衙门口赌天意，把“老天爷”得罪惨了。
    弄得自己神憎鬼厌，仙佛“易辟”。
    可现在还没翻过年呢，佛祖已急不可耐地降下圣眷。
    莫非这个羽凤仙，不止是西沙蛮人的“天生圣人”？
    老道士心中一动，灵机却毫无触动。
    他的先天易数虽然很强，却还是远不足以窥探燃灯的想法、小羽的老底。
    “你小心点。”他严肃道。
    小羽怔了怔，脸上的欢喜笑容散去，问道：“小心什么？”
    “不知道，但佛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看上你。
    你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言行举止要比往日更加谨慎。”老道士道。
    小羽明白，这是金玉良言。
    “大概十年内，我应该不会尝试西行。”她说道。
    十万八千里，不仅路程遥远，西牛贺洲还非常危险。
    从天门镇往东走，越来越接近南瞻部洲。
    南瞻部洲绝对是此时人间文明之中心，人灾或许不少，但妖邪魔怪之类的危险一定是越往东，越少。
    从迎祥府往西走，则是越来越深入西牛贺洲。
    人灾不会少，妖魔鬼怪带来的危险更多，越往西越可能遇到屠城灭国的大妖。
    而且灵山本身也不安宁。
    她现在连妖蝉都打不过。
    妖蝉放在灵山，甚至不够资格在部派内斗中充当炮灰。
    炮灰估计都是金蝉子级别的。
    “你要将道袍改成僧袍？”老道士问道。
    小羽道：“虽然现在不去灵山，可我也能在迎祥府行持佛法。”
    老道士又问：“如何行持佛法？难道要当个规规矩矩的小尼姑，遵守佛教的清规戒律，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走‘休粮守谷’的路子？”
    “休粮守谷”是道家术语。
    简单概括就是两个字，“辟谷”。
    服食五谷杂粮可以充饥，但五谷中只有维持身体正常活动的能量。
    身体在消化五谷粮食时，会损耗自身的“先天精气”。
    休粮守谷就是通过少活动，甚至不活动，少思考甚至不思考，来降低身体和精神的损耗，逐渐降低对食物的需求，达到自然辟谷的境界，从而守住人身之“精气”，能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死。
    清规戒律是达到少活动、少思考这一目的的手段。
    无论道家还是佛门，戒律对修士的约束，主要都是为了修士本身好，是在帮修士修行。
    佛门的诸多戒律，如不杀、不偷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等等，其出发点，不是为公——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主要是利己，利于自己破开根尘妄念，找到真心本性。
    利己是核心，利于社会只是顺路。
    佛门如此，道门也如此。
    也因此，遵守戒律成为一种修行方式，这种修行方式还形成了一大流派。
    老道士听到小羽说“行持佛法”，便以为她要走这一流派。
    小羽摇头道：“佛教现在的清规戒律，大概不适合我，我想另创一条成佛之路。”
    “好大的口气！”老道士冷笑。
    小羽道：“每个道士从出家之日起，便期盼有朝一日能白日飞升。
    和尚在决定剃度出家时，必定以成佛为目标。
    佛祖也希望更多弟子能成佛。
    佛祖还说，他传下来的法，只是他看到的道路，还有更多道路连他也不曾找到，但它们一定存在。”
    “道理谁都懂，可你都没入门。”老道士道。
    “我是没入门，却站在门外朝里面观看，看了好一会儿。我没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却看到已有的清规戒律之路，跟我的性格背道而驰，这有什么问题？”小羽道。
    老道士摇头道：“你甚至不懂‘戒律’。我道门的‘戒律’，仅仅全部读懂，都需要几十年的功夫，读懂之后深入研究，又要几百年。
    佛门也一样，连菩萨和佛陀，都专门费千年、万年时间，潜心研究‘戒律’。你都不懂戒律是什么，还说什么清规戒律与性格相悖。
    等你入了门，深入研究几十年后再来做判断吧。”
    如果“戒律”是一门学问，它的繁杂和深奥，还要远超炼丹之道、制符之道。
    小羽道：“我不晓得道门和佛门有那些戒律，也不曾深入研究每一条戒律的含义，但我明白两家教派都创造戒律修行的原因。
    或者说，我知道戒律的本质。”
    老道士既怀疑又好奇，问道：“你说说看。”
    小羽道：“戒律是功法秘籍的对立面。
    修行之路上，功法秘籍在告诉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可以抵达终点。
    也就是说，功法在找方向，找捷径。
    戒律与功法相反，它们告诉修行者，哪些方向一定不能走。
    戒律在避开错误的方向和陷坑。”
    老道士怔了怔，接着陷入沉思。
    小羽继续感慨道：“我同时修炼道、佛、儒、魔，感触更深。
    道、佛、儒的戒律几乎相近。
    它们的道路方向不一样，需要避开的错方向和陷坑却差不多。
    魔道之所以是魔道，不仅是魔修喜欢害人，也不是魔功残忍。
    而是魔道的‘戒律’，皆违反人的本性和良知。
    想要魔道有成，就得避开错误的方向，可魔道的错误方向，恰是人之本性和良知。
    道法、佛门神通，也能杀人，也可以残忍无比，但功法本身不会逼着人违背良知。
    相反，要想抵达正确的彼岸，必须避开违背良知的行为。
    所以，我的《魔眼大法》，需要有一颗道心.哎，太乙玄门指望不上，如今只能凝聚佛心，‘魔眼佛心’。
    以佛陀之慈悲怜悯心，驾驭魔之眼。
    若不如此，将来无论我愿不愿意，必然踏上邪路。”
    老道士神色复杂道：“老道持戒修行数十年，一直懵懵懂懂，只依规而行。
    你甚至没入门，只是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却直接抓住了根本。
    而你才十三岁唉，我今天算是明白，仙人寻找的‘有缘人’，该是什么标准、什么样儿了。”
    小羽摇头道：“我能有此感悟，靠的不是自身，而是‘佛荫’。”
    老和尚入梦传授她心经时，领着她在灵山下的“佛国”走了一圈。
    她听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
    尤其是老和尚接连“佛法灌顶”、“当头棒喝”，强行帮她打开了“心窍”，懂得了行持佛法、寻找真心的具体方法。
    她的心像是从一坨石头，擦拭成透明的水晶。
    “之前，我一直以为戒律是一个人拿来约束另一群人，以彰显自身权威，达成某种社会现象的枷锁。
    看到和尚道士犯戒，下意识站在道德高地斥责其不守戒律。
    更喜欢用道门或佛门戒律，道德绑架道士和尚。
    觉得一旦当了和尚或道士，天然就该背负起遵守戒律、帮助他人、让世界更美好的责任。
    现在我明白了，戒律不是道德问题，是个人的修行问题。
    类似壮骨汤、益气丹，是自己找来，助益自身境界提升的。
    道士和尚犯戒，犹如武者懒惰，不肯认真炼气、练功。
    武者不好好修炼，没人会说他不道德。
    当然，有了这一觉悟，我也完成祛魅，从此以后再不会因为某人当了和尚或道人，便高看他一眼，将他当成道德高尚的人来尊敬。
    除非对方先证明自己真的是‘得道高人’。”
    老道士神色复杂道：“我感觉你现在已经有点像‘得道高人’，你得道了。”
    “哎，我再不敢自称‘高人’了。”小羽摆手道。
    想到当日她屡次在老和尚面前自称“高人”，她心里就臊得慌。
    她要改过自新，学习真正高人的做法：放下身段和脸面，当个“先唾面自干、再悄悄杀人”的低调老阴比。
    老道士道：“既然你不打算严格遵守佛门戒律，现在又没入佛门，何必执着于穿什么？哪怕穿着道袍，你依旧可以自称‘贫尼’。”
    “贫尼.”小羽忽然有些理解往日被她吐槽的假尼姑、假道姑了。
    如南海神尼，如落尘仙姑。
    她们将自己打扮得像个“佛媛”、“道媛”，或许算是人之常情。
    因为她自己也忍受不了“贫尼”。
    至少她不会削发，顶着个小光头到处跑。
    “还是弄成颜色素净的缁衣吧，总得有个标签，好让别人认出我出家人的身份，方便我化缘。”小羽道。
    “你不是说，不遵守传统的清规戒律吗，怎么又要化缘？”
    只在脑海里幻想她穿着缁衣化缘的画面，老道士便忍不住老脸抽搐。
    “我只是说不完全遵守。”小羽清了清嗓子，道：“我念一手揭子给你听。
    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
    穿上缁衣，沿街化缘，不是目的。
    而是明悟身是菩提树、擦拭心之明镜台的方法。”
    老道士若有所悟，道：“都懂得借助外物和外功，来炼心还性了。
    你此时的境界，远不止是在门外窥探。”
    (本章完)

 437.第425章 离开前的安排

    第425章 离开前的安排
    “你已经入了门，且深入门内，像是有数十年、上百年的道行.燃灯佛祖不止传你经书，他一定亲自教导过你，为你启迪了智慧，对不对？”老道士虽在询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她的情况，他基本了解。
    凭她之前的境界，没个几十年的苦修，不可能做到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菩提之身、明镜之心，都是十分高明的佛修境界。
    纵然天生宿慧，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她能在短时间内“突变”，必定是得到佛陀“灌顶”。
    小羽笑道：“怎么说也是佛祖赐予的‘佛荫’，区区一卷经书怎么对得起‘佛祖’的身份？”
    老道士犹豫片刻后，吞吞吐吐道：“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将来你若成了佛，能不能看顾我一二？”
    先前他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他承认她天资过人，可她运道太差，这辈子基本上断绝了仙缘和仙福。
    凭自己折腾，几乎不可能成仙。
    指望她，还不如他自己累积善功，下辈子投个好胎，能有足够的福气转化为仙缘。
    可现在她抱上佛祖大腿，佛祖还亲自教导她、为她灌顶.这种奇缘，他做梦都不敢想。
    “你还能活多久？十年内我都不敢踏上西行之路。”小羽道。
    “这辈子肯定是没指望了，我是说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
    总之，你一旦成了佛成佛有些异想天开。
    以你的剑法和脾性，或许可以当个‘护教女罗汉’。
    等你成了女罗汉，自然有大神通可以查找我的转世之身。
    若我有仙缘，你请我喝一杯茶。
    若我没有仙缘，劳烦你辛苦辛苦，度我一度。”老道士表情别扭地说。
    “是度你成仙还是成佛？”小羽问道。
    老道士哼唧道：“老道心向玄门，能成仙最好。若不能，先入佛门，将来再由佛转道也成。”
    小羽笑道：“看来你十分看好我的前程。莫非心血来潮，灵机一动？”
    老道士怔了怔，喃喃道：“还真有这个可能。可如果是心血来潮，岂不是说我下辈子无法成仙？”
    这辈子他肯定指望不上她了。
    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够呛，毕竟下下辈子结束，也才过去一百多年。
    她能在一百多年内成为女罗汉？
    她不能在一百年内成为女罗汉，他却心血来潮。
    那他接下来两世，绝不可能成仙。
    只有他不成仙，才能指望她搭救。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在下辈子成仙？”小羽道。
    “老道积累了一辈子善功道业，还不够在下辈子换一份仙缘？”老道士道。
    小羽摇头道：“你带着这种想法行善修行，必定让善功和道业价值大损。”
    老道士面色数变，“你必须度老道了，老道的善功和道业都被你坏了。”
    小羽冷笑道：“我原本在心里暗暗发誓，哪怕等我成仙做佛时，你败坏功德，轮回成了一头猪，也一定度你。
    现在你说了这句话，我必定要给你一场大考。
    不通过考验，哪怕身具仙福、仙根，我也不理睬你。”
    老道士又急又气，表情接连变幻。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静默片刻，说道：“你害惨了老道你不该跟老道说燃灯佛祖的事儿，老道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福缘。”
    小羽有些无语，“你自己失去定性、乱了心境，还怪我我只是告诉你一条消息，这算什么福缘？真有福缘，也是我自己的福缘，跟你有啥关系？”
    老道士无奈叹道：“岂不闻一人得道、全家升天？老道根器太浅，连沾点光的福气，都承受不住。”
    顿了顿，他又道：“被燃灯佛祖赐法的事，你烂在心里吧。
    除非别人自己发现，否则你别再对外宣讲。
    哪怕用燃灯佛祖狐假虎威，威慑敌人也不行。
    让敌人知道，折你的福；让你朋友知道，折他们的福。”
    “至于嘛？我现在还没上灵山呢！即便千辛万苦抵达灵山，也不一定能成为佛祖弟子。”小羽道。
    老道士摆了摆手，“结束这个话题吧，蛤蟆精的胃袋皮，老道帮你处理。
    打算制成什么衣服，你自己去寻裁缝。”
    “大概什么时候能弄好？”小羽问道。
    “这会儿还在药缸里泡着，至少还要泡两天。接着再晾晒三五天，看天气如何。
    最后老道开坛做法，在上面打上除尘辟邪的神纹你急不急？不急的话，十天后来找我。”老道士道。
    “我等会儿去外面买件缁衣，不急。”
    说完小羽便转身往外走。
    她刚走了几步，老道士忽然一拍脑门，叫道：“唉，等等，你回来。之前只记得跟你东扯西拉，将真正重要的事给忘了。”
    “还有什么事？”小羽奇怪道。
    老道士严肃道：“老道本来想警告你，你头顶虽有祥云如冠，可印堂不详之黑气，较之先前竟更厚重了些。”
    小羽轻声道：“你是说妖蝉要来找我？”
    老和尚用斩仙飞刀砍了魔眼，拐子山福地之患，应该快解决了。
    她此时最好的选择，是立即离开天门镇。
    剑骨已铸，三步走完成大半，还拿到了炼心之法.但她刚被钉头七箭书诅咒过，赵真前天才死，她的状态远没恢复到最佳。
    上次带着老和尚渡河，是在被钉头七箭书诅咒前，精神饱满，状态最佳。
    此时她一个人横跨八百里流沙河，都有些困难。
    说不得精神不济，半途掉进河里。
    掉进河里她也不怕，只怕惊动了河神，暴露了行藏。
    而且，迎祥府还有好几件事没处理好。
    老道摇了摇头，道：“具体什么危机，老道算不出来。
    总之，你万事小心，别轻易相信任何人，也别再得罪任何人。像是钉头七箭书这种事，一定不能再发生。
    若妖蝉在前几日，你正被诅咒时到来，你状态糟糕，十死无生。”
    ——这可不一定！之所以拖延五天，是为了尝试用其它方法破解赵真的钉头七箭书。
    既可以掌握更多的破解之法，更深入了解钉头七箭书，还给老和尚留了脸面。
    若单单只是为了保命，她第二天就能让小强去偷草人——以声东击西之法，她自己出面吸引赵真、贺玄，为小强创造偷走草人的机会。
    小羽比李荣基他们以为的，要更早锁定冷家的龙骧楼船。
    只要她在岸上大喊吸引赵真等人目光，小强偷到草人并不难。
    反正紫府已经推衍出好几种偷草人的方法。
    可快速破了钉头七箭书，一直对她蔑视之言耿耿于怀的老和尚，能念头通达？
    她之所以被赵真诅咒，不就是老和尚暗中使坏，要叫她知道“上古第一左道秘术”的厉害？
    一旦老和尚念头不畅，还会尽心尽力教导她？
    当然，现在说这些话，有点事后诸葛亮。
    当时小羽只怀疑赵真咒她跟老和尚有关，没百分百的把握。
    可当时小羽至少百分百肯定一件事：她被诅咒期间，老和尚一定在暗中盯着。
    那时妖蝉敢来找她麻烦她真有点遗憾。
    小羽道：“不瞒你说，我早有离开天门镇的打算。
    在赵真之事前，本打算过完年离开，现在可能要提前了。
    唉，我真想在天门镇好好过个年，算是为我的天门镇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
    老道愣怔了一瞬，老脸上浮现几分不舍和怅然，“离开也好。你得罪了很多人，迎祥府已成是非之地，留下对你有害无益。
    只是你纵然离开，危险也不会消失。
    你印堂上的黑气很深，灾劫很难避开唉，对我们而言，迎祥府已足够大。
    对神佛而言，数万里疆域的东沙域、西沙域，没区别。
    你躲在迎祥府，和躲在东沙域某国，对妖蝉的影响并不大。
    若要离开，必须在短时间内跨越三万里，直接抵达咸阳城。
    只有咸阳，能让妖蝉稍微收敛。
    大秦其它郡县都不行。”
    “你放心，我有准备，保证行踪隐蔽，鬼神难寻。”小羽自信道。
    老道问道：“你大概什么时候走？我熬夜帮你处理蛤蟆精的胃袋布。”
    “不用急，十天还是等得起的。”小羽道。
    她完全恢复被钉头七箭书打散的灵魂，起码要十天半个月。
    老道士严肃道：“千万别这么想！任何时候心血来潮、感觉不对劲，立即跑，别犹豫。”
    小羽点头道：“好吧，你尽快处理胃袋布。若我突然跑了，将布存在道观里，等我将来回来取。”
    只跟老道士扯淡了半个时辰，距离天黑还早。
    小羽却突然没了游荡市井、行持佛法的兴致。
    她悄然来到王家，教翠儿姐剑术直到天黑，又把小强喊到小静轩。
    “小强，你是不是一条忠犬？”
    “主人，你别这样，俺害怕.”
    看到小羽的表情，听她说话的语气，狗子有了不详预感。
    “你怕啥？”小羽没好气道。
    “怕你离俺而去。”小强道。
    小羽惊讶道：“你的感觉果然敏锐。”
    “嗷呜，主人，别抛弃俺~~~”小强“哇”的一声，发出悲凉的犬吠。
    “别嚎，听我说！”小羽喝道。
    小强瞪大湿润的眼珠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小羽心里有点伤感。
    这狗子虽陪伴她不到半年，却跟她经历了很多事，骤然分别，她也很不舍。
    “我的情况，从来没瞒你。有时还是你，去清河别苑外老榕树下检查水龙道人留下的刻痕，也即是拐子山福地的修复进度。
    这两天刻痕变化很大。
    妖蝉可能要来找我了，我得离开天门镇。”
    小强立即道：“俺跟主人一起走。”
    小羽摆手道：“若能洒脱离去，我早走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小强嗄声道：“是薛翠儿和王三郎？前些日子，你明明杀了冯尼婆和她的魙儿子，还硬要俺学‘大光明剑’.你早有打算。”
    小羽轻轻抚摸它的鬼头，“我拿了王家的仙气，这是大因果，不得不偿还。”
    “可你已经帮了王家很多，还送了薛翠儿剑丸。”小强道。
    小羽道：“这不是一场价值明确的交易。
    王处士义赠仙气，是在王家遇难之前。
    我要回报的，不是帮他们几次、救他们几命，是力所能及地维持这份善缘。
    若我还在天门镇，哪怕已经救了王家人一万次，只要他们遭遇无妄之灾，我又能帮上忙，我就必须帮。
    不是责任，不是义务，是我愿意。
    若我身边没有你这条忠犬，却不得不离开天门镇，也只能离开了。
    幸好我还有你，小强，请替我守护我和王家的这份善缘，谢谢！”
    小强眼眶湿润，却使劲摇头，“主人，你不要谢俺，俺是你的忠犬，永远听你的话，你让俺干啥，俺就一定干好。
    只一点，你要答应俺，将来一定要回来接俺，俺要跟你一辈子。”
    (本章完)

 第426章 黑金刚的消息

    第426章 黑金刚的消息
    “你放心，十年内，我肯定会回来。“
    小羽走到书桌边，先往砚台里倒了半杯凉茶，将墨磨匀了，再提笔快速在纸上书写。
    “我这里有几封信。如果我突然离开，来不及交代后续之事，你将这些信分别交给信封上的人。”
    小强两只狗瓜子搭在书桌边缘，一边看一边问道：“都是些什么事？需不需要俺盯着？
    小羽想了想，道：“交给闵神医、狗肉道士、芍药姐、翠儿姐、王处士的信，只是交代突然离去的缘由，你不用特意盯着。
    倒是给柳姑姑的信，还真要你费点功夫。
    我现在有多少金银财宝，你可晓得？”
    “知道它们在哪，数量有多少，俺不清楚。”小强道。
    小羽道：“我将金银财宝全部交给你。等紫樱、杜鹃她们即将及笄，你用搬运法，将银子搬到柳姑姑屋里。
    信中我会说清楚，柳姑姑若无坏心思，自会帮她们办好赎身文契。
    该给她的银子，我一文钱也不会少。
    可如果她没有履行跟我的约定，就该你出马了。”
    “俺该咋办？一口咬死柳姑姑？”小强问道。
    “去天门会，咬断雷天阳的腿。嗯，先咬伤，别彻底咬断了。柳姑姑还不老实，再把他腿咬断。”小羽道。
    小强疑惑道：“你若要替紫樱、杜鹃她们赎身，为何不现在就赎？现在她们年纪小，没在天门镇传出艳名，还能便宜不少。”
    小羽叹道：“她们中有不少都是良家子。良家子落入贱籍，基本都是父母家人主动卖进来的。
    她们虽聪明伶俐，可到底年纪幼小。
    现在回家，必定又被父母掌控，再卖一次。
    等两年，等她们武功有成，等她们心智成熟、年纪稍长.我在迎祥府和天门镇各有一栋宅子。
    连同屋里剩下的银钱，一起送给她们，让她们能够在天门镇安身立命。
    我会在信中跟柳姑姑说清楚，具体怎么做柳姑姑会安排。
    她很精明，只要心思不坏，就办不坏事。”
    小强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小羽沉吟道：“我的很多剑法和秘术，你都记得对吧？”
    小强道：“主人创法、演法时，从来不避开俺，俺的确记了不少。
    不过俺记得你的教导，只专注‘山’之重，不会贪多嚼不烂。”
    小羽道：“我不仅让你一个专注一项。对紫樱她们，我也是这么教的。
    你们不是我，杂不如精。
    不过，等我离开，她们境界上来后。
    若没人教她们新的功法，会耽误了她们的前程。
    到时候，你帮我传法。”
    接着她将紫樱、杜鹃，甚至翠儿姐、翟铁匠的情况——他们现在修炼的功法，将来该怎么进步——都跟小强讲了一遍。
    小强问道：“俺可以显露人前？”
    “头两年低调点，只让翠儿姐晓得。等我和妖蝉的事情稍微平息，你可以在值得信任的人前露出痕迹。”小羽道。
    “还有吗？”小强又问。
    “应该没了——哎呦，差点忘了！”小羽一拍额头，叫道：“在外面葡萄架子下面的水池里，还藏了一块玉佩。
    那是许慧儿的东西。
    你平日里注意四周邻居的谈话。
    等许慧儿嫁了人，你悄悄将水池里的鲤鱼玉佩取出来，送到她夫家。
    别让她老爹知道，也要先瞒着她丈夫。”
    “嗯，俺记住了。”小强点头应下。
    小羽将全部书信写好，又交代了一些琐事，最后道：“玉骨铃铛我会交给翠儿姐保管，但她不用戴在身上。
    你终究是妖鬼，妖鬼之气对活人不好。
    而你的狗宝需要吸收地脉之气，直接埋在阴间地脉中效果最好。
    现在条件不允许，只能先埋在翠儿姐居住的院子里。
    你尽量待在狗宝里静静修炼。
    你的任务只是防备妖邪悄悄潜入王家害人。
    对王家后宅的阴私，你不要管。
    即便有普通人要害翠儿姐和王三郎，你顶多提醒翠儿姐一声，不要亲自干预。
    遇到太强大的敌人，也别莽撞，跟翠儿姐商量、配合。”
    一人一狗，嘀嘀咕咕说到小半夜。
    小强回到王家守夜，小羽修炼到午夜，也上床进入梦乡。
    现在没有睡魔在梦里唤“羽凤仙，你快醒来”，她安宁了许多，却很难立即从梦中“苏醒”。
    “奶奶，羽凤仙奶奶~~~”
    朦朦胧胧间，小羽又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声音很奇怪，分辨不出男女，像是苍老粗粝，又像是稚嫩清越。
    叫声同样奇怪，竟然喊她奶奶
    ——等等，喊她奶奶的只有一个人喔，不对，是一群河妖！
    梦中的小羽有所明悟，床上的小羽很快睁开双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窗口。
    “胖孙子，是你吗？”
    “奶奶，是我，我是您的胖孙子。”那细小的声音激动道。
    小羽没有穿鞋子，也没披上衣服，一个健步飘到窗口，快速打开窗户，将外面的“胖孙子”抓进来。
    是一个巴掌大的河蟹。
    她将河蟹紧紧抓在手心里，自己的真气将它整个包裹在内。
    她就站在窗户后面，用闪闪发亮的“魔眼”配合心之灵眼在外面扫了一圈又一圈。静静等待了近一刻钟。
    没见到鬼神痕迹。
    小羽轻舒一口气，回到床上，将脑袋缩进被子里，低声问道：“你咋变得这么小？若不是还记得你的声音，差点认不出来。”
    “胖孙子”有两个含义，首先，它是一只螃蟹，“胖”通“螃”。
    它的大名也叫做“庞铁骨”.羽奶奶给取的名儿。
    其次，胖孙子块头很大。
    它没能完全化形，螃蟹身子、螃蟹头，身体覆盖一层螃蟹壳，真分辨不出胖瘦，但它体型宽大，是黑金刚麾下最强几个干儿之一。
    羽奶奶就当它胖了。
    “多亏了奶奶和义父。”小螃蟹先恭维一句，才解释道：“奶奶教义父的光棍儿黑鱼阵，恐怖如斯，连黄沙小圣都宰了。
    义父带着咱们将黄沙小圣分食干净，孙儿妖力大涨。
    后来又在地下水脉吞吃了一群野妖精，还修炼了几个月。
    练习奶奶教的‘流沙剑意’和‘螃蟹步’，终于神功大成，能化形成人了。”
    说到这儿，小螃蟹又激动起来，叫声都响亮了些。
    “奶奶，我为你表演个大变活人如何？我能变成身高九尺的黑头大汉，除了双手依旧是钳子、前胸后背有甲壳，英武似人，几乎能和义父相媲美。”
    “你小声点！”小羽低喝道：“你们是什么处境，你自己还不清楚？而且这里是什么地方，哪有空间给你大变活人？”
    “奶奶，你放心，我沿着地下水道，一路游到梁河，从没在水面之上露过头，更没显现过本相。
    缩小成小螃蟹后，妖气几乎没有，鬼神也察觉不到。”
    螃蟹嘴巴里吐出小小的泡泡，声音微弱得只有对面的小羽能听到。
    小羽叹道：“你来小静轩前，应该没暴露，可你刚才从水里钻了出来.算了，暴露就暴露吧，我无所谓了。”
    日游神、夜游神，拥有很强的洞察力，能够“捕风捉影”，感知最微小的异变，从蛛丝马迹中探查真相。
    真要是被他们盯上，她屋里落一根针，他们都可以察觉到。
    还有掌握时间之力的功曹神，视角和凡人不同，凡人一眼看去，只能看当时正发生之事；功曹神一眼扫过去，广袤视野范围内，过去、现在、将来之场景，都是出现在眼里。
    她本人算是天门镇焦点人物之一，经常有鬼神在她附近飞来飞去。
    胖孙子爬窗户、喊奶奶的动作并不小，有一定的几率暴露痕迹。
    不过，小羽现在完成了“三步走，铸剑骨”，翅膀硬了，心气儿高了，真碰上河神府的神灵找茬，她敢拔剑就砍。
    “你化形之后莫不是领悟了神通秘术？”她眼神期待地问道。
    “我不晓得。我就是突然懂得了如何化形。义父不也能变大变小吗？”小螃蟹道。
    “他能变得像你这么小？”
    黑金刚即便拼命缩小黑鱼之躯，也有成年人那么大。
    小螃蟹道：“不能。义父很想亲自来找你，可他体型大，无法悄悄逃出河神府的包围圈，只有我可以。”
    “你脑子里有没有妖文？”小羽又问。
    “应该没有。”小螃蟹道。
    “应该？”小羽很想掀开它的螃蟹壳，亲自检查一番。
    “算了，你详细跟我说一说，当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消失了一个月？”
    “奶奶，我们和义父，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螃蟹叫声中混合了气愤和迷茫，“我们在义父的带领下，勤奋演练奶奶教的光棍儿黑鱼阵，忽然便来到了一个月后。
    风吼湾竟来了新的巡河夜叉。
    但当时我们完全不晓得自己消失了一个月。
    听到黄沙小圣叫嚷，也没人相信，以为他在骗我们。”
    “现在呢？”小羽问道。
    “现在被追杀这么久，我们不得不信啊。
    我们上一刻还在演练军阵，下一刻便来到一个月后。
    怎么发生的，我们完全不晓得。”螃蟹茫然道。
    小羽面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黑金刚他们八成中了强大的神术，可能和衙门口赌天意有关。
    有天庭神灵下界调查她的情况？
    神灵对黑金刚他们使用了什么神术，蒙蔽感知？
    不，即便他们感知被蒙蔽，还有别的河妖，有新的巡河夜叉。
    黑金刚身为风吼湾土霸王，演练光棍儿黑鱼阵，压根不会偷偷摸摸、小心翼翼。
    巡河夜叉很容易见到他们，若他们真的只是意识模糊，身子还在原初。
    时间加速？似乎也不对，时间加速是一个过程。
    只要是过程，就会留下痕迹和波动。
    若风吼湾中央的某片区域，持续一个月出现时光神术的波动，河神府肯定能察觉。
    难道被直接抽走一个月的时光？
    这能解释得通他们的情况，但这种神术，是不是太恐怖了些？
    ——若我挨一次，扛得住吗？
    不行，得尽快找个强大的“时光义父”！
    迎祥府鬼神指望不上。
    等离开了天门镇，一定要找机会拜几个强大的“功曹神义父”。
    “钻进‘无底深渊’之后，已经过去几个月，你们在干什么，遇到了什么？”小羽问道。
    胖孙子道：“起初，我们一直保持光棍儿黑鱼阵的阵列，在地下水道到处游荡。
    义父打算带着我们走地下水道，逃难到西沙域某条河流或湖泊，占水为王，弄个妖王当一当。”
    “妖王.”羽奶奶眼睛眯了起来。
    她先前的担忧果然没有错。
    (本章完)

 第427章 干娘救命

    第427章 干娘救命
    小羽不喜欢流沙河老鳖河神，不喜欢河神府的霸道作风。但她必须承认，河神府的存在，维持了西蜀东方“流沙河水域”基础秩序，保证了安宁和稳定。
    有河神府在，黑金刚色胆包天，也不敢胡作非为，不敢去风吼湾附近的村落掠夺民女村姑。
    他完全有这种冲动和能力。
    黑金刚甚至通过吃空饷，贪墨军费，积攒银子。
    为的就是嘴馋时，去两岸购买些肥猪牛羊打牙祭。
    他想不想吃人，愿不愿吃人？
    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不敢罢了。
    但从他杀掉黄沙小圣的那一刻起，约束他的道德枷锁仅剩下一条：羽干娘曾经的警告和教导。
    羽干娘的教导和警告有多大用处，羽干娘自己都没把握。
    所以河神府四处搜寻黑金刚，她心情很复杂。
    既不愿黑金刚和妖孙子被诛灭，又期盼驮山太保找到黑金刚的踪迹。
    如果驮山太保真找到他们，并通知了她，她一定积极响应：黑金刚堕落了，就大义灭亲；黑金刚还没来得及堕落，她便帮他逃跑，并严厉警告，让他不可堕入“妖邪道”。
    “黑金刚成为妖王了？”小羽问道。
    “差一点。”小螃蟹遗憾道：“我们本来已经钻出地下水道，在距离迎祥府三百多里的一个水窝子里安家。
    可‘黑鱼大圣’的妖王旗号还没来得及打出来，附近的巡河夜叉便找到我们。
    原来河神府已将义父的‘影神图’传遍附近水系。
    方圆千里内，所有河神、井神、湖神、滩神，甚至山神和城隍，都晓得河神府在追捕我们，他们也在帮河神府寻找我们的踪迹。”
    小羽笑眯眯道：“黑金刚当时有没有说，他成为‘黑鱼大圣’后，要干什么？”
    小螃蟹立即道：“说了，说要接奶奶过去享福。”
    小羽轻轻点头，还算有点孝心。
    “还有呢？”
    小螃蟹兴奋道：“要跟黄沙小圣一样，每天吃两头羊、喝一瓶迎祥府‘西蜀贡酒’，要取个威风点的名号，‘黑鱼大圣’似乎有点村。
    还要册封我们当‘太保’和‘小圣’，帮我们找几个漂亮的干娘.要请奶奶帮忙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可惜，可恨！”螃蟹语气转为悲怆，“我们还没来得及修好洞府，驮山太保便领着一群水府兵将杀了过来。
    我们战死了十三个兄弟，才重新逃回地下水道。”
    “黑金刚愚蠢！”小羽冷笑道：“距离迎祥府才三百里，怎么可能安全？
    即便要当妖王，也该一路向南，进入人迹罕至的南方山脉，或者往北，去北荒之地。”
    小螃蟹喃喃道：“我们不晓得南方山脉，也没去过北荒之地。”
    小羽叹了口气，“之后呢？”
    她不该骂他们。
    他们不是正常诞生灵智的野妖精。
    他们是一群被术法催熟的“低能儿”.其实，即便是野妖精小强，有时候也见识浅薄得可笑。
    像是个大山里走出来的文盲孩子。
    脑子好不等于有阅历、有智慧。
    妖精只能从血脉中觉醒妖文神通.至少普通妖怪如此。
    它们无法通过血脉苏醒，来获得人类系统学习才能得到的智慧，故而往往显得跟不读书的文盲人类一样愚陋。
    “之后我们一直被追杀。渐渐我们发现，只要我们脱离地下水道，在某条河道或湖泊中现身，立即被围追堵截。
    我们不敢上去了，始终躲在地下河里。
    普通的地下河也不安全。
    还必须找偏僻的、深邃的、水流端急，普通河妖难以行走的河道。
    风吼湾那条无底深渊，就足够幽深复杂。
    我们又退了回去，没有方向和目的，只跟随激流到处乱跑。”
    小螃蟹没有脸，但两只翘起来的眼珠子里，有满满的庆幸和感激，“多亏奶奶传授了我们流沙剑意。
    不仅战斗时强大无比，可以借水之力，更能帮我们适应各类凶险恶劣、复杂多变的地下水道。”
    以鲲鹏血脉中的“借水之力”，感悟流沙河之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将流沙河之凶险意境融入剑法，就是流沙剑意。
    小羽创造它的本意，当然是方便自己在水下战斗。
    但她在创造这门剑法时，无意中融入了部分“借水之力”的技巧。
    她能借水之力施展“物理水遁”：从水浪中借力，快速踩水游动。
    故而在水下战斗时，施展任何招式都会配合“借水之力”的天赋。
    类似仙武功法中的“身法篇”。
    黑金刚他们练成了《流沙剑意》，就能凭此“身法”在水中快速潜行。
    对大部分水妖都凶险无比的地下河暗流，他们却能如履平地，甚至游动速度更快。
    和小羽最后一别时，他们只勉强记住了奶奶教的剑法。
    平日里倒不是没修炼，只不过他们天赋差，时间有短，没修炼出什么效果。
    黑金刚也更专注自己的光棍儿黑鱼阵。
    等开启逃亡生涯，这群河妖才猛然发现：奶奶教的这套剑术，真特么好用！
    生死危机的巨大压力之下，他们不用任何人督促，自觉将剑法练到深入骨髓、成为本能，最终诞生剑意。
    “尤其是领悟剑意后，简直绝了！即便解散光棍儿黑鱼阵，我们也迅疾如风，来去无踪，连驮山太保那厮都追不上我们。
    反正领悟剑意的兄弟，经历数百场追击战，没有一个死伤。”小螃蟹笑道。
    “才分别几个月，你们竟然领悟了剑意，还不止一个人。果然，生死危机的巨大压力之下，你们都被逼出了潜能。”
    小羽感慨一句，又问道：“你们现在大概逃亡到了何处？
    此番黑金刚派你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
    小螃蟹道：“我也不晓得我们在哪。义父派我来找奶奶，的确有事相求，求奶奶搭救我们。
    我们躲在冰冷黑暗的地下水道，几个月不曾见到星光日光，身上都长水草了。
    而且驮山太保剿贼无功，老鳖河神已经动怒，又派遣了三位太保、数十河神府介士，另有八百河妖，要彻底围杀我们。
    我们被困在一片幽深的地下水网，几乎没了出路。”
    小羽皱眉道：“你不晓得地下水网在哪？”
    “不晓得，但我可以凭感觉，顺着地下水道找过去。”小螃蟹道。
    “你找到红袖坊，也是凭感觉？”小羽问道。小螃蟹道：“我迷路了。幸而遇到两个河神府河妖，悄悄跟在他们后面，走出了地下河道，又找了七八天，终于来到这儿。”
    小羽额头青筋直跳，“单单找到小静轩，你便用了七八天的时间.我若是跟你下了水，也在地下水道迷失方向.
    河神府的河妖，为何不曾迷失方向？”
    小螃蟹道：“如果深入‘无底深渊’，他们也会迷失方向。
    但他们有西蜀水脉图。
    纵然一时迷失，也能脱离陌生的地下水道，迅速重新定位方向。
    当日义父还在风吼湾当巡河夜叉时，也曾掌握两百里风吼湾的全部水道。
    只要在风吼湾，无论我们怎么乱跑，都不会迷路。”
    “你来的时候都迷失了方向，如今能凭感觉带我找到黑金刚他们？”小羽问道。
    小螃蟹道：“咱们试试看呗，我感觉我能行。”
    “你找路凭感觉。现在行不行，还是靠感觉唉，凭感觉就凭感觉吧！
    你先去葡萄架子下面的水池里住下。
    6=9+
    没我呼唤，不要出来，更不要泄露一丝气息。
    等我将手边的事处理好，再跟你去寻黑金刚。”小羽叹道。
    她对胖孙子的“感觉”没多大信心。
    但既然它能跟踪河神府水妖走出“地下水网迷宫”，她在地下水道中找到河神府水妖，应该也不难。
    一旦离开天门镇，进入了地下水道，她便不打算再回来。
    反正她已准备离开。
    胖孙子的到来，还为她开拓了思路：或许走水道更隐秘，也更安全。
    黑金刚那么蠢笨粗大，还带着一群河妖，都能跟“地头龙”在地下水道中周旋几个月。
    她比黑金刚更机敏，速度更快，隐匿气息和行迹的能力更强。
    她的敌人肯定不如河神府对地下水网熟悉。
    一旦她钻进地下水道，真仙也难以追到她。
    而且，一旦决定救黑金刚，必定和河神府的太保们起冲突。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回天门镇。
    至于黑金刚能不能等到她救援.胖孙子迷路后走出地下水道，都了七八天。黑金刚要是坚持不住，早挂了，不差她耽搁的几天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小羽又去王家后院，亲自指点翠儿姐祭炼剑丸。
    换成她自己，大概剑丸一吞入腹，就能将其炼化，并催发自如，剑光如练，如臂使指。
    翠儿姐天赋着实有点差。
    是根骨、悟性全方面的差。
    到现在，她还无法将剑丸炼化成一条完全受自己控制的剑气。
    小羽只能趁着离开前，多帮她补一补课。
    幸好翠儿姐很有耐心，也非常勤奋。
    王处士搬去了剑泉山隐居，她不用伺候谁她打算生娃后，还是要去剑泉山，亲自照顾王处士。
    总之，现在她在王家很清闲，却没浪费一点时间。
    要么炼气、要么观想小羽教的“五雷剑气图”。
    在午饭之前，小羽隐匿身形，避开红袖坊众女，悄悄摸到柳姑姑房里。
    “你，你怎么来啦，吓我一大跳。”她正在往一口红漆木箱里装金银元宝。
    那箱子很大，能塞进去两个柳姑姑，元宝也很大，都是二十两一锭的大元宝。
    屋里摆放了一摞子，七八个大木箱。
    见到小羽突然跳出来，她还下意识用身子去遮挡箱子里的元宝。
    “我不是抢你的钱，我是来送钱给你的。”小羽道。
    柳姑姑手脚麻利地将箱盖合上，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得将今年红袖坊的盈利装箱封存起来，一起送到雒都清河王府。
    我自己的话，一年顶多两百金，十个元宝足矣，哪能装这么大的箱子。”
    解释之后，她又好奇道：“往日这个时候，你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怎么没出去游荡市井？要送什么钱给我？”
    “万寿山仙人要见我，你晓得不？”小羽问道。
    柳姑姑点了点头，“前天还是我帮曹卫率传话，让你这几天别到处乱跑。”
    小羽道：“仙人可能带我上山修行，我打算在离开前，替紫樱、杜鹃她们赎身。”
    柳姑姑这个人可以嘱托小事，大事指望不上她。
    小羽敢确定，此时向柳姑姑透露自己即将离开。
    她转头就会将消息通知给清河郡王。
    只清河郡王，倒是无所谓，就怕消息传开，横生枝节。
    故而小羽换了个借口。
    柳姑姑表情奇怪，“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仙人只是要问你话而已。”
    小羽道：“我不仅会想，还会努力。
    先前我便和仙芝世子商量好，等仙人到来，一定好好巴结他，争取一份仙缘。
    仙芝世子如何准备喔，仙芝世子去了雒都，现在换成太子接待仙人。
    太子如何讨好仙人，我不晓得。
    我自己的话，会借表演鬼灵精的机会，好好展示自己的绝世才华，争取打动仙人。
    不说百分百有把握，但肯定有一分希望。
    上次我被赤灵子收为‘仙童’，都没机会跟边上的芍药姐道别。
    这次我汲取教训，提前安顿好紫樱她们。”
    柳姑姑听明白了。
    虽然她还是觉得小羽过于乐观，但她也无法反驳她的话。
    万一真被仙人看中了呢？
    “只怕有些困难。”她迟疑道：“前几天劳府的宋总管送了两千两黄金，提前预定了紫樱、杜鹃.一共二十个丫头。”
    小羽面色微变，冷声道：“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本章完)

 第428章 旧主死劫

    第428章 旧主死劫
    “你不是早知道吗？”柳姑姑神色复杂道：“当日劳神仙寿宴，我亲自领着一批姑娘去给劳神仙拜寿，那些姑娘就是贺礼。
    这是惯例，每年劳府都会来清水湾挑人。”
    小羽道：“那些姑娘并不是红袖坊的姑娘。她们从小修炼牝凤功，和紫樱她们能一样？”
    柳姑姑叹道：“紫樱是红袖坊的姑娘，那些女孩儿来自清水湾其它秦楼楚馆，大家没什么不一样。”
    小羽皱眉道：“你是怎么想的？紫樱是我朋友，这就是最大的不一样！
    我同情那些姑娘，可我能力有限，帮不了所有人，也改变不了这个世道。
    但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不会帮自己的朋友？
    即便我先前没明说要替她们赎身，可我连吐纳之法都教给紫樱了，别说你不晓得。”
    柳姑姑没有坚持，直接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拒绝宋总管便是。”
    小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你这种态度，让我不敢相信你了。”
    柳姑姑无奈道：“你最好别在重要事情上相信我，我只是个身不由己的老鸨子。
    劳府来清水湾挑人，是惯例。
    王爷在清河郡王之前，李家已要求教司坊必须全力配合劳神仙，你让我咋办？
    在我还是姑娘时，就见过自己的同伴被挑走。
    当时我们还蛮羡慕她的。
    她虽没能留在劳府，却去了长春武馆。
    后来还浪迹江湖，成了蜀东小有名气的女侠。
    如果你问年长的老江湖，应该还能打听到‘玉砚仙子’的事迹。
    和留在红袖坊的姑娘比，她不是顶有福气，却比大多数人过得好，活得自由。”
    “你把紫樱的赎身契书处理好，现在就给我。”小羽道。
    柳姑姑迟疑道：“除了紫樱，还有别的姑娘吗？
    你若把最好的姑娘们买光，红袖坊会出现一段时间的青黄不接。
    你可怜她们，也该可怜可怜我。
    我也算你朋友，我把差事办砸了，王爷不会放过我。”
    小羽道：“我大概有五千金，先把紫樱、杜鹃那批和我相熟的姑娘赎出来。
    还余下的金子，我会留给紫樱。
    让她帮助那些愿意过普通人生活的姑娘。
    我虽赎了她们，却无法保证每个人都衣食无忧。
    离开红袖坊只是第一步，如何在外面自立自强才是关键。
    肯定有不少姑娘宁愿留在红袖坊。
    而不是离开了红袖坊，却两手空空、身无分文、无依无靠。”
    柳姑姑说得可怜，其实压根不用她可怜。
    身为清水湾扛把子，即便红袖坊内的优质姑娘全被赎走，她也能从其它秦楼楚馆抽血——购买别家的优质苗子。
    小羽能考虑到这点，可她能力有限，只能改变自己身边朋友的命运，无法直接废除青楼整个产业链，更无法改变诞生青楼的社会环境。
    柳姑姑沉吟道：“你有没有想过，紫樱、杜鹃纵然恢复良籍，等你跟仙人离开，她们照样无法保护自己。”
    小羽道：“现在我先替她们赎身，等三年后，她们心智成熟、剑法有成，你再放她们走。”
    柳姑姑点头道：“这倒是没问题。可她们无门无派，没有靠山，一旦被谁盯上，照样不会有好下场。”
    “我是她们的朋友，不是她们的老娘！真混不下去，凭一身好功夫，找个殷实人家嫁了，能有多难？”小羽道。
    柳姑姑眼神闪烁道：“你可知劳府宋总管为何看上紫樱、杜鹃她们？
    她们道气充盈啊！
    劳府中人皆擅长‘长春功’，只一眼便看了出来。
    说到底，还是你教她们的《太极长春功》害了她们。
    如果你没被万寿山仙人带走，劳府大概会卖你几分薄面。
    万一你真的走狗屎运，获得一份仙缘。
    等你离开，等过个两年，劳府大概依旧会对紫樱她们下手。
    你让我照顾紫樱到及笄，我能办到。
    你让我保护紫樱不被劳神仙带走，我真的做不到。
    在红袖坊，我是姑娘们的‘天’。
    在外面贵人面前，我连地上的泥都不如。”
    说到最后，她脸上露出无限唏嘘、无限苦涩的表情。
    小羽道：“我会在离开前给劳神仙留一封书信。”
    离开天门镇前，她会“带走”劳神仙！
    劳神仙早就得到三清道祖认可。
    只要她再次缺乏心神之力，就能对他使用魔眼夺神。
    如今剑骨已完成重铸。
    有剑骨统摄众剑道主神和剑意，她再也不会出现心神失控的情况。
    可这不代表她不会缺心神之力。
    心神之力如同一杯水，每领悟一种剑意，都会将一部分清水变成特殊的茶水。
    只要领悟的剑意足够多，总有清水耗尽的时候。
    那时
    现在情况有了些不同。
    燃灯佛祖让老和尚传授了她《多心经》，她有了炼心之法。
    炼心之法自然能增强心神之力。
    ——反正劳神仙死定了！
    要不要夺他的神，到时候投掷杯筊，请道祖指示。
    小羽心中有了决定，便督促柳姑姑，尽快将紫樱、杜鹃.总计十二个姑娘的文契处理好。
    她转头又去了迎祥府，继续市井游荡。
    并不是在劳府附近游荡。
    其实，劳神仙现在已没了被盯梢的价值。倒不是劳神仙本身没了价值，是盯梢他的性价比极速衰减。
    自从小羽夺取吴道人的神，让自己心之灵眼的“波动捕捉”范围扩大了几倍，她只要一有空，就喜欢在劳府附近晃荡。
    等练成“魙空步”，她更是数次潜入画堂，在边上观摩劳神仙修炼欢喜禅.喔，改修佛教欢喜蝉后，他不再是“劳神仙”，而是劳佛爷。
    劳府管家仆人，乃至配合他修炼的少年少女，都称呼他为“佛爷”。
    劳佛爷不仅换上僧袍，作佛爷打扮。
    他身上佛韵充足，面庞有佛光透出，显得宝相庄严，很有大师风范。
    多日观摩研究，小羽偷学了劳神仙的瑜伽动作、搬运气血之法，以及部分透露给“善男信女”的密宗“灵热成就法”。
    到现在，她早找到“初级欢喜禅法”的多重破绽，将“强杀劳神仙之法”推衍出来。
    甚至更新了三个大版本，《警世菩萨》都有了点仙法秘术的味道，强到.小羽感觉真仙之下的双修法炼气士、佛爷，都顶不住自己的《警世菩萨》。
    用《警世菩萨》施展魔眼大法，她目光所过之处，世界一片清净和狼藉。
    6=9+
    人死了，清净；吐膏太多，狼藉。
    她依旧盯着劳神仙，甚至旁观他宝相庄严地和男女交媾。
    进一步提升《警世菩萨》倒是其次，主要是想偷学他的密宗秘法。
    比如，她观摩劳神仙修炼，学会了“三三九风箱式呼吸法”。
    呃，三三九和“九浅一深”没半毛钱的关系。
    这门呼吸法非常正规：第一个三次，右边鼻孔吸气，左边鼻孔呼气，脑袋从右偏转到左边；第二个三次，与第一次相反；第三个三次，头不动，两个鼻孔同时呼吸。
    共做三遍，故而叫三三九。
    将此呼吸法融入《太极长春功》，小羽自然而然做到一个鼻孔吸气、另一个鼻孔出气，内外形成“气之环”，修炼内功的效率提高了三倍不止，内力对体魄的增强效果至少提升了十倍。
    之前她的太极长春功，只炼气，不炼体。
    现在改良呼吸法，再配合瑜伽动作，她的内力在自然而然开发肉身潜能，让肉体向佛门的“金刚法身”转化。
    而三三九呼吸法，只是最简单、最基础的法门。
    劳神仙甚至不屑向众弟子隐瞒。
    真正的高级货是密宗“三脉、七轮、五气”的练法。
    尤其是“七轮”，每次劳佛爷修炼，都会有光明从体内透出，十分神异。
    他自己说的，可以练成无垢琉璃金身，直接成就佛陀果位。
    放在道门，小羽估计能抵得上一门天仙法。
    这也让她越发震惊和怀疑：劳佛爷从哪里搞来的欢喜禅法？竟如此正宗，如此完整。
    如果让她观摩几年，观摩劳佛爷一步步提升境界，观摩他的门人弟子从无到有地修炼，她大概能偷学到欢喜禅法的根本奥义。
    现在劳佛爷已遇到瓶颈，每天都在重复那套瑜伽动作。
    一直盯着他看，性价比太低。
    小羽将更多时间放在迎祥府世家大佬、奇人异士身上。
    隔墙观摩他们，或他们的门人弟子演武。
    找机会让他们、或学习他们根本法的家人弟子启动“大灭爸”。
    小羽这么做，既是快速消耗心神之力、领悟更多剑意，同时还在窃取他们的根本法。
    这些天，她偷到了很多剑法秘术，也偷听到不少秘辛。
    比如，谁家对她恶意很大，谁还在惦记翠儿姐肚子里的仙胎。
    在一位“紫山别府客卿”家里，小羽甚至打探到剩下三位“五福瘟君”的消息——似乎被太子李荣基收编。
    不过，在咏河宫附近，小羽没找到他们三个。
    “在离开前，一定要将这群魑魅魍魉清理干净！”
    “主人，俺跟你说个事儿。”
    当晚，小羽正默念《多心经》，收束被钉头七箭书咒散于天地间的“羽凤仙的神气”，小强从外面跑了进来，狗脸纠结、语气迟疑，道：“牛二好像遇到劫难了。”
    小羽睁开眼，疑惑道：“牛二遇到劫难，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话没说清楚，是牛二胡作非为，让酱油巷其他街坊遭遇了劫难？”
    “不是洛伯街的青皮牛二郎，是俺先前的主人，杏村的牛籍。”小强道。
    “喔，是那个牛二，他咋了？”
    小羽刚开口询问，忽然想了起来，当日小强认她为主时，曾提出一个要求：它旧主人牛二将来可能遇到劫难，到时候她得放它回去救主。
    “你当日说，牛二半年内将有杀劫临身，现在杀劫已至？”
    小强道：“俺心有所感，牛二近日将遭不测之祸。故而请主人恩准，让俺回杏村守护他几天。”
    “你可感应到牛二将遭遇什么劫难？”小羽问道。
    小强叹道：“他害人无数、恶贯满盈，遭遇什么劫难都不稀奇。”
    小羽又想到了福王福地的鲁神医。
    “既然如此，你还要逆天行事？”
    小强道：“俺明白牛二比谁都该死，可俺身为牛家之犬，当为主人尽忠。”
    顿了顿，它又道：“当然，俺现在是主人的狗，当为主人效死。
    和牛二不过是旧日未尽之缘分，这次帮了他一回，俺和他了结因果。”
    小羽想了想，道：“你有自己的坚持，这很好，但我也有我的原则。你可明白我的原则是什么？”
    小强迟疑道：“俺不可恃强害人？”
    小羽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果然是一条有灵性的忠犬。
    无论是人还是妖，也不论关系跟我是亲是疏，胆敢用我传授的力量残害良善，我必诛之！”
    (本章完)

 第429章 狐狸精

    第429章 狐狸精
    “主人，牛二不行了，他似乎被人诅咒。比你之前还凄惨，浑身上下长满了毒疮，被褥都被毒疮流出的脓液濡湿，臭烘烘，整个人都快烂掉了。”
    小羽同意了小强的“最后报恩行动”。
    可小强仅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又跑了回来。
    “你确定他是被人诅咒，不是自己得病？”小羽问道。
    小强迟疑了，“俺不确定，俺感觉像是被诅咒。要不，主人你去瞧一瞧？”
    小羽淡淡道：“小强，我先前还夸你有灵性、懂规矩，怎么现在又开始说胡话了？”
    小强道：“俺只是请主人查看一下牛二的情况，怎么了？”
    小羽道：“如果牛二是个好人，哪怕他不是你旧主、不是我熟人，我也可以帮忙。
    甚至只要牛二是个不好不坏的普通人，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跑一趟。
    可牛二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帮他检查病症？
    先前我在杏村遇到他，没一剑劈死他，是因为我不晓得他的恶迹。
    你若为了他好，就该尽力避免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小强纠结片刻，道：“主人，俺不要你救牛二，你也不用帮他解除诅咒。
    你帮俺查清谁诅咒了他。
    俺先为他报仇，等解决了隐患，明早再送他去见闵神医，如何？”
    小羽还是不想去杏村，道：“牛二是恶人，若真有人咒杀他，也算是为民除害。那个人八成是侠士，你不能害他性命。”
    小强狗脸激动，想要说些什么。
    可张了张嘴，它又把喉咙口的话咽回去，只道：“主人，你有原则，俺也有原则，俺自己去找诅咒牛二的歹人。
    他使用这么邪恶的诅咒之术害人，必定不是侠士。”
    说完它又化为一条黑烟，消失在小静轩卧室内。
    小羽迟疑片刻，还是无奈站起身，以魙空步跟了过去。
    杏村在天门镇南门外，牛二家就位于村东头。
    小羽的速度远超小强，小强还没再次返回牛二家，她已经站在牛二床头。
    牛二的情况比她预想、比小强描述的，要好不少。
    他身上的确长了不少毒疮，毒疮也在流浓水，浓水将被褥打湿了一部分。
    幸好是冬天，若换在夏日，那臭味能把活人熏死。
    但牛二并不是全身每一寸皮肤都长了毒疮。
    毒疮主要集中在手臂和双腿。
    胸腹和后背毒疮数量较少，拢共也不过四五个馒头大的脓包。
    小强只看到毒疮恐怖，又偷听到别人说牛二身上的症状来得突然——一夜间生出毒疮，猜测他可能遭到别人诅咒。
    小羽却一眼“看到”了诅咒之力。
    “唉，曾经沧海难为水啊！”小羽有些得意地感慨。
    经历过狠角色钉头七箭书，再看“普通的”诅咒之术，好似考完高等数学的大学生，反过头去做初中生的高难度数学题。
    不能立即心算出答案，依旧要详细推导，甚至得思考一会儿。
    但在见到题目后，有种居高临下俯瞰之的感觉，知道考点是什么、怎么解题更简单高效。
    小羽伸手朝着牛二虚虚一抓，“呼呼~~”
    屋里刮起微风，牛二毒疮上无形无质的“邪气”，随风落入小羽掌中，被捏成一缕肉眼可见的青光。
    是一缕妖气！
    “去~~”
    小羽轻轻一抛，青光如同一条小小的游鱼，在室内绕了两圈，顺着窗户缝隙钻了出去。
    离开了房屋，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青光立即暗淡下来，只剩气息，再也无法肉眼看到。
    小羽皱了皱眉，只能开启魔眼，并加强心之灵眼。
    她双眼明亮如点漆，尤其是瞳仁中央，仿佛有个小小的黑洞，让脸庞附近的光线出现了些许扭曲的痕迹。
    无声无息间，小羽越过院墙，来到牛二屋后的小竹林。
    迎祥府农户人家，很喜欢在屋前屋后栽种竹子，因为农家的家具、农具，大多数都是用竹篾编制而成。
    农家的竹林，不是为观赏而存在，没有修整过，长得乱七八糟，且都是青竹，有的能有碗口粗。
    在竹林内的一小片空地上，小羽找到了诅咒的源头。
    源头就在地面，似乎是一种毒液，已经落入土地，无法肉眼分辨出来。
    毒液的气味也完全消失。
    小羽相信自己的判断，这里是“邪气”的源头至少是牛二染上诅咒的地方。
    如果采集地上泥土，用鼻子闻、用舌头舔，应该能分辨出毒液的成分。
    小羽都没蹲下身，没有仔细闻，更不会去舔。
    “奇怪，咒术非常高明，为何还要借助毒液”
    她右手快速掐算，同时魔眼环顾左右，寻找痕迹。
    幸而杏村的村民，顶多会一些粗浅的武学，没人修炼秘术，也没修士炼气。
    也就没有杂气，干扰那缕微弱到完全可以忽略的“妖邪之气”。
    一刻钟后，小羽表情奇怪地来到一栋农家小院外。
    院子外有一颗大柳树，院子内三间砖瓦房。
    她曾经来过，还进去吃过饭。
    “大福之人”苏溪坡的家！
    此时右边的瓦房里，依旧亮着灯。灯光下，有人影在动。两个人，还在小声说话，都是年青人，一男一女，都细声细语、语气温柔。
    小羽一步迈出，直接越过大门，出现在院子里。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为了行持佛法，小羽近日游荡市井，都换上了缁衣。
    此时她依旧身穿缁衣，右掌竖在胸前，身上的气息中没有佛力波动。
    她的真气依旧是非常纯正的道家功夫，神态和气韵上却有了一股“佛韵”。
    声音中更是蕴含丰沛的佛门精神力。
    只宣了一声佛号，屋内青年男女皆感觉眼前似有金色波纹“缓缓”从身上飘过，有些晕晕乎乎。
    《宝箓仙章》她都没怎么修炼，只在翠儿姐的帮助下，在紫府中凝结“仙箓之种”。
    这点微末境界，对硬实力没半点提升，却极大方便了对落魂钟结构与内部神符的研究。她可以用自己紫府中的“仙箓之种”，演化、模拟落魂钟的神符，从而研究神符的组成和功效。
    目前她还没研究透落魂钟，却将一部分“落魂”之意融入了声音和魔眼中。
    也亏得没有与她面对面、没和她对视，此时屋内青年女子尚能咬牙维持一丝清明。
    青年男子苏溪坡，只是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身子摇晃了几下，一声不吭，缓缓软倒在椅子上。
    至于左边屋内的苏母苏小妹，沉睡更深，没半点动静儿。
    “妖孽，本佛母已到来，还不速速现行！”
    小羽只恨身边没有一根禅杖，好让她用力跺下去。
    那样一定会更有气势，更显派头。
    “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我家？”屋内青年女子娇喝道。
    6=9+
    “你家？你家在荒山野岭，在狐狸洞里。”小羽冷笑道。
    青年女子沉默了一瞬，语气强硬道：“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我乃苏家明媒正娶的妻子，这里就是我家。”
    小羽叹道：“既然要当苏家妇，为何要伤害苏家人？你赶快出来，跪在我面前，老老实实述说自己的来历和目的。”
    青年女子悄悄掀开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
    见到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大吃一惊。
    虽然听声音便知道对方年纪不大，可刚才蕴含佛韵的精神冲击，真实不虚。
    非百年苦修的大德之士，哪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莫非是返老还童的仙人？
    下一瞬，青年女子发现“小姑娘师太”朝自己看了过来。
    她的眼睛好亮！
    这是青年女子的第一个念头。
    然后她眼前一，仿佛抬头仰望星空，明净如洗的夜空，有璀璨明亮的星辰。
    她意识有些模糊，心中骤然升起到前所未有的大恐怖、大危机。
    可她不知道该如何挣扎反抗。
    “咦，你竟然已有身孕”
    她耳边传来情绪复杂的叹息声，强制“仰望星空”的状态立即解除，心中的莫名大恐怖、生死大危机，全部消失不见。
    刚才的所见所感，仿佛一场梦幻。
    但青年女子知道自己没做梦，她额头上汗津津，后背已然湿透。
    ——院子里的“小师太”果然是个小姑娘样貌的老怪物！
    好深厚的“佛法”，只一眼便让她神魂沦陷，差点死掉。
    青年女子心中惊恐，也不搭话，化为一束青光。
    “嗖”的一下，从后窗钻了出去，把窗户纸都撞烂了。
    “我喊你过来说话，你跑啥？”
    小羽赶忙喊了一声，对方却早已脱离听到喊声的范围。
    小羽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立即追赶。
    她轻轻推开房门，一步步走进右边的房屋。
    房屋不算小，有三十平米，里面除了一张床，还摆放了不少杂物。
    苏家的青砖瓦房，有点像小羽前世在农村见到的砖房。
    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卧室，结构很简单，也很适用。
    此时苏溪坡和狐狸精老婆住在右边的卧室里，苏老母和苏小妹住在左边房屋里。
    在卧室门后面，小羽看到一台木头织机，上面还缠着纱线，有半块正在纺织的蜀锦。
    蜀锦十分漂亮。
    哪怕不懂行的小羽，也立即确定苏家的狐狸精老婆是个好绣娘。
    苏溪坡躺在椅子上，身前是一张书桌。
    小羽凑到桌子前看了看，他似乎正在帮别人抄书。
    《尚书》的“夏书篇”。
    一本旧书，一本墨迹未干、尚未写完的新书。
    之所以确定是在帮别人抄书，是因为桌上还整齐摆放了三本已抄写好的新书，以及两本尚未写一个字的“无字之书”。
    若是自用，哪需要抄这么多？
    苏溪坡八成是在帮别人抄书，以补贴家用。
    女子纺纱，男子抄书，勤俭持家，夫妻和合，本该是一件美事。
    可惜他们遇到个棒打鸳鸯的“女法海”。
    呃，小羽不是真心要当“法海”。
    她只瞥了书桌一眼，便仔细端详苏溪坡的面色。
    上次见到苏溪坡时，她还不会望气之术。
    只觉得小苏是个干净、阳光、帅气、健康、活力、勤劳、秀气的好小伙儿。
    现在她在小苏印堂看到些许代表不详的黑气。
    如果只印堂微黑，小羽不至于开口便喊“妖孽”，更不会动用《警世菩萨》辣手摧.若非狐狸精体内胎气忽然搏动一下，让小羽收回魔眼，她肯定要口吐银膏。
    小苏的气色不太好，面色有些枯黄，饱满的苹果肌干瘪凹陷。
    掀开眼皮，可见眼睛略微发黄，有明显血丝，眼角还有稀眼屎。
    在屋外时，小羽已用心之灵眼捕捉到小苏状态不佳，怀疑他被狐狸精采补。
    现在当面一看，果然，他身子亏损严重。
    初看像是房事过多、纵情纵欲亏了本源，其实是被采补过。
    “那狐狸精在想什么？一边当个好媳妇，娃都怀上了，一边采补苏溪坡”
    小羽纠结再三，还是没唤醒苏溪坡直接询问。
    问他大概问不出来什么。
    她先揪着苏溪坡的袄子，将他放在床上，盖上被，然后无声无息从苏家消失。
    (本章完)

 第430章 老狐狸和小沙蛮

    第430章 老狐狸和小沙蛮
    冬夜的乡村，在晚饭后已经很安静，此时早过了晚饭时间。
    整个村落静得像一座古老的坟墓。
    黑色的天幕是墓顶，遮掩了一切光芒和人声。
    没了人声，北风和秃了叶的树枝，像是在争斗。
    北风越凶猛，树枝挣扎得越顽强，在小羽头顶上发出“沙沙沙”的呐喊。
    甚至她脚下踩折枯叶和蔓藤的声音，也清晰明显。
    在今晚之前，小羽都不晓得自己的追踪能力竟然也如此强大。
    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追不到就守株待兔，等狐狸精自己返回苏家的心态。
    结果出了门，顺着妖气一路追了十几里，都远远离开了村子。
    可她还隐约能捕捉到狐狸精的气息。
    “唉，擅于隐匿气机的潜行者，必定是寻找微弱气机和痕迹的大师啊！”
    小羽心里感慨，嘴巴一直在无声诵念《多心经》。
    她本就艺高人胆大，又见惯了阴司事物。
    走在荒山野岭，也如同身处闹市，没半点惊惧和慌乱。
    而《多心经》一大功效，便是降服心中“魔障”。
    魔障并不狭隘地局限在魔念上。
    一切非真心本性的念头、思想，都可以算作魔障。
    嘴上诵念《多心经》，小羽心里已不止是平静。
    她的“灵性”比在白天时更加活泼。
    完全不受山野树林中的杂物、杂气的影响，不用东张西望、蹲下身仔细辨认。
    她仿佛能直接看到一条线，那条线连接在狐狸精身上。
    无论狐狸精怎么跑，都始终在线上拴着。
    “呼呼~~~”又行走二十多里，忽有一阵冷风从天上吹来，把灰黑的浓云吹裂开一块，洒落一弯清澈的月光。
    月光虽清冷，却将大地照得白茫茫一片。
    武者目光锐利，月光下视物，几乎称得上分毫毕现。
    反正小羽不用低头细看，也能清晰分辨青石和落叶表面，凝结了一颗颗的霜粒。
    小羽脚步停顿了一瞬。
    前方出现两排梧桐树，秃枝骨鲠地清晰。
    梧桐树栽得很整齐，与先前野林子的杂乱树木泾渭分明。
    她继续往前走，走在梧桐树之间的小道上。
    小道很干净，没有乱糟糟的杂草，和枯萎却坚韧的荆棘丛。
    甚至连落叶也很少，泥土地很硬，走在上面不会留下脚印。
    她一直走了七八里，整齐的梧桐树、平坦干净的小道，依旧没有结束。
    天上的弯月像是静止了，一直挂在那儿，没移动哪怕一个角度，月光也始终明亮。
    “吱呀吱呀~~~”有马车行进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车轮碾压土路的声音、马车晃动的声音，都十分清晰，距离小羽还很近。
    小羽不为所动，继续默念《多心经》，步伐似缓实急地往前走。
    马车前方挂着两盏灯笼。
    一盏灯笼用跳杆挂在马头前方，另一个悬挂在车厢左前沿。
    不一会儿灯光便洒落在小羽身上，车夫还惊“咦”了一声。
    “老爷，这里有个小姑娘。”
    车厢门帘掀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探出头，惊讶道：“姑娘，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
    小羽偏头看了眼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马车。
    老头身高八尺，体型颀长，面庞消瘦，虽白发白须，却没多少皱纹，红光满面，皮肤细腻如婴儿。
    看得出来他年轻时必是个俊俏风流的少年郎。
    此时皮肤虽细腻，却有成熟智慧的气质，不会让人误以为他少年假扮老人。
    老头的打扮也富贵且考究。
    头上戴着雕刻祥云和貔貅的金冠，金冠垂落两条银带，绑在下巴处，固定了冠冕。
    身上穿着整齐且华贵的“三重衣”：袍服交领右衽，领口较低，露出里面的三件衣服。
    这打扮，这气派，说是王侯，也不会有人怀疑。
    小羽神态自若地笑道：“阿爹，我正在帮一个朋友寻媳妇。您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呀？”
    话音刚落，“老狐狸灭杀之法”激活。
    小羽平静无波的心，使劲跳动了几下：麻蛋，水月庵旧事重演了！
    老狐狸灭杀之法的推衍速度，甚至比南海神尼的都要慢。
    ——咋回事？我也不是故意装逼，怎么每次单人独剑、信心满满时，却突然遭到冷水兜头泼下？
    上次以为区区一个冯尼婆，手到擒来。
    结果打开门，对面一群妖魔邪怪已经磨刀霍霍、蹲守高地。
    这次本以为区区一个小狐狸精，一个眼神掌控她生死。
    结果追了一会儿，突然跳出来个老怪物？
    “帮朋友寻媳妇儿”皓首白须的老人，沉吟了两息时间，笑道：“老夫姓‘白’，是前方白家山庄的主人。
    今晚应巫溪君的邀请，外出参加了一场宴会。
    主人盛情款待，故而耽搁到此时。
    这会儿正要回家，不想在庄外遇到了姑娘你。
    停顿了一瞬，他又热情邀请道：“姑娘似是行走了很远的路，不如到舍下休憩一晚，明早再去寻人？”
    还别说，小羽真从老人身上闻到酒气。
    “长者好心相邀，晚辈岂敢不从？”小羽伸手指向前方，道：“您在前面走，我练过武功，跑得比马还要快。”白老汉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虽然让客人在地上行走很是失礼，可白家庄离此的确不远，老夫也下车陪姑娘一起走吧。”
    他拍了拍车门框，“白鸿，停下。”
    车夫轻拉缰绳，马儿温顺地停下脚步。
    车夫从边上取了个小板凳，放在车舆下方。
    白老汉甩动袖袍，优雅从容地踩着小板凳走下来。
    “姑娘贵姓？”老头温和笑道。
    “天门镇羽凤仙，就是我。”小羽道。
    虽然对她的身份早有猜测，此时得到确切答案，老头的眼皮子依旧跳动了几下，心里也在哀叹：怎么被这个煞星缠上了？
    “原来是义薄云天的羽仙子，老夫久闻大名，今日终于见到真人。”
    老头心里叫苦，面上露出些许惊讶，接着惊讶又转为欢喜。
    6=9+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朗声大赞道：“羽仙子果然一表人才、风姿卓绝，名不虚传啊！”
    “白老爹过奖了。”小羽摆了摆手，回赞道：“老爹才是仙风道骨，宛若尘世谪仙。
    晚辈也算见多识广。
    可纵然上邦贵人、太子府的仙师，也不如老爹仪表非凡、儒雅华贵。
    初见老爹，我都有些恍惚，仿佛又见到了东方朔大人呢！”
    老汉脸上乐开了，“东方朔可是天仙，老夫岂能比拟？”
    小羽笑道：“东方朔大人可不止是天仙，他还丹将熟，几年后去了蟠桃宴，吃下几枚紫纹缃核的大蟠桃，有望还丹大熟，阴阳互济，成就金仙果位。
    不过，白老爹也不用谦虚，天仙、金仙都只是一种境界，不是某种特定身份。
    东方朔大人能成为金仙，老爹未必不能。”
    白老汉心中剧震，还连续数次大震。
    还丹将熟、紫纹缃核.很简单四个字，可很多地仙、散仙，都说不出的。
    没这个见识。
    尤其是将“还丹将熟”和大蟠桃联系在一起.若非他们青丘狐族传承久远，且他本人即将渡劫飞升、成为天狐，他几乎发现察觉不了羽凤仙简单几句话的含金量。
    ——这个羽凤仙不简单！
    小羽装逼成功。
    成功用老和尚那儿听来的几句话，唬住了万年老狐狸。
    “东方朔还丹将熟，是他跟仙子说的？”他试探道。
    虽然这么问，但他觉得东方朔不会跟她说这种话。
    别说她尴尬的臭狗屎、大瘟神身份。
    即便她是普通的“大秦上造”，是东方朔亲朋好友。
    东方朔也不会对外袒露自己的底细。
    还丹将熟，应该是东方朔的大秘密。
    利用大蟠桃的灵气养熟还丹，更是机密中的机密.甚至称得上天机。
    事实上，连东方朔即将参加蟠桃宴，都是天大的机密。
    毕竟东方朔是西沙域风云人物，是中华在西方的定海神针。
    若知道他即将离开人间，要去天庭参加蟠桃会，佛教、妖族、流沙域本土势力、靖妖军，都该是什么反应？
    当然，东方朔即将参加蟠桃宴的消息，肯定瞒不过佛教高层。
    说句话的时间，白老汉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表情和神态越发和蔼。
    小羽故意眼神闪烁，含糊道：“我听别人说的。”
    老狐狸实力太强。
    哪怕给她一晚上的时间，她也难以推衍出最简单的“暗杀之法”。
    打不过，逃.小羽对老狐狸精不熟悉。
    只见过他几乎如同真实的幻术：从月光洒落开始，之后的场景皆为幻景。
    没见过老狐狸精飞遁，不确定他遁术如何。
    不过，小羽也不是刀俎下的鱼肉。
    首先，她眼睛里一直藏了个大杀器“魔眼异物”。
    其次，他们此时依旧在迎祥府地界，距离天门镇大概七八十里。
    即便打不过，遁速也不如对方，小羽也有信心逃回城里。
    一旦入了城，她是义薄云天羽凤仙，他是个“袭城大妖”.她往咏河宫跑，往劳府画堂跑，看李荣基和劳佛爷怎么袖手旁观。
    以上只是小羽从容不迫的底气。
    若非不得已，她还是不愿跟老狐狸撕破脸。
    说到底，今晚和老狐狸精遇上，是因为苏溪坡。
    她愿意在力所能及时帮苏溪坡一把，可她不愿为他拼命。
    小羽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表情和神态越发亲切可人。
    老汉被唬住，小羽被吓住。
    虽在冷风呼啸的偏野林道上聊天，两人间的气氛却越来越融洽、热烈。
    老汉问小羽的光辉事迹，比如拐子山剿鬼、拦截吞天大圣。
    小羽知无不言，说得很详细。
    小羽又问老汉是不是本地人、从哪里来的，修道多少年了.
    白老汉稍微迟疑了一瞬，也坦言相告，道：“不瞒羽仙子，老夫和家人原本都是中土人士。
    老夫修行已有万年，即将功行圆满，飞升天境。
    恰在这种关键时刻，天地大劫又起，南瞻部洲即将陷入动乱。
    老夫不得不带着一家老小来西方避难。
    本来老夫的目的，是通天河西边的积雷山。
    结果去年西沙域又发生了三十六国之乱。
    到处兵荒马乱的，老夫只能暂时在天门镇外安顿下来。”
    (本章完)

 第431章 被服侍得好舒坦

    第431章 被服侍得好舒坦
    换在小羽装逼之前，打死白老汉，他也不会将自己的老底和盘托出。
    虽然他说得很简略，省略了很多细节和关键，可话中信息依旧很多。
    比如，万年的道行，比如，他有一大家子，比如，他原本打算渡过通天河，去积雷山
    现在羽凤仙可能不明白“积雷山”代表什么。
    可等她有机会去过积雷山，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猜到很多他们白家的秘密。
    只能说小羽装了个好逼！
    在最恰当的人前面说出了那些话。
    换成大多数奇人异士、精怪邪魔，他们压根听不懂。
    若听得懂，说明他身份很不一般，也不用在意“她能说出那些话，代表她背景不一般”。
    恰好白老汉刚好能听懂，身份却不尴不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有见识、有传承，奈何是异类成道。
    “天地人鬼神”五仙，只是针对人族。
    若算上精怪，“人仙”远不是最低等。
    因为此时的天地主角是人族，人类修士就是比异类修士尊贵。
    就像当年天地主角还是妖族时，人类只是异类的口粮，身份低贱到泥地里。
    人类如今的尊贵身份，都是先辈们真刀真枪挣来的，值得任何异族尊敬。
    “嘶，晚辈知道白老爹是修士前辈，却不想前辈竟有万年道行。”小羽真的震惊了。
    震惊的同时又有些疑惑：都活了万年，修炼了万年，怎么才这点境界？
    “白老爹，你成仙了没？”她好奇问道。
    白老头先点了点头，又苦涩摇头，“算是有仙人的境界和手段，但目前还缺些火候，尚未受封天箓。”
    小羽很想细问：这是啥意思？仙人境界、得授天箓，和成仙有什么联系？
    可想到刚才的装逼之言，她又犹豫了。
    能装那个逼的人，似乎不该问这么“浅薄”的常识性问题。
    “前面的庄园可是白家庄？”
    小羽指着前面灯光辉煌的庄园问道。
    白老汉没说谎，白家庄果然距离不远.好吧，梧桐林小道的幻景，本就是老狐狸设置的。
    小羽其实早来到“狐狸窝”的大门口。
    只要他愿意，白家庄可以很远，也可以很近。
    “羽仙子，老夫家族庞大，人多口杂，且都是乡野之人。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白老汉嘴上说着谦虚的话，面上的笑容却自信中带着些骄傲。
    “爷爷，您回来啦！”
    话音刚落，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已提着喜鹊灯笼走出大门。
    少年生得天庭广阔、俊美英气，眉侵入鬓、眼似流星。
    身穿赭黄锦袍，踏着白底高邦无忧履，腰间系着蓝田带，端的是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好似王孙公子。
    白老汉不掩饰脸上的自豪，笑着对小羽道：“羽仙子，这是老夫孙子，在家里排行第七，贱名‘白云仙’。”
    说完他还自信打量她看白老七时的微表情。
    她笑得很有礼貌，眼中也有赞赏之色，却有点居高临下、长辈面对小辈的意思。
    完全没有白老汉期待的“少艾思慕少年”的小儿女情愫。
    白老汉心中有些失望，也有些不服气，指着小羽道：“七郎，此乃闻名西蜀的羽凤仙，羽仙子。
    羽仙子是老夫的忘年小友，是白家尊贵的客人。
    我们要好好招待她，你快进去通知家仆和家人，让他们准备好酒宴。
    然后梳妆打扮整齐了，好出来拜见贵客。”
    “小生白云仙，拜见羽仙子。”
    白七郎先将灯笼挂在门口，接着仪态大方地鞠躬行礼，问候过后才快步离去。
    白老汉直接领着小羽穿堂过院，来到内院一间宽敞的厅堂。
    堂屋里点燃了四根碗口粗的“满堂红”。
    粗大的蜡烛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堂堂、暖烘烘、红彤彤。
    烛火燃烧时，没半点呛人的气味，反而如熏香一样气息宜人。
    进了屋，白老汉指着首座让小羽坐。
    小羽再三谦让，让老头做了上座，她陪坐在边上。
    两人刚落座，都没来得及说两句话，丫鬟便端着茶壶和果盘过来。
    刚摆好茶碗和瓜果，又有两位风姿绰约、仪态万方的贵妇人进来。
    小羽还以为是白老头的老婆或媳妇呢！
    贵妇人进门后，却跪在老头身前叫“爷爷”。
    白老头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孙女如烟、二孙女如梦。她们早已嫁人，只是命运坎坷，如今丈夫去世，带着孩子回娘家，跟老夫一起住。
    老夫年纪大了，家里的事儿都是她们掌管。”
    如烟、如梦和白老头一样，在小羽的感知中，完完全全的人类之身、人类气息，没半点异类的痕迹。
    她之所以能确定白老头是个老狐狸精，一个是此情此景，让她心中有猜测；另一个原因，是她先前见过苏溪坡的狐狸精老婆，还用心之灵眼和医道秘术感知过她的气，而白老头、如烟、如梦，身上都有微弱的“苏夫人之气”。
    他们接触过苏溪坡的老婆。
    他们身上的生之气还跟苏溪坡老婆的相连，有血脉关系。
    考虑到白老头的万年道行，小羽也不奇怪自己无法察觉他身上的“妖气”。
    但刚才在外面见到白云仙时，他身上的妖气，仅比苏溪坡老婆弱一筹。
    “羽凤仙见过两位大姐！”小羽赶在如烟如梦行礼前，先朝她们抱拳拱手。
    两个母狐狸明显比她年长，她若托大，反而显得她无礼。如烟、如梦看她的眼神中，充满好奇和审视，还礼的动作神态却也彬彬有礼、热情大方。
    白老头笑道：“如烟，趁着宴席还没准备好，将后宅的孩子们，都领过来拜见尊客吧。”
    如烟领命而去。
    率先进来的是一众同样英俊贵气、却气质各异的公狐狸。
    有白老头的孙子，也有重孙、曾孙。
    他们每个人都犹如王孙公子一样优雅俊逸、尊贵有礼、谈吐不凡。
    每一个人都认真介绍自己，跟小羽攀谈两句。
    白老头和如梦也会插几句话，说自己的孙子（弟弟）如何如何优秀。
    活像一对拉纤保媒的冰人。
    白老头脸上始终挂着自得的笑容。
    在孙子们面向小羽自我介绍时，他还轻捋胡须，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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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瞥向小羽的脸庞，微不可查却异常仔细地观察她的神色。
    越观察，他越失望，也越感到诧异。
    想当日，大福之人苏溪坡，刚来到白家庄，仅仅看到院子里的几个侍女，便心神摇曳、看得眼缭乱。
    等他将一群孙女喊出来，排成一排自我介绍时，颇有上邦君子风范的苏溪坡，差点把自己魂儿给弄丢了。
    眼前的羽凤仙始终神态温和，眼中有欣赏、赞赏之色，却毫无情动之态。
    ——难道太年幼？不应该呀，她怎么说也十三岁了，正是思慕异性的年纪！
    难道他的孙儿们不合她意？
    不可能！
    他的后代虽是异类，却完全按照上邦贵公子的标准来培养教导.真论贵族底蕴，甚至要超越上邦王族。
    毕竟人族崛起之前，他们青丘白家，已经是妖庭的名门望族。
    ——如果连他白家子弟，她都看不上，世上将再无男子能入她眼！
    老头很自负地想。
    “羽仙子，我白家子孙，你觉得如何呀？”
    白老头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出声询问。
    小羽沉吟道：“我见过西蜀太子李荣基，将他放在白家子弟中，犹如一粒沙子落入沙滩。而李太子，已是我此生见过身份最尊贵之人。”
    白老头微微颔首，“仙子谬赞了。山野乡民，岂能跟当朝太子比？
    不过他们的确精通六艺，从小诵读道经，还算有点道气。”
    羽凤仙的评价，他既满意又不满意。
    能将西蜀太子衬托成俗人，这评价不低。
    可她只说“身份尊贵”，没说气度、品性和能力，潜台词大概是“表面上看起来贵气逼人”。
    综合起来就是“你孙儿们一般般，难入我眼”。
    “将含蕊、扶风她们叫出来吧。”白老头还剩下最后的微弱期待：兴许羽凤仙口味独特，不爱男风爱美人呢！
    这在人类中比较稀奇，对他们狐类来说，则非常普遍。
    狐族爱人不分男女。
    尤其是男狐，几乎和狐女一样受人类男性喜爱。
    然后一群莺莺燕燕进入厅堂。
    燕瘦环肥、春兰秋菊，仿佛春天提前到来，百今晚盛开。
    等二十多位白家孙女、重孙女挨个自我介绍一遍，小羽也不由真心感慨，道：“白老爹，你们白家当真是得天独厚，受天地钟爱。
    家中子孙，无论男女，都如此知书达理、气度清华、才貌双绝.仿佛三界的灵气都汇聚到了白家。”
    纵然有些小辈，连狐狸尾巴都很难藏住，可他们的相貌皆为真实，非是幻象。
    他们的神态气质，也少有伪装，基本上都袒露了真性情。
    男的温润如玉，女的娇憨可人，竟没有一个能激起她心中的杀意。
    无论男女，她眼中的欣赏都真实不虚。
    小羽不相信所有狐狸家族都如此。
    “呵呵呵，过誉了，羽仙子过誉了。”
    白老头失望到了绝望：家族青年子女，竟无一人能打动区区十三岁稚龄的羽凤仙。
    她心性之坚，让他绝了通过联姻拉拢她的心思。
    不过羽凤仙的这番盛赞，基本算是发自肺腑，又让他非常自豪、非常开心。
    介绍了白家子孙，宴席也准备妥当。
    白老头并没让所有孙子孙女留下作陪。
    人太多了，有六七十人，坐不下。
    他只选了几个年长的，和他一起陪小羽入席。
    余下之人，又挑选了二十多个，男的吹拉弹唱，女的表演歌舞。
    桌上美食皆为真实，非是幻象。
    且全是芳香四溢的山珍海味，很多甚至都是灵草、珍兽。
    酒水更是甘冽醇和，是小羽从未唱过的“仙酒”。
    佳肴酒水皆顶级，桌上众人又很会说话，都在吹捧她一人。
    前厅还有“仙乐”阵阵、“仙女”舞动.
    小羽满意、满足极了。
    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从来没被人服侍得这么舒坦过。
    ——算了，白老头如此义气，白家子弟如此友善，我不找他们麻烦了。苏溪坡之事，肯定是另有隐情。
    哪怕这时候紫府将强杀之法推演出来，小羽也不愿伤害白老头一根狐狸毛了。
    (本章完)

 第432章 狐女珠帘

    第432章 狐女珠帘
    一顿晚饭吃到四更天将尽，小羽满意极了。
    如果这时候白老头要跟她拜把子，她八成也会同意。
    呃，白老头虽是狐仙，可小羽自视甚高，并不是很在意他狐仙的身份。
    她铸就了纯阳仙骨、仙途大畅，她入了燃灯佛祖门下，她结交了陆压道君，她轻而易举让老狐狸触发了大灭爸.这些都是她骄傲的理由。
    小羽的满意几乎全部写在脸上，白老头看到了，也放心了、满意了。
    挥退了孙儿孙女和众仆人，屋里只剩他俩端着茶杯喝茶时，他轻声道：“羽仙子现在可看出来了？老夫并非人类。”
    小羽满不在乎道：“人又如何，狐又如何？人类中坏人比好人更多，白老爹一身清气，实乃有道之高士。
    白家子孙皆无恶相，反而气息澄澈明净。
    如此人物，如此家风，纵然和上邦饱受赞誉的世家大族比，也能成为榜样，值得所有贤者敬仰羡慕。”
    白老头心中越发高兴，态度越发自然，好奇道：“羽仙子何时猜到老夫是狐而非人的？”
    小羽笑道：“第一眼便看了出来。前辈本身并无任何破绽，但晚辈追踪苏夫人到此，突然遇到老先生，老先生身上又沾染苏夫人的气息，晚辈岂能不知？”
    白老头心中惊叹她的敏锐，却也了悟地点头。
    “那种时候老夫突然出现，还在半夜偶遇羽仙子，的确惹人怀疑。
    不过，老夫也没诓骗仙子。
    巫溪君乃南方八百里的巫溪山山神。
    他为自然神，非神道册封之鬼神，是拥有大神通的神道大能。
    老夫能带着家人在蜀东地界暂居，而不受神道鬼神骚扰，也亏巫溪君庇护。
    今晚碰巧赴宴归来，半途遇到仓皇逃窜的珠帘丫头，也就是羽仙子追踪的小狐狸。
    其实珠帘并非害人的妖邪。
    杏村的苏溪坡，实乃老夫的孙女婿。
    先前你可有注意到，前来拜见你的众女子中，有老二十三和老二十五，缺了老二十四。
    缺少的老二十四，便是‘珠帘’丫头。”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门口轻拍巴掌，嘴上喊道：“珠帘，快过来拜见羽仙子。”
    一青衣少妇，从院子外袅袅走来。
    和她的姐妹一样容貌非凡、端庄秀丽。
    不过她看向小羽的眼神中，没有其他狐狸精的好奇和坦然。
    她眼神闪烁，眼底有化不开的惊惧。
    “妾白珠帘，拜见羽仙子.”
    小羽连忙起身，将敛衽行礼的小娘子扶起来，道：“珠帘姐姐不可行此大礼。
    小妹先前无知鲁莽，冒犯了姐姐，该小妹向姐姐赔礼才是。”
    说完她松开手，退后两步，拱手弯腰拜了一拜。
    白珠帘有些不知所措，愣在那没反应。
    直到白老头朝她挤眉弄眼，她才赶紧还礼。
    叙礼毕，三人依次落座。
    小羽问道：“珠帘姐姐是真心嫁给苏溪坡公子，还是惑他心智，窃取他的元阳和福运？”
    白珠帘一惊，神色慌张道：“羽仙子，我已经嫁给相公，明媒正娶，媒妁之言，我不会害他。”
    白老头神情有些不自然，心里还在埋怨：这个羽凤仙倒是很有礼节，可到底是沙蛮出身，有时候说话太直，不懂婉转、不顾场合、不顾脸面，弄得他这个主人很尴尬、很难堪。
    小羽道：“我和苏公子算是旧识，知道他先前是什么模样。
    今晚检查他的身体后，发现他元气亏损严重，有精气衰竭之相。”
    白珠帘嘴唇蠕动几下，讷讷道：“我并没主动采补我家相公，可纵享于飞之乐时，我总不能将他的元阳白白浪费了。”
    苏家为积善之家，苏溪坡身有大福气，还是个养浩然之气的致诚君子。
    他的“气”纯厚清澈，他的“元阳”对女妖精而言是大补药。
    跟他双修，白珠帘境界提升很快。
    不过白珠帘也没撒谎。
    她都嫁给了苏溪坡，能够独占源头、细水长流，干嘛要急不可耐？
    纯粹是已经吃进嘴里的米粥，吐在地上太过浪费。
    退一万步讲，她吐了出来，她相公就能好了？
    “你是说，苏公子纵情过度？”小羽皱眉道：“你们成婚不到一个月，难不成日夜我来到苏家时，他在抄书，你在纺织，所谈之事也是家长里短。”
    白老头轻咳一声，道：“羽仙子，你有所不知，人妖殊途，凡人与妖结合，容易被妖气所伤。
    珠帘这孩子纵然天性善良，气清且纯。
    可她终究不是仙，身上总还有一丝妖气难以拔除干净。
    男女结合之时，难免有气的交互。
    人族得天独厚，乃万灵之尊长。
    故而人气能养妖、养万灵。
    多数时候，妖气却会害人。
    羽仙子得到过妖仙内丹，却没自己吸收，肯定是早明白妖丹内妖气之隐患。”
    说到这儿，白老头面露唏嘘之色，“老夫活了万年，类似的事见过太多了。
    先前老夫向你介绍如烟、如梦时，说她们守了寡，无有依靠才来投靠娘家。
    其实她们的丈夫皆为人类。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溪坡的安危。
    如烟、如梦虽守了寡，可他们的丈夫皆为寿终正寝，不曾折损寿元。”他伸手指向白珠帘，道：“我这孙女也算天资出众，今年将将两百岁，已然凝丹在即。
    比她众位姐姐妹妹都强上一筹。
    待内丹炼成，即可反哺溪坡。
    比如，在他们夫妻交合时，将狐丹送入溪坡体内。
    以我白家祖传秘法，为其补足精元，顺便将他体内混杂在人气中的‘妖垢’，全部拔出，吸收进内丹炼化掉。”
    ——都弄出祖传秘方了，你们白家果真精于此道啊！
    小羽心里吐槽，面上露出恍然之色，轻轻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果然是见识浅薄，误会了珠帘姐姐。”
    白珠帘忍不住怀疑道：“羽仙子，你和我家相公是什么关系？”
    小羽怔了怔，笑道：“非是姐姐所想。我认识苏公子，只因当日我路过杏村时，苏老太太见我孤身一人，好心邀请我去苏家吃了一顿午饭。
    和苏公子都没见过几面。
    所以说，我和苏家的缘分在苏老太，而非苏溪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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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溪坡只是沾了祖辈之荫。”
    顿了顿，她又道：“我有一条妖鬼犬，前辈和姐姐可知道？”
    白老头道：“听说羽仙子喂了它好几颗妖丹，甚至连黑水河吞天大圣的妖仙内丹，都让它吃了。”
    他说话时，直接将心中的不可思议和浓浓惋惜，显露在脸上。
    妖丹直接吞服，的确有不小的隐患，但首先，不是谁都够资格计较那点子隐患，而放弃直接的、巨大的实力暴涨好处；其次，妖丹远不止直接吞服一种利用方法。
    可以用来炼制供人类服用之仙丹，可以修炼特殊神通.至少可以拿出来跟大妖交换神药仙宝。
    比如，若羽凤仙将蛤蟆精的妖丹送给他，他愿意白送三个孙子入赘“羽家”。
    小羽能看出他眼中的不理解，却猜不透他的内心想法，不然她一定嗤之以鼻：真把我当成无知又饥渴的凡夫俗子了？本仙子能一眼看透他们的本相，他们再像人、再有贵公子气度，在我眼里依旧是一群骚狐狸！
    前世她看鬼狐之类的小说、电影，很能理解男主曰鬼、曰狐、曰蛇的行为。
    因为她们真的很美，人美心也美。
    她很不理解拆散男女主姻缘的“高人反派”的行为和话语，说什么“人鬼殊途”、“人妖殊途”，“莫被表象迷惑，她是鬼（妖）”之类的。
    现在她依旧能理解男主，因为他们是凡人，见识浅薄，被物质的声色迷惑，无法看透本质。
    但现在她也能理解看似反派的得道高人了。
    因为他们的五感和凡夫俗子不一样，他们能看透色相之下的本质。
    男主眼中的绝代美女小倩，在高人眼中就是一团森冷的阴气，甚至是腐烂发臭的尸骸。
    男主眼中与仙女无异的狐妖，在高人眼里是具有兽毛、兽皮、兽形且散发浑浊妖气的兽类。
    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放在盘子上，正常人应该津液暗生。
    高人用道法掐算出，店小二曾端着盘子，中途直接去厕所大解，甚至肉包子还滚落在地，他能吃得下嘴？
    变的不是女鬼、狐女，而是小羽。
    随着境界和见识的增长，她眼中的女鬼和狐女都变了样，还原了本相。
    痴恋女鬼、狐女的男主，也成了执着于色相的庸俗之人。
    真要是贪色，去追求女仙呀！
    她们同样色艺双绝，却是真正神清气净，色相美，本相更迷人好吧，求一份仙缘，都千难万难；求个仙女老婆，只能做梦。
    小羽心念百转，嘴上却没停下。
    她看着白珠帘道：“妖鬼犬名叫‘小强’，原本是你们村东头牛二家的老狗。”
    白珠帘面色微变，眼眸低垂，避开了她的视线。
    小羽继续道：“我之所以去杏村，之所以有机会和苏老太结缘，就是因为小强。
    天门镇闲云观的云青道长，是我好友，他让我去杏村打成了精的妖狗。
    打死了小强，煮肉给他吃。
    小强还算忠义，成了精、启了智，依旧对自家主人不离不弃。
    我不忍害忠犬的性命，遂将它收归己用。
    小强很有灵性。
    几个月前刚跟随我时，便说牛二会在年内遇到生死大劫，到时候它得回去救他一次，算是了结因果。”
    白珠帘脸色发白，脑袋更低。
    白老头若有所思地在孙女和小羽之间扫视一圈，赞道：“小强果然是个好妖。若有机会，老夫倒是想见一见他。”
    “它这会儿应该还在杏村，牛二生了毒疮，死劫将至。”小羽道。
    白老头神色一震，惊疑道：“几个月前的预感，果真完全应验？”
    小羽道：“小强只能感应到牛二遇险，却不晓得牛二死劫是什么、源于谁。
    这会儿正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急得到处乱窜呢！”
    白老头面色舒缓了些。
    他还以为区区一条乡村土狗，竟能提前几个月，推算出他白家之事。
    嗯，白老头很精明，已经看出来，牛二生毒疮，应该和孙女珠帘有关。
    “牛二生毒疮，是我给他下了药。”珠帘纠结片刻，还是承认了“罪行”。
    羽凤仙都追到了白家庄，她否认也没意义。
    小羽很体贴地说：“姐姐必有道理，牛二必然取死有道。”
    (本章完)

 第433章 狐之道

    第433章 狐之道
    珠帘抬头看了小羽一眼，道：“牛二是杏村一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纵然是同村乡邻，他也无所顾忌。”
    小羽道：“我对牛二也有所了解，他不仅是欺男霸女，还是个隐藏了身份的强盗，专门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很多外地来的商贩，都被他盯上，在出城后，被他杀人劫财。”
    珠帘惊道：“我只看他面目狰狞，身上缠绕亡者的怨憎之气，猜想他过去应该杀过人。
    却不想他竟是一个拦路剪径的盗匪。
    果然，我当机立断是对的，不然我相公可能会被他谋害。”
    小羽问道：“他和苏公子是乡人，认识很多年了，为何要害他？是因为你？”
    珠帘解释道：“不仅是因为我，牛二起初觊觎苏家小妹，想讨她当媳妇。
    我相公和婆母知道他的为人，自然一万个不愿意。
    牛二却没脸没皮，经常去苏家附近蹲守，想要调戏苏小妹。
    我相公还和他打了几次架。
    可惜我相公身子不弱，却没练过武术，牛二却精通拳脚功夫。
    先前朱令君还在时，牛二还不敢做得太过分。
    朱令君对衙门内的官吏，管理得十分严苛，遇到百姓伸冤，也一定秉公处理。
    ‘朱一套’和‘七大碗’的赫赫凶名，即便在杏村，同样家喻户晓。”
    小羽奇道：“朱一套还能管得到乡里的事？乡里有三老呀！”
    “政权不下乡”，对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半年的她，不再是一句口号。
    涉及到乡村之事，找乡老绝对比找县令有用。
    甚至县城里的事，乡老也插得上手。
    因为县城胥吏，很多是乡老举荐上来的“乡里贤才”。
    十里一亭，十亭为一乡，百里之地，乡老的权威真不小。
    白珠帘说道：“我婆婆和相公，当然去找过亭长和乡老。
    他们也会严厉呵斥牛二。
    但朱令君去世后，新来的李大人甚至公然索贿，把具状人当成凶犯打。
    李大人的表现，衙门差役都看在眼里。
    过去整肃严苛的风气荡然无存。
    往日县城差役巡视乡里时，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敢胡作非为。
    现在每有差役去了村里，必定索要银钱，还跑到村户家喝酒吃肉。
    牛二便经常好酒好肉地招待那群巡视地方的官差，还拉着亭长和村姑寡妇陪酒。”
    小羽莫名想到了《水浒传》里的“托塔天王”晁盖。
    牛二手中的“人生剧本”，似乎和晁盖的差不多。
    只不过同样的剧本，有的人演成了晁盖，有的人演成了牛二。
    白珠帘继续道：“牛二本就是村中一霸，如今更是耀武扬威。
    等我嫁入苏家，牛二见到了我，又将主意打到我头上。
    一旦我外出，或者我相公外出，他必定过来纠缠。
    有一回我婆婆气不过，再次去找亭长。
    那亭长还姓‘苏’，是我相公本家呢，竟然反过来劝我婆婆息事宁人。
    倒是乡老，哪怕姓‘牛’，依旧公正，又呵斥了牛二几回。
    可乡老住在隔壁桃园村，年纪又大了，请他过来一回都不容易。
    牛二还能提前收到消息，立即逃之夭夭，等乡老离开了再回家。
    之后苏亭长反而责怪我相公无故生事。”
    话说到这儿，应该进入正题了，白珠帘却再次露出迟疑之色。
    她并非迟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而是迟疑如何把握好尺度。
    嗯，接下来的剧情，尺度有点大。
    白老头道：“羽仙子义薄云天，自会为你主持公道，你怕什么？牛二做了什么，你都一五一十说出来。”
    白珠帘低下头，小声道：“有一回，我提着篮子去村外田里挖萝卜，牛二冲出来，跪在我身下，说我美得像仙子下凡，身上无一处不让他着迷。
    他求我慈悲，可怜可怜他，他实在爱怜我一边说还一边抱着我的腿乱亲乱舔，我心中大怒，却又灵光一闪，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计策。
    我使劲将他推开，跟他说白天人多，改天找个没人的地方他欣喜若狂地答应了。
    我在林子里采摘了些药草，配制了一副能让人内火旺盛、脊背生疮的药。
    去见牛二前，将药倒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脚，又暗中将狐毒逼到脚丫里。
    狐毒害人，可凡人闻起来却香甜可口。
    那牛二一见面，果然把持不住，又一次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
    像是在吃甘草玉露，还解开裤——”
    “咳咳，我明白了，你不用说得这么详细。”白老头摆了摆手，神色有些尴尬。
    其实他们狐族内部，一丁点也不忌讳男女之事。
    姐妹、兄弟之间，经常交流经验、讨论感想。
    经验丰富的长者，也会教导后辈床笫之趣、熬战之法。
    可此时有外人在，他还是个男性长辈，实在不方便听这些细节虽然白老头一听就懂，甚至年轻时也浪荡过，有过无数次类似经历。
    白珠帘看着表情木然的小羽，很认真地说：“我并没真个儿让牛二得手，我在释放妖气害人。”
    ——你最好不要让小苏知道这件事，不然他会被你放出的妖气绿到心里发苦。
    小羽问道：“你为何不干脆利落地一剑戳死他？”
    “不能杀人！”白老头表情严肃道：“异类得道远比人族困难。一旦迷人败本，必定损害自身道业，渐渐不被天地所容。”
    他转头眼神严厉地看着白珠帘，喝道：“我白家家训，你忘记了？一旦害了人，便不再是属于我‘青丘白家’！”
    白珠帘面色煞白，双膝一软，从椅子上滑跪在地，以额抵地，哀哀叫道：“老祖宗慈悲，孙女也是迫不得已。
    牛二一直纠缠孙女，要害孙女清白，要杀我丈夫。
    而且我现在还没害人性命。
    那牛二只是毒疮发作.还能抢救。”
    小羽看了看白珠帘，又细看白老头的神色。
    一时间竟无法分辨，他们是否在她面前演戏。
    但无论是否演戏，她都不觉得白珠帘做错了。
    换成她，早一剑砍下牛二狗头。
    “白老爹休怒，姐姐自保而已，纵然杀了牛二，也是天经地义。”
    她上前将白珠帘搀扶了起来。白老头苦涩道：“仙路艰难，异类欲求大道，必须遵守严苛的规则。
    对人族天经地义之事，落在我狐族身上，却是难以饶恕的大错。
    就比如今天。
    若珠帘引来的并非通情达理的羽仙子，而是别人，这件事很难了结。
    有德之道士，肯定不会认可牛二的恶行，却会追究因果，将罪因归咎在珠帘身上。
    人妖殊途，珠帘和苏溪坡的姻缘本就不该存在。
    珠帘的手段也类妖而非人。
    妖精遇到事儿，总想着用术法，以诡谲之偏方，去解决问题。
    妖精的心中从无王法和制度。
    可人间自有法度和规则，珠帘正确的做法是凭智慧，行堂皇大道之法。
    比如，盯着牛二，等他害人时，出手救人，让被救之人去衙门状告牛二。
    6=9+
    比如，在牛二家找到贼赃，让苏溪坡去衙门检举他。
    西蜀遵循秦律，有邻里间相互监督、告发有赏的法令。
    即便不想惹麻烦，也可以让别人去告发牛二，比如跟牛二喝酒的差役。
    他们中或许有人是牛二的同谋，可不可能所有差役都是牛二同伙。
    这些隐秘之事，凡人调查起来很麻烦。
    珠帘一个即将凝丹的狐女，干这种小事还不是轻而易举？”
    白老爹看着孙女，“我们不能迷人丧本，不代表我们不能利用术法达成某些正当的目的，关键在于‘节制’二字。
    牛二惹了你，你可以管。
    牛二若没惹你，你知道他杀人越货也不要管。
    除非你正好碰上，并且有能力保护自己、隐藏自己。
    总之，你离开山林，进入了人间，得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人。
    要立即改变狐性很难，可这本身就是红尘炼心的修行之路。
    如果你人在红尘，依旧将自己当狐，那你还去人间做什么？”
    说完，白老头挥了挥手，让孙女退下，并命仆从端来新的茶水和果盘。
    屋里便只剩小羽和老狐狸两人。
    小羽明白，老狐狸要和她深入交谈了。
    “刚才长者对珠帘姐姐的教诲，让小羽既是敬佩，又收获巨大。
    不过，小羽也心有疑惑，为何异类得道如此艰难？
    不瞒您说，我也曾遇到奇遇。
    得大能者认真教导过一段时间，可他只让我炼心，没说什么戒律之事。”
    她不得不再次装逼。
    不然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不晓得此时、以及接下来的常识性问题。
    ——大能者只教了我炼心之法，别的都没说。
    小羽这话也不算错。
    她还真不算在装。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这个羽凤仙能说出“还丹将熟”，必有高人指点。
    白老头心领神会，笑道：“老夫妄加揣测，大能者之所以没跟你说这些事，应该有两个原因。
    首先，羽仙子天资聪慧，又品行高尚。
    不像我这愚钝的孙女，需要狠狠鞭笞，才能适应人道。
    大能不用额外叮嘱羽仙子，你如今已走在正道上。”
    这话小羽爱听，可她不觉得自己遇到同样的事，能做得比白珠帘更“规矩”。
    她会挥剑劈砍，管它什么人间法度和规则。
    “其次，羽仙子是人，我们是妖。”
    白老头叹道：“‘仙’是‘人’在‘山’上，不是妖在山上。
    要成仙，得先做人。
    我们异类成仙，必须遵守‘人’的规矩。
    甚至，异类无法成为大罗金仙。
    ‘人教’教主定下的规矩，对异类格外咳咳，有一点严格。”
    ——果然是格外严苛，都不敢背后说坏话。
    小羽心中嘀咕，嘴上问道：“异类不能成为大罗金仙，这是三清道祖定下的规矩？
    可我听说很多妖王比金仙还要强大，能吞吃十万天兵天将呢！”
    白老头沉吟道：“法分古今，当今之‘天地人鬼神’五仙法，皆为人族之法。
    天仙、金仙，也主要针对人族。
    但这并不代表异类无法达到相似的境界。
    无论异类还是人族，修仙无非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虚合道三个大方向。
    证道大罗，便是仙法的最高境界。
    而要证道大罗，必须先天仙再金仙。
    在封神之战前，通天教主的截教，有教无类，异类也可毫无阻碍地晋升金仙。
    可封神之战后，天下教派和道法，几乎都是人教弟子创立，天仙法才开始成为‘唯一正道’。
    连异类也开始学习天仙法，模仿天仙法，并自称‘仙’。”
    他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所谓‘妖仙’，还是仙啊！
    要知道在上古年间，妖族主修大神通，以‘妖神’、‘妖圣’划分境界等级。”
    小羽若有所思。
    她还记得前世网络上，在讨论封神之战时，大多数人对截教多有同情。
    觉得通天教主耿直义气，老子是个老阴比，元始天尊是个老不要脸。
    截教弟子也各个仗义，阐教弟子皆伪君子。
    现在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或许主张“有教无类”的通天教主真的耿直且正直，而老君和元始有些不要脸。
    可问题是，老君和元始的偏心眼，是偏向人族啊！
    老君和元始两位圣人肯定是对人族有所求。
    没利益的事谁都不会干。
    但这两大佬把屁股坐歪到人族，总比歪到妖族那边要好。
    (本章完)

 第434章 又拜干亲

    第434章 又拜干亲
    “白老爹，你如今修的是何种大道？”小羽问道。
    “若老天保佑，能得授仙箓，成为仙官，老夫便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望‘大道’。”白老头苦笑摇头。
    ——我问的是你主修大神通，还是天仙法，你搁这儿答非所问呢！
    小羽心里不满，却也没继续追问，“您能活一万岁，已经算是仙了。”
    白老头摇头道：“没错，老夫活了近万岁，可老夫很难再活一万岁。”
    小羽问道：“是所修仙法的问题？”
    白老头道：“不完全是仙法的问题，老夫身为异类，是更大的问题。
    其实，以老夫此时的道行和仙法，可以继续活下去，活十万年，甚至数十万年，完全没问题。
    奈何老天爷不允许异类轻易活下去。
    再过不多久，老天爷就会降下天劫‘考验’老夫。”
    白老头眸光一闪，幽幽道：“老夫暂留天门镇，有三十六国之乱的缘故，也有在蜀东渡劫的想法。”
    留在蜀东渡劫.
    小羽心中一动，想到了狗肉道士当日所言：如果她不“借走”苏溪坡身上的福气，会便宜了青丘狐狸。
    先前她以为贪图苏溪坡身上福气的狐狸精，就是苏溪坡现在的老婆。
    可来到白家庄，见到了一窝狐狸。
    她知道白珠帘虽有些天赋，却不是白家的“希望之星”。
    真遇到奇缘、碰到大肥肉，轮不到白珠帘一个小辈享用。
    真正需要苏溪坡身上福气的，八成是老狐狸。
    白珠帘这个小狐狸精，只是用来抵消因果的。
    或者说，用白珠帘购买苏溪坡的福气？
    狗肉道士让她用苏溪坡的福气挡“天劫”，老狐狸也需要福气渡天劫。
    越想，小羽越觉得自己触碰到了真相。
    “不单是异类需要渡劫，人类仙人也会遇到‘三灾’之劫。”她说道。
    白老头摇头道：“劫与劫也不一样。
    老夫要渡的不是成仙劫也算成仙劫，不过不是成为天仙。
    老夫所言‘得道’，是指飞升天庭，得授仙箓，成为天庭仙官。
    如果留在人间随性而为，如那衡阳峪黑水河的七妖仙。
    天诛地灭只是早晚之事。
    纵然一辈子小心谨慎，还神通强大，躲过了天劫，也不能寿与天齐，早晚会老死。
    不朽金丹才能不朽。
    天仙也只是‘还丹’，更别说凡间所谓‘妖仙’，所结妖丹驳杂不纯。
    有了仙箓，获封仙官，纵然没有不朽金丹，也能与天同寿。
    老夫已有万年道行，如果再渡过一次天劫，便有希望向上苍祈求‘仙箓’。
    但‘与天同寿’还不是最重要的。
    羽仙子可知晓‘得道飞升’的最大好处是什么？”
    小羽摇头道：“我现在连‘还丹’的影子都没看到，实不知飞升有什么好处。”
    “最大的好处是，吾等异类将不再是被仙人鄙视的畜生，不会再被得道高人随意捕猎、打杀。”白老头叹息道。
    小羽面有向往之色，问道：“前辈能发出这样的感慨，想来在你们原本生活的中华上邦，没有妖精吞吃满城活人，反而是妖仙也活得小心谨慎？”
    白老头怔了怔，点头道：“羽仙子果然心思敏锐。南瞻部洲的确和西牛贺洲不一样。
    在南瞻部洲，人族天地主角的身份毋庸置疑。
    虽然也不乏妖邪迷人丧本之事，但从无大妖屠城灭国。
    至少在太平岁月，妖邪多藏于深山大泽，不敢来人类国度胡作非为。
    其实如今的西牛贺洲比上古年间唉，别说上古年间。
    老夫年轻时也曾游历四大部洲。
    仅仅过去万年，西牛贺洲的人族处境，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族不愧是禀气运而生的天地主角。
    万年时光，对大妖没啥感觉，像是打了个盹，世界却变了模样。
    唉，人族发展的速度太快，快得老妖们都有些跟不上时代。”
    白老头自己便活了近万岁，亲眼见证了世界的变化，感触格外深。
    万年前的蜀东，甚至有大妖盘踞。
    别说天门镇、迎祥府这等大城，附近连村落都稀稀疏疏。
    且大多数村落都是野人部落。
    仅仅万年。
    对白老头自己而言，似乎才“一代大妖”的时间，西沙域的世界完全变了样儿，变得像中华上邦了。
    现在，羽凤仙觉得大妖敢在西沙域吞吃一城之活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可在白老头看来，西牛贺洲的大妖，吃人还吃得如此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十分艰难，简直是不可思议。
    “咯咯咯~~~”雄鸡一叫天下白如今隆冬时节，外面依旧黑糊糊。
    不过鸡鸣一响，的确代表夜黑即将过去。
    小羽意犹未尽地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拱手向老狐狸行礼，道：“承蒙白老爹招待，如今天光将亮，晚辈也该告辞回家了。”
    白老头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人类之家，太阳落山，天色已晚。若无主人特意挽留，知礼的客人理应主动告辞。
    鬼狐之家，颠倒阴阳，黑夜活动、白日如夜。
    公鸡打鸣，日出将至，代表天色已“晚”，到了该和客人分别的时候。
    尤其是客人为生人。
    谈了一夜，白老头知道她是第一次到狐之家做客，之前肯定没人跟她说过这种规矩。
    可她无师自通了。
    “羽仙子，请再稍等片刻。”
    他起身回礼，然后重新邀请她坐下，神色认真道：“今晚一叙，老夫对仙子的见识和雅量甚是钦佩，心中不由动了妄念，希望能和羽仙子结为干亲，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和我结干亲？”小羽指着自己，惊讶道：“能拜前辈为义父，实乃小羽之大幸。
    可我的事迹，白老爹不晓得？您志在大道，和晚辈扯上关系，不太理智。”
    6=9+
    她这种“人尽可爹”的人，怎么可能介意一位狐仙义父？
    她对老狐狸颇有好感，又知道他志在仙道，很快要渡天劫。
    这时候和她扯上关系，来自天庭的天劫，说不得直接将他劈死。
    可如果老狐狸自信且坚持，她一定不再推辞，立即跪拜义父。
    白老头摆手道：“老夫将仙子当成了身份平等的小友，怎敢厚颜开口，要做仙子的义父？
    老夫的意思是，你我平辈论交。
    而我白家子弟中，不知哪一位能饶天之幸，成为仙子的干儿。”
    “喔，让白家子弟与我结为干亲”小羽心里不乐意了，面上露出难色，“能得前辈看重，小羽诚惶诚恐，又暗中欣喜若狂。
    但小羽知道好歹。
    以小羽十三稚龄，岂敢妄自称尊，成为众哥哥姐姐的干娘？”
    呃，让她给别人当干儿，她无所谓，甚至十分乐意。
    让她收别人当干儿，自己当干娘，她反而像是被人占了大便宜。
    白老头看着她，语气真诚道：“既然将仙子当忘年交，老夫也不怕露丑了。
    白家虽人丁兴旺，却一代不如一代。
    过不多久，老夫就要渡天劫。若失败，自然身死道消，一了百了。
    即便成功，老夫有幸晋升天狐，也得常驻天庭，侍奉天庭大神。
    目前白家除了老夫，再无一人有成道之希望。
    老夫希望白家子弟能和仙子结为干亲，真真实实是有攀附之心。
    仙子的义薄云天、严格律己，有圣贤之姿。
    老夫活得久，也曾见过所谓的古之圣贤。
    曾如同今晚，和他们秉烛夜谈。
    他们皆不负圣贤之名，让老夫钦佩敬仰。
    可圣贤之间也分高下，羽仙子就属于圣贤中的上上等。
    即便你只是个凡人，能有白家子弟拜入你门下，也是白家之大幸。
    更何况你在道法上的天赋，更是世所罕见。
    老夫断定，天仙、金仙，都非仙子之极限。
    今日白家子拜你为义母，来日必定受用不尽，甚至有望以异类的身份得证大道。”
    小羽红着脸，连连摆手道：“白老爹，你这碗迷魂汤美味到极点，我很希望是真的，可惜我有自知之明。”
    “老夫是肺腑之言。”白老头正色道：“狐擅卜，能与天地沟通。老夫即将晋升天狐之境，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觉。”
    ——你若真的擅长看相和卜卦，怎么看不出咱在意的压根不是漂亮话儿？你要结干亲，拿点实实在在的好处出来呀！
    小羽心里刚有嘀咕，白老头立即将手伸进怀里，摸索片刻，拿出一枚麒麟玉佩。
    那玉佩有成人巴掌大，一时间竟无法看清其色彩。
    因为烛光落在上面，闪烁五彩缤纷的光芒，光芒还十分耀眼。
    白老头老脸微不可查地抽动几下，将玉佩递到小羽身边，道：“此乃传承亿万年的上古灵玉，里面有一道‘天狐妙法’。
    虽不是大神通，却在讲解天狐大神通之‘灵狐千变’的基础原理。
    请羽仙子怜悯老夫的一番心意，收下它当作拜亲礼。”
    结为干亲后，逢年过节晚辈孝敬长辈礼物，理所应当。
    可在拜亲仪式上，晚辈送长辈拜亲礼却是十分罕见。
    一般是长辈送礼。
    小羽有些心惊：莫非老狐狸真的能掐会算，听到了她的心声？
    可她从在梧桐林小道见到老狐狸起，便开启了“心海如镜式”啊！
    呃，她也不想一下自己的嘴脸。
    老狐狸都不需要掐算，也能猜到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哎，前辈有命，晚辈自当听从，何必拿出如此重礼？”
    小羽连忙推拒——伸手去推玉佩，却被老狐狸顺势将玉佩塞进她手里。
    “此乃结亲礼，是大礼，仙子切莫拒绝。”
    老狐狸一脸严肃，仿佛她拒绝就是不守礼，不给他们白家面子。
    小羽很是无奈，只得将玉佩握在手里，紧紧握着。
    (本章完)

 第435章 阿苒

    第435章 阿苒
    “羽仙子——”
    老狐狸刚开口，小羽立即抬起没有握住玉佩的左手，将他的话打断。
    “白老爹，既然我和你家结了干亲，你也别再叫‘仙子’，请直接喊我名吧。”
    老狐狸微笑颔首，从善如流道：“小凤仙，不知你看中我家哪个子弟？”
    小羽稍微想了想，道：“先前我并非故作姿态。
    哪怕白家子弟不是狐，而是人，对比他们的年龄，我本身也太过年幼。
    狐化为人，看起来稚嫩，却至少有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道行。
    比我年长许多。”
    老狐狸摇头道：“不能这么算。人类之间寿命相当，故而年长者为尊。
    吾辈修士，当然以道行和德行为尊。
    道高者为长，德高者为上，道行浅薄者为弟子。
    尤其是人类和我狐族之间，寿元相差巨大。
    当以心智成熟者为尊长，心性不定、智力未开者为幼。”
    他真不是在糊弄小羽。
    人类之所以有“长者为尊”的礼仪，主要是长者经历的事儿多，经验更丰富，更有智慧，能帮到晚辈。
    或者已对家族、对国家做出巨大贡献，让晚辈享受了长辈的蒙荫。
    故而“尊长”经常和“敬贤”连在一起说。
    如果长者既无智慧，又没德行，是个老糊涂、老王八，他的家人都不会尊敬他，更别说其他人。
    小羽略一思忖，便道：“既如此，我且厚颜收下白家最年幼的女子。”
    “是阿苒吗？”白老头问道。
    小羽有些尴尬，“白家子弟众多，且各个才貌无双，把我看了眼，没能将他们的名字全部记住。”
    “不妨事，不妨事，老夫再让她们进来让小凤仙你瞧一瞧。”
    白老头笑了笑，又起身走到门口喊了一嗓子。
    不一会儿，昨夜曾出现过的“红粉军团”，再次排着队，广袖飘飘，姿态翩跹，像是跳舞一般“飘”进来。
    虽然她们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小羽还是注意到大部分狐狸精的笑容很勉强，眼底甚至有比较明显的不乐意。
    小羽扫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粉色衣裙的小姑娘身上。
    她十来岁的年纪，精致的瓜子脸，五官精美仿佛ai建模，但眼神格外灵动，小小的脸蛋上神采奕奕。
    小羽心中很满意，问道：“你叫阿苒是吧？”
    她姐姐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
    阿苒看着年幼，心智并不像老狐狸说的那样幼稚。
    “阿苒拜见干娘。”
    小姑娘快走几步，到小羽跟前三尺距离，灵活又乖巧地双膝跪地，连着磕了九个响头。
    小羽越发高兴，伸手将她扶起来，一边摸她的小脑袋，一边笑道：“好好好，阿苒你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她左袖口轻轻一抖，一串玛瑙珠链从袖子里滑落出来。
    小羽顺手接住，戴在阿苒脖子上。
    “哇，好漂亮，谢谢干娘！”阿苒欢喜道。
    其余狐女也露出惊疑之色。
    阿苒脖子上的珠链，并无夺目光彩，却有一种灵性的水润感。
    看着格外舒服，让人很想伸手把玩。
    她们都是识货之人，知道此珠链一定不是凡品。
    老狐狸则面带狐疑地看着小羽的左袖口。
    珠链不是凡品，他一眼便知，甚至猜出它一定来自龙宫。
    考虑到她和天门镇翟铁匠的关系，能拿出此珠链，并不奇怪。
    可她的袖口.是错觉吗？似乎有淡淡的时空之力波动。
    一众狐女围过来，笑容满面地恭贺这对“新·娘儿俩”。
    “恭喜妹妹（阿苒），拜了一位大豪杰为干娘，羡煞人也~~”
    “多谢羽仙子垂爱，我妹妹（女儿、侄女）就托付给仙子了。”
    小羽也笑着回应她们，保证将阿苒当亲女儿
    折腾了盏茶功夫，老狐狸挥了挥手，示意众狐女将阿苒带了下去。
    等屋里再次只剩两人，他说道：“老夫明白小凤仙目前的处境，阿苒先住在白家。等你困龙升天，老夫或老夫孙女如烟，亲自送阿苒到你处。”
    ——即便拜了干亲，也只是干亲。她亲姥爷、亲妈、亲姐姐、亲姑姑们都在，送到干娘家里算什么？
    小羽心里吐槽，面上微笑颔首，道：“白老爹考虑得很周全，理应如此。”
    她其实明白老狐狸的想法：等她将来发迹了，送阿苒去沾她的光。
    若她仙途未竟、半道魂断，老狐狸只当投资失败，并没亏损多少。
    “我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她迟疑道。
    老狐狸故作嗔态，道：“哎，你我两家已结为干亲，还这么客套干什么。”
    “我看白家子弟，最高的辈分也只是你的孙女、孙子，他们的父母、你的儿女呢？”小羽问道。
    老狐狸脸上浮现一抹真切的悲色，“老夫能活万年，他们道业未成，只有千年寿命。
    最多也不过是幸运地服食灵药，苟延残喘两三千年。
    再过几百年，你来白家，大概会看到白家子孙中，最高辈分仅为老夫重孙，甚至曾孙。”
    小羽怔了怔，轻声说了句，“抱歉。”老狐狸摆了摆手，“若连这种正常的生死之别都承受不住，咱们也别修道了。”
    小羽道：“先前听白老爹说，原打算去通天河西岸的积雷山，我还以为积雷山有白家子弟、有你的儿子女儿。”
    老狐狸笑了起来，“你还真没猜错。仙途虽艰，可老夫能生啊，生了两百多个子女，总算有两个不孝幼子活到现在。”
    ——你到底是狐狸，还是猪啊猪似乎不一定能有狐狸能生。
    小羽很想问：狐狸化形成人后，也能一胎生好几个？
    她忍住了，只感慨道：“白老爹好福气啊，既子孙满堂，享受了人间至乐，又登临仙位，‘天狐’在望。”
    老狐狸笑容收敛，摇头道：“俗话说，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子孙多了是福，也是祸。
    那些不遵家规、败坏家风的不孝子，既害了自己，又会连累家人。
    若不是老夫天狐之劫将至，未来实在不确定。
    老夫绝对不会带着家人去积雷山。”
    “难道那两位白大哥占山为王、为恶一方？”小羽问道。
    6=9+
    老狐狸迟疑道：“他们不算什么好人，但还没到衡阳峪黑水河七妖仙的程度。
    只是他们广交妖邪，其中恐怕不乏屠城十万的凶妖。”
    小羽严肃道：“若果真如此，万万不可让”
    顿了顿，她改口道：“不能将阿苒送到积雷山。老爹，你的天劫大概何时到来？”
    老狐狸含糊道：“这可说不准，可能几个月，可能几年，甚至十几年。”
    小羽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道：“你看这样如何，十年后我若摆脱困境，就来白家庄接走阿苒。”
    “可以。”老狐狸没半点迟疑，“即便十年后你遇到事儿，没能过来。只要收到你的消息，或者打听到关于你的消息，老夫家人一定将阿苒送到你身边。”
    小羽朝窗外看了一眼，东方已有一片暗红。
    “咱们就此说定，白老爹，祝你顺利渡劫！”小羽朝老狐狸拱手行礼，又提醒道：“珠帘姐姐也该回去了，苏相公差不多要醒了。至于牛二.”
    她迟疑片刻，终究没有大包大揽，替小强做主。
    虽然她是它的主人，但她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强迫它屈从自己的意志。
    哪怕她明白牛二一点也不值得拯救。
    “我会认真和小强谈一谈。若我未能说服它，珠帘姐姐按照白老爹教的方法，让官府将他绳之以法得了。“
    白家庄是一栋真实存在的宅邸，不过它并不在人间，而是安置在阳间与阴间之间。
    一部分建筑在阴间，另有一部分建筑在阳间。
    阴间的建筑群，一贯地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仿佛阴间的建筑材料特不值钱。
    小羽跟狐狸精吃饭、聊天的敞亮厅堂，便在阴间建筑内。
    她知道，只假装不在意。
    老狐狸也明白这种伎俩可以糊弄凡夫俗子，骗不了她这种“小高人”。
    不过，狐族的阴间宅邸和鬼的阴宅有很大区别。
    狐有法力，阴间宅邸更加真实，仿佛只是换了个维度空间，房屋材料和正常的一模一样——这是假象。
    离开了规模宏大的白家庄，小羽返回人间，来到一片荒芜的废墟。
    大概是某个贵人或大豪商的郊外别苑。
    距离天门镇数十里，距离最近的村落都有三十多里，位于幽静偏僻的小山谷内。
    房屋凋零倒塌，长廊寂寞倾颓。
    入眼处断砖破瓦十余堆，四周尽是些歪梁折柱。
    苔藓盈庭，蒿蓁满径。隆冬时节，更显衰败。
    老狐狸一直神色自若，丝毫没有白家庄根底被客人发现后的羞窘。
    他送小羽离开了小山谷后，又往前走了两三里，直到周围出现人类的痕迹——附近有绿汪汪的麦地。
    两人在麦田边上告别，两个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走了两步，都消失不见。
    白老头刚回到“白家庄”，两个大孙女如梦、如烟便找了过来。
    “爷爷，为何要让阿苒拜那羽凤仙为干娘？”
    阿苒是如烟的小女儿，她此时格外急切，语气中还有明显的不满。
    客人还在时，她会维护白老头一家至尊的威权；现在客人离开，她只是爷爷的孙女，有什么情绪都可以直接表达。
    “能拜羽凤仙为干娘，难道不是阿苒的福气？”白老头反问道。
    如梦道：“跟爷爷谈天说地大半夜，还能让爷爷钦佩不已，羽凤仙果然名不虚传。
    可是羽凤仙的名声我们都听过。
    她早已获罪于天，又得罪佛教、河神府、西八仙
    这种亡命之徒，还可以活多久都不确定，能给阿苒带来什么福气？”
    白老头冷笑道：“看来我将羽凤仙当成白家未来的大靠山，还真没谋划错。
    你们都活了快两千年，还这点眼力劲。
    但凡我有什么不测，指望你们照顾一家老小，早晚家业凋零，后辈子孙借沦为他人玩物。”
    “祖父切莫说此不详之言。”如烟连忙道：“苏溪坡有大福气，他必能帮助祖父度过天狐之劫。”
    白老头道：“有苏溪坡相助，我的确信心倍增，但世上没有绝对之事，早早想好退路总是好的。
    若老夫身死道消，或者飞升天庭。
    羽凤仙但凡还能活着，都比积雷山摩云洞的两个不孝子靠谱。”
    (本章完)

 第436章 天狐妙法

    第436章 天狐妙法
    如梦既震惊爷爷态度之认真，又有些不服气，“孙女对羽凤仙的顾忌，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众人皆能看到的利好，还轮得到我们上前巴结？”
    白老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你和其他人看到的困境，像什么获罪于天、得罪妖蝉之类的。
    当然是能要她性命的大劫。
    可你们换个角度想一想。
    如果羽凤仙并非早夭之人，今日之大劫，它日必定一一突破。
    有能力破除尔等心中必死之重重劫难的人，岂是简单人物，还不值得你们敬畏？”
    “如果她能活下来，的确让人震惊，可她怎么能活？”如烟惊疑道。
    白老头摇头道：“她的命运岂是我等能窥探的？反正羽凤仙要等十年后，才会来白家带走阿苒。
    到时候该发生的事早已发生，肉眼凡胎也能看到、听到。”
    如烟笑道：“也对，现在虽拜了干亲，却要等十年后才正式结缘。
    如果她能再活十年，必定早已飞龙在天，是值得我们敬仰的大人物。
    将阿苒托付给她，的确是我白家占了大便宜，祖父高明！”
    阿苒是如烟的亲女儿。
    她都这么说了，如梦自然无话可说。
    不过，她还有疑问，道：“即便要交好羽凤仙，可以直接拜她为师，为何要结为干亲？她年纪实在幼小，才十三岁。这事儿若说出去，咱们白家怪没脸的。”
    白老头淡淡道：“现在羽凤仙还未发迹，她身上连一部正经仙法也无。
    若让阿苒拜师，她当场传授了阿苒凡人的仙武之法，阿苒练还是不练？”
    “当然不能练，练了坏道途！”如梦脱口而出。
    “练了坏道途。不练将来再见羽凤仙，阿苒就是不肖弟子。只会惹羽凤仙厌恶，还想占好处？”白老头道。
    两女恍然大悟，心悦诚服，“祖父高明！若羽凤仙有望天仙，阿苒身为她义女，自然能和徒弟一样，有机会得授天仙法门。
    若羽凤仙没有天仙法，阿苒依旧修炼我青丘秘法，该有的好处一点不会少。”
    白老头摆了摆手，叹道：“拜干亲实属无奈之举。我原本打算选一位白家麒麟儿，与她结为道侣。
    如此，因果更小，好处一点不少.甚至更多。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却有极高的心境修为，丝毫不为所动。
    唉，你们问我为何看好她。
    你们说说看，三界多少英雄豪杰，能过得了我白家的美人关？”
    “狗攮的老狐狸，竟然敢骗我！“
    刚和老狐狸分别，小羽立即把手伸进袖子里，将那枚麒麟玉佩摸出来。
    光凭卖相和气息，果然是一块好宝贝。
    不过，小羽更在意灵玉中的“天狐妙法”。
    可玉佩贴着眉心，稍微一感知，她便忍不住破口大骂。
    老狐狸说玉佩是传承亿万年的上古灵玉。
    若从上古流传至今，的确有亿万年的历史。
    考虑到青丘狐族的传说，再看玉佩的不凡卖相，小羽真有点期待。
    她既期待里面的“天狐妙法”，也加期待书写天狐妙法的古老文字。
    亿万年前的上古时代，妖族的传承岂不是用“妖文”书写？
    若是鲲鹏妖师创造的妖文，她今天能领悟多少个妖字？
    结果她看到了一篇古老的篆文。
    比秦篆古老，有明显的沧桑气息。
    可它依旧是篆文，是人类发明的文字，历史不会超过十万年。
    这简直是在古文物上发现一行“义乌制造”的小字。
    “这‘灵狐千变’倒是有点意思.”
    仔细阅读天狐妙法的内容后，小羽心中的失望迅速平息，反而多了些惊喜。
    “灵狐千变”是天狐众多妙法中非常重要、非常根基的一门大神通。
    它是一门狐妖的变化之术，可以理解为狐族的“七十二变”。
    当然，狐妖的变化之术主要是幻术，跟悟空的“地煞七十二变”差距巨大。
    犹如天朝野球场上的“某地某高校乔丹”，跟nba巅峰期的乔丹。
    说起来大家都是篮球手，是“乔丹”，可差距之大，几乎是两个物种。
    “老狐狸人不错啊，虽然不是神通秘法，却详细讲透了灵狐千变的原理。
    我虽然没有狐族血脉神通，却有赤灵子的‘光’之幻影”
    刚才还骂老狐狸骗了自己，这会儿小羽又喜笑颜开起来。
    时间太短，来不及细看，但小羽已经确定，这枚灵玉中记载的内容，属于“灵狐千变”神通的教学笔记。
    大学老师讲课时，会准备一份ppt。
    老师在台上讲，学生一边认真听，一边对着ppt记笔记.其实没必要这么折腾，懂行的老油子同学，会在课堂结束后，直接找老师要一份ppt原稿。
    再牛掰的同学，对教学内容的总结，也不如真正的专家——授课老师。
    老师的教学ppt，比什么课堂笔记都好用。
    麒麟玉佩中的天狐妙法，就是一份关于灵狐千变的教师笔记。
    有天狐血脉，且觉醒“灵狐千变”神通的狐妖同学，最适合看这份笔记。
    小羽一个人类.犹如搞基础物理的同学，跑到土木工程听课。
    肯定有点感悟，但想凭一堂课换个职业，几乎不可能。
    老狐狸送出麒麟玉佩时，脸上露出的肉痛和不舍，主要针对玉佩本身。
    里面的天狐妙法当然珍贵，却并非“灵狐千变”神通本身。
    玉佩的确传承自上古，有数千万年的历史。
    单单灵玉的材质，放在龙宫都算珍宝。老狐狸其实很懂送礼的精髓：外面的包装盒极尽华美，盒子里的礼物反而不用太顶级。
    可惜他看错了小羽，她更注重实用。
    不过玉佩中的天狐妙法，的确对她很有用。
    她没有“灵狐千变”的大神通，却有个低配版的“光”之幻影。
    赤灵子的光之幻影，小羽早已掌握。
    因为她先前没系统学习过幻术，只将“光”之幻影用在剑法和身法上。
    主要遮掩行迹。
    灵狐千变则是变化之道。
    可以变出幻景，可以幻物，也可以幻身——自己变幻形貌。
    小羽打算用玉佩中天狐妙法的理论，去升级“光”之幻影。
    希望能将这一妖文神通提升到“变化之术”的层次。
    6=9+
    小羽没费多大功夫，就在牛二家附近找到小强。
    看着突然飘到跟前的主人，潜伏在鬼道中的小强又惊又喜。
    “主人，你怎么在这儿？你是来找俺的？”
    “你一晚上都在这儿？”小羽问道。
    小强道：“主人您放心，俺中途回去过两次，确定王家一切都好后，又立即赶了过来。”
    回去检查薛翠儿母子的情况，倒是其次。
    它主要是遇到了麻烦，回去找主人寻求帮助，却没见到人。
    小羽又问：“来到杏村后，你做了什么？”
    小强狗脸上有人性化的尴尬和无奈，“俺想找到诅咒牛二的歹人。找了半夜，把村子附近跑了个遍，也没发现半点踪迹。”
    顿了顿，它又请求道：“主人，俺的狗鼻子不顶用，嗅不出诅咒的味道。
    主人连钉头七箭书的祭台都能找到，搜寻牛二身上的诅咒之源，应该只是小菜一碟吧？
    只有解决了源头，俺才能送牛二去宝安堂见闵神医。”
    小羽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牛二本性难移，他活得越久，作的恶越多，将来去了地府，结局越惨。
    如果他在第一次作恶时，被官差抓住打死，那他只有一项罪。
    现在你觉得自己在拯救他，可他活蹦乱跳后，会继续作恶。
    你不是在帮他，你是在害他。
    除非你在救他的同时，劝导他改邪归正，从此弃恶从善，用余生为自己前半生的恶赎罪。
    这才是真正帮助他，对他好。
    你能做到吗？如果能，我便帮你。”
    小强怔楞良久，轻轻道：“俺做不到.俺只是一条狗，救主人脱困是俺的本分，教导主人不是狗的本分。”
    小羽叹道：“如果你只是一条普通妖狗，只遵从猎犬之本分，没能力考虑其它。
    可你有智慧，懂得思考，能明辨是非好歹。
    你的智慧告诉你，我说的是对的。
    只救牛二的性命，而不引导他改易恶行，其实是在害他。”
    小强想了想，道：“俺不能教他，却可以给他获得救赎的机会。
    只要他活着，可能有别人教会他道理，可能他某一天自己大彻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如果现在被咒死，他彻底没了改过自新的机会。”
    小羽叹道：“他获得机会的代价，是在他真正大彻大悟或者死亡前，被他害死之人承担。
    是你给他的机会，那么你也得承担一部分恶业。”
    小强又呆了呆，良久后嗄声道：“主人，你教教俺，俺该怎么做，才能不造孽，却能报答前主人？”
    小羽沉吟道：“你还记得福王福地的鲁神医吗？”
    小强点了点头。
    小羽道：“鲁神医生前未能孝顺父母，入了地府必当受罚。
    毒疮脸老和尚感念他的一饭之恩，传了他死后赎罪之法。
    后来和尚跟鲁神医被牛二所杀，你得到佛头智慧，鲁神医在福地行医积德。
    现在因果纠缠的三人一狗，只剩牛二还活着也是毒疮发作，快要死了。
    这岂非命乎？”
    小强稍微一思索，便惊呼道：“主人，你的意思是让牛二死，死后成了鬼，学习鲁神医，以亡魂身份改过自新？”
    小羽道：“你之前并不是没机会教化牛二。
    在我找到你之前，你已成精。
    你得到佛头智慧，当明辨是非，用正确的方法报答牛二。
    比如，在他作恶时，咬断他的腿，让他下不了床，出不了门，做不成坏事。
    比如，在他面前展露智慧，让他知道你懂人话、明道理。
    哪怕用恐吓手段，也要教他明白善恶有报、天地无私。
    而不是只守在他身边，看着他恶业越来越深。
    连陌生的和尚，都在用自己的生命度化牛二。
    你得了和尚的佛头，和尚还念经教化你，你岂能不继承他的遗志？”
    小强闭上双眼，沉寂良久。
    再睁开狗眼时，眼中只有明悟和坚定。
    “主人，谢谢你的教诲，俺明白该怎么做了。”
    (本章完)

 第437章 未归的芍药

    第437章 未归的芍药
    小羽笑道：“你打算怎么做？”
    有些事，她一开始便看明白了，但不能直接告诉小强。
    直接跟它说，像是在命令它去干什么。
    别的事上，她可以命令它；在护主之事上，她只能鼓励它，帮它自己明悟。
    小强道：“先放任牛二遭报应惨死，算是为他过去的恶行赎一点罪。
    等他死亡时，俺会抢走他的亡魂。
    嗯，如果有鬼差要带走他，俺会出手抢夺。
    夺走他的亡魂后，俺要将他送入狗宝内的镇妖塔，和那群妖邪们关在一起。
    俺从此以后跟随主人皈依佛门，主人教俺佛法，俺用佛法度化牛二。”
    小羽摇头道：“咱们分别在即，没空教你佛法了。
    而且，我所学的佛法乃小乘佛法，只能度自己，不能度别人。”
    “请主人教俺！”小强狗屁股坐在地上，两只前爪前伸，向她作揖。
    它也是个精明的，看出来主人在引导自己思考。
    能引导它思索，必定早想到答案。
    小羽道：“嘴巴可以教导人，拳头和鞭子也可以。
    有的人可以用道理劝服，有的人天生听不进去人话。
    牛二必然是属于后一种。
    对付这类人，拳头和锁链更管用，
    用铁链锁住他的身体，让他不能作恶；拳头打在他身上，作为他作恶的惩罚。
    如此就能斩断他的恶行恶念。
    今后再带着他的鬼魂多做些好事，日积月累之下，多少能赚些阴德。
    唉，可惜你主人我还没成佛，不然可以赐予你一道‘锁心咒’。
    有了锁心咒，事情就简单多了。”
    小强问道：“何为锁心咒？”
    小羽道：“我以佛心锤炼‘异物’，将其锻造为一个锁心圈，打入牛二心灵中。
    锁心圈像个铁箍，紧紧箍住他的心灵，一旦他敢产生邪念，必定让魔念滋生。
    魔念滋生，锁心圈收紧，勒得他心肝破碎，痛得他念头都散了。
    要化解锁心圈，必须要激发自身善念。
    以自身之善念，抵消锁心圈的魔念。
    犹如雨水侵蚀铁箍，最终日积月累的善良彻底化解锁心咒。”
    小强倒吸一口阴凉的鬼气，惊道：“主人的锁心咒好恶毒，非是佛门手段！”
    “锁心咒不能伤害好人一根毫毛，有什么恶毒？”小羽道。
    “虽不能伤害好人，却可以让坏人生不如死。俺觉得他们宁愿去十八层地狱苦熬，也不愿在心灵上戴一个锁心圈。”小强道。
    小羽叹道：“你还是见识浅薄了些，我的锁心咒只针对歹人的恶念。
    佛门的降魔手段，比我的锁心咒厉害多了。
    纵然你是好人，仅仅是不听话，也能念咒让你头痛欲裂。”
    “那是什么手段？佛门对谁用过，俺怎么不知道？”小强怀疑道。
    小羽道：“佛门的手段，和你有什么关系？俗话说，棍棒之下出孝子。
    你要将牛二的鬼魂教育成一个好鬼，必须使用严酷手段。
    若不然，子不教父之过，牛二不教，小强之过也。”
    小强点头道：“等牛二成了鬼，俺自会教导他。
    可是，光教导他道理，无法化解他身上的恶业。
    你帮俺想一想，他能否寻个和鲁神医一样的勾当，能够稳定赚取阴功。”
    小羽道：“要稳定的话，可以带着他去阴间福地干苦力，比如，为鬼魂修桥铺路、做牛做马、耕田种地。
    这世上从来不缺做好事的机会，只要有心去找、用心去做，多少能累积些阴功。”
    小羽带着小强离开了杏村。
    在回去的路上，小羽向它坦白了白家庄之行。
    “原来俺刚离开，主人就跟去了，还比俺先到.”
    小强心情很复杂，有感动和感激，也有庆幸和无奈。
    主人嘴上说不管牛二，心里也必然讨厌牛二。
    对“救牛二”这件事十分厌恶，可主人还是担心它，跟了过去。
    主人也的确遇到了危险。
    诅咒牛二的只是个小狐狸精，小狐狸精背后却有一位强大的狐仙。
    若没有主人，若它没遇到主人，让它遇到狐仙别说狐仙，大概连小狐狸精，它都打不过。
    它庆幸和无奈，则是它认清了一个现实：它自诩一条忠犬，却连报恩都不会。
    若无主人耐心又细致地循循善诱，它必定还执着于救牛二的性命，而非救他的灵魂。
    “主人，谢谢。”小强小声道。
    小羽瞥了它一眼，轻声道：“帮我看好翠儿姐母子。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你记得多读书、勤思考。”
    “嗯，俺现在就去王家。只有在牛二死亡时，俺心有所感，会去收走他的亡魂，今后俺再也不会擅自离开王家。”小强郑重保证道。
    小羽道：“也没必要如此严格。在白天时，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感觉，觉得今天灵觉清明，王家没有危险，就抽一两个时辰，出去逛一逛，带着牛二做些利鬼利人的好事。
    多做些没有争议的小好事。
    难以分辨对错的，不要做。
    求稳不贪多。
    鲁神医已在福地行医十多年。
    听他自己说，可能还要攒阴功数十载。
    不用十年，我必定回来找你。
    那时我或许能创造出‘锁心咒’，可以帮你教育牛二。”
    “不，不用了，俺用棍棒教育他，用铁链子锁住他，够了。”小强表情不自然地说。
    牛二怎么说也是它前主人。
    它不是在镇压他的灵魂。
    它只是在用正确的方法报恩。
    回到天门镇，小强去了王家。
    小羽补了一个时辰的觉，醒来后又去后巷的王家，教翠儿姐炼化剑丸。
    中午的时候，她婉拒了翠儿姐留吃饭的邀请。
    她打算去天宝居，跟芍药说些离别之言。
    芍药的情况，其实比紫樱她们更加麻烦。
    紫樱或许有成为天门镇“第一清倌人”的天赋，可她此时只是个未挂牌的“姑娘”，赎身银子少，赎身过程很简单。芍药却很难获得真正的自由。
    小羽真心把芍药当朋友，甚至当成了姐姐。
    紫樱年幼，更像她的妹妹和徒弟，只有芍药给她了被照顾、被关心的感觉。
    可小羽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芍药看似自由，其实是清河郡王的摇钱树。
    不仅在帮清河郡王赚钱，更帮他赚人脉和人情。
    大概还肩负一定的政治与谍报任务。
    若仅仅如此，小羽可以找李仙芝讨要一个人情。
    李仙芝是个聪明人，若无意外，应该会卖她一个面子。
    偏偏芍药姐在这种时候和太子扯上关系
    “姑娘不在家，她昨天下午便离开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丫鬟翠蓉神色担忧道。
    6=9+
    小羽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问道：“芍药姐在咏河宫？”
    芍药早不是处子之身。
    小羽刚和她清水河画舫上见面时，便用心之灵眼看她的“生死之气”，看了出来——当日她和芍药没啥交情，却对她“天门镇第一清倌人”的身份十分好奇，才用医道秘术悄悄观察她。
    “第一清倌人”果然是扯淡，她当时还在心里吐槽。
    可芍药姐现在终究是挂着“天门镇第一清倌人”的招牌。
    这个名号能帮她赚更多出场费，收获更多贵公子的渴慕和尊敬，同时也对她的言行有了很大的约束——有点像前世的“玉女”大明星。
    一般情况下，无论多晚，芍药姐都不会在外过夜。
    比如，紫衫别院赵真演法。
    赵真为所有人准备了休息的小院，唯独没为芍药准备。
    赵真懂“规矩”。
    昨晚谁不懂规矩?
    太子，还是芍药姐自己？
    “昨天茺侯家的水仙小姐及笄，我们姑娘接到了邀请。”
    翠蓉也明白“玉女人设大明星”的规矩，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和担忧，“可能及笄礼结束，姑娘又去了别处。”
    “茺侯霍元刚”小羽沉吟片刻，又问道：“胖磨勒和红香跟在芍药身边？”
    如果是霍元刚，她大概不需要担心。
    因为霍元刚是蜀东有名的“武痴”。
    大家都知道他酷爱打熬身体。
    经常半夜三更跑到练武场举石锁，也不肯亲近自家娇妻美妾。
    “嗯，无论姑娘去哪，胖磨勒都会跟着。我和红香则轮流服侍姑娘”
    犹豫了一下，翠蓉又道：“过去姑娘若在外面过夜，会让红香或者我，回来取换洗的衣物。”
    小羽心中有了一股莫名的烦躁，“芍药没回来，你去茺侯家打听过吗？”
    翠蓉连连摇头，“如果姑娘不在霍家，我去打听了，不是让所有人知道姑娘消失了一晚上？”
    “那你去咏河宫问一问。”小羽道。
    翠蓉眼神闪烁道：“若姑娘在咏河宫，倒是不用打听。
    打听了只会惹太子殿下厌恶。
    不仅是我被厌恶，更重要的是姑娘.小姐有什么急事吗？
    您是贵人，可以亲自去咏河宫找太子殿下。”
    小羽摇头道：“没什么大事。你继续在家等着，我晚上再回来。”
    说完她便往外走。
    “姑娘不留下吃午饭吗？我准备了饭菜，可以帮你热一下。”翠蓉邀请道。
    “我有事要去闲云观，晚饭时我再回来。“小羽道。
    昨晚见过了白家庄一窝狐狸精，她要找狗肉道士说一说这件事。
    早在几个月前，狗肉道士就说青丘狐盯上了苏溪坡。
    那家伙一定有很多事瞒着她。
    她本打算先跟芍药吃午饭，说完离别之言，傍晚再去闲云观。
    询问白家庄的事之后，再请老道士帮忙请神锏太保降临。
    离开前，她肯定得见一见神锏太保。
    片刻后，闲云观。
    “这么说，你见过那群青丘狐了？”
    老道士神色莫名，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你没跟他们起冲突？”
    小羽一边吃路上买的大肉包子，一边含糊问道：“我们都通情达理，为何会起冲突？”
    “通情达理”老道士古怪道：“你不是嫉恶如仇、见妖必除吗？
    那群狐狸精祸害苏家，窃取苏溪坡的元阳和福气。
    在你眼中应该算妖邪了吧？
    难道青丘老狐实力太强，你被吓住了？”
    小羽抬头瞥了他一眼，“你早和白老哥辈接触过？”
    “连‘白老哥’都叫上了，是你自作多情，还是老狐狸看上了你什么？”老道士惊诧道。
    小羽傲然道：“白老哥主动跟我平辈论交，还让他重孙女认我做干娘。”
    大灭爸启动之前，无论面对谁，她都愿意叫“爹”。
    一旦启动了大灭爸，无论是谁，都是她“儿子”。
    现在还能叫一声“老哥”，都亏白老头昨晚将她招待得太周到。
    老道先呆滞了一瞬，接着斩钉截铁道：“你果然被老狐狸盯上了。”
    “你见过白老哥？似乎还很了解他。”小羽又问。
    老道士犹豫了一瞬，还是轻轻点头。
    他的天机术差了老狐狸不少。
    是老狐狸先发现他在苏溪坡身上做了手脚，主动找他交谈。
    那段经历并不愉快，老道士很憋屈，不太愿意回忆往事。
    “他有没有送女儿给你当老婆？”小羽道。
    老道士白了她一眼，“我是道士，是出家人！”
    “出家人算什么，我还是个小尼姑，才十三岁呢！”
    小羽嘲笑道：“看来你身上没什么东西值得他惦记。”
    老道士瞠目结舌，“难道他原本打算送一只公狐狸给你当相公？
    简直是丧心病狂！
    你才多大年纪？
    而且，你是大瘟神，是臭狗屎。
    他都快渡天狐之劫了，还敢和你扯上关系？
    只凭苏溪坡身上的福气，未必保得住他。”
    (本章完)

 第438章 再见太保

    第438章 再见太保
    “他果然要借苏溪坡的福气渡天劫”小羽神色复杂，轻声问道：“苏溪坡会不会遇到危险？天狐之劫，非同小可，人间之福能扛得住？”
    老道士看了她一眼，道：“现在知道担心苏溪坡了？
    早前让你抢先夺了苏溪坡的福气，你不听。
    昨晚老狐狸只稍微奉承你几句，你便乐滋滋沉醉在收获狐女的喜悦中，完全将苏溪坡给遗忘了。”
    小羽冷笑道：“我和苏家仅有一面之缘、一饭之恩。
    昨晚为了报答苏母的热情款待，我已经冒着生命危险勇闯狐穴。
    当时我明知道前方黑洞洞，定是那青丘狐的洞穴，却还没见到白老哥，不晓得他的人品脾性，就直接闯了进去。
    难道是为了我自己？
    做到这份上，我问心无愧。
    倒是你，一直藏着掖着，对我隐瞒实情，既害了苏家，又差点害死我。”
    但凡白老头和他的“积雷山不孝子”一个德性，昨晚一战，在所难免。
    若老道士提前告知她青丘狐中有狐仙，她一定不会如此鲁莽.她压根不会去苏家，不会管苏家之事。
    苏母是好人，苏小妹和苏溪坡为人质朴，她吃了他们家一顿饭，这些她都承认。
    可这些不值得她为他们拼命。
    她一路追着白珠帘，甚至明知梧桐林小道是幻景也不怕，纯粹是误判了形式：错把白珠帘的low，当成这群青丘狐的总体水平。
    老道士也觉得冤枉，“老道哪里知道你还会去杏村?
    当日你拒绝借苏溪坡的福气后，老道便以为你和苏家再无关联.”
    说到这儿，他老脸上浮现若有所思之色，“老道忘了，你吃了苏家一顿饭。
    一顿饭是小事，苏家对你的善念却是真实的因果。
    还有那条大黄狗.唉，老道果然是道行不够，没掐算到这段因果。”
    接着他继续叫屈，道：“你要去杏村，要管苏溪坡的事，你提前跟老道说一声呀！老道怎么可能真看着你去送死？”
    小羽道：“你当初让我抢在青丘狐前面借走苏溪坡的福气，岂不是让我和白老哥起冲突？”
    “此一时彼一时。”老道士解释道：“那老白狐去年便盯上了苏溪坡。
    当日老道不是跟你说，苏溪坡的情况，老道很多年前就发现了，还施展手段替他遮掩天机吗？
    老道还说，到了今时今日，老道的手段已无法遮掩苏溪坡身上的大福气。
    老白狐发现了苏溪坡，也发现了老道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老道士表情复杂地叹息一声，“说句公道话，那老狐虽是异类，却算是个有道之士。
    他很规矩。主动找到闲云观，先考验老道”
    他老脸微微发红，神色有些窘迫，“老道一败涂地，心里又十分不甘心，故而遇到你后，唆使你去坏他的好事。
    但他当日和老道达成一个约定——一切随缘。
    若苏溪坡真的和他白家女子没有姻缘，他认了。
    老道觉得，以你‘小丽妃’的才貌，又早一步结识苏溪坡，小狐狸精必定没有机会。”
    小羽有些恼怒，“你可真是个王八蛋！”
    老道不服气，高声叫道：“老道纵有小心思，难道不是你主动找老道寻求帮助？老道为你支的招，难道没用？”
    “你至少要跟我说清楚。”小羽冷冷道。
    老道士无奈道：“除了没说老狐狸的实力和境界，老道什么没告诉你？
    当日让你给苏溪坡当小丫鬟，陪他读书，陪他过日子.以你的心智，还听不出来老道的用意？”
    “我还真没听出来，你只让我待在他家。“小羽道。
    老道士当日没明说，但她去了苏家，自己悟了出来。
    “唉，你年纪小，老道总得有点口头忌讳。你拒绝后，老道也没强迫你，对不对？”老道士道。
    “你强迫不了我，只能拼命劝我。算了，当日的确是我主动向你求助”
    小羽叹了口气，道：“现在你老实坦白，白老哥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何一败涂地？你对他了解多少？”
    老道士尴尬道：“他和老道赌斗先天易数，老道输了。”
    “只这样，你就耿耿于怀到现在？”小羽眼神怀疑地看着他。
    “唉，输得有点惨”老道士苦涩道：“他以云游道士的身份来闲云观挂单，主动跟老道谈杏村苏溪坡的事。
    当时老道已算到可能有妖类盯上苏溪坡，便跟他说——妖邪鄙陋浅薄、手段老套，必定要幻化成女子勾引苏溪坡，等老道略施手段，至少保证不让妖类得逞。
    他面上风轻云淡，却是怒火暗生，以尊长的身份，居高临下讥讽老道，说老道是个没有师长教导的野路子，连‘力不可用尽、事不要做绝’的天机者基础戒律都不懂。
    这让老道怎么忍？
    老道能忍，老道已过世的师父，也不允许老道忍。
    他跟老道连斗十场，老道输得眼睛都绿了。
    最后他哈哈大笑，指着老道说——你连老夫是谁都没认出来，还修炼先天易数，还妄图遮掩天机，愚蠢啊！
    他故意泄露了一丝气息，老道目瞪口呆、心如死灰。”
    小羽看他的眼神里多了点同情，“你输给他一点也不冤枉。
    他活了近一万年，又有青丘狐的亿万年传承。
    似乎他们一族的天赋神通，也和卜算有关。”
    “唉，输给他不冤，可老道大话在先，羞愧难当啊！”老道士苦涩道。
    “他的底细，你了解多少？”小羽问道。
    “他不是你的‘白老哥’吗，你没问？”老道士道。
    小羽道：“你道他为何愿意当我的‘白老哥’？
    我若和你一样不识抬举、胡言乱语，不该说的乱说、不该问的乱问。
    他能欢欢喜喜地跟我平辈论交，还送小狐狸给我当女儿？”
    老道士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是个老狐狸，你是个小狐狸。老道先前真是犯了蠢，还担心你被他算计而不自知。”
    接着他又道：“老道所知道的，都是老狐狸主动告诉我的。
    你如今和他们结了干亲，他们对你更亲近，还跟你谈了一夜。
    你对他们的了解，不该比老道更多？
    若是当时有所疑虑，为何要答应结亲？”
    小羽道：“谈玄论道时，白老哥很坦诚，侃侃而谈。
    甚至对异类修行的困难和处境，也毫不隐瞒。
    我对他和白家子弟的品行还是比较认可的。
    只是在涉及他自身之事时，他往往含糊其辞。
    比如青丘狐的历史，现如今白家的状况。
    6=9+
    我甚至不清楚白家庄属于青丘狐中的哪一个支脉。
    今后再遇到狐仙，我还想凭借干亲的身份攀关系呢！
    若是不了解情况，可能攀到仇家门口，或者犯了狐族忌讳，那就尴尬了。”
    事实上，她现在连白老头的真名都不晓得。
    白家庄在中华上邦的过去，白家狐狸有哪些亲戚，白家在蜀东是个什么处境，和李家有没有关系，关城隍认不认识白老头这些问题算是比较实际。
    遇到狐仙攀关系，虽是她的真实想法，却没多大指望。
    老道士沉吟道：“去年，老道曾向清河郡王暗示过这件事。
    他让老道别管闲事，只将白家当成移居到此的普通人族即可。
    清河郡王对他们其实颇有亲近之意。
    青丘白家在中华上邦也算声名赫赫。
    普通人大概只听过传说，很多万年世家却曾经和白家结过亲。
    甚至有白家女子入宫服侍帝王。
    老狐狸没详细跟你说这些事，大概怕你乱攀关系，为白家招惹麻烦。”
    小羽好奇道：“白家有没有送清河郡王女儿？”
    “应该没有。白家没在西蜀久留的意思，王爷也是有大志向的人。
    他亲近的只是老狐狸，希望‘天狐’辅佐自己，并不是看中了白家女儿。
    当然，白家若送狐女给他，他八成欣然接受。
    可老狐狸天狐之劫将至，肯定不愿参与西蜀和三十六国之间的纷争。”老道士道。
    之后他又说了一些青丘狐族的故事，
    多是些神话传说。
    很多人族历史大事件中，狐族似乎都有参与。
    具体到白老头一家，老道士却不太了解，说不出什么“白家故事”。
    “你帮我召唤神锏太保吧。”
    结束了狐族白家的事，小羽提出这一趟的主要目的。
    “现在召唤神锏太保.”老道端详她片刻，道：“你气色不太好。钉头七箭书的灵魂之伤，还远没痊愈。”
    他知道她打算离开天门镇，但当日她说养好伤再走。
    现在就要召唤神锏太保，离去之日提前了？
    “遇到点小变故。”小羽含糊道。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等到拐子山大裂谷修复的关键节点——深渊即将彻底被填上时，她悄悄跑路。
    毫无疑问，妖蝉即便在修复地裂之祸，也一定安排人紧盯着迎祥府，盯着她。
    妖蝉要杀她，她昨天跑、今天跑、明天跑，没啥区别。
    但若在结束地裂之祸的关键时刻跑，至少妖蝉腾不出手，能为她争取不少时间。
    当然，小羽心思也比较矛盾。
    她既希望尽量延迟和妖蝉的直接碰撞，又希望妖蝉能亲自追杀她——如果妖蝉安排别的仙佛对她出手，她宁愿是妖蝉自己过来，而非别的真仙。
    如果没遇到“螃蟹孙子”，在“关键时刻”到来前，她愿意留在天门镇多休养几日。
    现在黑金刚还等着她救命呢虽然胖孙子迷路了八九天。
    能早点出发还是早点出发比较好。
    神锏太保一直没来找自己，小羽还以为那货会装死到底，不理睬狗肉道士的召唤呢！
    她都有了熬夜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老道士只请了一次，神锏太保立即回应。
    并在一刻钟后降临在闲云观三清殿。
    神锏太保向三清神像拜了一拜，又朝请神的老道士打了个稽首，最后才转向小羽，神情自若、声如洪钟，道：“羽凤仙，某等你多日，你怎么才召唤某？”
    看着他五大三粗、浓眉大眼的耿直样儿，小羽额头青筋跳动，咬着牙道：“看您的意思，是怪我耽搁了时间？”
    (本章完)

 第439章 三条出路

    第439章 三条出路
    神锏太保面不改色，声音中也没半点发虚，道：“道士，劳烦你暂避片刻，某有私密话要跟羽凤仙说。”
    老道士行了个礼，老老实实退了出去。
    “羽凤仙，某的确在等你。但在等你的同时，也在等待朝廷的回复。”
    神锏太保解释道：“你当明白，跑门路不能一蹴而就，也不会只跑一家。
    早在一个多月前，太尉府便下达了关于你的安排。
    安排是.没什么安排。
    故而某得继续为你奔波。
    某去找了李斯丞相的门客叔孙通，叔孙通答应向李丞相进言。
    某还去找了诸位王子和公主。
    人皇留下了数十位子女，某拜访了其中一小半。
    这要费不少时间。
    后来某还给大卵.咳咳，给太后男宠嫪毐，递了一份正阳宫灵官的名帖。”
    说到这儿，神锏太保心里那点儿虚，已全部被理直气壮填满，声音比先前更洪亮了些。
    “你说说看，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立即得到答复？
    这么多人的答复，岂能一模一样？
    某现在是在帮你造势呢！
    等你名气上来了，说不得能得到皇子殿下的赏识，直接入宫当了皇子的门客。”
    小羽真有点被他唬住了，心里的怨气消散了大半，换上了怀疑和一点点的感动。
    “这么说，我人没到大秦，却已经名满咸阳城？”
    神锏太保摇了摇头，“咸阳城跑门路的官员、名流那么多，你顶多算其中一个，怎么名满咸阳城？”
    小羽道：“太保，你四处推介我的时候，都没宣传我的光辉事迹？”
    “你有什么光辉事迹？你的事在西蜀算大事，放在大秦，没人关心。”太保道。
    小羽正色道：“秦人不关心西蜀，难道都是没见识的蠢货，不晓得一晚上超度百万阴兵是什么概念？
    不明白‘妖蝉—金蝉子—如来佛祖’这条关系链的含金量？”
    “你什么时候超度百万阴兵了？”太保瞪大铜铃般的眼睛，“算上鬼王鬼将，拐子山拢共才十万阴兵。”
    小羽道：“别以为我不懂上邦的军事常识。三五万人的主力，配上十来万的民夫，都可以号称‘八十万大军’。
    拐子山阴兵十万，都是实打实的野战主力，甚至多是精锐铁骑，号称‘百万’有什么问题？”
    太保摆手道：“鬼扯！我中华上邦，从来没有这种虚夸自身武力的战争常识，有多少将士就直接说多少将士，过度吹嘘只能让敌人耻笑。”
    ——难道时间太古早，此时的“古人”依旧纯良，“八十万大军”还没流行起来？
    小羽这辈子还没去过中华，见太保信誓旦旦，自己有些不确定了。
    “即便只十万阴兵，还不够震惊咸阳人？我不信中华之地常有超度十万阴兵的事。”
    神锏太保道：“中华之地，能人辈出，压根不会酿成阴兵灭城之祸。
    早在阴兵诞生之初，就会有仙人将那块阴间福地封印，与世隔绝。
    或者酆都派遣鬼王鬼帝，带领酆都阴兵，直接将他们降服、收编。”
    “所以我的事迹更能震撼人心啊！”小羽道。
    神锏太保不耐烦道：“某是太一道灵官，不是你养的门人说客，哪有时间去帮你扬名立万？”
    上邦之人面对外邦蛮夷时，有天生的优越和骄傲。
    咸阳百姓更是见惯了大场面、大事件。
    外邦100分的英雄人物，到了上邦，能剩下10分的名气和尊重，都算不错了。
    羽凤仙本人没去咸阳，也不是100分的英雄人物。
    怎么可能只凭几句吹嘘之言，便名震咸阳城？
    “唉，我所求者，非是扬名立万。扬名只是手段，凭名声赚取一个好的差事，才是我真正期望的结果。”小羽叹了口气，问道：“既然太保到处找人托关系，现在可有什么结果？”
    神锏太保问道：“你希望有什么结果？”
    他虽然没撒谎，这段日子找了不少当朝权贵，但结果并不怎么好。
    若有个好结果，他早来天门镇见羽凤仙了。
    何至于今天被她用请神法请过来？
    小羽道：“我的期望，太保还不晓得？
    我现在得罪了金蝉子，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修炼，慢慢成长。
    如果可能，最好能加入太乙玄门，得到真仙的悉心教导。”
    神锏太保沉吟道：“你该明白，即便去了南瞻部洲，进入大秦境内，妖蝉依旧可以杀你。
    因为你人生地不熟，他杀你还更容易一些。
    故而你若要指望大秦朝廷躲避杀身之祸，只有三条路。
    第一条路，进入咸阳宫！
    可以入宫服侍太后，也可以成为某位皇子的门客。
    某帮你谋划的前程，主要就是在某个皇子府邸任职。
    第二条路，进入军中。
    成为一位大将军的扈从，有大将军和军队保护，金蝉子本人都不敢肆意妄为。
    这对别人比较简单，对你却很难，因为你是个姑娘。
    军中皆为男人，不收女人，除非是营妓.我大秦军纪森严，并没采用齐地的营妓制度。
    但某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大秦没有女将，没有女兵。即便公主府的侍卫，也为男性。
    不过，凡人女性羸弱，女性武者可以比同境界的男性武者更强大。
    此乃事实，人皇和诸将，都不能无视女性武者和修士的力量。
    故而有了第三条路，加入公车府，成为一名司马令，或者归入某位司马令麾下，做个卫官。如果是你，最好自己领司马令之职。
    做别人的下属，达不到躲避妖蝉复仇的目的。”
    小羽问道：“司马令能常驻军中？迎祥府也有两个大秦的司马令。
    名叫赵真和贺玄，似乎并不属于军方，太保可认识他们？
    如果和赵真、贺玄一样，驻留在某地监察地方，不一样是活靶子？”
    “秦朝官吏那么多，某哪能全部认识？”神锏太保摇了摇头，解释道：“司马令只是个统称。
    细分起来，也可以划分为好几个衙门。
    比如，人皇还在时，公车府特设了‘巡道司马’。
    人皇经常乘坐辒辌车巡游四方。
    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全，司马令会提前进入人皇即将路过的地区。
    6=9+
    他们隐藏身份，改变装束，假扮成商人或游侠，走街串巷，融入市井，确定方圆百里内，不存在谋害车队的逆贼。
    如今人皇驾崩，太后不会出巡。新皇登基，遥遥无期。
    偏偏人皇驾崩后，天下震动，很多地方出现了乱匪和大股盗贼。
    曾经规模庞大的巡路司马队伍，原地解散，分散到各个郡县，负责打探乱贼逆匪的情报。
    如能斩杀逆匪，更好，可以获得军功。”
    “喔，公车府的政策，还蛮灵活嘛，我还以为大秦朝廷死气沉沉、呆板僵硬、不知变通呢！”小羽若有所思，轻轻点头。
    她现在明白了神锏太保将“司马令”当成第三条路的原因：她在大秦境内到寻找逆贼，她有大秦情报系统，可借助当地郡县的力量。
    妖蝉却连她在哪儿，都摸不清楚。
    即便找到她，也很难锁定她的具体位置，反而可能在追踪她的过程中暴露行藏，甚至被她污蔑为朝廷逆匪还真不是污蔑，妖蝉是逆匪头子。
    她能借助大秦朝廷的力量，反过来围剿妖蝉。
    神锏太保不悦道：“你都没去过大秦，凭什么对大秦朝廷产生死气沉沉、呆板僵硬、不知变通的印象?
    即便朝堂诸公不理睬你，也只能说朝廷局势有些混乱，人浮于事，陷入勾心斗角。
    大秦制度本身没任何问题。
    凡是帝国有可能遇到的问题，都有相应的衙门机构和应对机制。”
    小羽道：“那么，针对现在朝局混乱、人浮于事、诸公权斗的问题，大秦有何应对机制？”
    神锏太保金色的脸庞有些涨红，支支吾吾道：“制度和律法由人皇陛下制定。
    陛下只考虑到自己活着时的问题，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驾崩。
    此乃天数，非人力可敌，非大秦制度有问题。”
    小羽道：“你看看西沙域，三十六国遭逢大难，多少国君横死，各国可有‘秦之困境’？”
    “唉，它们是小船好掉头，大秦的问题远不止是太后临朝、新皇未继。
    事实上，太后摄政，是诸位心向大秦的仙人，占卜后得到的最好结果。
    有几位大能在支撑太后，要力保大秦气数——”
    话到此时，神锏太保猛然惊醒，眼前之人是羽凤仙，不是太一道的“真人”们。
    “朝堂大事和你一个小小沙蛮无关，你——”
    对上小羽晶晶发亮的双眼，神锏太保不太自然地避开眼神，“你别盯着某看。
    某只是个灵官，知道得不多，更加不敢乱说。
    刚才某嘴漏说出来的话，你立即忘记。”
    小羽道：“反正你已经说漏嘴，不如将话说完。
    我虽是个小沙蛮，却也知道天数。
    你藏着掖着，反而不够敞亮，太小家子气了。”
    “你知道什么天数？”神锏太保瞪眼道。
    “还能是什么天数，大秦将亡呗！”小羽道。
    “你好大胆！”神锏太保有胡萝卜粗的手指头，指着小羽的小鼻头，“只凭你这句话，就该夷三族！”
    “夷三族算啥？我孤身一人，砍下大好头颅一颗，九族尽灭。”小羽不以为然道：“可砍了我的头，也改变不了事实。”
    “西八仙胡言乱语，算什么事实？”神锏太保中气不足道。
    小羽叹道：“我这种明白天数如何、依旧誓死效忠大秦的忠良，才是大秦的基石和栋梁。
    让栋梁成为聋子瞎子，而敌人什么都知道，大秦危矣~~”
    神锏太保冷笑道：“没有你这个‘栋梁’，我大秦就要亡了？”
    “难说。”
    “真到了你也能成为大秦栋梁的时候，我大秦才是危矣。”神锏太保道。
    “唉，别扯了。现在话说太满，将来真应验了，你脸上不好看，我也不会觉得得意。
    只说现在，天数我已知晓，你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小羽道。
    神锏太保也不想跟她鬼扯，直接道：“天数如何，跟你无关。
    你现在努力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关键。某说的三条路，你选择哪一条？”
    小羽问道：“你帮我走通了门路，三条路任意选择？
    若果真如此，我当然愿意去咸阳宫服侍赵太后。”
    (本章完)

 第440章 皇子高

    第440章 皇子高
    小羽先前有个“铸剑骨，三步走”的计划。
    在天门镇的修炼，主要围绕这个计划展开。
    接下来她肯定会继续完善“三步走”。
    如今只是走出了天门镇，还没走进天庭，没走遍三界。
    现在的“三步走”，对凡人羽凤仙勉强够用。
    可将来敌人换成仙佛，活动范围换成三界，肯定不够用。
    不过，目前够用的“三步走”，肯定不再是核心的修炼目标。
    她接下来有两个新的目标：自创仙法，开发紫府！
    首先，自创仙法：消化目前已有的道法、秘书、仙法、灭爸之法等等，完全消化吸收，炉养百经，为自己的至尊仙骨量身定制一门真正的仙法！
    最好是天仙法门。
    《五雷法》残篇、《回禄剑法》、《黑鱼化龙诀》、《宝箓仙章》，都是仙法至少是半仙之法。
    或者说有升级为仙法的潜力。
    但她不打算选择其中之一，当成自己的根本法来修炼。
    它们都不是天仙法。
    《太极长春功》先前只有内力篇，她要炉融百经，将真气篇、还丹篇创造出来，并且升级为适配自身天赋神通的仙法。
    不仅是剑骨神通。
    她的紫府、鲲鹏智慧、鲲鹏血脉，都是天赋神通。
    第二个目标则是再吃一粒九转易骨丹。
    随着她实力快速提升，如今的“大灭爸”有些不够用了。
    很多有用的灭杀之法，因为她实力太强、对方太弱，或者其它原因，无法推衍。
    比如钉头七箭书。
    若非被直接诅咒了一次，针对钉头七箭书的破解之法，压根无法激活。
    即便被钉头七箭书诅咒，也仅有短短五六天（小羽不敢拖到第七天），时间太短，压根来不及从根源上破解之。
    被赵真诅咒了一回，小羽只摸索出两种破解“太公版钉头七箭书”的方法：方法1，灵魂被分解为‘神之气’后，根据逸散开的“神气”，寻找祭台（钉头七箭书）的位置；方法2，拉一位超级强者下水，让施咒者无法承担她和强者的联手反噬。
    至于“清醒之梦游”，属于《梦神功》的技巧，和钉头七箭书有关，却不算破解之法。
    现在的两种破解之法都有极大的弊端。
    无法百分百破解钉头七箭书的诅咒，或者类似的魇镇之术。
    如果敌人实力强大，守住祭台（钉头七箭书或别的魇镇之物），哪怕找到位置又如何？
    听赵真他们说，当年封神之战，赵公明也找到了祭台的位置，可惜抢不到钉头七箭书。
    至于拉另一位强者下水.要将自身灵魂频率调整到与强者相同，已经很难。
    上次拉腐烂巨眼一起扛钉头七箭书，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下一次，她或许能用回禄主神，拉回禄大神下水，可回禄大神顶得住吗？
    呃，无论顶不顶得住，回禄大神肯定不愿跟她“共生死”。
    所以，小羽需要第二粒，甚至更多的九转易骨丹，进一步开发紫府。
    让她对紫府的掌控更加深入。
    最好能随意选择“义父”的技能，主动破解之。
    错失了完全破解姜太公版钉头七箭书的机会，并不可惜。
    因为她还有正版的钉头七箭书。
    陆压道君激活了大灭爸！
    只要九转易骨丹再次提升“紫府神通”，她早晚能将“上古第一左道秘术”破了。
    有了新的“自创仙法，开发紫府”的计划，小羽自然会首选去咸阳宫服侍赵太后。
    咸阳宫有九转易骨丹啊！
    咸阳宫还有藏守室，赵真说咸阳藏守室里收藏了很多中古秘辛。
    跟了赵太后，她能拜到多少真仙“义父”？
    她的《太极长春仙法》还不得经验值蹭蹭往上涨？
    “咳，某无法送你到赵太后身边。”神锏太保撇过头，表情尴尬道：“太一道不太招太后待见。
    即便某丢掉脸皮，给长信侯嫪毐送去了名帖和书信，也没能走通门路。
    长信侯倒是让门人回了一封信，解释了无法相助的原因——早前我太一道掌教真人出言不逊，辱骂了赵太后，他为太后宠臣，不敢忤逆太后。”
    “掌教为何骂太后？”小羽好奇道。
    “是赵太后无礼在前，屡次将真人拒之门外。真人也只一甩袖袍，说了句‘乱我大秦者，必定是此蠢妇’。
    所以，你果真去了大秦，在面对太后一方的官员时，一定要谨慎小心。”神锏太保道。
    小羽无奈道：“太后都表明了态度，其他皇子、公主，肯定都指望不上了？”
    “那倒不是。过去万年，我太一道出过十几位大秦天师，不可能一点人脉也没有。”
    神锏太保沉吟道：“目前皇子高正在犹豫，或许他能将你收入门下。”
    “皇子高，赢高？人皇政的儿子？他在犹豫啥？若念着太一道的人情，直接让我进皇子府呗！如果怕得罪太后.他敢得罪太后？”小羽问道。
    神锏太保摆手道：“你别误会。太后只是不喜欢太一道，不理睬太一道的道人，还不至于处处针对太一道。
    她不敢！
    我太一道的每一位‘真人’，都是正儿八经的玄门真人，是得授仙箓的真仙！
    皇子高是为你‘获罪于天’的敏感身份而犹豫。
    皇子高了解你的事，晓得你是臭狗屎、大瘟神。”
    小羽奇道：“大秦都敢讨伐灵山佛祖了，还在意这种小事？
    而且，大秦失去了天命啊！我这种人，大秦用起来才放心。”
    “你别胡说.千万别在大秦说‘秦失天命’的话。不然太一道也会下令缉拿你。”神锏太保严肃道。“我不说，但皇子高难道不懂？”小羽道。
    “唉，是你不懂。”神锏太保无奈道：“如今的大秦，和人皇政时期的大秦，不太一样了。
    即便是人皇政，对待‘上苍’的态度，也在五十年前发生了改变。
    五十年前，大秦人皇尊天地、敬天帝，却不尊天庭、不拜天帝。
    大秦子民可以祭祀众神，人间的鬼神都要听从人皇之命。
    天庭之神除非不下界。
    若下界进入大秦境内，至少不能违背秦律。
    现在‘顺天应命’、‘祈求上苍庇佑大秦’、‘放弃‘人皇’之称，自领‘天子’之位格’的声音，在朝堂内外越来越响亮。
    比如赵太后。
    你听说她养男宠、扰乱朝政、赏罚不明、寒了功臣之心，必定认为她特别愚蠢.某也这么觉得。
    6=9+
    但她自己不觉得，别人也不会当她是无知蠢货。
    她认为自己谨遵天命，有上苍庇护。
    现在皇帝的宝座还空着，皇子高肯定想成为‘皇帝高’。
    和其他皇子一样，他背后也有大臣、有道宫真人支持。
    那些大臣和真人只想让皇子高做‘天子’，而非‘人皇’，自然会介意你‘获罪于天’的臭狗屎、大瘟神身份。”
    小羽问道：“既然都打算降格，做个‘天子’了，他还犹豫什么？
    直接拒绝我，取悦那些误以为我获罪于天的仙人呗。”
    “误以为？”神锏太保都呆了呆，“这里只有你和我，你狡辩有什么意义？”
    “我从未获罪于天，天命在我！如果谁说我获罪于天，请他去天庭当面询问玉皇大天尊。”小羽认真道。
    “这还用问，谁不知道——”神锏太保忽然反应过来。
    这个问题还真不能当着玉帝的面说，更不能问。
    因为羽凤仙赌天意赢了！
    结果证明天意在她。
    如果玉帝认可她获罪于“天”（天帝），则等于他所代表的天，不是真正的天。
    也即是说，玉帝不能代表“老天爷”。
    这话谁敢说、谁敢想？
    只要谁说羽凤仙获罪于天，就等于在说“玉帝不能代表天”！
    ——奶奶个腿，原来一直获罪于天的，不是羽凤仙，而是俺们这群背后说羽凤仙“获罪于天”的人！难怪张祖师一定要俺们和羽凤仙彻底划清界限，她的事连说都不要说。
    只要说起羽凤仙，不认为她获罪于天，是大错；说她获罪于天，也是错。
    这才是真正的臭狗屎、大瘟神啊，不能碰，沾不得，远远避开最好。
    “咳，羽凤仙，某有个建议，你想不想听？”神锏太保道：“你先去咸阳，去了咸阳直接投奔皇子高。
    皇子高为人宽厚，或许会收你入门。
    即便他不留你在皇子府，看在太一道的面子上，也必定会为你安排一个出身。
    到时候你可以求第二、第三条路。”
    “我可以直接成为女将军？大秦不是没有女将吗？”小羽惊讶道。
    “现在的大秦没有女将，不代表中华不曾有过女将军。”
    顿了顿，神锏太保又解释道：“并非真的让你当女将军。
    中华有过女将，但大秦不兴这个，赳赳老秦，皆为男子汉！
    只是为了方便你进入太尉府，在咸阳城卫营挂个‘将军’的名号。”
    “除了皇子高，我还有其它的投靠选择吗？”小羽问道。
    “你想投靠谁？烈阳侯？”神锏太保摇了摇头，“别想了，烈阳侯早回东海了。”
    小羽眸光一闪，“我听说中车府令赵高颇有权势，我能投靠他不？”
    神锏太保诧异道：“你怎么会想到投靠赵高？他是个宦人，你不晓得？喔，你身处遥远的西蜀，怎会知道赵高？”
    小羽心想：我现在只想巴结权贵，在大秦大厦将倾前尽量多地捞取好处，宦人、奸臣都无所谓。
    谁还指望在大秦这艘“泰坦尼克号”上待一辈子?
    她嘴上说道：“迎祥府有两个大秦司马令，赵真和贺玄，贺玄为‘蛊剑仙’虫达的弟子，赵真是赵高的亲戚。”
    “喔，原来是他们”神锏太保面露恍然之色。
    他的确不认识赵真和贺玄，但赵高和虫达，他很熟悉。
    “赵真用钉头七箭书咒我，被咒法反噬，死了，似乎魂飞魄散。赵高会不会怪我？”小羽又问。
    神锏太保大惊，“你说什么，钉头七箭书？赵真怎么可能有钉头七箭书？”
    “你不晓得？”小羽将宋周盗取“宋天师”墓宝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宋天师，太公宝录.难怪宋周会迷失方向，逃窜到西方，还将墓中秘宝遗失在西蜀地界。”
    神锏太保脸上的惊疑，逐渐被恍然取代。
    ——那些秘宝，若无意外，八成是青松是王三郎将来的机缘。
    宋天师封印在灵魂中的仙气，在王三郎身上觉醒，或许将来还能苏醒宋天师的部分记忆。
    如此，“旧缘”便主动找了过来。
    还是钉头七箭书这等凶物。
    唉，都躲到了西蜀地界，此时甚至没出生，王三郎依旧被迫卷入南瞻部洲的天地大劫.果然是个沾染不得的大祸胎！
    (本章完)

 第441章 大秦护身符

    第441章 大秦护身符
    “难怪什么？宋天师咋了，你认识他？”小羽好奇道。
    “宋天师他——”神锏太保瞥了她一眼，“他和你无关，你还是说正事儿吧。”
    真和她没啥关系，他反而会多说两句。
    可他俩关系大了去了。
    羽凤仙若去了大秦，很可能不止是躲灾，八成要卷入天地大劫。
    等王三郎那厮长大成人估计不用等成年，就会因缘际会，也前往大秦。
    到时候这两个“天厌之祸胎”凑到一起，只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你确定钉头七箭书已焚毁？”他表情严肃道。
    “肯定烧毁了，很多人亲眼所见。”小羽道。
    神锏太保轻轻松了一口气，道：“烧得好！若不曾烧毁，还真有可能引发不小的祸端。”
    小羽好奇道：“太保所说的祸端，应该不是西蜀境内之事吧？”
    神锏太保叹道：“你可知晓钉头七箭书有多可怕？哪怕赵真本人待在西蜀，也能咒杀几万里之外的秦人。
    某不晓得赵真拿到钉头七箭书的背后，有没有别人支持，或者给他特殊任务。
    可如果他手持钉头七箭书参与了朝堂斗争，必定祸患无穷。”
    小羽摇头道：“使用钉头七箭书的代价可不低。以赵真的气运和位格，若敢咒杀上邦贵人，八成不会有好下场。”
    神锏太保冷笑道：“幼稚！赵真区区一个司马令，凭什么参与朝斗？
    真咒杀了某位贵人，对他有什么直接影响？
    若他使用钉头七箭书咒杀某位贵人，必定是得到另一位贵人的指示。
    只要赵真得到某个皇子支持，天下无人不可被钉头七箭书咒杀。”
    小羽面色微变，“赵真是公车府的司马令，公车府归谁管？”
    “公车府归太尉管，但赵真一定不是国尉寮的人。”神锏太保道。
    “赵高在支持哪位皇子？”小羽又问道。
    “现在的话，赵高应该支持扶苏皇子继承皇位。”神锏太保道。
    “啥？赵高是扶苏的人？”小羽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赵高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当日人皇驾崩，他言之凿凿，说人皇并没留下圣旨，立扶苏为新皇。
    后来赵太后摄政，彻底否定了扶苏的太子身份，赵高又说先帝的确有意立扶苏为太子。”
    神锏太保一脸纠结地想了想，道：“某听掌教真人说，赵高可能另有谋划。
    他和多位皇子、公主都关系很好，比如，他是胡亥皇子的老师。
    他曾照顾了晨曦公主、皇子松好几年。
    胡亥皇子现在只比你大一两岁，或许赵高在等他成年？
    唉，某是个灵官，不懂朝堂之事，你更是个沙蛮。
    一个灵官和一个沙蛮，谈论大秦朝堂大事，没任何意义。”
    “除了钉头七箭书，可还有其它秘宝或秘术？”他问道。
    “其它秘宝应该还有不少，但我没亲眼看到，只从赵真那听来只言片语。
    可能赵真自己也不清楚，有地府鬼神在替宋周隐瞒。
    他没机会接触到宋周的阴神，不能严刑拷问。”小羽道。
    “唉，太公秘宝已现世，只怕.”
    神锏太保神色担忧地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太公秘宝现世，应该不是小事，为何没在大秦掀起水？”小羽问道。
    “赵真贺玄肯定会将此事上报给朝廷，至少他们背后之人已经知晓。
    其他大臣或许也收到小道消息。
    但某只是正阳宫的灵官，不是朝廷大员。”神锏太保道。
    “如果赵高知道赵真的死因，会不会记恨我？”小羽回归正题。
    神锏太保不以为然道：“你一个义薄云天的‘古之圣贤’，路上遇到那等腌臜之人，都该捏着鼻子远远避开，怎么能主动投效，当他的门人鹰犬？
    你的名声不打算要了？”
    “我还有名声？”小羽苦笑。
    神锏太保上下打量她一番，眼中有异色闪过。
    先前没注意到，现在仔细看，羽凤仙似乎仙韵内生，有灵性之光从头顶冒出，与天地自然交汇
    这小沙蛮八成已得到东华帝君的纯阳仙气，还将之完全消化吸收。
    看来东华帝君对她的德行很满意啊！
    “名声很重要，对别人如此，对你更是如此！”
    太保表情严肃，语气认真道：“纵然是天帝，也没否定你的‘义薄云天’。
    如果你跟赵高、嫪毐之类被世人唾弃的小人搅和在一起，甚至当他们的鹰犬。
    哪怕你本人品行如旧，依旧会名声发臭、变烂。
    到了那时，别说仙缘，仙人见到你，都会吐口唾沫，骂一声‘奸竖’。
    遇到脾气暴躁的，甚至会劈你一剑。
    相反，你若品行高洁，哪怕你是大瘟神、臭狗屎。
    仙人在避开你的时候，也会在心里赞你，为你感到惋惜。
    这其中的差别，你自己感受不到？”
    小羽幡然醒悟，她差点被眼前利好所诱惑，失去过去的谨慎和小心！
    “铸剑骨，三步走”完成之前，她一直对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严格要求：哪怕背着别人，独处暗室，也不诽谤三清、不诋毁神佛；哪怕没人知道她干了什么，也尽量不违背做人的基本原则，尽量不为恶，尽量不见善不为。
    现在至尊仙骨刚重铸，她有点飘了，遗忘了“圣人世界”的生存法则。
    实力提升太快，果然会影响心性。
    小羽心中自我检讨完毕，立即恭恭敬敬向神锏太保拜了三拜。
    “多谢太保教诲，我差点误入歧途。”
    神锏太保神色满意，微微颔首道：“某虽为了你，向嫪毐递名帖、写问候信，但某之所求，非是依附嫪毐，而是让你入咸阳宫。
    如果你在达成某些目的的过程中，必须和赵高、嫪毐之流打交道。
    奉承他们几句、帮他们做些不违背良心的事，都可以。
    可投入他们门下，当他们的鹰犬，则是另一回事。
    就说某自己，在帮你托关系、走门路时，也是专门寻名声好的‘好路子’。
    皇子高不仅身份尊贵，还素有贤名。
    纵然他帮不了你，至少不会连累你，让你声名狼藉。”
    “行，我听太保的，就投靠皇子高！”小羽果断从善如流。
    “你为何跟赵真起冲突？”神锏太保问道。
    “赵真要咒杀一个得道高僧.”
    小羽隐瞒了老和尚真正的身份，只将他当成普通和尚。
    不过，后面渡过流沙河，送老和尚去了江州城的事，她倒是一句不漏地说了。
    神锏太保心中感慨不已，神色越发满意，眼中的赞赏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他深深叹息道：“唉，你看看你，天生就是赵高赵真这类小人的对头。
    真投靠了他们，以你如今的脾气，八成会忍受不了他们的恶行，拔剑砍了自己的恩主。”
    “若我忍受不了‘主公’的恶行，拔剑砍了他，大家会怎么看我？”小羽好奇道。
    “你会名声臭大街！”神锏太保严肃道：“‘恶’有深浅，‘义’分大小。
    在中华上邦，在世人眼中，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游侠之义。而真正的大义，是忠义，对主公、对君上的忠。
    最大的恶，是背信弃义。
    弑主又是最大的不义。
    哪怕你阻止其恶行的想法和行为是善举，你的善举远远抵消不了弑主之恶。”
    “难道我要容忍‘主公’的一切行为？”小羽道。
    神锏太保摇头道：“当然不是。默默看着主公作恶而不劝阻，也是不义。
    但让你劝阻之，不是让你一剑砍杀之。
    语言劝不了，你可以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这叫‘以死相谏’。”
    小羽一脸腻歪，“我永远不会用剑砍自己。”
    “那你便要用心择主了。选个君子当主公，你开口劝谏，他不仅会认真听，还会感谢你、奖励你。
    6=9+
    真走了眼，遇到个王八蛋。
    就封存他奖赏你的一切金银珠宝，不带走一分一厘，默默离去。”
    顿了顿，神锏太保又建议道：“多读史书，看书中被世人盛赞之圣贤，在面对你说的这些情况时，是怎么做的，然后学习他们。”
    “我能不能自己当主公？”小羽问道。
    神锏太保面色微变，“你别忘了自己离开西蜀的前提——不可争霸，不再养龙。
    当日你可是指水为誓了的。
    难道你要让清水河从此变成污浊不堪？
    你非某的主公，某还是要良言劝谏——人不可无信啊！”
    小羽摆了摆手，“太保你想啥呢！我一个立志要成天仙的人，争什么霸、养什么龙？
    我只希望能像烈阳侯、东方朔那样，忠于大秦朝廷，却不用当谁的鹰犬。
    即便人皇继位，人皇作恶，我也能挂印而去，潇潇洒洒，不用和‘主公’绑定。”
    神锏太保没好气道：“烈阳侯、东方朔有能力，能够独当一面。
    你现在是没能力，无法独当一面，故而投靠强权、寻求庇护。
    既要投靠强权，又想独当一面，如此矛盾的两面，岂能兼得？
    纵然是烈阳侯、东方朔，在发迹之初，也会依附某位权贵。”
    “我能不能依附道宫？”小羽期待道。
    “不能！”神锏太保果断拒绝，“某的话不好听，但绝对是实话。
    去了大秦，你就别指望能从太乙玄门获得仙缘。
    四极八荒之地，或许有逍遥散仙不介意你的身份。
    越是靠近南瞻中华，仙人和天上的关系越紧密。
    好似一户人家前院跟后院，前院的晚辈在人间立下道统，后院的师祖在天庭担任仙官。
    比如咱太一道，道宫真人皆为‘真仙’，全部被天庭赐予了仙箓。
    你指望他们为你得罪天帝？
    老实说，你留在西沙域，获得仙缘的机会，绝对比在大秦更大。
    等新的人皇登基，天下彻底安定，佛教肯定会消停下来。
    到了那时，某建议你立即离开大秦。
    你得有所觉悟，去大秦，仅仅是为了避难，顺便增长见识和阅历。
    你的缘分可能在东海，在南海，在北俱芦洲，在西方，唯独不可能在中华。”
    小羽拧眉沉默良久，问道：“大秦有没有武库，大秦武库中有没有仙法？”
    神锏太保摇头道：“进入大秦军中，可以学到仙武和兵道军阵之法。
    但朝廷没专门修建武库。
    倒是赢氏搜集天下武学，在骊山内部，建立了一个仅供赢氏子弟使用的‘天武阁’。
    仙法有主，其主为仙。
    赢氏为人间之主，不是三界之主。
    纵然赢氏皇子想求仙缘，也得自己拜访名山大川，或者找当地道宫走门路。
    皇子高便拜了一位道宫真人为师。
    反而是在天庭，有你渴望的、存放了三界所有仙法的‘八景宫修文院’。
    可惜你的身份唉！”
    “唉，也只能如此了。”小羽叹道。
    幸好她有紫府。
    她还早有觉悟，定下“自创仙法，开发紫府”的新“五年计划”。
    大秦仙人多、仙官多，她能拜到的“义父”更多更强。
    他们不传授她仙法，她就破了所有道门流派的根本法。
    “太保，你有没有护官符、护身符教我？”小羽问道。
    “什么护官符、护身符？”太保感觉莫名其妙。
    小羽道：“在朝廷当官，得知道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招惹不起。
    列出个名单，并详细介绍门阀派系之力量，对着名单办事，此为护官符。
    在江湖游荡，得知道哪些势力不可招惹。
    列出个名单，介绍其门派、师承，祖师的脾气以及在天上的地位等等。
    有此名单，我今后拷问敌人灵魂时，也不会招惹到惹不起的大对头，此为护身符。”
    神锏太保目瞪口呆，“你，你简直不像个蛮夷，你像个官场老油条。”
    小羽无奈道：“我不过是做得多了，略有心得而已。”
    “什么做得多了？”神锏太保疑惑道。
    小羽道：“拷问敌人灵魂呀！我拷问了闽山老鬼，得到《五雷法》残篇，却惹来雷部刘天君之鞭笞。有此教训，我岂能不汲取教训、更加小心谨慎？”
    神锏太保表情扭曲，“拷打灵魂，逼问仙法，是邪道妖人都做不出来的事。
    你若在上邦肆意妄为，必定惹得天下修士群起而攻你。”
    “所以我找你索要‘护身符’啊！有了护身符，我遇到大门大派的弟子，陪着笑脸，恭敬送走；遇到没来头的野修士，就严刑拷问之。
    大家知道看我如此懂规矩，顶多觉得我不地道，不至于惹众怒。”小羽振振有词道。
    神锏太保很想劝她别这么做：哪怕你只杀野鸡，不伤仙鹤，仙鹤在边上看了也会心里不舒服。
    可他刚才明说了，在南瞻中华，她找不到仙缘。
    “等你去了南瞻中华，某.送你一份护官符和护身符。”他表情别扭地说。
    “多谢太保！”小羽喜滋滋拜谢，“有太保当内应，我必定手到擒来、万无一失！”
    “别，别说什么‘内应’！”神锏太保一脸腻歪，连连摆手道：“某不是你的内应，某只是希望太乙玄门的有德之士不被你祸害。”
    他现在有些怕她了。
    她若真到了大秦，中华大地该上演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他又怕她连累自己。
    (本章完)

 第442章 天宝居之变

    第442章 天宝居之变
    之后小羽又询问了神锏太保一些问题。
    比如，她前往大秦的路线图。
    神锏太保直接取纸笔，为她画了一副从咸阳城到流沙河的草图。
    虽没详细描绘各国、各城池，却标记了大秦驰道网络，以及驰道周围的军事重地。
    那些驰道并非大秦修建。
    类似西蜀的驰道和直道，都是过去千百年，西域诸侯国学习大秦制度和文化，自己修建的“国道”。
    沿着这些驰道走，对躲避妖蝉追杀，没多大用处。
    驰道周边的国家和军队，不会保护她，也无力保护她。
    沿驰道走，首先是不会迷路。
    荒郊野外，稍微偏了些方向，就可能误走几百里冤枉路。若是普通人，直接彻底迷失，始终找不到来路和出路。
    其次，驰道人多妖精少，能避开妖蝉之外的其它危险，比如山精野怪、蛮人部落、险地禁区。
    此时的东沙域，还有大秦的西域都护府。
    东方朔不就是“西域大都护”吗？
    小羽在名义上还是他的扈从。
    都护府便位于西域驰道网的最中央，路过的时候或许可以寻求一些帮助。
    小羽还专门让神锏太保标记了大江大河的位置。
    “我一个人往大秦走，身后可能有妖蝉追杀，不知道何时能抵达咸阳，皇子高能理解不？有没有时间期限？”分别前，小羽最后问道。
    神锏太保不以为然道：“只要皇子高还活着，你什么时候抵达咸阳城都没问题。
    你不是领了命的差人，你是个投奔贵人的破落户。
    贵人会介意破落户何时来自家门口‘讨饭’？
    你一辈子不去，他还少了一件麻烦事儿，心里更高兴呢！”
    小羽自信却不激动，朗声道：“我不是破落户，我才是皇子高的贵人！太保，你瞧着吧，中华大地必因我而风云变幻。”
    现在只陈胜进入了大泽乡，刘邦项羽还没起势。等去了大秦，她别的事都不干，先伪装身份，去他们俩个的家里逛一圈。
    让他们，和他们身边为其打天下的“狐朋狗友”，都激活了大灭爸！
    主要是项羽！
    沛县的刘老三，大概榨不出什么油水。
    项羽却是中华第一猛将，必定可以让她大获丰收。
    特么的，她就不信了，当她个几年时间，将他们的灭杀之法全部推演出来。
    当她能打爆项羽，打爆刘邦，打爆他们身边所有猛将。
    当她成为“楚汉争霸中‘吕布’”时，这个天下还能不为她而激烈震动？
    人生一念，天地有感。
    对面的神锏太保，本来还打算嘲讽她几句“小小沙蛮，不知天高地厚“，却在看到她眼中神采时，心里莫名有所触动。
    他嘴唇蠕动几下，将“不知天高地厚”又咽了回去，道：“你只是去大秦避难，别折腾乱七八糟的事。你自己承受不起，还可能会连累到某。”
    “嗯，我只是去大秦避难，顺便访求仙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最好别找上我。”小羽点头道。
    她自己都没有一丁点争霸当王的想法，让她辅助别人称王称霸除非对方开出来的价码实在太高，不然她才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行了，某在大秦等你。”神锏太保准备告辞。
    “哎，等一等。”小羽连忙拉住他，问道：“可有身份令牌之类的东西，我穿行东沙域十几个国都，需要一份凭证吧？”
    神锏太保道：“如果你要入城会见当地官员，当然需要身份凭证。
    但你只是路过、不驻留，还要凭证做什么？”
    “我大概不会乘坐飞车，但万一有机会，我很想尝试一下。”小羽道。
    神锏太保道：“你从西蜀出发，找当地衙门要一份盖有郡府长官印章的文书。
    别的诸侯国即便不认可你在西蜀的职位，也不会再将你当成野人。”
    小羽道：“赵真是太子府客卿，我和太子关系不好，弄死了他好几个部下。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离开前，我不打算通知西蜀。
    离开时，我会留下书信给清河郡王。”
    “这样呀”神锏太保想了想，说道：“你把手伸出来，某送你一枚‘太一正印’。”
    “太一正印是什么？”小羽伸出自己的右手。
    神锏太保抓住她的小手，将手翻过来，用眼睛盯着她的手背。
    接着，他双眼神光大放，仿佛激光打印，在小羽手背上写了金灿灿的“太一”一字。
    明明是“太一”，却只有一个字。
    手背上的金字一闪即逝，印入小羽灵魂。
    小羽自己也有感觉，仿佛在灵魂上挂了一块腰牌。
    连在她灵魂上，却能被她清晰感知，也能被她轻易“取下”。
    “太一道属于天师道，每个道士都得修行驱鬼请神之术。
    既然是练习术法，肯定有失手、有失败的时候。
    若施咒失败，唤来了凶鬼和恶神，道士有丧命之危。
    故而道宫弟子修炼法术时，多有长辈在旁看护。
    可太一道在人间有很多道观。”
    神锏太保环顾三清殿内的摆设和布局，金色脸庞浮现赞赏之色，“这处道观虽无真仙传承，却气清且正，观里的道士都是守规之人啊！
    在大秦，太一道的道宫位于‘中界’的洞天福地。
    却也有很多道观四散人间，负责收集香火，为百姓祈禳消灾。
    每隔三五年，还有道宫真人亲自去人间考察各大道观，选择优秀弟子授予‘太一正印’。
    有此正印守护，修炼驱鬼请神之术时，便不怕恶神反噬了。
    平日遇到鬼差，也能出示太一正印，无咒而令鬼神。”
    小羽惊喜道：“这么说，我也算是太一道弟子了？”
    神锏太保摇头道：“你非弟子，你是太一道的朋友。此太一正印不能帮你号令鬼神，只是一种凭证，让大秦册封的鬼神通过生死簿，查阅并确定你的身份。”
    小羽问道：“‘朋友’这个身份，太一道愿意公开承认？”
    “现在的太一道和过去有了些区别，等你去了大秦，或许能自己打听到。”神锏太保含糊道。
    如今的太一道已经一分为二，一派为山中修士，和大秦朝廷没太深的牵连，打算顺应“天命”；另一派食秦之禄，坚守为人臣之本分，要保大秦。
    山中修士肯定极端厌恶羽凤仙。
    保秦派.保秦不等于对抗天庭。
    如今大秦朝廷，有了放弃“人皇”、甘当“天子”的想法。
    其目的不也是为了保秦？
    故而保秦派也不可能允许羽凤仙成为太一道弟子。可羽凤仙跟太一道本就有不小因果，比如救青松，比如那门已被收录进入《正一盟威录》的“仙母圣胎双修大法”（《孕妇功》）。
    如果太一道否定这些，就是无情无义，不讲信誉。
    这对太一道的伤害，远超沾上臭狗屎、大瘟神。
    因此太一道对羽凤仙的身份定位，一直是“有交情的朋友”。
    如今太一道已公开分裂，“保秦派”都要逆天保秦了，也不介意认下这个“大瘟神”朋友。
    神锏太保化光消失，三清殿重新打开大门。
    小羽避开众道士好奇的目光，跟随狗肉道士去了后院。
    “太保怎么说，你未来的前程，可有着落了？”狗肉道士问道。
    小羽叹息道：“太保还会继续为我奔走，寻找更好的差事。
    目前只保底，找到个辅佐人皇的工作。”
    “什么，辅佐人皇？”狗肉道士差点跳起来，“辅佐人皇你还不满意？不对，人皇早已驾崩，新皇登基了？
    6=9+
    你这种外邦小沙蛮，够资格辅佐人皇莫非又是给人皇当妃子？”
    “现在依旧是赵太后摄政，但新皇总有登基之时。
    我即将辅佐皇子高。
    先助他登基称帝，再辅佐他治理天下，成为新的名副其实的人皇。
    虽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努力而为之。”小羽感慨道。
    道士老脸有些扭曲，很想开口讥讽她几句，可想到“皇子高”的身份
    “皇子高是人皇政的儿子？太子是扶苏啊，‘皇子高’老道今天第一次听说。”
    “人皇政那么多儿子，你个外邦蛮夷，除了太子扶苏，还认识谁？”
    老道脸颊涨红，可除了扶苏，他的确不知道其他皇子。
    “知道扶苏就够了，太子只能有一个。”他咬牙道。
    “扶苏怕是不成了。之前那么大的优势，都没能继承王位，今后更难。”
    至少在小羽前世的大秦，扶苏没能成为“秦二世”，皇子高.她也没听说过。
    “皇子高宽厚仁和，素有贤名，很有希望继承大统。”
    虽是今天第一次听说，却不影响小羽吹牛比。
    老道士一个外邦蛮夷，不晓得上邦咸阳之事，果然被唬住，感叹道：“一旦你活着抵达咸阳，便要一飞冲天啦！
    可既然有这么好的差事，为何神锏太保不立即过来通知你？
    还跑门路做什么，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前程？”
    “当然有，现在是赵太后摄政。似乎有几位大仙在支撑赵太后，她临朝的时间可能持续很久。
    相当于一位女皇。
    神锏太保打算送我入宫服侍太后呢！”小羽继续一脸得意地吹牛。
    老道士看她的眼神果然更羡慕，“神锏太保为啥对你这么好？”
    “因为此时的我，犹如囊中之锥，肉眼可见的才华横溢，值得太一道投资。”
    这话虽然依旧是在吹牛皮，但也有几分她内心的真实猜想。
    要说她救了青松，太一道欠她人情，这事早就有了。
    先前神锏太保怎么不说她是“太一道之友”？
    现在太一道的人情都快还完了，反而说她是“朋友”，还送她太一正印。
    太一道态度大变的原因，大概与她自身的变化有关。
    就像燃灯佛祖关注她，让乌巢禅师送《多心经》给她，还承诺收她入门下。
    她不会简单以为自己运气好，燃灯佛祖被她的诚心和善良打动。
    不过，小羽并不介意，不担心被大能者当成棋子。
    能上棋盘的原因，是有被利用的价值。
    人生最可悲的事，不是被人利用，而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无。
    任何觉得自己非躺平咸鱼之人，都该有被人利用的觉悟。
    有“大灭爸”在，她自信一定能在变成“弃子”前，拥有掀翻棋盘的力量。
    比如，“棋手”燃灯佛祖。
    如今她和他的关系已经水到渠成、自然发生，距离瓜熟蒂落，只差当面喊一声‘佛爹’。
    不过，小羽感觉此时让燃灯激活大灭爸也没卵用。
    八成和“灭杀乌巢禅师之法”一样，卡死了，动不了。
    经过几日研究，小羽怀疑紫府卡死不动，除了她自身境界太低，与乌巢禅师差距太大，还有紫府神通不够强的缘故。
    ——如今的确不适合去灵山见燃灯佛祖。等去了大秦，要尽快搞一粒九转易骨丹。将紫府神通的等级，提升到能较快地推动“乌巢禅师灭杀之法”，她再去灵山开启“燃灯灭杀之法”。
    最好四处喊佛爹，让包括如来在内的所有灵山秃驴，全部激活“大灭爸”。
    早晚干翻了他们，她自己当佛祖！
    带着对大秦生活的美好畅想、以及各种大逆不道的妄想，小羽又跟老道士吹了一会儿牛。
    考虑到今晚一别，即是离别，小羽特意去外面打了两壶酒。
    就着别人送老道士的狗肉火锅。
    两人吃吃喝喝，折腾到了戌时四刻（晚上八点）。
    “道长，保重！”小羽朝着老道士郑重一揖，转过身默默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老道士心中颇为伤感。
    “小丫头，你可要记得自己的承诺，成了仙，一定别忘了老道。”
    他有种感觉，他们经此一别，下次重逢大概是下下辈子。
    来到天宝居大门口，小羽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从院子里飘出来。
    她面色微变，没喊丫鬟开门，身子化为一条虚影，直接飘了进去。
    一楼亮着灯，但屋里没有人，只血腥气更浓郁。
    小羽悄悄松了一口气，血腥气来自后院。
    天宝居的主体建筑，是佛塔改建的七层塔楼。
    大丫鬟和芍药住在塔楼，胖磨勒和洒扫丫鬟、煮饭婆子住在后院。
    此时大丫鬟翠蓉和其余丫鬟婆子，都脸色惨白、神情惶恐地站在胖磨勒屋外。
    小羽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翠蓉身前，表情严肃道：“发生了什么事，胖磨勒为何会受伤？”
    “羽小姐，我们姑娘出事啦~~~”
    见到小羽，翠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哇”得一下哭了起来。
    (本章完)

 第443章 红颜薄命

    第443章 红颜薄命
    小羽本就心中不安，听到翠蓉的嚎哭声，脑子“嗡”了一下炸开，差点灵魂出窍。
    主要是赵真用钉头七箭书咒了她五天，拜了她五次，短短三四天的时间，远不够她休养完好。
    本就灵魂虚弱，又骤然遭遇大变。
    代表极度不详的灵机被触动，她精神有些恍惚。
    “别哭，芍药姐出了什么事，她现在人在哪，把话说清楚！”
    她的声音传入自己耳中，仿佛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
    “姑娘可能已经——”翠蓉哽咽着说了半句，稍微恢复些理智，指着胖磨勒的房门，道：“羽小姐，你去问胖磨勒。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被柳姑姑指使人抬回来的。”
    “柳姑姑在哪？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羽其实早就开始用心之灵眼观察屋内之人的“病气”。
    胖磨勒正盘膝坐在床上运功疗伤。
    这会儿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他正收束内息，打算结束疗伤。
    故而小羽没急着推门而入。
    翠蓉一边抹泪一边说道：“天快黑的时候，柳姑姑阴沉着脸，用一只手搭在胖磨勒后背，似乎在帮他运功治疗内伤。
    安顿好胖磨勒后，柳姑姑问了你在哪。
    我说你中午时回来过，还说晚上可能回来吃饭。
    她便坐在屋里等了一个时辰。
    快到戌时的时候，始终不见你回来，她猜你不会过来了，就又走了。”
    “柳姑姑怎么说？芍药姐在哪？”问了几句话，小羽也渐渐恢复冷静。
    “我问了，柳姑姑只摇头叹气，先说了些‘红颜薄命’的话。
    我听不懂，追着问，她继续说。
    像是跟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说这就是咱‘青楼魁’的命，风光的时候无限风光，凋零的时候突如其来，连地上的泥都不如
    我听后怕极了，脑子浑浑噩噩，在边上呜呜地哭。
    她呵斥我几句，又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清楚。”翠蓉呜呜哭道。
    院子里的煮饭婆子在抹泪，四个洒扫丫鬟也在呜呜地哭。
    她们显然都明白了“蜀东第一清倌人”的结局。
    小羽木着脸，不再询问。
    “吱呀~~~”
    脸白得像个“白人”的黑皮昆仑奴，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呜呜呜，羽小姐，我没用，芍药姑娘出事了，呜呜，我是个废物，没能拦住歹人，让他抢走了芍药姑娘，呜呜呜~~~”
    昆仑奴哭得十分伤心，惨白的脸上满是痛苦、自责和绝望。
    小羽低喝道：“别哭了，把话说清楚，谁抢走了芍药姐，现在芍药姐人在哪？”
    “我不晓得。昨天上午我跟姑娘去了霍家，霍水仙小姐及笄礼结束后，已经是傍晚，姑娘又带我们去了咏河宫。
    待到天黑后，姑娘才让我驾车回天宝居。
    结果走出吉祥大街，穿过卤水巷的时候，忽然有黑影从天而降我是个废物，我太没用了。
    我甚至都没看清他是谁，就被打飞出去，身体撞在墙上，人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我只隐约听到红香的惨叫和姑娘的惊慌大叫。”
    昆仑奴内伤发作，有鲜血从嘴角流出。
    他下意识咳嗽起来，让泪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
    小羽沉声道：“昨晚你昏了过去，难道没人发现你，为何你现在才回来？”
    昆仑奴捂着胸口，身子有些佝偻。
    脏腑的剧痛，让他几乎顺不过气来。
    可他还是咬紧牙关，额头青筋直跳，道：“我醒来后，人就在咏河宫一个偏僻的库房里。
    我立即大声叫喊，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仆人在外面跟我说，让我先躺着，他去通知曹卫率。
    我爬起来走到院子外，却被甬道口的守卫拦着，说没有曹卫率之命，不能让我出去。
    再后来，曹卫率果真来了，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有柳姑姑。
    柳姑姑拉着我走，我要找我家姑娘，她说回去再说。
    羽小姐，咱们去找柳姑姑，她一定知道我家姑娘在哪儿。”
    “你继续运功疗伤”顿了顿，小羽又改口道：“翠蓉，你出去找一辆马车，送胖磨勒去宝安堂。”
    “不，我不去宝安堂。”胖磨勒连连摇头，眼神哀求地看着小羽，道：“羽小姐，求求你了，带上我，带我一起去找芍药姑娘。”
    小羽犹豫了一瞬，来到他身后，抓住他后背的袄子，道：“你别再说话，老老实实默运内息，压制脏腑的伤势。”
    昨天袭击他的那个“歹人”，应该没有留手。
    他本打算一招秒杀胖磨勒，真气穿透胖磨勒心肺，差点震断他的心脉。
    胖磨勒功夫不算弱，昆仑奴的体魄也很强壮，勉强活了下来。
    活得比较勉强，心脉未断，心脏却裂开，胸腔内有大量积血。
    他能坚持着站起来，还能开口说话，全凭意志力支撑。
    等胖磨勒再次运功护住脏腑，小羽才带着他进入鬼道，朝红袖坊快速飘去。
    往日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柳姑姑这个老鸨子，都在前院招待贵客。
    小羽来到红袖坊时，就见小静轩亮着灯，柳姑姑神色恍惚地坐在椅子上。
    应该是在等她。
    “你回来了，胖磨勒.”柳姑姑张了张嘴，又重重叹了口气，“你带他来干什么？他受了内伤，一旦情绪激动，又要伤口崩裂，可能一命呜呼。”
    “有我在，他不会一命呜呼，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小羽将胖磨勒放在椅子上。
    她自己站在他身边，右手依旧放在他后心处，眼睛锐利地盯着柳姑姑。
    柳姑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芍药红颜薄命，现在大概已经过世。”
    胖磨勒立即激动起来。可他想要激动跳起来，身子动不了；他想激动悲号，嘴巴张不开。
    仿佛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他灵魂很激动，身体和气血竟异常平静。
    “红颜薄命？”小羽冷笑道：“你觉得这个答案能让我满意？”
    柳姑姑叹道：“我也不满意，可芍药已死，这是事实。
    类似的事，我经历过无数次，这是青楼女子的命。
    芍药纵然是迎祥府第一清倌人，甚至闻名雒都，能和李慢慢一起名列‘西蜀十大名妓’，可她依旧是一个——”
    小羽用力一摆手，打断她道：“别在这儿东扯西拉，你只说芍药姐被谁害了，现在人在哪。”
    柳姑姑小声道：“我觉得，这件事咱们都不要管了。”
    “你说什么？”小羽差点亮出凶虎主神，朝她吼一嗓子。
    柳姑姑缩了缩脖子，无奈道：“我没东扯西拉，我在告诉你，这就是红袖坊婊子的正常结局。
    6=9+
    到了此时此境，已是结局。
    没有接下来的故事，故事到此结束。”
    小羽怔了怔，难以置信道：“过去那些和你一起长大的同伴，莫名其妙地死了，你甚至没去打听她们的去向，甚至没想过让她们安息？”
    柳姑姑看着仿佛一头愤怒小狮子的小羽。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
    “怎么没打听？”她低下脑袋，声音很轻，也很僵硬，像是秋蝉的翅膀。
    “我也当过‘姑娘’，我也服侍过老鸨子。
    还记得‘轻铃’吗？
    她爹是人仙，是三十年前名震西蜀的安南将军。
    你询问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肯定都记得。
    轻铃的出身和天资，不输窦耕烟。
    她同样有天生神通，十三岁已经领悟两种强大的杀伐剑意，还进入真元境，真气无比浑厚。
    迎祥府的武林大豪，都认为她必定能成为人仙。
    轻铃身在教司坊，依旧骄傲如太阳，但她性格很随和，很温柔。
    或许我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我一直将她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那年我十五岁，她也十五岁，和今日的芍药一样，她忽然不见了踪影。
    我去找荷姑姑唉，荷姑姑就是呼啸山庄的荷婆子。
    喔，你没见过荷婆子，她三年前中风，瘫在房里，活活饿死了。
    死后半个月，屋子里爬满了蛆虫，才被人发现。”
    “不晓得我的结局，能不能比荷婆子好一点。”
    柳姑姑自嘲一笑，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小羽，“你比我强多了。
    当时，我和你现在一样，朝着荷婆子吼。
    她一句话没解释，直接将我捆起来，吊在房梁上抽了五十鞭子。
    一直吊了两天，之后我又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我再也不敢找荷婆子。
    可我还是不死心，悄悄打听可院里姑娘们的事，哪能瞒得过老鸨子的耳目？
    荷婆子又抽了我五十鞭子，我旧伤加新伤，躺了一个月。
    我彻底老实了，却恨死了荷婆子。
    直到两年后，荷婆子突然跟我说，‘昌侯’李秉桓被人刺杀，死了。
    我当时莫名其妙。
    昌侯李秉桓是雒都贵人，不常来天门镇，我压根不认识。
    荷婆子又说，李秉桓心胸狭隘、贪狠如狼、狡诈如狐，如果知道我在找轻铃，我这会儿尸体都烂了。
    我才恍然大悟，是昌侯害了轻铃。
    我问荷婆子轻铃是怎么死的，她跟我说了，我连着大半个月都在噩梦中惊醒。
    荷婆子又跟我说，这就是婊子的命。
    上天让我们这辈子流落到教司坊当婊子，就是在惩罚我们。
    若某一天见到谁死了，不用伤心，也别太在意，她只是解脱了。
    下辈子投胎，再差也不会比上辈子更差。”
    小羽道：“是李荣基？”
    柳姑姑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当然不是，你别瞎猜！”
    接着她又埋怨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回忆了这么多痛苦的往事，你就没半点感触？”
    小羽道：“很有感触，所以我不为难你。
    你只需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即可。只要你没直接参与，我都不怪你。”
    柳姑姑眸光一闪，小声试探道：“如果我直接参与了呢？”
    “锵~~~”小羽坐在那没动，体内仿佛有利剑出鞘。
    声音很响。
    柳姑姑眼前似有剑光闪过，几缕青丝从额前飘落。
    她眨了眨眼，茫然看向小羽腰间的巧实剑。
    巧实剑压根没出鞘。
    她又摸了摸自己额头，垂落在额前的发丝，少了一撮。
    “我开玩笑的，你别激动，我怎么可能害芍药！”柳姑姑慌忙说道。
    (本章完)

 第444章 寻找

    第444章 寻找
    “芍药的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柳姑姑解释道：“芍药住在天宝居，我人在红袖坊。
    她的事，我压根管不到。
    甚至她赚的钱，也不会直接送到红袖坊交给我。
    今天下午，我躺在软榻上，打算小憩片刻，有咏河宫的下仆来红袖坊找我。
    没跟我说什么，直接让我去咏河宫。
    我见到了中庶人李大人。
    李大人问了我几个问题，便让我将偏院厢房里的胖磨勒带走。”
    “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绝对没撒谎！”柳姑姑举着右手认真道。
    “李安民问了你什么问题？”小羽问道。
    柳姑姑神色迟疑，道：“他问的问题，都和芍药的后事有关。
    我跟他说，无论芍药出了什么事，都不能瞒着王爷。
    李安民又问我”
    她抬头看了小羽一眼。
    对上她明亮却没有情感的眼睛，柳姑姑神情变得无奈又纠结，“小凤仙，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芍药的事，就让它过去。
    人死不是结束。
    这辈子死了，下辈子再投胎，无论什么身份，肯定都比当婊子强。”
    小羽道：“既然如此，我一剑劈了你，让你快快乐乐去期待下辈子，如何？”
    “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我当然明白。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芍药已经死了。”柳姑姑叹道。
    小羽也叹了口气，问道：“现在让你回到三十年前，取代荷婆子，你会不会抽十五岁的自己？”
    柳姑姑立即道：“当然要抽，往死里抽。当初只抽五十鞭子，都是荷婆子心太软。”
    小羽道：“你先回忆一下十五岁自己的心情，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柳姑姑刚要开口，小羽低喝道：“轻铃在天上看着你。”
    柳姑姑下意识抬头往天上看，身子还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我”
    小羽站起身，看着恍惚、纠结的柳姑姑，淡淡道：“我跟你鬼扯这么多，不是要感化你。
    我只是同情你，明白不？
    从一开始，你我都明白，我不是必须要问你。”
    说完她再次提起胖磨勒，准备往外走。
    “哎，你别走，真的和太子殿下无关！”
    柳姑姑快步起身，想抓小羽的手臂，被她躲了过去。
    柳姑姑不放弃，又去抓胖磨勒的手，终于将两人拽停下胖磨勒痛得龇牙咧嘴。
    “你别走，我跟你说。李大人问我，如果你知道芍药出事，会是什么反应。
    他还让我回去好好安抚你。”
    小羽回头看她，道：“你觉得自己能安抚我？你甚至安抚不了十五岁的自己！”
    “我安抚不了她，还不能用鞭子抽她？”柳姑姑扭曲着脸叫道。
    “你拿鞭子来抽我试试看。”小羽淡淡道。
    柳姑姑情绪变得激动，高声道：“我抽她是为了她好，我劝你，也是为了你好。
    芍药已经死了。
    你的巧实剑再锐利，剑气再狰狞，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反正你早已经准备离开天门镇，不如现在就走。
    只当是你早走了两天，不晓得后来芍药遇到了什么事。”
    小羽眯着眼睛，问道：“谁说我要离开天门镇？”
    柳姑姑道：“你难道不是要去中华上邦，逃避妖蝉复仇，顺便博取大前程？
    你之前在红袖坊的日子快活逍遥，对婊子的结局没什么觉悟。
    可你很聪明，听了我先前一番话，你应该有了觉悟——只要你不带着芍药一起离开，今日之局面，早晚会出现。
    你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只能接受。
    认清现实，接受现实，很困难、很难受，我懂。
    但习惯了就好，真的。
    也别说什么，你是‘大名鼎鼎、义薄云天的羽凤仙’，一辈子习惯不了，也不会去习惯。
    哪怕你是大罗金仙，是三清道祖，也得习惯。
    无论在哪里，无论是哪个婊子，她的命都不是她自己的。
    自己的命在别人手里，能有好结局？
    哪怕你去了中华上邦，见到了天下第一名妓，都是这种下场。”
    小羽一直安静地等她说完，才再次问道：“是不是李荣基跟你说的，我很快就会离开天门镇？”
    李荣基之前对她的很多忍让，都是为了顾全大局。
    所谓大局，自然是如今西蜀面临的妖患之局面。
    她羽凤仙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遇到妖邪便猛冲猛打，是一柄锋利的好刀。
    值得他李荣基利用。
    如果得知她即将离开西蜀，李荣基肯定会恼羞成怒，然后不再顾忌她的想法。
    芍药不一定是因此遇害，但李荣基必定去掉了某些对她的顾虑。
    一个即将离开西蜀的人，对他没半点价值，他还要顾虑什么？
    柳姑姑想要发狂，“你怎么老是抓不住重点？”
    小羽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让我穿越时空，见到三十年前的你。
    哪怕我不认识你，不认识轻铃。
    只要听你说了轻铃的事，我大概也会帮你宰了昌侯李秉桓。”
    柳姑姑怔了怔，苦涩道：“不需要，没必要.”
    小羽道：“你现在活得可怜巴巴，视野狭窄到只能看到自己，顾不得更多。我不怪你，也不会骂你。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活成这样很可怜。
    如果有人可以选择不必这么可怜，你别一直拉着她跟你一起可怜。
    就像你说的，人死不是结束，灵魂会去投胎，或许下一胎活得更好呢？”
    “我下辈子可能会活得更好，你却是不可能了。”柳姑姑盯着小羽的脸，轻轻道：“你聪慧过人，容貌清丽无双，修炼天赋绝顶，性格也很好.这么好的人，若是死了，再投胎一万次，也不可能轮到这么好的机缘。”
    小羽拨开她拉拽胖磨勒的手臂，叹道：“我不该来红袖坊找你。”
    不是找柳姑姑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虽然的确没得到什么干货信息。
    而是找柳姑姑，可能会害死她。
    芍药之死，必定和咏河宫、和李荣基有关！
    小羽自己完全不怕被牵连进去，她自信哪怕失算了，大灭爸漏掉了某个神秘强者，丢掉了小命，她也认了。
    柳姑姑承受不起牵连之祸。
    6=9+
    在柳姑姑回忆往事时，小羽也忍不住认真想了想：如果她没有紫府，没有鲲鹏智慧，没有剑骨，她能不能活得比柳姑姑更潇洒？
    未必。
    自己都做不到，自然也没资格要求别人更多。
    小羽真不怪柳姑姑，不想毁了她可怜巴巴却还算安逸潇洒的生活。
    ——李荣基那样的强势王八蛋不去害，反而揪着这种弱势的可怜虫不放，是什么道理？
    柳姑姑表情快速变幻，仿佛跟内心争斗许久后，最终做了决定。
    她咬牙道：“我带你去找芍药！”
    小羽精神一振，“你知道芍药姐在哪？她还活着吗？”
    “李大人都让我想办法安抚你，让你别闹腾了，芍药怎么可能还活着？
    但凡她还有一口气儿，不用我劝你，她自己都会稳住你，然后自我安慰。”柳姑姑苦涩道。
    小羽脸上的一丁点希冀迅速散去，闷声道：“芍药姐的尸体在哪？”
    柳姑姑道：“我可以带你去找芍药，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见小羽迅速变了脸色，她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我的要求很简单，也很合理。
    我只是让你亲自询问芍药的亡魂，要不要为她报仇。”
    小羽冷冷道：“芍药姐都死了，你还在胁迫她？”
    “我怎么胁迫她了？我只是明白一个道理，芍药跟我一样，都不希望你犯蠢。”柳姑姑叫道。
    “这就是在胁迫她，用我可能遭遇危险，来逼迫她‘顾全大局’。”小羽道。
    “可我说的也是事实。如果你真出了事，她必定无比自责。”柳姑姑道。
    小羽道：“你现在又开始胁迫我了。”
    柳姑姑无语又无奈，“你至少问清楚是谁害了她，别冤枉了太子殿下。”
    “我肯定会调查清楚，该死的一个也别想活！别废话了，你赶紧在前面领路。”小羽不耐烦道。
    柳姑姑看了她一眼，“你跟我来。”
    她没有走正路，直接飞檐走壁，直到抵达城门口。
    城门楼上的守卫，城墙上巡逻的士兵，都练过武，其中不乏真元境的强者。
    普通武者尝试通过轻功身法翻过城墙，若被守卫发现，运气不好可能被弓弩射成刺猬，十分凶险。
    故而武者即便用轻功赶路，也会在城门口停下来。
    小羽提着胖磨勒进入鬼道，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从西城门出来，柳姑姑没有沿着西直道往前走，而是转向去了西北方向。
    大约又走了七八里，来到一座荒凉阴森的林子外。
    西蜀多山，这里有一片裸露在外的山石。
    乱石林立，地势却比较低，被附近的小山遮住了阳光，很难开垦荒地，也没开垦的价值，杂乱地长了些荒草和树木。
    小羽面色难看，“芍药姐在这里？”
    她在迎祥府、天门镇住了半年，平日又喜欢东游西逛，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儿。
    乱葬岗！
    如王家那样的殷实人家，可以挑选风水宝地修建坟茔。
    如李大爷张大娘那样的普通人家，也有族地可以安葬。
    可如果混到胡掌柜那地步，没人帮忙收尸，也没地方安葬，没有棺椁，冻死饿死在路边收尸人用一张破草帘子将尸体一卷，放在板车上拉到城外此处，随便寻个空地一抛。
    甚至迎祥府、天门镇有家人在世的贫苦人家，因为无产无业，也会将家人葬在附近山坡上，胡乱挖个坑一埋。
    如此便有了“乱葬岗”。
    柳姑姑睁大眼睛，在乱石林快速寻找，嘴上说道：“你在红袖坊住的时间还是太短。若再待个两三年就会知道，这里是咱红袖坊的‘祖坟’。
    红袖坊大多数姑娘，无论生前多么漂亮干净、优雅得体，最终都免不了来这儿安歇。
    说不得你在中华上邦游荡几年，回来后想要探望我，也得来这儿呢！”
    小羽心里憋闷，“以王处士家的条件，都能买一座漂亮的荒山。
    你日常生活奢靡无度，还不能专门买一块坟地？”
    “王处士家挣一个铜板，都是他自己的。红袖坊日进斗金，赚了金山银海，也不是婊子们的，这道理你还不明白？
    而且，王家能死多少人？
    你可知道红袖坊每年进来多少姑娘？
    为什么每年进来那么多姑娘，红袖坊还一直没住满，后院空了很多房子？
    真要是买一块坟地，还按照普通人家的下葬规格，好好安置每个姑娘，红袖坊一年少赚数万两白银。
    此是其一。
    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敢办、不能办。
    姑娘们忍受不住，自己上吊死的有不少。
    但多数姑娘、头牌、名伶、名妓、清倌人，都是死于非命。
    红颜薄命啊！死于非命的，连打听都不能打听，还大肆办白事？
    惹怒了朝廷大贵人和江湖大豪怎么办？
    死者已死，活着的人还得继续风雪月，多快活一天是一天。”
    柳姑姑脚步一顿，指着前方杂草丛，迟疑道：“那个好像是芍药”
    (本章完)

 第445章 厉鬼

    第445章 厉鬼
    山石嶙峋，草木丛生。
    夜风吹来，带着呜咽之声，掀开枯黄衰败的草茎，露出半截双目空洞的骷髅。
    行走其间，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尸体。
    有的裹着烂草席，有的裹着粗麻布。
    待遇最好的，能裹一床被。
    时间长了，席子、床单、被，都会烂掉，尸体也跟着烂，各种虫子在里面钻来钻去。
    气味倒是不重，现在是冬天，风又大。
    随着北风灌进山坳，会在白骨堆里带起点点磷火，蓝汪汪、绿油油，仿佛鬼魂的眼睛。
    事实上，此地并无多少鬼魂。
    或许曾有亡魂驻留不去，可城隍和土地不是吃干饭的。
    柳姑姑睁大眼睛四处寻找时，小羽也没站在那发呆。
    她的视力远超柳姑姑，“经验”却不如她。
    柳姑姑仿佛很熟悉“薄命红颜”会被扔在哪个方位。
    小羽还在外围仔细搜寻，柳姑姑像是鼻子能闻到什么，七绕八拐，越过恶鬼牙齿一样的山石，在一片小林子边上停了下来。
    因为裸露在外的山石太多，此地虽荒芜，草木却不是连成一片。
    七八棵松树柏树，杂乱地长在一起。
    它们或许存在有些年份了，但长在山地上，泥土很浅，土地贫瘠，它们中最粗壮的，也只有碗口粗、七八米高，像个畸形的病死鬼。
    灰褐色的树干、枯黄杂草之间，有一床显眼的绿。
    湖绿色的高档丝绵被子，裹着一具尸体，虽看不到面目和躯体，却有一头凌乱的乌发露出来。
    “小凤仙，你别动，让我来。”
    见小羽眼眶泛红、手都按到剑柄上，柳姑姑急忙道：“你现在太激动，可能剑气外泄，划伤里面的尸体。
    我来解开被子，先看看是不是芍药。”
    安抚了小羽一句，柳姑姑快速走到尸体边，蹲下身，动作麻溜地解开、扯断捆在被子上的麻绳。
    被子裹得很紧，绳子缠得也很紧。
    柳姑姑也是练过仙武的“真元境大佬”。
    纵然解不开一团乱麻的麻绳，也能将其扯断。
    “你不是擅长超度亡灵吗？先为她念几卷‘倒头经’，等我去城里找一口好棺材，抬回去之后——”
    柳姑姑话没说完，刚将所有绳子全部扯断，将被子掀开。
    她正把脑袋凑过去，打算拨开遮在尸体脸上的乱发仔细查看，躺在被子里的“人”动了。
    她抬起两只僵硬冰冷的手臂，速度快若闪电。
    柳姑姑又顾着说话，反应迟钝了些，竟被死死掐住了脖子。
    柳姑姑惨叫，“妈呀，有鬼，诈尸了，有鬼啊~~呃啊~~~”
    惨叫的时候，柳姑姑当然也本能地鼓动真气，想要激烈挣扎。
    “你别动，让我来！”小羽一个健步走过去，一只手轻轻拍在柳姑姑脑顶门。
    明明很轻的一巴掌，却让柳姑姑体内浑厚精纯的《混元真气》，如同沙子堆的城堡一样崩散开。
    她身子也软绵绵，没有力气，挣扎不动了。
    而抓住她脖子的两只鬼爪，却在快速生长指甲，苍白的皮肤下，是一根根黑色的经络，指甲又长又尖锐，像是小匕首，已经刺穿柳姑姑的皮肉，鲜血直流。
    “嗬嗬嗬~~~~”柳姑姑呼吸艰难，表情很痛苦，也很惊恐。
    “你现在太激动，可能真气爆发，伤害芍药姐的尸体。”
    小羽还是安抚了她一句，便低头去抚摸芍药姐冰冷狰狞的鬼脸。
    芍药身上不着寸缕，从脸上到身体，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伤口。
    她的脸青肿发紫发黑，鼻梁断了，可以看到的牙齿，便崩断了两颗。
    嘴唇像被野兽撕咬过，不仅是破了皮，还咬烂了一块肉，血糊糊。
    身上更是有伤痕累累，有凝结成块的鲜血，也有污秽之物。
    她现在不仅是诈尸。
    芍药姐是怨气太重，已然化为厉鬼。
    比《山村老尸》和《贞子》还凶的鬼。
    她掐住了柳姑姑的脖子，睁开眼睛，血色的瞳孔空洞麻木又充满怨恨。
    曾经柔美的脸庞青紫浮肿，狰狞恐怖。
    “姑娘，呜呜呜呜，姑娘，你好惨啊~~我对不起你，我没用，呜呜呜，我没能保护好你，姑娘，你太惨了~~~”
    看到凶鬼芍药，胖磨勒放声大哭。
    “呼呼呼~~”
    冰冷的阴风，仿佛长了一只只小手，争先恐后掠夺活人身上的热量和阳气。
    如果有鬼站在远处观看，能看到乱葬岗仿佛点燃一堆“篝火”。
    篝火熊熊燃烧，发光发热，火光冲天两三丈，照亮周围一大片这是鬼的视角。
    鬼的篝火是森冷的阴气，鬼眼中的“发光发热”，是阴气弥漫开。
    若是人站在远处观看，则是林子里冒出一团凶戾的黑气。
    阴风呼啸，似乎夹杂群鬼的哭嚎，林子里的小羽和柳姑姑，都看不清身影了。
    周围的乱石和草木林，也变得朦朦胧胧，仿佛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芍药姐，是我，我是小凤仙。”
    小羽轻轻抚摸芍药的鬼脸，仿佛在摸一块“发烫的寒冰”。
    冰冷刺骨，却又灼热疼痛。
    “小凤仙”芍药的鬼脸，依旧狰狞扭曲，却多了一丝迷茫。
    “是我，无论谁害了你，我都会为你报仇。”小羽沉声道。
    “嗬嗬嗬~~~”依旧被掐住脖子的柳姑姑在翻白眼。
    “呜呜呜，姑娘~~~”
    胖磨勒依旧在哭，却放低了声音，尽量不打扰小羽和凶鬼说话。
    “小凤仙，小凤仙，救我.”
    芍药鬼脸依旧狰狞中带着些迷茫，无法和正常人一样思考说话。
    只是小羽的声音略微安抚了她，似乎让她想起来什么。
    嘴里发出恐怖又凄凉绝望的鬼叫，“救我，救我，小凤仙~~~”小羽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她强行将眼眶里的湿润又憋回去，轻声道：“对不起，芍药姐，我没能救你我一定会为你复仇，无论谁害了你，我都会——”
    “噗通、噗通~~~”边上的柳姑姑脸颊涨红，使劲用手拍打小羽的脊背。
    小羽偏头安慰道：“你是真元境强者，用内呼吸多忍一会儿。
    若能让芍药姐宣泄些怨气，也能助她尽快恢复神志。”
    但凡能开口，柳姑姑一定破口大骂，把小羽祖宗十八辈全部骂一遍。
    小羽只安慰她一句，又用另一只手托住怨鬼芍药的脑袋。
    她也不管地上的脏污，直接坐在芍药身边，抱着她脑袋放在自己腿上，一边轻轻擦拭她脸颊上的血泪和污秽，一边轻声诵念安抚亡灵的经文。
    就像往日在天宝阁，她被梦魔所困，难以入眠时，将脑袋枕在芍药腿上，芍药轻轻抚琴，助她一觉好梦。
    不知过去多久，胖磨勒停止了哭丧，还将目光从凶鬼芍药，转移到轻声诵念经文的小羽身上。
    6=9+
    柳姑姑依旧被掐住脖子，同样不再挣扎，而是略微偏转脑袋，也惊疑看向小羽。
    她在放光。
    仿佛她身体里点亮了一盏灯，有朦胧荧光从体内透出。
    好似一根人形荧光棒。
    荧光棒的光，是冷光，被荧光照耀，也感觉不到温暖。
    小羽身上的光很微弱，却让两个活人感觉热乎乎的。
    原本周围阴风呼啸，森冷黑暗，他们像是脱光衣服，站在冬日凌晨寒风中打摆子。
    现在他们依旧在寒风中，却穿上了羽绒服。
    那种被掠夺阳气的惊惧不安，也被一股慈悲之意驱散。
    “小凤仙，你成佛了？！”
    柳姑姑心里在想，嘴上竟也成功喊了出来。
    然后她才惊讶发现，原本好似铁箍一样锁在自己喉咙上的两只鬼爪，已缓缓松开。
    鬼爪没收回去，嗓子还有点痛，但她能呼吸、能开口说话了。
    柳姑姑回过神来，开始轻轻拉拽芍药的鬼爪。
    “芍药，是我啊，我是柳姑姑，不是歹人。你变成了厉鬼，也别害我啊——”
    听到她叫喊，本来已有些松动的鬼爪，又猛地收紧，死死抓住柳姑姑的脖子。
    柳姑姑刚要鼓起内力挣扎，小羽又恰到好处地在她后脑勺拍了一下。
    以柳姑姑真元境的实力，即便不懂驱魔道术，也能物理驱魔。
    至少能将实体的鬼爪扭断，甚至可以将芍药的尸体打烂，将她的怨魂打出来。
    可小羽只轻轻一拍，柳姑姑体内浑厚的“混元真气”再次被打散。
    不是消失了，是散开了，不能凝聚，无法激发内力对敌。
    “嗬嗬嗬~~~”柳姑姑再次翻白眼、呼吸不畅。
    “柳姑姑，贺玄抓走了我，呜呜呜，贺玄打我，贺玄他不是人，柳姑姑，我好苦啊~~~”芍药嘴里发出呜咽的鬼哭，听着很凄凉，也很可怖。
    活着时，芍药不仅琴弹得好，声音也婉转如莺。
    歌声之优美动人，不弱于琴音。
    她经常自弹自唱，堪称西蜀一绝。
    这会儿死了成为鬼，声音像是破烂的风箱里，用锯子将琉璃锯成渣滓。
    单单声音，便尖锐刺耳，让人耳膜欲裂。
    “贺玄.”小羽身上的杀气刚一散开，体表的佛光立即敛去。
    她皱了一下眉头，立即收束杀念，再次恢复“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的状态。
    没有像刚才那样，有淡淡温暖且充满慈悲之意的佛光透体而出。
    小羽依旧在念经，人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佛光从身上散开。
    因为她心中的杀念只压了下去，并没完全清空。
    她并没像柳姑姑说的那样，成了佛。
    她只是得到乌巢禅师“灌顶”佛法感悟，能进入“类佛”的状态。
    这种状态本是辅助她行持佛法、修炼多心经的。
    现在却被她用来诵读佛经.诵读佛经，同样是在行持佛法。
    现在念经不是为了修行，她此时更在意芍药姐的状况。
    这种“类佛”状态下，念经的效果更好。
    当她不以修行为目的而行持佛法，以悲悯之心诵念经文时，反而是一种最佳的修行状态：有佛力自然而生，度化亡灵的佛光透体而出，连活人也感受到温暖和慈悲——这就是刚才小羽的状态。
    似乎从“类佛”升华为“真佛”。
    现在杀念一起，再难成佛。
    无念成佛，一念入魔。
    她现在是“类魔”状态，心中的“魔障杀念”，连多心经都无法擦拭干净。
    “胖磨勒，你过来。“
    好一会儿也无法回到刚才的“真佛”状态，小羽有些烦躁地暂停了念经。
    也不管边上依旧在鬼爪下挣扎的柳姑姑，她将胖磨勒喊过来，一心三用：一边继续诵念经文，洗涤“凶鬼芍药”身上的戾气。
    一边单手捏着胖磨勒手腕，用纯阳真气帮他疗伤。
    一边暂停其它灭杀之法，专注“贺玄的n种杀法”。
    大概一个时辰后，小羽松开胖磨勒的右手，道：“你立即回城，先为芍药姐找一口上好的棺材。”
    胖磨勒伤势未能痊愈，却比先前好了很多。
    得到小羽吩咐，他立即从跪坐中爬起身，快速朝天门镇的方向发足狂奔。
    “我可以帮芍药找棺材，你该早点救下我。”柳姑姑道。
    就在刚刚，芍药的鬼爪终于松开，然后缓缓放下。
    柳姑姑也获得了自由，蹲在边上揉乌青流血的脖子。
    “你有别的任务。”小羽道。
    柳姑姑隐约察觉到什么，迟疑道：“你，打算做什么？”
    (本章完)

 第446章 跑路

    第446章 跑路
    天蒙蒙亮的时候，柳姑姑神色疲惫地小跑到咏河宫大门前。
    在偏门外焦急等了将近一刻钟，才有侍卫领她去见曹卫率。
    “卫率大人，我能见太子殿下吗？”
    曹卫率打了个哈欠，道：“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要见殿下，至少等殿下用过早膳，完成晨练，处理好加急文书。”
    柳姑姑靠近他两步，神色严肃道：“芍药被贺玄害死了，大人可知道？”
    曹卫率眸光一闪，反问道：“昨天下午，你不是将那个谁.那个瘦小的昆仑奴抬走吗？这么简单的小事情，到现在还没处理好？”
    “和羽凤仙有关，还是简单的小事？”
    柳姑姑心里莫名地悲愤，却只敢怼这一句，紧接着又老老实实地说：“小凤仙昨晚便打算来咏河宫找太子殿下，我拦住了，将她带到乱葬岗，找到了芍药的尸体。”
    曹卫率面色数变，“芍药姑娘的尸体，竟被扔到了乱葬岗？
    这件事我的确不知道，殿下也不晓得。
    羽凤仙是什么反应？
    她和芍药姑娘她们才认识不到半年，应该没什么交情吧？”
    “我估计她打算杀贺玄！”柳姑姑迟疑道。
    曹卫率霍然起身，表情又惊又怒，高声呵斥道：“无能的蠢货！殿下让你处理好芍药姑娘的事，你就这么处理的？”
    柳姑姑苦涩道：“我只是红袖坊的老鸨，不是羽凤仙的亲娘，往日又没给她大的恩惠。她肯认真听我说几句话，已经算是给我面子。”
    曹卫率冷冷道：“你只是估计，她并没跟你说，她要杀贺玄。”
    柳姑姑道：“她没跟我说，但她知道是贺玄害死了芍药，之后却没和我谈论任何贺玄的话题。”
    停顿了一瞬，她又补充道：“反正我已经通知了大人，若大人没其它吩咐，我先告退了。”
    “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你还想一走了之？”曹卫率眼神阴冷地喝道。
    柳姑姑心里委屈悲愤到极点，叫道：“我一直按大人的吩咐办事，并不曾在任何事上擅作主张。”
    曹卫率怒道：“你告诉羽凤仙是贺玄害了芍药姑娘，还不算擅作主张？
    即便是昨天下午，我也只是让你带走昆仑奴，不曾跟你说芍药姑娘被害之事。
    若不是你胆大妄为，敢四处乱打听，怎么会知道是贺大人害了芍药姑娘？
    你悄悄打听这件事，已经犯了忌讳，还将这件事告诉羽凤仙
    你这条老母猪，好大的胆子！”
    柳姑姑虽心里屈辱，却没激动，没怒吼，只表情委屈地说：“大人冤枉我了，我很懂规矩，什么也没打听，是芍药告诉小凤仙的。”
    曹卫率怔了怔，惊讶道：“芍药姑娘还活着？”
    “她死得很惨，成了厉鬼。昨晚我们去乱葬岗找芍药的尸体，她诈尸了。”
    柳姑姑仰起脑袋，让曹卫率看到脖子上掐痕，又快速将芍药诈尸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曹卫率拧着眉头，来回踱步。
    好一会儿，他漠然看了柳姑姑一眼，道：“你等着，我去见李大人。”
    柳姑姑在这处没有碳炉、没有茶水的偏厅等了小半个时辰，有仆人过来，道：“柳三，太子殿下在‘尚德殿’等你，速速跟我走！”
    柳姑姑也不介意仆人轻慢的态度，立即站起身，跟着仆人小跑。
    嗯，仆人步伐似缓实急，看起来一点也不急切，速度却很快。
    柳姑姑不敢使用轻功，也不懂这种“高等奴仆步伐”，只能小跑。
    太子正在偏厅用饭，中庶人李安民隔着一挂帘子在和他说话。
    柳姑姑进门后，立即跪下磕头行礼。
    “柳三，你怎么知道芍药的尸体在乱葬岗？”太子在屋内，慢条斯理地问道。
    “小人猜的。教司坊女子命苦，常有类似的事发生，小人经历得多了，有了些经验。”柳姑姑道。
    “既然你经历得多了，为何没能处理好这件事？”太子提高音量，声音中饱含怒气，“你脑子进了水，带羽凤仙去乱葬岗找人？
    她一个不懂规矩的沙蛮子，一身蛮脾气，最爱夹脑风，你不知道？”
    柳姑姑道：“殿下，小凤仙一定要来咏河宫找李大人、找太子殿下，找你们询问芍药的事。
    我拦不住，只能期盼芍药以大局为重，帮忙劝说小凤仙。
    芍药人虽死，却有灵魂在。
    以我对芍药的了解，哪怕她屈死成了鬼魂，也必定不希望小凤仙涉险，不会将事情闹大。
    可我没想到芍药的确成了亡魂，亡魂却变成了厉鬼。”
    她又抬起脑袋，展露自己脖子上大片的乌青掐痕。
    “变成厉鬼后，芍药不再是先前善解人意、温和大度的芍药，她甚至要找我索命。”
    “呼~~~”一个青瓷碗呼啸着穿过珠帘，精准砸在柳姑姑额头上。
    “哐当~~~”瓷碗里还有半碗热汤，碗碎汤洒，柳姑姑像是被人踹了一脚，踹在头上，身子向后飞了两三米远。
    她晕晕乎乎，好半响没能爬起来。
    中庶人李安民皱了皱眉，面向帘子道：“殿下息怒。贺玄的确做得太过分了。
    他掳走芍药姑娘也就罢了，还把人给害死了。
    害死芍药姑娘也就罢了，至少要好好安葬她，让她入土为安。
    弄成现在这样，被羽凤仙恨上，纯属他自找的，和殿下无关。”
    “你这样跟羽凤仙说，她能听？她听了愿意安分下来？”太子高声叫道。
    李安民道：“如果好好分说，她应该能听得进去。”
    接着他转过身，看向挣扎着爬起来，又重新端正跪姿的柳姑姑，问道：“羽凤仙何时去的乱葬岗？”
    柳姑姑捂着额头，轻声道：“昨晚，大概亥时三刻（接近晚上十点）。”
    “现在已是辰时（早晨七点）.”李安民又问：“这段时间她都在干什么？”
    “她一直在乱葬岗，念经安抚芍药的怨魂。”柳姑姑道。“看来她现在很理智，并没发疯。”李安民微微颔首，“你呢，你为何现在才来咏河宫？”
    柳姑姑道：“小凤仙让我在乱葬岗搭建了一个棚子，接祭亡人的祭棚。
    我在砍树搭建祭棚，胖磨勒去城里卖棺材。
    卖了棺材又准备寿衣、纸钱、孝衣、白番等物。”
    “她要在乱葬岗祭奠芍药？已经找到芍药姑娘的尸体，为何不回城？”李安民奇怪道。
    这个问题柳姑姑先前也问过。
    “芍药变成了厉鬼。小凤仙要先化解她的怨气，不然尸体装在棺材里，也镇不住。”
    接着她又进一步解释道：“以小凤仙的手段，哪怕芍药变成鬼王，她也能镇压。但小凤仙不愿用对付凶鬼的暴戾手段对付芍药。
    她要用佛经、用慈悲之心，慢慢感化芍药。
    只有彻底化解芍药的怨气，才能让芍药入土为安。”
    “羽凤仙想得很周到，对芍药姑娘很体贴~~~”李安民神色担忧地看向帘子后面的李荣基，“殿下，得立即喊贺玄过来。”
    6=9+
    “孤现在不想见他。”太子声音硬邦邦地说。
    “殿下现在不见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李安民严肃道。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羽凤仙要杀他，喊他过来做什么？应该让这老母狗再去劝羽凤仙。
    劝不动羽凤仙，等芍药怨气消解、恢复理智，就去劝芍药。
    芍药肯定懂得什么是大局，也一定会以大局为重。”
    “殿下英明！”李安民转头看向柳姑姑，淡淡道：“你听到了？”
    “小人现在去找小凤仙？小凤仙让我准备丧葬的一应之物，还要卖一座荒山安葬芍药。小人领了任务，所以才有机会来咏河宫。”柳姑姑迟疑道。
    李安民道：“你现在去找她，就说事情已经吩咐下去。
    你要守在她和芍药姑娘身边。
    等芍药姑娘消解了怨气，你再单独找芍药姑娘谈。
    你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鸨子，这么简单的事，不需要我一步步教你怎么做吧？”
    “小人尽力而为。”柳姑姑道。
    “要怎么尽力而为，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你的命已经和贺玄绑在一起。
    若羽凤仙真杀了贺玄，她是什么下场，孤不保证。
    孤可以百分百肯定，你这条老母狗，连去乱葬岗的机会都没有。”太子冷冷道。
    柳姑姑的脸“唰”的一下惨白，“殿下——”
    “滚！”太子压根不听她哀嚎。
    柳姑姑缩了缩脖子，表情惶恐地站起身，有些茫然地行了一礼，默默往外走。
    “先收拾一下自己，再去见羽凤仙。”李安民在她身后淡淡提醒道。
    “小人.省得。”
    等柳姑姑离开，李安民又道：“殿下，你还是得传贺玄过来。
    柳三的贱命，不如贺玄的一根汗毛。
    她肯定会拼命劝阻羽凤仙。
    但能不能劝住，我们谁也没有把握。
    没关系，嘿嘿，我们一定有把握让羽凤仙找不到贺玄。
    让贺玄离开迎祥府，去雒都或者别的地方躲个两三个月。
    羽凤仙还能一直保持杀气不泄？
    纵然她是个杀星，一定要杀贺玄，为芍药姑娘报仇。
    妖蝉会给她两三个月的时间？
    她不是准备悄悄跑路吗？我估计她压根等不了几天。
    芍药惨死，她愤怒，但无论她多愤怒，都不会不顾自己小命。”
    “孤真希望那小贱人多留几天，直到妖蝉找过来，将她活活打死。”李荣基恨声道。
    李安民道：“羽凤仙欺骗殿下，欺骗了我们。
    利用我们对除妖大局的重视，在迎祥府胡作非为，不断试探我们的容忍极限。
    的确可恶至极。
    但妖蝉真来到迎祥府，对我们西蜀、对李家也没好处。
    殿下别忘了，覆灭西蜀的三十六国之乱，就是妖蝉暗中主导的。
    咱李家虽姓‘李’，却属于赢氏旁支，我们注定要和大秦站在一起。
    欲要颠覆大秦的妖蝉，永远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李荣基叹了口气，道：“孤气糊涂了，孤应该期望羽凤仙和妖蝉同归于尽。”
    李安民有些无语，“殿下，现在保下贺玄才是关键。
    且不说他师父是大秦剑仙，是真正的仙人。
    只说他司马令的身份。
    大秦派到西沙域的两个司马令，都死在西蜀，还死在为殿下效力期间，大秦怎么看？
    殿下又该如何跟雒都的王上交代？”
    (本章完)

 第447章 贺玄的底蕴

    第447章 贺玄的底蕴
    有些话李安民没明说，李荣基却必须明白：蜀王子女众多，并不是一定要选他李荣基当太子。
    李荣基不是来蜀东度假的，他是蜀王派遣过来经略蜀东的。
    若把差事办砸了，即便蜀王能容忍，其他盯着太子宝座的王子，也一定会蠢蠢欲动。
    “孤实在不想见贺玄，你去通知他吧，让他滚远点。”李荣基道。
    李安民正色道：“殿下，您不仅要保贺玄的命，还要以宽宏雅量，收拢他的忠心！
    看看上邦的那些雄主、霸王。
    如‘灭烛绝缨’的大楚庄王。
    别说区区家中歌舞伎，纵然是自己的宠妃爱妾，也可以欣然拿来和部下共享。
    又比如当年的燕太子丹。
    见勇士喜欢自家美人之手，直接斩而送之，故剑仙荆轲甘愿为他刺杀人皇。
    类似的事，在霸主身上实在太常见。
    贺玄为上邦之臣，本人又是真仙亲传。
    现在他甘愿为外邦的您效力，您不感激，反而厌恶他，这是什么道理？
    芍药仅仅是青楼女子，都不够资格入宫服侍您。
    贺玄抢走她，其实不是他的错，而是您的错！
    他的想法，您早该知晓。
    您竟然不主动满足一位绝代剑仙的雅兴，不早早和他分享芍药姑娘，反而逼得一位贤士不得不行盗匪之事。
    您该向他道歉，而不是说些‘不愿见他’的气话。”
    李荣基神色动容，放下碗筷，叹息道：“多亏安民醍醐灌顶，孤险些成了被往日之自己唾弃的狭隘庸主。
    你速去唤贺玄过来。
    孤先开诚布公地跟他谈一谈，化解他心中的芥蒂。
    再赐他宝马美玉，让他离开迎祥府.”
    说到这儿，他又迟疑起来，“孤不能力保勇士，反而让勇士出门避难，是不是很没担当？”
    李安民道：“事从权宜。羽凤仙凶悍且跋扈，贺玄能理解。”
    李荣基沉吟道：“或许不用躲太远，玄隐真人一日之内必定抵达迎祥府。
    有真人坐镇咏河宫，羽凤仙敢来此撒野？”
    李安民沉声道：“别说玄隐真人了，单单咏河宫三百黑龙禁卫。
    将他们调出来组成军阵，由陈太平统帅，殿下一样不用惧怕羽凤仙。
    可殿下没必要和羽凤仙直接冲突。
    羽凤仙要找的是贺玄，不是您。
    您请玄隐真人帮忙，是要消耗李家的人情。
    况且，羽凤仙只是蛮性难驯，又不是没脑子的蠢货。
    见到三百黑龙禁卫在咏河宫大门口摆开阵势，见到玄隐真人降临，她肯定不会再对贺玄喊打喊杀。
    可之后呢？
    贺玄总不会一直待在玄隐真人身边。
    不如直接让他暂避锋芒，让羽凤仙有气没处撒，只能郁闷憋屈。
    一旦她离开西蜀，或者等妖蝉将她打死。
    您不用费什么代价，便保住了贺玄。”
    李荣基点头道：“就这样吧，你去将贺玄叫过来对了，他还在紫山别府吗？”
    李安民摇了摇头，“芍药死后，您不愿见他，他也没来找过您，现在不晓得跑哪去了。我得请向天师相助，拘鬼请神，帮忙寻找。”
    李荣基怀疑道：“他该不会早跑了吧？”
    李安民笑道：“殿下也太小瞧贺玄的气量，不过是玩死了一个青楼女子，又不是蜀国公主.说句大不敬的，纵然真的亵渎了公主，他也不会害怕。
    他心中之苦闷忧愁，其实是为了别的事。
    您知道的，赵真死了，钉头七箭书也被焚烧。
    他听从我们的建议，寄给大秦的文书中，将赵真遭反噬归咎于羽凤仙有天命、命太硬，是赵真自己忽视了衙门口赌天意之事。
    文书虽寄了出去，结果如何，他还不晓得。
    难免内心愁苦，忧虑前程受影响。”
    说到这儿，他不由请轻轻叹息一声，“纵然殿下倾心拉拢，贺玄依旧将真正的前程放在大秦啊！”
    李荣基面色阴晴不定，“孤就是担心这个呀！孤不会小瞧贺玄的气量和胆魄，就怕他直接离开西蜀，返回大秦，另谋高就，不当司马令了。”
    “不至于！”李安民也有点担心，却还是安慰道：“从前天傍晚芍药姑娘出事，一直到今天早晨，殿下虽一直冷落贺玄。
    可贺玄不会不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他能掳走芍药姑娘，不是他做得天衣无缝、没人知晓。
    他本身就是太子府客卿。
    对殿下、对咏河宫的力量，他十分清楚。
    卤水巷距离咏河宫不到一里地。
    而咏河宫附近的大街小巷，常有士兵和暗卫巡逻、监控。
    可以说，芍药姑娘刚一出事，咏河宫便晓得了。
    真要追查他的踪迹，都不用请鬼神帮忙。
    咏河宫内，懂得追踪的能人异士多不胜数。
    殿下只是不去追究，不是没能力管束他。
    他明白这点，也晓得了您的态度，还有什么理由不告而别？”
    李荣基叹道：“你去寻他吧。身为孤的客卿，孤竟然不能召之即来，还得到处寻找。”
    李安民道：“他非是轻慢殿下，只是最近遇到的烦心事太多。
    等钉头七箭书的案子结束，他必定和过去一样，常伴在殿下左右。”
    李荣基微微颔首，道：“蜀东有十大名妓，芍药只是其中之一。
    孤记得红薇、紫萱两女的容貌，甚至比芍药略胜一筹，只才艺气质略逊。
    你赶紧将她们准备好。
    在贺玄离开时，随宝马美玉一起带上，多少能缓解离途的烦闷。”
    “殿下英明！”李安民很高兴地向太子拱手行礼，笑道：“见到贺玄后，我会先向他暗示这件事。
    等他面见殿下，必定恭敬顺服、心怀感激。”
    李荣基闻言，也高兴地笑了，“去吧，孤在‘居贤阁’等他。”
    迎祥府西北方位，有一条繁华的街道。路面有七八丈宽，可供二十匹马并辔而行。
    街道两边矗立着一栋栋装饰华丽的酒楼和店铺。
    车来人往，摩肩接踵，非常热闹，十分繁华。
    咏河宫背靠黑龙河，位于迎祥府西北方向，就在吉祥大街的尽头。
    走出咏河宫大门，大概三十步远，便是迎祥府有名的酒楼，足有五层高的“天涯阁”。
    再往前走十步，是蜀东有名的成衣店“四季坊”。
    天涯阁为八角攒尖顶结构，八个角，八个雕工精细、栩栩如生的屋脊龙兽，分别朝向八个方向。
    不知在昨夜的什么时候，朝向咏河宫大门的脊兽的头顶，插上了一柄不足两指宽的细剑。
    半个剑身没入石雕脊兽内部，露在外面的剑刃，时不时雾化消失，成为一团灰蒙蒙的烟气，烟气中似乎悬浮一颗腐烂的眼球。
    半个时辰后，李荣基亲自送贺玄到咏河宫大门口，并亲自从曹卫率手里接过缰绳，牵一匹额生独角的雄壮“骏马”，来到贺玄身边。
    它看着像马，却比寻常骏马要高一个头。
    6=9+
    背部距离地面有一丈高，皮毛也为浅紫色。
    正常的马，小腿细而长，它的“马腿”却肌肉虬结、粗壮犹如剥了皮的树根，可以看到一坨坨鸽子蛋大的肉瘤，很有力量感。
    “此乃孤之爱驹‘独角紫云兽’，可惜孤公务繁忙，都没多少机会用到它。
    贺玄兄弟英雄盖世，即将外出远游，不能没有宝马，且带它去吧。”
    贺玄略显颓废、还有黑眼圈的脸上，立即焕发奕奕神采，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明亮了几分。
    “殿下要将此宝马借给我使用？”他惊喜道。
    李荣基摇了摇头，“非是借用，是宝马赠英雄。”
    “多谢殿下厚爱。”
    贺玄大喜过望，也不客套两句，抱拳行了一礼，立即急不可耐地跃上马背。
    “好，好马，古之独角神兽，也不过如此了。”
    坐在马背上，感受它强壮得要爆开的力量，再俯瞰周围仿佛矮了一截的众人，贺玄郁结之心情，豁然大畅，人都精神焕发起来。
    “殿下，恕我无礼，此宝马太合我意，我情不自禁，想要立即出城跑几圈。”
    李荣基笑道：“见烈马而心生降服之意，正是英雄该有之气量，孤岂会怪罪？只是贺兄弟莫急，今日兄弟远行，孤不止有宝马相赠。”
    “啪啪啪~~”他拍了拍巴掌，偏门打开，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驶了出来。
    “未免兄弟旅途寂寞，孤特意请紫萱、红薇两位姑娘过来相陪，兄弟以为如何？”
    贺玄看了眼马车，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恭恭敬敬朝李荣基拜了三下。
    “殿下，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殿下。”他一脸感动和激动。
    李荣基面色微变，笑容变得有些勉强，“贺兄弟，我们之前已经说好了，先暂别几日——”
    贺玄认真道：“我从来都不怕那羽凤仙，她若来找我，我必定一剑斩之。”
    自信表态后，他又安慰道：“请殿下放心，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无论如何也不会牵连到李家。”
    李安民上前一步，低声道：“贺大人，我们已从关城隍那儿得到确切消息。
    羽凤仙重铸了剑骨，用王家仙气重铸剑骨，比之前更强。
    先前她在城外和吞天大圣一战，很多人亲眼所见。
    果真剑骨铿锵，体魄和剑气都强大无匹。”
    贺玄淡笑道：“仙人的仙气很罕见吗？我师尊便是真仙，我从小用他的仙气洗练筋骨。体魄之强，远胜过她的剑骨。”
    见李安民还想再劝，他又一咬牙，低声道：“殿下如此待我，我也不再隐瞒。
    其实，我还有压低箱的两大杀招，从来没对外使用。
    没机会。
    若仅有人仙之力，我师尊怎么可能放心我远行万里，到西沙域当差？”
    “什么底牌？”李荣基惊奇道。
    “呵呵，我丹田内一直温养了一道真仙之气，将之激活，立即拥有半仙之力。”
    贺玄傲然轻笑，道：“纵然遇到地仙，我也能与之过过招，区区羽凤仙”
    他笑容更加轻蔑，下巴都抬高了二十度。
    “她的确天赋异禀，可惜她不懂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个人天赋很重要，传承更重要。
    我贺家数十代人的沉淀，还有一位真仙老师倾心教授。
    这种底蕴上的巨大差距，岂是她一个沙蛮、半年努力苦修，能够抹平的？”
    这话李荣基十分爱听，也一万分地认同。
    “毫无疑问，羽凤仙只是个泥腿子.她是北荒沙蛮，连泥腿子都不如！
    但她的情况很特殊，明明没有传承，可实力提升之快，匪夷所思.”
    见到贺玄脸上蔑笑不减，李荣基试探道：“贺兄弟，除了蛊剑仙大人的仙气，你的另一张底牌是什么？”
    贺玄微微一笑，没有明说，只自信道：“区区羽凤仙，又不是羽真仙，用不到我最后的底牌。”
    李荣基委婉劝道：“贺兄弟，你是真仙弟子，身上背负贺家数十代人的期望。
    毫无疑问，你有望在这一世成仙。
    千金之子尚且不坐垂堂之下，你现在堪称百万金之躯。
    纵然不怕羽凤仙，被伤害了‘法体’，影响了仙途，值得吗？”
    先前在‘崇贤阁’，贺玄已被说服，打算离开。
    刚才临时改变主意，只是见到宝马和美人，情绪激动。
    此时听闻李荣基之言，他亢奋的心情稍微平息。
    “殿下说得是。杀羽凤仙容易，可要想不受伤，有点难。为那样一个必死的蛮子伤了根基，完全不值得。告辞，我去也！”
    贺玄翻身上马，朝太子拱了拱手，干脆利落地调转马头，先沿着吉祥大道走了百步，接着拐向东边的卤水巷。
    刚得到一匹异兽血脉的宝马，他兴奋难消，禁不住小跑起来。
    后面载着两位美人的马车，即便加快的速度，也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车夫眼睁睁看着红叶剑仙骑着宝马，如同一片紫色的云，轻盈却又迅疾地飘入卤水巷。
    “贺老爷，您慢一点，小的跟不上——”
    他刚喊了一嗓子，叫声又戛然而止。
    因为刚窜进卤水巷的独角紫云兽，竟猛地停下，这会儿正在缓缓后退。
    错觉吗，那匹凶悍的独角马，像是在害怕什么？
    巷子里有什么？
    (本章完)

 第448章 祭品

    第448章 祭品
    半个时辰前。
    乱葬岗，柳姑姑了半夜功夫搭建的祭棚内。
    小羽暂停了念经，开始为芍药擦拭身子，并更换寿衣。
    等柳姑姑神色恍惚地回到祭棚，她不仅为芍药换上了一条湖绿色裙子，还帮芍药化了个淡妆。
    “芍药的怨气还没消散？”
    看着芍药依旧狰狞的“鬼脸”，柳姑姑喃喃道。
    老实说，芍药死得比较惨，死前还遭受万般凌磨。
    即便不变成怨鬼，青紫肿胀、面目全非的脸庞，也很不好看。
    别说小羽只化淡妆，哪怕把前世的美妆博主拉来.唔，若是美妆博主带着全套化妆工具，兴许能帮芍药改头换面。
    但肯定变不成原来柔美如水的漂亮模样。
    柳姑姑一眼确定芍药怨气还没消散，并非通过鬼脸的判断。
    芍药身上的阴气和怨气，几乎凝聚成一床无形的厚羽绒被，盖在尸体上。
    肉眼无法看到，可柳姑姑本身也是“真元境大佬”，灵觉十分敏锐。
    “你帮芍药找到埋葬地了？”小羽从布袋里掏出一个紫檀木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乳白色的小方块，啤酒瓶盖大小。
    刚一打开盒盖，便有一股淡淡的异香飘出来。
    香气入鼻，身体的每个细胞都从疲惫中苏醒，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
    “这是.华芜香？！”柳姑姑呆了一瞬，然后失声叫道：“你在干什么？”
    她其实已经看到小羽在干什么：将华芜香塞进芍药嘴巴、鼻孔、耳朵孔。
    还把华芜香当成唇膏，涂抹芍药被咬烂的嘴唇。
    十分神奇！
    芍药的脸本来已经青肿，且有多处皮肉破烂。
    此时服下华芜香，肿胀立即消散，青紫淤痕也仿佛ipad画板中的色彩，被橡皮擦轻易擦除。
    破烂的皮肉，仿佛得到科幻电影中纳米修复技术加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细胞生长”，皮肉变得完整，且皮肤细腻光滑犹如活人，甚至泛着活力的红晕。
    “芍药已经死了，华芜香救不活她。”柳姑姑一脸肉痛地说道。
    小羽盯着芍药的脸庞上下左右，仔细打量。
    遇到不和谐处，立即用华芜香涂涂抹抹。
    不和谐立即消失，脸庞变得完美如初。
    “不愧是传说中能枯木逢春、白骨生肉的华芜香，效果真不错。”
    柳姑姑神色复杂道：“现在让她容貌恢复，也只能保持几天。
    一旦埋入地下，终究会腐烂成泥。
    能在关键时刻救你性命的华芜香，却永远消失了。”
    小羽站起身，正想嘲讽她两句，忽然看到她额头缠了一圈白布，又改口道：“你过来。”
    柳姑姑注意到她的目光，强笑道：“芍药死了，连你都头戴孝布，我跟她交情更深，自然也要戴。”
    小羽抬起右手，露出手指肚上的一坨香膏，道：“还剩一点。”
    说完不顾柳姑姑的躲闪，轻而易举将手指头戳入白布里。
    “嘶~~~”
    指头碰到了一条狰狞的伤口，柳姑姑龇牙咧嘴地吸了一口气。
    起初是刺痛，接着香膏化为一道冰凉的液体，沁入她脑袋里，心里说不出的舒泰。
    “唉，昨夜为了搭建祭棚，可把我累坏了。乱葬岗又山石林立，我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哎，虽是我自己受用了，可我还是觉得可惜。
    华芜香用来治疗这种小伤，太浪费了。”
    “你这么快回来，可是完成任务，为芍药姐找到一块上等坟地？”小羽收回抹去华芜香膏的手指头，又一次问道。
    “我怎么说也是清水湾舵主，直接吩咐下去就行了，哪需要事事亲理？”柳姑姑道。
    小羽道：“芍药姐不需要太好的风水宝地，只要有山有水就成。”
    有山有水，放在别的地方还真有点难找。
    西蜀就是山多，迎祥府和天门镇又有很多河流湖泊。
    找一块没山没水的平原，反而比较困难。
    “我叮嘱过他们，今日天黑前一定找到安葬地。”柳姑姑指着芍药尸体，迟疑道：“可是芍药怨气未消，不能入土为安呀！
    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多给她念念经，一定要在头七前化解怨气。
    要不，咱们抬着芍药去法能寺，找赤鸠罗大师？
    你和大师一起念经，超度效果增强数倍。”
    小羽道：“你不用为芍药姐担心，她很快就会怨气全消。”
    “很快是多快？”柳姑姑追问道。
    小羽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道：“最多不超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柳姑姑先惊喜，接着又迅速理智回归，怀疑道：“先前你念了一夜经，也没能将怨气全部消除。
    只半个时辰的时间，够干什么？”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还是回天门镇去吧。”
    小羽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抱起芍药的尸体，将她轻轻放在棺材里。
    又从旁边大背篓里取金玉首饰、焦尾琴、琴谱、诗集等物，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芍药身边。
    最后将棺材盖合上，用手掌把一根根手掌长的钉子拍进去。
    柳姑姑没有离开，一直在边上看着，看小羽干活，也看棺材里的芍药尸体。
    怨气并没消解多少，芍药依旧是凶鬼。
    不过小羽念了一夜经，此时又天光大亮，凶鬼被暂时安抚，没像昨晚那样使劲闹腾。
    “你不是说半个时辰后，芍药能消解怨气，恢复理智吗？难道你就打算这样将她下葬？”柳姑姑语气中带着些焦急和不安。
    小羽瞥了她一眼，道：“此时距离半个时辰结束，还差好几炷香的功夫。”
    “几炷香的功夫能干什么？”柳姑姑道。
    “足够~~~”
    瞥了眼她已经恢复光滑细腻皮肤的额头，小羽把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别管，你能管的只是帮芍药姐找坟地。”
    小羽看向祭棚外的胖磨勒。
    他跪在一个大铜盆前烧纸钱。
    “胖磨勒，你还扛得动棺材不？”先前就是胖磨勒一个人，将棺材从天门镇内棺材铺一路扛到乱葬岗祭棚。
    不过他先前受了内伤，又一夜没休息，又伤又累。
    “我能行！”胖磨勒站起身，问道：“羽小姐，要我将棺材扛回天宝居吗？”
    “扛着棺材，跟在我后面。”小羽道。
    胖磨勒只用一只手，便将巨大的黄梨木棺材托举过顶。
    小羽不徐不缓，速度却快如奔马。
    胖磨勒咬紧牙关，发足狂奔，跟在她身后。
    柳姑姑面色微变。
    小凤仙在往西边走，不是回东边的天门镇！
    她张嘴欲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摸了摸光滑无痕的额角，柳姑姑苦涩一笑，沉默着缀在两人身后。
    入城前，还是胖磨勒自己扛着棺材跑；入城后，他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6=9+
    小羽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接过棺材，也是单手托起棺材，另一只手还抓住胖磨勒衣领。
    几乎化为一阵狂风，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一点不夸张。
    柳姑姑真元境的大佬，用尽全力，以轻身功法追赶，也慢了一步。
    她赶到时，小羽已经将棺材摆放在路中央——卤水巷，当初芍药被掠走、胖磨勒被打伤、丫鬟红香身首异处的地方——柳姑姑还看到棺材边上的石墙上，有个人形的凹坑，是被胖磨勒“倒模”贴出来的。
    小羽抱着已雌雄合一、恢复原样的巧实剑，站在棺材边上。
    胖磨勒在一步步往墙根处后退，一边退，一边目眦欲裂地盯着西边路口。
    路口有一匹古怪却高大的独角马，马背上坐着红叶剑仙贺玄。
    贺玄骑着马从西边而来，东边的阳光在他脸上、身上洒下一片金光，将雄壮马背上的他，映衬得仿佛一尊天神。
    但此时这尊天神表情惊愕，有一点慌乱。
    柳姑姑完全能理解，因为她更加慌乱：小凤仙果然要杀贺玄！
    ——可她怎么正好堵在贺玄的去路上，还恰好在卤水巷？
    贺玄为何在此？
    太子殿下没任何安排吗？
    “快过来。”小羽首先开口，还朝着贺玄招手，“外面是吉祥大街，人来人往，堂堂上邦剑仙弟子，死在街中心太丢脸。”
    “呵呵呵~~~”贺玄笑了，轻夹马腹，准备上前。
    “嘶呼嘶呼~~~”
    独角紫云兽被杀气所慑，不肯向前，只前蹄刨地，鼻孔不停吸气吐气，甚是不安。
    贺玄皱了皱眉，低声骂道：“畜生终究是畜生。”
    他纵身一跃，跨越四五丈，来到小羽身前，距离她仅有七八步。
    柳姑姑咽了口唾沫，和对面的独角紫云兽一样，情不自禁后退了几步。
    贺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棺材，讥笑道：“为一个婊子丢掉小命，你的命真是贱。”
    凶鬼芍药似乎察觉到他的靠近，竟在棺材里颤抖起来，有“簌簌”声响从棺内传出。
    小羽轻抚棺材板，似是在安抚凶鬼芍药，“簌簌”响声又迅速平息。
    “现在你的命老金贵了，竟值得成为芍药姐的祭品。之前你连她一根脚指头都不如。”
    贺玄嘿嘿笑道：“她的脚趾头我很熟悉，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甘美可口~~哧溜~~~”
    他吸了一口口水，脸上露出陶醉之色，“尤其是最后一根根将它们掰断，芬芳之气更浓郁，配上比她琴声还要美妙的惨叫，简直——”
    “锵~~~”巧实剑出鞘，人剑合一，化为一条白练，射向贺玄脖子。
    “当~~”
    贺玄从容拔剑，轻巧地格挡住飞刺一剑，嘴上还嘲讽道：“就这点气量，还敢来刺杀本大爷。
    本大爷还有更多、更美妙的故事没来得及说，你要不要——”
    “刺啦——”对面剑招骤然变快，贺玄一时不察，竟被剑气割伤了脸颊。
    巴掌长的口子，切到脸颊骨了，鲜血汩汩流淌。
    “你的剑仙师父虫达，就教了你‘贱嘴之剑’?”
    贺玄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剑光。
    每一道剑光皆剑气凌厉，刺痛他的危机灵觉。
    他必须集中精神全力应对，压根不敢回话。
    一旦说话，必定张口，一旦张口，必定泄气。
    此时他必须调集全部真气，不能有丝毫“泄气”。
    “到底是你师父‘蛊剑仙’虫达名不副实，只能教你些歪门邪道，还是你自己学艺不精，只学到这种三脚猫的功夫？”
    贺玄不能开口，小羽从容不迫的声音却清晰传来。
    他甚至能听出来，她的气息极稳，明显游刃有余。
    他咬紧牙关，开始施展自己的“红叶意境”。
    “先前在紫山别府，我夸你剑意强大，你不会真把礼仪性的夸赞，当成了真实吧？
    不会吧，不会吧？你堂堂上邦贵人，剑仙真传，竟这么幼稚？
    以为这种小孩子玩的把戏，能伤到我一根毫毛？不会吧，不会吧？”
    贺玄脑门快要裂开了，尤其是那一声声的“不是吧”，仿佛用铜盆盖在他头上，用棒槌猛敲盆底。
    不痛，但恼人。
    可他施展了多重剑意融合的“秋风萧瑟，离人惆怅”的意境，依旧没能占据上风.别说占据上风，他的意境刚一展开，立即如同一幅挂在墙上的画，被对方的凛冽剑意撕得粉碎。
    他甚至没能缓一口气，回骂一句“去尼玛得‘不会吧’”。
    事实上他内心极为震惊，压根没了骂回去的兴致。
    ——怎么可能，羽凤仙不是用意境对抗我的意境，她只用普通的剑招，普通的剑意，只一种剑意，撕毁了我多重剑意融合而成的意境。
    师父明明说过，演化意境，是剑意升华为剑灵的阶梯。
    多重剑意组成的意境，应该能碾压单纯的剑意啊！
    “噗哧~~噗哧~~”
    他只稍微分心胡思乱想了一下，立即有三道剑气突破了防御网，在他身上留下三条入骨伤口。
    “喂，你体内不是有虫达的剑仙之气吗？快点用啊！你已经被我逼着连退十丈，都来到吉祥大街上了，还浑身飙血，场面难看极了，路人都在惊诧呢！”
    贺玄一惊，用眼角余光瞥向周围。
    他们果然来到了大街上。
    现在大清早，路上人还不多，但所有人都在惊呼。
    “羽凤仙，你找死！”他终于激活了温养在丹田二十年的真仙剑气！
    (本章完)

 第449章 榨干价值，极尽羞辱

    第449章 榨干价值，极尽羞辱
    片刻前。
    “呵呵，他还真性急！”看着贺玄骑马小跑，太子李荣基笑呵呵道。
    边上的李安民轻声道：“那可是独角紫云兽！即便血统不纯，依旧是天下排得上号的宝马。哪个武士禁得起这种诱惑呢？”
    李荣基淡笑道：“孤不是将宝马送给贺玄了吗？”
    李安民立即满脸恭敬地奉承，道：“殿下当然是一等一的勇武之士，但殿下更是一位雄主。
    天下间的勇士，才是雄主真正的宝马，殿下好御术啊！”
    李荣基面有得意之色，却摇头慨叹道：“孤算什么雄主？孤不过是聆听上邦雄主的教诲。
    唉，贤者们果然是对的。
    对武士，就该大大方方奖赏宝马和美人。”
    他一边摇头晃脑地感慨，一边转身往大门内走去。
    忽然，一束金光从天而降，落在街道中央，化为一尊玄色甲胄的威猛差役。
    颌下三缕长须，一张威严且宽大的国字脸是个关家人，关家鬼神。
    “太子殿下，大事不妙，殿下，羽凤仙来啦！”
    关家人是鬼神，不敢直接闯门。
    事实上，他甚至不敢靠近大门口两个石狮子。
    只站在街道中央，隔着老远叫喊。
    李荣基疑惑转过身。
    “你~~~”他还在辨认对方。
    关家人又叫了起来，“殿下，羽凤仙来啦，来杀贺玄了。”
    李安民往前方的吉祥大街看了一眼。
    虽然咏河宫在街道尽头，往常也少有平民敢靠近王府大门。
    但刚才鬼神从天而降，场面不小，吸引了一些街旁摊贩的目光。
    “殿下，让他过来说话。”他低声提醒道。
    李荣基朝关家人招手，“你过来。”
    这句话并没带给关家人额外的力量，但得到贵人许可后，他这个鬼神再靠近贵人，进入贵人宅邸，便不会被门神、廨神或日游神记下过错。
    “殿下，小神先前在城外乱葬岗盯梢羽凤仙。她突然结束了念经，托起芍药的棺材，快速往迎祥府赶来。现在已经到了吉祥大街附近。”
    先前向天师曾请鬼神帮忙寻找贺玄，故而关家人知道太子关心什么。
    见了面，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将关键信息说出来。
    李荣基愣了一瞬，才惊怒道：“羽凤仙已经来到吉祥大街？你为何不早点来通知孤？”
    关家人道：“小神先前不晓得她要来吉祥大街啊！
    若非我家老爷及时提醒，小神也不知道殿下正在送别贺大人。
    等小神反应过来，羽凤仙已经化为一阵狂风，呼啸着跨越半个府城。”
    李安民惊疑道：“为何羽凤仙会这个时候来咏河宫？是巧合？”
    羽凤仙要杀贺玄，先前柳三已经来通知过他们。
    可柳三明明说，羽凤仙要先超度芍药的怨魂即便羽凤仙改变了主意，要先杀贺玄，用贺玄的人头祭奠凶鬼芍药，为何是这个时候？
    现在天刚蒙蒙亮呢！
    “小神不晓得。该说的小神已经说完，小神需要巡逻府城，先告辞了。”
    关家人在来之前，就得到过自己老爷的指示：只通报太子他想要的消息，太子、贺玄、羽凤仙之间的烂事儿，他们关家不参与。
    如果没有先前向天师，以驱鬼御神之术呼唤城隍庙鬼神。
    关城隍压根不会让关家人去通知李荣基。
    贺玄死不死，和关家无关。
    “殿下，你看，前面好像打起来了！”
    关家人刚化为金光消失无踪，李安民便指着远处的吉祥大街叫了起来。
    远在百步之外，普通人看不太清楚。他们是武者，能隐约看到两团剑光交织在一起。
    仿佛两个雪球在地面滚动。
    李荣基面色阴晴不定，“他们是从卤水巷出来的，羽凤仙有备而来，她在卤水巷等贺玄！”
    李安民急道：“羽凤仙怎么找过来的，可以之后再说。
    现在他们打了起来，殿下，咱们”
    他纠结起来。
    前面已经打了起来，大概无法劝和。
    他们该帮谁？
    或者，立即关上咏河宫大门，假装什么也不晓得？
    李荣基盯着远处已经喧哗四起的战场，喃喃道：“贺玄不是易于之辈，他还有两大杀招，羽凤仙必定.可能应该挡不住.“
    “可她似乎占据上风，怎么回事？”他懊恼叫道。
    李安民迟疑道：“殿下，他们距离咏河宫不远，咱们要是装作看不见、听不到”
    若贺玄赢了，见到他们紧闭大门不出，先前送宝马、送美人的收买人心举措，全白费了。
    若贺玄输了，被羽凤仙砍死，大秦那边.万一贺玄师父找过来，他们该怎么说？
    可若是去了，又什么都不做
    李安民还在纠结，李荣基已运转轻身功法，快速朝卤水巷狂奔而去。
    李安民不用纠结了。
    只对边上的曹卫率说了句“去通知问天师”，他便极速追了上去。
    两人距离战场还有二三十米，一股无比凌厉的剑气，正好从贺玄身上爆发出来。
    “是剑仙的力量！”李荣基惊呼。
    “噗噗噗~~~”仿佛用利器刺穿沙袋的声音。
    一道无形剑气脱离战场，打飞出去，在青石板地面留下一条三丈长的剑痕。
    剑痕很深，却不宽。
    显然，剑气的力量极为内敛。
    “啊，快跑，仙人打架，太恐怖啦！”
    本来还打算看热闹的路人，纷纷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狼奔彘突。
    李荣基和李安民也在十丈外停了下来。
    就见贺玄体表充盈氤氲仙气。
    仙气无色无定形，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朦胧。
    仙气的力量波动.仙气本身并不曾散发太强烈的气息，李安民、李荣基甚至感应不到仙气的波动。
    但仙气让贺玄成了一块巨大的“天地元气吸铁石”。
    周围几百米方圆，所有天地元气都在疯狂咆哮，都受到贺玄剑招的影响。
    具体效果就是——战场周围开始飞沙走石。飓风凭空产生，掀翻了街边的摊位，让附近房屋上的瓦片“哗啦啦”响动。
    贺玄的剑招没有太大变化，只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天地之威加持，格外的强大。
    此时，他一剑挥出，仿佛剑刃末端有一条两三丈长的无形之鞭，将几丈外的杂物切成两片，在地面、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的剑痕。
    李荣基有种感觉，如果贺玄在万人大战的战场上，能一剑砍死前方四五个带甲之士。
    别以为这很容易。
    哪怕是人仙，只凭剑气，将一位甲士劈成两截，比较容易做到；余力把甲士身后的人也劈成两片，人仙做不到，羽凤仙也
    “如此强大的剑仙剑气，羽凤仙竟全部挡住了。”李荣基神色复杂。
    要说震惊，的确有一点，可羽凤仙有过力战吞天大圣的过去。
    贺玄的剑仙剑气，的确强大无匹，却不会比一位真正的妖仙更强。
    “当日她对战伤残的吞天大圣，似乎一直处于下风，此时却游刃有余.”
    李荣基偏头看去，向天师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边。
    6=9+
    向天师脸上有更多的震惊。
    李荣基道：“羽凤仙像是极为熟悉贺玄的剑招。”
    向天师盯着被剑气团包裹的两位剑客，惊叹道：“羽凤仙在招式上已臻化境。在剑招上完胜贺玄，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竟挡住了剑仙的剑气。”
    李荣基有不一样的看法，“她吸收了王家的真仙之气，还用仙气重铸剑骨。
    硬碰硬，挡住虫达剑仙的剑气，也算合理。
    可她之前没见过贺玄演练剑法，不应该在他的招式下如此从容。”
    向天师正色道：“用剑骨硬接剑仙剑气，不会是这种效果。
    殿下试想一下，一名不懂盾击之术的大力士，举盾牌硬接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大力士会是什么下场？”
    李荣基道：“即便挡住了巨石，大力士也会踉跄摔倒，手臂酸麻无力，严重的可能骨断筋折、脏腑受伤、口吐鲜血。”
    向天师又问：“若力量不如大力士，却擅长使用盾牌的人仙。
    比如去年死在梁河滩的‘天盾仙’卢云龙，又是什么结果？”
    李荣基若有所思，“卢云龙用盾牌挡巨石，轻松飘逸犹如轻功高手追蝴蝶。”
    接着他面色大变，惊骇道：“你是说羽凤仙直接破了贺玄的剑仙仙气？”
    硬接和破解，不是一个概念。
    硬接是硬生生承受了攻击，靠防御硬抗。
    破了剑仙剑气，则是以巧劲儿化解攻击。
    敌人拿出十分力道，她最后需要承受的不到半分。
    甚至可以借力打力，反戈一击。
    先前他一直以为羽凤仙凭剑骨硬接贺玄的“剑仙仙气”。
    向天师神色凝重道：“听着很不可思议，可你看羽凤仙，她表现得太轻松，太游刃有余.殿下，你看他们脚下，她甚至将贺玄压迫在一个方圆五尺的小圈内。
    逸散的剑气也没超过五丈远，能飞出更远的剑气都被她挡了下来。
    她应该在有意控制战场范围，不伤及无辜。”
    李荣基低头看向战场上两人的脚下，再次骇然色变。
    贺玄脚下的青石板，有一个半径不到五尺的圆，圆的外面又有一个布满剑痕和裂缝的大圈，大圈半径没有超过五丈。
    “这，这，这怎么可能？羽凤仙一直在戏耍贺玄？！”
    他话音刚落，小羽又不耐烦地叫起来，“贺玄，你只有这点能耐吗？”
    她先前摸透了贺玄的剑招和剑意。
    现在摸透了虫达的剑仙剑气。
    再无收获之后，她再次开始刺激贺玄。
    贺玄触发了大灭爸，杀他并不难。
    但他还有个剑仙师父虫达，她马上要去大秦。
    虫达不一定给她启达大灭爸、或者完成灭杀之法推衍的机会。
    故而她要在杀贺玄之前，先榨干他所有的价值。
    贺玄得到虫达的剑法传承，还怀有虫达的仙气。
    了解透了贺玄，也就得到大量虫达的“数据”。
    “什么垃圾剑仙仙气，你师父虫达名不副实，你更是上邦之耻。”
    “我也算见过众多上邦之人，没有谁能像你，寡廉鲜耻，不通礼仪，形同野兽，阴狠如狼，力弱如羊，欺软怕硬，毫无气节。”
    “管中窥豹，你是如此低劣的人物，你师父虫达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还大秦剑仙，我呸！你爹妈将你生成这样，可见你贺家门第是何等卑劣下贱.”
    小羽不仅对贺玄各种人身攻击，还辱及师尊和父母家人。
    她故意提高音量，让所有人，包括棺材里的凶鬼芍药，都能听到，也让贺玄明白所有人都能听到。
    她今天不仅要杀人，更要让贺玄声名扫地、遗臭西方。
    她不仅要诛心，她还要榨干他的潜能，从他身上收获破解虫达剑法的奥秘。
    要用从他身上获得的经验，在将来砍死虫达和贺家其他人。
    到时候她还会当着虫达和贺家人的面，笑着跟他们说：知道我为何能一剑砍死你们吗？贺玄那废柴教我的。
    “羽凤仙，你不要逼我！无论你剑骨多强悍，我都能让你粉身碎骨——额啊~~”
    贺玄刚喘着粗气大叫一声，脸上、胸口又一次被小羽的剑气割伤。
    虫达的仙气在他体内孕养了二十年，他基本上可以运用自如，发挥出“接近”仙人的力量。
    但跨境界激发“半仙”之力，特别消耗体能和精神。
    他现在很想停下，先大吃大喝一顿，再好好睡一觉。
    “废物，就凭你，也值得我逼迫？”
    小羽大喝一声，从被动阻挡改为主动进攻，巧实剑骤然加快数倍。
    “哐哐哐——噗嗤~~~”
    贺玄眼缭乱，手中红叶剑连连格挡，却依旧没能挡住所有剑招。
    他手腕和膝盖感到一阵刺骨的痛，剧痛袭来，力量离去。
    “哐当~~~”红叶剑握持不住，被磕飞，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
    小羽用剑指着他，喝道：“膝行向前，到芍药姐棺前磕一百个响头，我恩赐你一个好死！”
    (本章完)

 第450章 化解怨气

    第450章 化解怨气
    虽是大清早，吉祥大街上的人流并不少。
    不过事发突然，两位剑客动作又太快，剑招凌厉，剑气笼罩方圆数丈这还是小羽有意压制，不让剑气外溢的结果。
    如果他们真的放开了打。
    仿佛切割机的刀片，在高速上运转时脱落，飞了出去，在摆放了一堆水果的桌面乱跳。
    不是一招一式覆盖方圆几公里，不是大范围地图炮。
    剑气如匹练，就那么长、那么宽，攻击范围有限。
    但剑气所到之处，一切活人和建筑，都变成两截、或者更多节。
    吃瓜路人不能靠太近。
    他们很多都躲在附近店铺酒楼里，躲在门后面看，在楼上遥望。
    距离远，两位剑客速度又快，战斗时间也短，他们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有武道境界比较高的人，能勉强分辨出，如同两团“刀刃雪球”、在街道上滚动的两个人，分别是羽凤仙和咏河宫的上邦剑仙。
    直到小羽摸透“虫达剑仙气”的奥秘，开始大声羞辱贺玄。
    街道上的普通人才有了点明悟。
    “卤水巷里有一口棺材，看守棺材的人，是咱蜀东第一清倌人芍药姑娘养的黑奴昆仑奴披麻戴孝，芍药姑娘被害啦！”
    并不是只有贺玄走卤水巷，也有车马行人从东边走过来，打算进入吉祥大街。
    他们看到了摆在巷子里的棺材，也看到了昆仑奴胖磨勒。
    “贺玄杀了芍药姑娘，羽凤仙拦路截杀贺玄，替芍药姑娘报仇？”
    “贺玄可是上邦剑仙啊，听说他有个剑仙师父。”
    “哪需要你听说，你听，羽凤仙现在正羞辱他满门呢，把他剑仙师父虫达，骂成了一坨屎。”
    “羽凤仙好大胆子，贺玄是上邦贵人，他师父更是剑仙，是真仙啊！”
    “如果真是贺玄害了芍药姑娘，羽凤仙现在是在为朋友报仇。”
    “芍药姑娘的确风华绝代，可她只是教司坊的名妓，岂能和上邦贵人相提并论？”
    “嗨，连大秦剑仙都被羽凤仙贬得一无是处，上邦贵人顶屁用？”
    “你们不晓得，羽凤仙是个夹脑风，她为了一个朱玲玲，直接砍死了冷家的无双公子。”
    吉祥大街属于迎祥府的“高档社区”，住在附近、往来于此的权贵比较多。
    他们知道更多未在市井传开的内幕消息。
    此时了解羽凤仙找贺玄的缘由后，反而不怎么惊奇了。
    “贺玄是咋想的，惹谁不好，偏要招惹羽凤仙？他肯定知道羽凤干的那些事儿。”他们更疑惑贺玄为何要得罪羽凤仙。
    呃，一个是大秦贵人、剑仙嫡传，一个是没权没势的小沙蛮。在他们心中，竟理所当然地觉得前者不该惹后者。
    “芍药姑娘都被害死了，还能是为了什么？年青人血气方刚，把持不住呗。”
    “竟然强迫芍药姑娘，还把她弄死.“
    有迎祥府青年，往日只能远远地舔，没资格靠近“蜀东第一清倌人”。
    此时怒目切齿，一个个满脸憎恨和嫉妒，“羽凤仙真没说错，贺玄寡廉鲜耻，不通礼仪，形同野兽，完全不像个上邦贵人。”
    “哐当~~~”就在他们议论纷纷时，小羽终于不耐烦，一剑打掉贺玄手中剑，还割断他膝盖处的经络，让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去给芍药姐磕头，我给你个痛快。”
    贺玄真跪在地上后，反而再感受不到膝盖和手腕处的剧痛。
    因为屈辱和憎恨的情感太强了，压制了痛感。
    他跪在那，有一瞬间的恍惚，先低头看自己空荡荡、不停颤抖的右手，又抬头看面前“盛气凌人”的羽凤仙，再环顾左右。
    远处的路人，阁楼上的贵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
    他们嘴里在大声叫喊些什么，他竟听不清，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乱响。
    而小羽的一声大喝，又让他瞬间回神。
    他抬头再看眼前之人，眼里没了迷茫和惊惶，只剩下无尽的怨毒，“羽凤仙，你逼我至此，我要你死，死无葬身之地~~~”
    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师父虫达封印在他体内的一道剑气。
    和孕养在丹田的“剑仙仙气”不一样。
    仙气是可以被吸收利用的能量。
    剑气则是招数，或者说一次性“技能”。
    他用虫达剑仙之气使用剑招，打出去的剑气，依旧是他自己的剑意和招数。
    气也只有一小部分属于虫达，剑意剑招完全属于他。
    虫达封印在他体内的剑气，则完全是虫达的仙气、剑招和意志，如同虫达亲自劈出一剑。
    这一剑若是放出去，他自身会心脉受创，陷入重度伤残的状态。
    且这一剑必须趁着敌人没有戒备，面对面时，他才能以身体为剑，向前“劈出”剑气。
    他很“幸运”，羽凤仙此时正好站在他跟前，仅有一步之遥。
    他手中红叶剑被磕飞，没有武器，手筋被挑断，她一定毫无戒备。
    剩下的便只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这个决心很难下，他不想死，更不想为了区区一个婊子，死在一个小沙蛮手中。
    他本该有大好前程，权力、富贵、长生.都不是幻想，而是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现实。
    “为什么要逼我~~“
    伴随这声饱含他全部情绪的呐喊，贺玄展开双臂，仰起头颅，胸膛朝前一挺。
    他虽跪在地上，整个人却变成了一柄竖在地上的巨剑。
    巨剑有三丈高，无形有质，迅疾如同一道闪电，甫一出现，已然劈在前方羽凤仙身上。
    “轰~~~~”
    很奇怪，明明无形的巨剑是从上往下劈，却有一根粗大的剑气柱，正面撞在小羽身上。
    剑气柱从贺玄胸口发出，有无数三尺长的剑气组合在一起，形成一条剑气洪流。
    从远处观望，向天师、李荣基以及被吸引而来的人仙、异人，只觉得羽凤仙身前的时空都被扭曲.至少光线扭曲变形。
    羽凤仙被无数剑气淹没，她周围的时空变得朦朦胧胧，看不清她的人，更加看不清刺入她身体的每一道“三尺剑气”。
    “锵锵锵，叮叮当当~~~”
    他们看不清羽凤仙本人，却能听到剑器出鞘、剑器碰撞的声响。仿佛无数柄剑同时碰撞在一起。
    精通剑道的武者，还隐约分辨出，相互碰撞的每一剑，都招式精妙、蕴含剑意。
    并不是杂乱无章地冲撞。
    “嘶，是剑骨，羽凤仙的剑骨好强！”有剑客惊呼。
    他们还是看不清，却“听”出来了结果。
    剑骨铿锵，如出鞘利剑。
    此时剑鸣之声，如龙啸凤鸣，清越悦耳、激情昂扬，而非剑骨被折断的悲鸣。
    然后众人看到羽凤仙身后的一栋三层砖石阁楼，仿佛泥巴捏成的模型丢进了大洪水，被逸散的剑气冲得稀碎。
    “哗啦啦~~~”
    没有砖块和瓦片落下，它们都碎成了渣。
    6=9+
    剑气柱穿透羽凤仙身体后，有些扩散开，但攻击范围依旧不算大，只在三层青砖阁楼留下一个两米高的深邃窟窿。
    窟窿内，所有建筑化为稀碎的渣滓；窟窿外，墙壁、柱子、家具摆设，一切完好。
    但窟窿很深，二十米宽的阁楼，几乎被完全洞穿。
    可以一眼看穿整栋建筑，看到后面的院子。
    剑气柱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他们只眨了两次眼，剑气洪流消失无踪。
    剑气柱消失，光线扭曲跟着消失。
    他们看到羽凤仙将巧实剑横在面前，摆出了格挡的架势。
    她脸上的确没有伤痕，只巧实剑的剑刃，出现明显的裂缝。
    衣衫和头发有些凌乱，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剑气划伤。
    伤口细密，应该还很深，却奇怪地没多少鲜血流出来。
    羽凤仙脸颊苍白，似乎还受了内伤，“悄悄”做了个强行咽下喉咙口鲜血的动作，又站在原地，用片刻功夫稳定自身气息后，才迈步来到贺玄跟前。
    “不，不可能，你，你怎么能不死？”
    羽凤仙的内伤且不说，外观看起来只略微有些狼狈，而放出剑仙剑气的贺玄，就凄惨多了。
    他仿佛被千刀万剐、活活凌迟了一遍。
    脖子以下的身体，没有了皮肤和衣物，血糊糊一片。
    真正被剥了皮。
    小羽抿着唇，没理睬他。
    最后的真仙剑气释放出来后，他除了担任“祭品”之职，再无半点多余的价值。
    她掐着他的脖子，仿佛捏住了一条死狗，大踏步朝卤水巷走。
    贺玄大半个身子软绵绵拖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等走进卤水巷，来到芍药棺材前，小羽把贺玄往地上一扔，开始自顾自摆设香炉、灯烛等物。
    看她这架势，贺玄就知道她是在搭建祭台，而祭品必定是他自己。
    “你不能杀我，我乃公车府司马令，我是大秦朝廷派到西沙域的特使。”
    小羽示意胖磨勒，让他调整棺材的位置，好让祭台“坐北朝南”。
    “我是师父虫达乃大秦剑仙，真正的仙人啊！”贺玄嘶声大叫。
    小羽点燃三支香，跪在棺材前，朝里面的芍药拜了三拜。
    “太子，救我，太子殿下，救我啊~~~”
    见羽凤仙完全把自己的威胁，当成畜生被宰前的哀鸣，贺玄调转方向和目标，朝着西路口哀嚎。
    还别说，东西两个路口此时都挤满了人。
    毕竟战斗已经结束，高潮即将来临。
    没了危险，还即将上演最精彩的戏码，他们岂能错过？
    “殿下，李荣基，你踏马出声啊！你说过，要保我平安~~~”
    贺玄朝着巷子口滚动爬行，叫声中满是绝望和怨恨。
    小羽对胖磨勒道：“你按住他身子，别让他挣扎。”
    胖磨勒几步走过去，抓住贺玄的脚，又将他拖到简陋的祭台前，还用自己的脚用力踩住他胸口，让他不能再挣扎翻滚。
    小羽面向棺椁，嘴里轻声念叨，“芍药姐，害你性命的贺玄在此，我立马砍下他的狗头，你可以安息了。”
    “羽凤仙，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要虐杀她？”贺玄自知必死，开始疯狂大叫、大笑，“哈哈哈，我见到她第一面，便被她温柔如水的气质、清丽绝伦的容颜吸引。
    尤其是她的琴声，能进入我心底，直接拨动我的心弦。
    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她却跟老子装清高，让老子自重。
    什么蜀东第一清倌人，不过是个下贱的婊子。
    那天傍晚，她竟然就在腊梅亭，在屋外面，在自以为不会被人看到的高阁，跪在地上，给李荣基的小喇叭——”
    小羽已完成仪式，巧实剑轻轻一划，贺玄最后的叫喊戛然而止。
    “噗嗤！”剑刃割头，悄无声息，剑光一闪，人头落地，唯有断脖处，喷射量巨大，很快便把祭台附近的地面染红。
    小羽能明显感觉到，仇人的鲜血的确是世上最好的“怨气”清洗剂。
    之前念经再难降低的凶鬼怨气，这会儿如同丢进滚烫火锅里的冰雪，迅速消融不见。
    她欣慰地笑了。
    “嘶~~羽凤仙真狠啊，居然真把上邦贵人当街砍头~~你们看，她还在笑！”
    “唉，虽说她为芍药报仇是义举，可太子还在那边呢~~你们看，太子爷脸色好难看。”
    即便对羽凤仙“夹脑风”性格有所了解的人，此时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秦贵人、真仙弟子的人头，带着死不瞑目的狰狞惊恐表情，摆放在香烛前，太具有视觉冲击力。
    (本章完)

 第451章 玄隐真人

    第451章 玄隐真人
    在小羽像拖死狗一样，拖着贺玄往卤水巷里面走时，李荣基已经猜到他的结局。
    “向天师，羽凤仙要杀贺玄”他表情犹豫，很想大喊：羽凤仙，住手。
    心里又有些惊惶。
    ——羽凤仙连贺玄都敢杀，她明明要去大秦躲灾的。
    现在她要离开西蜀了，还会在乎他西蜀太子的身份吗？
    这是一个很容易联想到的问题。
    “殿下，你要劝阻羽凤仙吗？”向天师也有些迟疑。
    贺玄的身份比赵真更特殊。
    除了他真仙弟子、大秦司马令的身份，还因为赵真已死，现在贺玄是西沙域唯一的大秦司马令。
    他若再死，等于大秦派到西沙域的司马令，“全部”死在西蜀，死在西蜀太子身边。
    大秦朝廷怎么看？蜀王怎么看？
    而且，此时在大街上，很多人都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还都用审视的目光往这边看，看太子如何应对。
    如果太子毫无反应，不仅让投靠他的人寒心，还显得特别窝囊废。
    “向天师，如果羽凤仙发疯，欲要杀王刺驾，你可能拦住她？羽凤仙实力虽强，可首先，前几天赵真用钉头七箭书咒了她，她此时精神依旧萎靡。
    另外，刚才贺玄爆发的‘真仙剑气’，必定重创了她，她要喷血，却忍住了。
    她为何强忍？怕露怯呗。”李荣基眼神闪烁，声音细若蚊鸣。
    向天师心中一紧：干！他忧心太子的前程，太子却想让他去送死。
    呃，此时在他心中，让他对付任何状态的羽凤仙，都和直接自殺没任何区别。
    他在边上看了就感到害怕，还直接独身面对羽凤仙一个月几百两金子的俸禄，他玩什么命啊！
    “羽凤仙状态不佳，是肯定的。可老道擅长雷法、火法和‘壶中仙法’，老道的雷法远不如《五雷正法》，火法也必定不如回禄大神的灾火。
    壶中仙法顶多用来逃命，在此处没用啊！”
    顿了顿，这位西蜀朝廷册封的天师又委婉道：“殿下若要和羽凤仙拼命，当立即调集咏河宫三百黑龙禁卫。
    ‘双枪武神’陈将军本就是顶级人仙，带领三百黑龙禁卫组成军阵，未必不能斩杀羽凤仙。”
    出主意可以，让他直接上，没门！
    李荣基道：“羽凤仙肯定挡不住‘巴蛇兵阵’，可她打不过难道还不能逃跑？”
    现在的焦点问题是贺玄的死活。
    他完全没必要和羽凤仙拼命。
    可一旦他派黑龙禁卫围杀羽凤仙，不一定能救下贺玄，却一定会逼得羽凤仙跟他拼命。
    他万金之躯，凭什么为了贺玄的一丢丢生还机会，去跟羽凤仙那个低贱的小沙蛮以命换命？
    向天师沉吟道：“老道并不是让黑龙禁卫和羽凤仙厮杀。
    只是摆出阵势，逼迫羽凤仙认清形势——她并不能在您面前为所欲为。
    然后殿下再亲自出面做和事佬，让贺玄跪下向棺材磕头，祈求芍药姑娘原谅。”
    李荣基有些心动。
    可不等他做出决定，卤水巷内的贺玄已经开始求救，“太子，救我，殿下，你答应要保我李荣基，你这个窝囊废，出声啊~~”
    李荣基看到很多路人都转过头，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
    他们还在小声嘀咕，嘀咕的时候表情更加诡异。
    ——该死，该死，该死！孤为何没有天仙之力，好杀掉羽凤仙，砍死贺玄，杀光这群胆敢当面诽谤孤的泥腿子！
    他脸颊涨红，心如火烧、意似油煎，站立不安，想要大声咆哮。
    “殿下，您至少得说句话，表个态.可以劝一劝羽凤仙，也可以呵骂贺玄。”李安民低声道。
    如果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像根木桩子杵在这儿，真的很损威仪。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离开咏河宫，不来到大街上看戏。
    躲在咏河宫里，还能假装不知情。
    “~~~给李荣基的小喇叭抛光~~”贺玄自知必死，开始肆无忌惮地发泄。
    既羞辱了芍药，又在“污蔑”李荣基。
    “混账东西！”李荣基又怒又羞，跺脚骂道：“亏得孤还在犹豫，在思考要如何搭救他。
    他果然如羽凤仙所言，寡廉鲜耻，不懂礼仪，恶毒阴狠，形同野兽。”
    向天师老脸肌肉轻轻抽搐，“殿下，贺玄死了，羽凤仙砍下了他的脑袋，断脖正在喷血呢！”
    人都死了，你还在犹豫如何搭救人家贺玄只骂你“喇叭”小，已经口下留情，很有礼仪了。
    “殿下，贺玄已死，事成定局。”李安民低声建言道：“贺玄把话说开了，大家都晓得了您和芍药姑娘的关系。
    芍药姑娘被贺玄害死，您.或许可以去巷子里，给她上一炷香。
    顺便确定贺玄的灵魂有没有被羽凤仙拿去。
    没救下他人，救下他灵魂，贺玄和他的师父，都必须记得殿下的这份恩情。”
    李荣基心里明白，自己的确该做些什么。
    “羽凤仙连贺玄都杀了.你觉得芍药对孤会没有怨气？
    如果羽凤仙大逆不道，胆敢刺王杀驾，然后逃之夭夭，咋办？”
    “羽凤仙先前没杀您，现在八成不会对您出手。”李安民道。
    “八成？“李荣基略微提高音量，怒道：“关乎孤的性命，你跟我说‘八成’？”
    “殿下，你们在此作甚？”一阵微风从后方飘来，一位中年道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突然间出现在李荣基身边。
    李荣基和周围几人先惊了一下。
    偏头一看，见道人四十岁的模样，面容古拙，长颈而高鼻梁，美须髯，头戴一顶金色头巾，脑后一双碧玉环，穿一领青罗道袍，脚踩一双皂靴，右手摇动拂尘，左手轻敲渔鼓。
    说话时，渔鼓还有节奏地“咚咚”响了两下。
    很有韵味。
    “哪来的道士，敢——”有侍卫还打算呵斥，李荣基已面露狂喜之色，赶紧上前恭敬下拜，一揖到底，“弟子李荣基拜见玄隐真人。”
    “啊，玄隐真人.”向天师先前没见过玄隐真人，此时低呼一声，赶忙跟着敬拜。玄隐真人微笑着向众人打了个稽首，又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连殿下也在此围观？”
    “羽凤仙胆大妄为，当街斩杀了大秦司马令贺玄，贺玄还是大秦剑仙虫达的弟子。”
    大靠山来啦，主心骨有了。
    李荣基声音都高了两度，脸上也不加掩饰地展露愤慨厌恶之色。
    “羽凤仙”玄隐真人朝巷子里看了一眼，轻轻点头，道：“钟灵慧秀，气度不凡，这个羽凤仙倒是没让我失望。”
    李荣基表情一滞，道：“要论天赋才情，在她面前，弟子也自愧不如。
    但她太缺管教，胆大如斗，什么悖逆枉上的事都干得出来。”
    玄隐真人沉吟道：“我听周围路人议论纷纷，似乎都在夸她豪气干云、有情有义。
    棺椁中的女子，只是个青楼名妓，和羽凤仙也仅仅相处了几个月。
    并无大恩于羽凤仙。
    羽凤仙却为了她斩杀大秦司马令.这种情谊和胆魄，很难得啊，上邦的古之贤士也不过如此了！”
    6=9+
    李荣基抿了抿唇，点头道：“她重情重义，孤也十分敬佩，奈何事情不好收场啊！”
    玄隐真人淡笑道：“我也听说过蛊剑仙虫达的名号。虫达非天仙，和我一样，也是地仙，却多次凭借出神入化的剑术，打得天仙狼狈逃窜。
    但我本人和他不相识，没任何交情。
    大秦朝堂之事，我更是避之不及。
    今日找羽凤仙，也不是跟她攀交情。
    唔，她似乎完成了祭奠，准备离开，你去.”
    话未说完，他又住了口。
    小羽将贺玄人头摆在“供台”（一块白鹿皮）上，又朝着棺材拜了几拜，低声念叨了些什么话，便站起身，招呼胖磨勒收拾东西，要扛着棺材离开。
    忽有一锦袍青年从巷口人群中走出来，朝小羽拱了拱手，神色复杂道：“羽仙子，既然你在此祭奠芍药姑娘，可否容张麒为她上一炷香？”
    “麒公子”小羽只迟疑了一瞬，便点头答应下来，“多谢麒公子此时还念着芍药姐！”
    有人主动祭奠芍药姐，这当然是好事。
    她迟疑，只是迟疑地方不对，时间也不是太好。
    可对方都不介意，她也无所谓了。
    胖磨勒充当芍药的“孝子”，在“麒公子”上香完毕后，还朝他磕头答礼。
    麒公子只是首例，并非唯一的“宾客”。
    不一会儿的功夫，卤水巷东西两个巷口，都排了长长的队伍。
    还有附近的街坊邻居，主动搬来桌凳，帮忙将祭台弄得更加规整。
    贺玄的人头原本放在地上，只在地上摊了一块白鹿皮。
    这会儿他有幸“坐”上了大方桌鲜血流过白鹿皮，将桌面染红了，大概不能要了。
    一直站在边上，神色复杂观望的柳姑姑，也识情识趣，找纸扎店买了一筐子纸钱，让胖磨勒烧，她自己也在棺椁边上撒。
    玄隐真人最后也排队，给芍药上了一炷香。
    上完香后，他走到小羽身边，低声道：“羽凤仙，我乃万寿山玄隐。
    请清河郡王府帮忙传话，要约见你的人就是我。
    且让他们自行祭奠，我们去边上聊聊，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小羽心中惊讶。
    道人给芍药上香时，她就在边上，却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异常。
    她还以为他是个连武功都不会的普通道士。
    现在她隐约感应到一股极为内敛的“仙气”。
    仙气都可能是幻觉，事实上对方并无泄露任何气息。
    虽然惊讶，小羽并没有失态，立即和胖磨勒打了声招呼，跟随道人避开排队的人群，来到吉祥大街。
    小羽看到了太子李荣基。
    向天师和李安民一左一右护卫在他身边，他身后还有曹卫率带领的七八个武士。
    他们都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小羽却面无表情.也不是没表情，她脸上的恭敬和温顺，乃至淡淡的笑容，皆为玄隐真人准备。
    玄隐真人愿意排队给芍药姐上香，哪怕之后的交谈不欢而散，她现在也愿意奉承他。
    至于李荣基.她怕看向他的目光中，杀意隐藏不住，避开了和他直接对视。
    “真人，请随弟子回咏河宫，弟子早已为您准备了——”
    玄隐真人摆了摆手，叹道：“殿下的美意，我心领了。
    只是我不会在迎祥府久留，就不必来回折腾了。”
    他抬头看了周围一圈，指着不远处的“荣庆茶社”，道：“羽凤仙，我们去茶社喝杯茶吧。”
    说完他大步往前走，小羽默默跟在他身边。
    李荣基和他身边的人都急了。
    “真人，妖邪进犯我大蜀，蜀东安危全系于您一人之身。
    您离开了，蜀东数百万黎庶该怎么办啊。”李荣基焦急道。
    玄隐真人笑道：“殿下勿忧，我并非离开西蜀，只是要先回一趟雒都，跟清河郡王商讨南屏山地下龙宫——咳咳~~”
    瞥了眼边上的羽凤仙，他有些生硬地终止话题，“太子殿下当明白，事有轻重缓急，蜀东妖患之事很重要，却不算急切。”
    李荣基明白，李家如今最急切、最重要的事，一直是南屏山地下水脉中的上古龙宫传承。
    他神色缓和，道：“真人大概要离开多久？”
    “看王爷怎么安排吧。总之，要以他那边的事务为先。”玄隐真人坦诚道。
    (本章完)

 第452章 拿捏与约定

    第452章 拿捏与约定
    小羽非常遗憾，玄隐真人将她引到荣庆茶楼，十分熟练地选了个临街的包间。
    让伙计沏什么茶、准备什么点心，他都熟门熟路没给她半点服侍他的机会。
    他似乎很熟悉迎祥府，比她都习惯在茶楼喝茶。
    没机会服侍，更没机会表演“鬼灵精之剑舞”，也就没能开启大灭爸。
    小羽很不高兴，玄隐真人明明要跟她私下交谈，李荣基却厚着脸皮，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玄隐真人也不赶他滚蛋。
    “羽凤仙，你可知我所为何来？”玄隐真人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道。
    小羽试探道：“因为闽山盟主？”
    玄隐真人先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道：“的确和闽山有关，但你和他的恩怨，万寿山并不.”
    他迟疑了一下，改口道：“至少我不关心你和他的冲突。”
    ——你不关心，但万寿山其他仙人十分介意？
    小羽连忙解释道：“真人，我本人十分敬重闽山盟主。打断他兵解，纯属天意，非我有心为之。
    我没那个能力。
    在遇到闽山盟主前，我都不晓得‘兵解’是啥。
    而且最后他被雷霆劈死，成了一个魙，也是雷部刘天君所为，和我没有直接关系。”
    玄隐真人淡淡道：“你若不以魂飞魄散逼迫闽山，让他献出人仙法买命，他怎会被刘天君劈死？”
    小羽正色道：“闽山盟主找我报仇时，是鬼王，不是活人状态。
    他要杀我，我该不该杀他？
    我不懂把鬼打死成魙的技巧，一旦使用《虎魄七杀》杀鬼，必定魂飞魄散。
    但我的目的只是要杀闽山鬼王，不是故意要他魂飞魄散。
    他怕死，主动用人仙法买命。
    我有杀他的权力，自然也有权力得到他献出的一切买命钱。”
    玄隐真人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点道理。
    “唉，如果所有人，在任何时候，都讲规矩，你也不会杀贺玄了。”
    他觉得她有道理没用，他都不认识闽山老农。
    真正记恨她的，是闽山的朋友和亲人。
    小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字斟句酌道：“贺玄为上邦司马令，却在西蜀胡作非为、草菅人命，的确很不讲规矩。”
    玄隐真人瞥了她一眼，道：“你可知道，无论按照大秦律，还是西蜀法令，贺玄都罪不至死。
    他为上邦使臣，在藩属国杀了个贱籍女子，顶多罚钱再流放。
    你当街砍了他脑袋，却是你坏了规矩。”
    小羽道：“我蛮夷，不懂法令。只记得当日仙芝世子所说，江湖事江湖了，不用事事惊扰官府。”
    玄隐真人翻了个白眼，“既然你要江湖事江湖了，也别埋怨闽山的亲朋不跟你谈‘规矩’。”
    小羽问道：“不知镇元子大仙如何评价此事？”
    玄隐真人一惊，喝道：“竖子，老祖师的名号，岂是你能随便乱喊的？”
    小羽道：“闽山盟主跟我说的，他一直这样叫，我一个鄙陋蛮夷，无知没见识，只能跟着叫。”
    “闽山老鬼，该死！”玄隐真人咬牙切齿。
    小羽心满意足了。
    她慌忙道：“真人明鉴，非是我逼迫闽山盟主讲述大仙之事，是他主动说的。
    他拿大仙之名威胁我，让我放了他。
    可我无知沙蛮，连万寿山五庄观都没听说过。
    见我不受威胁，他各种添油加醋，把五庄观、老祖师的事，事无巨细，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遍。我都不晓得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闽山那厮~~~”玄隐真人恨极了。
    ——哪怕闽山化灰，也不会轻易绕过他对了，把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他的儿子孙子，都赶出万寿山！
    不明正典刑，不足以震慑那群赖在万寿山不肯滚蛋的散修！
    “羽凤仙，你不要在这儿拱火，闽山老农罪大恶极，你同样犯了大忌讳。”
    他对着一脸老实人模样的小羽喝道。
    “我因无知而犯错，现在愿意聆听真人教诲，改过迁善。”小羽道。
    玄隐真人叹了口气，道：“关于万寿山的一切事物，都不许对外透露。对任何人都不许说，除非对方先开口。”
    “嗯，我记得了。”小羽又问：“真人，最开始仙芝世子跟我说，五庄观的清风老祖师即将下山来见我。
    我倒不是妄自尊大，一定要清风老祖师下山。
    我只是听闽山盟主说，清风老祖师是大仙的道童。
    大仙安排道童下山，岂不是对我的事很关心？
    要不，真人为我指路，我立即启程，主动前往万寿山拜见大仙？”
    玄隐真人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刚见到你，我对你的印象还很不错，觉得你是个实诚的好人。
    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狡诈的小沙蛮。”
    边上旁听的李荣基，很想使劲点头。
    小羽叫屈道：“真人换位思考，若您是我，您不想去万寿山拜见大仙？”
    玄隐真人淡淡道：“有求道之心是好的，可你不能遇到机会就攀关系。
    最开始清风的确打算亲自下山一趟。
    老祖师掐指一算，算到他这一去，将有不测之凶险，故而临时改变计划，让本就要下山的我，顺便来天门镇见一见你。”
    小羽惊讶道：“以清风老祖师的境界，能有什么凶险？”
    玄隐真人沉吟道：“先前我也疑惑，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清风年岁不小，道行也不浅，却是童子心性。
    碰到你这个狡猾的沙蛮，可能粗心大意之下，被你巧舌如簧、攀上关系。”
    李荣基心里开心极了：连镇元子大仙都嫌弃羽凤仙，羽凤仙在万寿山的仙缘彻底断绝了。
    小羽却笑了，说道：“没想到大仙还专门为我算过卦，改日我定要去万寿山拜会他老人家。
    嘿嘿，他老人家过去能掐算我的事，现在、将来自然也可以。
    只要我能找到万寿山，便是大仙许可的缘分。”
    玄隐真人怔了怔，一时间竟无法反驳。“羽凤仙，闲话少提，我且问你，你是如何发现闽山异常的？”
    小羽问道：“真人是指闽山盟主兵解之事？我真的只是凭感觉。
    闽山盟主亲自跟我说，我是他的‘人劫’，老天爷借我的手阻拦他成仙。”
    玄隐真人冷笑道：“闽山什么境界、什么道行，他知道个屁！
    你一定发现了某些漏洞，确定他没有真死。”
    小羽惊讶道：“真人为何这么说？我真的没发现什么漏洞，纯粹是一种感觉。”
    玄隐真人皱眉道：“你把当时之事再详细讲述一遍。”
    小羽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重复过很多次的拐子山剿鬼故事。
    她讲得很不顺畅，因为玄隐真人多次打断她，仔细追问她的感受，她的心理活动。
    小羽也很坦诚，除了紫府万万不能提，其它的都说了。
    “奇怪，为何你会生出强烈的感觉，觉得闽山没死”玄隐真人苦思冥想许久，道：“你再说一遍，从进入拐子山之前说。”
    6=9+
    小羽又说了一遍，然后好奇道：“闽山盟主之事只是例外，为何大仙如此在意？”
    玄隐真人道：“闽山的兵解之法，是老祖师刚创造出来，甚至都没对外传授。
    仅有几个亲近弟子晓得。
    清风正是其中之一。
    他收了闽山好处，偷偷将兵解之法传授给了他。”
    “还能这样？”小羽表情古怪道：“敢问真人，清风老祖师有什么爱好？”
    李荣基也竖起耳朵，紧盯着玄隐真人。
    玄隐真人没理睬她的这个问题，只意味深长道：“你说的没错，祖师的确注意到你。
    他甚至承诺，如果你能给出闽山老农《兵解法》的破解之法，可以赠你一门地仙之法。”
    李荣基眼珠子都红了，也凸了出来。
    小羽又惊又喜，道：“请真人传我《兵解法》，等我仔细研究过后，定将破解之法交给大仙。”
    玄隐真人叹道：“你去吧。”
    “去哪？”小羽问道。
    “该问的我已经问过了，你继续去为芍药姑娘守灵。”玄隐真人道。
    小羽不想走，“大仙就没别的话了？我听闽山盟主说，大仙为地仙之祖，是三清道祖的朋友。
    如此伟大的存在，就只让我一遍遍重复闽山盟主之事？”
    玄隐真人不明所以，“其它事，老祖师不关心。”
    小羽笑道：“大仙慈悲为怀、教化众生，是天下地仙之祖师，岂能不关心面子和礼仪？”
    玄隐真人喝道：“羽凤仙，莫要在我面前放刁！”
    小羽无奈道：“真人怎么就不明白呢！纵然清风祖师，都会收取好处。
    我一个小小凡人，身份和境界远不如清风祖师。
    若在路上遇到个达官显贵，一遍遍回答他的问题，他也会赏我几个银角子。
    我欣然接受，并作揖感谢。
    大仙乃地仙之祖，何等尊崇的身份，亲自找我不停盘问”
    玄隐真人变了脸色。
    小羽叹了口气，继续道：“唉，真人，您换个角度想一想。
    我得大仙垂询，是我一生之荣耀。
    我遇到了知晓大仙名号的同道，难免人前显圣，显摆自己和大仙的故事。
    结果故事讲完，周围同道一脸羡慕又理所当然地问——你竟有幸与地仙之祖相交，大仙必定赐予你大好处吧？你好福缘啊！”
    盯着玄隐真人有些扭曲的脸庞，小羽神色坦然道：“真人，你来告诉我，我该如何回答？”
    李荣基都有些真心佩服她了。
    竟敢厚着脸皮，直接找地仙索要“大好处”，而且她还真的用话，拿住了玄隐真人。
    她一个蛮夷，可以不要脸，玄隐真人万万不敢让镇元子大仙也不要脸。
    不过，今次虽拿捏了玄隐真人，或许能获得好处，可必定让真人和大仙大为不喜。
    败坏好感，杀鸡取卵.可羽凤仙已经被妖蝉盯上，哪还有什么未来？
    玄隐真人心中纠结、挣扎良久，道：“你若有机缘进入万寿山五庄观，我做主，留你在观内修道三年。”
    李荣基眼珠子红了。
    入观内修行，和在万寿山当散修，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他的清河王伯，不晓得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才在五庄观修行了五年。
    羽凤仙只唠嗑了一会儿，便有机会入观修行三年。
    这就是仙缘，天大的仙缘啊！
    小羽却不太满意，“真人，若同道再问我，我在五庄观修行的日子如何，我该怎么回答？”
    “你若有机缘，自然能回答；若是无缘，你便老老实实哀叹‘命运多舛、福缘浅薄’，对方一定能理解。“玄隐真人没好气道。
    小羽道：“理解之后呢？同道必定嘲笑我，连地仙之祖都无法改变我的福缘，果然是个无福之人。
    可我一定忍不住要反驳——我若是无福之人，岂能有今日傲视蜀东的实力？
    喔，估计那时候我已名震大秦。
    我更有理由反驳了，纵横大秦的羽凤仙，焉能无福？”
    玄隐真人发誓：若非他是个有道真仙，这会儿已经一巴掌抽过去，顺便啐一口，骂一声“无耻”！
    ——祖师果然没算错，若真让清风过来见羽凤仙，必定被骗得估计清风会直接收这厮为徒，若她真有这方面的“妄想”。
    呃，玄隐真人真有些小瞧了小羽的气量。
    若来的是清风，她起码得让清风代师收徒。
    当清风道童的徒弟有啥好处？
    清风再厉害，也只是个地仙。
    “羽凤仙，我可以向你承诺，你若真的名震大秦，我必定亲自下山接你。”玄隐真人道。
    (本章完)

 第453章 金鲤之缘（为‘萝莉驱逐舰控’的盟主打赏加更）

    第453章 金鲤之缘（为‘萝莉驱逐舰控’的盟主打赏加更）
    “真人，您看到了，羽凤仙当真粗鲁大胆、奸邪狡诈，甚至敢用话拿捏您和老祖师。”小羽的身影消失在包间，李荣基立即一脸愤慨地说。
    “的确很有胆量。若不晓得‘地仙之祖’的意义，也就罢了。
    现在她已晓得祖师乃三清之友，依旧敢主动索要好处。
    这种恰到好处的厚脸皮，只要不半途夭折，将来必成大器。”玄隐真人感慨道。
    李荣基表情一僵，喃喃道：“怎么真人不以为忤，反而对她颇为赞赏？”
    玄隐真人淡淡道：“虽有拿捏我、有间接胁迫祖师之嫌，可她又没诽谤五庄观和祖师。
    她之所求，也不是人间的荣华富贵，而是大道。
    仙人度化凡人时，对凡人最大的考验，就是对大道的执着。
    凡人向仙人求富贵权势，仙人厌恶；凡人以至诚之心求大道，无论哪位仙人都会十分高兴。
    羽凤仙的向道之心如此坚决，遇到机会便见缝插针，我不喜她的胆大妄为，却佩服她的道心。”
    “弟子的向道之心也十分坚决。”李荣基立即道。
    玄隐真人瞥了他一眼，问道：“你若抛家弃业，去万寿山当三十年的洒扫弟子，纵然这一世注定无法成仙，却可以为下一世累积仙缘，你愿意吗？”
    李荣基嘴唇嗫嚅，“弟子本心是愿意的，奈何身负家国责任，不敢违逆天命.”
    他自己都感到尴尬，连忙改换话题，道：“真人，您这次去南屏山地下水脉调查上古龙宫，可有什么结果？”
    玄隐真人道：“上古龙宫早已离开南屏山区域。”
    李荣基点头道：“弟子也听王伯说过，龙宫水府可以移动，犹如地下水道中的一叶扁舟，可能出现在黑龙河流域的任何位置。
    真人可有追踪到它此时所在的位置？”
    玄隐真人叹道：“水道中乱流湍急，最深处何止万丈？
    我以避水诀潜入其中，也无法维持半个时辰。
    而且，深渊之下的水道杂乱无章，连方位都难以锁定。”
    他又不是河妖。
    若被乱流冲击，迷失了方位，可能直接死在万丈深渊里，连灵魂都逃不出来。
    他能做的只是测量水位，推导上古龙宫下次现世人间的大概位置。
    知道这点已经足够了，毕竟真正的有缘人不是他，是清河郡王李靖宇。
    即便他找到了深渊之底的上古龙宫，李靖宇能下去、敢下去？
    他堂堂地仙强者，有万年道行，也只能在下面坚持半个时辰。
    李靖宇纵然身负天命，命中注定是龙宫的主人，也必须等龙宫主动“浮出水面”。
    就像上一次，龙宫卡在南屏山地下水道，虽然水流依旧湍急且杂乱，至少人仙强者皆可进入并靠近。
    上次可不止李靖宇一个人去南屏山地下水脉探宝。
    比如，差点用铁桨将他拍死的“踏浪仙”葛青云。
    只能说李靖宇身负天命，不等于没有其他有缘人。
    即便没有缘分，听说南屏山有上古水府出现，别人也能去碰碰运气。
    此时却是“探宝时间”结束，李靖宇没能开启龙宫。它又一次沿着地下水道沉入“深渊”，在距离地表有万丈深的水脉中四处飘荡。
    停顿了一会儿，玄隐真人又缓缓道：“此次去南屏山，前后折腾了一两个月，主要为了两件大事。
    首先，测算上古龙宫下次现世的时间和大概范围。
    方便王爷占据先机、再试天命。
    其次，帮王爷寻找最后的‘钥匙’。”
    上次李靖宇已经来到龙宫大门口，都影影绰绰看到了龙宫虚影，却被一道涡流卷走，因为他还缺少最后的“仙缘”。
    那份仙缘是打开涡流，进入龙宫大门的“钥匙”。
    “真人可达成目标？”李荣基关切道。
    玄隐真人轻轻点头，笑道：“幸好，王爷有一份巴蛇神赠送的黑龙河地下水脉图。
    我虽无法进入最深的水脉寻找龙宫，却通过水流掐算出龙宫即将现世的位置。
    下次龙宫出世，会在西蜀境内。
    到时候派遣十万大军封锁附近的郡县，保证不会有人跟王爷争抢机缘。”
    李荣基好奇道：“下次出世将在何时、何地？若是位于边疆地区，十万大军好调动，不好安顿啊！”
    以西蜀的国力，咬咬牙，从各郡县抽调兵力，组成十万大军并不困难。
    难在后勤补给。
    出动十万军马，至少得同时征调五十万民夫。
    若要远征数千里，非得折腾百万民众。
    运送一石粮食去前线，可能消耗二十倍，甚至两百倍的粮食。
    在经历三十六国之乱前，西蜀折腾一次、两次，也不算什么。
    现在西蜀正在休养生息阶段，且郡府之兵勇，都要防备妖患。
    真让他们远离家乡去寻仙府，他们八成要造反。
    别以为西蜀没有叛乱。
    柳姑姑少年时的好友“轻铃”，不就是叛将之女？
    玄隐真人稍微犹豫了一下，才道：“六年后，就在迎祥府之北八十里。”
    “距离迎祥府这么近？”李荣基先松了一口气。
    迎祥府有广袤的黑龙河平原，每年产的粮食都吃不完，要往雒都运。
    养活十万大军一两个月，轻轻松松。
    接着他又疑惑道：“南屏山距离迎祥府有数千里之遥，水府怎么跑这么远？”
    玄隐真人道：“跑到南屏山算什么？整条黑龙河绵延万里，算上支流和附近的湖泊江河，你算一算该有多大多广，上古龙宫可以出现在范围内的任何位置。”黑龙河的源头和末端，都不在西蜀境内。
    黑龙河流域影响附近好几个诸侯国。
    也因此上古龙宫可能在西蜀之外现世。
    上次的南屏山便深入南方十万大山，理论上不在西蜀国内当然，西蜀李家一直宣称南方十万大山也是西蜀的领土。
    即便在小羽“发明”流沙河畔撸铁棒炼铁的现在，南方十万大山依旧是西蜀最主要的矿业区。
    宋长青不就被发配到南方大山看守矿奴？
    “在迎祥府附近现世，是好事，可要等六年.”李荣基眉头紧皱，李家为上古龙宫已谋划了数十年，六年不算长，可六年时间里，足以出现很多变数。
    玄隐真人嘿嘿笑道：“你别嫌六年太长。如果六年后无法开启龙宫，再等下次龙宫现世，将是在三十六年之后，第四次则是216年，第五次是1296年.直到一个纪元结束，再次重新轮回。”
    “啊，若果真如此，下次再失败，王伯可能.”李荣基面色大变，焦急道：“真人，清河王伯的最后机缘，可有寻到？”
    玄隐真人道：“没找到，但锁定了大概位置。”
    李荣基惊喜道：“在何处？”
    玄隐真人反问道：“殿下难道猜不到？”
    6=9+
    ——你一点提示都没有，让孤怎么猜.咦，真人让我猜，说明提示很明显。
    李荣基稍微想了想，试探道：“该不会就在迎祥府吧？”
    玄隐真人笑道：“龙宫水府给了我们指示啊！
    上次它在南屏山地下水脉现世，王爷在南屏山得到多少奇缘？
    现在它要在迎祥府境内现世，钥匙八成就在附近。”
    李荣基心中激动，又问道：“迎祥府可不小，若要大海捞针，依旧很困难，可还有其它预兆？”
    玄隐真人淡笑道：“王爷在被龙宫水窝卷入地下暗流时，看到了什么？”
    李荣基道：“看到一条金色鲤鱼向他吐泡泡。”
    玄隐真人哈哈大笑，“这一预兆还不够明显吗？迎祥府很大，迎祥府内和金色鲤鱼相关的物品、景观、人物，必定有限。”
    李荣基有种豁然开朗、灵觉大畅的感觉。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玄隐真人真的抓住了关键。
    这种预感不是幻觉。
    他为西蜀太子、李家名义上的未来家主。
    龙宫传承虽不是他受用，却和他、和西蜀、和李家的命运息息相关。
    现在李荣基有种命运握在手中的充实感。
    和先前清河郡王失去机缘，他心里空虚烦躁的感觉完全相反。
    “真人果然高明！之寥寥几句，孤.弟子已有了感觉，灵觉有所触动。”
    李荣基站起身，真心实意地向玄隐真人鞠躬道谢。
    玄隐真人生受了太子的大礼，嘴上还是说了句谦虚的大实话，“王爷终究是天命之人，天意虽难违，可天命更难断啊！
    我不过是借了王爷的‘运势’。
    如今所有启示，皆为天命之昭显。”
    “真人，弟子该如何配合您寻找‘金鲤奇缘’？”李荣基兴冲冲道。
    玄隐真人笑道：“不急不急，等会儿我便要前往雒都。
    大概过年后，王爷会亲自来迎祥府。
    王爷为天命之人，他来寻找自己的机缘才最为合适。
    而且还要悄悄进行，尽量不惊动‘天’，不惊动‘地’，不惊动人。
    现在你大张旗鼓地寻找，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金鲤奇缘’流到别的地方。”
    “天”代表天上的神仙，毕竟李靖宇的天命，就是被“老天爷”剥夺的。
    “地”代表阴司鬼神。
    “龙宫之主”本身便代表了一个“大神之位”，难免有些鬼神会起贪念。
    要进入南屏山地下水脉寻找龙宫踪迹，本该找河神、湖神帮忙最合适。
    可清河郡王宁愿去求助不会武功、没有强大异术护身的狗肉道士。
    狗肉道士婉拒后，又去找赤鸠罗。
    赤鸠罗废了，只能万寿山的地仙大佬，也即是玄隐真人，亲自出马。
    “人”则是同样盯上龙宫的奇人异士，以及和龙宫有一些因果的“福缘之人”。
    上次踏浪仙葛青云都想杀李靖宇。
    如今撕破脸，冲突只会更加激烈。
    李荣基面色微变，嗄声道：“上古龙宫将在六年后现世，六年说长不算长、说短不算短。清河王叔该不会从此之后，常驻迎祥府吧？”
    迎祥府（包括天门镇）是西蜀最富饶、最重要之地。
    原本属于清河郡王的地盘。
    李靖宇的封号“清河”，其实就是天门镇的清水河。
    像是黑龙河、梁河，流域广大，幅员万里、千里，反而不适合成为郡王的封地。
    如今蜀王安排太子来迎祥府，有从清河郡王手中接收权利的目的。
    毕竟清河郡王已经分到最大的蛋糕：上古龙宫继承权。
    如果成功开启龙宫，李靖宇至少能成为黑龙河之主，是真正的大神。
    即便天门镇和迎祥府，也只是广袤黑龙河流域内的一隅之地。
    “我不清楚，看王爷怎么安排吧。”玄隐真人道。
    (本章完)

 第454章 购买坟地

    第454章 购买坟地
    因为玄隐真人问得比较细，还让小羽重复了几遍叫破闽山老鬼机巧的过程，小羽自己也比较能扯淡。
    她在茶馆谈话的时间比较长，接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前，卤水巷祭拜芍药的队伍，已经稀稀拉拉。
    她本以为胖磨勒早扛起棺材，在路口等待自己，等她从茶馆出来，立即出城。
    没想到一个时辰后，卤水巷却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堵住了。
    粗略扫了一圈，至少有两三千人！
    小羽废了一番“真功夫”，才挤进去，找到站在祭奠大桌前，给祭拜者分发燃香的柳姑姑。
    大桌摆放在棺材前，中央垫了一块白鹿皮布，布上放着贺玄死不瞑目的人头，人头前又有一个脸盆大的大香炉，香炉里已密密麻麻插满了燃烧的香。
    更多的香已经烧完，只剩香根。
    柳姑姑抹去额头的热汗，将一大把香根拔出来扔在边上的篓子里。
    能放进去二三十根大白萝卜的竹篓，竟装满了香根和纸灰。
    “羽仙子，多谢您为芍药姑娘报了大仇，请受某一拜！”
    “羽仙子，您果然义薄云天，为了给朋友报仇，连上邦剑仙弟子都敢杀，某敬佩不已，请受某一拜！”
    小羽刚从鬼道跳出来，立即有七八个人高叫着朝她下拜。
    “感谢各位来送芍药姐最后一程。”
    虽不知道他们有几分真心，小羽却真诚地表达了谢意。
    这里终究是芍药的奠堂，他们并没缠着她说话，只喊了一声、拜了几拜，为芍药上了一炷香，便按照秩序离开。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祭拜芍药的人才再次稀疏。
    “我要在天黑前让芍药姐入土为安，你找到坟地没？”小羽小声问边上的柳姑姑。
    她们两个加上胖磨勒，招待了超过一万个来祭拜芍药的“宾客”。
    小羽还好，杀了贺玄，化解芍药姐心中怨气，她暂时心平气和。
    只要内心安定，以她此时的实力境界，折腾再久也能坚持下来。
    柳姑姑同样一夜没睡，还心力交瘁，担心李荣基真要她性命，此时已疲态尽显。
    胖磨勒受了伤还没痊愈，状态也很糟糕，这会儿全凭意志在坚持。
    如果继续将棺材摆在这儿，小羽相信一直到天黑，来祭拜的人都不会断绝。
    可她打算今天便让芍药姐入土为安。
    真等到天黑了，后续的选墓穴、入土、立碑等，就没法搞了。
    柳姑姑道：“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消息，一共三块地。其中一块在风吼湾附近，距离呼啸山庄大概两里地，风水很一般，但离天门镇远，够安静。
    另一块地在北城门外，和蔡家庄相邻的‘秃头山’。
    山上石头多，光秃秃，树木稀少、杂草众多，但站在山顶上，能遥望梁河。
    你说的，要有山有水。
    最后一块地算是真正的风水宝地。
    天门镇清仁巷陈家，你可知道？”
    “清仁巷”小羽只稍微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立即想起来，“可是陈富贵家？”
    清仁巷陈家在天门镇也算名门望族。
    百年前，陈家老祖曾在大秦做过‘博士’，服侍过刚刚驾崩的人皇政。
    但到了陈富贵这一代，算是彻底衰败了。
    陈富贵继承了祖辈的万贯家私、清贵名声，却从小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尤其是赌瘾很大，控制不住自己。
    家产还没败光时，几乎住在不思归。
    日也赌、夜也赌，如今输得只剩一间房子、一个老婆、三个娃子。
    清仁巷的陈府祖宅早卖了，陈府后面临街的铺面，还留下一个。
    柳姑姑道：“就是那个陈家，陈富贵要卖东城门外的‘翠屏岘’，就是‘翠屏山’，好大、好漂亮的一座山，四季常青，俯瞰八方，一目了然。
    从远处看，它像是天门镇的屏风，绝对风水宝地，你要不要买？”
    小羽惊讶道：“翠屏岘确实好，可那是祖坟啊，祖坟还能卖？
    他愿意卖，我也不能买啊！
    好地方都埋了陈家人，二手祖坟买到手，要如何安置芍药姐？”
    柳姑姑道：“苗秃子向我保证，只要拿下‘翠屏岘’，一定搬空山上的墓穴棺椁。”
    小羽又是一惊，道：“要挖陈家祖坟，将棺材刨出来？”
    柳姑姑道：“是迁坟。陈家人丁单薄，埋在山上的只有主家，大概七八口棺材，很快就能挖出来。”
    小羽皱眉道：“果然是缺德人做缺德事。
    苗秃子死后必定下十八层地狱，不差这一件，我却不想败坏阴德。”
    柳姑姑低声解释道：“不算败坏阴德，这是惯例。
    你想呀，千百年来，迎祥府、天门镇死了多少达官显贵？
    他们早把附近的风水宝地占光了，后来人难道不下葬，死后不住风水宝地？
    就比如陈家的翠屏岘，那么好的地方，难道是陈家最先发现的？
    人间富贵之宅会更换主人，阴间之宅一样去年张家、今年李家、明年轮到你羽凤仙家。”
    “不干！我要让芍药姐入土安宁，这种迁人祖坟的事万万不能干，还是去”小羽想了想，道：“去风吼湾吧！那啥‘秃头山’，听名字和描述，就知道不是好地方。”
    柳姑姑还想争取两句。
    她个人是非常喜欢翠屏岘的，先前甚至都在心里盘算：若太子爷真将她的命和贺玄的绑在一起，她也得尽早为自己选一块坟，正好，就跟芍药住隔壁了。
    住在翠屏岘，距离天门镇很近，甚至能在山顶俯瞰一部分城市街区。
    可想到小羽所说的“损阴德”，她又犹豫起来。
    柳姑姑还在胡思乱想，小羽已踏前几步，向周围拱了拱手，朗声道：“各位乡亲，感谢你们对芍药姐的厚爱，感谢你们能来送她最后一程。
    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芍药姐怨气也已消除，此时到了该下葬的时候。
    等我安葬好芍药姐，如果各位依旧存有念想，可以前往坟地烧一炷香。”
    “唉，羽仙子再等片刻，容我等遥遥一拜。”
    有还没排上队的人，就站在巷子口，朝着棺材的方向恭敬拜了三拜。
    有这个榜样在，其余没轮上的人，也有样学样。
    小羽再次向四方还礼。等这波人结束，小羽立即让胖磨勒扛起棺材，她自己则单手抓住一条桌子腿，举着供桌在前面带路。
    这种组合十分引人注目。
    不过，贺玄准备离开迎祥府，是在大清早，天蒙蒙亮的时候。
    “羽凤仙杀人祭友”之事，已发酵了一天，知者甚众。
    大家虽目光钉在她和棺材上，却没怎么惊疑叫喊。
    反而是小羽所过之处，众人皆默默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
    即便有人指指点点、捂嘴低呼，也主要谈论供桌上的贺玄人头。
    大街上出现棺材，其实比较常见。
    用上邦贵人的脑袋当祭品，还拿到大街上晃荡。
    迎祥府千百年历史，仅此一例。
    “唉，我本以为意芍药是红颜薄命，可现在看到她死后如此风光，全城送葬，众人皆敬畏之，我又开始羡慕，觉得她的命真好。”
    6=9+
    柳姑姑没有离开，依旧跟在小羽身边，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复杂。
    她嘴上说羡慕，脸上也有真挚的艳羡之色。
    哪怕她认为命最好的霍夫人，死的时候也一定没现在的芍药风光。
    街上之人的敬意，绝对真实不虚。敬意的源头虽是小凤仙和供桌上的贺玄人头，可此时此刻，敬意的对象就是棺材里的芍药。
    没多少人尊敬村姑，可村姑一旦嫁给人皇，世人看她的目光、对她的态度立即改变。
    芍药此时是差不多的情况。
    若没有今天早晨的复仇之战，没有摆在供桌上的上邦贵人之头颅，如果芍药就默默无闻死在乱葬岗，别说万人为她送葬，连祭奠她的人都不会有。
    等到谈论到她的时候，有良心的熟人叹一声“红颜薄命”，没良心的多会讥讽一句“婊子终究是婊子，再有名也依旧是贱籍”。
    柳姑姑见过太多，经历过太多次。
    她深切明白芍药和其他“红颜薄命”之名妓的区别。
    比如她少年时的好友轻铃.
    ——连芍药这么温柔的人，都变成了怨鬼。轻铃多骄傲、多年轻气盛，她当年也怨气满怀吧？谁为她伸冤，谁帮她化解怨气没有人。
    “哎，柳姑姑，柳姑姑”
    柳姑姑从胡思乱想中回神，循声看去，就见苗秃子正一脸谄笑地站在人群中向她招手。
    柳姑姑落后几步，却没停下。
    苗秃子很识趣，立即小跑过去，先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前方单手举供桌的小羽，才低声问道：“如何，羽仙子可看中陈家的翠屏岘？”
    “她嫌迁别人家祖坟太伤阴德，没要翠屏岘。”柳姑姑道。
    苗秃子急了，道：“陈公子本就打算卖掉翠屏岘，不卖掉它，他家里揭不开锅，要饿死一家老小。
    现在羽仙子买下翠屏岘，不是损阴德，是在积阴德。”
    柳姑姑叹道：“陈家的情况，她何尝不知道？
    可她不想让芍药不得安宁，说不要就是不要。让陈公子卖给别人吧。”
    苗秃子道：“急切间哪里找得到接手翠屏岘的大主顾？
    寒冬腊月的，多耽搁两天，陈家真要饿死人了。羽仙子不如做件大好事，救救陈公子一家。”
    柳姑姑瞥了他一眼，问道：“翠屏岘出价多少？又有多少能落到陈公子手里？”
    苗秃子讪讪一笑，道：“柳姑姑，咱帮闲赚点辛苦钱，最终不还是在红袖坊？”
    他又朝着柳姑姑连连作揖，“劳烦姑姑再跟羽仙子说一说，秃子我替陈公子谢谢您了。”
    “她就在前面走，你干嘛不自己去找她，你们不是认识吗？”柳姑姑道。
    苗秃子尴尬道：“过去的确有些交情，可自从她离开红袖坊，我再没见过她。
    现在见了她，心里毛毛的。
    尤其是看到供桌上的人头，心惊肉跳，很是害怕。”
    “你又没招惹她，怕啥？”
    苗秃子苦笑道：“上邦贵人也没怎么招惹她.我感觉现在的羽仙子，有点像传说中嫉恶如仇的剑侠。
    碰到了坏人，直接拔剑砍杀。
    我好像不算个大好人.”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柳姑姑心里嘀咕，嘴上还是拒绝道：“挖别人家祖坟这种事，的确不吉利。
    小凤仙买风水宝地，是为了安葬芍药，让她安宁。
    难道要将芍药安葬在陈家祖宗待了几十年的坟坑里？”
    在城里的时候，路人见到供桌和棺椁，都会鞠躬礼拜。
    小羽也会口头答谢，故而步伐虽快，却没运步如飞。
    等出了天门镇东城门，她便摆开架势，准备拉着胖磨勒“冯虚御风”。
    “羽仙子，羽姑娘，稍等片刻~~”
    一匹健马驮着个衣衫邋遢的青年，从后方疾驰而来。
    小羽目力很好，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就认出来人。
    陈富贵！
    她记忆力也不错，犹记得第一次见到陈富贵，是跟随柳姑姑前往不思归。
    那时是上午，且因为千手盗圣偷走了八卦天师符，天门镇、迎祥府皆全城戒备，偌大不思归，众多二流子捧着一个赌徒，就是陈富贵。
    当日陈富贵锦衣华服，面色虽憔悴，却天庭饱满、略显富态。
    此时他胡子拉碴，面黄肌瘦，几乎在饥寒交迫中瘦成了一道闪电。
    可他如此落魄，胯下却骑着一匹好马。
    皮毛油光水滑，膘肥体壮，明显吃得比陈富贵要好。
    “吁~~”来到小羽跟前后，陈富贵废了老大劲儿才控缰停马。
    很不熟练，健马也不怎么听话。
    ——这不是他的马。
    ——苗秃子让他追过来的。
    小羽心中有所明悟，问道：“陈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本章完)

 第455章 败家子

    第455章 败家子
    陈富贵翻身下马，先有些惊惧地看了眼供桌上死也不肯瞑目的人头，又勉强向棺材拜了拜，才道：“羽仙子，骤闻芍药姑娘遇害之噩耗，我心中甚是悲切痛苦。
    本来我已决定趁天没黑，将翠屏岘上的祖坟迁出去，明天就把山卖掉。
    现在遇到了芍药姑娘，我以为这是缘分，是天意，心里也十分愿意为芍药姑娘尽一份心。
    不知羽仙子能否满足我的小小心愿？”
    小羽皱眉道：“陈公子，你能有这份心，我替芍药姐感谢你。
    可芍药姐顶多和你数面之缘，算是个朋友。
    山上埋的却是你爹娘，你爷爷，你祖宗。
    你怎么不为他们尽一份孝心？”
    陈富贵干瘪的脸颊涨成猪肝红，嗫嚅着道：“惭愧，十分惭愧，我是个不肖子，没能守住家业，如今连赡养妻儿都十分困难。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为了延续陈家香火，只能顾大孝而暂弃小孝了。”
    若非这货刚才朝芍药棺材行了拜礼，算是“宾客”，小羽一定会忍不住，用巧实剑的剑柄，使劲抽他几嘴巴子。
    用手打，她怕脏了手。
    小羽没打人，却变了脸色。
    陈富贵察言观色，立即伸手指着东北方向，叫道：“羽仙子，你看，那便是翠屏岘！
    多漂亮的一座山峰，就在天门镇边上，还能俯瞰飞车平台。
    住在山顶上，芍药姑娘可以看到城里的天宝居，又能观看周饶飞车起飞，多幸福美满。”
    小羽抬头看去，果然是天门镇之屏风，恰好挡住了天门镇的东北角，其上栽满了常青之松柏，本来一片苍翠。此时夕阳西下，又反射朦胧金光。
    小羽仅用粗浅的望气术观察它的气象，竟在山顶之上看到一片浓郁的云气。
    果真是一块风水宝地，肉眼可见地“宝贝”。
    陈富贵见她如此神态，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再接再厉道：“羽仙子可听说过我陈家往事？
    我曾祖敏公才学出众，被人皇看中，成为咸阳宫七十‘博士’之一。
    博士虽然品级不高，仅相当于县令，却能经常见到人皇，为人皇出谋划策。
    整个天下，无数饱学之士，可博士仅有七十人啊。
    我陈家能有此殊荣，固然有敏公天生宿慧、博古通今的缘故，可这翠屏岘也立了大功。
    这块风水宝地让敏公运如华盖、福缘深厚、屡遇贵人，最终学问大进、官运亨通，成为大秦博士。”
    大秦为三公九卿制，三公为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三公之下便是九卿。
    九卿之首为“太常”，掌宗庙礼仪之官，兼管文化教育。
    博士便是太常的下属，官职不高，地位却非常尊崇。
    陈家能出个“大秦博士”，绝对是祖坟冒青烟嗯，就像此时夕阳下的翠屏山，烟霞升腾，气象万千。
    当然，陈敏陈博士，并非独一无二。
    大秦经常从八方诸侯国“抽血”，优秀的武将和文臣，都会得到大秦官方的邀请，进入大秦军中或朝堂。
    比如葛庆。
    葛庆恨透了小羽，就因为他已经拿到蒙家军（玉门卫）的“offer”，即将前往大秦深造，前程似锦，未来光明。
    又比如西沙域辛末号土地，邹青。
    也就是贪吃沙丘沙蛮香火、被青松用掌心雷劈死的土地神。
    邹青和陈敏差不多的情况，通过文职进入大秦朝堂。
    如果陈敏不去大秦，而是留在西蜀，必定是名留青史的大儒。
    陈敏多教几个大儒学生，西蜀人便能当着西鲁人的面，大喊：我们西蜀才是西沙域小中华！
    “这座翠屏岘，你打算卖多少钱？”小羽收回目光，转头问道。
    陈富贵心中大喜，竖起两根手指头，“不多，两千金足矣。”
    “两千金~~~”小羽瞥了他一眼，“难怪你追着让我买。”
    陈富贵叫道：“羽仙子，翠屏岘就在天门镇边上，不说其它，只把山上长了百年的老树砍了卖钱，也能卖两百金。
    再将山坡开垦成农田，再买两三百金。
    即便卖了树，再将坡田租出去，山上依旧能安置很多坟茔。”
    小羽道：“你咋不卖呢？”
    陈富贵理所当然地说：“我这不是正在卖吗？若羽仙子不买，我肯定要先卖树，再卖田。”
    小羽摇头道：“翠屏岘或许值两千金，可我没那么多钱。”
    陈富贵脱口而出，“你不是洗劫了冯尼婆的水月庵，搜刮了数千金吗？”
    小羽眯了眯眼，朝城门口瞥了一下。
    即便隔着两里地，她依旧看到城墙上踮脚张望的苗秃子。
    “小凤仙，如果你看中了翠屏岘，不用担心银钱的事。”柳姑姑开口道。
    小羽瞪了她一眼，“我不担心，你给我出？”
    柳姑姑将她拉到一边，距离陈富贵七八步远，低声道：“我晓得你的银子要留给紫樱她们，但你也别忘了芍药的天宝居。”
    小羽怔了怔，道：“你的意思是，将芍药姐的天宝居卖掉换钱？”
    “天宝居至少能卖八百金，天宝居里面的古玩玉器，孤本书籍和琴谱，又能卖数百金，算上芍药的积蓄，卖三座翠屏岘都绰绰有余。”柳姑姑道。
    小羽摇头道：“芍药姐的古玩玉器、书籍琴谱，乃至金银珠宝，可以当成陪葬品。人虽死，灵魂在，死后去了阴间也需要钱。”
    柳姑姑道：“你将数千金埋在芍药坟墓里，是在害她。
    如陈富贵这种人，连自家祖坟都刨，更别说别人家的坟。”
    小羽冷笑道：“你以为我挖个坑，把棺材放进去就完事儿了？”
    “难不成你还打算大兴土木，为芍药修建一座大墓？”柳姑姑问道。
    “我自有手段，你不用管。我的确有购买翠屏岘的想法，安置芍药姐只是其次。
    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是我无缘做一件好事。”小羽道。
    “什么好事？”柳姑姑疑惑道。
    小羽叹道：“陈敏能被选拔为大秦博士，一定才学过人，是一代大儒。
    我也是儒生，见他坟墓被毁，心中不忍。若能个几百金，帮一位前辈守住阴宅，我觉得很值。
    可两千金，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想做好事却不能够了。”
    柳姑姑瞪眼道：“你算什么儒生？你就是个沙蛮。
    而且陈富贵的太爷压根不是大儒，他好像特别擅长造船。
    我记得天门会的‘盖江大楼船’，就是百年前陈老爷子设计并督造。
    现在楼船依旧完好无损，每个月都会承载万石货物，往返于雒都和天门镇之间。”
    小羽有点尴尬，“好吧，我不是儒生，我只是觉得一代豪杰，落到被不肖子孙迁坟的地步，有点惨。”
    她回到陈富贵跟前，先将一直抓在手上的供桌放下，然后笑道：“陈公子，你有没有想过，找老祖宗讨些银子？”
    陈富贵好奇道：“怎么找老祖宗？”
    小羽指着翠屏岘，道：“你陈家曾经有多富贵，你肯定清楚。
    6=9+
    如此富贵，陈家先祖在下葬时，岂能不陪葬奇珍异宝？
    说不定从敏公阴宅里随便取一件上邦珍宝，便价值万金。”
    “啪！”陈富贵大笑道：“羽仙子与我英雄所见略同啊！我本就打算在迁坟时，将里面的珍宝取出来。”
    接着他又一脸认真地说：“羽仙子，咱们熟归熟，有些话却要先说清楚。
    你买走的只是翠屏岘，不包括山上的陈家坟茔。
    那些棺椁和陪葬品，都属于我，等我将坟墓全部挖走，翠屏岘才属于你。”
    小羽笑眯眯道：“找老祖宗要钱而已，何须这么麻烦？
    万一惊扰了祖先，祖先托梦骂你不肖子，岂不是要坏事？”
    陈富贵叹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养家糊口、保陈家香火传承，祖先骂我，我也认了。”
    “我有一法，可以不惊扰陈家祖先，也不必挖坟，甚至不用卖翠屏岘，就能得到陈家先祖的遗产，你要不要试一试？”小羽问道。
    陈富贵惊喜道：“我当然原意试，可这种好事怎么可能？仙子在骗我吧？”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陈富贵点头道：“当然——哎呦~~~”
    话音未落，小羽已经提着他的后颈脖，一脚踩进了阴阳路。
    陈富贵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醒来时，已经来到一座残垣断壁的宅院。
    天空昏暗且低矮，仿佛锅盖盖在头上，极为压抑。
    周围灰蒙蒙，阴风阵阵，仿佛鬼在耳边哀叫。
    陈富贵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羽仙子，我在做梦吗？”
    “唉，你没做梦，是我白日做梦，妄图让你先祖管教你。”小羽一脸失望地叹息。
    她还指望找到陈家老祖，先让他化身凶鬼、好好教训不肖子，顺便跟他攀关系，打听一些秦朝之事。
    陈敏也才死了一百多年，他当年的同僚，现在应该还有不少还活着。
    或许能给她写一封推荐信，帮她在咸阳找几个大儒老师不是大儒也行。
    “我先祖？这里是哪里？”陈富贵惊惧道。
    “是阴曹地府，你陈家阴宅。”
    小羽提着他的脖子，又在周围飘了一圈。
    曾经的阴宅应该十分富贵宏伟，有上百间房屋。
    宛若王宫的大殿，有三座，庭院大概七八个。
    比不上福王宫，但比王家阴宅强好几个档次。
    基本就是现实中，王处士家和败家前陈家的区别。
    “你看，这里有匾额，大秦文秀苑博士府。你爷爷是不是文秀苑博士？”
    陈富贵茫然点头，“就是文秀苑.可我陈家阴宅怎会败坏至此？”
    小羽反问道：“你陈家阳宅难道比这更好？”
    陈富贵咽了口唾沫，环顾左右道：“纵然家宅残破，我父祖的陪葬品呢？”
    小羽道：“你四处找找看，若阳间坟茔中留有金银器物，必定能在阴宅找到。“
    陈富贵果真开始四处翻找，可找了一圈，只见断砖残瓦，连一枚铜板也没有。
    “不可能，我陈家富甲一方，不可能没有陪葬。”他激动叫道。
    小羽叹道：“人会钱，鬼的日常开销也不小。
    前些日子我在福王福地，还见到鬼赌博呢！
    赌博输了钱，在别人家阴宅门口偷纸钱。
    很显然，若非你家先祖光积蓄，阴宅不会残破成这样。
    我估摸，你的先人没钱了，干脆抛弃阴宅投胎去了。
    就像阳间的你，但凡手里还有钱，怎会卖祖宅？”
    陈富贵咬牙切齿，“原来我父亲、爷爷，比我还能败家。
    如果不赌博，我现在依旧富有十万金，家里珠盈玉满、销不完。
    他们竟然连我都不如，难道他们也在阴间赌博，是个真赌鬼？”
    小羽都被他整无语了。
    忽然，她神色一动，朝山顶的方向看了一眼。
    以她的魔眼和心之灵眼，什么也没看到，只有鬼树丛和山石。
    她心中疑惑，面上不动声色，道：“要不你再找找看，我还有事儿，明天来接你。”
    “别呀，我不找了，这里不是活人该待的地方。”
    陈富贵慌忙跑到她身边，道：“两千金，我连那些棺材都不要了。
    羽仙子神通广大，可以继续在这儿找，但凡找到一件上邦珍品，你就赚了。”
    小羽皱眉道：“坟墓里埋着你祖先，你怎么能抛弃他们的棺材？”
    “可他们都转世投胎去了，棺材里的枯骨你要是嫌弃，将棺材挖出来，放在山下飨堂里，等我有时间了来取。”陈富贵道。
    (本章完)

 第456章 寻找墓穴之地

    第456章 寻找墓穴之地
    “柳姑姑，芍药姐大概在天宝居留了多少遗产，可够两千金？”
    提着陈富贵走出阴阳道，来到柳姑姑边上，小羽大声问道。
    柳姑姑心里疑惑不解，又瞥见她松开手，让陈富贵摔在地上，她隐约有了猜想，道：“只金银元宝，肯定不够两千金。
    但处理掉古玩字画、金银器物，卖掉天宝居，三千金都绰绰有余。”
    小羽道：“你拿两千金给陈公子，他的祖坟山，我买下了。”
    “两千金都没还价？”柳姑姑低头看了眼面露狂喜之色的陈富贵，表情有些犹豫，“俗话说，上天要价，落地还钱。总不能陈公子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
    陈富贵急忙道：“柳姑姑不知，我不仅把翠屏岘卖了，连山上先祖之遗物，统统留给了羽仙子。
    羽仙子神通盖世，能穿梭阴阳两界，凭白得到了好大一块阴间地皮呢！
    若要重建阴宅，将废墟清理干净，必定能挖出不少宝物。”
    柳姑姑瞪眼惊呼，“你连祖坟都卖了？”
    陈富贵正色道：“柳姑姑没去过我陈家阴宅，不晓得那边的情况。
    若我祖先还在，必定好好侍奉。
    可我先人早已轮回转世，坟中朽骨也俱成灰。”
    小羽道：“你先人的坟茔，我还是为你留着。你豁达到无惧鬼神和阴司报应，可你后代或许有‘孝顺的俗人’，想要祭拜先人。
    他们可以来翠屏岘拜祖先，也可以决定是否将坟茔迁走。
    反正山上的坟，我不会碰，我另选一块地方安置芍药姐。
    但你当明白，翠屏岘已属于我，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属于我。
    你刚才也看到了，开辟阴阳路，往来人间阴间，对我而言易如反掌。
    我会用大神通在阴间布置‘九丧八衰绝天灭地阴阳大阵’，任何人敢乱闯，敢稍微破坏山上的风水，立即有九族丧尽、八运衰竭之危。”
    陈富贵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道：“我明白，仙子是神仙中人，我，我把祖坟留在山上，等子孙后代发达了，再将它们迁往更好的地方。”
    “你也可以上山祭祖。只是别乱刨坟，乱改山上风水。”小羽道。
    陈富贵道：“祖先都投胎去了，还祭什么祖”
    小羽道：“柳姑姑，你取银子交给陈公子，将转让文书以及翠屏岘地契都处理好。”
    小羽留下柳姑姑和陈富贵，又举起供桌，招呼胖磨勒一声，改道朝不远处的翠屏山快步走去。
    翠屏山其实并不高，不到三百米，但它坡度比较陡峭，很难开垦坡田。
    且山脉蔓延七八里，看起来很大。
    能成为天门镇的屏风嘛，视觉冲击力不小。
    若将它放在几十里外，远离迎祥府和天门镇，没人会将它当成风水宝地。
    它最大的价值就是距离天门镇近，地脉还疑似和福王福地相连。
    福王福地才是真正的风水宝地，天门镇地气之中枢，就在那小小的山包之下。
    翠屏山可以稍微分润一点天门镇的地气和人气，称王、称霸绝不可能，镇守家族气运，安家保宅、庇荫后人，却绰绰有余。
    小羽上山前，先去了山脚下的陈家飨堂。
    飨堂里住着一个陈家老仆。
    听说陈富贵将翠屏山连同祖坟一起卖了，同样姓陈的老头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陈家的祖坟，我一丝一毫也不会改变。等陈公子或者他的儿子、孙子，发达了之后，再将先人之坟茔迁出去。
    你可以住在这儿，继续守护山上坟茔，我每年还给你二十两银子。
    当然，你也随时可以离开。
    但如果你犯了错，破坏了山林，惊扰了山上阴宅，我就会赶你走。”
    陈老头不哭了，茫然了一会儿，立即给她磕头。
    小羽又询问了山里的情况，确定陈家先人的坟茔位置。
    在陈老头的带领下，一一拜谒了陈家人的坟茔。
    即便知道阴宅里没了陈家鬼，小羽也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弯腰拜了拜，上了一炷香，烧了些纸钱，还在陈老祖“敏公”坟前絮絮叨叨，讲述了购买翠屏山的全部过程，以及今后对翠屏山陈家祖坟的安排。
    她的话不是说给陈家鬼听的，是说给天地鬼神听的。
    “你怎么改变主意了？”
    小羽祭拜完陈家人，打发走陈老头，柳姑姑用轻功飘了过来。
    “陈家不用迁坟，我不用损阴德。阴宅成了废墟，陈家先人即便没投胎，也去了阴曹地府。
    这山上看似还有几座坟，其实是一座干净的空山，我算捡了个大便宜。”
    小羽眼观八方，右手手指不停掐算，在山上寻找远离陈家坟地的好地方。
    还别说，陈家先人将山上最好的位置都占据了，可惜多好的风水，都抵不过子孙不肖。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地契拿到了？”小羽问道。
    柳姑姑道：“地契要等明天去县衙弄，反正买卖文书签好，定金也付了，事情确定无改。”
    顿了顿，她又感慨道：“两千金不是一个小数目。
    拿到两千金，陈富贵不如先前富贵，放在天门镇，依旧算个大财主。
    可他竟真的不管自家祖坟了，说什么等子孙发达了再迁坟
    我觉得此时的他，就是陈家最发达的时候。
    明天早晨的他，都不如此时发达。”
    小羽转过头，看着她道：“你不用回红袖坊？还有心思在这儿替别人感慨。”
    柳姑姑道：“芍药不是还没下葬嘛。”
    小羽淡淡道：“昨晚若非我逼你，你都不会领我去乱葬岗。”
    ——都把芍药姐留在乱葬岗不管不顾了，这会儿矫情什么？
    柳姑姑无奈道：“我承认，我不如你。可你都把贺玄杀了，将太子爷得罪死了，事已至此，我还差这点时间？”
    昨晚她劝小凤仙莫要深究，是担心她得罪太子爷，惹祸上身，又不是真的不为芍药悲伤难过。
    现在贺玄人头还摆在供桌上，不用担心了，担心没用，可以单纯地为芍药举哀了。
    “我已经选好位置，接下来会去阴间安放芍药的棺椁，没你什么事，你回红袖坊休息去吧。”小羽道。
    柳姑姑惊讶道：“你真要布置那啥‘九丧八衰’大阵？你不是在吓唬陈富贵？”
    小羽道：“名字是假的，布阵是真的。阳间的坟墓与阴间阴宅位置对应。
    我不用在阳间坟墓中设置什么机关，太没技术含量。只需在阴宅周围凝聚阴煞之气，谁敢碰芍药姐的坟，立即有阴煞之气喷出。
    哼，阴间的煞气，我看哪个活人承受得住。
    我还要在阴煞之气中融入我自身的凶虎神意、纯阳血煞之气，保证鬼神来了也得死。”
    如何保护阳间之宅？
    陷阱、暗器、毒药、阵法.说到底，都是能伤害活人，对活人造成负面效果的东西。
    要保护阴间之宅，也是同样原理，找到让鬼神害怕的东西，组合在一起，形成阵势。
    比如，小羽创造魙空步，研究了鬼和魙的畏惧之物后，去王家阴宅，摆放了很多不伤害鬼，却伤害魙的阴间、阳间之物。
    又改易王家阴宅的门庭格局，对鬼没啥影响，魙靠近后却会迷失方向。
    小羽没系统学习过风水布局，现在却自己摸索了一套帮鬼布置阴宅的技巧。
    “你的凶虎神意和纯阳煞气，可以一直存留在阴宅？”柳姑姑惊疑道。
    小羽反问道：“什么是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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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姑姑道：“天上的气为罡气，地下的气为煞气”
    说到这儿，她若有所思道：“难道你要在芍药阴宅内培养一口地煞之泉？”
    她不懂在阴间布置阴宅的技巧，但她是武者，知道真元境武者可以通过与天地交互，吸收天地间的罡气和煞气，融入真气中。
    吸收罡气，要找位置比较高且风大的地方。
    吸收煞气则比较麻烦，要先确定自己需要什么类型的煞气，再漫山遍野地寻找“地煞之泉”，也就是煞气诞生且富集之处。
    “你别管我怎么做。”小羽指着芍药的棺椁，道：“要跟芍药姐告别，就趁现在。等会儿我会带她去阴间，你留在山上没用。”
    “胖磨勒呢？”柳姑姑问道。
    胖磨勒立即道：“我要给姑娘守灵！”
    柳姑姑还不想离开。
    跟在小凤仙身边，她很有安全感。
    回到红袖坊.万一太子爷的人在红袖坊等她，咋办？
    她心里害怕，但又不敢明说。
    “现在芍药怨气消解，能不能让我跟她说说话？”柳姑姑道。
    小羽明白她的意思，想跟鬼魂芍药说话。
    “要么你现在对着棺材告别，芍药姐在天有灵，自然能听到。
    要么等我找到埋棺之地，让她入土为安，安定之后才可能和你见面。”
    柳姑姑立即道：“我不急，我可以等。”
    接着她又好奇道：“你在周围看了一圈，还没找到芍药的下葬之地？”
    小羽道：“我不太懂风水之术，第一次帮人选墓葬点，刚才瞎看一气，心里很没底。”
    柳姑姑表情有些扭曲，“如果你不行，可以去找正经的风水师。
    你和闲云观的狗肉道士不是关系不错吗？甚至苗秃子也擅长帮人看风水。”
    小羽摇头道：“我心里虽没低，却很有成算，保证能找到好地方。”
    她看了眼守在棺材边的昆仑奴，迟疑道：“胖磨勒，我要去阴间帮芍药姐找安葬点，你且在此休息片刻。”
    胖磨勒道：“我当然要留在此地看守姑娘。”
    小羽摇头道：“我要带着棺材一起去阴间，找到地方直接安葬，然后在安葬点对应的阳间修建墓穴。”
    胖磨勒问道：“为何要这样安葬？”
    “首先，免得歹人干些盗墓、盗尸的勾当；其次，我要以太阴炼形之法，帮芍药姐在阴间过得更舒坦、更富贵。”小羽道。
    “我”胖磨勒想跟她一起去阴间，可看了眼供桌，他又老实点了点头，“羽小姐，你放心去吧，我留在这儿看守贺玄的狗头。”
    柳姑姑道：“小凤仙，我跟你去。”
    “你一个活人，沾染了阴间煞气，伤身体损阳寿。”小羽道。
    柳姑姑道：“拐子山十万阴兵的大阵仗我都见过，还怕区区阴煞之气？
    你放心，我不是没见识的凡人，我可以用真气护住身体。”
    “随你。”小羽扛起棺材，先一步进入鬼道，并指为剑，轻轻向前一划，灰蒙蒙的鬼道，出现一条漆黑的裂口。
    两女进入裂缝，便来到一座荒凉的大山上。
    她们在山顶，周围并没有陈家阴宅废墟，只有黑色石头，坚硬的泥土，一簇簇矮小扭曲、没有树叶的“鬼树”。
    这种鬼树如果长得足够粗壮高大，砍了拿到人间，也算一种比较高级的灵材。
    “啊，那是什么？”柳姑姑指着西南方向惊呼道。
    小羽偏头看了一眼。
    阴间大多数地方都灰蒙蒙、黑漆漆。
    “天空”特别低矮阴沉，仿佛伸手就能摸到“黑云”。
    地面也是黑黢黢石头和苍茫荒野。
    能见度非常低，普通人甚至难以看清对面的人。
    可此时黑山西南方向，有一片向西无限延伸的黄色海洋。
    灰黄色的气，如同海洋一样在翻滚，其中隐约闪烁红色、白色、青色的“光斑”，浩浩荡荡，一眼看不到尽头。
    “那是天门镇和迎祥府的地气。人气和地脉之气相互交感，地气喷涌而出，直接肉眼可见。”
    小羽用狗肉道士教的望气术去看“天门镇地气之海”。
    还能看到那些异色光芒还多为兽形。
    有豺狼虎豹之类的凡兽，也有麒麟貔貅之类的神兽。
    天门镇和迎祥府权贵众多、富商云集。
    他们常住的宅邸，也会被人气影响，地下的地气表现为各种形态。
    就像人间宅邸，高大宏伟、气派非凡，有见识的凡人只看门楣，便能猜到主人的身份是贵胄、是世家、是将军、是富商
    小羽大略扫了一圈，没看到大龙咆哮。
    如果有，说明天门镇、迎祥府两城地下藏了一条龙脉，那李家肯定会紧张起来。
    (本章完)

 第457章 姨妈

    第457章 姨妈
    柳姑姑咽了口唾沫，道：“我也曾去过清河别苑后面的福王福地。
    福王福地距离天门镇也不算远，为何没看到如此壮观的地脉之气海洋？”
    小羽道：“你随便走几步。”
    柳姑姑不明所以，还是依言而行，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她面色大变，变得茫然和惊诧，“我，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先前浩瀚如海洋，不知绵延多少里的黄色地气，此时竟不见了踪影。
    再次望向西南方向，只能看到无尽低矮“黑云”，阴风呼啸而来，让她浑身颤抖，灵魂都感到刺痛。
    而且，她穷极目力，也看不太远，更看不清楚。
    她又赶紧往后退，退了一步，依旧看不到黄色地气海洋；退了两步，几乎回到原先处，还是看不到。
    她环顾四周，甚至连小羽和芍药的棺椁也看不到了。
    “小凤仙，你在哪？你别戏耍我。”
    “我就在这儿，压根没动。”小羽回答了她一声。
    柳姑姑循声望去，竟又看到了她，她果然单手托举巨大的黑漆棺椁，站在原来的地方。
    “咋回事？你用了什么幻术道法？”她疑惑道。
    小羽摇头道：“哪有什么幻术，不过是刚才你正好站在翠屏山‘气穴’上，故而能‘看到’天门镇、迎祥府两城的地气。”
    表面上柳姑姑用眼睛在看，其实她的眼睛几乎没发挥什么作用，是灵魂在看。
    如果柳姑姑是个瞎子，也能“感应”到地气海洋。
    甚至瞎子眼盲心明，“看”得更清楚。
    “气脉.是你杀拐子山鬼王时，钻进黑山内部的那种气脉？”柳姑姑问道。
    “你这么理解也行。”
    柳姑姑低头看脚下，又疑惑道：“为何我退回到原处后，依旧看不到刚才海潮一样的地气？”
    “阴间在地下，时空规则和阳间有些区别，往往一步之间，也有不同景色、不同空间。
    而同样的一步，你和我可以迈出不同结果，踏上不同位置。
    你看似回到原处，其实你先前已离开‘气穴’空间，你后退两步是在另一处空间。
    要再次感应天门镇方向的地气，你得再次回到‘气穴’，而不是按照你认识的‘物质时空’后退两步。”小羽道。
    柳姑姑听得脑袋都大了两圈，“阴间真有这么复杂？我也参加过拐子山剿鬼！”
    小羽叹道：“别说你只是驻守祭台营寨，没深入福地内部。
    即便加入剿鬼大军，进入拐子山鬼国的过程，也全由水龙道人、闽山老鬼那群‘阴间大师’领路，而不是自己乱跑。”
    会盟的第一天，那些‘仙师’便警告蜀东奇侠，让大家一定一定别乱跑。
    “你再想一想，如果阴间福地不是一步一个空间格局，阳间风水师何必拿着罗盘一步步地测算，还时不时抬头观察星辰方位。
    最后风水师找到一个最佳地点，棺材必须埋在那个点，怎么摆放，土要挖多深，都有讲究。
    而不是指着翠屏山，说这是风水宝地，随便挖个坑，效果都一样。
    如果只要埋在翠屏山，无论何处效果都一样，我还来阴间折腾什么？”
    柳姑姑若有所思，“你不是说不懂风水吗？我感觉你就像个阴间大师，比苗秃子都厉害。”
    小羽木着脸道：“拿我和苗秃子比，你确定是在夸我？”
    柳姑姑认真道：“你惯常游荡市井，难道不晓得苗秃子的手段和能力？”
    “我知道，他就是个骗子！”小羽道。
    柳姑姑惊讶道：“他若是骗子，其他看风水、懂风水的人，为何都夸他，还重金请他看风水？”
    “因为他们要么是不懂装懂的蠢货，要么也是半懂不懂的江湖骗子。”小羽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即便你也不懂风水，可你难道还不懂人性？
    狗肉道士都不会武功呢，清河郡王、李荣基对他是什么态度？
    苗秃子若有真才实学，贵人们为何不找他？
    贵人们可能没良心，但绝对不会没脑子。”
    柳姑姑不说话了。
    小羽也没站在那跟她唠嗑。
    进入阴间后，她一直在默默掐算。
    走一步，停下来掐算一会儿，环顾左右一圈，又时不时轻轻拍打托举在左手上的芍药棺椁。
    柳姑姑不懂，也不敢打扰她，一直默默跟在她身上。
    两人绕着山峰走了好几圈，期间柳姑姑还看到了陈家阴宅废墟。
    果然和小羽说的一样，一步踏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眼前骤然开阔，出现连绵上百间房屋的废墟。
    又走了几步，废墟快速拉远，最终回头四顾，也寻不到半块断砖。
    很神奇.柳姑姑缩着身子，不停摩挲膀子，越发绝对阴间邪诡。
    “芍药姐，我的意思是，你只是将尸身存放在翠屏山，你的灵魂不用住在这儿，我有更好的去处安顿你。
    我将你的尸体放在翠屏山，主要是看中了天门镇、迎祥府两城的人气。
    刚才你也瞧见了，地脉之气勃发，几乎形成一片沸腾的大海。
    将棺椁放在气穴之下，起初或许有憋闷之感，但往后绝对利于你‘太阴炼形’。”
    小羽忽然停下脚步，对着棺材“自言自语”起来。
    “哎，你不用担心，我的鬼儿也是你的鬼儿，他必定会好好孝顺你.好，我先把他喊过来，当面问一问他。”
    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她又举着棺材往回走。
    不一会儿便回到最初的“地脉气穴”之处。
    “你在跟芍药说话？我咋听不到她的声音？”柳姑姑惊疑道。
    “你是人，她是鬼，你听不到才正常。”
    小羽放下棺材，又从腰间装纸钱的布袋里，取出纸笔。
    纸放在棺材上，快速写了一份疏头。
    “庆熙扎热红！”焚烧疏头前后，她各念了三遍咒语。
    柳姑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等她将疏头烧完，才道：“纵然人鬼殊途，若芍药愿意让我听到，我必定能听到。”
    小羽问道：“我刚才拍棺材，你可注意到？”
    柳姑姑道：“拍棺材怎滴？”
    小羽叹道：“拍棺材是在跟芍药姐的亡魂交流啊！
    我选中一个地方，拍棺材询问芍药姐感觉如何。
    毕竟她才是要住进阴宅的鬼。就像阳间选房子，你肯定会考虑自己和家人的感受。”
    柳姑姑表情好看了些。
    小凤仙拍棺材而非直接跟芍药说话，说明她先前没敷衍她——在入土为安前，的确不好打扰芍药亡魂。
    “你不是风水宗师吗，怎么还要问芍药？”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宗师了？我不懂风水。”小羽道。
    “你比苗秃子都厉害.纵然他半懂不懂，你比他更懂，你就是大师。”柳姑姑道。
    小羽道：“我没系统学习过风水术，若能成为大师，必定是靠自己一步步摸索。
    芍药是鬼，询问鬼的感受，结合自己的测算结果，不就是在自信探索？”
    柳姑姑明白了，惊道：“你竟然在创造‘神功秘术’？”
    “我自创的剑法还少吗？”小羽神色平静。
    6=9+
    “能自创剑法，是因为你剑道天赋好。可现在，你连风水术都能无师自通.剑法和风水术，完全不沾边啊！”柳姑姑有些难以接受。
    “呼呼呼~~”忽有一阵猛烈的阴风吹过来，风中裹着一条影子。
    来到两人身前，阴风散开，影子落地，化为一尊穿玄色官服的鬼神。
    鬼神看起来甚是魁梧悍勇，两米多高，宽肩窄腰，臂长过膝，面容粗犷有刀疤。
    “沙欣拜见羽干娘！”鬼神恭恭敬敬、干脆利落地下跪磕头。
    边上的柳姑姑都看懵了。
    小羽也有些肉麻和不自在，道：“沙巡检请起，不知你现在方便否，我有急事找我干儿池邈。”
    沙欣看了眼边上的棺椁，问道：“可是为了芍药姑娘的事？”
    小羽道：“池巡检也晓得了？”
    沙欣满脸谄媚之色，高声赞道：“短短一天时间，干娘为朋友复仇的义举，已传遍西蜀地界，众鬼神都晓得啦！大家都对您敬畏有加、钦佩不已。”
    ——这群阴曹鬼神如此激动，会不会偷偷传讯给大秦的蛊剑仙虫达？
    小羽没有得意，反而心生警惕，只面上不显，嘴里感慨道：“看来贺玄之罪，人神共愤。我愤，你也愤。我将之宰杀，果然是顺应天意。”
    沙欣粗狂的脸庞略微僵硬，道：“羽仙子，我现在就去找池大人？”
    连“干娘”都不叫了。
    不敢乱攀附了。
    “哎，劳烦你了。”小羽点头。
    沙欣卷起一阵阴风，迅速消失在她面前。
    柳姑姑神色复杂道：“早听说你收了个鬼差当干儿子，没想到他如今变得这么威风。
    只是借他的名号，你便能在鬼神面前耀武扬威。”
    “你只看到我现在享儿子的福，没看到我养儿子的苦。”小羽道。
    柳姑姑表情扭曲，“养儿子你几时养过儿子？”
    连她这个生过亲儿子的人，都不敢说“养过儿子”。
    “我有没有养过儿子，你等会儿就晓得了。”小羽道。
    池邈没有让她久等。
    大概一个时辰后，一阵阴风呼啸而来。
    来到山头，阴风骤停，落下一个浑身散发金色神力光辉的“大神”。
    只凭气息和卖相，柳姑姑便知道这位鬼神，比先前的沙欣强大不止一个品级。
    “孩儿池邈，拜见干娘~~”
    “大神”落了地，二话不说，立即双膝落地，恭恭敬敬给老神在在坐在石头椅子上的小羽磕了几个响头。
    柳姑姑竟有些羡慕嫉妒。
    雷天阳还是她亲儿子呢，她默默为他付出那么多，他甚至没喊过她一声“娘”。
    更别说像这个池邈，看表情和神态，绝对是真正的恭敬孝顺啊！
    她忽然有些明白小凤仙先前之言了。
    俗话说，母慈子孝。
    若非她好好养过这个鬼儿子，是个大慈母，鬼儿子焉能如此孝顺？
    “芍药姐，你出来。”
    小羽没让池邈起来，而是转头，朝石屋里的棺材招手。
    在等待池邈期间，她并没闲着。
    既然选定了墓穴的位置，她当然要好好布置一番。
    除了用巧实剑挖掘山石、平整地基、修建石屋奠堂，还按照先前的计划，在地基附近布置了一套防范活人、鬼神、凶魙靠近的“阵势”。
    如果活人在阳间挖芍药的坟，会有阴间的阴煞之气喷出。
    如果鬼神贸然靠近阴间的阴宅，会迷失方向，陷入各类能伤害鬼的险境。
    来到阴宅附近，还会被小羽“种植”在地脉气穴中的凶虎血煞气所伤。
    如果凶魙靠近阴宅，即便芍药姐的亡魂不住在这儿，依旧会有阵势恐吓、困缚凶魙。
    经过这番折腾（摸索、研究），小羽甚至自创了两套“保鬼安宅之阵法”。
    此时，随着小羽一声呼唤，棺材上方立即浮现一道虚幻的身影。
    身影迅速凝聚成“实体”（阴间的实体）。
    “啊，芍药！”看到熟悉的倩影，柳姑姑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动。
    “柳姑姑~~”
    外貌上，芍药和活着是几乎没区别，只神态气质上，多了几分幽冷。
    “芍药姐，你看，这就是我儿子池邈。”
    小羽站起身，将她拉到池邈跟前。
    “池邈，这是你老母我的姐姐，她是你什么？”
    池邈立即挪动膝盖，朝着芍药连磕三个响头，喊道：“池邈拜见姨母！”
    芍药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是，我虽然哎，鬼神大人，你先起来，别——”
    “姨母千万别叫我‘大人’，您是母亲的姐姐，就是我的姨母，我是您的外甥。”池邈连忙道。
    (本章完)

 第458章 告别

    第458章 告别
    小羽满意地点了点头，“乖儿，你为我修建的‘老封君府’，可还在？”
    池邈道：“一直都在，仆人丫鬟全部配备整齐，娘您随时可以入住。“
    小羽轻轻拍了拍芍药姐冰凉凉的鬼手，笑道：“你听到了，老封君府本就在那儿，早为我准备好了。
    即便你不住进去，房子和仆人也放在那，白白浪费。”
    “可我终究只是个普通的鬼，身上也没有阴德，怎么配得上阴曹福地的‘封君府邸’？”芍药道。
    小羽道：“我儿，你先起来。”
    池邈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小羽指着芍药，问道：“你姨母是个什么情况，你可了解？”
    先前沙欣离开时，小羽已明确告诉他，喊鬼儿子池邈过来，是为了芍药。
    此时池邈自然是有备而来。
    听到“小·老母”的问题，他立即答道：“姨母属于枉死，若无阴宅安生，会被鬼差送到枉死城。就像当日的张小巧.”
    刚说到这儿，他又变得犹犹豫豫起来，还用迟疑的目光看着姨母。
    “怎么了？难道有地府机密，必须避开别人？”小羽问道。
    芍药立即道：“正好柳姑姑找我，你们先聊，我们去边上说话。”
    “不，不是什么机密。”池邈连连摆手，可说话时又变得吞吞吐吐，“来之前，我看过《生死簿》上姨母的命数。
    姨母为我尊长，我为晚辈，当避尊者讳”
    小羽明白了，芍药的命数不太好，说不得还涉及些不堪的隐私。
    她也纠结起来。
    芍药蕙心兰质，也有所明悟。
    她抿了抿唇，道：“池邈，你知道什么，直接说吧，我已落到这地步，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池邈又看了一下小羽的脸色，才道：“姨母红颜薄命，死后无人收敛尸体，亡魂哀嚎无助，化为厉鬼，骚扰贵人时，被法师打入十八层地狱.”
    芍药面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柳姑姑心中惊骇。
    骚扰贵人，必定是太子爷了。
    敢骚扰太子爷，这能有好结果？
    小羽怒道：“阎王爷大公无私，岂能任由法师胡作非为？”
    池邈道：“生死簿上记载的不是阎王爷的判词，是命数。
    大概姨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后，会大声喊冤，等熬过了刑期，阎王爷会.安排姨母去轮回投胎。”
    小羽更怒，这算什么命数？
    芍药姐即便不是什么大贤、大德之人，至少没有为非作歹、无故害人，凭什么要去十八层地狱苦熬？
    她心中怒，却知道对池邈吼没用，吼出来还让芍药姐更伤心。
    芍药自己忍不住了，“难道我被贺玄掳走、玷污、凌辱，最后折磨致死，都是命数？是我该受的？”
    池邈道：“姨母且息怒！甥儿之所见，仅仅是姨母过去的命数，您现在的命数已然改变。”
    顿了顿，他又委婉道：“甥儿所见之生死簿内容，并不详细记录具体之事。
    书页上无贺玄出现，也没写姨母被歹人掳走的命数。
    具体的判词，甥儿不能透露，只说结果。
    您红颜薄命的结局，早在和西蜀太子李荣基相遇起，已经注定。
    您不一定是被人掳走，却必定咳，大概会带着怨气和不甘死去，怨气让您去找西蜀太子。
    他可是天大的贵人呢！
    人分等级，命有贵贱。
    阴鬼冒犯大贵人，就是大罪。”
    他又看了小羽一眼，举例道：“就比如当日在横沙关，我和另一名鬼神去找干娘，被干娘直接吼死。
    地府没判干娘有罪，反而责怪我们冒犯‘贵人’。
    我的上官都被发配去了北方大荒漠。
    我们还是阴司鬼神，尚且如此，更别说普通怨魂。”
    芍药内心愤慨，道：“阎王老爷都不问一声，我为何会冒犯大贵人？”
    池邈道：“姨母，规矩就是如此。人鬼殊途，本就不该有交集。
    纵然您有冤屈，可以去向阎王爷告状。
    一旦查明实情，阎王爷必定为您伸冤。
    阎王为亡魂伸冤，是应该的，亡魂不该骚扰贵人，也是规矩，并不冲突。”
    芍药问道：“阎王老爷会勾了大贵人的魂魄？”
    “呃，这倒不是，鬼神一般不会审判活着的官员和贵人。
    阴司只会记下大贵人的过错。
    等大贵人死后灵魂进入地狱，再算总账。”池邈道。
    芍药又问：“如果小凤仙不杀贺玄，贺玄成仙了咋办？”
    池邈苦着脸道：“别说成仙，但凡贺玄再苦修十年，练成阴神后，去地府勾销自己的‘人籍’，地府鬼神也没办法处置他。
    善恶有报、天地无私，这是肯定的。
    但有的人福缘深厚，有的人福气浅薄。
    犯了同样的错，福气浅薄者，可能直接被城隍抓去打板子。
    就比如你们天门镇的胡掌柜。
    福缘深厚者，鬼神也欺软怕硬，不敢招惹。
    将来若是成仙做佛，化解旧日罪孽，更是非常容易。
    那贺玄，我估计就是福缘特别深厚——”
    “厚个屁！贺玄已成死鬼。”小羽淡淡道。
    池邈怔了怔，点头感慨道：“纵然贺玄福缘深厚，可他遇到了干娘。”
    柳姑姑惊疑道：“小凤仙福缘更加深厚？”
    池邈摇头道：“那倒不是，干娘是煞气重。本身似乎是应劫之人，很容易成为别人的‘人劫’。
    就比如这一次，贺玄该不该死？
    单论这一件事，他该死！
    可若没有干娘，贺玄的恶业暂时不会被引发。
    将来他运气好，投效英主，有大功于天下黎庶，轻易化解恶业，还有福报留下。”
    柳姑姑莫名想到了清河郡王。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王爷一定要和小凤仙划清界限了。
    池邈看着自己干娘，又道：“就像咱娘，娘身上累积了大量的天地功德。
    现在随便杀十人百人，死后去了地府，都不会遭报应，只会削减功德。
    善恶有报，一直存在。
    可就像凡人存钱，你存的钱多，不怕浪费一两次。
    现在借贷银两，死前还清债务也行。
    唯一的问题是，功德可抵消恶业，却化解不了因果。
    阴功、恶业，都是阴司阎王爷制定的‘阴律’。
    因果是一个人所做之事，天地间存留的痕迹，难以抹除。杀了人太多，哪怕功德加身、福运连绵，依旧会陷入杀劫，身死道消。”
    小羽皱眉道：“你听谁说我煞气重，是应劫之人？”
    池胖子讪讪道：“干娘勿恼，这非是贬低之辞。类似您这样的人，世上还有很多。
    阴司鬼神，别的见识可能浅薄，生死之事却是天天见，有了经验。
    这次您当众砍贺玄人头，阴司鬼神都很震惊呢！
    我查阅生死簿的时候，西蜀判官司的大人们就在讨论，说你果然是个杀星。”
    “贺玄在阴曹地府很有名？”小羽问道。
    池邈道：“他师父虫达，您不知道？虫达在大秦的名声，比您在西蜀的名声都响亮。
    而且，前阵子贺玄和赵真还威逼西方阴曹，让我们交出大秦逆匪。
    事情闹得挺大，阎王老爷都有些焦头烂额。
    结果这样的两个大麻烦，轻而易举被干娘弄死，连胡总判都在惊叹你煞气重。”
    6=9+
    芍药担忧道：“这么说小凤仙现在很危险？”
    池邈满不在乎地一摆手，“姨母，你千万别觉得自己连累了干娘。
    干娘身上早背了一箩筐的因果。
    想杀她的人太多了，多个虫达不多，少个虫达也不少。
    啥时候被仇人打死都不奇怪，不然我不会提前为她修建‘老封君府’。
    别说老封君府，我连寿棺都提前预备好了，上等阴沉木，价值千金，睡在里面可舒服了。”
    芍药和柳姑姑都无语了。
    小羽不知道该抽他，还是夸他会安慰人。
    “别光顾着扯淡，你姨母现在是什么情况，地府判官打算如何安置她，她能不能去‘老封君府’养老，你都没说清楚呢！”
    池邈笑道：“干娘放心，姨母也莫要忧虑。
    过去的命数已经改变，姨母身上虽小有恶业，却不是什么大事。
    我跟张判官打声招呼，姨母至少有两百年的阴寿。
    现在姨母跟我回老封君府享清福，两百年内，什么都不用操心。”
    “我身上还有恶业？”芍药有些惊慌，也有些委屈，“我没害过人啊！”
    池邈道：“我看生死簿上写着贪、奢、淫——”
    小羽喝道：“胡说八道！你姨母是个好姑娘，她只是身不由己，被权贵所迫。”
    池邈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本来就是小事，一点小恶，但凡姨母平日多做几件好事，早功过相抵了。”
    小羽正色道：“你姨母温柔体贴、蕙心兰质、宽和善良，只因为身份特殊，不好抛头露面，才无法在市井中行善积德。
    可她帮了你老母我许多，这不是好事？”
    “是好事，所以姨母好人有好报，该去老封君府享福。”池邈看向神色有些恍惚的芍药，喊道：“姨母，咱们走吧，甥儿一定像服侍亲娘一样服侍您。”
    他早知道生死簿判词是个敏感话题，先前一直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现在只说了半句，干娘就开始上火。
    再说下去，干娘八成忍不住，要拿脚踹他，不如速去。
    小羽拉着芍药的手，道：“池邈的府邸在阴曹福地，周围住了很多大富大贵的好人，甚至可以遇到上邦画圣。
    你去了之后一定不会寂寞。
    以你的琴技和品行，可以结交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至于池邈，你也不用感到生疏，他是我儿，也是你儿。
    平日里他基本在轮回司当差，老封君府就你一个主子，自由自在。
    将来等我修炼出阴神，一定经常去地府探望你。”
    芍药轻轻点头，“我明白，我会跟池邈走，走之前，我想跟你说说话。”
    池邈和柳姑姑闻言，立即识趣地退开几步。
    “唉，如果是和贺玄、和李荣基有关，你可以不说。
    从此以后，他们和你再无交集，最好将他们忘了。”小羽道。
    芍药笑道：“你刚才还说我温柔体贴，我觉得你比我更温柔。”
    接着她收敛笑容，叹息道：“其实，我十四岁时，已经失了身子，是清河郡王。
    仅仅半个月后，他开始安排我陪伴诸位‘仙师’。
    四五年间，陆陆续续有三十多个吧，来来去去人有不少，记不清了。
    什么‘蜀东第一清倌人’，只是糊弄看得见、摸不着的普通人，好抬高我的身价。
    等我去雒都，第一次为国君贺寿，又被留在宫里.这些太子都知道。
    我先前对他的确有怨，他说从此以后我只属于他，他会保护我。”
    她苦涩一笑，“你可能觉得我很可笑，但直到我被贺玄掐死前，一直记得他的承诺，也对他的承诺满怀感激和感动。
    至少在我跟他的几个月里，清河郡王再没派人来找我，给我安排各种任务。”
    “芍药姐”小羽睁大眼睛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具体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芍药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你不用替我感伤，我跟你说这些，只有一个目的——让你知道，你的‘芍药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生死簿给我的判词是贪、奢、淫大抵没错。
    我虽身不由己，却一直享用人间最奢华之物，并沉醉其中。
    对男女之事，我其实也看得比较开。
    在离开红袖坊前，有个姑姑跟我说，我们越享受，越不吃亏。
    虽然我经历的男人，都是别人安排的任务，我却渐渐没了憎恨和不甘。
    唉，如果没遇到李荣基，大概贺玄不用掳走我。
    我屡次拒接他，不是我天性高洁。
    我已得到李荣基的承诺，也默默发誓为他守贞呵呵，很可笑，我早已不再贞洁。”
    小羽看着她，认真道：“你小看了我，也小看了自己。
    你的琴声已经在告诉别人，你是什么人，我也早通过琴声了解你。
    你具体经历过什么，反而不一定能说明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芍药喃喃道。
    “我早说了呀，你温柔体贴、蕙心兰质、宽和善良。”小羽笑道：“在自己儿子面前，何须说大话吹捧你？”
    “小凤仙”芍药的眼泪，扑簌簌落下。
    小羽主动踮起脚拥抱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轻轻道：“死亡之后，人生结束，鬼为新生。
    天门镇第一清倌人芍药，已经死了，现在你是新生的‘池府’老封君。”
    “我不姓‘池’。”芍药道。
    “你不姓‘池’是对的，哪有娘跟儿子一个姓？”小羽道。
    芍药笑了，“我顶多算他姨母。”
    “我不在，你这个姨母就是‘老母’。”
    (本章完)

 第459章 奴仆

    第459章 奴仆
    “芍药咋就走了？还没轮到我跟她说私密话儿呢！”柳姑姑抱怨道。
    “你还有什么私密话儿？难不成还打算替清河郡王、替李荣基传达什么指示？她人都死了，去地府了！”小羽漠然道。
    柳姑姑面色一变，紧张道：“芍药跟你说啥了？她人死了，亡魂要离开人世，我跟她说几句知心话，哪有什么指示？”
    小羽没心思跟她扯淡清河郡王的那些烂事儿，指着停放棺材的石屋，道：“你进去跟棺材里的尸体说。
    反正是没营养的知心话，兴许芍药姐依旧在天有灵、有所感应呢。”
    芍药跟池邈走了，她没立即跟着离开阴间。
    芍药人虽走，尸体、棺椁、坟墓，却还在这儿，小羽得让她彻底“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在这个世界并非安慰之言，而是真实。
    尸体埋进土里，亡魂才会感到舒适。
    若尸体抛弃在荒野，风吹日晒，被野狗啃食，亡魂也会有被雨淋、被风吹、被暴晒的痛苦。
    小羽不仅要安葬芍药的尸体，还有帮她“太阴炼形”的打算。
    太阴炼形就是阴间的亡魂重新获得“人类”的身体，并不特指某种功法。
    小强的狗宝大法，拐子山的黑山炼体，都是太阴炼形的一种。
    类似妖精化身为人，获得人身。
    妖精能修炼成人，修炼方法各不相同。
    阴间之鬼也能修炼成人。
    小羽为芍药准备的太阴炼形，比较“传统”，就是养尸，让尸体自然诞生灵性。
    她不会专门的养尸术，只按照自己的理解，将芍药姐的尸体放在翠屏山地脉中，让它间接吸收天门镇、迎祥府勃发的人气、地气.
    老实说，能养出什么结果，小羽也不清楚，但好处肯定大大滴有。
    反正芍药亡魂已在“老封君府”享福。
    孕养尸体有成，是意外之喜，不成也不影响芍药生活。
    柳姑姑就在边上看着，看她打开地穴。
    灰色、褐色、黄色的煞气，如同喷泉往外冒。
    隔着几步距离，柳姑姑也感觉浑身刺痛，灵魂仿佛被刀子用力刮，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难受。
    “哐！”
    小羽一巴掌拍在芍药棺材末端，将它当成一柄剑，头上脚下竖着插入地穴。
    巨大的棺椁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倏忽间消失在山体表面。
    “吼~~”小羽身形消失，原地出现一只巨大的凶虎。
    凶虎浑身环绕血色、黑色的凶煞之气。
    与凶虎身上散发的煞气比，地穴喷出的地气、煞气，犹如一撮燃烧的香，冒出的烟。
    在凶虎主神的操控下，猩红血煞仿佛有了生命，化为一个顶盖，将方圆十丈整个盖住。
    接着顶盖向下压缩，将原本从地穴喷出的地气、煞气，都压回地穴深处，甚至连凶虎主神身上喷薄的大量血煞之气，也跟着钻进地穴，将穴口彻底封锁。
    将来若有人搞破坏，必先承受凶虎血煞之气的冲击。
    仿佛小羽本人用《虎魄七杀》劈砍一道道刀气。
    随着小羽实力提升，敌人的层次也不断提升，《虎魄七杀》有些落魄了。
    可在面对鬼神、阴鬼、阴神、阳神（天神）之体，煞气纯阳化的虎魄七杀，依旧堪称大杀器。
    若将来小羽遇到修炼到妖神境界的虎妖，模仿学习之，《虎魄七杀》还能进一步升级。
    封印了地穴，又垒石为屋，地穴之上盖了一间颇为壮观的飨堂。
    飨堂面向西南天门镇的方向。
    小羽才拍了拍手，道：“走吧，阴宅基本建好，咱们回阳间修坟。”
    “阴宅就这样？先前见到的陈家阴宅，富丽堂皇，一百多间房屋，仿佛宫殿。芍药的阴宅太寒碜了吧？”柳姑姑道。
    “等会去了阳间，给芍药姐烧一套纸扎皇宫，保证此地立即富丽堂皇起来”
    小羽顿了顿，又迟疑道：“芍药姐离开了，没人接收纸扎皇宫，可能只在原地多一套和纸扎皇宫一模一样的畸形建筑。
    无法真正铺开，成为占地广大的阴宅。
    若是没人、没香火维持，很快畸形的皇宫还会渐渐消失不见。
    只有我搭建的石头房子，永远存在。”
    柳姑姑疑惑道：“陈家先人都不在了，陈家阴宅为何只变成废墟，而不是消失不见？”
    “变成废墟需要一个过程，消失不见是肯定的，但也需要一个过程。
    陈富贵卖掉祖宅，是在什么时候？”小羽道。
    柳姑姑想了想，道：“他败家从几年前就开始了，从他母亲过世，没人管束他，他便开始乱赌乱嫖。
    不过陈家家底厚，败了好几年，到今年七八月份，才耗尽家资，开始变卖祖宅。
    祖宅贱卖，也卖了一千七百多金，现在又没钱了，开始卖祖坟。”
    “顶多再过半年，阴宅废墟就会彻底消失。陈家先人在翠屏山上的痕迹，仅剩阳间的那几座坟。”小羽叹道。
    “你什么时候将那些坟迁出去？”柳姑姑问道。
    小羽摇头道：“迁啥，我已经跟山下飨堂的老陈约定好。
    今后每年四节为芍药姐扫坟时，都会按照过去的定例，顺便为陈家先人上香、烧纸钱。
    陈家先人或许投胎去了，也可能去了地府，就像芍药姐。
    这里烧的纸钱，阴曹的他们依旧能受用。”
    “难道要照顾那些无主的坟茔一辈子？”柳姑姑道。
    小羽瞥了她一眼，“又不是让你照顾，你在这儿纠结啥？”
    柳姑姑眼神闪烁道：“如果某天我也死了，能不能埋在翠屏山？
    我还可以去老封君府当个老丫鬟，服侍芍药。”
    小羽道：“过几天雷振死了，雷天阳成了一家之主，你跟他坦白吧。我看他虽呆头呆脑，却还算耿直。
    应该会在后院留间破屋给你，死后也不会让你曝尸荒野。”
    柳姑姑表情扭曲，“天阳可是天门镇‘八骏之一’，小小年纪已进入‘蜀东战神榜’，哪里呆头呆脑了？
    而且，留一间破屋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饿死街头的胡掌柜。”
    “我的意思是，我有儿子，你也有儿子。你指望自己儿子去，别让我儿子为你养老。”
    小羽又在地穴附近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一剑划开阴阳路，先跳到鬼道，再进入阳间。
    正常的墓葬，是先在阳间挖坟，再阴间建阴宅。
    小羽却是反过来，先在阴间建阴宅，再反向定位阳间之地。
    “没了棺材，土里埋什么？是芍药的陪葬品吗？”柳姑姑问道。
    “没有陪葬品。”小羽看了眼胖磨勒，道：“芍药姐临走前有交代，将生前的财物拿出来做好事、为自己积阴德。
    墓穴要修建，但不用放什么贵重之物。
    6=9+
    胖磨勒，芍药姐特意叮嘱我，要好好安置你，她送你三百金，放你自由。”
    胖磨勒摇头道：“我不走，我要跟姑娘——我要留在这儿为姑娘守墓！”
    “你家姑娘享福去了。”小羽将芍药的情况讲了一遍。
    “姑娘竟然去阴间福地，做了鬼神大人家的老封君.”胖磨勒怔了怔，然后开怀大笑，一边笑一边抹泪，“太好了，姑娘终于不用再受苦，她的磨难彻底结束了。”
    “噗通！”他猛地跪在小羽身前，“邦邦邦”给她磕了几个响头，哽咽道：“我知道羽小姐完全不需要，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姑娘大仇得报、脱离苦海，全靠羽小姐。
    如果羽小姐不嫌弃，我愿转投小姐门下，奉您为新的主人。”
    小羽纠结起来。
    这个黑子，不单是黑人。
    他是昆仑奴.虽是个杂血，还在年幼时生过大病，体型瘦小，“质量”较差！
    普通黑人，连外邦蛮夷都嫌弃。
    昆仑奴却有“忠诚”、“强壮”的珍惜特性，是最佳的仆人和保镖，是上邦贵人也渴慕得到的“劳斯莱斯”、“汗血宝马”。
    是象征了身份和地位的顶奢。
    那天随芍药一起出去的，除了胖磨勒，还有大丫鬟红香。
    胖磨勒侥幸活下来，红香惨死当场。
    红香没人关心——只芍药离开前，让小羽帮忙收尸安葬。
    胖磨勒甚至得到太子府的照顾。
    这就是“顶奢”的排面。
    但小羽不需要“顶奢”。
    至少现在，“顶奢”对即将大逃亡的她，是累赘。
    可他是芍药的人，她又不好拒绝。
    得到昆仑奴的效忠，是一种荣耀；拒绝昆仑奴的效忠，对昆仑奴却是莫大的羞辱和伤害。
    先前芍药甚至主动提过，让小黑今后跟着她。
    当时小羽以需要逃命、居无定所为由，婉拒了。
    现在，小羽沉吟片刻，道：“胖磨勒，妖蝉在追杀我，这你知道。
    我此时肯定不能收你，你且留在天门镇，为芍药姐守孝三年。
    等三年后，你念头不改，自己去大秦找我。
    寻到了我，我收你为仆，找不到便是你我无缘。
    你同意不？”
    胖磨勒想也不想，立即点头答应，“我愿意，守孝结束，我会去大秦找小姐。”
    “不要有任何勉强，你家小姐希望你好，就像你希望她好。
    我的情况你也了解，跟着我不一定能好。”小羽道。
    “不勉强，我乐意。”胖磨勒神色坚定道。
    “好吧，咱们现在开始挖土，为芍药姐修坟。”
    小羽又转向柳姑姑，“事情已经结束，你回去吧，尽快帮我将地契弄好。”
    柳姑姑不是不想回去，是不敢离开小羽。
    “我先前是认真的，我死后也想葬在翠屏山。”
    小羽叹道：“我不是在拒绝你，我只是觉得你可以过得更好.算了，今后你若真的没地方安葬，可以来翠屏山。
    只要不刨陈家坟，红袖坊所有姑娘都可以来这儿‘定居’。”
    “陈家坟的位置好。”柳姑姑道。
    她不懂风水，却记得小凤仙选安葬地时，好几次感慨陈家占了最好的位置。
    小羽叹道：“陈家坟不能动，这不是规矩，是做人的基本良心。
    就像你想发财，可以，却不能抢占别人家的房屋。
    你要葬个好地方，无非是想求个好来世。
    可再好的风水，都不如自身多修善德。
    你看现在的陈家，看看陈富贵，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儿，你还执迷不悟？”
    柳姑姑道：“我倒不是自己看中了陈家坟的位置。
    我的意思是，你允许红袖坊的姑娘都来这儿立坟。
    红袖坊姑娘多，很快好地方就不够用了。”
    “陈家人又有几座坟？嫌地方不好，就别过来，过来的都是没资格嫌这嫌那的。”小羽道。
    (本章完)

 关于没有当场斩杀太子的问题

    关于没有当场斩杀太子的问题
    单纯分析利弊，那时杀太子，代价太大了。
    我可以给出很多剧情上的理由，比如，小羽得立即跑路。
    李荣基他不是孤家寡人。
    杀了他，李家和西蜀的鬼神，肯定有反应。
    按照当时的情况，小羽应该逃不掉，因为关城隍会帮忙阻拦。
    都不用地仙玄隐出手，关城隍领着鬼神，加上三百黑龙禁卫，迎祥府本地的世家豪族（和小羽有仇的，痛打落水狗）。
    即便逃掉了，芍药的棺材不管了？她还计划在离开天门镇前，来一场“大扫除”。
    其次，小羽其实没理由杀李荣基——大家别急，我说的“理由”，不是我们现在的理由，是当时盘古世界凡人、仙人的价值观下的理由。
    这本书的设定是，三清道祖掌控世界，他们选择了“道德”。
    都不是上行下效，而是被他们选拔的仙人（封神后人族诞生的真仙），都是有德之人至少符合当时社会环境的道德标准。
    统治世界的就是这么一群人，小羽没背景，自身麻烦还多，只能不违背他们制定的道德规则。
    还有，小羽和李家有清水河之誓。
    有读者问，这个誓言真的重要吗？
    书中并没暗示小羽不在乎这个誓言吧？她不是上本书的哈莉，小羽是比较重视誓言的，发了誓基本会遵守。
    ***********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我要这么写的理由。
    在qq群和一个读者聊天时，他提出的问题直指核心——无论你给出什么理由不杀李荣基，你现在剧情上写了这么多李荣基的内容，还把他写得如此讨厌，却不立即杀他，是什么意思，膈应读者吗？
    肯定不是膈应读者。
    不考虑后续剧情的演化，单论“芍药之死”剧情中，李荣基的表现。
    写他在芍药之死事件中的表现，不是为了他，甚至都不是为了芍药。
    在更早的时候，有一位读者说：热干面将古代青楼写得太美好了，真正的妓女老惨了。
    我当时的回复是：底层妓女的生活，没来得及写，大概不会写了，毕竟小羽已经离开红袖坊，很难再接触到她们，‘顶级名妓’的故事则看后续剧情。
    按照我原本的打算，是先底层妓女（书中已通过对话明示、暗示了好几回），再到紫樱这类姑娘（被淘汰的姑娘，被选拔为好苗子的姑娘），普通名妓（金莲），第一名妓（芍药），顶级名妓（李慢慢）。
    从低到高，将她们的故事和结局写出来，展开的画卷，绝对不是春风秋月一样美好，而是美好的表面之下，全是血淋淋的人吃人不吐骨头。
    底层妓女惨，未成年的姑娘惨，名妓也惨。
    金莲运气当真不错，她本来第一个领盒饭，惨得很，后来小羽离开红袖坊，我调整了她的结局，还不错。
    芍药的结局却是早已设计好，没有修改过。
    在芍药之死这件事上，不仅李荣基给出了反应（大家死盯着他，是因为他作为芍药的男人，应当负起责任，其实芍药在他那儿只是个玩物，和猫儿狗儿没区别）。
    柳姑姑的反应，大家看到了，见过太多，只剩下麻木，没感觉了。
    曹卫率的反应，只抱怨没有好好为芍药准备一副棺材，而是扔到乱葬岗去了。
    中庶人李安民的反应，责怪太子没早点将芍药送给贺玄，没有“人主”的气量与胸怀。
    得知芍药被贺玄玷污、杀害后，路人的反应，有人羡慕贺玄能亲近佳人，有人骂贺玄没有上邦礼仪，所有人都震惊小凤仙竟为了芍药杀贺玄。
    他们为何震惊？遇到不寻常、不应该之事才会震惊。
    后来万人吊唁芍药，也是在贺玄人头摆上了供桌。柳姑姑的话直戳要害：因为小羽为芍药杀了贺玄，现在芍药的价值才骤然拔高。他们敬的都不是芍药，而是贺玄身份的含金量。
    万年地仙玄隐真人，算是有德之士了吧？
    可他是什么反应？
    赞赏小羽的有情有义，却觉得她太过小题大做，坏了“规矩”。
    甚至到了今天的章节，芍药自己的反应，她只认为自己太可笑，对李荣基的承诺有期待。李荣基的反应，只是整个社会对芍药之死反应中的一部分。
    我并没特意强调李荣基。
    我写这一段剧情，就是在回答那位读者的问题：这本书的青楼真的很美好，很风雪月？
    答案是否定的。
    还有一位李慢慢。
    有读者以为我把她给忘了。
    其实是我故意这么写的，前期各种烘托，各种光环，显得高高在上，却始终不露面，神神秘秘.后面小羽会在完全没预料的情况下偶遇李慢慢。
    从紫樱、金莲，到芍药、李慢慢，这是一条线，都是为了描述“贱籍女子的生活”，惨不忍睹。
    很尴尬，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似乎没人在意。
    大家都在关注“为何不立即砍了李荣基”.
    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
    6=9+
    我给整本书的设定是三清道祖治世，标准就是“道德”。
    我又描写底层人（妓女为贱籍，为底层的代表，等去了大秦，还有别的身份与阶层，总之，都惨）过得并不好，社会并不美好。
    两者不是冲突了？
    要的就是冲突。
    三清道祖要完美的世界，可世界就是不完美。
    我曾说过，小羽会超脱盘古世界，超越圣人。
    在超脱之前，得先成为“圣人”。
    何以成圣？“圣”究竟是什么？有了匹敌天下的伟力，就是“圣”？
    “圣”不是自称，自称“大圣”的都是丑角（悟空，不是针对你）。
    为人民所赞颂者，才是“圣人”！
    是天下之人奉你为“圣”，你才是“圣”。
    天下人为何奉你为“圣”？
    必定是你的存在，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而不是更糟糕。
    反正在我这本书，蝇营狗苟者，永远不能成“圣”。
    鲲鹏、冥河老祖之流，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小羽在见识过三清世界下的不完美后，才会找到她自己的方向。
    当她不再是只为力量而是为了某个信念去拼搏时，她才能成圣。
    我本人的话，其实一直觉得死亡并不是最大的惩罚，尤其是在有轮回的世界。
    有人死了，却千古留名。
    有人死了，大家替他惋惜。
    有人死了，遗臭万年。
    有人死了，大家在嘲讽咒骂。
    有人死了，阎王觉得他冤，给了他一个好来世。
    有人死了，阎王会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要李荣基死在活人的咒骂中，死后被老百姓、被李家人憎恨，最后还得去十八层地狱蹲苦窑。
    只是我写作能力有限，剧情安排上.唉，无论多少理由，读者的感受真实不虚，抱歉！
    (本章完)

 第460章 收债的孽子

    第460章 收债的孽子
    柳姑姑踟蹰半响，还是没有说出太子要她为贺玄偿命的事。
    “你今晚还回红袖坊吗？”
    小羽看了眼西南方向的天门镇，估算时间，大概晚上十点左右。
    “你先回去吧，我过两天就要离开了，今晚大概会去四井街收拾东西。”
    “明天上午呢？翠屏山的地契，我怎么交给你？”柳姑姑又问。
    小羽道：“明天上午我回小静轩。”
    柳姑姑这才满意离去。
    “胖磨勒，你也回去吧。你要为芍药守孝三年，天宝居暂时不用卖掉。
    但天宝居的丫鬟婆子，没办法再留下。
    你先跟她们打声招呼，有去处的自不必说，拿到卖身契自行离去。
    没去处的找柳姑姑。
    嫁人，或者去别的小姐夫人那儿当丫鬟，都可以。
    芍药姐亲口承诺，你有三百金的遣散费。
    死去的红香，她家人能得到八十金，翠蓉五十金。
    洒扫丫鬟和煮饭婆子，每人两百两银子。
    车夫老李一百两，后院车库里还有一辆旧马车，也送给他。”
    即便最少的一百两银子，也不算少了。
    白米才四钱银子一石，而朱一套的俸禄，一年三百两。
    他名义上被抄家的原因：欠了朝廷四千多两银子。
    胖磨勒道：“小姐，接下来三年，我不打算继续住在天宝居，我要来翠屏山。
    就在姑娘坟前搭建一个草屋。”
    小羽沉吟道：“既如此，我传你一套《仙佛九变》。你住在山上练功。”
    此时胖磨勒也算“真元境大佬”，却远不够担任她的护卫。
    “什么《仙佛九变》？”胖磨勒好奇道。
    “前些日子，我宰了个叫‘毒手头陀’的假和尚。和尚的身份是假，修炼的锻体功法却有几分‘罗汉金身’的味道。
    我综合道家真气和佛门开发身体潜能的优点，将其修改成了一门锻体术。”
    毒手头陀单凭“罗汉功”，练出万斤巨力、不坏金身。
    万斤巨力有点普通，“不坏金身”的防御却是真的强。
    若非小羽用“大灭爸”直接找到“京门穴”直入心脏的破绽，只用巧实剑乱砍，必定无法在几招内将其砍死。
    大灭爸推衍出来的罗汉功破绽，加上毒手头陀贡献的原本功法，小羽再结合自身《太极长春仙法》，弥补了穴窍上的破绽，既能炼气又能锻体说白了，小羽准备用来自己炼体的功法，必定是高级货。
    现在便宜了胖磨勒他若真有毅力跨越万里，前往大秦，那她一点也不亏，反而大赚一个有毅力、有忠诚的好奴仆。
    又了一个时辰，小羽让胖磨勒强行记下《仙佛九变》第一篇。
    “目前《仙佛九变》只有第一篇，第一变。你能修炼到第一变大圆满境界。
    那时，没有大神通、神奇秘术的人仙，都打不过你。
    至于之后的篇章，我还没创造出来。
    你若去了大秦，打听到我在哪，我或许已经创造出后续功法，然后传授给你。
    无论如何，这篇仙佛之变，比你现在修炼的功法要强很多，你得刻苦修行，提升实力。
    若实力不够，你还不如别尝试跨越万里，前往大秦，那太危险。”
    胖磨勒郑重道：“小姐放心，今后三年我只干两件事，为姑娘扫墓，努力练功。”
    小羽轻轻点头，又问道：“你可知道如何渡过流沙河？”
    胖磨勒道：“我肯定是坐不起飞车，但我知道城西‘书库街’的李员外，掌握了一条隐秘商道，专门从流沙河对面的巴国收购高档生丝。
    只要我拿出的金子，比与我同重之生丝的价值更多，李员外一定不介意帮我过河。”
    小羽笑道：“你很聪明。流沙河片羽难渡，可河中有河神、河妖，他们不仅能渡河，还可以驮人、驮着货物往来流沙河两岸。
    我估计他们和天门镇、江州城的大豪商有合作，一直在帮他们偷渡两岸特产。
    如果三年后，你下定决心冒险，去找柳姑姑再要五百金，是我留给你的，充当你的路费。”
    胖磨勒没推辞，点头承诺道：“三年内，我必定苦练《仙佛九变》；三年后，一定去大秦找小姐。”
    小羽叮嘱道：“这三年里，你别对外说宣称自己的计划。”
    “我待在翠屏山上，不和别人来往。”胖磨勒道。
    小羽想了想，最后说道：“如果你去了大秦，暂时找不到我，可以寻找归属太一道的道观。
    遇到了麻烦，需要帮助，就报上神锏太保和我的名字。
    没有麻烦，只暂时找不到我，就在道观挂单。”
    胖磨勒再次点头应诺，小羽摆手让他回天宝居睡觉。
    胖磨勒原本就受了重伤，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状态很糟。
    “小姐不回去吗？现在姑娘的坟墓已经修建好了。”胖磨勒道。
    芍药的坟墓有一个大土包，土包上堆满了石头，坟前还有一块石碑。
    石碑用巧实剑劈山壁开采，碑文也是小羽用剑阴刻。
    她刻碑，胖磨勒搬石头、砌坟墓。
    小羽环顾周围黑洞洞的高大松柏林，道：“你先去，我稍后再走。”
    胖磨勒不晓得她“稍后”什么，也没问，朝她拜了拜，举着火把往山下快跑。小羽盘腿坐在芍药墓碑对面，淡淡道：“老先生，你再不出来，我真的走了。”
    “呼呼~~~”冬夜的风很大。
    尤其是从林子里刮出来的风，除了寒冷，还多了些幽暗的阴森之气。
    坟墓边上的篝火，在风中飘摇不定，红彤彤的木炭仿佛在呼吸，红光更亮，空气却更冷。
    好一会儿，有一条影子，从松林里面走出来，站在五丈外的老柏树下。
    光线昏暗，只隐约可见其穿了一袭袀玄礼服，头上戴着高高的通天冠。
    还未见其人，已隐约可见其气度和礼仪。
    小羽站起身，主动离开篝火的光亮范围，问道：“阁下莫非是清仁巷陈家的敏公？”
    “老朽陈敏，见过羽仙子。”
    那人走出树林下的阴影，来到小羽身前散步，脊背挺直，拱手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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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还礼时，腰杆子还弯曲了一半，道：“我先前去过陈家阴宅，敏公为何不在家？”
    百年老鬼叹道：“非是不在家，是羞于见外人，更不愿见那败家子。”
    接着他又好奇道：“我虽有遥遥窥视，却一直没显露痕迹，羽仙子何时发现我，怎么发现的？”
    小羽道：“敏公的隐匿技巧，让我叹为观止。你窥探许久，我毫无所觉。
    只在陈公子说些诽谤先祖之言时，您似乎动了怒，让我有了点怀疑。”
    她好奇道：“敏公莫非成了此山的山神？和山上的草木石头，都融为一体了。”
    老鬼陈敏既没躲进另一个时空维度，似乎也没修炼特殊的敛息潜行的术法。
    他身上并无力量波动。
    可他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极为和谐。
    老鬼摇头道：“我是否成为山神，以羽仙子的手段，岂能辨认不出来？”
    小羽轻轻点头，“也对，你身上并无神力波动，奇怪。”
    老鬼犹豫了一下，问道：“羽仙子向教司坊的姑娘们开放了此山，今后此山将有很多青楼女子的坟墓？”
    小羽挠了挠头，“敏公若早点现身，我甚至不会将芍药姐的棺椁葬在山上。”
    ——这死鬼先前不露面，若非她叫喊，似乎也不打算露面。
    现在却开始抱怨青楼女子玷污了他家“门楣”。
    别别扭扭，很小家子气，白瞎了通体的上邦贵人气度.八成是上邦博士服饰，带来的气质加持。
    老鬼叹道：“此山已不属于陈家，老朽和家人的坟茔还能留在这儿，都亏羽仙子宽宏雅量。
    我岂能不知足，反客为主提些非分的要求？”
    小羽朝他拱手一礼，赞许道：“敏公雅量，我替红袖坊的姐姐妹妹们谢谢您了。今后她们莺莺燕燕、热热闹闹，敏公也不用怕寂寞了。”
    陈敏的鬼脸有些扭曲。
    小羽故作未见，好奇道：“敏公，陈家阴宅，可还有其他鬼？”
    老鬼苦涩道：“没了，不肖子败坏家业，先祖余荫耗尽。
    再留在阴宅，只能受苦，无法享福，他们都气咻咻地投胎去了。”
    小羽想笑，忍住了，又问道：“敏公可是还有未了之心愿？若有话转交陈公子，我愿效劳。”
    陈敏连连摇头，道：“那畜生不是陈家子，反而是我陈家的大对头。
    他没救了，陈家也没救了，我们家注定要在他手中彻底败亡。”
    小羽惊讶道：“陈公子竟是个野种？他娘——”
    “不，他的确是陈家血脉，却是我生前的一个大对头投胎到陈家，要败坏家业，绝陈家嗣，狠狠报复老朽。”陈敏叹气道。
    小羽越发惊奇，道：“你怎么知道陈公子的前世，是你的大对头？”
    陈敏道：“他右足脚底板有三颗黑痣，而我那大对头，左脸颊上有三颗黑痣。
    这让我发现了端倪。
    你说要帮我传话给他，无非是劝诫他，好好做人，不要再吃喝嫖赌。
    尤其要戒赌。
    这几年他疯狂败家，我们怎么可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他亲爹亲妈不知多少次托梦给他，都没用。
    我便有了怀疑。
    凡无所顾忌地忤逆先人、败坏家业、毫无悔改之心者，必为收债人。
    他投胎到我陈家，就是为了复仇，为了前世的因果收债。
    我看到他脚底板三颗痣，立即有所明悟，猜到他的身份！”
    “陈公子前世是谁，你们之间有何因果？”小羽问道。
    陈敏支吾道：“都是些发生在大秦朝廷上的陈年往事.老夫忠于王事，问心无愧。”
    小羽道：“你该不会害得对方含冤受辱、被抄家灭族吧？”
    陈敏鬼脸一变，严肃道：“羽仙子，你不是当事人，请莫要胡乱猜测。”
    ——看来这老鬼当年一定做了亏心事，现在都不敢正大光明地喊冤。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问道：“既然老先生无法改变陈公子的败家行径，为何不去地府投胎，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陈敏纠结良久，吞吞吐吐道：“老夫不是普通鬼魂，我其实是迎祥府的城隍”
    (本章完)

 第461章 陈家老鬼

    第461章 陈家老鬼
    “什么，你是迎祥府.”小羽先一惊，又疑惑道：“你莫不是口误，其实是天门镇的城隍，城隍也能附郭？”
    “老夫没有口误，你也没听错，老夫就是正儿八经的迎祥府城隍。”
    先前没打算向陌生人暴露自己的秘密，故而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现在把心里的秘密坦白，陈敏反而放开了。
    “老夫曾在大秦做博士，辅佐过人皇陛下。
    在老夫告老还乡之日，获得朝廷封赏，将在寿终正寝后，成为迎祥府城隍。
    可恨，老夫在大秦吃得太好，经常享用各类灵果灵丹，活得太久。
    一个代理府城煌之职的县城隍，竟反客为主、登堂入室，将老夫取而代之。
    等老夫真的寿终正寝，别说府城隍，连主宰一县之阴司事务的机会也没了。”
    老鬼脸上有懊恼也有明显的恨意。
    “你说的代理城隍，可是如今的关城隍？”小羽问道。
    “可不就是他？小小一个郎中，当年还曾多次登门拜谒过老夫。”
    老鬼露出回忆之色，“老夫犹记得，当年众多陈府嘉宾中，他身份低微，站在最后排、最末端，卑微如喽啰。
    若非他有‘神医’之名，老夫都不会记得他。”
    ——现在人家成了府城隍，受万民敬仰，你渐渐默默无闻，陈家也衰败将亡，只能在回忆中获得慰藉。
    小羽不喜欢关城隍，但对这陈老鬼，也没多少同情。
    排除私人恩怨，她对关城隍还有些佩服，觉得他很励志。
    “哎，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得看开点，把阴德留着去博下一世。
    说不得能获得仙缘，成为高高在上的天仙呢！”她胡乱安慰道。
    老鬼有些激动，道：“羽仙子，你有所不知，老夫并非错过了什么。
    老夫已经被钦定为迎祥府城隍，在大秦太常府登记在册，是名副其实的城隍。
    关郎中能窃取尊位，主要是靠河阳真仙。”
    小羽问道：“老先生从大秦回来后，又活了多少年？”
    老鬼神色尴尬，“路上走了三年，回老家后又活了大概十二年.”
    小羽叹道：“天下岂有十五年不履职的正堂主官？
    更何况，迎祥府和天门镇如此繁华，阴司事务必定繁重，需要城隍操持。”
    “当年迎祥府可没现在繁华，没什么繁重工作。”陈老鬼摇头道：“西蜀建立时间虽早，大秦将目光投向西方，却是人皇政横扫六合、并吞八荒之后。
    人皇多次下旨，督促流沙域诸侯国修建驰道，将各蛮邦连接在一起。
    还派大秦铁骑清理沿途妖患，在险要之地安置强大的山神、河神，确保道路通畅。
    如此种种，最终确立了天门镇‘东西方贸易中心’的地位。
    然后迎祥府渐渐富饶，迎祥府城隍之位变得炙手可热。
    老夫近水楼台，提前知晓人皇陛下的西方大战略，猜到自己老家天门镇可能成为流沙域最繁华之地，才拼命钻营，不惜得罪.唉，当年老夫还在席间得意洋洋，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了来陈府拜见我的宾客。
    关神医悄悄听了去，最终占了我的神位。”
    小羽问道：“之后大秦朝廷、地府，是如何安置老先生的？”
    按理说陈敏没能获得城隍神位，此时应该是一个普通老鬼。
    可他刚才潜伏在暗处窥探她时，几乎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差点让她发现不了。
    这似乎有点“土地神”的味道。
    但老鬼身上的确没有神力波动，是鬼，不是鬼神。
    “他们让我在阴宅福地中静静等待，等着接替关郎中，做下一任城隍。”陈老鬼闷闷地说。
    小羽明白他为何还不去投胎了。
    这厮还异想天开，对府城隍之位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老先生在大秦担任的是什么博士？我听柳姑姑说，先生非常擅长造大船，莫非是工匠博士？”
    陈老鬼冷笑道：“那鸨子知道个屁！若只擅长造船，便能成为大秦博士，咸阳宫早住满了来自四极八荒的‘博士’。”
    “喔，造船只是先生众多能力中的一种。先生还能造什么？“小羽问道。
    陈老鬼面露傲然之色，“你不该问老夫能造什么，要问老夫精通哪些学术流派。
    无论建造楼船，还是打造各类攻城器械，都属于墨家学派的智慧。
    墨家仅仅是老夫略微涉猎的领域之一。
    老夫真正精通的是法家刑名之学，尤其精熟秦律！”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瞥了小羽一下，“羽仙子打算去大秦？”
    小羽点了点头，“老先生可是听到我和柳姑姑谈话，还是和周围鬼魂交流过？”
    “唉，老夫落魄到连阴宅都成了废墟，哪还有脸到处见人？”
    陈老鬼叹息一声，指着小羽，仿佛审判一般，朗声道：“你可知杀贺玄是什么罪？
    贺玄是大秦司马令，秩一千二百石，品级仅在九卿之下。
    大秦平民杀官，不仅自己死罪，三族也会被株连。
    你为外邦蛮夷，罪加三等。
    你还不知死活，敢主动往大秦跑？”
    小羽问道：“江湖厮杀那么多，大秦朝廷管得过来吗？”
    “贺玄是司马令，是官，不是普通的游侠儿。”陈老鬼道。
    “如果我不杀贺玄，大秦的律法会惩罚贺玄？”小羽又问。
    “为了芍药姑娘的事，惩罚贺玄？”陈老鬼轻轻摇头，道：“只要西蜀不追责，大秦朝廷压根就不会管。
    即便西蜀朝廷拿下贺玄，按照律法，顶多罚金数百。
    因为贺玄司马令的身份，也因为芍药姑娘身处贱籍，没有外邦官吏敢真的锁拿他。”
    ——那还说个屁！大秦律能让我信服，它才是律法；不让我信服，就是一张废纸！
    她能这么想，天下桀骜不驯的武者、仙人多得是。
    她不相信自己是“三界第一桀骜人”。
    小羽心里冷笑，面上微笑，道：“若我是仙人呢？”“仙人也不能随便杀官！只老夫亲身经历，人皇陛下按律斩杀的真仙，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若非如此，人皇陛下岂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让旧日六国之民也敬畏信服大秦律？”陈老鬼严肃道。
    小羽道：“我看贺玄的行径，不像个敬畏律法的人。”
    陈老鬼道：“我对芍药姑娘的事也略有了解，贺玄只是隐瞒身份掳人，并非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抢人。
    说明他即便来到外邦，对律法依旧十分敬畏。
    羽仙子即便要杀他，也该蒙着脸，稍微掩饰一下身份。”
    小羽觉得贺玄在乎的是李荣基的脸面，而不是遥远的大秦律。
    “蒙着脸有什么用？人在做，天在看。即便官吏不知，难道鬼神还不晓得？”
    陈老鬼叹道：“人皇陛下倒是努力在鬼神间推行大秦律，要鬼神也遵守秦律，还要鬼神帮忙维护秦律，根据秦律来检举、追查犯事的阳间之人。
    当年我告老还乡时，还没出成果，现在.”
    他停顿了一会儿，鬼脸上浮现迟疑之色，“似乎效果并不怎么好。显幽殊途，人皇为人间之主，能影响到阴司事务，却无法像治理人间一样，直接管理幽冥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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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小羽又和陈老鬼聊了一会儿秦国朝堂、秦国律法的事。
    多是她询问，他回答。
    凡是她的问题，陈老鬼基本都能由浅入深给出很标准的答案。
    小羽很有收获，聊得时间有点久，前后加起来超过一个时辰。
    她的总体感觉是，陈老鬼的确有真才实学，对秦国律法十分了解。
    但为人有点迂，有种读书读傻了的天真和残忍或许是因为他更偏向法家而非儒家。
    “唉，只恨没能早日遇到先生，不然必定经常来拜会先生，跟先生请教学问。”
    这句话出自小羽肺腑。
    单就性格来讲，陈老鬼和她并不投契。
    通过他隐约透露的一部分旧日经历，她甚至不觉得他是个好人。
    可若只是跟着他做学问，他绝对能成为一个顶级老师。
    这老鬼当真是博古通今，对法学、儒家、墨家、阴阳家等学派均有涉猎，对刑名尤其精通。
    跟着他学个一年半载的秦律，小羽有信心胜任大秦朝廷内的大部分文职。
    普通人跟他学个三五年，也一定能在西蜀朝堂出人头地。
    可惜她即将离开天门镇，陈老鬼这么好的一个“政治能力经验包”，白白错过了。
    “老先生，我即将前往大秦，你可有朋友还活着？能否帮我引荐一二？我只是想跟着他们做学问。”小羽道。
    老鬼沉吟片刻，道：“当年朝堂内的博士，都和我关系不错，但活到今天的你试试看，能否找到崔广和吴实。
    我记得他们当年吃过仙果，或许还活着。”
    “崔先生和吴先生是何许人？”小羽又问。
    “他们当年已经名满天下的大儒，但凡还活着，你去咸阳打听一番，应该能找到。报上老夫的名号，让他们收你当弟子，不可能，留你听几堂课，应该问题不大。”老鬼道。
    小羽点了点头，“能听课我已满足。”
    领了他的人情，小羽也想回报一二。
    “老先生，关于你的城隍之位，我有一浅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羽仙子请说。”
    一番聊天，陈老鬼对羽凤仙的感官也改变了许多。
    先前他只以为她武力超群，或许义气，却是个没脑子的莽夫。
    刚才她虽多问少说，不怎么发表自己的观点。
    可能够问出那么多有深度的问题，说明她至少思考过这些问题。
    这已经很不简单了。
    而且她还十分上进，很尊重学问，而不是像其他武夫，只一昧追求仙武秘术。
    这种努力求学之人，每个博士都喜欢。
    小羽劝说道：“且不说关城隍还要干几百年、几千年，哪怕关城隍升迁、被调走，或者遇到别的什么事儿，把迎祥府城隍神位空了出来，你也没机会上位。
    如今迎祥府城隍神位，绝对是一块大肥肉，想吃肥肉的人太多了。
    能吃到肥肉的，一定是特别有门路、有能力、有手段。
    老先生的能力是没话说，别说府城隍，做个都城隍都有些屈才。
    奈何光有才华，远远不足以压服其他人。
    你若一定要跟他们争夺，反而有性命之忧。
    不如早早卖掉‘预备城隍’的身份，去阴司换个差事。
    或者干脆带着阴德去轮回转世，争取投个好胎。”
    她这番话没有一点私心，纯粹是为了陈老鬼好的善心。
    陈老鬼当年迂腐，以为拿到大秦朝廷的许可，城隍之位便万无一失。
    现在更加迂腐蠢笨了，竟以为当年的承诺（敷衍），到今天还能管用。
    哪怕不考虑其它因素，单单一个李家，都不可能再将府城隍神位让给别人。
    陈老鬼摆了摆手，“我已经等了很多年，机会马上咳咳，我阴寿还很长，完全等得起。”
    小羽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老先生可是还有什么底牌？”
    陈老鬼眼中有诡异之色一闪即逝，道：“没什么底牌，只是见到羽仙子，老夫忽然心有所感。或许坚守下去，终有拨开云雾见晴天之日。”
    ——老鬼，你在擅自期待什么？或者，你察觉到了什么？
    小羽皱了皱眉头，心里感觉不太对劲，却没有继续劝。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她告辞离开翠屏山，回到迎祥府城里的“第二羽府”。
    她跟柳姑姑说要回四井街“第一羽府”整理行囊，是托辞。
    其实是打算在离开前，将天门镇、迎祥府好好打扫一遍。
    劳神仙便是必须清除的脏垃圾之一。
    在将他清除掉之前，她要沐浴更衣，再次向三清道祖请示：能不能从这个垃圾中，回收一部分有用的东西？
    (本章完)

 第462章 起风了

    第462章 起风了
    小羽忽略了一件事：陈老鬼身上没有神力波动，可他当初的确名列城隍之位。
    简单来说，当年告老还乡时，大秦天师已经将他的名字写在《封神榜》上。
    故而他能有恃无恐地在天门镇活了十多年，活得潇潇洒洒、不疾不徐。
    即便到了今日，他没生死簿、没城隍神印、没有香火愿力、没城隍神力可他还有一部分天地加持在身上的“土地神权柄”。
    别说在翠屏山，哪怕他去了别的地方，只要在迎祥府境内，照样可以融入大地，与自然环境和谐如一，隐蔽性强，感知力也强。
    而有些事，在小羽不知情的时候，已经发生了。
    毕竟她当街斩杀贺玄，已经是昨日清晨。
    时间倒回到昨天上午，迎祥府、天门镇，全城百姓都在热议“羽凤仙冲冠一怒斩贺玄”的壮举、义举、不顾后果的疯狂之举。
    迎祥府，关家。
    “娘，你听说了吗？沙蛮羽那个小贱人，杀了大秦剑仙贺玄！”
    穿着一身火红骑装的关天凤，“噔噔噔”冲进屋里。
    也不管自家老娘正在和几位管家商量新年节礼、宴席之事，直接在堂屋门口大声叫嚷起来。
    温丹霞本就威严的俏脸上露出凌厉之色，对女儿喝道：“大呼小叫，不成体统，给我滚出去。”
    关天凤没有滚出去。
    倒是几位管家低眉顺眼，手脚麻利地收起账簿、算盘等物。唯唯诺诺说了句“二夫人，我们下去再计算一遍，稍后汇报给您”，便快步退出堂屋。
    屋里的大丫鬟、屋外的洒扫丫鬟婆子，也都跟着离开院子，还帮忙把门带上。
    “娘，你不能只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外面都传开了，沙蛮羽重铸了剑骨！”关天凤表情似是兴奋又有不甘和愤怒。
    温丹霞倒是沉着冷静，淡淡道：“你听谁说，羽凤仙重铸了剑骨？”
    “是沙蛮羽，不是羽凤仙！”关天凤提高音量，纠正道。
    “羽凤仙不就是沙蛮羽？”温丹霞道。
    关天凤酷似母亲的艳丽脸蛋，变得扭曲狰狞，声音中充满恨意。
    “迎祥府只有一只‘凤’，那就是我关天凤！”
    温丹霞平静地说：“我明白，在羽凤仙来天门镇前，你在迎祥府风光无限，所有少年都敬重你、围着你、吹捧你。
    可羽凤仙响亮的名声，是因为义薄云天、有勇有谋。
    和混迹蜀东贵公子小姐圈子里的你，没有任何冲突。”
    关天凤漂亮的丹凤眼像是在冒火，声音尖锐道：“母亲何故自欺欺人？
    因为沙蛮羽，多少人在见到我们时，用异样的目光看我们；背着我们时，更是用异样的语调谈论我们关家，谈论我们母女？
    而且，龙头镇挖沙蛮羽剑骨失败后，老祖宗一直让我们对她退避三舍。
    凡是有沙蛮羽在，我们都不要靠近，不能见她，不能出现在有她的地方。
    我们活得像只老鼠。
    我就想问了，到底谁才是低贱的沙蛮子，谁才是尊贵的关府大小姐？”
    清河郡王曾评价关城隍：一生唯谨慎。
    很精准。
    关城隍的确十分谨慎。
    他说要彻底斩断关家和沙蛮羽的联系，不仅解除沙蛮羽关家养女的身份，他甚至叮嘱关家人，不要和沙蛮羽再有任何接触。
    连碰面、说话都不行。
    故而在小羽来到天门镇的半年时间里，几乎没见到过关家活人。
    呃，关家鬼神不算，几乎天天见。
    当然，她没见到过关家大房二房的主人，也有其它原因。
    温丹霞听到女儿的叫喊，心里也感同身受地憋屈，但她的城府肯定比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深。
    “老祖宗虽有过吩咐，但我们并不需要特意做什么。前段时间，我们全家人都在雒都。”
    在千手盗圣偷走八卦天师符，逃往迎祥府之后，清河郡王为了逼迫关城隍站队——帮他们搜捕千手盗圣，而非磨洋工（怕得罪西八仙）——特意让蜀王下旨，让关文龙、温丹霞带着大房二房的关家人前往雒都。
    清河郡王的意思是：雒都失去八卦天师符保护，若有大妖来袭，你关家人将和雒都共存亡，所以你用点心，尽快将千手盗圣找出来，别想着不得罪死“西八仙”。
    在十一月份，蜀王寿诞结束，关文龙、温丹霞才带着关家人回到家乡。
    关文龙因为双腿残疾，还辞去了西蜀官职。
    这小半年，关家的日子的确过得比较压抑，甚至有点凄风苦雨。
    “娘，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只需要知道三件事，首先，沙蛮羽重铸了剑骨！
    还是用王家仙气铸就的仙骨。
    贺玄可是拥有剑仙的仙气，依旧砍不断她的剑骨。
    甚至贺玄爆发他师傅藏在他体内的‘剑仙杀招’，也仅仅在沙蛮羽身上留下皮外伤。
    她激发剑骨，身体如同一柄利剑，以身之剑，对抗剑仙的‘以身藏剑’，她完胜，贺玄和他的剑仙师父完败。
    沙蛮羽的剑骨完美无瑕、潜力无限，比真正的天生仙骨都强大。
    其次，沙蛮羽即将离开天门镇，她也要去大秦谋取大前程。”
    说这句话时，关天凤表情变得很复杂、也更加扭曲。
    因为她下意识想到已去大秦谋取大前程的“二叔父亲”关虎臣。
    现在别说关家人，迎祥府、雒都的老百姓，也知晓她老娘偷人，关虎臣被兄弟戴了帽子，她表面上是虎臣之女，其实是大伯文龙的嫡亲女儿。
    幸好她老娘偷的不是外人。
    虎臣、文龙都是关家人。
    她依旧是关家嫡女，只名声不太好听，在家里的地位反而更高了——随着关虎臣离家出走，她在大房、二房都是无人可管的“大小姐”。
    “母亲，羽凤仙一旦离开，就真的没有机会啦！”
    温丹霞面色微变，刚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关天凤脸上浮现诡异之色，声音幽幽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母亲，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不能假装从来没发生过。
    哪怕当时没成，因果依旧结下。
    沙蛮羽是什么性格，现在全府城的老百姓都晓得了。
    为了一个红袖坊婊子，她尚且不顾忌贺玄大秦贵人、真仙弟子的身份。
    嘿嘿，为了她自己，你觉得她会在乎区区城隍家族？
    别幼稚了，我们关家和她之间的恩怨，不会这么简单消除。
    今天我们装鸵鸟，明天她神功大成，能一剑砍死老祖宗时，你说她会不会挥出那一剑？
    我们敢赌吗？赌输了，她真的一剑挥来，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听说贺玄连灵魂都没有逃掉。”
    温丹霞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天凤，你今天上午去见谁了？”
    关天凤怔了怔，偏过头，神情不自然地说：“我见过很多人，街头巷尾、茶寮酒肆，无数人在谈论沙蛮羽。
    还有很多人去吉祥大街排队祭奠‘蜀东第一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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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去瞧了瞧，果然人山人海、声势浩大。
    几乎所有人都在夸赞沙蛮羽。
    连街头的青皮，都竖起大拇指，一脸倾佩地说，沙蛮羽义薄云天、无惧强权，是他们游侠儿的榜样。”
    温丹霞冷笑道：“那些称赞羽凤仙的青皮，看热闹的百姓，会跟你逐条分析不能放过羽凤仙的原因？”
    关天凤梗着脖子道：“娘你只需回答我，我分析得对不对。”
    “以你的暴躁脾气、浆糊脑袋，连一条都分析不出来。”温丹霞沉声道：“现在你能在我面前说得头头是道，必定有人撺掇。
    蠢货，还不明白吗？
    他在利用你，利用我关家，利用老祖宗，对付羽凤仙！”
    关天凤神情愣怔，“他只是个普通老和尚，我一鞭子把他抽得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惨嚎连连，怎么会利用我？”
    温丹霞按了按太阳穴，对女儿的智商彻底绝望了。
    “老和尚在哪？”
    关天凤道：“在后院马厩里躺着，一直哼哼唧唧，应该死不了。”
    温丹霞心火突突往上窜，声音提高了几度，怒骂道：“你个囊槽食的蠢彘，竟然还把那个祸胎带进了家里？”
    关天凤其实并不完全是蠢货，只是被惯坏了.至少此时，她晓得老娘真的愤怒了。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女儿不是说了嘛，我用鞭子将他打伤了。
    他哼哼唧唧，求我大发慈悲，帮他找个大夫。
    我觉得他还有点用，就让关河带他去后院养伤。
    我没让他进关家大门，直接从后门抬进马厩，和我的‘炽火’住在一起。”
    温丹霞面色数变，内心十分挣扎。
    她的理智告诉她，此时就该再次喊关河进来，送老和尚几锭金子，恭恭敬敬送他出门。
    别说去见他，连他通过天凤嘴巴说出来的三条“不能放过羽凤仙”理由，也立即忘掉，起码要当作从未听过。
    之后还得严厉告诫天凤，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许出门，不要乱想、乱说。
    最后才是去祠堂焚香，将事情原原本本通知老祖宗。
    可温丹霞的理智又告诉她：那三个理由说得太好、太有道理了。
    她并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关家主母。
    今天早晨，在吉祥大街和卤水巷交叉口，羽凤仙公开以“无敌剑骨”对抗蛊剑仙的“以身藏剑”，她知道。
    羽凤仙用王家仙气在剑泉山重铸剑骨，她同样知道。
    那时她便心中燥热，有了和女儿天凤一样的心思。
    只是她比天凤更理智、更了解关老祖的为人。
    关老祖在乎关家，但他更在乎自己的城隍之位。
    关老祖在乎关家，但她女儿天凤，远远不能代表整个关家。
    别说她女儿天凤，现在连家主关文龙，也几乎被老祖放弃。
    老祖唯一在乎的关家人，大概只有天杀的关虎臣！
    为了区区一个关家女，让整个关家、让关老祖本人承担覆灭的风险，关老祖一定不会同意，一定会严厉呵斥她和天凤。
    即便她将第三条理由跟老祖宗说一遍：羽凤仙将来知道“宋长青废她剑骨”的内情，一定会嫉恨我们关家。
    她相信关老祖也不会有半点动容。
    因为她十分明白关老祖的打算：若将来羽凤仙真的打上门，她、她女儿天凤、她情人关文龙，乃至他们的至亲好友，都可以牺牲掉，用来平息羽凤仙的怒火，真正消除羽凤仙和关家的因果。
    只要关老祖在，只要关家人没死绝，无论经历多大重创，只需二十年，迎祥关家依旧威震蜀东，家族地位和利益，不受半点影响。
    他关老祖更是坐稳城隍位，笑看风云变。
    至于被牺牲的她，她女儿天凤，乃至表哥文龙，没人会在意。
    就像关老祖从来不在意死亡后、去转世轮回的关家人。
    ——她和关家，她和关老祖，终究是不一样啊！
    他们在根本利益上存在巨大分歧。
    现在她面对的是一道选择题：选择为了关家的老祖、为了关家，牺牲自己，毫无所得，还是选择牺牲关家的老祖，成全自己女儿，也成全自己和文龙表哥？
    ——抱歉，老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是学你啊！
    温丹霞叹息一声，用飘忽到不像自己说出口的沙哑嗓音，道：“天凤，你去马厩将那个老和尚请过来。”
    (本章完)

 第463章 天罗地网

    第463章 天罗地网
    老和尚长得十分普通，年纪不大也不小，四十多岁的样子。
    中等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脸庞不圆不尖、不大不小，五官平平无奇、不丑也不俊，头发也是不长不短，身上披着一件不新不旧的土黄色缁衣。
    将这和尚放在人群中，一点也不显眼。
    骑马从这和尚身边经过，也不会多留意他一瞥。
    温丹霞仔细打量他身上的鞭伤，竟然也是不算轻、也不算太严重，不良于行，却不影响性命。
    这和尚身上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这和尚不简单！
    哪怕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应到半点强者气息.实际上连内力也没察觉到。
    可温丹霞心里已将他当成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和尚，你可知此地是何处？”
    和尚是被仆人用旧门板抬进来的，这会儿面见女主人，他强撑着爬起身，忍着伤口处撕裂般的疼痛，向上座之人恭敬一礼，然后垂手立在下方，一副老实和尚的模样。
    “这里是关府，迎祥府最有名的世家大族，小僧惶恐。”
    温丹霞冷笑道：“既然知道这里是关府，你还不晓得我家老祖宗的手段？
    敢谋划关家人，你十条命都不够死。”
    和尚闻言，立即露出惶恐之色，“夫人，小僧怎敢谋划关家小姐？
    当时天凤小姐怒火冲天，要将小僧活活抽死。
    小僧为了活命，只得说些关乎天凤小姐命运的大实话。
    如果夫人不愿听，请立即释放小僧离开。
    小僧发誓，一旦离开关家门，必定不再跟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
    说完他便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边上的关天凤立即急了。
    若非母亲在侧，她必定高叫出声。
    温丹霞叹了口气，“大师，且来坐下喝杯茶。”
    和尚背对着两母女，平凡至极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笑，又迅速敛去，换成“我是老实和尚”的假面。
    他停下脚步，又回到温丹霞身前，却没有在她下首的座位坐下，更没有碰小茶几上的茶碗。
    “夫人，小僧也不瞒您，小僧和那羽凤仙——”
    “是沙蛮羽！”关天凤高叫道。
    和尚从善如流，立即改口，道：“小僧和那沙蛮羽也有不小的仇怨。
    纵然小僧别有目的，也只是向沙蛮羽复仇。
    夫人完全不用怀疑小僧的真心。”
    温丹霞沉默片刻，问道：“你可是‘西八仙’中人？”
    关天凤变了脸色，看和尚的目光充满震惊和警惕。
    和尚眸光一闪，竖起大拇指，赞道：“丹霞仙子，果然兰心蕙质，是一位女中豪杰。”
    温丹霞冷笑道：“我至少不是个蠢货，不会被人唆使两句，就去干顾头不顾腚的蠢事。”
    和尚笑道：“夫人，请容小僧问您一个问题。”
    “你说。”
    和尚问道：“您觉得，以沙蛮羽和西八仙之间的仇恨，西八仙是否愿意费巨大代价除掉她？”
    温丹霞道：“这要看你怎么说、怎么做了。如果你只红口白牙、上下嘴皮子碰几下，便打算坐看关家和羽凤仙死斗，说明你们并不怎么痛恨她。”
    和尚叹道：“小僧能进入迎祥府，已经是豁出了性命。
    若被人发现，小僧十死无生。
    这还不能显示决心？
    小僧问你刚才的问题，只是想说明一件事——对羽凤仙，我们唯一的心愿只是她的小命，她身上的仙骨、她的灵剑、她的仙武秘籍，我们都不在乎，也不需要。”
    关天凤眼中的戒备消失，全部换成了欢喜。
    温丹霞抿了抿唇，脸色反而更加阴郁，“你说仙骨，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小僧不是明确跟天凤小姐说了嘛！”
    和尚嘿嘿一笑，“别说小僧了，小僧怀疑沙蛮羽自己，也是心里门儿清。”
    关天凤慌了，紧张道：“老和尚，你是说沙蛮羽早已知道当日在龙头镇，我们要挖她的剑骨？”
    “住口！”温丹霞低喝一声，冷目怒视女儿，道：“老实在边上站着，把嘴巴紧紧闭上。”
    有外人在，关天凤没有和娘亲犟嘴，虽表情上不怎么顺服，却把嘴巴闭上了。
    和尚笑道：“关府果然家规森严，是德善之家。”
    “你敢站在关家内宅嘲讽关家？”温丹霞冷冷道。
    和尚摇头道：“小僧实话实说，并无半句嘲讽之言。
    这世上肯定有大公无私的阴神，但为非作歹的鬼神更多。
    区区换骨，算得了什么？
    小僧见过很多天庭册封的正神，直接向信众索要血食呢！
    他们吃的‘血食’可不是猪羊鸡鸭，而是活人，还是年幼的孩童。
    关城隍保护迎祥府数百万黎庶超过百年，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没害过好人，没庇护过恶人，如今只取低贱沙蛮的一副仙骨.
    夫人可以换个角度想一想。
    人间知府当了一辈子的官，没贪墨一两银子，没犯过任何大错，只强占了某贱户家的女儿，世人难道不会夸赞他廉洁公正、严以律己，是德善之家？
    嘿嘿，你看看那些已经获得‘公正廉洁、治家严谨’之名望的官员。
    他们有几个能达到小僧所说、关城隍所做到的标准？”
    温丹霞淡淡道：“这话我十分认可，区区一个沙蛮贱种，连一条狗都不如。
    能将她的贱骨头换到尊贵的关家小姐身上，是她的福气。她应该跪下感恩戴德。
    但我这么认为、你跟我这么说，都没用，你得去说服我家老祖宗。”
    和尚一点不慌，笑着说：“要说服关家老祖，夫人不是更加经验丰富吗？
    有些事一旦做了，是没办法回头的，必须继续做，做好，做成功。
    不然受害者不仅是夫人你。”
    温丹霞也笑了，“你让我先斩后奏，逼我家老祖出手？你觉得我很蠢？”
    和尚沉吟道：“办砸了才是蠢货。小僧保证夫人一定不会失败。”
    “保证在哪？我没看到。”温丹霞道。
    和尚道：“还是先前那个问题，以夫人的智慧，觉得我们‘西八仙’复仇沙蛮羽的决心有多大？
    小僧可以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决心是无限大。
    羽凤仙今日必死！
    这里是迎祥府，是关城隍和李家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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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信心、有力量杀死羽凤仙，现在就可以弄死她。
    可如果没能先跟关城隍、跟李家沟通，事情闹大了，不太好收场。
    谁都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夫人不愿，我们也不愿。
    如果我们联手，都能达成所愿。
    我们要悄悄了结沙蛮羽的小命，你们悄悄拿走她的一切‘仙缘’。
    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温丹霞问道：“你们‘西八仙’还敢去找李家？”
    和尚笑道：“别说‘敢不敢’，西八仙找李家，十分正常，一点都不奇怪。
    别说我们找李家，李家自己也从没放弃和我们的暗中联系。
    就不说八卦天师符，只说拐子山鬼国。
    你猜我们和李家、和迎祥府权贵，甚至跟你家老祖，在私底下商谈了多少回？
    以夫人的见识，总不会以为‘蜀东英雄大会’，来自关城隍和李仙芝的脑门一热、擅作主张吧？
    不过是分歧太大，没能谈妥而已。”
    “现在能谈妥？”温丹霞问道。
    和尚点头，语气自信道：“今时不同往日，今天的事一定能谈妥。”
    温丹霞端起茶碗，道：“等你们谈妥了，再来找我。”
    和尚笑着颔首，“夫人请稍等片刻。此时此刻，在吉祥大街的荣庆茶楼上，万寿山的玄隐真人，正跟羽凤仙、李荣基聊天。
    得先等太子爷回咏河宫，大概傍晚时分，天黑了好行动。”
    “玄隐真人.”温丹霞面色微变，“你们还能说服万寿山地仙？”
    “不能。”和尚叹气道：“真和玄隐真人碰面，小僧会十分尴尬。
    当然，玄隐真人同样心中腻歪。
    我们不用考虑他的态度。
    哪怕他留在迎祥府，也不会掺和进我们和沙蛮羽的恩怨仇杀。”
    温丹霞盯着和尚，“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凭什么说现在就能弄死羽凤仙？”
    和尚古怪一笑，“正如夫人所想。”
    温丹霞神色大变，身子微微颤抖，双手紧张得几乎握不住茶碗，眼中满是戒备和惊惧。
    和尚道：“夫人可见到‘西八仙’的诚意和决心？”
    温丹霞涩声道：“羽凤仙今次必死，此乃天意。”
    “嗯，没错，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夫人只是顺应天命。”和尚微笑道。
    温丹霞放下代表“送客”的茶碗，努力平息了心情，温和笑道：“大师，我很想留下您吃午饭。
    但如果我表现得对您太亲近，会让家人怀疑。
    家人怀疑，老祖必知。大师可要在此时和老祖碰面？”
    和尚道：“等小僧见过了太子爷，拿到李家的承诺，再过来见夫人？”
    温丹霞目光幽幽，道：“请大师小心些，哪怕见过了太子爷，也别惊动我家老祖。”
    和尚若有所思。
    温丹霞夺取羽凤仙仙骨的决心，比他们“西八仙”杀羽凤的决心都要大。
    她一定要拉关城隍入局，不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要断绝意外，就得先斩断关城隍的所有退路。
    把生米煮成熟饭，让关家和羽凤仙之间再没半点妥协的余地，双方必死一个。
    到了那时，纵然关城隍生性谨慎、不愿冒险，也必定不愿引颈受戮，让羽凤仙将自己砍死。
    ——好狠的婆娘，娶到这样的媳妇，算关家倒霉关家也不冤，这婆娘的爷爷，是关夫人的儿子，是关城隍的亲外孙！
    “夫人放心，以小僧的手段，只要不直接动手，不爆发力量，纵然是关城隍，也察觉不到丝毫异状。”和尚自信道。
    “太子爷呢？他会不会立即找我家老祖？”温丹霞眯着眼睛，道：“若我没猜错，大师说服太子爷的最大理由，就是关家人既贪婪，贪图她的剑骨，又害怕羽凤仙找自家复仇，故而要提前解决羽凤仙。
    李家只需不理不睬即可，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和风险。
    太子肯定早想羽凤仙死，不付出任何代价，笑看她惨死，岂不乐哉？
    退一万步说，温丹霞和关城隍失败，也只是关家被羽凤仙灭满门，李家压根没参与，没损失。”
    温丹霞幽幽道：“如果你这么跟太子爷说，他必定会先找我家老祖，确认是否如此。”
    关天凤目眦欲裂，差点忍不住朝和尚怒吼。
    (本章完)

 第464章 开启金鲤玉佩

    第464章 开启金鲤玉佩
    和尚淡然一笑，“夫人未免太低看小僧了。
    这是一次联合行动。
    关家拿到的好处最多，既消除了隐患，又取得剑骨那可是沙蛮羽用仙气重铸的剑骨，比普通的仙骨还要强大。
    能正面对抗蛊剑仙的剑气，大家亲眼所见。
    天凤小姐若能得到那副‘仙剑骨’，成为真仙绝非奢望。”
    “真仙.”关天凤脸上对老和尚谋划自己的憎恨，立即化为梦幻般的憧憬与期待。
    和尚嘿嘿笑道：“拿到这么大的好处，此次多方联合行动中，关家自然要冲锋在前。
    可太子爷也别想一直缩在后方。
    小僧不许。
    他要报复羽凤仙，要念头大畅，也必须付出代价。”
    温丹霞笑了，“好个‘不许’！既如此，我便放心了。”
    有和尚在此，她不觉得羽凤仙还有幸存下来的理由。
    羽凤仙死定了！
    所以，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如何降低杀羽凤仙的副作用。
    她的确要拉关老祖下水，要将整个关家当成筹码放在赌桌上。
    但她没有自毁倾向，和关家也没大仇。
    压上所有筹码，只是为了提高胜算。
    她的胜利不仅是弄死羽凤仙，有妖蝉在，她今次怎么活？
    她的胜利是取得完整的仙骨，是给女儿换上全套的仙骨。
    达成此项胜利目标的同时，她也希望尽力帮关老祖、帮关家撇清关系。
    毕竟羽凤仙天生圣人，还身负天命，弄死她，反噬肯定不会小。
    一旦李太子加入，必然是作为联盟之“首领”的李家，承担大部分反噬。
    至于李太子愿不愿意当“头领”.
    这压根不是个问题。
    有李太子在，还轮得到他们关家当首领？
    温丹霞也不怕和尚敷衍自己。
    和尚和她、和李家都不是亲戚，他不会偏帮任何一方。
    他只会将他们利用到极致。
    李家比他们关家更有利用价值，和尚能不利用？
    倒是和尚如何说服李太子，让李太子相信关家老祖是“主谋”.温丹霞觉得有些困难。
    “大师，我现在只担心，李太子很难被说服。”
    和尚道：“小僧说服夫人，不是夫人蠢。
    而是夫人的的确确和沙蛮羽有无法化解的旧怨，有志在必得的仙骨利益。
    太子李荣基当然不蠢。
    可他同样和沙蛮羽有难以化解的旧怨，有志在必得的大利益——来自小僧的承诺。”
    “什么承诺？”温丹霞先下意识问了一句，又连连摆手，“算了，与我关家无关，我不关心。”
    如果和尚没能搞定李太子，她温丹霞也不是一根筋的蠢货。
    现在什么事也没发生，她都不需要喝后悔药。
    若有必要，甚至可以让老祖宗暗中通知羽凤仙，告诉她妖蝉在暗中谋划她。
    他们既不是亲戚，又不是朋友，都在相互利用。
    不存在什么背信弃义。
    至于女儿天凤的期待落空.温丹霞会抽她五十鞭子，将她打得下不了床，然后安排人送她去雒都，过两年直接在雒都嫁人，永远不再回迎祥府。
    晚霞红满天，小羽托举供桌，带着胖磨勒出城安葬芍药时。
    一个模样普通、气质也普通的和尚，来到咏河宫大门前，
    “小僧是关家温夫人的信使，有要事面见太子爷。”他小声对闻讯而来的曹卫率说道。
    因为灵魂被钉头七箭书咒散，精神气还没恢复，小羽本就精神困乏，灵觉要比平日迟钝。
    这两天又遇到芍药姐被贺玄虐杀的糟心事。
    杀贺玄前，她的精神一直处于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压抑状态，
    杀了贺玄，她也没有念头大畅，反而有种莫名的茫然与伤感。
    等召唤来池邈，让他接走芍药姐，她也只恢复了一点兴致。
    精神很疲乏，身体很劳累，灵觉很麻木。
    直到遇到陈老鬼，老鬼最后模棱两可的话，让她有了些警觉。
    似乎有人打算在她“大扫除”之前先动手。
    当然，她有所警觉后，并不惊慌，也不愤怒。
    她能暗中谋划，在临走前来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扫除”，别人为何不能谋划她？
    现在不过是比拼谁的底牌更多，谁更棋高一着。
    “先请示道祖，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后，若无狂风暴雨主动袭来，明天或后天，我自己来一场‘大扫除’，然后立即离开天门镇。”
    小羽回到第二羽府，净手焚香之后，拿起杯筊，跪在三清道祖神像前的蒲团上。
    “道祖，弟子得到燃灯佛祖传授的《多心经》，此乃佛门炼心之法。
    弟子本该收起魔念，潜心修持佛法。
    但弟子目前的处境并不好，越发需要快速提升实力，保住小命。
    而且，弟子既然修炼了《道心炼魔》，就希望将它完善成一门正法。
    若不修炼、不对外使用，如何一步步改进？
    总而言之，弟子打算再次使用‘魔念夺神’。
    此次目标为迎祥府劳神仙.他现在弃道从佛，成了劳佛爷。
    弟子目前倒是不太缺心神之力。
    可弟子即将离开天门镇，打算饱餐一顿，路上不饥不渴。”
    一番极为实诚的心里话，对三清道祖讲述之后，小羽投下杯筊。
    “哐当~~”圣卦。
    大概是“什么都无所谓”的灵宝天尊。
    “哐当~~~”不置可否的阳卦。
    小羽也不失望，继续投掷，继续嘴里念念有词。
    她现在已不再期待能糊弄道祖，她的话都是心里话。
    她还仔细讲述了自己对“魔念夺神”的修改。
    第一次使用魔念夺神。
    “异物”进入目标心灵的过程，犹如强健，目标受惊，反抗十分激烈。
    现在通过《村姑剑》修改气息和精神波动，让“异物”模仿目标的精神和气息，从而悄无声息潜入对方心灵。
    当然，要模仿对方的气机，得先了解对方。
    若是遇到个完全陌生的敌人，“异物”很难瞒过对方.使用《魔眼大法》对敌，失败的后果太高，小羽一般不会对不熟悉的陌生人使用。
    除了修改“异物”，小羽还希望完全掌控“魔念夺神”的过程：能够中途停止，解除对方心中魔念，不让对方魂飞魄散.目前还没完成。
    也就是说，若对劳佛爷使用魔念夺神，只能让他和吴道人一样，彻底魂飞魄散。
    一刻钟后。
    小羽盯着地上的杯筊，表情有些奇怪。
    这是一个圣杯，是三连掷的第三次圣杯。
    三位道祖竟又一次同意她对劳佛爷使用魔念夺神。“道祖，请放心，这次夺了劳佛爷的神，我估计几十.好几年不需要再使用魔念夺神。
    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一定继续改良《道心炼魔》，直到找到解除魔念的方法.我已有眉目，只等《多心经》小成，立即尝试。”
    小羽现在不敢糊弄道祖。
    她说有眉目，并非撒谎。
    魔念在对方心中，是对方在心里不停生出魔念，这个过程不受她控制。
    故而半途终止魔念夺神，非常困难。
    可现在她得授《多心经》，《多心经》最大的功效就是降伏魔障。
    现在她念诵《多心经》，只能降服自己心中的魔障。
    只要她境界提升到能降服别人心中的魔障，就能直接杀死别人心中属于她的魔念，如此便彻底终止了魔念夺神的过程。
    现在小羽有了想法，要将想法变成真实的境界，需要长时间的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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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劳佛爷这口肥猪，她节约一点，几年内都不会缺少心神之力。
    完成了请示道祖，还得到一个心满意足的好结果，小羽念头大畅，心灵也通透了些。
    然后她皱起眉头，内心烦躁起来。
    ——我昨天早晨杀了贺玄，全城震动，妖蝉必定知晓，他现在是什么反应？
    李荣基之所以放任贺玄虐杀芍药姐，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是：芍药姐向他透露我即将离开天门镇的消息
    唉，芍药姐八成是为了化解李荣基在赵真之事上对我的怨恨。
    知道我要离开，无法帮他、帮迎祥府抵抗妖患，我在李荣基心中再无半点价值，我的意志不再是他心中的“大局”。
    贺玄虐杀芍药姐，他不必在乎我的感想和反应这群把草民之命当真·草芥的大贵人，应该没想到我的“匹夫之怒”，能让贵人血溅五步。
    如今连李荣基、柳姑姑都晓得我即将离开，妖蝉若要动手.
    小羽站起身，将巧实剑挂在腰间剑带上，化为一条虚影，飘然进入外面的黑暗中。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她已经来到清河别苑南边的老榕树下。
    水龙道人现在依旧在帮她打探拐子山福地的修复进度。
    今天又多了一条杠。
    和昨天的差不多长。
    说明这几天的修复进度又骤然变缓了许多。
    也有一定可能，地裂之祸彻底消除，这条杠的长度就代表了结束。
    小羽盯着树根处的细小划痕，面色阴晴不定。
    片刻后，她出现在小静轩枯萎的葡萄藤下方。
    先左右看了看，没见到鬼神，也没被人窥伺的感觉，
    “胖孙子，你在不在？”
    她蹲在水池边，伸手进水里胡乱摸索。
    “哗啦，哗啦~~~”
    她的右手在水面带起片片水，一只掌心大的螃蟹，歪歪斜斜游过来。
    它在水里吐泡泡，声音很小，“奶奶，我在呢！咱们是要立即出发吗？”
    “不是，我找你问个事儿——哎，你在干啥？”小羽忽然瞥见黑洞洞的池底闪过幽暗的绿光。
    “你咋把我的玉佩扯了出来？”
    她认出来了，是她藏在池底石缝中的金鲤玉佩。
    本来藏得严严实实，这会儿却滑落到池底。
    若是白天走到池子边，一定一眼看到清澈水底有异物。
    “奶奶，这是一块灵玉，是宝贝呢！”
    螃蟹细小的声音中有几分尴尬，“我以为自己捡到了宝贝，没想到是奶奶藏的。奶奶你为啥将宝玉藏在石缝里？”
    小羽“噗通”跳进水池里，将玉佩捞起来。
    在水池里泡了几个月，玉佩上面已经长满墨绿的水垢，像是藓类，却搓不掉。
    “玉佩是我藏的，却不是我的东西.哎，好好一块灵玉，竟变成这样，也不晓得会不会折价。”
    小羽一边搓洗玉佩，一边说道：“胖孙子，梁河和黑龙河中，可有连接地下水道的‘深渊’？”
    “我就是从地下暗流中钻出来的。”螃蟹道。
    “你是只知道你钻出来的那条地下水道，还是附近的地下水道和入口，你都一清二楚？”小羽又问。
    螃蟹迟疑了，“我知道好几个地下水道入口.奶奶，你比我还能潜水，可以自己感受呀！”
    “感受河底的暗流涌动？你带我熟悉一下水下道路，顺便将天门镇、迎祥府附近河道中的‘深渊’都找出来。”小羽道。
    “我变小后，爬得慢。”螃蟹道。
    “我游得快，我抓着你游。”
    小羽翻看手中的玉佩，上面水垢依旧不少，缝隙里的脏东西压根无法用手掌搓掉，大概得用毛刷使劲刷洗。
    “胖孙子，这枚灵玉中藏了一门神通，你可有感应到？”
    她拿着玉佩仔细感知，和过去一样，毫无反应。
    她并非有缘人。
    “里面有神通？我不晓得，没感受到。
    我这辈子也就见过两次灵玉，上次是在河神府。
    井龙王送河神老爷的礼物，一箱子的灵玉，灵气在箱子上形成了漩涡。”螃蟹道。
    “哪里的井龙王？竟如此豪奢，直接送一箱子——”
    小羽摩挲玉佩的动作一顿，“你能认出这是灵玉，是因为此灵玉的气息，和井龙王灵玉的相似？”
    “气息.灵玉不都是一样的？”螃蟹疑惑道。
    “肯定有区别。”
    小羽又一次沉入水池底部，手捧金鲤玉佩，默默运转《黑鱼化龙诀》。
    “奶奶，你在干啥？不是说要去游河吗？”螃蟹疑惑道。
    “别说话，我有了点感觉。”
    她曾经用黑鱼主神，吞吃了翟铁匠的龙宫水缸。
    水缸大概是西海龙王本人，以龙王神通锻造而成。
    她把水缸当成一枚丹药，炼化成一团“龙王灵力”。
    “龙王灵力”既是一团精纯的、来自龙王的水元气，又蕴含“集雨化气”、“元气化雨”两门降雨小神通。
    小神通且不说，龙王灵力来自西海龙王，自然蕴含一缕西海龙王的“龙性”。
    后来黑鱼龙主神将龙王灵力修炼成了一枚“元丹”（内丹）。
    回禄之灾结束后，内丹转赠给了翟铁匠，黑鱼龙主神一丁点灵气也没留下。
    但原本水缸灵力中的“龙性”，却被黑鱼龙主神吸收。
    还给翟铁匠的元丹，是纯粹的水元气内丹。
    若那枚水丹内也有龙性，则是黑鱼龙的龙性，非西海龙王的。
    现在小羽默运黑鱼化龙诀，以黑鱼龙主神主宰灵魂，龙性勃发，从水池中汲取水元气，缓缓导入掌心的金鲤玉佩中。
    金鲤玉佩竟来者不拒，将“黑鱼龙灵力”完全吸收！
    ——这枚玉佩竟然和真龙有关！这么说，里面的神通也和龙王有关？
    小羽心中有了点小惊喜。
    与此同时，雒都，清河王府，清河郡王从噩梦中惊醒。
    “呼呼.“他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神色茫然地揪着胸口亵衣，“怎么回事？为何我心中会如此不安.”
    (本章完)

 第465章 寻灵捉脉

    第465章 寻灵捉脉
    随着小羽将“黑鱼龙王”的灵力灌入金鲤玉佩，金鲤的嘴巴处亮起点点金光。
    持续了大概一刻钟，或许是吸收的“黑鱼龙王”灵力足够多了，金鲤玉佩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一条金色鲤鱼，在小羽掌心游动。
    “啵~~”它竟朝她吐出一个泡泡。
    玉佩本来很小，变成“灵鱼”后也不大，吐出来的水泡自然也很小。
    可小泡泡落入水中，立即急速膨胀，小羽本人都没反应过来，没察觉到泡泡的不凡，她的身子已经被一个大泡泡装了进去。
    呃，清河郡王苦苦寻找的“仙缘”，竟如此毫无价值地浪费在小水池里。
    “奶奶，你咋吐了个泡泡？泡泡好大，好奇怪.”
    连她身边的小螃蟹，也感觉眼前光芒一闪，已经从水池落入装满水的水泡。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水泡里依旧装满了水，可它感觉自己能直接呼吸。
    就像在岸上。
    “这块灵玉似乎一个法器，可以——呃，泡泡只是一次性的？”
    小羽不晓得原理，却直观感受到金鲤吐泡泡的整个过程。
    她灌入金鲤玉佩的“黑鱼龙王”灵力，全部被玉佩吸收，然后触动玉佩内的某个“灵符”，将她的灵力转化成一道术法——金鲤吐泡泡。
    那枚“灵符”结构简单，却给她一种很高级的感觉，大概是大道至简的感觉。
    而她的这种感觉也不是凭空出现。
    翠儿姐传授《宝箓仙章》时，还帮她在识海凝结了一枚“仙箓之种”。
    修炼《宝箓仙章》，就那枚“仙箓之种”生根发芽，长出一颗“仙箓之树”。
    哪怕还没见过天仙法，小羽也百分百确定《宝箓仙章》必定不能练成天仙。
    但它对研究符文、神箓，真的特别“专业”。
    从玉佩中激发泡泡后，那枚“灵符”立即消失，故而她猜测金鲤玉佩的泡泡，只是一次性的术法。
    现在，她能完全掌控泡泡。
    她有一种感觉，泡泡能存在至少四五个时辰。
    这非常夸张，十分神奇，但在小小水池里，泡泡没啥用，她直接将其解除。
    泡泡无声无息地破灭、消失，只有淡淡的水元气四散开。
    小羽有些疑惑，也有些尴尬。
    她先前以为金鲤玉佩是个法器，只要输入灵力，自然能再次激发“神秘泡泡”。
    现在解除了泡泡，她手中金鲤玉佩果然无法吸收“黑鱼龙王”灵力。
    这也罢了。
    可她感觉自己将泡泡浪费了。
    泡泡必定对“有缘人”很有用。
    现在金鲤玉佩真就是一块存储了神通的灵玉，没了激发泡泡的神效。
    刚才金鲤吐出来的泡泡，像是灵玉内部的一个盒子，将灵玉记录的神通封存起来。
    泡泡盒子装着秘籍，且严严实实锁起来，故而她始终无法读取灵玉中的神通。
    “灵玉的主人为何要用一个大泡泡封印神通？”小羽疑惑不解。
    如果大泡泡是一道杀伐术法，没能往灵玉中输入正确“密码”（精神波动），杀伐术法激活，暗算窃取灵玉神通的贼子，她完全能理解。
    现在的大泡泡，首先毫无杀伤力，反而像是一种防护盾，人在泡泡里，感觉很安心；其次，大泡泡完全由她输入的水元气激发，也就完全受她控制。
    受她控制的术法，哪怕是杀招，也无法暗算她呀！
    要说泡泡对有缘人有用她真想不出来一次性的泡泡能有啥用。
    “奶奶，你现在看到神通没？是什么大神通？”小螃蟹兴奋道。
    它对刚才的泡泡也没半点感觉。
    “你别说话，别打扰奶奶~~”
    小羽低喝一声，专心致志感受灵玉中的信息。
    很快她脸上浮现失望之色，片刻后失望消失，重新绽放笑容。
    “唉，弄得如此神秘，我还以为是什么翻江倒海的大神通，没想到只是‘鲤鱼化龙’之术的一小部分。”
    小羽摸索玉佩沉吟半响，又沉入池底，将玉佩塞回石头缝隙里。
    她终究不是玉佩的“有缘人”，她是作弊，用山寨龙王灵力暴力破解。
    今晚解开鲤鱼玉佩之秘的过程，一波三折，结果却回到了原点：金鲤玉佩名副其实，它记录的神通“寻灵捉脉”，就和鲤鱼有关。
    龙是天生的“水神”，哪怕进入一片陌生的水域，他们也不会迷路。
    因为真龙天生就能通过水流、水中元气，来辨别河道的方向。
    真龙进入水中，感受水的流动，立即知道了水的源头和流向，甚至自动在脑海里构筑附近水系的立体网络图。
    其实这种在水中辨认方位的天赋，每一类水中生灵都具备。
    哪怕是小羽，她还没觉醒鲲鹏血脉时，依旧能在水底自由遨游，不会像普通人，落了水，连上下左右都分辨不清。
    她在水底遨游时，也可以通过水流辨认方向，十分准确，从不迷路。
    纵然进入了陌生的水域，她不认识路，也能从水里钻出来、能记得来时的路。
    这种水性在人类中很罕见，却不是仅此一例。
    对河妖而言，水性更加强大，比如螃蟹好吧，胖孙子有点丢人，它在找羽奶奶的途中，迷路了八九天。
    若非脑子灵活，晓得跟踪水府河妖，八成彻底迷失在地下水道，压根走不出来。
    普通河妖，乃至水性强的人类，都可以在水中辨认方向，但他们的天赋，远不如真龙。
    真龙永远不会在水中迷路。
    若鲤鱼化龙，从鲤鱼蜕变成真龙，自然也得掌握这种天赋。
    金鲤玉佩中记载的“寻灵捉脉”，便是将这一真龙天赋，具现为一种小神通。
    初看这门小神通，小羽失望无比。
    她费了老大劲儿，得知其和真龙有关，又抱有极大的期待。
    这么个寻路的“高德地图”，当然不能让她满意。
    可考虑到接下来要干的事，她又有一种“老天爷也在帮我”的兴奋。
    她很快就会进入地下水道，去搭救自家黑鱼干儿。
    在密集又复杂的地下水网中，寻灵捉脉辨认方向，就是最实用的技能。
    “胖孙子，你继续在水池里待着，奶奶我自个儿游河去也！”有了“寻灵捉脉”的神通，小羽自然不需要“迷路的寻路大师”为自己引路。
    真依靠胖孙子，她八成也要陷入地下水网八九天。
    “奶奶，你带我一起吧，也教教我寻灵捉脉的方法。”螃蟹叫道。
    小羽犹豫了一下，道：“奶奶我也是初学，没办法教你。只能传你神通，你先自己摸索，或者看奶奶如何修炼。无论如何，都不要打扰我，别干扰我修炼。”
    “我明白，奶奶要尽快学会神通，好进入地下水脉搭救义父。我慢慢修炼，不急。”螃蟹道。
    第二天上午，咏河宫。
    “孤昨晚睡得很不安稳，四更天的时候似乎还做了个噩梦。梦中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只心里难受，胸口闷得人发慌。”李荣基拧着眉头对向天师说道。
    其实不用他说，向天师也能看出来太子爷状态不好。
    他眼睛里有明显的血丝，眼眶周围的阴影也比较重。
    “殿下可是担心那妖蝉”向天师小心翼翼转头，往西边窗口看了一眼，声音更低，“老道也觉得甚是不妥，妖蝉对咱西蜀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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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荣基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嘴上道：“孤当然知道妖蝉是三十六国之乱的根源，知道他一直想摧毁天门镇。
    可他开出来的条件，孤实在无法拒绝啊！
    孤什么都不用付出，只需摆出谁也不帮的中立态度，不阻扰关家对羽凤仙的谋划。
    妖蝉承诺离开西蜀，至少十年内，他和‘西八仙’都不会再来西蜀，也不会暗中算计西蜀。
    还有八卦天师符，他答应可以继续谈。”
    向天师昨晚也参加了跟妖蝉的谈判。
    他对妖蝉没半点信任和好感，但他也必须承认，单论妖蝉的承诺和所提要求，李家绝对不亏。
    甚至称得上大赚特赚。
    妖蝉的承诺，不是空口白牙。
    他必须发誓，以金蝉子之名，向如来佛祖发誓。
    昨晚为了表明诚意，妖蝉已经先发下毒誓。
    只要太子爷安坐咏河宫，对外面之事不闻不问，誓言自动生效。
    这种誓言，大概不会成为一纸空话。
    退一万步说，即便妖蝉背誓，李家也没损失什么。
    李家本就和羽凤仙切割了关系，不会主动参与她跟妖蝉的事在挨“踏浪仙”葛青云的铁桨暴击前，清河郡王还真有替羽凤仙扛下“西八仙复仇”的气量与决心。
    现在王爷知道自己扛不住，几个月前就指水为誓，斩断了和她的因果。
    总之，即便妖蝉不来咏河宫找太子爷，即便妖蝉直接现身迎祥府找羽凤仙复仇，李家也不会干涉。
    除非妖蝉不仅要杀羽凤仙，还打算接着对迎祥府动手。
    太子爷对羽凤仙的无数次忍让，都是因为她活着，对西蜀、对李家有利。
    可现在羽凤仙明确要离开西蜀，李家和她失去了利益相连的基础。
    太子爷再无任何理由帮她。
    不仅不帮她，太子还不加掩饰地表露过，希望羽凤仙被妖蝉活活打死的想法。
    甚至太子本人都想动手弄死她。
    如果玄隐真人愿意帮忙，太子殿下可能在昨天早晨，在贺玄被砍头后便动手。
    “殿下，你的不安是针对什么？羽凤仙，妖蝉，关家？”向天师问道。
    他不觉得这件事上，李家能有什么损失。
    他只是不信任妖蝉，担心妖蝉对太子爷不利。
    “妖蝉昨晚来找我时，说羽凤仙夜里就会死，故而孤都没有向雒都汇报此事。
    孤以为完全来不及，只能当机立断。
    结果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羽凤仙现在依旧活着，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李荣基烦躁道。
    向天师有些明白了，“殿下昨晚没能睡安稳，是在等羽凤仙被杀的消息传来。
    一直没等到消息，带着担忧，朦胧睡去，故而做了代表不祥的噩梦。”
    李荣基停止来回踱步，神色迟疑道：“孤的确一直在等关家那边的消息。
    越等越烦躁，越心中不安。
    不过梦醒后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怅然与憋闷，似乎”
    他心中又憋闷起来，一甩袖子，焦躁道：“唉，孤现在只想立即得到一个确定的消息，关家还干不干、能不能干成。”
    向天师道：“妖蝉此时就在居贤阁，不如喊他来问一问？如果不能给出让殿下满意的答案，立即将其驱逐，昨晚之约就当从来不存在过。”
    李荣基沉吟道：“孤的门客可都来齐了？”
    向天师道：“一夜时间，已全员到齐，连五福瘟君和冷傲天也喊来了。
    只要妖蝉稍有异动，他们会立即出手。
    有他们拖住妖蝉，等候在西园校场的三百黑龙禁卫，能在顷刻间赶到，并将妖蝉包围。
    若有必要，只需一支穿云箭，北城军营五千将士会带着灭妖重弩包围咏河宫。
    不一定要真打，但展现出了实力，可以警告妖蝉，让他不要犯蠢。”
    李荣基微微点头，道：“只需展现实力即可，不是真的围杀他。
    唉，孤虽是太子，可孤也明白一个简单道理，西蜀最不缺的就是‘太子’。
    杀了孤，除了激怒李家，西蜀没半点根本上的损失。”
    这话向天师十分认同。
    妖蝉冒险强杀太子，或许能成功。
    可损失最大的除了已经死掉的太子本人，也就只有妖蝉自己。
    “老道现在去喊妖蝉？”他再次确认道。
    “不要叫‘妖蝉’，他是‘玉大师’。”李荣基强行恢复了太子的沉稳气度，将莫名的焦虑和憋闷都藏在心底。
    向天师面露赞赏之色，应诺而去。
    不一会儿，“玉大师”带着温和无害的笑容走进来。
    很规矩地行过礼，他才主动问道：“殿下可是在等羽凤仙的消息？消息有了。”
    (本章完)

 第466章 被逼疯的李荣基

    第466章 被逼疯的李荣基
    “喔，有什么消息？羽凤仙已经被关家取走仙骨？”李荣基强装的淡定自若，出现了皲裂，露出内心隐藏得并不深的急切和兴奋。
    “还没有，只是有了她昨晚和目前动向的消息。”玉大师缓缓摇头，语气和神态都异常淡定。
    李荣基很失望，却没失态大叫，只闷闷地说：“关家究竟是什么计划，为何还不动手？”
    玉大师笑道：“殿下可是要亲自参与到关家的计划当中？”
    李荣基面色一变，喝道：“玉大师，你忘记了自己的誓言？”
    玉大师道：“誓言就在昨晚，此时回声犹在，小僧岂敢忘怀？
    只是殿下当时也说了，完全不关心关家如何做，只在咏河宫静等最终结果。
    即便知道了最终结果，也只淡然一笑，不会理睬后续之事。
    现在殿下却主动询问关家的计划。
    小僧猜测，殿下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仇恨，要亲自对羽凤仙出手，故而有此一问。”
    李荣基冷笑道：“孤和羽凤仙有什么仇恨？不过是些小冲突、小误会罢了。
    以孤的气量，岂会连这种小事情、小人物都容纳不了？”
    玉大师笑了，道：“殿下固然胸怀宽宏、雅量容人，可有些事是没办法忍，忍不了也没必要忍。
    比如，羽凤仙当着您的面杀人，还不止一次，杀的都是您的亲近之人。
    ‘忍’字头上一把刀，刀插在心口，不止一刀，她把您的心，捅得千疮百孔。
    唉，小僧也算有点阅历见识，却从未见过哪位人主，能忍下这种耻辱殿下应该明白，这不单单是耻辱，还是真实的威胁。
    昨天早晨，羽凤仙杀贺玄后，殿下应该多次与其对视，殿下在她眼中看到了什么？”
    李荣基面色数变，沉默不言。
    “殿下不说，小僧来说，您一定看到了忍耐得十分辛苦的杀意。”
    玉大师看着李荣基再次色变，笑得意味深长，“嘿嘿嘿，她想杀您，这显而易见。
    她想要杀死您的渴望，说不定比您想要她死的心愿更加浓烈。
    您雅量容人，很能忍，‘心’上插满了刀，依旧岿然不动。
    嘿嘿，可羽凤仙一个13岁的沙蛮，年少得志，目无尊长，不懂礼法，她能忍？
    她能忍一时，却不会一直忍下去。
    殿下觉得她会忍到几时？
    嘿嘿，太子殿下，小僧得提醒你，她快离开西蜀了。
    离开西蜀之前，她便不顾及赵真、贺玄的尊贵身份，悍然当街斩杀之。
    如今即将离去，她还会在意区区外邦太子的身份？”
    “她敢！”李荣基怒吼，“孤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
    “她敢还是不敢，这从来不是一个问题。”玉大师轻笑道：“面对天帝，她敢当众辱骂。对待真仙弟子，她敢当街砍头。
    那小小沙蛮子，身上没长肉，剑骨上长得全是胆子。”
    向天师皱了皱眉，道：“心中怎么想，并不重要。纵然是大秦人皇，也有无数人想要他死，可谁敢真正动手？
    咏河宫肯定不如咸阳宫防卫森严。
    可羽凤仙但凡还有点脑子，都不敢将妄想变成现实。
    只要殿下还在迎祥府，城隍和鬼神都必须庇佑他。
    有关城隍和老道，护着太子回到黑龙禁卫的保护中，轻轻松松。
    那时大军围杀之，鬼神从旁相助，城隍以神术镇压，太子麾下数十奇人异士施展秘法.真仙都未必能活下来。
    羽凤仙一个沙蛮，之前肯定没这种见识。
    但她参与过拐子山剿鬼。
    关城隍掌控山川地脉的威能，她见过，也感受过，岂能不明白？”
    李荣基稍微平静下来，盯着和尚道：“玉大师，你没必要挑拨孤和羽凤仙的关系。
    没必要。
    孤不会阻止你们谋划她，但孤也绝对不会亲自出手。
    孤昨晚没向你打听关家的计划，是因为你承诺，羽凤仙昨晚就会死，马上死，很快便有消息传来，今早之前事情彻底结束。
    整个过程，甚至不用一个时辰。
    结果呢？
    现在一夜过去，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消息也没传来。
    你的承诺都未能兑现，孤还不该过问关家在干什么？”
    和尚恭敬向他行了一礼，“小僧道歉。不是为了莫须有的挑拨之言，是因为小僧没把话说清楚。
    小僧其实在提醒殿下，羽凤仙有杀您之心，也有杀您之胆魄。
    她没立即动手，是她的理智在苦苦压抑心中杀意。
    她忍得很辛苦，万一关家失败，她心中那根理智之弦会彻底崩断。
    那时，殿下危矣。”
    “关家失败.你怎么能允许关家失败？！”李荣基勃然色变，“妖蝉，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羽凤仙死定了。”
    和尚也不介意他怒极改变称呼，只叹了口气，无奈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道理殿下懂，小僧也懂。
    正因为小僧杀羽凤仙之心坚如磐石、毫不动摇，故而要先考虑好各种最坏情况，确保羽凤仙难逃生天。
    可小僧之心坚决，不代表关家万无一失。
    换句话说，小僧来驻守于此的目的，就是确保关家万一失手，羽凤仙也别想活。”
    “既然你有最后时刻出手，帮关家挽回大局的觉悟，还说什么孤危矣？”李荣基道。
    和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再次鞠躬行礼，道：“多谢殿下信任，小僧一定在羽凤仙发狂冲击咏河宫后，全力出手，尽快将她击毙！”
    李荣基和向天师同时色变。
    他们能信任妖蝉？
    他们脑子又没进水。
    妖蝉此时的话，也不是什么友好的承诺，而是隐晦的提醒，甚至是威胁。
    ——你现在不做好应对羽凤仙的准备，等她真的发了狂，冲进咏河宫，小僧可能立即出手，也可能坐山观虎斗。
    李太子，你敢拿自己的小命当赌注？
    “妖蝉，你在算计孤？！”李荣基怒了。
    昨晚妖蝉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承诺此次过来见他，只是出于礼仪。
    客人到主人家里办事之前，先跟主人打声招呼，避免误会。
    完全不需要主人干什么、帮什么。
    主人毫无牵连，白拿好处，何乐而不为？
    现在妖蝉却在说羽凤仙发狂冲击咏河宫.这不是一种可能，而是妖蝉的计划。一旦关家失败，羽凤仙必定冲击咏河宫！
    哪怕羽凤仙自己不来，妖蝉也会引诱她过来。
    这不是在算计他李荣基，是什么？
    如果给李荣基万年地仙的力量，这会儿直接一剑劈向妖蝉。
    玉大师神色淡然，道：“殿下，此时在屋外，有您招纳的奇人异士、人仙强者，数十位之众。
    在咏河宫校场，还有三百黑龙禁卫。
    三百黑龙禁卫若组成军阵，由人仙率领，完全激发军阵之威，小僧也得暂避锋芒。
    更别说迎祥府守备营，成千上万的将士已收到命令，随时准备带着重弩、重骑，过来保卫咏河宫。
    很显然，殿下从未放松对自身安全之保护。
    小僧即便什么也不说，万一关家失败，万一羽凤仙发狂冲击咏河宫，殿下难道会引颈受戮？
    小僧此时坦言一切风险，恰是以诚心待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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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他发出深沉的感慨，“殿下可以怀疑小僧的居心，但千万别低估小僧对羽凤仙的恨意。
    小僧必杀羽凤仙。
    这不仅是一句口号、一种觉悟。
    小僧会为了这个目的竭尽全力。
    对殿下，小僧本不会有多少善意。
    可为了确保羽凤仙必死无疑，小僧会对殿下抱有最大的善意。
    刚才的提醒，只是善意的体现。”
    李荣基心中依旧对妖蝉不满，面上好看了些，道：“你别跟孤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说关家有什么计划，能不能百分百取走羽凤仙的剑骨。”
    和尚反问道：“刚才小僧述说了自己对羽凤仙的恨意，让殿下明白小僧的决心。
    难道殿下不仅怀疑小僧，还同时怀疑温丹霞对羽凤仙剑骨的必得之心？
    小僧、温丹霞、殿下，我们三方，只有殿下决心最弱。
    您要反省，而不是怀疑小僧和关家。”
    李荣基又激动了，叫道：“孤最大的反省，是昨晚没听李安民的谏言，让你这心怀叵测的家伙进了咏河宫大门！”
    他凭什么要下定决心？
    他理应风轻云淡，什么都不想、都不做，只需坐看关家、妖蝉和羽凤仙拼杀。
    现在妖蝉逼他下定决心，不就是想让他在关家失败后，第二波顶上去？
    关家是炮灰，他李荣基是先锋，妖蝉坐镇后方，笑看风云。
    凭什么？
    和尚心中冷笑：你以为你还有得选？从按捺不住心中对羽凤仙的杀意，跟老子见面开始，你就是先锋，是跟羽凤仙狗咬狗的炮灰！
    “殿下，你若还是不放心，小僧可以再次发誓，万一关家失手，小僧会挡在咏河宫前面。”他一脸诚恳地说。
    李荣基深吸一口气，道：“孤不用你挡在咏河宫门前，孤要你和关家一起行动，确保万无一失。”
    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叹息道：“既然太子要求，小僧不敢不从，小僧这就去找温夫人。”
    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慢着~~”李荣基面色阴晴不定，道：“让孤再想一想.”
    和尚停步，神色平静地面对太子爷。
    李荣基又开始来回踱步，额头上甚至肉眼可见地渗出一颗颗热汗。
    向天师心中焦急，却不知如何谏言。
    良久，李荣基停下脚步，声音沙哑道：“你刚才说，有羽凤仙的消息了？”
    和尚道：“羽凤仙昨夜埋葬了芍药姑娘，并没返回天宝居，而是去河里潜水。
    在河里待了大半夜。
    故而温夫人没机会动手。
    但殿下不用担忧，已有鬼神远远缀着她，机会很快到来。”
    “什么机会，温丹霞打算怎么做？”李荣基问道。
    和尚沉默了一瞬，道：“老实说，小僧也不太清楚。”
    “你说什么，你不清楚？”李荣基再次失态，高声叫了起来，“你不是必杀羽凤仙，决心坚如磐石吗，怎么连这种关键消息都不清楚？”
    和尚道：“小僧有杀羽凤仙的决心，也有对温夫人的绝对信任。
    殿下，温夫人赌上了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她只会比你期待的更加用心。”
    “她用心了，你就能完全放心？”李荣基叫道。
    “唉，一个人若用心到那种程度，放不放心都不重要了。
    你不放心，你使劲催促，她不可能做得更好。
    只会扰乱她的心绪和计划，把事办砸。”和尚叹息道。
    这句话算是金玉良言，没半点敷衍。
    李荣基阴沉着脸道：“一旦温夫人和关城隍下定决心，对他们的能力和计谋，孤当然信任。
    但你既然说了存在‘万一失手’的可能，我们当然要防备‘万一’。
    要防备‘万一’，最好和温夫人合兵一处。
    在‘万一’之不利局面，刚露出苗头时，当机立断，全力出手。
    众人联手之力，肯定强过变故之后，各方添油加薪。”
    和尚满是赞赏地点头，“殿下之言大善，小僧心悦诚服。
    殿下可是要派人联合温夫人一起行动，甚至亲自坐镇关府？”
    李荣基怒道：“孤说的是你！”
    “喔，小僧明白了，小僧这就走。”和尚欣然允诺，转身往外走。
    “慢着~~”
    在和尚出门前，李荣基又表情扭曲地叫住他。
    他恨恨瞪了和尚一眼，才闷声道：“你回去，回居贤阁待着。关家若有事变，立即来通知孤。”
    和尚既不露出诧异之色，也没追问他为何改变主意。
    他很老实地点了点头，“小僧明白了，小僧这就回去。”
    然后他便真的回去了。
    (本章完)

 第467章 都被拉下水了

    第467章 都被拉下水了
    “殿下，你怎么又让他回居贤阁了？”
    向天师早就想问，但直到玉大师的背影消失在影壁后面，他才焦急开口。
    “殿下刚才说得对，把力量联合在一起，将‘万一’掐灭在苗头中，应该让他去帮扶温丹霞啊！”
    李荣基阴沉着脸，反问道：“妖蝉为何不直接出手？他明明拥有真仙的力量，杀羽凤仙易如反掌、万无一失，为何要折腾来折腾去，先诱惑温丹霞下水，又阴谋暗算孤？
    直接斩杀最痛恨的敌人，快意恩仇，岂不是更加心胸大畅？”
    向天师有些疑惑地看着太子，“原因他昨晚不是坦言相告了吗？
    他是灵山金蝉子长老之仆从，身上有太明显的灵山烙印。
    直接出手击杀羽凤仙，会给灵山惹来不小的麻烦。
    尤其是羽凤仙重铸了剑骨。
    上邦剑仙的‘以身藏剑’都没能破她的剑骨，纵然妖蝉直接动手，也不一定能一招将她毙命。
    一旦在迎祥府打起来，全城百姓观望，隐瞒不了身上的佛光，羽凤仙再乱叫几句，像是‘金蝉子杀人’、‘如来佛祖要杀她’.声誉上的坏影响就太大了。
    灵山佛祖光明伟岸，肯定不愿坏了自己名声。
    那就只能是妖蝉背黑锅。
    妖蝉若沦为替罪羊，直接被佛祖当众打死，都未必没可能。”
    这些话哪怕妖蝉不说，让李荣基他们自己分析，点时间也能分析出来。
    但这些话的确是昨晚面见李荣基时，妖蝉坦言相告，以示诚意。
    先交出把柄，李荣基才可能信任他.也因为昨晚妖蝉太过坦诚，把柄太明显，李荣基才会上套。
    “既然你都明白，还问孤为何让他回居贤阁？”李荣基冷冷道：“孤当然是希望他直接下场，成为温丹霞的底牌。
    可不到最后时刻，他绝不可能直接出手。
    哪怕他现在离开了咏河宫，哪怕他亲眼看到温丹霞失手，也必定岿然不动，让孤和咏河宫顶上去。”
    “啊，他表面答应，背后却依旧谋算殿下？”向天师大惊。
    “你难道很信任他，相信他愿意为了孤，去冒被佛祖当替罪羊的风险？”李荣基瞥了他一眼。
    “老道当然不信任他，一点也不信唉，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让他去帮温丹霞，他摸鱼；让他留在咏河宫，咱们还是被挟裹。
    说不得在温丹霞失手后，西八仙主动告诉羽凤仙——妖蝉在咏河宫。”向天师焦躁道。
    李荣基沉默片刻，道：“去把李安民叫过来。”
    李安民是中庶人，太子之心腹，本该早早来此陪伴李荣基。
    但昨晚李安民“直言相谏”，冒犯了李荣基，李安民自己也有些灰心丧气。
    向天师没有和李安民争宠的意思。
    这种阴谋算计之事，他的确不擅长。
    不一会儿，李安民被他带了过来。
    中庶人的状态，比李荣基的还要差。
    不仅一夜没睡，双眼布满血丝，似乎今早还没洗脸，胡须脏兮兮、乱糟糟，眼角还有两坨脓黄的眼屎。
    李荣基端坐高位，默默喝茶。由向天师出面，将情况大致介绍了一遍。
    李安民看李荣基的眼神里有浓浓的埋怨，却没再说抱怨之言。
    他稍微沉思片刻，道：“妖蝉应该不会告诉羽凤仙他在咏河宫。
    羽凤仙看似莽撞，其实心细如发，非常谨慎。
    她从来不招惹惹不起的人。
    得知妖蝉在咏河宫后，她恨不恨殿下？
    当然恨，她一定认为殿下已经和妖蝉联手，会把殿下当成大仇敌。
    可她不敢来咏河宫，她反而会避开咏河宫，甚至直接逃之夭夭。
    若我没猜错，关城隍一旦失手，必定往咏河宫跑。
    他是城隍爷，打不过羽凤仙，逃跑没人能拦得住。
    在拉殿下、拉李家下水这件事上，关城隍和妖蝉是同盟者。”
    向天师惊怒道：“我们不能让关家和妖蝉得偿所愿。”
    李安民凉凉地说：“那咱们得让时光倒流，回到昨天傍晚，直接将妖蝉拒之门外，假装什么也不晓得。”
    李荣基淡淡道：“安民，你很聪明，却还是低估了神通的力量。
    妖蝉是心怀叵测的敌人，也是一位大神通者。
    面对这样的大神通者，即便清河王伯在此，也会大开中门，亲自迎接。
    因为大神通者若要使坏，威胁太大了。
    一切计谋都建立在实力之上。
    孤不愿舍身入局，你以为温丹霞愿意赌上一家性命？
    我们都不愿。
    但妖蝉入了城，找了过来，就容不得我们拒绝。
    温丹霞和孤，都是拥有力量的上位者，都曾干过类似的事，让别人只能顺着自己的意志走。
    违背我们的意志，代价更大，顺从反而能获得大好处。
    她明白，所以她干脆利落地做出最佳选择。
    孤在见到妖蝉之后，也明白自己其实没了别的选择。”
    说到这儿，他不由发出深沉又无奈的感慨，“江湖终究不是打打杀杀。
    更何况我们不是江湖人。
    你生硬地拒绝他，不肯见面、不愿交谈，彻底扫了他面子，你以为他不能继续谋划我们？
    说不定他的仇恨，还要从羽凤仙身上转移到我们身上。
    比如，他完全可以向羽凤仙传话——杀掉我当投名状，西八仙不再找她麻烦。”
    李安民面色一变，嗄声道：“羽凤仙不是蠢货。”
    李荣基神色平静道：“她当然不是蠢货。
    她只是个被逼无奈，无家无国、了无牵挂的沙蛮。
    现在赵真因她而死，贺玄直接被她断头。
    在妖蝉之事上，大秦又没表现一丁点气量和担当。除了曾经的都城隍神位，再没给她任何好处。
    她一个精明的沙蛮，为何要一条道走到黑？
    换成你是羽凤仙，一边是西方灵山近在眼前的直接压迫，另一边是遥远大秦朝廷的漠不关心，你会怎么选择？
    连咱连李家都想跳反.只是不能够而已。
    你指望一个沙蛮愿为大秦肝脑涂地、至死不悔？”
    李安民喃喃道：“西八仙和羽凤仙有化解不开的死仇，妖蝉不能让西八仙失望。”
    李荣基叹道：“孤的门客中，如冷傲天、五福瘟君之流，也和羽凤仙有解不开的死仇。
    孤不一样为了大局，一直拉拢羽凤仙，容忍羽凤仙的各种无礼和桀骜？
    妖蝉的气量还能不如孤？
    他不过是神通强大，伟力归于自身，有更多选择，可以选择不委屈自己罢了。
    孤若有仙佛伟力，同样不会委曲求全。
    在羽凤仙灭杀吴道人阴神时，直接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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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弱者只能顾全大局，力强者就是大局本身。
    孤天赋差，连人仙之力都没有.唉~~~”
    李安民沉声道：“殿下，我们离开迎祥府，现在就走，悄悄离开。”
    李荣基怔了怔，面露思索之色。
    直接跑路，虽无法掀翻棋盘，却能逃离棋盘，但
    “孤是太子！孤可以死，却不能被区区一个羽凤仙吓跑。”
    李荣基冷声道：“现在我们都在谈‘万一关家失手’，仿佛迎祥府这一局，对于关家注定了凶多吉少。
    别忘了，百年前关城隍在迎祥府扬名立万，先当神医，接着做县城隍，最终成为迎祥府之地主。
    他生性谨慎，一旦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几时失手过？
    现在我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以有心算无心，以强力欺弱小。
    无论怎么看，都是关城隍胜算最高，优势在关城隍，优势在我们！”
    “臣当然是信任关城隍的能力，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李安民道。
    李荣基道：“你让孤现在离开，是孤身离开吗？那些门客，你觉得他们为何会在今天驻守咏河宫？”
    有鬼神在，压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旦被发现孤身离开，说不得刚出城门，妖蝉便一巴掌将他拍死。
    妖蝉只是为了“灭杀羽凤仙”这一共同利益，才跟他合作。
    他们始终是敌人。
    李安民道：“如果不抽身出局，殿下打算如何破局？”
    “以力破局！”李荣基解下腰间玉牌丢到李安民怀里，淡淡道：“以防备妖患之名，将黑龙河上游的‘东南水师’，调集到咏河宫外围的河道附近。”
    向天师提醒道：“殿下，羽凤仙这会儿似乎正在河里潜水，可能会发现。”
    李荣基道：“若非她十分擅长潜水，如今还有借河道遁走的迹象，孤何必调动东南水师？大军调动，动静不小，不怕被人发现。”
    “啊，殿下要对河里的羽凤仙下手？”向天师惊道。
    “有备才能无患。”李荣基道。
    向天师面露忧色，“殿下此时增强力量，决心与羽凤仙对抗的行为，正是妖蝉所期望的。”
    李荣基叹道：“孤知道，但孤要以力破局，就必须拥有让他们都忌惮的力量。
    有力量的人说出来的话，才会被人重视。
    孤若没有力量，说什么话，都像是在狡辩、在求饶。
    孤可不是任人拿捏的羔羊。
    在西蜀，在迎祥府，孤才是主人，是坐地龙，妖蝉和羽凤仙都必须认识到这一点！”
    李安民叹气道：“殿下，我们李家就不该和羽凤仙有任何瓜葛。”
    李荣基不耐烦道：“妖蝉至少有一点没说谎，羽凤仙看孤的眼神中有杀气！
    是她要杀孤，孤难道活该引颈受戮？
    当然，孤不必向你们隐瞒心迹，孤也早想杀她。
    在要她难逃生天、今日必死这点上，孤和妖蝉是同盟者！”
    “可是——”
    “没有可是！”李荣基猛一摆手，粗暴地将中庶人的话打断，“李安民，你还没看出来吗？
    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昨夜温丹霞便决定动手，只是没寻到机会。
    你觉得她今天还找不到机会？
    没有机会，她也会创造机会。
    时间不等人，芍药刚死，都没停灵一日，羽凤仙急忙忙将她安葬。
    她离开天门镇之时，不在昨晚，就是今夜！
    孤敢说，温丹霞现在已经开始行动。
    若非如此，刚才妖蝉何必坦诚自己的谋划，逼孤早做‘关家万一失手’的打算？”
    迎祥府，温家，关老太君居住的“晖喜堂”。
    “啪~~”关城隍一巴掌抽过去，将“真元境大佬”打了个趔趄，身子摇晃着退后了好几步，一直退到关老太君身边.呃，这明显是战略撤退了。
    “爹，有话好好说，为何要打孩子？”关老太君抱着500多个月大的“孩子”，满脸慈爱与心痛。
    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小女儿”，关城隍几乎喷薄欲出的怒火，瞬间消散了一小半，从怒火变成无奈和憋闷。
    “这贱婢早晚害死我们关家，也会害死你们温家。”他指着靠在老奶奶胸膛“装孙子”的温丹霞骂道。
    关老太君叹道：“爹爹莫要说什么‘我们关家’、‘你们温家’等话。
    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谁都跑不掉。
    这道理浅显易懂，丹霞肯定不会不知道。
    您且耐心点，听她慢慢解释。”
    “还解释什么？事情已经发生，再解释有什么用？”关城隍双目喷火，“可恨，老夫身为一府之城隍，竟然是最后一个知晓此事的。
    都在瞒着老夫，活着的儿孙在瞒，城隍庙的鬼神也在瞒。
    老夫若真被羽凤仙一剑劈死，老夫不会怨她，只会怨恨你们。”
    (本章完)

 第468章 温家的关老太君

    第468章 温家的关老太君
    温家的关老太君虽满头白发，气色却很不错。
    老脸上的皮肤平整且光滑，只在眼角、额头有细细的皱纹，称得上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完全没有百岁老人行将就木的腐朽。
    普通人年纪大了，哪怕原本体型高大，也会肌肉萎缩、身体逐渐佝偻缩小。
    也就是“小老头”、“小老太太”。
    关老太君一米七出头，脊背挺得笔直，穿着团锦簇的绣袄，扶住“老·孩子”温丹霞，一丁点也不费劲。
    此时她脸上就挂着极为自信和骄傲的神色，道：“爹，您不用危言耸听。
    羽凤仙，我还认得，不过是个小小沙蛮。
    您之于她，犹如那浩瀚如海的流沙河。
    一个小沙蛮，能在流沙河里兴风作浪？”
    “你既然认得羽凤仙，怎么还将她当成普通小沙蛮？”关城隍脸上的怒色，又有一部分转化为无奈，“她有天命在身，招惹不得，老夫早警告过关温两家子弟。
    哪怕得罪李家人都没关系，千万别跟羽凤仙搅和在一起。”
    关老太君笑道：“女儿当然记得爹爹的教导。若是其它时候，的确没必要招惹羽凤仙那个大瘟神、臭狗屎。
    可如果狗屎里面藏着珍宝，珍宝价值连城，对我们有大用，刨开狗屎、取出珍宝，也别嫌脏、嫌臭。”
    关城隍眯眼盯着“老·小女儿”的老嫩脸，“老夫以为你只是在庇护她，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想，莫不是也跟她一起谋划老夫？”
    关老太君依旧不慌不忙，道：“如果丹霞第一时间来找女儿，女儿必定不会隐瞒父亲。
    只是事已至此，咱们必须往好处想。”
    说到这儿，她不由叹了口气，转头用责备的语气，对还靠在她怀里的温丹霞，道：“丹霞，你确实胆大包天、任性妄为，为了自己女儿的前程，连全家老小的性命都不顾了。”
    “老祖宗，孙女非是不顾家族安危，相反，孙女就是太顾虑家族安危，才行险一搏。”温丹霞这时才挣脱奶奶温暖宽大的怀抱，认真道：“妖蝉已经来到迎祥府，还盯上我们关家，进入了我关家大门。”
    关城隍又开始心里冒火，“贱婢，你不引狼入室，他会进关家大门？
    你知道他不怀好意，就不该和他碰面，更不该跟他说话。”
    “老祖明鉴，是妖蝉主动找到天凤，我只是明白一个道理——这等仙佛人物，鲁莽无礼地拒绝，必定惹怒之，有害无益。”温丹霞道。
    关城隍喝道：“你和你女儿就是两个祸胎，是丧门星！他盯上你们又如何，惹怒他又如何？大不了一巴掌将你们打死，起码关家和温家保住了。”
    ——老娘就知道你这老鬼会如此打算，所以才先斩后奏，逼你上船。
    温丹霞心中冷笑，面上挂着委屈的小表情，哀哀道：“老祖，羽凤仙当街斩贺玄，您不晓得？
    贺玄是何等人物？
    上邦贵人，真仙传人，太子朋友，西蜀贵宾
    羽凤仙为何要用如此残暴的手段对付他？
    仅仅是死了个低贱的红袖坊婊子。
    那婊子和她才认识不到半年，平素也没太深的交情，对羽凤仙没什么大恩情。
    就为了这么个婊子，羽凤仙杀了上邦贵人、真仙嫡传。
    羽凤仙如此之脾性，您觉得她会只满足于将我和天凤砍死？
    妖蝉找到天凤，说明他知道羽凤仙的剑骨为何被废。
    他说，羽凤仙大概也知道。
    羽凤仙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城府之深，您不觉得忧惧吗？”
    如果她直接说后面一段话，关城隍一定冷笑道：当初在龙头镇，也是你自作主张，如今真被羽凤仙杀了，也是你自作自受。
    可温丹霞很聪明，先说了前面一段：羽凤仙狂妄自大，贺玄都没真正得罪她，便被当街斩杀；咱家可是真正威胁到她的性命，你敢赌她不灭关家复仇？
    关城隍淡淡道：“你自以为聪明，其实愚蠢又无知。
    老夫能将宋长青的千里眼换给虎臣，主要原因是宋长青和关家有缘，他欠我关家良多。
    宋长青的娘，蔡小双，是关家丫鬟，和聪儿（虎臣的亲爹）一起长大。
    蔡小双将聪儿当亲弟弟一样照顾疼爱，聪儿也将蔡小双当成姐姐一样敬重。
    在年幼时便资助过她父母兄弟，帮她家度过各种难关。
    蔡家就是因为活不下去，才卖掉女儿。
    若无聪儿，蔡家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流落风尘，为奴为婢。
    后来蔡小双年纪大了，聪儿不仅放她出府，还再次资助了她一笔银钱，让他们夫妻能做个小买卖。
    蔡小双命不好，相公早死，儿子竟跑去长春武馆学武。
    聪儿晓得后，亲自去长春武馆，将宋长青接到关家。
    他本打算将宋长青当小厮培养，蔡小双也这么期待。
    可相处一段时间后，聪儿实在喜欢那孩子，便收他做了义子。
    这是多大的恩德，多深的因果？”
    温丹霞低眉顺眼，不发一言，心里却不以为然。
    宋长青和关虎臣的事儿，她关家主母，能不晓得？
    关城隍不过是旧事重提而已，无法触动她的内心。
    她这种表面乖巧、内心无所谓的样子，让关城隍心中越发恼恨。
    不过他这番话，也不仅是对温丹霞一个人说的。他主要在向自己亲女儿解释：为何他愿意为虎臣换眼睛，而很不请愿为关天凤换剑骨。
    “若仅仅如此，老夫在发现宋长青的仙眼神通后，只会倾力培养他。
    毕竟他是关家的养子，也算我关家人。
    真正让换眼得以实施的，是虎臣本身的天命！
    虎臣是天生大气运者。
    他能接受别人的馈赠，哪怕馈赠之物是仙眼，他完全承受得起。
    甚至让宋长青激活天赋神通，让一对凡眼蜕变成仙人瞳，也是虎臣送了他一枚五十年份的朱果！
    朱果是虎臣自己找到的，他不晓得那是朱果。当时宋长青和虎臣已经气机相连，犹如亲如一体的双胞胎兄弟。
    即便当时已具备了换眼的条件，我关家依旧付出的巨大的代价——聪儿的命！
    本来有望凝结人仙元丹的聪儿，郁郁而终、英年早逝，我关家失去一麒麟儿，才换来虎臣这一天骄。”
    关城隍盯着温丹霞，冷冷道：“你觉得自己女儿，比虎臣还有福气？”
    温丹霞目光低垂，道：“生在关家，成为老祖的子孙后代，就是最大的福气。”
    关城隍冷笑道：“老夫本人都没这么大的福气，哪来‘余庆’让你们蒙荫？
    你即便不相信虎臣的气运，难道没看到换眼之后，关家和虎臣是如何对待宋长青的？除了不能将仙人瞳还给他，关家能给他的都给了。
    《虎魄七杀》传给他，壮骨散、益气丹等各种灵药，管够。
    他老娘蔡小双，活得像个侯府老太君。
    若非沙丘之行出了事故，他还会以虎臣副将的身份前往大秦。
    他的身份地位，永远只在虎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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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臣就是你相公，他多想赶走宋长青，你不晓得？
    虎臣不能，因为这是消解因果的代价。
    你再看看羽凤仙和你女儿关天凤。
    恩德在哪？气机如何相连？因果怎么消除？”
    温丹霞不说话，只摆出一个可怜巴巴的模样。
    还把可怜巴巴的脸蛋避开关城隍，而面向关老太君。
    关老太君爱怜地抚摸孙女后背，对老爹道：“羽凤仙是‘关羽’，她和宋长青一样，也是关家义女。
    赐予她关家之姓氏，收她一介下贱沙蛮为世家养女，这些便是天大的恩德。
    她年纪和天凤差不多，又都是虎臣的女儿，为何不能气机相连、命数相关？
    消除因果更加简单。
    她不过是失去一副剑骨，却得到了城隍爷的关照。
    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有个好身子骨、好身份，不比一副剑骨头强多了？”
    关城隍道：“如果是在半年前，她还没在天门镇扬名，依旧是‘关羽’，勉强还能筹划一二。现在她不是关羽，是名扬天下的羽凤仙！”
    关老太君不以为然，道：“常言道，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既结为干亲，因果岂能轻易消除？”
    如果这话是温丹霞说，关城隍可能忍不住，一巴掌糊过去。
    对自己这个最小的老女儿，关城隍却无法狂怒大吼，更别说动手打人。
    “淑儿，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因果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
    当初她是‘关羽’，无论我们如何否定，她和关家都紧密相连。
    等老夫决定将她交给清河郡王，我们和她便再无关系。
    西八仙没因为她曾是‘关羽’而报复关家。
    反而清河郡王因为因果牵连，被打碎了脊骨，在床上躺了几个月。
    现在我们应该尽量和羽凤仙保持距离，最好不见面、不说话。
    哪怕她知晓了当日龙头镇之事，顶多是这对贱人母女的因果，和老夫、和你，和其他关家人、温家人关系不大。”
    ——狗攮的老鬼，果然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老娘岂能让你如愿！
    温丹霞心中那点子强拉关老祖下水的愧疚和不安，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现在只恨不能把事情做得更绝当然，现在事情已经做到了“绝顶”，关老鬼如何狠毒，也别想将她娘俩当成牺牲品。
    不过，她面上的表情只有惶恐和柔弱。
    关老太君眼神越发怜惜，道：“父亲，你不能只看几乎不能出现的坏处，你多想一想好处。
    天凤那丫头从小聪明伶俐、孝顺乖巧，一旦换了副剑骨，成仙成神近在眼前。”
    关城隍摇头道：“她非虎臣，是个没福气的野种，肯定无法成仙。”
    “虎臣的福气，不也是你给他的？你多帮帮天凤，天凤就有大福了。”关老太君语气和表情中，都带着一种理所当然。
    关城隍叹了口气，“唉，老夫兢兢业业干了百年城隍，的确为关家积累了一点阴德。
    可身为鬼神，当谨守本分。
    守本分赚的那点阴德，远不够让后辈子孙享有仙福。
    虎臣的大福运、大气运，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上一世，甚至前几世。
    是他自己修来的福气。
    这一世托生到我关家，既是他的福气，也是我关家的福报。
    关天凤却是个野种，无德无福，命贱得很。”
    温丹霞本已下定决心装柔弱小白兔。
    可关老祖最后一句评语，太扎心，让一位母亲无法容忍。
    “老祖，我已经安排好一切，羽凤仙也已经入瓮，现在就等您动手为天凤换仙骨啦！
    天凤是个野种，却还是关家的种，是您的种。
    她之前无德无福，命贱得很，等老祖为她换了仙骨，立即尊贵远超关虎臣。”
    关城隍大怒，再次抬手抽向温丹霞。
    “父亲！”关老太君连忙抬手阻挡，“有您出手，万无一失，天凤改命，就在今日，就在眼前。此乃天意，无人可违！”
    (本章完)

 第469章 已成定局

    第469章 已成定局
    “淑儿，你愚蠢啊！这贱人就是被你惯坏的。”关老祖的巴掌停在半空，又无奈收了回去，可对小女儿的叫声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气。
    “纵然关天凤是个野种，老夫也没否认她关家小姐的身份。
    她是关家小姐，老夫怎会无缘无故骂她？
    老夫说她是野种，无德无福，命贱得很，是命理上的分析。
    宋长青天生仙瞳，很有根器。
    可虎臣有大福运。
    虎臣的福运比宋长青更大，能压死宋长青。
    故而老夫可以顺利帮他们完成换眼。
    现在却是反了过来。
    羽凤仙是有大福运的天命之人。
    关天凤虽有关家血脉，是关家小姐，可她的的确确是野种。
    无德无福、命贱身卑之人，碰到了天命之人，只会被压制，怎么可能反过来压制天命之人？
    你们妇道人家，或许本身不愚昧无知。
    可一旦涉及子女，一个个像是把脑壳里的脑仁全换成黑龙河底的泥浆。
    只凭自己怎么想，听不进去事实分析。”
    关老太君终于听了进去，老脸上露出惊慌之色，“有父亲相助，换骨应该万无一失.上次在龙头镇，您不是准备动手了吗？”
    “上次成了吗？”关城隍反问。
    接着，他冷冷看着温丹霞，道：“当日在龙头镇，已经是关天凤最好的机会。
    她飞龙在天，沙蛮羽困龙在渊。
    可那种情况下关天凤依旧失败，沙蛮羽依旧逃出生天。
    飞龙在天的关天凤，都不如跌入深渊的羽凤仙‘高’，还妄想夺她仙骨，想屁吃呢！”
    温丹霞神色平静，道：“老祖，天凤命贱，天凤加上我，依旧命贱。
    天凤加上关家、温家，还是不如羽凤仙。
    可如果再加上李家，加上灵山佛教，又该如何？”
    关城隍神情一滞，问道：“妖蝉.现在何处？”
    “可能在咏河宫。”温丹霞说道：“妖蝉这次不是孤身来找羽凤仙复仇。
    他身边还有波月散人、兽心尊者、莽和尚、修罗刀等多位强大人仙。
    新的‘西八仙’应该全伙在此。
    昨天见过妖蝉后，我便只能通过西八仙和他相互传讯，没有直接碰面。”
    关城隍狠狠瞪了她一眼。
    妖蝉这么大的阵仗，若无动作，或许还能瞒过他。
    可如今活动如此频繁，他依旧毫无知觉，必定是他麾下鬼神，在帮温丹霞隐瞒。
    愤怒的同时，关城隍还有些后悔。
    他麾下太多关家人、温家人。
    在不涉及关家、温家内部事务时，他们十分忠心。
    他的任何命令，他们都尽心尽力，顺从他的心意圆满完成。
    一旦和关家人、温家人相关，他们开始有“私心”。
    比如，他的心腹亚格力。
    活着时是温家豢养的昆仑奴。
    还是他成为城隍后，走关系、重金卖来送给女儿，当嫁妆，抬高身份。
    嗯，当年关家只是个暴发户，温家却是千年世家。
    亚格力活着时，对关老太君忠心耿耿了一辈子，绝对值得信任。
    可亚格力死后成了鬼神，依旧对老太君、对温家保留一份忠诚。
    温丹霞甚至可以越过关城隍直接使唤他。
    这便让关城隍心里很不舒服了。
    ——城隍福地内，自家人必不可少，但要增加些无家世背景却天资卓绝、忠心耿耿的平民鬼神。
    关城隍暗自在心中做了个决定。
    呃，他这要求还挺高的。
    无家世背景，很难有大前途，他看不上眼。
    真要是天资卓绝，哪怕平民出身，也会被权贵拉拢，或者建立自己的势力，拥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很难达到关城隍“绝对忠诚”的条件。
    “如果妖蝉带着西八仙出手，将羽凤仙拿下，送到老夫跟前。
    老夫倒是可以出手替天凤换一副仙骨。可妖蝉愿意亲自出手？”
    温丹霞摇头，道：“他若愿意亲自出手，也不用费尽心思拉我、拉太子下水了。”
    关城隍“嘿嘿”冷笑一声，又问：“太子殿下会带人来关府，帮你拿下羽凤仙？”
    温丹霞再次摇头，道：“太子殿下若愿意出手，羽凤仙的仙骨，便轮不到天凤了。
    太子爷或许会求您帮他换一副仙骨。
    太子爷不要仙骨，只因为憎恨，要羽凤仙的命。
    但他不愿李家和羽凤仙扯上关系。
    妖蝉打算自己坐看风云，自然不会允许太子隔岸观火。
    我、太子、妖蝉，都有同样的目的——要羽凤仙的命，却各怀鬼胎，人心不齐，还相互算计。”
    “嘿嘿嘿，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关城隍再冷笑一声，问道：“既然如此，你还是甘为马前卒？”
    温丹霞沉声道：“他们肯定有拿关家当马前卒的心思。
    但我和老祖宗必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羽凤仙这次死定了，这点连老祖宗也无法否认，对吧？”
    关城隍默然无语。
    妖蝉带着西八仙进入迎祥府，这么大的阵仗，羽凤仙岂有幸理？
    温丹霞冷笑道：“妖蝉算计咱们，咱们却不是战场上的排头兵，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万一真如老祖宗担忧的那样，羽凤仙命硬，我们何必和她硬碰硬？
    这里终究是迎祥府！
    表面上，太子是迎祥府之人主，可迎祥府其实是老祖您的地盘。
    只要您愿意，妖蝉的位置、咏河宫的布置，您都可以尽收眼底。只要您一念之间，可以立即出现在迎祥府城内任何地方。
    真仙可以击败您，却拦不住您！
    我们充当马前卒，是为了‘先登’的巨大好处——一副仙骨，一柄仙剑。
    甚至可以拿下羽凤仙的灵魂，拷问各种仙武秘籍。
    真遇到意外，我们立即撤走，瞬间撤到后方，让坐看风云的妖蝉、李荣基，反过来成为马前卒。
    您是‘地主’，带我们离开，岂不是轻而易举？
    您是‘地主’，稍微引导羽凤仙去找妖蝉、找李荣基，不也是轻而易举？“
    她脸上堆满敬畏和信任，看着面无表情的关城隍，“老祖宗，任何事都存在失败的风险，但风险也分高低。
    我虽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实际上我们失手的那个‘万一’，几乎不存在。
    无论羽凤仙过去命多硬、运气多好，今次她死定了。
    她此时印堂发黑、霉运罩顶，气运跌落到了最低点，还不如命贱的天凤。”
    关城隍又开始冷笑。
    温丹霞抿了抿唇，道：“您也不用担心取走剑骨后的因果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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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妖蝉‘逼迫’我入局，而我又‘逼迫’您入局。
    纵然仙佛鬼神知晓了这件事，有妖蝉和李家太子这两个‘大人物’在，也是他们承担主要因果。
    您的的确确不是主谋。
    主谋是妖蝉，是李荣基，其次是我。
    我答应妖蝉的条件之一，是先得到李家的许可。
    哪怕默许，也是许可。
    李家许可，妖蝉谋划，我们关家只是‘刀’.或者说，太子为君，我们为臣。君之命，臣子岂能不遵？
    这便是身为‘马前卒’的妙处。
    自古至今，攻城的‘先登’，都是听命行事。
    没人将‘马前卒’当成主帅、主公。”
    关城隍心情复杂道：“先前说你是蠢妇，倒是冤枉了你，你不蠢，还很精明。”
    温丹霞心中得意，面上露出惶恐之色，“我的确有私心，可我身为关家妇，绝不可能害关家、害您。等天凤成仙，她必定是您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关城隍缓缓道：“你觉得胡掌柜蠢吗？人算不如天算，不是一句空话。
    你晓得我是城隍，知道城隍能一言而定凡人的命运。
    哪怕直接将判词公开，凡人也无法违背。
    此时的你，和分割家产的胡掌柜，是何其的相似。”
    关老太君面色一变，问道：“爹，你可能看到羽凤仙的命运？”
    “你爹我只是个城隍，不是司命大神。”关城隍道。
    “可你有《生死簿》，你能掐会算，能看出羽凤仙和天凤的气运，现在她们谁的气运更强？”关老太君追问道。
    关城隍叹息道：“《生死簿》上的确有羽凤仙的名字。
    可她的命，我既无法直接观看，也无法添加或修改。
    除了名字、生辰，以及在天门镇发生且被鬼神所知的事，再看不到更多。
    我也可以掐算，却仅限于普通人、普通事。
    事态的影响，超出了迎祥府的范畴，我便开始乏力。”
    关老太君道：“你至少能看面相，丹霞是什么面相，羽凤仙现在是什么面相？”
    关城隍摇头道：“面相只是‘气’的外显，可以参考，不能当成完全真实的命数。”
    “能成为参考，也能代表一部分真实。”关老太君道。
    关城隍瞥了眼温丹霞。
    见她神色沉静，不慌不急，他心中恶感大生：这贱妇已经铁了心，完全不在意他说什么.或者说，把他的话当成了敷衍。
    再看她额头，有祥光也有黑气，祥光更多，黑气被压制。
    关城隍心中纠结难定，一直沉默不语。
    良久，一条黑影自虚无中跳出来，是黑人鬼亚格力。
    “老爷，小姐，羽凤仙进入了猴儿巷，即将抵达天宝居，我们的布置已经发动。”
    关城隍狠狠瞪了他一眼，无声无息消失在温家。
    亚格力忧虑道：“小姐，老爷不愿意.现在叫停应该还来得及。”
    “事情一旦做了，就会留下痕迹。此时退缩，只会遗祸无穷。”温丹霞微微一笑，柔声道：“黑叔你先回去吧。老祖宗的确不愿意，但他已经同意。”
    亚格力惊讶道：“老爷同意了？他什么安排都没做，直接走了。”
    温丹霞笑道：“走得好啊！一切都是我们暗中谋划，老祖宗被我们逼迫当然，现在还不到‘逼迫’老祖登场的时候。”
    亚格力转向关老太君。
    关老太君叹了口气，“丹霞，仅此一次，今后别再调皮了。”
    就像关城隍看透一切一样，关老太君人老成精，当然也是心里门儿清。
    但就像关城隍偏爱她这个小女儿，她也偏爱这个“小孙女儿”。
    “老祖宗，我也是为了天凤。”温丹霞苦涩道：“虎臣走了，文龙表哥又.天凤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依靠。”
    “哎，我苦命的孙儿。”关老太君脸上挤满了怜惜之情，将孙女儿拉到怀里，轻轻拥抱、温柔抚摸。
    “当初真不该听父亲的安排，硬将你留给虎臣那小子.说什么虎臣有大福，需要一个精明强干的贤内助，帮扶他家无内患、事业有成。”
    温丹霞闷闷地说：“不怪老祖宗，当初我也是同意了的.”
    她是嫁给虎臣后，才嫌弃他大老粗，不够风雅俊俏，并非先爱文龙却求而不得。
    文龙二十娶亲时，她才十岁，哪懂什么情情爱爱？
    亚格力轻咳一声，“小姐，小小姐，羽凤仙此时应该进入了天宝居。”
    温丹霞从祖母怀里挣脱，抖擞精神道：“羽凤仙灵觉敏锐，现在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亚格力点头道：“我晓得。从昨晚到现在，虽有鬼神时不时靠近，却和往常并无区别。
    事实上，除了我和天养，其他鬼神并不晓得你的计划。”
    温丹霞笑道：“天凤性子急，大概快等不及了。你速度快，先接了她过来，我们一起去天门镇挖羽凤仙的仙骨。”
    “老爷那边不需要关注一下？”亚格力迟疑道。
    温丹霞悠然道：“你要相信老祖宗，一旦老祖宗认真起来，他只会做得比我们期盼得更好.”
    也更绝！
    ——羽凤仙，纵然你命再硬、运气再好，今次也不会有第二个“宋长青”来搭救你！你的仙骨，归我女儿了。
    天凤说得对，迎祥府只能有一只凤凰，就是我女儿关天凤！
    (本章完)

 第470章 命数

    第470章 命数
    劳佛爷皱着眉，将身上的青年假和尚推开。
    呃，青年是个光头，做和尚打扮，却是刚从长春武馆转业而来。
    连经文都不会诵念，敲木鱼时嘴里嘀嘀咕咕，念的都是道经。
    来辅助他修炼欢喜禅法，也只是勉强够用。
    劳佛爷赤条条站起身，走到屏风前。取下先前胡乱挂在上面的锦绣袈裟，他费了点时间好好裹住身子，才迈步走到画堂大门口。
    推开门，果然见到一身玄色镶金边衮服、头戴通天冠的关城隍，正背着身站在门外。
    “关城隍，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怎么突然来到贫僧家门口了？”劳佛爷在关键时刻被搅扰了清修，心情不愉快，语气也带着些不痛快。
    关城隍转过身，威严的国字脸上闪过诧异之色，“连头发都剃了，还穿上了僧袍，自称‘贫僧’。你果真弃道从佛，当了和尚？”
    劳佛爷竖掌在身前，喧了声佛号，道：“佛和道，都是在追求大道。”
    关城隍目光下移，看着他脖子和胸口处的“草莓”印子，心里冷笑，面上也冷笑道：“老友，你懈怠了。”
    “懈怠什么？”劳佛爷奇怪道：“你听不到、看不见？贫僧刚才正在画堂内‘禅修’呢！贫僧只是皈依佛门，并不曾改易追求大道之决心。”
    “你哪来的欢喜禅法？”关城隍好奇问了一句，又摆手道：“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老夫不该多事。
    老夫所说的‘懈怠’，不是指你懈怠佛门功课，是懈怠了自身的安危问题。”
    劳佛爷眼睛微眯，盯着关城隍看了好一会儿，才不疾不徐地说：“你若有事相求，可以开口直说。只要不耽搁贫僧的苦修，贫僧愿意帮扶一二。”
    关城隍笑道：“你可知最近两个月，羽凤仙经常在劳府转悠？
    她还悄悄购买了第二套房产，就在隔壁街。”
    劳佛爷瞳孔收缩，“她把贫僧当成了赤鸠罗？”
    “应该不止，老夫感觉她想杀你。”关城隍道。
    劳佛爷哈哈大笑，“羽凤仙杀贫僧？她脑袋被门夹了？”
    关城隍道：“在被钉头七箭书诅咒的几日里，她依旧不忘在劳府周围游荡。
    你可以理解为她被诅咒，越发担忧妖蝉找上门，故而靠近你。
    可你不晓得，她自创了一套《警世观音剑》，专门针对采补之术。”
    接着他将羽凤仙在紫山别府用“警世观音”暗算油道人、降龙禅师等人的事，详细讲述了一遍。
    劳佛爷心中凛然，面色淡然，道：“贫僧最近苦修佛法，倒是忽视了外面的消息。”
    他不是有意忽视外面的事，而是在躲灾。
    往年他虽然也很勤奋，几乎日夜都待在画堂里。
    可若是遇到大排场、大人物的饭局，比如太子驾临迎祥府，他还是会去捧场。
    毕竟他住在迎祥府，需要迎祥府的资源和人脉，不可能真的与世隔绝真要与世隔绝，直接去深山老林里苦熬算了。
    最近他闭门不出，连太子的宴会也没参加，是因为不久前，他佛爹亲自登门，警告他：他杀劫临身，过不了350岁这个坎。
    劳佛爷十分清楚，要渡过杀劫，最佳之法是闭门清修——绝对不过问外面之事，尤其不能被牵连进大劫中。
    当年封神之战，截教众多金仙上封神榜，不就是违背了教主“紧闭洞门，静诵黄庭”的告诫？
    “可贫僧对羽凤仙还是很了解.对了，她昨天才杀了剑仙弟子贺玄，她重铸剑骨，能和上邦剑仙的剑气对抗.”劳佛爷嘿嘿一笑，“她若要杀贫僧，应该用她最擅长的招数——剑骨神通和犀利剑气。
    毕竟杀人不成，就可能被人反杀。
    她的命也只有一条，何必用自己的弱点，对抗贫僧的最强项？”
    关城隍道：“她在双修之道上的境界并不弱大概迎祥府境内，仅在你之下。
    老友，你扪心自问，你能否让油道人、降龙禅师口吐银膏，直到魂飞魄散？”
    劳佛爷摇头道：“亏你还是个神医，现在却说起外行话。
    能杀人不等于能救人，能让别人吐银膏，不等于她双修之道强。”
    关城隍皱眉道：“她在研究你的《长春功》，在针对《长春功》创造克制之法！这么简单的道理，别说你不懂。”
    劳佛爷古怪一笑，“让她研究去吧，贫僧早已弃道从佛。”
    关城隍愣了愣，疑惑道：“老友，你这是怎么了？即便灵山的佛祖，也没你这种面团似的气性吧？
    关键不是《警世菩萨》能否破你的欢喜禅法，是她对你敌对态度！
    她想要你的命，要杀你，要你惨死。”
    劳佛爷沉吟道：“你是否准备要对羽凤仙下手？”
    关城隍只略微一迟疑，便点头叹道：“我也是被人架在火上烤。
    妖蝉带着‘西八仙’进入了迎祥府，还跟太子李荣基达成默契。
    他们对羽凤仙心怀忌惮，都要关家充当马前卒。
    虎臣的媳妇鬼迷心窍，一定要挖羽凤仙的剑骨。”
    劳佛爷道：“你能坦言相告，贫僧很感激。但贫僧同样不愿被人架在火上烤，不愿充当马前卒。”
    关城隍道：“我既然坦言相告，肯定不是真将老友当成马前卒。
    我的要求很简单，请老友站在我身边，若有万一最好及时出手掐灭苗头。
    若老友实在不愿冒险，可以只确保我能从容离去。”
    劳佛爷惊讶道：“你连其他关家人都不管，只让我阻止羽凤仙斩杀你.这怎么可能？
    迎祥府境内，你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连我留在院子里的阵法，都拦不住你。
    地利在你，羽凤仙不可能提前布置法界阻拦你。”
    关城隍道：“求个万无一失而已。”
    “你可真是谨慎过了头。”劳佛爷犹豫片刻，还是摇头道：“你能在这种时候找贫僧，既代表了信任，又代表了亲近，贫僧本不该拒绝，可贫僧也有苦衷”
    关城隍皱起眉头，道：“只是请你站在边上而已。今次羽凤仙死定了，我几乎不可能失手。
    万一失手，也不至于连退走也做不到。
    即便两个‘万一’同时发生，失手了，还无法退走，也不是要你和羽凤仙拼命，只是拉我一把而已。”“两个‘万一’绝不可能同时发生。有没有贫僧，都不影响结果。可贫僧若参与其中.”
    劳佛爷满脸纠结，最终还是决定说一点实话。
    “唉，贫僧不是怕羽凤仙，更不是担心你们失败。贫僧是在清修避劫，怕的是沾上因果和杀劫。”
    “杀劫.”关城隍先惊讶，接着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可能你的杀劫，就是羽凤仙！”
    “贫僧一直在家苦修，何时得罪过她？”劳佛爷道。
    “你没得罪过她，可她创造了《警世观音剑》。”关城隍道。
    劳佛爷叹道：“她的根本法是长春真气，可她只有残篇。
    贫僧估计，她在窃取《长春功》‘内力篇’之后的功法。
    创造《警世观音剑》，不是针对谁，纯粹是灵机一动，有所顿悟。
    就像她的黑鱼剑法，回禄剑法，你说她是想针对谁？
    完全是机缘巧合，碰上了，临时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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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有天赋，尤其是剑道上，仅此而已。”
    关城隍正色道：“老友所言，大概是事实，可要是你也遇到了‘万一’呢？”
    劳佛爷没好气道：“你都说是‘万一’，连续‘万一’，还能叫‘万一’？”
    关城隍严肃道：“关乎自己性命，再谨慎也不为过。你距离杀劫只差一个‘万一’，我可是差两个‘万一’呢！你应该比我更小心才对。”
    “还小心啥？被你、被太子、被妖蝉同时盯上，羽凤仙要逃过死劫，至少得同时发生三个‘万一’，万一你失手，万一李荣基失手，万一妖蝉失手这怎么可能？”劳佛爷失笑道。
    关城隍想骂娘：狗攮你娘哟，原来你不是不担心，你是把咱们都当成了马前卒！
    他强忍着怒火，道：“老友，你可知道‘水月庵之变’？”
    劳佛爷点头道：“家仆打听不到什么机密。可这种众所皆知的事，贫僧肯定晓得。”
    关城隍道：“那晚水月庵有冯尼婆、毒手头陀、渡风真君、五福瘟君、落尘仙姑，他们人数占优势，还有地利。
    羽凤仙则只一个人，手里还提着东西，见到他们都在，有些慌乱。
    那时冯尼婆他们若当机立断、一起出手，羽凤仙必定饮恨当场。
    此时的情形，和那晚何其相似。
    我们难道要重蹈冯尼婆等人的覆辙？”
    劳佛爷沉默片刻，嗄声道：“羽凤仙身份太特殊，她被天帝注视。
    杀她容易，杀了她而不被天帝记住，绝不可能老友，我的杀劫，就来自天帝的一瞥啊！”
    他佛爹明确告诉了他，原本他气运还算昌隆，只因羽凤仙衙门口赌天意，他被天帝看了一眼，被符使在《善恶天册》上记录了平生功过。
    他的福运便被削了，杀劫降临。
    他的情况几乎和清河郡王一模一样。
    而且，他和清河郡王，并不是迎祥府“唯二”。
    类似的人还有很多。
    比如已死去的冯尼婆、毒手头陀看似巧合，实是杀劫临身。
    “命数”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
    玉帝并没安排羽凤仙成为他们的“人劫”，纯粹是命该如此。
    羽凤仙就是臭狗屎、大瘟神，对天帝而言也是如此。
    “如果你要对付的不是羽凤仙，哪怕没有《警世观音剑》，贫僧也愿助老弟一臂之力。
    现在请老弟见谅，为兄杀劫临身，真不能再被天帝注视了。”
    劳佛爷当然明白“水月庵之变”的教训是什么，也不愿low逼如冯尼婆他们。
    可佛爹警告在前，他相信佛爹绝对正确，绝对不会害自己。
    说完，他朝着关城隍不停作揖。
    关城隍无奈叹息。
    他对“杀羽凤仙”这件事最大的顾虑，也是天帝的关注。
    若非这次行动，妖蝉和李太子要承担更多因果，更受天帝关注，他即便能轻易斩杀羽凤仙，也不会动手。
    “老友，若真有杀劫，光靠躲，是躲不掉的。”
    留下最后一句告诫，关城隍消失在劳府，出现在另一位老友家中。
    他一生唯谨慎，定要在动手前，为自己找个保险。
    劳佛爷只是最佳选择，不是唯一。
    “如果紧闭大门都躲不掉，主动入局，更加愚蠢.”
    劳佛爷嘀咕了一句，站在门后，面色阴晴不定。
    这种时候，他肯定不能继续回画堂修炼欢喜禅法。
    “连关老鬼都知道直接来画堂找我，如果羽凤仙真的不行，画堂不能待了，至少今天，在尘埃落定前，必须出去避一避。
    让妖蝉、李太子、关家去围猎羽凤仙，佛爷我出城——不，不能出城！
    羽凤仙今次必死，所以她必然不是我的‘人劫’。
    若出了城，反而可能遇到真正的杀劫。
    唉，画堂不能待，府城不能离开，先远远观望吧，看羽凤仙是个什么结局。”
    劳佛爷进入画堂，先将剃度的少年少女打发走，再悄无声息离开劳府，来到距离咏河宫最近的长春武馆。
    他没惊动任何人，只打算就近看个热闹。
    (本章完)

 第471章 大局已定

    第471章 大局已定
    小羽在小梁河、清水河、梁河、黑龙河，四条大河小河里一共找到842个地下水脉入口。
    大概只有13个水脉入口能进入“深渊”——比地下水更深的地下水网，与地面的平均距离超过千米。
    这不是小羽自己一拍脑门，想出来的“深渊定义”。
    她身边还有胖孙子。
    螃蟹也不懂得如何精准定义“深渊”，可它跟随黑金刚逃难，至少知道黑金刚所在的地下水脉网络，大概有多深。
    最低三百丈，最深可达三千丈，距离地表超过万米！
    那种深度，黑金刚它们都感到莫名恐惧，不敢久留。
    小羽手持胖孙子，用它当测量器，对地下水脉进行了简单的“上中下三层”定义。
    上层地下水脉，就是井水的深度。
    比农家水井要深一些，距离地表不超过百丈。
    河中、湖泊里的鬼神、水神，大抵活跃在这一层级。
    中层被小羽确定为“深渊”，也即是万米之下。
    下层是在十万米之下，“妖”迹罕至。
    天门镇、迎祥府附近，与河道相连的地下水脉，绝大多数都是“上层井水”。
    当然，“井水层”也可能会连接“深渊层”。
    小羽找到的13个水脉入口，是地表河水直接联通中层的“深渊层”。
    直接连接深渊层，不需要在“井水层”遨游，也就避开了可能藏在“井水层”的“井神”、巡河夜叉、湖神、河神、野生河妖等。
    按理来说，小羽才四更天下水，在第二天中午前，能找到这么多地下水脉入口，必定是“寻灵捉脉”神通修炼得十分顺手小羽的确很快上手“寻灵捉脉”，短短七八个时辰，已经小成。
    但她和“寻灵捉脉”这门神通，其实很不契合，修炼起来也不顺手。
    事实上，她此时练成的“寻灵捉脉”，对比原版“寻灵捉脉”，已有了比较大的变化。
    小羽不是照着神通秘籍的原文修炼。
    很不好练，鲲鹏血脉对真龙的“寻灵捉脉”有一种天然的抗拒。
    鲲鹏翱翔天空、沉入大海，都突出一个“大”字。
    而“寻灵捉脉”却是泥鳅钻洞，突出一个“小”和“巧”。
    小羽不是在贬低真龙，认为龙如泥鳅一样，在地下水脉中“打窝子”。
    在寻灵捉脉方面，真龙应该比鲲鹏更强。
    龙的特性是：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鲲鹏只能大，很难小。
    因此，觉醒鲲鹏血脉的小羽，和“寻灵捉脉”其实不怎么契合。
    但鲲鹏也有自己的“寻灵捉脉”。
    所有水下生物，包括擅长潜水的人类，都有在水下辨别方向的天赋。
    这种天赋都可以称之为“寻灵捉脉”。
    区别只在于天赋的高低。
    小羽顺应鲲鹏血脉的本能，对真龙的寻灵捉脉，进行了自适应化调整。
    因为遵循血脉本能，过程比较容易，修炼起来也很快。
    只说结果。
    真龙的寻灵捉脉，相当于打开高德地图，将地图放大到极限，连街道两边的店铺名字，都显示了出来。
    但屏幕就这么大，显示的范围变小了，可能容纳不了半条街。
    小羽的鲲鹏版寻灵捉脉，突出一个大，感知范围特别大，路线却比较模糊。
    同样打开高德地图，将比例缩小，能看到更大的城市区域，路线的细节却没了。
    如果汽车导航，肯定是真龙的寻灵捉脉更合适。
    而且，真龙的寻灵捉脉还能提升境界，最高境界能大能小，既可以将广袤的地下水域纳入心灵，又能瞬间在脑海中绘制附近水网的精细三维地图。
    只能说龙在管理水道、河道方面，的确更有天赋。
    小羽的鲲版寻灵捉脉，也有优势。
    一天时间不到，她便找到八百多个地下水脉，这就是优势。
    她几乎在一瞬间，将百里方圆内，水脉入口喷出的“水灵力”全部捕捉。
    只不过位置有些模糊，需要游过去一一确认。
    在大方向上，她几乎不可能迷路。
    不会以为前面是一条通常的水道，结果走了十多里，突然陷入死胡同。
    这让小羽对寻找黑金刚，充满了信心。
    “胖孙子，你不用回小静轩了，就在黑龙河里待着，但不要跑远，别让我无法迅速找到你。”
    结束游河前，小羽将胖孙子放在黑龙河底的一块大石头上。
    位置在迎祥府码头附近。
    “奶奶，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螃蟹口吐泡泡问道。
    小羽沉吟道：“大概就在这一两日内。”
    按照她原来的计划，离开前得在迎祥府、天门镇来一场大扫除。
    很简单的道理：在朱一套落难后，天门会的郝如海立即重金购买他女儿朱玲玲，要对她百般凌辱，让朱一套泉下有知、不得安宁。
    若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忍她忍了很久的郝如海、冷傲天之流，会什么都不做？
    特别是五福瘟君剩下的三兄弟。
    他们原本就打算吞吃翠儿姐肚子里的“仙胎”，才被她打杀了大哥二哥。
    如今她走了，他们能继续忍下去？
    还有李荣基.李荣基有点麻烦，她有杀心，却没有让世人信服的理由。
    她肯定无法清除所有对她心怀叵测之人，但一场大扫除之后，一定能达成两大效果：第一，世界更干净了，敢对翠儿姐、对紫樱下手的人少了；第二，表明一种威慑的态度，她只是暂时离开，不是死了，她今天能离开、明天还能回来。
    今天没有被“大扫除”波及，不代表他们彻底安全了。
    一旦明天做了什么事，后天她回来了，他们肯定进入“大扫除”名单。
    到时候他们是什么下场，今天的大扫除就是例子。
    其实，小羽不觉得天门镇留有她的把柄。
    翠儿姐、紫樱，乃至刚过世的芍药姐，是她朋友，不是她无法割舍的挚爱亲人。脑子正常的人，都不该拿她们的生死威胁她、挑衅她。
    性价比太低。
    伤害他们，并不能让她痛彻心扉。而她报复起来却一定会狠辣无情。
    “若我的事能快速解决，出发时间更快；如果遇到了小麻烦，可能还会再耽搁两天。
    总之，你待在这儿别乱跑，等我决定离开时，不用去小静轩找你，直接入河，带上你，钻进地下水道。”小羽道。
    胖孙子所在大石头的西南方向50米，就有一个“深渊级”地下水脉入口。
    “奶奶，我明白了，我躲在石头下面，哪也不去。唉，隆冬时节，水好冷，我不喜欢到处跑，往年这时候都在洞里睡觉呢！“螃蟹道。
    “你一个妖精，也要冬眠？”小羽表情古怪。
    “冬天懒得动，一睡两三个月。顶多中间起来过个大年，喝几杯酒，给义父拜年，然后回去继续睡。
    不仅我如此，很多兄弟都这样，连义父都不喜欢入冬后到处跑。”螃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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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别睡得太死，我喊你时，你要及时醒来，主动往水脉入口处跑。”
    小羽又叮嘱了一句，潜水回到了小静轩。
    关于翠屏岘的事儿，她得找柳姑姑确认一下，并将地契拿到手。
    从水池里爬出来前，小羽又将那块金鲤玉佩摸了出来。
    犹豫片刻，她还是将原本的“寻灵捉脉”神通抹除。
    换上了她自己的“黑鱼化龙诀”残篇。
    只能修炼到真元境，无法凝结元丹。
    这块玉佩应该不是许慧儿的机缘，现在她十分确定。
    许慧儿压根打不开泡泡封印。
    且寻灵捉脉对一个凡人姑娘完全没用。
    许慧儿不是她，无法长时间潜水，承受不了深水区的水压。
    练成了寻灵捉脉，也毫无益处。
    但这枚玉佩她打算还给许慧儿，而不是等待“真·有缘人”。
    小羽又不欠“真有缘人”什么。
    她拿到的这枚玉佩，之前属于许家大娘子，现在属于许慧儿。
    她现在从玉佩中得到了好处，若要回报谁，也只是给许慧儿一点好处.半部《黑鱼化龙诀》，将来她回到天门镇，确定许慧儿是个好人，才传她后续“仙法”。
    “真有缘人”跟她没半毛钱的关系。
    寻灵捉脉对“真有缘人”有用（其实真正有用的是泡泡），对许慧儿无用，甚至可能是个祸胎。
    小羽要给许慧儿好处，能将祸胎留给许慧儿、将好处留给陌生的“有缘人”？
    “寻灵捉脉”对许慧儿有害无益。
    她的《黑鱼化龙诀》对许慧儿却是一份天大的机缘。
    修改了灵玉中的神通，小羽又将小强叫过来仔细叮嘱一番，才悄然进入前院柳姑姑屋内。
    柳姑姑像是一夜没睡，至少没睡好，似乎有什么心事。
    状态比昨晚还差。
    不过，翠屏岘的地契已经拿到手。
    “你去过天宝居没？那里还有很多芍药的遗物，常用之物，不好对外售卖，你得亲自处理。”柳姑姑道。
    小羽道：“不能卖就烧掉，我亲自处理什么？”
    柳姑姑道：“烧掉能送到芍药手里？有些东西压根烧不了，像是上邦的名贵砚台、七彩朱玉笔、东巴国的翡翠箫你将那些东西带到阴间，埋在芍药的阴宅里。”
    天宝居也是门口挂白，为芍药办起了丧事。
    七层塔楼的一楼厅堂，改成了奠堂，虽无棺椁，却有芍药的牌位。
    丫鬟婆子，包括昨晚回家的胖磨勒，都全身缟素，正在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甚至还邀请饭馆大厨，为客人们准备了席面。
    有和芍药相熟的朋友在偏厅、后院吃席。
    芍药姐孤苦伶仃，没有家人。
    小羽和昨天一样，充当她的家人，去偏厅招待诸位宾客。
    “羽仙子，水仙敬你一杯，谢谢你为芍药姐姐报了大仇！”
    刚梳起云髻的霍水仙，连忙站起身，眼眶红红，满是感伤和感激地向小羽行了一礼，将一大杯酒喝下肚。
    芍药姐出事当天，就是得到她的邀请，去茺侯霍家参加她的及笄之礼。
    “唉，霍小姐，我该谢谢你才对，感谢你能在这种时候，还来为芍药姐送行。”
    小羽也不含糊，将丫鬟递过来的清酒一口闷下肚。
    然后她微微变了眼神。
    酒水有问题！
    医道秘术有了反应。
    ——同样的招数，竟然来两次，关老鬼，你黔驴技穷了啊！
    也不怪你，先前的伪装，真的骗到你们了。
    小羽心中冷笑，面上毫无异色，眼神也瞬间恢复正常。
    “羽仙子，你愿意为芍药姑娘剑斩真仙弟子，我们不如你豪气干云，却也不是怕事的，何某敬你一杯，你是何某这辈子最佩服的人！”
    这和何公子还是小羽的老熟人，人仙何潮洪的孙子何志敏。
    早前小羽还跟金莲混时，经常遇到他。
    小羽微微一笑，接过重新倒满酒的杯盏，动作潇洒地一饮而尽。
    “羽仙子”桌上宾客纷纷敬酒，都表情真诚、眼神中满是敬意。
    小羽来者不拒，还一一答谢众宾客的“不请自来”。
    此时此地，“不请自来”绝对是褒义词，而是象征了对芍药的情谊。
    温丹霞都没走出温府大门，亚格力便再次来到她跟前。
    他黑脸上堆满欢喜，道：“小姐，成了，大局已定！”
    (本章完)

 第472章 鱼肉与刀俎（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12）

    第472章 鱼肉与刀俎（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1/2）
    今天前来天宝居吊唁芍药的宾客，数量并不少。
    小羽陪他们喝了几杯酒，肚子里饱了，吃不下、喝不下，脸颊也红扑扑，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不过她依旧每一桌都照顾到了，哪怕一个人敬一桌人的酒。
    “胖磨勒，翠蓉，你们继续招待客人，我昨夜没睡，中午又喝了不少酒，先上楼小憩片刻。”小羽叮嘱他们一声，便爬楼梯，去了七楼她自己的卧室。
    楼下依旧宾客吃席，有新的客人前来祭拜芍药，并询问芍药下葬的位置。
    小羽上了楼，躺在床上，很快陷入沉睡。
    大概半个时辰后，有洒扫小丫鬟金，禀告大丫鬟翠蓉一声，拿着扫帚、竹篓垃圾桶，上了二楼，先快速将二楼小厅清理了一遍。
    走到楼梯口往下看了一眼。
    见没有人过来，她脱下鞋子，脚步轻盈地来到七楼。
    “咕咚~~”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从袖口掏出一张黄符，轻轻放在巧实剑上，接着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木盒。
    乳白色的小方块，啤酒瓶盖大小，仿佛奶片。
    异香入鼻，金仿佛久旱的禾苗，遇到了观音菩萨玉净瓶中的甘霖，整个人骤然精神活泼了。
    赫然是华芜香！
    她满脸陶醉地看着盒子里价值千金的香料，纠结再三，还是悄悄拿出两块又拿了几块，藏在腰带里。
    然后才将剩下的香料放入香炉，将其点燃。
    燃烧后的华芜香，飘出浅浅的白雾，让室内的光线都朦胧起来。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在香雾中产生神奇的散光效应。
    散成丝丝缕缕的彩光，如梦似幻，煞是美丽。
    金在屋里待了盏茶时间，才恋恋不舍地拿起床头的巧实剑，关上房门，离开七楼。
    “怎么去了这么久？你身上还有香味，熏香了？”
    她下到一楼的时候，翠蓉随口问了一句。
    楼上本不用打扫。
    或者说，芍药不再的两天时间，丫鬟们并没闲着。
    金上楼的原因，是刚才“羽小姐”上去了。
    她去清理羽小姐留下的杂物和垃圾。
    “我还去了一趟七楼，看屋里的羽小姐睡不太安稳，在香炉里舔了一些香料。”金低眉顺眼道。
    “什么香料，我似乎第一次闻哈~~~”翠蓉心不在焉地说了半句，便忍不住偏过头，打了个哈欠，脸上可见困意。
    金道：“翠蓉姐姐，客人差不多都离开了，你也上去休息一会儿吧，连着几夜都没睡好。”
    “再等一等，说不定还有宾客来吊唁姑娘。”
    如果在农村办大宴，早晨、中午、晚上都要吃席。
    若主人家富贵又特孝顺，还会敞开了，连吃好几天。
    天门镇城里的习俗和乡村也没太大区别，但办丧事的人有些不同。
    芍药没有亲戚，来吊唁的都是往日朋友。
    他们不是来吃席的，既不会来太晚，也不会吃了午饭，还留在那等吃晚饭。
    基本未时过半（下午两点），宾客便变得极为稀少。
    昨天早晨羽凤仙剑斩贺玄，轰动全城，全城人都晓得芍药姑娘去世，猜到今天天宝居会有祭奠，决定要过来的，早来了。
    在黄昏之前，胖磨勒、翠蓉都休息去了。
    小羽离开后，他们作为芍药家属，敬酒感谢了前来吊唁并吃席的客人。
    都有些不胜酒力。
    最后偌大的前院，只剩下金和两个煮饭婆子。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进入猴儿巷，隔着大门，朝前院的金招手。
    金立即小跑出去，只说了两句话，中年人跟随金进入天宝居。
    两个婆子还以为又是吊唁的宾客，立即摆出殷勤之态，点燃三根香递了过去。
    今天的主题便是祭奠芍药姑娘的在天之灵，无论哪位宾客，进门后第一件事必定是为芍药上一炷香。
    将香插在芍药牌位下的铜炉内。
    中年人在伸手接香时，忽然快如闪电地动手，右手拇指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婆子完全没反应过来时，分别在她们颈脖处摁了一下。
    两婆子表情一僵，身子软软倒下。
    “后院还有车夫老李，以及五个从‘觞客斋’请来的肆厨与伙计。”金紧张又快速地说。
    “你去将大门关上。”中年人吩咐一句，便“嗖”的一下，消失在厅堂。
    金立即跑到大门口，先将门口写着“奠”字的白灯笼点燃，才将大门合上。
    等她做完这一切，中年人已静静立在芍药的牌位前。
    看到芍药的牌位，金脸又白了三分，喃喃道：“其他人都睡了过去，可姑娘若是在天有灵.”
    中年人冷笑道：“今天虽是她的祭日，这里也是她的奠堂，她却不可能‘在天有灵’。”
    在他进大门前，已有鬼神前往翠屏岘。
    天宝居设置了芍药灵堂，她的棺椁却没停留至此。
    芍药真要显灵，得先离开自家阴宅。
    守在阴宅门口，就能知道她是否出门。
    “羽小姐已睡了两三个时辰，这会儿会不会快醒了？”金担忧道。
    中年人瞥了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鼓囊囊、沉甸甸的钱袋，“拿着这些金子，从后门离开，这里不需要你了。”
    金接过钱袋，快速将其打开，金灿灿的豆子，晃了她的眼。
    “多谢大人，奴婢还可以留下帮您打下手。”
    “滚！”中年人眼神凌厉，露出浓烈到几乎形成实质血煞的杀气。
    金面颊惨白，眼神惊恐，握紧钱袋，慌不择路地跑出厅堂。
    中年人犹豫了一瞬，还是拿出一个黄布袋，将芍药的牌位装了进去。
    然后深吸一口气，精神和肌肉都紧绷到极限，侧着身子，以后背贴墙的姿势，一步步轻盈却迅捷地登上楼梯。在二楼小厅的桌子上，放着一柄裹着黄符的宝剑，巧实剑。
    中年人稍微松了一口气，来到桌边，仔细检查一遍，确定黄符果真镇住了宝剑的灵性，被他拿在手上，剑柄都没颤抖示警。
    他还是再掏出一个黄布袋，将巧实剑套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将巧实剑放回桌面，再次深吸一口气，依旧用后背紧贴墙面的姿势，缓步登上七楼。
    “吱呀~~~”推开房门时，以他的沉稳和老练，也忍不住手臂颤抖，额头肉眼可见地渗出汗水。
    室内华芜香的香气，让他精神振奋，稍微舒缓了心灵上的巨大压力。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用两根手指搭在羽凤仙手腕。
    ——脉象平稳，还在沉睡！
    从袖口取出一个长而狭窄的木匣，里面装着光灿灿的银针。
    中年人取出一根，朝着羽凤仙太阳穴处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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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了！
    ——羽凤仙果然陷入沉眠，现在她越发不可能醒过来了。
    中年人有了信心，紧绷的精神也放松大半，快速将盒子里108根银针，全部扎在羽凤仙身上大穴处。
    做完这一切，中年人依旧十分小心。
    先朝香炉内看了一眼，见里面的华芜香几乎耗尽，中年人面色微变。
    他退出卧室，关上门，快速走到六楼，在阳台处，朝西南方向招手。
    “唰~~~”阴风剑遁，鬼使亚格力出现在中年人对面。
    “温陀，如何？”
    中年人温陀低声道：“黑叔，一切顺利，羽凤仙早已中招。我又补了108天罡地煞镇魂针。哪怕她原来是清醒状态，这会儿也昏沉无知觉了。
    只是香炉内的华芜香几乎燃尽，得尽快再补上，以防万一。”
    亚格力皱眉道：“华芜香是我亲手准备的，只会有多余，不可能不足。”
    温陀面色一变，“那贱婢偷了咱家的华芜香！”
    亚格力“唰”的一下消失在屋内。
    大概七八息的时间后，他带着一丝血腥气，回到天宝居六楼。
    “你上去将华芜香放进香炉。”
    等温陀接过华芜香，亚格力“唰”的一下消失，再次出现在阁楼内时，身边已有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温丹霞和关天凤。
    “黑爷，羽凤仙死了没？现在立即杀了她，确保万无一失！”关天凤兴奋道。
    亚格力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笑容柔和，道：“如果小小姐不要那副剑骨了，现在就能一刀砍下她的脑袋。”
    关天凤慌忙道：“当然要，那是我的仙骨，早就该给我啦！”
    “死人也能取骨，但死人之剑骨，会流失大量灵机，还染上些许死气。”亚格力柔声解释道。
    温丹霞问道：“黑叔可上去确认过，羽凤仙果真无法动弹了？”
    亚格力摇头道：“我不懂医道之术，反而是温陀得到老爷的传承。
    他的判断，比我准多了。而且他还弄了一套108天罡地煞镇魂针。”
    温丹霞露出舒心又放松的微笑，“陀哥如此谨慎，连108镇魂针都拿了出来，羽凤仙若还有翻盘的机会，必定不是她自己，而是像龙头镇那次一样，有外来之人横加干涉。”
    关天凤变了脸色，激动叫道：“娘，不能再有意外。赶紧将关家和温家的死士都叫进来吧！”
    “那些死士可以用一用，但要万无一失，还得老爷出手。”亚格力道。
    这时温陀也放好香料，从七楼下来。
    见到温丹霞母女，他立即催促道：“此时就是最好时机，赶紧请老祖宗过来为天凤换骨。”
    关天凤叫道：“大舅，沙蛮羽在楼上吗？你带我去见她！”
    如果温丹霞提出这个要求，温陀或许会犹豫片刻——他觉得完全没必要。
    “不行！哪怕此时大局已定，羽凤仙彻底落入我们掌控，但只要她没死，剑骨还没取出来，都可能出现意外，我们不能承受一丁点意外。”他严厉道。
    以关天凤的性格，上楼见了羽凤仙，至少会忍不住大喊大叫。
    若一时间疏忽，没能拉住她，她很有可能对羽凤仙动手动脚，比如抽她嘴巴子，用刀子划她脸这些行为没任何益处，只会增加将羽凤仙惊醒的风险。
    关天凤缩了缩脖子，还是不想放弃扬武扬威、并羞辱折磨羽凤仙的机会。
    “大舅，你已经使用了老祖宗独创的108天罡地煞镇魂针，将她魂魄定住了，还能有什么意外？她是鱼肉，我为刀俎，大局已定，天意如此，剑骨归我！”
    温陀冷冷道：“愚蠢！别说羽凤仙还没死，即便她已经死亡成为亡魂，要杀我们几个，也轻轻松松。”
    温丹霞也拉住女儿，严肃道：“你去楼下，老老实实待着，只要我没喊你，你不许上来。”
    亚格力道：“小姐，你带着小小姐去楼下，我安排死士从后门进入天宝居。
    确保换骨期间，绝对不会有外人闯入。
    温陀，天宝居还有丫鬟仆人在休息。
    你用药剂，用针灸，无论什么方法，让他们沉睡更深。”
    温陀道：“不如直接杀了。”
    亚格力摇头道：“之后肯定要一把火烧掉整个天宝居，里面的人都得死。
    但现在老爷即将驾临。
    杀人者，只能是温家之人，不能和老爷有半点直接的关系。”
    “金那贱婢还没死？”温陀皱眉道。
    “她当然死了，但其他人还在天宝居，与我们没有因果。”亚格力道。
    如果金不偷华芜香，他们并不会杀人灭口。
    留着金在迎祥府，可以用她当饵料钓鱼。
    看事后有谁敢暗中调查“天宝居羽凤仙之死”一案。
    可她自己找死，他们也不会有半点宽容。
    (本章完)

 第473章 杀人与反杀（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22）

    第473章 杀人与反杀（为‘萝莉驱逐舰控’盟主加更2/2）
    关家、温家死士占据天宝居各个紧要位置，确保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后，关城隍终于降临。
    他没有和温丹霞、温陀他们说半句话，径直进入七楼。
    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床上的羽凤仙，他和先前的温陀一样，用两根手指搭在她腕脉处，仔细感应了盏茶功夫，才缓和了脸上的肃穆表情，起身对亚格力道：“带着温丹霞，去咏河宫通知太子殿下，可以取出羽凤仙剑骨了。”
    亚格力问道：“要不要再为她灌一碗汤药？”
    关城隍淡淡道：“她是吃饱喝足后上来睡觉的，一肚子的‘醉酥散’，还灌什么汤药？”
    亚格力道：“醉酥散无毒无害，反而是助眠的灵药，现在只是让她陷入沉睡。
    趁着她昏睡，灌一碗毒剂，彻底废掉她的功夫。”
    关城隍摇头道：“醉酥散是我独创的灵药，不是普通助眠安神之药。
    配合华芜香使用，甚至可以为仙人刮骨疗伤而不知痛。
    只要醉酥散还在她血液中流转，只要华芜香还没燃尽，她的身体和灵魂都会陷入昏睡。
    哪怕我将她骨头一根根取出来，她依旧不会苏醒。
    这已经是最厉害的毒剂。
    再喂她其它毒药，反而影响醉酥散的药性，得不偿失。”
    亚格力没有挑战老爷在医道上的专业性，问道：“我自己去找太子殿下不行吗？咏河宫在迎祥府，距离此地有三十里路。
    小姐是人类之躯，带着她阴风剑遁，一来一去太耽搁时间，影响老爷取剑骨。”
    关城隍冷笑道：“温丹霞可是此次谋杀羽凤仙的主谋，你凭什么代替她？
    无论你和我，都只是她召唤来的鬼神！”
    亚格力面露恍悟之色，立即去楼下，带着温丹霞朝咏河宫不停“阴风剑遁”。
    幸而温丹霞自己也修炼了数十年的“风阴宝鉴”，进入鬼道后，并不会拖累鬼使太多。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抵达咏河宫。
    “滚！这是你们关家的事，找孤做什么？滚远点，不管你们在谋划什么，都和孤没任何关系。”
    李荣基嘴上破口大骂，脸色也十分难看，心里其实轻松畅快了许多。
    既然温丹霞来咏河宫向他请示，说明羽凤仙现在已是刀俎之下的鱼肉，再无反抗的机会。
    此时大局已定，他担心的“万一”果然没出现。
    他先前做出的种种安排，可以撤销了。
    不过，都到了这种时候，关家还想把屎盆子往他、往李家头上扣，着实让他恶心厌恶。
    “温丹霞，无论你如何矫揉造作，羽凤仙的剑骨始终长在你女儿体内。
    你们现在来咏河宫向孤禀告此事，难道会听孤的命令，将剑骨取来放在孤身上吗？你若答应将剑骨让给孤，孤也认了。”
    李荣基盯着温丹霞的双眼，脸上挂着冷笑，眼中却不自觉露出几分渴望之色。
    先前担忧“万一”，他只顾着思考如何甩锅，如何和关家、妖蝉撇清关系，如何不沾染羽凤仙身上的瘟毒和臭气。
    现在没有“万一”，羽凤仙已摆在案板上，天大的利益近在眼前，他又开始眼红自己吃不上大肥肉。
    温丹霞神色平静道：“殿下为君，我为臣，臣向君请示‘上意’，听从君的命令，都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如果您想要剑骨，请随我前往天宝居，我和天凤必定将剑骨双手奉上。”
    “你说真的？”李荣基真有点意动。
    “殿下，你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换不了羽凤仙小巧纤长的剑骨。”李安民低声提醒道。
    李荣基表情一僵，脸上的期待和冲动，统统化为厌恶。
    “滚，滚出去，孤不想再见到你！”他再次挥手驱赶。
    温丹霞抿了抿唇，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殿下，羽凤仙的体型和我家天凤相当，剑骨归天凤，此乃天意。
    但世上天生大神通者比比皆是，剑骨终究不是真正的仙骨。
    若殿下有意仙途，我关家愿意全力相助。”
    李荣基冷笑道：“你能代表你家老祖？关虎臣获得仙人瞳之后，我李家不是没找过他。
    可多次出言暗示，他毫无回应。
    最后跟他明说，他宁愿交出医道秘术，也不肯相助一二。”
    温丹霞微笑道：“老祖宗也不愿意替天凤挖羽凤仙的剑骨。可现在，他磨刀霍霍，只等殿下的最后指示。”
    听到“指示”，李荣基再次露出被恶心到的腻歪表情。
    但温丹霞的意思，他懂了，也心动了。
    其实李家并没太过追求“换‘仙根’改命”。
    因为李家家族庞大，大宗小宗族人众多，只有天赋强大的子弟，才能掌控家业和权力。
    天赋强大、见多识广，觉得换“仙根”性价比低，付出的代价高，得到的不一定有自己此时的天赋强。
    比如，李仙芝、李芊樾，让他们承受恶因、恶业，去换一套剑骨，他们只会大喊“划不来”。
    若是真正的仙骨，李仙芝肯定会动心，但真正的仙骨怎么可能被他们找到？
    关虎臣遇到“仙人之瞳”，是天大的福气，不是普遍现象。
    李荣基又是另一种特例：身份尊贵，天赋一般，却瘾很大。
    他老子，如今的蜀王，天赋也差。
    天赋好的兄弟，都在追求仙道、武道。
    但蜀王对逆天改命、提升天赋，没啥兴趣。
    李荣基本来也很老实，现在之所以瘾大，完全是最近被刺激得狠了。
    尤其是肆无忌惮、不顾大局、以自身为大局的羽凤仙，让他大受刺激，每次都忍不住想：若我拥有仙人之力，岂会容忍她至此？
    “温丹霞，你们关家可以拒绝孤，却不能戏耍孤。”
    温丹霞举起右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臣永远不会违背君上的命令，更不敢违背对君主的承诺。”
    “好，你去吧，孤”犹豫再三，李荣基还是没有说出“许可了”，只含糊道：“天宝居的事，孤知道了。”
    “臣遵旨！”温丹霞恭恭敬敬跪在地上，五体投地，拜了三下。
    李荣基越发腻歪，差点忍不住，要一脚踹过去。
    “这种小伎俩没用。”他冷哼道。
    温丹霞叹道：“殿下，你可以去问玉大师，是不是在得到您的指示后，我才正式答应跟他合作。李家才是西蜀的王，迎祥府也属于李家。
    在西蜀，在迎祥府，没人敢违背李家的意志。
    违者当死！譬如那羽凤仙。”
    她再次拜了三拜，转身拉着亚格力的手臂，“唰”的一下消失在李荣基面前。
    又一炷香后，端坐在椅子上，一直盯着床上羽凤仙的关城隍，站了起来。
    “不用说，我都知道了。”
    他抬手阻止了突然跳进屋内、张口欲言的亚格力和温丹霞。
    “你们去楼下等着，我现在开始取骨。”
    温丹霞紧张问道：“需要天凤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用准备，等剑骨完整取下，我会通知你。”
    关城隍瞥了她一眼，最后警告道：“但若无通知，你们谁也不许进来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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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明白。”温丹霞立即温顺点头。
    亚格力拍着胸脯道：“老爷您放心，有我守在楼下，谁也不能无令而入。”
    关城隍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等两人退出，并将房门关上。
    关城隍拉开窗帘，朝外面阳台躬身一拜，“有劳二位兄长了。不仅要盯着床上的羽凤仙，还要帮小弟紧盯她的梦境，一旦有梦醒之兆，请立即向小弟示警。”
    “关老弟，你也忒小心了些。羽凤仙明显陷入沉睡，我都来到她梦境边缘，随时可以入梦。
    这时候，你一刀下去，她肯定毫无反应。
    一旦将脊骨划开，她即便苏醒又能怎样？
    上了餐桌的煮熟鸭子，飞不掉。”
    一道懒洋洋的苍老男声，从对面的虚无中传来。
    “谨慎点好，活人羽凤仙已成刀俎下的鱼肉。可她若是意外死掉，在无尽怨气中突变成凶鬼，咱们还真要好一番忙活。”另一个中年男声道。
    “关老弟的医术还用怀疑？羽凤仙也不是娇弱之人，怎么可能意外死亡？”老头不以为然道。
    关城隍再拜道：“小心无大错，请洪老哥一定要盯紧羽凤仙的梦境。
    但不要入她的梦，只需贴近观看，看她梦境的变化。”
    “哎，不用啰嗦了，我盯着呢！”老头的语气中多了些不耐烦。
    “张老哥，劳烦你盯着床上的羽凤仙，也盯着我些。
    我一旦动刀取骨，必须全神贯注，无暇留意其它。”关城隍又拜了一拜。
    中年男子“张老哥”笑道：“老弟越谨慎，我们越省心。我们越谨慎，老弟也能省心。”
    一道凛冽的刀意，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牢牢锁定在床上羽凤仙脖颈处。
    察觉到熟悉的“缥缈刀意”，关城隍露出放心的微笑，“小弟要开始了。”
    他轻轻一抖右臂，一线白光从袖口飞出，右手轻轻一握，将它稳稳拿住。
    是一柄小刀。
    刀身不如一根手指头宽，也仅有中指那么长，薄如蝉翼，仿佛能透光。
    关城隍心念一动，身上仿制大秦上卿官服的广袖长袍，立即变成窄袖短打。
    两步走到床前，单手掐印，金红神力从他身上飘出，在羽凤仙身下形成一团红云。
    红云将她身体托起，刚好够他不用弯腰也能下刀。
    红云轻轻颠簸了一下，羽凤仙立即从仰躺变成趴卧的姿势，且身子朝关城隍倾斜，恰好让他能正面划破她脊椎处的肌肤。
    “噗哧~~”这一刀又快又准，隔着亵衣，直接落在大椎穴。
    白皙细嫩的肌肤，破开一条殷红的口子，鲜血汩汩冒出。
    她的身子本能地抽动了一下。
    关城隍此时精神和神躯，都前所未有地紧绷，只要下方的身体有一丝异动，他的最强神术立即砸过去，并迅速后撤，直接进入城隍领域，远远遁走。
    他请来的张老哥、洪老哥，这个时候也是精神力高度集中。
    此时正是关键之时。
    “她毫无所觉，梦境没任何变化，连波动也无。关老弟，你的醉酥散果然厉害。”洪老哥惊讶道。
    张老哥嘿嘿笑道：“你不晓得，醉酥散是老关从‘醉仙酒’配方中获得的灵感，别说凡人了，连仙人都能放翻。
    可偏偏醉酥散不是毒药，是安神养气的补药，且不会立即生效。
    不是直接催人昏睡，而是在人本就疲惫有睡意时，让身心彻底放松。
    连人仙的危机灵觉都不会触动。”
    一刀下去，命中脊椎要穴，且梦境毫无波动，关城隍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身子骤然松弛下来，笑道：“两位老哥别取笑小弟了，与你们的大神通比，我的醉酥散只是小把戏。”
    “没错，你的醉酥散只是个小把戏！”
    趴在神力“红色云团”上的小羽，仿佛在说梦话。
    下一瞬，她整个人消失不见，一头丈六凶虎取而代之。
    “吼~~~”
    凶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前方一扑，仿佛一道幻影，竟直接从关城隍身体穿过去。
    关城隍僵直身子，表情凝固，生机迅速散去。
    “轰隆隆——哗啦啦~~~~”他身后的墙壁、屋顶、地板，皆结构崩塌，碎片还未落下便被狂暴剑气搅碎为齑粉。
    凶虎不是幻影，而是实质化的剑气。
    老关结结实实挨了一剑。
    还是蓄力攻击，蓄力了好久好久。
    “虎魄七杀的第八式，斩神刀，阁下以为如何？”
    (本章完)

 第474章 摧枯拉朽

    第474章 摧枯拉朽
    在陈老实的大哥陈老勤找到小羽，打探自己兄嫂之事时，小羽曾产生过将巧实剑送给陈家的念头。
    让跟随自己时间虽短，却帮助自己渡过许多难关的张小巧、陈老实，回家陪伴白发苍苍、寿元将尽的老父亲，尽最后的孝心。
    当时她产生这种念头，固然有几分善心、善念在里头，但一个她自己也无法否认的重要原因却是，一旦完成剑骨重铸，巧实剑对她不再是必不可少。
    巧实剑用得很顺手，但剑骨就在她体内，是她的天生神通。
    她曾经拥有过剑骨，使用剑骨战斗过，知道它用起来多么得心应手。
    很多巧实剑能做到的事，剑骨可以做得更好。
    比如，剑意、剑气导入剑骨，身上每一根骨头，骨头所在的部位，都能如同利剑一样发出攻击。
    比如，仙武主神进入巧实剑，化为各类主神形态。
    仙武主神能不能进入剑骨？
    当然可以！
    《虎魄七杀》的凶虎主神，可以坐镇小羽识海，成为她临时的“主意识”，操控七杀奥义，效果更妙，仿佛真正的“凶虎妖神”在战斗。
    若凶虎主神从识海“下沉”，进入剑骨，与她身体融合，她自身将进入了一种很奇特的状态。
    并不是像巧实剑一样，直接变成仙武主神的形态。
    有点《火影忍者》中的尾兽化，内核是小羽，外表披着“仙武主神·尾兽衣”。
    仙武主神离开识海，将身体当成一柄宝剑，直接透体而出，如同覆盖在她体表。
    小羽幻化成丈六凶虎，朝着关城隍飞扑过去，本质上是一柄巨剑朝他碾压过去。
    她就是剑，剑就是她。
    不存在什么人剑合一，不用“合一”，她的剑骨本就是剑。
    每一根剑骨是一柄剑，所有剑骨组合在一起，成为一柄“巨剑”，她便是巨剑本身。
    巨剑为丈六凶虎形态，穿透了关城隍神躯。
    等于巨剑的剑身和无数剑气，从关城隍神躯上穿过去。
    关城隍此时也只是正常人大小，巨剑却有丈六之高，把塔楼屋顶都碾碎了。
    碎成粉末，因为她是巨剑，周身环绕无尽剑气。
    碾碎屋顶的，是庞大的“凶虎剑气”。
    如此大的体量，穿透关城隍，犹如巨大的石头磨盘，把老鼠压在下面磨。
    关城隍每一寸神躯，都被无数剑气穿透。
    穿透他神躯的剑气余波，还彻底摧毁了七层塔楼。
    墙壁、地板坍塌，被凌厉的剑气搅碎，化为粉尘。
    关城隍此时仿佛站在直径两米的炮口，炮管里装了一发炮弹，和无数小弹珠，然后直接开炮。
    在洪老哥、张老哥的视角，就是刀俎之下的羽凤仙，突然变成凶虎，扑向自己的“关老弟”，凶虎穿透了“关老弟”的身子，再次在他身后凝聚成身穿亵衣的羽凤仙。
    她还回头冷笑道：“这就是杀葛庆的‘七杀奥义’第八式，‘斩神刀’，阁下以为如何？”
    僵直当场的关城隍，别说回答她的问题，他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做出来，直接无声无息消散成细密的金红光点。
    碎成渣了。
    城隍爷是阴神，灵魂和神力之躯的组合。
    识海还有城隍符箓、腰间悬挂城隍神印，怀里还揣着《生死簿》。
    此时神力之躯彻底被剑气搅碎成渣，灵魂魂飞魄散。
    连城隍神符也支离破碎，化为片片火绒般的灵光碎片，渐渐消失不见。
    城隍神印还能“咚”的一下，掉在地上，裂成八片。
    仿佛一个土疙瘩，被人用力踩了一脚。
    至于《生死簿》，它的确是法器，但既不能攻击，又不能防御（可以防御精神、灵魂类的攻击）。
    它像个神力打造的平板电脑，还是云处理器、云网盘（硬盘）。
    没有显露人前，直接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迎祥府境内，所有关城隍庙，城隍神像“咔嚓”裂开。
    尤其是迎祥府、天门镇城内的两座城隍庙。
    裂纹蔓延到石雕神像的全身，石块“哗啦啦”落下。
    纵然有金属铸就的神像，表面也出现仿佛被利剑划了七八下的细且深的痕迹。
    郡府内，所有率属府城隍的鬼神，无论府城内的城隍庙文武判官等鬼神，还是职位低于关城隍的县城隍、土地神、井神，都在此时有了一种强烈的感应——自家上司（老爷）陨落了。
    直接率属关城隍，神箓来自关城隍的“关家人”，感觉更强烈，是一种失去依靠的空虚感。
    不止是心理上空虚，还因为神力失去源头，神道符箓灵光暗淡，引发神躯和神魂的虚弱。
    “关老弟”
    城隍庙庙祝，以及郡府内鬼神的感受且不提，单说此时屋内的洪老哥、张老哥。
    他们不是没见识的凡人，不是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无法相信自己此时的见闻。
    有一息时间，他们呆若木鸡，震惊到了精神恍惚。
    “贱婢尔敢！”还是张老哥最先反应过来。
    先前关城隍给他的任务，便是盯着羽凤仙。
    他的“缥缈刀意”含而不露，引而不发，似有似无地锁定在羽凤仙脖颈。
    等于是长刀出鞘，架在小羽脖子上的姿势。
    小羽突然从刀口下“飞走”，还蓄力一击，秒杀了关城隍。
    他不用重新拔刀，不用催发刀气。
    他只需将先前蓄势待发的“缥缈刀意”转变方向，重新锁定羽凤仙。
    “唰——”
    璀璨的刀光，仿佛朦胧夜色下，突然降落一枚流星，刀光闪亮，迅疾如电。
    小羽身子一歪，仿佛脚下被绊了一下，差点扑倒在地，却又恰到好处地避开了丈长的刀光。
    她此时的状态非常奇怪。
    刚才以身为剑，穿透了关城隍的神躯，还冷笑着说了两句话，嘲讽了压根听不到她声音的关城隍。
    按理来说她应该精神抖擞，目光锐利如刀，身上散发凛冽杀气。可她这会儿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身子歪歪斜斜、没精打采，仿佛午夜被尿憋醒，继续闭着眼睛，梦游般往厕所摇摇晃晃地走。
    她眼睛也自然地闭着，没有使劲闭眼的动作，更不可能目光锐利。
    身上没有半点杀气.慵懒之气倒是十分浓郁。
    如果她现在往床上一趴，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正在睡觉。
    事实上，她此时的确在睡觉。
    在张大哥出刀后，洪大哥也回过神，发出震惊又茫然的叫喊：“她，羽凤仙她，她还在睡觉！
    她没有装睡，她在做梦，她的梦境没有消失，依旧和先前一样安宁祥和——”
    “你确定，我的梦境依旧安宁祥和？”
    小羽骤然出现在洪大哥面前。
    她本人右手掐剑指，如同一柄飞剑戳过来，她的梦境突然化为无尽剑气。
    有无穷无尽的飞剑，伴随在她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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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瞬移般来到他跟前时，飞剑洪流也冲刷过来。
    “你怎么——”
    和关城隍一样打扮、气息也十分相似的“通州府”洪城隍，一句疑问都没说出口，便被小羽剑指洞穿眉心，她本人仿佛一柄剑，穿透了他的神躯。
    她身后的滔滔剑气洪流，紧接着将洪城隍淹没。
    也就声光特效有些区别。其实洪城隍死亡的过程，和刚才的关城隍一模一样。
    小羽使用了同样的招式：《虎魄七杀》第八奥义，斩天神。
    只不过杀关城隍是在现实的阳间，在小羽的卧室内。
    斩杀洪城隍，却是在梦境中。
    关城隍给洪城隍的任务，是在多个维度监控小羽，包括梦境维度。
    按照常理，小羽若要苏醒，或者要蓄势暗算关城隍，必定先从梦中醒来。
    一旦从梦境醒来，她的梦境肯定要消失。
    或者说，一个熟睡中的人，从梦中醒来的过程中，梦境必定会有非常大的波动。
    连普通的鬼魂，都能入活人之梦。
    洪城隍入别人的梦，更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他此时的情况，有点像当日在横沙关“关家生药铺子”时，池邈和老罗去梦中拘“关羽”的魂魄，去关虎臣书房，让上邦画圣对着她的神魂绘制影神图。
    只不过洪城隍不像池邈和老罗那么鲁莽。
    他和关城隍都晓得羽凤仙的厉害，现在他们主要任务是在她沉睡时，挖走她的剑骨。
    故而洪城隍没有直接进入小羽的梦境，只站在“门口”盯着她的梦境。
    但凡她的梦境有任何波动，他立即知晓，并通知关城隍小心。
    结果直到关城隍死亡，甚至直到他自己被同样的招式斩杀，他眼前的“羽凤仙梦境”始终安宁祥和。
    只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
    经历过和梦魔无数次的拉锯战，还和混沌魔神（腐烂巨眼）在梦境维度大战了好几场。如今洪城隍在梦境上的微末道行，完全不够看了。
    别说他站在梦境门口，看得不太真切。
    哪怕他直接进入小羽梦中，看到的依旧是鸟语香，一派宁静祥和。
    因为小羽的《梦神功》早达到第一重“一室之主宰”的境界：完全掌控自己的梦，编织梦境中的场景。
    以上皆在梦境维度。
    现实中，小羽睡眼惺忪地躲开“张大哥”丈长刀气，身子摇晃着向前踏出一大步，已经来到阳台处。
    “啊——”比关城隍稍强一点，洪城隍神魂在梦境维度湮灭，神躯还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但也只有一声短促又绝望的惨叫，接着，“轰~~~”
    阳台上凭空爆开一团金红色的烟。
    “斩天神”的剑气、剑意先灭他的神魂，再从梦境维度侵入他的神躯，将神躯搅碎，化为一缕缕如同火光的纷乱神力，场景异常华丽。
    边上的张大哥被吓坏了，吓呆了。
    “老洪，你咋了？”
    关城隍已经死得够莫名其妙。他无法理解，却知道羽凤仙装睡，对关城隍使用了蓄力一击，爆发了恐怖的剑气。
    现在的洪城隍的死亡，越发不可思议。
    羽凤仙都没碰到他，他咋突然“自爆“了？
    “张人杰，先顾你自己吧！”
    小羽终于睁开了眼，目光锐利，表情冷冽，杀气浓郁成了实质的气势。
    “你怎么知道我？”
    张大哥吓坏了、吓呆了，手中长刀却挥舞更急，一条条白色匹练似的刀气，形成密集的网络，将附近建筑彻底摧毁，让小羽避无可避。
    小羽也不用躲避，她并指为剑，以自身纯阳剑气，轻而易举撕开对方的“刀气网络”，来到对方跟前。
    “你竟然破了我的缥缈刀法？”
    关城隍、洪城隍在极短时间内接连惨死，张人杰本就没了战意。
    此时见到自己用尽全力劈出去的刀气，竟被小羽以手指，“随便”戳几下，便在刀网中撕开一个大窟窿，他更加没了战斗下去的勇气和意志。
    大叫一声，他人刀合一，化为一束白光，跳出正缓缓倾倒的阳台，就要往西边迎祥府的方向逃遁。
    忽然，“嗤”的一声，一线晶莹亮光从下方射来，仿佛锋利的剪刀剪开一匹布，将张人杰的刀光一分为二。
    鲜血泼洒。
    刀光消失，落下两片分割均匀的尸体。
    “哗啦啦~~~”脏器、鲜血，如同大雨，从七层楼的高空洒落。
    小羽抬起右手，那一线晶莹亮光，已落入掌心。
    是剑刃有斑驳裂缝的巧实剑！
    (本章完)

 第475章 杀上门来

    第475章 杀上门来
    “怎么可能？”
    张人杰和关城隍、洪城隍他们还是有点区别。
    他只是肉身被从下方飞来的巧实剑一分为二，灵魂还飘在半空。
    当然，他已经死得透透的，此时只是阴魂。
    没有练成阴神，只能算鬼魂。
    鬼魂和生前一样的形貌，只从眉心到下身，多了一条淌血的红线。
    小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让他赴关城隍、洪城隍的后尘——魂飞魄散。
    关城隍一直告诫关家人：彻底和羽凤仙斩断因果联系，不要再跟她见面、说话。
    他自己也以身作则。
    哪怕拐子山剿鬼前后，他曾出席过剿鬼庆功宴会，也没让小羽找到启动“关城隍灭杀之法”的机会。
    当然，以小羽如今的实力境界，只要不给府城隍动用“大地权柄”的机会，面对面暴起发难，杀区区一个府城隍，压根不需要推衍灭杀之法。
    她杀过葛庆那等鬼神、天神，还让回禄大神触发了大灭爸她的“斩天神”，足以砍死城隍。
    只不过没有“灭杀之法”，她无法精准控制力道：刚好杀死对方，而不会魂飞魄散。
    哪怕对方是关城隍，如果能精准控制，她也不应该让他魂飞魄散。
    她只会灭他的神魂，让他“鬼死成魙”。
    酆都两位“无常大哥”的教诲，她没有忘记。
    现在她入了燃灯、道祖的眼，越发不愿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小人物，拉低自己的“道德评分”。
    小羽这会儿甚至没将张人杰的鬼魂打死成魙。
    当然，她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知道为何我能叫出你的名字吗？我去迎祥府张家偷学过‘罗山剑典’。
    你张家子弟很不成器，练出剑意的都没有一个。
    现在忽然遇到个将剑典练成刀法，且具有如此灵性之‘缥缈刀意’的‘张大哥’。
    除了传说中，在两百年前打遍蜀东无敌手的‘缥缈仙’张人杰，还能是谁？”
    小羽用凶虎血煞之气编织囚笼，将张人杰的灵魂捏成一颗小球，低声笑道：“你家小辈说，当年你吃了一颗万年的朱果，不仅神功大成，还延年益寿，能活数千年。
    我以为他们在吹牛，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可你活得好好的，为何要趟这摊子浑水？
    昨天我杀贺玄后，在卤水巷祭奠芍药姐。
    你家的‘麒公子’还在棺材前流了两滴泪。
    难道我曾经得罪过你？”
    张人杰废了好大劲，才强行恢复理智、面对惨淡又绝望的现实。
    “羽仙子，这是个误会，我没想我家小麒还吊唁过芍药姑娘，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这位“张老祖”应该当惯了趾高气扬、发号施令的老祖，近些年很少求人。
    此时为活命而说软和话儿，都说得很不顺畅，干巴巴，没情感。
    小羽往下方看了一眼，关家人、温家人有的慌乱大叫、大嚎，有的往西方奔逃，也有满脸仇恨与绝望地指挥死士布置阵型，堵住大门。
    她无声冷笑了一下，就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张老祖，道：“我放你灵魂去当鬼，或者去轮回，你给我什么好处？”
    张人杰呆了呆，“什么好处？”
    小羽道：“你来杀我，我理应打灭你的魂魄。
    现在要我放了你，你得拿出有价值的东西来赎自己的命。
    比如，你当年吃的万年朱果，还有没有？给我一颗，我立即放你。”
    张人杰道：“传说有误，我吃的是百年朱果，仅帮我凝结人仙元丹。
    能延寿，靠的是半片五彩云母，顶多再活一百年。”
    小羽冷笑道：“吃五彩云母应该是在一百多年前，这一百多年你没找到新的灵药？”
    “偶有所得，都直接服食了。”张人杰道。
    “既然如此，我只能送你去当魙了。”
    小羽催动纯阳煞气，仿佛烈火烧塑料，张人杰魂魄冒出一股股灰色阴气。
    他的形貌逐渐从清晰变得模糊。
    “啊啊~~~”张人杰凄厉鬼叫，“羽仙子饶命，我还有灵药，有灵药！”
    小羽停手，问道：“灵药在哪？”
    “在秘库里，还有几株千年老山参，有两颗五十年份的朱果，全部献给仙子，只求放我去轮回转世。”张人杰哀哀叫道。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小羽飘进还算完整的四楼，在芍药姐的衣橱里，找了件衣服穿上。
    松开右手，让虚弱的鬼魂飘落。
    接着，右臂宽大的袖子猛地鼓起来，袖口张开，仿佛一张大嘴，朝着鬼魂一吸，将其收了进去。
    “羽凤仙，你做了什么？我家老爷在哪？”
    她从天空飘落进入四楼时，并没隐藏行踪。
    鬼使亚格力，立即带着一群死士冲进来。
    “你是他册封的鬼神，他去哪了，你不晓得？”
    小羽扫视他身后的一众武者。
    他们虽蒙着脸，露在外面的眼睛中，多少都有些恐惧和迟疑。
    “你们若是找死，我可以成全你们。你们若是立即滚蛋，我也会当你们是个屁。”
    鬼使亚格力没给他们犹豫的机会，立即指着前方大吼，“不要上当，杀了她，为老爷报仇！”
    “杀——”
    一炷香的时间之前。
    “安民，你觉得我该挑个什么样的天赋神通？”
    李荣基眼中有向往、也有期待，“传说中的‘仙骨’，大概是什么样的？能否只取出一根骨头，就夺取他的炼气天赋？”
    李安民皱了皱眉，道：“殿下，您贵为太子，将来注定要继承大统。
    您的操行，将和我大蜀国运息息相关。
    窃取别人的天赋神通，是天大的恶业，会为您自己，也会大蜀带来不祥。”
    李荣基淡淡道：“河阳真仙曾问道，肯定不认同你这话。”李安民严肃道：“曾问道是特例！关城隍为他换心，可不是他一拍脑门凭空想出来的，他必定得到了某位大神或大仙的指示。”
    “曾问道是特例，关虎臣呢？为关虎臣换仙人之瞳，可是关城隍主动谋划。”李荣记道。
    “关虎臣也很特殊听说他福运特别强。”李安民迟疑道。
    “他的福运再强，很强过孤？”李荣基冷笑道。
    李安民知道太子这会儿兴头正浓，无法劝说，只能委婉提醒道：“殿下，现在的关键是羽凤仙！”
    李荣基嗤笑一声，“温丹霞都来向孤请示‘可否下刀’了，刀下的鱼肉还能逃得掉？”
    李安民道：“羽凤仙肯定是死定了，但她被关城隍取走剑骨，并不是事情的结束。
    殿下，别忘了，妖蝉和‘西八仙’还在迎祥府，在咏河宫！
    俗话说，请佛容易送佛难，更何况他是不请自来的‘妖佛’。”
    李荣基脸上的讥笑渐渐敛去，“现在羽凤仙已死，你去通知他，让他兑现承诺，立即带着‘西八仙’滚出西蜀。”
    “如果他不离开，或者嘴上说离开，却只离开咏河宫，躲在迎祥府某处，咋办？在‘送邪佛’这件事上，您一定要找关城隍好好商量。”李安民神色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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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荣基若有所思，“刚才确定了羽凤仙的死讯，孤本打算撤销咏河宫的防卫。
    现在看来，还得继续为妖蝉留着。
    嗯，你代替孤去居贤阁见他，告诉他，羽凤仙已死。
    看他是什么反应。”
    李安民领命而去。
    李荣基回到咏河殿，腹中忽然“咕咕”作响。
    他这才想起来，因为忧虑羽凤仙的“万一”变故，他昨晚没吃好，今早到现在，几乎没正儿八经吃过饭。
    现在大局已定，他心情骤然放松下来，立即食欲大开。
    身为太子，李荣基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等李安民急匆匆跑进来时，就见咏河殿灯火通明，摆了三桌宴席。
    边上还有乐户吹拉弹唱，十六位衣衫清凉的舞女翩翩起舞，为众位宾客助兴。
    除了主座上大快朵颐的太子殿下，周围陪坐的都是原本隐匿暗处，负责保护太子殿下的奇人异士。
    李安民快步越过台阶，进入大殿时，五福瘟君中的温老三，正在大声叫骂：“原来是醉酥散，难怪羽凤仙会中招。
    可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弄死她，太便宜她了。
    无法告慰我两位兄长的在天之灵啊！”
    冷傲天嘿嘿笑道：“剑骨没了，人肯定要死，但人死了，不等于一了百了。
    我相信关城隍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灵魂。
    难不成放了她，让她去地府叫屈？”
    “若要报复羽凤仙，诸位请放心，还有很多机会。”太子放下汤匙，冷笑道：“以关城隍的老奸巨猾，必定会将羽凤仙的灵魂送到咏河宫，让孤‘决断’。
    孤肯定不会为关家背锅，到时候会将所有关家人拒之门外。
    但诸位嘛嘿嘿，只要不牵连到我李家，别打着孤的名号，你们可以随意处置羽凤仙的灵魂。”
    “多谢殿下厚爱，我们不怕因果，不怕恶业！”温老四立即露出猥琐笑容，起身向太子拜了一拜。
    温老三、温老五拍着胸脯，大声道：“殿下您放心，我们三兄弟必定让羽凤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当日在“警世菩萨”面前露丑的“仙师”，怒喝道：“五福瘟君，你这是什么意思？殿下说让我们自行决断，不是让你们三兄弟——”
    “殿下，出事啦~~”李安民越过舞姬和端菜斟酒的侍女，挤到太子跟前，焦急道：“妖蝉不见了！”
    “妖蝉不是在居贤阁？”太子呆了呆，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知所踪，确定不在居贤阁内。”李安民道。
    太子捏紧酒杯，声音中带着些杀气，“居贤阁的侍女和侍卫呢？”
    妖蝉被安置在居贤阁，理论上，一天到晚都有侍卫守在门口。
    无论妖蝉需不需要，都有侍女贴身服侍她们压根不是在服侍他，而是在监视他在咏河宫的一举一动。
    “他们被‘妖气’所迷，将一个枕头当成在软榻上打坐念经的妖蝉。”李安民道。
    “咔嚓~~”太子手中酒杯被捏碎。
    “妖蝉，想干什么？”他咬牙切齿道。
    向天师分析道：“先前温丹霞过来，动静不小，且妖蝉一直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他和我们一样，知晓羽凤仙已死，又明白殿下不待见自己，干脆带着西八仙离开了迎祥府。”
    李荣基将目光投向李安民。
    李安民满头是汗，眼里有浓浓的担忧。
    “有这个可能，也可能是.殿下，或许我们该派人去天宝居探一探情况。”
    李荣基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轻轻抽动，“天宝居发生了什么，和孤有什么关系？”
    李安民怔了怔，逐渐冷静下来，点头道：“关家的私事，的确和我们无关。”
    如果天宝居取骨之事进展顺利，他们去打探消息，必定被温丹霞、关城隍缠上，沾染更多因果，甚至坐实了“主谋”的身份。
    如果天宝居发生变故，他们越发不能去沾染更多因果。
    “诸位，我们继续喝。”李荣基重新找了个酒杯，并将冷酷的眼神看向一众停下来的舞姬和乐户，“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继续跳，继续唱！”
    舞姬慌忙起舞，乐户慌忙演奏。
    殿内再次歌舞升平，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才怪。
    众宾客端起酒杯默默喝酒，再没人说话。
    刚才李荣基还觉得饥肠辘辘，打算好好犒劳自己的五脏庙。
    这会儿看着满桌热气腾腾的珍馐美味，他连一杯水酒都喝不下去了。
    “殿下，救命~~”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殿外忽然传来凄厉的嚎叫。
    太子眼皮子跳动更快。
    “砰！”他猛地一拍桌子，对众呆滞的客卿大吼，“杀了她，立即杀了这个擅闯宫闱的贱妇！”
    “殿下，这种时候杀人灭口，是不是太迟了些？”一声幽幽的叹息，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进殿内。
    “羽凤仙！”
    殿内众人先齐声惊呼，接着不约而同紧闭嘴巴，紧张地往远离殿门的方向缩。
    (本章完)

 第476章 你们都在逼迫孤

    第476章 你们都在逼迫孤
    “殿下，救命，救我，羽凤仙杀过来啦！”
    咏河殿内鸦雀无声，连李荣基都苍白了脸，一步步后退。
    殿外温丹霞的叫喊更加凄厉响亮，“殿下，臣对不起您，臣没能完成任务，我家老祖已然以身殉国，我女儿天凤呜呜呜~~~”
    说到关天凤，温丹霞忍不住真情流露，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这是一个局，羽凤仙设局陷害您，陷害我们。
    她压根没喝醉，没有沉睡，她的巧实剑也没被神道符箓封印。
    我女儿天凤正拿着巧实剑把玩，那狗入的张小巧、陈老实，竟忽然跳出来，变成一个大剪刀，将我的天凤一剪两断。
    天凤还没死，血了流一地，她还在地上爬，在哭嚎，在喊‘娘’。
    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羽凤仙，你这么恶毒，必定不得好死啊！
    羽凤仙，你出来，来杀我啊，我不怕你。
    我只恨不能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你看看咏河殿内，群英荟萃、仙师云集，早已为你布置了绝杀之阵。
    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李荣基忍不住了，低吼道：“你们出去杀了她，孤要她不得好死！”
    “杀谁？”有号称“九焰铁手”的人仙喃喃道。
    李荣基和周围奇人异士，都想破口大骂：当然是疯狂往我们身上泼污水的温丹霞，难不成你还敢去杀羽凤仙！
    “殿下，你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几句？”小羽的声音再次随风飘入殿内。
    众人仔细聆听，却始终无法锁定方位和距离，无法找到她的踪迹。
    当然，他们这会儿都使劲往后殿缩，压根不敢出门探查。
    李荣基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羽凤仙，你是聪明人，不需要孤多解释，肯定能明白，温丹霞在挑拨离间。现在关城隍已死”
    即便羽凤仙就在门外，即便温丹霞哭嚎凄惨，还明说了关老祖已死。
    可他在说到这句话时，依旧感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如在梦中。
    ——那种情况下，羽凤仙怎么还能翻盘，甚至让关城隍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城隍可是阴司地主啊！
    在天门镇、在迎祥府，只需一个念头，就能遁走数十里。
    “没了关城隍，关家废了，温丹霞明白只靠温家、关家，绝不可能找你复仇，故而将脏水往孤身上泼，让你和李家死斗。”
    说到这儿，李荣基又自信起来。
    ——羽凤仙让他解释，首先说明她很聪明，温丹霞的小招的确没骗到她；其次，羽凤仙不是莽撞的蠢货，知道对他出手，代表和李家撕破脸。
    李家固然不愿沾染她这坨大瘟神、臭狗屎。
    可彻底和李家撕破脸的代价，羽凤仙绝对承受不起。
    她很清楚这一点。
    ——没错，就是这样！
    几番自我安慰，李荣基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
    “殿下的话，我信，但你身边的一众魔头，如冷傲天、温家三兄弟、天门会秋长老、洪仙师，都欲要置我于死地。
    你和他们把酒言欢，很难不让我怀疑，温丹霞或许只是夸大其词，并没完全扯谎。”小羽的声音再次随风飘来。
    冷傲天抿紧嘴唇，右手悄悄握上剑柄。
    温家三兄弟眼神飘忽，像是在寻找逃跑的路径。
    天门会秋长老以及姓“洪”的仙师，则高声叫起撞天屈。
    “羽仙子，老秋从来没见过你，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他心里其实有些发虚，因为他是郝如海“背后之人”。
    “羽仙子，我承认，那晚在紫山别府，我过于放浪形骸，对仙子和芍药姑娘有些语言上的冒犯，但何至于仇恨到要置人于死地？”
    小羽只把他们的话当放屁，幽幽道：“太子殿下，今天我差点被人谋害，肯定不会被你几句话打发走。
    你若要重续‘清水河之誓’，立即斩杀我刚才所说的几人。
    你杀了他们几个，我提着温丹霞的人头，转身就走。”
    立即有外号“铁扇仙”的异人，低声道：“殿下，莫要被那沙蛮欺骗，她不敢进来，是因为没把握战胜齐心协力的我们。
    纵然她剑法犀利，一剑能砍死几个人？
    等她挥剑砍人，余下之人一起释放秘术。
    我们都有杀手锏，几十道秘术打在她身上，她是真仙也死定了。
    可若是您做了让亲者痛仇者快的糊涂事儿，人心散了，队伍不整齐了。
    我们就要被她各个击破，挨个猎杀，惨不忍睹、贻笑大方啊！”
    这位铁扇仙既没在紫山别府被“警世观音”羞辱过，平素和小羽也无仇怨。
    此时纯属“理智党”的“仗义执言”。
    不等李荣基开口，小羽的声音再次飘进来，“竟然还藏了个阴谋害我的歹人！
    太子殿下，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个大冬天拿铁扇子的龟儿子，必定和温丹霞是一伙的。
    得算上他一个。
    我和李家的清水河之誓，已经因为重重误会变得污浊，需要用他们的鲜血来清洗干净。
    殿下，你是英明果决之人，当早做决断啊！”
    “狗屁，羽凤仙你在放狗屁！”铁扇仙朝着殿外跳脚大骂，“殿下，羽凤仙之心，路人皆知，她就是害怕我们团结一心。”
    李荣基阴沉着脸，微微颔首。
    边上的李安民见状，有些急了，“殿下~~~”
    李荣基拿眼瞥他。
    温家三兄弟、冷傲天等被小羽点名的人，都用杀人的阴狠眼神看他。
    李安民心急如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太子殿下，你怎么说？”小羽开始逼他做选择。
    “羽凤仙，你的要求，很不合理。孤没有背弃‘清水河之誓’，孤——”
    “殿下，别跟她磨磨唧唧了，去喊玉大师过来啊！有玉蝉大师在此，加上西八仙，和殿内的众位仙师，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羽凤仙。”院子里，温丹霞悲声高叫道。
    李荣基额头青筋直跳。
    “温夫人，你进来说话！”他牙齿要磨出火星子了。
    “殿下，事已至此，清水河之誓早成了笑话，你知我知，羽凤仙和大家皆知。
    不如直接跟羽凤仙拼了。杀了她，什么誓言和诅咒都没用。”
    温丹霞没半点进入大殿、让人活活打死的意思，只在外面哭嚎。
    距离殿门似乎更远了些。
    呃，她将身子缩到影壁后方，避开了殿内之人的直接视野。
    “诸位，你们谁出去一趟？将温丹霞带进来。”李荣基环顾四周，眼神中的杀意完全不隐藏。
    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视线。向天师沉声道：“未被羽凤仙点名者，都是安全的。”
    “你也没被羽凤仙点名。”立即有很多人眼神诡异地看着他说。
    向天师老脸涨红，“老道乃太子殿下心腹！若羽凤仙没有重续清水河之誓的诚意，必定趁机铲掉殿下的左膀右臂，也就是老道。
    你们却不一样。
    纵然羽凤仙没有诚意，现在她在努力伪装，接下来也不会为一个无名.咳咳，老道的意思是，羽凤仙不会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仙师，主动揭露自己没诚意的事实。”
    还是没有人动。
    ——特么的，咱越是不认识羽凤仙，越说明这件事和咱无关，明明和咱无关，凭什么要咱去冒险？你若喊一声“跟我冲”，我们或许跟在后面冲，现在单单让我们顶上去，没门！
    “况仙师~~”向天师开始点名，将目光看向一位儒生打扮的仙师。
    “向师兄，羽凤仙现在杀红了眼。我即便出去，也不过是杀温丹霞。
    杀了温丹霞，也不过是出口恶气，改变不了局势，却可能会丢命，值得吗？”况仙师摆手拒绝。
    他并非红日宫的道士，但他们的师承，都源自万寿山散仙。
    还不是一个散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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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们辈分相同，又素有交情，故而以“师兄弟”相称。
    “殿下，你还在犹豫什么？”小羽的声音中，有了非常明显的不耐烦。
    “殿下，别回应她，看她咋办。”温老三小声道。
    冷傲天冷笑道：“她压根不敢露面，倒不是怕了咱们，而是畏惧妖蝉！”
    李荣基苦涩道：“妖蝉早跑了。他逼孤和羽凤仙死斗的心思，才是真正路人皆知。”
    “羽凤仙，你快逃吧，妖蝉来啦，就在暗处盯着你呢！”铁扇仙朝外面大喊道。
    “轰~~~”
    咏河殿前方的建筑，忽然燃起熊熊大火。
    火势来得异常凶猛，仿佛屋顶上早泼满了火油，眨眼间便烧成二三十丈高的巨大火炬。
    “啊，前面的‘明志楼’失火了！”
    哪怕缩在殿内，他们也有一瞬间，被外面的大火晃了眼。
    火光映得前院红堂堂。
    “是羽凤仙，羽凤仙要放火焚烧宫殿，逼我们出去！”洪仙师大叫道。
    “不能让她如愿以偿。”
    李荣基眉头紧皱，心里忽然升起十分的不安。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沉重且密集的脚步声，是很多人在奔跑，隐约可以听到铁甲碰撞的声响。
    听不太真切，因为外面火势太大，烈火烧楼，声音也响亮且杂乱。
    “殿下，你——啊，有刺客，小心——”
    远远传来熟悉的叫喊，在一声惊呼后戛然而止。
    “是‘双枪将’陈太平，他，他被羽凤仙杀了？！”向天师骇然色变。
    李荣基面白如纸，涩声道：“不，羽凤仙的目标不止是陈太平，她在围点打援，要屠了孤的三百黑龙禁卫。”
    整齐的奔跑声，忽然变得杂乱无章，且惨叫声此起彼伏。
    殿内众人嗓子眼发干，想说话，却连张口都困难。
    “可恨！”李荣基一拳砸在墙上，双目通红，几乎要当众滴下泪来，“孤的三百黑龙禁卫，本该是最强杀手锏。
    现在他们以为孤遇险，擅自离开的大校场，狂奔过来救火，军阵都散了。
    陈太平首先被拿下。
    没了陈太平这个军头，可以力敌妖仙的‘巴蛇大阵’，压根没法激活啊！”
    “殿下，你是乌龟啊，一直缩在屋里干什么？羽凤仙那狗贼正在屠戮你的黑龙禁卫，还不快出来跟她拼啦~~”温丹霞又开始叫喊。
    这次她的叫声中多了明显的焦躁和怨愤。
    “羽凤仙，住手，快住手！”李荣基终于忍不住，快步跑到大殿门口，朝外悲愤大吼：“黑龙禁卫是防备蜀东妖患之‘活屏障’，你要陷蜀东千万黎庶于险境而不顾？”
    “殿下，你身为国之储君，都不在乎万千黎庶的生死，勾结妖邪，背弃清水河之盟誓，要带黑龙禁卫杀我，我还顾忌啥？”小羽冰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次她的声音确定了方位，就是黑龙卫惨叫的方向。
    “孤没背誓，关城隍所作所为，和孤无关！是关家和妖蝉合谋。”李荣基怒吼道。
    “连冷傲天、温家兄弟都不肯杀，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李荣基，我不仅要杀黑龙禁卫，我还会屠了你太子府满门，你给老娘等着！”
    小羽的声音冰冷森寒，让李荣基汗毛到竖。
    ——她是认真的，她把我当成了大仇敌，要杀我！
    “殿下，速速决断啊！这群贪生怕死的王八蛋，明知羽凤仙要杀自己，都不愿意出去为自己拼命。
    您能指望这种人为您效死？
    哪怕您今日为了他们，死光了三百黑龙禁卫，他们也不会对你感激半分。
    等离开了咏河宫，他们会逃之夭夭，永远也不再回来。
    你现在拼命讨好他们，有个屁用！”李安民悲愤大叫道。
    “李安民，你踏马在说什么？”温老三怒斥。
    冷傲天按剑死盯着李安民，冷冷道：“太子殿下，请让我斩了这个妖言惑众的逆贼，以安众将士拳拳忠君之心。”
    被羽凤仙点名之人，不自觉身体紧绷，或眼神警惕地盯着太子，或满脸杀意地看着李安民。
    李荣基深吸一口气，大喝道：“都安静！”
    ——这群王八蛋，都在逼孤！
    羽凤仙在外面逼迫孤，妖蝉藏在暗处在逼迫孤，温丹霞在明着逼孤，现在连自己人也分成两派，还都在逼迫孤。
    真当孤是任由你们拿捏的蠢货？
    “锵！”他拔出宝剑，指着殿外火光映天的方向，沉声道：“孤在前，诸位随孤冲出去围杀羽凤仙！”
    温老三、铁扇仙等人呆愣在那，似乎傻掉了。
    向天师眸光一闪，招手道：“殿下有令，吾等誓死相随！”
    “誓死相随！”只有他师弟“况仙师”在喊。
    冷傲天叹了口气，道：“只能如此了，诸位，我们出去跟羽凤仙拼了。”
    他似是妥协了，满脸悲壮地往外冲。
    李荣基见状，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冷傲天速度极快地一个旋身，竟转到他身后，剑光一闪，李荣基手腕剧痛，手中宝剑再也握不住。
    “哐当~~”在宝剑掉在地上时，他脖子处感受到一阵冰凉的刺痛。
    他茫然偏头，便见到冷傲天一脸凶戾地将剑架在自己脖颈。
    “你干什么？”
    (本章完)

 第477章 光之幻影，灵狐千变

    第477章 光之幻影，灵狐千变
    “冷傲天，你敢造反！”向天师、李安民勃然大怒。
    殿内分成两派的客卿，“被点名者”与“无辜者”，也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呆愣在那，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冷傲天。
    “冷傲天，你干什么？”李荣基惊恐大叫，却不敢挣扎，因为剑刃紧贴着脖子，动作激烈就可能割断气脉。
    “殿下，请相信我，我在救你，在救大家。”
    冷傲天先凑到李荣基耳边，快速低语一句。
    若非被利剑架在脖子上，李荣基一定破口大骂：你特么都砍伤孤双手，把剑架在孤脖颈上，明显要挟持孤，还救孤，救泥马的大腿！
    “你们不要乱动！”冷傲天又朝从不同方向、缓缓向自己靠近的“忠君派”大喝，“再靠近一步，我割断他的脖子。
    你们可以跟我赌，是我的剑快，还是你们的行动迅疾到我反应不过来。”
    他是剑道人仙，谁能让他反应不过来？
    “冷傲天，你疯了？”向天师一脸难以理解。
    冷傲天道：“我不想这样，但殿下被羽凤仙欺骗，真觉得杀了我等，她便会重续狗屎的清水河之誓。”
    李安民怒道：“殿下明明为了保住你们，情愿亲自带所有人围杀羽凤仙。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肯定能击杀羽凤仙。
    你脑子进了水，竟说殿下要杀你们。
    你个狼心狗肺的忘恩之徒。
    你和赵真合谋咒杀羽凤仙，她肯定要杀你报仇，殿下明知道，依旧留你在身边，现在你就这么回报殿下的恩情？”
    “殿下的恩情，我一直记得，也一定会偿还，但咱们只说现在。”
    冷傲天先环顾被小羽点名之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李安民脸上，眼神冷漠充满杀意，“你个狗奴才，才是真正害殿下的人。
    你唆使殿下杀我们，殿下脑子糊涂，竟听了进去。
    殿下说是带领我们冲出去围杀羽凤仙，可真出去见到羽凤仙，羽凤仙会杀谁？
    等羽凤仙开始杀我，杀五福瘟君，杀铁扇仙，杀洪仙师.杀我们这些人时，殿下会继续留在那陪我们同生死？
    这种时候让我们出去，不过是委婉地向羽凤仙妥协！”
    李荣基面色微变。
    他还真是这么计划的。
    当然，他也不是没脾性的面团，没打算立即投降。
    他觉得自己这边二三十个掌握强大秘术的奇人异士，配合即将赶来的城卫营将士，未必不能杀了“真·大逆贼羽凤仙”.如果全部奇人异士施展最强秘术，依旧没能拿下羽凤仙，羽凤仙始终占据上风，还大开杀戒，再“委婉妥协”，也不是不行。
    “冷傲天，你别胡说八道，孤说了，孤在前，你们在后。”他当然要立即义正辞严地否定。
    可否定没用。
    温家三兄弟、铁扇仙、秋长老等人，都眼神戒备地环顾四周，还相互靠拢，聚在了一起。
    “客卿团”彻底分裂成两派。
    向天师痛心疾首，跌足大叫道：“我们面对妖蝉时，尚且能同心协力。
    如今妖蝉躲在暗处，肯定不会放过羽凤仙，她今次死定了。
    为何我们反而被她几句话弄得窝里反？”
    ——妖蝉不一样啊！妖蝉已经和太子联盟，太子找咱们过来，只是威慑妖蝉，不是直接和妖蝉死斗，外面的羽凤仙却是真的要杀人，此是其一；其次，羽凤仙只杀被点名之人。
    若妖蝉背弃和太子的盟约，要杀太子。
    那他必定也对迎祥府有野心。
    妖蝉对迎祥府、对天门镇的野心是什么，谁不知道？
    妖蝉要毁了迎祥府、天门镇，等于要毁他们的家族根基，他们甚至有举族全灭的危险。
    妖蝉动了咱们的根本利益，要咱们举族全灭。
    咱们又不是毫无远见的蠢货，怎会没有拼死一搏的觉悟?
    羽凤仙顶多是找某些人复仇。
    她杀个太子，都犹犹豫豫、很不干脆。
    肯定不会毁灭迎祥府，摧毁他们的根本利益。
    既然没动他们的根本利益，为何要跟她拼命？
    即便要拼命，至少你真正带头冲锋啊，让我们去送死，算是什么“太子担当”？
    这道理没人直接说出来，可包括向天师本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
    此处的太子客卿，最年轻的是冷傲天，也七八十岁了，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
    “殿下，请配合我，我真的在救大家。”
    冷傲天用李荣基的脑袋挡住自己的嘴巴，声音比蚊鸣还微弱，只有李荣基能听到。
    “妖蝉现在还没出手，是因为我们还有对付羽凤仙的力量。现在我们内讧，自废武功，成了废物，妖蝉必动！”
    李荣基面不改色，心却漏跳了半拍。
    ——冷傲天说得似乎有点道理
    妖蝉肯定不会放过羽凤仙，羽凤仙现在跳得再欢，也别想活着离开迎祥府。
    而妖蝉之所以没出手，自然是期盼他们和羽凤仙鱼死网也破。
    如果他们内讧，没了被利用的价值，妖蝉自然不会再对他们抱有恶意的期待。
    呃，没了利用价值，别人便再也利用不了他们。
    这道理说出来，保证连小羽都哑口无言，无法否认。
    可问题是，现在剑架在他李荣基的脖子上啊！
    其实冷傲天也无奈。
    自废武功，让他们变成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的确是他挟持李荣基的原因之一。
    却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刚才已经直接公开说明：李荣基有了向羽凤仙妥协、将他们出卖的打算。今晚羽凤仙真有可能放过李荣基，但羽凤仙一定不会放过他冷傲天。
    不搏，死定了；搏一搏，能有一线生机。
    为了活命，不得不搏。
    反正他此时已悄悄和李荣基说明缘由，纵然搏命失败，也只自己身死，李家不会追究冷家.如果今晚过后，迎祥府冷家还能继续存在。
    话说出来很长，其实各人的思索，只在念动之间。
    冷傲天刚对李荣基说了悄悄话，羽凤仙的声音，又清晰地飘进来，“诸位蜀东英豪、我大蜀的忠臣，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动手剿灭五福瘟君、天门镇秋长这群乱党啊！”
    李安民激动道：“不能动手，不要伤了太子殿下。”
    “冷傲天挟持了太子，可以谈，也可以免除一死，其余人全部杀掉。”小羽道。
    “羽凤仙欺人太甚，我们出去跟她拼了！”铁扇仙怒叫道。
    “不用出去，我已经来了。”
    她的声音果然来到大殿外，似乎从外面的阶梯一步步走上来。
    而且，随着她话音落下，还有一坨黑糊糊的东西，呈弧线从外面飞进来，砸落在前殿铺着绣毯的地面，“噗通，咚~咚~~~”
    那东西落在地上，还弹跳了几下，才皮球一样滚落到众人脚下。
    “啊，温丹霞！”众异人、人仙惊呼。
    滚进来的“皮球”，赫然是一颗人头！
    头发凌乱，目眦欲裂，眼角流淌血泪，扭曲的痛苦和憎恨表情，凝固在脸上。
    颈脖缺口很整齐，此时还有新鲜的血液汩汩滴落。
    “她引我来到幕后黑手面前，还主动揭露谋害我的阴谋，也算略有薄功，我恩赐她速死。”
    羽凤仙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来，先冒出脑袋，接着是身子，滴淌鲜血的巧实剑握在手里，面无表情，来到殿门口。
    冷傲天抓住太子的脖子，身形快速往后退。
    铁扇仙抖动右臂，手掌三尺长的铁扇“噗哧”一下张开。
    狂暴的天地元气环绕在铁扇周围，凌厉的术法即将发出。
    “我们跟她拼了，我们这么多人——”
    他喊声响亮，且充满激情，可转头四顾，他竟然顶在了最前面，其余人，包括“被点名者”，都走往后缩。
    “你们这群孬种，到底在怕什么？我们几十个人，都是奇人异士，都有拿手绝活。所有人一齐施展最强秘术，连妖蝉都顶不住，更何况羽凤仙？”他一边怒骂，一边快速往后退。
    小羽进入殿门，站在满堂红牛油蜡烛的火光下，冷漠环顾内殿，“太子，你的三百黑龙禁卫废了，你的五千城防营将士，也被我砍坏了全部重型弩机。
    现在你身边只剩下这群废物，你指望他们围杀我？”
    李荣基面色一阵白一阵青，最后又胀得通红。
    “孤已被冷傲天挟持，你还说这话羞辱孤，有什么意义？”
    “你虽被挟持，依旧能说话。我承诺放了挟持你的冷傲天，你下令让他们围杀剩下之人。
    我若亲自动手，将不会在乎未能向我表明诚意、重续清水河之誓的你是生是死。”
    小羽抬起右手，巧实剑指向殿内一众人，“你们或许该听‘铁扇子’的，一起上，杀我的概率肯定更大。”
    铁扇仙脸颊鼓起，似乎想说什么，可环顾四周，众人依旧默然无语，很多人还目光游移，像是在寻找冲出大殿的道路。
    “妖蝉，妖蝉，你出来呀，羽凤仙来啦，羽凤仙在此，出来杀了她！”他扯着嗓子朝殿外大喊。
    “别喊了，这不是羽凤仙，妖蝉不会出来的。”温老四冷声道。
    铁扇仙愣了一下，盯着大殿门口的羽凤仙，疑惑道：“你莫不是睁眼瞎，这不是羽凤仙是谁？”
    “你看她脚下。”温老四道。
    “脚下咋了？”铁扇仙只能看出来，羽凤仙今天的绒裙似乎有些宽大，上身虽不显，下方的裙面却部分拖在地上，有点长。
    如果他经常见到芍药，就能一眼看出来，这条乳白色小羊绒袄裙，是芍药今年在四季坊定制的衣服。
    小羽自己的衣服放在七楼，七楼已毁，她去了楼下换芍药的裙子。
    小羽其实不比芍药矮多少，主要是不如芍药身材丰韵，衣服有点显大。
    “她脚下没有影子！”秋长老发现了端倪，惊呼道。
    铁扇仙再看。
    果不其然，数根腰粗的满堂红蜡烛照耀下，羽凤仙脚下却没有留下一条投影。
    “人在灯下，地上无影，是鬼啊！”铁扇仙又惊又喜，高声道：“羽凤仙死了，被关城隍杀了。
    她能翻盘反杀关城隍，是因为死后变成了绝代鬼王！”
    “不是鬼，地上无影、衣物无缝才是鬼。她只是没有影子，衣服不是画的纸上的无缝纸衣。”有人叫道。
    “蠢货，我都拔剑了，你们还在乎这种小事！”
    小羽冷冷一笑，忽然在烛光下模糊了身影。
    众人恍惚了一下，感觉落在羽凤仙身上的烛光变得极为明亮。
    下一瞬，明亮的烛光散开，他们的视线恢复清晰，可对面又出现了一个羽凤仙。
    两个羽凤仙.不，不止！
    烛光落在两个羽凤仙身上，犹如刚才一样，光芒变得很明亮，明亮的红色烛光，仿佛一滴油在空气中晕开，又增加一个羽凤仙。
    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片刻间他们竟被上百个羽凤仙包围。
    (本章完)

 第478章 乌合之众

    第478章 乌合之众
    “大家不要被羽凤仙骗了，这是幻术！一定是幻术，我们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洪仙师高声叫道。
    他不仅嘴上大叫，还抛出一张“刀兵符”。
    四寸长、一寸宽的黄符在半空燃烧，化为数十柄寒光闪闪精钢砍刀。
    几乎如同真实的钢铁锻造之物，且散发凌厉的刀气，甚至有微弱的刀意。
    “唰唰唰！”精钢砍刀迅疾如电。
    只见黄符化刀，刀光一闪，已经朝着逼近的羽凤仙们砍过去。
    有羽凤仙躲闪开，也有羽凤仙被刀光砍中，
    “噗嗤，噗嗤~~”仿佛刺破了皮球，羽凤仙猛地爆散开璀璨的光芒。
    光芒不仅刺眼，还仿佛有生命的活物，爆发之后没消失，化为一缕缕的丝线，相互连接在一起，让大殿变得朦朦胧胧。
    周围场景和人物都如梦似幻、难辨真假。
    明明是正在举办宴席的大殿，仿佛成了《西游记》电视剧中的天庭：祥光在上，白雾在下。
    祥光从上方洒落，五颜六色，光彩鲜明却异常柔和，让人如在梦中。
    白雾从地下冒出，浓浓的白雾，遮住了地面上的一切腌臜，让行走其间的人仿佛在腾云驾雾。
    还有白玉桥梁，梧桐木回廊，有亭台阁楼在远方，有仙女在惊慌大叫，有仙童扔掉乐器，发足狂奔，奔向浓雾深处。
    铁扇仙咬牙一下舌头，咬出了鲜血，痛得整个人一激灵，可眼前的“幻景”依旧没有消失。
    可他的灵觉和感官，十分明确地告诉他：此乃幻境。
    他的眼睛却看到如同真实的景象。
    不过人清醒过来，他至少能分辨出，惊慌大叫的不是仙女，是先前为他们表演的舞姬。
    仙童自然也是假的，都是太子府的乐户。
    铁扇仙甚至凭借数百年的道行与经验，迅速判断出羽凤仙的手段：一种和光有关、能略微迷幻五感的幻境。
    迷惑五感的手段十分粗浅，他估计凡人也能察觉到其中的异常。
    可对光影的操控，又十分高明。
    哪怕他收束念头，将法力集中在眼睛，开启了能观察到鬼神的“灵眼”，依旧被光影所迷。
    很古怪的感觉，他明明知道大部分场景都是假的，偏偏眼睛看不出来。
    “你们还傻了吧唧愣在那干什么，都快点跑啊，至少撕碎这片幻境！”
    铁扇仙正将铁扇挡在身前，小心翼翼四处观察，便再次听到洪仙师的叫喊。
    幻境主要是光影之幻，对视觉之外的感官迷惑很粗糙。
    故而他耳朵依旧能用，能听声辨位，立即循声锁定洪仙师。
    洪仙师距离他又近又远。
    感觉到真实距离很近，只有三四步。
    刚才被羽凤仙挑拨离间，他们这群被点名者，下意识聚在一起，距离很近。
    三四步之遥，正好符合幻境出现前，两人的距离。
    偏偏他眼睛所见的距离又很远。
    洪仙师有点慌乱，应该是被羽凤仙的杀气锁定了。
    即便隔着三四步的距离，铁扇仙也隐有所感。
    “洪仙师，别冲动！”
    他叫声未落，洪仙师已丢出两张符。
    符纸迅速燃烧，散发璀璨金光，金光裹住洪仙师的身子，跟随乐户快速往“外”飞遁。
    乐户和舞女逃跑时，没任何阻拦，这会儿都快跑光了。
    “刺啦~~”
    一条三尺长的雪亮剑光，从“天空”丝丝缕缕的五彩祥光中落下。
    正好将遁走的金光一分为二。
    “啊~~~”洪仙师留下一声悠长的惨叫。
    裹住他身子的金光，闪烁几下，渐渐散去，洪仙师拦腰斩断的身体，还在白雾浓浓的地上爬行。
    他被腰斩，一时间还没死透，不仅能爬，还能嚎哭，“救我，救命~~~你们快出手啊，杀了羽凤仙，挡住她，救我~~”
    羽凤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别想着逃跑，你们已经被我包围，现在只剩两个选择。
    或者斩杀被我点名之人，证明自己改过自新，不再与我为敌。
    或者你们坚持自己的信念，一个接一个，如同这条洪老狗，被我斩杀当场。
    你们中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但没关系，等你们死了，我会抓住你们的灵魂一一拷问，然后去迎祥府你们的家族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道理我懂。”
    众人色变。
    铁扇仙嘶声大喊，“妖蝉，妖蝉你出来呀，羽凤仙在此，还不赶紧出来杀了她！”
    小羽笑道：“没用的，只要你们这群‘先登死士’还在，他必定要坐着老爷椅看戏。”
    “我们不是先登死士！”铁扇仙怒吼。
    “你们还不如先登死士，没有先登死士的勇气。”
    嘲讽他们的时候，她手上动作并没停下。
    “刺啦~~”仿佛剪刀划破布匹的声音响起。
    无形的剑气骤然出现几步外，温老五的头顶。
    “小心！”
    剑气虽无法肉眼看到，却瞒不过他们的感知。
    温老五自己侧身避开，与他背靠背的温老三、温老四，也纷纷出声提醒，并用手中武器格挡。
    温老三手中拿着一块四尺长的“笏板”，像是白玉打造，却在和剑气碰撞后，发出叮叮当当的精铁之音。
    “刺啦~~”又一道无形剑气从侧面飘来。
    剑气速度很快，但发出剑气的距离有点远，八九步之遥，温家三兄弟都有反应的时间。
    连续数剑，只针对他们，他们虽然紧紧依靠在一起，其余人却在远远避开他们。
    “别走，别退，你们这群蠢货，她在各个击破，你们看不出来？”温家三兄弟慌了。
    “当~~~”
    忽然，在他们侧面，响起悠扬的钟声，金色的波纹荡漾开，可他们都看不见。危机灵觉有感应，眼睛看不到。
    当他们听到声音时，金色的波纹已经落在他们身上。
    “不好，是渡风真君的落魂钟！”温家三兄弟察觉到不对，可脑子一阵眩晕。
    “嘶~嘶！”剑光依旧隔着七八步，从远处飘来。
    这次他们却“傻愣”在那，没有躲闪，
    “噗嗤！”剑光落在温老三脸上，将他从脑袋到胸口，切成两片。
    飞溅开的不仅有鲜血，还有浓郁的瘟毒之气。
    瘟毒本来就五颜六色。
    “天空”的祥光落在上面，更加显得色彩斑斓，艳丽梦幻。
    “温老三，你们在干什么？”
    “蠢货，这里是咏河殿啊，在这种地方放瘟毒，碰不到羽凤仙一根毫毛，却影响到了我们。”
    立即有众多叫喊从四面八方传来。
    铁扇仙继承了洪仙师的“遗志”，大喊道：“冲出去，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去外面和羽凤仙决一雌雄！”
    他嘴上叫得欢实，双脚却在缓缓后退，只手上铁扇不停向前方扇动。
    “呼~呼~呼~~~”扇子每扇动一下，立即刮起一股狂暴的黄风。
    黄风没有吹散地面的“浓雾”，因为它们根本不是真正的雾气，而是视觉上的幻影。
    但黄风吹得“天上的”祥光破开一个巨大的窟窿，窟窿黑洞洞，没有光芒，可以见到大殿的屋顶。
    “啊，我明白了，羽凤仙是用殿内‘满堂红’的烛光，布置的光影幻境。
    我们看到的幻景，都是烛光——该死，羽凤仙，你不讲武德，竟然放火！”
    见到狂风熄灭蜡烛，导致大片光影幻境消散，铁扇仙大喜，手中铁扇更加用力。
    可咏河殿屋顶忽然燃起大火，风助火势，火光更盛。
    烛光尚且能形成“漫天祥光”的幻景，此时火光冲天，祥光形成了实质的光之银河，从“天上”落下来。
    “银河”中的光之河水，都是大片的火光。
    烧不死这群奇人异士，却爆发强烈的光芒，让他们眼前光闪闪，仿佛掉进了太阳内部，什么也看不清了。
    这下无论是被点名者，还是没被点名者，不再藏着掖着，都全力出手。
    不过他们终究心不齐。
    有人朝危机感最强的地方发动攻击，有人只想逃跑。
    跑路的方法各不相同，没有任何协调与配合。
    比如，天门会的秋长老撒豆成兵，护在自己周围，撞破墙壁，向外猪突。
    比如，那位手持三尺长粗大毛笔的“况仙师”，掐诀念咒，用笔蘸水，在墙上画了个门，往前一撞，遁走无踪。
    遁法太过稀奇古怪，小羽第一次见，先前也没机会拜义父，只能放任他们离开。
    但被她点名的人，除了手持铁扇的“铁扇仙”，其余都激活了大灭爸。
    留在原地胡乱攻击的，她暂时不理睬他们。
    若敢趁乱往外跑
    “嗤~~~”躲进鬼道，慌忙开启阴阳路的温老四，被一剑两断，阴神都没来得及挣扎，直接被凶虎剑气搅碎。
    仅半息之后，另一个方向，分头跑路的温老五，也被斩杀在阴阳路口。
    “向天师，向天师你在哪？快过来带孤离开这儿！”
    邀请来的异人、人仙门客，都开始四散奔逃，李荣基是万金之躯，自然不愿久留“危堂”。
    尤其是惨叫声时不时从四面八方传来。
    有的近、有的远，都是临死前的绝望之声。
    鼻端还能闻到尸体烧烤的焦糊，浓郁的血腥气，脏器破开的尸臭味。
    李荣基神色惊惶，面白如纸，既是恐惧又是愤怒。
    “冷傲天，你还不赶紧放开孤！”
    都这种时候了，冷傲天依旧将宝剑架在他脖子上，还将他身子挡在前面。
    每有惨叫声日来，冷傲天就调整方位，让他面对惨叫传来的方向。
    羽凤仙杀人的方向，当然就是羽凤仙本人所在的位置。
    这是赤果果用他当肉盾啊！
    “殿下，你太优柔寡断了，刚才你为何不下令？”冷傲天没有松开他，反而将他脖子勒得更紧，嘴里还满是怨气地责备。
    李荣基怔了怔，“下令什么？”
    “下令一起围攻羽凤仙，或者下令让其他人一起围攻被羽凤仙点名之人。无论如何，都该早做决断，而不是一直被动挨打，任由羽凤仙从容布局。”冷傲天道。
    “羽凤仙也点了你的名！”李荣基提醒道。
    若不是剑架在脖子上，他更想怒吼：特么的，老子没有决断吗？老子早想抛弃你们，可你不肯老老实实，为了大局出去跟羽凤仙拼命。
    还突然叛变，挟持了老子，现在剑还架在脖子上，老子怎么决断？
    “你终究是太子，羽凤仙明显心有顾忌，不敢彻底跟李家撕破脸。
    她亲口承诺，因为我挟持了你，被排除在那群人之外。
    现在事情闹到这地步，全因为你一直犹犹豫豫。
    你真该听那个中庶人李安民的话。”冷傲天恨声道。
    “你相信羽凤仙？”李荣基一脸荒唐的表情。
    “为什么不信？她又不是五福瘟君、洪道人那等不知廉耻的邪修。
    迎祥府众所皆知，羽凤仙义薄云天，从来没背弃过承诺。”冷傲天道。
    李荣基整个人都不好了。
    “向天师，向天师你快过来用‘壶中天’之术带孤离开！”
    他不能激怒冷傲天，只能市井叫向天师过来搭救自己。
    “别喊了，向天师早跑了。”
    叫声没喊来向天师，倒是吸引了小羽的注意力。
    (本章完)

 第479章 新西八仙

    第479章 新西八仙
    之前羽凤仙从外面走进大殿时，所有人都见到了。
    被挟持的李荣基自然也不例外。
    先前的羽凤仙幻影，已经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压力。
    此时李荣基呼吸都有些艰难。
    呃，除了对面之人气势太强，带来的心灵威压太沉重，还有身后冷傲天身子骤然紧绷、更加用力捏住他颈脖的缘故。
    “羽凤仙，你说谎，向天师不会弃孤而去。”他挣扎着叫道。
    小羽右手握剑，剑尖斜着朝下，任由上面的血珠汇聚在一起，在雪亮的剑刃上汇聚成一条蜿蜒的红线。
    咏河殿在燃烧，火势更大。
    光之幻影却没消失，火光伴随强烈的致幻性朦胧光彩。
    哪怕她已经来到几步外，她的身影在浓烈的光污染中，依旧显得朦胧，看不真切。
    “他的确犹豫纠结了许久。我故意朝他连劈两剑，让他误以为自己成了我的必杀目标。
    在保住自己小命，和牺牲小命效忠殿下之间，他没有半点犹豫，很果断地选择了尊重生命——他自己的生命。”
    小羽笑道：“那老头子的手段很高明，应该使用了‘壶中天’的遁术。
    将手中的空酒壶放在地上，一番掐诀念咒后，身子往前一跳，竟迅速缩小成一条线，落入酒壶内，不见了踪影。”
    她连向天师施展“壶中天”的过程，都清晰明白地说了出来。
    李荣基只能绝了将向天师当成最后依靠的心思。
    “羽凤仙，那些被你点名的混账王八蛋，都已经被你杀死了吧？
    我们立即重续清水河之誓，孤发誓，将来绝对不以任何方式追究今晚之事。
    他们阴谋害你，你杀他们合情合理，孤能理解。”
    小羽讥讽一笑，将目光看向缩在李荣基身后的冷傲天。
    “你不觉得可笑吗？太子爷是你的主公，不是我的主公，你把剑放在他脖子上，凭什么威胁到我？”
    冷傲天沉声道：“羽仙子，你我的冲突，不过是为了冷无双那个不肖子。
    在那件事上，你占了大便宜，我失去一位嫡孙。
    今天我更是丢尽脸面，还得罪太子和李家，你威风凛凛，快意恩仇。
    对于我，你完全没有仇恨的理由。
    若是为了杀我，而导致太子爷身首异处，你恐怕会惹下不小的麻烦。
    李家即便听了你的解释，也会心有芥蒂。
    这不值得。”
    小羽笑道：“我赌你不敢杀他。”
    冷傲天一剑砍下李荣基左手，齐肘而断，鲜血飞溅。
    李荣基先呆滞了一会儿，才惨白着脸凄厉哀嚎，大声咒骂：“冷傲天，孤要诛你满门！”
    冷傲天瞥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的小羽，沉声道：“殿下不要怪我，羽凤仙手段狠辣，杀人还灭魂。
    若还有机会轮回转世，我肯定在乎善恶报应、家族传承。
    一旦魂飞魄散，世上之事和我一个早不存在之人，又有什么关系？”
    小羽叹道：“我顶多要你命，没想过让你魂飞魄散呀！”
    冷傲天冷笑道：“其他人是什么情况，我不晓得。
    但温家三兄弟练成了阴神，众人皆知。现在他们的阴神在哪？”
    “嗯，他们的阴神的确被我打灭，可能魂飞魄散，也可能成了魙，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小羽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冷傲天眼神更冷，“现在你还说放我去轮回？”
    小羽道：“你自己都说了，和我结缘以来，你一直在吃亏，我一直在扬武扬威。
    我即便要杀你，也没理由对你有太强的恨意。
    五福瘟君就不同了。
    还是你说的，他们练成了阴神，众人皆知。
    我忙着杀人，哪有心思‘照顾’三个心怀叵测、拥有反抗之力的阴神？
    他们大哥、二哥，现在都活在阴间呢！”
    冷傲天问道：“刚才你还杀了谁？”
    小羽笑道：“如你所说，我这个人没啥优点，就是信守承诺。
    无关紧要之人能逃跑，就让他们跑吧。
    我得抓紧时间杀该杀之人。
    先前被我点名的‘罪魁祸首’，除了你，已经全部就地处决。
    还有几个未被点名的，却敢对我动手，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他们的阴魂阴神呢？”冷傲天又问、
    小羽神色自然地说：“被我随手打灭了。”
    冷傲天刚色变大叫一声，“你亲口承认了，还有什么话说？”
    小羽老老实实地说：“强者之魂容易变成凶鬼，我肯定要清除隐患，但他们并没魂飞魄散，只不过变成魙了而已。”
    “变成魙，和魂飞魄散有什么区别？而且，你压根不能保证他们的阴魂都变成魙，他们也可能魂飞魄散！”冷傲天激动叫道。
    小羽摇头道：“你是外行人说外行话。
    把阴神直接打死成魙的难度，要远超把普通亡魂打死成魙。
    灵魂修炼成阴神的过程中，完成了一次质变，类似凡人成仙。
    你是剑客，肯定明白，在战斗中精准砍断一位人仙的手臂，而不让他失血过多，和断臂实力远不如你的太子爷，难度完全不一样。”
    “孤被他偷袭了！”李荣基悲愤叫道。
    他身为西蜀太子，当然有自己的底牌。
    小羽手中的落魂钟，不就是他借给渡风真君的？
    比拼硬实力，他肯不如冷傲天。
    可正面战斗中，让他成功激发杀招，真不一定会输。
    “无论如何，我不想死，尤其不想被你打灭成魙。”
    冷傲天摒弃杂念，面无表情，眼神如冰，“我只问你，你现在相不相信我敢杀李荣基？”
    “不信。”小羽半点迟疑也无。
    “噗嗤！”剑气闪烁，李荣基整个左臂都被卸下来，瓢泼的鲜血喷洒出来，溅了冷傲天一脸。
    寒冰一样的眼睛，染血的脸庞和衣襟，看着甚是冷酷决绝。
    “现在呢？”他嗄声问道。小羽淡淡道：“断手断臂而已，你吓唬谁呢！”
    李荣基快被吓尿了，带着哭泣喊道：“羽凤仙，救我，冷傲天疯了，他真的会杀了孤！”
    小羽似笑非笑，道：“殿下，我是你召集众门客，预备谋害的对象，不是你的门客。”
    冷傲天叹了口气，松开李荣基的脖子，道：“殿下，我们赌输了。羽凤仙这个胆大妄为的沙蛮子，竟丝毫不在乎李家之怒。
    她刚才展现出来的对你的顾虑，都是伪装，你我今日必死无疑。”
    “我赌你马个必！老子要杀了你，要诛你九族，老子发誓~~”
    李荣基瘫在地上呜呜大哭大骂。
    他像一条蛆虫，在血泊中蠕动，想要去捡自己的手臂。可他只有两只手，没有第三只手去捡自己的断手，脸上的表情既慌乱又可怜，看着却很滑稽可笑。
    冷傲天眼神轻蔑地俯视地上的太子，“殿下，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你还不明白？她想要你死！
    我从来没骗你，挟持你当然是为了自救。
    可同时也是在拯救你，在助你摆脱困境。”
    李荣基蠕动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调转方向，朝着小羽的方向爬去。
    “羽凤仙，救救我，我发誓，一定和你重续清水河之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但我从来没真正伤害过——”
    “噗嗤！”
    巧实剑轻轻向前一挥，三尺剑气将李荣基的脑袋切成了两片。
    像是做剁椒鱼头的那两片大头鲢子鱼头。
    不过头没有从脖颈上掉下来，两片脑袋依旧挂在尸体上。
    小羽只给了尸体一个百无聊奈、甚至够不上轻蔑的眼神。
    便抬起剑刃，轻轻吹去上面的鲜血。
    冷傲天呆愣良久，仿佛始终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
    “我以为你会让他死于‘意外’，毕竟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他喃喃道。
    都到这地步了，现在场面如此混乱，制造机会让李荣基死于意外，既杀了人，又给李家留了脸面。
    赢了面子赢里子，双赢啊！
    他却是想不到，在和芍药姐最后话别后，小羽的心态完全变了。
    别说给李家留脸，哪怕清河郡王、蜀王全在这儿，还稍微给了她拔剑的理由（其实李荣基已经为她创造了理由），她都会一剑砍了。
    “你很聪明，我的确心有顾虑，顾忌的却不是李家。
    连金蝉子，我都得罪了，还怕一个李家？
    我在乎的是清水河之誓，我一个要当天仙的人，万万不能落下背誓的污点。
    尤其是清水河之誓，是赤鸠罗大师主持，在燃灯佛祖见证下完成。”
    “现在陪你们两个废物点心做到这种程度，只是为了让他出丑露乖，杀起来更爽快。
    你的表现很不错，大大超乎我的预期。
    从不起眼的小喽啰，抢戏成了半个主角。
    李荣基却被压戏，被踩进了泥地里，死得无比窝囊。
    呵呵呵，若非被你挟持，他其实有一拼之心，也有一拼之力。
    现在好了，我看够了大戏，一剑下去，心里淤塞许久的憋闷和郁气，全没了，爽！
    作为回报，我也让你爽快地去死。”
    话音落下，小羽化为一条光影，来到冷傲天跟前，手中巧实剑快如闪电。
    冷傲天即便心中绝望，依旧遵循人仙强者的本能，不肯束手就擒。
    可惜，仅仅“乒乓”两个回合，小羽先以剑气挑断他右臂手筋，让他手中宝剑脱落。
    不等宝剑落地，又一剑前刺，洞穿他的喉咙。
    整个过程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小羽都没激活剑骨神通，纯粹凭剑招杀人，没有仙武主神，没有针对性的剑意。
    冷傲天捂着喉咙上的血窟窿，感觉到生命快速流失，心中有太多的不甘。
    他闭关数年，终于凝结元丹，成为西蜀最年轻的人仙，还被册封为大蜀护国武神，前途远大。
    未来还有无尽的光辉之路等着他去闯荡，可现在，人生戛然而止，死球了
    可再多的不甘，也掩饰不了他脸上的震惊和迷茫。
    “你，怎么这般熟悉我的剑法，一瞬间找到我的破绽，我们过去从未交过手”
    ——我们没交过手，可我去你冷府“进修”多日，你“寒霜剑君”什么套路，我早摸透了。
    “你心已乱、气也衰，招式上的破绽多得我数不过来。”
    这也是事实。
    本来实力就不如她，还被她破了“寒冰剑”，如今心态又早崩了，还怎么打？
    小羽转过身，面对大殿门口的方向，语气平淡，眼睛也不再看冷傲天一下。
    “可我的寒霜剑气，能冻结万物咳咳~~”
    冷傲天有些激动，大量的鲜血从喉咙和嘴巴喷出来。
    可他还是坚持嘶吼，“我的寒霜剑气会冻结你的真气、身体，甚至剑意，应该是你破绽百出，你——”
    “我都承诺让你死得痛快，你咋如此倔强？”
    小羽斜劈一道剑气，将他身子切成两片。
    她又似是很小声地嘀咕，声音却远远传开，“我出道时便废了波月散人周朗，他都没委屈。你一个新手人仙，哪来这么多不甘和怨念？”
    “这你就说错了，飞仙渡之战后，我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无尽屈辱中度过。我有太多不甘和怨恨。”
    饱含恨意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有点熟悉的男声。
    赫然就是“波月散人”周朗！
    “无尽的屈辱和仇恨，几乎吞噬了我的道心。现在好了，就如你先前所言，一剑下去，心里淤塞许久的憋闷和郁气，全没了，爽！”
    小羽脸上没半点意外或惊奇之色，只朗声笑道：“能感受到屈辱，至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能安慰自己，假装很爽。
    魂飞魄散的死人，再感受不到屈辱和爽快。”
    “你说得对，魂飞魄散之后，再感受不到痛苦。所以，我们一定不会让你魂飞魄散，那样太便宜你了。”这人不是周朗，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小羽叹了口气，道：“知道我为何将李荣基留到最后吗？
    看他丑态百露，只是目的之一，另一个原因是等待玉大师啊！
    现在我亲手劈了李荣基，为玉大师震撼登场创造了绝佳的借口。
    玉大师何不怒吼一声‘魔头，胆敢谋害一国之太子，老衲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直接一招佛祖神掌，从天而降？
    在此时此地杀了我，似乎连天意都站在他那边。
    如今就派你们六个喽啰过来啰里八嗦，能成什么事儿？”
    (本章完)

 第480章 太子殿下，何故谋反(谢160322003002867打赏）

    第480章 太子殿下，何故谋反(谢160322003002867打赏）
    “羽凤仙，你不要嚣张，我们‘新西八仙’可不是冷傲天那样的废物点心！”莽和尚怒吼道。
    “难说。”
    小羽撇了撇嘴，“你们甚至没有八个，算上妖蝉也才七人。
    妖蝉还完全不把你们当人，只派你们过来充作‘先登死士’。
    你们六个，我大概扫了一眼，都是些歪头斜脑的残货。
    无论是卖相还是力量气息，都不如窦逸琳、孔瓒他们太多。
    唉，质量不行，拿数量凑啊，结果样样不行，还‘新西八仙’。
    ‘八仙’和‘西方’两个好词，都被你们几个囊槽食的废物玷污了。”
    还别说，“新西八仙”真就是以数量弥补质量，原本有三十多人。
    可惜不久前，在拐子山阴间福地遭遇“魔潮”，他们几乎全灭，仅剩下最强六人。
    即便是最强六人，质量也不如当初飞仙渡“射日”的西方八仙。
    “人仙”只是武者境界上的极限，不是实力的极限。
    兽心尊者在咏河殿北面，遥遥怒喝道：“羽凤仙，空逞口舌之利，没有任何意义，出来和我们堂堂正正一战！”
    小羽笑道：“你们要杀我，为何不进来？我就在这儿，没有躲藏，也没设置陷阱。”
    “羽凤仙，今天你必死，天帝来了也救不了你，我‘修罗刀’说的！”
    咏河殿南边的“修罗刀”罗修，直接拔刀挥砍，一条条丈长的血色刀气，瞬间跨越四五丈的距离，斩断大殿的廊柱，轰碎大殿的石墙。
    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西八仙”，也跟着一起出手。
    偌大的咏河宫主殿，竟开始缓缓四分五裂，最终轰然坍塌。
    “轰~~”
    咏河殿是咏河宫的主殿，位置比较高，要进入殿门，得走八八六十四级台阶。
    此时砖石和燃烧熊熊烈焰的断木，成了火之泥石流，带着滚烫的烟尘，从前方台阶滚落，火势也向四面八方蔓延。
    “羽凤仙，你的狗窝已经被砸烂，还不赶快出来受死！”修罗刀大叫。
    如果是正常的宫殿火灾，被他们六个疯狂攻击，将房屋都轰塌了，灾火即便不彻底熄灭，也零零星星，难以维持。
    可此时火焰不仅没熄灭，还更加狂暴，几乎在咏河殿原址形成一片火海，火海的“火之乱流”还在向四周蔓延。
    这肯定不是自然现象。
    羽凤仙依旧在火海中央，在用“回禄剑法”操控大火！
    台阶之下的周朗，嘴角勾勒一抹冷笑，手掐剑指，嘴里念咒，背后剑匣“咔嚓”打开。
    “嗖嗖嗖~~~”一条又一条匹练似的飞剑，化为三丈青光，落入咏河殿废墟，在里面疯狂绞杀。
    “叮叮当当~~~”
    漫天的烟尘和火光阻挡了视野，却能听到清脆的剑器碰撞声连成一片。
    “周朗，我来助你！“
    修罗刀和莽和尚同时出声，也同时快如奔马，冲向高台之上的火海。
    “嗖——”在他们踏进火海的同时，一团火球从火海中央一飞冲天，在半空九十度转向，拉出一条十丈长的尾焰，快速射向东南方。
    “羽凤仙想跑！”周朗最先叫喊。
    并控制数条三丈长的青色匹练，紧随其后，想要将前方的火光绞杀。
    他本人也是丝毫犹豫也无，立即从剑匣放出另一柄飞剑。
    飞剑同样化为一束青光，在他身周绕了几圈，与他人剑合一，带着他也拉出一条青色光影，快速遁走。
    “羽凤仙，不要逃，今天你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原本“西六仙”便从各个方向包围咏河殿。
    有一位外号“白骨上人”的异人负责镇守东南方。
    此时见到羽凤仙化身“回禄大神”，从自己头顶越过，他怎么能忍？
    立即扯断脖子上的“佛珠”，向着天空一抛。
    那“佛珠”有婴儿拳头大小，皆为白玉色的骷髅头。
    抛出去后，骷髅头纷纷膨胀到车轮大小。
    长着利齿如匕的嘴巴，双眼点燃猩红鬼国，咆哮着撕咬化为火球的“回禄大神”。
    “呼呼呼~~”回禄大神没有理睬它们，只是周身黑风呼啸，速度再提升一个档次，让骷髅妖们只啃咬到后面的火焰尾。
    “不要跑了羽凤仙！”兽心尊者一边快速奔跑，一边猛捶自己心口。
    “噗嗤，噗嗤~~~”
    两只雄鹰之翼从他后背肩胛骨的位置快速生长出来，振翅扇动几下，他速度比真正的猎鹰还要迅疾，竟后来居上，越过了脚踩骷髅妖飞行的“白骨上人”。
    “羽凤仙逃了，我们快去追。”
    冲进火海的修罗刀、莽和尚，以及另一个方向的中年道人，纷纷呐喊一声，也跟了上去。
    他们似乎不怕队形拉长，被羽凤仙杀个回马枪。
    不过羽凤仙也没回头杀距离最近的周朗一个回马枪。
    她冲出咏河宫，进入吉祥大街，又降低高度，贴着地面飞了一百多步，将将越过了卤水巷路口，在路中央停了下来。
    此时刚天黑没多久，大概酉时二刻（下午五点半）。
    路上却无多少行人，反而有数千城防营将士堵住了道路。
    刚才黑风呼啸，街道上飞沙走石，不知怎么滴，安装在战车上的弩机，都断了弦，有很多弩机还整个被利器斩断。
    他们正忙着换弦，并修理弩机。
    同时还派遣轻骑兵驱赶吉祥大街上的路人。
    路边食肆酒楼，倒是灯火通明。
    窗口、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客人。后来远处的咏河宫燃起冲天大火，又有数十辆水车被推了过来。
    其实城防营先头部队，最精锐的五百重骑兵，已经冲进咏河宫。
    只不过咏河宫多是亭台楼阁、水榭回廊，还建筑坍塌，发生火灾，压根没地方供重骑兵冲锋。
    等数百个铁甲骑士下马，步行赶到现场，咏河殿的战斗已经结束，小羽带着西八仙转场到吉祥大街。
    且说火球从天而降，刚化为浑身冒火的“回禄大神”，数条三丈长的青光已经如同跗骨之蛆，缠绕过去。
    “回禄大神”只用两根手指，便将毒蛇般缠绕过来的青光弹飞出去。
    仿佛一个经验老到的捕蛇人，用竹棍敲打朝自己扑来的草蛇之头。
    “叮叮咚咚~~”一如之前在咏河殿火海。
    也就在这时，周朗和兽心尊者已经追过来，同样落在街道中央，一前一后挡住“回禄大神”的去路。
    “我乃波月散人周朗，吾等西八仙受太子李荣基相邀，聚于此地，仅为灭杀羽凤仙，无关人等，速速退开！”周朗叫声洪亮，面色却十分难看。
    他此时已经用尽全力，剑气、剑意，都是此生之最强。
    他自身也觉得自己的剑招妙到毫巅，能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击羽凤仙无法防御之处。
    可现实十分残酷，羽凤仙一心多用，依旧轻轻松松拿捏他放出去的三柄飞剑。
    ——仅半年未见，沙蛮羽的实力竟提升到这地步。传言没有夸大，反而低估了她真正的剑道水平幸好有玉大师在，她今夜必死。
    他的飞剑虽没多大杀伤，叫喊出来的话，却给了所有观战的西蜀人当头一棒。
    还打出了暴击。
    “什么，太子爷和西八仙联手.对付羽凤仙？为什么啊？”远处的城防营将士震惊当场，不知所措。
    “羽仙子之所以得罪西八仙、得罪妖蝉，不就是为了我大蜀，为了守护迎祥府吗？
    太子疯了吧！还调集我们去咏河宫围攻.让我们帮妖蝉围攻羽仙子？
    入你娘哟，老子的爹和大哥，都死在去年的三十六国之乱中，现在让老子投敌？老子不干了！”
    “拐子山十万阴兵要屠我迎祥府百万黎庶，幕后黑手就是西八仙，是妖蝉。
    羽仙子剿灭鬼国，得罪了西八仙，却是我们迎祥府的大英雄、大豪杰啊。
    我们不能帮太子对付她，我们要帮她对付西八仙。将军，你千万别犯糊涂啊，不然别怪兄弟们”
    “太子叛国，太子李荣基叛国啦~~”
    呃，不知道是谁，在军伍中嚎了一嗓子，竟渐渐传播开。
    很多人都开始叫喊，有山呼海啸之势头。
    “太子殿下，何故谋反？！”
    “太子在想啥？李家和羽凤仙不是在清水河上指水为誓吗？
    即便羽凤仙得罪了他，也不至于和西八仙联手啊！”
    酒楼上，达官贵人们见多识广，知道更多内情，可同样无法理解。
    街道周围的西蜀人凌乱了，西八仙的动作都没有停下。
    “羽凤仙，你无路可逃，束手就擒，我给你一个好死！”
    兽心尊者又一捶心口，背后的雄鹰翅膀收缩进后背。
    “吼~~~”凶虎的虚影从他体内释放，那只如同灵魂状态的虎爪，与他的手掌重合，虚幻虎头和他的脑袋重合他渐渐变成了两丈高的虎妖！
    “回禄大神”叹息道：“我丢下你们六个废物往街道上飞，倒不是要逃走，而是要逼迫妖蝉跳出来。
    我以为他会担心我大喊‘金蝉子门下的妖蝉杀人啦，西方灵山的金蝉子长老要害我羽凤仙’。”
    她说“大喊”前，声音只是普通的“洪亮”，后面的“金蝉子杀人”、“金蝉长老要害我”，却是用真气呐喊。
    并将声音藏在黑风中，由呼啸的狂风，将声音送到每一处有风的地方。
    只不过此时此刻，经过周朗自爆“内幕”——西八仙都和太子联手了。
    再喊“金蝉子杀人”，丝毫不能让周围的西蜀人有更强烈的心灵震撼。
    呃，太子“谋反”，完全在他们意料之外；妖蝉追杀羽凤仙，却早已传开。
    “这里只有西八仙，我们皆为‘西八仙’。羽凤仙，你不用白费力气了。”白骨上人站在车轮子大的骷髅上，在天空大吼道。
    被他放出去的数十头骷髅妖，也带着呼啸之声，张大嘴巴朝下方的“回禄大神”扑去、
    回禄大神依旧不疾不徐，手指弹飞了周朗的飞剑，再食指中指并剑指，向前划出一条金红的剑气，直接将骷髅妖劈成两片。
    “嗷呜~~”
    骷髅骨一分为二，里面的凶魂也被剑气斩灭，发出绝望又短促的嚎叫。
    这种灵魂之嚎，听在普通人耳中，只让人头昏眼，浑身起鸡皮疙瘩。
    “啊啊，我的骷髅妖~~”白骨上人也惨嚎一声，鼻孔鲜血只飙，身子摇摇晃晃，几乎从骷髅骨上跌落。
    回禄大神犹如闲庭散步，以手指磕飞青色毒蛇一样的飞剑，劈开骷髅妖，一脚踹飞扑来的“虎形”尊者。
    以一打三，占尽上风，嘴上仍有余力说闲话，“先前我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
    妖蝉伪装成为‘西八仙’的一员，假装自己和金蝉子、和西方灵山无关。
    而且还攀扯上李荣基.唉，也不算攀扯，李荣基那蠢货，被妖蝉玩弄于鼓掌啊！”
    街道两边民众、街道另一头城防营将士，他们的叫喊，她都能听到。
    她倒是没多少感动。
    他们能有这种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内，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往街道上跑。
    李荣基搞的烂事儿，压根就不能公开。
    一旦没能第一时间抢夺话语权，先喊口号糊弄百姓，必定是见光即死！
    她只是感慨妖蝉的谨慎。
    关城隍、李荣基两个过河卒都废了，他还不肯直接下场。
    下场前还弄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幻想能降低亲自斩杀她带来的副作用。
    (本章完)

 关于打赏与加更

    关于打赏与加更
    首先，感谢“萝莉驱逐舰控”的盟主、“书友160322003002867”白银盟、书友“beholder”盟主打赏。
    剧情到了这儿，小羽即将离开天门镇，诸多人物轮番登场，接连领盒饭，在铺垫上，会比“单一boss”要长一些。
    比如，关家、关城隍、劳神仙、太子、妖蝉，他们都有自己的立场和智商，不愿被人随意摆布，我要讲清楚他们的动机，要符合他们“不笨，只是坏”的设定，费的篇幅比较长。
    如果我直接写，关城隍同意温丹霞，只为了剑骨，再次对小羽动手。
    会不合逻辑。
    毕竟衙门口赌天意后，天帝都注视到迎祥府，关城隍若是这么蠢，他怎么稳坐城隍之位百年？
    他纯粹是被温丹霞这么个小人物，一步步逼上绝路的。
    整个过程写出来，字数上比较长。
    在前文中，出现关城隍英明断案、勤奋工作的剧情时，有读者说，我要为关城隍洗白。
    其实这就是关老鬼的设定。他本就是很聪明、很勤奋、很谨慎，且很有义气、很豁达的人。
    后面还有关虎臣的最后出场，那时大家就会明白，关城隍为关家积累了多少阴功其实不用等虎臣再次登场，只现在透露的信息，虎臣的老爹关聪，明说了是“人仙之姿”，武学上天纵奇才，能成为人仙，关虎臣又是大气运者，关文龙可是西蜀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算是文臣之极。
    他们关家这一代，甚至最近几代人，都是人才辈出，完全是“先祖蒙荫，家有余庆”的征兆。
    咳，扯得有点远了。为了让他们最后联手谋害小羽的行为符合逻辑，文中有不小篇幅描写他们的心理与行为。
    评论区读者们的抱怨，我听到了，完全能理解，毕竟一天就三章，卡在那、不能一口气结束，的确难受。
    于是，有关心我、又关注评论区的好心读者，为我打赏，让我加更，用章节数量，弥补剧情中断的缺陷。
    如此厚爱，无比感动，你们对我、对这本书的关心，远比打赏的钱更有价值，谢谢！
    只是我这边并没多少存稿，不像刚上架时，可以一天放出十章。
    一般情况下，我就一天三章，有时候多写点，有时候少写点。快过年了嘛，准备攒点稿子.失败了。
    “萝莉驱逐舰控”的盟主，前天加更两章。
    “书友160322003002867”白银盟、书友“beholder”的盟主，我一共加更六章，不是打赏只值六章，是我现在只有这个能力了，汽车没油了，成了有轨电车。
    六章还无法一起放出来，因为没写出来。
    我想说，大家能正常订阅，在评论区留个“加油”，已经够了，我满足了，没必要再打赏盟主。
    最后，再次感谢三位打赏盟主的书友，也感谢所有能看到这儿的读者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
    (本章完)

 第481章 掌上佛国

    第481章 掌上佛国
    “羽凤仙，你废话太多了。现在西八仙全伙儿在此，你必死无疑！”
    几句话的功夫，速度稍慢的几人也落在街道上。
    和先前在咏河殿时一样，很不怕死地打散队伍，将“回禄大神”包围在垓心。
    这很不正常。
    哪怕食肆酒楼里探头张望的店小二不会武功，也明显能看得出来“回禄大神·羽凤仙”简直是天神下凡，一个人打一群人，绰绰有余。
    西八仙别说跟她比，连昨天清晨的贺玄，都远远不如。
    “我的确说了很多废话，可你们有能力的话，让我没精力、没时间开口呀！算了，妖蝉的打算，我现已明了，你们没用了。”
    “回禄大神”闭上嘴巴，然后使劲一吸。
    “呼呼呼~~”店小二看到桌上油灯、门前灯笼，都猛地爆开，爆成一团巨大的火焰。
    火焰化为一条火线，快速飞到“回禄大神”面前，钻进她嘴巴。
    酒楼后厨，掌勺师傅看到烛台、炉灶，都猛地爆燃，燃烧的火焰几乎填满半个房间，吓得他们惊呼连连，慌忙逃走。
    可火焰既没灼烧他们，也没焚烧房屋，只是化为一条火焰洪流，飞到天上，不知所踪.他们追踪到前门口，看到街道中央出现一尊高大的火焰巨神。
    千万条火焰从附近街区家家户户中飞出来，有的从窗口、门口飞出，有的冲破屋顶、焚烧屋顶，最终汇聚成一条火焰大河，落向街中心“回禄大神”的嘴巴。
    越多的火焰被她吞下，她本人的体型倒是没有变化，但她身上火焰越来越盛，火焰凝聚成巨神的虚影。
    是火焰巨神，但不是真正的“神灵”。
    “妖蝉，再不出来，你就只能给这六个废物收尸啦！”
    当日天门镇发生“回禄天灾”，回禄主神摄取灾火，汲取灾火中的火元力，最终在腹中凝聚成一枚火丹。
    此时“回禄剑法”更加成熟，摄取“万家灯火”更容易，已驾轻就熟在“回禄大神”体内凝聚一坨“虚丹”。
    如果给她时间慢慢打磨，弄出一颗火属性“元丹”，并不困难。
    但她此时不是在修炼，而是
    “我杀过很多人仙，他们从来没有自爆过元丹，今天我自己来试试看。”
    话音刚落，金红色的虚丹被她吐了出来。
    那一刹那，仿佛时间都变慢了。
    连普通人也肉眼可见虚丹从西瓜大，逐渐膨胀到——到了他们面前。
    他们在窗口、门口观望，现在巨大的火球已经大到将街道填满。
    他们仿佛触手可及。
    “啊啊~~~”他们被恐惧所慑，本能张开嘴巴大叫。
    “轰~~~”一声闷响，天地在晃动，他们所处的房屋，仿佛遭遇了飓风。
    飓风滚烫，烤得他们皮肤刺痛。
    但仅此而已。
    有距离更远的人站在阁楼上，看得更清楚。
    火球虽爆开，却不是均匀地向四面八方爆。
    而是沿着街道爆开一条将“西八仙”全员淹没的金红火焰河道。
    场面很壮观，杀伤力
    看着前方伸手遮脸，在烈焰大河中岿然不动的周朗。
    小羽现在有些明白，为何人仙都不肯自爆“元丹”了。
    元丹乃性命双修的产物，是精神和气（血气、元气）融合的结晶。
    说白了，元丹是精神与灵魂之核心。
    爆元丹等于让自己魂飞魄散，却完全没有与代价对等的杀伤力。
    能摧毁周围的房屋（在小羽控制下，收束了火之元气爆发的方向），肯定也能烧死普通人，对杀不死“区区人仙”。
    环绕周朗的青色“剑屏”，只是在摇晃，完全没碎裂的迹象。
    ——哎，元丹富含天地元气和人体精华，可惜以爆炸的方式释放，力量太过分散。
    小羽心中暗暗叹息。
    不过，“虚丹”爆开成了一条火焰河流，测试杀伤力只是其次，主要是形成一片火与光的环境，方便她故技重施——光之幻影，灵光千变。
    “嗖！”
    “回禄大神”消失在火焰中，下一瞬，她出现在西北方，中年道人的身前。
    巧实剑出鞘，快如闪电，刺向他的眉心。
    但她和巧实剑，都无影无形，被火光之幻境遮掩了行踪。
    此次六个“西八仙”，只有这个中年道人还没正式出手。
    他擅长什么，杀手锏是什么，她还没见识过。
    她不希望知道，更不愿试探。
    万一试出来个古怪的神通秘术，阴沟里翻了船，她就傻逼了。
    现在杀了他，无论他是否修炼了足以让她阴沟翻船的古怪秘术，都无所谓了。
    人一死，隐患直接消除。
    至于另外五人，她已经熟悉他们的套路。
    他们都威胁不到她。
    尤其是周朗。
    周朗应该是六人中实力最强的“老牌西八仙”，却是最容易对付的人，因为灭杀周朗之法，早更新了七八个大版本。
    她闭着眼睛都能杀周朗十遍。
    “佛爷救命！”
    中年道人双目被光影所惑，看不到剑光，却感受到致命危机，躲闪不及，只能惊恐大叫。
    “嗡~~~”一个巨大的金色“卍”字，挡在他面前。
    穿一身青色道袍、梳着道髻的胖道士，出现在“回禄主神”头顶，头下脚上，左掌竖在胸前，右掌往下拍。
    虽然扮作道士，他身上的佛力却毫不掩饰，右掌更是佛光璀璨，在掌心演化一个小世界，任凭下方之人怎么躲闪，都不可能在极短时间内逃离小世界的范围。
    佛门大神通，掌上佛国！即便小羽早有提防，早猜到六人敢分散开围攻她，必定是得到妖蝉承诺：有我在旁边看着，你们什么都不用怕，随意施展自己的最强手段。
    可她依旧躲闪不及。
    躲不掉。
    在佛光组成的小世界范围内，她的各种遁术，都使用不了。
    她也看不到妖蝉的眼睛，无法施展“魔眼大法”。
    抬起头，整片天空都是妖蝉金灿灿犹如黄金铸成的巨掌。
    这是一记绝杀，妖蝉没有留手，不打算猫戏老鼠，一旦出手，就拿出杀手锏。
    小羽虽惊却不慌，右手巧实剑回撤，改前刺为上削，在上方的金色佛光小世界，画了一个剑气光圈。
    佛光小世界没任何变化，没受到任何阻滞。
    小羽依旧硬生生挨了一掌。
    但她周围的时空，暂时从“掌上佛国”中切割下来。
    “轰~~~~~”
    街道上的火光河流，猛地爆散开。
    无尽的火光，如同发生核爆之河道的河水，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轰隆隆！！”大半个迎祥府，都像是发生了七级大地震。
    吉祥大街附近的房屋，如同波浪之上的小船，上下颠簸的幅度极大。
    哪怕是修炼过武道的武者，都猛地弹起好几米，脑袋撞在天板上，再重重摔落，随着房屋一起向下塌陷。
    “佛爷，你杀了羽凤仙？”周朗兴奋道。
    西八仙距离冲击波最近，受到的影响最大。
    哪怕体魄强大如莽和尚，都被掀飞七八米，才勉强稳住身子。
    然后他们环顾四周，由羽凤仙聚齐“万家灯火”形成的巨大火焰洪流，此时已空荡一片。
    街道中央她原本站立的位置，方圆十丈直接下沉了二三十米，出现一个深坑。
    作道士打扮的玉大师，正皱着眉头悬浮在深坑上方，低头向下俯瞰。
    他边上则是吓得面无人色的“鲁也子”，也就是被小羽当成击杀目标的中年道人。
    “羽凤仙，出来！”妖蝉没理睬周朗，只沉声低喝。
    声音犹如禅唱，形成一圈圈波纹，向四周扩散开。
    “什么，羽凤仙还活着？佛爷的‘掌上佛国’把大地都打穿了，她怎么活？”
    余下几位西八仙大惊，快步跑到深坑边缘，低头往下看。
    妖蝉明明用手掌拍打，打出来的深坑却是椭圆形，里面空荡荡，没有血浆，没有断骨，地面平整，什么也没有。
    鲁也子咽了口唾沫，神色迷茫道：“羽凤仙好像真的没死。
    佛爷一掌打下来时，她的身子似乎在快速缩小。”
    “身子缩小？她莫不是被佛爷的掌上佛国收了进去？”莽和尚问道。
    “不像是被佛掌收走，佛爷的手掌越往下压，她缩得越小，最后都成了一个小点，消失不见了。”鲁也子看着面色难看的妖蝉，声音越来越小。
    刚才他就在羽凤仙对面，距离不超过五步。
    他不明白什么原因，只觉得前方的时空在扭曲变形，明明佛掌落下只在一瞬间，他却看得比较清晰，看完了佛掌击打在羽凤仙头顶的全过程。
    的确没命中。
    羽凤仙周围空间扭曲变形，她的身子似乎在极速缩小，最终不见了。
    “你们退后。”妖蝉挥手喝道。
    包括鲁也子在内，六位“西八仙”全部站到妖蝉后方。
    妖蝉面无表情，“嗖”的一下来到百丈高空，再次一掌按向地面。
    还是和先前一样的“佛国神掌”！
    以“掌上佛国”的大神通，向地面打出一掌。
    这一次“佛掌”散发的金光，笼罩了比先前更大的范围。
    整条街连同周围的房屋，都被金光覆盖。
    百步之外的咏河宫，也不例外，同样在佛光中。
    站在天空往下看，几乎四分之一个迎祥府，被妖蝉抓在掌心里。
    如果妖蝉愿意，他可以直接将这四分之一个府城，从大地上撕下来。
    好似普通人撕烂一块馅饼。
    若妖蝉心够狠，手掌紧握，使劲一捏，四分之一个迎祥府，直接在他掌中化为齑粉。
    城池和里面的人，俱成泥沙。
    如同普通人捏碎一坨蚂蚁窝。
    这便是仙佛的真正力量。
    倘若关城隍还在，动用“阴司地主”的权柄全力阻拦，妖蝉很难做到这种程度。
    就像当日蛤蟆妖袭城。
    若非城隍阻拦，若非小羽拼命，真让蛤蟆精飞在城市上空，将“吞天”神通完整施展出来，迎祥府不知要死多少万人。
    现在此地没了城隍，大地失去管理者，只能任由妖蝉肆意弄神通。
    四分之一个迎祥府被拿捏在佛掌中，范围内的人，自然受到很大的影响。
    他们仿佛掉进深渊之底，深渊中装满了无形无质的浆糊。
    浆糊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能将他们牢牢黏住，让他们动弹不得。
    当然，这是普通人的感受。
    武者、人仙和异人，都有种死劫降临的大恐怖，还能拼命挣扎，能艰难活动。
    (本章完)

 第482章 误中副车

    第482章 误中副车
    “羽凤仙，佛爷倒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也掌握了一门时空神通。
    可惜你的时空神通只是小神通。
    在佛爷在掌上佛国面前，犹如萤火之光面对皓月。”
    妖蝉低头低语，声音却传入佛国内每个生灵耳中。
    不是传音入秘，纯粹是声音太大，整个世界都响彻他的话语。
    “啊，是妖蝉，妖蝉袭城，妖蝉将我们装进掌上佛国啦！”
    “我们完了，迎祥府都落入妖蝉掌中，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可妖蝉怎么可能会对我们有善念？”
    “没想到妖蝉真的来了，太子殿下，你为何要勾结妖蝉啊！”
    吉祥大街周围的幸存者，最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最为绝望恐惧。
    周围大酒楼废墟中，有很多会武功的达官贵人活下来。
    他们的脑子更加“灵活”，想得更多，叫喊中有绝望，也有希望、有期待。
    “太子殿下，救命！你若要谋反，要背叛西蜀、背叛大王，我愿追随左右，哪怕为您弑君也在所不惜！”
    “太子殿下，你劝一劝妖蝉大师，我们是自己人，我是您贴身侍女‘浦华’的表妹的二堂兄的连襟啊！”
    “妖不，佛蝉大师，你听我说，千万不要冲动，我是太子的人，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吉祥大街前方的城卫营将士中，跳出一位铁甲老将，对天怒吼：“妖蝉，你是佛门弟子，敢屠杀迎祥府百姓，天帝一定会去灵山诘问佛祖，到时候看你怎么交待！”
    这话很有水平，也很有见识，直指要害，威慑力十足。
    可惜他们此时在妖蝉掌中.
    “聒噪！”妖蝉冷哼一声，只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位老将军连同他周围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皆如同点燃的烟般爆开，爆散成大片浓郁的血雾。
    血雾也凝固在时空中，没有轻盈地飘动。
    佛国在妖蝉掌中握，他就是佛国唯一主宰。
    忽然，在血雾中，浮现一团金光。
    金光微微颤动，发出“嗡嗡”声响，仿佛落入蛛网的蜜蜂在奋力挣扎。
    周围时空荡漾一圈细细的波纹。
    “嗖！”金色光团终于挣脱佛国的束缚力，摇摇晃晃，朝着遍布佛光的天空极速冲去。
    冲出了天空，等于冲出妖蝉的手掌，自然也脱离的掌上佛国。
    “羽凤仙！你竟然躲在西蜀将士中~~咦，这金光佛力精纯，似乎不是羽凤仙能伪装的.你不是羽凤仙，你是谁？”
    察觉到一股力量要突破掌上佛国，妖蝉大喜过望，以为是羽凤仙终于暴露痕迹，就要用力将那点金光捏死。
    可那团金光异常坚韧，没有被他的佛力碾碎。
    相反，在重压之下，金色光团猛地爆开。
    金灿灿的佛光，甚至比他都精纯的佛力，开始排斥周围他用来构建佛国的佛力。
    那片街区的掌上佛国，结构渐渐坍塌，时空变得很不稳定。
    羽凤仙身上也有微弱佛力，他一个“灵山罗汉”，当然能察觉到。
    她都用燃灯度亡经，度化了拐子山数万阴兵。拥有微弱却精纯的佛力，并不奇怪。
    可现在这家伙，佛力太强大、太精纯了。
    刚才佛力含而未露、引而不发，只露出一团金光时，只有微弱佛力气息散发。
    故而妖蝉以为他是羽凤仙。
    现在佛力彻底爆开，简直如大日初升，肯定不是羽凤仙能伪装的。
    “你究竟是谁，为何有如此精纯强大的佛力？”
    妖蝉惊呼的同时，还加大力量，朝佛国中央的“佛爷”捏过去。
    刚才只用了一根小拇指的力量，现在佛国手掌全部挤压而去。
    果然将其捏住。
    他看清了对方的形貌，是个穿灰黑色潜行衣、用黑巾蒙面的神秘人。
    “大师，自己人，贫僧俗家姓‘劳’，迎祥府‘劳神仙’就是我，我也是灵山弟子。”
    呃，这位劳佛爷和刚才乱叫的达官贵人还真不一样。
    他没说谎，真是灵山的自己人.好吧，还是说了半句谎话。
    他是“自己人”，却不是灵山弟子。
    单论在佛门的地位，他甚至不如小羽。
    小羽已经进入考察期，只要抵达灵山，立即转正。
    这位劳佛爷却是见不得光的“黑户”。
    “你就是迎祥府的‘劳神仙’？”
    妖蝉没有松手，但也没继续捏下去，只是警惕问道：“你为何在此？”
    如果劳神仙从劳府里跳出来喔，不对，劳府不在这片街区，并没被笼罩在掌上佛国之内。
    若是劳神仙在佛国边缘跳出来，妖蝉还能理解。
    可现在劳神仙是从城防营将士中跳出来的，还穿成这样。
    ——劳神仙和城防营将士是一伙的，都对他“玉大师”有敌意，是他的敌人。
    妖蝉这样想。
    这也正常，毕竟劳佛爷的行为，的确鬼祟惹人怀疑。
    劳佛爷把嘴里的鲜血咽下肚，支吾道：“贫僧没有恶意，只是这边动静大，想过来看热闹。”
    “撒谎！”
    玛德，穿着夜行衣，以高明的潜行敛息之术躲在军伍之中，实力强大却鬼鬼祟祟，还敢说看热闹，真把我当蠢货！
    妖蝉今天出手十分果决。
    对小羽动手，都没试探，第一招便是“佛国神掌”这种大神通。
    对威胁他的西蜀老将军，直接捏爆，还顺带杀了老将军麾下千余好男儿。此时面对一个莫名其妙的“劳神仙”，他当然不会留手。
    别说什么“灵山自己人”。
    羽凤仙能超度拐子山数万阴兵，明显很得燃灯佛祖和地藏王菩萨看重，还不是照杀不误？
    妖蝉从灵山出来的，很了解佛教部派之争的残酷和惨烈。
    他压根不会因为对方佛力精纯，而在这种要命的关键时刻犹豫纠结。
    “吧唧~~~”妖蝉用力一捏，本以为自己安全了、泄掉那口“硬气”的劳佛爷，连一瞬间都没坚持住，立即爆成一团血雾。
    “啊啊~~~”
    他在血雾中凄厉又愤怒地惨叫，“妖蝉，你竟敢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劳佛爷还是劳神仙时，已经是数百年道行的“道门神仙”，自然早练成了阴神。
    在弃道从佛，得到“佛爹”灌顶佛门智慧，转修《欢喜禅法》后，他的阴神转化成佛门五蕴中的“想蕴”，又叫“意识之心”。
    “意识心”即是小羽前世所读仙侠奇幻小说中烂大街之“神识”的集合。
    总而言之，劳佛爷此时“法体”被捏爆，只剩下“神识”还在挣扎。
    到了“阴神”境界，只法体损毁（肉身被杀），并不算是“死亡”。
    “我爹是灵山上的佛陀，是地位远超你的大能者！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我身上有佛陀的印记！”
    大多数时候，劳佛爷都不会这么直白地叫喊。
    因为能力比他强的仙佛，有足够的见识，察觉到他的不凡。
    其实金蝉子并没在他身上留下代表自己身份的印记。
    金蝉子压根没指望这个便宜儿子踏上修行之路。
    可劳佛爷终究是佛陀之亲子。
    凡人不是仙，察觉不到他身上的异状。
    仙佛却能感应到他身上“同类”的气息。
    妖蝉本已准备随手将他神识打灭。
    听到他叫喊，稍微感知他神识上的气息，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刚才只顾着寻找羽凤仙，都没怎么细看这个劳神仙。这家伙还真没撒谎，身上有一股微弱却深邃的佛韵。
    完全符合佛陀直系子嗣的特征。
    “你野爹是谁？”妖蝉问道。
    “我不是野种，我父母两情相悦，有媒妁之言，属明媒正娶！我母亲姓‘劳’，我爹我娘一直喊他‘青山’，他是个身形魁梧的赤足头陀，应该是一位苦行僧。”
    毕竟关乎自己生死。
    劳佛爷虽愤怒妖蝉“野爹”的说法，却还是尽量多地介绍自己爹妈。
    “青山，头陀我从未在灵山上见过类似的佛陀。”
    这也是一句大实话，妖蝉是金蝉子的仆人，不是“头陀”的仆人。
    “头陀”是金蝉子上一世的“应身”。
    “我爹是佛教大能，身份十分尊贵，肯定不会带着自己的法号娶妻生子。”劳佛爷道。
    他自己也知道“青山”必定是佛爹的假名。
    妖蝉想了想，决定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老实说，为何在此地？是不是羽凤仙的同伙？”
    如果劳佛爷的话不能让他满意，妖蝉还是会将他捏死。
    卖佛教大能者一个的面子，哪怕没有任何回报，甚至不知道对方身份，他都无所谓。
    可若是和金蝉子老爷的任务有根本冲突，哪怕劳神仙是燃灯佛之子，他也照杀不误。
    不是他胆子大，是“谁才是主子”的立场问题。
    这次劳佛爷不敢撒谎了，“贫僧真不是羽凤仙的同伙，贫僧反而是她的死对头。
    今天中午的时候，关城隍到劳府找贫僧，说要联合玉蝉大师、太子李荣基谋划羽凤仙。
    关城隍说羽凤仙有杀贫僧的心思.”
    他一五一十，将中午和关城隍的谈话讲了一遍，又尴尬且悔恨地说：“贫僧的佛爹，不久前还来警告过贫僧，说羽凤仙衙门口赌天意，天帝投下目光，贫僧往日行为不检点，被削了福运，如今杀劫临身。
    故而贫僧不敢贸然加入关城隍和玉大师的联盟，不能直接对羽凤仙下手。
    可贫僧又十分担心羽凤仙真杀到劳府。
    关城隍能到画堂找贫僧，羽凤仙或者贫僧的‘人劫’，自然也行贫僧打算出去避一避，却不敢出城，怕遇到真正的杀劫。
    唉，贫僧相信玉大师必定斩杀羽凤仙，她今次必死，必然不是贫僧的‘人劫’。”
    话说到这儿，劳佛爷心中一动：莫非我的人劫竟是妖蝉？
    羽凤仙都落入了掌中佛国，这次肯定是死定了，压根没机会去劳府找他。
    所以，从一开始羽凤仙真就不是他的劫难。
    哪怕羽凤仙在劳府周围游荡，甚至买房，都无法伤害到他。
    偏偏是没任何恩怨的妖蝉，已经摧毁他的法体，灭杀他的神识也在一念之间。
    ——天意难测啊！谁能想到一次莫名其妙的偶遇，遇到个无关紧要之人，竟成了此生最大之劫难！
    劳佛爷又想到佛爹当日所言，杀劫躲不掉、避不开。
    心中念头纷杂，劳佛爷也只敢停顿一瞬，继续老实说道：“贫僧不敢待在劳府，又不敢出城，心里又记挂着羽凤仙.等关城隍被打杀，庙内城隍神像均开裂，贫僧知道大事不妙。
    心中忧虑玉大师、关城隍、太子爷三者联盟之大计，于是跟随城防营，打算去咏河宫查看情况，不想被玉大师误会。”
    妖蝉喝道：“以你的实力，直接打杀羽凤仙都未必没可能，要去咏河宫探查情况，何须躲在城防营将士之中？”
    劳佛爷讪讪道：“贫僧没担当，怕被牵连，不想沾染半点因果，只求一个安稳.”
    (本章完)

 第483章 慌乱的妖蝉

    第483章 慌乱的妖蝉
    劳佛爷真的很敬仰自己的佛爹。
    在佛爹找来前，他住在迎祥府三百多年。
    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劳府吮阳夺阴，以采补法提升自我，日夜勤修不辍。
    除了必要之应酬交际，尽量少地掺和外面之事。
    是迎祥府修行圈子内有名的“宅男”。
    等佛爹再临，并给出警告。
    他将佛爹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在心里。
    哪怕听到关城隍说——羽凤仙创造了针对他的“警世观音剑”，他也能强压怒火与杀机，坚决不主动沾染“劫气”。
    哪怕震惊于关城隍失手。
    哪怕十分好奇咏河宫内部的局势，他也不敢贸然潜入咏河宫，不敢近距离围观。
    他担心自己被人发现，被迫卷入此次“迎祥府杀劫”中。
    可关乎自己的利益，甚至生命，他又不能不关注这次“羽凤仙vs妖蝉、关城隍、太子爷”的过程和结局。
    于是，他隐藏行迹，跟随在城防营将士身后。
    城防营士兵数量众多，气息杂乱，他藏身其中，不会被人发现。
    此是其一，其次，城防营将士数量虽多，此次却不是出城野战，一定不会成为此次动乱的主要力量。
    也即是说，城防营将士去了咏河宫，也只是敲边鼓，用劲弩强弓在旁协助。
    这样便保证了安全性。
    能近距离在边上观战，还不被人发现，没半点危险，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嘛！
    但这种过于稳妥的决策，有点怂包，很不体面，说出来难听。
    他劳佛爷毕竟是迎祥府顶级大佬，资格比关城隍都老，总得要点面子关键是他潜意识觉得自己和妖蝉并非敌对。
    他顶多没答应关城隍的邀请，却一定站在自创“警世观音剑”之羽凤仙的对立面。
    故而他身份暴露，被妖蝉捏在手里时，并不觉得自己会遭遇生死之劫。
    他觉得自己和妖蝉、和关城隍是“友好”关系.呃，他完全站在自己的角度，没替妖蝉着想，人家妖蝉压根不认识他，也从未将他纳入“反羽凤仙联盟”中！
    总之，劳佛爷误以为妖蝉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一定不会将他当成敌人。
    也就没有第一时间说实话。
    实话说出来太丢脸，还会让妖蝉厌恶——妖蝉和关城隍是盟友，他临大事（妖蝉的大事）而惜身，拒绝了关城隍，等于拒绝跟妖蝉合作。
    然后撒了个小谎.也不完全是小谎，他真就只是过来探查情况。
    现在以肉身被毁的代价，见识到妖蝉的狠辣果决。
    他怂了，把自己的怂包行径与思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没用的废物！”听完解释，妖蝉果然满脸鄙夷，还满腔怨气，“以你的实力，若是答应关老鬼，守护在天宝居，关老鬼怎会被羽凤仙反杀？
    若是在天宝居就取走羽凤仙的剑骨，哪还需要佛爷我暴露身份、大动干戈？”
    “玉大师说得对，贫僧没用，贫僧愚蠢，可贫僧不是坏人，没有坏心思啊！”劳佛爷叫道。
    妖蝉面色阴晴不定。
    若是劳佛爷刚一见面，直接坦言自己的小九九。
    他会鄙夷之。
    可能还会趁机逼劳佛爷纳投名状，成为一名光荣的“新·西八仙”，但大概率不会杀他。
    现在情况有所不同。
    他相信劳佛爷这次没撒谎，可他已经捏爆劳佛爷的法体。
    劳佛爷主修的佛法为“欢喜禅法”。
    佛门主要修“心”，偏偏欢喜禅法却属于密宗，非常注重对身体潜能的开发。
    小羽先前偷窥劳神仙，也主要偷学肉身开发方面的密宗智慧。升级后的《新·太极长春功》，相对之前，能数十倍地增强体魄之力。
    哪怕凭欢喜禅法成了佛，也一定要有法体。
    失去肉身，等于道途断绝.除非他的野爹，能送他去八宝功德池泡一泡，重铸罗汉金身这怎么可能？
    这种毁人仙途（成佛之路）的行为，超越了杀父夺妻之仇。
    而劳佛爷性格中隐忍阴毒的一面，在他刚才坦言“窝囊”念想时，已暴露无遗。
    现在已毁了劳神仙的法体，即便放了他，真能得到他的感激，而非深沉的怨恨？
    “你佛爹可曾对你说过灵山之事？”妖蝉问道。
    听到他这么问，劳佛爷很机敏地明悟，自己并没彻底安全。
    现在他开始替妖蝉设身处地地考虑，立即明白对方在顾虑什么。
    老实说，他觉得妖蝉的顾虑十分正确。
    他现在长生之路毁了大半，真的是恨死了妖蝉。
    等将来遇到自己的佛爹，一定要告状，要让佛爹为自己报仇。
    可要活到将来有机会向佛爹告状，得先打消妖蝉的顾虑恐怕很难。
    ——看来仅剩下让妖蝉忌惮自己佛爹一条活路了。
    他心中有了明悟，立即将自己知道的、和佛爹相关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比如，当年佛爹和他娘相恋，惹得灵山佛祖大怒，派遣众多罗汉去他爹妈居住的村子里拿人。
    他佛爹痴心不改，宁负佛祖不负卿，还神勇异常，一双铁拳打得数百罗汉丢盔弃甲，最后佛祖亲自出马，他佛爹才无奈与妻儿辞别，跟随佛祖返回灵山。
    其实当日他佛爹压根没能回到灵山，直接死了。
    用自己的死，换来他娘和他不受打扰，平静度完余生。
    “我佛爹闹出这么大动静，灵山应该十分轰动，玉大师就没听说过？”劳佛爷疑惑道。
    妖蝉面色数变，心中隐约有了种不详预感。
    他得道时间并不长，两百多年，没经历当年那些事儿，但他听灵山中罗汉谈论，说他主人曾经.不止是曾经，现在依旧有点风流成性，和某些来灵山听佛的女妖精、女菩萨们不清不楚。
    早年似乎因为男女之事，受到佛祖责罚。
    他悄悄咽了口唾沫，问道：“你之前是劳神仙，何时转修佛法？”
    “前段时间，我佛爹来迎祥府探望我”劳佛爷将“头陀”时隔数百年，再次降临，并告诫他“死劫将至”之事大略说了一遍。
    “具体是什么时间？”妖蝉又问。
    小羽的“空大吞天”神通，学自蛤蟆精。
    蛤蟆精的胃袋，本就是个自带空间的“小世界”。
    他施展空大吞天后，将物品周围的空间压缩到能被塞进嘴巴。比如，他对着某个人族城市使用空大吞天，是城市周围的空间缩小，并非他本人体型膨胀到将城池吞下肚。
    小羽的胃袋只有正常大小和强度，而且她嫌将敌人吞下肚的神通太蠢。
    故而她反其道而为之，并非缩小敌人周围的空间，她缩小自己身周的空间。
    她自己不挣扎、不反抗，施展神通更容易。
    妖蝉用掌上佛国拍下来时，她发现自己躲不过时，立即施展“吞天剑”，挥剑将她所在的空间和佛光切开。
    她依旧没能脱离“佛国神掌”的范围，却能够掌控自己的空间，让自己立即缩小。
    她自己没缩小，她周围的空间缩小后，承受的压力也极速减少。
    基础的压力和压强原理：同样的压强，表面积越小，承受的压力越小。
    小羽其实就在妖蝉一掌打出的深坑里。
    只不过她周围空间太小，小到了“仙道微观”的尺寸，也即是魙空步。
    如果是漫威的蚁人，缩小到微观尺寸，会进入量子维度。
    直接不在这片空间了，不用承受压力。
    这个盘古世界，哪怕不同维度，也存在于一片空间。
    三十三天，三十三个天界维度，还有各种神道维度，乃至凡人所在的人间，都在天与地之间的空间，一片空间，不同维度。
    因为小羽承受压力小，第一次“佛国神掌”，她只感觉有些胸闷，并没受伤。
    等妖蝉收掌，她立即“魙空遁”，像一个魙似的快跑。
    幸好妖蝉没能修炼佛门的“慧眼”神通，不能直接看到“仙道微观”之物。
    可妖蝉经验丰富，没能锁定她“羽魙”，却猜到了她的手段。
    毕竟练成了掌上佛国的神通，他对时空之道也很熟悉。
    第二次“佛国神掌”立即落下，将四分之一个迎祥府抓在掌心里。
    小羽也在其中，她就在吉祥大道路边酒楼废墟里。
    不敢动了。
    已经落入妖蝉掌心，一动必定惊动他。
    但一直待着不动也不行。
    妖蝉擅长空间之宏大，不擅长微观空间。
    可只要在他掌中，他总能一点点排查出来。
    “必须脱离他的掌上佛国，不然我的‘魔眼大法’无法使用。”
    小羽沉下心来，仔细感悟佛国内的时空变化。
    若是妖蝉早早触发“大灭爸”，有紫府帮忙，破解掌上佛国会容易很多（相对没有紫府）。
    可惜妖蝉太果决。
    她逗弄李太子、新西八仙良久，为他闪亮登场创造了无数机会，妖蝉始终不肯跟她唠嗑两句。
    没以即将得胜反派大boss的身份，在她面前侃侃而谈、耀武扬威，收获她的绝望，转化为自己的畅快得意。
    小羽有些懊悔。
    她没趁着妖蝉在拐子山阴间福地解决地裂之祸时，搞阴谋诡计，让他触发大灭爸.当然，理智思考，她敢去拐子山撩拨妖蝉，今日之局还要更早降临。
    幸而她还有鲲鹏智慧神通，有空大吞天神通。
    稍微研究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庆幸：妖蝉不是金蝉子，他的掌上佛国缺陷颇为明显。
    就在小羽专心致志感悟佛国时空，寻找空间缝隙时，变故突起：周围西蜀权贵向妖蝉大声求饶，想要当“太子党”；街道前方的一员老将，对着天空呵斥妖蝉。
    除了感慨还是军人更有气性，小羽没别的感觉，直到劳神仙暴露。
    “呃，这货怎么躲在城防营队伍里？”她先是觉得奇怪。
    若劳佛爷早加入了“太子党”，和冷无双、铁扇仙等奇人异士一样，打算帮李荣基对付她，为何不再太子身边，而躲在城防营里？
    “劳佛爷你继续挣扎啊！”
    劳佛爷佛光璀璨，已经冲上天空，让她产生了“附骥之尾”的想法，可劳佛爷竟停下来说话。
    “活该！”劳佛爷法体被捏爆后，小羽心怀大畅。
    “狗攮的劳佛爷，狗攮的关城隍！”
    听了劳佛爷的大声解释，她暗自庆幸的同时，还在心里悄悄地咒骂。
    若劳佛爷也在天宝居，她依旧能暗中蓄势，对关城隍全力一击，但失败的几率会提高很多。
    即便劳佛爷没去天宝居帮关城隍，可他已怀疑她要对自己不利，决定暂离劳府.若非妖蝉意外将他抓到，小羽想在离开天门镇前，去劳府处理“垃圾”，都找不到人。
    她昨晚已重新找三清道祖请示过，道祖说：可以杀。
    所以她的确计划在今天下午或晚上，去劳府找劳佛爷。
    “妖蝉总算干了件人事儿。”
    之后劳佛爷开始讲自己佛爹的事，小羽虽感到惊奇，却也只当是在听故事。
    劳佛爷能转修《欢喜禅法》，她早怀疑他背后有一位“佛爷”。
    “咦，妖蝉是咋回事，听故事入了迷，对掌上佛国的掌控都开始松懈。”
    小羽对劳佛爷的“佛爹故事”没啥感觉，妖蝉却仿佛深受触动，佛国都开始摇晃。
    小羽一下子抓住了破绽，可以尝试突破而去了。
    她没动，只疑惑盯着天上的劳佛爷。
    在劳神仙给出不久前见佛爹的具体时间后，妖蝉竟失声“啊”了一下。
    他又连忙问：“那天的什么时辰？”
    劳佛爷道：“大概亥时之末（接近晚上十一点）。”
    妖蝉没再次“啊”一下，可小羽发现掌上佛国的破绽更大了。
    “既然是灵山自己人，劳佛爷，您先出来。”妖蝉声音中隐约透着些慌乱。
    金色佛光密布的天空，裂开一道口子。
    “大师面前，贫僧万不敢称‘佛爷’。”
    劳佛爷谦虚一句，便欢喜向上飞。
    “嗖~~”
    阴风剑遁之术！
    小羽后发先至，抢在劳佛爷之前，从裂缝钻了出去。
    (本章完)

 第484章 除魔卫道（为160322003002867 的加更25

    第484章 除魔卫道（为160322003002867 的加更2/5
    周朗几人只是换了个方位，都站在妖蝉后方。本身依旧在吉祥大街，却避免陷入掌中佛国。
    妖蝉飞到百丈高空，手掌向下抓，掌心射出无尽金色佛光。
    金色佛光在四分之一的迎祥府地面、建筑之上，形成一层朦胧光幕。
    巨大的光幕隐约呈现手掌的形状。
    他们就站在光幕之上，隐约可见光幕内的景观。
    此时他们便看到玉蝉大师面色数变后，掌下的金光裂开一道口子，一个小点从裂缝中掉出来不是自然掉落，是在极速飞出来。
    初看以为是掉落，是因为它太小，落下的速度很慢，像是在掉。
    可随着它“掉落”，它的体积也在迅速变大，从最开始一个金色光点，变成巴掌大的小人。
    “羽凤仙！”眼尖的周朗已经惊呼出声。
    他话音刚落，羽凤仙又从巴掌大的“手办”人，变成正常大小。
    而且，她不是在“下落”，她脱离光幕后，一直在往上飞，速度越来越快。
    “呼呼~~”阴风剑遁之术带来呼啸的黑风，几乎在顷刻间已跨越百丈距离，来到妖蝉后方。
    她手中巧实剑闪烁璀璨剑光，如同一束激光，刺向妖蝉后脑勺。
    她双眼瞳孔收缩到针眼大的小点，又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水，迅速晕开，整个瞳孔染成灰黑，隐有不详气息散出。
    但巧实剑的剑气和剑意都太过凌厉，完全遮掩了她眼中不详却微弱的异常波动。
    “羽凤仙，你好大狗胆！”
    妖蝉骤然得知自己捏爆了主人儿子的法体，心乱如麻、惶恐不安，呆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一旦反应过来，他速度极快。
    身子自动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右掌擒拿四分之一迎祥府的“佛国”瞬间解除。
    用掌上佛国抓迎祥府，就是为了找羽凤仙。
    现在她已露面，没必要再抓迎祥府，不如腾出手去抓她她的剑气好强，骤然暴涨三尺，还是纯阳剑气，就要在瞬间刺中他眉心。
    若是命中，以他的罗汉之身，也会受重伤。
    妖蝉依旧不慌不忙，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轻蔑冷笑。
    “幼稚，愚蠢！”
    他抓向她身子的右掌，顺势改为抓近在咫尺的巧实剑。
    依旧是佛国神掌，右掌金光大放，形成一个小小佛国。
    三尺长的纯阳剑气能切开仙佛的头颅，可落在佛国中，连半点水也没掀起。
    而且，佛国还形成强大的吸力，要拉着巧实剑和巧实剑后面的小羽，一起进入掌心中的佛国。
    一旦落入他的掌心佛国，就真的落入他掌心了。
    “唰！”小羽松开了右手，巧实剑迅速缩小成一个光点，消失在他掌心。
    “断尾求生.很果决，可接下来呢？”
    妖蝉再次抬起右掌，要拍向眼前面露惊慌之色，正极速撤退的羽凤仙。
    ——唉，终于结束了。可惜依旧需要佛爷我亲自动手，废物关城隍，废物李荣基唉，劳神仙八成是主人的崽，我捏爆了他的法体，要怎么跟主人解释？
    幸好神识依旧在。
    以主人的身份地位，悄悄带他去八宝功德池——
    念头转动很快，可这一念头还未结束，他耳边忽然传来震天大喝：“魔头，受死！”
    妖蝉本就正面对她，和她存在目光触碰。
    此时听到大喝，几乎是本能反应，用疑惑且警惕的眼神看过去。
    他看到了一双黑白分明、顾盼生辉的明亮眸子。
    然后在下一瞬，那对漂亮的明眸，失去神采，灰白暗淡，腐烂成死人眼，长出一条条细小的蛆虫，蛆虫在眼珠子表面钻来钻去——不对，这，这是，深渊下的腐烂魔眼？！
    妖蝉刚出现这一认知、脑海里刚浮现“腐烂巨眼”的概念和形象。
    对面的腐烂双瞳，便“瞬移”进他识海，取代了他在脑海中观想出来的腐烂巨眼。
    他幻想的腐烂巨眼完全受他控制，他只是控制不住由此带来的恐慌。
    现在幻想的腐烂巨眼，被真实的腐烂巨眼取代，它彻底不受控制。
    它朝他眨了眨眼。
    “轰！”妖蝉精神世界内，所有还属于他、烙印了“玉蝉罗汉”痕迹的念头，全部爆炸，同时爆炸。
    爆炸的念头化为狂暴且混乱的精神力量，被中央的腐烂巨眼鲸吞进自己体内，巨眼体型骤然膨胀。
    最终吸收完妖蝉所有的精神力量，彻底占据他的灵魂、占据他的身体。
    当然，自身念头彻底“爆炸”后，妖蝉便彻底消失。
    之后发生的事，跟“已不存在的妖蝉”毫无关系。
    整个过程发生的时间很短，几乎在眨眼间完整。
    真就小羽眨了一下眼睛，对面的妖蝉死了，被“腐眼魔念”取代。
    从外观上看，妖蝉只是表情凝固在脸上，准备挥出去的佛国神掌，也僵硬在半空，掌心的佛国溃散成金色佛光。
    但“魔眼魔念”为双重魔念，外层魔念为腐烂巨眼的魔念，内层隐藏了她植入魔眼核心的魔念，她自己的魔念。
    故而妖蝉灵魂是什么状态，小羽一清二楚。
    “好厉害，只一瞬间，‘异物’便将妖蝉彻底‘感染’成魔怪。若我没有紫府，当初便没了.”
    若没有紫府阻挡“异物”，她必定也是这种下场。小羽随手捡回自己的巧实剑，心中暗自庆幸。
    “吼~~~”魔怪妖蝉掌控了妖蝉的身体，朝着她发出憎恨的怒吼。
    这恨意并非继承自妖蝉，纯粹是腐烂巨眼对小羽的痛恨。
    “玉大师，你，你咋了？”下方六位“西八仙”既茫然，又本能地恐惧。
    他们本来面带戏谑的笑容，看着玉大师一掌收走巧实剑，只等接下来一巴掌将羽凤仙捏爆成血雾。
    可羽凤仙忽然大喝一声，眼睛变得极为明亮，让他们产生了流星划过夜空的幻觉是幻觉也不是幻觉，是“异物”犹如流星落入妖蝉“心眼”。
    他们没看到，却精神有感。
    然后就见到玉大师身子僵硬，身上的佛光迅速暗淡消失，开始散发一种让人恐惧又厌恶的气息。
    那气息他们有些熟悉。
    他们很快想到先前在拐子山鬼国遇到的魔怪，以及魔怪化的同伴——那些被魔怪气息侵蚀身体和灵魂的同伴，嘶吼着变成畸形的魔怪，气息似乎和此时的玉大师很像.似乎玉大师身上的魔气更精纯，更让人心生恐惧和厌恶。
    刚在脑海中回忆同伴魔怪化的过程，他们便惊骇看到玉大师开始魔怪化！
    他本来是个白白胖胖的一个光头和尚。
    哪怕穿上道袍假扮成道士，依旧皮肤白净，身上很干净。
    此时皮肤正快速变成灰黑色，还长出鳞片和尖锐的角质、骨骼。
    体型也变得畸形且臃肿，双眼更是成了腐烂之眼。
    “啊，玉大师真的被魔怪之力感染啦！”莽和尚惊骇大叫。
    “不可能是魔怪之力！这里是迎祥府，不是拐子山阴间福地。
    而且阴间裂缝只差最后一道口子就能彻底堵上，早没了魔怪。”周朗语气虽十分肯定，眼神却有些迷茫。
    迎祥府没有魔怪，可玉大师是怎么回事？
    这明显是魔怪之力污染了身体和灵魂，正在变成魔怪本身。
    他心中有了不祥预感，眼角余光左瞄右看，很想立即人剑合一，剑遁离开这儿。
    “莫非上次魔潮，玉大师被深渊底部的域外邪魔给附体了，他却不知晓，现在突然爆发？”莽和尚猜测道。
    “修罗刀”怒视天上的小羽，“和玉大师有什么关系？必定是羽凤仙做了什么！”
    他话音刚落，飘在天上的羽凤仙便大叫起来。
    “妖蝉老魔，我早看出来你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你身为灵山金蝉子的门人，竟然偷偷修炼魔功，是跟你主人学的吗？
    好一个邪恶的魔崽子，难道他表面学佛，其实是个大魔头！”
    小羽指着“魔头妖蝉”，义正辞严，声如雷霆，“魔蝉，你袭击迎祥府，摧毁房屋无数，屠杀千万无辜生灵，罪大恶极，该受天诛！”
    “除魔卫道，就在今日。”
    她举着巧实剑，高叫一声，化为一束剑光洞穿“魔蝉”脑门。
    “吼~~”魔蝉没有死，反而更加愤怒，咆哮更响亮。
    它一巴掌拍过去，掌心竟散发金色的佛光。
    它不仅夺取了妖蝉的灵魂和身体，连一身的佛力也占据了。
    不过此时佛光驳杂不纯，黑烟滚滚，看起来更像魔功。
    速度太快，小羽竟躲闪不及，被它一巴掌拍飞。
    飞在半空，她赶紧激活了魔蝉“灵魂”核心处的“羽凤仙魔念”。
    本来打算追杀过去的魔蝉，立即停下脚步。
    “呜呜呜~~”它咬紧牙关，腮帮子鼓起，使劲呼气吸气，腐烂的眼珠子中渐渐浮现两颗瞳仁。
    两颗瞳仁闪烁妖异的光芒，相互碰撞、挤压，竟如同敌人般相互战斗。
    明明已经提前种植了魔念，可腐烂巨眼的意志，竟能反抗小羽的魔念。
    小羽本人也感受到极大的精神压力。
    魔念虽种植在“魔蝉”灵魂核心，却依旧是她灵魂的一部分，她能感受到压力。
    “快念‘三清驱邪咒’!”
    西八仙中唯一真道士“鲁也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朝同伴焦急喊道：“羽凤仙不知使用了什么妖法，引动了隐藏在玉大师体内的魔怪之力。
    可无论魔怪之力多强，在三界之内都会被三清驱邪咒克制。
    我们一起念咒为玉大师驱邪！”
    说完，他最先掐印，嘴里快速念诵。
    不愧是专业的道士，效果非常好。
    刚念了两句，魔怪妖蝉便抱着脑袋，身子扭动着摔落到地面。
    “轰！”百丈高空坠落，在地上砸出个大坑。
    “果真有效！”另外五个西八仙，先戒备地看了眼稳住身形的小羽。
    接着相互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聚在一起，摆出防御阵势，嘴里念咒声不停。
    呃，先前有玉大师在暗中照顾，他们十分奔放，那么面对杀神一般的羽凤仙，依旧敢孤身追杀。
    现在玉大师衰了，还等着他们拯救，他们再不敢浪了。
    (本章完)

 第485章 虐杀劳佛爷

    第485章 虐杀劳佛爷
    先前在拐子山福地，“新·西八仙”已经念了好些天“三清驱邪咒”.
    此时重操旧业，格外熟稔。
    “吼吼吼~~~”
    “魔蝉”在坑里拼命挣扎，仿佛在跟谁搏斗，还不停拍打自己脑袋。
    小羽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三清驱邪咒果真有效，但针对的只是“双重魔念”中的腐眼魔念，而非她留在腐眼魔念中的“羽凤仙魔念”。
    哪怕她修炼魔功，精神意志转化成魔念，依旧被世界规则认可为“自己人”。
    魔眼魔念其实也是她精神转化而来，但此时已属于腐烂魔眼，被世界排斥。
    随着西八仙念咒，本来吞噬妖蝉精神、变得异常强大的腐眼魔念，竟开始被压制。
    她的魔念白捡一个大便宜，逐渐占据主导地位，很快甚至可以操控“魔蝉”的身子。
    “要不直接控制魔蝉，将这六个王八蛋拍死？嘿嘿，被自己救助的对象活活打死，他们一定死不瞑目。”
    小羽眸光一闪，又看向不远处的劳佛爷。
    刚脱离掌中佛国的劳佛爷，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呆愣了一会儿。
    等看到玉大师彻底变成魔怪，他一步步往东边后退，退到街道边缘，转过身就要——
    “唰！”
    阴风剑遁之术，小羽已经来到他跟前，笑盈盈道：“劳佛爷，别来无恙啊！”
    劳佛爷表情一僵，很艰难地在脸上挤出个友好笑容，“小凤仙羽仙子，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小羽笑道：“你放心啥？你是妖蝉的同伙，要害我性命，现在我没事，你应该焦急担忧啊！”
    劳佛爷连连摆手，“不，羽仙子你误会我了，小僧从来不是妖蝉同伙，不然也不会被他毁了法体。
    你看，我现在就剩下一道灵魂，好可怜，数百年苦修毁于一旦。
    唉，若要续接仙途，只能指望我那位已成为佛陀的父亲了。
    幸好他老人家在灵山位高权重，必定认识燃灯古佛，应该能帮我重铸法身。”
    ——我爹是灵山佛陀，位高权重，认识你最崇拜的燃灯，你还敢对我动歪念头？！
    小羽哪能不懂他的潜台词。
    她甚至对他佛爹的身份，还有了一些猜想。
    从先前妖蝉先带着杀气的倨傲、到之后略带惶恐的反应看，这货有可能是金蝉子那贼秃的私生子。
    ——狗攮的金蝉子，你可是“唐僧”啊，怎么能与人私通生娃，还生出这么个混账东西！
    “劳佛爷，你应该明白，简单几句话，化解不了你我之间的恩怨.哎，其实你我本无恩怨。
    可你被关城隍欺骗，对我动了杀念，还潜伏到城防营中，伺机对我动手。如此，你我已成死仇！”
    她摊开左手，以血煞之气在掌心凝聚一个小巧的囚笼。
    “是你自己进来，充当我的俘虏，还是我亲自动手拿你？”
    劳佛爷强笑道：“羽仙子，可能贫僧还没说清楚，我爹是灵山佛陀，我乃佛陀之子！
    而且，你真误会了，我借城防营将士遮掩气息，压根就没想过害谁，只是过来探查情况。”
    小羽没好气道：“狡辩没用！金蝉子都派妖蝉来跟我不死不休了，你觉得我还会在意你的佛爹？”
    劳佛爷急忙道：“灵山部派众多，我佛爹和金蝉子那邪魔不是一路人。
    今日你与贫僧结下善缘，来日贫僧的佛爹定然回报你一个大善果。
    说不得能帮你对付金蝉子那妖僧。”
    小羽淡淡道：“你先做我的俘虏，等联系到你佛爹，咱们再——”
    “嗖~~~”话音未落，劳佛爷已化为一束金光，向西方极速飞遁。
    “老贼，你还敢跑！”小羽佯装大怒，带着呼啸狂风追过去。
    “吼~~”坑底疯狂挣扎的“魔怪妖蝉”，狂吼一声，忽然如同冲天炮，一飞冲天，正好挡住劳佛爷的去路，还抬起右手，一巴掌糊过去。
    夹杂“邪恶”灰黑气息的金色佛光，骤然在掌心亮起。
    劳佛爷直接被它一把抓住。
    抓住了就往嘴巴里塞。
    “魔头，你竟敢虎口夺食，抢我的劳佛爷！”
    小羽眼中幽光一闪，魔怪妖蝉瞳孔迅速收缩成针眼大小。
    二重魔念中属于她的那部分，不再控制“魔蝉”身体，且主动从腐眼魔念核心脱落，化为一枚异物打出去。
    劳佛爷的神识被魔怪之力包裹、侵蚀，他疯狂挣扎却挣脱不掉。
    正满心惊恐时，眼前的黑暗魔力忽然向两边散开，一颗闪亮的“流星”朝着他砸过来。
    那颗“流星”的力量让他十分熟悉，似乎是他逸散在外的长春内息？
    心中刚产生这个念头，“流星”已然落入他眼底。
    他眼前一，竟出现在劳府的画堂里，对面站着一位容颜娇美、神态宝相庄严的女子。
    “观音菩萨？”
    对方的形象，以及眼里和脸上的悲悯之意，让他下意识喊了一声。
    “魔僧，吾乃警世观音！”
    劳佛爷怔了怔，再次环顾周围，脸上渐渐露出恍然之色。
    “关老鬼没骗我，你果然针对我的‘长春功’，创造了专破采补术的剑法。”
    他嘿嘿冷笑，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你打算怎么破我的阴阳双修法力？难道脱光衣服，用熬战之法将我榨干？”
    他挺了挺胯部，“来呀！老子这杆长枪打遍西沙域无敌手，你若真能将老子降服，老子口吐银膏也心服口服。”
    “既然如此.”警世观音莞尔一笑，光洁的右臂轻轻一甩，一柄“巧实剑”已经落在掌中。
    “我让你如愿以偿！”警世观音轻飘飘飞过来，落到劳佛爷身后，手中巧实剑闪电般戳向他后背。
    在自己的心灵空间，劳佛爷能够心想事成，哪怕不懂武功，也能瞬间转移位置。
    更别说警世观音速度并不快。
    可劳佛爷偏偏不躲不闪，面带笑容站在那任由她施为。
    “在我的神识中，你区区一个念头，不用熬战之法诱惑我、让我放松警惕，叫我沉迷欲念，竟愚蠢到挥剑刺击，真当——”
    “嗤嗤嗤嗤！”
    话音未落，巧实剑已快得化为数条光线，一瞬间刺中他从后颈脖到后臀四五十处穴位。
    剑气带着一股诡异的剑意，顺着穴窍进入他身体。
    他体内的法力瞬间被剑意侵蚀，立即如同化学药剂遇到了催化剂，不受控制地发生“分解反应”：法力分解为阴、阳两种属性的精气，精气又进一步分解血气。
    多种血气又自然而然混合在一起，朝着他喉咙口涌去。
    “呕~~~~”劳佛爷表情一僵、脸一白，忍不住俯身呕吐起来。
    “哗啦啦~~~”银色的膏体，如同扭断水头龙的自来水管，直接往外喷射。
    此时虽在心灵空间，却模拟了画堂的环境。
    劳佛爷吐出的银膏，直接在画堂地面流淌，将绘制在地毯上的赤果男女图像淹没。
    “哗啦啦——咳咳，这是什么剑意——哗啦啦~~”
    劳佛爷当然不愿坐以待毙，他努力控制体内的法力。
    明明在“心想事成”的心灵空间，竟完全控制不住。
    精神模拟的法力以坚定的趋势，不可逆转地化为成分复杂的银膏。
    法力越雄厚，银膏越多。
    不一会儿的功夫，劳佛爷吐出的银膏，蔓延到大半个画堂。
    总量比他体重还要多几倍。
    在科学的物质宇宙，吐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比自身质量更多。
    但这里的炼气士，本就将低能级的血气，转化为高能级的真气、法力。
    真气和法力还能凝结元丹，能级和能量密度更高。
    劳佛爷数百年吮阳夺阴，从无数少男少女身上吮吸了大量饱含血气的“液体”，都进入身体，炼化成自己的法力。
    如今不过是逆反这一过程。
    将体内所有法力，分解成当年从少年身上吮吸夺取的“膏液”，再吐出来。
    真正的诡异之处不是劳佛爷吐膏。
    小羽早针对他推衍出来多种灭杀之法，偏偏这蠢货还对警世观音剑法很好奇，觉得自己经得起警世观音“熬战之法”的考验，没半点抵抗。
    他不吐膏才怪。
    怪就怪在他只剩神识，此时还是在他自己的心灵空间。
    “呕~~~”劳佛爷吐出的银膏中开始掺杂血丝，他的法力耗尽，全部转化为银膏，现在吐膏没停止，开始“分解”他自身的血气，消耗他的体魄与精神力。
    银膏中的血色比例，越来越高，血却不是鲜红，而是水红色。
    仅仅盏茶功夫，劳佛爷已经乌发转白，红润细腻如婴儿的皮肤，枯萎成褶皱丑陋的鸡皮，呈死人的灰白色，长满老人斑。
    他原本身材高大、体魄雄壮，此时也干瘪成不足五十斤、不到一米三的萎缩小老头。
    “噗通~~~”他摔倒在漫过脚踝的银膏池子里。
    “现在品尝过了，感觉如何？”
    警世观音的声音从干瘪尸体内传出。
    接着，“刺啦！”
    一柄巴掌长的小剑，从内部刺穿尸体的脊背，上下划开一道口子，身高只有半米的小号警世观音从里面跳了出来。
    异物入魂，魔念已生！
    “你的警世观音剑，不是针对我的长春功，而是针对我，针对我的根本法，长春功和欢喜禅法。”怨恨中难掩浓浓恐惧的声音，从画堂四面八方传来。
    大警世观音笑道：“既然要学，当然要学全套，学到最好。要破，也得全部破掉。”
    劳佛爷惊怒道：“早前我老是觉得自己被谁窥探。不是我的错觉，亦不是路过的符使、日夜游神，是你，你在偷窥我修炼欢喜禅法？”
    “关老鬼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在你劳府四周游荡。换成你是我，难道只满足残缺的《长春功》，而白白放过更加高明的密宗圣典？”
    “啵~~~”画堂穹顶鼓起一个大包，大包爆开，钻出一个小小的警世观音。
    “这是什么鬼东西？明明在我的心灵，明明我隐藏了行迹，怎么还能被你的警世观音剑所伤？”劳佛爷惊惶大叫。
    他也算经验丰富，试探失败后，他将自己的念头彻底藏了起来，压根不和警世观音接触，不让她触碰到自己。
    小小警世观音嘲笑道：“蠢货，这里是你的内心，到处都是你，你能往哪躲？”
    “你不是警世观音，你是魔头，大魔头！警世观音剑是魔功。你说妖蝉修炼魔功走火入魔，其实是你，你才是真正的魔崽子，你用魔功暗算了他！”
    在劳佛爷恐惧大吼时，又有几个小小警世观音，从画堂墙壁、地面、穹顶钻了出来。
    越多的小小警世观音，劳佛爷越恐慌，越不知所措。
    心魔如野草般滋生，更多的小小警世观音钻了出来。
    “我非魔头，我乃警世观音。劳魔头啊劳魔头，数百年来你采补无数男女，今日终于遭报应啦！”小小警世观音齐声叫道。
    场面异常邪诡，劳佛爷控制不住，魔念加深，“魔头”更多。
    大警世观音笑吟吟站在那，没有像第一次对吴道人施展魔眼大法那样，出言提醒他，让他冷静，教会他如何破解魔念。
    今天她不验证魔念夺神，只单纯杀人。
    (本章完)

 第486章 西八仙又又团灭了

    第486章 西八仙又又团灭了
    当初通过男欢女爱吮阳窃阴有多畅快，现在元气（真气）逆转为“银膏”的过程就有多么痛苦。
    十倍的痛苦！
    犹如千万把小刀在自己经络中、在骨髓里不停地刮，刮出每一滴油水，身体彻底精元枯竭，完全被榨干。
    被“警世观音剑”杀死的人，死的时候都异常凄惨。
    在心灵空间，劳佛爷被“警世观音剑”弄死了上千次。
    如果在物质世界，他吐银膏一次，足够身体枯萎、灵魂消散，彻底死亡。
    人已死、魂已消，警世观音自然不能再让他痛苦。
    偏偏魔念夺神的过程中，用警世观音剑将他击败，只是达到榨取魔念这一目的的途径。
    只要他灵魂还没完全转化为魔念，就必须一遍遍地吐膏而亡。
    吐膏而亡让他灵魂深处魔念快速滋生，滋生出的魔念即是小羽的斩获。
    足足死了上千次，劳佛爷的神识才彻底消散，化为乌有，全部转化为小羽的魔念。
    精神总量，是小羽此时的三倍！
    劳佛爷三百多年的功力，果然不是吹牛皮。
    而此时魔念依旧在“魔蝉”体内。
    计划用混沌魔神级“异物”弄死妖蝉时，小羽也幻想过用“双重魔念”控制新生之“魔蝉”。
    “魔眼魔念”吞噬妖蝉灵魂，夺走他佛力，占据他身体后的“魔怪”，即是“魔蝉”。
    魔蝉实力必定很强大。
    若能用“二重魔念”控制它，哪怕不能如臂使指，也能在关键时刻，放出来胡乱攻击她想要攻击的敌人，为她自己创造斩敌或逃跑的机会。
    事实证明“二重魔念”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魔蝉”。
    却是在“西八仙”齐心协助之下完成：他们用“三清驱邪咒”压制“二重魔念”中属于混沌魔神的意志。
    此时“魔蝉”才刚诞生，“二重魔念”还没能完全适应新身体、新的盘古世界规则。
    若时间久了，三清驱邪咒还能有效吗？
    真遇到关键时刻，她有机会让一群人帮自己念三清驱邪咒吗？
    即便不考虑这些，混沌魔神意志也会一点点吞噬“二重魔念”中属于小羽的魔念。
    故而她干脆利落地放弃将魔蝉当“魔傀”的念想，主动抽走“二重魔念”中属于自己的魔念。
    想要终止正在进行的“魔念夺神”，彻底抽走小羽的魔念，很难，她现在还做不到。
    “二重魔念”却非常特殊，混沌魔神的意志本来就在排斥她的魔念。
    而且她并非直接抽走魔念，而是在控制“魔蝉”期间，将自己的魔念当成“异物”打入了劳佛爷神识中。
    “魔蝉”吞食劳佛爷神识，并非普通人吃瓜子零食，在嘴巴里嚼碎，吃进胃里，慢慢消化。
    此时“魔蝉”吃劳佛爷神识，犹如魔怪吃鬼。
    犹如拐子山鬼王吞吃闽山老农的阴神。
    是吃进了“魔魂”的“肚子里”。
    作为“二重魔念”的一部分，小羽的魔念也是“魔魂”的一部分。
    综合以上，“二重魔念”分离成混沌魔神意志、小羽魔念两部分。
    小羽魔念又钻进劳佛爷神识中，混沌魔神意志重新掌控“魔蝉”的身体。
    “吼~~”
    它不再和小羽纠缠，跳到半空，犹如一发炮弹，重重砸落到“西八仙”阵营中。
    蒲扇大的双掌，亮起魔焰滚滚的浑浊佛国，魔化版的“佛国神掌”胡乱拍打。
    “轰——噗嗤~”
    只一招，中年道士鲁也子便被打爆成漫天血雾。
    他不是运气差，他是被魔蝉盯上了。
    鲁也子是不是对小羽威胁最大，到他死掉，小羽都未能确定，因为不晓得他有何杀招。
    但毫无疑问，作为六人中唯一真道士，他的三清驱邪咒，对魔蝉的杀伤力最强。
    魔蝉并非无知的野兽，是腐烂魔眼的意志在主宰它的身体。
    它是小羽用自己灵魂为材料制造出来的，应该没有真正腐烂魔眼的记忆。
    但肯定知道谁对自己威胁最大，也明白先铲除对自己威胁最大敌人的道理。
    “玉大师，你醒醒，是我们啊，我们是西八仙，不是羽凤仙！”兽心尊者惊怒大叫，慌忙退后。
    “玉大师，你疯了吗？”
    还是莽和尚够莽也够勇，咆哮一声，直接用“降龙伏虎”的巨力，硬怼魔蝉的“魔化佛国神掌”。
    数万斤巨力的铁拳，硬碰硬撞上魔蝉手掌。
    “轰！”
    仿佛焚烧数百斤塑料的浓黑魔气瞬间释放。
    浑浊的金色佛光，也破碎成片片金色“雪”。
    魔蝉终究不是妖蝉，并非继承了妖蝉身体和佛力，就能施展出原版的佛国神掌。
    莽和尚也不好受，双脚在地上连踩七八个深坑，后退了四五丈，才重新稳住身形。
    “诸位，我拦住玉大师，你们继续——狗攮的，周朗你别跑啊，玉大师在此，羽凤仙也没死，你跑——”
    莽和尚很有担当，觉得自己还能扛得住，主动担当“肉坦”，为同伴创造机会。
    可鼓舞士气的话刚说了一半，波月散人周朗便化为一束青光，尽量贴近地面，在地形复杂的废墟中快速穿行。
    莽和尚当即破口大骂。
    可一句话尚未骂完，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魔蝉咆哮一声，又朝着他冲过来，也因为羽凤仙消失在黑风中，直接来到“青光”上方，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周朗从人剑合一的状态打出来。
    人剑合一的青光，分成一柄仙剑和青色道袍的周朗。
    “你今天好像犹豫了？”小羽笑道。
    周朗很狼狈，在地上滚了几十圈，摩擦滑行了十几丈，一直撞到半截断墙，才停下来。
    身上骨头不晓得断了多少根，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忍不住“呕”了一口鲜血。
    衣服上、脸上都沾满污泥。
    仅仅一招，一脚，曾经需要仰望的“西八仙”，已狼狈至此。“羽凤仙，你不要逼人太甚！”周朗扭曲着脸吼道。
    他今天的确犹豫了。
    按照他在飞仙渡的习惯，本该在玉大师刚露出入魔迹象时，立即撒丫子跑路。
    当时他便有了不好的预感，也有了跑路的冲动。
    之所以没将“冲动”变成“行动”，是上次跑路后，“波月散人”的名声已经臭了大半。
    上次他还能自我辩解：我的本命飞剑被羽凤仙借军阵之力捏碎，伤了元气，再无战力，留在那只能拖累众同伴。
    如今他用“通天府”（通天大圣）提供的海量庚金之气，用通天剑派赠送的炼器法，重铸了七柄更强的飞剑，身上无伤，没理由跑路啊！
    “我就是逼你了，你个废物又能如何？”
    小羽将巧实剑归鞘，也不使用任何遁术，只用普通的轻功“慢走”，嘴上出言羞辱，道：“刚才没直接废了你，我下一招，必定一剑断头灭魂。
    但我给你一次搏命的机会，让你从容用出自己的招牌技‘北斗七星剑’。
    如果你还杀不了我，我就要杀你。”
    到现在为止，周朗都没同时放出七柄飞剑发动攻击，他身边总留两柄飞剑形成“剑屏”护卫自己，也方便“人剑合一，剑遁而去”。
    此时听到羽凤仙的话，感受到她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盘膝而坐，嘴里念咒，手掐剑指。
    “锵锵锵~~”背后剑匣打开，七束青光三尺长，在半空组成阵型，分别对应北斗七星之一。
    十二月初的夜晚，本就月光暗淡、星辰明亮，只不过大战的烟尘遮蔽了天空，看不到天上的星辰。
    此时北斗七星剑阵成型，牵引星辰之光落下，七柄飞剑几乎化作七颗青光大方的星辰，方圆数里，被照耀得亮如白昼。
    忽然，天上的天枢星暗淡下来，“嗖！”
    北斗七星剑中位于天枢之位的飞剑，化为一团碗口大的流星，快得像是闪电，射向仅在几丈之外的羽凤仙。
    “嗖，嗖，嗖~~”都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余下六柄飞剑接连化为六颗流星。
    即便是使用北斗七剑的周朗，也看不清具体过程，只听到对面传来一声“铮”的剑鸣，羽凤仙抬起右手快速在身前晃动几下。
    七颗流星消失，她手中多了七柄剑身像清水一样光润的飞剑。
    没有剑柄，剑刃薄若蝉翼，三尺三寸长、两指宽，被她夹在几根手指之间。
    飞剑还在“嗡嗡”震颤，似乎想要飞走，却难以挣脱她的“灵犀一指”。
    而羽凤仙仅仅使用了一只手，她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也没青筋暴露、肌肉奋起。
    看起来十分轻松，
    普通人在手指间夹七根筷子，都磕磕绊绊，样子狼狈。
    她脸上看不出半点勉强，仿佛单柄重达三十斤的飞剑，是没重量、没体积的灯草芯子。
    “不可能，一定是幻术！你使用了迷惑视线的火光类幻术，就和先前在咏河殿一样，我知道。”周朗激动大叫。
    小羽轻笑道：“我能用幻术骗别人，难道还能骗飞剑的主人？你听不到它们的哀鸣，感受不到它们的痛苦和无助？唔，除非你硬要骗自己。”
    周朗面色煞白，神色绝望到极点，喃喃道：“你怎么能轻易接住我的七星剑？还只用几根手指我的飞剑能斩杀恶蛟，能和仙人碰撞啊！”
    “唉，仅仅半年不见，你我已不在一个档次了。”小羽摇头叹息。
    这就是纯装逼了。
    但凡周朗没激活大灭爸，突然对她使用北斗七星剑，她铁定会手忙脚乱。
    还会受伤。
    北斗七星剑突出三个特点：快如电光，力量刚猛，多重攻击。
    即便躲过了第一剑，后面第二剑更难躲，第三剑又比前两剑难躲.
    只要被刺中一剑，修炼佛门锻体功法的莽和尚，也要一剑穿体。
    小羽倒是能用剑骨格挡，估计要骨裂，甚至断骨。
    可惜，周朗灭杀之法已经激活半年了。
    没有灭杀之法，她硬实力都强过他好几筹，他的剑意、剑招、剑气，全被她破解，研究透了。
    只要周朗在关窍之处稍微提点几句，她能立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施展出更强版本的“七星剑”。
    这还怎么打？
    “放心，我现在吃斋念佛，手段温和了许多，再不把人打得魂飞魄散。”
    小羽安慰了周朗一声，空着的左手掐剑指，向前划了一下。
    “噗嗤！”弧形剑气，将周朗切成两片。
    果真只将他的亡魂打死成了魙，没让他真正魂飞魄散。
    没了主人，七柄飞剑立即光芒暗淡，且不再挣扎。
    “想跑！”
    小羽“嗖”一下消失在原地，不到两秒，便出现在百丈外“修罗刀”身前。
    “羽凤仙，你我并无——”
    修罗刀仓皇之间只来得及举刀摆出格挡的姿势，一柄清亮如水的飞剑，已经插在他眉心。
    “怎么可能，刚才你并没这么强.”
    他眼中神采渐渐熄灭，带着满脸的惊骇与茫然。
    “刚才是妖蝉加上你们几个喽啰，现在只一个喽啰。”
    先前有妖蝉暗中守着他们，对他们中任何一人使用杀招，妖蝉立即出手，小羽当然要收敛点。
    “羽凤仙，你不能杀我，我有师门传承，我师父是南方黑枯山万兽真君！”
    在小羽带着狂暴黑风拦住自己去路时，兽心尊者慌忙叫道。
    “你没撒谎？”小羽散去全部杀气，迟疑问道。
    “我向天帝发誓，没有。”兽心尊者立即道。
    “那好，你走吧。”
    “多谢——”
    兽心尊者刚露出讨好的笑容，青光一闪，又一柄七星剑射出，洞穿了他的眉心。
    “让你走黄泉路，你傻乐什么？”
    小羽嘀咕一句，没将他打灭成魙，而是张开袖口，将他的阴神收了进去。
    转头看向遥远的战场，莽和尚还在“哼哼哈哈”地和魔蝉死战。
    六大“西八仙”中最后的白骨上人，尸体被撕成了两片，胡乱扔在路边，灵魂不知去向，大概趁机逃走了。
    (本章完)

 第487章 五雷将军再现

    第487章 五雷将军再现
    小羽捡起周朗的剑匣，用他身上样式普通、料子华贵的冰蚕丝道袍，擦抹去剑匣和七星剑上的血迹。
    她提着剑匣，将飞剑一柄柄装回去，嘴上喊道：“假和尚，你同伴死的死，跑的跑，就剩你一个了，咋还不跑？”
    “入你娘喔，老子~早就想跑了，可这怪物~~死缠着老子不放。要不，你来替老子~拦住它，让老子~~跑给你看？”莽和尚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骂道。
    小羽笑着将剑匣背在自己身后，道：“这个玩骷髅妖的喇嘛，亡魂去哪儿了？跑了，还是被魔蝉吃了？”
    莽和尚立即道：“跑了，往北边去了，你快去追他。他修炼邪法，身上臭烘烘的，味道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
    你不是有一条叫‘小强’妖鬼犬吗？让它帮你找。”
    小羽迎风立在路边的断墙上，叹道：“即便我真去追喇嘛的亡魂，你也坚持不了多久啊！”
    “狗攮的，你一生尽做绝户事儿。没有你，老子还能求个来世，有你在边上守着，老子连亡魂都逃不掉。”莽和尚叫声绝望。
    小羽笑了起来，“你一生尽做缺德事儿，杀人放光，恶贯满盈，哪还有来世？
    真去十八层地狱蹲苦窑，还不如求个痛快。”
    “你才恶贯满盈，老子是好——”
    莽和尚不停说话，终于岔了气，被魔蝉一掌拍在肩膀上。
    “砰~~”
    他像被击中的高尔夫球般飞出去。
    还如同跳弹，在地上弹了几下。
    “吼~~”有智慧的魔蝉朝着小羽怒吼。
    “嗖——轰！”他跳起十米高，迅疾如闪电，重重踩向小羽头颅。
    “嘿嘿~~”远处的莽和尚傻笑着吐了两口血，爬起来就往南边跑。
    “嗖！”
    一个漫不经心的“阴风剑遁之术”，小羽跨越二十丈的距离，直接拦在莽和尚前面。
    甚至还有余力抬腿，用巧劲儿朝他小腹踹了一脚。
    “轰！”莽和尚如同炮弹横飞出去，砸向魔蝉。
    “羽凤仙，我入你老母！”
    因为小羽的巧劲儿只有冲击力，没有杀伤，他不仅能大声咒骂，还可以在半空从容调整姿势，没直接落入魔蝉魔掌。
    小羽抬头看了看夜空，莫名有了一股压抑的感觉。
    “杀了李荣基、关城隍，又做掉妖蝉，此番可算闯下‘大祸’，嘿嘿嘿，该惊动的，此时应该已经出动。
    再不收拾东西跑路，可能要给那几个王八蛋赔命，不值当。”
    小羽呢喃几句，朝莽和尚喊道：“假和尚，我给你一个和魔蝉同归于尽的机会，你要不要？”
    莽和尚半点迟疑也无，连声叫道：“要，我要，快给我！“
    小羽都被他的干脆利落给弄得愣了一下，才道：“我刺他一剑，你找机会锁住他双臂，让他不能动弹，只需一息时间，我用大神通将方圆百丈化为齑粉。
    唉，你虽免不了一死，却能出一口恶气，行不？”
    “小沙蛮，别废话，爷爷不怕死。”莽和尚骂道。
    小羽伸手到后背剑匣的底部，轻轻拍了两下。
    “咔嚓~”剑匣打开，两条青光顺势跳了出来，被她左右手以两指夹住。
    “嗖、嗖~~”
    飞剑被她用力抛出。
    除了没牵引星光，几乎和刚才的“七星剑”一模一样，也是飞剑化为两团碗口大的“青光流星”，光芒璀璨，迅疾如光。
    “噗嗤，噗嗤！”
    魔蝉被莽和尚拼命缠住，只来得及偏了一下脑袋，第一柄飞剑错过原本的目标——太阳穴，只洞穿脸颊，第二柄飞剑精准落在它眉心，将脑袋都射穿了。
    两柄飞剑都卡在它头上。
    “嗷呜~~”魔蝉不是不死不痛之躯，立即凄厉惨嚎，动作迟缓。
    莽和尚低头往它腋下一窜，先右手以“鹤形拳”的姿势，五指并拢，在魔蝉腋窝使劲啄了一下，魔蝉又痛嚎一声，双臂下垂，下意识夹紧腋窝。
    莽和尚已绕到他身后，顺势张开怀抱，将魔蝉双臂连同腰身一齐紧紧抱住。
    “砍不死我和魔怪，你就是我孙子！”他嘶声大吼。
    “轰~~~”
    他声音未落，数道雷霆先落下，凌乱落在周围地面。
    方圆十丈（大概三十米），天空一片紫红，筷子粗的雷蛇胡乱游走，顷刻间汇聚了一汪雷池。
    羽凤仙身上多了一层幻影——相貌和她有几分相似、顶盔贯甲的成年女将军。
    女将军胸怀格外伟岸，她带着羽凤仙缓缓上升，与羽凤仙的动作完全同步：脑袋高昂，右手伸进怀里，缓缓拔出一柄透明的“巧实剑”——样式和巧实剑一模一样，却是一种透明的紫色。
    剑刃和她身上，都跳动无数细小的雷电。
    随着这柄奇异的“巧实剑”拔出，周围时空仿佛凝固反正莽和尚和躲在四周废墟中的幸存者，都感觉时间变得很慢。
    风停了下来，雷池中四处游走的雷蛇也缓慢了很多。
    “寂灭之时，诛邪尽灭！”
    威严的声音传遍八方，一道璀璨的剑光似乎分开了整个世界，众人眼前紫芒茫一片，接着便是一瞬间的黑。
    仿佛世界真的迎来寂灭之时。
    “轰隆隆！”剑光结束，天上落下千道雷霆，最粗有小拇指粗，普遍筷子粗，但十分密集，从百米高空的雷池倾泻而下，将下方的魔蝉、莽和尚淹没。
    “啊啊啊~~~”周围的幸存者听到了耳熟的惨叫声。
    是莽和尚，他竟如同屁股着火的猫，蹦蹦跳跳从密集的落雷中跑出来。
    他的头发烧焦了，衣服破破烂烂，裸露在外的皮肤焦黑冒烟，脸颊、肩膀、手臂等多处血肉糜烂。但他没死，还很有力气，能跑很快，能叫很大声。
    “羽凤仙，你是我孙——呃~~”
    莽和尚愤怒骂了半句，便惊骇看到自己手上竟有一条焦糊的手臂。
    虽然被雷霆烧得黑糊糊，断口处还有明显的碳化痕迹，可他还用力抓紧它。
    ——它是魔蝉的右臂！魔蝉被分尸了？
    他定睛朝落雷中央看去。
    天上十丈方圆的紫红雷池，已经清空了雷电之力，密集的落雷很快变得稀疏。
    几息时间后，落雷彻底停止。
    原地留下一坨还在挣扎蠕动的焦糊“尸骸”。
    “还傻愣在那做什么？快过来念诵‘三清驱邪咒’。”
    小羽从天而降，落在焦黑尸骸边。
    覆盖在她体表的“五雷将军主神”已消散，她也重新拔出巧实剑，对着尸骸连连挥洒璀璨剑气。
    莽和尚咽了口唾沫，绕了半圈，走到她对面，认认真真诵念“三清驱邪咒”。
    “行了，它死透了，你走吧。”片刻后，小羽说道。
    “你要放我走？”莽和尚惊讶道。
    小羽瞥了他一眼，“你想死？”
    “傻子才想死，可是.”莽和尚表情纠结，“刚才那一剑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气势十足，让我灵魂颤抖，却对我毫无伤害。”
    小羽道：“全砍在魔蝉邪恶堕落的灵魂上，怎么伤害你？”
    “怎么能这么精准，一点力量也没外泄？”莽和尚疑惑道。
    他身上的伤，全是后来“落雷千道”造成的皮外伤。
    伤势不算轻，但比预想的.对比魔蝉身上的伤害，几乎是毛毛雨。
    小羽问道：“你们几时来到的迎祥府？”
    莽和尚老老实实道：“玉大师担心你逃跑，早在几天前，就安排人守在迎祥府和天门镇。
    得知你杀了贺玄，玉大师猜测你可能会干一票大的，然后立即逃离迎祥府。
    然后他昨天上午便带着我们匆匆赶到迎祥府。
    他伪装成老和尚，引诱关天凤带自己进入关家，对温丹霞软硬兼施，很容易便拉关家下水。
    接着他再去咏河宫找李荣基。
    他跟李荣基说，你看他的目光中有杀气，可能在离开前刺杀他。
    李荣基本人早恨你入骨。
    在确定关城隍承担这件事的因果后，他很勉强地默许了关家的行为。
    他肯定想要你死，但顾虑太多，宁愿屈辱忍耐你的无礼冒犯、看着你扬长而去玉大师废了很多口舌，还各种威逼利诱，终于说服他点头。
    一旦他点头，就再也无法回头，只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嘿嘿——呃~~”
    “你到底想问什么？”他表情不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
    小羽道：“你不是好奇，为何我的‘寂灭之时’没命中你吗？
    如果你见过昨天我和贺玄的战斗，应该能理解。”
    “没亲眼所见，但仔细打听了每一处细节。玉大师说你天赋恐怖如斯，必须尽早铲除。”莽和尚道。
    小羽又问：“贺玄激发虫达藏在自己体内的剑气时，出现了一柄元气巨剑，你晓得不？”
    这次莽和尚稍微想了想，焦糊的脸上还渐渐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当时贺玄跪在地上，整个人却变成一柄直插天际的巨剑，巨剑三丈高，气势很强，却仿佛幻影，砍在你身上似乎没什么效果。
    之后他胸口才爆发剑仙的剑气，无数剑气形成了剑气洪流，将你淹没玉大师夸赞虫达好剑法，三丈巨剑虽为元气凝结而成，却对肉身没太大伤害。
    主要斩杀灵魂。
    先斩灵魂，让你浑浑噩噩、无法躲闪、无力抵抗，再以剑气洪流将你淹没。
    你刚才的雷霆一剑，来自仙武主神，也处砍在魔怪灵魂上，故而对他身后的我毫无伤害？”
    “妖蝉研究得这么细致，也讲解得如此细致.唉，我还没成仙，实力境界远不如他，何必如此谨慎小心！”小羽感慨道。
    她的“寂灭之时”最初并不是针对灵魂。
    能升级成“灭魂斩”，多亏了贺玄体内的虫达剑气。
    呃，这招是跟虫达学的。
    小羽猜测虫达一定达到“剑意”之上的剑道境界。
    剑意诞生了“灵性”，不是仙武主神那种“灵”，只是“意境”活了过来。
    “剑意”已经相当于剑招有了灵魂和意志，能指哪打哪，精准控制力道和位置。
    用力挥出一剑，只砍断脖子上的一根头发丝，却不伤害发丝下的肌肤。
    “剑灵”则是剑招已经活了过来，成为真正的灵性生命，可以小羽终究没亲眼见过“剑灵”，只能猜想用力挥出一剑，脖子上的发丝没断，发丝下面的皮肤不伤，包裹在肌肉内的气管却断了。
    “剑灵“可以穿透物质，如同鬼魂，越过皮肉骨，直接命中灵魂。
    要挡住这一招，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只要剑意和仙武主神够强，直接用主神覆盖灵魂，以仙武主神驱动剑意硬碰硬。
    反正小羽赢得比较轻松。
    她的剑骨相当于仙武主神的铠甲，硬得很！
    (本章完)

 第488章 入手息壤（为160322003002867 的白银盟加更3

    第488章 入手息壤（为160322003002867 的白银盟加更3
    “灵魂斩”只是招数，并非杀死魔眼意志的根源。
    根源是“五雷将军”！
    五雷将军有些克制腐烂巨眼的力量，小羽早知道。
    当初她灵魂之力枯竭，仙武主神失控，还发生了大乱斗。
    各个仙武主神相互较量，能力敌腐烂魔眼者，唯有“五雷将军”。
    《五雷将军》最初又叫《雷光千道》。
    是她从蜀东剿鬼英豪那儿汲取雷法智慧，创造出的雷系仙武。
    “雷光千道”创造之初，便特别针对阴邪，最擅长驱邪诛魔。
    “五雷法”是太乙玄门的雷部正法，更是针对邪魔。
    两者融合的“五雷将军”，只是草创，仅仅凝聚仙武主神，没费大量时间修炼，便可以重创腐烂魔眼。
    今天，她本人和仙武主神“灵、气合一”，手中巧实剑也是巧实剑之灵，威力比“主神大乱斗”时增强了不知多少倍，果然斩了“魔蝉”的魂.依旧没能彻底斩杀。
    莽和尚帮忙束缚魔蝉，让她从容不迫地蓄势，发出最强的“寂灭之时”。
    也仅仅将魔眼意志重伤，之后补了几十剑，又和莽和尚一起诵念三清驱邪咒，废了好大劲儿，才真正灭杀魔蝉意志。
    魔蝉意志是她用自己灵魂伪造的“高仿”，和腐烂巨眼的意志还是有些差别。
    若是真正的腐烂巨眼.斩仙飞刀都无法彻底抹除其中的混沌魔神意志。
    似乎在针对域外邪魔方面，斩仙飞刀还不如烂大街的“三清驱邪咒”有效。
    “你终究还是杀了玉大师，今晚你大获全胜。我们为你准备了三重必死之难关，你单人独剑，轻松凿穿，身上都没受什么伤。”莽和尚神色复杂道。
    小羽摇头道：“妖蝉自己修炼魔功，一念成佛，一念入魔。如今走火入魔，和我没太大关系。”
    “这话骗普通老百姓可以，但妖蝉的主人金蝉子，金蝉子背后的如来佛祖，能掐会算，岂会被你蒙骗？”莽和尚冷笑道。
    别说如来佛祖，他这个“莽和尚”都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小羽摆手道：“你滚蛋吧。今后再让我遇到你作恶，你未必能活。”
    莽和尚沉默了一瞬，问道：“我先前还骂过你，要杀你，你为何.”
    “你走不走？”
    小羽早有觉悟，“西八仙”只是和她立场对立，是她个人的死敌，并不代表“西八仙”完全是坏人，是王八蛋。
    不说后来乱七八糟的“西八仙”，只说第一代“西方八仙”。
    他们名声在外，各人的事迹很好打听，不少都是大英雄、大豪杰。
    比如，“车迟国兵仙”孙锦彪，带着数百弟子慷慨赴死。
    纵然是被小羽很瞧不起的“跑路散人”周朗，也只有“爱华服与美食”一个缺点（传说故事中）。
    莽和尚是不是好人，她今天才遇到他，不太确定。
    但通过刚才之事，她至少判断出他性格耿直粗豪，不是心机深沉之辈。
    只如此，她已经乐意给他一条生路。
    更何况能轻松弄死魔蝉，还真要算他几分功劳。
    当然，这些复杂的念头容易想，不好条理清晰地说出来，也不方便说。
    小羽没半点向对方解释的意思。
    “多谢，我走了。”
    能活着总是好事，莽和尚确定了她的意思，也不再多问。
    朝她拱了拱手，转过身快速消失在北方夜色中。
    小羽拔出胡乱插在焦糊残尸上的两柄“七星剑”，重新装进剑匣内。
    忽见莽和尚又快步跑回来。
    来到她跟前，他才指着魔蝉残尸，小声道：“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玉大师身上还有不少好东西。
    你找一找，至少有一至宝，一定未被雷霆毁坏。”
    他不是真忘了，他刚才只是确定了一件事：她是真放自己走。
    小羽好奇道：“是什么法宝？”
    “很宝贝，但不是法宝，是一个木匣。”莽和尚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反对，便主动蹲下身，蒲扇大的手掌，抓住焦尸直接搓揉。
    他本就拥有数万斤巨力，两只大手仿佛两片磨盘。
    焦脆的尸体当然搓成细粉，还血糊糊的肌肉则捏成了肉泥。
    他也不嫌脏，很仔细、很迅速地翻找，不一会儿便找到七八个瓷瓶，两个布袋。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小羽问道。
    魔蝉尸体都被雷火烧出焦油了，黏在瓷瓶上脏兮兮，味道也很大。
    布袋更是在成了一坨“黑泥”。
    莽和尚却十分宝贝它们，轻轻将它们分拣出来，仔细擦拭后，堆放在一边。
    “玉大师来自灵山佛教。佛教财雄势大，我们一辈子也没见过的灵丹宝药，玉大师随手拿出来送人。
    自从加入‘新西八仙’，短短几个月，我实力提升了一倍不止。
    不仅是我，大家都如此，玉大师人很不错，很大方。”
    “他们要你们卖命，就像达官贵人养宝马猎犬，你觉得宝贝的‘槽食’，对他们真就只是槽食，他们本人绝对不屑和犬马同槽为食。”小羽讥讽道。
    “覆灭西蜀，让暴秦痛嚎，也是我们自身的梦想。玉大师至少全力资助我们，保护我们，你呢？你为暴秦效死，它给你啥了？”莽和尚怼道。
    “仙丹而已，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吃过好几次！比如九转易骨丹，看把你同伴们馋得，连大局都不顾了。
    你增强一倍实力算啥？
    我曾吃下一粒仙药，直接增长百年功力，纯阳真元暴涨了十倍不止。”
    小羽嘴上说得豁达又骄傲，心里却是有点憋屈。
    只看摆在地上的残破瓶瓶袋袋，就知道妖蝉平日里有多豪奢。造反的“贼寇”都如此大方，堂堂大秦朝廷，对忠臣良将的照顾还不如反贼。
    如果她也加入西八仙，跟着妖蝉混，现在是什么境遇？
    不过，妖蝉的目标是彻底摧毁蜀东，要将迎祥府、天门镇变成鬼国，数百万活人被阴兵屠戮，这种事她万万做不来。
    不是阵营问题。
    哪怕她现在加入大秦，遇到大秦“杀神猛将”们坑杀数十万之众，她依旧接受不了。
    到时候如何抉择，真不太好说。
    反正她不会去当坑杀数十万活人的士兵。
    她混阵营是为了讨生活，说白了，为了混口好饭吃。
    不是要格式化“穿越者羽凤仙”的人格记忆，把自己重塑成符合别人期待“忠臣良将”。
    虽这么想，可小羽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妖蝉可曾考虑过收买我，用仙药仙法诱惑我背叛大秦？”
    “他威逼利诱西蜀太子时，曾这样暗示过——李太子若不跟他合作，玉大师可能找你。你本来对李太子就有杀心，让你杀李太子纳投名状，你必定乐意。
    话虽如此，这却不是玉大师的真实想法。
    你连接破坏‘西八仙’、‘八王天宫’的大计，曝光他身份，必须杀了你立威。
    玉大师还感慨过，他其实很欣赏你。
    若在拐子山变故前了解你的真正潜力，一定早早收买你。
    可如今收买你的价值，远不如立威的好处”
    莽和尚顿了顿，叹道：“今晚一战，证明他错了。
    但他大概不会真心收买你，首先，你野性难驯，不是老实听话的人。
    李荣基来迎祥府不到一月，你杀了他多少部下？
    真让你加入‘西八仙’，另外‘七仙’还怎么活？
    其次，你终究只是一个人，‘西八仙’远不止八仙。
    我本人，便是飞仙渡西八仙之‘血手罗汉’宋钟的师弟之一。
    ‘西八仙’代表了西沙域除西蜀之外所有国家的人仙势力和家族。
    你和‘西八仙’有大仇，恨你的仇人从流沙河之西一直到通天河之东。
    收了你，‘西八仙’心不平、气不顺，人心离散，玉大师还怎么经略西沙域？”
    他一边说话，一边继续摸索，这会儿把蒲扇大的手掌伸到魔蝉胯部，摸到一坨黑糊糊、黏腻腻的东西.大概是被妖蝉藏在腰间的东西。
    “找到了！”
    莽和尚小心翼翼擦拭，将黑糊糊的一坨东西擦掉，露出里面的青色木盒。
    它本来脏兮兮，沾满了焦糊皮肉和油脂，擦掉脏东西后，木盒竟连颜色都没变，干干净净、毫无损伤，没有一丁点焦糊之痕。
    大概和双层文具盒一样大小。
    若非挨雷劈而无损，只看外表，十分普通。
    莽和尚神色复杂地将木盒递给小羽，道：“这是最后的息壤。”
    “竟然是息壤”小羽摸索盒盖，表情数次变幻，“拐子山阴间福地的窟窿，还没堵上？”
    “在第七层炼狱之下，还剩下最后一个深坑。魔怪腐化了拐子山福地的鬼王黑山，很多鬼王鬼将和黑山相融合，变成了好似巨型牙齿一样的怪物。
    它们像是柱子，支撑着豁口，不让地缝愈合。
    纵然是玉大师，先前也不敢深入其中，无法直接将它们拔除。
    他通过调理周围地脉，让地缝主动愈合。
    就像人受了伤，不直接处理伤口，只喂伤者服食补药，体魄增强，伤口自愈。
    后来深渊底部的魔怪发了疯，成百上千的怪物组成潮水，从地缝里冲出来。
    我们原本有几十号人，兵强马壮，甚至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套军阵.”
    他又眼神复杂地看了小羽一眼，“我们和李荣基麾下的客卿不一样。
    他们惜命，故而几下子被你弄得人心离散，无法勠力同心，舍身杀敌。
    我们皆有与敌同死之决心。
    如果没有那场魔潮，你今天难有幸理。”
    小羽挑了挑眉，问道：“你还不服气？你可看到我搞定周朗、修罗刀、兽心尊者他们三个，一共用了几招？”
    “胆怯逃跑者无战意，能剩多少力量？算了，该说的已经说了，这盒息壤你自己看着办。”
    莽和尚叹了口气，神色落寞地扫了眼零散分布四周的队友尸体，沉默着窜进黑暗之中。
    小羽将息壤藏入袖子，又用剑鞘在妖蝉剩余残尸中翻找了一会儿。
    再次寻到两个小瓶子。
    她不管它们是什么，也不管瓶子破了没破，统统打包装起来。
    最后她还顺便搜刮了周朗、修罗刀等人的尸体。
    他们肯定不是穷逼。
    如今出来冒险，却没携带什么贵重之物。
    犹豫片刻，小羽终究没返回咏河宫，没搜刮李荣基的家底。
    拿了他的东西，弄得她像是为财害命，不值得。
    而且，她时间不多了。
    千百里的距离，对凡人是巨大的阻隔，对鬼神和仙人，只要不怕损耗过大，顶多一两个时辰的路程。
    她还有不少事要做，比搜刮财宝灵药更重要的事.灵药也很重要，唉，如果最后还有时间，再搜刮那些异人的家底，他们的灵魂还在她手里握着呢！
    (本章完)

 第489章 关文龙和关家

    第489章 关文龙和关家
    作为这一代关家的嫡长子，也是家主，关文龙曾经很有抱负。
    哪怕武道天赋不如弟弟关虎臣，他也坚信自己能以“文臣”的身份干出一番大事业。
    清仁巷陈家的“敏公”，就是他的榜样。
    即便无法在大秦谋取前程，只要他在西蜀成为“名臣”、“名相”，也能死后封神。
    效仿敏公，在三十岁之后已成奢望。
    因为三十岁之后，他确定自己在文学与政治上也没太强的天赋。
    其实文学天赋比武学天赋更罕见。
    如葛庆之流，被大秦军方看中的“蛮邦”俊杰，西蜀有不少。
    每隔三五年，就有一批身负大气运的“将才”，东渡流沙河，进入大秦的西域军团。最优秀者还有机会加入名震四大部洲的“娄烦铁骑”。
    “敏公”却是最近三百年，蝎子粑粑独一份。
    成不了敏公，还不能在城隍爷麾下混个“文判”当当？
    可惜迎祥府城隍庙的文判之职早已交给李家。
    李家一位小宗之主，活着时类似清河郡王身边的李旦、李荣基身边的李安民，是君王的辅佐之臣，死后走关系、跑门路，领了迎祥府文判之职。
    “你弟弟虎臣是个有大气运、大福气的，一旦他能出人头地，你自然不会缺少‘大前程’。”关家老祖曾这样跟他说。
    关文龙当时还不太服气，嘴上服面上服，可心里不服。
    因为虎臣在西蜀朝廷的表现，还不如他光辉耀眼。
    在他们老爹郁郁而终后，关老祖甚至让虎臣借守孝之名，放弃朝廷职务，远离朝堂与江湖，只安心在家当个“白身”。
    他却是西蜀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真正位高权重。
    那些年都是他在官场上帮关家支撑门面。
    虎臣成为“鹿野卫骑都尉”，都是在三十六国之乱末期，在烈阳侯抵达西蜀之后。
    “还是老祖宗高瞻远瞩。”
    羽凤仙义赠都城隍之神位后，文龙躺在床榻上，一个人懊悔地流泪，心里终于承认老祖早年的判断。
    如果没有他和温丹霞的数夜情，他真的会跟随弟弟虎臣“鸡犬升天”。
    只要羽凤仙还是“关羽”，那个都城隍神位只能属于他。
    关家之内，没人能和他争。
    关家之外的人，更是想也别想，这是根本利益，不可能让出去。
    现在他成了个废人。
    弟弟虎臣带着愤恨和屈辱，如同自我放逐一般，离开了关家，离开了西蜀。
    他双腿被烈阳侯打残，老祖竟见死不救，让他残废，以释烈阳侯之怒。
    双腿残疾之人，自然不能继续留在西蜀朝堂担任“御史大夫”。
    他回到迎祥关家老宅，余生大概就这样了。
    他是凡人，韶华有限，老祖宗却是寿元无尽的神仙。
    关家顶多沉寂十年，他的儿子和侄子中，就会诞生新的“关文龙”、“关虎臣”.“虎臣”有点悬，顶多武道天赋如虎臣，福运肯定不如虎臣。
    在更漫长的时间线上，十年对关老祖、对关家都没任何影响。
    他关文龙却是彻底完蛋了。
    他不甘，却无可奈何。
    “什么，你又要谋划沙蛮羽？她现在什么实力，你不知道？”直到今天下午，文龙才晓得温丹霞的计划。
    “不是在谋划，是计划已定，即将行动。”温丹霞道。
    文龙面色十分难看，“纵然我双腿已废，可我依旧是关家家主！”
    温丹霞瞥了他一眼，“表哥你也不想一想，我是为了谁？”
    “即便天凤是我女儿，也不能拿整个关家——”
    温丹霞用力一摆手，打断他，高叫道：“表哥，别管什么关家了，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天凤是你亲女儿，比兄弟更亲。
    她成了仙，第一个报答谁？还不是你这个亲爹！
    我是为了自己女儿，可也是为了你啊！”
    文龙怔楞当场，久久无言。
    但不可否认，他已成死灰的内心，再次点燃一簇小火苗。
    “老祖宗不会同意，现如今，我的话再也影响不到他。”他涩声道。
    “我立马去温家，见我温家的老祖。”温丹霞道。
    文龙心绪沸腾，“如果失败，以羽凤仙的性格，必定——”
    温丹霞再次打断他，道：“羽凤仙今日必死！不仅是我要她的仙骨，太子爷也要她死，妖蝉和西八仙决不允许意外发生！”
    听完温丹霞的“三方联盟”计划，文龙才放下心来。
    在温丹霞离开后的很长时间，他心中都是期待和担忧参半。
    直到城隍庙武判关天养忽然跳出来，就站在堂屋门口凄厉哭嚎，“老祖死了，老祖被羽凤仙偷袭杀死，老祖没了，我们关家完了，呜呜呜~~~”
    文龙脑袋一阵眩晕，差点当场厥过去。
    “是天养叔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慌，慢慢说。”他声音颤抖，神情慌张地说。
    周围关家人也各个面色煞白。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不晓得温丹霞的计划，但在关城隍神魂碎灭时，包括文龙在内，所有关家人都心有所感。
    莫名的恐慌、不安。
    现在只听关天养叫喊，他们不用细问，又都立即产生明悟：老祖果然没了。
    “羽凤仙明明服用醉酥散，有华芜香相助，睡得十分深沉，却突然在梦中发动攻击，还明显是蓄力一击，十分凶猛，只一招就杀了老祖。
    老祖措手不及，一身浩瀚神力、各种神道秘术，全都来不及发挥，站在那让她砍，死得太冤了。”关天养鬼脸惨白，大声哭嚎道。
    “既然羽凤仙睡得十分深沉，怎么还能蓄力一击？在对她动手前，你们就没认真检查过？”文龙颤声道。
    从天门镇的天宝居来到迎祥府关家，关天养有时间做出猜想，迟疑道：“似乎是《梦神功》，前些日子被钉头七箭书诅咒时，她经常梦游.”
    文龙连“钉头七箭书”都不晓得，自然更不知道《梦神功》。
    但他不用知道，也能激动大叫，“早知道她修炼那啥梦神功，能梦中斩人，为何毫无防备？”
    “我们只听说她自创‘梦神功’，没怎么研究，先前.”关天养使劲拍打自己的鬼头，懊悔道：“为什么我们先前都没往这方面想？
    明明决定了要考虑好每一处细节，明明我们一直在盯梢羽凤仙，在研究她的力量，为什么偏偏今天疏忽大意了，是天要亡我们关家吗？”
    在城隍庙内，还有一部厚厚的“羽凤仙文档”呢。
    整个西蜀，甚至整个三界，再没人（凡人）比他们更了解羽凤仙。
    为什么直到老祖死亡，他才突然想起《梦神功》？
    无论羽凤仙蓄力斩杀老祖，靠的是不是梦神功，早对此有所提防，她肯定不能轻易得手。
    大夫人哭嚎道：“老爷，天养叔，你们究竟在发什么疯，为了温丹霞的野种女儿，整个关府数百口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关天养咬牙道：“是温丹霞设局逼老祖下场，我们都不赞同，但温丹霞让老祖没了选择。”
    文龙强自镇定，道：“此时此刻再责怪谁，都没了意义，善后才是关键。天养叔，羽凤仙现在何处？”
    关天养涩声道：“亚格力率领五十位关家、温家死士.为我们争取最后的时间。”
    “最后的时间”文龙瘫软在木头轮椅上，喃喃道：“天养叔，关府中谁可以带走，什么东西可以拿走，你.自行决定吧。”
    关天养喃喃道：“不至于到这地步，老祖死了，还有太子爷，有妖蝉。
    关鳌、温清他们正带着温丹霞前往咏河宫，羽凤仙今夜必须死。”
    大夫人急道：“羽凤仙不知道咏河宫啊，她接下来必定来关家！”
    文龙木然道：“你放心，羽凤仙必定会去咏河宫。丹霞在用自己做诱饵，引诱羽凤仙和太子死斗。”
    “到现在你还叫她‘丹霞’，你要不要脸？”大夫人高叫道。
    “她名字就叫‘丹霞’，不喊她‘丹霞’喊什么？别闹了，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带着荣儿、岚儿、青儿他们避一避。”文龙不耐烦道。
    接着他又转头对关天养道：“天养叔，还请你去一趟咏河宫，盯着那边的动静。”
    “不用我去，关鳌、温情他们是功曹神，看得比我更清楚，也更远。”关天养迟疑道：“老祖已死，关家今后全靠你和虎臣了。
    幸而虎臣已前往大秦，无论如何我关家也不会彻底断根。
    现在我要全力保你。”
    文龙苦涩道：“我已是废人”
    关天养刚要大喝一声，让他振作精神。
    忽然又有鬼神降临在院子里，还未落地便鬼哭狼嚎起来，“天养叔，打起来了，咏河宫打起来啦，羽凤仙必死，她今晚必须死，呜呜呜，老祖大仇得报近在眼前，呜呜呜~~~”
    关天养精神意志，喊道：“关鳌，你进来！羽凤仙和谁打起来了？”
    关鳌快速飞进堂屋，脸上有悲有喜，似哭似笑，“是太子，太子麾下数十奇人异士，三百黑龙禁卫，数千城防营将士，全部出动，要围杀羽凤仙！”
    屋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羽凤仙果然是找死！妖蝉在哪？”
    “妖蝉带着西八仙躲在暗处，依旧是坐山观虎斗的姿态。”关鳌道。
    关天养冷冷道：“无论妖蝉什么心思，都不会放羽凤仙活着离开，咱们关家勉强算是大仇得报了。”
    文龙问道：“温丹霞呢？”
    “可能已经死了。她确有死志，我们没跟她一起进入咏河宫。”关鳌道。
    “即便没跟她在一起，你们难道看不见？你不是见到羽凤仙和太子的人打了起来吗？”文龙问道。
    关鳌道：“老祖已死，我们体内神力枯竭，连神箓也神光暗淡，神术威能大减。
    我站在远处，直接用眼睛看，看到咏河宫升起大火，看到大军在行动，看不清具体人物。”
    文龙心中担忧温丹霞，皱着眉头久久无言。
    大夫人神色不满，却不好在这种时候拈酸吃醋，只问道：“我们还要不要立即撤离关府？”
    文龙看向两位鬼神。
    “没必要，羽凤仙肯定活不下来”想到万无一失的“取骨手术”莫名其妙地惨败，关天养迟疑了一瞬，又道：“但你们可以先做些准备。”
    文龙点了点头，对自己夫人道：“通知下去，让所有关家子弟收拾行囊。
    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后，无论人员是否齐整，我们都会立即出发。”
    消息很快传达到关府每个角落。
    (本章完)

 第490章 因果报应

    第490章 因果报应
    “天养叔，麻烦你去一趟祠堂，将‘虎骨’取来。”文龙道。
    关天养犹豫道：“羽凤仙即便大获全胜，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迎祥府。”
    文龙沉声道：“没了老祖，我们要防范的不止是羽凤仙。
    只要关家人还活着，只要有《虎魄七杀》和‘玄器’虎骨。
    哪怕今日彻底舍弃迎祥府，来日我们也能东山再起。”
    “明白了。”关天养点了点头，瞥了眼关鳌，意味深长道：“文龙你现在是家主，我们所有人都听你的。”
    他重点强调了“家主”和“所有人”。
    此时关家必须有个主心骨，万万不可乱成一盘散沙。
    一刻钟很快过去。
    咏河宫的火势更大。
    “出发！”文龙没有犹豫，也没等候还忙着收拾金银财宝的部分关家子弟，立即带着八辆马车、上百骑士，离开关家大门。
    来到大街上，队伍还一分为四，分别朝着四个城门方向走去。
    文龙带着夫人和两个儿子、十来个子侄，走南门。
    等他们来到城门口时，巨大的金色佛掌从天而降，抓住了四分之一个府城。
    “妖蝉出手了”关天养喃喃，“不知太子怎么样了。”
    文龙沉声道：“妖蝉出手，羽凤仙必死无疑，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得提前改道。”
    每个城门外都有一条笔直的驰道。
    如果他们一直沿着驰道走，如果羽凤仙赢了还追过来，将非常容易追上他们。
    故而在和另外三支队伍分别前，文龙特意叮嘱过关家子弟，一旦出了城，尽早寻找岔道，进入乡野小路。
    很快，文龙一行人便拐进前往胡家村的两辙土路。
    “笼罩在府城上的佛光消失，战斗大概已经结束。”关天养从天上落下来，对文龙说道。
    大夫人喜道：“我们立即返程？”
    文龙喝道：“都出来了，还返什么程？”
    “羽凤仙都死了，还出来干什么？”大夫人抱怨道：“山村土路，很是难走，青儿都从马上摔了下来。”
    “娘，我还行。”后面车厢里的关青呻吟道。
    文龙道：“继续走！在明天上午，收到羽凤仙已死的确切消息之前，我们不会回头。”
    大夫人看向关天养。
    意思很明显，想让关天养回城里探查一二。
    关天养沉吟道：“若羽凤仙已死，一切都好说。若她没死，却逮住了我，你们的位置就——”
    “妇人无知，别理她。”文龙摆了摆手，又正色对夫人道：“你要明白，我们是在逃难，不是在夜游。
    行差踏错半步，你儿子就不止是从马上摔下来，而是要掉脑袋的。
    青儿现在虽伤了脚，可只要等到天明，无论羽凤仙是死是活，迎祥府必定人尽皆知，那时再回去打探消息，没有半点风险。”
    “就按相公说的，我们继续走。”大夫人叹气道。
    他们不再说话，车厢里彻底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马蹄声和车轮碾压土疙瘩的声音。
    “啊，羽凤仙~~~~~~”
    大概又过去半个时辰，队伍前方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
    喊声中充满恐惧和震惊。
    文龙听出来了，是自己大儿子关荣。
    他骇然色变，刚要喊“天养叔”，紧接着便听到天养叔也惊怒大叫：“羽凤仙，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正好找到我们——你，你是李文判，你背叛了我们关家！”
    文龙推开脸色白得发青、上下牙关相互打架、喉咙里只有“荷荷”之声的夫人。
    他双手撑着车板，挤出车厢，将头伸出去，果然看到羽凤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不是一个人喔，她是一个人，但身边还有个鬼。
    文龙本来认不出那鬼是谁。
    他只能看到一团黑烟躲在她身后，似乎在害怕什么。
    “李钊，你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你这么做，不怕阴司报应吗？”他的“天养叔”还在悲愤怒吼。
    文龙哆哆嗦嗦钻出马车，却双腿使不上劲儿，身子一歪，栽倒在路边土沟里。
    他强撑着爬起身，就见前面的羽凤仙还在偏头看自己。
    “找到正主儿了，李文判，还剩下最后一件事，今晚的任务便算完成了。”她说道。
    ——真的是李文判！李文判出卖了他们！
    文龙浑身颤抖，悲愤和不甘填满他体内每一处孔洞。
    “天养兄，对不起。”李文判鬼鬼祟祟从羽凤仙后面探出个鬼头。
    黑烟散去，露出一张写满无奈和苦涩的白脸。
    他本打算躲藏起来，免得见到熟人，很没脸。
    可他能藏住身形，藏不住气息，“武判“关天养一眼便将他认出来。
    “羽凤.羽仙子压根没去你们关家，她预判到你们会逃跑，直接去阴间，找到阳间城隍庙对应的城隍福地。我区区一个文判，哪里是羽仙子的对手？”
    “你是在地府登记造册的鬼神，她敢拿你怎样？”关天养眼中满是杀意和懊悔，“我还是考虑不周，离开前应该先驱散你们。”
    李文判小心翼翼瞥了眼边上的羽凤仙，见她双手抱着巧实剑，只笑盈盈看着，并没不耐烦的意思。
    “休说什么地府鬼神，城隍老爷触犯阴律，已经被斩，我和城隍比，算个屁呀！而且，太子爷也死了，妖蝉死了，西八仙死了，冷傲天他们都死了.可我是无辜的，为了这个文判之位，我把老婆和女儿都送了出去，我不想死、不能死啊！”
    “什么，太子爷和妖蝉都死了？他们妖蝉可是佛陀，怎会败给羽凤仙？”
    死鬼关天养，活人关家人，都失声惊呼，满脸满眼的惊骇。“妖蝉的确死了，真的，他们都死了。羽仙子神通盖世，还洪福齐天，天命在身。
    老天爷不要她死，尔等蝇营狗苟之辈，岂能逆天而行？”李文判哀叹道。
    他很能理解关家人的震惊，因为先前在城隍福地时，他也接连震惊了好几次。
    面对他的震惊，羽凤仙得意洋洋，说自己神通盖世、得天庇佑，杀她等于逆天。区区妖蝉，岂能逆天？
    这话放在别的时候，李文判只会不屑一顾。
    此时此刻，由不得他不信。
    她没死，而太子和妖蝉、关城隍都死了，至少说明她的命，比妖蝉、城隍爷、太子爷三个加起来都硬。
    这不是天命在身，是什么？
    “天养兄也不必懊悔。即便当时你将城隍福地的鬼神全部驱散，城郊还有土地神，有井神、有日游神、夜游神。
    你们的行踪，连精通追踪之术的凡人都瞒不过，怎么可能瞒过鬼神？
    你自己也是鬼神，还不明白鬼神的力量？”
    关天养呆了呆，环顾四周，涩声道：“胡家村的土地神是宋义，也背叛了我们关家？”
    “砰~~”不远处的田埂上，冒出一团带着烟火气味的青灰色“小蘑菇云”。
    像个大蘑菇，但青灰色烟雾只有四尺高，里面藏着个小老头，哀哀叫道：“关武判，您别责怪老夫。老夫是府城隍的下属，文判之令，不敢不从。”
    就像关天养这个“武判”，并无符使、功曹神监察人世间的神术，不能一眼看遍半个城市、一片街区。
    李钊这个“文判”，也无法像城隍一样，迅速且精准地找到境内所有目标。
    哪怕此时关文龙等人刚出城不久，他也无法找到他们的行踪。
    事实上，李文判躲在城隍福地，对城内关家之事都一无所知。
    但他这个“文判”算是府城内外，所有土地神的直系领导，如同丞相管理朝中文官。
    文判找不到人，却可以下令让城郊所有土地神帮忙找。
    关家才离开迎祥府没多久，必定在城郊范围内。
    关天养咬牙道：“羽凤仙刚才说还剩最后一件事，你们到底干了几件什么事，还要干什么？”
    李文判讪讪道：“也没多少事，只是先清理你们关家、温家的鬼神，然后找到你们主家的队伍，最后再去一趟温家。”
    “你已经帮她清理了关鳌、温清他们？”关天养神色绝望道。
    李文判很是羞愧地点了一下脑袋，“我只是帮羽仙子找到他们，并非我出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关天养悲凉大笑，“报应，果然是报应！往日我关家利用鬼神之力，占据绝对的地利，轻松玩弄敌人于鼓掌。
    今天关家终于被鬼神之力反噬，因果是真的存在啊！
    老祖宗一直都是对的，他劝诫我们，小心谨慎，莫要与人结怨。
    还说人鬼殊途，人与鬼神经常往来，必然为双方招来大祸。
    我们不听，我们胆大妄为、胡作非为、人鬼勾结，连老祖都被连累至死。
    报应，这是我们关家的报应啊！”
    “锵~~”他抽出腰间长刀，指着对面的羽凤仙，喝道：“羽凤仙，你看到了，今日造了什么因，它日必结下什么果。”
    小羽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今晚应当斩草除根，免得将来春风吹又生？”
    关天养神情一滞，道：“冤有头债有主，很多关家子弟甚至不认识你。”
    文龙嘶吼道：“羽凤仙，当初在龙头镇害你的人是我，你杀我，我心服口服，但请你不要祸及家人。”
    小羽沉吟道：“老实说，我的目的本来也只有你一家。
    你若老老实实待在关府，洗干净脖子等我上门，事情会简单许多。
    我可能都不会杀你妻子儿女。
    可现在你看看他们，已经把刀拔了出来，还用仇恨的眼神看我
    算了，我今天大发慈悲，只杀人，不灭魂，你们都去地府找阎王爷喊冤去吧。”
    “嗖~~”她消失在原地。
    “呼呼呼~~~”关家车队立即被一股黑风笼罩。
    都没有惨叫声，也没刀剑碰撞声。
    李文判甚至没听到利器割破喉咙的声音，但他透过黑风，看到一个个关家子弟表情僵硬在脸上，眼中神采迅速消散，只有眉心处破开一条细缝，有淡淡的血红渗出。
    仅仅两息时间，黑风消散，关家人一声不吭，从马背上栽倒在地。
    羽凤仙又回到他身边，手里提着个关家人，关神通.的鬼魂。
    “羽凤仙，你才刚承诺过，要放我们去地府投胎，你说话不算话。”关神通还在嚎叫。
    他原本是个活人，文龙的贴身护卫。
    “你和他们不一样，当初在龙头镇，你可是重要配角，不能默默无闻死在荒郊野外。”小羽笑道。
    “不关我事，我是奴仆，主人让干什么，我只能听从。”关神通叫道。
    “你放心，我只是慢慢磨灭你的灵魂，让你鬼死成魙。”
    小羽右手凝聚血色凶煞之气，将关神通塞进去“千刀万剐”。
    “嗷呜~~~”关神通凄厉惨嚎。
    小羽满意地笑了。
    边上的李文判低垂着脑袋，身子轻轻哆嗦。
    “李文判，咱们该去温家了。”
    “好的，和刚才一样，小神在前面为您引路。”
    他化为一团黑烟，钻进鬼道，小羽紧随其后。
    ”
    (本章完)

 第491章

    第491章
    关老太君这辈子过得十分顺遂。
    虽然年幼丧父，但她母亲一直活着，关家还有众多哥哥姐姐。
    而且，她之所以丧父，不是老父亲遭遇横祸，而是关城隍为了及时履职，主动终结自己的阳寿，以阴神前往河阴县。
    哪怕只是个县城隍，也让关家有了底蕴。
    成为关城隍前，关老祖是“关神医”，为关家累积了万金家产。
    有底蕴，不缺钱，身为“关家小公主”，这日子过得多快活？
    等十多年后，她长大嫁入温家，关城隍也升任迎祥府城隍，日子更快活了。
    她这辈子遇到的最糟心之事，也仅仅是四十岁后，相公纳了个“天门镇第一清倌人”为妾。
    快快乐乐活到一百多岁，只了解过“愁”的滋味，像是绝望、悲凉、无助、茫然之类的情感，几乎没怎么感受过。
    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品味到那些滋味。
    她错了。
    别人经历的痛苦和绝望，她也有。
    只不过前面一百多年，痛苦和绝望都封装在一个大木桶里储存起来。
    等到了今晚，才将大木桶内的绝望和凄苦，一股脑塞进她胸膛。
    若非早年吃过一枚千年灵果，能让她延寿百载，她的老胸脯早撑不住，要爆裂开了。
    “怎么会这样，爹呀，怎么会这样，爹呀，你真的死了吗？你可是城隍老爷啊！”关老太君揪着胸口衣襟，呜呜咽咽地悲泣。
    “你也晓得你爹只是城隍老爷呀，我以为你一直将他当成了无所不能、至高无上的‘玉皇大帝’呢！”一声凉凉的讥笑，忽然从门外传来。
    “谁？”立即有两个温家子弟，拔剑护在关老太君身前。
    外面的人没说话，而是朝屋里丢进来一长串黑糊糊的东西。
    “唰唰唰~~~”温家子弟剑法犀利、剑光闪烁。
    “噗嗤，噗嗤，噗嗤~~~”鲜血飞溅，豆腐脑乱飞。
    “啊，人头，这——不，爹啊~~”
    一位中年人扑在地上，呼天抢地。
    原来扔进来的是一串头发缠在一起的人头，有七八颗，好似用绳子绑在一起的椰子。
    此时椰壳破开，椰汁洒了一地，也洒了温家剑客一身。
    关老太君定睛一看，便看到温知府半张脸落在自己脚下。
    “我的贞儿啊~~”她嚎啕大哭。
    “羽凤仙，啊，是羽凤仙~~~”
    孙儿们的惊呼，又将她的哭泣强行打断。
    她揉了揉很老但不老的红肿双眼，就见一个和天凤差不多年纪与身形的小姑娘，提着染血的剑，一步步走进堂屋。
    “你们倒是老实，没有逃跑。”小羽环顾周围一圈，问道：“李文判，老太君一家可都在这儿？”
    李文判神情尴尬，偏头避开众温家人惊愕、憎恨的目光，讪讪道：“似乎多了，很多都不是主家之人。”
    就像《红楼梦》中的贾家，有很多旁支远亲。
    温家的底蕴真不比贾家差。
    “羽凤仙，你杀了我爹还不算，难道要屠尽温家满门？”关老太君悲愤大叫道。
    “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小羽道。
    “你小小年纪，竟如此心狠手辣，不怕遭报应吗？”关老太君太愤怒，指着她的右手，都轻轻颤抖。
    小羽有些无语，“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关老太君悲愤道：“我家天凤不过是看中了你的剑骨，又不是不补偿你，你何至于辣手杀人？
    还杀了我父亲，我父亲日夜操劳，迎祥府百万黎庶无不受其恩惠，你怎么忍心，你怎么敢？
    地府鬼差一定会来擒拿你，河阳真仙也一定会为他报仇。
    羽凤仙，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小羽叹道：“抱歉，我高看你了。”
    “唰！”她抬手挥洒一道剑气，将关老婆子劈成两片。
    “锵、锵、锵~~”周围温家人拔剑怒刺，“羽凤仙，受死！”
    “给你们一个机会，一息时间内收剑滚蛋，我免你们一死。”
    不用一息时间，温家剑客早已热血冲脑，嘴里呐喊着“我要你死”，挥剑冲向小羽。
    “叮叮当当~~”
    她用手指接连弹飞了七柄剑，然后巧实剑旋转一圈，将所有人的喉咙切开。
    她还是信守承诺，等了一息时间。
    现在一息时间到，他们都不收剑。
    “啊~~”中堂后面传来一声惊呼。
    小羽一步跨出，越过四五丈，直接进入后面内室。
    然后她表情一怔，古怪道：“金莲姐，你如今登堂入室了？”
    金莲脸色惨白，捂着自己小腹，一步步后退，喃喃道：“小凤仙，我没登堂入室，只是给如意当了妾。”
    “羽凤仙，去死！”温如玉红着眼眶，挥剑朝着小羽劈砍过去。
    小羽瞥了他一眼，撮嘴朝他吐出一口气。
    “呼呼呼~~~”
    黑色狂风从她嘴里吐出来，吹得温如玉身子不稳，踉跄后退，一直撞到墙上才停下。“我杀主家之人，你个偏房庶子，甚至不是关老太婆的血脉，在这儿激动个什么劲儿？好好养活你的老婆孩子，别找死。”
    余音袅袅，芳影无踪。
    “羽仙子，您如今大仇得报，小神可否离去？”离开温家后，李文判小心翼翼道。
    小羽沉吟道：“你再帮我一个小忙，我给你个大好处。”
    ——我不想要大好处，我只想立即离开，离你远远的。
    李文判心中呐喊，却明白自己无法拒绝她。
    “我只是个小文判，做不了大事。”他委婉说道。
    小羽道：“我都说了只是小忙，小忙能是大事？”
    李文判老老实实道：“羽仙子请讲，小神必定竭尽全力，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小羽道：“我今晚杀了这么多人，或许有漏网之鱼，或许有人要报复我唉，时间太短，杀不够啊！”
    李文判心里在狂啸：你知不知道自己今晚杀了多少人？连太子都死了，太子啊！一个太子，抵得上十万人，你说你多么恶贯满盈？
    小羽不晓得他的心声，继续道：“你是文判，迎祥府地界之事，瞒不过你。
    从今晚我离开为止，到下次我回到迎祥府——”
    “您还要回来？”李文判惊呼。
    “为何不回来？我爱天门镇，天门镇的父老乡亲也爱我，这里是我的第二故乡，等我成了仙，非要在这里建造一座洞府，住一万年、十万年，都嫌不够。”小羽道。
    李文判苦着脸道：“您说，您下次回来后，要小神怎样？”
    小羽道：“我要你记录这段时期天门镇、迎祥府，有谁敢以‘向羽凤仙复仇’的名头，对我的亲朋挚爱出手。”
    李文判问道：“您的亲朋挚爱都有谁？”
    “不拘是谁，任何觉得在报复我的行为，你都记录起来。”
    小羽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我的神通，你见识过。别人或许能瞒过我，你自己多少斤两，可要仔细掂量清楚了。”
    李文判连连作揖，说道：“不敢，不敢，小神一定严密关注和您相熟之人，他们的生老病死，都详细记录在案。等仙子归来，立即双手奉上。”
    “嗯，很好，再跟我去宰几个人，结束后我送你一个大好处。”小羽满意点头。
    “还要宰要杀谁啊？”李文判现在真的是怕她了。
    今晚迎祥府之劫，绝对称得上“天地杀劫”。这个羽凤仙杀气太重，能一人掀起“天地杀劫”，偏偏命又特别硬，八成是天上魔星下界。
    “几个小喽啰而已，只当是清理垃圾。和温家、关家比，都算不上‘任务’。”
    郝如海绝对是天门镇排得上号的江湖大豪，不是小喽啰。
    五福瘟君、铁扇仙、洪仙师之流，属于不被民众所知的“炼气士圈子”，要比江湖大豪更高一个档次，大概仅在真仙之下。
    可郝如海甚至不够资格参与今晚的“围猎羽凤仙行动”。
    他比其他江湖大豪强的地方是，他所在的天门会有个秋长老。
    天门会有门主和舵主，但门主和舵主不可能干一辈子。
    总有退下来、让位给青年人的时候，那时他们照样不缺权力和好处。
    他们被尊称为“长老”或“元老”。
    秋长老最初是雷振的靠山。
    雷振不行了，为了天门会整体利益，秋长老选择支持郝如海。
    他是雷振和郝如海共同的“干爹”。
    嗯，他不在乎给谁当干爹，反正要上位“门主”，必须得到他支持。
    要得到他支持，就必须拜他为干爹。
    秋长老会“烧符成兵”之术，将符纸烧掉，化为一尊尊神将。
    仅凭这门秘术，以及真元境的武道修为，他是不够资格成为太子府门客的。
    奈何强者如吴道人、渡风真君、降龙禅师、油道人等等，都被羽凤仙宰了。
    太子只能降低选拔“门客”的标准。
    今晚秋长老有幸陪伴太子爷，故而郝如海有幸知道一些“吉祥大街神佛大战”的内幕。
    “刚才笼罩小半个府城的金色佛光，一定来自妖蝉！妖蝉都动手了，太子爷难道不，羽凤仙不可能这么大胆。
    必定是妖蝉和太子爷联手，羽凤仙今晚难逃死劫啊。”
    他站在屋顶，盯着西南方向，面色阴晴不定。
    “现在妖蝉用出如此恐怖的神通.哪怕为了不遭受池鱼之殃，找个地方躲起来，也绝对是最稳妥之举。”
    他是接近凝聚元丹的“超级强者”，武者的灵觉让他心绪纷乱，很是不安。
    都不跟院子里的小弟们打声招呼，郝如海悄无声息离开这处隐秘点，来到东郊一处民户，钻进一间连前后院都没有的低矮老旧房屋。
    躺在地窖内的被上，郝如海内心彻底安宁下来：狗攮的羽凤仙，害得老子如此狼狈，你等着，一旦确定你的死讯，老子一定去红袖坊找你朋友，好好发泄今晚的憋屈.不，不止是今晚，老子已经忍你许久许久，快憋不住了。
    在胡思乱想、奇思幻想中，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喂，郝如海，快醒醒，郝如海，还不赶快醒来！”
    他终究是带着忧虑睡过去的，睡得不踏实，边上的人只喊了两声，他立即睁开铜铃大的眼睛，目光锐利，右手指甲内无臭无味的毒粉蓄势待发。
    “李爷，您大晚上找我干什么？”
    见到凑到跟前的李文判，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满脸疑惑。
    尤其是李文判此时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尴尬、羞愧、懊恼.
    还没分辨出“李爷”脸上的复杂情绪代表什么，“李爷”已侧身让出位置，对后方黑暗道：“羽仙子，我其实和这家伙不熟。只因我的神像摆在关城隍边上，大家才认识我。”
    (本章完)

 第492章 结束（为书友160322003002867 的白银盟加更4

    第492章 结束（为书友160322003002867 的白银盟加更4
    “羽仙子——”郝如海茫然了一瞬，便看到个“恐怖恶魔”，穿过地窖中的黑暗，来到自己跟前。
    “羽凤仙？！”
    “你，你即便死了，成为凶鬼，也别来找我呀，是太子和妖蝉害了你，我什么都不晓得.我顶多听秋长老吹嘘时，捧哏了两句。
    对，你去找秋长老。
    那老不死的成了太子门客，最近耀武扬威，很是嚣张得意。”
    ——羽凤仙果然凶残，人死成了鬼，气势也如此强盛，让我莫名恐惧。
    众多纷杂念头中，其中一个念头还在这样感慨。
    幸好另一个念头在提醒他：莫怕，专门降服凶鬼的文判就在边上呢！
    “李爷，羽凤仙变成凶鬼骚扰我这个活人，人鬼殊途，你快赶紧降妖除魔啊！“他朝李爷大叫道。
    “别胡说，羽仙子得天庇佑，身负天命，神通盖世、武道称尊，剑劈妖蝉，所向披靡.”
    类似的吹捧之言，在今晚说得多了，李文判现在张口就来，还滔滔不绝。
    “什么，羽凤仙你是活人？”郝如海瞪大双眼，满脸震惊，“我不相信，妖蝉都亲自出手了，我先前亲眼所见，佛光笼罩了小半个城市，大地都在震动，你怎么可能活下来？”
    小羽笑道：“你不是玩毒的大宗师吗？玩毒的眼力一定要好，怎么连死人活人都认不出来。”
    郝如海艰难咽了口唾沫，身子往后缩，笼罩在袖子里的双手，不停往外散射各类毒烟、毒气、毒雾，嘴上却叫道：“羽仙子，我们之间虽有小误会，但不至于在今晚这种关键时刻，让您浪费宝贵时间，来找我这个小人物啊！”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问题是大鱼大肉都吃光了，只剩你这种小虾米了。
    小鱼小鱼不经吃，奈何你们特烦人，必须清除。”小羽道。
    “吃光了？”郝如海心里有了猜想，却完全不敢往下想。
    “好胆，竟然偷偷放毒！”李文判察觉到毒气，连忙捂着口鼻，后退缩进墙壁夹缝，闷闷地骂道：“果然是个该死的贼囚，羽仙子，请您赶快杀了他。”
    他虽是鬼神，可郝如海的毒，不仅能毒肉身，还能毒害真气（元气）与灵魂。
    李文判顶多比活人武者更能扛，并非完全免疫一切毒药。
    “我现在不急，他多挣扎一会儿，也多绝望些。”小羽淡笑道。
    见她还能开口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没一丁点中毒的样子，郝如海彻底绝望了，朝“李爷”破口大骂道：“李钊，老子逢年过节都给你送钱、送祭品，还经常用天门会的楼船，帮你们李家往雒都运货。
    你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身为鬼神，不仅不庇佑我这样的善信，还帮羽凤仙寻找老子的藏身点，老子死了也要去阎王处告你，定要你罢官丢命、不得好死。”
    李文判无动于衷。
    今晚当了羽凤仙的“鬼神地图”，已经有无数熟人骂过他、诅咒过他了。
    他倒不是没了感觉，只是无可奈何。
    “羽仙子，我为城隍庙文判，受万家香火，的确吃过郝如海的贡品，但我和这种下九流的帮会分子不存在半点亲近关系。
    运送货物或许有，可我都死多少年了，李家我所在‘松山李家’，只是个小宗，和李荣基的大宗，几乎是两个家族。
    现在松山李家的当家人，甚至都不是我的直系后人。”
    与呵斥郝如海比，他更愿意向“魔星下凡之羽凤仙”解释。
    毕竟郝如海的大骂，在此时伤害不到他分毫。
    羽凤仙是杀神，是魔星，念头不畅，可能一剑劈了他。
    他都兢兢业业，帮她寻找了那么多“大鱼大肉”、“臭鱼烂虾”。
    如今功德圆满近在眼前，不能倒在“自由之门”的门槛前啊！
    “你不用解释，我只要你帮我寻人，现在人找到了，你任务完成。”
    小羽缓缓抽出巧实剑，对郝如海道：“别说我不尊重人，为了区区一个你，我都拔剑了。”
    “我不要尊重，我要活命，雷振今天下午刚死，明早我就能继承门主大位。
    明年开春，我还要去万寿山寻仙缘，大好前程近在眼前，实在是不能死啊！
    羽仙子，羽奶奶，求求你大发慈悲，把我当个臭屁，放了吧。”
    郝如海翻身下地，连连磕头，苦苦哀求。
    “唉，你说你，明年都要入山修仙了，为什么偏要在年末招惹我？”
    小羽一剑双杀，将他砍死成鬼，再将鬼砍死成为一个魙。
    今晚跑了不少地方、杀了不少人，其实并没耗费多少时间。
    “唉，有地头鬼神引路，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太轻松惬意了。”
    小羽很满足叹了口气，巧实剑归鞘，转头对李文判道：“老李，今晚跟你的合作十分愉快。
    可陪我杀了这么多人，阴曹地府不会找你麻烦吗？”
    ——你现在才想起这个吗？在你打入城隍福地，用剑砍死几个关温两家的鬼神，将剑架在我脖子上时，我难道没这样跟你苦苦哀求？
    “我只是个微末小神，无法反抗狂风骤雨，只能随波逐流，地府大神.应该能理解吧”
    小羽感慨道：“今晚之事，再次证明了一件事，鬼神必须无私。”
    拥有神职的鬼神，对付凡人，简直是降维打击。
    比官老爷凭借“官权”对付平头老百姓还要容易。
    一旦鬼神有了私心，祸害苍生，轻而易举。
    李文判闻言，又想大叫：你威逼鬼神，让我领路的时候，怎么不说‘鬼神必须无私’？
    “羽仙子说得对，我往日十分规矩，绝对不敢违背阴律。
    真的，我不敢欺骗仙子。
    对并非来自关家和温家的下属，关城隍一向十分严厉。
    尤其是我身为文判，比较容易被取而代之。
    如果我露出明显把柄，他一定将我撤职查办，然后换上关家人。
    关文龙那厮早盯上我的位置，我一直都知道。”他语气唏嘘道。
    小羽道：“先前我说过，等任务完成，会送你一个好处。
    现在该杀的人，似乎都杀完了，我也该兑现承诺了。”
    李文判心里对“好处”很好奇，却又有些担心“好处”是反话，立即道：“小神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不敢奢求什么好处。”
    小羽笑道：“这好处能保你的命，你真的不要？”
    李文判面色数变，试探道：“好处是啥？”
    小羽道：“送你一次出卖我的机会。”“噗通！”李文判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哭喊道：“羽仙子饶命，小神万万不敢出卖仙子，也没能力出卖仙子啊！”
    他以为她要杀人灭口了。
    小羽淡淡道：“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你可以出卖我，但仅有一次机会。”
    话音落下，狂风呼啸而至，她消失在黑风中。
    李文判跪在地上发了好一会儿呆，依旧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返回城隍福地。
    刚才羽凤仙没杀他，就不可能突然返回城隍福地，将他宰了。
    至于出卖她.他觉得她完全高估了他，也低估了她自己。
    就凭她今晚杀人如麻的狠辣手段，哪怕他有能力出卖她，也绝不敢真的出卖她。
    更何况他区区一个文判，连关城隍都被她砍了，他哪有机会、有力量出卖她？
    “李爷，您还活着？”
    刚到衙门口，便有一位穿差役服饰的鬼神，带着惊诧和欣喜下阶相迎。
    “王小五，你啥意思，盼望我被羽凤仙打死？”李文判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他知道对方没歹意，但说出来的话，太不像样儿。
    “哪能呀，小神一直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就指望您安全归来呢！”小五连忙作揖道歉，“实在是羽凤仙杀人如麻，我们都以为您要不好。”
    李文判叹道：“我不是温家人，也不是关家人，羽凤仙杀性重，却不是滥杀之人。其实很多温家人、关家人，都没死，不拔剑砍她，就不死。”
    进入了城隍福地内部，，李文判彻底放松下来。
    而他这位文判的回归，也让众小鬼神有了主心骨，城隍福地勉强恢复运转。
    城隍福地几乎是人间城隍庙在阴间的放大版。
    占地更广，建筑规模更宏伟，格局上和迎祥府城隍庙几乎一模一样。
    人间城隍庙只是一间寺庙，里面只有庙祝；阴间城隍福地则是威严肃穆的衙门，里面的鬼神，多为差役或官员的打扮。
    当然，他们的服饰主要模仿此时大秦官场，身上并无“少数民族”的特色。
    如果关城隍还在，小羽未必能打进城隍福地。
    能砍死天神葛庆的纯阳剑气版“斩神剑”（七杀奥义第八式），可以杀关城隍。
    可要能砍中目标，才可以生效。
    城隍作为一府之“地主”，权柄其实非常高。
    青松道童的“五行遁术之土遁”，对城隍这样的“地主”，只是本能。
    关城隍能瞬间遁出十数里，能调集整个迎祥府的“地脉之力”镇压敌人。
    只要城隍神力足够，类似蛤蟆精（吞天大圣）之类的妖仙，也难以攻陷一座府城。
    关键在于“神力”。
    城隍不缺权柄，只要神力足够，可以施展很强的神术。
    奈何神力无法通过修炼获得，只能靠民众的信仰。
    小羽能苦修内功，嗑一枚仙丹，增长百年功力。
    城隍无法修炼，也不能嗑仙丹，只能“吃”蕴含香火愿力的东西。
    比如，当初关城隍送出去的“愿力燃香”，一根相当于一万虔诚信徒一年的香火供奉，绝对的大手笔。
    迎祥府豪富，关城隍能力出众、勤奋尽责，在民间声望很高。
    他积蓄足够，不怕和妖仙、和小羽打持久战。
    有关城隍在，小羽甚至无法找到城隍福地。
    城隍福地和拐子山福地、福王福地，都不一样。
    那些福地是天生的，跑不掉；城隍福地则是人间城隍庙（城隍信仰）在阴间的投影，整个郡府，修建了多少座城隍庙？
    把关城隍逼急了，他甚至可以卷起城隍福地，如同卷一幅画卷，逃到隔壁郡县。
    被关城隍请来助拳的“洪老哥”，不就是隔壁通州府的城隍老爷？
    呃，今晚其实死了两个府城隍，洪老哥比较悲催，死得默默无闻（在通州府动静很大，通州府鬼神和“仙师”圈子震动、震怖）。
    等关城隍被打杀，小羽找到城隍福地轻轻松松，打进去也十分容易。
    “武判”都携家带口地跑路了，指望“文判”能干啥？
    不过小羽只打杀了关家人、温家人，掳走了李文判，没理睬余下的鬼神。
    这会儿李文判归位，城隍福地暂时安定下来。
    李老鬼倒是没兴致继续处理公务——审核人间善行、恶业，派日游神、夜游神或者功曹神前去确认，继而初步裁定对应的阴功和惩罚。
    迎祥府人口众多，关城隍也勤于“政务”。
    他们平日里工作挺繁忙的，李文判其实累积了不少公务要处理。
    “现在我们要办好三件事！”他坐在往日属于关城隍的“老爷椅”上，环顾下方人员稀疏的鬼神，竖起三根手指，声音洪亮道：“首先，尽量寻找今晚死亡者的亡魂，他们多为贵人，不可轻慢了他们，别让他们凄苦地在外面日夜哀嚎。”
    “文判老爷，哪有什么亡魂？羽凤仙那个煞星，几乎把所有人都打得魂飞魄散，没了亡魂。”一位姓“蔡”的夜游神哀嚎道。
    “不，不是魂飞魄散，羽凤仙剑法高明，她直接将他们从活人打死成了魙，一剑双杀，瞬间连杀两次。”有幸存的功曹神感慨道。
    李文判道：“我比你们更清楚，那些奇人异士的确被打死成了魙。
    魙不归我们管，我们也管不了。
    但有不少人只死了一次，比如太子爷，比如咏河宫的侍卫。
    先前我还看到太子爷身上缠绕凶煞之气，在咏河宫后院凄婉哀嚎，十分可怜。”
    众鬼神轻轻点头，“太子爷的亡魂一定要找到，如何跟雒都方面交代，都靠他了。”
    李文判找到了一点当城隍爷发号施令的感觉，颇有些意气风发，又道：“第二件事，你们——”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惊慌大叫，“李爷，出大事了，有人强闯城隍衙门！”
    (本章完)

 第493章 真仙驾临

    第493章 真仙驾临
    “是羽凤仙，羽凤仙又打回来啦？”
    见到守门的鬼差“王小五”，慌忙跑进来，殿内群鬼也跟着惊慌失措，黑脸变得惨白如纸。
    “不是羽凤仙，是一个既普通又不普通的老鬼。”小五顾不得行礼，直接朝上方的李文判喊道：“他说他是大秦博士‘陈敏’，是新的城隍老爷，我不相信。
    因为他看起来和普通老鬼没啥区别。
    我还推了他一下，将他推倒在地，又啐了一口、踹了一脚，让他赶紧滚蛋。
    当时他毫无还手之力。
    结果等他爬起来，朝我伸手一指，我.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
    小五的鬼脸上写满茫然与惶恐，“只觉得像是见到了城隍老爷，体内神力都运转不畅，直接跪了下来。
    他把我摁在地上，连着踹了好几脚，我动弹不得。
    后来又朝我啐了一口，才毫无障碍地穿过城隍爷留下的法界，骂骂咧咧冲进了咱们衙门。
    但他似乎不认识路，我看到他去了西边的‘武判殿’。
    我可不敢再去招惹他，只先一步过来向李爷汇报。”
    “大秦博士陈敏，还直接穿过城隍法界.”李文判沉吟片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笑道：“没想到那个倔老头还在迎祥府，还幻想能继任城隍之位。我都以为他早轮回转世去了。”
    “大人，您认识那个古怪老鬼？难道他没撒谎，真的是城隍爷？”小五惊讶道。
    李文判冷笑道：“什么城隍爷，一个读书读糊涂的老酸儒罢了。”
    “李钊，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背后辱骂老夫！”
    有点像土遁，因为陈敏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直接出现在内殿。
    但没任何五行元气波动，也无神力气息。
    李文判怔了一下才回过神。
    “啪！”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何方恶鬼，胆敢擅闯城隍福地？左右，立即给我拿下。”
    众鬼神心中疑惑“继任城隍”之说，又不敢违背“文判”之命，都动作迟疑地将老鬼围了起来。
    “你们敢犯上作乱？”陈敏果断使用自己的城隍权柄。
    众鬼神立即感觉自身神力运转不稳。
    本就因为关城隍死亡而暗淡无光的神道符箓，更加晦涩难控。
    李文判却是冷笑一声，激活了自己的“文判符箓”。
    他身上神力光辉大放，如同一轮小太阳。
    神光所过之处，众鬼神无不感受到一股无形却巨大不可违抗的压力，落在自己身体、神位、神魂上。
    同一神道衙门（系统）内，高阶神职对低阶神职的全方位碾压。
    陈敏的些许城隍权柄，本就无形无质、虚无缥缈，这会儿更是如同不存在一样，完全失去了神异效果，对众鬼神不再有影响。
    陈敏自己也双膝一软，“噗通”跪在地上。
    他的确有一丁点的城隍权柄，但文判理论上是城隍庙二号人物，权柄只比城隍爷低，远比现在的陈敏高。
    当然，过去迎祥府城隍庙姓“关”，理论上的二号人物“文判”，并没掌握对应的权柄。
    鬼使亚格力才是二号人物，武判关天养是三号人物。
    李文判还要略微靠后一两位，大概算是五号人物。
    这种被压制的状态，并非阴司原有的制度。等关城隍一死，李文判神道符箓和神力都受到巨大影响，权柄反而增多了。
    “老鬼，你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来此撒野！”
    见到李爷终究是他们的老爷，众鬼神立即舍去全部迟疑，干脆利落地将已经跪在地上的陈敏踹翻。
    四五个健壮威猛的鬼神，有的捉手臂，有的踩屁股，有的摁住乱蹬的双腿，将老头子死死压在地上。
    “吾乃人皇钦定的迎祥府城隍，尔等外邦蛮夷好大胆子！吾要上书朝廷，检举尔等悖逆枉上之举，人皇之怒、上邦之威，你们不怕吗？”老头子挣扎不动，嘴巴却没停下。
    李文判迟疑了一瞬，摆手道：“放开他。”
    “敏公，你是读圣贤书的大儒——”
    “去尼玛的大儒，老夫啥时候是酸儒了？老夫是法家博士！”陈敏怒叫道。
    李文判皱了皱眉。
    他能成为文判，肯定也是读过圣贤书，活着时还曾外放郡府，成为一郡之主。
    “敏公，‘大儒’是对博学之人的敬称。
    现在不是百年前，儒学早不局限于西鲁，也不局限于孔孟之学。
    真正的儒学大家，必定兼容并蓄，以儒为骨，精通各大学派之经典。
    近年来西沙域的多位上邦特使，皆为大儒，就比如那位东方朔大人。”
    “吾乃城隍，非大儒，非法家博士。”陈敏沉声道。
    李文判笑道：“我刚才就在说这件事，你是读圣贤书的大儒，还在大秦担任过‘博士’，岂能不懂‘礼’？
    你现在只是个白身，没有神职，却脚踹鬼神，强闯城隍福地，扰乱公堂，咆哮神官你说说看，按照秦律，该当何罪？”
    陈敏神色淡定，道：“老夫过去或许只是白身，但在关老鬼被羽凤仙砍死后，老夫立即继承城隍之位。
    我为城隍，踹你们咋了？
    等老夫得到阴曹司授予的《生死簿》，还要打你们板子呢！”
    李文判摇头道：“你魂魄中没有城隍符箓，身上没带生死簿，腰间未悬城隍神印，你不是城隍。
    真要打我们板子，先成为真正的城隍爷再说。
    那时我们必定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让你打。”
    陈敏道：“当年关老鬼从‘代理城隍’转正时，曾承诺过，等他离职，我必为下一任迎祥府城隍。
    不仅他有承诺，阴曹判官和大秦朝廷都有相应的判决。”
    李文判叹道：“我只是文判，你能找阴曹判官和大秦朝廷兑现承诺，拿到生死簿和城隍神印，吾等城隍福地的鬼神，必定下跪迎接。
    可你不能指望我一个文判，替你加冕为城隍。”
    陈敏骂道：“羽凤仙那个杀才，竟一刀将生死簿、城隍神印，连同关老鬼，一起砍个稀碎。
    若是留下生死簿、城隍神箓、城隍神印.哪怕只有一样，老夫也可以直接拿来使用。
    现在老夫一个普通老鬼，上哪去找阴曹判官，找大秦朝廷？”——既然知道自己找不到判官和大秦朝廷，你特么还来这儿叫唤什么？
    若不是考虑“做人留一线，莫欺老头穷”，李文判直接大声嘲讽了。
    “既是如此，本府只能按阴律，先将老先生关押进地牢。”
    他扔出一根签令，喝道：“左右，请敏公去刑狱司！”
    立即有两个鬼神走过去，给陈敏戴上枷锁，还拖着他往外走。
    陈敏大叫：“李钊，你莫要自误！老夫是城隍，你为文判，当辅佐老夫。
    若你帮老夫去一趟阴曹司，找总判大人说明此事，来日老夫必定好好回报你。
    现在你如此无礼，不怕将来面对上官，脸上难看吗？”
    李文判摆了摆手，示意鬼差将老头快点拖走。
    等老头的叫喊渐渐消失在殿外，小五迟疑道：“李爷，万一真让他继任了城隍之位，咱们今天如此对他.”
    李文判冷笑道：“没有万一。我当下任城隍的机会，都比他高数十倍。”
    立即有鬼神奉承道：“李爷本就仅在城隍之下，提一提位子，理所应当。”
    “屁个理所应当。今晚发生了什么，羽凤仙逼我去干什么，你们不知道？能保住神位不丢，我都要烧香还愿。”李文判苦涩叹气。
    即便没有今晚的事故，他也不可能“提一提位子”。
    现在不是一百多年前，迎祥府城隍的神位，太重要了。
    单单李家，都不知有多少王爷、王子眼馋关城隍的位子。
    别说陈敏早死亡百年，人脉早没了，大秦那边铁定人走茶凉。
    即便还有大秦贵人支持他，也没用。
    大秦贵人不等于大秦朝廷。
    大秦朝廷从来不会在与国策无关的小事上强迫西蜀再说了，选“迎祥府城隍”这件事上，只要不动用“封神榜”，主要还是看地府那边怎么说。
    雒都蜀王也只能跑门路、走关系。
    无法一言而定神位之归属。
    “难道一直关押那个老鬼？”蔡姓鬼神问道。
    “等新的城隍爷上任，让他处理吧。咱们尽职尽责，当好自己的差事就成了。”
    李文判轻咳一下，继续先前的议题，道：“收拢死者亡魂后，我们还得派鬼使前往雒都，向都城隍大人和清河郡王禀告今晚之事。”
    “府城隍被杀，都城隍大人必定有所感应。说不得已有雒都功曹来过迎祥府了。”有鬼神道。
    “即便他们都知道，该做的事咱们还是得做，最后就是地府阴曹司那边”
    李文判犹豫片刻，道：“我得亲自跑一趟，你们留守城隍福地，将我先前吩咐的两件事办好。”
    “李爷，哪里需要您亲自去，小神——”
    李文判一摆手，站起身道：“不用你们代劳，我非得亲自去不可。”
    不仅要亲自跑一趟，还得带上全部积蓄，送礼攀关系，大罪化小，小罪化无，让他顺利保住文判神位。
    “轰~~~”他还没走下丹犀，外面便传来一声巨响。
    隔着老远，他都感应到强烈的道法波动。
    ——糟糕，又有歹人强闯城隍福地！
    他刚有所明悟，守门的鬼差小五再次凄厉惨叫，“李爷，有个恶道士强闯衙门~~”
    “你们干啥？”李文判拦住满脸怒色的一众鬼神。
    “李爷，你没听到？有恶道士强闯咱们城隍福地。”
    李文判喝道：“什么恶道士，那是仙师大人！”
    如此强烈的天地元气波动，早前羽凤仙轰击城隍法界时，都远远不如。
    很显然，来人实力异常强大，掌握了大神通。
    大神通者越是凶恶，他们越要恭敬对待。
    李文判整了整衣冠，脸上露出恭敬之色，朝着大门口小跑过去。
    一边跑，他还一边柔声高叫：“仙师勿怒，小神这就过来开门。”
    他喊声很响，语气和语调却十分温顺。
    外面的“仙师”果然不再冲击法界。
    李文判很快来到衙门口，只朝外面之人看了一眼，便面色大变。
    “尊驾可是河阳真仙曾真人？小神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
    他立即撤销法界，还趋步到青袍道人跟前，控背躬身行了个大礼。
    “啊，是曾问道.”后方鬼神先是大惊，接着又都露出恍然之色，也都收敛神色，态度恭敬地向真仙行礼。
    “是谁杀了关城隍？”曾问道冷冷道。
    李文判咽了口唾沫，轻声道：“迎祥府之变，众人皆知，真人难道不晓得？”
    曾问道漠然道：“是我在问你，别废话！”
    李文判只纠结了一瞬，便实话实说道：“真人可听说过‘迎祥府羽凤仙’？城隍爷之死，就和她有关。”
    “羽凤仙“曾问道稍微思索一会儿，问道：“可是天门镇衙门口，和天神赌天意的那个羽凤仙？”
    “嗯，就是她。”
    李文判心里祷告：羽仙子，您别怪我啊，这件事众人皆知，非小神出卖您。
    曾问道眼中闪过一道杀气，声音更冷，“羽凤仙现在何处，带我去找她。”
    李文判想哭。
    他都准备带着全部身家，去阴曹地府疏通关系了。
    但凡曾问道晚来半盏茶的功夫，他就能逃过一劫。
    现在
    “你在犹豫什么？”曾问道喝道。
    (本章完)

 第494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第494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真人，今晚迎祥府发生了很多事。”李文判委婉道：“不仅城隍爷遇难，咱西蜀国的太子，也被羽凤仙杀死。”
    “连太子都杀”曾问道面色微变，“那你还犹豫什么？敢杀城隍，敢谋害太子，羽凤仙胆大包天，罪大恶极。你区区一个文判，难道还敢包庇她？”
    “羽凤仙还杀了妖蝉，就是如来佛祖弟子金蝉子长老的门人。”李文判道。
    曾问道面色再变，大变。
    “羽凤仙成仙了？这才多久？我先前听说，她起初只是不会武功的沙蛮子。”他嗄声道。
    李文判发自内心地感慨道：“就在半年前，她还在北方大荒漠里当野人，别说武功，连字都不认识，穿着兽皮，不懂礼仪。
    仅仅半年，她已经脱胎换骨，神姿清发，气度不输上邦贵人。
    羽凤仙，果真是天生圣人，有天命在身。”
    “我问你羽凤仙是不是成了仙、为何能杀死妖蝉，你不断吹捧她是何意，指望几句话吓退我？”曾问道喝道。
    李文判抠了抠脑袋，纠结道：“她应该没成仙.我对她不怎么了解，倒是城隍爷，天天派遣鬼神跟踪她，还记录了一部‘羽凤仙文档’。”
    曾问道眼神锐利似剑，“你不敢得罪羽凤仙，宁愿不断敷衍我，是欺我宝剑不够锋利？”
    “锵~~”
    压根没有看到宝剑，曾问道身上空荡荡，腰间无剑，身后没有背剑。
    李文判却感觉自己神魂被一道锐利的剑气牢牢锁定。
    哪怕他只是偏转一下脑袋，剑气都可能割断他脖子。
    “大仙息怒，我真不是敷衍您，您若不信，周围还有很多人，您可以问他们。”他叫喊时都不敢太大声，担心动作幅度太大，被剑气划伤。
    曾问道扫视一众鬼神。
    他们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低眉顺眼，不敢乱说，也不敢乱动。
    “你来说。”曾问道随便指点了一位功曹神。
    “大仙，李爷的确没骗您，我们虽都是城隍爷麾下鬼神，却和关家、温家的鬼神不一样。”
    “大仙，您千万别误会，小神没有别的意思，”
    见曾问道变了眼神，他语气慌乱起来，脸上有畏惧也有懊恼，“小神是说，城隍爷让我们各司其职。盯梢羽凤仙者，仅有关家、温家的同僚。”
    曾问道皱眉道：“既如此，你让关家人、温家人出来答话。”
    所有鬼神都看向李文判。
    但凡有肉身，能够汗流浃背，李文判此时已经汗如雨下。
    曾问道也看向他，眼神更冷。
    “噗通~~”李文判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神无可奈何，没别的选择啊！”
    曾问道略微掐指，英俊的脸上满是愤怒，“羽凤仙竟做得这么绝，屠了关家、温家满门？！”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面赚功德。
    贷款修仙嘛，要做好事赚取功德，偿还仙法主人数百“天功”。
    最近他在东沙域“莎车国”追踪一头千年老僵。
    莎车国距离迎祥府足有三千多里。
    傍晚的时候，他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算到自己的老朋友、大恩人关城隍，竟被歹人谋害。
    别说如今天地大劫已至，天机术很不精准。
    即便在太平时节，他也无法凭空掐算太多细节信息。
    能确定关城隍遇害，都亏他和关老鬼因果太深，关系也太亲密。
    当时河阳真仙既震惊又愤怒，连千年老僵也不管了，立即启程往迎祥府赶。
    如果腾云驾雾，他得走两三天才能抵达迎祥府。
    腾云驾雾速度慢了点，却类似“坐骑”，不会消耗多少仙气和精力。
    但他肯定不能忍受这种速度。
    他以最快速度飞遁至此，体内仙气消耗过半。
    因为关城隍就住在城隍福地，来到迎祥府后，他压根没四处打听，直接进入城隍福地。
    听到李文判跪地求饶，他又心血来潮、触动灵机。
    稍微一掐算，便发现关家所遭之灾，比他先前预想的还要可怕。
    “没有屠满门，羽凤仙只斩杀了关家、温家的鬼神，还杀了参与这次事件的活人”顿了顿，李文判又小声道：“如果有关家人、温家人拔剑刺向她，她也没留手。”
    曾问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和杀意，道：“只凭羽凤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所有关家、温家的鬼神。是你，你帮她找到他们？”
    李文判道：“大仙，您为何不问羽凤仙杀城隍爷的原因？”
    “是我再问你，不是你问我。”曾问道冷冷道。
    李文判刚才已经看到他眼中针对自己的杀意，自然不甘心任由对方摆布。
    “大仙，羽凤仙怎么杀城隍爷和妖蝉，小神不清楚。
    但小神知道城隍爷打算挖羽凤仙的剑骨，替换到关家天凤小姐身上。
    城隍爷在动手时，被羽凤仙杀死。
    但参与这件事的，不止有城隍爷。
    还有天凤小姐的母亲和亲爹，也就是关文龙。
    温家的老祖宗，关老太君，亲自劝说城隍爷对羽凤仙动手。
    故而羽凤仙要杀他们。
    至于关家、温家的鬼神小神先前就说了，是他们在一直盯梢羽凤仙。他们全部参与了这次挖骨一案。”
    这番话表面上是在替羽凤仙的杀人行为找理由，其实是在替他自己辩解：我虽是被逼无奈，却在帮别人伸张正义，顶多小节有亏，没有大罪。
    “羽凤仙和您一样，直接杀到城隍福地。她把剑架在小神脖子上，小神宁死不屈也没用，迎祥府境内的鬼神不止小神一个。”
    迎祥府内的鬼神，当然不止他一个。
    但其他鬼神没有“文判”权能，无法直接号令土地神。
    搜捕效率肯定要差很多。
    曾问道神色木然，内心却诸多情绪沸腾。
    ——老关，夺人神通的事儿，干一次都遗祸无穷，你怎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即便让你干成了，又如何？羽凤仙之名，连天帝都知晓。你夺她的剑骨，天帝纵然不喜欢她，也必定对你的行为十分愤怒。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不明白？
    ——是了，你多聪明、多谨慎，肯定明白。当初还是你告诫我，莫要太贪，换心已结下莫大因果，再换其它部位，弊远大于利。
    你必定是被家人所累，被逼无奈.唉，当初你还劝我看透红尘、专心大道，别被情爱所绊。你为鬼神，更应该大公无私啊！
    “帮我找到羽凤仙，我放你走。”他漠然说道。
    李文判先松了一口气，又委婉劝道：“大仙，羽凤仙今晚杀了很多人。
    她只有一个人，城隍爷、太子爷、妖蝉却三方联手。
    西八仙、太子门客，加起来数十位奇人异士，都不比人仙弱。
    还有黑龙禁卫、数千城防营您别以为羽凤仙玩弄阴谋诡计，没有和妖蝉面对面。
    他们的战斗波及大半个府城，火焰形成洪流，淹没了几条街。
    佛光照耀大地，连鬼神陷入其中，都难以动弹。
    不晓得是什么神通，但一定强大无比，能轻松毁灭迎祥府。”
    曾问道轻叹道：“有些事必须要做。”
    李文判压低声音，道：“大仙，太子爷和妖蝉也死了，雒都李家、西方灵山，不会没有反应。”
    “对了，还有上邦的蛊剑仙虫达，他早晚来迎祥府找羽凤仙。”
    曾问道惊疑道：“虫大师为何要找羽凤仙？”
    “羽凤仙杀了他弟子，贺玄。”李文判快速把这次冲突的经过讲述一遍。
    曾问道感慨道：“义薄云天的羽凤仙，果然名不虚传。
    但她也是个无知的疯子，她压根不晓得‘蛊剑仙’代表了什么。
    大秦六大剑仙，没一个是易于之辈。”
    “她大概知道，小神听城隍爷说，羽凤仙很精明，故意用剑骨去感受虫达剑仙留在贺玄体内的剑气。”李文判道。
    曾问道冷笑道：“那道剑气不是虫大师的极限，只是贺玄能承受的极限。”
    李文判怔了怔，若有所悟道：“好像的确是这样，释放那道剑气后，贺玄脖子以下，皮肉糜烂，仿佛惨遭凌迟，脏器都露了出来。
    不用羽凤仙动手，他已经濒死。”
    曾问道收敛情绪，喝道：“别废话，带我找到羽凤仙。”
    李文判疑惑道：“您既然知道虫达剑仙有多强，也知道佛门必定找她，为何还要去冒险？”
    他脸一白，又惊慌改口，“啊，小神没别的意思，小神只是觉得没必要冒险.不是冒险。大仙神通盖世，必定能斩杀羽凤仙，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曾问道淡淡道：“羽凤仙若能杀了我，我认了。
    你叽叽歪歪，若被我砍了，是不是也认了？”
    李文判不说话了，立即念咒召唤附近的土地神。
    他是府城阴司“二把手”，现在只是用自己的权柄，通知府城隍治下的土地，并非施展驱神驭鬼的术法。
    不一会儿，一团团带着香火气息的灰白烟雾，在李文判身前地面腾起，一个个身材矮小的老头，打着旋儿从地里钻出来。
    出来后，依旧原地转了几圈，才降低速度，稳住身子停下来。
    “李爷，今晚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有土地神抱怨。
    “李爷，您又唤咱们来干什么？羽仙子还没杀够？”也有土地神了解李爷的难处，直接询问任务，不墨迹抱怨。
    “咳，请诸位在附近找找看，看能否找到羽凤仙。”李文判神情不自然地说。
    一边说，还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去观察河阳真仙的脸色。
    曾问道脸色很难看，显然明白了关、温两家人，是如何被羽凤仙一一斩杀的。
    “李爷，您说清楚呀，帮羽凤仙找谁？”土地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是帮羽凤仙找谁，这次是找羽凤仙。”李文判道。
    立即有土地高叫起来，“李爷，你夹脑风了？从来只有避开大魔星羽凤仙的，你怎么还要去找她？”
    “李爷，迎祥府好不容易安宁下来，又找羽凤仙干啥呢？”
    “看到羽凤仙，我腿肚子都在打颤，还主动去寻她，李爷，你糊涂啊！”
    “非是我找羽凤仙”李文判指着边上气息内敛、犹如凡人的青袍道人，“这位是河阳真仙，曾大仙和咱城隍爷关系莫逆，你们都晓得。”
    “原来大仙驾到，小神有礼了。”众土地慌忙行礼，心里也明白了搜索羽凤仙的缘由：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前半夜羽凤仙利用他们扑杀关家人、温家人。
    半夜都没完全过去，为关家报仇的大仙就来了。
    但凡羽凤仙还在府城范围内，他们肯定能快速找到她。
    可羽凤仙连妖蝉都杀了，杀妖蝉的手段未知，真仙去了能有用？
    真仙自己陷进去也就罢了，可若是激怒羽凤仙，连累他们被她憎恨，她像削萝卜一样，将他们一剑一个，咋办？
    (本章完)

 第495章 直面真仙

    第495章 直面真仙
    土地神没有磨洋工，很快便锁定了羽凤仙的位置。
    他们也想明白了。
    自己只是个小土地，听从文判之命找人，羽凤仙虽杀人如麻，看她今晚的行事，却并非不讲道理之人。
    追杀关家、温家之人，也只是寻找牵连进“挖剑骨”事件的人。
    完全不晓得这件事，没有参与，没拔剑向她砍杀，都活了下来。
    他们被文判和真仙逼迫，羽仙子砍了李文判那贪生怕死、反复无常的小人，应该足以泄去心中之愤怒.了吧？
    除了土地神态度认真、不墨迹，能迅速锁定羽凤仙，还与她此时的位置有关。
    她没有离开迎祥府，甚至没出城.没完全出城。
    河阳真仙见到她时，她正在黑龙河码头一处夜市小摊吃东西。
    黑龙河不像隔壁天门镇的梁河，没有直接横穿府城。它在府城边上，但和府城又不存在明显的间隔。
    没有修筑城墙隔开，从码头到府城内部之间的区域，皆为民房和仓库。
    即便入了夜，且今夜发生了神佛大战，码头依旧灯笼高挂，有船夫在忙碌。
    有楼船在卸货，也有工人在往一艘三层楼高的大船上搬运麻袋。
    还有“东南水师”二十多条大船，已经驶离码头，正在迅速撤离迎祥府城地界。
    夜晚不如白天繁忙，尤其是府城刚经历过一场大乱。
    怕惹事的船主，直接驱散了工人，起锚将大船暂时开离码头。
    故而今晚的码头夜市冷清了很多。
    唔，摆摊的老百姓，倒是一点不怕府城之乱。
    他们只怕穷，怕赚不到钱，无法养家糊口。
    只要码头还有客人，他们就要按照过去的习惯，坚持到第二天上午。
    羽凤仙独占一张小桌。
    桌上盘盘碗碗倒是摆放了不少。
    有烤鸭，有烧鸡，有青菜豆腐皮儿，有咸菜煎鸡蛋，有卤肉，有切得很整齐的蒸鱼糕.她的巧实剑也摆放在桌上。
    而她本人，正在嗦粉。
    隔着几步远，都能闻到从大海碗里飘出来香醋味。
    “羽凤仙，我晓得你胆大包天，可我还是想不到你胆子竟这么大。杀了这么多人，还敢留在迎祥府。”曾问道冷冷道。
    摊贩苦着脸，和几位客人快速撤离。
    “老李，这位仙人是谁？”小羽依旧低头嗦粉，声音含糊不清。
    李文判其实并没露面。
    他缩在后面，躲入鬼道，不敢见人。
    此时听到小羽的问题，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敢装死。
    从鬼道里露出一颗鬼头，讪讪道：“羽仙子，您果然高瞻远瞩，小神还真需要您先前给的好处。”
    先前他和小羽分别时，小羽兑现承诺，给了他一个大好处。
    大好处其实又是一个承诺：送他一次出卖她的机会。
    当时李文判还以为她在试探自己，甚至怀疑她对自己动了杀心。
    等安全回到城隍福地，他想不明白“机会”的深意，直接将其抛诸脑后。
    如今被曾问道逼迫着搜捕羽凤仙，李文判才恍然大悟。
    这也是他劝说曾问道不要冒险的原因之一。
    他倒不是关心曾问道的死活。
    曾问道打死羽凤仙，也就罢了。
    万一曾问道反被羽凤仙打死，他将再次独自面对羽凤仙。
    那时，他这个苦命人就更加苦逼了。
    “这位大仙就是城隍爷的至交好友，咱蜀东唯一真仙，河阳真仙曾大仙。”
    心中念头百转，也丝毫不耽搁他回答羽凤仙的问题。
    “呲溜~~”小羽将拖在碗沿的半截酸辣粉，全部嗦进嘴里，嚼吃干净，才放下筷子，感慨道：“刚来到天门镇时，我便听说了河阳真仙的传奇故事。
    没想到仅仅半年后，传说中的仙人，竟来到我面前。
    曾大仙，若不嫌弃，过来小酌一杯如何？”
    她仔细端详对面的青年道人。
    一袭天青色道袍，除了木簪挽发，身上再无任何配饰，十分素净。
    看起来二十四五的年纪，面上年青，气质却沉稳成熟。
    长得很英武，鼻若悬胆，眸如灿星，既有读书人的儒雅，也有剑客的凌厉。
    不见仙人的缥缈脱俗，反而有种凡间老剑客的风尘与沧桑。
    “我不是来找你喝酒的。”曾问道面无表情道。
    小羽笑道：“从在拐角见到我开始，到现在一步步走到这处小摊前，你大概走了72步，用了28息的时间。
    你一直步履从容，不疾不徐，来到我跟前也没立即拔剑。
    既然本就打算说几句，不如一边喝酒一边说。
    到最后，也一点不耽搁拔剑互砍。”曾问道没在她脸上看到一点紧张和勉强。
    她笑容自然，语气顺畅，说话时没有半点滞涩。
    他心中不由惊讶对方的洒脱和镇定，才十三岁就.完全不像个沙蛮子，他见过的上邦剑仙，也不过如此。
    ——关老哥啊关老哥，你精通医道秘术，同时兼修相人之术，怎么看不出这种人只能结交、不该交恶啊！
    他并没走过去喝酒，只木然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来找你？”
    ——我是为朋友报仇，来杀你的，岂会跟你同桌共饮？
    小羽反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在此嗦粉？”
    曾问道有点被她装到，愣怔了一下，才惊疑道：“你在等我？”
    她犯了这么大的事，还敢正大光明坐在夜市小摊上嗦粉，必定有自己的目的。
    可她的目的难道是等待被杀之人的亲友前来复仇？
    她难道不明白，能在这种时候找过来的，都是什么实力和境界？
    小羽道：“我在等‘你们’！没想到最先到来的仙人是你。听说大仙近些年忙着赚功德还债，来迎祥府之前，你在何处，距离此地多远？”
    “东沙域，莎车国，距此三千八百多里，本在追杀一头屠村灭镇的千年僵尸王。现在杀了你，再连夜赶回去，不耽搁我的猎僵计划。”曾问道说道。
    “雒都距离迎祥府不到八百里，嘿嘿”小羽笑容嘲讽，“看来‘太子’远没我想得值钱。”
    曾问道眯着眼睛问道：“难不成你要在今晚彻底铲除‘后患’？”
    小羽摇头道：“我虽自信，却并不自大。
    能杀妖蝉，都是侥幸。
    他自己修炼魔功，走火入魔，发了狂，胡乱杀人。
    连劳佛爷和白骨上人这两个同伴，都被他灭杀。
    余下西八仙人人自危，和我联手，才勉强将其剪灭。
    再面对真仙，我没一丁点战而胜之的把握。”
    不管金蝉子、如来佛能不能掐算到事情的详细经过，该撒谎时，她不会犹豫一点。
    反正把水搅浑，对她只有好处，没半点坏处。
    骗不了如来，还骗不了其他人？
    这不，边上的李文判，周围远远躲开的摊贩和食客，都露出了恍然和惊叹的神色。
    连曾问道都只是怀疑她没说实话，而非认为她完全撒谎。
    “可我早晚得面对你们。临走前，先了解谁要为他们报仇，好确定敌人的身份和实力，心里有个底。”小羽叹道。
    “还说自己不自大，真见到我们，你觉得自己能从容离去？”曾问道冷笑道。
    小羽高声道：“问道兄，你信不信天地无私、善恶有报？
    我杀关城隍，杀他女儿——温家的关老太君，我杀了关文龙一家。
    你可敢盯着我的双眼，用自己的道途，向玉皇大天尊发誓，我不该杀他们？”
    曾问道沉默。
    但凡她不是说向玉皇大天尊发誓，还用他的道途做赌注，他多少会争辩两句。
    比如，关城隍为迎祥府百万黎庶呕心沥血百年，如今固然犯了错，也是被亲人连累，被妖蝉逼迫不说罚酒三杯轻轻了事，你可以找温丹霞、找关老太君，可以狠狠教训关城隍，却不至于让他连改错的机会都没有，直接魂飞魄散。
    他是真真切切为自己的“关老哥”感到委屈。
    可若是向天帝发了誓.他敢发誓，天帝必定注意到今晚迎祥府之变故。
    关老哥之死，应该有“劫气”的缘故，而非“天命”之外的突变。
    也即是说，今晚的结果可能就是上天安排给关老哥、关家的命数他不敢赌，也没必要赌。
    纵然这是关老哥的命数，凭他们两人的百年情谊，他为关老哥报仇，同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命数。
    小羽不晓得他心中的想法会如此复杂，声音更加洪亮，道：“我的剑骨是上天赐予，关城隍要挖我仙骨，换到关天凤身上，还不止一次！
    此违背天律、践踏道德良知的行为，教化三界的道祖，天上的天帝、西方的佛祖，都不会允许。
    他们都站在我这边。
    我还需要怕你们这群为虎作伥之辈？”
    曾问道缓缓道：“哪怕你说得天乱坠，也掩盖不了你的酷烈与残忍，更不可能阻止我为关城隍报仇。”
    他身上散发一股强烈的剑意，气势还在逐渐攀升，无形的天地元气带动空气，在他周围形成一圈有形的龙卷风。
    “呼呼呼！”浅白色的龙卷，三五丈方圆，十多丈高，气流中没有冬日狂风的寒冷，只有锐利剑气带来的刺痛感。
    周围吃瓜的摊贩、民夫、船主、鬼神，都明白了，河阳真仙要动手了。
    他们脸上有惊惶，但更多还是兴奋。
    “天呐，河阳真仙，传说中的人物，我们今晚不仅亲眼所见，还要看他使用仙法！”
    “河阳真仙又如何？咱迎祥府羽凤仙，除了没成仙，事迹比他还要传奇。你没听说吗，关城隍死啦，被羽凤仙斩杀，太子爷也死了，被羽凤仙斩杀，西方佛祖弟子的门人，妖蝉，同样被杀，羽凤仙弑仙了呀！”
    “我听说了，羽凤仙的确厉害，但妖蝉自己修炼魔功，走火入魔，她只是运气好，捡了个大便宜。”
    众人嘴上窃窃私语，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快速往后退，偌大的码头空出来一大半。
    小羽叹道：“曾大仙，能不能晚点动手？我要等的人，还没来齐。”
    “你觉得我还不够你打，打算以一敌多？”曾问道眼中瞳仁淡化消失，白茫茫的银辉中，浮现一柄小剑，小剑如同游鱼，在眼球内游来游去，若隐若现。
    小羽摇头道：“你怎么能这样理解呢？我若狂妄到以为自己能一人挑众仙，直接将你拿下了，踩着你的人头，继续在这儿嗦粉等人，岂不是更有气势？
    我让你稍等，其实在示弱.也不算示弱，你是真仙，我一个凡人，修炼武功才半年，哪是你的对手？
    如果打不过，我要么被杀，要么逃跑，无论何种结局，都见不到等待的人了。”
    “你逃不掉，被杀后也不用再等任何人了。”曾问道低喝道：“拔剑吧，关城隍在地下等你，我急着送你下去见他！”
    (本章完)

 第496章 河心大战（为书友160322003002867 加更55

    第496章 河心大战（为书友160322003002867 加更5/5
    小羽仔细感知对方身上的浩瀚气息，挑了挑眉，道：“你从三千多里外的莎车国赶来，必定使用了压榨潜能的手段。
    此时身上的气息有些不稳，应该是法力尚未恢复。
    你是个君子，没见到我后、拔剑就砍，还让我废了这么多话。
    我也不占你便宜。
    你且在旁边打坐恢复半个时辰，等气息稳了，咱俩公平公正，比拼一下剑术。”
    “不用了，斩你只需一剑。”曾问道淡淡道。
    “好吧，你都不介意，我更无所谓。”
    小羽拿起自己的巧实剑，指着前方浪涛起伏的大江，“老百姓大半夜出来摆摊，很不容易，咱们去河上打，别影响到他们的生计。”
    说完她抖动自己右臂，一个十两重的银元宝从袖口滚出来，落在餐盘间。
    “嗖！”她轻轻跃起，落在水面上，脚步轻盈点了一下，身形如利箭射向大江中央。
    “羽仙子的轻功真俊啊，达到了踏波无痕的境界。”有船上的护卫感慨道。
    “踏波无痕算啥，你看曾大仙。”
    曾大仙冯虚御风，双手背负身后，脚步没迈，身子如风中羽毛，轻飘飘横渡江水，姿态潇洒如同谪仙降临.呃，人家是真仙，非谪仙，更不是“像”谪仙。
    “曾大仙是真仙，会飞很正常，我现在只说轻功。”先前的护卫坚持道。
    “咱们要不要靠过去？剑仙之战，千年难遇，错过了太可惜。”
    “剑仙之战，恐怖如斯，靠太近，被剑气所伤，一剑两断、一命呜呼，咋办？”
    两个普通护卫还在纠结担忧，“真元境大佬”能和天地交感，即便做不到“踏波而行”，也能“一苇渡江”。
    他们已悄无声息取了几块木板，远远追了过去。
    鬼神能飞，更是毫不犹豫地飘在高空俯瞰大战。
    来到河中央后，曾大仙瞳孔中的剑影更加缥缈无定，剑气几乎喷薄欲出。
    下一瞬他便要出招。
    可对面站在浪尖上，随着波浪上下起伏的羽凤仙，忽然抬起右手巧实剑，道：“此剑名为‘巧实’，长两尺八，重一十二斤三两，本为凡间玄铁所铸，后来经由纯阳剑气温养，又得巧、实二位义士之魂相助，一路斩魔屠神，帮了我很多。”
    如果曾大仙看过古龙小说，大概明白如何回答。
    可他又不是穿越者。
    百年来也算久经大战，从没人这样干过。
    他愣了一瞬，喝道：“羽凤仙，不要废话，你再不出招，就没机会了。”
    小羽高声笑道：“曾大仙，你又不是只练武不读书的莽夫。
    听说关城隍帮你‘开窍’之前，你是河阳县的儒生，岂能不懂上邦剑客之礼？”
    “我在上邦待了数十年，见过的剑仙，比你遇到的人仙都多，从未听说过剑客之礼。”曾问道漠然道。
    小羽问道：“难道剑客比剑之前，都不相互介绍自己？”
    她目前还没去过大秦，但她知道此时的大秦一定有“剑客之礼”。
    因为她上一世高中读“项羽本纪”，其中有一段剧情让她印象深刻：项羽学啥啥不成，连剑都学不好。
    可项羽明明猛得一塌糊涂，怎么可能学不好剑？
    当时语文老师告诉他们，项羽学的不单是砍杀之术，还有剑术中的贵族礼仪。
    “难道你我之间还需要相互介绍？”曾问道道。
    小羽道：“你我之间倒是相互认识了，可介绍得不完整啊！
    对吾等剑客而言，手中之剑就是自己最好的伙伴，是自身的一部分。
    你只介绍自己，而不介绍所佩戴的宝剑。
    犹如贵客临门，你出来见他时，把半个身子藏在门后面。
    这像什么话？”
    曾问道怔了怔，一时间竟辩驳不得。
    “别鬼扯什么礼仪！你不过是摸不透我的路数，见我身上剑气凌厉，却无飞剑显露，想让我为你解惑。”他冷笑道。
    他承认她说的有点道理，但他又不蠢，岂会不明白她的真意？
    小羽道：“你熟悉我的路数？”
    “来见你之前，不仅找鬼神详细打听过，还去吉祥大街观摩过你留下的剑痕，仔细体味残存的剑意。
    若你没有别的奇诡异术或神通，三招内我必能斩你于剑下。”曾问道坦然道。
    小羽一脸的晦气。
    明明是个土著，还是实力更强、境界更高的真仙，怎么比她还要小心？
    谨慎过了头，都显得有些猥琐了。
    “这就是真仙的风采？”她讥讽道。
    曾问道叹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对吾等剑仙也适用。
    尽量了解敌人、隐藏自己。
    在敌人杀招用出前，先用自己的杀招斩杀对方，这是人人皆知的对战策略。”
    “锵~~”巧实剑出鞘，隔着七八丈远，“流沙剑气”掀起十丈高的水浪，朝着曾问道扑去。
    “噗——”一线银光穿透水浪，直射小羽眉心。
    七八丈的距离，几乎瞬间抵达她身前。
    哪怕她早有防备，也只够抬起巧实剑，竖在脸庞前。
    “叮~~”那一线银光，竟在巧实剑上留下一个小孔，继续射向她眉心。
    穿过巧实剑后速度变慢，小羽终于看清了它的样子。
    就是一根针，比绣针还要细。
    “锵锵锵~~~”
    剑骨神通激活，根根剑骨头发出利剑出鞘的声响，此时每根骨头都是一柄剑。
    她本人便是数百柄灵剑组合而成的“人形巨剑”。
    数百种剑意加持在剑骨，纯阳剑气对着“绣针”劈砍过去。
    绣针虽细小，可小羽自身为剑，对剑气的控制极为精细，竟也劈出一条三尺长，却和绣针一样纤细的剑气。“当~~”河中央传来响亮的剑器碰撞声，两岸之人都清晰可闻。
    而这，仅仅是小羽用尽全身力气，劈飞了第一枚射来的“针剑”。
    无声无息，第二枚“针剑”已经来到她跟前。
    她挥动巧实剑劈砍，找准了方向，却速度太慢。
    针剑已越过剑刃的攻击范围，再次来到她眉心。
    “当~~~”又一声巨响，“人剑”和针剑碰撞在一起。
    这次不止是剑气的碰撞。
    针剑看着小，重量却不低，有数十斤，携带的剑气更是异常恐怖。
    将小羽“人剑”爆发的剑气抵消后，针剑依旧残留七成力量。
    七成剑气之力加上针剑本身，直接穿透小羽脸颊——她稍微偏头，躲过了眉心要害。
    碰撞发生在脸颊骨和针剑之间。
    此时的脸颊骨不仅是一根剑骨。
    它还是“人形巨剑”的一部分，碰撞的巨力由“人形巨剑”承担绝大部分。
    故而脸颊骨只出现了裂缝，并没碎裂。
    小羽的脸，好硬！
    “噗嗤~~”针剑的剑尖在脸颊骨表面带起一串“火”，留下一条细且深的痕迹，穿透皮肉，从她后脑飞出。
    脸上多了一条深深的划痕，鲜血飞溅。
    可不等小羽喘口气，先前被磕飞的针剑，又回来了。
    其势不可阻挡，比第一剑更强，且剑气从直刺，变成了螺旋气劲。
    若是让螺旋气劲在小羽体内爆发——“当！”
    这次巧实剑终于劈在针剑上。
    毫无疑问，螺旋气劲杀伤力更强，但带起的气流更多，轨迹更明显，被小羽的心之灵眼捕捉。
    “轰！”小羽被碰撞带来的巨力轰飞七八丈，重重落在河水里。
    她手腕发痛，巧实剑也在哀鸣。
    剑刃处崩裂黄豆大的一个缺口。
    曾问道真没说大话。
    如果小羽没有秘法和神通，三招能取她小命。
    现在
    曾问道悬浮在河面之上四五丈的高空，闪烁银光的双瞳，四处扫视下方的河水，好一会儿也没发出第四剑。
    他找不到羽凤仙了。
    她的身形、她的气息，像是直接融化在河水里。
    找不到人，飞剑再厉害，也——
    忽然，他又看到了羽凤仙，她在二十丈外的水里快速游动。
    “嗖~~~~”他右眼中游动的小剑鱼儿，再次射出。
    这次针剑不再是一条银线，而是十丈长、巴掌宽的剑气匹练。
    “轰隆隆！”河面被切开百丈长、三十多丈深，几乎触及河底。
    “啊~~~”岸边之人终于看到了剑气如虹、惊涛骇浪。
    曾问道眉头皱起。
    无比凌厉的一剑，竟劈空了。
    他的飞剑速度不慢，但剑气入了水，必然受到些许阻滞，不如在空气中迅疾。
    而羽凤仙却更快了。
    他的飞剑慢，她游得更快，便错开了。
    “轰！”曾问道身下的河面炸开，羽凤仙踩着浪窜出，如同一柄利剑，凌厉剑气让他道袍下摆“呼呼”飘飞。
    曾问道嘴角呷着冷笑，身形快速横飞的同时，瞳孔中的“小鱼儿剑”再次飞出，化为一条银线，直刺羽凤仙眉心。
    针剑速度更快，后发先至，顺利刺中羽凤仙额头。
    “啵~~”羽凤仙如泡沫般破开。
    曾问道只挑了挑眉，心中有惊疑，却不太震惊。
    他先前打听过了，羽凤仙擅长以灯火制造光之幻影。
    现在不过是遇到了光之幻影而已，下次小心观察“羽凤仙”的气息就行了。
    他不可能被欺骗第二次。
    心中刚这样想，一束烟从数丈外的水面窜出，冲上天空十丈，猛地爆开，“砰~~”
    烟灿烂，小半个河面都被照亮。
    而此时，“羽凤仙”从水面钻出时，带起的大量水，也正好飞到最高处，准备下落。
    仿佛时间停止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水珠悬浮半空，环绕在曾问道周围，每一粒水珠都光芒璀璨，如同一颗100瓦的电灯泡，灿烂光芒连成一片，如梦似幻，晃人眼。
    如此美丽的场景，让曾问道在今晚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危机。
    下一瞬，每一颗“水珠电灯泡”中都飞出一个“羽凤仙”。
    他被“羽凤仙”包围了。
    “噗嗤噗嗤噗嗤~~~”
    针剑速度快得如同一线光芒，将一个个羽凤仙刺爆。
    他的瞳中飞剑，是日采阳、夜采阴，白天双目直视太阳，采集太阳之精，夜晚仰视月亮，采集太阴之精，阴阳和合，将两缕太阴、太阳之光芒，祭炼成为飞剑。
    故而能晃别人双眼的光芒，丝毫影响不了曾问道的视线。
    奈何所有被刺爆的羽凤仙，都化为点点火光，他始终被光之幻境笼罩。
    曾问道面色凝重，始终背在身后的双手，终于收到胸前，准备掐剑诀，释放大招。
    可一缕剑气已经来到他头顶，近在咫尺，让他头皮发麻，头发根根倒竖。
    (本章完)

 第497章 捶打真仙（祝各位朋友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第497章 捶打真仙（祝各位朋友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哈~~”曾问道大喝一声，日月双剑齐出。
    一柄针剑骤然放大千百倍，足有一丈长，直接竖在他脸庞前，剑尖朝上，指向一剑刺来的羽凤仙。
    他必须用目光引导飞剑。
    目光所及之处，飞剑精准命中目标。
    若是目光看不见，飞剑的准头就有点“随机”。
    羽凤仙似乎发现了他“瞳中剑”的这一特征，连续两剑，从下方、从头顶，都避开了他的视线。
    尤其是此时，她突然出现在他头顶，要抬起头才能锁定她和她手中之剑。
    可抬头看，是一个过程，需要时间。
    这点时间足够她的剑气命中他的头顶。
    故而他只能放大一柄针剑，无法精准劈中她的巧实剑，就增大攻击范围。
    另一柄针剑也放大成为数丈长的银色缎带，迅速绕着他的身子旋转，形成蛋形的“剑气屏障”。
    一攻一防，十分稳妥。
    “当~~~~”
    直插上方的丈长巨剑，果然命中了目标。
    却不是和小羽手中的巧实剑碰上。
    小羽抬起空着的左手，朝着巨大的剑尖屈指一弹，发出剑器碰撞的巨响。
    如果屈指弹一线银光的针剑，她的指骨必定被洞穿，甚至可能削断手指。
    此时针剑变成丈长巨剑，块头增加，力量也分散了，反而被她一指头磕飞并非完全飞出去，剑身向外偏移了方向，完全和她身体错开。
    她右手中的巧实剑，剑气爆发，已然落在曾问道头顶。
    如果他没提前释放剑屏保护自己，这会儿必定身死道消。
    “叮叮当当~~~”
    小羽的剑气、剑刃，陆续落在银色“剑屏”上，仿佛坚不可摧的刀片，丢进了坚不可摧的螺旋桨。
    碰撞连绵不绝，双方的接触之处火星四溅。
    岸上之人看去，像流星一样明亮，也像流星一样极速坠入下方大河里。
    嗯，羽凤仙在上方猛烈攻击，曾问道的剑屏很坚固，可他脚踩虚空，抵不住来自上方的强大冲击力。
    数百种剑意加持在剑骨上，不仅让剑骨锋利、坚硬堪比灵剑（比材质普通的巧实剑都硬），还让她体魄强大无匹。
    曾问道如同一颗流星，从天上掉下来，狠狠砸进河水中。
    冰凉河水袭身，曾问道的内心比河水更加冰凉：危险了，中招了，羽凤仙故意的，她极为擅长水战，我的日月双瞳剑却很难在水中施展开。
    他慌忙掐避水诀，同时御剑快速飞窜。
    如同一条被刺激的泥鳅，在水中胡乱游动。
    “轰~~~”泥鳅被巨浪砸飞了。
    流沙剑意之浊浪如山！
    小羽在陆地上的最强物理攻击，是黑风迅疾叠加如山之重。
    狗宝中的“山”字重力，加上黑风的速度。用前世物理学计算，无论动能还是动量，都由速度和重量决定。
    这一招何止十万斤之力？
    不过，在陆地上施展这一招，河阳真仙很容易破解。
    如山之重，太笨重，一旦以黑风迅疾的速度飞起来，几乎无法转向。
    如同马路上的“百吨王”（载重百吨，速度80公里每小时）。
    冲击力肯定强得一塌糊涂，一旦命中目标，对方非死即残。
    奈何河阳真仙的针剑，本就以“巧”胜拙。
    一线银光射过来，她连“拐弯”都做不到，只能硬碰硬。
    她用自己身体和针剑硬碰硬，不是找死吗？
    可一旦进入河水中，情况便大大不一样了。
    河阳真仙失去了“巧”，她却真·如鱼得水，同时兼得“巧”与“速”。
    流沙剑意掀起“如山巨浪”，几乎就在念动之间。
    巨浪中蕴含如山巨力（‘如山之重’小神通），不需要用巧实剑命中河阳真仙，只要他还在巨浪范围内，都要硬生生承受如山之重压。
    “轰，轰~~~”
    “百吨王”不停地撞击“穿铁甲的小泥鳅”。
    小泥鳅很滑溜，好几次都差点直接窜出水面，回到天空。
    可狂暴的巨浪是他的阻碍，却是小羽的助力。
    浪越大，她借力越多，速度越快，如此形成了恐怖的良性循环。
    如山巨浪连绵不绝，一波接着一波，还一波比一波更强，压根没有间隙。
    不等他冒头，立即用山一样重的巨浪当头拍下，然后再一重巨浪.
    连绵不绝的轰击，还巨浪之力叠加，不一会儿，小泥鳅已经沉入了河底泥坑里，再也上不去了。
    “轰隆隆，轰隆隆！”
    小羽是趁他病要他命，绝不可能放松。
    她全力施为，真气浑厚，一点也不吃力。
    “哗啦啦~~~”
    她在水底弄神通，黑河龙两岸的建筑遭了殃。
    河水掀起十多丈高，还一浪接着一浪，朝着两岸拍去。
    “啊，发洪水啦，黑龙河涨潮，发大洪水啦~~~”
    建在岸边的码头，直接被巨浪淹没，木板、木头建筑、小木船，被掀飞，被卷入巨浪中，继续冲上更高处。
    连迎祥府城内，靠近黑龙河的街道，都开始出现积水，积水蔓延，水位快速上升。
    “仙人之战，恐怖如斯~~~”
    李文判飘在半空，看着仿佛煮沸的黑龙河，鬼脸煞白，神情呆滞。好似黑龙河成了一条小水沟，有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穿着雨靴，不停在水沟里蹦蹦跳跳，水沟里的污水“吧唧吧唧”地往外面溅射。
    “文判大人，很多看热闹的凡人被卷入巨浪中，快要淹死啦！”有功曹神急切叫道。
    李文判回过神来，无奈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如之奈何？都是他们的命数。”
    功曹神急道：“大人，换在别的时候，肯定是他们命不好，可这场仙人大战的源头，是您啊！”
    李文判怒喝，“胡说八道，羽凤仙和曾问道大战，和我有什么——呃，糟糕！”
    本就惨白的鬼脸，白得快要虚化。
    无论在阳间的官府，还是阴间的阴曹司，死人都是大事。
    同时死太多人，更是惊动“上面”（朝廷或阎王）的超级大事故。
    如果真和他无关，他顶多忙碌些：收敛死者的亡魂，免得他们变成满腹怨气的凶鬼。
    可今晚黑龙河大洪水，真的和他有很大关系：是他领着曾问道去找羽凤仙。
    “曾大仙，羽仙子，求您了，快快收了神通吧！”
    李文判彻底慌了，不怕死地越过重重巨浪，来到河中央，朝河水最狂暴的地方大喊。
    他领着羽凤仙搜捕关家人、温家人，已经犯了大错，得拿出全部积蓄，去阴曹司疏通关系。
    如今又是他领着曾问道来杀羽凤仙，引发黑龙河大洪水。
    罪上加罪，罪大恶极，别说头上的“乌纱帽”，他八成要被打入无间地狱，永远堕入苦海。
    “曾大仙，羽仙子，黑龙河发了大洪水，成百上千的老百姓都被卷入巨浪中，小半个迎祥府都开始涨水，求求你们了，收了神通吧！”他带着哭腔，喊得声嘶力竭。
    曾大仙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如果有机会开口，他也想大喊：羽仙子，我承认，我刚才的态度稍微恶劣了些，但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呃，按照曾问道性格，大概是说不出这么丢脸的话。
    反正他这会儿闷在河底泥坑里，只能被动承受一波波冲击，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压根听不到外面的叫喊。
    倒是小羽，她能越过洪水，听到外面的声音。
    “哎，第一次和真仙硬碰硬，有些反应过激。此时这货都被压在河底，动弹不得了，我完全没必要全力而为。”
    小羽立即收敛大半力量，并且有意控制巨浪的方向。
    让后方的巨浪，和前方的巨浪，方向不同，相互抵消部分力量。
    同时，她朝上方抛出巧实剑。
    黑鱼龙主神登场。
    “昂~~~”
    黑鱼龙主神冲天而起，龙吟震天。
    舒展龙躯后，足有十丈长，腹下生五爪。
    它先是朝着迎祥府方向飞，来到巨浪上方，猛地砸下去，身子在巨浪中翻滚游动，波浪瞬间平息下来。
    这不是《黑鱼龙剑法》，而是用黑鱼龙主神施展《流沙剑意》。
    这是两门剑法，两者之间却无太大冲突。
    因为小羽创造《黑鱼龙剑法》之初，就有传授黑金刚流沙剑意的想法。
    此时黑鱼龙主神施展流沙剑意，肯定不如小羽本人，但它此时只是平息巨浪：它掀起新的巨浪，波峰波谷和原来的巨浪相反，频率却相同。
    两重巨浪相互湮灭，巨浪立即平息。
    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还傻愣着干啥，还不搜索落水之人！”
    迅速平息迎祥府那一边的巨浪，黑鱼龙朝天空呆若木鸡的众鬼神咆哮。
    李文判回过神来，喊道：“羽仙子，咱们不能下水。”
    “不能下水，就帮我找人，找到活人，立即叫喊，发现有落水之人即将亡魂出窍，更要紧急大叫。”
    黑鱼龙一边龙啸，一边在水中快速钻进钻出。
    每次钻出来，龙爪上都抓着几个惨嚎的活人。
    黑鱼龙外形是一条长得像黑鱼的五爪黑龙，但它的本质并没改变，依旧是《黑鱼龙剑法》的主神。
    组成龙躯的是神和气，神也就罢了，小羽的精神，气却是“剑气”。
    哪怕小羽极力控制剑气，在黑鱼龙触碰到活人时，依旧将他们割得遍体鳞伤。
    但遍体鳞伤总比沉入河里喂王八强甚至她的剑气入体，还起到了“人工呼吸”的作用，让昏死过去的人痛得身子抽搐，吐出大量污浊之水，最终在“强烈刺激”下清醒过来。
    “大家散开，帮羽仙子寻找落水之人！”见到黑鱼龙的动作，李文判和众鬼神立即明悟。
    不用所有鬼神都四处找人。
    只需一位功曹神和几位夜游神，便能锁定整个河段所有活人和死鬼。
    如李文判之类，神职并非监察人间的鬼神，反而不适合找人。
    当然，他们也没闲着。黑鱼龙根据功曹神、夜游神的指引，将浊浪中的人或尸体捞出来，抛到半空，鬼神接住快速送去岸边。
    不一会儿，连真元境武者也加入进来，帮忙运送获救之人。
    “天呐，羽仙子竟然还有余力平息大洪水，拯救落水百姓，这说明了什么？”岸边高地上的活人，惊叹道。
    “难道羽仙子已经成仙？河阳真仙可是传说中的仙人，如今被羽仙子镇压在河中猛揍，羽仙子甚至将巧实剑都扔了出来。
    那条黑鱼龙，就是主神进入灵剑后演化而成的呀！”
    “羽仙子才来天门镇半年多，肯定没成仙。但她能斩仙，还不止一次，妖蝉已经被斩，接下来该轮到河阳真仙曾问道了。”
    “曾大仙难道要在今晚身死道消？他也太冤了，明明不关他什么事。”
    “说冤的确是冤，可他硬要替关城隍强出头，要杀羽仙子，如今被反杀，也不能怪别人心狠手辣。”
    “咦，不对劲，你们看北面，黑龙河北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啊，是大洪水，有大洪水从北方过来啦，楼船都要掀翻了。”
    原本讨论羽仙子和曾大仙之战的武者，忽然指着北方惊惧大叫。
    (本章完)

 第498章 白龙王

    第498章 白龙王
    大地上有土地神，城里有城隍，山里有山神，水里也有水神。
    黑龙河中自然也有河神。
    如果在数百年前，黑龙河和化龙江的河神皆为巴蛇大神。
    神灵的神道符箓可以自己领悟，为自然神灵。
    比如小羽在回禄灾火中领悟了残缺的火神符箓。
    又比如，蜀国南方巫溪山的山神。
    巴蛇大神的神道符箓也是自己领悟的。
    现在黑龙河却是没了河神.黑龙河很长，蔓延一万多里，甚至离开西蜀，去了国外。
    在别国境内，它并不叫“黑龙河”。
    类似流沙河的玄龟河神。
    玄龟河神并非整条流沙河的河神，他只是与西蜀相邻的万里河段之主宰。
    西蜀境内的黑龙河，河神之位空虚，但河神府如同城隍庙，是个制度健全的庞大衙门。
    没了关城隍，文判、武判依旧可以行使职权。
    没了黑龙河河神，依旧有“巡江河道”。
    巡江河道是一个大衙门。
    “总河”之下，有众多强大的水神，担任某一河段的“河道”。
    比如，“迎祥府河道”就是迎祥府境内，数百里河段的管理者。
    如果没有巴蛇大神，迎祥府河道神甚至敢自称“黑龙河河神”。
    至少在迎祥府境内，这位“河道大人”的确是“河神”。
    在自己的辖区内，河道神的职权和河神没什么区别。
    选一处水域修建水府，统摄辖区内所有河妖，开府建牙，称神称尊。
    河道神一般不会在城市边上的河道里修建水府，太过危险。
    呃，危险来自人类。
    人类的楼船来来去去，被撞一下，河妖小神承受不起。
    人类还喜欢撒网捕鱼，而水府河妖众多，出入十分频繁。若被渔网撒中，可能直接被当成“大自然的馈赠”，直接成为钓鱼佬、捕鱼佬们狂欢的源头。
    河妖小神当然能反抗，能撕烂渔网斩杀捕鱼佬。
    可洪荒世界的人类，从来不是善茬，人类中有武者，有众多奇人异士。
    人类砍杀了河妖小神，即便他自己阴德有损，可人类数量众多，不怕损失。
    河妖小神敢为非作歹，害人性命，事情闹大，可能连河道神都要受牵连。
    所以河道神的水府，都修建在人迹罕至，且水况险峻、河道幽深之所。
    小羽在迎祥府、天门镇周围的河道跑了一圈，寻到很多直达地下水脉的“深渊”，却没见到水神府邸。
    但她没见到，不等于不存在。
    事实上，迎祥府河道有巡游大河、察其祸端（水患，妖祸等）、剿灭（收编）水怪、超度水鬼的职责。
    连风吼湾那等偏僻之地，黑金刚都得带着一群干儿四处巡游。
    迎祥府如此繁华，肯定也有夜叉巡河。
    小羽刚压迫曾问道坠落入河，已有夜叉发现了两人。
    起初那位夜叉和李文判等鬼神一样，只在边上看戏。
    等小羽以流沙剑意操控河水，形成一道道如山巨浪，夜叉知道不好，一溜烟跑回河道神水府，将事情禀告了迎祥府河道神。
    在黑鱼龙主神穿行河面，将一个个落水者捞起，岸边高地上众人议论纷纷时，迎祥府河道神带着一群虾兵蟹将从北面杀将过来。
    “啊，你们看北面，那是什么，大洪水吗？”
    站得高，看得远。
    最先发现异常的，还是站在高地上的真元境武者，他们目力强大，位置也好。
    得到第一位武者提醒，余下之人立马发现异常因为“异常”太大、太明显。
    那是一道十丈高的巨浪，从北方滚滚而来。
    如同一堵高大的城墙，沿着河面快速滚动。
    有见到曾问道找上羽凤仙，担心大战将起，立即拉锚跑路的楼船，侥幸躲在北方河段，此时被骤然而来的水浪高高抛起十多丈，看着简直像是好莱坞灾难片。
    “羽凤仙，迎祥府河道白龙王在此，还不赶快收了神通，跪地请罪！”
    巨浪靠近，震天响的呐喊，从巨浪内部传出，声震四野，半个迎祥府老百姓都听到了。
    “啊，是白龙王，白龙王来啦~~”
    “羽凤仙和曾问道在河中大战，果然惊动了河神老爷。白龙王来抓捕他们啦！”
    “白龙王不是一个人来的，你们看，浪里藏了好多河妖。”
    如果是在晴天白日，岸边所有人都能看到十丈高的巨浪，晶莹剔透，一丁点也不浑浊，里面全是虾兵蟹将，足有两三百人。
    巨浪如同一辆“水上巴士”，带着一众河妖快速抵达“真仙大战”的现场。
    而在十丈高的巨浪之上，有一条“白龙”盘旋怒啸，它周围环绕浓得无法透视的水汽，还有大雨洒落在河面。
    白龙王则是“水上巴士”的驾驶员。
    是他用神术操控巨浪，挟裹水府兵将狂奔而来。
    现在午夜时分，天黑，距离又远，码头附近的江面有八九百米宽。
    凡人视力有限，看不见。普通武者也只朦胧看到一些闪烁灵光的刀枪剑戟，都看不清手持刀枪剑戟的河妖样貌。
    但达到“黑室生光”境界的“仙武大佬”也有不少。
    黑夜并不能阻挡他们的视野，更何况此时两岸皆升起众多火把，天上月牙弯弯、星辰明亮，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地黑。
    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最初叫喊的也是他们，只要他们喊出“白龙王”，哪怕看不清现场的普通人，也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连白龙王都惊动了.也难怪，羽仙子和曾大仙弄出这么大动静，整条河都快掀翻过来，大水漫进府城，白龙王老爷肯定要发怒。”
    很少有人真的见过白龙王。
    但迎祥府、天门镇绝大多数人，都知道黑龙河里存在一位白龙王。
    因为白龙王和关城隍一样，在两城都修建了寺庙。
    哪怕有赤鸠罗驻守的现在，白龙寺的名气，都比法能寺要响亮。
    赵真为了寻找“真大师”试验钉头七箭书，不就是专门守在白龙寺门口，欺骗那些云游而来的行脚僧？
    白龙寺除了供奉菩萨佛爷，也供奉迎祥府河道神“白龙王”。
    现在，白龙王亲自率领数百水府精锐，杀了过来。
    “羽凤仙，白龙王在此，还不快快过来请罪！”
    十丈高的巨浪之上，立着一位手持金瓜锤的鲤鱼妖，朝前方怒吼。
    白龙王驾到，羽凤仙还没停手，河中央依旧浊浪翻滚，好似锅里的水煮沸了。
    小羽终于回应了他们，黑鱼龙主神从水中蹿出，隔着四五十丈，朝河妖与“腾云驾雾”的白龙王，发出高昂的龙啸，“滚~~~”
    龙鸣震天，八方皆惊。
    “啊，羽仙子好大胆子，直接让白龙王滚蛋。”
    “唉，羽仙子连关城隍都杀了，连曾问道都击败，白龙王往日还没城隍爷威风呢！”
    “呃，这倒也是.但此时场合不对啊，这里是黑龙河，是白龙王的地盘，白龙王身边还有无数河妖将士呢！”
    “关键不是那些河妖，是曾大仙啊！你们别忘了河阳真仙！羽仙子这是要一挑二！”
    岸边的路人只感到震惊和疑惑，河道神白龙王却是怒了。
    “羽凤仙，你在河里弄神通，掀起大洪水淹没两岸，罪大恶极。现在不老实伏法，还敢对本神无礼咆哮，其罪当诛！”
    “轰隆隆~~”
    十丈高的“水晶浪”再次拔高十丈，如同一面城墙，朝着黑鱼龙压过去。
    黑鱼龙一头扎进水里，朝着二十丈高的“水晶浪”快速游过去。
    游动的同时，它以流沙剑意，也在水底带动一股强劲的暗流。
    “轰！”它本身就是一柄剑，此时如同一柄飞剑，穿透“水晶浪”下方的“浪根”，它带来的暗流更是以此为突破口，将“水晶巨浪”搅得稀碎。
    “哗啦啦~~”巨浪之上的水妖，纷纷四散跌入河里。
    威风凛凛的“水上巴士”，翻车了。
    “你找死！”白龙王不再“腾云驾雾”，也一个孟扎子，跳进河里。
    接着，如同一条银白色的箭，快速追上黑鱼龙。
    黑鱼龙毫无畏惧，借浪之力，甩动尾巴，一个灵活的原地转身，朝着“白龙王”扑去。
    小羽虽是第一次以黑鱼龙形态和“河中巨物”交战，却一点也不觉得生疏。
    因为黑鱼龙本就是仙武主神，它的一招一式，皆为流沙剑意与黑鱼龙剑法。
    黑鱼龙每次撕咬，挥爪，甩尾，缠绕如果有剑道大家仔细看，能明显看出剑法的痕迹；若有真龙在此，又能明显看出黑鱼龙的一招一式，都非常有真龙的“韵味”，而非空有五爪黑龙的样子、其实依旧是人类剑法。
    从“黑鱼剑法”到“黑鱼龙剑法”，不是简单改了个名字。
    小羽真真实实从龙王水缸中领悟了西海龙王的神通，还汲取了水元力中的“龙性”。
    从西海龙王的水元力和神通中，她窥探到真龙的奥秘，完成了黑鱼化龙。
    黑鱼龙越战越勇，对面的“白龙王”反而有些不济事了。
    “轰，轰轰，轰隆隆~~~”
    仿佛水底有一枚枚鱼雷接连爆炸，水面炸出一团团巨大的水，水中渐渐染上鲜红。
    “打起来了，打起来啦！羽仙子和白龙王打起来啦~~”
    “哪里是什么羽仙子，只是她的黑鱼龙仙武主神而已。”
    “你们看，水里有血，好多鲜血，白龙王受伤啦！”
    “你怎么知道是白龙王受伤，或许是羽仙子呢！”
    “你蠢啊，她用仙武主神驾驭灵剑战斗，怎么流血？”
    “是呀，现在跟白龙王大战的，只是巧实剑天呐，另一边曾大仙依旧被压在河底猛揍呢，羽仙子竟然以一敌二，完胜？”
    “到底谁才是‘河神老爷’？”
    “我感觉羽仙子特别擅长水战，她故意在码头边等曾大仙，明显有意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战场。”
    “不用你感觉，现在谁都知道她是‘黑龙河小霸王’了。”
    “嗷呜~~~”岸边之人正惊叹连连，河中央的白龙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水府众妖，过来帮我！”
    “哎呀，白龙王败了，在喊人围殴羽仙子的黑鱼龙主神呢。”众人再惊。
    (本章完)

 第499章 河神，过来洗地

    第499章 河神，过来洗地
    “哗啦啦！！！“绵延数里的河面，仿佛煮沸了，水面之下明显有众多河妖在快速游动。
    “他们在布阵！”
    飞在高空的鬼神，直接看到河面上的水痕，隐约呈现八卦图阵的模样。
    原本如鱼雷在水中爆炸的战斗场景，渐渐消沉下来，水下的黑鱼龙感受到强大束缚力落在自己身上，很难灵活战斗。
    “轰！”白龙王趁机挣脱它的纠缠，一飞冲天，回到半空。
    这次没有浓郁的水雾遮挡身形，众武者看清了他的形貌。
    并非白龙，而是一条十丈长的白蛇，有水缸那么粗，矫健的蛇躯不仅不丑陋，反而给人以强大的力量感和美感。
    蛇身上覆盖一层巴掌大的银白色鳞片，本该十分漂亮、非常威风。
    现在超过三分之一的鳞片，都被“刀片”刮下来，血淋淋。
    部分伤口甚至失去大块血肉，露出内里的脏器。
    很凄惨。
    他飞到了天上，依旧有鲜血如小溪，“淅沥沥”落下。
    “黑龙大河，巴神为尊，川连四海，通及五湖，鳌吼翻浪，风雨如珠，吾为白龙，镇守河道，众水精灵，听吾号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镇~~~~~”
    白龙王肉搏打不过，开始使用神咒镇压。
    随着他激活自身的河道神“符箓”，河神权柄之下，黑龙河水域内的水元力，仿佛听话的士兵，从上下游河道汇聚到此，在他正下方形成一个巨大的八卦阵。
    连岸边的凡人，都能听到洪亮的念咒声，能看到一点点水青色的灵光，从河面飘起来，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光莹莹的八卦磨盘，在黑鱼龙上方缓缓转动。
    “杀，砍死羽凤仙！”
    八卦阵内，数百河妖各居其位，对着黑鱼龙疯狂劈砍。
    黑鱼龙则如同落入胶水中。
    她依旧能借水之力，可以踏浪而行，但水元力形成了一层层大网，束缚她的身体，让她很难动弹一下。
    小羽感觉黑龙河背叛了自己。
    大河原本对自己无比顺服。
    现在它拥有了与她对抗、跟她为敌的意志。
    她有些焦躁，也有些犹豫。
    在白龙王神咒加持下，河妖的劈砍很有威胁力。
    她听到了巧实剑在呻吟，剑身已处处裂纹，剑刃更是出现多处豁口。
    她的精神意志还能坚持，巧实剑却坚持不住了，毕竟是巧实剑在承受主要攻击（物理上的）。
    “难道要放过曾问道，全力拿下那条白蛇？划不来呀！”
    如果不使用河道神的权柄，不操控黑龙河水脉之力，白蛇连黑鱼龙都打不过。
    今天放过他，改天再找他晦气，轻而易举。
    可今天放过了曾问道，她再难找到这么好的机会。
    “可恨啊，我的黑鱼龙，只懂剑法，不会龙王神通，无法——咦，不对，我会龙王神通，集雨化气，元气化雨.”
    集雨化气，将天上落下的雨水化为水元力存储起来。
    此时没有雨水，但她何必拘泥于“雨水”的形态？
    雨水之所以能化为水元力，是因为这个世界降雨，由神仙掌控。
    神仙布雨，使用了“元气化雨”的道法（神术）。
    元气化为雨水落下，逆反这一过程，则是集雨化气。
    现在黑鱼龙周围的河水不再听话，是因为白龙王操控河道神权柄，从水脉中抽取水元力，融入黑鱼龙附近的河水中。
    以神道神术的方式，在河水中融入了白龙王的水元力。
    现在黑龙河河水当然受白龙王本人控制。
    那么，她能不能将周围饱含水元力的河水，当成富含水元力的落雨？
    开启许家的金鲤玉佩时，小羽就通过集雨化气，从水池中汲取水元力，转化为“龙王灵力·伪”，输入玉佩。
    当时水池中的水元力没有主人。
    现在河水中的水元力不仅有主人，还以神术形态存在。
    她能否夺取？
    念头一动，黑鱼龙以激活“龙王神通·集雨化气”！
    有效果！
    束缚在黑鱼龙身周的水元力，只稍微“犹豫”了一下，都没怎么“挣扎”，立即化为点点灵力荧光，飞扑倒黑鱼龙体表，被它吸收进体内。
    “龙王的神通，果然强大！”
    小羽心中惊喜。
    黑鱼龙失去了束缚，再次可以小范围灵活游动。
    它立即甩尾挥爪，将靠近的河妖打飞、打死。
    “啊啊~~”河妖惨叫。
    大河中央的八卦阵出现了缺口。
    “大王，羽凤仙的黑鱼龙凶残，竟然还能反击！”主持军阵的金鲤妖大惊道。
    “哼，不过是垂死挣扎，不用在意，她很快就会油尽灯枯！”白龙王倒是很淡定。
    刚才和黑鱼龙在水中搏杀时，他已明显从它身上感受到“龙性”和“真龙神意”。
    他自身便在化龙阶段.勉强起步，身上有了龙鳞。
    对方不仅有真龙之外形，力量中还带有“龙性”，招式中具有真龙的神意。
    简单来说，形神具备。
    如果羽凤仙不是人类，而是一条黑鱼，给她足够长的时间完成蜕变，此时就该长成黑鱼龙主神的样貌。
    也即是说，她有了化龙的资格。
    这让他震惊又嫉妒。
    既然有了化龙之姿，当然能反抗。
    可很快，白龙王不淡定了。
    黑鱼龙有化龙之姿，能夺取部分水元力，他不奇怪。可黑鱼龙现在仿佛黑洞，所到之处，河神神术配合众妖演化的八卦阵，纷纷崩解，水元力全部被她夺走。
    “大王，不成啦，我们坚持不住啦，羽凤仙在翻江倒海，水元力不受咱们控制。”下方河妖一边哀叫，一边狼狈往外逃蹿。
    河水再次沸腾般翻滚。
    黑鱼龙没追杀他们，只在水中绕着圈快速游动，所到之处，河水中的水元力尽数被它吸收。
    白龙王动用“河道神权柄”，将附近水脉的力量都调集了过来。
    上下游百里黑龙河内储存的水元力，都聚集于此，成为构建神术阵法的动力源。
    有点类似当日拐子山剿鬼，关城隍用城隍神印，调集地脉之力打破阴间福地。
    黑鱼龙只在方圆百米的“狭窄”水域内游动，便吸收了上百里河道的全部水元力。
    如此庞大的水元力进入体内，让黑鱼龙的气息指数级增强，体表都开始闪烁青色的纹路。
    “不可能！吾乃巴蛇大神钦点的河道神，权柄来自巴蛇大神。
    这条水脉是我的领域，受我控制。
    羽凤仙你区区一介凡人，纵然武道上领悟了真龙神意，可你终究不是真龙。
    不是真龙，凭什么夺取我的水脉之力？”白龙王难以置信地怒叫道。
    “凭什么？就凭‘道行不如神通’啊！”
    “灵气化雨！”黑鱼龙发出一声高亢的龙鸣，开始使用第二个“龙王神通”。
    它从水面探出头，长得像黑鱼的龙头张开嘴巴，璀璨青光骤然爆发。
    “哗啦啦！！”
    只外溢的灵气，就在周围形成大暴雨。
    但黑鱼龙从嘴巴里喷出的并非普通雨水，而是飞剑形态的雨滴。
    无数的暴雨，从下往上，朝着白龙王覆盖过去。
    每一滴暴雨，都是一柄牙签大的透明液态小剑。
    先集雨化气，夺取水域内本由白龙王掌控的水元力；再灵气化雨，将吸收的水元力重新化为雨水。
    化雨的过程中，又使用了剑道奥义，将雨滴变成蕴含剑意和剑气的小剑。
    密密麻麻的“小雨剑”，远远看去，如同一挂湖青色的瀑布，将白龙王淹没。
    一柄小雨剑，对白龙王而言，如同被针扎了一下，有点疼，顶多从伤口挤出一滴血珠。
    小雨剑组成的瀑布，则让白龙王如同遭遇凌迟酷刑。
    “嗷呜~~~”他凄厉惨叫，血水混合雨水洒落。
    他疯狂逃蹿，上蹿下跳，小雨剑瀑布却始终跟着他。
    哪怕他钻进水里，小雨剑依旧能在水中穿行，速度甚至更快。
    “饶命~~”感受到死亡危机，白龙王彻底胆寒了。
    “羽大仙，小神并非您的敌人，小神只是过来检查水患。”
    “你过来。”黑鱼龙收了神通。
    没有散去先前吸收的庞大水元力，只是中止了“元气化雨剑”的神通。
    白龙王化为一个遍体鳞伤的瘦高青年。
    面无血色，神色惶恐，站在水面，朝黑鱼龙恭敬一礼，“羽大仙，小神真没敌意。”
    “你没敌意，为何只擒拿我，不擒拿曾问道？”黑鱼龙喝道。
    白龙王有些委屈，“曾问道被您摁在水底，用浊浪不停拍击，都快被打死了。
    迎祥府码头上的洪水，完全和他无关，是您掀起的水患啊！”
    小羽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也有点道理。
    “曾问道若像你这样识情识趣，早早投降，我何至于不停拍他？
    算了，你带着你的虾兵蟹将，在战场周围布下泄洪防浪的‘警戒线’。
    对了，先把掉进河里的活人、尸体，都捞起来送到岸上。”
    白龙王喏喏应命，带着一群虾兵蟹将忙活起来。
    天上的李文判长舒一口气，偏头对功曹神道：“你看，白龙王位比城隍爷，照样识时务为俊杰。咱先前给羽大仙带路，大节上一点不亏。”
    功曹神喃喃道：“羽大仙怎么如此强横？她来天门镇只有半年啊！现在一打二，一个是真仙，另一个是迎祥府河道神，神力不比城隍爷弱，她赢得如此轻松.”
    “老天爷呀，白龙王竟被羽凤仙降服了。”
    岸上的武者也是震惊得下巴快掉到地上。
    刚才白龙王还排兵布阵，汇聚上下游百里河道的水脉之力，弄出个覆盖河面的巨大八卦他们都以为黑鱼龙衰了。
    没想到片刻功夫，局势逆转，黑鱼龙碾压白龙王。
    这里是黑龙河，是白龙王的地盘啊！
    “什么羽凤仙，那是羽大仙！羽大仙必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成仙了。咱迎祥府也有自己的真仙啦，‘迎祥真仙羽凤仙’。”
    “鬼扯！羽仙子绝对没成仙，她用的全是仙武招式，并非道法。”
    “仙武能有这么强？我也见过人仙出手，和羽大仙完全没法比。人仙战真仙，更是绝无可能。”
    “你以为‘人仙’凭什么能成为‘天地人鬼神’五仙之一？只是我们往日见到的人仙弱，不等于人仙都弱。就像羽仙子所说，道行不如神通。
    比道行深浅，她肯定不如白龙王和曾问道，奈何她的剑道神通太强大。”
    仅以仙武主神击败一位河道神，小羽很得意，却并没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毕竟她连“流沙河老龟河神”的暗杀之法，都推演出来。
    强杀之法也有了些眉目。
    白龙王白瞎了这么威风的名字，实力比流沙河太保强，却远不如玄龟河神。
    打发这位“河道白巡警”帮自己守河堤后，她便将全部力量投放到曾问道身上。
    “曾阿牛，你服不服，投降不投降？”
    (本章完)

 第500章 普善菩萨（感谢beholder的盟主打赏）

    第500章 普善菩萨（感谢beholder的盟主打赏）
    迎祥府上方，距离地面数百丈的高空，飘着一朵白云，云朵上站着两个人。
    清河郡王俯瞰远方渐渐波浪平息的河面，面色难看道：“真人，白龙王甚至没能逼迫羽凤仙放开曾问道。”
    玄隐真人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感慨道：“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很高看羽凤仙，没想到依旧小瞧了她。
    刚才她使用的神通.”
    他低头翻看了一会儿书籍，找到了“回禄之灾篇”，翻到“黑鱼龙主神”那一页，又仔细看了一遍，才继续感慨道：“她还真没撒谎！她领悟的元气化雨，集雨化气两门小神通.胡扯，这怎么能算‘小神通’？这明明是真龙大神通！”
    他从袖口摸出一根碧玉狼毫笔，用舌头湿润了一下笔头，将《羽凤仙文档》书页上的“小神通”划掉。
    只在“小”字上画了个“x”，改成“大”。
    还在后面添加了一行小字：此乃西海龙王之天赋神通，威能绝强，可对非真龙之河神形成极大压制效果。
    做完这一切，他脸上露出些许满意之色，接着先前的话题，道：“王爷当初没拿走翟铁匠的水缸，当真是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我敢说，羽凤仙得到的不仅是两大龙王神通。
    她必定从中获得了‘真龙之变’的感悟，黑鱼化龙，非幻象。
    嘿嘿，她干儿子‘黑金刚’太没福气了。
    莫名奇妙成了河神府叛逆，硬是错过了《黑鱼化龙诀》这场天降奇缘。
    《黑鱼化龙诀》顾名思义，最适合他那条黑鱼精。
    这门仙武唔，不晓得羽凤仙有没有‘由术入道’。
    若《黑鱼化龙诀》能入道，那就不再是仙武，而是仙法。”
    他继续翻看后面的内容，并没看到《黑鱼化龙诀》秘籍的详细记载，脸上有遗憾也有疑惑，问道：“王爷既然知道羽凤仙将《黑鱼化龙诀》传授给翟铁匠，为何没有设法巧取豪夺？”
    “真人说笑了，翟家的奇缘，小王怎敢擅自谋夺？”清河郡王苦笑道。
    玄隐真人偏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过去又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
    《黑鱼化龙诀》能帮水妖化龙，还包含两门龙王大神通。
    比你过去耗费人力物力抢夺的众多仙法秘典，强大太多，也适用太多。
    你要谋夺上古龙宫传承，搜集再多龙族神通、龙族宝物都只嫌不够。”
    清河郡王有些赧然，垂眸道：“被葛青云打碎脊骨后，师父就告诫小王，让小王以上古龙宫为重，别再乱结因果。”
    而且，在今天之前，他只觉得《黑鱼化龙诀》很强，却没想到玄隐真人对它的评价，竟有如此之高。
    玄隐真人摇头道：“孤鹄子说的也不算错，但翟家的龙宫至宝，明显和真龙有关。
    这种时候出现在迎祥府境内的‘真龙之物’，无论多重视都不为过。”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倒不是要你巧取豪夺、擅造恶业。
    你至少得借过来，存放在自己身边，直到上古龙宫事件结束。
    或许，那些龙宫宝物、龙王神通，对开启龙宫传承有帮助呢？”
    清河郡王紧张道：“真人的意思是，羽凤仙果真和小王的‘仙缘之失’有关？”
    玄隐真人皱眉道：“羽凤仙领悟龙王神通，是在很早之前。
    你突然感觉自己失去了仙缘，是在今晚.还是昨晚？”
    清河郡王苦恼道：“小王不太确定。小王昨夜做了个噩梦，心中怅然若失，整夜难以安睡。
    醒来后也郁郁不乐，不明所以.直到今晚，鬼神去雒都向小王通报迎祥府之变。
    听说荣基被杀，小王才稍微从浑噩中惊醒。
    并隐约有些明悟，小王之所以不安，可能是已定之仙缘，再次出现变故。
    而仙缘的变故，很可能和荣基之死有关。
    现在羽凤仙展现两门龙王神通，小王没太强烈的感觉.小王只焦虑，无法拿下羽凤仙，不能解除失去仙缘的烦闷.唉，小王现在满腔烦闷，都没办法分辨哪些烦闷、归属于哪种原因了。”
    玄隐真人安慰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回头去找李荣基详细询问，他亡魂还在城隍福地哀嚎。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们立即去找他。”
    清河郡王焦躁道：“可羽凤仙赢了，白龙王没能拿下她。”
    他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万年真仙（地仙），“真人，要不，你还是亲自动手吧。
    羽凤仙现在犯了事儿。
    您出手拿下她——别杀人，只擒拿来询问、搜查我的‘仙缘’。
    有理有据。
    天帝知道了，都说不出什么过错。”
    他们比河阳真仙落后了一大步。
    等河阳真仙被“如山巨浪”压入河底，等如山巨浪掀起大洪水，玄隐真人才腾云驾雾，带着他飞到迎祥府上空。
    他们倒是没拖延时间。
    收到鬼神报信，得知迎祥府之变后，玄隐真人立即带着他出发。
    只不过玄隐真人采用了常规的腾云之术，不消耗法力——他一个人腾云，不消耗法力，身边还站着一个清河郡王，若要速度不变，消耗不小。
    总之，玄隐真人并不是像河阳真仙那样，疯狂消耗法力疾驰而来。
    明明雒都距离迎祥府更近，他们反而比曾问道迟到了大半个时辰。
    抵达迎祥府之前，玄隐真人便心里犯嘀咕：羽凤仙那厮连玉蝉都杀了，我若面对她，会不会也阴沟翻船，被她用奇诡邪术暗算？
    飞来途中，清河郡王提出让他出手擒拿羽凤仙。他支支吾吾、含糊推辞，只说到了迎祥府再说。
    现在，来到迎祥府，见羽凤仙将河阳真仙镇压在河底，他更加不愿出手了。
    他万年道行，不是曾问道区区百年道行能比的，可他和曾问道一样，并不擅长水下战斗啊！
    更重要的是，他好好的逍遥地仙，为什么要为别人冒险？
    他下山只有两个目的：首先，帮清河郡王谋划上古龙宫的传承；其次，坐镇迎祥府，防止某些不开眼的妖邪，威胁到万寿山在蜀东的利益。
    “王爷，羽凤仙明显极为擅长水下战斗，比河妖还厉害，我却不喜欢下水。”
    面对清河郡王的要求，玄隐真人再次婉拒。
    “真人不用下水，只需施展道法，逼迫羽凤仙离开黑龙河范围。”清河郡王道。
    玄隐真人笑道：“你这么说，却是小瞧了羽凤仙。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怎肯轻易离开黑龙河？
    你信不信，她逃离迎祥府的计划，就是走水路，而非飞天遁地。
    坐在黑龙河码头喝酒，等到敌人找来，先试试对方的成色。
    打得过就打。
    打不过也能弄明白自己和敌人的差距，然后潜入河底，逃之夭夭。”
    “总不能真让羽凤仙顺利逃离吧？我的仙缘之失，很可能就和她有关。”清河郡王急了。
    玄隐真人叹道：“成仙不是结束，若无法成为天庭仙官，八百年后第一次散仙之劫，第二次散仙之劫间隔一千二百年越往后，渡劫间隔越长，经历的三灾六劫也越危险。
    我活了万年，下次天劫将无比强横。
    要降低天劫威力，只有行善积德，降低因果一条路。
    羽凤仙是臭狗屎、大瘟神，对你如此，对我亦然。
    我可以帮你潜入地下水脉寻找上古龙宫。
    但要我帮你杀谁、对付谁抱歉，我无能为力。”
    清河郡王面色阴郁。
    “嗖~~”一束浅色金光，从东南方飞来，落到玄隐真人祥云前。
    佛光敛去，露出一位容貌俊美、面有慈悲之色的青衣女尼。
    她站在七品莲台上，左手提着竹篮，右手拿着一根拂尘。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来是玄隐真人和清河郡王当面，贫尼普善，有礼啦！”
    玄隐真人微微挪动半步，隐约将清河郡王小半个身子挡在后面。
    “万寿山五庄观玄隐，见过普善师太。”
    他打了个稽首，眼神戒备地看着女尼，问道：“师太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清河郡王也向女尼打了个稽首，算是还了礼，老实站在边上不说话，眼神中既有戒备，又暗含期待。
    普善笑道：“小须弥山的灵吉菩萨开讲佛法，贫尼去听了几场，如今正要返回东沙域。
    路过迎祥府时，见到怨气甚重，直冲天际，兼有众多无辜亡魂在哀嚎，心中大惊，不由驻足观察。”
    她伸手指向黑龙河中央，笑容敛去，肃声道：“然后贫尼看到魔头在河中弄神通，扬武扬威，掀起万顷洪波，镇压了真仙，欺凌了河神，为非作歹，危害两岸千万黎庶。”
    ——果然是为妖蝉之事过来的！
    这个“普善”，过去从未听说过，但身上佛韵之精纯他心中压力颇大，似乎不是这女尼对手。
    难道她是一位“菩萨”？
    玄隐真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问道：“师太打算降妖除魔？”
    普善迟疑地看向清河郡王，“贫尼终究是外人，现在两位主人在此.魔头欺压神灵，危害百姓，不知真人和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清河郡王垂眸避开她的视线，没说话。
    玄隐真人犹豫了一瞬，道：“羽凤仙刚才也有救人，掀起洪灾非她本意.等她从河里上来，我们自会找她详谈。”
    普善很气愤的样子，道：“小魔头杀了那么多人，王爷竟还打算跟她谈？还有什么好谈的。”
    玄隐真人有些愤怒。
    这臭尼姑明白了他的态度，当着他的面撇开他，直接拿话挑唆清河郡王。
    他用眼角余光去看李靖宇，看他如何反应。
    李靖宇依旧脑袋低垂，神色木然，道：“羽凤仙杀了小王的侄儿，小王很痛心。
    但小王也了解羽凤仙，她颇有侠名，为人义气。
    她这次怒杀荣基，或许是荣基自己取死有道。
    还是先问清楚为好。”
    这番话肯定不是真心话，但他的确对李荣基之死不怎么在意。
    现在之所以盯上羽凤仙，完全是为了自己的仙缘！
    若非有了仙缘要丢失的预感，他即便得知李荣基惨死，也不会连夜跑来迎祥府。
    别说李荣基，蜀王被人打死，他亲儿子李仙芝被杀，只要和他的仙缘无关，他都不会如此紧张。
    玄隐真人微微颔首，这个李靖宇还算拎得清。
    普善眯了眯眼，盯着李靖宇看了许久，忽而展颜一笑，柔声道：“既然王爷和真人都想跟魔头详谈，不如由贫尼代劳，去请她上岸一叙？”
    李靖宇惊疑道：“师太能请羽凤仙上岸？”
    “王爷，真人，你们且在此处看着，看贫尼如何请她。”
    留下这一句，普善不等李靖宇与玄隐真人回话，便驾着莲台快速飞向黑龙河。
    (本章完)

 第501章 真正的仙佛手段

    第501章 真正的仙佛手段
    巧实剑归来后，黑鱼龙主神并没解除。
    它体内还有海量的水元力。
    小羽放走了白龙王，却没释放刚才水龙王以河神权柄，凝聚的百里水脉之力。
    黑鱼龙主神消耗不到一成，便拿下白龙王，此时还剩九成多。
    “曾阿牛，我再问最后一声，你投不投降？”
    小羽可以用心之灵眼探查到他的状态。
    十分糟糕。
    这货从三千多里外的莎车国连夜赶来，路上消耗了海量法力，体内本就空空如也，压根经不起“如山巨浪”的连续冲击。
    此时已经榨干潜能，身上多出骨骼崩断，胸腔都有些干瘪，吐了不晓得多少血。
    他还能维持“人剑合一”状态，用飞剑组成屏障，阻挡水浪重压，完全是在拿命耗。
    小羽却不想跟他耗时间了。
    见到他依旧没收回飞剑，也没回应她的话。
    她直接退后两步，让黑鱼龙主神游过来，嘴巴张开，朝向被剑屏裹成一个“蚕茧”的曾问道。
    “元气化雨！”
    就像刚才对付白龙王，将百里水脉之力化为无数“雨滴小剑”。
    “噼里啪啦！”
    雨滴小剑从上方落下，落在河底泥坑深处的“剑茧”，发出暴雨冲击芭蕉叶的声响。
    仅仅两息时间，银光闪闪的剑屏光芒暗淡，灵气消散，最终发出一声哀鸣，缩小成细针大小，将内里血肉模糊的曾问道彻底暴露出来。
    小羽这才停下“元气化雨剑”，也不怕曾问道装死，直接游到他身边。
    “你说你，好好一个河阳真仙，为了个王八蛋老鬼，把自己弄成这样，何必呢！”
    河阳真仙已经气若游丝，眼睛还强睁着，却暗淡无光。
    小羽犹豫再三，还是没将最后一刀补下去。
    不是认为留着他有用。她要等的人，不止是他，现在万万不会带着个累赘在身边。
    不是觉得他不该死。他拔剑了，杀了他，她也问心无愧。
    更不是担心他背景深厚，自己得罪不起。
    他现在的样子太凄惨，他落到如此下场的原因很可怜.莫名其妙，她有了一点怜悯之心。
    就像怜悯朱玲玲，怜悯未曾暴露身份的老和尚（乌巢禅师）。
    或许打倒这位河阳真仙的过程太顺利，她没来得及建立对他的仇恨之心。
    “外面不知多少双恶意的目光盯着我，我自己都要亡命天涯了，还怜悯你，你比我强多了。”
    自嘲一笑，小羽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念头，用手掌摁在他头顶，以医道秘术，轻而易举拔除了他体内的“异种剑气”——她自己的剑气。
    如此，他的状态至少不会迅速恶化。
    “为什么？”曾问道嘴唇蠕动。
    他猜不到她的复杂想法，可他至少明白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能杀他，她甚至可以放任他不管。
    可她清除了侵入他体内、时刻伤害他经络和脏腑的剑气。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要饶他一命？
    他眼里没有保住小命后的惊喜，只有疑惑和迷茫。
    小羽略微想了想，道：“大概是觉得不值得。你是蜀东传奇，死在这里、这种场合，我有点替你不甘。”
    她揪着他的后颈脖，用力朝上方一抛，“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你可以继续为关老鬼报仇，但报仇前得先偿还了这次的活命之恩。”
    “嗖！”河阳真仙被激流托着冲出水面，又向上飞了二十多丈，被惊疑飘来的李文判接住。
    “带他走！你们也都离开这儿，白龙王，鬼神，河妖，全部离开，立即，马上！”
    小羽人在水底，声音穿过百米深的河水，清晰传到河面之上。
    声音很有力道，也很沉稳，却让他们心中莫名紧张且压抑。
    “我们走，快走！”
    白龙王和李文判大喝一声，同时带着自己的人离开这片水域。
    “魔头，你修炼魔功，玩弄神通、掀起洪水，祸害苍生，罪大恶极，贫尼受清河郡王之命，前来降服你，还不快快出来领罪！”
    普善女尼来得稍微迟了些，但也不比清河郡王、玄隐真人迟到太多。
    她先前能按捺得住，和清河郡王一样，躲在边上观望，是因为对白龙王、对玄隐真人抱有期望。
    眼见白龙王衰了，玄隐真人和清河郡王嘀嘀咕咕，许久没动手，她开始急了。
    毕竟，收回巧实剑和仙武主神的羽凤仙，很快就能拿下曾问道。
    一旦拿下曾问道，她可能立即“水遁”逃跑。
    普善这一趟过来，就是确保羽凤仙惨死当场，怎么可能允许她逃？
    故而主动现身李靖宇、玄隐跟前，两句话没能勾引清河郡王，又赤果果表明态度，主动前来擒拿羽凤仙。
    “普善可恶，她在利用我！“
    听到普善的叫喊，最先反应、反应最大的，反而是清河郡王。
    他面色难看，恨不得立即继承上古龙宫的伟大力量，一剑劈了那个冒顶他旗号的尼姑。
    “真人，我们不能让她如愿以偿。”他没有伟力，身上的伤都没好利索，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边上掌握万年道行的玄隐。
    “她定是灵山派来，要为死在迎祥府的妖蝉报仇。
    先前躲在边上一直不出手，是心有顾虑。
    如果她直接动手，我们或许乐见其成。
    可她打着我的名号，将羽凤仙的仇恨和种种因果，全推到我身上。
    我们不能让她如愿以偿。”
    羽凤仙的仇恨，之前不算什么，影响不了大局，他压根不在乎。可现在，她展现出来的力量，足以动摇他的大局，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而且，此时的关键是，他的仙缘疑似丢失，得尽力、尽快挽回。
    一旦背上普善丢来的黑锅，种种因果和恶业缠上来，他还怎么重续“仙缘”？
    玄隐真人同样面色难看，“普善不怀好意，显而易见，但她法力高深，此时已经出手，我们能怎么办？”
    法力高深是重点。
    他压根拦不住。
    不过，他也没懦到站在边上，看普善为所欲为。
    毕竟，他代表了万寿山五庄观！
    “羽凤仙，出来吧，这位普善大师来自何方、为何而来，你心里很清楚。”
    他带着清河郡王，从天空降落到岸边，同样声传八方，“你干了什么，为何得罪普善大师，也该心里明白。”
    玄隐不仅没有落到普善身边，反而和她遥遥相对，从站位上摆明了立场：我们和她不是一伙的。
    他的话也很有效果。
    “啊，好快，灵山派人过来替妖蝉报仇啦~~”站在两岸围观的民众，立即心里敞亮。
    “李家果然和妖蝉联盟了.他们咋想的？羽仙子之所以得罪妖蝉，还不是为了守护蜀东安宁？李家怎么能出卖她？
    即便要狡兔死走狗烹，也得等‘狡兔’先死。
    不能与虎谋皮，和敌人媾和，残害自家英雄啊！”
    呃，普善的话，普善和清河郡王同时出场，还是有效果的。
    群众的眼睛不一定是雪亮的。
    但只要公开全部信息，他们心里自有一杆秤，能按照自己的价值观评判对错。
    不会被仙佛、王爷的“谎言”轻易拿捏。
    “该死！我李家何时跟妖蝉联盟了？李荣基究竟干了什么！”清河郡王气得身子都在哆嗦。
    “普善大师，你和妖蝉相熟，应该不是野尼姑吧？那么，你在灵山拜哪座码头、烧几炷香？
    我可是燃灯佛祖钦定的门人弟子，就凭你也敢在这儿乱喊‘魔头’？
    如果我都是‘魔头’，燃灯佛祖是啥，如来佛祖是啥？“
    小羽尽快拿下曾问道，又迅速将他丢出去，还让李文判、白龙王他们快快滚蛋，就因为她隐约察觉到来自天空的恶意窥探。
    此时普善尼姑和玄隐真人接连登场，完全在她预料之内。
    她依旧躲在水底，声音一字不漏、清晰无比地来到水面之上。
    不如两位仙佛声震八方，至少能在空旷的夜晚远远传开。
    同时她还进入“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的“半佛”状态，默默诵念《多心经》，使劲挤出一点佛韵与佛光。
    嗯，很是勉强，但她身上的确有了一点佛力。
    微弱却精纯，很“正宗“。
    绝对不是“野和尚”、“野尼姑”能够拥有的。
    远处的玄隐真人都应有所感，惊道：“羽凤仙身上真有佛力。
    前天上午见她时，我都没注意到，难道她没撒谎，真成了燃灯佛的弟子？”
    他再次掏出那本从清河郡王“藏守室”拿到的《羽凤仙之书》，快速翻到“法能寺”一页。
    “赤鸠罗帮羽凤仙传达了敬慕之意，燃灯佛如今回应她了？”
    他们还在边上惊疑不定，普善女尼已然含怒出手。
    “小魔头，死到临头，你还敢尖嘴滑舌！”
    她朝着下方猛地一甩拂尘。
    “唰！”拂尘尾部飞出一束金光。
    金光在飞行过程中迅速拉长成为一堵横亘黑龙河的“佛光之墙”，其上有“卍”字闪烁，直接将八九百米宽的大河拦腰截断。
    “唰！”普善女尼再次甩动拂尘，又一束金光落下，再次将南方十里外的黑龙河拦腰截断。
    “唰！”第三束金光，化为一堵透明的金色光墙，将北方十里外的黑龙河拦腰截断。
    整个过程说起来不长，发生的时间更短。
    普善女尼就甩动拂尘三下，三堵墙分为“上、中、下”将上下游二十里的黑龙河截断成四段，中间两端被光墙阻挡，里面的人成为瓮中之鳖。
    光墙巨大且闪烁明亮的金色佛光，在黑夜里十分耀眼，哪怕沉入百米深的水底，依旧朦朦胧胧，可以看到模糊的光影。
    这还没完。
    连着甩动三下拂尘后，普善女尼将拂尘夹在腋下，掀开另一只手中竹篮上的红布盖，将竹篮口子对着下方的黑龙河，轻喝一声，“收~~”
    “咕嘟嘟~~~”被隔开的北边河段里，河水像是失去了重力，大片水、无数晶莹剔透的水珠，都缓缓飘到半空，又被竹篮口巨大的吸力吸摄过去。
    “哗啦啦~~~~”河面出现一挂数百米宽的瀑布，瀑布从下往上飞，来到竹篮口，迅速缩小成水柱，吸入竹篮内，又从竹篮下方落下。
    俗话说，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时“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场景，便生动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竹篮口吸水，被隔开的北边河段上方，出现一挂百丈高的瀑布，瀑布倒流；竹篮底部漏水，露出一挂百丈高的瀑布，落到北方未被隔开的黑龙河。
    所有人都知道普善女尼在干什么了。
    就像村里的孩子在渠道沟里捉鱼。
    先挖泥巴将沟渠两端堵住，再端着盆子往外倒水。
    为了防止盆子倒水时，把沟渠里的鱼放走，盆子里的水并不直接泼在外面的沟渠里，而是放个竹篮。
    水落到竹篮里，若水中有鱼儿，就会留在篮子里。
    理解起来很简单，可这场面太震撼人心。
    “这，这是什么大神通？”
    “本以为羽仙子、曾大仙、白龙王已经是神仙人物，使用神仙手段。
    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哎呀，这是瓮中捉鳖啊，羽仙子危矣！”
    (本章完)

 第502章 消失无踪

    第502章 消失无踪
    “普善是自身道行高深，还是神通强大，又或者使用了特殊法宝？”清河郡王面色凝重道。
    玄隐真人倒是神色平静，“那个竹篮只是普通竹篮，甚至可能是现编的。拂尘算一件灵宝，但也无甚特殊之处。”
    普通人看到大场面便震惊骇然，觉得厉害无比。
    有见识的人却能看透本质。
    玄隐甚至觉得普善的手段，不如刚才羽凤仙“集雨化气”、“元气化雨”有含金量。
    清河郡王比普通人强，见识却不如万年地仙。
    “什么，竹篮只是普通篮子，还是现编的？拂尘也普通.普善大师莫不是某个灵山菩萨伪装的？”他震惊道。
    玄隐真人淡淡道：“只要活得久，就不会缺道行。”
    “道行”当然不止是“能量”，不仅仅是法力的深厚。
    对非天仙的仙人而言，“道行”还包括对术法的研究深度；对天仙而言，“道行”则包括在大道上深入程度。
    走得更远，道行更高深。
    同样的“职业”（同道），都不使用法宝、神通，也不存在属性相克，自然是道行强者为尊。
    但无论法力还是对术法（大道）的研究，都可以通过时间来累积。
    偏偏仙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故而道行高深，值得同道钦佩，却没必要大惊小怪。
    至少玄隐真人一丁点也不震惊骇然。
    换成是他，他只要稍微研究几天，基本上能重复普善的行径。
    之所以要稍微研究几天，是因为他的术法路子，和普善的不一样。
    普善疑似“水法专精”。
    他的道行比普善更强，但她擅长的水法，他没学过；他擅长的道法，她可能望尘莫及。
    别说万年地仙的他，让曾问道准备几年，应该也能弄出同样的大场面。
    他道行高，经验丰富，只需几天时间，改良已学会的水系术法；曾问道同样是地仙，缺的只是道行，需要从头修炼水系道法，故而需要准备几年，甚至十几年。
    如果跟普善面对面搏杀，曾问道不一定会输.输掉的几率更大。
    “道行不敌神通”，绝非羽凤仙的一句调侃。
    道行不敌神通，是仙佛世界的常识。
    别说万年道行，即便修炼百万年的地仙，也可能被刚出茅庐、却掌握奇诡神通的人仙放翻。
    比如那白龙王，他不也有接近千年的道行？
    玄隐对普善不熟悉，不晓得她有什么神通。他了解自己，也大概了解曾问道。他俩都不擅长水战，要在黑龙河战胜白龙王，会非常困难。
    结果羽凤仙三五下便将白龙王打得跪地求饶。
    无他，神通克制而已。
    肉搏时，被黑鱼龙克制；对轰神术时，被龙王神通克制。
    说到底，就是蛇被“龙”克制。
    黑鱼龙不是伪装成龙的形态，而是从黑鱼进化为黑龙。
    如果羽凤仙是一条黑鱼精，给她吃几粒补充法力的灵药仙丹，这会儿很有可能直接化龙。
    “真人，河水快抽干了，我们是不是该过去瞧一瞧？”清河郡王急切道。
    被佛光之墙隔断的十里河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水位。
    两岸之人还在惊呼连连，水位已经低到可见河底之泥。
    “只北段被抽干，还有南段呢！”
    话虽如此，玄隐真人还是驾云来到河面上方，距离正常水面也就七八米。
    清河郡王低头看了一圈。
    有金灿灿的两面“佛光之墙”，他基本能看清下方场景。
    只有河水被抽走，淤泥甚至没受到抽水时的水流影响，该是啥样还是啥样。
    “里面连一条鱼都没有？”
    别说羽凤仙，河床上甚至不见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羽凤仙接连和曾问道、白龙王大战，那么大的动静，鱼早被吓跑了。“玄隐真人淡淡道。
    即便有呆头鱼没跑掉，也跟着河水进入了普善的竹篮。
    竹篮打井水是一场空，打河水却可能捞一篮子鱼。
    但普善不是来打鱼的，河中的鱼都随着河水，从竹篮缝隙流走了。
    片刻功夫，南段河床也裸露在星光下。
    和北段河床一样，空荡荡，没有半点羽凤仙的踪迹。
    “羽凤仙哪去了？”清河郡王惊疑道：“先前普善连甩三次拂尘，几乎瞬间完成，大河立即被截断。羽凤仙纵然水性极佳，也不可能瞬间遁走十里河道吧？”
    玄隐真人没说话。
    他双眼覆盖一层青色灵光，在河床底部的淤泥中四处扫视。
    十多里外的普善也一样，使用了灵眼类神通或佛法。
    两只眼睛金光灿灿，甚至在河床投下两束方圆百米的光柱。
    像两根超级手电筒。
    “该死！”
    普善有些气急败坏地咒骂一声，身形迅速坠落。
    “真人，普善似乎发现什么了。”清河郡王提醒道。
    玄隐沉吟道：“我也发现了。”
    他驱动祥云，带着李靖宇快速抵达南段河床。
    就见普善收起七品莲台，直接消失在河床表面。
    在距离迎祥府原码头大概一里地的河中央，有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窟窿。
    窟窿周围有新鲜的泥土与石头。
    应该是被人新挖掘出来的。
    在偌大河床上并不显眼，只因窟窿内金色佛光闪烁，才能瞬间吸引人的目光。
    很明显，消失的普善，就是钻进了窟窿里。
    玄隐真人驾驭祥云，降落到窟窿口时，已有清澈“泉水”从窟窿漫出。
    “羽凤仙年纪轻轻，竟如此老奸巨猾。
    她将战场选择在黑龙河边，不仅是因为她擅长水战，她的退路也在码头附近。好缜密的心思，好厉害的手段。”玄隐真人感慨道。
    清河郡王面色难看，道：“真人确定羽凤仙钻进了这口地下泉眼？
    泉眼应该是刚挖出来，之前眼孔很小，水流也不大。”
    玄隐真人叹道：“眼孔只是被淤泥堵塞，进入地下水脉后，道路并不狭窄。
    而且，羽凤仙又不是彪形大汉，她身材纤细匀称，三尺宽，足够了。”
    连成女身形的普善，都能轻易钻进去，容纳一个羽凤仙，还不是绰绰有余？
    清河郡王眼神闪烁道：“羽凤仙能逃脱吗？普善似乎杀意很重，完全不想放过她。”
    玄隐真人刚要开口，几里外的佛光之墙，“咔嚓”一声，出现了裂缝。
    “轰隆隆！”大量的河水倾泻而入。
    佛光之墙裂缝越来越多，几息后，轰然爆碎，彻底消失。
    如果放任不管，河水填补空荡荡河床时，必定有大量势能转化为动能。
    河水的动能，即是巨浪。
    一南一北两波狂浪相撞，岸边的迎祥府遭殃了。
    “该死！”
    玄隐真人面色微变，脚下祥云快速爬升的同时，他双手掐印，嘴里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一道十丈高的“水晶巨浪”从北方而来。
    瘦高青年人模样的白龙王，带着一群河妖回来了。
    “速速平息大河动荡！”玄隐真人喝道。
    白龙王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闷声道：“谨遵真人法令。”
    他不是自己过来的当然，他也有过来的打算。
    但在他行动前，一道强大的咒令从神道维度降临，落在他灵魂中的河道神符箓中，要他立即赶到某处、听从某人号令。
    是玄隐真人使用了“驱神咒”。
    和狗肉道士请神不同，“驱神咒”是强行命令神灵做事。
    如果是曾问道使用驱神咒，白龙王可能会拒绝过来。
    或者过来后，嘴上阴阳怪气，执行命令时阳奉阴违。
    如果玄隐真人是天仙，白龙王不仅不会用愤怒的目光瞪他，还会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各种奉承和巴结。
    如果是狗肉道士修炼到万年地仙境界，白龙王会熟络地与狗肉道士打招呼，虽无谄媚，可能态度还略微傲慢，办事时却尽心尽力，甚至出言提点，把狗肉道士的事当成自己的事。
    玄隐真人并非转修“朝真降圣”、“请仙扶鸾”的道士。
    他在“驱神咒”上并不专精，手段略显粗暴。
    有白龙王和一众河妖“踏浪平波”，河水回流时，总算没有酿成灾祸。
    风平浪静之后，白龙王和一众河妖沉入水底，躲在远处等结果。
    玄隐真人脚踩祥云，飘在水面之上十米高空。
    李靖宇轻声问道：“真人，你说普善能追到羽凤仙吗？”
    “不太好说。”玄隐沉吟道：“羽凤仙水性极佳，还第一时间逃窜，争取了先手。
    可普善似乎有备而来，她的水性也不弱。”
    顿了顿，他又疑惑道：“我更惊讶，为了区区一个玉蝉，怎值得灵山如此大动干戈？”
    李靖宇也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他是灵山佛祖，妖蝉死后就该消停一段时间。
    等“迎祥府之变”的影响消除，等妖蝉之死的事件热度降低，再寻羽凤仙的晦气，暗中谋划之。
    妖蝉对他李靖宇、对西蜀普通人，当然是巨擘，是幕后黑手。
    可在佛祖的整个大棋盘上，妖蝉仅仅是过河卒，死就死了。
    “或许，普善正好熟悉水性，正好距离迎祥府最近，正好脾气火爆我不关心灵山怎么想，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的仙缘在哪！”李靖宇有些烦躁地说。
    玄隐淡淡道：“现在急也没用。等普善的消息吧！
    只要她抓住了羽凤仙，必定会带她回来见你。
    说不定还要你亲手杀了她，尽量减少因果与业报。”
    “我又不是蠢货，如果杀羽凤仙，对寻找仙缘无益，我为何要杀她？”清河郡王道。
    玄隐眼神满意，道：“很好，你还没失去理智，上古龙宫是你的一切，与仙缘相比，凡间俗世的恩怨都不重要！
    即便是为李荣基报仇，你也别掺和进去。
    李荣基不是你儿子，让蜀王或西蜀朝廷去干。”
    清河郡王点头道：“我明白。”
    半个时辰后。
    玄隐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普善失手了.至少短时间内，等不到结果了。”
    李靖宇怔了怔，道：“普善还没回来，真人如何知道她已失手？”
    玄隐道：“普善只想羽凤仙死。
    她若抓住了羽凤仙，才会回来，让我们杀羽凤仙。
    或者用你的名义，杀羽凤仙。
    她达成目的，还转移了部分因果，两全其美。
    如果找不到羽凤仙，她还原路返回干什么？
    黑龙河水域四通八达，哪里找不到地下水脉的出口？
    从水井里钻出来都可以，有必要回来受两岸百姓嘲笑？”
    李靖宇喃喃道：“或许普善还在水脉中和羽凤仙激战，或许她们正在相互追逐.”
    玄隐沉声道：“使你天命不稳的要素有两个，羽凤仙和李荣基。
    现在暂时找不到羽凤仙，当立即去询问李荣基。
    他究竟做了什么，为何成为妖蝉的同谋者？
    羽凤仙顶多和你的仙缘之失有关，未必是她拿走你的仙缘。
    或许，你的仙缘还在迎祥府境内。”
    李靖宇重重点头，“我们先去找荣基，普善.”
    他犹豫半晌，道：“真人，你能否让白龙王进入地下水脉，去寻找羽凤仙或者普善的踪迹？”
    “你向白龙王提这要求，他大概会跟你拼命。”玄隐真人没好气道。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放任羽凤仙不管啊！”李靖宇叫道。
    玄隐真人想了想，道：“先去见李荣基，弄清楚昨晚之事的详情，再找曾问道，他唉，羽凤仙放了他一命，不晓得他还要不要替关城隍报仇。”
    (本章完)

 第503章 堕入地狱，不得超生

    第503章 堕入地狱，不得超生
    城隍福地。
    “真人，王爷，情况有变。”李文判快步走进屋内，先朝端坐上首、端着茶碗品茗的两位贵人行了一礼，才叫道：“太子殿下阳寿未尽，属于枉死，怨气很重，身上沾染的煞气也重，有变成厉鬼的迹象。
    故而地府已派遣两位鬼差到此，要立即押解他去枉死城。”
    清河郡王面色微变，问道：“现在两位鬼差就在城隍福地？”
    李文判点了点头，“嗯，他们将太子爷锁上了。我刚才过去时，见到太子在咆哮挣扎，两位无常用铁链抽打他。”
    清河郡王转头看向玄隐真人，委婉道：“我若以荣基之王伯的身份，去见两位鬼差，他们必定索要好处，很是麻烦。”
    玄隐真人挑了挑眉，淡淡道：“你要我用道术拘来李荣基的魂魄？
    王爷在万寿山修道五年，道行也不浅，这种小术应该信手拈来。”
    李靖宇尴尬又无奈地说：“自从被葛青云用铁桨拍烂脊骨，我再也不敢使用‘金刚禅邪法’了。
    害怕被符使看到，在《善恶天册》留下记录，损耗阴功。”
    玄隐转头对李文判道：“你去跟那两位鬼差明说，五庄观玄隐在此，现在要立即见到李荣基。”
    李文判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三个鬼回到屋里。
    一黑一白两个无常，用锁链拴着的白色囚服李荣基。
    “小神拜见大仙！”两个无常恭恭敬敬向玄隐真人行大礼。
    玄隐只轻轻点头，别说还礼，屁股都没从椅子上离开。
    “请二位行个方便，我要与李太子说几句话。”
    白无常迟疑道：“大仙有令，小神不敢不从，只是李荣基成了厉鬼，很凶~~”
    李荣基脖子上戴着沉重的精铁枷锁，双手双腿都绑着锁链。
    脑袋被巧实剑一分为二，像个剁椒鱼头，此时两片脑袋合拢在一起，却在脸上留下一条明显的血线。
    还有他的双臂，被冷傲天斩断，这会儿虽双臂俱全，却也留下流血的伤口。
    他眼神狂乱，白色囚服的表面，缠绕丝丝缕缕的猩红煞气。
    虽然有明显的凶鬼迹象，但被无常的锁链绑着，他凶不起来。
    看起来很老实。
    李靖宇皱眉道：“纵然荣基怨气重，成了凶鬼，你们用链子锁住他手脚，也就罢了，何必戴重枷？”
    两位无常对视一眼，还是由白无常开口，道：“王爷，重枷只给重犯戴，这是地府的规矩。”
    “荣基堂堂西蜀太子，却被羽凤仙所杀，死于非命、其情可悯，怎么成了重犯？”李靖宇问道。
    白无常摇头道：“咱们只是拘魂的无常，不是判官.”
    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玄隐真人，他缩了缩脖子，还是决定透露一些消息。
    “小神是领了胡总判之命来西蜀锁拿李荣基，从胡总判的只言片语来看，李太子似乎罪大恶极呢！
    他本人在阳间做的事，王爷应该比小神更清楚。
    不说其它重罪，单论他豢养了众多邪修门客，就足以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李靖宇惊疑道：“今晚死在咏河宫的奇人异士中，的确有不少品行不端之辈。
    可荣基才来迎祥府多久？怎么会折损如此之多的阴德？”
    如果五福瘟君、冯尼婆之辈，跟随李荣基多年。
    在此期间无恶不作，害人无数，李荣基肯定要承担责任，要折损阴德。
    但李荣基来迎祥府没多久，五福瘟君他们之前的恶业，理应和李荣基无关。
    李荣基之所以收编他们，是为了对抗妖患。
    只要这期间能约束他们的行为，让他们别肆意作恶。待到妖邪袭城，他们出手保护了蜀东百姓，将有大功德。
    李荣基不仅不折损阴德，反而能积攒阴功。
    故而李靖宇了解李荣基在迎祥府的所作所为，却从未出言劝阻。
    当然，李荣基和他的门客，连一次妖患也没解决过，如今肯定没功德。
    收编他们，沾上因果，反而要折损部分阴德。
    李靖宇能理解。
    可直接十八层地狱，太夸张了。
    李荣基是西蜀太子，身具大福运啊！
    白无常又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王爷不晓得天门镇王家之事？”
    “王家.小梁河后街的王处士家？”李靖宇惊疑不定，“王家咋了？”
    “不好说，不能说，王爷自己打听去吧。”白无常摆手道。
    ——连说都不能说.
    李靖宇面色难看。
    王处士家的事，大概只和两样东西有关：王处士年轻时得到仙人赐予仙宝，王三郎那个仙胎。
    连鬼神都不敢背后嚼舌头，仙宝和仙胎，必有天大的来历！
    仙宝大概是一缕仙气，仙气被羽凤仙得了去，只剩仙胎难道是天庭仙人，带着天命降世？
    “荣基和王家有何关系？“他嗄声道。
    白无常伸手一指李文判，“你问他，他为迎祥府文判，必定了解内情。”
    “我？我不~~~”
    李文判也是人精，刚要否认，忽然对上李靖宇锐利的眸子。
    他终究要在迎祥府混饭吃，而且松山李家的命运，在大宗手中握着。
    他无奈道：“王爷，反正您要问太子爷，不如让他自己说。”
    “他必定狡辩。你来说，公正客观，别偏帮谁。”李靖宇喝道。
    “其实这件事，迎祥府、天门镇很多人都知道。羽仙子为了王家仙胎，夜闯水月庵，杀了冯尼婆、渡风真君、五福瘟君等。
    那些被杀的，很多都和太子有关。
    甚至渡风真君早已成为咏河宫客卿，是太子从雒都带过来的亲近之人。
    为了对付王家的仙宝，太子将落魂钟都借给了渡风真君。”“糊涂，愚蠢！”李靖宇猛拍桌面，愤怒大骂，“王家的仙宝是仙人给的，抢夺他的仙宝，仙人会允许？”
    李文判喃喃道：“不止是仙宝，他们想吃王家仙胎，增强法力和寿元。”
    李靖宇面色铁青。
    玄隐真人皱眉道：“迎祥府是你的地盘，李荣基干了什么，你不晓得？”
    ——现在大喊大叫、一脸震惊的模样，表演给谁看？
    李靖宇懊恼道：“我能知道，但我没怎么在意”
    玄隐真人看着黑白无常，问道：“在谋夺仙胎和仙宝这件事上，胡总判是怎么判的？李荣基是主犯，还是从犯？”
    黑无常道：“主犯之一，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而且李荣基犯的事，远不止这一件。
    一般情况下，王孙公子在活着时草菅人命、为非作歹，死后都没好下场。
    有没有遇到王家之事，李荣基都一样下十八层，如今更是——”
    白无常碰了碰他的手臂，低声道：“你恁多话！”
    黑无常闭上嘴巴，不说了。
    “他完了。”玄隐真人偏头对李靖宇道：“问完话，直接让鬼差带走他吧。留在身边，只会害了你和李家。”
    李靖宇叹道：“各有各的缘法，他自己选的路，只能他自己走下去。”
    玄隐真人对两无常道：“打开他的枷锁，等我问他几句话，自会放他跟你们走。”
    白无常朝着李荣基一挥手，脖子上的枷锁消失不见。
    黑无常扯了一下锁链，李荣基身上的镣铐没了。
    脱去枷锁和铁链，李荣基身上立即爆发一股凶悍阴气，表情变得狰狞可怖，嘴里如泣如诉地大叫，“我不甘心，我为太子，我不能死.羽凤仙，你好狠毒呜呜呜，别杀我，放过我，求求你了羽凤仙，冷无双，我要你们死~~~”
    玄隐真人掐诀念咒。
    仿佛有无形之笔，在他面前的无形符纸上，写了一条金色符文的符咒。
    “去！”念咒结束，玄隐真人朝怨鬼李荣基一指。
    “嗖！”元气凝结的符纸，化为一束金光，飞到李荣基跟前，贴在他额头，金光大放，符文缓缓印入他灵魂深处。
    他僵直在原地，狂乱的眼神逐渐清明，“我，我死了，不，我不想死，羽凤仙~~~”
    “荣基！”清河郡王低喝，“你为何会死，羽凤仙为何定要杀你？”
    “啊，王伯，王伯救我~~”
    李荣基立即哭嚎着扑过去，却被无形屏障挡在三步之外。
    “殿下，先把话说清楚。”玄隐真人沉声道。
    李荣基连连点头，“我明白了，真人，王伯，你们问。”
    “现在迎祥府民众都在说，你和妖蝉联合谋害羽凤仙，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和妖蝉联手了？”玄隐真人问道。
    “我是被逼的！”李荣基嚎叫一声，快速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玄隐怀疑他有未尽之言，又针对一些细节问题，认真盘问一番。
    “唉，你愚蠢透顶，羽凤仙胆大妄为。”
    他神色复杂叹息一声，朝黑白无常摆了摆手，道：“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你们带他去地府吧。”
    李荣基面色大变，鬼叫道：“真人，救我啊！助我反阳，我不想死，我还要继承大统。”
    他的鬼脸开始扭曲变形。
    “殿下，你看看你自己，已经成为怨鬼，纵有仙丹，也无法反阳。去吧，亡者自当归于阴曹。”玄隐道。
    “那就先化解我的怨气，我恨，我不甘，我要羽凤仙死，羽凤仙的人头在哪？王伯，真人，把羽凤仙那狗贼的人头拿过来，摆在我的棺椁前祭奠我，我立马消解怨气喔，还有冷傲天，他砍了孤双臂，孤要他死全家，将冷府屠了，把人头都摆在孤的棺椁前。”
    李荣基瞪着铜铃大的猩红双眸，体型膨胀到丈高，体表环绕凶戾之黑气。
    他环顾木然不动的玄隐和李靖宇，怒吼道：“孤的话，你们没听到？还傻坐在这干什么？孤要羽凤仙的人头，要冷家还有关家、温家，要他们全家的人头。
    对了，还要妖蝉，妖蝉胆敢算计孤，孤要他死死死！！！”
    边上的两个无常，手拿着铁链，表情纠结不已，“真人，王爷，李太子这样，我们很难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玄隐淡淡道。
    无常立即用手中铁链当鞭子，疯狂抽打凶鬼李荣基。
    “噼啪，噼啪~~~”
    铁链抽在凶鬼身上，竟冒出闪电与火光。
    李荣基好似一床沾满煤灰的被，被被抽打，大量的黑灰飞溅出来。
    “嗷呜，嗷呜~~~”
    他凄厉惨嚎，巨大的身形迅速缩小，最终被铁链牢牢锁住。
    “呜呜呜，王伯，真人，我已死，你们连我最后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吗？”
    他眉心依旧有符咒金光闪烁，还能维持一分清明，能鬼哭狼嚎。
    “不是不满足你，实在是没法满足，羽凤仙，逃了。妖蝉倒是死了。”李靖宇叹道。
    “什么，羽凤仙逃了？”李荣基眉心的镇魂符咒立即崩溃，被浓黑的怨气冲散。
    他再次变出恐怖嘴脸，身上的怨气形成丈高的烟柱，嘴里叫声恐怖，“你们是废物吗？一个万年地仙，一个西蜀王爷，竟让羽凤仙跑了？
    废物，没用的废物，你们忒不济事，忒没用！
    我不甘，孤是未来的蜀王，孤要复仇，要杀杀杀，杀死他们所有人，孤命令你们，立即去将——”
    “咔嚓！”八百斤重的铁枷落在他脖子上，将他喉咙死死箍住。
    “真人，王爷，我们走了。”无常问候一声，见到玄隐微微颔首，便牵着双目赤红、表情扭曲狰狞的李荣基，飘出大门，眨眼间没了踪影。
    (本章完)

 第504章 因果与命数

    第504章 因果与命数
    李荣基被无常带走后，李文判等鬼神，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真人，可有收获？”清河郡王神色紧张地问道。
    玄隐真人明白他关心的，不是李太子的情况，而是他自己的仙缘。
    “王爷，你没发现吗？前天晚上你从噩梦中惊醒，感觉仙缘离自己而去的时间，恰好与李荣基打破‘清水河之誓’的时间吻合。
    几乎是李荣基刚破‘清水河之誓’，未知的变故立马发生。你的命数再次改易，你心有所感，故而噩梦连连。
    这些事并非同时发生，却是顺序发生，因果相连。”
    “清水河之誓？”清河郡王怔了怔，不解道：“这和清水河之誓有什么关系？而且，我没背誓啊！”
    玄隐真人道：“当初你和羽凤仙在清水河上指水为誓，具体内容且不说。
    你们指水为誓的目的，难道不是达成一个互不伤害、互相信任的盟约？”
    “互不伤害.”清河郡王思索片刻后，点头道：“这么说也不算错。
    我当时只想跟她划清界限。
    考虑到之前‘西沙灭蜀’的天命，我才提出各种要求。
    确保她不会再次回到西沙养龙，也别参与王朝争霸去了大秦，无所谓。
    为了展现诚意，仙芝也代表我、代表李家，对她做了一些承诺。”
    “如今荣基和妖蝉结盟，谋害她”清河郡王表情纠结，“虽然我不赞同荣基的行为，但羽凤仙自己也取死有道。
    她太过跋扈，屡次杀太子的门人，甚至当街砍杀，只为了屁大的小事。”
    玄隐真人道：“如果她为了屁大的小事，杀了李荣基，则是她先背弃清水河之誓。
    有什么后果，她自己承担，与你们李家无关。
    对了，当日你们指水为誓，除了天地共鉴，是不是还请燃灯佛作了见证？
    唉，与羽凤仙的任何誓言，都不能当儿戏。
    别人发誓，神佛大多时候都不会理睬。
    纵然天地有应，也是死后到阎王面前算总账。
    羽凤仙发誓，天地立即响应，天帝、佛祖马上替她立约，谁背誓谁倒霉。
    前日，只差一点，但她忍住了。
    李荣基没忍住，和妖蝉联手，先打破清水河之誓。
    之后她杀他，不仅不背誓，反而印证了清水河之誓——背誓者永坠无间地狱。”
    李靖宇迟疑道：“我还是不明白，荣基背誓，他能代表李家，却不能代表我呀！我和仙芝没背誓。”
    玄隐真人道：“指水为誓本就是羽凤仙和李家的盟誓。
    是你代表了李家，而仙芝世子又代表了你。
    李荣基身份太特殊，他是西蜀太子，是李家预定的家主。
    我当然明白，你万万不愿意他代表你，可‘老天爷’认可他代表了李家。”
    李靖宇面色数变，咬牙道：“好，就算荣基代表李家，他背了誓，要印证当初的誓言，不得好死，堕入无间地狱。可这和我的仙缘有什么关系？”
    玄隐真人道：“我之所以认为‘清水河之誓’与你的仙缘有关。
    是因为前天晚上李荣基刚背誓，你立即生出感应。
    这是从结果倒推原因。
    至于为何会产生这种因果.”
    玄隐真人苦思冥想好一会儿，还是摇头道：“我必须知道前天晚上羽凤仙究竟做了什么。”
    “羽凤仙咋了？按照鬼神之言，她前天晚上在城外翠屏岘，埋葬红袖坊的芍药。”李靖宇道。
    “她应该还干了别的事。你想，你的仙缘和清水河之誓有关，清水河之誓又和羽凤仙有关.“
    玄隐真人盯着李靖宇的面相，并以其气运变化为根据，双手快速掐算。
    他拧成一团的眉头逐渐舒展。
    正常情况下，相士望气，望到的只是当事人露出来的气。
    就向蒸笼放在锅上烧，外面的人看到蒸笼上方热气滚滚，猜测里面温度很高，却不晓得里面究竟有什么，温度具体多少度。
    一个人的真正命运很难望出来。
    李靖宇却有些不一样，他的命数旁人难以掐算。五庄观与其存在因果连接，且得到李靖宇本人授权（曾在万寿山举行过特殊的祭祀仪式），玄隐能隐约看到“蒸笼”内的部分景观。
    “你，你的仙缘，清水河之誓，羽凤仙，被一条因果线串连。
    李荣基代表李家破了誓，清水河之誓影响到羽凤仙的命数，让她得到了什么，或者感悟了什么，做了一件平日不会做、或做不成的事。
    那件事成功完成，直接导致你失去仙缘.至少做噩梦，心中怅然若失，有了仙缘离自己而去的感觉。
    如此，有因有果，一条线连成一个圈，完整了，也结束了。”
    李靖宇慌了，“不，不能结束！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心中仿佛失去什么，并不代表真的失去仙缘。”
    玄隐真人叹道：“先前李荣基也说，他那晚睡不安稳，同样做了个噩梦，心如火烧，意似油煎，和你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李靖宇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脸色煞白地哀求道：“真人，帮我！我不能失去仙缘，李家不能失去上古龙宫传承。”
    “关键在羽凤仙！现在整条因果链基本清楚，就缺她一个。”玄隐真人道。
    “那我们立即去找羽凤仙。”李靖宇急切道。
    “上哪找？”玄隐真人抬起头，目光穿透城隍福地，看到外面的晨光，“天亮了，普善始终没回迎祥府。
    果然如我所料，她没找到羽凤仙。
    羽凤仙选在码头等我们，早就做好打算。
    我估计她只是想确认，‘迎祥府之变’会带来哪些新敌人，免得今后稀里糊涂，不晓得谁要对付自己。
    她的目的基本达成，战胜了曾问道，基本解决关城隍之死带来的因果。
    她等来了你和我，我们却畏首畏尾，她明白了李荣基之死的份量没啥份量。
    她等到了普善，今后的‘灵山之敌’，从妖蝉换成了普善。
    如果她真成了燃灯佛门人，或许还会做些什么。
    唉，你看看，我们都以为她是必死之局，她却已经撕开了第一层天罗地网。”
    “我们下水寻找，去地下水脉——”见到玄隐真人变了脸色，李靖宇又改口道：“真人，我们去找曾问道，他是真仙，上次只是大意。
    如果他能和河神联手，必定可以拿下羽凤仙。”
    “曾问道或许有几分希望，白龙王显然被羽凤仙打破了胆子，怎么可能听你的？”玄隐摇头道。“不是白龙王，他不中用，我说的是流沙河玄龟河神。”清河郡王道。
    “你能说服那头老龟？他在大秦领了官职，得镇守流沙河。
    换在人皇政还在时，他敢擅离职守，到处乱跑，大秦仙人先斩了他。”玄隐道。
    李靖宇苦笑道：“我哪指挥得动他？我是说他麾下众多太保。
    羽凤仙和他们有仇。
    如今只是进入地下水道，寻找羽凤仙的踪迹。
    找到了目标，让曾问道或者别人去对付羽凤仙，不用太保们出手，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玄隐沉吟道：“先去见一见曾问道吧。”
    片刻后，天门镇宝安堂。
    “啊，玄隐师伯祖！”见到两位来客，闵神医面色大变，慌忙走到玄隐跟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玄隐有些疑惑地打量他一会儿，“你认识我？”
    他其实很多年没下过山了。
    当他的确很熟悉市井生活。
    两者并不矛盾，只因他活了万年。
    曾经，他在市井中生活多年，哪怕成仙后，也流年忘返，做了数百年的“俗人”。
    但最近千年，他很少下山。故而对迎祥府、天门镇的“名人”，并不是很了解。
    “弟子乃——”闵神医刚要自我介绍，瞥见周围惊疑不定的学徒，连忙闭上嘴巴，先从地上爬起来，引两位贵客去了后院。
    避开众人后，他才将自己的师父、师祖的名讳报了出来。
    “喔，原来是玄叶小子的徒孙。”
    玄隐有点尴尬，他连闵神医师父——“旗云子”何珍，都不太清楚。
    玄叶好像是五百年前得道的地仙？
    他有点印象，勉强算是师弟吧！
    镇元大仙是地仙之祖，收过很多弟子。
    仅授道而未收为弟子的地仙，数量更是多不胜数。
    玄隐真人是正儿八经的五庄观弟子。
    闵神医的祖师玄叶，并没拜入镇元大仙门下，但自认为老祖门人。
    玄隐属于站在台上讲话的领导。
    玄叶都得在台下听讲，闵神医当年更是踮脚站在最后排，如同喽啰。
    喽啰认识领导，领导没见过喽啰。
    “闵大夫，‘河阳真仙’曾问道在你这边吧？”
    李靖宇虽在询问，目光已投向后院那间最宽敞、门口最干净的房屋。
    他对闵神医的师承很熟悉。
    他才是玄隐真正的师侄——玄隐不承认，坚持喊他“王爷”。
    “曾大仙服了药，刚睡下没多久”闵神医有些犹豫，“虽然昨晚便送了过来，但我为他疗伤，了不少时间。
    他身上的骨骼几乎全部崩断，脏腑也稀烂，丹田被毁，经脉错乱，阴神濒临解体。
    幸而我这儿有‘养魂丹’，帮他阴神恢复健壮，让他能调动仙气，配合我治疗身上的伤势。”
    玄隐真人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问道：“你可知道是谁伤他至此？”
    闵神医面色不变，“听说是羽凤仙。”
    “呵呵，他已经醒了，王爷，你去见他吧。”玄隐真人道。
    “真人不见见他？”李靖宇问道。
    玄隐摇头道：“我自己都不愿进入地下水脉追杀羽凤仙，凭什么鼓动别人去冒险？你去吧，我在外面跟这位小闵说说话。”
    李靖宇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先叩门，再问道：“问道兄，是我，此时可方便一叙？”
    河阳真仙在小羽这儿属于传说中的人物。
    可对李靖宇，却是数面之缘的老熟人。
    他这一声“问道兄”，绝非乱攀关系，他之前也这么喊，曾问道没意见。
    “你进来吧。”曾问道声音虚弱且沙哑，有些变音。
    李靖宇这才推门而入。
    将房门关严实，仔细打量床榻上的河阳真仙。
    被干净的白布裹成了一个粽子，连脑袋都缠得严严实实，仅在嘴巴处露出一个葫芦口大的孔。
    “问道兄为真仙，又有闵大夫相助，恢复如初，应该指日可待。”
    “多谢王爷关心，今次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以至于遭逢惨败，贻笑大方。得人怜悯，才侥幸捡回一条命。”曾问道气息倒是很稳。
    经过大半夜的治疗，他状态的确好了很多。
    伤势不再恶化，反而在迅速恢复。
    李靖宇眸光一闪，叹道：“羽凤仙狠辣无情、桀骜冲动，是事实，但她的确有几分慈悲之心。
    今晚她杀了不少人，也放过了很多我以为必死之人。
    比如咏河宫三百黑龙禁卫，陈太平只是被放翻，没死，黑龙禁卫多数手腕受伤，真正丢掉性命的没超过三十人。
    偌大的咏河宫，那么大的火灾，烧死的宫女寺人，竟一个也无。
    显然是她精准控火的缘故。”
    接着他话头一转，语气跟着变化，“不过，有些不该死的人，还是死了。
    比如荣基，比如关城隍，他们都是被形势所逼啊。
    严厉惩罚之，是应该的。可杀了他们，太过了。”
    曾问道有些明白了，“王爷，你的意思是，要和我联手对付羽凤仙？”
    李靖宇目光炯炯盯着他，问道：“确有此心，问道兄以为如何？”
    曾问道沉默了好一会儿，沙哑道：“我没法向她复仇了。”
    (本章完)

 第505章 豫让刺衣

    第505章 豫让刺衣
    李靖宇神色复杂地感慨道：“我明白，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羽凤仙的确宽仁大量，放过了问道兄一回，问道兄肯定不能无动于衷、毫无回报。
    都说羽凤仙义薄云天，有上邦古之圣贤的遗风，果不其然。
    我甚至觉得上邦‘简襄之烈’的贤君赵襄子，也不如她。
    至少在同样的事件中，上邦圣贤不如羽凤仙。”
    此言一出，躺在床上的“木乃伊”曾问道，立即变了脸色。
    当然，他脑袋上缠着绷带，无法直接看到布下的脸庞。
    “简襄之烈”是上邦的一个典故，有点“秦奋六世之余烈”的意思。
    秦奋六世之余烈，是指大秦能统一天下，靠前面六世先祖奠定基业。
    简襄之烈则指两位赵氏贤君，也即是赵无恤两父子。
    有了“简襄之烈”，才有后来的战国七雄之赵国。
    似乎在这种场合，谈论“上邦圣贤”很莫名其妙。
    可赵无恤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典故，豫让刺衣。
    赵氏原本是晋国的国卿，是臣子。
    在春秋之末，韩、赵、魏三家列卿瓜分了晋国，春秋时代结束，战国时代开启。
    而三家分晋的标志是“智”氏之亡。
    智伯为智氏家主，赵无恤杀了智伯，还将他的头颅骨涂上油漆，制作成器皿。
    智伯有一忠心耿耿的家臣，名叫“豫让”。
    就是留下“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之名言的刺客。
    豫让前半生郁郁不得志，先后投靠了几位“主公”，都不受重用。
    曾问道前半生是个脑子不开窍的“曾阿牛”，活了几十年，浑浑噩噩，一直被同乡、被朋友嘲笑玩弄，没人看得起他，都将他当成傻子。
    豫让遇到了智伯，两人特别投契，互为知己。智伯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
    曾问道遇到了关城隍，关城隍一点不介意他呆头呆脑，反而将他的耿直当成了天性淳朴。
    曾问道挪动了城隍神位，关城隍不怪罪，多次跟他喝酒谈天，之后更是成了倾心相交的朋友。再后来，帮他换心，助力他获得仙缘，十年不到，飞升成仙。
    智伯被杀后，豫让多次找赵无恤报仇。
    赵无恤欣赏他的忠勇，每次都放过了他。最后豫让绝望痛嚎时，他还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借给豫让，让豫让把衣服当成他自己，刺衣等于刺他，算是为旧主报了仇。
    豫让刺衣后，自杀而亡，成就了他和赵无恤的千古美名。
    关城隍被杀后，曾问道千里迢迢赶到迎祥府，找羽凤仙报仇。
    羽凤仙对他心有怜悯，也放过了他，曾问道打算放弃复仇了。
    清河郡王既没呵斥曾问道，也没说羽凤仙坏话。
    相反，李靖宇给予羽凤仙极高的评价。
    他认为她释放曾问道的行为，比赵无恤放豫让更难得。
    不考虑这句话背后的别有用心，单论这番评价，李靖宇其实有几分真心。
    赵无恤的身份是“君主”，豫让的身份是“臣子”。
    有朋友劝说豫让假装投靠赵无恤，取得赵无恤信任后，再将之刺杀。
    豫让严词拒绝：如委身为臣，即为臣子。臣子欲杀主，是怀有二心的不义之举。
    遇到了这种人，李靖宇都觉得自己有放走他的气量。
    因为他的身份也是“君”。
    哪个“君”不喜欢、不鼓励这种“忠臣之义气”？
    羽凤仙却不是“君”。
    而且赵无恤已经干掉智伯，三家分晋成功，位高权重，身边无数扈从，没有生命之危。放豫让时，他从容不迫。
    羽凤仙放曾问道时，却是处于极为危险的境遇。自己狼狈不堪，随时可能丢掉小命，却大大方方放走了一位真仙大敌。
    说句不好听的，赵无恤放豫让无数次，豫让也威胁不到他；羽凤仙今天放了曾问道，明天曾问道和她的敌人联手，威胁她的小命，轻轻松松。
    赵无恤放豫让前，豫让已有“义士”之名，赵无恤知道他不会丢掉节操，毫无下限地使用下作手段；羽凤仙放曾问道时，曾问道虽有“真仙”之名，性格什么的，只凭传说故事，很难看出来。
    比如现在，他不就是来找曾问道联手擒拿羽凤仙？
    他还有信心说服曾问道。
    甚至说，曾问道已经被他用“豫让刺衣”的典故说服。
    李靖宇能理解赵无恤的想法和行径，却觉得羽凤仙夹脑风，无法理解。
    故而说赵襄子不如羽凤仙。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在夸赞羽凤仙。
    他夸赞羽凤仙，将羽凤仙和赵襄子比较，其实在激曾问道：羽凤仙是赵襄子，甚至超越了赵襄子，你呢，你能堪比豫让不？
    羽凤仙还是个沙蛮子呢，都有古之圣贤的遗风。
    你一个真仙，整天东奔西走、行善积德赚善功，却在德行上远不如她？
    她放你，说不定也把你当成了豫让那样的“义士”。
    你说说看，你现在这样，当得起“义士”之名不？
    面对曾问道拒绝再向羽凤仙复仇的态度，李靖宇只用了一句话，一个典故。
    都没直接劝说，只夸了羽凤仙两句。
    宝安堂后院。
    玄隐真人还真没敷衍李靖宇。
    他真有话跟闵神医说。
    “你可知罪？”等李靖宇离开，玄隐低声道。
    闵神医有些心惊肉跳，“师伯祖是指什么？”玄隐嘿嘿冷笑道：“你偷偷传授了羽凤仙医道秘术。”
    “这话怎么说？”闵神医不想承认。
    “昨晚迎祥府之变故，你可知晓？”玄隐问道。
    闵神医没办法装傻，点头道：“弟子还跟大家一起，跑到黑龙河边观望过。好一场神仙大战，看得我心惊肉跳。”
    玄隐脸有点黑：你特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昨晚好一场人、神、仙、佛大战，唯独你师伯祖龟缩在边上，没能人前显圣。
    “我说的是迎祥府之变，不是黑龙河大战。”玄隐道。
    闵神医谨慎地说道：“市井之中，大家都在谈论，说关城隍、太子爷、妖蝉，联手谋害羽凤仙.”
    玄隐问道：“关城隍为何会失手？醉酥散加上华芜香，连你师伯祖我都顶不住。”
    闵神医道：“弟子同样顶不住，真的。”
    仙人有仙酒，仙酒能让仙人喝醉。
    特殊的仙酒，甚至能让仙人醉死过去。
    醉酥散就是“醉仙酒”蒸干水分后，留下的固态晶体。
    相当于人类的酒，去掉水分后，剩下固态酒精。
    若在小羽上辈子的物质世界，饮酒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个世界喝酒百利而无一害，上等灵酒甚至能延寿，增长功力更是轻轻松松。
    仙人的仙酒，自然更加滋补。
    作为固态“醉仙酒”的醉酥散，当然也是大补之物。
    对人体没任何伤害，反而有安魂养神的大好处。
    仅仅醉酥散，闵神医便很难顶住。
    醉酥散加华芜香.也不晓得关城隍是怎么发现的，闵神医只在脑子里稍微模拟两者混合后的效果，人都快昏睡过去。
    “你顶不住，你弟子羽凤仙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玄隐冷笑道。
    闵神医汗流浃背，慌忙辩解道：“她只是和宝安堂其他学徒一样，在这儿学过普通医术。”
    “你传授了她医道秘术！”玄隐语气肯定道。
    “没有.没直接传，她天赋高，偷学的。”
    闵神医本想抵赖，可想到对面之人的身份。
    对方又明显压低声音。
    他心有所悟，决定说实话，“请师伯祖相信弟子，弟子只在她跟前演示了呼吸法，没教她，我自己躺在床上呼吸，她便全学会了。”
    “假若没下山，没见过她，我肯定不信。见过昨晚黑龙河大战，我没法不信。都能自创‘黑鱼化龙之术’，医道秘术算啥。”
    玄隐叹了口气，语气严肃告诫道：“这件事你要瞒死了。到死都别对任何人说，尤其别让李家知道。”
    “李家.”闵神医惊讶道：“李家是真心和妖蝉联手？”
    玄隐摇头，“因为迎祥府之变，李家可能失去上古龙宫的传承。
    绝望之下，可能恨屋及乌.若真有一天找上你，也不算冤枉你。”
    “什么龙宫传承？弟子从未听说过，完全冤枉啊！”闵神医紧张道。
    玄隐眼神怀疑地瞥了他一眼，“李靖宇动作不小，天门镇很多异人都晓得，你不知道？”
    “弟子只是个大夫。”闵神医道。
    “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不知道是好事，玄隐没打算解释。
    “可你确实不该和羽凤仙扯上关系。
    你不教她医道秘术，她很难逆转局面，无法反过来杀掉关城隍。
    她若昨天傍晚便死在天宝居”
    好像李靖宇依旧会失去仙缘。
    该发生的早在前天晚上已经发生。
    ——唉，天意难违啊！老祖让我下山帮李靖宇改命，可天帝明确剥夺了他的福运，哪能轻易改命！
    “关城隍要挖羽凤仙的剑骨啊，她总不能躺在那让人挖吧？”
    别的话，闵神医可以忍受。但对羽凤仙反杀关城隍，他不仅不后悔传她医道秘术，反而十分高兴和自豪——自己的医道秘术帮她在关键时刻逆转了局面。
    玄隐道：“一旦因果缠身、卷入灾劫中，哪还能轻易分辨对错？”
    真的被李家，被普善女尼，被西八仙，被仇恨羽凤仙的蜀东异人记恨上，他们会跟他辩论对错？
    昨晚羽凤仙杀了太多人，很多人都怕了她，更多人想要她死。
    “弟子没几年可活了，一辈子耗在宝安堂，无欲无求无牵挂。”闵神医道。
    “如果你能保持这种觉悟，倒是无所谓了。这辈子当个大夫，下辈子唔，若羽凤仙不夭折，你下辈子有福了。”玄隐道。
    “吱呀~~”远处清漆斑驳的木门打开，清河郡王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小闵，你保重，我去了。”玄隐摆了摆手，走向李靖宇。
    闵神医恭敬行礼，“师伯祖保重”
    “弟子送您和王爷出去。”犹豫了一瞬，他又快步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506章 清水河之誓的真正分量

    第506章 清水河之誓的真正分量
    天宝居外的街道上。
    “如何？”玄隐问道。
    李靖宇道：“曾问道本打算放弃为关城隍复仇，我用‘豫让刺衣’的故事，让他改变了想法。”
    “豫让刺衣.”玄隐只稍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李靖宇的用心。
    他嘴角微微抽搐，“羽凤仙是赵襄子，曾问道是豫让？不太吉利呀！”
    豫让最后也没能刺杀赵襄子，赵襄子春风得意，活得十分潇洒。
    “能说服曾问道改变心意就行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吉利不吉利。”李靖宇道。
    玄隐眉头微皱。
    他可不是只想讨个好口彩的凡人。
    他说不太吉利，是听到“豫让刺衣”后的心血来潮。
    昨晚羽凤仙固然占据地利，却也是她和曾问道之间，道行差距最大的时候。
    羽凤仙半年前才接触到仙武。
    他俩下次再相遇，将是在什么时候？
    几个月，几年后？那时羽凤仙又是什么实力与境界？
    曾问道早年也曾勇猛精进，十年内飞升成仙，震惊流沙域，堪称万年难遇之传奇。
    但成为真仙后，道行的增长开始放缓。
    几个月、几年后的曾问道，未必能把身子养利索。
    毕竟他此时身受重伤，损及本源。
    那时和羽凤仙再战，或许不用凭借地利优势，羽凤仙也能取胜。
    如此，曾问道便真成了屡次报仇都无法成功的“蜀东豫让”了。
    唉，这么一想，曾问道还真有点可怜呢！
    “羽凤仙放了曾问道，他打算如何报答这份恩情？”他问道。
    清河郡王道：“我虽让他改变了心意，但他始终坚持先偿还羽凤仙的饶命之恩，再决定以什么方式为关城隍报仇。”
    玄隐真人又想吐槽，“甚至没确定以什么方式向羽凤仙报仇，这还怎么报仇？我估计最后会不了了之。”
    真不了了之，对曾问道而言，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用担心变成悲催的“蜀东豫让”了。
    李靖宇道：“我其实不在乎他是否报仇、如何报仇。
    我寻找羽凤仙，不一定要杀她。
    我主要想弄清楚‘最后仙缘’跟她有何关联。”
    玄隐微微颔首，“你还算理智。”
    李靖宇叹道：“不能不理智啊，上古龙宫的传承，是我的天命，是李家最大的指望。
    我跟曾问道坦白了上古龙宫传承的事。
    他答应伤势痊愈后，会去寻找羽凤仙。
    羽凤仙遇到危险，他出手相助，偿还人情，顺便帮我问一声‘仙缘’的事。
    我则承诺，李家不会干涉关家余下之人在西蜀的生活。”
    所谓不干涉，就是不主动清理。
    “只是询问羽凤仙，恐怕没什么用。”
    玄隐真人迟疑道：“几句话、几个问题，哪怕她真心诚意，毫无隐瞒地回答，也无法化解已经形成的因果。”
    “肯定不能将所有指望，都寄托在曾问道身上，他能找羽凤仙，我们也可以。
    他至少能帮我们试探羽凤仙的态度唉，短时间内，指望不上了，他伤势太严重，得养几个月。
    在寻找羽凤仙踪迹的同时，我打算按照真人先前的计划，在迎祥府境内大规模搜寻和‘金鲤’相关的物件、人物、景观等。”
    李靖宇一脸期待地看着玄隐，“真人以为如何？”
    “此时不同先前.唉，你试试看吧，做些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玄隐叹道。
    这话太丧气了些。
    李靖宇紧张道：“真人可有什么更好的计策？”
    玄隐真人拢在袖子里的右手，快速掐算几下，问道：“迎祥府境内，可有熟悉羽凤仙的天机者？”
    李靖宇稍微想了想，说道：“有，闲云观的狗肉道士，法能寺的赤鸠罗和尚，都擅长窥探天机，也都和羽凤仙交情颇深。”
    接着他又疑惑道：“找他们有什么用？他们还能掐算到羽凤仙的位置不成？”
    玄隐真人道：“我要他们为羽凤仙算命！”
    一个时辰后，闲云观后院，宁静雅致的客室。
    玄隐和李靖宇端坐上首，拿着茶碗默默喝茶。
    狗肉道士急匆匆跑进来，朝着两人连连作揖，“真人、王爷，小道刚才在城外的崔员外家，做了一场消灾祈福的法事，中途停不了。
    劳烦两位贵客久等，罪过罪过。”
    他跑得一脸热汗，额头上还粘了厚厚一层灰尘。
    汗水连成线，在他脸上流出明显的沟壑。
    “我和王爷突然拜访，打扰了道兄的法事，是我们失礼了。”玄隐起身还了一礼。
    “不敢，不敢，真人直接唤我‘云青’就成了。”狗肉道士摆手道。
    玄隐真人先请他在旁边坐下，笑道：“你我皆为太乙玄门中人，此时你为主、我为客，互称‘道兄’是基础礼节，哪有什么‘不敢’的？”
    狗肉道士又谦虚了几句，顺便喝了一杯茶，静了静心，才开口询问两位贵客的来意。
    “道兄，在我下山之前，你和赤鸠罗大师，一直在帮王爷寻找上古龙宫的仙缘，对吧？”玄隐问道。
    狗肉道士看了清河郡王一眼，摇头道：“王爷的确跟小道说过龙宫传承之事，但小道能力有限，只勉力为王爷办了几件小事。
    不敢说对上古龙宫有多么了解。”
    李靖宇道：“我被葛青云拍碎脊椎后，你说我天命已失，强求仙缘却是徒劳无益。”
    狗肉道士尴尬道：“王爷误会了。老道当时跟世子说，既是天帝动怒，削了王爷的福运，以老道的浅薄伎俩，做再多都是徒劳无益，无法帮王爷重续福运。是老道能力有限，逆不了天帝的意，并非是说王爷的大事一定不成。”
    李靖宇木然道：“从如今的结果看，似乎真让你说对了。”
    狗肉道士惊讶道：“如今咋了？”
    玄隐真人道：“就在大前天，贺玄被砍头的时候，我见了李太子。
    那时一切都还好，不敢说帮王爷重续了天帝削减的福运，至少继承上古龙宫的天命，暂时维持住了。”
    狗肉道士立即满脸崇拜地送上马屁话，“竟能逆转天意，真人手段通天，小道万分钦佩！”
    这马屁很有几分真心。
    因为他自己确实帮不了李靖宇。
    与历代蜀王、与西沙域其它王国的君主比，李靖宇已经是难得的英主。
    他得到上古龙宫传承，有利西蜀繁荣富强、百姓安居乐业，不受外敌和妖患侵害。狗肉道士是乐意帮他得偿所愿的。
    上次拒绝李仙芝，纯粹是明知事不可为，无能为力。
    强行为之，不仅帮不了李靖宇，还会害了自己。
    百害而无一利，故而不愿蹚浑水。
    “可李太子答应跟妖蝉、关家，合谋羽凤仙后，王爷心生不详之预兆，有遗失仙缘之感。”玄隐真人继续道：“我仔细掐算嗯，主要掐算王爷的命数。
    发现清水河之誓，对仙缘的得失，有超乎我们想象的巨大影响。”
    狗肉道士脱口而出，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有啥难以想象？”
    话出口，他又反应过来，对面两人身份尊贵，他言行无忌、太过孟浪了。
    他连忙尴尬道歉，“对不住，小道乱说，请真人见谅.嗯，您继续。”
    玄隐真人眼神诧异地看着他，“道兄，我们今天上门，就是向你求助，还请你知无不言。有什么话直接说，不用顾忌什么。”
    狗肉道士抠了抠后脑勺，道：“小道一点浅见，若说的不对，请真人和王爷海涵。”
    清了清嗓子，他进入正题，道：“依小道之愚见，这件事的重点其实不在清水河之誓。
    清水河之誓仅仅是一条连接羽凤仙和李家王朝的纽带。
    原本西沙灭蜀是真正的天命。
    消除这一天命的代价，是什么？
    仅仅束缚羽凤仙？不，不够。
    现在的结果，我们都看到了，因为羽凤仙，天帝注意到了我们西蜀。
    天门镇先遭了回禄之灾，明年迎祥府唉，这些都是代价。
    但这些代价又不是‘西沙灭蜀’这一天命的真正的代价。
    我们身上的恶业，才是我们遭受天灾人祸的原因。”
    玄隐真人轻轻点头，“道兄认为真正的代价是什么？”
    狗肉道士看了眼李靖宇，心里有些犹豫。
    可想到小凤仙已成功跑路，真正是“潜龙在渊”之象，李家、西蜀，都再难捆缚她。
    他心中的犹豫打消，直白地说：“西沙灭蜀，是西沙和西蜀两国之国运。
    若西沙国运有一石，羽凤仙独占九斗。
    这是上邦的青松道长，一定要拿下羽凤仙的缘故。
    西沙灭蜀是天命。
    改变这一天命，等于西蜀夺走西沙一国的国运。
    将‘一石’国运转移到西蜀身上。
    将羽凤仙留在西蜀，拿走她身上‘九斗西沙国运’，西蜀不就逆转了灭国之天命？”
    “还可以直接杀了她。”李靖宇道。
    狗肉道士点头道：“没错，可以杀她，杀了她，也等于抢走西沙崛起之国运。
    如果西蜀愿意杀死羽凤仙，青松道长并不反对，为何王爷一定要羽凤仙活着？”
    李靖宇嗄声道：“杀她会有反噬，代价太大，不如圈禁，让时光消磨她身上的天命。”
    狗肉道士再次沉沉点头，“这就对了。杀她不是不行，只是方法粗暴，代价太高，不如圈禁她划算。
    王爷为何后来不再圈禁她，而要跟她指水为誓？
    指水为誓、互不侵犯，手段明显更柔和了。”
    李靖宇道：“因为圈禁她也有代价，代价太高，我承受不住。”
    狗肉道士又一点头，“没错，她是西沙蛮夷的‘天生圣人’，哪怕圈禁她，也有代价。
    如果在羽凤仙进入西蜀之初，直接送她豪宅、黄金、仙武功法，与她指水为誓。
    葛青云没任何理由用铁桨拍您，您和羽凤仙无瓜葛。”
    李靖宇道：“当初谁也不认识她，不了解她的性格，万一她执着于复国，让她逃了，岂不是遗祸无穷？”
    狗肉道士还是点头，“是的，无论怎么选，都要付出代价。
    要改易‘西沙灭蜀’的天命，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区别只在于，哪种代价更小，更能被西蜀、被王爷接受。”
    玄隐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李靖宇有点糊涂了，“道长，这好像和我的仙缘无关呀！”
    狗肉道士道：“清水河之誓的本质，是羽凤仙答应将‘九斗国运’让给西蜀，李家只需遵守誓言的约定，即可完成这项交易。
    可如果李家背誓呢？
    背誓要付出的代价，必定与‘九斗西沙国运’相当。
    王爷的上古龙宫传承，可不就是李家之根基，西蜀之国运？”
    (本章完)

 第507章 天意难违

    第507章 天意难违
    李靖宇急了，激动叫道：“当初在清水河上指水为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如果李家和羽凤仙之中，有谁首先背誓，只是在天地、在燃灯佛祖的见证下，堕入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即便昨晚李荣基被妖蝉蛊惑，欲要谋害羽凤仙，勉强算是破了誓言。
    可李荣基背誓后，已经堕入十八层地狱。
    他完成了清水河之誓的诅咒，诅咒到他为止，到此终止。”
    见他反应如此激烈，狗肉道士缩起脖子，只喝茶，不再开口说话。
    玄隐皱眉看了李靖宇一眼，低声道：“你朝云青道长吼啥？又不是他一言而定你的天命与仙缘？
    他是你的‘谋主’，在为你解析天机之变。”
    “小道只是就事论事，当不起王爷的‘谋主’。”狗肉道士连连摆手。
    “道长见谅，我激动了。”李靖宇起身，朝狗肉道士恭敬一礼，神色诚恳道：“还请道长继续为我分析。
    当初在清水河上，的确只诅咒背誓者不得好死，并没‘国运’之说。”
    狗肉道士跟着起身，还了一礼。
    等李靖宇先回到座位，他才坐下继续道：“王爷，老道说的是命数，并非背誓的诅咒。
    就像老道先前所说，清水河之誓是一条连接羽凤仙和李家王朝的命运纽带。
    通过这条纽带，羽凤仙将西沙国运交到西蜀李家手上。
    如果李家背誓，命运纽带中断，西蜀自然就失去国运。
    至于背誓之人具体会受到什么惩罚，要看当时赌咒发誓的内容，看天地和燃灯佛祖的态度。
    燃灯佛祖却不会管西沙、西蜀的国运转化。
    是天上掌握命运的天神，是‘老天爷’在管西沙、西蜀国运之事。”
    玄隐真人缓缓点头，“燃灯佛管背誓之人的命运，‘老天爷’管清水河之誓背后代表的国运。
    道兄说得真好，让我醍醐灌顶。心中诸多疑问，在此刻是豁然开朗。”
    来自真仙的评价，让狗肉道士心中非常高兴，嘴脸上也露出明显的喜色，虽然他嘴上连说“真人谬赞”。
    李靖宇面色铁青，咬牙道：“如此说来，我西蜀的‘国运’，要落到羽凤仙手里了？她不仅拿走我的仙缘，还要跟我抢夺上古龙宫传承？”
    先前他找羽凤仙，只是为了询问仙缘得失之事，并无你死我活之大仇。
    至于李荣基.他是蜀王的儿子。
    现在，羽凤仙和他有了“仙缘”之争，要夺走他的天命。
    必须她死他活了。
    狗肉道士脸上喜色瞬间消失，慌忙道：“王爷，老道不是这个意思。
    羽凤仙明显要逃离西蜀，逃往大秦，或者别的地方。
    她人都跑了，如何和您争夺龙宫传承？
    她甚至不晓得龙宫传承之事。
    虽说西沙国运一石，羽凤仙独占九斗，可她并非西沙真龙啊！
    她仅仅是养龙之人，是真龙之母！
    如今西蜀国运有丢失之兆，不等于国运会落到她头上。
    这就像羽凤仙在大庭广众之下，送了个木瓜给李家。
    周围有很多人，不少人还盯着木瓜，十分眼馋。
    李家脚下一滑，人摔倒，木瓜飞了出去，紧盯着木瓜之人才会争抢。
    羽凤仙送木瓜，还抢什么呢？
    换个说法，‘国运’能被羽凤仙毫不犹豫地送出去，‘国运’该多下贱，才会再次主动投怀送抱，回到她手里？
    有句话叫‘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现如今，羽凤仙算是成了‘国运之争’的局外人。”
    李靖宇看向玄隐，“真人以为如何？”
    玄隐道：“云青道长所言，令我茅塞顿开，我觉得甚是有理。”
    李靖宇面色缓和了些，看着狗肉道士，柔声道：“道长，你能不能帮我算一卦，谁想抢夺‘木瓜’？”
    “老道一直待在天门镇，对上古龙宫，以及它的有缘人，都不太了解。”狗肉道士面露为难之色，道：“真要分析谁能抢夺‘木瓜’，王爷应该比贫道更清楚。
    凡是主动到上古龙宫附近，与你争夺机缘者，必定都想抢‘木瓜’。
    羽凤仙要么逃不掉，被人打死，要么逃到大秦，跟西蜀之事彻底无缘了。”
    “就凭葛青云那群家伙？他们也配？”李靖宇怀疑道。
    “他们过去不配，因为天命在您身上，现在情况有变，您似乎失去了天命，天命会不会落到他们身上？
    唉，在这件事上，老道确实无能为力。”
    狗肉道士将目光转向玄隐，“有真人在此，王爷应该可以从容布局。‘命’有天授，也靠人争。”
    “没错，三分天授，七分打拼。”失去天命的李靖宇，从未有像这一刻喜欢“我命由我不由天”。
    失去天命前，他却是一直将“继承上古龙宫之传承，是我的天命”挂在嘴边。
    失去的东西，最不重要。因为已经失去，原本重不重要，现在都不重要了。
    玄隐真人道：“道兄，今天来找你，主要是请你帮忙占卜羽凤仙的命数。”
    “占卜羽凤仙？”狗肉道士怔了怔，说道：“不瞒您说，我和小凤仙也算故交，曾多次为她占卜吉凶。
    但妖蝉来袭、关城隍之谋、太子之怒、河阳真仙、普善女菩萨这些要命的事，我全部没算到，一件也无。
    顶多看到她印堂发暗，提醒她小心谨慎。”
    “你至少能确定她的吉凶祸福，当日如此，今日也如此，对不？”玄隐真人道。
    “真人关心小凤仙的生死？”狗肉道士问道。
    玄隐真人摇头道：“我只关心王爷的仙缘。
    我虽不曾像道兄这般，站在国运的高度，将李家与羽凤仙之因果看得透彻明了，却也确定‘羽凤仙，清水河之誓，王爷的仙缘’，三者之间有因果联系。
    现在我能替王爷占卜命数。
    再请道兄为羽凤仙批命。
    你我对羽凤仙、王爷的命数分析，结合在一起，基本上就是‘龙宫传承’的真实未来。”
    狗肉道士明白了。
    现在龙宫传承的天命，出现了变数，影响命数的最大两个因素，分别为小凤仙和清河郡王。
    玄隐真人似乎很有把握，可以完整窥探清河郡王的命数。
    如果能结合小凤仙的命数，就能窥探命运之全貌。
    如同两个盲人摸象，一个摸大象前半截，另一个摸大象后半身。两个盲人都说不出大象的真实面貌，可将两者的描述组合起来，基本能还原出大象的真正样子。“真人，您的计策非常高明！唯有一点，小道已好些天没见羽凤仙，对迎祥府内幕都不甚了解，掐算不准。”
    玄隐真人有把握窥探清河郡王虚实，他却没窥探不了小凤仙的命数。
    玄隐真人犹豫片刻，道：“我先将观测到的王爷命数说给你听。
    王爷之命数，通过清水河之誓与羽凤仙相连。
    知道了王爷在‘龙宫传承’上的命数，你也能间接了解羽凤仙在‘龙宫传承’上的命数。”
    这道理也很容易理解。
    假如张三、李四猜骰子，张三的命运被玄隐知晓，知道张三今晚会大赢特赢，那么李四的命运，也能推断出来：大败亏输。
    关于“龙宫传承”的命数，肯定不是在羽凤仙和李靖宇之间“非此即彼”，但他俩是最重要的影响因子。
    而狗肉道士之所以无法窥探小羽的命数，说白了，就是知道的信息太少。
    如果知道的信息够多，连天帝的命数都能轻易推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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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从卷帘大将那儿得到消息，玉帝这两天一直在念叨“好想吃人参果，不如让太白去找镇元子大仙要一颗解解馋”，脑子正常的人都能猜到一个未来：不久的将来，玉帝将派仙官去五庄观索要一枚人参果。
    “小道可以试试，只是能力有限，无法保证结果。”狗肉道士道。
    玄隐真人站起身，看了李靖宇一眼，道：“道兄，我们去内室详谈。”
    狗肉道士和李靖宇都明白，这是要去内室详谈李靖宇的命数。
    李靖宇倒是不紧张，因为他早知道结果：有丢失仙缘的危险。
    玄隐真人肯定不会只说这一句话，也不会说“丢失仙缘”这种大白话。
    他会根据紫微斗数，用专业术语讲述李靖宇的命数。
    足足半个时辰后，狗肉道士和玄隐真人才再次返回外室。
    占卜羽凤仙之命数，却不需要再避开谁。
    为了表示郑重，狗肉道士还焚香沐浴，好一番折腾，才披着干净的道袍，盘坐在蒲团上。
    老实说，他感觉压力有些大。
    玄隐真人太过推心置腹。
    对李靖轩的命数，真的是毫无保留。
    狗肉道士仿佛化身玄隐，亲自为李靖轩批了一次命。
    很不祥。
    李靖宇真的失去了“仙缘”。
    他知道得越多，玄隐真人和李靖宇对他的期待自然也更大。
    可他无法回应他们的期待。
    不是没信心窥探到小凤仙在“上古龙宫”上的命数。
    恰恰相反，他太有信心。
    在玄隐真人详述李靖宇命数前，他已经心血来潮，有了感觉：李家要倒霉。
    果不其然，随着他沉浸先天易数，利用已掌握的全部信息，推算“小凤仙与上古龙宫”，立即得到结果：继承上古龙宫的天命，从李靖宇身上转移到小凤仙身上了！
    ——还真是如此！拿了别人的“西沙国运”，岂能没有代价？上古龙宫在地下水脉深处，小凤仙如今正好借地下水脉逃遁，意外碰上.咦，有些不对劲，不是意外，不完全是意外。啊，小凤仙的命数，似乎被人并非修改，而是微调，有大能早就发现这段命运，还在力促这段命运不再被改变有大能者在算计小凤仙，大能的气息似乎有点熟啊——啊啊！！
    “啊——”狗肉道士发出凄厉又短促的惨叫，好大一滩鲜血从喉咙口喷出来。
    接着，他身子向后仰，硬挺挺摔在软榻上。
    玄隐真人面色大变，“怎会如此？”
    李靖宇则是茫然和疑惑居多，“真人，道长这是什么情况？”
    玄隐真人先用藏在宽袖中的右手，快速掐算了一番吉凶祸福。
    没有大凶之兆，也没吉祥之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蒲团边，将狗肉道士搀扶起来。
    又从腰间摸出个小瓷瓶，一脸肉痛地将瓶塞打开，往狗肉道士嘴里倒入一粒青色丹丸。
    “啊，青萝丹！”李靖宇大惊，“真人，这可是用人参果为药引，炼制的返魂仙丹啊，道长又没死，何至于——”
    玄隐真人沉声道：“他快死了，不服用仙丹，必死无疑。现在捡回一条命，寿元也会.”
    不用他继续说下去，李靖宇也看到了。
    “道长的头发在变白！”
    狗肉道士不是“内功”高手，本身也年纪不小了，头上有不少白发。
    这会儿却是全变白了，脸上也多了些衰败之色。
    “多多谢真人赐药~~”狗肉道士喘了几口气，状态倒是好了些。
    “道兄，这次连累你了。”玄隐真人神色愧疚道。
    他的愧疚，不仅是连累狗肉道士惨遭天机反噬。
    还有刚才他的反应，他太过惜身。
    刚才狗肉道士突然吐血倒下，李靖宇不明白，他为镇元子大仙的弟子，见多识广，瞬间了悟：天机反噬，非是来自天地，而是遇到大能了！
    羽凤仙、上古龙宫.被大能盯上了。
    他怕了。
    “不怪真人，这是命数。”
    狗肉道士惨白衰老的脸颊上，多了一种先前未有的豁达。
    他抹去嘴角鲜血，苦笑道：“先前小道与羽凤仙分别，忽然心血来潮，感觉经此一别，就是永别。
    那时小道还在心里嘀咕，即便她忽然离去，十年内应该还会回来。
    小道的寿数应该是七十三。
    早前跟她开玩笑，说她若能十年内成仙，或许可以渡我一渡。
    如果不出意外，小道勉强还能再等十年，理应在此生再见她一面。
    现在老道明白了，老道当在今日折寿大半，最多只能再活三年了。
    此为命数，不可更改。
    真人和王爷今日来找小道，让小道掐算小凤仙命数，也是天意。
    小道逃不掉这一命数。”
    (本章完)

 第508章 结善缘

    第508章 结善缘
    狗肉道士的样子很凄惨，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动容。
    但李靖宇还是更关心自己的仙缘。
    “道长，你看到了什么，竟引发如此猛烈的反噬？”
    “如果看清楚了，老道还能活？”狗肉道士苦笑道。
    ——你刚才的确死了，是被起死回生之仙丹救活的。
    “多少看到些什么吧？”李靖宇追问道。
    狗肉道士看向边上的玄隐真人。
    如果他也要他说，他不会有任何隐瞒，直接让他们也晓得：在羽凤仙、上古龙宫这件事上，既存在“天然的”天命，也有大能者在暗中谋划什么。
    那位大能让他有了点熟悉的感觉“大能”不是大仙。
    没有金仙的境界，都不够资格称“大能”。
    他这辈子唯一感受“大能”气息的机会，也不过是羽凤仙在三清道祖神像前投掷杯筊。
    ——你们想知道哪位道祖参与其中？如果愿意听，老道拼了命，也要让你们跟老道一样，被道祖认识、记住、然后瞪一眼。
    “不，不用说了。”
    几乎狗肉道士刚看过来，玄隐真人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这位万年地仙有些慌张地快速摆手，“道兄替我们受过了！我们不需要了解其中详情。
    若有可能，就请道兄像普通人占卜问卦一样，不必细说命理，只需给出金玉良言，为王爷指明一条出路。”
    按理说，他为镇元子大仙的弟子，不该畏惧什么。
    可无论谁，都必须敬畏因果与劫气。
    作为镇元子大仙的弟子，他不仅有力量，有背景，他更有见识，明白一旦染上因果与劫气，除了自己扛，别人帮不了忙。
    就比如中古时代的封神之战，遭灾的金仙，哪个不是“圣人亲传”？
    即便某些圣人不要面皮，亲自下场。该遭的灾，也一点不能少顶多让别人（徒弟）分担一小部分劫气。
    他家镇元子老祖强归强，却是个不喜张扬、安心种田的性格，压根不可能如三教的教主，直接下场帮弟子扛灾。
    平日里老祖的教导，也是让他们静心修炼，莫惹因果。
    也因为谨小慎微惯了，昨夜羽凤仙大闹黑龙江，曾问道、普善、河神.能下场的“大佬”，都毫不含糊地下场，唯独这位拥有万年道行的强大地仙，始终岿然不动。
    又比如刚才，明明是自己的事儿，见到狗肉道士惨遭反噬，他还悄悄掐算一下吉凶祸福，才上前搀扶“倒地不起的老道人”。
    无他，习惯成自然。
    不过，玄隐真人谨慎归谨慎，却也提出了能解决问题的方法：让狗肉道士只给建议，别分析看到什么、看到的都代表什么。
    普通人去庙里求吉凶，就是如此。
    寺庙里的相士讲阴阳、辩四象、论斗转星移，说了一大通命理之言，目的不是让香客明白原理，而是让香客相信自己：你看我说得头头是道，是不是很厉害？
    我这么厉害，你还不相信我的话？
    “小道倒是有话对王爷说，只怕说的话不中听，让王爷动怒.”狗肉道士迟疑道。
    香客找相士占卜吉凶，最怕遇到两件事：首先，相士是个骗子，或者心术不正；其次，香客听不进去，或者听了也不做。
    李靖宇眼神闪烁道：“道长难道要和上次一样，劝我顺应天命，别想着忤逆上天意志？”
    狗肉道士苦笑道：“如果王爷一定要这么理解，也不算错。
    但当时老道的本意是，按照老道的能力，顺从天数之变，是最好的选择。
    就类似，老道曾劝羽凤仙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任由天神呵斥与鞭打，硬生生承受了上天之惩罚，她没听。
    只看当时，她算是渡过一劫。
    这一次，老道又有别的建议——尽量和羽凤仙结下善缘。”
    他不再看面色数变的李靖宇，只将目光转向面无表情的玄隐。
    ——真人，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这就是以我的能力，可以找到的最好方法！
    玄隐与他眼神对视了一下，依旧神色木然、沉默不言。
    良久，李靖宇吐出一口浊气，嗄声道：“道长，结下善缘，又是何解？羽凤仙已离开迎祥府。”
    老道士摇头道：“羽凤仙只是离开，又不是已经死了。
    老道寿元有限，再也见不到她。可王爷和李家，大概还要跟她打交道很多年。
    今日结下善缘，来日才好再见嘛。
    至于具体要怎么做，才可以跟她结善缘
    嘿嘿，王爷您雄才大略，对您来说，这种小事只存在愿不愿意做，没有会不会做的问题。”
    李靖宇皱眉道：“很显然，普善女尼不会放过羽凤仙，灵山上的某些人，也一定要杀她。”
    老道士道：“她若早夭，自然一了百了。今日之善缘，无法从她那儿结出善果。”
    李靖宇道：“她若在将来夭亡，我现在公开与她结善缘，不仅注定了一无所获，还会贻笑大方啊！”
    老道士叹道：“若王爷想要从老道这儿得到不用付任何代价、只铁定有大好处的建议，老道有心无力。”
    李靖宇懊恼道：“要是当初干脆利落地杀掉羽凤仙，现在能省下多少事啊！”
    老道士皱眉道：“刚才老道跟王爷说了那么多，王爷都忘了？”
    “没忘，直接杀她，代价最大；将她困在西蜀，慢慢老死，代价很大；与她指水为誓，互相信任、互不侵害，代价最小。可现在的代价，已经如此惨烈.‘最大代价’还能有多大？
    难不成还能直接、立即，覆灭我西蜀？”李靖宇道。
    老道士道：“难说。”
    “难说？”李靖宇高叫道：“我西蜀也不是没有天眷和底蕴。”
    西蜀的底蕴，在妖师之怒面前毫无意义。
    真要在小羽入西蜀后，立即杀了她，让妖师鲲鹏亿万年的谋划落空，他绝对一巴掌打烂大半个西沙域。
    哪怕李靖宇背靠五庄观某地仙，也没用。
    五庄观未必顶得住发疯、发狂的妖师。
    小羽死后，灵魂中的鸿蒙紫气，有一定可能曝光于天地。
    那时，一群躲在四极八荒的“太古时代老怪物们”跳出来争夺“成圣之机”，在西蜀地界大打出手，整个西牛贺洲都要完蛋。
    而且，妖师鲲鹏为小羽安排的命运，即便被人打破，那人也绝不可能是李靖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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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人想用剑骨，封印小羽的鲲鹏血脉呢！
    成功了吗？
    若小羽出生在中华上邦，人皇政倒有可能，在无意中打破妖师安排的天命。
    当然，这种“天命”仅仅是大能的谋划，能算计划，并非真正的“老天爷安排”。
    就像电影《抓娃娃》中的马继业，考清华是他爸为他安排的“天命”。
    班主任、体育老师、来家访的同学富爹，实力不如首富马成钢，无法打破这一天命。
    可马成钢的安排，不等于老天爷的意志。
    他安排的'天命'，可以被各种意外打破，可以被马继业自己挣脱.清河郡王犹如西红市的普通市民，连“羽继业”的天命究竟是什么，都没能力看清楚。
    老道叹道：“老道能力有限，无法具体说出杀她的代价。
    但这种命理与气运之道的常识，别说老道，王爷自己也一清二楚。
    如果王爷现在不信命了，就当老道啥也没说。”
    玄隐真人缓缓开口，道：“羽凤仙活下来，是命数。
    大秦的青松道人改不了，王爷你也改不了。”
    已经发生之事，就是最大的天命。
    再说“后悔”与“如果当时”，没任何意义。
    “青松道人害我！”李靖宇也明白，当时的自己，绝不可能直接杀羽凤仙。
    连大秦天师青松，多么胆大妄为、恶贯满盈？
    他在西沙域，几乎把能干的缺德事儿全做了，依旧不敢乱杀“天命人”。
    青松的结局，也证明“命数”真的存在，反噬真实不虚。
    “如果当时他将羽凤仙带到大秦，也就没现在这些事了。”他说。
    狗肉道士叹道：“王爷，青松道长可有给西蜀选择的余地？”
    早在沙丘上，青松直接做主，将沙蛮羽交给了关虎臣。
    李靖宇支吾道：“如果当时我坚持，未必不能将羽凤仙送走。”
    玄隐真人淡淡道：“你也别怪青松道长，他是为西蜀而死。
    对你们李家，也算一片赤诚。
    在‘亡秦者胡’的谶语出现后，类似西沙蛮国这种拥有天命，却被掐灭于萌芽中的‘胡人王国’，数量并不少。
    按照以往经验，将沙蛮羽留在西蜀，慢慢消磨、消化其天命，对除她本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最好结果。
    羽凤仙只是特例.也不算特例。
    若李荣基未被妖蝉说动，若清水河之誓依旧在，王爷的仙缘肯定还在。
    李家压根不该让李荣基经略蜀东。
    如果还是你儿子李仙芝在迎祥府不用我多说，羽凤仙和他是什么关系，羽凤仙为西蜀安定做了多大贡献，你比我更清楚。”
    李靖宇怔了怔，满脸懊悔地一拍桌子，“真人说得对，李家对待羽凤仙的态度没问题。
    清水河之誓更是妙招，宜早不宜迟，还应该坚持到底。
    问题出在荣基身上，他是李家的大祸胎啊！
    我千叮咛、万嘱托，要李家子弟一定别招惹羽凤仙。他不仅不听，还和妖蝉联手，主动打破清水河之誓.那混账东西只怕都把清水河之誓给忘了。”
    若非玄隐真人提醒、狗肉道士详细解释，他自己其实也不晓得清水河之誓竟如此重要。
    “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玄隐真人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起身，道：“王爷，我们走吧，让青云道长好好休养。”
    狗肉道士刚要站起来，立马被玄隐伸手按住肩头。
    “道兄，今天劳烦你了，你且歇着，不用起来，也别相送。”
    (本章完)

 第509章 狗肉道士的最后帮助

    第509章 狗肉道士的最后帮助
    离开闲云观后，玄隐真人低声道：“回头你准备些延寿的灵药，送给云青道长。”
    李靖宇沉吟道：“昨晚羽凤仙除了杀人，还搜掠了很多灵药宝物。
    不过她只针对被斩杀之异人，抢夺的都是他们的私藏。
    应该是杀他们时，顺便擒拿、并拷问了他们的亡魂。
    这算是她的老习惯了。
    但很奇怪，荣基的灵魂她没抓，咏河宫的秘库她也没去。
    等会儿我去找些千年灵参、万年首乌，送给云青道长。”
    玄隐真人叹道：“都到现在了，我和云青道长说得明明白白，你还奇怪什么？
    先前咱们已经去法能寺找过赤鸠罗和尚。
    他明确承认，羽凤仙应该没撒谎，她入了燃灯佛的眼缘。
    她准备离开迎祥府前，还专门为这件事感谢过他。
    等她活着抵达西方灵山，有机会被燃灯佛收入门下。
    这是天大的机缘啊！
    而当初清水河之誓，是赤鸠罗主持，燃灯佛见证。
    所以，再没谁比羽凤仙更在意清水河之誓。
    她不碰李荣基灵魂，不搜刮李家珍宝灵药。
    是因为这点微末利益，在‘佛祖眷顾’面前不值一提。
    李荣基代表了李家，却破了清水河之誓，她干脆利落地杀了他。
    因果清晰，不染恶业。若再干些别的事，可能惹燃灯佛不高兴。
    当然，这种重要性是对等的，你和她都应该重视清水河之誓。
    这一誓言关乎你们共同的命运和前途。
    很可惜，她很明白这一点，你们李家却没怎么在乎。”
    “我很在乎！是我策划的清水河之誓，没人比我更在乎。
    可恨，李家其他人不能和我勠力同心。”李靖宇悲愤道。
    ——李荣基和羽凤仙之间的龃龉，可不是一天之内突然爆发。当日你不在乎，现在怪李家不能跟你勠力同心.
    玄隐真人瞥了他一眼，道：“过去的都过去了，王爷你必须振作精神向前看。”
    “真人教训得是。”李靖宇恭敬受训，又问道：“我要不要听云青道长的，想办法跟羽凤仙结善缘？”
    “云青道长的建议，你应该悉数接受！”玄隐真人神色复杂地感慨道：“草莽多龙蛇，市井藏奇人。
    云青道长在天机术上的天分，比我还要略强一筹。
    你真该请他去雒都，随身辅佐你。
    以他在天机术上的造诣，哪怕担任西蜀国师、执掌一国之国运，也完全够格。”
    他万年道行，五庄观门人，又专门修炼过先天易数、紫微斗数。
    在天机术上的造诣，当然比狗肉道士更强。
    狗肉道士今天能比较清晰地窥探小凤仙在“上古龙宫”上的命数，是因为他站在巨人肩膀上——提前得到玄隐真人传授所有李靖宇在上古龙宫上的命数。
    而他又的确是天门镇内，对小羽命数研究最深的人。
    小羽甚至放开自己的“气运之象”，让他研究，帮他研究。
    他掌握的信息更多，更全面，故而占卜的效果更好。
    可狗肉道士今年才六十多。
    今天的国运论，他让玄隐真人醍醐灌顶，收获很大。
    在这种年龄，达到这种境界，天赋和灵性明显很强。
    “没想到真人竟如此看重云青道长。”李靖宇有些惊讶，接着又无奈道：“我的封地就在天门镇，和他算是旧相识，几十年的老交情。
    连上古龙宫传承的秘密，我都早早告诉他，请他帮忙参详。
    等羽凤仙衙门口赌天意，他表示无力相助后，仙芝才去法能寺找赤鸠罗大师。
    过去几十年，我曾多次请他去雒都担任‘天师’一职，他在天门镇住惯了，不愿离乡。”
    “国师不是天师！你将一国之重，托付与他，才见诚心。”玄隐真人道。
    他觉得云青道士不是恋家。
    人家纯粹看不上“天师”之职。
    不划算。
    留在天门镇，用天机术为老百姓解困消灾。这在道门中，也算一种正规的修行方式：入世积阴德，修来世之福缘。
    去了雒都，用天机术为当权者争权夺利，只会损阴德。
    如果当权者要用天机术谋害谁，或者夺取谁的福运，天机者的结局更是惨不忍睹。
    唯一收获，只能是活着时，当权者赐予的荣华富贵。
    可在有道之士心中，荣华富贵只是过眼云烟，不屑一瞥。
    玄隐一眼看出狗肉道士是个“道德之士”，故而愿意称呼其为“道兄”（道友）。
    但“国师”又不一样。
    国师不是某个当权者的幕僚。
    国师佐王论道，以经纬国事，和理阴阳。
    说白了，李靖宇希望狗肉道士辅佐自己，玄隐真人却认为狗肉道士能够治国安邦。
    哪怕狗肉道士起初只是个政治小白，一旦坐上国师之位，就能直接“看透”某一国策对国运的深远影响。
    他是小白，但他不会犯错。
    三五年后，必定成长为君王贤辅。说不定在蜀王决定派李荣基来蜀东时，“国师云青”立即心血来潮，算出李荣基将成为李家的大祸胎，然后极力劝阻。
    这比纯靠脑子吃饭的名臣、名相，要厉害多了。
    留在天门镇当道士，只能帮一个人；去朝堂调理阴阳、守护国运，帮一国之民，功德更大。
    连仙人都眼馋。
    大秦朝廷的天仙甚至金仙，图的不就是这个？
    青云道士不仅不会拒绝，还要对邀请自己的李靖宇感恩戴德，视其为一辈子的“恩主”，对李靖宇的私事也尽心尽力。
    如此，才是真正物尽其用、君臣相宜、两全其美。
    “托付国家.”李靖宇又是一惊，讪讪道：“别说神通术法，他连武功都不会。我推荐了，朝臣也不会服气。”
    “他的天机术，就是大神通！”玄隐摇头道：“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让你跟羽凤仙结善缘，你若没更好选择，不如认真听一听。”
    现在，云青已老，寿元将尽，李靖宇也已失天命。
    两人都在最好的年华错过了对方，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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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羽凤仙.她才来天门镇半年，赤鸠罗、小闵、云青，竟都跟她交好。赤鸠罗帮她找来佛祖眷顾，小闵传她医道秘术，云青帮她趋吉避凶八成还将天机术传了她，她的那个《村姑剑》，明显有先天易数的痕迹。
    才半年啊！
    李靖宇在天门镇待了半辈子，也没从他们身上获得什么“机缘”。
    对了，还有王家，直接白送仙宝，简直匪夷所思。
    翟铁匠也是直接送龙王水缸，毫无底线地信任.
    天门镇的“宝藏”，都被她挖光了。
    李靖宇也算大福大运之人，半辈子加起来，都没挖到什么“真宝贝”。倒是孽缘与恶业，惹了不少。
    李荣基更是愚蠢呆板。李靖宇至少知道跟“大宝藏”交好，他来了蜀东，放着“大宝藏”不理，专门跟五福瘟君、渡风真君之类的邪修搅和在一起。
    别说什么李荣基派人邀请过云青道士。
    李靖宇地位不比他李荣基高？
    还不是亲自步行到闲云观，等了半个时辰，脸上毫无异色，态度上也谦恭有礼。
    对了，还有天门镇、迎祥府两城的武者与百姓。
    今天上午，他和李靖宇先去宝安堂，再去法能寺，之后去闲云观
    走在街道上，随处可见谈论昨夜迎祥府之变的民众。
    他们都在为羽凤仙扼腕叹息，在嘀咕“李太子阴狠歹毒”、“李家卸磨杀驴，致使英雄蒙冤受难”.
    如果玄隐真人也是穿越者，可以直接用一句话概括如今的舆论：“羽凤仙都特么快成‘活岳飞’了！”
    “羽凤仙如今不在迎祥府，我要如何跟她结善缘？”李靖宇问道。
    玄隐真人看了他一眼，“这方面你不比我强？”
    李靖宇沉吟片刻，道：“我听到民众都在谈论昨晚之事。
    他们怜悯羽凤仙的遭遇，又敬畏她在黑龙河展现的强大实力。
    对荣基和李家，却多是鄙夷和嘲讽。
    几乎没人认为荣基不该死。
    我本打算逆转这一舆论。
    嗯，派人进入市井，散播谣言，说西八仙扯谎，荣基被骗。
    对羽凤仙的抹黑，当然必不可少。
    如果要与结善缘，便不能这么做了。”
    玄隐真人叹道：“即便不结善缘，这种事也没必要干呀！
    百姓又不蠢，昨晚很多事都是他们亲身经历、亲眼所见。
    妖蝉掌上佛国拿捏了小半个迎祥府，捏死了上千城卫营将士。
    后来普善把黑龙河分为几截，民众震撼不已的同时，也知道她在为妖蝉报仇。
    这种事还怎么隐瞒、如何扭曲？”
    李靖宇无奈道：“我当然晓得逆转舆论很难，替荣基辩白很愚蠢，但李家没别的选择”
    顿了顿，他又道：“先前我以为李家没别的选择。
    听了云青道长的分析，我有了新想法。
    我要公开审理此案，将荣基、关家、妖蝉的谋划大白于天下。
    结案时，先废李荣基太子之位，再将其子嗣全部革除李家族谱。
    李家有错，错在一人，李荣基。
    我大蜀朝廷顶多有失察之责，没能发现太子竟暗中勾结外敌。
    这也是事实。
    羽凤仙杀他、杀其他人，皆无罪。
    不仅无罪，还要当众强调她除灭‘西八仙’、斩杀妖蝉，有大功于西蜀。
    朝廷感恩其功劳，赐予她宅邸一座，黄金万两，珠宝美玉若干。
    至于关家
    我答应过曾问道，不审理他们家的事，只说城隍之案，归阴曹地府审理。”
    玄隐真人微微颔首，“如此甚好，民怨得到平息，他们只会骂李荣基，而不再骂李家无情无义、愚蠢狠毒。
    羽凤仙若活着回到迎祥府，也能明白李家的态度。
    她至少不会再将你当成生死大敌，悄悄将你给砍死了。
    地府阴神、天庭符使，肯定会关注这个案子。
    见到你公正严明，可能不再扣除你的阴功。
    燃灯佛祖会将清水河之誓的诅咒，只局限于李荣基，而不蔓延到整个李家。”
    (本章完)

 第510章 虫达来了

    第510章 虫达来了
    李靖宇咽了口唾沫，“燃灯佛祖真的会亲自出手惩罚背誓之人？”
    老实说，他只是听从狗肉道士“与羽凤仙结善缘”的建议，按照自己的见识与性格，做出以上安排。
    并没考虑到天庭、地府，乃至燃灯佛祖的反应。
    但仔细一想，天庭的符使、地府的阴神铁定会关注并记录这件事。
    燃灯佛.那可是灵山佛祖啊！
    ——李荣基该死！羽凤仙这么大的一坨臭狗屎、大瘟神，你惹她干啥？
    即便真杀了她，天庭、地府、燃灯佛，他们会怎么看李家？
    当初清水河之誓，是真的请了燃灯佛做见证啊！
    还是赤鸠罗主持的双方盟誓。
    赤鸠罗来自西方灵山，是真正的燃灯佛门人。
    “这对燃灯佛又不是什么难事儿。都不用他亲自动手，阎王查阅生死簿后，自然会知道一切，然后将背誓者打入无间炼狱。
    不用劳烦燃灯佛特意过问。
    若非如此，昨晚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胡总判特别关注李荣基？
    连两个小鬼差，都知道李荣基即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可见地府是多重视这个案子。”玄隐真人道。
    “唉，荣基害惨了我和李家。”李靖宇恨恨叹息一声，又问道：“我不介意西八仙、普善女尼怎么想。
    可我和羽凤仙续接善缘，贺玄、赵真背后的上邦贵人，该如何交代？”
    “交代什么？你公事公办，又没徇私枉法，谁能挑出你的错？”玄隐真人道。
    李靖宇叹道：“挑不出错，不等于他们不会因为我对羽凤仙的态度，而记恨我和西蜀。”
    玄隐不以为然道：“你的根在西沙域！与其在乎他们的想法，不如考虑如何说服蜀王接受你对李荣基的处置。”
    “雒都那边，真人不用担心，我十四弟只会比我更恨李荣基的胡作非为。”
    李靖宇神色自信，语气中透着一股理所当然。
    “真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表情严肃道：“虽说云青道长认定龙宫传承不会落入羽凤仙之手，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很有可能，我所欠缺的‘金鲤奇缘’，已经落入她手。
    现在跟她结善缘，之后因为‘奇遇’和她产生冲突，咋办？”
    “真遇到冲突，你会怎么做？”玄隐真人反问。
    “我绝对不会放弃龙宫传承！谁跟我抢，谁就是我的生死大敌；谁阻拦我获得传承，我杀谁！”李靖宇沉声道。
    “你都有这种觉悟了，还问什么？”
    李靖宇道：“我此时有这种觉悟，现在再和她结善缘，有必要吗？”
    玄隐真人又反问：“谁让你跟她结善缘的？”
    “云青道长。”
    “他为何让你跟她结善缘？”
    “他说这对李家有利，现在不清楚具体缘由，将来总能见分晓。”李靖宇迟疑道。
    玄隐道：“云青道长不用掐算，也知道你绝不肯放弃龙宫传承。
    可他依旧认为现在跟羽凤仙结善缘，对你、对李家最有利。
    你的任何觉悟和打算，都不影响‘与羽凤仙结善缘对李家有利’这一结果。
    或者说，你的觉悟，和其它因素加在一起，导致了这一结果。”
    李靖宇纠结道：“我明白，但不太理解。”
    “你又不是天机者，不需要什么事情都理解。纵然是我和云青道长，也无法窥探命数之全貌。
    如果你信他、也信我，就按他的建议去做；如果不信，自然随心所欲，无所顾忌了。”玄隐真人不耐烦地说。
    “我当然信！”李靖宇连忙表态。
    别说玄隐真人已明确表明了态度。
    哪怕单单狗肉道士一个人给出这一建议，他也愿意相信。
    毕竟，他亲眼见到狗肉道士遭反噬，头发都白了。
    他清楚狗肉道士必定窥探到很“大”的命数。
    即便没看到全貌，也触碰到一角。
    李靖宇效率很高。
    当天中午，就在城门口向两城民众宣布，他要亲自审理“迎祥府之变”一案、
    第二天，两城衙役四处出击，寻找证人证物，确定死伤者，审核“迎祥府之变”中损坏的房屋财产。
    第三天，雒都的蜀王，已通过蜂鸟，将自己的意思传达迎祥府：大兄，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办，李荣基废除太子之位，棺椁不入祖坟，只以庶人身份随便找个偏野之地安葬。
    除了以上信息，蜀王还在后面列出一个名单，都是他的儿子，西蜀的王子。
    他请清河郡王帮忙参详一二，哪位王子可堪大任。
    第四天上午，巳时二刻。
    迎祥府衙大门洞开，李靖宇穿戴郡王礼服，公开升堂审案。
    两城民众云集府衙内外。
    街道上都堵满了人。
    审案过程完全公开，且人证物证俱全，连李文判等鬼神，都悉数登场。
    整个案子曲折离奇、惊心动魄，十分具有故事性，却没啥隐情。
    具体过程，有很多人亲身经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也因为案件清晰明了，有众多人证，还有鬼神作担保，结果也很快出来。
    首先是李荣基。
    一如李靖宇最初的打算，废“太子”之位，将其子嗣、一母同胞的姐妹兄弟，全部逐出李家“大宗”。
    李荣基母妃，也是现任西蜀王后，同样被废除“王后”身份，还被送到雒都“千红寺”出家。李家被完全摘出去，由李荣基承担了一切。
    然后是真主角羽凤仙。
    李靖宇也没特别吹捧她，只强调两件事：第一，西八仙和妖蝉，是西蜀全体百姓之大敌，李家也是西蜀的一份子，只要“西八仙”还要谋划西蜀，李家永不妥协；第二，羽凤仙杀“新西八仙”和拐子山幕后黑手妖蝉，有天大的功劳，西蜀除了送宅子和万两黄金，还会上表大秦，为她请功。
    这其实是在强调立场：西蜀李家，永远不可能与“西八仙”媾和，因为“西八仙”真正要颠覆的是大秦！
    李家不敢背叛大秦。
    此是其一，其次，李家要表明绝不亏待有功之臣的立场：哪怕羽凤仙桀骜不驯、手段酷烈，强杀了太子，我们也不追究。
    所以天下英雄尽管投靠我李家，我们绝不谋害对西蜀有大功之人。
    最后是关家和普善，都没多少内容。
    关城隍之案，全由阴曹司定夺。
    对普善女尼，李靖宇明确表示，自己压根不认识她，还在公堂上暗示她和妖蝉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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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王爷英明啊！”
    张大娘轻抚胸口，脸上露出释怀与安心的愉快表情，“我还担心朝廷找小凤仙麻烦，现在好了，王爷替她沉冤昭雪，她可以放心回来啦！”
    傍晚，结案之后，酱油巷一众老邻居们，都带着笑容，从迎祥府往天门镇走。
    “她还会回来吗？死了个妖蝉，又多了个普善。那普善，我见过，她神通盖世，甩动几下拂尘，便将偌大的黑龙河掐断，绝对是神话中的菩萨。
    唉，西方的佛爷和菩萨，为何如此狠心，硬是不肯放过小凤仙？“李大爷愤愤不平道。
    “菩萨咋地？曾问道还是真仙呢，不照样被小凤仙打败。”黄寡妇道。
    “河阳真仙肯定不如普善。遇到曾问道时，小凤仙还有心情嗦粉。等普善登场，小凤仙立即像一条滑溜的泥鳅，钻进泥坑里，逃之夭夭。”翟铁匠道。
    “小凤仙不是钻泥坑，她从地下水道逃了。她修炼武道才半年，就能击败曾问道，成为新的传奇。
    这次逃走后，再修炼个三五年，击败普善，未必不可能。”李大爷分析道。
    他是卖山亭儿的“货郎”。
    山亭儿就是泥制的风景建筑与人物，算是古代的手办与乐高。
    迎祥府之变时，他还西市街守着摊子，没回家。
    遥见小半个迎祥府城被金色手掌抓住，他很害怕。听说和小凤仙有关，又禁不住关切之心，跟着别人磨磨蹭蹭到迎祥府外，有幸见证黑龙河仙战的全过程。
    当然，他不敢靠黑龙河太近，只站在城墙上，听武者们扯淡。
    那些武者都很钦佩小凤仙，还一致认为她天赋“西方第一”，修炼几年必能战胜普善。
    “唉，就怕普善追得紧，没有三五年时间去苦修啊！”翟铁匠叹道。
    “与其在这儿担心，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去庙里，祈求佛祖保佑小凤仙。”张大娘道。
    “你不晓得吗？妖蝉就来自西方，是佛祖门下弟子金蝉长老的门人”黄寡妇压低声音道。
    张大娘道：“所以我们要找佛祖，请佛祖宽宏大量，放过小凤仙。我们要让佛祖知道，小凤仙是个好人。”
    “或许可以试试。”一直没说话的薛翠儿心动了，“佛祖为何派妖蝉来祸害咱大蜀，我不知道，但我确定佛祖一定拥有大智慧和大慈悲。
    只要替小凤仙求情的人足够多，佛祖一定会对小凤仙慈悲为怀。”
    “要祈愿之人足够多，也不算难”
    张大娘环顾左右，密密麻麻的人群，都是刚从迎祥府衙门归来的天门镇人。
    “孙大姐，我跟你说个事儿。”张大娘立即找到一个老姐妹，走过去嘀嘀咕咕几句。
    “孙大姐”和她身边的街坊，立即高声叫道：“这是应该的，当日我们遭遇回禄之灾，羽仙子救了俺们全家老小的性命。
    为她祈福算啥？我今后每次去拜佛、拜菩萨，都要替羽仙子求个大慈悲。
    不行，咱们人还是太少了.哎，宋婶子，我跟你说个事儿，羽仙子如今遭了难，咱们不能光看着，一定做些什么呀！”
    两天后，一束剑光从东方飞来。
    剑光散去，一位身材高大的背剑老人，出现在咏河宫大门口。
    又过去半个时辰。
    李靖宇和玄隐真人御剑而来，直接落在居贤阁院子里。
    老人就背负双手，站在院子里观赏洁白如雪的腊梅。
    “晚辈万寿山李靖宇，拜见虫大师。”
    落地后，李靖宇立即恭敬行礼。
    玄隐真人则是等老人转过身，才做了个道家的稽首礼。
    “贫道五庄观玄隐，久闻虫大师剑术通玄、天下罕有敌手，今日得见真容，幸甚至哉！”
    “老夫曲城虫达，见过真人和王爷。”老人也朝两人拱手行礼。
    简单叙礼之后，虫达目光锐利，直接冷声质问道：“王爷，我徒儿贺玄万里迢迢来西蜀，可是投在你们李家门下。
    他如今莫名其妙惨死，还魂魄无归，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靖宇心里有点打鼓。
    他猜到过不多久，贺玄的亲朋挚友会来西蜀找李家。
    可他没想到是“大秦六大剑仙”之一的蛊剑仙亲至。
    更让他惴惴不安的是对方身上的气势，太强了，比玄隐真人，比他师父，比万寿山绝大多数地仙都强。
    这种强大，不是强行激发力量压迫对方，用力过大，故而强大。
    虫达并没催发自身力量。
    他站在那，自然而然形成一股“此域之内我主宰尔等生死”的气势。
    (本章完)

 第511章 徒劳无用的挣扎

    第511章 徒劳无用的挣扎
    李靖宇用眼角余光瞥了下玄隐真人。
    见他不动如山、神色平静无波，他也强行镇定下来，道：“虫大师，不知您可了解贺兄弟之死的前因后果？
    需不需要晚辈从头到尾详述一遍？”
    虫达皱了皱眉，道：“老夫是从鬼神那听来的消息，不怎么准确。若有隐情，请王爷告知。”
    贺玄死时，他心血来潮，掐算出了“徒儿惨死”的结果，又找鬼神打听详情。
    可他召唤的鬼神，为上邦“本地鬼神”，对西蜀之事了解不深。
    李靖宇从“钉头七箭书”说起，一直说到李荣基为了替贺玄报仇，甚至不惜打破李家与羽凤仙的清水河之誓。
    呃，李荣基当真被利用到死死都不放过。
    “玄儿鲁莽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也不该强抢，更不该杀人。”
    虫达身上的气势不如先前强势，面上也有难堪羞惭之色。
    他垂眸避开对面地仙的目光，叹了口气，又道：“羽凤仙为友报仇，是义举，老夫佩服。
    可她至于要虐杀我那徒儿吗？
    杀害教司坊风尘女子，放在大秦也不过是罚金、徒刑。
    顶了天，加个黥刑，送到长城兵团打匈奴。
    何至于当街杀人斩头，还夺走他的魂魄，不知道会怎么折磨。”
    玄隐真人道：“道友此言甚是，我们都认为她太过分。
    只不过，一个人怒而复仇时，心中肯定想不到律法。
    那位芍药姑娘，是羽凤仙的知己好友。
    在中华上邦，因为一句侮辱之言，而拔剑杀人者，比比皆是。
    更何况血亲复仇？
    贺玄杀芍药姑娘也就罢了，他还对她极尽羞辱，羽凤仙见到尸体上斑驳污秽、累累伤痕。别说主犯贺玄，连从犯都算不上的太子，她都想杀，也的确杀了。”
    虫达一咬牙，道：“好，贺玄不该死，但羽凤仙有理由杀他。
    可杀人不过头点地。
    已经用他的人头祭奠亡灵，死者亡灵也消了怨气，该放走他的灵魂，让他去地府轮回吧？”
    “贺玄的灵魂”玄隐真人迟疑道：“那天上午，我匆匆一撇，他的亡魂似乎还在，并没被打灭。”
    “玄儿的亡魂在哪？”虫达立即问道。
    “被一股煞气封镇在头颅内，羽凤仙似乎要让他一边受煎熬，一边亲眼看到自己的下场当时街上很多人前去祭拜芍药，在骂贺玄”
    玄隐真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眸也避开了虫达的视线。
    若是没亲眼所见，也就罢了。
    当时他见到了，却完全没理睬，甚至有看戏的心情，没劝说羽凤仙一句。
    如今面对贺玄师父，着实有点尴尬。
    虫达身上因徒儿行为不检点而虚弱的气势，再次勃发。
    让周围的天地元气都暴动起来，在院子里刮起阵阵狂风。
    “羽凤仙最愤怒时，也只是折辱贺玄，没道理芍药怨气消除后，再将他的魂魄打灭。
    她下手挺有分寸，前些日子迎祥府之变，死了很多人。
    只少数修炼出阴神的，控制不住力道，被打灭魂魄，余下者多成了魙。
    若是普通人，则直接被放走亡魂。”玄隐真人又道。
    虫达睁大眼睛，“把敌人的魂魄打灭成魙，还叫下手有分寸？
    你们西方的蛮子，下手都这么狠，完全不怕因果报应？”
    玄隐心里不太舒服。
    虽然羽凤仙的确是沙蛮，可他觉得虫达的“西方的蛮子”，将他们都包括了进去。
    像是在说“你们西方蛮子”。
    “道友，我们西牛贺洲的武者与炼气士，与南瞻部洲的没太大区别。”
    “这么说只有羽凤仙才如此狠辣？听说她才十三岁。”虫达道。
    “唉，只是虚岁十三，而且接触仙武才半年。”玄隐道。
    “才十三岁，就如此狠毒，她师父是谁，可还有父母亲人？”虫达问道。
    玄隐有些奇怪，这种众所周知之事，虫达竟也不知道？
    接着他又自失一笑：羽凤仙在蜀东成了活着的“神话传说”，但在中华上邦，依旧寂寂无名，连鬼神都不怎么了解她。
    “她父母双亡，族亲也基本没有，师父.唉，道友难道连‘天门镇衙门口天意赌局’都没听说过？”
    如果虫达真不晓得“天意赌局”，玄隐倒是要鄙视他孤陋寡闻了。
    “天意赌局我晓得。”虫达若有所思。
    西沙域的事是小事。
    玉皇大天尊丢了个大脸，却是轰动三界的大新闻，大家都在背后悄悄谈论呢！
    “发生了那样的事，谁还愿意收她为徒？她完全是自学成才。”玄隐道。
    “老夫在贺玄体内封印了一道剑气，我的剑气！她自学成才，能挡住那道剑气？”虫达难以置信。
    “她天生剑骨。”玄隐瞥了李靖宇一眼。
    李靖宇了然，主动将羽凤仙的事迹和实力，大致讲了一遍。
    “连玉蝉都杀了.怎么杀的？”
    虫达越发震惊，他不了解羽凤仙，却听说过玉蝉的事。
    其实拐子山剿鬼、意外逼出妖蝉之事，在大秦，无论朝堂还是江湖，都很轰动。
    这代表灵山佛门对大秦出手了，绝对不是小事。
    不过，秦人只关注佛门和妖蝉，知道羽凤仙的人很少。
    虫达不仅是大秦六大剑仙之一，他本人也是秦朝将军，翻看过朝廷搜集的妖蝉文档，了解其大概实力。
    虽走了捷径，却是实打实的“罗汉果位”。
    “她才修行武道半年，能弑杀灵山罗汉？我中华之地，都罕有这种英杰。”
    玄隐道：“不知道什么原因，玉蝉入了魔、发了狂。
    发狂后的玉蝉，实力远不如前。
    但‘魔蝉’的确是被羽凤仙用雷法击杀。
    当时很多人亲眼所见，那一招叫‘寂灭之时，诛邪尽灭’。
    从胸口拔出一柄雷光闪耀的‘灵剑’.我怀疑是巧实剑的剑灵。
    一剑斩落，玉蝉魂灭，边上的莽和尚毫无损伤。
    那一招应该直接针对灵魂，接着才是雷霆剑气。”
    “怎么听着有点像老夫的‘冲霄剑河’.”虫达喃喃道。
    玄隐道：“她很有天赋，惯常汲取百家之长。杀妖蝉只是开始，后来她又当众击败了地仙曾问道。
    她甚至以一敌二，击败曾问道的同时，又镇压了八百年道行的河道神。”
    虫达沉默了一会儿，嗄声道：“此女天纵之资，若不夭折，必定成仙！
    但杀徒如杀子，杀子之仇不得不报，老夫得立即找到她。”
    李靖宇心中兴奋，这是比曾问道更好的助力啊！
    曾问道还想着先报恩、再复仇。
    虫达实力更强，态度坚决，可以成为依靠。
    他眼神期待道：“我们也在找她，但她钻入地下水道后，自此杳无音信。
    若虫大师不嫌弃，请到小王别府住下，我们可以联手。
    我请河神府的太保，陪大师进入黑龙河地下河道。”
    “和你们联手？”虫达眼神中生出怀疑与警惕，“王爷今天在天门镇法能寺干什么？”
    他跨越流沙河后，没去天门镇，直达迎祥府咏河宫。
    在咏河宫等待期间，也询问过主事之人的去向。
    如今蜀东的主事之人，自然是清河郡王。
    清河郡王是从天门镇法能寺赶过来的。
    今天法能寺在举行盛大的祈禳活动。
    李靖宇犹豫了一瞬，还是实话实说道：“近日两城百姓自发聚集在一起，要请大法师举办水陆道场，为羽凤仙祈福。
    数量超过十万之众，男女老少咸集，有普通百姓，也有不少武者和兵将。
    法能寺供奉了燃灯佛祖，故而他们多汇聚到法能寺所在的四井街，以及外面的咸阳大道。晚辈终究领了个‘清河郡王’的俗职，得顺应民心，赚些名望。
    便也前去主持了部分仪式，请佛祖惩戒如‘妖蝉’那样的‘佛门败类’。”
    如果民众只为羽凤仙祈福，李靖宇肯定不会到场。
    问题是，老百姓们之所以为羽凤仙祈福，是因为妖蝉欲要摧毁他李家的西蜀，而羽凤仙保护了蜀东百姓。
    为羽凤仙祈福，其实也在间接为西蜀祈福：佛祖啊，您大发慈悲，莫要再派“妖蝉”、“普善”之流，来东方祸害西蜀啦。
    李靖宇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妖蝉要搞西蜀，而妖蝉背后是金蝉子与灵山佛门。
    是金蝉子要灭西蜀。
    他比羽凤仙更想通过大嚷“金蝉子杀人啦”、“金蝉子背后的如来佛心狠手辣，要毁我西蜀，残害蜀东百万黎庶啦”，来逼迫佛门收敛点，别在大张旗鼓地害人（害他李家，害西蜀）。
    “那十万之众，可是王爷发起的？”虫达眯眼道。
    李靖宇明白，虫达在怀疑他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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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加为羽凤仙祈福的水陆法会，明显是亲近羽凤仙的行为。
    现在虫达要追杀羽凤仙，他又主动寻求合作莫非要替羽凤仙打掩护？
    “十万之众，都是晚辈暗中压制的结果。若放任不管，任由百姓私底下串联，弄出百万人的大聚会都有可能。”李靖宇叹道。
    “百万人”虫达既震惊又怀疑，“迎祥府、天门镇有这么多人？羽凤仙不是个沙蛮子吗，为何这么多人为她祈福？”
    李靖宇解释道：“不止是城里人，还有城郊村镇之民。
    咱黑龙河大平原很富饶，村寨密布。
    在三十六国之乱前，仅仅迎祥府，都不止百万众。
    羽凤仙拐子山剿鬼，有恩于蜀东所有人，超过百万户，三四百万黎庶。
    天门镇的回禄之灾，她也活人无数。
    前些日子，妖仙侵入西蜀，还是她挡在前面。
    而且在平日里，她的名声也很好，像是搭救落难清官之孤女，为朋友报仇哪怕没受过她的恩惠，百姓也敬佩她，乐意去凑个热闹。
    尤其是前几日，黑龙河神仙大战，她的表现如仙如神。
    酒楼茶肆的说书人，都开始编写‘小凤仙传奇’，据说要写八十回呢！”
    李靖宇语气复杂，心情更加复杂。
    羽凤仙本人的事迹固然传奇，但说书人敢为她编写传奇，还是因为西蜀朝廷首先表了态：羽凤仙有功无罪，罪在废太子李荣基一人。
    若无他代表李家和西蜀朝廷表态，不仅《羽凤仙传奇》不会有，十万众祈禳活动也不会有。
    民众顶多在街头巷尾说“悄悄话”。
    “羽凤仙既有情有义，还力量强大，放在中华上邦，也能成为传奇吧？”他问道。
    虫达阴晴不定道：“她是众人敬佩的传奇，我徒儿贺玄则是助力她成为传奇的踏脚石。
    堂堂上邦贵人，成了蛮子的垫脚石，还被偏远蛮邦之民鄙夷谩骂，嘿嘿嘿！”
    玄隐真人淡淡道：“道兄着相了，外邦之民向往中华，是因为中华为繁荣昌盛、礼仪文明之邦。
    羽凤仙被民众钦佩，是因为她有上邦圣贤之遗风。
    道兄高徒的行为放在大秦，难道会有民众敬畏赞赏？”
    “哼，道友说得对、说得好，老夫羞愧难当、无言以对，告辞！”
    虫达面色铁青地朝玄隐一拱手，化为剑光，眨眼间消失在南方天际。
    “哎，虫达可以帮我们寻找羽凤仙，真人咋将他赶走了？”李靖宇急道。
    “人家压根瞧不起你，你还赶上去，拿热脸贴冷屁股。”玄隐淡淡道。
    ——我只要仙缘，压根不在乎脸面。反正上邦贵人向来傲慢，喊咱们“西蛮”也不是第一回。
    李靖宇想这么说。
    可他理智在线，明白他可以不在乎脸面，玄隐却很在乎。
    对一位长生久视的仙人而言，“面皮”这东西绝对能进“最在意之事物排行榜”前三名。
    数日后，李靖宇便松了一口气：虫达并没离开西蜀啊！
    虫达沿着黑龙河流域寻找羽凤仙的踪影，还经常使用“驭鬼驱神”的道术打探消息。
    毫无成效，又返回迎祥府租了个小院，似乎打算长住一段时间。
    在玄隐真人默许下，李靖宇再次和虫达搭上线，并坦白了上古龙宫遗迹的事情，成功取得虫达的信任。
    然后李靖宇带着虫达，来到流沙河玄龟河神府。
    叙礼毕，李靖宇直接道：“河神大人，这位是大秦绝代剑仙虫大师。
    我们要进入地下河道寻找羽凤仙。
    可我们水性欠佳，需要借用几位太保和若干‘河神府介士’。”
    他本以为还会废一番口舌，要许下众多好处。
    谁知玄龟河神只沉吟片刻，便眼神闪烁道：“蛊剑仙和王爷亲自登门，老夫岂敢拒绝？只有一点，你们在找到羽凤仙后，也得帮我一个忙。”
    “是将羽凤仙留给河神府，让你杀了复仇？”李靖宇瞥了眼虫达，神色有些犹豫。
    他只要自己的仙缘，虫达却想砍羽凤仙的人头祭奠贺玄。
    “不，老夫和羽凤仙无仇无怨。”玄龟河神摆了摆手，道：“请二位帮老夫解决叛逃河神府的黑金刚，以及他麾下所有河妖。”
    李靖宇惊讶道：“那条黑鱼精，到现在还没杀掉？”
    玄龟河神尴尬道：“本来已经困住他，却不想他突然突破了境界，黑鱼化龙，连杀我三位太保.老夫怀疑羽凤仙在‘光棍儿黑鱼阵’的秘籍上撒了谎，弥天大谎，让老夫严重误判了黑金刚的实力和潜力。”
    虫达听不太明白，李靖宇却很疑惑，“黑金刚肯定掌握了《黑鱼剑法》。
    但羽凤仙的《黑鱼剑法》推衍成《黑鱼龙剑》，却是回禄之灾后。
    黑金刚早在衙门口赌天意后，就再没见过羽凤仙。”
    玄龟河神道：“三位太保的亡魂已经归来，亲口所言，还能有错？
    羽凤仙必定是撒了谎！那小沙蛮子狡诈得很。”
    李靖宇转头看向虫达，道：“黑金刚是羽凤仙的干儿，也算是她徒儿。”
    虫达皱眉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愿意跟她撕破脸？”
    李靖宇叹道：“我所求者，只是自己应得的那份仙缘。”
    为了表明诚意，也为了不在合作期间惹误会。
    他连狗肉道士给的批语“结善缘”，都一五一十告诉了虫达。
    虫达看向面露期待的玄龟河神，点头道：“等找到羽凤仙，我去一趟.黑金刚也在地下水脉?你得帮我找到他。”
    玄龟河神笑着点头道：“这是当然，不仅要找到他，还要帮大仙困住他。”
    李靖宇和虫达，从流沙河玄龟河神那儿借来八位太保，和一千两百位河妖。
    名义上是抓捕叛逆黑金刚。
    他们在地下水道分散开，形成一张大网，到处搜寻羽凤仙的踪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一无所获。
    连黑金刚和风吼湾水妖，都没遇到一个。
    倒是零星听到普善的消息。
    普善那晚果然没追到羽凤仙，但她还没放弃。
    元宵节就在今天。
    李靖宇回了一趟迎祥府，早晨正端着碗，用汤勺舀了个芝麻馅汤圆，刚要送进嘴里，忽然胸口一阵闷痛，脑袋也有些晕眩。
    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惧袭上心头。
    “不，我的仙缘，我的命根子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下意识喊出这一句。
    叫声和表情都凄凉哀婉，五脏六腑几乎要焚烧。
    “噗嗤~~~”气血逆流冲脑，李靖宇狂喷一口鲜血，人迷迷糊糊，身子摇摇晃晃，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片刻后，玄隐真人到来，只往床榻上看了一眼，便面色大变，“怎会如此？不仅气运枯竭，连命数也——”
    闲云观的云青道士，即便窥探天机折了寿，也还能活个三五年。
    此时李靖宇的命数，比云青道士都要衰败，有可能走在云青道士前面。
    (本章完)

 第512章 有敌在后

    第512章 有敌在后
    小羽在迎祥府黑龙河码头嗦粉，是因为码头边上，藏了两个“深渊”、若干普通“地下水道入口”。
    她从周朗尸体上“捡来”的剑匣，从其他奇人异士那搜刮、逼问来的战利品。
    比如“张大哥”（张人杰）私人秘库内的百年朱果、千年人参与灵芝。
    统统打包，让胖孙子背着，提前藏在地下水道里。
    她自个儿留在岸上嗦粉，一是她的确有点饿了，另一个是仇敌尽灭、心情不错，想在离开前，愉快地装个小比。
    刚在迎祥府杀了那么多人，还弄死了一个佛门罗汉，她却悠然自得在码头嗦粉.
    西蜀老百姓哪见过这种剧情？当时码头上的摊贩、工人、食客、船主、商人，都震撼当场，呆呆看着她淡然嗦粉。
    等曾问道登场，气氛更是到了高朝。
    小羽这个比，装得十分成功，成为《小凤仙传奇》中最经典的桥段，甚至不是之一。
    可怜的小曾，百年声誉，一朝沦为小羽的踏脚石。今后无数年，每当西蜀人讲起这段故事，曾问道都是作为烘托气氛、抬高主角逼格的配角登场。
    但小羽的主要目的，却是为了等“复仇者”上门。
    妖蝉死了，金蝉子或佛门，是什么反应？
    李荣基死了，李家是什么反应？
    关城隍死了，他的朋友和地府鬼神，会有什么反应？
    无论如何，关城隍是地府的“神官”，相当于人间朝廷的“知府”（郡守），地位不低对了，天宝居还死了个通州府洪城隍。
    一夜连死两个城隍，即便他们该死，地府难道不会找她讨要说法？
    小羽想确定自己的敌人有哪些，每位敌人杀她的心思有多迫切。
    按照她原来的计划，一旦有真仙级的敌人上门，她都不用交手，立即跑路。
    一个陌生的真仙，她不晓得他拥有什么秘法与杀招，贸然试探，可能被一招秒杀。
    比如与妖蝉的一战。
    原本应该很简单，只要妖蝉与她对视，她释放“异物”，结束。
    可妖蝉出手果决，直接拿大神通压人，不给她出招的机会。
    曾问道找过来后，她没立即跑路，有三个原因：首先，曾问道并不是她真正要等的人。
    曾问道和关城隍的关系，她早已知道。他要给关城隍报仇，不出乎她意料。
    她等的是未知之敌人。
    之前未知，现在见到了，今后就知道该提防谁，等人的目的达成。
    无论曾问道那晚出不出现，她都会提防曾问道。
    其次，曾问道没直接出手，没偷袭，没暴怒喊打喊杀，身上剑气比较“纯”。
    小羽嗦粉的时候便做出判断：曾问道会用剑杀她，他的剑法堂皇正大，是个“正派人”。
    最后，曾问道得道仅有百年。
    综合后两条，她得出结论：或许可以趁机感受真仙的力量。
    她将战场选在黑龙河上，占尽地利优势。
    小羽赢了，念头大畅，心情大好。
    普善女尼来了，一见面便下死手；玄隐和李靖宇也来了，却躲在一边，犹犹豫豫。
    小羽心情更好：这下子算是摸清了李家和金蝉子的心思。
    金蝉子杀她之心甚急，普善就是新的“妖蝉”，犹如“新·西八仙”。
    五庄观地仙不会为李家复仇。
    单单李家，真要为李荣基报仇，也不成气候，不值得挂怀。
    弄清楚敌人的身份和态度，小羽不立即跑路，还留在河里，等普善将水抽干，她在泥坑里扮“泥鳅”吗？
    本来嘛，目的达成，该跑；装了逼，该跑；遇到不可战胜之死敌，更应该掉头就跑。
    三者凑到一起了，小羽半点犹豫也无。
    普善女尼刚甩动拂尘，丢下第一道佛光屏障，将黑龙河截断，她已经钻进“深渊”，极速踏浪而行。
    等普善女尼抽干河水、找不到人，也钻进地下水窟，小羽都逃到三十多里外。
    但小羽还是犯了个大错。
    她低估了普善女尼的决心和能力。
    普善杀她之心甚坚，且普善真的有要她命的能力！
    “奶奶，你可真厉害！河阳真仙和白龙王，我们在风吼湾也听说过，都是传说中的大神、大仙啊。
    我犹记得三年前，白龙王过850岁的整寿，黄沙小圣还带着义父去给他贺寿。
    连黄沙小圣都得喊他‘白龙老叔’。
    咱义父只能喊‘白龙爷爷’，咱甚至没资格陪义父去白龙水府。
    嘿嘿嘿，今天他却被奶奶打成了孙子。“
    胖孙子被小羽抓在手里，嘴里吐出细小且密集的水泡，声音若隐若现飘进小羽耳朵中。
    即便它为妖精，用妖力说话，不完全遵守声音传播的物理规则，此时依旧模糊不清，还有些变形。
    因为小羽钻进地下水脉后，没有丝毫停留，以山寨袖里乾坤（空大吞天神通）将“七星剑匣”等一堆杂物装进袖子里后，立即双脚踩水，借暗流之力，快速向南方狂飙。
    速度太快了，如同一枚发射出去的鱼雷，声波还没传到耳边，已经落在身后。
    “别废话，你任务很重，得为我指路。”从小羽嘴边扩散出一圈圈无形无质，能被听到、无法被感知到的“声波”。
    与胖孙子用妖力说话不同，她这种以内力激发的波纹，其实来自鲲鹏血脉。
    是剑骨碎裂，鲲鹏血脉觉醒后，才慢慢摸索出的能力，不受高速移动的影响，声音清晰传入胖孙子耳中。
    “奶奶，你不是修炼了‘寻灵捉脉’吗？”胖孙子也学了，但短短两天时间，连神通的内容未能完全理解。
    “我要‘捉脉’，也得找到方向和目标，你至少得为我指引大概的方位。”小羽道。
    地下水脉的“道路”，很不规整。
    在黑龙河码头附近找到的“深渊”入口，起初只有拇指粗的孔眼，还被泥沙遮掩，单纯用眼睛寻找，几乎不可能找到。
    “寻灵捉脉”寻的不是水流，而是水流中的灵气。
    露在外面的入水口，仅有拇指粗，可水中冒出的水灵气，与黑龙河中的水灵气差别极大。
    就像不同地区，天地元气浓度不同。
    名山大川、福天洞地灵气浓郁，山下城市中元气比较稀薄。
    不同水脉中的水灵气也不一样。
    凡人察觉不出来，真龙的“寻灵捉脉”，却能捕捉到最细微的水灵气变化。
    故而从水流中的灵气，判断水道的位置与方向。
    将拇指粗的孔洞扒开，小羽进入了一个仅能容身、且蜿蜒曲折的“隧道”。在“隧道”里钻了七八里，期间还刨开大量泥土，像个泥鳅一样往里钻，终于眼前豁然开朗，她进入了一条地下河。
    地下河有时很宽阔，数百米，如同地下湖泊，有时又极窄，小羽得稍微用一点“缩骨功”才能钻进去。
    自始至终，她的速度都很快，不需要在陌生的水道里慢慢摸索。
    只要水还在流动，她就可以顺流快进。
    泥鳅都一定不如她滑溜。
    只是“路况”糟糕，她始终没个明确目标。
    鲲版寻灵捉脉十分粗犷，最远能够捕捉百里外的水灵气。
    也即是说，以她自身为中心，五十公里的球形地下水脉环境内，她绝对不会迷路，不会走岔道，不会进入死胡同。
    问题是黑金刚远在千里之外。现在弄错了方向，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奶奶，义父在南方，你沿着黑龙河往南方走。”胖孙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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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仅默记了西蜀堪舆图，特意翻找过黑龙河流域的地理志。
    黑龙河有数不清的支流，连接无数小河与湖泊。
    它们大多距离黑龙河主干道都不止百里。
    你义父并不是在黑龙河下方，而是在某个支流的地下深渊。
    只沿着黑龙河，必定错失你义父。”小羽道。
    其实梁河也是黑龙河的支流，有点像前世汉江之于长江。
    单单梁河流域，就影响蜀东、蜀南千里土地，更别说黑龙河。
    “奶奶，咱们先往南走，等有了感觉，我一定提醒你。”胖孙子道。
    “感觉.”小羽很无奈。
    胖孙子离开黑金刚大队，只迷路，就迷了八九天。
    整个行程走了一个多月，才来到小静轩。
    按照小羽自己对地下水脉的定义，距离地表百丈（三四百米），为“井水区”，多数河妖河神都在这个区域活动；距离地表万米，为深渊区；距离地表超过十万米，为禁区。
    黑金刚被困在深渊区。
    难道她要一直待在暗无天日的冰冷地下水中，足足一个多月？
    她身上会不会长出水草？
    “奶奶，只凭感觉，我肯定无法带着你找到义父，但凭感觉走地下河道，必定能遇到水府河妖。
    到时候偷听他们说话，锁定目标后，跟着他们走就成了。”胖孙子又道。
    “效率太低.算了，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小羽叹道。
    “奶奶你之前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怎么下了水，反而焦躁起来？”胖孙子疑惑道。
    “下水前，不晓得地下水脉环境如此恶劣，黑洞洞，冷冰冰，道路逼仄，很压抑远不如游河畅快。”小羽道。
    游河同样在水下，但光线不黑暗，奇特的河下风景很漂亮。心生厌倦，还能冒头感受阳光和风吹。
    即便如此，让她天天泡在河里，鲲鹏之躯受得了，心里也受不了。
    地下水脉的环境却比江河湖泊恶劣的千百倍。
    “奶奶说的没错，别说奶奶这样的人类，哪怕我们这等河妖，也不喜欢进入地下水脉。
    风吼湾那个深渊，我们从不往深处钻。
    可没办法呀，义父等着咱们呢。”胖孙子道。
    小羽摒弃杂念，道：“等我适应几天，应该会——咦，有人追过来了。”
    她面色一变，身子旋转一百八十度，变成仰泳的姿势，双腿依旧快速踩水，抬起头却能看到身后。
    “好强的水灵力，还快的速度——糟糕，对方速度比我还快！”
    不怕被人追，就怕追过来的人速度比她快。
    速度比她快，意味着只要方向正确，早晚追上她。
    “奶奶，谁追过来了？他在哪？”胖子孙紧张道。
    “应该是普善女尼，好浓郁的水灵力那家伙难道是个披着人皮的水妖？”小羽开始加快踩水的速度。
    周围水流的速度越快，她借力越多。
    此时赶路途中，她无法用“流沙剑意”大范围制造激流，只能加快自己的踩水速度。
    真气消耗的速度开始增加。
    半个时辰后，小羽又一次变了脸色，“甩不掉，那家伙不仅速度快，在地下水脉中的感知力也极强。”
    地下水脉支流繁多，有的是死路一条，有的如同地面河道，蜿蜒流淌。
    水道方向不定，岔道也多。
    小羽要往南方走，自然不可能顺着一条水道一直走。
    期间她多次改换地下水道。
    有时向上、有时向下、有时向东、有时向西.有鲲版寻灵捉脉，捕捉方圆百里水道的大致情况，无论她最初选择的岔道拐向何方，最终在总体效果上，是在向南移动，且距离地面的平均深度为300丈，大概千米。
    她可以进入更深的水道，也可以进入“井水层”，之所以保持300丈的深度，有两个原因。
    首先，这个深度避开了河神河妖活跃的井水层（百丈深）。
    其次，地下水道无论距离地表太深、还是太浅，水道中的岔道都会减少。
    太浅，水道岔路少、且水道比较窄，需要钻泥巴；太深，水道也比较单一，往往几十里不见岔路。
    如果路线单一，容易变成“一根筋两头堵”：游了很久，结果发现前方是一条死路，后方的普善却追了过来。
    如今三百丈的深度，是对逃跑一方比较有利的地形。
    都过去半个多时辰了，小羽多次变向，对方也多次被甩开，可到现在为止，对方始终吊在后方。
    她能变向，普善能迅速找到正确的水道。
    “为何普善能这么快锁定正确之路？难道我在沿途留下什么痕迹却不自知？
    可我甚至没用天地元气，只是用双脚踩水，‘纯物理水遁’啊！”
    “咕嘟嘟~~”正绞尽脑汁思索，第二个麻烦找到了小羽：她肚子在响，游了小半日，她饿了。
    (本章完)

 第513章 大逃杀

    第513章 大逃杀
    “奶奶，你为何知道对方屡次走进岔道、又屡次重新锁定正确的方向？”胖孙子疑惑道。
    “我有寻灵捉脉，你不晓得？”
    小羽一边用“敛息潜行”之法，降低自己留下的“未知痕迹”，一边心不在焉地说。
    可惜这里是水下。
    水下的时空规则和水上有明显的区别。
    水下世界和人间界，不是一个世界。人间界归人管，水下归龙王。
    世界不同，时空也不一样。
    若非淹死之鬼，进入水中，寸步难行，甚至可能彻底迷失。
    水中的鬼道和水上鬼道完全不同，无法让普通鬼顺利穿行，比水下世界对凡人的影响还要大。从水中进入阴间，八成直接进入黄泉，鬼若落入黄泉，没“神仙”搭救，要永世沉沦的。
    因此，水鬼和其它类型的鬼，还要严格区分开，水鬼专门由巡河夜叉，或者河道神负责收殓。
    而魙是鬼中鬼，鬼在水中遇到的麻烦，魙是一样不少。
    至少现在，小羽的魙空步，难以在水下使用。
    若是迷失在异维度，或者陷入黄泉河之类的绝境之地，太不划算，还不如双腿蹬水，借水之力潜游。
    “寻灵捉脉寻的不是地下水脉吗？你咋连水脉中的河妖都能找到？你可寻到其他河妖？”胖孙子问道。
    “寻不到其他河妖至少此时寻不到，因为他们没有大范围影响周围水流中的水灵力。
    那普善却是个狠角色，周围环绕大量的水灵力，仅仅在水中潜行，就会让附近地下水道中的水灵力变得异常活跃。”
    她其实并没锁定普善。
    只是察觉到原本她过来的水道水灵力，突然大范围发生变化，灵力浓度增加，活性变强。
    故而推测有谁改变了那条水道的水灵力。
    目前只有普善在追她，她便认为抵达那处水道的是普善。
    “究竟是神通术法，还是她本身的问题？”
    小羽收敛杂念，将全部心神之力一分为三。
    其一，通过寻灵捉脉，寻找更复杂的岔道；其二，以鲲鹏智慧，继续深入研究“寻灵捉脉”神通，尽量提升对水道水灵力的感知；其三，推衍新版本的“玄龟河神强杀之法”，改良“流沙剑意”。
    更复杂的岔道，让普善追踪难度加大。
    寻灵捉脉神通的境界提升，让她对附近水道的掌握更精准，也能更好锁定散发“水灵力”的普善。
    玄龟强杀之法，自然是以防万一，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又半个时辰后。
    小羽体能消耗过大，肚子饿得受不了了，从袖子里摸出一枚红彤彤的果子，整个塞进嘴里。
    咬破果皮，果汁化为一股暖流，进入丹田，真气的总量在快速提升。
    果肉入胃，饱腹感也很不错。
    一枚两百年份的朱果，没了。
    “幸好临行前，去那群王八蛋的秘库里搜刮了一番。”
    两天后。
    小羽慌了。
    她感应不到普善的位置了！
    “普善贼尼姑一定发现我能发现她，她和我一样，在主动收敛自身气息。”
    她感应到普善的大概位置，是因为普善灵力勃发，让周围水脉中的水灵力变得异常活跃，被“寻灵捉脉”捕捉。
    如果普善所经过的水道，水灵力没任何变化，或者变化微小，不足以被“寻灵捉脉”捕捉，小羽便两眼一抹黑，无法确定普善的位置了。
    “一定是金蝉子那厮在针对我！不，可能不止是金蝉子。”
    现在可以确定了，普善被派到迎祥府，是因为她水性极强，最适合在地下水脉中追杀她。
    还没抵达迎祥府，便提前猜到她要‘水遁’离开迎祥府，还预判到地下水脉追击战。
    金蝉子应该没这种能力
    “该死，莫不是如来那秃驴？如来可以掐算到我的计划，还掐算到如今的局面。”
    小羽现在不仅是急了，还有点慌了。
    如来佛祖若提前算好一切，她还逃得掉吗？
    “不行！如果继续走‘寻常路’，必定落入如来的算计中。
    要跳出他的算计，得干出乎他意料的事.也不行，特立独行没用，得突破极限。
    他对我的预估是100分，我得爆发150分的力量。”
    小羽立即想到了“大灭爸”。
    她跟老道士学过天机术，知道先天易数也要遵守“科学逻辑”。
    要推算某段命运，得先知道大量与之相关的信息。
    或者说，掐算的过程耗费10分心神，8分心神用在搜集信息上。
    不是像凡人一样用嘴巴问、用眼睛看、用耳朵听。
    观察面相、星象，烧龟壳、投掷杯筊、测字、用罗盘观风水等等，都是在搜集信息。
    大能者手段更加高明，表面上两眼微闭，双手笼在袖子里掐算。
    其实他们已经从天地中获得很多“天地所知”、“鬼神所知”的信息。
    如来要算计她，也必定先掌握大量与她能力有关的信息。
    知道她能做什么，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大灭爸推衍出来的灭杀之法，连“老天爷”都算不到，如来自然也不会例外。
    可普善没有触发大灭爸。
    “难道要和当初遇到葛庆一样，打不过，当场跪地求饶喊‘爹’？比如，在地下水道的石壁上刻字，喊‘佛母饶命’.”
    小羽心中犹豫不决。
    不是为了节操什么的犹豫。
    而是现在她不再寂寂无名，突然做出出格之事，一定引起对方警觉。
    如果只普善女尼自己警觉，无所谓，就怕如来那秃驴此时分一部分心神，留意这场追逐战。
    “胖孙子，你之前跟我说，你和黑金刚沿着风吼湾‘深渊’，一直往下方钻。
    最终钻进了一条水流极为湍急的地下河道。
    凭借‘流沙剑意’才能穿过湍流，不被冲走？”小羽忽然开口问道。
    刻石留字喊“佛母”，不到绝境之时不能用。
    不到绝境之时，便跪地求饶喊“佛母”，对方会警觉。
    若到了普善即将追上，她别无他法时，求饶才顺理成章。现在她还想拼一拼。
    普善虽极为擅长水性，却也有一个劣势：小羽占据先手，在前面不停绕路，不会迷路，普善却在遇到岔道后，必须停下来仔细检查。
    小羽还有一个优势：她能借水之力，逆流而行时，依旧能保持极速。
    “当时四位太保联手，我们不是对手，只能找偏僻的、幽深的、水流湍急的地下河道。
    那样的河道，我们凭借流沙剑意，勉强穿过。
    普通河妖则无法承受强大的冲击力，很容易被激流冲走。
    义父带着我们退回深渊激流后，没了方向和目的，跟随激流到处乱跑，故而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只确定大概在南方。”胖孙子道。
    “在那条地下激流，岔路多不多？总共多长，流域多大？”小羽又问。
    “岔道不少，但与‘井水层’比，肯定少了很多。那条水道主要是深，无比的深，至少有百里深。
    反正我们从风吼湾深渊钻进去后，游了几百里，始终只在上层，不敢往下深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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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神府的河妖也不敢往深处追。”胖孙子道。
    小羽又问：“与此时的水流速度比，那条地下激流，流速有多快？”
    胖孙子叫道：“完全没法比，现在地下水很平静。水流速度，还不如风吼湾的暗流。那条地下激流却像是发了疯，让‘光棍儿黑鱼阵’都前进艰难。
    必须使用奶奶教的流沙剑意，不然压根没法走。”
    小羽道：“你给个具体数值，假设此地水流速度为1，那条地下激流速度是多少？”
    胖孙子茫然了。
    这么难的“算术题”，奶奶你要我的命啊！
    “10。”他说。
    小羽皱眉道：“10跟1相差不大呀，何至于光棍儿黑鱼阵也前进困难？”
    此时地下河道内，水流速度，不到一秒五米。
    对凡人而言，真不算慢，可黑金刚是河妖啊！
    即便提升十倍，五十米每秒.小羽十分确定，流沙河刮大风时，河水流速绝对不止五十米每秒，追杀黑金刚的太保，可是“流沙河河神”呢！
    “奶奶，我说错了，应该是100。”胖孙子改口道。
    “胡说八道！”小羽怒喝。
    五百米每秒，连她都十分勉强.没试过，不知道顶不顶得住。
    这群河妖在流沙剑意上的造诣还能超过她？
    胖孙子又道：“打个折，五十。”
    小羽咬了咬牙，道：“我们去找那条‘地下激流’。”
    水流越急，她借力越多，速度越快。
    胖孙子疑惑道：“奶奶连义父在何处都找不到，如何寻找那条‘地下激流’？”
    “你义父只是一条黑鱼，比鱼市上的黑鱼大，可放在偌大地下河道内，渺小犹如河中的普通黑鱼。
    在繁杂黑水河地下河流网络中找到他，很难。
    可那条激流很大、很长，寻找起来比较容易。”
    小羽一边说，一边收束念头。
    不再修炼“寻灵捉脉”，也不再用鲲鹏智慧推衍“河神的n种灭杀之法”。
    她精神力高度集中，也完全放松，放空大脑。
    只在心中默念“黑金刚”之名。
    按照先天易数的计算方式，右手快速掐算。
    掐算的目标，是黑金刚的位置。
    黑金刚不是陌生人，他是她干儿，和她关系紧密，有莫大因果。
    而且，此时不同之前。
    此时已经是迎祥府之变的两天后。
    两天时间里，她一刻不停地逃，往南方逃。
    现在距离黑金刚更近了，可能他们就在附近。
    距离近、因果关联很大，她还从胖孙子口中了解到黑金刚所在水域的环境。
    如果她有狗肉道士的道行，凭借这么多信息，八成直接找准方位。
    可惜她只跟狗肉道士学了一个多月，还专注于面相与气运，而非方位占卜。
    通过占卜找人，她是第一次，没半点把握。
    还好，她现在并非真的寻找黑金刚。
    她是通过占卜黑金刚的方位，寻找黑金刚所在的那条“幽深不见底”的“地下激流”。
    占卜黑金刚位置，误差有几十里大，依旧可能碰到那条至少几百里长、不知多深的“地下激流”。
    很快，又是两天两夜过去。
    小羽既疲惫，又担忧，还十分尴尬。
    她不是没睡觉。
    她的《梦神功》能“梦游”斩杀关城隍，当然也能一边睡觉，一边“真·梦游”。
    精神的疲惫，勉强得到缓解。
    可双腿如同电动小马达，一刻不停地踩水
    小羽明显感觉自己大腿小腿更苗条、更结实有力，似乎也更长了。
    如果不是有搜刮来的仙果灵药顶着，她必定腰酸腿痛，坚持不住。
    现在嘛，小羽感觉自己能迅速推衍并练成一门《水神腿》。
    除了身体累，她更加担忧，又过去两天时间，后面的普善追到哪儿了？
    最后的尴尬，则是两天时间里，她掐算了上百次，好像都不准。
    她甚至迷失了方向，东游西逛，不晓得游到哪儿去了。
    “龙王大人让咱们找羽凤仙，这寒冬腊月的，咱们要上哪去找？”
    忽然，小羽耳边传来细碎的抱怨声。
    声音很微弱，还破碎不堪，距离应该非常远。
    若非“羽凤仙”这个敏感词戳痛小羽的灵觉，她几乎要把声音忽略过去。
    ——隔壁地下河道内有河妖，河妖似乎奉龙王之命在找我？哪个龙王？
    (本章完)

 第514章 八部天龙

    第514章 八部天龙
    时间倒回到“迎祥府之变”的当晚。
    西方，灵山。
    挂着“五蕴塔”牌匾的大殿内。
    众大法师讲经完毕。
    金蝉子站在人群中，身披杏黄袈裟，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眸似灿星，身形颀长，有缥缈佛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他身后形成一圈光环。
    这是代表大智慧、大觉悟的“圆光”.如来佛祖背后的那个光圈。
    附近的僧侣都敬畏又艳羡地看着他，开始齐声诵念佛经，助他开悟无上“空”境。
    忽然，金蝉子面色微变，眼中的空明神圣，被一丝“浑浊”污染，变得惊怒和激愤。
    “嗡嗡~~~”
    即将成型的“圆光”，如蝉之翼轻轻颤抖几下，猛然溃散开。
    “唉~~”哪怕以众罗汉和菩萨的境界，此时忍不住露出不解之色，发出惋惜之叹。
    金蝉子闭上眼睛，将双手藏在宽大的袈裟袖袍里，迅速掐算几下，面色越发阴沉。
    他朝台上讲经的僧侣随意行了一礼，便大步往殿外走去。
    众僧侣虽对他的表情和行为，感到十分疑惑，却都没上去询问。
    灵山之上，不许弄神通。
    金蝉子离开五蕴塔后，快步往山下走。
    等来到山脚下，他打算腾空而起，一步跨出千万里。
    “金蝉子师弟，请稍等。”一声叫喊，从后方山道上传来。
    金蝉子回头一看，却是身穿灰色僧袍的阿难尊者。
    阿难也是俊俏少年郎的长相，气质和卖相，不比金蝉子差多少。
    不过，金蝉子看起来更加张扬、耀眼，像一轮太阳。
    阿难则十分内敛，初看只是普通“好和尚”，必须认真细看，才会越看越赞赏、越喜欢，宛若一轮皎月。
    “阿难师兄，我现在有急事。”金蝉子道。
    阿难笑道：“急着去送死？”
    金蝉子一惊，问道：“师兄何出此言？”
    阿难收敛笑容，道：“佛祖算出你有身死魂灭之灾，让我过来劝你回头是岸。”
    金蝉子面色阴晴不定，“不瞒师兄，我之所以急着离开灵山，是因为玉蝉那个蠢货，要害我上一世应身——‘青山头陀’的唯一孩儿。”
    阿难拉着金蝉子，走到路边的木亭内盘膝坐下，道：“当年是我领着八部天龙去拿你，你可还记得自己许下的承诺？”
    金蝉子闷声道：“只要师兄放过我妻儿，让他们平安到老，我愿以死赎罪。”
    “不是这句。”阿难道。
    金蝉子沉默了一瞬，又道：“放他们自由，我今生来世都不再见他们。”
    阿难叹道：“我兑现了对你的承诺，灵山再没任何人，去西沙域打扰他们母子。你妻子安安稳稳，有病无灾地寿终正寝，你孩子也健康成长。
    可你违背了当年的承诺。”
    金蝉子怒道：“佛祖自己都曾结婚生子，他的血脉甚至传承到今日，还在灵山之下当国主，为什么我不行？
    我结婚生子，体悟人间亲爱，照样不耽误佛法修行。
    佛祖之下我为尊，我比你们都强！”
    阿难摇头道：“你悟性比我们都强，这是真的。可你悟了，却无法真正做到。
    看到彼岸就在前方，却无法靠近，反而渐行渐远。
    你如今的真实境界，反而不如众师兄弟。”
    金蝉子站起身，道：“师兄，换个时间，我愿与你在菩提树下辩经，今日我有急事。”
    “来不及了，玉蝉和劳青莲都死了。”阿难道。
    金蝉子迅速掐算一番，脸色难看道：“你若不拦着我——”
    阿难打断他道：“我若不拦着你，魂飞魄散的便可能是你，而不是玉蝉。
    羽凤仙修炼了一门瞳术，将混沌魔神的残念打入玉蝉心灵，玉蝉承受不住，魂魄瞬间崩溃。
    换成是你你肯定有所不同，可你尚未抵达彼岸，还没达到‘空’的境界。
    现在的你，抵挡不住。即便不死，也会彻底堕入‘魔道’。”
    金蝉子怒道：“佛祖早知道，为何还要拦我，而不是拦羽凤仙？”
    阿难静静看着他，良久没说话。
    金蝉子自己苦涩一笑，道：“我在说蠢话。”
    阿难道：“你的确在说蠢话。我佛门弟子，戒律不是摆设，很多事都不能做。
    于己而言，恶业缠身，有损功果。
    你先前几乎凝聚纯净圆光，因为心血来潮，算到前世之子被玉蝉毁了法体，惊怒之杂念毁了‘空’之心境。
    不仅无法突破境界，反而有境界跌落的迹象。
    这不是明证？
    于我佛门，更是折损声誉，叫信众失望。
    玉蝉还能推脱是在灵山听佛偷经的妖类。
    你可是众生皆知的‘金蝉长老’、‘佛祖弟子’。
    你直接在迎祥府露面，杀人毁城，何等的罪孽滔天？
    之后三界信徒会如何看待我佛门，佛法还要不要东传？
    唉，这些道理压根不需要我说。
    你比谁都聪明，比谁都懂道理、知分寸。
    可你偏偏知而不行。
    像那玉蝉，刚在西蜀拐子山暴露时，就该立即自我寂灭，魂归地府。
    将来历千百劫难后，或许能再归灵山。
    他犯了大错，不肯圆寂，反而往灵山跑，你本该立即替他‘弥补错误’。
    可你跟着犯下大错。”说到这儿，阿难露出一脸的不理解，“我们灵山佛教，从亿万年前开始，在西方贫瘠之地建立根基。
    发展到如今‘西方极乐世界’的盛况，付出多大代价，耗费多少心血？
    每一代有多少高僧大德之士，为传播佛法，耗干心血、牺牲性命。
    你怎么能忍心，让佛门的声誉被玉蝉肆意践踏？
    现在整个西方和东方，都知道佛教谋划了三十六国之乱，还要带领拐子山十万阴兵屠戮蜀东百万生灵.金蝉子师弟，你让三界众生如何看待我灵山佛教？”
    金蝉子道：“可这就是事实，佛祖让我做的。”
    阿难怒道：“佛祖让你顺应天命，让你了结灵山与大秦的因果，不是增加恶业与孽债。”
    “呵呵，‘顺应天命’简简单单四个字，要真正做到，得死多少人、有多少见不得光的谋划，你不晓得？佛祖不晓得？”金蝉子冷笑道。
    阿难沉声道：“佛祖之所以将这个任务交给你，是因为你最聪明。
    你能做到完美无缺，了结因果的同时，还顺天应命。
    现在你告诉我，玉蝉的谋划，哪一件聪明了？都是最愚蠢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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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蝉子道：“我将任务转交给了玉蝉。”
    阿难道：“你若不愿意，可以拒绝，何必敷衍塞责？”
    “我又不是今天才敷衍塞责。不过是遇到羽凤仙前，玉蝉一直干得不错，你们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满意。
    现在他被羽凤仙克死，事情失控，你们又开始‘莫名惊怒’。
    没错，他暴露身份后，就该干脆利落地自裁，我不仅没杀他，还保下他。
    羽凤仙可以光风霁月、肆意任性，只求念头通达。我却要违心地命令玉蝉去谋划西蜀，事情败露后还要杀人灭口.我念头不畅！
    哪怕让灵山声誉受损，保下了玉蝉，也能稍微让我念头畅通。”金蝉子俊脸涨红，高声叫道。
    阿难轻轻道：“佛祖没怪你。”
    ——你保下玉蝉，佛祖没怪你；玉蝉杀羽凤仙不成，反弄得西蜀都骂佛教无耻，佛祖也没怪你；你违背承诺，偷偷去见上一世的儿子，还传授他密宗禅功，佛祖还是没怪你。
    佛祖让我过来劝阻你，是保护你，避免你替玉蝉承受了“死劫”，也要你尽量别卷入到这场“天地杀劫”中。
    仅此而已。
    金蝉子面色数变。
    阿难又叹道：“你比谁都明白，你念头不畅，和任务无关，是你自己放不下执念。”
    金蝉子道：“我曾彻底放下执念，可我发现只要人还活在世上，总有在意的事阿难，你说我们追求的‘空’，是不是一场空？
    达到‘空’的境界不难，我重修多世，每一世都达到过。
    但要一直稳定在‘空’之境，完全不可能。”
    “你不必怀疑，阿弥陀佛就在彼岸，多位古佛也已‘圆寂’。
    不过是我们境界不够，你所达到的‘空’，并非真正的‘空’。
    ‘空’也不是抛弃一切念想，‘空’才是永恒的念头大畅啊。”阿难道。
    金蝉子叹了口气，道：“我不去迎祥府，谁去？”
    阿难沉吟道：“世间一切之事，皆是因缘而生。迎祥府之事自然不例外。
    你去迎祥府警告你儿子杀劫临身，可你的行为本身，也促使了杀劫的发生。
    如果他不顾及你所说的杀劫，直接逃出迎祥府，直接避开了这一劫难。
    还有玉蝉，玉蝉是你派出去的，杀羽凤仙的命令来自你，现在打灭你儿子法体的是玉蝉，灭他魂的是羽凤仙。
    而且羽凤仙盯上他的直接原因、根本原因，都和采补有关。
    他为何采补？如果当年你让我直接了结那段孽缘，对你、对他，对后来无数被他所害之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执念让他走向毁灭，你的执念直接、间接促成了今日的一切。
    现在仿佛又回到了起点。”
    “现在早不是起点。”金蝉子道。
    阿难又沉默了一会儿，道：“佛祖说，燃灯古佛看中了羽凤仙。
    此次蟠桃盛会，燃灯古佛还去上清天弥罗宫，跟元始天尊打过招呼。
    未来，羽凤仙或许能成为灵山‘罗汉’，甚至‘菩萨’。”
    “我只说现在。”金蝉子道。
    阿难无奈叹了口气，“既然你执意如此佛祖又说，你若执意如此，可以告知你，羽凤仙极为擅长‘水遁’，她要借黑龙河地下暗流离开西蜀。
    若不出意外，她甚至可能在地下河道深处得到一场‘奇缘’。”
    “什么‘奇缘’？”金蝉子问道。
    阿难摇头道：“佛祖没说，佛祖只说羽凤仙为‘天命人’，掐算她未来的大能有不少，算准她的未来却很难。
    今天你算准了，并做出安排，你就成了其他大能掐算她命数的障碍，反之亦然。
    越多的大能者加入进来，她的命数越变幻莫测。
    唉，水太深、太浑。
    和这种臭狗屎、大瘟神纠缠在一起，对你没半点好处。
    此时放下执念，或许还能脱身而去。”
    “嘿嘿，或许”金蝉子眼神嘲讽地笑了笑，又问：“羽凤仙杀玉蝉的那招，是怎么回事，可还能再次使用？”
    “好像是她从地裂之祸中得到的混沌魔神‘意志本源’，应该只能使用一次。”阿难道。
    金蝉子站起身，淡淡道：“我不会让她获得‘奇缘’，也不会放走她。
    羽凤仙不死，必为我灵山之心腹大患事实上，她现在已经是了。
    ‘名声’这东西，单靠行善积德可弄不来，还得有‘威’。
    事到如今，我灵山要立威，必须拿下羽凤仙！
    既然她要走地下水道，我便让八部天龙去拿她。
    我就不信了，到了水里，她还能比‘龙王’更厉害。”
    见阿难变了脸色，金蝉子又笑道：“师兄放心，连玉蝉都是个‘偷经’的妖邪，我安排的八部天龙，肯定不是灵山上八部中的‘天龙众’.
    至少现在不是了，她被赶出灵山，不再是灵山弟子。”
    (本章完)

 第515章 八方围堵

    第515章 八方围堵
    小羽听到的声音，并非从她所在的河道内传来，而是在隔壁的岔道。
    她用寻灵捉脉在脑海里构建了一幅三维立体地图。
    距离稍远的地图网，还比较模糊，仅能分辨出入口，可就在隔壁的河道，她几乎能“看到”。
    说话的两个河妖，实力也不怎么强。
    两只大河虾。
    虾子的屁鼓肥得让饥饿数日的小羽直流口水。
    甲壳晶莹剔透如水晶，壳内清晰可见果冻似的虾肉，看起来就很好吃。
    天然无污染的淡水河河虾，应该可以生吃，鲜得很。
    她放出袖子里的小螃蟹，道：“乖孙，奶奶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沿着这条水道走三百步，出现一个三岔道，你往左手边拐，再游两百丈，那儿有两个河妖，你悄悄靠近，将他们拿下”
    她又想了想，道：“两个河妖，先杀掉一个，另一个留下问话，魂魄不要管，任由他们离开，然后.”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好大一段话。
    胖孙子有些饶头，道：“孙子愿为奶奶效劳，但奶奶交代的任务，有些复杂，不太理解。”
    “我说得这么清楚，还有啥不能理解的？他们在找‘羽凤仙’，还说‘龙王’。
    很显然，有龙王让附近水域的河妖进入比‘井水层’更深的河道，在寻我的踪迹。
    如果我亲自出面，鬼晓得对方准备了什么神通秘法。
    或许能立即送出消息。
    或者，我灭杀了某个河妖，控制河妖的龙王立即察觉，并赶到此处。
    你假装成一个‘深河呆霸王’，龙王便不会怀疑了。”
    即便她所在的地下水道，远比“井水层”要深，前几日地下河潜行，依旧遇到了几头拥有灵性的水族生灵。
    河妖算不上，有成为野生河妖的潜力。
    胖孙子假装“深河呆霸王”，理论上不会惹人怀疑。
    “奶奶，你隐藏身形，悄悄站在我身后，你传音，我开口，如何？”胖孙子道。
    “不行，我们要谨慎点。只几个简单问题，你咋记不住？你识字不，我给你准备一个台词本。”小羽准备削个石板，刻字上去。
    胖孙子尴尬道：“义父都不识几个字呢！”
    小羽无奈，只能又仔细叮嘱他一番。
    胖孙子这才快速游走。
    他体型很小，游动速度却不慢。
    片刻后，他悄悄游到一条大虾上方，体型骤然膨胀，从小小的螃蟹，变成两米多高的黑脸大汉。
    体型之威猛雄壮，不输风吼湾时期的黑金刚。
    “噗哧~~~”
    胖孙子先张开锯齿大口，咬断了大河虾的脑袋，再将大钳子当剑用，一招既凶猛又灵巧的“流沙剑”，轻而易举磕飞另一只大虾的长戟，还顺势前突，捏住虾头，狠狠撞在河道石壁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很有羽奶奶的风采。
    他先大口嚼吃，将嘴里的虾头吞下肚，然后大喝道：“汝等是何处来的野妖精，竟敢在爷爷的水府门口耍子？”
    那虾兵脑袋撞在石头上，精神恍惚了一下，才惊恐叫道：“蟹爷爷饶命，我不是野妖精，不晓得爷爷的水府在附近，也不是在此耍子。”
    “你不是野妖精？爷爷一直住在黑龙河附近，水府就在地下水道里，从没见过你。”胖孙子忍不住，又捡起失去半个脑袋的大虾，使劲咬了一口，吃得嘴里汁水爆浆。
    虾兵吓坏了，带着哭腔喊道：“确实不是野妖精，我们乃桃园泊‘呱呱将军’麾下的兵将，这次是得到龙王大人之令，进入地下河道寻找羽凤仙。
    桃园泊距离黑龙河三十里，此处又位于地下十多里，我们往常的确很少过来，故而蟹爷爷觉得小的面生。”
    胖孙子皱了皱眉，“呱呱将军，老子没听说过，还有羽凤仙，又是何许人？那个龙王大人可是白龙王？
    嘿嘿，白龙王大人还曾邀请老子当个水府介士，老子爱逍遥自在，没去。”
    虾兵连忙道：“蟹爷爷威武！呱呱将军是白龙王老爷亲封的桃园泊‘分水将军’，曾经也做过水府介士。
    咱桃园镇西南方，足足八十里的大水泊，如今都是呱呱将军的地盘。
    至于那羽凤仙，咱久在蜀南，没见过她本人，只听说过她‘义薄云天’的名号，知道她的一些故事，是个奢遮好汉，却得罪太多人。
    这次被龙王大人盯上，确定要死球了。
    那位龙王大人可不是白龙王，祂是一条真龙！
    之前咱们也没见过祂老人家。
    昨天晚上忽然来到桃园泊，交给我们一沓子符纸，命我们进入地下水道，从四面八方围堵羽凤仙。
    我们两人一组，带一张符，进入规划好的地下河道巡逻。
    只要遇到羽凤仙，符纸自动化成清水。
    之后会怎样，我也不知道。反正余下的事不用咱们管了。”
    胖孙子先是大惊：竟然是真龙，麻烦大了！还有遇到奶奶就自动化水的符纸，肯定能认出奶奶，甚至在奶奶身上留下清洗不掉的痕迹。
    接着他又松了一口气：还是奶奶高明，早算到这一点，没亲自过来。
    “胡说八道，就你们桃园泊，才八十里，还不如咱风.咳咳，咱风驰电掣，一盏茶的功夫，都能游八十里，真龙岂愿入泥坑？”
    “真的是真龙，一条青龙，只有筷子粗长，可散发的龙威.”虾兵打了个哆嗦，虾头上露出敬畏之色，“龙王大人甚至没说自己是真龙，可我们都明白，那就是真龙。
    祂只说了一句话。
    我们没有一点抗拒之心，连呱呱将军都亲自进入了地下河道。”
    “你把符纸拿出来让我瞧瞧。”胖孙子道。
    虾兵立即把手伸进虾壳下缘，在里面摸出一张淡青色的“水符”。
    它不是用纸或布制造，像是一团清水。
    将清水铺开，在里面滴入一滴金色的墨水，墨水晕开，化为符文的样式。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胖孙子抓起虾兵的虾钳，使劲在“水符”上戳了几下。
    很有韧性，戳不烂。“咔嚓！”胖孙子突然伸出几乎没脖子的脑袋，餐盘大的嘴巴，一口咬掉大虾尖又长的脑袋。
    快速将脑袋吃掉，掀开虾壳，从虾尾挖了一大坨肉糕。
    将两条虾肉扛在肩上，快速游到河道尽头。
    “奶奶，这是虾肉，您几天没吃饭，这两坨可以吃半个月呢！”
    小羽用袖里乾坤收了虾肉，又将胖孙子捏成一个小螃蟹，“难怪普善追得这么紧，原来她是一条青龙。”
    她的‘寻灵捉脉’，真龙天生就会，不用学。
    幸好她是“物理水遁”，用脚丫子踩水，并没在水中留下水元力。
    胖孙子紧张道：“奶奶，现在咋办？我估计普善不止找了桃园泊的‘呱呱将军’。
    那呱呱将军远不如掌管数百里风吼湾的义父。
    连这种货色普善都收为己用，其他河神河妖，她更不可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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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得方圆千里内，大多数河神都被她暗中掌控。”
    小羽双脚踩水，如一枚鱼雷，射向更深处的河道，嘴上笑道：“这其实是好事。”
    “怎会是好事？”胖孙子疑惑道：“我敢肯定，那张奇怪的‘水符’有大问题。奶奶若突然撞上一个携带水符的河妖，水符自动激活，防都防不住。”
    小羽道：“你说，普善明明锁定了我的大概位置，可以自己追踪，为何要离开水道，去找附近河神河妖帮忙？”
    “肯定是确定了我们的大概位置，请河神河妖封堵咱们呀！”胖孙子道。
    小羽笑道：“她之前为何没这么做？”
    “难道她脑子突然开了窍？”胖孙子疑惑道。
    小羽道：“是现实逼得她脑子开了窍。先前我只顾自己狂奔，忽略了一件事。
    我日夜不停地跑，很累。
    她在后面追，要不停进入岔道确定我的方位，只会更加疲累烦躁。
    她忽然反应过来，敛去身周水灵气，让我无法锁定她的大概位置。
    可我比她更早使用敛息潜行之术。
    嘿嘿，我们在相互煎熬。
    现在看来，五天五夜的煎熬，是她先熬不住。
    她的极限，我隐约看到了，可我远没到极限。
    等进入了地下激流，我的速度可以提升数倍。
    我的双腿一直在疲累，却始终不曾感觉使不上力，反而越来越有力。”
    这场地下河追逐战，在疯狂压榨她身体的潜能。
    自从“鲲鹏血脉”觉醒，这种强度的踩水而行，还是第一次经历。
    累是累了点，但力量、体魄，对水环境的适应，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刚进入黑暗、冰冷、狭窄的地下河道，她幽闭恐惧症都快犯了。
    现在完全适应了，感觉很不错。
    刚越过百丈深的“井水层”，她会感觉水压有点大，压得胸口发闷，现在也完全没感觉了。
    几天时间，她“寻灵捉脉”的境界也提升了两个档次。
    出现在脑海中的“三维地下河道地图”，范围大了一圈。
    她周围的河道图，从模糊变得清晰了很多。
    总之，她在快速进步，而普善已经开始放弃真龙的孤高，纡尊降贵去找“呱呱将军”。
    那厮八成是一只呱呱叫的癞蛤蟆。
    胜利的天平，正在朝她倾斜。
    胖孙子道：“奶奶，咱们如何破这‘八方围堵’之局？”
    “不用刻意去破局，咱们本就打算进入地下激流，正在往‘深渊区’狂奔。此时距离地面超过两千丈，那群低阶河妖，敢进入这么深的地方？”
    话音刚落，胖孙子忽然扯着嗓子叫道：“奶奶，不好，前面似乎又有河妖！这是一条直道，没岔路口。
    咱们必须往前，不能后退，后面可能有普善追来。
    前方河妖手持‘水符’，你不能靠近。
    完了，这是您先前最担心的‘一根筋变成两头堵’啊！”
    小羽迅速刹车，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前方。
    她只感觉前方的水流有点乱，怀疑有河妖搅乱了正常的水流。
    胖孙子能直接确定是河妖，倒是不奇怪。
    正因为他天赋异禀，有很强的潜行与感知力，才被黑金刚派出来。
    如果隔着一条河道，如之前两条大虾，胖孙子没啥感觉。
    若在同一条河道，在同一水流中，顺水流来的妖力、神力，他能非常敏锐地分辨出来。
    “和刚才一样，你假装‘河底呆霸王’，去探一探情况。若他们也有水符，逼他们将水符吞进肚里，然后快速往深处游，一边游一边问话。”小羽道。
    “好勒，奶奶等着，我去也！”
    小螃蟹熟门熟路地游过去。
    大概在两百步外，有两个高壮的鱼妖正迎面而来。
    这段时间跟随羽奶奶，他的根本法更新到《黑鱼化龙诀》，流沙剑法也有羽奶奶指点，进步飞速。
    一招“螃蟹咬”，咬掉一颗鱼妖脑袋，螃蟹钳子当成砍刀，使用流沙剑法，“乒乓”两下，磕飞鱼妖的草叉，嘴里叫喊道：“哪来的野妖精，竟敢来爷爷水府门口——”
    话音未落，对面的草鱼精竟也惊叫起来，“啊，我认得你，你是黑金刚麾下的蟹介士。难道我走岔了道，前面没有羽凤仙，而是遇到了黑金刚率领的一众河神府叛党？”
    (本章完)

 第516章 黑金刚的踪迹

    第516章 黑金刚的踪迹
    一下子被叫破身份，胖孙子都吓了一大跳。
    “你别胡说，我是‘呆霸王’.该死，你怎么会认识老子？”
    他还下意识狡辩了一句，可看到对方如此坚决的语气和表情，他无奈又愤怒。
    两只螃蟹钳子胡乱挥舞，将草鱼精死死摁在坚硬的土壁上。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横，几个月前，我还能跟你有来有回。”
    草鱼妖先茫然叫喊一声，又表情惊恐地求饶道：“蟹介士，你莫要焦躁，我们这趟出来，不是为了逮你，而是找羽凤仙。”
    “攮你娘，你不晓得羽凤仙是咱奶奶吗？”胖孙子骂了一声，蟹钳子戳进他胸口，戳得鲜血直流，“水符在谁身上？就是寻找羽奶奶的水符，取出来，快点！”
    “你怎么知道——”草鱼妖又想问，却被胸口处的剧痛提醒：此时他命悬一线！
    他老老实实取出水符。
    “把水符吞进肚里。”
    草鱼精依言而行。
    “快走，游快点！”胖孙子扣住他的鱼鳃，朝着河道深处极速潜行。
    草鱼精被拖得腮帮子撕裂，痛苦难忍，只能快速驱动妖力，跟随他游。
    他们在前面游，小羽跟在后面。
    “你既然在围堵我义父，为何在此地？难道我义父距离此处不远？”胖孙子一脸期待地问。
    “很远。我是五百里小蛮河河神‘赛青龙’大人麾下的草二介士。
    三个月前，流沙河的‘巨石太保’手持河神之令，来到咱小蛮河，要赛青龙大人帮忙围堵黑金刚咳，黑将军一伙。
    那时我还和蟹大哥你交过手呢。
    咱们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大战一十三回合，小弟因为不适应地下河道的激流，略逊一筹。
    蟹大哥数月不见，竟勇猛精进至此，一身功夫出神入化，似乎还练成了大神通？大哥刚才悄悄靠近，小弟完全没发觉。”
    草鱼精很能谈，说着说着就开始“大哥”、“小弟”地叫喊起来。
    胖孙子仔细回忆许久，还是没想起这个“草二介士”。
    草儿介士只有幸围攻过“黑金刚贼众”一回。可胖孙子却跟着义父转战数千里，大小战阵经历过上百次，哪能记得每回大战的对手样貌与招式？
    “别废话，说重点！”
    草鱼继续道：“那日与大哥一别，大哥跟随黑将军去了别的地方，距离咱小蛮河太远，‘赛青龙’大人也带着咱们返回了小蛮河。
    只跟巨石太保约定，若是在小蛮河水域内遇到黑将军，立即通报河神府。
    到了昨天深夜，咱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赛青龙大人忽然将分散在各个河道水窝子里的介士、巡河们召唤到水府。
    他发给我们一张符，让我们进入地下河道深处寻找羽凤仙。
    大概半个时辰前，我和乌老三接到命令，要立即赶往这条河道堵截‘妖邪’.没想到‘妖邪’竟然是蟹大哥，小弟被黄骨那王八蛋害惨啦！”
    草鱼精先唉声叹气，接着大声咒骂。
    ——糟糕，咱们被发现了！那啥“黄骨”，必定是接到普善的命令。普善已知晓我杀了“桃园泊”两个河虾精，知道有人闯关，特意派人阻拦。
    普善是不是也在附近，甚至在他们后面？
    胖孙子有些急，很想立即扔掉草二，回头去找羽奶奶商量。
    可他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
    羽奶奶耳朵尖，隔着厚厚的石壁，都能听到另一个地下水道里的声音。
    此时她就在后面缀着，必定也听到草二的叫嚷.艹，草二叫声这么响亮，莫不是在向前方传递消息？
    胖孙子用蟹钳子，夹紧草二鱼鳃，喝道：“黄骨是不是在前面？”
    “黄骨，他.”草二身子一紧，鱼脸上露出慌乱之色。
    “好胆，小小一条草鱼，竟敢算计你蟹爷爷！”胖孙子起了杀心，嘴巴张开，露出锯齿一样的牙齿。
    “大哥息怒！黄骨是小蛮河水府的河道夜叉，实力强大，位高权重。他派我和乌老三进入这条河道查看，要等结果啊！”草二急忙解释道。
    胖孙子心里有些慌乱。
    ——这下可该怎么办？
    他拿不定主意，下意识朝后方看去。
    距离有点远，看不到羽奶奶的身影.咦，有什么游过来了。
    胖孙子集中精神，定睛一看，不是什么东西在游泳，而是一块巨剑一样的石板，快速穿过水流，朝着他射过来。
    他心中一动，右钳子扭动草二鱼鳃，让他面朝前方，且惨嚎连连，无法留意后方动静。
    不一会儿，长条状的石板便来到他跟前。
    胖孙子伸手一抓，竟从上面感受到了流沙剑意。
    ——奶奶真厉害啊!削石为剑，剑这么薄，石头这么脆，速度这么快，却没裂开，甚至带有剑意。
    心里感慨，螃蟹眼已经朝石板看去。
    他只认识几个字。
    幸好石板上没有字，只有一副简陋的地图。
    地图上还有两个点。
    胖孙子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他们此时所在水道的地形图，其中水道中央的点，代表他们，另一个点在岔口，黄骨一定等在那儿！
    ——奶奶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胖孙子翻看石板另一面，依旧是地下水网图。
    水网图的尽头，画了一条鱼。
    寥寥几笔，栩栩如生，甚至能让他分清鱼的种类，黑鱼！
    黑鱼是长长的、近乎圆柱的身子，表面有黑色鳞片。
    “啊，我真蠢，竟然还要奶奶提醒！”
    他将石板藏在身后，转过头朝草二喝道：“我且问你，我们当初大战的地方，在哪儿？距离此处多远？”
    ——奶奶正在寻找进入深渊激流的地下河道。
    这个草二是本地妖，当初拦阻过他们，肯定知道进入地下激流的那条深渊！
    “有点远呢，起码得走几百里。只咱小蛮河，就绵延五百里，连接众多小河与湖泊，还跟黑龙河——”
    胖孙子用力捏了草二鱼鳃一下，将他滔滔不绝的废话打断，“别跟我东扯西拉，我问你如何抵达大战之地。”
    “嗷呜，大哥手轻点，小弟痛啊，小弟立即带大哥过去。”草二痛得嗷嗷叫。“我不要你带，你直接说，要怎么走！”胖孙子道。
    “这可要怎么说啊！地下河道难辨东西南北，小弟知道地方在哪，嘴巴却说不出来。”草二叫道。
    “说不出来也说，往哪走，往何处拐，走多远，能说多少是多少。”
    即便草二能说会道，说得精准且详细，他肯定也听不懂，记不下来。
    但后面的奶奶有“寻灵捉脉”，脑海里自有一幅草图。
    只要草二不撒谎，至少可以确定大致方位。
    草二哪敢违抗？
    只能绞尽脑汁，去回忆可能遇到的地下河道，以及它们的方位、长度。
    说实话，对所讲述路线的正确性，他自己都没一丁点把握。
    胖孙子知道听不懂，也尽量去听，去想，去理解，然后询问疑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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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上的岔道，往往就是几条路交汇于一点。
    地下河道中的岔道，却不像大地上的道路一样整齐。
    往往是走过弯弯曲曲、且宽度不一的河道后，进入一片地下湖泊。
    湖泊有大有小，小的可能还不如地下河道的宽阔处。
    而地下湖泊可能连接多条地下河道，此地下湖即是“地下河岔道口”。
    “黄骨”便留在这样一处地下湖泊中，等待乌老三与草二的消息。
    他是黄骨鱼成精，有类似“日游神”的天赋，洞察力特别强、潜水速度很快，能在白天一眼看遍十里河道内的场景，可以快速巡视整条小蛮河。
    故而被小蛮河河神“赛青龙”册封为“河道夜叉”。
    职位上和黑金刚一样，但权柄应该比黑金刚小。
    因为小蛮河远不如流沙河，甚至不如黑金刚的风吼湾水量大。
    只是黄骨有“夜叉”天赋。
    黑金刚类似走后门成为“城隍庙功曹”的关家人、温家人，受封神道符箓，却不具备真正“巡河夜叉”的洞察力。
    若是在地表河道，青天白日，河底光线明亮，黄骨压根不会派乌老三与草二过来。
    奈何此处是黑洞洞、冷冰冰的地下暗河。
    他们还位于暗河深处，距离地表两千多丈。
    赛青龙派他过来，也没指望他一眼看清十里河道。
    无论如何，他比别的河妖速度快、观察力强，可以更快找人堵住河道口，确定“妖邪”的真正身份。
    距离地下湖还有七八丈，胖孙子用钳子撕烂草二的腮帮子，一脚将他踹飞。
    “快滚，滚回小蛮河。再让蟹爷遇到你，定斩不饶！”
    草二惨嚎连连，却不敢久留，直接放弃人形，变回一条大草鱼，速度骤然快了三成，一下子窜进地下湖。
    “草二，你受伤了，乌老三呢？你别跑！”
    黄骨正缩着身子，躲在一个凹陷的石坑里，避免被激流直接冲刷。
    草二“嗖”的一下，直接从他头顶游过去，头也不回，随便钻进一条河道口，眨眼间消失不见。
    “黄骨，你在找蟹爷爷？”
    胖孙子抬起两根大钳子，怒啸一声，横着身子朝黄骨飞扑过去。
    “蟹爷爷乃黑金刚麾下‘蟹太保’，你要擒拿爷爷，来呀！”
    黄骨从腰间抽出两根分水刺，侧身低头，躲开钳刀攻击，手中寒光闪闪的尖刺，戳向胖孙子腋下。
    胖孙子见状，立即身子转动，用背后的硬壳，挡住了刺击。
    “当！”
    声音很响，甚至在水中冒出了一串火。
    黄骨身材矮小，却异常灵活，速度很快，顺势缩身游向胖孙子胯下。
    分水刺闪电般戳向腚眼儿。
    胖孙子有些慌了，连忙夹紧双腿，弯腰乱挥钳子。
    “嗤~~”黄骨在水底滚动两圈，来到胖孙子正面，嘴里吐出一线银光，洞穿了胖孙子的下巴。
    可他没发现，一束青光快如闪电，已经来到他身后。
    “嗷呜~~”胖孙子惨嚎。
    “嗷呜~~~”
    黄骨捂着裤裆，身子弓成虾米状，嘴里的惨嚎比胖孙子还要凄惨。
    “嗖！”又一束青光电射而来，从后方射来，命中黄骨左腿。
    “嗖！”紧接着是第三束青光，洞穿黄骨右腿。
    “嗖，嗖，嗖，嗖！”一共七柄飞剑，周朗的七星剑。
    小羽模仿周朗的“七星剑阵”，一连七发，迅疾如电光，跨越百丈距离，全部命中目标。
    胖孙子捂着下巴仔细一瞧，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第一口青汪汪的飞剑，竟洞穿了黄骨的胯部，三尺长的剑刃，大半没入体内，只剩半截锋利的无柄剑刃露在外面。
    “杀了他，抓住他的灵魂！”小羽不再隐藏，直接在远处喊出声。
    (本章完)

 第517章 最后一段水道，生死时速

    第517章 最后一段水道，生死时速
    佛教“天龙八部”有八大部众，“天”代表“天众”，“龙”代表“龙众”。
    这两部众最强大，地位最高，分别排名第一、第二，因而整个神道众就叫“天龙八部”。
    可以理解为“天与龙等八部众”。
    普善是一条真龙！
    早年甚至被佛祖封为“龙众”普善菩萨。
    这种册封的“菩萨”，和佛教修行中的“菩萨境界”并不一样。
    天龙八部本就是“神道众”，走的是神道之路。
    类似太乙玄门，“天地人鬼神”五大仙中的“神仙”。
    册封神仙时，要授予神仙“神道符箓”。其实如城隍、河神，也算是“神仙”，阴曹之神、水府之神，身份地位上比天庭之神差了很多，可“职业”相同。
    佛门授予的“菩萨”果位，则类似太乙玄门的“神道符箓”。
    神道符箓可以授予你，自然也能收回去。
    失去了神道符箓.看看拥有“城隍之位格”的陈敏。
    明明名字写进了封神榜，拥有一部分城隍位格，可没有神道符箓，就没有力量。没有力量，就连普通鬼神都可以肆意欺辱他。
    普善若还有“普善菩萨”的果位，早擒拿住小羽，一招将她捏死。
    两千年前，她犯了事儿，在男女之情方面犯了错误。
    呃，和金蝉子无关，普善爱上的是一个凡人书生。
    金蝉子只是帮助过她，并将她收归门下，身份有点类似玉蝉。
    玉蝉也有罗汉果位啊！
    玉蝉实力不如普善是真的，但要论身份地位，真不比失去菩萨果位、被赶出“龙众”的普善低。
    普善本来以为“擒杀羽凤仙”是一件很简单的任务再三确认，羽凤仙杀玉蝉的“魔眼对视”只能使用一次之后。
    “羽凤仙要借水遁离开迎祥府”这一情报，普善在来迎祥府之前便已经收到。
    故而她一出手便扔出三面“佛光之墙”，直接将上下游总计二十里的河道割断。
    她是真龙，对水系术法的十分敏感。
    她确定河底的羽凤仙没使用五行遁术中的“水遁”。
    封锁二十里河道，理论上完全足够了。
    然而羽凤仙并非走“阳关道”，她竟钻进了地下水道。
    普善只惊讶了一瞬，便冷笑连连：蠢货，你若走黑龙河，被我追上，还能离开河道，用那个古怪的“黑风·阴风剑遁”。那时，我要追上你，还真有点麻烦。
    现在进入地下河，只能沿着河道走，岂不是死路一条？
    她没半点迟疑，立即找到羽凤仙消失的“泉眼”，钻了进去。
    那一刻，她有把握在半盏茶的时间内拿下羽凤仙。
    因为她是真龙，“寻灵捉脉”是她的本能。
    进入地下河道之前，附近十多里的地下水网，在她心灵中浮现，如同打开了“高德地图”，且放大到最大，连河道中的“门牌号”都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寻灵捉脉”，她还使用了名为“灵光回照”的小术法。
    不是神通，只是多数龙族都会的基础术法：从水流中汲取包含信息的水灵力，形成一面圆镜，回溯曾经发生在水道中的事，以及从水流中经过的人。
    如果小羽不使用鲲鹏血脉觉醒的天赋踩水，而是以妖术或道术，施展“避水诀”，她早被锁定方位。
    偏偏小羽借水之力，几乎将身子融入水流中，却没留下丝毫“灵力信息”。
    普善看到的水镜影像很模糊。
    一旦追到岔道口，包含小羽信息的水灵力，会流进所有岔路。
    普善必须停下脚步，进入其中一条岔道，持续施展“灵光回照”。
    如果羽凤仙果真进入了这条水道，灵光回照中的影像会稳定不变。
    如果普善走错了道，随着她在河道中前进，包含羽凤仙信息的灵力逐渐稀释，“灵光回照”中看到的羽凤仙模糊身影，更加模糊，直到彻底消散。
    所以普善最怕遇到岔路口，每次遇到，必定会耽搁一些时间。
    偏偏她刚进入河道口，身上的浓郁水灵力，就引起小羽警觉。
    察觉有人正在追踪自己，小羽当然要走岔路更多、路况更复杂的地下河。
    小白龙为何吃唐长老的马？
    因为他饿了。
    小白龙是龙王之子，血脉应该比普善更尊贵。
    小白龙会饿、会累，普善当然也会饥饿、疲累。
    若单纯在水中赶路，几天几夜她都不会累。
    可她不止是赶路，赶路途中必须聚精会神，施展“灵光回照”搜捕羽凤仙的踪迹。
    “灵光回照”只是小术法，不是大神通，消耗极低，施展十分容易。
    奈何再小的术法，连续几天几夜，无数次施展，普善精神上依旧扛不住。
    而且，普善还遇到个小羽没考虑到的大麻烦：小羽在持续向南移动，明显要脱离蜀国地界！
    蜀南的南方，乃人迹罕至、妖邪纵横的十万大山。
    那里不再归人道、神道共同管理。
    妖魔鬼怪，应有尽有，是真正的“西牛贺洲风采”。
    小羽居住的迎祥府、天门镇，说是在西牛贺洲，其实和南瞻中华的城池没太大区别，“法与规”太过健全。
    普善实力强大，不怕妖邪，可如今她正在追人。
    若在水道中撞上个大妖，双方打了起来，她的追杀行动就得中止了。
    羽凤仙气息极为内敛，在地下河道中被大妖提前发现的概率，比她浑身散发浓郁水灵力的真龙，要小太多了。
    一条真龙，不打一声招呼，贸然闯入某个“妖仙”所掌管的水域，等于赤裸裸的挑衅。
    故而普善时间很紧，不能一直跟羽凤仙耗下去.她起初真有耗死小羽的打算，因为她是真龙、真仙，羽凤仙是凡人。
    理论上，真龙在水下耗死一个凡人，轻而易举，理所当然。现实很残酷.
    于是，普善元神出窍，快速在羽凤仙可能出现的地方跑了一圈，方圆五百里，湖泊、河流、井水等，只要存在“水下神道”，她都上门强行驱使。
    桃园泊两条河虾被杀，立即惊动了她。
    或者说，两河虾被杀，先惊动了桃园泊“呱呱将军”。
    除了留下“水符”，普善还给河妖的头目，留下一片龙鳞。
    她自己的真龙鳞片。
    当时呱呱将军便往龙鳞中灌入水灵力，立即惊动了普善。
    普善的元神，几乎顷刻间抵达现场。
    按理说，胖孙子伪装成一个“野生螃蟹精”，应该不会引起普善注意。
    奈何普善昨晚才开始号令群妖。
    到目前为止，才发生了一起“巡逻水妖被杀案”。
    召集众水妖、河神八方围堵羽凤仙后，遇到了第一例杀人案，普善稍微多关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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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在那条地下水道，用“灵光回照”，发现了小羽的踪迹！
    “羽凤仙身边还有一只螃蟹精！”
    她自己继续沿着地下河道追踪，同时通知“赛青龙”安排人去附近拦截（等她完成虐杀羽凤仙的任务，一定回来捏死这条不知死活的青蛇精——普善初听这一名号后，立即在心里暗暗做出决定）。
    乌老三、草二，并非唯一被安排“定向搜捕”任务的水妖。
    以两头大虾被杀的地方为起点，向四周蔓延，有众多地下河道，都可能出现羽凤仙的踪影。
    每一个路口，都提前安排河妖封堵。
    即便小羽不走现在这条道，也会在另一条水道遇到“乌老二”、“草大”。
    在胖孙子大战“黄骨”之后，仅仅盏茶功夫，一条丈长、碗口粗的青龙，也顺着地下河道钻进那个“小地下湖”。
    普善找过来啦！
    地下湖连接数条水道。
    她和先前一样，以“灵光回照”寻找小羽的模糊身影，寻找正确的地下水道。
    这一次，她几乎一下子选准了目标，因为她隐约察觉到，羽凤仙在往更深的地下水脉潜行。
    “羽凤仙，我已闻到你的气味，你逃不掉了！”
    小羽都在水里泡了几天几夜，早没味道了。
    或者说，一开始就没味道，普善闻到的是血腥味，胖孙子流出的鲜血。
    胖孙子不是“黄骨”对手，被分水刺戳穿下巴。
    血水进入水中，留下痕迹。
    但胖孙子肯定已经被小羽藏进袖子里。
    又过去半个时辰。
    普善虽没真的追上羽凤仙，却感觉自己距离她越来越近。
    或许，她和她只间隔一条水道？
    或许，她们就在同一条水道，羽凤仙正在前方？
    忽然，她右前爪处亮起一颗米粒大小的光点。
    有人在通过龙鳞召唤她！
    她从右爪上取一片龙鳞交给对方，对方用水系妖力或神力注入鳞片，她身上原本鳞片的位置会有所感应。
    “是那条愚蠢的青蛇，这个时候找我.”
    普善龙睛中浮现迟疑之色。
    召唤她的是小蛮河河神“赛青龙”。
    “赛青龙”既然召唤她，必定是有了与羽凤仙有关的消息。
    可她感觉自己已经追上羽凤仙。
    要不要暂停下来，元神出窍去小蛮河看一看？
    犹豫了一瞬，普善没去理睬“赛青龙”。
    又半个时辰过去。
    普善没追到小羽。
    她的右前爪一直闪烁点点青光，也即是说，“赛青龙”一直在召唤她！
    “如果只是说些没用的废话，老娘不剥皮，直接活吞了你！”
    普善明亮的龙睛中闪烁一缕杀气，龙躯悬停在地下河道中，一条筷子粗长的小龙，从龙额飞出，直接穿透大地，一息之间，跨越近三千丈（万米左右）。
    一下子从幽暗冰冷的地下河，来到阳光普照的大地上。
    其实普善的感觉完全没有错。
    小羽和她只间隔两个岔路口，水道距离不超过二十里了。
    再追半个时辰顶多一个时辰，或许能抓住小羽的小尾巴。
    “奶奶，我感觉普善快追过来了，她就在后面。”
    连胖孙子的危机灵觉都被触动。
    “她不一直都在咱们后面。”
    小羽抿了抿嘴唇，疯狂踩水的两条小腿，都看不清动作，只剩下一片残影。
    胖孙子焦躁道：“和之前不一样，我觉得杀死‘呱呱将军’的两个虾兵后，普善便追了过来。
    刚才我们又杀了‘赛青龙’麾下的乌老三与黄骨.唉，不该放走草二那小子的。
    如果普善真的追上来，还遇到草二，从他口中得知我打听过当日大战的深渊水道。
    普善会不会心中警觉，提前守在那条水道附近等我们？”
    小羽看了眼右手的“黄骨鱼”，语气平静道：“你放心，放走草二是我故意为之，他只会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本章完)

 第518章 大地之下的无尽深渊

    第518章 大地之下的无尽深渊
    胖孙子杀死黄骨鱼后，将他的尸体，连同他身上携带的“水符”，一起扔进另一条水道——草二逃走的那条水道。
    黄骨鱼的灵魂则成为他们的向导。
    被小羽抓在手上指引方向。
    “草二告诉普善我们的目的地，还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普善明确了具体方向，应该更容易拦截咱们呀！”胖孙子疑惑道。
    “我们距离那条地下激流，大概有多远？”小羽问道。
    胖孙子沉吟道：“我们之所以遇到草二、黄骨，是因为我们进入了小蛮河水域。
    当初‘赛青龙’带着妖兵，帮助巨石太保他们围攻义父，是因为义父带着我们进入小蛮河水域.”
    他顿了顿，高声喊道：“黄骨，你说，我们距离当日战场有多远？”
    “抄近路的话，拢共也就三百八十里，羽奶奶速度好快。好像才半个时辰，竟然走了快两百里，现在最多只剩下一百八十里路。”黄骨道。
    胖孙子兴奋道：“奶奶，只剩一百八十多里了。”
    接着他又担忧道：“可如果在路口撞上普善，咋办？”
    小羽微微一笑，又问道：“你可知奶奶我走一百八十里水道，需要多长时间？”
    “若在风吼湾，遇到风高浪急的日子，可能只需一刻钟，一般不超过两刻钟。
    但这里是地下河道，水流速度慢，两百里走半个多时辰.接下来，若不七绕八拐，顶多再走半个时辰。”胖孙子道。
    “有了黄骨，我们可曾七绕八拐？”小羽又问。
    黄骨是巡河夜叉，对地下水道的熟悉，远超草二。
    指路时从来不用思考，小羽问前方岔路口连接几条水道，他立即说出来。
    与小羽用“寻灵捉脉”感知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小羽再问选哪一条走，黄骨又马上给出答案。
    “完全不用绕路，我们直接走最近的路线。黄骨，你说抄近路，是不是真的最近？”胖孙子喝道。
    黄骨连忙道：“蟹爷放心，我指的路，一定比草二、比赛青龙更近。”
    是不是真的最近，他不太确定，但他肯定没有故意指错路。
    因为羽凤仙让他指路时，直接许下承诺：在进入“深渊”前遇到普善，立即要他魂飞魄散；进入“深渊”后，则立即将他释放。
    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现在期盼他们尽快进入“深渊”的心，真不比胖孙子少。
    “奶奶，咱们不绕路，所以呢？”胖孙子又问道。
    小羽叹了口气，“这还不明显？咱们不绕路，走最近的路。即便普善也走最近的路，也只是和咱们比速度。”
    胖孙子急了，“咱们速度似乎不如她呀！”
    “速度不如她，又要比她更早抵达‘深渊’，除了扯她后腿、拖延她的时间，还能咋办？
    草二回到小蛮河后，应该会找‘赛青龙’汇报我们的事。
    然后赛青龙呼唤普善。
    普善抵达小蛮河后，必定盘问草二。
    你先前不停询问草二如何抵达‘深渊’。
    他将那些话重复一遍，要多少时间？
    普善安排人驻防各个地下河口，又要多少时间？”
    “草二至少能为我们争取盏茶时间！”小羽语气肯定地做出判断。
    喝下一盏滚烫热茶的时间，大概半刻钟。
    当然，有也可能那条草鱼精彻底怂了，缩在某个水窝子里装死，不敢回小蛮河。
    如果草鱼精没见到普善，也不用担心他暴露他们的目的地。
    如果草鱼精见到普善，则能在这种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拖延普善盏茶功夫。
    小羽就是在赌，赌草二拖延普善的盏茶功夫，对她、对普善，都比他透露给普善的消息更重要。
    之所以这样赌，是因为从杀了两头大虾，靠近“深渊区”后，水道网络变得结构单一，岔道少了。
    一条地下河道走几十里没岔道的情况多了。
    这是最容易被追上的阶段：往上，水网密集，岔路多，河道复杂多变；往下，一旦进入“深渊”之下的激流中，能借激流之力，她速度快了。
    恰是此时从上往下的“中间区”，最尴尬，最凶险。
    小羽灵觉中还隐隐传来危机感：普善就在后方，离自己不远了。
    草二即便不透露普善她的目标地，普善也很快追上她。
    草二告诉了普善目标地，反而会打乱普善现在的追捕节奏。
    从普善此时的反应看，小羽至少赌赢了前半场。
    普善已暂停追击，前往小蛮河询问草二，并召集附近数百里内所有河神河妖，到黑金刚当日逃窜的“深渊入口”附近布防。
    现在只看下半场，是普善先将防御网布置好，还是小羽前一步冲进“深渊”。
    这个拥有神佛仙妖的盘古世界，只要能在地面打出水井，其下方必然存在地下河道。
    水井能养活神灵，不是孤零零的一个水坑。
    天庭册封的正牌子“井龙王”，甚至可以通过地下河道，进入所辖区域内任何一口水井。
    如果说“水”是生命之源，地下河道犹如大地的动脉。
    存在生机的地方，大地深处必有地下河道。
    不同地区，地下河道的繁荣程度也不一样。
    很显然，干旱的沙漠之下，地下河道的密集程度，肯定不如大河流域。
    小羽若是钻进了沙漠地下河，早被普善追上了。
    沙漠地下河，可能仅有一条直道，很简单的水道，绵延数百里，少有岔道。
    她在前面游，普善在后面追，难以借助岔道拖延时间，双方完全比拼速度。
    小羽能逃窜几天几夜，逼得真龙都无可奈何，只能求外援，是因为她在黑龙河流域。
    黑龙河水流量极大，支流繁多，连接无数湖泊。
    上方水流多，下方的地下河道也支流繁杂，河道复杂且水流量大。
    可当小羽深入数千丈深的地下河道后，地下河的深度、宽度、长度，都开始迅速增加，岔道开始变少。
    岔道少，意味着能够进入此“深渊激流”的地下河道也比较少。乱跑乱撞很容易错过“深渊”。
    小羽也是在遇到草二后，大致确定“深渊激流”的方位。
    抓住黄骨后，更是路线明确，毫不迟疑，直达目标。
    等靠近“深渊激流”直线距离百里，小羽干脆利落地舍弃了“黄骨导航仪”。
    因为“深渊激流”已经被“寻灵捉脉”找到。
    她寻到了真正的“最近河道”。
    “轰隆隆！！”
    第一次，她开始肆无忌惮使用流沙剑意。
    流沙剑意在周围掀起滔滔巨浪，她双腿借水浪之力，速度骤然提升了一倍！
    好似赛车开启了“氮气加速“。
    不到两刻钟，便走完最后一百五十里！
    直线距离还不到百里，走水道要绕弯路，总路程大概一百五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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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从一条宽与高，都没超过三米的“狭窄”水道钻出来，进入到一片黑暗汪洋中。
    三米宽高，在小羽经过的水道中，绝对不算狭窄。
    她甚至钻过碗口粗的泥浆水道。
    太过狭窄，她必须像真正的泥鳅一样钻稀泥巴。
    普善作为真龙，肯定不是真的只有一丈长、碗口粗。真龙能大能小，她特意缩小形体，以适应地下水道的恶劣环境。
    现在之所以说三米宽高很“狭窄”，是因为下方的“激流深渊”太大了。
    小羽感觉自己沉入到一片地下海洋中，能粗狂感知百里范围水道的“寻灵捉脉”，此时竟找不到“激流深渊”的源头与尽头。
    但它的确不是“地下海”，因为它的流速太快了。
    “奶奶，就是这里！”胖孙子从袖口游出来，变成个高大壮汉，指着下方叫道：“上次我们被巨石太保带着数百河妖追杀，无可奈何，只能重新退回到这里，你看下面的激流，多恐怖。
    若没有流沙剑意，光棍儿黑鱼阵直接被冲散。
    纵然流沙河的太保久经风浪，可他麾下的河妖扛不住。
    单个太保又打不过义父的光棍儿黑鱼阵，只能在上游封——”
    胖孙子话音未落，立即有五个顶盔贯甲、威猛雄壮的河妖，手持晶晶发亮的钢叉与砍刀冲过来。
    “你们是何人——啊，羽凤仙，这是羽凤仙，还有螃二十八！”
    尚未靠近，领头的那位“珊瑚头”河妖便叫了起来。
    他脑袋红彤彤，长了一丛丛手指长的肉瘤，活像是一盆珊瑚。
    胖孙子大惊，“糟糕，我们还是慢了普善一步，她竟这么快带人赶过来，还恰好——”
    小羽打断他道：“不是普善的人。他们身上的气息和其他河妖明显不同，八成来自流沙河。
    只有流沙河的河妖，能在如此深的地下河道内行动自如。
    而且，他们直接喊你‘螃二十八’。
    若非流沙河的河妖，岂会如此熟悉你？”
    胖孙子叫“庞铁骨”，羽奶奶给取的名。但在遇到奶奶之前，他在黑金刚八十八义子中排行二十八，没名字、没姓氏黑金刚其实也无名无姓。
    小羽话音刚落，已靠近十丈距离的“珊瑚头”，一个急刹车，掉头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叫嚷：“老子糊涂了，那可是羽凤仙啊！
    孩儿们，撤退~~羽凤仙凶猛残暴，不可和她纠缠，赶紧回去找驮山太保！”
    老大都跑了，另外四个河妖自然慌忙跟上。
    “原来真是流沙河的那群王八蛋，奶奶，我们赶紧过去宰了他们！”胖孙子兴奋叫道。
    “我那位义弟竟然就在附近”小羽神色犹豫。
    追杀流沙河河妖，完全没必要。
    跟踪或威逼他们，尽快找到黑金刚，才是重点。
    可现在她正在被普善追杀，最理智的做法是单人独身，更灵活，更迅疾。
    此时找到黑金刚和那群干孙子，只是增加负担和累赘。
    可如果放任黑金刚不管，等普善带着众河神河妖也进入这片“深渊激流”区，早晚和流沙河的太保们碰面。
    得知黑金刚是她干儿，她此行的目的，普善八成能立即猜出来。
    以普善的实力，擒拿黑金刚，轻轻松松。
    到时候小羽大概要“冚家铲”：死掉黑金刚满门，只剩个胖孙子。
    “你速度慢，先到我袖子里藏着。”
    小羽抬起右手。
    在激流中摇摆不定的袖口，猛地张开成圆口，对着胖孙子一吸。
    胖孙子主动从“真·外骨骼”大汉，变成小螃蟹，投入袖口。
    收起胖孙子，小羽双脚连连踩水，周身弥补一连串的小气泡。
    “嗖！”速度绝对超过了一秒百米。
    “好激流，好有劲，好过瘾！”
    原本地下河道水流比较缓慢，能借到的力量有些。要维持高速狂飙，她必须双腿用力猛蹬。
    此时从激流中借到更多力量，小羽双腿反而慢了下来，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真来对地方了。”她低头往下方的无底深渊看了一眼，那里的水流更快。
    不晓得真龙能否借水浪之力。
    若普善在逆流中速度变慢，她或许可以直接将其甩开？
    只动念的一息之间，小羽已经来到几名河妖身后。
    “唰唰~~~“身子快速旋转，手中的巧实剑也跟着转成一个大风车。
    五个河妖只勉强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断成好几节，残肢迅速被激流冲散，不知去向。
    小羽又连连挥剑，将四个妖兵的魂魄打灭成魙，任由他们消散在激流中，只抓住已经变成水鬼的“珊瑚头”。
    “我儿子黑金刚在何处？”
    (本章完)

 第519章 全家团圆

    第519章 全家团圆
    在胖孙子离开后第二天。
    黑金刚念叨了三次，“不晓得庞铁骨那家伙有没有见到干娘。”
    他干儿听不下去了，道：“义父，咱们这儿距离迎祥府，至少有千儿八百里的水道，这才一天时间，庞铁骨应该还没走出地下河道。”
    黑金刚便不再念叨。
    嘴上不念叨，心里还在念叨：赶快找到干娘，让干娘来搭救咱吧！
    胖孙子离开十天后。
    黑金刚在一天之内念叨了二十次，“庞铁骨应该见到干娘了吧？干娘速度快，应该来了呀！”
    很多干儿都出声附和，脸上有浓浓的期盼，也有隐藏不深的担忧。
    但依旧存在“理智帝”，道：“外面有八百河妖布置天罗地网，庞铁骨要悄悄穿过地下河道，得小心翼翼，不能放开手脚狂奔，义父且耐心些。”
    胖孙子离开一个月后。
    “完了，庞铁骨八成没走出河道，直接被河妖河神发现，活活打死了。”黑金刚只哀叹了一次。
    众干儿沉默，气氛压抑。
    两个多月后的今天，此时此刻。
    黑金刚和众干儿已经好几天没开口说话。
    除了用流沙剑意稳住“光棍儿黑鱼阵”的阵型，也不再动弹。
    距离地表万丈的深渊，一条十丈长的巨大黑鱼，悬浮在激流中，仿佛在冬眠。
    先前在风吼湾，黑金刚为巡河夜叉，多年以来收了两百多个义子义女，等拜小羽为干娘时，仅剩下八十八个义子义女。
    到了现在，加上黑金刚本人，再加上胖孙子，也刚刚够五十之数。
    余下的干儿干女，全部战死。
    黑金刚知道上方布置了天罗地网，自己压根冲不出去，所以才派遣庞铁骨出去寻找援兵。
    若非实在没办法了，他真不想去找干娘。
    千里迢迢，路途凶险，只突破重重包围，抵达天门镇，都千难万难。
    即便找到干娘当初，刚遇到干娘时，她杀个虾介士，都受了伤。
    如今面对四位太保、近百河神府介士，超过八百河妖，干娘纵然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
    呃，黑金刚对羽干娘的印象，还停留在衙门口赌天意之前。
    他对干娘最大的期待，还是帮自己改进光棍儿黑鱼阵。
    多次恶战之后，他实力和境界都提升了一大截，明显感觉光棍儿黑鱼阵不再够用。奈何脑子笨，心中有感悟，却不晓得如何将感悟转化为真实的“道行”。
    冲不出去，期待的干娘始终没来，黑金刚干脆带着余下的干儿们躺平了。
    只要太保不主动带兵过来围攻，他们始终维持光棍儿黑鱼阵，化为一条十丈长的大黑鱼，沉入深渊默默修炼。
    太保带兵过来换在之前，黑金刚还会呐喊一声，带着众干儿冲过去干一场，非要咬死几个妖兵，好填饱肚皮。
    现在以他略显蠢笨的大脑，也发现这么做成本高、收益低，性价比烂透了。
    因为他虽咬死对面几个、十几个妖兵，可太保也能砸伤“大黑鱼”。
    每次从“大黑鱼”身上砍下一块肉，就代表一位干儿战死。
    那坨肉，就是黑鱼阵中的干儿。
    这是难以避免的事。
    强大如烈阳侯，使用更成熟的“火鸦阵”，在对敌时，依旧免不了损兵折将。
    比如当日飞仙渡，大战西八仙。
    火鸦阵所幻化的火焰长龙，每崩飞一块“火焰龙鳞”，都代表火鸦阵中有一位将士死亡，尸体被抛离军阵。
    等血手罗汉宋钟，用跨河铁索直接将“火龙”拦腰砸断，后半截军阵，全部落入河中，被大水冲走。
    死一个干儿子，军阵少一份力量，“光棍儿黑鱼阵”越战越弱。
    对方却能从容不迫地补充兵力，老兵带新兵，越来越适应光棍儿黑鱼阵的战法。
    黑金刚晓得厉害，干脆带着干儿“躺平”。
    若驮山太保带着数百河妖，组成“玄龟军阵”沉入激流深处，“大黑鱼”也不直接迎战，而是继续往下游。
    无论黑鱼剑法、光棍儿黑鱼阵，都融入了流沙剑意。擅长抵抗狂风巨浪，甚至从暗流中借用一部分力量。
    驮山太保和众河妖来自流沙河，也天然适应狂风巨浪的水况。
    奈何“深渊”的深处，激流之狂暴，早已超过了流沙河。
    流沙河只是在遇到狂风后，浪特别高、特别大。
    水底的流速其实比较一般。
    毕竟流沙河八百里宽，如果流速再特别快，那水流量就太恐怖了。
    “玄龟军阵”在激流中动作不稳，甚至阵型散乱，“大黑鱼”就冲上去咬一口。
    咬死几个妖兵后，一甩尾巴，调转方向，再立即逃之夭夭。
    等三层楼高的巨大“玄龟”再次露出破绽，“大黑鱼”又从“玄龟”的攻击死角冲出来，速度极快，咬一口就跑。
    如此鏖战数十场，驮山太保也打算躺平了。
    他打算和黑金刚打持久战，将黑金刚活活饿死、困死在激流底部。
    当小羽悄悄沉入激流，靠近“大黑鱼”时，它仿佛在冬眠。
    只“鱼尾”或“鱼鳍”时不时扇动几下，在激流中维持平衡。
    “我儿，你很不错啊！如此险境，竟处变不惊，完全沉浸在修炼中，毫无恐惧与焦躁。很有大将之风采！”
    “大黑鱼”睁开猩红的眼睛，呆滞了一瞬，然后“大黑鱼”崩溃成一个个河妖，附近的河水都沸腾了。
    “娘呀，您终于来搭救孩儿啦！”
    “奶奶，孙儿好想你~~”
    “呜呜呜，奶奶来了，我们有救了。”
    “奶奶，你咋才来呀！我们都以为庞铁骨那家伙死球了。”
    “奶奶，我们好苦啊，几个月没见到外面太阳，人都不好了。你看，我身上长水草了。”
    “奶奶，你看起了瘦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难道抽条了？”“奶奶，我们死了好些兄弟，剩下的也都受伤了。你看我，钳子都断了，又长了个新的，现在还有点小。”
    “奶奶~~”
    一个干儿，四十八个孙子孙女，四十九张嘴巴，都围着羽干娘、羽奶奶，诉说自己的委屈与苦难。
    有好些个身高丈许的猛男猛女，都泪眼汪汪，流了几泡眼泪。
    小羽也十分感慨，摸摸这个孙儿的脸，拍了拍那个孙儿的肩膀。
    “都安静下来，听我说！”
    普善随时可能杀到，他们不能将时间都浪费在寒暄上。
    无形的声波传遍四方，所有河妖都听到了，也都停止叫喊与哭嚎。
    “时间很紧，我们先组成光棍儿黑鱼阵，一边演练新的阵法，一边说话。”
    小羽抖了一下袖口，将胖孙子放出来。
    “干娘有令，我们立即重组光棍儿黑鱼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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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金刚见到胖孙子下巴处明显的伤痕，面色一变，不再墨迹，立即按照干娘的指令行事。
    放在半年前，还在风吼湾时，一群河妖必定推推攘攘，好一会儿也无法排列整齐队形。
    现在他们是真正的百战老兵。
    小羽话音刚落，都不用黑金刚重复下令，他们已本能开始列阵。
    小羽叫住准备连接军阵之力的干儿子，喊道：“黑金刚，你等一会儿。这次我当‘军头’，你去后面当‘尾巴’。”
    黑金刚能统帅光棍儿黑鱼阵，当然也能成为“大黑鱼”的任何部位，包括“鱼尾”。
    他只是不理解，“干娘，你不是黑鱼，对军阵的掌控不如我。”
    在风吼湾演练军阵时，小羽也曾率领过众河妖组建光棍儿黑鱼阵。
    能成型，但效果远不如黑金刚。
    首先，“光棍儿黑鱼阵”是为黑金刚量身定制，与黑金刚最契合。
    其次，当日小羽还是内力境，无法真气外放，做不到真气与天地交感。
    而作为军头，力量外放，与天地、与众将士的力量交感，妖力浑圆如一，是基础条件之一。
    力量都不外放，如何把军阵内所有将士的力量连接在一起？
    最后，要组建军阵，军头和将士们的力量，最好属性相同。
    比如，烈阳侯麾下组成“火鸦阵”的将士，几乎全员修炼了《火鸦劲》。
    关虎臣从加入“火鸦军”开始，第一时间转修了《火鸦劲》。
    烈阳侯本人的根本法，是《火鸦劲》的进阶功法，《大日金乌》。
    其实“火鸦劲”、“火鸦阵”中的“火鸦”，都是指“三足金乌”。
    小羽当日修炼长春功，和众河妖的妖力格格不入。
    黑金刚则完全没有这种困扰。
    “今时不同往日！你先按我说的办，等会儿自见分晓。”
    小羽挥手让黑金刚站在最后一排，自己取代黑金刚的位置。
    黑鱼化龙诀，启动！
    黑鱼龙主神，启动！
    剑骨，启动！
    主神和剑意进入剑骨，小羽消失，一条黑鱼头的五爪黑龙取而代之。
    类似当日在天宝居斩关城隍。
    当日的黑虎主神、此时的黑鱼龙主神，犹如一层“尾兽外衣”。而不是小羽如同巧实剑，直接变成凶虎与黑鱼龙。
    当然，《火影》中的尾兽外衣，是尾兽的力量与精神。
    小羽的仙武主神，无论精神意志还是真气、剑气，都百分百属于小羽自己。
    仅仅是样子和模式有些像尾兽衣，本质完全不一样。
    “啊，奶奶，你这是咋了，好可怕！”
    “我滴娘耶，娘你咋变成咱亲娘了.不对，你不仅是咱亲娘，还是一条真龙？好强、好恐怖的气息，让咱忍不住要顶礼膜拜。
    当日给河神老爷贺寿的井龙王，似乎都不如你，娘，你——”
    “你们别废话！”小羽打断黑金刚与众孙子的叫嚷，释放黑鱼龙的精纯水元力，沿着军阵的排列路线，向众河妖身体覆盖过去。
    十分轻松，她的水元力立即被河妖接受、吸收，然后从他们身上反哺更强的水元力。
    因为他们皆为妖类，融合后的水元力失去部分纯粹，染上一些妖气。
    军阵内所有人的水元力融合为一，组成一个形象有些模糊的“大黑鱼”。
    众河妖包括黑金刚，都十分顺从地将自己精神意志，沿着自身的妖力，投入到“大黑鱼”中。
    “大黑鱼”的形体渐渐变得清晰、凝实。
    接着，“大黑鱼”的意志——军阵所有河妖的“意识集合体”，被“军头”黑鱼龙小羽接收。
    这时就要考验军阵的训练情况了。
    将士的力量与主帅契合，只是第一步。必须心灵意志也与主帅契合：也即是全心全意信任主帅、服从主帅。
    黑金刚、众妖孙，对羽干娘、羽奶奶，那是一万个顺服。
    没有遇到任何困难，军阵的意识集合体被小羽降服、掌控。
    此时她是羽凤仙，也是军阵内所有人。
    她是“一大群”，也是唯一！
    “大黑鱼”彻底成型，外形上，几乎与真实的黑鱼精一模一样。
    只气息.
    原本黑金刚主阵时，气息和力量，也和真正的黑鱼妖一模一样，毕竟他本人就是黑鱼成精。
    此时主持军阵的军头是“黑鱼龙”。
    “大黑鱼”身上自然散发让河妖敬畏的龙威与龙性。
    “哗啦啦~~”大黑鱼摆动尾巴，往激流更深处游去。
    (本章完)

 第520章 升级，全部升级

    第520章 升级，全部升级
    “你们可有感受到什么不一样？”小羽不用开口，声音直接在众河妖脑海响起。
    他们的精神意志联合在一起，形成了“意识集合体”，意识集合体又成了小羽的“外置大脑”。
    此时，军阵内所有人共用一套思想意志。
    “奶奶，我感觉你比义父还要厉害。”
    “我感觉‘光棍儿黑鱼阵’的妖力明显更强了。”
    “我感受到一股真龙的力量，进入了我的体内，让我的妖力发生了一点变化。”
    “我觉得现在的‘光棍儿黑鱼阵’和《黑鱼剑法》有些冲突，奶奶，你是不是改进了《黑鱼剑法》？”
    “黑金刚，你怎么不说话？”小羽问道。
    黑金刚纠结道：“我不晓得该怎么说，现在的‘光棍儿黑鱼阵’让我深有感触，我想要做出改变，可找不到具体的方向。”
    小羽笑道：“很好，你们果然将‘光棍儿黑鱼阵’练进了骨髓，甚至深入到灵魂，好似成为你们的‘天生神通’。”
    “都静下心，认真听我说。”她忽然厉喝一声，让他们都收束念头、安静下来。
    “《黑鱼剑法》已成过去。最近几个月，我将其改良成为《黑鱼化龙诀》。”
    “啊，就是这种感觉！”黑金刚憋闷在心里许久、却始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的感觉，一下子掀开厚厚的被，整个露了出来。
    他兴奋叫道：“我有种感觉，融入并修炼干娘现在的《光棍儿黑鱼阵》，一定能化龙！天呐，我黑金刚竟有如此大的造化，要黑鱼化龙吗？”
    小羽笑道：“没错，只要修炼《黑鱼化龙诀》，其他孙儿不敢说，黑金刚你一定能化为五爪黑龙，就像刚才的我。”
    “干娘，求你了，快，快传授我《黑鱼化龙诀》！”黑金刚活了一辈子，从未像这一刻亢奋与饥渴。
    他有一种十分清晰的预感：自己此生最大的奇缘，近在眼前！
    他要化龙啦！
    他不再是普通的黑鱼精，他要飞上九天，成为真龙！
    “奶奶，我也是鱼妖，我要学《黑鱼化龙诀》，我想跟义父一起化龙。”
    “奶奶，快传我《黑鱼化龙诀》，我要修炼！”
    一群妖孙，犹如饥饿的小鸡来到喂食者面前，一个个张开杏黄的喙子，挤在一起，朝喂食者“渣渣”叫唤。
    小羽大笑道：“儿啊，孙儿啊，你们莫急，我现在就传你们大法。
    先学‘炼气’，后面的内容咱们慢慢说。”
    她一边传授《黑鱼化龙诀》，一边主动改变“黑鱼龙主神”的力量气息。
    通过军阵，将黑鱼龙主神的真气，导入众河妖体内，按照《黑鱼化龙诀》的路线循环流转。
    “噗嗤！”
    正在激流中游动的“大黑鱼”，从下腹生出一根龙爪，接着是第二根
    而且大黑鱼体表渐渐长出一枚枚墨玉色的鳞片。
    体型从粗胖变得修长，脑袋上方长出“鹿角”。
    仅仅盏茶功夫，军阵大黑鱼已变成了一条黑鱼龙。
    当然，此时只粗有形貌，军阵本质上依旧是“光棍儿黑鱼阵”。
    进化还没完成。
    小羽欢喜道：“很好！现在大黑鱼已经变成黑鱼龙。
    黑鱼龙体内的能量，也是按照《黑鱼化龙诀》运转。
    你们与军阵共鸣，自身妖力与军阵之力形成‘内外大循环’，可以加速《化龙诀》的修炼。
    接下来是军阵的升级。
    要从光棍儿黑鱼阵，升级为‘黑鱼龙阵’。”
    说到这里时，小羽下意识想到了李家的《巴蛇兵阵》。
    李荣基当初还指望她担任“军头”，带领三百黑龙禁卫组建“巴蛇大阵”对抗妖邪。
    要她当军头，自然得传授她全套的《巴蛇兵阵》组阵之法。
    “巴蛇兵阵”应该是兵道大家模仿巴蛇大神创造而来。
    小羽感觉它并不比烈阳侯的“火鸦阵”弱。
    当然，军阵的强与弱，军阵本身只占一小部分的因素，军头和军团将士，才是战力的决定性因素。
    哪怕得到全套《巴蛇兵阵》之法，小羽也无法正面击破“双枪将”陈太平率领的三百黑龙禁卫。
    那晚她使用了诡计。
    放火烧楼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仗着对巴蛇军阵的熟悉，以敛息潜行之术轻松偷袭了陈太平。
    她没杀双枪将陈太平，也尽力不杀伤黑龙禁卫。
    李荣基可以死，这群黑龙禁卫却是西蜀对抗妖患的重要底牌。
    她和李荣基有仇，和西蜀老百姓没仇。
    现在，她取《巴蛇兵阵》之精华，结合《黑鱼化龙诀》，将《光棍儿黑鱼阵》改良成为“黑鱼龙兵阵”。
    幸亏此时黑金刚和几十个妖孙，已经历经百战、脱胎换骨，且对《光棍儿黑鱼阵》极为熟悉。
    换成是风吼湾时期，她至少得费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让兵阵勉强动起来。
    现在她一边说，他们一边调整，新生的“黑鱼龙”开始在水中蜿蜒游动，速度越来越快。
    “干娘，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训练了一会儿，黑金刚已经掌握了“黑鱼化龙”的诀窍，动作熟练流畅，开始分心说话。
    “胖孙子迷路了，走了一个多月才抵达天门镇。我又准备了几天才出发.”
    她将这些天的经历，简介又快速地说了一遍。
    “我抓到驮山太保麾下的‘珊瑚介士’.真奇怪，竟然真的是珊瑚精，连珊瑚也能成精。”
    呃，珊瑚本就是活的，能成精一点不奇怪，小羽有些小见多怪了。
    “珊瑚精知晓你们的大概位置，这处‘深渊激流’又格外宽阔幽深。我压根不用去跟驮山太保碰面。
    他们在浅水层，我直接沉入深渊，比你们先前所在的位置还要深。
    别说他们，连你们都没发现我。”
    寻找“大黑鱼”的过程，也不复杂。
    黑金刚他们并非真正躺平，他们只是停在那儿降低损耗、默默修炼。
    用“寻灵捉脉”搜索，方圆百里的水灵力波动，她都隐约有所感。
    “大黑鱼“身上散发的水灵力（妖力）比较模糊，但她实在是太熟悉他们和黑鱼阵。
    大概在深渊激流中游了四百多里，小半个时辰，便见到飘在“头上”的“大黑鱼”。
    “干娘，普善女尼且不说。咱们先去宰了驮山、巨石、断水、黑沙那四个王八蛋。”黑金刚咬牙切齿道。
    小羽有些犹豫，“普善在追咱们，她是真龙，掌握了特殊的追踪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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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也不晓得深渊中的狂暴激流，会不会影响她的速度与追踪术法。
    但毫无疑问，下层比上层安全。
    在上层大杀特杀，动静不小，更加容易吸引普善的目光。”
    “娘耶，你也算斩仙杀佛的大仙了，怎么说话如此小家子气？”黑金刚豪气干云地说：“区区黑鱼龙主神，都击败了白龙王。
    现在咱们这么多好汉组成军阵，对付区区一条小青龙，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个憨货，懂个屁！“小羽呵骂道：“那白龙王只是一条白蛇。过个几年，你的境界都能超越他，他凭什么跟佛门天龙比？
    而且军阵虽强，可你们才几个人，有多少力量？”
    一个人的力量是1，两个人联合，发挥出来的力量效果要低于2。
    人数越多，叠加后的效果越差。
    一万个人，未必能发挥出100点最强力量。
    兵道军阵的根本原理，就是让一百个士兵组成军阵，能发挥接近100点最强力量。
    无论军头有多强，军阵之法多高明，军阵之力都不可能超越众将士力量的“直接叠加”。
    无法做到一加一大于二，顶了天等于二。
    这依旧十分可怖。
    小羽连续使用两次“魔念夺魂”，精神意志增强了十倍，一杯水变成十杯水。
    可真仙.其他人小羽不太熟，曾问道她很熟。
    用曾问道举例，他的精神意志大概只有“五杯水”，还不如没成仙的她。
    只需十位强大的真元境武者组成军阵，军阵的意识集合体，便拥有接近“十杯水”的力量。
    如果一千人组成军阵，起码有“100杯水”，要是用这种力量施展术法，该多么恐怖？
    当然，泛意识集合体很强，可“军头”本人能力有限，压根驾驭不了“100杯水”的精神意志。
    总之，小羽身边只有几十个河妖，她和他们的力量加起来，大概不如普善普善不是普通真仙，她是一条真龙啊！
    不谈神通，单论体魄、力量、法力体量，普善一个可能顶几十个人类真仙。
    更何况他们此时刚开始修炼《黑鱼化龙》和《黑鱼龙军阵》.《黑鱼龙军阵》甚至还在草创阶段，小羽一边带着儿孙们演练一边修改。
    距离阵法大成，至少还有几个月的水磨工夫。
    若是将妖孙的数量翻十倍，有五百人，且修炼《黑鱼化龙》、演练《黑鱼龙阵》，都有五年功力。
    小羽真愿意尝试一下“屠龙”的感觉。
    “奶奶，必须杀了驮山、巨石他们。”水蛇精“小绿”沉声道：“现在不杀他们，等普善贼尼到来，必定收他们为己用。
    到那时咱们就麻烦大了。
    流沙河的河妖，久经风浪，比普通河妖、水神，更适应此处深渊环境。
    他们可以四处巡逻，封锁所有出口，将我们活活闷死在水里。
    现在屠了他们，深渊这么大，普善贼尼很难守住所有路口，我们便有了逃出生天的可能。”
    小羽微微颔首，这孙子似乎是个“智谋型”的妖精，至少比黑金刚有脑子。
    “孙儿，你之所言，奶奶也考虑过。”
    小羽低头，十丈长的黑鱼龙也低头看向下方不见底的深渊。
    “我觉得咱们的出路不可能在上面，咱们数量太多，那些地下河道很多都窄小。普善在地下河道中速度很快，且极为擅长追踪。
    我一个人尚且狼狈不堪，带上你们几十个拖油瓶.那场面，只想一想就觉得惨不忍睹。”
    “干娘有什么想法？”黑金刚问道。
    “或许，咱们要往下走。”小羽迟疑道。
    众妖孙一起乱叫起来。
    “奶奶，咱们修炼了你的流沙剑意，还组成黑鱼阵，都有些承受不了现在的水压。再往下，咱们的屎肠都要从粪门里飙出来啦！”
    “下方黑洞洞，不晓得通往何处，可能是传说中的‘海眼’呢！咱们钻进去后，要去哪？”
    “无论如何，真龙都比我们更擅水，咱们若往下钻，普善难道不能跟过来？
    不如趁普善现在没找来，咱们寻个地下河口，悄悄溜走。
    咱数量多，力量也大呀！遇到狭窄的洞口，直接用‘黑鱼龙’硬凿。
    什么土石顶得住咱们的凿击？”
    (本章完)

 第521章 以战代练

    第521章 以战代练
    小羽道：“你们说的没错，只凭你们此时的实力，以及对‘黑鱼龙军阵’的掌控，无法潜入太深的激流。
    所以我刚见到你们，立即让你们组成军阵，传你们《化龙诀》、《黑鱼龙阵》。
    普善在追杀我们，可普善不会一瞬间来到我们跟前。
    在她真正找到我们前，我们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
    适应新力量、新的阵法，然后逐渐深入激流深处，或可彻底甩开普善。
    若是贸然上去，与驮山太保他们交战，闹出动静太大，吸引来普善，就耽搁了这宝贵的适应期。”
    黑金刚想了想，说道：“干娘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孩儿觉得干娘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军阵是练不出来的，只能打出来。
    过去在风吼湾，我们日夜演练光棍儿黑鱼阵。
    修炼了一个多月，也只勉强组成阵列，拼凑出一条‘大黑鱼’。
    可等我们被驮山太保追杀，短短十来天，大小阵战经历了四十多场，‘黑鱼阵’迅速从‘初入门’，变得精熟无比，甚至出神入化，可为‘大宗师’。
    反正我觉得自己脱胎换骨，进步超快。”
    立即有一群妖孙出声附和，“我也是！被追杀的几个月，体内妖力增长了三倍！我可是有百年道行的老妖呢，最近几个月抵得上过去几十年苦修。”
    “几个月时间，我都完成了彻底化形，和义父一样，炼化横骨，彻底成为‘妖人’。”
    “我的流沙剑已经练成两种剑意。天呐，换在风吼湾的时候，我一定不敢想象自己能有如此成就。我现在若去河神府，都能混个‘蚌介士’当当。”
    “剑意算啥，我领悟了一种妖法，可以辅助流沙剑控制激流呢。”
    小羽陷入沉思与犹豫当中。
    大战的确是增长经验、提升实力的最好途径。
    都不用他们一个个说，她已经见过胖孙子。
    庞铁骨不就实力大涨，领悟了缩小体型的“天赋妖术”？
    几个月前，还在风吼湾时，黑金刚依靠神道符箓，才勉强胜过“虾介士”一筹。
    他麾下八十八义子，全都是歪瓜裂枣，化形不完全的低级妖精。
    不堪大用。
    现在只剩下四十九个妖孙，其中至少一半够资格去河神府竞争“介士”之位。
    “问题是，以战代练，损耗太大呀！我本来有八十八个孙儿，现在折损快过半.若之后遇到普善，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小羽叹息道。
    黑金刚道：“娘你关心孩儿们，孩儿们却相信您。有您在，区区驮山太保之流，岂能伤害咱们？”
    “是呀，奶奶你当军头，带我们组建黑鱼龙阵，一定不会损兵折将。”其余妖孙纷纷应和。
    小羽还是有些犹豫。
    驮山太保他们不算什么。
    只要不跟对方的“玄龟军阵”硬碰硬，她一个人就能且战且走，将他们打垮。
    就怕吸引来普善。
    “你们要清楚，此时上去清理流沙河太保，是一场豪赌。
    几场大战提升的经验，比得上动静太大、提前吸引来普善的危害？”
    黑金刚吞吞吐吐道：“娘，你错了，好处远不只是那点经验，还有更大的好处呢。”
    “啥好处？”小羽奇怪道。
    真有大好处，她能忽视？
    黑金刚的声音中透着残忍与贪婪，道：“我们能吃了驮山、巨石、断水、黑沙四大太保，还有上百个介士、一千河神府精锐。
    他们都是大补药！吃了他们，我可以凝结元丹，直接晋升为‘大妖’。”
    小羽眯眼道：“大黑，娘之前对你的教导，你可还记得？”
    黑金刚怔了怔，问道：“娘的教导有很多，现在是说哪一条？”
    胖孙子小声提醒，道：“义父，奶奶要你少杀生、莫害人，更别当什么‘大妖’，要当个好人！”
    黑金刚立即道：“娘，你放心，我们和驮山、巨石他们有生死大仇，故而要报仇，不是祸害好人。”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小声嘀咕，“娘你先前还自豪地说，离开迎祥府前，大杀特杀，连西蜀李太子、迎祥关城隍都砍死了李太子可是一国之储君啊！
    这种有大气运庇护的贵人，在其国运衰落前，咱们妖类万万不敢触碰。
    若敢加害，必有天劫。
    娘你倒好，人道、神道两位‘至尊大贵人’，都被您杀了。”
    ——现在还好意思让俺们少杀生、莫害人，要当个茹素吃斋的好人。
    水蛇小绿委婉劝道：“奶奶，常言道，人不可失去道义，更不可失去血性。
    驮山老龟，残害咱们兄弟姐妹数十个，此仇不共戴天.都说西方佛门讲慈悲，可现在佛祖都动了怒、起了杀心，在追杀您和咱们。
    连‘慈悲为怀’的祖宗，都这样了，咱们是不是该降低点要求？
    如今生死关头，大餐一顿，妖力飙升，我们更能抵抗接下来的危险。”
    小羽叹道：“杀人和吃人，是不一样的。我不带你们上去找驮山他们复仇，不是不复仇，是动静太大，吸引来普善，不值得。
    自己的命，比任何仇敌的命都重要。
    如果你们要吃今天吃了一顿大餐，妖力暴涨，境界飙升，心里就会一直记挂这件事。
    你们想一想，为何黑金刚会提议吃驮山、巨石他们？
    因为他上次在风吼湾吃过一次，吃爽利了，没受到惩罚，上瘾了。”
    “娘，妖和人是不一样的，吃妖精不会遭报应。”黑金刚道。
    “人和妖没有区别！吃人、吃妖精，遭报应只是次要原因，败坏自己的根本才是重点。”小羽道。
    “奶奶，你袖子里还藏了两坨虾尾肉呢！”胖孙子叫道。
    小羽想拿巴掌抽他。
    胖孙子紧接着又道：“我明白奶奶不是迂腐之人，先前我嚼吃河妖尸体时，奶奶并没嘀咕什么。奶奶在意的是，为了吃人而去杀人，而不是杀人后顺便嚼吃几口。
    现在教导我们，是担心我们误入歧路，完全为我们好。
    可此时即将沉入激流深处，不准备些口粮，咱们几十个妖精，都得饿死啊！”
    小羽又思索片刻，道：“既然要演练阵法，黑金刚你来当‘龙头’，我为龙尾，防范意外发生。”
    “好呢！”
    黑金刚兴奋高叫，“孩儿们，变阵~~”
    几乎话音刚落，黑鱼龙又退化成大黑鱼。
    只是头部变成尾巴、尾巴变成了鱼头。
    大黑鱼在水里来回游动，渐渐长出畸形的龙爪。
    身躯分成好几节，有的粗有的细，还像是得了白癜风，大块的皮肤并没覆盖龙鳞，有龙鳞的部位也斑斑驳驳、很不齐整。
    活像是从前世霓虹进口的核辐射大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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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看我这条大龙如何？”黑金刚哈哈大笑道。
    小羽道：“大概能把敌人吓死。”
    “哈哈，如此威猛霸气，说不定真能吓死几个河妖呢！”黑金刚开心道。
    ——我是说太丑、太恐怖，把敌人吓死。和威猛、霸气，没半毛钱的关系。
    小羽心里吐槽，嘴上快速指点几处明显的错漏，还用自己的真气引导他重构军阵。
    很快“核辐射”大黑鱼，有了几分“真龙气象”。
    至少身子匀称，不再粗细不一，活动别扭且迟缓。
    又在水里游了几十里，速度和灵活性也提升上来。
    肉眼可见地进步。
    只能说黑金刚运气真的很好。“化龙诀”是黑鱼化龙，不是别的鱼，最适合这门功法与阵法的，就是黑金刚本人。
    哪怕别的黑鱼修炼此功法，都不如黑金刚。
    羽干娘好似一个裁缝，用尺子测量他的身体、妖力、天赋特征，转为他定制的“衣服”。
    人的衣服，狗穿不了，可其他人穿，也不是最合身。
    大概两刻钟后，小羽道：“行了，时间不多了，上去试一试‘新黑鱼龙阵’的成色吧。”
    原本追杀黑金刚仅仅是小羽“义弟”——驮山太保一个人的任务。
    玄龟河神麾下九十九位太保，驮山是少有的掌握兵道军阵之法的太保。
    他带着“三百驮山军”对抗黑金刚的“光棍儿黑鱼阵”。
    起初还能正面击败黑金刚，只是无法绝杀黑金刚。
    后来黑金刚和一众干儿在战斗中迅速成长，逐渐能对“驮山军”造成损失。
    尤其是进入深渊激流之后，‘玄龟军阵’反而处于劣势地位。
    “玄龟军阵”擅长控制大风与巨浪，优势是河面之上，能适应各种狂风巨浪的环境，风高浪急，敌人在河面上颠簸不稳，他们安稳如老龟、踏浪疾行。
    说白了，这一军阵是专门为流沙河大战创造的。
    在速度和灵活性上，不如“黑鱼阵”。
    正面对抗，纵然击败了黑鱼阵，也无法追上去将其全歼。
    于是玄龟河神又派遣三位太保，数十位河神府介士，八百河妖，要围困黑金刚。
    他们确实困住了黑金刚一伙。
    “驮山，为了区区一个黑金刚，我们耗时太久了。”巨石太保有些烦躁地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真不是河妖待的地方。”
    “我也不想在这儿干耗，在流沙河帮江州城、天门镇的豪商运货，一天能有数百金。你算一算，这小半年时间，一直没有进项，我损失了多少银子？
    奈何那黑厮躲在水下不上来唉，你要有什么好计策，我愿意立即执行。”驮山太保看着兄弟，眼神里还真有几分期待。
    他确实不想耗下去了。
    巨石太保道：“去找羽凤仙。她当日承诺过，愿意帮我们擒拿黑金刚。
    即便她在撒谎，也可以找她索要破解黑鱼阵的方法。
    当初她教的黑鱼阵，太过粗糙。黑金刚进步太快，过去之法不适用了。”
    驮山太保连连摇头，“不，我再也不会去见她，除非她某天下了河还是不行，哪怕她下了河，不是我对手了，我也不能对她出手。
    当日义结金兰虽非我愿，可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害自己‘契姐’.哎，丢脸啊，想我驮山太保威震流沙河数百年，竟认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当‘大姐’。”
    驮山太保的乌龟脸都臊红了，“见羽凤仙之事，休要再提。”
    “太保，祸事啦！”一条巨虾快速游过来，朝两个“龟儿子“惊慌叫喊，“黑金刚要突围而去，他已经冲进‘乙丑号’防区，正在大杀特杀。”
    “哈哈，我们熬不住，黑金刚那厮更加耗不起啊！”
    驮山太保闻言，不怒反喜。
    他抖擞精神，振臂高呼，“孩儿们，组成玄龟大阵，随我围杀黑金刚！”
    和黑金刚组建“黑鱼阵”一样的熟练迅捷。
    呼吸间，三层楼高、地盘有足球场大的玄龟，出现在激流中，朝“乙丑号”防区快速前进。
    (本章完)

 第522章 盛宴

    第522章 盛宴
    驮山、巨石、断水、黑沙，带领一千多流沙河水妖，为黑金刚准备了天罗地网。
    放在深不知几许的“深渊激流”中，这点兵力，并不算多。
    但能出逃的地下水道却有限。
    黑金刚躲在深水层，驮山带着“玄龟兵阵”在“半深水层”盯着他，另外三位太保在浅水层组建三大“军区”，每个军区布置多个防御点。
    不一定能堵住所有去路，至少能保证黑金刚无法悄无声息地逃走。
    即便黑金刚带着“黑鱼阵”突破了某个防区，离开了深渊激流区，回到“上面”的地下水道。
    他们也不担心。
    不仅不担心，还很乐见其成。
    黑金刚胆敢回到地下河道，他们一定先把后路堵死，再进入水道将他彻底围杀。
    故而听说“乙丑区”的妖兵被黑金刚大肆屠戮，驮山和巨石反而大笑起来。
    他们不怕黑金刚大杀特杀，就怕黑金刚缩在水底“冬眠”。
    可驮山带着“玄龟军阵”走了一半，又有妖兵急匆匆来报，“太保，祸事啦，‘甲申号’防区遭遇‘光棍儿黑鱼’突袭。‘刀介士’与二十位水府勇士几乎被屠戮殆尽！”
    “什么？”驮山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怎么这么快？不对，不仅不应该这么快，黑金刚明明已经突破乙丑区，不逃之夭夭，反而又跑到甲申区，更加不对劲。”
    “报，太保，祸事啦！‘甲亥区’被黑金刚突破，黑金刚的大黑鱼长角啦！”紧接着第三位报信官又带来噩耗。
    巨石冷笑道：“好个黑金刚，他不是要逃，而是各个击破，逐点消灭我们分散开的兵力。
    通知断水、黑沙，以及众位水府介士，所有防区的兵将，都动起来。
    按照我们原计划的‘十方罗网阵’，迅速向中央收缩！”
    驮山立即点头道：“就按巨石太保的做。等包围网收拢，看他如何各个击破。”
    “遵命！”传令官迅速出发。
    他们能镇守流沙河数百年，战斗经验太丰富了。
    先前分割部队，设置众多防区时，也曾考虑到黑金刚做出此时的反应。
    他们有些意外，是因为黑金刚这么做，显得有些愚蠢。
    首先，屠杀各防御区的水府兵将，对大局没影响，反而会折损黑金刚自己的兵力。
    按照之前的实战案例，“黑鱼阵”消灭一个防区、全部二十员水府猛将，黑金刚自己非得死一两个干儿不可。
    如果“大黑鱼”咬死几个水府兵将，立即撤退，倒是不会损失。
    可今次“大黑鱼”不是触之即退，而是尽量全员歼灭。
    水府兵勇可不是面团，你要强杀他们，他们岂能不咬下你一块肉？
    反正水府兵多，不怕消耗。
    此为其一，另一个原因是黑金刚强行歼灭一个防区，他们又不是木头？
    肯定会反应过来，然后收拢包围网，让黑金刚再难突入“深水区”。
    要强突，必然损兵折将。
    黑金刚还有几个干儿?还经得起多少次消耗？
    唯一让两位太保心中不安的，只是“大黑鱼”的速度。
    这么短的时间横扫三个防区不对劲！
    “报，太保，祸事啦，‘乌介士’和他麾下两支十人队，覆灭啦！大黑鱼长了爪子，它好凶残，在我们队伍中横冲直撞。
    嘴巴撕咬，爪子乱挥，尾巴狂甩，我们的将士完全挡不住。”
    “报，太保，大黑鱼就在前面五十里，断水太保亲率三百妖兵拦住了它。十方落网阵生效，黑金刚等叛逆被我们包围啦！”
    “报，祸事啦，真的祸事啦，断水太保被黑金刚那妖邪吃掉啦~~~”
    到了此时，哪怕是蠢货，也明白黑金刚很不正常了。
    驮山脑袋有些眩晕。
    “只半盏茶的功夫，断水竟被黑金刚斩杀？他身边的三百兵勇呢？”
    他这会儿紧赶慢赶，也才游了三十多里，都没抵达战场呢！
    “黑金刚不讲武德，不顾其他兵勇，强行冲进我方军阵，直扑断水太保。断水太保竟不是对手，只两招便被大黑鱼咬掉脑袋，连妖丹都被挖了出来。”
    巨石难以置信道：“黑金刚那厮怎会如此神勇，能数百兵勇之中取敌将首级？我记得‘光棍儿黑鱼阵’没有这么凌厉的杀招啊！”
    光棍儿黑鱼阵最猛的杀招，是“黑鱼攻城锤”。
    因为这招有“流沙剑”之“浊浪如山”的意境。
    可这招威力够强，施展起来却略显笨拙，断水肯定能躲开。
    “太保，黑金刚不再是‘大黑鱼’了，他，他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怪物！”河妖颤声道。
    “什么怪物？”巨石问道。
    “头上长角，下腹生爪，有点像鼍龙！”河妖道。
    鼍龙不完全等于鳄鱼，但的确长得像鳄鱼。
    “鼍龙.”巨石太保一边快速游，一边皱眉思索，“黑金刚明明是黑鱼精，怎么突然变成鼍龙？”
    “是他的黑鱼阵变成了鼍龙。”河妖道。
    “黑鱼阵模仿他自身之本相，若非他自己有鼍龙之相，怎能将黑鱼阵变成鼍龙阵？”
    驮山太保与黑金刚对战了数百场，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我不晓得。”河妖摇头。
    “别问了，全军冲锋。敢再杀我河神府太保，今次定要斩了黑金刚！”巨石太保咬牙道。
    他们全速前进，不一会儿便来到战场边缘。
    “啊，怎会如此？！”两位太保都震惊了。
    战场太过惨烈，方圆两里，处处可见残肢，地下水都被染成一片粉红.若非深渊激流中，水流速度太快，鲜血不被冲散，这里将会是一片血红。
    红色只是变淡，没完全被水流冲刷干净。因为此时此刻，依旧有河妖被杀，有新的鲜血喷射而出。
    来自流沙河水府的河妖，不仅放弃了阵线，还丢失了尊严与胆魄，一个个哭爹喊娘，狼狈逃窜。
    黑金刚狂笑连连，追着他们疯狂杀戮。
    “这是黑金刚？他怎么变成这样了？”驮山太保喃喃道。
    “黑金刚，化龙了？！”巨石太保很不愿相信，但此时的“大黑鱼”的确有了龙威和龙形。
    腹生四爪，头上长角，体表覆盖乱七八糟的龙鳞，脑袋依旧是黑鱼样儿。
    关键是龙威！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龙的样子可以多种多样，龙威却真实且唯一。
    “驮山，巨石，受死~~”
    两太保带来了数百河妖，还有三层楼高的“巨型玄龟”，太引人瞩目，立即吸引黑金刚的注意。“黑鱼龙”放弃散兵游勇，直接朝他们扑杀过去。
    “来得好！”
    巨型玄龟四足划水，速度竟也不慢，迎面冲向黑鱼龙。
    十丈长的黑鱼龙向前伸出双爪，嘴巴大大张开，明显打算摁住乌龟，朝要害处狠咬一口。
    三层楼高的巨龟，立即将脑袋缩进龟壳，巨大的龟背高速旋转，犹如旋动的磨盘，不给对方抓住要害的机会。
    眼看就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碰撞。
    忽然，黑鱼龙仰起头，朝斜上方冲出去，避开了大碰撞，却用尾巴当做一条钢鞭，狠狠抽在龟壳上。
    “啪~~”龟壳凹下去一大块，三个河妖惨叫一声，残尸从军阵中甩出去。
    且高速旋转的龟背，猛地失去了平衡。军阵内，战死河妖周围的阵列，竟开始散乱，又有七八个河妖，还活着，却被强大的离心力扔出去。
    巨龟旋转，当然存在离心力，但正常情况下，群妖组成军阵，万众合一，是为一体，不会被区区离心力影响。
    “驮山，你的军阵怎么散了？”巨石太保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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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十来个河妖，三层楼高的玄龟，都有部分躯体变得模糊不清。
    原本高速旋转如磨盘的“军阵技”，也被打断。
    这会儿踉踉跄跄，有些站立不稳。
    要知道“玄龟军阵”的特长，就是“稳定”和“牢固”。
    “不要废话，和我一起围杀那条臭鱼！”驮山太保嘶吼道。
    他的叫声有些吃力，心中又惊又疑。
    刚才黑鱼龙那一尾鞭，恰好抽在“玄龟军阵”关键节点，不仅用一股诡异的“剑意”，破了军阵之防御，杀了三个妖兵，还阻滞了军阵之力的正常运转。
    若非他掌控此军阵数百年，对军阵之力十分熟稔，可能仅仅一招，让三百妖兵组成的军阵分崩离析。
    是巧合吗？
    驮山太保心里刚这样想，黑鱼龙已经再次扑来。
    “玄龟”努力稳住身形时，“黑鱼龙”两只爪子已摁在龟背上，嘴巴朝着龟壳上拼命撕咬。
    “咔嚓咔嚓~~”它们身处深水区，龟壳与“龙牙”之间竟摩擦出一连串的火。
    仿佛金属兵器在碰撞.好吧，不是好像，龟壳与龙牙，本质上还真就是军阵将士们的兵器。
    “啪~~”
    “黑鱼龙”的尾巴再次灵活地抽在刚探出来的玄龟脑袋上。
    龟壳和龙牙较量，龟壳略占上风呢！
    可这一尾巴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把驮山太保差点打闭过气去。
    玄龟脑袋就是他本人啊！
    “咔嚓~~~”军头脑子嗡嗡响，无力控制军阵之力，龟壳立即被“黑鱼龙”咬破，两个妖兵被咬死。
    接着四条龙爪抓住“玄龟“猛地一撕，龟壳竟被撕下来一大片。
    足有二十来个妖兵脱离军阵，惨叫着被剑气纵横的龙爪捏成碎尸。
    驮山太保心中愤怒又惊恐，强行压下脑袋的闷痛，再次掌管军阵之力。
    “啪~~”“黑鱼龙”之尾，第三次抽了过来，直接把“玄龟”脑袋给斩断了。
    “轰！”本就遍体鳞伤的“巨龟”，直接解体，爆散成两百多个妖兵。
    “黑金刚，你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强？不仅自己有了化龙之兆，还完全破了我的玄龟军阵？我不相信这是你自己的力量。”驮山太保惊恐交加，忍不住大声叫喊。
    “哈哈哈，你以为黑爷是你，自以为是，待在浅水层不思进取。
    黑爷默默苦修数月，等得就是今朝爆发，震惊了吧，恐惧了吧？”
    黑金刚嘴上得意大笑，手上动作狠辣无比，先撕碎附近几十个身体失控的妖兵，又立马扑向已受重伤的驮山太保。
    “黑金刚，别杀驮山，让他逃走！”“龙尾”小羽喝道。
    “干娘，驮山是追杀我们的罪魁祸首，罪该万死啊！”
    黑金刚心中不解，“黑鱼龙”的双爪还是慢了一拍，从驮山龟壳上挠过去，留下几条深深的痕迹，没有将他捏死。
    “唉，当初结义虽为强迫，可算起来，驮山终究是你‘二舅’！别人可以杀他，你和我最好别杀他。将他吓跑就行了。”小羽叹息道。
    “娘，放过他可以，但我绝对不会喊他‘二舅’，他不配！”
    正好巨石太保带着妖兵围杀过来，“黑鱼龙”不用做得太明显。
    只侧身躲开巨石太保的奋力一击，便让驮山劫后余生。
    “当年你还喊‘黄沙小圣’爷爷呢！驮山可是黄沙的太爷，身份地位、实力境界都比黄沙小圣高。”小羽道。
    “今时不同往日，当年我求当驮山干孙子，都不可得。
    来年待我神功大成，化为黑龙，定要那老龟河神给我当孙子！”
    黑金刚意气风发，“黑鱼龙”与巨石太保疯狂搏杀。
    很快，和之前弄死断水、黑沙两位太保一样，“黑鱼龙”完全不顾附近妖兵的围攻，坚决“百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以碾压之姿，强杀巨石太保。
    如果没有羽干娘甘为“龙尾”，帮“黑鱼龙”清除致命威胁，黑金刚肯定不敢如此莽。
    “干娘，巨石快死了，赶快帮我挖了他的妖丹！”
    “黑鱼龙”嘴巴死死咬住还在凄厉哀嚎、无力挣扎的巨龟（巨石的原形），黑金刚却在“意识集合体”中呼叫羽干娘。
    “嗤！”龙尾如同一柄利剑，从玄龟左前腿插入其体内，精准找到气海丹田位置，将一颗桃子大的青色妖丹挖了出来。
    “不~~~”
    巨山的阴神发出绝望与不解的惨叫，“你怎么能找到我的妖丹？”
    ——因为你的父亲，玄龟河神，早已开启了大灭爸啊！
    “聒噪！”
    黑金刚没理睬他，“黑鱼龙”用力一咬，将他尸体咬断成两截，四只龙爪疯狂撕扯，巨大玄龟尸体化为小块的残肢，被“黑鱼龙”吸收。
    仿佛“黑鱼龙”体表长了无数张嘴巴，残肢碰到“黑鱼龙”，立即消失不见。
    “嗷嗷嗷，好强大的血气，好精纯的妖力，奶奶，义父，我要突破啦~~~”妖孙子们狂欢。
    这是他们的狂宴。
    (本章完)

 第523章 奔腾在群星之上的大河

    第523章 奔腾在群星之上的大河
    “行了，咱们撤吧。”
    迅速吞噬掉小山包那么大的巨石太保，小羽立即催促道。
    “干娘，周围还有数以百计的妖兵呢！“
    黑金刚舍不得，声音中有贪婪也有浓浓杀意。
    今天杀得实在太爽快了。
    他这辈子都没如此念头大畅过。
    干娘不仅提供了新的功法与阵法，也不仅甘为“龙尾”，替他保驾护航。
    干娘还担任了军师一职，指东打西，围点打援，轻轻松松将太保各个击破。
    四大太保布置的“天罗地网”，完全成了个大笑话。
    整个战事顺利得一塌糊涂。
    现在连杀三个太保，吓跑了驮山，正该放开手脚，肆意收割胜利的果实啊，怎么能走？
    “你吃饱了没？”小羽问道。
    “没吃饱，我饿了很久。”黑金刚老老实实地说。
    小羽又问：“孙儿们，你们吃饱了没？”
    “都吃撑了，但还可以再吃。”众妖孙欢笑道。
    杀了三个太保，黑金刚身为军头，要集中精力维持军阵，都没怎么进食。
    军阵中的妖孙，前有义父主持军阵，尾部有奶奶保护安全，可以放开了吃。
    三个太保，几乎都被他们吞吃。
    巨石太保死后化为原形，也就比三百妖兵组成的“巨龟”小一号。
    嗯，妖兵变为原形，体型巨大，但他们组成军阵时，皆为人形，包括驮山太保。
    放在往常，仅仅一个巨石太保，就够他们吃小半个月。
    今天他们能吃三个太保，一是因为饿得太久，肚子空荡荡，二是以军阵状态进食，效率高，浪费也大。
    毕竟妖孙们位置固定，若见到残肢飘在军阵之外，够不着却不可离阵，只能白白浪费。
    “既然吃撑了，再留在此地就有害无益。杀戮这群丧了胆的妖兵，有什么好处？在此多留一息，我们便危险三分。我有种感觉，普善快来了。”小羽严肃道。
    她没说让黑金刚吃饱。
    黑金刚独占三粒妖丹，还吃个屁的妖肉！
    “听干娘的，咱们真的要往下沉？现在流沙河四大太保被我们打残，附近的地下河道，任由我们遨游啊。”黑金刚道。
    “往下，快点！”小羽喝道。
    “黑鱼龙”调转方向，摇头摆尾，快速进入暗流汹涌的深水区。
    “改换阵型，我来当军头，黑金刚你为‘龙尾’。”小羽道。
    黑金刚和众妖孙老实听令。
    变阵之后，“黑鱼龙”的龙威、龙性、龙形，都明显比先前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军阵之龙，犹如真正的龙。
    速度快了数倍不止，犹如一条扭曲摆动的利箭，射向无尽深渊之底。
    此处距离地表，早已超过了万丈，压力开始增加，激流更加狂暴，连黑金刚都感觉难受。
    “娘呀，这里太深了，哪怕有军阵之力保护，我也十分难熬。”他喘息道。
    其余妖孙虽没开口，却都露出难受之色。
    “黑鱼龙”停止下潜，转为逆流而行。
    其实小羽作为“军头”，承担的压力要远比他们大。
    小羽也难受，但她想逼一逼自己的潜能。
    在觉醒鲲鹏血脉的过程中，她曾在意识空间沉入更深的北冥之海。
    此处与北冥海底比，犹如烛火之于天门镇灾火。
    当时她在北冥海底只感受到安宁、安心和舒适。
    小羽认为鲲鹏血脉真正开发之后，她应该不怕深水。
    越深越冰冷的水底，她越舒坦才对，现在区区万丈之深这是地下万丈之深，压强不等于真正的万丈深海。
    她经过的地下水道，有很多甚至存在空气、空腔，是个地下大峡谷。
    ——此处激流深渊的水元力，和河道中的明显不一样，似乎更加“沉重”和“狂暴”，更难操控。
    “黑金刚，你立即吞服一枚妖丹增长功力，其余人一边配合‘黑鱼龙阵’，一边炼化你们刚才吃下的‘太保妖肉’。”
    小羽自己也没闲着。
    她一个人的时候，能够借水之力，踩浪疾行。
    这会儿成为“军头”，她得调整军阵，让“黑鱼龙”也能借水之力、逆行更快。
    理论上，她为军头，她就是“黑鱼龙”，她能借浪之力，“黑鱼龙”也行。
    而且军阵中的妖兵，也不是素人。
    目前活下来的妖孙，基本上都熟练掌握了“流沙剑意”。
    《流沙剑意》是小羽进入风吼湾，踏浪而行，有所感悟，为自己创造的剑法。《流沙剑》的“身法”部分，已经包含了“借水之力”的技巧。
    领悟了流沙剑意，也能像小羽一样，借水之力。
    效果肯定不如她，但多少能借到水之力。故而黑金刚他们能活到现在。
    现在小羽并不是让“黑鱼龙”从无到有地学会“借水之力”，而是提高借水之力的效率，达到与她同样的高效水准。
    从1到100，比从0到1，要容易许多。
    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必定能让“黑鱼龙”在激流中迅疾如飞。
    关键是，她能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修改“黑鱼龙军阵”吗？
    “该死，这里竟然是一片‘天河涡流’！”
    如果普善不是真龙形态，而是女菩萨之相，这会儿必定脸色铁青.跟她“青”龙的身份无关，她是真的懊悔又愤怒。“这处‘深渊激流’叫天河涡流？涡流咋了？”赛青龙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害怕，陪笑道：“龙王大人，我们有足足两百水妖，足以封住小蛮河流域内，所有能抵达这片‘天河涡流’的地下水道。”
    普善冷冷瞥了他一眼，“你点齐兵马，耽误太多时间，羽凤仙已进入天河涡流。”
    赛青龙回头看了眼周围在激流中行动艰难的虾兵蟹将，心里委屈，语气尽量委婉，“龙王大人，原本他们都在小蛮河水府。
    前天晚上，您让我们两人一组，四散在与小蛮河相连的地下水道”
    ——我听你的话，把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所有水妖，都派遣到附近的地下水道。
    小蛮河可有五百里呢！
    分散得这么开，重新聚集起来，跟您来到这处“天河涡流”，拢共不到一个时辰，你竟然还说耽误时间？！
    你有没有良心，咱的尾巴都快游断了！
    赛青龙是真心委屈。
    纵然是为巴蛇大神效力的时候，他都没展现过这种效率与勤奋。
    “我中计了。”普善青龙叹了口气，“那个草二，一定是羽凤仙故意放走的。
    我本以为能抄近路，在羽凤仙抵达所谓‘深渊战场’前，带着你们封锁水道。
    她就是利用我的这种想法，打了个时间差，直接且迅速穿过余下水道，来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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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赶时间，她由赛青龙指引，抄了近路，并非和羽凤仙走一条地下水道进入此地.事实上，当日黑金刚与流沙河太保大战的水道，也并非此处深渊，而是在另一条连接到此处深渊的地下河道，黑金刚想冲破防线，逃进此深渊。
    普善以为羽凤仙会先去那条地下水道，而她则直接守在那条水道末端。
    等真的进入“深渊”，她才发现不对。
    首先，羽凤仙并没走那条水道；其次，此处为“天河涡流”，她的“灵光回照”无法在如此广袤的激流中，锁定羽凤仙的具体方位。
    赛青龙越发疑惑，“草二都不晓得螃蟹精和羽凤仙在一起。
    小神也不晓得。
    多亏龙王大人神通盖世，能掐会算，才发现端倪。”
    他不晓得草二带回来的消息有多重要。
    之所以急着给普善传讯，是因为“呱呱将军”麾下两头大虾被杀后，普善通知“赛青龙”，让他派人调查附近的地下水道。
    于是才有“黄骨”传令，让草二、乌老三封堵螃蟹精去路的事儿。
    “你坏我大事，罪该万死！”
    普善没跟小河神详细解释的心思，早藏在心底的杀意，此时毫不保留地爆发出来。
    青龙张开嘴巴，对着手持金瓜锤的“蛇精脸”河神轻轻一吸。
    河神妖力失控，被打回原形，变成一条八丈长、水桶粗的巨蟒。
    巨蟒眼神惊惶，张嘴欲要求饶。
    “嗖！”他如同一根细长的面条，直接被吸进青龙嘴里。
    “吧唧吧唧~~~”青龙细嚼慢咽，汁水从唇齿间流出，染红了附近的水域，龙睛中的焦躁与愤怒，消散了大半。
    “啊，河神大人~~”附近水妖哀叫了一声，又齐齐匍匐在水中，大声求饶，“龙王老祖饶命！”
    青龙将整条水蛇嚼烂，吞咽下肚，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道：“四散各地，寻找羽凤仙！”
    “遵命！”众河妖忙不迭向四面八方游去。
    不多久，有河妖快速游回来，高声叫道：“龙王老祖，有消息啦！”
    青龙察觉到他身上的“水符”并未激活，“是不是羽凤仙的消息？”
    “和羽凤仙有关。我遇到了流沙河河神府的水兵，他们全成了溃兵，仓皇逃窜。
    幸而咱认识他们。
    当日巨石太保也曾邀请咱们围堵过河神府叛逆黑金刚。
    黑金刚是羽凤仙的干儿，也是早前那个螃蟹精的义父。
    黑金刚好生厉害，接连斩杀三大太保，河神府水妖的包围网，彻底被撕烂！”
    河妖嘴上惊叹连连，快速将黑金刚潜伏爪牙修炼、一朝化龙斩“三圣”的战斗讲述了一遍。
    “哼，什么黑金刚，主持军阵者，必定是羽凤仙！”
    青龙低头看着下方幽暗不见底的“深渊激流”，眼中闪烁犹豫之色，“那些溃兵说‘黑鱼龙’往下去了，并没返回上面的地下河道？”
    “嗯，黑鱼龙吞吃了巨山太保后，没有继续追杀驮山太保，直接沉入深渊。”河妖道。
    “好谨慎的羽凤仙，可惜，你压根不知道自己进入了什么地方！”
    青龙冷冷一笑，一头扎进下方的深渊。
    她原本只有丈长、碗口粗，下潜的过程中，体型迅速膨胀，最终有三十丈长，火车车厢那么粗。
    腹生四爪，在腹部中心处还有个鼓包，即将生出第五根爪子。
    龙身上的青色鳞片，闪烁朦胧灵光，比灯光下的翡翠还要光华夺目。
    青龙既没有顺着激流，也没学小羽掌控的“黑鱼龙”，逆流而行。
    她直接往下，一直往下，仿佛小羽感受到的重压，压根不存在。
    很快，两万丈之深，三万丈，四万.此时青龙周围已经没有水流，而是灰蒙蒙的水灵力，与若隐若现、闪烁金光的神道法则丝线。
    其实小羽感受到的压力并非水压，而是水之神道法则的威压。
    “哗啦啦~~~”不知何时，也不知到了何地，青龙竟再次钻进一片激流当中。
    青龙依旧没有停下，继续在激流中穿行，最终，“轰！”
    她从水里钻了出来，头顶白蒙蒙，仿佛无数云朵编织成天空，就抵在头顶，很矮；下方，黑水茫茫，无边无际，看不到源头也望不见尽头，甚至连两岸，都无比遥远，几乎看不清楚，但两岸之外的下方，是一颗颗明亮的星辰。
    能看到星辰，是因为此时的星辰太大，太明亮了。
    它们的光芒几乎和阳光一样璀璨，只是没有温度，冰冰冷冷，如同下方的河水。
    大河竟然在群星之上铺开！
    其实大河的水清澈干净，并不浑浊黑暗，之所以显得黑茫茫，是因为连星光都在大河下方。
    没有光照射进河水里，大河本身也不能发光，自然显得幽暗深邃。
    (本章完)

 第524章 涡眼

    第524章 涡眼
    “昂~~~”
    大河之上，青龙仰头发出高亢的龙吟，身上的龙威毫无保留地释放，几乎形成一圈圈青色的波纹，落入下方河面，在滔滔黑河中扩散开。
    这条奔腾在群星之上大河，很快给出了回应。
    “哗啦啦，哗啦啦~~~”
    东方，黑水沸腾，一座小山从水底浮上来。
    起初真就是黄褐色的山石，山石上还有珊瑚与水草。
    渐渐山石下方的龟壳露了出来。
    原来那些尖锐的“山石”，是长在龟壳上的骨刺。
    龟壳长和宽都超过了百丈，仿佛一座小岛。
    从龟壳下伸出一颗龙的脑袋，“哞~~~~”
    它发出一声像龙又像牛的叫声，回应青龙的龙鸣。
    西方，黑水之下，浮现一片比黑水更黑的阴影，迅速朝着青龙靠近。
    在南方，有着美丽脸庞的鲛人，先浮出水面，抬头往北方天空看了一眼。
    一头老鲛人用古怪的语调惊呼，“是一条拥有上古龙王血脉的青龙！
    龙王大人在天河中召唤水族，我们既然正好碰到，就得遵从太古誓言，听从真龙之令。”
    数以百计的鲛人，朝着龙鸣声传来的方向快速游，沿途留下凌乱的水。
    在北方，有水妖刚要冒头，又迅速沉了下去。
    因为在更北方，一群天兵天将脚踩百丈高的巨浪，朝着这边呼啸而来。
    “妖龙，你在天河之上卖弄神通，召唤群妖汇聚，意欲何为？”
    领头的天将身高八尺，手持亮银色九齿钉耙，黄金战甲上的护心镜反射灿灿金光，大红披风猎猎作响，十分威风霸气。
    “来将可是天蓬元帅？”
    青龙暂停长啸，且变回明眸善睐、青衣飘飘的普善女菩萨模样。
    她先降低高度，与脚踩巨浪的天兵天将平视，然后朝领头的天蓬元帅打了个问询。
    “贫尼普善，见过元帅大人。”
    天蓬盯着她漂亮的脸蛋看了又看，面上没任何异色，仿佛只是在认人，声音和语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普善大师，天蓬有礼了。”
    行礼毕，天蓬又柔声询问道：“普善大师何故来此偏僻之地，还在召集天河中的水妖？”
    他所率领天河水师的工作，主要就两个，防备天河水患，阻止水妖作乱。
    要是天河某处破了一个窟窿，天庭里的神仙大能者，肯定不用怕，人间可就遭老罪了。
    要么直接大雨瓢泼，飞流直下三千尺，要么某地大河大江大湖，突然水量暴增、水位上涨，淹没两岸，甚至冲刷整个大地。
    妖患也是重点防范目标。
    妖患针对的不仅是天河内的上古、远古、太古水妖，还有来自天外的邪魔。
    青龙本人出现在天河附近，已经引起天河水师的注意。
    因为她如今进入了天河水师的防区。
    若是直接飞走，天河水师还不会管她。
    可她在天河之上龙啸，召集河中群妖，天河水师不得不做出反应了。
    “天蓬元帅，你可知晓，在此处天河之下，有一天河涡流？”普善道。
    天蓬若有所思，道：“普善师太是通过下方涡流，进入到天河中来？”
    “天河与人间的大江大河之间，多有涡流相连，此处对应的大河”
    天蓬掐指一算，接着道：“应该是西牛贺洲，流沙河之西的黑龙河吧？”
    这种涡流常人难及，对拥有古老血脉的“八部天龙”而言，只要避开涡眼，跨越五行之水的神道维度，也算如履平地。
    毕竟“天龙八部”是佛教的“神道众”，还得到天庭与“老天爷”认可。
    普善和符使、功曹神等神道“天神”一样，可以直接进入高等神道维度。
    天蓬元帅可是积年老天仙（境界超过了天仙，但不到金仙），肯定不缺这点见识。
    “师太应当知晓，玉帝曾晓谕四大龙宫，严令龙族穿越天河涡流，跳过三十三天直达天河水域。师太何故违背天律，还要召唤河妖？”天蓬喝问道。
    普善道：“我非东南西北四海龙宫之种，我来自灵山！”
    ——所以玉帝的禁令，对老娘无效！
    “今天我正在追杀一个十恶不赦的小魔头，她阴狠狡诈、诡计多端，逃进了天河涡流，借助涡流周围复杂多变的水况，躲避我的追踪。
    故而我来到隔壁的天河，准备借调一群水妖去下方涡流，帮忙围堵那魔崽子。
    等抓住了魔崽子，我肯定还会送他们返回天河。”
    ——老娘要干的事儿，和你们天庭没半个铜板的关系，所以你这个“边防守将”，就别在这儿叽叽歪歪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打扰你，你在边上看戏！
    天蓬问道：“师太所追捕的‘魔崽子’，究竟是何人，竟值得师太如此劳师动众？”
    普善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就是那个亵渎上帝、修炼魔功、滥杀无辜、祸害苍生的羽凤仙。
    她和原风吼湾的水妖组成军阵，在激流中穿行无阻，速度极快，还来去无痕。”
    “喔，原来是她。”天蓬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这普善小娘，是金蝉子那贼秃的女人。
    他这会儿并不晓得迎祥府之变，不知道妖蝉被小羽打死。
    毕竟迎祥府之事，放在三界，真就只是屁大点事。
    另外，天河属于天庭“边疆“。
    “天蓬元帅”听名号，威风凛凛，其实是个“边将”。
    连天庭方面的消息，都不怎么灵通，更别说人间的“时新事儿”。
    但羽凤仙衙门口赌天意，他肯定了解，也肯定偷偷嘲笑过天帝不止一回。后来羽凤仙和西八仙、玉蝉的恩怨，他从符使那儿陆陆续续听说了一些，知道西沙域三十六国的动乱，跟金蝉子有关。
    犹豫再三，他还是婉拒道：“师太见谅，天河水妖若是为祸人间，天帝震怒，天蓬承担不起罪责。”
    这话就有些夸张了。
    某个神仙来天河抓走几头河妖，就跟小羽鬼儿子池邈，趁着工作间隙，跑到忘川河边采几株草药，为干娘配置“养魂丹”一样——理论上违背了天律、阴律，其实只要不闹出大事来，没人会管。
    作为忘川河的管理者，孟婆，有时候见到池胖子为老小娘采药，还很欣赏他的纯孝，好心指点他几句，教他如何配药呢！
    天蓬说这样的话，纯粹是不愿冒一丁点风险。
    在普善说出“追捕羽凤仙”的话后，他便完全没了与之交好的心思。
    羽凤仙是臭狗屎、大瘟神，任何与她相关的事或人，他都不想招惹。
    不是惹不起，是不愿意。
    “有我在，水妖怎会为祸人间？”普善面色不善，语气微冷。
    “有师太在，本将当然放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发生了不可预测之事故，有水妖逃走，或者走失，流窜到西蜀地界，那可是能惊动天帝的巨患！”天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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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朝代，闹出许多人命的大事故，都必然惊动“朝廷大领导”。
    一旦惊动了大领导，不上秤三两重的小事情，也能变成千斤重罚。
    “若有水妖惹出祸端，自有我和灵山来承担责任，连累不到元帅。”普善道。
    听到“灵山”，天蓬又犹豫起来。
    他是不想惹麻烦，才拒绝普善从天河中招募水妖。
    可若是拒绝了普善，反而惹来大麻烦，就事与愿违、得不偿失了。
    这时，他身后一位银铠蓝袍的功曹神将，踏前两步，抱拳行礼，道：“元帅大人，小将有一计，或可两难自解。”
    天蓬眉头皱了一下，又迅速舒展开，道：“蔡功曹既然有计，且说来听听。”
    功曹神道：“选拔若干神将，跟随普善师太进入天河涡流，不参与凡间之争斗，只盯着那些水妖。”
    普善有些诧异地朝他看了一眼，右臂轻抖广袖，袖口将右手遮住，手指快速掐算。
    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这位将军所言甚秒！号令天河水妖，是我古龙一族在‘老天爷’见证下，与诸水族达成的‘太古盟契’。
    哪怕天帝，都不会阻拦我履行太古之誓。
    可元帅的确肩负守护天河之责，不能轻易放河妖离开。
    现在好了，有将军麾下天神监督，水妖必定不会离开涡流范围。”
    天蓬沉默了一瞬，幽幽道：“蔡泉，你是值时功曹，最适合监管水妖动向，又是你提出的建议，这件事只能由你负责了。你好自为之！”
    值时功曹抿了抿唇，点头应诺道：“末将必定不辱使命，全数带回所有还活着的水妖。”
    天蓬摆了摆手，“你去吧。”
    “干娘，好像过去三天了，是不是？”黑金刚问道。
    “没有三天，两天零四个时辰，不到两天半。”小羽道。
    众妖孙欢欢喜喜地说：“奶奶，咱们是不是安全了，可以停下休息一会儿了？”
    “都过去两天半了，咱们游了多远？”
    “奶奶亲自当军头，黑鱼龙如今已经能借水之力。
    速度好快，一日数千里呢！两天的话，可能游了万里？
    哎，这深渊激流太深了，游了万里，周围水流似乎没啥变化。”
    “不管环境有没有变，反正咱们安全了。”
    “是呀，普善终究还是没有追过来，咱们可以往上，进去地下河道，返回地面啦！”
    小羽秀眉微蹙，道：“情况有点不对，咱们好像并没游太远。”
    “我们一直在游，不说两天一万里，至少游了五千里吧？五千里很远了。”黑金刚道。
    小羽道：“两天时间，我们游了接近一万里，但我们的真实移动距离，似乎不到一千里，因为我们一直在绕圈。绕着一个巨大的漩涡，往漩涡深处游。”
    黑金刚疑惑道：“我们明明在向前游，怎么绕圈？”
    小羽反问道：“前方是何方？”
    黑金刚道：“前方就是激流的源头呀，咱们逆流而行，不是朝着源头去的吗？”
    小羽道：“你们都是水妖，肯定见过大漩涡。
    往大漩涡里扔一只蚂蚁，蚂蚁随波逐流，它最终抵达的源头是哪里？”
    “大漩涡的中心.漩涡底部的孔洞。”
    黑金刚脸上渐渐露出恍然与惊恐之色。
    “娘耶，咱们成了大漩涡里的小蚂蚁！咱们一直逆着漩涡激流走。
    漩涡激流是一圈套一圈，大圈套小圈，绕了一圈，只是到了下一圈，几乎回到原点不对呀，蚂蚁在大漩涡里转一圈后，距离原来的位置很近，我们绕了几圈？为何没见到之前的激流？”
    “只是你们没‘见到’（感受到）而已。”小羽叹道。
    蚂蚁在漩涡绕圈时，越来越接近漩涡底部，可它自己的感觉却是始终“露头在水面”。
    在它的感知中，自己一直浮在一个二维平面上。
    可实际上它所在的“水面”有坡度，并非二维结构。
    他们现在的情况，和“漩涡中的蚂蚁”很像。
    漩涡中的蚂蚁，绕一圈，第三维度的“高度”降低一级。
    他们在大漩涡中转一圈，“深度”降低了一级，而不同“深度”，几乎相当于不同的维度。
    是盘古世界的维度，并非前世的“异维度”。
    盘古世界最有名的“三十三天”，在一个空间，有三十三层天维度。
    如此小羽知道此处“深渊激流”名叫“天河涡流”，知道涡流的“对面”是天河。她大概会跟妖儿妖孙解释：咱们转一圈，相当于爬上一层“天”，转三十三圈，进入漩涡中心，穿过去，就是天外天的“边疆”天河。
    (本章完)

 第525章 偷袭

    第525章 偷袭
    物质宇宙的地球，往地下挖，只能一路挖到地心。
    在盘古世界，往地下挖，无论挖物质世界（人间）的大地，还是挖阴间的地脉，都可以挖到盘古世界之外。
    天河，位于盘古世界“边缘”。
    上古时期，共工怒触不周山，不周山为天之柱，天柱蹦，天穹塌，“外面”的天河之水灌入人间。
    天上的“外面”有天河，地下的“外面”也有天河。
    在物质结构上看，天河环绕在如鸡卵的盘古世界外围。
    天河与人间大河大江之间，存在水量交换的“涡眼”。
    在涡眼被仙法创造出来前，人类还不是天地主角。
    那时妖族、上古巫族，乃至龙凤等神兽之族，都不在意大河泛滥或干旱。
    他们实力强大，飞天遁地、神通盖世，能威胁人族的自然环境威胁不到他们。
    等以上古老种族纷纷退出世界大舞台，人族成为天地主角，在大地上四处繁衍时，“治水”这个词才被发明出来。
    说白了，只有“孱弱的”人族需要治水。
    治水也展现了人族改造世界的勇气和智慧。
    涡眼上下为两个漏斗形状的涡流，有时人间之水太充足，进入地下河，从涡眼灌注天河，解决湮灭小半个洪荒大陆的灭世级大洪水；有时人间水量不足，天河之水从涡眼灌注地下河，再从地下河进入地面的长江大河，缓解赤地千万里的旱情。
    两个“漏斗”之间，原本是“混沌”。
    混沌之中不存在物质和方向的概念。
    现在“圣人”定地水风火，将他们编织的“五行之水”神道法则，填充在“混沌”中。
    小羽往下沉，超过万丈之后，感受到水压巨大。
    明明觉醒了鲲鹏血脉，也承受不住。
    其实让她感受到压力的，并非单纯的水压。
    四海之深，何止十万丈？
    龙宫的虾兵蟹将，很多未必有黑金刚强，他们咋没被压死？
    让小羽和黑金刚承受不住的“重压”，是法则与时空之压，是突破维度世界的重压。
    而普善是仙，又是拥有古龙血脉的真龙，天生掌握“五行之水”的规则之力，可以直接进入“水之神道法则维度”。
    避开涡眼，穿过神道法则维度，直达“对面的”天河。
    “奶奶，如果我们在‘大圈套小圈’漩涡中游，岂不是说我们永远游不到安全的地下河道？”
    小羽自己都弄不清楚“深渊激流”的空间结构。
    妖孙子们压根没往深处研究，能力不足，连认真思考都做不到。
    但他们至少见过大河中漩涡，知道掉进大漩涡中落叶的结局。
    落叶在漩涡中不停转圈圈，永远回不到岸边，反而要沉入河底。
    他们是在逃难，不想永沉水底啊！
    “奶奶，咱们回头是岸吧！逆行本就困难，结果废老大劲儿，还越陷越深，图啥呢？”
    “不能回去！”小羽表情严肃，语气肯定道：“普善那孽龙绝对不会放过咱们！顺流返回，必定一头撞进她布置好的包围圈。”
    她虽然还没完全弄懂“深渊激流”的空间维度结构，至少明白激流之源头，是个进水口。
    有未知维度的大量水流，从某个神秘孔洞流进来，形成一个喷水的大漩涡。
    他们若一直逆行，能走到那个孔洞处；若顺流，则必定随着水流，回到地下水脉，再顺着地下水道回到阳光下的大江大河里。
    如果没有敌人追杀，当然要顺流，要回到阳光下。
    可她原本就是无路可逃，只得从地下水道逃入“深渊激流”。
    现在返回，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们即便不去漩涡之底的‘涡眼’，也要继续向‘涡眼’靠近。
    你看，我们逆着水流，追逐源头，已经过去两天，普善都没追来。
    这两天时间里，黑金刚你服下一枚妖丹，孙儿们也消化了妖肉中的妖力。
    我改良了‘黑鱼龙阵’。
    只要我来当‘军头’，借水之力的效率，几乎有我本人的九成！
    逆流向涡眼，水流越来越快，我们的速度是在增加，没有减少。
    这意味着普善越发难以追到我们。
    如果再给我们两天，甚至更多时间，我们能提升到什么境界？
    局势对我们大大有利啊！”小羽大声鼓舞士气。
    即便“涡眼”不是他们的逃生之路，至少顺着这个方向游，能为他们争取时间。
    “干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你没感觉到吗？我们越靠近‘涡眼’，水速越快，压力也越大。”黑金刚道。
    这种压力并非深度带来的。
    很奇怪，此时更靠近涡眼，水深之重压，反而不怎么明显，不如之前往下沉时强烈。
    此时的压力来自激流的冲击：他们逆流而行，水流朝他们冲过来，水流与他们碰撞的挤压力。
    就像大风暴时，脸面向暴雨狂奔，雨水打在脸上生痛；若同样速度顺风狂奔，雨水只是把脸打湿。
    越靠近“涡眼”，激流速度越快，他们借水之力越多，速度也越快。
    假设激流速度为200米每秒，他们的速度是300米每秒，等于水流以500米每秒的速度撞在他们身上。
    小羽道：“只要军阵之力提升的速度，比水压增加的速度更快，就不用担心。”
    反正两天两夜的逆行，她的鲲鹏血脉明显得到开发，对激流环境更适应了。
    黑金刚和众妖孙，也妖力暴涨，基本都超越了“水府介士”水准——比当初的虾介士强。
    若黑金刚接受招安，回到流沙河河神府，至少能当个“太保”。
    还是自身实力和麾下势力，都属一流的顶级太保。
    “奶奶，咱们吃掉的太保妖肉，差不多消化光了。继续前进，很难迅速提升实力。”胖孙子道。
    小羽沉吟道：“黑金刚，你还有两枚妖丹，拿出来与众孙子们分了吧。”
    黑金刚激动了，叫道：“不能分啊！我要凭这两枚妖丹凝结妖丹。
    现在我已有了些‘龙虎交泰’的感觉。
    只是刚转修《黑鱼化龙诀》，短时间内无法将武道意志和妖力合二为一。”小羽皱眉道：“你才吸收了一粒妖丹，就有了‘饱胀感’，想要结丹，太废柴了吧？”
    “娘呀，你在说啥呢，孩儿只凭一粒妖丹，便要凝结元丹，应该是天赋异禀啊，怎么还废柴？”黑金刚疑惑道。
    “俗话说，小肚鸡肠。一条狗吃一碗饭，就饱了；一头猛虎吃一条狗，依旧饿。
    你消化一粒妖丹，就丹田气满，可不就是鸡狗一样的天赋？”小羽道。
    “虎妖不一定打得过狗妖、鸡妖。我是黑鱼，黑鱼不如神兽血脉的玄龟，可现在我打死了巨石太保。“黑金刚道。
    小羽摇头道：“调坎填离、凝结元丹的过程，就是让精神与气，达到和谐统一。
    如果你的精神力只有一杯水，仅用一杯水的妖力，就开始饱腹。
    如果你的精神力有两杯水，得有两杯水的妖力。”
    “不管几杯水，也不管我天赋如何，只要结了妖丹，我便是大妖！”黑金刚道。
    小羽道：“都是结丹，有人仅为两百之寿的人仙，有的成为万寿无疆的地仙，有的则是最高贵的天仙，将来金仙有望。
    有妖精结丹，只能成为流沙河太保，有的妖精却是万寿无疆的‘妖仙’。
    更有大妖可与天仙、金仙媲美。
    你现在即便熟练掌握《黑鱼化龙诀》，也难以成为妖仙。
    因为这门功法模仿自人类的‘天师之法’，却不如真正的天师法。
    你先将境界压一压，把妖丹分给他们。
    等过个几十年，你彻底完成黑鱼化龙之变，成为‘黑龙’后，我再为你量身打造‘真仙结丹之法’。”
    黑金刚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多谢娘，我不愿当个‘流沙河太保’，我要当妖仙！
    不过，要成为妖仙，需要的妖力更多。
    不如先将这两枚妖丹存起来，等将来成仙时使用。”
    “没见识的蠢货！”小羽骂道：“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命，命都没了，哪还有将来？”
    “哎，娘你太过小心，普善早被甩没影儿了。”黑金刚道。
    小羽正要怒斥，忽有一条浅金色的虚影，从她心之灵眼的感知范围穿过。
    用魔念夺神榨干劳佛爷的灵魂后，她心神之力再次暴涨数倍。
    被普善追杀了八九天，暴涨的心神之力也消化得七七八八，心之灵眼范围更广。
    具体感知范围，由不同环境决定。
    在太阳下的世界，能听到三五百米外的声音，能捕捉到七八百米外的移动目标。若辅以魔眼，在青天白日里，能看到五里外的鬼神。
    如今进入深渊激流，按说环境恶劣，水流湍急、黑暗无光，心之灵眼范围不如人间。可她的心之灵眼本就从“鲲之血脉”中开发出来的。
    鲲沉海底，海底内的所有波动，都瞒不过鲲。
    越是深水环境，心之灵眼对波动的捕捉，反而越精准，范围也越广。
    “好像是一个鬼神.不，不是鬼神，这特么是天神啊！
    气息和波动，又与阴曹司的功曹有点像，难道是天庭的功曹神？”
    小羽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种环境，这种时候，遇到了天庭的四值功曹，代表了什么？
    ——该死，普善那母龙竟召唤了天庭功曹，而功曹神还回应了她！
    小羽心中的惊骇，渐渐变成愤怒与杀意。
    “黑鱼龙”继续借水之力，尾巴和五爪如同小羽的双腿，快速“踩水”，依旧逆流而行，却稍微偏转了方向。
    周围都是水，除了水流有方向，几乎没了“东南西北”的概念。
    故而“黑鱼龙”此时的动作并不显得突兀。
    按照小羽的计划，她能看到他，他不知道她能看到她。
    见黑鱼龙“动作自然”地飘到自己斜前方，功曹神也不会有任何警觉。
    毕竟黑鱼龙在前，功曹神在后方，等于黑鱼龙将后背面对敌人，敌人一般都不会防备。
    然后黑鱼龙从逆流而行，骤然改变方向，变成顺流而下，速度增加何止一倍。
    一招回马枪，至少可以打功曹神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步，寻找功曹神，成功了。
    功曹神虽然离开了心之灵眼的感知范围，可他离开的方向，小羽记得，黑鱼龙顺着那个方向靠过去，果然再次将功曹神纳入感知范围。
    魔眼，悄悄启动，辅助心之灵眼，仔细观察“水之神道维度”夹缝中的功曹神。
    他身高两米，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穿银色铠甲、戴青色披风，脸颊略尖，眼神看“黑鱼龙”的目光中有讥讽、杀意以及憎恨。
    “奇怪，他为何恨我？整个天庭，我就得罪了符使张天阳和玉帝，总不是玉帝的亲戚吧？
    符使职位比功曹低多了。
    纵然是朋友，也不至于恨到这种程度。
    竟然跟普善勾结，谋害我这坨‘臭狗屎、大瘟神’。”
    小羽仔细回想，也没想起自己何时跟一位天庭功曹神结仇。
    ——算了，不想了。不管过去有仇没仇，今日都已经结下死仇。
    小羽杀意不改，却没有丝毫泄露。
    连黑金刚和一众妖孙，都没察觉“黑鱼龙”有任何异常。
    “黑鱼龙”之前是这么逆流而行，现在依旧是。
    很快，“黑鱼龙”便来到小羽预定的位置——距离功曹神八十丈，位于他斜前方。
    此时激流的速度，超过了两倍音速，黑鱼龙在以接近“三马赫”的速度逆流而行。
    如果回头顺流而下，速度一定超过六马赫。
    八十丈，不到三百米，六倍音速每秒，几乎瞬间完成绝杀！
    赢定了！
    “很好，就是现在，杀了你个王八——哎呦~~”
    “黑鱼龙”刚要掉头，后方的功曹神忽然面色大变，怒吼一声，“羽凤仙，尔敢！”
    他同时抬起右手，射出一束金色神光。
    “黑鱼龙“被冻结了时间。
    (本章完)

 第526章 超脱时光的半佛之心

    第526章 超脱时光的半佛之心
    小羽的感觉没有错，功曹神蔡泉看“黑鱼龙”的眼神中的确存在恨意。
    但她表错了情，人家恨的不是她至少她不是主要的憎恨对象。
    功曹神蔡泉有个兄弟叫“蔡熋”。
    蔡熋、蔡泉皆为天庭水部中的功曹神，蔡熋为值月功曹，蔡泉是值时功曹。
    蔡熋犯了事，被剥夺神职，打落凡尘，甚至没能投胎成人。
    别以为做人很简单，
    要投胎当个“好人”——四肢健全、脑子正常，是需要大功德的。
    《西游记》中的天蓬元帅，只调戏了嫦娥，多大点过错？
    竟连做人的功德都罚没了。
    蔡熋有太白星君暗中相助，本该投胎当个人。
    可当时蔡熋想要太多：要保留上一世记忆，要保留“值月功曹”的道行与经验（天授的神道符箓肯定没了），要提前知晓此次天地大劫的结果——“大秦必亡”，要.
    他索要太多，最终在投胎方面丢失了大量“福缘”，跌入畜生道，转生成了一只野熊。
    倒是跟他原本的名字“熋”，有点应上了。
    自己的兄弟丢失“神仙”之尊位，还投胎成了低贱的畜生。
    这一世的道途，基本上毁了大半，蔡泉能不愤怒憎恨？
    而蔡熋之所以犯下“大错”，被贬下界，恰好跟黑金刚一众河妖有关。
    当日太白星君奉玉帝之命，带着四值功曹和多位符使，下凡来到迎祥府，调查羽凤仙为何能瞒过“老天爷”。
    小羽在呼啸山庄待了一个月，呼啸山庄和风吼湾，都是重点调查对象。
    可太白星君带来的功曹神，率属天庭玉素宫（太白星宫），不擅长水法。
    在这个盘古世界，水下和水上，几乎是一个空间内的两个维度。
    两个“维度”差别之大，不亚于阴间与阳间。
    水上是一个世界，水下完全成了另一个世界。
    就像小羽，她在水上施展“魙空步”，轻轻松松，毫无障碍；如今进入地下河道，反而难以用“魙空步”跑路。
    说白了，阳间其实单指“人间”，局限于大地上，要和水下世界严格区分开。
    人间、四海、阴曹、中界、天庭，都是一个“盘古大时空”内的不同维度世界。
    人间属于人类，四海属于龙宫，阴曹属于亡魂，中界是炼气士的福天洞地，天庭属于天神。
    小羽此时所在的天河水涡，属于龙宫，不是人间。
    这和小羽上辈子的地球世界完全不同。
    按照上辈子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水下世界理应也算“阳间”（人间）。
    这里却是阴阳五行的盘古世界，水下是五行之水为主的维度，地上是五行之土为主的维度，阴间是阴面的五行之土。
    当然，阴间也有血海，有黄泉。
    在阴司福地内，有黑色水流的小河，那种黑水鬼不敢碰。
    小羽难以在水下施展“陆地魙空步”。“旱鸭子功曹神”若强行下水施展时光回溯的神术，同样误差极大，效率很低。
    于是太白星君让符使又跑到天庭，专门找天蓬元帅借调了“水部四值功曹”。
    其中就有值时功曹蔡泉、值月功曹蔡熋。
    蔡泉负责在水下施展时光神术，寻找羽凤仙破解天庭神阵的秘密。
    值月功曹蔡熋抽走了黑金刚一个月的时光。
    司命大神认为蔡熋的行为，可能极大干扰原定之天命。
    太白星君为了甩锅，也为了尽量降低蔡熋所受惩罚，提前将他打发下界。
    在事发前，先惩罚蔡熋，将案子了结。免得将来闹到别的星君那儿，他被重罚。
    蔡熋无缘无故遭劫，另外三个水部功曹神肯定不敢恨太白星君，只能恨黑金刚和一众水妖，顺便将羽凤仙“恨屋及乌”。
    呃，黑金刚和小羽的一众妖孙，其实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奈何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天门镇的许大娘子投河自尽，许家是无辜受害者吧？
    朱一套打了不思归管事的板子，不思归倒是恨上了朱一套，但他们当时报复的却是许家。
    许大娘子尸骨未寒，唯一女儿被抢走，卖进红袖坊。
    不过，蔡泉终究是见识不凡的天神。
    虽为兄弟之事迁怒黑金刚等水妖，却没有私自下界报仇的胆量。
    今天纯粹是碰上了。
    普善正在追杀羽凤仙与她的妖儿妖孙，他不用亲自动手，就能达成两大目的。
    为兄弟报仇，仅仅是次要目的，真正的关键是消除“天命改易”的隐患。
    抽走黑金刚一个月的时光，压根不是什么大事儿。
    当时太白星君也在现场，完全不觉得有啥。
    别说抽走时光，哪怕直接打死黑金刚，都不算什么。
    问题出在此事引发的蝴蝶效应。
    黑金刚因为此事离开了风吼湾，将来要在某地干一件改易天命的大事。
    如果现在弄死了黑金刚，他不就没了“将来”？
    都没了将来，肯定干不了改易天命的大事。
    当时他们便跟太白星君说，要下界做掉黑金刚。
    太白星君拒绝：杀人不能消除因果，只会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现在老老实实背锅、认罪，反而是最低的代价。
    今天蔡泉也没忘记太白星君的话。
    他不是亲自对付黑金刚和羽凤仙，他仅仅监控进入天河涡流的水妖。
    他第一次失算了。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的规则，是一种针对神仙的福利，并非普通现象。
    既然是“福利”，自然要付出不小代价。
    为了降低成本，肯定无法在天上所有地方维持这一“福利”。
    就像高校的暖气片，甚至安装到厕所里，异常奢侈。可再奢侈，也无法在操场上、林间小道上安装暖气。
    偌大的天河，只有驻扎八万天兵天将的“天蓬府”，才有“暖气片”。
    普善来去天河，召唤了一群河妖，并没耽误多少时间。
    它们纯粹是追不上“黑鱼龙”。
    起初，众天河水妖沿着激流，顺流而下，日行数千里，没有半点羽凤仙的踪影。
    普善确定了羽凤仙的方位：她很愚蠢，对“天河涡眼”没半点概念，竟敢胆大妄为到逆着激流而行。
    于是，众河妖跟着逆行。问题来了，“黑鱼龙”本身速度就不慢，还能借水之力，这群河妖怎么追得上？
    快三天了，羽凤仙还没踪影。
    蔡泉不得不放宽底线：稍微帮普善一把，不能真放跑了羽凤仙和黑金刚。
    天河功曹神出马，果然不同凡响。
    只用了半日，他便追上“黑鱼龙”。
    并在传讯给普善后，紧紧缀在“黑鱼龙”身后。
    “即便我不帮忙，羽凤仙难道还能钻进‘涡眼’？她早晚承受不住激流的冲击，要往回走，那时一定被普善抓住。现在我不过缩短了几天时间，并没牵连多少因果，结果不变嘛！”他还在这样自我安慰。
    然后他眼前一，出现了一个真实幻景：前方的黑鱼龙猛然掉头，几乎瞬间来到他面前，金红的剑气占据全部视野，他在剧痛中失去意识
    “不~~羽凤仙，尔敢！”
    蔡泉惊怒大吼，对着猛然掉头的黑鱼龙，使出最强神术：时间凝固。
    他是值时功曹，他生活的维度、五感接收到的信息，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普通人眼之所见，皆为正在发生之事，只有一幕画面。
    功曹神之所见，是过去、现在、未来之事，断断续续连在一起，有多幕画面叠加，同时被他看到、被他感知。
    小羽已经很谨慎。
    她常日推衍“暗杀义父之法”、“暴起发难之法”，太擅长偷袭了。
    偷袭的计划和整个行动，都做到了完美，没有半点疏漏。
    可她忽略了值时功曹的能力.与其说“忽略”，不如说“没拜义父、不了解”。
    值时功曹的境界，其实略低于曾问道。若是比拼剑术，蔡泉必将被曾问道虐杀。
    就像小羽在黑龙河上喊出来的那句话：道行不敌神通。
    境界再高，道行再深，也怕未知且克制自己的神通。
    “糟~~~~~~糕~~~~~中~~~~招~~~了~~！”
    金灿灿神光直接落在“黑鱼龙”身上，时光神术立即生效。
    压根无法躲闪。
    小羽心中危机念头，本该立马停止运转。
    事实上，巨大的“黑鱼龙”此时如同装在水晶盒子里的雕像，一动不动。
    它周围的激流，也骤然凝固，如同一坨拥有流动感的透明水晶。
    在透明水晶似的激流外围，有一层金灿灿的神光。
    时光神术的神光，将里面的空间与外面隔绝开。
    内部时间静止，外面时间正常。
    可小羽的精神念头，还能运转，起初十分缓慢，动念之间仿佛生锈十年的齿轮，开始再次运转。一旦转动起来，速度反而在加快。
    这当然不是值时功曹的神术失效，而是小羽的“本心”苏醒了。
    当日在乌巢禅师的梦境中，小羽被询问“心是什么”。
    这是成佛路上“叩心之关”，在灵山上又叫“七处证心”。
    “七处证心”有七关，从七个不同思考角度，去寻找自己的“识知之心”。
    其中一关就是，“心”在体内？“心”在体外？“心”既不在体内也不在体外？
    小羽有点慧根，完成了“七处证心”的前五关，又得到乌巢禅师佛法灌顶。
    她现在至少明白：现在她的意识、以及意识组成的“心”，只是“真心真性”与世界交互过程中产生的“妄念”。
    根尘妄念的所思所想，如同一张大网，覆盖并遮掩了真性真性，让人误以为它就是自己的心。
    真正的本心，超脱尘世，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
    比如，见鲜盛开而心喜，心中产生“喜”。
    这个“喜”就是真心真性的一面吗？
    并不是，这个“喜”是世界（鲜）催生的“妄念”。
    此时，时光凝固了小羽的身体和灵魂，“心”也被世界（时光）锁住，这种被锁住的状态，同样是“妄念”。
    打破根尘妄念，得见真心真性！
    以上，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佛之心，超脱了凡尘俗世。
    道家炼气，佛门炼心，都一个目的：跳出三界、不入五行。
    “心”都在三界之外了，当然不受三界之内时光的影响，真正长生久视.当然，此时小羽求的不是长生久视，而是心灵摆脱时光神术的影响。
    她还不是佛，没有真正超脱，却因为乌巢禅师拔苗助长，有了一颗“半佛之心”，或者叫“假佛之心”，能够身为菩提树、心为明镜台。
    她以《多心经》及灌顶而来的佛法智慧为“抹布”，擦拭掉了明镜台上的“时光尘埃”，让“半佛之心”重新明亮澄澈。
    其实，这就是《多心经》的效果。
    乌巢禅师曾说：常诵念多心经，可以清除心中“魔障”。
    魔障指一切不谐之处，并非单纯是说“魔念”。
    此时，她的身体依旧被时光凝固，她的心却拔高“一层楼”，超出了时光的范畴。
    一招时光神术“冻结”了黑鱼龙，蔡泉既是惊怒后怕，又十分为难。
    他震惊羽凤仙竟发现了自己，还胆敢直接向他砍杀。
    若非他为值时功曹，刚才那一下，绝对躲不掉。
    可真的拿住了“黑鱼龙”，他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想报仇、想消除“天命易改”之隐患，却不想沾染因果啊！
    羽凤仙压根就不该由他来抓捕、斩杀。
    现在他已经接连突破两层底线：第一，帮忙普善搜捕羽凤仙；第二，对羽凤仙动手，以时光神术将“黑鱼龙”凝固。
    如果再杀了羽凤仙，他可能上剐神台，因为神仙不得私自下界，更不可随意掺和人间恩怨，导致原本的“命数”发生大变。
    很显然，羽凤仙被他用时光神术斩杀，绝对不是既定之天命。
    “等普善过来，还是——”
    蔡泉还在心念百转，忽然瞥见“黑鱼龙”巨大的龙睛，忽然变得极为明亮。
    他心中惊疑，时光神术并没消失，怎么“黑鱼龙”军阵还能有反应？
    蔡泉下意识睁大眼睛看过去，然后他眼前一，瞬间来到天幕之下，他站在广袤的原野，抬头仰望夜空。
    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朝着他极速坠落。
    蔡泉心中刚生出抗拒之意，又突然觉得那颗流星很熟悉，很像某位和自己相熟的天神，甚至有些像他自己、像他兄弟蔡熋。
    抗拒之心停滞了一瞬，流星已落入眼帘。
    蔡泉眼前场景再次变幻，也夜幕下的原野，来到黑浪滔滔的天河之上。
    是他日常巡逻的河段。
    他飘在河面之上，对面竟站着羽凤仙。
    “你——”他刚要质问，对面的羽凤仙控背躬身、朝他恭敬一拜，“晚辈乃天门镇羽凤仙，不知是哪位天神阿爹当面？”
    (本章完)

 第527章 化为灰烬的羽凤仙

    第527章 化为灰烬的羽凤仙
    蔡泉本打算疾言厉色，大声怒喝，“羽凤仙，你好大狗胆，竟敢以区区念头，擅自闯入我的精神识海。”
    现在听到羽凤仙的问候，他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认识她，熟悉她和黑金刚一伙河妖，她却从来没见过他，更不认识他。
    接着他又心中暗怒：你特么都不认识我，却猜到老子是尊贵的‘天神阿爹’，你怎么还敢一声不发，直接悍然偷袭？
    因为你悍然动手，让老子不得不对你出手。
    可一旦对你出手，就直接卷入这场大冲突，身上不知沾染多少因果，事后不晓得违背几项天律。
    奶奶的，你动手前，像这样礼貌地问候一句，很浪费时间吗？
    你若不偷袭，而是出声询问，老子一定敷衍你一句，立即撤回天河。
    何至于陷入此时两难之境？
    你自己也不会立即陷入死亡之危，至少还能挣扎一段时间。
    “羽凤仙，你好大狗胆，竟敢以区区念头，擅自闯入本神的精神识海！”
    他脑中念头百转，还是喊出来这句话。
    他肯定不会向她还礼，更不愿陪她扯淡。
    她发现他跟在“黑鱼龙”身后，立即悍然偷袭；如今发现他神术强大，自己打不过，果断装怂，自认“晚辈”，敬称“天神阿爹”。
    他又不是初入江湖的菜鸟，怎会吃她这一套？
    ——嘿嘿，任凭你老奸巨猾，还是要吃这一套。只行个礼、尊称一声“天神阿爹”，立即毫无防备、毫不犹豫地认下。
    瞬移让对方激活大灭爸，此次“异物”攻击的目的，基本达成。
    小羽心里却只有苦笑。
    她挺直腰杆，脸上的谦恭全然被肃杀取代，右手按住剑柄。
    “锵！”巧实剑出鞘，剑指对面功曹神，她叹息道：“我有‘斩神一剑’，还请尊神品鉴。”
    蔡泉都被她的表现弄懵逼了。
    刚才她如此谦卑恭敬，不是该继续巧言令色，说什么“误会”、“请原谅”，或者大声抱屈“天神阿爹，我好好在激流中潜行，你为何突然使用神术困住我”、“天神阿爹，我先前不是想偷袭你啊，我只是将你误认为‘魔头普善’，以为你要害我”.
    然后他冷笑连连，任凭她如何狡辩，内心不为所动、杀意也半点不改，却会趁机询问她几个问题。
    比如，羽凤仙，我为天河功曹，在此处天河涡流中巡逻，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是怎么发现本尊，又为何要悍然下毒手？嘿嘿，别狡辩，本尊的手段，你区区凡人，压根理解不了。你想干什么，本尊早提前看透。
    又比如，羽凤仙，本尊已用大神通夺走你的时光，将你封镇在没有时间的领域，你为何还能动念，甚至将念头投映到时光禁区之外？
    再比如，羽凤仙，你这是什么招数，为何以区区一枚念头，强行突破我堂堂天神的心防，直接进入本尊的内心？
    最后可能还要羞辱她一番，毕竟他真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她。
    在真正下定决心前，他很愿意.甚至是很想与她打打嘴炮。
    可她倒好，只被他怒喝一句，立即干脆利落地拔剑，还一脸杀气，定要与他决一死战的样子。
    他堂堂天神，都没这么果决，她凭什么？！
    明明她先前还一脸谦恭地行礼，喊“天神阿爹”。
    “唰！”
    羽凤仙人剑合一，化为一束凌厉无匹的金色剑光，朝他眉心激射而来。
    蔡泉更怒，“愚蠢！”
    他大喝一声，时光神术再次发动。
    在心灵中模拟时光神术，甚至比在外面真实地施展神术，要更加容易，更加迅速。
    几乎在念动之间，无形的时光囚笼，即将要将羽凤仙笼罩。
    羽凤仙仿佛预判到他的动作，竟在他激发神力的同时，身影骤然消失不见。
    “唰！”
    阴风剑遁之术，羽凤仙来到蔡泉后方，凌厉的剑气已触及他后脑勺，“噗嗤！”
    纯阳真气催动的虎魄七杀第八式“斩天神”，劈开了蔡泉脑袋。
    蔡泉看到了这一切。
    “唰！”
    阴风剑遁之术，羽凤仙来到蔡泉后方，凌厉的剑气已触及他后脑勺，“噗嗤！”
    纯阳真气催动的虎魄七杀第八式“斩天神”，劈开了蔡泉脑袋。
    蔡泉看到了这一切，却懒得防备，任由提前看到的“未来之事”顺利发生。
    “所以呢？”另一个蔡泉从虚空中走出来，俯视下方的羽凤仙，“这种无用之挣扎，有什么意义？”
    她一剑洞穿“蔡泉”的后脑勺，他的眉心先裂开一道血线，接着剑气在颅内爆发，脑袋如同被一脚踩烂的西瓜，直接爆开。
    红的白的，撒了一地。
    “蔡泉”尸体摔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化为泡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上方的蔡泉背负双手，用看小丑的眼神，俯瞰下方的羽凤仙，面带冷笑，继续讥讽道：“这里是本尊的识海，这里过去一万年，外面可能才一瞬间。
    你若想拖延时间，让本体挣脱本尊的神术，却是异想天开、徒劳无功。”
    羽凤仙面无表情，仿佛完全没听到他的话，再次人剑合一，朝着上方的蔡泉施展“斩天神”。
    剑光璀璨，剑意凛冽，几乎在眨眼间，剑光已经来到他眼前。
    蔡泉依旧双手背负在身后，脸上表情淡然，仿佛前方的剑客、杀气、剑光、剑意，皆为虚幻。
    时光之力在剑光周围凝聚。
    “唰！”羽凤仙又预判到他的反应，以阴风剑遁之术跳开，躲避了时光凝固。
    蔡泉嘿嘿冷笑。
    等羽凤仙刚来到他身后，时光之力再次凝聚成型。
    她仿佛自投罗网。
    他同样预判了她的反应！
    “唰！”羽凤仙又跳开了。
    蔡泉嘴角的冷笑散去一部分。
    他抿了抿唇，脸上依旧神色平静，眼里却多了些惊诧。
    “唰！唰！唰！唰~~~”
    他周围出现一道道羽凤仙的幻影，密密麻麻，将方圆二十米填满，很多身影还重叠了不止一次。
    在极短时间内，经过大概连续两百次“相互预判”后，小羽忽然快闪四次，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着蔡泉挥出月牙形剑气。
    “噗嗤，噗嗤~~”
    有两道剑气消散在时光神术中，另外两道剑气精准命中目标，将蔡泉再次分尸。
    “羽凤仙，你很不错！”
    第三个蔡泉从天上落下。
    这次他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表情，语气中却多了明显的郑重，“你是通过本尊体内的神力波动，来预判本尊即将施展神术，对吧？
    很厉害啊，刚才两百二十四招，发生在短短十二息之间。
    你不仅连续预判并躲过我的时光神术，最后还找到个不大不小的破绽，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他预判她的动作，靠的是时光神通。
    他眼中看到的时间不仅有“此时”，还有“彼时”。
    她预判他即将施展时光神术，是因为施展神术有一个极为短暂的过程，且这个过程会消耗神力。
    哪怕小羽的剑骨神通，都有剑气、剑意、仙武主神进入剑骨的过程。
    蛤蟆精施展“吞天食地”，小强用狗宝施展“如山之重”，妖蝉施展“掌上佛国”，都有一个施术过程。
    只是“施术过程”有长有短。
    蛤蟆精施展吞天食地神通时，过程比较缓慢，很容易被同等级的对手打断。
    妖蝉施展“掌上佛国”，也略微繁琐，需要暗中蓄力。
    此时蔡泉施展“时光冻结”的神术，几乎是一念之间瞬间发射。
    但小羽的阴风剑遁，施法速度比他释放“时光冻结”更快。
    这代表着，只要她能精准预判他释放神术的时间，就能提前躲开神术。
    小羽对时光神术不了解，可她能用心之灵眼锁定他体内的神力波动。
    相当于现代枪战，一个人紧盯着枪手扣动扳机的过程，同时移速还比枪手更换射击方向的速度更快。
    小羽连续躲子弹两百次，动作越来越熟练，最后一招四式，同处使出四剑，直接破了蔡泉的“单体时光冻结神术”。
    只是破了这一招，还是从招式上破解，并非真正解析时光神术。
    蔡泉惊叹她的天赋，却不感到沮丧。
    “可惜，真实的战场上，本尊不可能陪你玩耍。
    更何况这里是本尊的识海，本尊想让你时光凝固.”
    蔡泉朝下方的小羽看了一眼，她已经如同雕像，禁锢在一个闪烁点点神力金光的囚笼中。
    这里是他的心灵空间，他要什么有什么。
    只不过他凭空想象的东西，无法杀伤“异物”小羽，只有他真正拥有的力量，才拥有杀伤力。现在他要的并不多，只是让神术命中她而已。
    时光神术本就是他的力量，有针对“异物”的真实杀伤力。
    “现在你怎么说？”蔡泉走到她跟前，好奇打量她，“明明你的时间已经被禁锢，为何你还能释放这枚奇怪的念头？
    此时在本尊意识中，你再次被禁锢在时光囚笼中，可还能思考？”
    “能！”
    仿佛琥珀中虫子的小羽，虚化为星星点点的银辉，从凝固的“时光琥珀”飘出来，再次人剑合一，剑气纵横，将蔡泉劈死。
    “你还真能抵抗本尊的时光神术啊！”又一个蔡泉走出来，惊叹道：“本尊抽走的，似乎只是你身体的时间，你精神意志跳出时光之外？
    这是金仙的力量啊！
    很显然，你不可能是金仙。
    难道你成佛了？
    西方灵山的和尚主修心灵，若证得真心真性，也可以不受时光神术的影响。”
    ——这王八蛋知道得还真多。
    小羽心中感慨了一句，脸上连个多余的表情也无，手上也没多余的动作，再次一剑刺过来。
    “不识抬举！”
    他堂堂天神，主动跟她个小小凡人说话，她竟然不理不睬，只一心求死。
    那他成全她！
    蔡泉抬起右手，虚握成爪，朝着下方的羽凤仙一抓。
    一个虚幻的羽凤仙，从羽凤仙身上飘出来，被他抓走。
    小羽觉得身子有点凉，像是被冷风吹拂，几乎没任何伤痛之感。
    “这是在剥夺我的时光？”
    虽没强烈的感觉，可她有自己的灵觉与见识。
    一个虚幻的羽凤仙刚离体而去，另一个的虚幻羽凤仙，紧接着从她身上脱离，飞向蔡泉的右手。
    刚脱离她身体时，那些虚幻的羽凤仙，其实比较凝实。
    越靠近蔡泉右手，幻影越虚幻，最后落到他掌心的，只有一条影子。
    时光之影。
    蔡泉为值时功曹，能一次剥夺她一个时辰。
    呃，“输出功率”有点低。没办法，他是值“时”功曹，控制的并不是“时间”本身，而是时间中的“时辰”。
    不过输出频率很高，小羽身上接连飞出一道道时光之影。
    数以百计的虚幻羽凤仙甚至重重叠叠，拉长成一条灰影之线。
    这时小羽已经能明显察觉到时光流逝的过程。
    有种精力和精神，被一点点耗尽的空虚与恐惧。
    老实说，短时间内她死不掉，但这种渐渐失去所有时间的过程，十分难熬。
    若有选择，她宁愿被一刀断头。
    可她没得选。
    如今对方已经触动大灭爸，为了帮“紫府”收集更多时光神术的数据，她必须尽量多地经历、并认真体味蔡泉时光神术的威力，并尽量用自己的智慧和经验破解之。
    只有她破解了现在的时光神术，蔡泉才会使用新的神术。
    “紫府”收集新神术的数据，并迅速破解之。
    当然，紫府并不在这一枚念头中。
    紫府在小羽本体灵魂内，推衍出来的新数据，无法即时传递给“异物”中的意志。
    “唰！”小羽人剑合一，璀璨剑光再次刺向天上的蔡泉。
    “无用的挣扎！”
    蔡泉冷冷一笑，释放了新的神术：时辰之遁。
    并非作用于敌人，而是他自身释放淡金色的神力光辉，完美融于时间之中。
    持剑刺来的羽凤仙，依旧处于正常的时间流。
    他却处于“对方一刹那，自己一个时辰”的时光遁术中。
    他从容避开羽凤仙的剑气，步伐慢得像个老人。可在他眼中，此时的羽凤仙更慢。
    “砰~~”小羽腹部挨了一脚。
    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忽然眼前一，蔡泉比瞬移还夸张，不仅来到自己侧面，还“光速”抬腿踢了她一脚。
    她横着飞出去几百米，吐血的同时，身上依旧接连飞出一道道时光之影。
    “你以为杀了葛庆，就能在天神面前肆意妄为？对真正的天神伟力，你一无所知。”
    蔡泉飘到她头顶，以俯视的姿态，眼神轻蔑，语声中带着嘲笑。
    小羽抹去嘴角血渍，摇摇晃晃站起身。
    脸上和手上的鲜血，都消失不见，自身也焕然一新，仿佛没受一点伤。
    这是她的精神意志，并非本体。
    在心灵空间完全模仿物质世界，她和蔡泉都有血有肉，会受伤流血、可被杀死，可他们终究只是模拟的活人。表象不重要，重要的是精神意志之伤。
    “再来！“
    小羽竖起“巧实剑”，剑刃放射璀璨的光芒，渐渐成了一颗小太阳。
    赤灵子的光之幻影。
    并非借用“万家灯火”，而是用真气转化为光芒。
    比“隔壁借光”的损耗要大很多。
    “唰~~~”光芒爆散开，天上地下，出现了无数个羽凤仙。
    “愚蠢，这种小幻术放在外界，都骗不了本尊，更何况此时还在本尊识海中。”
    蔡泉再次进入时辰之遁的状态。
    “啵啵啵~~~~”
    他化为一条金光，射爆一个个羽凤仙光影，直指对面真正的羽凤仙。
    “砰~~”蔡泉被一脚踹飞。
    被他锁定的羽凤仙，忽然阴风剑遁，直接出现在他身后，一脚踹在他后心。
    她就是剑，腿和脚都是剑，剑气爆发，洞穿他的心脏。
    “噗嗤~~”又一个蔡泉倒下。
    新的蔡泉出现在她头顶。
    “啪啪啪！”他轻拍巴掌，赞赏道：“很不错，脑子很灵活，手段很巧妙。
    那些幻影，原来不是用来迷惑本尊的，而是为了帮你锁定本尊的位置。
    若在外界，刚才那一下，本尊猝不及防，还真要吃个小亏。”
    蔡泉以时辰之遁，速度极快，小羽理论上反应不过来。
    但蔡泉一拳一脚，打爆沿途的光之幻影小羽时，既稍微耽搁了时间，也让小羽锁定了他当下的位置、预判他接下来的位置——他打爆了一个幻影，小羽有所感应，知道他在哪；从他打爆两个幻影的间隔时间，预判他接下来的位置。
    如此，她从阴风剑遁中跳出来的位置，几乎与他的身影重叠。
    相当于两人的遁术撞在一起。
    “一点小亏？呵呵呵，都被我砍死多少回了，还在这儿自我安慰。真是个没用的废物，明明受封天神之职，拥有这么强大的神术，却屡次憋屈而死。
    幸亏这里是你自个儿的心灵空间。
    这里发生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不然天庭神将的脸，都要被你丢光。”
    小羽冷笑一声，再次持剑刺过去。
    蔡泉面色阴沉，“不知死活的小蛮子，本尊拿你当猴耍，让你挠了几下，还真以为自己能稍微反抗一二？本尊告诉你，你就是个蝼蚁！”
    他再次伸出右手，“时辰夺取！”
    “时辰夺取！”第二个蔡泉走出来，施展同样的招数。
    “时辰夺取！”第三、第四.小羽被时光神术淹没了。
    “无耻啊，招数上打不过我，就开始利用心灵空间的主场优势耍赖。若在外界，你岂能轻易束缚我？！”
    小羽被神术淹没，也被无尽虚弱淹没。
    她头发迅速白，皮肤失去水润和光泽，肌肉干瘪，身形佝偻，一句话喊完，人已经彻底“酥掉”，风一吹，碎成片片灰烬。
    第一次，使用“异物”攻击敌人，失败了。
    (本章完)

 第528章 干大事惜身 见小利忘义

    第528章 干大事惜身 见小利忘义
    《魔眼大法》这门模仿自腐烂魔眼的魔功，十分邪异。
    它的邪门不仅是针对敌人。
    对修炼者本身，也是同等的邪门。
    目前《魔眼大法》就两招，“异物”攻击，魔念夺神。
    将精神意志和能量（剑气、真气）融合成为“异物”，通过目光打入对方心灵中。
    要在对方的心灵空间，将对方彻彻底底击败——从招式到神通术法，完完全全破解、克制。就像混沌魔眼打出的“异物”，一旦进入“盘古生灵”心灵，立即摧枯拉朽，不容反抗。
    然后“异物”中的剑气真气，就能破开灵魂，在其体内爆发，达到和心灵中斩杀效果一样的结果。
    仅需与对方有视线交汇，就能将其杀死。
    高效简洁，还鬼神莫测，特别能装逼。
    可如果不能在对方心灵中将对方斩杀，反而被对方打杀，会是什么结果？
    之前小羽的“异物”屡战屡胜，从无失手。
    因为她每次使用“魔眼”攻击时，被选定的目标，都提前触发了大灭爸。
    且“正面强杀之法”已完成好几个版本。
    哪怕在对方心灵空间，对方拥有主场之利也没用。
    因为对方能使用的招式，全部被破解，被她克制。
    当然，魔眼攻击的目标，并非一定要提前触发大灭爸。
    触发大灭爸只是为了确保百分百强杀对方。
    假如敌人实力太弱，没有任何可能翻盘的神通秘术，哪怕没触发大灭爸，小羽也能一个眼神将之“瞪死”。
    一句话总结：凡是能被异物斩杀的，实力都不如小羽，在现实的堂堂正正战斗中，被小羽轻易斩杀；若现实中打不过，“魔眼大法”更没用。
    值时功曹蔡泉，先前没触发大灭爸，小羽对他几乎没啥了解。
    硬碰硬，她破解不了对方的时光神术。
    在心灵空间中，小羽虽杀了蔡泉几次，但她是凭战斗技巧取胜，并非在剑意和道法上战胜对方。
    她避开了时光神术，而非破掉时光神术。
    这种战斗技巧、战术经验上的优势，在现实中很有用，对施展“魔眼大法”却没啥帮助。
    在对方的心灵空间，她凭经验和技巧赢一次两次，对方只心神受创，并不绝望，更不会绝望到心灵崩溃。
    心灵空间，意志之战，不屈者坚持更久。
    可若是毫无胜算，任何不屈意志，终会绝望“心死”。
    心死之后，“异物”中的剑气、剑意、真气，才会撕开对方最后心防，进入体内，造成同样的伤势。
    若无法破解对方的神术，小羽也抵抗不了神术的威力，对其使用“异物”攻击，是肉包子打狗，铁定有去无回。
    现在，“异物”中属于小羽的意志，被打灭了。
    如果“黑鱼龙”不是陷入时光静止的神术中，作为“军头”的小羽，必定面色惨白如纸，七窍飙血，脑袋痛到瞬间失去意识，黑鱼龙军阵濒临解散——要看黑金刚的反应，他若察觉到老娘不对劲，及时接过“军头”之位，“黑鱼龙”倒还能勉强维持。
    因为时光静止，她的身体“没时间”剧痛，但她的“心”依旧可以活动。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小羽身子和灵魂陷在“时光琥珀”内，心灵却在自由诵读《多心经》，用佛门心经为自己疗伤。
    效果很不错，她痛到几乎失去意识的脑子，迅速变得清明。
    依旧撕裂灵魂地疼，但能思考，可继续推衍“值时功曹灭杀之法”了。
    而“黑龙鱼”对面的蔡泉，恍惚了一会儿之后，也迅速恢复清醒。
    他盯着“时光囚笼”中的“黑鱼龙”，见它双眼已暗淡无光，气息却没虚弱与凌乱.真·没时间乱。
    “羽凤仙，你是黔驴技穷了吗？区区一枚念头，对本尊毫无杀伤。
    可一旦本尊掐灭了那缕精神意志，就等于从你神魂中挖走一大块肉。
    现在你不仅是神魂遭受重创。
    你的神魂不完整了，道途全毁，哈哈哈~~~”
    笑着笑着，蔡泉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要嘲讽对方，至少要对方能听得见。
    现在他一点儿也不确定，羽凤仙可否听到自己的话。
    如果她神魂还未遭受重创，应该能稍微感应到外面的信息。
    现在失去一部分神魂，他猜测她人都迷糊，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想法，让他心中的犹豫，再次如荒草般冒出来。
    ——羽凤仙已彻底废了，他还需要亲自下场，弄脏自己的手吗？
    明明是普善女尼的事，他只负责旁观，怎么弄到现在，反倒是他成了主力？
    他十分纠结。
    ——可她刚才对我出手，果断狠辣，没询问身份，直接蓄力偷袭，差点儿成功。我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太懦？
    “喀嚓~~~”
    蔡泉还在纠结犹豫，前方封镇“黑鱼龙”的“时光琥珀”，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
    时光神术留下的效果在消退！
    冻结在时光中，如同一坨玻璃的水流，开始恢复一点时间。
    水流速度千米每秒，只要有了流动的时间，必然具有很强的冲击力，有的水流开始流，有的依旧没有时间，裂缝便出现了。
    “神术竟这么快便要结束！”
    蔡泉的时光之眼，已看到前方的“时光琥珀”在一息后轰然崩塌的场景。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要知道在平日，这个神术可以持续一个时辰。
    现在才过去多久？
    “天河涡流中，神术受到了极大干扰！还有羽凤仙，她的实力.此时她统帅数十妖兵组成的军阵，黑鱼龙军阵似乎很强横，神术持续时间大大缩减。”时光神术将“黑鱼龙”周围的水流“冻结”后，外围的水流却没停止。
    千米每秒的激流，每一滴水都像一枚子弹。
    无数子弹冲击在“时光琥珀”上，相当于每时每刻都有强大的力量在攻击时光神术。
    神术持续时间自然会缩短。
    还有被神术囚禁在“时光琥珀”中的人，境界越高、实力越强，持续时间也会缩短。
    小羽此时可不是一个人。
    同样的时光神术，一个士兵被禁锢一个时辰；一百个士兵站在一起，一起被禁锢，大概会缩短到半个时辰；一百个士兵组成军阵，时间缩短为一个时辰的百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
    若军阵够强，军头极为擅长兵道军阵之法，时光神术可能直接失效。
    完全禁锢不了。
    小羽够强，哪怕众妖孙也超越了大多数人类“真元境大佬”。
    “轰隆隆~~~”时光静止的神术消失，激流再次高速奔腾，黑鱼龙也按照“惯性”，继续朝蔡泉扑过去。
    蔡泉下意识往后退，同时再次使用时间静止的神术。
    “哗啦~~~”
    黑鱼龙却猛地低头，往下方一窜，速度极快，恰好避开了时光神术。
    它头顶出现一坨冰晶似的“时光琥珀”。
    蔡泉惊呆了，“这，这和之前的羽凤仙一样，也是通过我身上的神力波动，预判神术释放？
    可她现在不是灵魂撕裂，应该意识昏沉吗？
    纵然使用代价极大的秘法，强行激发了潜能，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领着一群河妖啊，动作怎么如此精准？”
    蔡泉不信邪，又一发时光神术，无声无息笼罩黑鱼龙。
    “嗖！”黑鱼龙一个摆尾，顺着激流，速度骤然提升两倍，双方距离瞬间拉开千丈有余，完全脱离了时光神术的范畴。
    “好一个羽凤仙，本尊当真小瞧了你。”
    蔡泉潜入神道维度，几乎只用了一息时间，再次追上“黑鱼龙”，再次一招“时光静止”。
    这一次“黑鱼龙”竟没有躲，再次被封印在“时光琥珀”内。
    蔡泉怔了怔，又开始纠结，“若只是束缚羽凤仙，等普善过来杀她.完全没必要啊！
    我只需继续缀在她身后就行了，反正她奈何不得我。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我无关。
    我只想羽凤仙死，要黑金刚死全家。
    可我堂堂天河功曹，为何要染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因果？
    但羽凤仙对我出手——”
    “喀嚓~~~”时光琥珀又裂开了。
    “比上次更快了？”蔡泉惊疑不定，“羽凤仙果真可以迅速恢复灵魂残缺之伤？”
    “轰隆隆！”
    如同一块被铁锤砸中的玻璃球，“时光琥珀”轰然爆散开，激流开始重新冲刷黑鱼龙的身体。
    黑鱼龙调转方向，再次逆流而行。
    蔡泉纠结了一瞬，体表金色神光一闪，消失在激流中。
    “噗嗤~~”军阵中，小羽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老血”，任由水流带走脸上的血污，喘气道：“黑金刚，你来替我分担一部分军阵之力。”
    “娘啊，你咋啦？！”
    “奶奶，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什么时候的事？”
    黑金刚和妖孙通过军阵，与她气机相连，能察觉到她的状态有多糟糕。
    可明明上一瞬，他们还维持“黑鱼龙”军阵，在激流中正常潜游不对，上一瞬奶奶突然控制“黑鱼龙”掉头，明显想要攻击谁。
    他们压根没看见“底层·五行之水·神道维度”中的蔡泉。
    被时光神术命中后，失去了时间。
    没时间去感受神术威能，甚至不晓得自己中招了。
    他们只知道羽干娘（羽奶奶）突然变向，突然受伤，突然顺流加速游，下一瞬又突然掉头，继续逆流而行整个过程，都莫名其妙。
    “别废话，立即按我说的做。”小羽喝道。
    黑金刚一边慢慢接受军阵之力，一边说道：“娘呀，此处激流太强，孩儿主持军阵，无法如您这样借水之力只能借到一小部分水之力。
    那点力量不够逆流而行啊！”
    天河之水往人间的地下河倒灌，这水流量、流速，有多恐怖？
    此时他们周身的水流已接近一公里每秒。
    亏得他们有军阵之力保护。
    若军阵突然散了，他们瞬间被冲走，迅速耗尽体内妖力，被激流碾碎成肉渣。
    如此激流中，“黑鱼龙”依旧能逆流而行，全靠小羽接近百分百高效率地借水之力。
    可黑金刚却没这种效率。
    他连如今的“新·黑鱼龙军阵”，都只是勉强操控。
    “又不是让你当‘军头’，我依旧主持军阵，你只需替我分担一些压力。”小羽语声艰难道。
    当日的飞仙渡之战，烈阳侯见她很熟悉周朗的七星剑，不就主动将更多军阵之力交给她，让她能控制“火龙”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那时小羽能控制“火龙”动作，却不是军头。
    现在黑金刚承担了一部分军阵之力，相当于小羽的“副脑”——外置cpu。
    她立即轻松了不少，有余力好好养伤了。
    (本章完)

 第529章 柔水韧盾

    第529章 柔水韧盾
    “娘，你为‘主将’，或许可以将所受伤害，转移到我们身上。”黑金刚语气关切道。
    小羽惊讶道：“分摊敌人的攻击，我晓得。可已经发生的伤害，还能转移？”
    如果敌人用一万斤的力量砸过来，“黑鱼龙”为一个整体，她使用泄力技巧，可以自身承担一千斤，让黑金刚和余下妖孙，分摊余下九千斤的力道。
    如果“魔眼大法”并非她自己的技能，而是“黑鱼龙”的军阵技，也能让阵中将士分摊精神反噬。
    可“异物”看似从“黑鱼龙”双眼发出，其实只是小羽个人的招数。
    她甚至没办法利用“意识集合体”打造“异物”。
    首先是没练习过，其次他们不像她，意识没了时间，动不了。
    能动的只有她自己的精神意志。
    黑金刚道：“早前我们中若有谁受了伤，都会用众人集合的军阵之力帮忙恢复伤势。”
    小羽按照他说的试了试。
    用军阵的“意识集合体”，来镇压有溃散之势的灵魂。
    还真有点效果。
    “意识集合体”是一个“太保”与四十九个“介士”精神意志的总和。
    总体量比小羽自身精神意志强好几倍。
    纯以体量压制，的确缓解了伤势。
    “你们不用太过为我担忧，我是有备而来。”
    在黑金刚分担部分军阵之力后，小羽身上压力减轻了许多，才把手伸进袖口，一番摸索后，拿出个小瓷瓶。
    对着嘴巴，接连吞下三粒丹药。
    三粒养魂丹迅速在腹中化开。
    好似有一片清凉的雨水，落入干涸荒凉的田地。
    小羽灵魂上的剧痛，一下子消解了八成。
    原本脑子清醒，却病殃殃没力气、没精神的状态，也立马离她而去。
    效果之佳，立竿见影。
    “不愧是养魂之神丹，爽！”小羽精神振奋，又分走黑金刚手中大半军阵之力，“黑鱼龙”开始缓缓提速。
    “娘，你这么快就好了？”黑金刚惊喜道。
    “距离完好还早着呢，只是压制住了灵魂之伤。”
    如果她的神魂裂开几道口子，或者撕裂成几片，服用养魂丹，可以迅速养好伤势。
    就像当日回禄天灾，她的回禄主神被回禄大神打爆。
    现在她缺了一小块灵魂，单靠养魂丹治不好。
    幸好她还有《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黑鱼龙”稳定前行，小羽继续诵念“多心经”修复灵魂之创伤。
    同时全力运转紫府，推衍“灭杀值时功曹之法”。
    “娘，你在念什么？”黑金刚好奇道。
    小羽嘴巴上依旧念经，声音通过“黑鱼龙意识集合体”传入众妖耳中，“你们跟我一起念，这是能让人成佛的‘宝经’。”
    为了这本心经，她先巴结赤鸠罗，又请赤鸠罗帮忙巴结燃灯，最后还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终于获得奇缘。
    现在全便宜这群妖儿、妖孙。
    其实，即便没有今日灵魂之伤，小羽早晚会引他们入佛门。
    黑金刚和众妖孙实力越强，越需要严加管教，免得他们堕入邪道。
    入佛门、读佛经、修持佛法，至少能让他们明白善恶、知晓慈悲。
    而不是像现在，遵从野兽本能，有一种天真的残忍与血腥。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黑金刚和她一样，嘴上念经，在心里问话：“娘，刚才是怎么回事？”
    小羽将刚才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像是“魔眼大法”，很难讲清楚，她没说。
    “啊，普善追上咱们了？”至少妖儿、妖孙们明白了现在的形势。
    “那个天庭功曹神为何又放了咱们?莫不是奶奶误会了，他只是在巡视地下河道，并非普善派来的探子？”
    小羽冷笑道：“他还跟在咱们后面呢。”
    黑金刚疑惑道：“那他为何不继续追杀咱们？”
    “他也得有这个能力！”
    为了不让妖儿、妖孙担忧，小羽说得十分自信，甚至还在冷笑。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疑惑：那家伙有杀心，也曾杀意凛然，但似乎在顾虑什么，下手很不果决。
    她先前其实有过强行反杀功曹神的打算。
    第二次被时光神术冻结时间，是她故意为之。
    她想让他稍微靠近些，等他施展神术抽取他们的生命力（时光），她骤然挣脱时光冻结，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在开启“值时功曹灭杀之法”前，她肯定无法成功。
    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的魔眼大法没杀掉蔡泉，却通过“异物”，轻而易举骗了个“义父”。
    “异物”中的精神意志，不仅让蔡泉触发“大灭爸”，还跟蔡泉进行了一场复杂的心灵空间大战。大战的内容，精神意志获得的战斗经验，小羽本体一概不知。
    “异物”中的精神，被彻底抹除，没了，没有回归小羽紫府。
    她本人不知道战斗经验，完全没关系，因为“紫府”收获了全部有用的数据。
    “异物”中的小羽，与蔡泉进行心灵空间大战时，“紫府”已经开始推衍。
    “异物”中精神意志，获得的所有“时光神术信息”，立即成为“紫府”推衍“灭杀蔡泉”的大数据。
    心灵空间之战，放在现实中，仅持续了很短的一刹那。
    一刹那之后，小羽本体得到一个完成度高达80%的“强杀蔡泉之法”。
    倒不是将蔡泉的时光神术破解了80%，而是找到了他时光神术中的漏洞与破绽。
    就像当初流沙河边杀葛庆，她找到了仅针对葛庆个人罡气的破绽，并非掌握了破罡之法。
    这里面有“异物中的羽凤仙”七成功劳（还不算让蔡泉触发“大灭爸”之功）。
    也因为抓住了时光神术的部分破绽，“黑鱼龙”才从容躲避第二次时光神术。
    在蔡泉从神道维度追过去，第四次对“黑鱼龙”使用时光神术，小羽发现自己无法凭速度甩开蔡泉，才不躲不闪，任由神术命中自己。
    主动落入陷阱，才好打蔡泉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先前还果断追杀、果断使用神术的蔡泉，又开始纠结迟疑。
    见到“时光琥珀”开始自我消解，蔡泉还不动手。
    小羽不懂他在纠结什么，却明白了他的态度：在顾虑什么，暂时没有对她下死手的意思。
    她干脆再次跑路，还逆水而行，他果然如先前一样，只缀在后方。
    这些心理活动很复杂，小羽没仔细跟黑金刚他们解释。
    反正，如今的局面对他们是好事。
    现在不同之前，之前小羽害怕蔡泉一直缀在身后；现在他触发了“大灭爸”，她还怕他提前离开呢。
    ——等紫府完成“值时功曹灭杀之法”的推衍，哼
    “娘呀，纵然天庭功曹神跟在后面，不再对我们出手，可他在为普善引路啊！普善正在迅速赶来。”黑金刚担忧道。
    “我心中已有应对之策，你们只需全心全意信任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别犹豫，要严格听令而行。”小羽道。
    “我们当然信任干娘（奶奶）。”众妖齐声道。
    “很好，黑金刚，你赶紧将妖丹拿出来。剩下两枚妖丹，全部让孩儿们吞服。在普善到来前，我们要进入最佳、最强的状态。”小羽道。
    这次黑金刚没任何嘀咕，立即拿出妖丹，先自己将妖气吸收，再通过军阵气机连接，将吸收来的妖气传递给其他妖兵。
    “娘，这枚妖丹里似乎有妖文！”半个时辰后，黑金刚忽然开口叫道。
    妖丹中的妖文，代表一门妖族的天生神通。
    并非所有妖精皆为自然觉醒，也不是所有自然觉醒的妖精，都有天赋神通。
    连天生神通都没有，将来凝结的妖丹中，自然也不存在妖文。
    就比如黑金刚，这厮到现在还没苏醒“本命神通”，天赋太垃圾了。
    追杀黑金刚的四位太保，死了三个。
    其中两个也是玄龟，另一个并非玄龟，却类似“虾介士”，早早进入水府，得到玄龟河神栽培，成为太保后，得授玄龟河神所修炼的《玄冥真水》。
    故而他们三个都被小羽挖走内丹。
    可惜他们皆为“家养的河妖”，其中两个跟黑金刚一样，压根没天生神通。妖丹被吸干妖力，也没妖文异象迸发。
    小羽本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最后一枚妖丹竟开出个大礼包。
    她精神一振，“是谁的妖丹？”
    “是巨石太保的，他实力最强，妖丹最大，我本打算留到自己结丹时服用。”黑金刚道。
    “巨石太保.最擅长啥？”
    用军阵之力碾杀巨石太保，过程比较简单，小羽仔细回想，恁是没发现巨石太保有何特色似乎龟壳特别硬，她为“龙尾”，砍了巨石太保好几“尾刀”，才破了他的龟壳。
    “巨石太保力量强大，使用的钢叉有三千斤重。”
    黑金刚满脸遗憾，“我也使用钢叉，可惜拿不动那柄‘浊浪翻天五股叉’，只能眼见它沉入无尽深渊，都没办法回头挖宝。”
    “难道他的天赋和巨力有关？”小羽惊喜道：“你别废话，快激活里面的妖文让我瞧一瞧。”
    “娘，我第一次遇到妖文，不晓得如何激活。”黑金刚为难道。
    “你咋连一条狗都不如？！”
    小强压根不用人教，反而是她向它请教，如何缓慢控制妖文释放。
    嘴上抱怨了一句，小羽先调整军阵队列，让黑金刚从龙尾，来到“龙头”位置，就在她身后。
    接着又通过“意识集合体”，一点点教黑金刚如何激发妖文。
    “你别用自己的妖力，异种妖力只会让妖文破裂。得使用妖丹原本的妖力，别将妖丹中的妖力吸入体内。
    一旦妖丹妖力入你体内，妖性就会给你污染.对，就是这样，用意志操控妖丹原本的妖力，假装是它原本的主人在施展妖文神通——”
    “嗡嗡~~~”
    “黑鱼龙”下巴位置，猛然绽放浊黄色的光芒，一个半透明的水泡凭空出现，套在“黑鱼龙”嘴巴上——黑鱼龙太大，水泡较小。
    “唉，原来只是个防御术法，‘柔水之韧盾’。”小羽失望道。
    妖文只有一个字“水”，用人类的话去读，则是四个字的“柔水韧盾”：激发水的柔韧之力，形成一面盾牌。
    “奶奶，这面水元力盾牌很不错呀，我感觉压力小了很多。”黑金刚边上的胖孙子说道。
    (本章完)

 第530章 屠龙

    第530章 屠龙
    小羽位于阵型最前列，相当于“黑鱼龙”的额头。
    她身后、身下，皆有妖兵，后方且位置略低的胖孙子，则是“黑鱼龙”嘴巴。
    他的一对蟹钳很锋利，也很有力量，可以充当“黑鱼龙”牙齿。
    现在“黑鱼龙”被柔水韧盾裹住下巴，相当于胖孙子躲在“水元力护盾”后方。
    “压力.”
    小羽稍微一感知，脸上的失落立即化为欣喜。
    “我倒是没考虑到，水盾可以用来阻挡激流的冲击力。如果‘黑鱼龙’全身裹一层‘柔水韧盾’，我们身上的压力起码能降低八成！”
    “啵！”话音刚落，套在“黑鱼龙”嘴巴上的泡泡便破了。
    “唉，需要持续消耗妖力，损耗还特别大.不如用妖力支撑妖躯，去硬抗激流。”小羽叹气道。
    如果没有军阵保护，黑金刚和众妖孙，只能鼓荡妖力，硬怼秒速千米的狂暴激流。
    等妖力耗尽，只剩下纯肉身，瞬间被激流碾碎成肉泥。
    现在军阵还在，可随着更加靠近“涡眼”，激流带来的压力越强，他们已经开始消耗妖力，维持妖躯的强度。
    妖力是有限的，再消耗大量妖力维持“柔水韧盾”，不太划算。
    胖孙子忽然开口，道：“奶奶，你还记得不，当初在小静轩水池，你曾用鲤鱼玉佩激发了一个泡泡。
    它不需要多少水元力，却坚持了好久呢！”
    小羽怔了怔，“你若不说，我差点都忘记了。那个水泡的确很诡异”
    金鲤玉佩吐出来的泡泡不仅持久——能持续四五个时辰！
    关键是泡泡的来源：源自玉佩内的‘灵符’，那枚灵符结构简单，却给她一种近乎于道的“高级感”。
    能量和道法高级，意味着泡泡很强，能扛住强大的冲击。
    再加上持久.小羽心动了。
    金鲤玉佩吐泡泡的道法，她没学过，但她识海中的“仙箓之种”（来自《宝箓仙章》）记录了那枚“灵符”。
    “黑鱼龙灵力”在玉佩中转化泡泡的过程，她亲自操控，此时依旧印象深刻。
    还有刚入手的“柔水韧盾”.
    小羽依旧全力推衍“值时功曹灭杀之法”，余下的心神，分出一小部分来研究“军阵技·黑龙水盾”。
    她现在身边一群儿孙，不能只顾着自己，泡泡一定要大，最好是将其变成“黑鱼龙”使用的军阵技。
    半日之后。
    “昂~~~”一声嘹亮的龙吟，从远方传来，啸声中透着明显的兴奋和杀意。
    “糟糕，普善追来了！”
    “娘呀，还真让你说对了，普善是龙，是真龙啊！天呐，咱们在水里被真龙追杀，还追上来啦，这可怎么办.”黑金刚和众妖孙们慌了。
    先前小羽一直说普善是真龙，他们听了，却没见到真龙形态的普善，难免心里犯嘀咕。
    现在亲耳听到龙鸣，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强烈到让他们灵魂打颤的龙威。
    他们难以控制地惊惶、恐惧起来。
    其实小羽这会儿也有点心慌。
    她同样是首次直面真龙。
    “莫要慌，莫要怕。”小羽声音沉稳有力，“慌没有用，怕也没有意义。
    有功曹神缀着后面，我们不可能逃掉；普善杀我们之心，也绝对不会动摇。”
    “黑鱼龙”在她的精细操控下，开始以一种缓慢且艰难的方式提速。
    灵魂受伤后，她只确保“黑鱼龙”稳定逆流而行，并没将速度提升到自己和军阵能承受的极限。
    经过半日调养，灵魂之伤没痊愈，却稳住了，她明明有能力狂飙，却故意显得很吃力。
    像是听到了龙鸣，知道死亡危机将至，开始拼命挣扎，却伤势未愈、力有未逮。
    “奶奶，你这样说，我们越发慌，越发害怕了。”妖孙子们叫道。
    黑金刚咬牙道：“娘的意思是，怕没有用，慌也没用，只有跟他们拼了，屠了真龙，杀掉功曹神，我们就能活下来。”
    小羽十分欣慰，道：“经过这半年来的大逃杀，你算是历练出来了。
    你们放心，普善若不来，我有应对之法；普善来了，我也有另一种对敌之策。”
    “有奶奶在，我们不怕。”众妖孙起身叫到。
    黑金刚也沉声道：“娘，你也放心，孩儿们吸收了两枚妖丹，军阵妖力比之前增强了三成有余。
    这一战，黑鱼龙对青龙，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很好，我决定先下手为强，你们集中精力，别开小差，认真聆听我的指令。”小羽道。
    “奶奶（娘），我们已准备好！”
    普善已经进入肉眼可见的范围。
    她此时依旧是青龙真身的状态，彻底释放自我，没半点隐藏与拘束。
    三十丈长，火车厢粗，身上鳞片闪烁澹澹青光，周围大量水灵力富集。
    在幽暗无光的天河涡流中，她简直像一颗青色的流星，朝着这边激射而来。
    蔡泉松了一口气：普善终于来了，羽凤仙和风吼湾河妖死定了，他替兄弟消除了“天命易改”的隐患，可以功成身退——
    “好胆！”
    他一直遥望“黑鱼龙”的时光之瞳，看到一个呼吸之后的场景：黑鱼龙又突然掉头偷袭他。
    蔡泉既愤怒，又震惊，还觉得十分可笑。愤怒羽凤仙胆大包天，一而再地偷袭他，想置他于死地。
    震惊自己都距离她有数百丈之遥，她依旧能锁定神道维度中的他。
    老实说，若不用神术和神力，他都看不见偌大的黑鱼龙了。
    他比黑鱼龙小多了，而且他处于激流与神道维度的夹缝。
    可笑则是觉得她没脑子，明明失败过一次，还要重复尝试。
    当然，她肯定有脑子，她只是没了选择。
    其实蔡泉能理解她的想法和行为。
    在水下和真龙战斗，必死无疑。而不除掉他，她必然要在水下面对真龙。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纯属无奈。
    念动之间，一息时间过去，“黑鱼龙”果然猛地一甩尾巴，原地一百八十度掉头，朝着他极速冲刺。
    此时更靠近涡眼，涡流中的水速超过三马赫，黑鱼龙顺流而下，区区两三百丈的距离，几乎瞬间抵达.在百丈之外，骤然停下，黑鱼龙没停，时间停了下来。
    在普善抵达前，蔡泉又接连对“黑鱼龙”施展时光神术十二次。
    每次不等“时光琥珀”彻底裂开，他便又补上一次时光神术。
    他也无奈。
    他只想为普善引路，压根不想下场。可如果他不加固“时光琥珀”，羽凤仙一得自由，必定再次朝他冲来，要强杀他。
    只有杀了他，她才有一线生机。
    “蔡功曹，多谢！”
    普善都没想到这位天庭水部功曹，能为自己、为灵山大业，做到这种程度。
    “我和.金蝉子长老，不会忘记蔡功曹此番大恩。”
    犹豫了一瞬，普善还是没代表“灵山佛祖”做出承诺，只说金蝉子长老。
    “师太客气了先解决羽凤仙吧。”蔡泉指着刚加固过的“时光琥珀”，表情和语气很纠结，心里既是高兴又是懊恼。
    普善游到“时光琥珀”跟前，仔细打量里面的“黑鱼龙”一番，扭过头，笑道：“蔡功曹，现在我已经过来，可以解开时光——”
    话未说完，一股强烈的不安已袭上心头。
    蔡泉的时光之瞳闪烁灿灿神光，表现变得惊骇扭曲，“小心——”
    “轰——噗哧~~~”
    普善被一股沛然巨力撞在头上，右眼窝和脖子处传来仿佛灵魂撕裂的剧痛。
    却是“时光琥珀”中凝固不动的黑鱼龙，忽然虚化了一下，身影变得模糊朦胧。
    “时光琥珀”仍在，时光神术还在发生效果。
    可它已经以超过十马赫的速度，冲到间隔仅有七八丈的青龙跟前。
    十马赫的速度，穿过七八丈的距离，这是多么的迅速，多强大的冲击力？
    黑鱼龙的龙角，顶在青龙眼窝，直接洞穿眼泡，冲击力未消，继续狠狠贯穿青龙大脑。
    这是“光棍儿黑鱼阵”军阵战技——黑鱼攻城锤的改良。
    而黑鱼龙不仅用“龙角”去顶，它腹下的龙爪，还如同利剑，刺穿青龙脖子下月牙状的暗金色鳞片——普善青龙的逆鳞！
    直接一抓穿心，将逆鳞下的皮肉捅穿，龙爪伸进去，抓住一坨不知什么东西，龙趾爆发丈长的流沙剑气，把里面搅得稀烂。
    “不~~~”
    发出凄厉惨叫的是值时功曹蔡泉，而非遭遇“要害暴击”的青龙。
    青龙被暴击重创要害，脑袋也被撞得晕晕乎乎，压根叫不出来。
    蔡泉不仅是惊惶大叫，他还惊慌失措，朝着“黑鱼龙”扔出神术，时光静止。
    一个巨大的金色囚笼，将黑鱼龙.以及被黑鱼龙缠绕的青龙，笼罩在内。
    青龙更加没法惨叫了。
    黑鱼龙却再次虚化，龙躯仿佛被一层阴影覆盖。
    它用龙角顶穿青龙眼窝，直插颅内，脑袋往下，张开嘴巴，朝已经撕开的青龙颈脖狠咬一口，“喀嚓~~~”
    青龙体魄很强、力量很大、龙鳞很硬、筋骨如铁，但她动不了。
    黑鱼龙一口撕下门板大的一块肉。
    将肉仍在一边，又一口闷下去。
    “孽畜，住手啊啊~~~”
    蔡泉快疯了，疯狂鼓动体内神力，对着黑鱼龙使用“时光剥夺”！
    有效！
    短短半日，紫府只找到他部分神术的缺陷与破绽，并没完全破解他的时光神术。
    一个巨大的黑鱼龙虚影，渐渐从黑鱼龙体表浮现，很缓慢、很艰难地被拉扯走，脱离黑鱼龙身体，化为一条时光之影，落入蔡泉掌中。
    与此同时，被黑鱼龙“老藤缠树根”的青龙，体表也浮现一条虚幻的龙影，“嗖嗖嗖”飞向蔡泉掌中。
    黑鱼龙只被夺走一个时辰，小羽、黑金刚和四十九个妖孙，都失去一个时辰的寿命。
    而实力更强、境界更高，且寿元无尽的青龙，却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成百上千个时辰。
    (本章完)

 第531章 大胜，大丰收

    第531章 大胜，大丰收
    正常状态下，普善几乎不会受“时光剥夺”神术的影响。
    时间静止，对她也没多大效果。
    偏偏普善此时很不正常。
    她遭受重创，命在旦夕，十分虚弱，无法用自己的神术、神通，去对抗时光神术。
    哪怕她原本寿元无尽，此时被迅速剥夺成百上千个时辰（生命精华），也让本就残破的龙躯更加虚弱。
    小羽掌控的“黑鱼龙”，反而没受多大影响，只丢失了四五十个时辰的寿命，蔡泉便主动停止了这一神术。
    是被普善叫停的。
    黑鱼龙把嘴巴伸出青龙脖子处的窟窿里肆意啃咬，几乎只剩白生生的脊椎还连着时，“时光琥珀”自动溃散，普善的元神从青龙头顶飘了出去。
    一根筷子粗长、闪烁青色灵光与金色佛光的小青龙。
    “蔡泉，你在干什么？在帮羽凤仙吗？”小青龙朝着蔡泉怒吼。
    “蔡大哥，快退后，保护好自己。今天普善老尼死定了，我一个人就能彻底灭了她的元神~~~”黑鱼龙首脑位置，小羽朝着蔡泉关切大喊。
    她的叫喊声中充满关心、担忧、尊敬、感激的诚挚情感。
    蔡泉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
    小青龙却瞬间明悟，“好，好你个蔡泉，我以为你古道热肠，有攀附灵山之心，所以才违背对天蓬的承诺，主动帮我拦截羽凤仙。
    我还对你感激不已，有替你引荐之心。
    没想到你竟跟我玩苦肉计，和羽凤仙联合起来赚我！”
    “不，我没有，羽凤仙挑拨离间。”
    蔡泉终于回过神，一边快速后退，一边慌忙摆手，嘴里不停解释。
    可小青龙哪里肯听他解释，怒吼一声，“我要你死！”
    青龙元神化为一束青光，如同子弹，射向蔡泉。
    “休伤吾兄！”
    黑鱼龙张开嘴巴，吐出一道亮金色的纯阳剑煞。
    《虎魄七杀》第八式，专门斩杀天神的斩神一剑。
    “刺啦~~”丈长的金红剑气快如闪电，竟真的落在小青龙身上。
    不是假打，小羽真的在全力保护“蔡兄”。
    蔡兄现在不能死，她的“n种灭杀值时功曹之法”还没完成呢！
    她甚至预判了小青龙的反应，出手果决且迅疾，及时拦下了小青龙的“弑神一击”。
    丈长金红剑气精准命中目标，将筷子粗长的小青龙淹没。
    “啵~~~”小青龙体表绽放七彩光芒，直接将袭来的纯阳剑气撕碎成几十片。
    一个小小的莲台，出现在小青龙头顶。
    七彩光芒也来自莲台。
    它替小青龙挡住了专门斩杀阴神、阳神（天神）的剑气。
    小青龙只身形一滞，似乎完全没受伤。
    但七品莲台表面的功德金光，略微暗淡了一些。
    “普善大师，我——唉~~~”
    蔡泉还想解释，可对上小青龙充满杀意的眼神，再想到刚才填满他胸腔的危机感，他发出一声憋屈的长叹，退入神道维度，快速往后方飞遁。
    “咔嚓咔嚓~~~”
    另一边，黑鱼龙还在疯狂啃咬青龙的脊椎骨。
    等小青龙见到蔡泉彻底消失无踪，回过头准备将怒火和杀气宣泄到小羽身上，“咔嚓”一声脆响，青龙头颅和龙躯之间的唯一连接——白生生、血淋淋、布满齿痕的脊椎骨，已经被彻底咬断。
    青龙失去头颅，彻底没救了——其实早没救了，青龙脑被黑鱼龙龙角搅烂，青龙逆鳞和心脏被撕烂，早该死了。
    小青龙离开龙躯，就因为龙躯将死。
    当然，如果脊椎骨还没断，头颅和躯干还连着，黑鱼龙立即退走，小青龙立即带着自己的残破法体（尸体）去灵山去灵山大概来不及了，若金蝉子立即赶来搭救，或许还能抢救。
    现在
    “嘎嘣嘎嘣.”黑鱼龙下腹的两根龙爪，抓住巨大的青龙之躯，上腹两根爪子抱着青龙头颅，嘴巴使劲啃咬，三五下便将龙头啃得血肉模糊。
    小羽自己都在猛灌真龙精血，黑金刚和一众妖孙，犹如饿了十万年的饕餮终于被释放出来，一个个默不作声，只疯狂吞食送到嘴边的龙肉、龙脑、龙血。
    小羽并非贪吃，她要彻底断了青龙的生机。
    先前疯狂啃咬脊椎骨，是为了让普善断头，死得更透；现在疯狂啃咬龙头，则是为了让普善彻底没了头，死得不能更透了。
    总之，她要彻底毁了普善的法体。
    “羽凤仙，你胆敢毁我法体”小青龙彻底怒了，元神发出震荡灵魂的龙啸，“此仇不共戴天，吾必杀汝！”
    “普善佛母，非是晚辈下手狠毒，实在是你逼我太紧，咱没办法啊！”小羽喉咙里又咽下一口龙血，唇边扩散一圈圈波纹，将自己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到远方。
    龙血入腹，立即化为一股暖流，冲向四肢百骸，她舒服得想要呻吟。
    从迎祥府之变到今日，已有十来天。
    这些天她都没好好睡过觉，从未一刻停止亡命狂奔。
    身体累，心灵疲惫，无法看到明确的生还希望，太苦了。
    现在一招反杀敌人，还生啖其肉、狂饮其血，太畅快了，身心皆爽！
    “天河滔滔，众水之祖，万水之灵，听吾号令”
    小青龙没有理睬小羽的“佛母”之称。
    她失去了法体，依旧能用元神施展仙法。
    “轰隆隆！！！”
    黑鱼龙四周的激流，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活了过来。上方的激流，化为一条白丈长的透明水龙；下方的激流，也化为一条白丈长的水龙.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出现六条纯水构成的五爪“水龙”。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龙之九似，水龙样样俱全，比黑鱼龙还要像龙。
    “吼~~~”
    水龙眼中闪烁人性化的仇恨青光，朝着黑鱼龙发出愤怒的咆哮。
    “哗啦啦~~~”黑鱼龙周围的激流受到水龙操控，如同一根根钢丝绳，盘绕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黑鱼龙位于漩涡中央，也被死死束缚在漩涡之中。
    “好厉害！这应该是真正的仙术吧？”小羽惊叹道。
    “死！”小青龙杀意凛然。
    六条水龙加大力度，钢丝绳一样的水线，将黑鱼龙缠绕，快速收紧，要将它勒成一节节残肢。
    “可惜了，如果在外面的大江大河，我必定任由你随意拿捏。
    在这里，我才是真龙，你的仙术对我无效！”
    黑鱼龙轻轻甩动几下尾巴，就像小羽用脚踩水。
    激流还在，它依旧能借水浪之力。
    普善用仙法操控水中的水元力，再用水元力操控水浪，黑鱼龙却是直接从水浪中借力。
    “轰——”
    束缚在黑鱼龙身上的“水线”，瞬间崩断，一根也没留下。
    纯粹的力量拉扯，把水线拉断了，原地周围仿佛发生了核爆，无数的乱流、无数的气泡。
    黑鱼龙挣脱了束缚，顺流而下，速度又一次突破十马赫。
    什么水元力构建的仙法水龙，直接撞烂，一力降十会。
    水速三马赫的激流中，黑鱼龙（小羽）就是一根定向移动的金箍棒：顺流而下时，是金箍棒，逆流则没有这种速度。
    一棒子敲碎了仙法水龙，黑鱼龙又狠狠撞在小青龙身上。
    小青龙为元神，犹如虚影，不受撞击力的影响，但黑鱼龙还吐出了专斩阴神的“虎魄七杀剑气”。
    “刺啦~~~啵！”剑气中的煞气和剑意，被七品莲台挡住。
    余下的真气穿过小青龙，似乎没对她造成多大损伤。
    不过，七品莲台的功德金光又暗淡了些。
    “哗啦啦！”黑鱼龙压根没看剑气斩的结果，也没注意到莲台功德金光的减弱。
    它继续往前游，刹那间甩开仙法水龙，迅速绕了一大圈，又开始逆水而行。
    “羽凤仙，你逃不掉！”小青龙怒啸着追了过去。
    仙法水龙的速度并不慢。
    若在外界的江河湖海，必定轻松追上“黑鱼龙”。
    奈何此处靠近涡眼，激流冲击力太强，仙法造物压根承受不住。
    就像脱离军阵后的河妖，可以强行以妖力抵抗冲击力，但妖力迅速消耗，没了妖力，失去奇迹之力保护，河妖仅凭肉身硬抗，立即被激流碾碎成肉糜。
    仙法造物也在消耗自身的仙气，以抵抗激流冲刷。
    仙气有限，耗尽了，仙法造物也维持不下去。
    普善也迅速明白这点，再次追上黑鱼龙后，不再使用仙法造物，而是直接操控“仙法·刀刃涡流”绞杀黑鱼龙。
    若黑鱼龙老老实实站在那让刀刃涡流切割，必定遍体鳞伤，组成军阵的河妖死伤惨重。
    可小羽又不蠢，为何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对抗仙法级别的水系神通？
    黑鱼龙轻轻甩动几下尾巴，灵活地调转方向，以极致的速度，轻而易举避开了“移动迟缓”的刀刃涡流。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这便是小羽千方百计要往“激流深渊”跑的原因。
    水流速度越快，她可以借到的力量越多，自身速度也更快。
    “羽凤仙，你个孬种，停下来与我大战三回合，三回合杀不了你，我自裁！”
    连续施展十八种足以毁灭城池的水系仙法与神通，却连黑鱼龙尾巴都没刮伤，普善心态崩了，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吼。
    小羽不理睬“败犬”的哀鸣，只自顾自消化刚吸收的龙血、龙髓。
    她的妖儿、妖孙子们，已经停止进食。
    龙血、龙肉中蕴含的仙力太充沛，他们咕嘟嘟喝了一肚子龙血，吃撑了，有些消化不良了。
    但黑鱼龙依旧死死抓住青龙残尸，仿佛握住了最珍贵的宝贝。
    当然，若小青龙敢靠近“黑鱼龙”百丈距离，小羽也会果断杀个回马枪，迅速来到小青龙跟前，以巧实剑施展《虎魄七杀》。
    百丈距离，迅速跨越，小青龙躲不开。
    “黑鱼龙”借水之力猛然回冲的速度太快。
    其实，即便小青龙距离它千丈之遥，它也能在刹那间来到小青龙跟前。
    只可惜，每次施展针对元神的虎魄七杀，都被七品莲台挡下。
    如此僵持了半日.
    普善此时是筷子粗长的元神状态小青龙，悬在她头顶的七品莲台更小。
    故而小羽一直没注意到莲台的变化。
    可操控七品莲台的普善，骇然发现莲台多了十几条明显的裂缝。
    现实很残酷，但她必须得面对这一现实：继续纠缠下去，七品莲台会碎掉，然后她彻底魂飞魄散！
    善普脑子恢复冷静。
    小青龙不再叫骂，也不释放仙法，元神往后一缩，消失无踪。
    (本章完)

 第532章 前途在哪里？

    第532章 前途在哪里？
    “娘呀，普善跑了，咱们赶快回头追赶呀！”黑金刚焦急叫道。
    小羽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有欣喜和放松，也藏有一丝不安与担忧。
    普善终于离开，他们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了。
    可普善只剩一条元神，即便一直跟在黑鱼龙身后，也无法真正威胁到他们。
    普善离开，等于彻底放弃追杀？不一定。
    假如普善再次追过来，她绝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咱们压根没有足以破开七品莲台的神魂攻击。那玩意儿绝对是灵山佛宝！
    黑鱼龙的军阵战技，我的剑气，都没用。
    无法一击毙命，别人可以从容退走。
    现在掉头去追她，能不能追上还不一定，真追上了反而可能被她杀个回马枪。
    她的仙法并非杀不死咱们，只是打不到咱们身上。”小羽叹气道。
    她自己倒是不怕普善的回马枪，可若是黑鱼龙正面挨一招“刀刃涡流”之类的杀伐仙法，她八成要黑发奶奶送走几个黑发孙儿。
    何必呢？
    反正这一次他们占了大便宜不说，还收获巨大，有一整条真龙之尸没消化完。
    “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抓紧时间把青龙尸体吃干净。只有吃进肚子里，成了我们真正的实力，它才彻底属于我们，不会煮熟的鸭子又飞走。”
    无论普善是放弃追杀，还是回头搬救兵去了，此时尽量提升自己实力，一定没有错。
    黑鱼龙能一招偷袭，直接要了普善大半条命，固然有她巧用计谋的原因，可顶穿青龙眼窝，抓烂青龙逆鳞的力量，的确来自黑鱼龙军阵。
    别说什么借水之力，骤然加速十马赫。
    如果军阵不够强，十马赫冲起来，没伤人，军阵先承受不住，散开了。
    而黑鱼龙军阵之所以承受得住，还如此强横，主要是组成军阵的妖兵，素质够高、实力够硬。
    就像大战前，黑金刚说的，吸收两枚妖丹后，仅黑鱼龙军阵的妖力，便增强了三成！
    把“黑鱼龙”当成一个整体，它的妖力增强三成，真正的实战力表现，又该增强多少？
    如果将整条青龙之尸完全消耗吸收，小羽估计妖儿妖孙们的平均实力，至少增强十倍！
    是真正的质变。
    到了那时，普善再找过来，她面对的“黑鱼龙”，将是她印象中的十倍之强。
    “娘呀，龙肉是好东西，可我肚子里热流激荡，妖力沸腾，都快要结丹了，压根吃不下啦！”黑金刚叫道。
    “奶奶，龙肉太有嚼头，一块肉就让我撑得慌。”
    “奶奶，龙血中充满生命精华，你怕浪费，叫我们敞开了喝，别让血流进河里，可咱们肚子就这么大，撑死了。”
    “简直像是在做梦，我‘大蚌子’，竟然有吃龙肉、喝龙血的一天，还吃撑了。天呐，奶奶，你快告诉我，我没做梦。”
    “还别说，我到现在还有点迷糊。咱们竟然屠了真龙？直接一口咬死真龙，好快、好狠，我都没反应过来，到现在都不晓得怎么赢的。”
    “奶奶，刚才是咋回事？咱们怎么突然赢了？”众妖都有同样的疑惑。
    黑鱼龙扑到青龙身上疯狂撕咬时，他们个个双目充血、战意沸腾，肾上腺素飙升到顶点，只知道听从奶奶之令，激发全身力量，定要咬死青龙。
    都没留下足够的脑子，去思考这一仗怎么突然变成如此局面的。
    现在大半日过去，普善走了，他们精神和身体都放松下来，才开始回想这个足以让他们荣耀一生、自豪一辈子却不明所以的战斗过程。
    小羽淡笑道：“我早跟你们说了，普善不来，我有应对之策；普善来了，我也有杀她的方法。”
    “奶奶英明！”
    “奶奶威武！”
    “奶奶神通盖世，天下无敌！”
    众妖热血上头，乱叫了好一阵子，叫得羽奶奶脸上的淡然，都被得意洋洋的笑容取代。
    等众妖恭维之声稍微平息，黑金刚感慨道：“完全屠杀了一条天龙，收获了整条龙尸，甚至没损失一个孩儿。娘呀，你简直是神了。”
    “嘿嘿，义父却是说错了，‘神’算个屁呀，奶奶把天神和天龙玩弄于鼓掌对了，那个功曹神蔡泉，应该不是奶奶的旧相识吧？”
    “你蠢呢，奶奶明显在挑拨离间。”
    “我蠢啥，连普善都信了，只能说奶奶太英明神武。”
    “都别吵！“黑金刚呵斥道：“我在跟你们奶奶说话，别一直打岔。”
    接着他又问道：“娘，我不太明白，先前我们明明朝着那个天庭功曹神冲过去，怎么突然冲到了青龙跟前？
    而且，普善毫无防备，她还在扭头跟别人说话。”
    小羽笑道：“你们曾经失去了一个月，难道没从中获得任何经验教训？”
    “啊，我们又失去了一段时间？是天庭的值时功曹？”黑金刚又惊又怕，“河神府也有功曹神，可他们压根没法和天庭功曹神相比。
    天庭四值功曹太厉害了，随意抽走咱们的时间，咱们毫无所觉。
    别说上次失去一个月，咱们啥感觉也没有。
    即便再来一万次，我们八成依旧没有任何经验和教训。
    完全反抗不了啊！
    四值功曹的时光神术防不住。”
    “奶奶一定是破了蔡泉的时光神术，不然咱们早被青龙从容不迫地咬死，而非我们咬死青龙。”水蛇小绿分析道。
    “娘，你破了四值功曹的时光神术？”黑金刚其实早有猜测，可此时依旧瞪大鱼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小羽摇头道：“不是四值功曹，只是值时功曹。也没破解他的时光神术，只是经历得多了，找到一些漏洞。第一次被时光神术冻结，我用‘魔眼’朝蔡泉发射了一枚‘异物’.”
    表面上在跟黑金刚解释，她其实是糊弄“老天爷”。
    为自己“突兀”破解时光神术找借口，把“突兀”去掉，换成“有理有据”。
    回禄天灾中，她得到狗肉道士提醒，明白“紫府”推衍的灭杀之法，如果没当众演示过，就不会成为“天数演化”的大数据。
    也即是说，她突然使用“灭爸之法”逆转战局，往往会“打破天命”。
    为了不屡次打破天命，引来大佬探究的目光，她还决定在推衍灭杀之法后，平日里多拿出来练习一番，让“老天爷”知晓。
    今天她其实也有“练习”。
    第二次被神术冻结时光，蔡泉就发现神术持续的时间比先前更短。
    当时他心中还十分疑惑。
    “心灵空间大战后，我又跟蔡泉交手几次，亲自感受过‘时光静止’，终于找到一丝破绽。
    听到普善的龙鸣，我没立即动手。
    而是让她继续靠近，即将抵达时，我才掉头冲击蔡泉。
    我预判了蔡泉的反应。
    当初普善还没踪影，他便犹犹豫豫，施展神术很不果决。
    应该是顾虑什么，不愿亲手杀我，以免‘脏了’自己的手。
    现在普善近在眼前，他会直接对扑来的‘黑鱼龙’施展杀招？”
    “不会，他一定会下意识再次使用时光静止。“青蛇激动叫道：“奶奶，你太厉害了！
    不仅破了蔡泉的时光神术，更是破了蔡泉本人。
    将他和他的神术都玩弄于鼓掌。
    还有普善。
    普善的反应，你也猜到了，奶奶太英明神武啦！”
    “奶奶足智多谋、神机妙算！”众妖孙又开始一起叫唤。
    羽奶奶面带笑容，“黑鱼龙”摇头晃脑，神气活现。
    两日后，除了小羽的灵魂残缺之伤依旧没痊愈，黑金刚和众妖孙，都前所未有地龙精虎猛。
    “奶奶，咱们还要继续逆水而行？如果找个水坑，让我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或许能和庞铁骨一样，觉醒血脉神通。”大蚌子叫道。
    庞铁骨的神通就是缩小体型。
    羽奶奶已检查过，他灵魂中并无妖文，缩小神通不是“妖文神通”.甚至称不上神通，顶多算“血脉妖法”。
    小羽态度坚决，道：“我们必须继续往前游。”
    “普善似乎真的逃了，这两天也没天庭功曹神追来。”黑金刚道。
    他也想休养几天。
    除了消化先前吸收的妖丹与龙肉精华，更想好好睡一觉。
    自从跟羽干娘重逢，他们一直高强度急行军，连打盹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被四大太保封锁在深渊激流中时，他们也经常“高挂免战牌”，缩在“军营”里呼呼大睡。
    他们需要休息，四大太保也要睡觉。
    小羽严肃道：“正因为普善他们还没追来，我们才要抓紧时间狂奔。
    换句话说，正因为我们狂奔不止，普善他们才暂时没追上来。
    如果我们停下，下一波抵达的敌人，必定让我们损失惨重。”
    她当着天庭值时功曹的面，斩杀了佛教天龙，不仅没得意忘形，还更加小心谨慎了。
    因为她明白自己是怎么赢的。
    如果真有下一次追杀战，面对完全陌生的力量，她真没多少把握。
    至少没底牌了。
    遇到一个陌生敌人，敌人用了个陌生的神通或道法，她就可能彻底完蛋。
    这种没有底牌、无法知己知彼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她喜欢所有敌人都触发了“大灭爸”，敌人骄傲自大、信心十足，她悄悄地自信。
    如果没有底牌，她会千方百计地避开战斗。
    “娘，继续逃没问题，可咱们总得有个目标吧。前面激流越来越强，咱们早晚扛不住。”黑金刚叫道。
    小羽早考虑过这个问题，此时没一点迟疑，立即道：“游到我们游不动为止。
    孩儿们，你们要明白，先前一战，我们赢得干脆，逃跑也很流畅，是因为我们占据了巨大的地利优势。
    说白了，是此处的激流环境，帮了咱们大忙。
    若在黑龙河，或者流沙河，无法从水浪中借太多力量。
    即便我找到时光神术的破绽，我们能打青龙一个措手不及？
    那可是佛教天龙！
    她只需要一刹那，就能迅速反应过来，并给予我们致命一击。”
    (本章完)

 第533章 大前途在这儿

    第533章 大前途在这儿
    若在黑龙河，“黑鱼龙”顶了天，也就百米每秒的速度。
    还不能持久，因为消耗妖力巨大。
    先前杀普善，借水之力，顺流而下，妖力爆发，三者叠加，才达到十马赫。
    十马赫的速度，蓄力一击，青龙反应不过来，天龙体魄也顶不住强大的冲击力。
    换在黑龙河百米每秒。
    冲到青龙跟前，都需要零点几秒。
    零点几秒的时间，别说天龙普善和天神蔡泉，迎祥府很多“真元境大佬”，都能迅速回过神，并做出应对。
    后来小青龙元神，对“黑鱼龙”施展众多强大的水法仙术，放在黑龙河中，黑鱼龙一样也躲不掉。
    就像普善甩动拂尘三下，三道佛光之墙堵住了黑龙河，河里的小羽无法及时逃出仙法的影响范围。
    “这里是我们的福地！在这里，我们能够力敌真龙真仙真神；离开了这儿，咱们就是一个凡人加五十头河妖，啥也不是。
    哪怕敌人始终不追过来，我们也不能回头。
    我们有一条真龙尸体，三十多丈长，比普通人家的房子都粗，敞开了吃也能吃大半年。
    我们至少要在深渊激流中待半年。
    如果能找到食物，或许会待更久。
    反正我年轻，不怕闭关苦修个一二十年。
    你们也无寿元之忧，还都是水妖，就当在这儿建立水府了。”
    小羽语气平淡，眼神平静，话里的决心却坚如磐石，让所有河妖都感受到了。
    她打算去大秦，有两个目的，避难，完成第二个修行计划“自创仙法，开发紫府”。
    这里能避难，也能自创真仙法。
    至少在消化完脑子里的自创仙武、残篇仙法、灭爸之法之前，她不需要另外寻找仙法方面的资料。
    倒是紫府开发，要耽搁一段时间了。
    可与小命相比，紫府开发其实也不是最重要。
    “奶奶，我们现在还能坚持，也可以继续往前游，但越往前，激流越狂暴。
    我们必然要全力运转妖力抵抗冲击。
    几天时间就身心俱疲，更别说半年、一二十年了。”有妖孙问道。
    小羽沉吟道：“给我点时间，我来修改‘黑鱼龙军阵’，让你们都有时间睡觉。”
    仅仅过去半日，她便完成了军阵技——黑鱼龙潜游之三班倒。
    经过她仔细研究后发现，在黑鱼龙潜游过程中，位于军阵不同位置的水妖，需要承担的任务也不一样。
    战斗时，所有水妖都必须集中精神，谁都不许开小差，所有人全心全力。
    游泳时，位于黑鱼龙躯干中段的水妖，会比较轻松。
    位于前端，受到的冲击力最强，需要时刻激发妖力抵抗。
    位于尾端，需要承担“双脚踩水”的重任，对体魄之力的消耗比较大。
    位于中段，他们也在贡献自己的力量，但小羽可以通过调整军阵结构，重建新的军阵之力运转体系，让他们变得没用。
    他们没用了，自然可以睡大觉。
    中段休息，前端和尾端努力在水中潜行。四个时辰后，再次变换阵型，前端妖兵来到中段休息，休息好的妖兵来到前段。
    黑鱼龙的游动，终究是受到些影响。
    速度和灵活性，比之前降低了三成。
    而且，前端与后端的妖兵，压力更大，妖力消耗更快。
    但他们的确有了休息的时间。
    如此三班倒持续潜游了半个月。
    激流的速度已经之前还能用“多少米每秒”来计算流速，现在不行了，因为此处的时空都变得有些诡异。
    先前是河道内有激流，激流速度可以按照单位时间内移动多少距离来计算。此时河道没了，也没了空间的概念，只有水、水元力、水之神道法则。
    水流和水元力，模糊了界限，水元力和神道法则，也模糊了界限。
    仿佛进入了天地未开的混沌世界，只是此处的混沌，仅仅为五行之水的混沌。
    如此，没了空间，不存在距离的概念，该如何用多少米每秒来计算流速？
    反正激流很强，比之前任何时候更强，黑鱼龙不得不停了下来。
    强大的冲击力下，众水妖的体能、妖力、精神，皆被压榨到了极限。
    再加大妖力往前冲，他们恢复速度抵不过消耗，早晚要崩溃。
    类似真元境武者吸收天地灵力补充自己，他们也能从水流中汲取水元力。
    周围水流中的水元力也极为丰沛，非常纯粹。
    奈何河妖能力有限。
    就像先前吃龙肉，是龙肉不够分吗？
    是身体只能吸收那么多生命精华，饱了，消化不了了。
    小羽倒是天赋异禀，还能继续坚持。
    近一个月的水下潜行，她和众河妖一样，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疯狂压榨自己的潜能。
    他们潜能早已耗尽，她的“鲲鹏血脉”仿佛潜力无限。
    这段时间忙着逃亡，小羽没时间、没心情、也没条件，去专修锻体功法。
    可她感觉自己的体魄，比下水前增强了三到五倍。
    哪怕不激活剑骨，也能举起三四千斤的重物。
    “我们先在此地停留一段时间，但你们都不要大意，依旧保持阵型和警惕。
    没见到普善和四值功曹，不等于他们放弃追杀我们了。
    可能他们正在后面拼命追赶。“小羽道。
    先前青龙发出龙鸣，朝他们追过来时，小羽大略估算了一下她的速度。
    当时青龙应该没有留力，速度比那时的“黑鱼龙”快，却远不如此时的他们。
    当然，青龙失去法体，只剩元神，元神遁速似乎格外快。
    先前追击他们时，显得很轻松。
    “暂时停留？”黑金刚惊道：“娘的意思是，咱们休息结束，还得继续往前？”
    众妖孙们也叫起来。
    “奶奶，我真的游不动了，无论休息多久，都不可能再次突破境界。”
    “奶奶，不如咱们到四周逛逛，看能不能寻到个水坑，勉强搭建个水府。”
    “怎么可能有水坑给我们修建水府？我感觉咱们钻进了传说中的‘无底海眼’，只有水流，没有土石，无法依靠河道、河底修建水府。”
    “你们休要焦躁，我的确没打算在此处久留。
    我也知道你们潜能耗尽，需要好好沉淀一段时间，才能重新积蓄‘潜力’。
    这次不用你们努力，只我一个人努力即可。
    等我研究出‘金鲤水泡’，咱们继续逆流而上，去见一见激流的源头。说不定接下来的路程，比之前要轻松许多呢！”
    小羽一边说，一边调整“黑鱼龙”的状态。
    他们要暂时在此处歇脚，却不是悬停在水中一动不动。
    激流如此凶猛，黑鱼龙强制停下不动，反而更费力。
    此时黑鱼龙绕着“8”字路线，在激流的横截面盘旋。
    若在三维立体地图上，游动的轨迹更像个“双漏斗”，双漏斗压在二维图面上，才是个“8”。
    小羽凭“鲲之血脉”的本能，直接找到这种最省力的游动方式。
    黑金刚问道：“娘要研究先前从巨石太保妖丹中获得的妖文神通，柔水韧盾？
    那水泡倒是很厉害，能帮我们阻挡激流的冲击力，让我们压力大减。
    可惜我们要维持柔水韧盾，妖力消耗太快。”
    胖孙子道：“奶奶说的应该是金鲤玉佩释放的泡泡，那泡泡很不一般。”
    接着他又疑惑道：“但灵玉中只有寻灵捉脉的神通，并没记录吐泡泡的神通。”
    小羽道：“所以要再研究一段时间嘛！”
    两天后，小羽带着一众妖孩再次出发。
    这一次，“黑鱼龙”体表多了一层闪烁点点青辉的水膜。
    它逆流而行的速度，竟比修整之前更快，快了一倍不止。
    如果换算成正常河道的移速，可能超过了九十马赫。
    要是在前世的物质宇宙，以九十马赫在河道中极速，必定是河道崩裂、水浪卷云的末日场景。
    此时物质（水流）、能量（水元力）、法则（神道法则、天道规则）模糊了界限，水流很狂暴，却不是因为“黑鱼龙”这种速度而狂暴。
    反而是“黑鱼龙”从水流中借到“狂暴之力”，才能如此狂飙。
    很快又过去五天。
    “羽家军”第二次停下来修整。
    因为旧版本的“金鲤水泡”，耗能太大，“黑鱼龙”又顶不住了。
    “黑鱼龙”其实不缺水元力（妖力），周围激流中充满了水元力。
    是它吸收水元力的功率有限。
    “黑鱼龙”像个200瓦的笔记本电源，周围激流是通了电的插座，1.0版金鲤水泡进入此河段后，仿佛插上了280瓦的4070ti显卡。
    了足足四天时间，将“金鲤水泡”更新到2.0后，“黑鱼龙”再次开始前行。
    “娘，情况不对劲，周围的水，都不再是水了，也不是水元力，太奇怪、太可怕了。
    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若谁脱离军阵，立即得死；若泡泡突然破了，咱们全家一起死。
    咱们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咱们还在人间，在黑龙河地下吗？”
    又极速前行五天后，黑金刚惊惧叫道。
    周围的水流不再是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从何时起，水中多了朦胧的青色光点。
    越往前行，青色光点越来越多，现在他们已进入如梦似幻的青光世界。
    但如此梦幻的场景，没让他们感受到一点愉快与轻松。
    反而有种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的感觉：一步踏错，十死无生！
    “这些天我们极速狂飙，游了何止千万里？绕东南西北四大海洋一大圈，都绰绰有余。”胖孙子咽了口唾沫，“可奶奶说咱们在漩涡中绕圈，这会儿差不多到‘涡眼之底’了吧？”
    小羽沉吟片刻，道：“按照原计划，只要还有余力，就继续前行。
    无论如何，此处非常适合借水之力，对我们极为有利，对敌人极为不利。”
    凭借“金鲤水泡”抵抗激流的冲击压力，她有信心在此处与普善刚正面。
    普善的仙法，在这里压根施展不出来。
    任何道法神通，都会被饱含水元力的狂暴激流冲毁。
    硬碰硬肉搏，“黑鱼龙”比飞剑还要迅疾，普善纵有天龙之躯，也绝对挡不住。
    “娘，普善应该真的走了，这种鬼地方，除了您，别人压根来不了。没有借水之力，咱们直接被冲散；没有金鲤泡泡，天神都顶不住冲击力。”黑金刚道。
    “普善不是一个人，我担忧的从来不是她。”小羽叹道。
    按照前世网文boss设定，妖蝉只是灵山上的外门杂役，普善算普通弟子，还有更厉害的“内门弟子”、“精英弟子”、“真传弟子”、“长老”、“掌门”、“闭关的老祖宗”呢！
    她不敢赌，赌赢了没好处，赌输了死全家。
    还是稳妥点好。
    “咦，前面有状况！”小羽惊讶道：“咱们好像真的进入了漩涡之底。”
    “前面什么状况？”黑金刚和众妖孙，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感应到。
    “我的寻灵捉脉捕捉到一股庞大且纯粹灵气之源，不晓得是什么东西，我们过去瞧瞧。”
    小羽精神振奋，“黑鱼龙”尾巴快速甩动，加速朝前方冲过去。
    片刻后，他们来到了“灵气之源”的面前。
    一个湛青色的巨大水涡。
    水涡无法被肉眼看到，肉眼看过去，青芒芒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用精神意志去感应天地元力（水元力），也只有狂暴的水灵力，压根没有水涡，或者别的什么。
    只有“借水之力”的天赋，让小羽辨认每一条暗流。
    之前，暗流的方向基本一致，滔滔大河向前流淌；现在，她感觉前方的每一缕水流，都有不同的方向，它们共同构成一个逆时针漩涡。
    “黑鱼龙”继续向前。
    不知游了多久，它仿佛遇到了“吞天食地”神通，极速缩小，前方的一缕水流，极速放大成滔滔大河。
    小羽犹豫了。
    “还要不要继续前进？”
    她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只要顺着这一缕激流进入“涡眼”，她将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哎，都到门口了，不进去瞧一瞧，我要懊悔一辈子。”
    小羽选择了念头通达。
    “黑鱼龙”借水之力，猛地向前一蹿。
    “啵~~~”
    眼前的世界如水泡一样破开，他们来到一座巨大的水府下方。
    “呃，这是遇到仙缘了？”小羽愕然。
    (本章完)

 第534章 蓟河水府

    第534章 蓟河水府
    水府十分庞大，高有三百丈，宽有千丈，长.“黑鱼龙”直接来到它正面，暂时看不到后面的建筑群，不晓得有多长。
    但它一丁点也不华丽，一点也不仙气飘飘。
    一种荒古粗犷的气息，扑面而来。
    仿佛原始社会的野生巨人，直接拿着斧头与凿子，将一截山体凿穿，在内部修了个窝。
    再来一位天神，挥舞万丈巨剑，一剑将那截山峰从山体上斩断，扔进水里，成了如今的水府。
    呃，没错，它就是个“半截山峰”的造型。
    山峰正面凿了个窟窿，竖起两扇岁月斑驳的石板充当门户。
    小羽之所以一眼认出它为水府，是因为石门上方有四个古老的“仙篆”——蓟河水府。
    人家明明白白写明了，这是一座水府！
    小羽从未见过这类字体，但又从它们身上看到众多“道家古篆”的痕迹。
    也可以反过来说，流传到现在的道门古篆，多少带有此“仙篆”的痕迹。
    “蓟河水府.西蜀肯定没蓟河，咱们真的离开黑龙河水域了？
    可我们明明在大漩涡中绕圈，路程虽远，却在‘原地’打转。”
    小羽没见过此“仙篆”，却一眼认出它们的意思。
    就像她没见过妖文，立即读懂它们所代表的最深层神通（法则）。
    这四个字虽不像妖文，直接蕴含神通法则，却与周围水灵力交感，很有力量，闪烁点点金光，阻挡激流靠近大门，在二十丈高的巨石大门口，撑开一片无水的空间。
    只有门前一块地方没有水，蓟河水府外部的其它地方，依旧被激流冲刷。
    “黑鱼龙”钻进“涡眼”后，直接落到门前空荡荡的石台上。
    石台方圆百丈，没有泡水，却很湿润，表面生长了很多青苔一样的东西，滑溜溜，软绵绵，散发水草的清香小羽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股冲动，想趴在地上，像牛啃草一样啃食地上的青苔。
    “娘，这里怎么有一座小山？“
    “奶奶，咱们是不是在做梦？”
    “奶奶，咱们来到哪里了？”
    “奶奶，咱们脚下有水草呢，好像很香甜，我能啃几口吗？”
    小羽回过神来，单独找到想啃水草的妖孙，原来是一条草鱼。
    草鱼想吃水草，天经地义。
    可她不是草鱼呀！
    “咳，都别吵！”羽奶奶板起脸，一声轻咳，让众妖禁了声。
    都睁大五颜六色的眼珠子看过来。
    “毫无疑问，咱们遇到传说中的仙缘了，但这座水府应该有主人，咱们礼貌点，别惹恼了大仙大神。”
    “娘，你怎么知道这是水府？”黑金刚问道。
    小羽奇怪道：“上面写着‘蓟河水府’，比你脑袋还大的四个字，你看不到？”
    “看到了，不认识。”黑金刚道。
    “我也不认识。”众河妖附和道。
    “唉，等我有空了，教你们认字。”
    小羽刚叹了口气，忽然愣住，她也不认识这四个字，但她一眼明白它们的含义。
    “你们再仔细瞧瞧，这四个字不需要学，直接可以意会。”
    黑金刚瞧了又瞧，还是摇头道：“完全意会不了。”
    “你们呢？”小羽又看向众妖孙。
    众妖纷纷摇头，“我们会的几个字，都是义父教的呢。义父都不认识，我们肯定也不认识。”
    “奇怪.”小羽屏气凝神，再次仔细打量门上四个大字。
    “蓟河水府.”
    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小羽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仔细阅读这种上古篆文，她体内的“道气”和“道韵”，有了微弱的反应。
    “认识这些字，跟学习道家仙武与术法一样，需要提前养出足够多的道气。
    如此说来，这蓟河水府是我太乙玄门的前辈。”
    小羽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对黑金刚他们道：“你们今后要多读道经，养足了道气，好处非常多。
    在咱们太乙玄门，道气几乎是根基。没有道气，仙法放在面前都学不了。”
    “娘，咱们不是佛门吗，你让咱们多读佛经，怎么又改换门庭，转投太乙玄门了？”黑金刚疑惑道。
    羽干娘怔了怔，心里有些尴尬，面上却板起脸色，喝道：“你娘我道佛儒同修，不行吗？”
    “道佛儒同修，那你究竟属于哪一门，咱们又属于哪一门？”黑金刚问。
    小羽沉声道：“你们属于‘羽门’！我教你们什么，你们学什么，我叫你们干什么，你们老实听话。
    先读佛经拔除身上的妖性，再读道经孕养道气，最后以儒为骨，竖立正确的三观和理想，做个对天地、对万民有用的好人！”
    “嗯，我们是羽门，都听娘的。”黑金刚面有难色，“只是孩儿驽钝，一门都学不好，同修三门”
    “慢慢学，只要不死，咱们就有时间。嗯，现在先开门，进洞府瞧瞧。”
    羽干娘说了句大废话，就将目光投向石门。
    犹豫再三，她还是没解散“黑鱼龙军阵”。
    “晚辈乌巢禅师之友、燃灯古佛之门人，羽凤仙，今被奸人所害，被歹人追杀至此，意外来到前辈水府门前，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以“黑鱼龙”的状态喊门，肯定很不礼貌。
    可万一里面真有个老怪物，老怪物还心狠手辣、性格怪异，不顾她“乌巢禅师之友”、“燃灯佛祖之门人”的身份，直接悍然下毒手，“黑鱼龙”往后方一跳，就能回到激流，快速跑路。
    在更加礼貌、以讨取对方的一丁点欢心，与不那么礼貌、却能争取几分活命机会之间，小羽很诚实地选择了保命为先。
    蓟河水府门前静悄悄，连外面的水流声，都听不到。
    倒是有几条食草妖孙，正看着地上的青苔咽口水，声音很响亮。
    等了半刻钟，小羽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反应。“娘，里面应该没——”
    “别说话！”
    黑金刚刚开口，便被小羽低喝打断。
    又等了半刻钟，小羽再喊。
    如此重复了几十次，等了两天两夜.当然，这里看不到日出日落，分辨不清白天黑夜。
    小羽带着众河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军阵队形也没丝毫凌乱。
    “晚辈乌巢禅师之友、燃灯古佛之预备门人、西沙域北荒沙蛮，羽凤仙，被歹人追杀到贵府门前。
    请前辈原谅晚辈的鲁莽，晚辈要推门了。”
    这次多了个沙蛮的身份。
    小羽肯定不是指望这个身份能有什么威慑力。
    “沙蛮”身份是一重保护：大仙，您看，咱一个沙蛮子，不是真的无礼，纯粹是不懂礼数、不晓得规矩，天性粗鲁野蛮，不特意针对谁。
    所以，您大人有大量，若有冒犯，别跟区区一个低贱的沙蛮子一般见识。
    “黑鱼龙”将青龙的残尸扔在地上，五爪撑地，颇有些蹑手蹑脚的样子，小心翼翼来到石门前。
    “轰隆隆~~”石门很沉重，却被“黑鱼龙”的龙爪轻易推开一道缝隙。
    没有上锁，无论是机械锁，还是神术道法之禁制，都没有。
    与石门相比，门缝很小。可这道门缝，比最强壮河妖的身子都宽。
    “奶奶，我愿为先锋，您继续维持‘黑鱼龙军阵’，我一个人离阵，缩小身形，悄悄进去为你们探查里面的情况。”
    胖孙子的主观能动性十分高。
    都没人下令，或者给出暗示，他便主动请缨，要当个不怕死的探路先锋。
    小羽却舍不得折损一个妖孙。
    更别说胖孙子和她相处时间最久，平日又十分听话，她可不愿意让他没啥价值地牺牲。
    “不用了，你们小心戒备，我亲自来探查。”
    小羽也没离开军阵，只是将黑鱼龙的龙头，从门缝里伸进去半个脑袋，用一只眼睛仔细打量。
    当然，她的心之灵眼早已开启。
    确定门后面没有人物移动，没有触动危机灵觉的灵力波动，“黑鱼龙”之头颅，才伸进门缝。
    里面空荡荡，没有建筑，宽超过十里，纵深至少二十里，有一片树木草在里面自然生长。
    “啊，怎么这么大？外面的山峰都没这么大呀！”胖孙子惊讶道。
    小羽只惊了一下，迅速恢复平静，道：“连‘西八仙’中的淼和尚、太子府的向天师，都擅长‘壶中天’之术。
    此水府存在不知多少万年，其主人必定是上古大能。
    用壶中天之术扩大洞府空间，对大能来说小菜一碟。”
    “轰隆隆！”
    确定门后面没有危险，“黑鱼龙”继续推动石门，直到将半扇门彻底打开。
    小羽回头看了眼众水妖，犹豫再三，道：“先解散军阵吧。”
    门已开启，里面的场景不说历历在目，至少大半区域尽收眼底。
    的确没有人或猛兽。
    继续维持军阵，以体型庞大的黑鱼龙姿态探索水府，反而很不方便。
    “晚辈乌巢禅师之友.”
    小羽没贸然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声音洪亮地自我介绍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里面没任何反应，她从青龙身上割下一块好肉，带着众河妖，跪在大门口。
    龙肉摆在石阶上。
    “苍天在上，水府之主有灵，如果此水府并非羽凤仙的机缘，请给予弟子警示！”
    小羽在地上硬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河妖心中不解，却依旧学着她，结结实实三个响头，没有迟疑，没人偷奸耍滑。
    好一会儿，什么事也没发生。
    小羽站起身，先往洞府内看了一圈，又离开大门，重新割一块龙肉，走到青苔湿润的平台。
    垒石为台，台上供奉龙肉，她带着众妖，面向外面的无尽激流，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蓟河在前，道祖有灵，如果此水府并非羽凤仙之机缘，请给予弟子启示。”
    激流中也没任何异象出现。
    小羽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与愉快的表情。
    “都起来吧，‘老天爷’和‘水府主人’都同意了，这座洞府归咱们啦！”
    黑金刚爬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娘，这样真的有效果？”
    小羽道：“老天爷、道祖、水府主人都没意见，还不是效果？”
    ——水府如此古老，其内部的壶中天道法还能维持到现在。说明水府主人必定实力强大，是真正的大能八成还活着！
    无论这机缘是不是咱们的，至少要做做样子。
    将来真遇到大能寻麻烦，咱们也有借口：当初我用龙肉祭祀天地，您没反对啊！
    黑金刚不晓得干娘心中的小九九，很单纯地说：“娘若是虔诚询问天地和道祖，应该说‘若此机缘归我，请给出指示’呀！
    有异象出现，才真正证明道祖、苍天、水中之灵、水府之主，都认可了。”
    小羽给了他一个死亡之瞪，“你区区一条黑鱼精，我一个凡人，都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劳烦道祖、水府之主，来到这冰冷潮湿的深渊，还要耗费伟力，为你展现‘异象’？”
    ——如果道祖和天帝不同意，还是要劳烦他们来这处冰冷潮湿的深渊，展现‘异象’呀！
    黑金刚心里嘀咕，却知道干娘已经不悦，他不敢再多嘴。
    (本章完)

 第535章 真正的至宝！

    第535章 真正的至宝！
    虽说羽奶奶自认从道祖、老天爷、水府主人那儿，拿到了“水府探索许可证”，可她还是不敢大咧咧往里面走。
    她像是战场上的排雷兵，从最外围，一点点往里面蹭。
    足足了五天时间，才打通一条丈宽、三十里长的直道。
    哪怕她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株朱果树，上面结了几十颗红彤彤的果子，也不允许河妖离开她开辟的“安全直道”。
    “蠢材，几十个朱果算什么？这里是上古水府，水府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你们难道不晓得？”
    面对羽奶奶严厉呵斥，一众妖孙儿满脸茫然地问：“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控制这座水府的总枢纽！掌握了总枢纽，这里的一切都是咱们的。”小羽沉声道。
    “总枢纽是什么？”
    小羽语塞了。
    她也是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遇到水府，哪知道水府总开关是啥。
    不过是前世读了些仙侠网文，里面有探索遗迹的剧情.
    “你们都是水妖，曾经住过水府算了，你们那个臭烘烘的粪坑，说是‘水府’，都拉低了‘水府’的格调。
    至少你们见过流沙河水神的水府，那老龟是如何操控水府的？”
    黑金刚道：“河神的水府是一个建在大水坑里的宫殿。
    除了建在水里，和人间帝王的宫殿没啥区别。
    河神每次扩建水府时，还让咱带着孩儿去服徭役，一干几个月，甚至几年。
    流沙河里沙子多，得从河边的山上开采石头呢！
    把石头修整成一块块的，再一块块驮运到几百里外的大水坑，好累人。”
    “整个水神府就没半点神异之处？河神没布置防御法阵、隔水法界之类的？”小羽问道。
    “应该有，可我一个大老粗，不懂法界与符阵啊。”黑金刚挠头道。
    “操控法界和符阵的总枢纽，就是我们要寻找的目标。”
    小羽再次环顾周围一圈。
    此地也和外面的“涡眼”一样，有非常丰沛的水灵力，空气中也闪烁密集的青色光点。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光源。
    或许是缺少自然光，或许此地缺少五行之水以外的其它灵气，虽长有草树木，却都有些发育不良的样子，没见到特别高大的林木。
    最茂盛的紫竹和不知名树丛，也才七八米高。
    但小羽一个人类，身高摆在那，这些草木和蔓藤，足以阻挡她的大部分视野。
    “黑金刚，你站在这儿，和庞铁骨叠罗汉。”
    “什么叠罗汉？”黑金刚不明所以。
    “你站在他肩膀或者双掌之上，然后我站在你们顶上。”小羽道。
    “奶奶你不是会飞吗？”胖孙子道。
    “你们严肃点，咱们是在探索上古大仙的洞府！任何地方都可能出现致命禁制，触动了禁制，会要人命的。
    除了咱们蹚出来这条小道，不许去别的地方，左右不能乱走，上空更不能乱飞。”
    羽奶奶看过很多探宝剧情的网文，实际经验为零，思想理论是一套套的。
    河妖们没啥见识，奶奶说啥就是啥。
    很快妖孙妖儿叠成两丈高的“哨塔”。
    黑金刚双手高举于顶，手掌摊开，让庞铁骨站在上面，胖孙子有样学样，让干娘的小脚落在自己宽大坚硬的蟹钳上。
    果然是站得高看得远，视野开阔了许多。
    小羽开启魔眼，以心之灵眼辅助，施展半吊子的“望气术”。
    人有气，物也有气。
    望气术本质上和“闻香识女人”、“闻靴知脚气”没太大区别。
    都是代表人或物的本源之气，与天地交感，泄露在外面。
    用眼睛观看这种泄露之气的技巧，便是望气术。
    收敛自身的气，并对自身之气进行伪装，便是小羽前些日子修炼的《村姑剑》。
    《村姑剑》主要观摩众生之气质、面貌、动作、神态、面相，距离直接望人之气，还十分欠火候。
    更何况此时并非望人之气，而是观物之宝气，寻找“仙府总枢纽”。
    “啊呀~~~”
    出乎小羽意料，刚一开启望气术，便有一大片璀璨夺目的九彩祥光迎面冲来。
    光芒太强，甚至蕴含强大的力量。
    小羽眼睛刺痛，灵魂像是被攻城锤使劲撞了一下。
    她痛得发出一声惨叫，身子摇摇欲坠。
    幸好黑金刚很稳，“娘，咋了？”
    “咱们好像发达了，我，看到了至宝，真正的至宝啊。宝气之强盛，犹如盛夏正午的太阳。”
    小羽捂着涨红流泪的双眼，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以她如此粗浅的望气术，都能直接看到璀璨到刺痛双眼的宝气，足见宝气之浓郁强烈。
    “至宝在哪？宝气很强烈吗，我什么都没看到。”众妖疑惑道。
    “你们又不懂望气术.”
    小羽顿了顿，脑子稍微冷静下来，脸上浮现一丝疑色。
    即便他们不懂望气术，但以至宝的宝气之盛，凡人也该有所感应。
    《滕王阁序》中有很多经典名句，其中一句叫“龙光射牛斗之墟”，指的是龙泉、太阿两柄宝剑的发掘过程。
    太阿、龙泉被装在石匣内，埋藏于深土下，。
    理论上不掘土，是不可能被人发现。但宝剑有灵，宝气太盛，直接射到天上，照耀于二十八星宿之牛、斗二星之间，其光华能和星辰之光争锋。
    别说炼气士以望气术观看，连目光敏锐的凡人也能察觉异常。
    小羽没见过太阿、龙泉二神剑，但她十分确定，那两柄宝剑放射的宝光，绝对不可能璀璨如大日，只叫她双目刺痛，连灵魂也遭受神秘力量的冲击。
    强如太阿、龙泉的宝光，常人便偶有所感。
    现在在水府内部，黑金刚等水妖距离至宝也就十来里，为何毫无所觉？
    别说黑金刚，连她先前没开启望气术时，也——
    小羽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现在没开启望气术，可依旧有一片璀璨光华在远处闪烁不定。
    “你们看那，有没有宝光？”她指着灿灿光华问道。
    “只看到一片开紫色小的蔓藤，没有宝光。”黑金刚道。
    “奶奶，我什么宝光都没看到。”
    “奶奶，我们不会望气术。”
    小羽心血来潮，冥冥中有了一种感悟：这是她的机缘！
    “你们留在这儿别动，我过去瞧瞧。”
    “娘，你一个人过去，万一遇到要人命的禁制，咱们都来不及配合你组建军阵。”黑金刚道。
    水蛇小绿也道：“奶奶，反正我们已经开辟了几十里的道路。
    不如继续开一条路，顶多耽误几天。有我们跟在您后面，总归是更稳妥些。”
    小羽摇头道：“那件宝物应该与我有缘，我此去断然不会遇到危险。
    你们大概与它无缘，跟了过去，可能惊走灵宝。”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宝物，更加不晓得宝物是什么，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那宝物好像真的跟她有缘.至少不会有危险。
    “记住，别乱跑，别擅自离开我们开辟的安全之路。黑金刚，你看住他们。”
    再次叮嘱一番，小羽拨开树丛，朝着紫蔓藤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的灵果、仙草，有诱人的香气飘到鼻端，小羽也毫无所动。
    很顺利，一路上没遇到任何变故。
    走了大概八里路，她来到一个残破衰败的石亭前。
    先前他们看到的紫色小蔓藤，长得非常厚实，一层层，叶繁盛，如同一层盖头，遮住了石亭的廊柱与顶棚，让人误以为这只是一丛茂盛的蔓藤。
    不过，在另一个方向，石亭的台阶和入口，却没被蔓藤遮挡。
    小羽轻轻一跃，便落到石阶上。
    石阶上长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应该很多年没人来过。
    石亭内却算干净，石桌石椅上只落了几片枯叶。
    而小羽用望气术看到的“至宝”，就放在石桌上。
    是一本玉册，大概8.8寸的小平板那么大、那么厚。
    小羽走上去仔细观察，玉册整体为乳白带着青色。
    仿佛白云遮住了青天，白云流动，时不时露出一块块零碎的青天。
    应该是一本玉书，因为其封面写了四个大字。
    和洞府门口的“蓟河水府”一样，非常古老的篆文，偏偏可以直接意会。
    只要体内道气、道韵足够，就能把字认出来。
    “八~~九~~玄~~功，这是《八九玄功》？！”
    小羽脸颊迅速充血涨红，脑袋有些晕乎乎。
    “镇定，镇定，或许只是名字一样.”
    深呼吸几次，小羽强行镇定下来，双手颤抖着伸向玉册。
    手伸到一半，她脑子比之前更清明了，又把手缩了回来。
    后退两步，跪在地上，朝石桌上的玉册拜了三拜，“弟子羽凤仙，多谢蓟河之主赐法，弟子必定将之用于正道，绝不敢为非作歹。”
    拜完之后，她又念叨了几句“三清道祖保佑”，才爬起身，把手放在衣服上来回擦拭几次，才小心翼翼去取玉册。
    玉册入手微凉，她的内心却是一片火热：玉册没拒绝她，没有突然消失不见！
    玉册的主人认可了她有缘人的身份！
    不管这份仙缘原本属于谁，现在它属于她啦！
    “多谢蓟河之主赐法，多谢三清道祖保佑~~”
    她捧着玉册，又连续嘀咕了好几遍。
    在这个世界，这种行为绝非无用功。
    因为她不是在探索“上古废墟”。
    废墟可能没有主人，原本的主人早已消亡在时间长河里。
    这是正儿八经的水府！
    水府有主人，主人为大仙，大仙八成还活得好好的，说不定此时正在天上看着她呢！
    再次深呼吸几次，让内心彻底镇定下来，小羽坐在石凳上，缓缓翻开玉册。
    一个个意境玄妙的文字，如同小蝌蚪，从玉册中游出来，伴随灿灿祥光和深奥法则波动，形成了一股洪流，朝着小羽脸庞冲过来。
    “啊，真的有宝光，奶奶说得没错，宝光好强，好厉害。”
    数里外的众河妖，一直盯着羽奶奶的背影。
    即便看到她消失在灌木丛里，他们也没挪开视线。
    现在小羽打开玉册时，强烈的宝气已经肉眼可见，他们甚至有一瞬间感到光芒异常刺眼，微微闭上了眼睛。
    除了七彩祥云一样的宝光喷射而出，还有玄奥难明的法则波动，席卷整个水府。
    他们有所感应，却不明所以，只知道喊“好厉害”。
    这正是元始天尊所担心的。
    真正的大法不单纯是几行文字，它本身就蕴含强大的力量和灵性。
    (本章完)

 第536章 《八九玄功》

    第536章 《八九玄功》
    《八九玄功》的玉册打开，里面的内容直接扑面而来，压根没什么机关、禁制之类的。
    坦坦荡荡，完全朝小羽敞开。
    不过小羽最先接收到的信息，并非《八九玄功》的具体练法，而是一段“说明”：“世上道法皆有缘数，小术至少四十年，方可得传一人；由术入法，至少四百年传一人；由法入道，至少四千年可传一人。
    以小术为例，若世无其人，不得以年限足故妄授。
    若四十年无所授者，则八十年而有两人可授之，以此类推。
    此《八九玄功》，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方可传授一人。下一次现世，当在第一千七百四十二大劫之辛卯年初，先到者为有缘人，后来者无缘。
    切记，可授而不授，为‘闭天道’；不可授而授之，为‘泄天道’。
    此两者皆为无量之罪，会有折损道业、乃至毁身灭魂之大祸！”
    小羽第一次知道仙法传承竟有这种规矩。
    小术要四十年才能传授一次，还必须刚好在第四十年。
    如果第四十年没找到传人，到了第四十一年、四十二年，年限超过了四十年，依旧不能对人传授。
    必须要等到下一个四十年，可以传授两人。
    如果是“大法”，则要等四百年，才能寻一位传人。
    若是“道法”，至少得四千年才能有一位传人。
    四十、四百、四千，应该不是定数。
    不同的仙法，间隔年限有所区别；同一部仙法，间隔年限一定。
    现在小羽入手的这部《八九玄功》，要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才能找下一位传人。
    毫无疑问，这是大道之法，是最顶级的仙法。
    八成就是小羽所想的那部仙法！
    小羽略微在心里掐算了一下，此时果然是辛卯年，还恰是年初。
    在天门镇，此时应该新年刚过.明天是元宵节。
    可不就是年初？
    她果然是有缘人啊！
    小羽心里激动，嘴上喊道：“弟子羽凤仙，谨遵老师法旨！”
    老师不是师父，她其实很想喊“师父”而非“老师”，但这个世界不能乱喊“师父”。
    因为师徒如父子，喊一声“师父”，立马结下大因果。
    她倒是有攀附之心，可对方若是清静无为，不愿惹麻烦，必定会生气发怒。
    现在仙法还没真正入手呢！
    小羽万不敢在这时候犯浑。
    仙法有灵，听到她的承诺，玉册再次往她眼睛（心灵中）灌入一段段文字、一条条信息。
    不再是“前言”，是真正的仙法内容，《八九玄功》。
    小羽被无数玄奥的文字与规则包裹，整个人都痴傻了。
    内心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足足盏茶功夫后，玉册逐渐化为光点，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小羽两手空空，却表情呆傻，许久没有反应。
    又过去三个多时辰，她微闭的双眼才再次睁开。
    眼中有狂喜，有迷茫，也有深深的遗憾。
    狂喜是因为《八九玄功》果真如她所期待的那样。
    就是阐教宝典，二郎神所修炼的那部八九玄功。
    迷茫则是秘籍内容过于艰涩难懂，她有些迷糊。
    道气、道韵，乃至智慧经验，都远不足以理解八九玄功。
    就像一个小学生拿到大学生的《高等数学》。
    遗憾则是此《八九玄功》仅有一册，只有总纲和第一层，而整部秘籍总共有八层。
    八分之一，加个总纲，可以修炼，但残缺得太过严重。
    不过在玉册最后，小羽又见到一条“ps说明”：蓟河水府简陋残破，只能承受这种程度的仙缘。但有缘人的身份已确定，若德行足够，将来必能得到后续之法。
    前面一句，小羽不太理解。
    蓟河水府的建筑风格，的确很荒古粗犷，可建筑风格和仙缘有什么关系？
    难道要高逼格的地方，才配得上存放高明的仙法?
    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哪怕它原本简陋残破，只要仙缘足够强，小羽也会敬它爱它，远超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
    她不理解，只能接受现实。
    而且，后面一句说得很清楚，她已锁定了“有缘人”的身份。
    名额到手，之后分段传法，不用间隔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且在十二万年内，《八九玄功》的后续功法，理论上只能传授给她。
    “多谢老师传法，多谢三清道祖保佑，弟子必定修身养性，潜心大道，心无旁骛。聆听圣人教诲，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绝对不做丧良心的事儿！”
    小羽跪在地上，朝石桌又拜了三拜，才起身离去。
    过来的时候，她小心翼翼，不敢飞行，怕触碰到什么禁制。
    离开时，“呼呼~~~”
    大风呼啸，带着她迅速跨越数里之遥，落到目瞪口呆的一众河妖跟前。
    “奶奶，你咋飞起来了？”
    “娘，你可寻到至宝？”
    “哈哈哈，当然，此水府的有缘人，就是你们奶奶我！”
    小羽虽没仰头大笑，可脸上咧开的笑容、嘴里的笑声，完全压制不住。
    “孩儿们，你们不必如此小心谨慎了。既然我为有缘人，水府之主肯定不会害咱们。”
    “娘，你找到总枢纽了？”黑金刚问道。
    “没有，咱们还得继续找。”
    小羽左右看了看，直接大踏步向洞府更深处走去。
    打开洞府大门，他们面临的是一个比飞机场还要广袤的空地。空地上有草树木，也有树木掩映的石亭等小建筑。
    在空地后方，洞府空间开始极速收窄。
    或许有树木草丛遮挡的洞口、门户之类的。
    先前小羽站在胖孙子身上，眺望四方，还开启望气术，就是在寻找“密室”的入口。
    现在不用小心翼翼了，她直接往树丛深处走去。
    “你们注意脚下，不要踩坏了草草。这里的每一朵、每一棵草，都可能是万年灵药，拥有起死回生、增加万年功力之神效。
    更重要的是，现在它们全部归我们所有。
    现在先找到总枢纽，了解水府的大致情况，我再亲自一一分辨。
    确定了哪些灵果能吃，你们肯定人人有份。”
    黑金刚跟在她后面，一边小心翼翼寻找落脚点，一边问道：“我们现在不用担心禁制了？”
    “你们还是要小心点。可以放松下来，但别太奔放。”小羽道。
    有缘人是她，不是黑金刚等一伙水妖。
    如果遇到禁制或机关，她大概没事儿，他们就不一定了。
    “奶奶，接住我！”胖孙子纵身一跃，身形迅速缩小成巴掌大的小螃蟹。
    小羽抬手接住他，放在自己头发上。
    “你们若手脚粗笨，最好站在原地别动。如果手脚灵活，就以我为中心，向左右散开，寻找凉亭、石门、洞口之类可以进入的地方。
    别进去，找到了立即喊我。”
    有一大半水妖，都无奈留在原地。
    若在水下，他们一个个看起来五大三粗，却身姿矫健，十分灵活。
    如今来到岸上，灵活如泥鳅妖，都变得粗手粗脚起来。
    “奶奶，既然至宝不是总枢纽，那它是什么？”胖孙子问道。
    “是一门仙法，很厉害，你奶奶我，如今天仙有望啊！”小羽笑呵呵道。
    “什么仙法？能不能传授给我们，让我们都成为天仙？”胖孙子激动道。
    小羽沉吟道：“我肯定会传授你们真仙法，只要修炼有成，必定成为妖仙。
    只不过我在洞府内得到的仙法.很麻烦。
    没有‘水府之主’的许可，我不能将道法往外传。
    而且，传承大法还有时间限制。
    你们可听说过‘闭天道’和‘泄天道’？
    乱传仙法，为泄天道；敝帚自珍，一心将仙法据为己有，则是闭天道。
    此二者，皆为不被天道允许的大罪。”
    “奶奶，咱们连真仙传承都没见过，哪有资格知晓闭天道、泄天道。”胖孙子道。
    小羽将“闭天道”与“泄天道”的概念讲述了一遍。
    黑金刚立即道：“我不要真仙法，我修炼《黑鱼化龙诀》就够了。”
    小羽轻轻点头，“对鱼类水妖而言，《化龙诀》和普善的龙尸，才是真正的大机缘。”
    不是买一本《高等数学》，回家认真学习，就一定能掌握高等数学的知识，能考个100分。
    连拥有鲲鹏智慧的她，都觉得《八九玄功》深奥难懂。
    让黑金刚修炼，八成寿元耗尽，也无法入门。
    入了门，也成绩不及格，跟没学差不多。
    与其死磕“清北”的高等数学，不如选择最适合自己天赋与爱好的专业，当个蓝领技工。若能成为八级“首席技师”，比很多清北高材生都强。
    小羽施展轻功，速度多快？
    她领着一群个头较小、手脚灵活的河妖，费三个时辰，将水府仔细搜索了一遍。
    水府结构极其简单，竟真的只有门后面的一片空地。
    宽大概十五里，最深可达三十六里。
    除小羽先前找到《八九玄功》的石亭，他们又找到几间石屋、石厅。
    但没有隐秘的洞口与门户。
    石屋、石厅和石亭一样，直接修建在空地上。
    “这水府也太简陋了吧？还不如河神水府富丽堂皇、规模宏大。
    河神老爷的主殿，用黄金铺地、玉石为柱，院子里栽满了奇异草。
    人间的绫罗绸缎、珠宝珍玩，堆积如山。”黑金刚失望道。
    已经入手《八九玄功》，小羽十分知足，自然不会跟他们一样失落。
    可她也有些疑惑。
    蓟河水府的布局，实在太奇怪，完全没有仙人居所的优雅别致。
    这也罢了，她已是有缘人，得到了仙法传承。
    可关于水府与水府主人的信息，一丁点也无。
    水府为何在此，如何操控水府，水府所处的涡流是什么，她要如何离开此地，她能否常驻此地什么交代都没有。
    “别过早下定论，应该还有什么机巧，我们没参透。”
    小羽思索片刻，道：“我决定在此处住下，一边探索水府，一边潜心修炼新得到的仙法.可能要住好些年。”
    “好些年？”黑金刚一惊，“那是多少年？”
    “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有可能。”小羽道。
    如今得到了只敢在梦中奢望的《八九玄功》，不闭关苦修，将仙法练成，反而出去乱逛，被普善或别的佛门弟子追杀她脑子有坑才会这么干。
    至于要潜修多少年，得看她什么时候把第一层八九玄功练到.要练到没法再练，她才会离开。
    反正她孤儿一个，了无牵挂。
    倒是天门镇的朋友，她依旧记得对他们的承诺，十年内回去一趟。
    ——唉，先闭关几年，十年后如何十年后再决定。
    (本章完)

 第537章 再现异宝

    第537章 再现异宝
    黑金刚沉吟道：“娘你要修炼新得到的仙法，我们也需要时间转修《黑鱼化龙诀》。在此处闭关几年，几十年，完全没问题。”
    他扫视一众妖儿，沉声道：“孩儿们，我们已经今非昔比。
    在风吼湾时，我们浑浑噩噩、混吃等死，活得像个野兽。
    ‘大道’与‘仙途’，从来和咱们无缘。
    现如今我们遇到了娘。
    我们得传《黑鱼化龙诀》，还有一条真龙尸体供我们汲取龙性精华。
    逆天改命的机会就在眼前。
    只要我们耐住寂寞，在水府内苦修数十载，我敢说我们每个人都结丹有望。
    一旦凝结妖丹，成了妖仙，千年寿数，轻轻松松。
    那时我们再出去，称王称霸，纵横黑龙河、流沙河，西蜀地界无人能敌，才是真正的逍遥快活。”
    “义父，你不用说，我们都愿意跟随你和奶奶在此修行。”胖孙子叫道。
    “长生久视，成仙做祖，谁不想？义父，水府是奶奶的机缘，奶奶却是咱们所有人的机缘，咱们不蠢。”众妖也附和道。
    小羽微微颔首，这群河妖经历了半年的大逃杀，不仅潜力激发，实力上脱胎换骨，连心智也成熟了许多。
    “你们肯定能感应到，此水府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水灵力。
    对你们水妖来说，再没哪里能比此处更适合修炼水法。
    我新得到的道门玄功，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传授给你们。
    但我境界提升后，肯定会为你们改良《化龙诀》。
    只要你们认真修炼，凝结妖丹绝非奢望。”
    老实说，此地作为闭关之所，并不适合她这个人类。
    她的根本法《太极长春功》，中正平和，兼具五行与阴阳，需要纯粹的无属性天地元气。水元力太丰沛，排挤了其它元力，对她修炼内功很不利。
    反而是修炼《化龙诀》的这群水妖，简直是来到了修行天堂。
    哪怕没有化龙诀，凭本能吞吐天地元气几百年，都可能成为大妖。
    “奶奶，既然咱们决定留在此处闭关修行，是不是要将这片荒地开垦一下？
    若不种几亩粮食，来年龙肉吃完了，咱们铁定要闹饥荒。”小绿说道。
    小羽表情古怪，问道：“你懂如何种田？”
    她觉得自己能在龙肉吃完前，进入辟谷期。
    辟谷不等于完全不进食，而是减少五谷摄入，日常喝些露，吃些灵果就够了。
    恰好此地可以生长灵草仙果。
    不过，妖儿妖孙们都是大胃王，或许真要种几亩地，供给他们的日常消耗。
    “略懂一二，我还是水蛇时，躲在田埂上偷看过农户种庄稼。”小青道。
    “我也懂一些。”有个蛤蟆妖张着大嘴巴，呱呱叫道：“外面有很多水，在这里开垦几百顷水田，轻轻松松。
    到时候奶奶当个大地主，咱们当佃农。
    奶奶摇着扇子，坐在田埂上纳凉，咱们下地干活。
    可咱们没种子啊！”
    小羽扫视周围的草树木，道：“种庄稼不等于一定要种五谷杂粮。
    这几天我会将洞府内的所有草树木，一一检查一遍。
    确定哪些灵草灵果，对我们的修行有帮助。
    哪些容易在水元力富集的环境中生长，可以成为我们的主粮。
    选好种类，再从边缘开始垦荒。”
    “奶奶，我觉得洞外的青苔清甜可口，可以挖个池塘，种一批水草，咱们毕竟是鱼，爱吃草。”有鱼妖说道。
    “好，我们挖个水坑养鱼.喔，养水草。”
    本来嘛，被人追杀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安全之地，他们应该好好休息几天。
    比如，立即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可小羽新得《八九玄功》，太过兴奋，恨不得立即完成基础建设——垦荒种地、掘塘养鱼，然后两耳不闻窗外事地闭关静修。
    妖孙们精神上有些疲累，身体上其实不太疲累。毕竟小羽改进黑鱼龙阵后，他们一直在三班倒。
    羽奶奶有兴致，他们打起精神，在她指挥下勤奋干活。
    了半日功夫，他们在植物较为稀疏的边缘地带，清理了一块五平方公里的空地。
    收获了上千斤的甘草与鲜果。
    能这么快收割它们，是因为小羽确定它们并非稀有之物。
    别的地方长得更多、更茂盛，也不在乎直接收割此处的“灵草仙果”了。
    经过一番粗略的检查后，小羽有些失望。
    此地应该很多年没人来过，但并非遍地万年灵药。
    事实上，超过五百年的灵果灵草，都十分罕见。
    比如现在，她从紫藤编织的篮筐里取出一枚红彤彤的朱果。
    吃进腹中带来的真气增长，还不如她在张人杰私人秘库中得到的百年朱果。
    也就是说，刚才吃下的朱果，还不到百年份。
    小羽估计只有五十多年。
    虽然失望，但她也能理解。
    她跟闵神医学过“草药学”，知道并非所有灵果、仙草都能无限生长。
    人无法长生，植物也不能，哪怕灵草仙果同样不行。
    当灵果蕴含的灵力，富集到一定程度。它所生长的环境，无法再提供更高等的天地元气让其突破年限，灵果就会自然地瓜熟蒂落。
    说白了，时间只是灵果成为“万年神果”的必要不充分条件。
    用朱果举例。
    如果某个仙人开垦了一片山脉，在山上栽满朱果树，再将山封锁万年。
    最终得到的不是满山万年朱果，而是寥寥几株朱果树存活。
    日照、雨水、天地元气、地力、寿命，全部满足，都未必能收获千年以上的朱果。
    还有很多神秘要素，必不可少，普通种植者却不知道。
    如此，灵植师这一职业便出现了。福王不就去给芈八子当匠了？
    不过，洞府潮湿，且水灵力极为充沛，肯定有需要这种环境的灵植，生长了万年，甚至更久。
    小羽暂时没去寻找万年灵药。
    五平方公里，有七千多亩地。
    小羽发现地面多为岩石，少有泥土，故而植被不丰。
    她让妖孙将其它地方的泥土都刮过来，堆在地势较低的地方，让土壤肥厚起来。
    大概能拼凑出两千亩地。
    她加上众妖，才五十一口活人，两千亩地都种上庄稼，应该够一年嚼吃了。
    更何况她还打算挖水渠，培植青苔与水草，也可以弄个两千亩。
    嗯，肥厚之地种田，山石之地挖水渠，种青苔。
    凿出来的石头，还可以给奶奶盖大房子。
    当然，无论两千亩地、两千亩水池，还是大房子，都是大工程。
    即便妖精吃苦耐劳，远超村中老牛，估计也得折腾大半个月。
    今天是不可能弄好了.羽奶奶的小木屋，倒是用砍伐的树木搭建起来。
    然后她叫停“基建工程”，让他们去休息。
    她住小木屋，他们在外面睡。
    “娘，我能不能带他们去洞府外面睡？”黑金刚问道。
    小羽奇怪道：“洞内地方这么大，为何要去外面狭窄的石道上睡？
    要是翻身动作太大，滚了出去，落入外面的涡眼。
    纵然是你，也会在一瞬间，被巨大冲击力碾碎成肉糜。
    莫非，你们想去外面偷吃青苔？”
    “呃，我的确有点馋，想啃几口青苔解解腻。”黑金刚尴尬一笑，又解释道：“咱们都是水妖，洞内虽潮湿且充满水灵力，却终究是干土地，躺在上面睡觉很不喜欢。”
    小羽跳上茅草屋，站在屋顶上观察周围地形。
    最终她找到地势较低的一个浅坑，道：“外面水元力太狂暴，万一出现灵力风暴，真可能将昏睡中的你们卷走。
    你们就在洞内休息，我降一场雨，帮你们造个泥塘，你们睡泥坑如何？”
    “泥坑好呀，我最喜欢睡泥坑了。”好几个妖孙异口同声、满脸欣喜。
    小羽俯视下方河妖，道：“集中注意力，我为你们演示真正的黑鱼化龙神功。”
    她向前一跳，身在半空，黑鱼龙主神进入剑骨，人类之躯被黑鱼龙主神覆盖。
    “昂~~~”膨胀成为一条十丈长的黑鱼龙，仰头发出真实不虚的龙鸣。
    龙威、龙性，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啊，娘你变形成黑龙啦！”黑金刚惊叹道。
    “如果你能有我此时的境界，就会蜕变成这样。不是变形，是黑鱼化龙，彻底的生命本质升华。
    至于我.我终究不是黑鱼，无法真正化龙，此时仅以仙武主神模拟。”
    小羽又用他们能听懂的例子，解释道：“类似军阵之力和军阵意识集合体，组合成‘黑鱼龙军阵’。
    我的真气、剑气为军阵之力，黑鱼龙主神为军阵意志。”
    “喔，原来是这样。”众妖都明白了。
    为了方便妖儿妖孙们学习，小羽不仅详细解释，还降临到低空，让他们触碰黑鱼龙体表，直观感受其真气运转。
    “哎呦，好痛，我的手都被割伤了。干娘，你不是黑鱼龙，你是一柄锋利的宝剑啊！”黑金刚捂着鲜血直流的右掌叫道。
    小羽笑道：“我本就是一柄宝剑。但我现在也是黑鱼龙。
    看好了，黑鱼龙有两大神通，首先，元气化雨！”
    黑鱼龙在距离地面十丈高的半空盘旋，嘴巴张开，疯狂吸收附近浓郁的水灵力。
    水灵力入体后，再次激发而出，转化为瓢泼大雨。
    “哗啦啦~~~轰隆隆~~~”
    不仅有雨水，还有乌云，云中甚至闪烁细小的雷弧。
    “天呐，娘你竟然能像龙王一样降雨，连流沙河的老乌龟都做不到。”黑金刚惊道。
    “这门元气化雨，本就是龙王神通。不过，乌云和雷电，原本并没有，是最近研究雷法和水法，有所感悟，临时添加进去的。”小羽道。
    雷电并非装逼用的装饰品。
    雷电可以增强水元气的活性。
    类似化学反应中的催化剂，加快了水元气转化为雨水的过程。
    “奶奶，乌云有点小，降雨范围也小，你最多能让方圆多少里降雨？
    能和真正的龙王一样，让整个郡府下雨吗？”有妖孙好奇叫道。
    “目前还不行，只能让小半个城市降雨。”
    黑鱼龙主神扩大巡游的范围，尽量将更多的空地都囊括进暴雨中。
    “轰隆隆，哗啦啦~~~”雷云更庞大，雨水倒是比之前小了些。
    就在黑鱼龙主神弄神通，肆意畅游于雷雨中时，洞府上空异变突起。
    “嗡嗡嗡~~~”空地中央的最上空，裂开一道缝隙，海量的精纯水元力倾泻而下，形成了一挂亮青色的灵力瀑布。
    一个不小心，正疯狂汲取洞府内水灵力的黑鱼龙主神，竟吃撑了。
    “这是什么东西，水府控制中枢？”
    小羽看不清青色灵力瀑布内的景象，却感应到瀑布顶端有一个“灵力之源”。
    是那个源头，在不停往外喷射水灵力。
    喷射的水灵力太多，以至于灵力富集成了肉眼可见的灵气瀑布。
    “啊，好多水灵力，发生了什么事？”众妖沐浴在精纯水灵力中，舒服得都快灵魂出窍了。
    活了一辈子，他们从来没被液化水灵力冲刷过。
    好多河妖，又有了血脉升华、境界蜕变的冲动。
    (本章完)

 第538章 《古龙神通秘典》

    第538章 《古龙神通秘典》
    小羽犹豫了一瞬，停止上升，没逆着灵力瀑布，去追溯它的源头。
    因为它正在缓缓坠落。
    从百丈高空，慢慢落向地面。
    待灵力瀑布渐渐消散，一颗海碗口那么大的青色珠子，悬浮在距离地面十丈高的位置。
    灵力瀑布虽消失，依旧有丝丝缕缕的灵力线条环绕在它周围。
    小羽和众妖都明白了，刚才吐出一挂灵力瀑布的，就是这颗珠子。
    “娘，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好吃，很诱人，我不晓得咋滴，我很想吃它。”黑金刚喃喃道。
    “是妖丹，好大一颗妖丹，够我们吃好几年呢！”有妖孙叫道。
    还别说，这种给他们以极大诱惑力，还不停凝聚水灵力的珠子，真的和妖丹很像。
    黑鱼龙主神张开龙嘴，一口将碗口大的珠子吞下肚。
    “咕咚~~”黑金刚咽了口唾沫，眼神既是艳羡又十分好奇，“娘，是啥滋味？甜不甜？”
    “很甜，很爽口，冰冰凉凉唔，它在吸收我的真气，哎，有反应了。”
    小羽并没真的去消化青色珠子。
    而是类似当初炼化翟铁匠的龙王水缸，用自己的黑鱼龙真气去炼化它。
    青色珠子直接接纳了她递过去的真气，将真气吸入珠子内部的同时，还拉住了一枚操控真气的念头，将小羽的精神力也拉入青色珠子内。
    小羽眼前一，蓟河水府内的场景，消失不见。
    她出现在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之上，成了一条体表暗褐色的“黄龙”，或“黑龙”？
    “昂~~~”
    “她”在波涛之中快速穿梭，嘴里发出高亢的龙吟。
    小羽心中有了一种明悟，“这是一颗龙珠，龙珠之中封印了一位真龙的记忆？”
    她的念头进入了龙珠中残留的记忆中。
    仿佛她自己成了那条真龙，在河中纵情肆意.咦，不对，这条真龙不是在游水，他在演练真龙神通，这一招叫“踏波御水”。
    小羽摒弃杂念，将全部心神投入到青色龙珠内的真龙记忆中。
    鲲鹏智慧启动！
    踏波御水被她“亲自”演示出来，和借水之力有点相似，却不是借水浪的力量，而是借调水中的水灵力。
    小羽的借水之力，需要河水本身在高速流动。
    如果水没有动能、动量，在一片平静无波的湖泊力，她借不到力。
    真龙的“踏波御水”，却是从水中借调水灵力。
    哪怕是泳池中的水，只要蕴含水灵力，依旧能被这一神通借用。
    不过，“踏波御水”并非将水中水灵力吸收进自己体内，而是环绕在自己周围，形成一种介于水和水灵力的特殊“物质”，极大降低了水的阻力和冲击力。
    “哎，这似乎就是普善使用的招式啊？”
    当初普善追踪她，刚进入地下水道，立即被她发现。
    因为普善周围环绕大量水灵力，能够被“寻灵捉脉”找到。
    “原来普善使用的是古龙神通‘踏波御水’。”
    惊讶过后，小羽又觉得理所当然。
    踏波御水应该是比较基础的龙族神通。
    普善为佛门天龙，不可能连这种基础神通也没掌握。
    “咦，这是寻灵捉脉！”
    在滔滔大河中踏波御水了一段时间，“她”开始调转方向。
    要调转方向，就得找准方位，“她”使用了小羽万分熟悉的“寻灵捉脉”。
    “也正常，普善明显也懂‘寻灵捉脉’。龙珠的主人大河周围的环境十分蛮荒，河中的河水也散发荒古的味道。
    龙珠之主应该是上古时代的古龙莫非就是蓟河水府的主人？是传授我《八九玄功》的阐教大能？
    而现在这条浊浪滔天的大河，就是‘蓟河’？”
    “可如果传我功法的大能是一条上古真龙，他为何要把仙缘分开存放？
    明明《八九玄功》更重要，却直接放在石桌上，宝气直冲天际，十分醒目。
    蕴含龙族神通的龙珠，藏在穹顶之上。
    若非我疯狂吸收洞府内的水元力，还真不容易将其吸引出来也不对，如果大能真要藏龙珠，只吸收水元力，岂能轻易将它引出来？
    龙珠也是直接放在穹顶，十分容易将它找到。
    水府主人并没想过将它藏起来。”
    “这就更奇怪了，如果不想藏它，为何要多此一举，将龙珠和《八九玄功》分开放？
    若没得到《八九玄功》，我肯定会继续寻找‘仙缘’。
    可一旦在施展龙王神通引动龙珠前，先见到《八九玄功》，我必定理所当然地认为仙缘已入手，宝物没了，岂不是有一定几率错过龙珠？”
    小羽越是思考，脑子里的疑惑和矛盾点越多。
    也不怪她疑惑。
    《八九玄功》和龙珠虽都来自黄龙真人，可它们其实是两份仙缘。
    龙珠也只是曾经属于黄龙真人。
    很多年前便连同水府，一起送给他的“女装大佬”师弟。
    慈航道人也即是如今的观音菩萨，并没想把龙珠藏起来。
    和黄龙真人放置《八九玄功》一样，几乎是随便选个地方一扔，压根没有什么禁制，也没考验能进入天河涡眼中央的蓟河水府，已经算通过考验。一旦进入水府内部，凭李靖宇这些年陆陆续续得到的“机缘”，和小羽一样，以龙族神通牵引水元力，将龙珠吸引出来，十分简单。
    很快小羽便没时间、也没心情胡思乱想。
    “她”钻进了上古蓟河的一条支流，开始演练新的神通。
    这次的新神通为杀伐类神通，因为古龙遇到了一个体型巨大的河妖。
    河妖应该也是上古异兽，长得像狗又像龙，体型之庞大，足以占据半条咸阳大道（天门镇的咸阳大道七八里长），看起来格外凶残可怖。
    小羽自己完全不认识，“她”的记忆中倒是有它的名字，“犼”。
    这个“犼”正翻江倒海，在河中央掀起数千丈高的巨浪，朝两岸大地“轰隆隆”落下。
    岸边地势略高的小土丘上，还有个野人部落。
    巨浪之下的野人聚集地，犹如盆泼之水下的蚂蚁窝。
    场景异常骇人，仿佛是天塌了.事实上，被大水淹没的野人，就在疯狂哀嚎“天塌了，天河倒灌人间”。
    “她”怒了，大喊一声“孽畜”，抬起龙爪，嘴里大声念咒。
    这又是一个神通，操控水的“万水之主”。
    海量的水元力从龙珠中喷薄而出，将天空与大地之间的所有水，都纳入龙爪的掌控。
    龙爪做了个抓捏的动作。
    “轰隆隆！”河中的水，组成数千丈高巨浪的水，已经倾泻到两岸的洪水，无穷无尽的水.都朝着一个方向塌缩。
    朝“犼”压缩，成为一个直径超过二十里的巨型水球。
    水球迅速收缩，呼吸之间，压缩到只有千米直径，缩小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她”继续念咒，龙爪仿佛捏住了一个无形的坚韧之物，想要收紧却很艰难。
    最终，“轰！”
    压缩到三里直径的巨大水球，被龙爪捏爆，鲜血和残肢泼洒，犼在凄惨哀嚎。
    它竟然没死，只血肉模糊，有两根爪子似的手臂和半截尾巴，碎成稀巴烂。
    犼异常悍勇，嘴里惨嚎，动作迅疾如电光。
    哪怕浑身鲜血淋漓，依旧凶狠扑向“前来捣乱的黄龙”。
    小羽此时进入了古龙的记忆，仿佛她成了黄龙，跟犼展开了一场血腥残暴的肉搏战。
    犼最后被活活撕成碎片，黄龙自己也鳞片凋零，血泼如雨，染红了黑沉沉的大河。
    蓟河之水并非黑色，只是河宽如海、水深似渊，河面水汽弥漫，“妖氛”浓郁，阳光稀薄，显得大河黑沉沉。
    小羽只稍微留意河水的环境，主要精力依旧放在古龙身上。
    或者说，主要在观摩、体悟、学习古龙神通。
    哪怕在肉搏战时，古龙也使用了两个神通，一个是“水灵复生”，汲取水灵力恢复伤势；另一个是“龙啸九天”，以龙鸣发动精神冲击，让犼都迷糊了一瞬间。
    但小羽的收获，远不止这两个古龙神通。
    黄龙和犼的肉搏，让她真正见识到“古龙战技”。
    她虽然创造了《黑鱼化龙诀》，还让黑鱼龙主神蜕变为黑鱼龙，可真龙如何战斗，她只能靠臆测。
    黑鱼龙只会行云布雨。
    真要肉搏战，只能模仿自黑金刚等一众水妖。
    “幸亏一招出乎意料的偷袭，直接搞定了普善。若在当时，黑鱼龙真跟青龙肉搏，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啊！什么流沙剑意，什么‘黑鱼剑法’，在真正‘古龙战技’面前，就是个渣渣。”
    无知者才无畏，当初一招咬死青龙，小羽还不晓得自己多幸运。
    现在见识过黄龙大战凶兽犼，她才明白青龙死得多么憋屈。
    青龙肯定不如黄龙，可黑鱼龙更垃圾，黑鱼龙压根不知道以真龙形态战斗。
    在踏波御水、寻灵捉脉、万水之主、水灵复生、龙啸九天五大古龙神通后，黄龙应该修整了几天甚至可能几年。
    犹如视频剪辑，龙珠中的“古龙记忆”，并没有大战犼之后休养的剧情，直接转场到下一个时间点，黄龙已经伤势痊愈、状态恢复如初，从深深的河底一飞冲天。
    第六个古龙神通，腾云驾雾！
    这个神通打破了小羽的认知。
    她之前知道五行遁术，自己也会物理水遁，还擅长“阴风遁”。
    “风”属于“地水风火”四大元素之一，“水”属于“金木水火土”五行。
    圣人开辟地水风火创造世界，以五行之属创造世间万物。
    相当于，房子是地水风火四种材料建造，装修和家具，为金木水火土五行。
    按照她的经验和认知，遁术应该属性单一，要么风遁，要么水遁，要么土遁，要么火遁
    古龙的“腾云驾雾”，则是水与风融合后的“云遁”。
    老实说，龙珠记忆中的黄龙，以云遁飞行，速度并不比她的“黑风阴遁”三秒五公里快多少。
    但云遁太省力了。
    黄龙五根龙爪下方各有一团白云，他龙爪轻轻划动，犹如普通人骑自行车一样轻松写意。
    十分符合小羽对仙人腾云驾雾的期待：潇洒飘逸，神韵超脱，神秘悠然.像个准备参加仙家盛会的洒脱模样。
    完全不是赤灵子的“爬云”，看得让人捉急，真实速度还不如“真元大佬”使用轻功赶路。
    也不像她的黑风阴遁，快是快了，但仿佛在百米冲刺，用力过度，都有些牙关紧咬、肌肉奋起、面目扭曲。
    看着就累。
    (本章完)

 第539章 第三份仙缘

    第539章 第三份仙缘
    龙珠中记载的古龙记忆，并非《太古时代的黄龙日记》，而是《古龙神通大全》。
    直接演示神通，没有废话，也没无意义的剧情.其实小羽真希望能多看一些神通演练之外的剧情，好了解一下上古时代。
    因为第七个神通，“风卷残云”，出现在不周山！
    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不周山的宏伟与壮丽。
    小羽只恨没有暂停键，无法让她多看看不周山的山势地形。
    仅仅观看了不周山，她便有所感悟，第一个妖文神通——如“山”之重，有了突破境界的迹象。
    她心里有了一种将妖文“山”塑造成不周山的冲动。
    可惜她刚有了灵感，即将进入顿悟，黄龙飞走了，离开了不周山。
    不周山不是龙珠中记忆的重点，重点是发生在不周山附近的一场“旷（普）世（通）大（斗）战（殴）”。
    黄龙遇到了一只毕方。
    毕方长得像鹤，仅有一足，青色的羽毛上有火红斑纹，长长的喙子为白色，嘴巴里一声声穿云裂石的叫喊，“毕方，毕方~~~”
    呃，听着像是在叫自己。
    在没有遇到敌人时，它周身的虚空已经在燃烧火焰。
    等和黄龙杠上，烈火铺满了天空，方圆千里，一片赤红。
    这要是放在如今的人间界，必定是旷世大战。
    小羽也算经历过大场面，面对毕方与黄龙之战，“黑水河仙战”主角的她，颇有些自惭形秽。
    但放在不周山边上，毕方引发的炽火千里，犹如在珠穆拉玛峰上升起一堆篝火。
    结局不用猜，肯定又是黄龙赢了。
    若黄龙输了大战，他也不会将记忆剪辑成“视频”，放在龙珠中储存起来，留给后人震惊连连、顶礼膜拜。
    这一场空战中，黄龙主要使用了“风卷残云”的大神通。
    这个神通和先前的“万水之主”有点类似，万水之主操控水，风卷残云操控风，借没有固定的招式，只是用意志和能量操控元素之力。
    黄龙用“风卷残云”将毕方的千里之火撕成一片片。
    飓风如同刀刃龙卷，把毕方搅成秃毛鸡。
    但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肉搏战。
    上一次在大河中，黄龙展现了水战；这次在天空，黄龙表现出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空战。
    太精彩了，看得小羽灵感爆炸。
    无数与风、与飞天大战相关的招式，在她心中喷薄欲出。
    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能自创一套《飞龙剑诀》。
    龙珠中的“记忆视频”，却没等她慢慢消化“龙战于天”的感悟，紧接着又是第八个古龙神通，“鲸吞天下”。
    黄龙依旧腾云驾雾，却张开嘴巴，从方圆千里天空的云层中，疯狂掠夺天地元气。把天地元气纳入自己体内，并迅速炼化，成为自身之法力。
    这应该是一门和修行相关的神通。
    “难怪古龙神通都是耗能大户。用这种方法修炼，古龙自身也是超级储能大户啊！”小羽心中激动，若能将这一神通融入《太极长春功》，她修炼.应该是“炼气”的速度，要提升多少倍？
    第九神通为“行云布雨”。
    单论对元气的精妙利用，这个神通远不如西海龙王的“元气化雨”。
    若西海龙王一份元气化一盆子雨水。
    黄龙的行云布雨则要十二份元气，才勉强化一盆子雨水。
    古龙神通远不如“现代龙”的神通。
    但小羽隐约察觉到黄龙的“行云布雨”，自带一种威权。
    黄龙布雨，是他自己的权利，是“老天爷”赐予他布雨之权；西海龙王布雨，是天庭赐予他的权利；小羽用“元气化雨”布雨，并非真正的布雨，只是道法（仙武）模拟降雨。
    就像当日飞仙渡西八仙中的淼和尚。
    他用壶中天之术，天南海北地搜集大雨，将本该落入大地的雨水装到瓶子里，换个地方将瓶中水倾倒出来，立即形成瓢泼大雨。
    龙王布雨，和道法降水，表面上看似乎没啥区别，其实两者的效果天差地别。
    也就是目前小羽境界低、见识少，没能力察觉其中的差别.今日观摩了古龙的“行云布雨”神通，感悟其中的“天赋神权”，再次遇到道法降水，应该有不一样的看法与感受。
    第十神通为“云消雨散”，驱散大雨的神通。
    第十一神通为“水脉源流”，第十二神通为“百脉俱通”，第十三神通为“天罗地网”，第十四神通为“大地之脉”。
    以上四个神通都出现在一幕场景中。
    游河之后飞天，飞天之后布雨，布雨之后，黄龙终于进入了地下河道。
    水脉源流，为开凿水源。
    黄龙找准方位，往地下砸一个坑，立即化为一个湖泊，或者长江大河的源头。
    当然，也可以成为一口泉眼，甚至仅仅是一口井，全看施展神通的古龙怎么选。
    龙珠记忆中，黄龙砸出了一条地下水道。
    地下水往外喷，让一条即将干涸的千里之河焕发生机，活出了“第二世”。
    百脉俱通、天罗地网、大地之脉，联合起来使用效果最好。
    效果只有一个：疏浚地下河道。
    呃，不是战斗，就是干水利工程。
    龙珠记忆中，黄龙就在疏浚蓟河的地下河道。
    蓟河常年河水泛滥，河面蔓延数百里，仿佛今日的流沙河。而蓟河附近的大河，则常年缺水。
    因为自然的地理演变，也因为水下妖精捣乱，导致蓟河与附近大河之间的地下水道堵塞不通。
    “水脉源流”开凿地下河道，“百脉俱通”修复原本的地下河道，“大地之脉”将不同河道之间的水流连接起来，在大地之下形成水量交换“大地动脉”。
    “天罗地网”更加厉害，不仅是大地之上的河流、湖泊、泉眼、井水全部链接成一个“地网”，还要与天空的降雨形成有机整体。
    这四个“水利工程神通”用出来后，若蓟河涨水，水立即从地下河道进入附近大河，如果水还是太多，则天上的降雨减少；反之亦然，若蓟河缺水，附近河道的水从“大地之脉”流入蓟河，若还缺水，则天上的降雨自然增加。要论杀伤力，这四大神通肯定不如其它。
    但它们的道法理论，远比其它神通更高深精妙。
    而这四大神通还不是“黄龙”的巅峰。
    施展“四大水利工程神通”后，蓟河稍微平静了些，可依旧黑水滔滔，经常泛滥千万里，让周围平原，甚至山脉，都被大水淹没。
    水流量太大。
    然后某年，蓟河整个干枯，方圆万里，大地皆干枯荒漠，不见一丝葱绿。
    “黄龙”施展了真正的“promax大神通”：天河水涡！
    将蓟河之下的大地凿穿，通过“五行之水”的大道法则，将地下水与天河之水连接起来。
    就仿佛一个“平衡沙漏”，天河为沙漏一端，蓟河为另一端。
    若蓟河水枯，则天河成为沙漏的上端，朝着水涡倾泻天河之水，天河之水过了水眼，流入地下河，再从“大地之脉”进入地面的蓟河流域，补足蓟河之水量。
    若蓟河水满，则蓟河成为沙漏的上端，河水进入地下河，再通过地下河灌入“涡眼”，穿过“涡眼”后进入天河。
    而这依旧不是全部。
    黄龙以大神通创造的“天河涡眼”，并非固定不动，它每时每刻都在移动。
    沿着蓟河流域，循环往复地移动。
    “原来我钻进了黄龙大神创造的‘天河水涡’.”
    看到这里，小羽已经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相当于有个巨大的抽水泵，从一条河里往另一条河里抽水，她领着黑金刚他们直接钻进了水泵内部，一直绕着电机扇叶转圈。
    “我命真硬，这都没死。”
    这是小羽的第二个念头。
    无知者无畏，知之者吓得腿软。
    “我们真的安全了，普善没能力来这儿，如来佛祖大概不敢。”
    这是她的第三个念头。
    进入水涡，已经凶险之极。
    要逆流进入“涡眼”中央，也即是蓟河水府，还不破坏水涡本身，大概只有黄龙本尊能办到。
    小羽能进来，是因为她误打误撞之下，得到了黄龙的另一个传承：金鲤玉佩！
    金鲤玉佩中记录了的“寻灵捉脉”。
    而封印玉佩中信息的“枷锁”，是“金鲤泡泡”。
    小羽先前一直以为“寻灵捉脉”乃椟中之珠，“金鲤泡泡”则是装宝珠的保险箱。
    “寻灵捉脉”的确是古龙神通，也的确很有用。
    可要穿过天河水涡，进入“涡眼”最中心的蓟河水府，必须掌握“天河水府”。
    “天河水府”并非真正的水府，而是一门古龙大神通的名字。
    意为“天河水涡中的移动水府”，具体表现即是“金鲤泡泡”。
    当然，它也可以成为水府，此时的蓟河水府，就在黄龙创造的“金鲤泡泡”内。
    当初在小静轩水池，金鲤玉佩吐出来的泡泡，是最正宗的“天河水府”，后来小羽用“黑鱼龙”施展的“柔水韧盾”，只是在模仿“天河水府”。
    进入涡眼的过程中，小羽停下来修整了几次。
    每一次都是改良柔水韧盾，是它更贴近正版的“金鲤泡泡”。
    先前小羽单纯以为“金鲤泡泡”足够强。
    现在看过龙珠中与天河水涡相关的记忆，她才恍然大悟：金鲤泡泡之所以能抵抗涡眼最强激流，是因为两者拥有同样的“道法频率”。
    连接天河与蓟河地下河的“涡眼”，既不在人间界，又不在天界，它几乎算是个人造异维度。
    涡眼中流出来的水，不再是纯粹的物质态水。
    它模糊了物质、能量和法则的界限，是一种很特殊的状态。
    要抵抗这种特殊状态激流的冲击，必须要有和“涡眼”同源的“天河水府”。
    就像进入外太空环境，得穿上宇航服。
    “天河水府”就是专门为涡眼环境准备的“宇航服”。
    哪怕其他古龙，也很难进入黄龙创造的涡眼。
    “涡眼”本质上是黄龙的道法神通。
    其他古龙的水系护盾进入黄龙的涡眼，如同一个人的内力，入侵另一个人的丹田。
    如来佛祖或许有能力强行闯入黄龙的“涡眼”。
    可他强行打破“涡眼”，必定造成难以估量的天灾。
    比如，天河之水疯狂灌入蓟河.当年的蓟河，应该就是如今的黑龙河。
    黑龙河若恢复到上古时代蓟河的疯狂，别说西蜀，小半个西牛贺洲都可能遭灾。
    龙珠中的黄龙记忆，一共向小羽演示了一十六种古龙大神通。
    十六种神通结束，龙珠中的记忆终止，并迅速消散。
    此时，小羽的精神力也近乎枯竭，比几天几夜不睡觉还要疲惫。
    在她打算收回龙珠中的念头时，那枚念头竟被一股微弱的引力拉着“下坠”，迅速飘落到一片璀璨神光中。
    浓郁的神力光辉，至强的神威。
    小羽仿佛站在一位开天辟地的远古巨人面前，自己无比的渺小。
    “有缘人，汝若起誓，永生永世守护大河两岸之生灵，无偏无私，恪尽职守，谨遵天律、不违人道，可继承吾之河神符箓。”
    (本章完)

 第540章 又开始养龙

    第540章 又开始养龙
    “竟然还有第三份仙缘，第三份仙缘是一道神道符箓.天啊，这不是黑龙河河神的神道符箓吗？
    难怪有如此强大的神威，可黑龙河的河神是巴蛇大神。
    咋回事，这是巴蛇大神的河神神位，还是‘老古董神位’.”
    第三份仙缘和前两份一样，并没什么考验，也没禁制，直接袒露在小羽面前，任由她感受、观摩其浩瀚伟力。
    只要她愿意，她能立即将这一神道符箓吸收进体内，并毫无障碍地炼化之。
    唯有一点，当她选择吸收并炼化神道符箓时，也等于自动发下誓言。
    小羽对誓言的内容，倒是十分认可。
    作为黑龙河河神，守护大河两岸生灵，尽忠职守，不为非作歹，是应该的。
    “应该不是‘古董神位’，没有那种上古蓟河的沧桑感，非常的黑龙河。
    如果神道符箓来自巴蛇大神，是不是意味着巴蛇大神也曾进入蓟河水府，和我一样，从龙珠内获得古龙的神通传承？
    巴蛇大神为何要将神道符箓放在龙珠内？
    是为了偿还因果，还是在布局下大棋？”
    小羽又“隔靴搔痒”，遥遥感悟神道符箓内的神力气息，与法则波动。
    真的很强，比她见过的所有神灵、神仙都强。
    单纯对比力量气息，比普善也强两三个等级.这是什么概念？
    至少是“龙王级”的水神神位！
    也有些“新”，法则波动让小羽很熟悉，就是黑龙河的权柄！
    所以这一定是“近代”凝聚的“新·河神符箓”，而非古龙传承的上古神道符箓。
    若非跟随古龙记忆，间接游览过“上古蓟河”，小羽还无法轻易得出此结论。
    现在她已经十分确定，上都的“蓟地”，应该是如今的流沙域，蓟河即是如今的黑龙河有可能还包括北方的化龙江，西边部分流沙河。
    当年的蓟河堪比如今的流沙河，河面宽似海。
    不周山倒塌之后，人间大地沧海桑田，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黑龙河河神符箓之外，再无第四份仙缘。
    小羽将意识从龙珠中抽离出来，便看到下方一群河妖，都仰着头，睁大五颜六色的眼珠子，眼巴巴看着她。
    “呼呼~~”黑鱼龙主神摇头摆尾，带起阵阵狂风与大雨，在天空盘旋几圈，尝试演练从龙珠中获得的古龙神通秘典。
    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气象万千，声势浩大.却力有未逮，并不曾真正完整使用出任何一种神通。
    “古龙的神通似乎有点问题，需要改良.”
    黑鱼龙主神吐出龙珠，化为人形，手托龙珠，降落到地面。
    见到奶奶秀眉微皱，似乎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胖孙子担忧道：“奶奶，龙珠无法炼化？”
    “不是，龙珠中的古龙传承，我已经尽数习得，只是.”
    小羽摇了摇头，“古龙神通博大精深，一时间难以消化。”
    接着，她将自己得到古龙神通的过程大致讲述一遍。
    “可惜龙珠记忆只能看一次，不然你们必定能在阅历和智慧上发生一次蜕变。”她遗憾道。
    “上古真龙都留下了龙珠，莫不是已经仙逝？”黑金刚咽了口唾沫，“娘你已经获得古龙传承，神通记忆也没了，它是不是没用了？”
    他真的很想吞下它。
    吃了它，他铁定能化龙成功。
    “大仙肯定没有仙逝。”
    小羽对古龙的身份，都隐隐有了猜想。
    上古黄龙，加上来自阐教的《八九玄功》.她上辈子知道有阐教十二金仙，但说不出他们的身份和名字。
    这辈子读了众多道家典籍，依旧不认识阐教十二金仙，却熟知他们的名号。
    十二金仙中有一位“黄龙真人”，十分符合留下蓟河水府传承的大仙身份。
    ——这个黄龙真人也太过粗蛮。龙宫水府如此粗狂简陋，存放仙法秘籍的手段如此粗暴直接。弄个龙珠传承，也不晓得遮掩一下身份，直接将本体之形貌，放在龙珠记忆中，让有缘人直接观看，太没高人的逼格与神秘感。
    如果黄龙真人晓得她的想法，一定会大叫冤屈。
    龙珠内的传承，压根不是他搞出来的。
    蓟河水府早已荒废，黄龙很多年都没回来过，甚至将它忘了。
    当年之所以弄给水府，还放一颗龙珠在水府，是为了充当“涡眼”控制器与调节器。
    “涡眼”是他在上古时代以大神通创造，用来平息水患、疏浚河道的。
    神通道法不可能永远自我运转，一直没有意外。
    水府是涡眼的总枢纽，龙珠又是水府的总枢纽，仅此而已。
    是他的女装大佬师弟在下大棋，恰好水府和龙珠就在棋盘上，便找师兄借来一用。
    老实说，龙珠里面有什么内容，黄龙真人自己都不晓得。
    都是他“女装大佬师弟”弄出来的。
    难道女装大佬师弟粗心大意，“一不小心”就把师兄的影神图，直接留在“记忆”中？
    呵呵
    第一份仙缘《八九玄功》，也是黄龙帮师尊送过去的。
    其实，单纯八九玄功，压根无法泄露他的真实身份。
    单纯的龙珠，也很难泄露他的身份，毕竟天下黄龙那么多。
    但两者结合起来.也比较难以暴露，因为普通人压根接触不到《八九玄功》这种高级货的信息，不晓得它是阐教宝典。
    世人多知道二郎神，却不晓得他修炼的功法是什么。
    当然，以上“难以暴露”，仅仅针对初出茅庐的新人。
    五庄观就在隔壁不远。
    若“有缘人”修炼成仙，去五庄观打听“蓟河往事”，无论黄龙真人，还是《八九玄功》，都可以轻松探听到。
    那时候还是得暴露。
    只能说，无论观世音菩萨，还是元始天尊，本就有让黄龙真人背锅的想法。
    这不，纵然是“天生宿慧”的穿越客小羽，都被两个老阴比糊弄过去。
    即便猜测有人“下大棋”，也只怀疑可怜的黄龙道人，压根没往另外两人身上联想半点。
    “你干娘我，也曾以黑鱼龙主神凝聚龙珠，并将龙珠送人呢！”
    小羽摩挲手中青光湛湛的龙珠，感慨道：“这颗龙珠应该是古龙汲取‘上古蓟河’中的灵力凝结而成。过去无数年，它一直在维持水府与涡眼的正常运转。”
    她看了看面露失望之色的黑金刚，道：“我儿，龙珠中除了总计一十六道古龙神通，还留了一条神道符箓，代表了黑龙河河神之位。你是打算当妖仙，还是当个妖神？”
    黑金刚眼睛亮得像电灯泡，激动又急切地喊道：“娘，你要将黑龙河河神之位让给我？你自己不当河神吗？”
    “我会研究河神符箓，但不会吸收、融合。”小羽盯着他的双眼，认真道：“你要考虑清楚，妖仙和妖神，在上古时代可能没太大区别。
    现在却完全是不同道路。
    以你的资质，自己修炼成妖仙，肯定千难万难。
    可如今咱们家发达了，有仙缘、有仙法了。
    等我将古龙神通消化吸收，并融入《黑鱼化龙诀》。
    你苦修百年，必定化龙，成为绝代妖仙也非奢望。
    现在吸收神道符箓，或许能一步登天，可你将来受到的约束也更大。”
    人族并非一开始就是天地主角。
    龙凤等上古神兽担任过天地主角。
    龙凤之后的先天妖族，也曾成为天地主角，妖皇还建立天庭，统帅三界。
    那的年代，“妖神”就是最尊贵、最有前途的职业。
    只有最强大妖，才能进入妖族天庭，受封神职，执掌部分天地权柄。
    可能比如今的天仙更尊贵。
    毕竟当年没有圣人，天地还没有确定的主人，大家都在野蛮生长。如今圣人当道，天地权柄尽数归于圣人，也不晓得天仙能不能分到一口汤（一部分天地权柄）。
    现在“妖神”就是妖类成神，受神道规则束缚。
    天律、阴律、人间律法，他们都得遵守。
    “我看流沙河老龟河神，也没受太大束缚，日子过得挺逍遥的。
    而且，我先前就是巡河夜叉，有一道神道符箓。
    被老龟收回去后，我心里到现在还空落落呢！
    我习惯了神道符箓，喜欢当河神。”黑金刚道。
    小羽叹道：“你不是没见识的野生河妖。如今既然做了决定，将来后悔时，也别怪别人。”
    黑金刚选择做个河神，对她这位干娘而言，反而是一件省心的好事。
    对这个干儿子，她压根不指望他有什么大前途。
    他自己平平安安，别为非作歹、祸害老百姓，就是她所有的期望。
    毫无疑问，当河神受到的约束，远高于自由自在、纵情恣意的妖仙。
    他受到的约束越大、越安分守己，羽干娘反而越省心。
    就像先前他担任风吼湾夜叉时，有河神府管着，她反而不担心他上岸害人；等他成了河神府叛徒，羽干娘甚至有了大义灭亲的想法——一旦黑金刚干了迷人丧本的恶行，她真的会砍了他。
    “娘，我肯定不会后悔，那可是黑龙河河神啊，比流沙河的老龟都尊贵，甚至算是老龟的上司！”黑金刚激动道。
    “可是黑龙河河神不是巴蛇大神吗？”胖孙子问道。
    黑金刚怔了怔，忐忑又疑惑地看向干娘。
    “巴蛇大神当年应该是自己凝聚的‘自然神符’.就是龙珠中的神道符箓。”小羽道。
    “啊，巴蛇大神曾经来过蓟河水府？还将神道符箓从灵魂中剥离，为什么？”众妖震惊叫道。
    “或许为了更大的前途，或许为了偿还因果，或许神道符箓对祂可有可无.“
    小羽看着黑金刚道：“巴蛇大神放弃神道符箓的真正原因，我不清楚。
    但我确定，你和祂完全不一样。
    无论凝聚神道符箓，还是放弃河神之位，对祂的实力、境界和地位，几乎没什么影响。
    他应该在很早之前，就把神道符箓存放进龙珠。
    可他依旧是黑龙河、化龙江霸主，连流沙河玄龟，也只能当祂的下属。
    你天赋普通，今日得到神道符箓，你一飞冲天；未来若放弃神道符箓，你立即被打回原形，之前投入在神道上的时间、精力，白白浪费。”
    自然领悟的神道符箓，其实是一种智慧结晶。
    巴蛇大神能自己凝聚神道符箓，说明祂已经掌握相应的智慧。
    放弃神位，智慧不会消失，顶多损失一些力量和权能。
    灵魂也会遭受比较严重的创伤。
    但时间终究能抚平一切创伤。
    黑金刚就不同了。
    他现在融合神道符箓，只是掌握了智慧所代表的力量，并没拥有神箓代表的智慧。为了更好发挥这种力量，他之后的主要修炼方向，将从个人的妖丹凝聚与打磨，变成对神符的研究。
    研究神符几千年，未必能学到多少神符的智慧。
    就像智力平平的普通人，十几年去复读，也不一定能上清北。
    到时候若失去神符，几千年时光几乎白白浪费。
    若用几千年时间打磨妖丹，则必成大妖。
    就像用复读的十几年，老老实实学一门自己喜欢且天赋适配的技术，日子过得肯定比十几年复读生强。
    “娘，我想好了。炼化已有之神符，走神道之路，已经是最简单的长生之路。
    如果最简单的路都走不好，其它道路更难走，更没前途。
    至少我成了河神，力量强大，长生久视，不怕被人欺凌，不用躲躲藏藏。
    我可以用更多时间来修炼《黑鱼化龙诀》，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化龙！
    神道保长生，化龙才是我的未来。”黑金刚认真道。
    “好，你有此觉悟，娘很欣慰。”
    小羽把龙珠递到他跟前，道：“你试试看，看能不能直接吸收其中的神道符箓。”
    也是在这个时候，天门镇的清河郡王，天命彻底断绝，心中烦闷惶恐到极点，气血逆流，吐了口鲜血，人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541章 天庭审判

    第541章 天庭审判
    回到天河水府之后，蔡泉的日子过得很不顺畅，心里既懊恼悔恨又惶恐不安。
    “小兄弟，大帅还没回来吗？”
    这一天，他终于忍不住，跑到帅殿找自己老大，天蓬元帅。
    “蔡功曹，咱老爷去了兜率天。今天太上老君在朱陵丹台上讲道，老爷估计要待个三五天。
    老君讲道只是开场，之后还有各路大仙大神。
    据说，今天连西方的燃灯佛祖都来了，也要登台大讲佛法呢！”殿帅府青衣童子说道。
    接着，青童又问道：“功曹大人，你三番五次过来找老爷，所为何事？若是急事，或许要亲自跑一趟兜率天。
    蟠桃宴上肯定没有你的席位。
    可朱陵丹台讲道，天庭所有神仙都可以去旁听。”
    蔡泉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言道：“兄弟，你不晓得吗？前些日子有一条青龙从下界直接进入天河，还弄神通，召唤四方水妖。
    我领了个监控水妖活动的任务。如今出了大事，我得找大帅汇报。”
    青童道：“我听旁人说过这件事，你明明是下界监控河妖动向，怎么跟那青龙成了敌对？
    后来青龙还回到天河上破口大骂，骂你.骂得很难听。”
    蔡泉一脸晦气，“普善女尼愚蠢，她被羽凤仙欺骗，把我当成了敌人，要杀我。
    我本来还想跟她解释，在天河涡流左等右等，等了好几天没见到她。
    我以为她被羽凤仙打得魂飞魄散，只找到几头被她带下来的河妖返回天河。
    见我带走她的帮手，那蠢货越发认定我是羽凤仙的帮凶。”
    青童道：“既然已将天河水妖带回来，无论那条青龙如何误会你、怨恨你，功曹大人至少完成了任务，还有什么好焦虑的？
    你身在天河水府，附近八万天兵天将，怕什么。”
    “唉，事情比你想得复杂多了，羽凤仙.”
    犹豫再三，蔡泉终究没把和羽凤仙起冲突的事说出来。
    他甚至不确定要不要跟天蓬元帅坦白，又怎么能跟殿帅府的童子说？
    “我只是功曹神，有几头河妖实力太强，我拿不住它们。
    还有一群鲛人。
    当初普善带他们进入天河涡流，是因为他们数量多，分散开在涡流中拉网搜捕，很方便。
    如今他们分散很开。
    纵然是我，若无普善帮忙，短时间内也无法一一锁定目标。
    我只能回来找帮手，奈何天兵神将不得私自下界，我必须拿到大帅的手谕。”蔡泉道。
    青童轻轻点头，“若要再次下界，你肯定要先向老爷请示。
    大人，这件事真不算小，你还是亲自去——”
    话音未落，一束金光从天上落下，直接来到殿帅府内院。
    青童睁眼一瞧，竟然就是他们正在讨论的天蓬元帅。
    “啊，老爷，你回来啦！蔡功曹正在找您呢。”
    “大帅，你，你们”见到天蓬元帅，蔡泉脸上先露出一丝喜色，可等看到天蓬身后的两位神将，再看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他们竟都在看他，眼神冷酷，像是在看即将被斩头的囚犯。
    “蔡泉，你来得正好，普华天尊和司命星君有要事问你，你”
    看到蔡泉瞬间面色煞白，天蓬也心有戚戚。
    顿了顿，他放缓语气道：“这二位神将是雷部执法神，你跟他们去吧。”
    “大帅，小神当初去天河涡流，是领了您的旨，并非私自下界啊！”蔡泉颤声大叫道。
    ——这是要往他头上甩锅？
    天蓬心里的那点同情瞬间消散。
    “天尊和星君在等你，无论他们问你什么，你实话实说就行了。”
    你实话实说，大帅我问心无愧！
    “大帅，求求您了，小神跟随您镇守天河数万载，既有苦劳也有大功劳啊！”
    蔡泉扑到天蓬元帅身前，双膝跪地，仰头哀求道。
    天蓬朝两位雷部执法神使了个眼色。
    两位高大威猛的雷神，立即踏前两步，一人抓住蔡泉一边肩膀，用力将他拉拽起来，怒喝道：“蔡泉，你小小功曹神，还敢让天尊和星君久等？”
    将蔡泉拽起来后，两位执法神还拿出枷锁，脖子上戴枷，手脚缠绕铁链。
    完全将他当成了已定罪的犯人。
    “大帅，大帅，您说句话啊，当日小神随普善下界，可是得到了您的首肯。”蔡泉真的慌了、急了、怕了。
    天蓬叹道：“是你向我请命，我点头同意，并非我下令让你去天河水涡。
    而且，我当时还让你‘好自为之’。
    你可有遵守承诺，只监控天河水妖的动向，确保他们不乱跑？”
    “小神——”
    蔡泉还想说什么，两位雷部执法神不耐烦了，用力一扯锁链，直接带着他化光消失在“高层神道维度”。
    片刻后，神霄玉清府。
    “蔡泉，你进入天河涡流后，是否主动使用神术，帮助普善寻找羽凤仙的踪迹？”
    等两位天神押着蔡泉来到丹犀之下，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闻仲，没有废话，更不可能有寒暄，直接问出关键问题。
    蔡泉哭了。竟然真的是普化天尊亲自过问这件事
    雷部众神，数量成百上千。神霄玉清府之下，还有四府三十六院。
    哪怕是内院的执法功曹，都能审理他这种级别的神灵。
    现在没有功曹，没有“雷使”或“雷公”，直接就是雷部第一大神。
    简直像是人间的宰相，亲自审问一位偏远县衙捕快的案子。
    区区县衙捕快，肯定远不够格惊动宰相大人。
    那只剩下一个可能，捕快犯下的案子，是惊天大案，甚至可能惊动了皇帝。
    蔡泉在“体制内”当了几万年的值时功曹，立即确定了一件事：他完蛋了。
    “呜呜，天尊饶小神一命，小神再也不敢了。”
    普化天尊微微一皱眉，下方执法神立即用力一拉锁链，让蔡泉扑在地上。
    “别废话，天尊问你什么，你说什么。”
    天尊也道：“蔡泉，你为积年老功曹，应当晓得规矩。
    你若不肯老老实实认罪，本天尊只能从严处理，以最大之罪惩罚你。
    你若详述内情，或许其情可悯，或许情有可原，或许合情合理.无论如何，都比最严处理要好。”
    蔡泉哭嚎道：“小神不敢违背天尊之命。
    小神的确使用神术，帮普善搜寻羽凤仙的踪迹。
    小神也是没办法。
    当时羽凤仙已经进入天河水涡，普善完全失去她的踪迹，只能进入天河召唤水妖帮忙搜捕。
    羽凤仙要么顺流、要么逆流，只这两种可能。
    有河妖顺流而行，也有天河水妖拉网逆行。
    几天时间过去，它们都没找到半点羽凤仙的踪迹。
    羽凤仙选择逆流，但她速度太快了，比所有天河水妖都快。
    纵然是普善本人，也必须消耗法力，施展龙族神通，才能继续追捕羽凤仙。
    可水涡巨大，如同一个水世界，只普善一人，完全不可能找到羽凤仙。”
    天尊又问：“你找到羽凤仙后，还施展神术对付她，可有此事？”
    蔡泉立即道：“是她先要杀小神，小神为了自保，只能使用神术反击。”
    天尊看向边上的司命星君，“他已认罪。”
    天尊坐在主座，司命星君坐在他左侧，一个更低的案台后方。
    司命星君叹道：“羽凤仙与蓟河水府的因果，跟他无关。
    但他是羽凤仙进入蓟河水府的直接原因。
    没有他，普善追不上羽凤仙，羽凤仙不会发了疯一样往涡流深处冲。
    哪怕毁掉普善法体，出于对水部四值功曹神术的畏惧，羽凤仙也丝毫不敢停歇。”
    天尊再次看向丹犀之下的值时功曹，“你听到了，因为你擅自下界、以公报私，原定之天命已发生巨大偏移，此乃不可饶恕之大罪。”
    蔡泉惊惶道：“小神并非擅自下界。小神进入天河水涡前，跟天蓬元帅通报过。”
    天尊道：“所以他也有罪！他明知道你下界非是出于公心，而是憎恨羽凤仙和黑金刚，想要促成普善杀羽凤仙之局。
    他念你多年袍泽之情，默许你下界报仇，他有罪！
    可你的罪更大。”
    蔡泉连忙叫道：“天尊明鉴，小神的确犯下大错，可小神的行为，情有可原、其情可悯啊！小神兄长勤勤恳恳，从无大错，却因为黑金刚被贬下界。
    失去神职不说，还投胎成了畜生。
    小神对羽凤仙出手，既是复仇，也是为了让天命回归正轨。”
    司命星君叹息道：“你错了，你兄弟蔡熋落到如今地步，和黑金刚、和羽凤仙，并无太大关系。”
    蔡泉呆了呆，问道：“难道不是因为我兄长抽走黑金刚一个月，才直接导致黑金刚叛离河神府，一路逃入天河水涡？”
    司命星君道：“是蔡熋的冒失行为，导致黑金刚进入天河水涡，引得羽凤仙也跟过去。最后他们逆流而行，进入涡眼中的蓟河水府。
    蓟河水府本是另一天命人的机缘。
    现在水府被羽凤仙所占，天命大改，甚至要极大影响到南瞻中华的天地大劫。
    但蔡熋在人间乱用神术，只是天命改易的表面原因。
    如果他不提前下界投胎，纵然今日羽凤仙进入蓟河水府“
    他转头用询问的目光，去看雷部主神。
    天尊稍微想了想，道：“蔡熋当受罚雷击之刑，或许还要罚俸降职，不至于直接贬下界。”
    司命星君接着道：“现在放弃神职提前下界，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转世成了畜生，大概与你今日的行为有关。
    你是为了替他报仇，才主动请缨进入天河水涡，之后又主动追踪羽凤仙。”
    蔡泉傻眼了，“可是太白星君跟我们说，早早将‘乱用神术之案’了结，将来天命真的发生了改易，我们就不会因为此案受到牵连.”
    (本章完)

 第542章 天意不可违

    第542章 天意不可违
    太白若能精准掐算天命，当日又怎么默许蔡熋抽走黑金刚一个月？
    别说太白，连本星君也没想到事情会按照这种方式发生、发展。
    司命星君内心叹息，面无表情道：“是你擅自决定去天河水涡找羽凤仙报仇，别胡乱攀咬别人。”
    太白让蔡熋主动认罪伏法，早早了结“乱用神术”一案，的确有不小的私心。
    可人家明明叮嘱过你们好几遍，今后别下界，别再掺和与黑金刚、羽凤仙有关的任何事。
    你自己不听。
    不仅下界，还敢亲自下场帮普善追踪羽凤仙。
    被羽凤仙发现后，不立即撤走，又用值日功曹的神道之术对付她
    “蔡泉，你违背天律，擅自下界报私仇，造成天命改易，数罪并罚，当受千刀万剐之刑。”
    天尊提高音量，喝道：“来人，将他带下去，送到剐神台，先千刀万剐，再以九霄神雷打灭他的魂魄，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跪俯在地的蔡泉猛地抬起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甚至好一会儿无法回过神来。
    直到两位执法神开始拉拽他，他才惊恐悲号，“不，天尊饶命！我的罪过情有可原，其情可悯啊，天尊，我——”
    执法天神猛地一拉锁链，勒紧他脖子，让他的叫喊戛然而止。
    另一位执法天神朝着上方两位大神行礼，“末将领命！”
    “嗖！”两天神带着蔡泉化光而去。
    等他们离开，司命星君才迟疑道：“蔡泉此次下界，帮普善追杀羽凤仙，应该没有改易命数。
    命数早在很久之前已经发生转移。
    他今日之举，更像因果牵连之下的主动应劫，以顺应改易后的新命数。”
    蔡泉或许逼得羽凤仙不敢后退，只能逆流进入涡眼，但羽凤仙与蓟河水府的缘分，却是多方因素促成。
    与其说蔡泉改命，不说他在主动应劫。
    天尊淡淡道：“既然沾染了劫气，还主动卷入大劫，落到什么结局，也都是命数使然。”
    他并没偏私，也不用偏私。
    神仙不是散仙。
    神仙的力量来自天授，老天爷赐予神力、神道符箓、长生久视的寿命，是让神仙用这些力量维护天道秩序正常运转。
    用神道力量谋私利，已经是可以贬下界的大罪。
    更何况蔡泉的错误，威胁到了“天道秩序”。
    事情闹大到他雷部主神亲自出马，就必须明正典刑、以儆效尤，让所有神仙都明白“天律天条”神圣不可侵犯。
    “如今天数改易，‘霸王’该怎么办？”
    天尊现在更关心原本的天命，“只有‘霸王’能完成灭秦之天数，没有人能取代他。
    若此次天地大劫中，失去了天下无敌的‘霸王’，‘大秦二世而亡’的天命就无法实现了，之后.万一天道秩序崩溃，别说你我，连天帝都难逃其咎。”
    司命星君沉吟片刻，道：“‘霸王’是此次天地大劫的主角。
    大劫已经发生，岂能没有‘主角’？
    我们且静观其变，看天命接下来如何自我演化。
    现在做得越多，可能错误越大。”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叹口气，无奈道：“其实天尊和我，也与那蔡泉一样，皆为天庭敕封之神。
    咱们神灵只能遵天命。
    不能如某些下大棋的大能，直接促成或设计某一天命。”
    天尊怔了怔，哑然失笑，道：“也对，他们都不急，咱们急什么？
    有他们在，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到了天道秩序崩溃的地步。”
    时光荏苒，天门镇再次迎来盛夏。
    这天傍晚，薛翠儿坐在凉席上，正帮儿子换完尿布，一道狗吠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喂，薛翠儿~~”
    翠儿回过头，见到一团黑影从门外地面之下冒出来，隐约可以看到半个狗头另外半个和身子，都缩在地下。
    “小强？稍等，三狗子拉稀，我得给他换一块尿布。”
    虽是初为人母，可孩子已经生下来快两个月。喂奶、换尿布这种事儿，她已经做得十分熟练。
    不一会儿，她已经擦干宝宝的屁屁，换了一条干净的尿布，还在他胸口、后背、腋窝、裤裆等处，各洒了一些香粉。
    用粟米磨成粉，添加几种清肤爽身的香料，算是这个年代的痱子粉。
    做完这一切，她还端着盆子到院子外，让小丫鬟处理脏水、清洗沾了粑粑的尿布。
    “小强，可有什么事？”
    小羽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翠儿都没见到小强。
    但在临产前的两个月里，她和她肚子里的娃，遇到大小麻烦十多次。
    主要是“人祸”，也有灾病和意外事故。
    比如现在，三狗子便染上病气，好几天都拉稀，拉出的粑粑像是水。
    很奇怪，三狗子体内明明仙气充盈，可在离开母体后，经常生病。
    非常多灾多难。
    灾病还好，要不了命，有两次“人祸”，差点危及性命。
    水月庵事件后，谁都知道羽凤仙在保护王家。
    黑龙河大战到今日，谁都晓得羽凤仙已离开迎祥府。
    王家出现贵人降生的异象，很多奇人异士、歪门邪道，都晓得她怀有仙胎。
    眼见仙胎即将“成熟”，有邪魔按耐不住了。
    幸而翠儿苦修数月《孕妇功》，《五雷将军剑》已经内功大成。
    没错，就是内功大成，已有凝结人仙元丹之迹象。不是翠儿天赋异禀。
    事实上她除了性格坚韧，根骨和悟性其实很糟糕。
    奈何《孕妇功》加上仙胎，着实bug，直接分走了“三狗子”一半的仙气。
    那可是宋天师一辈子功力的一半啊！
    凭借这一半“天师功力”，翠儿剑法一般般，内功却突飞猛进。
    借助小羽赠送的剑丸，又有小强相助，接连斩杀七位邪道“高人”！
    呃，迎祥府天门镇被小羽割了一茬韭菜，曾经的“矮人”也成了高人。
    无论“高人”的水分有多大，“雷光仙子”薛翠儿的名声，算是打响了。
    也因为多次共抗“大敌”，翠儿和小强从生疏变得熟络。
    小强原本一直躲在狗宝里修炼，现在也经常冒出头，替翠儿看孩子。
    “俺刚才在外面跑了一圈，听街坊邻居说，许慧儿被她爹给卖到了红袖坊。”小强说道。
    “许慧儿”
    翠儿需要稍微回忆一下，才想起去年的“城隍爷夜审伪银案”。
    “我最近很少出门，许家发生了什么事？朱一套留给许家的银子，应该还有一千多两吧，怎么又弄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小强道：“原本还有一千八百两白银，都存放在县衙库府里。
    照样朱一套的意思，等过几年，确定老许彻底戒赌，才将余下银子如数奉还。
    现在朱一套换成了‘李大肚’。
    李大肚是什么货色，你肯定也听说过。
    老许只去衙门问了一声，可否取些银子日常销。
    李大肚直接将银子全还给了他。
    表面上全还给老许，但老许当晚走后门，送了八百两银子给李大肚。
    没过两个月，老许又败光了家当，还欠了赌场两百两银子。
    那老畜生再次把女儿卖了。”
    “唉，老许怎么不长记性呢！”翠儿叹了口气，又问道：“这事儿我能帮上什么忙？我还有点银子.”
    她还有二十多两银子。
    王家分家后，她吃喝不愁，每个月还能领二两银子的例钱。
    小强道：“不用你帮忙，也不用俺帮忙，许家还有最后一件家当，一件大宝贝。”
    它把金鲤玉佩的事儿说了一遍。
    “俺是听酱油巷张大娘嘀咕，才晓得许慧儿的事。当初主人和张大娘约好了，等许慧儿出嫁，将玉佩还给她。
    现在人都卖到教司坊了，肯定不能再等出嫁。
    张大娘唉声叹气，说主人不在了，玉佩不知所踪。
    俺是妖鬼，不方便在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跟前露面。
    你去跟她说，玉佩在小静轩水池石头缝里。
    玉佩里面还有主人留下的一份‘仙缘’呢！”
    翠儿疑惑道：“你为何不直接将玉佩取出来送给许慧儿？
    到时候张大娘晓得了，也必定以为小凤仙保佑。”
    小强道：“俺将玉佩给了许慧儿又如何？她已经成为红袖坊姑娘，自己都是红袖坊的，更别说玉佩。”
    翠儿皱眉道：“虽然事情过去一年，但大家都没忘记胡掌柜。
    纵然是张大娘，也很难将那块玉佩悄无声息地卖出去。”
    小强道：“俺只是一条狗，按照主人的吩咐办事，管不了那么多。”
    五天后，清河郡王和玄隐真人再次找到狗肉道士。
    “道长，你帮我瞧一瞧，这枚玉佩，可是我的仙缘？”
    李靖宇将金鲤玉佩递到狗肉道士手里。
    此时玉佩已彻底清洗干净，连缝隙中都不见一丝水垢，光亮如新，在太阳底下闪烁灵性的光彩，仿佛金鲤活了过来，眼睛在一眨一眨。
    狗肉道士接过玉佩后，却将目光投向李靖宇，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
    元宵节之后，李靖宇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去年的这时候，他还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壮中年人，风华正茂，龙精虎猛，气势如渊。
    现在头发白，皮肤褶皱，眼神黯淡，身体松弛无力，苍老了何止几十岁。
    仿佛他身体和灵魂中的某种精华之物，被抽离出来，消失无踪。
    “王爷自己是什么感觉？”
    李靖宇激动道：“我觉得它就是我的仙缘，可惜迟到了一年。如果去年龙宫水府开启前，我能拿到这枚玉佩，当时已经继承了古龙传承。”
    狗肉道士微微颔首，的确迟了一年。
    现在得到了玉佩，李靖宇的面相依旧没什么变化.没变好，也没变太坏。
    “王爷是如何得到这枚玉佩的？”
    李靖宇懊恼道：“玉佩竟一直都在天门镇，甚至就在我身边”
    他将玉佩的来历详细说了一遍。
    “啊，原来就是许家的那块玉佩！”
    狗肉道士一拍大腿，也露出震惊与懊恼之色，“我竟完全没想到。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那枚玉佩是金鲤形状，还知道它是一块宝玉，疑似宫中之物。
    可所有人都没往这方面想，当真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不可违啊！”
    (本章完)

 第543章 金鲤奇缘事件彻底结束

    第543章 金鲤奇缘事件彻底结束
    狗肉道士有理由懊恼与震惊。
    他不是清河郡王的谋主，可清河郡王的上古龙宫传承，一点也没瞒着他。
    那时候他也是真心为李靖宇谋划。
    别人不晓得李靖宇被激流冲走时看到了金鲤吐泡泡的幻象（启示），他知道。
    他也知道“金鲤吐泡泡”一定是仙府最后的钥匙。
    同时他还晓得许家的玉佩是一枚金鲤鱼造型，十分珍贵。
    可他仿佛遭遇了知见障，始终没有将两者联系起来。
    他的天机术没给他任何提示，没有心血来潮，没有灵机一动。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老天爷不许李靖宇得到仙缘！
    或者说，当时的李靖宇依旧身负天命，却没通过“老天爷”的最后考验。
    “什么天意，是人祸！羽凤仙将我的仙缘藏了起来。”李靖宇咬牙道。
    狗肉道士回过神来，问道：“王爷，那个许慧儿现在何处？”
    李靖宇道：“许家也和我的仙缘有联系？许慧儿前些日子被他爹卖到了教司坊。
    酱油巷的一位老人悄悄告诉她，她家祖传玉佩被羽凤仙放在小静轩水池里。
    许慧儿将玉佩取了出来，但她无法将玉佩悄悄卖出去。
    过了两天，许慧儿找到柳三，坦言了羽凤仙帮她寻回玉佩，并藏玉佩等她出嫁的事。
    柳三得知玉佩和羽凤仙有关，就没为难她。
    按照朱一套当日的估价，用两千两银子买下玉佩。”
    哪怕他早在元宵节时已生出强烈预感，仙缘已离自己而去，他依旧没放弃在迎祥府境内寻找一切与金鲤相关的人、物、术法。
    天门会自然领了这个任务。
    柳三买下玉佩后，立即亲自将它送到清河别苑。
    “许慧儿拿到银子之后呢？”狗肉道士追问道。
    李靖宇道：“许慧儿当时就用五百两银子为自己赎了身。
    然后带着余下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回到家里。
    第二天又将其中的一千两退还给了胡家人。
    就是去年‘城隍夜审伪银案’的胡掌柜家。”
    胡掌柜夫妻早已饿死、冻死在去年冬天。
    他的儿子女儿也全部死光，兄弟侄儿多遭逢回禄之灾。
    但胡家人并没死绝。
    狗肉道士神色微动，赞叹道：“还得好，许慧儿那丫头有慧根、有大福气啊！”
    李靖宇道：“玉佩并非胡家人送还给许家的，许慧儿没必要还钱。”
    去年朱一套审理金鲤玉佩一案时，曾判决胡家拿出两千两银子买下玉佩。
    若胡家将来把“已卖出去的”玉佩买回来，并还给许家，许家将退还一千两银子。
    现在玉佩却是小羽还给许家，并非胡家送还。
    所以理论上许慧儿不必还胡家一千两银子。
    狗肉道士笑道：“许慧儿若做了必须做的事，反而不值得夸好。
    她今日还胡家一千两银子，应该是想偿还一部分朱令君的恩情。
    朱令君对许家有大恩，许慧儿要帮朱令君兑现承诺。
    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一份善心，恰好了了结了‘伪银案’最后的因果。
    胡掌柜造孽，不仅自己家破人亡，还害得胡家族人家业焚毁、人员凋零。
    很多胡家人罪不至此，他们只是被胡掌柜牵连。
    现在许慧儿将一千两银子交到他们手上，让他们有了一条活路，是雪中送炭，是一件不小的功德呢！
    如此，因许家玉佩引发的伪银案，到此算是圆满结束。”
    李靖宇又激动了，“玉佩是我的仙缘，它本该早早被我得到，现在迟到了一年，怎么算圆满结束？
    如果去年羽凤仙不横插一脚，胡掌柜肯定保不住那枚玉佩。
    他们发现玉佩为灵玉，内部可能藏有仙法传承，必定找迎祥府的奇人异士打探。
    迎祥府是我的地盘，消息必定很快传入我耳中甚至不用我亲自出手。
    我留在迎祥府、天门镇的门人客卿，自会帮我收集和道法相关的宝物。
    那时龙宫水府尚未开启，我身负天命，必定开启灵玉，并借助它的力量进入水府，获得传承。
    这才叫真正的大圆满。”
    狗肉道士认为他说的很对。
    如果没有“意外”，玉佩八成会以这种方式落到李靖宇手上。
    胡家娘子发现金鲤玉佩为灵玉，并将灵玉交给柴东关（轻功很好的柴师弟），不仅不会阻拦李靖宇获得它，反而会成为李靖宇拿到玉佩的契机。
    因为普通的宝玉，惊动不了天门镇、迎祥府的“李靖宇门客”。
    一旦确定它是蕴含道法传承的灵玉，哪怕胡家娘子藏得再严密，也会被李靖宇的人探听到消息。
    就像李靖宇所言，天门镇、迎祥府，是他经营多年的“老巢”。
    结果好死不死，玉佩被羽凤仙提前截了胡。
    被她拿走玉佩也就罢了。
    当时的她，压根保不住它。
    一旦走漏风声，依旧惊动李靖宇的人。
    可她心态太过“无欲无求”。
    得到了灵玉，晓得里面有神通，自己破解不了，却丝毫没想过寻求外援。
    也没找谁打听过灵玉的消息。
    她自己摸索了一晚上，发现自己不是有缘人，立即将玉佩塞进水池石头缝里，将之抛诸脑后。
    小羽不是真的无欲无求，她对玉佩中的神通有不小的执念。
    偏偏她的室友窦耕烟，表现得太高逼格，说什么“非有缘人，不想惹因果”。
    窦耕烟才是真正无欲无求、无执念的那个。
    小羽被她刺激到了，也压下执念，绝了找别人打听灵玉相关消息的心思。
    她们两个缺了任何一个，都达不到现在这种效果。但李靖宇也不冤，她俩坑了他是事实，可她俩也都是被他送进红袖坊的。
    当然，这里面的细节与因果，狗肉道士并不晓得。
    他单纯以为小羽老练沉稳，完全没想到和跟窦耕烟有关。
    “这事儿真怪不了小凤仙，她始终都不晓得龙宫传承的事，也没带走玉佩。玉佩始终为许慧儿留着。”他道。
    李靖宇道：“道长，这是一枚灵玉！原本记录了某些信息，可能是仙法神通，也可能是开启仙府大门的方法。
    现在它是空的，里面什么信息都没有，被人拿走了。”
    狗肉道士沉吟道：“灵玉中记载的东西，肯定早已落入羽凤仙手中，许慧儿并非玉佩的有缘人。”
    这时玄隐开口道：“许慧儿撒了谎，她说不晓得什么灵玉，也没从灵玉中得到什么。
    其实灵玉中记载了半部《黑鱼化龙诀》，羽凤仙留给她的。”
    狗肉道士笑道：“必定是小凤仙看许慧儿可怜，要送‘奇缘’给她。
    就像小道先前所说，许慧儿有慧根，猜到王爷想要的压根不是《化龙诀》。”
    李靖宇道：“我不在乎许慧儿得到什么奇缘，我只要我的仙缘。
    道长，现在玉佩已入手，我该如何拿回仙缘？”
    狗肉道士沉默良久，道：“为今之计，只有等待，等水府再次现世，王爷拿着这枚玉佩去闯地下河道。
    或许只要携带这枚玉佩，就不会被河道中的激流冲走，能一路穿过激流，直达洞府大门。”
    ——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李靖宇天命已绝，寿元将尽，八成活不到那时候。
    是“老天爷”剥夺他的气运，要他死。
    但气运无法直接影响寿数。
    真正让李靖宇白发苍苍、寿元耗尽的，是他自己。
    他清晰感知到仙缘已失，内心焦躁难熬，真正的寝食难安。
    一个人一直处于焦虑恐惧、懊恼憎恨的状态，还天天忙着寻找羽凤仙、寻仙缘，筹划着挽回一切，呕心沥血、殚精竭力之下，必定会折寿。
    如果李靖宇豁达随性，坦然接受现实，反而能寿终正寝。
    “羽凤仙从玉佩中得到的东西，咋办？”李靖宇问道。
    狗肉道士看了眼玄隐真人。
    玄隐真人眼眸下垂，装木头人。
    狗肉道士心里无奈的同时，又有一点小小的感激。
    连他都看出李靖宇天命已绝，玄隐真人必定看得更清楚。
    玄隐真人不说，只让他说。
    一个是大局已定，新的天命不可更改。
    玄隐真人不愿再陪穷途末路的李靖宇胡乱折腾，以至于败坏阴德，恶业缠身，劫气入体。
    另一个原因是，夺走李靖宇天命者，必为小凤仙。
    玄隐真人不愿直接说出真相，不愿成为小凤仙的敌人.或者说，不愿和小凤仙有任何恩怨与因果。
    玄隐真人不开口，就是放任狗肉道士朝着对小凤仙有利的方向自由发挥。
    “王爷，龙宫水府去年刚开启，下次开启是何时？”
    “六年后，在迎祥府北边。”李靖宇道。
    狗肉道士道：“你现在还在寻找小凤仙，找到了，自然一切好说。
    即便六年内找不到她，水府在迎祥府境内开启，您守着水府大门，也不怕她悄无声息闯进去。”
    “有没有可能，她不用等六年后，直接进入水府？”李靖宇心中忐忑问道。
    ——不是有可能，老道感觉她这会儿已进入水府，还彻底夺走原本属于你的仙缘。若非如此，你的气数不会衰到这种程度。
    狗肉道士道：“王爷，得到水府的神道传承，就能成为黑龙河、化龙江等流域的主宰，对不对？
    你知道羽凤仙对神位的态度。
    当年她还沦落风尘呢，都义赠都城隍之位。
    如今她力战真仙，必定矢志不移地追求天仙大道。
    她压根不会跟你争夺水府传承。”
    李靖宇闻言，不仅没得到安慰，反而更急、更惶恐。
    “仙府中的传承，至少能让我继承巴蛇大神的神位。
    但神位并非唯一仙缘。
    巴蛇大神当年留言，如果我天赋足够，成为真仙也很有可能。
    而且，不是普通真仙，是‘大仙’。
    也即是说，水府至少有两份传承，一份需要极高的悟性和天赋，可成为大能者；另一份不需要太高天赋，至少能助我一统西蜀水域。”
    ——完了，需要极高的悟性和天赋，这不就是为羽凤仙准备的吗？这到底是你的天命，还是她的天命啊！
    狗肉道士笼在袖子里的右手，稍微掐算，竟真的窥探到的与水府仙缘相关的命数。
    他面色变了几变。
    玄隐真人眯着眼睛，问道：“道兄似有所得？”
    他自己只掐算到李靖宇的结局，对水府仙缘与羽凤仙，却没多少感觉。
    狗肉道士吞吞吐吐道：“天威不可测，天意不可违小道只能说，顺天应命。”
    “什么天意不可违？”李靖宇连忙问道：“羽凤仙既然志在天仙，肯定不愿成为水神。
    退一万不讲，哪怕最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她也不会去碰神道符箓，对吧？
    我至少能保住一个黑龙河水神的神位。”
    ——如果她只一个人，你还真有几分希望，可她身边跟了一群水妖啊！他们是她的妖儿妖孙，她看不上的东西，肯定是留给妖儿继承。
    唉，黑龙河要诞生一位黑龙河神了。
    黑龙河，黑龙，嘿嘿嘿，这下子名副其实了。
    当初在北方荒漠屠了羽凤仙养的龙脉。
    现在归还她一条真龙儿子，且真龙又是她自己养出来的，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狗肉道士心情复杂，面上全是赞同之色，“王爷说的是！”
    (本章完)

 第544章 益易之道

    第544章 益易之道
    没有老师，小羽完全靠自学。
    一个人研究《八九玄功》足足两年，终于看懂了开篇的“总纲”。
    两年过去，她第一层功法压根没练。
    是不喜欢练，没心情练，没时间练？
    是压根练不了！
    看都看不懂，怎么练？
    自己看不懂，又没人教，咋办？
    小羽无奈之下选了个最笨最低效，也最聪明最有效的方法：读道经，培养道气。
    当初为了修炼道家的《长春功》，她读了近一个月道经。
    一个月原本不够，幸而她剑骨被废后，觉醒了鲲鹏智慧。
    以鲲鹏智慧领悟道经，效率提高了几百倍，终于修炼出第一缕长春内力。
    有过修炼《长春功》经验，如今遇到无法理解、无法修炼的顶级道家秘典，她又想到了老法子。
    送读道经，培养道气，道气属于她，永远不会亏。
    两年时间，她专注于诵读道经，只在闲暇与疲累时，才会研究《古龙神通秘典》。
    到今天，她已累积了大量道气，终于能读懂一部分《八九玄功》总纲内容。
    总纲首先讲述了“修仙”的本质。
    人要修真，当认真经营体内的‘气’。而炼气的本质，就是行‘益、易之道’。
    所谓“益易之道”，“益”为增益自身，“易”为易形变化。
    《八九玄功》主要讲的就是“益易之道”中的“易”之道。
    而“八九”七十二，代表了地煞的七十二种变化。
    综上所说，八九玄功几乎等于七十二般变化。
    这倒是符合小羽的印象和预期。
    悟空不就是凭“七十二变”，和修炼《八九玄功》的杨戬斗了个旗鼓相当吗？
    不过，小羽在穿越前，以为悟空只凭借“七十二变”斗杨戬、闹天宫。
    现在她十分确定，“七十二变”甚至都不是悟空的内功根本法。
    《八九玄功》也不是杨戬的内功根本法。
    七十二变和八九玄功，可以成为根本法之一，却不能成为唯一根本法。
    就像总纲所言，炼气的本质，是行益易之道。
    小羽的《太极长春功》，众武者的内功心法、锻体功法，就是行“益”之道。
    益为增益、增补，增强壮大精神、体魄、元气。
    只有行“益”之道，“体量”才会增加，本质才能强大。
    如果只有“易”而没有“益”，则只是形变，力量本质没变。
    所以悟空必然修炼了一门强大的炼气之法。
    如果小羽不只是看电视剧，而是读过原著小说，压根不会有现在的疑虑。
    人家悟空的根本法，本来就不是“七十二变”，而是《大品天仙诀》！
    只不过七十二变太显眼包，才成了悟空强大实力的招牌。
    当然，益易之道缺一不可，光有“益”没有“易”，也无法长生不朽。
    天地之间唯一不会改变的，就是“天地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这个道理。
    要想长生，必须跟随世界一起变化。
    要想不朽，必须主动掌握变化的过程，用自己的变化去适应世界的变化。
    只有“益”，顶了天是个“异人”，不能真正长生不死，不是“仙人”。
    在读懂《八九玄功》总纲之前，小羽一直以为猴哥刀枪不入，是因为他身子够硬。
    天兵天将的兵器，砍在他脑门上，火光四溅，连个刀印子都没留下。
    这不是坚硬似铁是什么？
    可小羽有时候也会疑惑，猴哥脑袋这么硬，为何会被蝎子精的“倒马桩毒”毒得嗷嗷叫？
    被蝎子尾巴扎了一下，猴哥额头骨直接化了。
    如果他真的铜皮铁骨、金刚不坏，硬得一塌糊涂，以蝎子尾巴的力量和锋利度，应该连油皮都破不了啊！
    无论倒马桩毒如何毒性惊人，总得先破防，将毒素注入进去，对吧？
    现在稍微读懂八九玄功总纲内容，小羽一下子全明白了。
    她之前错了，猴哥的皮肉并没坚硬如铁。
    之所以在战斗中表现得刀枪不入，兵器砸上去冒火，是因为“易”之道。
    猴哥的金刚不坏，源自体内气的五行变化，而非物质上的坚硬。
    只有“恰到好处的变化”才永远不会被打破。
    凡是一成不变的，无论它多么坚固，都有破它之法。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变”不破。
    举个例子，此时敌人的攻击，属于五行中的“火”。
    猴哥以肉身相抗，身体变化为“水”属性，直接抵抗“火”属性攻击，再夺走生火之“木”，让“火”成为无木之火，“火”自灭。
    一番属性变化，攻击中的“火”性完全被灭除，攻击自然失效，表现出来的效果就是金刚不坏。
    当然，这个例子中的五行相生相克模型，太过简陋且粗暴。
    《八九玄功》中记载的易之道，要比上面说的要复杂无数倍，复杂到小羽了两年时间，才勉强看懂一点。
    连完全看懂，都不晓得要多少年；若想完全练成，又得耗费多少时间精力？
    猴哥牛就牛在这儿。
    他只了十几年的时间，七十二变易之道大圆满了。
    两年诵读道经，第三年开始，小羽正式修炼《八九玄功》。
    八九玄功第一层，九年筑基，自身易变。
    从内到外，一年易气，二年易血，第三年易精，第四年易脉，五年易髓，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发，九年易形，筑基完成。
    听着有点像仙武功法中的“易经锻骨”。
    其实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增强、进化。
    这里的‘易’，是变化的意思。
    用“易气”举例。
    易气是将体内的“气”，转化为五行之本源。
    无论人的真气有多少种属性，它们的根源都是阴阳五行之气。
    小羽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完成“易气”。
    她的丹田气海中央，凝结了一枚“元始之种”。
    是“元始天尊”的那个“元始”，而非“原始”。
    意思很明确，一切之初。
    有了这枚元始之种，小羽的真气可以变化成任何属性。
    简直是仙界的《小无相功》.不，比小无相功还要厉害。
    小无相功只是模拟各类武功，小羽的真气是真正变成任何属性，任何她熟悉的功法真气。
    当然，变化也有极限，模仿对象的真气能级，不超过她自身的真气能级。
    否则将只有气息相似，无法达到同样的效果。
    比如黑金刚体内的妖气。
    小羽很熟悉黑金刚的力量，黑金刚真气的能量等级又远不如她的。她心念一动，立即浑身妖气滔天。
    体内的真气全转化为妖气，和黑金刚的妖气一模一样。
    黑金刚本人都分辨不出真假，因为这就是真的。
    单单完成“易气”，她的实力便增加了一倍不止。
    之前她使用各种剑法，都无法百分百发挥自身境界的全部威力。
    因为内力属性不匹配。
    毫无疑问，《五雷将军剑》要发挥最大威力，最好修炼《五雷将军剑》本身的内功心法，雷属性的内功。
    小羽传授了朱玲玲《五雷将军剑》，没单独传授她《太极长春功》，因为不需要。《五雷将军剑》有内功、有剑招、有剑意、有主神。
    仙武五大要素“心神意气体”，只缺了心诀，是最顶级的仙武。
    可小羽自己使用《五雷将军剑》，只有剑招、剑意和主神，内功依旧是《太极长春功》。
    很显然，她不能完全发挥五雷将军剑的真正威能。
    现在完成“易气”，她的真气可以千变万化。
    只要她所熟悉的“气”，都能立即变化出来，和原本的没任何区别。
    三个月“易气”。
    九个月“易血”，十一个月“易精”，十三个月“易脉”，又三年时间过去。
    小羽已经在蓟河水府待了五年，如今也有十九岁，长成个大姑娘了。
    易血、易精、易脉，和易气类似，都是变化，不是单纯的“进化”增强。
    气化为血，血化为精，精化为神，神化为液（髓液），液化为骨。
    究其本质，血、精、神、髓、骨，皆为“气”。
    易血、易精、易脉，都是在进一步深化“气”之变。
    当然，不同境界肯定会带来不同的效果和变化。
    比如，练成“易血”后，小羽几乎不会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流血。
    她的血也能变化成不同人、不同生灵的血。
    例如，她取青龙之精血，深入研究后，自己的血也能变成龙血。
    “奶奶，你可是要找什么，或者要叫谁过来？”
    这一天，看到小羽推门而出，守在宫殿大门口的龙虾兵立即殷勤询问。
    现在小羽住的是华丽宫殿。
    来到蓟河水府仅仅三个月的时间，黑金刚便带着四十九个河妖，为干娘建造了一栋规模堪比紫禁城太和殿的华丽殿堂。
    能有如此效率，多亏过去百年岁月中，流沙河玄龟河神隔三差五召集麾下众水妖，帮自己扩建水神府。
    黑金刚和众妖孙经常去水神府服徭役，对这类基建工程十分熟悉。
    都形成了肌肉记忆。
    挖石头，将石块修整成砖块，打地基，砌墙.他们干过太多次。
    宫殿修好后的五年里，小羽基本上一个人住在空旷大殿内默默潜修。
    不是不出门，只是每次她出门，必定有事吩咐。
    所以一见到她，龙虾精立即过来询问。
    “我闭关结束，今天只是出来走走，你继续打瞌睡吧。”小羽道。
    说是给羽奶奶站岗，其实龙虾精以及别的轮值守卫，都是在大门口睡大觉。
    大虾没有回去打瞌睡。
    奶奶结束闭关，要出来闲逛，他不殷勤侍奉，反而去门口睡觉，怎么睡得着哟！
    “奶奶，你要去哪？我来给你领路。”
    “我今天清闲，随便走，没有目的。”
    小羽一边下台阶，一边环顾四方。
    此时蓟河水府已经大变样。
    地形上不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原。
    她居住的大殿两边，还修建了八栋规模略小的房子，并不都是住人。
    事实上水妖不太喜欢在岸上居住。
    八栋大殿，一间是学堂，一间是宿舍。
    过去几年，小羽也会抽空教他们读书写字。
    读道经、读佛经，读儒家经典，学习做人的道理这会儿学堂空荡荡，只门口坐着个水蛇精“小绿”，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在高声诵读。
    听声音，读的还是《尚书》。
    余下六栋都是仓库，里面存储了粮食、草料、灵药、酒、布、桌椅等杂物。
    布是几个女妖纺织的，书.纸张也是小羽教他们制造的，酒水倒是他们自己酿制，味道还不错，是灵酒。
    房屋正前方有一片开阔的空地，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是修炼军阵之道的演武场。
    演武场边上，挖了个三千多亩、两丈深的池子。
    这会儿有不少河妖都在池子里嬉戏。
    有的泡在水里，躺平不动，有的在玩水，有的在水中演武，有的还在打架斗殴。
    偌大演武场，反而没几个人。
    在更远的地方，是一块块规划整齐的庄稼。
    原计划只开垦两千亩，现在增加到了一万亩。
    绝大多数田地里都栽种了一种被小羽命名为“紫苗”的植物。
    能长到玉米杆子那么高，有些像放大的莴笋。
    紫苗的茎秆无法食用，要摘取上面的浅紫色大叶子。
    每半年可以收割一茬，不用施肥，也不用浇水，只需定时除“草”。
    大叶子富含水灵力，有些涩口，水妖并不是特别喜欢吃，但吃了好处的确多。
    堪比真元境武者服用“益气丹”。
    放在外面的人类世界，紫苗绝对是灵草级别。
    也就是蓟河水府环境特殊，富含水灵力，能大规模种植这类灵草。
    紫苗算是水妖们的主食。
    此外还有类似粟米一样的“五谷杂粮”，有人工种植的青苔。
    鱼妖最喜欢吃青苔，小羽也每天吃至少半斤。
    她近乎辟谷，只吃青苔，不吃饭。
    青苔蕴含的灵力远超紫苗，且味道和口感特别好。
    那种带着水灵力芬芳的脆甜，让河妖欲罢不能。
    但青苔产量特别低，因为它的生长需要一种特殊养料：龙尿、龙粪！
    黄龙经常在洞府门口拉屎拉尿，故而门口平台上青苔旺盛。
    黄龙在洞府里住了不晓得多少年，田里肯定也残留有“龙元力”，能培养青苔，但产量很低。
    (本章完)

 第545章 化龙

    第545章 化龙
    “娘，你今个儿咋出来了？”
    等小羽走到演武场上时，在水池中修炼的黑金刚也注意到她，立即游了过来。
    他此时化作原形，一条三丈长的黑鱼龙。
    黑鱼的脑袋，额头鼓起两个大包。
    身上鳞片变成纹漂亮的“半龙鳞”，腹下还没生爪，像是蟒蛇一样在地上蜿蜒爬行。
    “闭关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们一起修炼。”
    小羽扫视一圈围拢过来的河妖，秀眉微蹙，“从进入蓟河水府到现在，你们已修行了多少年？”
    “应该有五年了吧。”黑金刚道。
    小羽又问：“你们现在是什么境界？”
    黑金刚兴奋道：“仅仅五年，我进步神速，如今都额头生角，要蜕变成‘蛟’了。”
    众妖孙也纷纷说道：“奶奶，我也进步神速。你看我后背，已经生出龙鳞，距离化龙也不远啦。”
    “奶奶，我是田螺，好像没有化龙的迹象，但我全身妖力都转化为《新化龙诀》，体内诞生了龙性，丹田气海有些黏稠，大概再过十多年，就能凝结妖丹。”
    小羽叹道：“和过去的风吼湾时代比，你们进步不小。
    但与被人追杀的那半年比，你们懈怠了，疏于修炼，进步缓慢啊！”
    “奶奶，你自己说的，我们被追杀了大半年，好不容易进入水府，就不能享受享受吗？”有妖孙叫道。
    “我是说过，我也让你们暂时忘掉修炼，好好休息两个月。只两个月，不是五年。”小羽道。
    水蛇小绿露出思索之色，“奶奶，如果我们不急着离开这里。
    按照您最初的设想，在水府闭关百年。
    现在才五年，我们就有此成就，也不算懈怠。
    毕竟我们都在等奶奶的‘至尊无上天仙法’。
    现在还不能凝结妖丹，再苦修又能如何？
    奶奶忽然说我们修炼速度太慢，莫非有了离去之意？”
    小羽瞥了他一眼，道：“的确有这个想法，但仅限于我自己，你们肯定不能跟我一起走。”
    黑金刚急了，“娘，我们要跟你一辈子啊，你可不能抛弃孩儿们。”
    “奶奶，这水府咱也住腻了，你要走，咱们跟你一起走。”水妖们也很激动。
    小羽双手下压，让他们都安静下来，道：“我其实很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离开。
    但没奈何，情况有变，我必须在一年后离开。
    嗯，大概还有一年，蓟河水府会浮出水面。
    我得出去一趟，显露人前，引走普善的注意力.如果普善还在盯着我们。
    即便没有普善，肯定有金蝉子的人盯着水府。”
    众妖大惊，“奶奶，蓟河水府深入地下不知多少万里，怎么会上浮？”
    小羽沉吟道：“其实涡眼并没上浮。
    五年前我就跟你们说过，涡眼一直在移动。
    沿着上古蓟河的地下水道，循环往复地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
    移动过程中，涡眼也会循环吞水、吐水。
    过去涡眼一直在向黑龙河流域的地下河吐水，把天河之水灌入人间。
    如果我没猜错，在我离开后的第二年夏天，迎祥府遭遇了千年一遇的大洪水。
    最近几年，西蜀乃至黑龙河流域附近的王国、郡府，经常遇到洪灾。
    人间的水太多，涡眼要反过来把地下河的水吐向天河。
    之前水涡内的激流、水元力、水系法则混沌模糊，与人间隔绝开，几乎成了一个水涡世界。
    水府就藏在‘水涡世界”的中心。
    现在水涡要改向，激流暂缓、停止、逆向，这个过程中水涡世界会消失。
    涡眼中的水府自然要出现在人间。
    也可能出现在天河，具体看水流如何变化。”
    黑金刚担忧道：“水府出现在人间的地下河，别人会不会进来探宝？”
    小羽迟疑道：“若非有缘人，应该进不来。
    激流会减弱，也会逆转方向，但对普通人，依旧难以承受。
    更何况水府藏在法界内。
    要在茫茫地下河中找到水府，很难；要穿过法界，必定得是有缘人。”
    黑金刚松了一口气，又疑惑道：“既然外人进不来，娘你还担心啥？”
    小羽正色道：“普通人进不来，不代表普善或别的神仙无法强行闯入。”
    胖孙子笑道：“如此说来，奶奶只是暂离而已。
    等‘水涡世界’重新形成，激流恢复狂暴，奶奶就会回来，对吧？”
    众要都一脸期待地看向小羽。
    小羽摇头道：“我可以回来，但我的修行遇到了瓶颈，短期内没法回来。”
    “什么瓶颈，一定要离开水府吗？”黑金刚问道。
    小羽叹了口气，“唉，蓟河水府内部空间虽广，可终究不是洞天福地，资源有限。过去五年，水府内上了年份的灵果仙草，都被我们嚼吃干净。
    我修炼‘地煞之变’为上古之法，对灵药的需求比较大。
    这也罢了。
    灵药不够，苦修来凑。
    可仙法本身并不完整，十分残缺。
    我必须寻找后续仙法，或者寻找类似的地煞之法，自己补完功法。”
    第一层“筑基九易”，理论上只需修炼九年，每一“易”，只需一年。
    小羽易气只用了三个月，有两个原因。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她的《太极长春功》中正平和，主修阴阳二气，很接近最本源的阴阳五行。
    倒不是《太极长春功》一定比别人的真仙法更强。
    小羽的内功只是特别适合凝结“易气”所需的“元始之种”。
    专心诵读道经两年，培养充足的道气，还让《太极长春功》更新了三个大版本呢！等阅读并理解了《八九玄功》总纲，她对仙道理念感悟更深，《太极长春功》又更新了两个大版本。
    如今《太极长春功》已十分接近真仙法。
    三年来配合“元始之种”不停提纯，她的真气每时每刻都在朝“元始之气”易变。
    现如今，她的“内力”，绝对不比真仙差.至少小羽确定，不比曾问道的“仙气”差。
    另一个原因则是，刚修炼《八九玄功》时，她身上的仙草灵药还没消耗光。
    等水府的灵草仙果被搜刮一空，等普善的龙肉也吃干净，只剩下鳞片、龙皮、龙睛和骨架，她的修炼速度开始大降。
    “易气”只用了三个月，“易脉”费一年零一个月，超过了理论上所需时间。
    接下来的“易髓”，更是耗能大户。
    让她自己打坐蓄能，没个十年八年，绝不可能完成。
    就像她先前所说，蓟河水府不是福天洞地，这里的天地元气全特么是水灵力，压根不适合《八九玄功》的修炼。
    如果只是耗费时间长，小羽还勉强能忍。
    可她忍不住自己“紫府牌5090显卡”、“鲲鹏智慧牌cpu”空转。
    在蓟河水府沉淀了五年，过去“义父”已榨干价值。
    过去所创仙武，如五雷将军剑、回禄剑法、黑鱼化龙诀，都无法继续推衍。
    她需要更多、更新的数据（知识积累）。
    见一众河妖情绪低落，小羽柔声安慰道：“蓟河水府有太多的水灵力，不利于我修行阴阳五行之法，却是你们的福天洞地。
    你们且在这里老实待着。
    等我找到‘地煞之法’的后续，早晚会回来找你们。
    那时我依旧会在此处闭关，跟你们一起修炼。”
    “哎，黄龙大仙也真是的，既然选定了奶奶为有缘人，为何‘地煞之法’只有一层，为何不留下全本？”庞铁骨叹气道。
    《八九玄功》前言中注明了不可“泄天道”的警告，小羽连功法名字都没外泄。
    但龙珠中的神通记忆，小羽并没瞒着众水妖。
    故而胖孙子晓得蓟河水府的来历，也知道龙珠之主是一条黄龙。
    小羽神情自然地说：“大仙又不欠我什么，能得到总纲和第一层功法，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再奢望更多，求之不得还心生抱怨，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会惹怒大仙，坏自己的福缘。”
    只一层功法，她都有些心惊胆战，怕大佬下大棋，自己就是棋子之一。
    如果是全本功法，她真不晓得将来如何偿还因果。
    半年后。
    蓟河水府大门洞开。
    一群河妖挤在门外的平台上，眼巴巴看向结界边缘的羽奶奶。
    小羽纵身一跃，人在半空，猛地体型膨胀，化为一条十丈长的黑龙。
    龙须、龙角、龙头、龙身、龙鳞、龙爪、龙尾，一应俱全。
    并非黑鱼头的“黑鱼龙”，是真正的黑龙。
    五爪真龙。
    “昂~~~~”
    十丈长的黑龙仰天长啸，嘴巴边甚至肉眼可见一圈圈声波。
    古龙神通，龙啸九天。
    本该是一门强大的灵魂攻击神通，小羽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攻击自己妖儿妖孙。
    “啊，好强的龙威，竟然是真正的龙。奶奶不是黑龙主神，她真的变成龙了。”
    包括“化龙诀”小成的黑金刚在内，所有河妖的心灵，都蒙上一层实质的威压。
    他们无法控制自己，胸中激发出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比和当日听到的青龙长啸还要可怕十倍.
    明明数年之后的现在，他们的实力增长了十倍不止。
    “嗡嗡嗡~~~”龙啸还在继续，黑龙喉咙口渐渐点亮一团碗口大的金光。
    众妖感觉祂变得更加威严，体型更凝实。
    鳞片上的光泽、沾染的水汽，都真实不虚。
    “哗啦啦！！”
    黑龙在众妖头顶盘膝两圈，第二古龙神通“行云布雨”激活。
    “嗡嗡嗡~~~”祂前爪中央的腹部，亮起第二团金光。
    接着是“鲸吞天下”，大量天地元气朝着黑龙涌去，第三团金光在前后爪中间的“丹田”部位点亮。
    之后每激活一个神通，都有一团金光在黑龙身上点亮。
    脑袋、腹部、龙爪、尾部，一共十八个光团。
    当十八个光团全部点亮，黑龙已经真实到连黑金刚也找不出丝毫破绽。
    黑龙前爪向前挥动，无形的水府结界打开一道门户。
    “嗖！”祂带着呼啸之声，孤身钻进了“涡眼”。
    众妖本来还提心吊胆，担心奶奶没有军阵之力保护，一个人扛不住涡眼中恐怖的激流冲击。
    可真的入水后，黑龙恣意畅游，跟他们在洞府内水池里游泳一样轻松。
    别说被冲击力撕碎，祂的动作和神态上，甚至看不出一丁点的勉强。
    很快黑龙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祂游到了蓟河水府后方。
    一直绕着水府上下前后好几圈，祂才施施然回到大门前，穿过无形法界，落到平台上，仰着龙头，龙爪前行，威严的竖瞳俯视众河妖。
    “黑金刚，你有何感想？”连声音都发生了变化。
    依旧有比较明显的羽干娘语声，却多了些众河妖难以分说的特殊腔调。
    “娘，你现在是真的成了龙？”黑金刚问道。
    (本章完)

 第546章 小羽的七十二变

    第546章 小羽的七十二变
    “不是真龙，只是变化成了真龙。”
    小羽提醒道：“别在意我现在的外形和气息，你要注意龙躯上，由十八古龙神通点亮的‘龙魂之光’。”
    “什么是龙魂之光？龙珠中不是只有十六个古龙神通吗？”黑金刚疑惑道。
    小羽道：“龙魂之光是神通组合而成的‘古龙命魂’，很难解释，你们得自己用心灵来体悟。
    龙珠记忆中的确只有十六个古龙神通。
    但古龙还演练了两场古龙战技，一场水战，一场空战。
    最近半年，我从两场龙战中汲取战斗经验，自创了一套《天龙剑法》，专门为‘真龙之变’准备的。
    一套剑法两种模式，水式与云式，可以算两个新的古龙神通。
    对于你们主修‘化龙诀’的河妖而言，其它神通能学就学，天赋不够，学不会也不用强求，可这两门神通一定要掌握。
    不然真的化龙成功，反而不懂得如何战斗了。”
    黑金刚点了点头，按照干娘的方法，用心灵去感应“龙魂之光”。
    片刻后，他若有所思道：“还真别说，因为十八个光团连成一体，您这条黑龙仿佛多了一条真正的龙魂。
    为什么会这样，修炼真龙神通，还能帮助化龙？”
    小羽道：“神通的本质，是与生俱来之灵韵，在外界的直接显化。
    比如我的剑骨神通。
    在我诞生时，我体内的先天之气中蕴含一缕精纯的‘剑灵气’。
    它是组成我灵魂本质的重要一部分。
    等我诞生，展现出来的便是剑骨神通。
    剑骨神通常见于剑仙后代身上”
    说到这儿，她秀眉微微挑起又迅速舒展开。
    她对自己的身世有了一点怀疑。
    一个野生的沙蛮，竟会诞生天生剑骨，有些不寻常。
    不过青松当日驭神驱鬼，调查过她这一世的祖宗十八代，完全没问题。
    “剑仙的后代不止有剑骨一种神通，还有通明剑心，有各类与剑道相关的神通异能。
    如果将天地开辟以来，所有剑道天赋神通组合起来，岂不是可以逆推剑仙的剑气与剑道神韵？
    不过，剑道终究不是人族专有。
    龙族天赋神通，尤其是古龙神通，却是龙族神韵与气机的集合体。
    研究越多的古龙神通，对真龙的本源之气、生命本质，越发了解。
    对真龙越了解，我的真龙变化之术，自然越发接近真龙。
    对你们而言，修炼古龙神通，等于找准了进化的方向和要点，也更容易化龙。”
    胖孙子好奇道：“难道奶奶的‘地煞变化之术’，一定要深入研究变化对象的生命本质、力量本源？”
    小羽轻轻颔首，“不仅是我，三界所有的变化易形之术，都必须了解所变化事物之本质。
    你都不了解它的本质，如何真正变化成为它？
    这也是变化之术和幻术的区别。
    幻术为假，只了解事物的皮相即可幻化成形。
    变化为真，必须了解并掌握其本源之气。”
    《八九玄功》一共八层，第一层是“自我蜕变”，将自己从身体到灵魂，从法力到精神，都反本溯源成为一团“气”，算是为后面的变形打基础。
    从第二层开始，就是分类解析世间万物。
    天罡为“上”，地煞为“下”。
    盘古开天，清气上浮，成为天穹以及将来的天界。
    浊气下沉，成为大地，并演化出大地上的万物。
    所以，地煞代表了“天之下”所有“存在之物”。
    地煞七十二变，不是只有七十二种变化，而是天下所有存在之物皆可变化。
    只有“天上”的清气无法变。
    天上的清气缥缈虚幻，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并非三界之实物（物质世界）。
    《八九玄功》后面七层，将天下所有存在之实物，生灵、物品、阴魂等等，分为七大类。
    《八九玄功》将详细阐述七大类的本质。
    第一层内容，将自己变成了本源之气；后面七层，了解并掌握了天下存在之物的本质。
    如此，就天下万物，无一不可变化。
    问题来了，《八九玄功》所阐述的七类存在之事物的本质，真的百分百准确无误，真的能囊括所有？
    这怎么可能？一本秘籍，怎么能记录世间万物的本质？
    然而这就是事实。
    因为《八九玄功》是圣人所创造。
    圣人开辟地水风火，以阴阳五行之能量与规则，创造了这个世界（并非盘古世界真是他们创造，而是他们合道后，掌握了这个能力与权柄，效果上几乎和他们自己创造的一模一样）。
    天底下变化之术有很多，可能还都取名“地煞七十二变”，但只有圣人创造的地煞之变才是正品。
    小羽估计圣人门下真传弟子，都学过《八九玄功》，或类似的七十二变。
    因为《八九玄功》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并非像悟空和杨戬那样去战斗。
    而是跟随世界一起变化，也即是掌握“易之道”。
    世界一直在变。世界里的仙人，了解世间万物的本质，掌握了变化万物的本领，当然也能跟随世界一起改变。
    无论世界如何变化，仙人始终最了解世界，也掌控了世界运转的规则，永远最适应这个世界，永远不会被世界淘汰。
    如此，便是与天同寿，不入轮回，跳出五行。
    至于说《八九玄功》的战斗力.你看人家阐教十二金仙，谁天天跑出去跟别人打架？
    或者说，现实世界的财阀老总，军政大佬，一个个将身材管理到自身的巅峰状态，他们明明有能力干“体力活”，可他们经常和别人比拼拳脚吗？
    即便真要动手，也有保镖，有金牌打手——灵官！
    太乙玄门的灵官，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比如神锏太保。
    比如《西游记》中，能跟悟空单挑几十个回合的“王灵官”。
    当然，悟空和杨戬情况有些特殊。
    他们皆为天命之人，不是灵官.其实也没差。
    杨戬看大门，悟空斗战胜佛，神职上不是灵官，干的却都是灵官的活。
    他们拥有成为顶级大佬的潜力和实力，却酷爱干架。
    本该帮他们了解世界本质的易之道宝典“七十二变”，更多用在打架上。
    小羽无法向妖儿妖孙传授《八九玄功》。
    她自己都难以入门，以他们的资质，传授了也学不成。
    但她一点也不吝啬向他们传授自己已经掌握的“道”与“理”。将变化之术的理论讲完后，小羽还承诺道：“在离开前，我会为你们创造一套‘水妖四十九变’。
    只要你们能凝结出‘妖王之气’（水妖的‘元始之气’），至少足以纵横黑龙河水域。”
    “水妖四十九变，能变化成什么样？”黑金刚好奇道。
    小羽指着她和一众妖孙，“你看你们自己，有多少类水妖。
    修炼我的水妖四十九变，你们可以相互变化。
    比如，黑金刚你一条大黑鱼——”
    黑金刚连忙纠正道：“娘，我现在不是大黑鱼了，我是黑鱼龙！”
    羽干娘从善如流，“好吧，你是黑鱼龙，庞铁骨是大螃蟹，你现在能变成螃蟹吗？”
    黑金刚若有所思道：“欲要变化，得先了解变化事物的本源之气。
    娘你不了解别人，但你肯定了解咱们。
    你研究我们的力量、形体和本源之气。
    总结归类成‘水妖四十九变’.为何是四十九，算上我，明明有五十个。
    而且，娘你还精通真龙之变，应该有五十一变呀！”
    小羽摇头道：“接下来，我的确会挨个研究你们的生命本质与本源之气。
    并为你们量身定制‘化龙诀’，不止有黑鱼化龙，也有水蛇化龙，螃蟹化龙。
    可你们并非我创造‘水妖四十九变’的根源。
    根源其实是真龙之变。
    龙为水族之皇，也是众水族的血脉先祖。
    龙生九子，种种不同，九子再生九子，又不相同，九子之九子又各生九子如此，天下水域之水族，诞生了。
    可以姑且认为你们水族的生命本源，就是古龙。
    古龙是天下水族的生命源头。
    我不用一个个研究你们，我只要抓住核心，专门研究‘源头’的古龙。
    现在我已经掌握古龙十八神通，基本上完成‘真龙之变’。
    接下来再让我稍微研究一下你们，调整误差，很容易完成‘水妖四十九变’。
    你们可以简单理解为，我先变真龙，真龙再变成各类水族。
    这里的‘四十九’，并非是指你们的数量。
    而是‘天衍五十，大道四十九’的意思。
    水妖四十九变，就是囊括天下所有水族之类。
    类似地煞七十二中的‘七十二’。
    地煞之气远不止七十二种，‘七十二’是‘所有’的意思。”
    黑金刚明白了，却十分怀疑，“娘，你是不是把古龙看得太厉害了？
    龙的确能生，还生出各种各样的龙子龙孙。
    但咱们水族显然不是龙族演化而来。
    水族是水族，龙族是龙族。”
    这道理连他都懂，老娘怎么犯了糊涂？
    小羽淡淡道：“你能不能化龙？”
    “当然可以。”
    小羽又问：“我的这群妖孙，有没有化龙的希望？”
    黑金刚依旧没半点迟疑，“当然，只要娘为他们量身定制‘化龙诀’，我们都能化龙。”
    小羽道：“既然你们能化龙，为何真龙不能‘退化’成你们？
    不管你们体内有没有真龙血脉。
    一切能化龙的水族，都可以轻而易举被真龙演化、繁衍出来。”
    向上进化，千难万难。
    从上往下“退化”，不说轻而易举，肯定比进化简单太多。
    单单研究古龙，肯定无法真正做到“水妖四十九变”。
    但掌握了古龙之本质，一定能轻松变化出绝大多数水妖的“生命本源之气”。
    这一理论也是小羽接下来修补《八九玄功》的方向。
    没了张屠户，难不成她还只能吃带毛的猪？
    没有余下的功法，她难道不能自己研究世间万物的本质，并进行归纳总结？
    古龙是开天辟地后诞生的先天生灵之一。
    古龙一族可以演化万千水族。
    那么别的“先天生灵”呢？
    比如麒麟，比如凤凰，比如各类凶兽、神兽。
    现在小羽通过古龙天赋神通秘典，点亮了“古龙命座图”。
    龙族所能繁衍出的万千水族，它们本源之气，都大致上被她掌握。
    今后继续点亮麒麟、凤凰等先天之灵的“本命源流图”。
    源流图下方的“族系图”，跟着点亮，一下子点亮一大片。
    若有一天，她能将“盘古大神本命源流图”点亮，还有什么不能变化的呢？
    “娘，还有一个问题。你的‘水妖四十九变’只能变活物，变不成物件，也变不成水草植物。”黑金刚道。
    “谁说我不能变植物？”
    小羽微微一笑，身体猛然往下一缩。
    人消失不见，原地多了一丛生长茂盛的牡丹。
    “啊，奶奶，你变成啦？！”
    “几乎跟真的一模一样。”有河妖把脑袋伸过去，用鼻子嗅了嗅，惊道：“还有香，奶奶变成牡丹了，不是幻境。”
    “奶奶，真龙还能演化成？”
    “咦，不对劲！”有身子贴着地的蛇妖发现了端倪，“奶奶，你身子和脑袋变成了牡丹，可你露出了人脚呀！”
    众妖也纷纷低头去看，果然在牡丹树下方，有一双晶莹圆润的小脚。
    脚上还穿着草鞋，甚至还有半截小腿。
    “哈哈哈，奶奶露出马脚啦！”众妖孙嬉笑起来。
    (本章完)

 第547章 水妖四十九变

    第547章 水妖四十九变
    无声无息，牡丹丛又升高，变幻成青布葛袍的羽奶奶。
    周围妖儿妖孙依旧开心大笑，笑奶奶的“马脚”，她脸上却不见半分尴尬。
    之所以计划离开蓟河水府，不就是此处资源匮乏，连“易髓”都难以修炼下去吗？
    九易筑基，她仅仅完成了四易，易气、易血、易精、易脉。
    基本上，只要完成“易气”，就能进行粗浅的变化之术，脑袋变成，身子依旧是人。
    完成易脉，体表都能变，却总有明显破绽露出来。
    等完成易髓、易骨、易筋，不仅体表发生改变，内部脏器也能变化。
    比如现在，若有人掐断一朵牡丹，立即破了小羽的变化之术。
    等完成内部之变，掐断牡丹，断口会流树汁，和真实的朵一模一样、
    第八年的“易发”，并不单纯指毛发，而是连同周身的衣物、兵器，乃至环境，都跟着发生变化。
    等第九年易形大成，则基本没了破绽理论上没了破绽，但能具体达到什么效果，还得看个人的修行。
    比如悟空，变成寺庙，尾巴露在外面；变成人，猴屁股始终无法遮掩，还要涂抹灶灰，把红屁股涂黑。
    小羽自己什么境界和水平，她肯定早已知晓。
    “我神功未成，变化之术当然会有缺陷。我可以用幻术弥补这点小缺陷。
    可这会儿正教你们变化之术，没必要故弄玄虚。”
    小羽真不是强行吹牛挽尊。
    她先前的真龙之变，也露出了“马脚”。
    但除了《八九玄功》，她还掌握了“光”之幻影，学过狐族幻术。
    真变与假变结合，以假乱真，轻而易举。
    黑金刚已进入化龙阶段，都没发现她“真龙之变”的任何破绽。
    毕竟不是谁都拥有悟空的“火眼金睛”。
    “娘，你为何还能变牡丹？我们学了‘水妖四十九变’，也能变成水草等物？”黑金刚问道。
    小羽摇头道：“你们主修《化龙诀》，只能变化真龙本源能够演化之水族。
    我能变牡丹，是因为我原本就对牡丹十分熟悉。
    我有‘百主神’也有《百剑之牡丹》。
    我还专门领悟了牡丹剑意与牡丹神韵。”
    牡丹神韵相当于仙武的主神，只不过她将百之神韵凝聚在一起，成了“百主神”。
    此时的百主神，还真有点像水族之祖的古龙，一通则百通，整个“族系”全部掌握。
    当然，就跟小羽接下来还要挨个研究妖儿妖孙一样，她若真要变化成没见过、没领悟剑意和神韵的卉，也得提前仔细研究。
    这和悟空、杨戬他们比，差距就太大了。
    原版的《八九玄功》，应该将天下万物分门别类，从根源上进行了总结。
    比如，对动物，无非“蠃鳞毛羽昆”五虫。
    小羽虽无后续功法，却也能自己去观察、感悟世间万物。
    “奶奶，我们学了《百剑》，能不能也变成各类卉？“有河妖问道。
    小羽摇头道：“不能，你们的《水妖四十九变》，名字说得很清楚，只能变水妖。”
    她修炼《八九玄功》，练出来的是“元始之种”，天地万物最初的种子，自然可以演化万物。
    他们修炼的《水妖四十九变》，是以《化龙诀》为根基，修炼出来的是“古龙之种”，顶了天，也只是变化成古龙能演化而来的水族。
    接着她又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你们的道和我不同。
    我领悟一门仙武神意，轻轻松松，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你们学会一门仙武，还领悟剑意、凝聚主神，得几十，甚至上百年。
    故而我的道，是先繁后简，从万到一。
    你们却是先走通一条大道，再一法通万法通，从一到万。”
    这是照顾妖儿妖孙自尊心的委婉说法。
    直接说：你们太蠢，一辈子追求的唯一目标，是成为真仙，长生久视；我却要追求仙道之极致，普通的小神仙、地仙，我看不上眼。
    “如此说来，奶奶领悟了大山的剑道神意，还能变成大山？领悟了大河，奶奶能变成大河？”胖孙子问道。
    小羽沉吟道：“生命有神韵，故而我能感悟并模仿之。
    大山、大河自有其风采，可我们看到的风采，并不是它们的本质。”
    同样是变化之术，人变人，最容易。
    人变动物，难度加大十倍不止；变成植物，难度再增加百倍，变山川大地.山川大地与地势相合，不是孤零零的一块石头、一汪水，它们和周围之景物，共同组成了“这片天地”。
    要保持与天地相合，难度太高了。
    偏偏修道之人追求“天人合一”，他们对地势环境的变化十分敏感。
    如果她不能做到与天地完美相合，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破绽。
    接下来的三个月，小羽将每个水妖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身体的每个器官，器官的每个活动，妖力的运转，天赋妖术的施展，从鱼虾变成人形.小羽几乎拿出了当初为黑金刚私人订制“黑鱼剑”的态度。
    为黑金刚量身定制，将流沙剑意改成极为适配他的“黑鱼剑”，小羽自创了黑鱼剑意，凝聚了黑鱼主神。
    现在也一样。
    每一类水妖，她都为他们专门定制了《化龙诀》。
    “化龙诀”从《黑鱼化龙诀》演变而来，却不再是黑鱼化龙。
    比如，胖孙子是个螃蟹，现在变成了“螃蟹化龙诀”之《龙龟秘典》。
    小羽没见过真正的龙龟，只是螃蟹不能没有壳。
    哪怕要朝着龙族进化，胖孙子也得保留背上的壳。
    至于最后化龙成功后，胖孙子将变成什么模样，是不是像个乌龟，小羽不确定，却很期待。
    她能确定的只有一点，按照她创造的《龙龟秘典》修行，胖孙子一定会朝着古龙血脉进化。
    龙性增强，最终换血易髓，以真龙神通铸就真龙之魂。或许胖孙子会变成个从未出现过的怪胎，不被龙族认可，但他的确是龙。
    虽然有四十九个孙子，数量不少，但同类比较多。
    像是鱼妖，原本就能直接修炼《黑鱼化龙》，不用一天时间，小羽帮他们定制好新的功法。
    此时，距离天河涡眼改变流向，也只剩下三四个月。
    她离开蓟河水府，肯定要在涡流正式改变流向之前。
    提前多久，还未确定，要看到时候涡眼是个什么情况。
    小羽再次将众妖儿妖孙召集到跟前。
    她指着悬挂在洞府上方的龙珠，道：“我离开后，你们不要再乱碰龙珠。
    让它自我运转。
    你们别大范围抽调水灵力，别在龙珠正下方施展水法或龙族神通。
    总之，在涡眼改变水流方向的时候，别干扰它。
    等水府重新回到‘水涡世界’，等涡眼彻底稳定，黑金刚你可以与之气机交感，利用它吸收水灵力，助你修炼化龙诀。”
    龙珠散发朦胧青光，悬浮在百丈高空，宛若一轮小月亮。
    它每时每刻都洒下富含水灵力的辉光，让水妖感觉很舒服，也让田里的庄稼茁壮成长。
    不过，龙珠内原有的两样仙缘，现在都没了。
    神道符箓不用说，已经被黑金刚得到。
    龙珠内的神通记忆，只能体验一次。
    有多少收获，全看“有缘人”的缘分和悟性。
    也因此，清河郡王才说自己可能获得传承，成为大仙大神；也可能福缘不够，只能继承神道符箓。
    至少要等万年，龙珠才能重新凝聚古龙灵识，演化出“古龙十六神通”的上古记忆，等待下一位有缘人前来。
    小羽之前的水府有缘人，疑似巴蛇大神。
    巴蛇算是上古异兽，可要在西沙域成为“大神”，连流沙河玄龟河神都甘为小弟，肯定不是纯靠“巴蛇血脉”。
    巴蛇大神获得古龙神通后，可以直接朝古龙进化。
    不过，巴蛇大神似乎并没变成龙形，依旧是巨蟒之相。
    这一次的有缘人小羽，领悟了“真龙之变”。
    可惜她是人类，本身也没有改换血脉的打算，“真龙之变”只能成为神通招式，无法成为根本法.其实巴蛇大神也不是以古龙神通为根本。
    祂都没化龙。
    “娘，你离开后，若有人强闯洞府，我们该如何应对？”黑金刚问道。
    小羽沉吟道：“若他们进不来，也就罢了。如果他们能进来，你们别阻拦，也别害他们性命。
    只把他们当成平生最大敌人防范，当成最尊贵的客人，好酒好菜地款待。”
    黑金刚露出个问号脸，“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别率先下狠手，却要做好下狠手的准备。”“军师”小绿说道。
    小羽瞥了他一眼，点头道：“总结得很到位。你们只是暂居水府，是客人，不是主人。
    能进入水府之人，与水府的缘分必定不浅，得到了黄龙大仙的许可。
    万万不能主动伤害他们。
    你们只说自己意外进入此地，别泄露自己老底。
    多劝酒，少说话。
    看对方如何。
    对方若游逛水府，且获得什么仙缘，别阻拦，更别杀人夺宝，只祝贺他，再劝酒。”
    黑金刚轻轻点头，“我明白了，我们绝不能成为理亏的一方。”
    “嗯，就是这样。”小羽估计不会再出现“有缘人”了。
    蓟河水府是巨龙修建，粗犷简陋，空间大，却一目了然。
    真不是个重复藏“仙缘”的好地方。
    现在叮嘱他们，只是以防万一。
    “我离开后，除非遇到不可抵抗之变故，否则你们千万别离开水府范围。
    老老实实在洞府内修炼，直到我回来。”小羽道。
    黑金刚问道：“我们现在可以凝结妖丹吗？”
    小羽迟疑片刻，道：“如今的《化龙诀》融入了古龙神通，绝对超过了普通妖仙法。
    但它依旧还有潜力没完全开发出来。
    我得找真正的化龙功法研究一下。
    若有可能，还要见一见四海龙宫的龙子龙孙。
    古龙和今日之龙，天赋神通有明显的不同。
    龙这个种族，似乎也在更新换代
    反正你们不缺寿元，再等二十年。
    二十年内，我没回来，你们自行凝结妖丹。”
    她自己都没凝结元丹呢！
    理论上还是“真元境”.武者？或者算是“异人”？
    可小羽十分确定，她的“真气”比曾问道的“仙气”还要厉害（高等）。
    至于寿元六年来，她吞服了上百株灵草仙果，还修炼《八九玄功》，领悟真龙神通，自我感觉生命力几乎无限，应该能活个千儿八百年。
    也不晓得是不是错觉。
    反正她今年才二十岁，再等两个二十年，都不用着急。
    (本章完)

 第548章 离去前的安排

    第548章 离去前的安排
    “娘，我们现在凝结妖丹，未来修改功法，可以重炼妖丹吗？”黑金刚问道。
    “我不晓得，可能死丹不能重炼，你们修炼《化龙诀》结的一定是活丹，可以继续提升。也有可能丹结无悔，这一世彻底定型。”
    小羽皱了皱眉，“你急个啥呢！妖丹又不是实力和境界的全部。
    结丹更像是一种道路的选择。
    远古时代的修士，压根不结丹，黄龙大仙纵横蓟河时，三界都没‘内丹术’。
    你们自己估量一下，现在即便没有妖丹，难道打不赢当年的巨山太保？”
    《八九玄功》为“易之道”，而非“益之道”的天仙法。
    她没见过真正的真仙法，无法将《化龙诀》朝着真仙法修改，有太大的进步空间。现在结丹，太亏了。
    众妖孙面面相觑，有些不自信。
    好一会儿，胖孙子才道：“我觉得自己能单挑打败巨山太保。”
    立即有好几个妖孙同时开口，“如果你行，那我也行，我不比你差。”
    黑金刚更不用说，只凭河神符箓，就不比玄龟河神弱，更何况他现在已正式开始化龙。
    “娘，我其实并不着急，我只是想通过妖丹的强大妖力，降服神道符箓。”
    他脸上的表情既尴尬又无奈，“都六年了，我还不能自主掌控河神符箓的力量。”
    “别急，慢慢来，才六年而已。黑龙河河神是‘大神’，你一个小小河妖，一步登天，六十年都不算晚。”
    炼化神符的过程并不困难，河神神符的主人没设置任何门槛。
    当然，在黑金刚炼化神符前，小羽也跟他解释过誓言的内容，并督促他向天地起誓。
    真正的难点在融合神符后，对河神神职的履行。
    作为现任的黑水河河神，黑金刚每时每刻都会接收到大量与黑龙河有关的信息。
    比如，某处下了多少点的雨水，河面涨水多少，流入某条支流多少水量，进入地下河道多少水，某处居民祭祀河神，求雨或者求大河别发洪水
    黑金刚处理不过来，也处理不了。
    脑子不够用，神力也严重不足。
    如果能凝结妖丹，的确可以一力降十会，极大改善目前的处境。
    但最关键点还是提升对水法的感悟与境界。
    他不仅要修炼《黑鱼化龙诀》，更要认真研究神符中蕴含的水系法则、道法智慧。
    不需要完全掌握，成为一个科学家。
    至少要做到拿着说明书能使用、能操作，成为一个专业技工。
    黑金刚现在就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高等技工”。
    “娘，如果我长时间不回归黑龙河，会不会被别人取而代之？”黑金刚担忧道。
    “有可能。”小羽也没胡乱安慰他，“你的神道符箓来自巴蛇大神，巴蛇大神是自己凝结的神道符箓。
    既然巴蛇大神可以，其他天资卓绝如巴蛇大神者，未必做不到。
    倘若真让人抢走河神之位，你只能老实认命。
    不肯老实认命，明明驾驭不了神符，硬要现在就去黑龙河耀武扬威。
    只有一个结局——被人宰了，夺走你的神道符箓。
    或者，见到别人凝聚自然神箓，你不知死活，硬要跟他抢夺神位，被对方轻松击杀。”
    如果老实认命，任由灵魂中的神道符箓慢慢消散，至少命保住了。
    从神符中学到的水系法则智慧，也永远不会消失。
    黑金刚有些焦躁，“娘，我不想认命，你能不能帮帮我？”
    小羽无奈道：“你要我如何帮你？符箓代表的水系法则智慧，我讲得再详细，也不如你直接驾驭符箓，亲自体会里面的智慧。”
    河神符箓中的神道规则，她当然有研究。
    可她能研究神道规则，还是依靠黑金刚的帮助：黑金刚完全放开心防，让她直接感受他运转神符、施展神术的法则波动。
    而她能感受到的，黑金刚本人只会感知得更加清晰。
    他亲自感受，都理解不了；她只用嘴巴说，他更懵懂。
    到了这一步，真就只能靠天赋和苦修。
    小羽又道：“你若硬要凝结妖丹，我不会拦你。
    我只是提前警告你，你现在急于求成，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如庞铁骨他们。
    他们坚持走妖仙之路，在凝结妖丹的那一刻，就会超越你。”
    胖孙子立即道：“即便成了妖仙，我也会孝敬义父，做义父麾下的妖兵。”
    “我也是。”众妖孙纷纷表态。
    黑金刚表情复杂。
    小羽道：“要成为妖仙，可不是有了仙法，就能成的。修仙需要仙缘、仙骨和仙福。
    你们顶多满足‘仙缘’这一项。
    仙骨代表了根骨和悟性，决定你们在仙道上的前进速度。
    仙福是各种奇遇，你们显然也没有。”
    立即有妖孙叫道：“我们有仙福，遇到奶奶，就是最大的仙福。”
    小羽笑道：“这也不算错，但苦修是个人的事。
    奶奶帮再多忙，也无法帮你们修行。”
    “我们一定刻苦修行，不辜负奶奶赐予的仙缘和仙福。”众妖叫道。
    “光说没用。小绿，你出列。”小羽点名水蛇精。
    “奶奶，我在！”
    当初刚遇到这群河妖时，除了黑金刚略微完成化形，其余妖孙都是妖魔鬼怪。
    勉强有个人形，有脑袋、躯干和四肢，完全没人样儿。脑袋躯干和四肢，皆为河怪模样。
    现在他们改修《化龙诀》，妖力纯正且强盛，全部炼化横骨，真正完成化形。
    拥有了近乎90%的人类面貌和身体，只保留极少河妖特征。
    比如胖孙子，成了个身高两米二，身宽也两米二的褐脸大汉，脑袋是个长方体，像个微波炉。
    水蛇精小绿，则是个长相阴柔的青年文士，是个小白脸。
    不仅穿着儒生服，头戴大秦通天冠，手里还拿着个折纸扇子，整天“之乎者也”。
    “小绿，我现在认命你为‘水府司徒’，执掌教化众妖之责。
    今后我不在水府，你要代替我，每隔三天为他们上两节课；每天卯时，全体水妖都必须到课堂上晨读两个时辰，诵读我传授你们的《心经》。
    晚饭后，睡觉前，大概戌时，再读一个时辰的儒家经典，主要读《诗经》和《论语》。
    《孟子》、《尚书》和《中庸》可以由人而定，自己选择。
    晚上入睡时，必须打坐练气两个时辰，默读道经，培养道气。
    你要监督他们，确保包括你义父在内所有河妖，都认真完成每一天的功课。”
    “天呐，我成‘司徒’啦”小绿十分激动，蛇精白脸都充血涨红，“奶奶，孙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小羽又环顾众表情各异的水妖，继续道：“等会儿我会为小绿打造一柄‘尚方宝锏’，只要和读书有关的事，上可打黑金刚，下打尔等众妖。
    谁敢反抗，就是反抗奶奶我，你们敢不敢？”
    众妖连忙摇头，“不敢！”
    黑金刚脸上露出期待之色，“娘，小绿若是司徒，那我是不是妖王？”
    小羽板起脸，厉声喝道：“当‘妖王’的都是什么货色？
    不识天数，不懂人伦，茹毛饮血，刀口舔血，有今日没明天。
    仙佛视之为畜生，可以随意打杀；百姓当他们是魔怪，只有憎恨没有敬意。
    他们几乎是修行圈子里下九流的存在，如同天门镇大街上的青皮无赖。
    你堂堂水部正神，我羽凤仙的儿子，怎能自甘堕落，去当个下贱胚子的‘妖王’？”
    小绿也表情认真地说：“义父，如今跟奶奶读了几年书，知晓了礼义廉耻，咱们也算是有个出身了，不能再和不通教化的蛮兽们同槽为食。”
    黑金刚先瞪了他一眼，又朝干娘露出讨好的笑脸，道：“娘，我早没了当妖王的心思，刚才只是口滑。
    我的意思是，小绿为司徒，我起码比他高一级，应该算个‘王’吧？”
    小羽道：“等你神功大成，以五爪黑龙之姿君临黑水河，谁人不称呼你一声‘黑龙王’？
    如今还在水府里，你们和我，皆为水府之客，岂能僭越称‘王’，弄得自己像是水府之主？
    你目前就当个‘水府大总管’吧，遥尊黄龙大仙为主人。”
    “主人.”黑金刚表情纠结。
    小羽冷笑道：“连你娘我，面对黄龙大仙，都必须自称‘晚辈’，要行大礼，欲求弟子之位而不可得。
    你一条小黑鱼，称呼黄龙大仙‘主人’，都算是高攀。”
    黑金刚眉头舒缓开，叹气道：“娘教训得对，孩儿获得河神之位后，有些得意忘形了。”
    之后小羽又颁布了十几条与修行、生产、生活相关的“法令”。
    比如，她离开后，他们要如何演练“黑龙阵法”。
    嗯，现在已不再是“黑鱼龙军阵”，而是黑龙阵。
    众妖组成军阵后，军阵之力将凝聚成黑龙模样。
    生产和生活则比较简单。
    尽量维持目前的状态，保证粮食充足，不要闹饥荒。
    为此，小羽又选拔“贤能”，任命了“治粟都尉”和“少府”。
    做完这一切，她对妖儿妖孙们的安排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她要利用剩下的时间，把自己的事处理好。
    首先就是她的兵器，巧实剑。
    “锵~~”小羽拔剑，仔细观察剑锋和剑刃。
    上面依旧有淡淡的裂纹。
    与几年前剑刃几十处崩口、几乎要折断相比，简直像是焕发新生，重活了第二世。
    其实她并没刻意修复它，能力不足，不知道如何锻造、修补灵剑。
    她只是每天都将它带在自己身边。
    哪怕这几年她专注《八九玄功》和古龙神通，不需要用剑，依旧剑不离身。
    只要她开始炼气，必定用自己的真气去温养巧实剑。
    数年功夫，它不仅自我修复了大部分伤痕，灵性也更强了。
    不过剑刃的本质依旧没变，是普通的玄铁。
    “喀嚓~~~”小羽打开了周朗的剑匣。
    剑匣内七柄寒光闪闪的仙剑。
    时隔数年，它们依旧闪烁水青色的光辉，灵性更足了。
    此时七柄仙剑都在轻轻震颤，“嗡嗡嗡~~~”
    不是在兴奋，而是恐惧与哀求。
    “唉，你们也有灵性啊，可没办法，咱手上没别的灵材，又不懂炼器之法。
    只能用你们的精粹，来成全我的巧实剑了。”小羽叹息道。
    “嗖，嗖，嗖~~~”七星剑果然很有灵性，见她态度坚决，竟主动从剑匣内跳出，化为一束束青光，朝着四面八方飞遁。
    它们想逃跑。
    (本章完)

 第549章 羽门四律

    第549章 羽门四律
    见七星剑化为七束青光，分头逃遁，小羽越发替它们惋惜。
    知晓危机，懂得求饶，还能主动逃命，飞剑的灵性真的很强啊！
    飞仙渡八仙射日后，周朗的确没磨洋工。
    他耗费心血打造了七柄比先前更强的仙剑。
    “可惜我的老伙计，需要你们体内的庚金之气和灵材精粹啊！”
    小羽轻轻一拍巧实剑剑柄，“锵~~”
    巧实剑也化为一束流光飞出去，飞到半空，变化为十丈长的黑龙。
    “昂！”
    黑龙仰天咆哮，声波肉眼可见，从龙吻朝四面八方扩散开，一眨眼便追上遁走的七束青光。
    被龙吟声波扫过，七束青光立即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酒，速度也慢了下来。
    青光将散未散，露出里面三尺长的七柄仙剑。
    “嗖！”黑龙以更快速度飞到一柄七星剑前，抬起爪子朝前一挥。
    “咔咔咔！”龙爪上剑气引而不发，切七星剑犹如利刃切萝卜，轻而易举将之斩断成三节。
    “嘤嘤嘤~~~”另外六柄剑发出如泣如诉的哀鸣。
    被斩断的七星剑没有哭，已经此时剑毁灵灭，哭不出来了。
    黑龙一爪断剑，立即张嘴一吸，将断刃全部吸入嘴巴。
    接着冲向另一柄飞剑。
    “献出精粹与灵机，跟我合为一体，是你们最好也是唯一的归宿！”
    斩断下一柄挣扎欲逃的仙剑前，黑龙还吼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又包含了“龙啸九天”的精神冲击，让仙剑再次失控掉落。
    很快，七柄仙剑都被斩断，也都被黑龙吞进嘴里。
    “轰！”
    十丈长黑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燃烧火焰的回禄大神。
    回禄大神缓缓落到小羽跟前，静立不动，只七窍喷出三尺长的火焰。
    火焰还逐渐从鲜红变成浅蓝。
    回禄主神周围的空气都发生了褶皱。
    如同一层毛玻璃，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看得不太真切，只感受到灼烫的热量。
    隔着十几步，众围观的河妖都无法硬抗，只能激发妖力，用妖力抵抗热能袭身。
    “娘，这是什么火焰，竟如此厉害？我以为您只擅长水法，没想到火法也如此厉害。”黑金刚惊叹道。
    小羽淡淡道：“初等·三昧真火而已，算不得什么。”
    吹牛逼呢！
    要论与真正三昧真火的相似度，还不如燧元子的，也就威力远超燧元子的假火。
    精、气、神炼成三昧，养就离火之精，是为“三昧真火”。
    燧元子只是没能练成真正的三昧真火，三昧之火却是凑齐了。
    他勉强点燃“元气之火”。
    “精之火”不纯。
    之后更是做弊，用道法之火代替了“神火”。
    小羽不懂三昧真火的修炼法，只自己根据“破·三昧真火之法”，和回禄大神的灾火，仿制的“羽氏三昧火”。
    灾火、丹田之火、凡火有机结合，有点三昧真火的味道，本质上相差太远。
    不过，用来在众河妖面前装逼，绰绰有余。
    “娘，既然你会三昧真火，还懂锻造兵器，能不能帮我打造一把钢叉？我现在的兵器，完全不够用了。”黑金刚道。
    他的叉子还是当巡河夜叉时，河神府分配的制式武器。
    “我不会锻造术，目前只是粗暴地利用剑灵吞食飞剑中精华。
    等我离开蓟河水府，寻找机缘的时候，遇到了重型兵器，就帮你们留意一下。”小羽道。
    以回禄大神为熔炉，羽氏三昧真火焚烧了三天三夜。
    小羽十分罕见地感受到了真气耗尽带来的疲惫与无力。
    新的巧实剑终于重铸完成。
    浅蓝色的“羽氏三昧真火”重新变成鲜红的灾火。
    接着灾火内敛，回禄大神一下子消失不见。
    新巧实剑无声无息悬浮在半空。
    和原来一样，剑身通体亮白色，有透明的质感，却变长了一截。
    六年前，小羽十四，选择巧实剑的“剑胚”尺寸，最适合那时的自己。
    现在她二十，身量增高了许多，有一米七，手臂也更长，之前的“短剑”便不够用了。
    更大的变化还是质量与材质。
    “嚯，好重，超过了三百斤啊！”
    巧实剑入手，有了一种很舒服的沉重感。
    小羽不仅不觉得累，反而感到很顺手。
    修炼八九玄功、掌握古龙之力的她，体魄较之从前增长了何止十倍。
    “当~~~”小羽屈指一弹，剑刃如水波般，高频荡漾一圈圈涟漪。
    “好，好剑！”她忍不住欢声称赞。
    她的屈指一弹不仅用出最强力量，有数万斤，还包括强大的剑意和剑气，巧实剑竟硬生生全部承受。
    “奶奶，宝剑新铸，更长更宽更锋利，应当换个新剑鞘了，不如我用龙皮帮你做个剑鞘如何？”
    说话的是一个水猿，也就是水猴子，算是水府工匠。
    小羽传授的造纸术、织布术、木匠活儿，主要是他在干。
    “龙皮.有点招摇，我想低调点。”小羽迟疑道。
    水猴子有些无语地指着她腰间，道：“奶奶，你还用普善的龙筋当腰带呢！”
    小羽低头看了眼“龙筋绦”，表情不见尴尬，还振振有词道：“这并非简单的腰带，这是一件法宝，叫做‘捆仙绳’。”
    胖孙子惊讶道：“这竟然是捆仙绳？奶奶何时祭炼的法宝，我怎么一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众妖都面色好奇。
    “不用祭炼。”小羽道。“不用祭炼，怎么捆仙？“胖孙子越发奇怪。
    小羽晃了晃手中巧实剑，“用这个将神仙打趴下，再用龙筋绦捆住他们，不就是捆仙绳？”
    众妖表情有些扭曲。
    “奶奶，不管龙筋是用来干啥的，你身上都带着龙筋了，也不怕再多个龙皮剑鞘。”水猴子道。
    “最好再用龙皮、龙鳞，仿造上邦贵人的衮服，锻造一套龙皮战衣，威风凛凛，潇洒美丽。”黑金刚道。
    小羽摆手道：“等离开水府，龙筋绦肯定要收在袖子里。
    非到关键时刻，绝不拿出来使用。
    穿上龙皮衮服，威风倒是威风了。
    可普善隔着几百里，都能闻到自己的味道。
    我还怎么伪装身份、混入人群、悄悄行动？”
    “娘，你苦修地煞玄功六年，都可以变化为真龙了，还怕失去肉壳的普善？
    我觉得你现在完全可以肆意招摇、耀武扬威了。”黑金刚不以为然道。
    “如果普善身边有别的神仙佛陀呢？我离开蓟河水府，是为了寻仙缘，不是出去当个夭亡的短命鬼。”小羽道。
    “既然如此，就用我蜕下来的皮，给奶奶造剑鞘吧。”小绿道。
    他上下打量羽奶奶一番。
    奶奶过去的衣服早不能穿，现在穿着他们纺织的粗布麻衣，布料很粗糙。
    “奶奶，我体型巨大，蛇皮也够多，再帮你准备两身行头吧。”
    小羽颔首笑道：“有劳乖孙了。”
    “奶奶，我的皮也可以制衣服，对了，我的鳞片可以帮你打一双靴子。”
    “奶奶，我是螃蟹，虽没皮，却壳硬，也有蜕壳。要不，用我的壳帮你打一副内甲。”
    “奶奶，你不是说我的龙虾须晶莹剔透、灿若火晶，十分漂亮吗？我剪两截火须给你当头饰吧。”
    只几天功夫，小羽不仅为重铸后的巧实剑配好墨绿色蛇皮鞘，还多了三份“水府套装”。
    妖孙们的奉献，让羽奶奶十分感动。
    余下时间，她专心致志帮他们创造《水妖四十九变》。
    《化龙诀》是炼气之法，同时兼具了“益易之道”。
    炼气增益自身，当然是“益之道”；从鱼变化为真龙，也包括了“易之道”。
    其实《八九玄功》，也不是纯粹的“易之道”。
    第一层的“易气”，开篇就讲述了修炼“元始之气”、凝结元始之种的内容。
    《八九玄功》可以炼气增益自身，只是没有专门的天仙功法好用。
    有点像上一世配置主机电脑，益、易之道犹如cpu芯片和显卡。
    不专门卖一张显卡，电脑也能开机，但配个5090，肯定效果更好。
    猴哥的地煞七十二变加上《大品天仙决》，就是i9配5090，猛得一批！
    而《化龙诀》在化龙成功后，无法再“易”。
    相当于自带的核显，无法玩大型3a大作。
    为了补足易之道，小羽才有了为他们创造《水妖四十九变》的心思——将来若将潜力开发到极限，大概相当于帮他们配了个1060。
    《水妖四十九变》特别适配《化龙诀》，两者搭配或许能冲到2060？
    反正创造出《四十九变》后，小羽已经有了点感觉——当她的功法被外传时，她能冥冥中生出感应。
    这应该算是“仙法”的标志吧？
    无论如何，益、易双全，才能长生久视，与天地同寿。
    小羽不清楚别人的真仙法、天仙法是什么样。
    反正领悟《八九玄功》总纲的她，现在已不在乎具体什么法，只专注于两点：能长生否？能不朽否？
    炼气修仙只有一个目的：与天地同寿！
    不仅要长生，还得不朽。
    要想不朽，必须与时俱进，和天地一起向更完美的方向易变，永远都最适应此方天地，不会被“大自然”淘汰掉。
    “黑金刚，你出列，将我的‘羽门三律’背一遍。”
    正式传授众妖《四十九变》前，小羽当众点名黑金刚。
    黑金刚此时依旧是蟒龙之身。
    他朝前游了两步，朗声道：“羽门律令第一条，不许戕害百姓，更不许吃人。
    若能兼济天下时，当见善不怠，行义勿疑，去非勿处。
    第二条，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何事，都要遵从礼法，要谦虚有礼，不许粗俗蛮横。
    第三条，不许浪费时光，要勤奋修炼。”
    第一条是奶奶提出的行为准则。
    哪怕不能当个好人，也别害人，别用她教授的力量残害无辜。
    第二条是小羽自己的生存法则，说白了，谦虚有礼是为了保护自己。
    小羽眼神锐利，扫视众河妖，“我现在再增加一条，没得到我的允许，不许对外泄露我传授给你们的妖仙法，不许无缘无故卖弄神通、人前显圣。
    违背这一条，等于犯下‘泄天道’之罪。
    不仅我要罚你们，天地也不会饶过你们。”
    “娘，您放心，我们晓得利害。”黑金刚叹道：“虽然在遇到娘之前，咱们懵懵懂懂、蠢笨痴傻，却也在老龟河神麾下生活了一两百年。
    那个老王八是何等珍惜自己的妖仙法、河神神术，我们一清二楚。
    别说传授，他平日使用神术，都偷偷摸摸，生怕别人看到。
    我们不会因为娘对我们的谆谆教诲、无私奉献，就以为自己得到仙法传承，是理所当然之事。
    您是我的娘，才对我好。
    可我的娘只有您一个。”
    小羽轻轻点头，“我不指望你们一个个成为大仙大神。
    只要遵守以上四条，能做到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地，就行了。”
    接下来，她认真将初版《水妖四十九变》传授给众妖。
    “今晚咱们大宴一场，明早日出前，我离开。”
    小羽语气有点感伤，眼睛和脸上又有明显的期待。
    她喜欢蓟河水府的安逸。
    但水府非福天洞地，着实有些单调和贫瘠。
    (本章完)

 第550章 回到了迎祥府

    第550章 回到了迎祥府
    酒宴结束，羽奶奶便收拾行李，准备与众妖辞别。
    六年时光，她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已经可以垂落到腿弯。
    不能再和“小时候”一样，半长头发直接披散，或者扎个简单的马尾。
    此时她挽了个道髻，用一根筷子粗的火晶虾须当簪子，身上的衣服也非裙袍，而是类似尼姑的宽松缁衣。
    缁衣和普通裙服的区别，主要体现在两方面。
    首先，裙服有腰带收腰，显露出婀娜多姿的女性曲线美。
    缁衣则像个“桶服”，把小羽发育完全，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都遮掩了，难见胸脯，遑论小蛮腰。
    其次，无论男女，稍微家境好点，都会在衣服上妆点各种佩饰，颜色也更加鲜艳，布料上有各种各样美观大方的纹。
    缁衣则素色，光秃秃，什么也没有。
    六年诵念道经佛经，小羽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云水之士”。
    当然，她这会儿玉质凝肤，体轻气馥，绰约而窈窕。
    又不肯剪掉头发，当个“秃尼”，跟她过去所鄙视的“假尼姑”真有点像。
    小羽披上了青灰色的蛇皮缁衣，轻轻一抖袖口，袖子像是有了生命力，张开大口，朝着桌上物件猛吸。
    三个麻布包裹，里面装着她的换洗衣物与鞋袜。
    取水府灵草仙酿造的灵酒，一共五坛，两米高的大坛子。
    手提箱大的木盒，七个，装满了水府特有的灵草。
    之后便是小羽当初带进水府的各类杂物。
    有碎银子，有瓶瓶罐罐的丹药，有书籍，有适合存放灵草神药的盒子、瓶子。
    丹药主要来自妖蝉。
    多亏莽和尚提醒，从妖蝉焦糊尸体中搜刮出来的。
    能提升实力和境界的丹药，只要可以服用，都被小羽嚼吃。
    如今剩下的要么不适合她服用，要么是养伤救命的。
    “哎呀，我真蠢，过去几年，竟一直把它给忘了，太蠢，太大意了。”
    收纳文具盒大小的青色木盒时，小羽怔了怔，然后满脸懊恼地跺脚叫喊。
    “奶奶，这不就是息壤吗？咋了？”胖孙子认得那青色木盒。
    迎祥府之变那晚，羽奶奶搜刮众多战利品。
    在黑龙河大战前，那些战利品都交给他保管。
    奶奶还特意叮嘱他，别的可以不管，但一定要看好青色木盒，别打开，别进水，别乱碰。
    他还真想打开它，吃一坨息壤。
    螃蟹本就喜欢吃泥巴，息壤对他有十分强大的吸引力。
    奶奶不给他吃，说息壤有大因果，不能胡乱沾染。
    “息壤乃大地之母、山脉之根啊！”小羽捏着息壤盒子，表情纠结地叫道。
    “我知道息壤是什么，可这又如何？”胖孙子还是不明白。
    倒是黑金刚反应够快，惊讶道：“娘，你莫不是打算解析息壤的‘地母之气’，用来修炼‘地煞之变’？
    只要能变化地母之气，你就可以变化成大地、岩石、高山？”
    听到义父这么一叫喊，众妖立即恍然大悟。
    奶奶解析了真龙本源。
    凡真龙本源能演化出来的水族，她都能快速掌握变化之法。
    真龙为水妖之祖，息壤乃大地山脉之母。
    如果能解析息壤的“地母之气”，岂不是可以通过模仿地母之气，变化为泥土、岩石或山峰？
    “奶奶，你不用懊恼，过去几年你又没闲着、没浪费时光。
    如今也没丢失息壤。
    往后几年你专心研究息壤即可。”胖孙子安慰道。
    小羽蹙眉道：“息壤要用来修补拐子山阴间福地的大裂缝。
    若要研究大地母气，必定会有不小的损耗.”
    胖孙子不以为然道：“有损耗就损耗呗，拐子山的地裂之祸，已经算在妖蝉头上。他自己玩忽职守，都没填补最后的深渊，便到天门镇杀你，是他大错特错。
    你收获的所有战利品，都是你应得的。”
    “唉，因果不会跟你讲道理啊！”
    小羽叹了口气，将青色木盒、残破落魂钟等几样物品，都收进袖子里。
    “我去了，你们好好修炼。记住，不化龙，绝对不要离开水府。”
    “奶奶（娘），你保重！”
    此时天河水涡中的激流，依旧十分强劲，和六年前没任何区别。
    丝毫看不出半个月后激流转向的迹象。
    虽然激流依旧冲击力强大，小羽的感受，和六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甚至没有变化成黑龙，也没脱下鱼鳞靴、没光着脚丫踩水。
    她体表散发淡青色的光辉，衣服都没被水打湿。
    这是古龙神通“天河水府”。
    当初金鲤玉佩吐出来的泡泡，就是天河水府的简化版，一次性的术法。
    在人类形态，无法施展原版的古龙神通。
    事实上，小羽认为龙珠记忆中演示的十六种古龙神通，超过一大半，放在如今的盘古世界，都有些过时。
    天地法则变了，变得更加井然有序，且精细入微。
    用水法举例，过去可能只有一条“水之大道”，古龙神通直接撬动“水之大道”，引发神通效果。
    现在“水之大道”本身变得更完善，“水之大道”之下还有众多水之法则，几乎编织成法则之网；法则之网下，还有众多神道法则，神道法则中又夹杂尚未成为法则的水系道法、神通、异术.
    相当于过去人口少，一个县衙安排一个县令，足以处理整个县城的事务。现在县令之下有县丞、县尉、主簿，有三班六房，有巡检、闸官、驿丞.甚至连负责天文气象的“巡术”都有。
    过去的古龙神通，直接让县令（水之大道）办事；现在的道法神通，想要达成什么目的，找专门的官员（神道或自然法则），不用惊动县令（水之大道）。
    找衙门胥吏的难度，肯定远低于让县令为自己办事。
    上古时代，古龙能让县令为自己办事，是因为古龙豪富，不在乎付出的代价（施法所消耗的精神能量与海量天地元气）。
    如黑金刚之类的河妖，压根达不到施展古龙神通的条件。
    如今，盘古世界分为天界、中界、人间界。
    人间远不如上古时代，随处可见充沛的天地元气。
    这便是小羽发现古龙神通“行云布雨”，远不如西海龙王的“元气化雨”精妙节省且高效的原因。
    现在小羽使用的“天河水府”，就对古龙神通进行了幅度较大的调整，没有撑开一个巨大的泡泡。
    只紧贴她身体，散发朦胧青光，将外面冲击强大的激流隔绝开。
    她不用踩水，是因为此时顺流而下，激流带着她往地下河“喷射”。
    小羽悬浮于激流中，背负双手，袖袍飘飘，仿佛仙人腾云驾雾，十分潇洒且闲适。
    不过她的眼睛和脑子，都没闲着。
    双眼开启“魔眼”，泛起点点幽光，直接看透周围的激流与水元力，看到其中的神道法则。
    靠近涡眼的天河涡流，是一个“水之异维度”。
    里面的水流、水元力、水之法则，模糊了界限，处于一种接近混沌的状态。
    六年前，她知道此处时空有异，却迷迷糊糊，不明所以。
    今天她已掌握了古龙神通“天河水涡”，甚至懂得如何以大法力打造一个类似的水涡，自然能看透“水之异维度”的本质。
    “事到如今，我可以和当年的太古黄龙一样，直接进入黑龙河，没必要再沿着激流走。”
    小羽又观察片刻，再稍微思索片刻，便一步迈出，消失在激流中。
    她进入了水之法则中，周围是青光朦胧的水灵力和金灿灿的神道法则丝线。
    仅仅七八个呼吸，周围法则丝线消失，她再次落入一片冰凉清澈的水流中。
    小羽双脚轻轻一蹬，“哗啦啦！”
    她如冲天炮，破开水面，进入星光点点的夜空。
    “呼呼~~~”寒风呼啸而来，她闭上双目，张开双臂，迎接春日破晓前的夜风。
    一脸的享受，甚至有一点点的感动。
    “唉，太快了。”
    也只享受、感动了片刻，小羽摒弃杂念，再次落入黑龙河，再次以“天河水涡”神通，去感知水中的水之法则，许久也没动弹一下。
    将一根十万米长的尼龙丝线，缠绕在梭子上，成为一根梭线。
    梭线可能只有半米高。
    一个细菌大小的人，沿着丝线狂奔，奔走大半个月，终于走到绳子另一头，一共十万米。
    可细菌人在梭线上的移动距离，不超过半米。
    这便是小羽带着河妖进入涡眼的过程。
    他们逆流而行的激流河道，就是那根丝线，丝线缠绕一圈又一圈，成了个“天河水涡”。
    刚才小羽却是跳出丝线，直接在“外面”纵向移动了半米，直接从底部的涡眼，来到梭线顶端的“人间大河”。
    “这条法则之路，就是我早年认为的‘高等神道维度’啊！”
    良久，黑龙河中的小羽再次睁开双眼，神色复杂地上浮到水面。
    她无法再次进入法则中，因为她不是天庭认可的“神灵”。
    神道法则如同前世地球上的网线、电线、电话线。
    密布在人类生存之地的每个角落。
    凡人是正常人。
    而类似符使、功曹神之类的天庭神灵，则可以将自己变成电信号。
    变成“数字化赛博人”。
    数字化赛博人可以进入现实世界，也可以进入电缆中，一瞬间跨越千万里，从亚洲抵达美洲。
    符使进入神道维度，成了“神道赛博人”，沿着神道法则，一瞬间跨越十万八千里，从人间回到天庭，或者从天庭降临人间。
    小羽目前有了一点“赛博化”的潜力。
    她有一门仙武，通过模拟天神凝结仙武主神，可通过变化之术变成“天神”（模仿符使与功曹神），却没拿到“驾驶照”，不许进入神道维度。
    之前能进入天河水涡的水之法则，是因为水涡乃“私人产业”，由黄龙大仙打造。
    她继承了黄龙大仙的衣钵，还拿到了开门的钥匙（天河水涡与天河水府两大神通）。
    “咦，那不是白龙王吗？我这是回到了迎祥府？”
    小羽还飘在水面研究“神道维度”，忽然瞥见远处的黑龙河面，有一大片水朝着她这边快速靠近。
    水下明显有一群河妖，水面上的水，就是他们极速前进留下的痕迹。
    小羽隔着老远，便感受到熟悉的妖气与神力波动。
    是六年前黑龙河大战中，充当“扫街警察”角色的白龙王。
    白龙王为黑龙河“河道神”。
    河道神属于河神，却只掌管某一段河道。
    而白龙王掌管的河道，就是迎祥府境内的黑龙河。
    她竟然直接回到了当初逃离的迎祥府。
    这缘分.
    (本章完)

 第551章 小试牛刀 牛批轰轰

    第551章 小试牛刀 牛批轰轰
    “可真够神奇啊！六年前我从迎祥府边上的黑龙河离开，朝着南方游了几千里，直线距离至少两千里。没想到六年后，离开蓟河水府，又回到了原点。”
    小羽感慨的同时，又有了一点心血来潮的感觉。
    似乎自己回到迎祥府，是因果牵连下的巧合。
    是缘分，有缘分要她完成！
    沉吟片刻，小羽又缓缓落入黑龙河中。
    她悬浮在三丈深的河水里，没有动，也没泄露气息。
    不一会儿白龙王率领一群虾兵蟹将游过来。
    连风吼湾时期的黑金刚，都能化为人形.虽有人形没人样儿。
    白龙王可是获得西蜀官方认定，并受万民祭祀的“正神”。
    境界更高、道行更深，神力更强。
    这会儿已完全是个人类模样。
    是个二十四五瘦高青年，白发红睛，细眉小眼，蛇精脸长而下颌尖。
    与阴柔的水蛇小绿比，白龙王显得很阳刚且威猛。
    他精赤着上半身，露出布满伤疤的健壮肌肉。
    肌肉不如健美冠军发达，却很有力量感。
    虽然他已经化为人形，小羽还是通过气息和神力波动，将他一眼认出来。
    他们完全没察觉到边上的小羽，脚踩激浪，呼啸着从她身边游过去。
    “咳，小白，故人在此，为何匆匆而去？”
    小羽有点意外。
    她还以为自己进入黑龙河时泄露了气息，引来此段黑龙河的“河道神”。
    可白龙王路过此地，甚至没有停留片刻，没四处检查一番。
    说明她想错了，高看了对方。
    “谁？”白龙王猛地停下，表情既是震惊又是戒备，盯着小羽看了好一会儿，心中越发惊疑。
    他游了几步，靠得更近，试探道：“阁下似乎有些面熟，莫非”
    “老爷，是羽凤仙，这是羽凤仙啊！”他边上的金鲤妖将惊恐叫道。
    “啊，真的是羽凤仙！”白龙王先失声叫喊，身子往后缩了半步。
    看到对面之人笑得意味深长，他又尴尬停下，喝道：“闭嘴！羽仙子当面，尔等岂能如此失礼！”
    呵斥了下属，他又赶忙控背躬身，朝小羽拜了一拜，“羽仙子，数年不见，您越发仙姿佚貌、气度非凡，小神刚才都没认出来，抱歉抱歉！”
    “小白，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如此急切。”小羽问道。
    白龙王试探道：“羽仙子，您几时回的迎祥府？西蜀近年发生之事，您不晓得？”
    小羽道：“当日甩开普善老尼后，我在蜀南寻了个偏僻的水窝子，闭关苦修了六年。近日听说黑龙河风云际会，嘿嘿嘿，你懂的。”
    白龙王果然懂了，叹道：“原来羽仙子也是为龙宫水府而来。”
    ——水府之事竟已经传开了？
    小羽心中惊讶，面色不变，问道：“你是此地河神，跟我说说呗，水府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白龙王刚要开口，又朝西北方向看了一眼，面色微变，快速说道：“羽仙子，小神的水府，距离此处不到百里。
    不如让鲤副将领仙子去水府喝两杯水酒。
    待小神平息了水患，再回来跟仙子说水府的事儿？”
    小羽眯眼往西北方向看了一下，隐约感应到有水灵力爆发。
    “是谁在那边弄神通？”她问道。
    “有大妖杀了甘河河神，还掀起滔天洪水淹没‘灵关县城’。”白龙王急切道：“羽仙子，非是小神无礼，的确是事态紧急，得立即前往。”
    小羽道：“正事儿要紧，你去吧，别管我。”
    “小神稍后回来找仙子。”白龙王拱了拱手，快速驾浪沿着河道疾驰。
    看着他们离去时留下的水痕，小羽皱了皱眉，又快速跟了过去，道：“你们速度倒是不慢，但距离有点远，得走多久？事态紧急，不容耽搁，我帮你们一把。”
    白龙王刚要问“怎么帮”，一股巨力从下方浪潮中传来，“轰！”
    一股浊浪从底部涌起，将包括他在内的三十多个河妖全部卷进去。
    仿佛豆皮卷大葱。
    从天空往下看，却是黑龙河水面多了个三丈高、十丈长的椭球。
    椭球状的浪涛，裹着河妖朝前方快速滚动。
    速度太快，有时候拐弯时甚至脱离水面。
    像是打水漂，一漂几百米，越过拐角，连续朝着前方跳动。
    古龙神通，踏波御水！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白龙王还晕晕乎乎，没回过神，椭球巨浪已跨越五十多里，来到“甘河”河面。
    甘河是黑龙河的一条支流，此时发大水的河段，就在甘河。
    梁河也是黑龙河支流，穿过了天门镇；甘河不如梁河长，河面却比较宽，灵关县城修建在甘河边上。
    此时甘河掀起百丈高的洪浪，轰隆隆越过堤岸，朝仅有五丈高的城墙扑去。
    “轰——哗啦啦！”只一波浊浪，便覆盖了半个县城，而这并非第一波。
    大量不够牢固的木头房屋，早被冲毁。
    街道上的大水都快漫过普通民房的屋顶。
    县城与甘河之间几乎没了界限。
    除了少量的人类建筑还露在水面，此地方圆百里，几乎化为一片泽国。
    普通人在水中扑腾、哀嚎，武者还能用轻功躲避洪水。
    城墙上零零散散分布一些将士，用弓弩朝天空射击。
    “你们这群蝼蚁一样的凡人，胆敢围杀本大圣，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面向甘河的城墙前方，一五米高的水猿脚踩巨浪，褐色的毛发有三尺长，沾了水，黏答答贴在身上，露出一坨坨碗口大的肌腱，也清晰可见后颈脖、左臂与前胸处的多处伤口。
    疑似剑伤。
    尤其是后背靠近颈脖的位置，划了很长很深的一道口子。
    此时伤口处的肌肉，如同上下两排牙齿一样“咬”在一起，有鲜血渗出却不多。
    此水猿就是下方弓弩瞄准的目标。可惜箭矢尚未触及他身体，就被水猿周身的水浪卷走。
    他右手提着一柄“分浪刀”，左手捏着一个没了脑袋的人类，看人类身上的铠甲，显然是一位武者。
    水猿一边说话，一边嚼吃，从嘴角流出红色的汁水。
    缺失的人头正在被他嚼吃。
    “妖孽，住手！”
    眼见水猿脚下再次蓄积大水，浊浪成型，并快速抬升，白龙王也顾不得思考为何羽凤仙操控激流的手段，比堂堂河道神还要厉害。
    他拔出腰间的宝剑，竖在身前，嘴里念诵咒语，水猿周围的水流开始失去控制。
    正在迅速攀升的巨浪，轰然溃散，且溃散的方向避开了前方的县城，只在甘河河道内散开。
    “小小毛神，也敢打扰本大爷的雅兴。”
    水猿冷笑一声，又咬一口手中尸体，几乎把半个胸脯撕下来。
    嘴里嚼吃胸肌肉，手里的分浪刀架在自己左肩头，身子下蹲，摆出个冲刺的姿势。
    “哗啦啦~~~”水猿足下的水流，仿佛成了涡轮发动机喷出的气流，极速向下后方喷射，反推着水猿化为一束褐色的刀光。
    强大的冲击，将甘河河面分为两半。
    他原来的位置，和白龙王之间，形成一条三四丈深的水沟，几乎要触及河底了。
    “结阵！”白龙王一声厉喝，与周围三十六个妖兵组成军阵。
    军阵之力连成一片，化为一条黑红相间的巨蟒。
    一条十丈长的巴蛇！
    和李家黑龙禁卫同款的巴蛇军阵。
    “嘶~~”巴蛇抬起头颅，吐出三丈长的“蛇信子”——白龙王手中的宝剑，正好撞上分浪而来的水猿。
    水猿架在左肩上的四米长刀，已然用力劈下。
    “当~~~”
    十丈巴蛇岿然不动，水猿被击飞百米，如同炮弹，在水底砸出个深坑。
    不过他很皮实，只晃了晃脑袋，便捡起分浪刀，闪身躲开“巴蛇”的第二次“灵蛇吐信”。
    “狗攮的小白蛇，有种别结军阵，和我来单挑。”
    巴蛇哪肯理睬他，又一招“蟒蛇缠象”，要将水猿绞杀。
    水猿慌忙踩浪上冲，如炮弹般冲出河面，飞在半空，骂道：“你给老子等着，区区军阵和妖兵而已，本大爷一样不缺，等老子带领妖兵踏破你的水府。”
    留下一句狠话，他便架着黄褐色的妖风，朝东北方向疾驰。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飘到他身后，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随风灌入耳中。
    “水猿.阿爹，请留步~~~”
    一切都是为了妖丹！
    “谁？”水猿猛地回头。
    他看到了一只手，手指纤纤、手掌小巧，皮肤细腻白嫩。
    很漂亮的一只手，却一瞬间让他毛发根根竖起，无比恐怖的感觉填满心房。
    ——危险，快跑！
    他想要逃跑，可他的视野内，那只手越来越大，将他整个人覆盖，如同天空然后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后方的“巴蛇”看到了全过程。
    水猿要跑，他想拦却拦不住除非水猿往河里跑。
    在黑龙河内，妖仙他都敢战。
    离开了黑龙河，他甚至无法带着军阵驾云飞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水猿扬长而去。
    可水猿都没离开甘河范围，羽凤仙仿佛瞬移一般，骤然出现在他身后，抬起右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那一瞬，连他体内的水灵力、水系神力，都开始不稳定。
    周围河水中的灵力，天空弥漫的水灵力，更是变得极为陌生——完全不受他控制，仿佛它们同时拥有了一个无法违抗其意志的主人。
    白龙王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猛然回头的巨大水猿，竟被包裹在一个水球中。
    水球还极速缩小，最终只有丹丸大，落入羽凤仙掌心。
    “刚刚，发生了什么？水猿呢？”巴蛇军阵中，金鲤妖将喃喃道。
    “好像.被羽凤仙捏在手里。”有妖兵咽了口唾沫，语声飘忽。
    就两句话的功夫，羽凤仙又飘了回来，还朝他们喝道：“傻愣着干啥？小白你赶快疏浚河道，让城里的洪水退下来，其他水妖救人。”
    “水猿呢？”白龙王解散军阵，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不就在这儿？”小羽晃了晃右手。
    一个鸡蛋大小的水球，握在掌心。
    水球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水猿。
    水猿仿佛琥珀中的虫子，一动不动。
    表情倒是很丰富，恐惧、茫然、无措、震惊、愤怒.
    “这是什么神通？”白龙王涩声道。
    一招抓住水猿，自然也能一招把他捏在手心里。
    纵然他是河道神也没用，因为刚才羽凤仙施展水系神通时，没特意针对他，他体内的神力，都差点失去控制。
    “我自创的‘水牢术’，厉害吧？哈哈哈。”
    小羽自己都没想到，古龙神通“万水之主”竟如此好用。
    龙珠记忆中，黄龙用这一招操控水元力形成水球，只捏伤了犼。
    小羽捏水猿，本以为也会捏爆水球，让水猿重伤挣脱出去。
    没想到水猿完全反抗不了。
    之后就简单了。
    一招“空”大吞天，将水球周围的时空缩小，能被掌心握住。
    古龙神通消耗真的大，但效果真滴好。
    (本章完)

 第552章 意外相逢

    第552章 意外相逢
    河道神白龙王没有渎职。
    赶路的时候全力奔驰，赶到现场后，也没磨洋工，立即组成军阵对抗水猿。
    水猿被抓后，清理城内洪水，也十分高效熟练。
    可即便河道神如此尽职尽责，灵关县城也死了两万多人。
    整个县城，算上城郊，也就一万多户，不到六万人口，直接淹死了两万四千多人。
    洪水退下去，湿漉泥泞的大地上，到处是尸体和杂物。
    有人的尸体，也有猪马牛羊的尸体。
    有百姓家冲走的锅碗瓢盆，也有倒塌房屋中冲出来的房梁、门板、
    小羽站在城墙上扫视城内外，看到大片大片的亡魂，陷在泥地里凄厉哭嚎。
    他们是水鬼，现在水退走，他们依旧留在原地，半截腿陷进泥坑里，身子飘在外面，茫然又痛苦地哭嚎。
    既惨烈又渗人。
    “周将军，你们县令可还活着？”小羽问道。
    水猿还没退走时，城墙上依旧有几十个兵将在顽强抵抗。
    如今水猿被擒，洪水消退，他们自然要在现场救灾。
    “周将军”就是幸存将士中职位最高的，一个都司。
    “唉，罗大人一家都整个县衙，被天上落下来的大水冲毁了，如今衙门就剩下一片空地。”周将军神色悲伤道。
    “现在县城里，谁的官职最大?让他出来组织民众，分成两队，一队救人，一队清理城内外的尸体。
    尸体集中放在城南开阔地带，我为他们做个法事，超度亡魂。
    有人认领，让他们自家人带走。
    无人认领，就地掩埋。
    别看现在是三月份，天气还凉。
    死的人太多了，怨气又太重，耽搁两天，必然引发疫病，到时候要死更多人。”小羽道。
    这个世界的瘟疫，不完全是“生物与病理学”的范畴，还非常奇幻。
    当年被小羽斩杀的五福瘟君，不就是操控瘟疫之力？
    亡魂不超度，怨气累积，结合尸体腐烂的“病气”，生成“疫气”轻而易举。
    周将军迟疑道：“似乎清河侯还在城里。以侯爷的实力，应该不会被洪水淹死。”
    “清河侯是哪位？和清河郡王是什么关系？”小羽奇道。
    话音刚落，一道沧桑的声音，便从楼梯口传来，“小凤仙，是我啊~~”
    上来的是个白发苍苍、面色枯黄的“老人”。
    看起来四五十岁，穿破旧的深绿色武士服，腰间挂着一柄“破剑”，看起来十分落魄。
    此时还受了很重的内伤与外伤，黄脸上毫无血色，走路时都在大口喘气。
    他睁着让小羽有些熟悉的暗淡眸子，仔细打量她。
    “哎，六年不见，你，你长大啦，果然国色天香、气度清华，和当年的丽妃娘娘~~似乎也不是很像，气质不一样，长相也有些不同了。”
    “你是哪位？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小羽道。
    “老人”古怪一笑，笑容苦涩中还夹杂着些许得意，“你再看看我。”
    话音一落，他人还是那个人，气质和气息一下子全变了。
    从被岁月摧残的落魄武者，变成温文尔雅、英姿勃发、气度非凡的“丑贵公子”。
    气质变了，相貌变化不大。
    “这是我的《村姑剑》，还配合了易容术.哎呀，仙芝世子，是你呀！”
    小羽恍然大悟，脸上既有欣喜又有惊讶，“能把《村姑剑》练到这种境界，你可真令我刮目相看。
    当初传你剑法时，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无法‘平凡庸俗’呢！”
    “拜见清河侯！”
    周将军上前一步，虽恭敬行礼，脸上和眼中却有明显的怨气。
    怨气中甚至藏着一分恨意。
    六年前的李仙芝，一定看不出那分恨意。
    六年后的今天，《村夫剑》登峰造极的他，能轻易分辨绝大多数人的微表情，也能猜到对方的想法。
    “刚才我听到了，就按小凤仙.按羽仙子说的办。
    传我命令，召集城中青壮，别管财物房屋，先清理尸体。”
    他很平静，既没生气，也没解释什么。
    等周都司下去，李仙芝才走到小羽跟前，又上下打量她一番，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惊艳和羡慕。
    “你莫不是成仙了？”
    小羽笑道：“我的气象可不是这么容易观察的。”
    要修炼《村姑剑》必定要学望气术，因为《村姑剑》不是易容术，而是改变自己的气息、面相，乃至外显的气运。
    可她自己是《村姑剑》的创造者，又怎么可能直接将自己的“气象”显露在外？
    李仙芝道：“我不止是在望你的气。我见过仙人，你给我的感觉，似乎和他们很像，尤其是.”
    他低头看向她的右手。
    水猿还在小水球里捏着呢！
    能施展这种恐怖大神通，不是仙人也胜似仙人了。
    小羽也看了眼手中水猿，笑道：“过去几年，道法神通倒是修炼了几门。但距离成仙还远，连元丹都没凝结呢。”
    李仙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凝结元丹，是想追求天仙大道，并非不能立即结丹。”
    小羽也看了他一会儿，皱眉道：“你放弃仙道了？”
    他已经凝结元丹，人仙元丹，一粒死丹，仙途尽毁。
    当年三十六国之乱，局势那么凶险，他都能忍住，坚决不结丹提升实力，硬是以“真元境”，对抗数位敌国人仙。
    后来拐子山剿鬼，连最亲近的堂妹都战死，还是没打破他的向道之心。
    现在他不知向谁、向什么困境，妥协了。
    “我父王半年前仙逝，‘清河郡王’的爵位降等一级，成了‘清河侯’。
    现在的‘清河侯’就是我。将他安葬后半个月，我凝结了人仙元丹。
    其实时间也不长，就在去年。”
    李仙芝转头望向外面湿漉漉的荒凉大地，沧桑的声音中有淡淡的悲凉与无奈，“我能练成《村夫剑》，不是我多喜欢这门剑法。
    而是不练成这门剑法，我早没命了。比如这一次，‘水猿大圣’是为了追杀我，才来到灵关县。
    我刺杀水猿大圣失败，千里逃亡，靠的就是‘村夫剑’改易气息、躲避追踪。
    过去我能刺杀大妖成功，多半也靠‘村夫剑’伪装身份和气息。
    唉，你当年的想法真不错。
    若无鬼神相助，若妖蝉不敢直接毁灭天门镇、迎祥府，‘村姑剑’加上市井游荡，的确可以帮你躲避妖蝉的追杀。
    我这次失手，是严重错估了水猿大圣的实力。
    我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大妖，还不如当年的赤灵子。
    可他比虎天君还要强。
    明明西蜀境内的河道湖泊皆有水神，甘河也有河神，他依旧能掀起百丈巨浪，水淹县城。”
    小羽道：“河神好像被宰了，所以白龙王亲自赶了过来。”
    李仙芝轻轻点头，叹息道：“我看到了，当时我还联合县城的武者围杀水猿。
    上百勇士，除了我，只三位活了下来。”
    小羽问道：“玄隐真人走了？”
    李仙芝道：“还在迎祥府，但他只坐镇府城，不管西蜀其它地方的妖患。
    我身为靖妖司大都督，却必须四处奔走。哪里有妖精害人，我就去哪里。”
    顿了顿，他又道：“如今整个西沙域的局势都很复杂，玄隐真人也有苦衷。
    他若四处出击，反而会打破某种平衡，引来更强的‘妖王’。”
    小羽问道：“西沙域发生了什么变故？”
    李仙芝深深看了她一眼，竖起三根手指，道：“三个变故，首先，妖蝉在六年前被你杀了。
    失去他的压制和统筹，西沙域反而更乱了。
    这对西蜀倒是半件好事，西八仙再也不来找咱们麻烦了，可妖患突然多了。”
    “有没有谁，取代了妖蝉的位置？”小羽道。
    李仙芝迟疑道：“我也有类似的猜想，但始终无法确定，也没发现明显的痕迹。
    当年妖蝉不也藏了十多年，才因为一场意外，被你揭露身份？
    若没有你，到现在我们都不晓得妖蝉的存在。
    如果真有谁取代妖蝉，他必定比妖蝉更加谨慎。”
    接着他又道：“西沙域动乱，更重要的原因是东方朔大人。
    今年三月三，王母娘娘生辰，天上举办蟠桃宴，东方朔大人得到邀请。
    去年十月份他便离开了人间，说不定这会儿正在蟠桃宴上喝仙酒、吃蟠桃呢！
    这算是第二大变故。”
    “东方朔参加蟠桃宴的事，直接传扬出去了？”小羽惊讶道。
    “难道你很早就知道了？”李仙芝也有些惊讶。
    小羽笑道：“你忘了，我和大秦太一道的神锏太保交情不错。”
    “也对。”李仙芝恍然，“我是前两年才晓得的，东方朔大人跟李家打过招呼。后来消息从某个妖王口中传出，弄得人尽皆知。”
    “你们若不泄露消息，妖王怎会知道？”小羽道。
    “唉，你别忘了世上还有卜卦。”李仙芝无奈道：“其实李家都没几人知晓这件事，更别说外传。
    是那妖王神通广大、能掐会算，自己算准了东方朔离开的时间。
    众妖故意将消息传开，很快西沙域诸国、诸妖，都晓得了。”
    “唉，当年东方朔大人连斩衡阳峪黑水河七妖仙，震动西方，震慑了诸国外围的妖邪多年。
    如今他已然离去，确定两年内无法回来，众妖还不都疯狂？”
    李仙芝感慨道：“最近大半年，不仅是西蜀，西沙域诸国都遭老罪了。”
    “东方朔大人离开前，只通知你们，没做什么安排？”小羽疑惑道。
    “当年那支由秦人组成的靖妖军，你还记得不?东方朔大人倒是帮他们布置了五套‘五行连环阵’，提前储备粮食，可以凭借法阵与军阵之力抵抗妖王。”李仙芝道。
    “还有呢？有没有请一位仙人坐镇西沙域？”小羽道。
    李仙芝摇头道：“我不晓得，但我觉得仅一位仙人，也不顶用。
    仙人并非天下无敌，被杀的仙人也不少。”
    见小羽神色惊诧，他蜡黄的脸上露出奇诡之色，“你这六年似乎没留意外界之事？大秦好几位仙人军侯，都战死沙场，被北俱芦洲的妖王所杀呢！”
    “大秦现在很乱？”小羽抬头看了眼夜空。
    此时接近黎明，星辰逐渐隐去，她“魔眼”锐利，依旧能清晰捕捉星光。
    从星象上看，大秦还没亡，也没明显风雨飘摇的迹象。
    “民间乱不乱，我不晓得。那些仙人军侯，都死在北方疆场上，被匈奴人和妖邪打死。不仅主将战死，他们所率领的兵团也全军覆没，很惨烈。
    这两年都有军司马，来到咱们西方，开始大肆招募‘娄烦骑兵’。”
    李仙芝指了指自己，表情复杂道：“连我这个‘郡王世子’，都接到了邀请函，许诺让我担任千夫长。
    若非兵源枯竭，何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难道现在是个人都能去当‘娄烦骑兵’？我听说当年只有人仙，且没超过130岁的‘年轻人仙’，才有资格参加‘娄烦骑兵’的选拔。”小羽道。
    如葛庆这类“罡气大佬”，只能去西北蒙家军的“玉门卫”。
    “娄烦骑兵”却是专门挑选“胡族人仙”，或者拥有人仙潜力的绝代天骄。
    总人数从来没超过一万。
    别以为一万外族人仙很多。
    秦皇嬴政真正做到了“富有四海”，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连远在数万里之外的通天河东岸，每隔几年就被秦朝的“天师”掳走大批道苗，被各大军团吸收众多如葛庆这样的民间精英武者。
    李仙芝摇头道：“成为‘娄烦骑兵’的条件放宽了不少，数量也扩充了数倍，满编四万人，但不至于是个人都能进去。
    你想想看，大秦距离西沙域数万里，把人带到大秦的代价多大？
    总不能亏本吧！
    现在依旧要老牌真元境高手，内功修为接近凝结元丹。
    大秦承诺提供丹药和秘术，帮他们凝结人仙元丹。
    若一个普通真元境武者，即便有丹药和秘法，也无法迅速结丹。”
    (本章完)

 第553章 黑蛟魔王

    第553章 黑蛟魔王
    李仙芝所说的第三个变故，小羽已经从白龙王口中知晓：上古水府将在迎祥府附近现世，要选一个“有缘人”继承龙宫传承。
    消息传开，且清河郡王李靖宇已死。
    很多武者和异人都动了心，都想当“有缘人”。
    这对西蜀、对李家影响最大。
    不过，关于水府，李仙芝似乎不愿深谈，说了一句便住口不言。
    不一会儿，白龙王亲自过来，禀告道：“羽仙子，灌入城外村庄田地里的洪水，已经通过沟渠和水井，全部抽回到甘河。
    甘河淤塞的河道也疏浚完成，河神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李仙芝立即躬身一拜，“这一回有劳白龙王了。”
    白龙王只拱手还礼，道：“小神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擒拿水猿之首功，却归羽仙子所有。”
    小羽道：“你既然完成任务，就回去吧。我这会儿遇到了故人，等会儿还要超度带着怨气淹死的亡魂，不能去你水府喝两杯了。”
    她心里门儿清。
    白龙王过来找自己汇报工作，只是次要的，先前的约定才是主要原因。
    白龙王面露失望之色，“若羽仙子再路过黑龙河，请一定让小神好好招待一回。”
    白龙王带着水妖沿河离开后，小羽也没机会继续跟李仙芝扯淡。
    大街上的尸体容易寻找，飘到某个犄角旮旯的尸体很难寻。
    她不想耽误时间，也加入了搜尸的队伍。
    不用她亲自动手搬运尸体。
    就带着几百个壮丁，看到何处有怨气，立即让人去翻找。
    李仙芝受了不轻的内伤，刚才聊天都在强撑，这会儿找了个地方打坐疗伤。
    折腾了一天，等到傍晚，小羽才再次见到他。
    除了搜尸，小羽还当了一下午的大夫，为水灾中受伤的民众治病。
    此时她已不掩饰自己的医道秘术。
    为人看病时，比她的老师闵神医还要夸张。
    闵神医还要病人排队掐脉，切脉点三下，除病药一剂。
    小羽手里拿着个“速记本”，直接从他们中间快速穿过。
    一边走一边快速用炭笔书写病症与药方，然后将纸撕下来递给病患。
    她甚至还一心多用，“眼睛”看病，双手写诊单，嘴巴还在跟旁人说“集体超度”的事宜。
    “羽仙子真乃神人也！不仅神通广大，一招生擒水妖，医术也出神入化。
    老朽本来都快咽气，羽仙子只拍了老朽后脑勺一下，人一个激灵，又活了过来。
    一剂药下肚，比遭灾之前还生龙活虎呢！”
    领着李仙芝过来找人的“三老”，老脸上满是敬畏和感激。
    李仙芝神色复杂道：“羽仙子可是天门镇闵神医的高徒，能不厉害嘛！”
    老头摇头道：“不是闵神医传授的医术。是她偷学了一些，又自己研究了几年，才有如今的境界。”
    李仙芝怔了怔，“她跟你说的？”
    ——都过去六年，都这种实力境界了，还藏着掖着，你也太小心谨慎了。
    他心里嘀咕，倒是能猜到她的心思。
    她大概不在乎曝光“底牌”，但依旧不想给老师闵神医惹麻烦。
    老头道：“羽仙子平易近人，我们跟她唠嗑，她有问必答。”
    用佛经超度亡灵之前，小羽还故技重施，先使用了“物理超度”——物理超度水猿，以安亡者在天之灵。
    她当众将水猿活剐了。
    可惜水猿体型虽巨大，却已经是原形。
    不能像当年的蛤蟆精，死后膨胀到一栋宫殿那么大，够半城人嚼用。
    还好小羽剑法够精妙、巧实剑也够锋利，将水猿的肉，片得很薄，保证一万多户人家，都能分到一块。
    物理超度的效果，果然很好。
    等水猿被千刀万剐，超过七成的亡魂，直接消解怨气，朝小羽一拜，自己去了地府。
    之后念经超度剩下的亡魂，也没耽搁多少时间，天黑前完成任务。
    “好了，现在死者亡魂已得到安息，咱的事儿也忙完了。
    你可以拿出自己的大背景，来吓唬我了。”小羽笑着对水猿阴神说道。
    超度亡魂后，她婉拒了灵关县城老百姓的挽留，直接沿甘河进入黑龙河。
    然后停下来，将水猿阴神掏出来审问。
    先前放开水球束缚，要将他活剐时，水猿曾猖狂大叫：你可知道爷爷是谁？敢杀我，等着黑蛟魔王屠了你满门、满城吧！
    小羽为了不影响超度现场的气氛，不打扰哀思中的活人、逐渐消散怨气的亡魂，当时封堵了水猿的嘴巴——直接割掉舌头，镇压阴神。
    直到此时完成了灵关县城的俗事，人都离开了县城，才将水猿阴神掏出来。
    “你已经铸下大错，天大的罪行，无可挽回的错误！你根本不晓得自己干了什么、得罪了谁！”水猿满脸阴狠与憎恨。
    小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个村愚的土豹子，竟然不认识我？”
    “你是谁？好大狗胆，都不打听本大圣的来历，就敢对本大圣下狠手！
    你闯祸了，闯下了弥天大祸，你知不知道？”水猿叫道。
    小羽朝边上的李仙芝感慨道：“我还以为数年之后，自己的名声更加响亮。
    没想到如今西蜀的野妖精，都不认识咱。
    完全不晓得咱‘杀人更灭魂，专做绝户事’的名声。”
    “杀人更灭魂”来自冷傲天，“专做绝户事儿”的评价来自莽和尚。
    因为她过去干的事儿，早已传开，他们两个在面对她时，都无比的绝望与疯狂。
    水猿表情凶狠，语气没一丁点发虚，昂扬大叫道：“本大圣可不是什么野妖精，我乃黑蛟魔王麾下‘分水先锋官’水猿大将！
    自称‘水猿大圣’。
    也别以为本大圣现在孤身一人，就是孤身来到西蜀。
    本大圣不是一个人，黑蛟魔王大人就在此地不远，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你们等着领死吧。”小羽没去看他，依旧对李仙芝道：“恐怕要耽误些时间了，这野妖精不晓得我的名声。
    哎，修身养性多年，我本打算以菩萨心肠待人。
    奈何妖精不识好歹，如今我也不得不干回老本行了。”
    “锵！”被她背在身后的巧实剑主动出鞘，跳上半空，化为一头凶虎，飞扑下来，将捏在小羽手上的阴神吞进去。
    纯阳煞气如火焰，将阴神闷在凶虎腹内煅烧。
    “嗷呜~~~”
    惨叫声连绵不绝、凄厉悦耳。
    小羽笑道：“这蠢货都落到如此下场，还敢耍横，八成真的背景深厚。
    你当初打算刺杀他，可有考虑过后续的报复？
    那啥‘黑蛟魔王’，名字听着很霸气，似乎有点耳熟。”
    李仙芝苦笑道：“我起初真以为他是个没有什么来路、只侥幸开了灵窍的野妖精。
    西蜀妖患众多，超过七成都是野妖精，或者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妖怪。
    顶多就是当年赤灵子的水平、阎王鼻梁的背景势力。
    若非严重低估他的实力，我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小羽问道：“这水猿犯了什么事儿？都没完全曝光实力，就惹得你亲自刺杀。”
    如果水猿之前已经水淹城池，李仙芝也不会错估他的实力，不会躲在河边的县城里。
    李仙芝道：“此妖吃人比较少，没屠过城，只是性淫，专爱奸污少女少妇！
    最近半个月，至少有三四千妇人被掳走，三百被当场奸，杀在她们家中。
    他从来不遮掩行踪，不顾白天黑夜，直接上门掳人，敢阻拦者杀无赦。
    被他选中的女子，皆颜色动人、青春年少，多为富贵之家。
    女子的父母家人，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姐妹、妻子被奸污，被掳走。
    所以那些妇人几乎都被灭了满门。
    虽没有如今晚，掀起大洪水，毁灭一个县城。
    但他杀的人并不少，干的事儿更是人神共愤，影响极坏。”
    小羽皱眉道：“这水猿的实力倒是不弱，但如果有你堂弟当年围杀我的阵容，他哪能如此嚣张？”
    李仙芝闻言既是尴尬，又联想到某些事，心里很伤感悲怆。
    ——李家衰败凋零的源头，就源自那一晚、那一场原本不该发生的冲突啊！
    “小凤仙，你还没回迎祥府，没见过天门镇的故人？”他问道。
    他心里开始庆幸：还好当年父王虽执着于追寻小凤仙，却听从了云青道长的建议，选择了与她结善缘，不然今日他和李家要怎么面对她啊！
    小羽心里有些奇怪，她回天门镇，跟这个话题有什么关系?
    “我正准备回去呢！刚走到黑龙河，就见到老熟人，也即是那条白蛇。
    他说有妖精在河里弄神通害人，我便赶了过来。”
    “唉，时隔多年，小凤仙你依旧侠肝虎胆、热血好义。”
    李仙芝感慨了一句，表情又开始纠结。
    “当年的迎祥府之变.在你离开后的第二天，朝廷便有了结论.以我的身份谈这件事，确实有点尴尬。等你回到迎祥府，自然什么都能打听到。”
    让他来告诉她李家如何结善缘，总有点狡辩或者讨好的意味，让人难堪。
    不过尴尬的同时，他又非常高兴：小凤仙完全不知道李家主动跟她结善缘之事，可她对他的态度，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即便她主动说起李荣基的烂事儿，依旧语气自然，没有阴阳怪气。
    “老实说，当年西蜀的奇人异士，的确有些惜身保命。
    靖妖司组建了大半年，压根没多少异人主动加入。
    我亲自邀请，也没什么效果。
    六年过去，亲自经历的妖患多了，大家的想法和态度变了很多。
    如今靖妖司招揽了众多奇人异士，是西蜀最强衙门。”
    李仙芝脸上露出自豪的微笑，语声也洪亮了些，“我这位大都督之下，还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他们都是西蜀，或西蜀附近修行的奇人异士。
    雒都的靖妖司总衙之下，每个郡府都设置了靖妖司。
    每个县城也有靖妖司的驱魔师、除妖师。
    若非如此，我怎会往灵关县逃，还迅速拉出一支队伍围杀水猿？”
    “既然靖妖司这么强，为何现在只剩你一个了？
    而且，刺杀水猿还要你这个大都督亲自出马。”小羽语气怀疑道。
    “唉，靖妖司只是西蜀第一衙门。”李仙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凝结人仙元丹后，我基本算是最强除妖师。
    而且我为李家人.
    我不亲自出手，换成别人，结局只会更糟糕。
    事实上，这次刺杀水猿，除了我，还有十三位‘天罡地煞’，他们全部战死。
    唉，我们跟你没法比。
    六年前你就能连败天仙、妖仙，六年后.我都不入你眼了，更遑论别人。”
    小羽道：“你可知当年李荣基麾下的门客都有谁？他们中只要有十个，能做到你说的，不顾生死，豁出性命，配合你杀掉水猿绝对不难。”
    李仙芝沉吟道：“愿意保家卫国的，都是有家有业的。
    靖妖司招募了很多奇人异士，但并非所有强大的异人都接受了邀请。
    他们可以留在西蜀，也可以去别的国家，我又给不出让他们满意的利益.
    当然，靖妖司硬要凑出一个灭杀水猿的阵容，也可以办到。
    只是西蜀的妖患，不止一头水猿啊。
    我这次又失策了，错估了水猿的来历和实力。
    老实说，我现在依旧不晓得他所说的‘黑蛟魔王’，究竟是何方神圣。”
    半个时辰后。
    烧干魂力，只剩一道虚幻魂影的水猿，先畏畏缩缩地看了小羽一眼，才颤声道：“黑蛟魔王又叫‘蛟魔王’，并非西蜀本地人。
    在距离迎祥府一万多里的南方，黑蛟魔王威震流沙河两岸二十八国，无人不知，无妖不晓。”
    (本章完)

 第554章 西方十凶

    第554章 西方十凶
    “南方流沙河的黑蛟魔王.”小羽对他有点印象。
    “他莫不是一条三爪蛟龙，自称‘傲天龙君’？”
    水猿立即点头，道：“没错，我家大王就是傲天龙君，你既然晓得我家大王是谁，还”
    对上小羽讥诮的眸子，刚昂扬起来的蛮横之气，又迅速萎缩。
    “听说你家大王异常酷烈，每天要吃两百个活人，麾下成千上万凶悍妖兵妖将。”小羽道。
    水猿脱口而出，“哪个王八蛋竟敢如此诋毁我家大王！区区两百人，也就.呃，传言也不算错，只是我家大人若饿极了，可能会多吃几个人。”
    话说到一半，他又想起自身的处境，连忙改口。
    小羽道：“你先把‘也就’后面的话说完，或者我送你去凶虎肚子里好好回忆一番？”
    “吼~~~”
    巧实剑已归鞘，凶虎主神却坐镇小羽识海，朝水猿发出一声灵魂之嚎。
    连边上的李仙芝都眼前一，看到小羽俏丽脸庞浮现一颗虎头，他的意识有点恍惚，思维都有些凝滞。
    水猿虚幻的魂体，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颤抖，嘴里慌忙说道：“小畜是说，两百人仅仅是水府妖将的饭量。
    妖将之上还有各大妖王，妖王之上才是黑蛟魔王。
    黑蛟魔王那厮胃口很大，要么不开口，一旦开口吃饭，没有五百人难以抵饥。
    将来可能吃得更多。
    因为他还在成长，十年前十五丈长的身子，吃四百多人，现在快十八丈了，吃五百多人。
    这还是正常的进食。
    若闭关修炼几年未进食，或者外出征战疲累了、受伤了，他能吞下半座城的人，成千上万！！”
    小羽神色平静，道：“你呢，你一顿吃多少人？”
    “我小畜身子小，吃得少，一顿只吃三五个。”水猿小声道。
    小羽沉默片刻，问道：“你家大王真的养了成千上万妖兵？”
    水猿道：“足足一万八千水妖，算上陆地上的妖兵妖将，总数超过两万五千！”
    李仙芝面色发白，“我也听说过南方黑蛟魔王的名声，二十年前他还率领众妖进犯玄龟河神的领域。
    当时他仅有八千妖兵。
    仅仅二十年，竟发展到这种程度吗？
    如此声势浩大，几乎不输于通天河西方的绝代妖王了。”
    水猿闻言，猴脸上又露出自矜之色，一股冲动从肛门直达喉咙口，想要喷出些刺激性强的自夸宣言。
    可瞥见边上“一生专做绝户事儿”的羽凤仙，他脸上的自矜立即变成谨慎，那股强烈的冲动，又被憋回肛底。
    “你似乎想说什么？”小羽却没放过他。
    水猿犹豫再三，还是不敢欺瞒她，“大仙可听说过‘西方九妖神’？黑蛟魔王那混蛋，前年的时候已成为第十妖神。”
    “西方九妖神听着倒是挺唬人。”小羽瞥向李仙芝。
    李仙芝面色凝重，道：“我没听说过，但就像暴露前的妖蝉。
    他们不是不存在，而是我们目前尚未接触到。”
    小羽看着水猿，淡淡道：“你来说说看，西方九妖神都有谁。”
    水猿道：“有‘通天鼠王’、‘遮天金雕王’、‘碧水夜叉王’、‘万寿狐王’、‘独角犀魔王’、‘孔雀小明王’、‘托山大力王’、‘吞月天狗王’、‘北荒地龙王’，加上黑蛟魔王，一共十大妖神，他们号称‘西方十凶’。”
    “别光说名号，他们原形、神通、事迹、老巢位置，都详细跟我说一说。”小羽道。
    水猿道：“我在龙宫虽担任‘分水先锋’一职，算是比较得黑蛟魔王信任。
    可他也是刚结识那九大妖神。
    只说两年后的九月九，要提前预备一千对童男童女，请九位妖神来龙宫过重阳节。
    那时将是西方十凶第一次齐聚流沙河‘魔蛟宫’。”
    李仙芝问道：“你先前说黑蛟魔王就在附近，可有撒谎？”
    水猿道：“你为何带人围杀我？”
    李仙芝冷冷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
    水猿道：“我是杀了不少人，可我抓走的女子和幼童，都是为黑蛟魔王，以及一众妖王妖将准备的。
    他在迎祥府境内的山脉中，选了一十八处山洞。
    要我每隔两天，送一批女子和幼童到山洞，供他们淫乐与享用。”
    李仙芝面色一变，“为何是迎祥府境内？十八处山洞都在哪？”
    水猿道：“你还是李家人，难道不晓得黑蛟魔王为何在这种时候来迎祥府？”
    李仙芝瞥了下小羽，嗄声道：“因为上古龙宫即将在迎祥府境内的黑龙河流域现世？黑蛟魔王也想获得龙宫传承？”
    水猿道：“上古龙王的传承，连人类都想要。他身为魔蛟，岂有不动心之理？
    反正你父亲已死，你们李家铁定失去了天命。
    如今古龙传承究竟属于谁，天下有缘人共逐之。
    别说我家咳咳，别说那头魔蛟。
    你身为地主，难道不晓得最近有多少人和妖，悄然进入了迎祥府？”
    李仙芝面色阴沉。
    小羽奇道：“老王爷仙逝，和李家天命有何关系？之前李家有天命？什么天命？”
    水猿看了李仙芝一眼，见他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就说道：“去年秋，李靖宇从雒都调集三万鹿野卫，进驻迎祥府北方的‘龙头镇’。
    在龙头镇附近设置营寨与哨卡。
    派遣大量哨骑巡视方圆百里，不许任何武者靠近。
    当时已有消息传出，将有上古仙宝在龙头镇附近现世。
    后来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李靖宇被一群人仙围杀，连人头和灵魂都不知所踪。
    他死后，上古龙宫和李家天命之事，也彻底传播开。
    连远在万里之外的‘魔蛟宫’，也有巡河夜叉收到消息。
    夜叉说李家原本得天独厚，获得了独占上古龙宫传承的天命，却因为李靖宇愚蠢自大，沾染了太多恶业，被上天厌弃，彻底失去了福缘。
    这应该是事实，因为李靖宇被人活活打死。
    若他还有天命，岂会轻易被人打死？还死在水府开启之前？”
    小羽看着李仙芝，道：“我打算除了那条恶蛟，你怎么说?”李仙芝愣了一下，才神色复杂道：“小凤仙你嫉恶如仇，仙芝钦佩不已。
    若真能杀掉他，我当然愿意杖履相从，陪你一起替西蜀、替流沙域清除大害。
    只是黑蛟魔王为‘西方十凶’，是一位妖神。
    绝对比当年的‘河阳真仙’强大十倍甚至百倍，你确定打得过他？
    不如咱们先回迎祥府，询问玄隐真人的看法。”
    小羽问道：“这六年里，玄隐真人杀过几个妖仙？”
    李仙芝摇头道：“没杀过，妖仙晓得他的厉害，不敢去迎祥府捣乱。”
    小羽又问：“这六年里，玄隐真人出手过几次？”
    李仙芝想了想，迟疑道：“反正迎祥府城内没出过事，他有没有出手，我不太清楚。”
    他是靖妖司大都督，这几年很少回迎祥府。
    大多数时候，都在西蜀各地清除妖患。
    即便要常驻某地，也是雒都靖妖司总部。
    小羽沉吟道：“这里距离迎祥府不远，你我兵分两路，你去找玄隐真人，我去那十八个山洞瞧一瞧。”
    李仙芝担忧道：“如果惊动了魔蛟，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水猿道：“黑蛟魔王不在那十八个山洞里。我用妖气将女人和幼童迷晕后，扔在距离作案点最近的山洞，之后自有黑翼蝠将寻过来，将他们带走。
    带到哪里去，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掳人。”
    小羽惊讶道：“都成为‘西方十凶’了，黑蛟魔王还如此谨慎？
    可看他的作风，隔天掳走几百人，不像是低调小心的人呀！”
    李仙芝道：“小凤仙，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迎祥府除了玄隐真人，还有靖妖司的除妖师。
    若有必要，可以组织数百真元境武者的除妖队伍。
    到时候无论是寻找魔蛟，还是绞杀魔蛟，都更加从容不迫。”
    小羽叹道：“我不是没耐心的人，可你没听这只水猴子说吗，他每隔两天要送数百女子和幼童供魔蛟享用。
    也就是说，每一天要死两三百人，一个时辰等于二三十人。”
    她转向水猿，“除了你，可有别的妖怪为魔蛟寻找女人和幼童？”
    水猿摇头道：“这一趟黑蛟魔王带了三百精锐来到西蜀，两百精锐藏在黑龙河附近的水域内。
    他自己带着一百来号人，不晓得在干什么。
    或许有人帮他们寻找口粮，但找女人的水妖只有我，因为我也性好渔色。
    黑蛟魔王要寻找的不是粗俗村妇。
    他爱美人，尤其喜欢青年妇人，对相貌、气质都有很高要求。
    别的河妖压根不会选女人。
    找来的女人膘肥体壮，堪为食粮，却不能让他满意。
    只有我！我和他算同道中人，兴趣与品味相同，能投其所好，包他满意。
    我还经常吃他留下的‘剩饭’，一粒米都不浪费。”
    说到最后，这家伙又忍不住露出得意与自傲之色。
    小羽忍住了将他直接捏魂飞魄散的冲动。
    ——这王八蛋还有用！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锵！”巧实剑出鞘，化为凶虎，“吼！”
    水猿面色大变，哀叫道：“羽大仙，饶——”
    凶虎将他吞入腹中，再次开启“纯阳煞气熔炉”。
    “走，我们回迎祥府，去寻鬼神帮忙。”
    小羽一把扯起李仙芝，脚下迅速凝聚一团清风，朝着南方呼啸而去。
    “对了，新城隍可上任了，城隍爷来自哪里，姓谁名谁？”
    看着脚下大河、农田快速后退，李仙芝瞧瞧估算了一下速度。
    一个时辰起码六百里！
    她气息平稳，还能说话，显然还有余力。
    “小凤仙，你一直这样飞，能坚持多久？”
    “我没怎么用力，能直接飞到大秦咸阳城呢。”
    小羽得意一笑，又将刚才问题重复了一遍。
    李仙芝心中惊叹，嘴上道：“新城隍来自大秦，名叫‘赵刻’，是一位军功封侯的‘关内侯’，广陵侯。
    他为大秦战死在北方匈奴战场，似乎和赵太后有点亲戚关系”
    他迟疑起来，“小凤仙，你可还记得，六年前你杀了大秦剑仙的爱徒？”
    “你是说贺玄？咋了，他的剑仙师父找过来了？”小羽问道。
    李仙芝扯了扯她的袖口，叹气道：“你还是留在黑龙河，别进迎祥府，别让赵城隍看到你，我一个人进城找玄隐真人。
    虽然你已在灵关县城暴露身份，你回归的消息早晚传入赵城隍耳中。
    可仅仅知道你回归、不知你在哪，和你入城后一直被鬼神盯着，到底不一样。”
    小羽心中一动，“难道赵刻和虫达是朋友，要把我回来的消息传递给虫达？”
    “嗯，他们交情颇深。”李仙芝点了点头，叹道：“当年你离开后没几天，虫达亲自来到了迎祥府，要找你报仇。
    找了几个月，只探听到你进入了深渊激流，消失不见。
    如果不出意外，他将无功而返。
    偏偏新上任的赵城隍和他是旧相识。
    那时我父亲还活着，他也在找你。
    故而知道虫达曾托付赵城隍，让他留意你的消息。”
    (本章完)

 第555章 彻底终结地裂之祸

    第555章 彻底终结地裂之祸
    小羽稍微放慢了速度，好奇道：“虫达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他接触过吗？‘大秦六大剑仙’在实力上，是否名副其实？”
    李仙芝想了想，道：“那段时间我多在雒都，和虫大师接触不多。
    只听我父亲和玄隐真人说，虫大师很高傲。
    唉，面对我们外邦之人，哪位上邦权贵不傲慢呢？
    不过虫大师的傲慢只在骨子里，哪怕面对普通西蜀人依旧彬彬有礼，语气和善。
    听完了你杀贺玄的经过，他虽愤慨，却也能听得进去道理。”
    小羽道：“听得进去道理，就不应该继续追杀我了呀！”
    李仙芝瞥了她一眼，委婉道：“他只认可你对贺玄出手的理由，并不觉得贺玄该死，更不认为贺玄活该受到那么大的屈辱。
    他的意思是，你可以出手教训他，但为了芍药姑娘当街虐杀他，却太过了。”
    小羽冷笑道：“他最好一直保持这种想法。”
    李仙芝神色疑惑，“什么意思？”
    小羽道：“这世上最容易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反而是他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和实力。
    等我实力超过他，身份高过他，我一剑劈死他时，按照他此时的‘道理’，就该认为自己的确该死。
    我劈了他，只有小过，没有大错。
    那时他必须死得心安理得，不会也不该有任何怨恨之心。”
    李仙芝沉默。
    这世上最容易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不是身份、地位和实力，而是心中的“道理”。
    他人到三十，开始奔四，经历了这许许多多的事，已十分清楚地认识到这点。
    凝结人仙元丹，有多么痛苦和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
    人最终都会向现实屈服。
    人的理想和信念，也会被残酷的现实扭曲改变。
    可对小凤仙而言，情况的确不一样。
    她完全够资格说这句话。
    六年之前，她的实力和身份地位，连李家也必须重视。
    六年之后的现在，李家似乎得仰望了李家往日巴结的仙人，还不如她。
    如果再过六年，或者十六年，她和虫达，谁更“尊贵”，真不一定。
    沉默了片刻，他又叹道：“也不怪虫大师一定要找你。你杀贺玄也就罢了，干嘛将他的灵魂也.对了，你到底将贺玄灵魂怎么了?贺玄可有魂飞魄散？
    虫大师找你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徒儿的魂魄。
    如果你当时直接释放贺玄亡魂，虫大师可能都不会跨越数万里，风尘仆仆来到西蜀。
    你杀人又灭魂，专做绝户事儿，人家可是大秦剑仙，不是面团儿，能不发脾气？”
    小羽古怪一笑，道：“看来虫大师果真是个骄傲的人。”
    李仙芝又不理解了。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小羽犹豫了一瞬，道：“贺玄的亡魂一直在天门镇，就在芍药墓穴旁边。
    我担心自己离开后，有谁为了替贺玄报仇，毁掉芍药的坟墓、折辱芍药姐的尸身，就用风水术设置了一个小机关。
    无论是谁，只要无法看透我的机关，毁芍药姐的棺椁前，必先让贺玄魂飞魄散。
    那时贺玄会发出凄厉的惨嚎。
    虫达大概一次都没去过翠屏岘。”
    李仙芝有些心惊，“那种时候，你还能考虑得如此缜密，还有如此手段”
    ——李荣基死得不冤！关城隍死得不冤！妖蝉死得.现在依旧有些莫名其妙。
    “一种不入流的小伎俩而已。”小羽淡然一笑，道：“李兄，你先进城去找玄隐真人，找赵城隍，找靖妖司的除妖师找谁，你自己看着办。
    总之，要尽快锁定黑蛟魔王的位置。
    早一天解决掉他，能多拯救几百上千人。”
    “你呢，在黑龙河边上等我？”李仙芝问道。
    小羽瞥了他一眼，“为什么你认定，我必须要待在黑龙河附近？难道我非要借助黑龙河跑路？”
    李仙芝讪笑道：“你上次借黑龙河水遁离开，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时隔六年，我已今非昔比！”
    小羽光洁的小下巴微抬，平淡的语气中自带一股骄傲。
    李仙芝试探道：“如果灵山佛陀得知你的消息，亲自过来擒拿你，你有信心战而胜之？”
    小羽傲然道：“我有信心人在城内，却可以及时冲到河边，然后再借助黑龙河跑路。”
    李仙芝表情有些扭曲。
    “你若入了城，被赵城隍缀上，并通知给虫达，咋办？”
    小羽笑道：“你能认出我，是因为我愿意让你看到，让你认出来。别人嘛，嘿嘿，我在《村姑剑》上的境界肯定不比你低。”
    李仙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也罢，你多年未归，也该回去见一见昔日的故人了。
    若要找我，到石灰街的‘见山楼’。
    那是一座茶楼，玄隐真人如今的隐居地。”
    两人在距离黑龙河码头三十里的小渡口分别。
    李仙芝自个儿前往迎祥府，小羽犹豫了一会儿，拐道往东北，去了几十里外的梁河，又沿着梁河，一路来到天门镇北方一百里的拐子山。
    开辟阴阳路，直接进入了拐子山阴间福地。
    曾经孕育了十万阴兵的“八王天宫”，此时空荡荡一片，连残檐断壁都没留下。
    完全成了正常的连绵“阴山”，阴间之山脉。
    小羽在四周找了一圈，并没见到明显的深坑或裂缝。
    她只能来到最近的一座荒凉山峰，寻准山峰的“脉门”，直接钻了进去。
    就类似当日她杀黑山鬼王。
    当日她进入黑山“气脉”之中，是为了摧毁黑山。
    现在只是顺着山峰“气脉”进入阴间地脉，再沿着阴间地脉往下，突破了一层又一层的“炼狱空间”。
    如果在六年前，小羽进入阴间的“炼狱空间”，非得借助“七狱阴池”开凿一条隧道不可。
    如今她直接变化成一团地煞阴气，几乎和地脉之气融为一体。
    阴间地脉犹如阴间大地的“血管”与经络。
    她沿着“血管”，可以抵达“身体”的任何部位。
    如果盘古世界如同一个人，人间界为五脏六腑，阴间为脏腑与皮肉之间的空腔，皮肤之外为域外。
    现在小羽钻进皮肉内的一根毛细血管，沿着血管寻找从体外贯穿皮肤的伤口。
    大概在四层炼狱空间之上，阴间地脉的“皮肉”很健康，没有创口。过了第四层炼狱，进入第五层，小羽立即发现了地脉之气运行不畅。
    “游”过去一看，果然见到一条散发魔怪气息的裂缝。
    再往下，到了第六层炼狱空间，直接出现个“肉眼可见”的深渊窟窿。
    小羽脱离阴间地脉，直接跳进深渊窟窿里。
    仿佛进入了一个装满浆糊的深涧。
    里面的“浆糊”，皆是被腐烂魔眼“邪力”侵蚀的阴间地脉之力。
    盘古开天辟地，清气上浮为天，浊气下沉为地。
    天上有罡气，地下有煞气。
    罡气中夹杂一些“清盈之气”，也就是炼气士吸收的“天地元气”。
    将自身的浊气排除干净，换上清盈之气，自然神清气爽、举霞飞升，成为“天”的一部分、一份子。
    这是“炼气”的基本原理。
    地下的煞气中，有与清盈之气对应的“地气”。
    现在深渊窟窿中的地气，彻底被腐烂魔眼的邪力侵蚀。
    窟窿并非真正“肉眼可见”，窟窿只是区别于附近正常的地脉环境。
    相当于伤患处的皮肉中，夹杂了一根箭头，箭头周围化脓。
    她这会儿几乎是泡在“大地的脓水”中。
    要让阴间地脉彻底恢复，得先拔出箭头，再用三清道祖的驱邪咒，拔除这片污染之地的邪气。
    哪怕只小羽一个人，以她如今道行，仅用了一个时辰，就让污浊的地气重新恢复“澄澈”。
    真正的麻烦是拔出伤口的“箭头”——位于炼狱空间最外层的几座尖锐黑山。
    在乌巢禅师用斩仙飞刀将腐眼切成两片前，十几座黑山如同箭镞上的倒刺，狠狠扎在皮肉里，不让伤口愈合。
    妖蝉是个怂货，不敢下去摧毁黑山，只在上方浪费息壤。
    等魔眼被斩，黑山渐渐向下方、向域外滑落又发生了“迎祥府之变”，都没等黑山彻底滑到域外，妖蝉就死了。
    小羽也不晓得，是当年它们压根彻底脱离阴间裂缝，还是当年已经跌入域外，几年时间没人“缝合”伤口，它们稍微恢复力量，又钻了进来。
    现在小羽看到六根尖锐如虎牙的黑山，黏答答湿漉漉。
    沾着黑糊糊的腐臭黏液，卡在阴间裂缝中。
    像是箭簇卡在肉里，时间长了感染化脓。
    阴间地脉也感染流脓了，流出来的脓液，形成了不知深浅的“脓液深涧”。
    小羽抬手，从后背抽出巧实剑，剑骨神通开启，精神高度集中，往下方降落了不知多少“里”.和在涡眼附近一样，此处模糊了物质、能量、法则的界限，近乎混沌。涡眼为“水之混沌”，此处为“阴·地之混沌”。
    “母神，母亲，你还在吗？”
    来到魔化黑山跟前，她朝着下方黑洞洞黏糊糊的不明之物高声叫道。
    “嗖~~”一条粗长的虚影从下方探出，直接将小羽吞噬。
    小羽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要昏沉沉睡去。
    但转瞬之间，她不仅恢复清醒，还开启了“梦之视角”，直接看到虚影的真面目：无数人头缝合而成的肠虫，每一颗人头都睁开憎恨的双目，朝着她嘶吼。
    “羽凤仙，速速醒来，醒来~~~从虚幻的梦境中醒来，回归真正的现实，回到母神怀抱中来！”
    小羽撇撇嘴，对它的“梦魇之咒”毫无反应。
    “咱老娘呢，你去通知她，就说乖女儿羽凤仙来探望她老人家了。”
    “羽凤仙，你悖逆枉上，胆敢亵渎母神，该死，我要你死死死~~~”
    肠虫不仅是打嘴炮，六根虎齿一样的黑山，开始蠕动。
    随着它们蠕动，脓液深涧中钻出一头头模样奇诡且恐怖的魔怪。
    不止是黑兽。
    仿佛打开了存放众生之噩梦的囚笼。
    无数噩梦中诞生的怪物，形成了洪潮，朝小羽淹没而来。
    “看来这几年你们恢复了不少力量呀！”
    若在六年前遇到这种场景.六年前她压根不敢孤身进入地裂之底。
    现在嘛，“唰！”
    掌中巧实剑灵活地挽了个剑，仿佛在身前种下一朵向日葵，剑光金灿灿，散发耀眼的佛光。
    佛光中每一粒“葵籽”，都是一柄细长的剑气。
    “嗖~~~”细长剑气飞出去后，迅速膨胀成十丈长、三丈宽。
    剑身变大后，蕴含的佛光和剑气都变得稀薄，虚幻的剑刃更加透明。
    “嗖嗖嗖~~~”剑气一道接一道，都变得无比巨大，成百上千的剑气组成了覆盖整个深渊裂缝的剑气洪流。
    剑气洪流迎面撞上了魔怪洪流。
    “噗嗤嗤——滋滋滋！”
    仿佛烧红的大砍刀切猪肉，将猪肉一刀两断的同时，还将猪肥油烤得焦糊滴油。
    普通的魔怪直接被剑气斩断、烧成大片浓郁的腐臭黑烟。
    也有强大的魔怪，撞碎了剑气，伤痕累累来到小羽跟前再挨一道剑气。
    若不死，小羽便亲自用“燃灯斩魔剑”将它们一一诛杀。
    《燃灯斩魔剑》就是紫府推衍出来的“第七套灭杀肠虫之法”。
    小羽离开蓟河水府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想浪费“紫府”和“鲲鹏智慧”的算力。
    过去六年，各种灭杀之法几乎全部推衍完成，且有多个版本。
    这套灭杀之法特殊在，它是以佛门力量根基，专门克制域外魔怪。
    哪怕是普通人修炼这门《燃灯斩魔剑》，也能修炼出一身精纯的佛力。当然，要有所成就，自身的佛法境界也必须达标。
    小羽更想称呼它为“大日如来剑”。
    剑光连成一片时，的确更像“大日”而非“燃烧的灯火”。
    奈何剑法没有“国界”，剑客必须有立场。
    片刻后，群魔尽数被诛杀，小羽持剑指着肠虫，喝道：“小虫子，我已今非昔比，你们这群蝼蚁，都不够资格消耗我的力气，快去喊母亲过来。
    你跟它老人家说，羽凤仙今日已从一坨浊气化为清气，够资格喊它一声‘老娘’了。”
    “你等着，母神一定会归来，羽凤仙，你无法逃脱自己的宿命！”肠虫嘶吼一声，本就虚幻如梦的身躯，迅速缩进“下方”。
    “这么说来，腐烂魔眼依旧陷入沉睡”
    小羽微微一笑，心里稍微放松了些，将目光投向下方六根“虎齿黑山”。
    (本章完)

 第556章 真域外天魔与三清诛邪斩

    第556章 真·域外天魔与三清诛邪斩
    “噗嗤~~~”燃灯斩魔剑气落在魔化黑山表面，只溅起一滩浓稠的浆糊。
    伤口几乎没有，很浅的一层剑痕。
    小羽仔细观察片刻，那条浅浅的伤口还在迅速愈合。
    被腐烂魔眼邪力浸染的‘魔化黑山’，明显比之前的鬼王黑山更强。
    “即便将魔化黑山斩断，也无法断根，必须进入其‘气脉’.”
    环顾周围脓液一样的腐化地脉之气，小羽心中犹豫不决。
    她倒不是嫌脏.虽然的确很脏，心里也很嫌弃，但她还不至于因为太污浊而无法下定决心。
    她是担心自己钻进了魔化黑山，它却突然往下方一缩，直接离开阴间裂缝，缩回域外，将她困在域外。
    徘徊片刻，小羽找不到其它法子，只能身子迅速往下沉，沉入到腐化黑山分泌的“脓液”中。
    没钻进黑山内部，只是在山上。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她嘴里大声诵念《多心经》，周身散发淡淡佛光，将吸血蚂蟥一样拥来、想要侵蚀她身体和灵魂的邪力阻挡在外。
    “羽凤仙，这里就是你的家，是你的归宿，不要抗拒，回来吧，苏醒吧~~~”
    四面八方都有邪异的声音。
    不是肠虫，是另一种魔怪。
    肠虫的声音强制让人进入噩梦，此时魔怪的声音，直接污染小羽的精神意志。
    有点类似传说中渡劫时遇到的“域外天魔”，主要针对内心、道心、心境.好吧，从腐烂魔眼衍生出的一系列魔怪，本就是真正的域外天魔。
    小羽此时诵念《多心经》，进入了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的“假佛状态”。
    她的精神意志如同一块明亮的镜子。
    魔怪的每一个音节，只要被她听到，立即有一坨污秽，“吧唧”一下落在镜子上。
    哪怕小羽不停用《多心经》将污秽擦掉，依旧有斑驳痕迹留在镜面。
    ——连“假佛”的明镜之心，都被侵蚀了！“腐化黑山”是直接针对“道心”展开攻击啊！
    不是直接击破道心，而是从内部污染道心，更加狠毒难防。
    小羽心中惊骇，而“惊骇”也被当成“魔念”，被“多心经之抹布”擦掉。
    她内心波澜不兴，身体迅速拉长变形，变成她此时最强状态——一条黑龙。
    黑龙十五丈长，嘴里依旧在诵念《多心经》，身体游到一座尖锐黑山上，五只龙爪将黏腻腐蚀的山体死死抓住。
    “去！”
    巧实剑出鞘，化为一束流光，来到魔化黑山“大椎穴”的位置——曾经鬼王黑山的死穴。
    她自己进入黑山，担心黑山猛地往下缩，缩到域外。
    现在以龙躯抓住黑山，不让它缩，巧实剑配合仙武主神，来斩断它的气脉。
    “羽凤仙，你敢，你看看我是谁！”
    就在黑山即将被斩时，众多魔怪杂音中突然蹦出一道耳熟的声音。
    接着小羽的心之明镜中，倒影出熟悉的身影：身穿兽皮衣服的沙丘王，沙头！
    是沙丘部落头领“沙头”的打扮，而非后来被唆使称王后的“铁铠蛮王”。
    已经化为一颗小太阳，正要朝“大椎穴”落下的巧实剑，悬停不动，光芒逐渐暗淡。
    操控巧实剑的是《斩山剑意》的仙武主神——仿佛一颗小太阳的纯阳光团。
    此时连心之明镜都受到干扰，直接倒映出沙头的影像，更何况分出去的一缕仙武主神？
    “你是谁？”小羽问道。
    “吾乃汝父，你个不孝女！”沙头喝道。
    大灭爸，启动！
    ——你这是主动找死啊！
    小羽心里有些古怪，也有些惊讶。
    这次启动的灭爸之法，似乎并非原本“沙头灭杀之法”的重启。
    难道这个“沙头”是别的谁在伪装？
    又或者，是“沙头”被腐眼同化，成了个彻彻底底的“润人”，润到了域外，不再被紫府认可为原来的“盘古世界沙头”？
    她还很惊讶，因为“灭杀‘润人沙头’之法”，竟能推动紫府高速运转。
    这说明原本针对“鬼王黑山”的“斩山剑意”，无法真正斩杀腐化黑山？
    这倒是个好消息。
    呃，小羽从来只怕“义父”不够强。
    “原来是你这老杂毛，你还没死喔，你运气不好，当日没死透，鬼将黑山未毁，被混沌魔神的力量腐化了。”
    心之明镜的外面，出现小羽的身影，她和沙头隔着一面镜子说话。
    那面镜子其实是她的内心。
    域外天魔侵入了她的内心。
    “沙蛮羽，我是你义父，你敢违背伦常，你敢弑父？！”沙头喝道。
    “唉，这种伎俩虽然没用，却真的很恶心人啊！”
    小羽想将“沙头”擦掉，可镜子里面依旧留下一道残影，沙头的残影。
    沙头的声音也留下了残音，一声声“沙蛮羽，我乃汝父，汝敢杀我”，回荡在小羽“明镜之心”中，让她难以集中精神操控巧实剑。
    “好吧，你赢了，我先放过你。”
    ——等强杀之法推衍完成，再一剑劈了你。
    黑龙松开身下的“腐化黑山”，转向另一座“腐化黑山”。
    龙爪抓住山体，让它无法缩回去，仙武主神操控巧实剑。
    她还是想试一试“斩山剑意”的效果。
    无论能不能摧毁“魔化黑山”，都可以为正在推衍的“‘润人沙头’强杀之法”，提供大量有用数据。
    “沙蛮羽，吾乃汝父，汝敢杀吾？！”
    可不等她动手，沙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明镜之心”内部。
    “你怎么也是沙头？”
    小羽皱眉，此时并无第二个“沙头”灭杀之法启动。
    “我们都是沙丘王，沙丘王是我们，羽凤仙，你敢摧毁任何一座黑山，就是在弑父！”周围的声音都变成了沙头的声音，沙头的身影依旧在镜子内部。
    小羽的心之明镜表面和内部，出现斑驳污痕。
    像是被时光侵蚀的老旧镜子，擦洗不干净。
    小羽深吸一口气，从黑龙重新变成人类。
    身体迅速上浮，离开了“腐烂脓液”的范围。
    仿佛有几十个“沙头”一起叫喊：“沙蛮羽，你逃不掉，这里就是你的家，成为我们的一部分，是你的最终归宿，不要抗拒，回来吧~~~”“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小羽跌迦而坐，巧实剑悬在身前，嘴里念经，右手指头有节奏敲击剑刃，发出“铿锵”之音。
    音波进入她的心灵，与心之明镜中的“沙头之魔音”对抗。
    大概半个时辰后，心之明镜中的沙头残像和残影，都消失不见。
    若非心之明镜上依旧留有斑驳痕迹，之前的一切仿佛幻影。
    小羽睁开眼，犹豫片刻，脱离深渊，迅速上升，返回到阴间“地表”。
    到了还算安全的地方，她才敢激活医道秘术。
    疯狂降低自己的实力，以推衍更多版本的“泛意识混沌魔念灭杀之法”。
    刚才她面对的是沙头，也不止是沙头。
    而是所有被腐烂魔眼“高等邪力”直接侵蚀之生灵的意识集合体。
    当年，地裂之祸爆发，有鬼王、阴兵、蜀东奇侠，直接被腐烂魔眼的邪力侵蚀。
    他们类似被“腐眼异物”命中的妖蝉。
    妖蝉的意志消失，他的灵魂和身体都被“腐眼意志”吞噬。
    他们活着时虽是独立个体，可一旦被同一种邪力侵蚀，就成了同一种邪物的一部分。
    所有魔化黑山，就是它的身体。
    它虽不是真正的腐眼，却蕴含一部分腐眼的精神力量。
    小羽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当年妖蝉不敢进入裂缝之底，将魔化黑山一根根拔除。
    “魔化黑山”是腐烂魔眼故意留下的锚点。
    它的直接攻击力不强，心灵污染力连佛门罗汉都难以抵抗。
    正常情况下，要彻底清楚腐化黑山，必须有非常高的心境修为。
    小羽得到乌巢禅师佛法灌顶，修炼出“假佛之心”，依旧弄得心之明镜腐痕斑驳。
    当然，她能强杀之，尤其是对方主动触发了大灭爸。
    可也因为对方已触发大灭爸，立即一刀砍死它，太过浪费。
    很快，一夜过去。
    小羽有些遗憾地结束闭目禅坐。
    “泛意识混沌魔念”非常稀有。
    针对“道心”的污染攻击，三界之内很难遇到。
    她本该榨干其潜能，推衍多种灭杀之法。
    奈何此时她实力太强，医道秘术有点不够用了。
    “等龙宫水府的事结束，就去大秦。一定要再吃几粒‘九转易骨丹’，紫府需要升级。”
    小羽心中有了决定，再次进入“七层炼狱”之下的裂谷之底。
    再次进入黏腻似脓液的污浊“腐朽地气”中，再次变成黑龙，抓住一座黑山。
    “沙蛮羽，吾乃汝父，汝敢弑吾？！”
    和先前一样，“沙头”侵入了她的心之明镜。
    黑龙嘴里大声诵念《多心经》，龙爪死死抓住黑山山体。
    “锵~~”巧实剑出鞘，仙武主神进入其中，化为一轮小太阳。
    小太阳贯穿黑山的“大椎穴”.下一瞬，小羽在“心之明镜”中看到数以百计人影。
    他们都挥舞兵器，朝镜面外的小羽扑过去。
    其中一些人影，小羽还非常熟悉。
    比如沙头。
    比如当初跟她一起进入拐子山剿鬼的蜀东奇侠.小羽甚至看到了李芊樾！
    李芊樾也和其他人一样，手持仙剑，满脸凶戾，朝着她刺来。
    “徒劳无用的挣扎。”黑龙一声龙啸，“三清诛邪，斩！”
    魔化黑山内的巧实剑，爆发璀璨佛光。
    “轰~~咔嚓——”
    一道紫红色神雷，穿过八层炼狱空间，穿透魔化黑山，直接降临在黑山气脉内部的巧实剑上。
    “轰轰轰~~~”魔化黑山内部仿佛发生了电磁暴，山体崩裂，裂口处喷洒大量的火光、雷光、佛光。
    “啊啊啊，沙蛮羽（羽凤仙）~~~”
    数百个人影，数百种声音，发出各种各样的痛苦呐喊。
    黑龙停止诵念《多心经》，改为《燃灯度亡经》。
    说实话，小羽觉得没什么用。
    因为紫府推衍出来的“三清诛邪斩”，引动了三清驱邪咒所代表的“大道规则”。
    不是“神道法则”，是三清道祖亲自“编写”的大道规则。
    真道士诵念的“三清驱邪咒”。若能产生奇迹效果，就是触动了这一大道规则。
    昨晚一夜，紫府推衍的“泛意识混沌魔念灭杀之法”，主要是如何更大程度引动大道规则的力量。
    因为针对“域外天魔”的邪力（外来力量），三清驱邪咒效果最好。
    可以简单将“三清诛邪斩”当成promax版本的三清驱邪咒。
    甚至都形成了“道则神雷”。
    嗯，神雷与《五雷将军剑》无关。
    纯粹是大道法则之力太过充足，自然而然形成了神雷。
    当初只是小羽和莽和尚的普通三清驱邪咒，便彻底驱散魔化妖蝉。
    如今三清诛邪斩更强，“泛意识魔念”不如魔化妖蝉，只会灰飞烟灭得更加彻底。
    但刚才看到了一些熟面孔，让小羽心中伤感。
    明知无用，她还是想尽力挽回一些什么。
    “或许有用，只是我此时境界有限，发现不了。”
    她心里这么想，诵经的声音更加真诚。
    (本章完)

 第557章 慈航普度

    第557章 慈航普度
    “三清诛邪斩”十分霸道。
    巧实剑一剑斩碎了一座黑山，便彻底摧毁了全部的“泛意识魔念集合体”。
    另外五座魔化黑山，也跟着崩碎成渣。
    而这还没结束。
    三清诛邪斩残留的雷火，迅速在地裂之底蔓延开，将脓液一样的腐化地气，全部清理干净。
    只用了一招，在地裂之底坚持了六年多的顽疾，一朝清除，干干净净。
    小羽甚至闻到了清新的大地之气。
    就是雷雨之后，用犁翻开大地，散发出的泥土芬芳。
    “三清诛邪斩还引动了雷火，好像是大道之雷这一招能否融入《五雷将军剑》？”
    小羽仔细回忆刚才的感受，想要凝聚一枚雷道之符。
    《五雷法》是元神飞升的天师法，主要修炼雷道符文树：观摩天地间所有雷霆，领悟其代表的雷法，将领悟的雷法，凝结成为一枚雷道符文。
    无数符文组合在一起，如同一棵大树。
    完整的《五雷法》秘籍中，已经包括各种雷道符文。
    但小羽得到的只是残经。
    闽山老鬼压根没详细讲述秘籍中的雷道符文，太繁杂，嘴巴说不出来。
    小羽得自己一个个领悟。
    比如，见到下雨打雷，她有所感悟，领悟了“雷雨符”。
    今后施展雷法时，直接激活灵魂中的雷雨符，立即降下同样的雷霆。
    理论上，如果小羽将“三清诛邪斩”所引动的雷火领悟透彻，将其代表的道法原理，凝结成为一枚雷符。
    今后“五雷将军主神”施展雷法，可以直接降下远比正常“三清诛邪斩”更强的雷霆。
    而且，小羽第一次见到“大道之雷”。
    三清驱邪咒代表的大道能激发雷火，别的大道能不能？
    如果《五雷将军剑》所有的雷道之符都为“大道雷符”，岂不是比《五雷法》还要正版？
    乱七八糟地脑洞大开了一会儿，小羽终究没能立即凝结一枚代表大道之力的雷符。
    她摒弃杂念，从袖口掏出装有息壤的青色木盒，小心翼翼将之打开。
    刚进入蓟河水府时，她也曾打开木盒，稍微研究过里面的息壤。
    是一块黑色的膏体。
    有些像淋过雨的湿润黑土地，没有味道，也不散发任何气息。
    只有直接用手触碰到它，才能感应到一股厚重的“大地母气”。
    并不是纯粹的五行之土元力。
    小羽觉得它明显超越了五行之力，也囊括了所有五行之力。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它都有，只能说更偏向土属性。
    过去小羽没见过息壤，不晓得如何使用它。
    等真正见过息壤，并触碰到它，她心里隐约有了点感觉，知道该如何操控它。
    不是息壤向她传递了特殊的信息，而是使用息壤的方法太简单：只要用“法力”去激活它，它立即“苏醒”，苏醒之后触碰到土地，便立即疯长。
    小羽直接把手伸进木盒里，抓了一坨“黑泥巴”。
    仔细打量已经清理干净的裂缝，向下抛出手中的“黑泥巴”。
    黑泥触碰到阴间地脉之气，立即有了反应。
    它以小羽来不及躲闪的速度，直接将“阴间伤口”填满。
    裂谷之底的缝隙，已被堵上。
    小羽能感受到地脉之力顺畅运转，这片阴间大地，痊愈了.一大半。
    第七层炼狱之下的窟窿被堵上，七层炼狱之上依旧存在一处创口。
    小羽犹豫起来。
    将剩下的息壤丢出去，彻底修复地裂之伤，绰绰有余。
    可下方的窟窿已经愈合，上方枯萎的地脉，似乎可以通过时间慢慢愈合。
    如此，她就能省下一小坨息壤，用来研究“大地之变化术”.
    “修补地裂之祸是佛教的责任，我帮他们扫尾，难道不该收取一点报酬？”
    使劲安慰自己一番，小羽略有不安地“贪污”了剩下的息壤。
    她重新将盒子盖上，收进袖子里，再进入阴间地脉，跟随“地气”游动了一圈，确定“皮外伤”确实愈合。
    外伤愈合，代表魔怪再难从此处入侵盘古世界。
    “先这样了，过几年再回来瞧瞧。”
    她心中那点子“惴惴不安”，渐渐换成了“心安理得”。
    小羽刚进入拐子山阴间福地时，南海珞珈山的观音大士，便生出感应。
    “惠岸，我留在西沙域拐子山阴间福地的结界，刚刚被人闯入。
    应该是羽凤仙从蓟河水府回来了。
    你且替我跑一趟，看她如何修复地裂之渊。”
    惠岸行者问道：“如果她没有修复地裂之渊，或者做得不好，弟子可要出手相助，或出言相劝？”
    菩萨沉默了一瞬，道：“我算到地裂之祸将在今日彻底解决，但依旧有隐患残留。
    若我算错，你便出面找她索要息壤，亲自将地裂之渊堵上。”
    “弟子明白了。”惠岸行者行了一礼，先下了山，才驾祥云快速遁往西北方。
    菩萨又静默禅坐片刻，忽然心血来潮，笼罩白纱下的纤指快速掐算几下，她白净端庄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讶色，接着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她站起身，亲自驾驭五色宝莲台，朝西北方向飞去。
    惠岸行者还没抵达西蜀境内呢，便听到身后传来菩萨呼唤。
    他惊疑回头。见到果然是菩萨亲至，他连忙回身下拜行礼，道：“菩萨，可是弟子有什么疏漏之处？”
    他没问“菩萨，你忘记说啥了”，只说自己有疏漏之处。
    菩萨看向还在千里之外拐子山，道：“情况有变，羽凤仙.哎，不愧是此次天地大劫的天命之人。”
    惠岸行者老老实实站在菩萨身侧，充当童子。
    他原本对羽凤仙没啥了解.顶多当年衙门口赌天意，他悄悄笑话了玉皇大天尊一回。
    可偏偏羽凤仙带着一群河妖，钻进了天河水涡的蓟河水府。
    一万年前，还是他指点那条巴蛇进入水府的呢！
    他当然知道蓟河水府是自家菩萨大计划中的必要一环。
    羽凤仙坏了菩萨的大计！
    为了蓟河水府的事，六年前菩萨还带着他去过一趟迎祥府。顺路在拐子山阴间福地留下一个结界，免得魔怪从福地冲出来，祸乱人间，造孽无数。
    偏偏羽凤仙进入水府，是因果牵连下的产物。
    羽凤仙在“顺天应命”，干扰她、阻止她，反而是逆天行事。
    菩萨怎能逆天行事？
    菩萨当日没说什么，也没露出额外的表情。
    但他为普陀山大弟子，晓得菩萨心情颇为郁闷，从此对西蜀之事，多了一份关注。
    这会儿他有心询问“羽凤仙又干了什么”，却知道此时不该乱问。
    他默默陪伴菩萨一直抵达拐子山福地。
    “羽凤仙真不简单！”
    见到羽凤仙彻底清除魔化黑山，他忍不住发出惊叹，“纵然弟子亲自出马，也只能使用‘剜肉疗疮’之法。
    折腾个十天半个月不说，还可能用力过猛，导致地脉大范围崩溃。
    她却恰到好处地灭了魔神残念，丝毫不曾伤及阴间地脉，举重若轻，妙到毫巅，厉害，真厉害呀！
    菩萨，她刚才那一招，是个什么名堂？弟子似乎从来没见过。”
    菩萨心中苦笑，别说你，我也没见过。不仅没见过，先前还完全没掐算出来。
    “是她刚刚新创的剑法，以‘三清驱邪咒’为基础，专门针对混沌魔神的魔念。”
    紫府刚推衍出来的灭杀之法，菩萨完全没算到。等小羽用出来，她就知道了，也了解大概。
    按照菩萨先前占卜的未来，羽凤仙有修补地裂之祸的打算，却做得不够好，故而要惠岸去点拨一二。
    已经拖延了好几年，无论如何也得将这个属于佛门的烂摊子，给收拾好了。
    可紫府推衍出灭杀之法后，“原定之天数“完全变了。
    羽凤仙完全不需要惠岸点拨。
    不仅如此，还有新的“天数”生出了萌芽。
    新的“天数”还和她有关。
    羽凤仙创造了和她有关的“天数”，这如何不让观音大士惊讶好奇？
    “这招剑法应该属于‘道法’了吧？”惠岸问道。
    菩萨白净的慈悲脸上也有欣赏之色，“触动大道，牵引大道之力，是道法，而非术法。”
    惠岸啧舌道：“弟子修行数十万年，还没创造一门真正的‘道法’呢！羽凤仙才多大年纪，修道几年？”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自创道法这件事本身，并不能让菩萨太惊奇。
    上古年间，炼气士没个正经师承，大家都在野蛮生长。
    不自创道法没法活、没法修行。
    换句话说，活下来的古仙人，都自创过道法。
    如今圣人执掌天道，各种各样的道法、术法早被创造出来。
    只需寻找“仙缘”即可，压根没自创道法的需求。
    羽凤仙又不一样，她注定找不到“仙缘”.蓟河水府纯属意外，这种意外大概只有一次。
    找不到仙缘还想修仙，只能走上古炼气士之路，需要什么，就自己创造。
    羽凤仙若没这个能力，早死了；她既然活着，说明她有能力，哪还惊奇什么？
    羽凤仙创造的道法，跳出她所掌控的“天道权限”，让她无法提前掐算，才是让她震惊的“异常”。
    ——难怪当年衙门口赌天意，玉帝会丢个大脸。换成我，八成也要输掉天意赌局老天爷，您是咋想的，为何要弄出羽凤仙这么个“异数”？
    还有师父，您咋把《八九玄功》都传给她了？
    她这算是咱们的“小师妹”吗？弄得我都不敢算计她了.
    惠岸行者不知道，他家菩萨当年之所以郁闷却毫无作为，不止是不愿“逆天行事”，更主要是不敢忤逆师尊。
    观音菩萨觉得师尊大概没有收小徒弟的想法。
    偷偷摸摸、神神秘秘地收徒弟，是大师伯的风格。
    他们师尊连“以大欺小”都堂堂正正、毫无遮掩。
    真要收徒弟，怎会遮遮掩掩？
    师尊一定在下大棋，比佛教更大的棋局，她还是过自己的小日子，不要瞎掺和的好。
    至于羽凤仙.就当是臭狗屎、大瘟神，不理睬她。
    “菩萨，羽凤仙走了。”
    惠岸行者打断菩萨的遐思，“地裂之祸基本解决。只是有一部分地脉没修复好，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嗯，我看到了。羽凤仙贪下半块息壤，将来有什么因果，都是她自己的事儿。我佛门修复地裂之祸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菩萨压根没看以魙空步往南方而去的羽凤仙。
    她一直盯着福地深处，袖子里的右手快速掐算。
    好一会儿，她露出恍然与欣喜之色，“原来如此！”
    她带着大徒弟惠岸，快速坠入拐子山福地，进入炼狱第七层，伸手向前一抓，虚无中浮现一点幽光。
    (本章完)

 第558章 天定姻缘

    第558章 天定姻缘
    惠岸行者揉了揉“灵眼”，竟什么也看不到。
    “菩萨，这是什么？”
    菩萨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化为虚，彻彻底底的虚无。
    这是一个‘微’。
    羽凤仙在拔除腐化黑山时，发现侵扰自己的混沌魔念中，包含了众多生灵的残存记忆。
    她明白，那些记忆很多都来自被魔念吞噬的旧日之友，于是心生怜悯。
    明知没效果，依旧诵经超度他们。
    她却不晓得，纯粹的善心源自真心本性，本来就是最高境界之‘佛念’，拥有创造奇迹的伟力。”
    惠岸若有所悟，道：“羽凤仙本身佛法境界不算低。先前诵经超度魔念中的残识，无意中进入了‘诸法空相，本心自显’的境界。
    本该彻底消散的亡魂，因为她的一点善念，完成了由死到生的逆转。
    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微’，至少有了轮回的希望.菩萨，看来羽凤仙过去六年没虚度，她的‘多心经’真正入门啦！”
    菩萨微微颔首，把掌心那点微光放在身前，环顾周围一圈，叹息道：“羽凤仙对他们尚有怜悯之心，我们岂能不如她？”
    菩萨轻轻诵念自己的《观自在度亡经》。
    惠岸行者见此，也不敢乱说、乱看，跟着菩萨念经。
    渐渐的，一点又一点幽光自虚无中浮现。
    它们如同夏日湖边的萤火虫，渐渐汇聚到菩萨身前。
    有数百个。
    刚开始它们只是一点微光，随着菩萨与行者诵经，一股“潜能”自它们内部诞生。
    光点缓缓膨胀成一颗颗苹果大的光球。
    接着，再从光球中孵化出一个个虚幻的人影。
    如果小羽在此，一定会十分熟悉：他们几乎都是先前在“心之明镜”中出现过的人物。
    就连被她杀了很多次的“沙头义父”，也在其中。
    这些虚幻的人影刚开始茫然无知觉。
    等菩萨将一篇度亡经念完，一部分人的脸上逐渐有了表情、眼中恢复了神采。
    记忆回来了。
    他们沐浴在菩萨洒下的佛光中，无比的激动与感动。
    一个个跪在虚空，朝菩萨接连不断地磕头。
    菩萨收了声，叹息道：“去吧，去吧~~”
    她轻轻挥手，轮回通道直接在他们下方打开。
    这群亡魂都未经过阎王爷审判，直接进入了前往六道轮回的通道。
    很快菩萨身前只剩下一个人，西蜀十三公主李芊樾。
    李芊樾还在磕头，六道轮回的牵引力，似乎拉不动她。
    “你的执念为何如此强，竟还不肯离去？”菩萨问道。
    李芊樾哭道：“弟子活着时心慕大道，矢志不移，从无懈怠与彷徨。
    如今仙道未成，却半途夭折，心中甚是不甘。
    今日得遇菩萨，是弟子毕生最大之福缘。
    求菩萨慈悲，弟子活着时未犯过大错、没作过大恶，现在死得稀里糊涂、窝窝囊囊.求菩萨怜悯。”
    菩萨沉吟道：“你的确属于枉死，原本不该半途夭折。
    若保持先前的势头，继续苦修五十年，或可成为逍遥散仙。
    但你的死，又是气运所致，气衰运竭，天数改易，自然夭亡，不该有怨气。”
    李芊樾茫然道：“请菩萨明示，弟子既然有成为逍遥散仙的命数，为何气衰运竭？”
    菩萨道：“你上一世出生在西蜀李家，是一国之公主，身份尊贵，天赋出众。
    可贵人与贵人也有区别。
    有贵人身具大功德，哪怕降生在贵胄之家，也能为家族、为国家增添福运。
    也有贵人，只本身具有大福运，降生在帝王之家，是沾王族和王国的光。
    你属于后一种。
    李家这一代注定气运勃发，子弟被天命所钟，气运如繁着锦、烈火烹油。
    你是恰好降生在李家这一代，才有了仙缘和仙福。
    当李家气运衰竭，被天帝厌弃时，你立即如同鱼儿离开了水，气衰运竭，命数改易，突然夭亡。
    早年你百年内成仙，是命数；现在你仙途未竟，早早夭亡，亦是命数。
    只是时移世易，命数发生了转移。
    俗话说，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你随运起而兴，随运衰而亡，用不着委屈和不甘。”
    李芊樾呆了呆，“我李家失去了天命，气运衰竭了？”
    菩萨叹道：“你可知道自己已死亡多久？”
    她将李芊樾死后又被救回来的过程，详细讲述一遍。
    其中也掺杂了李家的近况。
    “原来是小凤仙怜悯我，才让我免于彻底魂飞魄散.原来大伯竟去世了，大伯可是有继承龙宫传承的天命啊！如今连大伯都枉死，李家现在、将来.该怎么办啊！”
    李芊樾脸上的恍惚渐渐消散，先是担忧，接着变得坚定。
    她不停磕头，嘴上哀求道：“菩萨，弟子已明白自己的命数，心中不甘已消散大半。
    弟子现在还有不甘，却不是为了自己。
    我为李家人，生前享用父母的无尽宠爱，受了家族和蜀国无数好处，如今没有回报一二，心中不甘啊！
    求菩萨怜悯，恩赐弟子一个报答他们、报效国家的机会。”
    菩萨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明眸中慈悲更浓。
    她轻轻叹息道：“你为西蜀战死，已经算是报答家族与国家之恩。
    此时进入六道轮回，身上不沾任何因果。
    可你若留下，必定与西蜀、与李家，甚至与羽凤仙，结下新的因果。”
    李芊樾都没犹豫一瞬，再次磕头叫道：“我愿意留下，求菩萨怜悯。”
    这次菩萨稍微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且起来，跟我去山下瞧瞧。”
    说是让李芊樾跟着，可菩萨话音刚落，他们一起“移形换影”，直接转场到了拐子山下，河滩边上一处高地。
    高地中央修建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庙宇。
    大门上方光秃秃，没有挂书写名字的牌匾，只在门口竖了一块石碑。
    此时一夜过去，巳时过半（上午九点左右）。
    庙门打开，几位乡民携老扶幼，先在石碑前拜了几拜，才进入庙里烧香拜神。菩萨直接带着他们进入大门后的内院，飘在半空，凡人毫无所觉。
    李芊樾环顾周围的建筑，感觉十分熟悉又非常陌生。
    仿佛自己在这儿住了许久，又仿佛人生第一次过来。
    还有一种“精魄”被吸引进庙内的冲动。
    菩萨道：“拐子山剿鬼之后，李家出钱、村民出工出力，建造了这座庙宇。
    庙中的主神位，供奉的就是你。
    偏厅则是燃灯佛祖传经羽凤仙的雕像。
    乡民感念蜀东豪侠为剿鬼做出的牺牲，四时八节、月初月中，都会来庙里上香祭拜。
    六七年的时间里，积累了不少香火。
    燃灯佛祖还曾显灵过几次，乡民们越发虔诚。”
    菩萨一边说，一边带李芊樾和行者进入偏殿，朝上方的燃灯佛像拜了一拜。
    李芊樾和惠岸行者自然跟着下拜。
    至于燃灯佛旁边，跪受佛法的羽凤仙，也就李芊樾分心瞥了一眼。
    ——活灵活现，神韵十足，真像她。
    她在心里想。
    拜了燃灯佛祖，菩萨才出门进入主殿。
    见到自己的泥胚铜皮神像，李芊樾心中的冲动越发明显，她想立即“回家”。
    神像才是她真正的家，雒都十三公主府是“活人李芊樾”的家。
    菩萨盯着神像道：“你如今只剩一点精魄，算是‘微魂’，而非完全的亡魂。
    有我相助，方能进入六道轮回。
    若留在人间，必须以‘太阴炼魂’之法重塑魂体。
    有了魂体才能再次‘太阴炼形’，成就阴身。”
    菩萨偏头看了眼李芊樾，“你是因为羽凤仙一点纯善之念，才从虚无中回归‘入微’。
    你和那些已前往轮回之人，从虚无中归来时，都洗净了因果与业力。
    此时去投胎，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可若是留下，这尊神像，这座庙宇，立即成为你永世难以割舍的大因果。
    你可想好了。”
    李芊樾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道：“弟子心意已决，求菩萨成全。”
    菩萨道：“此处为梁河滩，你吸收此地之香火，注定与梁河结缘。
    诸多因果牵连之下，将来的你，会有一场姻缘。
    必须依靠他，你才能修成正道。
    我再问你一次，种种因果繁杂难料，你真的想清楚了？”
    李芊樾怔了怔，问道：“我的有缘人是谁？”
    菩萨摇头道：“缘来自然知，此时却不可泄露天机。”
    李芊樾表情坦言，眼神和语气都很坚定，道：“弟子有报李家与羽凤仙之恩的心思，也依旧有道业未竟的不甘和遗憾。
    如若能助我成道，无论他是谁，我都乐意之至，感激不已，又怎么会介意？”
    菩萨眼中露出欣赏之色，“你上一世能投胎到李家，并非你前几世积累了多少阴德。
    而是你前几世也为求道者。
    向道之心甚坚，感动了某位仙长，给了你一次机会。
    可惜你本身无德无福，和他的缘分终究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太浅太淡。
    此时你身处此境，依旧抓住机会，慕道之心毫不动摇，我再不能拒接你。”
    菩萨是什么人，岂能看不出李芊樾的心思？
    李芊樾不愿去投胎，顶多只有一分原因，是对“李家十三公主”这一身份的执念。
    剩下九分，全是因为她遇到了观音菩萨。
    如果小羽在这儿，十分能理解李芊樾的选择：特么的，都遇到了观音菩萨，还不赶紧抱住她的大长腿，还去投胎，脑子被门挤了吧？
    再投胎一万次，能遇到观音菩萨？
    别说观音菩萨，连跟她身边的惠岸行者见一面，都是高不可攀的“奇缘”。
    菩萨明白李芊樾的小心思，不仅不介意，还十分欣赏。
    读书人说“偷书不算偷”。
    修道者会说“对大道的执念和贪念，名叫‘向道之心’，是个十成十的褒义词”。
    菩萨伸出纤纤玉指，朝李芊樾一点，一点光明在眉心处一闪即逝。
    “我传你《素心神道录》和《太阴化神》的两篇，后者可借助香火愿力先炼神魂，再炼形体。
    前者专为女神准备。
    等你有了神道之躯，再兼修之。
    稍有小成，即可回应信众的祈祷。
    掐算占卜、驱神驭鬼、书符治病，乃至降妖伏魔，皆轻而易举。”
    李芊樾面露狂喜之色，连连磕头，语声哽咽道：“多谢菩萨恩典，弟子必定苦修大法。凡有所成，只会救苦扶难，弘扬我佛门教义。”
    她已经自认为观音之门人、佛教之弟子。
    菩萨轻轻点头，“若你能坚持初心，你我将来定有再见之日。
    你若违背今日之言，我不会再见你，却会让惠岸行者找你收走一切，并将你的魂魄打入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柔声说完最后的警告，菩萨脚下五色宝莲台大放光彩，下一瞬便带着惠岸行者消失无踪。
    “弟子恭送观音大士~~~”
    李芊樾朝着门外又拜了三拜，才站起身，“嗖”的一下投入神像中。
    “咦，老头子你看，公主似乎在朝我眨眼睛。”
    下方正在拜神的一个老妇人惊疑道。
    “别胡说八道——哎呀，好像真的是，公主显灵了？”
    老头子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去看，神像还是神像，并没眨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明显感觉今天的公主神像，更有神韵了.有点像隔壁的燃灯与羽凤仙神像。
    “刚才眼了，难道是被香烟熏的？”
    两口子嘴上嘀嘀咕咕，拜神的态度却更加虔诚。
    (本章完)

 第559章 再见闵神医

    第559章 再见闵神医
    小羽离开拐子山后，也顺路去了一趟梁河滩寺庙。
    她换了形貌和气质，伪装成普通“假尼姑”，分别给“蜀东英雄纪念碑”、燃灯佛祖、十三公主神像上了一炷香。
    她注意到自己的神像和燃灯佛的神像，格外“活灵活现”。
    听村民说燃灯佛祖曾显灵过，她立即释然。
    她没显灵，燃灯佛显灵，她在边上也跟着“真·沾光”。
    至于观音菩萨她们压根不在一个“世界”。
    小羽在阴间时，菩萨在阳间的天空上看；等小羽离开，菩萨才进入阴间福地。
    小羽连一丁点被窥伺的感觉都没有。
    境界差距太大。
    她彻底解决了地裂之祸，既为蜀东百姓消除隐患，还白得一块息壤，心情高兴着呢！
    闵神医再次见到徒弟时，便撞上一张大大的笑脸。
    “你，是谁？”闵神医感觉有点熟悉，但眼睛看到的相貌完全陌生。
    小羽继续对着他笑，笑脸却逐渐变化成闵神医熟悉的样子。
    “小凤——”他惊讶叫了半声，便迅速拉着她去了后院。
    此时小羽也完全变成原本的模样。
    闵神医上下打量她一番，语气复杂道：“六年不见，你长大了。”
    与六年前比，相貌和体型的变化，其实并不大。
    个头高了一截，却不算太高，面相稍微成熟，但岁月的痕迹很不明显。
    要说气质，六年时间里她一直在蓟河水府修行，没经历过什么人生变故。
    理论上来说，变化不大，但偏偏气质和神韵变化最为明显。
    六年前喊她一声“羽仙子”，类似前世喊“小仙女儿”，只是一种奉承的称呼。
    现在她是真的仙质玉容、风姿绰约，一颦一笑自有非凡的神韵。
    与其说她“长大了”，不如说“长开了”。
    就像一株鲜，先前是苞，现在鲜盛开，树其实没怎么变化。
    “老师倒是老当益壮，六年没啥变化，可喜可贺！”小羽也仔细将闵神医上下、内外都检查一遍。
    老头子精力充沛、身体健康，衣着打扮、相貌身形，都和六年前没明显的区别。
    对这种老人家而言，没变化就是好事。
    因为老人只会变得衰老，不可能“长大”。
    闵神医端详她秀丽的脸庞，问道：“这六年你怎么过的？当初很多人都在追你，他们可有追上？”
    小羽陪他坐下，除了《八九玄功》这本秘籍的名字没明说，换成了“地煞之变”，其余没半点隐瞒，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原来‘上古龙宫’是这么来的，难以想象，黑龙河地下竟藏了一个连接天河的涡眼，这是何等伟力，何等大神通啊！”闵神医神色震撼地感慨。
    小羽点头道：“的确是至高伟力，我学了神通也用不出来，对元气、体魄、灵魂的要求太高。
    古龙神通消耗都大，仿佛上古时代的天地元力一点也不值钱。”
    “古龙的神通，你一个凡人，能完全学会？”
    闵神医不是普通医生，他在山里修道数十年，没有练成，才下山当医生。
    虽修道不成，见识和阅历却不浅薄。
    尤其是最近六年，得知“师伯祖”常驻迎祥府，他隔三差五过去“请安”。
    聊的话题，很多都和“李家天命”、“上古龙宫”有关。
    “凡人无法照着神通修炼，必须真龙才能直接练。”小羽沉吟道：“我感觉龙珠中的传承，就是留给巴蛇大神的。
    人类并不能从中获得多少好处。
    首先，龙珠中的神通记忆只能演化一次。
    不是我自夸，换成别人，八成连一门神通都记不下来。
    巴蛇大神应该天赋极高。
    其次，古龙神通必须龙躯施展，效果最好。
    人类只能感悟神通中的道法原理，重新创法。
    我能练成古龙身体，是因为我先练成了‘地煞变化’之法。
    我真正变成了古龙，才能修炼并使用古龙神通。
    你看。”
    她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脖子以上的部位却迅速失去人形，变成一颗龙头。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耳似牛，完全的古龙之头颅。
    闵神医不仅感受到如实质的龙威，还用医道秘术感受到龙头中完全非人的“气”。
    龙气！
    “你学到的地煞之法，一定十分高明.”
    他表情严肃，还下意识压低声音，“这件事千万别外传，真龙之变也尽量少用。”
    小羽叹道：“老师，你觉得我是凭白捡来的仙法？
    这就是我的仙缘，是大仙选中了我啊！”
    外不外传，无所谓，只要别暴露《八九玄功》这个名字就行了说不得传她仙法的大仙，连《八九玄功》名字曝光也不在乎。
    闵神医明白她的意思，表情却有些迟疑。
    “你可知晓，蓟河水府原本是李家的机缘，你其实抢走了清河郡王的仙缘。
    水府里的龙珠和仙法，本该属于他。”
    小羽道：“当初进入仙府时，我完全不晓得什么‘李家天命’。
    不过我从金鲤玉佩中得到真龙神通后，有所明悟，玉佩当归属某个有缘人。
    等进入水府，见到巴蛇大神留下的河神符箓，又有了更多的猜想。
    昨天应该是前天夜里。
    我离开水涡，直接进入黑龙河，遇到了白龙王.”
    她又把偶遇白龙王，去灵关县城除妖的事说了一遍。
    闵神医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时隔六年，刚离开水府，本该归心似箭，她能留在灵关县城一整天她的性格并没因为力量超凡而改变啊！
    “白龙王和水猿都说了龙宫水府、李家天命的事儿。
    还说清河郡王带领数万鹿野卫清场子，结果被人杀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李靖宇咋死得这么窝囊？命太衰了吧？”小羽好奇道。
    六年前，清河郡王绝对是“大boss”级别的存在。
    虽然她从来没见过他，可他一直在主导她的命运。
    她进入红袖坊，她离开红袖坊，都是李靖宇的决定，她本人没发言权。
    结果如此牛皮哄哄的大佬，莫名其妙死在“小兵”手里？
    闵神医道：“不止是鹿野卫，王爷还从附近郡县征调了五万将士、十万民夫。
    玄隐真人告诫过他，这样劳民伤财，必定折损阴德，让他本就枯竭的气运更加衰败。
    奈何王爷执念太深，坚持要最后一搏。
    他的想法是，只要没人跟他争夺仙缘，水府就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这等于是向所有‘有缘人’宣战。
    你不晓得吧？如今连‘西八仙’也派人来迎祥府了。
    他们不再找西蜀麻烦，却盯上了水府中的仙法传承。”
    “是他们杀了李靖宇？”小羽问道。
    闵神医摇头道：“我不晓得，可能与他们有关，也可能是别的人仙。
    近期迎祥府境内龙蛇混杂，甚至有妖物隐藏其中，都是为了龙宫水府。
    谁都有理由杀害王爷，可能他们联手了。”
    小羽道：“我听水猿说，王爷连人头和灵魂都没找回来？”
    闵神医叹道：“人头找回来了，灵魂不知所踪。
    王爷终究有过天命，应该有人要用他的灵魂开启水府。”
    小羽问道：“李家就没啥反制手段？总不至于没了李靖宇，其他人什么事儿都干不成吧？”
    “李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我一个天门镇大夫，哪里知道他们的详细谋划？
    其实，我早知道水府奇缘大概要落到你手里，对现在的纷争都不怎么关注。”
    说到这儿，闵神医露出疑惑之色，“你不是在灵关县遇到了侯爷吗？
    他没跟你说最近之事，没找你打听水府奇缘？”
    小羽笑道：“我猜他很想问，但他一直有意避开深入聊这个话题，尽量跟我唠嗑家长里短。”
    闵神医叹道：“侯爷是个宽厚豁达的老好人啊！王爷若有他的心性，也轮不到你来继承水府传承了。”
    小羽道：“豁达有一点，宽厚也有一些，更多还是聪明理智。”
    闵神医摇头道：“如果他能没有任何权衡，纯粹地豁达、宽厚，他就不是李家侯爷，而是灵山佛爷。
    灵山佛爷都想杀你呢，也不是真正的豁达、宽仁。”
    “这倒也是。”小羽笑道：“其实我一点不介意他询问，我问心无愧。
    不过，我大概不能跟他说实话。
    不是想骗他，只是保护我那群妖儿妖孙。
    黑金刚炼化了神道符箓，但天赋太差，需要时间完成‘黑鱼化龙’。
    只有成为黑龙，他才能真正执掌河神之位。”
    闵神医颔首道：“你的确不需要有任何愧疚。
    龙宫传承就该属于你，天命在你，非你抢夺李家机缘。”
    小羽惊讶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她只是不愧疚，并不觉得水府完全属于她。
    比如龙珠中的神道符箓，明显不是留给她的。
    “你离开后，王爷和玄隐真人去闲云观.”
    闵神医将狗肉道士的“国运转移”理论说了一遍。
    他也是后来跟师伯祖唠嗑，听师伯祖说的。
    小羽若有所思，道：“难怪我得到仙法和龙珠的过程，没经过任何考验。
    顺利得都以为自己成了传奇话本中的主角。
    等会儿我去闲云观找他聊聊。
    关于水府和巴蛇大神，我还有几个疑问——”
    “道长去世了。”闵神医道。
    小羽愣了一下，问道：“他被人打死了？”
    “应该算是寿终正寝吧，去年冬至，下大雪，他醉酒，滑了一跤，中风，瘫了。
    我亲自去了几趟闲云观，也只多挽留了几日。
    唉，寿数到了，阎王爷要收人。”闵神医叹道。
    小羽抿了抿唇，眼中有茫然也有感伤。
    “当年他给自己算过命，还能活十年，活到七十三，还差好几年呢！”
    闵神医道：“好像前几年他窥探天机，折损了寿数。”
    小羽沉默了一会儿，道：“死了也好，他没练过武功，却一辈子喝酒吃肉，年纪大了肯定要受苦。”
    小羽又跟闵神医聊了些各自的事儿，便站起身打算告辞。
    “我这次带回来五坛灵酒，本打算自己留一坛，送你和云青道长各一坛，红袖坊故人们送一坛，助她们修炼内力，再送一坛给王家对了，王处士可还健在？”
    在闵神医惊奇的目光中，小羽一甩衣袖，袖口如同嘴巴一样张开老大，还吐出两个“灰点”。
    灰点离开袖口，迅速膨胀，落地后就是两米高的大酒瓮。
    两个大酒瓮，几乎将房内空间填满。
    “王处士仍旧住在‘剑泉山’，过年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他精神头不错。”闵神医道。
    小羽盯着两个酒坛子，迟疑了一瞬，道：“老师，当年关家放倒我的‘醉酥散’，你可了解其药效和配方？”
    闵神医道：“药性略微知晓一二，配方却是关城隍独创，岂能让外人知晓？”
    小羽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熟牛皮封面的线装书。
    大概a4纸那么大，有新华字典一样厚。
    从侧面看，也看得出来里面的纸张很厚实，并非普通木浆纸。
    “这是关家的《药王宝典》，算是关老鬼一世人、一世鬼，两辈子加起来的医道经验。”
    她将宝典递给闵神医，道：“在最后一页，有‘醉酥散’的配方。
    它可以害人。
    但它其实是一种大补之灵药。
    稍微改良一下配方，用这两坛子灵酒为原料，说不得能弄出‘仙酒’。
    哎，若非蓟河水府实在是物产匮乏，我更想直接酿几坛子仙酒送给你们。”
    蓟河水府压根就不是种植业。
    那是黄龙真人睡觉的地方。
    以古龙之庞大身躯，盘在洞府内休息，刚刚好，没空地种植仙灵草。
    闵神医接过《宝典》，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快速扫了一遍，道：“都是千年灵草，我这边即便勉强凑齐，也配制不了多少‘仙酒’。”
    “反正您老自己受用，配多少喝多少。”小羽道。
    闵神医继续翻看《宝典》，嘴上问道：“你怎么会有关城隍的《宝典》？”
    “你不晓得？关文龙被我杀死在城郊！他都携家潜逃了，怎么可能不带上关家的‘根基’？”
    小羽古怪笑道：“他们大包小包，装了半辆马车，全归了我。
    除了《药王宝典》和几瓶现成的‘醉酥散’，关家修炼《虎魄七杀》的玄器，一根虎妖之骨，也落入我手中。
    不过那根大骨棒对我没用，带在身上还占地方，很不好拿，我扔了。
    不晓得关家人有没有捡回去。
    还有两箱子乱七八糟的仙武秘籍，我也没拿。”
    闵神医道：“应该被别人捡走了。天门镇县衙的‘童家双雄’，你可认识？”
    “是童水生和童火旺？”
    闵神医点头道：“嗯，就是他们，当年是他们替城外的关家人收尸。
    两年后，他们竟用出关家人才有的‘七杀奥义’，连内力都小成了。
    关家人知道后，还找过他们麻烦。
    童家兄弟被逼无奈，弃家出逃，亡命天涯两年。
    直到前年，他们以‘真元境’大高手的身份返回家乡，打死了几十个关家人。
    比你当年做得还绝，基本清除了‘迎祥关家’。”
    “我绝啥，我只杀该杀之人。”小羽道。
    闵神医叹道：“你年轻气盛，我劝不住你，也不打算劝。
    我只希望你记住，人在做天在看。
    做什么事之前，先抬头看一看天。
    然后去想玉皇大天尊正在灵霄宝殿俯瞰人间，紧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嗯，我必定坦坦荡荡，堂堂正正。”
    小羽认真点头，朝他拱手一拜，“老师，我先去了。”
    “快中午了，至少吃一顿午饭吧！”多年未见，闵神医还想跟她说说话呢！
    “起码要等到水府之事消停，我才会离开迎祥府，可能有半个月的时间。
    今天确实有事，昨天不是抓了个水猿吗？
    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个黑蛟魔王，有数百妖兵。
    昨晚跟侯爷商量好了，他回去打探消息，我抽空将拐子山地裂之祸解决了。”
    小羽抬头看了眼日头，“这会儿侯爷必定等我多时。
    我得尽快宰了那群河妖，免得他们继续祸害老百姓。”
    闵神医释然又欣慰。
    “你打得过黑蛟魔王？还是悠着点，让侯爷召集除妖师，最好组建军阵。”他担忧道。
    小羽笑道：“区区三爪蛟龙而已，六年前的普善还是天龙呢！”
    闵神医道：“你自己说的，当时走了狗屎运。”
    “今时不同往日，今天不用靠狗屎运了。对付别的妖精，我真没什么把握。
    偏偏他是个小蛟龙，再没谁比我更懂龙了。”小羽自信道。
    “别太张扬，别把底牌都掀开了。你的敌人可不止是黑蛟魔王。”闵神医提醒道。
    小羽古怪一笑，“我稳健着呢！别看我到处跑，其实我的活动地点，始终不会离开黑龙河流域。
    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我立即逃回天河水涡。
    我用特殊秘法直接潜入水涡，别人要追千万里，绝不可能追上。”
    “嗯，谨慎点总没坏处。”闵神医这才放下心，送她离开了宝安堂。
    (本章完)

 第560章 大秦五大夫

    第560章 大秦五大夫
    刚进天门镇时，小羽还有先见闵神医、再去酱油巷探访故人的打算。
    等从宝安堂出来，太阳都快爬到最高点了。
    按照昨天傍晚她和李仙芝的约定，当晚她就可以去迎祥府找他。
    没有迟疑，她直接以最快速度来到迎祥府，并在“石灰街”找到“见山楼”。
    这位万年地仙并没住进李家为他准备的王家别苑，而是自己开了个小茶馆。
    还没进门，小羽便见到一个熟人。
    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身材高挑健美，一袭深紫色长衫，腰带勒紧，勾勒玲珑有致的身段，额头绑着紫色发带，一头乌黑秀发扎了个高马尾，腰间挂一柄青色剑鞘的宝剑，非常干练飒爽的一位女剑侠。
    女剑侠正站在临街的大门口左右张望，表情有期盼也有焦躁。
    似乎是在等人。
    见到她脸上有些熟悉的轮廓，小羽脑海里立即跳出个名字，杜鹃！
    当年红袖坊紫樱的小跟班。
    “杜鹃，是你吗？”小羽走到她跟前，她也没注意到.看到了小羽，只瞥了一眼，继续张头四顾。
    直到小羽叫喊，女剑侠才猛地转头，既惊讶又警惕地看着她：一个头挽道髻，身穿缁衣的“假尼姑”。
    长得倒是身段凹凸有致，面容有些普通，一眼看过去下意识忽视。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过去叫‘杜鹃’？”
    “过去叫‘杜鹃’.”小羽笑了笑，普通的面容瞬间换成她自己的脸庞。
    “啊，凤仙姐——”杜鹃惊喜大叫，叫了半声又赶紧捂住嘴巴，圆溜溜的大眼睛还快速左右看了看，目光颇为锐利。
    “凤仙姐姐，你跟我来！”她低声说了一声，便拉着小羽的手，走侧门的小巷子，七绕八拐进入茶楼后面的一处僻静小院。
    到这时，杜鹃彻底释放表情和声音，欢喜叫道：“凤仙姐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果然好好的，太好了。”
    看到她如此激动，眼眶都红了，小羽也有些感动，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笑道：“你长大了，竟然比我还高一点。
    我记得当初你很矮，有点胖。
    没想到抽条后长这么高，还成为一名威风凛凛的女剑侠。”
    “凤仙姐，我当年已经内功小成，不胖了。”杜鹃娇嗔道。
    小羽含笑点头，“嗯，不胖了，虽然你比别的姑娘都胖.对了，你怎么在这儿？紫樱呢？”
    “紫樱姐嫁——”杜鹃正要说话，李仙芝从对面厢房里走出来，喊道：“羽彤，你一个人拉着小凤仙在外面嘀咕什么？玄隐真人还在等你们呢！”
    羽彤（杜鹃）立即放开小羽，朝李仙芝行了一礼，“大都督见谅，属下许久没见到凤仙姐姐，有些情难自禁。”
    接着她又转头，低声对面有讶色的小羽，快速解释道：“凤仙姐，我改名字了。可我只记得小时候爹喊我‘彤彤’，姓什么却是忘了。
    唉，离家时我好像才两岁。
    四年前离开红袖坊，就跟你姓了‘羽’。
    两年前又加入了靖妖司，成了侯爷的下属。”
    小羽恍然，一边朝厢房走，一边说道：“等有时间了，我们慢慢说。”
    羽彤使劲点头，“我在院外守着，你去见真人。”
    玄隐真人变了，又没变。
    他已成仙万年，岁月早已在他脸上停滞，样子完全和六年前一样。
    服装打扮却换了个样儿。
    从青袍麻鞋、手持拂尘的“道士”，变成个锦袍员外帽的“店老板”。
    “真人，您可真够洒脱的，这会儿身上看不出一点出尘仙气。
    您是完全融入了市井，并乐在其中啊！”小羽打了个稽首，笑着称赞道。
    玄隐真人起身还了一礼，感慨道：“你倒是有了几分明显的出尘之姿。
    可见过去几年，你必定勇猛精进、道行精深，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闭关几年，略有所得。前途嘛，正在求。”小羽谦逊笑道。
    玄隐真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你这次回来可有什么打算？”
    小羽沉吟道：“本打算回来探望一下故人，就去大秦谋取大前程。
    没想到迎祥府最近冒出个龙宫水府。
    嘿嘿，既然碰到了，当然要去撞一撞仙缘。
    不过在撞仙缘前，我打算干掉进入西蜀境内的妖邪。
    先拿黑蛟魔王开刀。
    之后看还有那些妖魔鬼怪，必定要除恶务尽，赶尽杀绝！”
    她话中充满杀气，可玄隐真人更为她语气的平淡与理所当然而震惊。
    ——羽凤仙究竟在龙宫水府中得到了什么大好处，竟如此豪气干云，直接拿黑蛟魔王开刀，还要将所有妖邪斩尽杀绝.她这会儿甚至没去打听西蜀境内有哪些妖邪。
    可龙宫水府顶了天也就是“上古龙族传承”。
    对人族不是没用，的确没大用。
    玄隐真人心中惊疑，面上也露出些惊容，道：“你可知黑蛟魔王是何方妖孽，多少年的道行，练就了什么大神通？”
    “听水猿吹了些牛，不知真假，所以要请真人指点。”小羽嘴上这样说，询问的目光却投向李仙芝。
    李仙芝道：“昨天傍晚回到迎祥府后，我亲自去城隍庙找过孙文判。
    他承诺向赵城隍禀告黑蛟魔王的事，并派遣鬼神探查魔蛟消息。”
    小羽秀眉皱了起来，“昨天傍晚的承诺，现在快中午了，还没消息？”
    李仙芝摇头道：“没有鬼神来找我。可能黑蛟魔王隐藏很深，可能他不在迎祥府境内。”
    小羽转向玄隐真人，“真人，你怎么看？这个赵城隍靠谱不？”
    她心里的确对赵城隍有了怀疑。当年的迎祥府之变，她一个凡人，仅仅靠要挟鬼神，就只用小半夜的功夫，轻而易举找到关文龙、郝如海那群人。
    玄隐真人奇怪道：“你不是更应该关注，赵城隍可知道你归来的消息吗？”
    小羽叹道：“我昨晚清除了拐子山阴间福地的隐患，彻底将地裂之祸消除。
    接着去了宝安堂，本来还有很多计划，结果离开宝安堂便来到这儿。
    我图的是什么？”
    玄隐真人严肃道：“你别小瞧虫达。他的剑术极为高明，普通天仙绝对挡不住。“
    “虫达擅长水法不？”小羽问道。
    玄隐真人怔了怔，摇头道：“很不擅长。我亲眼所见，连掐个避水诀，都有些生疏。”
    小羽笑了。
    玄隐真人也悟了，叹口气道：“我在迎祥府六年，还没见过赵城隍。
    和过去的关城隍不同。
    赵城隍很规矩，很少主动现身在凡人面前，更别说参加迎祥府豪族的宴会。”
    小羽连连点头，“规矩点好。显幽殊途，鬼神本就不该和凡人杂居。”
    她站起身，道：“真人，晚辈还有很多问题想向您请教。
    但魔蛟之患，确实事态紧急。
    待我砍下魔蛟的脑袋，一定再来见山楼叨扰前辈。”
    李仙芝和玄隐都十分惊讶。
    “现在不是没有魔蛟消息吗？你要去哪？”
    “去城隍福地找赵城隍。”小羽道。
    “你你即便不怕虫达，也不该自投罗网啊！”李仙芝有些着急，也十分无语。
    “经过你们三言两语的简单介绍，我发现赵城隍是个好阴官。
    我相信他的操守，相信他能公私分明。”小羽道。
    玄隐怔怔看着她，眼中有惊疑，也有赧然和艳羡。
    仙，就该洒脱不羁，仗剑任侠，率性而为。
    他这个逍遥散仙，还不如她一个凡人“仙”。
    他为什么没想过追杀黑蛟魔王？
    怕因果，担心不是对手，害怕报复.
    她什么都不怕，但他又十分确定，羽凤仙绝非鲁莽无知之人。
    赵城隍几乎完整继承了关城隍的一切。
    关城隍的庙宇、庙祝，尽数归了赵城隍。
    赵城隍的城隍福地，福地内的宏伟府衙，府衙外的法界，也一如六年前。
    小羽熟门熟路，得到玄隐真人许可后，直接在院子里开启阴阳路，带着李仙芝一路来到城隍府衙门前。
    不等府衙门前的玄甲阴神呵斥，小羽先一步朗声叫道：“大秦上造羽凤仙，前来拜会迎祥府赵城隍老爷！”
    “啊，羽凤仙，是羽凤仙，羽凤仙又来啦~~~”
    有两个玄甲阴神，手持大关刀站在门口充当门卫。
    其中一个见到小羽，听到她叫喊，立即吓得面如土色，颤抖着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哀叫。
    “王小五，你鬼叫什么，羽凤仙又如何呃，是当年那个羽凤仙？”
    另一个鬼差却是新人。
    毕竟当年小羽杀得有些狠，空出不少神位.也不怪她杀得狠，她杀的都是“关家人”、“温家人”。
    只能说关城隍把城隍衙门当成了家族产业，安插了太多自家人。
    虽没经历过当年“迎祥府之变”，这位新鬼差却从同僚口中听到很多羽凤仙的事迹：平生专做绝户事儿，杀人不够还灭魂。
    ——这是个绝代凶物！咱好不容易取得神位，万万不要被她打杀了。
    新鬼差心里这么想，身体十分诚实地颤抖，然后跟着王小五跑、喊，“祸事啦，祸事啦，羽凤仙又杀上门来啦~~”
    小羽有一点尴尬，和更多的恼怒，却没跟两个小鬼计较，继续喊道：“大秦上造羽凤仙，前来拜会赵城隍老.爹！”
    以城隍的能力，赵城隍若愿意，可以立即来到大门口。
    现在府衙内的小鬼都乱成一团，赵城隍却没动静.小羽起了个心眼。
    当年始终没机会让关城隍触发大灭爸，她心中甚是遗憾。
    今天先赚个“城隍义父”，接下来无论怎样她都不会亏。
    “小凤仙，你现在不是大秦上造了。”
    李仙芝刚才都愣了一会儿，此时才开口说话。
    小羽皱眉道：“大秦撤销了我的爵位？是因为贺玄，还是赵真？”
    “都不是是的，因为贺玄和赵真，你被剥夺了军功爵位。
    但后来我父王帮你上报了‘灭杀妖蝉与西八仙’之功。”
    说到自己老爹，李仙芝语气和表情都变得很复杂。
    “你杀妖蝉，震动西沙域，也震动了大秦朝堂。
    只等了两个月，你便被册封为第九级的‘五大夫’，赏万金，赐‘宇宙锋’及精金宝甲一副。
    连我李家都沾了些光，得到了遣王子入朝为官的恩旨。
    我的兄弟和两个堂弟，五年前便去了大秦。”
    (本章完)

 第561章 冲突

    第561章 冲突
    小羽瞥了眼喧闹起来的城隍府衙，低声问道：“我杀了妖蝉，怎么才晋升为九级‘五大夫’？
    那可是一位妖仙.比妖仙更厉害，是佛门的罗汉，怎么着也得有个‘侯’吧！”
    李仙芝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宇宙锋’？”
    “宇宙锋”小羽表情奇怪，“听着怪怪的。”
    “宇宙”很现代化，甚至很科幻，很未来，但这的确是个古老的词汇。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结合起来就是一切时空。
    如此，“宇宙锋”就是个非常霸道、非常牛掰的名字了。
    李仙芝道：“宇宙锋曾是秦皇政的佩剑，斩杀过中华‘四大刺客’之一的荆轲呢！
    你想一想，如果只是普通五大夫，怎么配得上秦皇之剑？”
    小羽惊喜道：“竟然是秦皇的仙剑，中华上邦终于拿出了应有之气量。
    宇宙锋配得上我杀妖蝉的功绩！对了，我的仙剑在何处？”
    李仙芝道：“宇宙锋是人皇之剑，应该不是仙剑。
    特使并没直接将宇宙锋和精金铠甲送到西蜀
    你想呀，你都杀了荣基，人也离开了西蜀。
    那种情况下，大秦怎么可能将赏赐交给李家？”
    “也对。这么说，要我自己去大秦领取宝剑和宝甲。”
    小羽想了想，疑惑道：“都赏赐我秦皇宝剑了，为何爵位如此低？
    难道爵位才是赠品，宝剑是主要赏赐？”
    李仙芝摇头道：“我听特使说，你本来真有可能直接封侯，可你也犯了事。
    先前不是说了嘛，你害死赵真，斩杀贺玄。
    他俩都不是没背景的平民。
    你被剥夺了爵位还不止，要刺字发配边疆服苦役呢！
    当然，你是女子，人又不在大秦境内。
    惩罚只停留在公文中，罪责却是记录下来。
    等我父王将你的功劳呈报上去，先用你的爵位抵罪，罪责抵消后剩下的才是九级五大夫。”
    顿了顿，他又表情奇怪道：“特使的意思是，你能得到如此丰厚的封赏，与皇子高有很大关系。你什么时候认识皇子高的？”
    “原来如此！”小羽面露恍然之色，感慨道：“难怪大家都说‘朝廷有人好当官’。”
    她杀了妖蝉和李荣基，离开了西蜀。
    那么她要去哪？
    当时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以为她要去大秦。
    皇子高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去大秦，自然要投靠皇子高！
    之前都说好了的。
    所以，听到自己跑路的消息，皇子高八成翘首以待，等着她上门当他的门客。
    那种时候，他必然要尽力帮她奔走。
    说不定“宇宙锋”就是皇子高特意帮她要来的赏赐，具有某些她不知道的特殊意义。
    “我先前不认识皇子高，但我认识太一道的神锏太保。他早先一直在帮我跑门路。我本打算去大秦投靠皇子高.”
    小羽没隐瞒，将自己和皇子高的关系大概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
    ——原来你早攀上了高枝儿！
    李仙芝心里没由来地微微酸楚。
    “赵城隍在搞什么，这么久连个反应都没有。”小羽皱了皱眉，再次提高音量，喊道：“大秦五大夫羽凤仙，拜见城隍老——”
    这次还没喊完，城隍福地的结界闪烁了几下，裂开一道门户。
    先前跑出去的两位鬼差，又挤挤挨挨回到门外。
    “羽仙子，老爷请您进去。”
    王小五弯腰鞠躬，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脸上依旧有几分惧意。
    另一个鬼神满脸讨好的笑容，“羽仙子，小神在前面领路。”
    说完他又快速转身回到门内。
    小羽和李仙芝紧随其后。
    他们本以为会直接前往城隍府衙大堂。
    说不得大堂内“文武百官”齐聚。
    先前在门外等了那么久，城隍爷必定是在摆架势。
    可出乎两人意料，鬼神将他们带到了后堂偏厅，里面只有赵城隍一个人。
    赵刻果然是一位“军侯”，面容威严，眼神锐利有力，个头虽不大，只有一米六冒头，且有些痩黑，身上却散发强盛的血煞兵气。
    ——他不仅是个人仙境界的大将，还擅长兵道军阵之法，常年使用军阵作战。
    小羽心中做出判断，率先行礼，以道姑的身份打了个稽首，“散人羽凤仙，见过城隍老爹！”
    等她行礼毕，赵刻才拱手还礼。
    神态严肃，动作有些敷衍，且不掩饰目中的审视，上下打量她。
    “羽凤仙，你知不知道本侯是虫达的故友？”
    “军侯”在此时并非官职，而是指大秦军功封侯的将领。
    赵刻至少是个“关内侯”，自称“本侯”理论上没任何问题。
    只是此时小羽没自称“五大夫”，还称呼他“城隍老爹”，他却拿起侯爷的架子.
    “回到迎祥府，岂能不打听城隍老爹的来历？”
    小羽点头承认，又道：“但我也听人说，城隍老爹严以律己、公私分明。
    如今我有公事找城隍老爹。
    窃以为城隍老爹会先解决关乎迎祥府百姓安危之大事。
    稍后有了闲暇，再处理私事不迟。”
    “公事.”赵城隍咧开薄而有力的嘴唇，嘿嘿笑了两声，问道：“你有什么公事？”
    “我要杀黑蛟魔王，请城隍老.爷帮我找到他。”小羽直接道。
    还是“城隍爷”叫着更顺口。
    赵刻瞳孔一缩，问道：“你跟黑蛟魔王有仇？”
    “我从来没见过他。但要说有仇，也不算错。他麾下的‘分水先锋’，被我宰了。”小羽笑道。赵刻缓缓道：“只杀他一个分水先锋，他不一定会找你报仇。”
    小羽叹道：“他若真有这种气性，我也不用劳烦城隍爷了。
    现在不是他要找我麻烦，是我想要他死，最好能现在出发去找他。”
    赵刻十分意外，疑惑道：“你应该是刚回迎祥府，可曾见过昔日故旧，为何急着杀黑蛟魔王？
    先前本侯已收到消息，知道靖妖司要寻找黑蛟魔王。
    当时就派遣鬼神在境内探查情况。
    只是现在依旧没确切消息传回来。
    可你似乎连一刻也不愿等待。”
    小羽道：“我时隔多年，刚回到迎祥府，心情正愉快呢！
    然后就遇到水猿淹城，知道有魔蛟害人无数，心情一下子不愉快了。
    现在只有宰了他们，我才能念头大畅，然后愉愉快快去见故友。”
    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她又道：“水猿每隔两天杀几百人，掳走几百妇人幼儿。
    这么大的动作都发生在郡府内，应该留下明显的痕迹。
    城隍老爷该不会知道些什么，却隐瞒不说吧？”
    赵刻大怒，厉声道：“羽凤仙，你是什么身份，敢跟本侯说这种话？”
    李仙芝也是面色微变，轻轻拉了拉小羽的衣袖，低声劝道：“小凤仙，你别乱说！城隍爷虽为迎祥府的阴司地主，却不是什么事儿都知道。
    黑蛟魔王连掳人的工作，都单独交给水猿去干。
    水猿甚至找不到自己主子。
    可见他们有多谨慎小心。”
    小羽扯回自己的袖子，朝赵刻道：“赵老爷，我是个沙蛮子，不懂拐弯抹角，你别怪我说话直。
    现在妖患发生在迎祥府境内，而迎祥府是你的地盘。
    可你一直对魔蛟的行为无动于衷，要么失职，要么渎职。
    相比失职，我更怀疑你渎职，你八成知道些什么。
    我不是阴司判官，你渎职还是失职，都和我无关。
    我现在只想知道魔蛟的消息。”
    这话太直白、太尖锐，连李仙芝都不知道怎么打圆场了。
    赵城隍气得微黑瘦脸涨成猪肝色，“羽凤仙，你大胆！”
    他抬起右掌，朝着小羽脑顶门按下去。
    明明他身材并不高大，可这一瞬间，他仿佛变成顶天立地的巨人，手掌散发土黄色的神光，直接覆盖了小羽头顶的天空。
    这里是迎祥府，是迎祥府城隍的地盘，此地更是城隍福地。
    城隍权能能发挥出百分百的效果。
    一瞬间，仿佛整个郡府的大地之力、万民信仰都汇聚于此。
    “锵~~“小羽站着没动，却有利剑出鞘之啸声，从她身上传出。
    就见她头顶冒出一条匹练似的银色剑气，“刺啦”一下，直接撕开了仿若天幕的土黄色神力。
    连边上的李仙芝，都骤然感觉周身压力大减。
    “大家都看到了，我好好说话，城隍老爷率先动手！”
    小羽还有心思环顾一圈，大声跟李仙芝及门口张望的鬼神说了一句话。
    然后她也抬起右手，朝对面露出惊疑之色的赵城隍脑顶门拍过去。
    她的手掌白皙修长，看起来很漂亮，很没有力道，可落在赵城隍眼中，却有一层金色佛光遮蔽了自己头顶的天幕，他压根看不到她的手。
    太大了。
    或者他太渺小了？
    “哼，狂妄自大！”
    身为城隍福地之主，他轻而易举看透对方的招式：使用了一个空间神通，以佛力将他周身的空间压缩了。
    可他才是此处时空真正的主人，岂会被别人操控自己的空间？
    赵城隍站在那没有动，只默运神力，硬扛头顶的“佛光巨掌”。
    “噗~~轰！”顷刻间，两股力量相互碰撞，几人所在的偏厅内，只爆发强烈的气流，可偏厅所在的城隍府衙，却猛地晃动了几下。
    仿佛发生了六级地震。
    赵城隍脸上的讥诮被震惊取代：羽凤仙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道？
    “噗嗤~~~”
    他头顶的城隍神力被“佛光巨掌”撕破，手掌继续朝他压过来。
    赵城隍没时间再次蓄力对抗，只能暂避锋芒，身子往地下一钻，直接消失不见，眼看就要遁出偏厅范围.他能遁出更远，却不愿放弃战斗。
    退出偏厅，只是方便接下来——
    “啪~~~”
    他脸上挨了一巴掌，痛得脸颊麻木，脑袋晕晕乎乎，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在李仙芝眼中，却是小凤仙一巴掌挥出了气爆声，将赵城隍直接打翻在地：从站在对面，变成横着躺在地上，而小凤仙的巴掌还摁在他脸上。
    “啪啪！”她蹲在他身边，又“轻轻”拍了两下，把迷糊的赵城隍拍醒了。
    “羽凤仙，你狗胆硕大，你罪该万死！”清醒之后，赵城隍羞愤交加，七窍真的喷出烟气，“吾乃广陵侯，太后亲封迎祥府城隍，你以下犯上，罪大恶极，吾要——”
    “啪——轰！”
    小羽又拍了一巴掌。
    这巴掌很重，又拍出了气爆，落在赵城隍脸颊上，让他脑袋在地面砸出个大坑。
    “再废话一句，杀了你。”她平静说道。
    赵城隍的七窍不喷烟气了，开始喷洒浅金色的鲜血。
    他咬紧牙关，狠狠瞪着她，眼中有羞愤和杀意，也有难以隐藏的惊惧。
    “知不知道黑蛟魔王在哪？不许撒谎。”小羽问道。
    (本章完)

 第562章 怀疑

    第562章 怀疑
    “本侯说得很清楚，已经派鬼神去调查，目前还没消息传回。你若不信，可以去外面询问文武两位判官。”
    赵城隍本来还想硬气两句，毕竟后衙动静太大，很多鬼神都被吸引过来，正在屋外探头探脑。
    他这个长官，不能太丢脸。
    可羽凤仙眼神冰冷，脸上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纠结。
    他想到了自己的前任，关城隍，又想到了枉死的洪城隍，还想到城隍府衙内，众鬼神之间，关于羽凤仙的“恐怖传说”.先前小羽和李仙芝在门外等了很久，并非赵城隍故意拖延时间，他在训斥衙内慌乱大叫、丢人现眼的众鬼神。
    ——或许他们是对的，羽凤仙是个杀星，平生专做绝户事儿，杀人还要灭魂魄。
    “别跟我打马虎眼儿，我谁都不会问，只问你。”小羽揪着他的华丽官袍，将他脑袋从坑里拽出来，喝道：“黑蛟魔王一共带了三百妖兵妖将进入迎祥府境内。
    他们若隐藏行迹，低调行事，也就罢了。
    可他们很不安分，四处作案，每隔两天便有数百上千人遇害。
    连远在雒都的靖妖司大都督都被惊动，亲自带人围杀水猿。
    你一个本地城隍，却跟我说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你真不知道，我立即毙了你。
    特么的，一地之阴司主官，糊涂成这样，还有活着的必要？”
    赵城隍羞怒到极点，把恐惧都压了下去。
    “羽凤仙，吾乃广陵侯，活着时是大秦军侯，死后也是朝廷册封、地府授录的阴神，你区区五大夫，什么玩意儿，敢对我喊打喊杀？”
    小羽叹道：“如果大秦军侯就你这种货色，那中华上邦可真让我失望。”
    李仙芝咽了口唾沫，道：“水猿虽然水淹灵关县，可他并非在灵关县奸淫掳掠。
    我是在‘雁山郡’螺洲府埋伏水猿。
    螺洲府距离灵关县有数百里之遥，跟迎祥府隔着两个郡呢！
    过去水猿犯事，也少有在迎祥府境内。
    城隍爷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水猿行踪飘忽不定，且多借水道遁走，城隍衙门内的鬼神无法下水，追踪起来很麻烦。”
    小羽盯着赵城隍看了一会儿。
    李仙芝这番话结束后，他脸上多了理直气壮的悲愤之色。
    单看外表，都有点像即将含冤受辱而死的英雄烈士，自带一股悲壮与苍凉。
    “侯爷，从前天晚上水猿被我抓住，到现在为止，靖妖司可有收到魔蛟活动的消息？”小羽问道。
    “没有。”李仙芝道。
    “有没有百姓被妖物掳走或杀害？”小羽又问。
    李仙芝迟疑了一下，道：“每天都有妖邪害人的消息被靖妖司收集，但并不是所有的案件，都够资格称为‘妖患’。
    必须有大规模伤亡，才是‘妖患’。
    过去一天，我一共收到三条和妖患相关的信息，但它们发生在更早的时候。
    比如，今天南方某县城发生妖患，当天便有衙门的人将消息送出去。
    等到了第二天或第三天，县城所属郡府收到消息，郡府必建立了靖妖司。
    若地方上能处理，他们自己处理，事后写一份文书留档即可；若不能处理，再用蜂鸟或道术，向雒都的靖妖司总部传讯。”
    小羽明白了，即便水猿被杀后，魔蛟做了什么，消息也无法立即传到李仙芝手里。
    “效率有点低呀！你们为何不跟鬼神联手？”
    李仙芝没说话，只低头看了眼依旧满脸愤恨的赵城隍。
    小羽又转向赵城隍，问道：“近几年西蜀妖患频发，你们就没什么应对之策？比如与靖妖司联手剿灭妖患。”
    赵城隍冷笑道：“他到城隍庙里吩咐一声，鬼神立即帮他调查，你还不满意，还要怎么联手？让人类国君直接命令阴司鬼神？”
    “啪~”小羽一巴掌很用力，将他脑袋都打歪了。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还敢在我面前阴阳怪气！”
    赵城隍紧闭双目，牙关咬得太用力，以至于脸上可以清晰看到一根根紧绷的肌肉。
    李仙芝苦笑道：“小凤仙，你何必为难城隍老爷。
    赵大人只是府城隍，又不能替整个阴曹司做主。
    人鬼殊途，互不统属。
    关键时刻稍微合作就成，不可能连送信都让鬼神帮忙。”
    小羽看着赵刻道：“鬼神以百姓的香火愿力为生。
    鬼神的一切规矩，都该为‘保境安民’这一宗旨服务。
    当了城隍、吃了老百姓的供奉，却不能保全自己辖区内的老百姓，不如重入轮回做畜生。”
    赵城隍依旧闭着双眼咬紧牙关。
    小羽站起身，淡淡道：“赵刻，我给你半日时间。在太阳落山前，我要知道黑蛟魔王的详细位置。或者，你将我的消息告诉他，让他来天门镇找我。”
    说完后，她便直接朝外面走。
    见到她过来，堵在门口围观的一众鬼神，立即默默退后，不敢与之对视。
    “城隍爷，您保重。”李仙芝上前将赵城隍搀扶起来，又行了一礼，才快速跟上。
    赵城隍面色阴晴不定，眼睁睁看着羽凤仙扬长而去。
    他很想大喊“跟我组成军阵，拿下羽凤仙”。
    他很不甘，刚才他压根没来得及施展出全部手段。
    城隍的力量，他的人仙武技、秘法神通、军阵之道，都没机会用出来。
    便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人迷迷糊糊，体内神力失去控制。
    奈何周围鬼神的表现，太窝囊，完全不堪一用。
    “可恨，若我的三千‘广陵卫’还在身边，怎会受此奇耻大辱！”
    虽然不甘心、不服气，可他还是忍住了。
    现在他是城隍，不再是广陵侯、武威将军。他的三千广陵卫，已经覆灭在匈奴人的铁骑之下。
    “老爷”
    赵城隍站在厅内，阴沉着脸不说话，外面的鬼神，嗫嚅着靠过来。
    其他鬼神还不敢进入偏厅，只武判和文判来到城隍爷身边。
    “您不用跟羽凤仙一般见识，她是个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现在她回归迎祥府的消息传出去，很快灵山的罗汉菩萨就会杀到。”孙文判说道。
    李武判赞同道：“这种亡命之徒，活了今天，未必有明天。
    故而无法无天、狂妄自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老爷跟她计较，犹如金玉之器，去碰破烂岩石，不值当，不值当！”
    赵城隍恢复淡然无波的状态，平静道：“至少有一句话，羽凤仙说对了。
    享用一方香火供奉的鬼神，当守护一方安宁。
    你们两个亲自出马，带走府衙内所有鬼神。
    挨个通知迎祥府境内的土地神、县城隍、井神.
    让所有率属阴曹司的鬼神，都严格盘查各自的领域。”
    “遵命！”
    文判、武判的动作和语言，并无任何迟疑，只在心中惊诧城隍老爷好城府，都不用他们多劝，就识时务为俊杰了。
    “小凤仙，你太冲动了。”刚一离开城隍福地，李仙芝便开始唉声叹气，“纵然你如今道行高深，也不该如此折辱一位府城隍。
    尤其是赵城隍身份特殊。
    他来自大秦，是一位拥有侯爵爵位的大将军。
    大秦朝堂之上，有多少他的亲朋故旧？”
    “是他先动的手。”小羽道。
    “你当着他的面说那些话，他能不愤怒焦躁？”李仙芝道。
    “我说的是心里话。”小羽也觉得无奈，“我马上要去大秦了，肯定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可那家伙明显有问题，别说你看不出来。
    我直接问出来，是不想跟他打官腔。
    他若聪明，就该用‘一个小误会’敷衍过去，直接指出魔蛟的位置。
    我只想杀黑蛟魔王，对他的烂事儿没兴趣。”
    李仙芝道：“说实话，我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问题。
    我们聊了没两句，你直接跟他起冲突，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小羽有些诧异地看了他几眼。
    他表情是认真的。
    “身为靖妖司大都督，应该常跟鬼神打交道吧？对鬼神的力量，为何不怎么了解？”
    李仙芝闻言，反而露出怀疑之色，道：“你是不是太高估鬼神之力了？
    鬼神不可进衙门，不能靠近贵人和官员，会被道法蒙骗限制很多。
    城隍能知道很多事，但得有鬼神先知道，然后通知他。
    如果黑蛟魔王用术法遮掩自己的行迹，鬼神真发现不了。”
    “若魔蛟安分守己，找个山洞躲起来，静等水府开启，我还真相信他能瞒过当地鬼神。
    可那孽畜每隔两天残害几百人，他隐藏什么了？
    吃几百人，天天吃，怎么藏得住？
    单单是冲天怨气，都能吸引功曹神、游神的目光。”小羽道。
    李仙芝迟疑道：“可赵城隍是大秦军侯，生前必定和黑蛟魔王没任何关系。”
    “我只说现在，也只看现实的结果。”小羽道。
    “现在.”李仙芝沉吟半响，还是摇头道：“我也是在你抓住水猿后，才晓得黑蛟魔王的存在。
    难道我和靖妖司都有问题?
    你不能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全凭臆断。”
    小羽道：“当年只靠一个李文判，我便在一个时辰内，将迎祥府天门镇所有该死之人找出来。
    昨天傍晚你回到迎祥府，都过去多少个时辰了？
    我难道不该怀疑？
    对了，李文判哪去了？现在的文判不是他了。”
    李仙芝叹道：“李文判帮你做了那些事，你还指望他能留任？
    他被发配到横沙关以北的‘西沙郡’，当土地神去了。”
    小羽古怪道：“我看他当时颇有信心，能走通门路免除责任。”
    李仙芝瞥了她一眼，道：“那晚在他的带领下，你杀了很多人。
    他们死不瞑目，去了地府还不安宁，要找阎王爷告状。
    平日也就罢了，那晚可是死了两个府城隍，果真惊动了阎王。
    李文判再能攀关系，顶多走通西沙域张判官的门路，还能给阎王送礼不成？
    阎王倒是没追究你的责任，可李文判肯定犯了大错。”
    小羽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仙芝眼神闪烁道：“空出来两个府城隍之位，我李家当然有想法，也尝试过去地府跑门路。
    唉，当年盯上城隍之位的不止李家。
    多方势力都参与其中，张判官大发横财，不知收了多少好处。
    可惜，大秦那边插手，直接让东方朔大人用《封神榜》，册封了两个府城隍。
    我李家勉强往里面塞进去两个判官。
    先前在城隍福地，那个李武判，你没觉得眼熟吗？
    和我父王和我也长得蛮像，是我三叔，我父亲一母同胞的兄弟。
    他凝结元旦冲击人仙失败，和当年的雷门主一样，寿元折损，干脆转走神道。”
    (本章完)

 第563章 感动

    第563章 感动
    小羽叹道：“老实说，这种风气很不好，城隍就不该由本地人担任。
    家族亲朋的利益牵扯下，鬼神难以大公无私。
    可一旦鬼神有私，百姓肯定受苦，鬼神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关城隍和关家就是教训。”
    李仙芝讪笑道：“为了争夺城隍神位，我三叔不仅提前十几年终结性命，还专门挑了个为民牺牲的死法——死在一场妖患中，燃烧生命精气，身首异处，尸体被妖精嚼吃，只立了个衣冠冢，很惨烈。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才取得神位。
    我三叔肯定谨之、戒之，绝不敢犯错。”
    接着，他又主动转移话题，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已经怀疑赵城隍，为何依旧让他帮忙寻找黑蛟魔王？
    难不成你计划打草惊蛇，通过跟踪赵城隍找到黑蛟魔王？”
    小羽翻了个白眼，“在迎祥府境内跟踪一位城隍，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李仙芝苦笑道：“先前还是在城隍福地呢，你照样一巴掌扇飞了占据绝对地利优势的城隍爷。
    我下巴都惊掉了。
    你真没成仙？
    我估计玄隐真人都无法面对面，用巴掌抽到赵城隍。”
    如果她偷袭，打了赵城隍一下，他顶多惊讶赵城隍粗心大意、很没警觉性。
    可当时是赵城隍先动手，她甚至还喊了一嗓子“赵城隍先动手”，然后才还手。
    赵城隍即便扛不住，还躲不了？
    一念之间，就能直接遁出城隍福地，她还怎么扇？
    可她偏偏就打中了。
    小羽摇头道：“那一巴掌，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他若直接躲闪，我抓不住他。
    偏偏他要脸面，不肯闪躲，硬接了半招。
    发现难以招架，再施术遁走，却来不及了。”
    赵城隍虽触发了大灭爸，但时间太短，她自身实力又过强。
    来不及使用医道秘术为加持“debuff”，将他的主要神术一一破解。
    她当时只找到了“城隍权柄”的一个小破绽，并没破解他的遁术。
    再来一次，赵城隍小心戒备，八成不会露出明显破绽。
    “他在城隍福地，几乎处于全盛状态，却硬接不了你半招”
    李仙芝感觉她不是在谦虚，而是在装逼。
    “全盛状态也得将全部力量发挥出来，赵城隍纯粹是托大，心里觉得我名过其实。下一次.”
    下一次他更惨。
    小羽这会儿已经悄悄开始“debuff灭爸推衍”。
    等破了赵城隍的“城隍权能”、“大地之力”，他就真成了刀俎下的鱼肉.不对，赵城隍不止有城隍神术，他本身实力也不弱。
    这个“义父”价值颇高呢！
    “你无法暗中跟踪赵城隍，我们就只能等结果。等到太阳下山，他依旧找不到黑蛟魔王的踪迹，你会怎么做，我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李仙芝问道。
    小羽抬头看了眼日头。
    这会儿还没到正午，她甚至能找个故友，去他们家吃顿午饭。
    “我们去黑龙河找白龙王。”
    犹豫再三，小羽还是无法摒弃脑海里“魔蛟正在奸淫女子、吞吃幼儿”的杂念。脑子里想着事儿，自然没办法愉愉快快去和朋友聚餐。
    “找白龙王干什么？昨天清晨，你们不是才分别吗？”
    李仙芝这些年习惯了食无定时、居无定所。
    《农夫剑》都大成了，完全没了一定要好好吃顿午饭的“贵胄习惯”。
    “我跟他分开时，没想到魔蛟还在黑龙河流域藏了两百妖兵。”
    两人离开城隍福地后，本就在迎祥府街道上。
    此时小羽拉着他进入鬼道，几个快速闪烁，来到城外的黑龙河码头。
    故地重游，小羽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重建码头也就罢了，怎么还为我建了一座小庙？嘿嘿，小小的庙，小小的铜像，还蛮可爱呢！”
    码头变化挺大。
    当年的码头几乎是纯木结构。
    栈桥、门桥、登船桥，都是木头。
    只在岸边的地面铺上石板。
    此时却是石头与精铁搭建框架，上面铺木板。
    不仅明显结实了很多，还更加宽敞。
    在码头边上，拐进栈桥的地方，有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庙，没有门，里面直接敞开，摆放了一尊不到一米高的铜像，铜像前还有个大香炉，香炉里竟有不少燃香。
    即便是此时，依旧有两个身穿短打的汉子，在嘀咕“有风无浪，平安无灾”。
    “这是你的生祠。”李仙芝表情复杂道：“当年你被普善追杀，两城百姓都见到了，也都为你担忧。
    他们知道你杀了玉蝉，而玉蝉仅仅是金蝉子长老的门人，接下来必定是更凶猛的报复。
    百姓便组织了好几场祈禳法会。
    最多时有十多万人。
    向佛祖祈祷，请佛祖慈悲怜悯，要怜爱你、庇护你，别再让金蝉子长老害你性命。”
    小羽惊道：“十多万咋这么多人？”
    李仙芝道：“我，我父王和玄隐真人也很震惊，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祈福活动最初由酱油巷，你的那些街坊们发起。
    他们没多少人，也没特意去组织民众，只喊了相熟的人壮声势。
    刚开始只有一百多人。
    消息传出，更多人加入进来。
    又有消息说，人数越多，越能打动佛祖，祈福越灵验。
    好像是赤鸠罗大师说的。
    这一下，两城百姓，乃至蜀东其它郡县的百姓，都纷纷跟随。那时正是农闲，接近年关。
    大家很有空闲走几十里、上百里，到法能寺外面祈祷。
    等新春到来，农民忙起来，城里人也都为生计奔波，无法再搞大聚会。
    可最初祈禳时，他们又曾发下大宏愿，要连续办至少一百场法事为你祈祷。
    一百场法事，是为了向佛祖表示虔诚之心。
    于是就为你修了很多生祠。
    一来是向灵山佛祖、漫天神仙表明，你是个好人，大家都敬爱你。
    好人不该被灵山佛门弟子打死。
    二来可以到生祠继续祈祷。
    黑龙河码头的生祠，是船老大们出资修建。
    主要感激你从洪水中救了他们，顺便在出航前讨个彩头，故而生祠里只有你。
    如果你去附近村庄，生祠里还有燃灯或如来佛祖。
    五八门，看建生祠的人怎么想。
    我估摸着，但凡灵山佛祖要点脸，都不会再派罗汉菩萨直接将你打杀了。
    有空了，你一定要去一趟法能寺，赤鸠罗大师有话跟你说。”
    小羽心中热流涌动，“唉，大家如此厚爱，为我一人劳师动众，我当以何为报！”
    李仙芝心情更是复杂，“你现在不就在报答他们？或者说，他们是在回报你的恩情。”
    她刚回来，都不晓得当年发生了什么，就急着要灭魔蛟。
    为了抓紧时间，连赵城隍都揍了。
    当年的百姓，肯定也想不到会有今日妖患，想不到羽凤仙还会回来帮他们灭妖。
    小羽沉沉点头，“必须要灭掉魔蛟，要尽快！”
    之前灭魔蛟，只是听到了、见到了，不霜锋怒吼、血雨横飞，她念头不畅快。
    现在灭魔蛟，有了更重要、更具体的理由！
    想到这儿，她不再多愁善感，拉着李仙芝从鬼道直接进入“水道”。
    沿着黑龙河，朝北方快速疾驰。
    “哇，这是避水诀？我都没看到你掐诀念咒，而且速度怎么这么快？”李仙芝震惊道。
    他们此时在一个浅蓝色水泡里。
    泡泡三米直径，周围凝聚了大量的水灵力，几乎在水里面“飞”。
    比他用飞剑飞遁还要快。
    飞剑飞行，是一种秘法神通，并非真仙的专属技能。
    在凝结人仙元丹前，他和李芊樾都可以御剑飞行。
    关键是飞剑够好，还掌握专门的御剑之法。
    他的灵剑很不错，加上人仙元丹之力，放开手脚赶路，一个时辰能飞三四百里。
    此时他们在水泡中的速度，至少比他快了三倍！
    似乎还不怎么消耗“法力”，李仙芝不懂这是什么神通秘法，却从泡泡外凝聚而来的水元力判断：泡泡水遁的力量，来自河中汲取的水灵力。
    “没这种速度，怎么逃过普善的追捕？”小羽倒是表情平淡。
    过去几年，她多次在水涡激流中演练古龙神通，早熟得不能再熟。
    过了激动的时候，现在没啥感觉了。
    泡泡是“天河水府·改”，在水中快速飞遁.其实不是水遁，而是“踏波御水·改”，是一门“游泳”的技巧。
    将古龙神通改成人类之躯也可以使用，效果略差。
    如果她变成黑龙，普善都不一定能追上她。
    “这应该是神通，不是道法秘术，我没看到你施咒。”李仙芝问道。
    神通并非完全不用施咒，强大的神通也需要咒语辅助。
    但不用施咒直接释放的“大型术法”，一般都是神通。
    “算是吧。”小羽点头。
    ——如此强大的水法神通.难道她真如玄隐真人所说，去了水府龙宫，得到了本该属于父王的仙法传承？
    一时间，李仙芝心中五味杂陈。
    很多次都差点忍不住，要直接开口询问。
    ——事已至此，连父亲都已去世，我也凝结人仙元丹，说什么都没了意义。我李家应当彻底贯彻云青道长当初给出的批言：与小凤仙结善缘！
    刚结束了胡思乱想，李仙芝又震惊了，“你怎么直接来到白龙王水府门前了？昨天早晨他离开时，并没跟你说水府的位置呀！”
    他还以为她要在水底找一会儿，或者找他打听大概方位。
    “他的水府灵力波动很强烈。”
    小羽降低速度，只用泡泡套在李仙芝身上，自己暴露在水流中。
    “我是羽凤仙，前来拜访你们家大王。”她张开嘴巴，无形声波扩散出去，不仅水府外站岗的虾兵蟹将听到了，水府内也有声音回荡。
    “羽大仙，您终于来啦！”水府内立即有了回应。
    “哗啦啦~~”一阵水响，换上一身白色龙纹锦袍的白龙王，快速游了出来，满脸欣喜地向小羽行大礼，拜了三拜。
    小羽也微笑还礼，“白龙王——”
    “哎，大仙千万别这么‘叫’，喊我‘小白’就成了。”白龙王连忙道。
    上次刚一见面，她就喊“小白”。
    现在喊“白龙王”，他很不自在，还有点怕.
    ——莫非不是来窜门，而是有什么大事？
    心里刚这么想，就听到羽凤仙从善如流，笑道：“小白，你也别叫我‘大仙’，喊我名字即可。
    这次过来，是找你打听些事儿，你可知晓黑蛟魔王？”
    白龙王红睛中闪烁讶异的光芒，道：“可是流沙河南方一万二千里，位于‘且末国’边上的那个魔蛟？”
    小羽点头道：“他如今来到了西蜀，疑似就在迎祥府境内，你可有收到相关消息？”
    (本章完)

 第564章 巴蛇大神的状况

    第564章 巴蛇大神的状况
    白龙王沉默片刻，道：“原本不知道，前晚与水猿一战，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水猿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不是野妖精，他背后有一位妖王。”
    小羽眼睛微眯，道：“你先前不晓得魔蛟的事，和水猿也没说几句话，怎么有了不好预感？”
    白龙王道：“那水猿还杀了我麾下水神，就是甘河河神。”
    小羽没问甘河河神的亡魂具体说了什么，直接道：“水猿告诉我，魔蛟从流沙河带来三百水妖进入迎祥府，其中两百妖兵妖将藏在黑龙河水域。”
    白龙王立即道：“一定不在黑龙河主河道内！迎祥府境内的黑龙河，虽绵延千里，可我每两天都会亲自巡视一趟。”
    小羽微微颔首，道：“我欲剿灭魔蛟，苦于找不到他们的具体方位，你可愿意帮个小忙？”
    白龙王表情纠结。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小羽问道。
    白龙王迟疑道：“大仙，我先问您一个问题，你了解黑蛟魔王吗？”
    “从水猿那儿听到不少黑蛟魔王的暴行。”小羽道。
    “仅仅是暴行？对黑蛟魔王的盖世神通，您心里可有个详细的估量？”白龙王又问。
    小羽笑道：“你担心我不是他的对手？你看我像个自大的蠢货吗？”
    ——还别说，若非亲自经历过当年的黑水河之战，我觉得，只凭你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我欲剿灭魔蛟”这句话，就像个十足的大蠢货！
    白龙王心里并不看好她，却不敢说得太直白。
    他委婉道：“小神的实力，大仙肯定心里有数。
    小神远不如流沙河的玄龟老叔就是流沙河河神。
    玄龟老叔又远不如黑蛟魔王。”
    对六年前羽凤仙的实力，他心里也有点估量。
    她能战胜他，依靠的是特殊神通.后来找人打听，应该是龙王神通。
    可她自身境界并不高。
    六年后，她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前天晚上，她操控激流，卷着他们几十水妖在黑龙河狂飙。
    速度之快，水元力波动之汹涌，连他这个河道神都有些适应不了。
    八成又是一门龙王级大神通，还是专门操控水浪疾行的神通。
    他巴望着她来自己水府做客，也有试探与亲近之意。
    他号称“白龙王”，却连一爪都没诞生，连化蛟都难做到。
    她一个人类，练成多门龙王神通，还专门创造了“化龙诀”.只听到这门功法的名字，他便心血来潮，有种“吾之仙缘在此”的明悟。
    可他还是觉得，她要杀黑蛟魔王，严重错估了双方的实力。
    “大概二十年前，黑蛟魔王率领八千河妖，从南方进入北方河道，侵入了玄龟老叔的地界。
    我还前去助拳，亲眼见到玄龟老叔被魔蛟蹂躏。
    我们完全不是黑蛟魔王的对手。
    若非洪锦拿来一片巴蛇大神的鳞片救场，当年黑蛟魔王便击溃河神府，一统东边绵延数万里的流沙河。”白龙王严肃道。
    “洪锦是谁？巴蛇大神的鳞片有什么用？”小羽好奇道。
    李仙芝道：“应该是雒都‘三河都总管’，洪锦仙子，又叫‘红龙王’。”
    黑龙河并不直接连接迎祥府与雒都。
    有点类似天门镇和梁河，黑龙河的一条支流名为‘凌河’，往西贯穿雒都。
    凌河直接贯穿都城，还有另外两条小河环绕在城郊。
    洪锦仙子之于雒都，犹如白龙王之于天门镇迎祥府。
    她是黑龙河的河道神，却又管理雒都周边三条河，故而被称为“雒都三河都总管”。
    像是《西游记》中的泾河龙王。
    泾河龙王并不是只管理泾河。
    洛阳周边的八条大河，各有河神或河道神，却都是泾河老龙王的下属。
    洛阳八河算是他的辖区，真正的位高权重，是“司雨大龙神”。
    洪锦仙子也掌握了部分行云布雨的神权。
    比白龙王只能控制大河、无法行云布雨的“纯·河中水神”强多了。
    白龙王点了点头，看向小羽道：“洪锦是一条红色锦鲤化形的水妖，如今已有了蛟形。
    她和我一样，被巴蛇大神册封为河道神。
    可即便是洪锦，也远不如黑蛟魔王。
    魔蛟修炼时间远不如我和洪锦，却是真正的天赋异禀，觉醒数门蛟龙大神通。
    似乎福运也很好，得遇几次奇缘。
    明明只有几十岁，算是一条幼蛟，却拥有超过万年的道行。
    真不晓得他怎么修炼到如今境界的“
    白龙王本来还感慨万千。
    可看到对面的羽凤仙，想到她的年龄和道行，他又沉默了。
    他无法理解，只因他平庸、平凡。
    对不平凡的羽凤仙而言，几十岁的魔蛟，有现在的道行，似乎觉得理所当然？
    “鳞片是怎么回事？”小羽见他发呆，又问了一遍。
    白龙王道：“那块鳞片是巴蛇大神随手从身上抠下来的。
    取下一块鳞片，往里面打入一道神通，交给洪锦，让她处理魔蛟入侵之事。
    魔蛟的确神通盖世、凶悍无比，可在巴蛇大神面前，他啥也不是。
    都不值得巴蛇大神亲自出手。
    洪锦只往鳞片中灌入法力，鳞片内的神通立即激发，仅有一次。
    一次就够了，一招打断了魔蛟的尾巴。
    亏他反应快，也怪洪锦道行浅薄，没能很好控制巴蛇大神的神通，没能命中要害。
    但凡正向偏移一分，当时就直接将魔蛟切成两截，再没后来之事。
    他虽没死，却惨遭重创。
    最终魔蛟凄惨奔逃，高歌猛进的妖兵溃不成军，被我们追杀数千里，斩获无数。”顿了顿，白龙王又若有所思道：“以黑蛟魔王嚣张跋扈、蛮横狠毒的性格，来到迎祥府后，却低调行事，还行踪诡秘、隐藏身份，连水猿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他必定在危机什么，嗯，是忌惮巴蛇大神！
    可西蜀，尤其是黑龙河，是巴蛇大神的地盘啊！
    他为何敢来迎祥府，还妄图——喔，我明白了，他是真想谋夺水府龙宫啊！
    有传言说，巴蛇大神曾——”
    即将透露巴蛇大神秘密时，白龙王猛然醒悟，立即闭上嘴巴，环顾周围一圈，低声道：“仙子，侯爷，小神水府颇有些特产。
    不如让小神拿些灵酒、灵果出来招待二位？”
    李仙芝完全没意见。
    但他没开口，只将目光看向小羽。
    小羽很不想折腾，但她得说服白龙王帮自己。
    “也罢，我们就在小白家里吃午饭了！”
    白龙王的水府，已经有了几分小羽期望中的“龙宫水府”模样儿。
    别说黑金刚那个粪坑一样的“琅嬛水府”，连黄龙大仙的“蓟河水府”，也在气派宏伟、干净明亮方面，远远不如。
    连廊柱都是玉石雕刻而成。
    墙壁和地砖上贴着金箔银片，还镶嵌了很多美玉。
    水府内“灯火通明”，都是鸡蛋黄大的明珠，光华灿灿，犹如水中灯泡。
    小羽去过李靖宇的清河别苑，也去过李荣基的咏河宫，它们都不如“白龙水府”奢华。
    白龙水府里稀奇珍宝不少，但更多还是人间之物。
    甚至有婀娜女妖，穿着四季坊的时新衣物。
    头上戴的首饰也非常时髦。
    小羽好奇道：“小白，迎祥府和天门镇倒是富庶，可你是水神，似乎没沾光的路子吧？”
    白龙王笑了，道：“大仙这么说，必定是心中所想的‘路子’还不够野。”
    “还能有多野？难不成你白天当个巡河的河神，晚上蒙上脸当水匪，从路过的商船上劫掠财货？”小羽道。
    “这路子野过头了！”白龙王连连摆手，“我为水神，当庇护一方，万万不能干迷人丧本、有伤天理的恶行。
    某些野水妖占了个水窝子，当起拦路打劫的水匪，我还得帮百姓和商船清剿呢！
    其实，我只是扶植了几个豪商，在两城做些小买卖而已。
    比如，天门镇‘书库街’的李家商行，迎祥府的‘巴山商盟’，我都有参股。”
    小羽心中一动，“你莫不是也在流沙河干‘漏舶’的勾当？”
    “玄龟老叔赏小侄一口饭吃。”白龙王笑了笑，又解释道：“无论是咱们这边的西蜀朝廷，还是对面东巴国，都不曾在流沙河开埠。
    都没有设立‘流沙河船舶税’，怎么能算漏舶？
    没有我们帮两岸互通有无，迎祥府和江州府都不会这么繁华。”
    小羽问道：“你们往日运送的是什么货物？可有延长寿元、增长道行的神药仙草？”
    白龙王道：“的确有很多助益武者、炼气士修行的灵药。
    比如作为‘益气丹’主要材料之一的‘回火’，只有东边的莎车国有。
    我们这边没有，莎车国回风郡遍地都是，比猪草都低贱。
    但延寿的神药，轮不到我们的商行运送。
    都是剑仙异人，自己御剑或腾云驾雾渡河。
    还必须敛息匿踪，悄悄渡河，连下方的流沙河太保都瞒着。
    免得真有人忍不住诱惑，蒙上脸当水匪，将仙芝灵草劫走。”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其实，直接大幅提升寿元、增长道行的灵草，无论在哪里都十分稀罕。
    很少有人拿出来直接交易，毕竟钱可以慢慢赚，寿元有限，道行如命。
    流沙河两岸的灵药贸易，主要是炼制神药的材料。
    很多灵草无法直接延寿，或者效果比较差。
    但多种药草配合丹石，炼成灵丹，则拥有延长寿命、增长功力的神效。
    两岸互通有无，交换你有我无却必须的灵物，才是商贸主流。”
    “有道理。”小羽若有所悟。
    白龙王看着她道：“仙子若对灵药贸易也有兴趣，小神愿意穿针引线，帮仙子开辟一条商道。”
    小羽心情复杂，六年前她还只是刚碰到“天门镇上层圈子”的门槛。
    六年后只要她愿意，可以随便加入其中。
    一旦加入，还直接是顶级大佬。
    她一点头，人家帮忙将商道准备好，送到她手里。
    “唉，我现在只对黑蛟魔王最有兴趣。”她在叹气。
    最需要的时候不够资格，如今不太需要了，又送到面前。
    “你先前说，传言巴蛇大神怎么了，和魔蛟有何关系？”
    白龙王面露犹豫之色，转向默默喝酒吃菜的李仙芝。
    “李家和巴蛇大神关系亲近，应该也知道巴蛇大神和水府龙宫的事。”
    李仙芝苦笑道：“你直接说吧，不用顾忌什么，巴蛇大神也不会介意的。”
    “你为什么不说？”白龙王道。
    李仙芝放下筷子，对小羽道：“传言巴蛇大神在很多年前进入过上古龙宫水府，还从里面获得巨大好处，故而能从一条普通巴蛇，蜕变成如今的巴蛇大神。
    传言是真的。
    我父王继承水府龙宫的天命，就来自巴蛇大神。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巴蛇大神终究没算到一切。”
    白龙王不悦道：“怎么能怪巴蛇大神？饭都送到你爹嘴边，他自己将碗打翻了，还怪别人。”
    李仙芝摆手道：“李家谁也不怪。我的意思是，巴蛇大神没算到我父亲会失去天命。”
    小羽道：“黑蛟魔王知道李家失去天命，又听说巴蛇大神能又如今实力，多亏上古水府传承。
    于是鬼迷心窍，来迎祥府找仙缘？
    他觉得巴蛇大神能行，自己也行，甚至要超越巴蛇大神。
    可他为何不怕巴蛇大神一口吞了他？莫非巴蛇大神出了什么意外？
    黑蛟魔王确定水府龙宫现世的这段时间，巴蛇大神无法出手？”
    (本章完)

 第565章 拉网搜寻

    第565章 拉网搜寻
    李家和巴蛇大神关系亲近，李仙芝老爹还得到巴蛇大神赐予“天命”。
    白龙王是黑龙河河道神，是巴蛇大神的直系下属。
    他俩应该是最了解巴蛇大神状况的人。
    听了小羽的问题，两人都垂下眼眸，沉默不言。
    小羽叹道：“黑蛟魔王必定是知晓了什么，不然他绝对不敢贸然进入西蜀。
    还有一点。
    黑蛟魔王自身已经神通盖世，拥有万年道行，被称为西方十大妖神之一。
    可他还是带来三百妖兵妖将进入西沙域。
    你们说说看，他是在提防谁，妖兵为谁准备的？
    现在他行踪不定，可能是单纯隐藏行迹，不愿过早暴露身份，也可能在谋划什么呢！”
    白龙王面色一变，脱口而出道：“他难道敢谋划巴蛇大神？他在找死，巴蛇大神只是在——”
    对上小羽明澈有神的目光，他为难地低下头，嘀咕道：“仙子，巴蛇大神绝对不会被谁谋害，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那你去向祂禀告黑蛟魔王的事儿，让巴蛇大神清剿魔蛟。”小羽道。
    白龙王喃喃道：“黑蛟魔王不可能进入上古水府，不可能获得龙宫传承。
    他在痴心妄想，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们不用太过在意他。”
    小羽笑道：“小白，别人可以不在乎黑蛟魔王，可你听说上古水府现世的地点，在龙头镇附近。
    小白，在你的地盘呢！
    你说在水府正式开启前，是你先清场，还是他先清场？”
    白龙王狭长的蛇脸上，浮现忧惧之色，“羽仙子，如果你真的能斩杀黑蛟魔王，哪怕水府不在我的地盘内开启，我也愿意倾力相助，助您斩妖除魔。
    我所担忧的是，如果你杀他不成，反而惹得他狂性大发，我肯定要被他吃掉。
    我水府里的兵将也一个都活不下来。”
    话说到这儿，他彻底没了顾虑，很直白地说：“我就怕除妖不成，自己满门被诛杀。除了这个担忧，我什么顾虑也无。”
    小羽叹道：“看来巴蛇大神真的遇到了大事儿。
    你堂堂河道神，都担心自己被妖魔灭满门了。”
    白龙王立即道：“巴蛇大神真的没出事儿，祂——”
    他看向李仙芝，问道：“几年前，你们李家在黑龙河、化龙江祭祀过巴蛇大神，可得到什么回应？”
    李仙芝沉默了一会儿，嗄声道：“巴蛇大神在闭关冲击大罗金仙的境界，暂时没空理睬我们。”
    见他直接将巴蛇大神的秘密说出来，白龙王皱了皱眉，蛇脸上颇有不满之色。
    “原来要突破金仙了，巴蛇大神好厉害！”小羽惊了一下，又疑惑道：“巴蛇大神虽是上古异兽，血脉古老且尊贵，可祂终究是异类成道。
    能直接突破大罗金仙之位？还是说，是类似大罗金仙的妖神？”
    李仙芝语气肯定道：“就是大罗金仙，不是妖神。‘巴蛇大神’这个称呼，也是天庭册封的‘正神’！”
    小羽很好奇异类如何成为大罗金仙。
    但她对异类成道的困难，也是道听途说，并不是很了解。
    李仙芝大概还不如她，两人谈论这个话题，犹如村头闲汉讨论人皇政的“金扁担”。
    “黑蛟魔王好大狗胆，巴蛇大神都快突破大罗金仙了，他还敢来西蜀撒野！”小羽道。
    白龙王道：“他大概是急了，此时不搏，将来再无机会。
    一旦巴蛇大神出关，可能直接吞了他。
    他的地盘距离迎祥府万里，对人类而言很远。
    可对巴蛇大神而言，他就在卧榻之侧。”
    小羽问道：“你可知道巴蛇大神在何处闭关？”
    白龙王立即露出警惕之色，“羽仙子，您都如今的境界了，怎么依旧陋习不该？”
    “我有什么陋习？”小羽奇怪道。
    “在别人家附近筑巢，遇到大敌后，祸水东引。”白龙王道。
    小羽叫道：“我拢共干了一次，怎么就成了陋习？而且，我询问巴蛇大神的位置，是想”
    她还真有在必要时，往巴蛇大神闭关处“水遁”的心思。
    难道真成了“陋习”？
    “我是关心巴蛇大神，怕祂老人家被黑蛟魔王骚扰。”
    白龙王摇头道：“谁敢骚扰巴蛇大神，谁就是在找死。”
    “算了，咱甭废话了。魔蛟，由我来对付，你只需帮我找到他的位置即可。”小羽道。
    白龙王还是有些担心，问道：“仙子可找过迎祥府的赵城隍？魔蛟应该不是躲在水里。”
    小羽点头道：“赵城隍也在寻找魔蛟，咱们水路并进，将魔蛟赶尽杀绝。”
    “既然赵城隍都开始行动.”白龙王站起身，抖擞精神道：“仙子，我立即召集迎祥府境内所有水神，让他们严格排查大小河道与湖泊。
    只要魔蛟麾下那两百水妖的确在迎祥府，我一定能将他们找出来。”
    “很好。”小羽露出满意的笑容，又问道：“大概要多久，会有确切消息？”
    白龙王竖起两根手指，“最快两个时辰，就会有消息传来。”
    小羽越发满意，看向李仙芝道：“看看，这就是认真办事的效率！”
    但凡赵城隍也有白龙王的决心和意志，怎么可能一夜一天过去，还没个消息？
    “小白，你立即行动，我就在这儿等你。”
    若真大规模行动，可能惊动魔蛟。
    这个“小白”可堪大用，她得守在这儿，别让魔蛟将他害了。
    白龙王决心大，效率也很高。
    当着小羽和李仙芝的面，将自己麾下所有功曹神、游神、夜叉都召集过来。
    白龙王确定黑龙河主河道内没有“两百妖兵妖将”的踪迹，他就没让他们重复巡视黑龙河，直接签发命令，让他们带着命令去找迎祥府境内的河神、湖神、井神。
    小羽补充了一句，“如果河面找不到人，可以进入地下河道看看。另外，两百妖兵妖将，日常嚼用耗费不小，你让他们注意一下。”
    白龙王欣然从命。
    等水府功曹、夜叉都领命而去，李仙芝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该做些准备？”
    小羽道：“还能准备什么？”
    李仙芝诧异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自信，一个人解决黑蛟魔王和全部妖兵？
    魔蛟带妖兵来西蜀，必定有组建军阵或法阵的打算。
    他有军阵，我们也有。
    迎祥府有陈太平将军率领的八百黑龙禁卫。
    靖妖司可以组织两百人的猎妖大队。
    其中精通秘术道法的‘异人’，可以占据一半。
    若有必要，我可以调动东南水师和附近郡县的守备营。
    即便只有两个时辰，也能征调一万五千人。
    如果打出你我二人的旗号，两城武者必定纷纷响应，再召集五千人，轻轻松松。”
    白龙王接着道：“小神水府也可以调集五百水妖组成军阵。”
    小羽沉吟道：“理论上，我们应该发动所有力量，确保万无一失。
    但我不确定战局会以什么方式展开。
    我从水猿那儿拷问了不少魔蛟的战斗事迹，可魔龙肯定有底牌。
    万一咱们这边摆开阵势，他用了个毁天灭地的大神通，让将士死伤惨重，就太亏了。”
    李仙芝和白龙王都变了脸色，“你都不清楚黑蛟魔王的底牌，凭什么挑战他？”
    小羽道：“我可没说一见面，一招灭了他。我会根据具体情况制定战术。
    或许暗杀，或许游击。
    或许引他进入大江大河，先试探一番，再寻找致命一击的机会。
    总之，黑蛟魔王若出现，我顶上去。
    我保证不会一个照面被他打死。”
    白龙王担忧道：“你不熟悉他的神通，真有可能一个照面被打死。”
    小羽问道：“玄龟河神可有被黑蛟魔王一招打死？”
    “没有，至少当年没有。玄龟老叔进取不足，防御无敌！”白龙王道。
    小羽笑道：“这世上，做任何事都有失败的风险，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力降低风险。
    我若真的被他一招打杀，你们尽管跑，不必为我报仇。”
    ——你真被魔蛟打杀，我们肯定要跑。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怎么帮你报仇？可我们跑得掉吗？
    李仙芝和白龙王都心情沉重，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人家都顶在最前面了，他们只是打下手，还能说啥？
    李仙芝道：“我先回迎祥府，让将士们做好准备。
    不管能否派上用场，至少需要他们时，他们能立即上场。”
    小羽道：“只通知黑龙禁卫和靖妖司，别弄得满城风雨，刺激到黑蛟魔王。”
    李仙芝道：“现在动静也不小，怎么瞒得过黑蛟魔王。”
    “不是瞒过他，是别太刺激他。我希望尽快找到黑蛟魔王，是为了掌握主动权，最好还有时间从容布局，而不是仓促迎战。”小羽道。
    找到黑蛟魔王，先找机会拜义父。
    拜了义父，留出时间完成灭杀之法，然后再正式开战。
    如果迎祥府几万将士闹哄哄，全城百姓都摩拳擦掌。可能惹得魔蛟狂性大发，直接降临迎祥府城。
    那时他们只能立即迎战。
    玄隐真人出手还好。
    万一玄隐真人缩了，或者玄隐真人被秒，就要死伤惨重了。
    她不是对妖物有偏见，见妖必灭。
    灭魔蛟的初衷，是因为他每天害人数百上千，早干掉他，少死很多人。
    如果为了杀他，害死更多人，有点本末倒置了。
    “我明白了，我只通知陈太平，让他做好准备。
    至于除妖师们，他们早已齐聚靖妖司，随时等候号令。”李仙芝道。
    李仙芝自己御剑返回迎祥府，小羽和白龙王也没闲着。
    他俩分头行动，将黑龙河的地下水脉大致搜索了一遍。
    没有遇到大规模的河妖聚集。
    两个时辰后，果然有大量的水神，或派遣夜叉，或亲自前往“白龙水府”，送来自己领地的情报。
    没有发现半点外来妖兵妖将的踪迹。
    “水猿应该没撒谎，在他被仙子打杀前，黑蛟魔王将两百妖兵安置在黑龙河流域。
    现在水猿被杀快两天，魔蛟或许做了什么安排。”白龙王分析道。
    小羽问道：“如你这般的黑龙河河道神，一共有多少？能不能跟他们联系上？”
    白龙王稍微想了想，才道：“应该有一十九个河道神，要全部联系上，还真有点困难。”
    接着他又神色犹豫道：“仙子，您怀疑魔蛟将妖兵藏在其它河段，要进行一场‘黑龙河全境大搜捕’？
    会不会动作太大了？
    黑蛟魔王的目标，是即将现世的龙宫水府，不会离开迎祥府太远。”
    (本章完)

 第566章 又见故人

    第566章 又见故人
    “应该十九个？你自己的同僚，几百年的交情，即便平日没联系，数量多少都不晓得？”小羽奇怪道。
    白龙王道：“黑龙河仅在西蜀境内，就超过一万两千里！去了西蜀之外，黑龙河不叫‘黑龙河’了，还有接近一万里呢！
    西蜀之外的河道神，和我们有些不一样。
    他们并非巴蛇大神亲封的河神。
    他们或自己凝结神道符箓，或者受封为水神，皆仰慕巴蛇大神的威仪，主动投效到大神麾下，和咱们做了同僚。
    如果只算西蜀境内，有八位河道神。
    我们自称‘黑龙河八大龙王’.“
    说到“八大龙王”时，他本来还蛮自豪，脸上带笑，眼中有光。
    可在对上小羽奇怪的眼神后，又变得尴尬起来。
    “大仙别看我这个‘白龙王’名不副实，其实另外七个‘龙王’，都比我道行高深。
    除了黑龙河八龙王，化龙江还有十三太尉，我们直属巴蛇大神。
    别说咱们黑龙河八大龙王，就是化龙江十三太尉，我们也经常联系，关系很好。
    谁家过整寿，其他人都会携重礼亲自前往祝贺。”
    小羽道：“既然如此，你立即通知黑龙河另外七大龙王，告诉他们黑蛟魔王进入西蜀地界，至少让他们紧守自己的领地。
    对了，他们实力如何？
    龙之九似，他们化形成功几样，有几只龙爪？
    有哪位龙王，足以匹敌三爪魔蛟？”
    “龙之九似，我们都有几样，但龙爪龙爪并非真龙的唯一标准。”白龙王辩解道。
    龙爪当然不是坚定真龙的唯一标准，但龙爪一定是化龙的重要标志。
    不过小羽没想揭人短。
    “如果他们都不是魔蛟的对手.”小羽沉吟道：“反正你们关系很好，就先组团自保，别被魔蛟悄无声息打死了。”
    另外七个“龙王”，她都不认识，不晓得什么性格人品。
    他们的生死，她不关心。
    但这种时候，一旦有河道神被打死，他掌管的那段黑龙河，就可能盖上一层“信息黑幕”。任凭魔蛟在那兴风作浪，也不会有消息传到迎祥府。
    “需要弄出这么大动静吗？魔蛟的目的，终究是水府，不是要霸占黑龙河呀！”白龙王道。
    小羽问道：“你认为他对上古水府有多渴望？”
    白龙王不用思索，立即道：“必定万分渴望！我猜他指望水府传承帮自己成为第二个巴蛇大神，但这绝对不可能。”
    小羽道：“他有这么大的决心，为达目的杀掉几个‘黑龙河龙王’，不是很理所当然吗？”
    “也罢，小心点总没有错。”白龙王立即安排水府功曹去送信。
    等水府功曹化为流光，迅速消失在“白龙水府”，白龙王又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静等消息传来，还是.”
    小羽沉吟半响，道：“当年普善追杀我时，黑龙河流域的水神都投靠了她。”
    白龙王面色一变，道：“离开了迎祥府，就不是我的地盘了.普善强行以神通压迫他们，那些小神也无可奈何。”
    小羽摆手道：“我没打算追究谁的责任。我的意思是，当初众水神逼得我走投无路，我杀掉一个水妖，立即惊动相应的河神。
    现在你们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当然。”白龙王点头道：“被派出去的水府功曹、巡河夜叉，都对我忠心耿耿。纵然被谁杀了，魂魄也会回到水府向我报告消息。
    若他们直接魂飞魄散，灵魂中的神道符箓被毁，我也有感应。”
    小羽又问：“如果某支流的河神背叛你，悄悄隐匿了魔蛟的妖兵，你能察觉到他的异常吗？”
    “这”白龙王迟疑了，“如果仙子有怀疑，我可以派‘白龙水府’的功曹去，将各支流的水府挨个跑一遍。”
    小羽抬头往水府上方看了一眼，“日影西斜，我回一趟迎祥府，看赵城隍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你留在水府，小心戒备——算了，你和我一起去迎祥府吧！”
    白龙王太听话、太好用了，她舍不得让他冒一点风险。
    片刻后，城隍福地大门口。
    不等小羽喊门，门口的鬼差立即上前拱手下拜，道：“小神王小五，见过羽仙子。羽仙子可是要找城隍老爷？
    城隍老爷外出搜寻黑蛟魔王踪影，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过我们的确搜集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此时李武判正在迎祥府靖妖司。
    在等您呢！
    您还没去靖妖司吧？蜀东的靖妖司总部，就是当年的咏河宫。”
    小羽都不用问什么，他直接把话说完了。
    “你似乎是个故人，当年跟随李文判的鬼差中，是不是有你？”
    王小五连连点头，“小神当年有幸见过仙子的绝世风采。”
    “既然是故人，我送一场大富贵给你，你要不要？”小羽笑道。
    王小五心里既忐忑又好奇，“小神福薄，恐怕消受不起.不知是什么富贵？”
    小羽朝他招了招手，“你离开结界，到我身边来。”
    王小五只往门内看了一眼，并没多少迟疑。
    迟疑没用。
    六年前，他亲眼见到“羽仙子”一剑划开城隍结界；六年后，他又见到羽大仙将赵城隍摁在地上抽嘴巴子。
    等他来到身边，小羽低声道：“你知道去地府阴曹司的路吧？”
    王小五道：“小神帮老爷送过几次公文。”
    小羽道：“你现在立即去阴曹司，实名检举赵城隍。就说他与妖邪勾结，祸害西蜀老百姓。”
    王小五差点跳起来。
    “噗通~~”他没跳起来，因为腿软、膝盖软，反倒是直接跪了下来。
    “羽仙子，饶命！看在故人的份上，绕了小神吧！”他带着哭腔，很想大嚎，却不敢嚎出声。小羽认真道：“我不开玩笑，你们老爷必定是跟黑蛟魔王勾结了。
    俗话说得好，‘风浪越大鱼越贵’。
    六年前你在看大门，是个喽啰；六年后的今天，你依旧在看大门，是个喽啰。
    不拼一把，你一辈子都是个看大门的喽啰。”
    王小五依旧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脸上可怜巴巴，道：“羽仙子，你真的误会了，城隍爷没和魔蛟勾结。
    他带着孙文判，挨个拜访郡府内的县城隍与土地，是真心实意搜寻魔蛟踪迹。”
    小羽把手伸进袖口里摸索，摸出一沓纸，一根旧毛笔。
    她朝毛笔头哈了一口气，干硬的笔头立即湿润，然后直接在纸上书写起来。
    也就几十个字，她写得很快。
    写完后，打了个响指，纸直接燃烧成灰烬。
    接着她又朝灰烬虚虚一抓，竟抓出一张和原来一模一样的信纸。
    将纸折叠好后，她将它递给王小五，道：“你将这封检举信送到阴曹司，大功劳肯定没了，但真出了事，也是我来扛。”
    王小五捧着信纸，仿佛抓住了一块燃烧的火炭，烫得他鬼躯都开始冒汗。
    “羽仙子，小神要看大门.”
    小羽淡淡道：“我是检举人，你不肯把信送到阴曹司，将来赵城隍事发了，你就是他的同党。”
    说完她划来阴阳道，带着白龙王离开城隍福地。
    王小五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般苦，城隍爷怕羽凤仙，直接不回来。
    上官们怕羽凤仙，就让我一个人守在门口，回她的话，呜呜呜.大家都欺负‘喽啰’，我不想当喽啰了，我要——”
    “王小五，你要干什么？”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你手里拿着什么，羽凤仙跟你说什么了？”
    “啊，城隍爷，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小五吓得一哆嗦，脑子里的杂念顷刻间清空，连忙捧着“检举信”递到城隍老爷跟前。
    咏河宫并没直接改建成衙门。
    它依旧是一座宫殿，属于“岱郡王”，李仙芝的叔叔，当今蜀王的二哥。
    靖妖司“隐藏”在“岱王宫”内。
    六年过去，西蜀经历过很多次妖患。基本上所有老百姓，都听说过靖妖司和除妖师。
    但就像前世地球的特工。
    即便大家都知道有特工存在，特工组织依旧要有一定的隐秘性。
    小羽和白龙王过来时，门口早有一位姓“宋”的管事等在那。
    宋管事也没废话，行礼问安后，径直带着两人来到后院的“靖妖司”。
    “翠儿姐，你怎么在这儿？”
    刚进入“内院”，又遇到一个让小羽惊喜的熟人。
    一身干练青衫的薛翠儿，依旧梳着妇人发髻，正在和两位女剑侠说话。
    两位女剑侠，也都有点眼熟，应该是当年在红袖坊接受她剑术教导的姑娘。
    院子内外有不少人，应该都是靖妖司的除妖师，小羽一眼看到了翠儿姐。
    翠儿回头盯着她看了几眼，脸上的惊疑立即换成狂喜，“小凤仙，真的是你，你果然回来啦！”
    她话音未落，一条黑影从她腰间蹿出来，几乎瞬间来到小羽跟前，化为一条大黄狗。
    “汪汪，主人，呜呜，你终于回来，主人，俺好想你啊~~~”
    小强的眼眶里很快蓄积了足够的液体，顺着狗脸滑落下来。
    小羽俯身，摸了摸它毛绒绒的脑袋，笑道：“不错，过去六年你没懈怠，太阴炼形已经小成了。”
    “主人，俺觉得你越发深不可测，都快成仙了，是吧？”小强欢喜叫道。
    一个眉毛垂到胸口的老道走过来，笑着打招呼道：“羽仙子，时隔多年，你风采远胜从前啊！”
    小羽抬头一看，又笑了，“水龙道长，久违了。你也加入了靖妖司？”
    水龙道人摇头道：“我听说你回来了，专门过来探望老朋友的。
    当然，你们若用得到贫道，贫道肯定全力以赴。”
    他是个“阴间事务专家”，对降妖除魔并不擅长。
    小羽又和两位女剑侠打了声招呼，才转向好奇打量自己的薛翠儿。
    “你呢？我看大家都很尊敬你。”
    翠儿姐道：“我没正式加入靖妖司，今天也是听说你回来，才过来找你的。”
    小强汪汪叫道：“翠儿和俺虽没加入靖妖司，过去六年却帮他们铲除了十几头妖精，驱逐、打伤的妖精更多！
    翠儿如今名声在外，人人敬称‘雷光仙子’，俺也得了个‘钻地龙’的诨号。
    侯爷还想让翠儿当蜀东靖妖司的‘府主’，就是除妖师的大头目。
    她没干，她要回家带孩子。
    唉，若在平日，即便不知道你回来，我们也会过来瞧瞧。
    偏偏两天前，三狗子又走丢了，我们正在到处寻他呢！
    后来羽彤过来跟我们说，你回迎祥府了，我们便立即赶了过来。”
    “三狗子走丢，丢哪儿去了？”小羽疑惑道。
    “不见了，不知所踪。”小强道。
    (本章完)

 第567章 望气

    第567章 望气
    “三狗子不知所踪，莫非被拐子拐走了？”小羽惊诧打量小强和翠儿姐，一人一狗皆面有忧色，却并不十分焦急。
    尤其是翠儿姐，完全不像唯一儿子丢失后慈母该有的样子。
    “应该不是被人拐走。”翠儿环顾周围一圈，见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她含糊道：“事情有点复杂，我稍后跟你解释，现在你先去见侯爷。”
    小羽越发奇怪，三狗子不见了，这个当娘的竟这种反应.
    不过她也没追问。
    朝周围熟人、陌生人打了声招呼，她穿过院子，进入堂屋。
    李仙芝听到外面的声音，第一时间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她兴高采烈地跟旧友说话，他没上去打扰。
    这会儿见她进来，李仙芝也没废话，立即领她去了偏厅。
    偏厅只有李武判一人。
    “迎祥府武判李靖文，见过羽仙子。”李三叔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小羽打了个稽首，问道：“李文判，可有黑蛟魔王的消息？”
    李文判在桌子上摊开一张迎祥府地图，拿朱笔标记了十个点，又画了几条线。
    “你从水猿那拷问出来的十八个山洞，我们都去检查过了。
    藏在那儿的妇人和幼童，大概都被妖气所迷，人事不省，故而没留下什么人类活动的痕迹。
    城隍爷召唤了当地的山神土地。
    他们仔细勘察后，倒是发现了微弱的妖气残留。
    但我们无法顺着妖气追踪下去。”
    “这是山神使用神术确认的妖气轨迹。”李文判用笔指着几条红线，语气无奈道：“水猿所说的‘黑翼蝠’，显然就是蝙蝠精。
    他不仅能飞，敛息隐迹的手段还十分高明！
    应该是带着被水猿掳来的女人孩童，直接从天上飞走。
    残留的妖气，出了山洞，很快消失不见。”
    小羽很是不满，“你们就只是寻找了已经被我找到的十八个山洞？”
    李武判没有避开她的视线，认真道：“十八个山洞是明确的目标，当然要重点检查。
    本指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
    可妖精狡猾，明显在提防我们鬼神。
    十八个山洞，都不是在真正的山体内部，而是在山脉的边角，属于山神、土地神领地的交汇区。
    再往山上走，属于山神的领域；再往山外走，属于土地神的领域。
    故而隐藏了这么久，没有被山神土地发现。
    羽仙子，小神跟你说这些，并非故意推卸责任。
    而是让你明白，黑蛟魔王绝非无知的草莽野妖。
    他对神道非常了解。
    连暂时存放妇人和幼童的山洞，都如此精心细选，他本人的藏身地，该何等隐秘？
    我们当然不止寻找了十八处山洞。
    城隍爷晓谕全境，每个土地神和山神都接到通知。
    我本人更是带着数位功曹，挨个跟他们见了一面，亲自跟他们说话，仔细观察他们的神色，确定他们有认真寻找，没有跟妖邪同流合污。”
    李仙芝问道：“白龙王，你那边可有消息？”
    白龙王摇头道：“黑蛟魔王果然狡猾谨慎，没发现半点端倪。”
    李三叔闻言，本就坦荡的神情中，又增添了几分光彩，腰杆子明显挺直了些，看小羽的眼神中，有明晃晃的义愤：你看，这是我们城隍衙门的鬼神不认真？白龙王不也没找到两百妖将的踪迹？
    小羽幽幽道：“李武判你至少说对了一点，黑蛟魔王对神道出乎意料地熟悉啊！”
    李三叔没有得到认可的高兴，反而心里堵得慌。
    出乎她意料地熟悉神道，不就是在暗示，他们鬼神和黑蛟魔王有勾结吗？
    “羽仙子，黑蛟魔王纵横流沙河数十载，是西方有名的妖神，他的道行和智慧，绝非普通妖精能比。
    他麾下妖兵妖将数万之众，疆域遍及流沙河两岸数千里，几乎建立了一个妖国，他本人相当于一位‘仙朝妖帝’啊！”
    小羽道：“他再厉害，也只是外来的过江龙。你我们再稀烂，也是坐地虎。
    我现在不指望‘坐地虎’咬死‘过江龙’。
    只是想知道‘过江龙’的踪迹而已。
    身为‘坐地虎’，连这都办不到，难道很正常、很理所当然？”
    李三叔很想反驳，可肚子里的话憋到喉咙口，也只是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的话不好听，但的确是实话。
    打不过黑蛟魔王，很正常。
    黑蛟魔王带了三百妖兵妖将进入西蜀，称得上声势浩大。
    这群妖物还为非作歹，天天害人，闹出很大动静。
    可他们连妖精在哪，都没察觉，的确说不过去。
    “羽仙子，我们是坐地虎没错，但时间太短，难有成效。你切莫焦躁，我们现在没找到，并不是放弃搜寻。我们还在寻找，早晚找到魔蛟。
    如果魔蛟再次派出妖将，在西蜀境内掳人害人。
    我们必定更快锁定他的位置。
    如果他谨慎小心，不敢再祸害西蜀百姓，我们更加不必着急。”李三叔语气柔和地劝慰道。
    无论如何，羽凤仙清除西蜀妖患，百分百符合他们李家的利益。
    只要她真能击杀魔蛟哪怕只是挡住魔蛟，而不是捅出大娄子，自己嗝屁，还连累他们被狂怒的魔蛟报复，他绝对站在她这边。
    她态度再差，语气再尖酸刻薄，他都无所谓。
    李仙芝道：“黑蛟魔王会不会收到消息，离开了迎祥府？
    龙宫水府可能在龙头镇附近现世。
    龙头镇虽在迎祥府境内，距离附近郡县也不算远。”
    他看向自己三叔，“既然迎祥府已经开始大排查，不如扩大范围。
    通知周边的郡府，让诸位府城隍有所警惕。”
    李三叔点头道：“你烧几份疏头，以‘靖妖司大都督’的名义，我立即帮你传讯。”
    李仙芝道：“小凤仙，现在看来，我们只能等消息，做不了什么。不如先休息一晚，你和故友久别重逢，应该有不少贴心话要说。
    隔壁的冠云阁已准备了饭食酒水，你们先去，我稍后再到。”
    “三狗子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走丢的，你们似乎不太着急？“
    去冠云阁的路上，小羽问翠儿姐。
    “我心急如焚，但找不到人，光着急没用。”
    翠儿叹了口气，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其实这并非第一次。
    三狗子很聪明，出生后不到半年，已能学文识字。
    他爹亲自帮他开蒙，两岁已经能说会道，四岁像个小大人。
    如今八岁（虚岁）了，我都管不住他，说不过他。
    前年，他第一次突然消失不见，整整两个月，不见踪影。
    我们担心坏了，幸而那时云青道长还没仙逝，跟我们说三狗子有福无祸.”
    用眼角余光瞥了下水龙道人、白龙王等人，翠儿声音停顿了一瞬，又道：“对了，你可晓得，云青道长去年冬去世了。
    他死之前还惦记你呢！那件吞天蛤蟆皮制成的法袍，他交给我保管着。”
    小羽猜到三狗子“失踪”另有隐情，应该是他前世身份带来的因果，也就没追问。
    “听闵神医说了，等忙完这边的事，我亲自去他坟墓里找一找。”
    “找啥？”薛翠儿奇怪道。
    “找狗肉道士呗，人死魂还在。他才去世不到半年，如果没赶往地府投胎，必定能在阴宅中找到他。”小羽道。
    “我觉得你找不到他，他应该投胎去了。”翠儿道。
    “你去找过？”小羽又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内功’修行很不错，但身上道气有些浅薄，应该没练成多少道法吧。”
    翠儿闻言，脸上立即露出尴尬又无奈的神情，“你教我的《五雷将军剑》，快七年了，勉强领悟一门剑意，仙武主神没影儿，道术我只会‘回春符’和‘金刀符’两种符咒。
    到现在，我还得依靠小强，才能进入鬼道和阴间。
    不过，我没去找云青道长。
    他自己说的，临死前跟闲云观的道士们说——黑白无常来了，要带他去投胎到富贵人家。
    他让他们别伤心，也别浪费银子为他准备风水宝地、坟墓阴宅、纸人纸马之类的，用不着。
    如今我们想给他上坟，都没地方去，压根没坟墓。
    连尸体都差点扔到乱葬岗喂了野狗。
    他自己要求的，说吃了一辈子狗肉，一定要将自己的尸体喂狗，不然下辈子要被野狗咬断腿。
    他虽这么说，观里道士们却不能‘欺师灭祖’。
    只将他烧成灰，埋在后院的银杏树下。”
    水龙道人叹道：“单论在先天易数上的道行，整个西沙域，超过云青道兄的都没几人。
    他让徒子徒孙们扔掉臭皮囊，必定是事出有因。
    闲云观的道士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小羽问道：“道长也擅长占卜，能不能占卜黑蛟魔王的大致方位？”
    水龙道人苦笑道：“我的水平也就能在寺庙前摆个卦摊，然后不饿死。
    要占卜黑蛟魔王那等大神通者，却是远远不够。”
    小羽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天空。
    太阳还没落山，大概下午五点刚过，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她心中一动，道：“诸位稍等片刻，我来试试看。”
    “试什么？你会占卜，能窥探魔蛟之命数与方位？”水龙道人好奇道。
    “占卜倒是会一点，可若是在寺庙前摆摊，估计人都要饿死。”
    小羽笑着指了指天空，“我是望气。”
    说完她膝盖不弯，大风平地起，带着她迅速拔高，不一会儿便攀升到百丈之高。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喔，看得好远！”
    六年前，在天门镇城东的天宝居顶楼。
    她往西边看，甚至能看到二十里外，城门楼上打瞌睡的城门守卫。
    现在她在迎祥府城西，又一眼看到了天门镇西城门楼上的守卫。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五十里！
    小羽还没开启魔眼，只以普通状态，四处观望。
    今天天气好，能见度极高，是一方面原因；她飞得够高，是另一个原因。
    可主要原因还是她自身的改变。
    开启魔眼！
    小羽视力再次提升，迎祥府和天门镇，乃至周围村落与庄园，都落入她的视野内。
    即便看不清细节，至少能观望大致形貌。
    可以望气。
    等她开启望气术，双眼蒙上一层明亮的银辉。
    视野内的场景，立即发生了巨大变化。
    人物和景观，迅速虚化直到消失，她只看到一片片浓郁的“气云”。
    太多的“气”连成一片，成了“云”。
    好似站在黄山天都峰上，观看翻滚的云海。
    只不过天都峰上看到的云海，是仙气飘飘的白云（白雾），此时小羽看到的却是一片灰白色的“气之云”。
    “咦，东边似乎有点暗”
    小羽大致扫了一圈，并没看到明显的“妖气”。只在东方，有一丛色泽偏向灰暗的气，似有似无、若隐若现。
    (本章完)

 第568章 锁定目标

    第568章 锁定目标
    人有人气，仙有仙气，妖也有妖气。
    福德之人，头顶上有五颜六色的祥瑞之光。
    健壮之人，头顶上的气粗且强壮，看着就很稳固。
    大多数普通人，就只是灰白之气。
    妖精迷人丧本，头顶之气如同一根烟囱，黑气滚滚。
    害的人越多，黑气越浓。擅长望气者甚至可以隔着老远，闻到腥臭之气。
    过去六年，小羽专心修炼“大道”，对狗肉道士传授的先天易数，都有些懈怠了也不能全怪她，先天易数的修炼，主要靠经验积累，需要大量案例来练手。
    她在蓟河水府时，身边就一群妖儿妖孙，找谁练手？
    现在让她直接占卜黑蛟魔王的位置，大概跟六年前占卜黑金刚的位置一样，差之千里、谬以万里。
    不过，在修炼《八九玄功》的过程中，她的望气术一直在发生质变。
    因为《八九玄功》的易之道，主要就是研究“气”的变化。
    道自虚无生一炁，先天一炁化万物。所有生灵和物质，本质上都是一缕“气”。
    《八九玄功》的变化之术，就是从根本上，一种气变成任何一种气。
    此“气”为本源之气，并非望气看到的“外显之气”。
    可擅长本源之气的变化，观看外显之气，只会更加容易。
    这也是仙人没有“火眼金睛”，一样能分辨出人群中妖精的原因。
    小羽在先天易数上的境界，并没提升，可她在“硬件”上升级换代，早不是“肉眼凡胎”。
    现在她看到的一片灰白“气云”，就是迎祥府、天门镇老百姓身上散发的气，聚在一起形成的景观。
    普通老百姓是白气，命不好则白中带灰。
    若作恶多端，则气呈黑色，和妖魔一样。或者说，妖魔之气并非天生黑烟滚滚，而是妖魔多为非作歹，害人无数，故而气为黑烟。
    若妖魔行善积德，同样能展现祥光之兆。
    此时两城当然有不少富贵之人，他们的气有了色彩，一般以青气居多。
    只是他们数量比较少，被老百姓的气遮掩。
    若是她仔细观看，还是能找出贵人之青气。
    倒是五颜六色的祥光，极为罕见。
    小羽知道玄隐真人居住在石灰街见山楼，专门看过去，依旧一片浓郁的灰白，没有祥光穿透而出。
    而她在东方看到的灰黑，仅有一丛。
    在绵延数十里的灰白之气中若隐若现，很不真切。
    当她御风向东方飞行十多里，打算就近观望时，那一丛灰黑反而消失不见了。
    小羽带着疑惑回到靖妖司。
    她望气耽误的时间有点长，起码有一刻钟。除了翠儿姐、白龙王等人依旧在夹道里等她，这会儿连李仙芝都写好疏头，过来了。
    “小凤仙，你可望见什么？”他目光敏锐，察觉到她神色有异。
    小羽道：“我看到东方有一丛灰黑，似有若无。想靠近观看，它却渐渐消失在一片黄褐色的地气之中。”
    水龙道人惊道：“你确定是‘地气’？直接在天上看到‘地气’.你在迎祥府往东看，岂不是天门镇的地气？”
    小羽看了他一眼，道：“地脉之气干扰了我的望气，倒是没直接看清地气之动向。”
    几人之中，就他反应最大。
    小羽怀疑他跟自己一样，曾经在阴间眺望过天门镇地脉之气。
    “能受到地脉之气干扰，说明你看得很‘深’啊！不然不会触动两城地气，让它们本能遮挡你的望气术。”
    水龙道人疑惑道：“有这种境界的望气术，你直接占卜，岂不是更加简单？”
    有人望气，必须面对面，盯着仔细看。
    有人道行很高，站在院子外，能看到屋内贵人的气。
    还有大能者，隔着几十上百里，看到某贵人头顶的祥光。
    比如西游记中，银角大王隔着几座山，都能看到唐僧头顶的缥缈祥光。
    小羽此时的望气术，放在人间修行界，已经称得上骇人听闻。
    当然，听者要懂行。
    若不懂行，如翠儿姐、羽彤几女，都没啥反应。
    “望气和占卜虽都属于天机术，两者却有些区别。我稍微有点偏科，只擅长望气，占卜自己的吉凶倒是可以，占卜别人则不太灵光。”小羽道。
    李仙芝若有所思，道：“六年前，小凤仙便自创了《村姑剑》，经常游走市井，极为擅长观气、改气。
    如今能看到天门镇的地脉之气，倒也正常。
    若只是地气遮住了你的视线，或许我有办法帮你。”
    水龙道人心中一动，道：“莫非用龙气压制地气？”
    小羽愣了一下，脸上渐渐露出恍然之色。
    龙气其实也算是地气。
    众生之气，与众生所生活大地的地脉之气的结合，是地气。
    地气富集并孕育出龙脉，龙脉中的地气就是传说中的“龙气”。
    西蜀的龙气归李家。
    阻拦她视野的地气在蜀东，是西蜀的一部分，也就归李家龙气“管辖”。
    李仙芝沉吟道：“地气对小凤仙视野的遮挡，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小凤仙在望一城之气象，等于看透一城之虚实与命理，蜀东地脉本能抗拒。
    也亏得小凤仙在西蜀，尤其在蜀东迎祥府、天门镇极有名望。
    不然不止是视线受阻，还一定会遭到反噬。”
    水龙道人连连点头，“几年前，我观望天门镇、迎祥府的地气，是得到了王爷诏令。若是平日，我可不敢乱看。”
    李仙芝道：“地气其实就是稀薄而未成型的龙气。
    如果有人要望我西蜀的龙气，很难看清楚，还容易受反噬。
    若西蜀钦天监的‘天师’，受国君之命，筑坛祭天，观望西蜀国运与龙气，会十分容易、非常清晰。
    现在小凤仙要望蜀东之气，只需由我陪着，去知府衙门走一趟即可。”
    当年青松道童确定“西沙灭蜀”的天命，就是得到蜀王全力配合，在雒都天坛上看到的。
    现在不是望西蜀龙气，不用那么麻烦。小羽眼神惊奇地打量他，道：“看来这几年，你真的在天机术上，下了一番狠功夫啊！”
    李仙芝笑道：“要练成《村汉剑》，我必须在望气术上下狠功夫。
    不然都无法入门，更别说大成。
    还别说，练成后效果是真的好。
    在清理妖患时，我经常和你一样，用望气术寻找要妖精。
    那些野妖精，一抓一个准。
    纵然有些道行的‘妖仙’，也必定留下明显的痕迹。”
    其他人继续去冠云阁，小羽带着李仙芝去府衙。
    不用现任的柳知府做什么，只要他献上自己的知府大印，再提供纸笔，让李仙芝写了两份“手谕”，一份烧给天地，一份由小羽手持。
    “手谕”内容很简单，就是拜小羽为“蜀东灭妖大天师”。
    左手“王家手谕”，右手知府大印，小羽此时有点像拐子山剿鬼时的狗肉道士。
    当时狗肉道士相当于领了国师之职，代表西蜀朝廷祭祀天地。
    现在小羽仅仅是西蜀“天师”，只有“天师之权”。
    当她再次飞上百丈高空，以望气术观察四方，眼前所见，果真变得和之前不一样。
    先前只能看到云雾一样的灰白之气。
    现在她能清晰看到灰白之气下方有一根根丝线，连接每一个人。
    灰白之气中还夹杂了明显的异色气象，多为青气和黑气，祥光极少。
    仿佛360p的模糊画面，突然换成了4k高清，可以放大观看最微小的细节。
    这一次，小羽非常容易，就捕捉到东方那一丛灰黑之气。
    仿佛遥远的荒地上，燃烧了一堆篝火，却有个巨大的锅盖，盖在篝火上，有烟气从锅盖缝隙冒出。
    并非一根烟柱，而是一团很不凝练的松散黑气。
    ——有人在故意遮掩这股不详之气！
    小羽心血来潮，有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找到目标了！
    即便不是黑蛟魔王，也是其他妖魔鬼怪。
    她心中激动，正要呼啸而去，忽又停下。
    小羽不动声色，环顾周围一圈，瞥见两里外的一个木楼屋顶上，有一鬼神正朝她这边张望。更远的街道上空，还有日游神在巡视。
    她缓缓降落到府衙，将知府大印还给柳知府，依旧保留那份“王家手谕”。
    “唉，原来是一群作恶多端的盗匪。他们杀人太多，自身数量也多，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丛灰黑气象。”
    迎着李仙芝询问的目光，她遗憾摇头道。
    “盗匪在哪？”李仙芝问道。
    小羽看向柳知府，“天门镇县衙牢房里，可是关押了杀人盈野的死囚？”
    柳知府立即点头，道：“去年元宵节，流沙河巨盗沙通天，带领两百黑道恶徒血洗松洲郡府，杀人无数。
    直到一个月前，咱大蜀五大神捕联手，才终于将为祸蜀东多年的沙通天缉拿归案。
    同时关押在牢房里的还有他的四十多个同伙。”
    李仙芝失望道：“小凤仙你看到的就是他们？”
    “嗯，走吧，白龙王他们还在等我们。”
    小羽拉着李仙芝直接进入鬼道，消失在府衙内。
    不一会儿，他们又回到城西“岱王宫”内的冠云阁。
    水龙道人、白龙王、翠儿姐、羽彤等小羽的熟人，都在客厅喝茶。
    气氛不算热烈。
    只翠儿、羽彤几女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家长里短。
    小羽和李仙芝刚从鬼道中跳出来，他们精神一震，立即起身看过来。
    “怎么样，可有发现什么？”水龙道人问道。
    李仙芝刚要摇头，小羽抢先道：“大有收获！我发现了一处嫌疑之地，打算亲自过去探查。”
    接着她又转向李仙芝，解释道：“为了不打草惊蛇，刚才在柳知府面前，我撒谎了。”
    李仙芝惊讶道：“你怀疑柳知府？他不可能结识黑蛟魔王。”
    “我不怀疑他，也不信任他。你们听我的，在我回来之前，别跟人说这件事。不仅是活人，鬼神也别说。”
    小羽朝客厅外看了一眼，道：“如果酒菜准备好了，你们立即开吃，假装我也在这儿。
    我应该能在你们吃完之前回来.如果不能，只能说明我这次抓住了‘大鱼’！”
    李仙芝道：“我们是不是该做些准备?”
    小羽道：“我只是心血来潮，有了点感觉，肯定会有收获。
    但灰黑之气源头是什么，我也不确定。
    可能只是一群邪修在聚餐，可能是沙通天的同伙在商量劫法场，可能是野妖精等我回来，我们有足够时间来准备。”
    白龙王问道：“大概在哪个方位?”
    小羽道：“在天门镇之东，可能靠近流沙河，可能就在流沙河里。距离实在太远，瞧不真切。”
    李仙芝和水龙道人一脸震惊，“流沙河距离迎祥府有两三百里，你只是望气，能望这么远？”
    “所以说非常不准确嘛！”小羽道。
    ——无论准不准确，你的确有所感应啊！
    懂行的两人，都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白龙王道：“若在流沙河，可能和河神府打交道，最好带我一起去。”
    小羽犹豫了一瞬，还是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哪里有什么，没必要立即找河神府。”
    “主人，你可以不带别人，但你得带上俺呀！”小强从狗宝里探出脑袋，叫道：“如果有口信要送回来，哪里需要你来回跑，交给俺就成了。”
    翠儿立即解下腰间的狗宝，递过去道：“小强说的没错，无论有没有遇到敌人，它都可以帮上大忙，还不会引人注意。”
    小羽没接狗宝，却点了点头，道：“狗宝你拿着，我现在带着它有些不方便。小强，你跟我走。”
    说完她直接施展魙空步，消失在众人跟前。
    小强六年前就知道、也见识过魙空步，虽依旧看不到她，却十分机灵地钻进鬼道，往东边跑。
    (本章完)

 第569章 绿屎将军与嘎嘣介士

    第569章 绿屎将军与嘎嘣介士
    非常奇怪，小羽在迎祥府上空望气，东方可见一丛灰黑之气若隐若现，看得很不真切。
    去了天门镇，再往东看。
    理论上距离更近，应该看得更加清楚，可那一丛灰黑之气反而越发虚无缥缈。
    离开天门镇，往东走了三十里，再次朝东方望气，只能看到浅黄掺杂灰白的地气，完全无法锁定那丛灰黑之气了。
    “难道我望到的气，并非从下往上，冲上天空，而是通过地脉，直接展现在迎祥府和天门镇上空？”
    小羽望气的能力很强，经验却太少了。
    今天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开始怀疑自己弄错了方向。
    如果她看到的灰黑之气，如同地面燃烧的篝火，火光冲到天空，被她望见，记住方位，一直往东，应该能找到篝火。
    可若是篝火在管道内燃烧，烟气通过管道（地脉）七绕八拐，来到迎祥府，然后被她看到烟气，一直往东，则可能南辕北辙。
    小强道：“主人，无论它在哪儿，天门镇东边就这么大的地方。以你如今的速度，将方圆百里都跑一遍，也不耽搁时间。
    只要靠得近了，哪怕对方隐藏再深，肯定瞒不过你的法眼，和俺的狗鼻子。”
    小羽轻轻点头，“有道理，咱们先往东方走。若还是找不到，再回去重新望气，重新确定方向。”
    心中有了决定，她的步伐再无犹豫，很快便带着小强来到一座熟悉的庄园。
    建立在小山坡背风一面的“呼啸山庄”。
    “主人，你看，是谢婆子！她老了些，精神头还不错。”小强叫道。
    穿过山庄时，一人一狗还见到当初为自己烧饭的谢婆子。
    除了她，山庄还多了两个有点面熟的妇人。
    应该是红袖坊的“老姑娘”。
    小羽没露面，直接离开山庄，来到黑金刚曾经的老巢，风吼湾。
    然后一人一狗停下来，站在山顶，环顾周围一圈。
    和六年前没啥区别，风吼湾两岸十分荒凉，连绿树和荒草都稀少。
    风吼湾虽不缺水，可它是一条深涧，从两岸山丘跳下去，要落几十丈，才能触及水面。
    无法从河中取水灌溉农田，两岸又多山石。
    此处距离八百里流沙河太近，风太大。
    没有开垦田地，没有村民建房居住，光秃秃的山包，不容易隐藏妖魔鬼怪。
    小羽盯着下方的风吼湾，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水猿说黑蛟魔王将两百水妖藏在黑龙河流域。
    可白龙王没找到任何外来水妖的踪迹其实，风吼湾也算黑龙河流域！
    当初黑金刚便是通过风吼湾的“深渊”，钻进黑龙河的地下河。
    但风吼湾不归白龙王管，这是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盲区！
    “小强，下面的风吼湾，是个很偏僻却很能藏妖精的地方，我下去瞧瞧，你.”
    她偏头看了它一眼，笑道：“这六年你可曾学会游泳？”
    小强连连摇头，“俺死在岸上，一辈子当不了‘水鬼’。
    这六年俺一直遵从主人的教导，专心研究如‘山’之重呢！”
    说到这儿，它语气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主人，俺现在绝对是大妖了。
    狗宝砸一下，几十万斤的力量，砸得地都塌陷、山也崩塌。
    蜀东奇侠还送了俺一个诨号，‘钻地龙’，是‘龙’耶！”
    小羽摸了摸它高高仰起的狗头，笑道：“我观摩古龙记忆中的上古不周山，为你创造了一套新功法，‘不周山势’。
    等忙完了魔蛟的事，我传授给你，保证你的狗宝再上三四个台阶。”
    “古龙记忆.主人，你真的进入上古龙宫啦？”小强惊道。
    “连你都知道了？”小羽惊讶道。
    小强道：“俺只是听说了龙宫之事，心血来潮，有了点猜测。”
    “没错，即将现世的上古龙宫，我早去过了，还刚出来行了，你在附近藏着，我下去了。”
    说完，小羽纵身一跃，悄无声息落入风吼浪啸的深涧。
    入水后，却不见了“羽凤仙”的身影，只有一条手臂粗长的大黑鱼，甩动尾巴，窜进深水区，如同一支黑色的标枪，快速向前游动。
    很快，它遇到了两个巡河的水妖。
    和几年前她的妖孙一样，傻头傻脑，没个人样儿。
    应该是神力催化出来的劣质低能儿。
    两水妖虽低能儿，却懂得磨洋工，巡河的时候漫不经心，似乎还在打盹儿。
    “哗啦啦！”
    黑鱼甩出一坨篮球大的水，飞溅在虾精脸上，将他打了个趔趄。
    “谁，谁敢偷袭本大爷！”
    虾精举着锈迹斑斑的草叉，瞪圆虾眼环顾左右，很快锁定不远处的大黑鱼。
    “兄弟，是一条黑鱼，身上有妖气，莫非成了精？”另一个草鱼精盯着黑鱼说道。
    “喂，你可有开启灵智？”虾精直接朝黑鱼喊道。
    “俺是‘黑小妹’，两位大哥如何称呼？”黑鱼嘴里吐出泡泡，有声音传入两妖耳中。
    “还真是一条野鱼妖！”
    两水妖不仅不惊奇，反而一副兴致寥寥的模样。
    原本打盹的草鱼精，又把眼睛闭上了。
    倒是虾精收了草叉，挺了挺“鸡胸”，傲然道：“我乃麻姑大神麾下‘嘎嘣介士’，这是我兄弟‘绿屎将军’，你从哪里来，可知此处是哪里？”
    黑鱼眨巴着纯净的小眼睛，好奇道：“麻姑大神是哪位？嘎嘣介士和绿屎将军是何意？”
    “蠢黑鱼！你看好了。”
    虾精举起右钳子，上下钳指相互碰撞，打了个响指，“嘎嘣！”
    声音很响，很清脆，钳指之间甚至摩擦出一窜火。
    “好厉害！”黑小妹叫道。
    虾精洋洋得意，钳子不停“嘎嘣，嘎嘣”，嘴上道：“我这兄弟是草鱼，喜欢吃水草，拉出来的都是绿屎，翠绿翠绿的，染绿大一片水泽。
    你是黑鱼，肯定拉不出来绿屎吧？”
    “确实拉不出来。”黑小妹道。
    虾精更加得意，继续道：“至于麻姑大神，乃两百里风吼湾的河神，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河神？”
    黑鱼点头，道：“小妹知道，小妹从黑龙河游过来的，还见过白龙王呢！”
    虾精一怔，有些底气不足了。
    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大名鼎鼎的白龙王呢！
    这个乡巴佬野鱼妖，咋这么大的福气?
    草鱼睁开有些疲累的双眼，怀疑道：“你说你见过白龙王，那说说看，白龙王长啥样？”
    “红色的眼睛，尖下巴，细长脸，白色的头发，光着上半身，身上有很多伤疤，很有威严。”黑鱼道。草鱼和虾精对视一眼，有些惊疑不定了。
    黑小妹道：“两位大哥，能否帮俺引荐麻姑大神？”
    “你为何要见麻姑大神？”绿屎将军问道。
    “俺要化形，当个像两位大哥一样的大妖。”黑小妹道。
    “喔，想化形呀！”绿屎将军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为何不投靠白龙王？”
    “俺也想呀，可白龙王嫌弃俺没化形，不要俺。”黑小妹道。
    “麻姑大神也不要你，你走吧。”绿屎将军摆手道。
    黑小妹道：“请大哥帮俺通传一声。俺若入了伙，今后一定帮大哥多打几捆水草。”
    “帮我打水草”
    绿屎将军心动了，很想立即行动——将黑鱼带到水府，帮它入伙。
    嘎嘣介士叫了起来，“见不到，见不到！咱们也好些天没见到麻姑大神了。”
    “麻姑大神哪里去了？”黑小妹问道。
    “没哪里去，就在水府闭关修炼呢！”嘎嘣介士唉声叹气，道：“别说见到他，咱们连水府都回不去了。”
    黑小妹道：“怎会回不去?就算麻姑大神要闭关，你们别去打扰他，不就行了？”
    嘎嘣介士埋怨道：“麻姑大神脑子抽风，一个神道众，去学仙人闭关。
    闭关有什么用，神位还能因为闭关而提升？
    他自己发疯也就罢了，还把水府锁起来，将咱们都赶了出去，让咱们一直巡逻。天天巡，夜夜巡，不让任何外人靠近水府。”
    绿屎将军叹道：“俗话说家丑不外扬，你跟一条小黑鱼说这些干啥？”
    嘎嘣介士道：“你没听它说？它要入伙呢！
    麻姑大神一直嫌水府人丁不够旺盛，只要有野妖精主动来投，他必定接纳。
    都是自家人了，也不怕家丑被它听了去。”
    黑小妹立即道：“没错，没错，俺要入伙，现在俺们是自家人了。
    两位大哥，你们若是累了，巡逻的工作可以让小妹代劳。
    小妹现在也是‘黑将军’了呢，嘿嘿。”
    “你刚入伙，都没化形，算不得‘将军’。”
    绿屎将军打量它一番，点头道：“你已经有了妖气，足以完成巡逻的任务。
    我册封你为‘黑鱼卫’，帮我们巡逻，遇到事儿再叫我们。
    唉，我有点困，先眯一会儿。”
    说完他又把眼睛闭上，且身子下沉，陷进泥窝子里，不受激流打扰。
    黑小妹道：“俺要怎么巡逻?大哥，你得把路线图说清楚呀！
    还有水府腰牌，巡逻口令什么的。
    俺入了伙，你们知道。
    别的水妖不晓得。
    万一起了误会，被他们打杀了，俺不是可怜？”
    “嗯，你说得对。今天的口令是‘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嘎嘣介士在身上摸索一阵，摸出来一块玄铁腰牌，和一块婴儿巴掌大的玉牌。
    玄铁腰牌虽为精铁锻造，却没任何锈迹，反而有一种琉璃般的光润色泽。
    小羽很熟悉。
    当初黑金刚还在风吼湾当夜叉时，也曾给妖儿们分发这种“巡河水牌”。
    是水神府统一打造，注入了神力，融合了水系符文，算一件“半灵器”——拥有不被河水泡生锈的神奇功效。
    呃，若在小羽前世，绝对是价值巨大的黑科技。
    不生锈之外，再无任何奇迹效果。
    但它的功能着实不小，除了辨认身份，背面还烙印了一副小巧精致的水脉图。
    “看到这幅水脉图了？你就沿着线路走，别乱跑，一般遇不到别人。”
    黑小妹张开嘴巴，将铁牌吞下，问道：“玉牌怎么用？”
    嘎嘣介士道：“玉牌是新发的，说是遇到外敌，将之捏碎，能立即惊动麻姑大神。”
    嘎嘣介士虾头上满是不舍。
    黑小妹都含住了半块玉牌，他还是不肯松开虾钳。
    “你记住了，真遇到外敌，大声叫喊，千万别真把它捏碎了。
    等麻姑大神闭关结束，玉牌没用了，我要拿它到村里换酒钱。
    至少能卖两吊大钱。”
    黑小妹松开玉牌，后退两步，叫道：“大哥，你不捏碎玉牌，麻姑大神将来肯定要收回去。
    两吊大钱呢！你想要，大神不想要？
    真捏碎了，大神只当它用掉了。
    你正大光明拿着碎片去村里换酒，少换点，至少喝得安逸。”
    “哎呀，我咋没想到呢！”嘎嘣介士眼睛一亮，恨不得立即就捏碎玉牌。
    黑小妹悄悄扇动下巴处的鱼鳍，一股无形的力量落在玉牌上。
    “咔嚓~~”嘎嘣介士手中的玉牌，竟直接碎成三片。
    “啊呀，嘎嘣大哥，你咋真的将玉牌捏碎啦！现在还没遇到外敌呢。”黑小妹惊慌叫道。
    嘎嘣介士神色茫然，“我咋真的将玉牌捏碎了.”
    “蠢货！”躺在泥窝子里困觉的绿屎将军，再无法安眠。
    他从泥坑里蹿出来，一头撞在嘎嘣介士小腹，嘴里叫骂道：“现在捏碎了玉牌，却没外敌，你让我们如何跟麻姑大神交差？”
    “我不是故意的。”嘎嘣介士自觉理亏，不敢还手，只不停躲闪。
    黑小妹在边上惊慌叫道：“你们别打了，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麻姑大神顶多责骂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呀，咱们不小心弄碎了玉佩，麻姑大神又不会吃了咱们，你发什么疯？”
    嘎嘣介士一边赞同地叫喊，一边用力推开绿屎将军。
    就在这时，一股狂暴的激流，挟裹两个黑影，快速从后方疾驰而来。
    黑小妹瞳孔微缩，身子也悄悄躲到嘎嘣介士后面。
    “哗啦啦~~~”激流冲到两水妖前方两丈，才骤然停下。
    “绿屎，嘎嘣，是你们？敌人在哪，是谁，谁敢入侵咱们风吼湾？”
    狂暴的水流散开，露出一个三尺身高的侏儒。
    (本章完)

 第570章 魔窟

    第570章 魔窟
    “黑小妹”感应到激流中有两个人影，此时却只露出来一个。
    一个三尺高的侏儒。
    脑袋几乎占了一尺半，长三角脑袋，五十多岁的面容，还有两片胡须，没脖子，身子干瘦如柴，双腿又短又细，双臂倒是很修长，能垂到脚踝位置。
    这么个畸形的侏儒，手中却擎着一杆丈五红缨枪。
    碗口粗的枪杆，枪尖宽大犹如一柄四尺宽剑。
    通体精铁锻造，看着就十分沉重，可他拿在手里不怎么吃力。
    ——这个麻姑大神很不一般呀，甚至凝结了妖丹，比黑金刚那厮厉害多了！
    黑小妹心里嘀咕，眼角余光却看向侏儒身后，有一个无形的黑影。
    倒不是完全隐形，很淡的虚影，在夕阳西落的深水区，无法被肉眼辨认出来。
    至少两个水妖完全没注意到。
    “啊，麻姑大神，您来啦~~”
    听到侏儒厉喝，嘎嘣介士和绿屎将军马上停止“斗殴”，神情惶恐地弯腰行大礼。
    “噗~~~”
    绿屎将军屁股后面还冒出一股“浓绿”，一下子染绿了方圆五十米的水域。
    正探头打量麻姑大神的黑小妹，立即闭上鱼嘴和鼻孔。
    ——绿屎将军，名不虚传！
    “混账东西，刚见到本大神就拉屎，你——”
    侏儒刚叫骂了半句，他身后的黑影用一声冷哼，将他的怒喝打断。
    侏儒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继续道：“你们捏碎了玉牌，敌人在哪？是这条小黑鱼妖？”
    他环顾周围一圈，只看到探头张望的黑小妹。
    “大神，俺不是敌人，俺是你麾下的‘黑鱼卫’啊！”
    黑小妹张嘴吐出精铁腰牌，道：“你看，俺有腰牌呢！”
    侏儒定睛一看，点头道：“没错，的确是我水府的腰牌，你是自己人.可我咋不记得水府有你？你似乎都不能化形。”
    “大神，俺今天刚入伙。”黑小妹用鱼鳍当手，指着跪在水底的两妖，道：“俺是被绿屎、嘎嘣两位大哥，新收录的巡逻卫兵。
    一名‘黑鱼卫’。
    先前还央求哥哥们带俺去水府找您，求您大发慈悲，助俺化形。”
    说完它就瞪大鱼眼，疑惑盯着侏儒身后的黑影仔细看。
    侏儒刚要询问两个水妖，为何收这么个未化形的黑鱼，为何捏碎玉佩
    他心里很多怒气和疑问。
    可黑小妹的眼神让他惊慌又惊疑，再顾不得其它问题，立即喝道：“黑鱼卫，你在看什么？”
    黑小妹道：“麻姑大神，你后面好像有个鬼影子，莫非是外敌？”
    它张开鱼嘴，吐出一根筷子粗长的水箭。
    “嗖~~”
    水箭没啥威力，但事发突然，速度又出乎意料的快，侏儒下意识抬手，竟没拦住。
    “啵~~~“水箭在黑影身前爆碎，一圈波纹荡漾开。
    这下子连嘎嘣和绿屎两个水妖，也能看到波纹后面的黑影。
    因为水中荡漾开的波纹，绕过了黑影，将它暴露了出来。
    “啊，果真有外敌！“
    “麻姑大神，小心啊，有敌人潜伏在你身后。”
    嘎嘣擎着草叉往前冲，绿屎调转屁股，对黑影喷出一条碗口粗的“绿线”。
    “住手！”
    这次麻姑大神反应很及时，单手抬起红缨枪磕飞嘎嘣的草叉，空着的左手掐诀，默运妖力撑开一面水盾，将绿屎极富冲击力的绿屎挡住。
    “哗啦啦~~”绿屎的绿屎可以被挡住，却不会消失，飞溅开的绿屎，染绿了附近的水域。
    绿了，也臭了。
    黑影怒了，直接出声怒吼，“都给老子住手！”
    声波没有杀伤力，可声音中注入了狂暴的妖力与可怖的杀气。
    ——这是个妖仙级的存在！
    黑小妹有些心惊。
    嘎嘣和绿屎立即吓得不敢动弹。
    “外敌在哪？”黑影从水中显露出身形，一身高两米五的瘦削青年。
    墨绿色的竖瞳，狭长的脸颊，皮肤为暗红色。
    完全化形成了人，却长得完全不像个人。
    一眼看出他是个妖邪，蛇类妖精！
    嘎嘣颤声道：“没，没有外敌，我，我钳子太大，不小心夹碎了玉牌”
    瘦高青年身上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噗通~~”两妖吓得跪在水底，连连磕头，“大王饶命，大神，麻姑大神，救命！”
    麻姑大神面色阴晴不定，不说话也没有动。
    倒是黑小妹一甩尾巴蹿出来，挡在两水妖身前，高叫道：“这位大王，你堂堂河神府大神，怎么能因为区区两吊钱的玉牌，就对两位大哥喊打喊杀？”
    它嘴巴一张，向外吐出一锭银元宝，“这是俺在黑龙河码头捡到的元宝，足有五两重，玉牌俺买下来了。”
    银元宝如同先前的水箭，快速射向瘦高青年。
    麻姑大神下意识抬手一抓，将银元宝抓在手里。
    等抓住元宝，他表情和动作都一僵，又回过头，表情讪讪献上元宝。
    瘦高青年本想摆出冷酷面孔，呵斥几句。
    可想到对方喊自己“河神府大神”.五两银子，在魔蛟水府，也足以抵得上两三个月的饷银呢！
    他将元宝接过来，塞进自己腰带，轻咳一声，道：“区区一块玉牌，我河神府岂会在乎？你们——”他的瘦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他们虽误认为他为水神府“大神”，可他们终究见到了他。
    如果泄露出去，如果真有河神府功曹过来巡视直接杀掉他们三个，倒是能简单清除隐患，但他刚收了钱，还放出大话
    见到他脸上露出为难神色，麻姑大神立即猜到他在纠结什么。
    他凑上去，低声道：“不如将他们带回水府，现在诸位大王很需要下仆服侍。”
    瘦高青年低下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黑小妹，“你刚才是怎么发现本大神的？”
    黑小妹得意笑道：“俺会寻灵捉脉。”
    瘦高青年好奇道：“何为寻灵捉脉，你跟谁学？”
    黑小妹的鱼脸上的得意，立即化为茫然，“俺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渐渐能听懂人言了，却说不出来，只能吐泡泡。
    后来俺趴在草窝子里睡觉，忽见月亮上掉下来一串葡萄一样的‘灵气珠’。
    俺不晓得它是啥，只知道它让俺流口水。
    俺吃了几串，鱼头的某个角落，像是忽然打开一道闸门，智慧如泉水喷涌而出。
    俺明白了很多事，比如，月亮上落下来的灵气珠子叫‘帝流浆’。
    俺还晓得了妖师鲲鹏，脑子里多了几个妖文，然后就会寻灵捉脉了。
    就是感知河里的水元力，能寻找地下水道。
    俺看不见大神，却感受到河水中的水灵力波动。”
    如果小强在这儿，一定会大叫：主人，这不当年刚见面时，俺说过的话吗？
    “原来是觉醒了血脉中的妖族神通，看来你天赋不错。”瘦脸青年露出恍然之色。
    边上的侏儒也明白了，三角脸上浮现嫉妒之色。
    瘦脸青年没嫉妒，因为他也是天赋异禀的“野生妖精”。
    “你们三个，跟我回水府，我带你们认识其他‘水神府大王’。”
    说完不等他们回答，他直接抬起右手，轻轻一捏，一股激流凭空出现，卷起两个河妖和黑小妹，如同来时一般，快速朝远方激射而去。
    一直到当年黑金刚洞府的大门口，才停下来。
    黑金刚的洞府有个好听的名字，琅嬛水府。
    水府位置也非常好，藏在一个不停往外喷水的“深渊”内部，洞口狭小，深渊十分深邃，连接路线繁杂的地下水道，非常隐秘，也非常适合跑路。
    “这三个小妖被我带进水府，你得重新安排人巡逻那片水域。”瘦长青年道。
    麻姑大神迟疑道：“他们本就在西边的湾内巡逻，不用靠近流沙河那边，不会遇到河神府.”
    他瞥了眼三小妖，又缓缓住了口。
    瘦长青年也不在乎他口滑，冷笑道：“打东边过来的河神府水神，当然要严防，可西边未必不会有人过来。
    你们迎祥府是不是个有个叫‘羽凤仙’的沙蛮子？
    听黑翼蝠说，她正在找咱们呢！”
    麻姑大神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瘦长青年轻轻一挥手，一股激流形成一块水幕，挡在他和麻姑大神之间。
    麻姑大神举起红缨枪，张开嘴巴放出一圈圈声波。
    “哗啦啦~~”声波过处，有细小水泡冒出。
    不一会儿，四对共八个水妖，从四面八方游过来。
    “麻姑大神，您出关啦！”
    见到麻姑大神，他们又惊又喜，却完全没看到不远处的瘦长青年，以及被激流束缚的三小妖。
    麻姑大神对八个水妖嘀咕一阵。
    八水妖脸上的欢喜都被懊丧取代，最后也只能怏怏散去。
    瘦长青年再次一挥手，一道激流缠上麻姑大神，一起往深渊下方沉。
    很快他们来到小羽熟悉又陌生的“琅嬛水府”。
    水府位置没有变，大门口的装潢也没变，可门外多了一层强大的法阵。
    在法阵之外，只觉得水府环境阴冷黑暗；刚一穿过了法界，都没进入水府内，“黑小妹”仿佛骤然跌入了十八层地狱，无尽的怨气、阴气几乎形成了实质性的浪潮，朝她的灵觉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在迎祥府望气所见“东方的一丛不详灰黑”，源头就是这里！
    死了好多人，都是冤死，好重的怨气，灵魂都被镇压在此处。
    阴气、怨气无法宣泄出去，一直在琅嬛水府内积压。
    如果没有法阵，没有妖法阻拦，必然形成一根冲天的漆黑烟柱。
    别说她了，连水龙道人、李仙芝他们，都一定能有所感应。
    “咱们水府，咋了？咋这么重的‘凶气’.”两个水妖不明所以，却战战兢兢，莫名的恐惧。
    瘦长青年没理睬他们，只朝水府大门掐了一个印诀，打出一束流光。
    “哗啦啦~~~”
    水府大门与法阵之间的水流，被排空到外面，他们落在没有水的门槛前。
    然后大门缓缓打开，阴气、怨气倒是没增强，只是多了一股浓郁的血腥臭气。
    仿佛屠宰场十几天没有大扫除，忽然打开了门。
    “皇蛇，你回来啦，外面是什么情况？”
    门后面站着两个赤身果体的彪形大汉。
    秃顶却多毛，脸上毛绒绒，一个是金钱豹脑袋，另一个是凶虎脑袋。
    两人身上也很多浅黄色的毛，眼似铜铃、嘴如血盆，尖牙像匕首，密集且尖锐。
    他们手里各提着一根大腿骨，血糊糊，撕咬了大半皮肉，只布满牙印的脚掌，看得出来原主人年纪不大，应该是个没超过十二岁的孩童。
    (本章完)

 第571章 妖魔的食堂

    第571章 妖魔的食堂
    被称作“皇蛇”瘦高青年，站在门外，朝门内一指，一条水之绳索，拉拽着两水妖与黑小妹，轻轻抛进门。
    “哗啦啦~~~”水散开，水之绳索解开，两妖落地，黑小妹在地上扑腾。
    “并无外敌进入风吼湾，是这个虾精犯蠢，用钳子夹碎了玉牌。正好水府一直都缺人手，罚他们三个过来当‘下仆’，服侍咱们。”
    豹子脸壮汉笑道：“早该如此了，整个水府只一个小侏儒，压根忙不过来。
    多了三个水妖”
    他眉头皱起，看着黑小妹道：“这条黑鱼有点妖气，但没化形呀！”
    麻姑大神立即拖着红缨枪上前，道：“大王勿忧，此黑鱼已经开启灵智，吸收日月精华，有了数十年的道行，所欠缺的只是化形之法。
    待小弟用神术将它点化，立即脱去鱼体，有手有脚，能为诸位大王干活儿了。”
    说完，他将红缨枪靠墙放好，鼓荡体内妖气，施展“化形神术”。
    “嗖~~~”好似手电筒射出的一束黄光，落在黑鱼身上。
    黑小妹叫了起来，“嗷嗷嗷，俺身子酥麻，肚子好涨，嗷嗷嗷，俺在变大，嗷嗷嗷~~~~”
    随着它不断“嗷嗷嗷”，成人小臂粗长的一条黑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鱼鳍变成小短手，短手逐渐变大变长，鱼尾巴分裂，化为两条粗黑长腿。
    鱼身上的鳞片连接在一起，在黄光中缓慢“融化”，最终化为一套黑色甲胄。
    仅仅半盏茶的功夫，黑鱼消失不见，原地多了个身高两米、健壮威猛、全身铠甲的黑大个。
    “好黑鱼，好一条威武黑鱼妖，你虽是个野妖精，积蓄的妖力倒是够丰足！”
    侏儒三角脸有些发白，嘴巴大口喘气，脸上和眼神中尽显疲态，嘴上连声惊叫，“为了让你化形，老子耗费了八成妖力，几乎被你吸干。”
    黑小妹并没站起来，它依旧如同一条黑鱼，手足并用，趴在地上蠕动。
    跟刚化形的小妖一模一样。
    “嗯，这个黑鱼妖妖力精纯、血脉强大，颇有潜力。”虎头汉子赞道。
    皇蛇道：“它还觉醒了血脉神通呢！可惜了，若是拥有妖仙法，自然修行个十来年，或许能一朝凝结妖丹，成为妖仙。”
    侏儒立即叫道：“不可惜，不可惜，它就是个低贱的野妖怪，今天不化形，明天可能就被渔人捕获，拿回家刮鳞切片，煮成一锅酸菜鱼。”
    说完他还上前踢了黑小妹一脚，骂道：“囊糠的死囚，如今化形成功，还不赶紧起来干活！”
    “大神，俺腿软，俺手无力。”黑小妹在翻过身叫道。
    先前它趴在地上蠕动，侏儒尚未看到它化形后的脸庞，此时定睛一看，心中一惊，“咦，这黑鱼精看着有点眼熟！”
    黑小妹叫道：“大神，俺是您的黑鱼卫呀，是您帮俺化形，刚才还骂俺呢，怎么突然不认识俺了？”
    “蠢货！”侏儒又朝它的大粗腿踹了一脚，喝道：“老子当然知道你是黑鱼卫，老子是说，你和别的黑鱼精长得有点像。”
    当年在河神府服徭役时，他见过黑金刚不止一回。
    这会儿竟觉得眼前的“黑鱼卫”，跟“年青”时的黑金刚很有点相似。
    皇蛇不耐烦了，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骂道：“它是个黑鱼精，长得不像黑鱼精像什么？别废话，赶紧干活去。”
    说完他和两个壮汉扬长而去，只将一大三小、三大一小四河妖留在门口。
    麻姑大神个头小，刚才皇蛇一脚，将他踢成了一个皮球，在地上滚了几圈，撞上墙角才停下。
    边上的嘎嘣介士、绿屎将军，都看傻了。
    “大神，河神府的大王，怎么这般蛮横凶狠？”嘎嘣介士喃喃道。
    绿屎将军朝水府内看了一眼，惊道：“怎么来了这么多大王？有几十个啊！”
    琅嬛水府和蓟河水府很不一样。
    龙珠记忆中的黄龙，至少两百丈长，作为他日常居住的水府，当然开阔仿佛一个飞机场。
    琅嬛水府则是风吼湾历代巡河夜叉开凿、挖掘而来。
    水妖化为人形后，身体就那么大，且水妖众多，故而水府结构略微复杂。
    不是蓟河水府那样，进了门，直接一个大广场。
    琅嬛水府入门一条七八丈深的隧道，然后豁然洞开，有足球场大的“前厅”，前厅后方连接十三条隧道，分别通往不同区域，每个区域的大小和用途又不一样。
    在遇到羽干娘之前，黑金刚还捡了几个村妇的尸体，拘了她们的魂魄，当自己的鬼婆娘。他们自然要和其他水妖分开居住。
    和凡人的房子一样，除了居住，还有仓库、厨房、酒窖之类的地方。
    与单一广场的蓟河水府比，琅嬛水府的结构略有些复杂，居住在里面的水妖，多处于不同区域。
    此时四个水妖站在门口，沿着隧道往内看，只能看到小半个“前厅”。
    前厅有夜明珠充当灯具，也有蜡烛和油灯，此时全部点燃，颇有些灯火辉煌、鬼影憧憧——灯光下有上百条体形各异、却都面貌狰狞的妖精。
    他们吃肉喝酒，划拳猜枚，聚众赌博，声音喧闹，影子晃动。
    隔着七八丈的距离，嘎嘣介士和绿屎将军，都能感应到他们身上强横到他们生不出反抗念头的妖气。“他们并非河神府的水神.”
    麻姑大神人小力量大，直接将地上蠕动的黑小妹拉到墙角，低声对三小妖道：“跟着流沙河的玄龟河神，没前途。
    我现在投靠了南方的黑蛟魔王。
    此时水府内的大王们，都是凝结妖丹、长生久视的妖仙，每一个都比玄龟河神都强大，足有两百人！”
    嘎嘣介士和绿屎将军一脸的傻样儿，好半响没个反应。
    黑小妹叫道：“俺现在是麻姑大神的黑鱼卫，麻姑大神让干啥，俺就干啥。
    只求麻姑大神有了大前程，别忘了俺。”
    麻姑大神瞬间觉得它眉清目秀、乖巧可爱了。
    “很好，黑小妹，你很聪明。”他赞许地拍了拍黑小妹滑腻的鱼头，又扫视眼神迟疑且茫然的嘎嘣和绿屎，意味深长道：“投靠黑蛟魔王，我们都有大前途。
    你们看到了，我身上的妖力比之前增强了十倍，已然凝结妖丹，成为妖仙！
    你们现在好好服侍诸位大王，肯定也会有大好处、大前途。
    若谁敢不听话，惹恼了任何一位大王.哼，你们自己进去看，白骨如山呢！”
    “我们听话，都听麻姑大神的。”嘎嘣和绿屎终于回过神，神色惊恐地表态。
    麻姑大神露出满意之色，“进了水府，你们别再叫我‘麻姑大神’，跟过去在水神府一样，就喊我‘麻姑将军’或者‘大将军’。”
    也就在风吼湾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才关起门来当“大神”。
    离开了风吼湾，见到流沙河任何一位太保，他都要装孙子、改称呼。
    黑金刚还在时，他只是水神府的“麻姑介士”。
    “大将军，俺们要干啥？”黑小妹从善如流。
    麻姑大将军刚要说话，前厅传来暴躁的呼唤，“麻姑，你个死侏儒，哪里去了？快给老子搬一坛酒来。”
    麻姑面有惊惶之色，赶忙朝里面小跑，嘴上还叫道：“大王，小的正在教训妖仆，马上就来。”
    跑了一半，他又回头低喝，“囊槽食的蠢猪，你们还不赶紧跟上。”
    “俺来也！”黑小妹爬起来就跑。
    “你咋能跑了？”麻姑惊讶道。
    黑小妹道：“俺发现把妖力灌入双腿双臂后，立即变得孔武有力。”
    麻姑点了点头，“很好，你如此魁梧，最适合去仓库搬酒。”
    黑小妹道：“俺不晓得仓库在哪。”
    麻姑将军立即喝道：“绿屎，你即刻带黑鱼卫——攮你娘哟，你怎么又在拉屎？”
    里面的“大王”催促甚急，他们都在往前跑。
    七八丈的距离很快跑到头，前厅近在眼前，可刚往里面看了一眼，绿屎又吓出屎来。
    一百多个妖气恐怖、长相凶恶的大妖，或躺或卧，或者围在一起赌钱。
    无论是躺着打呼噜睡觉的，还是坐在石桌边吃喝的，又或者围在一起赌博的，他们脚下都铺满了骸骨。
    仿佛烧烤夜市摊，生意红火，却连着十天十夜没人打扫垃圾。
    而妖怪们吃的不是烧烤。
    他们的吃食是活人，吐出来的垃圾，大多都是嚼得乱七八糟的人骨。
    骨头下面还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毡”：头发和破碎衣服混合，浇上鲜血和碎肉，凝结成一块。
    大概有三寸厚。
    身高丈许、体重数百斤的“大王”，走在上面会留下明显的脚印子。
    绿屎也是妖精，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噩梦中都不曾出现的场景。
    他被吓得双腿发软，后门松软，绿色的液态屎，又喷了出来。
    绿屎本来很臭，可此时在前厅喷出来，竟让旁边之人有了闻到青草芳香的感觉。
    “大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他们在吃人啊！”嘎嘣介士也在颤抖，说话时有明显的颤音。
    “吃人咋了？咱们是妖精，不该吃人？”不远处，一位皮肤有黄绿色纹的“鳄王”，放下空酒杯，用阴冷讥诮的目光盯着他们，“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要不要过来开开荤？”
    “开什么荤？”一个空酒坛如同炮弹，带着呼啸风声，从赌桌后面飞过来，狠狠砸在麻姑大将军脑袋上，怒吼随之而来，“草拟奈奈的，还不赶紧给老子去拿酒，还想开荤。
    开尼玛扫必的荤，黑翼蝠那王八蛋就送来这点人，都不够爷儿们塞牙缝，还给这群妖仆开荤！”
    麻姑将军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脑袋上鲜血汩汩，连连作揖，不停哀叫，“麓山爷爷息怒，麓山爷爷息怒，小的不开荤，小的立即去为您取酒。”
    “快滚，快滚！再敢磨磨唧唧，老子拿你们开妖荤！”
    (本章完)

 第572章 下毒

    第572章 下毒
    “快跟我来！”
    麻姑大将军彻底胆寒了，再不敢耽搁，招呼还能动弹的黑小妹与嘎嘣介士，拖拽吓呆住的绿屎，低着脑袋，避开喧闹的众妖，贴着墙根儿绕了一大圈，进入后方一条隧道中，开始加速跑。
    黑小妹也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只用眼角余光，去打量前厅内的“妖王”。
    说他们都是“妖王”，肯定有夸张，但要说他们只是“妖将”，又严重低估了他们。
    只粗略扫了一圈，“黑小妹”竟发现了五个真·妖仙！
    仅仅在前厅，就有五个妖仙，而整个前厅似乎只有一百二十多个妖精。
    很显然，此处就是黑蛟魔王藏匿两百妖兵妖将的地方。
    那么，在其它隧道后方的“卧室区”、“修炼区”，应该还有七十多个妖精。
    七十多个妖精中，又有多少个妖仙？
    六年前被东方朔杀掉的蛤蟆精，就是一位真正的妖仙。
    在境界上相当于人类的真仙。
    此时竟在前厅，就有五个大妖，也达到了同样的境界。
    其中又有两个妖仙，给“黑小妹”的感觉，要明显比蛤蟆精更强。
    别说绿屎吓得战战兢兢，她这会儿也有些汗流浃背：麻蛋，托大了，还以为“麾下区区妖将”，顶多也就当年虎先锋、赤灵子的水平，没想到有这么多真妖仙！
    麾下妖将都这么强横，黑蛟魔王本人是什么境界？
    听说魔蛟只是一条“幼蛟”，仅有几十岁，才三爪.
    只怕黑蛟魔王“西方十大妖神”的名声，真不是吹嘘出来的。
    “黑小妹”此时已十分确定，先前没听说过“十大妖神”的传说，不是那些妖神在“乡下”称王称霸，是没见识的土豹子。
    而是迎祥府远离“西方高等超凡圈子”。
    迎祥府的武者，才是真正的乡下土豹子。
    她没听说过他们，犹如前世大山里的孩子，不懂“打篮球的鸡”。
    现在她承认了“十大妖神”的流量和影响，却依旧不认为他们是顶级大佬。
    “呜呜呜，大将军，他们都是妖王，他们在吃人，还要吃咱们，拿咱们开妖荤。”
    穿过隧道，进入酒窖后，绿屎终于憋不住不是下面憋不住，是上面憋不住，眼珠儿憋不住，嘴里的哭声憋不住。
    三尺侏儒，一下子跳起来一丈高，小短腿给了绿屎一记狠踹。
    “嘭！”身材魁梧的绿屎将军，被踹飞一丈远，狠狠撞在石壁上。
    “嗖！”三尺侏儒没有落地，一个灵活轻盈的“燕落平沙”，踩在绿屎脖子上，身上杀气隐现，语声冰冷如利剑，“你若想死，我立即成全你！”
    “大将军，外面的大王还等着你搬酒坛子过去呢！”黑小妹提醒道。
    三尺侏儒身上的如渊气势，凝滞了一瞬，脸上的冷酷与杀意，全部被颓然和无奈取代。
    “黑鱼卫，你将酒坛——”想到麓山爷爷刚才的话，他又改口，道：“算了，我来搬，你帮我教训这坨绿屎。”
    “俺只是黑鱼卫，哪敢教训绿屎将军。”黑小妹道。
    “现在我任命你为‘黑大帅’，地位仅在我之下。”侏儒道。
    仅在他之下，也仅在绿屎和嘎嘣之上。
    “嘿嘿嘿，俺成‘黑大帅’啦，多谢大将军，俺一定好好教训绿屎。”黑小妹兴奋叫道。
    侏儒人小力气忒大，三尺身高，一尺多长的手，连鸭蛋都握不住的手掌，竟托起八个“黑小妹”肚子大的酒坛。
    速度还很快，步伐很稳。
    “难怪水府只大将军一个妖仆。他一个人足够服侍外面上百妖王了。”黑小妹感慨道。
    “我们完了！”嘎嘣介士哀叫道：“麻姑大将军背叛了河神老爷，咱们屈身事贼，肯定要被河神老爷抽筋扒皮、灵魂点天灯。”
    绿屎闻言，又哭了起来。
    “啪！”黑小妹抬手抽了他一巴掌，很用力，脑袋都打歪了，哭声戛然而止。
    “再哭俺立即吃了你。”
    它张开嘴巴，能横着放进去装鱼的盘子，两排白生生的牙齿仿佛一丛匕首。
    绿屎被打懵了，嘎嘣介士举起钳子大骂，“好大狗胆，你个小小黑鱼卫，竟敢打——”
    黑小妹抬起柱子似的大黑腿，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他余下的话都闷回肚子里。
    “现在俺是黑蛟魔王麾下的黑大帅，麻姑大将军之下，你们之上。
    敢说什么‘事贼’的话，俺一定会吃了你们。”
    它叫声十分响亮，外面有妖王听到了，喝道：“什么事贼，谁在说事贼？”
    黑小妹立即谄媚地探出头，喊道：“大王，新来的两个妖仆不听话，说什么背叛河神府、屈身从贼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俺正在教训他们，让他们明白谁才是咱们真正的主子。”
    “是个刚化形的黑鱼精，脑子灵活，颇有天赋。”一个熟悉的声音若隐若现。
    是皇蛇，皇蛇在跟同伴介绍“黑大帅”。
    “很好，这个黑鱼精有前途。咱们离开的时候，可以带它去黑蛟魔宫当个‘介士’。”听声音似乎是先前要酒喝的“麓山爷爷”。
    黑小妹听到了，越发趾高气昂，将嘎嘣和绿屎两个打翻在地，不停用蒲扇大的巴掌，去扇他们的脑袋，嘴里还大声说些“效忠黑蛟魔王”、“听从妖王指挥”、“努力当个听话的妖仆”之类的话。
    可它的眼睛，却歪斜到酒窖内的一个个酒坛子上。
    应该不是琅嬛水府原本存储的酒水。
    数量太多了，篮球场大的潮湿洞穴内，有超过一半的空间，堆满了酒坛子。
    酒坛子上还贴着红纸，纸上写了个大大的“酒”字。水府空气阴冷潮湿，毛笔写的“酒”字，渐渐在红纸上晕开。
    此时字迹还没完全糊掉，所以这些酒坛子刚摆放在酒窖没几天。
    “别打了，过来干活！”
    麻姑大将军回来了，看黑小妹的眼神，没了之前的欣赏与友善。
    “大将军，他们似乎有反心，可能心怀不轨。”黑小妹告状道。
    麻姑冷冷道：“他们都跟随我多年，你反而是个外来的。”
    黑小妹肥厚的黑鱼嘴唇开阖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来搬酒！”麻姑大将军喝道。
    黑小妹老老实实过去，右手抓起一个酒坛子，放在能跑狗的宽阔左臂上，再抓一个酒坛子叠在上面。
    不一会儿，它仅一只手臂，便放了十四个酒坛子。
    麻姑看了看自己双手举高高，也才八个酒坛子，心情更不爽了。
    “大将军，俺去啦！”
    黑小妹又用脚勾起一个个酒坛，轻盈地落在右臂，一共二十八个酒坛子。
    到了外面，还引得几个“妖王”大声叫好。
    黑小妹也很会来事儿，轻轻一抖手臂，上方的酒坛子飞起两三丈高，落下来时，抬起右腿，一招“梅茜接球”，酒坛子落在脚背与小腿之间，稳稳当当。
    再轻轻一抖小腿，坛子立即落到一位酒杯已空的“妖王”身边。
    “各位妖王爹爹，俺叫‘黑小妹’，今天刚化形，来给你们送酒啦！”
    “爹爹，酒来啦，接好！”
    “爹爹，俺来帮你斟酒。”
    “爹爹，你不能光吃肉啊!先把这些小两脚羊放一边，来多喝一杯，俺陪你喝。”
    “爹爹，你们在干啥.赌博？俺也想赌博，俺有钱，真的，俺在黑龙河捡了几十个元宝呢！”
    “嗷嗷嗷，俺赢啦，俺赢啦，各位大哥，你们看，俺赢啦！”
    好好教训嘎嘣和绿屎之后，麻姑大将军再次托着八坛子酒水离开酒窖。
    刚进入前厅，他便看到黑小妹如同穿蝴蝶般，手提酒坛子，挨个给众“妖王”倒酒。
    “这黑鱼妖，好不要脸，竟然直接喊别人‘爹爹’.”
    等看到它一脚踢开装小孩的大篮子，既为妖王劝酒，又自己抱着酒坛子畅饮时，麻姑大将军双目瞪圆，三角脸上的鄙夷，全部换成了不可思议。
    “众妖王没有呵斥它，还跟它说笑，允许它喝酒.老子喝酒都只能偷偷摸摸，不能上桌，它凭什么！”
    他心中不忿。
    渐渐的，黑小妹不仅上桌喝酒，还“登堂入室”，掏出几十锭元宝，成为赌桌上的宠儿，甚至有妖王找它借钱，称呼也不知不觉从“爹爹”升级为“大哥”.众妖王依旧喜笑颜开，毫不介意，明显十分喜欢它。
    麻姑大将军的三角脸开始扭曲变形。
    “该死，老子引狼入室了！连老子都要叫妖王‘老爷’、‘爷爷’，这混账东西都开始和他们称兄道弟再这么下去，老子的位置，早晚要被它取代。”
    他心里刚开始这样想，赌桌边上的黑小妹已经叫嚷起来，“麻姑，麻姑你在哪？没酒了，你快点拿酒过来，俺要喝酒壮气，俺今天一定要翻本~~~~”
    麻姑大将军本就憋了一肚子郁气，听到它这般颐指气使，他出离地愤怒了。
    “小贱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爷爷——”
    “啪！”锅盖大的一巴掌从边上抽过来，将麻姑打得横着飞出去四五丈，“嘭”的一下，撞在湿漉漉的石壁上。
    “麻了个巴子，黑小妹要翻本，你在乱吼乱叫什么？”
    却是赌桌上，充当庄家“银王”，见麻姑大将军敢阻拦“大水鱼”继续醉酒、继续输钱，怒而挥掌。
    轻轻的一掌，打得麻姑大将军灵魂震荡、吐出一口老血。
    “麻姑，那两个妖仆在哪？老子的酒坛又空了，快取酒来！”麓山还将空坛子扔了过去。
    麻姑心里恨死了黑小妹，苍白三角脸上挤出谦恭之色，“爹爹们稍等，孩儿这就去取酒。”
    他，终究活成了自己先前最鄙夷的黑小妹。
    原本只喊老爷，现在也想攀附关系了。
    不一会儿，麻姑大将军托着八个坛子，身后两个小妖战战兢兢，身子摇摇摆摆，各提了四坛子酒。
    黑小妹此时已经黑脸涨红，眼神迷离。
    既是醉酒的缘故，也有输红了眼的原因。
    它从麻姑大将军手中夺过来一坛子酒，“咕嘟嘟”往喉咙里灌。
    “呃，嗝~~~这酒不对~~~”它忽然放下酒坛，砸吧砸吧嘴巴，惊叫道：“酒不对劲，酒里下了药！是谁，谁竟然在酒水里下了药？”
    它瞪大泛红的黑眼睛，扫视麻姑大将军和两个小妖，声若洪钟，吼声震动整个水府。
    “是不是你们，你们在爹爹们的酒水里下毒？好胆，你们竟真的为了河神府，敢背叛黑蛟魔王。”
    “嗖，嗖，嗖~~~”几十条黑影，从后方隧道中蹿出来，速度快若闪电。
    “后院”的众妖，被惊动了。
    (本章完)

 第573章 醉酒

    第573章 醉酒
    麻姑和嘎嘣、绿屎两小妖，一脸的懵逼，完全不晓得黑小妹在鬼叫什么。
    直到一道道凶狠的目光射向他们。
    有在前厅聚赌的众妖王，也有后院被惊动赶来的妖王。
    前厅妖王吃喝赌博，后方卧室内的妖王，有十几个妖将在打坐练气，余下的都在群趴。
    此时他们都被惊动。
    因为黑小妹吼声响亮，也因为它吼出来的话让他们警觉。
    “没有，我没下毒，我发誓，我真的没下毒。”还是麻姑大将军率先反映过来，大声否认。
    另外两个小妖，本就快被吓破胆，此时被一双双充满杀意的眼睛盯着，他们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他们手中的酒坛子，也坠向地面。
    “怎么，还想毁掉物证？”
    大妖们正盯着他们呢，岂能允许酒坛子真的落地？
    接住酒坛，顺势拍碎黄土酒封，掀开宣纸酒盖，一股沁人心脾的诱人香气，飘入他们鼻端。
    “这味道，啧啧，的确和先前不一样.”
    他们先面色微变，可仔细用妖丹感应身体状况，屁事没有。
    麓山妖王本就酒瘾很大，此时酒瓮飘出的别样香气，对他的吸引力又格外大。
    他忍不住，抱住酒坛，“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好，好酒，太香了！”
    “咕咚咕咚.”
    本打算浅尝辄止，可酒的味道甘美醇厚，他无法忍耐，又大口喝起来。
    “咕咚.”他喝得太香甜、太忘我，边上提着酒坛的妖王，都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麓山，有没有毒？你别喝死了。”银王大声道。
    “屁个毒，没毒，是好酒，比先前的‘泔水’好几十、几百倍。
    这条蠢黑鱼不懂品酒，还说什么有毒.咕咚咕咚~~~”
    只说了两句，他又按捺不住，再次抱着酒坛子猛灌。
    其他妖王本来就有些忍不住，听他说没毒，也忍不住小小抿了一口。
    这一抿下肚，每个妖王都眼睛一亮，露出饥馋之色，朝着喉咙口“咕嘟嘟”地倾倒。
    “好酒，这是仙酒啊！咕咚，咕咚.”
    “果真是好酒，没有毒不仅没毒，还能帮助我们炼化妖力，这应该算是上等灵酒了。”
    “哎，我这坛子酒，和之前的没任何区别呀。”
    “黑小妹果然没见识，先前的酒水淡得像水、酸得像醋，是市面上最廉价的‘烧刀子’，还他奶奶的兑了水。
    现在的美酒.有点奇怪。
    味道还是有点淡、有点酸，但浓香也是真的，奇哉，怪哉~~但真好喝。”
    “黑翼蝠那王八蛋，只会用最便宜的烧刀子糊弄咱们。这酒的确不对，酒太好了，一坛子得好几两银子吧？黑翼蝠舍得？”
    有妖王只顾着喝酒，有妖王在品酒，也有妖王还能理智思考。
    “如论如何，这酒没有毒，是好酒，灵酒，不是毒酒。”
    凡是喝了酒的妖王，都十分肯定地给出这一结论。
    黑小妹伸手捂着额头，嚷道：“这酒真的不对，俺脑袋好晕。”
    它摇摇晃晃站起身，左手提着酒坛子，右手拿着酒杯，身子一歪，跌跌撞撞来到从后室过来的妖王跟前。
    “爹爹，你们尝一口，是不是俺这坛子酒有问题。”
    他们表情好奇，却没抢到酒瓮，此时酒杯递过来，都伸手去接。
    黑小妹很识趣儿，立即又取杯子递给所有人，还为他们斟酒，嘴上道：“爹爹，你们听俺的，先小口抿，万一真中毒了，小妹可担待不起。”
    它还没说完呢，依旧有妖王眼睛一亮，直接将杯中酒喝完。
    “有个屁的毒，把酒坛子给我，这种灵酒，你个低贱的小妖不配喝！”
    “爹爹啊，俺是小妖没错，可刚才‘银王’大哥已册封俺为‘魔蛟卫’，俺也是魔蛟卫啦！酒窖里的酒水那么多，俺喝一坛子咋了？”黑小妹委屈叫道。
    “麻姑，还有你们两个小妖，快去取酒。”银王喝道。
    “来来来，小妹你不是要翻本吗？咱们继续！”他笑着招呼黑小妹。
    “银王大哥，俺现在是魔蛟卫了，对不对？”黑小妹抓了一副牌九，一边眯着眼小心看牌，一边打着酒嗝、红着脸问道。
    “对对对，我宣布，黑小妹是魔蛟卫，大家都是兄弟啦，有酒同喝，有福共享！哈哈哈，我是一对‘长三’，小妹呀，你的‘梅’不顶用啊！”
    “啊，俺又输啦~~~”
    黑小妹懊恼地扔下牌九，瞪大红彤彤的眼睛，看着银王将自己面前的银元宝收走。
    “俺，俺要翻本，俺还要喝酒~~~”黑小妹高叫道。
    “麻姑，麻姑你这蠢货，快把酒拿来~~”银王喊道。
    一个时辰后。
    “麓山大哥，借俺一点银子，俺翻本后一定加倍奉还。”
    黑小妹使劲推攘躺在地上睡觉的麓山。
    “呼噜，呼噜~~~”麓山睡得像一头死猪，没给它半点回应。
    黑小妹无奈，只能换下一个。
    “庞青大哥——”
    “滚！”
    “庞青爹爹，俺喊你爹爹，借俺一两银子，只一两，让俺翻本——”“嘭！”庞青妖王一脚将它踹飞，自己舒服地翻了个身，重续被打断的睡眠。
    “银王老哥，银王爹爹，能不能让俺再拆借——”
    “不能！快睡吧，都三更天了，今天的赌局——哈~~欠，结束了，明早，明~~~呼，呼~~~”银王连桌上的牌九都没收拾整齐，便往石桌上一歪，呼呼大睡。
    黑小妹悄悄用眼角余光扫视周围一圈，见到隧道里，连麻姑和两个小妖都躺下了，它才顺势一歪，身子也躺在碎骨和毛发编织的“毛毡”上。
    又过去一个时辰。
    紫府全速运转，将八大最强妖仙的致命要害，都推衍出来。
    黑小妹悄悄抬起头，众妖睡得更沉了。
    它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魁梧雄壮的黑鱼妖躯，消失不见。
    它身体拉长成了一个河虾，虾精。
    虾精本来长得和嘎嘣介士有十分明显的区别，可它脸上身上泛起点点幽光。
    像是有一层马赛克覆盖在身体某些部位，然后那些部位渐渐变得和嘎嘣介士一模一样。
    小羽的《八九玄功》十分残缺，无法全身变形，只能部分变化。
    要遮掩明显的缺陷，必须用幻术“ps修图”。
    折腾了半盏茶的功夫，它终于变成了第二个“嘎嘣介士”。
    然后它直接站起身。
    大大方方走到通往酒窖的隧道，蹲下身，用手指在嘎嘣介士颈脖处摁了一下。
    以医道秘术，让他从沉睡变成昏迷，再使用丐版·袖里乾坤，将它装进口袋里。
    转头盯着隧道后方的“卧室”良久，它叹了口气，没有进去救里面的妇女，只是将前厅篮子里的幼童，都用“袖里乾坤”收走。
    最后它小心翼翼来到皇蛇身边，距离有两丈远。
    它站着没动，只是开启魔眼仔细打量他。
    “~~~”无声无息间，一件件物什，凭空出现在它旁边的石桌上。
    有玉牌，和早前嘎嘣介士捏碎的玉牌一模一样，足有四十多块。
    它们仿佛瞬移，凭空出现在桌面，堆放在一起，连碰撞声都没有。
    玉牌之后，又有七八块晶莹剔透的灵玉。
    有一块古铜色罗盘，不晓得什么东西。
    甚至还有一条三丈长的软鞭。
    软鞭是法宝，气息很强大！
    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凭空出现在桌面上。
    “差不多干净了，除了内衣外衣唔，这货没有内衣，倒是有一件内甲，似乎也是法宝。”
    “嘎嘣介士”嘀咕一句，又无声无息，一件闪烁青光的灵甲，凭空出现在一堆物什上方。
    而对面熟睡中的皇蛇，本就消瘦的身子，明显更消瘦了些。
    本来十分熨帖的锦袍，这会儿竟显得宽松了。
    直到将皇蛇偷得只剩一件外套，“嘎嘣介士”才将桌上的东西一件件收起来。
    内甲直接套在自己身上，玉牌收进袖子里，一枚枚灵玉都要认真检查。
    很快，看完一块灵玉中的内容后，它的虾壳脸上露出明显的喜色，不再仔细其它之物，直接将它们都收进袖子里。
    再次环顾周围一圈，确定没有人悄悄醒来，它脚步轻盈地走出琅嬛水府。
    在水府大门口，它拿出那块盘子大的青铜罗盘。
    往里面注入“水属性妖力”，青铜罗盘浮现一片虚幻的光影。
    “嘎嘣介士”轻轻推门，水府大门无声无息打开，外面的河水没灌进来。
    因为水府大门与府外法阵之间的河水，早一步被排空。
    就像先前皇蛇领着他们几个过来时，掐诀念咒排空了门前的河水。
    它现在是“嘎嘣介士”，完全不用遮掩身形。
    直接窜出深渊，窜出风吼湾，一飞冲天，足蹑风云，黑风呼啸。
    为了赶路，她此时不惜消耗真气，直接最快的黑风阴遁，三秒五里，不到半分钟，已经来到与小强分别的那座山峰。
    “小强！”嘎嘣介士已消失，落地的是缁衣飘飘、头上挽道髻的羽凤仙！
    “主人，俺在呢！”小强从鬼道中跳出来，叫道：“你去了这么久，一定是找到了两百妖兵妖将，对吧？
    在两个时辰前，俺回去过一次，单独找到李仙芝和白龙王，让他们做好准备。
    现在只等你一声令下，数千大军不日而至。”
    小羽道：“当日黑金刚所居住的琅嬛水府，你还记得不？”
    小强忙道：“俺只记得下水没多久，就被大浪卷入水底，差点溺死。”
    小羽没好气道：“不是让你去琅嬛水府，你找到琅嬛水府附近的山头，躲起来，替我监控附近的鬼神。
    若发现有鬼神意图往水里钻，你立即跳出来恐吓他。
    就说我在下面，谁敢下去，我就把谁当做魔蛟同党论处。”
    小强笑道：“俺明白了，俺先狐假虎威，看能不能把他吓跑。如果他冥顽不灵，俺只能辣手杀神了。”
    小羽眼神诧异地看了它一下，“你很有自信嘛。”
    小强叹道：“当年主人您将妖仙内丹都送给了俺。俺沉淀六年，若连对付鬼神的信心都没有，妖丹算是真喂了狗。”
    “很好！你且在这儿守着，我尽快回来。”
    (本章完)

 第574章 准备

    第574章 准备
    小羽离开“岱王宫”时，下午五点多，天还没黑。
    等她离开琅嬛水府，已经接近四更天，大半夜已过去。
    凡是知道她去向的人，都明白她此番必定抓住了大鱼，不然不会耽搁这么久。
    小强猜到了，回去通知过他们。
    他们自己也有猜想，得到通知后更加确信。
    李仙芝、白龙王等人不仅自己没休息，还悄然集结了自己的下属。
    小羽返回靖妖司时，室内孤灯一盏，几人盘膝打坐，正在养精蓄锐。
    “找到了？”
    见到她突然跳出来，李仙芝立即睁眼，眼中有明亮的剑光一闪而逝。
    小羽点了点头，直接问道：“这会儿你手中可有华芜香？”
    李仙芝愣了一下，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点头道：“我记得在岱王宫，就能找到几钱华芜香。”
    “我要更多华芜香，越多越好。”小羽道。
    李仙芝环顾一圈，道：“羽彤，你现在就去前殿找岱王，悄悄跟他说，把所有华芜香拿来。”
    羽彤领命离开。
    李仙芝又道：“如果岱王那边不够，我知道还有几家也可能存放华芜香。
    不过，在找华芜香前，你要不要先做一些其它安排？
    靖妖司的除妖师，陈太平率领的黑龙禁卫，都做好准备，只等任务。
    还有白龙王，他已经组织了四百妖兵。”
    小羽扫视白龙王及屋内其他人，道：“黑蛟魔王带到西蜀的两百妖兵妖将，我已经找到。
    其中八个妖仙，和当年衡阳峪‘黑水河七大圣’差不多的境界。
    其中三个给我的感觉，要比蛤蟆精要强至少一个档次，疑似上古凶兽。”
    “竟来了这么多妖仙！”
    屋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表情变得越发凝重，甚至有些扭曲难看。
    李仙芝语声艰涩，道：“小凤仙，这已经大大超出了我们能召集之力量的上限。”
    白龙王也道：“如果他们分散开，我们还有希望各个击破。
    现在两百妖将妖王聚在一起，纵然是东方朔亲至，也一定讨不到好。
    当年在雒都，只有‘黑水河七圣’，他都是先设下法阵，打他们埋伏，还逃走了几个，得在鬼神指引下挨个追杀。
    现在八个妖王，两百个妖将其它妖将是什么境界？”
    小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起码都是当年赤灵子、虎先锋的水平，还有五六十个，不比你差。”
    “这，要怎么打？”白龙王脸都白了，“咱们打不过！不是小神说丧气话，他们既然聚在一起，必定能组成军阵，或者某套强大的阵法。
    若我没猜错，他们必定是黑蛟魔王准备来防范巴蛇大神的！”
    小羽淡然一笑，“谁说我们要和他们硬碰硬？我找华芜香，就是下毒！
    可记得六年前关城隍对我使用的‘醉酥散’？配上华芜香，有奇效！”
    李仙芝既惊喜又疑惑，连忙问道：“醉酥散对妖仙也有一定效果，你知道如何配制？即便能配制，要如何让那些妖王妖将服下？”
    小羽道：“昨天傍晚朝东方望气时，我发现了一丛灰黑之气若隐若现。
    运气很不错，一路向东，果然在连接流沙河的风吼湾，发现怨气和恶气的源头。
    曾经的风吼湾夜叉黑金刚，是我干儿子。
    我对风吼湾很熟悉，环境熟悉，妖精也有些熟悉。
    轻而易举找到一个巡逻的虾兵，威逼利诱让他当了我的内应。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一夜快过去，过程肯定很复杂。
    我就不详说了，只说结果。
    结果是虾兵‘嘎嘣’，已将醉酥散放进酒水里，两百妖王妖将全部陷入沉睡。
    嘎嘣还从熟睡的妖王身上偷走阵盘，让我可以悄无声息进去。
    可沉睡不等于睡死过去，一旦动作太大，肯定惊动他们，所以还需要华芜香。
    到时候我亲自动手，骤然发动，至少将他们打残。
    你们只需在岸边守着，若有少量妖兵跑出来，你们尽力拦截。
    若数位妖仙带着大股部队出来，你们别管。”
    李仙芝眉头紧皱。
    醉酥散配上华芜香，的确厉害，可即便是六年前的羽凤仙，已经不受影响。
    妖仙妖将即便不懂医道秘术，他们的强大体魄，也有非常强的耐药性。
    尤其是妖仙。
    妖仙的妖丹和仙人的“金丹”一样，能自动平衡体内五行阴阳之气。
    对他们而言，醉酥散真就只是“仙人之酒”，而不是致命毒药。
    换个说法，用凡人的烈酒，灌醉两百个真元境武者，能屠猪宰羊一样，将他们挨个宰杀，而不惊醒他们吗？
    完全不可能！
    顶多杀一两个，余下之人一定会被杀气和危机感刺激醒来。
    他心里想了很多，却没耽误多少时间，“小凤仙，你有多大把握？”
    小羽神色平静道：“把握不好说，但我的目标是全歼他们，一个也不放过。”
    屋内所有人都露出震惊之色。
    李仙芝猛一咬牙，“好，我会全力配合你！现在你是大都督，迎祥府内的除妖师、黑龙禁卫，城外一万已配备好除妖弩的将士，连同我在内，全部听你调遣。”
    目标是全歼，最终结果打个对折，灭掉一半。
    伤亡超过一半，对方必定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敌人溃散，他们就不会溃散。
    敌溃我追，这不就是赢了？
    白龙王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诧异，嘴上也只慢了半拍，“羽仙子，我也一样，我和麾下四百兄弟任凭仙子安排。”
    小羽严肃道：“我的安排只有两个，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注意保密！
    在我们正式发动前，万万不可让黑蛟魔王知晓。
    若在我们绞杀那群妖将时，黑蛟魔王突然带人过来营救。咱们不仅要功亏一篑，还可能腹背受敌，大胜变惨败。”
    李仙芝沉吟道：“理论上，我们为地头蛇，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保密是最最简单的工作”
    如果真的地利人和，鬼神和人同心协力，瞒过黑蛟魔王轻而易举。
    反而是黑蛟魔王做什么事，都很难瞒过他们。
    可现在连他都有了怀疑。
    小凤仙找到了妖将，在距离迎祥府百里的风吼湾。
    “小凤仙，我们要拉上城隍爷一起行动！”他建议道。
    小羽想了想，道：“当然要带上城隍爷，最好劳烦玄隐真人跑一趟。
    让他去请城隍爷，玄隐真人跟你们一起出城，一起行动。”
    让英雄查英雄，让好汉去查好汉！
    “你直接跟他们说，我们为地头蛇，做到保密理所应当。
    若不能.这一趟，谁不去，谁就容易惹嫌疑。”
    李仙芝怔了怔，这是单纯为了稳妥，还是连玄隐真人都有些怀疑？
    小羽接着道：“第二，在保密的基础上，尽量多地动员我们这边的力量。
    普通将士不用去风吼湾，让他们守在城里，以防万一。
    我们更需要仙人或妖仙”
    她将目光看向白龙王，“黑龙河八大龙王，化龙江十三太尉，有没有可能喊来助拳？”
    白龙王迟疑道：“我尽力，但时间很紧，恐怕.要不要通知流沙河玄龟河神？
    河神府距离风吼湾很近，调集兵力很方便。
    他麾下九十九太保，数千水府介士，能来一半，都是一股影响战局的强大力量。”
    小羽叹道：“如果能齐心协力，当然是多多益善。”
    白龙王眸光一闪，道：“我去河神府试探一下，玄龟老叔应该明白，此时当以大局为重。
    黑蛟魔王是他的死敌。
    任何削弱黑蛟魔王实力和势力的行为，都对他有利。”
    小羽沉默了一瞬，道：“你们虽认我为头领，但真正负责联合各方的却是你们。
    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不用事事问我。
    我只希望你们明白，这一战我们能接受的变故，只可以在风吼湾两百妖将之中，不能有他们之外的变故。
    否则我无法控制局面，可能导致大好局面崩坏。”
    “我明白，我会谨慎小心。”白龙王道。
    李仙芝也点头道：“小凤仙，你放心吧，我只会比你以为的更加谨慎。”
    真要是大局崩坏，她八成能独自脱身，他们反而难逃一死。
    不一会儿，羽彤拿着个小盒子回来，道：“只有这么多，不到一两，够吗？”
    小羽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又转向李仙芝，“再找一点，越多越好。”
    李仙芝道：“你速度快，带着我，我为你指路，”
    小羽对白龙王道：“你可以现在就去联络黑龙河龙王、化龙江太尉，或者流沙河河神，只说找到了魔蛟的藏身点，别说两百妖将。
    可以向他们承诺，我当先锋和主力，他们敲敲边鼓就成了。
    事后斩杀了妖王妖将，妖丹谁挖到算谁的。
    尸体我一条不要，你们瓜分，人人有份。
    另外，我们现在约定个时间。”
    小羽一边思索，一边缓慢说道：“此时已过四更天，大概丑时两刻（凌晨一点半），半个时辰后，我能回到风吼湾。
    再过半个时辰，你们出发。
    小强在风吼湾，它会为你们指路。
    如何排兵布阵，你们自己决定。
    一定要在辰时（第二天早晨7点）前准备就绪。
    我尽量在辰时准时动手，可如果我感觉不对，会立即下手。”
    所谓“感觉不对”，只两个方面：一是琅嬛水府内情况有变，她立即下狠手；二是水府之外发生变故，比如，惊动了魔蛟，她心血来潮，感应到危机，会提前动手。
    “记住，保密是第一要务！在正式开打前，无论面对谁，都尽量保密。若必须说明，就说找到了魔蛟的位置。”小羽最后叮嘱道。
    “明白！”众人一起点头。
    “侯爷，帮我指路，咱们尽量多搜集华芜香。”小羽拉着李仙芝“黑风阴遁”，离开了靖妖司。
    取华芜香的过程，十分顺利。
    因为被李仙芝找上门的豪族，都和李家有关。
    一共半斤。
    “去找玄隐真人，尽量说动他。不需要他动手，但一定要看好赵城隍.如果玄隐真人还是拒绝，就说那句话。”在天门镇分别前，小羽又强调了一遍。
    李仙芝明白是哪句话，道：“你小瞧玄隐真人了。只需说清楚目前的局势，他必定不会推诿。”
    两人分别后，小羽迟疑了一瞬，又跑去了宝安堂。
    这会儿四更天，闵神医还在熟睡中，她和当年一样，又跑到他卧室外叫门。
    等闵神医披着袄子，面有疑惑地开门，小羽劈头盖脸地问道：“老师，你这儿有没有什么‘毒仙散’、‘天仙亡’、'金仙倒'之类的毒药？”
    她可不是猴哥。
    猴哥每次用七十二变，潜入妖精洞府后，一般都是救人，顶多偷法宝或神兵。
    猴哥从未想过在敌人酒菜饭食里下毒。
    小羽只恨自己身上带的毒药不够多、不够毒。
    (本章完)

 第575章 大搬运遁术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576章 龙啸攫噬，血雨横飞

    第576章 龙啸攫噬，血雨横飞
    通过收缴众妖王妖将的兵器，小羽再次确定了一件事：黑蛟魔王真的是西方妖魔圈子里的大佬。
    因为他麾下小弟，太特么豪富了。
    几乎所有妖将使用的兵器，都是“神兵”级别。
    所谓“神兵”，有一个非常粗浅的判断标准：用料足不足。
    比如，一柄杯口粗、两米长的铁枪，普通钢铁打造，也就两三百斤重。
    钢铁的密度放在那，一旦确定了体积，重量也确定了。
    如果同样的一杆铁枪，茶杯口那么粗、两米长，却有两三千斤，重量是普通铁枪的十倍，它必定使用了“灵材”甚至“仙材”。
    以超凡材料打造的兵器，拥有普通兵器没有的重量、强度、锋利度，就算神兵。
    小羽的巧实剑，吸收了周朗“七星剑”的灵粹与精气（庚金之气），目前三百斤重，也算神兵。
    她收缴的两百柄武器，除了灵性不如巧实剑，其它都不比巧实剑差。
    就这还没算功能神奇的法宝呢！
    法宝收进袖子里，兵器堆在墙角，做完这一切后，小羽站在兵器前，从袖中掏出一块青铜罗盘，掐诀念咒，青光一闪，兵器都消失不见。
    青铜罗盘来自“妖王皇蛇”，是“太阴癸水阵”的阵盘。
    所设置的癸水阵，勾连地脉之力与水脉之力，可降落一道道阴雷攻击闯阵之敌。
    此时套在琅嬛水府外的法阵，就是太阴癸水阵。
    应该是黑蛟魔王临时交给皇蛇保管的一件法宝。
    除了阵盘还有一块介绍法阵的灵玉，被皇蛇随身携带。现在还没正式开战，便都成为小羽的战利品。
    小羽此时并非用太阴癸水阵攻击谁，他们都在阵内，比她更了解阵法小羽研究过军阵，对法阵没啥研究，现在只拿着说明书操控阵盘，无法熟练掌控。
    她只是借癸水阵，将两百多件兵器藏了起来。
    很多兵器的重量都超过千斤，她没时间一件件扛出去。
    收走妖将们的兵器，小羽才将自己和闵神医临时配置的“僵木散”点燃。
    一股股浓烟送入众妖将鼻端，渐渐整个山洞都被黄色烟雾填满。
    小羽放下冒浓烟的罐子，轻轻一个跳跃，来到“妖王麓山”跟前。
    他身高两米五，皮肤黝黑粗糙，活像一座铁塔。
    现在她知道了他的原身：大山之灵。
    又叫“自然山神”。
    大山有了灵性，感悟天地与自身，凝聚神道符箓（自然法则），化为人形。
    他有成为山神的天赋与资格，却没有守护苍生的觉悟与理想。
    故而是“魔”，而非“神”。
    八大妖仙中，麓山实力最强，他的本命神通“移山”，最为可怕。
    若是他苏醒，只需念诵一句咒语，就能施展“移山神通”，将整个麓山的重量压在小羽头顶水府地形狭小，她很难躲开。
    小羽眼神平静地盯着麓山妖王的“肚脐眼”。
    他的要害不在脑袋、不是心脏，而是肚脐内的“山珠”，相当于妖仙的内丹，但山珠又不是内丹。
    “呼，呼~~~”
    麓山肥厚的嘴唇张开，一股腥臭之气从喉咙里喷出来，再吸回去。
    他是“山精”，喜欢吃人。
    小羽缓缓抬起右手，白皙软嫩的小手，迅速覆盖一层墨玉色的鳞甲，龙鳞。
    纤纤手指变成尖锐的利爪，她的右手变成了龙爪。
    她杀念炽烈，麓山毫无所觉，因为她进入了“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的假佛状态：明镜之心上的尘埃——杀意，刚出现立即被擦去。
    “杀戮，开启！”
    龙爪快得看不到残影，“噗嗤！”
    已经针对麓山推衍了灭杀之法，此时龙爪直接捅穿他的小腹，一把抓住“山珠”。
    “嗷呜~~~”麓山身体在抽搐，山珠内麓山之魂在本能哀嚎。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同一时间，小羽的左手也变成龙爪，“手臂”足有一丈长，直接捅穿另一位妖仙“银王”的心口。
    “银王”的本体是一头银角水犀牛，现在他的心脏被捏爆。
    法体，亡。
    还是同一时间，小羽的左腿变成一只龙爪，龙爪如锋利的长剑，直接挥出三丈长的匹练，切断了至少三个妖将的身体。
    依旧是同一时间，小羽右腿变成一只龙爪，小羽的胸口长出第五只龙爪，小羽的脑袋变成牙齿尖锐如匕首的龙头，小羽的身体消失，一条五爪黑龙取而代之。
    龙珠记忆中的古龙战技！
    五爪或捅穿妖仙的心脏，或挥洒气劲，切断妖将的身体。
    龙头伸长三丈，直接将眼皮子开始跳动的皇蛇含了进去，“咔嚓~~吧唧！”
    龙嘴里爆浆了。
    三丈长的龙尾也没闲着，如同一柄大砍刀，看似胡乱挥舞，却每一击都妙到毫巅，将好几个妖将的身体切断，或者拍碎成肉泥。
    “昂~~~”皇蛇的血肉还在喉咙里滑动，黑龙已经对着第四位妖仙“虎鲨妖王”发动古龙神通——龙啸九天。
    强大的精神冲击波，甚至在偌大的前厅形成狂暴的飓风。
    虎鲨刚眯瞪着眼睛坐直身子，又呆愣在那，一动不动。
    “噗嗤！”
    黑龙挥爪，将他脑袋切成几片，同时一口咬断第五妖仙“血魔”的脖子。
    血魔就是那位吸孩童精气，如同普通人吃冻梨的妖王。
    失去了脑袋，他也不会死，他有不死之躯。只要有一滴精血存在，就可能重生。
    现在黑龙咬断他的脑袋后，也是用力一吸，“哗啦啦~~”
    血魔之躯化为一挂鲜血瀑布，全部吸进了黑龙肚子里。
    “轰~~~”丐版三昧真火在腹中爆发，黑龙嘴巴、鼻孔都在喷火。
    “嗷呜~~~”血魔在龙腹内被“真火”炼化，发出凄厉的惨嚎。
    “嗷呜~~~”腹内五脏被真火焚烧，黑龙也痛得惨嚎。
    真正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是回禄大神，肯定不怕烧，但她此时是黑龙之躯。
    不是黑龙主神，从身体到灵魂，大概有七成，完全变化成了真正的黑龙。
    《八九玄功》结合《古龙神通》，成为小羽目前最强的武技与形态——《龙神变》！
    琅嬛水府内，一共两百个妖王妖将，其中妖仙有八个，前厅只有五个妖仙，一百二十三个妖将，
    余下三大妖仙、六十九个妖将，都在洞府后方的卧室内。
    此时五大妖仙已全部诛杀，妖将伤亡大半。黑龙的肆意杀戮，也宣告结束。
    “黑龙？还是五爪”
    第六妖仙“荣枯道人”，此时已经从打坐冥想的静室中惊醒，第一时间冲破石门，来到前厅。
    站在入口处，看着厅内魔龙怒吼、残肢乱飞、血雨如瀑，他既愤怒又震惊茫然。
    这是哪里来的黑龙？
    为什么要屠杀我们？
    祂怎么能悄无声息进来，还大开杀戒？
    九阴癸水大阵明明还在正常运转！
    这条黑龙为何如此凶残，麓山、银王他们都死了——
    心中还杂念纷纷，十丈长的黑龙，已在他撞碎石门时，调转方向，朝着他飞扑而来。
    几乎在他刚来到前厅入口，黑龙便张开嘴巴，“昂~~~”
    又一次龙啸九天！
    枯荣道人身子晃了晃，并没陷入晕厥，因为他此时已经清醒，几乎是全盛状态。
    “魔龙，尔敢！”
    他怒了，就要抽出九节鞭，来施展神通“盘根之木”。
    他此时为阴阳脸的黄袍道士，本相却是一颗修行千年的老槐树。
    九节鞭为本体树皮鞣制而成，施展“盘根之木”，效果堪比捆仙绳，一大坨树根迅速生长，缠绕敌人，还扎入敌人体内，抽干其精血。
    越是体型庞大敌人，效果越好。
    可他伸手摸向腰间，表情一僵，摸了个空。
    他的本命法器九节鞭，哪去了？
    “轰~~”
    一坨巨大的火球凭空出现在龙爪，狠狠朝他头顶摁下。
    失去了兵器，荣枯道人下意识抬起右臂格挡，半个身子褪去血肉，化为坚硬的木头。
    他为树妖，本体十分坚硬结实。
    过去战斗中，他经常局部身体木化，充当盾牌。
    “不~~~“
    刚变成半个木头人，荣枯道人便反应过来：不对！魔龙使用的是火法！
    致命的危机袭上心头，他发出凄厉的嚎叫，全身法力鼓荡，想要——
    “轰！”
    他仿佛被炮决的普通人，身体在火光中爆碎成无数片。
    “怎么可能？”
    木头碎片乱飞，原地还留下一颗碗口大的青色珠子。珠子被龙爪抓住，里面传出荣枯道人难以置信的尖叫。
    “这是什么火，凭什么一招打爆我的法体，还抓住了我的‘阴阳木珠’？！”
    他到死都没明白，要他命的压根不是什么火，而是丐版三昧真火恰好击中他的“罩门”，火元力直接灌入木头身体，还“木”助火势，他体内的木属性法力全被点燃，化为火焰
    说白了，丐版三昧真火只是点燃了他体内的法力，仿佛他自身的法力成了火药，而他则是一枚等待被点燃的爆竹。
    如果有时间，小羽很愿意跟他的元神装个比。
    可惜她没时间。
    “黑龙，还是五爪黑龙？孽畜，你在干什么！”
    “淫啪室”内最后的两个妖仙，也已经从甘梦中惊醒，此时已杀到前厅。
    他们只比荣枯道人慢了一步。
    人家荣枯道人虽然也喝了酒，却是在打坐修炼，醒来速度更快。
    他俩却在银乱放纵，这会儿还有些脚软。
    “魔龙，住手！“
    初见黑龙肆虐，他们和荣枯道人一样，呆愣迷茫了一瞬。
    等黑龙狠辣无情，一爪子捏爆“木珠”中的元神，他们怒极狂吼，就要拔刀劈砍——
    “老子的紫金刀呢？”
    “谁拿走了我的‘环龙双亟’？”
    哪怕在室内玩女人时，他们的兵器依旧放在身旁。
    听到外面动乱，急切间从室内冲出来，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兵器不在身上。
    直到现在。
    “昂~~~”
    黑龙已经朝他们扑过来，同样的招式，先以心神冲击的“龙啸九天”开道。
    两个妖仙此时精神高度集中，并没有晕过去。
    只露出痛苦狰狞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没有兵器，让他们有些不太适应，实战力也降低了不少，但他们都有自己的神通。
    此二妖，原形分别为尚付与何罗。
    尚付为三头鸟，长得像鸡，却有三颗头、三只翅膀六只脚。
    此时他那张还算英俊的人脸消失，颈脖长出三颗脸盆大的“鸡头”。
    主要是山洞空间狭窄，他有些施展不开。
    若在外界，他能膨胀到三百丈高，“鸡头”比迎祥府城门楼都巨大。
    “渣~~~”三颗鸟头都张开尖锐的喙子，朝黑龙发出尖啸。
    啸声中弥漫了丝丝缕缕，仿佛柳絮一样的灰黑之气。
    灰黑之气如附骨之疽，瞬间来到已飞扑过来的黑龙身上。
    黑龙体表闪烁青色光华，古龙神通“龙宫水府”！
    但龙宫水府阻挡的其实是另一位妖仙，何罗的神通。
    何罗为水中之鱼，八条爪子，能喷黑水。
    样子像八爪鱼。
    如果此妖仙彻底现出原形，则是一头恐怖的海怪，每一个爪子上都裂开无数嘴巴，嘴巴里有利齿，还能喷黑水。
    在尚付尖叫时，何罗也施展神通，朝黑龙喷洒能腐蚀神兵利器的黑水。
    黑龙以龙宫水府抵抗黑水，嘴里的龙啸也没停下，与尚付的“衰亡尖啸”对轰。
    尚付之啸有两大效果，一个是造成灵魂撕裂的精神攻击，一个是啸叫声中柳絮般的灰黑之气，能摄取活物的生命精元。
    若让他在迎祥府成功施展出这一神通，能在顷刻间，将大半个城市的活人吸成漆黑的骷髅。
    (本章完)

 第577章 各方齐聚

    第577章 各方齐聚
    四更天的时候，石灰街“见山楼”后院。
    见到玄隐真人从天上落下来，李仙芝立即迎上去，问道：“如何，真人可发现群妖踪迹？”
    玄隐真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惊疑，有愤怒，也有凝重与担忧。
    “羽凤仙真的在迎祥府，甚至在迎祥府最西边的岱王宫，直接观望到风吼湾的妖气？
    我提前知道风吼湾有问题，过去仔细看了一圈，并没发现明显的异常。
    没有妖气外泄。
    因为群妖在水下很深的地方，也因为他们暂居的水府有阵法遮掩。”
    李仙芝道：“如果云青道长现在还活着，或许能直接掐算到那群妖精的大概方位。
    小凤仙得到了云青道长的传承，六年前便擅长为望气。
    在六年后的今天，望到两百里外的妖气，依旧有些匪夷所思。
    但她在蜀东素有名望、很得民心，能与蜀东天地交感，窥探到一丝不谐，倒是不奇怪了。”
    人与天地交感，人有灵，天地也有了灵。
    地上之人认可羽凤仙，这方天地若有意识，也会认可她。
    她在望气时，“天人合一”的状态将会更加深入，甚至大地之灵主动将妖气泄露在她面前，向她示警，帮她找到人之祸患、天地之祸患。
    玄隐真人微微颔首，“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她自身道行，绝对不可小觑。”
    李仙芝道：“怎么发现群妖，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发现了群妖，要如何将他们剿灭。
    真人可愿助我们一臂之力？”
    玄隐真人叹道：“如果真能像她承诺的那样，她为先锋和主力，你们负责逃窜的零散妖精，我当然没问题。
    可如果有多位妖仙冲出来，我拦不住，更护不住你们。
    如果他们怒极发狂，冲击边上的天门镇、迎祥府。
    整个蜀东都可能要局势糜烂，百万生灵惨遭荼毒。”
    李仙芝道：“真人所虑，仙芝岂能没提前考虑？
    小凤仙多精细谨慎之人，世人皆知，她会没有考量？”
    玄隐用异样的眼神瞥了他一下，道：“她谨慎小心，我知道，所以我惊疑她今日为何如此鲁莽。
    她的自信从哪里来？
    我还知道，你素来也谨慎小心，为何今日也跟着鲁莽？是她非常信任，为何？
    如果是你父亲，他绝不会一下子压上整个蜀东。”
    李仙芝叹道：“真人错了，如果是我父亲，他也只能信任小凤仙。
    真人或许觉得，黑蛟魔王的目标是龙宫水府。
    等水府事件结束，他会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我却认为他在离开前，很大可能会放纵百妖，血洗蜀东，甚至整个西蜀。”
    玄隐真人怔了怔，缓缓点头，道：“你是对的，我有些想当然了。
    以黑蛟魔王的性格和往日作风，他真可能这么做。
    现在黑蛟魔王明明隐匿在暗处，依旧派麾下妖将在西蜀各地掳人。
    每次掳掠数百人、残害上千人，我们觉得他肆无忌惮、十分张扬。
    可对黑蛟魔王而言，他觉得自己为了大局，在极力忍耐，过得极为压抑。
    他麾下妖王妖将也是如此。
    等他发现自己期待的‘大局’是一场空，等他确定巴蛇大神始终没现身，西蜀定会尸山血海。”
    “我去找赵城隍，你尽量带更多人去风吼湾。”
    留下这一句，玄隐真人消失在院子里。
    “羽凤仙说，今晚咱俩谁要是不去风吼湾，谁就有通妖之嫌。”
    城隍福地，衙门后堂，玄隐真人很直白地说。
    他面上虽有苦笑和无奈，眼神却明亮得有一点锐利。
    赵城隍没掩饰脸上的怒火，“她以为自己是谁，西蜀霸王，西蜀王上皇，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玄隐真人叹道：“首先，把柄已经被她找到，并被她抓在手里。
    两百魔蛟宫妖将就在风吼湾，在迎祥府边上，他们全是‘把柄’。
    另外，羽凤仙不改蛮夷之习气，习惯恃强逞暴、傲慢无礼。
    可她是真的比你我强，她能在咱们面前恃强逞暴，不是吗？”
    ——人家是沙蛮子，有恃强逞暴的能力，也打算恃强逞暴。你不够强，又被抓住了“把柄”，现在还说啥呢？老实听话吧！
    赵城隍怒火不减，胸中又增添了的憋屈和怨恨，“真人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玄隐真人很坦率地说：“我既然没有在妖患中，背负西蜀安危之责的勇气，遇到了有此勇气之人，自然要以她为尊。
    若定要和羽凤仙争个高下，至少得比她更有担当和魄力。
    不如她，还不老实伏低，反而逞强，只会更加没脸。
    我想，这个道理无论放在西沙域，还是在中华上邦，都是适用的。”
    赵城隍微黑的硬堂瘦脸，涨成猪肝色。
    他咬牙道：“好，真人说得真好，某如今只能倾力配合了。
    只希望她的自信不是自大，不然蜀东百万生灵就危在旦夕了。”
    玄隐真人叹道：“如果弄到最后群妖祸乱西蜀，必定震惊三界。
    人间界的上邦朝廷会惊怒，天庭神仙会投来目光，地府阴曹司也会严查。
    真到了那时，羽凤仙顶多被判个‘无能自大’。
    她能力是差了些，心却是好的，行为上义薄云天，还舍身取了义。”
    ——真要是暗中搞事，坏了大局，下场绝对比她凄惨十倍百倍。
    赵城隍闻言，反而散去了脸上的一切神情。
    他木然道：“羽仙子有何吩咐，某一定完全按照她的计划走！”
    玄隐真人立即道：“很简单，将率属城隍福地的鬼神，乃至附近的土地，全部召集到此。命令他们两人一组。
    配合靖妖司的除妖师，将风吼湾到迎祥府的道路全部封锁。”
    其实小羽没为鬼神、靖妖司他们制定详细计划。
    没必要。
    如果他们真心办事，完全能做好这种小事；如果他们中有谁心眼儿坏了，她计划得再周密，他们一样能坏事。
    现在玄隐真人没有坏事的心思，赵城隍则一切听他吩咐。
    本就很简单的事，很简单就办成了。
    没惊动任何人，靖妖司一百多位奇人异士，八百黑龙禁卫，两千全副武装的铁甲军士，在两个时辰内，准时抵达风吼湾两岸。
    风吼湾很深，但并不宽。
    即便是琅嬛水府所在的河段，两岸之间的距离也不到一百五十米。
    队伍一分为二，八百黑龙禁卫和一千铁甲军士组成一队。
    黑龙禁卫以军阵阻敌，铁甲军士扛着灭妖床弩射击。
    另一边，则是一千铁甲军士和靖妖司奇人异士。
    李仙芝、翠儿姐、羽彤他们都在这一队。
    用强大的人仙武者顶在前面，异人以道法秘书辅助，铁甲军士以弩机辅助。
    白龙王和河神府的玄龟河神，也来了。
    白龙王自不用说，一直很积极。
    玄龟河神不得不来，风吼湾是他的地盘。
    河神是个有些驼背的老者，身高不矮，一米八冒头，很魁梧，头戴通天冠，身穿赭黄袍，长相上.有点像黄种人的姆巴佩，厚而大的嘴唇，略宽的腮帮，鼻头肥大、鼻梁高挺，鼻翼有三层褶皱。
    另外“黄皮姆巴佩”还要再老几十岁，脸上和额头都有深深的法令纹。
    与玄隐真人、赵城隍、李仙芝叙礼毕，玄龟河神直接道：“老夫和黑蛟魔王是死对头，当然想要他损兵折将。
    这次老夫带来五十位太保，三千流沙河介士。
    他们此时都在风吼湾外面等候辰时到来。
    除非老夫亲眼见到羽凤仙兑现承诺，否则他们不会进入风吼湾。”
    玄隐真人和赵城隍没说话，他们的任务基本完成。
    此时负责统筹大局的是李仙芝。
    李仙芝道：“琅嬛水府在一条深渊中，我们堵住了岸上，水下还请河神老爷派人盯住。
    如果敌人太强，可以不拦截。
    但要确定他们的大概位置，方便羽仙子出来追杀。”
    老龟河神嘿嘿笑道：“六年不见，羽仙子气魄惊人啊，独闯魔窟不够，还要追杀”
    “老叔，羽仙子的目标，是将这两百妖将斩尽杀绝！”白龙王道。
    老龟河神低头俯瞰下方激流汹涌的湾流，“里面可是有八大妖仙啊！
    这两百妖将，必是魔蛟最强的力量，是为巴蛇大神而准备的。”
    白龙王语重心长道：“老叔，羽仙子不是在指挥咱们围攻群妖。
    她身先士卒，已经进入魔窟！”
    老龟河神脸上的奇怪笑容散去。
    他瞥了眼沉默无语的赵城隍，问道：“侯爷，你怎么看？”
    赵城隍木然道：“河神爷是流沙河之主，现在风吼湾内是什么情况，应该比我们都清楚。”
    周围人闻言，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老龟河神。
    老龟河神有些尴尬，道：“妖精狡猾，在琅嬛水府外设置了法阵.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老夫不清楚，才请各位预判等会儿的战况啊！”
    赵城隍道：“羽凤仙都把命赌上了，显然是信心十足。”
    老龟河神道：“这么说，侯爷认为此战必定大获全胜？”
    赵城隍瞥了眼玄隐真人，“是必须大获全胜！
    一旦动了手，就彻底没了退路。
    要么赢，要么被魔蛟报复，蜀东局势糜烂。”
    玄隐真人没接他的话。
    羽凤仙交给他的任务只有一个，看住赵城隍，确保黑蛟魔王不会提前收到消息。
    现在他基本完成任务，接下来什么结果，交给“老天爷”决定。
    老龟河神用忧郁的眼神盯着下方水面，
    羽凤仙是他河神府死敌，如今她如闪电般归来，甚至有胆子和力量谋划“魔蛟宫两百妖将”，这实力着实让他心惊。
    他不希望她大获全胜。
    可如果她被妖仙打死，接下来西蜀局势糜烂，他河神府也不会好过。
    纠结啊！
    “侯爷认为杀掉多少妖仙和妖将，才算是‘大获全胜’？总不能真的全歼吧？”他问道。
    赵城隍沉吟片刻，道：“取法于上，仅得为中；取法于中，故为其下。
    羽凤仙将目标定为全歼，在战略上是对的。
    只要她能杀掉两位妖仙，重创余下几位，妖精突遭变故，肯定惊骇。
    又见我等早埋伏在此，妖精能有多高战意？
    一旦仓皇奔逃，便无法结成军阵或布下大阵。
    散兵游勇、狼奔彘突，威胁大大减少。
    到时候全军掩杀，干掉一批妖将，魔蛟此番便算损兵折将。
    最后凭借巴蛇大神和五庄观之威名，震慑之，让他饮恨而退。
    如此，便是大获全胜。”
    (本章完)

 第578章 大战

    第578章 大战
    老龟河神一脸认同地赞叹道：“侯爷不愧是上邦大将，短短几句话，将当下和将来的局势，都说得明明白白。
    现在的关键就两点，首先，羽凤仙能否杀掉两位妖仙。
    其次，怎么震慑魔蛟，让他不怒而发狂。”
    赵城隍道：“醉酥散配合华芜香，至少能暗算一个妖仙。”
    老龟道：“然后其他妖仙必定惊醒。”
    赵城隍淡淡道：“羽凤仙能人之所不能。”
    “玄隐真人，你怎么看？羽凤仙可有什么杀手锏？”老龟河神问道。
    玄隐真人摇头道：“我不知道。”
    老龟又问：“羽凤仙大获全胜，干掉两个妖仙，杀散其他妖将后，我们要如何震慑魔蛟？”
    玄隐真人再次摇头，“羽凤仙没跟我说。”
    老龟看向李仙芝。
    李仙芝皱了皱眉，道：“先完成眼前这一战，等羽仙子归来，大家坐在一起商量。”
    老龟叹气道：“这样顾头不顾腚，可不成呀！都没有完整的计划，岂能仓促行动？”
    赵城隍虽没出声附和，黑瘦脸上却露出赞同之色。
    “怎么没有完整的计划？”边上的小强忍不住了，叫道：“俺主人的计划很简单、很直接，先剪除魔蛟党羽，全歼水下妖王妖将，然后干掉魔蛟，哪需要威慑？
    真要是威慑，也是用魔蛟的龙头，威慑其他妖魔鬼怪！”
    老龟冷冷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无知妖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小强叫道：“俺是上不得台面，可俺的主人是羽凤仙，羽凤仙啊！
    俺现在就是在狗仗人势，怎么了？
    老河神，你当明白，魔蛟龙头不仅能威慑妖魔鬼怪，更能威慑所有不如魔蛟的宵小之徒。”
    玄龟河神大怒，“小小妖鬼，狂妄无礼，老夫今天定要替羽凤仙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还举起蒲扇大的巴掌，作势要扇过去。
    小强本体是狗宝，魂体压根不怕死，梗着脖子叫道：“老龟，用你僵硬的榆木疙瘩脑袋，好好想一想。
    明明都用了醉酥散和华芜香，明明俺主人能随意进出法阵。
    她为何不央求你们这群仙人神仙一起进去，一起施展最强神通？”
    玄龟河神怔了怔，“为什么？”
    “因为不需要！俺主人一个人，足够了。”小强高昂着狗头，“现在你要教训俺，很容易。
    俺站在这儿让你打，打死了算逑。
    可俺很好奇，等俺主人脚踩群妖的尸山血海归来，你要怎么跟她解释。”
    玄龟河神举起的巴掌，从作势欲扇，变成用胡萝卜粗的手指，指着小强，扫视羽凤仙、玄隐真人等，道：“不是老夫要跟它计较，是这畜生太过放肆。”
    玄隐真人叹道：“这狗子确实无礼，连我都骂了，你将它打死吧。”
    玄龟河神神情一滞。
    赵城隍道：“虽说打狗要看主人，可这妖鬼犬太骄狂，某觉得羽仙子应该能理解。”
    玄龟河神想骂娘。
    李仙芝本来还想劝和两句。
    可听了两位“前辈”的发言，他发现自己只要不火上浇油，就是最真诚的劝和。
    于是他紧闭嘴巴，不发一言。
    还是白龙王够实诚，也真心敬仰自己的“玄龟老叔”。
    他拉住玄龟河神的手臂，委婉劝道：“老叔，你堂堂八百里流沙河的河神，何必跟狗一般见识？还是一条死狗。”
    玄龟河神顺势收回手臂，恨恨道：“这狗子不识大局，她主人在水下搏命，每时每刻都有生命之危。
    现在正需要团结各方力量，力保她平安无虞、大获全胜。
    它却为主人惹祸，又蠢又坏！
    老夫若是羽凤仙，必定将它直接打杀了。”
    小强被翠儿悄悄揪几下尾巴，本来都打算老实下来。
    可听到老龟这话，它又忍不住了，“侯爷和诸位蜀东勇士，已经严阵以待，俺无话可说。
    可你水神府甚至都没把大军开进风吼湾。
    还直言，只肯打顺风仗，现在却有脸说俺主人指望你保全平安和胜利？”
    白龙王叫道：“狗子，你少说两句吧！咱老叔带了五十太保、三千妖兵过来，是此次会战之主力！
    羽仙子当然神勇无比。
    可她顶了天，将妖将队伍杀散，不可能一个人解决所有妖王妖将，到时候就要依仗河神府了
    这也是你主人原定之大计，你别胡乱搅局，坏了她的大事。”
    玄龟河神老脸上浮现淡淡的傲然之色，语气反而更加淡然了，“贤侄，你刚才说的对，不必跟一条死狗一般见识。”
    小强用脑袋拨开翠儿的小手，叫道：“不是俺定要和这位老河神一般见识，实在是现场所有人，都不如俺有见识。
    都没搞清楚如今的局势，只在这瞎说，扰乱军心。”
    赵城隍眸光闪过一抹冷光，漠然道：“那你说说看，如今是什么局势。”
    小强迎着一众大佬的视线，昂扬着脑袋道：“不是一两个妖仙，是所有妖仙，都会被俺主人干掉。
    俺主人说全歼众妖，只要不出意外，定然说到做到，不打折扣。”
    它不是盲信自己主人的能力，而是了解自家主人的性格。
    主人很谨慎，若真要依仗谁，必然事先各种巴结讨好.或者威逼利诱，确定胜利的关键因素，不会出现意外。
    现在主人能随意进出琅嬛水府，却没露脸见他们一面，没安排一下具体战术.只能说明一件事：不需要。
    “哈哈哈，所有妖仙.”
    老龟河神开怀大笑，“你知道什么是‘妖仙’?你了解妖仙的神通多恐怖？”
    “老河神，多说无益，俺们现在都别废话，只等辰时到来。”小强道。
    老龟河神抬头看了看天空，东方已经发白，“好像已经是辰时了。”
    “到辰时了？”小强环顾周围一圈，道：“侯爷.俺是喊李侯爷，让将士们做好准备，大变很快在水下发生。”
    李仙芝点了点头，转头低声吩咐陈太平等将领。
    众人聚精会神，盯着下方深涧。
    半个时辰过去，没有任何“大变”，倒是东方已升起霞光。
    “死狗，这是什么情况？”老龟河神不耐烦了。
    小强笑了，“这是好消息！越晚动手，说明俺主人信心越足。”李仙芝皱眉道：“当初羽仙子说辰时必定发动.”
    小强道：“现在辰时了？唉，水下黑洞洞，主人看不到太阳和星辰，稍微错开一时半刻，也算正常。”
    “鬼扯，她能掐会算，还需要通过星象辨认时辰？”老龟河神道。
    “主人她其实不擅长掐算.六年前不怎么擅长。”小强语气迟疑道。
    老龟河神冷笑道：“她都能用望气术，看到两百里外的妖气，还不——”
    他面色微变，急忙探头往深涧看去。
    玄隐真人的双眼，也覆盖一层灵光。
    “老叔，是不是开始了？”白龙王握紧手中兵器问道。
    “下方好像有震动不太明显。”老龟河神粗眉微皱，“琅嬛水府外面的法阵，依旧在正常运转，挡住了气息和波动的外泄。”
    赵城隍疑惑道：“连法阵都没撕开，说明战况不激烈——”
    “轰隆！”话音未落，他们脚下的小山丘，猛地向上跳动了三尺高。
    “轰——哗啦啦~~~”
    山体崩塌，大量的土块和石头，朝着深涧中滑落。
    “真的打起来了，好恐怖的神通，好重的血腥气~~”赵城隍失声惊呼。
    琅嬛水府的入口在深渊石壁，可水府并非全在水面之下。
    此处风吼湾也才一百多米宽，水府隧道最深可达两三里。
    也就是说，琅嬛水府的隧道早延伸到河道之外，正处于此时众人所站立的山体下方。
    这座小山丘震动最大、最明显，河面反而比较平静。
    可山体都发生塌方，九阴癸水阵肯定破了。
    阵法一破，被阵法遮掩的一切气息，都喷薄而出。
    琅嬛水府里藏了几千具尸骸，镇压了几千被害女子和孩童的怨魂，本该形成一道直冲天空的阴煞气柱。
    此时也的确有大量的阴气、怨气、煞气喷薄而出。
    它们本该让所有活人毛骨悚然、咬牙切齿。
    可它们都被火山喷发一般的妖气、血气冲散。
    太多太强的妖气，还有比妖气更重的血腥气。
    百米宽的深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成一片暗红。
    “都是血，血水将大河都染红了，死了多少人啊！”有将士惊呼。
    “不是人，是妖仙之精血，羽仙子成功了！”李仙芝兴奋大叫。
    “咕嘟嘟~~”
    下方的河水沸腾了，大股暗红与尸块，从河底喷出。
    那些尸块都是从狭窄石头缝里挤出来的，仿佛灌香肠的“注射器”，往外面喷射肉糜，喷出水面，在天上飞溅了百丈高。
    浓郁的血腥气，熏得岸边之人要作呕。
    “这是杀了多少大妖？”白龙王喃喃道。
    玄龟河神表情凝重，“大妖死后化为原形，体型太庞大，数量其实并不”
    “并不多”这句违心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轰！”血河中炸开一朵水，终于有一个大妖逃了出来。
    “怪物，啊啊啊，怪物，你别过来，不要吃我~~”
    他眼神狂乱，疯了一样大叫，身上鲜血淋漓，离开了水面后，胡乱往天上飞。
    “嗖，嗖，嗖！”不用谁下令，两岸将士立即扣动扳机，射出一根根杯口粗的精钢弩箭。
    “噗嗤，噗嗤~~”那妖精没有防备，立即成为一个刺猬，还被强大的冲击力打回风吼湾。
    “啊啊啊~~”他痛苦惨叫，化为原形，一头金光闪闪的巨大蜥蜴。
    鳞片金灿灿，十分漂亮，有二十丈长。
    玄龟河神眼睛一亮，声若洪钟，响彻四方，“西蜀将士且住手，你们只管往上射，射逃遁之妖，别射下方，下方之妖，让本尊来。”
    “哞~~~~~~”
    他从山头跳下去，身在半空，已经化为操场那么大、十层楼高的巨大玄龟，嘴里还发出牛一样的叫声。
    哞叫十分浑厚，在空气中带出一圈圈涟漪。
    犹如悠扬的号角，远远传播几十里。
    “哞~~~”东方，风吼湾与流沙河的交汇处，传来了同样的哞叫，浑厚嘹亮，还远胜过玄龟河神。
    众人都明白，河神府的水妖，要进入风吼湾了。
    “轰！”巨大玄龟砸落在黄金巨蜥身上。
    本来巨大修长的蜥蜴，此时竟显得格外娇小，被巨龟整个压在身下。
    两只凶妖同时掉入水中，猩红的河水飞溅数百丈高。
    一瞬间，岸上之人甚至看到了河底。
    事实上巨龟也的确将蜥蜴压在河底，一口咬断已重伤的蜥蜴脑袋，大口嚼吃，大口饮血，十分残暴。
    就在玄龟畅快吞食巨蜥时，水下又有大妖钻出来，“嗖，嗖，嗖~~”
    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几个，足有四十个！
    虽无妖仙，却都是凝结妖丹、拥有强大神通的顶级大妖。
    他们本来如同冲天炮，从河底石头缝里钻出来，要一飞冲天，却硬邦邦撞在玄龟腹部，“嘭嘭嘭！”
    玄龟河神的本体太庞大，将河道填满。
    足足四十三个大妖，全被拦截下来。
    “老乌龟，原来是你！”
    玄龟毛骨悚然，一股致命的危机袭上心头。
    “该死，羽凤仙在干什么，怎么骤然放出这么多大妖，他们似乎还没怎么受伤。”
    (本章完)

 第579章 血洗风吼湾

    第579章 血洗风吼湾
    在九阴癸水阵破开后，身为流沙河正牌子河神的玄龟，立即动用河神权柄，知晓了流沙河内的情况：羽凤仙超猛！她竟然已经屠戮了超过百位妖将，妖仙尸体都有好几具。
    确定了水下的大概情况后，玄龟河神惊惧地明悟了：那个叫“小强”的死狗，是对的！
    故而见到蜥蜴妖被重创，他立即现出原形，痛打落水狗，吞吃大妖尸体和精血。
    变故发生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重伤的大妖逃出来。他得赶紧行动，赶紧立功，赶紧抢夺战利品。
    他以为接下来纵然还有大妖逃出来，也是零零星星，一个两个，还都惨遭重创。
    虽然他依旧不晓得蓟河水府发生了什么，不明白羽凤仙使用了什么大神通，但他此时对羽凤仙莫名有了很大信心，坚信这一仗已经赢了。
    所以四十二个大妖，同时从坍塌的水底石缝里钻出来时，他措手不及。
    “老乌龟，是你，原来是你带人埋伏我们。现在还拦住我们的去路，定要对我们斩尽杀绝，好，很好！”
    众大妖咬牙切齿。
    “不，老夫并非此次行动的——”老龟刚想大声辩解，可想到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关键是这一仗他们的确赢了，他们处于上风，而非下方。
    这群妖精甚至不是妖仙。
    此时此景，若公开向敌人辩解，有低头服软的嫌疑，显得太懦。
    完全没必要.而且他辩解也没用，他们杀气四溢，已经开始蓄积妖力。
    “你们这群丧家之犬，给老子去死！”
    玄龟率先使用了最强大神通。
    他的脑袋和四肢往龟壳里一缩，成了个大坨坨。
    河神权柄激活，整个风吼湾的水灵力都主动投入他的巨大龟躯，在他体表形成瓣状的青色灵光。
    白龙王面色一变，立即鼓荡神力与妖力，双手快速掐印，嘴里还高声喊道：“小心，玄龟老叔要发动大神通了。
    你们不要靠河边太近，注意稳住身子，将有大水——”
    话音未落，底盘有操场那么大的玄龟，开始原地转圈，“轰隆隆~~”
    瓣状的青色灵光，都张开，变成刀刃灵光。
    玄龟身体高频转动，带动身上水灵力刀刃也快速旋转，周围的河水被搅碎成了雾气状，河床不仅露了出来，还在快速降低。
    “噗嗤嗤！！”立即有数位大妖被巨大的灵光刀刃切伤，鲜血飙射，凄厉惨嚎。
    “弄死他！”
    有大妖施展神通。
    还有大妖同样化作巨大的兽形，扑上去啃咬、拍打巨龟。
    河道幽深的风吼湾，此时竟被一群庞然巨物挤满了。
    有恐鳄，有蟒蛇，有牙尖嘴利、长有触手的怪鱼每一头都非常庞大，最小也三四丈长，最大的几乎能和十层楼高的玄龟媲美。
    这些怪物挤在一起，甚至从数十丈深的深涧冒出头来。
    守在两岸的西蜀勇士，直接端着床弩平射，也能命中目标。
    到了此时此地，连玄隐真人都抛出飞剑，施展仙法。
    赵城隍也使用“阴司之主”的权能，拼命稳住两岸的山体。
    其实赵城隍早就开始发力。
    先前变故突生，他们脚下的山包跳起几尺高，大面积山体滑坡。若无人干预，肯定要山崩地陷。
    是赵城隍联合一众土地与山神，在努力维持山体稳固。
    “嗷呜~~~~~”忽然，从河底传出一声低沉却绝望的悲号。
    不是河神爷在惨叫他当然也在惨叫，被群妖围攻后，就开始惨嚎，但他的惨嚎很痛苦，却不怎么绝望。
    老龟防御绝强，还能坚持。
    此时的悲号，是从河底更深处传来，有一种强大的感染力。
    只要听到悲号的人，都莫名生出一股感伤，甚至觉得天地也在为他悲伤。
    “天地同悲，这是仙陨~~”
    放出飞剑“嗖嗖嗖、biubiubiu”的玄隐真人，面色微变，惊呼道：“有领悟道则的仙人陨落了，是妖仙，羽凤仙又杀了一个妖仙！”
    而且，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妖仙。
    八成是上古凶兽或神兽。
    ——羽凤仙怎么办到的？她都不是真仙，直接搏杀拥有上古血脉的妖仙
    玄隐真人万分不解。
    河道里和玄龟厮杀的众妖，反应更加激烈。
    “天呐，是三爷！这，这是三爷最后的哀鸣，难道三爷已经死了？”
    “啊啊，连三爷也被那怪物杀啦！我们快跑，怪物要追来了。”
    正和玄龟河神纠缠在一起的大妖，表情惊恐，不再恋战，纷纷在后退中重新化为人形，或者往天上飞，或者再次钻进水里，朝东边的流沙河疾驰。
    “弩箭射击，不要放跑了他们！”
    李仙芝此时只恨当初还是太保守，只带了两千重弩兵过来。
    如果有两万人，今日必定.好像迎祥府没那么多装备，两千将士每一个都能单人扛起两百多斤重的“射妖弩”。
    迎祥府的重型射妖弩，差不多都带过来了。
    “全军将士，随我冲锋，为了西蜀，为了王上！”
    此时黑龙禁卫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随着双枪将陈太平一声呐喊，八百人的军阵化为一条三十丈长的巴蛇。
    一大妖刚从深涧冲出来，巴蛇军阵一招“灵蛇捕鼠”，直接将大妖从半空咬了下来。
    “杀啊！”白龙王和四百水妖组成了军阵，也拦下了一个大妖。
    李仙芝、翠儿、水龙道人等除妖师，虽没有组成军阵，却没一个是在单打独斗，他们都配合默契，多人组成一个团队。
    修炼锻体功法的人仙，穿厚厚的精钢铁甲，上去充当肉盾。
    “剑仙”正面攻击，异人在边上释放秘术。仅有一百多人的队伍，加上几十个鬼神，竟拦下了三个大妖。
    可此时依旧有三十多个大妖幸存，他们一起逃遁若仅面对两岸的妖兵和西蜀将士，他们压根不用逃。
    只要留下来二十个大妖，绝对能横扫众西蜀勇士。
    但他们一个个神情惶急，都不顾被拦下来同伴的呼唤，只疯狂逃遁。
    “羽凤仙竟然真的将他们杀得胆寒，完全不敢反抗，彻底成了溃兵.”赵城隍表情莫测，低声呢喃。
    “嗖~~”
    一股狂风吹拂他的面庞，他眨了眨眼，惊道：“羽凤仙，你——”
    “发什么呆？妖精都跑了，还不安排鬼神去追！”小羽喝道。
    “三爷”就是三头尚付鸟，他是最后一位妖仙。
    在杀他和妖仙何罗时，她和他们的力量都有些失控，失手震碎了水府所在的山体，地脉都断了。
    蓟河水府的妖王妖兵，主要分为两部分，前厅与后室。
    先清理前厅之妖，必定惊动后室之妖，反之亦然。
    小羽必须做出取舍，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前厅。
    后室有三位妖仙、六十九个妖将。刚才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四十二个大妖，多是在后室淫乱与修炼的妖精。
    他们只受到小羽和妖仙大战的波及，受伤并不严重，却在见到前厅死尸枕藉，见到妖仙“何罗”被黑龙抓爆脑袋，连飞溅出来的“黑水”都融化数位打算上前相助的大妖后，彻底失去了与黑龙对抗的胆量。
    妖仙与魔龙大战的余波，他们都难以承受主要是地方狭窄，他们无法躲闪，只能硬抗。若能硬抗妖仙的大神通，他们就不是普通妖将了。
    “你似乎受伤很重。”赵城隍定了定神，快速打量她一番后说道。
    羽凤仙此时的状态很糟糕。
    身上除衣服是完好无损的，无一寸皮肤完整。
    变形成黑龙时，衣服无法变形成黑龙的一部分（目前《八九玄功》境界太低），被藏在黑龙腹内，故而黑龙鳞片破碎，焦皮烂肉，衣服却完好无损。
    原本一头垂到腿弯的浓密秀发，此时仿佛被火烧、被酸液腐蚀过。只剩下半截，还参差不齐，脏污不堪。
    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肤，破破烂烂。
    不仅是受了伤，还明显失去不少生命力，皮肤枯黄、肌肉萎缩。
    赵城隍无法想象，她先前经历过什么残酷的大战。
    不过她的眼神依旧明亮有神，充满威严的力量这是恐怖战绩，带来的心理压力。
    “我的伤你不用操心，立即安排鬼神缀着那些妖精。往东边流沙河方向逃跑的，可以不用管，敢往西边，往蜀国各郡县逃的，一定要盯紧了。
    哪怕他们离开迎祥府，去了别的郡府，也要继续追，并且通知当地城隍一起追。
    谁敢抗命，我废了谁！
    哪个鬼神若是追丢妖精，我也要废了他！
    听明白没有？”
    赵城隍嘴唇蠕动几下，想说鬼神瞒得过人、却瞒不过大妖。
    可她目光虽平静，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之下隐藏了未知的怪兽。
    他心里发毛，避开她的目光，喏喏道：“明白了，某这就安排。”
    跟赵城隍说话的功夫，小羽稍微缓了一口气。
    伤势没完全修复，状态恢复了一点。
    “锵！”巧实剑出鞘，她在黑风挟裹下快如瞬移，来到下方一头被驱魔师拦截的大妖后方。
    凌厉的剑气化为一道长虹，穿透对方身体和妖力的薄弱点，命中了致命要害，长剑向上斜劈，竟从胸口劈到脑顶门，上半身一分为二的同时，还有一枚妖丹被剑光带了出来。
    小羽抓住妖丹，再次来到另一位大妖跟前。
    大妖骇然，慌忙释放神通——元磁神光。
    小羽身子高速旋转，直接避开神光，还顺势来到他的侧面，剑气形成了风暴，将大妖卷入其中，轻而易举突破他的妖力防御，将他切成几十块碎肉。
    碎肉落地，迅速膨胀成为巨大的妖躯。
    边上负责拦截此妖的李仙芝，目瞪口呆。
    而小羽已从尸块中抓走一枚闪烁磁光的妖丹，黑风剑遁到第三位大妖头顶。
    从小羽变化为黑龙肆意杀戮，到琅嬛水府坍塌，整个过程并没超过一分钟。
    能有一分钟，都是醉酥散配合华芜香，效果太好的结果。
    之后灭掉最后两位妖仙，反而费时间更长，足有七八分钟。
    在坍塌的水府废墟里，黑龙和上古凶兽三头“尚付”打了很久。
    尚付的神通和体魄，难以施展开。
    黑龙也被狭窄地形所逼，无法直接锁定其破绽。
    比如，尚付有三颗头，破绽在后方，“鸡屁股”的位置。
    若在外界，黑龙一个盘绕，就能够到它的屁股。
    在坍塌的隧道，龙和兽只能面对面撕咬，异常惨烈。
    等小羽上了岸，紫府在昨夜推衍出来的“群妖灭杀之法”，才真正显示威力。
    在现场众人、众妖、众鬼神惊骇的目光中，她一个人、一柄剑，犹如砍瓜切菜，闪烁腾挪如闲庭散步，剑气纵横百十丈，鲜血泼洒如暴雨，一头头大妖在悲鸣声中化为原形。
    都不到半盏茶功夫，现场已无大妖存活，死了足足十七头！
    有一大半都是玄龟河神“拼命”拦下来的。
    他龟躯太庞大，挡住了众妖的逃生通道，众妖拼命，他不得不跟着拼命。
    “侯爷，这里交给你们了。赵城隍，快带我去追那些西逃的大妖。”
    砍死最后一个大妖后，小羽叮嘱李仙芝一声，便拉着赵城隍消失在鬼道中。
    朝西方“黑风阴遁”十多里，小羽又猛地停下，神色平静地看向赵城隍，“赵刻，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是不肯坦白？”
    (本章完)

 第580章 弃暗投明

    第580章 弃暗投明
    “仙子让小神坦白什么？”
    赵城隍心脏漏跳了一拍，黑瘦的脸颊倒是只有自然的疑惑。
    小羽淡淡道：“我的神通，你看到了？”
    赵城隍控背躬身，恭敬下拜，真诚道：“羽仙子神通盖世，小神敬佩不已。
    先前口头和态度上略显无礼，并非小神本意。
    实在是小神军汉出身，天性粗鄙，还请仙子多多包涵。”
    他声音温柔得像是在面对自己老娘。
    一个人蛮横狠辣，并不可怕。
    一个人实力绝强，也不需要太过畏惧。
    一个人老奸巨猾，思维缜密，还是不必介怀。
    可一个人实力极强，且诡计多端，一人谋算两百大妖，又惯常“杀人还灭魂、专做绝户事儿”.被她盯上，就太恐怖了。
    他的确是一位骄傲的中华上邦贵人。
    凭军功封侯，是赵氏一族的族长，是真正的贵人。
    可贵人之上依旧有更高的贵人。
    贵人也得习惯跪。
    小羽笑了笑，道：“你如此前倨后恭，的确令我心怀大畅。
    但我此时有更要紧的事儿。
    赵城隍，你说说看，在剿灭风吼湾众妖之后，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赵城隍试探道：“追杀逃跑的大妖，不让他们祸乱蜀国郡府？”
    “这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小羽摇了摇头，目光渐渐锐利，“你是上邦军侯，把握战局、判断战场形式，可是你的强项！
    你若装傻，不仅丢自己的脸，中华上邦也要跟着没脸。”
    赵城隍心乱如麻，垂眸避开她的目光，闷闷地说：“若在平日，逃跑的大妖无论哪一个，都是大患。
    可现在他们还有一个头领，黑蛟魔王。
    等风吼湾的变故传开，黑蛟魔王大概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此时当务之急是找到黑蛟魔王，在他发狂前解决他。”
    小羽轻轻点头，“所以你愿意带我去找他不？”
    赵城隍面露难色，“小神真的不晓得他在哪.”
    小羽道：“你看东方。”
    赵城隍抬头望向东方。
    小羽道：“我和你们约定，在辰时发动。此时还不到辰时三刻，太阳刚冒出个头。如果没有心血来潮、猛然惊醒，魔蛟此时还在沉睡中。
    现在你可以坚持说自己不知道他在哪。
    可他醒来后，知道了风吼湾的事，知道是你帮我找到琅嬛水府，还是你带领鬼神封锁消息，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
    到时候你的丑事，还能瞒得住？”
    两百妖将藏在琅嬛水府的消息，不是他传出去的。
    他封锁消息也是听从玄隐真人的指挥。
    可赵城隍明白，如果他继续推说不知道，以上假消息必定会被狡猾狠毒的羽凤仙故意放出去。
    他面色阴郁，嗄声道：“仙子为何一定认为我晓得魔蛟在哪？”
    “你觉得你的前任关城隍，是怎么死的？他为何会失手，你调查过吗？”小羽问道。
    赵城隍道：“他不晓得你会医道秘术，这是他最大的失误。”
    “你错了，这不是他的失误，是我故意误导他的结果。
    在迎祥府之变发生前，我已多次故意在他面前展露‘毒抗低’的弱点。”小羽道。
    赵城隍惊疑不定。
    小羽道：“你再想一想，为什么我能误导他？因为我了解你们鬼神的能力，知道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狗攮的，我在水月庵杀人放火，他立即知晓；我在王家坟山铸剑骨，他又立即知道。
    但凡我在阳间出现，干了什么事儿，他都知道。
    你现在却跟我说，不知道魔蛟在哪？
    魔蛟难道比当年的我，还要低调隐忍？
    他麾下妖将每天抓数百上千女子幼童，这么大的动静，你堂堂上邦军侯，会麻木无知？
    你若真的比关城隍无能十倍百倍，我现在一巴掌打死你，也算有理有据，阴曹司的判官都没话说，你觉得呢？
    或者说，换在大秦军中，一军之主无能到这种程度，该不该杀？”
    赵城隍流汗了。
    先汗流浃背，渐渐额头和脸上也渗出汗水。
    他为鬼神，以香火愿力（神力）铸造神躯，流出来的汗水都带有香火气息，味道颇重。
    “看看你这德行，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心虚了，紧张了。”小羽指着他的脸，喝道：“蠢货，还不回头是岸！”
    这一嗓子用上了精神攻击。
    她会好几种精神攻击。
    虎魄七杀的“虎啸”，从落魂钟学到的“落魂声波”，古龙神通“龙啸九天”.此时是《多心经》驱动的“虎啸龙鸣”，犹如暮鼓晨钟，格外振聋发聩。
    赵城隍激动叫道：“我没有心虚，我问心无愧。你也看看你自己，你如今在干什么？
    我堂堂大秦军侯，迎祥府城隍爷。
    你却把我当孙子一样训斥，我只能忍受。
    因为你神通广大、心狠手辣。
    难道魔蛟还不如你奸诈狡猾、神通广大？
    我们这些鬼神，面对神通广大、心狠手辣之恶徒，除了谨小慎微、唯唯诺诺，还能干什么？
    我至少逼迫魔蛟做出承诺，不进犯迎祥府。
    我守护了迎祥府境内的百万生灵。
    我只是迎祥府的城隍，迎祥府城隍的权柄就这么大。”“你说完了？说完了就带我去找魔蛟。”小羽淡淡道。
    赵城隍用力一挥双手，高叫道：“我没说完！我是赵氏族长，从出生起就身份尊贵。我还军功卓著，为大秦、为人皇立下汗马功劳。
    我是马革裹尸，战死在疆场之上。
    我和我的三千广陵军，为大秦尽忠，全军覆没。
    你知道亲眼见到十万匈奴铁骑将自己、连同身边兄弟，一起践踏成肉泥的感觉吗？
    你知道死亡的恐怖吗？
    我已经死过一回，我不想再死一回啊！
    凭我生前的功绩，完全够资格享受人间香火供奉。
    权威在手，长生不死，精力无限。
    为什么我要活得战战兢兢，要被你们大神通者随意欺辱？
    这不是我想要的神仙生活！”
    小羽闪电般探出右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冷冷道：“我时间很紧，再废话一句，立即让你重新体会一遍死亡的恐怖。”
    她身上的杀气，毫无保留地释放。赵城隍如同跌入冬日的湖水里，发热的脑子瞬间清凉，涨红的瘦脸变得煞白。
    “在龙头镇，魔蛟就在龙头镇.龙头镇柳林街的‘岑家’。”
    等小羽松手，他又慌忙解释道：“羽仙子，我真没跟魔蛟勾结。
    如你所料，魔蛟肆无忌惮地害人，小神察觉到龙头镇土地神有些奇怪，悄悄跟踪他，结果被魔蛟发现.我只是个微末小神，打不过魔蛟啊！
    没错，我可以逃，可逃得了城隍，逃不了城隍庙呐。
    若小神不私底下跟他达成协议，不仅城隍福地会被他摧毁，迎祥府境内诸多县城，也一定不能保全。
    先前您来城隍福地找小神。
    小神军汉蛮性发作，态度傲慢无礼，小神罪该万死，可小神真没有坏心。
    当时谁能想到，区区您一介凡人，竟真的能屠戮八大妖仙，还几乎全灭魔蛟麾下最精锐的两百妖兵？
    即便是刚才，小神没立即袒露详情，也是心中忧惧啊！
    魔蛟能降服众多妖王妖将，他必定比他们更强大。
    他还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百妖仆。
    在万里之外的魔蛟宫，更有成千上万的妖兵妖将。
    小神怕您出事，小神担心群妖报复西蜀，祸害西蜀千万黎庶啊！
    魔蛟所求者，无非上古龙宫的传承。
    待水府现世，无论他有没有得到传承，都会离开西蜀。
    何必跟他拼命？
    当然，此为小神先前之陋见。
    如今羽仙子施展大神通，剿灭了两百妖将。吾等跟魔蛟已势成水火，不死不休。
    羽仙子果决勇武，当机立断去寻魔蛟，小神万分敬佩，也万分认同。
    现在小神非要劝阻羽仙子，只希望羽仙子能体量小神之苦衷与无奈。”
    他一边说，一边连连拱手作揖。
    小羽问道：“你给虫达的信，送出去没？”
    “虫达.”赵城隍怔了一瞬，尴尬点头，“小神糊涂，被猪油蒙了心，犯下了大错但信函要送达大秦，要交到虫达手里，恐怕得不短的时间。
    小神尽量争取，看能否将书信拦截下来.”
    小羽没发怒，反而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没迟疑，没撒谎，或许能改过自新。”
    赵城隍立即道：“小神愿意改过自新，请羽仙子明示！”
    到了“西游记”时期，阴司鬼神体系，已人员臃肿到“十里一土地、十里一山神”的地步。
    此时大秦乡镇制度，十里一亭长，百里为一乡，一乡有三老。
    按照西游时的阴司体制，一个乡方圆百里，得有一百个土地神，比小羽现实的公务员还要恐怖。
    现在阴司鬼神还没那么卷。
    算上外面的庄田，整个龙头镇起码方圆三十里，也才一位土地神。
    和迎祥府的城隍衙门一样，土地公的庙宇也分阴阳。
    乡下的土地庙很小，往往只在路口搭建一个小小神龛。
    龙头镇算是交通要冲之地，往东北走十五里，就是黑龙河渡口。往西南走，则可以进入直达雒都的驰道。
    镇子繁华，土地公也有了一个颇为宽敞的庙宇。
    庙宇收集众生香火愿力，投映到阴间，形成一块“神道福地”。
    土地公的居所就在福地内。
    哪怕是小羽，也无法以魙空步，悄无声息进入任何一块神道福地。
    可若是有府城隍帮忙.
    “老爷饶命，羽仙子饶命，小神也是被逼无奈啊！”
    龙头镇土地公“孙斌”，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哀求。
    没有任何反抗余地，赵城隍高举城隍神印，直接封镇了阴间的神道福地。
    小羽推门而入，将惊慌失措的小老头踹翻，一句“你的事儿发了”，对方立即怂了。
    “黑蛟魔王神通广大，擅长驱神驭鬼的道法，直接将小老儿拘到他跟前。
    他还狡诈无比，让小老儿故意在城隍爷面前露出破绽，引诱城隍爷入瓮”
    说到这儿，五尺高的老头还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去看赵城隍。
    ——老爷，你嘛时候回头是岸的？
    见到主座归了羽凤仙，赵城隍只是陪坐在一旁，脸上还有讨好之色，土地公悟了。
    ——老爷的事发了，连累了他！
    “羽仙子，小老儿没有办法啊！黑蛟魔王并非使用邪法，他使用正经的驭神之术。
    身为土地神，小老儿压根反抗不了任何道门正法，只能出现在他跟前，任由他摆布。”
    (本章完)

 第581章 变故

    第581章 变故
    神道福地，土地衙门内。
    小羽坐在原本属于土地公的“老爷椅”上，淡淡道：“赵城隍，你跟他说一说风吼湾的事儿。”
    赵城隍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喝道：“孙斌，就在三刻之前，魔蛟藏匿在风吼湾的两百精锐，已被羽大仙一个人歼灭。
    里面有足足八位妖仙！
    纵使魔蛟本人，也抵抗不住八位妖仙、两百大妖的围攻。
    羽仙子却只受了点皮外伤。”
    先前琅嬛水府一战，小羽其实受伤颇重。
    如果没有严重的内伤，她不会将外伤显露在外，还弄得自己那般狼狈。
    她所变化的黑龙，称得上遍体鳞伤。
    在从黑龙变回人形之前，小羽还使用古龙神通“水灵复生”，吸了一口“水灵力”来治疗龙躯。
    变回人形后，继续用医道秘术调理自己体内的“生死二气”。
    这会儿气色好了不少，身上的血污也清理干净。
    只是时间太短，有比较明显的伤口显露在外。
    “现在羽仙子来到了龙头镇，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魔蛟的末日即将到来。”
    赵城隍话音刚落，土地公立即磕头叫道：“一切都听羽仙子和城隍爷吩咐。”
    ——城隍老爷您都回头是岸了，咱一个小小土地神，哪还敢坚持？纵然羽仙子失败，魔蛟秋后算账，也有您老顶在前面。
    赵城隍偏头去看小羽。
    小羽道：“魔蛟可还在龙头镇？”
    无论是赵城隍，还是土地公，都是地府阴曹司的阴官。
    如今事发了，阴曹司肯定会知晓。是否惩罚他们，如何惩罚他们，是地府判官的事儿。
    只要他们老实听话，好好配合自己，她没兴趣、也没时间去折腾他们。
    土地公回道：“应该还在岑家。”
    “应该？”小羽眼神转冷，“你为土地神，还不能确定自己辖区内的情况?”
    土地公慌忙解释道：“魔蛟神通广大，还生性多疑，小神不敢靠近窥伺。
    现在只确定魔蛟没走出大门，不再龙头镇内闲逛。
    可他若是使用遁术离开，小神也不清楚呀！”
    小羽道：“此时岑家可有骚乱发生？”
    土地公稍微感应片刻，道：“岑家一如往常，很多妖精都没起床。”
    “还没起床？很好，这一仗我们赢定了！”小羽露出欢喜之色，离开老爷椅，道：“赵城隍，我要潜入岑家打探消息、寻找刺杀魔蛟的机会.”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要重演风吼湾之旧事，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赵城隍道：“小神坚守在岑家之外，盯梢一切离开或进入龙头镇的妖精。若仙子有召唤，小神立时降临。”
    “赵城隍，已经死了八个妖仙，一百多大妖。西牛贺洲会不会震动，我不确定。
    流沙域震动是必然。
    天上的符使、阴间的判官，都盯着咱们呢，咱们要好好表现啊！”
    ——别想着半途改弦易张、屈身从贼！
    赵城隍咬牙道：“小神向苍天起誓，不除魔蛟，情愿罢黜神位，重归轮回！”
    这次弄不死魔蛟，他能重归轮回，都是好结局。
    小羽点了点头，“你在外面守着，我去了。”
    她转向土地公，“你跟我一起。”
    岑家并没和妖精勾结。
    他们家人丁单薄却家财万贯，宅邸连里竟街，能轻易安置一百多位妖精。
    妖精吃了岑老爷夫妻和两个小少爷，岑家基本绝了种。
    魔蛟自己变成了岑老爷，他麾下百余位妖精，则成了岑家家仆。
    深宅大院，快半个月了，附近邻居都没发现任何异状。
    有土地公当“内奸”，小羽轻而易举确定了岑家内部，各院落的妖精分布。
    不知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还是此处据点已被赵城隍发现，魔蛟并没在岑家设置法阵。
    小羽避开气息强大的大妖，以魙空步在岑家跑了两圈，确定了内部大致环境，以及人员布局。
    两个好消息，首先，院子里没啥守卫，气氛很宽松，风吼湾的消息果然还没传到这儿；其次，院子里妖精数量不少，可质量应该是实力很低。
    实力只是“质量”的标准之一，他们中很多实力不行，服侍人却非常拿手。
    甚至有四位专业的妖精厨师。
    小羽潜入厨房时，就听“朱（猪）大厨”在呵斥蚌精丫鬟。
    “蠢丫头，这是三岁稚子，细皮嫩肉，怎么能放在最上层的蒸屉里？
    不晓得蒸肉的时候，上层先熟吗？赶紧将真元境武者的‘坐蹲肉’摆上去。”
    “啪啪啪！”“朗（狼）大厨”使劲抽打一个偷吃凉拌人耳的老鼠精，骂道：“这是给龟总管喝早酒用的下酒菜，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偷吃？”
    老鼠精“真·抱头鼠窜”，嘴上委屈叫道：“一大盆子耳朵，足有三百对，是俺四更天起来清洗干净的。
    寒天冰水，折腾了几个时辰，手都泡出冻疮，吃一两片有什么关系？”
    “还敢犟嘴！”朗大厨继续追着打，一边打一边骂道：“好万剐的杀材！若非老子点化你，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老鼠，熬不过一个寒冬腊月，不知感恩的小短命”
    单（鳝）大厨在熬煮子母汤。
    大锅里放了三个十月怀胎的妇人，葱姜蒜往里面一放，竟然喷喷香。
    是真的香气，没有屎臭味，没有腥臭味。
    小羽闻了都犯恶心，因为味道太好闻、太鲜美。
    越是鲜美，她越心理不适，越想吐。
    “单大厨的子母羹果然是西方一绝！难怪大王不远万里，将你从西海灵国请过来。”大锅周围为了一群蚌精仆妇，她们一个个口水真的流了出来。
    第四位“哈（蛤）大厨”最正常，他在和面蒸馒头。
    可他身边的案板上，还摆了个大澡盆，里面装满了咸香的肉馅儿。
    除了四大厨，还有十多位仆从，他们也忙碌着为众大妖准备早饭。
    而他们准备的食材，凡是肉食，全部和人有关。
    他们或默不作声地忙碌，或者说说笑笑，场面十分和谐。
    如果不看他们的食材和饭食，只对比他们的行为，和附近大户人家的厨房，几乎没任何区别。
    只不过人类的厨房里，食材皆为兽类，多是此“妖精厨房”内众妖精的原形。
    此时辰时过半（早晨八点），妖精们即将吃早饭——他们一天只吃两顿饭，早晚各一顿，故而早饭吃得有点晚。“小不忍则乱大谋！先杀老妖，再清理这群小妖。”
    小羽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终于把杀气都强压下去，仔细盯着厨房内的每个人，聆听他们的谈话。
    最终她选中了一个叫“珠儿”的丫鬟。
    珠儿应该是个“半妖”，人和妖结合生下的孩子。
    完全的人形人貌，小羽甚至猜不到她父母是什么妖。
    而其他妖仆，都有非常明显的妖兽痕迹。
    变成一个人类，对如今的小羽而言最简单。
    别看她变的“黑小妹”，甚至能在妖力之下化形。
    实在是她太熟悉黑鱼精。
    如果换成别的河妖，绝对做不到“黑小妹”那样真假难辨。
    即便是“黑小妹”，也有很重的“黑金刚”痕迹。
    碰到熟悉黑金刚的河妖，容易引起额外的关注。
    比如风吼湾夜叉“麻姑”，就觉得“黑小妹”十分面善。
    现在小羽不能变成“黑小妹”加入他们。
    她必须取代其中之一。
    珠儿除了完全的人形人貌，方便小羽取代，还有个非常大的优势：地位很低。
    大概她半妖身份在妖族中十分受歧视，所有妖精都能对她吆五喝六。
    “珠儿，快过来，将框子里的‘人羊’送到厨房去。”
    珠儿正在井边上哼哧哼哧地打水，耳边忽然传来耳熟的声音。
    她没多想，立即应道：“四姐，稍等，我马上过来。”
    将井里的木桶提出来，把水倒入边上的桶子里，珠儿抹去额头的汗珠，快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与院子隔了一堵墙。
    她刚走过月洞门，一股无形的力量摁在她周身多处穴位。
    珠儿眼前一黑，身子朝侧面歪倒。
    小羽揽住她还算纤细的腰肢，将她放在地上，面朝上摆好。
    一边目光锐利上下打量她，小羽自己的形貌也开始发生变化。
    “珠儿，你个死贱种，在哪儿偷懒？再不把水提进来，老子揭了你的皮。”
    耽误的时间有点久，厨房那边传来愤怒的呵骂。
    “在屙屎，马上来！”小羽回头应了一声，和珠儿的声音一模一样。
    此时她的脸庞和身段，也和珠儿有了九成相似。
    只某些细节，如眉毛、脸上痣，略微有些差别，仔细看能分辨出来。
    反而是气息，完全和珠儿一样的半妖之气。
    已经完成“易气”，变化气息倒是最容易。
    “唉，只‘易脉’境界的变化之术，还是不够用啊！
    必须要把第一层完整练成，才会在外形上没有明显破绽，现在.”
    小羽伸手在脸上一抹，形象和珠儿完全一样了。
    变化不够，幻术来凑。
    她以大搬运遁术，瞬间脱掉珠儿的外衣，又脱掉自己的外衣，再给自己换上珠儿的衣服。
    最后以“山寨·袖里乾坤”，将珠儿和衣物收进袖子里。
    等她提着两个大水桶，以珠儿步伐和姿势，“噔噔噔”跑到厨房门口时，还被朱大厨踢了一脚。
    “懒人懒马屎尿多！”
    “珠儿”的反应也和先前没区别，神情木然，默默承受，不用吩咐，麻溜地帮别人干活儿。
    这也是她一个半妖，够资格加入黑蛟魔王“御厨大队”的原因。
    稍微适应片刻，“羽珠儿”开始变得和半妖珠儿不一样。
    她开始露出讨好的笑脸，还热情地叫“爹”喊“娘”。
    盘古世界的“妖精”，不是代表狡猾精明的形容词，只是单纯的“异类”。
    厨房内的妖精没察觉到异常，十分坦然且自然地接受了羽珠儿的改变。
    “这么重的食盒，让我来吧，我来送饭。”
    等饭菜出锅，羽珠儿当仁不让地接过送饭菜的任务。
    连人类都喜欢偷懒，更别说小妖了。
    于是，在早饭结束前，羽珠儿见过了黑蛟魔王之外的所有妖精。
    算上妖仆，一共98个，厨房有21个，管事3个，配15个伙计、30个卫士。
    余下全都是“魔蛟宫供奉”，且都是擅长风水占卜、探索古迹的技术类专家。
    其中甚至还有十五个人类“邪修”。
    他们吃人肉包子，喝子母羹，面上毫无异色，不见半点勉强。
    那群技术专家吃过早饭后，立即出门替黑蛟魔王堪舆风水，圈定水府现世位置去了。
    “龟丞相，大王何时起床？要不要为大王送些吃食？单大厨的子母羹还有一些。”羽珠儿只在脸上挤出一点谄笑，谄媚之色不太重，不至于太崩人设。
    龟总管夹了一筷子凉拌耳朵，嚼得嘴角直冒红油，嘴里面还有“咔嚓咔嚓”的脆响，老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呲溜~~”又抿了一口酒，他才慢悠悠道：“你们管事没和你说？今早不用为大王准备饭食。”
    羽珠儿当然问过“厨老大”——朗大厨。
    “朗大厨也说了，今早不用为大王准备饭食，但前些日子都有送.整个魔蛟宫，龟丞相老爹最关心大王，故而奴婢多嘴一问。若大王不饿，就当奴婢多嘴了。”
    龟总管原本不会搭理“木讷蠢笨的半妖”。
    可她今天仿佛脑瓜开了窍，一口一个“龟丞相”、“龟丞相老爹”。
    他太喜欢听了。
    “大王压根不在家，吃什么吃！”
    ——什么，黑蛟魔王不在这儿？！那他去哪了？
    羽珠儿面色微变。
    这个变故，让她措手不及。
    (本章完)

 第582章 悲惨的王三狗子

    第582章 悲惨的王三狗子
    “大王不在家，他去哪儿了？“羽珠儿惊讶道。
    龟总管瞥了她一眼，表情和语气都转冷漠，“大王去哪儿还需要跟你说？”
    “我是关心大王。”羽珠儿道。
    不老老实实闭嘴，还敢追问、敢犟嘴，龟总管心中更加不高兴，“不懂规矩的杂种，滚出去！”
    羽珠儿没走，只盯着龟总管追问道：“丞相大人，大王真的不在家？你别骗我。”
    龟总管怒了，“啪”的一下将筷子拍在桌上，抬起蒲扇大的巴掌，朝“不识好歹的杂种”脸上抽过去。
    “啪！”他眼前一黑，脑袋一闷，屁股坐在圆凳上原地转了两圈，人懵了。
    “啪！”羽珠儿抬起比蒲扇更大的龙爪，又反向抽了他一巴掌，把他龟脸打得血肉糜烂，身子又在圆凳上转了两圈。
    她没停下，继续抽。
    “啪啪啪啪！”
    龟总管挨了十几巴掌，脑袋被打得更加迷糊，妖丹里的阴神却清醒过来。
    “你不是珠儿，你——”
    “噗嗤！”
    他的阴神刚发出半声怒吼，龙爪捅穿他的胸腹，抓住他的心脏，使劲捏住。
    “呼呼！”黑风阴遁，一遁五里，直接来到镇外林子里。
    “轰！”狂暴的剑气在龟总管体内爆开，心脏搅碎成了稀糊糊一样的肉糜。
    小羽右手从他腹内抽出来时，已经握住一枚鸭蛋大的妖丹。
    “哗啦啦~~~”血红的肉糜，从胸前窟窿里流出来。
    龟总管的人类之躯，死亡。
    迅速膨胀成乡村茅草房那么大的乌龟。
    “不~~~”他的阴神还要逃跑，却被凶虎主神一口闷下，然后就是熟门熟路的纯阳“煞火”焚烧。
    “羽仙子，黑蛟魔王未除，你咋突然杀人啦？岂不是要惊动了那魔头？”土地公从地里冒出来，满脸焦急。
    小羽淡淡道：“老龟尸体庞大，容易被人看到，你赶紧将它处理了。”
    “羽仙子，什么情况？为何杀这龟妖？”赵城隍也来了。
    “此时黑蛟魔王并不在岑家。”小羽道。
    “什么，黑蛟魔王不在？”赵城隍面色大变，眼神凌厉地盯着土地公。
    土地公慌张道：“小神真的不知道呀！”
    “快把尸体处理了。”小羽喝道。
    赵城隍瞥了眼老龟，轻轻一跺脚，土黄色光芒从地下冒出，笼罩在巨龟身上。
    巨龟仿佛陷入了沼泽里，快速下沉，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而地面依旧铺着破败的枯叶，连血迹都没留下。
    小羽满意地点了点头，“黑蛟魔王之前一直在岑家，应该是昨晚离开的，现在还没回来。妖精们甚至没为他准备早饭。”
    赵城隍问道：“他为何离开，干什么去了？”
    小羽指着凶虎主神，“这就要问老乌龟了。”
    龟总管很不顶用，阴神都没被彻底烧成“虚幻之魂”，只听赵城隍添油加醋讲了“羽大仙单人灭百妖”的传奇故事，又暗示她“杀人更灭魂”的名声，他便散去了抵抗之心。
    “羽奶奶，羽大仙，别烧了，我愿降，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只求你别烧了，呜呜呜，老夫苦修三千年，才有如今的道行，三千年的苦功一朝尽毁啊~~~”
    赵城隍看着、听着，没多少畅快之意，反而心有戚戚，非常能理解龟总管的感受。
    “既然他愿意招供，不如先听他怎么说。”他说道。
    “就怕他不老实啊！”
    话虽如此，小羽还是将龟总管残缺的阴神从“虎炉”中放出来。
    “黑蛟魔王哪里去了？”她问道。
    “回流沙河魔蛟宫了，昨天中午走的。”
    赵城隍接着问道：“他为何突然离开？莫不是和水猿被羽仙子击杀有关？”
    “水猿？”龟总管怔了怔，才露出恍然之色，“喔，猿将军被人打死了。
    大王也收到了消息，十分愤怒，本打算召唤城隍爷你过来质问，还要找羽仙子算账呢！
    可大王忽然遇到一件更加要紧的事儿，定要立即回流沙河找‘老太君’。
    他让黑翼蝠挑选了几位‘搜栗都尉’取代水猿，独自一个回去了。”
    “怎么还有个老太君？”小羽惊讶道。
    虽没去过魔蛟宫，却拷问过水猿，知道魔蛟宫的大致情况。
    水猿压根没提到过“老太君”.只听这个称呼，就知道“老太君”必定是黑蛟魔王的长辈。
    要么是亲戚，要么是干亲。
    “我也是刚知道，原来咱们大王还有一个老娘。‘老太君’说的就是她老人家。”龟总管道。
    “是亲娘还是干娘？为何过去从未有人听说过？”小羽疑惑道。
    “应该是亲娘，也是一条蛟龙，母蛟龙。是的，过去大王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老龟道。小羽心中越发不解，如果真有个老娘，黑蛟魔王没道理隐瞒呀！
    称呼老龟为“龟丞相”，是极大的吹捧，他承受不起。
    可“龟总管”名副其实。
    他跟随魔蛟多年，负责日常琐事，勉强算个心腹总管吧？
    这种亲近之人，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有个老娘，必定是黑蛟魔王在极力隐瞒。
    他想隐藏什么？
    “为何这种时候要回去找老母蛟？最近两天可发生了什么变故？”小羽问道。
    老龟摇头道：“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大王只是在见到一个孩童后，变得异常兴奋，大叫‘老天怜我，这么多年了，终于让本王找到了杀父仇人’。
    我当时心里有很多疑惑，可大王压根没跟我们多说。
    他抓住那孩童往天上飞，只留下句‘且在这里守着，等本王带着老太君归来，定要带你们血洗了天门镇，让你们开怀肆掠’。
    说完他还畅快大笑三声，哈哈哈~~”
    小羽心中一紧，隐约有了不详的猜想，忙问道：“那孩童是谁，是不是天门镇王处士家的孩子？”
    “哪个王处士？的确姓‘王’。”老龟怔了怔，道：“是天门镇雷光仙子的儿子王三郎，一个仙胎，疑似仙人转世。”
    过去六年，王处士在剑泉山隐居，王家最声名赫赫的反而是“雷光仙子”薛翠儿。
    尤其是对超凡圈子而言，王三郎身上“王处士家老三”的标签，极为淡化，“雷光仙子生下来的仙胎”反而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糟糕，果然是王家之子撞上了仇人之子。”小羽一拍巴掌，面色难看地叫道：“王三狗子的命，怎么这般苦，才七岁啊，就遭遇这种必死之劫难！”
    七岁遇到“西方十大妖神”之一，而妖神麾下妖王、妖将数以百计，大妖小妖数以万计，还有个老母蛟.这种磨难，去某点当个“苦逼男主”，都绰绰有余。
    可王三狗子有某点男主的气运吗？
    小羽记得狗肉道士对王三狗子的批命：很不祥，气衰运竭，有夭折之危。
    在三狗子出生前，她便对他身上的不详深有体会。
    可她以为被冯尼婆一群妖魔邪怪盯上，已经是三狗子人生中最凶险的时刻。
    没想到当年只是开胃菜。
    如今才七岁，便落入“西方妖神”手中，将来三狗子还有将来吗？
    “那小童死了没？”羽干娘连忙问道。
    ——她的表现如此明显，还一口叫破小童的身份和名字，必定关系亲密。
    龟总管心里盘算，战战兢兢地说：“可能还没死”
    “可能？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死是活！”小羽怒喝。
    龟总管快速道：“当时那小童已经奄奄一息。
    魔蛟凶狠残忍，自打来到了西蜀，见到城市繁华，周围到处都是人，他胃口大好，每顿饭都要活嚼三对童男童女。
    他派了好几位妖精四散在西蜀，大仙您杀死的水猿，主要负责找美人。
    还有妖精专门负责魔蛟的口粮，在魔蛟宫有个‘搜栗都尉’的称号。
    魔蛟狠毒贪吃，口味刁钻。
    不仅要吃童男童女，对童男童女还有很多要求。
    比如生辰八字、肥瘦高矮，是否精血充足，其父母是否为武者.
    若是村野凡夫的孩子，长得干干瘦瘦、血气不足，可能身患痨病，就如同果树上酸涩的杏子，不好吃呀！
    雷光仙子本身神通不低，她儿子又是个仙胎，当然会被我们.喔，被魔蛟派出去的‘搜粟都尉’盯上。
    好像是前天下午还是什么时候，那位小仙童和一群人族娃子被送到了厨房。
    准备等到第二天中午，送给魔蛟享用。
    娃子要上桌，得放在热水里好好涮洗干净，身上的垢甲要洗净，肠胃里的脏东西要用妖力逼出来，再灌水用猪毛刷子冲洗，人还不能死。
    当时那娃子已经折腾得七荤八素。
    他和另外几个娃子，被摆放在大铜盘里，撒上芝麻香油、上等精盐、椒粉、葱姜蒜末等”
    见羽大仙俏脸发青，龟总管声音低了下来，却不敢停下，只能更加小心翼翼，道：“被端上餐桌时，小仙童就没剩下几口气儿。
    魔蛟抓住他准备往嘴里塞时，他吓得不晓得死没死，反正没声音儿了。
    后来魔蛟又带着他离开，离开前还说什么‘杀父仇人’。
    小仙童可能凶多吉少，可能命悬一线，可能逢凶化吉，小妖实在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小羽问道：“魔蛟怎么知道王三郎和他杀父仇人有关？”
    龟总管道：“魔蛟触碰到小仙童时，应该是心血来潮，有所感应。
    他当时抓住了小仙童，正要往嘴里塞，忽然面带疑惑地停下，重新将小仙童摆在桌上，翻来覆去地看。
    还掐伤小仙童的眉心，挤出几坨鲜血仔细掐算。
    不晓得他算出什么，立即面露狂喜，仰天大笑。”
    小羽皱眉道：“他已经知道了王三郎的身份，为何不去王家，不抓住王家全家，而是带回流沙河找母蛟？”
    龟总管道：“魔蛟已经计划要屠城，屠了整个天门镇，可能还包括迎祥府，不然不能消解他心头之恨。
    他就是这样狠毒蛮横的作风。
    在南方称王称霸多年，他都不知道灭了多少城。”
    (本章完)

 第583章 主动迎击

    第583章 主动迎击
    小羽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依旧不算太晚，大概上午九点半。
    但距离昨天中午，已经过去快一天，一天的时间
    “黑蛟魔王什么时候回来？”
    龟总管迟疑道：“小妖知道魔蛟神通广大，日行万里若等闲。
    从此处的龙头镇到魔蛟宫，大概一万五千里。
    若魔蛟心急如焚，或许遁速更快。
    魔蛟的日常遁速，小妖还算了解。可他这次肯定要赶时间，能飞多快，却不是小妖能预料的。
    再者，他此次返回流沙河，是为了找‘老太君’。
    小妖先前都没听说过‘老太君’，自然也不晓得她住在哪儿。
    如果老母蛟的巢穴距离魔蛟宫太远，或许要耽搁更久。
    故而小妖确无法给出准确的时间。”
    小羽脑海中各种念头快速闪过，很快便有了决定。
    “赵城隍，你可见过西蜀都城隍？”
    赵城隍立即点头，道：“拿到城隍神印和生死簿后，小神去雒都拜访过都城隍。
    他姓‘秦’名‘光’，东沙域‘古焉耆’的国相，曾入朝侍奉人皇，已在都城隍之位一千三百年。
    就连曾的古焉耆国，都在七百年前覆灭，先被附近几国瓜分，又在两百年前复国。
    小神前往雒都时，还跟秦城隍聊过这段往事。
    得知他对故国颇为怀恋，前年为他贺寿时，小神还特意准备了两罐子焉耆香料。”
    小羽又问：“你现在去雒都找秦城隍，一来一回大概多少时间？”
    赵城隍道：“小神为鬼神，一个时辰跑个来回轻轻松松。
    如果派日游神去送信，速度还能更快，不到半刻钟。”
    衙门的县令，比捕快、都头、仵作他们权能更大，却不比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内懂得更多。
    府城隍为一府之主宰，可他的能力，并不是全面超越所有鬼神。
    若在迎祥府境内，他遁速比任何鬼神都快。离开了自己的辖区，就得老老实实正常土遁，该是什么速度就是什么速度，反而不如专业的“游神”速度快。
    “那好，你立即派游神去雒都见秦城隍，请他即刻来一趟迎祥府。”小羽道。
    赵城隍迟疑道：“羽仙子，秦城隍尚未见识过你的威仪。纵然小神亲至，都未必能一定请他过来。恐怕无法仅凭一游神，就将他呼之则来。”
    小羽道：“我不是用什么‘威仪’强迫他！
    他为西蜀都城隍，蜀东如今什么局势，你都知道，你也要让他明白。
    明白了轻重缓急，也该明白要怎么做。
    也不用他抵抗黑蛟魔王和老母蛟，我来。
    我只要他配合行动，统帅众鬼神，帮我构筑西蜀消息网络！”
    赵城隍觉得她有点天真。
    俗话说得好，“有钱堪使鬼，无术不通神！”
    鬼会被金钱诱惑，送上冥币与祭品，可以驱使鬼帮自己干活儿。
    可要驭神，必须使用道法神通.说白了，就是用神通力量压迫，用权柄与身份（玄门正宗的身份）胁迫。
    ——这个羽凤仙终究是个沙蛮子，没见过世面，太想当然了。完全把鬼神当成人类的仆从，觉得对百姓有好处，鬼神就必须去干。
    可鬼神是吃供奉的，不是鬼神向凡间黎庶上贡。
    就像当官的吃老百姓纳的粮，可当官的要为老百姓以身犯险吗？
    这道理赵城隍活着时已经明白，死后成了鬼神，体会更深。
    “要不，小神先去见一见李侯爷？向他说明龙头镇的情况，请他手书一封交给蜀王，再让王上下令，令秦城隍配合你行动。”
    至少有一点，羽凤仙说对了。
    他现在十分清楚迎祥府的局势：危如累卵，全指望羽凤仙支撑大局了。
    现在他和她，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
    他真心希望她能挺住。
    小羽瞥了他一眼，道：“安排两拨人，现在立即派游神去雒都。
    然后回天门镇见李仙芝，第一波游神没成，再派另外一拨按你说的做。”
    接着她转向土地公，“你陪我去屠了岑家妖巢。”
    土地公咽了口唾沫，“只小神和仙子？他们数量众多，若围攻咱们若他们见势不妙，分头逃跑，咋办？”
    小羽道：“他们逃不掉，你为土地神，肯定有神力，也有操控地脉之力的神术。
    配合我封锁岑家，算是为旧事之过错赎罪。”
    土地公老脸发白，战兢兢道：“小神神力微薄，只怕挡不住那些妖王妖将啊！”
    ——而且现在连“老母蛟”都出来了，你打得过吗？你死就死了，可别连累我啊！
    他心里也在哀嚎。
    “屁个妖王妖将，他们都是一群喽啰。别废话，快跟我走。
    我时间有限，能预留给那群垃圾的时间，顶多半盏茶。”
    小羽不由分说，拉着他一招“黑风阴遁”，直接来到岑家住宅。
    这一次她大大方方，没有遮掩。
    突然显出身形，立即引来几个妖精惊疑的目光。
    她不管不顾，只对土地公喝道：“无论你用什么神术，立刻，马上，全力施展，在岑家周围建立一圈屏障。逃走一个，我抽你一鞭子！”
    事已至此，土地神也无奈，只能使劲一跺脚，全身神力激发，连通脚下大地之力，形成一个土黄色的“大碗”，将岑家整个倒扣在里面。
    这下全家的妖精都被惊动，“你个遭瘟的老土地，好大狗胆——”
    “噗嗤！”天上落下来一道剑气，将冲向土地公的妖兵切成两片。
    “唰唰唰~~~”
    顷刻之间，方圆数十丈内，尽是小羽的身影。
    每一道身影都不同的姿势和动作，超过半数妖仆，只有机会面对一次“羽凤仙之影”。因为仅仅需要一招，就将他们切成两片或两段。
    真正强大的妖将，都在风吼湾。
    留在龙头镇的妖精只有两类：服侍人的妖仆、寻找蓟河水府的“专家”。
    真的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岑家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死掉的妖精立即化为原形，不仅流血很多，还有不少庞然巨物。
    龟总管和另外两个总管，皆为凝结妖丹的大妖，体型格外大。也有妖精被杀得胆寒，妄图带伤冲出岑家。
    可他们只稍微被土地公的“大地结界”阻挡了一瞬，便有七八个“羽凤仙”围过去。
    巧实剑寒光闪烁摄人心，剑气纵横无人敌。
    杀的妖精多了，拜的“妖精义父”多了，小羽甚至在“羽氏九剑”中添加了“破气式·斩妖”。
    专门破妖气、妖躯的特殊剑气，屠杀普通妖精时，这招格外犀利。
    在风吼湾斩妖时，小羽还得使用神通和秘法。哪怕最强的“龙神变”状态，也会受重伤。
    如今来到龙头镇，真的就只是平a横推全场。
    “锵！”
    巧实剑归鞘，小羽站在被鲜血浸湿的泥地，深吸一口气。
    满腔的血腥味让她心怀大畅，脸上甚至有了几分笑意，“土地何在？”
    “小神在！”土地公立即从地下冒出来，表情恭敬得像是面对老子娘。
    半盏茶时间之前，他心里还有埋怨与不甘。
    现在他肚子里、老脸上，都只剩下敬畏。
    他的脆皮“大地结界”，竟然始终不曾被打破。
    不是他强，也不是妖精弱，是这位“蜀东传说”，比传说中还要凶悍。
    ——赵城隍可能真没替她吹牛，早晨盏茶功夫，她真的灭了八大妖仙。
    先前他一直将信将疑。
    “先前出去的那批妖邪，你可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小羽道。
    帮魔蛟寻找蓟河水府的“专家”，吃过早饭后，便出了门。
    “他们正在往黑龙河赶，小神立即带大仙过去。”土地公道。
    小羽道：“厨房里还留了几个活口，叫什么‘四大名厨’。
    他们只断了四肢。
    等会儿记得回来将他们锁起来，别让他们死了。
    等我空闲了，定要好好炮制他们。”
    土地公道：“小神的土地庙有囚室，可以关押他们。”
    小羽杀得很爽，龙头镇的妖精，基本上全部被她砍死。
    但她也有些遗憾，久闻大名的“黑翼蝠”，始终没见到。
    几个“搜栗都尉”，也没机会守株待兔，等他们自己上门。
    其实不仅是“搜栗都尉”，连黑蛟魔王和老母蛟，都可能再次返回龙头镇。
    如果小羽一直化身“羽珠儿”，有一定机会直接在岑家等到两条蛟龙，然后拜个“义父”。
    但也有可能，两条蛟龙再次进入西蜀后，没有停留，直接去迎祥府。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屠灭龙头镇众妖，小羽即刻返回迎祥府。
    原本还在风吼湾处理妖尸的李仙芝等人，已提前得到赵城隍通知。
    连玄龟河神，都带着个四四方方的壮汉——小羽的义弟驮山太保，来到城隍福地。
    驮山看她的眼神，躲躲闪闪，却在见面后，立即硬着头皮，上前问安。
    当众喊“大姐”。
    边上的玄龟河神不以为忤，反而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小羽没空跟自己“义弟”寒暄，随意点了点头，就直接跟他们说出自己的计划：“黑蛟魔王和老母蛟要进入西蜀，只有两条路，要么走流沙河，要么从蜀南飞进来。
    我希望河神爷能警戒流沙河，而西蜀鬼神监控蜀南、蜀东边境。
    我也会在南方望气。
    一旦发现魔蛟踪迹，你们立即通知我，我来处理。”
    李仙芝担忧道：“仅仅一个黑蛟魔王，已经是西方十凶、西方十大妖神之一。
    他的老娘岂不是更凶？
    他们母子聚在一起，羽仙子你能击败他们？”
    小羽道：“如果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战而胜之，也不用主动出击、提前拦截了。
    在迎祥府守株待兔。
    坐在城墙上，红泥小火炉，品茗饮酒，闲等魔龙前来领死，岂不更潇洒得意？
    半途截击却是为了掌握了主动权。
    可以偷袭刺杀，可以游而击之，将战场转移到荒无人烟之处。”
    玄龟河神皱眉道：“在迎祥府，至少有吾等相助。去了荒郊野外，大军无法抵达，只能你一人对敌。
    纵然羽仙子神通盖世，信心十足，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你棋差一招，出了意外，剩下的我们，绝对抵抗不住两条发狂的蛟龙。
    还不如合兵一处，以最强力量、最好的状态等待大敌上门。”
    李仙芝一脸认同地点头，补充道：“我们还有时间，可以疏散迎祥府和天门镇两城百姓。
    调集四五万的精锐兵力。
    俗话说，放屁也能添风。
    到时候你为主将，牵扯两魔蛟，我们从旁协助，肯定可以帮到你。”
    小羽笑道：“半途截击，是争夺主动权，并非我一人对敌。
    若我打得过，这最好，直接灭了两魔蛟，大家轻轻松松。
    若我打不过，肯定要找诸位相助。
    到时候我会引两条魔龙返回埋伏圈。
    嗯，可以在黑龙河码头设伏。
    流沙河河神府的神兵神将藏在河里，西蜀勇士依托城墙与强弩。”
    “如此安排，倒是最为稳妥。”
    玄龟河神先微微颔首，接着又怀疑道：“可魔蛟怎会任凭羽仙子摆布？
    即便半途拦截，占住一定先机，可他们又不蠢。
    不会一直不管不顾、对你穷追猛打。”
    “他们会的，因为我手中有他们需要的人。”小羽幽幽道。
    (本章完)

 第584章 子孙福（大家新春快乐，蛇年事事顺心）

    第584章 子孙福（大家新春快乐，蛇年事事顺心）
    “你儿子丢了，你知不知道？”小羽盯着“雷光仙子”翠儿问道。
    有小羽提醒，赵城隍并没透露“王家乃魔蛟杀父之仇”的事。
    可被小羽这样看着，翠儿心里很慌，脸上还有更多的疑惑，“三郎不见了，还是我跟你说的，怎么了？”
    “你这个当娘的，心怎么这么大？”小羽有些无语，“你以为他是怎么丢的？自己跑山里玩，都好几天了，他还是忘记回家？”
    翠儿道：“他不是第一次突然消失不见，前年他曾经离家整整两个月。
    我们担心坏了，结果云青道长笑着跟我们说，三狗子有福无祸，八成遇到仙缘了。
    果不其然，两个月后，三狗子自己回家了。
    他出了天，脸上、身上多了很多麻子，但天已经被老神仙治好。
    而且还学会了《宝箓仙章》的后续功法。
    当年神人托梦，只传授了第一篇，如今功法齐全了。
    原来他并非自己走丢，他遇到了一个老神仙。
    老神仙发现他染了痘疹，领着他在山里住了两个月，帮他治病，传授他仙法，教导他画符，学了一套驾云的轻功。
    那轻功甚是奇特，用起来像是轻功，其实是腾云驾雾的技巧。
    三狗子才七岁，可以一蹦三丈高，在天上飞翔如水中游泳，手舞足蹈飘很远。”
    如果不考虑三狗子如今的处境，他的这段经历，足以让羽干娘啧啧称奇。
    可现在她只觉得荒诞和无奈，“所以如今他再次消失不见，你和王家人都以为他又遇到了老神仙？”
    小羽虽没说什么，可脸上的表情和眼神，翠儿能看到，心里十分不安。
    “难道三狗子出事了？他很聪明，力气不小，会画符，武者都拐不走他。”
    小羽道：“他被魔蛟麾下的‘搜栗都尉’当成两脚羊逮了去。
    都洗干净肠胃，端上了餐桌，昨天中午差点被魔蛟吃掉。”
    “啊，我的儿~~~”翠儿哀嚎一声，面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小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忧。正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历尽磨难。
    三狗子来历不凡，无论经历多少磨难，什么磨难，都不会早早夭折。
    这次的劫难，还不是三狗子一个人的劫。
    这是你们王家所有人的劫王处士如今还在‘剑泉山’？”
    “三狗子不见了，我们只是没有急上火，并不是不担心、不寻找。老爷已经下山了，现在八成骑着驴，出城寻找去了。”
    翠儿焦急道：“小凤仙，魔蛟在哪，你可有找到他？”
    小羽道：“找到了王处士，我一起说。”
    还真让翠儿猜对了。
    今个儿一大早，王处士便骑着驴，出城找儿子去了。
    他也不晓得儿子在哪，只沿着往日儿子曾去过的地方寻。
    过去两天已经在城里找过了，如今开始到城郊打听。
    路过村口，或进了寨子，他便伸长脖子吆喝一声，“三狗子，王三狗，我儿王三狗~~”
    还找老乡问话。
    真让翠儿找，一时间很难找到王老头。
    幸而有鬼神相助，小羽找到了在树荫下嚼吃炊饼的王老头。
    他早晨出来时，带了个小包裹，一个竹筒水壶。
    接近中午，他就着竹筒里的清水，吃两个白面馍馍，算是用过午餐。
    “呀，小凤仙，是你吗？”
    王处士精神头不错，见到小羽带着翠儿凭空跳出来，他立即起身相迎。
    “我在村头游逛时，就听乡亲们说，你回来了，还在风吼湾杀了几百头大妖。
    两百里河湾都染红了，妖精有山那么大，官府都在征召民夫去割肉，两城百姓人人有份，是不是？”
    小羽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心中颇为惊讶。
    六年前王处士娶了个小娇妻，身子立即垮了。
    毕竟儿子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回迎祥府之前，她没想到狗肉道士会死，却考虑过王处士可能顶不过六年。
    没想到老王精神头比六年前还要好。
    他体内还有了一缕和翠儿同源的气。
    应该是通过“双修”，度到他体内的。
    “王处士，你不是在看戏，你就在戏中，还是主角哩！”
    小羽叹了口气，将龙头镇的见闻快速说了一遍。
    “啊，魔蛟还是咱们家的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翠儿更慌了。
    王处士也好一阵子的头晕目眩。
    “没想到黑蛟魔王就是当年母蛟所怀之子，我造孽啊！”
    “啪啪~~”他连抽自己两耳光，老脸上满是懊恼和悔恨，“如果我没有优柔寡断，此恶蛟就不会出生。这几十年来，被他嚼吃了多少人？
    都是我的孽债！
    现在我亲儿子被抓了去，魔蛟还顺藤摸瓜，要找我王家报仇，都是我自找的，是报应啊！”
    翠儿拉着他的手，哭道：“不怪老爷，都怪我，怪我这几年不肯安分守己，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反而抛头露面、名传四方，弄得妖魔邪怪都想报复我和王家。”
    “你做的是好事，是在为自己、为王家积阴德。不怪你，都怪我！”王处士唉唉叹气道。
    翠儿抹泪道：“如果不是我，魔蛟麾下的‘搜栗都尉’不会盯上三狗子。”
    小羽道：“与其自责，不如怪别人！
    王三郎乃仙胎，在他出生前，已经传遍蜀东。
    你不斩妖除魔，不展示惊天手段。
    找到王家、盯上你儿子的妖魔邪怪，只会更多。
    还有那魔蛟。
    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远性乃迁。
    他可以成为西方十凶，也可能成为行云布雨、泽被苍生的龙王。
    老先生当年怜悯的，是拥有无限可能的幼儿，不是今日之魔蛟。”王处士苦涩道：“两头老蛟也是吃人灭城的魔蛟，养出来的仔，怎么可能是好人？
    难怪当年仙人摇头叹气，说我意志不坚，必为将来种下祸患。
    几十年来，我一直低调行事，尽量不显山露水。不想临到入土了，仍旧被魔蛟找到，还连累了家人。
    真的是因果报应，难以逃脱啊！”
    小羽道：“现在说‘因果难逃’还太早。
    即便没有你家的事，我也要灭杀魔蛟。
    如今他掳我干儿，更不可能放过他。
    在他让你全家死光光、把两城百姓尽诛绝之前，我先让他死全家。
    那时候再细论因果。”
    王处士抬起头，用期待与忐忑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你现在来找我，莫不是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小羽点头道：“黑蛟魔王通过血脉，或者别的什么，掐算到三狗子为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后，没有立即杀他，而是将他带走，你觉得是为什么？”
    王处士道：“他要留着三狗子，当着我的面杀，让我更痛苦绝望。”
    “希望如此。”翠儿立即道。
    小羽道：“魔蛟真正的仇人是你！他要灭迎祥府，也是因为太痛恨你。
    如果你离开天门镇，跟在我身边，魔蛟母子就会来追我。
    你放心，时隔六年，我已经神功大成，屠两条小蛟，轻轻松松。”
    王处士老眼里满是期盼，“你真的能轻松屠蛟？”
    ——不开启大灭爸，面对三爪蛟还能搏杀一番，两头蛟龙必须提前开启大灭爸，不然铁定要死翘翘。
    小羽神色傲然道：“魔蛟再厉害，能比风吼湾八妖仙更强？我已经干掉了八妖仙，灭了一百多个妖将！”
    王处士沉沉点头，道：“无论如何，我都得离开天门镇。
    哪怕被魔蛟抓住杀死，也不能连累两城百姓。
    但我希望你能量力而行，不要因为我，害了自己性命。”
    小羽道：“我可不止是为了三狗子和你。我盯上黑蛟魔王时，都不晓得他是你的大仇人。”
    时间紧急，小羽并没和王处士有太多寒暄。
    大致讲述自己的计划后，小羽便带着王处士和翠儿姐回到天门镇。
    “小强，我要将王处士带在身边，王家其他人却要送出去。他们若留在天门镇，害人又害己。”安置王家人的任务，小羽打算交托给小强。
    小强道：“主人，你打算送他们去哪儿？迎祥府至少有玄隐真人，有赵城隍和老鬼河神。
    离开天门镇后，万一被魔蛟用先天易数掐算出来，岂不是适得其反？”
    “要掐算，也是掐算王处士。我带走王处士，你领着余下之人去阴间福地躲一两天。
    不用离开太远，就去我当年购买的翠屏山，依旧受玄隐真人保护若他愿意的话。”小羽道。
    小强为难道：“大人也就罢了，年幼体弱的孩子若去了阴间，恐怕对身体伤害比较大。”
    小羽怔了怔，问道：“聂氏和张氏生孩子了？几个孩子？”
    小强道：“王家主母，也就是聂氏，早死了，被阎王收走。
    王大郎又娶了个续弦，还是西蜀李家的旁支呢！
    聂氏没有‘子孙福’，李氏却颇有福气，生了几个娃。”
    “聂大姐竟死了.”小羽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她是被阎王爷收走的？”
    “俺亲眼所见。”小强冷笑道：“当年聂氏干的那些蠢事儿，主人你都知道。
    可你绝对想不到，她累教不改，在几年后竟还重蹈覆辙，又要害王三狗子。
    还差点真把王三狗子害死了。”
    “聂氏干了啥？”小羽好奇道。
    “她还是三狗子长嫂呢，俺都不明白她咋想的，竟把三岁大的孩子推河里了。
    若非俺替翠儿看着，三狗子四年前就夭亡了。
    可怜俺是个‘旱鬼’，很不喜欢下水，为了救三狗子，俺还害了一场大病。
    不过聂氏更倒霉。
    阎王都看不过去了，两个月后，直接派了个小鬼来到王家。
    晚上聂氏起夜时，小鬼使劲撞了她一下，把她腰都撞折了。
    聂氏虽未当场暴毙，却害了大病。
    小鬼撞她，本就不是打算撞死她，而是要她惊惧，最终害病而亡。
    阎王要她死，闵神医都救不活。”小强讥讽道。
    小羽越发惊奇，道：“你怎么知道那小鬼不是王家对头派来的？难不成你还抓住他，询问了？”
    小强仰起脖子，叫道：“主人你让俺看守王家宅院，俺当然不会允许野鬼邪神悄悄跑进来害人！
    那小鬼刚进入院子，还没开始撞聂氏呢，俺就有所察觉，立即飞扑过去，将他摁在地上，要吃了他。
    他立即哀求‘狗爷饶命’，嘿嘿嘿！”
    小强狗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在主人面前，俺是‘小强’。外人见了俺，都得叫声‘狗爷’呢！”
    “看把你能得，不过是个阴司小鬼罢了。”小羽道。
    小强眼巴巴看着她，眼里有讨好也有期待，“俺能成为‘狗爷’，还多亏主人赐予俺妖仙内丹。
    俺的妖力，比今天死在风吼的一些大妖都强。”
    小羽笑道：“只要你肚子够大，吃得进去，妖丹要多少有多少。”
    她随手在袖子里一摸，就摸出一把妖丹，有七八颗。
    闪烁五颜六色的光彩，强大的妖气令人窒息。
    “俺饿了六年，肚子一直空着呢！”小强张大嘴巴，求主人投喂。
    小羽却把妖丹又塞回袖子里，道：“老规矩，我得观摩妖丹内的妖文。
    现在时间紧，来不及慢慢消耗妖丹，等弄死魔蛟.我把他的蛟丹也送你嚼吃。”
    小强狂喜，蹲坐在地上，两只前爪搭在一起，连连作揖，“多谢主人，俺一定努力修行，争取做个对主人有用的狗子！”
    (本章完)

 第585章 西沙域护官符

    第585章 西沙域护官符
    六年前，王家人丁单薄得不像个“积善有庆之家”。
    王大郎都三十岁了，王二郎也结婚好几年，奔三的年纪，可两兄弟恁是没生下一个娃。
    若不是了解王家的情况，街坊邻居一定会背后嚼舌根，怀疑王家造了太多孽，阎王爷要他们家绝后。
    六年过去，连续弦再娶的王大郎，竟都有三个娃了。
    一个不到三岁的儿子，一岁半的女儿，老婆李氏肚里又怀了一胎，都五个月了。
    王二郎的老婆张氏，也终于生了娃，一个两岁大的儿子。
    仅有一个娃，终究不如新来的李氏。
    “这么多小娃娃，还有一个孕妇，的确不适合去阴间。”
    小羽有些为难，也有些疑惑，“怎么王家忽然开枝散叶，还枝繁叶茂了？”
    肯定不是身体原因。
    六年前天门镇已经有闵神医。
    小强笑道：“这也不难理解，先前王家有福，可王家媳妇没福。
    荣华富贵是大福，儿孙满堂、繁衍不息，同样是一种大福气。
    比财权之福还要大。
    世上有不少人平生不积德，压根没有‘子孙之福’。
    聂氏就是典型！
    她若不死，王大郎一辈子没儿孙传宗接代。
    等聂氏遭报应，被阎王爷收走，王家家风为之一净。
    新来的李氏和前两个媳妇完全不一样。
    前两个媳妇王处士很看不上。
    奈何王大郎和老院君喜欢，王处士主张女主内、男主外，没有坚持。
    李氏却是薛翠儿帮忙把关，相貌、人品、才情，都是一等一。
    王处士对她赞不绝口。
    那样的好女子，原本看不上王家若可能，肯定都愿意嫁‘仙胎’王三郎，鳏夫王大郎却没人要。
    可如今的薛翠儿是闻名蜀东的‘雷光仙子’，是女剑仙，懂仙法。
    谁不尊敬她，仰慕她？
    翠儿过寿时，蜀王甚至派九公主送来贺礼呢！
    当年十三公主李芊樾还在时，九公主已经名扬雒都，非常受蜀王喜爱。
    若薛翠儿愿意，帮王大郎娶个公主也未必不可能。
    王大郎年纪比翠儿大，可翠儿的确是他爹的续房，是他老娘。
    作为老娘，肯定得为儿子张罗婚事。
    唉，王家当年瞧不上的‘丫鬟翠儿’，如今反成了王家最大的靠山。
    不过翠儿也有福了，新媳妇对她十分孝顺。”
    小羽有些恍惚，“没想到当年的小丫鬟翠儿姐，如今都有了堪比‘劳神仙’的身份地位，过寿也有公主来送礼了。”
    小强恭维道：“翠儿能有今天，还是多亏了主人你。
    是你的随手之举，轻而易举帮她逆天改命。
    当然，如果你留在迎祥府，等你过寿，蜀王说不定亲自过来拜见你。”
    原本翠儿的命运比较坎坷，必须等到王三郎长大成人，才有后福。
    也只是荣华富贵的福气。
    现在的“雷光仙子”，真就是小羽一手造就的。
    有她为翠儿创造《孕妇功》，才能从王三郎体内分走一半的“宋天师仙气”。
    这一半的仙气，是她的成道之基。
    从一个毫无仙骨的笨笨，变成“半仙之体”。
    “李氏是个好媳妇，有子孙福，王二郎的媳妇张氏呢？
    她之前也被冯尼婆蛊惑，害过翠儿姐。”小羽问道。
    小强道：“张氏可比聂氏强太多了。
    冯尼婆被你杀掉后，聂氏还敢固态萌发，儿媳妇张氏却是彻底洗心革面。
    每天都吃斋念佛，当年还跟着翠儿、张大娘他们走街串巷，帮你拉人头，搞‘祈禳佛祖保佑羽凤仙’的无遮拦佛会。
    她娘在去世前，终于将她爹‘张一撮’积攒的丰厚家私，都悄悄搬到王家。
    足有五千多两白银呢！
    在聂氏被阎王收走后，张氏越发敬畏鬼神，把五千两银子全拿出来做善事，为自己、也为死去的爹娘祈福，终于在第四年，她怀上了儿子，有了子孙福。”
    张氏这么困难才续接子孙福，小羽越发不忍心将他们一家安置到阴间。
    可不藏在阴间，别的地方都有暴露的危险——只要魔蛟抓住赵城隍，找到藏在阳间的王家人，轻而易举。
    “唉，我倒是能将他们藏在河里。王家边上就是梁河，找个地下水脉往里一钻，用水灵力开辟一个‘小水府’（泡泡，天河水府神通）很简单。
    可你不会水，万一我没能及时回来，你们可能要.”
    小羽还能送王家人去“蓟河水府”，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可她又不想暴露黑金刚和众妖孙的秘密。
    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能迅速出入蓟河水府，这是她保命的底牌。
    王家大郎的续弦终究姓“李”.哪怕这个李氏之于李家，还不如东汉末年的草鞋刘。
    小强笑道：“主人你别忘了翠儿，俺虽然不是个水鬼，翠儿水性并不弱。
    她终究是‘雷光仙子’，会几手仙法，打不过魔蛟，守护自己家人不难。”
    “也罢，将翠儿姐喊回来守家吧。”
    小羽刚安置好王家人，赵城隍便找到天门镇。
    “羽仙子，小神派去雒都的两位游神，现在都已归来。不是好消息，秦城隍不愿离开雒都。”
    小羽皱眉道：“为何不愿离开？他身为西蜀都城隍，众府城隍之领袖，有统率西蜀鬼神共抗外敌的责任！
    是责任，不是看心情决定是否帮忙。也别说什么帮我，是我在帮他。”
    赵城隍叹道：“大概秦城隍有自己的顾虑。羽仙子最好去一趟雒都，亲自‘说服’秦城隍。”
    靠嘴巴说，肯定说服不了。
    真去了雒都，见到了都城隍，脾气暴躁的羽凤仙必定动手。
    一旦她耍横，秦城隍必然招架不住。
    等见识了她的手段，秦城隍才会驯服。
    “李侯爷他们可还在城隍福地？”小羽问道。
    “仙子不是说，要在黑龙河码头设伏吗？他们此时都在码头排兵布阵呢！”赵城隍道。
    “我已找到王处士，现在去见李侯爷。”小羽道。
    赵城隍面有难色，道：“羽仙子，还有一件事小神得向你禀告。
    今早你命令众鬼神跟踪逃走的大妖。
    到目前为止，已有六个功曹、三个日游神、四个土地，总计十三位阴曹司鬼神，被大妖发现并斩杀您看，还要不要让他们继续缀着？
    如今迎祥府鬼神人心惶惶，快坚持不下去了。”
    今早，羽凤仙让鬼神缀着逃走的大妖。
    鬼神们虽没追上所有大妖，却也锁定了十来个。
    可一直缀在大妖后面，难免被大妖察觉。
    大妖不是凡人。凡人看不到鬼神，大妖甚至掌握了驱神驭鬼的秘术。
    小羽问道：“可有大妖吃人修复伤势、补充精血？”
    赵城隍表情凝重，声音沉重道：“单单迎祥府境内，就有三个村子被血洗，两个县城遇到妖患。有大妖在光天化日之下变成原形吃人，十分恐怖。”
    “该死的孽畜！”小羽面色铁青，“还有秦光，也该死。“
    不是她故意拖延时间，不去追杀大妖。
    没有都城隍号召西蜀众城隍、土地建立全境信息网，她现在压根不敢擅离迎祥府。
    若她这边刚走，魔蛟回来了，她无知无觉，无法及时回援。
    得有都城隍相助，才能监控整个西蜀边境，确保魔蛟靠近西蜀，她立即知晓。
    “现在还有几个大妖没有跟丢？”小羽又问道。
    赵城隍道：“还剩七个，原本有十五个。
    如果仙子接下来没任何行动，可能再过半日.
    那些大妖已离开迎祥府境内，迎祥府的鬼神去了外地，行动很不方便。”
    “让他们继续缀着，我马上过去砍死那群畜生。”小羽道。
    赵城隍担忧道：“秦城隍那边，还有迎祥府万一魔蛟进入西蜀，甚至来到迎祥府，仙子能及时归来吗？”
    小羽叹道：“先前我想简单了，以为区区一条魔蛟，凭我自己的力量就能搞定，现在不得不求外援了。”
    “还有什么外援？”赵城隍疑惑道。
    小羽反问道：“你来西沙域当阴官，都没准备‘护官符’吗？
    我准备去大秦时，都让朋友提前准备‘护官符’、‘护身符’呢！”
    整个西牛贺洲的“护身符”，小羽只能说出“灵山”，其它就不了解了。
    但西沙域，尤其是西蜀的护身符，一定是万寿山五庄观！
    “万寿山”这个地名，没有在西蜀老百姓中传开，可小羽已今非昔比，至少确定了万寿山的大概位置。
    万寿山最外围，距离雒都不到两千。
    雒都与迎祥府的直线距离，也不到一千里。
    “玄隐真人，魔蛟到西蜀地界撒野，万寿山镇元大仙就不管吗？
    镇元大仙身份尊贵，不可轻动。大仙门人弟子，都不知道为大仙分忧吗？”
    赵城隍、李仙芝、玄龟河神、白龙王都在现场，小羽直接将“镇元大仙”说了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五庄观和镇元大仙。
    玄隐真人淡淡道：“你不是自信满满，要一人独挑二蛟龙吗？”
    小羽朝着他连连作揖，满脸的羞惭和歉意，“我是个自大的蠢货，实力稍有提升，便忘乎所以。
    唉，我终究是野人散修，不知天高地厚，没有底蕴，心境修为极差。”
    赵城隍、李仙芝几个呆了一呆，然后表情扭曲、眼神古怪。
    玄隐真人也是愣了愣，才感慨道：“你这心境修为可不差，我都不如你。”
    ——起码不如你脸皮厚。
    小羽又朝他拜了一拜，道：“我欲去雒都找都城隍秦光，又急着清理从风吼湾逃走的大妖，还得盯着迎祥府和魔蛟，分身乏术。
    不知五庄观可有什么法宝秘术，可以万里传音，可以封锁西蜀，可以助我立时返回迎祥府？”
    玄隐真人问道：“你可找到王处士？”
    小羽抬起右手，道：“我用‘袖里乾坤’将王处士带在自己身边。”
    “袖里乾坤.”玄隐真人嘴角轻微地撇了撇，不屑之意比较明显。
    “你将人藏在袖子里，魔蛟如何知晓？”
    小羽道：“黑蛟魔王只触碰到王三郎，立即心血来潮有所感应，稍微掐算，便算到他为杀父仇人之子。
    如今他挟持王三郎，通过王三郎掐算王处士的位置，更是易如反掌。
    即便算不到，如今我直接坦白了，消息传开，他还能不知道？”
    玄隐真人道：“魔蛟的仇人是王处士和你，不是迎祥府百姓。
    如果你和王处士都不在迎祥府城内，我能保证魔蛟不对迎祥府动手。”
    小羽问道：“真人可是打算邀请五庄观高人前来助拳？”
    玄隐真人有些不满，“我不就在这儿？”
    ——六年前，刚遇到你时，我还真把你当成了高人，可你看看自己都干了啥，啥也没干，一直在缩。六年前缩，六年后的今天依旧缩。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道：“真人，我能否假借五庄观之名，狐假虎威一番？
    不是我自己狐假虎威，是西蜀狐假虎威。
    我是个没有依靠的野修士，但我威胁魔蛟，说西蜀有五庄观大仙守护。
    可以不？”
    玄隐真人淡淡道：“不需要狐假虎威，魔蛟自己知道。”
    “我假托五庄观之名撒谎，行不？保证不玷污镇元大仙的威名，只是狐假虎威。”小羽道。
    玄隐真人问道：“撒什么谎？”
    “不清楚，随机应变。魔蛟手中有王三郎这么个人质，不先用计谋将他赚回来，无法放开手脚对敌。”小羽道。
    玄隐真人挑了挑眉，“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我绝不可能允许你用大仙的名义撒谎。”
    ——你要撒谎还问我，我若同意了，你还叫撒谎吗？
    小羽笑了笑，道：“最后一个问题，都城隍秦光，和真人、和五庄观可有交情？”
    众人面色微变。
    玄隐真人道：“要说至交，算不上。早年.大概一千年前，我曾在万寿山下见过他。
    他算是个大公无私、勤政爱民的好阴官。
    而且他终究是西蜀的都城隍，你不可太过无礼。
    好好跟他商量，拿出求人办事的态度，他应该不会拒绝。”
    “求人办事？”小羽冷笑道：“真人，你说说看，守护西蜀百姓本该是谁的责任，如今是谁失职了，是谁应该求谁？”
    玄隐真人叹道：“保境安民当然是阴司鬼神的职责。
    但‘保境安民’也得分成不同种类。
    阴司鬼神如同人间的府尹，境内发生盗匪案，府尹应该好好处理。
    若敌国大兵压境，你指望府尹抵抗？”
    小羽道：“不能指望府尹当担主力，还不该听‘钦差’的安排？”
    玄隐真人委婉道：“你的确神通广大，可并不是所有鬼神都认可你神通广大。‘钦差’除了实力，更要有‘名分’。
    你若来自道门大派，掌握驱神驭鬼之术，报上名号，就有‘名分’。
    可你现在”
    他瞥了眼边上的赵城隍。
    ——面对一个府城隍，你都要亲自上阵，用巴掌去扇他，用拳头去揍.完全凭武力“物理驭神”，现在还想一句话号令都城隍？
    “‘名分’是吧？我明白了。”小羽道：“王处士和王家人，我都带走了。”
    王家人没带走，但要做出带着的样子，放出带走他们的消息。
    李仙芝道：“小凤仙，我和你一起回雒都见秦城隍吧！”
    小羽道：“迎祥府哪离得开你？靖妖司、黑龙禁卫、河里的水师、城外军队，都要靠你指挥协调。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分寸。”
    (本章完)

 第586章 名分

    第586章 名分
    雒都，王宫。
    蜀王双手费力撑住软榻，让自己从平躺变成坐靠。
    看到他因用力而双臂肉眼可见地颤抖，向天师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他，帮他坐稳。
    “向天师，咳咳，秦城隍怎么说，他可有随游神前往迎祥府，咳咳咳~~~”
    蜀王李靖轩是清河郡王一母同胞的弟弟，今年六十有五。
    六年前，比他年长的李靖宇，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神采飞扬，精力充沛。
    那时五十九岁的蜀王，同样身材高大，目有神光，中年人的模样儿。
    过去六年，李靖宇每一天都在煎熬。
    蜀王与自家兄长真·同命相连，也是状态一年比一年差。
    殚精竭力，忧劳成疾，七劳五伤。
    去年大兄李靖宇遇害，被斩下脑袋，灵魂不知所踪，消息传回雒都，他哀嚎一声，晕厥过去，从此卧病在床，中风之症一直没痊愈。
    “游神无功而返，秦城隍火气很大。”向天师道。
    六年前迎祥府之变，李荣基死了，他却用“壶中天”遁术逃了出去。
    蜀王也没怪罪他。
    连妖蝉都死了，真仙曾问道都败了，怎么怪一个本就不擅长斗法的“天师”？
    “咳咳，秦城隍为何火气大？”蜀王黯淡的眸子里浮现疑惑。
    向天师道：“秦城隍骂羽凤仙不知所谓，骂日游神不识好歹——应该是指桑骂槐，明着骂送信的游神，实际上在骂迎祥府的赵城隍。
    赵城隍不是派了两波游神前来送信吗？
    秦城隍很不满，第一波算是请求，他已经表态。
    紧接着第二波又来了，还拿着清河侯的书函，有胁迫之嫌。”
    蜀王苍白的老脸上满是愁容，“孤的意思，他不明白？魔蛟要屠灭迎祥府和天门镇，事态紧急！”
    向天师叹道：“第二波游神信使，还央求老道陪着去城隍福地。
    老道亲自到场，代表了王上的意思，秦城隍不会不明白。”
    “你怎么跟他说的？可有明说羽凤仙斩了八大妖仙，和一百多个妖将，十分强横。”蜀王问道。
    向天师点头道：“赵城隍是个聪明人，不用贫道多说，游神和游神手中的信，都说明白了。
    秦城隍先是露出震惊之色，又嘿嘿冷笑，似乎有些怀疑，也有些不屑，还很愤怒。
    他也是聪明人，明白游神为何这么说。
    在威胁他。
    可他不受威胁，甚至起了逆反之心。”
    “这可如何是好？”蜀王急切道：“纵然有秦城隍相助，也不过是提前通知羽凤仙消息，方便她半路截住魔蛟。
    能不能斩杀魔蛟，都不一定。
    现在还失去了地利与人和，蜀东局势危矣！”
    说完他又激烈咳嗽起来，嘴角还有了腥甜之气。
    向天师连忙轻拍他后背，帮忙顺气，安慰道：“王上勿忧，如果羽凤仙无法半路截击，可以留在迎祥府以逸待劳。”
    “她一个人能击败两头‘妖神级’蛟龙？”蜀王喘着气问道。
    “或许可以.”
    “或许？”蜀王苦涩一笑，“向天师，你近日有没有夜观天象，看我西蜀的国运？是不是已有衰亡之兆？”
    “没有，贫道没看。”
    感觉这话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向天师又立即补充道：“王上也知道，贫道不擅长星象观测。
    说来惭愧，即便当年的‘西沙灭蜀’已经形成天命，
    咱们西蜀钦天阁，也无一位天师察觉到。
    还是得到大秦天师青松道人的提醒与指点，才模糊窥探到一丝天机。”
    蜀王双目迟钝地望着对面的“万里锦绣江山屏风”，喃喃道：“这次不用大秦天师帮忙占星，寡人自己都能感觉到。
    这六年，西蜀越来越乱，刚开始还只是妖患四起。
    随着各地妖患增多，朝廷却无力扭转局势，百姓失望之下，地方上逐渐失控。
    去年元宵节，甚至有逆匪杀州官造反孤想到了三十年前，那时西蜀也很乱。
    朝廷亲封的‘护国武圣’（人仙），纷纷割据一方，不听朝廷号令，还有了建制称王的打算。
    阴曹司诸城隍，更是从来不会听李家的命令。
    多亏大兄横空出世，力挽狂澜，西蜀全境再次归于李家。
    现在连大兄都没了都是寡人的错，寡人不该派李荣基去迎祥府。
    那蠢货撅了李家的根！”
    向天师讪讪道：“也不能全怪荣基太子——”
    “不怪他，难道怪羽凤仙？”蜀王苍白的老脸都有些涨红，“羽凤仙不到盏茶的功夫，斩了八大妖仙，一百多个凝结妖丹的妖将，还打算屠蛟！
    寡人能怪她？敢怪她？”
    向天师有些无语，也有些无奈。
    他明白，蜀王心里对羽凤仙肯定有很大的怨气和憎恨。
    可羽凤仙斩了八大妖仙！
    斩了妖仙和众妖将，首先代表了力量，这是李家招惹不起的伟力。
    蜀王对他还算坦诚，直接说“不敢怪”。
    其次，这件事同样代表了她的态度。
    羽凤仙刚回来，先救了李仙芝，又立马帮西蜀除妖。
    她有这份心，愿意出这个力，李家就该敬着她、捧着她、恩赏她。至于她言行举止上多么蛮横无礼在维持西蜀稳定的根本利益面前，都不重要。
    “贫道说话不中听，请王上原谅。”
    向天师能理解蜀王将锅全甩在死鬼太子头上，可他当年是太子的首席客卿。
    太子若有十二分罪，他至少要承担两分。
    他不是为李荣基开脱，他是为自己辩解，“当年荣基太子也曾为了大局，容忍羽凤仙的飞扬跋扈。可羽凤仙已决定离开西蜀，太子还怎么忍？”
    蜀王道：“人走了又不是死了！走了还能回来，现在不就回来了？
    刚回来，立即帮我西蜀除妖。
    再说了，羽凤仙一个小姑娘，再蛮横、再无礼，就凭她与妖邪不共戴天，又能多蛮横、多无礼，怎么就忍不了了？”
    向天师道：“当时的情况很复杂，非常难忍。”
    “多难忍，都必须忍！连这点气量和胸襟都没有，怎么当国君？”
    蜀王厉喝一声，又弯着腰激烈咳嗽起来。
    向天师很想说：就算太子没有国君的气量和胸襟，李家失去天命，也不该全怪他啊！如果清河郡王平日注意行善积德，“老天爷”怎么可能剥夺他的福运？
    奈何这种话只能李家内部说。
    李家人可以关起门埋怨，乃至咒骂李靖宇弄丢“李家命根子”。
    外人却不能说，尤其不能当着蜀王的面说。
    “王上，您最近是不是停用了灵药？”见到蜀王嘴角的血渍，向天师担忧道。
    蜀王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非是寡人自己停服千年灵芝，是库房内的仙草灵药用光了。
    六年前，我李家在西沙域各国的商行，已被‘西八仙’清扫一空。
    现在没了大兄，李家失去擎天柱，越发难以跟他们争抢能够2延寿活命的仙草灵果。
    唉，一国之衰败，犹如一人之朽老，体现在方方面面啊！
    换在六年前.在七年前，只要大兄把意思传到，秦城隍立即前往迎祥府，配合羽凤仙他们剿灭魔蛟。
    若大兄知晓谁家药店藏有灵芝仙草，派一管家过去，就能低价购买。
    现在——”
    忽有一中年寺人，趋步躬身，速度很快，几乎是冲进殿内。
    “报王上，羽凤仙在外求见。”
    “什么？”蜀王有些愣怔，“是天门镇的羽凤仙，她在哪？”
    “王上，就是她，她已经来到‘永福宫’。从天上飞下来，直接来到宫门口。”寺人神色慌张道。
    “羽凤仙为何突然来雒都？”蜀王也紧张起来，“寡人应该没得罪过她吧？荣基已经死了，当年的案子也了结了。
    幸好青云道长神算无双，让我们提前与她结善缘。对了，她可知晓我们李家的善缘？”
    向天师脸上也有惊惶之色，却没像蜀王一样昏了头。
    “八成是为秦城隍过来的。”
    “原来如此。”蜀王提着的心放下来，连忙道：“快，快请羽仙子入殿喔，等一等，你们过来搀扶寡人，寡人要亲自出门迎接羽仙子。”
    “不用了，我已经进来。”
    蜀王眼前一，已有一个灰褐色缁衣的青年女子站在自己对面。
    她背着剑，脸上有伤，却难掩绝代风华，缁衣宽松，也微露婀娜身段。
    虽第一次见到本人，蜀王立即确定，这就是羽凤仙，因为.边上的向天师在惊呼“羽凤仙”。
    “羽仙子，寡人有礼了。”蜀王勉强站直身子，向前拜了一拜。
    小羽也打了个稽首，“王上，我的确是为秦城隍而来。
    如今蜀东的局势，你大概已经了解。
    我不仅要除魔蛟。
    干掉魔蛟后，还计划将西蜀附近的妖邪，也清理一遍。
    为了提高效率、减少伤亡，我认为应该整合西蜀境内，所有能够帮我除妖斩邪的力量。
    包括但不限于阴司鬼神、地方仙武强者，以及各郡府军队。”
    蜀王点头道：“仙子所言极是，妖邪强大且凶残，靠一人之力，的确难以对付。
    若要调用地方武者和郡府守备营，可以让仙芝配合你。
    若要鬼神相助，寡人却是爱莫能助。
    先前迎祥府游神来找寡人，寡人命向天师陪他一起去城隍庙。
    结果你也知道了。”
    小羽道：“我此次来找王上，却不是指望王上为我出头，我只求一个名分。”
    蜀王疑惑道：“什么名分？”
    小羽道：“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在西蜀颇有名望，却只是个白身。
    现在找你讨要一个官职，能在名义上统管西蜀一切鬼神、官员和军队，以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蜀王面色一变，差点破口大骂：羽凤仙你个夹脑风，要统率阴司鬼神、仙武强者，乃至郡府军队，寡人都做不到，难道要寡人将王位禅让给你？
    如果换个人，他直接将对方当成了乱臣贼子。
    对羽凤仙的性格，如今他已颇为了解.对她半盏茶斩杀八妖仙、一百多妖将的实力，更加了解且敬畏。
    所以他没叫，只挤出个勉强的笑脸，道：“羽仙子为大蜀降妖除魔，寡人感激涕零，只是这统管大蜀一切鬼神的官职压根不存在呀！朝廷没这种职位。”
    (本章完)

 第587章 宰衡

    第587章 宰衡
    小羽眼神平静地看着老蜀王，道：“王上，我不是要西蜀朝廷赐予我权力，我只要一个名分。
    有了名分，我才好办事。
    至于如何将‘名分’转化为真实有效的权力，却是我的事。
    当然，如今事态紧急，没时间玩弄官场上的权谋手段。
    所以，在管辖地方郡府官员和军队方面，还希望王上给我的‘名分’，真正拥有权力。
    权谋手段只用在阴司鬼神身上，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和精力。”
    老蜀王额头开始冒汗。
    如果只是让李仙芝，或者别的李家人配合她。
    为了大局，该当机立断，给予她最大支持。
    可她索要的“名分”太大，只要她稍微有点不轨之心，就能立即要了他的命。
    小羽秀眉微蹙，道：“蜀王，西蜀都烂成这样了，你还犹豫什么？”
    ——西蜀它再烂，也是我的西蜀，是李家的西蜀啊！
    老蜀王心里大叫，脸上挤出笑容，柔声道：“兹事体大，寡人无法一言而决，需要跟朝中大臣好好商量。”
    小羽不耐烦道：“你可知道我的除蛟计划？黑蛟魔王之所以忽然离开龙头镇，是因为他找到了杀父仇人。
    也就是天门镇的王处士。
    为了引走魔蛟，我一直将王处士带在身边。
    魔蛟能掐会算，可能会一直追杀我。
    你让我在雒都等你开朝会，可能朝会还没开，号称‘西方十凶’的黑蛟魔王，已经带着更恐怖的母蛟龙，降临雒都。
    到时候他们一人一个大神通，全城几十万百姓全部被吞进肚子里，你们在他肚里开朝会吗？”
    老蜀王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心里和眼里都是慌乱，“羽仙子，非是寡人推脱，实在是我大蜀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管理天下官员、军队、武者和鬼神的官职啊！
    仙子也算个天门镇的本地人了，你肯定了解寡人大兄‘清河郡王’。
    若真有你说的那种官职，当年就被授予清河郡王了，可寡人大兄仅仅只是‘丞相’。”
    小羽道：“现有的官职不适合，就新创造一个，或者从古籍中找一个。”
    老蜀王喃喃道：“不知羽仙子有什么建议？”
    小羽想了想，道：“若我要做贤臣，辅佐蜀王你，当自比管仲乐毅。
    如今却是我主动向你索要最大的人臣之名分，主要在于权高位重。
    古来位高权重之名臣，莫过于伊尹和周公。
    伊尹为‘阿衡’，周公为‘大宰’，可取伊尹周公称号，合并为‘宰衡’。
    嗯，听着很不错，蜀王，你赶紧授我‘宰衡’之职吧！”
    幸好她说的是伊尹和周公，而不是什么乱臣贼子。
    伊尹虽留放过太甲（商朝人皇），周公虽代理周王临朝，他们终究没篡位。
    故而老蜀王面色有些难看，却还能忍住，没指着她，跳脚大骂“狼子野心，狂妄悖逆，古今罕见”。
    “等斩杀了魔蛟之后呢?”他试探道。
    “继续寻找别的妖精，我要让西蜀百姓再不受妖患之苦。”
    小羽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可晓得我是如何找到风吼湾群妖藏匿点的？”
    蜀王转向边上缩身低头装死人的向天师。
    小羽也看了过去。
    向天师汗流浃背，头皮发麻，却不得不强笑着打招呼，“羽仙子，时隔多年，您越发仙姿丽雅了。”
    “向天师你也是风采依旧呀！”小羽笑得意味深长。
    ——至少她笑了，目中不含杀气。
    向天师心里莫名轻松了些，道：“王上，羽仙子的意思是，您赐予了她堪比‘大国师’的名分，西蜀的龙气不再排斥她、防备她。
    龙气即是地气。
    她可以通过望气术看到更远、更隐秘的妖邪之气。
    先前她人在迎祥府，直接看到两百里外风吼湾的异状。
    肯定有羽仙子望气术高明的缘故，
    但贫道估计，其中也有‘天意’。”
    “天意？”蜀王惊讶道：“你是说‘老天爷’要灭亡那群妖王妖将？”
    向天师道：“是蜀东的‘老天爷’。每人头上一块‘天’，民意即天意。
    羽仙子在蜀东很有名望，蜀东的‘天意’，在向她揭示妖邪的痕迹。
    现在您授予她‘大蜀宰衡’之职，大蜀的天和地都会帮她。”
    蜀王还是迟疑不决。
    小羽催促道：“蜀王，莫要犹豫！等我剿灭妖患，自会封金挂印，只身前往大秦博取大前程，不会留在西蜀汲汲营营、蹉跎终身。”
    蜀王立即道：“羽仙子切莫误会，寡人只恨仙子不能永远做大蜀的‘宰衡’。”
    “那就下旨吧！”小羽左右看了看，指着先前替自己通报的寺人，喝道：“就是你，立即去将蜀王的印玺取来。”
    寺人慌张看向蜀王。
    蜀王咽了口唾沫，道：“不用了，寡人的印玺——”
    他话没说完，小羽已然开启望气术，在周围扫了一圈。
    “嗖！”她阴风剑遁，来到隔壁殿堂，直接用剑气斩断精铁之锁，将柜子打开，取出一个镶嵌了龙形金饰的宝盒。
    左手抱着宝盒，右手托着摆放御笔和锦帛的桌案。
    “嗖！”又回到永福宫，桌案放在蜀王跟前，小羽道：“圣旨一式两份，一份交给我，另一份让向天师拿去祭祀天地，向上苍和万民禀告这件事。”
    蜀王呆愣在那，好一会儿都没动。小羽伸手将他摁在案桌前，还将锦帛摊开，将御笔沾了墨水，塞进他手里，催促道：“蜀王，十万火急，你当速写！
    此时多浪费一刻钟，就可能有数百上千蜀国百姓罹难。”
    蜀王木着脸，伏案写到：“大蜀屡遭妖患，有社稷倾覆之危，幸有仙姑羽凤仙，神通盖世，勇于任事，且有上古圣贤之遗风，大蜀万民和寡人都爱之信之。
    寡人常思，中华古来忠贞有为之臣，莫过于伊尹、周公。
    而今大蜀已到生死存亡之际，寡人期盼羽凤仙能成为我大蜀之伊尹周公，故取伊尹之‘阿衡’、周公之‘大宰’各一字，并为‘宰衡’。
    自即刻起，宰衡羽凤仙号令天下鬼神、官员、将军、百姓。
    天授权于寡人，寡人授权于宰衡，天地鉴之，万民鉴之，钦此！”
    “很好！”小羽满意点点头，打开宝盒，取出印玺，对着印玺底部哈了一口气。
    “砰！”重重砸在锦帛之上，一份圣旨成了。
    蜀王眼角抽动几下，又默默誊抄了一份圣旨，让羽凤仙再次盖上印玺。
    “大王，宰衡的大印，你不用专门准备了。我觉得你这颗印玺就很不错，我先拿来用。反正你柜子里还有几颗印玺，你自己日常使用，完全不缺。”
    小羽将圣旨卷起来。
    万年前秦皇赐予西蜀的“镇国安民之宝”，则用一块黄布包起来。
    还别说，单看印玺上的“镇国安民之宝”，的确更适合“宰衡”，而非君王。
    因为当年的秦皇，本就将蜀王当成臣子。
    它是臣子之宝印，而非人主之印。
    作为西蜀君王，李靖轩当然不会仅有一块宝印。其它几枚印玺，有刻印“大蜀受命之宝”、“蜀王奉天之宝”，明显比“镇国安民”更加牛皮哄哄。
    但印玺上写什么，并不能真的代表它拥有对应的权能。
    “镇国安民之宝”真正与李家龙脉相连，是国之根本。
    也因为它连接龙脉，小羽才能激活“西蜀丐版人王”之权能。
    “向天师！”
    小羽也不看蜀王难看的黑脸。
    她昂首挺胸，左手托举圣旨，右手高举“宰衡印”，目光平静地看向向天师。
    向天师会意，立即跪俯在地，高呼：“臣拜见宰衡大人！”
    比拜见蜀王还要虔诚。
    小羽微微颔首，再次扫视殿内寺人和宫女。
    “奴婢拜见宰衡大人！”
    小羽就拿着圣旨和印玺，大踏步走出宫殿。
    所过之处，所有人都跪地山呼万岁.喔，不对，山呼“宰衡大人九千岁”。
    小羽真不是装逼。
    要装逼，也不会在这群宫廷仆从面前装。
    她在一点点掌控“宰衡”之权柄。
    蜀王签写圣旨只是开始。
    圣旨乃至她的新身份，要得到民众认可，才能真正发挥效用。
    听着山呼之声逐渐远去，蜀王也明白羽宰衡走远了。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苦涩道：“向天师，寡人现在理解荣基了。羽凤仙果然蛮横霸道、无礼至极啊！
    她不仅用语言逼迫寡人，还用气势压迫寡人。
    寡人仿佛看到巧实剑架在自己脖颈上。
    她压根容不得寡人反驳。
    寡人若反驳，可能就是寡人驾崩、太子登基，然后太子来写诏书。”
    向天师面色微变，连忙靠近几步，急切道：“大王，羽宰衡的确太心急，但您只可以理解荣基太子，千万别成为他啊！”
    蜀王点了点头，坦然道：“寡人只是理解荣基，可没胆子学荣基。”
    顿了顿，他又道：“即便换成荣基本人在此，肯定也是识时务为俊杰，万万不会学六年前的自己。
    你不是寡人，没受到特别的针对，不知道站在羽凤仙身边的压力有多大。
    唉，难以承受，只能屈服。
    将来羽宰衡真要上朝，寡人恐怕要拜她。”
    向天师正色道：“大王，您不仅要畏惧羽宰衡，更应该敬重她。
    她是什么性格，我们都明白。
    她不是在贪权，她只是太勇于任事。
    现在从您手中接过多大权力，就代表了多大的责任。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您想任命玄隐真人为‘宰衡’，他愿意接受吗？
    或者说，换成另一个陌生的仙人，您敢信任他吗？
    如羽宰衡这般，既值得信任，还主动担责的人，三界罕有啊！
    大王您能遇到一个，是万幸，是天大的福气。”
    蜀王幽幽道：“伊尹为臣，却放逐了君主。
    周公为臣，却完全代理了天子之职。
    在伊尹迎回太甲之前，在周公还政成王之前，谁能判断他们为忠良之臣？
    现在羽宰衡强迫寡人写任命的诏书，还夺走寡人的印玺。
    要判断她是不是我‘大蜀伊尹周公’，还得看最后.”
    (本章完)

 第588章 废黜都城隍

    第588章 废黜都城隍
    秦城隍不是西蜀本地人。
    早年刚成为城隍时，他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严格遵守阴司条例，从未想过将东沙域的家族迁徙到西蜀，方便他就近照顾。
    最近几百年，内心略感麻木，开始思念家乡和故旧时，故国都没了，更别说故旧与亲人。
    没有亲人在人间，和阳间不存在利益纠葛，秦城隍的生活便单调了许多。
    不像是当年的关城隍，与辖区内众多豪族世家都有交情，甚至公开参加各种宴会。
    秦城隍也曾在闲暇时，扮作凡人游历市井，但更多时间，他一直待在城隍福地。
    今日就和往常一样，对他而言是平凡的一天。
    要说不平凡，也只是上午迎祥府日游神前来拜访，败了他一天的兴致。
    此时日上中天，他在后衙饮茶看书，忽然一声嘹亮的呼喊远远飘来，“晚辈羽凤仙拜见城隍老爹！”
    “羽凤仙？”秦城隍怔了怔，接着面露讥诮之色，“是迎祥府的羽凤仙，她贼心不死，找到雒都了？”
    立即有一鬼神快速进来，拱手下拜，道：“城隍爷，有一女子来城隍福地叩门，自称‘羽凤仙’。”
    此时又有两声呼唤，直接传入城隍衙门。
    秦城隍沉默片刻，才道：“领她过来见我。”
    “遵命！”
    “秦城隍，我的来意，你应该知道吧？”
    一声声“城隍老爹”已经让秦城隍激活大灭爸。
    进入偏厅后，“西蜀宰衡”小羽都没行礼，只目光平静打量这位都城隍。
    这是个“老城隍”！
    他外表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身上却用一股很沉重的暮气。
    让人下意识觉得他年龄很大，经历的事情很多。
    这倒是事实。
    秦光都在雒都干了一千三百年的城隍。
    但很奇怪，他眼神中并没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与老练，反而有种毛头小伙子身上常见的轻浮与暴躁。
    此时，见到小羽没行礼，还语气冷漠，像是在质问，秦城隍眼底的怒意，完全压制不住。
    或者说，完全没去压制、没有隐藏。
    城府似乎还不如先前的蜀王。
    蜀王也愤怒，却将愤怒吞下肚，尽量不在脸上和语气中表露出来。
    或许秦光觉得没必要跟她虚与委蛇？
    小羽心里念头转动，手上动作并没停顿。
    问完话后，不等秦城隍发作，她就手腕一翻，从袖口里滑出一根卷轴。
    握住卷轴，轻轻一抖，将它打开。
    “秦城隍，我已被蜀王任命为‘宰衡’，你可以当做是太师、国师、太尉的三位一体。”
    从宫内走出来，一直到现在，蜀王书写的诏书，已经有了一点奇迹之力。
    倒不是散发强大的威压，能当成法宝使用。
    而是用望气术去看，有了一点龙气反应。
    哪怕鬼神不懂望气术，也会有点感应。
    秦城隍便立即确认诏书上“荒诞”的内容皆为真实，脸上跟着露出惊疑之色。
    “李靖轩疯了，你一个未满二十的姑娘，何德何能，凭什么当国师？
    而且，还不止是国师，宰衡，古往今来，从未有过，匪夷所思，荒谬至极！”
    小羽将诏书收起来，道：“城隍爷，本宰衡的要求并不高，你只需传令西蜀境内所有——”
    “哈哈哈~~”秦城隍猛地一挥手，用大笑将她的话打断，道：“幼稚！我乃地府阴曹司的神灵，区区人间的蜀王，也想对我下达诏令，他以为自己是上邦人皇？”
    小羽神色平静地看着他，问道：“我的要求，难道是为自己、为蜀王谋取私利，是损公肥私，很过分、很不合理？”
    秦城隍冷笑道：“你根本没资格对本尊提任何要求。”
    小羽疑惑道：“来之前，我特意找玄隐真人打听过你的事。
    你在雒都当了一千三百年的都城隍，公正无私，勤政爱民。
    今天为何表现得如此冷漠，或者是我个人得罪了你？”
    秦城隍继续冷笑，“你也别想拿玄隐真人来压本尊。
    他为仙道中人，本尊是神道之灵，本尊不用听他的。”
    小羽叹道：“你错了，是他在帮你压我，不是我拿他压你。
    临行前，他特意叮嘱我，切记暴躁冲动，要好好跟你解释。
    在他印象中，你是个爱护百姓的好城隍。
    只要真是为了百姓好，你肯定能理解，并赞同我的计划。
    他是怕我伤害你啊！”
    秦城隍哈哈大笑，“羽凤仙，你莫不是也将本尊当成了关城隍之流？”
    小羽定定看着他，问道：“你拒绝我的安排，莫不是有更好的计划？”
    秦城隍冷笑不言。
    小羽又道：“魔蛟之患，近在眼前。我提出建议，你若不赞同，可以给出自己的计划。只要你说得有道理，我愿附骥尾，听你调遣。
    若你只摆出一副愚蠢透顶的傲慢态度，腹内空空如也，行为上麻木不仁，我就会非常瞧不起你。
    那关老鬼有私心不假，真遇到大事倒也不算含糊，你别还不如他。”
    秦城隍敛去脸上的讥嘲，淡淡道：“人世间的一切之事，自有定数。本尊为神灵，只遵天数。
    天要兴灾，我不阻拦；天要解难，我必从之。
    你，什么也不是。”
    小羽问道：“什么是天数，群妖在西蜀肆掠，每天害人数百上千，是天数吗？”
    秦城隍摆手道：“你走吧，本尊没兴趣跟你谈玄论道。”
    “我特么在跟你谈玄论道？”小羽气笑了，把卷轴收起来塞回袖子，“狂妄愚蠢的老狗，本宰衡亲自上门送你敬酒，你不吃，紧赶着要吃‘罚酒’。”
    她解下系在腰间的“宰衡玉玺”，喝道：“秦光，最后再问你一次，本宰衡命你履行都城隍之本职，你奉不奉命？”
    秦城隍瞥了印玺一眼，心中也有些惊讶。
    印玺用一块黄布包着，可他依旧一眼认出它为“蜀王印”。
    ——蜀王李靖轩竟有如此大的魄力和气量，连自己的印玺都交给羽凤仙了？
    至于吗，不过是两条魔蛟而已。
    他们顶多祸乱蜀东，屠戮一些屁民，绝对不敢直接灭掉西蜀，也不会在西蜀久留。毕竟，巴蛇大神只是在闭关突破境界，不是真死了。
    心里念头百转，秦城隍脸上的表情却没多大变化。
    虽不再大笑，威严的脸庞上依旧挂着淡淡的讥讽笑意。“本尊为雒都城隍，驻守雒都就是本尊之本职。小宰衡大人若有疑虑，可以遣鬼驱神，去阴曹司找总判请示这件事。
    等总判签发命令，本尊必定遵守。
    可你若只凭自己红口白牙一句话，就想对本尊吆五喝六，却是过于狂妄自大！”
    小羽眼神平静，语气变得冷漠无情，道：“秦光，本宰衡承西蜀之民意，现在宣布，罢免你雒都都城隍之职，此命即刻生效。”
    “你罢免我，城隍之位？”
    秦城隍呆愣了一下，低头打量自己身躯、活动几下双臂。
    竟明显感受到一股力量从体内抽离。
    又有一股力量落在他身上，在束缚他的行动。
    “没想到你一个沙蛮子，竟真的可以调动西蜀的龙脉力量。”
    他表情古怪地笑了笑，“本尊倒是小瞧了你。刚成为莫名奇妙的‘宰衡’，就掌握了一部分蜀国的气运。
    可你太高看了自己，也高看了西蜀王族的龙脉之力。”
    他体表散发淡淡的神辉，已激发都城隍权能。
    身上的微弱束缚之力，仿佛冬日落在蓑笠上的雪。
    轻轻一抖身子，雪便落了下去。
    “别说你只是区区边远小国的‘国师’，即便是在中华上邦，大秦国师也别想一言而定都城隍的生死。除非他有‘封神榜’。”
    秦城隍眼神戏谑地看着她，“羽宰衡，你有封神榜吗？”
    小羽慢条斯理地将“宰衡印玺”系回腰间，道：“我不需要‘封神榜’。罢免区区一个都城隍而已，我有更加好用、也更简单操作的东西。”
    “锵！”身后巧实剑自动出鞘。
    她抬起右手，顺势接住，剑尖指向秦城隍，“我当了宰衡，第一道命令便是废掉你。
    你现在求饶也晚了，命令既出，不可再收回。
    但你还有一个选择的机会。
    选择自己交出神位，老老实实滚回地狱，还是我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羽凤仙，你当真可笑至极，哈哈哈哈~~~”秦城隍仰头大笑，笑声肆意又张狂。
    伴随他的大笑，整个城隍福地的力量，被瞬间调动。
    并且神力波动朝着四面八方蔓延，逐渐地，整个雒都的大地之力也迅速向城隍福地汇聚，来到秦城隍身边，受到他的操控。
    小羽和秦城隍之间的空间，被土黄色的神力光辉取代。
    她仿佛落入沼泽中，头顶已经被稀泥漫过，身子还越陷越深，压力更加沉重，连活动一下也十分困难。
    此时换个地仙在此，也几乎是处于任人宰割的绝境。
    “轰~~~”
    剑光璀璨，“泥沼”被巧实剑切开一道口子，紧接着又被握剑的小羽撞烂。
    她手中握着剑，巧实剑剑气暴涨数丈，而她自身也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剑光有多快，已化为剑的她就有多快。
    秦城隍只见雪亮剑气闪过，羽凤仙已经冲破“地力”镇压，来到自己跟前。
    他有些惊讶，却不怎么慌乱。
    他为“地主”，一念之间，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小羽面无表情，右手朝上方一甩，手中巧实剑化为一束流光射了出去，还在半空，一分为二，一束光变成两束。
    “噗嗤！”略微纤细的剑光洞穿屋顶，钻进一片黄光中，立即有惨叫声传出。
    是秦城隍在的声音。
    略宽的剑光如同则射向屋外，先穿透了墙壁，接着撕碎窗外的神力法界，钉在一个踉跄身影上。
    “啊~~”又一声更加惨烈的哀嚎。
    声音刚响起，又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柄宽剑裹在一片胶水一样的黄光中，如蝉翼一样高频震颤，却挣脱不掉。
    小羽本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屋外。
    她如同第三柄剑，也化为一束剑光，身子与地面水平，且几乎贴着地面，右手猛地往下一抓，“轰！”
    地面爆开绚烂的土黄色神力光辉。
    她竟凭空从地下抓出一个人。
    正是都城隍秦光。
    秦光面露骇然之色，完全想不到仅仅两招，自己就在城隍福地内部被逮住了。
    不过，他终究当了一千三百年的老城隍，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立即用左手扯下腰间的城隍神印，把神印当板砖，砸向近在咫尺的羽凤仙脑袋，右手掐印，召唤《生死簿》。
    “哗啦啦~~~”生死簿在他胸口飞出来，一页页打开，将他身体覆盖，纸面上的文字如同活了过来，朝着羽凤仙的七窍灌进去。
    “嗡嗡嗡——锵~~~”小羽身上每一根剑骨，都如同出鞘利剑一样颤动。
    好似她体内藏了几百柄飞剑，此时几百柄飞剑同时飞了出来。
    有的飞剑只有巴掌大、手指宽，如游鱼。
    有的飞剑如同一条长蛇，在蜿蜒飞行。
    有的飞剑和普通三尺长剑一样.
    各种各样的飞剑，皆为剑气所化，从她七窍与周身穴窍内飞出来。
    数以百计，令人眼缭乱，看都看不过来。
    有的飞剑（剑气所化）将生死簿书页上飞出来的文字劈碎。
    有的飞剑如同千斤顶，正面硬顶城隍神印。
    有的如同剥皮刀，将紧贴在都城隍体表的生死簿书页剥下来。
    更多五颜六色的“气剑”，绕开城隍神印和生死簿，从后背、从脑顶门、从七窍、从四肢从秦光周身诸多窍穴内钻进去。
    钉死他的神躯，锁住他的神力，禁锢他的神魂。
    每有一柄气剑钻进他身体的某个穴窍，那个穴窍立即裂开数道口子，神血泼洒，周围神躯仿佛直接从秦光神躯上切割下来，再也无法被他控制和感知。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复杂绚烂的“剑气封穴”，就发生在短短一瞬间。
    秦城隍被小羽从地下抓出来，秦城隍拿出压低箱的神印与生死簿，小羽怕毁了两件城隍法宝，只用剑骨催发剑气封死他的神躯。
    下一瞬，“轰！”
    秦城隍如同一条从高速动车上丢出去的死狗，重重砸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动十几圈，撞在院墙上，又弹了回去。
    他如尸体，躺在那一动不动。
    只浑身“噗嗤噗嗤”地飙血。
    小羽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拍打身上沾染的灰尘，又一招手，一宽一细两柄剑，化光飞向她，飞在途中两剑相遇，合并为“巧实剑”，落在她右手。
    (本章完)

 第589章

    第589章
    “啊，城隍老爷~~~”
    等秦城隍如同死狗一样躺在墙角，剑伤遍布全身，痛得皮肉之抽搐，却丝毫动弹不得，一群鬼神才“迟迟”赶来。
    他们的确来晚了，却不是故意迟到。
    实在是从冲突爆发到战斗结束，间隔的时间太短了。
    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刚听到衙门后堂爆发强烈的神力波动，立即往这边赶，然后就看到城隍爷躺在地上，羽凤仙手持巧实剑，一步步走向城隍爷，明显要对城隍爷不利。
    “保护城隍爷！”
    身高两米、体壮如熊的武判，率先一声大喝，拔刀劈向小羽。
    他速度极快，小羽却慢腾腾往前走。
    在他挥刀砍过来时，小羽虚化为朦胧的重重幻影，那一刹那看似极慢。
    可下一瞬，两人已错身而过，武判捂着断臂惨嚎，重重幻影重新凝聚为小羽，已来到众鬼神跟前。
    她把巧实剑当成拍子，右手抖动一下，剑刃抖出二十几朵剑，每一朵剑如同一个巴掌，将前方的鬼神扇飞。
    “谁若想死，本宰衡立即成全他，不想死的，就老老实实待着别动。”
    这不仅仅是简单一句话，伴随她的声音，还有恐怖的气息从她身上爆发。
    气息无形，却是凌厉无匹的剑气。
    院子里每一位鬼神，都感觉自己心口或脖子，被一柄无形利剑抵着。
    只要他们乱动，利剑就会刺进胸膛。
    小羽走到秦城隍跟前，“唰唰”两剑，将他握住神器的两只手砍下来。
    鬼神本无肉身，但鬼神可以“太阴炼形”。
    普通鬼魂修道练气，以太阴炼形恢复有血有肉的“阴间肉身”。
    神灵则吸收香火愿力凝结“神躯”。
    神躯和阴间肉身，都可以在物质、能量（气）、精神之间自由转换。
    但若是被斩断手臂，依旧会断手。呃，这听着像一句废话。
    可如果是凡人，用刀砍下鬼的手，鬼的手肘冒出一团阴气，能再次凝结手臂。早年小羽砍鬼，就是这种效果。
    现在她断鬼神的手，是真的斩断，无法冒出一团阴气，重新凝结手掌、手臂.除非鬼神能驱逐伤口的“斩神剑气”。
    因为手掌是真的断了，被秦城隍捏在手里的城隍神印、生死簿，也掉落在地上。
    秦城隍没昏迷，只是被剑气封死全身神力与神魂，既动弹不得，又难以开口说话。
    他只能做出目眦欲裂的表情，痛恨地瞪着她。
    小羽神色漠然地瞥了他一下，弯腰将生死簿和城隍神印捡起来。
    输入她自己的真气，有点反应，但神印和生死簿都在抗拒她的力量。
    她将两样城隍之宝收起来，环顾四周，声音响亮，传遍城隍福地。
    “蜀王刚拜我为宰衡，负责清剿蜀国妖患。西蜀境内所有鬼神、军队、官员，都归我辖制，任凭我调遣。
    秦光抗命不遵，视民众生死如无物，本宰衡已罢黜他的都城隍神位。”
    众鬼神跪在地上，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武判捂着断掉的右肘，从地上爬起来，怒目大骂道：“羽凤仙，别说什么宰衡，哪怕李靖轩那老东西亲至，也只能跪下给城隍爷爷磕头。
    想罢黜城隍，凭你也配？”
    小羽反手挥出一道剑气，“噗哧！”
    武判直接一分为二，成了两片。
    小羽举起自己的“宰衡印玺”，淡淡道：“我为宰衡，王权特许，境内鬼神谁敢不服，先斩后奏！这个武判，我也废了，顺便砍了，你们谁不服？”
    “王权.不配~~~”秦城隍怒目圆睁，腮帮子肌肉艰难蠕动，吐出几个音节。
    “王权不配？那行，我换个说法，民意乃天意，我为宰衡，民权特许，奉天承运，违我命者杀无赦！”
    小羽朝他笑了笑，“现在服了？”
    “不，不服，你，大胆，该死！”秦城隍咬牙道。
    小羽抬脚，靴底踩着他的脑袋，“算了，你不服就不服吧。每个死囚到挨最后一刀时，也都不服，可不服又如何？”
    她脚底轻轻用力，又有剑气从脚底爆发，将秦城隍脑门劈开。
    “啊啊啊~~~”他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小羽则蹲下身，把手挤进脑门裂缝，深入他脑袋里，不停摸索。
    “啊啊~~~”
    秦城隍叫声都不像人能发出来的，边上听众都毛骨悚然，面色煞白。
    小羽眉头微皱。
    没摸到。
    她自己也凝结过神道符箓，还曾将神道符箓抽出来，交给巧实剑剑灵。
    后来在蓟河水府，又研究过黑龙河河神符箓。
    现在小羽能感应到秦城隍魂体中的神道力量，却如镜中、水中月，可见而不可触。
    她略微思索，用空着的左手，再次解下腰间的黄布包裹，握住里面的“宰衡印玺”，仔细感受自己的“宰衡权能”——其实就是对西蜀龙气和国运的微弱把控。
    渐渐的，她有了点感觉，手掌覆盖一层地煞之气。
    由她自己的纯阳血煞之气，与印玺中抽出来的龙气混合而成。
    龙脉就是人气沉淀进入地脉，与地气反应后的“化合物”。
    煞气本名就叫“地煞之气”，顾名思义，是地气的一种。
    李家的龙脉之气，原本跟她修炼出来的血煞之气，犹如油和水，无法相融。
    现在她成了西蜀宰衡，龙气有了感应，变得顺服了。“宰衡权柄”为催化剂，龙气与纯阳血煞之气融合，成了一种拥有特殊权能的新煞气——纯阳龙气！
    纯阳龙气轻而易举抓住了“水中之月”！
    小羽用力一拽，宛若水中捞月，从秦城隍裂开的脑袋里面，抓出一坨金灿灿的蠕动之物。
    手掌摊开，除了鲜血淋漓，掌心还有一坨神异之物。
    无数金灿灿的符文组合而成，散发威严且充满力量的神力光辉，既让人敬畏，又令人渴望。
    它还在微微挣扎，仿佛拥有生命。
    当然，它肯定没有生命，只不过秦光的灵魂与之相融，它里面还有秦光的精神意志。
    “啊，城隍爷的神道符箓，这怎么可能？！”周围鬼神惊呆了。
    秦城隍快痛得灵魂出窍了，依旧挣扎着悲号，“不，这是我的神位，你凭什么剥夺，这不合理，不应该~~”
    ——明明神道符箓中还有他的意志，为什么能被剥夺？
    他既痛苦愤怒，又十分迷茫和恐惧。
    丢失了城隍神印和生死簿，他依旧是城隍。
    可现在连神道符箓也被剥夺，他几乎成了第二个“陈老鬼”。
    就是那位受封迎祥府城隍之位，却没有生死簿、神印与神道符箓的“大秦陈博士”。
    羽宰衡虽然“明旨”罢黜了他的都城隍神职，效果却寥寥。
    秦城隍是被抢夺了生死簿、神印和神道符箓，可他身上依旧有“天授神权”。
    “文判何在？出来答话。”小羽喝道。
    她算是熟门熟路了，先杀城隍，再携威以令文判。
    可她喊了几声，却始终没人出来应答。
    小羽怒道：“本宰衡能废黜秦光，还不能废黜尔等微末小神？”
    “宰衡大人，文判不在这儿。咱们城隍衙门，好像没文判。”有一功曹神嗫嚅着说道。
    小羽喝道：“胡说八道！连府城隍都有文武双判辅佐。
    刚才你们的武判还被本宰衡斩立决，都有武判，怎么会没有文判？”
    “小神姓‘李’，来雒都当差也快一百年了，就没见过文判。
    听说文判犯了事儿，被关押在地牢，不晓得是不是真的。”那功曹道。
    有几位低着脑袋的“老吏”，鬼脸上露出异样之色。
    “文判被关在地牢？”小羽有些莫名其妙，“哪里的地牢？”
    “就是衙门里的地牢，日常用来关押凶神厉鬼，以及恶人灵魂的。
    不过，小神属于七司中的‘注寿司’，不晓得地牢内的情况。”李功曹道。
    小羽环顾周围一圈，嘿嘿笑道：“看来你们都城隍衙门，还藏了个不小的秘密啊！”
    有一面相凶恶的鬼神，立即磕头哀叫道：“宰衡大人，关押姜文判之事，和小神无关，是城隍老爷的命令。”
    地牢归他管，现在事发在即，他无法继续装死。
    小羽从袖子里摸出城隍神印，抛向李功曹，道：“拿着它，去砸烂牢门与禁制，将文判带到大堂。”
    李功曹捧着城隍神印，既是慌张又难免窃喜。
    李功曹拿着神印，在凶神的陪同下离开。
    小羽则提着秦城隍，领一众鬼神，去了衙门正堂。
    她大大方方坐在城隍老爷的位置上，将秦城隍扔在丹墀之下，文武鬼神按照以往的位置站好。
    “轰隆！”小羽刚落座，就有沉闷的响声从远方地下传来。
    她所在的城隍衙门，都跟着轻轻晃动了几下。
    她不由更加好奇，看着下方的秦城隍，问道：“文判做了什么？你将他关进大牢不算，还用神力将地牢封印起来？”
    秦城隍仇恨地瞪着她，声音沙哑道：“我乃大秦人皇亲封西蜀都城隍，是天庭地府都记录在册的正神。
    你敢如此对我，大秦朝廷不会放过你，天帝必定知晓，地府阎君必会派大神来人间锁拿你，你不得好死！”
    小羽道：“虽然还没见到那位姜文判，但我有种预感，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在他手上。”
    秦城隍仅仅眼神闪烁了一下，再次坚定表情和语气，“我守护西蜀一千三百年，功劳卓著，什么把柄都没用！”
    小羽若有所思，这货不是说“没把柄”，而是说“把柄没用”。
    看来的确存在把柄。
    但他觉得在自己的功劳面前，姜文判提供的“把柄”不值一提。
    在她思索时，李功曹和长相凶恶的“狱神”，已经架着一位魂体虚幻的囚犯来到大堂。
    囚犯中等身材，五十多岁的样子，面阔重颐，相貌轩昂，像武者多过文士。
    若是人类，此时应该骨瘦如柴。
    他只是魂体虚幻，神力气息极为微弱，许久没补充过香火愿力。
    进入府衙大堂后，他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眼上方的小羽，便用凶狠憎恨的锐利眼神，死盯着秦城隍。
    “宰衡大人，这就是姜文判。”李功曹有些恋恋不舍地将城隍神印递过去。
    小羽以目示意他过来，将神印放桌上，再眼神好奇看着身穿白色囚服的文判，“你犯了什么事儿？竟然被关押了百年之久。”
    姜文判朝上方拱了拱手，问道：“他们说你是‘宰衡’，你明明是生人，凭什么审判鬼神？”
    “凭什么？”小羽淡淡一笑，“凭我现在无论干什么事儿，都不怕你们去阴曹司告状！”
    “宰衡大人背景很大？自己是仙人，还是师长是仙人？”姜文判又问。
    “凭我道理大！”小羽道。
    姜文判怔了怔，跪在地上，朝她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自顾自爬起来，指着地上的秦城隍，恨声道：“我已经被他关押了两百年。
    因为我发现他在享用血祭，打算去阴曹司检举他！”
    “血祭？”小羽惊讶道：“祭品是什么？”
    姜文判道：“十六岁以下的童男童女，似乎每年一对，至今不知多少人被他活吃了。”
    (本章完)

 第590章 第一次敕封鬼神

    第590章 第一次敕封鬼神
    “童男童女.”小羽没有勃然大怒，反而露出怀疑之色，“这位秦城隍虽漠视人命，渎不职守，贪生怕死。
    可他一个人类鬼神，又不是妖精，怎么吃人，还专吃童男童女？”
    她环视堂下众鬼神，秦城隍脸上只有针对她的恨意，没额外表情。
    其他鬼神有露出震惊之色的，也有和她一样怀疑的。
    还有神色莫名，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姜文判又拱手朝上拜了一拜，道：“宰衡大人，我虽没有证据，却能说出当年被他吃掉的童女名字和生辰八字，只要用《生死簿》一查.只要去了地府，找总判大人，或者阎王爷，必见分晓。”
    小羽看了眼秦城隍，他现在闭上双眼装死人，都不愿争辩。
    “若有血祭，必有祭祀他的人，是谁在祭祀他？”
    姜文判道：“两百年前，被我发现的那场血祭，发生在蜀国南方。
    靠近南方十万大山的‘铜岭郡’，定山县，小河村。
    我记得是九月二十七，日落时分，那天天降暴雨，天色暗沉。
    秦光身为西蜀都城隍，却变化为‘赤发鬼’，身高两丈，红发血肤，头长牛角，面如夜叉，狰狞恐怖，吓杀活人。
    他要求村民必须献祭一对童男童女，不然就吃了他们所有人。
    秦光奸诈狡猾，故意到偏远的边疆山村吃人，自以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可他万万没料到，小河村有一村民，恰好是我昔日的部下。
    我生前辅佐‘济阳侯’，镇守在铜岭郡南边的大矿场，是一名监军参将。
    小河村的‘章江’在南方军队服役时，担任我的‘执戟郎’。
    他对我十分敬重，我也很信任他。
    得到文判之位后，我还曾托梦给他，叮嘱他帮忙处理了一些生前未完成的私事。
    小河村遇到‘赤发鬼’时，章江已年过六旬。
    他的孙女正好抽到了‘红头签’，要在当晚献祭给赤发鬼王。
    他表面答应，暗中朝着我的小神像祈祷。
    我立即回应他，急忙赶到小河村，结果发现赤发鬼王竟是咱们的都城隍大人。”
    姜文判说得如此详细，还有名有姓，有地点和时间。
    小羽虽十分不解秦城隍为何要吃人，却还是相信了这件事。
    而且，秦城隍化身“赤发鬼王”，绝非一次偶然的行为。
    “秦光，你有何话说？”
    秦城隍本打算继续闭着眼装死人，可小羽刚问了一句，又立即叹气道：“算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本以为你只是尸位素餐，面对妖患，惜身爱命，不肯承担保境安民之责。
    没想到你竟是个披着人皮的魔头。
    你自己都和妖邪一样吃人，难怪对如今的西蜀妖患没啥反应。”
    她离开老爷椅，走到丹墀下，冷漠俯视他道：“你若是渎职，我只会废黜你的都城隍神位，再派鬼神押送你去地府，让判官审判你。
    现在你自身化为妖魔，本宰衡只能斩妖除魔，打灭你魂魄，砍下你首级，传首九边，以儆效尤。”
    “锵！”
    说完她便拔出巧实剑，凌厉的剑气还没挥出，已经刺得秦城隍灵魂发颤。
    他睁开眼，惊慌叫道：“我乃都城隍，我没有错，你不能斩我。”
    “你都吃人了，还没有错？”小羽怒喝。
    秦城隍激动叫道：“我守护西蜀整整一千三百年，整整一千三百年！
    每年只吃几个人，算得了什么？即便我不吃他们，他们难道不会死？”
    小羽原本已在心里决定，不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毕竟她时间本就不多。
    可秦城隍的话，太匪夷所思，完全不像个正常人能说出来的。
    “你莫不是夹脑风？‘城隍’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城隍”的字面意思，就是城市的守护神，职责十分清楚明白。
    “你区区一介凡人，才活了二十年，懂什么？”秦城隍表情复杂，有激愤，有回忆，有羞愧，有悲伤，有痛苦，也有一丝茫然。
    “我一千三百年前来到西蜀，立志守护蜀国百姓，让西蜀成为西方的极乐世界。
    对内，我努力教化百姓，惩罚践踏伦理道德者，褒奖践行圣人之道者。
    以阴司报应，让世人明白善恶好坏、因果报应的道理。
    对外，我带领西蜀鬼神，清除境内一切邪祟与鬼怪，誓要还天下一个太平无忧的盛世。
    十年后，西蜀的境况似乎有所改变。
    可一百年后，我再看西蜀，似乎又没什么改变.一千年后，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哈哈哈，我守护西蜀一千年，到头来和一千年前没什么区别。
    每年枉死之人依旧那么多，困苦病饥仍旧存在，恶人没有变好，好人没有增多。
    不被妖精所害，又如何？还是会被人‘吃掉’。
    被我吃几个人又如何？从我开始吃人的几百年，西蜀不还是这个样儿？”
    秦城隍眼神嘲讽地看着小羽，“你说我渎职，可城隍的职责就只是让西蜀维持原样。
    无法变得更好，只要不变得更坏，我就是个合格的好城隍！”
    小羽神色平静，心里很不平静，问道：“你一个人类，又不缺香火供奉，怎么想到要吃人，还专吃孩童？”
    “你吃过人吗？人是最好的祭品，尤其是童男童女，先天元气还没消散，男女一起吃，阴阳和合，大补，且味道极鲜美。”
    秦城隍说着说着，竟砸吧几下嘴巴，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回味之色。
    “你也是人！”小羽怒道。
    秦城隍叫道：“不，我是神灵，不是人。
    神灵长生不死，打个盹，稍微不留神，几十年、几代人就过去了。
    他们连山上的大树都不如，树能长几百上千年，一直在长大。
    人却如同地里的麦子，一茬又一茬。纵然今年遭了灾，饿殍千里，尸体枕藉，神灵睡一觉，醒来后村子里又变成阡陌纵横、屋舍连绵、鸡犬成群；城内街道上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好一片繁华景象。
    纵然遇到了圣君贤臣，开启了什么之治、什么盛世。神灵回头再看，已是繁凋零，王朝衰亡，动乱四起，白骨露于野，生民百遗一。
    地里的麦子何尝不是如此？
    繁盛在春夏，枯黄在冷秋，冬日复播种，来年又如此。
    我等神灵就是插在麦田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
    在秋天捡两粒麦子吃，既不影响今年的收成，也不干扰来年的播种。
    就你在这儿多事。
    你虽是个凡人，却道行近乎仙，早已不再是‘人’，怎么如此不识时务？”
    小羽先蹙眉盯着秦城隍，又环顾周围鬼神。
    有鬼神惊愕，有鬼神惊恐，也有鬼神眼神闪烁。
    “你们的城隍爷，往日也是这副德行？”她问道。
    他们愣了一下，都拼命摇头，“城隍爷今天怕是癔症了。”
    “城隍爷平日里勤政爱民、严峻刑法、大公无私。”
    又有鬼神急忙道：“我们平日里也兢兢业业，从来不敢违背天律和阴律，更加不可能假扮鬼怪，悄悄地吃人。”
    小羽低头看秦城隍，道：“我感觉现在直接打灭你的魂魄，等于让你解脱，太便宜你了。
    狗攮的，你刚才的一番话，竟真的发挥了效果。”
    “噗哧！”她轻轻一挥巧实剑，将秦城隍的“神躯之首”砍了下来。
    “吼~~”巧实剑变成一头丈高凶虎。
    一口吞下秦城隍的无头尸体，纯阳煞气如烈焰一样煅烧。
    “嗷呜~~~”凶虎腹内传来秦城隍凄厉的灵魂之嚎。
    小羽弯腰将他的脑袋捡了起来。
    脑袋为香火神力构筑的神躯，没有了阴神维持，已开始缓慢消散。
    小羽环顾周围一圈，将目光投向姜文判，道：“如今西蜀正在遭受妖患，仅今天早晨在蜀东天门镇，我便屠了八大妖仙，一百五十多个凝结妖丹的大妖。
    中午前，又龙头镇，灭妖将妖仆百余位。”
    姜文判瞪大双眼，惊叫道：“我西蜀怎会有这么多妖精？”
    小羽道：“现在时间很紧，我急着去屠两条万年道行的魔龙，没空跟你解释。
    我只问你，我要统率西蜀鬼神，构筑一套全境消息网络，你可愿意为西蜀百姓出工出力？”
    ——早晨八大妖仙，几百个大妖，现在又要屠魔龙，还是两条这位宰衡大人是何方神圣？我被关押的两百年，西蜀发生了什么事？
    姜文判心中震撼且迷茫，态度比先前更加恭敬，道：“单是为了报答宰衡大人搭救之恩，小神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更何况现在宰衡大人要拯救西蜀千万黎庶，小神焉能退缩不前？”
    “很好！”小羽喝道：“姜文判，跪下听封！”
    姜文判不明其意，却还是老实跪在她身下。
    小羽摊开右掌，掌心浮现那坨闪烁灿灿神辉的神道符箓。
    她又解下腰间“宰衡印玺”，左手抓住印玺，操控西蜀龙气，强行将龙气炼化进入神箓，磨灭其中的秦光精神意志。
    “本宰衡敕封你为‘假都城隍’。”
    很简单一句话。
    “啪！”右掌中的神道符箓，直接排进姜文判脑顶门。
    有过帮黑金刚炼化河神符箓的经验，小羽轻而易举将都城隍神箓打入姜文判阴魂中。
    姜文判仰着头，呆呆看着她，满脸难以置信。
    周围鬼神也几乎要惊掉下巴。
    “这是城隍神印和生死簿，你先拿着。在路上的时候，先炼化神箓，然后再以城隍神力炼化神印与生死簿。”
    接着，小羽转向李功曹，道：“你了解今日废黜城隍的经过，也该明白我的计划。”
    李功曹从姜文判身上收回羡慕嫉妒的眼神，点头道：“小神明白。”
    小羽道：“我希望姜城隍干什么，你应该也明白吧？
    我认命你为城隍副手，算是‘假武判’吧。
    尽快辅佐他构建‘西蜀鬼神监控网络’。
    从东南方向开始，我要确保魔蛟一旦靠近西蜀，你们要马上知道，并迅速派鬼神通知我。”
    李功曹露出欢喜之色，连忙道：“宰衡大人，小神一定完成任务。”
    小羽将姜文判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我明白你被关押了两百年，有太多事情都不明白。
    如今事态紧急，你要先工作，再慢慢了解如今的局势。
    你的工作也不算太困难，就是动用都城隍的‘大地之主’权柄，监控西蜀境内的妖邪。”
    姜文判面色数变，嗄声道：“宰衡大人，您擅自废黜秦光，又任命我为都城隍，地府总判能允许？”
    小羽淡淡道：“地府要找麻烦，也得在几天之后，魔蛟今天就可能进入西蜀。”
    “斩了魔蛟，大人就能给地府一个交代？”姜文判问道。
    小羽摇头道：“本宰衡问心无愧，地府凭什么找我要交代？
    等我有空了，倒是要找地府要个交代呢。
    秦光这种吃人渎职的魔头，几百年都不处理，坑惨了西蜀千万黎庶！
    是判官收受贿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判官无能，没发现？
    西沙域的张判官，乃至流沙域的胡总判，都必须给我个交代！！”
    “可是——”
    姜城隍的话没说完，又被小羽打断，“行了，没那么多‘可是’！真出了什么事，也是我这个宰衡负责。
    你与其在这儿胡思乱想，不如努力把我交代的差事办好。
    要明白，你现在只是‘假都城隍’。
    如果做不到令我满意，也没必要担心阴曹了，我先废了你！”
    (本章完)

 第591章 执掌山河

    第591章 执掌山河
    废立都城隍后，小羽此行目的达成，便打算离开。
    “姜城隍。”她指着正缓缓消散的秦城隍神躯之首，“你用神力封印这颗人头，别让它重新化作香火之气。
    至少在传首九边前，别让它模糊不清、无法辨认。”
    姜城隍并非完全的“新手城隍”。
    他先前就是文判，相当于“副城隍”，自身拥有仅次于秦光的权柄。
    此时无法立即掌控城隍神箓，驱动神力封印人头倒是不难。
    见秦城隍人头的状态稳定下来，小羽微微颔首，道：“过来两个游神，用盒子装着这颗人头。用最快速度，到西蜀边境郡府每个城隍衙门跑一圈。
    让他们看看违抗宰衡之命的下场，再让他们仔细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有没有都城隍硬！”
    包括新晋姜城隍在内，所有鬼神都露出惊惧敬畏之色。
    李武判挑了两个速度最快的游神，让他们带走装有都城隍人头的木盒。
    小羽又将目光投向凶虎主神。
    如果单纯以纯阳煞气当成火焰，来“焚烧”都城隍之神躯，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将香火神力完全剥离。
    先前从他灵魂中抽出神道符箓时，她以宰衡之权，将西蜀龙气融入了纯阳煞气，新的“纯阳龙脉煞气”对鬼神应该是对吸收“民气”（民众信仰，香火愿力）的阴司神官，具有非常强的克制效果。
    这不仅是她自己的切身感受。
    在融合出“龙脉煞气”后，紫府立即在“灭杀都城隍之法”上开辟了一条新道路。
    有一种全新的“碾杀”都城隍之法，与龙气、民意以及皇权（王权）有关。
    神道的根基是香火愿力，可以说神道依靠人道而生。
    没有神道，人道依旧存在；没了人道，神道如同无皮之毛。
    故而人道的的确确可以制衡神道，而不是神道“统治”人道。
    只不过以人道制衡神道的法子，到目前为止，小羽仅自己研究出“纯阳龙气”这种方法。还刚刚草创，有待继续开发。
    ——不晓得上邦的人皇，是否掌握了龙气镇压神灵的法门。
    小羽从自己这个“西蜀宰衡”，想到了权能更大的“中华人皇”。
    她感觉大秦必定有专门修炼龙气的法门，因为给她时间，她也能创造出来。
    她不会自大到以为天下英杰都不如自己。
    以纯阳煞气焚烧大妖的阴神，都需要费半个时辰。都城隍有香火愿力铸就的神躯，比阴神更耐烧。可换成了“龙脉煞火”，香火愿力仿佛遇到了天敌。
    小羽只跟姜城隍说了几句话，又安排了传首九边之事，秦光便脱去了一千三百年道行的神道之躯，只剩下一条光溜溜的阴魂。
    比普通亡魂都虚弱，人迷迷糊糊，连叫痛都不会了。
    如果换成大秦更完美的功法、更强的权柄和龙气.
    ——我的煞气是以《虎魄七杀》为根基，从自己血脉和杀气中修炼出来的“兵凶血煞”。这种煞气在对付阴神方面很强势，却还是不如龙气。那么，能否用纯阳兵凶血煞的方法，将龙气也纯阳一遍？纯阳化的“龙煞”，绝对更强！
    若创造一门纯阳龙煞功法，交给大秦人皇修炼大秦应该不缺功法，交给蜀王——还是算了。
    想到蜀王那矬人用自己的功法耀武扬威，小羽便心中腻歪，绝了创造《龙煞功》的心思。
    她伸手朝丈高凶虎一招手，仙武主神解除，巧实剑化为流光落到她手上，一条虚幻的魂影留在原地。
    “再来两位鬼差，将秦光的灵魂押送到阴曹司。”
    小羽略一沉吟，又回到案桌后方，拿起城隍“御笔”，快速写了一份“废立都城隍之诏书”。
    里面有解释为何废黜城隍的缘由，也有对阴曹司的不满和训斥。
    呃，羽宰衡这次是玩真的。
    她解释缘由，算是给了阴曹司一个交代。
    可她同时也要求阴曹司给“统领大蜀王权与民意的”羽宰衡一个交代。
    写完诏书，又选好了送行鬼差，小羽立即离开了都城隍福地。
    姜城隍把诏书拿来，快速看过一遍，面有惊骇之色，“宰衡大人竟真的在申饬地府判官，她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上邦大贵人，还是太乙玄门中，某位大仙的弟子？”
    李武判神色复杂道：“羽宰衡既不是上邦大贵人，也没有特别强硬的背景，但她自己就是‘大仙’。
    早前听说她半盏茶功夫不到，斩了八位妖仙，一百多个大妖，我还有些怀疑。
    可刚才废黜秦光，我们亲眼所见。
    就在城隍福地内，在秦光力量最强大的地方，她只用了三招，直接将他废掉，还直接挖出了神道符箓。”
    姜城隍咽了口唾沫，“城隍的神道符箓，可以直接挖出来？怎么挖？”
    “如果不挖出神道符箓，老爷您怎么做‘假城隍’？至于羽宰衡怎么做到的，小神却是不知道，也想不通。
    只确定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羽宰衡，神通盖世，就是大仙。”李武判道。
    神通盖世这点，姜城隍已完全认可。
    “她多大年纪，什么时候成的‘宰衡’？”他又问道。
    李武判道：“老爷，你先将她交代的任务安排好，我在路上细细跟你说。”
    姜城隍将诏书还给鬼差，打发他们将秦光的灵魂押解地府，又动用都城隍权柄，将雒都境内的鬼神全部召集回来。
    从羽宰衡的态度上，他已经看出事态紧急。
    故而也没多解释，只让府衙内见证整件事情发生的鬼神，和刚回来的鬼神两两一组，立即去西蜀各大郡府，督促他们巡逻领域，搜寻妖邪。
    等姜城隍将任务传达下去，李武判又道：“老爷，为了安全起见，您最好亲自到东南边疆跑一圈。
    黑蛟魔王的老巢在流沙河，距离迎祥府有一万多里。
    若要进入我大蜀，走东南方的‘南山郡’最方便直接。”
    “南山郡吗.”姜城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在魔蛟剿灭之前，我会一直留在南山郡。
    宰衡大人要我建立‘鬼神监控网’，就以南山郡为中心。”
    离开都城隍福地后，小羽隐约感觉自己有些不太一样了。
    在冥冥之中，对身下的大地，对头顶的天空，她都生出一种“我能掌控，我已掌控”的感觉。
    这并非错觉，当她御黑风飘在三百丈高空，环顾八方，竟一眼看透了千里之遥。
    哪怕前方有高度超过三百丈的大山，她也能一眼看透山脉地势，直接看到对面的地脉之气。
    “名分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将名分兑现为权能。”
    小羽若有所悟。进入都城隍福地前，她已经是宰衡。
    废黜秦城隍，另立姜城隍，消息还没传开。但事情已经发生，天地知晓，西蜀山河有灵，也自当知晓。
    然后西蜀的天地，竟对她这位新出炉的宰衡大人，产生了顺服之意。
    小羽低头俯瞰雒都，各色气象尽收眼底，无论藏得多深，都难逃“宰衡”法眼。
    一瞬间，雒都内有两百多位“高人”，打了一个寒噤。
    羽宰衡看了一圈后，再看一遍，他们又打了一个寒噤。
    羽宰衡看第三遍时，他们打了第三个寒噤。
    羽宰衡秀眉微蹙，仔细盯着某一个气象观看时，下方伪装成人类的妖邪，汗毛到竖，惊悸心慌，魂不守舍。
    可他们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比如，城南朱雀大街，“醉仙楼”的宋老板，一位修行千年的老鼠精，在雒都住了快五年，几乎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
    除了每个月嘴馋时，从人牙子手里买几个来路不明的童仆打牙祭，平日生活和正常老员外没任何区别。
    也因为他吃掉的童仆来路不明，几乎都是拐子拐来的，从来没惹出什么祸患。
    今天他正在勾栏听曲儿，喝了两壶上等“西蜀贡酒”，鼠须脸红扑扑，小眼睛儿迷瞪着，脑袋随着乐曲缓缓晃动，快活得像个神仙。
    忽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酒醒了一半。
    紧接着又连着打量两个寒噤，他心神不宁，脱口而出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打寒噤？”
    旁边侍奉他的帮闲，笑道：“莫不是宋老爷热酒凉菜，吃坏了身子，伤食病发了？”
    “胡说，老爷我胃口好着呢，怎么会——”他话没说完，又激灵灵抖动几下，像是打摆子，鼠须脸肉眼可见地惨白。
    “莫非我真的害了病？今个儿邪乎了，我得找个大夫好好瞧一瞧。”
    嘴上这么说，他的小眼睛却警惕地环顾四周，观看天空和地下。
    什么也没发现。
    “等我清理了大妖，得了空，再回来扫除你们这群小垃圾。”
    天上的羽宰衡嘀咕一句，就收回了目光。
    宋老爷立即心不慌、身不抖，也不打寒噤了。
    “邪门，邪门了！”
    在距离迎祥府八百里“光洲县”，小羽找到了第一个“风吼湾死剩种”。
    都没鬼神引路。
    在去雒都前，迎祥府赵城隍跟她说了十五个大妖的大概位置。
    其中还有七个被鬼神远远缀着。
    另外八个已经追丢，且追踪他们的鬼神也被斩杀。
    离开雒都后，小羽便准备先清除那七个位置已定的大妖。
    可走在途中，她一直开启望气术观摩西蜀山川地脉，竟直接找到了一个未被赵城隍圈定范围的大妖。
    和雒都的宋老爷一样，小羽第一眼看过去，他立即打了个寒噤。
    但和宋老爷茫然无措不同，那个河獭妖虽然现在躲得十分严实——藏在县城护城河底部——却在打寒噤之后，立即逃离洞穴，沿着河底快速游动。
    他如此机警，倒不是发现了天上的小羽.那时小羽距离他还有几十里呢！
    他纯粹是刚经历了早晨的“风吼湾大逃杀”，如今成了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立即吓得他狂奔。
    可惜，他越激发妖力狂奔，在小羽观望的茫茫气象中越明显。
    “万水之主！”
    黑风裹着小羽来到河面之上，她依旧在快速飞行，只伸出右手，朝下方护城河虚虚一握。
    “哗啦啦~~”空气中、大河里的水灵力，仿佛听到了集结号的士兵，立即顺服地按照小羽的意志，汇聚到水底河妖身周，眨眼之间形成一个半径两丈的水球。
    她张开的手掌用力握紧，水球朝着内部疯狂挤压。
    “轰！”河獭大妖爆发所有妖力，终于撑爆了水球。
    仿佛在河底引爆了一枚航空炸弹。
    爆开的水溅起数十丈高，河底都短暂露了出来。
    河獭已经化为原形，一头二十米长的巨型怪物。
    看不出河獭的面貌，因为皮肤肌肉糜烂，血肉模糊，可见白骨和脏器。
    “嗷——”它仰天发出痛苦的嚎叫。
    下一瞬，璀璨剑光从天而降，直接找准河獭致命要害——下颚。
    剑光“嗖”的一下破开妖气防御，钻进胸腔，剑气爆发搅碎脏腑。
    巧实剑离体而出时，还如同一个钩子，从它内体勾出一粒鸡蛋黄大的妖丹。
    抓住妖丹，利剑归鞘，小羽一步不停，继续以最快速度“黑风阴遁”，然后是第二头大妖、第三头大妖
    半个时辰后。
    被鬼神跟踪的七个大妖，死了三个。
    追丢的八个大妖死了两个。
    小羽自己用望气术找到了未被锁定的大妖，一共四个。
    她停了下来，飘在半空，俯瞰下方山川大地，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成为宰衡前，她用望气术观望西蜀大地，看到一片朦胧模糊的云气。
    成为宰衡，尤其是废立都城隍后，西蜀的山川脉络，清晰犹如掌上观纹。
    哪怕躲在深涧内的妖精，只要是经常害人，头顶“恶之黑气”够浓，她都能看到。
    现在她眼前一，脉络清晰的山川城池之气象，消失不见了。
    她看到了一条腹下生爪的蟒蛇！
    或许能算作一爪蛟龙。
    (本章完)

 第592章 元始煞气

    第592章 元始煞气
    西蜀的山川大地变成一条蟒龙，本该让羽宰衡十分迷糊。
    因为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没经验。
    可她只愣怔了一瞬，心中自然而然明悟了一爪蟒龙的根由。
    它并非西蜀李家的龙气，但它又包含了西蜀龙脉。
    它是西蜀天、地、人三才之气运的总集合。
    这条一爪蛟龙，就是西蜀本身。
    包括了龙气、普通地气、城池、百姓、山脉、河流、大地、天空.
    整个西蜀，在她面前具象成了一爪蟒龙。
    有了这一明悟后，小羽仿佛与之交感，冥冥中生出一种感觉，此时蟒龙由她掌控，她能让它蓬勃发展，长出第二、第三爪，真正褪去蟒蛇之身，成为蛟龙。
    一旦化为蛟龙，则成为西方霸主，甚至能与中华争锋，堪称“帝国”。
    当她心中这么想时，立即感受到一股庞大到难以承受的威压，从东方传来。
    仿佛她变成了代表西蜀的一爪蟒龙，而东方有一条五爪古龙偏过头，朝蟒蛇瞥了一眼。
    仿佛巨象俯视脚下的小老鼠。
    “有点意思.”
    小羽将脑海中争霸天下的念头敛去，莫名的不安和威压，立即消失无踪。
    她开始专注西蜀气运蟒龙本身。
    道自虚无生一炁，世间所有存在之物、虚幻之物，本质上皆为“气”。
    这条由西蜀天、地、人三才之气运所化蟒龙，自然也是“气”，纯粹的地煞之气。
    小羽的感受格外的明显。
    蟒龙的地煞之气，与她自身的“清气”（炼气士修炼的气），对比太明显。
    仿佛寒冰对上的烈火，界限分明，甚至有对抗，绝对不会混淆。
    不过小羽体内也有煞气。
    纯阳化的兵凶血煞之气，以及从“宰衡印玺”中汲取的龙气。
    先前她赶路、斩妖时，也同时在用纯化煞气的方法纯化龙气。
    她的确不会为蜀王创造功法，但她目前成了宰衡，需要使用镇压鬼神的煞气。
    还别说，效果很不错。她已经炼化了一缕纯阳龙气，甚至在心里模仿《凶虎七杀》，创造一门专门以纯阳龙气对敌（主要是鬼神）的武技，“宰衡天下”。
    还没试过，但她确信，在镇压鬼神方面必有奇效。
    不仅仅针对地府阴神，纵然是天上的“阳神”，只要吸收人间的香火愿力，都会被纯阳龙气克制。
    因为纯阳龙气针对的不是灵魂，不是阴神阳神，而是信仰神力本身。
    一切以信仰之力为根基的道法神术，都被纯阳龙煞死克。
    现在小羽发现，一爪蟒龙所蕴含的地煞之气，有一点“元始之气”的味道。
    明显比龙气更加“本源”。
    假设盘古开天前的混沌之气，为t0等级。
    盘古开天，从混沌之中衍生出“先天一炁”，为t1等级；先天一炁分为清气和浊气，清气与浊气为t2等级：浊气和清气分别演化阴阳，阴阳浊气和阴阳清气，为t3等级之后一生三、三生万物，众生与万物之气，为等级n。
    域外腐烂魔眼，为何瞧不起小羽？
    因为小羽是n等浊气，魔眼的本体混沌魔神，是t0等级的混沌之气。
    小羽所修炼的《八九玄功》，开篇第一层，就是“易气”。
    易气的关键是修炼出“元始之种”，元始之种的极限，也就只是t2等级。
    t2级的元始之气，已经可以变成世间任何存在之物，也就地煞七十二变。
    小羽感觉龙气算是t5等级，也可能更低。
    而一爪蟒龙所蕴含的地煞之气中，有接近t2级别的“浊气”。
    “浊气”不怎么好听，可整个人间，一切可见、可感知之物，皆为浊气所化。
    一爪蟒龙即是西蜀龙气、城池、百姓、山脉、河流、大地、天空.是西蜀的“一切之物”。
    “若能提取西蜀蟒龙体内的‘元始地煞之气’（浊气），我的《八九玄功》.不对，《八九玄功》虽为地煞七十二变，却不是真的修炼地煞之气。
    元始之气是一口清气，不是浊煞之气只怕创造《八九玄功》的圣人，原本目的是修炼出一口‘先天一炁’。”
    小羽心中念头百转，身体很诚实地与西蜀蟒龙交感，找到蟒龙体内稀薄的“元始煞气”，吸入到自己体内。
    “啊，你们看，羽仙子的身体在发光，她在干什么？”
    小羽此时并非一个人。
    妖精躲在村子里，她出现后，立即有土地神、鬼差等出来为她引路。
    此时大妖已被斩杀，小羽忽然有所感应，飞到高空，以望气术观望八方，看到山川大地化为一爪蟒龙。
    鬼神自然不敢擅自离开，都在地上等着。
    “都城隍都被传首九边，你还叫‘羽仙子’？！
    现在我们都要称呼她‘宰衡大人’！”县城隍呵斥道。
    “老爷，宰衡大人在发光。”功曹神从善如流，立即改口，却依旧惊疑不定，“有什么东西从地上冒出来了，在被宰衡大人吸收。”
    县城隍环顾周围一圈，道：“应该是地煞之气。”
    天上的小羽像一块大磁铁。
    她身下的村落、田野、城郊、山丘、湖泊.都冒出一缕缕细弱蛛丝的金黄色光芒。
    光芒太稀薄，肉眼无法观看。
    但所有细弱的金光，最后都飘向天上的小羽，在她身边汇聚，被她吸收。
    这些便是整个西蜀的“元始煞气”。
    数量一旦多了，自然显得金光灿灿。
    “地煞之气？”功曹神莫名其妙，“要吸收地煞之气，怎么飞这么高？”
    武者达到真元境后，可吸收并融合地下的煞气、天上的罡气。
    飞到天上吸收罡气，在地坑里汲取微薄煞气。从没人飞到天上汲取地煞之气。
    “而且，这里也没地煞陷坑啊！”功曹神又说道。“的确是煞气”县城隍眉头微皱，表情也疑惑不解。
    他为“地主”，不可能把别的“气”错认为地煞之气。
    只是羽宰衡此时吸收的金色煞气，他从未见过，连感知到，都是初次。
    而且金色煞气给他的感受，十分威严和尊贵，仿佛所有地煞之气的皇帝。
    他感觉自己连一缕都承受不住。
    给他吸，他吸不动，吸进体内无法承受，而宰衡大人变成了一个金人。
    “不愧是宰衡大人，能在天上罡风中汲取大地中的煞气，非盖世大神通，绝对做不到！”村子里的土地公大声赞叹道。
    县城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别在这儿嘀咕，宰衡大人下来了。”
    所有鬼神立即噤声。
    宰衡大人裹在一团气息强横的金光中，缓缓下坠不对，她在加速下坠，速度越来越快，看着怎么有点像自由落体？
    众鬼神心中刚升起疑惑，宰衡大人已经落到地面，“轰！”
    仿佛一万斤的铁坨坨，百丈高空自由落体，砸出个大坑，地面都晃动了几下。
    “啊，宰衡大人这练的是什么功夫，好厉害！”土地公又忍不住惊叹道。
    “哎呦，疼死我了，我咋从天上掉下来了？”远处土坑里传来宰衡大人的呻吟。
    众鬼神面面相觑，连忙跑到土坑边上查看。
    ——宰衡大人绝对不是在练功！
    因为她脸朝下，呈大字型砸在地面，砸出个三十米深的“大”字形深坑。
    如果不是在练功，正常人怎么能砸出这么深的坑？
    他们心中疑惑。
    “宰衡大人，我来扶您起来。”
    还是土地公最有眼色，小身子往下一沉，虚化为“气”态（能量态）。
    他大半个身子如同幻影，与大地融合，却能伸出手去搀扶宰衡大人。
    他去伸手，小羽也下意识去接，然后，“噗通~~”
    小老头土地神，直接被摁趴在地下。
    “哎呦，我的老腰~~~”土地公捂着后腰哀嚎，“宰衡大人，您咋这么沉啊！”
    他感觉自己像是以普通幼童的身体，去搀扶歪倒的巨象。
    巨象没扶住，自己被压坏了。
    小羽也感觉不对劲了，她的身子好沉重，也好有力量。
    她似乎有十万斤重，可她活动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她试着站起身，走了两步，“轰，轰~~~”
    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撞在坑壁上，竟让大地都轻轻晃动。
    “是真的，我的身体果真有数十万斤重，我的力量能拔起一座山峰！”小羽捏了捏拳头，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一条龙。
    她尝试纵身一跃，想要直接跳出土坑。
    可双脚刚离开地面几尺高，又“轰隆”一声砸下来。
    用“黑风迅疾”来尝试浮空，更是毫无反应。
    “我体内煞气太多、太重，都开始排斥千辛万苦修炼的‘真气’（清气），现在飞不起来了！”小羽忽然有所明悟。
    炼气士炼的“气”，是清气，而非煞气。
    “飞升”的本质，就是体内浊气（煞气）排空，全部替换为清盈之气，自然而然脱离大地，飞到天上，完成从“人间界”升入“仙界”的过程。
    她先前能飞，是因为她炼气多年，丹田和经络中尽是“清盈之气”。
    刚才吸收一爪蟒龙内的“元始煞气”，导致她全身充斥煞气，几乎自废“仙道”内功，自然就飞不起来了。
    能蹦蹦跳跳，但无法驾驭清盈之气飞行。
    “这‘元始煞气’强归强，可副作用也太大了。空有力量，没有道行，无法修炼仙法。不成仙，如何长生不朽？”
    小羽当机立断，就要将经络与丹田中的“元始煞气”排出体外。
    她有种感觉，如果不抓紧时间将煞气排空，它们会迅速沉淀进她的血脉，从根源上融入她身体，让她再也无法炼气修仙。
    “可整个西蜀，也才提炼出这点元始煞气，扔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小羽略微一思索，便低头将腰间的“宰衡印玺”取下来。
    她就盘膝坐在土坑里，印玺放在两掌之间，默运玄功，将体内元始煞气全部导入印玺内。
    大秦赐予李家先祖的“国玺”，为青铜铸造。
    若单纯一块青铜器，肯定无法承受元始煞气。
    但这枚印玺有些特殊，它蕴含西蜀的龙气，甚至与龙脉相连。
    元始煞气灌注其中之后，藏匿在龙气之中。
    “咕咚！”边上的土地公咽了口唾沫，面色煞白地后退几步，离开羽宰衡远远的。
    “你也感应到了？”县城隍在他身旁低声问道。
    土地公连连点头，“小神感觉那枚印玺正在变得十分恐怖。
    体内神力失去了控制，神道符箓的土地权柄也没了距离它越近，权柄被压制越厉害。
    站在宰衡边上，神箓几乎失去神效，小神变成个普通老头儿。”
    “老爷，这是何故？小神感觉宰衡只是将体内煞气，引入印玺中，为何变得如此邪门？”他疑惑问道。
    县城隍面色凝重道：“龙气为人道之根，本就能压制神道力量。
    故而鬼神无召唤，不得靠近贵人，不可擅闯官府和王宫。
    宰衡大人刚才吸收的金色煞气，比龙气更加可怕。
    只怕宰衡大人炼制了一枚不得了的法宝，专门克制我们神道众。”
    (本章完)

 第593章 蛟龙傲天

    第593章 蛟龙傲天
    土地公面色大变，“还没炼制神印，宰衡已经废立都城隍，如今有了克制神道众的法宝，吾等——”
    “尔等老实听话即可。不听话，怎么都是死。”羽宰衡略带欢喜的声音从坑底传出。
    接着她的身影轻飘飘飞到半空，悬停在距离地面三丈高的地方，手中托举“宰衡印玺”，笑道：“没有‘拍神砖’，我照样废立都城隍。你一个小小土地，忧心个什么劲儿？”
    “小神不忧心忡忡，小神替宰衡大人欢喜。”土地公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像是在哭。
    “贺喜宰衡大人炼成绝世法宝。从此以后降妖伏魔，更是易如反掌！”县城隍讪笑着拱手道贺，又忍不住好奇，道：“大人，这‘拍神砖’有何功效？”
    小羽道：“不太清楚，听你们嘀咕，才确定它有点类似封神时代的‘打神鞭’，具体效果嘛.”
    她跃跃欲试地看着他俩，“要不，你过来让我拍一下试试看？”
    县城隍脸都白了，连连摆手道：“微末小神，身虚体弱，宰衡大人一巴掌呼过来，小神都承受不住，要命丧当场。直接挨‘拍神砖’，岂不是得立即灰灰？
    立即灰灰也就罢了，完全试不出大人法宝的真正效果啊！”
    小羽又用黄布将宰衡印包好，绑在腰间，道：“算了，你随我除妖，有功无过，我不打你。
    等再遇到了不听话的恶神，我用他们来检验‘宰衡印’的威能。”
    县城隍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道：“大人您多虑了，如今西蜀鬼神，哪还敢不听您的话？大家都唯您马首是瞻，您一言既出，我等莫干不从！”
    小羽笑道：“你不用拍我马屁，我说不打你就是不打你。”
    县城隍正色道：“小神绝非拍马屁，恶神秦光如今传首九边，众神皆知，谁能比都城隍更厉害？自然对大人彻底敬服。”
    小羽怔了怔，问道：“你可见过秦光的首级？”
    县城隍点头道：“都城隍衙门的游神，已带着恶神秦光的首级，来过我们郡府。”
    “游神没有磨洋工，速度很快啊！”
    小羽面上浮现若有所思之色。
    随着游神完成传首九边的任务，她这位新晋宰衡，也迅速在神道众中建立权威。
    而她为了斩妖才成为宰衡，自然早已在人道中建立威权。
    西蜀的人道、神道，加上李家的龙脉.她此时几乎成了“西蜀小天帝”啊！
    天帝也不过是代表了天意，掌控人道与神道.对人道还只是间接掌控。天帝在人间的权能，真不一定比得上羽宰衡对西蜀人道的掌控。
    故而她使用望气术时，西蜀的天、地、人三才之气运会融合在一起，化作西蜀龙蟒。
    小羽再次腾空到数百丈高空，用望气术俯瞰大地。
    不一会儿，天之气、地之气、人之气，再在融合在一起，形成西蜀之气运龙蟒。
    这次又和刚才有了点区别。
    小羽感觉自己和气运龙蟒的关系更加亲近，感知更加清晰。
    尤其是当她手握宰衡印时，她的视野超越了现实，直接看到了“深层神道维度”（神道法则），还沿着气运龙蟒的蟒躯，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如果说气运龙蟒代表了整个西蜀。
    它身上的每一块鳞片，都对应西蜀某一个地区。
    小羽看到龙蟒身上的某块鳞片光泽暗淡，有黑气一闪而过，她的视野已然来到了千里之外某县城，直接锁定了黑气所代表的妖邪。
    她将气运龙蟒上下扫视一遍，西蜀恶行累累的妖邪便尽收眼底。
    越作恶多端，头顶黑气越重，越容易被羽宰衡直接从气运龙蟒上看到。
    若只是如同小强、杏村狐妖那样，以妖类之身隐居人间，小羽完全看不到。
    她能看到的只是妖邪之黑气。
    不吃人，不丧本，妖精头顶的气，也是清澈干净的。
    而随着她将气运龙蟒全身扫视一遍，西蜀境内超过半数的妖邪，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为了验证所想，小羽当即施展黑风阴遁，来到三百里外，距离自己最近的另一处妖邪隐藏地。
    不是鬼神通报的位置，是她在气运龙蟒中“看”到的。
    “果然！”
    她看到了一个“普妖”。
    他不晓得打了几个寒噤，被吓到了，此时正架着妖云朝南方疾驰。
    并非风吼湾事件中的死剩种。
    应该是来自南方十万大山的妖邪，勉强凝结了妖丹，比赤灵子都不如。
    “噗嗤！”
    剑光一闪，一招“破妖式”，在其反应过来前，从后方一剑砍下妖头。
    这次小羽都没故意拜义父、挖妖丹。
    她嫌太浪费时间。
    “吾乃羽凤仙，此地鬼神何在？速速现身！”
    她手持宰衡印，声音如雷，对着神道维度喊了一嗓子。
    “嘭~~”
    她脚下的土地，率先冒出一团带有烟火气的白烟。烟气中有个五尺高的土地公。
    “宰衡大人，小神在呢！”
    “嗖，嗖，嗖！”
    天上也有几道流光飞来，化为一尊尊阴曹司神灵。
    “宰衡大人，小神在此！”他们立于虚空，控背躬身，朝她弯腰下拜。
    小羽满意点头，道：“传我法旨，从即刻起，西蜀境内不限于边疆，所有郡府乃至县城下的乡镇，所有鬼神都给我动起来。
    在魔蛟伏法前，你们必须给我一刻不停地巡视各自领域。”
    气运龙蟒虽然好用，可不排除有妖邪改变或隐藏自己的“气”。
    至少黑蛟魔王和老母蛟，配得上这种高强度的戒备。
    而且，她既然发现“宰衡之威权”，可以真正带来奇迹效果，当然要进一步展示身为宰衡的威权。
    她相信随着“宰衡威权”进一步在神道众中得到认可，“西蜀气运蟒龙”会变得更加清晰。
    “另外，无论发现了魔蛟，还是其它强大到你们无力处理的妖邪，立即派遁速最快的游神，将消息送到南山郡城隍府衙。”
    小羽想了想，又补充道：“送信的同时，还让发现妖患的县城隍或府城隍，率领自己衙门内的鬼神，一起祭祀天地，向我祈祷。”
    西蜀境内的妖患，肯定没清理干净。
    甚至风吼湾一战中逃走的大妖，还有十几个依旧在西蜀境内，或潜伏，或朝着南方、东南方潜逃。
    但她没时间一一追杀他们了。
    此时已接近黄昏，黑蛟魔王和老母蛟，随时可能进入西蜀境内。
    她得去流沙河附近等他们。
    “宰衡大人，祭祀天地，是为了什么？又该如何向您祈祷？”一本地的日游神疑惑道。
    小羽道：“祭祀天地，就是为了向我祈祷。你没见过凡人拜神？以祭祀天地的仪式，把我当神拜，向我禀告魔蛟的行踪，或者其他大妖残害生灵的事儿。”
    游神惊讶道：“难道宰衡大人您远在千里，能立即感应到城隍爷的祈祷？”
    小羽道：“如果他们足够认真，我或许有所感应。”
    西蜀的气运蟒龙，是整个西蜀天、地、人三才之气的总和。
    包含了西蜀境内的妖邪，自然也囊括了人和鬼神。
    小羽手持宰衡印，与气运蟒龙交感时，或许能有点感觉。
    “只是多一道程序，若我有感，将节省很多时间。”小羽又道。
    游神道：“我等仅是微末小神，只传达宰衡大人的口谕，恐怕让城隍爷们怀疑。不如大人留下一份‘诏书’，小神负责送诏书到各大府城隍衙门。”
    小羽从袖子里摸出纸笔，快速写了三份文书，并盖上宰衡印。
    黑蛟魔王并非号称“傲天龙君”，其实他的名字就叫“傲天”
    用“傲”来代替四海真龙之“敖”姓。
    他老子娘为儿子取这个名字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真·望子成龙！
    但从来没人知道“傲天龙君”这一名号的由来，不知道黑蛟魔王有个娘。
    盘古世界的人，虽不都是娘生爹养的，也有如悟空那等天生地养，可蛟龙肯定有爹娘。
    黑蛟魔王的下属、敌人和朋友，不晓得他的娘还健在。
    因为他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世。
    “娘，孩儿来探望您啦！”
    距离流沙河“魔蛟宫”一千四百里的“西夜国”。
    一金袍青年从天而降，落在荒无人烟的一片沼泽前，朝水面兴奋大喊，“娘，你快出来吧，孩儿有一个惊天喜讯告诉您！”
    青年身高九尺，身形颀长，健壮却不显魁梧，面如傅粉，唇红齿白，目如点漆，眼眸狭长而明亮如星。
    如果遮住鼻子，几乎是顶级的人类美男子。
    若不遮住鼻子鼻子倒是不丑，它有半尺长，鼻翼宽且分成几层，两个鼻孔不是朝下，而是朝前。
    非人类之鼻，是真正的龙鼻。
    “哗啦啦~~”清且浅的湖水，因下方翻滚的大片污泥，而变得浑浊。
    一颗公交巴士那么大的龙头，从沼泽淤泥中钻了出来。
    变得污浊的湖水，无法冲干净脑袋上的泥巴，看起来脏兮兮，臭烘烘。
    “我儿，现在还是白天，你该晚上来见娘，更不该大喊大叫。”
    声音像是牛叫，很低沉，很难分辨出她是一条母蛟龙。
    “噗通~”青年不管沼泽的污臭，直接走下去，半个身子陷入泥水中，身上的锦袍染上乌黑发臭的稀泥巴。
    他好似未见，只满脸温柔地用手掌，抹去龙头上的烂泥和腐烂发黑的水草。
    “娘，我们不用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了。孩儿今非昔比，已经成为西牛贺洲第十位妖神。纵然是当年的仙人再次出现，我也能将他撕碎。”
    (本章完)

 第594章 母与子

    第594章 母与子
    “呵，十大妖神，不过是别人的吹捧而已。”
    母蛟低沉一笑，笑声中有不以为然也有怀念，“当年我和你父亲纵横流沙域时，也被众仙妖尊为‘大圣’、‘妖神’。
    甚至有大妖建议我们在流沙河建立妖国，自称‘妖帝’，与大秦人皇叫板。
    还别说，你父亲跃跃欲试，带着我屠了好几个人类王国，打算将地方清出来，好建国称制。
    唉，无知者才不懂敬畏。
    等你见过金仙的力量，就明白现在的自己多蠢笨浅薄。”
    “金仙嘛，孩儿又不是没见过。”
    魔蛟傲天默运玄功，沼泽表层的清水都朝他这边汇聚，随着他双手抚摸，冲走母亲身上的污浊，露出巴掌大小、闪闪发亮的乌黑鳞片。
    “还见过不少！早年的西蜀巴蛇且不说，祂现在正在突破大罗境。
    与孩儿并称十大妖神的九位哥哥，其中三个便和西蜀巴蛇一样，是修为接近金仙的妖王。
    或许他们中还有人隐藏了境界，没直接表露出来呢！
    自从六年前转修《八功德真水经》，孩儿也将‘还丹’养熟，开始修持‘大丹’。
    只等阴气尽、阳气纯，五行混元，阴阳化生，即可成就大罗金仙之位。”
    老母蛟脸盆大的眼珠子中露出喜色，“我儿果然天赋异禀，福缘深厚，今生注定要登临大道之巅。
    老身也自认为天资出众，一闻千悟，是南海龙宫中青年一辈第一人。
    可那部《八功德真水经》，老身和你一样，也研究了整整六年，却难以入其门。”
    魔蛟傲天笑道：“天赋是很重要的一方面。非是孩儿自夸，西方九大妖神对孩儿‘第十妖神’的身份有不同看法，却一致称赞孩儿为当今西方第一妖。
    天赋比他们都强。
    不过，仙根和悟性之外，找准正确的修炼方法也很重要。
    《八功德真水经》是佛教八部天龙的功法。
    要修炼此神功，得拥有深厚的佛韵，娘你改天孩儿寻些老和尚给您嚼吃，多补补，兴许会有大效果。”
    老母蛟的龙脸上露出欣慰之色，道：“过去六年，老身也一直诵读佛经不辍，却没什么效果。
    想来是身上没有慧根。
    若能抓几千、几万个得道高僧，连‘佛骨’和佛慧（灵魂中的精粹）一起嚼吃，定能修为大进。”
    魔蛟傲天叹道：“老和尚也只能当大补汤，治标不治本。
    要修炼西方秃驴的功法，最好还是能搞些灵山油膏，如酥合香油，
    或者去八宝功德池摘几朵莲蓬。
    孩儿能在过去六年进步神速，还多亏通天鼠大哥赠送的‘如来琉璃清油’。”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砸吧几下嘴巴，露出回味之色。
    “非是孩儿不肯孝敬老娘，实在是通天鼠大哥定要孩儿当场服下。
    孩儿甚至采用了腹中藏油的技巧，准备偷偷藏些清油，带回来给老娘喝。
    可通天鼠大哥太聪明，一眼看穿孩儿的手段。”
    老母蛟疑惑道：“通天鼠王究竟是何来路？老身纵横西沙域和南海，也算见多识广，好像从未听说过这路英雄。
    而且，他为何对你这么好，先送你《八功德真水经》，又让你喝灵山神油，助你神功大成？
    莫不是有人欺你年纪轻轻，没爹没娘没见识，要算计你？”
    魔蛟傲天笑道：“要说算计孩儿，也不算错。除了自家老子娘，哪个妖精会平白无故对别人好？
    通天鼠修行时间并不短，有三千多年了。
    不过之前一直在灵山下厮混，故而名声不显。
    五十年前，他偷偷溜进灵山讲经堂。
    趁如来那厮不在家，盗走真经数部，佛祖坐下琉璃灯两盏。
    他害怕被逮住打死，才逃到东沙域隐姓埋名，当了个妖王。
    无论传授孩儿《八功德真水经》，还是请孩儿喝琉璃盏内的清油，都是拉孩儿下水。
    毕竟真经有灵，孩儿修炼了佛祖的真经，佛祖岂能没感应？”
    “佛祖感应就感应吧！这里是西牛贺洲，西牛贺洲不养吃素的妖精。
    咱们已屠城吃人，还瞻前顾后，怕这怕那，可不成！”老母蛟满不在乎地说。
    魔蛟傲天一脸认同地连连点头，又道：“而且，孩儿不是白拿他的宝经和神油。
    他得知孩儿盯上了西蜀李家的龙宫传承，让孩儿发誓，将来得手后，一定要与他共享。
    等于说孩儿拿龙宫水府中的古龙传承，跟他交换了《八功德真水经》。
    若龙宫中还有其它宝物，少不得拿出来款待他。”
    老母蛟龙睛里浮现疑惑之色，道：“老身和你父亲纵横流沙河几十年，都没听说过西蜀有龙宫水府，为何近年大家都开始疯传？”
    她原本一直不晓得龙宫水府的事儿。
    还是儿子傲天两年前过来探望她时，说了自己的计划。
    之后她肚子饿了，在东沙域寻人吃，也曾听妖精和异人谈论此事。
    魔蛟傲天笑道：“西蜀巴蛇有今日境界，必然遇到过仙缘。
    只是过去祂不说，外人也无从知晓。近年祂将上古水府的天命，给了西蜀李家，李家却弄丢了天命，事情彻底瞒不住了。”
    母蛟道：“即便事情传开，知道龙宫水府的人，也会尽量保守秘密，免得别人和自己争抢。
    如今消息都传到你耳中，传到东沙域距离西蜀快两万里了。
    我感觉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可能在谋划什么。”
    傲天面露思索之色，“应该是‘西八仙’传出去的。
    前些年，西沙域不是还闹出三十六国之乱吗？
    我们不必在乎，龙宫传承对孩儿、对您有大用，确定这点就行了。
    不是孩儿自夸，凭孩儿如今的实力和势力，谁在背后搅浑水都没用。”
    他下巴微微仰起，声音中的每一缕气息，都是“自信”构成的。
    “孩儿盯上的东西，没人能抢走！”
    母蛟的龙睛中，也泛起骄傲与自豪之光。
    “我儿，你先前说有惊天喜讯，莫非水府龙宫有眉目了，你找到它了？”
    “找到它是早晚的事儿。孩儿此次放着即将出世的水府不管，万里迢迢赶回来见您，却是为了更大的喜事儿。”
    傲天退后两步，就对着污浊的沼泽，张开嘴巴，“呕！”
    西瓜那么大的一坨，表面沾着厚厚一层红色、黄色的黏腻液体，从他不算大的嘴里吐出来，“噗通”一下落在泥坑里。
    那一坨还在泥水里缓缓蠕动。
    “娘，您看这是谁！”傲天咬着牙，满脸亢奋之色。
    母蛟龙只瞥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孩童。
    孩童原本应该细皮嫩肉，此时已被蛟龙胃里的胃液，腐蚀了身体所有凸出的部位，比如手指、脚掌、耳朵、鼻子.成了一坨粉红色的肉坨坨。
    “这孩童体内有仙气，内功火候颇深，他是个仙人？应该没成仙。
    当年你还在襁褓中，老身便喂你吃了九九八十一个真仙。
    纵然他是仙人，又有什么值得欢喜的？”母蛟龙疑惑道。
    傲天指着泥坑里缓慢蠕动的血肉坨坨，嘿嘿冷笑道：“娘，你碰他一下试试。”
    母蛟心中疑惑，还是伸出龙爪，用数丈长的龙趾，点了肉坨坨一下。
    她眼中的疑惑立即化为惊疑，忍不住又戳了孩童一下，戳得鲜血只→直飙。
    鲜血飞溅到龙爪上，母蛟伸舌头舔了舔，面色大变，咆哮道：“是他，是那个杀了你父亲的仙人，就是他的血脉!”
    “哗啦啦~~~”
    母蛟恨意勃发，咆哮时没收声，喷出的气流，形成狂风，吹得方圆百丈的浅浅湖水，向天空飞溅成瓢泼大雨，其中还夹杂大量的泥巴。
    若非傲天及时伸手替王三狗当了一下，只这一下，便要深陷泥坑十几米，被活活挤爆肚肠。
    “娘，你莫要焦躁！此乃当日杀害父亲之假仙人的儿子，我们要报仇，却不止是杀他一个。”
    母蛟的龙睛已经变得赤红，鼻孔里冒出两串灼热的白气，“他是谁，如今在何处？”
    “娘，你绝对想不到，他只是个普通人，是天门镇的王处士.”
    魔蛟傲天快速将王处士的生平，大略讲述了一遍。
    虽在细节上有不少缺失，至少在王处士的人生轨迹上，没有漏掉关键点。
    比如，王处士发迹的时间。
    比如，王处士当年当行商时，曾去过蜀南，而正是那一次，他遇到了仙缘。
    时间，地点，事件，基本上全对上了！
    “轰！”母蛟猛地向上一窜，身体从泥坑中钻出来。
    仿佛原地发生大爆炸，烂泥巴乱飞，留下个数百米深的巨坑。
    母蛟飞在半空，抖动足有一百五十米长的龙躯，将粘在鳞片上的泥巴、烂草全部甩掉，绕着天空盘旋了两圈，啸声如雷，传遍八方。
    “王珩，王处士，好个王处士，骗了老身这么多年，你却躲在天门镇娶妻生子，一生逍遥快活！
    我儿，你还在等什么？
    立即随老身前往天门镇，今番定要王家方圆千里，寸草不生，鸡犬不留！”
    “娘，你且下来！”魔蛟傲天朝天上的母蛟招手，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孩儿定要为父报仇，要蜀东生灵涂炭，无一活口。但这件事不能急。”
    母蛟身子朝下方呼啸落下，在靠近地面前，四爪蛟龙的身躯忽然光华大放，落到地上时，已经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丰腴妇人。
    妇人身高两米，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穿着紫红色的广袖流仙裙，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活像塞进去两颗篮球，裙摆有开衩，露出雪白的长腿。
    她儿子还有个龙鼻，她化形后完全是人类妇人的形象。
    此时她娇美的脸颊因为恨意而扭曲，竖瞳中全是兽性的凶残，看着有些可怖。
    “这件事不急，什么事才要急？”
    魔蛟傲天左右看了看，道：“母亲先随孩儿回魔蛟宫，到了那里，孩儿详细跟你说西蜀如今的局势。”
    母蛟偏头去看依旧在泥潭中痛苦蠕动的王三郎，道：“也罢，既然确定了王处士的身份和籍贯，报仇是早晚的事。
    现在先让老身吃掉这个王家仙胎，好纾解心中憋了几十年的苦恨之意。”
    (本章完)

 第595章 通天鼠王

    第595章 通天鼠王
    傲母说完，便张开红唇，要直接将湿泥中的王三郎吸入腹中嘴里，细细咀嚼，慢慢品尝。
    魔蛟傲天再次伸手护住王三郎，道：“母亲，且慢！”
    傲母有些怒了，喝道：“此乃汝之杀父仇人的儿子，为何还要留着他？”
    傲天道：“母亲切莫焦躁，孩儿自有道理。”
    他张开嘴巴，轻轻一吸，“哗啦啦~~~”
    王三郎连着身上的泥巴，一起吸进傲天嘴里，整个吞入腹中。
    然后他对老娘解释道：“孩儿的西蜀之行，遇到了麻烦！有一名叫‘羽凤仙’的沙蛮女子，发现了孩儿的踪迹，正在四处寻找孩儿，还扬言要杀孩儿呢！
    在孩儿离开前，倒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那时我打算找了您回到迎祥府时，随手将她打杀。
    可在孩儿跨越万里，即将来到西夜国时，忽然心血来潮，感觉大事不妙。
    仔细掐算后，孩儿发现留在西蜀迎祥府的两百妖将，似乎遭遇了不测。
    仅仅半个时辰后，孩儿再次掐算到，孩儿留在龙头镇的妖仆，也凶多吉少了。”
    傲母问道：“羽凤仙又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杀你，为何敢放言要杀你，还真的让你麾下妖兵妖仆凶多吉少？”
    傲天沉吟道：“如今在西沙域，羽凤仙也算小有名气。七年前，她曾在天门镇和玉帝派遣的天神赌天意。
    她赢了，天神被她当街诛杀，玉帝丢了好大一个脸。”
    “啊，老身想起来了，天门镇衙门口赌天意，我听人说过！”傲母惊讶道：“原来是她，天门镇的羽凤仙！
    纵然在西夜国，纵然老身一直隐居在‘陷人沼’，也曾在月中、月末寻人嚼吃时，听别的妖精谈论过‘玉皇大天尊丢大脸’的事。
    小妖们都在笑话那位大天尊呢！
    老身当时也讥笑了他一回。
    可老身记得，羽凤仙当年没成仙。
    等她获罪于天帝，谁敢赐她仙缘？
    所以，她此时应该也没成仙吧？
    都没成仙，为何能害你麾下妖将，莫非你带到西蜀去的，都是些酒囊饭袋？”
    傲天表情凝重道：“恰恰相反！孩儿此次精锐尽出，不仅魔蛟宫东南西北四大妖王全部出动，还在通天鼠王的引荐下，又从万枯岭、十万大山，一共招募来四位妖仙，超过百位一等一的好手。
    他们中任何一个放在流沙域，都能称王一方。
    您想一想，孩儿敢凭此二百妖将对抗巴蛇，他们能弱得了？
    可就是这么强大的妖将队伍，竟在短短半日内覆灭。”
    “嘶~~~”傲母倒吸一口凉气，“八大妖仙，两百妖将，纵然是你我撞上，也讨不到好。羽凤仙竟如此强横？她有没有帮手，只她一个人老身万万不信！”
    傲天道：“孩儿并非是说所有妖仙、妖将，都是被她一个人诛杀。
    孩儿只是心血来潮，用先天易数掐算出不详的结果。
    具体什么情况，也不太清楚。等回到魔蛟宫，肯定要派人仔细调查。
    或者，等他们返回魔蛟宫，孩儿要亲自询问经过。
    但孩儿带去西蜀的妖将的确覆灭了，无论是她一个人杀的，还是有人帮她，都证明在此时的西蜀，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针对孩儿。
    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傲母面露思索之色，“西蜀当年我和你父亲从南海到死海，又从死海进入流沙河，最终在流沙河安家。
    流沙河东西两岸，多少人类王国，都是我们的牧场和粮仓，任由我们纵情驰骋、随意劫掠。
    可我们都避开了西蜀。
    西蜀有巴蛇大神.呵呵，早年为娘警告过你，你年轻气盛，不听劝，吃了个大亏吧？
    西蜀还有万寿山五庄观呢！
    听说五庄观的镇元大仙是地仙之祖。
    不晓得那老儿有什么手段神通，但他麾下地仙数量颇多，是个不小的麻烦。
    这次站在羽凤仙背后，替她撑腰的，要么是巴蛇大神，要么是镇元子，不会有其它。”
    傲天缓缓摇头，“母亲你忘了咱家最大的敌人。”
    母蛟疑惑道：“谁是最大敌人？”
    傲天道：“王处士背后的仙人！”
    母蛟怔了一下，喃喃道：“当年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仙人，是一位得道天仙。
    如果他只是个凡胎俗子，让他短暂成为‘剑道天仙’的人，必定超越了天仙.”
    傲天看了母亲一眼，幽幽道：“孩儿刚发现王三郎身份时，曾起过一念，要立即带妖将妖兵血洗天门镇、迎祥府。
    可此念头一起，心中立即生出一股不安。
    故而当机立断带着王三郎离开西蜀，打算回来找您。
    我本以为，你我母子联手，加上两百妖兵组成‘万仙阵’，纵然巴蛇和王处士背后仙人亲至，也能从容不迫、战而胜之。
    现在孩儿的两百妖兵，被杀溃散了，不知能活下来几个。
    只咱们母子，万万不可擅自前往蜀东。”
    母蛟若有所思，道：“你要请你的‘妖神哥哥’来助拳？”
    傲天重重点头，“至少要请通天鼠王过来。他是我之外，对西蜀上古龙宫最感兴趣的‘西方妖神’。
    先前孩儿跟娘说，他让孩儿修炼《八功德真水经》，与孩儿分享‘琉璃清油’，是为了拉孩儿下水。现在孩儿将通天鼠王请来，请他享用王三郎这个仙胎，也能将他拉下水。
    如果过来助拳的妖神更多，就将王三郎剁成肉馅，包一锅馄饨，大家一起吃。
    吃饱了喝足了，再一起去西蜀。
    十大妖神齐聚蜀东，纵然是镇元子老儿，加上巴蛇，再加上神秘仙人，都要死！不仅他们自己死，他们的徒子徒孙，全部要被我们吞下、嚼吃！”
    “我儿好城府，好计谋！”傲母一拍巴掌，欢声赞道。
    魔蛟傲天笑道：“既然母亲也赞同，我们立即回魔蛟宫吧！”
    “好，立即走！”傲母点头道：“先前娘不希望外人知道你我的关系，是担心当年杀你父亲的仇家，认出你的身份，找上门来斩草除根。
    现在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我们定要灭那王珩满门。
    无论他背后的仙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们，不能阻止西方十大妖神！”
    母子两个立即用最快速度，回到魔蛟宫。
    在宣布傲母“老太君”的身份后，魔蛟立即点齐八大速度最快的妖将，告诉他们另外八大妖神所在的山头，让他们担任“传讯使”。
    十大妖神，除了他自己，还剩下九位。
    他只派出八位传讯使，最后的通天鼠王，他打算亲自去请。
    “说实话，我和另外几个哥哥，仅有一面之缘，交情不怎么深厚。只有通天鼠王，与孩儿最是投缘。孩儿能成为‘第十妖神’，都亏通天鼠王举荐。
    况且通天鼠王对龙宫传承十分渴望，孩儿最有把握说服他。”他跟自己老娘解释道。
    傲母有些奇怪，问道：“通天鼠王是老鼠精吧？他为何对古龙传承有兴趣？”
    傲天摇头道：“那条巴蛇也没化龙，不照样凭古龙传承冲击金仙果位？
    通天鼠王并非老鼠，而是一只黄毛貂鼠。
    他不是龙蛇之属，可他肯定想成为金仙。”
    通天鼠王住在流沙河东边，和魔蛟宫算是近邻。
    傲天只用了两个时辰，便来到四千里外，位于屿头国边境的“黄风峡”。
    五十年前，屿头国民还称呼其为“黑风峡谷”。
    因为峡谷幽深且狭窄，哪怕在盛夏，阳光也很难照射进来，刮起大风，都像是黑风。
    从五十年前开始，阴冷的黑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燥热的黄色大风。
    黑风只是阴冷，强壮的武者，运转内力还能承受。
    燥热黄风则非常邪门，有时候都不伤人，有时真元境大佬都要受伤，有时连人仙都会丧命。
    凡人只是缺力量，不是少脑子，立即猜到此处藏有大妖，再也不敢靠近。
    当然，黄风峡之于屿头国，犹如蜀国南方的十万大山。
    原本就位于边境，人迹罕至。
    “贤弟，你不是在西蜀谋夺上古龙宫吗，怎么有空来为兄这儿了？”见到魔蛟来访，通天鼠王一脸的费解。
    “兄长，请救兄弟一救！”傲天满脸哀求地叫道。
    一边叫，一边朝鼠王作揖，一连拜了三拜，直到鼠王慌忙上前搀扶，他才停下。
    “贤弟，有话好好说，你如今好好的，怎么说救你一救？”鼠王疑惑道。
    傲天在他的搀扶下，进入大厅，在石椅上坐好。
    等小妖端上来人血酒，他俩痛饮三杯后，才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兄长，我带去西蜀的两百妖兵妖将，你很清楚。足有八大妖仙，余下的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堪一方妖王。
    可他们遭遇了灭顶之灾。
    羽凤仙肯定参与其中，但绝对不止她一个。”
    鼠王沉吟道：“贤弟的意思，我明白了。你的亲娘就是我的干娘，为兄万万不能眼见着你和干娘陷入险境。
    你看这样如何，我且隐身在一旁，跟在你们身后。
    若贤弟与干娘大获全胜，我便不用露面。
    威风属于兄弟一人。
    若有意外出现，为兄就在后方吹一口‘三昧神风’，确保兄弟和干娘能脱灾，也试一试能否直接暗算大敌。
    打得过咱们就打，打不过至少能借助神风遮掩，逃之夭夭。”
    傲天离开座椅，“噗通”跪在鼠王身前，连磕三个响头，虎目泛红，语声梗咽，道：“多谢兄长，弟若能报杀父之血仇，必永世牢记兄长大恩！”
    虽有七分表演的成分，也有三分是真心感动。
    三昧神风就是鼠王最强神通，这是要倾力相助啊！
    至于隐匿身形、躲在后方.这是战术问题，不是态度问题。
    “哎，贤弟何必如此！”鼠王将他拉起来，唏嘘道：“你我兄弟，汝娘为我干娘，汝父也是我父。听闻贤弟一家的遭遇，为兄也感同身受啊！”
    “兄长~~”傲天泛红的双目，终于滑落两滴豆大的感动之泪。
    (本章完)

 第596章 龟来

    第596章 龟来
    通天鼠王有了决定，没耽搁半刻钟，立即跟随傲天贤弟疾驰四千里，在日落西山时，回到了魔蛟宫。
    接着便是鼠王拜傲母。
    他口称“干娘”，以长辈之礼跪地磕头，十分恭敬。
    鼠王如此恭敬有礼，傲母自然非常开心，对这个“晚辈”，真有了几分慈爱之心。
    呃，真论年龄，通天鼠王比她大多了。
    傲母也是积年老妖，有两千多年的道行，几乎完全由蛟化龙，腹下生有四爪。可通天鼠道行更深，资格更老，修炼了三千多年。
    当然，拜亲不看年龄，要看辈分。
    通天鼠王既然和傲天龙君称兄道弟，自然就比傲母矮了一辈。
    母慈子孝的场景并没持续太久，忽有一阴神飘飘袅袅、哭哭啼啼，来到魔蛟宫外。
    “大王，龟三总管回来啦，只剩下一条阴神，非常可怜！”有虾兵进入宴会厅禀报道。
    “龟三？”傲天面色微变，“快带他进来！”
    接着他转头跟母亲和兄长解释道：“龟三是我带到西蜀的妖仆总管。
    原本应该在迎祥府龙头镇，替我管理留在那儿的一百妖仆。
    后来我心血来潮，掐算到龙头镇岑家的妖仆尽数被斩杀。
    如今龟三仅剩阴神逃回来，倒是和我推算的结果相符合。”
    只来得及解释一句，龟三总管的鬼哭之声，便远远从庭外传来。
    “大王，救命，大王，救救老仆，有酆都无常要抓咱。”
    求救声传来，酒席上的三大妖王，都不自觉开启灵眼，仔细朝庭外看去，并没看到什么。
    “无常在哪？你人都回到魔蛟宫了，哪还有无常敢来此撒野？”傲天龙君喝道。
    “真的有无常。”龟三总管双手使劲捂着耳朵，快速飘进宴会厅，跪地磕头，哀求道：“无常在叫咱的魂。自从离了西蜀，他们就开始叫，叫得我三魂七魄几乎要散开。
    已经有天魂和地魂，被无常收走了。
    脑子都开始迷糊，大王，救救老仆，老仆快顶不住了。”
    通天鼠王道：“此次过来勾魂的酆都无常，莫不是个旱鸭子，不敢下水？”
    傲天龙君站起身，走到外庭，朝“天上”一瞧，目光穿透水府法界，直接看到千丈之上的流沙河河面，果然有两个无常在叫唤。
    他们手持锁链，链子上还捆着两条虚影，和龟三总管一模一样。双手合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水下一声声地叫喊。
    “龟三多，龟三多~~~龟三多你还不快过来，龟三多你已经死了。
    魂归来兮，龟三多；酆都判官唤你兮，龟三多；等得老子不耐烦兮，娘兮皮~~~”
    “小小鬼差，好大的狗胆，敢来我魔蛟宫勾魂！”
    傲天龙君大怒，直接化为流光飞出水府，身子还在流沙河中穿梭，怒吼已经在河面传开，“哪来的蠢鬼，你们可知此地是何处？给老子死来~~~”
    河面巨浪滔天，如同坍塌的天幕，要将两无常镇压。
    “哎呀，消息有误，黑蛟魔王没有外出，他正在家里！”
    白无常面色大变，惊声尖叫。
    “狗攮的羽凤仙，快跑！”黑无常叫骂一声，扔掉锁链，拉着白无常化为流光，消失在神道维度。
    “别跑，你刚才说羽凤仙，你们莫不是羽凤仙派来的？”
    纵然两无常遁入了神道，傲天龙君依旧没放过他们，他竟然也钻进了底层神道维度，虽然没有“许可证”，不能钻进“神道法则通道”（深层神道维度），却依旧能锁定两无常的波动。
    他还用大法力在捕捉、镇压两无常的灵魂波动。
    “我们不认识羽凤仙，只是羽凤仙故意——”
    白无常刚叫了一句，就被黑无常打断，“兄弟，别丢了咱酆都鬼差的志气！
    区区三爪小蛟而已，也就咱兄弟是旱鬼，不擅水法，对付不了他。
    我看这厮印堂发黑、煞气罩顶，说不得过两天，也会落到咱哥俩手里。
    到时候教他明白什么叫‘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白无常果然不再叫喊。
    “贤弟，别追了，让他们去吧！”
    通天鼠王也追了出来，在后面喊道：“这两个低级的勾魂鬼差，打死不打死，都不算什么。
    可要是激怒酆都鬼帝，派来‘丧门吊客’和‘哭杀神官’。
    咱兄弟加上干娘一起上，也不顶用啊！”
    “狗攮的，今天给通天鼠大哥一个面子。你们两个寻死的村鸟听好了，再敢来魔蛟宫，定要拿了烹杀！”
    嘴上骂骂捏捏放着狠话，傲天龙君的身体，十分诚实地停了下来。
    失去主人的地府困魂锁，轻而易举就被他扯断。
    已经被缉拿的“龟三多”天地二魂，又恢复自然状态。
    并非是回归龟三总管的阴神，而是融于天地间。
    盘古世界的生灵，从来都是和世界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仿佛长在果树上的果子。
    世界如大树，生灵如果子。只要人还“活着”，就永远和世界有一个连接点。
    若有望晋升大罗金仙，也是通过这个连接点，开始“合道”。
    天地二魂回归自然后，龟三总管的阴神，在气息上并没增强多少，但他内心安宁了。
    没有酆都无常不断叫魂，他的魂魄也不再溃散。“刚才无常说‘狗攮的羽凤仙’，羽凤仙做了什么？”
    回到魔蛟宫宴会厅后，傲天龙君立即紧盯着他问道。
    “羽凤仙还能干什么，那杀才屠了岑家，我们都被杀啦~~”龟三总管跪在地上哭嚎道。
    他隐约明白，两个酆都无常为何骂羽凤仙。
    他死了，理应被无常抓走。
    之所以没被抓走，是因为羽凤仙不肯轻易放他的阴神.幸亏他投降得早，只被纯阳煞火稍微煅烧，便全招了。羽凤仙问啥他说啥，老实得用不着严刑逼供，才能保留“半条阴神”。
    现在他能回到魔蛟宫，自然不是他聪明能干，从大魔头羽凤仙手中逃脱出来。
    是她释放了他！
    还不是释放在陆地上，而是在南山郡东南方的流沙河河底，将他残缺的阴神释放。
    她说是兑现诺言，只要他听话，就放他一命。
    他本为水妖，一辈子生活在水里，即便不是水鬼他又没真的死透，只死了八成。阴神虽残缺，却还能用，故而不怕水。
    两个酆都无常不知道会不会避水诀，反正一路上只在水面上喊他的魂，并没潜入千丈深的流沙河捉拿他。
    他俩骂“狗攮的羽凤仙”，就是在抱怨羽凤仙为何不在水面之上释放他，偏偏要潜入水底，她自己废了老大的劲儿，他们更麻烦。
    奈何这些话，龟三总管心里明白，万万不能说出来。
    说他落入羽凤仙手中，将黑蛟魔王底裤都揭开了？
    说他是被羽凤仙主动放走的？
    那羽凤仙是什么心思，安排他来魔蛟宫当探子？
    解释不清，一旦黑蛟魔王发怒，他就可能魂飞魄散。
    “羽凤仙好狠毒，她先屠戮了大王布置在风吼湾的两百妖将，紧接着便来到龙头镇对了，龙头镇的土地公，背叛了您，是他为羽凤仙引路！
    羽凤仙身边还有迎祥府的赵城隍。
    土地公用神术封锁了整个岑家，将我们关在里面疯狂屠杀。
    尸体枕藉，血流成河。
    大王，迎祥府的鬼神，都背叛了咱们啊~~~”龟三总管哀嚎道。
    傲天龙君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在纠结酆都无常骂羽凤仙的小事，只面色凝重道：“只有羽凤仙一个人？有没有镇元子、巴蛇，或者别的神仙帮她？”
    龟三总管愣了愣。
    按理说，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他一个照面就被羽凤仙拿下，压根没资格见证大战的过程。
    偏偏他的确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听到了羽凤仙得意洋洋的嘀咕。
    龙头镇岑家众妖被屠后，羽凤仙还在追杀风吼湾死剩种，追杀到南山郡后，还将他阴神放出来，询问魔蛟宫的位置，从西蜀到魔蛟宫的路线与布防图.
    他有问必答，羽凤仙也“无意中”透露不少她自己的信息。
    比如现在的这个问题。
    “羽凤仙的确不是一个人，迎祥府有一位万寿山五庄观的大仙，名叫‘玄隐’。”
    傲天龙君道：“我知道玄隐真人，一个小地仙，算不得大仙。
    我问的是五庄观地仙之祖镇元子。
    整个五庄观，也就镇元子老儿值得本王在意。
    他毕竟是地仙之祖。
    虽然地仙之祖还是地仙，可能称宗做祖者，多少掌握了一些大神通。”
    通天鼠王一脸赞同地点头，心里却嗤笑了一声：没见识的“乡下妖精”！
    其实，不止傲天龙君一个人这么认为。
    五庄观太过低调。
    当初闽山老农外传“镇元子大仙”之名，就被万年地仙追责。
    西牛贺洲很多妖王、妖神，要么没听说过五庄观镇元子，要么听过却和傲天龙君一样，只将他当成个“积年老地仙”。
    哪怕到了悟空时代，“七妖圣”之一的齐天大圣，都不认识镇元子。
    此时的傲天及“西方妖神”，还不如闹天宫前的悟空有见识呢！
    不过，通天鼠王没半点纠正“贤弟”认知的心思。
    跟他说了实话，他还敢去西蜀撒野？
    唔，单纯去西蜀撒野，应该不算什么事儿，他也敢。
    实在是五庄观很有实力、太没气性。
    只要不直接对抗五庄观，不破口大骂“镇元子你个狗攮货”，就不会有事儿。
    “应该没有镇元子，羽凤仙只说‘你们这群妖精真是胆大包天，巴蛇大神且不说，迎祥府有五庄观大仙镇守，敢在迎祥府杀人屠城，真当大仙是吃素的’。”
    龟三总管一边回忆，一边分析道：“如果镇元子老儿也在迎祥府，羽凤仙肯定要扯他的虎皮，不至于拿个‘玄隐真人’当大仙。”
    “杀人屠城？”通天鼠王疑惑看向傲天，“贤弟，你已经在迎祥府屠城杀人了？”
    “正在跟兄长商量呢，怎么可能已经屠了”傲天摇了摇头，喝道：“龟三，羽凤仙为何说本王在迎祥府杀人屠城？”
    龟三总管脸上也露出疑惑之色，“大王离开龙头镇时，不是大笑着说要屠了迎祥府吗？羽凤仙已经知道了，还将王处士一家全部带走，藏了起来。”
    “什么，王处士一家不在天门镇了？”一直没说话的傲母，此时霍然起身，激动大叫，“王家才是我家生死之敌！若放走了王处士，我们如何为你父亲报仇雪恨？”
    (本章完)

 第597章 对账

    第597章 对账
    “娘，你莫急！”
    傲天心中着实有些急了，却还是强自镇定，让自己老娘莫急。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王珩狗贼的身份，无论他躲到哪儿都没用。大不了抓住羽凤仙，将她抽筋剥皮，细细‘烤’问。”
    他安慰母蛟一句，又转头盯着龟三总管，问道：“当时只有你们知道本王抓住了王三郎，也只有你们听到本王要屠灭迎祥府的话，羽凤仙为何能知道？
    难道你们中也有人当了叛徒？”
    龟三总管紧张道：“大王，您细想，羽凤仙为何能找到龙头镇？”
    傲天骂道：“这还用想，必定是赵刻那挨千刀的背叛了本王。
    麻了个巴子，当初本王看他是上邦军侯，给大秦一个面子，不愿逼迫太甚。
    只跟他相互起誓，本王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他替本王打掩护。
    狗攮的，如今这世道，连上邦贵人都开始言而无信了。
    本王还是吃人丧本的妖精呢，都一直严守承诺，让搜栗都尉尽量不在迎祥府境内觅食。
    他赵刻可是当年赵国王族后裔，当今赵氏族长，却公然背弃盟约。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连上邦贵胄都不可信，今后本王还敢相信任何人族？”
    “贤弟，人族本就狡猾狡诈、狠辣歹毒，是三界第一大害！”通天鼠王叹气道。
    龟三总管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道：“大王，我的意思是，羽凤仙去龙头镇，并不是为清理咱们这些妖仆，她是来找您的呀！
    她在龙头镇岑家找不到您，当然要逼问众妖仆您的去向。
    瞒不住，您当日啸声震天，院子里的妖仆都听到了。”
    ——瞒不住，真的瞒不住啊，所以大王您千万别怪我！
    傲天龙君定了定神，表情奇怪道：“羽凤仙要杀本王？”
    龟三总管道：“猿先锋（水猿）被杀后，不就有消息传出，羽凤仙正到处找您，要杀您为民除害呢！当时赵城隍还在替您打掩护。”
    “羽凤仙难道成为天仙了？她哪来的魄力，敢杀我儿！”傲母问道。
    龟三总管朝傲母磕了三个头，才跪在地上回道：“禀老太君，‘西方十妖神’威名赫赫，三界大能无不敬畏有加。
    奈何西蜀偏野，羽凤仙粗鄙沙蛮，都没听说过大王的名号。
    如同那井底之蛙，觉得自己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她的魄力完全来自无知，不是什么盖世神通、天仙境界。”
    傲天龙君道：“风吼湾两百妖将被剿灭的事，你可了解？”
    “有所耳闻。”龟三总管点了点头，表情惊惧道：“我虽被羽凤仙斩杀当场，阴神却在西蜀逃窜了一段时间。
    听说到现在为止，羽凤仙仍旧在西蜀境内搜捕幸存下来的妖将。
    我估计再过几天，会有幸存的妖将返回魔蛟宫。
    至少黑翼蝠将行踪诡秘，当日并不在龙头镇，肯定能回来。”
    “风吼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灭了本王的八大仙将？”傲天龙君问道。
    龟三总管激动道：“就是羽凤仙，她一个人干的。风吼湾琅嬛水府中，有一个名叫‘嘎嘣将军’的虾兵，被她威逼利诱，当了内应。
    嘎嘣将军悄悄将关家的‘醉酥散’倒入酒水中，将众妖仙、妖将都麻翻了。
    对了，那个嘎嘣还从皇蛇大人身上偷走阵盘，交给羽凤仙。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羽凤仙潜入水府，大开杀戒，水府坍塌，众妖将死伤枕籍。”
    “风吼湾两百妖将中，可是有妖仙存在啊，还是八个！”傲天龙君伸手比了个“八”，“八大妖仙，被一个小妖用毒酒放翻荒谬至极，他们就没察觉到一丁点的不对劲？”
    “有察觉到不对劲。”龟三总管连连点头，道：“我听羽凤.咳，听迎祥府军民吹嘘羽凤仙，说她当时也差点失败了。
    风吼湾水府有一小妖，是名叫‘黑小妹’的黑鱼精，对大王忠心耿耿，人也很机灵。
    黑小妹发现酒水有问题，当场提醒诸位妖仙大人，说麻姑将军的人不可靠，可能在酒水下毒其实下毒前，已有背叛的预兆。
    他们一直躲在酒窖，悄悄说些‘屈身事贼’之类的话。
    把大王当贼，坚持效忠河神府的玄龟老头，还在哭大王，因为被逼着屈身事贼，他们在哭啊！”
    傲天龙君骂道：“蠢货，一群蠢货！因为被强迫着投靠了本王而哭泣，这就是叛逆啊！他们送上来的酒水，他们竟全喝了，没半点怀疑？！”
    龟三总管面露犹豫之色。
    “怎么，你还知道些什么内情？快说！”傲天龙君呵斥道。
    龟三总管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不敢说，说了怕黑翼蝠将军怪罪。”
    “黑翼蝠怪罪你什么？”傲天龙君奇怪道。
    龟三总管哼哼唧唧道：“风吼湾众妖将之所以轻易中招，可能和黑翼蝠将军有关”
    傲天龙君指着他呵骂道：“再吞吞吐吐，不用等黑翼蝠回来找你麻烦，本王现在就灭了你的阴神！”
    龟三总管慌忙道：“大王勿怪，老仆只是有所猜想，不敢确定，恐有诽谤黑翼蝠将军之嫌——”
    见到傲天龙君越发不耐烦，他不敢再扯，直入主题，道：“大王让黑翼蝠将负责众妖将的血食与酒水，单单账面上的销，是一天两千两银子。
    可蝠将大人并未购买西蜀贡酒、五粮真液、百郎酒之类的名酒。
    他拿着足以买到名酒的银子，去城外村头收购廉价的烧刀子。
    两千两银子，可能只会用掉两百两，他自己落下一千五百两呢！”
    通天鼠王疑惑道：“两千两银子扣掉两百两，应该剩下一千八，怎么他只落下一千五百两？”
    龟三总管道：“大王有所不知，下面的妖仆即便贪腐，也不敢一个人吃独食，总得分润些给大家，就比如老奴我——呃，老奴没拿黑翼蝠将一钱银子，真的，老奴敢发誓！”
    “他没分你银子，所以你才检举他？唔，我明白了。”通天鼠王露出恍然之色，“确实不该吃独食，吃独食容易坏事！”
    龟三总管讪讪道：“老仆并非贪图蝠将的银子。老仆对大王，一片忠心昭日月，没有半点私心。
    这会儿只是解释清楚，为何众妖王发现酒水有异，依旧喝下肚。他们往日饮烧刀子，如同喝泔水。
    虾兵嘎嘣倒入酒水中的醉酥散，据说能让清水变美酒，劣酒变仙酿。
    故而憋了许久的妖王，不舍得放下酒瓮。”
    通天鼠王看着面色铁青的傲天龙君，道：“贤弟，这算是个好消息。
    两百妖将之覆灭，是他们粗心大意，而非敌人实力太强大。
    我们此去迎祥府，面对的大敌仅有羽凤仙一个。
    没有巴蛇和镇元子，也没有当年赐予王处士仙人之力的大仙。”
    傲天龙君面色缓和了些，“若只有羽凤仙，事情就简单多了。”
    傲母道：“现在羽凤仙将王家人藏了起来.
    若她见我们人多势众，远遁万里，彻底离开西蜀，又该如何找到她？”
    傲天龙君看向龟三，“羽凤仙可有逃遁？”
    “没有，她还在西蜀大肆搜捕从风吼湾逃走的妖将呢！”顿了顿，龟三总管又道：“先前杀掉猿先锋后，她不一直在寻找您？
    她胆子大得很，不知死活，不会逃遁的。”
    傲天龙君对傲母道：“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去迎祥府。若羽凤仙主动来送死，当然最好。
    如果不能，先屠了迎祥府和天门镇，至少可以帮您出一口恶气，然后再搜捕羽凤仙。”
    “嗯，王家人要杀，王家的亲戚邻居乡人，都该死！”傲母冷笑道。
    直到第二天晚上，前往八妖神洞府送信的“传讯使”，才陆陆续续回到魔蛟宫。
    无一例外，傲天的“妖神哥哥”都没有前来助拳。
    有妖神编借口，说自己没空。
    有妖神压根没见傲天派去的传讯使。
    还有妖神直言不讳，嫌弃傲天忒懦，区区西蜀仙人，还是杀父仇人，竟无法凭自己的能力搞定，不配与他们“西方妖神”齐名。
    “哥哥，您看这如何是好？”傲天面色难看，道：“仅有遮天金雕和吞月天狗两位哥哥表示愿意助拳。
    可他们也让我先去试试看，真打不过了，再去叫他们。
    其他哥哥忒冷情了些，都不愿过来敲敲边鼓。
    像是北荒地龙，甚至都没见我派去的传讯妖使。”
    通天鼠王拿起筷子，从蒸笼里叉了一坨粉蒸五人肉，不顾滚烫的热气，沾了一些折耳根、辣椒面、胡椒粉、茴香粉之类的，直接往嘴里塞，声音含糊不清。
    “老弟，当年我拉你入‘西方十妖神’时，就直言相告，哥哥我势单力薄，颇被他们瞧不起。
    我们必须同心协力、守望相助，才能真正在西方妖神圈子打响名声、站稳脚跟。
    唉，你我是真正的意气相投。
    可十妖神聚在一起，却是道行高、实力强，名头响，才把名号连在一起。”
    他没说的是，堂堂西方十凶，连报杀父之仇，都要请本就没见过两面的“兄弟”相助，怎么可能让别的“妖神”看得起？
    真正有气量的大妖，即便遇到“兄弟”主动助拳，也该严词拒绝。
    ——这个蛟魔王，够谨慎！若不夭折，真有可能成了气候。
    通天鼠王有些瞧不起傲天报杀父之仇，还请人帮忙的行为，却又心里赞赏这种小心谨慎的性格。
    只有谨慎，才不会被人算计，才能活得久。
    “既然众哥哥没有来，那王家仙胎就全给兄长享用了。”
    傲天龙君很快恢复平静，轻轻一拍巴掌，立即有蚌女端着个大铜盆进来。
    铜盆里垫了几片灵芝，灵芝上摆放个没手没脚、五官血肉模糊的孩童，就是王三狗子。
    这会儿他稍微清洗了一下，体表没了粘液和污泥，身上还点缀了葱姜蒜末，又在铜盆边缘放了几颗红彤彤的朱果，几节翠绿的藕，几个金灿灿的交梨。
    看着就令妖精食欲大振。
    通天鼠王就在咽唾沫，“这仙胎，应该很好吃~~~”
    傲天龙君笑道：“弟弟稍微唆了几口肉，的确鲜美至极，兄长可以试试。”
    通天鼠王把手伸进铜盆里，揪住王三狗的右腿，轻轻一扯。
    “噗嗤~~嘎嘣~~”仿佛扯掉刚出锅炸鸡的鸡腿，汁水飞溅，骨头酥脆。
    王三狗已经迷糊了，这会儿依旧痛得惨嚎。
    通天鼠王一手提着“鸡大腿”，另一只手伸到鸡腿下方，接住滴淌的“汁水”，送到嘴里，狼吞虎咽。
    “吃一条腿就够了。“他三五下将小鸡腿吃下肚，连骨头都没吐出来。
    锦毛鼠脸上有贪婪、回味和意犹未尽。
    “且先留着王三郎，万一找不到羽凤仙，就将他拿出来逼迫王家人出来。
    至不济，活着的王三郎，可以用来施展血脉占卜，锁定他老爹的位置。”
    傲天点了点头，道：“还是兄长考虑得周到，等找到了王家人和羽凤仙，再请兄长将王三郎整个吞下。”
    吃掉一条大腿，已经表明了态度，沾上了因果，足够了。
    通天鼠王伸出小舌头，添去唇边的血渍，问道：“兄弟打算何时出发？
    咱们这边耽误了两三天，也没风吼湾残存妖将回来。
    西蜀境内的幸存妖将，莫不是要被羽凤仙杀光了？”
    傲天龙君起身道：“小弟和老娘早已心急如焚，之前只是为了等众位哥哥，才强行忍耐。现在.”
    他顿了顿，问道：“兄长可要再休息几日？”
    通天鼠王明白他的意思，跟着起身，一边整理身上金光锦绣铠，一边道：“早已吃饱喝足，走吧，现在就去西蜀杀羽凤仙！”
    (本章完)

 第598章 仙人指路

    第598章 仙人指路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人间界今年对应的天庭之日，恰是王母娘娘的生日。
    蟠桃盛会，正在进行中。
    东方朔此时却是十分郁闷。
    从几年前开始，他便对今日的盛会充满了期待。
    除了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三界著名的大场面，心情激荡之外，更多还是对蟠桃与仙酒的渴望。
    攒簇五行，和合四象，成就还丹。
    稳固了根本，即可脱死籍而注长生，成就天仙果位。
    然而道未至于纯阳，还丹终究不是“金丹”，没有“不朽”之特性，算不得真正的跳出轮回、不入五行。
    接下来需要由还丹而转修大丹，阳极须当以阴接之，安静宁神以阴而养阳。
    一言以蔽之，还丹之后要“纯阳”，最终修出大丹，成就不朽金仙！
    他现在就卡在炼就一口纯阳之气的关卡，急需大量的滋养。
    吃蕴含纯阳之气的蟠桃，喝王母娘娘的仙酒，就是帮助阴气转纯阳的最佳途径。
    吃几枚紫纹缃核的大蟠桃，九千年一熟的那种，阳火炼阴符，立刻炼出纯阳之气。
    这不仅仅是节省几万年、乃至十几万年的苦修。
    要还丹纯阳，犹如前世的理科生拿到诺奖，不是刻苦学习就能够的。
    几枚蟠桃，就能轻松跨越重重关隘，凝聚一缕不朽纯阳之气。
    可惜，东方朔终于够资格参加“三界顶级大佬”的宴席，却只是陪侍在师尊身边，没机会上桌吃果子、喝仙酒。
    跟西游记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比，似乎强了很多，可又没本质区别。
    “你还年轻，不可能第一次来参加蟠桃宴，立即上桌分到一枚蟠桃。”
    东华帝君刚将一枚紫纹缃核的蟠桃吃完，连桃核上的汁水都唆干净了，一边用彩云巾帕擦手，一边低声告诫身边的徒弟，说：“王母娘娘请你来参加蟠桃宴，是在几日前。
    那时蟠桃宴的请柬都分发出去，哪一枚蟠桃属于哪位仙友，早已经确定。
    没办法再为你匀出一颗。”
    东方朔用眼角余光瞥了下上首与众仙说笑的王母，嘴唇不动，声音飘入师尊耳中，“我就不信了，偌大的蟠桃园，就没多余的果子。”
    东华帝君迟疑道：“应该是没有了，每年哪棵树、能有多少果子成熟，皆有定数。按规矩，应该是结出多少果子，请多少仙人，吃完就没了。”
    东方朔将信将疑，“我能不能去蟠桃园瞧瞧？”
    东华帝君不悦道：“你去蟠桃园是小事，可你去瞧了，岂不是公开质疑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天尊？”
    若你没看到成熟的大蟠桃，也就罢了。
    真让你瞧见了，你让王母和玉帝怎么跟众仙家解释？
    东方朔道：“即便没有大蟠桃，给我一枚小的，解解馋，让我喝几杯酒，多少能缓缓饥。”
    东华帝君有点不耐烦了，道：“你急啥呢？不过是多等一年而已。
    到了下一次，也就是明年此日。
    我保证，定会让你也有个座位，且分到一枚大蟠桃。”
    东方朔语气幽怨，道：“当初不给我蟠桃，我也没什么意见。可既然邀请了我，什么都没吃到.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来天庭参加这场盛会！
    人间还有很多事，正等着我去做。
    要不，我先回去得了。”
    东华帝君叹了口气，“你怎么还不明白？在天庭待个五六日，西沙域差不多大局已定，大秦也”
    他没继续说下去，东方朔愣怔了一瞬之后，露出恍然与不忿之色。
    ——玛德，让我上来“顺应天意”，都不肯直接给好处，太过分了！
    东华帝君轻轻道：“仙酒没什么好喝的，小蟠桃也不经吃。
    不如静下心来，欣赏场中嫦娥仙子们的歌舞。”
    东华帝君在天庭已经算顶级大佬。
    他的位置非常好，距离王母和玉帝很近，算是观赏歌舞的“vip席位”。
    说实话，如果不是人间一摊子烂事儿，心里又惦记着紫纹缃核大蟠桃，生性颇为风流的东方朔，还真的会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现在嫦娥仙子们的翩翩舞姿，婉转歌喉，只会让他烦闷。
    “师父，难得上一次天庭，我想四处转转。”他说道。
    东华帝君迟疑道：“王母娘娘和玉帝可能会点你的名，跟你说话”
    东方朔虽然没能入席，却是正儿八经得到玉帝王母的旨意，才来天庭参加宴会。
    而且他们距离王母和玉帝的席位并不远，真可能说上几句话。
    “我不稀罕！”东方朔负气地说。
    连一个小蟠桃都不给吃，还让他等待许久，只为了陪领导说一句话，真不把“尊贵的天仙”当一回事儿啊！
    呃，环顾四周，好像就没谁不是天仙
    “唉，你去吧。”东华帝君轻轻叹口气，“等陛下点你名，我替你应答。”
    东方朔朝师尊微微鞠躬。
    趁着王母、玉帝跟大仙说话，视线没看这边，他悄悄往后退，离开了宴席。
    东方朔刚走，边上的赤脚大仙拉了拉老伙计的袖子，低声道：“东华，王家好像又出事了。”
    “王家？”东华帝君愣了愣，道：“道兄是说西沙域的王珩？”
    赤脚大仙点头道：“当年被他放过的恶蛟，发现了他的身份，还抓走他的儿子。”
    东华帝君轻叹道：“当年要不是他逞能，我们直接将那对恶蛟斩杀了。
    结果我们给了他仙气、仙剑，他却没有大放厥词时的魄力。
    放过怀孕母蛟是因，如今被恶蛟报复，是果。
    因果循环，如之奈何？”
    赤脚大仙道：“当年我们掐算的结果是王珩逢凶化吉，只有活罪，不会真个丢掉性命。
    如今天机混沌，最后结果不太好说。
    但他的那个老来子，已经遭老罪了，可能活不过来。”
    东华帝君迟疑道：“王三郎情况特殊，他自己命不好，无论投胎到谁家，都是命运多舛、七灾八难的结局。
    若真个儿半途夭折，也是天数使然，算不得人祸。”
    赤脚大仙道：“王三郎若投胎到别人家，我们自然不用管。
    可王家和我们有因果，王家和魔蛟的恩怨，也与咱们有关。
    万一王三郎被妖精活活嚼吃，王珩怕是不能活了。
    他这把年纪，老死病死，都算寿终正寝。
    因妖患而老年丧幼子，却是带着怨气而亡，死后无法入福地。”
    东华帝君默默掐算片刻，道：“王三郎被魔蛟吞进了肚子里，只怕很难救回来道兄去提醒羽凤仙一句。
    王家的这次灾劫，本就应该由她来化解。
    她目前做得还不错，比我预期的要好。提醒她王三郎的处境。
    她或许能想出解救的办法，或许也无可奈何。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咱们真不适合参与太深。”
    赤脚大仙抬头看了眼王母娘娘，低声道：“为什么是贫道提醒羽凤仙？”
    东华帝君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掌心托着一枚紫纹缃核，轻轻一捏，桃核已变成一坨紫色的软泥。
    “你将这枚‘化生丸’交给羽凤仙，让她使用医道秘术提取其中的生命精粹，帮王三郎修补残肢。”
    赤脚大仙嘀咕道：“我也有紫纹缃核，也能变出一枚‘化生丸’。”
    若非场合不对，东华帝君很想哈哈大笑。
    他没笑出声，脸上还是绽放大大的笑容，“道兄，我已经将化生丸变了出来，你慢了一步。”
    赤脚大仙瞪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化生丸”，朝着它吹了一口气。
    仙气儿化为一股仙风，仙风裹着“化生丸”，悄悄离开了蟠桃宴，也离开了天庭。
    来到半空时，那口仙气儿又变成个五尺身高、手持拐杖的老头，化生丸落在他手中的白瓷瓶里。
    距离风吼湾群妖伏诛，已经过去整整三日，今天是第四天。
    小羽等得颇为煎熬。
    好几次，她都差点要忍不住，主动去魔蛟宫。
    可即便从南山郡出发，也有好几千里的路程。
    只流沙河就有八百里宽，更别说魔蛟可能走两岸的荒山野岭。
    若恰好错过，她不说满盘皆输，至少西蜀会损失惨重。
    “报~~~”
    南山郡府城上空，羽宰衡正背负双手，眺望“西蜀气运蟒龙”。
    忽有一道流光从东方向快速射来。
    是一位功曹神，却长着一颗鲨鱼头。
    非阴曹司功曹，而是河神府的功曹。
    此时功曹的鲨鱼脸上满是兴奋之色，“禀告宰衡大人，小神发现了疑似魔蛟的痕迹！在流沙河上方，对方驾妖云而来，距离此处两千里！”
    小羽精神一振，收了“气运之眼”，问道：“有多大把握是魔蛟？”
    得知她驻守南山郡后，河神府玄龟河神，也派遣自己儿子驮山太保，带领数百位河神来到此处。
    驮山太保见了面，直接行大礼，口称“贤姐”。
    虽表情别扭得有些扭曲，至少归顺的态度，完全传达到位。
    六年前在深渊激流，小羽便放过了这位“贤弟”。
    如今他代表河神府，表达了顺服之意，还带人过来服兵役，小羽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神道信息网络扩散到西蜀之外，一直沿着流沙河，蔓延了五千多里。
    理论上，从南山郡边上往南五千里，依旧是河神府的地盘。
    只是过去河神府很少派遣功曹、夜叉，巡视到那么远。
    面对咄咄逼人的魔蛟宫，河神府一直是处于战略收缩的状态。
    “小神谨遵宰衡大人之命，只在水中远眺，不敢靠太近，免得打草惊蛇。
    而且对方为人形，并非庞大的魔蛟之躯，故而瞧得不太真切。
    但妖气很强，望之令人心惊，至少是一位妖王。”河神府功曹说道。
    小羽略一沉思，便有了决断，道：“你再去打探，依旧不要靠太近。
    等妖云靠近南山郡一千二百里，立即回来通知我。”
    两千里还是有点远，万一别的妖精路过，她离开了，魔蛟恰好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就糟糕了。
    “遵命！”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鲨鱼头功曹神再次归来。
    这次不止他一个，还有两位功曹神也发现了“妖云”的踪迹。
    小羽不再犹豫，叮嘱同在南山郡的姜城隍一声，自己跟随鲨鱼头功曹快速朝南方飞去。
    “羽宰衡，宰衡大人~~~”
    离开了绵延数百里的荒山，小羽刚要进入流沙河，忽然从西边传来一声呼唤。
    小羽转头看去，却见到一个五尺高的小老头，站在一土坡上叫自己。
    “你叫我？”小羽停了下来，将小老头上下打量一番。
    七八十岁的年纪，鸡皮脸上很多老人斑。
    身材矮小是因为驼背严重，手里杵着根酸枣木杖。
    像个土地公，但身上没有明显的神力波动。
    “宰衡大人莫不是发现了魔蛟的踪影？小老儿也看到了，还看到了另一件要紧之事。”老头的眼睛眯着只剩一条缝，表情和眼神都看不出来。
    “什么事儿?”小羽问道。
    “小老儿看到傲天龙君将王家三郎一口吞进了肚子里，人还没死，却离死不远了。宰衡大人若要搭救王三公子，千万得小心。”老头悲悯叹息道。
    鲨鱼头功曹咧开嘴巴，大声呵斥道：“老头，你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敢在宰衡大人面前装神弄鬼！”
    “这是老神仙，非妖魔鬼怪。”小羽挥手将他赶去流沙河，只自己从半空落到老人跟前，恭敬行礼，道：“王家三郎乃我义子，如今老爹前来相告，等于救了我儿性命，请受小羽一拜。”
    老头微微颔首，“羽宰衡，老夫山野之人，非是妖魔鬼怪，也算不得神仙。
    只是宰衡大人最近动作颇大，蜀南震动，老夫略有耳闻，特别留意了魔蛟的动向。”
    ——这老货说的是真的，非妖魔鬼怪，也非神仙，奇哉，怪哉，他是什么？
    小羽内心惊疑不定，大灭爸已经触动。
    但紫府给出的结果，她从未遇到过。
    对方仿佛不是个人，不用杀。
    没有生命，又如何杀死？
    可他明明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他是活的，他又不是活物。
    难不成是个量子生命体？
    ——这老头绝非凡物！
    小羽只能确定这点。
    “请老爹教我，弟子要如何救出王三郎？”
    她面露恳切之色，再次控背躬身，弯腰拜了三拜。
    (本章完)

 第599章 碰面

    第599章 碰面
    老头既是活人，又不是活人。
    他是赤脚大仙吹出来的一口仙气所化。
    那口仙气几乎达到“一炁化万物”的境界。
    真正变成了一个老头，不是简单的变化之术，更不是赤脚大仙念头变化而来。
    故而触发大灭爸的，就是那口气所化的“人”，而非赤脚大仙。
    老头在践行赤脚大仙的意志，可他并非赤脚大仙。
    若赤脚大仙用身外化身来找小羽，赤脚大仙这会儿已触发大灭爸。
    但赤脚大仙又不是真的在“创造人”。
    这个老头依旧是一口仙气，不是人，自然不用杀死，只可以将其击溃。
    故而紫府推衍的灭杀之法，是将老头打回原形，一团气。
    这法子古怪，针对的是“仙气”而非“活人”，小羽才觉得奇怪。
    可仅仅将老头打回原形之法，紫府也没能立即推演出来。
    因此小羽虽觉得他怪，却确定他来历不凡。
    她的态度自然十分恭敬。
    她的第一个鞠躬，感谢对方告知王三郎的情况，老头生受了。
    第二次三鞠躬，询问搭救王三郎的方法，老头却侧身避开了。
    “老夫只知道傲天龙君将王三郎放在自己的素袋内。至于如何搭救，老夫力弱身小，有心亦无力啊！”
    “素袋是何物？”小羽疑惑道。
    “你看那鸡鸭，捉虫吞谷时，先把吃进嘴的东西放在这儿~~~”老头在自己脖子下面比划了一下。
    “宰衡大人对蛟龙颇为了解，不会不知道龙的素袋在何处吧？”
    “喔，你说的是存放食物的地方，素袋，嗉囊，我明白了。”
    小羽先恍然，又暗中心惊：这老头子直言她对蛟龙颇为了解，看来他对她是颇为了解啊！
    “弟子发现了魔蛟的踪迹，现在急着去找他，神仙老爹可还有什么要教导弟子？”
    老头从腰间摸索出一个玉白色的骨瓷小瓶，道：“里面有一颗‘生化丸’，你吞下后以医道秘术化开，能助人重铸残躯。”
    小羽这下算是确定此老叟的来历。
    要么是王三郎前世的亲朋故旧，要么和王处士当年遇到的僧道有关。
    想到自己曾从大仙那儿得到一道纯阳仙气，小羽态度更加恭敬，接过小瓶，直接跪在地上拜了拜，“多谢神仙老爹赐药，若弟子能救回王三郎，全是老爹指导之恩。
    只是弟子还有一件小事，请神仙老爹莫要推辞。”
    她不等老头反应，一抖袖口，将一个白发老头放了出来。
    是王处士。
    为了不让更他难受，用丐版袖里乾坤将他收起来前，她先将他弄晕了过去。
    已经昏沉了四天。
    “此为王三郎之父，王处士王珩，弟子这就去找魔蛟决斗。却担心他们有什么手段，推算出王处士的位置，请神仙老爹代为看护一二。
    等弟子除魔归来，再来接回王处士。”
    她这会儿倒是有点后悔了，后悔没将王家人、翠儿姐带在身边。
    将他们都托付给“老神仙”，她算是真正放开了手脚。
    老头面露难色，问道：“你先前不是打算用王处士为诱饵，在不敌魔蛟时，吸引他们离开西蜀，游而击之吗？”
    ——先前只能靠自己，现在不是遇到了你这位大仙了嘛！当然要想办法拉你下水。哪怕只是看护王处士我要是出了事，你不搭救，就等着看护王处士一辈子吧！
    小羽面色诚恳地说：“正因为所有人已经知道王处士在我身边，所以现在悄悄将他放在这儿，魔蛟依旧会追我。
    我没了王处士这个拖累，有些手段施展起来更加方便。”
    这也是实话。
    她虽然对蛟龙很了解，有信心在拜义父后，快速推衍出灭杀魔蛟之法。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连拜义父都不成功呢？
    “神仙老爹，弟子时间紧，先走了。”
    在老头纠结时，她又拜了一拜，化为一阵黑风，消失在小山头。
    “唉，这个羽凤仙，太会顺杆往上爬了。”老头无奈叹气。
    茫茫流沙河，小羽脚踩浊浪，随着河水上下起伏。
    鲨鱼头功曹从水里钻出来，恭敬禀告道：“宰衡大人，妖云距离此处只剩两百里，不到一刻钟，就会进入您的视野。”
    “你和其他功曹神都撤走，剩下的交给我了。”小羽道。
    “大人，您要小心！”
    等功曹神消失，小羽沉入水中，距离水面十丈深。
    她轻轻一抖衣袖，一坨黑糊糊、血糊糊的东西，滚落到水里。
    是个瘦高的男妖，完全长着人类的脑袋、躯干和双腿，仅仅双臂为蝠翼。
    长相上也有些“贼眉鼠眼”，活像个老鼠精。
    如果有魔蛟宫的妖精在此，会立即将人认出来：“狗攮的黑翼蝠将，你也有今天啊！”
    这货也是倒霉。
    风吼湾之战，他不在场；龙头镇剿灭妖精，他依旧在外面帮妖精们“备年货”，化身商贩去村头收购劣质酒，将其他“搜栗都尉”搜集到的“两脚羊”聚拢在一起。
    偏偏在羽宰衡横空出世，布置神道天罗地网后，他自信潜行隐迹的技术，无人能够发现，带着几个“搜栗都尉”隐匿市井，并没离开西蜀。
    如果黑蛟魔王在风吼湾之战当天，就返回西蜀。小羽还没空折腾这群暂时没搞事的妖精。
    大概是作恶多端，报应终于来了，黑蛟魔王耽搁了好几天，羽宰衡忍不住将蜀东、蜀南的“风吼湾死剩种”清理了一遍。
    魔蛟大概率从东边或南边进入西蜀，她不敢离开太远。蜀东、蜀南却原本就是“神道防御网”的重点。
    七个搜栗都尉，已经被羽宰衡真·千刀万剐。
    和当初的水猿一样，用精妙的剑气，片成一片片，分给了当地的老百姓，确保人人有肉吃。
    只有黑翼蝠将留了下来。
    “黑翼蝠，魔蛟就在前面，你可知道该怎么做？”羽宰衡道。
    黑翼蝠将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声音虚弱且恭敬，“一切都听大仙吩咐。”
    他不是今天刚被抓捕，他是被抓捕并折磨了好几天。
    “很好，将嘴巴张开，不要反抗。”
    羽宰衡抽出巧实剑，轻轻抛出，三尺长剑化为一束剑光，钻进黑翼蝠喉咙里，当场表演了“活吞长剑”。
    “你的破绽和要害，我已全部知晓。现在藏剑于你体内，只需我念头一动，立即剑气爆发，将你的心脏和妖丹搅得稀碎。”
    小羽念头一动，进入黑翼蝠体内的巧实剑轻轻颤抖，放出丝丝缕缕微弱剑芒。
    黑翼蝠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胸口一闷，又吐出一口鲜血，眼神里有惊恐也有绝望。
    “嘿嘿，我没说谎吧？”羽宰衡微微一笑，“我向来说话算话。龙头镇的龟总管，你肯定认识。
    他老老实实当了我的暗探，先帮我灭掉岑家的妖精，又将黑蛟魔王的秘密托盘而出。我立即兑现承诺，把他的阴神放回了魔蛟宫。
    只要你陪我演完这场戏，我立即收回巧实剑。”
    “大仙要小畜如何配合？”黑翼蝠将态度恭顺地问道。
    “你看我是谁！”
    小羽快速变成“黑小妹”的模样。
    黑翼蝠将呆了呆，吹捧道：“大仙神通盖世，变化之术天衣无缝。”
    “喔，你还不认识‘黑小妹’。”
    小羽反应过来，这货并不在风吼湾大妖中。
    她先将“黑小妹”的身份介绍一遍，又许诺道：“若我能刺杀魔蛟，自然皆大欢喜。我得偿所愿后，必定放了你。
    如果我刺杀失败，你也不用担心。
    只管推说‘黑小妹’是‘沙鲫’从风吼湾带出来的。”
    沙鲫是另一个“风吼湾死剩种”，早被羽宰衡宰了。
    “嗯，我明白了。”
    黑翼蝠将明白自己没半点选择的余地，也就没半点犹豫。
    “走吧，黑翼蝠王大人！”黑小妹笑道。
    “我儿，你可有发现，有人在远处窥探我们。”流沙河水面之上，百米高空中，正朝北方风驰电掣的一团妖云中，傲母对儿子说道。
    妖云为乳白色，初看和普通仙人驾驭的云朵没区别。
    可妖云快速在天空飞过时，留下的尾迹中透着浅浅的黄黑。
    如果有仙人跟在后面闻“尾气”，也会闻到淡淡的腥臭恶气。
    傲天龙君偏头朝后方看了一眼，“我们早已进入老乌龟的地盘，再有几百里，直接进入西蜀境内。现在遇到河神府阴神巡视，一点不奇怪。”
    上次带着三百妖兵妖将进入西蜀，他还特意隐藏行迹。
    今天却没必要了，他早已曝光，也早做好了进入西蜀后立即开战的准备。
    “咦，前方有人过来了。”傲母指着下方说道。
    傲天龙君定睛一看，惊讶道：“好像是孩儿麾下的黑翼蝠将。
    狗东西，他果然还活着。也对，他当时就不在龙头镇。”
    嘴上说着话，脚下妖云快速降低，直到贴近水面。
    不一会儿，一片黑影也贴着水面，却是在水下，快速来到他们身前百丈。
    “哗啦！”黑影骤然停下，还跳出来踩在水上，不是黑翼蝠将又是谁？
    不过他不是一个妖，他边上还冒出一颗黑鱼脑袋。
    “啊，大王，原来是您！”黑翼蝠将眼眶一红，竟真的流出两坨悲怆之泪，“大王啊，我们被羽凤仙找到了，好多兄弟都被那杀千刀的祸害啦。
    呜呜呜，大王，您可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大王老爹——”黑小妹刚打算钻出水面，跟着一起嚎哭呢！
    傲天龙君却骤然跨前一大步，直接来到黑翼蝠跟前，一脚踹在他脸上。
    很结实的一脚，非常用力，黑翼蝠将如同炮弹，沉入水底百丈，才缓缓停下。
    边上的黑小妹都傻了。
    傲天龙君又伸出右手，朝下方虚虚一抓，将晕头转向的黑翼蝠将抓出水面，又是一脚，“轰！”
    反复来了三次，黑翼蝠才勉强喘过一口气，哀叫道：“大王饶命，我也是被逼无奈，大王饶了我啊！”
    “你贪本王的银子，导致西蜀一行功亏一篑，还敢说被逼无奈？”傲天龙君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直接嚼吃了。
    “贪银子？”黑翼蝠将怔了怔，用眼角余光去看黑小妹。
    她没身首异处，还在边上看热闹呢！
    ——吓死我了，还以为当内奸的事暴露了呢！可贪银子是指什么？
    作为“军需官”，他有太多机会上下其手，大捞特捞。
    一时间都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问题，竟惹得大王如此暴怒.对了，他西蜀一行，拢共贪污了两万四千两银子，都被狗攮的羽凤仙搜刮走了。
    她若自己拿去受用，他心里还能舒服点。
    可特么的，她自己不要，连同几位“搜栗都尉”的肉，一起散给了西蜀老百姓，狗攮的！
    (本章完)

 第600章 龙吞天下

    第600章 龙吞天下
    杀人越货的强盗，可以抢夺各种物资，那他们需不需要金银珠宝？
    当然也需要。
    人妖仙神混居的盘古世界，占山称王的妖精，和剪径劫道的强盗没区别，他们同样需要金银。
    因为鬼神、神仙，都收银子，金银算是这个世界的硬通货。
    连如来佛祖向富户传经，都要收几斗黄金呢！
    他们收银子，就能拿银子收买他们，或者跟他们贸易。
    还因为人类并非纯粹的“两脚羊”。
    人类中也有狠角色，不可能什么东西都靠抢夺。
    还有，妖精寿命往往比较长，你烧杀抢掠，把“窝边草”吃干净了，快活了一次，余下几百年都只能过没有衣服、没有酱油醋茶烟的茹毛饮血生活，妖精不蠢啊！
    无欲才能无求，对银子有了需求，贪腐便诞生了。
    “大王，末将没有贪您的银子啊！莫不是有人中伤末将，是谁，你让他出来与我对质！”
    贪污犯肯定不会老实承认。
    事实上，此时黑翼蝠将还格外得义愤填膺。
    若非有人检举，大王怎会突然追究他贪腐之事？
    可他贪归贪，向来不吃白食，见者皆有份。而且，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贪。
    现在他对检举自己之人的痛恨，还要超过羽凤仙。
    “还敢狡辩？”傲天龙君咬牙切齿，满脸痛恨，“刚到西蜀时，本王问你一坛子‘西蜀贡酒’多少银子，风吼湾两百妖将一天喝多少酒。
    你跟本王说，一天只酒水，就至少两千两银子的销。
    结果你转头就用村口穷汉喝的劣质烧刀子，糊弄本王的两百勇士。
    单单酒水一项，你一天贪污至少一千五百两。”
    黑翼蝠将心惊肉跳的同时，越发确定有人举报自己。
    连一千五百两银子，都能准确说出来必定是个内行，是他的同行，也管理内务，且擅长贪污。
    他心里立马跳出一连串的名字。
    其中就有龟三总管！
    “大王，末将冤枉啊~~”
    傲天龙君指着他鼻子，冷冷道：“龟三已经回到魔蛟宫，他亲口所说，你还敢喊‘冤枉’？”
    ——果然是那个臭歪货！
    黑翼蝠心里大骂，嘴上快速说道：“末将并没贪大王的银子。
    那些银子大王本就打算掉，末将顶多算是对下面的人吃拿卡要。”
    傲天龙君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骂道：“好万剐的杀材！若非你将美酒换成劣酒，我那见过大世面的两百妖将，岂会贪图醉酥散的酒香？”
    见魔蛟脸上有了杀气，黑翼蝠急切叫道：“大王，切莫发怒！龟三在挑拨离间，他已经背叛了您，做了羽凤仙的细作。”
    “你说什么，龟三是羽凤仙的细作？”傲天龙君惊道。
    边上的黑小妹，也给了黑翼蝠将一个诧异的眼神：你特么自己都是细作，还敢污蔑别人是细作？
    黑翼蝠将道：“大王，当日在龙头镇，羽凤仙第一个抓住的妖仆，就是龟三！
    龟三不仅领着羽凤仙进入岑家大开杀戒，还将您的秘密全部告诉了她。
    他能回到魔蛟宫，必定是答应了羽凤仙的条件，要给她当细作呢！”
    傲天龙君表情凝重，“你说的是真的？”
    黑翼蝠将使劲点头，“您也看到了，末将今天才逃出西蜀。前几天一直潜伏在迎祥府附近，很多消息不说人尽皆知，至少您可以自己找鬼神打听到。”
    傲天龙君面色阴晴不定，忽然瞥见边上呆头呆脑的黑鱼精，喝道：“你是谁？”
    黑小妹半个身子在水里——方便一个不对劲，立即往水下潜逃——却摆出了下跪俯拜的姿势，“小仆黑小妹，拜见大王老爹，拜见老太君奶奶。”
    “黑小妹？本王好像听谁说过.”傲天龙君心中一动，“你莫非就是风吼湾琅嬛水府中的妖仆，你最先发现酒水有问题？”
    “老爹，就是小仆。”黑小妹咧嘴笑道。
    “你竟然没死？”傲天龙君心生怀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她。
    然后他瞳孔中灵光微闪，浮现一丝疑惑，“你是黑鱼成精？为何屁股是白的？”
    黑小妹大黑脸上笑容微微僵硬，牛头去看自己大屁股，明明覆盖一层黑色甲胄，压根看不到屁股啊！
    倒是两条又粗又长的大腿露了半截，是黑色的。
    傲天龙君双眼覆盖的青色灵光，“你肚子也是白的，明明是一条黑鱼，肚子和屁股怎会是白的？”
    “老爹，您看错了吧？俺是黑鱼！”黑小妹道。
    “还敢狡辩！”傲天龙君一瞪眼，两束神光从瞳孔中射出，落在她身上，体表“鱼皮甲胄”如幻影般消散，露出健硕的胸脯。
    不是女性的大胸，而是和黑金刚同款的腱子肉。
    果然从胸脯到小腹，都是白色的“鱼皮”。
    和黑小妹脸上、手上的黑鱼皮，完全不一样。
    “黑小妹”心中暗暗震惊：这条魔蛟难道掌握了类似“火眼金睛”的神通？
    她对黑金刚太熟悉，故而变成“黑小妹”的破绽，比“龙神变”都要少，只有一部分“原皮”无法藏住，必须依靠衣服遮挡，魔蛟竟一眼看了出来.
    “老爹，俺莫不是得了白癜风？”“黑小妹”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嘿嘿，白癜风，让老爹我好好替你瞧一瞧.”
    傲天龙君冷笑连连，双瞳中射出的青色光辉越发璀璨。
    仿佛一盏两千瓦的探照灯。
    落在“黑小妹”身上，都将它染成了一条“大青鱼”。
    “黑小妹”本身也从肉身到灵魂，感受到一股奇异且强大的力量，要扭曲她的形貌和本质，将她打回原形。
    “老爹，俺好舒服，你在用仙气替俺疗伤吗？”它仰头叫道。
    傲天龙君眼中射出青光更强盛，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奇怪，它怎么还不化为原形？难道它真不是什么人伪装，是真正的黑鱼精？可黑鱼精怎会得白癜风。
    而且，这厮明显用妖气所化甲胄，遮掩身上的白皮，在故意伪装！
    若不是心虚，怎会伪装？
    既然在伪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得了“白癜风”？
    此小妖有古怪！
    可我的“慧眼仙光”，为何对她没效果？
    傲天龙君脸上的冷笑，变成凝重与惊疑。
    “我儿，你何必跟个小妖一般见识！”傲母道。
    黑小妹刚在心里点头，母蛟又不耐烦道：“既然它有问题，直接吃掉就成了。咱们妖精行事，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黑小妹表情一僵。
    比它面色变化更大的是黑翼蝠将的神情。
    他已经面色惊惶，眼神飘忽，满头大汗了。
    “母亲说的是。”傲天龙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匕首一样的尖锐白牙，青年人类的脑袋一阵模糊不清，已然变成火车头那么大的黑鳞龙头。
    龙头眼神冰冷，嘴巴大张，朝着黑小妹轻轻一吸。
    “哎呀，老太君，你为何害俺，娘呀，俺叫您‘娘’成不？求求您了，饶了俺吧！”小黑妹身子往下一缩，缩进了水里，两条大黑腿疯狂蹬水，极力抵抗龙吻之吸摄。
    可惜，她不停喊娘，傲母始终不为所动。
    “小小鱼妖，竟有这般神通，能抵抗我儿的‘吞天神通’？”傲母冷艳白皙的脸颊上露出惊色。
    她伸出右手，手掌变成丈长龙爪，抓住黑翼蝠将，喝道：“你是从哪里带来的黑鱼精，你们莫不是羽凤仙的细作？”
    “老院君饶命，末将——”黑翼蝠将刚欲争辩，忽然胸口一阵绞痛，痛得他张不开嘴巴，说不出话，只嘴唇翕动，“饶~命~~~”
    “噗嗤~~~”一道璀璨剑光直接将他两米高的身子，从胸腹处一分为二。
    “什么东西？”傲母下意识一把抓过去。
    “昂~~~”黑翼蝠将残肢乱飞，一条黑龙（主神）从血雨中钻出来，朝傲母发出震天龙鸣。
    傲母动作一滞，丈长的黑龙快速在她龙爪上绕了一圈，然后化为一束流光，射向“黑小妹”。
    “昂~~~”龙头人身的傲天龙君，嘴里也发出震天龙啸。
    他的身子迅速膨胀，眨眼间已经成为一条接近二十丈长的三爪黑蛟。
    吸摄力更强，且龙啸让丈长黑龙主神凝滞，体表闪烁不定。
    僵持不到半个呼吸，已重新退化为三尺巧实剑。
    “黑小妹”粗眉一皱，就要跟着施展“龙神变”。
    忽然，她想起了“老神仙”的指点：王三狗子被魔蛟藏在“素袋”里。
    ——被魔蛟认出了身份，已经没办法潜伏在他身边，一边推衍暴起发难之法，一边寻找机会暴起发难。不如冒险一试，或许能两全其美，救出三狗子，再斩杀魔蛟
    “黑小妹”心里各种念头转动，动作紧跟着发生变化，变得惊慌失措，四肢乱挥，嘴里还大喊大叫，“大王，饶命，老干娘，劝一劝大王~~~~~”
    带着长长的尾音，“黑小妹”落入魔蛟嘴巴里。
    不等魔蛟将铡刀一样的牙齿，用力咬下来，“黑小妹”一个主动加速，“嗖”的一下滑进了他的喉管。
    “咯嘣~~”两排牙齿咬了个空。
    “嗝~~~”魔蛟下意识做了个下咽的动作，还打了个嗝。
    “嗷呜~~~~”傲母捂着喷血的断臂惨嚎。
    “啊，老娘，您咋了？”
    傲天龙君顾不得被一口闷下肚的黑鱼精，循声望去，就见老娘右爪竟被齐肘斩断，爪子都落到流沙河里，变得有小房子那么大。
    “刚才那一剑，竟有如此强横？”
    他眼中满是匪夷所思的情绪。
    他明明感觉剑气并不太强。
    傲母也化为四爪蛟龙，冲进流沙河，将自己的爪子捡回来，道：“我儿你看.“
    她将断爪展示给儿子看。
    傲天龙君再次色变，断掉的爪子鳞片完好，也没有断骨，剑气沿着关节缝隙，恰到好处地斩断了皮膜，和最柔软的那段龙筋。
    “刚才那一剑，并非蛮劲。”
    傲母声音中有惊惧也有难以置信，“老身想到了一个词，庖丁解牛。
    咱身上最硬、最锋利的龙爪，仿佛成了庖丁解牛刀下的牛蹄子。
    那个黑小妹，一定有大问题！
    它绝对不是普通黑鱼精。
    我儿，你可将她咬死？”
    傲天龙君笑道：“无论‘黑小妹’有什么问题，现在都已不再是问题，它被我吞吃了。”
    接着，他施展仙法，帮老娘将断爪重新续接上。
    “皮肉伤好治，龙筋断了.娘你小心点，这只手别太用劲。”
    “我省得。”傲母龙睛中浮现担忧之色，“我们还没进入西蜀呢，便遇到细作刺杀，只怕迎祥府已为我娘儿俩布下了天罗地网。”
    傲天龙君冷笑道：“如果他们真布置了天罗地网，还信心十足，怎会用出派细作刺杀的下作之法？他们必定是黔驴技穷——额啊~~”
    他忽然露出痛苦之色，捂着上腹张嘴呻吟。
    “我儿，你这是怎么了？”傲母连忙问道。
    “我的素袋~~噗嗤~~”傲天龙君张开龙吻，吐出一泡沾血的秽物。
    (本章完)

 第601章 轻取傲天

    第601章 轻取傲天
    吐出一口带血的秽物，傲天龙君反而感觉好受了些。
    “不好，那个黑小妹还没死，它在我腹中闹腾，竟意外钻进了素袋，把我素袋都割破了。”
    他吐出来的秽物中，有麻袋大的一块肉囊，就是他素袋的皮。
    母蛟面色一变，叫道：“我儿，她只是割伤你的素袋吗？”
    她重新变回人形，举着接口处还有轻微血痕的右手，“刚才她只是隔空操控飞剑，便宛若庖丁解牛，将老身手掌卸了下来。
    如今她钻进你素袋，仅仅是意外，而非故意？”
    听闻此言，傲天龙君不由心中一沉。
    刚才“黑小妹”已经被他“龙吞天下”的神通摄住，动弹不得，依旧能控制外面的“飞剑”，精准斩断老娘的龙爪。
    如今被他吞进肚子里，她若不立即死掉，或许能更加从容不迫地施展剑招？
    庖丁解牛，唯手熟尔！
    “黑小妹”若熟悉龙爪经络皮肉的结构，对龙的素袋，或许不陌生。
    “糟糕！我存放在素袋中的王三郎，不见了。”
    傲天龙君控制残破的素袋，朝外呕吐，吐出一坨坨黄褐色的黏液。
    黏液中有人头颅骨，有泡烂的衣服丝线，却没了王三郎。
    “‘黑小妹’这个挨千刀的亡人，竟连我藏在素袋里的一百三十四个金元宝，几十串铜钱，都偷走了。”傲天龙君破口大骂。
    傲母道：“我儿莫恼，有道是肉烂在锅里。只要你炼死了腹中的黑小妹，金元宝总还在你肚子里，能吐出来，或者拉出来。”
    “母亲说的是，我们先在此处歇息片刻。等孩儿炼化了腹中的‘黑小妹’，再上路。”
    傲天龙君轻轻舒展近二十丈长的三爪蛟龙之躯。
    如同油锅里的一根油条，飘浮在波涛汹涌的流沙河河面。
    小羽现在明白了。
    为何《西游记》中很多妖精，都修炼了看似很蠢的“吞天食地”神通。
    她先前都站在悟空的视角，想当然地以为所有人都能跟悟空一样，在妖精肚子里“大闹天宫”。
    可实际上悟空属于极少数。或者说，在神通境界上，悟空已经属于大佬级别。
    在离开斜月三星洞时，悟空已经是“玄仙”，超越天仙，半步金仙。
    普通人入了妖精腹中，压根支撑不了几个呼吸。
    不仅仅是“胃酸”能将人的身体腐蚀、消耗，还有妖精的妖力在时刻炼化你。
    此时妖精的肚子，已不单单是生物学上的“动物胃袋”，不止有胃酸。
    由凡入仙的过程中，需要调坎填离，水火相济，阴阳互生，性命相交最终龙虎交泰，成就金丹。
    简单一句话：金丹是人体为丹炉“炼”出来的。
    人体相当于一个八卦丹炉，相当于一个小世界。
    以人体小宇宙之力，炼化精气和精神，成为一颗不朽金丹。
    能让轻盈无定形的性命之气，化为金刚不坏的圆坨坨金丹。反过来，将不朽之物（吞入腹的金刚不坏身躯），返本还源为各种元气（炼化成一坨氨基酸营养液），只会更加简单。
    毕竟，从无序到极致的有序（不朽金丹），是熵减；反过来，从极致有序化为无序的“氨基酸营养液”，是熵增。
    哪怕在盘古世界，熵增也一定比熵减容易无数倍。
    胃酸消化人的身体，是生物化学反应。妖精妖力炼化肚子里的食物，则是魔法反应。被妖精吞噬，魔法伤害占据总威胁的99.9%！
    小羽刚滑入傲天龙君喉咙，身体就开始融化。
    哪怕傲天龙君怀疑她的身份，用“慧眼灵光”扫射“黑小妹”的身体，依旧只能发现“白皮”这一个破绽，无法让她直接显出原形。
    可刚被妖力炼化，“黑小妹”的身体便维持不住，直接融化成了一坨蠕动的血肉。
    也因此，傲天龙君才笑着跟老娘说，黑小妹被他吃了。
    他不是无知自大，他只是被太过相信过去的经验。
    小羽此时也明白了，为何被诸多妖王吞下肚，悟空没事儿；被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阴阳二气瓶收了，悟空依旧没化为浓水。
    不是妖王不强，也不是紫金红葫芦之类的法宝名不副实。
    金翅大鹏的阴阳二气瓶能把人炼化成浓水，靠的是瓶中的先天阴阳二气，若悟空直接变化成阴阳二气，或者让身体展现出阴阳二气的特性。
    瓶中的阴阳二气还能把“阴阳二气化的悟空”炼化成什么？
    傲天龙君的妖腹，纵然是个小世界，是八卦炉，能把不朽金丹返本还源成“元气”，可他还能将自己的妖气、妖肉，炼化成元气？
    小羽直接将自己体内的“气”，变化成傲天龙君同源的妖气；将自己肉，变成傲天龙君一样的蛟龙之肉。
    傲天龙君还能将“自个儿”消化掉不成？
    仙之本质，在于“益易”。
    益为增益自身，易是变化，以适应任何生存环境。
    此时此刻，在龙腹内，小羽深切领会了这一道理。
    只要她修炼的“元始之气”，比妖精的“金丹之气”、紫金红葫芦等法宝的本源之气强（能级更高），她的元始之气就可以变化为妖精的“妖气”、法宝的本源之气。
    如此，她将永远不会被妖精用身体为熔炉，给炼化成为一坨氨基酸营养液。
    也不会被收人的法宝炼化成为一坨浓水。
    嗯，能级高的元始之气，可以变化成低能级的各类妖气、元气，却不能反过来，由低级变化成高级。
    很幸运，小羽吸收了王家仙宝中的纯阳仙气。
    那可是东华帝君的纯阳仙气，算是仙界最顶级、能级最高的仙气。
    以此仙气为根基修炼《八九玄功》，在“易气”阶段凝结的“元始之气”，能级非常高，应该相当于真·纯阳的一成。
    一成有点少，可纯阳是大罗金仙才有的境界。
    她的“一成”，还是东华帝君的一成呢！
    傲天龙君在老娘面前自吹，等《八功德真水经》大成，就能冲击金仙他距离纯阳太远了。
    如果现在拿太上老君的紫金红葫芦收小羽，或者金仙妖王吞她，她肯定顶不住。
    片刻后，傲天龙君睁开眼睛，笑着对老娘道：“好了，我体内再无一丝一毫的异物、异气。那条古怪的黑鱼精，应该彻底被我炼化了。”
    他说的基本是实话，他体内再无“异物异气”。若有，早被他发现并炼化，现在是真没了。
    傲母闻言，并没露出“终于放下担忧”的轻松表情，因为她压根就没担忧过。
    她一直很平静，对儿子说出的结果，只觉得理所当然。
    “那就走吧，我们在这儿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了。”“好勒，立即去迎祥府，看羽凤仙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傲天龙君收缩蛟龙之躯，重新化为人形，就要继续驾云疾驰。
    可刚变成人，他便揉着胸口，呼吸有些粗重。
    傲母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儿，你怎么了？”
    傲天龙君道：“孩儿的气管像是被一坨什么东西堵住了，有些不通气儿。”
    傲母道：“莫非刚才咳血，咳得岔了气，把素袋里的隔夜饭咳进了气管？”
    “不像是隔夜饭，它还在动呢，在往我气管里钻.哎，快钻进肺里了，好涨，好痛哟~~~”傲天龙君捂着胸口叫了起来。
    “还能动，难不成是肚里生了蛟鲔（蛔虫）？”傲母问道。
    傲天龙君一边感应蠕动之物的形态和气息，一边茫然道：“的确是一长虫，但不是蛟鲔。它像是孩儿体内的一根肠子，奇了怪了。”
    跟他一样的气息和妖力。
    应该是他自身之物吧？
    可他既不晓得它是什么，又无法控制它。
    “娘，你稍等片刻，待孩儿元神出窍，进入体内仔细查看一番。”
    傲天龙君盘膝沉入弱水中，五心朝天，屏气凝神，先将精神意志注入龙珠。
    龙珠光华大方。
    边上的傲母，都能看到儿子眉心亮起金光。
    金光极为纯净，仿佛世间最洁净的存在；金光还蕴含浩瀚的力量，让方圆十里内波涛汹涌的流沙河，都平静无波。
    接着光华内敛，化为一个虚幻的小龙，从龙珠中钻出来。
    小龙如同幻影，一下子消失不见，钻进了傲天龙君的身体。
    对自己的身体，他肯定十分熟悉。
    且没有任何排异反应，几乎下一瞬，小龙便来到肺管子里。
    周围红彤彤的肉壁，一条怪鱼正快速往前钻。
    “你是什么怪物？”小龙惊疑道。
    那怪鱼有点像蛇，却有一颗鱼头，似乎是黑鱼脑袋。
    样子奇怪，还不能让他惊奇，可它的气息，怎么跟他有些像？
    明显也是蛟龙之属。
    他处于元神状态中，本该更加容易堪破幻象，看透事物的本质。
    奈何他之前用“慧眼灵光”扫射“黑小妹”，也只发现白皮，没照射出“黑小妹”的本相。
    此时元神更敏锐，却遇到妖气和自己相似的“寄生虫”，有些麻爪了。
    “你是什么怪物？”怪鱼蛇惊疑道。
    “混账东西，你在我体内乱钻，还敢这样跟本王说话！”小龙大怒。
    怪鱼蛇大怒，“混账东西，你在我体内乱钻，还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小龙不怒了，奇道：“你是应声虫？”
    怪鱼蛇奇道：“你是应声虫？”
    小龙心中一动，喊道：“我有雷丸，雷丸，雷丸~~”
    应声虫常诞生于人类体内，汲取人类生命精华，喜欢学人说话。
    可只要人说出“雷丸”，应声虫便不敢应声，因为雷丸克制应声虫。
    “我有雷丸，雷丸~~你完啦！”怪鱼蛇大笑起来。
    伴随它的大笑，还有一点紫光从它头顶冒出。
    紫光如苞绽放，中央的蕊化为一尊女将军。
    女将军深紫发、紫色战袍，两只眼睛仿佛两汪雷池，迸射丝丝缕缕的雷光。
    “寂灭之时！”
    刹那间，小龙视野内只剩下璀璨的雷光。
    然后下一瞬，紫光世界被一道黑线斜着切成两半。
    “啊啊~~~”
    小龙一分为二，从中间断了两截，且狂暴的雷霆将两截元神之体湮灭。
    它惨叫一声，倏忽间消失不见。
    六年前，小羽曾用这一招“五雷剑之灭魂斩”，斩“魔化玉蝉”灵魂。
    六年后她实力和境界更高，专门针对灵魂的“灭魂斩“也更强。
    纵然是“妖神”的元神，也被一剑两断。
    不过此处终究是魔蛟自己的身体。
    在自己身体内，小羽不能一招灭了它，就不可能阻止它逃跑。
    幸而小羽对此早有预料。
    在“寂灭之时”斩出去时，狂暴的雷电，还如同海洋，淹没了肺管子下方的蛟龙之肺。
    蛟龙之肺受到刺激，猛地喷出一口灼热的燥火。
    “轰！！”仿佛行星发动机点火，“黑鱼龙”被狂暴的燥火推着进入了一条神秘的经络。
    “嗖”的一下，竟从肺部直接钻进傲天龙君的脑袋。
    肺火旺，火往头上走。
    “蛟龙医道之术”的简单应用，小羽便离开傲天龙君胸膛，进入他最脆弱也最致命的大脑。
    下一瞬，剑光璀璨，撕开了脑髓，璀璨的金光展现在她面前。
    是魔蛟的龙珠。
    “不~~~”龙珠中，伤残的龙魂发出绝望与恐惧的哀嚎。
    (本章完)

 第602章 狂风吹瞎了眼

    第602章 狂风吹瞎了眼
    在傲母眼中，自己儿子在弱水中盘膝打坐，额头金光大放，元神从龙珠中走出，进入身体内，检查“肺管子”里的“蛟鲔”。
    忽然，他们头顶乌云密布，方圆百米尽是紫红雷霆。
    傲母还在疑惑，天上的雷池猛地朝儿子身体倾泻万千雷光。
    雷光触碰到他身体，却消失不见，只有胸膛内传出雷鸣的炸响。
    “啊啊啊~~~”她听到儿子的元神在凄厉惨嚎。
    “噗嗤，噗嗤嗤~~”她看到儿子打了个喷嚏，鼻孔、嘴巴和耳朵，都冒出雷光和火焰，看着甚是奇怪。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儿子的元神惨叫更加凄厉。
    他连人形都无法维持，再次化为原形，一条接近二十丈长的三爪蛟龙。
    “嗖~~~”一点金光从蛟龙眉心激射而出。
    “母亲救我，大哥救我~~~”
    金光是一条残缺且虚幻的小龙，只有筷子长，仅剩下半截龙躯。
    “我儿，你这是咋了？”傲母茫然无措。
    “该死！”倒是跟在后面，隐匿在云层中的通天鼠王，当机立断，怒啸一声，挟裹一股黄风，疾驰向残缺小龙。
    “啵~~~”仿佛堵塞的瓶塞，被猛地拔了出来，一颗珠子从傲天龙君脑顶门挤了出来。
    “龙珠！？”傲母狂怒，“谁，是谁在害我儿子？”
    “娘，是孩儿啊，娘，你快回应孩儿一声啊~~”
    龙珠下方传来“傲天龙君”的哀哀叫喊。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气息，妥妥的傲天龙君啊！
    傲母几乎是本能反应，“孩儿，娘在这儿，你这是怎么了？”
    这头老母蛟，终于激活了大灭爸！
    “娘，那不是孩儿，不是我啊！”残缺小龙悲号道：“有怪物钻进我身体中，伤我元神，毁我法体，现在又夺走了我的龙珠！
    娘，为我报仇，兄长，快来救我~~”
    “贤弟，我来也！”
    上空的通天鼠王立即回应，并朝着下方吐出一口黄风。
    “呼呼呼~~”
    小羽刚托着龙珠，从剑气洞穿的脑顶门钻出来，一股恶风便迎面扑来。
    “哎呀，还有第三头‘妖神’？！好狡猾，明明都是‘妖神’了，竟然还躲在暗处偷袭。”
    她手中的龙珠差点控制不住，直接飞出去。
    她自身也感觉掉进了航空飞机的涡轮发动机里，要被瞬间搅碎身体。
    仓促之间，小羽甚至无法用“易之道”来变化、适应这股狂风。
    只能激活剑骨神通，以强大的体魄与剑气来抵抗狂风。
    “锵锵锵~~~”仿佛把一柄铁剑塞进碎铁机里，剑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豁口，剑身快速崩解，眼看就要粉碎成渣。
    爆发剑气的剑骨，竟扛不住！
    幸而她原本就泡在水里。
    傲天龙君之前身体泡在水里，盘膝打坐，元神离体。此时她从蛟龙之躯中钻出来，距离水面还有两三丈呢！
    只不过风太大，流沙河三千弱水，也被狂风刮起，飞在天上，泼洒成了白蒙蒙的雾气。
    “噗通~~”在身体被撕碎前，小羽用力窜进下方的流沙河。
    弱水挡不住狂风，可有了弱水阻挡，小羽至少避开了直接被风刮到。
    而且她速度极快，自己原本的“借水之力”，加上古龙的“踏浪行波”，一个孟扎子，便钻入百丈深。
    此时狂风已经够不着她了。
    河面之上大风怒啸，波涛皆化为水雾，下方激流狂涌，“水面”在快速降低。
    小羽继续往旁边、往下钻，一直钻到千丈之下，远离了怪风的范围，内心才安定下来。
    “这是什么风~~嘶，我的眼睛~~~”
    小羽左手像抱麒麟西瓜一样，抱着一颗硕大的龙珠，右手想去揉眼睛，可刚碰到眼皮子，就一阵胀痛，泪水顺着眼缝哗啦啦地流。
    也亏得她早年间当过一段时间的瞎子。
    就是拐子山剿鬼后，眼睛里钻进了腐烂巨眼的“异物”那次。
    这会儿眼睛完全没法用了，她行动上倒是没多少困难。
    “兄长，我苦啊~~”
    仅剩下残缺且虚幻元神的傲天龙君，朝御风而来通天鼠王哭嚎。
    “贤弟，你.”近距离看到傲天龙君的惨状，通天鼠王更加心惊。
    单论道行，傲天龙君修炼时间虽短，却天赋异禀，奇遇连连，并不比他差。
    可现在傲天龙君的元神，从原本强壮仿佛一轮小太阳，虚弱到冷雨夜里的小堆篝火。
    若不救治，早晚要熄灭。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短短几息时间，就风云突变，局面崩坏到如此地步？”
    “我也不清楚”虚幻龙影声音中有无尽恨意，也有太多迷茫，“我只在气管里看到一条像蛇又像黑鱼的怪物。它能说话，身上的气息竟与我有些相似。”
    通天鼠王跺脚道：“贤弟，你糊涂啊！如今法体（肉身）被毁，龙珠被夺，元神被斩，你竟然都不晓得敌人是谁！”
    虚幻龙影道：“应该是刚才吞下去的‘黑小妹’，一条黑鱼精。”
    通天鼠王叫道：“哪是什么黑鱼精，八成就是羽凤仙本人。
    先前用雷劈你元神的那一招，当年在迎祥府，她对佛门的玉蝉使用过。
    好像参照了《五雷法》，和大秦剑客虫达专斩元神的‘冲霄剑河’。不说天下独此一家，西蜀肯定只有羽凤仙会使用这一招。”
    虚幻龙影有些讶异，刚想问“兄长为何对羽凤仙这么了解，连几年前的‘小事’都记得”，通天鼠王抢先问道：“贤弟，你先前挨这一招时，可有看到一个胸口拔剑的‘宫装女将军’？”
    虚幻龙影连连点头，“没错，有一点灵光从黑小妹头顶飘出，化作胸口拔剑的紫发紫袍、双眼如雷池的女将军。
    小弟一直盯着她心口看，都忘了躲闪，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太狠了，一剑将我元神劈成两半，还有无尽雷光，专门灭魂。
    若非我当时在自己法体里，若是我的元神在外面挨那一下，可能直接灰飞烟灭了。”
    “唉，一定是羽凤仙了。短短六年，她竟不知从何处学来了变化之术，还十分精妙，贤弟堂堂妖神，都看不清楚。”
    通天鼠王表情莫测，又叹气道：“兄弟啊，你也算阅尽人间丽色，尽盯着她心口看，有什么好看的？”
    虚幻龙影叫道：“那一招的确新奇，从心口拔剑，还没见过呢！而且，她是蓄势待发，专门等着我的元神靠近，来不及躲闪啊！”
    通天鼠王又疑惑道：“即便当时被阴了，你的龙珠怎么让她夺了去?
    龙珠在你体内，她甚至都不该找到。
    即便找到了，也有你的元神守在龙珠内，怎么能被外人夺走?”
    虚幻龙影悲愤叫道：“小弟心肺被雷火灼烧，忍不住打了个打喷嚏，直接将肺管子里的小虫和火气，都喷到脑子里.似乎不是巧合，羽凤仙对小弟.不，不仅是对小弟。她对蛟龙都十分了解，对小弟算是尤其了解。
    她变成‘黑小妹’前来刺杀小弟，果然是有备而来。”
    “呼呼~~”两人没说几句话，傲母已经叼着儿子的蛟龙尸身回来了。
    刚才小羽托着龙珠从蛟龙顶门钻出来，通天鼠王立即释放狂风，不仅将小羽吹得凄惨兮兮，傲天龙君的蛟尸也飞走几十里远。
    傲母当时都不敢去抢儿子的尸身，她同样经受不住鼠王的三昧神风。
    “贤侄啊，你快来帮我瞧瞧，你兄弟这法体，可还能救活？”
    傲母红着眼眶，强忍着悲伤和杀意说道。
    通天鼠王过去仔细检查了一遍，摇头叹息道：“脑被剑气搅得稀碎，还都撒了出去。哪怕是仙丹，都救不活了。”
    除了脑袋，蛟龙心肺处的伤势也十分严重。
    只是致命伤的确在蛟龙脑仁里。
    不仅被开颅，颅内零零碎碎的东西，都被剑气搅碎成了红红白白的“红油辣子豆腐脑”。
    蛟龙尸体被大风吹走时，还把“豆腐脑”泼了出去，颅腔内都空了。
    “不过，若能立即找回龙珠，凭着损耗一些精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通天鼠王又道。
    傲母连忙问道：“贤侄，你可抓住害我儿性命的歹人？”
    鼠王尴尬道：“她狡猾得很，钻进水里，逃之夭夭。
    我不擅长水法，赶到时，已不见了她的踪影，不晓得往何处追。”
    接着他又指着虚幻龙魂，道：“龙珠乃贤弟之金丹，贤弟默运玄功，肯定能有所感应，对吧？”
    “我试试看。”虚幻龙影道。
    “不用试了，奶奶已经来啦！”响亮的声音从他们后方（南方）传来。
    三妖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子，站在水面之上。
    她这会儿眼睛蒙上一条白纱，应该是受伤了。
    “看阁下这雄姿英发的模样，莫非就是西方十大妖神中的‘通天鼠王’？”
    通天鼠王虽然鼠头鼠脸，身形也不算高大，但身上的行头十分拉风，金盔金甲，晃日凝光，盔上还簪了两条丈长的九彩孔雀翎。
    一身素色缁衣的羽宰衡，都没法跟这个妖精比。
    “羽凤仙，你好大胆子，伤了我兄弟，还敢大咧咧返回来！”通天鼠王双眼精光爆射，喝气成风，“还我兄弟的龙珠，纳命来~~~~”
    “呼呼呼~~~”狂风从他嘴里喷出，将前方的羽凤仙，乃至她脚下的十丈深、百丈宽的弱水，都吹飞到半空，瞬间搅碎成了白雾。
    可风浪尚未平息，另一个羽凤仙又从水里冒出来，嘲笑道：“儿子，想要你娘的命，先下水来吧！”
    “羽凤仙，你太目中无人了。”傲母怒了，“贤侄，你不通水法，且先退下，让老身来拿捏这个小猢狲！”
    “老娘，你要小心，羽凤仙奸诈狡猾，还神通莫测！”虚幻龙魂叫道。
    通天鼠王只犹豫了一瞬，立即面容凝重道：“干娘，我只是不擅长水法，并非下不去水。你在前，我为您掠阵。”
    说着，他将三股钢叉夹在腋下，嘴里快速念咒，双手施展玄门印诀。
    “哗啦啦~~~”周围的大浪从他身旁避开。
    等沉入水中，一个球形空腔，出现在他周围。
    虽然依旧要掐印维持“避水诀”，但此时只需一只手结印。
    空出来的右手，能够挥舞三股钢叉战斗了。
    傲母更干脆，直接化为原形，一条三十多丈长（一百五十米以上）、大巴士那么粗的四爪黑蛟。
    “羽凤仙，我要你命~~”
    露出水面的小羽，是光之幻影。但她的真身距离他们并不远，也就水面一百多丈远、水下两百丈深，母蛟一旦入了水，直接肉眼将她锁定。
    母蛟速度极快，通天鼠王掐避水诀跟在后面，也没落后多少。
    “哈哈哈，想要我的命，来呀~~~”
    面对快速游来的两大“妖神”，小羽脸上只有轻松的笑容。
    她甚至有功夫朝他们勾了勾手指，才迅速下沉，速度刚好比母蛟快一线。
    似乎只要母蛟加把劲，马上就能追上她。
    (本章完)

 第603章 对波神通

    第603章 对波神通
    母蛟可是水下霸主，当然不畏惧“水下追逐战”。
    眼见羽凤仙快速下潜，她没半点迟疑，立即追了过去，并施展大神通。
    就见母蛟伸出前爪，朝着下方的羽凤仙虚虚一抓。
    无尽的水灵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一条条透明的激流绳索，朝着羽凤仙身上缠绕过去。
    小羽嘿嘿一笑，手中巧实剑左右挥动，犹如利刃斩断了草绳，轻而易举将水元力所化绳索切断。
    常言道，抽刀断水水更流。
    可巧实剑斩断的水流绳索，全部崩溃不成形状，变成狂暴却凌乱的激流，向周围散开。
    母蛟一招受挫，有些惊讶，却不气馁，张开嘴巴，朝前方喷出深蓝色的“水炮”。
    碗口粗的深蓝灵力光辉离开了龙嘴，带动周围弱水形成一道攻城锤似的水柱，几乎瞬间跨越百丈距离，狠狠撞击在小羽身上。
    “轰隆隆~~~”她如同被高尔夫球杆击中的铁球，向河底坠落的速度更快。
    “好贼子，这都不死！”傲母心中颇为震惊。
    羽凤仙甚至不是险而又险地避开，她生生承受了她的“三光灵水”。
    三光灵水是她仿照“三光神水”炼制的大神通。
    采集弱水之精，在日光、星光、月光中凝练了上千年，天上的神仙挨一炮，都未必扛得住。
    羽凤仙即便不被一炮轰成碎渣，至少该身受重伤、凄惨哀嚎吧？
    “干娘，羽凤仙哪里去了？我看不到了。”后方的通天鼠王叫道。
    “老身刚才使用了三光灵水，将她打飞了出去，就在下方，我们继续往下潜。”
    刚才那一炮没打死羽凤仙，的确推着她极速往下坠。这会儿别说“不擅水法”的通天鼠王，连水中霸主的母蛟龙，也只模糊看到她的身影。
    距离太远了，超过千丈，且“三光灵水”带动周围激流狂涌，遮挡了视野。
    “干娘，您的神通我瞧见了，绝对能屠神灭仙，羽凤仙真的没事儿？”通天鼠王自忖，刚才那一炮若让他正面承受，他铁定扛不住，绝对要受伤，还是重伤。
    “羽凤仙很古怪，她有备而来，对我们蛟龙十分了解。但她肉身凡胎，只要靠近了，一爪子就能将她撕碎。”
    虚幻龙魂咬牙切齿，道：“可恨我已失去法体和龙珠。若是她不搞阴谋暗杀，见了面直接堂堂正正和我在水中大战，我有一万种方法，轻而易举碾死她。”
    “我儿放心，羽凤仙这次插翅难逃。”老母蛟加快了步伐。
    通天鼠王施展避水诀并不困难，维持避水诀也不吃力，单纯就只是不适应水下战斗。
    可他的速度显然不如老母蛟。
    这会儿老母蛟开始加速，虚幻龙魂为元神，速度更快，也轻松跟上。
    通天鼠王却开始落后了。
    不过鼠王也没喊停前面二位。
    他本来就不是水下大战的主力，只是帮老母蛟掠阵，免得羽凤仙在水下设置了什么陷阱，像坑死傲天龙君一样将母蛟给弄死了。
    ——唉，本以为六年前的玉蝉之死，仅仅是个意外。羽凤仙一个小小凡人，定然翻不起太大的浪。稍微撺掇蛟魔王，她便死无葬身之地。
    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当着他的面发生。
    天大的意外，莫名其妙、防不胜防.
    通天鼠王心里叹息，身子下意识跟着前方的老母蛟下潜，越来越深，周围环境也越来越险峻。
    此时他们已经深入流沙河两千多丈，基本来到河底。
    还没完全触底，是因为前方的羽凤仙，有意往地形复杂的峡谷里钻。
    下方黑洞洞，头顶也黑洞洞，左边黑糊糊坚硬的石壁，右边不到三十丈，也是陡峭的坚硬石壁。
    他们沉入了水下深谷。
    前方道路开始七绕八拐，通天鼠王一时间都看不到老母蛟了。
    “贤侄，你还在吗？”忽然，老母蛟的声音，从头顶传入他耳中。
    “干娘，我在呢！”通天鼠王立即回应。
    然后他反应过来，疑惑抬头去看，果然看到一条黑龙飘在头顶，还朝自己伸出了前爪。
    “干娘，你怎么绕到我头上去了？咦，干娘，你似乎瘦小了很多——不对，你不是我干娘——”
    “好儿子，我可以当你干娘~~~”
    黑龙咧嘴一笑，朝他使用了古龙神通，“万水之主！”
    之前黑龙伸出前爪，已经暗中用古龙神通调动周围的水灵力，算是在蓄势。
    此时骤然爆发，没有施法前摇，龙爪使劲一握，狂暴的水元力立即蜂拥而至，将通天鼠王包裹成一颗半径十丈的巨大水球。
    “咔嚓咔嚓~~~”水球内水元力疯狂挤压，发出固态冰碰撞破碎的声响。
    “啊啊啊~~~~”通天鼠王鼓动全身妖力，却依旧无法抵抗。
    “万水之主”这一古龙神通，不仅仅是掌握周围的水灵力。
    它还能通过水灵力获得大河中的“水之权柄”。
    故而此时挤压通天鼠王的不止是“水灵力球”，还有两千多丈深的流沙河重压。通天鼠王原本完全不在乎什么水压，因为“避水诀”这门道法，直接在水中开辟了一条个人通道。
    周围都没水，自然就不受水的影响。水压之类的物理作用，更是不存在。
    现在通天鼠王的避水诀被破了。
    他除了要直面深水区恐怖的水压，黑龙小羽还以“万水之主”掌控方圆数千丈内的流沙河，朝着他疯狂挤压。
    通天鼠王感觉自己妖躯已到极限，下一瞬就要爆开。
    生死关头，他无法可想，只本能施展最强神通，要用神通破神通。
    “三昧神风~~~”鼠王奋起余力，腮帮子高高鼓起，脸上、头上、身上，根根青筋暴露，朝着巽地把口张了三下，呼的一口气，一阵黄风，凭空刮起。
    “巽地”为东南方，八卦中利风。
    风自平地起，无孔不入，无所不至。
    一般情况下，通天鼠王并不需要一定对准东南方，才能施展三昧神风。
    可如果对准“巽地”施展神通，三昧神风将会更强大。
    “呼呼呼~~~”无穷无尽的黄风凭空出现，因为被水球压迫，风吹不出去，就绕着通天鼠王转圈，也就将通天鼠王和外面的水隔绝开。
    顷刻间，正在施展古龙大神通的“黑龙小羽”，也感受到从未遇到过的巨大压力。
    原本水球已经从十丈的半径压缩到三丈，现在晶莹剔透的水球内部出现了一坨浓黄色的“蛋黄”，浓黄还在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膨胀。
    三丈半径的水球，也跟着被撑开，三丈半、四丈、四丈半、五丈.
    “啊啊啊~~~“
    生死拼杀的关键时刻，黑龙小羽疯狂压榨体内所有“古龙元气”。
    龙躯开始颤抖，尤其是虚握的右前爪，龙趾的指甲都根根崩断，鲜血从断根处渗出，痛入骨髓。
    可她咬牙忍耐，硬要和通天鼠王较劲儿。
    古龙的水系大神通“万水之主”，对抗风系顶级大神通“三昧神风”。
    如果在水面之上，以小羽此时的境界，肯定连一秒钟都扛不住，会被摧枯拉朽地击败。
    可这里是水下，流沙河水灵力丰沛，还处于两千多丈深，小羽完全占据地利。
    双方还真的形成了僵持。
    “嗡嗡嗡~~~”距离河底两千丈的流沙河河面，方圆百里都风平浪静，只有水面在轻轻震动，可以看到一圈圈波纹向四面八方扩散开。
    波纹正下方，就是两大神通对波之处。
    “蛟龙？还是五爪？”
    被惊动的傲天龙君，游了回来，惊疑大叫道：“难道你也是羽凤仙变的？”
    刚才借助母蛟的“三光灵水”拉开距离后，小羽用光之幻影的小神通，弄了个羽凤仙继续往水底深处钻。
    本体却收敛气息躲在石头缝里，等通天鼠王路过，才跳出来暴起发难。
    没动手的时候还好，一旦施展“万水之主”，必定惊动母蛟和残缺龙魂。
    此时两条蛟龙都迅速游了回来。
    “不管她是不是羽凤仙，她都是在偷袭暗算我们，而且已经用神通困住了通天鼠贤侄！”
    母蛟咆哮一声，就挥舞龙爪，朝着体型纤长（仅有十丈长）的黑龙小羽扑过去。
    她还记得之前的教训：羽凤仙似乎对蛟龙以及蛟龙神通很熟悉难怪这么熟悉，她自己都能变成五爪黑龙，气息还如此强大，能施展龙族神通.蛟龙神通对她效果不太好，不如肉搏。
    ——哼，你终究不是真正的黑龙，我不相信你能比我更擅长“龙身战斗”。而且
    看到黑龙小羽身子颤抖，一副用尽全力的模样，母蛟龙眼神中亢奋和残忍更浓。
    趁她病，要她的命，杀啊~~~
    母蛟龙使出了全部的力量，确保一击之下，能将小小黑龙撕成几节。
    “蠢货！”黑龙小羽艰难吐出两个字，直接将龙躯一团，团成个球，躲在母蛟龙和巨型水球之间，然后收回右前爪，骤然停止和通天鼠王的“神通对波”。
    “boooooooooooom！”
    小羽感觉自己成了炮膛内的一枚弹丸。
    弹丸周围是恐怖的火焰压力，她身前是恐怖的水流冲击。
    她亲眼看到飞扑而来的母蛟龙，被爆开的水流撕成两截，龙角和龙爪也断了。
    母蛟还想挣扎，可恐怖水流、水元力冲击之后，紧接着又是无尽的黄风。
    在“高压水球”中爆开的黄风，本就拥有堪比核爆冲击波的冲击力。
    此黄风还不单纯是狂风，风为神风，神风中掺杂了无影无形的黄沙。
    母蛟龙仿佛是泥塑的身躯，放在激流中被水冲得千疮百孔。
    黑龙小羽本来还有趁火打劫的心思，打算趁她病，挖她龙珠，抽她龙魂。
    可黄风直接在两千多丈深的流沙河底炸出个空腔，她只来得及朝母蛟逆鳞挥出一爪，将她脖子斩断。
    完全没机会夺取龙珠、灭她魂，便身不由己，如同弹丸一样被发射出去。
    不知飞了多远，黑龙小羽才重新控制身周水流，让自己停了下来。
    (本章完)

 第604章 三界第一神风

    第604章 三界第一神风
    驮山太保领父亲之命，带着几百个河神府“水神”，到羽宰衡麾下听用。
    也就在初次见面时，躬身下拜口称“大姐”时，略微感到有些赧然。
    之后他工作上尽心尽力，对羽宰衡的态度也逐渐自然。
    从功曹神那得知魔蛟出现、羽宰衡孤身赶去的消息，他便坐不住了。
    不过他也知道羽宰衡的命令：不要靠太近，别坏了她的大计。
    他根据功曹估算的妖云路线，以及羽宰衡的速度，远远避开了一百多里。
    驮山自己躲在水下，将视野很广、感知更强的功曹神，留在水面打探消息。
    可老大都如此怕死，一个月二两银子、些许香火愿力的功曹神，玩什么命呀！
    “这时候羽宰衡应该和魔蛟遇上了吧？你靠近去看一看。”驮山在水下有点不耐烦了。
    “太保，刚才刮过来一阵黄风，似乎不是正常的风。”功曹道。
    “黄风怎么你了？”驮山问道。
    “虽没怎么着我，可我感觉那黄风不像个正经风。太保你想，风都刮到这儿了，咱们距离宰衡大人应该不远了，靠太近可能遭受池鱼之祸。”功曹道。
    驮山道：“黄风都刮到这儿，却没怎么着你。即便真有池鱼之祸，也不是黄风伤你。
    你继续往前走，别怕什么黄风。真见到其它神通异象，再回来跟我禀告。”
    功曹神却是亲身体验过那阵黄风。
    那风的确没怎么着他，却让他浑身冷冷飕飕，灵魂和神躯都在打颤，感觉十分不安。
    “太保，算了吧，那黄风有些不详，恐怕不是好相与的。”
    “什么不详？都是借口！你就是在偷懒，是没担当！”驮山骂道。
    功曹神闷头受骂，依旧没靠近。
    驮山见状，只能问清楚黄风吹来的方向，骂骂咧咧往前游。
    功曹神无奈，磨磨蹭蹭跟在他后面。
    “不对劲~~~”游了一会儿，驮山忽然发现弱水中的水灵力变得极为狂暴，头顶的浊浪却平息下来。
    探头往水面一看，他头皮发麻。
    从来都是恶风恶浪的流沙河，此时竟平静无波，水面如同一面镜子。
    邪门，太邪门了！
    “嗡嗡嗡~~~”不等他往后撤，镜子一样的河面，竟开始轻微却激烈地振动：整体振动很轻微，却有部分“水粒子”（水元力）在水面不停跳跃。
    仿佛落在鼓皮上的碎米，敲打大鼓，鼓皮上的碎米上下跳动。
    “鳝介士，你去前面瞧瞧，是个什么情况。”他喊道。
    无人应答。
    他把乌龟头伸出水面，环顾一圈，已不见了功曹神的影子。
    “草拟姥娘~”驮山骂了一句，转身往回游。
    可游了不过百十丈，平静无波的水面，猛地破碎、崩塌，朝天空“天崩地陷”：仿佛重力颠倒了，大片的河水，直接冲上天空。
    起初驮山还能挣扎，可等无尽的黄风从下方冲上来，将弱水直接搅碎成细密却狂暴的雾气，他的身子立即失去了控制。
    黄风滚滚遮天暗，浓雾腾腾罩地昏。
    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
    冷飕飕让他妖力滞涩、血气凝固，无形黄沙迷了他的眼、消磨他的魂。
    驮山在失去意识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四肢和脑袋，都缩进乌龟壳里。
    然后听天由命。
    “天呐，这是什么风，什么神通？！”
    提前通过神道维度跑路的功曹，看清了天地色变的过程。
    一句话概括：流沙河底喷出一条直接→直径超过四百里的“黄龙”。
    黄龙由黄风和弱水蒸汽构成。
    整个流沙河八百里宽，黄龙直接占据了流沙河河道的一半。
    不是黄风的影响波及了河道的一半，是黄龙直径几乎达到河道的一半。
    流沙河发生了大地震，弱水掀起数千丈，遮蔽了天空，朝着四面八方“轰隆隆”落下。
    而“黄龙”一直往天上冲。
    虽然越往上，黄龙身影越淡薄，可带起的飓风一点不弱。
    蔚蓝的天空，被飓风撕开一个大窟窿，淡淡仙光从窟窿之上洒下来。
    而仙光之中，有宏伟的建筑若隐若现。
    是天庭！
    且说瑶池之中，上百位月宫仙子舞姿翩跹、歌喉婉转，众大仙大神其乐融融。
    忽然，一阵狂风从外面刮进来，吹得瑶池中仙子彩裙乱飞，身子摇摇晃晃，舞姿凌乱。
    大仙的云霞羽衣也如同风中的旗子，胡乱飘舞。
    以众仙的城府，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呼。
    上首正接受众星君贺寿的王母娘娘，只淡去了脸上的欢喜，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放在桌案上。
    无形的力量扩散开，仿佛在瑶池顶上盖了一个无形的玻璃罩，所有狂风都被挡在外面。
    能看到瑶池外，朵朵贴着路面的白云，被大风撕碎；看到池塘内，荷叶乱舞，挂在回廊下的“寿”字灯笼也横着飞了起来。
    瑶池内，狂风虽停了，众仙家也不再言笑晏晏，都神情莫测地看向上首的王母与玉帝。
    玉帝表情还算平静，先偏头看王母，见她红唇紧抿，一言不发，他才清了清嗓子，“传旨千里眼、顺风耳，让他们去南天门瞧一瞧，下界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此处是蟠桃盛宴，千里眼和顺风耳还不够资格入席。
    不过须臾，两神将进来禀告：“臣奉旨观听狂风刮来之处，乃西贺牛州流沙河。有西蜀‘宰衡’羽凤仙，正和号称‘西方十大妖神’之黑蛟魔王、通天鼠王大战。”
    “何为宰衡？”玉帝问道。
    “‘宰衡’为羽凤仙新创之官职。伊尹为‘阿衡’，周公为‘大宰’，取伊尹周公称号，合并后即为‘宰衡’。”千里耳说道。
    玉帝轻轻哼了一声。
    “这个羽凤仙，当真狂妄至极！”
    这是玉帝的心里话，却并非是由他说出来，是下方的大仙大神在嘀咕。
    “‘宰衡’几乎就是‘假王’了，远超人臣之本分。即便她今日不弑君篡位，它日‘宰衡’若流传开，必方便了弑君篡位之乱臣贼子。”
    “唉，真有当乱臣贼子之心，称呼上再本分都没用。”
    “羽凤仙斩妖除魔，西蜀人民拥护敬爱之，咱们何必管这个闲事！”
    玉帝清了清嗓子，让下方议论消停下来，又问道：“狂风和西蜀宰衡有关？”
    千里眼道：“狂风是通天鼠王在弄神通。
    那黄风甚是厉害，不仅吹得流沙河浪高万丈，还刮进了‘神仙道’（神道法则，高等神道维度），顷刻间吹到了三界众多福天洞地。
    不过黑蛟魔王已被羽凤仙斩杀，通天鼠王也已战败，正在逃离流沙河。
    羽凤仙有心追杀，却不敌通天鼠王的黄风神通。
    一个在逃，另一个不敢再追，双方目前已经罢手。
    刮到天庭的狂风，没了源头，很快就能平息。”
    玉帝闻言，露出惊容，道：“那是什么黄风，竟如此厉害？”
    玉帝喜欢表演，愿意陪他表演的大仙大神却没几个。
    案桌后的神仙虽没撇嘴，或者露出不以为然、不屑的神情，却垂眸端起酒杯，或拿起蟠桃，继续吃喝。
    “回禀玉皇大天尊，那黄风名为‘三昧神风’。”燃灯古佛起身打了个问询，解释道：“三昧神风由‘巽地’进入‘乾位’（天），故而能刮进‘神仙道’，进入有仙气、也有风的地方。
    天庭恰好是仙风之总部，受到的影响也比别处更大。”
    “原来如此。”玉帝感慨道：“那通天鼠王能练成此神通，也算秉天地精华所生之灵物。”
    赤脚大仙忍不住了，道：“通天鼠王和黑蛟魔王在吃人害命呢！
    天生万物，哪个不是禀天地之精而诞生？终究是根器有别，造化各异。”
    这番话已经十分委婉了。
    玉帝微微颔首，“既然两妖神一死一逃遁，流沙河风波已平息，众仙家继续开怀畅饮，众星君继续上前为王母贺寿。”
    赤脚大仙还想再说，被边上的东华帝君轻轻拉了一下袖子。
    须臾之间，嫦娥仙子们继续唱跳弹奏，众仙继续言笑晏晏。
    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只是落在湖面的一片柳叶，轻轻的涟漪早已散去。
    “你扯我干甚？”赤脚大仙悄悄道。
    “我不扯你，你打算说甚？”东华帝君反问。
    “大天尊只夸赞鼠王神通，却完全不顾他在干什么。”赤脚大仙道。
    东华帝君撇了撇嘴，“大天尊不夸鼠王神通，难道夸羽凤仙？你也得设身处地为他想一想。”
    刚才大天尊问黄风神通是什么，只有燃灯佛祖起身回答。
    不处置鼠妖、还赞了声“天生灵物”，就是还给佛教一个面子。
    很多事大家都知道，但不能明说，说了就会有人没面皮。
    好好的蟠桃宴，其乐融融、皆大欢喜，何必做个“讨人嫌”呢？
    “三昧神风都吹到天庭，流沙河两岸该遭多大的灾？至少派天神收了那妖鼠吧。”赤脚大仙道。
    东华帝君淡淡道：“道兄，你是关心则乱。天雷只劈隐恶，天神只拿妄图逃出因果报应之妖魔。
    非是针对谁，天庭的规矩，向来如此。
    你觉得鼠妖今番得罪了羽凤仙，还能逃得掉因果报应？”
    “三昧神通强大，羽凤仙这次赢得十分侥幸。下次异地再战，鼠妖铁定不会下水了。那时候她怎么赢？”赤脚大仙道。
    “那就等羽凤仙死掉，等无人能给鼠妖报应时，再让天神除妖。
    就像当年的吃人恶龙。现在别多想，想得多也有因果。”东华帝君道。
    赤脚大仙用眼角余光，瞥了玉帝一下，低声道：“三昧神风的确是三界罕见的大神通，不怕道兄笑话，那黄风我都定不住。”
    “炼制一枚定风珠，又不是什么难事儿，你怎么就定不住了？”东华帝君不以为然道。
    “刚刚王母娘娘可没用定风珠呢！”赤脚大仙小声嘀咕了一句，又道：“我的意思是，神风很强，可羽凤仙竟赢了！
    这才六年啊！玉帝分出一魂，降世到人间历劫，也才是七年前的事儿.”
    话不用说尽，东华帝君自然明白老伙计的意思：才六年，羽凤仙就这么强横。玉皇大天尊还打算安排历劫之化身，给羽凤仙一个报应呢！
    只怕将来大天尊又要丢个大脸。
    “这不关我们的事，来喝一杯~~”
    帝君刚端起酒杯，忽然心血来潮，稍微掐指一算，立即身子僵硬，面色微变。
    “咋了？”赤脚大仙问道。
    “我那逆徒”帝君有些咬牙切齿，“刚才那阵妖风，把蟠桃园里的土地刮了出来。”
    赤脚大仙抬头朝上首的王母娘娘看了一眼，笑道：“主人家都不急，你急啥？”
    “就怕是主人家不安好心啊！”帝君叹气道。
    赤脚大仙和他碰了一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一个还丹将熟的‘玄仙’，不是小孩子，需要你事事操心？”
    (本章完)

 第605章 蛟魂

    第605章 蛟魂
    小羽觉得自己比较惨。
    她占据绝对优势偷袭，依旧被爆炸的“黄风·弱水·核弹”崩飞不知多少里。
    完全控制不住身体，稳不下来。
    但她没有失去意识，一直在努力使用“万水之主”的古龙神通，操控流沙河三千弱水和弱水中的水灵力。
    就像滑倒的人，下意识抓住周围的稳定之物，好让自己身子也稳固下来。
    同时也在体表维持“水盾”，抵抗黄风对黑龙之躯的直接侵蚀。
    通天鼠王的黄风再厉害，还能将整条流沙河吹飞？
    不能。
    所以小羽很快改变了“如出膛弹丸”一样的局面。
    当她环顾周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水坑。
    水坑直径三四百里，深几千丈。
    若非深谷环境复杂，几乎要露出流沙河的河底。
    弱水和天空模糊了界限，分不清头顶的万丈“水浪”是汹涌大河，还是流沙河依旧在她身下。
    风吹着弱水往上飘飞，重力也仿佛不存在了。
    更恐怖的还是水坑中央，黄风打着旋儿往上方冲。
    仿佛一条直径数百里、连接天和地的愤怒黄龙。
    “啊，天上在放光，那是天庭？！这黄风是什么神通，竟如此恐怖，把人间和天界的空间都撕开了？”
    黑龙小羽悬浮在巨型水坑里，仰头往上看，能看到蓝天破开了一个窟窿，窟窿内有仙光和仙域！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蓝天”似乎并非真正的时空维度屏障。
    它仿佛就只是一层云雾。
    天庭和人间名为“两界”，实际上都在盘古世界，只不过一层厚厚的云雾挡在人间和天庭之间，分成了“同一空间内的异界”。
    这会儿黄风巨龙吹散的只是那层云雾，而不是真的破开三十三重天的维度。
    小羽正在心惊，耳边呼啸的黄风中，忽然传来痛苦的惨嚎。
    “啊啊啊啊~~~~”
    一个血糊糊的肉坨坨，在水坑中央、也在黄风龙卷中央凄厉哀嚎。
    黄风如此恐怖，施展此黄风的“通天鼠王”却境况糟糕。
    他此时很像小羽先前从傲天龙君素袋里救出来的王三狗子。
    三狗子身上所有“凸出”的器官，都被胃酸磨平了，只剩血糊糊的一坨。
    现在通天鼠王已化为原形，体型不算特别宏伟，也就三四丈长的黄毛貂鼠当然，此时完全看不到黄毛，和貂鼠的样儿。
    一坨十来米长的血肉糊糊。
    这货虽不怕黄风，可“万水之主”本身也是一门杀伤力强大的神通。
    还是在数千丈深的水底。
    “哈哈哈~~”见到比自己更惨的通天鼠王，小羽立即觉得自己不惨了事实上她压根没受多大伤。
    炮膛里的铁丸，即便被炸出去，铁丸也只是被击飞。
    原本她和通天鼠王距离比较近，只有几十丈。“黄风·弱水·核弹”爆炸后，小羽并非往上飞，她往下、往后飞，撞进了流沙河底，撞进了峡谷石壁上。
    此时距离通天鼠王也不算远，也就十多里。
    “嗖~~~”黑龙小羽也不管天上的黄风，不管周围狂暴的巨浪，只驾驭河床下仅剩的河水，朝通天鼠王狂奔而去。
    通天鼠王十分凄惨，四肢都没了，鼠尾也断了，可他周围环绕狂暴的黄风。
    风中冲进来一道巨浪，他很快察觉到。
    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即借着风势往上冲。
    “通天鼠王，不要逃，再来与我大战三回合就好。”
    见他要逃，黑龙小羽急了，一边大喊，一边鼓起龙腮帮，“锵——”
    一线银光从龙嘴里吐了出去，快得如同闪电。
    瞬间跨越四五里，命中了黄风环绕中的“血坨坨”。
    “噗嗤~~”银光直接穿透了“血坨坨”。
    一剑穿身之后，银光速度慢了下来，是巧实剑！
    “吼~~”巧实剑变成凶虎，朝着通天鼠王“虎啸震天”。
    “啊~~~”通天鼠王又一声惨嚎，直接施展风遁之术。
    但他又不完全是在逃遁。
    等黑龙小羽为了追赶他，脱离了流沙河底，无法驾驭浊浪。
    他立即回头喷出一口黄风。
    吹得黑龙小羽头昏眼，龙鳞如同被刀割。
    风中并没有物质形态的沙粒，却有无影无形的黄沙，专门磨灭有形之生灵的肉身。
    黑龙小羽被黄风吹得昏头转向，灵魂发冷又发热，冷热交替，几乎要得“灵魂病”，身子也凌迟一样痛。
    “轰~~”她控制不住身子，被黄风直接吹回了流沙河底。
    等黑龙小羽挣扎着爬起来，通天鼠王已彻底消失在黄风中。
    幸而她运气不错，在河底快速游了一圈，便找到了老母蛟破破烂烂的蛟龙之身。
    先前“黄风·万水·核弹”爆开前，小羽特意蜷缩身子，躲在飞扑而来母蛟龙的身后。而母蛟飞扑过来，距离她又近在咫尺，故而“核弹”爆炸，她俩几乎落在了一片水域。
    只可惜，母蛟龙已死，残躯中却不见了龙珠和龙魂。
    黑龙小羽没有犹豫，当即张开嘴巴，吐出一枚菠萝大的龙珠。
    傲天龙君能以元神感应龙珠的大概方位，理论上她也能通过龙珠寻找傲天龙君之元神。
    只是不确定此时傲天龙君的元神有没有魂飞魄散。
    那货只剩残缺的元神，直面“水底核爆”，只怕抵抗不住.
    龙珠闪烁莹莹仙光，黑龙小羽就像在驾驭自己的龙珠一样熟练。
    隐约间，她竟真的有了点感觉。
    他不在水中又在水中，似乎卡在水下鬼道里。
    六年前，小羽绝不敢贸然进入水下的“鬼道维度”。
    水下、人间、天界，虽在同一空间内，却属于不同“界”。水下鬼道格外复杂，稍不留意，可能直接钻进阴间的大河——黄泉。
    掉进了黄泉，非大能者、大功德加身者，不可超脱。
    现在小羽已触碰到了水下的“深层神道维度”（神道法则），只是没有“入网许可”，不许进去。
    她从蓟河涡眼里钻出来，不就是走的“深层水下神道维度”？
    只用了几息时间，便回到了黑龙河。
    此时不在黑龙河，不是黄龙大仙搭建的“私人神道法则网络”，小羽不能进入流沙河内的深层神道维度，可她能接触到。
    活人进入水下的鬼道，相当于是万丈悬崖之上走钢丝，下方是黄泉路，神道法则是钢丝边上的扶手。扶着神道维度，就不会跌入黄泉路。
    “呔，哪里来的小鬼，竟然抢本仙子的龙魂！”
    黑龙小羽口含龙珠，小心翼翼走钢丝，终于顺着龙珠感应，找到了虚幻的龙影，却见到一黑一白两个无常鬼，拿着锁链和虚幻龙影缠斗在一起。
    黑无常还在破口大骂：“好万剐的孽畜，几天前你还在耀武扬威，敢追杀咱们的兄弟，现在落到我们手里，还不乖乖就擒？”
    等她过来时，已经有锁链套在龙魂脖子和三只爪子上。
    找到了傲天龙君之魂，小羽立即收起龙珠，恢复人身，拔出巧实剑一招“虎啸剑”。
    “吼~~”
    已成阴魂的魔蛟，立即陷入短暂的僵直。
    巧实剑变成一条凶虎，就要将蛟魂吞下。
    “羽仙子且慢动手！”白无常立即抬起哭丧棒，将凶虎挡住，嘴里连忙叫道：“我们兄弟乃酆都鬼差，羽仙子不是认识吗？”
    小羽仔细端详两位无常。
    当年她看不清人，只能通过百意境让他们露出痕迹。
    今日两无常倒是没故意隐匿行迹。
    能看得比较清楚。
    “你们不是与我相熟的两位‘好大哥’吧？声音不对。”小羽道。
    黑无常露出个渗人的笑脸，“大家都是同僚，在一起聊过仙子。毕竟，最近杀妖魔邪怪比较凶的，就是仙子您了。”
    白无常趁机用锁链将蛟魂捆好，嘴上还道：“羽仙子，你既然懂规矩，我们就不多废话。
    魔蛟傲天，恶贯满盈，吃的人那是尸体堆成山、血能流成海，必须镇压到酆都地狱，至少几百万年不得超生。”
    小羽道：“规矩我懂，但你们今天也忒急了些，往日可没见你们这么勤快。莫不是故意跟我找茬？”
    黑无常奇道：“我们勤快了，怎么跟你找茬？”
    小羽道：“你们既然了解我，怎么不懂我的规矩？”
    黑无常还面有疑色，白无常已凑到他身边，表情古怪道：“羽凤仙除了专做绝户事儿，还喜欢拷问妖仙灵魂，逼问仙法秘术。”
    小羽轻轻一甩衣袖，从里面取出一坛子酒，笑道：“我这边有灵酒一坛，两位差大哥且在边上小酌两杯，小妹很快完事儿。”
    黑无常迟疑道：“你可知道，为何我们今天格外勤快？
    刚才你和通天鼠王在流沙河底弄神通，狂风都吹到了天庭瑶池。
    王母娘娘正在举办寿宴呢！
    玉帝让顺风耳、千里眼观望了你们这边的动静。
    之后虽没说什么，却知道了你们的事儿。
    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小羽稍微一思索，便面露恍然之色，道：“魔蛟被玉皇大天尊注意到了，也就记在了账上。不将他捉拿归案，你们酆都的账就平不了？”
    两无常既没应答，也没点头，算是默认。
    小羽好奇道：“若没有我赶走通天鼠王，你们今天未必能带走魔蛟之魂。
    这酆都地府的账，日积月累下来，将来要如何平？”
    “我们肯定能抓住魔蛟！今天不行，明天也会继续盯着。”黑无常道。
    “他今天能逃，明天要么重铸龙躯，要么转修鬼仙，怎么盯？”小羽追问。
    “羽仙子，酆都地府办事，你尽管放心。现在魔蛟之魂已落网，我们要回酆都交差了。”白无常道。
    小羽上前一步，用手揪住捆蛟魂的锁链，道：“我只是拷问他一会儿，又不是放走他。他今天终究是被我所杀，我替天行道了不是？”
    “羽凤仙，你在做梦！本王就是魂飞魄散，也不会向你泄露任何功法秘术！”蛟魂扭曲着脸，满是憎恨地吼叫。
    (本章完)

 第606章 翟大狗子

    第606章 翟大狗子
    “你们看，魔蛟现在依旧气焰嚣张，让我来治治他。”小羽道。
    白无常道：“等去了酆都，我们有十万种手段，叫他老实如绵羊。”
    黑无常道：“羽仙子，你可知晓此魔蛟的来历？他姓‘傲’，‘傲天’是他的名。”
    小羽心中一动，“难道他和四海龙宫还有些渊源？”
    黑无常意味深长道：“他母亲名叫‘敖青’，是南海老龙王的私生孙女。
    敖青之父敖顺作恶多端，早被老龙王逐出南海，连‘敖’姓都剥夺了。
    敖青又是敖顺乱搞生出来的野种，龙宫自然更加不会承认。
    不过，敖青的确得到部分龙宫传承。
    早年敖青还没为祸流沙域，曾在南海参加过‘百万水族龙门大比’。
    就是凡间传说的‘鱼跃龙门’，蜕变化龙。
    敖青原本可不是蛟龙之身。
    她母亲仅仅是低贱的土鳝精。
    但她仅以四十之龄跃过了龙门，成为四爪蛟龙。”
    他又指着不停挣扎、嘶吼连连的傲天龙君，“此恶蛟更是天纵奇才，仅仅十岁，就越过了龙门。
    差点被老龙王迎回龙宫，上演一出‘龙王回归’的好戏。
    后来老龙王敖钦发现了他的身份，还调查到他母亲曾捕捉九九八十一位真仙，用真仙之血髓、仙源为其筑基。
    如此妖魔行径，简直丧心病狂。
    老龙王大怒，准备将之打杀，却被他母子逃掉。”
    小羽怀疑道：“以龙王爷的实力，以南海龙宫的势力，能让区区一条十岁小蛟逃掉？”
    黑无常指着傲天的残魂，“他这不是逃掉了嘛！”
    小羽白了他一眼，我特么是怀疑他没逃掉吗？我是怀疑老龙王飙演技！
    黑无常也在心里吐槽：我一个小鬼差，你一个小凡人，关系又不熟，怎敢擅自非议龙王大神？
    他嘴上继续道：“羽仙子，现在你可明白了？
    纵然魔蛟掌握了一些神通秘术，那些秘术也必然和南海龙宫渊源颇深。
    他即便敢给，你难道还真敢要？”
    小羽问道：“他老娘哪去了，你们可有见到？”
    黑无常笑道：“他老娘不一样被玉帝陛下注意到？你放心吧，除了活着的，今天所有死在这儿的妖魔，一个都逃不掉。”
    小羽道：“那你们究竟有没有抓住母蛟？”
    黑无常道：“应该抓到了。我们两个负责押送傲天龙君，还有两个兄弟负责母蛟。”
    小羽道：“你们去附近找找看，我需要个确切的消息。
    趁你们打听消息的时候，让我治一治这头魔蛟。”
    黑无常皱眉道：“你真不怕南海龙王？”
    “我不拷问南海龙宫的功法秘术，只询问魔蛟宫和通天鼠王的事儿。”
    小羽说完，还转头对蛟魂大喊：“听到了没有，别跟我说什么功法秘术，我不听，不听！”
    黑白无常犹豫不决。
    小羽把酒坛子递过去，软语道：“两位大哥，给个面子嘛！今天帮我个小忙，改日有缘相遇，你们碰上了‘难平的账’，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黑白无常凑到一起，说了几句人类完全听不懂的“鬼话”，便一抖锁链，将蛟魂放了出来。
    “多谢！”
    凶虎主神立即扑过去，将蛟魂吞进嘴里。
    黑无常还真将酒坛子接了过去，排开酒封，跟白无常你一口，我一口，一边喝一边飘向远方，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小羽也识趣儿，将蛟魂从水下鬼道拉出来，装作要避开他们。
    他们避开了，什么也不知道，将来她出了事儿，也和他们无关。
    呃，她其实知道他们就在周围，喊一嗓子就可以唤来。
    “羽凤仙，你不要白日做梦了，我攒五行、合四象，元神已经和金丹一样不朽。你的这点小把戏，对我毫无用处！”傲天龙君在纯阳煞火中愤怒大叫。
    小羽有些惊讶，往日屡试不爽的纯阳煞火，今天似乎真的失灵了。
    傲天龙君的灵魂没“枯柴遇烈火”，立即哔啵燃烧。
    反而像是在煅烧一根钢筋。
    “攒五行、合四象，你难道是天仙？”她问道。
    傲天龙君满是憎恨地说：“若非你坏本王大事，待本王取得水府中的古龙传承，大罗金仙的果位也近在眼前，区区天仙，算什么？”
    傲天龙君并非真正的天仙。
    但他的确按照天仙路子，阴阳凝结，性命相交，如同火中种出金莲来。
    金丹（还丹，妖丹）具备了一些不朽特性，金丹内的灵魂，自然也能不朽。
    小羽沉吟片刻，从腰间解下黄布包裹，将里面的“宰衡印玺”取出来，道：“你再来试试这个！”
    纯阳煞火终究是一种煞气，煞气难以摧毁“天仙之魂”。
    换成元始煞气和纯阳龙气呢？小羽将宰衡印玺塞进凶虎主神的嘴巴里。
    “轰~~~”凶虎主神七窍喷出五颜六色的彩色火焰。
    “啊啊啊，痛死我了~~这是什么鬼东西？”傲天龙君立即发出惊慌的惨嚎。
    “嘿嘿，刚才的煞气是孙子，这是地煞之气的老祖宗。”
    小羽微微一笑，不理睬他的嚎叫，只放任凶虎主神在肚子里焚烧他。
    她自己则冲出流沙河，飞到百丈高空。
    这会儿黄风龙卷已经消散大半，直径数百里的巨大水坑，也被冲天巨浪填满。
    只是河面之上狂风依旧，浊浪滔天，有遮天蔽日之势头。
    “幸好是在流沙河，若在黑龙河来这么一出，怕是要将大半个西蜀给淹了。”
    小羽又沉入水下，重新变成黑龙，左爪撑开一个泡泡（天河水府），将凶虎主神装在里面，另外四爪施展“万水之主”，掌控河中水灵力，乃至大河本身。
    随着黑龙小羽沿着西北方向快速移动，这个方位的狂浪渐渐平息。
    嗯，西北方向有西蜀的南山郡。
    南山郡也有村落、县城靠近流沙河。距离比较远，有两三百里。而小羽和通天鼠王大战的位置，还要在更南方，都没进入西蜀境内。
    即便如此，也有千丈高的巨浪，拍打在南山郡沿岸。
    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天羽宰衡坐镇南山郡，此地汇聚了大量的城隍鬼神、河神府水神。
    弱水越过一重重荒山，蔓延到村庄和县城时，有水神主动控制激流，并没造成大量伤亡其实南山郡本就十分荒凉，人口数量远不如天门镇、迎祥府两城。
    等黑龙小羽在蜀国东南和巴国西南沿岸跑了一圈，勉强将巨浪压下来，傲天龙君也早已开始求饶。
    “别烧了，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龙宫的化龙秘术，西方佛教的《八功德真水经》，我全部都说。”
    “你怎么会有佛教的真经？”小羽惊疑道。
    “通天鼠王传授我的”傲天先将通天鼠王的来历讲述一遍，不等小羽表示，又快速默诵《八功德真水经》。
    小羽慌忙大叫，“你别说，我不听。佛教功法，我万万不敢听，你快闭嘴！”
    嘴上大叫，凶虎主神内部，却没再次焚烧“元始煞火”与龙气烈焰。
    ——这《八功德真水经》似乎真是佛教功法，还非常高明。
    以佛教经义为木桶，从人体的“智慧泉眼”（灵魂，本心）中，提取八种净化心灵、滋养身体的真水，最终达到无上正等正觉之位，也即是成佛。
    表面上是水系功法，本质上依旧以佛法智慧为根本。
    通天鼠王真的能靠偷，偷到这种级别的功法？
    能直接成佛啊！
    放在太乙玄门，应该算是金仙法门。
    有谁能偷到金仙之法？
    小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傲天龙君都没在功法中掺假，似乎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真言。
    ——为什么没有佛陀跳出来阻止？或者一巴掌将傲天的残魂打灭？
    难道如来佛不介意自己得到《八功德真水经》，甚至希望她修炼这门佛功？
    小羽不得不往更深、更黑暗的方向想。
    通天鼠王、黑蛟魔王、她，三者真的是碰巧撞在一起？
    如果她没先下手为强，等到傲天、傲母、通天鼠王，八大妖仙两百多大妖一起降临迎祥府
    即便她一直避开和黑蛟魔王起冲突，可他的目标是蓟河水府内的古龙传承，水府内有她的妖儿妖孙，传承又在她手上，魔蛟会放过她？
    “《八功德真水经》我都讲完了，接下来是我从‘龙门’中获得的《真龙——”
    傲天这句话都没说完，就有一束灵光从“深层神道维度”中跳出来，化为一尊神灵。
    “傲天，你住口！”神灵大吼一声，将傲天的话打断。
    小羽定神看去，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神灵。
    眼睛大又圆，像是两枚铜钱，鼻子塌，鼻孔很小塞不进去筷子，嘴唇薄却很宽大，小脸蛋儿，看着有些像是十平米的房子住了一家五口，颇为狭窄局促。
    单论长相，不是一般的丑。
    可配上神韵与气质，又别有一番风味。
    嗯，风味古怪，但的确是别有味道。
    有点耐看。
    而且他身材很不错，一米九的身高，匀称且健硕，上身套了件银丝编织的无袖马甲，下身套一条绿色荷叶裤，手里擎着一柄两股钢叉。
    有明显的香火愿力气息，应该就是一位神灵。
    相貌气质，小羽十分陌生，但这怪模怪样的非主流打扮，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凤仙姐姐，数年不见，你竟变得出尘脱俗，貌若天仙啦！”
    呵斥傲天，让他闭上嘴巴后，少年神将迎着小羽探究的目光，裂开大嘴巴，笑容热情，语气也像个熟人。
    小羽心中一动，指着他惊呼道：“你是大狗子，翟大狗子，是不是？”
    “哈哈哈，就是我。”少年神灵连连点头，笑问道：“姐姐如何认出来的？”
    “当年小梁河边上的‘乌龙将军庙’开光，还是我亲自主持。我跟你爹抱怨，说佛匠为你准备的神像太丑了。”
    小羽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就是现在这丑逼样儿，难怪她觉得有点眼熟呢！
    “我说你生前也不是这种打扮，你爹却说梦中看到的你，就穿成这样大狗子，你不是转生成乌头龙了吗？如今怎么是神灵之躯？”
    翟铁匠看清了梦中儿子的衣着打扮和身形，却没看清楚脸庞。
    梦境终究不是现实，有内容模糊的地方，当时恰好就是面相上模糊。
    如今天门镇乌龙将军庙里的神像，反而是按照翟大狗子生前相貌雕刻。
    (本章完)

 第607章 龙王的谋划

    第607章 龙王的谋划
    听小羽说自己穿得丑，翟大狗子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道：“在西海龙宫，乃至西海附近的渔民，大家都这样穿。
    嗯，那边的习俗，和咱们天门镇的确有些不同。
    但这种衣着十分方便潜水。”
    顿了顿，他又道：“我的确被义父，也就是西海龙王点化为一条乌头龙，却不是转世投胎，而是在龙宫的‘化龙池’中直接铸造乌龙之躯。
    现在身上有神力气息，是因为我刚从天门镇的乌龙将军庙显圣，以‘乌龙将军’之身赶过来的。
    我的本体还在西海‘九岭沟’。”
    小羽微微颔首，“也对，如果是本体，过来一趟还真不容易。”
    “你这次过来，是为了阻止魔蛟傲天泄露龙宫秘传？”她直接问道。
    翟大狗子点头道：“姐姐，你如今虽没得道成仙，却也是有见识的大神通者，肯定明白‘法不传六耳’的规矩。
    不是四海龙宫针对你，大家都这样。”
    “六耳”本来是指第三个人。
    但盘古世界真的有六耳猕猴，故而“六耳”又代指“窃法之贼”。
    接着，他又转头指着凶虎主神（傲天），道：“而且，此恶蛟不安好心。
    他传你龙宫秘法，就是希望惊动龙宫，让‘龙宫护法’清除掉所有窃法之人。”
    果然，傲天失态大叫，“为什么，为什么来的是你这个小杂种？为何不是敖钦？为什么你要来这么早？”
    小羽多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傲天的用意？
    刚才傲天传她《八功德真水经》时，她便容失色，连连摆手，大喊“不要，不要说，我不听”。
    只能说，对她这种苦逼的散修，有些风险不得不冒。
    “好歹毒的恶蛟。”凤仙姐姐脸上露出愤怒与后怕之色，还用手拍自己的大胸脯，“差点让他诡计得逞了。大狗子，这次谢谢你啦！”
    大狗子表情有些古怪，忍了几忍，他还是没忍住，道：“凤仙姐，你已经名声在外了。”
    小羽笑道：“是我义薄云天、有古之圣贤遗风的名声？”
    “这个名声，在我活着时已经知晓。”大狗子翻了个白眼，“是你喜欢擒拿仙妖灵魂，拷问仙法的名声。”
    小羽尬笑道：“是谁在传我的谣言？我拢共也才也没遇到几个妖仙。”
    大狗子道：“过去几年，我曾在天门镇显圣几次。
    尤其是你离开迎祥府后的第二年，黑龙河发大水，梁河跟着涨水，小梁河边上的街道都差点淹了。
    我屡次显圣，故而乌龙将军庙如今也算香火鼎盛。”
    “好吧，你都这样说，我不问了。”小羽道。
    大狗子看着她，欲言又止。
    小羽道：“怎么，你该不会想连这头孽龙的灵魂也要走吧？”
    傲天闻言，心中惊喜，连连催促道：“小杂.咳咳，小兄弟，你是龙宫派来的神使，一定要将我接走啊！
    我母亲乃南海龙王敖钦之嫡孙。
    我和你算是表兄弟呢！表弟，你肯定不会不帮表哥，对吧？”
    大狗子怒喝道：“别在这儿乱攀关系。你母亲早不是龙宫子弟，你更是个杂种，被南海龙宫通缉了很多年。”
    傲天哀求道：“表弟，别这么说。无论我母亲和敖钦祖父有多少矛盾，我们终究是血脉至亲。
    我承认我过去作恶太多，理应受到惩罚。
    可作为龙宫子弟，纵然犯了错，也该由龙宫来惩罚我。
    如今区区一个沙蛮子，就能对我百般羞辱。
    我肯定是没脸没尊严了，可四海龙宫难道不会跟着丢面皮？”
    大狗子压根不理睬他，只表情真诚地对小羽道：“这头魔蛟作恶时，从未想过龙宫的面皮。
    如今连玉皇大天尊都知晓其恶名恶迹，龙宫岂敢保他，岂愿保他？”
    小羽环顾左右，大声喊道：“无常老哥，我这边已经完事儿了，你们将魔蛟残魂带走吧。”
    黑白两无常如同两道飘摇不定的影子，从水下飘上来，身影虚幻不真实。
    凶虎主神先朝小羽吐出“西蜀宰衡印”，再主动解散，变成一柄寒光闪闪的巧实剑。
    “锵！”剑光一闪，巧实剑主动回到小羽后背的剑鞘里。
    两无常也没废话，立即扔出锁链，将变得虚弱许多的龙魂捆缚。
    比之前轻松太多了。
    “两位大哥，你们可找到母蛟的踪迹？”小羽问道。
    “你放宽心，我们收到确切消息，母蛟现在已经被押往酆都，不会出现烂账了。”黑无常道。
    “今次有劳二位大哥，下次遇到用得着小妹的地方，尽管开口。
    不限你们两位，可以放出话，酆都无常，都是我兄弟！”小羽豪气干云地说。
    等两无常将骂声不断的傲天拉走，翟大狗子才哼哼唧唧道：“其实，我转生到翟家，是有原因的。”
    小羽好奇道：“什么原因？我听狗肉道士说，你上辈子可能是龙王私生子，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大狗子摇头道：“我可不是龙王私生子，我是真正的龙宫太子，排行第九！
    上上一世我为真龙，龙王敖钦是我父亲，龙母是我亲娘！
    不过我没觉醒龙宫九太子的记忆。
    听他们说，我是外出游玩，被一恶人抓住抽筋扒皮，给烹了。”
    “吃了？”
    小羽嘴角抽出，那你比当年的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还要惨！
    ——咦，如果大狗子是西海龙王的九太子，小白龙不就是他三哥？
    她有心打听小白龙的近况，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只问道：“你为何转世到翟家？难不成和翟铁匠有什么夙世因果？”
    大狗子看着她，眼神闪烁道：“没有前世今生的因果，我爹翟铁匠是个好人，寻个良善之家投胎，仅此而已。
    不过，我龙王爹让我转世到天门镇，的确有一个目的。
    你也知道，上一世我死的时候还不到十岁。
    清河郡王李靖宇获得继承古龙传承的天命，则是在他出生前。
    我托生到天门镇翟家时，他已经年过半百，从某方面来说，天数已定。
    按照我龙王老爹的推算，他理应失去天命。
    在他出生时，天命的确归他所有。
    可之后几十年他做的那些事儿，不像‘天命人’该做的。”
    小羽惊讶道：“你龙王爹让你到天门镇投胎，竟然也是为了龙宫水府的传承？可他是西海龙王啊，还缺古龙传承？”
    大狗子叹道：“先前你对付通天鼠王那一招，整个西海龙宫，没有一条真龙能用出来。”
    小羽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是别无选择，只能偷袭。换成西海龙王，或者龙宫太子，直接捏死通天鼠王了。”
    大狗子摇头道：“先前黄风吹到天庭时，我龙王爹也露出震惊之色。得知你以龙族神通与黄风硬碰硬，还略占上风，更是大惊且艳羡。”
    “艳羡什么？我占尽优势也没拿下通天鼠王。我不信四海龙王打不过区区西方妖神。”小羽道。
    大狗子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道：“你对通天鼠王使用的神通，很特殊。
    没打死通天鼠王，只是你目前境界比较低.事实上，你以凡人的身份，面对三妖神，击杀其中两个，击溃一个，已经非常了不起。”
    “特殊在哪？”小羽问道。
    大狗子道：“你非流沙河河神，对吧？可你却用龙族神通，直接掌控了一部分大河权柄，那是仅属于太古之龙的‘天赐之权’。
    只有这类可以修炼出天地权能的神通，才是真正的古龙大神通啊！”
    小羽稍微想了想，便若有所悟。
    她同时掌握了古龙神通和西海龙王神通。
    西海龙王的神通“元气化雨”、“集雨化气”，在行云布雨方面，明显要比古龙神通“行云布雨”要省力且高效。
    现代龙的神通，在技术细节方面要远比古龙神通更强。
    但“元气化雨”、“集雨化气”依靠的是神道法则。
    算是一门“道法”，道家之法。
    道祖允许，你才能施展，能布雨。
    古龙神通则依靠大道，有开天辟地时“天道”赐予的天地权能。
    在道祖成道之前就能用，三清道祖得道之后，也没法让古龙不用。
    技术上糙了些，却拥有自主权。
    举个例子，与道祖为敌时，四海龙王的“元气化雨”压根施展不出来。古龙的行云布雨即便对道祖的伤害为零，至少能用出来。
    不过，小羽还是有些不明白，“如今的四海龙宫，难道不是古龙嫡脉？”
    若是古龙嫡脉，哪里会缺古龙传承？
    她之前一直以为，四海龙王在有意改良神通，放弃了老旧的、技术粗糙的古龙神通。
    大狗子丑脸上露出难堪之色，眼里还有激愤之色，似乎很想激动两句，却又忍住了。
    “四海龙宫定然是血统最纯正的真龙，四大龙王原本就是古龙。
    只是由于某些小弟不知道的原因，龙宫丢失了极少的一部分古龙传承。
    故而我龙王爹才有此谋划。”
    顿了顿，大狗子继续挽尊，道：“说是谋划，其实我龙王爹只是‘小赌怡情’。反正我当时已经死了，需要找个善爹投胎。
    那时，李靖宇已经做不少有损阴德的事，但最终会不会失去天命，还真不好说。”
    “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明白了。”小羽恍然点头，“你龙王爹真豁达。”
    大狗子像是被噎了一下。
    “也不是真的那么豁达，只是不过度强求罢了。
    能修炼出天地权能的古龙传承，对任何蛟龙都是致命诱惑。”
    小羽看了他一眼，初见故人的那点纯粹欢喜，散去了大半。
    “大狗子，我得到了蓟河水府的传承，那是一整套的古龙神通。”
    大狗子眼睛发亮，满是期待与激动。
    小羽接着道：“它们虽是古龙神通，却并非远古之龙留下来的。
    留下传承的真龙，如今依然健在，应该是天上某位大仙。
    如你先前所言，‘法不传六耳’是众炼气士都明白的规矩。
    我只是得到了传承，不是传承的真正拥有者。”
    大狗子皱着眉轻轻点头，“姐姐坦诚相告，小弟既感激，也能理解.”
    “宰衡大人，您还活着！太好了~~”
    又一束灵光从神道维度跳出来，是个鲨鱼头的功曹神。
    大狗子道：“姐姐且先忙，等回到天门镇，我再找你说话。”
    “嗯，你先去吧，我应该很快就会回去。”
    等大狗子从神道维度离开，功曹神才急切道：“宰衡大人，魔蛟在哪？
    刚才流沙河几乎断成两截，天都塌了，是您在施展大神通吧？”
    小羽道：“黑蛟魔王和他老娘都死了，尸体就在“
    连先前找到的母蛟尸体，也因为激流狂涌，这会儿不知飘向何方。
    “就在附近方圆几百里，你去南山郡，将河神府所有鬼神、夜叉，都叫过来，先把尸体找到。”
    “啊，魔蛟果然死了，连母蛟也斩杀了！”功曹满脸激动与敬畏，“宰衡大人，您，您简直太厉害了。”
    小羽微微一笑，道：“我去屠蛟前，曾在蜀南荒山上遇到个老神仙，你可还记得？
    现在我要再去找他。
    你们若在我回南山郡之前寻到魔蛟尸体，抬到那里见我。”
    “明白了。”
    小羽回到荒山，却没见到老神仙，只有王处士一个人，踮着脚在那眺望。
    “王处士，你醒啦?刚才那个老神仙，你可有见到？”
    “小凤仙，我怎么在这儿？什么老神仙？”王处士一脸迷糊，“刚才一阵凉风吹来，我就醒了，却不晓得自己在哪，正在到处寻你呢！”
    “唉，那个老神仙太狡猾了。”小羽叹了口气，道：“我们回去吧，两头魔蛟已经被我斩了，三狗子也救了出来。”
    老王差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大惊喜砸晕过去。
    “这么快？黑蛟魔王和当年的母蛟，现在都死了？”他上下打量她一番，感觉她比两人先前见面时的状态还要好就只是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害了眼疾。
    “难道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是过去了几天，魔蛟刚被杀。”小羽甩动袖口，下意识要将老王装起来。
    可她立马想到，自己已经赢了，没必要再急着赶路。
    ——可以人前显圣，小小装逼一手了！
    她又将抬起的右手放下。
    “你稍等片刻，我唤一朵白云过来载你。”
    小羽轻轻一跃，狂风带着她扶摇直上千丈高。
    (本章完)

 第608章 腾云驾雾

    第608章 腾云驾雾
    “呼呼呼~~”
    周围狂风呼啸，小羽放空心灵，进入身为菩提树、心为明镜台的假佛状态。
    用凡人之躯来感觉，风就是“一股”。
    在此时小羽的心之灵眼中，风被瞬间细分成了无数“风之微粒”。
    她用自己的真气与风交感，锁定其中能与真气产生共鸣“风粒子”，然后再将那些风粒子分门别类，找出速度比较快且数量比较多的风粒子。
    渐渐的，一缕缕白气汇聚到小羽脚下。
    起初，白气如同堤岸边随风飘落的柳絮，极轻极淡。
    随着白气越来越多，如柳絮一样的白气编织在一起，成了一块“手帕云”。
    小羽脚踩在白云上，真有点飞天仙子的味道。
    事实上，她脚下的白云，的确就是腾云驾雾用到的“仙云”。
    原理十分简单，真元境武者都能理解。
    地下有煞气，天上有罡气。
    能与真气共鸣的活性“风之微粒”，就是风中的罡气。
    所谓“炼罡大佬”，就是在山顶上“喝西北风”：以特定的炼罡法门，从风中筛选罡气，融入真气，吸入体内。
    小羽这会儿完全凭感觉，自创了一朵“筋斗云”。
    她专门找到罡气微粒中速度相对比较快、数量也不算稀少的，将它们聚合在一起，炼化成一团属于她的罡气云，就能腾云驾雾了。
    速度相对比较快，说明同样的风力下，这朵罡气云能飞得更快。
    “罡气微粒”数量不算稀少，收集起来比较容易。
    小羽没时间为一朵“仙云”折腾几年，甚至几十年。
    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她足下已经凝聚了半亩大小的云团。
    纯净的白色，没有搞里胡哨的“12风扇极光rgb海景房”彩云。
    初次驾云，她也有点新奇，在天上绕了一圈，速度还不错。
    一小时能跑一百二十多里，一天十二时辰，两千四百里。
    和当年的赤灵子差不多的水平。
    比赤灵子之流强的是，他们可能为了修炼这门腾云之术，费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小羽只半个时辰，就手搓了一朵和他们差不多速度的“仙云”。
    用来装逼的确够了，长途奔袭，不太够用。
    唯一好处就是省力且轻松，可以完全任由它自己飘，飘个十年八载，也不会消耗一毫升的汽油。
    而且，表面上是敞篷车，其实坐在上面完全不受狂风影响。
    小羽按落云头，回到小土丘。
    等待了半个多时辰，王处士已经从大喜大惊中恢复冷静。
    “小凤仙，你真的没成仙？”
    只能说，在老百姓心中，“腾云驾雾”对仙人身份的加持，太大了。
    “我现在只是真元境武者，都没结丹。”
    小羽心念一动，被炼化的罡气，立即分出一部分，变成无形的“擒拿手”，抓住王处士的身体，从地面挪动到云朵上。
    在王处士眼里，就是小凤仙啥也没做，他自己轻飘飘来到白云上。
    白云已经降下来，位置不高，不用恐高，他还有心思跺跺脚，试验白云会不会塌陷。
    很软又很硬。
    慢慢走，软绵绵，像是走在被上。使劲跺脚，反而硬邦邦，像是踩在钢板上。
    用小羽前世的专业术语，有些像是非牛顿液体。
    罡气来自空气，当然可以很软。可武者炼罡，是为了对抗敌人，自然也能很硬。
    当年小羽初遇“罡气大佬”葛庆，不就是用罡气当成防御罩，让小羽破防都难？
    “你是从哪儿唤来的这朵云？”
    等白云快速升空，王处士好奇道。
    “天上到处都是，就是真元武者修炼的罡气。地煞之气分为很多种，每种煞气功效不同，风中的罡气也多种多样。
    我选的这种罡气，被武者们称为‘旋风罡’。
    一般从大风中吸收，用来配合‘狂风刀’、‘夺命连环剑’之类的速度类功法或身法。
    用来施展轻功，可以踏雪无痕，且日行千里，依旧精神抖擞，毫无疲惫。”
    其实这种罡气的速度并非最顶级。
    只能算最普通、最容易获得的罡气中，速度最快的。
    小羽刚才就找到一种比“旋风罡”快数十倍的“特种罡”。
    如果能聚集一坨，炼成一朵“仙云”，至少能日行七八千里。
    奈何量太少了。
    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七八颗“风微粒”，相当于“风原子”。
    要凑齐一坨，起码得上千年！
    其实，凝聚一团“仙云”赶路，并非小羽见到王处士后突然升起的念头。
    先前见通天鼠王的黄风直达三十三天，她就有过从黄风中搜集“超光速风粒子”的念头。
    三十三天距离大地，不晓得多少万里，黄风几乎瞬间抵达。
    这绝对不是正常移速，说不得有“风粒子”在时空跳跃？
    小羽又想到了悟空的筋斗云。
    不晓得菩提老祖从哪寻来的“超光速·风粒子”，必定极为稀有。
    可惜“风粒子”只是小羽对“天罡之气”的称呼。
    风粒子不是风，大风中不一定有“风粒子”。
    通天鼠王的黄风中，就没找到“特种罡气”。
    可能她境界不够，无法解析出来，但更大可能，黄风和罡气没半毛钱的关系。
    风就只是风，罡气只是罡气，“罡风”连在一起说，仅仅是因为它们都得天上。
    “哇，好快呀，我感觉你这‘旋风云’不止日行千里。”
    王处士低头往下方看了一眼，有些头晕眼。
    不仅是高，还非常快，像是普通人坐飞机。
    “我在用狂风加速，不加速也就日行千里的水平，和武者轻功差不多。
    这里距离南山郡都有几百里，要回到迎祥府，更远。”
    一天一夜才两千多里，日行千里就是“白天一千里”。
    还不如某些修炼高级轻身功法的“真元境大佬”。若对方是人仙，更加比不过。
    稍微适应了“旋风云”，王处士回过头，有些忐忑地问道：“三狗子人在哪？他现在可还好？”
    如果人好好的，早放出来和他相见了。他有了不祥预感。
    “很不好，我得回到南山郡，熬制几味药帮他续命。”
    顿了顿，小羽又把手伸进袖子里，摸出个小白瓶，安慰面色忧虑的王老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能保住三狗子的命。
    这瓶老神仙赠送的仙丹，或许可以让他恢复如初。”
    接着她将这些天的经历，乃至遇到老神仙的事，详略得当地讲了一遍。
    “哎，你当时放我出来，就该将我唤醒啊！”王处士满脸遗憾地说。
    他有种感觉，那位老神仙或许是熟人，是当年所遇僧道中的一位。
    “我还以为他会留在那，一直等我回来呢，我明明跟他说好了。哎，老神仙不愿见咱们啊！”
    小羽打开瓶塞，立即有沁人心脾的清香飘出来。
    她和边上的王处士都精神一振。
    “还是水果味的，是不是桃子？”小羽问道。
    王处士摇头，满脸喜色道：“闻不出来，只觉得很香。先前我精神头不怎么好，闻了一下，人像是年轻了几岁。果真是仙丹！”
    先前安置王处士的荒山，就在南山郡前往流沙河的路上。
    距离南山郡仅有三百多里。
    用“黑风迅疾”为旋风云加速后，仅用了一刻钟，他们便返回南山郡府。
    “恭迎宰衡大人得胜归来，大人当真神通盖世，天下无双啊！”
    远远见到天上的白云，姜城隍立即和一众城隍司鬼神出城迎接。
    一个个表情十分激动，见了面立即弯腰下拜，极为恭敬但凡小羽平日里酷烈一些，这会儿众神就是“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了。
    “宰衡？”王处士有些懵，不过这种时候他也没乱开口询问。
    小羽笑道：“河神府的功曹神可回来了？”
    “回来过一次，将所有河神、夜叉都叫走了，说是要帮大人打捞魔蛟尸体。”姜城隍激动道。
    小羽道：“你即刻派速度快的游神去迎祥府，让清河侯解除‘黑龙河埋伏圈’。另外告诉玄龟河神——”
    她环顾周围一圈，问道：“对了，我那位小老弟‘驮山太保’，现在何处？
    让他过来见我。有些话，让他亲自去跟河神老爷说，可能更合适一些。”
    “驮山太保似乎遇难了。”姜城隍道。
    “遇难？南山郡附近有什么难？”小羽看到城外有大水冲刷的痕迹，道：“流沙河有大海啸冲过来？灾情严不严重？”
    姜城隍道：“洪灾还算好，先前诸位河神府水神都在城外内待着。
    有他们出手平息风浪，只淹没了城外的庄稼。
    驮山太保却是一个人去了流沙河，想要观看您和魔蛟大战。
    结果被一股黄风吹到数百里之外，重重砸在山石上，把龟壳都砸破个大窟窿。
    这会儿城内名医正在紧急抢救呢！”
    “拙劣的蠢货！”
    小羽低声骂了一句，道：“既然驮山不行了，你亲自去迎祥府找玄龟河神。
    让他立即调集河神府妖兵妖将南下。
    如今魔蛟已死，正是荡平魔蛟宫的大好时机。
    叫他抓紧时间调兵遣将，让大军尽早出发。
    等我回到迎祥府，再跟他商量细节。”
    “小凤仙，还有翠儿和守仁、守义他们。”王处士提醒道。
    小羽点了点头，道：“姜城隍，去迎祥府后，你单独找到白龙王，让他去梁河，到.”
    想了想，她还是掏出纸笔，绘制了一副水脉图。
    “我将王家人藏在那儿，让他把人带出来。”
    进入郡府后，小羽先为自己配了一副治疗眼疾的药。
    也就通天鼠王偷袭那次，她眼睛受了伤。
    后来“黄风·弱水·核爆”，黄风龙卷直冲天际时，她眼睛蒙着布，已经瞎了，反而没受到什么伤害。
    之后平息流沙河大海啸，拷问傲天龙君，折腾了几个时辰，她一直在用医道秘术为自己疗伤。
    蒙着眼睛的布扯了下来，眼球依旧红肿涩痛。
    眼部的很多细小经络，或堵塞或破碎，估计一副药都没法完全治好。
    喝了自己的药，让眼睛舒服了些，小羽才着手为三狗子熬药。
    他身上的皮肤都泡烂了，至少得将体表清洗一遍，再服用“仙丹”。
    不能用清水洗，小羽为他准备了一场药浴。
    “我的儿~~~”
    见到了王三狗被消化成肉坨坨的惨状，自认懂些医术要帮小羽打下手的王处士，立即惨叫一声，人晕厥了过去。
    小羽撇撇嘴，唤人进来将老王抬了出去，自己帮三狗子洗涮了一遍。
    还用内力逼出他腹腔内的秽物。
    差不多内外清净后，小羽又煮了一锅新的药汤，将他整个泡在里面。
    打开小瓷瓶，她自个儿一口吞下里面的仙丹。
    呃，不是羽干娘贪干儿的宝贝。
    这枚仙丹就该如此服用。
    是老神仙教她的。
    她吞服后，汲取仙丹中的精华，再用医道秘术将精华转入三狗子体内，定点修复他残缺的部位。
    服下丹药前，小羽还不明白为何要多此一举。
    服药后，小羽立即知道了原因：这枚仙丹，药劲儿太大了，可药力却不怎么纯净，更不醇和。
    “这压根不是什么仙丹，这是一包等待熬制的中药！
    我的身体就是锅炉，要我以自己的真元熬制这包药？
    太粗糙了。
    老神仙既然要救人，为何不好好将丹药炼一下。
    而且，怎么有一股子核桃的苦味？”
    呃，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仙丹。
    它只是东华帝君随手用桃核捏的“粗胚”。
    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普通人都消化不了仙桃核，无法从里面提取“长生精华”为三狗子修复残躯。
    (本章完)

 第609章 王义疚

    第609章 王义疚
    “仙丹”味道差了些，炼制得也十分粗糙，需要她再次精加工。
    但质量是真的好！
    小羽从里面一共解析出三种神奇的能量：第一种，类似纯阳仙气的仙元力。
    和她早年从荷中获得的纯阳仙气又有不同。
    “仙丹”内的仙元力虽有明显的纯阳特性，却缺乏“活性意志”。
    简单来说，王家仙宝中的纯阳仙气，是纯阳真仙所有，拥有仙人的意志和特性。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若仙人意志敌视你，你不可能吸收这缕仙气。
    仙人认可小羽，小羽不仅得到了那道纯阳仙气，还从仙气中窥探到那位纯阳仙人的大道。
    吸收那缕仙气后，小羽再诵读道经，立即有了更深的感悟。
    那位纯阳仙人走过的道，刻印在仙气中。小羽吸收并融合进体内，对仙人走过的道，她隐约有种熟悉感，更加容易理解。
    “仙丹”中的纯阳仙力，只是一种纯粹的“天地元力”，没有自我意志，不含道痕。
    毫无疑问，这种纯阳仙力更容易消化吸收。
    如果小羽知道“仙丹”的本质是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大蟠桃之核，必定立即恍然大悟，明白为何东方朔想吃大蟠桃。
    大蟠桃就蕴含大量的“白板”纯阳仙元力。
    除了纯阳仙元力，小羽还从“仙丹”中提前出另外两样奇迹能量：长生物质，不朽精粹。
    “长生物质”听着牛逼轰轰，但在盘古世界并不罕见。
    小羽在蓟河水府吃过很多天材地宝，凡是能延寿的，里面多少含有些长生物质。
    不能说烂大街，但的确富贵的凡人，都能用钱买到。
    真正特殊的是“不朽精粹”。
    不朽与长生往往连在一起说，比如“长生不朽”。其实两者应该区别对待，长生不等于不朽，不朽远比长生要“高级”。
    小羽不明白它的具体功效，只感觉“不朽精粹”能让人不朽。
    这是修炼《八九玄功》之后，才产生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感受。
    不朽精粹和“易之道”带来的不朽，有些相似。
    “这绝对是宝丹，但炼制手法太粗糙了~~呕~~~”
    小羽汲取了三种能量精华，最后呕吐出来一坨褐色糊糊状的“药渣”。
    她嫌弃“老神仙”炼丹手法糙，却不晓得自己吐出来的压根不是什么药渣，而是桃核！
    相当于她成了一个人形榨汁机，大口咀嚼一枚紫纹缃核，将里面的营养榨出来后，吐掉残渣。
    呃，不得不说，东华帝君的手段十分高明，但“炼药”的手法的确糙。
    他的真实水平肯定不是这样。
    只是他对王三狗子没啥感情，纯敷衍塞责。
    若是他好徒儿“火龙道人”转世成为王三郎，还落到这下场，他八成直接找太上老君要一枚“真·九转仙丹”。
    从“核桃味的仙丹”中汲取三种精华能量后，羽干娘没贪污半点，立即单手抓住三狗子的脑袋，五根手指分别摁住一处大穴。
    以医道秘术的手法，缓缓将三种能量灌入他体内。
    不是直接让他肉身消化吸收，而是壮大他的“生之气”。
    生之气壮，则身体健康；病气生，则人微恙；病气转死气，病入膏肓。
    普通人吃饭喝水，都能壮大生之气。若恰当地服用补药，生之气更壮。
    一般情况下，生之气壮大的极限，也只是红光满面，精力充沛。
    只有服用灵药，生之气突破第一重极限，可以长出新的牙齿，让绝经妇人能够正常怀孕，叫肾虚的男性重振雄风.基本上，是让坏掉的身体零件焕发新生。
    此时小羽将三种“仙丹能量”注入三狗子体内，与他的“生之气”相融，血糊糊的肉上，竟快速长出皮肤。
    只剩下两个窟窿的脸庞中央，长出新的鼻子。
    连胯下的小秋秋，也长了出来。
    只有在恢复被撕掉、吃掉的“鸡大腿”时，出了点小问题。
    纯阳仙元力中竟分离出第四种奇迹能量。
    小羽先前没注意到，此时也不认识，只知道它属于“乙木精华”，为木属性的能量。
    “坏了，若不能平衡‘乙木精华’，三狗子的右腿要变成一截木头。”
    羽干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对老神仙的好心没任何怀疑，完全没料到“仙丹”中还藏有这种致命陷阱.东华帝君不是故意的，纯粹是桃核刚从树上摘下来，没晒干，还是“生的”，自然有一股乙木精气。
    凡人吃凡桃的“生桃核”，也会坏肚子。
    蟠桃的桃核，不能生吃。
    起码普通人消化不了。
    “三狗子你醒醒~~~”
    小羽用另一只手轻拍三狗子的脸。
    此时他身上的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只是在修复右腿时出了点小问题。
    被羽干娘拍打两下，他便悠悠转醒。
    果真跟翠儿说的一样，三狗子年纪小，人却十分聪明。只迷茫了一瞬，他便开口道：“仙姑，是您救了我吗？小子王三狗，多谢您了。”
    小羽笑道：“你没见过我，可你爹娘一定跟你说起过我。”
    三狗子愣了一下，惊喜道：“干娘，你是我干娘羽凤仙！”
    “哈哈哈，没错，就是我，你小子真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小羽拍了拍他的脸蛋，道：“仔细感应你体内的气，有一股乙木精气要将你右腿的血肉化为木头。”
    “干娘，我的腿.”
    他脸上露出恍惚之色，“先前我的腿是不是让妖精给吃了？我记得妖精将我洗干净，放在大盆子里.”
    在回忆的过程中，他表情变得惊恐，声音也在颤抖，“干娘，妖精撕扯我的大腿，将它吃了~~~~”
    羽干娘安抚道：“莫要担心，刚才我喂你服用了一枚仙丹，腿能长回来。
    只是仙丹也有副作用，里面的乙木精气需要拔除。”王三狗稍微平息心情，仔细感知体内的气，道：“干娘，我感应到了，乙木之气深入骨髓，完全拔除不了。”
    “我传你一套《百剑》，先将乙木之气化为内力，再将内力化为‘宝箓仙章’的仙气。嗯，用内力消化乙木精气，再用仙气消化内力。”
    王处士悠悠转醒后，又在屋外焦急等待了足足三个时辰，才再次见到儿子。
    “老三，你没事啦？！”
    本来他还一脸担忧与焦急，生怕儿子好不了了。
    没想到门打开，走出来的儿子完完整整、干干净净，身上连流血的伤疤都没留下一道。
    他都呆住了。
    “干娘喂孩儿吃了仙丹，而且干娘医术如神，孩儿基本上好了。”王三狗说着，就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右腿。
    王处士也注意到他的视线，问道：“你腿也没事儿了？”
    小羽道：“腿上还有点后遗症，估计今后几年走路有点瘸。如果生重病，右腿可能还会发生木化，严重些甚至发芽长枝。”
    “发芽长枝？”王处士一脸懵逼，“他是个人，为何发芽长枝？”
    小羽叹道：“老神仙留下来的那颗仙丹有问题，似乎用一种富含乙木精华的植物应该是用仙桃炼制，桃属木，本该调和五行，配齐阴阳。
    却不晓得那位老神仙是怎么想的，竟只弄了个粗胚丹药。
    之前咱们走得匆忙，莫非土丘附近有他遗留的书信之类，提醒我如何用药？”
    王处士摇头道：“我在附近转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
    王三狗道：“干娘，爹，你们莫担忧，这其实是好事。”
    小羽奇道：“怎么说？”
    王三狗的断肢可不止右腿。
    他腿中间的小秋秋，也被胃酸消化只剩个窟窿，靠着“仙桃精华”重续而成。
    也可能发生木化，继而生根发芽。
    这能是好事？
    这小子莫不是年纪小，以为小秋秋只能用来撒尿，站着蹲着、肉的木头的，都没区别？
    经过几个时辰的交流，她已经确定，王三狗虽聪明早慧，却没苏醒前世记忆。
    三狗子道：“闲云观的云青道长，和几年前传我道法的‘赵师兄’，都曾告诫过孩儿，说孩儿命中带煞，注定灾劫不断。
    既然劫难重重是孩儿的命数，太大的福气反而消受不了，成为祸患。
    正所谓，齐大非偶，福大非福。
    仙丹有瑕，恰到好处。”
    小羽惊奇道：“如果你真这么想，你少年时遇到的种种磨难，的确是一种好事了。”
    她感觉三狗子是对的。
    他虽是仙人转世，命却格外的贱，不配享太大的福。作为她的干儿，她用望气术观之，能看出大概虚实：命太贱了，别说享福，都不配活着。
    真不晓得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若仙丹无瑕，这小子可能承受不起。
    ——桃子味的仙丹，用仙桃炼制，莫非仙桃即是蟠桃？
    此时天上正在举行蟠桃宴.若真的和蟠桃有关，仙丹必定是桃核炼制！
    三狗子命贱，不配享用蟠桃，只能吃桃核！
    小羽发散思维，竟触碰到了真相。
    王三狗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唉声叹气，“孩儿不得不这么想。过去种种且不提，这次遭遇妖患，几乎在阎王鼻梁上跳舞，能活下来，多亏干娘搭救。”
    王处士老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老三的磨难是多了点，但磨练出来的性格和胸襟，远不是老大、老二能比的。
    “我儿，你干娘为了救你，可是劳师动众，历尽千辛，你快跪下给她磕头。”
    “哎，先前在屋里磕过了。”
    小羽拍了拍王三狗的脑袋，道：“王处士，三郎可有大名？”
    她是明知故问。
    王处士似乎明白了什么，道：“还没有。你当初说他命不好，先取个贱名儿好养活，等他长大了了，再等你取大名。
    现在看来，你当初取的小名‘三狗子’，还真有先见之明。
    若非有个贱名儿护体，他未必能屡次遇难成祥。”
    小羽也没推辞，沉吟道：“三狗子成熟老练，豁达聪慧，这非常好。
    将来他必定成就不凡，是个能人。
    但仅仅能力出众还不够。
    他现在越好，将来若走错路，越令人惋惜。
    故而，我对他最大的期许，是别做个坏人。”
    取名是缺啥补啥，或者期待啥就填上啥，三狗子不缺才华，补上了“德”，才算完美。
    王处士连连点头，“小凤仙，你说得对，若走错了路，能力越强，为祸越大，我们为人父母，只会越加痛心。”
    小羽笑道：“君子之行，动则思礼，行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
    要做个十全十美的君子，太难，太苦。
    三狗子若能成为君子，我自然十分欢喜。
    但我对你的要求，仅仅是‘义疚’。”
    不为义疚，就是不做违背道义让自己内疚的事儿。
    小羽只希望他能在违背道义时感到愧疚。
    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就行了。
    这要求由长辈说出来，的确不算高。
    但真正能做到的.多少人在汲汲营营中变得麻木不仁？
    “你哥哥叫‘守仁守义’，你比他们差点，就叫‘王义疚’，如何？”羽干娘道。
    三狗子看了王处士一眼，跪下磕头道：“多谢干娘赐名，孩儿从此就叫‘王义疚’。义疚牢记干娘教诲，力保义疚，争取君子。”
    (本章完)

 第610章 分肉

    第610章 分肉
    “宰衡大人，我已去过迎祥府，将大人剪除两魔蛟的惊天喜讯，告知迎祥府众人。大家十分欢喜，都盼着您早日回去，为您举办庆功宴呢！”
    在院子里等待的，除了王处士，还有姜城隍。
    从南山郡到两千里外的迎祥府，一个来回四千多里，真仙都要飞一天，姜城隍一个来回还不到半个时辰。
    这就是鬼神的速度。
    或者说通过“深层神道维度”（神道法则）赶路的速度。
    非走后门，正经选拔出来的日游神、夜游神，速度还能更快。
    天庭的符使，速度又能进一步提升。
    “你可跟玄龟河神说讨伐魔蛟宫的事儿?“小羽问道。
    姜城隍点了点头，道：“玄龟河神首先表示完全听从宰衡大人的指示。
    他已经向河神府所有太保传令，让他们征调兵勇，直接到南山郡外的流沙河集合。
    然后他又委婉表示，河神府能力有限，即便拿下魔蛟宫，也管不了幅员数万里的流域。而且南方的局势，远比西蜀这边要复杂。”
    小羽道：“哪怕傲天龙君的地盘扔掉不要，也要覆灭魔蛟宫！”
    姜城隍道：“河神府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具体战略战术，还要宰衡大人去找河神本人详谈。”
    “嗯，我这就”小羽左右看了看，问道：“那两条魔蛟的尸体，还没找到？”
    “找到了，只是太过庞大，有几百万斤重呢。估摸着，要等到明天中午，才能拖回来。”姜城隍道。
    几百万斤听着很夸张，但换成现代的计重单位“吨”，便是千吨级别。
    小羽看了眼天色，沉吟道：“今天这一战，动静不小。
    如果西蜀境内潜伏之妖知道消息，必定心中惊惧，立即往外潜逃。
    你继续组织鬼神监控西蜀边境。
    这次重点不再是东南，每个方向都要派鬼神巡视。
    在魔蛟尸体运回来之前，我先把蜀南的妖精清理一遍。”
    姜城隍一惊，“宰衡大人刚经历了惊天大战，都不休息两日，又要降妖除魔？”
    小羽古怪道：“流沙河一战，你觉得如何？”
    姜城隍激动道：“简直是惊天动地，古今罕有。别说流沙域，三界都震动了。小神距离上千里，都见到了撕裂天空的狂风。”
    小羽笑道：“可我其实没废多大劲儿，比上次在风吼湾剿灭妖将，要轻松很多。”
    姜城隍好奇道：“大人能否跟我们说说，您是怎么斩杀两魔蛟的？”
    边上的王家父子，以及阴曹鬼神、河神府功曹神，都眼睛发亮，露出同样的好奇之色。
    小羽道：“我去找魔蛟前，半路上遇到个老神仙。
    老神仙提醒我，王三郎在傲天龙君的素袋里，我便留了个心眼儿。
    等见到魔蛟，不等我偷袭，他先使用了吞食天地的神通，要吃了我。
    我顺势钻进他嘴里，沿着咽喉进入素袋，把三郎救了。
    救下三郎后，我便没了顾忌，在他肚里弄神通，当场废了傲天龙君。
    却不想除了傲天龙君和母蛟，还有第三位妖神隐匿在侧。”
    “啊，竟然还有第三妖神，是谁？”众人、众鬼神惊呼。
    “通天鼠王，撕裂天空的黄风，就是他释放的。我打不过，立即往水下钻，他们追，我逃。
    母蛟用神通攻击我，我趁机绕道后方，偷袭了通天鼠王。
    结果通天鼠王神通太强，母蛟遭受池鱼之殃，死球了。
    鼠王自己也受重伤，被我追杀到天际。”
    众人、众鬼，面面相觑。
    如果不是魔蛟尸体都找到了，他们都会怀疑她在扯淡。
    这也太简单了。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我也要去找妖邪了。”
    虽然这一战的细节，通天鼠王都知道。她的变化之术、水法神通，鼠王也了解，但小羽不打算自己公开详述。
    鼠王知道，不代表她现在和将来的敌人都知道。
    “宰衡大人稍等！”姜城隍急忙说道：“玄龟河神还有话，让我带给您。
    他得知驮山太保受了重伤，性命垂危，十分忧心，希望您顾念结义之情，施展绝世医术，救他一救。”
    小羽道：“驮山在哪？我去瞧瞧。”
    接着她又转身对王家父子道：“你们且先在府衙内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出发回迎祥府。”
    王处士道：“小凤仙，你忙去吧。如今心腹大患已除，我们无忧无虑，怎么弄都好。”
    小羽摸了摸王义疚的脑袋，道：“睡觉前，先在院子里摆个供桌，放些时鲜瓜果、猪头卤肉之类的。感谢老神仙赐你仙丹，保你平安。”
    “老神仙是谁？可有名号？”三狗子问道。
    “我不晓得，也不用知道。只要你心诚，老神仙自然能感应到。”
    小羽又唤来郡守，叮嘱了两句，才去医馆见义弟。
    驮山的情况，的确非常糟糕。
    他整个龟壳都碎了。
    像是个被钉锤砸了一下的螃蟹。
    了半个时辰，用医道秘术帮他平息了体内的阴阳二气，勉强让他苏醒过来。
    “你运气不错，两条魔蛟的尸体已经找到，让功曹神取一颗蛟龙之心给你服下，不仅能恢复如初，说不得还可以更进一步。”
    “大姐，你的大恩大德，驮山永世不忘。”
    驮山感动得眼眶都湿了，这一声“大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心甘情愿。
    “一颗蛟龙心，不算什么，你好好躺着。”
    小羽神色平静，心里没啥得意，或者舍不得。
    母蛟龙有一百五十多米，傲天龙君也接近二十丈，差不多六十米。
    都是庞然巨物，她肯定要将蛟龙肉拿出来分掉。
    分给谁不是分？
    叮嘱功曹神去为驮山取蛟龙之心，小羽立即离开了南山郡。
    除了先前用望气术看到的妖邪，她还专门去了一趟十万大山、阎王鼻梁。
    阎王鼻梁就是赤灵子、虎天君的老巢。
    当年赤灵子说他们一共六兄弟姐妹，他和虎天君之外，还有两个狐狸精姐妹，两个人类邪修。赤灵子还真没撒谎，小羽在阎王鼻梁上见到了他们。
    两个骚狐狸和人类邪修都在。
    最近几年还加入了三位“仙友”。
    实力境界都不如赤灵子，更遑论虎天君。
    即便他们如此low逼，小羽也没有浪。
    在当年赤灵子和虎天君眼里，在先前的魔蛟眼里，她同样low逼。
    实在是这个盘古世界，境界和战力没有必然联系。
    哪怕他们道行浅，可若是从血脉中觉醒了一个古怪的神通，她大咧咧冲进去，就可能阴沟翻船。
    和在龙头镇灭妖时一样的路子，她以魙空步敛息隐迹，潜入进去观察一会儿，取代一个人类邪修，没半点心理负担地喊爹喊娘。
    仿佛刚斩杀魔蛟、威震流沙域的“羽宰衡”，不是她。
    之后没啥好说的，都触发了大灭爸，还能有什么意外？
    没有意外，就是碾杀。
    整个阎王鼻梁，六座山峰，三十多个妖精，两百个人类邪修，全部被小羽一剑一剑地砍杀。
    不用神通，直接平a，霜锋怒吼，血雨横飞，亡魂悲嚎她今天倒是没有杀人又灭魂，但所有亡魂全部被她收了起来，准备回头送给酆都鬼差。
    只是清理“大日灵枣”时，耽误了她不少时间。
    一棵二十丈高的老枣树，合抱粗细，枝干干枯扭曲，仿佛人类的骷髅架子，树皮却是血红色，里面全是血。
    树根下是一方百丈深、两百平方的“尸渊”，密密麻麻全是人类的白骨，数量超过了十万！
    难以想象，就这么几个杂碎妖精，就祸害了十多万人？！
    也因为先看到这棵引人注目的妖树，小羽才狠辣无情。
    连那些自称前来求道的人类“仙童”，都全部砍死，一个不留。
    枣树成了精，见小羽要灭自己，还敢龇牙咧嘴，用骨刺一样的树枝戳她，用捆仙绳一样的树根缠绕她.她一把大火将它烧成一撮灰。
    只是树妖焚烧的过程中，还有大量残缺的亡魂释放出来。
    为了超度他们，耗费了小羽不少时间。
    “你是不是遇到事儿了？两条蛟龙尸体，早在巳时三刻运到南山郡，全城百姓震惊不已，欢呼连天，都等着你出来讲两句呢！”
    直到第二天傍晚，王处士才再次见到约好早晨出发迎祥府的小羽。
    小羽表情阴郁，道：“十万大山内的情况，比我预期的还要糟糕。
    简直是不法之地，人和畜生没区别，是个妖精就能吃人数百上千。
    和天门镇大户人家一年吃掉几百鸡鸭一样。”
    王处士怔了怔，叹道：“十万大山，环境险恶，遍地毒虫猛兽，人道不兴，如之奈何？”
    小羽道：“过几年，等我神功大成，一定回来治一治那群妖魔邪怪。”
    现在她不怕其中一两个，就怕一旦动手，他们聚在一起，组建“反羽凤仙之妖邪大同盟”，弄得西蜀局势糜烂，死伤更多。
    “你如今已经是‘大蜀宰衡’了，还要离开去哪？”王处士道。
    “你觉得我能一直在西蜀当‘宰衡’？”小羽反问。
    王处士道：“我觉得你是夹脑风，才去当这个‘宰衡’。
    你当日一定逼迫了大王，对吧？
    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君王会任命一个‘宰衡’。”
    “我不仅逼迫了蜀王，还在成为宰衡后，立即砍了都城隍，你晓得不？”小羽笑道。
    王处士一惊，“你简直.我先前还真不晓得，你竟如此大胆疯狂。”
    “那你觉得我做得对不对？”小羽道。
    “我都不晓得你做了什么，你为何要砍都城隍？”
    小羽将自己为何要当“西蜀宰衡”，为何废黜都城隍的事，都详细说了一遍。
    “唉，原来如此，你.你做得对，但你这么做，必定后患不小。”王处士表情复杂道。
    “我连魔蛟都不怕，还怕小小后患？不过，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西蜀久留。
    待久了，我自己有危险，还会连累西蜀的老朋友、老百姓。”
    见到姜城隍从天空飘落，小羽结束这个话题，问道：“王处士，你可见过那两头魔蛟？”
    王处士点了点头，叹道：“母蛟比当年粗壮了些，黑蛟魔王也很长。
    这几十年，他们长这么大，吃了多少人啊！”
    “既然你见过了，我们离开吧。”小羽对姜城隍道：“母蛟带回迎祥府，傲天龙君就在南山郡切了吧！
    骨肉分离，武者多分一点，普通百姓少分点，争取人人有份。
    你安排鬼神监督，官员和大户不许贪污。
    可以买卖，不能抢夺，也不能强买强卖。”
    姜城隍惊道：“整个蛟龙，都分给普通人？宰衡大人，那可是一位成了仙的妖神啊，不是普通小蛟蛇。”
    小羽叹道：“若不是要给‘迎祥府联军’留点战利品，两条蛟龙我都在这儿分了。
    蜀南靠近十万大山，妖患最严重。
    民间武者的总体实力，却非常孱弱，远不如蜀东，需要补一补。”
    她没能按照约定时间回来，只因为路上看到妖患太多。
    姜城隍道：“您还没成仙纵然您成仙了，妖神级的龙肉，也是大补。
    毕竟，您才是西蜀的定海神针啊！养一群人，不如供养您一个。”
    小羽笑道：“分给他们吧，龙肉我都吃腻了。”
    第一次吃龙肉、喝龙血，效果最好。
    吃太多，就只能恢复精力和元气，没办法大幅度提升道行和体魄强度。
    姜城隍心里有疑惑，却没追问，“龙鳞、龙皮、龙角，龙脑髓，要不要为您留着？”
    小羽摆了摆手，“不用，都留给蜀南百姓。
    嗯，让南山郡的府城隍打开《生死簿》，选品行优良、天赋较强的武者，分给他们。
    龙肉可以让缺钱的百姓换钱。
    这些贵重之物，一定要交给够资格使用它们的人。
    你要明确告诉府城隍，我只是暂时离开南山郡，过两天我可是要回来的。”
    姜城隍眼神敬佩地看着她，郑重表态道：“宰衡大人您放心，我也会亲自盯着这件事。”
    (本章完)

 第611章 《凤仙传奇后传》

    第611章 《凤仙传奇·后传》
    数日后的上午，迎祥府黑龙河码头边上，堤岸柳树下。
    “大婶子，老叔，大家都往码头去了。翠儿信誓旦旦，说今天小凤仙必定能回来，还有一条老母蛟呢！”
    黄寡妇张开双臂，胡乱比划了一下，满脸都是惊叹，“有四五十丈长，难以想象，几乎能填满一条小河了。”
    树荫下有一青条石，并排坐着几个老人家，都是酱油巷附近的老街坊。
    张大娘头发全白了，脸上也满是皱纹，这会儿却老脸涨红，额头有热汗，嘴里还在喘气，“咱们从天门镇走过来，也有几十里路呢！
    若不是前儿从风吼湾分到几块妖肉，吃了身上有劲，今天我怕是来不了喽。
    现在走是走过来了，可前面码头两岸，人山人海，锣鼓喧天，旌旗招展。
    人太多了，咱挤不进去，声音又吵得人没法安宁。
    隔着老远，我都脑仁儿痛呢！”
    “没法不热闹呀！小凤仙屠了两条蛟龙啊，两条，还都是蛟龙，谁不想看？
    而且，两条魔蛟要来祸害咱蜀东，要屠咱迎祥府、天门镇。
    如今直接在千里之外的流沙河，被小凤仙斩杀，大家能不欢喜地庆祝一番？”
    黄寡妇年纪轻，六年多的时光，并没在她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只是当年被她抱在怀里的二狗子，如今吸着鼻涕、嗦着手里的麦芽，被她牵在手上.放在往日，黄寡妇才不会这么牵着他。实在是不久前隔壁王家的三狗子刚走丢，如今码头附近又人多且杂，她只一个儿子，也怕呀！
    “听说小凤仙要将龙肉分给老百姓，不晓得是不是真的。”说话的是李大爷的孙媳妇“小张氏”，她手里还拿着个铜盆。
    “嘿嘿，两条魔蛟，一条已经在南山郡分光了，就是那个黑蛟魔王，又叫‘傲天龙君’。”
    李大爷吸了一口旱烟，笑道：“魔蛟本想来西蜀吃咱们，如今却成了咱西蜀人的盘中餐。啥叫因果报应，这就是因果报应！”
    酱油铺的孙二狗道：“这报应也忒快了些，孽龙还没开始吃呢，已经被我们吃了，哈哈哈~~~”
    “这报应也不算快了。”张大娘叹息道：“黑蛟魔王已经进入西蜀好些天，每天要吃几百几千人。
    你们也都去过风吼湾，那些怪物一个个跟小山包似的，每天都要吃人。
    几百头怪物嚼吃，把风吼湾吃出个尸山血海。
    连我这个普通老太婆，都看到无数鬼魂在水里嚎叫呢！
    如果没有小凤仙，真不晓得还要再死多少人。”
    黄寡妇面露惊惧之色，“风吼湾的确成了人间炼狱，遍地都是怨灵凶鬼。
    分肉的时候，我带着二狗子。
    孩子眼睛灵，他差点走了魂。
    多亏闲云观的云渺道长给他灌了两碗符水。
    赤鸠罗大师已经带着法能寺的和尚，在那儿开了好几天的超度大会。
    至今依旧河水泛红，河面黑烟缭绕，都是不甘的怨魂。
    难以想象那群妖魔造了多大的孽，才留下这么个人间地狱。”
    “别怪我说闲话，赤鸠罗大师固然是高僧，但在超度亡灵方面，还是得靠小凤仙！”孙二狗脸上没多少担忧，语气中还充满自信，“你们看着吧，等小凤仙回来，风吼湾立即风平浪静。”
    李大爷吐出烟气，感慨道：“斩妖除魔靠小凤仙，如今超度亡灵，还要指望小凤仙。多亏小凤仙突然回乡，也亏她心里惦记咱们这些老乡亲。
    刚回来都没来得及喝两口热茶，就东奔西走剪除妖邪。
    若是没有她，咱们西蜀莫不是也要变成说书人口中的‘妖精国度’？
    全国皆精怪，妖魔当大王。凶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人是两脚羊，肉烹为食皮为裳。”
    他孙媳妇小张氏打了个寒噤，颤颤声儿道：“不会吧？天上有神仙老爷，西方有佛陀罗汉，东方有上邦中华，岂能容忍妖精倒反天罡，以人为食，以魔为王？”
    “前个儿，春晖楼的隗先生跟我说的，还能有错？”李大爷道。
    “是小河街的春晖楼，那个‘隗长川’？”孙二狗嗤笑一声，道：“他一个说书先生，老喜欢没边没际地吹。”
    “谁在诽谤老夫！”一声大喝从堤坝下面传来。
    黄寡妇走过去一看，笑道：“刚说隗先生呢，隗先生自己来了。”
    她大声朝下面爬坡的中年文士打招呼，“隗先生，您是来分龙肉的，还是来看小凤仙的？”
    “有龙肉我肯定想尝一尝，羽仙子的绝世风采，老夫也要见一见。”
    隗先生四十五六的年纪，下巴一撮小胡子，中等身材。
    半旧靛青直裰和微胖的黄脸上，都沾了不少灰尘。
    他嘴上说想尝龙肉，手上却没带碗盆，倒是右肩斜挎粗麻布包袱，露出一角泛黄的话本册子，书脊用麻线粗粗缝过。
    爬上了河堤，隗先生朝几位老乡拱了拱手，笑着对孙二狗道：“酱油孙，老夫虽在酒楼卖舌混口饭吃，却没说过什么大话吧？”
    孙二狗背后说人，还被正主逮个正着，心里颇为尴尬，一张大糙脸也有些涨红。
    可隗先生一声“酱油孙”，让他有了脾气。
    “几年前小凤仙还没成仙呢！你便吹小凤仙已经白日飞升，成了天庭的星主，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如今不是回来了吗？
    我听王家薛奶奶亲口说的，小凤仙还没成仙。”他梗着脖子道。
    “薛奶奶”说的就是薛翠儿了。“奶奶”既是辈分，也是身份。
    翠儿年纪不大，的确有孙子孙女了。大王二王的孩子，可不就叫她奶奶？
    而且，“雷光仙子”如今名声在外，“奶奶”也算敬称。
    隗先生脸上一点尴尬也无。
    他跟他们一样，靠着树干坐下，道：“你也知道老夫是说书的，书上的故事怎么能没个大结局？
    我的《羽凤仙传奇》拢共八十回，到了八十回就该有个好结局。
    难不成都结局了，你还要我跟食客们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等几年见到羽仙子再说’？”
    孙二狗道：“我也只是说，你说书的时候胡吹大气。李大爷说的‘妖精王国’，难道不是吹牛？”
    “什么妖精王国？”隗先生问道。
    李大爷将刚才几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隗先生摇头叹息道：“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为自己活在人道昌隆的太平世界，天下所有人也都是如此。
    不说别的，羽仙子来自哪里，你们不晓得？
    朝廷在北荒设立郡县，也有六七年了，死了多少人，你们知道不？
    还有黑蛟魔王。
    他在南方统帅一万多里的流沙河，大河两岸也有西蜀、巴国一样的人类王国。
    你看黑蛟魔王才来蜀东几天，风吼湾都成了魔窟，成千上万的怨魂啊。
    在遥远的南方，可是魔蛟的老巢，几千妖将、几万妖兵，一天吃多少人？
    若果真的老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
    反而是那里之人渴求的好事。
    真实情况，更加糟糕。”
    “都成了妖精王国，还能是好事？还能怎么更糟糕？”众街坊惊道。
    隗先生道：“妖精王国有大王、有长官，说明还有人管，有法度和体制，就不会允许妖精胡作非为。作为两脚羊，咱们人族至少还能有个活路。
    嗯，像羊圈里的羊一样活着。
    更糟糕的情况是，没有法度，妖精们任性妄为，想吃就吃，想杀就杀。
    把两脚羊给祸害光了，都没留种，没给小两脚羊长大的机会。”
    黄寡妇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天上神仙都不管一管吗？”
    隗先生叹道：“神仙也打不过妖精啊！听说流沙河一战，羽仙子一人大战三妖神，把八百里的流沙河都截断了，弱水万丈高。
    南山郡距离战场几千里远，竟遭了洪灾。三十三天的天庭瑶池，都差点被狂风掀翻。”
    说到这儿，隗先生清了清嗓子，摇晃着脑袋唱道：“好大风，碧天振动斗牛宫，险些刮倒森罗殿。五百罗汉闹喧天，八大金刚齐嚷乱。王母正去赴蟠桃，一风吹断裙腰钏。二郎迷失灌州城，哪吒难取匣中剑——”
    “停停停停！”他唱得起劲，酱油孙又听不下去了，连声叫喊将他打断，“你看你，又胡天大气地吹上了！
    咱们是在谈论大家都认识的小凤仙。
    不是你《羽凤仙传奇》中的‘星主羽凤仙’！”
    这下轮到隗先生尴尬地涨红了脸。
    但他也是不服，梗着脖子道：“我承认，这听着像胡吹，但事实也是如此。
    王母娘娘正在瑶池举办蟠桃宴呢，众仙佛都在开怀畅饮，忽然就被大风掀翻了桌椅，吹乱了发髻。
    那大风来自流沙河，是羽仙子和三妖神在河里弄神通呢！”
    “你听谁说的？”李大爷惊奇道。
    他和隗先生谈得来，比较相信他的话。
    “翟大员外说的，他家‘乌龙将军’又显灵了。
    乌龙将军还见到羽仙子将黑蛟魔王摁在流沙河里，要抽筋炼魂呢！
    若非酆都黑白无常找过来，羽仙子直接将魔蛟龙魂炼成飞灰了。”隗先生道。
    “原来是翟员外和乌龙将军”众乡邻还是心有怀疑，却没再质疑隗先生。
    “哎，隗先生是不是吹牛，等会儿问小凤仙不就行了？”黄寡妇一拍巴掌，叫道：“小凤仙亲自击败了魔蛟，她肯定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隗先生精神一振，立即道：“你们问她的时候，一定要询问细节，别只问是不是狂风吹到了天庭。
    还有，也别只顾着问结果，中间的过程，一定要弄清楚。”
    “你这是干啥？听着像审问。”黄寡妇奇怪道。
    隗先生扯过腋下的麻布包袱，将话本册子取出来，道：“我要继续写《羽凤仙传奇》，如今正在四处搜集材料呢！”
    (本章完)

 第612章 故人重逢

    第612章 故人重逢
    “《羽凤仙传奇》不是已经八十回，大结局了吗？”孙二狗道。
    隗先生道：“我当年还是太保守，八十回远远不够，八百回估计都不够。
    今次先续写八十一回到一百六十回，将来羽仙子再干下惊天动地的大事，还要接着往后写。
    哪怕写到我死了，我儿子、孙子还能写！
    别人留给后代子孙的，都是大宅子、大铺子、大庄园。
    咱老隗留给子孙的，却是这辈子四处搜集到的羽仙子传奇故事文档。
    嘿嘿嘿，哪怕几百年后，老隗家的人，也能靠羽仙子吃饭呢！”
    “原本八十回的大结局咋办？”孙二狗道。
    “还能咋办，删了重写呗！”隗先生一脸无所谓。
    “你找我们搜集材料？我们能帮你干什么？”黄寡妇好奇道。
    隗先生道：“不仅是你们，所有和羽仙子相熟的人，我都找过。
    不然你们觉得，翟大员外为何无缘无故跟我说‘狂风搅乱蟠桃会’的事儿?
    是我先找到他，差点跪下来给他磕头，最后还是‘替羽仙子人间显圣、流芳万世’这句话打动了他，他才愿意说些机密事儿。
    不过翟大员外有些木讷，没办法完全指望他。
    你们嘴碎~~咳咳，我是说，你们能说会道.”
    他表情尴尬地打开话本册，岔开话题，道：“你们看，这里还有几十个问题，我先跟你们说，你们遇到了羽仙子，再找她详细询问。”
    李大爷认识字，凑过去一看，就惊呼起来，“怒斩都城隍？小凤仙啥时候又怒斩城隍爷了？
    还有‘宰衡’，小凤仙怎么成了西蜀的‘宰衡’？‘宰衡’是啥？”
    隗先生满脸敬畏，道：“六年前斩的是府城隍，前些天斩的是都城隍。
    不仅斩了，斩之前还废黜了过去的秦城隍，新敕封了姜城隍。
    废立都城隍啊！
    简直是神话中的故事。
    我这个编写话本的说书人，都不敢这么写。怕酱油孙之流，说我胡吹大气。”
    “好好的，小凤仙为何要废立都城隍？”孙二狗疑惑道。
    隗先生得意道：“你看，这就体现说书人的重要性了。没有我，你们凡人压根不晓得鬼神之事。”
    接着，他将“羽宰衡”单人独剑废立都城隍的过程和缘由，都详细讲述了一遍。
    他说得太详细，孙二狗又开始怀疑，“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隗先生道：“我先前不是说了嘛，秦城隍已经被‘传首九边’。
    秦城隍的人头，自然也被送到了迎祥府。
    所有鬼神都看到了，也知道废黜他的原因。
    所有鬼神知道了，很多驭鬼驱神的高人，也知道了。
    事情已经发生好些天了，我才刚知道，已经算晚了。”
    黄寡妇感慨道：“小凤仙还是和六年前一样雷厉风行，手段凌厉啊！”
    隗先生敬畏道：“比六年前厉害多了。羽仙子成了宰衡，管理大蜀所有官员、军队和鬼神，这是什么气魄和手段？””
    李大爷又指着一条问题，道：“这是真的吗？这些天羽仙子在西蜀各处斩妖除魔，诛杀妖魔鬼怪数以百计？”
    “当然是真的，羽仙子如今算是‘恩泽天下’了。
    不仅救了咱蜀东百万黎庶，其它郡府也都逐步灭除妖患。
    她斩杀的每个妖精，你们都要问清楚。
    他们虽死得简简单单，却都是大魔大妖。
    每一个都曾祸害无数百姓，足以帮我完成一回话本故事.唉，算了，妖魔鬼怪太多，真要一一问清楚，羽仙子得烦死。
    还是我事后找其他人搜集详细资料吧。”
    ——搜集不到消息资料，就自（胡）己（编）想（乱）象（造）。
    隗先生又从布包里摸出来一根秃毛笔，用口水湿润笔尖，将这个问题划去。
    “魔龙来啦，魔龙来啦~~”
    对面堤岸上，忽然冲来一匹快马，自南向北，狂奔而来。
    一边疾驰，马上的骑士还不停高呼。
    “来啦，魔龙来啦~~”树荫下的张大娘等人，急忙起身，也跟着叫喊起来。
    很快两岸等待的民众，都开始欢呼。
    又等了大概半刻钟，“轰隆隆~~~”
    远方的河面上，传来千军万马奔腾的声响。
    是浪涛声。
    差不多三层楼高的浪涛，从南边河面奔腾而来，宛若一条水龙。
    “哇，好大一条魔龙！”视力比较好的武者，已经惊声尖叫起来。
    很快水龙来到张大娘他们等待的河段，他们也都看清楚了。
    果然是一条恐怖的魔龙，四五十丈长，龙鳞有些破烂，仿佛遭了千刀万剐之刑，却丝毫不损其威严。
    魔龙之上覆盖一层水流，其下方有数百位河妖，是他们扛着魔龙在黑龙河内御水疾驰。
    “好像没有臭味。”李大爷喃喃道。
    “什么臭味？”隗先生疑惑道。
    李大爷抬头看了看穿过树叶落在身上的灿烂斑点，“屠蛟龙都是几天前的事儿了，如今快立夏了。龙肉没有拆开腌起来，就这样从南方运到蜀东，竟然还没臭。”
    “这可是龙啊，是神仙，神仙的肉怎么会臭？”隗先生不以为然道。
    “神仙的肉不会臭？”
    “神仙拉的粑粑都是香的。”隗先生信誓旦旦道。
    李大爷、张大娘他们果然分到了一块龙肉，每个人竟然有两斤！
    哪怕二狗子这样的孩子，也是两斤。
    如果一家五口，则有十斤肉。
    实在是母蛟龙太大、太肥，一百五十米长、公交巴士粗，肉和骨头又比较瓷实（密度大），总重量超过五百万斤（2500吨）！
    比动不动就几万吨、十万吨的哥斯拉，差了很多。
    但当成食物来吃，的确算是庞然巨物了。
    整个蜀东有百万人，迎祥府和天门镇两城原住民（不包括行商、旅客），算上老人孩子也才三十万。
    从中午分到天黑，母蛟龙身上的肉才减少了四分之一，还得继续分两天。
    若非龙骨太大、太压秤，百姓们可以分到更多肉。
    当然，龙骨最后也会分给武者。
    龙髓直接炼化，可以提升功力。抽干龙髓的龙骨，可以锻造成神兵利器，或者用来合药。
    两城百姓分到的都是纯肉。
    龙肉的确没有臭，倒不是神仙的肉不会烂，是水妖一直用术法在保鲜——保龙尸内的元气不流失，元气不散，则肉不腐。
    从某方面来说，隗先生的话也不算错。神仙只要还是神仙，仙气不散，肉基本不会腐烂；神仙若死了，气散神消，尸体失去“仙气”，成了凡物，不再是仙品，会烂，会臭，属于正常。
    现在龙肉内蕴仙气，不仅没臭，哪怕是生的，也带有一种特殊的香气，闻到之后令人口齿生津。
    有武者当场就开始嚼吃，吃得脸冒红光，精力无穷，大喊大叫，发足狂奔百十里而不累。
    “唉，我还以为能见到小凤仙呢！”
    哪怕坐着牛车，提一大桶龙肉回到了天门镇酱油巷，他们还面有遗憾地嘀咕。
    除了分龙肉，他们还怀有再见故友的心思。
    可押送母蛟龙尸体的众河妖，在离开南山郡后，再没见过羽宰衡。
    黑龙河并不流经南山郡。
    南山郡位于蜀国东南，在流沙河与十万大山的夹角。黑龙河却是偏向西南，经过十万大山外围的“南屏山”后，拐向西边的哈密国。
    奈何母蛟龙尸体太沉重，走水路更加节省力气。众妖宁愿绕了一段路，进入黑龙河，也没有直接往北飞。
    “吱呀~~”黄寡妇挂上锁、推开门，重新提起装有四斤龙肉的木桶，嘴里还在数落儿子，“好好的龙肉你不吃，偏要吃葱油炊饼，真是个没福气的傻蛋。”
    她本打算晚上做清蒸龙肉给儿子吃，结果二狗子吵着闹着要吃炊饼，还哭嚎叫喊“不吃龙肉，只吃炊饼”。
    这会儿他黑乎乎的小手上，还捧着一块香喷喷的葱炊饼。
    “龙肉只是画饼，炊饼近在眼前，二狗子还是精明的。”一声轻笑，从里屋传来。
    “谁，谁在我屋里？”黄寡妇被吓了一跳，差点喊出“有贼，我家来贼啦”。
    她没喊，一是对方在笑，明显没有恶意；二是声音清脆悦耳，是个女的，还有些耳熟。
    “你们不是在嘀咕，没见到我吗？现在我在你跟前，你反而认不出来？”屋里的声音笑道。
    “哎呀~~”黄寡妇连龙肉都不要了，快步穿过狭窄却干净整洁的小院子，进入东厢房的堂屋。
    里面没点灯，却有个年轻的女子站在门口，眉目如画，气度清雅，略显清冷的脸颊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大而明澈的杏眼里也满是笑意。
    “小凤仙，果然是你！你长成个仙女啦！”黄寡妇兴奋道。
    小羽笑道：“大姐倒是没什么变化。”
    她又看向黄寡妇身后，捧着半块炊饼，呆呆傻傻看着自己的小童，又道：“二狗子咋长成个黑泥鳅了？”
    黄寡妇伸手将儿子拉过来，低喝道：“真是个蠢蛋，见到了长辈也不晓得叫唤，快喊~~~嗯，喊姨~~”
    二狗子扭股儿似的，只把脑袋往她身后缩。
    “这孩子真没出息！”黄寡妇讪笑将儿子扯开，快步进入里屋，点燃蜡烛，搬来椅子让小羽坐。
    自己又快速跑进厨房，准备生火煮茶。
    不过她也不是只顾自己忙，嘴上还不停唠嗑。
    “小凤仙，你从哪来的？”
    “昨天晚上，王三郎驾云送王处士回到迎祥府，我那时已经回来过一趟。
    跟流沙河的玄龟河神谈了一会儿，又走了。
    前几天在蜀南，这两天在蜀东，将藏在蜀东的妖魔鬼怪清理了一遍。
    若不是风吼湾出了事，我今晚都不会回来见你们。”
    清理完蜀东的妖患，她接下来还要去北方、西方，将西蜀每个郡县都跑一遍。
    若有必要，还会去境外铲除妖精的老巢。
    她已经和玄龟河神商量好，河神府压上所有，全军出动，陪她去远征魔蛟宫。
    此时河神府大军联合一部分黑龙河水府大军，都已经开启“南征”之行。
    他们速度比较慢，路程又比较远，要走十几天。
    趁他们赶路的时候，小羽打算将西蜀的妖患清理一遍。
    最后再去南方搞定魔蛟宫，差不多就该挂印而去、结束此次的回归之旅了。
    (本章完)

 第613章 高人羽姨

    第613章 高人羽姨
    “咱们大蜀的妖精，是不是特别多呀？最近几年，隔三差五就听到有妖精吃人的噩耗。”黄寡妇道。
    “确实有点多，即便不算魔蛟宫几百个妖兵妖将，这些天我灭掉的妖物、魔物、精怪、邪祟，也超过了两千！
    每一个妖精都恶贯满盈，少的吃了几十个人，多的曾吞下县城数千上万人。”小羽感慨道。
    “两千妖精？！”黄寡妇震惊道：“咱们西蜀真成了个妖精王国！”
    小羽笑道：“这世界，本就人妖仙神杂居。妖精要得道很难，入道却比人类更容易。
    别说深山老林，村头乡间，也有不少家畜成精。
    整个西蜀有灵性的精怪加起来，总数怕不是超过五万！”
    随着魔蛟被诛杀，羽宰衡的权威越发深入人心、鬼神心。
    西蜀气运蟒龙，在她眼中越发清晰，与她的交感也更深入。
    很多时候小羽都会有一阵的恍惚，觉得自己在无知无觉中修炼出来了一种“灵眼”，西蜀境内的大地，在她眼里完全没有秘密。
    之前还只能望见妖邪头顶的黑气，现在她连不作恶的妖精，也能一眼看出。
    不是面对面看，是通过望气，一眼看透全城。
    甚至感应整个郡府方圆几百里的情况。
    “啊，五万？这么多妖精，你将他们铲除了吗？”黄寡妇惊道。
    “只杀作恶多端的妖精。”小羽摇了摇头，叹道：“很多妖精和蜀人一样，也出生在蜀地，长在蜀地。
    他们现在还没吃人，有些甚至算得上老实，我就没动他们。”
    至少在她这儿，“妖精”只是个中性词，和“人类”差别并不大。
    羽宰衡斩妖除魔，也杀人呢！
    现在她用望气术，观望西蜀气运蟒龙，不仅能把妖精找出来，人也可以一眼辨认出贤明与罪恶。
    这些天她砍死了两千吃人之妖，也砍死了五百多个西蜀恶霸。
    别看恶霸数量不多，质量可真不低。
    其中有一百三十多个朝廷命官，另有两百四十个勋贵，包括皇亲国戚，乃至李家王子！
    他们都没得罪羽宰衡，甚至没机会见到羽宰衡。
    羽宰衡如今名震西蜀，是事实，可她一直神出鬼没、速度又快。
    别说普通官员勋贵，连鬼神都难以找到她。
    只有她主动现身寻找鬼神，鬼神才晓得，原来宰衡大人已经来到自己的辖区。
    羽宰衡也不是找鬼神，打听谁在作恶。
    用不着了。
    她就只是两眼一睁，双目神光灿灿，能够轻松扫视全境，直接看到他们恶迹昭著，心中烦闷了，不杀不足以念头大畅。
    ——反正我为宰衡，大权在握，我也没计划在西蜀久留。有权力有力量，不在乎什么人事纠葛、利益冲突，何必委屈自己？
    轻飘飘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羽宰衡凡遇到恶贯满盈者，无论富商、郡县豪绅，还是朝廷官员，又或者李家人，直接砍杀。
    当然，在杀之前，还会喊来当地城隍，罗列罪名。
    再以宰衡之名，堂堂正正砍杀。
    除了杀人，羽宰衡也提拔了很多官员。
    仅仅郡守，就有九个！
    整个西蜀，拢共也才二十六个郡
    而且羽宰衡目前还没去蜀北、蜀西。
    全部二十六个郡，还没挨个跑一遍。
    也即是说，九个郡守不是结束。
    不了解她为人的，都会揣测她在培植党羽，要造反。
    可她真就是选贤任能。
    她可以通过西蜀气运龙蟒，直接看到头顶冒黑气的恶人、妖邪，也能找出品行高洁、头顶之气清澈且带有香味的贤人。
    现如今在羽宰衡这儿，恶人真的是臭的，贤人是香的。
    先望气，再找城隍翻开生死簿查阅其平生，基本不会弄错。
    至于她杀官、选官，蜀王会怎么想.
    羽宰衡忙得路过迎祥府，都没空回去探望故人。
    已经好些天都没想起有蜀王这号人物了，更别说考虑其想法。
    黄寡妇煮了茶，又立即生火烧灶，要做晚饭。
    连刚拿回来的四斤龙肉，都切好装盘，放进了蒸笼里。
    小羽没拒绝，虽然她刚才在王家吃过了晚饭。
    黄寡妇做饭时，她还在厨房门口帮忙摘菜，手上忙活，嘴上也没停下。
    黄寡妇询问小羽过去几年的经历，小羽挑挑拣拣说了一些。
    黄寡妇问最近几天发生的事儿，小羽都没隐瞒，说得更加详细。
    小羽也打听了黄寡妇和二狗子，以及街坊邻居的近况。
    小羽没去别人家，单来找黄寡妇，一是她人在王家，刚接受了王家的殷勤招待，出门便听到酱油巷乡邻嘀咕，说没见到小凤仙，脸上和语气中都有浓浓的遗憾。
    她心里感动，有了与他们打招呼的心思。
    只是天色太晚，挨家挨户窜门，有些不方便。
    黄寡妇家庭比较简单，就她和二狗子。别人家从爷爷到孙子，一大家子，人多且杂，地方也略显局促。
    当然，等她今晚忙完风吼湾的事儿，明早肯定要回来跟大家见一面。
    “二狗子，你可认识三狗子？”
    吃了一顿饭，二狗子在小羽面前也逐渐放开了。
    起码不会“羽姨”一问话，他便把脏黑脸，往他娘的围裙里埋。
    “认得，他好厉害，会法术。”二狗子眼里竟有敬畏之色。
    “你跟他一起玩吗？”羽姨又问。
    二狗子摇头道：“他不跟我玩。”
    黄寡妇一边回味刚才的清蒸龙肉，一边嗤笑道：“跟你一起玩泥巴？”
    二狗子道：“翟星星跟他玩，他也不理她。”
    “翟星星是谁？”小羽问道。
    “翟员外就是当年翟铁匠的女儿，长得可水灵了，活像个观音菩萨跟前的善财童女。
    二狗子年纪小，倒是知道人家是个好姑娘，喜欢往翟家门口跑。
    翟员外经常送他饴，可星星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跟二狗子这土猴子玩不到一块去。”黄寡妇语气中只有理所当然，没有捻酸捏醋。
    小羽朝二狗子招手，“你过来，姨送你个好东西。”
    二狗子扭扭捏捏没有动，他老娘使劲推了他一下，差点让他扑倒在地。
    小羽将他扶住了.扶了一手的泥。
    二狗子不一定是玩泥巴了，但他的确像是从泥坑里爬出来的。
    两只小手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亏得他之前还用这双小手，吃完了葱油炊饼。
    小羽甚至透过他的脖颈，看到脖子下面一层厚厚黑黑的垢甲。
    她明明记得当年还在襁褓中的二狗子，身上干干净净，穿得整整齐齐。
    现在成了个脏泥猴，是黄寡妇不爱儿子了？八成是绝望了，躺平了。
    “二狗子如今八岁了，早该武道筑基了。”小羽道。
    黄寡妇苦涩道：“若他爹还活着，肯定早开始教他功夫，喂他汤药。
    我却不懂这些，就怕浪费了钱，还起不了什么效果。
    只打算等他长大，先帮他置办家业，娶个媳妇，做个普通人。”
    二狗子他爹其实留了些遗产给儿子，有铠甲兵器，也有武功秘籍。
    可黄寡妇已经年轻守了寡，她一个不懂武功的妇人，养出来的儿子，实力必然不如丈夫。丈夫都死了，武功还不如丈夫的儿子能活多久？
    不如攒钱买个铺面，做点小生意，混个温饱轻轻松松。
    小羽道：“如今这世道，可以选择做个普通人，但不能只是个普通人。你要是没意见，我来帮他筑基。”
    黄寡妇激动又忐忑地说：“我只怕麻烦你，怎么会有意见？”
    小羽笑道：“多少人我都教了，还怕多他一个？”
    王三狗子虽喊她一声“干娘”，可老实说，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并不比二狗子高多少。
    她在红袖坊期间，经常见到二狗子，见到他从个奶娃，长到能咿呀说话，能下地走路。
    三狗子却是刚见面，她还知道他为仙人转世，将来可能觉醒前世记忆
    “要我准备什么东西吗？现在药铺应该还没关门。”黄寡妇问道。
    “不用了，什么都不用准备。”
    小羽看了眼一脸懵懂的二狗子，“他有点脏，得先洗个澡。”
    “我来烧水。”黄寡妇立即起身。
    “不需要烧水。”小羽轻轻一拍二狗子脑袋，“噗嗤嗤~~”
    无形的剑气将他身上铠甲似的小袄、内衫、裤、鞋子，都撕碎成一块块布条，散落在地上。
    “这衣服也太脏了，不能要了。”
    黄寡妇尬笑道：“我倒是吝啬帮他买几身干净衣服的钱，可穿再干净的衣服都没用，不消半日，又成个泥猴子。”
    小羽沉吟道：“我会在西蜀留一段时间，这期间就让他跟着我吧。
    出去见一见世面，自然没了玩泥巴的兴致。”
    黄寡妇一脸欢喜，“二狗子，快跪下给姨磕头。”
    “娘，姨，我冷。”二狗子抱着膀子瑟缩道。
    小羽笑道：“姨给你表演个仙法。”
    她朝屋外勾了勾手指，“哗啦啦~~~”
    院子角落的水井，喷出一条碗口粗的水龙。
    水龙飞进屋里，盘绕在二狗子身周。
    “哇，真的是仙法！”二狗子两眼冒星星。
    小羽又打了个响指，烛火中飞出一条火龙。
    一水一火盘绕在一起，将二狗子包裹在内，成了一坨热气腾腾的水球。
    “咕嘟嘟~~~”
    二狗子在水球里吐气泡，眼睛里有慌乱和惊奇，却没感到憋闷。
    “哗啦啦~~”
    水球内激流盘旋，从二狗子身上搓下来一层又一层的泥垢。
    眨眼间清水便染成了灰黑色，都看不清里面的二狗子了。
    黄寡妇既惊叹小凤仙“仙法”之神奇，又尴尬儿子的脏污。
    术法搓澡，效率很高。
    大概两三分钟后，小羽一挥手，脏水自己泼到墙角臭水沟里。
    “哎呦，我儿还能这么漂亮吗？”
    看到粉粉嫩嫩的小娃娃，黄寡妇都惊了。
    “至少干净了。”小羽又一勾手指，一股清泉从井底深处飘上来。
    这次没有加热，直接裹住二狗子，二狗子冻得直打哆嗦。
    小羽微微一笑，从袖口里摸出个碗口大的珠子，扔进水球里，道：“抱住它。”
    二狗子下意识将珠子抱在怀里。
    很神奇，他立即不冷了，只觉冰凉得好舒服。
    “这是什么？感觉”
    黄寡妇说不出具体的感受，只觉得珠子散发一股让她想要跪下来的威严气息。
    “黑蛟魔王的龙珠。直接服用，二狗子一定会兽化，得不偿失。
    从里面抽取蛟龙精元帮二狗子筑基，却是刚刚好。”
    小羽看似什么也没做，其实在引导龙珠中的精华进入二狗子的肚脐。
    裹住二狗子的水球，如同母胎中的羊水，龙珠犹如母体。
    这是用黑蛟魔王的精元，孕养一个新的胎儿——让二狗子脱胎换骨，而不是让他炼化龙珠精气。
    傲天龙君有类似人族天仙的境界，是真正的妖仙。若是遇到福缘和根骨都足够强的人，直接服用这枚龙珠，可能会白日飞升，直接成为真仙。
    福缘和根骨稍有不足，就可能被龙珠内的妖气（龙性）污染灵魂与身体。
    身体兽化，灵魂异化，性格改易，从人变成兽。
    二狗子只是个普通人，福缘和根骨都靠羽姨恩赐呢！
    压根没服用龙珠白日飞升的“天赋”。
    “竟然是黑蛟魔王的龙珠.二狗子遇到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黄寡妇喃喃道。
    “他投胎到你肚子里，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小羽笑道。
    黄寡妇怔了怔，心中热流涌动，越发感动。
    筑基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小羽便散去水球，将龙珠收回袖子。
    “俗话说‘百日筑基’，今天才是第一次，接下来至少还得重复十次。”
    小羽看着呆呆愣愣的二狗子，问道：“你还冷吗？”
    “姨，我不冷了，也不困了。”二狗子精神奕奕地说。
    小羽微笑颔首，“那我们去屋外，姨送你个好玩意儿。”
    她牵着赤条条的二狗子走到院子里，伸出右手，朝天空招了招。
    “呼呼呼~~~”
    丝丝缕缕的白色云气从夜空落下，又在小羽身前凝聚成一团。
    最终化作双人床大的云朵。
    “啊，仙云~~~”黄寡妇母子一起惊呼。
    “小凤仙，你真没成仙？”黄寡妇又问道。
    “现在我把这朵‘旋风云’送给二狗子了，难道二狗子立即飞升成仙？”小羽道。
    (本章完)

 第614章 旋风云

    第614章 旋风云
    罡气原本就在风中、在空气中、在天空。
    罡气被道法炼化，就成了仙人腾云驾雾的“仙云”。
    能被炼化成“仙云”，“仙云”自然也可以散开成为罡气，回到天空。
    非常神奇的是，这些被炼化成为“仙云”的罡气，在消散归于天空后，依旧会跟着炼化它们的主人。
    仿佛有无形的引力吸引它们，又像是大道法则为丝线，将它们与仙人连接在一起了。
    罡气只是在风中，并非罡气就是狂风。跟随炼化它们的主人，并不会带来狂风，也不会引起任何天象变化。它们只是存在于天上，并不主动构成某一天象。
    故而已成为“高人”的羽姨，只需走出门，朝天空招了招手，散去的罡气又重新聚在一起，成为一朵“仙云”。
    黄寡妇家的院子有点小，此时“仙云”并未铺展开，仅有一米五的双人床那么大。
    若完全铺开，能有半亩地呢。
    “啊，小凤仙，你要把这朵‘仙云’送给二狗子？
    他只是个普通孩子，能要吗？‘仙云’也能送人？”黄寡妇惊讶道。
    “别人未必能做到，对我而言却是不难。”
    羽姨很有高人风范地拍了二狗子后脑勺三下，道：“好了，现在这朵‘旋风云’归你了。”
    她拍了二狗头第一下，将一缕“太极长春‘仙气’”打入了他体内。
    类似她当年吸收王家仙宝中的纯阳仙气。
    纯阳仙气对她而言是至宝，无论重铸“至尊剑骨”，还是改良太极长春功，乃至后来修炼《八九玄功》第一篇第一层的“易气”（凝结元始之种），都发挥了极大作用。
    即便到了现在，纯阳仙气依旧在持续“纯化”她的肉身，在指导她如何改进“太极长春功”，使内力向着纯阳境界蜕变。
    现在她也成了“高人”，随手送二狗子一缕“仙气”，能够让二狗子受用终生。
    而她拍打二狗头第二、第三下，则是帮他炼化体内的“太极长春仙气”。
    有点像《西游记》里的悟空收徒。
    在天竺国玉华县，悟空、八戒、沙和尚分别收了玉华王三个儿子为徒弟。
    那三位王子本是凡夫俗子，大概算“真元境大佬”，被悟空、八戒、沙和尚输入一道“特种仙气”后，他们立即拿的起来“山寨金箍棒（钉钯、宝杖）”，分别成了“超丐版·无技能·仅武技的武道悟空（武道八戒、沙僧）”。
    相当于人仙版本的悟空、八戒、沙僧。
    羽姨此时在二狗体内留下的“羽氏仙气”，也不涉及她自身的道与法，仅刻录了一门小术——腾云驾雾之术。
    也即是控制“旋风云”之术。
    在六年前，小羽别说做到这种程度，她连想都想不到；六年后，她创造的功法应该是触动了某种大道法则，当别人外传她的功法时，她会隐约有感觉。然后，她自然而然就会“刻录仙气”，在仙气上留下“术法印记”了。
    她一直没个正经老师，不明白原理，只能猜测自己的内力，从武道真气转变成了“法力”。
    但在武道上，“法力”催发武技更强了，却没什么从零到有的质变。
    仍旧是“心神意气体”大五行的路子。
    小羽计划去了大秦，一定要尽快补完炼气的常识。
    被羽姨拍了三下后脑勺，二狗子有些浑噩的脑子，骤然清醒了许多。
    仿佛开了窍，仿佛骤然成熟了几岁，还觉得眼前的“仙云”有种亲切感。
    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脑子里想“仙云”靠过来，他体内的“仙气”立即有了反应，接着“仙云”真的来到他身边。
    这时羽姨又抬脚，轻轻在他屁股蛋子上踢了一下，他张牙舞爪地飞起三四丈，嘴里想哇哇大叫，可下一瞬他便落在一团又软又硬的“床板”上。
    睁眼一看，竟然是仙云！
    二狗子爬起来，试着让仙云往前，往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二狗子已经脚踩“旋风云”，在屋顶上快速绕圈，甚至还翻筋斗、打虎跳。
    下面的黄寡妇看得目瞪口呆。
    在她印象中，自己的儿子只配钻树洞、刨泥坑，是个泥猴子。
    可小凤仙只拍了儿子脑袋三下，儿子都能腾云驾雾，成了个仙童？
    “二狗子，下来！”小羽已看到有鬼神在远处观望。
    “呼呼~~~”带着一阵大风，二狗子踩着云朵落回小院，又一个前空翻，赤脚落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
    “姨，我能飞啦，姨，你送我的‘旋风云’好厉害！”他满脸兴奋地说。
    小羽道：“你试试看，能不能将它收起来。”
    二狗子回头看旋风云，心里有些迷茫，可脑子里一想“收起来”，体内“仙气”立即将仙云吸摄过来，要往他体内钻。
    小羽连忙一挥手，把飘过来的云团扇飞几丈远，道：“别将它收入体内，将它散开，放在你头顶上的空气里。”
    这下二狗子弄不会了。
    小羽又把手摁在他脑顶门，亲自教他导气运气，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旋风云散去。
    “今后你想要它出来，就朝着天上大喊‘旋风云’。只要人在天空下，你都能将它叫出来。等腾云结束，再将它散于天空。记住，别将它收进身体里。”
    “姨，我记得了。”二狗子点头。
    黄寡妇面上又露出诧异之色。
    她感觉自己儿子明显聪明伶俐了。
    换在之前，她叮嘱他什么事儿，说了老半天，他都听不明白，只会呆呆看着她，急得她想抽他。
    现在小凤仙说的话，她都听不太懂，这小子竟没有傻愣愣。
    小羽牵着二狗子回到屋里，笑道：“是泥巴好玩，还是旋风云好玩？”
    二狗子立即道：“姨，我再也不玩泥巴了，今后我都玩旋风云。”
    羽姨摇头道：“这旋风云仅能日行千里，你若光玩旋风云，长大后只能给人家当铺兵，送个文书，递个报单。
    能混口饭吃，能养活老娘，却忒没志气。”
    二狗子又露出呆傻表情，不晓得该说什么。
    黄寡妇笑了起来，“能养活自己和老娘，已经很不错了。”
    她当然知道小凤仙在开玩笑，也明白小凤仙必有大前程送给儿子。
    羽姨道：“二狗子还没开蒙？”黄寡妇道：“他年纪还小，我打算等他十二三岁，送到小河街梁先生那学认字、写字。不指望他当个文士，能读写算数，就够了。”
    若二狗子一辈子当普通人，只求能认字、会写字，十二三岁开蒙，算是比较经济实惠。
    紧接着她又道：“现在他有了大造化，肯定不能再等十二三岁。
    我今晚就准备束脩，明天一早送他去梁先生的学馆。”
    羽姨沉吟道：“二狗子的确要找个好老师。不当文士，也得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
    你先别急着送束脩。
    我如今做了西蜀宰衡，认识不少博学多才的大儒，帮他找个先生并不难。”
    她偏头看了眼二狗子，笑问道：“现在天色已晚，我得走了，你是回去睡觉，还是跟我出去见一见世面？”
    “姨，我睡不着，我我想玩旋风云。”二狗子哼哼唧唧道。
    黄寡妇在他屁股蛋子上捏了一把，喝道：“没出息的东西，整天就知道玩！
    现在天都黑了，你也不怕从天上摔下来，摔成个肉饼子。”
    小羽站起身，道：“我刚才用龙珠为二狗子筑基，他这会儿血气沸腾，铁定睡不着。不如跟我出去走走，用旋风云赶路，也算满足他的心愿。”
    黄寡妇道：“我去给他拿件衣服。”
    “别拿袄子，一件褂子就行了。这会儿血气盈满，穿袄子他热得慌。”小羽道。
    顿了顿，她又道：“今后大概也不用为他准备袄子了，多缝几套青布道袍。
    等开了蒙，学会读书认字了，再送他去闲云观当两年道童。
    跟老道士诵读道经，增长道气。
    过几年我回来传授他道法。”
    黄寡妇心中欢喜又感激，嘴上连连应是。
    驾云真不一定有武者用轻功赶路快，但驾云是真的轻松。
    连刚入手“旋风云”的二狗子，都能带着姨飞，一点也不累。
    “二狗子，看到那座山了没，落到上头上。”
    离开天门镇不一会儿，小羽指着远处的翠屏岘说道。
    二狗子有些慌手慌脚，却准确完成任务，将云落在芍药坟墓前。
    小羽上前拜了三拜，二狗子愣了一下之后，也连忙跟着跪下磕头。
    换在之前，他铁定没这么机灵。
    “羽氏仙气”倒不是帮他开发了大脑，或者改变了他的性格。
    而是将他体内的“浊气”压了下去。
    从一个浑浑噩噩的“浊物”，变成个“脑灵清”。
    拜了芍药，小羽便开启阴阳路，带二狗子进入了阴间荒山。
    “小凤仙，是你吗？”
    刚落地，便有一个红裙女子，缩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头小声询问。
    小羽瞥了她一眼，脸上不见惊奇之色，只有一些疑惑，“是我，你是‘红薇’？”
    红裙女子翩然而出，盈盈下拜，“奴婢红薇，拜见羽仙子。”
    小羽伸手虚扶，道：“姐姐不必如此，故人重逢，还是喊我名字吧。”
    时隔几年，芍药坟墓周围多了二十几座墓穴，都是红袖坊姑娘们的。
    进入阴间，见到鬼魂，也属理所应当。
    眼前的红薇，放在当年也属于“天门镇十大清倌人”之一呢!
    小羽跟着芍药拜义父期间，也曾与她照过面。
    “朋友”肯定远没达到，“故旧”却是事实。
    “这一拜是应该的。若非小凤仙开放翠屏山，我现在必是个无处栖身的孤魂野鬼。”
    红薇又拜了两拜，才起身笑道：“我在这里也常听到你的事迹呢。
    听说你回来了，猜到你可能会来祭拜芍药，特意在这儿等你。
    只是见到你真人后，心里慌慌，怕得很，不敢靠近。”
    这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小羽特意释放杀气，是“宰衡”的权柄在影响鬼神。
    说白了，阴鬼连靠近“贵人”都难。
    羽宰衡现在是贵人中的贵人，还比贵人多了真实不虚的权柄。
    红薇敢躲在石头后面悄悄看，都算是勇气可嘉。
    小羽问道：“姐姐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红薇摇头道：“活着时有不少糟心事儿、麻烦事儿，如今死了，反而清净了。
    等你，只是想看看你，感谢你。
    如果你不嫌弃，请到寒舍小憩片刻，容我为你泡一杯山泉茶。”
    小羽虽有事要忙，却也没拒绝她的心意。
    “那就先去姐姐福地坐坐。”
    红薇的福地是一栋占地两三亩的大宅院，里面住了不止她一个。
    有十几个或眼熟或陌生的女子，还有一个老头。
    “陈博士，你也在这儿呀！”
    (本章完)

 第615章 以鬼为师

    第615章 以鬼为师
    见到红薇，小羽不惊讶。
    见到红薇的福地富饶广大，她也不惊讶，因为翠屏岘本来就算一块风水宝地。
    红薇若是住得差，反而不正常。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一群莺莺燕燕的女鬼中间，看到一个老鬼。
    “羽仙子，老夫有礼了。”陈敏陈博士面有尴尬之色，主动向小羽拱手行礼，态度上比几年前好了很多。
    小羽自己还礼后，还教二狗子朝陈博士和众女作揖。
    他动作笨拙，却老实听话。
    进入内宅堂屋，落座之后，小羽好奇道：“陈博士，你如今算是这里的主人，还是客人？”
    陈敏先前已经尴尬过了，这会儿反而坦荡一笑，指着红薇，道：“老夫算是个赘婿，两年前与红薇姑娘结为夫妻后，便搬进了‘百园’。
    其余姑娘则是我们夫妻的邻居，今次为了见你才聚集于此。”
    小羽笑道：“看来博士这几年经历了不少事儿呀！”
    当年她将翠屏岘朝红袖坊姑娘开放，这老头子还颇有意见，想让她收回成命。
    如今不仅娶了红薇，还和一群姑娘住在一起。
    陈敏叹道：“不瞒仙子，关城隍死后，老夫立即去迎祥府城隍福地，准备接手府城隍之位。
    结果被一群小鬼摁在地上，锁住手脚，狠狠嘲讽一番，又拖入大牢，关押了整整一年半！
    老夫自视甚高，可没人把老夫当一回事儿。
    他们甚至将老夫给忘了。
    忘记有一位预备城隍，被关押在城隍府衙大牢里。
    新的赵城隍，还是大秦朝廷派过来的。
    大秦朝廷可是老夫唯一的指望啊！
    至此，老夫才真正明白人情冷暖、人走茶凉。”
    小羽道：“那陈博士为何不去投胎？是邂逅佳人，有了新的寄托和追求，还是依旧心中不平，想争一口气？”
    陈敏连连点头，一脸赞同，道：“羽仙子你说得对，老夫真的只想争一口气。”
    说完他眼含期待地看着她，“羽仙子，听说您如今成了大蜀的宰衡大人，执掌鬼神废立之权能.老夫要向您喊冤，老夫委屈啊！”
    小羽用眼角余光瞥了下红薇，笑道：“我的确废了雒都的都城隍，也立了一位都城隍。
    只不过，地府那边至今都没回应。
    最终什么结果，我也不确定。
    此是其一。
    博士理应就任迎祥府城隍，可如今迎祥府已经有个赵城隍。
    一个坑里放不进去两个萝卜呀。
    听说赵城隍是靠《封神榜》封神，如今博士的名字可还在封神榜上？”
    陈敏既尴尬又悲愤，“大秦朝廷中有奸臣！老夫对人皇陛下忠心耿耿，老夫的神位也来自人皇亲赐。
    现在人皇刚死没几年，他们便公然违背先皇之令。
    都没跟老夫商量，直接把老夫的名字划掉了。
    这不是打老夫的脸，这是不将先皇放在眼里啊！”
    小羽沉吟道：“过几天我就会离开西蜀，前往大秦。
    等到了大秦，我帮博士问一下，看能否帮博士另谋一个职位，你看如何？”
    红薇面露欢喜之色，陈敏却有些迟疑。
    “羽仙子厚德，老夫千恩万谢。只是老夫如今也算活明白了，当年的忠诚和功劳，在如今达官贵人眼里啥也不是。
    纵然仙子提醒他们，让他们记起还有老夫这么个含冤受辱的忠臣，他们愿意帮老夫？”
    小羽道：“如果找普通官员，肯定难以走通门路。我这次却是去投靠皇子高。
    皇子高就是老先生当年所服侍人皇政的儿子。
    他有能力，也应该有意愿帮博士一把。
    帮你是在履行先父之遗命。
    只要我开了口，等于其他博士也都知道了。
    皇子高天性醇厚，极重孝道，必定不愿先皇之命被人漠视。”
    陈敏又惊又喜。
    哪怕皇子高天性刻薄，还是个不孝子，也肯定不愿落个刻薄不孝的名声。
    他离开座位，朝着小羽长身一揖，“如若老夫得偿所愿，今生今世都不忘仙子的大恩大德。”
    小羽起身搀扶，笑道：“博士乃我天门镇之荣光，是我西蜀之文胆。
    晚辈仰慕博士才学久矣，只恨不能成为博士学生，时刻聆听博士教导。
    如今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岂敢承受博士如此大礼？”
    陈敏心中惊疑不定。
    仰慕他的才学，想聆听他的教诲若真是客套话，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说。
    因为她已经确定要在几天后离开西蜀。
    如若她不离开，又不能请皇子高帮忙，也就无法施恩于他。不施恩，留在西蜀拜他为师？显然不可能。
    羽凤仙这是话里有话呀！
    “老夫也很想有个如仙子这样天资聪慧的学生，只是仙子如今”
    小羽将边上的二狗子扯过来，道：“我如今的确没福气聆听博士教导。
    但我这侄儿尚未开蒙，不求继承博士之衣钵，能读懂圣贤文章，我便心满意足了。”
    陈敏恍然大悟，原来是帮侄儿拜师。
    他没有丝毫犹豫，捋着胡须连连点头，“这位小仙童目如点漆、俊秀清朗，灵光透顶、智慧内藏，将来必成大器，能教导这样一位绝世俊秀，实乃老夫之幸！”
    如果黄寡妇在此，必定羞窘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换在一个时辰前，羽姨还没给二狗子洗澡换衣服，陈敏再是为了大前程，也说不出这么违背良心的话。
    现在二狗子算不上目如点漆，至少双眼清澈有神。
    灵光透顶与智慧无关，纯粹是羽姨为他灌了一口仙气。
    “二狗子，快跪下给陈老师磕头。”羽姨道。陈敏性格有明显缺陷，还人品有瑕，但学问是真没话说。如果她要在西蜀待一段时间，必定会来给陈博士当学生。
    二狗子二话不说，立即跪在陈敏身前，硬邦邦磕了三个响头，“二狗子拜见陈老师。”
    “二狗子”陈博士脸上的欣喜笑容有些皲裂。
    这是从哪找来的野孩子，连个大名都没有吗？
    都要拜师了，还直接称呼“二狗子”.
    而且，看他年纪，也不算小了，起码有八岁吧？
    八岁了都没开蒙.莫非真的是从村里捡来的娃？
    可这孩子看着挺机灵，挺有灵性呀！
    普通贫寒之家，哪里生得出来这种娃？
    心里念头纷杂，陈博士动作却不慢。
    等小羽再将一杯茶递给二狗子，又指挥他向老师敬茶，陈博士立即接过茶。
    将茶水喝完后，他还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递到二狗子手里，算是确认了师徒关系。
    小羽道：“今天小羽带着侄儿来祭拜芍药姐，没想到有幸能拜博士为师，都没准备什么礼物。”
    她环顾周围一圈，又道：“这片福地还算不错，却防不了大贼。
    我用风水术为你们布置一个勾连地煞之气的阵法，当做拜师礼，博士以为如何？”
    陈敏笑着道：“这是大好事啊，我们求之不得。”
    在陈敏与一众女鬼的围观下，小羽为“百园”设置了一套防凶魙、克制厉鬼与凶神的阵法.其实也算不得阵法，只能是“风水局”。
    与六年前相比，她在阴间风水上的造诣更高。
    尤其是，她目前身为“西蜀宰衡”，观看西蜀的地脉之气犹如看自己的掌纹。
    操控地煞之气，好似普通人摆布家具一样的简单。
    帮百园布置风水阵后，小羽又改良的芍药姐墓穴的布局。
    芍药姐的尸体藏在地穴之下“太阴炼形”，如今数年过去，小羽即便没开棺，也能感应到棺椁内部阴气纯净且浓郁。
    再养个几百年，或许能一步登天、直接成为鬼仙？
    藏在棺材下方的罐子，被她取了出来。
    里面装着贺玄的人头与灵魂。
    “呜呜呜~~~”贺玄在凶煞之气中煎熬挣扎了六七年，似乎是傻了，只知道鬼哭，没了人的意识。
    小羽叹了口气，为他念了两卷《倒头经》，将他送去了阴曹地府。
    做完这一切，她便带着二狗子离开了翠屏岘。
    “二狗子，好玩吗？”在旋风云上，羽姨问道。
    “姨，他们.是不是鬼？”二狗子迟疑道。
    “不是鬼是什么？”小羽笑道。
    二狗子脸有些白，眼神有些慌，“姨，我们见鬼了。”
    “你害怕？”
    二狗子略一思索，脸上的惊慌消散了。
    他摇头道：“有姨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还真没说谎，刚才他一丁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也就确定自己真遇到鬼之后，下意识害怕了一下。
    “刚才那些只是普通的鬼，姨带你去见真正的凶鬼。”
    此时的风吼湾，的确是大凶之地。
    站在呼啸山庄的山头，都能听到几十里外鬼啸之声。
    有鬼在痛苦哀嚎，有鬼愤怒尖啸，有鬼哀哀哭泣，有鬼茫然乱飘.
    但这些鬼魂都是可怜鬼。
    是被妖精吃掉的女子和幼童。
    “赤鸠罗大师，弟子惭愧。本该专门去法能寺拜会您，却不想在这种场合与您相见！”
    狗肉道士去世了，赤鸠罗老和尚活得好好的，气色很不错，当年的内伤、外伤、心灵之伤也都恢复了，看起来还能再活几百年。
    他带着一群肥头大耳的和尚，在风吼湾深渊边上的山头，搭建祭棚，焚纸钱、诵度亡经，超度水中的怨魂。
    这会儿天黑了，也就老和尚还在念经，其它和尚都在后面的棚子里打呼噜。
    等二狗子按落云头，小羽跪在他身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
    无论老和尚人品如何，她能跟燃灯古佛搭上线，能结识乌巢禅师，得授《多心经》，还被乌巢禅师灌顶“半佛智慧”，直接原因就是赤鸠罗！
    赤鸠罗是真将她的请求放在心上。
    在内心祈祷时，不停向燃灯佛祖传达她向佛之心（投靠之意）。
    如果磕头能偿还这份因果，小羽宁愿磕十个、一百个。
    但恐怕只磕头没用。
    将来她必须要还老和尚一个大的。
    以羽宰衡如今废都城隍、宰妖神的气焰，在面对他时还能有这种态度，赤鸠罗心中情绪激荡，有欣慰，有欣喜，也有赞赏和感动。
    “小凤仙你的心意，老衲岂能不明白？我们用不着这么客套。”
    赤鸠罗现在是真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事实上他们的确是“自己人”，都是燃灯佛祖的门下弟子。
    放在灵山，属于一个“部派”。
    赤鸠罗勉强称得上她的“引路人”。
    小羽本身也是洒脱之人，听老和尚这样说，也顺势改为跪坐。
    “二狗子，这是赤鸠罗大师，快给大师磕头。”
    二狗子今晚已经磕过好几次头，很熟练地给赤鸠罗磕了三个头。
    赤鸠罗微微颔首，问道：“这位小童灵光透顶，是哪家的孩子？”
    “他娘是酱油巷的黄寡妇。当年我还在红袖坊时，就抱过他。
    回来见他成了个泥猴子，就打算带在身边教养一段时日。”小羽道。
    “此子有大福！”老和尚感慨道。
    原本没啥福气。
    遇到了大贵人，便有了大福。
    两人又简单寒暄几句，小羽问道：“琅嬛水府内死掉的人不少，但也不至于形成阴域，连怨魂都无法超度。可是发生了其它变故？”
    (本章完)

 第616章 暴力超度

    第616章 暴力超度
    “妖精的血气滋养了阴魂，让他们成了凶鬼。”
    赤鸠罗站起身，带着小羽来到悬崖边上。
    “你看，此时风吼湾的河水，依旧有血红之色。”
    他指着下方黑洞洞的深涧，也不担心小羽看不清。
    “被杀的大妖、妖仙，吃了那些人，他们的亡魂既怕妖精，又无比憎恨妖精。
    偏偏妖精被你杀人还灭魂，魂飞魄散后只留下血和肉。”
    听到“杀人还灭魂”，小羽微微有点尴尬。
    她连忙解释道：“大师，我也无奈啊！当时妖精们喝了醉酥散，我得抓紧时间将他们都杀光，没空处理阴神和元神。
    如果不灭魂，妖仙的元神驾驭妖丹，一样可以使用强大的神通。”
    赤鸠罗偏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否创造了多种专门灭魂的剑招？”
    小羽道：“也不算多，每一套剑法，顶多只一招。”
    赤鸠罗又问：“你总共创造了多少套剑法？”
    “四五百套吧。”小羽道。
    以老和尚的定力，此时都忍不住老脸扭曲。
    小羽尬笑道：“我是说，每一套剑法顶多一招灭魂之法，可并非每一套剑法都有‘灭魂斩’呀！事实上，我经常用来对付妖邪的剑法，还不到十套呢！”
    赤鸠罗沉吟道：“你可知晓，在我佛门中有一套‘大阿鼻地狱剑’，可以通过因果和业力，直接将妖邪的灵魂打入阿鼻地狱？”
    小羽眼睛一亮，“我不知道，但很愿意学。”
    赤鸠罗摇头道：“这门剑法，老衲只听说过，并不会。”
    ——既然不会，那你说什么？
    小羽心里吐槽，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赤鸠罗又道：“大阿鼻修罗剑出自《冥王宝典》，而《冥王宝典》仅仅是九十九部《地藏十轮经》中的一册。”
    之后的话他没说，只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小羽若有所思。
    《地藏十轮经》只听名字，就知道和地藏王菩萨有莫大关系。
    老和尚知道她颇得地藏王菩萨欢心，才透露这条消息。
    赤鸠罗看到她明白了，就指着下方深涧，继续道：“妖精被杀，留下了大量的精血无法收集干净。
    被镇压的亡魂得到自由，疯狂吞噬河中精血，渐渐从力量微弱的怨魂变成了厉鬼。
    若只是如此，请河神府的鬼神配合，老衲也能将他们强行超度。
    偏偏你当日和妖仙在琅嬛水府内大战，把河中山根都震碎了。
    若非赵城隍带领多位土地和山神，用神力加固山体，此时风吼湾已经断成两截，此处河段也被土石掩埋。
    可水面之上的山体稳住了，下方的水脉和地脉却崩断了。
    风吼湾巡河夜叉的水府，修建在一条四通八达的深渊中。
    那深渊本身就是蜀东连接流沙河的主要水脉。
    现在它崩塌了，彻底堵塞。
    我们脚下小山丘不算高大，但它下方也有地脉。
    地脉同样崩断。
    怨魂原本就被镇压在地脉中，现在水脉堵塞、水煞淤积，他们开始吸收水脉中的‘水煞’。
    山脉崩断，地脉中的‘地煞’外泄，他们又吸收了‘地煞’。
    如果放任不管，他们真可能在水下建立鬼国。
    类似当年的拐子山鬼国，却不是旱鬼，是水鬼阴国。
    水中的阴国十分凶险，老衲都不敢乱闯。
    现在只能将他们封镇在这片水域，不至于祸害四周的村寨。”
    小羽面色微变，“水脉和山脉都崩断了，岂不是和拐子山一样，出现了‘地裂之祸’？”
    先前光顾着对付妖仙、妖将，又知道有府城隍扫尾，她都没考虑过地脉崩断、水脉堵塞之事。
    赤鸠罗摇头道：“只崩断了地表的地脉和水脉，并没贯穿阴间地脉，算不上地裂之祸。”
    顿了顿，他又迟疑道：“但会折损不小的阴德你最好尽快将水脉、地脉修好。”
    小羽道：“大师稍等片刻，我下去瞧一瞧。”
    她偏头看了眼二狗子，笑道：“你看到鬼了吗？”
    二狗子小脸发白，连连点头，“姨，我看到下面好多鬼，他们张牙舞爪，像是要吃人。”
    赤鸠罗道：“小孩子眼睛灵，看太多幽冥事物，不太好。”
    “幽显殊途，普通孩子肯定要少去阴气重的地方。二狗子不普通。”
    小羽道：“二狗子，姨说要带你见大场面，肯定不食言。走，我们去鬼海里游两圈。”
    说完她拉着二狗子的手，直接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啊呀呀~~”二狗子吓得惊声尖叫。
    他不叫还好，一旦尖叫，声音中的恐惧和生命活力，立即将水下群鬼吸引过来。
    哪怕是孩童的亡灵，也已经看不出人样。
    各个体型巨大且扭曲，仿佛噩梦中爬出来的怪物，满脸满眼的憎恨和怨毒。
    “呜呜呜~~~”顷刻间，怨魂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篮球场大的黑色烟云。
    二狗子魂儿都吓得从身体里冒出来.其实也不仅是惊吓的缘故，孩童灵魂不稳，接触到浓郁的阴晦之气，本来就容易离魂。
    羽姨见了却哈哈大笑。
    呃，不是笑周围的怨鬼，她都不屑看他们一眼。
    她是被二狗子的惨样儿取悦到了。
    “吃了你，撕碎你，吃了你们~~~”
    凶魂已经朝他们扑过来，嘴里发出憎恨的尖啸。
    普通人听了，灵魂几乎要冻结成冰。
    刚从肉身冒出来的二狗子之魂，体表就凝结了一层冰霜。
    羽姨一巴掌拍在他脑顶门上，不仅把灵魂拍了回去，还有一股纯阳热气瞬间游走全身，二狗子又能活力满满地尖叫了。
    “滚！”羽姨没了看侄儿出丑时的恶劣笑容。
    她满脸寒霜，声音清越冷冽，一个字吐出来，竟将整条河的凶鬼叫声、哭声、啸声都镇压了下来。
    一瞬间，全场寂静，唯有浪涛声。
    那些扑过来的凶鬼，表情惊恐，身体沉重，如下饺子般落回水中。
    二狗子看到羽姨腰间有一黄布包裹，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光芒微弱，却让他既亲切又畏惧。
    和见到凶鬼时的畏惧不一样。他年纪小，说不出敬畏与害怕的区别，但感受不一样，他能分辨出来。
    “好，好个神钦鬼服、万灵敬仰的‘羽宰衡’！”
    岸上的赤鸠罗大喝一声，声音中有赞赏也有欣喜。
    他一眼看出来，刚才小羽没有动用任何道术，纯粹以“龙气”和宰衡权柄镇压了凶鬼。
    但他也有疑惑，她激发的龙气，比他往日所见所感的龙气，都要强大且精纯。
    像是龙气，但又比龙气还要“尊贵”。
    他从没见过。
    “噗通~~~”小羽已带着二狗子掉进水里。
    首先是一股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小羽面无表情，继续往下沉。
    她直接与河水接触，二狗子却套了一层“泡泡”。
    泡泡像是塑料袋遇到了真空封口机，快速瘪下来，紧贴着二狗子的身体。
    只能看到他体表有一层浅蓝色的银光，完全看不到“水膜”的痕迹。
    他一脸惊奇，左看右看，动动手、动动脚，还尝试着游来游去。
    羽姨任他在边上戏耍，只仔细感知下方的地脉煞气。
    至于水中凶鬼他们仿佛遇到了凶鬼，再也不敢靠近羽宰衡十丈之内。
    大概过去半个多时辰。
    二狗子已经对“水中漫步”失去新奇感，只老老实实在羽姨身边待着。
    小羽终于结束对地脉的勘察。
    她带着二狗子回到水面之上，声传四方，“都过来！”
    二狗子没看到人，只看到周围凶鬼露出猩红如灯笼的眼睛、尖锐似钉钯的牙齿。
    很凶恶。
    “你们难道不认识我？”小羽环顾众鬼，叹息道：“当初是我看到从地脉中泄露的怨气，然后找过来，替你们报了仇。你们不记得了？”
    渐渐有凶鬼收敛凶相，缓缓靠近，变成漂亮却哀怨的女人，或者依旧哭泣的孩童。
    “大仙，我们恨啊~~”
    “大仙，我好苦~~”
    “大仙，妖精奸污了我，呜呜呜~~”
    “大仙，我要妈妈，我要回家，爹呀，妈呀~~~”
    小羽道：“我知道你们冤屈。所有祸害你们的妖精，基本被我斩杀。
    连他们的头领，两头魔蛟也死了。
    纵然还剩下几个余孽，等过几天我灭了魔蛟宫，肯定会将他们一一斩杀。
    你们可以安息了。
    现在我要疏通水下的地脉，动静不小。
    你们再留在这儿，可能遭受冲击，直接魂飞魄散。”
    有凶鬼露出意动之色，也有更多凶鬼不为所动。
    小羽也没继续跟他们“鬼扯”。
    她带着二狗子回到岸上，道：“大师，咱们一起念经超度他们吧！”
    她折腾的动静不小，在棚子里睡觉的和尚，这会儿也起来了。
    在赤鸠罗的安排下，众和尚排列整齐，烧纸钱的烧纸钱，念经的念经。
    小羽和当年一样，依旧以赤鸠罗为主。
    诵经声连成一片，星星点点的佛光落入深涧。
    有凶鬼接受、触碰到佛光，怨气消除，变成女人或孩子的模样，身子轻飘飘脱离河水，消失于无形中。
    也有凶鬼怨气太重，佛光落在身上，鬼脸依旧扭曲狰狞。
    大概念了两个时辰的经，二狗子缩在火盆边上睡着了。
    小羽起身走到悬崖边，朝下面看了一眼，差不多还剩下一半的凶鬼。
    “大师，你们继续，我再下去劝一劝他们。如果还是不听，也只能使用强迫手段了。”
    她迅速落到水面，大喝道：“幽显殊途，留在人间害人，难道能化解你们的怨气？即便还是不甘，也该去地府找阎王爷喊冤！”
    “没错，我们不甘，我们怨气难消。”
    “只有找到替死鬼，帮我们消解了怨气，才去地府投胎！”
    “凭什么是我们受尽屈辱，还被妖精一口口嚼吃？为什么不是别人？”
    “我可是张家大小姐，张员外是我爹，我张家万贯家私、富贵绵绵。
    我本要嫁给荣庆侯当二姨奶奶，我本该有大好的荣华富贵受用，我不甘心啊~~”
    哪怕小羽心里十分清楚，地煞与血煞，加重了他们心中的怨恨，扭曲了他们的性格。
    可见到凶鬼如此冥顽不灵，她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好好好，既然你们不听良言，定要当个害人的凶鬼，那本宰衡也收了对同族的怜悯之心，该拿出对付妖魔鬼怪的霹雳手段了。”
    羽宰衡解下腰间“宰衡印”，眼中的风吼湾场景逐渐模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一爪龙蟒。
    整个西蜀天、地、人三才之气运所化的龙蟒。
    一条龙蟒代表了整个西蜀，龙蟒身上的某一块鳞片，对应西蜀的某个地区。
    羽宰衡此时仍旧盯着风吼湾，却是换了个视角。
    她从气运龙蟒中找到风吼湾的位置，然后手中宰衡印用力.用力用到一半，她还是心一软，散去九成的力道，轻轻摁了下去。
    “轰~~”
    羽姨呵斥之声响彻深涧，二狗子本就睡得不踏实，立即醒了。
    这会儿走到悬崖边，低头往下一看，都没看清楚羽姨的动作，就见一方山峰大的印玺凭空出现，狠狠砸在激流之中。
    印玺虚幻，散发浅浅的土黄色光芒，却砸得整条深涧直接断流。
    水飞溅数百丈，水中有凶鬼凄惨哀嚎，身体寸寸瓦解并非直接魂飞魄散，消失不见。
    那些凶鬼仿佛套了一层陶土做成的外壳，此时寸寸碎裂的只是外壳。
    外壳碎掉、脱落，露出内里虚幻透明的灵魂，人类的灵魂。
    二狗子便见到数以千计的青年女子、小孩子，随着水溅到半空。
    (本章完)

 第617章 人皇之力

    第617章 人皇之力
    宰衡印有如此威力，别说岸上的赤鸠罗等人，连始作俑者的羽宰衡，都呆愣了好一会儿。
    她自身并没消耗多少力量。
    但在那一瞬间，整条气运龙蟒“动”了一下，将一爪龙蟒的力量就集中在一处——羽宰衡用印玺砸出去的那一点。
    完整的气运龙蟒即是西蜀。
    也即是说，刚才那一下，是整个西蜀的天、地、人三才之力？
    ——明明只是气运龙蟒，为何能调动整个世界（蜀国）的天之力（天地元气，清气）、地之力（地脉之力，煞气）、人之力（众生信仰）？
    不对，不是单纯的天之力、地之力、人之力。
    是三才之力的总和，一种“化合物”，至高至伟，不可抵抗。
    比她体内的“仙力”都要强大和尊贵。
    若非她当时收了力，心中所想的，也只是暴力摧毁厉鬼身上的凶煞之气，没想过让他们魂飞魄散，估计此时风吼湾已经干干净净，无一阴魂残存。
    这也是神异之处。
    明明宰衡印调动的三才之力如此恐怖，将风吼湾砸断流了若在几天前，面对风吼湾死剩种时，有这一招，羽宰衡估计自己都不用别人帮忙，直接将他们都砸死。
    风吼湾被砸断流，河水中的厉鬼却只是崩溃了身上的凶煞之气，变得虚弱不堪。
    即便仅剩一缕幽魂，可他们的确没有气散神消。
    这一结果完全符合羽宰衡挥出宰衡印时的心中念想。
    换句话说，西蜀天地人三才之力，百分百受她控制，还十分“智能”。
    “奇怪，宰衡印咋变得这么强了？我只打算用里面的元始煞气和纯阳龙气镇压河中厉鬼，压根没预料到这种结果呀！”
    羽宰面有惊疑，悬浮在无数洒落而下的“暴雨”中，一滴水也没落到她身上。
    她并没做什么，但仿佛这个天地都顺服她，连洒落的河水都主动避开了她。
    心中有疑惑，她却没飘在天上发呆。
    “大师，我们继续念经吧。这次他们已经脱去凶煞之气、极阴之气、怨恨之气，成了虚弱的幽魂，可以强行将他们送去地府，让阎王爷处置他们。”她一边说，一边将宰衡印重新用黄布包裹，并绑在腰间。
    宰衡印是权柄的象征，是专门拿出来让别人看到、让鬼神感受到。
    自然不能藏在袖子里，严严实实地遮掩。
    这不，赤鸠罗老和尚不念经了，目光呆滞地看着她腰间的黄布包，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大师，咋了？”
    老和尚问道：“刚才.咋回事？”
    小羽笑道：“这算是宰衡的权能吧，控制西蜀的山川地脉，人道信仰。”
    老和尚咽了口唾沫，“所以，刚才并非老衲幻觉，你并没使用什么大神通，只是用一枚印玺，引动了天地至高伟力？”
    小羽点了点头，面带疑色道：“这并非第一次。我过去除妖时，经常使用类似的招数。
    不过用宰衡印砸出去，却是首次。
    效果如此惊人，的确有点出乎意料，我正在研究。”
    老和尚神情莫测，“你为何能凭一枚印玺，一个‘宰衡’的身份，引动这股力量？”
    “我不是说，正在研究嘛！如果我什么都知道，还研究啥？”小羽道。
    老和尚道：“若老衲没猜错.”
    他靠近她两步，凑到她耳边，嘴唇不动，只是用他心通以心传心，“刚刚的力量，有点像人皇之力。”
    “人皇？”小羽没有激动跳脚，她脸上只露出短暂的惊讶，立即换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若是人皇，的确该掌握这种力量。”
    她不激动，老和尚却涨红了脸，差点跳起来大叫。
    他虽没跳，却在小羽心里激动大叫，“小凤仙，你可听清楚了，是人皇，人皇啊！”
    “我知道是人皇。”
    小羽依旧没太大反应，反而心平气和地跟老和尚解释，道：“从一开始，我便知道那股力量来自权柄。
    我只是西蜀的宰衡，人皇可是中华上邦之主，掌握这种力量不奇怪。”
    老和尚有些失态了，“人皇掌握这种力量当然不奇怪。
    奇怪的是你啊！
    你为什么也能掌握这种力量？
    难道你是人皇？你知不知，只有在南瞻中华，只有上邦之人，才能出人皇？”
    小羽还是不太能get到他的亢奋点，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是宰衡！虽不是国主，目前却比国主更有威望与权能。
    你看，我剿灭妖患，从蜀南到蜀东。
    大半个蜀国百姓都受我恩惠。
    百姓服我。
    我剿灭妖患时，也顺手清理了不少渎职贪腐之官，官员应该也服我。
    鬼神更不用说，现在我都不用道法，一句‘普通话’就能把鬼神喊来。
    水中的河神也服我，黑龙河、流沙河，他们都老实听话。
    构成西蜀天地意志的要素，也不过是西蜀的众生与鬼神。
    我现在掌握西蜀天地意志，操控天地人三才之力，也算合理嘛！
    至于上邦人.我掌控的又不是南瞻部洲的天地人三才之力。
    我在西蜀，只掌握西蜀一地的‘宰衡权柄’。”
    老和尚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神色复杂道：“老衲早年去过咸阳，特意等人皇政乘坐辒辌车巡视地方，远远看了他一眼。
    也没看得太清楚，但他的气息和力量，让老衲印象深刻。
    刚刚你让老衲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故而老衲才判断你用出了人皇之力。
    可人皇之力究竟是什么，怎么来的，老衲一概不知。
    你刚才这番话，让老衲豁然开朗的同时，也更加震惊。
    你竟然明白自己力量的来源，不是糊里糊涂，不是意外获得。
    你莫不是还在修炼那股力量？”
    小羽有些不高兴了，“大师，我年纪是幼，可我如今也算老江湖了。
    我的确没个正经师承，算是没见识的野修士。
    可我如今也击败了不少仙人和妖仙。我不至于连自己的力量从何处来，都糊里糊涂吧？”
    老和尚摆了摆手，表情严肃道：“在你斩杀两魔蛟的现在，哪怕你自称创造了天仙法，老衲也只会将信将疑。
    可人皇之力不一样啊。
    人皇或许不如天仙长生不朽，但人皇当世唯一，比天仙更尊贵！
    你能清晰明白分析出‘宰衡之权’的演化，还能说出‘天地人三才之力’这种话，代表你已经掌握了成为人皇的法门。
    小凤仙，你恐怕还不晓得，这种法门被天庭禁止，在大秦朝廷也属于不外传之绝秘。
    这是天庭和大秦不允许存在的禁忌力量啊！
    除了南瞻中华，别的地方不许有人皇，也不会有人皇。
    在今天之前，包括老衲在内所有人，都以为别的地方养不出‘人皇’。
    就像老鼠洞里养不出巨象。
    如果你懵懵懂懂、莫名其妙掌握了人皇之力，可能还不算什么.唉，即便是意外掌握人皇之力，已经石破天惊。
    可你不仅掌握人皇之力，还能修炼。
    能修炼就能壮大，你可明白这代表什么？”
    说这句话时，老和尚声音和身子都在颤抖。
    “代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皇轮流做，今天到我家？”
    小羽终于明白了他的激动点，却无法与之共鸣，表情没太大变化。
    既没激动得全身颤抖，也没惊惧得身子哆嗦。
    可她的淡定被老和尚认定为“气量”与胸襟，越发激动的同时，也觉得“羽人皇”就该有如此表现。
    “小凤仙，老衲可以帮你。”他自觉带入了谋臣角色，沉吟道：“先废黜蜀王.这事儿你不好做，老衲帮你‘劝说’老王。
    原本要拿下蜀国，必须先拿下天门镇。
    现在天门镇城隍和流沙河河神，都已经被你收服。
    老蜀王退位让贤，顺理成章，无人可挡。
    拿下大蜀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们要重走当年玉蝉的道路。
    玉蝉虽是个王八蛋，但他当年的确串联了西沙域三十六国。
    玉蝉能做到的事儿，我们也能做到。
    等西沙域尽入囊中，先稳定发展几十年，你慢慢稳固暴涨的人皇之力。
    等东边大秦的变化。
    新的人皇崛起，大秦帝国肯定要气运枯竭，乱象四起。
    我们不用直撄其锋，等他们自显颓势，再往东沙域——”
    “哎哎哎，大师你先等一会儿~~”小羽从震惊中回神，表情扭曲道：“我不想当什么人皇啊！您莫要激动。”
    她还以为时隔多年，老和尚终于成了“德行合一”，成了真正的圣僧。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老货路子还是这么野，如今都开始鼓动她谋朝篡位了。
    他的法能寺，还是李家支持建造得呢！
    老和尚愣了愣，道：“你不是说‘人皇轮流做，今年到你家’吗？
    你放心，老衲肯定是真心帮你，不仅是老衲，老衲还要回灵山帮你拉人。
    你本就是燃灯佛祖钦定的‘佛子’，若是成为人皇，人皇佛子.”
    老东西激动得泪都飙了出来。
    “人皇轮流做，只是个俗语。我是在跟大师探讨道术，本身并无称王称霸之心。
    我志在仙道.嗯，将来去了灵山，肯定要努力修行，求取个佛陀果位。
    人间的荣华富贵，动摇不了我的向佛之心。”小羽道。
    老和尚脸上有明显的失望，“当了人皇，也可以成佛，真的。
    你若以人皇之尊入灵山，佛祖肯定要赐予你‘佛位’，不会让你位居人下。”
    小羽摆手道：“我不成，我嗯，等我去了灵山，定要将‘人皇之力’修炼之法，尽数告诉燃灯佛祖，让佛祖另选贤能。”
    她若要求佛位，也不是求别人赐予，如同神位一样的“佛位”。
    而是自己证得的大智慧、大觉悟之境。
    有人分析，为何《西游记》中悟空和唐僧成了佛，八戒、沙僧、小白龙却没有.分析那么多，都没抓住核心要点：人家悟空和三藏，取经路上心境修为一直在提升。一路上克服重重磨难，本就是一个修持“真心本性”的过程。
    等到了灵山，他们已经用智慧证得佛位。
    类似太乙玄门养熟金丹，证道大罗。
    不需要别人恩赐，那是他们自己的境界。佛教承不承认，他们都是佛。顶多在佛位前加个“尊号”（职称），比如“斗战神”，算是将佛教的“战神神职与信仰”授予了猴哥。
    小羽若当了人皇，再被授予佛位，必定是和八戒、沙僧一样，当个“同进士”、“如夫人”。
    “唉，也罢，你既无心，将来去灵山其实没必要等将来，以你现在的实力，穿过西贺牛州腹地，绰绰有余。”赤鸠罗老脸上有失落，也有欣慰与赞赏。
    小凤仙自己不当人皇，却愿意献上“人皇之法”.这可是成为人皇的法门啊！
    比天仙法、金仙法都有价值。
    小羽无奈道：“我如今的实力，倒是不怕路上的妖精。
    可玉蝉虽死，金蝉子.最大的凶险，并非来自妖精啊！”
    想到灵山内部激烈的部派之争，老和尚也说不出话来了。
    小羽又道：“而且，我今天才第一次用出西蜀小人皇.算了，还是叫‘宰衡之力’吧。
    第一次用，我只稍微分析出原理，不等于完全掌握。
    等我去大秦，真正感受过人皇之力，再好好研究几年。
    最好能弄成一套成熟的法门。
    到时候献给燃灯佛祖，肯定更讨他老人家欢心。”
    老和尚微微颔首，如今她成为宰衡，也才几天时间。
    几天时间能分析得头头是道，果然天资绝世。
    可这却不代表她分析的都是对的。
    (本章完)

 第618章 孟真君

    第618章 孟真君
    “小凤仙，无论你有没有当人皇的心思，今天你用出人皇.咳咳，用出‘宰衡之力’这件事，都只可自己私底下研究。
    别让外人知晓，更不要向外透露。”老和尚严肃叮嘱道。
    从一开始，他便使用他心通，进行以心传心。
    两人说了很多话，其中还有大逆不道之言，但都是在他们自己心里，外人听不到。
    “我省的。”小羽主动结束心灵交谈，开口道：“大师，这会儿河中的凶鬼，已经被我用大神通打散凶煞之气，我们继续诵经超度，必有奇效。”
    赤鸠罗微微颔首，声音洪亮道：“刚才好强的天地元气波动，甚至引动了地煞之力，小凤仙你好神通！”
    两人没欲盖弥彰，故意扯淡很久。
    只说了一句话，便都再次进入禅定，带领众和尚齐诵《燃灯佛祖度亡经》。
    度亡经本身就拥有神异的力量。
    那力量作用在亡魂身上，会产生一股朝地狱移动的牵引力。
    也就是说，即便亡魂本身没有前往地狱轮回的意愿，度亡经也能将他们送走。
    先前没能将河中所有凶鬼送走，是因为他们有力量抵抗度亡经的“超度之力”。
    那些愿意去地府的，都已经被送走。
    等小羽用宰衡印砸碎他们身上的血煞之气，他们虚弱了，反抗不了，也脑子稍微清醒，变得恐惧害怕了。
    没有出现意外，都不到半个时辰，风吼湾中干干净净，一个亡魂也没留下。
    “唔，水中凶鬼清理干净，老衲和法能寺众僧，也算功德圆满了。”
    赤鸠罗长舒一口气，低头看着下方河道，又道：“剩下的就是疏浚山体内的地脉，开辟一条新的水道。小凤仙，你可有什么计划？”
    “很简单，大师你瞧着就行了，我很快搞定。”
    小羽微微一笑，再次跳进河里，站在原深渊的位置，身体化为黑龙，龙嘴里诵念古老的咒语，全身“龙元力”爆发，与身周的大河共鸣，也与下方的地下河道共鸣。
    黑龙小羽眼前的河底景观，渐渐模糊消失，她的视线穿透现实，直接看到了一条条地下水脉。
    她脑海里建立起周围百里的三维立体水脉图。
    她看到了被堵塞的深渊，也看到因为此处地下河道堵塞，附近村落的井水、湖水在上涨。
    她不仅看到了，还感受到各处的水压。
    冥冥中她找到最恰当的压力释放点，然后就像武者冲脉。
    在小羽前世看到的小说中，经常有打通了某条经脉，境界和内力提升一个等级的设定。这也算她刚穿越时，对仙武内功的固有印象。
    等她真正开始修炼，才尴尬发现盘古世界生灵体内的经脉都通畅无阻。
    没有冲脉提升境界的说法。
    但武者会受伤，无论内伤还是外伤，都有可能造成局部气脉被堵塞。
    正常人生来百脉俱畅。
    想要不生病，也必须百脉俱畅。
    若有经脉堵塞，则会生病。
    此时便需要集中身体所有的力量，将气脉冲开。
    现在黑龙小羽感觉自己的黑龙之躯融化在河道中，河道成了新的“龙躯”。
    河道和连接河道的所有水脉，都是她的经脉。
    经脉中的所有内力，可供武者任意调用，那是他自己的力量；此时百里方圆，无论地上河还是地下水脉，所有水的力量，都任由小羽调用。
    波涛汹涌的风吼湾，渐渐风不平、浪却静，水面竟平静无波。
    岸上的众人，却感觉到一种压抑。
    似有无形的力量正在某一处汇聚，让旁观的他们都心情沉重。
    “轰~~~~”
    大地激烈震动，平静无波的风吼湾，猛地炸出一道直径两丈的水柱，水柱中夹杂无数碎石头，冲上天空百丈高，再哗啦啦四散落下。
    风吼湾恢复如常，风在吼，浪在啸。
    似乎和先前没任何区别，可和尚们感应到一股“水之顺畅”。
    抽水马桶稍有堵塞，稀粑粑依旧能冲走，水面下降却很缓慢。用清厕剂泡两个小时，再按下冲水开关，“哗啦啦~~~”
    声音响亮，水流极畅且快，冲劲儿很大。
    马桶边上的人，看着就觉得舒畅。
    此时法能寺众和尚，就是这种感觉。
    他们没见过抽水马桶，也看不到水下新开凿的深渊，看不到有激流从深渊中顺畅地喷出来，可他们的确能感应到下方风吼湾变得不一样了，似乎水流更加顺畅。
    因为累积的“水煞”没了。
    马桶里的淤积的水流，凡人肉眼可见；地下水脉淤积“水煞”，修道者（修佛者）的灵觉也能直接感应到。
    又等了一会儿，东方泛起白鱼肚，小羽才钻出水面，落到岸边。
    “好了，地脉、水脉都已通畅，风吼湾恢复正常。”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赤鸠罗嘴上宣佛号，心里又忍不住“以心传心”，“小凤仙，你刚才变成一条黑龙，还使用了龙族的大神通？”
    “嗯，古龙神通之百脉俱通、大地之脉，专门用来疏浚河道的。我在蓟河水府里得到的古龙神通，接近一半，都和‘民生’有关。
    专门用来治理河道，降雨泄流、防旱防洪。”
    赤鸠罗唏嘘感慨道：“你果然得到了水府传承.没想到啊，清河郡王几十年的谋划，竟是这种结局。”
    小羽淡笑道：“巴蛇大神虽然给了李靖宇天命，可留下水府传承的仙人，并不是巴蛇大神，而是一条古老的黄龙。
    那位黄龙大仙至今还活着呢！
    我是先得到他老人家的认可，才能继承古龙神通的传承。
    不是我自夸，真让李靖宇去蓟河水府，他可能连一个古龙神通都学不会。
    传承只有一次，如果什么也没学到，传承内容也不可能重来一次”
    赤鸠罗怔了怔，叹气道：“‘天命’不到完全兑现的那一刻，都称不上‘命’。”
    小羽道：“我在疏通地脉时，从山体下挖出不少妖精残尸。
    里面还有两个妖仙呢！法能寺诸位大师，要不要下去打捞？”
    赤鸠罗身后的众和尚，都眼睛发亮，面露喜色。
    “水深不？”赤鸠罗问道。
    “原本被埋在地下两百多丈深，如今被我砍成一块块，用激流冲进水底。分得比较散，我不好拿。”
    除了妖精残尸，她还找到了当初藏匿在“癸水阵”之下的神兵利器，以及布置太阴癸水阵的“阵旗”。
    说是阵旗，更像一根根钢钎，足足装了一麻袋。
    阵旗她收了起来，妖将的神兵利器太多太重，她只选了几柄轻巧的，余下的“重型神兵”部放在地脉中“温养”，等将来黑金刚他们自己去挖掘。
    和尚们还在河里打捞妖精尸体，小羽辞别赤鸠罗，带着二狗子返回了天门镇。
    先前她想着，自己一具妖精尸体都没独吞，连两条蛟龙，都给西蜀人瓜分了，这次回来算是带够了礼物吧？
    可昨晚她见到酱油巷老人小孩，都跑几十里，去黑龙河边分龙肉，一个人也才两斤让外人知道，还以为她“羽宰衡”送不起呢！！
    这次回天门镇，二狗子的旋风云上放两三千斤，她自己扛了两万多斤。
    全都是妖仙，还是上古异兽。
    只在酱油巷分发，只发给旧日的邻居，不全城分了。
    每一户至少三百斤，要让他们当成年猪吃！
    清晨的西蜀天门镇，众故旧的欢声雷动，羽宰衡拿着大砍刀分肉。
    同样是一大清早，大秦钦天监的孟真君，急匆匆来到甘泉宫。
    他横冲直撞，寺人见状，立即上前阻拦，“天师，太后还在——”
    “滚开！”孟真君一挥手，隔着两丈远，就将宫殿门口的寺人连同侍女打飞成滚地葫芦。
    他用力推开宫门，直接嚷道：“太后，天象有变，请屏退左右，老道要单独和你详谈！”
    大清早的，人家太后还在床上躺着，这老道士倒好，竟要和太后单独详谈
    还好，这老道没直接凑到床帏边上。
    在屏风后面，他立住了脚。
    “孟天师，你也算是有道真君，今日为何如此无礼？”太后怒道。
    她不仅赤条条躺在床上，身边还有个赤条条的男人呢！
    孟真君喝道：“太后，你好不晓事！老道堂堂有道真君，若不是有紧急之事，岂会大清早无诏强闯你的寝宫？”
    “孟天师，你好大胆子，竟这么跟太后说话。”床上的男人怒道。
    “长信侯，你再不滚蛋，老道现在就斩了你！”孟天师声音更洪亮。
    床上的嫪毐还想硬挺几下，赵太后软语安抚道：“这老货脾气烈，哀家也有点怕他。你别和他硬顶，先从后门出去。”
    “天师”是朝廷的官职，“真君”却代表了在太乙玄门的道行与境界。
    若不是像妖精、异人一样胡乱自称圣、神、仙，按照道门规矩，能自称“真人”者，至少是个长生久视的真仙。
    而能称为“真君”者，至少是个天仙，更多是“玄仙”：高于天仙，低于金仙，且金仙之道近乎绝途。
    不是所有初中生能上高中，要分流！
    也不是所有高中生都能上双一流，不是所有大学生能读研读博，不是所有博士生能成为院士。
    不是所有炼气士都能成仙，不是所有真仙都够资格冲击天仙，也不是所有天仙一定能成为大罗金仙。
    冲击天仙无望，最终当了地仙；冲击金仙无望，当了个玄仙。
    当然，境界与战力有关，却不是决定战力的唯一因素。
    孟真君就是一名拥有大神通的老牌玄仙。
    他并不是脾气烈，相反，他是有口皆碑的老好人，好脾性。
    只不过赵太后和嫪毐，不够资格让他委屈求全罢了人皇政死了七年，赵太后摄政七年，大秦始终没立新的皇帝，不是赵太后权谋手段太高，而是有以孟真君为首的“大仙”在支撑她，在谋划为大秦续命。
    所以赵太后不敢在孟真君面前摆太后的架子。
    嫪毐骂骂咧咧地抱着衣服、提着靴子，从拔步床后方，如厕的小门，溜出宫殿。
    “你们也都滚，滚远点！”
    孟真君朝着门外吼了一嗓子，吓得众仆从慌忙离去。
    赵太后披着一间薄纱，坐在床榻上，隔着屏风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天师如此急怒？”
    “新的人皇快诞生了，大秦快完蛋了，太后你快被乱刃分尸、诛灭九族了，你说要不要急？”孟真君叹道。
    (本章完)

 第619章 拉拢

    第619章 拉拢
    孟真君说得吓人，赵太后却笑了，“天师莫不是夹脑风了？一大清早的，净在这儿危言耸听。”
    孟真君严肃道：“老道可不是在吓唬你。而且，老道说的是新人皇，不是新的‘天子’。
    纵然大秦覆灭，新朝建立，新皇登基，也只是换了个‘天子’。
    ‘秦失其鹿’是天数，顺应天命者，只能是‘天子’，而非‘人皇’。
    起码第一代开国之君，并非‘人皇’。
    可今天老道却感应到了新人皇的气息。”
    穿过屏风，真君直接看到太后潮红的脸庞上有些许迷茫。
    他又急又无奈，大声强调道：“太后你听好了，是统摄人界四极八荒的人皇，是如你儿子嬴政那样的伟大君王，不是普通的帝国之主。”
    赵太后叹了口气，道：“对我、对大秦而言，是天子，还是人皇，又有什么区别？”
    孟真君呵斥道：“无知蠢妇！纵然大秦亡了，人族气运还是由我南瞻中华掌控。
    若是真让新的人皇诞生，咱们泱泱中华，反而要失去人族气运，沦为蛮夷之地了。”
    赵太后怔了怔，问道：“新的人皇，不在我南瞻中华？天师，你真的是夹脑风了，蛮子中怎么可能出现人皇？哈哈哈哈~~”
    孟真君这次没发怒，表情有无奈也有疑惑，“其实在数日前，老道便有所感应。
    祖龙之气向老道传出警示——西方蛮邦龙脉，有虎视中原的僭越之举。
    今日卯时四刻，祖龙直接发出愤怒又惊惶的哀鸣。
    老道也在隐约中，直接感应到了近乎人皇的权柄与力量。
    持续时间不长，却真实发生了。
    不是警示，是已经发生！
    要说原因”
    孟真君脸上的表情换成愤怒和更大的迷茫，“那要问嬴政了，他驾崩就驾崩了，为何要自讨死路，在死前摧毁我大秦的龙脉？
    如今与老道交感的祖龙之气，仅仅是破碎龙脉中的残余之气。
    都不够资格称为伤痕累累、行将就木。
    它是已经死了。
    没有大秦龙脉压制，八方蛮龙肯定要抬头作妖，此乃常理。
    老道只是万万没预料到，蛮龙崛起竟如此迅捷且没有预兆，还直接是‘人皇之兆’。”
    赵太后面色数变，“孟天师，你真的没骗哀家？”
    “老道何时骗过你？你不信老道，钦天监还有多位真人和真君，你把他们喊来问。”孟真君怒道。
    “天师，你莫要焦躁，哀家非是不信你，是不敢也不愿相信你说的”赵太后脸上终于有了惊惧与慌乱，“政儿从小异于常人，他的所思所想，哀家不清楚。
    但哀家知道他崩毁大秦龙脉，是有预谋的。
    在崩毁大秦龙脉前的几十年，他一直在斩灭八方蛮族真龙。
    能够威胁我中华的异族大国，都被我们断了龙脉.对了，那个死鬼小道士，叫什么来着？就是他负责挖掘蛮族龙脉的。”
    “青松道人。”孟真君道。
    赵太后怒道：“青松罪该万死！他尸位素餐，竟让异邦都诞生了人皇。”
    孟真君也十分不喜欢青松道童。
    青松干的事儿，太下作、太阴损、非王道，不是有德之士该做的。
    可这会儿他也忍不住为青松说句公道话，“青松是在履职途中遭反噬而亡。”
    遭反噬而亡，说明青松身上的恶业已经到达极限。
    不是青松道人自己不愿去做更多，而是做不了了。
    真正为人皇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而且，今次新人皇的气息出现在外邦，未必不是青松四处掘断异族龙脉引起的反噬。”
    “挨千刀的死囚，都是因为他，我南瞻中华竟有倾覆之危！”赵太后咬牙切齿道。
    孟真君都被整无语了。
    “青松道人领皇命办差，何至于罪该万死？”
    他其实真心觉得青松该死，对青松如今的下场也没半点同情。
    但“青松该死”这句话不能由朝廷来说，尤其不能赵太后说。
    “天师难道不晓得，当年就是青松小道蛊惑政儿，用斩龙脉之法，破‘灭秦者，胡也’之谶言。”赵太后道。
    “唉，现在青松道人早死了，总算是为国尽忠。太后再说这些，徒惹人臣冷心。”孟真君叹息道。
    赵太后很想说：当初难道不是你，定要哀家拒绝太一道真人的请求，万万别为一个青松得罪上苍？
    当然，赵太后只是政治智商不高，不是完全没智商。
    不为死鬼青松清洗恶业，固然会让臣子寒心。
    可与消除青松恶业、获罪于天相比，还是臣子稍微寒心，代价更小。
    再说了，大秦这么多年，杀了多少忠臣良将？
    要寒心，早几百几千年就寒了。
    这么多年，依旧有无数贤臣异士来投。不是人皇仁慈，而是大秦有他们想要的。
    赵太后问道：“你感应到新人皇气息，是在卯时四刻，现在快到巳时过半，快一个时辰，可找到新人皇的身份和方位？”
    孟真君道：“初步确定在西方，大概是在流沙域。”
    赵太后又问：“如今流沙域哪国最繁盛，哪国国主最有人君之相？”
    孟真君沉吟道：“流沙域诸国，唯有西蜀，国运和龙气，猛地增长了一大截。
    骤然从衰败覆灭之气象，变得龙精虎猛，有气运勃发之征兆。”
    “西蜀”赵太后疑惑道：“西蜀那个谁.是叫‘清河郡王’对吧？
    他不是失去了天命，李家又开始求助大秦支援吗？
    莫不是李家龙脉回光返照？”孟真君道：“太后可知晓，西蜀任命羽凤仙担任了‘宰衡’。
    那位羽宰衡上任当日，已经废黜了都城隍。
    前几年刚派去迎祥府的赵刻，太后肯定还记得。
    如今，赵刻也对羽宰衡服服帖帖。
    前两日，羽宰衡又屠灭了两条蛟龙。
    其中的黑蛟魔王，还是新晋的‘西方十大妖神’。
    她却是一人敌对三妖神，流沙河中大战的余波，甚至惊动了瑶池众仙。”
    赵太后茫然道：“羽凤仙是何方神圣？哀家似乎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前几年，太一道的神锏太保还在咸阳为羽凤仙跑官。后来她杀了主导三十六国之乱的玉蝉，皇子高为她请封，把人皇的‘宇宙锋’赏赐给了她。”孟真君道。
    “喔，宇宙锋，哀家想起来了。”赵太后道：“高儿替她讨要宇宙锋，是为了方便羽凤仙入宫侍奉哀家。
    待在哀家身边，免得佛教的贼秃暗算她。”
    “这才几年呀，羽凤仙竟废立都城隍，剑斩三妖神？”太后惊道。
    “只杀了两魔蛟，还有一妖神逃之夭夭。不过，羽凤仙如今的确称得上神通盖世。老道怀疑‘新人皇气息’就和她有关。”孟真君道。
    赵太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哀家立即下旨，请羽凤仙入大秦朝廷为官.她最近可有大功于社稷？”
    孟真君摇头道：“有大功于西蜀的社稷，也算有功德于人族，却无功劳能在大秦朝堂上说。”
    赵太后道：“今天没有大功，当年有呀！孟真君，你说说看，哀家要封她个什么官？
    唉，去年秋，赢酐去世，九卿之位出现空缺，现在要不，让章邯那小子退下来，‘少府’为九卿之一，还可以常年躲在宫里，不怕佛教找麻烦。
    另外再向羽凤仙暗示，先在咸阳待两年，然后去北边，跟随蒙毅打死两个匈奴‘大当户’，哀家就给她封个关内侯。
    如此，羽凤仙应该会感恩戴德，欢喜无比吧？”
    孟真君婴儿般红润的老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赵太后能力肯定比人皇政差远了。
    可她亲眼见到儿子执政近两百年，基本的政治素养并不缺。
    大秦对待蛮族勃发之龙脉，是狠狠地掘断；对真龙，是狠狠地囚禁；对蛮族的贤臣猛将，是狠狠地吸收、恩赏、拉拢。
    赵太后不仅明白这一点，还十分清楚“蛮邦人皇气息”的含金量，直接拿出九卿之位与关内侯收买羽凤仙。
    这种魄力，当人皇不合格。做个维持局势稳定的太后，勉强够了。
    “的确要收买羽凤仙，但此时却不是好时机。”孟真君表情严肃道：“当年杀妖蝉之功，已经封赏过了。
    如果再施与隆恩，可能起到反效果。
    让‘新人皇’或羽凤仙心生怀疑，产生戒备与抗拒之意。
    不如顺其自然，太后先召皇子高入宫，假意向他抱怨快七年了，‘宇宙锋之主’还不曾入宫侍奉您。
    皇子高必定焦躁忧虑，再派人向他暗示，如今羽凤仙又回到西蜀，不如让太一道神锏太保.不行，请神锏太保出动，还是有些不合常理。
    就让皇子高写一封信，催促羽凤仙赶快入朝。”
    赵太后奇怪道：“孟天师急吼吼来到甘泉宫，将哀家从床榻上叫起来，的确是为了天大的急事。
    可现在真要召羽凤仙入朝了，却从容不迫、不疾不徐。这是何故？”
    孟真君淡笑道：“事情很紧急，真做起来却急不得，急了只会坏事。”
    赵太后担忧道：“哀家明白，做得太急切，容易惹人怀疑，可如果耽误太久，出了意外.”
    孟真君摆手道：“老道算不到‘新人皇’的出现，却对西蜀如今的局势一清二楚。
    两蛟龙都被斩杀，天大的事情已经过去。
    余下的日子里，羽凤仙不过是和之前一样，四处斩妖除魔。
    如果放任不管，西蜀的国运和龙气，肯定越发强劲。
    可这些需要时间来沉淀。
    短期内，西蜀不会再有大的变故，国运和龙气也就不会有大的变化。
    太后和老道静待羽凤仙入朝即可。”
    孟真君如此淡定从容，赵太后的心也安定下来。
    “既然如此，哀家就按天师说的，立即召见高儿。”赵太后道。
    孟真君笑道：“召见皇子高，也不用太急切。太后只需牢记，在将事情解决之前，关于‘蛮邦人皇’的事，一个字都不要向外透露。”
    他表情严肃起来，“连长信侯也不能说。大秦在，太后才是太后。
    太后是太后，才能统御天下，让长信侯对您百般顺从。”
    “天师不用说这种话，哀家都明白。”太后语气中带着些怒意。
    孟真君对着屏风稽首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又等了一天，赵太后才唤来皇子高，询问“宇宙锋介士”的事儿。
    到了第四日，皇子高才提笔手书一封，通过大秦驿站，将书信送往西方。
    之后赵太后虽没忘记羽凤仙和“蛮邦人皇”，却不再如最初那么紧张焦虑。
    她和往日一样，日夜宠幸长信侯，小子日甜甜蜜蜜、滋滋润润。
    直到这一天清晨，还不到辰时（早晨七点），多日不见的孟真君再次火急火燎冲进甘泉宫，再次一袖子挥飞寺人和侍女，直接推开宫门，对着正在做晨运的二人叫道：“长信侯，你赶紧从太后身上起来，快，快滚！”
    (本章完)

 第620章 南征魔蛟宫

    第620章 南征魔蛟宫
    长信侯嫪毐这次是真的怒了，他还正在努力耕耘呢，老道士便冲了进来。
    可孟真君这次也真的急了，比上次还要急。
    他嘴上高叫，手上已经施展仙法，只一挥袖子，扇出一股仙风，就把赤果着身子的嫪毐，吹没影儿了。
    窗户和门都没打开，嫪毐直接不见了。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在咸阳城外几十里的庄稼地里，被几个下地干活的村妇指指点点。
    赵太后也是迷糊了一阵子，才清醒过来。
    “孟岐老狗，你太过分，太无礼了，哀家要杀了你！”她撒泼般激动大叫，还想扑过去，用手挠孟真君。
    对赵太后直接袒露在外的春色，孟真君视而不见，又一挥袖袍，让赵太后飞回到床榻上，还重重摔了一下。
    “太后，出大事啦！蛮邦龙气已经开始串联，有形成祖龙之趋势。
    如果你再不出手干预，你的太后之位恐怕要当到头啦！”孟真君大喝道。
    接着他又语带埋怨地责怪道：“太后，非是老道无礼。你看看先皇，每日四更过半就起床，卯时（早晨五点）已经开始召开朝会。
    而你呢，每次上朝都没个定时，至少拖延到巳时（九点），甚至到巳时三刻之后。
    若能在前朝找到你，老道何必强闯后宫、自讨没趣？”
    如果赵太后是个现代人，被这样指责，肯定要理直气壮地争辩几句。
    可这个时代，上朝时间的确比较早。
    主要是夜生活不丰富，天一黑就开始睡觉，睡得早，自然醒得也早。
    不过，夜生活不丰富，是针对普通老百姓，以及克制欲望的官员贵族。
    如赵太后这般，肯定不会早睡早起。
    “纵然你有急事，也不该直接闯入内室！”赵太后叫道。
    “请太后恕老道无礼，但蛮邦人皇之事又有变故。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急切焦躁啊！”孟真君退后两步，到屏风后面，朝着太后长长一揖。
    赵太后问道：“你上次不是说，西蜀大局已定，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变故发生，不用着急嘛？”
    孟真君道：“两魔蛟被杀后，西蜀的确大局已定。
    到目前为止，西蜀境内也没什么意外之大事发生。
    但西蜀无大事，西蜀之外却出现了大变故。
    几日前，羽凤仙离开西蜀，带领流沙河、黑龙河众水神围住了魔蛟宫。
    本来她的目标只是清除魔蛟宫余孽，却不想消息传出，流沙河两岸数十国震动。
    其实早在她出征前，羽凤仙之名已经响彻流沙河两岸。
    黑蛟魔王可不是什么山疙瘩里的无名野妖精。
    在他之前，他爹妈已经祸害流沙河南方数十国，吃人无数。
    等到他爹被西蜀王珩借仙人之剑斩杀，南方才稍微消停了一段时间。
    也只是凡间百姓稍微喘口气，两岸的修道之人却遭了大灾。
    母蛟为了帮儿子筑基，四处偷袭暗算道观与仙人洞府。
    屠戮了方圆几万里众多修士门派，擒拿了足足八十一位真仙。
    用八十一位真仙布置‘血元归一阴魔大阵’，将精血和元气灌注到小蛟体内，用他们的仙魂献祭魔王，获得魔王赐福，帮小蛟开发血脉中的真龙天赋。”
    赵太后倒吸一口凉气，“好凶恶的母蛟。即便是哀家，也只是请诸位仙长帮忙打一头妖龙解解馋，你们还推三阻四。
    这母蛟比咱大秦人皇还要豪横啊！”
    孟真君喝道：“太后，你乃人皇之母，大秦太后，奉天承运，万民之母，岂能自甘堕落，主动与邪魔相提并论？”
    赵太后撇了撇嘴，哀家活得还没那母蛟逍遥快活呢！
    “母蛟如此肆无忌惮，上天就没派天兵天将擒拿之？听说天庭有剐龙台。”她疑惑道。
    孟真君闻言，心中怒气更盛。
    他昂声高叫道：“那日老道向太后禀告了蛮邦人皇气息之事。
    太后事后就没专门调查西蜀与羽凤仙之近况？”
    如果赵太后真的关心人皇气息之事，肯定要找人打听一切和西蜀、羽凤仙相关的消息。
    但凡她这么做了，怎会问出这种问题？
    “哀家按照天师所说，找高儿打听过羽凤仙的事，咋了？”赵太后道。
    ——你找皇子高有什么用，皇子高难道知道得比你更多？你为太后，随便找个真人，直接召唤阴司鬼神询问，什么细节不都是清清楚楚？
    孟真君忍着郁气，快速说道：“王处士借仙人之力斩蛟龙，就是上天在惩罚两魔龙。
    可惜母蛟和小蛟命不该绝，当年逃过一劫，直到近日才在‘煞星羽凤仙’手上应劫而亡。
    三界之事，自有定数。
    天庭并不会过度干涉人间之事。
    须知，牵一发而动全身。
    百万里之外一个小小的因果，就可能影响中华之大事。
    天庭若干涉太多，反而可能严重干扰已定天数的正常运转。
    包括天帝在内的天庭众神，主要职责却是维护天命不被人为地改易。”
    若当年王处士直接斩了两魔蛟，自然是皆大欢喜。
    说不得东华帝君和赤脚大仙还要留下来，继续跟王处士唠嗑几句，传授他养生长寿之法。可一旦王处士擅动恻隐之心，东华帝君和赤脚大仙便明白，这是天数使然。
    他们本就是秉承“天意”下界除妖，不可能违背“老天爷”的意志，强行追杀母蛟。
    当然，肯定有神仙脾性烈，更在乎自己念头大畅，真强行杀了母蛟。
    这也是天意：“老天爷”让脾性烈的神仙遇到母蛟。
    可强杀母蛟，必定创造新的“因”。
    杀母蛟的过程中有什么意外、成功之后有什么“果”，就得脾性烈的神仙自己承受。
    顺天除妖，是妖精自己气数已尽，不会有“劫气”缠身。或者说，因果最小，劫气最少，而功德最多。
    “喔，哀家明白了。”赵太后缓缓点头，面带思索之色，道：“你的意思是，魔蛟母子祸害流沙河两岸生灵数百载。
    如今羽凤仙斩杀两魔蛟，两岸诸国都对她感恩戴德，要为她树碑立传、建造生祠？”
    孟真君道：“只斩杀魔蛟，两岸百姓已对羽凤仙感激涕零。
    如今得知羽凤仙率领大军围剿魔蛟宫太后你说，两岸人族勇士与仙人，都是什么反应？”
    赵太后一惊，“必定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孟真君道：“箪食壶浆肯定少不了，喜迎王师.羽凤仙倒是低调，没折腾些虚头巴脑的，只专心灭妖。
    可她越是如此，越得人心。
    前去流沙河投靠她的人族奇人异士，络绎不绝，成百上千。
    甚至有国君带领国内精锐将士组成军阵，要给羽凤仙当先锋。”
    赵太后纠结道：“羽凤仙剿灭魔蛟宫，替两岸生灵除一大害，他们倾力相助，也是明智之举。”
    如今羽凤仙顶在最前头，连两魔蛟都屠了，肯定不会输。
    被妖精欺凌了几百年，若还是无动于衷，国内百姓都会造反。
    孟真君表情严肃道：“那些国主有举国投靠之心，得知羽凤仙为西蜀‘宰衡’，纷纷送上自己的国主印玺，要让她兼任自己国家的‘宰衡’。”
    赵太后又一惊，“这不是苏秦在世？”
    孟真君道：“苏秦也只挂六国相印，有国相之名，却无国相之实权。
    羽凤仙的‘宰衡’，统管国境内一切官员、军队、百姓、阴曹鬼神、水下河神。
    关键是她有能力将职权转变成为实权。
    如今她虽没接受诸国‘宰衡’之印，却已经开始号令诸国之鬼神、河神。
    而且，要羽凤仙担任‘宰衡’的国家，不是六国，甚至不止六十国。
    流沙河两岸多少王国？
    西方除了流沙河，还有一条八百里的通天河呢！
    以羽凤仙的能力，统摄阴神、水神，轻而易举。
    之后借助鬼神之力管理百官，又是易如反掌。
    苏秦压根没法跟她比。
    咱们南瞻中华万万年历史，能跟她比的，仅有人皇！
    是真正的凌驾天意之上的人皇，不是被尊称为‘人皇’的‘霸王’。”
    赵太后面色大变，“这么说，蛮邦人皇气息，来自羽凤仙？”
    孟真君迟疑道：“老道曾邀请一擅长望气的故友，亲自去了一趟西蜀。
    他在人群中见过羽凤仙，确定羽凤仙并非人君之相。”
    与赵太后耽于享乐不一样，从感应到蛮邦人皇之气开始，他便通过各种手段紧盯着西沙域和羽凤仙。
    他的故友，可是一位大罗金仙！
    他还召见过阴曹司的胡总判，让胡总判收集一切与羽凤仙有关的消息。
    若不是担心打草惊蛇，他甚至会悄悄见玄龟河神一面，命令他当个“陈永仁”。
    故而，虽隔着千山万水，他对羽凤仙的情况非常了解。
    “喔，羽凤仙为宰衡，伊尹为‘阿衡’，周公为‘大宰’，她是一位万年难遇的贤臣。”赵太后松了一口气，脸上还露出开心的笑容，“天师早该听哀家的，赐予她高官厚禄，让她为我大秦效力。”
    孟真君摇头道：“羽凤仙非人君之相，也不完全是人臣之相。”
    赵太后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既非人君，又非人臣，那她还能是什么？”
    “不太清楚。时间太短，目前还看不出来。或许还要再等个几十年，才能盖棺定论。”孟真君道。
    “要等几十年？”赵太后高叫一声，道：“天师，你都不远万里，派人去西蜀望羽凤仙的气了，干嘛不派个能力更强的？”
    几十年后，黄菜都凉了。
    孟真君道：“老道所邀请的故友，就是当今南瞻中华，天机术最厉害的仙人之一。”
    赵太后有些怀疑，却没直接打孟真君的脸，只提议道：“要不，你再派个天师过去瞧瞧？”
    她还是觉得朝廷天师更靠谱些。
    孟真君道：“不用了。如今天机混沌，本就难以窥探天数。
    羽凤仙也非易与之辈，她本就在隐藏自己的气。
    她如今疑似窥探到人皇之力的奥秘，更是全身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
    也亏得我那朋友道行高深。
    换成钦天监的任何一位天师，怕不是要刺瞎双目，痛苦哀嚎？”
    (本章完)

 第621章 扬名西沙

    第621章 扬名西沙
    赵太后疑惑道：“新人皇的气息来自羽凤仙，她也窥探到人皇之力的奥秘，为何还说她不是人君？
    若不是野心勃勃的乱臣贼子，怎么凝聚人皇之力？”
    孟真君道：“望气不仅仅是观望其气象，更要观其言察其行。
    羽凤仙并未将‘人皇伟力’纳入己身，而是将其存放在‘宰衡印玺’内。
    那枚由我大秦赐予西蜀的青铜印玺，已成为一块‘人皇之宝’。
    她本人此时仍旧是炼气修真的女冠。”
    赵太后语气酸涩地说：“哀家还是太后呢，都没掌握半点人皇之力，她不愿意为国主，不愿意吸纳人皇之力，为何能凝聚人皇之力？”
    孟真君摇头道：“老道只是见识过人皇之力，能通过祖龙之气感应到蛮族人皇气息。
    对人皇的力量，却不怎么了解，也不敢了解。”
    要研究人皇之力，要么自己当人皇，要么研究人皇。
    自己当人皇，肯定不可能，连门槛都摸不到。
    他倒是想研究“史上最强人皇嬴政”。
    可人皇政还在世时，压根没人敢不跪在他面前回话，还妄想研究人家，嫌自家族灭不够快吗？
    顿了顿，孟真君又道：“只有人皇，最了解人皇之力。
    羽凤仙这种情况，老道活了几十万年，却是第一次碰到。
    老道那故友也非常好奇。
    特意在流沙域驻留多日，就等着羽凤仙再次使用人皇之力。
    可她之后仿佛忘记了‘宰衡印’。
    哪怕魔蛟宫妖魔众多，她应付得颇为吃力，河神府水妖死伤颇重，也不见她再次使用人皇之力。”
    从他这番话也能看出，老道士的确对人皇之力不太了解。
    小羽的宰衡印是西蜀宰衡之印。
    去了国外，就是一块废铜，几乎没了奇迹效果。
    除非她接受别国的宰衡之位。
    可小羽并没在西蜀之外领受官职，她看不到别国的气运蟒龙，也无法用西蜀的宰衡印调动别国的“天地人三才之力”。
    “老道估摸着，既然羽凤仙没真正成为人君，她的人皇之力应该很粗浅，还不算真正的人皇之力。
    当年先皇也是横扫六国之后，费数十年具体过程，大概只有人皇陛下自己清楚。老道只知道先皇彻底掌握人皇之力的过程，颇为艰难。
    同样是人皇之力，期间还蜕变过几次。
    就像吾等炼气士的‘真气’，仙人的‘真气’和凡人时肯定不一样。
    等成了金仙，内气纯阳，又发生蜕变。
    若说先皇是人皇中的大罗金仙，羽凤仙此时顶多算个初入道的道士。”
    这番猜想，又有些想当然了。
    如果人皇嬴政还活着，会告诉孟真君：人皇之力会发生蜕变，却不是通过修炼得来的。
    赵太后一脸期待地问道：“如若羽凤仙入朝辅佐哀家，能否帮哀家凝聚人皇之气？”
    孟真君皱眉道：“太后，你不是人皇，你是太后！太后辅国，以待真龙继位，不是你当天子。
    而且，大秦不能再有‘人皇’了。将来新皇登基，也只是‘天子’。”
    赵太后失望道：“羽凤仙一个外邦蛮夷，都能凝集人皇气息，我大秦皇帝天帝会不会惩罚羽凤仙？”
    “天帝惩罚过先皇吗？”孟真君反问道。
    “你不是说先皇明明服用‘万岁丹’，却早早驾崩，就是天谴吗？”赵太后道。
    ——老道当日不是想吓唬你，让你老实听话嘛！
    至于先皇为何突然死在宫妃身上老道到现在都莫名其妙。
    孟真君心里嘀咕，嘴上却不含糊，道：“是天谴，但是天谴和人皇的身份无关，是陛下做的那些事儿.天帝肯定不喜欢羽凤仙。
    天帝早厌恶羽凤仙，如今只是更加厌恶.”
    说到这儿，他忽然迟疑起来，“或许天帝会变得喜欢羽凤仙。
    因为她凝聚了人皇之气，却没有违抗‘天意’、自己当人皇的打算。
    老道现在不敢妄加揣测。
    但天帝不会因为谁凝聚了人皇之气，而派遣星君下界用金瓜锤捶她。
    老道虽不了解人皇之气，却知道先皇当年真的是‘口含天宪’，他意即天意。
    据老道过去几十万年的观察和分析，天帝只会远远避开人皇，绝对不愿与人皇碰面。
    嗯，老道说的是如先皇那样的‘真人皇’，而非称呼上的‘人皇’。”
    其实天帝才是真正的“天子”，真人皇却可能成为“老天爷”本身。
    赵太后道：“如今西方情况有变，哀家是不是该立即下诏书，让羽凤仙速速来大秦？”
    孟真君老脸微红，“太后圣明！老道先前有些自以为是了。
    堂堂蛮夷人皇，岂会局限于西蜀一地？西蜀大局已定，恰是大变局的开端。
    西蜀安定，她必定去别国游荡。
    不能再让羽凤仙在西方诸国游荡了。
    哪怕她本心上没有当人皇的打算，一旦起了势，时势会推着英雄走。
    ‘蛮族人皇’的天命已成，她不干也有其他人干，那就更糟糕了。”
    赵太后沉吟道：“天师先前并非考虑不周，恰是考虑周全，担心做的太过，引起对方怀疑，也引发‘人皇之气’反噬。
    如今既然要从速处理，最好也先找个理由。
    今次羽凤仙无功于大秦，却有大功于流沙域。
    流沙域不是有个都护府吗？
    让大都护东方朔嘉奖她。
    恩赏之一，便是将她举荐到咸阳朝廷听用。”
    孟真君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赵太后淫是淫了点，但政治智慧似乎比他还高那么一点点。“太后圣明！”他又赞了一遍，道：“东方朔如今在瑶池参加蟠桃宴，短时间内回不来。”
    赵太后朝窗外看了一眼，“现在时辰不早了，哀家上朝的时候，让长信侯禀奏羽凤仙之事。
    然后哀家顺水推舟，叫群臣讨论如何恩赏她。
    如此算是过了明路，有因有果，天师以为如何？”
    孟真君稍微一思索，道：“长信侯与羽凤仙素无交集，让他上奏，不如让御史中丞张大人来。
    张大人曾在正阳宫修道十二年，算太一道的自己人。”
    “那就请天师先和张浩谈一谈。”赵太后道。
    数日后，雒都王宫。
    “王上，臣妾跟了你二十年，为你生了两位王子、三个公主，你怎么忍心这样对臣妾？！”
    向天师刚按下云头，落在万寿宫前的金水桥上，便见到宫门口一个华服妇人哭声震天，在四名健壮寺人的拉扯下拼命挣扎。
    连两只精巧的绣鞋都脱掉在地上。
    可寺人们面无表情，继续拖着她往外走。
    “王上，六王子荣棋是臣妾的孩儿，也是您的儿子啊，他死得好惨啊，你怎么忍——呜呜~~~”
    妇人甚至都没机会再叫骂，就被一粗壮宫女用手帕堵住了嘴巴。
    那老宫女还在低声呵斥寺人，“蠢货，你们四个还抬不动华妃娘娘吗？赶紧拖走，快一点，别让王上发火！”
    之前寺人虽在拖拽妇人，却有些蹑手蹑脚，不敢太用力，也不敢触碰敏感点，只抓住她的手腕，还要隔着锦袍抓，故而华妃娘娘还能挣扎，能叫喊。
    要知道这群寺人能近身侍奉蜀王，必定是承担了一定的侍卫职责。
    将他们放在江湖上，说不得都能成为西蜀的“刘瑾”、“曹正淳”。
    华妃娘娘却只练过几年《百剑》。
    这会儿被大嬷嬷呵斥，寺人们立即拿出真功夫，抓手抓脚，配合默契，抬着华妃娘娘运转轻功，眨眼儿就没了踪影。
    “哎哟，向天师您回来啦，王上一直念叨您呢！”
    见到向天师越过金水桥，踏上台阶朝宫门靠近，手脚粗壮的老嬷嬷立即上前敛衽一礼，谄笑着跟他打招呼，“天师跟随宰衡大人远征魔蛟宫，可是有确切消息了？王上这两天有点急。”
    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声音。
    向天师低声问道：“张嬷嬷，刚才那位可是华妃娘娘？她犯了什么事儿？”
    老嬷嬷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倒不是娘娘犯了什么事儿，是六王子，王上赐毒酒一杯，已经送到华荣宫。
    毒酒有两杯，一杯是王子殿下，一杯是蔡王妃。”
    向天师一惊，“六王子做了什么，竟让王上如此愤怒？”
    “前几年妖患刚起，六王子不是去了广陵府吗？唉，有十多起命案和殿下有关，宰衡大人去广陵府除妖，让鬼神审判了王子殿下。”
    老嬷嬷几次欲言又止，说得比较克制。
    向天师有些明白了，“按照宰衡大人的习惯，轮不到王上赐毒酒吧？”
    羽宰衡宰掉的王子，都不止一个两个。
    被她盯上的恶霸酷吏，往往和被她盯上的妖魔鬼怪，是一个结局。
    或者说，在那位羽宰衡眼里，只看头顶的黑气。
    不看黑气下方的脑袋是真正的人族，还是妖族，又或者魔怪。
    若是没有黑气，纵然是真妖精，她也不会理睬。
    “宰衡大人没砍杀六王子，却训斥他们，让他们滚回雒都，自己到王上那儿请罪。这不，宰衡大人远征魔蛟宫好些天了，六王子和蔡王妃终于被押解进京。”老嬷嬷道。
    向天师正要再问，宫殿内传来虚弱的声音，“可是向天师回来了？”
    “王上，贫道回来啦！”
    向天师赶忙走进宫门，越过屏风，朝靠坐在卧榻上的蜀王行礼。
    蜀王摆了摆手，问道：“你在外面嘀咕，是在问华妃和老六的事儿？”
    向天师又一脸歉意地鞠了一躬。
    虽不是什么大事，可被蜀王发现背后嚼舌根，确实有些失礼。
    “宰衡大人当时没杀六王子，说明六王子罪不至死。
    她赶他们回来，应该只是不希望他们再祸害广陵府百姓。”
    蜀王摇头道：“宰衡未必是觉得他们不该死，她大概是发现自己杀的王子贵人有点多，想杀又忍住了。”
    向天师怔了怔，这倒是很有可能。
    “宰衡忍住了，王上何必杀呢？六王子毕竟是我大蜀的王子。”
    蜀王苦涩道：“寡人杀老六，是为了保全整个李家啊！
    杀了老六，能不能让宰衡高兴一些？
    不一定。
    但必然不会惹怒她。
    若是留下老六，宰衡肯定念头不畅。”
    ——蜀王竟忌惮羽宰衡至此！
    向天师心情复杂，脸上讪讪，道：“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蜀王摆了摆手，“别说老六了，他确实让寡人失望。堂堂一国王子，为了几百金，就弄得别人家破人亡。
    广陵郡百姓甚至给他取了个‘秤魂王’的诨号。
    眼皮子太浅，太没出息。
    你跟随宰衡出征魔蛟宫，一去大半个月，结果如何？”
    向天师满脸兴奋，道：“王上，我们大获全胜啊！斩杀妖精至少有五千，魔蛟宫完全被宰衡大人拿下。
    之后宰衡大人更是带着四百人仙与异人组成的军阵，纵横流沙河两岸，追亡逐北数千里，清剿了超过三十处妖王巢穴，斩获之多，无法具体估量。
    总之，此次宰衡大人扬威流沙域，不说震动三界，起码西方震惊！”
    (本章完)

 第622章 挂印而去

    第622章 挂印而去
    蜀王先是露出很复杂、很纠结的惊喜之色，“好，很好，非常好，宰衡今次远征数万里，斩杀妖邪成千上万，诚为盖世之功勋，寡人要向满朝文武——不，寡人要昭告天下，让所有蜀人都为宰衡喝彩，为宰衡之不世之功骄傲。”
    接着他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疑惑道：“哪来的四百人仙和异人？不是说，远征的主力为流沙河与黑龙河的河神吗？
    流沙河的玄龟河神，黑龙河四位龙王，麾下或许有人族勇士，但数量很少吧？
    异人的话，向天师你算一个，仙芝也去了。然后还有谁？
    难在从蜀东招募的？蜀东有这么多人仙和异人？”
    向天师道：“蜀东只去了十来人，有清河侯、雷光仙子、陈太平将军、神捕燕飞鹰，然后就是几名与羽仙子相熟的女剑客，两个孩童一个说书人。”
    “孩童和说书人？”蜀王奇怪道：“他们也是奇人异士？”
    向天师摇头道：“一个就是雷光仙子的儿子，王三郎，另一个是酱油巷寡妇之子，算是宰衡大人的旧邻吧！
    那两个童子只是跟过去见世面的，充任宰衡大人的‘道童’。
    算宰衡大人小小的一点私心，和大大的自信心。
    说书人也是普通人，他是清河侯带过去的。
    说是要写《羽凤仙传奇后传》。”
    蜀王不解道：“他写的是羽凤仙传奇，仙芝带上他干什么？”
    向天师瞥了蜀王一眼，意味深长道：“宰衡大人名扬西沙域，反而不用在乎一个小小的说书人。
    可《羽凤仙传奇》中也有清河郡王，有清河侯.”
    蜀王面露恍然之色，“唉，寡人生了那么多王子和公主，除了芊樾，其余加起来都不如仙芝优秀。
    要是芊樾还活着，这次应该也会.”
    他眼神黯淡地叹了口气，问道：“那四百人仙和异人，都是从哪来的？”
    向天师道：“最近几年，咱们大蜀的妖患，已经算非常严重。
    但和南方流沙域诸国比，简直是太平盛世、人间天国。
    因为妖患逐年严重，我大蜀各地多了许多驱魔师。
    同样因为妖患，南方流沙域诸国，也有很多猎妖师。
    他们消息比较灵通。
    宰衡大人怒斩魔蛟的那一战，连天庭众仙都被惊动，两岸奇人异士岂能毫无知觉？
    魔蛟被屠，流沙域诸国仿佛过年一样欢庆呢！
    宰衡大人都没去南方，他们已经有了为她建立神祠的打算。
    后来得知宰衡大人收服沿途鬼神和河神，要率领数千河神大军彻底荡灭魔蛟宫。王上您说，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蜀王喃喃道：“箪食壶浆，喜迎王师如今妖患已平，宰衡要班师回朝，他们很不舍吧？”
    向天师道：“南方妖邪太多，几天时间，哪能清剿干净？
    宰衡只沿着流沙河灭妖，没有深入内陆。
    因为又有妖神盯上了她。
    离开流沙河，她打不过他们。
    但她也向诸国群雄承诺，只要她没死，隔个几年她会沿着流沙河再扫荡一遍。
    唉，他们都不想让宰衡大人离开。
    有三十七个国主，一起跪在宰衡大人的营帐外，要让她留下当他们共同的‘大王’呢！他们主动降格一级，从‘王’变成‘侯’。”
    蜀王拳头紧紧攥住狐皮褥子，脸上神色莫测，声音轻得像是飘了起来，“宰衡，答应了？”
    向天师摇头，表情奇怪道：“宰衡大人大怒，怒骂他们不是个东西，竟恩将仇报，用这种话羞辱她。”
    蜀王茫然道：“怎么恩将仇报？这就是报答她的救护之恩啊！”
    向天师道：“宰衡大人的意思是，她帮他们，是出于同为人族的道义。
    完全没想过索取回报，也完全不应该索取回报。
    他们请她当王，却是将她的道义，当成了一种收买人心的权谋，是对她和她道义的侮辱。”
    蜀王表情扭曲，脱口而出道：“宰衡莫不是夹脑风，她哪里是舍生取义、不求利益的人？”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又立即解释道：“寡人的意思是，宰衡是个豁达随性的人，平日里一点也不迂腐，很懂得灵活变通，并不喜欢将‘道义’什么的挂在嘴边。”
    向天师道：“可诸王请宰衡大人留下当王，她的确严词拒绝了呀！
    或许她本人并非视道义高于生命。
    可时隔几年，她再次出现在西蜀，斩杀妖邪无数，直面数位妖王，她图啥了？
    她在南征魔蛟宫之前，就明明白白和玄龟河神、玄隐真人他们明说，魔蛟肆掠两岸数十载，祸害人族无数，她灭魔蛟宫，就是还两岸诸国一个太平。
    她抵达‘南沙域’时，并没大肆宣传。
    前往魔蛟宫的路上，玄龟河神他们都在水下游，她也在水下游。
    若非她要降服两岸鬼神，构筑类似西蜀的鬼神信息网络，等魔蛟宫覆灭，南方人都不会知道。
    她连名声都不想要。
    老道觉得她不是假清高，她怕被名声所累，被妖神盯上。”
    顿了顿，向天师又道：“羽宰衡不要名，也不要利呢！
    黑蛟魔王经营魔蛟宫数十年，累积了百万两的金银，和无数奇珍异宝。
    羽宰衡将它们全部散了出去，分为南方诸国，让他们拿回去重建家园。
    也和在西蜀时一样，所有被斩杀的妖精，一半给水府妖兵妖将，一半送给两岸百姓嚼吃。
    若非如此，何至于几十位国主都感动得想要献国称臣？”
    蜀王讪讪道：“羽宰衡义薄云天，寡人早已知晓。如今只是太过震惊.她拒绝后，诸王如何说？”
    向天师道：“诸王越发感动，越恳请她留下当王，还说当他们的王，不是享受荣华富贵，而是承担守护百万黎庶的责任。不是享福，是受罪。
    宰衡大人听闻此言，表情和语气都缓和了些。”
    蜀王紧张道：“宰衡答应了？”
    “没有。她说不用当王，过几年她回西蜀，也会帮他们清除妖患。”向天师道。
    蜀王面色再变，缓缓道：“羽宰衡果真义薄云天！”
    这一句感慨，比之前真诚太多。
    哪怕他心思再阴暗，单单就这一件事，也挑不出羽宰衡的任何黑点。
    向天师叹道：“南方群豪也这么说，还都跪下来，请羽宰衡一定要留下当他们的王，他们心服口服。结果羽宰衡跑了。”
    “她跑哪去了？回蜀国了？”蜀王探头向窗外观望。
    “不是，她跑到流沙河，跳进河里清洗耳朵。”向天师道。
    蜀王表情扭曲，憋了半响，才哼唧道：“羽宰衡果真有上古贤士之遗风。”
    上古时代，尧帝认为儿子不成器，私行访察，欲找贤人禅让帝位。
    尧帝果然在溪边找到一个名叫“许由”的品行高洁之士，他跟许由说了禅让的事，要禅让帝位给许由，结果许由立即跑到溪水边洗耳朵。
    还有另一位贤士正牵着牛到溪边饮水，询问许由为何一直洗耳朵，许由说明了缘由。那贤士骂道：“水被你洗污了，如何又污吾牛口？”
    就赶紧牵着牛去了上游。
    向天师道：“许由眼空一世，忘富贵之荣，远是非之境，的确是高洁之贤士。
    可他只顾自己清净，对天下大事、万民疾苦视若无睹，于国于民无丝毫贡献。
    这种人值得无能者学习，却不适合才华过人者效仿。
    贤才隐世，是大大的浪费。
    宰衡大人只是不当王，却承诺隔几年去南方一次，帮他们剿灭妖患。”
    蜀王点了点头，又问：“见到羽宰衡洗耳朵，他们该放弃了吧？”
    “群豪见此，立即明白宰衡大人的决心，无可奈何只得作罢。诸王却改了念头，想要效仿西蜀，献上王印，请宰衡大人也担任他们的宰衡。”向天师道。
    蜀王怒了，“果然是恩将仇报，狼子野心！羽宰衡是我大蜀的定海神针、擎天玉柱，他们竟公然撬墙角，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向天师愕然，道：“大王不是颇为忌惮宰衡大人，如今为何”
    蜀王表情别扭，道：“寡人的气量，总不至于比不上那群破落户。”
    ——羽凤仙是宰衡，宰衡几乎就是‘假王’，连寡人的王子都直接砍杀，寡人当然要忌惮。
    可羽凤仙兼任了南方诸国的宰衡，她依旧是西蜀宰衡呀！
    遇到了犯事儿的李家王子，她照样砍杀。等寡人犯了错，说不定连寡人也砍了。如果她兼任多国宰衡，“国主”的数量比西蜀王子还多，杀起“国主”来一点不含糊。
    他的处境更危险了。
    “只要羽凤仙还是‘宰衡’，寡人就一日不得安心。”蜀王终究是对自己的心腹说了实话，“反正都要忌惮她，担任我大蜀一国之宰衡，至少能将全部心血投入西蜀。”
    向天师刚要安慰老王两句，忽有寺人在宫外惊呼，“宰衡大人回来啦！大王，宰衡大人驾到！”
    “啊，宰衡回来啦，寡人.”蜀王脸色煞白，神情慌乱道：“向天师，刚才寡人的话.”
    他话没说完，外面的寺人又开始大叫，“大王，宰衡大人走啦，天呐，宰衡大人走啦~~~”
    声音中似乎带着哭腔。
    “走了？”蜀王呆滞了一瞬，怒道：“王双，你敢戏耍本王？”
    “大王，宰衡大人挂印而去啦~~~”
    中车府令王双跌跌撞撞跑进内殿，泪流满面，哭嚎道：“大王，祸事啦，祸事啦，宰衡大人挂印而去，宰衡大人走啦，离我大蜀而去~~”
    “挂印而去？”蜀王先猛地松了一口气，身子软绵绵瘫在龙塌上，好一会儿又挣扎着起身，叫道：“宰衡啊宰衡，你莫要离寡人而去啊~~~”
    他也在嚎哭，眼眶有泪。
    不看内心，只看表面，比寺人王双还要真诚。
    在寺人和向天师的搀扶下，蜀王哭着走出宫殿，左右看了看，并没看到印玺。
    王双指着下方，道：“大王，宰衡大人没进入宫内，只将印玺挂在‘仁和门’上。”
    仁和门距离内殿有点远，先下阶梯，再过金水桥，又往前走了五十多步，老蜀王终于看到悬挂在“仁和门”牌匾下的黄布包。
    王双为寺人首领，是个“大太监”，虽未凝丹却拥有人仙的实力，目光很锐利，看得很远。
    “真的走了.”老蜀王吐出一口气，忽然有些怅然若失，神情萧索。
    “你们可见到羽宰衡了？她走之前说了什么？”他问跪在门口的侍卫。
    “宰衡大人的确有话说，她说‘妖患已清，印玺当还，我去也’。”侍卫道。
    “只说了这一句？”蜀王越发失落。
    羽凤仙走得如此潇洒，她对他屁股下的王位，压根没半点念想啊！
    “嗯，宰衡大人笑着说完这一句，就和来时一样消失在风中。”侍卫道。
    蜀王沉默半响，道：“羽宰衡实乃我大蜀之伊尹周公！”
    人家都挂印而去，是忠是奸已有定论。
    (本章完)

 第623章 逐个告别

    第623章 逐个告别
    “老师，我问你个事儿。”
    天门镇宝安堂后院一厢房内，小羽夹了一筷子涮.不知道什么妖的妖肉，一边沾酱料，一边说道：“你在万寿山学艺时，有没有听说过‘气运修仙法’？”
    厢房面积不大，就是闵神医往常单独吃饭、喝小酒的地方，摆上小火炉，支起一个小火锅，桌上便放不下多少菜盘子了。
    不过他们两人都不怎么喜欢穷讲究，小火锅吃得很欢快、很满足。
    当初回到迎祥府，来拜访闵神医时，时间紧张，没机会一起吃个饭。
    如今打算离开了，小羽也兑现承诺，满足了闵神医、也满足了她自己一个小小心愿。
    “什么气运修仙？你说清楚点。”闵神医道。
    小羽先把肉吃了，又抿了一口酒，才道：“我在担任宰衡期间，渐渐掌握了西蜀龙气，甚至还有一种天地权柄。
    刚开始忙着斩妖除魔，还没发现异常。
    等西蜀境内作恶的大妖被清理一遍，我尝试修炼玄功时，竟发现脑子仿佛开了光，任何关隘、一冲即通，任何难点、一悟就透。
    甚至炼气的速度和效率，也大大增加，几天的时间，增加了几个月的道行。”
    闵神医面露恍然之色，“喔，你说的是‘扶王庭’，这在炼气士中算是一种常识。
    我本人没试过，但听不少师兄弟都在谈论，乃至践行这一点。”
    他竖起两根手指，继续道：“大概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已经成为真仙，需要入朝辅佐君王、有大功于社稷，以完成功果之累积，达到飞升天庭的条件。
    另一类则是没有成仙的异人。
    大抵术士之辈，任你活着时神钦鬼服，若不能成仙，将来想要个好下场，总得借重皇帝的敕封，方免天庭地府的责罚。
    你已经是宰衡，是人臣之极限，如今又的确建功立业，有功于国家社稷.”
    说到这儿，闵神医脸上又露出迟疑之色，“我只知道入朝为官，对任何炼气士都有好处。不同阶段和境界，好处还不一样。
    但是不是借助了王朝气运，我不太了解。
    你如今亲自经历过，反而该我向你请教呢。”
    小羽道：“我也是懵懵懂懂，所以才找你打听。仙人入朝积累的功果，具体是什么？”
    闵神医沉吟道：“仙人不等于仙官，需要累积善功才能飞升天庭。
    但这和你说的借国之气运修炼，又不太一样。
    或许是我见识浅薄。
    你若有疑问，可以找玄隐真人，他知道得肯定比我多。”
    小羽笑道：“自从我杀了都城隍秦光，他对我颇有意见，态度冷淡了许多。
    见到我都不说话，我主动开口，他也有点爱答不理，我何必讨人嫌？”
    闵神医怔了怔，道：“秦光和玄隐真人是故旧？”
    小羽微微颔首，“千年前有过几面之缘，玄隐真人对他印象很不错。
    那日我离开迎祥府，去雒都找秦光时，他还劝我好好跟秦光商量。
    嘿嘿，他自觉跟秦光是老交情，人家秦光却是明说了——别拿玄隐压我，神道和仙道不是一路人，‘玄隐真人’这名号在他那儿不好使啊！”
    闵神医叹道：“玄隐真人是个厚道的好老人。你杀了秦光不算，还将他传首九边，玄隐真人心中不快也正常。”
    小羽道：“你只看到秦光被传首九边，可你知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儿？
    老师，秦光身为都城隍，却变成赤发厉鬼，在西蜀边疆吃人啊！
    还专门吃童男童女，与妖魔无异。”
    闵神医放下酒杯，思索道：“送他首级来迎祥府的鬼差，也说了这事儿。
    可我不明白，堂堂都城隍，为何要吃人？”
    小羽叹道：“大概是活得时间太久，当初为民请命的书生意气耗尽了，信念崩塌了。”
    闵神医摇头道：“如果只是信念改易，也不需要吃人。他吃人可能存在某些不得已的理由。”
    小羽奇道：“老师你都不认识秦光，怎么比玄隐真人还‘偏袒’他？”
    闵神医摆手道：“我非是偏袒他，我以大夫的身份替秦光看病。
    你想呀，他伪装成了赤发鬼，说明他自己也明白吃人不对，需要遮掩身份。
    文判发现了他，他将文判关在地牢里，继续吃人。
    但凡他有脑子，就该明白这件事早晚暴露。
    杀了在地府神册录名的文判，阴曹司会调查。
    不杀文判，时间久了早晚出问题。
    今天不遇到你，明天也会遇到其他神仙。
    他知道不对，知道早晚曝光，他还是每年都吃人。
    这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他的确有病，心理上的疾病，比身体之症更可怕。”小羽道。
    闵神医叹了口气，不再谈论秦光的话题，道：“既然担任宰衡有利修炼，你为何还要挂印而去？”
    小羽道：“我原本就没打算借西蜀国运修炼。向老蜀王索要‘宰衡’之位，只是为了方便除妖。
    如今妖邪不说全部清理一遍，至少罪大恶极之妖魔，西蜀境内是没有了。”
    闵神医道：“你为西蜀除灭妖患，有资格借国运修炼呀！继续做几年‘宰衡’，也不耽误蜀国什么。”
    顿了顿，他又问道：“借西蜀国运修炼，对你、对西蜀百姓，应该没什么坏处吧？”
    如果有很大副作用，玄门正宗的仙人，也不会将入朝修行、匡扶龙庭视为常态。
    小羽摇头道：“好像没什么损害个人或国家的地方。我不是掠夺西蜀国运，或者别的什么未知元气。
    西蜀仿佛一个小世界，在这个世界，天、地、人都认可我，服从我。
    天地权能加持在我身上，藏于天地间的道法奥秘主动向我揭示。
    完全不需要从西蜀龙脉中汲取什么.能吸收的也是地煞之气，只会影响我炼气。”
    说到这儿，她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不仅没吸收西蜀国运，还让西蜀国运增长了一大截呢！
    原本整个西蜀的气运，如同一条病恹恹的蟒蛇。
    蟒蛇腹部有一个鼓包，勉强算是一爪蟒龙。
    如今蟒龙精神抖擞，有昂扬向上之势头，腹下又生出第二个鼓包。”
    闵神医有些惊疑不定，“执掌西蜀的天地权能.这不像正常的仙人辅佐君王之象啊！”——这是人皇之气象！
    小羽心里更得意，却没说出来祸害自家老师。
    闵神医就是个医术精湛的普通人，承受风波的能力很弱。
    “我不太清楚，所以问你嘛！”
    闵神医道：“你真该留在西蜀，多修炼几年。
    即便对借国运修炼了解不深，我也知道能达到你这种境界，必定十分困难、也十分罕见。”
    小羽道：“其实很简单，不要有功利之心，多帮老百姓做实事。
    无论斩妖除魔，还是治理一方，最终被人认可、被鬼神认可，被天地认可。”
    “唉，说起来容易，真要做到怎么可能简单！”
    闵神医虽然在摇头叹息，看她的眼神中赞赏更浓。
    小羽道：“我原本就没计划在西蜀待太久。现在又有妖神盯上了我，此时确实不适合再留在西方。”
    闵神医愣了一下，“魔蛟宫都被剿灭，怎么还有妖精敢盯你？”
    小羽神色平静，道：“通天鼠王并没死。他死了兄弟，如今见我名扬流沙域、得意非凡，能忍得了？
    上次在流沙河底，我占据地利，才能暗算他。
    离开了大江大河，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这点我清楚，他更明白。
    追杀魔蛟宫余孽时，我只敢在流沙河两岸奔走，不敢深入内陆，也是这个原因。
    好几次，我都感觉自己被人暗中窥探。
    我领着南方英豪，剿灭流沙河附近的妖精巢穴，也有吸引妖神怒极出手的打算。
    可恨，那群妖精定力十足，一直忍住了。
    如今我身边的人族英豪散去，数千水族兵将也各回各家，孤家寡人一个，十分危险。
    今天陪您吃顿饭，算是告别。
    明天或者后天，我会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离开西蜀。
    我走了，蜀东才能真正安宁。”
    酒饱饭足之后，小羽又跟闵神医聊了两个时辰的医道与道法。
    她甚至想将自己《太极长传仙法》教给闵神医。
    闵神医拒绝了。
    “我这辈子若是能成仙，直接在万寿山不回来了。我缺的从来不是仙法。”他说。
    这的确是大实话。
    闵神医的老师为地仙，不缺仙缘和仙法，缺的是仙骨和仙福。
    没传授功法，小羽就将自己理解的益易之道，说给闵神医听。
    闵神医自称“收获巨大”。
    离开宝安堂前，闵神医还送了她几个毒方子，两大桶他亲自配制的毒药。
    都是用来毒妖精的，甚至能对妖仙有效果。
    自从风吼湾一战的结果出来，闵神医的三观都被重塑了。
    之前他坚决抵制将医道秘术用在下毒上，对用毒害人的行为极为鄙视。
    现在他依旧不会用毒害人，可妖精不是人呀！
    将两大桶毒药封装在一个个小坛子、小瓶子里后，小羽又去了闲云观。
    在后院的银杏树下，给狗肉道士上了一炷香。
    并没有修建一座坟墓。
    道士们将狗肉道士火化后，骨灰埋在银杏树下，树边上用砖头搭建了一座小塔，仅此而已。
    小羽没在银杏树下逗留太久，因为她一眼便确定狗肉道士的灵魂去了地府。
    这会儿八成已经转世。
    她现在没成仙，如今又被妖神盯上，通天鼠王还疑似另一个“玉蝉”，她没能力去寻他、度他。
    酱油巷的故旧，上次分妖肉的时候，小羽基本见过。
    比如柳姑姑.柳姑姑还跟她嘀咕，清河郡王死了，她这个“旧臣”该“告老还乡”了——从舵主之位上退下来，只在天门会挂个“长老”的名号。
    对了，柳姑姑还悄悄感谢小羽，当年迎祥府之变，小羽弄死了天门会预备门主郝如海，如今她儿子雷天阳成了新的门主。
    几年前就孤身前往万寿山“进修”，不晓得有没有成仙。
    若故旧不住在城里，小羽则还没见过。
    比如，当年红袖坊，第一个跟她学剑的紫樱。
    要见紫樱还真不容易，她离开了天门镇，回到了老家。
    小羽找到天黑，才在距离迎祥府三百里的一个小山坳里见到她。
    西蜀山多，很多村落都在山边上，或者山谷内。
    紫樱所在的小村名叫“杜家庄”。
    地方不小，方圆二十里的山头，都属于杜家庄。
    庄里的村民却比较少，只有三十多户人家。
    紫樱所在的“杜家”，三间新盖的青砖黑瓦房，一个宽敞干净的大院子，院子外有一个百平米的平整土坡，算是打谷场。
    没办法，平地都用来开垦农田了，打谷场只能选坡地。
    真找到了杜家庄，确定紫樱的家反而非常简单，因为她家在庄子里竟算“大户人家”。
    (本章完)

 第624章 村妇紫樱

    第624章 村妇紫樱
    “山哥，明个儿我要再去一趟迎祥府。”
    小羽飘落到院子里，听到紫樱在里屋说话。
    和几年前比，紫樱的声音成熟了许多。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他们都吃过晚饭，熄灯上床睡觉.也可能自始至终都没点过灯，也就不用熄灯。
    “去找羽姑娘？可确定她回来了，会不会又白跑一趟？”
    说话的是她丈夫，听声音也算年轻，大概只比紫樱大个两三岁。
    “不管白跑几趟，总要见一见她。好几年没有她的音讯，今次无论如何也要见一面。”紫樱声音坚定道。
    “那我跟你一起去。”男人道。
    紫樱迟疑道“山哥你腿脚不便，上次一来一回折腾了两天，这次就不用去了。
    我不确定小凤仙有没有回天门镇，但用轻功赶路，早晨出发，晚上能回家。”
    小羽闻言，立即激活心之灵眼，用医道秘术检查男人的生死二气。
    男人身体倒是很健康，只右腿膝盖骨碎了，是个瘸子。
    “我可以骑驴。如今春忙已过，也不怕耽误两天功夫。”男人道：“羽姑娘是咱们家的大恩人，我总得给她磕几个头才心安。”
    紫樱似乎有些犹豫，“你走了，大妹和黑娃咋办？几百里路，大人没事儿，两个娃年纪小，受不住。”
    “这次不带娃去了，把他们交给咱娘，拢共也没几天。”男人道。
    紫樱道：“也行，明早我多烙几块饼，我们一起去。”
    话说到这儿，小两口已经无话可说，基本上要睡过去了。
    小羽退后几步，到了院子门口，才咳嗽了一声，喊道：“紫樱，你睡了吗？”
    “嗖~~”下一刻，一条白影从窗口蹿了出来，窗户架子都撞烂了。
    “谁？”紫樱手里还提着一柄柴刀，已不再圆乎乎的脸蛋上有戒备也有疑惑。
    小羽笑道：“不错，不错，虽嫁人当了村妇，功夫还没落下。”
    紫樱眨了眨眼，手中“柴刀”哐当落下，“天呐，我是在做梦吗？”
    小羽往窗纸破碎的窟窿看去，一个男人正拿着弓箭在那探头张望。
    “你们家难道还有什么大敌？反应这么大。”
    “小凤仙，真的是你啊~~”紫樱确认了她的身份，欢呼一声，立即冲到她跟前，抓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
    “啧啧，小凤仙，你长大了，可真好看呢！”
    小羽也在打量她。
    紫樱当年是圆圆的脸蛋，圆圆的大眼睛，有一点婴儿肥进入红袖坊前应该没有那么圆润，在红袖坊养了一年竟长胖了。
    如今紫樱也长大了，圆脸成了鹅蛋脸儿，眼神倒是变化不大，皮肤略微粗糙，披头散发穿着麻布衣服，依旧显出七八分的颜色。
    算是“村”中的村。
    “我们家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户，哪有什么大敌？”和当年一样，紫樱很能说，夸了小羽，又立即说：“不过你大晚上，无声无息来到屋外喊我名字，我还以为是山精野怪，在屋外叫我的魂儿呢！
    嘿嘿嘿，咱杜家庄不如天门镇安宁。
    山坳子偏僻了些，经常有脏东西从山里跑出来害人。
    不过，我不怕他们。
    你教我的功夫，我不仅记得，也一直没停止修炼。
    如今坐卧行走之间，真气自动运转大周天。
    如果留在迎祥府，一定能和羽彤她们一样，成个斩妖除魔的‘剑仙子’呢，哈哈哈~~~”
    “紫樱，可是恩公来啦？外面又黑又凉，快请恩公进屋。”他男人已穿上衣服，端着油灯走到门口喊道。
    “哎呦，我糊涂了，只顾着说话，都忘记了待客之道。”
    紫樱一拍脑门，立即拉着小羽往堂屋里走。
    进了屋，刚落座，他男人便跪在她跟前，要磕头。
    小羽赶忙起身将他拦住，道：“大哥何必如此？我和紫樱从小相识，相互见礼是应该的，可你这样大礼，我怎么承受得起？”
    “山哥”正色道：“羽姑娘不晓得自己施与我夫妻多大恩惠，可我不能不记得。这几个头，你完全受得起！”
    紫樱也敛去笑意，认真道：“小凤仙，我明白你不在乎这些虚礼，但你先坐下，让我们夫妻给你磕三个响头，我再慢慢跟你说。”
    她将小羽摁回竹编的椅子，和她男人并排跪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后，两人脸上都露出笑容，仿佛骤然去掉了身上的某些无形压力，人轻快了许多。
    “哎呀，忘记还有大妹和黑娃，他们也要磕头！”山哥爬起身，要往屋里走。
    小羽又将他拦住，无奈道：“孩子们都睡了，磕什么头！
    再说了，我今天只是来探望紫樱，不是与她永诀。
    今天能来，过两年我还会再来的。”
    “那”山哥左右看了看，表情有些局促，“羽姑娘，你和紫樱聊，我去厨房为你烧壶热茶。”
    这次小羽没阻拦。
    “我原计划下午来找你，在你家吃顿晚饭呢！结果中午和闵神医聊的时间有些长，过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她对紫樱笑道。
    “哎呀，你还没吃饭~~~”
    本来紫樱已经搬了个椅子坐到她边上，闻言立即跳了起来。
    “唉，你别折腾了。”小羽将她扯了回来，“我早几年前就开始辟谷了。说是吃晚饭，只是想和你聊一聊。吃什么，吃不吃都不重要。”
    “已经辟谷，难道你成仙啦？”紫樱眼睛亮晶晶，和当年一样，是纯净的好奇与期盼。“还没，成为普通的‘散仙’，我瞧不上。要成仙，必须是天仙。”
    “小凤仙，你真厉害！”紫樱一脸的钦佩。
    “我倒是觉得你更厉害。”小羽眼神复杂，“见识过了繁华，依旧初心不改，如今能甘于平淡。”
    来找紫樱前，她肯定找羽彤她们打听过紫樱的情况。
    不然她也寻不到这个小山沟。
    紫樱是从杜家庄卖出去的，那个“山哥”与她算是青梅竹马。
    山哥膝盖上的伤，是早年从狼吻下救小紫樱时留下的。
    紫樱当年进了红袖坊，也一直在攒钱。
    那时小羽以为她攒钱是为了家人也不算错，紫樱老娘还活着。
    紫樱寄到村里的零碎银子，一份养活老娘，另一份要给她山哥看腿疾。
    她山哥一枚铜板也没，一直攒着要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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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祥府之变三年后，柳姑姑信守承诺，将年纪渐长的紫樱放出去。山哥攒下来的钱，又成了如今三间青砖瓦房的“首付款”。
    小羽留给红袖坊众女孩的银子，紫樱一文钱也没要。
    她自由后，连自己的首饰衣物，都留在“羽凤仙慈善基金”，说是要救更多姑娘脱离火坑。自个儿提着个包裹，立即返回了杜家庄，当月便跟她山哥成了亲。
    小两口又奋斗了两年，才将房子盖起来。
    羽彤第一次来杜家庄探望怀孕的紫樱时，他们还住茅草屋呢！
    紫樱愣了一会儿，才笑道：“我和山哥的事儿，羽彤她们跟你说了？
    哎，我和她们不一样。
    她们都找不到自己的爹娘了。
    我去红袖坊时，年纪比较大，已经记事儿了。”
    她身子朝小羽倾斜，到她耳边低语道：“我被卖到红袖坊后，一辈子的梦想，就是下辈子能再回到杜家庄，再遇到山哥，下辈子一定要嫁给他。
    嘿嘿，结果不用等到下辈子，小凤仙你直接帮我完成了两辈子的梦想。
    你说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天门镇的确繁华。
    可天门镇最繁华之地，就是我们一直想要逃出去的清水湾，是红袖坊啊！”
    小羽轻轻点头，“自己最喜欢的，才是最好的。你是对的。”
    紫樱和“杜青山”（山哥）不是新婚燕尔。
    他们成婚好几年了，“大妹”都快四岁（虚岁），能提着小瓶，去村口打酱油了。紫樱眼中依旧有清澈的幸福，而不是麻木与哀怨，说明她过得很快活。
    这就够了。
    “羽彤她们都改名字了，你为何还叫‘紫樱’？”她好奇道。
    紫樱道：“我想你们都记得我，一直记得我。
    反正杜家庄的人都晓得我经历过什么，我和山哥都不在乎。”
    顿了顿，她又咧嘴笑了起来，“而且我原本的名字太难听了，我娘现在还喊我‘丫蛋儿’呢！我叫她喊我‘紫樱’，她说拗口，改不过来。”
    跟紫樱聊天，比跟黄寡妇唠嗑家长里短还要轻松。
    小羽跟她说了大半夜。
    期间山哥几次送来茶水与糕点——他现做现蒸的红枣米糕。
    得知小羽还没吃晚饭，他又煮了一锅面汤，里面放了腌蒜苗和腊肉，味道还不错，小羽吃了两大碗，紫樱也跟着吃了一碗。
    山哥倒不是“家庭煮夫”，往日依旧是紫樱负责家里的饭食。
    不过是山哥的命比紫樱更苦，爹娘早死，只能早早学会做饭好吧，紫樱命也苦，两人不相伯仲。紫樱爹得病，留下一两七钱银子的“巨债”，撒手人寰。
    小紫樱被抓去抵债，老娘把眼睛都哭瞎了。
    小羽和紫樱在堂屋说话的时候，山哥一直待在外面的小厨房里，没回去睡觉。
    两女表现得都很自然，因为她们都明白今晚并非常态，不需要客套。
    到了午夜时分，小羽站起身，道：“你让山哥回去睡觉，我们到外面逛逛。”
    紫樱疑惑道：“三更半夜的，外面有什么？你要是累了，我在厢房为你铺一床被。你不睡，也能打坐休养。”
    小羽笑道：“我要检验一下，这几年你的剑术可有长进。”
    浑黄灯光下，紫樱的神情有些恍惚。
    当年在红袖坊，小凤仙也是每次回到红袖坊，都会检查她的功课。
    有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小静轩。
    “好，我们去后山。”
    两刻钟后，后山的竹林边缘，小羽盘膝坐在火堆边，紫樱收剑归鞘，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笑道：“应该比你想的要好一点吧？”
    “比预想中的‘村妇紫樱’好不少。看来嫁人后的这几年，你并没荒废剑术。”小羽点头道。
    紫樱像当年一样，做了个孩子气的瘪嘴动作，“只是比‘村妇紫樱’好？我的内功和剑术已臻化境，日常行走坐卧间，也在运转太极长春真气。
    切菜炒菜、劈柴打猪草、耕田割麦，都融入了《葎草剑法》。
    有时候我还跟山哥上山打野猪、野狼。
    只斩杀的山精野怪，都有四头呢！”
    (本章完)

 第625章 大富之人 大衰之人

    第625章 大富之人 大衰之人
    小羽沉吟道：“太极长春内功，你纯靠苦练。能有今日境界，能坐卧行走中运转大周天，功法本身足够高级，是重要原因。
    真要说多精深羽彤她们每个月至少有两粒益气丹。”
    益气丹是“靖妖司”的死工资。
    她当年留在迎祥府的产业，两栋宅子她们自己住，金银财宝拿来投资做生意。
    天门镇本就商贸繁华，羽彤她们所学功法算是最顶级的仙武，近乎仙法。
    如今自身成为“真元境大佬”，还加入了靖妖司，兴旺发达才是常理。
    虽然她们记得小羽留下那笔钱的本意，每年都会拿几千两银子帮助清水湾有才华的风尘女，她们自身的日常用度，可称不上节俭。
    紫樱的家境在杜家庄还算不错，可连顿顿吃肉、吃白面馍馍白米饭，都做不到。
    小山沟就这么多水田旱田，再勤劳也没法让田亩增加数倍。
    “剑法你还在修炼《葎草剑》。羽彤她们早换成威力更强、更接近道法的《五雷将军剑》、《回禄剑法》、《化龙诀》.你离开天门镇时，我那妖狗小强，没传你新的功法吗？”小羽问道。
    当年她离开迎祥府时，天赋最好、功力最深的紫樱，也还在养道气，没有内力呢！
    羽老师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只让她们专注一门剑术，先完成筑基。
    等她离开，留有小强在王家，会盯着她们的修行进度，传授后续功法。
    若非如此，羽彤她们上哪学习《五雷将军剑》、《回禄剑法》？
    都是小强传法。
    紫樱道：“我在杜家庄当村姑，已经强得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呢！”
    小羽摇头道：“你只是一只幸运的井底之蛙。前些日子，你去过迎祥府吧？”
    紫樱点头道：“我虽返乡嫁人，和羽彤她们并没断了往来。你回来后，她们立即差人送信过来通知我。
    我和山哥带着孩子，去了迎祥府找你，你当时在南方屠蛟。”
    小羽道：“那你至少晓得我在风吼湾和龙头镇宰了多少妖精，你们杜家庄偏僻，人口不多，妖精都瞧不上。
    可万一有‘搜栗都尉’到你们村子，见到你家大妹和黑娃，你恐怕拦不住。”
    紫樱喃喃道：“能怎么办呢？我若留在天门镇，连大妹和黑娃都不会有。
    风吼湾妖精吃了多少人？听说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孩子。
    即便我带着山哥去天门镇讨生活，顶多混成个‘小户’，家里还不如大户安全。”
    小羽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道：“我不是逼你焦虑，我只是希望你别堕了剑客之心。
    羽彤都能成为靖妖司骨干，你天赋比她更好。
    至于丈夫、孩子，从来不是修行的负担。
    谁说村妇不能同时也是‘无敌女剑客’？”
    紫樱问道：“我还能怎么努力？”
    “光努力还不够，我先帮你更新《太极长春功》。”
    小羽能认识紫樱，是因为当时紫樱在给柳姑姑当小跟班。
    柳姑姑选她当小跟班，是因为紫樱最伶俐出挑，脑子好，天赋也高。
    小羽真不希望紫樱浪费了自己的天赋，也浪费了她早年的教导.前些日子遇到柳姑姑时，柳姑姑就在抱怨，说自己教紫樱算数和管账，每日几千上万两银子的流水，也应付得轻轻松松，分厘不差。结果紫樱却去了一辈子见不到一个银元宝的穷山沟，气死她了。
    在天亮之前，她教会了紫樱两套功法。
    第一套是融入部分医道秘术的《太极长春仙气》。
    杜家庄太穷了。
    紫樱和山哥再勤奋劳作，一年到头难以积攒二两银子。
    抗风险能力太差。
    万一老娘或孩子生了大病，可能直接家破人亡。
    就像当年的小紫樱。
    新的太极长春仙气与小羽自己修炼的有些区别。
    小羽的更纯粹，要有所成就，需要海量的“道气”。
    紫樱现在没法天天诵读道经了。
    新版本的长春仙气融入了医道秘术，偏向于使用真气给自己疗伤，给别人治病。
    比纯粹的医道秘术差很多，无法直接操控“生死”二气。
    但通过真气间接增补“生之气”、驱逐“病气”，更加容易上手，还完全不影响实战威力。
    第二套功法则是《羽氏五雷法》。
    不是剑法，是道法。
    因为紫樱无法将五雷将军剑融入日常生活如果她炒菜时使用五雷剑，要把锅灶炸掉。
    道法可以通过打坐冥想来修炼。
    “《葎草剑》你继续练，但别再当成主修功法。你现在要主修《五雷法》，因为你此生可能遇到的最大敌人，就是山中的妖邪。五雷法对妖邪最为克制。”
    紫樱一个偏远小山村的村妇，很难与别人结仇。
    真遇到生死搏杀的场景，八成是妖邪害人。
    “修炼《五雷法》还要读道经攒‘道气’呀”紫樱表情有些迟疑，“我现在只能心里默诵《道德经》和部分《黄庭道经》，没办法像在红袖坊一样阅览道经，还去道观听道长讲道。”
    “你的愿望是嫁给山哥，可你家大妹和黑娃，难道也要当一辈子不识字的村姑村汉？”小羽问道。
    “等他们长大，我教他们认字。”紫樱甜甜一笑，“我已经教会山哥认字、写字呢！”
    小羽道：“反正要认字读书，不如拿着道经教。让你山哥也读道经。”
    想到山哥连内力也无，小羽有些明白了，又道：“你可以传授他最新的《太极长春仙气》。”
    紫樱先露出欢喜之色，又迟疑道：“不如换一个更容易的，现在的《太极长春仙气》太艰涩深奥了。
    我明明跟你练了好几年，如今遇到新版‘长春仙气’，都有些听不太懂。还要你另外写一个小册子，先死记硬背。
    他从头开始，想入门至少得十年。”
    小羽道：“你只管教他，十年二十年都没关系。反正你们两口子被俗世羁绊，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仙，长春仙气只能帮你们延年益寿、无病无灾。”
    小羽没有像对待二狗子一样，用龙珠给紫樱的孩子筑基。
    没时间了。
    不过在离开前，她消耗一柄神兵，帮山哥治好了腿伤。
    神兵是在魔蛟宫宝库里找到的一柄“仙剑”，原计划给巧实剑升级用的。
    就像当年周朗的“七星飞剑”。
    山哥膝盖骨粉碎，还缺了大半块，小羽融掉仙剑，为他造了个“钢铁”膝盖。
    还顺便将略有残缺的腿骨修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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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用神兵为材料，是因为神兵可以被人炼化！
    炼化之后就对人体没任何排异反应，比原本的骨头还要好用。
    膝盖骨用不了多少灵材，余下的残剑改成了漆黑短刀，给紫樱平日砍柴、剁骨头用。
    整个手术过程，仅仅半个时辰。
    如今小羽行走江湖，随身携带“醉酥散”.拿下魔蛟宫、剿灭流沙河两岸妖巢的过程中，醉酥散屡次建功立业。
    山哥服下掺了醉酥散的酒，睡了一觉，醒来腿就好了，小羽人也走了。
    离开杜家庄后，小羽还绕着圈，将周围的山岭、湖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大妖潜伏，才返回迎祥府。
    回到迎祥府，小羽没有入城，而是去了天门镇外的杏村。
    她要找自己的干女儿“白阿苒”。
    紫樱是小羽的好友，数年不见，心里怪想念的。
    就像紫樱得知她回来，无论如何也想见她一面；小羽回来后，也无论如何想见紫樱一面。
    一旦见过了，紫樱和小羽都内心满足且愉快。
    白家阿苒，小羽其实一点也不思念。
    找她纯粹是身为“干娘”的责任。
    她如今不是偷偷返回迎祥府。
    羽宰衡已经名震流沙域。
    如果自始至终不去白家庄一趟，显得太薄情寡义。
    “你是苏溪坡？你咋变成这样了？”
    在杏村苏家，小羽见到了一个邋遢中年汉子。
    他穿着脏兮兮的袄子，蹲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浑浊的眼神有些迷蒙，像是在回忆又像是脑袋放空。
    家里别说人，连一头畜生、一只鸡都没有。
    院子乱糟糟，不知多少个日子没人打扫了。
    小羽盯着他胡子拉碴的干瘪脸颊看了许久，都不敢确认。
    还使用了望气术和医道秘术，去感应他的气.的确是当年那个眼眸清澈、丰神俊朗的有为少年郎。
    只是如今他气运衰竭，甚至有了破家灭门之气象。
    “你是~~”邋遢汉子使劲揉掉眼睫毛上干涸的眼屎，难以置信道：“宰衡大人？我没做梦吧？”
    小羽笑道：“你还认识我，真难得。”
    “噗通~~”邋遢汉子立即双膝跪地，连连磕头，“草民苏溪坡拜见宰衡大人。”
    小羽有些嫌脏，可她当年蒙他老母招待，在他家吃过饭.她将他搀扶起来，“你我既算故人，又是亲戚，不必如此。”
    “故人，亲戚？”邋遢汉子诚惶诚恐，连连摆手道：“草民下贱之人，哪敢跟宰衡大人攀亲戚？”
    小羽皱了皱眉，道：“你真不记得我了？可你怎么晓得我是‘宰衡’？”
    苏溪坡道：“前些日子村里人拉我去黑龙河码头分龙肉，路过天门镇，远远见到大人跟清河侯说话。”
    小羽道：“你娘子白珠帘没跟你说起过我？对了，白珠帘哪去了？”
    “珠帘.”苏溪坡一阵恍惚，眼神中有了一丝神采，忐忑又疑惑道：“大人真的认识草民？”
    “你娘何时去世的？当年我年纪小，路过你家门口，找你娘问路，你娘还请我进屋吃饭。你妹子舀了半瓢豆子，让你去村口换了两块老豆腐。”小羽道。
    苏溪坡心里有了点印象，却又脑子浑噩，死活记不起来。
    不过他也基本确定，羽宰衡应该没戏弄他，两人过去至少有一面之缘。
    “我娘前年四月份走的，珠帘三年前走的，不晓得哪里去了。”
    苏溪坡沾满污垢的脸上忽然迸发希冀之光，“宰衡大人，您认识珠帘？你可知道她在哪？还有我那两个孩儿，她将他们带到哪去了？”
    “白家庄你去过吧，你可知道白家庄里住着什么人？”小羽问道。
    苏溪坡面色数变，嗄声道：“宰衡大人想问我，是否知道珠帘并非人类，而是白狐成精？”
    小羽叹道：“看来你终究是知道了。你娶了珠帘，我收了珠帘的姐妹为干女儿，所以你我也算是亲戚。
    我本打算去见一见干女儿，可白家庄的狐狸不知去向，好像离开有几年了。
    故而我来苏家，打算找你娘子打听情况。
    没想到一别数年，你竟落魄成这副模样.看来白老爹飞升失败了，是不是？”
    (本章完)

 第626章 榨干了

    第626章 榨干了
    小羽“嘴甜”，早年就“白老爹”、“白老爹”地叫，青丘白家的老狐狸精已经触发了大灭爸。
    也因为推衍出“老狐狸n种灭杀之法”，小羽才能根据“灵狐千变”的神通教学笔记，逆推狐族的幻术神通，进而改良了自己的“光之幻影”。
    如果“义父”惨遭不幸，从人间界的活人，变成阴间的死人，或者天界的神仙，生命形态上会发生一次质变，原本激活的“大灭爸”会暗淡消失。
    比如小羽三杀葛庆，第一次杀活人，大灭爸消失；第二次见到鬼神葛庆，大灭爸再激活；第三次葛庆虽然从鬼神变成天神（阳性鬼神），却没发生质变，他被救活后，大灭爸立即恢复。
    小羽来杏村苏家找白珠帘之前，已经知道白老爹“不在了”。
    只是她不确定白老爹是飞升到了天界，成为一只天狐，还是渡劫失败，嘎了。
    如今看到苏溪坡这衰败之相，完全不像个“神仙女婿”。
    “飞升失败？”苏溪坡怔了怔，眼神渴求道：“宰衡大人，您能否详细跟我说一说白家的事？我知道一些、也经历过不少事，但珠帘并没跟我说清楚。”
    小羽有些迟疑，问道：“你和白珠帘是怎么回事，感情还在不在？为何她要带着娃离开？”
    她倒是不介意向苏溪坡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人生难得糊涂。
    说得太清楚，会让苏溪坡怀疑自己的魅力，怀疑自己跟白珠帘的“纯粹爱情”。
    这位小苏已经很惨，她跟他又没仇，反而有点善缘，真不希望他更惨。
    苏溪坡有些迷茫也有些怨愤，道：“珠帘压根就没跟我解释什么。
    某一天她突然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只留下一封信，说自己为青丘白狐，人妖殊途，如今跟我缘分已尽。
    之所以带走两个孩子，不是狠心让我们父子分别，而是两个孩子也为异类，留在苏家，不仅他们自己有夭亡之祸，还会害了我，连累苏家。”
    说到这儿他激动起来，语带梗咽地叫道：“可她也不想一想，好好一个家，她说走就走，还带着了孩子，我们剩下的人该怎么活啊？
    我娘思念孙子孙女，天天哭，眼睛都哭瞎了，我.”
    “啪，啪~~”他使劲抽了自己两巴掌，终于嚎啕大哭，“我不孝，我只顾着找白珠帘，都忘记了自己的老娘。
    我老娘都病倒在床上，还要为我做饭洗衣，要拄着拐杖去村外荒山里寻我呜呜呜，我不孝，她走的时候我都不在家。
    呜呜呜，我还在外面，在白家庄那片废墟中呼唤白珠帘的名字。”
    “唉，人妖殊途，相遇即是孽缘！你如今肝肠寸断，她未必好受。”
    小羽心生恻然，问道：“那封信你还留着吗？”
    “应该还在，那封信有什么机巧吗？”苏溪坡抹去脸上泪水，快步穿过小院，进入里屋。
    翻箱倒柜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将那张皱巴巴的信纸找到。
    只看纸上的文字，小羽就能感受到写字之人当时的纠结、悲伤与不舍但到了最后两行字，小羽又隐约看出来一丝决绝，乃至解脱后的长舒一口气。
    嗯，最好几笔写得很顺滑畅快，几乎一气呵成，都没再蘸墨。
    至于书信中的内容。
    和苏溪坡说的差不多，不过小羽还是能从字里行间找到一些细节。
    “白家为青丘狐族中的一支。你的老岳父‘白先生’，是一只修行万年的老狐。
    他道行足够了，只差最后一次天劫，就能飞升到天庭当个仙官，从此脱离畜生道，进入天人道，成为天狐，也算是六道中的‘天人’。
    他们一家大小狐狸，也能得到福荫和庇护。
    但飞升之劫太过凶险，白老爹没太大把握。
    异类成道太难太难了。
    为了成功渡劫，这些异类寻找到一种可以走捷径的‘避劫之法’，也即是让福德之人类，替自己应劫。”
    见到苏溪坡脸上渐渐露出恍然之色，小羽好奇道：“你可见过天雷？或者别的灾劫？”
    苏溪坡重重点头，语气莫名，道：“是天雷，但不仅是天雷！
    那年白珠帘刚为我生下瑶瑶，就是我的小女儿。
    正好又是重阳佳节将至，她央我带她回娘家走亲戚。
    我不太愿意。
    因为她刚生下孩子，身子还很虚弱，不适合走远路。
    当时她没说什么，第二天孩子二姨带着仆童来苏家。
    先是探望了珠帘，又邀请我们一家去白家庄过重阳佳节。
    我娘见他们连马车都准备好了，也让我去。
    去了白家庄~~~~”
    苏溪坡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扭捏，又有回味与羞愧。
    小羽淡淡道：“你不把事情讲清楚，我如何帮你找娘子和孩子？”
    苏溪坡红着脸颊，喏喏道：“珠帘身子不适，带着孩子在另一个院子里休息，她的小妹瑾儿照顾我，我”
    “你犯了常人都会犯的错误，跟白瑾儿好上了？“小羽似笑非笑道。
    “不，我不想狡辩，我的确没有坚守君子的操守.”苏溪坡先尴尬，接着干脆地承认了错误，又有些迷糊地说：“可我最初并无非分之想。
    是瑾儿说珠帘害恶露，她要代替珠帘照顾我，我.月色迷人，美景醉人，我当时没把持住。”
    小羽道：“之后呢？天劫是怎么开始，怎么结束的，你做了什么。”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临到渡劫了，又赔进去一个狐女，苏溪坡要付出多大代价？
    苏溪坡道：“第二天重阳，吃过了午饭，我正在房里看书，瑾儿忽然急忙忙跑进来，神色慌张跟我说，白家的大灾难、大仇人来啦。
    要请我相助，不然白家上下一百多口全都没有活路。
    我被她说懵了，却也心急如焚，连忙问她该如何做。
    瑾儿带我去了前厅，那里只有爷爷.也就是您说的白老爹一个人。
    他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紧闭眼睛，额头满是汗水，仿佛十分难受。
    瑾儿从蒲团下边抽出一柄宝剑，让我拿着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歹人进来害爷爷。
    我立即照做，拿剑去了外面。
    果然有鬼祟之物靠近，我拔剑吓唬它们，它们有的唯唯诺诺往后退，有的朝门口冲来，我用剑胡乱挥砍，将它们都打灭了。”
    小羽奇道：“你应该不会武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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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溪坡有一瞬的恍惚，恍惚之后眼神比之前更清明，“那时我性子比较直，因为从小读圣人书的缘故，坚信平生不做亏心事，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小羽微微颔首。
    少年时期的苏溪坡很有几分书生气性，三番几次跟杀人越货的杏村牛二起冲突，从来都不带怕的。
    不怕恶徒，也不怕鬼怪。
    苏溪坡接着道：“形貌狰狞的鬼影子退下去后，又有旱天雷落下。
    我抬头看向天空，就见原本落向白家宅子的雷霆，忽然偏转方向，朝我脑袋落下。
    我挥剑劈砍，没用，直接被一道雷霆劈中。
    脑瓜子嗡嗡地痛。”
    小羽脸颊轻轻抽搐，被雷劈了只脑瓜子痛你如此强壮，莫不是“体育特长生”？
    “我被雷劈迷糊了，想要跑，瑾儿在屋里惊慌叫喊，让我千万别离开前门。
    我只能强忍着害怕，硬挺在门口，雷霆一道接着一道，把我都劈晕了过去。”
    小羽越发无语的同时，也有些震惊。
    当年狗肉道士说“傍大富之人可以避灾”。
    她表面上只略微怀疑，心里却一直将信将疑。
    没想到“大福气”竟这么强，直接硬扛天雷，还是渡劫之天雷。
    苏溪坡还在回忆，“迷迷糊糊中，我又听到瑾儿在叫我。
    我睁开眼睛，看到她用嘴巴往我嘴里渡蜜水。
    她眼眶红红，在流泪，然后吐了一颗红彤彤的珠子到我嘴里。
    我本来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痛得人木掉了。
    可吞下红珠，立即龙精虎猛，再次站了起来。
    瑾儿抱着我说，等今天的事儿完了，就嫁给我当小妾，跟她姐姐效法娥皇女英。
    我很感动然后又被她推出门。”
    小羽现在终于理解了当年狗肉道士的想法：宁愿让个沙蛮子享用苏溪坡的“大福”，也不希望“骚狐狸”占了便宜。
    白家狐狸精，做得太绝了。
    苏溪坡都扛不住，倒下了，她们竟然将他强行唤醒，给他灌“红牛”，精神上的红牛——享齐人之福，肉体上的红牛——小狐狸瑾儿的妖丹。
    灌了红牛，再推出门去硬顶接下来的天劫。
    如果小羽在现场，一定大喊：“白老哥，你自己也用点力啊！这是你的天劫，你不能都靠别人。”
    好吧，小羽其实也能想到结果。
    如果她在现场这么喊，白老哥一定扭曲着脸大叫：吹牛逼呢，你都知道了我的结局，还说什么不自己用点力。吹牛逼，我要是还有力，岂会渡劫失败？完啦~~
    苏溪坡回忆往昔之经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惊惧道：“我原本以为天雷已经最可怕，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
    有黑风从地缝里冒出来，呼呼呼地吹，冷飕飕让我浑身结冰。
    之后又有黄色的火从脚底板升起，差点把我烧死，最后.”
    他顿了顿，脸上的惊惧再次换成迷茫，“最后我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我应该又晕了过去，隐约间听到一屋子的人都在哭，但没人理睬我。
    再次醒来后，却是已经回到杏村。
    我娘还责怪我，说我在岳家喝了太多酒，太失礼了。
    我问珠帘，珠帘当时没说什么。
    等回到房里，单独和我在一起时，她却哭了，说爷爷已经去世，白家庄恐怕要散了。我还想再问”
    白老头死了，他没太强的感情，当时他很想问一问瑾儿的事。
    可他终究有脸，不好意思问自己老婆：咱小姨子啥时候入门，给咱当小妾？
    “珠帘只哭着摇头，说白家的事儿，我最好不要管，也管不了。”
    苏溪坡脸上的怀念和温情全部消失，被愤恨的扭曲取代，“宰衡大人，白家的老狐狸要渡劫，用我来扛劫雷，因为我身上福气大？
    现在我的福气被天劫削去，没了大福气，白珠帘便原形毕露，将我抛弃，带着我的孩子，寻找更有福气的人去了？”
    (本章完)

 第627章 借福气

    第627章 借福气
    小羽沉吟道：“你娘子白珠帘，应该不会改嫁。白家虽为狐族，门风却很不错。
    白家女婿去世，白家狐女回了娘家，也始终单身一人、静守独修。”
    老实说，她这话安慰的成分很大。
    白珠帘离开苏家，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并非完全嫌弃苏溪坡成了个无福之人。
    一年、五年，乃至十年之内，白珠帘大概都会挂念苏溪坡.或者说，怀念曾经在杏村，虽不纯粹却青葱美好的岁月。
    可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后呢？
    妖人殊途，不是一句空话。
    当年白珠帘已经凝聚妖丹，不夭折的话，活个千儿八百岁，轻而易举。
    人伦纲常本就是人的规矩。
    异类学习人类的纲常伦理，只是为了适应人类的社会。
    其实人类的规矩，都不怎么符合人类的天性，更别说异类。
    “那她为什么要离开呢？纵然白爷爷渡劫失败，她们白家余下之人也要正常过日子啊！”苏溪坡喃喃道。
    “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小羽指着书信最后两行字，道：“白珠帘说你们今生缘分已尽，要你再娶人类妻子延续香火。
    你可以照做。
    她为狐，你为人，原本就不该在一起。
    如果说当初相聚是缘分，如今分别也是命数。
    你不考虑自己，也要为先人们想一想。
    人死阴魂在。
    如今你消沉堕落至此，你爹娘在阴曹地府能安心？
    尤其是你娘，她活着时你没能尽全孝道，让她带着无尽担忧和遗憾离世。
    现在她去了地下，必定还在关注人间的你。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能让她瞑目于九泉之下？”
    “珠帘离开我也就罢了，可她为何要带走我的两个孩儿？”苏溪坡悲伤道。
    “你是孩子的爹，她难道不是孩子的娘？当娘的能害了自家孩儿？
    你莫瞎操心。
    你孩儿必定吃得好睡得踏实。
    好好将自己和家里拾掇一下，让媒婆再帮你寻个媳妇，安安心心、踏踏实实过日子。”小羽道。
    苏溪坡摇头道：“若说之前，我还能跟自己说，当娘的都不会害孩子。
    可我如今了解了白家的情况。
    过去有个‘白爷爷’，将来会不会又出现个需要渡劫的‘白奶奶’？
    为了帮白奶奶渡劫，我那两个孩儿会是什么结果？”
    小羽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苏溪坡能想到这茬，说明他还没彻底糊涂。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觉得苦的，狐狸或许甘之如饴。你也在白家庄见过其他白家子弟，他们过得很苦？他们一个个知书达理，富贵雍容犹如王孙公子。”
    苏溪坡“噗通”跪在她面前，连磕三个响头，嘴上叫道：“我别无所求，只请宰衡大人再次遇到白家人，帮我打听两个孩儿的境况。
    他们终究是我的孩儿，我做不到毫不关心。”
    “嗯，你起来吧，今后有了白家人的消息，我一定会通知你。”
    小羽盯着他的额头，眉头微微皱起。
    苏溪坡不仅是遭遇重大挫折，他自身的福气是真没了，被彻底榨干。
    似乎还沾染了一部分白老狐狸的劫煞之气。
    接下来即便他收拾心情，想要重新振作，也会挫折连连，干啥啥不行。
    “你妹子嫁人了？”她问道。
    “嗯，四年前嫁到了‘大梁乡’的王家。”苏溪坡道。
    小羽盯着他的脸，笼在袖子里的手快速掐算。
    苏小妹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好，受到老哥连累，福运败坏，把王家都拖累了。
    指望他妹子帮他转运，是不可能了。
    小羽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娘的墓地在哪？带我过去，我给她老人家上一炷香。”
    苏溪坡惊讶道：“这怎么当得起？”
    “我拜你娘，又不是拜你。你别废话，赶紧准备锄头，以及香烛纸钱之类。”小羽道。
    给他老娘上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已经挂印辞官的“羽宰衡”，这会儿决定借点福气，给如今霉运罩顶、晦气缠身的老苏家。
    苏溪坡不晓得她的良苦用心，带着一肚子的感动，和满脸的诚惶诚恐，跑进里屋，又一通翻箱倒柜，好艰难才找到一小串铜钱，提着个破篮子又跑出来。
    “宰衡大人，您稍等，我去村尾李老歪家买纸钱和香烛。”
    小羽“嗯”了一声，就在他家拖出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
    不一会儿，大门口便有乡人探头张望，见到院子里的羽宰衡，还惊呼连连。
    “我上次在迎祥府见过她老人家果，真是羽宰衡！”
    “宰衡大人来咱们杏村啦~~”
    “老苏家积了几辈子的德，竟然认识羽宰衡。”
    苏溪坡“哼哧哼哧”提回来一大篮子白纸、红烛与黄香回来，小羽大大方方走出门。
    这会儿连“三老”都被惊动，来了两个。
    羽宰衡和蔼可亲，除了回应众乡邻的顶礼膜拜，让他们别跪下磕头，还允许两个乡老陪同.另一个乡老住得远，没收到消息，来不及赶来。两个老头面泛红光，一脸荣耀地跟随她左右，一众人一起来到苏家的坡田上。
    她亲自拿起锄头，把苏溪坡老娘坟墓上的杂草清理一遍。
    在一众人的陪伴下，又将篮子里的纸钱烧完，才跟一众老乡告别。
    折腾了一整天，还知晓了很多白家之秘，苏溪坡很亢奋，也很疲累。
    回到家都没生火，随便应付了晚饭，就准备睡觉。
    可人都没躺下呢，外面的门板便被拍得山响。
    “溪坡，我是三姑啊，你快开门！”
    “天都黑了，三姑你有什么事？”苏溪坡迷糊道。
    “你怎么还睡得着哟~~”
    门刚打开一道缝，三姑便泥鳅似的挤了进去，环顾左右，啧啧道：“溪坡，你看看这好好的一个家，如今都败坏成什么样了？
    宰衡大人大驾光临，你莫不是都没准备茶水？”
    苏溪坡怔了怔，好像真没端水给宰衡大人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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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这蠢样儿，三姑越发上火，连续数落了他好一阵子，直到外面的门板再次被人拍响，“溪坡，快开门，我是村东头的刘婆婆。
    大喜事上门，我来给你说媳妇啦~快开门。”
    三姑面色大变，连忙拉住准备再次去开门的苏溪坡，嘴里快速道：“溪坡，你家缺个女主人，你说是不是？
    天降奇缘啊，天门镇蔡家绸缎庄的二小姐，如今二八年华，待字闺中，正在寻找如意郎君，三姑帮你们撮合成一对，你说好不好？”
    苏溪坡脑子有些浑浊，喃喃道：“人家蔡二小姐找的是如意郎君。
    三姑你来我家干嘛？我就一个穷汉，年纪也不合适。”
    三姑正色道：“你模样俊俏，从小读圣贤书，文采一流，怎么配不上蔡家二小姐？溪坡，你且将生辰八字给三姑，三姑明早帮你合八字去！”
    “都要合八字了？”苏溪坡晕晕乎乎，“三姑你莫不是夹脑风？”
    合八字那是在看对眼后，要为定亲做准备，属于相亲的最后一道程序。
    八字一合，基本等于成了。
    “你若是嫌慢，三姑今晚就去‘肥油观’找张道士。“三姑道。
    “哐当~~~”大门插梢被撞断，一位乔健小老太冲进来，大叫道：“李三丫，你在这里干什么？”
    三姑高叫道：“刘婶，你回家去吧，溪坡已经准备写八字啦！”
    小老太用肩膀将三姑撞开，来到苏溪坡跟前，老脸绽放一朵灿烂的菊，“溪坡呀，婆婆跟你说个事儿，南河村的张员外，你可晓得？
    他家在城里有四间商铺、乡下也置办了八百多亩水田呢！
    如今他闺女年纪大了，要找个俊杰当女婿，用两百亩水田、一间铺子当嫁妆。
    奶奶觉得你行，现在就可以帮你合八字，不用找肥油观的假道士。”
    苏溪坡讪笑道：“奶奶好意，溪坡心领了。可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俊杰’与我无缘。”
    刘婆把脸一板，“宰衡大人亲口说的，你苏家耕读传家，家风优良，你本人更是饱读诗书，人物俊雅，如今颓废至此，实在可惜。
    宰衡大人都称赞苏家门风，都都替你惋惜，你还要继续荒唐下去？”
    苏溪坡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为了宰衡大人。可我跟宰衡大人没关系呀！”
    “怎么没关系？宰衡大人说跟你家的白娘子是远亲。白娘子虽过世了，可亲戚是一辈子的事儿。”刘婆正色道。
    三姑将她推开，道：“溪坡，蔡掌柜并非要和你结亲，来巴结宰衡大人。
    蔡掌柜是真的在寻找佳婿。
    你若不信，可以去村头村尾打听打听，早在年前，老蔡家就开始为二小姐说媒了。
    这次找到你，纯粹是欣赏你的品行。
    你也不用怀疑，宰衡大人神仙一般的人物，都说你母亲和善，你妹妹贤惠可爱，你聪慧博学、老实持重，你苏家乃积善有庆之家啊！
    家教好，人品好，又饱读诗书，人长得也俊.蔡掌柜不会轻易相信媒婆的话，可宰衡大人跟三老说话时给出的评语，大家都听到了。
    蔡掌柜选中你，真就只是求‘人才’啊！
    说句实话，若非你妹妹早几年嫁人了，三姑我这一趟八成是为别家求娶你妹子。”
    刘婆有点慌了，连忙补救道：“溪坡，张员外也爱惜人才，亲戚什么的，没想过高攀。”
    两个月后，苏溪坡果真娶了一位才貌双全的美娇娘。
    既不是蔡掌柜的二女儿，也不是给张员外当女婿。
    区区蔡掌柜、张员外，也就在时间上抢个先。
    真要论身份与家世，在众多求佳婿的人中，压根排不上号。
    苏溪坡的第二任岳丈，是一位从雒都致士归乡的“御使长吏”。
    老御使听说了苏溪坡的名声，带着好奇去见了他一面，惊讶发现宰衡大人只稍微有些吹牛，苏溪坡本人算不得绝世俊才，但学问、人品、相貌的确属于一流。
    家风也真的很不错。
    若是在平日里，这种人物能得到老御使几句赞语，却不至于选为女婿。
    可“宰衡大人”的光环太耀眼了。
    老御使都跑去杏村了，苏家还不门庭若市、往来无白丁？
    又半年，苏溪坡新媳妇怀孕了，他自己也升了官：先被乡老举荐到衙门担任胥吏，如今升职为县丞。
    之后苏溪坡的人生，基本上稳中有升，无灾无劫。
    称不上大富大贵，绝对是富与贵双全。
    当年狗肉道士唆使小羽给他当丫鬟，借他的大福气。
    小羽没借。
    数年之后，只因小沙蛮成了名震西沙域的“羽宰衡”，都没怎么特别去谋划，仅仅随性而为，用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借了一大坨的福气，帮气运衰竭、福缘断绝苏溪坡续命不仅是苏溪坡改变了衰命，苏家死的活的，都大大受益。
    (本章完)

 第628章 金鲤玉佩的来历

    第628章 金鲤玉佩的来历
    每个人的根器和性格都不一样，对小羽而言，只有在仇恨一个人时，才需要确切的理由。
    喜欢一个人，稍微要有点理由，理由可有可无，非常随意。
    杀一个人时，也需要明确且原则统一的理由。
    帮别人一个小忙，完全不需要理由，遇到了，心情不错，帮就帮了。
    通过望气术，望见苏溪坡头顶已有代表福气的青光，她就将苏溪坡、苏家、白家狐狸全部抛诸脑后，带着颇为愉悦的心情返回迎祥府。
    “侯爷，诸事已毕，我该走了。不过，西蜀境内的妖邪虽被清理一遍，可外面的妖精还能再进来，你可别放马南山，让自己和靖妖司懈怠了。”
    李仙芝刚从雒都收到急报，知道羽宰衡已经挂印辞官。
    都挂印辞官了，也基本确定她即将离开西蜀。
    如今她来告辞，他倒是不意外，只是心情和表情都十分复杂。
    “要去大秦？”
    和蜀王不一样，李仙芝从未担心过“羽宰衡”篡夺李家王位。
    对羽宰衡这些日子的行为，他只有敬佩和感激。
    如今羽宰衡要离开，他没有任何轻松与释然，只有遗憾、不舍和莫名的惆怅。
    过去一个月跟随羽宰衡清扫妖氛，是他这辈子过得最畅快、最荣耀的日子，如今曲终人散，他又要回归往昔的平凡，有些怅然若失。
    “前几天，我们还在南边追杀妖邪，黑龙河底的龙宫水府开启了，你可去过？”小羽问道。
    李仙芝略一迟疑，点头道：“我才刚从那边回来。”
    小羽笑道：“你可进入水府？”
    李仙芝苦笑道：“试过，可别说进去，我都没见到水府。
    要进入水下三千丈，才能进入地下隧道，我压根没沉下去。
    那些‘有缘人’倒是早有准备，通过避水诀钻进深水区的地下水道，但刚进去就被激流冲出来。
    水道中的水流太猛，跟我父王当年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顶不住激流冲刷，无法靠近水府。”
    小羽道：“我不敢走陆路去大秦。这次离开也和上次一样，从地下河走，先去水府瞧一瞧，然后找一条通往东方的激流钻进去。”
    这算实话，但实话没说完。
    她肯定不会大咧咧从天上飞去南瞻中华，那是找死。
    可钻地下水脉一路游到大秦，又太憨了些。
    她打算通过天河水涡，去对面的天河逛一逛，然后从天上寻找前往大秦的路径。
    黑龙河有水涡连接天河，天河内难道没有其它水涡？
    找到一个连接大秦江河与天河的水涡，她能节省太多时间和路程。
    “你什么时候走？走之前，应该跟迎祥府、天门镇的朋友们打声招呼吧？”
    哪怕已经见识过她的古龙神通，猜到她进入过水府，得到其中的传承。
    现在她没主动提，李仙芝也识趣地不去追问。
    “我这不是刚访友归来嘛？等会儿再去一趟酱油巷，差不多可以了。”小羽道。
    李仙芝有些意外，“前天晚上你才从南方回来，然后挂印辞官.你真的只是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我还以为你会陪他们轻轻松松玩几天。”
    从她归来，一直到现在，她的行程他十分了解。
    来来去去奔波了数万里，要么在寻找妖魔，要么在斩妖除魔，几乎没空闲的时间。
    小羽叹道：“我应该被通天鼠王，以及另外几个‘西方十凶’盯上了，还怎么轻轻松松？
    我了解蛟龙，故而有信心对付黑蛟魔王。
    通天鼠王却是在我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依旧轻易逃跑。
    另外几个妖神，有什么神通我都不清楚。
    他们若联手找我，我十死无生，还连累你们。”
    这话她也对南方诸国的英豪们说过。
    她不是不想帮他们清理内陆的妖患，实在是没能力。
    “而且，我又不是永远离开。过个三五年，我会跟这次一样，突然回来。”
    小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我在明，他们在暗。我原本就不如他们，处境自然不太妙。
    我下次再回西蜀，又轮到我在暗，他们在明了——除非他们能忍住，之后几年一直安分守己，不再出来害人。”
    “他们若忍得住不害人，就不是妖神了。”李仙芝道。
    “是呀，现在我名震西沙域，他们都咬牙切齿，死死盯着我。
    等我销声匿迹几年，他们还能一直警惕不放松？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嘿嘿，接下来几年，我会好好研究‘毒仙散’。
    若真弄成了，到时候毒死他们比弄死魔蛟还要简单。”小羽阴笑道。
    李仙芝先经历风吼湾灭妖之战，后来又跟随小羽远征魔蛟宫，亲眼见到她故技重施，潜入魔蛟宫，用毒药和醉酥散放翻了成百上千的妖精，十分明白“毒仙散”在她手中能发挥多么恐怖的效果。
    “西牛贺洲的妖精们，原本都比较散漫随性。
    若真被你炼出来‘毒仙散’，还大规模使用，恐怕‘纯朴呆笨’将远离他们而去。
    今后的妖精必须阴险狡诈，才能活下来。”他表情古怪道。
    “无论妖精多精明，只要比他们更精明就行了。”
    小羽站起身，道：“侯爷，你保重，我去了。”
    “哎，等一等，我刚想起来一件小事儿。”李仙芝也站起身，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在龙头镇岑家抓住的半妖‘珠儿’？”
    “她咋了？”小羽疑惑道。
    “她倒是没咋地，可你当初没杀她，现在她还关押在靖妖司，你是个什么想法？我们该如何处理她？总不能一直关着不处置。”李仙芝道。
    半妖珠儿本身不值得他关注，但珠儿是羽宰衡抓到的。
    羽宰衡抓住了她，却没杀靖妖司的人不晓得该如何处置她，又不敢擅作主张，先前请示了李仙芝，李仙芝记在心里，这才询问。
    “珠儿好像没怎么害人。”小羽也有些纠结。
    珠儿在厨房帮佣，肯定处理过“食材”，也吃过很多剩饭剩菜。
    剩菜中的肉，可不是鸡鸭牛羊肉，基本都是人肉。
    可望气术去看珠儿，她头顶上只有和普通人一样的灰白之气，没有黑烟滚滚的邪魔之气。
    当时她不晓得如何处理，才扔给靖妖司的人.
    倒是岑家厨房里的四大妖厨，被羽宰衡抽空剐了。
    李仙芝道：“我看她有些木讷，却不算个坏人。”
    小羽沉吟道：“她一半是妖一半是人，妖精一直将她当畜生。
    咱们是人！
    若咱们也将她当畜生，随意打杀了，那咱们和妖精还有什么区别？
    将她送到个不晓得她半妖身份的环境，暗中观察两年。
    若能正常融入我们人族的世界，就把她当正常人。帮她安排个事儿，赚钱过活，或者按照她的意愿，给她找个婆家。”李仙芝点了点头，道：“将珠儿送到许家，给许慧儿当丫鬟，你觉得如何？”
    见小羽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他一拍脑门，道：“你还不知道吧？许慧儿祖上也是半妖，她已经跟洪锦仙子认亲。”
    “是当年伪银案的许慧儿？”
    这还是小羽再次回到迎祥府后，第一次听人说起许慧儿的事。
    她都将金鲤玉佩给忘了或者说，近期遇到的重要事情太多，没精力考虑这种小事，也没人跟她说。
    “嗯，就是她”李仙芝将当年之事详细讲述了一遍，“那枚金鲤玉佩终究落到我父王手中。
    可里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我父王就想顺藤摸瓜，找到玉佩原本的主人。
    按照他的想法，玉佩主人肯定知道灵玉内藏了什么。
    找了两年，终于有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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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若有所思，“它原本的主人是洪锦仙子，不是巴蛇大神？”
    李仙芝眼神复杂地瞥了她一下，摇头道：“玉佩是洪锦仙子的，灵玉中的东西，却是巴蛇大神早年留下的。
    黑龙河有八大龙王，化龙江有十三‘巡水太尉’。
    他们每一个都得到过巴蛇大神的礼物。
    有的礼物是神通秘法，有的礼物是法器或灵物仙草。
    洪锦仙子得到的赏赐，是真龙秘法。
    但她拿到玉佩数千年，始终没能领悟里面的神通。
    不够资格。
    按照洪锦仙子的说法，要领悟里面的神通，至少化形成为三爪蛟龙，可她一爪都没有。”
    小羽若有所思。
    当初她的确是通过《黑鱼化龙诀》凝聚“龙性水灵力”，强行开启金鲤玉佩。
    她的“龙性”来自翟铁匠的水缸，属于西海龙王。
    若洪锦仙子能成为三爪蛟，八成真能开启玉佩。
    至于清河郡王李靖宇，他身为“天命人”，近些年收集了不晓得多少龙族秘法与法器，也能打开玉佩。
    “黑龙河八大龙王，现在依旧在努力化蛟。洪锦仙子没能开启宝藏，应该十分宝贝那枚玉佩吧？怎会随意丢弃？”她疑惑道。
    “就因为她十分宝贝那枚玉佩，她女儿在叛逃‘红龙宫’时，才会将玉佩偷走。”
    李仙芝又看了小羽一眼，强调道：“那枚玉佩，确确实实属于我李家。
    是两千年前，我李家先祖送给洪锦仙子的定情信物。
    只是凡人寿元有限。
    如今洪锦仙子已经是第五十九次嫁人好像最近正在寻找第六十任夫君。
    我李家的那位先祖，仅是她的第四任相公。”
    小羽嘴角抽搐，“洪锦仙子如此.洒脱不羁，难怪几千年也没能化蛟。”
    嫁人并不一定影响修仙，可洪锦仙子这明显是沉迷情情爱爱、难以自拔。
    而且，若没有《孕妇功》这样的母子双修秘法，频繁生孩子必然会亏损元气。
    李仙芝叹道：“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反过来说也一样，那位名叫‘湘儿’的龙宫公主，是洪锦仙子与前代.也可能是上上代丈夫的孩子。
    两百五十年前的事儿，洪锦仙子自己都记不清了。
    湘儿公主的后爹对她很不好也可能两母女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洪锦仙子说得含糊其辞。
    与我父亲从鬼神那打听到的消息，还有冲突。
    总之，的确是湘儿公主，偷走了洪锦仙子宝库内最珍贵其实是锁得最严实的几样珍宝。
    洪锦仙子对湘儿公主很淡漠，对她的出走毫不关心。
    等几十年后，才偶然察觉到金鲤玉佩丢失。”
    小羽越发无语了，“她要是能化蛟，才叫有鬼了。”
    “过去不好说，如今嘛”李仙芝眼神闪烁道：“她和许慧儿认了亲。
    很显然，洪锦仙子压根不在乎许慧儿的曾祖奶奶，也就是那位湘儿公主。”
    小羽怔了怔，“她看上了许慧儿什么？我见过许慧儿，她当年并没觉醒什么特殊天赋。”
    李仙芝犹豫了一瞬，提醒道：“你后来在金鲤玉佩里留了什么？”
    “一卷《黑鱼化龙诀》.”小羽面露恍然之色，“看上了我的化龙诀？”
    李仙芝道：“她打不开的玉佩，被你打开了。
    你是用《化龙诀》开启的吧？
    这代表了什么，再没谁比她更清楚。
    其实不仅是洪锦仙子，从一见面，白龙王就对你很殷勤。”
    ——对那些想要化龙的妖类，你的《化龙诀》有致命的吸引力。
    尤其是你变化成黑龙，使用出强大的龙族神通，好几位龙王（黑龙河的假龙王）亲眼所见。
    人类修炼功法都可以“神龙变”，变得和真龙一模一样，鱼蛇之属还能不动心？
    “许慧儿可将《化龙诀》传授给她的老祖母？”小羽问道。
    “你没感觉？”李仙芝疑惑道。
    “初版的《化龙诀》只是仙武，不是仙法。”小羽道。
    李仙芝道：“应该没有，许慧儿甚至不承认自己修炼了《化龙诀》。
    但洪锦仙子肯定会凭血脉之间的联系，去感应许慧儿的气。”
    “让她感应去吧，只一卷化龙诀而已。
    许慧儿竟不理睬自己的老仙祖，反而更让我意外。”小羽笑道。
    李仙芝叹道：“她不是针对洪锦仙子。
    对任何人，她都严守秘密，只说玉佩原本就是空的。
    对我父王、对玄隐真人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许慧儿依旧待在天门镇许家，没去雒都。
    她如今晓得自己的身世，肯定不会瞧不起珠儿。”
    小羽笑道：“这亲算是白认了？”
    “洪锦仙子送了一箱子元宝给她，她收了。”李仙芝道。
    “她爹呢？还赌吗？”小羽问道。
    李仙芝道：“她爹早死了。当年就因为赌输了钱，才把女儿卖了。
    可连女儿都卖了，家里还能剩下什么？
    在许慧儿赎身出来前，便饿死在路边。”
    (本章完)

 第629章 青鸾来迎

    第629章 青鸾来迎
    片刻后，酱油巷王家。
    翠儿将玉骨铃铛塞进小羽手里，道：“我明白，你希望将小强留在我身边，继续让它保护我和王家。
    可我明白它的心思。
    它是忠犬，忠犬最想跟着主人。
    它保护了我们家六七年，无论对它还是对我们，都足够了。
    你也不用担心我和三狗子的安危。
    如今你将西蜀妖患清理了一遍，接下来几年即便不是太平盛世，只要你还活着，‘羽宰衡’之名就能震慑众妖邪，叫他们不敢进入西蜀。”
    停顿了一瞬，翠儿又表情复杂道：“而且，我也不打算在王家待着了。
    我原本只是个小小丫鬟，侥幸遇到你，才从三狗子那儿分到一半仙气。
    自身根器不足，福缘匮乏。
    若一直留在王家当个安逸的老太君，天天受人吹捧奉承，受邀参加各种酒会诗会，既消磨了自己的道心，也对王家人没好处。”
    她得到“雷光仙子”的名号，是因为迎祥府附近有妖患，她帮助靖妖司除妖，名声渐渐在“仙人圈子”传开。
    那时候，已经常有女侠剑仙之流，上门拜访，或交流道法，或请求指点，乃至拜师求艺。
    如今王家都有些门庭若市，来访者也更多是富贵名流，翠儿开始感到厌烦。
    小羽微微颔首，道：“红尘闹市之中的确不适合修道，你打算搬到哪里去？”
    “你觉得剑泉山如何？我和老爷在山脚下隐居，带上三狗子，老爷教他读书写字，我带着他背诵道经。”翠儿道。
    小羽沉吟道：“剑泉山虽然远离繁华街市，可知道剑泉山的人很多.或者说，大家都晓得你和王处士在剑泉山。
    剑泉山反而不适合作为隐居地了。
    隐居不是走个形式。
    隐居起码要达到‘隐’的效果，要让大多数人不知道你是谁，你在哪。”
    翠儿蹙眉道：“你说的我也明白，可我实在不晓得还能去哪。”
    小羽转向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的三狗子，道：“你们最好的去处，是跟随那位‘赵师兄’前往福天洞地。”
    赵师兄就是几年前三狗子消失两个月的“元凶”。
    那两个月里，赵师兄传授了三狗子《宝箓仙章》中篇。
    嗯，七年前神灵入梦，只传授了翠儿《宝箓仙章》前篇。
    除了《宝箓仙章》中篇，赵师兄还为三狗子讲解了一些道门修行中的关窍与常识。
    有道是“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赵师兄传授三狗子的道门知识，对如今的小羽都有巨大的启迪。
    小羽之所以将“旋风云”送给二狗子，而非王三狗子。
    肯定不是对干儿吝啬。
    纯粹是拿不出手。
    三狗子自己就会“纵云之术”，非常高明。
    他就是用自己的纵云之术，驾驶羽干娘的“旋风云”，送自己和老爹，从南山郡返回迎祥府。
    在羽干娘想来，赵师兄连纵云之术都传授给三狗子，将来必定送一朵“仙云”给他。
    她就不好拿随手编织的“旋风云”出来献丑了。
    对三狗子这个干儿，她也没传授任何功法秘术。
    三狗子自己有传承，她又不可能将八九玄功送出去。
    普通的仙武功法，只会浪费他有限的“杯中清水”。
    二狗子就不一样了，没有羽姨，他一辈子只能玩泥巴。
    连翟员外的女儿都不愿跟他玩耍子。
    羽姨的任何赏赐，对他而言都是逆天改命的“仙缘”。
    羽姨可以随心所欲，不担心破坏他的“正途”。
    “干娘，赵师兄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三狗子小脸纠结，“孩儿感觉他不太亲切。”
    翠儿面色微变，紧张道：“难道他打你了？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三狗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叹气，道：“跟你说了，你只会担心，又做不了什么。我跟干娘说，免得干娘有什么误会。”
    小羽笑道：“我能有什么误会？”
    三狗子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干娘之前带着二狗哥出去见世面，都没带我。还说我有师承，自会有‘老师’领着见大世面。”
    自从见了二狗子，小羽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除了去风吼湾疏通水脉，之后哪怕在蜀国北方、西方寻找作恶多端的妖邪，也让二狗子跟在自己身边，充当一个“小道童”。
    三狗子加入进“小道童”的行列，是在小羽结束西蜀灭妖，准备去南方围剿魔蛟宫。
    也是三狗子主动提出来的，要跟“二狗哥”一样去见大世面。
    与毫无主见、呆呆笨笨的二狗子比，三狗子称得上成熟老练、很有主见。
    可这么个“小大人”，如今看二狗哥的眼神中，不再是往日的漠视，而是多了些羡慕与嫉妒。
    他觉得干娘对自己还不如对二狗好。
    “还有，在南方追杀妖邪时，干娘传授二狗哥仙武秘法，却让我老老实实修炼《宝箓仙章》。”三狗子继续道。
    羽干娘道：“你是有传承的，我却是个野路子。跟我学，只会让你误入歧途。二狗子却是连野路子都没有，可以随便折腾。”
    三狗子点头道：“我明白干娘的苦心，可我觉得赵师兄并非干娘以为的那样，要引我入道，甚至带我去福天洞地修行。他带走我的那两个月，一直在蜀国境内的乡村山野里转悠。
    脸上的表情、说话的语气，都很不耐烦，像是在敷衍。
    完全没有干娘教导二狗哥时的认真与亲切。”
    翠儿没说话，可看向儿子的眼神中充满担忧与心痛。
    羽干娘道：“他让你喊他‘赵师兄’？”
    “我准备喊他‘老师’，他摆手让我不要这么喊，犹豫了好一阵，才说自己姓赵，喊‘赵师兄’就行了。”三狗子道。
    “他的师承来历，可跟你说了？”羽干娘又问。
    “他把我当小孩，只自顾自说自己想说的，我想问又怕他厌烦，没敢多嘴。”三狗子道。
    羽干娘沉吟道：“你只学会了《宝箓仙章》的上篇和中篇，将来应该还会遇到赵师兄。
    等他传授完《宝箓仙章》，即将与你分别时，别怕他懊恼，直接问他一切你想问的问题。
    比如，师承来历，老师是谁，山门在哪，可否带你和你娘去福天洞地
    在此之前，你还是要专注《宝箓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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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乙玄门规矩森严。
    纵然是真传弟子，学别家的功法秘术，坏了自己的根基，都可能被开革出门。
    你都没正式入门呢，还是老实点好。”
    赵师兄的态度有问题，但赵师兄明显只是跑腿的，他上面还有“大佬”。
    或许那位大佬在等三狗子打好基础，然后亲自收他为徒呢？
    “嗯，我记得了。”三狗子重重点头。
    羽干娘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巴掌大的符纸，塞到三狗子手里，“这是一张土遁符。当年一位大秦天师送给我的，我一直没用上，你且拿着。
    一遁十里，激发简单。应付普通麻烦，绰绰有余。”
    除了青松道童当年送她的土遁符，神锏太保送她的“护身符甲”，也一直没用上。
    她倒是不介意将它送出去。
    可当年神锏太保和她有约定，符甲激活，他会降临擅自做主，让他保护别人，对神锏太保太不尊重。
    接着小羽又拿出来一个青铜阵盘、足足一麻袋的旗杆，连同一块灵玉，送给翠儿，道：“你若去剑泉山，就在半山腰深涧里开辟个小洞府，布置上这套‘太阴癸水阵’。
    灵玉中有布阵之法。
    我其实也不懂阵法，没法教你什么。
    你先照葫芦画瓢，今后多搜集些阵法相关的书籍，多看看，多研究。
    唉，剑泉山的山泉太小。
    若是在大江大河中，这套九阴癸水阵才能真正展现威力。
    不如我跟白龙王打个招呼，帮你修个水府，你去跟他当邻居吧！”
    又叮嘱了翠儿和三狗子几句，小羽将玉骨铃铛挂在腰间，起身跟他们告辞。
    “不等到天亮吗？”翠儿很是不舍。
    “我要去黑龙河，水下无所谓白天黑夜。保重，我去也！”
    小羽摸了摸三狗子的脑袋，纵身一跃，消失在一阵大风里。
    翠儿怔怔盯着夜空良久，才拉着儿子回屋。
    “宰衡大人，羽宰衡，请留步~~~”
    小羽刚来到黑龙河边上，准备潜入水下，忽然有一金光从地面冒出来，朝着天上激动叫喊，“羽宰衡，天大的喜事啊~~”
    小羽从狂风中现出身影，缓缓落到河面上，隔着十多丈远，问道：“赵城隍，是谁的喜事呀？”
    “羽宰衡，是您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呢！上邦来人啦，要接你去咸阳入朝为官呢！”赵城隍在岸边兴奋叫道。
    小羽飘到他跟前，好奇道：“是大秦钦差来了？要接我去咸阳，为什么？”
    赵城隍回头朝东方看了一眼，快速道：“钦差就在天门镇飞车平台上空等您呢！我陪您去见祂吧，应该还有圣旨。”
    小羽点了点头，身形拉高到二十丈的高空，赵城隍也跟着飘在边上。
    “钦差为何大晚上来找我？”
    赵城隍眼神闪烁了一下，道：“钦差中午的时候便来了，但你不再城内.宰衡大人可是准备离开迎祥府了？”
    “嗯，我打算走水路去大秦。”小羽道。
    “钦差原本打算等到明早，在青天白日下，当众宣读圣旨，带着您耀武扬威一圈，再去东方。
    小神刚才听靖妖司的人谈论，说宰衡大人今晚就要离开西蜀，所以紧赶慢赶追了过来。”赵城隍解释道。
    “青鸾？！”
    小羽视力很好，隔着七八里，已经看到百丈高空，有一青色的神鸟。
    和当年在飞仙渡见到的青鸾几乎一模一样，就是不晓得是不是同一只。
    闪烁淡青色的仙光，夜幕下并不璀璨夺目，却散发静谧华美的幽光，尊贵又优雅。
    “嗯，这次从大秦过来的钦差，就是青鸾使者。”赵城隍道。
    “只有青鸾使者一个？”小羽仔细去看，青鸟背上空荡荡，并看到“仙人”。
    “锵锵~~~”青鸾也看到他们了，轻轻拍打两下翅膀，主动来到小羽跟前。
    青鸟如紫色宝珠一样的明眸中，闪过探究的神色，“羽凤仙，你大晚上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往哪跑呢？”
    (本章完)

 第630章 阴曹司的严打行动

    第630章 阴曹司的严打行动
    小羽有些莫名其妙，“青鸾使者，你为何要我在家里睡觉？”
    青鸾叹道：“你不在家待着，反而到处乱跑，让本钦差找都找不到，本钦差又该如何在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降临到你家？
    先当众宣布圣旨，再驮着你绕城飞两圈，好教你的家乡父老都知晓你如今有了大前程。
    此乃披红挂彩、跨马游街。
    你也算西蜀的宰衡了，难道这种礼制都不明白？”
    小羽嘴角微微抽搐，道：“不必了，我在西蜀已经够威风，只嫌不能更加低调。”
    青鸾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道：“这是礼制，是规矩！不是专门为你一人准备的。
    神鸟宣旨，白日飞升。
    既是在替你们夸耀荣誉，也能彰显我上邦的威仪与神圣。”
    小羽讪讪道：“上邦之威仪，早已深入西蜀百姓之心。
    神鸟大人，你还是直接宣旨吧，我立了什么功，有什么封赏？”
    青鸾眸中闪烁好奇之色，问道：“你真的不需要等到天亮，让本钦差从大日中飞出来，碧天空降、神光挥洒、耀眼全城？
    我若翅膀舒展，尾翼打开，能有十五丈长。
    沐浴在阳光下，宛若一片九彩仙云，能让全城人看到。
    我纵声清啼，凤鸣响彻百里。
    不久的将来，必定在西沙域留下‘凤鸣迎祥’的佳话。
    说到底，‘骑鸾入朝’本就是最重要的一项恩赏呢！
    从外邦入我天朝的贤臣良将，往往也视此恩赏为毕生最高荣耀。”
    ——不愧是天朝上邦，玩得真！
    不过，大秦对外邦的“贤臣良将”如此礼待。
    跟大秦对待外邦的风格，差别巨大呀！
    对待外邦，疯狂掠夺道苗，还挖掘别人的龙脉，坏事做绝，冷酷狠辣。
    对待外邦的贤才，竟专门准备了一套“骑鸾入朝”的礼仪也不晓得我如今遇到的礼仪算第几等。
    小羽心中盘算，面上露出惊讶之色，问道：“这几万里路，神鸟大人会一直驮着我抵达咸阳？还是出了西蜀，就让我自己下来走？”
    “本钦差本来就是来接你入朝的，不送你抵达咸阳城，如何向太后交任务？”青鸾道。
    接着祂又道：“不过本钦差速度快，飞得高。你若要‘跨马游街’，只能在迎祥府。等飞到天上，一日万里，下面的人啥也看不见。”
    小羽尬笑道：“不用了，我在迎祥府连个固定住处都没有。
    能让我乘坐神鸟进入咸阳，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与恩赏。”
    青鸾紫色眼睛闪烁一下，道：“本钦差听说你是西蜀的宰衡，还差点兼任流沙域数十国的‘大宰衡’。
    如此位高权重、得享尊荣，都没准备一栋像样的‘宰衡府’？
    不瞒你说，本钦差还打算找你要点人事费呢！
    毕竟，‘骑鸾入朝’虽是我大秦礼制，费力气驮你的却是咱。
    咱也不多要，十来斤千年老参、几包万年灵芝，饱个肚子就成了。
    如果你要咱带着你多绕两圈，多叫几声，自然得加钱！”
    小羽呆了呆，才喃喃道：“本宰衡为官清廉，一文钱的家私都没攒下来。”
    青鸾玫紫色的眼眸中，快速闪过贪婪之色，道：“你为官年浅，没攒下多少家私也能理解，但你斩杀魔蛟，夺取了一颗龙珠.”
    ——曹！你是青鸾，是神鸟啊，怎么能如此市侩、如此贪婪？！
    小羽强笑道：“钦差大人，不瞒您说，我正准备走水路去大秦呢！
    我其实也能飞。
    可我如今得罪了几位妖神，飞在天上太不安全，还是地下水脉更稳妥。”
    她的龙珠甚至不打算给黑金刚和小强。
    哪怕她之前跟小强开过玩笑，说挖到龙珠送给它吃。
    龙珠不同于别的妖丹，她自己就能变成真龙，龙珠可以拿来直接用。
    不是黑龙小羽自己吸收，是用来补充战斗损耗，如同一颗超级充电宝。
    若遭受重创，还能汲取“龙元力”修复龙躯，如同超级补血包。
    无论当成充电宝，还是补血包，只要是黑龙小羽使用，都安全没副作用。
    这种在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宝贝，送给小强吃，完全是浪费。
    当成人事费送出去？
    更加不可能！
    她宁愿靠两条腿，步行去大秦。
    青鸾道：“你实力虽强，可终究是一介凡人，哪能和本钦差比？
    你飞在天上容易被妖神抓住，本钦差当着他们的面带你走，他们都拦不住。
    咱一旦启动，开始飞行，他们完全追不上！”
    “这”小羽纠结片刻，还是坦言道：“我虽宰了几头妖精，猎取几枚妖丹，但家里开销也大。如今真的是宦囊羞涩，坐不起神鸟呀！”
    青鸾眼中闪过不悦之色，道：“本钦差万里迢迢来一趟西蜀，要你一点人事费，不应该吗？
    纵然是你们西蜀的钦差，入谁家宣旨，走了几百里，一顿饱饭总该管吧？”
    赵城隍低着脑袋，轻轻咳嗽两声。
    等小羽偏头看过去，他才当着青鸾的面，小声道：“可以找清河侯，让他出面，到迎祥府各家各户凑点神药仙草。
    能供奉上邦的钦差大人，对他们也算值得夸耀的荣誉。”
    小羽不置可否，只问道：“钦差大人，能否先将圣旨给我？
    让我瞧瞧太后赏赐了什么好东西，或许能匀一两件送给大人当差旅费。”
    青鸾犹豫了一会儿，低下头，用喙子在翅根部啄了一下。
    就见翅根处青光一闪，一个木盒被祂叼在嘴里。
    木盒有三尺长，文具盒那么宽。
    青鸾直接一甩头，将木盒扔到小羽怀里，“你自己看吧。”
    小羽也不墨迹，将正面的木板抽出来，露出里面一卷黑色的帛书。
    不是电视上卷轴一样的圣旨，只是一片帛书。
    黑色的锦缎，用朱砂书写的篆文：“奉天承运，太后诏曰：朕闻西沙之地，久蒙妖魔肆虐，黎庶惶惶，社稷不安。
    幸有藩国之‘宰衡’羽凤仙，秉雷霆之势，运帷幄之策“
    好大一堆的废话，只说了一件事：羽宰衡灭妖神、除妖患的事儿，西方都护府已经知晓，并为她请功，大秦朝廷决定嘉奖她。
    至于具体的恩赏.
    “着即骑鸾赴京，入甘泉宫候旨听用。朕当亲试尔才，量才授职，必使鲲鹏展翅，不负栋梁之器。”
    说得冠冕堂皇，可啥实质的好处也没确定下来。
    能确定的只有两样，骑鸾入朝，面见太后。
    “原来是西域都护府为我表功.”小羽收好圣旨，问道：“东方朔大人从天庭回来了？”“没有，是都护府长吏遵循旧例，向朝廷通报了你在西沙域的灭妖行动。
    然后御史中丞张涛张大人，上奏朝廷，请太后封赏你。”青鸾道。
    “可圣旨上并无明确的封赏，只说让我入朝见太后。”小羽疑惑道。
    青鸾叫道：“羽大人，羽仙子，别怪本钦差市侩，你一点人事费都不肯给，只在这儿问东问西，还尽打探朝中之秘吾乃钦差耶！”
    ——钦差万里迢迢过来，都不给几根万年人参润润喉咙，就在这儿瞎打听！
    小羽心里骂祂“扁毛畜生”，面上作揖道歉，道：“钦差大人，人事费是应该的，可你也忒急了些。
    我如今‘骑鸾入朝’已成定局。
    将来咱们要同殿为官呢！
    以赵太后之圣明雅量，肯定会赐我大量官爵和珍宝。
    这样，等赏赐下来，我任凭钦差大人从中挑选几样，如何？”
    青鸾不太愿意。
    骑鸾入朝的确是大礼仪，可最终太后赏赐她什么，真没个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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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见祂迟疑不答，抱着盒子一拱手，道：“钦差大人你且先行，我这就从水路赶往大秦。”
    青鸾立即叫道：“你得骑鸾入朝。”
    “我穷酸沙蛮子，骑不起呀！”
    青鸾略带嫌弃地说：“你就按赵城隍所言，让迎祥府大户人家凑一凑。”
    “迎祥府也穷，十来斤灵药仙草，要凑大半个月呢！
    可我们岂能为了这种小事，叫太后久等？
    我还是立即走水路划算。”小羽作势要往黑龙河去。
    “也罢，你且随我入朝，等太后的恩赏下来，你让我挑两样。”
    青鸾使者此时已是满腹怨气。
    不像个神鸟，倒像个被抢走母鸡的大公鸡。
    小羽问道：“我现在就到你背上？”
    青鸾使者高叫道：“连人事费都没有，你还想咋滴，想游街、想留下‘凤鸣迎祥’的传说？宰衡大人，您得拿出些宰衡的气量来！”
    嘴里叫着“宰衡大人”，也称呼“您”，可祂清越的凤鸣声中，带着淡却明显的嘲讽。
    “不游街，不凤鸣迎祥，我马上跟你走。”
    小羽回过头，再次确认道：“赵城隍，龙宫水府现世后，可有‘有缘人’进入其中？”
    赵城隍摇头道：“一个也无，而且水府已经重新沉入深渊。”
    小羽这次回归迎祥府，等待龙宫水府事件结束，才是最初的目的。
    蓟河水府回到天河涡眼，黑金刚他们才算重新恢复安宁。
    “过几天，等白龙王从南方归来，你替我跟他打声招呼。
    唉，我本来跟他约好，离开时去‘白龙宫’坐一会儿。
    如今他还没回来，我却要骑鸾入朝。
    你告诉他，过两年我会回西蜀探望他，也请他照顾一下王家的薛翠儿，帮她弄个水府。”
    除了玄龟河神，白龙王也叫了几位“黑龙河龙王”，率大部队远征魔蛟宫。
    人多势众，来回折腾很麻烦，这会儿还在返程的路上。
    叮嘱了赵城隍，小羽便轻轻一跃，飘到青鸾后背上，盘膝做好。
    “~~”没拿到人事费，青鸾闭上嘴巴，一声不吭，默默转身就往东边飞。
    速度的确很快，倏忽间，就消失在赵城隍艳羡的目光中。
    “赵刻，赵城隍~~~”
    目送羽宰衡骑鸾东去，赵城隍缓缓飘落地面，沉入地下，正要返回城隍福地，身后忽然传来隐约的呼唤。
    他疑惑回头，便看到昏暗鬼道的深处，走出来两个庞大的黑影，一个长着牛的脑袋，一个是马的头颅，都有两丈高，身宽超过一丈，压迫力十足。
    “可是阴曹司的牛头马面二将军？”赵城隍都没有行礼，神色平静中带着些疑惑。
    牛头眼神莫名地盯着他，轻声问道：“赵刻，羽凤仙可是走了？”
    赵城隍有些生气，这牛头太无礼，直接称呼他名字，而且见了他都没作揖鞠躬。
    “你们没看到？”
    “羽凤仙那煞星走了。”牛头偏头对马面道。
    马面忽然大怒，道：“羽凤仙可恶，都不等我们兄弟找她，她倒是先挂印离开了西蜀。”
    赵城隍越发疑惑，问道：“你们找她做什么？”
    牛头用更加诡异的眼神看着他，“羽凤仙送了一份申饬胡总判的文书到阴曹司，还让咱们一定当面给她个交代。
    现在咱兄弟来了，来给她个交代。”
    赵城隍道：“可她刚刚走了。”
    “嗯，她走了，你也该跟我们走了。”牛头咧嘴一笑，从腰间取下锁链。
    赵城隍面色一变，“你们是什么意思？”
    马面喝道：“羽凤仙的申饬文书，直接送到了阎王爷跟前。
    阎王阅后大惊继而大怒，胡总判吃了挂落，西沙域的张判官被免职。
    现在针对西沙域的大清查已经开启，你说咱们找你干什么？”
    赵城隍转身就往城隍福地跑，一边跑一边大骂道：“羽凤仙在时，你们不敢露头，现在她前脚刚走，你们就拿老子开刀，真当老子是软柿子？”
    “嗖~~”
    铁索丢出，如同一束黑色的闪电，几乎在瞬间命中已经化为一束黄光的府城隍。
    是马面！
    马面应该是早防着他跑路，出手很及时，也十分迅疾。
    “哗啦啦~~”马面再使劲一扯，便将赵城隍重重摔在地上。
    他再没法土遁，体内神力和神道符箓完全失去控制，仿佛不再属于他。
    很显然，作为地府派来“严打”的专事，他们十分克制阴司鬼神。
    (本章完)

 第631章 阿房宫内的龙和凤

    第631章 阿房宫内的龙和凤
    赵城隍虽然不在城隍福地内，此时却是身处天门镇。
    天门镇就是他的老巢。
    可人在老巢，连遁走都失败了。
    赵城隍立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两个牛头马面，不是普通的地府鬼使，他们是针对他而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乃大秦朝廷亲封的府城隍，我没有犯任何错。”
    马面喝道：“还敢说自己没犯任何错？你和黑蛟魔王勾结，导致西蜀上万黎庶被妖精凌磨、吞噬。
    那些被羽凤仙超度的亡魂，正在阎王面前告状，你就是‘人犯’之一。”
    赵城隍还在挣扎，可此时牛头也扔出锁链，套在他身上。
    他越挣扎，身上锁链缠绕越紧。
    “我没有和黑蛟魔王勾结，我是被逼无奈.你们是地府鬼使，难道不晓得区区府城隍，才有多大点能耐？
    我要是能阻止黑蛟魔王害人，现在还能被你们两个小鬼抓住？”赵城隍悲愤叫道。
    马面冷漠地收紧锁链，将他拖拽到脚下，“你对我们喊冤没用，连张判官都被剥夺神职，打入大牢，你喊冤也去找阎王爷，我们只负责拿你。”
    牛头给他戴上枷锁，道：“阎王爷也知道你打不过黑蛟魔王，可你的确跟妖邪勾结，帮他隐瞒行踪，甚至暗中阻扰羽凤仙找到他，对不对？”
    赵城隍惊慌叫道：“羽凤仙让我将功补过，她承诺既往不咎。
    我帮她找到了龙头镇岑家，我跟随她清剿风吼湾群妖，我有大功！”
    本来动作干脆、表情冷酷的牛头马面，听闻此言后，立即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疑虑之色，动作也暂时停顿。
    “你可有羽凤仙担任西蜀宰衡时签发的赦令？”马面缓缓问道。
    语气都变了！
    赵刻多精明的人，立即察觉到他们对羽凤仙的忌惮。
    不是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忌惮羽凤仙耍横。
    他们是忌惮某些他还没弄明白的东西。
    “羽凤仙亲口跟我说的，我没撒谎。你们都看到了，我刚才为她送行，谈笑风生，气氛和睦。”赵刻快速道。
    马面沉声道：“我只问一句，你身上有没有她亲自签写的赦令？
    如果有，你拿出来，我们转身就走。
    如果没有，那对不起，咱哥俩得公事公办，拿你回去交差。”
    赵刻惊疑道：“两位大哥，即便要我死，也请让我当个明白鬼。
    为何一定要羽凤仙的赦令？她不是得罪了阴曹司吗？”
    牛头道：“亏你还是上邦贵人，竟如此不醒目。
    老牛跟你说实话吧，此次除了拿你和龙头镇土地孙斌，还有另一拨鬼差去雒都，邀请姜城隍与李武判去阴曹司登记造册。”
    赵刻惊叫道：“羽凤仙册封的鬼神，地府竟然完全认可？”
    牛头叹道：“她是宰衡，代表了西蜀的民意.她一人即是众生。
    她认可，即是众生认可，众生认可即是天意，地府也不能违背天意啊！”
    赵刻呆了一瞬，更加激动地叫起来，“羽宰衡刚走，你们放开我，我要月下追宰衡，让她回来亲自跟你们说。”
    “大胆，你一个阶下之囚，还敢拿羽凤仙吓唬我们。”牛头怒喝道。
    “我没吓唬你们，我只是找羽宰衡索要一份赦令。”赵刻叫道。
    “这么说，你确实没有赦令？”马面立即为他添加了脚镣，“跟我们走吧，别让阎王爷久等。”
    赵刻又急又怒，“不过就是一张纸，羽宰衡亲口跟我说过，难道还有假？”
    牛头踹了他一脚，“蠢货！你能成为城隍，不也是名字写在一张纸上？
    在如今的西蜀，大秦的《封神榜》，都不如一张盖了‘宰衡印玺’的草纸！”
    赵刻并不是真的蠢，更不是没见识。
    他只是不敢相信“宰衡之权柄”能如此真实且巨大。
    “难道羽凤仙号令鬼神，靠的不是巧实剑之锋利，而是蜀王给她的那枚印玺？蜀王本身也没这么大的权利啊！”
    马面冷笑道：“你也不想想，大秦为何捉急忙慌地召她入朝。
    连青鸾使者都派出来了。
    而且，你恐怕还不晓得，青鸾使者早在两天前已来到西沙域。
    得知羽凤仙已挂印辞官，祂才能优哉游哉，又等了两天。“
    赵刻茫然道：“羽凤仙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明白.”
    “你经常见到羽凤仙，还没发现那枚宰衡印玺的异常？”牛头疑惑道：“在她担任宰衡之前，那枚印玺和蜀王，都是个屁。
    现在老蜀王依旧是个屁，可印玺不一样了，成了‘人道至宝’，甚至蕴含大功德呢！”
    “只有在羽凤仙手中，印玺才不一样。”马面道。
    牛头道：“现如今，别人也拿不动那枚印玺啊！
    蜀王倒是发现它变成了个宝贝，却举不起来，只偷偷研究。”
    赵刻叫道：“说来说去，还是羽宰衡本人最厉害。
    什么宝印，都不如羽宰衡金口玉言。
    她亲口承诺，许我将功补过！”
    牛头道：“她终究挂印而去，说什么都没用了。
    如今能有用的，只是她担任宰衡时，留下的签令。
    就像姜城隍与李武判。
    当时送到地府的申饬文书，是她亲笔书写，还盖了宰衡印。
    文书中除了对秦光的惩罚，还有对姜城隍与李武判的敕封。”
    “可她亲口说过，我刚才还送她离开，你们亲眼所见。”赵刻既懊恼又悲愤。
    马面淡淡道：“我问你，大秦朝廷帮某个恶业缠身的大臣清洗罪孽，要怎么做？”
    赵刻喃喃道：“开坛祭天，昭告天帝与鬼神，用大秦气运承担恶业之反噬”
    当初青松道童就希望赵太后祭祀天地，帮他清洗满身罪孽，好轻轻松松、干干净净地投胎。
    赵太后连见都不肯见玉门真人一面。
    “那你还鬼叫什么？道理都是相通的，要么她现在还是宰衡，然后亲自对阎王说，要么写一份宰衡赦令。仅仅是当初的几句话，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随口敷衍你？“马面道。
    其实小羽既不是敷衍赵刻，也不会真的帮他“清零”恶业。
    她说的“将功补过”，只是保证自己不砍死他。
    地府如何处置他，她完全不管。
    即便小羽此时没走，也不会帮他求情，更不可能写什么赦令.她都挂印辞官，要签写赦令，还得回雒都，找蜀王要“宰衡”的职位和印玺，麻烦死了。
    赵刻不晓得她的真实想法，此时听了马面的话，不由悲愤怒吼，“你们早就来到了西蜀，一直在边上躲着不敢出来，对不对？
    你们怕羽宰衡！
    故意等她挂印辞官，甚至离开了西蜀，才出来。
    现在却说什么‘要她亲口说’.我入你们老母！人都走了，还怎么亲口说？”
    他一厢情愿地认为，牛头马面若早点出来，羽宰衡一定会帮他写一封赦令。
    “我们不怕她，我们只是不愿招惹那坨臭狗屎。”牛头高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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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这死囚说什么？”马面一扯铁索，飘忽忽进入黑暗中，“他下辈子投胎成人都难，一个畜生，叽叽歪歪，何必理睬！”
    牛头和马面的确是有意避开小羽。
    这会儿小羽坐在青鸾背上，春风得意，踌躇满志，完全不晓得身后天门镇发生的事。
    青鸾的速度的确很快。
    都不到半个时辰，他们竟跨越千里，直接越过了风吼湾和流沙河。
    来到巴国上空的瞬间，小羽骤然感觉身子一寒，心灵蒙上一层阴影。
    “钦差大人，咱们能不能再快点？”
    “这还不够快？后天早晨你甚至有机会参加早朝。”青鸾叫道。
    “大人你也晓得，咱被妖神盯上了。有没有可能，您的身姿过分妖娆，在夜空中犹如一道流星，已经被他们看到了？”小羽道。
    青鸾不耐烦道：“咱跟你说了好多次，天下速度我最快。
    被妖精盯上又如何？
    咱担任朝廷使者，又不是一回两回，哪次不是大大方方在天上飞？
    太后派咱来接你，除了赐予你无上荣耀，也是考虑到你如今的处境。
    有我在，什么妖精都无法追杀你！”
    小羽道：“大人，你别怪我嘴碎，你如今的速度的确很快，但绝对不是天下最快。我也能飞这么快。”
    “你拿自己逃命的秘术，跟咱悠然赶路的速度比？”青鸾语气中充满不屑。
    小羽好奇道：“你逃命的速度能有多快？”
    青鸾歪头，用余光向后斜视了她一眼，“哼，连人事费都不肯给，还想打探咱的秘密？”
    小羽有些无语，“我听说大秦以律法严苛著称。你直接向朝中大臣索要人事，不会受到惩罚吗？”
    青鸾没好气地说：“大秦律法严苛，和人事费有什么关系？
    等你到了咸阳，咱指认李丞相的府邸给你看。
    丞相俸禄就那么多，如何住得起堪比皇宫的大宅子？
    别说咱驮着你飞行了几万里，又累又苦，要点人事费理所应当。
    咱只是旅居在阿房宫，每年都要向太仆大人上贡灵芝仙草呢！”
    小羽惊道：“他们这么狠，连你这样的鸟儿都要盘剥？”
    “咱可是神兽，是真凤，不是什么鸟儿。”青鸾叫道。
    “你是神兽，大秦朝廷更应该珍惜你、爱护你呀。”小羽道。
    “唉，只阿房宫的翠云山上，便养了两百只神鸟，皆为凤凰之属。
    凤鸟还不是唯一的神兽。
    在秦岭西边的龙窟下面，师门一族还替人皇养了五百条龙呢！”青鸾叹道。
    “五百条龙？”小羽震惊道：“都是如黑蛟魔王那样的真龙？”
    青鸾迟疑道：“有不少四爪真龙，应该都不如黑蛟魔王。
    听说黑蛟魔王是西方十凶。
    朝中真人、真君，都畏其凶恶，夸赞你勇武。
    龙窟里养出来的龙，只能放在江河湖泊里，替人皇清理河道，成不了妖王。”
    小羽刚要再问，青鸾忽然懊恼地叫了一声，“你连人事费都不肯给，咱跟你说这么多朝廷秘辛干啥？甭说了，咱要歇息了。”
    “歇息？”小羽心惊道：“俗话说，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飞行打瞌睡，亲人两坨泪。
    咱们正在天上飞，可能正被妖精盯着，你千万要精神点！
    嗯，咱们说说话，为你提提神。
    至于人事费，你放心，等见了太后，拿到了封赏，必定如数奉上。
    若太后不给赏赐，我将龙珠给你嗦两口。”
    “只唆两口，有什么用？你不肯将龙珠给咱。妖仙的金丹，给咱一颗也行。”青鸾道。
    小羽语重心长道：“你为神鸟，该吃灵草仙芝，饮青草上的甘露。
    吞服妖丹只会污染你的神兽灵气，不好，很不好！”
    “咱不自己吞服，咱将妖仙金丹献给太仆大人或许能立即返回凤麟洲呢。”青鸾喃喃道。
    “返回凤麟洲干啥？”小羽问道。
    “凤麟洲是咱的家乡，咱被抓到大秦时，好像还只是一颗蛋。
    咱想回家。
    也不知道咱的爹妈还在不在，是否记得咱。
    唉，好想吹一吹凤麟州的清风啊~”青鸾清越的鸣叫声中满是惆怅和向往。
    (本章完)

 第632章 遮天蔽月

    第632章 遮天蔽月
    小羽倒是想继续打听凤麟州的事儿。
    可青鸾也只晓得凤麟州如同它的名字，是凤凰与麒麟的家乡。
    祂自个儿从来没去过凤麟州，只听阿房宫翠云山上其他凤属神鸟说过凤麟州上的事儿。
    祂听后十分向往，打算攒钱买通太仆，早点服完兵役，好回老家。
    呃，没错，这群神鸟和秦朝子民服徭役、兵役一样，也是被人皇征召到大秦服务的，有年限。
    功勋卓著者，倒是可以提前结束劳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至少在人皇嬴政这儿成了现实。
    连“十大仙岛”之一的凤麟州，都被迫向人皇献出了子民：一群幼鸟与鸟蛋。
    此时的小羽，和驮着她的青鸾使者，本质上属于同类，都是被大秦征召入朝的“外邦贤才”。
    只不过青鸾为禽类，小羽是个人。
    可青鸾为神鸟，智慧水平远在人类标准线之上。
    凤麟州除了凤之家族，还有麒麟兽。
    大秦的部分高级将领，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后，甚至有资格前往凤麟州挑选一头神兽坐骑。
    比如，大名鼎鼎的杀神白起，就骑着一头烈火麒麟兽。
    可惜小羽是个抠搜货。
    死活不肯送一枚妖仙金丹当做人事费，青鸾不肯多说。
    呃，主要是小羽觉得性价比太低。
    她过两天就要抵达咸阳，入朝当大官了。
    成了大秦朝廷的大官，一些朝廷内部的常识，自己看不到？
    看不到也能找人打听，何必巨资跟一只鸟儿扯淡？
    一枚妖仙金丹，对她而言，至少代表了一门强大的妖族神通呢！
    “小强，你现在感觉如何？”
    青鸾使者嫌弃她抠搜，坚决不肯搭理她之后，小羽还是心中不安。
    “主人，俺现在太激动了。”小强从玉骨铃铛里冒出一坨黄狗脑袋，激动却压低了声音，“常言道，癞蛤蟆想吃天鹅。
    俺是一条土狗，如今也跟着主人，坐上了神鸟呢！
    骑鸾入朝，天呐，俺今日方知‘主人得道，黄狗升天’的道理。
    不过俺更加激动的是，一别数年之后，俺终于又能常伴主人身侧，陪伴主人闯荡天下啦~~汪汪汪，主人，俺好开心~~”
    而且主人这次收获了好多的妖丹。
    它都吃不过来，主人让它敞开了吸收，可竟然吃撑了，消化不了。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烦恼了。
    小羽道：“我不是问你心情如何。离开了西蜀，越过了流沙河，我心中忽生不安，像是被妖精望了一眼，你可有感觉？”
    小强狗脸上的兴奋消散，仔细感应了一会儿，迟疑道：“俺好像没啥感觉。主人，你怎么知道是妖精在看你？
    当年主人便能一眼看几十里远，青鸾钦差大人为神鸟，目光更加锐利。
    若有妖精在远处观望，能瞒过你们的法眼？”
    小羽沉吟道：“不是直接用眼睛看。可能使用了望气术，或者类似的神通秘术。
    别说几十里了，我在西蜀担任宰衡时，一眼能看到千里之外。
    当我观望到隐匿市井的妖邪，他们立即激灵灵打个哆嗦。
    他们的气被我望到，等于命数将尽，气和运要突然终结，故而有所感应。
    我此时的感觉，和他们有点像。”
    小强声音更低，“您不是用《村姑剑》遮掩了自身气象吗？”
    小羽低头看了眼仙光流彩的青鸾，她的确藏了自己的气，可这货没收敛一丁点。
    她把手伸进袖子里，摸出个茶壶大的坛子，道：“你的狗宝黑山，如今可能存放阳间之物？”
    “不能。狗宝里倒是镇压了不少阴鬼，大部分是主人当年留下来、未能处理的。”
    顿了顿，小强又补充道：“对了，牛二死了。他杀人越货的罪行被人揭发出来，应该是杏村白珠帘搞的鬼。
    牛二连同二十多个村民、天门镇七个官差、迎祥府三个胥吏，统统被押到菜市口斩立决。
    原本天门镇李县令还想压下这件案子。
    他和朱一套完全没法比，贪赃枉法都不遮掩一下。
    可天门镇、迎祥府乃商贸最繁华之地，消息传开，商贾们不干了。
    牛二可是专杀外来行商，坑害的都是他们啊！
    最后连朝廷也被惊动，偏偏李知县背景硬，他姓‘李’，是.呃，在您面前，背景什么的，没用。”
    小强偏头看了自己主人一眼，狗脸表情有些古怪，“背景再硬，也不如主人铁拳硬。主人宰了他，全城百姓欢声雷动呢！”
    “我不特意针对贪官。宰他是因为他害了人命。”小羽道。
    真要“打老虎”，全西蜀官员，大概要没掉七八成。
    小强道：“牛二鬼魂被俺抓了过来。他倒是想变成厉鬼，可他是被朝廷明正典刑，被镇压了邪气和怨气，有那个心，没足够的‘气’。
    如今他已被俺训练成了一个‘五行鬼使’。
    可以施展搬运遁术，帮忙运送东西。
    为了帮他积阴德，俺还经常指导他‘赏善罚恶’。
    就是变成鬼，吓唬殴打跟他一路货色的街头恶霸，送些银钱到贫寒孤苦之家。
    也不晓得有多少效果。
    如果主人需要跑腿的，可以点他的将。”
    “我现在不要跑腿的。”小羽拍了拍手中的坛子，“这叫‘妖欢散’！你试试看，能否将它炼化进体内的阴气中。”“妖欢散是干啥的？”小强问道。
    “就是毒药，让妖精欢乐地死去。你炼化之后，可以在咬人时，将毒液注入敌人体内。”小羽道。
    “要怎么炼化？这是毒药，不是天地元气呀！”小强道。
    “当年的‘毒手阎罗’郝如海，你可还记得？就是用修炼毒功的法门炼化。
    当然，你是个妖鬼，还以黑山为本体，不能按照普通方法修炼.”
    小羽略一沉吟，就有了主意，接着道：“你的狗宝黑山中，至少练出气脉了吧？”
    小强道：“气脉一直有，现在更粗壮了。”
    小羽道：“你在狗宝黑山中另外开辟一条毒脉，就像人间大山下的矿脉。
    一座山之内，可以藏有很多种、多条矿脉。
    你以毒功之法门，在黑山内修炼出一条毒之矿脉，不会影响你的根本法。
    只能算一门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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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里一边说，她心里已快速构思了一套“黑山毒脉法”。
    得传新法，小强既高兴又担忧，“主人，俺不如你天赋异禀，没办法立即在黑山中构筑一条毒脉呀！”
    小羽将坛子盖打开一条缝，“你先钻进来，泡在里面，能炼化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牙齿沾些毒，嘴里含些毒。
    等会儿若真遇到了敌人，多少可以发挥一点效果。”
    “好嘞~~”小强化为一缕黑烟，钻进了坛子里。
    小羽又将坛子收进袖子里。
    想了想，她再次从袖口摸出一个小包裹。
    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宽袖长袍。
    狗肉道士帮忙处理的蛤蟆精胃袋皮囊，翠儿姐缝制而成的衣服。
    按照她当年提出的要求，素雅的缁衣或道袍，袖子一定要够宽大。
    小羽将新衣服披在身上穿好。
    “羽大人，别怪咱说你，你虽是外邦小国之民，可终究是做过‘宰衡’的大人物，莫要这么小家子气。”
    青鸾刚才没说话，可发生在自己鸟背上的事儿，祂听得一清二楚。
    小羽和小强的私密低语，一点也瞒不过祂。
    小羽刚要开口说话，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时间又不明白哪里不对。
    她开启“魔眼”，瞳孔闪烁幽幽之光，前后左右看了一圈，任何异常也没有，低头往下看，也无异常，抬头看天，天上依旧黑洞洞——
    “不对，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不见了！”小羽惊呼。
    青鸾闻言，也眼珠子斜向上，朝夜空瞟了一眼，头顶黑漆漆犹如一块幕布。
    祂声音清越地笑了起来，“才说你小家子气，你又一惊一乍地犯蠢。天上有云呀，云会遮住星光和月光。”
    “先前还有月光和星光。”小羽道。
    青鸾笑声越响亮，“岂不闻‘东边日头西边雨’？一座山的东西两头，都可能出现不同的气象，咱速度多快？
    从离开迎祥府到现在，咱已经跨越了三四千里！
    若始终一样的天气，反而不正常。
    咱估摸着，这地儿正好遇到了‘梅雨’。
    梅雨时节雨纷纷，连绵不绝大半月，日不见太阳、夜不见星月。”
    小羽心里闷得慌，从盘坐中起身，凑到鸟脖子处往下观望，问道：“咱们是不是进入了绵延山脉？你可晓得下面是何处地方？”
    “好像是巴国东边的‘黄风岭’。”青鸾道。
    “听着有点耳熟一座山岭有这么大？飞这么高，也一眼看不到尽头呢！”小羽道。
    “嘿，你没出过远门，没见识了吧？这黄风岭连绵八百多里，又叫‘八百里黄风岭’。”青鸾笑道。
    “哎呦，我想起来了，八百里黄风岭，不就是妖精巢穴吗！
    你个遭瘟的死鸟，怎么如此不开眼，专门往妖王嘴里送！”小羽跺脚骂道。
    青鸾使者大怒，正要尖声呵斥几声，忽然一股寒意如飓风般袭上心头。
    祂猛抬头，鸟脸失色，尖叫依旧，内容却换了，“啊呀呀，你个鸮舌的羽凤仙，真把妖神招惹来啦~~”
    完全没有加速的过程。
    下一瞬，青鸾化为一束青光，快得小羽眼前的视野都模糊不清。
    但鸟背上的她很稳当，并没被甩出去。
    “稳了！”她蹲在鸟背上，看着重新洒落下来的月光与星光，嘴里长长吐出一口气，“钦差大人，我是个没见识的沙蛮子，刚才竟敢怀疑您的速度，是我不对，我承认自己的语气稍微——糙~~又追来了，你再快点，啊呀，追来啦~~”
    青鸾已经很快，快得她眼睛都看不清周围景色。
    小羽估摸着，时速绝对超过了一万里。
    可她只放松了两句话的功夫，一道金光已经来到他们头顶。
    金光炸开，化为一只遮天蔽日的黑影，再次笼罩了天上的月光与星光。
    “羽凤仙，你哪里逃！”黑影发出“真·穿云裂石”的鸣叫。
    把小羽耳膜都快震裂开。
    “狗攮的，金雕王，一定是‘遮天金雕王’。”
    小羽脑袋已经化为一颗龙头，以黑龙之身施展古龙神通“寻灵捉脉”。
    寻灵捉脉原本是在河流中寻找水脉、确定水下的方位，此时她在用这一神通寻找水源。
    “钦差大人，往东南方向飞，快，快转向！”她急切叫道。
    (本章完)

 第633章 金雕凶猛

    第633章 金雕凶猛
    小羽第一次听说“西方十凶”，是在抓住水猿之后。
    水猿跟她说了西方十凶的威名和称号，如‘通天鼠王’、‘遮天金雕王’、‘碧水夜叉王’、‘万寿狐王’、‘独角犀魔王’、‘孔雀小明王’.听着很像草台班子。
    不是他们的名号不威风，是小羽见过太多名号更加威风却实力稀烂的妖邪。
    她当时不屑一顾，觉得所谓“西方十凶”，就是一群没见识的妖怪，在一个小圈子里自吹自擂。
    然后她遇到了通天鼠王，见识到吹散天庭之屏障的黄风。
    今天，她又遇到了“遮天金雕王”。
    果然人如其名，真的能遮天，没有自吹自擂。
    遮天金雕展开双翅后，天上的月光和星光，都被遮挡。
    仿佛一块幕布盖在他们头顶。
    先前遮天金雕位置比较高，即便遮住了星光月光，堂堂神兽青鸾，竟没啥感觉。
    此时遮天金雕却在快速从高空飞扑下来，两只爪子张开了，比青鸾本体都要巨大。
    小羽已经看到鹰爪上闪烁生铁一样的寒光。
    ——这是一门大神通，真·百发百中鹰爪手！
    她有了一种被自身气息被牢牢锁定的感觉。
    不是错觉，她真的被鹰爪锁死，就像导弹锁定了地面上的移动目标。
    无论她怎么逃，只要速度不够快，无法从遮天阴影下飞走，必定被一爪子捏住。
    “你速度不如他，快往南边飞呀~~~”
    小羽急上了火，可青鸾使者所化青光，仿佛一条直线，恁是一点也不偏转。
    “唉，你保重~~~”
    其实此时再想转向，也来不及了。
    遮天金雕王速度更快不说，还有备而来，从容不迫地将大神通用了出来。
    小羽“昂”叫了一嗓子，变成了一条两米长的小小黑龙，绕着“青光”盘旋了半圈，已经来到青鸾身下。
    “古龙神通，腾云驾雾~~”
    黑龙小羽也化为了一束光，一束黑光，朝着南方遁走。
    只是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别说跟金雕王比，连青鸾所化的青光，都比她快好几倍。
    “古龙神通，风卷残云！”
    这是类似“万水之主”的神通。
    万水之主通过掌控水灵力，获得大江大河的权能。
    风卷残云则是掌控风云的力量，成为“天空之主”。
    小羽对“万水之主”非常熟悉，“风卷残云”则练成了一半，只掌握了风的力量，对“云”.在狭窄的蓟河水府内，没办法修炼。
    “呼呼呼~~~”方圆十里的天地元力皆化为狂风，从下方往上吹，吹得金雕王羽毛乱飞，极速下坠的身子，都开始摇晃不稳。
    “好，好风，好个羽凤仙。没想到水法之外，你的风法也很厉害。可惜，你遇到了真正风中之神~~”金雕王大笑着扇动了两下翅膀，扇出更加狂暴的大风。
    黑龙小羽掀起的大风没消停，却形成了对冲，再也干扰不到金雕王。
    “啊啊，大王饶命，我只是个信差，别——”
    青鸾感受到了致命危机，嘴里发出求饶的尖啸，却只叫了半声，一只鹰爪已经落在祂身上。
    仿佛一条青鱼在水面之下，快速向前游，老鹰从天而降，姿势优雅、动作轻盈，一爪子将水中青鱼抓住。
    “噗嗤~~”金雕王的爪子比剑还要锋利，先刺穿青鸾的身体，再用力一捏，直接爆散成血雨纷飞。
    这位索要人事费以积累家资，计划通过打托送礼，获得自由，重回凤麟州老家的青鸾使者，终究客死他乡，一辈子也没吹过家乡的清风。
    黑龙小羽只在心里替青鸾使者哀悼两秒，金雕王的另一只爪子，已经闪电般探过来，将她也捏住。
    她之前并没猜错，金雕王“遮天扑击”不是普通的招数，这是一门大神通。
    孙悟空多机灵，多迅疾？
    他还是先飞，金翅大鹏在后面追。
    金翅大鹏不仅追上了猴子，还一爪子将他捏住。
    这是神通，躲不掉.也不是完全躲不掉，速度比妖精快就行了。
    悟空的筋斗云不如金翅大鹏的振翅一飞，小羽速度更是远不如金雕王。
    速度不如金雕王，青鸾被轻松拿捏。黑龙小羽稍微挣扎了几下，也仅仅是多挣扎了两招，让金雕王惊喜叫“好”。
    狂风散去，好似黑铁铸就的鹰爪，已将黑龙捏住。
    眼看鹰爪如利剑，锋利无比，要洞穿黑龙之躯。
    致命危机袭上心头，黑龙小羽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禁锢。
    仿佛存在一套无形的枷锁，将她捆缚成一坨肉粽子。
    这也是神通的力量。
    无法从鹰爪挣脱。
    电光石火之间，黑龙小羽龙躯扭动，体型拉长，从两米长，拉到十丈长，龙躯也粗壮了些。
    如果按照物理学分析，她此时体型膨胀，只会承受更大的伤害。
    鹰爪更容易洞穿她的龙躯，将她撕烂。
    但这是神通，不遵守物理学。
    哪怕她缩小体型，承受的利爪穿刺伤害，也不会减弱。
    进入最强形态，反而是最正确的打法。
    黑龙小羽不单纯是体型变大，她下腹的两只爪子，与刺来的鹰爪硬碰硬，犹如兵器碰撞，发出锵锵的声响，还有火光冒出。
    小羽的龙爪不敌正施展神通的鹰爪。
    数根龙趾直接被切断，龙爪被鹰爪洞穿，龙鳞崩裂，鲜血飞溅。
    但总算挡住鹰爪，没让它命中龙躯的要害之处。
    而黑龙小羽不止有两只爪子。
    她如同一条被老鹰抓住的蟒蛇，以腹部的第三龙爪为支撑，她的龙躯钻出鹰爪的抓捏范围，盘绕在金雕的腿上，脑袋已经来到腿弯处。
    古龙肉搏技·盘龙之噬！
    就见黑龙脊骨一节节跳动，将全身各处、每一块肌肉的力量，都传递到龙吻处，尖锐的龙牙一口咬下去。“咔嚓~~”
    金雕王体表的妖仙之力，如同被枪兵命中牛皮软甲，直接被龙牙戳穿，龙头用力一甩，“噗呲呲~~~”
    这一口至少撕下来一百斤皮肉，沾着血的白生生骨头都露了出来。
    “啸~~~”金雕王发出凄厉的惨嚎。
    “昂~~~”黑龙小羽也发出痛苦的嚎叫。
    因为金雕王吃痛后，爪子在用力收紧，龙爪抵抗不住，龙躯已被洞穿。
    黑龙小羽又一口咬在金雕腿弯，这一次锁定了紧贴着骨头的青黑色筋块。
    在咬住筋块的同时，一束银光从她喉咙喷出。
    是巧实剑，剑气暴涨丈许，顺着伤口钻进金雕皮肉，绕着骨头要做一道脱骨鸡爪。
    “汪汪~~”黑龙小羽的后背，冒出一股黑烟，黑烟化为一头六尺高、一丈长的凶恶鬼犬，脚踩金雕王的羽毛，倏忽间钻入了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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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啸~~~”腿筋都被扯烂，金雕王的利爪也失去了力道。
    但他没有放过黑龙小羽。
    左腿受了伤，刚刚捏爆青鸾、沾满鲜血碎肉的右爪，也抓了过来。
    而且他还低下脑袋，比利爪更加锋利的尖嘴，朝着黑龙眼眶啄下来。
    黑龙下腹已经被鹰爪洞穿了三个血窟窿，龙爪也折断尖趾，掌心刺破。
    在感受到抓住自己的左爪失去力道后，立即一招神龙摆尾，从爪尖挣脱，如同一条鞭子，抽打在低头啄来的鹰头上。
    然后如同一根绳子，顺势缠上金雕飞速抓来的右爪。
    十丈长的黑龙，像是一根绳索，将金雕王的两只爪子绑在了一起。
    “昂~~”黑龙纵声长啸，再次使用了古龙神通，风卷残云！
    狂风化为无数片金色的利刃，怼着金雕的下腹和翅根疯狂劈砍。
    金雕王也发出长鸣，两只翅膀使劲扇动一下。
    黑龙小羽立即感觉有超过三成的风刃，失去了控制。
    还没触碰到金雕王的翅膀，已经消散成为气流。
    可金雕王还是大为震惊，他作为天空之王、风中之神，竟没能掌控周身的大风。
    又快速扇动两下翅膀，才没有丢脸地被风刃切伤身体。
    “啸~~~”金雕王有些羞怒，发出嘹亮的鹰啼。
    刹那间，方圆三百里，月光、星光犹如受到了黑洞的吸引，汇聚在一起，形成两条银色的瀑布，落在金雕王宛若天幕一样巨大的两只翅膀上。
    翅膀上的金色翎羽根根透亮，仿佛黄金与白银打造，有金属的不朽质感。
    缠在鹰腿上的黑龙小羽，顷刻间头皮发麻，有了种强烈的即将死亡的大恐怖。
    ——要遭，金雕王又要释放大神通！
    不能让他将“大招”憋出来！
    可她已经使用了最强的古龙神通，风卷残云对金雕王无效。
    她目前的境界太低了。
    “锵~~”巧实剑从金雕王左腿皮肉中钻出来，带出一捧鲜血。
    几十根羽毛乱飞。
    古龙神通，风卷残云！
    黑龙小羽第三次使用这一神通，但不再是直接用这门神通控制风的力量攻击金雕王。
    她从方圆十里的天空中抽取风灵力，推动巧实剑施展仙武战技——最强物理攻击之“风·山剑”(ps)。
    剑势迅疾如风，同时重若大山。
    或者说，大山一样重的剑，迅疾如风。
    剑刃轻轻颤抖，渐渐染成土黄色。
    大量的狂风汇聚一处，又在剑刃周围套上一层青蒙蒙的光辉——精纯的风灵力。
    “嗖——轰隆隆~~~”
    巧实剑化为了一束青黄相间的光，速度快得像电光，也发出雷鸣般的炸响。
    难以想象，如此小的一柄剑，竟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仿佛大飞机在轰鸣。
    也就一瞬间，它跨越了二十丈的距离，从鹰腿来到鹰的翅膀根部，“轰！”
    完全不像是飞剑刺击，更像电磁炮轰击。
    直接将翎羽散发金属光泽的翅膀炸穿，炸出个水桶粗的窟窿，前后通透。
    “嗷呜~~~”金雕王发出痛苦的惨嚎，周身金光一闪，向中央内敛，羽翼展开超过百丈长的巨大金雕消失，一个两米出头的衮服青年取而代之。
    他身子别扭地夹紧喷血的咯吱窝，发出凄厉怒啸，“羽凤仙，敢伤我法体，我要你魂飞魄散~~~”
    一声长啸之后，他手中多了柄凤翅镏金镋。
    速度快得像是瞬移。黑龙小羽刚听到他长啸，他已经单手挥动凤翅镋砸向她的龙头。
    黑龙小羽来不及躲闪，只能再次使用古龙战技，抬起右爪从下往上，掏他的裆——用以伤换伤打法，逼迫金雕王撤招后退，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小羽其实不想使用这种猥琐的招数.主要是不如脑袋、心脏等部位致命。
    他本为妖精，她为人类。偏偏此时他变成人类，她是龙形。
    黑龙十丈长（三十多米），金雕王两米高，她伸出前爪抓他，还真的只能从下往上。
    金雕王没有撤退。
    他的武技出乎她意料地好，当即摆出一个“金猴奋起千钧棒”的姿势：凤翅镋继续往下砸，身子因为用力而头下、脚朝上。
    掏裆失败，因为龙爪还没够到他，他的凤翅镗已经命中目标。
    “嘭~~~”
    小羽感觉自己以人类之身，撞上了时速250公里的百吨王大卡车。
    黑龙的龙角脆生生折断，脑袋都瘪了。
    三十多米长的身子，打着旋儿飞出去.四五十里。
    一瞬间，超出承受极限的剧痛，差点让小羽灵魂出窍。
    (本章完)

 第634章 最惨烈的一战

    第634章 最惨烈的一战
    还在青鸾背上时，小羽已经通过“寻灵捉脉”找到东南方向，有一条大河。
    当时大河距离他们有一百多里。
    算是比较远。
    青鸾逃命时的速度非常快，只要拐个弯儿，或许能在顷刻间抵达。
    偏偏青鸾被吓破了胆，似乎没听到她的话，或者听到了不理睬。
    小羽便从鸟背上跳下来，用龙族的腾云驾雾，主动往东南方向飞。
    终究没飞出金雕王的手掌心。
    不，有了这样的尝试，她和南边大河的距离，的确更近了。
    当黑龙小羽掏裆失败，当金雕王挥动凤翅镗砸向龙头时，她躲闪不及，也来不及使用第二招同归于尽的打法，只能微微偏转龙头，让坚硬的龙角先抵挡凤翅镗，同时调整重心，让龙躯承受力量的角度，对准南方的大河。
    黑龙小羽本就在天上中招，距离地面大概五百丈。
    凤翅镗砸断龙角时，小羽已经开始向南方飞，泄掉了大概三成力道，龙头才被凤翅镗的余力砸中。
    头骨破碎，脑袋瘪下去一个窟窿，龙躯打着旋儿飞向南方。
    金雕王当然不会站在那儿，眼看着黑龙往南方掉落。
    按照他脑海中的战术，就该化为一束金光，速度快得如同瞬移，趁羽凤仙病要她的命。
    “汪汪~~”
    可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凤翅镗，一头狰狞的妖鬼犬，从他上方的鬼道中钻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将他脑袋整个咬住。
    是小强！
    小强早被小羽放出去，可它一直没找到偷袭的机会，当时金雕太过庞大，找不到致命要害小强倒是有偷袭金雕王后肛的想法。
    等金雕王变成人，小强立即开始行动。
    几乎在金雕王挥动凤翅镗砸向黑龙脑袋的同时，小强也飞扑向他脑袋。
    之所以金雕王成功将黑龙小羽砸飞，是因为他速度太快了。
    小强和他同时动作，速度更慢，才显得慢了一拍。
    虽慢了一拍，它出其不意地一口咬下来，还是成功命中目标。
    “呜呜呜~~~”小强狗脸狰狞，两只灯泡大的眼睛，闪烁凶狠的红光，匕首般尖锐的牙齿滴淌紫红色的毒液——“妖欢散”。
    “噗嗤~~”金雕王竟然破防了。
    他颈脖处的皮肉，被犬齿洞穿，入肉一寸多深，都戳到气管子了。
    却是小强使用了自己的本命神通，如山之重。
    它听从主人的叮嘱，过去六年多，心无旁骛，只专注这一门神通。
    狗宝一砸，几十万斤（ps）。
    牙齿一咬，咬合力起码也有十万斤的力道。
    这还是遇到小羽之前的实力。
    和小羽重逢后的十多天里，它就没缺过妖丹。
    小羽无限量供应，它吃撑了，吃不下了才停下。
    此时它的实力，要比之前提升了至少五成！
    又是突然偷袭，故而破了妖神金雕王的防御。
    金雕王只觉一股恶风从头顶袭来，下一瞬眼前一黑，脖子撕裂般剧痛。
    “啊啊啊~~”他痛苦大叫，愤怒抬起凤翅镗，狠狠砸向自己的脑袋。
    呃，他不是自残，实在是空着的左手，已经被小羽废掉，使不上力。
    “嘭~~~”凤翅镗砸在妖鬼犬身上，金光大放，只一招，小强都没啃一声，直接爆散成无数细小的黑烟。
    被打爆了。
    跟随翠儿姐六年多，也经历过几十次恶战，它不仅没死过，还得到个“钻地龙”的诨号。嗯，因为它擅长土遁，经常从土中钻出来偷袭敌人。
    如今跟了小羽不到半日，又死了。
    “狗东西，牙齿还有剧毒？”
    金雕王想要快速追杀羽凤仙，却妖力一阵滞涩，身子都摇晃了几下，视线都有些模糊。
    他伸手在脖子处一抹，流出来的妖血已经成了紫黑色。
    “该死！”他只能分出一部分精神，控制体内的妖丹，平衡生死阴阳二气，排除体内的毒素，止住脖子处伤口的鲜血。
    等他找到黑龙小羽时，她已经打着旋儿，飞行了几十里，“恰巧”掉落进一条大河中。
    “噗通~~~”金雕王降落到河面时，水刚刚溅起。
    他下意识想追下去，却又想起通天鼠王的警告：一定要等羽凤仙进入八百里黄风岭，那里山脉连绵，罕有大江大河；可万一她真的入了河，千万别下水追。
    说句心里话，金雕王对死鬼黑蛟魔王以及通天鼠王，是非常瞧不起的。
    堂堂“西方十凶”，还是两打一，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竟被区区一介凡人，宰掉一个，重创并追杀另一个.西方妖神的脸，都被这两个蠢货丢光了！
    但金雕王也听说了流沙河之战的动静有多大。
    流沙河差点被截断，天上的蟠桃宴的确被狂风打断通天鼠王的神通绝对不弱，羽凤仙也比他们以为的要强很多。
    低头看了眼鲜血淋漓的左臂和左腿，金雕王选择了谨慎。
    他没立即沉入河里，而是飘到黑龙沉没的位置，低头仔细打量。
    河水不算太深，也就二十丈冒头。
    他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好吧，他就是金雕，即便此时天黑，依旧看到黑龙沉入水底，在缓慢蠕动，生命气息微弱如同风中烛火。
    “羽凤仙，你很不错，被本王的凤翅镗砸中脑袋，还没死！
    比很多妖王都强。本王认可你了，你并非浪得虚名。”
    金雕王畅快地笑了。
    确认了对方的状态，他不再迟疑，纵身一跃，跳入大河，快速游向黑龙。
    甚至都没掐避水诀左臂被废，也没多余的臂膀来掐避水诀。
    “嘿嘿，都重伤快死了，你还是真龙形态。这样将你直接吃掉，岂不是等于吃下一条真龙？”
    金雕王落到黑龙小羽身边，眼神戏谑地看着她绝望挣扎，却只能缓慢蠕动。
    “为什么我都重伤快死了，还没变为原形？”黑龙小羽喃喃道。“你重伤快死了，当然要化为原形——”金雕王脸上的笑容僵住。
    如果是妖精，重伤濒死时，会无法维持人类形态，变成本相。
    可羽凤仙原本就是人类啊！
    如果她是蛟龙，以人类之身对敌，重伤濒死到这种程度，应该化为黑龙。
    “你为何还没变成人？”金雕王惊疑地后退两步。
    “因为你老娘我，在装死！”
    在大河中，黑龙小羽灵活迅捷得如同一束光，金雕王还没反应过来，龙躯已经将他缠绕，龙爪摁住他的脑袋。
    “古龙神通，万水之主！”
    龙爪携整条大河的水灵力，刺破金雕王的皮肉，要将他脑袋捏爆。
    “混账，你以为这里是流沙河？！”
    金雕王怒啸着迅速膨胀，从两米高的衮服青年，变成三十多丈高，展开双翅有一百五十丈宽的巨型金雕河水才二十丈深。
    ——失策了，这里的确不是流沙河，也远不如黑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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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流量太少，水灵力稀薄。
    刚才应该趁机求饶，喊一声“义父”的！
    黑龙小羽心中懊恼，动作却不慢。
    她如同一条黑蟒，猛地窜起，咬住金雕的脖子，腹下龙爪疯狂撕扯金雕的皮肉和羽毛。
    同时还以“万水之主”的神通，将上下游的河水都汇聚于此，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死命挤压金雕，让他无法展翅高飞。
    “轰隆隆~~”
    河床在晃动，大地在震荡，水溅起数百丈。
    龙在啸，鹰在叫。
    龙啸利齿如锉刀，撕下血肉露出骨；鹰叫拍翅似天塌，只把河床当摇床。
    如果小羽以局外人的身份在边上观战，一定会发出感慨：有那么点上古时代，凶兽大战的味道了。
    “兄弟莫怕，我来也~~~”
    忽然，从西边刮来一股黄风。
    风刚吹过来，水球内的黑龙小羽都没接触到，便冷飕飕打了个寒颤。
    她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糟糕，通天鼠王的伤势竟恢复了，这次也来了！
    ——跑，赶紧跑，真的打不过，先跑，然后找机会拜个“义父”~~~
    “轰~~~”
    水球猛地爆散开，黑龙小羽“嗖”的一下，从缠绕金雕颈脖的状态，变成一束激流中的黑光。
    金雕王只一个恍神儿，她竟跑没影儿了。
    “休走了羽凤仙！”他激愤大叫，一边叫一边朝东方追赶。
    大河还没他展开双翅后的身子宽。
    他浑身是血地在河里扑腾，好似被宰杀了一半的大白鹅，从菜刀下挣脱，在小水沟里狂奔，踉踉跄跄，羽毛凌乱，鲜血直流。
    听起来很滑稽，但观望现场之人，只会觉得恐怖。
    “兄弟，你先起来，让我来！”
    通天鼠王其实跟金雕王一起行动，两人打算联手弄死羽凤仙。
    只不过金雕王速度快，通天鼠王慢了些。
    先前青鸾加速跑，金雕王追得上，通天鼠王在后面吃空气。
    他这会儿才刚追过来。
    他没有下水，而是飘在水面之上，朝着下方吹风。
    “呼呼呼——哗啦啦~~”
    最深仅二十丈，最宽处两百多米的大河，竟被飓风卷起了河底的淤泥。
    河床直接空了。
    两挂瀑布犹如某人的“中分头”，从河中央卷起，分别落在两边的堤岸外。
    连河底的泥巴，都浅了三尺！
    而且通天鼠王的速度还特别快。
    远远看去，仿佛河底埋了几十里长的鞭炮，炮竹为微型核弹。
    场面甚是骇人。
    河中的鱼虾，乃至河神、河妖，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狂风搅碎成一坨坨烂肉。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通天鼠王追了六七十里，他吹不动了，鼠脸涨红，满身是汗，近乎虚脱，开始大口喘气。
    “我吹不动了。而且河里已不见了羽凤仙的气息，不晓得是往东边游，还是钻进了地下水脉。”
    等金雕王重新变成青年飞过来，他说道。
    “就这么让她跑了？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们可是两大妖神齐出，提前打了埋伏。
    结果她逃了，我重.咳，轻伤。
    这事儿传出去，我们‘西方十凶’的名声还要不要？”金雕王愤恨道。
    通天鼠王仔细打量他。
    虽然他的左臂和左腿也受伤颇重，但致命伤都在肩膀以上。
    脸上、脖子上，已经没有完好的肉，直接露出血淋淋的骷髅，眼睛也瞎了一只，眼珠子不知所踪，只剩个血窟窿，鼻子缺了半个.很明显，刚才的河中大战，羽凤仙在重点照顾金雕的脑袋。
    ——羽凤仙想杀他，还差点成功了若他晚到半刻钟，可能只见到他的尸体。
    鼠王心中震骇，明明是全胜之局，怎么变成了一换一的惨烈搏杀？
    一换一还是堂堂西方十凶之一的金雕王，换一条信差青鸾.传出去都没脸。
    “兄弟，我之前明明告诫过你，莫要让羽凤仙入水，你怎么让她跑进河里了？
    八百里黄风岭，只有山涧，没有大江大河。
    你偏离方向两百多里啦！”心惊的同时，他心中更多还是埋怨和不解。
    (本章完)

 第635章 他乡遇故旧

    第635章 他乡遇故旧
    “我不太清楚。”金雕王有些迷茫，“我用凤翅镗打了她一下，然后被狗妖咬了一口，没看清.再追上她时，她已经掉进河里。”
    “你拦着她，别让她靠近江河湖海呀！难道她使用了我们不知道的秘法神通？”通天鼠王问道。
    之前羽宰衡带领数千水府妖兵、数百人仙异人，横扫南方流沙河两岸时，他们没机会下手，却一直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搜集她的神通秘术信息。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道理，妖神们也懂。
    金雕王将先前的战斗过程，大略讲述一遍，然后道：“她明明是人类，只是变化成为黑龙，为何能和真龙一样使用龙族神通？
    威力比我见过的很多蛟龙都要强。
    与羽凤仙比，他们都不配称为‘龙’，只是池塘小泥鳅。
    如果她愿意当个大妖，完全可以让她取代死鬼蛟魔王，让她当个‘黑龙王’。
    我和她争夺‘大风’的权柄，竟只是五五分，若她抢占先手，我略有不如。
    被我凤翅镗掉断了龙角，打碎了龙头骨，她竟依旧活蹦乱跳。
    你我都懂变化之术，变成人类，变成其它禽兽之形貌，也很简单。
    可咱们变化成异物，不说碰着就散掉、挨着就露馅，绝对无法如她这般，完完全全成了一条真龙。”
    通天鼠王沉吟道：“她应该潜入了黑龙河地下万丈，找到了激流深渊中的上古水府，得到了原本属于李家的古龙传承。”
    “给你古龙传承，你能真变成一条古龙？”金雕王道。
    通天鼠王摇头，“我不能，但你也知道，即便是易形变化之术，也分为很多等级。
    最低级的是光影幻术，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多了一层幻影。
    咱们使用的变化之术，也算是幻术，高级幻术。
    人变了，形体大小也变了，可咱们是徒有其形。
    羽凤仙的化龙之术，应该是变化之术的最高境界，连所化之物的神通秘法也能完美施展.”
    他沉吟片刻，贼眉鼠眼中闪过迟疑之色，“她的变化之法也不晓得跟谁学的。
    和当今的天罡地煞变化之法都不一样，有那么一点太古旧法的味道。”
    “太古旧法？”金雕王有一点尴尬，他虽然觉醒了上古血脉，获得很多古老的大神通，却没得到祖先的记忆，对“太古旧法”没啥概念。
    “老弟，你懂的可真多。”心里虽尴尬，他却没强行装逼，反而很虚心地问道：“太古旧法我也听说过，和当今流行的‘天仙法’有很大区别。
    可具体有什么差别，老弟能否帮为兄解惑？”
    通天鼠王也很坦诚，道：“我在西方灵山偷听佛陀讲法时，偶尔听到一两句，了解得并不多。
    太古时代，龙凤麒麟尊贵无比，天下万灵都想变成他们。
    是真正变成龙凤，和如今的羽凤仙一样。
    故而我才说她的变化之术有上古旧法的味道。
    但古法好像要采集神兽精血，羽凤仙的气息却干干净净，肉身纯净无异种血脉。
    奇怪，当真是奇怪。”
    “算了，我现在不关心旧法新法。”金雕王扫视波涛汹涌的大河，“我现在只想弄死羽凤仙，不再是替蛟魔王那厮报仇，是为了我自己！”
    通天鼠王当着他的面快速掐算。
    片刻后他摇头道：“我只能算到她最终目的不变，依旧会去大秦。”
    “我管她去哪，我要她现在的位置。我受伤不轻，她绝对不会比我更好。现在正是趁她病要她命的好时机。
    真等她养好伤，越发难以追杀。”金雕王道。
    通天鼠王无奈道：“我在望气捕影方面算是有些道行，可羽凤仙自己也极为擅长望气。除非她先露面，不然气息内敛，压根看不到她。”
    金雕王独眼闪烁不定，“她有没有可能返回西蜀养伤？这里荒郊野岭，人生地不熟，她待着很不安稳。
    就像咱们，若是在外面受了伤，也会返回老巢休息调养。”
    通天鼠王语气中略带一丝调笑，道：“兄弟，你先前还屡次埋怨我，怪我懦，一直阻拦你杀向西蜀。
    现在你亲自体验过羽凤仙的厉害了。
    不是在水里，不是在西蜀。
    她孤身一人，你从天上偷袭，从容不迫，神通全开。
    嘿嘿，去了西蜀，有流沙河和黑龙河，再加上宰衡身份加持的古怪权能.你若再被拖进水里，只怕很难起来喽！”
    金雕王羞怒道：“我还是大意了，没有一见面使用最强神通。”
    通天鼠王摇头道：“凝聚星辰之力施展大神通，需要时间。
    你没见青鸾看到你后，发了疯一样往东飞？
    青鸾使者往来四大部洲，不晓得飞了多少趟，能追上他们的，寥寥无几。
    兄弟你神通盖世，展翅一飞八千里，能追上青鸾。
    可你采集星光之力时，没办法化光遁走啊！”
    对高速移动的敌人，金雕王的“鹰击长空”，已经是最强神通。
    青鸾没躲过，羽凤仙也被抓住了。
    抓住了没弄死，也不能怪“鹰击长空”不够强。
    金雕王道：“无论羽凤仙往哪逃，至少此时她还在方圆千里内。”
    通天鼠王若有所思，“兄弟的意思是，召集鬼神、河神，帮我们搜捕？
    我倒是觉得，咱们可以在‘两界原’守着。
    羽凤仙终究要去东方大秦。
    从西牛贺洲到南瞻部洲，必须穿过两界交汇的狭窄平原。
    让那里的鬼神盯着，羽凤仙只要露面，肯定会被发现。”
    “如果她不走两界原，而是横渡西海进入南瞻部洲呢？”金雕王道。
    “那就跟西海附近的大妖打声招呼。凭我们‘西方十妖神’的名声，当地的妖王、大圣们，不会不卖给面子。”通天鼠王道。
    金雕王咬牙道：“我此时怒火难消，想立即杀掉羽凤仙。先在附近找找看，找不到再去两界原、去西海。”
    “也罢，我们在此处待两天，若无结果，立即去两界原。”通天鼠王道。
    小羽的状态，其实比通天鼠王、金雕王看到的要糟糕许多。
    金雕王用凤翅镗砸中脑袋的那一下，几乎要了她的命。
    当时她已经被打得灵魂出窍灵魂刚一脱离躯壳，含在喉咙里的龙珠便传递来一股清凉的“精纯龙元力”。
    小羽立即精神一振，灵魂（部分意识）飘进了龙珠。
    如此，她才没有晕死过去。
    之后她疯狂抽调龙珠中的龙元力精华，用来修补自己的龙躯。
    可伤势还没完全稳住，金雕王又追了过来。
    幸而她当时已经调整姿势，落入大河里若落在流沙河里，金雕王未必逃得掉，通天鼠王来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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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河不浅也不狭窄，但水量着实有些小。
    水量即是体量。
    体量又代表了能够调用的水灵力和“大河权能”。
    不过，河太小无法以一打二，想逃走却是比较轻松的。
    她在河中快速游了二十多里，便用寻灵捉脉找到一条深邃的地下水脉。
    终究是河太小，所谓的“深邃”，和黑龙河的“深渊”完全没法比。
    那条地下水脉狭窄且通道单一。
    若追杀她的是普善，走这种地下水道，等于找死。
    小羽却不怕通天鼠王和金雕王追过来。
    如果真的只有这两个妖神，她还巴不得他们追到地下河道里。
    可她不敢挑逗他们，也不敢在地下河道里久留。
    她怕，怕再跳出来一位妖神。
    十大妖神中还有一位“碧水夜叉王”呢！
    听名字就知道这也是一位水战的大行家。
    而且，她受伤颇重，真的需要好好调养。
    “羽凤仙~~~小凤仙~~~~羽仙子~~~~”
    黑龙小羽正含着龙珠，沉在某条宽敞的地下河谷，静静养伤，忽然从远方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呼唤。
    黑龙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动。
    “小凤仙~~~羽仙子~~~”呼喊声在水道的尽头，距离她有几百丈远，是个女人，喊的时候很小心翼翼，压低了嗓音不说，还使用了特殊的神术技巧。
    并非直接在水中传播声音，而是灵魂入梦之声。
    有一点像是“梦魇”：如果某个普通人在荒山野岭招惹了凶鬼精怪，等他回家睡觉，那山精野鬼隔着老远喊他的名字，别人都听不到，只有他在梦中有所感应，一旦迷迷糊糊答应——哪怕在梦中答应，都可能被拉走灵魂。
    此时远处的女人也使用了类似的手法。
    可她使用的不是阴鬼之邪法，而是正儿八经的神道之术。
    黑龙小羽又仔细听了几声，对方还在叫，却渐渐远去。
    “声音有点耳熟，莫非是熟人？可这里又不是西蜀，哪来的熟人？”
    小羽心里嘀咕，也不害怕，轻轻甩动尾巴，黑龙之躯朝着声音的源头飘过去。
    游了四五里，才悄悄靠近，看到了喊话之人。
    是个“女水鬼”。
    女性，披头散发的阴魂，穿着灰白色的长裙子，在水里若隐若现，近乎透明。
    她一边快速往前飘，一边呼唤小羽的名字。
    遇到了岔道，只伸长脑袋，朝里面喊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也不进去，就继续往前飘
    “你是那个谁，喂，小金桂，这边！”
    小羽没把人认出来，却认出“女鬼”的身份。
    应该是“红袖坊二十八女神”中的一位。
    “呀，魔龙~~”
    那女鬼回头一看，吓得容失色好吧，她此时妥妥的一个女鬼形象，脸蜡白蜡白，甚至有写肿胀，如今吓得尖叫，反而变得好看了些，因为少了鬼气、多了几丝人性。
    “是我，我就是羽凤仙，我变成黑龙了。”
    小羽依旧维持黑龙形态，声音却换成原来的。
    “你真是小凤仙？”女鬼还是有些怕，不敢靠太近。
    “嘿，我都叫出你名字了，小金桂，还能有错？”小羽笑道。
    “可我不叫‘小金桂’，我是‘小蔷’。”女鬼道。
    小羽十分尴尬，龙脸上却没显露不出来，“哎呀，你是小蔷呀，我记得。可你现在打扮得像个女鬼，头发把脸都遮住了，我还以为是小金桂呢！”
    她的确记得二十八女神的名字.她们死的时候她不认识也不记得，后来天门镇遭遇回禄天灾，她们回来过一趟，小羽和她们见过一面，记住了名字和大概的相貌。
    如果小蔷此时依旧是当初的打扮，小羽觉得自己不会弄错。
    “你是井神，对吧？怎么成这样了？喔，你现在并非神躯出行，阴神出窍？
    也不对，倒像是借尸还魂？”小羽若有所思。
    “你果真是小凤仙！”女鬼终于松了一口气，惨白浮肿的脸上露出欢喜之色，“难怪你认错人，我这会儿附体在一个女鬼身上，用‘唤魂之术’寻你。
    有两个妖王正在四处找你，我怕打草惊蛇，不敢亲自过来。”
    (本章完)

 第636章 悟道，将来的道途

    第636章 悟道，将来的道途
    “只有两个妖王？”黑龙小羽的龙睛中闪烁危险的寒光。
    “两个还不够？”小蔷鬼脸上浮现惊惧之色，“他们好凶恶，直接掐诀念咒，用大法力，将方圆数百里的鬼神，都拘禁到他们跟前。
    我想挣扎，可完全反抗不了，被强行拉到牛蹄河边，任凭两妖精训斥威逼。”
    “你既然见到了他们两个，难道没发现其中一个浑身是血？”小羽笑道。
    小蔷仔细端详对面的黑龙，威严逼人，可这会儿浑身是血，还在流血
    “那两个妖王太恐怖，我怕得很，一直低着脑袋、缩着身子，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脑子里浑浑噩噩，没注意到他们有没有受伤。
    倒是你，你没事吧？”
    “我很好！”小羽道：“既然他们号令鬼神搜捕我，为何我只看到你来找我，没有河神、水妖从附近路过。
    而且，那两个妖神没跟你们说，我变成了黑龙？”
    小蔷道：“两妖神只是拿出你的影形图，说找‘外来的羽凤仙’，没说黑龙。
    可能怕吓到我们，也可能觉得你已经变回人形。
    妖神让鬼神去集市上寻找呢！
    黑龙哪能进入市镇？
    不过，妖神虽可怖，我们却不是他们麾下的小妖。
    老山神说，他见过你和金雕妖王大战，你也是大神通者，比妖王还可怕，万万不可招惹。
    黄城隍则严肃告诫我们，说羽凤仙是大英雄大豪杰，在南边铲除了无数害人的妖邪，所以妖神才要报复她，咱们是神灵，万万不可为虎作伥。
    所以大家被妖精胁迫，真正用心找你却没有几个，大多数在磨洋工，还在岸上，没下水。
    本来我们这儿还有个‘牛河伯’，被妖王害死了，全家水妖都死了。
    我是听妖神说，你受了重伤，必定跑不远。
    妖神还让黄城隍盯紧附近集市上的药铺呢！
    我担心你受伤没法治，才使用秘法出来寻你。”
    小羽道：“你不用担心，我之前宰了一条蛟龙，夺得一颗龙珠。
    这会儿正汲取龙珠精华恢复伤势。
    不需要什么草药，在地下河道安静养几天就好。”
    小蔷问道：“你还能变成人吗？”
    “我受伤颇重，真龙之躯可以承受的伤害，人类之身扛不住。先养好伤，我才会变成人。”小羽道。
    小蔷又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加快养伤？
    若服几根灵草，应该有点效果吧？我居住的古井里，养了几节千年碧藕呢！”
    一个小小井神，能有多少家私？
    小羽不想让她倾家荡产，又不好直接拒绝她的好意。
    她想了想，道：“此处为何地，附近可有大江大河？”
    小蔷道：“这里巴国，巴国东方的‘东岭郡’，周围是八百里的黄风岭，地广人稀，罕有大的集市。
    有些类似咱们西蜀的南方山区。
    大的江河肯定要比你来时的牛蹄河大，对吧？
    唉，牛蹄河绵延五百多里，已经是方圆千里最大的河了。
    河伯呃，河伯老爷已经被妖王杀了。
    那条大水牛还是我的上官呢！”
    小羽道：“东岭郡河道确实不如迎祥府。
    那条牛蹄河没多大的水量，地下河也直来直往，狭窄短小。
    也亏得如此，你才能找到我。
    但若要安心养伤，我希望寻个水深的地方。”
    小蔷道：“若只是要水深、水量大，可以到我那儿。我住在一口古井里，井不算深，经常有村民打水。
    只井底有一窟窿，往下联通千丈深，黑洞洞、冰冷冷。
    我在那儿住了七年，几次动了心思，要去底部瞧一瞧，却不太敢下去，到了三百丈便心慌慌，颇有些神力不济。”
    小羽道：“你没下去过，怎么知道它有千丈深？”
    “虽没完全沉下去，可我终究是井神，总该知道自己掌管水井的水量吧？”小蔷笑道。
    “远不远？”
    其实小羽此时养伤的地下河谷，也是她刻意挑选的，距离地表有两百多丈，水量也算充足。
    “有点远”小蔷心里估算了一下，“走地下河道的话，要绕三百多里呢！”
    “那你在前面引路。”小羽道。
    “好的！我慢点，不用太急。”小蔷道。
    小羽笑道：“你多快我都追得上。”
    小蔷的住所比小羽以为的要好很多。
    算是个缩小版的宫殿了，大堂有四五十平米，七八间房，四个杂鱼侍女、两位泥鳅力士。
    水井是个葫芦形状，镇民们打水时，水桶落在上面的小葫芦肚。小蔷的小宫殿，则安放在下面的大葫芦肚里，有四五十丈深，最宽的截面有四五亩大，蓄水量很不错。
    而且在葫芦底部还有个五尺直径的窟窿，果真很深。
    “这地方不错呀！”小羽游了一圈，很替小蔷开心。
    “外面是个小镇吧？平日香火供奉如何？”
    小蔷笑道：“小镇肯定比不上天门镇，但也有三千口人。只我这口‘凉泉井’，就养活了一百多户人家。
    遇到了节日，镇民也会在井边上供奉时令瓜果。
    跟河伯老爷、城隍老爷那样的大神没法比，养活我一个，却是足够了。”
    她虽然住在这口井里，其实小镇内外，所有水井都归她管。
    之前她以一缕神念附体女水鬼，这会儿引导黑龙小羽来到自己所在的水井，本体便出来了。
    小羽一见到她本体，果然不再“脸盲”，不会将她误认为“小金桂”。
    不过黑龙小羽重伤，需要好好治疗。
    此时故人相逢，小羽欢喜，小蔷激动，却都没缠着对方说话。
    小蔷亲自进入井底下方的深邃窟窿。
    之前她只潜入三百丈，感觉黑洞洞、冷飕飕，心里有点怕，又没个必须下去的理由，便不再继续往下。这会儿为了帮黑龙小羽引路，她倒是没了恐惧，只是消耗的神力有点多。
    果然如同她估量的一样，有千丈深。
    而且入口极细，仅有五尺直径，深入底部，却是个规模不小的地下湖泊。
    即便黑龙小羽重新恢复十丈之“巨躯”，也能轻松盘在水底。
    因为是养伤，安置好小羽后，小蔷没有多待，立即返回了上方的“凉泉宫”。
    直到两天后，她才提着一个篮子下来，篮子里装了几节千年碧藕，欣喜道：“小凤仙，你完全可以放心调养了。
    找了两天都没寻到你的半点踪迹，那两个妖神认为你已经离开东岭郡，今天中午已经飞走，不会再有鬼神四处寻你。”
    小羽问道：“他们是彻底离开了巴国，还是去了北边的八百里黄风岭？”
    “有没有离开巴国，我不晓得。肯定离开了东岭郡，也不在黄风岭。我特意问过山神老爷爷，他说看到他们往东南方去了。如果要去黄风岭，得往北边飞。”
    事关小凤仙的安危，小蔷远比东岭郡其他鬼神更关注两妖神的动向，故而打听得比较细致。
    “唉，我其实不怕他们找我。等我养好了伤，若他们还在黄风岭，我定要杀个回马枪。如今他们跑了，我想报仇，都难以锁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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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那个通天鼠王，他早抛弃了曾经的老巢黄风峡。
    金雕王可能还会回去，可他住在西北方，一处叫‘脊梁山’的高峰上，距离西蜀都有四五万里。”小羽有些遗憾地叹气道。
    小蔷安慰道：“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今次被他们埋伏，吃了点小亏，可回去好好修炼几年，功夫远超他们，再去报仇没一丁点风险。”
    小羽在小蔷家里养了大半个月。
    期间，她一直保持黑龙的形态，断掉的龙角和龙趾没长出来，只伤口愈合。
    主要在修复碎裂的头颅骨。
    她先用医道秘术稳定体内的生死二气，待伤势稳定下来，才“阴神”出窍，自己给自己做手术：用巧实剑切开龙头，将破碎的骨头拼凑整齐，再将伤口缝合好。
    等黑龙之躯伤势好了个八九成，她才变成一坨蠕动的血肉。
    不完全是血肉，是气和肉的混合。
    如果小羽修完《八九玄功》第一篇共十层，会直接化为一团“元始之气”。
    再由“元始之气”分化为很多种类、身体各部位所代表的特殊“气”。
    将“气”补足，则残肢先以气的形态复原，最后再变化为有形之血肉，一个崭新的小羽便出现了。
    现在她只完成了“易脉”（第四层），正在进行“易髓”，变化不完整，“元始之气”中会有一部分“肉”。
    这坨肉如果直接变成小羽，她的手指头会缺失几根，额头也凹陷一个大坑。
    要从这坨“肉”中长出缺失部位对应的“肉”，她才会完全解除“神龙变”，恢复人类的小羽之身。
    这个过程又持续了五天。
    前后折腾了二十多天，碗口大的龙珠明显缩小了一大圈。
    长发飘飘、皮肤无瑕的小羽，再次出现在人间。
    “主人，你的地煞七十二变也太厉害了吧，残肢都能长出来。”小强惊叹道。
    他比小羽强些，只在狗宝黑山中沉寂了两天，便恢复如初。
    这还是在水中，阴气比较少。
    若小羽将狗宝放在陆地鬼道或阴间，他一天之内就能再次从狗宝中钻出来。
    上次金雕王虽用凤翅镗将他打爆，却不是摧毁他的灵魂。
    只是打爆妖鬼的形体，属于“轻伤”。
    如果小羽用五雷将军斩灭他的妖鬼之躯，他得休养好几个月，甚至几年。
    “这不单纯是地煞之变的缘故。我的《龙神功》超出了地煞之变的范畴。”小羽道。
    她现在变化的黑龙，在形体上有残缺，因为《八九玄功》境界太低。
    可要论神韵与血脉，杨戬变的真龙可能都不如她。
    倒不是她的《神龙变》比元始天尊的《八九玄功》高明。
    两者被创造出来的目的都不一样：八九玄功的核心在于“易变以不朽”，具体能变成什么、变得像不像，反而不是重点。
    神龙变只是易之道的一种特殊应用，无法以易变而不朽。
    变成拥有古龙神通、如同真实之龙，发挥古龙之战力，才是核心。
    不过，经过上次与金雕王生死一战，小羽发现自己有些高估了“古龙战力”。
    《神龙变》变成黑龙，欺负普通妖精，的确具有碾压效果。
    面对同样血脉古老的神兽，古龙神通无法碾压，只略有优势。
    可古龙神通本身缺点就很大：消耗大，对黑龙自身的境界和道行要求很高；与如今的“新神道法则”不兼容，施展起来略显笨拙，性价比低。
    ——如果蓟河水府的主人，真是十二金仙中的黄龙真人.老黄自己都放弃了古龙之身，投靠了元始天尊，专门修持玄门道法。我如今怎么还反其道而行之，放着好好的大道不学，偏偏折腾低效率、低性价比的古龙神通。
    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啊！
    小羽忽然感觉自己前几年走错了路。
    不是用《神龙变》补完《八九玄功》残缺篇章的思路错了。
    研究真龙、古龙，找到变化成为龙属水族的规律，一法通万法通。
    能变成为完美的真龙，就能变化所有水族。
    这是对的。
    只是她不该沉迷于《神龙变》。
    《神龙变》是在补完《八九玄功》，而不应该是她的主修功法。
    小羽沉在井底，反复回忆、总结之前一战的过程，心中渐渐有了新的修行方向。
    之前一战，她曾用古龙神通“风卷残云”推动巧实剑，仅仅是仙武剑招“风·山剑”，便废掉了金雕王的左臂（左翅）。
    这还是第一次以古龙神通催动仙武剑招，手法略显粗糙，理论也不纯熟。
    若专门改良、融合，且熟练之后，该是什么威力？
    她不该沉迷于模仿古龙，而是要“古法今用”，取长补短、古今结合：汲取古龙“老古董神通”中的精粹（主要是对水、对风、对云的天地权柄），来为她的仙武剑法提供“核动能”。
    风卷残云能推动巧实剑施展“狂风剑法”。
    万水之主能否配合《流沙剑意》？
    别人的剑招用仙元力推动，她用古龙权柄推动，就是妥妥的核动力发动机啊！
    “我终究是剑仙羽凤仙，不是小龙人羽凤仙。”小羽喃喃道。
    “啥小龙人？主人，俺没听清，你说啥？”小强疑惑道。
    “没什么，我伤势痊愈，该和小蔷道别了。”
    小羽纵身一跃，迅速穿过千丈深渊，来到“凉泉宫”大门口。
    (本章完)

 第637章 天河

    第637章 天河
    小蔷不让小羽离开。
    “先前你一直在养伤，我压根没好好招待你。好不容易你痊愈了，从黑龙变成我熟悉的小凤仙，怎么能说走就走？
    反正你已经养伤养了快一个月，着急去大秦也来不及了，不如再住个三五个月。”
    小蔷并不是见到了受伤的小羽，才想着要热情款待她。
    早在六年前，回禄之灾时，二十八女神便万分不舍地与小羽道别，千叮铃万嘱托，要小羽将来一定要去探望她们，好给她们一个招待她，报答她恩情的机会。
    如今意外相逢.若不是担心她的伤势，在听到羽凤仙在此处的消息后，小蔷一定是欣喜若狂。
    现在小羽终于伤势痊愈，岂能放她走？
    小羽感动她的感恩与热情，却有一点的不舒坦。
    不是小蔷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她不舒坦。
    她对小蔷虽有大恩，可两人终究不太熟悉。
    刚见面时，小羽甚至叫错名字，将她当成“小金桂”.当初在红袖坊，小蔷还活着时，两人似乎一句话也没说过。
    说白了，她俩只是认识，并不是朋友。
    真算是“朋友”的人，整个红袖坊好像只有一个半，当年的窦耕烟跟她很聊得来，小羽将她当成了朋友，紫樱算半个。
    “朋友”首先要双方在心灵与人格上平等：你不依附我而生，我不依靠你而生。
    像是翠儿姐和王处士，反而是王处士更像她的朋友，翠儿姐.现在算朋友了。
    不过，小羽的不舒坦，也仅仅持续了一两天。
    一两天的时间，让她对小蔷熟悉了很多。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
    小羽之前看小蔷，把她当成了自己人生中的过客，故而有种.不是看轻小蔷，只是不如小蔷对她一样，很重视双方之间的缘分。
    带着平等心，与小蔷交流并逐渐了解她，小羽仿佛认识到另一个“紫樱”。
    两女性格不一样，紫樱很朴素，小蔷其实有些“小资”，小日子过得挺精致，时常会伪装成凡人，跑去郡府游玩，还请成衣店的老板娘，帮自己弄个时兴的发型。
    但两女都活得很真实、很踏实，也都有打动小羽的灵魂闪光点。
    小羽又在“井水宫”住了半个月。
    也不是一直在井水里，小蔷领着她到处逛。
    小羽甚至也去府城弄了个时兴的发型。
    按照小蔷的想法，还想召集另外二十七位女神，弄个大聚会。
    小羽拒绝了，她正在被妖神追杀，虽然她自己不怕，可她不能只顾自己痛快，不替这她们考虑。
    她们只是微末小神，抵抗不了妖神的大神通。
    虽然没和另外二十七女神大聚会，小羽却允许小蔷在她离开后，找机会将几卷佛经和一卷“多心经”，传授给她们。
    不指望她们成佛，已入神道，也没法成佛。
    只希望她们能修身养性，保持初心与本我.若真能领悟佛法，也算为自己找个靠山。
    道门连“门”在哪，都摸不清。佛门的话，至少小羽的几根脚指头，已踏入了佛门。她传授她们的佛经，也是佛门正宗。
    小羽跟小蔷说，自己要去大秦，她也是往东方走的。
    但她走出小蔷和凉泉宫几个妖仆的视野，又转头去了西方。
    隐匿行迹，专门走水道。
    没有地上河就走地下河。
    游了一天半，又回到了迎祥府黑龙河。
    返回迎祥府，有两个目的，首先，确定妖神有没有恨屋及乌，来迎祥府作恶。
    如果他们敢进入蜀东，她一定找机会弄死他们。
    有点遗憾，他们没来，她也松了一口气，彻底放下担忧。
    另一个目的，则是按照原计划：通过天河水涡，进入天河。
    青鸾使者找过来前，小羽已经挂印辞官、告别众友，准备出发去大秦——青鸾那个倒霉蛋，八成先打听了她的动向，才在“最恰当时机”跳出来，请她去大秦。
    见到青鸾前，小羽压根没有一路向东的打算。
    南征魔蛟宫期间，她数次感觉自己被人“望气”，心中危机的警铃大响，早知道妖神盯上她，要对她出手。
    她当时便计划走天河，通过第二个水涡，直接降临南瞻部洲。
    青鸾被她连累，丢了小命；小羽也听信了青鸾“速度三界第一，出道至今，一直有被追杀，却从未被赶超”的牛皮，差点被坑死。
    一人一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你坑我我坑你，大家一起完蛋！
    “呀，宰衡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小羽突然从“白龙宫”内殿跳出来，吓了白龙王一大跳。
    “小声点，别惊动别人。”小羽低声喝道。
    白龙王捂住嘴巴，稍微感应片刻，用正常声音道：“殿外的鱼鳖守卫没有察觉”
    停顿了一瞬，他又赞道：“宰衡大人遁术当真高明！我的水府结界完全没有被触动，我也毫无感觉。”
    “你可知道最近两个月都发生了什么大事？”小羽问道。
    白龙王面露疑惑之色，“宰衡大人是指什么？要说最近两个月的大事，莫过于迎祥府又换了新的城隍。
    大人您应该不是关心这种小事.对了，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您骑鸾入朝，去大秦当大官了吗？”
    “迎祥府又换城隍了？”小羽惊讶道：“赵刻咋了？新的城隍是谁？”
    白龙王表情古怪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那时我还在流沙河急行军。“
    南征结束后，小羽、李仙芝、向天师等人先回来。
    玄龟河神带着几千河妖浩浩荡荡，速度慢了些。
    白龙王和另外三位“黑龙河龙王”，也率领自己水府的妖兵妖将，加入了玄龟河神的队伍，回归的速度也比小羽慢了几天。
    “等我回到迎祥府，才从别人那听说，您离开当晚，地府的牛头马面二位将军锁拿了赵城隍，以及龙头镇的土地公孙斌。对了，您册封的雒都姜城隍、李武判，都得到地府的正式承认。
    他们早就去阴曹司录名神册。”
    小羽若有所思，“应该是当初跟黑蛟魔王勾结的事儿。”
    白龙王道：“牛头马面大概是专门避开了您。”
    小羽冷笑道：“我让他们就秦光的事儿，给西蜀一个交代，他们却捉了赵刻，这算什么交代？”
    “张判官也被撤职了。”白龙王道。
    “唉，算了。我如今一脑门官司，没心情管别人。”
    小羽叹了口气，快速将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
    白龙王表情不断变幻，先惊怒，又震惊，再敬佩，最后一脸庆幸之色，道：“大人神通盖世，福德双全。被两大妖神埋伏，都毫发无伤，可喜可贺啊！”
    “我被妖神截杀，应该不算小事儿吧，你们怎么没收到风声？”小羽疑惑道。
    白龙王道：“您若被妖神杀死，当然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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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您如今不是活着嘛！
    知道此事的妖神，大概不会主动外传，传出去丢脸。
    知晓此事的巴国鬼神，被吓到了，大概不敢乱传。
    等您在某一地现身了，消息才会彻底传开。”
    小羽沉吟道：“也罢，不知道也不用胡乱担心，是好事。”
    她跑来找白龙王，就是担心自己被妖神截杀的消息传回蜀东，让故旧亲朋担忧。
    白龙王不解道：“我们不知道你遇到妖神刺杀，可大秦不可能不晓得！那边怎么没什么反应？”
    小羽叹道：“青鸾使者速度那么快，都被半途强杀。
    普通人不敢来，天仙大概不屑为我跑一趟。”
    其实大秦反应很及时，第二天就派真君过来调查，只是没公开露面罢了。
    “宰衡大人现在有什么打算？可还要去大秦？”白龙王问道。
    “大秦太后要封赏我，圣旨也还在我手中，为何不去？我打算走水路。”
    想起赵刻已经“落马”，小羽又跟白龙王说了帮翠儿姐弄个水府的事儿，便告辞离开。
    白龙王不想放她走，定要好好招待她，要她小住半个月，好向她请教道法。
    小羽无奈，送了两卷《化龙诀》给他。
    喜得白龙王跪地连磕九个响头。
    小羽严肃警告他“羽氏门规”——可以不当好人，但不许用她传授的力量害人——然后消失在白龙宫，又消失在黑龙河。
    和当初从蓟河水府回到黑龙河一样。
    她与神道法则相合，神道法则所在之处，她几乎瞬间抵达。
    “天河水涡”这一古龙神通演化的神道法则，如同一根网线，联通了黑龙河与涡眼。
    几息时间后，小羽再次回到蓟河水府大门口。
    她没进去，只从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定妖儿妖孙在正常生活，没有外人闯入，她又与神道法则合（进入深层神道维度），几息时间后，她被一股强横的力量甩了出去。
    “哗啦啦~~”她落入一片汪洋之中。
    四周都是水，看不到边界，水中有丰沛且狂暴的水灵力。
    小羽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仿佛又成了上古黄龙，驰骋在古龙的蓟河中蓟河水府龙珠传承中的记忆，复苏了。
    此处河水和龙珠记忆中的“上古蓟河”，很像，水流都是那么的狂暴且蛮荒。
    “这里是天河，我果然进入到天河了！”
    浸泡在天河之水中，小羽心中有激动，也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你，是仙人吗？”忽然，奇怪的声波从头顶传来。
    小羽抬头望去，惊讶道：“小美人鱼？”
    海藻一样的乌黑秀发，上半身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皮肤白得发光，五官精致，容貌秀美，身上穿着褐色的纱衣，下半身是一条四尺多长的鱼尾巴。
    尾巴有青碧色的鳞片，闪烁淡淡的光华，十分美丽。
    “我，我是鲛人，名叫‘碧婼’，您是仙人吗？”
    小人鱼靠近到两丈外，便停了下来，怯生生问道。
    她的声音听着和人类小姑娘一模一样.应该要更加悦耳，听着十分舒服。
    声音并非通过声波传递，和小羽“水中说话”有点像，都是以某种波纹传音。
    而且小鲛人的语言非常古老。
    小羽研究过妖文和各类道家的古篆文，依旧听得有些艰难。
    “我不是仙人。”小羽道。
    小人鱼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巫人？”
    “我是凡人。”小羽道。
    “凡人.”
    小人鱼碧婼似乎在纠结，“我刚才看到你，突然从水里冒出来，应该是仙法吧？“
    小羽笑问道：“你要找仙人？”
    碧婼道：“我在找我娘，她被一条青龙带到下面去了。
    我等了好几年，她一直没回来。你是从下面来的吗，可有见到我娘？”
    (本章完)

 第638章 偷渡天庭的方法

    第638章 偷渡天庭的方法
    “几年前被青龙带到下面？”小羽表情古怪，又逮着小鲛人询问了几句，确认了她娘应该是被普善带走的。
    其实她并没见到当初被普善带到涡流另一端的“天河水妖”。
    因为普善严重低估了她在激流中的速度。
    那些天河水妖能力都很强，但逆着激流搜捕，速度跟不上，还特别消耗体力，压根追不了太久。
    自始至终，他们压根没见到小羽和“黑鱼龙军阵”，小羽也没见到他们。
    故而小羽没第一时间确定，碧婼的娘就是当初被普善召唤来追踪她的天河水妖之一。
    幸而小鲛人还记得两个关键词，“大概七年前”，一条青龙。
    “这几年，你一直在水涡附近转悠？”小羽问道。
    在黑龙河地下万丈深，有激流汹涌的“天河水涡”；对面的天河之底，当然也有一个水涡。
    小羽通过深层神道维度进入天河，并没如当年进入蓟河水府一样，游了几个月才进入涡眼。
    现在小鲛人就在水涡外围，她大概没能力游几个月，一直游到蓟河水府。
    小鲛人点头道：“我晓得我娘进入了水涡，可我进不去，只有仙人能进去。”
    “你不是仙人，为何能从水涡里钻出来？你可以帮我找到娘吗？”她脸上的疑惑迅速被浓浓的期待取代。
    小羽迟疑道：“我只是个炼气士，还没成仙。不过，我能穿过水涡水涡对面的深渊很庞大，激流呈螺旋空间，路程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要找到你娘，十分困难。”
    小鲛人立即道：“无论多困难，我都不怕，只求仙人带我去涡流另一端。”
    小羽用心之灵眼稍微感知她身上的气息，问道：“你可会什么神通秘术？”
    “神通秘术？”
    她听小鲛人的话有些艰难，小鲛人听她的“现代话”，也有些难以理解。
    好一会儿，小鲛人张开樱桃小嘴，朝前方吐出一根筷子长的水箭。
    “这行不？”
    “这不行！“小羽摇头道：“对面涡流中有妖精，也有歹人。你小小年纪，又没大神通傍身，一旦进入人间大河，必定没好下场。”
    “我不怕，我要找娘。”小鲛人目光坚定道。
    “你不怕，我怕，怕好心办坏事”顿了顿，小羽又道：“你爹呢？你们应该有个鲛人部落吧？”
    如果没有部落，小鲛人不会流利地说话，也不会穿衣服。
    语言、衣物、弱小，都是文明的象征。
    孤零零一个人，张口都难，更不会纺纱织布，缝制衣服。
    个体弱小，则必定大量族人群居为生，不然无法生存下来。
    小鲛人眼神黯淡，“我娘不见后，我爹又找了个女鲛人，生了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小羽沉吟道：“你看这样如何，我初来乍到，对天河不太熟悉。
    你先当我的向导，领着我在周围转一转。
    等我离开天河时，带你去对面的黑龙河，再帮你找个靠山，你可以在地下河里寻娘亲。”
    小鲛人一脸欣喜，连连点头，“谢谢仙人，谢谢仙人！”
    接着她又迟疑道：“可我往日不敢游太远，对天河一点也不熟”
    “那就把你熟悉的地方都走一遍。”小羽道。
    鲛人碧婼没啥大神通，但潜水的速度是真的快。
    跟使用“借水之力”的小羽一样，她在水中似乎感受不到阻力，如同一根标枪，却又十分灵活。
    在小羽的要求下，两人先上浮到水面。
    穿越了足足两万丈深水，她们才露出水面。
    而两万丈远不是天河的“深度”，按照碧婼的说法，先前她们只在浅水层，碧婼不敢沉入太深。
    “哇喔，星星好大，好明亮~~”
    刚从水里冒头，小羽便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的惊呼。
    星辰巨大犹如太阳，星光却十分柔和也不算柔和，落在水面的星光犹如极光，非常绚烂，有非常强的“辐射”——落在眼里、皮肤上，让人感到刺痛。
    当然不是核辐射之类的。
    是星辰之力辐射在人的身上，太过浓郁，太强盛。
    小羽能一眼认出它们皆为星辰，而非“恒星”，一是因为星辰之力的气息明显，且不如恒星一样光芒大方、照样世界。
    河面星辰之力富集，光线却不是特别明亮。
    就像地球上的极光，绚烂美丽，却无法像太阳一样，让世界白、亮堂堂。
    另一个原因则是星辰皆有轨迹，狗肉道士传授小羽的先天易数，就脱胎自星辰变化。
    故而小羽一眼看过去，不是只盯着一颗星辰，而是直接看到了一幅宏伟“周天星斗阵图”。
    她一瞬间联想到了瑞士机械钟表中的齿轮。
    星辰的运转无比精密细致，每一处细节都妙到毫巅，让小羽沉浸其中，久久无法回神。
    还是碧婼等了两个时辰，等不及了，小声呼唤“仙人”，把她从感悟中唤醒。
    “这里风景很好，让我多瞧一会儿。”小羽道。
    她去大秦的目标，不是为了给大秦效力，博取什么大前程。
    她的第一个修行计划是“三步走，铸剑骨”，第二个修行计划是“寻仙访道，自创仙法（天仙法），进一步开发紫府”。
    增长见识，感悟天地，本就是“寻仙访道、自创仙法”的主要过程。不一定要在大秦境内感悟天地。
    现在她已经在“寻仙访道”。
    她就这样披发赤足盘膝坐在水面，仰头观望星斗足足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没动一下。
    碧婼是“凡体”，会饿肚子，需要吃饭。
    她在水里忙活许久，才抓了一条半米长的“餐条鱼”，露出尖锐雪亮的牙齿，直接啃，啃得小脸染血，特别欢实。
    三天后，“羽仙人”双瞳中似乎烙印了周天星斗图，低下脑袋，眼底依旧有星图闪烁不定。
    正抱着餐条鱼猛啃的碧婼，感觉一股凉气从心窝子冒出，灵魂都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她赶忙游过去，双手捧着啃吃大半的餐条鱼，递给小羽，“仙人，您吃！”
    小羽眉梢微微上挑了一下，又舒展开，温和笑道：“你吃吧，我不饿。”
    她一笑，眼底的星图和星辰光辉，都迅速消散。
    碧婼只觉先前的凉气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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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生啃大活鱼了，肯定不懂什么虚言客套。
    见“仙人”不饿，她继续啃吃，一边啃一边问道：“仙人，你在看什么？”
    小羽问道：“你说星辰在我们上方，还是在我们下方？”
    碧婼一脸奇怪，道：“星辰在我们头顶，当然是上方。”
    小羽摇头道：“星辰的确在我们头顶，却不在上方。天河看似在星辰之上，其实是我们在星辰之上。”
    她拉着小鲛人纵身一跃，跳出水面，御风飞行，飞到了万丈“高空”。
    很奇怪，哪怕她们在不停靠近群星，已经飞了万丈高，却始终不曾真的距离群星更近。
    星辰还是那么大、那么遥远。
    小鲛人眼睛和脑子一阵迷糊，然后感觉自己来到了群星之上。
    她低下头，星辰皆在脚下。
    她抬起头，看到天河如何一条巨大的银色匹练（幕布），盖在“天穹”上。
    “呀，大河竟然星辰上方。”她先惊呼，接着又迷茫道：“天上的大河为何不掉下来？”
    小羽带着她原地调转一百八十度，道：“你再看。”
    小鲛人低头看“下方”的大河，抬头看“上方”的群星，越发迷茫，“怎么世界变来变去？”
    小羽被逗乐了，“变的不是世界，是我们的方位。
    你刚才不是问我在看什么吗？造化的秘密就蕴含在星辰的运转中。”
    起初，她观摩星斗图，只是研究先天易数、紫微斗数。
    看着看着，她渐渐可以窥探到盘古世界的大概结构。
    完全不能用前世的天文知识，来理解这个世界。
    也不能用简单的时空维度观点，来解析盘古世界的空间结构。
    “炁”为先天之始，地水风火四种“气”演化出盘古世界。
    先有了空间，再在空间内修建房子，最后装修房子，将家具摆进去，构成了一个“家庭小世界”。
    “地水风火”却不是修建在空间中的房屋与家具。
    在混沌中，压根不存在空间，反而是地水风火开辟了空间。
    也就是说，将床摆放在混沌中，有了“床空间”；将柜子摆放在混沌中，有了“柜子空间”。
    地水风火又要超越“床”和“柜子”，它们除了独自演化出“水空间”、“地空间”，还能联合演化出“大房子”（盘古世界‘大空间’）。
    天河水涡通过“水空间”，将存在于世界内的天河、黑龙河连接在一起。
    了解了盘古世界的大概时空构架，小羽不仅明白自己为何能穿过天河水涡，进入天河，她还知道了如何抵达“下方”的一颗颗星辰。
    进入星辰，等于偷渡到天庭！
    不是直接朝着某颗星辰飞。
    任凭速度多快、飞多久，都无法抵达看似近在眼前的星辰。
    因为两者压根不存在于一个“元素空间”，天河在“水空间”，星辰在“星光空间”。
    王母娘娘用发簪划出一道天河，阻拦牛郎与织女两颗星辰碰面，就是用“水空间”将原本相连的“星光空间”隔断开。
    能看到对方，却碰不到面。所谓“喜鹊搭桥”，大概是穿过天河，临时构筑一条“星光通道”。
    小羽在天河之上飞行，无论飞多高，始终在天河本身演化的“水空间”。
    要抵达星宫（星辰），也简单，彻底融入星光即可。
    她从黑龙河穿过水涡，直达天河，是进入了“天河水府神道法则”，相当于与这一神道法则“合道”。与道相合之后，有“道”的地方，自然瞬息而至。
    现在她若吸收并炼化星辰之力，也与“星光大道”相合，就能进入“星光空间”，抵达星辰之上。
    每一颗星辰，都是天庭的组成部分。
    进入了星辰，等于成功偷渡到了天庭。
    ——没想到进入天庭竟如此简单！等我自创一门“星光剑遁”，应该能直接“飞”过去。
    如今人间的一年之期尚未结束，天上的王母生日正在进行。
    要不要偷偷去瞧一眼？
    咱不是悟空，一不摘蟠桃，二不偷御酒，只像迎祥府大户人家过寿时，门外说吉祥话的普通老百姓，喊一声“老爹吉祥”，讨个赏.顺便喊一声“爹爹”，让群仙激活大灭爸，嘿嘿嘿！
    小羽一边高兴地思索，一边带着神情迷糊的小鲛人，快速飞回天河。
    (本章完)

 上一章PS

    上一章ps
    （ps：我再解释一下书中盘古世界的空间结构。还是用我们日常所见的房子、家具举例。
    圣人演化地水风火构筑了盘古世界。
    地水风火是原材料，构筑了盘古世界这一“大空间”，相当于搭建了一个大房子。
    我们日常的大房子，有墙、屋顶、地面、床铺、柜子构成。
    作为房子一部分的床铺，它除了构成整个大房子空间，自身也有“床空间”，也就是“床上”。
    墙壁构成了大房子构架，可墙壁也有自己的“墙面空间（二维空间）”。
    再看盘古世界，它是地水风火四元素演化而来，简单将四元素当成“墙”、“床”。
    人间界普通人生活的空间，叫“大空间”（房子里的空间）。
    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地水风火四大本源之“气”，也如同墙面、床铺，有自己的空间。
    从黑龙河到天河，犹如从床头爬到床尾，都在“水空间”（床空间）。
    小羽无法从天河，直接飞到星宫，就像你只在床上爬，是爬不到柜子里的。
    小羽计划创造星光遁法，犹如人在床上爬，伸手去够柜子，转移到柜子里，再在柜子里爬，一路爬到目的地。
    当然，这并非正常的行走方式。
    正常的方法是，穿鞋子从床上下来，在“大空间”里走，走到柜子边上，钻进去。
    正常人换灯泡，肯定不会使用“壁虎游墙术”，沿着二维墙面空间，爬到灯泡处，换个灯泡，而是搬个梯子过来，在“大空间”里升高位置，触碰到灯座。
    小羽早年学的温家《阴风剑遁》。
    就是钻进四元素之“风空间”，“风空间”又分阴阳，钻的是阴面。
    风遁、土遁、水遁等元素遁术，基本原理也类似。
    小羽有机会从天河偷渡到星辰上，是因为她能接触到星光，星光之力直接洒落天河。牛郎和织女却被天河割断，是两者隔着一堵墙，接触不到，没法偷渡。）
    (本章完)

 第639章 天河修行

    第639章 天河修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同样的道理，在天河空间内部，无法看到天河的边际。
    但天河存在“岸边”的概念，不是整条天河的岸边，是天河中有礁岛，岛有岸。
    小鲛人碧婼的部落，就定居在一丛水下暗礁中。
    在距离水面数十丈的水里，依靠礁石搭建“贝壳”小屋，当星光穿过水面落下来，照耀在五颜六色的贝壳上，整个水下世界也跟着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仿佛置身在童话世界。
    只是童话世界的“美人鱼”，一丁点也不童话。
    “你真的不是仙人，只是个凡人？”
    听到小羽的自我介绍后，碧婼爸爸咧开嘴巴，露出尖锐且密集的牙齿，眼中的敬畏换成了贪婪与淫猥。
    碧婼后妈和一众出来看“仙人”的族人，也都表情狰狞起来。
    多数都是看食物的贪婪。
    也有男性鲛人和极少数女鲛人，目光中闪烁淫邪之光。
    如今的小羽，也长大张开了，泡在水里，衣服贴身，前凸后翘，非常具有女性魅力。
    “爹，这就是仙人。”碧婼既急切又担忧，还有些懊恼。
    她本来没想带“仙人”回到部落。
    她自己都不喜欢回家，更别说“仙人”只是个“外人”。
    回部落也罢了，明明她已经向父亲和族老介绍“这是仙人”。
    “仙人”自己却强调自己并非仙人，只是个炼气未成的凡人。
    小羽叹了口气，道：“我的确只是个凡人，没有成仙，也没拜哪位大仙大神为师。我只是宰了几条龙，惹到了仇家，意外来到天河。”
    “几条.龙？！”碧婼爸爸表情微僵。
    “嗯，其中就有一条青龙。”小羽眼神戏谑地看着他，“六年前，你和碧婼的娘，不是被青龙带入天河水涡，要帮那条青龙追捕一个凡人吗？
    那个凡人就是我。”
    “你，你~~~~”碧婼爸爸咽了口唾沫，有些惊慌也非常怀疑，“普善大人哪去了？祂为何没，没带我们返回天河？”
    他倒不是故意抛弃配偶。
    当时他们分开寻找羽凤仙，等功曹神返回时，只找到他和另外一些鲛人，没见到碧婼的娘，也就把她遗留在黑龙河地下河。
    “哪位普善大人呀”小羽本来笑不露齿，现在故意把一口白牙露了出来，还砸吧几下嘴巴，“被我吃了，味道棒极了。”
    “普善大人可是拥有太古血脉的真龙，你能吃真龙？”一个头饰繁复的老女鲛人怒喝道。
    她在鲛人部落地位颇高。
    碧婼爸爸站在最前面，老鲛婆却在后方被众鲛人环绕在中央。
    出来看“外国人”的鲛人，大概有两百条，也只有这个老婆子给了小羽一点危机感。
    “本来想以凡人的身份跟你们交流.”
    小羽直接变成十丈黑龙，还激活万水之主的古龙神通，朝着一众鲛人发出另一古龙神通“龙啸九天”。
    “昂~~~”
    “啊，是龙王，还有古龙气息，龙王大人饶命~~~”
    包括碧婼爸爸、老鲛妇在内，所以鲛人都跪了。
    当然，鲛人没有腿，他们使用了一个向前匍匐的姿势，类似两脚兽的五体投地。
    小羽又回归人形，叹道：“我要在你们部落附近修建一座水府。
    老鲛婆，我看你似乎是他们的祭司。
    你来安排，从你们族中抽调二十壮勇，来我这儿服徭役，帮我建水府。
    另外，你们族中可有记录文字的古籍？
    如果有，全部拿来给我瞧一瞧。”
    哪怕用脚底板想，也知道天河不是安宁祥和的世外桃源。
    河中必然存在恐怖的河妖和怪物。
    她人生地不熟，刚进来便四处乱逛，可能闯入不可力敌的恐怖水妖地盘，成为怪物的盘中餐。
    如今遇到鲛人，也算一件幸事。
    她比鲛人强，鲛人能在这片水域生活，她在这儿只会活得更快乐安逸。
    起初她的确有做客鲛人族的打算，可这群“蛮族”畏威而不怀德。
    她对他们坦诚：直言自己是炼气士，并非仙人，不用行大礼，他们立即变了脸色，要吃她，男鲛人还眼神不正、意图对她图谋不轨.
    既然他们率先选择弱肉强食，她就用强者的姿态对待他们，直接命令，不是商量和请求。
    “龙王大人，您若直接袒露身份，吾等鲛人一族，定会遵从远古的誓约，对您唯命是从。”老鲛婆一脸谦卑，即便说着埋怨的话，语气也极尽柔和与谄媚。
    小羽瞥了眼小鲛人碧婼，她有些茫然，也有些战战兢兢。
    先前带着她飞天，她笑得很开心，似乎将她当成了“仙女姐姐”，现在
    小羽心里叹了口气，道：“你们身处天河，应该经常见到天庭的神灵和仙人吧？”
    老鲛婆摇头道：“老婆子活了一万四千岁，拢共也没见过几位神仙。
    天河太大了，咱们这处水域也很偏僻，没什么神异的物产，神仙很少过来。”
    活了一万四千岁？你自己就是一本活着的历史书呢！
    小羽有了拉着她盘问天河情况的打算，嘴上又道：“见到天庭的神仙，你怕不怕？”
    “不用怕，天庭神仙不理睬我们。”老鲛婆道。
    “你敢吃神仙吗？”小羽又问。
    老鲛婆脸一白，又惶恐俯身，求饶道：“龙王大人息怒，老婆子先前真不知道——”
    “我不是真龙。”小羽打断她道：“我只是掌握了屠龙神通的炼气士，还没成仙，但已经杀了十来个妖仙，龙也屠了三头。
    我比你所敬畏的‘龙王’更强大，也更可怕。
    老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老鲛婆先点头，又惊疑不定道：“您真的不是龙王？”
    “我是人。”小羽道。“可您刚才.上古龙王的血脉气息，不会错。”老鲛婆道。
    “我能屠龙，也会变化成龙，但我不是龙。如果我是龙，有必要在你们这群鲛人面前废话？行了，立即为我准备住处和饭食。”小羽道。
    她打算在鲛人部落住一段时间。
    若果这里不是天河，而是某个偏僻海域，她完全不介意以“龙王”的身份，享受鲛人的膜拜与服务。
    这里是天河，天河有十万水师呢！
    虽然老鲛婆自称没遇到几回神仙，但如今有了她，一旦弄出什么动静，可能会惹来功曹巡视。
    她自觉“羽凤仙”三个字在神仙中算是鼎鼎有名。
    如果让神仙揭穿她的身份，她没脸不说，鲛人极可能怒极反噬。
    这不，刚确认小羽只是变化成龙，而非龙王，老鲛婆和附近鲛人的表情又变了。
    虽远不如之前恶意满满，却也不如刚才敬畏犹如神祇。
    面对龙王，他们是发自内心地臣服，甚至带着渴望成为奴仆的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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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更多是隐忍与戒惧。
    “仙姑，您从哪里来?”老鲛婆眼中有明晃晃的探究。
    似乎在估量双方的实力。
    ——鲛人明明美丽犹如水中精灵，文明程度也不算低，怎么如此野蛮残忍？
    小羽心里嘀咕，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唱道：“你且听好了，我出身沙蛮手段高，养成龙脉蟒成蛟。大秦钦差知晓了，掳至天门蹲囚牢。演练仙武仅半年，衙门赌斗惊仙佬。
    屡斗八仙建功勋，拐子山下惹蝉妖。妖蝉原是灵山佛，斩之引来青龙啸。又灭青龙得仙缘，如今道高更傲骄！
    刚才人间妖患起，十大妖神凶焰滔。妖仙一共有八个，结丹妖将也不少。屠妖之后灭老巢，震动三界人神晓。
    大秦太后传宣诏，封我军侯极品高。数位妖神半途拦，我且从容轻松逃。
    手握古龙大神通，穿过水涡入天曹。巧逢尔等小水妖，怎敢龇牙咧嘴对我叫？！”
    “不敢，不敢。”
    虽然有些内容听得有些不明，可老鲛婆至少确认了一件事：但凡她不完全是在吹牛，就必定是个狠角色。
    “刚才是误会，仙姑明明是仙人，何故硬说自己是‘凡人’呢！”
    小羽刚才装了个小逼，心情略好了些，一挥手，道：“别废话了，我的来历你们已经知晓，赶紧的，为我找个天地灵气最充足的地方。”
    鲛人有衣服、金属饰品，以及贝壳为砖瓦、修建在珊瑚礁上的房子，文明程度还真不算低。
    尤其是鲛人懂得织布，编织的鲛纱轻薄柔韧，入水不湿，在寒冷的天河水底，穿着竟颇为保暖。
    堪称水中的“大鹅”羽绒服。
    比未开化的沙蛮子强太多了。
    小羽稍微参观他们的部落，便放弃了老鲛婆主动献出的洞府。
    老鲛婆在珊瑚礁中开凿的石洞，水灵力非常充足，符合小羽先前所说“天地灵气最充足”。
    但老鲛婆的洞府距离水面有一百多丈，星光之力落到此处，几近于无。
    小羽游了一圈，找到一块距离水面最近的礁石，对老鲛婆道：“就是这儿了，让他们垒石为基，直到露出水面。
    不用太大，长宽两丈就足够了。
    嗯，和你们族人一样，采集石头和贝壳，修一栋能在星光下闪闪发亮的贝壳房子。”
    老鲛婆道：“仙姑应该也看出来了，这里水浅，少有大型水妖过来。故而我们鲛人一族能在此处安家。
    可我们一般住在五十丈以下的深水区，如果水太深或太浅，都有危险。
    水面之上危险最大。
    仙姑的房屋直接露出河面，恐怕不用等两天，必定招来不测之祸。”
    “什么不测之祸？”小羽问。
    “不知道，所以叫‘不测之祸’。”老鲛婆摇头道：“房屋藏在深水区，天河水妖看不到，自然安全些。
    仙姑的房子露出水面，即便百十里外的大妖，也能看到，看到了自然找过来。”
    小羽虽想直接沐浴星光，却也不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将老鲛婆的话听了进去.听进去一半，还是那块礁石，不用垒砌地基，屋顶刚好被河水漫过就成。
    在羽仙姑的催逼之下，几十个鲛人忙碌了两天，终于把“星光小屋”修好。
    “你们这有什么灵草仙果？统统献上来。”
    留在天河的这段时间，她肯定要先研究周天星斗图，和星辰之力。
    可如果有足够的资源，她也希望能提升《八九玄功》的境界。
    如今正在“易髓”阶段，对天地灵气的需求很大。
    天河也仅仅比黑龙河强一筹，并没有因为来到天界，就元气浓郁如水。
    光靠汲取自然界中的灵气，太耗时间。
    “我们这儿贫瘠，没有仙果灵草，只有朱草。如果年份够高，元气也算充足，仙姑你吃不？”老鲛婆道。
    “朱草.也行。”
    小羽没误认为是“猪草”，因为先前游逛鲛人部落时，她曾见过礁石周围生长的朱红色水草。
    它们汲取星辰之力，月岁越久，颜色越趋向深红。
    新生的朱草反而是嫩绿色。
    小羽每日服食朱草，在自己的“星光小屋”里修炼了半个月。
    期间碧婼一直留在她身边，充当她的丫鬟与学生。
    小羽教她《流沙剑法》与人类的规矩礼仪。
    半个月后，小羽兑现承诺，回到当初她穿越过来的天河水涡，带着碧婼返回到了黑龙河。
    (本章完)

 第640章 鲛珠

    第640章 鲛珠
    再次见到羽宰衡，白龙王都惊呆了。
    “您不是离开西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可是黑龙河“河道神”，即便最近在努力研究羽宰衡赠送的《化龙诀》两卷，平日的巡河工作也没耽搁。
    所以他十分确定，迎祥府境内的黑龙河水域，没有半点羽宰衡的踪迹。
    “我从天河回来的。唉，不愧是古龙神通，往返黑龙河与天河，十分方便。
    算了，我不多说了。这是碧婼，一个鲛人，她娘迷失在黑龙河地下水脉中。
    你通知黑龙河流域的龙王、水神，让他们帮忙找一找。
    无论碧婼有没有找到她老娘，你且照顾她几年。
    等我从大秦回来了，再带她返回老家。”
    又叮嘱了碧婼几句，小羽如来时一样，突然消失在黑龙河。
    其实她现在往返黑龙河与天河，很像天庭符使往返人间与天庭。
    符使的速度比她更快，效率也更高，可以从人间任何位置，直接回到南天门。
    这就是圣人联合众大仙大神，构建“三界神道法则网络”的威力。
    对比太古时代与此时，犹如小羽前世地球从古代，到互联网数字化时代。
    盘古世界的时代，并非停留在一处，没有进步，只不停轮回。
    它确实在螺旋攀升。
    不过，攀升的并非科技文明，而是神道与仙法文明。
    借助黄龙真人搭建的“私网”（天河水涡神道法则），小羽又回到天河，继续在自己的“星光小屋”修炼。
    她不仅自己修炼，还将狗宝中的小强喊出来，让它一起修炼。
    小强道：“俺活着时，倒是能吸收日月精华。可如今黑山成了本体，怎么修炼星辰之力？连个功法都没有。”
    “先别管什么功法，也不用在意什么星辰对应什么力量。
    只要是星光的能量，你都吸入狗宝，让狗宝‘星辰化’。
    嗯，我目前正在创造与星辰之力相关的剑法，需要实验材料。”
    小羽之前接触过星辰之力。
    比如，葛庆的星斗大阵。
    比如，周朗的七星剑阵。
    都可以牵引并利用星辰之力。
    她能用“灭爸之法”破解了他们的技法，自然稍微了解利用星辰之力的法门。
    但她所了解的法门非常粗糙，远达不到她的需求。
    不是凭星光成仙，她至少要创造一门能够横渡星空的《周天星斗剑法》。
    “主人，您让俺试法？不行啊，俺经不起折腾。不如寻找拥有星辰神通的妖王，主人灭了他，夺走他的妖丹，您直接看妖丹中的妖文。”小强建议道。
    小羽环顾周围茫茫大海，有一些心动，却还是摇头道：“咱们初来乍到，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这里可是天河，不是黑龙河。
    黑龙河水妖的实力有上限，上限也就白龙王的水平，巴蛇大神属于异类。
    天河中比巴蛇大神强的大妖，估计都数不过来。
    而且，她听老鲛婆说过，天河水妖很少化为人形，往往以远古巨兽的形态存在，它们很难正常交流。
    或者说，不愿和低贱的人类交流。
    也就不容易拜义父。
    “主人，俺得提醒你，你进入天河的目的，是通过天河进入南瞻部洲。
    现在你应该寻找第二个天河水涡，可以直达南瞻部洲大江大河的水涡。
    而不是尝试进入某一座星宫。
    你在凡间耀武扬威，遇到星宫之主，肯定不是一合之敌。“小强道。
    小羽道：“去大秦也是为了修行，如今天河已有大机缘，周天星斗直接摆在眼前，何必急着去大秦？
    你放心，我只是研究横渡星空之法。
    多一个逃命的技能，不是真的去天庭寻死。”
    又修炼了半个月，小羽已经能够引星光之力入体，并将其炼化为“真气”。
    还别说，吸收星光之力炼气的效率，比吸收自然灵气要高多了。
    即便没有仙草灵药，只在天河吸收星辰之力，三五年内她必定完成“易髓”。
    这一日，她和往常一样，仰躺在河水中，静静享受星光之力的照耀。
    “轰隆隆~~~”
    水面忽然轻轻震动，一阵阵闷响，从远方的深水区传来。
    小羽立马感应到了强烈的水灵力爆发。
    “鲛人遇到敌人了？”
    她挑了挑眉，身子迅速下沉，光溜溜的脚丫子轻轻做了个踩水的动作，“嗖！”
    天河可有太多水之力让她借用。
    只蹬了几下，她的速度已破了音速，还没有激波。
    不一会儿，她便来到距离自己“星光小屋”足有二十里的鲛人部落。
    鲛人也在珊瑚礁附近安家，但住得比较深，还比较隐蔽，需要七绕八拐才能进入。
    他们的确遇到了敌人，也是一群“鱼人”。
    鲛人是“美人鱼”，敌人则是怪物：鱼头人脸、人的四肢、鱼的躯干与尾巴。
    鲛人只是尾巴颀长，身子和普通人差不多。这群鱼人各个高大威猛，平均身高超过了一丈，最大的有两丈半，七八米，总数大概有一百二十头。
    刚才的剧烈震动，应该就来自巨型鱼人与老鲛婆的对轰。
    老鲛婆看起来干干瘦瘦、老态龙钟，体内的“气”却非常强。
    她自己说，已经活了一万四千岁。
    哪怕让人类武者修炼“仙武”一万多年，也是超级人仙了。
    老鲛婆手持冬瓜大的铜锤，与巨型鱼人的两股钢叉对碰。
    那铜锤似乎是个法宝，可以当炮弹一样砸出去，念一句咒语又瞬间收回来。
    巨型鱼人则是体力怪，体魄和耐力都强得吓人，手持钢叉硬碰硬，没有被砸死。
    “住手~~~“瞥见一个鱼人抓住碧婼弟弟往嘴里塞，小羽忍不住了。
    “嗖~~”巧实剑化为一束无法肉眼捕捉的青光，在刹那间跨越两百多丈，将鱼人的手腕洞穿
    “轰~~”
    小羽目的是刺穿手臂、救下碧婼小弟，巧实剑却直接将鱼人的手臂炸断。古龙神通万水之主施展《流沙剑气》，有些生疏，两者结合得不够好。
    幸而没波及到小鲛人。
    “仙人？”
    立即有几个鱼人注意到她，面目狰狞地朝着她飞扑过来，嘴里用古怪的强调怒吼，“你是哪里来的仙人，为何要伤害我们部落的勇士？”
    “你别过来，过来了我会伤害你的。”
    小羽不进反退，一边往后游，一边高声叫道。
    “分开，将她包围！”
    鱼人哪里肯听她的？
    他们分散开，对小羽前后包抄。
    小羽犹豫片刻，还是没继续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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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你们自找的。”
    她伸手一招，巧实剑化为流光落入右手，接着人剑合一，瞬移般来到对面鱼人跟前，灵巧避开对方的鱼叉，一剑切断他的手筋。
    没有停留，也不用减速，她横着移动六七丈，来到另一位鱼人跟前，将他废掉，然后是第三个鱼人.有鲛人勇士想趁机对被废掉手臂的鱼人下毒手，也被小羽一脚踹飞。
    最后见场面实在混乱，她无奈使用了大神通。
    “都给我住手！”
    随着她一声大喊，手中巧实剑挥出百丈长的剑气，万水之主催动的流沙剑气，不针对任何人，只是卷起滔天巨浪，将鱼人和鲛人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晕晕乎乎。
    “有仙人帮助鲛人，我们不是对手，先撤退，快，快退~~~”巨型鱼人体魄强大，最先稳住身形，不敢看“羽仙姑”一眼，大叫一声，转头就往更深处游。
    “不要追，让他们离开！”
    小羽不仅自己没追击，还拦住了想追击的鲛人。
    鲛人脸上颇有不满之色，却畏惧她的神通，不敢说什么。
    老鲛婆让族人收拾残局，自己来到小羽跟前，再次做出匍匐俯拜的礼仪，道：“多谢仙姑帮我们驱逐大敌。”
    “他们莫不是‘陵鱼’？”小羽问道。
    “嗯，仙姑既然认识，为何不让我们杀了他们？”老鲛婆疑惑道。
    小羽没好气道：“传说中的‘陵鱼’，名声很不错。你们鲛人倒不像个好人。
    他们来攻打你们，八成是你们先干了什么坏事。”
    陵鱼也算《山海经》中的异兽，性情比较温和好吧，西蜀传奇故事中，鲛人更温柔美好，名声相当于“水中仙子”。
    结果小羽见到的鲛人，残忍贪淫，除了长得好，没啥显著的优点唔，似乎小鲛人性格还算不错，碧婼与她的弟妹，都很可爱。
    难道鲛人长大后会变坏？
    “唉，天河中哪有什么好人。”
    老鲛婆知道她还记挂初见面时的冲突，也知道她教了碧婼半个月的礼仪与道理。
    她老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嘴里叹气道：“仙姑也在天河住了一段时间，想必也发现了，天河虽大，物产却非常贫瘠。
    要养活一大家子，只能什么都吃，什么都抢。
    您说陵鱼名声好，可他们要抢咱们这片珊瑚礁呢！”
    小羽道：“天河物产贫瘠吗？不过是你们守着金山银山，却完全不懂开发罢了。”
    天河水量大且极深，岛礁稀少，植物也少。
    如果离开了岛礁，几乎见不到水草。
    水草少，能养活的水族也少。
    似乎很贫瘠。
    “什么金山银山？仙姑可否明示？”老鲛婆问道。
    小羽正要说话，忽有个女鲛人游了过来。
    “婆婆，溪罗被陵鱼杀死了，这是他的鲛珠。”她手中捧着一颗珠子。
    大如龙眼，浑圆无瑕，表面流转水纹般的天然光泽。
    初看只觉晶莹剔透如水晶，盯久了，里面似乎有波涛与鲛人的虚影。
    继续看，似乎又快速闪过其它幻影.非常神秘，也非常吸引人。
    见到小羽盯着鲛珠一直看，老鲛婆有些不安。
    她几次想将鲛珠收起来，又忍住了，就摊开手，让羽仙姑好好地看。
    “鲛珠真漂亮，是鲛人的眼泪，还是内丹？”小羽问道。
    “既是眼泪也是内丹。鲛人临死前，将体内精气和灵魂化为泪水流出来，一生仅有一次，一次只有一滴泪。”老鲛婆主动将鲛珠递过去。
    小羽稍微感知片刻，面露欣喜之色，道：“你是不是还藏了很多鲛珠？”
    “不多，不多，我们鲛人数量很少。”老鲛婆眼中有慌乱也有惊恐。
    小羽瞥了她一眼，笑道：“我乃玄门有德之士，岂会贪图你们鲛人的珍宝？你看。”
    她张开双臂，在水里转了一圈，上半身还是原样，缁衣下两条没穿靴子的大长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修长美丽的鱼尾。
    鳞片闪烁星辰的光辉，比任何鱼人的尾巴都漂亮。
    老鲛婆怔楞了一瞬，便赞叹道：“仙姑的变化之术真厉害，连老婆子也很难找到破绽。”
    鲛人小羽道：“你还是能找到破绽，对吧？”
    老鲛婆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有半截尾巴是幻术。”
    “你眼力不错。”鲛人小羽托着鲛珠道：“鲛珠内蕴含死者身前的部分记忆。
    最美好、最痛苦的记忆，修炼秘法的记忆，在水中畅游的感悟我不要鲛珠，只阅读里面的记忆。
    只要鲛珠数量够多，我能用你们鲛人的秘法和感悟，让‘鲛人变’变得完美无缺。”
    老鲛婆又惊又怒，脱口而出道：“你竟然要窃取我鲛人的血脉之秘？
    这比贪图鲛珠的美丽和神异功效，更加不可接受！”
    鲛人小羽笑道：“我又不是你们的敌人。知晓鲛人的秘法，对你们有什么不利影响？
    我变成完美鲛人，又不会损害你们什么。
    而且，我乃玄门有德之士，从来不白拿别人的东西。
    事后我传授你一套《星光宝典》，让你们鲛人能吸收星辰之力，并利用星辰之力种植作物。
    从此以后，鲛人勇士力量更强，族内不再缺粮。
    只需要三代人，你们就能繁衍出拥有上千人口的大族。
    再过几百年，甚至可以建造一座海底城市。”
    (本章完)

 第641章 又一完美变化，美人鱼小羽

    第641章 又一完美变化，美人鱼小羽
    羽仙姑笑得很自信，以为自己的话，必定让老鲛婆激动不已、渴望非常。
    可老鲛婆的表情很奇怪，既不渴望，也没了多少愤恨之色。
    “仙姑先前说，我们守着金山银山，却不晓得开发利用，是指天河外面的星辰之力？”
    小羽略有惊讶，“怎么，你们之前开发过星辰之力，却没做成，还是有什么我不晓得的禁忌？”
    老鲛婆点了点头，神色复杂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道理不需要人来教。
    饿得受不了了，自己就能学会。
    河面之外的星辰之力如此丰沛，珊瑚与礁石上的朱草，都吸收星辰之力生长。
    我们世代生活在天河中，当然想过修炼水灵力和星辰之力。
    水灵力还好说，老婆子不如仙姑道法通天，万年苦修也略有法力。
    星辰之力却十分特殊，我等水族中人，只能在水下吸收微弱的星光。
    星光吸入体内后，也立即转化为血脉之力与自身法力，并非继续以星辰之力的形式存在。
    无法修炼出‘星辰大法’。
    若强行吸收太多星光，会生出‘孽兽’。”
    “何为孽兽？是畸形的小鲛人？”小羽问道。
    老鲛婆摇头道：“如果只是畸形，我们岂会不留着他们在部落里？
    你看珊瑚礁部落，可有一头畸变的鲛人？
    孽兽已经不再是鲛人，如同魔怪。
    放任不管，能长到数百丈大，不认识人，只会吃人，连生养它的鲛人也吃。”
    见小羽脸上还有疑惑之色，老鲛婆又道：“仙姑若在天河待的时间久了，自然就会看到孽兽，或者类似孽兽的魔怪。
    它们都体型巨大，疯狂残忍，有些还能操控星辰之力，冲向天上的星辰，然后被天神斩杀。”
    小羽奇怪道：“我也修炼星辰之力一个多月，没察觉到任何问题呀！”
    老鲛婆面露纠结之色，“仙姑，你变成真龙，也是用同样方法，研究古龙的秘术和神通，修成‘完美龙身’？”
    鲛人小羽坦然说道：“我原本不需要刻意研究你们鲛人的血脉之秘。
    等我地煞变化之法境界再提升几次，就能变化成外形完美的鲛人。”
    她没有《八九玄功》后续功法，只能自己摸索，采用“纲、目、科、属、种”的法子，从上往下演化（退化）。
    龙为所有水族进化的极值。
    将真龙研究透了，真龙之下的水族，稍微研究，就能变化。
    目前为止，这一思路已经得到证实。
    小羽修炼《八九玄功》六七年，期间也在研究古龙神通。
    等“真龙变”完成，之后变成黑鱼、螃蟹、虾子，都在短短几天内完成。
    她都没刻意研究过鲛人，如今也变成“半个”鲛人.如果深入研究几天，至少能成为70%的鲛人。
    现在她《八九玄功》第一篇才修炼到“易髓”.易髓只是第一篇“九易”之五。
    也就是说，小羽八九玄功第一篇，仅仅修炼了50%。
    换成悟空和杨戬，在她这境界时，绝对变化不出如此栩栩如生的水族，更不可能化龙。
    要变化成为某一物种，比如变成鲛人，首先要变化之术的道行足够；其次，对鲛人有一定的了解。
    神仙是不可能变成自己从未见过、从不了解的东西。
    此时小羽变化之术的道行，不如悟空与杨戬，但她对某些物种的了解，要远超他们。
    其实在《西游记》中，悟空自己也表现出了“了解深浅”，对变化之术的影响：悟空变成寺庙，连尾巴都藏不住，变成妖精还露出红屁股；悟空与增长天王赌博，赢了几只瞌睡虫，他十分喜欢，经常研究，后来西行取经，瞌睡虫用完了（一次性的消耗品），就自己拔出毫毛变。
    悟空变化出来的瞌睡虫，竟也能和真瞌睡虫一样，让妖精昏睡。
    这不是和此时小羽的“神龙变”异曲同工吗？
    深入研究，了解透彻了，连神通都能用出来。
    “仙姑的意思是，地煞之法境界提升，变成的鲛人只形貌一样，无法使用我们鲛人的秘法神通。
    若现在研究鲛珠中的鲛人血脉之秘，则在道行不足时，也变成形貌无缺的鲛人，还能使用鲛人的秘法？”
    老鲛婆不愧是活了一万多年的老怪物。
    简单几句话，就抓住了“羽氏地煞变化之法”的关键。
    小羽笑道：“你自己就是鲛人，对鲛人的力量、真龙的力量，都了解。
    我已经能变成龙了，会贪图你们的血脉之秘？
    只是身为玄门有道之士，习惯了在任何时候都要追逐大道之极致。”
    变成一条美人鱼，对她的实力几乎没有提升。
    可修道者是“道法研究员”。
    研究道法这件事本身，就是修道者的本职。
    至于有多少战力提升.还是那句老话，在盘古世界，提升战力的最高效方式，从来不是攀升境界。
    提升境界太难了，不如修炼一门大神通简单直接。
    老鲛婆咬了咬牙，像是有了某种觉悟，道：“我这儿一共有两万四千多粒鲛珠，可以全部交给仙姑研究。
    老婆子只希望仙姑信守承诺，在研究完成后，赠予我鲛人一族‘星光宝典’。”
    小羽惊道：“怎么这么多鲛珠？难道你们只收集，从不消耗？
    鲛珠应该可以直接吞服吧？里面蕴含了不少元能。”
    老鲛婆摇头道：“我们从来不吞服鲛珠。存放鲛珠的地方，就像人类的坟茔，难道人类会吃掉族人的尸体？
    他们将鲛珠交给老婆子，是指望老婆子将鲛珠送到‘鲛人窟’永远埋藏，让亡人入水为安。”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野蛮未驯，不懂丧葬之礼——哎，那厮，你在干啥，你——曹~~~”
    小羽还在感慨自己误会了鲛人，就见不远处，两个鲛人正在劈砍死去鲛人的尸体，还拿起残肢往自己嘴里塞。
    惊杀她了。
    老鲛婆表情讪讪，道：“这便是我鲛人族的丧葬之礼。
    富含水灵力的肉身，只是臭皮囊，不如以另一种方式回归族内。
    鲛珠才是灵魂与记忆的最后结晶，应当妥善保管。”
    小羽叹了口气，道：“鲛人窟在哪？你带我去瞧瞧。”
    老鲛婆没有动，只表情认真地强调道：“仙姑，老婆子的要求，你可听清楚了？”“放心，我乃玄门道德之女冠，绝不可能食言。”小羽道。
    老鲛婆道：“老婆子的意思是，你变成完美鲛人后，再创造《星光宝典》传授给我。”
    “呵呵，你倒是精明，没问题。”小羽笑着答应了。
    以完美鲛人之身感受星辰之力，创造出来的星光宝典，必定对鲛人最合适。
    鲛人窟是一条深邃且狭窄的水下洞窟，里面摆满了鲛珠。
    直接放在洞内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闪烁朦胧的微光，仿佛有一片星空被压缩了，放在这儿。
    “仙姑最好就在洞窟内观摩鲛珠，如果装起来搬到您的小屋，恢复起来会比较麻烦。”老鲛婆道。
    “恢复什么？”小羽问道。
    “恢复顺序和位置。”老鲛婆领着她游到最里面，指着其中一颗鲛珠道：“像是这一颗，属于我大儿子。
    每隔几年，老婆子想念他了，就会过来捧着他的鲛珠说话，它还能回应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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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族里鲛人想念亲友了，只需告诉我一声，老婆子帮他将鲛珠挑出来。
    唉，一万多年了，鲛珠越来越多，老婆子都记不太清楚谁是谁了。
    你若将它们装在一个箱子里，老婆子得折腾几十年，都未必能恢复如初。”
    “行，我就在这儿看。”
    鲛珠中其实并无死亡鲛人的灵魂和记忆，有的只是浓郁的“情感”。
    “情感”演化的虚幻影像，像是他们生前的记忆。
    鲛人来鲛人窟找亲友的鲛珠，也是回味亲友与自己的情感，活人对死者的情感，死者对活人的情感，相互共鸣，仿佛真的与故旧重逢。
    小羽要从浓郁的情感中找出鲛人的秘法神通，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后来她发现，当自己以人类之身去感知鲛珠中的情感时，非常容易被情感影响。若她变成鲛人，再去感知鲛珠中的情感，则仿佛回到蓟河水府，读取龙珠中古龙记忆。
    完美旁观，没任何负面效果。
    她观看的鲛珠越多，对鲛人的肉与灵越了解，所变化的鲛人越有神韵。
    而她变化的鲛人越真实，观看鲛珠的感受也更清晰高效。
    如此正向循环，小羽只用了七八天的时间，已经观看两千多粒鲛珠。
    基本能变成“初级·完美鲛人”。
    这里的“初级”并非变化之术的初级，是鲛人的实力等级。
    也就是说，她变化的女鲛人，仅使用鲛人自己的体魄和秘法，在鲛人部落算是“初级勇士”。
    小羽感觉自己用“神龙变”所变化的黑龙，放在上古龙族之中，也勉强只是“初级古龙勇士”。
    只不过如今的蛟龙一族，似乎退化了不少，才让“黑龙小羽”威风八面，大杀四方。
    感知并解析鲛珠情感的过程中，小羽倒是有了意料之外的大收获：《多心经》突破了一个层级。
    呃，她的整体硬实力，几乎没半点提升。
    鲛珠内的欢愉与怨憎，细细体会后，却让“羽大士”的佛法感悟，提升了一大截。
    当初乌巢禅师在梦中传她佛门教义时，采用了“醍醐灌顶（填鸭式）”的法子。
    大量乌巢禅师自己的感悟，硬生生烙印在小羽脑海，都没怎么消化。
    如今从鲛珠中体味百态人生，竟消化了一部分佛法。
    具体效果就是她自身的心灵之力，猛地暴涨了三四成！
    两次使用“魔念夺神”，导致小羽自身的心灵之力，仅占总心灵之力的两成，剩下八成皆为外来的精神意志。
    虽然数年过去，它们已经被她吸收并消化，终究有些不协调，灵魂不太爽利。
    如今通过《多心经》提升心灵境界，心灵之力暴涨，纯粹是她自身的意志之蜕变，立即镇压了“外来精神”。
    身体没有舒坦多少，精神和真气明显更活泼、更有灵性。
    “如此以来，我是不是可以第三次使用‘魔念夺神’了？”
    刚把肚子里的“积食”消化，都还没饿，仅是肚子不再那么胀，小羽又开始贪图别人的精神力量。
    这一日，鲛人小羽盘坐在鲛人窟。
    周围数十粒鲛珠，都在一股奇异之力的牵引下，悬浮三寸高。
    鲛珠散发烟雾状的光芒，里面有各种影像快速闪烁。
    光芒散发出来后，收束成一条光彩流溢的线，投入鲛人小羽的眉心。
    数十粒鲛珠，数十条“光纤“，无数的情感和画面在她意识中快速“播放”。
    这是鲛人族特有的秘法或许够资格称之为“神通”了。
    名为“幻境映射”，可以读取别人心中的执念。
    有点读心术的意思，但只能读强大且执着的情感。
    基本上只能对心境修为极差的武者与普通人使用。
    而且还必须触碰到对方的肢体。
    这会儿小羽用它来读取鲛珠中的“执念”，也就是浓郁的情感。
    十分好用。
    “去除无明、放下执着”的过程，也是一个修行佛法的过程。
    先破他人之执，再破我执。
    她如今算是熟门熟路了，嘴里都开始诵念佛经，手里也多了一串佛珠。
    “轰隆隆~~“
    忽然，有剧震从远处的上方传来。
    仿佛发生了地震，她所在的鲛人窟都轻微颤动了几下。
    “仙姑，出事啦，巫人来找你麻烦啦！”
    老鲛婆“嗖”的一下游进来，朝着她激动大叫。
    (本章完)

 第642章 巨人祭

    第642章 巨人祭
    小羽听到远处大河上方传来震动，就猜到又有鲛人的敌人来袭。
    她已从盘膝禅定中苏醒，准备出去瞧一瞧。
    可老鲛婆的话，让她不乐意地停了下来。
    “我一个初来乍到的佛门比丘尼，都没见过外人，怎会有敌人来找我？
    你想让我帮忙的心思，我能理解。
    可你请人帮忙要拿出坦诚与真心，别在这种一戳就破的小事上玩弄心机。”
    “仙姑，你不是玄门道德女冠吗？怎么又成了佛门比丘尼?”
    老鲛婆下意识问了一句，又立即从善如流，急切道：“菩萨娘娘，老婆子没玩弄心机，巫人真是来找你的。
    当然，巫人之所以找你，是为了替先前那群陵鱼出头。
    总得说来，还是和咱鲛人部落有关。”
    “喔，那群陵鱼搬来了救兵，巫人.”
    小羽脸上浮现好奇之色，却没立即出去，只问道：“巫人是什么人，实力有多强？”
    老鲛婆人老成精，只稍微愣怔了一瞬，便道：“巫人就是巫族的人，长相凶恶，但实力肯定不如龙王大人。”
    ——所以菩萨娘娘你莫怕、莫跑，龙王大人都被你吃了，如今的巫人肯定打不过你。
    小羽又问：“巫人可有在你们部落大开杀戒？”
    “现在还没有，那个巨巫只一脚踩塌了你的‘星光小屋’。”老鲛婆道。
    “我明明在鲛人窟，巫人为何要跑老远，去踩我的小屋？”小羽眯起眼睛，“该不会有鲛人出卖我，故意引巫人去星光小屋吧？”
    老鲛婆叫道：“真要卖您，何必去踩空荡荡的小屋？
    纯粹是那巫人蛮横无礼，肆意撒泼。您出去瞧一瞧，自然就明白了。”
    小羽刚游出鲛人窟，便隐约听到叫喊声，从远方的水面之上传来。
    “哪里来的贼仙人，胆敢欺负我防风祭的朋友，出来，贼仙人，出来与我一战~~”
    “还真是来找我的”小羽嘀咕一句，借水之力，加快速度，快得如同一束光，后面的老鲛婆别说追上，都无法肉眼捕捉其尾迹。
    只两个呼吸的时间，巫人祭还在叫喊，小羽已经从水面冒出头.距离叫喊的巫人两百多丈。
    她浮出水面，看到一个小山一样的巨人，有三十多丈高，腰间缠着褐色的妖兽皮褥子，一只脚踩在“星光小屋”的礁石上，另一只脚踩在水里，小腿周围波涛汹涌，环绕一圈漩涡，只入水六七丈，刚好漫过巨人的膝盖。
    巨人手里还提着一根大骨棒，也不晓得是哪种怪兽、哪个部位取下来的，竟有七八十丈长。
    他肆意挥动骨棒，在天河掀起百丈高的巨浪。
    巨浪扑来，他再用骨棒将之击碎，天上下起暴雨，雨滴有脸盘大。
    “大个子，莫要放刁，本仙人在此，你要怎滴！”小羽长啸道。
    不高声长啸，压不住周围狂风与海啸声，无法让巨人听到。
    “你~~~”巫人祭耳力还不错，立即转头俯瞰过来，怒喝道：“你明明是鲛人，我找的不是你。我要找偷袭陵鱼勇士的贼仙人！”
    小羽低头一看，自己下半身还是长有一米五的美人鱼尾巴呢！
    “此乃地煞变化之术，是仙人的术法，你个没见识的田舍汉。”
    她纵身一跃，变成了人类模样。
    “啊，还真是你，先吃我一棒~~”
    巫人祭定睛一瞧，见果然是一个长发缁衣的秀丽“仙姑”，立即抬起大骨棒，高举于顶，在天上挥动了一个半圆。
    “哗啦啦~~”周围的天河之水，无论是天上落下的大雨，还是河面巨浪，皆如同听到号角声的士兵，顺应他的意志，汇聚在骨棒之上。
    “吼~~~~”骨棒周围黑烟滚滚，凝聚成一头两只尾巴的巨型海兽。
    “吼——”汇聚在一起的河水，也化为同样的两尾海兽，足足三百丈长。
    随着巫人祭挥动骨棒，朝小羽头顶砸下，河水所化三百丈巨兽，也张开嘴巴，跟随骨棒朝小羽飞扑而来。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巫人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十分顺畅且迅疾。
    现在小羽距离巫人祭两百多丈远，他的手臂加上骨棒，理论上够不着她。
    但有狂暴的“罡风”如同真实的棒子砸下来。
    “锵~~~”小羽剑骨激发，身如长剑。
    双臂张开，摊开双手，手掌朝上，做了个向周围河面招手的动作。
    无尽的水灵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把她本人当成一柄剑。
    一招简单的流沙剑意之“剑气冲霄”。
    一根百丈长的剑气柱，矗立在河面之上。
    它并非巨剑形态，而是一条流动的大河，河中之水皆为密密麻麻、坚韧锋锐的细小剑气，无数的剑气组合成一根剑气柱，剑气柱如同一柄巨剑，朝着前方切下来。
    骨棒带来的“罡风”，还没触碰到小羽，已造成她身下的河面，向下方凹陷一个百丈深的大坑。
    此时却直接被百丈剑柱劈成碎屑。
    不是劈成两片，是碎成了无数杂乱的狂风。
    天上扑下来的三百丈“水之两尾兽”，也轰然爆碎，成为细密的雾气。
    “当~~~~~”
    一声悠扬的巨响，在骨棒末端炸响。
    剑气柱与骨棒发生了碰撞。
    “轰隆隆~~~~“巫人祭竟承受不住冲击力，连着后退了七八步，骨棒差点脱手。
    他脸上先露出惊讶之色，接着欢喜大笑道：“好，好，好！不亏是仙人，小小的人儿，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好过瘾，咱们再来！”
    小羽也笑了，“难怪你敢替陵鱼强出头，虽是个巫人，体魄和神通都属于绝顶。也罢，咱们先打一场，以力服人之后再以理服人。”巫人祭看似莽撞蛮横，未见面先踩碎她的星光小屋，一见面又挥动骨棒砸她。
    其实他身上自始至终没有杀气。
    当然，没杀气不代表杀不死人。
    他的确没杀小羽的心思，可如果小羽挡不住，真被一骨棒砸死了，巫人祭大概一脸疑惑地挠一挠脑袋，嘀咕一句“什么仙人，这么不经打”，毫无心理负担地转身离去。
    要和巫人祭正常交流，得有承受住对方交流方式的能力。
    “大个子，我要来了！”
    要让对方服气，肯定不能一直被动挨揍。
    这次小羽终于抽出背在身后的巧实剑，“流沙剑意之浊浪如山！”
    随着她一声清越如凤鸣的呼喊，脚下河面骤然抬升百丈高，如同崩塌的山峰，压向三十丈高的巨人。
    “嗷嗷~~”巫人祭兴奋大叫，虽然双足陷入水中六七丈，却能在河面上健步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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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加速奔跑，直接一个铁山靠，和如山之重的浊浪撞在一起。
    “轰~~~~”
    距离星光小屋几十里的鲛人部落，如同遭遇了四级地震，震感颇为强烈。
    巫人祭低估了巨浪的“重量”，又被撞得踉跄后退了几步，还一屁鼓坐在河里，整个人都沉入河水。
    但他只晃了晃脑袋，双足用力一蹬，如同冲天炮似的，跳出河面四五十丈，人在天上，嘴里已经在长啸，“小仙人，吃我‘崩云脚’！”
    他的脚板朝小羽头顶呼啸而来，狂风甚至引动她身下的河水形成一个大漩涡，要将她身体死死束缚，只能硬生生承受“崩云脚”。
    这体重、这速度，冲击力估计有千万斤，小羽绝对扛不住。
    “神龙式，长虹贯日~~”
    小羽右手松开，巧实剑迅疾如电，飞射向巫人祭的大脚板，利剑飞到半途，“昂！”
    巧实剑化为一条十丈黑龙。
    黑龙距离“崩云脚”尚有七八丈，便控制不住身形，如同丢进漩涡中的麻绳，胡乱摇摆，甚至要头尾打结。
    然而黑龙只稍微适应，便盘绕漩涡游动，钻入涡流底部，也就是巫人祭的脚板。
    “噗嗤嗤嗤~~~~~”
    黑龙与脚板相撞，发出千万箭矢射中牛皮大鼓的沉闷声响。
    “嗷呜~~”
    巫人祭惨嚎一声，身子一歪，抱着鲜血淋漓的右脚，再次砸入大河中。
    他在水底念诵几句咒语，大量水灵力汇聚而来，脚底的千疮百孔竟迅速愈合.血止住了，伤口并没消失。
    然后他再次龙精虎猛冲出水面，高叫道：“小仙人，你很不错，我要动真格了。”
    他再次挥动大骨棒，骨棒抡圆了，带着他的身体高速旋转。
    有点像“魔兽”中的剑刃风暴。
    以他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千丈深、两百丈直径的巨大水龙卷。
    水龙卷一半在天河之下，一半在水面之上。
    水面之下的龙卷，让鲛人部落所在的礁岩地动山摇。
    水被搅浑，鲛人哀叫着被卷到不知何处。
    水面之上的龙卷，模糊了天和水的界限，还在天空形成了雷云。
    小羽古怪一笑，给自己套上了“天河水涡”：一个透明的泡泡套在她身上，紧贴着她肌肤，外人只能看到她体表闪烁淡淡青光。
    “嗖！”她完全不受狂风、海啸、龙卷的影响，直接穿透水龙卷，来到巨人头顶，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戳向他的脑顶门。
    和刚才的“长虹贯日”一样，她不仅不“凝气为丝”，增强穿透力，反而将收敛成一束的剑气，打散成密集却细小微弱的剑气雨。
    “噗嗤嗤嗤~~~”
    巫人祭脑顶门本就空门打开，动作幅度又太大，来不及变招，硬生生承受了“暴雨梨剑气”。
    “啊呀呀，痛杀我也~~~”
    水龙卷溃散，他满头满脸都是血，打着旋儿沉入天河数千丈深，好半响没有起来。
    虽然小羽有意打散了剑气，却增强了力度，毕竟刚才他几句咒语便修复了脚底板之剑气伤口。
    小羽沉入水底，喝道：“你服不服？”
    “为什么你能穿过我的‘旋风怒漩’？”巫人祭疑惑道。
    “旋风怒漩你倒是会取名字。”小羽傲然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她又忍不住得意唱了起来，“蓟河水府遇仙缘，古龙神通学俱全。天河之中谁第一，唯我天门羽凤仙！”
    “喔，你叫羽凤仙，在蓟河某个水府学会了古龙神通，难怪。刚才就觉得你的招式有点嗯，像是龙王神通。”
    巫人祭竟没半点疑虑，立即就露出了恍然之色。
    “我还是不服气，你刚才虽放过了我，可你只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不说神通，单论武技，你明显不如我，连武道法相都没有，我也没对你使用法相呢！”
    小羽道：“我已经报上姓名和来历，你是谁我却不晓得。”
    “我乃防风氏的王子，你可以称呼我‘防风祭’或‘王子祭’！”
    巨人声音洪亮，脸上散发专属于“老贵族”的骄傲与自豪之色。
    (本章完)

 第643章 上古往事

    第643章 上古往事
    “防风氏，还王子”小羽有些惊讶，“天河之中，莫非还有一片广袤的岛屿，上面居住了人类王国？”
    防风祭摇头道：“天河中岛礁不少，岛上或许有异人建立的部落，但没有宽广足够建造王国的岛陆。
    我的姓氏来自九州中华，是禹帝时代的防风国王子。
    你是天上的神仙，难道没听说过大名鼎鼎、威震华夏的‘防风氏’？
    我当年还跟随我爹陪大禹治水呢！”
    “大禹治水.我还以为你是个野人，没想到.“小羽又惊讶又怀疑，“可大禹治水都是多少万年前的神话传说了，你活了多久？”
    “我野人？”防风祭激动叫道：“你才是野人，你是个蛮子，对不对？
    看你的脸，闻你的气息，绝对不是中华上邦之人。
    我防风氏乃华夏王族，我防风祭更是‘风渚王子’.唔，我爹被大禹那个王八蛋杀了，我该是风渚王。”
    小羽仔细打量他。
    防风祭个头很大，外貌长相却显得很年轻，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巨人，眼神中也没多少岁月沉淀的痕迹。
    长得还很丑，有点像黄皮肤的“老詹”（nba那个），有一点猿形下巴，下半张脸肥嘟嘟的。
    看着一点也不尊贵。
    “我听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莫不是住在天庭里，是一位天神？”小羽问道。
    防风祭摇头道：“我住在龟背山上，龟背山距离这儿三万多里，没有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活了唉，我活了太久，不记得多少万年了。
    不过，我认识不少仙人，有时候他们也带我去天庭游玩。”
    “你成仙了没？”小羽刚问出这句话，就想把它再吞回去。
    这货身上一点“仙气”都没有，倒是浊煞之气十分浓郁，绝不可能是仙。
    “我听鲛人叫喊，说你是巫人？巫人能长生不死？”
    防风祭道：“我们防风氏有上古大巫的血脉，却算不得真正的‘巫人’。
    我没老死，是因为当年流落到天河时，有一位老神仙见我亡父失国，嚎啕大哭，十分可怜，又念我防风氏先后在不周山倒塌、大禹治水时立下赫赫功勋，对三界有大功德，给我吃了两个大桃子，半葫芦仙丹。”
    小羽又惊又羡，“是王母娘娘的大蟠桃，和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
    “桃子好像是蟠桃，仙丹不晓得，只是吃完后，我力气越来越大，长得越来越高.我原来只有二十丈呢！“防风祭道。
    从二十丈长到三十多丈，应该算“正常发育”吧？
    “你爹是谁？有多高？为何被大禹杀了?”小羽问道。
    防风祭脸上露出怀念与敬重混合的神色，“我爹长得跟山一样高，躺下来能堵住河道。”
    接着他十分不满地说：“你真的不认识我父亲？别撒谎！身为仙人，不认识我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连大禹治水都不晓得？”
    小羽道：“我只是个炼气士，还没飞升成仙呢！
    不过我知道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疏通河道，清理河中水妖，终于完成治水的伟业。”
    “你只知道有大禹那个小人，不晓得我和我父亲？”防风祭像是愤怒，又像是鄙夷，“你果然是蛮子，别的神仙都知道我防风氏的功绩。
    知道大禹是靠着我父子开山通路，疏浚水道，才能解决水患。”
    “如果防风氏功勋卓著，是大禹的得力干将，为何会被他诛杀？”小羽问道。
    “治水的时候才是得力干将。等水患解决，等大禹老了，该按照旧制禅让帝位，我爹便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即便不知道防风氏，至少知道大禹之前，谁是人族大帝，大禹之后，谁又是人族大帝。”
    小羽若有所思，“大禹之后，他儿子继承了帝位，还建立了大夏王朝。
    你爹防风王难道有大帝之姿，本该接受大禹禅让？”
    “我爹可没有当人族帝王的心思，他只是反对大禹将帝位私授儿子。”
    防风祭刚激动了一句，几条陵鱼小心翼翼游到他身后。
    两丈多高的鱼人王还关切叫道：“祭哥，你还好吧？”
    “我很好，我刚才只是大意了，没想到这个假仙人会使用龙王神通。”防风祭大叫道。
    鱼人王眼神忌惮地看了下小羽，欲言又止。
    小羽高叫道：“防风祭，你可知道，就在不久前，这群陵鱼悍然入侵了鲛人的族地，还要杀人吃人呢！”
    鱼人王怒道：“什么鲛人的族地，这里是我们陵鱼的祖地！我们祖先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儿，是鲛人后来流浪至此，我们可怜他们，收留了他们，结果他们抢占了我们的祖地，将我们赶走。”
    小羽心中暗叹：这群鲛人果然不是好人。
    “嗖~~”老鲛婆如箭矢一样快速游过来，指着鱼人王激动道：“什么收留我们，你们陵鱼将我们鲛人当成了奴隶，逼迫我们外出狩猎渔获，还强占我们的青年男子、女子，
    要我们鲛人给你们这群丑陋的陵鱼当配偶，生下来的尽是些怪物。”
    小羽再次心中暗叹：这样陵鱼果然也不是好人，她两不相帮是对的。
    鱼人王一点不心虚，怒叫道：“如果没有我们收留你们，你们早已灭族！
    让你们出去捕猎，有什么问题？我们难道没捕猎？
    还有配偶。
    你们鲛人难道不是谁强，谁先挑选配偶？
    我们陵鱼勇士看得上你们羸弱的鲛人，是你们的福气。”
    老鲛婆冷笑道：“既然说谁强谁先选，你还鬼叫什么？现在轮到我们鲛人强了，你们还不该老老实实滚蛋？”
    “好好好，你说得对，谁强谁为尊，现在我们陵鱼励精图治、多生鱼仔，比你们更强了”
    鱼人王看向小羽，“你们却不讲武德，身为天河水族，竟请仙人帮忙。”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小羽听得脑仁儿痛，用力一挥手，两股暗流将快要碰撞到一起的鲛人、鱼人冲走。
    “防风兄，你难道要参与两族的冲突？”
    “我是来找你的，你不规矩，身为仙人，竟暗箭伤人，助纣为虐。”防风祭道。
    “你一个古人，也知道‘纣王’？”小羽奇道。
    “天庭不少神仙比我更加古老，从天皇时代活到现在，难道他们飞升后，从此不关心人间之事？
    我不仅知道‘纣王’，还晓得如今统治天下的，是大秦人皇嬴政，对不对？”防风祭道。
    小羽摇头道：“不对，人皇政死好几年了。”
    防风祭大惊，“什么，人皇政已经死了？他才多少岁？你快跟我说说，这些年人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小羽奇道：“你如此关心人间之事，为何不让神仙带你返回人间？““我家在这儿，还回人间干啥？”
    防风祭环顾周围一圈，有不少鱼人和鲛人围了过来。
    “羽凤仙，你说现在怎么办？如果你定要为鲛人出头，我还能再战！”他战意满满、跃跃欲试。
    小羽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鲛人和鱼人是不是天河之中最强族群，打遍天河无人可敌？”
    防风祭笑道：“你刚来天河，没见识了吧？
    鲛人和鱼人算啥，天河中比他们更厉害的水妖，比比皆是。
    有时候，连我都会被水怪追得狂奔十万里！
    要是遇到了域外来的妖魔，更加恐怖，我们打不过，必须请天河水师清理。”
    小羽道：“族群争斗只应该发生在霸主之间。
    鲛人和陵鱼连维系族群不衰弱，都非常困难，还内耗个啥？
    倘若我俩不干涉，让两族死斗，都死个七七八八。
    结果隔天遇到了水怪，岂不是族灭得十分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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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说，不如两族歃血为盟“
    老鲛婆和鱼人王都一脸的不愿意。
    “歃血为盟有什么用？过去还同为一族呢！”老鲛婆道。
    鱼人王也道：“鲛人强占我们陵鱼的族地，除非他们滚蛋，不然仇深似海，永不罢战！”
    小羽道：“你俩战意这么强，那你们打。只你们两个，谁打赢了谁说了算。”
    老鲛婆立即点头，“我没意见。”
    鱼人王迟疑了，“这鲛人婆子，还给我太爷爷当过女奴，比我多活了七八千年——”
    “不济，不济，鱼人你们快看，你们的头人忒不济！”老鲛婆手指鱼人王，面朝众陵鱼大声嘲讽。
    鱼人王红温了，举着钢叉怒叫，“来来来，我今日定要攮死你！”
    防风祭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小羽果断喊道：“天河与星辰共鉴，我羽凤仙和防风祭为证，陵鱼与鲛人都发下血誓，一场定输赢。
    无论谁输谁赢，恩怨一朝消解，从此以后成为永不相邻之盟友。
    嗯，遇到共同敌人时，可以守望相助，平日里老死不相往来。
    一二三，开战！”
    “杀~~”老鲛婆拿出“冬瓜锤”，猛地丢了出去。
    “老婆子，我攮死你~~”鱼人王怒啸着冲过去。
    双方战斗十分激烈。
    声势不如刚才防风祭与小羽的大战浩大，激烈程度却远胜之。
    非常惨烈，双方几乎使尽手段，都拼到了最后一刻。
    老鲛婆活得更久，道行更高，鱼人王体魄更强、也更悍不畏死。
    最终老鲛婆惨胜，身上果然被钢叉捅了七八个窟窿。
    鱼人王本该丢掉性命。
    神圣决斗中，防风祭都没出手干涉，还是小羽下场拦住了老鲛婆的冬瓜锤。
    “此次比斗，是为了消解恩怨，不要结下新仇。这片岛礁归鲛人，陵鱼不可再来，除非得到鲛人的邀请。”
    陵鱼们愤愤不平，眼神中依旧有仇恨，把小羽都恨上了。
    小羽不理睬他们，随便几句话，确定“两村械斗”结束，便拉着防风祭说话。
    防风祭倒是十分在乎陵鱼朋友的感受。
    他先从腰间皮囊内摸出一小撮麦粒似的草籽，双手互搓，把草籽搓碎成黄色细末，再将鱼人王放在手掌粉末之间揉搓，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鳞片剥落、骨骼粉碎、内脏破裂的鱼人王，竟悠悠转醒，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不过鱼人王伤势过重，只勉强醒来，连说话都困难，更别说恢复行动力。
    “这是什么草药，竟如此神效。”小羽好奇道。
    她懂医道秘术，不会只看表面。
    表面上鱼人王只是苏醒过来，其实鱼人王体内的伤势已经稳定住，不再恶化。
    等于说一撮草种子，直接救下鱼人王小命。
    这便非常神异了。
    防风祭有些不情愿地说：“是大禹种出来的‘禹余粮’。”
    “能不能给我几粒种子，教我如何种植？”
    防风祭道：“人间也有禹余粮。”
    小羽道：“我也懂医术，处理过很多种草药，从未见过什么禹余粮。”
    “你是蛮子，对吧？只有中华有禹余粮。大禹只在当年治水的河道里，培植了禹余粮，外邦之江河却没有。”防风祭道。
    “你给我一把种子，我回到西蜀后，自己种。”小羽道。
    防风祭有些迟疑，“给你种子可以，教你种禹余粮有些麻烦”
    “祭哥~~~”鱼人王在他手里挣扎，却挣扎不起来，“我，我不行了，请祭哥再收留我陵鱼族一段时间，好找到新的岛礁家园。”
    防风祭道：“甸兄弟，你莫要担心，你不会死的。新家园也别急，龟背山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到这儿，他与詹皇同款的猩脸上露出犹豫与不舍之色，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咬一咬牙，又把手伸进腰间皮囊内，摸出一点果子。
    他的手太大，果子显得太小，几乎没入指甲缝，让外人看不出来。
    小羽看到了，也闻到了，立即惊呼，“这是蟠桃？你竟然有蟠桃！”
    (本章完)

 第644章 巫族

    第644章 巫族
    防风祭身高三十多丈，手掌长四五丈，宽也有三四丈。
    他摸出来的桃子看起来很小，其实一点也不小。
    几乎有婴儿脑袋那么大，上半红彤彤，下半白生生，蒂部又有一片嫩嫩的青色，只颜色形状，便看着极为讨喜，让人口齿生津。
    更让小羽震惊的是，大桃子散发的香气，竟让她十分熟悉。
    老神仙送给王义疚的“蜜桃味仙丹”。
    几乎一样的仙气儿，一样的香甜味儿。
    她之前对老神仙赠送的仙丹有过猜想，觉得它应该是蟠桃宴上神仙吃剩下的桃核。
    故而此时闻到同样的气息，又见大桃子品相绝佳，便下意识喊出“蟠桃”。
    “你见过蟠桃？”防风祭愣了一下，将手指头伸向鱼人王的嘴巴。
    呃，手指缝里有一粒大桃子。
    “这不是蟠桃，是我自己种的天河水蜜桃。”
    “等一等！”小羽纵身一跃，跳上巨人的手掌，“你想用大蟠桃救这头鱼人，是不是？没必要浪费仙果，你将桃子给我，我来救他。”
    她弯腰将手缝里的大桃子捡起来，使劲嗅了一下，好香甜，好浓郁的仙气。
    “这真的不是蟠桃？”
    她怎么觉得这枚桃子里蕴含的“仙韵”，比王义疚当日吃下的“蟠桃仙丹”还要浓烈。
    “你把桃子给我~~~”防风祭手指并拢，想将手指缝的小羽夹住。
    小羽却比泥鳅还要滑溜、比风更加轻盈，倏忽间已经来到鱼人王身前，嘴上叫道：“我乃仙人，有救人的仙法，比你的水蜜桃要好很多。”
    防风祭怒道：“你明明不是仙人，你只是炼气士！而且，即便是仙人，要救人也只能靠仙丹仙草，你若有仙丹仙草，还会抢我的水蜜桃？”
    虽然发怒吼叫，他却没再次用手抓她。
    小羽自信道：“你莫要焦躁，且看我的手段。
    如果真救不活这头鱼人，我自然将大桃子还给你。”
    真不怪她眼皮子浅。
    防风祭和鱼人甸明明是好友，为了救好友的命，防风祭都犹犹豫豫，纠结挣扎好半响，才从兜里摸出一颗桃子。
    无论这“天河水蜜桃”是不是防风祭自己种植，必定极其稀少。
    小羽动作麻溜地收起大桃子，从袖子里取出一枚水妖的“金丹”。
    也不晓得是什么类型的水妖，只确定是水属性，且属于“妖将”，非真仙，却能帮妖精延寿两千年的“假妖仙”内丹。
    她先抽取妖丹中的“仙气”，灌入鱼人王体内，再以医道秘术引导“仙气”增强鱼人王的“生之气”。
    将“生之气”强壮到第三阶段。
    第一阶段，身强体壮、满脸红光；第二阶段，朽老的器官恢复青春，比如牙齿重生；第三阶段，则开始让残肢慢慢长出来。
    比王义疚当日服用的“蟠桃味仙丹”差了一筹不止，但量大管够。
    至于副作用.直接用妖丹治病，当然有副作用。
    妖丹内的妖气，会残留在患者体内，犹如前世的重金属中毒，很难拔除干净。
    可鱼人王本身就是妖物。
    陵鱼和鲛人一样，哪怕长了部分人类肢体，依旧属于异类，是妖物。
    相对而言，鲛人体内的妖气要“清淡”许多，陵鱼则是纯妖物。
    只要不是跟白老狐狸一样，志在飞升天庭、超脱妖体，妖丹内的妖气，对妖精只有好处，压根不算副作用。
    闪烁银辉的妖丹，在鱼人王眉心滴溜溜旋转。
    丝丝缕缕的银辉，拉长成烟雾状，钻入鱼人王的嘴巴、鼻孔、耳朵、眼睛。
    体积减少了足足一半，鱼人王终于龙精虎猛地站起身。
    嗯，陵鱼有人类的手臂和双腿，可以直立行走。
    小羽这才收了妖丹，转头笑着对巨人道：“如何，我没撒谎吧！”
    防风祭道：“你有天河水妖的金丹，为何还要抢我的水蜜桃？
    吃一颗桃子，增长的道行还不如吸收那粒金丹呢！”
    这也是实话。
    别说龙珠和妖仙金丹，妖将的“假金丹”，也富含海量元气精华。
    回归西蜀之行，小羽灭妖无数，收获龙珠一枚，妖仙金丹九枚（风吼湾八妖仙，只取走七粒，另外两粒在南方灭妖时缴获），妖将假金丹近三百粒，普通妖丹一百多粒（取妖丹前要拜义父，推衍灭杀之法，挖内丹也很麻烦，小羽懒得在品相差的小妖、中等妖身上浪费时间）。
    现在九成以上的妖丹，还在小羽袖子里藏着。
    小强吃撑了，元气精华太足，消化不了。
    正常情况下，一枚中等妖丹（赤灵子之流），已经能催生一名人仙。
    大妖的假金丹（虎先锋以上），对地仙也颇有吸引力。
    真正长生不死妖仙的“还丹”，可以帮某些天赋特殊、仙福强大的人类成仙，一步登天，成为真仙。
    “我是有道玄真，不能直接吃妖丹。你的水蜜桃，我倒不是嘴馋，只是第一次遇到，想拿回家研究研究。”
    小羽从防风祭手掌上跳下来，和之前一样，飘到他面前说话。
    “你的天河水蜜桃，莫非种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园？”
    防风祭摇头道：“当年仙人送了我两枚蟠桃，我吃完后还剩下两颗紫红色的桃核。
    我将桃核埋在地里，除草浇水，养了很多年，终于开始结果子。
    不是蟠桃，只能帮我恢复伤势。
    我能活这么多年，不止是靠长寿。
    长寿不死也会被水妖打死吃掉。只有在重伤濒死时，我才吃一枚天河水蜜桃，让我立即恢复元气，快速摆脱水妖追杀。”
    说完他眼巴巴看着小羽，似乎想要她将水蜜桃还给他。
    小羽装作没看见，问道：“你家住在‘龟背山’？能邀请我去你家做客吗？”
    防风祭立即露出警惕之色，“龟背山很远嗯，甸兄弟，你已经恢复，我们回去吧。”
    他将捧在手里的鱼人王放下，纵身一跃，双腿环绕两个大漩涡，推着他快速脱离深水区，返回到河面之上。
    小羽追着叫道：“防风兄，我又不是‘风’，你防我干啥？”
    “我不防你，你回去吧，我也该返家了。”
    防风祭肩扛大骨棒，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之上发足狂奔，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化为一条海兽形状的狂浪，水浪里还没了人形，只有一众陵鱼随着狂浪疾行。
    巨人消失了，化成了水？
    小羽心中越发惊奇，嘴里喊道：“防风兄弟，我要去你家做客，你捎上我呀！”
    巨人假装听不见，狂浪沉入水中，在水下化为一股暗流，速度快得似乎是水遁？
    一眨眼竟没了影踪，肉眼不可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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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赶忙也进入“物理水遁”状态。
    “仙姑，羽仙姑，你莫走呀~~”老鲛婆拖着重伤之体，在后面拼命追赶。
    “你们帮我重建星光小屋，我只是去访友，过几天还会回来呢！”
    小羽回头喊了一嗓子，声波迅速扩散开。
    见到老鲛婆矫健的游水姿势，她心中一动，也变成一条美人鱼，颀长的鱼尾“踩水”，竟比两只脚踩水效率要高数倍。
    而且鲛人本身也有水中疾行的天赋。
    “嗖~~”小羽快得如同一束水中激光，眨眼消失在鲛人们的视野中。
    “糟糕，那个羽凤仙竟然能追得上我。”透明的激流中，响起防风祭惊慌的声音。
    鱼人王回头看了一眼，眼前水汽朦胧。稍远处，离开了激流范围，皆流光溢彩，什么景物也看不到。
    无论防风祭还是小羽，速度都太快了。
    陵鱼的速度在天河中也算迅疾，可如今眼睛都跟不上。
    “羽凤仙不像个坏人，祭哥为何要跑？”鱼人王不解道。
    “她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是个奸猾贪婪的炼气士。
    这样的炼气士，我见得多了。
    若让她去了龟背山，肯定要偷我的桃，偷摘我的灵果仙草。”防风祭说道。
    鱼人王问道：“何以见得？她虽拿走一枚水蜜桃，却用妖丹帮我治好了伤，没白拿。”
    防风祭道：“甸兄弟你见过的‘仙人’，还是太少了。
    真正的道德之士，帮助别人压根不求回报。
    她若把水蜜桃还给我，用妖丹将你治好，我必定待她如上宾。
    最怕那些对我们有所求的仙人、炼气士。
    他们信念坚定，执拗得很。
    一旦被他们盯上，不让他们达成目的，他们心念都不通达，非常可怕。”
    小羽活了一辈子，第二次感觉到无比的自由畅快。
    第一次是在流沙河，前往南方魔蛟宫的途中，她放开手脚和顾虑，在流沙河中肆意畅游，踏浪逐波，快意洒脱，身心大爽。
    这一次比在流沙河还要爽快。
    因为上次她还没爽够，已经抵达目的地。
    这次她变成鲛人，速度更快，天河更加广大，无边无际，可以借到比在流沙河时更多的“水之力”。
    鲲鹏血脉第一次触碰到极限。
    嗯，之前是将能借到的水之力都借来了，此时是明明感知到周围还有更多的水之力，身子有些承受不住了，借不动了。
    就在她爽快得想要纵声长啸时，一股致命的危机，非常粗暴地袭上心头。
    小羽本能地身子侧翻，速度没变，方向发生了四十五度角的大偏移。
    “砰！”一条黑光从天而降，贯穿她本该抵达的位置，爆炸出大片的水。
    “轰轰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音爆之声从上方传来。
    “住手~~~”
    小羽还在惊疑不定，前方的激流重新变成巨人防风。
    他朝着左前方大喊，“莫要害她性命，她只是不是好人，并非歹人。”
    小羽甩动尾巴，脑袋浮出水面，就见远方一个“小大个”，正摆出投掷标枪的姿势。
    个头不小，有两丈半，八米多高，是个巨人，但与三十多丈高防风祭比，又太袖珍了。
    他的衣着打扮和防风祭很像，也精赤身子，只在腰间围一条海怪皮制作的裙子.他比防风祭多了一条肩带。
    肩带既防止皮裙滑落，又在背部缝制一个囊袋，里面装着七八根兽骨制成的长矛。
    每一根长矛都有六七米长。
    若非防风祭及时阻止，他手中的骨矛已如闪电般扔出去。
    “羽凤仙，这是巫人颂，和我只有巫人血脉不同，颂是真正的巫族。
    他不是要害你，你也莫要害他性命呀！”防风祭还急忙回头安抚小羽。
    (本章完)

 第645章 死皮赖脸

    第645章 死皮赖脸
    “姥爷，我看到她在追你，还以为是歹人呢！”
    巫人颂也能在水面狂奔，但他直接双足踏在波涛上，如履平地，不需要在小腿上套一个“浮力漩涡”。
    小羽注意到这个巫人长得很不人类。
    脸如蛇，身上有细细的鳞片，脚后跟还长了好大一片鱼鳍，手臂特长，嫩垂到脚掌之下，手掌如龙爪，皮肤为深蓝，鳞片又闪烁金色、红色的光芒。
    对了，他还没有耳朵。
    跟他相比，长得像黄种人老詹的防风祭，如今看起来都有些眉清目秀了。
    而且，巫人颂嘴里说出来的话，比防风祭的还要古老。
    防风祭终归是华夏古人。
    与如今的大秦官话，算是一脉相承，听起来有点像方言。
    单纯用耳朵去辨认，肯定无法尽数听懂，需要用心灵去感受。
    古老的语言蕴含力量，道气充足的炼气士，能像感悟道法一样，去感悟语言中的信息。
    再难懂的语言，都不可能比“天地大道”本身更艰涩深奥。
    但巫人颂的语言，很难用道气去感悟。
    巫人的道与玄门的道，明显有些格格不入这只是小羽的猜测，是否真如此，还有待验证。
    亏得她进入天河后，先在鲛人部落住了一段时间，还体悟了数千颗鲛珠中的情感。
    鲛人懂巫人的语言！
    小羽此时为美人鱼，结合鲛珠中获得的朦胧感悟，总算避免了成为聋子。
    “她不是歹人，她只是想去龟背山，我带着她绕圈呢，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防风祭先解释了一句，又转头对小羽埋怨道：“你好不晓事，我不愿带你回龟背山，不想邀请你来我家做客，你都看不明白吗？
    为什么一定要追我，你竟然还真的能追上？”
    小羽也埋怨道：“你还说自己是上邦中华的古国王子，中华乃礼仪之邦，哪有客人追着主人，要去主人家拜访，却依旧被主人一直拒绝的？
    今天这事儿说出去，天上古老的神仙，怎么看你们防风氏？
    脸都丢光了。”
    “谁说我中华乃礼仪之邦？喔，现在似乎成了礼仪之邦。
    可在大禹治世的时代，我们不兴这一套。
    周人制定的礼，已经在胡扯。
    到了你们现代人，乱七八糟的礼制，更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我们只会砍死蛮子，用蛮头堆成小山血祭天地，哪会邀请你们蛮子回家做客？”防风祭叫道。
    小羽叹道：“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太野蛮、太粗鄙，太无礼了。
    与如今的外邦蛮国比，你们这些不遵礼仪教化的古人，反倒是成了蛮子。”
    防风祭大声叫道：“不遵守你们现代人制定的礼仪，就是蛮子了？”
    “中华人不就是因为知礼守节，才比蛮子更加尊贵、更有威仪？”小羽道。
    “胡说！为万民立不世之功者，才会被尊为人族帝王。
    守护氏族，斩杀蛮族和妖邪者，才会威震八方，让贼寇莫敢来犯。
    跟礼节有什么关系？
    而且，咱们上古之民，只是不屑你们现代人的繁复虚伪之礼，又不是没有自己礼敬天地的仪轨？
    我们古人的礼仪就是不撒谎，不敷衍糊弄别人。
    我不喜欢你到我家里做客，怕你偷我桃子，所以我直接跟你说。”
    防风祭说得坦坦荡荡，面上无一丝闪躲之色，小羽反而有点尴尬了。
    “我不就是想去龟背山见见世面，你凭什么不拿我当客人？
    我们先前还友好切磋过，交流也算愉快。
    你却恁地无情，亏我将你当成可交往的朋友呢！”她气愤说道。
    说完之后她越发觉得尴尬：怎么弄得跟小朋友吵架似的？你不带我玩，我定要跟你玩.
    防风祭倒是不觉得尴尬，却十分无奈。
    “你不许偷我桃子，不要在龟背山偷东西，我便带你去我家。“
    小羽心里很不舒服，很想下巴一抬，冷冷一瞥，再哼一声“谁稀罕”，然后转身潇洒离去。
    可她终究有几分功利心：这巨人竟能凭借两枚桃核种出蟠桃树，结出的果子真有几分蟠桃的仙韵。是他的种植技术强，还是他住的“龟背山”特殊？
    一颗“天河水蜜桃”，已经能在性命垂危时救一条命。
    如果掌握了蟠桃培植技术，种上三五十株、七八亩
    一旦功利心开始作祟，便做不到如防风祭这般纯粹。
    “我本一颗真心向明月，明月却在照沟渠。”
    小羽长叹一声，“防风兄，你让我很失望。你们古人太市侩，太功利心。”
    巨人终于被她的厚脸皮弄得有点尴尬。
    他瓮声瓮气地说：“我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能看透人心，你的确在惦记我的水蜜桃。”
    小羽不相信。
    她的“心海如镜式”，能编织虚假的心念，以心海为镜面，反射出去，让“他心通”者无法窥探她的真心。
    防风祭自始至终，都没触动她的“心海如镜式”。
    防风祭看着她，又道：“你是不是不信，还觉得自己有神通，能防止我窥探你的心声？
    我并不是用神通看你的心灵。
    我是观察你的言行，判断你在想什么。”
    小羽虽惊疑，却也越发怀疑。
    这个大个子活了不知多少万年，他眼神中却无岁月沉淀的智慧痕迹。
    大概天河中是赤裸裸的强者生存法则，并没多少权谋上的尔虞我诈。
    防风祭又道：“你看，你还是怀疑，觉得我过去无数万年，白活了。
    可你也不想一想，你再会藏心思，难道比当年的大禹还厉害？
    我爹就因为屡次看破大禹的想法，才被他借故诛杀。”
    小羽惊疑道：“你通过我的表情和眼神，猜我的心思?这是什么神通。”可她的表情和眼神，并没变化呀，他怎么察言观色？
    防风祭没解释，只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龟背山。”
    说完他转过身，对小巨人道：‘颂啊，你且去吧。这个人间炼气士狡猾狡猾的，我不是很喜欢，可她的确不是恶贼。’
    “姥爷，你来都来了，跟我回‘鲸墟’住两天吧，我阿姆念叨你好几年了呢！”巫人颂邀请道。
    “你也看到了，这个炼气士要跟我去龟背山，而且我身边还有一群陵鱼朋友。”防风祭道。
    巫人颂低头看了看小小的炼气士，又扫视绕着姥爷游的鱼人，嘴里嘀咕道：“这些小不点好烦，莫要理睬他们。”
    防风祭沉声道：“他们是我朋友。”
    瞥见飘在水面上的小羽，他又补充道：“陵鱼都是我朋友。”
    ——这个炼气士不是。
    小羽撇了撇嘴，道：“鲸墟在附近吗？防风兄你若要走亲戚，我不急，可以陪你一起去。”
    巫人颂立即高声叫道：“巫族不喜欢仙人，尤其是人族的仙人！”
    “我乃外邦蛮夷，与禽兽无异，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妖仙。”小羽毫无廉耻与荣耀地说。
    巫人颂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自甘堕落”，呆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我姥爷说了，你不是好人。
    即便你是个与禽兽无异的蛮子，可你是仙人。
    我们‘鲸墟巫族’不喜欢仙人。”
    说完他一个孟扎子，钻进河里，从水中拖拽起一头二十丈长的“真·虎头鲸”：斑老虎的头颅，鲸鱼的身子，体表有碗口大的鳞片，腹部还有两条畸形的手臂。
    虎头鲸脑顶门破了个水桶粗的窟窿，伤口贯穿小房子大的头颅，从下颚透出。
    小羽想到先前闪电般射向自己的骨刺标枪。
    她能躲开，首先是她心灵之力强，危机感应敏锐，心之灵眼范围大；其次是她体型“微小”，若换成水中巨兽，绝对无法完全避开。
    “姥爷，我走了。”
    巫人颂“啊呀”大叫一声，双手扛着虎头，在水面上发足狂奔。
    原本河面波浪翻滚，他的大脚板踩上去，立即波平入镜。
    “轰隆隆~~”鲸鱼尾巴拖在水里，溅起大片水。
    “走吧！”防风祭再次沉入水里，化为一股透明的激流，将陵鱼和小羽都卷了进去。
    “防风兄，你为何不和自己的族人住在一起？”
    小羽一边感受防风祭的水遁之术，一边问道。
    “我不是巫人，我乃中国的风渚王子”
    如今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大禹之子结束禅让制，开创了继承制的大夏王朝。
    但在大禹还担任人族大帝期间，没有人会想到他要搞“家天下”。
    只有防风祭的老爹似乎防风氏都有“察言观色”的神异天赋。
    就像小羽面无表情，且开启心海如镜式，防风祭依旧能窥探她的心思。
    防风祭老爹也察觉到大禹的不对劲。
    大禹治水成功，生活作风上逐渐奢华靡费，防风祭老爹公开指责。
    大禹祭祀先君时，将自己老爹“鲧”的牌位和尧舜摆放在一起，防风祭老爹再次公开训斥。
    鲧就是那位用息壤堵洪水的“罪人”，也就是“堵不如疏”这个成语的由来。
    鲧治水用堵，他儿子夏禹治水时采取疏通引导之法，
    防风祭父子在凿穿山脉、疏浚河道方面有大功。
    哪怕防风祭老爹被斩杀，哪怕大禹建立了夏朝，也曾隆重祭祀过防风氏。
    当然，那时防风氏族长被杀，王子祭背井离乡，逃亡到天河，夏朝的祭祀有很重的表演成分。
    防风祭愤愤道：“舜帝当年还在位时，每次祭祀天地，都是用尧帝来配祭，而不是自己的父亲‘瞽’。
    ‘瞽’至少是一位贤王。
    ‘鲧’可是被天雷亟死的罪人，怎配得上享祭？
    从那时起，我父亲便确定夏禹有了私心。
    后来夏禹年纪大了，众氏族首领商量推选下一位人族帝王，大禹故意选了‘皋陶’。你可知道皋陶？”
    小羽讪笑道：“应该是上古名臣？我连更有名的防风氏都不认识，更何况皋陶。”
    防风祭道：“皋陶年轻时，比我父亲还要贤能，也更加有名气。
    若不是夏后氏出了个大名鼎鼎的‘夏禹’，说不定就是皋陶继承帝位。”
    小羽若有所思，“大禹选了个比自己更老的贤人？是为了堵众氏族长的嘴。”
    防风祭道：“没错，我父亲再次当众叫破大禹的心思，对他大声呵斥。
    大禹当面喏喏道歉，后来随便找了个机会，将我父亲杀了，还要抓捕我。
    我从淮水钻进水涡，逃入天河，从此再也没回过家乡”
    说到最后，他语气中怨恨淡了下来，更多的反而是惆怅与哀伤。
    “夏禹的父亲夏鲧，为何是被天雷亟死？我记得书中写的是舜帝，还是尧帝处死的他。”小羽疑惑道。
    “是天帝处死的鲧。他从天庭借来息壤，还立下军令状，定要治理好人间洪灾。结果他越折腾，洪灾越泛滥，死了太多人。
    他是天下所有人都痛恨的罪人，天帝用雷霆将他劈死了。”
    说到这儿，防风祭语气中有疑惑也有鄙视，“此事轰动天下，当时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后人是怎么搞的，这都能弄错？”
    (本章完)

 第646章 龟背山

    第646章 龟背山
    “我是蛮夷，还没去过南瞻中华，不晓得中华人是否知道真相。”小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怀疑夏朝“微调”了史书。
    “听你这么说，难道上古时代不止有五位人族大帝。”她疑惑道。
    “你是不是想说‘三皇五帝’？”防风祭道：“天皇得道的时代，我不晓得，距离我们那时已经很遥远。
    犹如大禹时代到你们现代。
    但人族‘天子’，的确不止有五位。
    你们‘后人’所说的‘五帝’，应该是指功绩最大的五位大帝。
    你们甚至没有统一五帝的身份和名字，对吧？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要我说，夏禹就不配与‘尧舜’并列入‘人族五帝’。”
    “是‘天子’？他们不是人皇？五帝应该比人皇更尊贵、更强大吧?”小羽惊讶道。
    “不是人皇，就是‘天子’。”
    此时防风祭处于水遁状态，小羽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的语气很奇怪，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
    “和你们现代的凡人不一样，在我们那个时代，天神和地上之人往来频繁。
    你们现在视之为‘老天爷’的存在，在我们当时看来，不过是另一片大地上的伟大帝王.大概就像你们蛮族看待大秦人皇派遣来的特使。
    我们防风氏为什么要服从尧舜、大禹那样的人族帝王？
    打不过呗！
    真要能镇压中华大地上的诸多氏族，我爹当大帝，我也学夏启自己继承大帝之位。
    放在中华，防风氏算是大族；放在整个三界，人族也不过是大一号的‘防风氏族’，人族的帝王犹如氏族首领。
    防风氏首领服从人族帝王。
    人族帝王打不过天帝，就服从他呗。
    等某一天觉得自己行了，不怕天帝了，便自称人间之主，人皇。
    等某一天人族自己不太行了，怕天帝了，再自称‘天子’。”
    小羽竟无言以对。
    “我以为三皇五帝时代，人族大帝很强大，比现代的人皇要强。”好一会儿，她说道。
    如果防风祭是人形，一定给她一个诧异的眼神。
    他不能给出诧异的眼神，语气中却有明显的诧异，“你在说什么胡话？当然是现代的人族更强啊！
    你看你，一个无名小卒，蛮邦小女子，小小炼气士，竟能和夏禹王朝最勇猛的上古战士，鏖战数个回合而不败。”
    小羽嘴角抽搐，“我每一招都有留手，实在是不愿伤你，你看不出来？”
    防风祭激动了，高声叫道：“我岂能看不出来你有留手？可你境界远不如我，都没看出来我留手更多。”
    “行了，行了，等去了你家，咱们找个机会，好好切磋一下。”小羽不想和他打嘴炮。
    但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你这种实力，放在上古五帝时代，算是顶级强者？”
    “现在的我，能打死一千个那时的我。当年我要是有如今的实力，直接一脚将大禹踹翻，我自己当大帝，自己疏通河道，凿穿大山，自己独享治水之不世功勋！”防风祭叹道。
    小羽道：“你不是说，你父亲有山一样高大，能帮大禹开山通路、疏浚水道吗？”
    “唉，连我都有巫人血统，你想想看，我父亲岂不是更像巫人?
    咱们人族和巫人即便长得像，却不是一个种族，差距比人和鱼都大。
    人族不存在什么上古血脉，除非与异族通婚。
    你看看如今的人族，越是血脉平庸的，反而人族血脉越纯粹，越尊贵。
    血脉天赋强大的，八成是我这样的杂血。”防风祭道。
    小羽道：“你这话就偏颇了，人族在诞生之初，或许十分平庸，没什么特殊天赋神通。
    但我们人族懂得学习！
    在掌握炼气和仙武之法后，实力越强，生出来的后代越有天赋。
    如今的天下，若是没法觉醒血脉神通，反而是平庸的象征，不是什么尊贵的血脉。”
    防风祭愣怔了一下，赞同道：“你说得对，人族越往后传承，修仙练武的技术越精湛，仙人实力越强。
    如巫族、妖族，则和我们完全相反。
    越是古老的血脉，越往后传承，血脉越稀薄，实力也更弱。”
    他激昂大叫起来，“他们传承血脉，越来越弱。
    我们人族传承精神与智慧，越来越强！
    越是靠近现代，诞生人皇的数量越多。
    放在大禹时代你自己想一想，你能治水不？
    我看你操控河水的能力，几乎可以与现在的我相媲美。
    你要是活在那个时代，八成能当个‘蛮族娲皇’，将夏禹一脚踹翻！”
    “你个口无遮拦的老古董，不要胡说八道！”小羽又气又急，“我一个小小炼气士，万分敬仰娲皇娘娘，不敢有半点僭越之心。”
    防风祭嘀咕道：“现代人实力更强，胆子更小，活得更窝囊了。”
    ——你个愚蛮的老骨头，人族实力提升再大，还能比圣人更强更大？
    小羽心里骂他没见识，却不好在圣人的话题上多说。
    不仅不能多说，反而要岔开话题，远远避开。
    “你逃亡到了天河，怎么成了巫人的姥爷？”
    “和我祖先一样，我找了个巫人婆娘，生了三十多个娃。
    无数万年过去，如今鲸墟里所有人都叫我‘姥爷’，”防风祭语气随意地说。
    小羽脸颊肌肉轻轻抽搐几下，问道：“为啥不是‘老太爷’？”
    “他们是女人当家，和我们中华的华胥氏、女娲氏一样。再说了，我一个流放到天河的外人，到了别人部落，怎么能鸠占鹊巢，让巫族‘鲸墟氏’变成‘天河防风氏’？”防风祭道。
    ——原来还是个赘婿！
    “你婆娘去世了？巫人一般能活多久？”小羽好奇道。
    “普通巫人可以活几千年，长寿的话活到一万多岁。若血脉更强，还能活更久，几万年，几十万年，没个定数。
    但他们和咱们人族不一样，无法长生久视。”防风祭道。
    小羽想到前世看到的洪荒小说，又问：“巫人有没有‘大巫’和‘巫祖’？”
    “当然有大巫，先前你看到的颂，不就是大巫？颂已经活了三十多万年！
    他娘活得更久。
    巫祖肯定也有。
    他们虽是异族，也是娘生爹养的，岂能没有祖先？”防风祭道。
    ——不是这种巫祖！
    小羽张了张嘴，最终决定找机会去一趟鲸墟，亲自瞧一瞧。
    之后小羽又向防风祭详细打听了上古人族大帝的事儿。
    结果让她有些失望。或者说，她的“五帝滤镜”碎了大半。
    在“人族五帝时代”，是氏族首领联合共治天下。
    所谓为贤是举的“帝位禅让”，完全和屁民无关，只是在各大氏族首领之间选拔。
    而且是在最强的几大氏族中选拔。
    大禹来自“夏后氏”。理论上，他在当大帝之前，地位该与防风祭老爹平等，但夏后氏与防风氏不是一个级别。
    防风祭父子只配给夏禹打下手.明明夏鲧已经把事搞砸了，被天帝“双规”，可夏禹还能继任老爹“治水项目总工程师”的位子。
    这要是没有深厚的背景，只靠才华与品德，能成？
    还有夏禹的儿子夏启，直接终结了禅让制只能说，早在夏鲧时期，夏后氏已有了问鼎天下的实力。
    其他人族大帝之所以老老实实禅让.至少防风祭的表现，小羽看在眼里。
    这厮直言不讳：当年要是有如今的实力，他就去当大帝了。
    防风祭不是说自己如今品德多高尚，能够“德配其位”，只说实力。
    实力强大到足以以理服人，将不服者踹翻。
    活脱脱的蛮子作风沙丘部落就是这么选头人的。
    不过，“五帝滤镜”虽然破碎大半，小羽心中的“人族滤镜”增强数倍不止。
    人族大帝的禅让，或许涉及私下的权谋与利益。
    可人族作为一个整体，却远超小羽想象的团结与伟大。
    在讲述“大禹治水”的过程中，防风祭或许有意淡化杀父仇人大禹的作用，但他的确指名道姓，讲述了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
    “凿山挖河”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是人族用青铜器，硬生生凿出来，挖出来的。
    没有神灵帮忙，没有仙人相助，就是各氏族联合出人出力。
    比如防风氏。
    防风祭全族也才四千多个巨人。
    总计三千巨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参与了凿山挖石。
    十多年时间，活活累死了八百多个壮丁。
    防风祭说出这段经历时，语气中只有沉痛，没半点怨言。
    因为别的氏族也是如此拼命。
    比如夏后氏。
    夏后氏献出了最多的粮食、人丁和青铜器，也死了最多的人丁。
    在众部落中，夏后氏损失最大。
    大禹之所以三过家门而不入，不是因为他多高风亮节，而是大家都如此——这是防风祭的原话。
    听着防风祭讲古，水遁持续了大概一天半，来到一片灰蒙蒙的大雾中。
    “这雾气不正常，防风兄，你小心——”
    小羽刚发出警告，防风祭便解除了水遁，重新变成三十多丈高的巨人。
    “开门！”他朝着浓雾深处大喊。
    声音犹如打雷，传播不知多少里。
    小羽隐约听到锁链响动的声音。
    浓雾没消散，却在巨人身前打开一条直达岛屿的通道。
    足有百里长。
    “我养了一头蜃兽。”防风祭一边朝前跑，一边对坐在他额头上的小羽说道：“龟背山若直接露在外面，会引来很多水怪，以及想偷我水蜜桃的贼人。
    我也不想害人。
    只弄出迷雾遮挡这片水域，他们进来后会迷路，迷迷糊糊游出去。
    除非我饿了，让蜃兽变化成各种幻景，吸引水妖过来，让我打杀。
    唉，也就头几年有用。
    蠢货都被我吃光了，剩下的水妖将此处当成了禁区，哈哈哈哈~~~”
    他笑得十分畅快、十分得意。
    “天河中有和我一样的炼气士吗？”小羽问道。
    “有，但不多。没有谁会故意来天河，天河荒凉贫瘠，还十分危险。”
    防风祭眼睛向上翻，想看到她，却没做到。
    “你虽是炼气士，却比很多仙人都厉害。他们不如你，很难在天河活下来。”
    “昂~~~~”
    百里通道走了一半，阵阵像牛叫又像龙鸣的声音，从水下传来。
    伴随而来的还有“哗啦啦”的铁索摩擦、拉紧的声音。
    小羽低头往下方看去，有一大坨黑影，在防风祭脚下游来游去。
    “这是蜃？这明明是一条龙。”小羽道。
    长得和真龙还是有些区别，脑袋和躯干是圆滚滚的肉坨坨。
    看着有点蠢。
    可它的确有龙鳞、龙爪和龙尾。
    “是一头蜃蛟。他原本是一个巨蛤，被我养了几万年，才渐渐变成蛟龙形态。”
    小羽还在看稀奇，防风祭却没低头瞟一眼，只自顾自往前冲。
    “既然是你养大成龙的，为何要用铁链锁住它？”小羽道。
    “不捆着，它会吃我。当初遇到它，它就想迷惑我，吃掉我。
    我觉得它有点用，没杀它，将它拖回龟背山为我守门。
    可它稍有机会就要反噬主人。
    我只能请天河水府的神仙，锻造了一条缚妖索。
    还将一根三丈长的铁钉，穿透它脖子起初我只穿透它爪子，它好狠，竟将自己的爪子咬断，然后悄悄偷袭我。”
    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穿过蜃雾通道，来到一座海岛跟前。
    “这是龟背山？这明明是山脉一样大的老龟呀！”小羽惊道。
    (本章完)

 第647章 王母娘娘的灵泉水

    第647章 王母娘娘的灵泉水
    蜃雾中央风平浪静，一座小岛沐浴在灿灿星光下。
    岛长有七里，宽也有五里，岛中央鼓起一坨两百米高的山峰。
    岛上绿树成荫，种满了植物。
    不仅有小羽想要研究的“假·蟠桃树”，还有各种各样的漂亮的卉。
    星光在它们身上披了一层朦胧又神秘的薄纱，宁静又美丽。
    但小羽并没被枝干粗壮虬结的蟠桃树吸引目光，反而第一时间感应到岛屿下方有淡却庞大的妖气。
    整个岛是活的，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一只老乌龟。
    她也立即明白了龟背山的含义，真就是字面意思：龟背上的一座山。
    “嗯，你很有眼力，山下有一只玄龟，是他驮着整座山峰。
    不过他常年沉睡，醒来的时候并不多，还很没脑子，话都说不明白。”
    防风祭体型巨大，龟背上的岛屿倒是不小，却经不起他蹦蹦跳跳地折腾。
    他在岛屿边缘，修建了一块两百米长宽的平地.其实也不怎么平坦，只是相对别的地方，高低起伏并不大。
    这块平地，便是他日常的落脚地。
    他将小羽也带到了那块平地上，道：“我日常就在这儿睡觉，算是我的床。岛上其它地方，你也瞧见了，都栽种了果树和庄稼。”
    小羽站在防风祭脑袋上四处观望，竟发现草树木后方，也有一颗颗脑袋，从树叶和草丛中探出来，隔着老远好奇打量她。
    他们有的只是小小的人儿，大概有二十厘米高，脑袋圆圆的大大的，像是一坨移动的蘑菇。
    也有正常人体型，却是树皮一样的青色带有纹路的皮肤。
    然后就是漂亮的女子，穿着纱衣，在丛中窃窃私语。
    “是他们在帮你打理庄稼？”小羽问道。
    防风祭点了点头，笑道：“他们也是我养出来的。原本岛上一个人也没有，我自己种种树，不知道多少年过去，沾染了我身上的‘人气’，草树木有了灵性。
    后来又长年累月吸收日月精华，一些成了妖，也有蘑菇长成了‘菌人’，有树木成了山魈与木魅。
    敢捣乱不听话的，被我一口嚼吃，剩下的小不点都很老实。
    勤勤恳恳帮我种地，不敢偷吃我种的果子和庄稼，哈哈哈哈~~”
    ——哪里是你种的庄稼，明明是树精妖在当佃农，你就是个地主老财！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夸赞他生活雅致，夸他的龟背山如同世外桃源。
    陵鱼没有跟着上岸。
    在靠近龟背山之前，他们便四散在浓雾外围的水域。
    这会儿防风祭带着小羽上了岛，也没谁出来迎接。
    妖、菌人、山魈、木魅等，只好奇看了几眼小羽，又隐匿在草树木中，各忙各的去了。
    “我累了几天，要好好睡一觉，你随便逛。只需记得自己的承诺，别偷我的水蜜桃，也别胡乱采择山上的草。”
    在浅水区，绕着岛屿走了一圈，防风祭回到东南角平台，打了个哈欠说道。
    “你竟然还要睡觉？”小羽有些奇怪。
    如果不是困顿得狠了，不至于客人刚到家，便忍不住要困觉。
    或者，这厮依旧警惕着她，假装睡觉，观察她是否老实？
    这个巨人很不老实啊！
    “你难道不睡觉？连仙人也要睡觉！更何况我还不是仙人。
    跟着陵鱼兄弟跑了几万里，又跟你打了一架，再接着跑，来回折腾了九万多里，路上还要跟你说话，我难道不会累，不该睡一会儿？”防风祭道。
    龟背山距离鲛人部落，有三万多里。
    早前被小羽追赶，防风祭绕圈跑，都跑到了鲸墟附近。
    前后加起来真有九万多里路。
    期间防风祭也没吃什么东西。
    “那你睡吧，我在岛上随便逛逛。身为客人，不经主人允许，肯定不会随便拿你的东西，这是现代人的‘礼仪’。”
    小羽当然需要休息，但她乘坐“防风氏水遁”，只跟防风祭唠嗑，心灵保持冥想状态，相当于好好睡了一觉。
    “这可不是你们现代人的礼仪。在五帝时代，也没客人偷主人家的东西。”
    防风祭嘀咕了一句，缓缓躺倒在长宽两百米的滩涂大床上，仅仅过去几个呼吸，便鼾声如雷。
    不是比喻，是真的打鼾如打雷。
    他火车隧道似的鼻孔，喷出长长的气流，在岛上形成一股温湿的大风，水汽在树木上方凝聚，成为一朵朵双人床大的云层。
    小羽明显感觉到小岛的气温上升了几度，空气从微凉变成温暖宜人。
    岛上有了“人气”.防风祭先前说岛上草树木受到他“人气”的滋养，还真没夸大其词。
    走进茂密的丛，看着在草叶子下面钻来钻去的小菌人，小羽仿佛来到了童话世界。
    “喂，你们会说话吧？”她朝着他们喊道。
    “我们又不是哑巴，怎么不会说话。”一个黄斑绿头的小菌人说道。
    就他一个人说话，别的小菌人都有些呆傻，茫然看着小羽不开口。
    “我是羽凤仙，你叫什么名字？”小羽道。
    “我乃‘菌人氏’的南山大王，附近的沟沟壑壑，都是我的领地！”小菌人傲然道。
    小羽扫视周围的沟沟壑壑，看到不少草和菌子。
    没有人造建筑，更不见南山大王的宫殿。
    “你的王都在哪？”她问道。
    “王都是啥？”南山大人也茫然了。
    “你住哪，在哪睡觉，吃什么？”小羽道。
    南山大王抱着一片草叶子，将它折叠起来，让叶子上的水珠汇聚成一串，然后他将嘴巴凑过去，将水珠全部接住。
    “你要不要尝一尝？本王允许你在南山采集露珠。”南山大王豪迈地说。
    接着他又双腿并拢，跳起半寸高，“吨”的一声砸落在地，便长在地上，成了一个斑蘑菇。
    “我们就这样睡。”
    “哎，你们还真好养活。”小羽笑道。
    接着她又问：“你都不晓得‘王都’，为何自称‘南山大王’？你可晓得‘大王’是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知道。”小菌人又从一株菌子变成个黄斑绿头的小人儿。
    他指着打呼噜的巨人，敬畏道：“那时‘防风大帝’，统领人族的帝王，我们‘菌人氏’要向防风大帝效忠。我乃菌人氏的首领，故而自称‘大王’。”
    “如此说来，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还存在妖氏、木魅氏和山魈氏？”小羽忍着笑道。
    “没错！别看他们个头大，其实都和我一样，是防风大帝帝国的子民。”小菌人一脸骄傲地说。
    “平日里，你们需要向防风大帝上贡不？”小羽问道。
    “当然要上贡！我们每一年都要上贡五千朵菌菇。”
    话说到这儿，小菌人忽然面色一变，懊恼叫道：“光顾着跟你这个长人说话，手上的活计都忘了。”
    他朝周围小菌人大喊，“都别看了，快去种菌菇。谁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就把他晒干了，送给防风大帝享用！”
    一群小菌人惶急地散开了。
    南山大王自个儿也扛起一坨木耳，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之后小羽又遇到了妖族的“紫苜女王”。
    仙子们也很忙碌。
    紫苜女王小声地告诉小羽：“防风大帝喜欢喝蜜水。如果我们不能酿造足够多的蜜，他会揪着我们使劲吸，把我们汁液吸干，好惨~~”
    小羽还在沙丘当蛮子时，经常“吸”——揪下一朵，对着屁鼓使劲吸、使劲唆，吸出来丝丝缕缕的甜甜蜜。
    如果瓣不涩口，还会直接放进嘴里大口嚼吃。
    有时候她还会抓蜜蜂，将蜜蜂屁股揪下来，使劲吸，也能吸到一坨甜甜的蜜。
    没办法，前世恨不得水果里都没有分。
    到了古代，很难接触到甜味，身体本能地对极度渴望。
    “汁水吸干了，你们还能活？”小羽道。
    “不能了，所以我们得努力酿蜜。”紫苜女王道。
    小羽道：“防风大王个头那么大，要喝多少蜜？”
    “每年一杯就行了，就是杯子有点大。你看，山顶那个水池，就是他的杯子。”紫苜女王指着山上的“天池”说道。
    天池不像酒樽，跟像个酒瓮。
    上方入口有多大，现在小羽还看不到，但酒瓮肚子最大处，直径超过五丈，高有十丈。
    酒瓮底部戳出一个小洞，在往外面流水，像是自来水龙头微微打开的水量。
    “这么大个石瓮，装得满吗？”小羽道。
    紫苜女王笑道：“大帝只是喜欢喝蜜水，又不是整个大瓮里都装蜜。
    如今我们也明白了，只要弄出甜味，就能糊弄咳咳，就能让大帝满意。
    所以我们不求蜜多少精粹灵华，专门弄得齁甜齁甜的，一滴蜜兑一大盆子水呢！”
    ——这不是工业精吗？
    小羽又向妖们请教了岛上卉草木的习性与功效，挑选出十几种“星光作物”。
    她都不太想回鲛人部落了。
    她想留在安全又美丽的龟背山，随便寻个地方，当成洞府，住上个十年八年都不会厌烦。
    但她还记得对老鲛婆的承诺。
    要帮鲛人培植几种能在星光下生长，容易种植、产量够高的农作物。
    这会儿防风祭还在睡觉，她没有摘取任何植物种子。
    告别妖后，她进入山上的“桃园”。
    “山上一共有三百二十七株桃树，两棵‘仙桃王树’，五百年一熟；三十棵仙桃树，十年果熟；余下的都是普通桃树，有的两三年一熟，有的一年两三熟。”
    老山魈已经化为人形，白发白须的老人家，手里还拄着桃木拐杖，弯腰驼背，看起来很苍老。
    小羽把鼻子凑到桃子跟前闻了闻，道：“这和我们人间的普通大白桃没太大区别呀，称之为‘灵果’都很勉强。”
    桃园里的果树长得很“不秩序”。
    有的桃树在开，有的桃树刚长出青涩小毛桃。
    也有果树硕果累累，碗口大的桃子，压得树枝都垂落到地面。
    “仙子面前的就是普通桃树，一年两三熟，勉强够饱肚。想要长生不老，却是万万不能够。”老山魈笑着说道。
    小羽环顾周围一圈，道：“仙桃王树在哪？你直接带我去看它们。”
    “王树长在最高处，看起来和普通桃树没多少区别。”老山魈一边往上爬一边说道。
    “这多少年一熟，有个什么说法？如果桃子熟了，不摘下来，会不会自己掉落？”小羽问道。
    老山魈道：“几年一熟的意思，就是多少年过后，如果不摘，就会掉落摔烂。
    那时候，即便你用网兜将桃子套在树枝上，它也会消散元气，慢慢烂掉。”
    仙桃王树果然长相普通。
    碗口那么粗，树枝朝四面八方散开，最高不到十米。
    两棵树上都不剩下几颗果子，加起来不到二十个。
    单看外在品相，无论桃树还是果子，几乎和普通桃树、桃子没有任何分别。
    但普通武者也能感应出来，别说桃子，哪怕一片桃树叶子，也蕴含惊人的灵气。
    小羽用望气术去看两棵老桃树，看到五彩云霞冲上天空两三百丈高，异常的耀眼夺目。
    “咦，这溪水不对！”
    小羽视线降低，发现树根边上的小溪，竟也有五彩氲氲之气。
    灌溉桃树的溪水，不是凡品。
    称之为“灵泉”，都在贬低它。
    “这是哪来的水？”小羽问道。
    老山魈指着山顶“天池”，“从山上流下来的，仙子看不见吗？”
    “我知道溪水是大石瓮底部流出来的。我是问石瓮内的水，是防风大帝从哪儿弄来的？”小羽道。
    “好像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园。”老山魈迟疑道。
    (本章完)

 第648章 孽缘成劫

    第648章 孽缘成劫
    在龟背山逛了一圈，小羽基本上确定了一件事：此处最大的宝藏，不是什么仙桃王树，也不是各种奇异草，而是防风祭不晓得从哪儿偷来的“王母圣水”。
    两棵仙桃王树，应该是当年两枚紫纹缃核蟠桃留下的桃核，发芽生根长出来的。
    其余桃树则是两棵王树的“儿子”，是王树上“小蟠桃“桃核长出来的树苗。
    它们结出来的果子之所以区别巨大，有且仅有一个原因，“王母圣水”有限，只足够浇灌少量的桃树。
    两棵王树消耗了八成王母圣水，余下两成几乎全被三十棵十年份“灵桃”吸收，剩下的蟠桃树便沦为普通桃树。
    小小一座龟背山，能长出这么多小菌人、仙子（妖）、山魈木魅，八成也和“王母圣水”有关。
    小羽还爬到山顶，从“自来水龙头”下接了一捧水喝进肚里。
    差点消化不良，让她窜稀。
    天可怜见，哪怕她在北荒沙丘当蛮子时，都没拉过几次肚子。
    即便真吃坏肚子，也不如现在强烈。
    水中灵气很足，且很高等，但它同时还蕴含一种古怪的阴寒之气，让此时境界的她，都承受不住，无法消化。
    “这水你喝过没，什么感受？”
    她捂着肚子，用纯阳真气，强行炼化体内翻江倒海的“凉水”。
    消耗不小的力气，终于将“凉水”吸收，可真气的总量和质量，近乎零提升。
    太坑人了。
    老山魈笑道：“仙子你太性急，老朽刚才正要提醒你呢，你已经把嘴凑了过去，喝了一肚子。
    这水是好东西，却不能用嘴喝，要用根去喝。
    水入了土，味道又不一样了，醇和甘甜了许多。
    若是直接喝，连我们这类草木精怪，都承受不住。”
    小羽看着蜿蜒从树边上流过的小溪，若有所思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灵泉水性属极阴，理应有极阳之气来搭配。
    这座山脉也非普通土石之山，而是‘龟背山’。
    玄龟是活的，山下的‘地脉’即是他的血脉、气脉，性属阳。
    土中的阳煞中和了灵泉中的部分极阴好巧妙的构思，桃树和玄龟各得其所，两全其美呀！”
    桃树汲取了“王母圣水”，长出“假蟠桃”；玄龟也时刻在冲“凉水澡”，用极阴之灵泉水炼体。
    可能还能借灵泉水纯阴自己的元神。
    老山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道：“桃园里各种年份的蟠桃树，仙子都赏玩了一遍，您接下来还想看什么？”
    “我在灵泉边上打坐修行，等防风大帝醒来。”小羽道。
    防风祭睡了三天三夜，一直不醒，小羽憋不住，又下山在水下逛了一圈。
    她见到了陵鱼和蜃蛟，却没看到驮岛屿的玄龟。
    玄龟趴在一个水下暗礁上，脑袋和四肢都缩进了龟壳，不晓得多少年没探出头来，外面长了厚厚一层珊瑚礁石。
    要不是能感应到淡而庞大的妖气，和内敛且旺盛的生命气息，一定会误以为这就是一座石岛。
    陵鱼住在水下四五百丈深的地方，数量足有七八百，比鲛人部落更庞大。
    鱼人王见到她游过来，还邀请她进屋里“喝茶”。
    喝一种“海露”的古怪灵液。
    从贝壳中采集，能增长真气，提升血脉活性，是修炼仙武功法的至宝。
    见到小羽一脸好奇在远处看自己，蜃蛟也邀请了她。
    悄悄地邀请，悄悄地哭诉道：“仙子，您是玄门道德真仙，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小龙吧！”
    他仰起脑袋，露出自己的下巴，哀哀叫道：“您看，巫人祭凶残恶毒，竟用钢钎穿透了老夫的逆鳞，把老夫痛得日也哭、夜也嚎，数万年从无间断，好苦啊！”
    小羽看到他下巴处的窟窿在流脓水，心里真有了几分怜悯。
    “我并非仙人，只是个炼气士。今年虚岁才二十，你活了几万岁。真论年龄和辈分，我至少要喊你一声‘龙王老爹’呢！”她道。
    “你不是仙人？先前你站在巫人祭头顶上，他很敬重你。”蜃蛟脑袋又低了下来，眼神颇为不善。
    小羽心中不悦，这货竟毫不犹豫地应下了“龙王老爹”的称呼。
    听说她不是仙人，脸色、语气、称呼也立即跟着改变。
    不过这条蜃蛟的幻术神通的确很强。
    以她此时的实力，竟无法强杀。
    暴起发难可以杀之。
    强杀的话，容易丢失目标。
    如果蜃蛟释放蜃雾躲起来，她找不到它在哪儿，自然无法强杀。
    要推衍“强杀之法”，必须破了它最强的本命神通——海市蜃楼。
    “我虽不是仙人，却有大神通，三五招便击败了防风兄。”
    “那您能斩断我身上的铁索吗？”
    蜃蛟眼神期待，语气和称呼又变得谦卑无比。
    小羽笑道：“此小事尔。”
    “仙子，求您救救小龙。”蜃蛟再次哀求。
    小羽沉吟道：“你是真龙，年纪又远比我大。如今你不惜以前辈的身份，向我一个小辈求助，可见你是真的苦，也真的很有诚意。
    吾辈修道之人，当上体天心下悯世人，无论如何也不该冷漠无视。
    可我听防风祭说，你几次偷偷袭杀他，是不是？
    当初已经数次挣脱了锁链，为何不逃之夭夭？”
    蜃蛟坦然道：“巫人祭若只说老夫偷袭他，倒是事实。老夫恨啊，他抓了老夫，逼迫老夫释放蜃雾替他看大门，老夫难道不该杀死他？”
    小羽叹道：“你要吃他，他抓你是应该的。他抓了你，折磨你，你想反噬，也是人之常情。
    你屡次反噬，他为了自己的安全，用铁钉穿透你的逆鳞，算情有可原。
    然后你越发憎恨他，更想杀他.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放下执念，才能消解因果、获得解脱啊！”
    蜃蛟眼神呆滞了好一会儿，才脱口而出道：“您不是玄门仙姑，是佛教贼秃咳咳，是佛门大士？
    大士，佛门普度众生，慈悲为怀，您更要救一救老龙啊！”“贼秃”小羽没有动怒，道：“前辈怎么还没听明白？我放了你，等于害了防风施主，救一人害一人，非佛门慈悲之道啊。”
    蜃蛟道：“见死不救，更不慈悲。大士您放心，您这次斩断了铁索，我立即逃之夭夭，永远不与巫人祭相见。”
    羽大士面有慈悲之色，道：“你将龙珠放出来，让我亲眼观看你演练蜃景，然后我传授你一卷佛经，助你消解心中怨气。
    我还会劝说防风施主，等你没了怨憎之心，就将你释放。
    你觉得如何？”
    蜃蛟激动了，却强压怒火没爆发，磨牙道：“你只是传我一卷佛经？”
    小羽道：“诵念佛经，可以消除痛苦，化解怨恨。我同时传防风祭两卷佛经，也消除他心中对你的憎恨。
    如此，你们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完美？”
    蜃蛟心中冷笑，龙睛眯起，“为何要我释放龙珠，向你演练蜃景？”
    小羽正色道：“有道是，经不可轻传！去年我到迎祥府王员外家诵经三卷，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
    收了两斗银豆子，还被寺里的方丈责怪，说我将大法贱卖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
    如今要前辈演练龙珠中神通，首先是涨见识，让我有些收获，不至于再次贱卖佛法。
    其次，我顺便考验前辈的诚意。”
    “什么诚意？”蜃蛟问道。
    小羽道：“现在不好明说，但你若吐出龙珠演法，立即就能知晓我的意思。”
    蜃蛟心中冷笑，道：“好好好，大士，你且睁大眼睛，看好了，看仔细了。”
    他果然张开嘴巴，将一颗耙耙柑大的珠子吐了出来。
    珠子为雾蒙蒙的灰白色。
    只悬浮在老蜃蛟的喉咙口，并没真个吐到体外。
    顷刻间，两百丈深的水下，也变得雾蒙蒙。
    小羽双眼闪烁明亮的幽暗光芒，魔眼、心之灵眼全部开启。
    可她还是渐渐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蜃蛟。
    她只能看到龙珠越来越明亮，灰雾越来越浓，脑子里的意识都开始模糊。
    先是失去空间感，忘记了自己在水下，分辨不清上下左右，然后她眼前一，竟骤然清醒，见一头凶猛的怪物朝自己扑来，她要跑，却发现自己的脚被锁链捆住。
    防风祭在不远处怒吼：“孽畜，竟敢害我客人。羽凤仙，你快快斩断铁索退开。”
    “羽凤仙，快斩断铁索退开~~羽凤仙，斩断铁索，斩断铁索~~~~”
    防风祭的一声声疾呼，在她耳边炸响，怪物靠得更近了。
    “孽畜，竟敢害我客人，羽凤仙，你还不速速醒~~~”仿佛信号不良，“刺啦~~刺啦~~~~速速斩断铁索退开！”
    小羽叹了口气，对扑到跟前的怪物道：“我明明告诉了你，要考验你的诚意，你咋不听呢？”
    “哐当——哗啦啦~~~”
    一声沉重的拖拽锁链的声响，在她身侧传来，怪物哀嚎着迅速离她而去。
    小羽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原本闪烁幽光的魔眼，此时多了一点水青色。
    浓雾依旧充斥周围的河水，她清晰看到了锁链。
    却不是捆在自己腿上，而是被防风祭用力拉扯，绷直了。
    而锁链另一头，是疯狂挣扎、翻江倒海的蜃蛟。
    防风祭非常凶猛，将蜃蛟拖到自己跟前，夹在自己胯下，山包大的拳头死命地朝龙头、龙背上砸，砸得周围河水都溅起大片激流。
    “嗷嗷嗷~~”蜃蛟挣扎不得，被揍得凄厉哀嚎。
    “防风兄，你收了神通吧，这老蛟可怜得很。”小羽喊道。
    “你个糊涂虫，他在用蜃景骗你，要吃你，你晓不晓得？”防风祭喝道。
    “我心如明镜，智慧灵光照样八方，岂会被一条老蛟欺骗？我在考验他的诚意呢！”小羽道。
    防风祭停下动作，怀疑道：“你刚才没有被迷惑？”
    “蜃境中，他在我腿上绑了一条铁索，其实是他自己身上的铁索。只要我慌忙拔剑劈砍，只会让他脱离束缚。老龙，你说是不是这样？”小羽道
    “你盯着龙珠时，也是我幻术最强之时。纵然是真仙，也要被我操控。”蜃蛟激动道。
    小羽叹道：“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要考验你的诚意？
    你若老老实实演法，就证明你确实有化解与防风兄恩怨的心思。
    我自然会度化你。
    结果如何，现在我们都知道了。”
    “凭你个小小凡人，连头发都没剃、衣服都没换的假尼姑，也配跟本王说‘度化’？纵然如来亲至，本王也要敲他一脑壳包！”
    蜃蛟疯狂扭曲身子，却始终挣脱不了防风祭的“马步”。
    防风祭也没好气地说：“这孽畜被我拴得牢固，替我看门正好，需要你多管闲事？”
    小羽忽然心中一动，用魔眼望气，在他和蜃蛟脸上来回扫了几遍，又默默掐指演算片刻，才表情惊讶地说：“几万年来，你们之间的因果越缠越深，如今孽缘已经开始转化为劫气。
    如果此时不消解恩怨，将来恐怕你们两都不会有好下场。”
    原本她只是闲得无聊，想骗老蜃蛟的妖文神通。
    化解恩怨，超度老蛟，只是说漂亮话。
    可她此时竟心血来潮，隐约觉得因为自己的介入，两人已经纠缠数万年的孽缘，即将化为终结一切的劫气——终结两人性命，孽缘自然消解。
    这会儿她倒是真心想帮老蛟消除怨恨与执念了。
    帮老蛟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
    真正的目的是帮防风祭。
    因为他请她来龟背山做客。
    也因为他的劫难似乎与她有点关系。
    “我不想听你鬼扯。你跟我来，我摘一颗桃子招待你，你吃完后赶紧离开。”
    防风祭铁拳连挥，活活将老蛟龙打得七窍喷血，晕了过去，才大踏步朝龟背山走去。
    (本章完)

 第649章 星空中的地下水脉

    第649章 星空中的地下水脉
    “防风兄，我来龟背山，并非贪图你的仙桃。”小羽飘在防风祭脸庞边上说道。
    防风祭用湖泊大的眼睛瞥了她一下，“你想要我的灵泉水？”
    小羽下意识想要狡辩、搪塞、委屈几句。
    可她又立即想到，防风氏有“察言观色”的天赋。
    她刚被蜃蛟迷住，防风祭便即是出手，将蜃蛟拖走这是沉睡中人该有的灵觉与反应？
    这厮八成在装睡，暗中观察她的言行举止，看到她对王母圣水极为关注。
    她否定也没用，不如坦荡承认。
    “我的确对浇灌桃园的泉水很有兴趣。不过，我更想在龟背山开辟一个洞府，跟你当邻居，在这儿小住几年。”
    “为什么要住在我的家里？你是仙人，该去——天河贫瘠，你回人间也好，去中界的福天洞地也罢，没必要在天河浪荡。”防风祭都有些苦口婆心了。
    小羽叹道：“我和你其实是同病相怜，你被迫自我流放到天河，我也是被逼无奈进入天河。
    去大秦，也是为了修行。在天河，我收获颇丰，又安全，所以想多住几年。”
    在来龟背山的途中，她已经详细介绍了自己的经历，此时不用再重复一遍。
    防风祭坐在岸边，将两条腿泡在水里，道：“我习惯了独居，不喜欢跟外人来往。你要在天河修行，可以返回鲛人部落。”
    “龟背山上那么多小菌人、妖、山魈，你怎么独居？”小羽道。
    “他们都是我的仆从，你难道要当我的仆从？”防风祭道。
    “陵鱼呢？他们有好几百人。”小羽道。
    防风祭叹道：“他们都是我朋友。陵鱼心性淳朴，我不用提防他们趁我睡觉时谋害我。
    而且，陵鱼很有尊严。
    他们四处流浪，被我收留后，一直希望重新夺回家园，然后举族搬离龟背山，不再麻烦我。”
    小羽心里很不舒服。
    陵鱼淳朴，她狡诈，所以他睡觉的时候，都在提防她？
    陵鱼有尊严，她没脸没皮，死赖着不肯走？
    “行了，我这就离开。”她也有尊严！
    防风祭咧嘴笑了，“如果你想与我切磋武技，可以再来龟背山找我。”
    ——我来回奔波六七万里，只为了跟你切磋武技？
    小羽木着脸道：“防风兄，你的灵泉水，是不是从王母娘娘那儿偷来的？”
    防风祭笑容一敛，又急又气，叫道：“胡说八道！我防风氏从来顶天立地，行得端坐得直，岂会做偷鸡摸狗的宵小行为？”
    “你用来浇灌桃树的泉水，难道和王母娘娘没一丁点关系？”小羽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防风祭迟疑了。
    “有关系，但并非从西王母那儿偷来的.”
    纠结良久，他还是实话实说道：“天河属于三界众生，并不独属于西王母，或者玉皇大帝。
    西王母为了浇灌蟠桃宴，用簪子划破星河，从天河中开辟了一条支流。
    那条小河将天河之水引导进入蟠桃园，浇灌里面的蟠桃仙树。”
    小羽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王母娘娘是用簪子划破星空？”
    防风祭反问道：“你难道没听说过牛郎织女的传说？传说是真的！
    牛郎和织女分别守着一颗星辰，被一道天河隔开。
    那条天河就是王母拔下发簪，随手在天上一划.就像我在小溪边上，用长矛在地上划出一条沟渠，溪水流进沟渠，将地上乡邻的两个蚂蚁窝隔开。”
    小羽道：“牛郎织女的传说，我知道。可上次王母娘娘恼怒，才直接拔下簪子划出一条天河，这次没必要也用簪子吧？”
    防风祭瞪大澄净湖泊似的眼睛，高叫道：“西王母究竟用什么划出一条天河，重要吗？反正有一条小河连通蟠桃园。
    我都没进入小河、没进入灵泉，只隔三差五在附近舀一缸水，用来浇灌我自家的桃园。”
    ——有一条小河连通蟠桃园
    小羽心里猫抓似的难熬。
    “那条小河在哪儿？”
    防风祭摇头道：“你别妄想了，那条小河是地下河，无论是谁都钻不进去。
    连凡人挖沟渠引水灌溉桃园，都会在沟渠里插削尖的木排防贼。
    西王母多大的神通，岂能让你轻易偷桃？”
    小羽不满道：“你为何一直把我当成没脑子的蠢货？”
    防风祭瞪着她道：“你敢说自己没想过偷西王母的蟠桃？”
    “心里想到什么，难道就要立即去那么做？你去问天庭的仙人，哪个不想吃蟠桃。
    一旦真把装蟠桃的盘子放在他们边上，他们想偷吗，敢偷吗？”小羽道。
    防风祭站起身，用手指着天上的星辰，“你可认识天上每颗星辰的名字？
    在众星斗的中央，就是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
    在西方——”
    他又低下头，用手指在地上绘制了一幅星图，“王母娘娘一般也住在天庭，但蟠桃种在西北方向的瑶池宫，大概在这个方位。
    你一直盯着天上的星宿，朝西方游，等什么时候瑶池在你正上方，差不多就到了星空暗河的位置。”
    “有点远呢！”小羽看着西方的星空道。
    “确实很远，距离我的龟背山有三十五万里，哪怕我游得很快，也要游七天七夜，一个来回就是半个月。
    每一年我只去四次，取一次水用三个月。”防风祭说道。
    小羽问道：“你下次去取水，是什么时候？”
    防风祭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道：“还要等一个半月。”
    “你下次去取水时，带我一起去。”她说道。
    防风祭的“黄皮詹皇脸”拧成一团，“那我们明天出发。”
    小羽奇道：“不是要等一个半月吗？”
    防风祭哼唧唧道：“我不是看你很着急嘛！”
    “我急啥？我一点也不急.”小羽露出恍然之色，“喔，你担心我赖在龟背山一个半月，一直不离开？
    防风兄，你说你一个古人，怎么没半点古之圣贤的遗风？”防风祭道：“我是活生生的真实‘古人’，我的作风就是真实的‘古人遗风’。
    你心中的古之圣贤遗风，仅仅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
    小羽张了张嘴，叹口气，道：“算了，我明天回鲛人部落，一个半月后再来找你。”
    防风祭大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像是尴尬又像是纠结。
    “离开前，我有几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防风祭问道。
    “我要在你园里选几种植物.”小羽将自己对鲛人的承诺说了出来。
    防风祭摇头道：“你想岔了。天河中凡水草繁盛之处，必吸引大量水怪与河妖。鲛人族地贫瘠，反而能让他们安全生活。”
    “鲛人族地也太贫瘠了，他们饿得连族人尸体都吃。”小羽道。
    “我不赞同的你想法，但你可以在山上挑选你想要的草。”防风祭道。
    “第二件事和蜃蛟有关。”小羽表情变得严肃，道：“你要么立即打死他，要么听我的，尽量消解他心中的怨恨。”
    防风祭不耐烦道：“没有蜃雾阻挡，我龟背山哪能有如今的安宁？”
    “那我传你一部《法句经》一部《多心经》，你每日自己默读《多心经》，对着蜃蛟诵读《法句经》。
    经年累月，数千、数万年，或许能消解你们之间的孽业。”小羽道。
    “我不是和尚，念什么经？不念不念！”防风祭连连摇头。
    小羽问道：“你会消劫解灾的道经？”
    “我不是牛鼻子老道士，不念经不念经。”防风祭继续摇头。
    小羽再问，“你可读书，知晓儒家的修心之法？”
    “儒家是什么？我都没听说过。不读书，不读书！”防风祭脸上嫌恶越浓。
    “那你信不信命？相不相信占卜？”小羽最后问道。
    防风祭神色恍惚，喃喃道：“我娘就是防风氏大祭司，最擅长占卜。
    是她告诉我，我大祸临头，当从水涡逃亡天河，生生世世都不要再回风渚”
    小羽沉吟道：“我不该干涉你的生活，但我先前心血来潮应该和我最近佛法修为大幅提升有关。
    故而我想到了以佛法化解灾劫。
    你和蜃蛟怨恨纠缠，终将化劫。劫气临身，再想逃避，就难了。
    此时用佛法化解怨恨，就能从根源上断绝劫气诞生。”
    防风祭很不想念什么佛经，也不怎么相信她的话。
    可他的“察言观色”告诉他：此时羽凤仙对他十分真诚，真心实意、没半点杂念地希望他好。
    他莫名想到了自己的娘
    “好吧，你念《法句经》和《多心经》给我听。”
    让防风祭背下佛经，不算太难。
    要讲解经义，则耗时耗力太多。
    小羽用防风祭能看懂的古老篆文，刻录在石板上。
    能有多大效果，她没一丁点把握。
    她自己都没开悟，教导别人能有多大效果？
    “佛经真的能化解比天河还深的仇怨？”
    哪怕完整听完讲经，防风祭依旧满脸的怀疑。
    小羽没法保证一丁点，只道：“如果诵读佛经几千、几万年，你肯定会发生一些好的变化。”
    在她看来，只要不涉及偶像崇拜，单纯讲解“空性”的佛经，本质上和《高等数学》、《电磁学》之类的课本没区别.研究人生的哲学书、研究科技的数理化没区别，都是一种知识，可以增长智慧。
    若太过迷信某一知识，将其无限神话，成为一门宗教。
    无论其原本是科技还是哲学，都落入了下乘，完全不可取。
    就事论事，小羽也不太相信诵读佛经，能让防风祭和蜃蛟成为相亲相爱的朋友。
    但自己的心血来潮，她愿意相信，也愿意朝着最好的结果努力。
    说到底，《多心经》是她用命换来的，她愿意免费传授给防风祭，都是菩萨之心发作。
    天河也有日夜变化。
    周天星斗一直在移动，对应不同的时辰，星辰会有不同的方位与亮度。
    在天河住习惯后，连普通鱼人也能渐渐察觉到日夜与四季转换。
    只不过天河终究没有日落日出，变化不如人间明显。
    在第二日天黑前，小羽向防风祭告辞。
    防风祭送了她一枚“天河水蜜桃”，五百年一熟的“真·假蟠桃”。
    “这桃子能放多久？”她这会儿直接吃了，只能增加功力，无法发挥迅速恢复伤势的功效，太浪费了。
    “要看你放在哪儿，若能封闭天地元气，保持桃子灵气不泄，放个三五年，蒂把处的叶子都能保持嫩绿。
    但最好现摘现吃，口味最好。”防风祭砸吧着嘴巴说道。
    “我也和你一样，将桃子当成救命神药。上次被妖神追杀，若有一枚假蟠桃，我八成能干掉金雕王。”
    小羽将桃子塞进袖子里藏好，与防风祭告别后，通过星辰辨别方向，优哉游哉，三天两夜游了三万多里，终于返回到鲛人部落。
    从龟背山出发时，她还是美人鱼小羽。等回到鲛人部落时，只剩下一缕淡淡的浓雾，在天河浅水层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完全看不到美人鱼的踪影了。
    蜃蛟虽心性狡诈残忍，却终究比不过小羽“小奸巨猾”。
    见到她归来，老鲛婆明显长舒一口气，散去郁结在脸上的焦虑与急切。
    小羽继续在鲛人窟观摩鲛珠，体悟鲛珠主人留下的强烈情感，对天河之水的情感，对自己人生、对鲛人族秘法神通的感悟。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与防风祭约定的日子近了，小羽也打算向鲛人部落告辞。
    (本章完)

 第650章 出发

    第650章 出发
    “我研究过了，你们鲛人的体质，的确不适合吸收星辰之力。”
    小羽将老鲛婆叫进鲛人窟。
    在千万颗鲛珠释放的朦胧光晕中，她将自己粗创的《星光宝典》传授给老婆子。
    “鲛人的血脉极度亲和水灵力，其次是风。对星辰之力，别说亲和，甚至十分抗拒。
    但方法总比困难多。
    鲛人不能直接将星辰之力吸入肉身、融入血脉，却可以将星光之力化为符文，刻录在尾部的鱼鳞上。
    每一片鱼鳞当成一张符箓，对应一颗星辰。
    你看天上的星辰，从来不是某一颗在单独运动。
    星辰在运动中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共同组成周天星斗大阵。
    你们鲛人若在鳞片上刻录一整套的‘星符’，可以组成小星斗阵，威能十倍百倍地提升。”
    老鲛婆将《星光宝典》刻录“星符”的法子，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好奇打量小羽的鱼尾巴，问道：“大仙，您刻录了几枚星符？”
    “我刻录啥？你难道不晓得这一个多月，我一直在鲛人窟观摩鲛珠？没时间修炼呢！”小羽道。
    “大仙，您都没自己试一试？”老鲛婆好险忍不住，要激动大叫。
    小羽道：“我接下来肯定要修炼。以鲛人之身畅游天河，动静很小，既不引人注目，速度还很快。
    若能炼成‘星鳞符身’，说不得威能不输真龙之躯。”
    《星光宝典》中的“星鳞符身”，是以两部仙法为理论基础：原版残缺的《五雷法》与正版残缺的《宝箓仙章》。
    嗯，“赵师兄”传授给王三狗的《宝箓仙章》中篇，以及道门修行常识与专业术语，都由翠儿姐传授给了小羽。
    不是三狗子传的。
    两个“狗子娘”怕外传仙法，惹怒赵师兄背后的仙门，将三狗子开革出门。
    翠儿姐便没这有这种顾虑.因为几年前，她便私自将《宝箓仙章》上篇传授给小羽。
    真要坏规矩，早坏了。
    《宝箓仙章》专门研究符文、仙箓、神箓，是符文学集大成之著作。
    《五雷法》只是利用符文学的理论，观摩三界之雷，将每一种雷霆的规则与奥秘，浓缩成为一枚雷符。
    无数雷符融入灵魂，重构一个“雷符魂体”，即可凭此“雷法元神”直接飞升天界；“星鳞符身”利用同样原理修炼“星符”，再用“星符”部分重构肉身，肉身成圣成“小圣”。
    目前星鳞符身就像它的名字，只修炼鱼鳞。
    将来能不能由鱼鳞深入肉体，小羽也不晓得。
    “实力不输真龙.”老鲛婆先激动了一下，又疑惑道：“大仙，您传授老婆子的《星光宝典》中，好像只有感悟星辰奥义的法子，一枚代表星辰之力的符文也没包含在内。”
    小羽道：“这是新法。我还没来得及感悟星辰、凝聚星符呢！
    自己都没感悟，当然不能提供现成的符文，让你照着刻录。
    我已经将大致方法告诉你。
    你盯着适合自己的星辰去感悟，悟到了什么，便将之凝聚成符文，再刻录在鳞片上。
    过个几千、几万年，等你们弄出一套星符，我再来探望你们时，你们让我瞧瞧完整的星符，也算回报我一二。”
    老鲛婆无语了。
    这位大仙不仅没提供现成的星符，让他们照抄，还指望他们感悟、创造星符，将来直接占他们的大便宜。
    “大仙，我们已经为您建好了新的‘星光小屋’。您若是腻烦了鲛人窟的昏暗逼仄，可以去水面，先住个几百几千年。”
    “我的确打算在天河静修几年.”小羽神色迟疑。
    她去大秦的目的，就是“创造仙法，提升紫府”。
    在天河，小日子过得安逸，也能四处寻找修行资源
    “星光小屋是我的洞府，你们且给我留着。我如今要外出游历一段时间，等我回来，我跟你们一起研究星辰符文。”
    老鲛婆一脸欢喜地点头，“我们一定好好照顾星光小屋。”
    接着她又问道：“大仙要去哪，大概要离开多久？”
    “多久我也不确定你可知道巫人族的‘鲸墟’？”
    老鲛婆道：“听说过，但从来没去过。巫人很凶恶，见到我们鲛人，都不说话，直接将我们当鱼宰了吃掉。”
    “我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归来没个定期，你们先自己修炼吧。
    只要能引星光存入鳞片，就可以调动星辰之力种植星光作物。
    今后作物收成高了，尽量别再吃‘人’.”
    也不管有没有用，小羽只是将自己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啰里八嗦说了一大通
    小羽提前出发，根据记忆中的路线，找到当初被巫人颂攻击的地方。
    美人鱼小羽隐匿气息与行迹，绕圈游荡了两天，连一个路过的巫人都没遇到。
    倒是巨型海怪水妖，碰到了七八头。
    她不露面还好，一旦她主动出现在它们附近，它们像是遇到猎物的猎犬，立即朝她扑过去。
    完全不嫌她体量小、完全不够塞牙缝。
    它们都不嫌弃小羽身体小了，小羽自然也不嫌弃它们妖丹内的妖文神通差。
    先尝试跟它们交流，想要触发大灭爸。
    可惜它们只将她当成食物，脑子里似乎也只有混沌兽性，没有智慧。
    宰杀它们后，小羽没找到一颗妖丹。
    她又不需要吃肉，没任何收获，只能怏怏离去。再次来到龟背山，只在外面叫喊了两声，防风祭便游了出来。
    “走吧。”
    他没半点墨迹，主动融化为一股激流，卷起小羽朝西方“水遁”。
    “你不用带个大水缸吗？”小羽疑惑道。
    “不需要，我直接将水喝进肚子里存着，回到龟背山后，再将肚子里的水吐出来。”防风祭说道。
    小羽环顾周围的激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你变成水流在天河水遁，应该是巫人的天赋神通吧？”
    防风祭道：“我自己也修炼了武道。我的武道境界比你更高。”
    “你是指用浊煞之气凝结武道法相？我是要成仙的人，不能吸收煞气，不是境界不够。”小羽道。
    防风祭“哼”了一声，道：“听你这么说，我便明白，你完全不懂修炼武道法相的方法。”
    小羽淡淡笑道：“你要说别的，我还真不一定懂。
    可地煞之气是我孙子，我是玩弄地煞之气的老祖。
    所谓武道法相，不过是仙武五大要素‘心神意气体’，从五行大循环，变成五行大融合。
    五大仙武要素融合，即是武道法相。
    而将它们融合在一起的媒介，便是地煞之气！
    先吸收煞气进入真气，与真气融合，成为‘地煞元气’。
    再用地煞元气填充仙武主神，主神就是武道法相的雏形。
    ‘心’为支撑武道法相的骨。
    ‘意’为法相之皮肉，构成法相之形貌。
    主神坐镇武者心海，以武道主神替代灵魂，人即是神（主神），神即是人，法相大成。”
    防风祭不以为然道：“粗浅的道理，谁都会说。可就连无法炼气的巫人，都知道性命双修、龙虎交泰，能成就不朽金丹。
    巫人难道掌握天仙法，能修炼成天仙？
    在我们那个时代，连武道都不可外传给蛮人。
    如今大秦也恪守古制，严禁将凝结法相的法门传到外邦。
    你终究是蛮人，还没去过中华，上哪去学？”
    小羽惊讶道：“你在天河隐居，也知道大秦之外，少有练成武道法相的？神仙跟你说这个干啥？”
    防风祭道：“我有时候会去天河水府，找天河水师中的武者切磋技艺。只闭门造车，我的武功岂会如此高明？”
    ——高明啥？空有力量和“内力”，武道技能十分古老粗狂，被咱几招击败。
    小羽知道那日在鲛人部落，防风祭一直有留手，不想害她性命。
    可她也没用出全力呀！
    “听说天河水师的统领是天蓬元帅，你去的天河水府，可是他的驻军之所？”
    “不就是那个天蓬！我的武道让他都十分敬佩，几次邀请我到水师当个天神呢！”防风祭傲然道。
    “你为何不去？当个天神，有朋友也有靠山.对了，当天神应该也有俸禄吧？”小羽好奇道。
    “你看你，对天神一无所知，所以才说这种傻话。”防风祭语气中满是嫌弃，“当年我还在人间当风渚太子时，天帝还曾邀请我到天庭当天官。
    不是天兵神将，是仙官！
    那时我都没去。
    如今怎么自降身份，去当个天神？我不傻！”
    小羽怀疑道：“你如今实力还算不错，可在大禹治世的时代，你能被天帝看中？”
    防风祭问道：“你说你当过宰衡，那你可曾到民间征兵？”
    小羽怔了怔，道：“我可是宰衡！能一言废黜三公九卿，能一剑劈死犯了法的王子。嗯，就是和你地位相似的王子。
    征兵这种小事，真遇到了，也轮不到我去管。”
    防风祭心里不爽她拿自己和蛮邦王子比，高声叫道：“天帝到人间征召天神，就像你去城外征召国人当兵。
    当兵的即便有俸禄，能有多高？
    还找个大靠山真不晓得你怎么当的宰衡，当兵能有什么大靠山？送死才差不多。
    我若真去天河水府当了个天神，八成早在几万年前就化作一堆烂骨头。”
    小羽道：“无论如何，天神寿元悠长，比老死凡间强。”
    防风祭哈哈笑道：“你们现代人哟，被西方秃驴们忽悠瘸了哎，不对，你就是个小秃驴，你还传了我两卷佛经。
    我听你的话，最近一直在读，感觉还不错.糟糕，我也成了个贼秃！”
    最后，他的语气中满是懊恼和别扭。
    小羽好奇道：“当天神和西方佛教有什么关系？”
    防风祭道：“在西方佛教传入中华之前，‘天神’之位在中华压根不值钱！
    就跟现在朝堂官员到民间征兵，家境殷实的国人，都不愿服兵役。
    你恐怕也不知道，夏鲧、夏禹他们都是天神。
    他们可不想当天神，当天神是在向天帝表示臣服。
    就像你们蛮邦的王，愿意被大秦朝廷册封为什么王、什么官?
    夏鲧被天帝处死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是天神！
    我听说，后来夏禹请火云洞的三皇帮忙，终于摆脱天神的身份，能够死后进入冥土了。”
    (本章完)

 第651章 域外邪魔

    第651章 域外邪魔
    小羽越发疑惑，“死后进入冥土，还能比去天庭当天神更好？”
    防风祭道：“你畏惧死亡？上古时代，我们都不怕死，还渴望死后在冥土的生活。
    活着时，我们为人间王侯，执掌天下之权，麾下奴仆无数，享受神仙也羡慕的极乐生活。
    我们死了，也会埋葬进大墓中，有无数金银器物陪葬，有奴仆牛马无数。
    基本上在凡间拥有的，我们死后只会拥有更多。
    去了冥土，建造自己的‘冥界仙境’，成为仙境之王，权力无限，仆从无数，长生久视，力量无穷，还不用像活着时那么劳累。
    你们现代人可惨了，有六道轮回存在，有地府和鬼差。
    即便是统率万里山河的帝王，死后也顶多建造一块福地。
    再难和我们那时一样，直接开辟一方冥土仙域，自由自在，无人管辖。”
    小羽皱眉道：“如果是普通人呢？”
    防风祭愣怔道：“什么普通人？”
    “普通老百姓死后，咋办？”小羽问道。
    “普通人？我不是普通人，我乃风渚王子！”防风祭道。
    顿了顿，他又强调道：“你也不是普通人，你可是宰衡呢！”
    “我现在不是问我们是什么，我只问普通人死后去了冥土，会是什么结局。”小羽道。
    “还能是什么结局？跟在人间时一样过活呗，要么被冥土仙境的主人收留，成为‘国人’，为君主效力，要么在外面自生自灭，是为‘野人’。”防风祭道。
    小羽又问：“你可在冥土中见过野鬼的生活？”
    防风祭道：“我没去过冥土。倒是在人间在荒野中，经常见过四处游荡、哀哀嚎叫的鬼魂.
    可咱们又不是普通人。
    咱们得从自身处境去考虑‘天神’的好与坏。”
    小羽道：“可我跟你也不是一个阶级呀！
    我乃长生不死、跳出轮回，有余力为天下万民谋福祉的‘仙’！
    ‘宰衡’的身份，我伸手就能拿来，随手就将之丢弃。
    什么帝王将相，在我眼里不比凡人更尊贵。”
    防风祭闷声道：“你不是仙，你只是个炼气士，是凡人。”
    小羽笑了笑，跳过这个话题，问道：“天河水府距离这儿远不远？”
    “大概两百万里。天河水府的天神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只能在水里游，速度再快也有限。他们可以飞，几息之间飞过百万里，速度快得超越你想象。“防风祭道。
    “他们不是飞，是在神道维度中穿梭。三界之中，凡是有‘道’的地方，神灵都能抵达，并使用神力触动‘道’，发挥强大的神术与神通。”小羽道。
    “唉，我知道，你不用在这种微末小事上较真。”防风祭叫道。
    “你不是不修道法吗？”小羽道。
    防风祭不以为然道：“我不修道法，可我难道没长嘴？我见到那些神灵来去如电，难道不会开口询——”
    “哗啦啦~~”
    一句话尚未说完，河面之下向西疾驰的清澈激流，忽然来了个急刹车，弄得方圆十里水四溅。
    不过小羽没有大呼小叫，而是面露惊疑之色，看向西北方向，“你也感应到了？”
    “你也有感应？”防风祭仿佛学舌，惊诧问了一句，才从激流化为巨人，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
    看着十分滑稽！
    但他表情异常严肃，“应该是天外邪魔入侵盘古世界！
    这么大的动静，天河水师必定已被惊动，说不定双方这会儿正在大战。”
    “呃，外星.域外天魔进入到天界了？”
    小羽呆了呆，伸长脖子，去看西北方。
    距离太远，连水流波动都感应不到。
    但她的心之明镜，的确染上一丝诡异的“尘埃”。
    上次在西蜀拐子山地下裂谷中，她的心灵被腐化黑山污染，心之明镜中出现各种幻影。
    这一次的诡异尘埃，和上次的没一丁点相似。
    但她发自内心地厌恶它，这种厌恶，是相同的。
    防风祭表情挣扎，道：“我们回去！先潜游一段距离，我再水遁带你走。”
    小羽惊讶道：“至于吗？”
    “你什么都不懂，不明白从天外来的邪魔有多可怕。”防风祭有些激动。
    小羽沉吟片刻，道：“你先走，我要过去瞧一瞧。”
    防风祭更激动了，“你觉得我是胆小怕事之人？”
    小羽摆手道：“不，我虽初来天河，却明白你在天河活了无数年，肯定见多识广。
    类似的‘邪神天降’，你经历过很多次，经验熟练，能做出最睿智的判断。”
    防风祭脸色好看了些，“那你还去寻死？我的经验是，咱们的攻击，对域外邪魔没什么用。
    咱们伤害不了它们，它们不仅能吃掉咱们，还让我们产生十分邪门的畸变。
    别说碰到它们、被它们的邪力感染。
    哪怕只远远看到，甚至看不到、仅感应到它们，都可能出现肉身上的畸变。
    我遇到过几次，还主动出手帮天神对付邪门。
    结果没帮到什么忙，弄得自己要变成怪物，多亏神仙念咒帮我驱邪。
    所以，哪怕你手段高明，还谨慎小心，只隔着老远围观，也可能丢掉小命。
    我不懂如何念咒驱邪，救不了你。”
    小羽道：“我的危机灵觉，并没传来太强的感觉。”
    防风祭稍微好看了一些的“老詹脸”，再次黑下来，“我感觉十分凶险”
    “你块头大，目标大，容易中招，我个头小，又擅长地煞变化之术。
    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就是这个道理。
    你且先退后，我去瞧一瞧。真有了危机感，我会立即缩回来。”
    小羽依旧保持鲛人的形态，快速朝水面上浮。防风祭面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最后猛一咬牙，再次化为一股清流。
    小羽偏头看边上如蟒蛇一样的激流，问道：“你咋又回来了？”
    “你都不怕，我跑得比你更快，应该比你更加无所畏惧。“防风祭道。
    小羽有些无语，“你能不能缩小一些，变成一条小蛇。现在还是太过粗长，目标太大。”
    “再小了速度会变慢，逃得不够快。”防风祭道。
    “先前你用水遁带着我跑，这次轮到我带你跑。你缩小点，我将你装进袖子里。”小羽道。
    想到她先前能紧追着自己不放，防风祭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变成拇指粗、四五米长的透明“水绳”。
    小羽让他缠在自己手腕上，再将其收拢进袖口。
    无声无息，她从水面冒出头。
    西北方向水汽太重，看不清楚。
    “域外邪魔好像在水下面，难道正在从水里钻出来？”
    防风祭道：“那里应该裂开了一条大峡谷。”
    “天河中裂开一条峡谷？下方是什么？”小羽好奇道。
    “下方可能是人间，人间的大洋。如果有人类王国在附近，就糟糕了。
    不过域外邪魔并不是从人间钻进来的，它们来自天外天，只是将天河下方钻出个窟窿。”防风祭道。
    小羽贴着水面，朝西北方向极速前行。
    很多大鱼和河怪，都发了疯似的，朝相反的方向游。
    隔着老远，她还看到一群巫人在水面狂奔。
    有巫人能直接踩水而行，也有巫人如同普通人一样游泳，只是速度很快。
    还有巫人扛着一坨巨大的礁石，礁石上挤满了小巫人。
    “防风兄，你看，那些人是不是你的孙子？”
    “你夹脑风呀！我的孙子们在鲸墟，距离这里好几万里，方向都不对。”防风祭叫道。
    不仅方向和位置不对，巫人的样子和体型，也和巫人颂有明显区别。
    巫人颂长得比较非人类。
    这群逃难的巫人，体型略小，只有三四米高，基本为人类形貌，仅皮肤上有青色的纹。
    “天河里有很多巫人？”小羽疑惑道。
    “也不算多吧？方圆十万里，都未必有一个巫人部落。”防风祭道。
    “放在人间界，方圆十万里很大。可天河无边无际，岂不是有无数个巫人部落？”小羽道。
    “你也看到了，巫人一个个天赋异禀，生下来就能施展大神通。擅长控水的巫人，就组成了‘水部落’。
    ‘水部’的首领，是大名鼎鼎的‘水神共工’。
    你肯定听说过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故事吧？
    当年共工将不周山撞塌后，我防风氏还四处平息水患，拯救苍生呢！
    我防风氏都能控水平息水患，水部众大巫肯定不会闲着。
    大概是那时候，很多水部巫人流落到天河，分散在天河各地。
    时间过去太久，他们开枝散叶，发展成了不同部落。
    不过，即便是不同部落，相互间也有往来.”
    一条透明的水蛇，从小羽袖子里探出头，朝奔跑的巫人们看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他们是‘黑礁部落’。好像在二十万年前，我的一个重孙女，就嫁到了黑礁部落。”
    “那个大礁石难道是什么宝贝？逃难的时候还扛着，部落名字也叫黑礁。”小羽问道。
    “没错，那块礁石真的是个宝贝！它是死去的域外邪魔骨头，看着沉重，其实十分轻，能入水不沉。
    在吸收足够的星光之力后，能如大树一样慢慢生长，长出一大片黑礁岛屿。”防风祭说道。
    “你要不要跟他们见面？他们是不是也叫你‘姥爷’？”小羽笑道。
    “只有鲸墟部落的巫人会叫我‘姥爷’，其他巫人我很少遇到，不太熟。”
    这会儿想见面也来不及了。
    黑礁部落的巫人，一个个都是“人肉快艇”，时速超过五百公里每小时。
    “咱们也走吧。黑礁部落连祖地都抛弃了，必定是这次的域外邪魔太可怕，万年一遇。”防风祭叫道。
    小羽继续往前游，嘴上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在天河生活久了，见惯了域外邪魔，见怪不怪，我却是一辈子头一回。
    明知道有天河水师牵制，却不敢远远看一眼邪魔的样子，我念头不畅。”
    “天河水师虽有八万之众，却未必是邪魔的对手。”防风祭道。
    “我对天蓬元帅有信心！”
    这会儿天蓬挂了，将来谁陪唐僧去取经？
    又往西北方向游了大概八百里，小羽进入到一片朦胧水汽中。
    不是自然散发的雾气。
    水中大战太激烈，水飞溅到天空，又被搅碎成为了水汽。
    此时小羽身下的河水已经像煮沸了一般。
    而且河水的流速，也骤然加快了十倍不止。
    虽然看不清水汽中的景象，但小羽起码能辨别大战发生的位置。
    她避开战场，绕了一大圈——忽然，她脚下一滑，竟直直朝着下方坠落。
    仿佛沿着河流，来到悬崖边上，一步之外，就是瀑布，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她突兀地从河道跌入瀑布。
    先前都没半点预兆。
    “哎呀，咋回事，天河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小羽刚叫了一声，便极速下坠，很快就眼前豁然开朗。
    水汽只在河面之上，此处的大瀑布，仿佛在另一层空间，没有水汽，能一眼看透几百里。
    “天呐，这就是天河水师，好多天神，好大的怪物！”
    (本章完)

 第652章 神勇天蓬

    第652章 神勇天蓬
    天河或许有弧度，只是天河太宽太长太大，哪怕以小羽此时的境界，也看不出天河的弧线。
    就像普通人掉进海里，觉得海面平坦如镜，并没有弯曲的弧线。
    可此时小羽身下的天河，突然来了九十度的转向。
    就仿佛她来到了天河尽头，一挂无尽长的瀑布，一直垂落到人间。
    在瀑布下方，一头巨大的“触手鲸”，正挣扎着从更下方的黑暗深渊中钻上来。
    它长着鲸鱼的脑袋和躯干。
    后半截却是章鱼一样的触手，触手密密麻麻，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触手末端又长着镰刀似的虾钳。
    怪物为血红色，血红色肌肉上密布黑色且粗大的筋。
    是个筋包肉！
    每次用力挥动触手，或者向上飞行，身上的黑色筋块都会高高鼓起，如同一条条黑色的山脉。
    嗯，触手鲸体积极大，长度至少有一百里。
    小羽无法一眼看到它的末端。
    天河水师正在阻拦它从“深渊”中钻出来。
    人到一万，无边无沿。
    此时八万天河水师聚在一处，却显得有些“娇小”。
    因为八万人水平铺开，也不过方圆两公里。
    所有的天兵天将，都穿着十分干净、也非常明亮的银色铠甲。
    从头盔到胸甲、腿甲、裙甲、铁靴，一整套，将神将的每个部位都保护得严严实实。
    每一个银甲天神都在全力激活自己的神力，浑身散发金灿灿的神辉。
    八万人连成一片，如同一朵金色的祥云。
    奈何下面的怪物太过巨大，方圆两公里，都盖不住触手鲸的脸。
    不过，天神的伟力，不能以形体上的大小为判断标准。
    甚至形体本身，都可以变化。
    小羽还在惊呼，就见神力祥云中央，有一员神将越众而出，如同金色的流星，射向下方的触手鲸。
    流星飞在半途，骤然膨胀千万倍，变成个五百丈高的“巨型天神”：獠牙巨口，肌肉虬结，尤其是背部一坨坨精铁一样的横肉，高高隆起，远远看去都有些驼背。
    他是天神，此时却显出妖魔之像。
    不仅体积变大了，身上的盔甲也跟着变化，依旧贴身，依旧天神下凡、威风凛凛，连手中的兵器——九尺钉钯，也猛地暴涨到千丈长。
    兵器放大之前，以小羽的眼力，甚至看不清如龙爪并列的九根长齿。
    只能看到它寒光凛冽。
    此时钉钯长有千丈，粗大如同支撑天空的“擎天柱”，表面上的纹便清晰可见。
    小羽盯着钉钯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猛地抬头看向星空。
    果然，周天星斗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钯体上镶嵌了六曜五星、北斗南斗等星宿图案，此时钉钯上部分星图点亮，对应周天星斗中的星辰，也跟着放射灿灿星光。
    与天蓬元帅手中的钉钯遥相呼应。
    “孽兽，去死！”
    施展了法天象地的天蓬元帅，发出震荡天河的怒喊，钉钯挥动如同一挂银色的瀑布。
    “轰，噗嗤嗤嗤~~~”
    钉钯九齿结结实实夯在触手鲸头顶。
    如同矫健的樵夫，双手擎利斧于头顶，从土坑上跳下来，用力劈砍在坑底被泥水泡腐的树墩子上，直接把树墩子劈穿了。
    可以看到九道亮银色锋锐光芒，从触手鲸下颚透出。
    这还没有完。
    天蓬元帅单手握住钉钯干的末端，仿佛一头拉犁的疯牛，拉着钉钯在触手鲸后背上狂奔。
    他在前面狂奔，钉钯钉入触手鲸脑壳的九根利齿，跟着他在怪物身体内犁开九道深沟。
    天蓬元帅使用了法天象地，体型看着庞大了千万倍，其实并不迟钝。
    速度、力量、灵活度等身体素质，还有了全方位的提升。
    他比之前更快更灵活，几乎快得如同一道闪电。
    “刺噗噗噗~~~”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体长超过百里、宽有二十里的巨物，被整个剖开了。
    脊背多了九道深沟，深沟之间是一条条肥厚均匀的肉条。
    “昂~~~”巨鲸发出残缺的哀嚎，猩红的液体从脊背喷射而出。
    它没有束手就擒，它还在反击。
    数百根触手如同一条条黑色闪电鞭，凶狠地抽向体型巨大的天蓬元帅。
    “啊哈~~~”元帅吐气开声，嘴里发出震天的呐喊，双手猛地用力，将九齿钉耙从怪物脊骨中拉出来，身体旋转半圈。
    手中钉钯因为挥动太用力、太迅疾，钉钯干出现明显的弯曲。
    “噗嗤嗤！！”
    一根根触手正好撞在钉钯长齿上，然后毫无阻滞地断成数截。
    “天蓬，天蓬，天蓬~~~”八万天神一起高举兵器，喊出同一个名字。
    天河都在“天蓬”声中微微震颤。
    不是比喻，不是夸张。
    小羽身下的河水，真的因为天蓬元帅在逆流、在震动。
    原本瀑布是飞流直下，此时下方狂风激涌，河水开始往上飞。
    八万天神扯着嗓子嚎，也的确声震八方。
    “天蓬元帅太厉害了，只这一招，十个我都接不住啊！”小羽喃喃道。
    “那可是天蓬！是八万水师的统领，当然厉害。”防风祭语气很平静，平静中还有一点对她大惊小怪的鄙夷。
    ——天蓬元帅如此凶残，怎么跟了唐僧，成为“二师兄”后，一下子拉胯了那么多？是在装傻磨洋工，还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小羽还在胡思乱想，下方的天蓬元帅又放大招了。胡乱砍断丛林一般密集的触手后，他高举钉钯，朝着星空发出呐喊，“北辰列阵，七曜归垣，天河倾覆——万星听诏，疾！”
    天上组成周天星斗大阵的星辰，一下子点亮了四分之一。
    北方的星辰全部亮了。
    千万束星光从星辰上落下，汇聚在天蓬元帅头顶。
    小羽看到了“真·星河”，无数星光汇聚成了一条河流，一条天河，贯穿了触手鲸的身体，将它炸成碎末。
    余波还灌入下方的深渊，让小羽看到了“混沌”！
    她无法用语言和具体的感受，来描绘自己所见到的。但她本能地知道，深渊即是三界之外，是外域，是混沌未开之所在，也是“混沌”本身。
    她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又仿佛看到了一切。
    能够将触手鲸撕裂成碎末的“星辰天河”，落入了混沌，连一朵水都没泛起。
    “小心，全军戒备，怪物没死~~~~~~~”
    就在小羽神色恍惚，为天蓬元帅的璀璨一击而震撼，为所看到的混沌而迷茫，星光余烬中的天蓬元帅，突然发出急切又痛苦的嚎叫。
    “怪物没死？”
    小羽终究是历经百战，警惕心很强，比天神都更快反应过来。
    她以魔眼仔细观察，灿灿星光消散的速度很慢，看不见怪物的残肢。
    但她隐约看到明亮的星辰光芒，似乎被什么东西污染了，变得有些昏暗。
    仿佛存在一束黑色的光，黑光与星光混合在一起。
    “啊啊~~~”有一大片黑暗，迅速向上蔓延，污染了天河水师的军阵。
    只一下，接近三分之一的天神，身上的神辉暗淡下来。
    神圣的金光消散，锃亮的银铠顷刻间锈迹斑驳。
    又在顷刻间，高大威猛的天神，化为飞灰。
    狂风吹来，他们以灰尘的形态消散在风中。
    “散开，去上方，结周天星斗大阵！”天蓬元帅竟在痛嚎。
    “嗖嗖嗖~~~”
    反应过来的天神，化为一束束金光，冲向“上方”的星辰。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
    人已化光消失，依旧留下一条长长的神光尾迹。
    数万条金色尾迹，整齐又密集，仿佛《流浪地球》中行星发动机点燃后，喷出来的尾焰。
    有一种秩序的美感。
    可美感没屌用！
    四面八方的黑暗，骤然向中央收缩。
    “昂~~~~”百里长的触手鲸竟原地复活！
    它朝上方耸身一跃，张开的嘴巴，犹如天幕，覆盖了一小半的“神光尾迹”。
    范围之内，除实力强大的天将，速度够快，及时冲出去，其余“神光尾迹”都彻底消散。
    被触手鲸活活吞吃。
    而这还没完，触手鲸最强大的攻击，是尾部带着镰刀钳的触手。
    只听到一声沉闷的“砰”，触手鲸变成了“爆炸头”：如果尾部的触手是头发，原本是柔顺的及腰长发，秀发（触手）自然垂落在身后，此时根根触手猛地弹出去，能无限拉长，远远看去，似乎成了黑人爆炸头。
    “噗嗤，噗嗤嗤~~~”
    很多根弹出去的触手，都命中已经来到天河之“上空”列阵的天神。
    大量天神被直接切成两段。
    他们不是不想阻挡，也不是反应速度太慢。
    从触手鲸原地复活到现在，每一位天神都精神高度集中，手中兵器紧握，时刻准备出击。
    奈何他们迎向镰刀钳的神兵，也直接被切成两截。
    挡不住，完全挡不住！
    先前见天蓬元帅冲进触手丛林，犹如砍瓜切菜。
    此时轮到自己，他们才真正明白单单一条触手，就能发挥出犹如神通术法一样的恐怖威力。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有天神能反应过来，飞行速度和施法速度都很快，躲过镰刀钳的一次回击，对准触手使用自己的神术。
    神术落在触手上，竟没有太大效果。
    他们的神术，对域外邪魔几乎无效！
    天河水师当然也有实力强大的天神。
    他们和天蓬元帅一样，使用法天象地，能砍断一根又一根的触手。
    奈何怪物不用遵守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死亡法则。
    按照盘古世界的法则，受到什么攻击，就应该重伤乃至死亡。
    怪物免疫这一法则，它自身犹如一个小世界，自有一套“天道规则”。
    按照盘古世界的规则，受此伤害，当死。它不遵守规则，它不死，也不重伤，还能迅速长出新的触手。
    一时间，天神凋零如雨落。
    “快，快，快跑啊啊啊~~~”防风祭吓得嗓音都变尖细了。
    小羽不仅没跑，反而表情奇怪，“天蓬果然是属猪的！这种时候结什么周天星斗大阵，一起诵念三清驱邪咒呀！”
    “你被吓傻了？在说什么胡话，快跑啊~~“防风祭又气又急。
    他们这会儿就在“天河瀑布”边缘。
    但凡触手鲸跳起来，落入到天河中，必定要压在他们身上。
    “这会儿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咱们也被盯上了。不过没关系，防风兄，你且维持激流形态，我带你去装.嗯，去见大世面！”
    小羽恢复人类形态，双脚踩在“天河瀑布”表面，朝着下方飞速降落。
    有点像踩着滑雪板，从陡峭的雪山之巅，直接往下冲。
    但小羽的速度还要更快，因为她在主动加速。
    降落的途中，她嘴里快速念咒。
    (本章完)

 第653章 鲸墟

    第653章 鲸墟
    触手鲸原地复活后，在天河水师中大开杀戒。之前神勇异常的天蓬元帅，为何不出手制止？
    他不是不想，是不能够。
    触手鲸之前肉身被星辰之力轰碎成渣，留下了大片的黑影。
    黑影应该是邪魔的本源之力，此时已将天蓬包裹、缠绕、侵蚀。
    故而天蓬立即向自己部下发出警示。
    当时他的声音中除了惊怒和焦急，还有痛苦。
    小羽没有往上飞，而是在往下坠落，目标就是被一团黑烟触手捆绑住的天蓬元帅！
    “羽凤仙，你在找死啊！怪物已经看到我们，它来啦~~~~”防风祭在她袖子里狂叫。
    他差点忍不住，要重新变成三十多丈高的巨人。
    他能忍住，是因为他清楚明白，如果此时变回巨人，八成要死翘翘。
    小羽没功夫理睬他，因为她嘴里正在快速念咒。
    怪物的触手盯上了她，触手末端镰刀形状的钳子如同飞毛腿导弹，速度既快还特别精准，一直追着她飞。
    “嗖~~~~”
    “导弹”已呼啸着来到她身后。
    小羽倒是不慌不忙，脸上和眼里没有焦急，只有略微压抑的亢奋。
    “锵~~”她嘴里继续念咒，背后的巧实剑主动出鞘，化为一束两丈长的青光，闪电般劈在镰刀形状的骨钳上。
    先前众多天神也曾用自己的神兵劈砍钳子。
    神力微弱的天神，兵器连同他们的神躯，被一切两段。最后被狂暴的冲击力与邪力，炸碎成肉糜。
    此时两丈青光还不如天神的神光强盛，却热刀子切黄油一样，“噗嗤~~~”
    声音都不怎么响，因为太锋利，太迅疾。
    钝刀子剁肉，才声音响亮。
    快刀入肉没声音。
    黑铁质感的镰刀钳被劈成两片后，还如同被烈火炙烤的瓣，在迅速枯萎凋零，成为灰黑色的雾气。
    “嗷呜~~~”触手鲸发出痛苦的嚎叫。
    防风祭傻眼了，“这一剑也不怎么强呀，为什么仅凭剑气，竟切开数百丈长的邪魔肢体，还让它们化为灰烬？”
    “三清诛邪~斩！”
    小羽此时咒语已经念完，大招蓄力完毕。
    她将自己当成一柄利剑，朝着捆缚天蓬元帅的浓郁黑烟劈了过去。
    “轰隆隆！！！！”
    大道法则被触动，仿佛有巨神俯瞰此处天河水渊，朝着域外邪魔睁开了一只眼睛，眼眶里是一汪沸腾的雷池，雷池即是眼睛。
    目光看向之处，雷池立即洒下碗口粗的雷柱，雷柱好似巨神投射出去的长矛，轻易贯穿路径上的邪魔肢体，一路跟随“以身为剑”的小羽，劈在天蓬周围的大团黑烟上。
    “轰隆隆，咔嚓嚓~~~”
    让天蓬元帅挣扎艰难，犹如一汪黑暗死沼的黑烟，仿佛煤气遇到了明火，顷刻间被点燃，燃爆，烧成大片的火光、雷光，又顷刻间化为虚无。
    只一眨眼，天蓬元帅周围方圆数十里的黑暗，被清空，只剩下雷火残渣洒落四方。
    “道兄好凌厉的驱邪斩！”天蓬元帅脱口而出，高声赞叹。
    和防风祭一脑袋的疑惑不同。
    天蓬元帅是真正的玄门正神，对道门的“三清驱邪咒”太熟悉了。
    事实上，他并非小羽口中“属猪的”。
    他这会儿也在使用与三清驱邪咒类似的神术，与黑烟对抗。
    他只是暂时被困住，并非陷入绝境。
    甚至他使用的驱邪神术，比“三清驱邪咒”要高明强大无数倍。
    只不过小羽的“三清驱邪斩”，脱胎自三清驱邪咒，却经过紫府推衍，能够诛杀腐化黑山。
    腐化的黑山，可是小号的腐烂魔眼。
    而腐烂魔眼又是混沌魔神，比域外邪魔要高级太多。
    甚至可以说，混沌魔神是域外邪魔的祖宗与“创世神”。
    “啊，原来是一位仙子，这位仙子，天蓬有礼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小羽以身为剑，“剑身”自然环绕无尽“道则神雷”。
    这会儿雷光散去，天蓬元帅才注意到她的真身。
    “大神客气了，晚辈此举，顶多算是锦上添，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远算不上救命之恩。”
    哪怕知道他将来会成为一头蠢猪，这会儿小羽却必须对他敬畏有加。
    因为这货的实力的确很强，远超过了天仙。
    “你尚未成仙，就能将‘三清驱邪咒’应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仙子当真神通盖世.才貌双绝啊!”
    被黑烟缠绕后，他就被迫解除了法天象地，恢复了正常的身形。
    接近两米的昂扬神将，同样银盔银铠，手持亮银色九齿钉耙。
    相貌堂堂，虎背熊腰.有点像明星胡军，但皮肤要更加白皙。
    这会儿他缓过一口气，立即发现小羽身上虽有仙韵，却并非仙力，不由更加惊叹。
    刚才的三清驱邪斩，直接引动了大道法则的力量，故而能瞬间清除“邪魔之气”。
    都没成仙，却能引动大道之力，这是什么道术？
    惊叹了一半，天蓬又立马注意到，对面仙子柳眉如黛，杏眼似星，月貌容，端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俏佳人。
    虽一身宽松的素色缁衣，在猎风中却难掩娉婷袅娜之姿。
    而且她赤着双足，半截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面，更显玉质冰肌。
    他的目光变了。倒是不淫猥，也没有色眯眯，但他此时看她的眼神，的确超过了欣赏。
    “仙子在哪座仙山修行，芳龄几何？”
    他原本还算硬朗刚强的国字脸，这会儿笑起来后，竟显得有一点猥琐。
    小羽挑了挑眉，也笑了，笑得粉脸儿如同绽开的朵，“天神老爹，晚辈今年才十八岁，刚开始炼气修行。目前正在寻仙访道，想找一位名师呢！”
    她故意不说名字，还装了一点嫩。
    离开蓟河水府小半年了，她真实年龄或许十九岁，虚岁二十、二十一都可以。
    可惜，这会儿天蓬心思不纯，眼神不正经，“老爹”没得到他的认可。
    “仙子不用客套，直接喊我‘天蓬’.元帅即可！”
    他笑得更加柔和，眼神还微微闪烁，似乎在思索什么。
    可脑海里的思绪都没理清呢，一声声凄厉的叫喊，便从上方传来。
    有天神惊慌嚎叫“大帅”。
    有天神只单纯发出濒死前的最后哀嚎，更有触手鲸的愤怒长啸。
    它还调转方向，朝各怀鬼胎的两人冲了过来。
    天蓬表情骤然变得严肃，道：“仙子且先退后，让本帅来处理这孽畜！”
    他化为一束银光，骤然消失在小羽跟前，又骤然出现在触手鲸头顶。
    这次虽没使用法天象地的大神通，却也所向披靡，将一丛丛触手斩断，然后再次高举钉钯，引星辰之力将触手鲸重创。
    有了先前的教训，天蓬并没直接将之击杀，而是重创它的“盘古形体”（进入盘古世界后展现出来的形体，并非混沌之中的‘原形’）。
    将邪魔的嚣张气焰暂时压下去后，天蓬又纵声长啸，“各部听令，结周天星斗大阵！”
    先前因为触手鲸肆掠，队伍整齐的天河水师已经被打散，星落各处，各自为战应该是树倒猢狲散，各安天命，独自挣扎。
    这会儿触手鲸被重创，暂时失去了冲击力，一众幸存的天神缓过气来。
    听到自家元帅的号令，再次化作一束束“恒星发动机尾焰”。
    不过这次他们从各处汇聚而来，站位凌乱，飞行留下的一束束神辉残影，也乱七八糟。
    虽然乱，但令行禁止、万人如一的行动，看起来还是十分震撼。
    至少小羽可以确定三点：第一，天神素质非常高，是最优秀的战士，不怕死，坚决服从命令，技战术水平很高；第二，天蓬元帅很有威望，他们损失如此之大，依旧没失去战心；第三，他们驻守天河水府期间，没少遇到类似的场景，太熟练了。
    前一秒，他们还分散各处，接到命令的下一秒，已重新组成整齐的队伍。
    每一人都对应“天上”的一颗星辰。
    再下一秒，天蓬和众天神的人类之躯消失，他们全部化为一颗颗星辰。
    星辰光芒大放，按照某种神秘的仪轨运转。
    顷刻间，洒落的浩瀚星辰之力，竟演化成一个“星辰世界”。
    小羽从天河消失了。
    她无法控制，无法抗拒，落入到一个没有空间，不存在物质，仅有无尽星光的世界。
    天为星光，地为星光，八方空间皆是星光。
    星光世界天在旋，地在转，空间在粉碎一切“不和谐”的存在之物。
    她感觉自己要被分解成为最初的“气”。
    恐慌还没来得及诞生，星光之力又主动避开了她。
    她有盘古世界的“户口”，被周天星斗大阵认出来。
    而外来的触手鲸，如同磨盘下的黄豆粒，被硬生生磨成一团“黑烟”。
    那团黑烟依旧活着，还在不停变换形态，在抵抗星辰之力的侵蚀。
    它本身还散发一种强烈的、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诡异气息。
    可它的抵抗没有任何效果.硬要说有效果，也只是让星光世界大磨盘的转动，稍微滞涩了些。
    小羽聚精会神，两眼闪烁朦胧幽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星光世界大磨盘”碾磨黑烟。
    透过璀璨的星光，她看到了阴阳，看到了太极，看到了地水风火演化世界，也看到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创造天地万物.
    星光中不单纯是蕴含星辰之力。
    它在以星辰之运转，代替天道之循环。
    此时研磨“黑烟”的力量，不是星辰之力。
    或者说，表面上是星辰之力，本质上却是天道之力。
    这天道之力，小羽竟有一点熟悉。
    她的“三清诛邪斩”，就稍微触动了“三清驱邪咒”所代表的大道。
    现在她明白了，“三清驱邪咒”所代表的大道，只是三清圣人竖立的“天道”，是“总天道”的一部分。
    也即是说，人家天河水师压根不需要诵念三清驱邪咒。
    他们能直接通过星辰之力，撬动更加本源的“天道之力”。
    天道要高于三清之道。
    圣人虽然能演化地水风火创造大千世界，可目前三清所在的盘古世界，并非他们亲手创造。
    小羽正睁大眼睛，如饥似渴地汲取周天星斗大阵的奥秘，星光世界忽然散去，她又回到了天河。
    域外邪魔的入侵，结束了。
    以“触手鲸”形态，进入盘古世界的“外星人”，被周天星斗大阵炼化成了虚
    “咦，竟然还有东西留下来！“
    等最后的星光彻底消散，小羽看到了一坨褐色的礁石，悬浮在天蓬元帅正下方。
    “啊，这是一个鲸墟！”她袖子里的防风祭惊呼。
    (本章完)

 第654章 秘辛

    第654章 秘辛
    触手鲸是从天河“下方”钻出来的。
    所谓“瀑布”，以及瀑布下的“深渊”，就是触手鲸从域外进入天河造成的裂缝。
    域外即是混沌。
    混沌中只有虚无，虚无中不存在空间，自然没有“上方”与“下方”的概念。
    看似触手鲸是从天河之“下”游上来。
    其实这是天河生命视角下的错误认知。
    犹如盲人摸象。
    真实情况是，天河在最外层，星辰在倒数第二层，域外在外面。
    如果一定要用“上中下”来确定三层“空间”的位置，域外最高。
    把盘古世界当成地球，域外就是外太空，天河是大气层（外气层），星辰是天上的云。
    既然“深渊”是“外星人”钻穿“天河层”造成的孔洞，此时“外星人”被磨灭，联通域外混沌的孔洞，自然要慢慢愈合。
    “深渊”也就慢慢升高，瀑布最终会消失不见。
    小羽此时低头去看，已经看不到“深渊”外的黑暗（混沌），只能看到无尽的水。
    窟窿在愈合，要被水填满。
    八万天河水师，如今只剩下两三万人，天蓬元帅位于正中央。
    或者说，位于周天星斗大阵中央。
    他们此时并非排列成方阵。
    小羽只看他们的站位，就立即对周天星斗大阵有了新的感悟。
    “啊，那是一个全新的鲸墟啊！”防风祭忽然叫道。
    小羽惊讶道：“那坨礁岩就是鲸墟？它和黑礁部落的‘礁石’一样，可以悬浮在水里，还不停生长？”
    天蓬元帅身下的礁岩也不算小。
    最长处有四五百米，很不规则的一大坨黑石头。
    “不，礁石哪能和鲸墟比，鲸墟是一个完整的小千世界。”防风祭道。
    天蓬元帅双脚踩在“鲸墟”上，上下左右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脚往下踹，“嗖！”
    “鲸墟”如同一颗流星，径直砸进下方正被河水填满的“无边深坑”。
    “啊，他直接将‘鲸墟’扔掉了？”小羽惊呼。
    “嗖！”银光一闪，天蓬元帅手持九齿钉耙，飞到了她跟前。
    先风度翩翩朝着她行了个书生礼——像书生一样作揖，接着温文尔雅地笑道：“仙子，如今域外邪魔已被剿灭，不知你接下来要往何处去？”
    不等小羽回话，他接着面露思索之色，仿佛在帮她思考，道：“若要寻仙访道，天河中却没什么隐世门派。
    倒是我天河水师，勉强算一处福天洞地。
    正好，我水部这次遭受重创，需要面向三界招募德勇双全的修士，充当天兵天将。
    仙子今日也算除魔有功，本大帅可以按旧例，直接册封你为‘护河神将’。
    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你自己都说，仅今日一战，天河水师便损失惨重，接近覆灭。
    特么还册封我为“护河天神”，你嫌我死得不够快、不够惨，是吧？
    小羽心里吐槽，面上好奇道：“我若加入天河水师，当了天神，还能继续修炼‘天仙法’吗？”
    天蓬奇怪道：“都当了天神，入了神道，还修炼‘天仙法’干什么？”
    “天神老爷，你应该是天仙吧？”小羽让自己脸上露出满满的恭敬与仰慕。
    天蓬得意笑道：“本帅乃大罗金仙！”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你和我不一样。我是先得道成仙，再飞升天庭做了仙官。你如今没成仙，直接入神道。
    虽说神仙道比天仙道差了一筹，至少得享长生，从此不受轮回之苦，和天仙也没太大区别。”
    ——是的，直接被魔怪打灭神魂，彻底灰灰，再不受轮回之苦。
    小羽面不改色，又问：“我志在仙道，能不能加入天河水师，却不当天神，然后老爷送我一部天仙法，让我在天河水府修炼？”
    天蓬皱眉道：“为何要老爷我送你天仙法？本帅也是吃玉帝的俸禄，为天庭效力。”
    小羽正要再说，忽有一功曹神，化光来到天蓬身边，先眼神诡异地瞪了小羽一下，才凑到天蓬耳边低语。
    “什么，她是羽凤仙？”天蓬惊叫出声。
    叫完后，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小羽，声音变得威严且洪亮，道：“汝可是西沙域迎祥府的羽凤仙？为何向本尊隐瞒身份和来历？”
    态度完全变了。
    如果只是个身份普通的绝色女散修，先邀请加入天河水师，然后羽凤仙那可是臭狗屎、大瘟神，真让她进入天河水师当了神将，玉帝怎么看他？
    天蓬眉头都皱了起来。
    小羽高叫道：“天神老爹，你细细回想一下，我们拢共才说了几句话？我可有说我是别人？”
    一嗓子喊完，她都愣怔了一瞬。
    这一次竟直接让大灭爸启动了。
    ——狗攮的天蓬，你是专门想当我羽凤仙的“老爹”，对吧？
    已经激活了“大灭爸”，虽然“灭杀天蓬之法”推衍极其缓慢，但她也没必要再跟他客气。
    “再说了，我是羽凤仙咋了?刚才救天神老爷的，难道不是我，是另一个人？
    似大帅这等大神，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又何必在意我是谁？”
    天蓬眉头皱得更紧，心里还突然生出莫名的烦躁。
    “羽凤仙，你今次帮本帅除魔，也算薄有功劳。本帅会为你记录阴功，你且去吧！”他面无表情，摆手道。
    小羽摇头道：“我先前出手帮助你脱困，完全是出于道义，压根没想过索要阴功。
    如果大帅不介意，我倒是想向你打听几件事儿。
    和天仙法无关，只是问域外邪魔的事儿。
    我这辈子第一次遇到，很好奇。”
    天蓬元帅道：“你若是第一次遇到域外邪魔，怎会如此熟练地使用玄门‘驱邪咒’？”
    “我之前遭遇过地裂之祸，有魔怪从阴间地缝中钻出来。天河是第一次来，进入天河的域外邪魔，也是第一次遇到。
    阴间有地裂之祸，才会有魔怪，天河难道也会出现大裂谷？”小羽问道。
    天蓬犹豫了一瞬，先指示功曹神通知众天河水师打道回府。
    等功曹神离开，等众天神化为千万束光，消失在北方，他才沉吟道：“有些事涉及三界之秘，本不该让你知道。
    可你刚才说的很对。
    即便你是羽凤仙，但你先前的确帮了我一把，为天庭、为三界立了大功。”
    他叹了口气，道：“你刚从人间上来，肯定知道新一轮的天地大劫已开启数年了。
    人间动乱，天地失序，天道的正常运转自然跟着受到干扰。
    挡在三界最外层的天河与阴间地脉，全靠天道力量加持，才能抵挡外域混沌之气的侵蚀。”
    小羽既惊讶又释然，“原来如此！没想到凡间的芸芸众生，也能决定三界的命运。”
    天蓬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若三界没了凡人，三界还能剩下什么？”
    小羽皱眉道：“如今人间也不算太乱，大秦如今还是太平盛世。”
    天蓬道：“你去过大秦没？”
    “还没有。”小羽摇头，“太后派青鸾接我入朝，路上被两个妖神伏击，青鸾使者都死了，我流落天河，可怜无归处。”
    “你都没去过、没亲眼见过，怎么知道如今的大秦是太平盛世？”天蓬道。
    “如果现在就遇到能屠戮数万天兵天将的域外邪魔，等天下彻底乱套，天河中还会出现多么恐怖的怪物？”小羽道。
    天蓬眼中闪过尴尬与懊恼之色，“如果从一开始，本帅直接用周天星斗大阵炼魔，绝对不会有这么多天神牺牲。”
    “那你为何不直接启动周天星斗大战？”小羽疑惑道。
    天蓬又是一声饱含无奈的叹息，道：“你也说了，现在大秦朝廷还在，人间还没到最乱的时候。
    本帅得节省星辰之力，为真正的大乱做准备。
    现在将仙力耗尽，将来咋办？
    今日的怪物算是恐怖，却远不是最恐怖的。”
    “星辰之力竟然会枯竭？”
    小羽刚问出这个问题，便觉得自己特蠢。
    什么力量能无穷无尽？
    紧接着她又问道：“星辰之力是怎么来的？为何还需要平日积蓄存储，不能源源不绝吗？”
    “你觉得这样的问题，适合让你这等凡人知晓？”天蓬没好气道：“行了，能说的，本帅已经说了，你走吧！”
    小羽连忙道：“大神莫焦躁，我不问星辰之力，只问域外邪魔！
    今天的怪物，和往日的普通怪物，有什么区别？是体型更加巨大，还是别的什么？”
    天蓬道：“体型大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本帅一钉钯劈成两片？”
    他下意识想起刚才一战，不由满脸悔恨，自责道：“本帅今天的确失算了。
    天地大劫持续了七八年，怎么可能还是普通邪魔？”
    “普通邪魔为何容易灭杀？”小羽问道。
    天蓬道：“普通邪魔是三界内的怨气、劫气累积太多，逸散到了域外，与外域混沌邪气交感，诞生出灵性且邪恶的意识。
    在域外时，那些邪恶意识并无形体。
    一旦进入天河或阴间，自然而然遵照我盘古世界的法则，塑造出既类似三界生灵却又非常畸形扭曲的生命形体。
    与混沌中诞生的邪魔比，这类‘普通怪物’必须遵从三界规则，被灭杀了形体，必定会死。
    就像三界中的人，你被砍了脑袋，必须死，这是规则。
    若是来自混沌深处的邪魔，体内含有一口类似‘先天一炁’的‘混沌邪气’。
    它们自身既是世界，又是自身世界的天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免受三界规则的影响。
    必须用大道之力磨灭之。”
    小羽先若有所思，接着又深有感触地说：“还别说，我先前也遇到过杀不死的魔怪。
    它们被混沌魔神的力量与意志侵蚀，相当于残次的混沌魔神意识，必须用三清诛邪斩。”
    天蓬眸光一闪，问道：“你的三清诛邪斩容易修炼不？”
    小羽瞥了他一眼，“不算简单，需要极高的‘道气’与剑道境界。”
    天蓬笑道：“你应该是创造了一门新道法。”
    “可能是吧，我不太懂，大帅有何指教？”小羽问道。
    天蓬爽朗大笑，“你若将此道法献给本帅，本帅为你记阴功！”
    ——去尼玛的阴功，本仙子出道至今，都不晓得积累了多少阴功、天功，可有啥用？你知道了本仙子的身份，甚至不愿邀请本仙子去当“天神”！
    小羽沉默片刻，道：“先前一战，死了很多天神，我看了甚是不忍，也义愤填膺。
    故而以凡人之躯，强冲大罗金仙也难以对付的域外邪魔。”
    天蓬连忙道：“其实也不难对付。今次本帅确实是大意了，忘记天佑副元帅去瑶池参加蟠桃宴，才没能看顾好部下。”
    小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大帅，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会儿天帝正让千里眼、顺风耳，关注咱这边的动静？若天帝听到你主动认罪，会如何惩罚你？”
    她提醒道：“今天一战，死了好几万的天神呢！放在人间王朝，主将八成要被杀头！”
    天蓬面色微变，眼神乱飘，嘴里怒喝道：“胡说八道！本帅何时认罪了？不对，本帅有什么罪？
    本帅剿灭域外邪魔，有大功！
    不过，我天河水师八万弟兄，从驻守天河水府开始，就有了为天帝、为天庭、为三界献出一切的觉悟！
    功劳什么的，本帅从来不在意。
    本帅只要天帝无忧，三界安宁！”
    ——难怪你能成为最讨唐和尚喜欢的“二师兄”，这觉悟，这脸皮，悟空一辈子也学不来！
    小羽神色平静，道：“我的意思是，我很愿意献出《三清诛邪剑典》，让天河水师的天神多一份保障。
    但我爱三界、爱天庭，天庭和三界也得爱我啊！”
    天蓬挑了挑眉，问道：“你要天庭如何爱你？本帅上奏天帝，封你当个天神，如何？”
    (本章完)

 第655章 交换秘法

    第655章 交换秘法
    ——狗屎的天神！本仙子如今算是明白，为何防风祭如此瞧不起“天神”之位。
    好男不当兵，好仙子不当天神！
    小羽如今和防风祭一样，对“天神”有了很大的排斥心理。
    尤其是想到，此时玉帝老儿在瑶池开蟠桃会，仙人奉承，嫦娥献舞，蟠桃仙酒，受用不尽。
    而驻守天河的天神，被域外邪魔宰鸡屠狗一样杀戮，命不值一文钱天蓬这厮似乎见惯了，大战刚结束，脸上没半点悲怆愧疚之色，还有心情泡妞！
    显然天河水府的天神，纯粹就是“快消品”。
    “我不当天神，大帅可以拿出一门价值对等的道法与我交换。
    也不强求天仙法，只用对付邪魔的道法，换同样针对邪魔的‘三清诛邪斩’。
    你我交换，俱无损失，反而各有收获。”
    天蓬道：“你这要求倒是不过分，不过本帅掌握的道法中，并无比你的三清诛邪斩更厉害的驱魔道法。”
    小羽不悦道：“大帅你何等身份，怎么对我一个小小凡人说胡话？”
    “本帅何时说胡话了？如果本帅的驱魔道法比你的更厉害，先前何至于要你来搭把手？”天蓬也不高兴了。
    小羽道：“大帅只是被邪魔缠住了手脚，不方便掐印使咒。等你恢复自由，立即引动周天星斗大阵，施展了一套与‘三清诛邪斩’类似的道法。”
    天蓬怔了怔，脸上渐渐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本帅还是小瞧你了。本以为你落入周天星斗大阵中后，惶惶又茫茫，一无所知。
    没想到你还有心思研究周天星斗大阵，而且颇有收获。
    没错，本帅的确可以通过星斗大阵引动大道之力，可这种力量不是你一介凡人能掌握的。
    既没有能力，更加没有资格。”
    小羽道：“我只一个人，布置不出来周天星斗大阵，我只要驱动星光之力对付邪魔的方法，用来改良‘三清诛邪斩’。”
    天蓬犹豫片刻，道：“你先将‘三清诛邪斩’说来我听听。”
    小羽倒是没犹豫，无论将来的二师兄多拉胯，此时他可是天蓬元帅！
    她不仅口述三清诛邪斩的练法，还亲自为他演练了几次。
    天蓬眼中难掩震惊，“本帅还以为你单纯是用秘法增强了‘三清驱邪咒’。
    没想到混沌邪力的薄弱点，都被你找了出来.你为何对混沌邪神的力量如此了解？”
    “我遇到过地裂之祸，了好几年，专门研究混沌魔神的本源邪力。”小羽笑道。
    天蓬脱口而出，“你才什么境界，也敢大言不惭，研究混沌魔神的力量？”
    话说出来，他又迅速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将“三清驱邪咒”创造了出来！
    他紧接着又问：“你为何未被混沌邪神的力量侵蚀灵魂，化作魔物？”
    小羽没解释，只道：“刚才我演练的三清驱邪咒，已经是完整版。
    如果再配合佛门心经使用，效果更好。
    当然，邪魔种类不同，使用三清驱邪咒时，不是一定要用到佛教炼心之法。
    我创造此法时，遇到的魔怪最擅长侵蚀人的内心。在心中制造种种难以消除的魔念，故而需要用佛法来镇压自身心灵。
    如果只是对付先前的巨鲸怪，直接施展正常的三清驱邪咒就行了。”
    天蓬摇头道：“先前的怪物也能腐化吾等炼气士的道心。
    它缠绕本帅肢体的黑雾，其实就是它的本源之气，是来自混沌中的邪气。
    即便不针对人的心灵，也会对心灵造成可怕的侵蚀。
    不过，本帅倒是不用修炼佛门心经，我太乙玄门有自己的镇魔心经。”
    小羽道：“大帅已经品鉴过我的三清驱邪咒，还震惊赞叹，评价极高。现在是不是该传我星辰诛邪咒了？”
    “本帅何时震惊过？你莫要自卖自夸！”天蓬不悦道。
    顿了顿，他又道：“你看这样如何，本帅帮你将三清驱邪咒献给太上老君，然后请天庭赐你大法。”
    听着倒是很不错，献给太上老君，逼格多高呀，只想一想就让人激动。
    小羽的确有一点小激动，“要等几个时辰或者几天时间，我才能收到天庭赐予的大法？”
    “几个时辰，蟠桃会都没结束呢！你且放宽心，一年之内必定会有结果。”天蓬道。
    “是人间的一年，还是天上的一年？”小羽又问。
    天蓬眼神闪烁道：“你要献道法给太上老君，又求天庭赐予你大法，肯定要按照天庭的时间计算。
    反正你如今虽没成仙，却是颇有道行的炼气士，活个千儿八百年不成问题。”
    小羽压抑着怒火，沉声道：“大帅，你在天庭现居何职？”
    天蓬下意识挺了挺胸，脑袋微微昂起，“吾乃北极左垣上将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
    “在天庭应该算最高等的大神了吧？”小羽道。
    天蓬道：“但凡你是个有见识的，只听本帅的名号，就该知道本帅算是何等大神了。”
    他伸手指向“上方”的北斗众星，又指下方的天河，“这些星主，整条天河，都归本帅管！”
    “大帅如此威风凛凛、位高权重，是声名显赫的‘三界第一天神’，竟然要食言而肥、背弃誓言吗？”小羽声音越来越高，最后都近乎呐喊了。
    “本帅何时食言而肥、背弃誓言了？本帅从头到尾都没发过誓。”天蓬怒道。
    小羽道：“神仙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和天地交感，比凡人发毒誓还要灵验。
    大帅虽没指天发誓，可咱们就在天上。
    你说出来的话，难道还不如凡人的誓言？”“本帅又没说不赐予你大法，只是等几个月而已，看把你猴急的。”天蓬道。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没时间，等不得。”小羽道。
    天蓬叹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如果你的三清诛邪斩只是普通的道法，本帅随手拿出同等级的驱邪咒法，就将你打发了。
    如今发现你献上的道法太过高明，本帅拿不出来对等的驱邪咒法。
    帮你将此法送到太上八景宫，道祖肯定不会薄待了你。”
    “大帅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是凡人，时间很紧，要不，你先送我一套利用星辰之力驱邪的咒法。
    然后等老君赐法时，先扣除相应的功勋，降低所赐之法的等级。”小羽道。
    “你果然是个没见识的。能得老君赐法，本身就是最大的仙缘，你竟如此没耐性，只要小术，不要大法。”
    天蓬瞥了她袖口一眼，随手用仙气变化出一块灵玉，记录了一道咒法，抛给小羽，道：“此乃‘北斗镇魔法咒’！
    今日拿了此法，将来八成无缘得见道祖本尊了。”
    “我天天都能见到道祖本尊，在我心里，在我诵念道经时！”
    小羽笑着接过灵玉，当着天蓬的面阅读其中的内容。
    天蓬倒是没糊弄她。
    灵玉中的“北斗镇魔法咒”果然博大精深，讲解得十分详细，没半点偷工减料。
    真算起来，这似乎是小羽所得道家仙法中，最完整的一门。
    像是《五雷法》、《八九玄功》，是成仙之法，都比这么“术法”宝贵，可它们不完整。
    即便内容完整，且小羽都能理解，她还是借由头，找天蓬询问了一些与星辰之力修炼相关的内容。
    由于先前小羽传法时，不仅仔细讲解，还亲自演练了几次。
    对天蓬的问题也详细解答。
    这次轮到小羽询问，天蓬也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只这一轮，小羽便感觉先前送给鲛人的《星光宝典》，可以连续更新至少五个大版本。给她时间好好琢磨，6.0版《星光宝典》或许接近仙法？
    “好了，你且去吧，本帅也该回水府了。”天蓬传法完毕，便准备化光遁走。
    “大帅不是去蟠桃宴吗？今天是王母娘娘的寿辰吧！”小羽道。
    天蓬摆手道：“天河不可无人驻守，本帅去年吃过一次蟠桃，今年轮到本帅的副将天佑元帅去瑶池赴宴。”
    “刚才被大帅踹进河里的大礁石，可是域外邪魔的残尸？”小羽又问。
    天蓬道：“不是残尸，那怪物已经被本帅磨成一团纯粹的‘先天一炁’。
    先天一炁进入了三界，立即开始自我演化，演化成什么外形，也没个定数。
    反正是肥水不流外，无论变成什么，都在三界之内。
    正好可以用来堵住下方的窟窿。”
    “大帅为何不直接吸收魔怪的先天一炁？道自虚无生一炁，先天一炁应该是最高等的‘天地灵气’了。”小羽不解道。
    “吸收了变成怪物吗？”天蓬再次强调道：“入了我盘古大世界，无论先天一炁演化成什么样，都算是被我盘古世界吸收，不会有一丁点的浪费！”
    “大帅觉悟高！”小羽先拍了一记马屁，又道：“我听一个朋友说，那坨礁石叫做‘鲸墟’，里面可以住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天蓬神色淡淡，侃侃而谈，道：“纵然域外魔怪的先天一炁有很大缺陷，它终究是先天一炁，可以演化出一个小千世界。
    之所以叫‘鲸墟’，主要是因为从域外进入天河的邪魔，但凡体型巨大，多数都有巨鲸的部分形态。
    你别看它是巨鲸，其实它的本相只是一缕拥有邪魔意志的‘邪气’。
    混沌之中无时空。
    没有空间，自然也没形体与大小的概念。
    可一旦进入天河，立即被强迫着适应我们三界的规则，天河的规则。
    巨鲸体型最大，是天河中的常识，常识又是天地规则的一种物质化表现。
    就比如龙，龙的形貌本身，就蕴含大道。
    如果遇到了龙形域外魔怪，本帅必定立即喊天庭大神来助拳。”
    “大帅担任天蓬元帅期间，可曾遇到过龙形天魔？”小羽好奇道。
    “没有，不过本帅能担任天蓬元帅，却是前任水师统帅遇到了龙形域外邪魔。”天蓬表情奇怪道。
    接着他又续接先前的话题，道：“先前本帅跟你说过，域外邪魔大致分为两类。
    三界怨气、劫气与域外混沌之气交感，所化之邪魔，不会残留先天一炁。
    先天一炁来自混沌！
    只有第二类，从混沌中诞生的魔怪，才蕴含先天一炁。
    这类魔怪往往极为强横。
    越强大，展现出来的体型往往更大当然，也有小的。
    天河水族众多，有体型小却强横的水妖，域外邪魔也会变成它们的模样。
    只是化为巨鲸、巨型八爪怪的更多。
    于是它们所留‘先天一炁’演化的小千世界，常被称作‘鲸墟’。
    可能你遇到了名叫‘鲸墟’的地方，其实它并非巨鲸所化。”
    (本章完)

 第656章 入混沌，观开天

    第656章 入混沌，观开天
    天蓬走了。
    临走前，还让小羽将防风祭从袖口内放出来，殷勤邀请他加入天河水师，担任一员“护河天神”。
    防风祭连连摇头，只说自己有家有业，不愿当天神。
    “这‘天神’的确不是‘良家子’该干的职业。”
    天蓬带着遗憾离开后，小羽说道。
    防风祭道：“但愿意当天神的凡人依旧很多。你信不信，不用半年，八万天河水师，再次满编。
    如今世道变了。
    阴间有了阴曹地府和六道轮回，凡人再难通过人祭来建造幽冥仙域。”
    小羽皱眉道：“一定要人祭？”
    防风祭道：“并不是你在地里挖个坑，将棺椁埋进去，就能建造一片幽冥仙域。
    必须将地脉之力引导出来，让地下阴煞之气勃发。
    就像你们炼气士，需要汲取天地元气才能成仙。
    将地穴坟墓，炼成‘仙气’袅袅的仙域，肯定也要‘气’，地煞阴气。
    另外，人祭是在祭祀天地鬼神。
    地下的鬼神、山里的山神，一旦享用了你奉献的祭品，必定乐意帮你构筑仙域。”
    “唉，你们古人太野蛮了。”小羽叹道。
    “这和古人、今人有什么关系？你们现在难道不殉葬？若人殉变少，也不是什么慈悲之心，是如今天地规则变了。”防风祭不以为然道。
    小羽低头看下方的“深坑”，道：“我还没见过鲸墟，你陪我下去瞧瞧。”
    “这会儿鲸墟应该还没成型，按照天蓬元帅的说法，先天之气要演化我不太明白。
    但我知道鲸墟要养好久才能开辟一片地方，进驻其中，得等更久。
    凡人也住不了，只有巫人可以适应里面的恶劣环境。”防风祭道。
    “此时先天一炁还正在演化世界，越发要瞧一瞧。”
    小羽先钻进边上的“瀑布”，顺流直下，往深坑的底部疾驰。
    防风祭无奈，只能跟了过去。
    因为此处天河被“触手鲸”钻出个窟窿，深坑还没愈合，非常深，两人游了足足两万多里，才终于到底。
    不是触碰到了河床泥坑，他们游到了一个临界点：此处为“悬浮带”，上面的石头和下面的石头，都会往这儿落。
    仿佛是从这条线为准，开始“上下”颠倒。
    其实天河其它位置，也是同样的时空结构。
    在其它位置，一直有泥土石头沉淀，稳定存在了几万年，土石练成一片，成了厚厚一层河床。
    此处天河刚被天外邪魔钻出个窟窿，沉淀的泥沙石头，稀稀疏疏，像是外太空的陨石带。
    鲸墟就是其中一块“陨石”。
    不用刻意搜寻，正在演化世界的鲸墟，气息波动十分独特且鲜明，且个头正在迅速变大。
    这会儿已经有七八里方圆。
    鲸墟还在从天河中吸水，表面都出现了一个大漩涡。
    “这么演化下去，必定要成为一个水世界呀！防风兄，巫人颂所在的鲸墟，是个什么样？内部可有平原与太阳？”
    “不仅有太阳，还有月亮和星星，但里面全是水，仿佛一片汪洋。”
    防风祭盯着远处正在吸水的鲸墟，道：“八成和这个鲸墟一样，也是被天神随手扔进了天河，堵住域外邪魔钻出来的窟窿。
    演化世界的过程中，吸收了太多天河之水，最终成了个水世界。”
    “既然有日月星辰和汪洋，应该不缺食物吧？巫人颂为何还要出来打猎？”小羽疑惑道。
    防风祭道：“不晓得是什么原因，鲸墟里的海鱼很大，很肥，味道鲜美，但吃着总是差点味道，会把巫人吃死。”
    “有毒？”
    “没毒，可能缺乏某种天地元气，也可能是世界规则不一样。
    巫人一直吃鲸墟中的食物，常年待在鲸墟不出来，寿命会极速缩短，变得和凡人一样，还无法苏醒血脉中的巫族神通。”防风祭道。
    “这是在退化呀！”小羽先惊讶，又露出恍然之色，“鲸墟终究是个小千世界，还先天残缺，因为演化鲸墟的‘先天一炁’很残缺。
    整个世界都营养不足，又如何供养来自盘古大世界的‘神族’？”
    “什么神族？他们是巫族，你夹脑风了，怎么净说胡话？”防风祭奇怪道。
    “盘古世界的巫人，去了小千世界，就是神族！一个个都如同天神。”小羽道。
    防风祭道：“你果然是夹脑风，天神怎么能跟巫人比？你若跟巫人颂说他如同天神，他一定会揍你。”
    “唉，这里的‘天神’只是比喻，不是指天兵天将。”
    小羽一脸无奈，“天神”这个词都被天河水师搞贬值了，成了贬义词。
    哎，好像也不对，天河水师属于“边防军”。
    人间的边防军，经常面对来犯之外敌，战斗力杠杠的。
    天河也经常遇到域外邪魔，理论上战斗力也是最强。
    她又想到了葛庆朱铜之流.成为“天神”后的葛庆，实力似乎也不算弱。
    那位“罡气大佬天神”，一定比很多普通人仙都强。
    “我打算进去瞧瞧，你要不要一起来？”她指着鲸墟问道。
    “进哪？”防风祭问。
    “你看鲸墟在吸水，咱们靠过去，必定和水中的石头泥沙一样，被吸入正在演化的小千世界内。”小羽道。
    防风祭瞪圆眼睛，激动叫道：“你果然是个夹脑风，进入了正在演化的世界，咱们还能活？”
    小羽好奇道：“可有巫人被吸进去过？”
    防风祭道：“能深入天河之底的巫人，必定神通不小。
    就这点小小激流，能吸得动他们？可即便不进去，你难道感觉不到危机？
    只要在脑子里想‘被鲸墟吸进去’，我的心肝儿便噗通乱跳。
    用你的话说，这叫‘危机灵觉’被触动。
    巫人只是不能炼气成仙，又不是一根木头、一块石头，也有危机灵觉。”
    小羽道：“我这会儿并没被触动危机灵觉。相反，我感觉鲸墟中有不小的机缘。”
    “那你进去，我继续到瑶池灵泉打水。”防风祭道。
    “你急啥！咱们寿元悠久，都不缺时间。你在外面等个几天、几个月、几年，相当于打了个盹儿。”小羽道。
    防风祭道：“我咋知道你没死在里面？我只等你两天，你若不出来，我立即去打水。”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若没死，可以返回龟背山找我，然后我再带你去灵泉。”
    “两天时间太短，至少等我半年，才算不辜负我俩的情谊。”小羽道。
    “半年太久，我家老桃树等着浇水呢！一个月，我等你一个月。”防风祭犹豫了一瞬，接着又道：“如果你一年内不出来，我每隔一年，过来探望一次，直到鲸墟成型。
    一旦确定你坐化，我会进入鲸墟，为你刻碑立传，记录你短暂却灿烂的人生。
    也算是告诫后人，要懂得敬畏，莫要不知天高地厚。”
    “那我先多谢你了。”
    小羽嘴角抽搐两下，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玉骨铃铛，又感受袖子里沉甸甸的物品。
    “防风兄，我人可以进去，身上的东西恐怕保不住。能否将你腰间的皮囊打开，让我将东西寄存在你这儿。”
    防风祭腰间的皮囊，应该用某种天赋特殊的海兽胃袋鞣制而成。
    有小房子的屋顶那么大，是一个完整的胃袋。
    不过他个子很高，三十多丈，腰间挂这么大的皮囊，倒也十分合适。
    “你怎么有这么多妖丹，天呐，这一颗莫非是龙珠，好强的气息，一定是妖仙！”
    玉骨铃铛、衣物、妖欢散、蓟河水府灵酒等杂物，没让防风祭动容分毫。
    可等小羽袖口飞出一连串闪烁五颜六色灵气光辉的妖丹，他失声惊呼。
    天可怜见，他在天河生活了不知多少万年，打死了不知多少头海怪，挖到的妖丹不足一掌之数。
    需要极端巧合、极其幸运，才能得到一颗尚未完全消散的残缺妖丹。
    可她的妖丹个个精气饱满，灵辉闪烁，十分完整。
    “我在西蜀当宰衡期间，消灭妖患过程中挖到的。”小羽道。
    “你莫非掌握了特殊的挖妖丹秘法？妖丹会在妖精彻底死亡时自动消散，消散很快，无法逆转。”防风祭道。
    “没啥秘法，唯手熟尔。”小羽叮嘱道：“我肯定不会有事，你别因为等太久，就以为我死了，将我妖丹吃了。”
    防风祭表情复杂，“你为何如此信任我？这么多妖丹，比龟背山上的仙桃灵草都珍贵。”
    “防风氏的名誉，远比这点妖丹珍贵十万倍。你若真想要吃妖丹，等我回来，我送你吃，让你吃饱。”
    留下这一句，小羽没对皮囊内的妖丹留念一瞥，干脆利落地转身踩水，不一会儿便靠近到鲸墟外部的漩涡范围。
    她没有抵抗漩涡的吸引力，顺应水流，身体被拉长变形，如同一条被漩涡吞噬的长长面条，消失的黑色礁石表面。
    这是远处防风祭视角所见到的。
    小羽本人也明显感觉到，鲸墟附近的空间发生了极大的扭曲。
    有点像前世外太空中的黑洞。
    小羽自身的感觉，也像是被吸进了黑洞。
    身体拉长变形如同一根面条，并不完全是空间扭曲的视觉效果。
    她的肉身真的被一股力量粉碎成最基础的“气”。
    以小羽如今的实力，在漩涡中部时，还能抵抗。
    若进入了内层，尤其是即将被吸入鲸墟内部时，她想逃走都很难。
    防风祭的危机感，是正确的。
    混沌中诞生的域外邪魔，被周天星斗大阵，磨成一坨“先天之炁”。这坨“炁”是原材料，只要不作死主动吸收它，它并无多大杀伤力。
    可它这会儿已经开始演化小千世界。
    而演化小千世界的过程，是在盘古世界大道法则推动下完成。
    此时靠近鲸墟，是在对抗盘古世界的规则力量。
    不过，小羽自己的感觉——没危机，也是正确的。
    就像《小马过河》的故事，同样一条河，不同的动物，危险程度也不一样。
    防风祭和巫人铁定扛不住，小羽不用扛。
    她主动化为一团“元始之气”钻进鲸墟内部，进入到一团流动的混沌中。
    没了空间，也感觉不到时间，五感完全消失，第六感——心灵，也被蒙蔽。
    仿佛一个普通人，后脑勺挨了一棍子，人晕了过去，却晕得不完整，有一丁点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是来自五感和心灵，而是内心深处不变的真实本质，也就是成为佛陀，必须找到的“真心本性”。
    “真心本性”理论上甚至超越了盘古世界，自然不可能被区区“小千混沌世界”蒙蔽。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随着一声声诵经声在“真心”中想起，小羽逐渐从混沌中“苏醒”。
    她有了意识，有了超越五感的“慧眼”。
    立即看到自己变成了一坨“气液混合物”：气为元始之气，由她自身之气变化成的元始之气，完全不受混沌中先天一炁的影响。
    但她无法将身体完全变化成元始之气，因为《八九玄功》只完成“易脉”。
    “液”是被先天一炁融化分解的“肉”。
    (本章完)

 第657章 擒星拿月

    第657章 擒星拿月
    《八九玄功》第一篇有“九易”：易气、易血、易精、易脉、易髓、易骨、易筋、易发、易形。
    小羽正在修炼“易髓”，目前她只有真气、精血、经脉，变成了元始之气。
    元始天尊创造《八九玄功》时，应该是希望“元始之气”能达到“先天一炁”的能级，能像先天一炁一样演化成世间所有之物。
    实际效果肯定要比最大期望要低不少。
    元始之气无论能级还是效果，都不如先天一炁。
    但“元始之气”只是不如演化盘古世界的先天一炁。
    与鲸墟中演化小千世界的残缺先天一炁，小羽的元始之气能级反而更高。
    故而可以不受“小千混沌世界”的影响。
    她余下的身体部位，只能成为一坨肉，被元始之气保护没能完全保护好，化为了液态。
    如果她完成“易发”，则代表她全身都能化为“元始之气”。
    “易发”中的“发”并非特指头发。
    此“发”为“发肤”，代表人体的最外层。
    九易修炼是从内到外的过程。
    易发完成，代表地煞变化的基础完成。接下来就是了解需要变化的物品，了解了就能完美变化。
    至于第九易，“易形”中的“形”，指一个人的完整之形貌，包括身上的衣物与配饰，也能变化成“元始之气”。
    若到了那一境界，小羽便不用将玉骨铃铛等杂物交给防风祭。
    早前她变成黑龙、黑小妹，还能将杂物藏在黑龙肚子里。这会儿进入“小千混沌世界”，连“肉”都化作液态，再无法藏肚里。
    她进入鲸墟时的缁衣（妖孙所献蛇皮鞣制），已经化为最本源的气。
    随着她一起被漩涡吸入鲸墟的大量河水，化为了“地水风火”四大创世基础元素中的“水元素”。
    当然，鲸墟中本就有“先天一炁”，先天一炁在小羽面前分化为四种元素之气，地水风火俱全。
    她眼中的“混沌”，其实就是正在演化世界的“先天一炁”，而不是真正的域外混沌之气。
    它像一团未凝结的玉髓，在虚空中缓慢流转，似乎完全透明，没任何颜色。
    此时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更不存在天地万物，理论上也不存在色彩。
    事实上，这会儿正在演化小千世界，连“天地”本身都不存在。
    有的只有先天一炁和大道法则。
    盘古世界的大道法则，圣人编制的大道法则，大罗金仙与之相合的大道法则.
    它们并不是在操控先天一炁。
    它们只是存在于此处，成为规则与标准，先天一炁在这些标准下自动演化。
    小羽前世有一句话：一流企业制定标准，二流企业做品牌，三流企业才做产品。
    鲸墟中的先天一炁，犹如是一家勤奋苦干的三流企业。
    盘古世界则是一流企业，道祖与大罗金仙，分别是公司老总与骨干。
    小羽看得是如痴如醉。
    先天一炁在“盘古标准”下，一炁分阴阳，阴阳二气尚未分离，如同纠缠在一起的两条蛇，一条白蛇一条黑蛇。
    太极现！
    小羽亲眼见到“太极”的诞生。
    接着又看到太极渐渐演化成“上中下”三层、三份能量（母气），上面一份母气为“清盈之气”，中间的一份母气为“中和之气”（冲和之气），下面的母气则是浊气。
    天地人，三才成型！
    一生二，二生三，然后就该三生万物了。
    三份母气相互结合，变化极为复杂，小羽看不太懂了.其实之前也看得懵懵懂懂，仿佛懂了很多，又仿佛什么也没懂。
    但现在开始三生万物时，她真的看懂了很多，因为这和她的元始之气变化万物有点像。
    小羽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忆《八九玄功》的总纲。
    之前很多晦涩难懂的内容，这会儿直接明明白白出现在眼前，当着她的面演化变形。
    无数的感悟和经验在她心中累积，她很想立即开始“九易”。
    可惜《八九玄功》第一篇的九易，不仅仅需要感悟，还需要大量的能量，来让凡体、凡气“超能跃迁”，成为最高等的、能演化万物的“假·先天一炁”。
    小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暂时不去思考修炼，只专注于眼前，地水风火四种元素之气诞生了。
    接着，她分辨出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
    “水太多了。”小羽忽然开口。
    她看懂了，也看出来问题在哪儿。
    无论是地水风火创世四元素，还是即将生成万物的五行之气，“水”都占据了最多的比重。
    比如，地水风火四大创世元素，水占据了七成，地和风平均两成半，只给火留下半成。
    对这种严重的元素失衡，“盘古规则”没有管。
    盘古世界制定的规则，只要求地水风火按照某些标准演化世界。
    如何配比，随意。
    或者说根据当时的环境和条件决定。
    就像手机生产，谷歌制定了安卓系统的标准，某企业制定了4g、5g通讯标准，屏幕、摄影、电池、快充，必须达到什么标准认证.可如何将这些标准下的器件组合，完全看生产商自己。
    有生产商，弄个旗舰机，所有配制都要求最高。
    有的生产商选择大电池、减配置，做个老人机.
    鲸墟打算演化成水世界。
    小羽开口说了一句“水太多”，她心里在想：水应该少一些。
    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她自身的“元始之气”竟与“先天一炁”交感——仿佛连线，有了信息传递。
    “水”真的开始减少，其它元素开始增加。
    她的意志，是此时“鲸墟混沌”中唯一的“自我意志”。
    她的气与演化世界的先天一炁交互。
    她相当于成了“代理·天道”！
    大道法则依旧不理睬她。
    她无法控制法则（制定标准、研发技术），只能当个生产商。
    小羽尝试减少水，让四元素、五行，都达到均衡。
    可她很快遇到麻烦，四元素和五行之气，都无法平衡，“水”必须更多.除非她消耗自己的“元始之气”，用自己的“元始之气”来演化成“水”之外的其它“气”，让四元素与五行达到平衡。
    小羽竟从“先天一炁”中感受到一点渴望。它不完整，渴望她用元始之气来补完自己。
    但小羽只是来观看小千世界诞生的，没打算自己创世。
    尤其不可能牺牲自己去创造世界，她没这么伟大（愚蠢）。
    她此时找到了“真心”，在以“真心”看混沌世界、也掌控自身。
    “真心本性”最“真”，完全不受根尘妄念的影响。
    小羽不为所动，丝毫不受“成为创世神，创造一个世界”这一念头的诱惑。
    嗯，她这会儿是“真佛”，不是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的“半佛”（假佛）。
    她心中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一切根尘妄念如同灰尘，可她心里“空”了，连明镜都没有，怎么污染她，影响她？
    她岿然不动，各种“气”的配比确定不改了。
    地水风火自然而然就演化成为天穹与大地（包括陆地与海洋）。
    小羽看到了周天星斗的诞生。
    盘古世界的星辰，皆为大道规则的物质（能量）显化。
    说白了，这个世界的星斗，就是一坨坨活生生的大道规则。
    大道法则以物质形态存在，便成了发光的星辰！
    故而星辰的运转中，蕴含了世界运转的规则。
    “中古封神”大战的主要原因，自然是十二金仙身上劫气太重，杀劫临身，不得不主动应劫。
    但封神的目的，却不是整个三界大发慈悲，帮区区十二金仙完成杀劫。而是在他们应劫的过程中，挑选一大批“良家子”去天上当“天神”。
    让防风祭去天河水师当天兵天将，他死活不愿意；若让他去某个星辰上当“星主”（星君），他必定受宠若惊，屁颠屁颠前去应聘。
    凡间的葛庆，当个地府阴神，都乐开了。去天庭当天将，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道理是一样的。
    对闻仲、三霄娘娘、赵公明等中古大佬来说，去天上当星君，和防风祭去天河水师当天神一样的感觉，都不愿意自降身份、放弃大前途，去低身俯就。
    可天庭需要人啊！
    天河水师需要大兵填线。天上的星斗，需要星君来“合道”。
    周天星斗大阵，是三界安全的保证。星君归位，大阵才完整，这符合盘古世界众生的总体利益，是最大的“大局”，道祖都必须服从。
    道祖的利益也在其中。
    因为星辰本身就是大道规则的显化，此时在鲸墟，直接将盘古世界的大道法则，投影到鲸墟的天空，自然而然就形成了日月星辰。
    离火之精气汇聚在盘古太阳的投影中，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轮大日。
    坎水之精（太阴之华）气汇聚在盘古月亮的投影中，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轮月亮。
    金木水火土五行精气汇聚，组成二十八星宿。
    接着各种各样的气汇聚，在日月与二十八星宿周围，演化成各种小羽熟悉或陌生的星辰。
    所谓星辰之力，并不是特殊的“星光元素”。它们依旧没有脱离阴阳五行的范畴，只不过力量显化的方式更本源、也更加高端，蕴含更多的大道规则。
    用普通人的篝火、奇人异士的火法、回禄天神的灾火、太阳真火举例。
    普通人升起的篝火中，连火灵力都极其稀少。
    奇人异士的火焰术法，顶多算一种小“术”。
    回禄天神的灾火则蕴含了神道法则，是大“法”，已经很强。
    星辰中的太阳真火，则蕴含了大道之力。
    同样是五行之中的火，星辰之力可以直接撬动大道，因为星辰本身就是一种物质形态的大道。
    看到日月星辰在自己眼前孕育、凝聚、成型，等于看到日月星辰代表的大道在面前演化，小羽像闻道而喜的悟空。
    虽没真个抓耳挠腮，却念头异常活泼通达。
    无数感悟与欢悦的念头，如同爆米机里的米，“嘭嘭嘭”爆发。
    “气液混合态”的她，忽然抬起右手，对天上的太阳使用了“袖里乾坤”。
    这个动作并非“理智小羽”仔细思索后，做出的决定。
    而是一种情感爆发下的冲动。
    就像老人见到孙子朝自己扑来，他下意识抬手摸孙子脑袋，并没什么特殊的目的。
    对太阳使用袖里乾坤后，“理智小羽”立即上线。
    她十分懊恼：“我在犯什么蠢，这可是太阳，我怎么可能——”
    懊恼的念头都没转完，她的手掌处传来无比恐怖的吸摄力，整个天空都开始摇晃。
    天上的星辰日月，如同挂在帐篷顶端的大小灯泡。
    现在一个壮汉在使劲摇晃帐篷，在用力拉拽最大的灯泡——太阳。
    “嗖~~~”太阳竟化为一颗明亮的飞星，落入小羽的手掌。
    她呆住了。
    擒拿星辰与日月，成了真实！
    “嗡嗡嗡~~~”失去了太阳，这个正在演化的小世界，开始不稳定。
    小羽“低头”去看右手，她果然握着一块烧得彤红的“铁饼”。
    “太阳竟不是球形，而是饼状。”
    她觉得很新奇，铁饼太阳也着实讨她欢喜，她不想还回去了。
    她冥冥中有种感觉，这个世界可以没有太阳。
    “这个世界没有太阳。”她将自己的意志传递出去。
    斗转星移，星辰开始快速移动，组成新的星图，以月亮为中心，不见了太阳。
    “嘿嘿嘿，还真的可以！如此，这枚太阳归我啦！”
    霸占太阳的念头刚起来，一股愤怒的意志，从四面八方涌来。
    怒意来自月亮，来自二十八星宿，来自每一颗星辰，也来自下方正在演化中的山峰、平原与海洋整个世界在成型，成型的世界有了简单的泛意识。
    这才是真正的“天道”。
    (本章完)

 第658章 超脱世界的真心

    第658章 超脱世界的真心
    初生的天道雏形，本能憎恨夺走世界最重要本源的小羽。
    一股强大的力量，伴随愤怒与憎恨，朝着“气液混合态”的她袭来，要将她活生生炼化！
    不是某一种星辰之力，也不是某一种天地元气，是天地人三才之气。
    与小羽在西蜀感受并掌握的力量有点像，但太过寡淡且孱弱。
    寡淡犹如白开水之于烈酒（西蜀的为烈酒），孱弱犹如婴孩之于人仙武者。
    小羽很轻易就承受了。
    “你这么快就有了意志？不，不对，你怎么狗攮的，你就是我，你竟然在复制我的意志？”
    小羽用“真心”仔细感知愤怒与憎恨情绪中的意志，立即觉得它十分熟悉。
    就像她自己的东西被偷走、抢走后的，产生的愤怒与憎恨。
    和她思维方式、行事方式，似乎一模一样，仿佛在照镜子。
    不等她再仔细感应，又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
    “哗啦啦~~~”小羽出现在一股狂暴的激流中。
    她被鲸墟世界的天道赶了出去。
    “咕嘟咕嘟~~~”
    冰凉的激流中忽然传来狂暴的热量，大片的河水直接烧沸成蒸汽。
    小羽依旧是“气液混合态”，可她的手臂如无瑕白璧，完完整整且赤果果露在外面，手里依旧握着铁饼形状、锅盖大小的太阳。
    太阳释放炽热的能量，光芒璀璨得看不出铁饼形状。
    外人只会将它当成一颗大火球。
    事实上，在此时防风祭的眼中，就是原本昏暗的天河漩涡中，突然升起一颗大太阳。
    他距离漩涡有百里之遥，依旧感觉皮肤灼烫，仿佛掉进了沸腾的锅炉中。
    “羽凤仙，是你吗？你在干啥？好热，好烫啊！”他一边大叫，一边往后撤退。
    “太阳真的被我带出来了！”
    小羽捏着小太阳，整个“气液混合态”的人，都被炙热白炽的光芒吞噬，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不过，她渐渐注意到自己的状态。
    太阳要煮沸天河！
    可很奇怪，被她拿在手上的太阳，并没将她烧成灰烬。
    太阳的热量来自“离火之精”，离火之精气对她无比的顺服。
    此时手中太阳给小羽的感觉，有些像是倒持巧实剑。
    哪怕握着巧实剑的剑刃，剑尖对着自己，她也没半点畏惧感。
    小羽握紧小太阳，手臂回缩到“气液混合态”中，手中的太阳也进入她体内。
    明亮的光芒骤然消失，沸水迅速平静.并没完全平静，因为鲸墟还在吸收天河之水，都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二十公里的大漩涡。
    无论凉水还是沸水，都被漩涡吸收。
    小羽刚要变回人形，忽然想到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还原成“气”。
    她干脆变成了十丈黑龙，快速游向远处表情惊疑、探头探脑的防风祭。
    “防风兄，是我！”在他再次惊呼前，黑龙小羽率先开口打招呼。
    “真是你弄出来的，可你怎么变成龙了？”防风祭惊奇道。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变成鲛人！你且将皮囊打开，我进去换衣服。”小羽道。
    防风祭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却没缠着她扯淡。
    立即解下腰间皮囊，将袋口打开。
    十丈黑龙本来比皮囊大不少，可黑龙的身子钻进皮囊后，皮囊甚至没有微微鼓起。
    整条黑龙都钻了进去。
    黑龙消失了，人类小羽不仅换上自己的衣服，还重新用丐版袖里乾坤将自己的东西收起来。
    一样都不少，包括妖丹的数量。
    飞出皮囊，小羽心情大好，站在防风祭肩膀上，望向远处的鲸墟。
    它成长了很多，差不多有百公里方圆，这会儿还在膨胀。
    鲸墟周围除了吸水的大漩涡，还有朦胧且脆弱的空间屏障。
    如果鲸墟彻底成型，它应该会被一层层时空包裹。
    不会直接显化在物质世界。
    但它在从天河中吸水，这个入口大概无法彻底封死。
    所以巫人若找过来，可以从吸水的入口钻进去，将一整个小千世界，当成自己的部落驻地。
    “防风兄，我进去多久了？”
    “你自己毫无感觉？”防风祭问道。
    “鲸墟内部压根没有时间，至少我被赶出来时，‘光阴’还没来得及诞生。”
    小羽回忆先前看到的星辰，若有所思道：“用‘光阴’这个词来代替时间，还真够形象且直接。
    时间真的是从星辰中诞生的。
    一旦周天星斗开始正常运转，光阴便出现了。
    我离开时，星斗到处初步诞生，但刚准备运转，太阳没了”
    如果周天星斗停止运转，代表世界大道暂停，整个世界摁下暂停键，三界时间静止，或者说，没了时间。
    “快一个月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真的会离开。”防风祭道。
    “一个月”
    小羽表情奇怪，她很想说“怎么这么快”，可回忆自己观看先天一炁演化世界的过程，心灵中竟有了沉重的沧桑感。
    不是看透世情老人的沧桑，而是长生不死之仙人，看到沧海桑田变化的沧桑。
    她觉得自己的心灵成熟、甚至苍老了一些。
    可外面才过去一个月。
    “防风兄，我们走吧！”她神色复杂地叹息了一声。这里距离鲸墟漩涡太近，河水轰响，声音嘈杂，连正常说话都很不方便。
    防风祭化为一股清流，朝着河面疾驰。
    游了大概两百里，周围安静下来，他才疑惑道：“刚才河底仿佛升起了一轮太阳，是咋回事？”
    小羽也不隐瞒，收拾好心情，笑吟吟将自己在鲸墟中的经历讲了一遍。
    “唉，我其实亏了。”说了一大段话，她也渐渐冷静下来，回忆先前，不由懊恼地叹了口气，“那团离火之精莫名其妙就被我炼化，彻彻底底的炼化。
    以‘代理天道’的身份炼化它，十分简单。
    它也算一件不错的法宝。
    但与观摩演化世界比，还是得不偿失。”
    盘古世界的太阳就是一坨离火之精。
    离火之精又可以看做一坨能级很高的“火之灵气”。
    这会儿它被小羽当成“自然灵气”吸收进入体内，存放在丹田里。
    因为它已经被她的“假天道意志”炼化，烙印了她自己的痕迹，吸入体内后，就和普通的灵气、罡气、煞气，一样温顺安分。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很有价值的宝贝。
    可小羽在“小千混沌”一步步演化世界的过程中，收获的大道感悟，更加珍贵。
    在观看先天一炁分化为无数种“气”的过程中，她的《八九玄功》便提升了好几个大境界。
    她原来的“元始之气”，本就能级非常高，因为她吸收了王家仙宝，用东华帝君的纯阳仙气凝聚“元始之气”。
    元始之气能级越高，变化之后越难以被人看穿本相。
    比如黑小妹见到黑蛟魔王。
    黑蛟魔王明明发现黑小妹不对劲，却恁是看不穿黑小妹的原形。
    现在她的元始之气，又提升了一个等级，距离真正的“先天一炁”更近了。
    “如果我能看完接下来天地万物的演化过程，我或许能直接变化成天地万物，这比离火之精有价值太多了。”
    小羽懊悔得想抽自己的右手——她怪自己的右手太贱，好好的，为何要擒拿别人的太阳？
    呃，她忘记右手拿捏住太阳后，是她的“真心”选择遵从本性——“贪婪”，而拒绝将小太阳还回去。
    防风祭沉声道：“你说鲸墟已经诞生天道意志，还是模仿你的意志？”
    小羽点头道：“没错！鲸墟内没有生命，我是开天辟地第一位生灵。
    我一个人就能代表整个世界，故而我的意志就相当于世界意志。
    然后我有意控制了先天一炁演化世界的过程。
    大概是干涉的过程中，在世界中留下了痕迹。
    那些痕迹不知在何时，竟凝聚在一起，成了小千世界的天道意志。”
    防风祭又问：“天道意志的形成，是悄悄进行，它在模仿你的思维与行为方式？”
    小羽怔了怔，脸上的懊恼消散，一丝惊惧取而代之，“你想说，它原本计划暗算我？”
    防风祭反问道：“如果你是它，你会怎么对待一个干扰创世的外来者？”
    小羽喃喃道：“我不会放过她！她看到了这个世界太多的秘密，她本身也是滋养世界的补品。
    无论以什么方式，只要将她留在小世界，就是肉烂在锅里，终究会壮大世界，让鲸墟世界加快生长。”
    防风祭叹道：“它就是你啊！你能这么想，它八成也是这种思路。
    你突然出手拿走鲸墟的太阳，有可能不是意外。
    是你对潜在危机的本能应对，是最正确、最及时的行为。”
    说到这儿，他不由疑惑起来，“你当时是个什么状态？天地混沌未开，应该什么都看不到，也感知不到吧？
    你怎么还能观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小羽沉吟道：“我修持佛法数年，又经常进入'假佛'状态，先前似乎触碰到了佛教徒最终极的目标——找到真心本性。
    我没刻意去想，一切都自然而然发生。
    现在离开了混沌环境，完全进入不到那种状态了。”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她喃喃诵念《多心经》中的内容，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开。
    “原来如此，在混沌无一物的虚空，我本人先‘空’了。
    之后又进入‘性空’的境界，最终‘真心本性’自然而然显现。
    老和尚是对的，要找出真心本性，必须要‘空’。”
    当日乌巢禅师说她在“七处证心”中完成了第五步。
    现在小羽觉得自己至少前进了一步。
    “七处证心”她完成了六步，只差最后一步。
    防风祭惊疑道：“佛陀的心经，真能让人在混沌中保持自我，依旧拥有完整感知？”
    小羽回过神来，叹道：“我不就是例子？我不是用肉身的感知去感觉混沌。
    我是用‘真心’去看。
    真心超脱了世界，不受根尘妄念的影响，凌驾于世界之上，也在‘混沌’之上。
    故而‘创世之混沌’无法蒙蔽我的‘双眼’，看得十分清晰明了。
    我先前的心血来潮之感，也是对的。
    鲸墟中没有危险，还有机缘。
    若我的佛法境界更高，鲸墟天道无法发现我，也无法驱赶我。
    我来去自如，无拘无束，真正超脱了世界”
    说到这儿，她忽然生出敬畏与向往之心，“听老禅师说，‘初代佛’阿弥佛陀已经超脱了盘古世界。
    先前我只当是佛教在吹牛。
    现在看来，驾驭‘真心’，真有可能在意识层面超脱三界。”
    (本章完)

 第659章 偷水

    第659章 偷水
    “什么根尘妄念，我听不懂，你说明白点。”
    小羽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很多。
    防风祭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既茫然又焦躁。
    在小羽进入鲸墟之前，他听到她说这些话，必定不以为然，不屑去听懂，更不可能会焦躁。
    可他亲眼见证了奇迹的诞生，她甚至拿走了小千世界的太阳。
    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她轻而易举做到了，他当然渴望也能做到。
    “你在与世界交互的过程中，诞生种种思想与情感，它们汇聚在一起，成为你此时的思想、道德、经验.它们共同构成了此时的‘你’。
    你觉得这个‘你’，就是你自己，其实它们就是‘根尘妄念’。
    根尘妄念如同一重重大网，将你的真心遮挡、蒙蔽。
    只有在夜深人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你躺在床上，有一刹那，你的脑子骤然无比的清醒。
    你生出淡淡的迷茫与怅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电影人物的演绎，并非真正的你，也不是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这便是你的‘真心本性’，穿过一层层大网的网眼，透露出微弱的‘光明’。
    等到第二天，一觉醒来，你会觉得昨晚那一刹那迷茫的自己很愚蠢可笑。
    你摇了摇头，笑着迎接新的一天，重复追逐‘你’的渴望，从成功中获得短暂的满足，从失败中汲取长久的沮丧”
    小羽轻轻叹了口气，身上自然而然有佛韵散发，眼睛前所未有的清澈。
    不是明亮，是透亮。
    “佛法的根本奥义，就是擦拭心灵上的灰尘，捕捉并努力放大，那一缕从网眼里透射出来的微弱明光。
    当内心大放光明时，真心本性自然而然就会浮现。”
    防风祭惊呼道：“你的身体在放光！你成佛啦？”
    小羽不用低头去看，也能“看到”自己皮肤有微弱佛光透出。
    连后脑勺也有一团朦胧之光。
    她笑了，心中有一些得意：她没成佛，这会儿却距离成佛更近了一步，去了灵山，至少能证得一个阿罗汉果位吧？
    欲念起，真心灭。
    得意的笑，还没完全在她脸上绽开，她身上的佛光又如幻影般消失。
    那点子捕捉“明光”的灵觉，也仿佛脱钩的大鱼，再也见不到、感受不到。
    笑容僵硬在她脸上。
    小羽懊恼叫道：“成佛太难啦！即便捕捉明光，即便找到真心本性，如果不能谨慎守护，也会被执念、杂念，污染纯净之真心，让它重新被根尘妄念遮盖。”
    她忽然生出强烈的冲动，不去大秦了，直接去灵山当个比丘尼。
    若能天天听到佛陀们讲经，肯定比她自己瞎捉摸强太多。
    可这种时候去灵山通天鼠王疑似第二个“玉蝉”啊！
    她现在不怕通天鼠王，大不了一直走水道。
    但“第二玉蝉”的出现，代表了佛门中某些大佬的态度与决心，一定要弄死她的决心。
    时隔一个月，大河中的无边“深坑”已经被河水填满。
    小羽和防风祭浮出水面的过程中，还见到不少巫人在附近转悠。
    防风祭现出原形，跟几个相熟的巫人打招呼，告诉他们有一个鲸墟被天神打入“天河窟窿”里，目前正在演化成为小世界。
    之后他拒绝了巫人们的邀请，带着小羽继续往西方疾驰。
    旅途中，见防风祭对“真心本性”很感兴趣，小羽又详细向他传授了自己的佛法感悟。
    在水里游了大半个月，小羽终于见到了“瑶池灵泉”。
    灵泉位于两万多里深的“河底”。
    却不是从河底挖出一口泉眼，而是从方圆无数里的天河中聚集“万水之精”，灌入下方的窟窿，形成一口灵泉。
    这个窟窿在吸收天河之水中的精华灵粹。
    并不是单纯吸收河水中的灵气。
    小羽感觉它都嫌弃水灵力太低级。
    “万水之精”是小羽跟随防风祭在周围游荡几千里后，自己想到的词。
    俗话说“百川归海”。
    天河却是“万海”之归墟。
    通过水涡或者别的通道，人间的江河湖海，有很多都与天河直接相连。
    比如古代的蓟河，如今的黑龙河。
    黑龙河又连接众多河流，甚至与流沙河之间，也存在地下河通道。
    比如风吼湾的“深渊”。
    每一条河都有自己的灵性与精粹，河中的灵粹随着河水穿过水涡，进入了天河。
    无数人间大河大洋的灵粹，都融合在天河里。
    王母娘娘用“发簪”挖出来的灵泉，专门吸收这种灵粹。
    或者说，随河水流入天河的“人间灵粹”，被此处的“瑶池灵泉”吸引，并融合在一起，成为特殊的灵泉水。
    小羽称之为“万水之精”。
    “天河多大多深，你如今也见识过了。从人间江河流入天河的水，能有多少？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洋，你能感应到其中的灵粹？”
    虽然小羽说得头头是道，防风祭还是十分怀疑。
    “如果‘大河灵粹’分散在天河中，我肯定啥也感知不到。可你看那儿”
    小羽指着两百里外的淡青色光柱，“万水之灵粹都集中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口泉眼.这么明亮，肉眼可见，你感应不到？”
    天河倒不是黑洞洞，毕竟“上方”布满了星辰。
    只是星辰之光如同极光，没办法将天河照耀得透亮。尤其是天河很深，深入河底，几乎只剩下朦胧的荧光。
    可瑶池灵泉处，仿佛竖立一根核动力的手电筒，朝上方射出一束璀璨明亮的光柱。
    距离河底灵泉池越近，光柱越明亮；距离水面越近，光芒不怎么明显。
    此时小羽和防风祭深入天河一万多里，距离灵泉的“水平距离”大概两百里，能看到一束非常明显的青色光辉。
    他们不敢靠更近.小羽倒是想靠近点，但防风祭告诉她，灵泉附近有天神巡逻。
    “我不仅看到了，还从那里打水无数次，没感应到什么万水之精。”防风祭道。
    “你莫不是在天河待太久，把人间大河的‘味道’都忘记了？”小羽疑惑道。
    她明明感觉十分强烈，这货怎么毫无所觉？
    她甚至不是黑龙形态，只是人类。
    “人间大河是什么‘味道’？我当年从淮水进入天河，都没感觉到河水的‘味道’，发生了什么变化。”防风祭道。
    “人间之河温驯顺服，天河之水狂暴蛮荒呃，你好像就生活在蒙昧未开化的蛮荒时代。”
    小羽忽然反应过来，防风祭是个老古董。
    他所在的时代，大概黑龙河都还是狂暴蛮荒的蓟河。
    “我是个古人，这没错，可我们那个时代，又不是蒙昧未开化。”防风祭不高兴道。
    小羽沉吟道：“‘人族五帝时代’一直到了末期，到大禹担任大帝时，才开始真正降服人间的江河湖海。
    大概大禹治水前后，人间大江大河发生了某些变化。
    人族挖河治水的过程，就是将人道之力作用在江河湖海上。
    人道力量直接改变了江河的流向与流量。
    大禹之前，大河大江乃至大湖，都是野生的，蛮荒的。
    大禹之后，江河与大湖，朝着满足人族需求的方向发生了大变.”
    防风祭不耐烦道：“纵然人族疏浚河道，改变了大河的流向，大河还是大河，河水还是河水，和灵粹精华有什么关系？”
    小羽道：“你没当过王，不懂‘天地人三才之气’的相互作用。人道之气可以真正影响到山川大地。”
    防风祭叫了起来，“我没当过王？我父亲就是防风氏的王，他老人家被大禹谋害后，我就是风渚王！”
    “你们那算什么王？不过是部落头人罢了，和我在沙丘当蛮人时的‘沙头’没区别。
    我在说真正的‘人王’，比‘人皇’降格一等。
    通过国家的气运龙蟒，直接操控天地权能，如同这片天地中的天哎，你懂的。”
    小羽差点口滑，在玉皇大天尊家门口，说出大逆不道之言。
    “我不懂！你即便当过宰衡，难道蛮邦宰衡，还能比我中华的大帝，比大禹那混蛋还厉害？”防风祭道。
    “算了，你这个没见过人皇的古人，说再多，你都无法想象、不能理解。咱们靠近灵泉，打水去吧。”小羽道。
    防风祭很不服气。
    他觉得夏禹绝不可能不如一个蛮邦“人王”。
    可夏禹砍了他老爹的头颅，他先前一直在贬低夏禹，这会儿也不愿意吹捧夏禹。
    “灵泉有天神看守。要等到人间的黑夜，大概子时，我们再悄悄靠近。”他闷闷地说。
    “子时后，他们要换班，还是结束巡视？”小羽好奇道。
    防风祭道：“子时后，人间的星光最明亮，天河的星光反而处于一天中最暗淡的时候，你没注意到吗？”
    小羽道：“星辰之力有限，向下投入到人间的多了，往‘上’散发到天河的自然就少了，这和灵泉有何关系？”
    这个世界的星辰，可不是前世时时刻刻燃烧的恒星。
    到了晚上，“太阳”真的会休息；白天日头正盛时，月亮和星星也会“下班”。
    偌大的人间，也不存在什么“时区”。
    顶多地区不同，观看到的星象图有区别，日升日出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
    “之前天蓬元帅向你自曝身份时，你可有注意到，他虽然常驻天河，却是一位星主！”防风祭道。
    “是北极星，还是北斗七星？”小羽还真没怎么注意。
    “是北斗破军星！看守瑶池灵泉的天神中，应该也有一位星君。子时人间星光最盛时，也是星君将最多心神放在星辰和人间的时候。”防风祭道。
    小羽若有所思。
    掌管自己所代表的星辰，是星君的本质工作。
    除了基本工作，他们在天庭还有神职。
    比如天蓬。
    他是星君，又是天河八万水师的统领，一个人干两份活儿。
    专注于一份工作时，另一份工作难免有些疏忽。
    “可巡逻的天神不会受到影响呀！”她说道。
    防风祭瞥了她一眼，“你会在意那群小天神？”
    小羽怔了怔，点头道：“也对，瞒过那群杂鱼并不难，真正的危险只在星君一人身上。防风兄，你是个老惯偷，我服气了。”
    防风祭粗脸微微涨红，大声嘟哝道：“我不是小偷，我只是在泉眼里打水。”
    ——在泉眼里打水，就不算偷了？
    小羽满脸认同，“天河是三界众生的，灵泉汲取的‘万水之精’，属于人间老百姓。咱们是人间老百姓，当然可以去打水。”
    防风祭连连点头，“万水之精来自人间江河湖海，是人道之力作用下诞生的灵粹。天神窃取我们凡人的灵水，是他们在偷窃！”
    ——你不是不认可“万水之精”、“人道之气”的说法吗？
    小羽心里嘀咕，脸上笑容更盛，跟着点头道：“没错，窃贼不是咱俩，是天庭众神。”
    做好了心理建设，等子时一到，两人立即化为一股清流，迅速靠近前方的青色灵气柱。
    (本章完)

 第660章 《灭星剑典》

    第660章 《灭星剑典》
    其实看守灵泉的天兵天将并不弱。
    将他们放在人间，起码是非常擅长水法的“人仙”战力。
    更别说天神中不会缺少“功曹”与符使。
    但老贼防风祭和小贼羽凤仙，手段都太过高明。
    老贼且不说，他以“巫族神通”变化成为一股清流，顺着河水流动，哪怕功曹神不认真盯着看，也分辨不出真假。
    小羽也使用了变化之术，她变成一条大黑鱼，大大方方朝青色灵气柱游过去。
    王母虽然派天神镇守瑶池灵泉，可她并没把事做绝。
    天神防范的只是大量盗取灵水的贼，如防风祭也有可能，星君已经发现了他，但不在意，装作没看到。
    天河中有河鱼、海鱼、河怪、海怪。
    天神并不防备普通河鱼靠近。
    “若靠近水面，你这样当算正常，可咱们现在位置比较深，一万多里呢！普通的黑鱼哪能下潜这么深？”渐渐靠近灵气柱，防风祭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天河中哪还有真正普通的鱼？我是一条还未化形的小鱼妖。”
    想了想，黑鱼小羽又张开鱼嘴，吐出一片朦胧雾气。
    雾气不浓，在昏暗的河水中一点也不显眼。
    可她的身影被淡淡雾气笼罩后，立即从防风祭的视野内消失。
    哪怕两人距离很近，他能感知到她，却看不见她。
    “咦，这很像是孽蛟的蜃雾呀！”他惊讶道。
    “这是我的幻术，水遁·雾隐之术。”小羽道。
    很显然她在撒谎。
    《火影忍者》中的雾隐之术，是借助雾气遮挡身形。
    如果雾气被风吹散，雾气变淡，无法隐藏行踪。
    她使用的就是蜃雾。
    蜃雾不是用浓雾遮掩什么，而是用雾气施展幻化之术。
    和她先前掌握的“光之幻影“类似，光之幻影用“光”来施展幻术，现在换成了雾气而已。
    “真的跟蜃雾很像啊.”防风祭嘴里嘀嘀咕咕，却没继续追问。
    一条激流，一片淡淡的雾，没有遇到一位天神，一路顺遂，一头钻进青色灵气柱中。
    “嘿嘿，我们进来了，你自己施展神通装水，我要开喝了。”
    小羽第一次做贼，还有点小紧张。防风祭却是这个老贼头，熟门熟路避开巡逻的天神，没有一丁点的慌乱和忐忑。
    “就在这儿取水？真正的灵泉在下面呢！”小羽道。
    天河中的万水之精汇聚于此，要灌入下方的灵池。
    此处位于灵池正上方，河水中虽然蕴含不少灵粹，与真正池中灵泉比，质量上还是差了很多。
    “灵泉附近肯定有天神镇守，越往下，被抓住的可能性越高。
    反正灵泉内的水，也是从上面汇聚而去，顶多更精粹浓郁，效果上没多少区别。”
    防风祭依旧保持激流的形态，激流的体积却在迅速膨胀。
    他所变化的激流本身，也开始散发与“瑶池灵水”相似的气息。
    很显然，他在以激流形态疯狂吞食灵水。
    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饱了，道：“我好了，你还没喝够？”
    “我又没种蟠桃树，灵泉水阴寒，也不能当成仙水直接喝到肚里。”小羽道。
    “那你来这儿干啥？我已经喝饱了，咱们该离开了。”防风祭道。
    小羽盯着下方的泉眼，道：“你先回去，我打算在附近修行一段时间。”
    “这里有什么好修行了？羽凤仙，我警告你，你别乱打主意，王母娘娘你招惹不起。”防风祭严肃道。
    小羽道：“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对‘星空地下暗河’好奇，打算研究一下。
    这会儿王母娘娘正在瑶池开蟠桃会呢！
    不晓得多少大神大仙在那儿。
    即便我脑子进了水，也不敢这时候胡乱搞事。”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想搞事，也没处可搞！难不成我还能钻进蟠桃园，偷几颗蟠桃？
    用脚指甲想，也知道蟠桃园必定有天神看守。”
    “你心里有数就好。”防风祭沉吟道：“你的地煞变化之法很厉害。
    如果一直以小鱼妖的形态在周围游荡，即便天神发现，也不会理睬。
    我先回龟背山。
    你若修炼结束，最好来龟背山通知我一声。”
    “嗯，你去吧。”
    等防风祭所化清流远去，小羽才开始往下沉。
    她不再是黑鱼小妖的形态，蜃雾伪装也解除，直接变为一团灵气。
    防风祭只关注如何多喝水，她却是在研究“万水之精”本身。
    如今勉强将一半的身子（真气、血气）变化为万水之精气，另外一半身子则藏在水精的内部，包括她的衣服、玉骨铃铛等杂物。
    和在鲸墟中时不一样，那时鲸墟内的“先天一炁”已半分解了她的“一半肉身”，她无法在肉身内藏东西。
    这会儿只是躲避巡逻天兵天将的视线，没有类似“先天一炁”的力量感染她的变化之术。
    足足了五天五夜，小羽才走完余下的一万多里，沉入到一个巨大的“玉池”中。
    这一万多里深的路途中，“万水之精气”在逐渐变化。
    并不是防风祭所说的，仅仅浓度和纯净度增加。
    她也必须跟着发生“质变”，还不敢移动太迅疾，因为随着她靠近“玉池”，已经可以肉眼看到巡逻的天神。
    他们应该也是水部众神，数量不多。
    根据这几天观察到的巡逻情景，小羽估摸着，整个瑶池灵泉，总的驻守天神不超过十位。
    仅有一位功曹，连符使都没见到。
    防风祭最忌惮的“星君”，小羽压根没看到。
    玉池的“玉”，为纯粹的水之灵气凝结而成，在道家典籍中被称作“水玉”，是一种透明如同玻璃的玉石。
    小羽不仅认识，还见过。
    在黑蛟魔宫中。
    从玄龟河神和白龙王那儿得到的消息，水玉十分珍贵。
    白龙王的“白龙宫”内没有水玉。
    玄龟河神倒是有一套水玉制成的酒壶、酒杯。
    在黑蛟魔宫找到的水玉，有磨盘大一块，被制成了一个蒲团，从魔蛟修炼的密室中找到的。
    小羽并非主修水系功法，自己没要.真要汲取水灵力修行，还不如回到蓟河水府。
    理论上，灵玉蒲团连同其它珍宝，都送给了南方诸国，支持他们重建家园。
    实际上，灵玉最后落入玄龟河神手里。
    他用河神府应分得的战利品——妖丹、妖尸，跟南方诸国交换的。
    这会儿小羽见到的水玉，庞大犹如一座山脉！
    水玉池子，仅入口处的直径超过了两里。
    整个池子是一坨方圆百里的巨大玉石，深有千里！
    小羽一直沉入到千里之下，才见到了一片朦胧的星光。
    星辰光辉算是水玉池子的“井底”，但池中的灵水可以直接流进去。
    小羽也能流进去，但只能流进去一半，因为她只有一半身子变化成了“万水之精”，剩下的一半要被无形滤网挡在外面。
    此行以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为主，小羽并没有太强的目的性，遇到阻碍也不焦躁。
    她先在池底游荡一圈，确定没有天神下来探查，便重新变成人类羽凤仙，盘膝坐在池底研究下方的“星光滤网”。
    说它是“滤网”，并不正确。
    它其实是另一个维度的入口。
    小羽称之为“簪伤维度”：王母娘娘用簪子在星空划出来的一道伤口，一条沟壑。
    但这条沟壑无法通过正常的“物质空间”进入。
    小羽不仅没气馁，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早先听防风祭讲述“瑶池灵泉”时，她便猜测王母在星空开辟了一条“地下河”。
    要进入地下河，必须拥有在星辰空间自由翱翔的能力。
    要在星辰空间自由飞遁，至少得学会操控星辰之力。
    不仅是能吸收星辰之力入体，更要操控星辰之力施展遁法。
    过去小羽在天河河面观摩星斗运转，感悟星辰法则，就是在创造“星辰剑典”。
    送给鲛人的《星光宝典》，算是星辰剑典的基础款。
    当然，小羽也没欺骗老鲛婆。
    以她当时的能力，只能创造出吸收星辰之力的《星光宝典》。
    想要在星空翱翔，心有余而力不足，还需要继续感悟星辰法则。
    斩杀触手鲸后，她硬要天蓬拿出一门“星光咒法”来交换“三清驱邪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需要现成的星光道法，来给自创《星光剑典》作参考。
    天蓬传授了她“北斗镇魔法咒”。
    “北斗镇魔法咒”只是一道法咒，并不是修炼内功的成仙法，无法直接修炼星辰之力。
    可以简单理解为，它是星辰之力版本的“三清驱邪咒”。
    三清驱邪咒是通过灵言，消耗自身精神能量，间接撬动大道法则的力量。
    北斗镇魔，是通过星辰之力，直接牵引大道法则的力量。
    无论间接还是直接，最终目的都是引动大道之力。单论引动大道之力的技巧，小羽自己的“三清诛邪斩”其实更加精妙。
    说到底，天蓬那厮之前被她救了一回呢！
    当时他就在使用北斗镇魔法咒对抗邪魔之力，效果不如三清诛邪斩。
    故而对“北斗镇魔法咒”，小羽需要研究的，只是其中使用星辰之力的部分。
    足足半个月，瑶池灵泉之底的小羽，一直在紫府推衍“灭杀天蓬之法”。
    呃，不是小羽急着要弄死天蓬。
    她是在“灭杀天蓬之法”中寻找周天星斗之力的奥秘。
    “强杀天蓬元帅之法”中，最大的难点是破开周天星斗大阵。
    毫无疑问，以小羽此时的实力和见识，压根不可能推衍出完整的“强杀天蓬之法”。
    半个月，“强杀天蓬之法”只完成了30%，卡死了，再难前进一点。
    其实小羽推衍“强杀天蓬之法”的时间，远不止半个月。
    前天在鲸墟中，紫府从没停下；在离开鲸墟后，防风祭带着她赶赴瑶池灵泉的半个多月里，她也在一心二用，嘴上向防风祭传授佛法，脑袋里的cpu（鲲鹏智慧）、5090显卡（紫府），都在全速推衍“灭杀天蓬之法”。
    能有30%的完成度，都亏鲸墟中观“开天辟地”，收获了大量的高等道法数据。
    30%的完成度，铁定弄不死天蓬。但其中关于星辰之力与周天星斗大阵的数据，足够她创造出心心念念的《灭星剑典》。
    改名字了，从星辰剑典改成灭星。
    原因也简单，这套剑法专门破星辰之力！
    (本章完)

 第661章 昆仑君

    第661章 昆仑君
    进入瑶池灵泉下方星光沟壑（簪伤维度）的难度，要比直接从天河之上，施展“星光遁法”到星辰上，要简单很多。
    这条成型且通畅的沟壑，终究算是一条路，而天河之上压根没有“路”。
    与防风祭分别差多不一个月后。
    小羽右手持剑，巧实剑周身泛起星星点点的光辉。
    星光凝聚在剑刃表面，浮现一颗又一颗的星斗。
    一共七颗星斗，像是北斗七星，有和正常的北斗七星很不一样。
    位置不同。
    剑刃表面星光凝聚的七颗星，在位置上是北斗七星的镜像倒影。
    “唰~~”
    小羽轻轻挥手，剑刃上的倒北斗七星飞出去，化为七道飞星形状的剑气。
    剑气虽七分，又明显相互联，按照特定轨迹成为一个整体，有点阵势的味道。
    “噗嗤嗤！”瑶池灵泉下方的“簪伤维度”，撕开一条扭曲的口子。
    小羽得意一笑，纵身一跃，跳进了裂缝中。
    冷，很冷！
    她仿佛普通人掉进了秋天的湖水里，没有立时冻死，可真的很冷。
    小羽可以引动丹田中的“小太阳”，抽取小太阳的离火之精气驱寒。
    但万水之精泉流中出现离火之精的气息，太过显眼，太显异类。
    她做出了更加谨慎的选择：自己也变成一团寒冰的万水之精。
    万水之精天性阴寒，此时离开了天河，进入王母划出来的星光沟壑，更冷了。
    小羽低下头，感觉自己坐在直升电梯上，下方的一楼，就是天河。
    电梯迅速爬升，一楼的天河距离她越来越远，渐渐都能看到天河的边际了。
    “天河果然是河，而不是海洋。”
    如果是海洋，应该无边无际的一大片。
    她俯瞰“下方”（其实是上方，或者说外层），能看到天河就是玉带似的长河，源头和尽头看不到，“两岸”却有极限。
    此时看向天河，还觉得它颇为“狭窄”。
    小羽明白，她这是真正离开了“天河空间”。
    只有离开了大山，才能看清大山的全貌。
    只因距离大山太远，才会觉得大山渺小。
    当她身处天河时，游了几十万里，都始终不曾见到“河岸”。
    在天河中的人，只会觉得天河就是无边无际的海洋。
    “昂~~~”
    忽然一声嘹亮的龙鸣，仿佛隔着几层时空维度，从天外天传过来。
    有一种非常非常遥远的感觉。
    可声音传到小羽跟前，却是震耳欲聋，让她灵魂都要冻结成冰。
    随着龙鸣传来，还有庞大的寒气紧随其后，灌满了整条星光沟壑。
    小羽差一点便维持不住“万水之精”的形态，要被打回原形，恢复人类之躯。
    “怎么会有龙鸣，哪里来的龙？”
    她惊疑不定抬头，朝龙鸣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然后看到了群星之间，飞过来一条巨龙。
    “好大一条.这是寒螭吧？怎么会有寒螭在这附近转悠？”
    巨龙通体冰蓝色，没有龙角。不知是视角问题，还是祂本身就十分巨大，巨龙蜿蜒飞翔，几乎将星空一分为二。
    长度目前隔着“簪伤维度”，难以具体去估量。
    “哗啦啦！”巨龙来到了星光沟壑边上，像是普通飞龙进入大河，祂一头扎了进来，在万水之精中肆意畅游，还张开嘴巴，大口吞噬灵水。
    “糟糕，祂朝我这边游过来了！”小羽有些心慌。
    巨龙嘴巴大大张开，仿佛一辆推土机，将星光沟壑中的灵水，都铲进自己犹如无底洞的喉咙里。
    祂从上往下，虽距离小羽很远，但速度太快了。
    小羽心中念头百转：是立即跳出星光沟壑，还是转身往天河方向逃？
    又或者往边缘躲，赌祂与我擦身而过？
    再或者，不动如山，让祂吞，吞进肚子里后，我扔出小太阳，叫祂成为第二个“傲天”？
    可这条寒螭肆意穿梭星空，八成是天庭某位大神或大仙，真把祂弄死了，她不就成了哪吒，要闯下滔天大祸？
    小羽还在犹豫不决，巨龙忽然闭上嘴巴，在她前方五十多里的地方停顿了一下。
    祂巨大的龙睛里闪烁疑惑之色，轻轻甩动尾巴，速度比之前更快。
    几乎一眨眼，祂便来到小羽身前两百丈的地方。
    小羽在祂面前，犹如蚂蚁来到山脚下。
    她贴着星光沟壑的“河岸”，随着万水之精自然向前漂流。
    巨龙张嘴吼道：“谁躲在这儿，给朕出来！”
    ——发现我了？
    还“朕”？
    这条寒螭难道是龙族大帝？
    可祂身上甚至没太强的古龙气息呀！
    小羽心中惊疑，越发收敛气息，连念头也一动不动。
    虽然寒螭身上没有古龙气息，带给她的危机却不小。
    或许是个“现代”龙王，被剥夺了古龙权柄，却练就了一身“最新最先进的”大神通？
    “哼，你的变化之术十分高明啊！连朕都难以看出破绽，可你身上气息瞒不了朕，你是个出生在流沙河边的沙蛮，还当过皇帝.”
    寒螭语气中充满自信，可说到“皇帝”时，祂的龙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沙蛮，皇帝如今的三界，有沙蛮当皇帝？朕没听说过呀！”
    寒螭呢喃了两句，忽然龙睛闪过一道光芒，惊讶叫道：“西蜀宰衡羽凤仙，是不是你？朕刚听说你在南方剿灭妖邪，咋突然钻进瑶池灵渠了？”
    小羽惊呆了。
    这条寒螭都没堪破她的变化之术，怎么一口叫出她的名字？
    而且，对她似乎颇为熟悉。
    “别躲了，朕已经看到你了。”寒螭朝着她所在的方位长啸。
    小羽连忙变回人形，隔着几百丈远，恭敬下拜，高叫道：“晚辈羽凤仙，拜见龙王老爹。
    非是晚辈无礼，实在是老王老爹威势滔天，晚辈卑懦，吓得战战兢兢，口不能言、身颤难动。”
    大灭爸没触发。
    寒螭冷笑道：“别跟朕乱攀交情，朕不是你老爹，你也不是朕的晚辈。
    你更不是什么怯懦之人，你干过的事儿，朕听了都龇牙咧嘴、震惊不已呢！
    朕问你，你为何在此处？莫非正在干鸡鸣狗盗之事？”
    这话刚问出口，祂又摇了摇头，喃喃道：“你心中并无见不得光的念头，奇怪，你这是来干啥的？”
    小羽越发心惊：这条寒螭还懂读心术？可心海如镜式并没触动啊！
    难不成和防风祭一样，通过“察言观色”观察内心？
    她表情恭敬，道：“晚辈曾得到上古巨龙的传承，的确算是龙王老爹的晚辈。”
    说完她主动变成一条三丈黑龙，还将古龙气息散发出来。
    寒螭依旧没触动大灭爸，依旧冷笑连连，“你看到朕是龙形，便以为朕也是一条古龙？”
    小羽惊讶道：“前辈也是用变化之术，变成的寒螭？”
    寒螭道：“朕没变化，这就是朕的真形，但朕和龙族没半点关系，嘿嘿嘿”
    祂的龙脸上露出得意与戏谑的笑容。
    小羽心中快速思索，是龙形，又和龙族没关系，是鱼蛇之属，蜕变成龙？
    不对，如同是鱼蛇化龙，也算是蛟龙一族，不至于和龙族半点关系也无。
    小羽想不通，老老实实道：“晚辈驽钝，请龙王老爹明示。”
    “朕乃昆仑山巅的‘昆仑君’！你老老实实回答朕的问题，你为何在此？”
    寒螭咧开嘴巴，露出森寒龙齿，“听到朕的名字，该明白朕和西王母关系匪浅。
    这条地下暗河通往西昆仑，汇入瑶池之中。
    若有宵小妄图借助此地进入瑶池，朕遇到了肯定要一爪子挠死。”
    小羽道：“我在天河修行，见到万水之精往一处汇聚，心中好奇，过来探奇访幽。”
    “只是探奇访幽？要进入此处可不容易。”寒螭道。
    小羽道：“我离开西蜀，就是为了寻仙访道。
    如今遇到了与仙道相关的玄奇事物，怎能不好奇探究？
    世上渴慕仙道的凡人无数，有很多都如我这般，没有仙缘，只能抛家弃业，独自在大山野泽中到处乱逛。
    遇到山洞，若无猛兽居住，就往里面钻.
    如果他们正巧钻进了某处仙家洞府，该被当成贼人对待吗？”
    “你没撒谎。”
    给出判语后，寒螭似乎对接下来的安排有些为难，纠结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原路返回天河吧。此路的确不该凡人进来。
    这就是一条水渠，是西王母从天河引水到瑶池，灌溉蟠桃与仙灵草的。
    后面没有仙府，更不存在仙缘。”
    小羽朝祂长鞠一躬，道：“在水渠中遇到大仙，就是晚辈探奇访幽的最大成就。
    晚辈不敢乱攀关系，只是心中疑问颇多，请龙王老爹不吝赐教。”
    “你别喊朕‘龙王’，朕真不是龙族”犹豫了一瞬，寒螭道：“你就直接叫朕的名字吧。”
    “晚辈羽凤仙，拜见昆仑君。”小羽从善如流。
    “昆仑君是如何认出我来的？”她立即问道。
    昆仑君笑道：“你在流沙河边出生，身上有流沙河的气息，此为其一。
    你虽没当王，却.嘿嘿，大秦是不是派特使去西蜀找你了？
    有些事，你没说，别人却知道。
    别人能知道，朕只会知道得更清楚。”
    小羽问道：“是什么事？”
    “是什么事，你不清楚？朕闻到了味道，以为你是一位人王，沙蛮人王？普天之下，只有你这位‘羽宰衡’了。”昆仑君道。
    “我不是人王。”小羽道。
    “‘人王’不过是个称呼，改成‘宰衡’也没问题。”昆仑君道。
    小羽摇头道：“宰衡再大，始终是‘臣’。
    只要我紧守为臣之本分，掌握再大的权柄，依旧是‘臣’，而非人王。
    昆仑君对人王之气很熟悉，肯定见过无数人王。
    请问哪位人王会放弃手中权柄，潇洒如我一样挂印而去？”
    昆仑君沉吟半响，道：“你的确不是人王。”
    小羽刚露出微笑，祂又接着道：“你颇有‘上古皇帝’之遗风。”
    她脸上笑容僵住，“古皇帝的权柄和威望，难道还不如人王？”
    昆仑君道：“上古三皇五帝中，有很多都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能时，主动放弃，转而去追求大道。”
    小羽纠结道：“我只是个沙蛮子，当不起‘有上古皇帝之遗风’的夸赞。”
    昆仑君道：“朕可没夸你。对其他人，哪怕他是真正的一国之主，朕也不会这么说他。
    因为他们不够格，你嘛，资格很勉强，但也算初入门径。
    入门后又立即后撤步，退了出去，难得难得！”
    (本章完)

 第662章 再次回到流沙河

    第662章 再次回到流沙河
    小羽心里很不自在。
    若被一位大神称赞“有上古圣贤之遗风”，她即便面上谦虚，也必定压制不住上钩的嘴角。
    难免心中得意洋洋、欢喜异常。
    可“上古皇帝”.这是正常人能承受的评价吗？
    大秦朝廷听到了是什么反应？
    “昆仑君，我乃大蜀忠臣，对大秦也忠心耿耿。我胸中只有为臣之心，绝无僭越之意。”她认真道。
    昆仑君问道：“蜀王叫什么名字，春秋几何？”
    小羽愣了一下，喃喃道：“蜀王叫李靖嘉？今年”
    昆仑君冷哼一声，“嘴上自称忠臣，却连大王的名字和年岁都不晓得。
    你在西蜀这些日子，从来没正眼瞧过他吧？”
    小羽叫屈道：“我这辈子拢共就见了蜀王一面，没机会相互熟悉啊！”
    “行了，朕乃昆仑君，不是大秦皇帝。即便你真有称王称霸的野心，朕也不关心人间朝代之兴替。”昆仑君道。
    小羽很想问“昆仑君”是什么意思，为何形态为寒螭，却和龙族没半点关系，为何自称“朕”，为何能察觉到沙蛮之气、人王之气.
    她早已挂印好几个月，在天河泡了几个月，身上都有了淡淡的水草味，哪有人王之气？
    可直接这样问，听着像“审问”，有些不礼貌，还容易让气氛陷入对她不利的僵硬——若这个昆仑君不愿意自我详细介绍。
    “昆仑君，您可是瑶池灵渠的守护大神？”她拐弯抹角问道。
    “朕乃昆仑君，这条小水沟，也配让朕镇守？”昆仑君淡淡道：“朕只是口渴了，过来喝点灵水，润润喉咙。”
    “我乃沙蛮，大家都知道，蛮夷无知浅薄。昆仑君请见谅。”
    小羽先道歉，又问道：“昆仑君可是天庭大神？如今在何处任职？晚辈从蛮夷之地过来，确实没啥见识，现在才第一次听说大神的名号。”
    昆仑君笑道：“朕不是什么大神，你的确蛮夷无知，但朕也非闻名天下之辈，了解朕的很少，见过朕的更少。”
    祂甩动尾巴，就在小羽跟前，将庞大的龙躯调转了一个方向。
    瑶池灵渠也不算狭窄了，祂转身的时候，大半条龙躯都越出灵渠范围，到了外面的虚无星空。
    小羽根据自己眼前所见，粗略估计，这条寒螭，龙身长度可能超过万丈！
    “昆仑君，你别走啊，晚辈遇到您也算是奇缘一场，您带晚辈见见大世面呗~~”她急忙往前游，一边游一边喊。
    昆仑君一边继续喝水，一边发出隆隆声响，“朕平日里很少见人，你能见到朕的真容，能与朕说这么多话，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想咋地？
    你自己去吧，在周围随便逛一圈，就返回天河.唉，这只是一条灵渠，也没啥好逛的，你又不是仙人，无法通过横渡星空进入瑶池。”
    昆仑君几乎将灵渠中的水吸干了，小羽周围出现大片空荡荡的星光空间。
    无法在万水之精中遨游，小羽倒是能驾驭星光，在空荡荡的灵渠内飞行。
    可速度跟不上昆仑君。
    不一会儿，偌大一条寒螭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这个莫名其妙的昆仑君，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吸引瑶池仙人？”
    “不对，昆仑君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是第一回。能见到祂从灵渠中钻出来的仙人，应该早就习惯了，不会多关注灵渠.”
    小羽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到灵渠尽头瞧一瞧。
    那条寒螭自称“昆仑君”，却不是天庭的神仙，祂为何能在瑶池附近转悠？
    还有昆仑君的身份
    小羽忽然脚踩实地了。
    瑶池灵渠原本在星空中，朦胧的星光是沟壑，是万水之精的输水管道。
    小羽在空荡荡的管道里游了大半天，后面的万水之精还没重新汹涌而来，她忽然踩在濡湿的泥土上。
    脚下是湿滑却坚硬的土石，头顶七八丈高，也是坚硬的土石，左右两边宽有两三里，依旧是坚硬的土石。
    地面还有很多积水，皆为万水之精！
    “我进入了真正的地下河道？这是在瑶池底部？”
    小羽立即用先天易数掐算时辰，时间流速正常，并没有地上一年、天上一日。
    “这里究竟是哪？”她有些茫然。
    略一思忖，她盘膝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一边等待后面的灵泉水流过来，一边感应周围的气息。
    仅仅片刻功夫，她霍然起身，满眼不可思议地盯着前方。
    此时已经开启望气术的她，恍惚间，竟在幽暗深邃的河道内部，看到了一条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龙。
    龙比河道庞大无数倍，仿佛占据了整个天地。
    可撤销望气术，再仔细用肉眼去看，又黑洞洞，什么都没有。
    但小羽明白，望气术所见到的巨龙，绝不是幻象。
    “哗啦啦~~~”
    天河中的万水之精，终于填满了被昆仑君喝干的水渠。
    新的灵泉水汹涌而来，顷刻间就将深邃的地下河道填满，而且水流速度极快。
    小羽这会儿却迟疑了。
    在地下河道深处看到的巨龙，让她心中莫名畏惧。
    不是面对实力强大之危险人物的畏惧。
    是普通草民在面对尊贵且圣贤的人皇时，掺杂了淡淡倾慕的敬畏。
    “如果真有大凶险，刚才昆仑君应该会提醒我。若要害我，祂可以直接动手。”
    心里这么一想，小羽再次开始潜行。
    前进了不一会儿，她感到一股温热从四面八方传来。
    万水之精本就阴寒，进入星光通道后，仿佛被“外太空”冰镇了一遍，更加寒冷。
    小羽估计寒螭之所以在星光通道喝水，而非进入瑶池饮水，就是图这一口寒气森森。
    此时进入了土石地下河道，水温开始上升。
    小羽仔细感知，河道土石倒是没发光发热，它们只是正常地下山石的温度。
    不正常的是万水之精。
    不晓得零下多少度，却始终没结冰。
    更不正常的是，万水之精的温度，理论上不会被河床土石的温度改变，因为性寒本就是万水之精的特质。
    这会儿.
    小羽再次开启魔眼，施展望气术。
    她眼前一，再次看到了巨龙！
    巨龙如蟒蛇一般，盘绕在灰黄色的虚空。
    在祂面前，她渺小犹如泰山下的一只蚂蚁。
    “呼，呼，呼~~~”盘龙在有节奏地呼吸，吐出土黄色的气体，小羽不觉得灼热，可万水之精被它化解了寒性。
    “这好像是地气.哎，有点像龙脉之气啊？！”
    这次小羽看了许久，终于“看清”一点门道。
    她望气所见，的确不是真正的龙，而是龙脉之气。
    也是地下散发的龙脉之气，在中和万水之精的寒性。
    按理说，羽宰衡都在西蜀凝聚“人王权柄”，算个小人皇、小天帝了，对龙气、地脉之气应该十分精熟，不至于辨认许久，还看不太清楚。
    如果是普通的龙气，她都不需要使用望气术。
    只用鼻子“闻”，都能隔着老远闻出来。
    实在是地下河道内弥漫出来的龙气，十分特殊，并非她往日见到的一国之龙气。
    “奇怪，地下河道内为何有龙气？莫非地下藏了一条龙脉？可这里是天庭，天庭哪来的龙脉？还有这龙气，十分古怪，和往日所见一国之龙气很不一样，似乎更本源，性质都变了.”
    小羽看了许久，表情纠结了许久。
    最终只能想出一个词，来描绘自己感应到的龙气：万龙之精。
    仿照“万水之精”取名。
    她用望气术看到的巨龙，其实仅仅只有一缕渗透进地下水道中的微弱龙气。
    不是看到了龙脉本身。
    仅仅一缕稀薄的龙气，竟让堂堂羽宰衡，产生了“草民见贤明人皇”的敬畏濡慕之情。
    说句大不敬的大实话，别说人皇政，哪怕玉皇大天尊当面，羽宰衡顶多表面功夫做到位，内心必定腹诽不停，没一句好话。
    敬畏什么的，或许能在众多情绪中找到一些。
    如同面对养育自己父母的濡慕之情，绝对不可能有。
    现在仅仅只是一缕稀薄龙气啊，若直面龙脉本身
    “咦，不对劲，万水之精在淡化消失！”
    又顺流直下，跟随万水之精激流前进了几百里，渐渐回过神来的小羽，忽然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嗯，先前激流重新填满水道后，她担心被人发现，又变成了一坨万水之精融入激流中。
    可现在她没变，地下河道中的万水之精变了，变得寡淡且没有“灵性”，将她区别了出来。
    仿佛她此时随水流穿行的地下河道，不是地下河道，而是某个巨兽的肠道。
    肠道将从天河汇聚而来的万水之精消化吸收了。
    就像健康的普通人，喝一大瓶可乐，屙出来的尿里面，没了一点分。
    小羽立即调整自己的状态，也跟着变得像一泡“尿”（明显寡淡了许多的万水之精）。
    她不再去思索奇怪的“万龙之精”（特殊龙气），只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正迅速变化的万水之精上.其实变化也不算迅速，又潜游了三四个时辰，前进了两千多里，变化总量不到5%！
    地下河道很长，仿佛无穷无尽。
    河床还越来越宽、越来越高，水流量越来越大。
    小羽感觉失去万水灵粹后，“天河泉水”的物质形态，正在发生极速膨胀。
    她想到了化学中的分解反应。
    比如，碳酸钙加热分解成为氧化钙与二氧化碳。
    假设氧化钙是某种超级营养物质，现在这种营养物质在消失，似乎被“肠胃”吸收，留下没用的废气二氧化碳。
    二氧化碳虽废，但作为气态物质，体积大。
    “地下河道的尽头，绝对不是王母娘娘的瑶池。万水之精都被‘万龙之精’吸废了，成了一池子废水。废水应该通过排污管道，排到瑶池之外才对。”
    小羽开始加速。
    之前她变化成“万水之精”，融入激流中，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随波逐流，暗中观察、感知四周情况。
    现在猜测这是一条“排污管道”，她无所顾忌了。
    干脆利落地恢复美人鱼形态，物理水遁（踩水）加上龙族的踏波御水，再加上美人鱼自己的潜游天赋.美人鱼小羽快得如同一道光，时速超过了两千里。
    一天后，她周围已经没有“万水之精”，只有一种让她十分熟悉，但不太敢确定的“怪水”。
    又过去半日，周围的“怪水”更加纯粹，几乎不再含有半点“万水灵粹”。
    小羽终于确定了，表情古怪地叫道：“特么的，竟真的是弱水！”
    被吸干了灵粹的“万水之精”，蜕化成了连普通河水都不如的弱水！
    普通河水可以灌溉庄稼。
    流沙河弱水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生。只有极其特殊的植物，才能生存在流沙河里。
    若非弱水真的十分神异，鹅毛不浮，小羽一定会判决它为三界第一“废水”。
    “轰隆隆~~~”她听到前方有巨大的水流砸落的声响。
    仿佛是一挂从天而降的瀑布
    小羽却想到了前世某些大型工厂修建的排污管道。
    污浊的废水喷出管道，落入外面的河道时，也是如此激流轰鸣。
    她甩动鱼尾巴，如同一条利箭，射出了暗淡不见光明的地下河道，进入到一片蔚蓝的天空。
    “这就是流沙河的源头吧？！”
    (本章完)

 第663章 龟山春山西那之都

    第663章 龟山春山西那之都
    头顶是蔚蓝的天空，此时日头高照，美人鱼小羽周围就环绕朵朵白云。
    千丈之下，是肉眼难以看到尽头的漆黑大洋。
    “这里应该就是流沙河的源头吧！”
    她之前在激流中的速度太快，从“瀑布”中飞出来后，凭惯性又在天上滑翔了几十里。
    可她下方依旧是无边的黑色大洋。
    大洋中尽是她十分熟悉的弱水。
    弱水本身并非黑色，只是它不像普通河水一样容易透光、反光，显得阴冷且黑暗。
    此处背靠高山，有风吹来，却不算狂风，可百丈高的巨浪，在洋面之上随处可见。
    这正是流沙河的特性，非常容易大浪滔天。
    小羽回头看去，自己穿过的瀑布，如一挂灰白的水晶帘子，镶嵌在一座宏伟山峰的石壁上。
    山峰巨大且山脉连绵无尽，她立即想起在蓟河水府，龙珠中看到的“不周山”。
    她这会儿距离洋面很高，差不多有千丈，瀑布是真正飞流直下三千尺。
    周身甚至有云朵环绕，已经处于天空，可山峰之上依旧仙雾掩翠黛，仿佛有几千几万里高。
    “我这是到了哪里？仙界？昆仑山福天洞地？”
    “呼，呼，呼~~~”
    小羽正一会儿仰头望天上大日、一会儿低头俯瞰大洋，并感受风与天地元气，双手快速掐算，计算自己所在的方位，忽然一阵轰鸣声从南方传来。
    轰鸣声还十分耳熟，她在天门镇时听到过很多次。
    转身去看时，就见四台“飞行器”风驰电掣来到自己跟前。
    熟悉的轰鸣，正是来自她在天门镇见过很多次的“周饶飞车”。
    飞车在启动降落、减速加速时，羽轮扇动飓风，声音非常响，有点像前世的飞机发动机。
    当飞车升到高空，开始稳定飞行后，飞车羽轮转动的速度变慢，不会弄出太大动静。
    这会儿飞到她面前的，除了三辆周饶飞车，还有一驾飚车。
    与烈阳侯当日离开时乘坐的飚车，款式相似。
    两丈长，一丈多宽，两侧靠下的位置有四个风车一样的轮子。
    车轮“叶片”为五彩斑斓的飞禽羽毛，羽毛极为巨大，比成人手掌要宽，一丈多长。
    扇动飓风的，就是飞禽羽毛制作的羽轮。
    装饰上龙纹凤饰、黄纛悬空，比烈阳侯的飚车更加富丽堂皇，看着像人间帝王的座驾。
    周饶飞车则简陋许多，往往只有两个轮子，体积略小，制造车轮叶片的羽毛，也不如飚车华丽华丽是次要的，主要是羽毛蕴含的神力。
    四驾飞车似乎不是一伙人。
    小羽从它们留下的飞行尾迹判断，它们来自不同的方向。
    穿过弱水大洋，来到大山下方，才降低速度，相互靠近。
    大概是见到了她，这会儿速度更慢，几乎悬停在她面前。
    “咦，这里怎么有个鲛人？”
    小羽左手边的飞车上，一位三十出头的贵妇惊讶道。
    她穿着繁复华丽的翠绿长裙，端庄优雅，雍容华贵。
    边上还有一位头梳双丫髻的女孩，十四五岁的年纪，看衣着打扮，似乎是贵妇的婢女。
    “这鲛人能腾云驾雾，莫非也是前来为王母娘娘贺寿的仙家？”
    另一辆飞车上，一绿色须发的老者回应贵妇道。
    “此鲛女气度清华、容貌绝伦，应当是一位仙友。”
    装饰富贵华丽的飚车也停了下来，王座上身穿衮服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到船首，用混合了好奇与欣赏的目光打量美人鱼小羽。
    第四辆飞车没停，速度很慢，从后方缓缓靠近，里面装了七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着颇为拥挤。
    不过他们周身仙气袅绕，气质都很不错。
    就是相貌有异，颇为“奇古”，似乎不是人类修士。
    小羽笑着向他们行鲛人礼——天河鲛人向前匍匐的减弱版，只身子前倾，相当于鞠躬。
    “我是红礁部落的碧婼，诸位仙友也是来为王母娘娘贺寿的？”她问道。
    贵妇秀眉微皱，“我们的确是来西昆仑为西王母贺寿，可你是鲛人”
    ——你一个异类，甚至没成仙，也配来参加王母寿诞？
    这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终究没从嘴里吐出来。
    “碧婼，是谁邀请你来此地的？”贵妇此时的语气中，已有了淡淡的质疑。
    小羽道：“昆仑君让我自己随便逛逛，我便在附近游荡。正准备上山呢，恰逢众位仙人到来。”
    “昆仑君？”
    贵妇皱起眉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另外几辆飞车上的“真·仙友”。
    他们或者没反应，或者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
    竟没一个人出来解释“昆仑君”是何许人物。
    小羽疑惑道：“诸位来西昆仑为王母贺寿，都不晓得昆仑君吗？”
    贵妇有些尴尬，但更多还是不以为然，“昆仑君或许在你们那儿很有名，我们却来自三界各地的名山仙府。”
    听到她这么说，小羽彻底失望了：这群“仙客”，有点low啊！
    她嫌弃别人low，别人还嫌弃她low呢！
    “九重弱水之上，凶涛万丈，不见仙踪，没什么好风光，我们且去吧！”绿发老者语带不耐地说。
    中年衮服男子张了张嘴，又把喉咙口邀请“碧婼仙子”上车，顺路载她一程的话咽了回去。
    他还是朝小羽拱了拱手，才驾车继续前进。
    小羽想了想，轻轻甩动尾巴，像是在水里游泳一样，在云雾之间快速穿梭，隔着几十丈，跟在众飞车后面。
    “这鲛女游得好快，可这里并非水下呀！”
    “若真是普通鲛女，也不会被‘昆仑君’带到西昆仑参加王母寿诞了。”
    “可她速度不比我们的飚车慢，你看她姿态优美、神情飒然，明显游刃有余。”
    飞车之上，有人惊讶，也有人不以为然。
    他们的低声讨论并未持续多久，因为昆仑山近在眼前。
    沿着山峰攀升，得仔细控制各自的飞车，时刻都要调整方向与速度，没空扯淡。
    飞行了小半日，相对“排污管道”的位置，大概爬升了七八百里，一个巨大的悬崖出现在众人视野内。
    “凤栖崖到了！”
    有女仙发出一声欢呼，飞车缓缓降落在悬崖上一处凉亭的外围。
    凉亭临近悬崖边缘修建，周围以桌面大的岩石为地砖，垒砌了三个足球场大的平台。
    临近崖口的位置，还竖立一石碑，上面用古老的篆文书写“凤栖崖”三个字。
    这会儿凉亭外面的平台上，已经停满了各类飞行载具。
    飞车与飚车数量最多，起码有一百台。
    还有马拉的两轮“敞篷车”（辀车），也有两轮车上加个伞盖，有四轮豪华辒车.
    当然也少不了各类飞禽飞兽。
    这些“载具”的主人，并不在凉亭，应该是去了更上方的“仙城”。
    在凤栖崖更上方，透过朦胧雾气与茂密树林，可以隐约看到一座仙城。
    仙城规模极其庞大，
    小羽视力已经十分恐怖，竟一眼看不到仙城的尽头。
    “青童拜见丹华夫人，逐日帝君”
    八角凉亭外，有一青衣童子，长得唇红齿白、胖乎乎圆滚滚，十分讨人喜欢。
    贵妇人与中年衮服男子的飞车、飚车，刚一降落，他小羽看错了，眼看像个男童，用医道秘术去看，却发现青童是个女娃。
    她立即迎上去，满脸笑容，朝两人恭敬行礼。
    至于绿发老头，以及另一辆飞车上杂七杂八的“杂牌子仙客”，青童只微笑点了点头。
    “青童，何时再开天门？”丹华夫人没有还礼，很自然地享受了青童的礼敬。
    下了车，她还熟练地往凉亭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往上山的石阶道路看。
    青童笑道：“恐怕要劳烦夫人和帝君等待数日了，就在今个儿清早，安香大仙已经开启了一次天门，将山下的贵客们带去了‘阆风苑’。”
    “真不凑巧。”丹华夫人脸上露出明显的懊恼之色。
    后方听到青童所言的众仙客，也都露出遗憾的表情。
    还有仙客直接叹息，“唉，只差了半日，这下要等六七了。”
    小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落地后，化为了人形。
    不是变回“羽凤仙”，而是变化为人的“鲛女碧婼”。
    与羽凤仙比，皮肤更白，脸型更像中原人。
    嗯，小羽终究是沙蛮，只有95%像中原人，五官更立体，能略微看出一些“异域风情”。
    熟悉沙蛮的人，还能通过外貌确定她的民族。
    这会儿她以鲛人化形成人，身上有淡淡的妖气，体内真气是纯粹的水灵力，外貌和中华上邦人一模一样.其实与“羽凤仙”差别也不大。
    “仙长，开天门是何意？”鲛人碧婼跟在“杂仙客”后面，小声问道。
    一个红眉毛、绿裙子，脸上有很多雀斑的女子，回头看了她一眼，道：“连天门都不知道，你莫不是从未进入过‘龟山春山西那之都’？”
    “啥山啥那？什么怪名字，好拗口。”鲛人碧婼嘀咕道。
    此言一处，所有仙客都向她投去鄙夷的目光。
    青童还皱了皱眉头。
    红眉雀斑女笑道：“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山峰，叫什么名字？”
    “难道不是昆仑山？”鲛人碧婼道。
    “哈哈哈哈~~~”凉亭内外响起一片快活的笑声。
    即便以小羽的厚脸皮，即便她此时套了鲛女碧婼的马甲，还是羞臊得内心燥热。
    “这里不是昆仑山是哪？”她还有些不服气。
    红眉雀斑女捂嘴笑道：“难不成你去了南瞻中华，到了每个地方，都说它是‘大秦’？
    单说‘在昆仑山’，就像在说‘在南瞻中华’.唔，相比南瞻部洲，昆仑山脉似乎要小一些——”
    “呵呵，绛霄你这就说错了，昆仑山可不比南瞻部洲小。南瞻中华是天下最富饶繁华之地，却不是最大的部州。”红眉雀斑女身后的碧眼瘦高男子笑道。
    绛霄脸一红，害羞道：“萧寒居士说的是，小妹向往上邦风仪，却一直没机会真正阅览过大秦河山，有些想当然了。”
    萧寒居士叹息道：“上邦物华天宝，自然令四海之民皆仰慕心仪。
    但如今的大秦，却不是良善之地。至少最近三十年，贤妹千万别去东边。”
    “谨遵萧寒大哥教导。”绛霄轻轻点头。
    鲛女碧婼轻咳一声，道：“绛霄仙子，你正在跟我说话呢！”
    绛霄又脸蛋一红，道：“碧婼仙子，我见识浅薄，让你见笑了。
    昆仑山很大，横跨人界、中界、天界，山脉连绵，地域辽阔。
    不同的山峰、山谷，都有自己的名字。
    我们此时所在的山峰，就是昆仑之西的玉龟山。
    玉龟山上的仙城，你肯定也看到了，但你肯定看不真切。
    因为仙城并不在人间界。
    我们这会儿所在的凤栖崖，恰好处在人间界与中界的边界。
    过了‘天门’，便进入中界。
    ‘昆仑圃洞天’就在中界。
    昆仑圃中仙城绵延千里，便是我们说的‘龟山春山西那之都’。
    进入仙城后，我们却不能乱走。
    要为西王母贺寿，得去‘阆风之苑’。”
    鲛人碧婼一脸感激地向绛霄仙子鞠了一躬，道：“多谢姐姐为我解惑，小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望大家多多担待。”
    (本章完)

 第664章 三六九等

    第664章 三六九等
    凤栖崖边缘，八角凉亭内。
    青童看着外面与绛霄仙子相谈甚欢的鲛人碧婼，眉头紧皱，道：“丹华夫人，这个鲛女不是和你们一起的？”
    四辆飞车，算上丹华夫人与逐日帝君的仆从，一共来了十二位“仙客”。
    仅仅十二位“仙客”，就泾渭分明分为三个层次。
    丹华夫人与逐日帝君属于最高档的贵客，不仅能入凉亭饮茶，俯瞰十万丈悬崖外仙云袅袅、仙禽翱翔的美景，还有青童在边上殷勤陪侍。
    绿色须发、被称为“螺山野翁”的老者，应该算是第二等的客人。
    青童对他不甚殷勤，却引他进入凉亭，还与丹华夫人、逐日帝君同席而坐坐在下首位置。
    最后一辆飞车乘坐了七个“杂牌仙客”（非人族仙人），向青童恭敬行礼，只得到青童微微颔首示意，没有一句问候，也没个笑脸。
    虽然青童也邀请他们进入亭子里喝茶，可他们很识趣地婉拒了，就在外面的石头上席地而坐。
    鲛人碧婼初来乍到，啥也不懂，很被众人嘲笑了一番。
    但她自己不以为意，始终神情磊落，言语间坦坦荡荡，该说就说，不懂就问。
    长得不错，笑容甜美可人。
    不仅绛霄仙子对她有问必答，另外几人也时不时说两句。
    此处的“仙客”不全是仙人，丹华夫人和逐日帝君各带来一位仆从，但他们都耳聪目明，鲛人碧婼说的话，亭子内的青童与几位贵客，也都能听到。
    “这个叫‘碧婼’的鲛女，并非跟我们一起过来的。”
    丹华夫人将自己等人在“九重弱水”附近相遇，又在玉龟山前见到鲛女碧婼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
    “既然不是诸位带过来的，她怎会来到龟山春山西那之都？难道她不晓得，只有得到邀请与许可的仙客，才能跨过仙门，进入昆仑圃？”青童神情不悦道。
    丹华夫人笑道：“她自称得到了昆仑君的允许。”
    青童刚要冷笑一声“哪来的昆仑君”，又听到丹华夫人接着道：“鲛女碧婼虽未登录仙籍，身上的仙法传承却颇为高明。
    她明明是鲛人，飞在天上时，速度几乎能与飞车持平。
    单单这种腾云驾雾之术，吾等便远远不及。”
    他们乘坐飞车飚车，不是为了显摆身份。
    纯粹是自己飞行，速度太慢，而昆仑山又位于西北极地，与他们家相距十几万里，甚至几十、几百万里。
    真要是一日两三千里地赶路，要走到猴年马月？
    打造和护养飚车飞车，都耗资不菲，堪比小羽前世养私人游轮。
    但飞车速度的确是快，小小的飞车，坐上七八个人，也能日行万里。
    是他们不愿意修炼更高明的遁法？
    学不到，或者资质不足，学不会呀！
    而鲛人碧婼能学到，还学会了，技巧娴熟，搏击长空如同鱼游浅底。
    能成仙的，无论是哪种仙，都不会是笨蛋。
    即便在别的事上愚笨，关于道行神通，他们能不明白？
    也因此，即便鲛女碧婼没成仙，还是个没化形的异类（之前他们还以为她不能化形，毕竟能化形，谁愿意用“兽躯”直面仙友?皮毛鳞角，多丢人！），他们依旧允许她加入队伍，也相信她跟自己一样，的确是拜访王母娘娘的客人。
    青童也不蠢，立即敛去脸上的轻蔑，认真回忆片刻，疑惑道：“今年来为王母娘娘贺寿的仙人中，并无‘昆仑君’呀？”
    逐日帝君讶然道：“吾等都未听说过‘昆仑君’其人，本以为是吾等孤陋寡闻，难道青童你也不晓得？”
    青童道：“‘昆仑’二字，我是熟得不能再熟，可敢在西昆仑自称‘昆仑君’的，我是一个也没遇到。”
    丹华夫人心中一动，“莫非‘昆仑君’并不是名录天册的仙人，而是人间的散仙，甚至奇人异士？
    那些个不懂规矩、没有见识的凡人，一旦学会了几门大神通，能令神钦鬼服了，便自认成了仙、做了祖。
    什么无法无天的名号都敢取，毫无敬畏之心。”
    这便体现出神通与道行之间的区别。
    丹华夫人见过鲛人碧婼的飞遁之术，十分认可并羡慕她的神通，也认为她背后的“昆仑君”必定拥有大神通。
    可大神通只代表实战力，不一定是道行高（仙道上的境界与见识）。
    对面的逐日帝君有点尴尬。
    他的名号似乎十分契合丹华夫人鄙夷的“浅薄凡人”。
    可他也无奈，他是东胜神洲“逐日帝国”的君主，“逐日帝君”就是他在凡间的正常称呼，真没有碰瓷“道君”（开创了某一教派的祖师，境界上至少金仙。天庭若有职位，则称之为‘帝君’）的想法。
    青童豁然起身，娃娃脸上挂满寒霜，“三位贵客，容我失陪片刻。昆仑仙境，非是凡俗之地，不能允许没来历的人随意进出。
    即便是门外的凤栖崖，也不行！”
    丹华夫人、逐日帝君都一脸的理所当然。
    只有“螺山野翁”，似有不认同之意，略微皱了皱眉，嘴巴也张开了。
    可他还在心里打腹稿，在字斟句酌如何劝说，青童已然风风火火，离席而出。
    老翁只能无声叹了口气。
    见到青童过来，本来盘坐在石头上或打坐冥想，或聊天的七位“杂牌仙客”，立即起身相迎。
    青童只微微点头，便将目光对准鲛女碧婼，“你是跟谁过来的？”
    “我自己过来的。”她说道。
    “你说昆仑君让你随便逛逛？”青童又问。
    鲛人碧婼点头，“仙童，你若是不认识昆仑君，去找你家长打听打听。
    有些贵客身份太高贵，普通的下仆接触不到、难以知晓。”
    青童白白净净的婴儿肥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你——”
    鲛人碧婼坦坦荡荡，眼睛里没丝毫慌乱，“你仔细想一想，我这会儿是打算上山给王母娘娘贺寿呢！
    若够幸运，是要见到王母娘娘本人的。
    如果我真的拿个名叫‘昆仑君’的狂妄异人当借口，王母娘娘还不一巴掌将我扇飞？”
    这下连亭子里的丹华夫人，也尴尬起来。
    青童心中很不愉快，却又不敢发作、不好发作。
    因为这个鲛女的的话，十分有道理。
    没人敢在王母娘娘面前撒谎。
    “你说说看，昆仑君长什么模样？我虽是仙城小童，却也成仙十万五千多年，见过不知多少大神大仙。
    实在是没听说他们中有谁叫‘昆仑君’，才过来问你。”青童道。
    鲛人碧婼道：“祂是一条寒螭，几乎有一万丈长，横亘星空，遮天蔽日。如此大神，你但凡见过一面，必定印象深刻。”
    “一万丈的寒螭？”青童惊了一下，接下来满脸满眼都是怀疑。
    其余仙客也都是一样的反应和表情。
    “我见过四海龙王，他们也才一百丈不，不到一百丈。”青童道。
    鲛人碧婼笑道：“你没见过，所以不相信。可还是那句老话，谁敢蒙骗王母娘娘？
    等见了王母，我亲自跟‘王母老娘’说，她老人家必定知晓‘昆仑君’。”
    她是真的没撒谎，底气足得很，顶多过度曲解昆仑君的原话，算是小聪明，没有大过错。
    故而此时十分坦荡与豁达。
    青童和众仙客，都有些被唬住了。
    “昆仑君难道没跟你说，你大概见不到王母娘娘。”青童道。
    鲛人碧婼疑惑道：“咱们不是要给王母娘娘拜寿吗？”
    青童道：“你可知王母娘娘现在何处？”
    鲛人碧婼道：“王母娘娘在天上瑶池召开蟠桃宴，不晓得现在结束了没。”
    青童点头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不晓得何时结束。
    若蟠桃宴太晚结束，总不能等到王母生日第二天，再让你们当面向娘娘贺寿吧？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按照人间的时间计算，此时已经属于秋末冬初，一年的末尾。
    你们之所以等到此时才来昆仑，也是为了等瑶池的正席结束。”
    鲛人碧婼道：“我倒是明白，为何大家年末才来昆仑山给娘娘拜晚寿。
    可咱们要拜寿，总得有个目标吧，难道对着娘娘的圣像跪拜？
    若如此，大家何必乘坐飞车，跨越万里弱水，千辛万苦来西昆仑？
    在自家附近，难道找不到西王母庙？”
    青童笑了，“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她转头看了眼“杂牌仙客”，道：“你去问他们吧！过几天，等安香大仙再次下山开天门，我倒是要好好打听一下，‘昆仑君’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完她转身往凉亭走。
    鲛人碧婼还真听她的，问绛霄仙子道：“咱们能不能见到王母娘娘？若见不到咋办？”
    她还想趁机拜个“义母”呢！
    “王母娘娘”，不晓得这样叫喊，能否直接触动大灭爸。
    理论上，“母”和“娘”都符合激发紫府的条件。
    王母娘娘，太适合触发大灭爸了，可能只见一面，立即多个牛逼轰轰的干娘。
    绛霄仙子沉吟道：“至少能见到九天玄女。若西王母没空下到‘中界’，她会派九天玄女招待我们。”
    ——九天玄女也算了不得的大神，可九天玄女不好喊“娘”呀！
    鲛人碧婼又问：“绛霄姐姐，你们从何处而来？”
    绛霄仙子瞥了眼几位同伴，道：“我们并非住在一起。我的洞府在南海边上的‘万兽岭’，萧寒居士、罗华洞主.他们分散在南海诸岛上。”
    鲛人碧婼道：“从南海到西极之地有多远？”
    绛霄仙子不太确定道：“好像有四十多万里，我们驾驭飞车，飞了快一个月。”
    鲛人碧婼咋舌道：“费这么大劲儿，才来到昆仑山。若是见不到王母娘娘，岂不是要失望几百年？”
    绛霄仙子表情奇怪，小声道：“见不到王母娘娘，不一定是坏事反正我们不会失望。”
    鲛人碧婼奇道：“怎么不是坏事？大家不就是来昆仑山，拜见西王母的？”
    绛霄仙子眼神疑惑，“你跟随昆仑君拜见王母娘娘，是为了什么？”
    “娘娘过寿，我们拜寿星，还能是为了什么？”
    鲛人碧婼刚一脸无辜地说出这句话，忽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难道我们还能分到蟠桃？”
    她环顾偌大的“飞车平台”，这么多载具，来了多少仙客啊！够分吗？
    可若是没有大好处，这么多仙客辛苦赶路一个多月，图什么？
    绛霄仙子先点头，接着又摇头，声音更小，道：“听说会有三千年一熟的小蟠桃切成薄片，分给尊贵的客人。”
    她用眼角余光，朝亭子里扫了一下，“但我们没奢望吃到蟠桃。每年.我是说天上的每年，为了帮王母娘娘过寿，天庭会准备很多仙酒仙果与珍馐佳肴，如龙肝凤髓之类。
    大仙们吃不完，王母娘娘会将剩下来的赏赐给我们。
    若是娘娘无法亲至，为了表示歉意，往往会赏赐更多。”
    鲛人碧婼喃喃道：“怎么跟劳神仙过寿一模一样？”
    劳神仙得到一个“大日灵枣”，也是切成薄片，分给贵客。
    普通客人只能喝酒吃肉。
    更普通的老百姓，没资格进门，只能守在门外，等宴席即将结束，管家仆人将剩饭剩菜拿出来打发“叫子”。
    “劳神仙是谁？”绛霄仙子问道。
    “是我们那里的一位土财主。”
    绛霄仙子雀斑脸扭曲。
    众“杂牌仙客”既尴尬又不高兴。
    八角亭内的贵宾，也很不悦。
    青童娃娃脸上闪过明显的怒色，“这个乡下土豹子，太粗鄙、太无礼最好‘昆仑君’真是一位大神，不然”
    (本章完)

 第665章 谈玄论道

    第665章 谈玄论道
    绛霄仙子自己尴尬，也替鲛女碧婼以及在场所有仙客尴尬。
    “纵然是瑶池大仙大神吃剩下的珍馐佳肴、仙酒果品，也是三界中极为罕有的仙灵精粹。
    你现在还没见识过、没品尝过，不觉得有多珍贵，等你真正饮下一杯仙酒，道行一日之间增长数百年，你便明白仙宫之物，绝对值得任何人奔波百万里。”她小声道。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再说了，所谓‘吃剩下’，只是一种潦草的说法。
    参加瑶池蟠桃盛宴的客人，都是闻名三界的大仙大神。
    他们本身已经修得洁净污垢仙体，嘴里吐出来一缕仙气，都芬芳馥郁，能让凡人、凡物灵性大涨，甚至直接得道飞升。
    无论杯中酒、盘中餐，他们不会像凡人一样，弄得杯盘狼藉。
    必定饮尽杯中酒，食尽盘中餐，不存在吃一口再吐出来，再让别人吃。
    所谓‘吃剩下’，只是天宫御厨准备的菜肴酒水，没有用完的。
    说起来，我们吃到的东西.在阆风苑，贵客们吃到仙果，享用的仙酒，和瑶池大仙大神们受用的没太大区别。”
    鲛人碧婼问道：“即便在阆风苑，客人也分等级，贵客们吃仙果、喝仙酒，普通客人呢？
    我看此处停留了不少仙禽与飞车。
    进入阆风苑的客人应该有不少吧，仙酒仙果肯定不够分。”
    “噗哧~~~”八角凉亭内，青童轻蔑地笑出声。
    她白净的娃娃脸上还有明显的骄傲。
    丹华夫人、逐日帝君，甚至绛霄仙子周围的杂牌仙客，也都轻轻笑出声。
    顶多不如青童张扬，并将讥嘲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来。
    绛霄仙子同样在笑，“碧婼妹子，你太村了。”
    她指着上方仙雾缭绕中的朦胧仙城，“仅仅龟山春山西那之都，就朝着山顶绵延上千里方
    千里仙城有多么广袤，你心中可有个概念？
    如此宏伟的仙城，又有多少仙人？
    在龟山春山西那之都外，昆仑圃洞天内还有十二座玉楼，每一座玉楼都如同一个小千世界。
    此外还有雄伟如同小天庭的琼华之阙，有光碧之堂、九层玄室.
    单单炼丹的紫翠丹房，放在人间，几乎就有一国之都城那么大。
    而这仅仅只是在昆仑圃。
    昆仑圃位于中界，在中界之上才是真正的天庭，是王母娘娘招待大仙大神们的瑶池圣地。
    你既然知道吃蟠桃，那你可晓得蟠桃园有多大？
    蟠桃园仅仅只占瑶池的一小部分，还有更加广袤的园林，种植了三界中所有存在与不存在的仙果灵草。
    像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万年灵芝，在王母娘娘的灵田里，如同普通庄户人间田里的麦子，一茬茬地收购，无穷无尽，难以计数。
    广袤灵田与蟠桃园的左边，才是字面意思上如缎带一样的‘瑶池’，右边还有‘翠水河’环绕。
    瑶池与河中，当然也有各种灵植仙珍。”
    绛霄指着平台上飞禽与飞车，“别说咱们这点人，再多十倍百倍，王母娘娘也能让我们每个人酒饱饭足、满意而归。”
    说到这儿，她又笑了，“妹妹你刚才的话，就好像村里庄稼汉聊天，说‘我们附近好几个村，男女老幼都去皇宫参加人皇寿诞，不晓得人皇能否给我们每个人分两碗胡麻饭’，哈哈哈~~~”
    鲛人碧婼也略带尴尬地陪着他们笑。
    心里震惊王母豪奢的同时，她难免想到那条犹如巨兽肠胃一样的地下暗河。
    几乎完全由“万水之精”凝聚的纯粹灵水，灵气含量超过99.9999%，甚至可以称之为流动的“液态水玉”。
    在进入昆仑山地下河道后，竟最终退化为“三界第一废水”弱水。
    八百里流沙河，绵延数十万里，何等浩瀚伟大？
    居然只是王母娘娘家的“果园污水排水渠”.
    “村里的庄稼汉，想象不到人皇家的奢华。享用人皇胡麻饭的贵人，也不会去想象，人皇家的一卷草纸，其实也来自乡下庄稼汉的供给。”鲛人碧婼有感而发，喃喃自语。
    “什么？”绛霄没听清楚，更加没听懂。
    “没什么，我只是在感慨自己的村陋。”
    鲛人碧婼叹息道：“我来自水下部落，家乡还十分偏远，没见过大世面。
    今个儿来到了西昆仑，方知人间富贵和仙家富贵之间的巨大差距。”
    绛霄笑道：“我看你是癔症了，人间富贵压根不该拿来和仙人的福气比，更不该和王母娘娘的瑶池仙境比。”
    “嗯，姐姐说的对，的确没法比，仙人更厉害，王母娘娘尤其厉害！”鲛人碧婼真心诚意地说。
    人间帝王一旦奢靡放纵，必定弄得朝堂内、民间中怨声四起。
    那时连村头老汉，都知道皇帝在吮吸民脂民膏，在吸自己的血。
    仙人福气更大，富贵更隆盛，却有个“闲云野鹤、无欲无争”的基本名牌。
    稍微在人间干几件轰动市井的善事儿，还能得到“救苦救难，兼济天下”的美誉。
    王母更厉害，手段高明到小羽已经了解她的一些手段，现在想站在道德最高处、大骂她吮吸民脂民膏，却不知道如何下口。
    江河湖海就在那儿，任凭人间王朝兴替，水一直在流。
    人间之水，也的确需要与天河互连，达到基本的水量平衡。
    水流进天河，是应该的。
    人家王母只是将流进天河之水中的灵粹，收集起来灌溉园。
    这是了解规则，从天道的正常运转中捞取大好处。
    似乎丝毫没有干扰民生？
    至少目前小羽没发现任何不谐之处。
    这让她稍微放心，却不能让她更开心，反而叫她胸中郁结.除非王母娘娘也分润她些大好处，比如，每个天庭年份，送她几十颗大蟠桃，让她也成为“肉食者”。
    之后几天，陆陆续续又有四十多位“仙客”到来。
    有不少都与丹华夫人、逐日帝君是熟人。
    有很多却完全不认识绛霄仙子、萧寒居士等“杂牌仙客”。
    当然，新到来的仙客中，也有很多疑似异类成道、或散修野人的“杂牌仙客”。
    鲛人碧婼算是跟绛霄仙子坐上了一桌。
    若有仙客到来，绛霄仙子打招呼，她也跟着笑脸寒暄；绛霄仙子没有靠近巴结某些贵客，她也识趣地离他们远远的。
    青童也就头一天将不少注意力放在鲛人碧婼身上。
    后来贵客多了，她忙得像个小陀螺，好久都没看人群中的鲛女一眼。
    起初鲛女碧婼还缠着他们打听昆仑瑶池的事儿，后来他们开始“谈玄论道”，她又在边上旁听。
    听得她既是新奇，又感觉有些别扭。
    因为他们谈论的内容，极少与修行有关，基本上只有一两句稍微提到修炼，主要都是音律、茶艺、种养鹤、诗词歌赋.
    有时候谈着谈着，他们便忘情高歌。
    其他仙客拿出乐器，配合着演奏，动作自然，气氛和谐。
    绛霄仙子应该是鸟类成精，红眉毛绿裙子小羽怀疑她是一只鹦鹉。
    她的嗓音清越悠扬，歌唱得特别好，还邀请“鲛女碧婼”一起唱。
    鲛女碧婼倒是没有拒绝她只当是前世在ktv唱歌呢！
    放得很开。
    以她如今的“鲛女”嗓音和技巧，真要是穿越回前世地球，必定迷倒众生，成为全球第一女歌手。
    可她现在面对一群浸润此道不知多少年的仙人.
    绛霄仙子便颇为失望，“你是鲛女，鲛女不是歌喉婉转，足以让海船迷失方向，误入暗礁群吗？”
    ——碧婼的歌声甚至没有入道，无法引动道韵法则，让山川河流与之共鸣。
    这句话她只在心里暗暗嘀咕，怕说出来伤害碧婼的自尊。
    呃，以歌声入道.看似极为离谱的标准，绛霄仙子自己轻而易举做到了。
    她唱歌的时候，天上的仙云都跟着发生变化，周围的仙禽，一起合唱。
    “我们红礁部落的鲛人，都是好鲛人，绝不用歌声迷惑船员。我们族老也不许我们大声唱歌，动静弄太大，容易吸引海怪。”鲛女碧婼道。
    ——天河压根没海船，鲛女都没机会一展歌喉。
    若敢瞎几把乱叫唤，引来了海兽、河怪，必定要被老鲛婆用大锤打破脑壳！
    鲛女碧婼倒是想跟他们谈论剑术与咒法。
    萧寒居士陪她聊了几句。
    独到的见解，也不能说没有，但对小羽而言，基本没啥收获。
    与他在书法上的造诣，完全没法比。
    嗯，他的书法也入道了，讲述的剑法，多与书法有关。
    像是书法才是主业，修炼剑法只是为了触类旁通。
    绛霄仙子则对剑法完全没兴趣，只一脸欢快地唱歌直到一位名叫“春鹂”的仙子到来，她才停止唱歌，一脸欢快地扑过去抱住她，高兴得又蹦又跳。
    春鹂仙子却没回应她，因为她怀里抱着个大坛子。
    “姐姐，你这带的是什么？给王母娘娘的礼物？”绛霄仙子好奇道。
    春鹂仙子掀开盖子，让众人瞧。
    盖子刚一打开，便有一股奇香四散开，有兰桂之香，又像是桑果的甜味。
    闻了让人精神一振，身子都感觉爽利了很多。
    鲛女碧婼也探头看了过去。
    “啊~~”她被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怪物？”、
    罐子里装了一坨紫黑色的眼珠子，蚕豆大的紫黑眼珠，密密麻麻聚在一起，长成一大坨。
    在她看过去时，它们还都睁开了，朝着她眨巴眼睛。
    “这是.小桑？”绛霄仙子没有被吓到，只疑惑了片刻，便面色大变，脸上眼里、语气中满是担忧和关切，“小桑这是咋了？怎么成了这样？”
    春鹂仙子又重新将盖子盖上，先打量鲛女碧婼，问道：“这位妹妹长得真好，却有些脸生。”
    不用绛霄仙子开口，鲛女碧婼十分自然大方地介绍自己。
    介绍完后，还主动喊“姐姐”。
    春鹂仙子秀眉微不可查地上挑了一下，然后面带犹豫之色，介绍罐子里的“怪物”，道：“这是子桑仙子，她和我们一样，也是异类得道，是来自‘呕丝之野’的一株桑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很多紫黑色的眼珠子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甚是吓人。”鲛女碧婼道。
    春鹂仙子笑道：“她在故意逗你呢！那一串紫黑色的珠子，并非她的眼睛，是一串大桑葚！”
    (本章完)

 第666章 名震天下 仙凡皆知了

    第666章 名震天下 仙凡皆知了
    “一串大桑葚？”小羽有些怀疑，但刚才盖子掀开，的确有桑葚的甜味。
    “我看到罐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眼珠子，难道它们是桑葚子？”
    春鹂仙子叹了口气，看向满脸担忧的绛霄仙子，道：“去年年末的时候，小桑被歹人打灭了形体，只剩阴神带着残破的内丹逃回来。
    仙途被毁，再无回旋余地。
    她干脆将余下的仙元，凝聚在一起，结出一串大桑葚，自己也重新退化成为一棵桑树苗。
    这一坛子大桑葚，是献给王母娘娘的贺礼。
    桑树幼苗藏在底部，为了保鲜，大串桑葚还有一截蒂把，长在小树苗上。
    等贺寿之后，我会向王母娘娘求一个恩赏，允许我将小桑种到瑶池园里。”
    “哪里来的歹人，竟将小桑姐姐重伤成这样？”
    绛霄仙子先惊怒，接着又忐忑道：“若能将桑树苗送到瑶池园，日夜汲取天地灵粹，小桑姐姐不仅很快再次化形成人，还能重铸仙根，更进一步，这是大好事。
    可王母娘娘会同意吗？
    往年贺寿的时候，也有仙人带着灵植拜见王母。
    仅仅请求将它们种植在瑶池园一段时间，王母娘娘、玄女娘娘往往都不以理会。
    小桑姐还不是仙仙草。
    她是一棵桑树啊，要是长开了，得占多大地方？”
    春鹂仙子俏脸挂上愁苦之色，“你之所言，我岂能不明白？可小桑如今已经这样，除了移植到瑶池园，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帮助她快速恢复。”
    停顿了一瞬，她脸上又升起希冀之色，“我不指望小桑直接在瑶池成仙。
    只要重新恢复人形大概百十年的功夫，我便带她离开。
    小桑毕竟是名录昆仑仙籍的女仙，和那些被仙人带来的野野草不一样。
    王母娘娘或许会大发慈悲，允许她进入瑶池呢！”
    萧寒居士面有怒色与疑色，道：“子桑仙子性子温良，向来与世无争、和善恬静，为何会被人毁灭仙体？”
    不仅是他，周围不少仙人都认识子桑仙子，这会儿都围了过来，脸上有明显的愤恨之色。
    春鹂仙子道：“子桑也没招惹谁，只是和往日一样，在白鹿山收集冬露，结果偶遇了一个妖精。
    那妖精是个凶残淫邪的恶徒。
    见小桑貌美，便出言调戏，还扬言要与小桑结为道侣。
    被小桑断然拒绝后，妖精立即露出邪恶本性，打算强行对小桑施暴。
    子桑与他敌对，却不是妖精的对手。
    仙体都被打爆了，只有阴神带着内丹逃回洞府。
    妖精还想赶尽杀绝，幸好洞府深邃且有法阵阻挡，让小桑逃过一劫。”
    “究竟是何方妖孽，竟如此凶恶？我们定要为子桑仙子报仇！”有个叫“阳伯”的红毛男仙人激动叫道。
    其他仙人也都露出激愤之色，却没如他这般刚烈直率。
    “应该是无雷国红土谷的‘撼天妖王’。”春鹂仙子恨声道。
    “无雷国，撼天妖王.”鲛女碧婼感觉有点耳熟。
    好像在南征魔蛟宫期间，就有无雷国的国主要献土称臣。
    她跑到流沙河洗耳朵后，又要将自己的国主印玺交给她，用它充当无雷国的宰衡印。
    献土称臣与请她当宰衡的国主、南方王国，数量都太多了。
    无雷国和撼天妖王，小羽这会儿记不太清楚，只隐约觉得有些耳熟。
    “十年前，老夫曾在无雷国住过几个月。红尘谷的撼天妖王，凶名赫赫，气焰嚣张，让老夫印象深刻啊！”
    有一位名叫“河上公”的老仙人神色复杂，“如果子桑仙子遇到的是此獠，能逃出阴神和内丹，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呢！”
    春鹂仙子道：“子桑擅长阵法，本身神通也不弱。她这次之所以吃个大亏，是妖精太蛮横，突然下手，狠辣无情，完全不讲规矩，小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河上公表情严肃道：“撼天妖王是犀牛成精，力能扛山，天赋异禀。
    他总共修炼了三千八百年，本身就道行高深、神通盖世，麾下还有数百小妖呢。
    春鹂仙子既然打听到他的身份，肯定知道他在无雷国的是多么凶威滔天。”
    “三千八百年的道行.”红毛阳伯仙面色变幻不定，最终还是一咬牙，道：“无论撼天妖王多强，他终究只有一个人。
    至于麾下小妖，完全不值一提。
    我们众仙联手，一起施展仙法，他扛得住？”
    河上公道：“道兄恐怕不了解，单单红土谷就不止撼天妖王一个。
    红土谷好像有‘四大天王’，分别是撼天、震天、破天、通天，四位妖王。
    更别说撼天妖王活了三千八百年，比我们中不少仙人都道行高深。
    活得久，必然也有不少亲朋故旧。”
    “通天妖王，莫非是西方十大妖神之一的‘通天鼠’？”有仙客问道。
    “当日在流沙河，通天鼠王与太宰羽惊天一战，八百里流沙河几乎断流，浪涛掀起万丈高，黄风冲入了天界，惊动了瑶池众大仙，恐怖如斯~~~“
    众仙表情都凝重起来。
    河上公摇头道：“红土谷四大天王虽凶悍，也仅仅是威震无雷国，哪能和西牛贺洲最凶威滔天的‘十大妖神’比？”
    鲛人碧婼闻言，不由心中暗爽：连云聚西昆仑的众仙，都认可十大妖神，看来十大妖神还真有点含金量。
    这很好，很妙呀毕竟咱宰了一个妖神，打残了两个呢！
    对了，他们说“太宰羽”，莫非是我？
    “我还以为是十大妖神中的通天鼠王呢！”那仙客明显轻松了不少。
    河上公道：“妖精既没见识，更没有城府，不懂敬畏。取名号全凭自己心意，专门挑威风的，胡乱取。
    这个‘圣’、那个‘王’，还特喜欢与‘天’较劲儿。
    单单直接叫‘通天’的，老夫便遇到不下三十个。
    与‘天’相关的更多。”
    众仙微微颔首，他们也经常遇到“通天”、“齐天”、“震天”、“平天”之类的名号，那些名号还与大圣、大王、大神、神君自由组合。
    这种乱取名号的，绝大多数是妖精和人族中的邪修。
    河上公继续道：“撼天妖王虽不是妖神，却和新晋的蛟魔王关系颇深。
    诸位仙友若真要为子桑仙子报仇，千万要小心。”
    “河上公，你最近莫不是一直在闭关？”立即有仙人笑了起来，“新晋的西方十凶黑蛟魔王，早被太宰羽剐了。”
    好几个仙人都出言应和，“最近西牛贺洲最大的事件，莫过于太宰羽与十大妖神的冲突，河上公你也太闭门塞听了。”
    河上公老脸微微涨红，高声叫道：“老夫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师羽的事？
    老夫现在只说红土谷的撼天妖王！他与蛟魔王有关，证明他交际圈颇广。
    交际圈广大，怎么可能只认识最近几十年才崛起的黑蛟魔王？”
    绛霄仙子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啊，撼天妖王会不会已经死了？”
    “他刚害了子桑仙子，怎么会已经死了？”河上公奇怪道。
    绛霄仙子问道：“河上公你是从哪听说的太宰羽？”
    河上公沉吟道：“我是听一位仙友讲的，流沙域几百个王国，都在传她斩杀妖神的事儿。
    各地对她的称呼还不一样，有叫什么衡好像西沙域新弄出来的官职，我听到的是她为‘太师’。”
    鲛女碧婼确定了，果真在说自己。
    她忍不住面路笑容。
    绛霄仙子道：“是‘宰衡’，的确很古怪的称号。流沙域诸国只是根据自己国家的情况称呼她，他们朝廷有‘太师’之职，便称呼她‘太师羽’。
    若是设置了太宰之职，则称呼她‘太宰羽’，但意思都差不多。”
    春鹂仙子不解道：“你说撼天妖王死了，和太宰羽的名号有什么关系？”
    “与名号无关。”绛霄仙子解释道：“我们这次从南海过来，比以往快了大半个月。因为我们可以一直沿着流沙河走，不用再绕弯路避开众妖神。
    最近流沙河颇有些风声鹤唳。
    甚至整个西牛贺洲的妖神妖王，都草木皆兵，紧闭妖洞不出门呢！
    他们都在担心太宰羽杀上门来。”
    春鹂仙子惊道：“我也听说过太宰羽除妖神的事儿，何至于西牛贺洲妖王妖神都风声鹤唳？”
    萧寒居士道：“确实如此！最近有消息传开，太宰羽这会儿正化身小妖，要潜入某个妖神洞府，重复魔蛟宫之旧事，妖神妖王也怕呀！”
    立即有西牛贺洲的仙客道：“这消息我也听到了。唉，哪个王八蛋将消息传开的，弄得太宰羽都没法暗算妖神了。”
    鲛女碧婼表情奇怪。
    萧寒居士道：“应该是从十大妖神内部传开的。原本太宰羽得到大秦赵太后征召，要入大秦为官。
    数位妖神联手，打算在两界原埋伏太宰羽。
    他们弄出很大动静，连西海周边的众多妖王也得到诏令，要盯紧一切可疑之人，防止太宰羽横跨西海入大秦。
    可他们声势浩大，折腾了许久，始终不见她的踪影。
    大秦朝廷也没等到太宰羽来履职，那么太宰羽去哪了？”
    “她必定是杀了个回马枪，要报复妖神？”
    这个答案不难猜测，好几个仙客异口同声。
    萧寒居士点头道：“妖神已经在巴国埋伏过太宰羽一次。
    金雕王差点被杀，太宰羽也受伤颇重。
    妖神认为太宰羽睚眦必报、阴狠歹毒，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传出消息，让各妖王妖神紧守洞府。”
    鲛女碧婼恍然大悟。
    她进入天河已经小半年，人间一直没她的消息传出。
    的确像是老阴比要暗中搞事的样子。
    妖神妖王只是粗疏了些，并不是蠢猪。
    她杀黑蛟魔王的过程，通天鼠王看在眼里。
    她在风吼湾灭掉八大妖仙和众多妖将，也是用的变形潜入之法，通天鼠王肯定能分析出来。
    后来攻陷魔蛟宫，她又故技重施甚至可以说，妖神的担忧完全不是杞人忧天，小羽真有“九易”完成后，变成小妖，潜入妖神洞府，再次故技重施的打算。
    “难怪这次来西昆仑，路上平静了很多。”有仙客喃喃道。
    “这个太宰羽真不简单，凭一己之力，搅动西牛贺洲风云变幻。”又有仙客感慨道。
    鲛女碧婼嘴角勾起，心中受用非常，嘴里却道：“什么‘太宰羽’，她没名字吗？”
    “如今西蜀称呼她羽宰衡，西沙域别的王国压根没‘宰衡’之说，都叫她‘太师’或者‘太宰’。
    大家当然知道她叫什么。
    可她如今是西方第一英豪，直呼其名，很不礼貌啊！”绛霄认真道。
    鲛女碧婼嘴角都快压不住了，脸上却疑惑道：“她真有这么厉害？”
    ——太宰羽究竟有多厉害，你们多说点，我很喜欢听。
    他们没听到她的心声，但的确纷纷开口。
    “她杀了黑蛟魔王，黑蛟魔王可是西方十凶啊！”
    “不止是黑蛟魔王，还有一头老母蛟。”
    “魔蛟宫上千妖将，都被她斩杀。”
    “她横推流沙河南方！如此大规模屠妖，却没妖神敢直撄其锋。古往今来，从来没有过。”
    “说古今罕有，有些夸张了，大秦当年也是横扫妖氛，所向披靡。
    不过上邦贵族西迁流沙域的几万年，如太宰羽这般大肆灭妖的，的确是首次。
    东方朔还是闻名天下的大秦都护、玄门天仙。
    他建立大秦靖妖军数年，功绩不如太宰羽一月之功的零头，简直匪夷所思。”
    见众仙面有敬畏、语带惊叹，鲛女碧婼终于压不住嘴角，乐呵呵笑起来。
    (本章完)

 第667章 仙人也要上户口，仙界也有北上广

    第667章 仙人也要上户口，仙界也有北上广
    “绛霄仙子，你为何说撼天妖王死了？”红毛阳伯也忍不住了。
    他始终惦记着子桑仙子的事儿，一直在等绛霄仙子说“正事儿”呢！
    可一群仙客议论纷纷的，都是太宰羽如何牛皮哄哄。
    他屡次想打断，都寻不到机会。往往这个仙人刚语气惊叹地吹完，另一个仙客又一脸敬佩地开始下一段。
    绛霄仙子道：“来西昆仑的路上，听说太宰羽与众妖神的事儿，我们顺路去了一趟天门镇。
    详细了解了太宰羽灭妖的事儿，顺便购买一些妖仙骨髓用来炼丹。
    其中有一件大事儿，却被西方众仙友忽略了。
    就是在天门镇的风吼湾，太宰羽只用了一刻钟，灭掉八大妖仙，和一百多位妖王、妖将。”
    “嘶，一刻钟灭掉八大妖仙？我还真没听说过。”
    “莫不是西蜀人替他们的太师吹嘘？”
    “听说太宰羽还没成仙，她如今的故事已经够传奇。可一口气灭掉八大妖仙即便是十大妖神，能办到吗？“
    绛霄仙子正色道：“我们在天门镇收购了不少妖仙骨头，岂能有假？”
    “太宰羽莫不是已经成仙，还是金仙？”有仙客惊道。
    “的确没成仙，但她有大神通。”绛霄仙子转向阳伯仙与春鹂仙子，“我怀疑撼天妖王，就在被宰杀的两百风吼湾妖王妖将中。”
    春鹂仙子喃喃道：“撼天妖王似乎不是真仙.”
    “妖仙都死了，他若在两百妖将中，必定是彻底死透了。”绛霄仙子道。
    “他在其中吗？”春鹂仙子一脸期待地问。
    绛霄仙子道：“我听河上公说，撼天妖王与黑蛟魔王关系亲近。
    就猜测黑蛟魔王进入西蜀时，邀请了撼天妖王。”
    “只是猜想.”春鹂仙子有些失望。
    鲛女碧婼笑呵呵道：“不用猜了，撼天妖王确实死了，死在风吼湾，死得寂寂无名，憋屈无比。子桑仙子大仇得报，众仙友可以安心啦！”
    “你怎么知道？”众人疑惑看向她。
    刚才大家侃侃而谈，她只在边上咧嘴傻笑，看起来很“村”。
    鲛女碧婼笑道：“我刚才掐指一算，算准撼天妖王死在风吼湾。”
    她还真没撒谎。
    先前听到撼天妖王这个名字，她便有点耳熟，还以为在南征魔蛟宫时，听别人说的。
    现在河上公先说撼天妖王与黑蛟魔王的关系，绛霄仙子再做出推测。
    鲛女碧婼只稍微掐算，立即确定了撼天妖王的结局。
    毕竟撼天妖王与她的因果太大了，是她亲手弄死的他。
    她只是杀妖太多、太快，记不太清楚了。
    可他们之间的因果，不会因为她记性差而消失。
    只要遇到了契机，有了心血来潮，掐算一个已经死掉“妖将”，并不困难。
    可周围仙客都一脸怀疑。
    “你很擅长先天易数？可你都不认识撼天妖王，怎么掐算？”春鹂仙子道。
    鲛女碧婼道：“不认识撼天妖王，却见过子桑仙子。
    刚才心血来潮，有所感应，应该不会错。
    真要验证这事儿，也不困难。
    等王母娘娘的寿宴结束，等春鹂仙子回到姐姐可是住在无雷国？”
    春鹂仙子摇头道：“我和子桑是至交好友，却没有住在一处。”
    河上公道：“到时候老夫去一趟红土谷，打听一下，就能确定撼天妖王的情况。”
    顿了顿，他又眼神惊奇地看向鲛女，“若真是心血来潮，八成不会错。”
    他们都是专家，对“心血来潮”十分熟悉，也非常认可。
    春鹂仙子喃喃道：“我和子桑一直将撼天妖王当成此生最大的仇寇，还以为复仇之战必定无比惨烈。没想到结局竟是如此的.”
    “如果太宰羽清除八妖仙、两百妖将，仅用了一刻钟，她八成都没注意到撼天妖王。”她看起来有点丧魂失魄。
    绛霄仙子安慰道：“太宰羽虽没成仙，但她有大仙大神之姿。
    咱们不如她，也没什么。三界不如她的仙人，太多了。”
    有来自流沙域的仙人，神色复杂道：“几十年前，黑蛟魔王出生前，他母亲敖青，已经肆掠流沙河周边数十国。
    敖青和另一条魔龙，吞吃了十几个仙人，和无数凡人。
    等傲天出生，敖青更是丧心病狂，抓了我们几十位仙友，抽血炼魂献祭魔王，为她儿子洗经伐脉，纯化真龙之血。
    吾等深恨之，却始终没找到母蛟的踪迹。
    找到了也唉，也不晓得后来的傲天，与母蛟有关。
    这次敖青、傲天，都栽在太宰羽手上，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这岂非天意？太宰羽身负降魔诛妖的天命啊！”
    春鹂仙子和阳伯仙，表情与心情都好了很多。
    鲛女碧婼道：“我不是西牛贺洲的人，对太宰羽一点都不了解。
    绛霄仙子，还有诸位仙友，你们多说点太宰羽的事呗，让我开开眼界，涨涨见识！”
    ——让我多高兴高兴。
    凡人的夸赞，她已经听过太多，麻木了，没太强的感觉。
    仙人的吹捧，还这么多仙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地吹捧她一人.她似乎体会到了一点王母娘娘的快乐。
    还别说，想听“太宰羽”故事的仙客有不少。
    毕竟来为王母娘娘贺寿的仙人，住在三界各地，分处天南海北。
    四大部洲、四大洋，海外仙山仙岛，都有仙客来。
    没听说过“太宰羽”的仙客有不少，而“太宰羽”的故事也足够传奇。
    半日后，鲛女碧婼便不再追着仙客询问“太宰羽”的故事。
    因为她脱敏了，心满意足了。
    这群“普通”仙客的惊叹，已无法再让她如刚开始，兴奋得嘴角比ak47都难压住。
    “诸位仙客，安香大仙将在明日清晨开启天门。若非必要，这段时间请不要离开太远，免得错过时间，又要等好几天。”傍晚天黑前，青童站在高处，向众仙客提醒道。
    鲛女碧婼好奇道：“绛霄姐姐，安香大仙是哪路大仙？”
    绛霄仙子道：“安香大仙是王母娘娘的随身侍女，名叫‘段安香’。”
    “段安香”鲛女碧婼又问：“安香大仙是天仙，还是金仙？”
    绛霄仙子迟疑道：“好像不是天仙.我不太清楚。过去王母娘娘虽然会向我们传法，却极少讲天仙大道。
    吾等几乎全部是‘散仙’。”
    鲛女碧婼道：“我看到不少‘仙子’与我一样，并非真正的仙人。”
    绛霄仙子奇怪道：“昆仑君怎么什么都没跟你说?”
    鲛女碧婼问道：“这里面难道还有我不清楚的门道？”
    绛霄仙子有些无语，“我觉得你啥也不懂，对昆仑圃，对仙界基本事务，都一窍不通，像个刚从乡下来的村姑。”
    鲛女碧婼连连点头，“姐姐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乡下来的村姑。”
    绛霄仙子越发无语。
    春鹂仙子与几位仙姑在边上捂嘴轻笑。
    绛霄仙子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们几个和你一样，皆为异类得道。”
    鲛女碧婼煞有介事地感慨道：“吾等异类要成道，好难哟！”
    绛霄仙子又露出奇怪的表情，“哪里难了？”
    鲛女碧婼怔了怔，“难道我们异类得道很简单？”
    边上的春鹂仙子，若有所思道：“得道难不难，还要看求的是什么道！
    绛霄的意思是，吾等异类，若能在昆仑仙籍中录名，要得道便容易很多。
    碧婼妹妹是个‘乡下村姑’.嘿嘿嘿，大概连‘仙籍录名’都不太清楚。”
    鲛女碧婼道：“仙籍录名我知道，就是飞升天庭，被天庭接纳为仙官。
    我认识一个白狐老哥就是如此。
    白老哥有万年道行，准备白日飞升，录名天籍，成为‘天狐’。
    从此以后不再受玄门中人歧视，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天庭仙人。”
    此言一出，不仅附近十几个“杂牌仙人”（异类得道的仙人），朝她投来惊疑与敬意的目光，连八角凉亭里的贵人们，都有些惊疑不定。
    “你虽是乡下村姑，认识的大仙倒是不少嘛！”
    春鹂仙子再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没见识的鲛女”，忽然感觉她有些神秘。
    “我刚才说的是‘仙籍录名’，并非‘名录天籍’。同样是‘仙籍’，天庭仙籍和昆仑仙籍，区别很大。
    真奇怪，你都能认识志在‘天仙道’的天狐前辈，为何连这种基础常识都不懂？”她眼神疑惑道。
    “天仙道？”鲛女碧婼也疑惑了，“那位白老哥说自己是异类成道，一辈子与天仙无缘。”
    萧寒居士道：“那位白前辈也没说错，吾等异类无法照着人族的天仙大道走。
    可妖族也有‘金仙正道’。
    先前我们谈论的西方十大妖神，都有‘金仙’之姿，或者本身就是妖族金仙。
    有资格冲击人族金仙的仙人，叫天仙。
    与之类似，我们也会将能晋升妖族金仙的仙人，称作‘妖族天仙’。
    你认识的那位白前辈，还不是普通的妖族天仙，他要入天庭为‘正神’。
    这是何等的大毅力、大志气、大法力！
    白前辈就是吾等异类的楷模唉，吾等已经名录仙籍，前途已定。
    没了再成‘天仙’的希望。
    只能仰望前辈，无法模仿前辈。”
    说到最后，他既是敬佩又是失落。
    “没想到白老哥竟是如此伟大的妖族真修。”鲛女碧婼喟然长叹，道：“可恨天妒英才，异类大道难成。白老哥竟渡劫失败，被雷劈死了。”
    “呃”一众异类仙客，表情一僵，接着都面露悲哀之色。
    悲哀很快就过去。
    刚才感到失落的仙客，心中生出几分庆幸来：异类成道果然艰难，不如混个“昆仑仙籍”，一样成仙了道、长生久视。
    鲛女碧婼问道：“若在昆仑仙籍中录名，会被天庭认可吗？”
    春鹂仙子道：“我们是王母娘娘钦定的散仙，岂会不被认可？
    虽然未授天庭官职，却也没有案牍之劳。自由自在，游山玩水，好不逍遥！”
    河上公笑道：“只是吾等未被授予职位而已。龟山春山西那之都中的仙卿们，不都有正经的官职吗？”
    “也对，留在昆仑圃任职，也算仙官。”春鹂仙子也笑了。
    鲛女碧婼疑惑道：“若说来为王母贺寿的仙客，连飞车都数以百计，数量的确不少，可全天下的散仙应该不止这一点吧？”
    春鹂仙子笑道：“你没发现吗？来西昆仑为王母娘娘贺寿的仙客中，无一人来自蓬莱、瀛洲等仙岛，也无十大洞天的客人。”
    青童站在高处，远远说道：“蓬莱、方丈等仙岛福地的客人，早就进入了天门。诸位仙客，却是晚了许多呢！”
    春鹂仙子道：“我们这会儿正在说‘昆仑仙籍’呢！碧婼妹妹还没成仙，如今却被昆仑君带到了西昆仑。
    意图很明确了。
    昆仑君打算让碧婼妹妹和我们一样，在西昆仑入籍，而不是前往别的仙岛或洞天。”
    (本章完)

 第668章 天门开，仙城现

    第668章 天门开，仙城现
    鲛女碧婼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名录仙籍”有些熟悉。
    像是前世的上户口。
    “我还没成仙，能够名录仙籍？”
    春鹂仙子笑道：“你看，你又在说外行话了。不名录仙籍，如何成仙？”
    鲛女碧婼道：“难不成在昆仑入仙籍后，就直接成仙了？”
    春鹂仙子道：“你若是真能名录仙籍，的确可以直接成仙。但名录仙籍本身也很复杂，并不是直接在‘昆仑青简’上刻录你的名字，你便突然成仙了道。
    是你具备了某些资格，才能在青简上留名。
    基本上和白前辈的‘登录天籍’是一样的过程。
    白前辈不是死在天劫中吗？
    天劫是考验，通过考验，才能白日飞升，入天庭成为仙官。
    这些被长辈带来参加王母寿宴的妹妹们，便希望见到王母娘娘，得到王母考验与认可，然后名入昆仑仙籍，从此成为逍遥散仙。”
    鲛女碧婼越发觉得“名录仙籍”像外地人到首都、魔都上户口了。
    “一般都有哪些考验？”她问道。
    春鹂仙子道：“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考验也各不相同。
    但对我们异类得道的散仙，总结起来无非四个字‘内外双修’。
    内修真法，咽气朝拜、存神默咒，以致三尸除灭，冥心至道，超脱名利。
    内修已满，接着外修功德。
    救人济物，柔和雅静，无欲无为，至孝至忠，功满三千之时，自然就达到了王母娘娘的要求。”
    鲛女碧婼若有所悟。
    西昆仑的户口，果然不是这么好上的。
    这套“内外双修”，难度真不低。
    内修真法，是要自身道行达到真仙之境，或者说，至少要接近仙体。
    不仅是炼气境界，还有心灵境界，要除灭三尸呢！
    对如今的小羽而言，斩三尸都是尚未接触到的“高等课程”。
    之后外修功德，也不艰难，要功满三千.这个三千，大概是虚指数量多，并不是真的三千功德。
    或者西昆仑与天庭“仙籍”不同，存在功德“汇率”？
    天庭的一个功德值，抵得上西昆仑十点？
    毕竟飞升天庭，也才需要三五百的功德。
    “碧婼妹妹，你如今虽未成仙，道行却不算低，入道颇深，怎么还不明白自己的道？”绛霄仙子疑惑道。
    鲛女碧婼道：“我境界低，目前还在炼气壮神，距离斩三尸都有无尽远呢！”
    绛霄仙子严肃道：“三尸要尽除，越快越好，炼气壮神、锻体养丹，反而可以慢慢来。”
    鲛女碧婼讪笑道：“我还不晓得除灭三尸之法”
    绛霄仙子问道：“昆仑君带你来西昆仑参加王母寿诞，莫非就是让你先学道，补充不足？”
    ——昆仑君如今在哪儿？咱都不晓得了。
    鲛女碧婼心里有了些焦躁。
    一个谎言说出来时简单，可要终结谎言的副作用，真有点难。
    如果这群仙客一直是陌生人，她不会焦躁。
    可这会儿熟悉了，她还颇为喜欢与他们相处的气氛。再对他们撒谎，她心里就不舒畅了。
    “昆仑君不晓得去哪了，等会进了昆仑圃，我找山上的大仙打听一下。”
    她倒是始终自信：昆仑君绝对是一位与王母娘娘关系颇深的大神。
    昆仑君是大神，神威盖世，她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与西王母有关系，是昆仑君自个儿说的，这种事上没必要撒谎。
    “王母娘娘经常向大家传授道法吗？”
    绛霄仙子道：“亲自公开讲道的时候比较少，多是玄女娘娘或别的大仙代讲。
    而且娘娘也不直接传授供我们修行的仙法。
    只讲述大道至理，能领悟到什么，靠各人的缘法和天分。
    我们这群朋友，经常一起听道论道，可具体的修行功法，往往各不相同。”
    鲛女碧婼又问：“姐姐先前让我尽快斩三尸，莫非斩三尸很容易？我是说对比炼气存神。”
    根据她前世从网络小说中得到的“经验”，斩三尸应该是非常高等的境界。
    斩了三尸，直接成圣。
    怎么到了这儿，连个“杂牌仙人”都能除灭三尸？
    绛霄仙子道：“让你尽快斩三尸，就因为越拖到后面越难。
    具体要如何斩除三尸神，还得看你自己。
    每个人的禀赋不一样，适合我的未必适合你。”
    跟这群仙客谈论道法，让鲛女碧婼收获巨大。
    仙客虽然“杂牌子”，可该有的“零部件”，他们一个不少。
    顶多质量差点，还没名牌标签（玄门正道的门派传承）。
    唯一缺点，这群散仙很不喜欢谈论道法。
    他们“谈玄论道”的内容，往往是与修炼关系不大、主要修身养性的“杂学”。
    鲛女碧婼拉着绛霄仙子、春鹂仙子谈了没一会儿，她们便颇为不耐烦，又开始欢快地唱歌儿。
    弄得鲛女碧婼都有点怀疑她们神经病。
    可仔细一想，唱歌本就是她们（鸟儿）的天性，人家已经成仙了道。往上走，上不去，往下.名录仙籍了（入编上岸了），不用担心阶级滑落。
    为何不放任天性，追逐自由？
    这会儿拉着人家讨论修行之法，仿佛在暑期，拉着刚高考结束、收到名校offer的准大一新生，重做几套高考模拟题。
    人家会有什么反应，可想而知。
    跟这群逍遥散仙比，时刻想着钻研道法、提升实力与境界的鲛女碧婼，倒是个格格不入的“神经病卷王”。
    “唉，将来一定要找个机会，将翠儿姐带过来，她才最适合这儿的环境。”她在心里默默感慨道。
    不过昆仑圃是福天洞地，连这群散仙也无法长期居住。带翠儿姐来这儿容易，只怕无法进入龟山春山西那之都。
    反正只是和这群与世无争、没有尔虞我诈的散仙交往，可以去他们洞府联谊嘛！
    她心里刚冒出找几位好姐姐索要联系方式的念头，又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
    正常情况下，要别人的联系方式时，也得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她现在伪装身份，如何告诉他们自己的电话号码、家庭住址？
    ——唉，与人相交，果然不应该撒谎。若是以真实身份到此，“太宰羽”还不成为全场最耀眼的明星？
    不过，太宰羽能收到散仙们的敬重与追捧，八成要被拒接在昆仑圃之外。
    毕竟她得罪了瑶池之主的老公要是真见到西王母，被她认出身份.至少能先赚个“王母老娘”.
    在鲛女碧婼的胡思乱想中，一轮红日缓缓从东方升起。
    昆仑圃外面的日出，十分美丽。
    第一次见到时，鲛女碧婼沉醉其中，看了大半个时辰。第二次一边聊天一边看现在，她看向北边的“天门”，将占据小半个天空的红日，抛在脑后。
    无论是八角亭内的贵人，还是盘坐在石头上的仙客，这会儿都站起身，自发走向北边的山道。
    一级级两丈宽的石阶，沿着山道一直往上，大概攀升到三十丈高，便被仙雾遮蔽了形体。
    再往上，更是云山雾绕，连山体树木都看不清。
    即便仙人开启灵眼，也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停泊飞车的悬崖，和上方的昆仑圃，虽然都在昆仑山上，却属于不同的“世界”。
    昆仑山太过巨大，连山脉中的一座山峰（玉龟山），都同时处于三个世界：人间界，中界，天庭。
    悬崖就是昆仑山在人间界的边境。
    “开天门了。”仙客中传来一声高呼。
    鲛女碧婼没看到门，只见到笼罩在石阶与树木上的仙雾，在迅速散去。
    从别的方向去看仙城，依旧仙雾笼罩，瞧不真切。
    顺着两丈宽的山道，朝着上方看，则渐渐看到清晰的景观。
    最引人注目的是高大连接天宇的宫殿。
    它太过巨大，从山道看，只能看到一角。
    建筑建立在碧绿基台上，以朱紫色的石块为砖，屋檐用玉石筑成，窗户镶嵌青碧色的彩色纱帘。
    初生的日头也照耀在中界，落在宫殿上，漫反射七彩之光，照耀四方，美丽又梦幻。
    比鲛女碧婼期望中的仙境更加美好。
    “那栋宫殿莫非是‘十二玉楼’中的一栋？”她小声问道。
    绛霄仙子轻轻点头，“那是绿朱楼。”
    “那么大，能住多少人啊！”鲛女碧婼喃喃道。
    “不住人，里面都藏着世间所有的书籍。住在楼里的仙官，有成千上万，他们专门负责从天下搜集新出的典籍。”绛霄仙子道。
    山道上的仙雾散尽，直接与上方的仙城相连。
    一阵悠扬的箫声，从仙城中飘出来。
    不是人在吹箫，是城外的白桦树在“唱歌”。
    树干犹如美玉，高达七八百丈，垂落的碧青枝条千万根，即便没有风吹来，枝条也在轻轻摇摆。
    不是风让它们动，是它们自己在动，在演奏充满神韵的仙乐。
    起初只有箫声独奏，接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声都出现了，还极为和谐。
    “那些白桦树一直在唱歌，还是在欢迎我们？”鲛女碧婼问道。
    “它们会一直演奏‘九奏八会之音’，但从来不重复。等你入了仙城，很快就会适应始终有仙乐绕耳的氛围，就像凡人习惯耳边安静无声。”
    顿了顿，绛霄仙子又道：“你应该知道六道中的‘天人道’吧？中界住了很多天人，有些天人不会说话，一辈子都在用歌声、笑声与人交流。”
    “笑一辈子，唱一辈子，想一想就累得慌。”鲛女碧婼道。
    绛霄仙子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凡人的思维。天人在唱歌与欢笑时，心情始终与凡人欢笑时一样。
    你自己回想，你在欢笑唱歌时累不累？
    那时你只会觉得欢快，压根想不到累。
    或者说，你只有在欢乐时，才会笑，会唱歌。
    而天人一辈子都在享受那样的欢乐与纯粹。”
    “别说了，安香大仙下来了。我们快过去。”萧寒居士低声提醒一句，跟着人群往前走。
    绛霄仙子和鲛女碧婼不再嘀咕，也跟了上去。
    这会儿山道石阶上，也下来了一群仙女。
    她们的衣裙看着颇为“古老”，上面绣了虎形纹，与“时兴”的秦朝服饰差别非常明显秦朝服饰多绣云纹。
    鲛女碧婼见过的老古董，仅有防风祭一个。
    那巨人只在腰间围了一条兽皮，无法成为古典服饰的参考。
    领头的仙女应该就是段安香，她两手空空，美丽的脸庞上有恬静的微笑。
    她身后跟着九位仙女、九位小童。
    小童和八角亭招待贵客的青童一样，白白嫩嫩的小胖墩儿，看着很有福气。
    若不开口，不露出各种表情，还很讨喜。
    不过青童穿着青衣，是个小道童。
    跟在段安香身后的小童，则穿着彩色的羽衣，非常华美。
    小童和仙女手中捧着如意、宝幢、彩番、寿扇等吉祥饰物。
    “让诸位仙友久等了，阆风苑已经准备好酒水宴席，玄女娘娘也已降临，请大家随我来吧！”
    安香大仙没有与众人客套。
    等仙女和羽童在石阶两边排开，她直接笑着伸手，邀请众仙客上山。
    众仙客算是常客了，也没弄些虚头巴脑的礼节，直接迈开双腿，往石阶上爬。
    不一会儿鲛女碧婼，也来到了石阶上。
    “咦，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安香大仙秀眉微皱，叫住了她。
    (本章完)

 第669章 天下龙脉之源头

    第669章 天下龙脉之源头
    鲛女碧婼有些惊讶。
    在凤栖崖上等了好几天，这会儿已经汇聚了六七十个仙客。
    其中不乏被“家长”带来上户口的“预备仙人”，以及服侍贵宾的仆从。
    怎么安香大仙一眼将她挑了出来？
    她本来还打算混在人群中，鱼目混珠、滥竽充数呢！
    她偏头去找青童，那小丫头正踮着脚在后面看，眼神更多是好奇与期待。
    青童至少站在人群最后方，没机会与安香大仙打小报告呀！
    难道使用了神通秘法传讯？
    还是散仙宴会也和瑶池中的蟠桃宴一样严格，每个宾客都认识，甚至十分熟悉，不认识的人一眼能挑出来？
    她心里思忖，脸上摆出一副乡下憨实村姑进城的模样，说道：“我是昆仑君的朋友，祂让我四处走走。
    我老实听话，便四处游逛，来到了此处。
    听闻王母娘娘过寿，我也想给她老人家磕几个响头。”
    “昆仑君”安香大仙秀容微露疑色，“昆仑君是哪位仙友？我好像不认识。”
    “连安香大仙都不知道昆仑君，莫非”
    周围仙客都向鲛女碧婼投去怀疑的目光。
    后方的青童，裂开嘴巴嘿嘿笑起来。
    鲛女碧婼也有了一点尴尬，但更多还是不解。
    她十分确定，昆仑君万丈之躯与强大实力，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可为何连安香大仙都没听过祂的名号？
    按理说，能成为王母贴身侍女，即便自身道行不够，见识不可能不够呀！
    鲛女碧婼带着满心疑惑走到阶梯边上，将道路让开，好方便其他仙客继续往上走虽然不少仙客都停下脚步看热闹。
    “安香仙子，昆仑君表面上是一条寒螭，但祂又不是蛟龙一族，亲口跟我说，和王母娘娘关系不浅。”
    “既然是寒螭，怎么可能不是龙族？”
    安香大仙眼中多了几分审视，表情也变得严厉。
    鲛女碧婼犹豫了一瞬，道：“安香仙子，你不是说九天玄女来了吗？你不认识昆仑君的话，去问一声九天玄女，她必定知道。”
    安香大仙心中大为不悦，这是认为她资历不够、见识不足？
    “我和九天玄女娘娘当然没法比，但我常年服侍在王母娘娘身边，几十万年了，的确没听说过名为‘昆仑君’的寒螭。”
    安香大仙自己不认识昆仑君，又不愿回去找九天玄女打听.
    鲛女碧婼暗自叹了口气，问道：“安香仙子的意思是，我这样算是来历不明的人，无法进入昆仑圃给王母娘娘磕头了？
    我不吃蟠桃，只单纯贺寿，都不行？”
    段安香缓缓道：“你能有这份心，是很好的。但今次并非对外公开的昆仑讲道，每个席位每一位宾客，都有定例，也已经确定下来，不好再更改。”
    鲛女碧婼心里叹气，点头表示明白了，又转向担忧看向自己的几位仙客，笑道：“诸位姐姐，还有各位前辈，你们且去吧，我得下山了，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她又朝着包括段安香在内的一众仙人拱手一礼，才转过身往外面走。
    她迎面看到了青童。
    那小道童正咧开嘴巴，在朝她讥笑。
    鲛女碧婼忍着捏她脸颊转几圈的冲动，面色平静地离开仙客队伍，又走了几步，才轻轻一跃，御风往南飞去。
    虽然出了“冒牌仙客·鲛女碧婼”这档子小事儿，段安香却没耽搁迎客上山这一大事。
    众仙客纵然想窃窃私语几句，可一直跟在安香大仙身后，也不好开口说悄悄话。
    一众仙人安静又迅速地走过山道，进入真正的天门——龟山春山西那之都前方的玉雕门牌楼。
    没有在仙城内部乱逛，也没在半途逗留，他们径直去了阆风苑。
    将众仙客安置好后，段安香来到九天玄女身边，简单汇报了自己下山接人的事儿。
    准备离开时，她忽然想起鲛人碧婼的话——自己不认识昆仑君，可以问一问九天玄女。
    鲛女似乎颇为自信
    “安香，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段安香心里还在犹豫，九天玄女慧心通明，只从她细微的表情，便猜出安香心里有事，还正犹豫着要不要说。
    “我在山下遇到个女鲛人，她说自己是昆仑君带到昆仑山的”
    安香仙子的话没说完，坐在逍遥椅上翻阅玉牌的九天玄女便有了反应。
    她面色微变，立即转过头看她，眼神和语气明显郑重了许多，“鲛女是说昆仑山的昆仑君，还是哪个昆仑君？”
    段安香心里咯噔了一下：糟糕，竟让那鲛女说对了，昆仑君真的是大神，只是她身份太低，接触不到？！
    “我没问清楚，只听她说，昆仑君是一条寒螭，却不属于龙族。”
    九天玄女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那鲛女究竟是哪里来的，什么身份？不仅认识昆仑君，昆仑君竟然连这种秘密也对她说了。”
    “鲛女名叫‘碧婼’，什么来历，我也不清楚。”安香仙子神色惶恐，“娘娘，昆仑君是何方大神？我竟从来没听说过。”
    九天玄女下意识站起身，“鲛女碧婼可还在门外？”
    “离开凤栖崖，往南边飞走了，应该是离开了玉龟山。要不，我现在去追她？”安香仙子问道。
    九天玄女秀丽绝伦的俏脸上，有八分疑惑和两分迟疑，“人都飞走好一会儿了，方位都不确定，你要上哪找？”
    她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昆仑君就是昆仑山。”
    “啊，昆仑君是昆仑山神？”安香仙子惊呼。
    明明是不漏仙体，她这会儿都开始额头冒汗。
    九天玄女摇头道：“昆仑君不完全是山神，也不完全是昆仑山。”
    安香仙子迷糊了，“什么叫不完全是？”
    九天玄女道：“昆仑山太高、太大。只我们的玉龟山，就贯穿三界。
    整个昆仑山下接阴间地脉，上连天河之外。
    具体要划分多少‘界’，还真不好说。
    昆仑君是上层的‘昆仑雪山’，感下层地脉中的祖龙之气，阴阳交泰而化身为‘精灵’。
    昆仑乃万山之祖，龙脉之源流，是人间所有龙脉之根，故而又名‘根龙’。
    所以昆仑君形态上虽为巨大的真龙，却不是蛟龙之属。
    又因为本体为山巅之雪峰，惯常以寒螭之形显化于世。
    可祂的确不是蛟龙之属，祂是.算是昆仑先天神灵吧。”
    这是妥妥的大神啊！
    安香仙子更慌了，也更疑惑了，“昆仑君如此身份，为何没有人知道？是有什么禁忌吗？”
    九天玄女道：“昆仑君可是先天神灵，能有什么禁忌？
    而且，昆仑君从来不是寂寂无名，三界知道祂的神仙不计其数。
    只是你们道行浅，年岁小，没啥见识，才不识真神。”
    说到这儿，玄女完美无瑕的秀丽脸庞上，又露出些许疑惑。
    “昆仑君连天庭的神职都没接受，一直镇守在昆仑山，与昆仑神形合一，你们小辈没见过祂老人家，也算正常。
    可那条鲛人是怎么认识祂的？
    昆仑君还让她自个儿来参加王母寿诞真要为王母贺寿，让鲛女去瑶池呀！”
    ——鲛女可以去瑶池参加正宴？
    安香仙子脑子眩晕，双腿有些站立不稳，“鲛女碧婼好像不是专门来参加寿宴的。
    昆仑君带她来西昆仑后，只说让她四处转转，她便到处乱走，遇到了来给王母娘娘贺寿的散仙，故而一同跟过来”
    九天玄女问道：“鲛女是何来历，在哪结识的昆仑君，昆仑君还有何吩咐，这些都没打听清楚？”
    “没，没有，只说了两句话，鲛女便飞走了.但她在门口等了几天，一直跟众散仙们在一起，他们必定知道些什么，我立即去打听。”安香仙子慌忙道。
    “在门口等了几天”九天玄女轻轻叹了口气，“你去吧。”
    离开了凤栖崖，鲛女碧婼又重新变回小羽原貌。
    被拒之门外，她有些失望，却没太强烈的愤怒与憎恨。
    昆仑君与她仅有一面之缘，她是擅自打着祂的名头招摇撞骗。
    本身就不怎么光彩，真上了山，被王母娘娘揭穿.拜了干娘的话，她绝对不亏。
    如今招摇撞骗没能成功，她也没道理怨恨谁。
    “主人，你这是要去哪呀！”
    她正沿着陡峭的山坡，快速往下飞，袖口突然冒出一颗黄狗脑袋。
    是小强，此时玉骨铃铛被小羽藏在袖子里。
    “你咋突然跑出来了，难不成有什么紧要的事儿要跟说？”小羽道。
    小强犹豫了一下，“主人，你看看周围山峰，风景秀美，山接云霞，元气纯净又丰富。
    只在下面的普通松柏林子里，就能看到奇珍异兽穿行啼叫。
    完全称得上是人间仙境啊，即便不如中界的昆仑圃，也比只有水的天河好太多了。”
    小羽笑了，道：“你想我留在这儿修行？”
    小强讪讪道：“自打跟着主人进入天河，俺就一直缩在狗宝里，都没机会出来走走。
    俺虽有私心，说的却是大实话，不是吗？
    在昆仑山上清修，结识一些逍遥散仙，小日子比在天河与野人为伍，要快活太多了。”
    它是真不想回天河。
    待在天河的日子里，它一直憋在狗宝里，狗都快憋坏了。
    昆仑山就不同了，元气充足，它能到处游玩，也能钻进山体内，吸收昆仑地气修炼。
    小羽环顾下方仙雾缭绕的山岭，微微颔首道：“如果要进行几年、十几年的长期闭关，这儿的确是个好地方。
    可我这会儿不想闭关静修。”
    小强惊讶道：“主人意思是，终究要去大秦？俺看你在天河时，也没怎么着急，还说要在巨人祭的龟背山上潜修几年呢！”
    “在天河潜修，是为了研究周天星斗大阵。在这儿苦修，我图什么，我能研究什么？
    真要图天地元气浓郁，万寿山就在天门镇隔壁，我何必舍近求远，还惹那群傲慢的昆仑仙人鄙薄？”小羽道。
    小强道：“你不是在鲸墟中研究透了周天星斗之秘吗？还抓到一颗太阳。”
    小羽道：“研究一辈子，也不可能研究透彻。
    不过，我这会儿不是急着返回天河，我准备返回昆仑山地下河道。
    等会儿说不定还要你帮个小忙。”
    “地下河道水流湍急，俺站都站不稳，能干啥？”小强好奇道。
    “等会儿再说。”
    小羽没有留恋路上见到的昆仑美景，一路疾驰返回“九重弱水”。
    她从地下河道中钻出来时，面对的广袤弱水海洋，只是九重弱水的第一层。
    后面还有海拔更低的八个山谷，山谷被弱水填满，广袤犹如海洋。
    越过了最外面的第九层弱水海洋，才算真正抵达昆仑山脚下的平原地带。
    哪怕第一层弱水海洋，已经两千多里方圆，小羽无法一眼看到边际。
    “九重弱水”的说法，还是听散仙们说的。
    她这会儿也没心情去验证，直接一头钻进了“弱水瀑布”内。
    (本章完)

 第670章 五行之土遁

    第670章 五行之土遁
    进入昆仑地下河道后，小羽游了三天三夜，又回到充满精纯“万水之精”的瑶池灵渠。
    在此处，灵渠中的主要成分“万水之精”，尚未大量退化成“三界第一废水”。
    也是在这个位置，龙气最为旺盛。
    这是她特意挑选的。
    前些日子，第一次在瑶池灵渠中使用望气术，看到龙气与龙气幻化的巨龙时，小羽还懵懵懂懂，震惊莫名，不明所以。
    当时她见识不足，不知道瑶池就在昆仑山顶.她在人间时，倒是听过《穆王颂》。
    穆王就是周穆王。
    《穆王颂》是一篇上邦“古人”写的诗歌，主要记录周穆王架着马车，到昆仑山与西王母相会的故事。
    这个故事小羽在上辈子的地球也听过，这一世听到的《穆王颂》，讲得更加详细。
    故事中记录了周穆王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其中就有西王母住在昆仑山，山上有瑶池仙境。
    但小羽一直以为天界、人界、幽冥界，在空间与物质上，是严格分开的。
    顶多存在空间通道，却不存在物质上的连接。
    在她的世界观中，瑶池就在天庭，在天上，与人间分隔开。
    曾经西王母或许住在昆仑山上，但如今西王母成了天庭的女主人，自然要搬家去了天庭。
    所以第一次钻瑶池灵渠时，她始终以为自己在“天上”。
    如果她晓得自己钻进了昆仑山地下水脉。
    在见到龙气时，一定第一时间恍然大悟，不会有任何疑虑。
    因为连西蜀文人都知道，昆仑乃万山之祖、龙脉之源流。
    说白了，无论是如今的神州大地，还是八方蛮夷王国，所有国家的龙脉，都是昆仑祖脉的儿孙！
    既然昆仑山是祖龙，山脉中自然有祖龙之气。
    明白自己在观望昆仑山内的龙脉气象，小羽的表情和心情，也更加复杂了。
    万水之精性属阴寒，化解其寒性的是祖龙之气。
    而万水之精来自人间大江大河，是人类世界江河湖海中的水之精粹；祖龙之气来自人间各大山脉，是人类王朝的龙脉之气的汇总。
    不是王母娘娘在种植蟠桃。
    她顶多算个承包商。
    是整个人间、整个人族，在提供蟠桃生长所需的“肥料”。
    “狗攮的，这是我们的蟠桃，是我的！我身为西蜀宰衡不，我是流沙域诸国共同的‘大宰衡’，本宰衡有入股，是大股东，我要分红！！！”
    她内心深处，有个表情扭曲的小小羽，在激动大喊。
    “小强，你能土遁上去不？”她掏出了狗宝。
    小强惊了，“主人，你要俺帮的‘小忙’，就是上去偷蟠桃？”
    这算什么“小忙”?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我只是让你土遁，又没说一定要偷蟠桃。”小羽道。
    小强道：“也就是说，遇到了机会，肯定要偷？”
    小羽摇头道：“我倒是有当贼的心思，可你用自己的狗头好好想一想，在天门镇的杏村，谁家果园丰收时，不会派人巡逻，防止贼偷？”
    小强放下心来，道：“俺就帮牛二守过麦田，他怕别人偷他的麦子。蟠桃园的守卫，只会更加严密，说不定有好几十只神犬在桃林附近巡逻呢！”
    小羽叹道：“有没有神犬巡逻，我不晓得。但蟠桃园内，必定有土地神或者山神！
    不管他们实力如何，发现偷入蟠桃园的贼人，肯定轻而易举。
    到时候他们喊一嗓子，一群大神大仙围过来，金仙都得死翘翘。
    我想吃蟠桃，可我更加不想丢掉小命儿。”
    其实《西游记》中，蟠桃园就有土地公公。
    小羽忘了不少细节，又下意识认为蟠桃园在天上。
    天上没有“地”，只有清盈之气，自然不存在土地公的生存土壤。
    如今确定瑶池就在昆仑玉龟山之巅，她不看《西游记》，也能想到蟠桃园内一定有土地神或者山神。
    小强道：“既然主人知道蟠桃园去不得，为何还要俺土遁？俺要往哪儿土遁？
    蟠桃园有土地神，瑶池园里、灵草园内，肯定也有神灵看守。”
    小羽笑道：“防风祭是来瑶池灵泉干什么的？”
    小强脱口而出，“那个巨人要偷王母娘娘的圣水——啊，俺明白了，主人不敢偷蟠桃，却打算偷些最正宗的瑶池灵水，回去浇灌蟠桃树，长出真蟠桃！”
    小羽摇头道：“瑶池蟠桃园的蟠桃，也要长至少三千年。
    我哪等得了这么长时间？我偷.”
    她停顿下来，表情变得严肃，成神道：“小强，从现在开始，你别再说‘偷’，咱们没‘偷’谁的东西。
    本宰衡在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小强讪讪道：“主人，你这样自欺欺人没意思，被王母娘娘抓住，不会听你解释，直接一巴掌打死。”
    “我没自欺欺人。当着王母娘娘的面，我都敢这么说。”
    小羽将万水之精与祖龙之气“阴阳互济”的原理，详细讲述了一遍。
    小强震惊不已，“没想到众仙享用的蟠桃，竟都是用‘人间之力’供养出来的。”
    “主人，你真厉害！只在灵渠中游了一趟，就破解了三界第一秘辛。”它语气敬畏地夸赞道。
    小羽苦笑道：“什么三界第一秘辛，只是瞒着普通老百姓而已，大神大仙必定早已知晓。说不定都商量好了，桃子成熟后三七分账。”
    连防风祭都能发现瑶池灵泉。
    连接天河与昆仑山的星空灵渠，又大大方方摆在“天上”。
    其他大神大仙都是睁眼瞎，看不到？
    一旦看到了，钻进来调查一下，就能发现瑶池的秘密。
    “至少昆仑圃的散仙们不晓得。他们连昆仑君都不认识，忒没见识。”小强道。
    “行了，别扯淡了，你赶紧土遁上去瞧一瞧。”小羽道。
    小强道：“主人，能不能找个水流不这么湍急的岔道？
    这流速太恐怖了，俺不是你，一冒头就要被冲走。”
    “岔道.我找找看。”
    小羽站着没动，却开启寻灵捉脉。
    星空中的灵渠，是没有岔道的。
    进入昆仑山地下河道后，细小狭窄的支流倒是有不少。
    她畅游的地下灵渠，是主动脉，主动脉连接着无数毛细血管。
    不一会儿，小羽便带着小强，钻进一条“毛细血管”：入口只有两尺宽，小羽变成一条丈长黑龙，才勉强挤进去。
    又在狭窄的水道里游了两百丈，前途无路了。
    黑龙小羽用脑门挤压，硬是开辟出长宽高四五米的空腔。
    小强从狗宝里钻出来，做了个吸气呼气的动作，“主人，俺去也——”
    “嘭~~~”大黄狗所化黄光，仿佛撞在一块铁板上，硬生生弹了回来。
    “嗷呜，嗷呜~~汪汪汪~~~”
    小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叫声凄厉无比。
    小羽看得很清楚，小强甚至都没撞上土壁。
    它施展土遁术靠近土壁时，忽然有强烈的龙气喷薄而出，在她眼前幻化成了一条巨大的盘龙，朝着小强发出怒啸。
    “混账东西，你本属于人族，现在胆敢帮仙人对抗本宰衡.的狗？”
    黑龙小羽朝龙气骂了一句。
    没任何效果。
    祖龙之气依旧在与万水之精“阴阳调和”，生出某种未知的灵气，渗入土地中，飘入上方、消失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小强才缓过气来，“主人，俺是不成了。这昆仑山的土石，比迎祥府衙门口的泥巴路，都要坚硬无数倍，俺真的钻不进去。”
    小羽道：“你钻衙门口的泥巴路干啥？”
    小强道：“俺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用土遁到处钻。
    衙门口的土地最硬，土遁的时候最吃力。
    清河郡王等王侯家宅的土地次之。
    唉，俺终究是个妖鬼。
    鬼物的幻术，在‘贵气’和‘官气’面前会失效。
    这昆仑山可是龙气的祖宗啊，俺一个小小妖鬼，如何扛得住？”
    小羽重新从黑龙变化成人类，在狭窄的空腔内盘膝坐好。
    “你先进狗宝里歇着，我亲自来试试看。”她说道。
    小强将大半个身子塞进狗宝里温养，只将嘴巴和眼睛露在外面。
    “主人，你啥时候学会的土遁？你教俺的‘不周山势’，也是增强如山之重，没涉及土遁。”
    小羽道：“我都练成‘五神·五行大搬运遁法’，怎么可能对土遁一无所知？
    当然，‘不周山神’（仙武主神）仅仅凭本能施展遁法。
    远不足以让我本人遁入昆仑山，我得再认真研究几日。”
    “呃，主人你打算临时创造新法？”小强露在外面的狗脸有些扭曲，“纵然您天纵奇才，可这么短的时间咱们现在要钻三界第一山啊，不是普通土遁之法能满足的。”
    “吾辈修道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小羽摆出个五心朝天的姿势，把手伸进袖子里摸索，先摸出一颗土褐色的妖丹，再拿出个小木盒。
    “刚被你被龙气冲击，鬼躯是不是受了重伤，继续大量妖力补充？快，快来吃下这枚妖仙内丹。”
    她把妖丹往小强嘴巴处送。
    小强喃喃道：“主人，俺受伤不重，不需要补充妖力。
    而且这是‘山灵’的妖丹，十分贵重，现在浪费了多可惜？”
    “再贵重能有瑶池灵泉珍贵？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吸收不了，直接扔掉。”
    风吼湾八大妖仙中，麓山妖王实力最强，掌握了一门“移山”神通。
    麓山妖王本体是“自然山神”。
    大山有了灵性，凝聚神道符箓，化为人形。
    他是山神，妖丹属于土属性，理论上与小强最为适配。
    可越是相配，越不该在这时候让它吸收。
    因为小强目前道行还是有些低。
    它自己的“如山之重”都没大成，只能吸收金丹中的土属性妖力，无法领悟麓山妖王的神通道法，白白浪费了一次大机缘甚至称得上“仙缘”。
    如今小羽急着研究土系神通，却顾不得浪费不浪费了。
    这一趟要是从昆仑山土石中，找到阴阳调和后的“真·瑶池泉水”，浪费十枚妖仙内丹都不亏。
    小强道：“主人，你先研究息壤和‘不周山势’，让俺准备一些日子，最后再吸收麓山妖丹。”
    “也行，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修炼，看能不能临时抱佛脚，有点突破。”
    小羽其实不缺土系神通。
    她掌握的第一门妖文神通，就是小强的如山之重。
    后来根据这一妖文神通，又创造了“浊浪如山”、“最强物攻”等剑招。
    在蓟河水府的龙珠中见识过不周山后，又领悟“不周山势”。
    在风吼湾琅嬛水府施展“大搬运遁术”时，五行之“土神”（仙武主神），就是用不周山势凝聚而成。
    回到迎祥府后，她又前后拜了两个城隍义父，赵城隍与秦光。
    两位城隍的土遁之术、大地权能，都被她破了。
    更别说她手里还有一坨息壤。
    昆仑山地洞内，半个月后。
    小强骇然看到一直闭目禅定的主人，忽然拿起盒子里的息壤，就往嘴巴里塞。
    “主人，你干啥，这是息壤啊，不能吃！”它急忙喊道。
    它还是“土”狗子呢，都不敢触碰息壤，她是活生生的人啊！
    “为什么不能吃，我此时就是山，是土。”人形小羽像嚼吃麦芽一样嚼吃息壤，身体覆盖一层朦胧黄光，白皙的皮肤变成黄褐色，从细腻光泽变得粗糙坚硬。
    仿佛《神奇四侠》中的石头人。
    不过身量依旧苗条，看起来颇有些眉清目秀。
    (本章完)

 第671章 搬山倒海

    第671章 搬山倒海
    小羽现在修行土遁之法，其实不算临时抱佛脚。
    毕竟这会儿距离彻底修复拐子山地下裂谷，已经过去大半年。
    她不可能明知息壤是宝贝，一直放在袖子里不闻不问。
    事实上，她当日在琅嬛仙府推衍“灭杀麓山之法”时，就将息壤拿出来研究了一会儿。
    此时又潜心修炼半个月，终于能够通过“元始之气”，将自己的身体部分变化成石头。
    但小羽在对比过息壤的地母之气后，感觉自己“元始之气”还有些不足。
    理论上，“元始之气”能演化出存在于世界中的万物。
    相当于低一级的“先天一炁”。
    当然，这里的低一级，是相对盘古大世界，而非鲸墟那样的小世界。
    同样被称为‘先天一炁’，也有等级与完整度之间的区别。
    “元始之气”同样存在等级。
    “元始之气”是《八九玄功》修行者用自己体内之气修炼出来的。
    原材料不同，自身境界不一样，“元始之气”肯定存在明显的能级之差。
    小羽修炼元始之气的根基，是东华帝君的一口纯阳仙气，算是非常高等了。
    故而如黑蛟魔王那样的强者，看破“黑小妹”是别人的伪装，却恁是看不透“黑小妹”的原形。
    可东华帝君终究不是道祖。
    他的纯阳仙气不是三界第一等。
    单论在“土”之变化方面的“本源性”，他的仙气还不如息壤中的大地母气。
    小羽现在嚼吃息壤，是在汲取其中的大地母气，重新修炼《八九玄功》第一篇的“易气”。
    她已经完成易气，练就出一枚元始之气种子。
    她可以用这枚种子变化成一切世间存在、自身见过并了解的气。
    现在，她发现这枚元始之气种子，在土系变化方面不够完美。于是将它打散了，汲取息壤中的大地母气，重新修炼“易气”，重新凝结一枚“2.0版元始之气种子”。
    新版本的元始之气种子，同时汲取了东华帝君纯阳仙气与息壤之大地母气。
    在土系变化方面，将比东华帝君的仙气种子要强——仅对小羽个人而言，并非她比东华帝君要强，毕竟她得到的仅仅是别人随口吹出来的一缕仙气。
    “吧唧吧唧~~~~咔嚓咔嚓~~~”
    刚开始，石头人小羽嚼息壤，如同普通人吃麦芽，声音中带着些黏湿感。
    渐渐的，嚼吃过程变成碎石机搅碎石头。
    碎石机像是马力不足，或者石头太硬，听着有种艰难的滞涩感。
    而且石头人小羽的嚼吃动作越来越慢，最终僵硬不动，变成一坨岩石。
    “主人？”小强担忧叫道。
    没有得到回应。
    “主人，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小强快哭了。
    五天后，它看到主人所化岩石，已经变得湿漉漉，表面似乎在长青苔。
    毕竟这里是地下水道，勉强开辟出一个空腔，水汽很重。
    “俺就说了，息壤不能吃，你偏要吃，呜呜呜”小强已经哭了。
    “你哭啥，我只是在用地煞之法变石头。”湿漉漉的岩石内，忽然传出微弱的声响。
    小强瞪大狗眼，惊道：“主人，你没死？俺看你现在就是一坨石头，没半点活人的气息。”
    小羽没好气道：“如果你都能看出活人气息，我还怎么欺骗妖仙妖神？”
    别说她如今的元始之种，已经提升到2.0版本，土系变化的根基（不是技巧与神通）近乎完美。
    即便是1.0版本纯阳仙气所化的元始之种，变成石头后，小强也不该看出端倪。
    “主人，你的地煞变化之术太厉害了，简直是以假乱真。”小强惊叹道。
    “以假乱真那叫‘幻术’，我这是真实之变。”小羽傲然道。
    “主人神通盖世！”小强赞美一句，又疑惑道：“主人，变成石头很好玩吗？为何几天几夜，一直是石头？”
    “你别急，我.我正在想办法变回来。”小羽略有尴尬地说。
    小强又一惊，“主人，你变不回来啦？这地煞变化之术果然不是幻术，是真实之变。
    可这门道法也太凶险了。
    以主人的绝世天资，都变不回来。
    别人还不得练着练着，把自己给练没了？”
    “还别说，把自己练没了的可能性非常高！”
    小羽心有余悸地叹息道：“之前我是先研究《黑鱼化龙诀》，对真龙以及蜕变成龙的过程都十分熟悉了，才尝试用地煞之法变龙。
    水到渠成，十分顺利。
    如今换成土石之变，我不太熟悉，差点走岔了气。”
    她自觉天赋已经很强，还有紫府与鲲鹏智慧帮忙作弊，都在变化之时劫难重重。
    换成其他人，大概完全不够资格修炼《八九玄功》。
    再换个说法，悟空只用了几年时间，就《地煞七十二变》大成，这天赋是何等恐怖？
    没有对比，不晓得悟空多厉害。
    现在她自己试过了，才明白为何猴哥刚一出生，就能惊动天帝。
    实在是天赋太过妖孽。
    “主人，你现在可好了？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变回成人？”小强关切道。
    “我只是差点岔气，不是岔了气。你专心修炼，别一直盯着我。
    等我变回成人，你得立即吸收麓山妖丹。”小羽沉声道。
    “先前惦记主人安危，如今俺不担心了，可以专心修炼了。”
    小强回了一句，便不再打扰主人，专注自己的狗宝神通。
    时间如同地下河道中的灵水，无声无息地流淌，转眼又是两天两夜过去。
    一坨水缸大的褐色岩石，放射点点土黄光芒。
    岩石渐渐有了橡皮泥的质感，开始蠕动变形，从坨坨状，变成人形。
    最后光芒敛去，人形泥土人，变成皮肤白皙的人类小羽。
    “呼~~~”她面带欢喜之色，长长吐出一口泥土的芬芳气息。
    “新的元始之气终于稳定下来。小强，你这段时间有多大收获？”
    小强从狗宝中探出头来，讪讪道：“颇有收获。”
    它感觉自己的“时间”，和主人的时间完全不在一个维度。
    还不到一个月呢，它感觉自己都没进入状态，没寻到突破的灵感。
    真正闭关修行一次，十年百年都不算长。
    可在主人这儿，时间立即变得极为宝贵，这才多久？又掌握了土石变化之术。
    “那我们开始吧。”小羽道。
    小强喃喃道：“要不，主人你再沉淀一会儿。现在只是变成石头，你需要练成土遁呢！”
    “你以为我先前变成石头期间，一直在睡大觉？该研究的已经研究好了，现在就需要新的土系神通。”小羽道。
    小强无奈，只能狗脸肉痛地汲取“麓山金丹”。
    大量的妖仙灵气灌入狗宝黑山，迅速将黑山中的“气脉”填满。
    它不想浪费，拼命压缩妖气。
    狗宝黑山发出好似山崩的“轰隆隆”声响。
    可任凭它怎么往肚子里塞，依旧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妖仙灵气直接消散在空气中。
    “这么浪费，要遭天谴啊！”小强心在滴血。
    小羽没理睬它，只聚精会神盯着最后的金丹。
    随着仙灵之气散尽，妖丹核心处的妖文，也短暂展露出来。
    当然，妖文不会自己显露出来。
    是小强在用妖丹本身蕴含的“麓山妖仙灵气”，激活妖文代表的神通。
    它坚持了足足半个时辰，一位顶级妖仙的妖丹，才彻底消失。
    “主人，如何？”它喘着气，狗眼里满是期待。
    与其它妖丹中的妖文神通不同，麓山为自然山神，他的神通它都能学.只要主人悉心教导它。
    小羽叹了口气，道：“‘移山’神通很强，也的确是‘山’字神通，很适合你。但这门神通对我、对你而言，都十分鸡肋。”
    “将整座山的力量转移到敌人身上，活活压死敌人，还鸡肋？”小强不解道。
    小羽道：“麓山老妖本体就是一座大山，是麓山本身。
    所以他可以直接借麓山的重量压敌人。
    可你不是麓山，你找哪座山借力？”
    小强道：“没了麓山，不能找别的山？”
    “可以。要先用大神通将某一座山彻底炼化，让山体成为自身的一部分，或者成为自己的法宝，才能借山的力量。”
    小羽看向它的狗宝黑山，“你倒是有个黑山，但黑山太轻，借不到几斤重量。”
    “一定要将别的山峰炼化？道门中不是也有移山倒海的神通。
    难不成道门仙人要移山倒海，都必须先炼化了一座山峰？”小强失望道。
    小羽沉吟道：“太乙玄门中的移山神通，八成只能移动拥有大山之灵，且山神得到道门敕封的大山。
    道门仙人不用炼化山峰。
    如麓山这类大山之灵，本身就代表大山。
    只要降服他们，用道门真言拘束他们，相当于间接炼化大山，也能施展出移山神通。
    就比如我和你。
    你的狗宝虽没几斤重，可我要借力压人，你肯定会全力配合，对不对？
    你若配合，我就能借黑山的重量压别人，可惜你的黑山太轻。”
    先前她对道门的“移山倒海”心向往之，却不明白其中的基础道法理论。
    这会儿倒是触类旁通，能猜出大概的原理。
    小强道：“如今三界之中，还存在没敕封山神的大山？若必须强行炼化某座大山，这门神通完全没用啊！”
    小羽道：“本就不是给我这种炼气士用的。这门神通最适合麓山那样的‘大山之灵’。
    不是每个山神都懂搬山神通。
    可一旦掌握了这门大神通，普通山神也能镇压道行远比他们高的敌人。”
    悟空被五行山压了几百年，完全称得上“三界担山小能手”。
    结果银角大王只用了一招“移山倒海”之术，招来几座大山，把悟空压得“七窍喷红”。
    差点被活活压死。
    悟空担山要废多大力气？
    银角大王施展这一道术，又浪费几点法力？
    “搬山”神通若真能施展出来，性价比太高，威能太强。
    这也是当日风吼湾灭妖，小羽第一个弄死麓山的原因。
    真让他苏醒过来，将整座麓山的重量压下来，小羽和前厅大部分妖精，都要化为肉泥。
    小强道：“麓山妖仙应该不止一门大神通吧？”
    小羽点头道：“还有几门‘山’字妖文神通。消耗元气太多，施展起来有些笨拙，没啥实战价值，只能帮我研究土遁之法。”
    小强不是第一次吃妖丹。
    之前它吞了不少妖将妖丹，这些日子小羽新收获了几十个妖文。
    都没性价比，只能帮她创造“妖文·五行遁法”。
    这里的“遁”，是变化的意思。
    遁法为“变化之法”，并非特指飞遁、逃遁。
    就像《火影》中的火遁、水遁，都是五行变化之法，不是遁走。
    现如今，比较简单的五行遁术，比如火球、化水、呼风之类，小羽都能通过妖文神通信手拈来。
    可以在老百姓面前装逼。
    真遇到了强敌，还不如巧实剑管用。
    “小强，你看好我的法体，我先阴神出窍试试看。”小羽抬头看着头顶的土石，脸上跃跃欲试。
    (本章完)

 第672章 进入瑶池

    第672章 进入瑶池
    小强惊讶道：“主人，你明明能肉身变化，为何要阴神出窍？你练成阴神了？”
    小羽沉吟道：“我得先用阴神试探一下，再考虑用本体，带你一起去。
    当年我便快练成阴神，如今应该练成了.”
    “应该？”小强有些无语，道：“当年你心神之力枯竭，倒是走过魂。
    可道家的阴神出窍，和普通人灵魂离体不一样啊！
    对了，主人你有没有去地府注销‘黑籍’？”
    “黑籍”就是“凡人籍”，名字写在黑色的册子上，故而叫“黑籍”。
    注销了“黑籍”，不等于名字彻底从地府勾销，而是换到“青简”上。
    “青简”则是青色的玉简，算是脱凡入仙的第一步。
    若能挂上一个“仙庭户口”，比如，通过王母娘娘的考验，入了昆仑的仙籍，名册再次发生变化。
    在现代社会，户籍关乎福利与责任，盘古世界炼气士的“名籍”，同样代表了不同的限制与好处。
    比如，注销了“黑籍”，如城隍之类的鬼神，便不再管理你。
    如果名录昆仑仙籍，可以入瑶池听王母或九天玄女讲道，可以考核仙官，在昆仑圃留任；可以参加蟠桃“剩宴”，吃些残羹冷炙，也能延长寿命，提升道行。
    这些算是好处。
    可若是违背王母娘娘定下来的规矩，结局也很惨。
    小羽摇头道：“我不会去地府，太危险了。就注销黑籍那点子好处，完全划不来。”
    小强不解道：“炼气士境界到了，就要去地府注销人籍，从此不受阴曹鬼神管束，城隍爷再不能派小鬼捉你灵魂去城隍福地打板子。
    好处很多，怎么会划不来，还太危险？这是常例呀！”
    小羽道：“若我阴神去了阴曹地府，阎王爷或者某个判官将我扣押在地府，不放我离开，咋办？
    即便我不注销人籍，如今哪个城隍敢派小鬼勾我的魂？他们不要命了？
    当年我还是个刚离开北荒的沙蛮子，就梦中砍死了要叫我魂的鬼差。
    我就不信了，如今还有哪个鬼神不开眼，敢惹姑奶奶我。
    注销人籍的其它好处，我一样瞧不上眼。”
    小强感觉莫名其妙，道：“阎王爷扣留你阴神干啥？阴神去地府注销人籍，是炼气士都会做的事啊！”
    ——你主人我可是穿越者，主动把灵魂往阴曹地府送，不是给自己找危险吗？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道：“我在西蜀当宰衡时，驱神驭鬼，废封神灵，还写文书申饬地府判官。
    耀武扬威，好不得意，地府鬼神会待见我？
    而且，我如今修炼佛门心经，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练成阴神。”
    阴神是太乙玄门中的灵魂修行境界，佛门修的是“神念”。
    虽然都是灵魂进化之路，道路却不相同。
    数年前，还没发生迎祥府之变时，小羽已经快练成阴神。
    数年过去，她现在专心修炼“菩提明镜心”，快要成型的阴神，反而消散了。
    “你都不晓得自己有没有练成阴神，现在要如何阴神出窍？”小强问道。
    “仙武主神也算是阴神，我只出窍一部分算是佛门‘神念’吧。”
    小羽本体进入禅定状态，脑顶门飘出一团黑烟，烟气凝聚成一座“不周山”。
    这是纯粹的仙武主神，也是神念的变化之象。
    此地空间狭窄，不周山稍微成型，便撞上了上方的土石。
    “昂~~”小羽眼前一，又看到了灰蒙蒙的世界中，一条巨龙占据天地间绝大多数空间，祂身子盘起来，朝着她张开嘴巴，发出愤怒的吼叫。
    “噗嗤~~”
    她头顶的不周山主神，如同大风中的蜡烛，一下子被吹熄灭了。
    和小强凄厉哀嚎不同，小羽只感觉脑袋挨了一闷棍，有些痛，不致命。
    “主人，原来你也不行。”小强笑了。
    小羽没理睬它，而是再次凝聚“不周山”主神，顶入上方的土石。
    龙气再次汇聚而来，在她面前幻化成一条巨大的盘龙。
    盘龙朝着她怒吼。
    但这次“不周山”只是微微颤抖，并没有一下子溃散。
    小强不笑了，狗脸惊疑。
    渐渐的，不周山与龙气如同两名壮汉角力，两者相互对抗，泾渭分明。
    不知何时，不周山主神周围多了一丝丝、一缕缕的龙气。
    龙气虽稀少，却龙脉地煞之气的气息十分明显。
    与此同时，几十万里之外的西蜀雒都，蜀王日常居住与办公的“荣庆殿”。
    位于里间卧室的龙案上，一个被铁锁锁住的红漆木盒，在微不可查地轻轻晃动，还有淡淡的金光，从盒子缝隙中透出。
    这是曾经的西蜀王印，如今的宰衡印。
    之所以被锁起来，而非直接拿出来使用.蜀王对外宣称，为了表示对羽宰衡的敬重，此印玺要封存起来。
    事实上蜀王，或者说李家，十分渴望能使用这枚“神印”。
    经过小半年的暗中研究，向天师等李家豢养的异人，已经可以确定两点：包括城隍在内的鬼神，都不敢靠近此神印十丈之内；持此神印者，能够号令甚至敕封西蜀境内的鬼神。
    甚至妖精与邪物也惧怕它。
    老蜀王曾经拿起它，砸死了一个由靖妖司从南方大山里抓到的妖精。
    老蜀王颤巍巍，站都站不稳，也没怎么用力，却把妖精砸成了肉糜，宫殿地基都塌陷了一大块，恐怖如斯！
    但它太沉重了，专门锻体的人仙，也完全拿不动。
    只有蜀王和太子能拿起来，却十分费力，内力、体力和精神力消耗特别大。
    折腾了小半年，老蜀王精神枯竭，把自己弄驾崩了。
    太子继位后，不敢再胡乱尝试，干脆将神印封存在盒子里，单纯当一件镇宅之物，保护自己不受妖邪侵害。
    “胡宝，里间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外间批阅奏折的新蜀王，放下御笔，皱眉对边上的太监说道。
    新晋蜀王是三王子李荣泰，二王子李荣礼因为与李荣基一母同胞，早就被流放边疆。
    胡宝怔了一下，偏头侧耳细听，什么也没听到。
    “王上听到了什么？”
    “寡人也不晓得，好像又没有声音了，但寡人心里颇为烦躁。
    你去里间瞧一下，莫不是有老鼠在啃什么。”李荣泰有些烦躁地说。
    胡宝立即小碎步，迅疾却无声地进入蜀王的卧房。
    “啊，大王，宝玺在发光！”太监尖着嗓子叫道。
    李荣泰也是“真元境大佬”，闻言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眨眼间也进入卧室。
    “怎么回事，宝玺为何发光？”
    他快速从腰间摸出钥匙，将锁打开，然后伸手去抓印玺。
    很轻松，他将印玺拿了起来。
    可他却面色大变，惊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印玺为何在漏气？羽宰衡凝聚的强大龙气，这会儿都快泄光了。”
    “啊，主人，你的不周山主神，竟然在吸收龙气？”小强惊呆了。
    主人的仙武主神不仅没有被龙气击溃，反而在吸收龙气，变得.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有种直觉，不周山主神和昆仑山之间融洽和谐了很多。
    “嗖！”不周山主神往下一缩，又进入了小羽体内。
    小羽睁开眼，表情奇怪道：“我竟然在这儿感应到了西蜀的龙气。昆仑山不愧是‘龙根’，太神奇了。”
    小强疑惑道：“难道刚才不周山主神，吸收的不是昆仑山中的龙气，而是西蜀龙气？可西蜀距离这儿几十万里。”
    “昆仑山是龙根，与天下诸国龙脉相连。万国龙脉之气相互融合，才成就此地与万水之精阴阳调和的祖龙之气。”
    小羽又闭上双眼，继续与昆仑地脉中的龙气交感。
    当初她在西蜀当宰衡时，整个西蜀天地人三才之气化为一条龙蟒。
    龙蟒身体的每一个微小部位，都对应西蜀境内的一片区域。
    然后她就在想，昆仑祖龙之气在她眼前幻化的巨大盘龙，有没有可能也是每一个部位，对应天下某一条龙脉？
    如果这一猜想成立，昆仑祖龙身上，必然存在一个鳞片，代表了西沙域的蜀国。
    她尝试与盘龙交感，从盘龙的龙头到龙尾，一点点感应。
    果真在下腹某一点，找到了熟悉的龙气。
    扯淡的是，那龙气也感应到她的存在，变得极为欢悦。
    仿佛留守儿童见到过年拖着行李返家的老父亲。
    怯生生确认身份后，立即欢呼雀跃，投怀送抱。
    等抱在怀里（吸入不周山主神），小羽才发现，投怀送抱的是存放在西蜀龙气中的“元始煞气”。
    最初的元始煞气只是类似元始之气，是地煞之气的老祖宗。
    元始之气可以演变成各种天地元气，元始煞气可以演变成各种地煞之气。
    除了让小羽变成“巫人”，体魄极强，没啥特殊效果。
    她当然不愿变成巫人，通过宰衡印，将元始煞气放在西蜀龙脉中。
    元始煞气与龙气融合成“元始龙煞”后，宰衡印便蜕变成“拍神砖”，专门针对吸收众生香火愿力的神道众。
    再次让元始龙煞发生质变的，是小羽莫名其妙获得了“人王之权柄”。
    融合了龙气的“元始龙煞”，可以承载人王之权柄！
    这才是元始煞气最强大奇迹效果。
    羽宰衡都离开了西蜀，依旧有一小部分人王之权留在印玺中。
    离开了西蜀，羽宰衡本人都无法再次激活人王之权，可现在古怪的元始煞气，又将权柄带了过来。
    这一小部分权柄，比小羽担任宰衡时，要少了八成！
    可仅仅这一点权柄，让昆仑山脉内部的人道龙气，不再排斥她。
    毕竟“人王”就是人道之首领，昆仑山脉中的人道龙气，只会对人王之权万分顺服。
    “如果我是中华人皇，来到了昆仑山，王母娘娘还不得把我当贵宾.”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小羽便想起另外一件事：王母娘娘似乎特喜欢招待人皇！
    不仅仅是周穆王，盘古世界很多人族大帝，都见过王母。
    都不用说别人，只说早前在凤栖崖上见到的逐日帝君，他活着时便收到过王母娘娘的邀请。
    嗯，逐日帝君是个死鬼，鬼仙。
    以太阴炼形恢复人类形体，外表看起来与生人没区别。
    小羽心里很想继续研究“元始龙煞”与祖龙之气的反应。
    她感觉里面一定还藏了大秘密，可她没时间了。
    当初之所以放弃元始煞气，是因为元始煞气入体后，立即与她体内的血脉结合，还将她体内的“清盈之气”往外排。
    现在承载了人王之权的古怪元始龙煞，也是一个德行。
    很想扎根她的身体，与她彻底融合。
    似乎所有煞气，都很容易与血脉融合。
    血脉中也能修炼出“血煞”等地煞之气。
    而浓郁强大的煞气，又与“仙气”有冲突。
    这会儿她只能用元始之气，强行将元始龙煞封锁在“不周山主神”中，尽量减少它与血脉接触。
    快速将玉骨铃铛收起来，小羽身体化为一束黄光，钻进了昆仑山地脉中。
    起初她还不敢弄出太大动作，担心惊动了山中的土地或山神。
    可在土石中遁走了一段时间，小羽惊讶发现，大地深处压根没有神力痕迹。
    没神力痕迹，说明此处既没有土地神经过，也不在土地神的监控范围内。
    “小强，你是‘土狗子’，狗鼻子灵，帮我闻一闻，周围是否有神力痕迹。”
    小羽担心土地神手段高明，而自己感知不够敏锐。
    小强隔着龙气嗅了几下，“没有。土地神和山神也是神，咱们会被昆仑祖龙之气破除遁法，他们肯定也承受不住。
    纵然昆仑山有山神、土地神，也一定要避开祖龙之气。”
    不一会儿，小强的这一推断得到了确认：向上遁走了大概五百里，土地中的祖龙之气开始稀薄后，土地中渐渐出现了神力痕迹。
    小羽心脏怦怦直跳。
    祖龙之气稀薄，代表远离地脉、靠近地表！
    等于说，她已经进入瑶池了。
    只要从土地里冒头，说不得直接出现在蟠桃园？
    小羽压下偷蟠桃的愚蠢念头，理智地选择寻找水池。
    偷蟠桃是找死，从地下泉眼中取一点王母娘娘浇养草的仙水，既不引人注意，又可以细水长流。
    用仙水培养灵芝仙草，效果不比吃蟠桃差。
    (本章完)

 第673章 蟠桃园

    第673章 蟠桃园
    既然小羽的目的不是蟠桃而是灵泉，她自然要寻找水源。
    寻找水源的最佳之法，无疑是寻灵捉脉。
    十分简单，她立即锁定了两口地下泉眼。
    一口泉眼在左手边，另一口在右手边，相距超过四百里。
    在进入蓟河水府之前，小羽“鲲式寻灵捉脉”的范围是一百里。
    如今她都能直接变化成真龙了，可以嗅到千里内的水源。
    此时找到了地下泉眼，她立即收敛气息，悄悄朝其中一座灵泉靠近。
    可移动了没多久，她忽然眼前一，明明很单调的幽暗地下泥土景观，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仿佛前面多了无数层透明的玻璃。
    小羽惊疑不定地停了下来，“这是时空褶皱？”
    她感应到比较强烈的时空之力。
    “主人，前面好像是仙界。”小强钻出头说道。
    这会儿小羽已经进入瑶池地界。
    地下龙气稀薄，有了土地神活动的痕迹，小强也能钻出来了。
    不过为了不留下妖鬼气息，它依旧大半个身子缩在狗宝里，让小羽带着走。
    “我们早就在仙界了。”小羽刚说了一句，忽然心血来潮，在心里默默掐算了几下，恍然大悟道：“你说得对，前面就是仙界！
    咱们此时还在人间界.不对，咱们也在仙界，只是此处的时间依旧正常。
    若进入前面的时空皱痕，立即开始‘人间一年，天上一日’。”
    她反应过来了，从进入星空中的灵渠，一直到现在，她周围的时间维度都是正常的。
    不晓得进入中界的昆仑圃后，时间会不会变慢。
    反正她土遁钻进昆仑山地脉中，时间流速也始终正常。
    这会儿进入瑶池的地表范围，开始人间一年、天上一日了。
    “唔，咱们头顶莫不是一片灵芝仙草的园林？”小羽若有所思道。
    “你咋知道头顶有灵芝仙草？”小强不太理解。
    小羽道：“这还用问？王母娘娘肯定要将包括蟠桃在内的灵草仙，都栽在正常的时间维度里。
    最普通的小蟠桃，也三千年一熟。
    若放在一日抵得上人间一年的‘慢时间流’环境中，它要长到猴年马月才能成熟？”
    “喔，有道理。”小强恍然大悟，又好奇道：“既然有慢时间流，为何不弄个快时间流？人间一日，蟠桃园已经三千年。
    嘿嘿，一日一结果，岂不美哉？”
    小羽冷笑道：“亏你都跟我一路走到这儿了，竟然还认为蟠桃中的长生物质，是时间堆出来的？”
    小强怔了怔，又恍然了，“也对，万水之精和祖龙之气有限。”
    小羽沉吟道：“无论是万水之精，还是祖龙之气，都来自人间，是人道供养的‘肥料’。
    所以蟠桃园和王母园，最好的时间流速是与人间一样。
    快了营养跟不上，慢了浪费营养。”
    “主人高明！”小强吹捧了一句，又跃跃欲试道：“要不，咱们去上面瞧一瞧，看是不是王母娘娘的园？”
    “遇到了养仙女咋办？咱们不能偷蟠桃，也不可以偷灵芝仙草，它们皆有定数，少了谁可以算出来。
    咱们也不从地面冒头。
    直接在地下接点泉水，拿回去好好研究。若有奇效，下次还能再来。”
    小羽想到了前世某部凡人修仙小说中的“小绿瓶”。
    王母娘娘的灵泉，说不得有类似的效果？
    她绕过时空褶皱，继续朝地下泉眼的方向悄然遁走。
    忽然，她脑顶门一阵酥痒，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头上爬了过去。
    将小羽吓了个激灵，差点叫出声。
    她终究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没叫喊，而是立即变成一坨被淡淡龙气包裹的石头。
    下一瞬，一道惊疑之声，从头顶传来，“谁，谁在挠我的脚？”
    声音清脆悦耳，像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她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有些怒了，叫道：“人参娃，你出来！我知道是你，你又在挠我的脚板，是不是？”
    小羽看到一束红光快得像闪电，嗖的一下便来到她上方，变成个七八岁的胖娃娃，头上扎着揪揪辫，胸口围着红肚兜，身上散发一股奇异的香气。
    小羽差点忍不住，要变成黑龙一口咬过去。
    “绛珠仙子，你叫俺干啥？”小娃娃喊道。
    “你又在我身下钻来钻去，好淘气！”小姑娘怒道。
    小娃娃有些迷茫地抠了抠后脑勺，“俺是人参精，当然要钻来钻去。”
    “你去别的地方钻，别打扰我修行。”绛珠小仙子道。
    人参娃喃喃道：“俺刚才又打扰到你了？可俺是听到你叫俺，才跑过来的。”
    另一个温柔的女声加入进来，道：“人参娃，你确实要避开绛珠仙。
    我们身子结实，不怕你横冲直撞。
    绛珠娇嫩孱弱，你要是把她的根扯断了，要损害她好几百年道行呢！”
    “兰姨，俺晓得了，俺再也不乱撞了。”人参娃道。
    之后又有几个声音加入进来，劝说了人参娃，又劝绛珠仙子别跟人参娃计较。
    很是热闹。
    吓得小羽一动不敢动。
    等人参娃离开了，上面的声音也停了，她才再次缓缓往下沉。
    可她刚沉了两三尺，头顶又传来窸窣之声，一条透明如阳光下琉璃丝儿的根系探过来，“咦，你是谁，刚才难道是你？”
    小羽依旧用龙气裹住自己，没有出声，犹豫了一瞬，她保持缓慢下沉的动作。
    “人参娃，人参娃你快过来~~”绛珠仙子叫起来。
    “咋啦？”
    “嗖~~”和先前一模一样，人参娃土遁太快了，只见红光一闪，他又出现在绛珠仙子根系边。
    “你看下面，那是什么在动？”绛珠仙子道。
    人参娃一低头，也看到了缓缓下沉的一坨土黄色“地气”。
    “好像是地气。”
    “我觉得它是活的，你去抓住它。”绛珠仙子道。
    “好勒！”
    人参娃“嗖”的一下，来到小羽跟前。
    可他的小手刚伸出来，小羽故意幻化出龙形，朝他喷出一口纯正的龙气。
    “噗嗤~~”人参娃被喷了个正着。
    “啊啊啊~~~”他仿佛被浓硫酸兜头泼下，白嫩圆润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黄。
    不一会儿，竟变成一根干瘪却异常粗壮的人参。
    比前世吃化肥长大的白萝卜都大好几圈，放在秤上称，起码有四十斤重！
    四十斤重的大人参
    想一想就流口水，更别说它现在就摆在小羽面前。
    她忍住了，没有一口咬过去。
    “啊，人参娃，你咋啦？”绛珠仙子吓哭了。
    其实小羽也有些被吓住。
    她只是想伪装成一缕龙气，完全没料到，未与万水之精阴阳调和的龙气，对灵芝仙草的杀伤力竟如此巨大。
    “怎么了，怎么了？绛珠仙子，你又在哭什么？”
    几十条颜色各异、气息不同的根系，都探了过来。
    甚至有根块状的精怪钻过来。
    “啊，人参娃怎么要枯萎了？”
    绛珠仙子用纤细的根尖，指着还在下沉的龙气，哭道：“是它，它朝着人参娃喷了一口气。”
    “那不是龙气吗？”
    “就是龙气，昆仑乃万山之祖、龙脉之源流，地下好多龙气呢。”
    “为我们浇水的桂香仙子，不是警告过咱们嘛，别往下面钻。
    下面龙气凶猛，我们身娇体嫩，承受不住。”
    “人参娃恁是贪玩，不长记性。”
    “呜呜呜，不怪人参娃，怪我，是我让他去抓那坨龙气的。我看到它在动，感觉它是个活物。”绛珠仙子嘤嘤哭泣。
    “龙气本来就能在地脉中漂移。绛珠仙，你的根系扎得有点深唉，不过你也别自责，请桂香仙子给人参娃浇点灵水，过几个月就会恢复如初。”
    绛珠仙子梗咽道：“今年是王母寿诞，桂香仙子在阆风苑招待客人，几个月都不会回来。”
    “那就呼唤碧泉仙姑，她为泉水之灵，一直在泉眼底部睡觉，请她帮个小忙。”
    ——糟糕，灵泉竟然也有了灵性，诞生了精怪！
    小羽心中暗暗叫苦。
    ——瑶池太邪性了，仿佛什么都能成精、也已经成了精。
    这哪里是什么王母园，明明是怪物乐园嘛！
    她心里不停咒骂，又下沉了半里地，才开始加速土遁。
    “主人，现在咋办？灵泉去不了了。”小强遗憾道：“刚才你应该将人参娃娃卷走的，那么大一坨，吃了估计要增加几千、几万年的功力。”
    小羽一边快速土遁，一边说道：“瑶池内，一共有两个灵池，一个就叫‘瑶池’，另一个是‘翠水’。也许另一个池子还没诞生——”
    话没说完，她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大片的黑影，仿佛一片森林。
    不是土石，有乙木精气散发出来。
    “呀，好险，怎么这里也有根系，还扎得如此深！”
    小羽耸了耸已经不存在的鼻子，惊疑道：“小强，你出来闻一下。”
    小强只将狗鼻子伸出来。
    “是桃树，一定是蟠桃树！”它语气激动起来，“主人，咱们这是从王母园，跑到了蟠桃园。”
    “果然是桃树，我闻着有些熟悉”
    小羽奇怪道：“你发现没有，蟠桃树很呆滞，远不如先前的灵芝仙草灵性十足。”
    小强疑惑道：“主人怎么看出来的？俺没感觉。”
    小羽重新变化成一团龙气，和刚才在王母园一样的漂移动作，缓缓来到树根前。
    “哗啦啦~~”
    粗壮且密集的树根，竟活了，仿佛章鱼触须，朝着小羽缠绕过去。
    小羽吓了一跳。
    ——猜错了，它也是活的，可它的气息狗攮的，竟然在吸收我的龙气！
    小羽还在盘算，自己被树根缠绕，是挣扎逃跑，还是假装一块石头。
    那些树根竟如同贪婪的水蛭，开始疯狂掠夺她体表遮掩行迹的龙气。
    人参娃被喷了一口龙气，直接萎了。
    蟠桃树竟主动吸收她的龙气！
    难怪敢扎根如此之深！
    可直接吸收祖龙之气，也太过凶残了些，这是蟠桃树，还是怪物？
    小羽心中的震惊，只维持一瞬。因为她又立即想到了龟背山上，防风祭种植的假蟠桃。
    假蟠桃树并没有被万水之精冻死，真蟠桃树吸收龙气，似乎也理所当然
    “主人，快跑呀，蟠桃树是活的，好凶残，它这是要将你吸干啊！”小强惊惧叫道。
    小羽沉声道：“让它吸！”
    她主动将体内蕴含人王权柄的“元始龙煞”送了出去。
    “嗖嗖嗖~~~~”
    桃树根仿佛蛇尾巴被开水烫了一下，纷纷缩了回去。
    “嘿嘿，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
    小羽冷笑一声，扑过去，一口咬在树根上。
    汁水四溅，味道.不甜，好苦，好涩，但好充足的乙木仙气！
    “主人，你干啥？它是活的呀！”小强惊道。
    “它只是一根拥有强大且贪婪本能的木头，不用怕，你也来吸两口——哎呦，味道好冲，要吐了，呕~~~”
    勉强将汁水咽入喉咙，小羽便控制不住反胃，又将它们吐了出来。
    “砍些桃树根回去泡水喝。直接生嚼，涩劲儿太大，难以消化！”
    小强慌忙道：“主人，你莫要冲动！蟠桃树虽没成精，但它灵性很强，连树根都能快速伸缩。
    你砍断了桃树根，它肯定会痛得不停晃动，闹出不小动静，最终惊动上面的土地神。
    若是偷蟠桃被抓，纵使被王母娘娘判了个斩立决，也算死得其所。
    若仅仅为了几根泡水喝的桃树根，被玉帝送到斩仙台剐了，划不来啊！”
    小羽面色数变，嗄声道：“你说得对，偷桃树根，太没出息.我们上去瞧瞧。”
    (本章完)

 第674章 吃蟠桃啦

    第674章 吃蟠桃啦
    “主人，你疯了，上面的蟠桃肯定有神仙看守。”听到小羽说要去地上瞧瞧，小强又怕又激动，“先前你不是还警告俺，偷灵泉水，动静小，不会惊动王母。蟠桃数量都是确定的，少了一个，必定惊动王母？”
    小羽道：“我只是浮上去瞄一眼。”
    她比小强更明白，蟠桃园的看守必定十分严密。可她这会儿莫名有种感觉，有点冲动，想要上去瞧一瞧。
    这种感觉不单纯是心血来潮。
    主要与“元始龙煞”与元始龙煞中蕴含的一点人王权柄有关。
    她在西蜀当宰衡时，直接通过西蜀的气运龙蟒，锁定几千里外的“异常气息”（强烈且张扬的妖邪之气）。
    要找到西蜀境内的神道众，更是易如反掌。
    神道众吸收香火愿力，香火愿力来自人道，被人皇权柄克制。
    这会儿凭着一点人王权柄，她冥冥中有种感觉，周围好像没有神道众。
    先前她会被绛珠仙的细根抚到，又差点撞上蟠桃树深扎在地下的根系，是因为它们本就是这片大地的一部分，是构成“自然”的要素之一，不是“异物”。
    土地神和山神，目前还没遇到，可小羽感觉自己对他们的气息会非常敏感。
    现在她便隐约觉得自己周围几里方圆，都不存在神道众。
    沿着身前的桃树根缓缓上浮，不一会儿的功夫，小羽便看到头顶从昏暗变得逐渐亮堂。
    她真的要钻进蟠桃园了。
    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的心之灵眼捕捉到一个活人！
    ——蟠桃园内果然有人看守，而且身上散发的气息纯净且强大，力量十分内敛，表现得像个凡人。
    小羽心里叹了口气，开始缓缓下潜。
    ——咦，外面那厮在在摘蟠桃？
    这种时候摘蟠桃，莫非是为了分给阆风苑的散仙宾客？
    不对，他动作怎么猥猥琐琐，像个小偷？
    而且，他摘的不是小蟠桃，而是气息最强烈的大蟠桃。
    阆风苑那群吃剩饭的散仙，配吃大蟠桃？
    唔，桃树上的大蟠桃，数量好少
    果然不对劲，他摘了桃子，竟直接往袖子里塞，还贼头贼脑，四处张望。
    莫非有贼在偷王母娘娘的蟠桃？
    可他不怕被抓吗？
    或者说，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不能掐算吗？
    小羽很激动，很想把脑袋伸出去，仔细瞧一瞧。
    毕竟心之灵眼只能捕捉声音、气息与移动目标。
    有些细节无法在心海之底泛起波纹，也就不能被她捕捉到。
    比如，相貌、眼神和表情。
    而且，对方有意收敛气息，明显使用了隐藏行迹的手段。
    说不定这会儿施展了隐形术呢！
    可无论他如何隐藏，他的目标和动作没有变：要摘桃子。
    小羽之所以发现他，就因为心之灵眼捕捉到一颗大桃子消失了。
    然后偷桃贼便暴露了。
    毕竟隐藏行迹不是消失虚无，只是光学视角看不到，气息难以捕捉。
    事实上，小羽本人也是这方面的行家，已经通过微弱的气息，确定对方不弱于天仙（用黑蛟魔王的气息为参考标准）。
    如果树上桃子多，小羽可能还发现不了某一颗大蟠桃消失不见。
    可此时桃园桃树上，小蟠桃稀稀落落，大蟠桃一棵树上也难以碰到一颗。
    被大仙大神们吃完了，还是被王母娘娘收了起来？
    ——如果真是个贼，我这会儿遇到他，比遇到了管理蟠桃园的土地神还要危险呢。土地神至少会询问几句，偷桃子贼却可能一棒子将我打死除非他是个“悟空习性”。
    小羽心中纠结又热切。
    ——贼都能偷，为什么我不能？
    到现在土地神都没出现，八成与这个偷桃子的贼有关！
    他进来偷蟠桃前，必定先将土地神搞定了。
    不然有土地神存在，他探头探脑四处张望没意义！
    四处张望，只能望见从桃园门口进来的神仙。
    小羽十分确定土地神这会儿无法履职。
    偷桃子的贼甚至没做过低头仔细看下方的动作。
    土地神是从地下冒上来的，他若防着土地神，没理由不盯着下方。
    想到这儿，她心里越发猫抓似的难受，很想立即做些什么。
    见到别人偷桃，自己连闻都闻不到一下，她仿佛自己的蟠桃被人偷了去。
    正在她焦躁时，偷桃子的贼竟转了一圈，似乎没在别的桃树上寻到目标，一直走到了她身边.应该说，走到了她所在桃树根的上方，他还在爬树。
    这棵树上有一枚大蟠桃。
    小羽心中一动，嘴巴张开有电饭锅盖那么大。
    等到偷桃贼刚从树枝上摘下那个大蟠桃，她一口咬在粗壮的桃树根上。
    嗯，这个时机要把握好，伪装成偷桃贼自己造成的效果。
    “扑簌簌~~~~”
    老蟠桃树果然如她先前猜测的那样，痛得浑身颤抖——使劲摇晃。
    不仅是树根在动，树干带着树枝、树叶，也都在激烈晃动。
    如果土地神还在，如果桃园内有守院力士，必定能察觉到异常。
    小羽这一举动却是一箭双雕，两个目的：首先，吓跑偷桃贼！
    玛德，哪怕她自己不偷，也见不得别人成功偷走王母娘娘的蟠桃。
    尤其是在她面前偷，她不能偷，他快活地偷，太特么难受了。
    其次，测试此时蟠桃园的警戒水平。
    桃树如此激烈地晃动，却依旧没人进入蟠桃园抓贼.贼可往，我亦可往！
    不管什么王母娘娘的掐算了。
    这个偷桃贼，至少是一位得道天仙。
    能进入瑶池偷桃的天仙，不比她有见识？
    他都不在乎王母娘娘的掐算，要么“王母娘娘的掐算”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要么他用了什么手段，就像宕机土地公一样，让“王母娘娘的掐算”失灵。
    那她能不能趁此良机，上去摘几个不起眼的小毛桃？
    “噗通~~~”
    蟠桃树晃动太激烈，竟将上面的偷桃贼甩了下来。
    小羽心里嘲笑：这厮必定是第一次偷蟠桃，做贼心虚，心里紧张极了，都没注意脚下，明明是个大仙，差点摔个狗啃泥，哈哈哈！
    偷桃贼刚被甩下来时，的确有点手舞足蹈，身子不稳。
    可落在半空，他已经调整姿势，落地时姿态虽不怎么雅观——屁股墩落在地上，却也不是狗啃泥。
    ——咦，这厮连自己脚下的树干都站不稳，甚至被甩下来，显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院门口，而不是自己身上.之前如此，此时被吓了一下，必定更加不会注意自己身上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将小羽的识海照得雪亮一片。
    下一瞬，她动了，隔着一层泥土，对准偷桃贼藏在袖子里的大蟠桃，使用新版·大搬运遁术——五行五神大搬运中的“土神”，改成了如今更强大的“不周山主神”。
    无声无息间，她袖子里的两个假蟠桃消失不见，却在同一时间，两个差不多大小的真蟠桃，落在原来假蟠桃的位置。
    无声无息间，偷桃贼袖子里的蟠桃，被两枚差不多大小的假蟠桃取代。
    “嗖~~~”偷桃贼慌里慌张，不等站稳，爬起来就跑。
    “嗖~~~”偷桃贼小羽心中热切犹如烈火烹油，动作却有些慌里慌张，立即往下方土遁。
    “啊，这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吗？好香，俺要飞升啦~~~”
    藏在她袖子里的小强，仿佛喝醉了酒，在神秘的香甜气息中陶陶然，神情都有些恍惚，身体“噗嗤噗嗤”向外喷射污浊的阴气。
    见小强只是闻到蟠桃仙气，便发生如此神异的变化，小羽再也忍不住了，哪怕还在高速土遁中，依旧抓起一颗大蟠桃，直接塞进嘴里，也不嚼吃，整个吞下。
    “主人啊，你怎么连桃核都吞了？”小强急得汪汪乱叫。
    “哎呀，好吃，好爽~~~”小羽舒坦得人都快迷糊了，全身上下不知道多少毛孔，全部张开，一起朝外喷出污秽浊气。
    她先前融入“不周山主神”的“元始龙煞”，再也无法维持稳定。
    本来元始龙煞要与她血脉融合，她用自己的元始清气（元始之气）与之对抗，两者维持这很不稳定的平衡。
    此时吞食了蟠桃，大量清盈之仙气在体内诞生，硬是将元始龙煞排挤了出去。
    小羽慌了，慌忙憋住一口气，直到进入地下河道，才猛地将元始龙煞吐入“昆仑龙脉”中。
    然后她逆着地下河道往上游，朝着星空水渠的方向游！
    与此同时，西蜀雒都。
    正拿着宰衡印仔细检查的向天师，忽然被一阵强烈的金黄光芒晃了眼。
    是先前变得平平无奇的宰衡印。
    它这会儿成了一个小太阳。
    “哎呦——喀嚓~~~”
    向天师再也无法握持宰衡印，先有万钧巨力压断他的手臂，宰衡印继续砸落，落在腿上，将小半截右腿直接压成肉糜。
    “轰隆！”
    蜀王的荣庆殿，都晃动了几下。
    “神印恢复神力啦！“边上的蜀王没关注向天师，只兴奋盯着将地面砸出个小坑的金光印玺，欢呼者扑上去，伸手去抓。
    “哎呦，好重，怎么比之前更重了？”
    蜀王咬牙切齿，全身筋肉鼓起，双腿都开始颤抖，终于将神印抓了起来。
    一旦将神印拿在手里，金黄光芒骤然消失，神印也轻了许多，但依旧在持续消耗蜀王的精神与体力。
    “向天师，你没事吧？”
    蜀王将神印放回宝盒，才去看痛得眼泪都飙出来的向天师。
    “人王至宝，果然不是我等炼气士能随意触碰的。”
    向天师动作艰难地从腰间取出个小瓷瓶。
    蜀王立即上前，帮他取出一粒药，塞进他嘴里。
    吞了神药，向天师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印玺没问题，王上你且将它锁好，没事儿别再拿出来了。
    此等圣物，不是常人该接触的。”
    “先前好像失去了神力，现在却比之前更沉重了，这是什么缘故？”蜀王道。
    “可能是龙气回潮，就像潮汐，一会儿升一会儿降。唉，我不懂，也研究不了。”向天师犹豫片刻，还是劝道：“还是给羽宰衡写一封书信，询问她吧。
    没谁比她更懂
    宝印就是在她手中完成的蜕变，她不可能不晓得宰衡印已非凡物。”
    蜀王眼神闪烁道：“羽宰衡许久没有消息了，都不知道她人在哪，把信送到何处？还是咱们先私底下研究，等.哎，向天师晕过去了，快来人啦，御医~~~”
    闭眼装晕的向天师：老子懒得理睬你了。你老子私底下研究，把命都耗尽了，我看你还能活几年，蠢货！
    (本章完)

 第675章 降临大秦

    第675章 降临大秦
    早前，在昆仑龙脉所幻化的“巨龙”下腹某一鳞片中，小羽吸收到了西蜀龙气与元始煞气。
    腹下那一点鳞片，便代表了西蜀在人间界中的位置。
    小羽将“元始龙煞”吐出来时，也是对准了那个位置。
    原路送还，并不是张开嘴巴胡乱吐。
    将承载了小部分人王权柄的元始龙煞吐出来后，她仿佛卸下千钧重担，整个人立即轻松舒坦了好多。
    而她体内没有元始龙煞与蟠桃仙灵之气冲突，此时从千万个毛孔里喷出来的，开始变成五颜六色的仙气。
    身体不同部位，对应不同的五行属性，喷出来的仙气颜色也不一样。
    她整个人，还不自主地开始“升腾”。
    如果是在外面，在地面上，她要直接往天上飞，哪怕她不懂飞行。
    “这就是白日飞升？感觉还真不错。”
    小羽终究是经验丰富的炼气士，没有任由仙气在体内乱窜、向体外乱喷。
    如果是凡人，吃下一颗蟠桃，肯定不受控制地“飞升”。
    小羽没任由蟠桃仙气将自己改造成“仙体”。
    她修炼《八九玄功》，正需要消耗大量仙气呢，怎么能容忍能量随便浪费在“飞升”（仙体改造）上？
    若只是为了成为普通的真仙，她早在蓟河水府时，直接修炼化龙江成仙了。
    尤其是在凤栖崖见过绛霄仙子等散仙后，她越发明白，不同仙途之间的差别，比普通真仙（散仙）与凡人的差别都大。
    任由蟠桃之仙灵气改造她的“凡体”，只能成为普通的“仙灵”！
    大概类似凤栖崖招待贵人的青童：除了身体为仙体，其它和凡人没太本质区别。
    对小羽而言，蟠桃只是补品，不是成仙之根基。
    没有半点迟疑，她立即开始八九玄功第一篇第五易，易髓！
    她吃的是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
    紫纹缃核大蟠桃内，都是无属性的纯阳仙气，是修炼神功的最佳宝药。
    蟠桃仙气遵从她的意志进入骨髓，立即让骨髓融化、熔炼成为“气”态。
    在鲸墟中观看先天一炁演化小世界后，她脑子里累积了太多关于八九玄功修炼的感悟，只可惜当时境界够了，能量不足。
    毕竟八九玄功的“九易”，要从内到外，将她身体完成彻底的蜕变，需要采集海量的天地元气。
    要么消耗大量时间来打磨，要么如现在这样，吞服灵药。
    仅仅过去一刻钟，易髓完成！
    等小羽逆流而上，游出昆仑地下水脉，进入星空中的灵水渠，就连第六易“易骨”也即将完成。
    “嗡嗡——啵~~~”
    她体内每一根剑骨都在轻轻颤抖，所有骨头开始“融化”，熔炼成为一个整体。
    仿佛几百柄剑完成合体，只轻轻射出一缕剑芒，星光水渠破开一个口子。
    “嗖！”
    “剑人”小羽钻了出去。
    脱离水渠，进入无垠星空，然后顺应“重力”（大地）的牵引，朝着下方极速却无声地坠落。
    她不是如同一块陨石，从天上掉下去。
    她化为一缕无形的剑气，以最隐蔽、最迅疾的方式脱离星空，坠入人间。
    而此时蟠桃仙气也才消化了两成，她还在继续冲击第七易，也即是“易筋”。
    大概一个时辰后。
    小羽脱离了“明亮又黑暗”的星空，进入到云雾缭绕的“云海世界”。
    “这里莫非就是中界？”
    小羽降低遁速，稍微停下片刻，
    她在周围转了一圈，只看到了云、雾气、蓝天、阳光。
    没有陆地，没有落脚处，时间流速也很正常，与人间一样。
    甚至连天地元气也不是太浓郁，还不如在凤栖崖下方随便寻个山坳。
    “主人，你为何连桃核都吃了？”
    见到她在云中闲逛，小强才再次开口，语气中有浓浓的怨念。
    “吃桃核咋了？我胃口好，桃核就是核桃，吃了补脑子。”小羽道。
    小强道：“常言道，主人上桌吃肉，狗子跟着捡骨头。
    现在主人有两个大蟠桃，都不肯送俺一粒桃核唆一唆？”
    小羽笑了，“敢情你不是担心我无法消化桃核，而是觉得我该将桃核送给你吃。“
    小强喃喃道：“主人若是口味独特，喜欢吃桃核，俺也不会计较。主人终究是让俺闻了几口仙气。”
    小羽大笑道：“你主人我岂是如此小气之人？我只吃了一颗蟠桃，还剩下一个，拿回去让你和——”
    她忽然心有所感，笼在袖子里的双手快速掐算。
    渐渐的，她脸上的笑容敛去，神色变得紧张，“糟糕，来不及了你赶紧吃！嗯，我们分了吃。”
    说着她激发一缕剑气，将袖子里的蟠桃一分为二，一半飘向小强，另一边飞出袖子，被她接住，又没有细嚼慢咽，直接塞进嘴巴，吞入胃里。
    “还傻愣着干啥，快吃！”小羽一边急切催促，一边朝着“中界”下方加速坠落。
    “主人，您真的要将这半个大蟠桃送给俺？”小强声音在颤抖，似乎快哭了。
    “你不是要吃桃核吗？现在桃子有了，还连着半个桃核呢！快点~~”
    “主人，你对俺太好了。”小强嚎了一嗓子，一口咬在蟠桃上。
    汁水四溅。
    它连忙伸长狗舌头，快速将每一滴汁水都接住。
    “噗嗤嗤嗤~~~”
    小强的妖鬼之躯快速喷射灰黑色的阴气，与杂乱妖气。
    “好吃，好甜，好好爽，俺感觉快成仙了，不，不是快成仙，是已经成仙了~~”它又接连咬了七八口。
    不像小羽一样直接一口闷，它细嚼慢咽，十分享受。
    原本它只是妖魂之躯，此时竟渐渐生出血肉骨。
    不是复活了，而是凝聚了鬼仙之体。
    这会儿长出来的血肉骨，可以在阴魂态、能量态（仙气）与物质态之间自由转换，外表像人，其实比鬼魂还要鬼魅多变。
    严格意义上讲，小强此时真的能算是鬼仙了。
    “你干啥？怎么不吃了？”小羽问道。
    咬了几口之后，小强却停了下。
    从狗宝黑山里摸出个阴木匣子，将大概四分之一的桃子放了进去。
    “主人，俺肚量不如你，这会儿已经吃撑了。剩下的打算留到过年再吃。”它笑着说道。
    小羽呵斥道：“立即吃掉！这是祸胎，留在我们身上，会害了咱们性命。你若是消化不了，就用蟠桃仙力修炼神通，尽量别浪费，但一定要立即吃掉。”
    小强这会儿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迷迷糊糊道：“这是大蟠桃啊，怎么是祸胎？
    修炼神通多浪费呀，俺天赋差了点，大不了勤能补拙，苦修个几千几万年，效果也一样。蟠桃却只有半个，现在吃了，就彻底没了。”
    小羽道：“你若留着蟠桃，王母娘娘掐算蟠桃位置，立即将我们曝光。”
    小强理智回归，担忧道：“可咱们终究吃了蟠桃。”
    小羽沉吟道：“我现在感觉还不错，灵机未被触动。短时间内，王母娘娘或许发现不了我们。
    如今天地大劫已经持续了快八年，天机混乱，或许能隐瞒好几年？
    说到底，两颗桃子不是从王母娘娘那儿偷来的，我们是黑吃黑。
    只要我们吃掉蟠桃，消化了蟠桃，身上就不存在与王母娘娘的直接因果。
    你若留着蟠桃，不仅王母娘娘和偷桃的贼会掐算你。
    等消息传开，凡间的妖精异人，也会惦记着你。”
    听主人这么一说，小强沉寂许久的“佛头智慧”终于又灵光了一次，连声叫道：“主人说得对，俺糊涂了，俺现在就吃掉桃子，连桃核一起吃，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这会儿它终于明白主人为何吃桃子不吐桃核了呃，小羽不吐桃核，纯粹是舍不得桃核中的那点精华。
    小强学着主人，将余下桃子整个塞进狗肚子里，再解除“仙犬”形态，回到黑山内部，用多余的仙力洗练黑山。
    相比神通秘法，还是作为本体的狗宝黑山更加重要。
    两天后，小羽有些后悔选择这条路了。
    “天怎么这么高？我已经朝下方飞了至少六七万里啊！”
    她加速朝着下方坠落，落了两天两夜，竟还在天上飞。
    完全看不到大地在哪儿。
    “天”太高了，下方只有白茫茫的雾气与云海。
    倒不是雾气和云海聚在一起，形成云雾的世界。
    它们分散很快，视野极佳，可以一眼看到几百里外。
    可天空太高，千万里厚度的空间内，淡薄的云雾迭加在一起，依旧能阻挡她的视线。
    “主人，咱们这会儿距离昆仑山至少十万里了，你没必要焦躁。焦躁也没用。”小强安慰道。
    小羽下降的高度有六七万里，但她又不蠢，怎么可能直线下坠？
    直线下坠必定要落入昆仑山范围，说不定直接进入中界的“昆仑圃”。
    那是找死！
    小羽是朝着东南方向斜线下坠。
    中华神州在昆仑山的东南方向，她这是打算从天而降，直接降落到大秦，然后找个人口稠密的城市躲起来。
    先隐藏身份躲避几年，等蟠桃失窃案的风头过去，再出来寻仙访道。
    至于大秦太后的恩赏.小羽如今已猜到，大秦征召自己入朝，与人王权柄有关，她不太愿意蹚这摊子浑水，不想跟他们勾心斗角。
    “只要一日不落地，我就没办法不焦躁。人在天上，空落落的，很容易被盯上。一旦落了地，无论躲入水里，还是钻进山脉底下，我连天兵天将都不怕。”
    小羽现在已经明白，为何《西游记》中的妖王，都喜欢住在幽深的山洞，而不是让小妖在平原上修建华丽的宫殿；为何妖王钻进山洞内，猴哥一定要在外面叫阵，而不是将大山砸塌。
    四大部洲之上的大山，是支撑天穹的“天柱”。
    很可能砸塌了某座山，直接让天河出现个窟窿，无量大水灌入人间。
    大地之下的阴间山脉，是三界之地基，崩毁了阴间地脉，可能引发地裂之祸。
    如今偷了蟠桃，大不了她也学妖王，躲进山洞深处，当个“妖人”。
    天上的神仙来找她麻烦，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高挂免战牌，用“天倾地裂”之祸要挟神仙，让他们不敢乱闯。
    在吃蟠桃时，小羽便想好了最后的退路。
    最差也不过如此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又飞了小半个月。
    小羽估摸着，自己坠落的高度至少三十五万里，斜着飞行了八九十万里。
    现在她终于见到了地面。
    在她正下方，有一个草枯叶黄、雪飘落的小山坡。
    “回来了，我们总算返回大地了。”
    如此荒凉的山野，都让小羽有种莫名的亲切与欢喜。
    天上的冰雪、地上的枯草，太久没见到了，这会儿觉得它们很可爱。
    “天太高了，昆仑山也太高了。高处不胜寒，不是正常人改住的地方，还是地面让人踏实。”小强从狗宝中钻出来，飘在她边上，语气中有感慨，也有敬畏。
    “嘚嘚嘚~~”
    两人看了一会儿雪景，忽有马蹄声顺着北风飘过来。
    “主人，有人来了。”小强道。
    小羽犹豫了一瞬，道：“你先进入狗宝，咱们要隐居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小强化为一股橙黄之气，钻进她袖子里的狗宝。
    它之气是一股黑烟，此时洗练杂质，只剩下纯净的土元仙力，有阴性，再无阴间之鬼气。
    “驾~驾~驾~~~”
    不一会儿，就见一队轻骑兵穿过风雪，朝这边疾驰而来。
    他们似乎隔着老远便看到了她，明显偏离了正常的山间小道，骑马冲入灌木丛，朝她下方的小山包奔驰。
    领头的骑士隔着老远，还向半空喊道：“仙子，您可是太原郡管涔山的鸡冠仙姑？”
    声音中夹杂着地方口音，但是小羽比较熟悉的大秦官话。
    而且战马上的几个轻骑兵，打扮和长相，都十分“兵马俑”。
    小羽降低高度，笑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将士？你看我像鸡冠仙姑吗？”
    轻骑兵一共五人，听到她的话，都下意识拉扯缰绳，缓缓停了下来。
    领头的锁子甲将军，先犹豫了一下，才翻身下马，拱手道：“某乃长城兵团蒙毅部，执戟郎中蒙霍。
    今番受扶苏皇子与蒙将军之令，特意出营到放马山，迎接从太原过来的仙师们”
    “今个儿不凑巧，遇到了大风雪，吾等转了一圈，就见到了仙子。”
    说到最后，他语气中满是懊恼与尴尬。
    小羽道：“太原郡的道友何故来边塞？”
    蒙霍盯着她脸庞和衣饰看了又看，感觉她不像是从北方过来的妖人。
    “敢问仙子在何处修行？缘何在此？”
    他还是很谨慎，没说出此行的目的.虽然不用说，很多人都知道，或者能猜到。
    (本章完)

 第676章 役夫勾魂使

    第676章 役夫勾魂使
    “你靠近点。”小羽落到覆盖薄雪的山坡上，朝下方的蒙霍招手。
    蒙霍倒是没犹豫，立即放下缰绳，右手按着宽剑的剑柄，大踏步走上山坡。
    靠近后，对她的形貌与气质，也看得更加清楚。
    朱唇粉面，丹凤大眼，柳眉如烟，发挽道髻，一身素衣，看起来随和可亲，是个有道真修这是微调后的面容，比原本的小羽跟像个天朝人。
    蒙霍能被派出来接引仙人，自然不缺辨认仙人的手段。
    隔着老远，他就用望气术，望见隐约的七彩吉祥之气，故而误认为是太原来的鸡冠仙姑。
    小羽也随意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一米九的身高，国字脸很硬堂，表情严肃，束发右髻，鱼鳞细甲，交领右衽袍，果然长得很“兵马俑”。
    “你看看这个。”
    她把右手伸出来，手背对着蒙霍。
    白皙的皮肤上忽然闪烁淡淡的金色神光，一个符字出现在手背上。
    “太一！”蒙霍念了出来，然后脸上露出放松与恍然的神色。
    他笑着再次行礼，道：“原来是太一道的仙子，某失礼了。”
    小羽道：“我道号‘飞羽’，倒不是太一道的修士。
    这枚太一正印是太一道一位朋友送的。
    嗯，我算是太一道的朋友。
    这会儿刚才西边过来，准备南下渭水，去正阳宫瞧瞧。
    听说他们最近分裂成了两派，是不是？”
    “太一道近年的确发生了些变故。具体什么情况，某很久没回南方，不太清楚。
    不过，在代县有一位长青散人，和太一道的真人们比较熟悉，飞羽仙子若不介意，某可以帮忙通传一声。”蒙霍道。
    小羽点了点头，又问：“你们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像是在招兵买马。”
    蒙霍道：“飞羽仙子没留意雁门郡的情况吗？今年入秋开始，匈奴就再次集结二十万大军前来叩关，云中、雁门一带，已有十余城陷落。
    若南下而来的只是普通匈奴骑兵，我大秦铁骑倒是乐见他们来送死。
    可这几年匈奴军中多了很多邪修和妖人。
    他们的诡异秘法让我们防不胜防，吃了不小的亏。
    就比如这一次，有一名叫张元的妖人，炼就了一口‘化血神刀’，配合一套‘五雷阴阳阵’使用，端的是凌厉无匹。
    我军中已有十几员大将被此贼所害。”
    “竟然是‘化血神刀’？”小羽惊道：“我听说化血神刀是中古封神时期的法宝，十分凌厉，怎会出现在外邦妖人手里？”
    蒙霍愤恨道：“那张元倒未必是外邦之人。可恨这群无君无父之人，完全没有礼义廉耻，明明是神州修士，却投靠了匈奴人。”
    小羽沉吟道：“你们从太原请来的鸡冠仙姑，能够破了化血神刀？我倒是愿意帮忙，只是我并非‘真人’，没成仙，只是一个炼气士。”
    蒙霍脱口而出，道：“仙子怎么可能不是仙人？某看你浑身萦绕清正的祥光，完全就是成仙之兆啊！”
    说完后，他又反应过来：自己用望气术看仙子，不太礼貌。
    他拱手作揖，道歉道：“请仙子海涵，某并非故意窥探仙子虚实，之前是在用望气术找鸡冠仙姑。
    原本约定好在飞马驿见面的鸡冠仙姑，一直没出现。
    某怀疑大风雪让她迷了路，才带人出来在周围寻找，不小心撞见了仙子。”
    小羽笑道：“人站在屋外面，还能不许别人看？
    不过，我的确只养了一口仙气，目前还没‘阴阳和合结还丹’。”
    蒙霍心中一动，已有了猜测：这位仙子有大志向、大毅力，不愿当个普通散仙，甚至连地仙也不能让她满意，她在养气冲击天仙业位！
    “那仙子可要去雁门关？”
    志在天仙，与天仙之间有很远的距离。
    但志在天仙的炼气士，必定不缺法力与道行。
    至于神通.敢一个人在如今局势混乱的北方乱飞，不是胆大就能够的。
    小羽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也罢，相遇即是有缘，我就跟着你们邀请来的太原仙人，会一会关外的张元。”
    蒙家军迎接仙人的礼仪十分郑重。
    之所以有蒙霍出来寻找仙人，引导仙人“上路”，是因为他们准备的仪式中，有“黄土垫道、清水净街”这一项。
    都弄黄土垫道了，大街也清扫了一遍，肯定要仙人上去走几步，而不是直接从天空飞落到蒙毅将军府前院。
    从飞马驿一直到代县南城门，铺了一条十五里长的黄土道。
    南城门外的道路边，还用芦草搭建了一个棚子。
    棚子里有蒙毅将军本人，也有附近的乡贤，仪式很隆重。
    也不是让仙人直接用脚走，在飞马驿有专门的迎宾马车。
    四个轮子，华盖支开，算是半敞篷车，六匹骏马拉拽。
    当然，这是为鸡冠仙姑与她的朋友准备的。
    小羽没有骑马，没有马车坐。
    她跟在蒙霍小队身边，在白雪覆盖的道路上大踏步前行。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头发上，肩膀上，都罩了一层白雪。
    倒是斜背在身后的长剑，依旧光亮如新，剑柄上一条红色剑穗在风中左右飞扬。
    等走到了飞马驿，有一骑士过来向蒙霍禀告道：“鸡冠仙姑见大雪纷飞，不想弄些繁琐的仪式，直接入城去了。将军，你快回去吧！”
    蒙霍先松了一口气，又侧身抬手指着小羽道：“某没等到鸡冠仙姑，却遇到了飞羽仙子。她道行高深、神通盖世，愿意帮我们对付匈奴人。
    蔡兄弟，你马快，且先行一步，去通知蒙将军。”
    姓蔡的小校有些狐疑地看了眼身上落满雪、鼻头冻得晶莹红的“高人”，嘴唇蠕动几下，还是点头应下来。
    无论这位飞羽仙子是否道行高深，至少人家愿意帮忙，还嫌弃啥呢？
    蒙霍本打算让小羽乘坐原本为鸡冠仙姑准备的六驾马车。
    她婉拒了，依旧跟先前一样，直接用脚走。
    甚至都没使用轻功。
    从荒山到飞马驿的路上，没有遇到一个行人。
    从飞马驿到代县，却是一条大秦驰道。
    小羽遇到了不少人。
    都是民夫。
    大概有八百多人，用人力推动三百多辆两轮木板车。
    板车不大，上面稀稀落落摆放了七八个麻袋的粮食，或者十几捆马草。
    小羽仿佛见到了一群牲口。
    天上飘雪、北风如刀，他们却穿着有些破烂的“秋衣”，脚上的草鞋也露出脚指头，直接踩在柔软却冰冷的积雪上。
    马车吱呀吱呀作响，推车的人摇摇晃晃。
    他们没人开口说话，只有喘粗气的声音。
    哪怕见到“飞羽仙子”和一队骑兵从边上走过，也只用麻木的眼神瞥一下。
    “噗通~~~”队伍中有个头发白斑的干瘦“老人”，扑倒在地上，他推着的马车也翘起车板，有两捆覆盖白雪的干草滚落在地上。
    “宋伯，宋伯~~~”这下人群中有了惊呼。
    附近有几十辆车都停了下来，更多的却只转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推。
    几个后生仔围住倒地的老人，叫了没几声，就有一个腰挂宝剑的中年差役快步走过来。
    “让一让，让我瞧瞧。”
    他将众人挤开，把手搭在老人手腕。
    小羽刚往宋伯方向快走两步，又眸光一闪，停了下来。
    她看到了鬼差！
    “宋伯不行了，你们山阳里的，匀出一个人来，推他的车！”
    管理役夫队伍的差役，从腰间摸出一根毛笔，用舌头将发硬发黑的笔尖舔了几下，在小册子上一边写，一边喊：“上党郡，屯留县，山阳里，宋伯，卒于戊戌年冬，大雪，代县城外。”
    小羽当年在蓟河水府得到《八九玄功》，是在辛卯年初。
    如今过了七年，戊戌年也快结束了。
    虽然西蜀和大秦不在一个国家，年代记录却采取了同样的标准。
    事实上，如果不算皇帝年号，只用天干地支纪年，四大部洲各国都一样。
    大家处于不同地区，抬头观看星空，所观望的、确定年月的星象都一样。
    差役并没有写那么多字，他前半句是点名册。
    名册上记录了宋伯的名字和籍贯。
    嗯，姓“宋”名“伯”，伯仲叔季的“伯”，并非“老伯”，是“宋老大”的意思，类似“刘季”，刘老三。
    这会儿只需用笔在“宋伯”上划一条杠，然后写“戊戌，冬，代县”五个字。
    宋伯的一生，便算是交代清楚了。
    小羽犹豫再三，还是喊了一声，“他还没死！”
    她用医道秘术确认过了，宋伯的肉身的确没死，还能抢救。
    甚至还比较容易抢救，他只是虚脱了。
    送他到火炉边，灌一大碗热乎乎的人参鸡汤，好好睡一觉，就能多活几天。
    先前她没动，一个是看到了鬼差。
    鬼差出现，说明他命数如此，大限已至。
    另一个原因是，现在救活了，如此繁重的劳役，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灯灭不仅是因为风大，灯油见底了。
    “这是一位仙师，你们且让开！”
    小羽没动时，蒙霍也只在边上看着。
    如今她有了救人的意思，蒙霍立即为她清理出一条道路，并和几位骑兵，在宋伯两步外隔开一个圈子。
    小羽从袖子里摸出一颗青色的珠子，放在宋伯额头滚动了几圈。
    珠子上冒出一缕缕青气，钻进宋伯鼻子与嘴巴。
    然后他呻吟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两尺高，落地后慌忙道谢，“多谢仙子搭救，宋某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答仙子的救命之恩。”
    他凌厉的动作，条理清晰的话语，让边上之人都看呆了。
    但小羽一点也不奇怪。
    她看到鬼差拉扯宋伯，听到宋伯苦苦哀求：“我死了没关系，可我家里还有个五旬老娘要养活。
    我的两个弟弟宋二、宋季，前几年已经死在劳役中，家里不能没有我啊！”
    鬼差不理他，还拿锁链抽打他，嘴里呵骂道：“你命数已尽，阎王爷都点了你的名，你还不赶紧跟我走！
    你老娘也不用担心，她不过是晚你一步，等你死在路上的消息传回乡里，她过两天就会哭死。”
    “不，我不要死，老二老三死的时候，我老娘已经快哭瞎了眼，我怎么忍心让她活活哭死？
    不要，不，不能这样！鬼神老爷，我求求你，求你可怜可怜我，放了我吧。
    等我服完徭役，返回上党，养活老娘让她寿终正寝，你再来勾我~~”
    宋伯拼命哭嚎哀求，鬼差就是不理，只用铁链子更用力地抽打。
    “咱在苏判官那儿领了差事，现在是一个专门的‘役夫勾魂使’。
    负责跟着你们这群短命的役夫队伍，一个个将你们收走！
    你们中超过九成都上了名单，是确定下来的差事。
    现在放了你，老子怎么回去交差？
    快走吧，你的命数已定，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然后小羽走了过去。
    鬼差吓了一跳，畏畏缩缩退后几步，对宋伯说了句“算你运气好，有大仙为你续命”，便缩进地下，没了踪影。
    所以，宋伯虽然刚苏醒，心里却十分明白小羽救了自己。
    他能鲤鱼打挺，是小羽为了保证他能够顺利返乡，多喂了一口妖丹元气给他。
    嗯，青色的珠子并非什么神异法宝，只是一个普通妖将的内丹。
    “好好照顾你老娘，就算报答我了。”小羽收好珠子，继续大踏步往前走。
    宋伯呆了一下，更加感激地喊道：“宋某一定好好孝敬老娘。”
    “宋伯，你在说啥呢？”边上的同乡一脸迷糊。
    (本章完)

 第677章 丽妃传奇中的绯闻男主

    第677章 丽妃传奇中的绯闻男主
    “从雁门关到上党郡屯留县，有多远？”重新上路后，小羽问道。
    马背上的蒙霍默算了一下，道：“起码有四千多里路。”
    接着他又无奈道：“上党郡距离边塞还算近的了。过两天雪停了，若仙子出去走走，肯定能在军营附近，遇到万里之外郡县的民夫。
    比如河内、三川地带的。
    没办法，连着五年，胡人是年年叩关。
    从辽东到九原，两三万里长城，几十个关口，处处都需要用兵、用人。”
    小羽又问：“从万里之外运送粮食到这儿，只靠役夫运送，损耗有多少？”
    这次蒙霍犹豫了一下。
    这算是大秦比较高等的军事机密了。
    “同样是一万里，有些地方能走河运与驰道，三十石粮食能有一旦到长城口。
    若没有驰道，或者驰道路段比较少。损耗可能达到两百比一，两百石大麦，路上要损耗一百九十九石.甚至可能更多。”他还是说了实话。
    连一个普通民夫，她都拿出宝贵的妖丹拯救，必定不是奸细。
    小羽皱眉道：“大秦不是有一种运输物资的飞舟吗？”
    “喔，仙子是在说云霄飞舟？”蒙霍问道。
    “嗯，就是以罡风云为浮力，托起巨大的低空巨船，一次能送万石粮食，速度也只比奔马慢一些。”小羽道。
    这还是她成为西蜀宰衡后，才接触到的消息——搬运巨大的妖精尸体时，听赵刻嘀咕的。
    蒙霍又犹豫了。
    这个问题涉及到大秦朝堂的重要机密。
    “早在七年前，太后便下令，拆除了所有的云霄飞舟。”
    他只说了结果，没说原因。
    “拆除？甚至都不是停用？”小羽惊道：“赵太后的脑袋被门板挤了？”
    这话有点大逆不道，尤其是目前在大庭广众之下。
    蒙家军本就对赵太后有不小的怨气，蒙霍自然不会为了她，去顶撞飞羽仙子。
    但他也不好接她的话茬，只道：“不仅是云霄飞舟，朝廷很多与道法相关的机关兽，都拆除了，应该存在某些不得已的原因。
    仙子若有疑问，等会儿可以询问诸位仙师，也可以与蒙将军私下聊。”
    有些事他知道，可职位低，不好说。
    询问仙师是道友之间的交流，询问蒙毅.谁能在蒙家军中找蒙毅的麻烦？
    小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用目光扫视周围的庄田与房屋。
    和西蜀差别还是比较大的。
    这里的房屋基本全是小型城堡，应该算是坞堡。
    坞堡还不是单独存在，而是呈三才之势组合在一起。
    三个坞堡，若相互之间的距离在五里以内，组成“小三才”。
    到了十里外，又组成大三才，或者与更多坞堡凭山、河、林、原、谷等地势组成“小五行”。
    代县更是庞大堪比西蜀的郡府。
    城墙的高度和厚度，倒是和迎祥府没差别。
    只是城墙上迎着风雪傲然站立的将士，以及泛着森森寒光的精铁弩机，有一种西蜀完全见不到的铁血与精悍。
    隔着老远，小羽便感到一阵身体与灵魂上的不适。
    煞气太重了。
    军中煞气让她体内的“仙气”、让她活乏的精神力，都受到了压制。
    小羽在城外的路边上，见到了芦棚，但芦棚内已经没了人。
    蒙霍下了马，与城门官嘀咕了两句，又回到小羽跟前，道：“飞羽仙子，蒙将军在后衙等你，宴席已经开始，就差你一个了。”
    ——原本等待的鸡冠仙姑等仙人，已经来啦！大家并没有特意等你，拖延开宴的时间，你将就一下，趁饭菜酒水还热乎，快点入席吧！
    小羽仿佛见到另一个蒙霍在对自己大叫这样的话。
    她想了想，问道：“如今大雪纷飞，关外的匈奴人是否撤退？”
    蒙霍道：“撤退了一部分，还留下了四万精骑。”
    “大雪天，他们也会攻城？”小羽又问。
    如果放在前世，谁问这种问题，谁就是蠢蛋。
    可她亲眼见到蒙霍等大秦轻骑兵，在大雪中来去自如。
    无论是马还是人，都龙精虎猛，没半点疲衰之态。
    关外的匈奴八成更适应苦寒的环境。
    蒙霍想了想，说道：“大概要等雪停下来。若没有这场大雪，他们今天依旧会冲击雁门关。可今天并无战事，故而某猜测他们也得缓两天。”
    小羽道：“既然如此，你先帮我找一间静室。今天我就不打扰蒙将军和鸡冠仙姑他们了。”
    顿了顿，她又解释道：“我和太原的仙友并不相熟，这会儿宴会已开始，不好打扰他们。等过两天，大家同阵对敌，再相互交流也不迟。”
    蒙霍嘴唇蠕动几下，很想说宴席上的酒水饭食，倒是其次。这会儿蒙将军和众位仙师，必定在商量对付张元化血神刀的法子。
    可他又想到她之前的话：有帮忙的心，却对付不了“化血神刀”。
    ——飞羽仙子面上并无懊恼埋怨之色，应该不是怪将军没亲自出来迎接。
    莫非担心自己说不上话、帮不上忙，丢了面皮？
    她刚才又问何时开战.难道打算先观望几日，见鸡冠仙姑他们与张元斗法，再看如何相助？
    他心里念头转动，最终把喉咙口的劝说之言又咽了回去，点头道：“仙子要个什么样的住处？某立即为仙子准备好。”
    小羽道：“距离军营近点，再安静点，就行了。”
    她倒不是新人脸嫩，害怕在外乡的仙人、将军面前露怯。
    “面皮”对长生久视的仙人十分重要。
    别的东西都可以通过无尽的时间去获得、消磨。
    唯有“面皮”，丢了就是真的丢了，时间也无法淡化一切。
    比如，哪怕十万年后，仙界众大神大仙，依旧记得当年某人衙门口赌天意，让玉皇大天尊丢了个大脸。
    仙人长生久视，仙人的记忆不会丢失。
    所以面皮真不能随便丢，丢一次，要被仙友们记无数年。
    也亏得玉皇大天尊没脸的次数够多，有些习惯了。
    但小羽注定要拜众多“义父”。
    在她这儿，“面皮”还不如一碗凉皮来得实在。
    换个时候，蒙霍不带她去参加仙人宴会，她反而要抗议，要高声叫嚷。
    实在是她刚吃了大蟠桃，身上的“仙气”都无法完全收敛。
    连蒙霍一个“小小的”人仙，都能隔着老远看到祥瑞之气要知道她之前一直十分注重掩气藏形的。
    真见到了那群仙友，会不会猜出她刚服用了仙果？
    不如先找个地方潜修几日。
    在荒山野岭修炼，身上的仙气难以遮掩，进入了城镇，尤其是靠近军营，借军营血煞凶气遮掩。
    刚刚小羽观摩代县城墙上的大秦将士，已经确认了：这种程度的兵煞之气，可能天上的千里眼，都看不清楚军营内的状况。
    蒙毅将军没在城外芦棚中等待“飞羽仙子”，倒不是知晓她并非仙人，而小瞧她，慢待她从现如今的结果来看，的确有点慢待，但这并非他的本意。
    他是沙场宿将，十分明白道行不等于神通。
    奇人异士纵然没成仙，若有两门绝技，对蒙家军的帮助，还要远超真仙。
    若换个时间，得知有异人来到军营，要帮忙对付匈奴妖人，他必定出城相迎，并热情款待。
    昨天纯粹是分身乏术。
    正儿八经邀请的鸡冠仙姑，已经带着“卧虎四仙”来到代县。
    他不可能不陪着他们，而巴巴守在芦棚，等待一位陌生的炼气士。
    这不，第二天上午，刚巡视过一遍军营，他便主动来拜访“飞羽仙子”了。
    “某昨日礼数不周，慢待了仙子，还望仙子海涵。”
    见了面，这位蒙家军二当家没半点架子，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弯腰微微鞠躬。
    “将军客气了，蒙霍将军将我照顾得很好，这处小院我十分喜欢。”小羽也郑重还了一礼。
    然后才仔细打量这位传说中的“烈阳侯他爹”。
    呃，烈阳侯玉煜的“绯闻老爹”、他老娘丽妃的“绯闻男友”，就是眼前这位蒙毅将军。
    咸阳城的贵人们都知道。
    小羽不自觉就拿他跟前世电视剧中的“易小川”对比。
    其实玉煜的身世，更像是《秦时明月》中的“荆天明”。
    或许比荆天明的身世更加复杂。
    玉煜可是留在大秦当侯爷呢！
    人家蒙毅更是不止有绯闻。
    哪怕在遥远的西蜀，哪怕是西蜀老百姓，都知道蒙家军的蒙毅将军，是大秦帝国的“擎天白玉柱”。
    “罡气大佬”葛庆，不就是收到了“玉门卫”的offer吗？
    “玉门卫”表面意思是“守卫玉门关的将士”，其实它本意就是玉门关的“蒙家军”。
    蒙家双雄蒙恬、蒙毅，皆为大秦“上将军”。
    人皇政还活着时，蒙恬在外，蒙毅入朝侍奉人皇。
    人皇政死了，蒙毅才被打发到边关守长城。
    蒙家军也不固定驻守玉门关，整条长城防线，都属于“长城军团”的责任。
    而蒙家军与王家军，是长城军团最主要的两个组成部分。
    只能说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见到蒙毅这个真正的大秦贵人，小羽最先想到的还是关于他的绯闻。
    蒙毅长相上算是不错，天庭饱满，浓眉大眼，鼻若悬胆，稍微鹅蛋的四方脸，很硬朗的外貌，上下嘴唇的胡须修理得十分整齐，神采奕奕，气息内敛且强大。
    他不是仙人，身上没有仙韵，体内没有仙灵之气，倒是地煞之气十分浓郁。
    百分百是一位炼化了地煞之气的仙武人仙。
    可他给她的感觉（对危机灵觉的触动），几乎能和金雕王相媲美了。
    要知道他这会儿只带了两个随从，而不是联合数万蒙家铁骑组成军阵。
    哪怕是脑子被门板夹了，也知道蒙毅必定极为擅长军阵之道。
    只有在军阵中，他才是最危险、最强大的。
    小羽在打量蒙毅，蒙毅也在打量小羽。
    看到她第一眼，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蒙霍说她身上充盈仙灵之气，头上祥光隔着十几里都能看到，为何她现在如此平平无奇？
    别说头上七彩祥光，这会儿她身周连半点仙气也无。
    再仔细端详她的相貌与气质
    蒙毅又是心中微微惊讶，觉得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止是相貌让他有些熟悉，连气息.不是“内气”，是血脉之气，也让他有些熟悉。
    这是一位熟人？
    完全不认识呀！
    蒙毅下意识抬起右手，伸向胸口，想抓藏在衣服下的“日月镜”。
    可动作做了一半，他又略微僵硬地变换了姿势，笑道：“飞羽仙子，你对雁门关和长城军团可熟悉？”
    (本章完)

 第678章 日月镜

    第678章 日月镜
    小羽引蒙毅穿过小院，在客厅内坐下，才坦言道：“我是昆仑练气士，这次只是路过雁门郡。
    见到大雪纷飞，驻留在半空观看北国雪景。
    若非恰巧遇到蒙霍将军，我还得往南方飞。
    先去一趟咸阳，再去首阳山见一见老朋友。”
    太一道正阳宫的山门，就在渭水边上的首阳山小洞天中。
    她打算先找个人烟密集的郡府，隐匿市井，避避风头。
    等风头稍微过去，再召唤神锏太保，旁敲侧击一下蟠桃宴会的事儿。
    如果确定偷桃贼未被王母娘娘抓住，且偷桃贼吃下哑巴亏，不敢对外声张自己大蟠桃被换成假蟠桃的事儿，小羽便可以大大方方出来活动了。
    她接着又道：“不过，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修炼遇到了瓶颈，出来游历的。
    听闻匈奴残暴，竟越过长城，连屠十数城。
    我今次倒是要见识一下北方妖人，为何敢如此嚣张。”
    蒙毅问道：“从这儿到昆仑，很远吧？某也曾外出寻仙访道，一直久闻昆仑仙家圣地之名，从未亲自到过昆仑山。”
    小羽沉吟道：“要说远，的确很远。似我这等还未成仙，在天庭没有官职的炼气士，从神州朝着西北方向飞，要飞几十万里，甚至百万里，才能进入昆仑山脉。
    可若是从昆仑到神州，似乎近在咫尺。”
    蒙毅惊讶道：“这是何故？”
    小羽叹道：“将军可见过高山下的村镇？从村镇出发，走过蜿蜒崎岖的山道，爬上山顶，很艰难。可仙人从山顶跳下来，立即落到村镇。
    昆仑山太高太大。
    整个昆仑山脉，绝对不比一个‘部州’小。
    若天上的神仙从昆仑山，飞到神州大陆，会非常轻松。
    即便是我这样的炼气士，也不过是大半个月，还不怎么费力。
    嗯，往上飞费力，从山顶中界往下方的人间界降落，轻松又迅疾。”
    “原来如此！”
    蒙毅脸上露出恍然与受教的神色，心里打消了对这位陌生炼气士身份与来历的怀疑。
    这的确是一位正宗的昆仑练气士。
    没去过昆仑山，不来回飞过几次，说不出这么老道的话。
    再加上“太一正印”，基本确定她是个“正道好人”，而非邪道妖人。
    这就够了。
    如果为了更加保险，小羽不应该说自己来自昆仑山。
    虽然昆仑山非常大，可这种时候，太凑巧了。
    奈何她实在是抗拒不了“昆仑练气士”这个名号。
    都是一千万美刀，放在九十年代的电影中，“瑞士银行本票”听着就是逼格更高，“农村信用社银行汇票”听着就是有点村。
    之后蒙毅又主动向小羽介绍了目前长城军团与雁门郡的局势。
    长城军团的最高长官，自然就是他大哥蒙恬。
    皇子扶苏身为“监军”，一直跟在蒙恬的身边。
    蒙恬率领八十万大军，驻守在河西走廊，从敦煌郡的玉门关，一直到九原郡，一万多里的防线。
    蒙毅人在雁门郡，但雁门郡也只是整条“蒙毅防线”的一部分。
    这次招募中原仙人来助拳，使用的就是扶苏与蒙毅两人的名义。
    扶苏也在长城防线，只是在北方长城，不是在雁门郡这一段。
    对雁门关外使用化血神刀的“妖人”张元，扶苏皇子和蒙恬将军都十分清楚。
    “目前雁门关有大军八万，其中精锐铁骑三万。和别的地方比，这里的情况已经算很不错了。
    至少匈奴人始终被挡在长城之外。
    隔壁的代郡，长城防线基本上失守。
    老将军李信正带领二十万大军驻守‘代王城’，与城外的东胡人对峙。
    目前李老将军也只能护住代王城内的百姓，代郡其它地区主要是北面，已尽染胡虏膻腥之气。”
    说到这儿，蒙毅情不自禁钢牙紧咬，腮帮子微微鼓起。
    仿佛太多的郁气与怒气将胸腔填满了，从喉咙口冒出来，进入嘴巴里，却难以吐出来。
    “某得尽快解决雁门关的匈奴左谷蠡王部，然后率领轻骑兵出长城，绕到草原，从后方包抄代郡的东胡人。
    争取与李老将军两军合一，前后夹击，彻底解决东胡这一心腹大患。
    若能在今年打残东胡，明年匈奴必定会收敛很多。
    或许我们能转守为攻，主动进入草原，拿下几座城池当做据点。”
    蒙毅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小羽，“不知飞羽仙子可否助我雁门将士一臂之力？”
    小羽朗声道：“将军放心，我受蒙霍将军相邀至此，就是为了关外的匈奴人。
    若再有匈奴人攻城，你尽管派人来叫我。
    即便破不了化血神刀，匈奴军中其他妖人，我肯定要砍死几个。”
    蒙毅面露喜色，二话不说，立马起身长身一揖。
    确定了小羽的身份与态度，他这一趟的任务算是基本完成。
    之后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谈论了关外匈奴人的基本情况。
    因为小羽明说了，无法破解化血神刀，蒙毅就没详谈张元的事儿，只说匈奴军中其他奇人异士有何绝招，要如何小心提防等等。
    最后，蒙毅表态，“飞羽仙子”在代县期间，无论有什么要求，长城军团都会尽量满足，便打算告辞离开。
    小羽倒是想继续跟他聊一聊北方大局是如何崩坏的。
    毕竟就在几年前，她还听别人说，人皇政的军队，都渡过北海，打到北俱芦洲了。
    人皇政甚至想拿下西方灵山。
    为何数年时间，局势竟坏到这种程度，不仅丢失了整个北方，目前连困守长城防线都十分艰难。
    而且咸阳朝廷的事儿，比如赵太后为何下令拆除“云霄飞舟”，蒙毅肯定知道。
    奈何他是一军之主帅，只跟她在屋里说了几句话，热茶都没烧开，外面就过来了好几波传令官。
    有新的事务要他处理，也有新的军情从城关内外传来，蒙毅肉眼可见地公务繁忙，小羽也不好再缠着他扯淡。
    “二叔，你这是见过了飞羽仙子，感觉如何？”
    蒙毅回到帅帐不一会儿，刚翻开紧急公文查阅，蒙霍便掀帘走了进来。
    他是蒙毅的执戟郎中。
    简单来说就是手持长戟的门卫。
    蒙毅何时出去、要办什么事，帅帐内有什么人，守在门口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这会儿特意选在蒙毅听完传讯兵的通报，营帐内没外人时，他才悄悄进去询问。
    放在往日，他不会在未经过召唤时，擅自进入将军的营帐。
    只不过飞羽仙子是他带回来的，他不得不关心。
    “在军中，你得称呼职称，要叫我‘将军’。”蒙毅埋首案牍，淡淡说道。
    “我晓得，平日里无论面对谁，我都称呼二叔‘蒙将军’，可现在不是营帐里没别人嘛！”蒙霍笑道。
    蒙毅终于抬头，给了他一个似是责备又似是无奈的眼神，道：“飞羽仙子很不错，应该练就了几门大神通，给我的压力不小。
    人也很好相处，她已经答应到帮大秦对付匈奴妖人。”
    蒙霍问道：“她从哪里来的，是什么门派传承，将军可有问清楚？我昨晚找长青散人打听过，他完全没听说过‘飞羽仙子’这么个人。”
    蒙毅沉吟道：“天下炼气士何其多，长青散人怎么可能尽数知晓？
    飞羽仙子的确在昆仑山修行，应该很少来神州，或者最近很多年没来过神州。
    虽没深聊，我看得出来，她对如今神州很多事都很陌生。
    但她的身份的确没问题，从昆仑过来的，原准备去首阳山找太一道的朋友。
    师承与派别，她不说，我也不好冒昧打探。
    只要她是个有道真修，不是匈奴那边的妖人，就行了。
    人家是来助拳的，不是戴罪的囚犯。
    打完匈奴，肯定事了拂衣去，有缘再相会。
    唉，仙人们闲云野鹤、无拘无束，不都是这样？”
    蒙霍看向二叔胸口，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道：“二将军没用‘日月镜’检查一下？
    我倒是相信她并非匈奴那边的妖人，可了解她的道行与神通，也好安排战术。
    鸡冠仙姑自信满满，承诺上了战场，必定轻松拿下张元。
    可二叔私底下也唉声叹气，说情况不会像鸡冠仙姑以为的那么简单。”
    蒙毅听闻此言，又一次无意识将手伸向胸口，又僵在半空。
    他表情有些挣扎。
    “飞羽仙子豪爽干脆，任侠仗义，我若暗中窥探她的隐私，非君子所为。”
    嘴上这么说，手也放了下来。
    可他心里其实很想把日月镜拿出来，不仅是查看飞羽仙子的神通与道行，更要好好看一看那位飞羽仙子的过去。
    不是怀疑她的身份。
    从见到她开始，他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她为何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顿了顿，蒙毅又表情严肃道：“飞羽仙子不仅神通了得，她的天机术应该也十分高明。
    今天我去见她时，她身上已没有半点仙灵之气，自身气象普通犹如凡人。
    日月镜虽然是一件异宝，可窥探别人过去甚至将来，但无法做到绝对悄无声息。
    若真惊动了飞羽仙子，必定激怒她，一件好事变成无法挽回的坏事。”
    蒙毅其实只说对了一半。
    小羽的确有微调自己的气运之象，但她身上仙韵暗淡，和天机术关系不大。
    纯粹是她体内的蟠桃仙气，几乎要消耗光了。
    蟠桃内的奇异物质，大致可以分为三类：首先是长生物质，其次是不朽精华，最后是无属性的纯阳仙源。
    长生物质不用多说，吃了这枚蟠桃，小羽理论上“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同庚”。
    三千年一熟的小蟠桃，已经可以成仙了道，成了真仙，自然长生不死，与天地齐寿。
    六千年的大蟠桃，也是举霞飞升、长生不老。
    九千年的promax蟠桃，还是与天地齐寿
    老实说，小羽真没发现之中有什么区别。
    她亲身体会之后，心里甚至有些怀疑“广告宣传语”有点夸大其词。
    目前来说，她只觉得自己没了寿尽之忧，然后，没别的感觉了。
    可问题是，她之前也没寿尽之忧啊！
    单说“长生物质”这一项，她几乎没体会到蟠桃的价值。
    身体当然变化了，但这些变化很难说与“长生物质”有关。
    倒是不朽精华，让她有了比较明显的感觉：早前进入鲸墟中观摩先天一炁演化世界，她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疲惫与沧桑感。
    仿佛心灵苍老了许多。
    这会儿一切“苍老”与“沧桑”，都没了。
    她的心灵、身体、和灵魂，仿佛完成了一次重启，再没有疲惫与沧桑，始终保持对世界的新奇与活力。
    这是不朽的效果，与长生物质没关系。
    长生不死、长生不老、长生不朽，三者听着一样，其实差别极大。
    “不朽”不是没有变化，也不是一直保持幼稚的心态。
    而是在人生经验与感悟增长的同时，始终保持一种孩童对世界的新奇与欢悦。
    长生不老仅仅是容颜不老，心灵可能已经千疮百孔。
    长生不死更不用说，可能身体都会持续衰老、虚弱。
    真正让小羽蜕变明显、实力大增的，是第三种奇异物质——纯阳仙源。
    小羽在学仙武时，从窦耕烟那听说了“一杯纯净水”的理论。
    一个人的心灵、身体和本源之气，都只有一个杯子的纯净水。
    仙武有五大要素——心神意气体，修炼仙武的过程中，会损耗此五类纯净水。
    消耗了，就没了。除非服用仙药，否则很难补足。
    蟠桃就是三界最顶级的仙药。
    纯阳仙源不仅是纯净水，还是纯阳级的。
    纯阳级别的纯净水。
    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能在境界和感悟达标的前提下，迅速让任何功法大圆满。
    比如，小羽《八九玄功》第一篇的“九易”。
    她原本只修炼到“易髓”。
    鲸墟观摩先天一炁演化世界后，她的感悟和境界，完全足够了。
    奈何“纯净水”不足，需要苦修，或者大量进补灵芝仙草，来提供足够多的高等能量，让身体与体内的气，完成升华——高能跃迁。
    从吃下蟠桃到飞到大秦雁门关，时间不到一个月，她已经完成易髓、易骨、易筋。
    第八层的“易发”，完成了大半，不是纯阳仙源不足，是小羽自身的顿悟和境界不够了。
    可她还剩下大量的纯阳仙源。
    吸收后储存在体内，没有消化掉，故而让蒙霍隔着十几里，都望见一丛七彩祥瑞之气。
    到了第二天，蒙毅没在她身上看到半点仙韵之气，只因为一夜之后，小羽将余下的纯阳仙源都消耗了。
    (本章完)

 第679章 仙友们

    第679章 仙友们
    小羽将余下“纯阳仙源”中的两成，用来修炼《龙神变》。
    现在，她所变化的黑龙，从“初等古龙”（幼龙），成长为高等古龙（成年古龙）。
    若继续投入纯阳仙源，龙神变还可以继续提升，或许能到老龙、龙王、祖龙？
    如果能直接变化成祖龙，实力肯定要超越金仙，奈何消耗太大，性价比太低。
    不知道要吃几百、几千个蟠桃，才能够变成祖龙。
    在与金雕王一战后，小羽本来都决定放弃古龙形态。
    再把宝贵的“技能点”，消耗在这个技能上，有些划不来。
    当然，只是划不来、性价比低，并非完全没用。
    《龙神变》境界提升后，有三个最直接的效果：首先，古龙神通也跟着增强；其次，再次变黑龙，会更强大，不过她已决定当个“剑仙子”，不当“小龙人”。
    最后，用地煞变化之术变成龙属水族时，境界也比之前更强。
    比如，先前小羽变成女鲛人，只是“初等鲛人战士”。
    这会儿“古龙血脉”提升，变化成女鲛人，也比之前更强了。
    嗯，只有变化成龙属水族，比之前更强。
    若变成朵，不受《龙神变》境界的影响。
    还有两成纯阳仙源，被她用来修炼《不周山势》，现在她能变成一座百丈山峰。
    施展与之相关的剑法，比如“浊浪如山”，也更浩瀚沉重。
    如果仅仅是这样，似乎不值得消耗两成纯阳仙源之力。
    可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小羽还是懂得的。
    她能得到两枚蟠桃，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高明的土遁与土石变化之术！
    不投入巨资，努力把这门技术提升到极限，将来怎么继续偷桃，继续进步？
    呃，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小羽这个偷桃贼依旧没落网，渐渐失去敬畏之心，有了再次偷窃的心思。
    实在是，蟠桃对修炼的帮助太大，对炼气士的诱惑太强。
    还有一成纯阳仙源，投入到“百主神”、“回禄主神”等仙武功法的主神中。
    让主神更加强大、坚韧，近乎真实，拥有种种神异效果。
    比如“百主神”与百交感（沟通）。
    五行仙武主神强大了，今后施展“五行大搬运遁术”摘桃子、杏子，也会更加悄无声息。
    最后剩下来的一半，全部用来提升小羽的根本法《太极长春仙气》。
    她的内气绝对超越了真仙层次。
    可能比地仙更高，能不能比天仙纯粹要看情况。
    在纯阳化方面，肯定超越了天仙。
    但天仙完成了龙虎交泰、性命相交，仙气为内力与精神意志（灵魂）的融合。而小羽的仙气只是内力。
    内气是炼气士的根本，内力纯阳化与仙气化，带来的好处是全方位的。
    身体素质、剑气招数、神通道法.都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
    唯一遗憾是，小羽的鲲鹏智慧和紫府，只略微提升，推衍速度更快、更持久（脑力更足），却没有发生质变。
    这些天赋神通没有升级。
    一晚上的时间，只是将体内的纯阳仙缘全部炼化。
    要熟练掌握新得到的力量，还需要更多时间来打磨。
    所以与蒙毅见过一面后，连着六七天，小羽都没再出过门。
    也没仆从伺候她。
    现在她完全辟谷，不再需要吃凡间的食物。
    只要不激烈活动，不大量消耗体能与内力，几乎不会饿，也不饥渴。
    在她抵达代县军营第八日，“呜~~~”
    遥远的北方，传来悠扬嘹亮的号角声。
    伴随着号声，一股苍茫蛮荒且强大蛮横的气息，如同一片积雨云，沉甸甸压在县城内所有人的心头上。
    只听闻这声音，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便在小羽心中产生。
    她睁开了眼睛，虚室生电。关闭门窗的幽暗室内，仿佛骤然亮堂了一瞬。
    小羽此时的修为境界且不说，只说她本身，灵魂与肉身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清，纯，明，澈。
    她还有脸说自己不是仙人，明明已经是纯正的仙体了。
    “主人，你真要帮秦人打匈奴？”
    等她离开蒲团，站直身子，袖口里的小强担忧道：“都不说那啥‘化血神刀’了，只这一阵的号角，必定是古老的神器发出来的。
    应该是匈奴人进攻的号声。
    连这种神器都有，匈奴人的实力能弱？”
    小羽淡淡道：“你说大秦实力强不强？”
    小强没半点迟疑，立即道：“当然很强！俺在西蜀时，就知道大秦铁骑有多恐怖。烈阳侯只用了一次冲锋，灭掉三十六国联军百万人！”
    小羽又道：“大秦实力如此强横，可如今匈奴越过了长城，在雁门郡、代郡肆掠。他们的强大，还需要从号角声中分辨？”
    小强疑惑道：“既然主人都明白，为何还要掺和他们的烂事儿？你不是秦人，何必管他们的死活。”
    “我是个精神大秦人！”小羽推开房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拥有上辈子炎黄子孙记忆的她，无论投胎到什么地方，内心深处的自我认知，很难发生改变。
    反正她从来没真心当自己是个沙蛮子，从来没因为自己的出身和血脉感到自卑。
    因为她的自我认知非常“成熟”，完全是从上辈子继承来的。
    与北荒沙丘相比，她更愿意认可家乡在迎祥府！
    可相比迎祥府，她又更向往中华神州。
    如果没遇到，或者没能力，也就罢了。
    她刚离开昆仑山，直接降落在雁门郡，正巧遇到蒙霍，岂非天意？
    何况这天意还颇合她意。
    如果这就是天数，她乐意接受。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不仅连续数日的雨雪停了，太阳也早早从东方升起，碧空明澈干净，仅有几朵白云，能一眼看到百里之外。
    小羽独居一座小院子，院子里也没一个仆人。
    这会儿她走出厢房，穿过院子，打开了大门，才见到门口立着两个“兵马俑”。
    明明在西蜀见到的秦人都很正常，可代县的秦人，尤其是兵将，穿上了军服，看起来特像兵马俑。
    不仅是服饰、发型与长相，精神面貌上也有一种大秦特有的严肃与规整，很“兵马俑”。
    “拜见飞羽仙师！”
    见到小羽推门而出，两位士兵立即抱拳弯腰行礼。
    小羽点头示意，问道：“是不是匈奴人来了？”
    左手边的中年士兵道：“匈奴人出动了，刚才的号声代表骑兵离开营寨，这会儿应该正在朝雁门关靠近。”
    小羽道：“现在蒙将军是在城门楼上，还是准备出关迎战？”
    中年士兵迟疑道：“是守是攻，小的也不清楚。仙师可要小的去营内询问？”
    小羽点了点头，“你去问一下，似我这等前来助拳咳咳，前来助阵的炼气士，该去何处候命。”
    中年士兵听闻此言，反而停住脚步，道：“若仙师是问这个，倒是不用去打听了。
    将军早有吩咐，根据仙师们自己的意愿，可以去军营与大队兵马一起出发，也可以直接上城楼。”
    雁门关在代县境内，军营就建立在北城门与雁门关之间。
    因为长城军团常年驻扎于此，军营并非帐篷。
    有帐篷，但以土石建筑为主。
    小羽居住的小院子，原本就是为随军奇人异士准备的。
    站在门口，能看到不远处军营内的动向。
    见军营内战马嘶鸣、人员杂乱，小羽也没进去“人挤人”的打算。
    “直接去城关。”
    “小的为仙师引路。”
    第一次去城关，小羽不好乱飞，就任由两位战士在前面开路。
    路上有很多人和马。
    有民夫也有将士，普通县城居民比较少。
    他们的动作既混乱又秩序。
    成千上万人，并没有整齐划一，令行禁止，远远看上去，仿佛煮沸的一锅汤。
    可仔细一一分辨，他们虽然乱，却不是个体混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队伍，每个人也跟着自己的队伍行动。
    只是队伍规模比较小，或五人为一伍，或十人一队。
    五十人的中队，和一百人的大队，最为常见。
    千人一起行动的很少，万人军团.至少在军营附近，一个也没见到。
    因为队伍多且杂，需要大量的传令兵穿梭其中，大声的喊口号、使劲挥舞旗帜，比菜市场还要嘈杂。
    其中还夹杂了大量的战车、牛马。
    每个战士都忙得（挤得）发髻濡湿，头顶冒热气，嘴巴和鼻孔也呼哧呼哧喷白雾。
    牛马走在路上，拉出一坨坨热气腾腾的粑粑。
    原本夯实的地面，因为化雪变成了浅浅的泥浆路。
    战士与战马在上面奔跑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还溅起一坨坨黑泥。
    说来也怪，现场乱糟糟，可等小羽穿过四五里直道，爬上宏伟的城门楼时，城门后方已经集结好两个万人军阵。
    看着乱，其实效率极高。
    从将军到小兵，似乎都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不明白的也有明白人管理。
    “可是飞羽仙子当面？贫道长青散人，稽首了。”
    小羽刚爬上城关，楼梯口便走过来一位面带笑容的老道士。
    道士大鼻子小眼睛，头发白且稀少，道髻很小的一个揪揪，脸颊却如婴儿一般红润白嫩，配合他和气的面貌，一点也不违和。
    和小羽一样，他也背着一柄宝剑。
    可小羽只背着一柄剑，两手空空，老道士左手抱着个渔鼓，右手拿着个拂尘。
    说话的时候，他还用手指轻轻敲打渔鼓，很有节奏感，右手的拂尘也轻轻挥动，仿佛在驱赶隐形的蚊子。
    小羽也笑着朝他作揖行礼，道：“我就是飞羽。先前听蒙霍将军说起过道兄，只是我初来乍到，不好意思叨扰道兄。”
    “哎，打扰什么，仙子真该早点来找贫道。贫道与几位仙友整日论道，就差你了。”长青散人道。
    两人没说几句话，有一朵仙云，从代县县城的方向飘过来。
    仙云上有两女三男，一共五个仙人。
    不是西蜀那些自吹“仙人”的奇人异士，包括长青散人在内，他们都是真仙。
    仙云上“鸡冠头”的仙姑，还疑似天仙。
    她气息内敛，暂时确定不了实力上的强弱，但她的气，极纯且清。
    小羽朝她的头发多看了两眼。
    还真是人如其名，头发不仅梳成了鸡冠头，还染成鲜红色。
    鸡冠仙姑并非将两边头发剃光，只留中间一撮毛的“莫西干发型”。
    她是将刘海和鬓发都朝中间梳，扎成个鸡冠形状的发髻。
    哪怕是鸡冠头，也十分古风、国风，顶多算非主流的国风。
    在长青散人的引荐下，小羽和五个仙人相互打招呼见礼。
    小羽没想过扮猪吃老虎，她直接释放一缕纯净的仙气，环绕在身周。
    他们也就没用怀疑的眼神看她，没质疑她“昆仑练气士”的身份。
    几人虽是初见面，气氛却很不错。
    无论本性如何，大家都很礼貌。只要礼仪足够，气氛自然和谐。
    不过他们也没机会多谈，很快又陆陆续续飞来二十几个仙人。
    有真仙，也有仙韵并不强烈、气息却格外强大的奇人异士。
    甚至有五个人仙。
    当然，其中明显有七八个被长辈带出来见世面的小辈。
    既没成仙，也无强横气息，看着还特别脸嫩。
    无论见了哪位仙长，都长鞠行大礼，口称“晚辈”，称呼别人“前辈”。
    连小羽都混成了“前辈”。
    鸡冠仙姑、长青散人倒是没对他们“另眼相待“。
    面对人仙与异人时，相互之间也称呼道兄道友、仙子仙姑之类的。
    小羽有点尴尬，他们之间都相互认识，甚至非常熟悉，就她一个外来户。
    打过了招呼，他们之间言笑晏晏，十分融洽，她插不进去一句话。
    (本章完)

 第680章 兵道常识

    第680章 兵道常识
    众位仙友倒不是故意冷落“飞羽仙子”这个新人。
    他们相互熟悉，难免要谈论一些大家都熟悉的事儿。
    比如目前的战局，外面匈奴“左谷蠡王”休各.
    小羽甚至不晓得如今的匈奴大单于是谁，不明白“左谷蠡王”是个什么称呼，怎么跟他们聊？
    虽然心里有些尴尬，小羽脸上却没显露分毫。
    她假装自己是个文静寡言的女剑仙，站在人群中一直微笑颔首。
    看到这么多仙师踏上城关，她心里其实蛮感慨的。
    她在西蜀也算混到头了，属于顶级大佬，可见过的人族真仙，也没几个，赤鸠罗算半个，南海神尼算一个，可神尼不是西蜀人。
    东方朔更不用说，人家是天朝人。
    正儿八经的本土真仙，也就曾问道与玄隐真人。
    这会儿一下子见到了一群真仙，只为了对付关外“区区”几万匈奴人唔，匈奴人看着有点不正常。
    雁门关位于雁门山脊上，本就位置比较高，小羽这会儿已经爬上城关，一眼看透外面正在缓缓靠近的匈奴“先锋军”。
    可他们骑的不是战马，而是一头头牛犊子大小的黑狼！
    黑狼妖气弥漫，周身甚至有肉眼可见的黑烟状“妖氛”。
    狼背上的轻甲骑兵也明显修炼了魔功。
    小羽自己就是“天门镇魔祖”（她的《魔眼大法》自成一派），隔着老远便感觉狼骑兵身上的气息与邪魔有关。
    大概有三千黑狼骑士，走在最前面，仿佛一片黑云，明明位于山坡下，却好似从天上扑来，给城关守将的心理压力很大。
    这不是幻觉，或者无谓的担忧，这就是现实中必定会发生的事儿。
    因为三千黑狼骑士结成了一个军阵，真的可以飞跃数十丈，直接从雁门关上方跳过去。
    嗯，作为奇幻世界的城关，雁门关并没修得特别高大。
    它只比小羽前世物质世界的城关高大。
    从地面到城门楼，大概二十丈高，放在流沙域都算是平均水平。
    倒是城墙格外得厚实，最狭窄的地方也有十丈宽，甚至可以让骑兵直接在城关上发起冲锋。
    三千黑狼骑为先锋，后方的匈奴人倒是正常了.其实也不算正常，大多数骑兵胯下战马，疑似用药物增强过，长得怪模怪样。
    还有匈奴将领骑着异兽。
    小羽只大致扫了一圈，这次靠近城关的两万匈奴人中，至少十头异兽血脉的“战马”。
    有一头长得像火麒麟的异兽，甚至要强过关虎臣的赤烟驹。
    别以为关虎臣本人low，他胯下赤烟驹就low。
    哪怕在中古封神时期，赤烟驹也是顶级坐骑。
    若不是赤烟驹很稀有，堂堂大秦烈阳侯，也不会产生占为己有的心思了。
    “那个骑着烈火麒麟的，莫不是张元？”小羽小声问长青散人。
    老头用诧异的目光瞥了她一下，似乎在说：你这是啥眼力劲？
    “那是匈奴左谷蠡王休各，张元让我瞧瞧~~”
    老头走到女墙边上，探头仔细看了一圈，迟疑道：“张元应该在休各身边不远处，或许被大纛挡住了，他个头比较小，我一时间看不清楚。”
    大纛就是举得老高，旗面向下垂落的大旗子。
    这会儿左谷蠡王的大纛上绣了巨大的黑狼，红底黑狼，还有大纛上简单写着“王”字。
    可大纛拢共也没几面，怎么就把匈奴主力战将给挡住了呢？
    “休各竟然也是一名修士？他似乎道行不低呀！”小羽惊讶道。
    “能成为匈奴左谷蠡王，休各肯定不是凡人。不过休各并非仙人，他是炼气未成，最终结成人仙元丹。”
    长青散人疑惑道：“飞羽仙子好像对匈奴很不了解呀！”
    小羽道：“我在山中炼气数年，再出山，曾经被人皇政横扫的北方异族，竟成了大秦的心腹之患，完全理解不能。
    明明就在几年前，大秦都跨过了北海，在北俱芦洲开疆封王。
    四大部洲都有了统一之势，为何仅仅数年，局势竟崩坏如此？”
    长青散人叹道：“仙子当年大概也只是听了市井之说，以为大秦铁骑所向披靡，一直高歌猛进，没有对手。
    其实人皇还在时，北方就很不稳定。
    北俱芦洲虽然有我大秦的藩属国，可朝廷每年支援的物资，若用金银计算，起码有千万两黄金。
    人皇死后，朝廷的政策就变了。
    不仅不再支援神州之外的诸侯国，还将兵力朝神州之内收缩。
    当初看来很愚蠢，很让有志之士愤慨。
    老道记得咸阳城还发生了儒生暴动。
    五千儒生联名，谏言赵太后还政于朝，恢复扶苏皇子太子的身份，让扶苏立即继位。
    他们觉得赵太后身为女流之辈，太过懦弱与短视。
    可现在再看当初的决定，赵太后反而过于高瞻远瞩了。
    如今战略收缩，都打成这样，当年要是继续向外扩张，大秦朝廷早支撑不住了。”
    小羽奇道：“是匈奴突然变强了，还是大秦忽然虚弱了？”
    长青散人叹道：“匈奴好像也没突然变强，大秦也没突然变弱。
    就是突然间，局势就崩坏了。
    比如城下的左谷蠡王休各，以及‘青虹仙’张元，都不是这几年突然冒出来的。
    休各在五十年前还被我大秦封为‘阴山侯’。
    休各的三万‘阴山军’，曾为大秦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休各的父亲头曼单于更是被封为‘代王’。
    如今的代邑王城，都是朝廷出资帮他修建的。
    青虹仙张元也在我神州的‘灵宝山’学艺。
    他的化血神刀原是灵宝山镇派之宝，被他偷了去，投靠了匈奴。”
    小羽眸光一闪，“听说西边，就是流沙域那一片，前些年也忽然陷入了动乱。”
    长青散人道：“仙子是说如今的西域十七国之乱，还是早年的西沙域三十六国之乱？”
    小羽叹道：“不都一样，都是原本听话的藩属国突然大乱？”
    长青散人缓缓摇头道：“还是有些区别的。西沙域的三十六国之乱，已经确定了，是西方佛教在搞鬼。
    北方匈奴、东胡、月氏，西域的十七国，动乱的原因各不相同。”
    “呜呜呜~~~”
    雁门关城楼上，也吹响了号角。
    小羽和长青散人立即住了口，转头往后方看去。
    大概五千重骑兵聚在一起，领头的正是上将军蒙毅。
    他胯下坐骑也非凡品，好似麒麟与马的杂交，有马的体型，麒麟鳞片，脑袋却长得有点像龙。
    “开城门，随本将出去迎敌！”
    随着蒙毅一声高叫，城门“吱呀呀”打开。
    他也没发表一番演讲，直接打马冲了出去。
    后方五千重甲骑兵速度比较慢，慢慢走了出去，在城关下方的坡地摆出专门冲锋的“矢锋阵”。
    雁门关本就修建在山脊上，两边有高耸的山峰，如同大雁的两只翅膀，地势险峻，对防守一方十分有利。
    秦军都不用刻意做什么，只将骑兵带出城门，就是居高临下的最佳冲锋地形。
    蒙毅很猛，把五千铁骑留在城下，独自一人冲出去三四里地，一直来到黑狼军阵前。
    见到他一人冲过来，三千黑狼骑士不仅没趁机将他包围，原本松散的阵型反而往中央缩，缩成一团，步伐也迟缓下来。
    蒙毅打马加速，如同一枚炮弹，撞进了黑狼骑兵队伍中，一下子将四五个黑狼骑士撞得飞上半空。
    速度慢下来后，蒙毅继续挥动手中长戟，左劈右砍，又砍死了七八个黑狼骑士，才被一员匈奴大将拦住。
    那匈奴大将也骑着一匹黑狼。
    他的黑狼有三丈长，一丈多高，比普通的大象还要庞大。
    他手中弯刀与蒙毅的长戟碰撞了两下。
    “当，当~~~”站在城墙上的将士，都觉得声音刺耳。
    黑狼将明显抵抗不住，后撤两步高呼，“黑狼啸月~~”
    “嗷呜~~~”
    三千黑狼骑士连同他们胯下黑狼，都仰着脖子发出长啸。
    人与狼的啸声连成一片。
    长啸声中，他们的形体与气，也迅速连成一片，组合成一头巨型魔狼。
    雁门关的城墙与巨狼相比，都有些袖珍了。
    而且巨狼四只脚升腾一坨门楼大的黑色火焰，可以让它踏空奔驰。
    组合成黑狼军阵后，黑狼将没有选择直接与蒙毅硬碰硬。
    他控制巨狼猛地向后跳，跳到了十丈高空，然后脚踩空气，在小小的蒙毅周围绕圈。
    仿佛在寻找蒙毅的破绽。
    体型增大了千万倍，巨狼的奔跑速度更迅疾了。
    很快就绕了两圈，狼吻长啸，右爪朝着蒙毅挥击。
    蒙毅仿若闲庭散步，胯下麒麟马猛地一个加速，化为一道黑线，跨越了三十多丈的距离。
    “轰隆！”城门门板那么大的狼爪，落在他身后的地面上，刨出个十米深的土坑。
    这时麒麟马转身一个跳跃，跳起数十丈高，蒙毅手中长戟贴着巨狼腹部划过，将十多个黑狼骑士砍成两截。
    人和黑狼的尸体、鲜血，从天上洒落下来。
    巨狼又一个前跃，跳上数十米的高空，再次绕着蒙毅转圈，再次从自以为是破绽的角度，发出致命一击——依旧是挥动狼爪。
    而蒙毅又如之前，麒麟马速度很快，灵性更是超越凡人，与主人神形合一，极速冲刺，轻巧避开，转身一跃，长戟挥动，鲜血泼洒。
    一如之前的重演。
    小羽渐渐看出来一点门道，有些惊讶也有些失望，道：“黑狼骑兵的将领不太行呀，军阵操控太过粗暴简单，不够灵活细致。”
    长青散人接不上这话。
    因为他不懂军阵之道。
    他还有些怀疑飞羽仙子不懂装懂，只在心里想，不好明说。
    毕竟他不懂军阵之道，至少明白对面黑狼将有多厉害。
    边上被称作“怀山侯”的双刀人仙，露出不太认同的神色，道：“黑狼骑兵的统领是匈奴悍将，也是匈奴王庭的‘万骑长’，号称‘黑狼王’的左敦。
    别说在匈奴部落，即便是放在整个天下，左敦也是罕见的兵道天才。
    飞羽仙子现在觉得他不济，是因为他面对的是蒙将军。
    而且，军阵本来是用来对抗军阵，或大部军团的。
    蒙将军实力强大，胯下天马步伐灵活，庞大的军阵自然显得笨拙。”
    并不是组成兵道军阵，将阵内将士的精神意志与精气连接一体，就能变成堪比“高达”的“军神形态”。
    如左敦这样，三千黑狼骑仿佛合体变形，变成一只三十多丈高、百丈长的怪物魔狼，是军阵之法大成的象征。
    当年小羽在飞仙渡遇到的烈阳侯，军阵化为火龙，还能看到将士们的行迹。
    理论上当年的烈阳侯，就不如此时的左敦高明。
    可小羽也不是“八仙射日”时的小沙蛮子。
    见识不一样，要求和评价也就不同了。
    “左敦让三千将士合而为一，变化成形象近乎完美的魔狼，很厉害。
    但他驾驭军阵之力有些吃力，无法完美操控三千将士的力量，导致魔狼动作一板一眼，很不灵活。”她评价道。
    怀山侯偏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道：“飞羽仙子也懂军阵之道？
    左敦的确无法完美驾驭三千黑狼骑兵的力量。
    每一个黑狼骑兵，都是匈奴人中百里挑一的勇士，是真元境的武者。
    能驾驭三千勇士之‘兵气’、还如臂使指的将军，整个天下，从古到今也没几个。”
    他承认她说的是实话，但她的要求忒高了。
    小羽惊讶道：“难道组成兵道军阵的将士，很少有超过三千之数？”
    “这不是兵道常识吗？”
    边上另一位名叫“罗江”的人仙，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说道。
    (本章完)

 第681章 天王体

    第681章 天王体
    ——以兵道之法组成军阵的将士数量，不会超过三千，是常识？
    小羽心中既尴尬又惊讶。
    仔细回想，她目前所见过的兵道军阵，好像的确没有超过三千之数的。
    虽然烈阳侯能统领千军万马，但他的火鸦军只有三千人。
    军阵名字就叫“三千火鸦阵”。
    当然，烈阳侯麾下的火鸦军，不止三千人。组成军阵的应该三千之数，可遇到了遭遇战，损兵折将之后，需要立即补充满员时，肯定不可能从零开始，慢慢训练。
    类似足球队的“替补”。
    足球场只能上11位球员，可财政最紧张的俱乐部，也不会弄不出来一个“二十五人”的大名单。
    在西沙域，小羽见过的兵道军阵，别说三千了，一般只有几百人。
    多的也就一千多人。
    在她南征魔蛟宫期间，也曾将大批南方义士组织起来，以兵道军阵，也就是她自创的“黑龙阵”，对抗陆地上的妖王。
    当时人数的确没超过三千，但她感觉自己可以“多多益善“。
    没超过三千，不是她承受不住。
    纯粹是能快速融入“黑龙军阵”的强大友军，数量不够。
    哪怕足坛第一人的姆总，去了西班牙，也有很长时间的适应期。
    小羽在南方剿灭妖患的时间，拢共也才半个多月。
    没时间慢慢训练将士，纯粹靠他们本身的天赋和经验，只半日时间熟悉黑龙军阵的站位，在战斗中慢慢磨合。
    故而能被选拔进入军阵的，多是人仙，或者接近人仙的真元境武者。
    甚至他们原本就比较熟悉军阵之道，是统兵之将。
    “兵道军阵之法，为何会有三千之极数？”她疑惑道。
    这个问题，怀山侯还真不好直接回答。
    他问道：“飞羽仙子可曾读过兵书？我的意思是，专门研读与军阵之法的兵道典籍。”
    如果读过兵道典籍，就不会这么问。
    因为书中就是这么写的。
    小羽坦言道：“只见识过天庭北斗星光阵的残篇，还了解得比较片面。
    侯爷所说的兵道典籍，是指哪部书，或哪些书？”
    她其实研读过西蜀的《巴蛇大阵》。
    但不用想也明白，李家仿照巴蛇大神创造的“巴蛇大阵”，放在大秦肯定属于不入流。
    先前她虽然点评黑狼将左敦不太行，也只是放在如今的战场上。
    若在流沙域，只凭这三千黑狼骑士的表现，不说纵横天下无敌手，灭掉几个小诸侯国，绝非难事。
    怀山侯道：“‘兵圣’孙武创造兵道军阵之法时，将‘三千’当成一个标准。
    统领将士超过三千人者，是兵圣心目中的‘盖世将才’。
    倒不是兵道军阵之法，有数量限制。
    实在是人力终有穷尽时。
    军阵是‘聚众之道’，将众人之力迭加在一起。
    虽不是军头一人承担所有力量，却要军头来协调掌控。
    天赋比较差的将领，只能带领几百人的军阵。
    天赋好的可以超过三千。
    能被兵圣评价为‘盖世将才’，已经很罕见。
    不过，兵圣也曾言，有一种名为‘天王体’的天赋神通，统率军阵将士的人数，可以超过一万。
    后来我大秦的‘尉圣’，联合白起、王翦等当世名将，深入研究军阵之法，发现三千之数的确是最佳的数量。
    人数少了，触碰不到‘力速双极’。
    人数多了，统兵将领又承受不住，反而无法真正发挥军阵的力量。
    人数太多，适得其反，不如‘恰到好处’。
    于是如今的兵道大家在创建阵法时，往往以‘三千’为基数。
    后人学习前人军阵之法，纵然有切合自身的改良，三千之数却成了常识。”
    不需要专门去研读某部兵书，如今大秦“正宗的”兵书中，三千之数皆为“常识”。
    “我还没看过兵道圣者们编撰的典籍.”小羽尴尬一笑，又好奇道：“何为‘天王体’？‘天王体’统率人数更多的军阵，一定比别的将领要强？”
    怀山侯犹豫道：“若飞羽仙子有兴趣深入研究兵道之法，可以去咸阳拜会‘尉圣’。
    我所知道的，也都是从咸阳城，国尉府‘书库’中所学。
    国尉府向外传授兵道之法，犹如仙师传授仙法，有相似的规矩。”
    长青散人眸光一闪，笑道：“若飞羽仙子只是对‘天王体’感到好奇，倒是没必要去找国尉大人。
    仙子肯定知道天庭第一神将‘托塔李天王’。
    他便是传说中的‘天王体’。
    听说在编写《孙子·兵道军阵》一书时，兵圣家中祥光瑞瑞，又血煞滔天。
    连天上的星君都被惊动。
    托塔李天王亲自下界，变化成凡人拜访孙武。
    孙武与之畅谈之后，不仅将自己所著《兵道军阵》送给了李天王，还参考李天王驾驭军阵的能力，将最强军阵天赋命名为‘天王体’。”
    怀山侯抿了抿唇，瞥向他的眼神似有不满。
    让飞羽仙子去咸阳找国尉寮的意思是，先通过国尉府的考验，验证了身份与资格，才能知晓仅能在“神州名将”中流传的兵道传承。
    这位飞羽仙子即便来助拳，可她来自昆仑山，谁能保证她将来不将兵道知识外传？
    看看外面的匈奴人！
    若不是神州道统外流，区区匈奴，何足挂齿？
    小羽表情奇怪，道：“我了解的托塔李天王，似乎实力颇为不济。
    连他儿子哪吒，他都打不过。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放下黄金宝塔。”
    长青散人笑道：“民间传说终究有些夸大其词，戏说成分居多。
    李天王和三坛海会大神，到底谁强谁弱，老道也说不清。
    单说以兵道之法统率军阵，李天王的‘天王体’的确名不虚传。
    听说他能完美操控十万天兵天将的神力呢！”
    小羽惊道：“人间统兵三千就是盖世名将，李天王能统帅十万人的大军团，如臂使指，完美掌控？”
    人仙罗江插话道：“我觉得传言太过夸大。真要能完美驾驭十万天神之力，李天王岂不是三界第一？”
    长青散人道：“李天王肯定不是三界第一，可他的确是天庭第一神将啊！
    兵圣亲眼见识过李天王的力量，在兵书中对‘天王体’的评价极高。
    而且，据我所知，每次玉皇大天尊讨伐妖邪，只要是大军团作战，也都是托塔天王担任主帅。”
    罗江道：“我不是质疑李天王的‘天王体’天赋神通，我只说‘十万’这个数字。
    别说十万天神，十万人间的武者，哪怕武者只是内气境，大罗金仙都挡不住。”
    长青散人道：“即便十万打个折扣，五八万的，也很厉害呀！”
    罗江还是很怀疑，道：“李天王统兵打仗，胜率并不高，不像是能完美驾驭五万八万天神之力。”
    长青散人争辩道：“且不说你口中的‘胜率不高’，有何依据。
    单论兵道军阵之法，也不能太过神话。
    不是能统领更多将士组建军阵，谁就更强。
    你看看关外，蒙将军一个人把三千黑狼骑兵当猴耍。
    至于说统兵十万，足以对抗大罗金仙，更是从未发生过。”
    罗江不说话了。
    小羽好奇道：“如今大秦，可有‘天王体’的将军？”
    长青散人摇头道：“蒙毅将军就是我大秦第一猛将，能统率五千‘玄羽卫’呢。”
    “白起、王翦这等古今罕有的名将，也没超过五千？”小羽惊讶道。
    罗江感慨道：“白将军只有八百血杀卫，王老将军压根没组建兵道军阵。
    可他们几乎没有败绩。
    因为他是统帅，不是冲阵的猛将。”
    长青散人微微颔首，道：“所以说嘛，军阵之法只是兵道要义之一，远不是全部。
    不是军阵庞大，便能所向无敌。
    遇到几十万人的大兵团作战，由盖世猛将率领的数千人军阵再厉害，被几十个规模略小的军阵围绞，也坚持不了几息时间。”
    小羽若有所思。
    白起和王翦都不是“斗将”，他们统兵五六十万都不嫌多。
    五六十万大军中，有多少个“小军阵”？
    将众多小军阵联合起来，发挥出最大力量，远比带领几千人冲阵重要。
    “刚才怀山侯所说的‘力速双极’，又是何意？”小羽问道。
    此言一出，不仅是正在谈论军阵之道的几人，连鸡冠仙姑等仙师，也同时向她投去诧异的目光。
    仿佛她又问了一个极不符合她身份的常识性问题。
    小羽被看得有些尴尬，却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
    想搪塞两句，都不晓得如何开口。
    长青散人疑惑道：“力速双极并非兵道常识，而是我仙道常识，飞羽仙子为何没听说过？”
    小羽已经丢人现眼了，干脆当个“滚刀肉”，道：“不知道又如何？难不成还影响我炼气存神？”
    长青散人都有些替她尴尬了，“完全不影响炼气存神，将来仙子甚至能自然而然触及‘力速双极’——就是在人间界，力量和速度修炼到了某个极限，无法继续提升。”
    小羽惊道：“诸位道友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
    速度和力量达到人间界承受的极限，这是要以力证道、破碎虚空？
    她感觉自己一辈子也无法自然而然触碰到力速双极。
    长青散人连连摇头，“知道‘力速双极’和达到这一境界，是两回事。”
    见小羽脸上还有疑惑，他干脆抬手指向关外“遛狗”的蒙毅，道：“修炼武道的人仙，体魄更强，速度更快，比我们更容易触碰到力速双极。
    就比如蒙将军。
    他二十年前仙武法相大成，便达到了力与速的极限。
    飞羽仙子你仔细看，一旦蒙将军使用武道法相之力，很容易就会显露异象。”
    小羽盯着蒙毅仔细看，什么异象也没发现。
    巨型黑狼军阵招式很单一，先朝着蒙毅飞扑，一击不中立即后撤或前跃，跳到半空，绕圈寻找弱点，再扑杀不过，这种重复并没持续太久。
    大概尝试了七八次。
    在小羽跟大秦仙友扯淡时，黑狼军阵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从一条巨狼，散开成一片黑云。
    黑云之中黑狼骑兵绕圈奔驰，将上方黑云状的兵煞气劲，搅动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央就是蒙毅。
    三千狼骑兵收起弯刀，拿出弓箭，也不用瞄准，直接斜对着上空射箭。
    射出的箭矢被卷入大漩涡中，跟随风暴加速，最终都射向漩涡底部的蒙毅。
    纵然蒙毅勇猛非常，在黑云中来回穿梭，手中长戟左右劈砍，砍死了一个又一个黑狼骑士，可他自己也被无数箭矢命中。
    他改双手持丈长铁戟为单手持戟，空出左手，拉起身后的大红猩猩斗篷，像挥动旗帜一样在头顶甩动。
    如暴雨一样落下的箭矢，都被斗篷卷走，再抛向四面八方，对黑狼骑兵造成不小的杀伤。
    当蒙毅想要冲出黑云范围时，“当，当~~”
    又是穿云裂石的兵器碰撞声。
    是黑狼将左敦！
    他单打独斗不是蒙毅对手，此时借助军阵之力，至少能挡住蒙毅几招。
    “各位道友，休各不会看着黑狼骑兵被一点点磨死。
    我估计张元很快要动手了，我们也应当早做准备。”道号“芦凌子”的高大老人沉声说道。
    他声音洪亮，说话时还看了眼鸡冠仙姑与“卧虎四仙”。
    这五人就是最近刚被邀请来的，专门为了对付张元的化血神刀。
    鸡冠仙姑道：“我是这会儿就飞过去，还是等张元先动手？”
    她也是刚来，还不熟悉蒙家军的战术打法。
    芦凌子道：“仙姑觉得怎么方便就怎么来。
    蒙将军单人冲阵，本来就是引张元动手，为仙姑创造机会。”
    鸡冠仙姑点了点头，转身跟卧虎山四友小声说了一句，便纵身一跃，化为一缕淡淡的白气，飘向关外。
    哪怕众仙友亲眼见到她的动作，也在眨眼间失去白气的踪迹。
    完全不晓得它飘向何处。
    卧虎山四友各自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令旗，轻轻挥动两下，玩具似的小旗，立即膨胀到两丈高，比两米宽的双人床单还要大。
    四面旗子分别为红色、土黄色、黑色、青色，分别代表火、土、水、风。
    “诸位仙友，吾等也去了。”
    手持“土旗”的道姑，身子往下一缩，遁入土石中，消失不见。
    手持火旗与水旗的，分别遁往东方与西方，手持风旗的化为一阵狂风，吹上天空。
    芦凌子环顾众人，在小羽脸上多停顿了一瞬，道：“诸位道友也请自便。
    若有什么神通与计策，需要将士们配合，可以跟老道说。”
    几个人仙拱手朝众人一抱拳，跳向城关后方。
    他们倒不是当了逃兵，而是挑选将士组建军阵去了。
    其余仙友各干个的，有的站在那不动，摆明了打算先观战。
    也有准备下场的，或者直接去了城关外面。
    小羽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干点什么，“诸位，我也去了，纵然杀不了贼首，也要砍几个匈奴兵。”
    她朝着上方一跳，施展“魙空步”，消失在众仙友面前。
    芦凌子瞳孔一缩，喃喃道：“倒是小瞧了这位飞羽仙子。”
    “昆仑山炼气士，肯定有点手段。”长青散人笑道。
    芦凌子道：“可她有很多常识都不了解。”
    长青散人猜测道：“可能她太久没来神州了。就像很多中古时代的‘古仙’，都没听说过‘军阵之道’。
    甚至连兵圣孙武都不认识，也不认可。
    他们还坚持认为‘兵圣’是姜太公呢！”
    (本章完)

 第682章 凶暴张元

    第682章 凶暴张元
    为了避免被友军可能存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误伤，小羽绕了一大圈，到了匈奴军队的后方。
    隔着十来里，还飞在千丈高空。
    还别说，她的谨慎小心，很快就被证明十分有必要。
    芦凌子老道应该在雁门关待了很久，对蒙家军和匈奴左谷蠡王都很了解。
    他判断对了，眼见黑狼骑兵一个个凋零，始终不能伤到蒙毅分毫，左谷蠡王休各立即下达了新的命令。
    小羽隔着老远，自然听不到什么。
    只看到他面色狠厉，朝着黑狼军阵中的蒙毅做了个手势。
    然后她都没反应过来，一束血光已经命中了蒙毅。
    太快了。
    而且借助黑狼军阵演化的巨大黑云漩涡遮掩，小羽一时间无法分辨血光的来源。
    “啊~~”
    蒙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左手捂着腰腹，趴在麒麟马背上，仿佛支撑不住了。
    幸而那匹被长青散人称为“天马”麒麟马，够灵性，速度也很快。
    立即驮着主人，追赶飞走的那一线血光。
    它在追化血神刀，但目的不是追上化血神刀。
    化血神刀所过之处，“黑云”主动向两边分开。
    黑狼军阵中的骑士主动避开，原本封锁严密的军阵，有了一条缝隙。
    所以说麒麟马很聪明、很机敏。
    它抓住了这一转瞬即逝的机会，从军阵中逃了出来。
    然后调转方向，朝着雁门关狂奔。
    这会儿蒙毅已经歪倒在马背上，一只手都快拖到地面。
    眼见此景，匈奴骑兵队伍中的张元忍不住了。
    “蒙毅，哪里逃！”
    煮熟的鸭子不能飞走！
    尤其是这只鸭子还是“帝国北疆双壁”之一的蒙毅。
    “竟是个侏儒！”
    小羽终于见到了张元本人，身高大概三尺半，长相看不太清楚，因为他个头虽小，金盔银铠红披风，是一样也不缺。
    他虽头大腿短，身子矮小畸形，却使用了一门厉害的遁术，化为一束金色的虹光，眨眼便越过三四里，来到蒙毅后方。
    手中的丈二鬼头刀，就要朝蒙毅颈脖劈下去。
    蒙毅在马背上翻了个身，原本趴在马鞍上，且身子歪向左侧，这会儿避开了劈向左侧的一刀，来到了马背右侧，单脚立在马镫上，手中长戟刺向侏儒。
    “好一招回马枪，老子正防着呢！”
    张元身在半空，身子滴溜溜旋转了两圈，避开长戟，手中鬼头刀收回来，奋力劈向麒麟马——他单手挥动鬼头大刀，另一只手冒出淡淡血光，悄悄掐了个印诀。
    掌心血光中，飞出一柄寸长小刀。
    小刀仿佛飞毛腿导弹，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绕圈到后方，射向蒙毅后心。
    在飞行途中，小刀变大了数倍，有三尺长。
    只是刀身血光缭绕，小羽瞧不清它具体什么模样。
    而此时张元的鬼头刀已经和蒙毅长戟碰撞在一起。
    “当~~~”声震八方，十分响亮。
    因为张元位置比较高，他是从上往下劈，小羽能看到麒麟马骤然矮了一截。
    力量太强，神驹也腿软。
    “张元，你看我是谁！”鸡冠仙姑震撼登场。
    她突然出现在蒙毅头顶，及时抬手射出一张黄符。
    黄符径直射向疾驰而来的化血神刀。
    化血神刀是一件灵性十足的法宝，骤然见到“对头”出现，立即偏转方向，想要逃跑。
    可两者距离太近，之前又相对运动，躲不掉。
    黄符展开，变成个纸袋，直接将化血神刀套了进去。
    “啊，鸡冠师叔祖！”张元惊呼。
    但也只惊呼了一声，他就咬牙切齿道：“好好好，蒙毅果然将你请来了。
    可你能降服灵宝山的化血神刀，还能降服这件宝贝吗？”
    他应该是对此时的局面早有防备。
    神刀被套住后，完全没一丁点的迟疑，立即从怀里摸出一枚珠子，朝着师叔祖脑门丢去。
    “嗖~”珠子刚飞出去，便有一轮大日和一轮明月从珠子内部透出，日月大放光明，环绕着珠子。
    相隔十多里，都让小羽眼睛微感刺痛，更别说近在咫尺的鸡冠仙姑。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左前额便被珠子击中。
    “啵~~~”额头被打爆了，爆开一个三寸大的窟窿，玉一样晶莹的骨头碎片、玛瑙似的血珠，还有白、黏糊糊的物什，全都一起往外喷射。
    “好贼子，你竟敢欺师灭祖！”鸡冠仙姑没了半张脸、毁掉半个鸡冠头，脑汁儿都喷出去一大碗，可她竟然还在怒吼。
    只是吼声中除了极端的愤怒，还有虚弱、痛苦与惶恐。
    她也只吼了一声，转身往雁门关上跑。
    张元却是个狠角色，都把师叔祖打成这样了，还不肯放过。
    嘴里念咒，驱动珠子追赶没了小半个脑袋的鸡冠仙姑，左手掐印召唤化血神刀，右手单手持鬼头刀，与马背上的蒙毅对砍。
    这都不算完。
    也不晓得他使用了什么神通，左边的肩膀上竟快速长出一颗比他身材还要畸形的人头。
    那颗人头青面獠牙，面皮上布满雷符，嘴巴大声念咒，一道道雷霆凭空产生，落在张元周围，渐渐演化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嘶~~~”小羽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惧不已。
    有一小部分是对张元的强大和凶残，更多是后怕。
    她吃了仙桃，功力大增，颇有些小瞧天下英豪的心态。
    在面对匈奴大军时，别说敬畏了，连严肃认真都很少。
    她觉得自己稍微用出手段，必定能轻易建功。
    “这就是神州中华！”
    老百姓不一定有多富裕，她见到的代县居民，生活状况还不如天门镇乡下村民。
    高端战力或者说上限，太高了。
    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只是成为“神州”的基本标准之一。
    拥有仙人的数量和境界，才是神州令八方“蛮夷”敬畏的主要原因。
    就这么一个张元，已经拿出多少至宝，使用了多少神通秘法？
    只在边上看，不下场亲自感受，都看得眼缭乱。
    这要是放在流沙域好像除了妖神入侵，人间的军团战斗，完全用不到这种狠人出手。
    即便排除法宝与神通，单看张元的道行，“内力”之雄厚（总量），绝对不弱于此时的她。
    精神之强大，也不比修炼《多心经》、使用两次魔念夺神的她差多少。
    小羽还在反思，卧虎山四仙已经含怒出手。
    “畜生，你怎敢这么对待你的师叔祖！”
    北方骤然掀起滔天巨浪，南方烈火熊熊，西方升起高山，东方狂风大作。
    地水风火，起！
    这会儿张元的“五雷阴阳阵”只初具雏形。
    他的“五雷”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
    五行之雷加上阴阳变化，能演化出一个相当于小世界的阵法空间。
    将敌人控制在小空间内，不停用雷霆轰击的同时，他的化血神刀还来无影去无踪，任凭敌人再强大，都要中招。
    可地水风火同样在演化天地。
    不用说，这就是在针对张元。
    就像鸡冠仙姑用一张黄符，轻而易举降服化血神刀。
    卧虎山四仙的“四象阵”，也干脆利落地克制了张元的五雷阴阳阵。
    雷火四溅，法阵崩塌，张元肩膀上的畸形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嚎。
    “砰”的一下，直接爆开，比他师叔祖鸡冠仙姑还要惨。
    “老匹夫，你们破我神通，伤我法体，我要你们死死死~~”
    虽然很惨，他却更凶悍了，嘴里喷出一大捧精血，精血凝聚成团，直接飞向黄色符袋。
    这会儿写满符文的黄色纸袋，依旧套着化血神刀。
    化血神刀想逃，符纸袋牢牢束缚它，两者在半空激烈僵持。
    被张元碰了一口精血，黄色符纸袋立即融化了。
    “嗖~~”
    化血神刀重见天日，吸收张元的精血后威能更强，化为十丈长的凌厉匹练，在周围空间疯狂绞杀。
    “啊~~~”小羽看不见阵法内的情况，只听到卧虎山四友中的“中山公”，在绝望又高亢地惨嚎，嚎叫声短促尖锐。
    然后地水风火四象法阵演化的混沌世界，开始缓慢崩塌。
    “当——————————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强烈的兵器碰撞声，在崩塌的四象阵内传出。
    紧接着四象空间从内部爆开一个三丈方圆的窟窿。
    一坨烂肉从窟窿里飞出来。
    是张元！
    他身上的金盔银甲，并非用来增强自尊、自信的装饰品。
    它们也是宝物，这会儿却是直接四分五裂，可以看到有残片勒进张元肉里。
    “嗖~~”
    一道黑影紧跟着张元，从窟窿里跳出来。
    是骑着麒麟马的蒙毅。
    这会儿他仿佛进入了狂暴模式，周身三丈内，充斥着血红色的煞气。
    他体型没有变化，远远看去，脑海里却出现了百丈巨人的幻象。
    “这是.武道法相？”小羽有些不确定。
    她没得到过修炼武道法相仙武秘籍，西沙域压根没这种高级货。
    但她能推导出“武道法相”的存在。
    因为仙武五大要素心神意气体，之前都是各修各的，各要素之间的联系很少。
    七年前，已经是仙武大宗师的小羽，已经敏锐察觉到，五大要素能“五行合一”。
    让五要素融合的“催化剂”，就是地煞之气。
    故而小羽能根据蒙毅周身浓郁的煞气，猜测他激活了武道法相。
    只是她之前以为，武道法相会以仙武主神的样子出现。
    比如，她凝聚武道法相，会出现回禄大神，或者百主神，或者五雷将军等形象。
    可这会儿蒙毅周围只有血煞，力量却极为内敛，极为强横。
    “防风祭是对的，知道武道法相的原理，和真正了解武道法相，差距很大。
    或许我得抽空去一趟咸阳，找皇子高弄几本‘完整’仙武功法，好好研究一下。
    或者，拜几个凝聚武道法相的义父？”
    只念动之间，小羽已经看到好几个开启武道法相的人仙。
    有秦将，也有匈奴将领。
    跟随蒙毅一起出城关的五千铁骑，在副将的带领下，已经冲下山坡。
    罗开、怀山侯等几位人仙，也带着军队冲出城门，杀将过来。
    匈奴左谷蠡王休各，同样选择了梭哈：带着身边两万匈奴骑兵，冲向蒙毅。
    他及时出手，阻止蒙毅继续追杀张元。
    先前在阵法中，张元虽极限反杀，让自己的师叔祖与一位卧虎山仙人下线，可他当时还面对着蒙毅。
    他努力操控化血神刀，劈向蒙毅的鬼头刀自然不如之前犀利。
    最终被爆发武道法相力量的蒙毅，一铁戟打飞，差点打废.好像已经废了。
    小羽看到他瘫在地上，只吐血，挣扎不起来。
    蒙毅还想补刀，被休各亲自拦住。
    匈奴这边有个老萨满，瞬移般来到张元身边，两人化为一团黑烟，消失在战场上。
    小羽也很快转移目光，转向蒙毅与休各，因为这两位人仙触碰到了力速双极。
    果然和长青散人说的一样，力速双极的异象，非常明显。
    (本章完)

 第683章 骨力浑

    第683章 骨力浑
    蒙毅手持长戟，左谷蠡王休各使用一柄体型修长的狼牙棒。
    两人兵器的每次碰撞，都发出响彻战场的金铁之声。
    “当~~~~当~~~~当~~~~~”
    小羽自己也算经历过很多次战斗，可这种撞击力、这样的碰撞声，她之前真没经历过。
    兵器周围空间，都变得朦朦胧胧，似乎力量太强，把时空压弯了。
    蒙毅起初只孤身一人，休各则与一千六百多位匈奴精骑组成军阵。
    也即是说，蒙毅又是独自挑战整个军阵。
    休各没有与军阵组成“军神”（军阵主神）形态，只维持最基础的力量与精神意志联结。
    一千六百精骑的力量，肯定不会全部迭加到他一人身上。
    他承受不了。
    但凭借军阵之力，他这会儿的确跟蒙毅斗得旗鼓相当。
    休各的武道水平十分高明，技巧方面似乎超越了“神意”的范畴。
    在西蜀迎祥府，领悟了剑意，就是江湖称颂的青年俊杰。
    若能让主神具象化，妥妥的大佬级别。
    武道法相？没有。
    剑意之上的更高境界？或许有，很少见，反正小羽没见过。
    她自己也没在这方面下狠功夫。
    毕竟她的剑骨只需要剑意，而她自己更需要“炼气”。
    说白了，她凭仙武出道，却不甘心当个人仙。
    蒙毅和休各，都是人仙。
    蒙毅是纯粹的人仙，休各修炼了各种秘术，类似当年飞仙渡之战的西八仙。
    如孔瓒、淼和尚、窦逸琳，都不是纯粹的武修，他们都有秘术，依旧算作人仙。
    无论修炼什么，只要是结出一枚没前途的死丹（元丹），就是人仙。
    天仙修“道”，地仙修“法”，人仙修“术”。
    武道只是“术”的一种。
    至于用什么“术”来凝结人仙元丹都不影响“人仙”身份的认定。
    同样是人仙，小羽现在见到的蒙毅、休各等，与西蜀的人仙，似乎不是一类人。
    他们本质上一样，气息也类似，但蒙毅、休各太强了。
    小羽感觉自己只拿着巧实剑跟他们拼武技，要被碾压。
    力量、速度，被全面碾压。
    “唉，这应该就是‘力速双极’了，异象果然显眼。”
    等五千“玄羽卫”靠近蒙毅，小羽对力速双极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先前长青散人简单解释过力速双极：力量和速度达到人间极限。
    但没亲眼见过，她对这个解释没啥概念。
    现在随着玄羽卫加入，蒙毅从单打独斗，变成一位统率数千精锐将士的“军头”。
    理论上他力量更强，气跟足，速度也可以更快。
    毕竟他可以和对面的休各一样，从军阵中借调信服自己之将士的力量。
    可蒙毅的长戟与休各的狼牙棒依旧在“当当当”。
    休各的武技比蒙毅差了一筹，但他能接住蒙毅的长戟。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只存在“技”与“势”上的差距。
    力量、速度、灵巧，基本处于同一档次。
    纵然有微小差距，也不会造成碾压。
    小羽自身就是武者，有过很多次亲身经历。
    比如她与波月散人周朗。
    在飞仙渡时，周朗的飞剑朝她射来，她预判对了方位，凭借剑骨抵抗了剑气侵袭，可飞剑本身携带的力道太强，她完全接不住。
    碰撞了几次，每次她都被击飞，然后吐血。
    等到了迎祥府之变那日，再次面对波月散人，他的七星剑更加凌厉，小羽直接单手将它们全部接住，夹在指缝里。
    那时她的力量反而超过了周朗。
    现在休各和蒙毅仿佛锁定了“基础面板”，基础数值固定不变了。
    蒙毅没有军阵相助，两人“当当当”，一样的力量和速度；蒙毅与五千玄羽卫精气神联结，军势上犹如一片汪洋，碾压得匈奴两万精骑连连后退，他和休各依旧“当当当”，谁都没能碾压谁。
    “没想到人间还存在力量和速度的极值。”
    小羽心情很复杂。
    力速双极真的存在，在大秦人仙中还是常识，可她之前从没感受到。
    说明了什么？
    “不应该呀，我如今都能变成青年古龙。
    古龙的力量还不如人仙？
    难道是煞气，还是特殊的仙武技巧？”
    小羽又想到当日从西蜀气运龙蟒中汲取“元始煞气”的感受。
    那时煞气入体，清气要被排斥出体外，她体魄之力强大无匹
    仔细回忆，她也不晓得自己有没有触碰到力速双极。
    蒙毅、怀山侯他们凝结武道法相时使用的地煞之气，肯定不如“元始煞气”。
    小羽又去看其他人。
    可以确定，怀山侯等人也凭借兵道军阵之法，触碰到了力速双极。
    只是不如休各与蒙毅稳定。
    此时整个战场上，哪怕将藏在天空，“biubiubiu”释放仙法的仙人算上，也是蒙毅最厉害
    事实上，在这种级别的战场上，仙人的仙法都不怎么好使了。
    因为战场兵煞、血煞、凶煞等地煞之气太重。
    凝结仙武法相的将领，还在有意识激发更多地煞之气。
    而地煞之气沉淀在战场周围，无比的浓郁，当然会影响清盈之气的正常运转，继而干扰仙人的仙法。
    蒙毅为人仙，战场上沸腾似海啸的煞气，影响不到他。
    而且，他不需要军阵加持，一个人就能长期稳定在力速双极。
    休各不是战场上第二强者，但他算是第二强的人仙武者。
    可哪怕有军阵之力加持，在和蒙毅“当当当”、看似毫无技术含量地碰撞了四十几个回合后，他开始脱力。
    扛不住了。
    从力速双极中退出，他本人也节节败退。
    两万多匈奴精骑，犹如被泥石流冲击的房屋地基，速度不快，退势不可逆。
    若不是匈奴军中也猛将入云，只凭休各一个人，绝对支撑不住。
    “呜呜呜呜~~~”
    十五里外，修建在山头上的匈奴营寨，传出嘹亮且高亢的号声。
    匈奴的预备队出来了。
    虽然只有一万多骑兵，却位置更好。
    先前在雁门关外，是秦军位置更高，从山坡上往下冲。
    这会儿追到匈奴营寨外，却是山坡上的匈奴骑兵以逸待劳，居高临下。
    即便如此，秦军也没撤退。
    双方仿佛两条百丈长的蛟龙，在血肉泥坑里纠缠在一起，拼命撕咬、摔打。
    是一种很有秩序的混战。
    只要兵道军阵没被打散，即便局部战场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整体上依旧泾渭分明。
    如果军阵被打散.充当匈奴先锋的黑狼骑兵，第一个被打爆。
    三千黑狼骑兵没有全军覆没，却直接在战场上死亡超过三分之一。
    军阵中的将士心态崩了、力气也耗尽了。
    调转方向，朝着营寨狼狈狂奔。
    在此时的战场上，黑狼骑兵绝对算得上精锐。
    之所以这么快溃散，主要是先前消耗过大。
    维持军阵之力也需要力量。
    施展军阵战技时，类似武者放大招，消耗更大。
    当初小羽和几十个妖儿妖孙在天河水涡中狂奔，都没怎么打仗，只维持军阵逃命，都要弄三班倒，让他们休息。
    战场上搏杀，力气和内力的损耗，肯定是最大的。
    之前黑狼骑兵与蒙毅单挑，蒙毅大概没损失什么精力，他们却化为“军神”形态，处于最高强度的状态中。
    等大战开启，他们便最先坚持不住。
    虽然担任先锋的黑狼骑兵衰了，溃散了，匈奴整体战局战场上的局势，对匈奴也十分不利，只是匈奴没全面大溃败。
    还是先前“泥石流冲击房屋地基”的比喻，他们在缓慢却坚定地走向大崩溃。
    小羽大致扫了一圈。
    即便在相互胶着的战场上，匈奴与大秦的战损比也超过了三比一。
    匈奴军阵与大秦军阵硬碰硬，谁都没有地利与人数优势时，至少要三个匈奴人，才能换一个秦人。
    “这仗没法打呀，秦军不仅更猛，还有雁门关，军队数量也更多。”
    小羽不太理解，今天的战场上，匈奴人在战术上没半点问题——至少她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今天战术完美，往日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那么，他们怎么坚持到今日，怎么敢来雁门关？
    大概未时过半（下午两点），一束血光从匈奴营寨门口射出，起初只有三尺长，不太起眼。
    它犹如一条迅疾又灵活的游鱼，在杂乱的战场上来回穿梭。
    “噗嗤噗嗤嗤~~~”
    连续将五个大秦人仙将领切成两截后，它吸收他们的精血，膨胀到了三丈长，凶威滔天，势不可挡。
    竟直接冲撞已成型的军阵，强行斩杀军阵之主。
    若非蒙毅反应及时，那位名叫“李戡”的军头，就要被当场斩杀。
    李戡的二十个亲兵，有四个被贯穿身体，立即死掉，另有十人只是被血色刀气刮了一下，人就不行了。
    仿佛喝醉了酒的癌症晚期病人，摇摇晃晃从马背上倒下去，再没爬起来。
    而此时化血神刀是一条三丈长的鲜红匹练，纵横往来，杀伤范围太大了。
    关键是它不受血煞之气影响，反而能吸收血气增强自身，杀人越多威力越强。
    只有蒙毅和怀山侯等少数人仙军头能用“兵凶煞气”，挡住神刀的致命刀气，不让它祸害军阵中的普通将士。
    “撤，撤退~~~”
    隔着老远，小羽都能听出蒙毅声音中的无奈和愤恨。
    “当当当~~”鸣金收兵之声响彻战场。
    有蒙毅亲率大军殿后，匈奴人也不敢追。
    “难怪要专门找仙人对付张元，这家伙的确能凭一己之力改变战局。”
    如果是此战之前，小羽会觉得改变战局的是化血神刀。
    现在她再不敢小瞧张元本人。
    换成另一个人拿化血神刀，早在混战开始前，已经躺尸了，神刀也被夺走。
    神兵法宝很重要，能完美驾驭它们的人，更加重要。
    小羽朝匈奴大营方向看了一眼，悄无声息落地，躺在一众尸体中，成了一名脑袋被狼牙棒敲破的可怜战士。
    而在她躺下去的同时，边上另一位匈奴战士，身下大地仿佛成了一头怪兽，张开无形的嘴巴，将他吞入地下十米深处。
    这个匈奴战士，和“匈奴小羽”长得一模一样，受伤位置也相同——被秦人的狼牙棒敲碎了脑壳。
    秦军撤回了雁门关，但战场上依旧留下了一千多人的秦兵。
    匈奴人将他们当空气，完全不理睬。
    他们也不理睬匈奴人，只收拾战场上的尸体。
    匈奴人也在干同样的事儿。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匈奴战士小羽，被匈奴人抬回军营内。
    很快就有一个“真·蒙古大夫”走过来，稍微检查一下她脑袋的伤势，包扎好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却始终只有一个，“阿塔”（匈奴语‘爹’）。
    “唉，骨力浑的脑壳被秦人打坏了，成了个傻子。”蒙古大夫神色很平静，一点也没怀疑或者感到惊奇。
    因为类似的病例，只今天就遇到了三个。
    “不过将军也不用为他担心，为他找一匹良驹，他照样能披上铠甲，为左谷蠡王战斗。”
    “如此，我便放心了。”听到大夫这么说，百夫长立即将“骨力浑”扔在帐篷里，去探望下一位受伤的“金雕铁卫”。
    嗯，骨力浑的身份既普通又很不一般。
    他的确是一名普通骑兵，甚至不是伍长。
    可他率属左谷蠡王“金雕铁卫”。
    金雕铁卫一共三千人，左谷蠡王出战时，一般只带一千六百人。
    就是之前随他结成军阵，与蒙毅“单挑”的那一千六百匈奴精骑。
    余下一千四百人为预备队。
    百夫长过来探望骨力浑，就是为了确认他的情况，需不需要帮他找一位“替补”。
    金雕铁卫可以牺牲，左谷蠡王身边的一千六百人卫队，一个也不能少。
    (本章完)

 第684章 蒙毅上将军

    第684章 蒙毅上将军
    今天的雁门关大战，开始于巳时两刻，结束于未时过半。
    从上午九点半，一直到下午两点，蒙毅始终担任主力，冲在最前面。
    等战场上的战斗结束，其他将士回归雁门关，他还要留在关外防止意外事故发生。之后回到城关，又要为濒死的兄弟送行，要安慰照顾受伤的将士。
    等他回到大将军营帐时，已经日近黄昏，太阳都快落山了。
    “蒙霍，给我冲一碗祖师应饥散。”
    他的声音中有浓浓的疲惫与淡淡的沮丧。
    为了今天这一战，他耗费人情和时间，把太原卧虎山的鸡冠仙姑都请来了。
    本以为必定轻易拿下张元，自己可以携斩杀张元之威，将左谷蠡王部摧枯拉朽。
    不期望全歼，至少让休各几年内不敢再靠近长城。
    至少让他腾出手来，好支援代郡的李信老将军。
    先前战场上的形势，也证明他的计划并非妄想。
    只要没了张元和化血神刀，休各的数万精骑挡不住蒙家军的冲击。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战略意图将完美实现。
    可偏偏意外发生了。
    张元没死，鸡冠仙姑还不知能不能保住法体。
    “二叔.将军，您还是吃饭吧，早前朝廷送来的龙肉，还剩下几十斤，我让火夫蒸了给你端过来。”蒙霍劝道。
    他不是没见识的沙蛮子小羽，他很了解仙武的真正奥秘。
    正常情况下，即便是人仙，也能服气而生，断绝五谷荤素。
    毕竟人仙也有元丹，能吞服天地元气。
    可力速双极状态下，消耗的体能、精神和元气太过恐怖。
    仅仅吞服天地元气，远不能满足身体所需，必须要进补，还得吃大补之物。
    这也是西游时期，西牛贺洲的妖王们打着打着，就累了饿了，要回洞府大吃大喝补充精力的原因。
    他们面对唐和尚的三个徒弟，必须得进入力速双极状态。
    或者说，悟空经常性碰到个妖精，就能与他斗几十个回合，甚至打一晚上，就因为有“力速双极”存在。
    如果悟空和妖精都使用神通，又往往能在一两个回合内分出胜负。
    神通无极限，人间的力与速有极限。
    无法形成力量和速度上的碾压，双方之间不存在碾压，又不使用神通，大家力量和速度差不多，只能拼技巧，从招式中寻找破绽。
    这就比较消耗时间了。
    悟空自己不需要进入力速双极的状态。
    他的自然状态，已经到了人间大道规则能允许的极限。
    与他对战的妖精，如果不是顶级妖神，则必须主动消耗体能和元气，进入力速双极状态。
    妖仙妖神进入力速双极，与悟空大战后，尚且需要吃人补充消耗。
    蒙毅即便天赋异禀，可他终究只是个人仙，本源远不如顶级妖神雄厚，更加需要食补。
    故而回到营帐后，他立即让蒙霍冲泡祖师应饥散。
    实在是饥饿难耐，要顶不住了.若硬顶，就得从元丹中抽调本源，太划不来。
    祖师应饥散和小羽在西蜀服用的“神仙充腹丹”类似，都是道士炼制“辟谷丹”的副产物、残次品。
    辟谷丹让人辟谷的原理，不是让人从空气中汲取能量（天地元气）。
    而是辟谷丹本身就相当于“仙法·能量棒”、“法则级·士力架”。
    辟谷丹同样是拥有奇迹效果的仙丹，等级不见得比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低。
    只不过它的奇迹特效看起来比较普通，仅仅是提供大量人体所需的营养物质。
    可也只是看起来普通。
    吃五谷杂粮能吸收营养，却也在损耗自己的本源之气，让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之气”变得浑浊。
    若是仙丹级的辟谷丹，对炼气士来说，也属于很难得的珍宝。
    这会儿蒙毅吃的便是“丐中丐·省钱版·辟谷丹”。
    祖师应饥散看起来有点像芝麻糊，用水冲泡成糊糊，吃下肚能抵饿一个月。
    与西蜀的神仙充腹丹比，又算是非常高级的“灵药”。
    可任何人都不可能提着能量棒、士力架，去医院探望自己生病虚弱的亲人，用能量棒帮他们“补充营养”。
    士力架就是充饥的。
    要补充营养，不如熬一碗人参鸡汤。
    蒙毅终究是大秦上将，他有比鸡汤更好的食物，清蒸龙肉！
    他犹豫了片刻，道：“你吩咐下去，让他们将龙肉蒸了，分给怀山侯、罗山、李戡他们。尤其是李戡，他受伤颇重，需要好好补一补。”
    蒙霍不乐意了，叫道：“将军，他们肯定会服用灵药灵肉调养元气，你没必要拿自己的龙肉分给他们。在雁门关，你才是最重要、最不能出问题的！”
    蒙毅叹道：“我又不是必须吃龙肉不可。”
    顿了顿，他又道：“先给我冲泡一碗祖师应饥散，再让火夫熬一盅千年人参汤，我晚上回来喝。龙肉分给他们。”
    蒙霍还是舍不得龙肉，可他也明白二叔主意已定，再难更改。
    冲泡祖师应饥散的速度，比冲泡面还要快。
    冲泡面还要盖上盖子，闷几分钟。
    祖师应饥散入水即化，撒多了，顶多结成坨坨，完全不影响服用。
    蒙毅用来十秒钟，将一海碗糊糊吃完，人立即精神抖擞了。
    恢复精力，他再次离开营帐，前往代县的“将军府”。
    蒙毅自己的府邸，如今让给了前来助拳的仙人。
    若非小羽定要距离军营更近，她也会被安排到这儿。
    “鸡冠仙姑现在是什么情况？”
    别人都是来助拳的，芦凌子老道算是蒙毅的“谋主”。
    与仙人相关的事务，都是他负责管理。
    这会儿蒙毅也先找到他，而不是贸然往后院静室中闯。
    芦凌子表情严肃，道：“张元狗贼下手太狠了，几乎要废掉鸡冠仙姑的法体。
    幸而仙姑得道多年，如今还丹熬熟，五行混合，燥气悉化（完成了攒五行），一身的精气神全藏在金丹里，而不是像凡夫俗子，在凡体中留下致命破绽。”
    金丹不坏，仙体不灭。仙体有损，丹气补足。
    这会儿鸡冠仙姑就在损耗大量金丹源气，修复自己的法体。
    蒙毅闻言，立即长舒一口气，“不知仙姑几时可以恢复如初？”
    “没有仙丹灵药，要恢复如初，怕不是得几百年。若将军只问仙姑何时能出关再战，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月。”芦凌子道。
    “半个月”蒙毅浓眉皱成一团。
    芦凌子也明白隔壁的代郡局势危急，“如今隆冬时节，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们难熬，匈奴人更难熬。”
    蒙毅叹道：“我不想再跟匈奴人年年拉扯了。
    我想灭了休各部，再和李老将军前后夹击，彻底摧毁东胡人。”
    芦凌子道：“将军的心思，老道怎么会不明白？
    为了支援长城防线，朝廷财力、中原民力，都要被榨干了。
    早点结束北方战事，才好让大秦百姓缓口气。
    可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我们不仅是在与胡人斗，我们还在——”
    “与天斗！”这三个字，老道士表情严肃，只嘴巴开阖，没有声音。
    “现在就说东胡，万一将军将东胡打残，头曼单于趁机东进，将东胡整个吞并，匈奴更加壮大，咋办？”
    蒙毅冷笑道：“等我屠了东胡四十万精壮，头曼还能得到什么？
    吞了一群老弱妇孺，哪怕匈奴看似壮大了，可北方胡人的总体力量还是在下降。”
    芦凌子叹道：“今天鸡冠仙姑和卧虎山四仙一起出手，张元都没死。说明了什么？”
    他恨声道：“那畜生气数未尽！休各也气数未尽，东胡人气数未尽，将军莫强求。”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中又充满了无奈。
    他是明悟天机的真人，比起战场上的结果，他更在意结果所代表的意义。
    蒙毅、鸡冠仙姑、卧虎山四仙，一起出手，突然爆发，真正的绝杀之局。
    张元全身而退，还废了鸡冠仙姑与“四象阵”。
    天命在他，天命在匈奴或者说，上天抛弃了大秦。
    这才是最要命的。
    蒙毅沉声道：“我倒是要劝一劝道长，莫要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鸡冠仙姑法体受损，伤势不轻。
    可张元也挨了我一戟，同样性命垂危。
    后来驾驭化血神刀的是他的元神。
    若非法体伤残严重，他会甘冒奇险，以元神御刀冲击军阵？
    当时在战场上，但凡有谁能定住神刀一瞬，任何一位将军都能用煞气灭杀他的元神，叫他魂飞魄散。”
    “能定住化血神刀的只有鸡冠仙姑。张元知道鸡冠仙姑必定撤离了战场，故而肆无忌惮，敢放出元神驾驭神刀。”芦凌子道。
    蒙毅被噎了一下，有些烦闷地问道：“卧虎山四仙如何？若‘四象乾坤阵’还能施展，依旧有机会困住张元。”
    芦凌子肃穆摇头，“中山公怕是不成了，他被化血神刀劈中，必死无疑。”
    蒙毅慌忙道：“不是有解药吗？”
    早在鸡冠仙姑来助拳之前，他们已经拥有了治疗化血神刀“毒伤”的解药。
    是从“灵宝山”仙人那儿求来的。
    鸡冠仙姑的道场在太原郡，可她也是灵宝山的“师叔祖”。
    芦凌子无奈道：“中山公被一刀两断，法体当场被毁，来不及服用解药。”
    蒙毅面色难看道：“难道连元神也没遁出来？”
    化血神刀主要针对的就是元神，只要命中，且没解药，很快就会毒发身亡，直接魂飞魄散。
    中古封神时期，化血神刀一共使用了三次，第一次放倒了哪吒，第二次废了雷震子，第三次差点将杨戬也拿下。
    幸而杨戬警觉，在化血神刀破他肉身的瞬间，及时遁走元神。
    当年化血神刀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没人了解它的特性和破绽，故而屡屡中招。
    如今任何传承久远的道派与神州大族，几乎都藏了一部《封神旧事》。
    若被化血神刀命中，要立即遁出阴神、元神，几乎成了“高阶炼气士圈子”里的常识。
    芦凌子叹道：“谁都知道被化血神刀命中，要及时遁走元神。
    可‘及时’二字说出来容易，做起来何其困难？
    中山公法体彻底被毁，元神也被刀气撩中，这次只怕要仙途尽毁了。”
    蒙毅嗄声道：“我能帮忙做些什么？”
    芦凌子沉吟道：“将军有这份心就够了，中山公此番遇劫，是时也命也，吾等不会坐视不管。
    等他轮回，等大劫结束，肯定会全力度他再次成仙。”
    修士的仙缘往往就是这么来的。
    很多缘分在前世就确定了。
    单凭这辈子的努力，争不来“仙缘”。
    蒙毅苦叹一声，又问道：“其他仙师情况如何？可有受伤？”
    芦凌子微微颔首，“今日好一场厮杀，战场上兵凶煞气太盛，与道家仙法相冲，几位仙友遭遇了兵祸。
    不过不严重，好好休养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蒙毅迈步往里屋走，“我这就去探望他们。”
    芦凌子跟在他身后，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将军可有见到飞羽仙子？”
    (本章完)

 第685章 天帝与长生天

    第685章 天帝与长生天
    “飞羽仙子，我见？”蒙毅有些莫名其妙，“我先前一直在城外收敛将士尸体，之后又去了伤兵营，上哪见飞羽仙子？
    她若是受了伤，也该在这儿疗养呀！”
    芦凌子偏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之下，天空彻底暗沉下来。
    “飞羽仙子不在这儿。从上午在城关上分别，我之后再没见到她。”
    蒙毅立即唤来蒙霍，道：“你出去找一找，看飞羽仙子在何处。”
    蒙霍领命而去。
    等蒙毅进入后院，与几位受伤的仙师寒暄结束，他才再次回来。
    “飞羽仙子不再甲戍号小院，也不在城关与县城。”
    蒙毅疑惑道：“天都黑了，她去哪了？”
    “莫不是离开了？先前在战场上，我们一直没见到她出手。”有仙师说道。
    蒙毅迟疑道：“离开雁门关？好好的，她为何突然离开？
    而且她若要离开，不至于连声招呼都没打。”
    芦凌子幽幽道：“有时候不打招呼，也是无奈。”
    “打个招呼，我又不会拦着她？再说了，她是昆仑有德真修，说过要帮我大秦镇守雁门关，绝不可能食言而肥。”
    蒙毅担忧道：“蒙霍，你派探子去匈奴军营打探一下，莫不是飞羽仙子失手被擒了？”
    “她都没出手，如何失手？”芦凌子无语道。
    接着他又分析道：“飞羽仙子是昆仑炼气士，应该很多年没回神州，对如今的神州局势都不太了解。
    她大概还以为如今的大秦和之前一样，面对蛮夷拥有绝对优势，她只需敲敲边鼓，将军便一战而定胜负。
    今日骤然见到战场血战残酷，连鸡冠仙姑都被打破脑袋，又见张元那厮凶残，化血神刀无可匹敌，飞羽仙子心里怕了”
    蒙毅摇头道：“我能看得出，飞羽仙子绝非胆小懦弱之人。”
    芦凌子道：“她不胆小，只是如今知彼知己了，明白自己帮不上忙，又不好意思当面告辞，便悄悄离开了。”
    长青散人迟疑道：“先前与我们分别时，飞羽仙子并没胡吹大气，说这次定要斩将夺帅。
    她只说砍死几个匈奴人。
    身为昆仑练气士，实力再不济，不至于连几个黑狼骑士也杀不了。
    但凡有所斩获，谁都不会笑话她，她没必要不告而别呀。”
    芦凌子问道：“现在她不见了踪影，道兄怎么说？”
    长青散人喃喃道：“莫不是迷路了？”
    众仙都十分无语。
    长青散人连忙解释道：“老道的意思是，先前飞羽仙子离开时，似乎使用了鬼道遁法。战场上煞气冲天，人道、鬼道、神道，众道时空扭曲，很容易迷失。”
    在西蜀时，小羽也当众施展过“魙空步”，李仙芝他们完全看不懂。
    她又在雁门关使用魙空步离开，很多仙人只一眼，便心中有了猜想。
    这不，长青散人此言一出，立即有好几个仙友露出思索之色。
    芦凌子道：“反正战事结束了，只要飞羽仙子没被匈奴人抓走，就不会有危险，不用我们担心。
    将军且等待两日，结果自见分晓。”
    蒙毅还是叮嘱蒙霍，让探子去匈奴那边打探情报，以免仙子被掳，他们却没能及时营救。
    小羽其实考虑过，自己消失不见，雁门关众仙友会惊诧。
    嗯，不是怕他们担心。
    他们都不熟，担心啥？
    只是“潜入军营”这一计划，都是临时起意。
    没办法提前预告。
    潜入敌营能有什么结果，她也没多大把握。
    若折腾数日、始终一事无成，她可能真的羞于见人，直接不告而别，也不再使用“昆仑炼气士飞羽”这个崭新的马甲。
    还好，“骨力浑”这个小羽精挑细选的匈奴战士，够给力。
    他的伤势在头部，方便她装傻子，此为其一。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左谷蠡王的亲军。
    这不，太阳还没落山，休各便来了。
    就像任何古代名将都会做的那样：安抚伤兵，收买人心。
    呃，似乎蒙毅先前也干了。
    连龙肉都送了出去。
    左谷蠡王依旧穿着白天作战时的铠甲。
    胸口与裙摆有明显的血污，与刀剑劈砍的口子。
    他甚至没去洗一把脸，脸上的血渍、汗渍、泥浆，都是原味未处理过的。
    “好汉子，你们是草原上最凶猛的金雕，本王以你们为荣。
    你们的父母姐妹，都会收到本王的赏赐和族人的夸赞！”
    左谷蠡王可不是两手空空进入大帐篷。
    他亲自用肩膀扛了一口青铜鼎，鼎内盛满了散发浓浓中药味的肉汤。
    小羽擅长医道秘术，只用鼻子闻了一下，便确定里面放了至少五百年年份的老山参，以及三百年份的灵芝与黄精。
    还有几种草药，小羽都没见过，无法通过味道辨别其品种。
    但她十分确定，这一整锅肉汤，就是一味药。
    类似壮骨汤，却远比壮骨汤珍贵千百倍。
    不仅能迅速补充元气，还能增强生之气，帮伤兵迅速恢复伤势。
    能增长血气，对刀兵之伤尤其有效。
    休各放下铜鼎，亲自拿起银瓢，往黄金大海碗中舀肉汤。
    满满当当一大碗肉汤，里面也不缺肉和骨头。
    他端得很稳，亲自送到伤兵手里，脸上有将军看部下的欣赏，也有父亲看儿子的濡慕。
    眼里的浓情都快拉丝了。
    “凡伤者，皆有赏赐，面颊伤，赐羊十只，断指赐牛三头、奴仆一人，断臂者授百夫长之职，替本王看守上谷马场。此为爵位，可传子孙“
    送肉汤之余，休各还大声对身边的随从说封赏之事。
    他一边说，随行的文士立即拿笔在小册子上记下帐篷内伤兵的姓名、伤情，应当赐予的恩赏。
    比如，轮到匈奴小羽时，便因为头部之伤，得到了十只羊。
    今天夜里，恩赏的指令就会通过传讯金雕，将消息送到北方“上谷郡”（大秦设立，目前被匈奴占据），或许两天后，骨力浑的家人就能收到十只羊。
    “阿塔~~~”肉汤递到跟前时，骨力浑呆呆喊了一声。
    休各虎躯一震，黄金大碗里的肉汤，都溅出去几点。
    金雕铁卫的千夫长乌尔衮，立即上前将骨力浑脑袋受伤的事儿讲述一遍。
    千夫长已经是金雕铁卫最高长官。
    毕竟金雕铁卫拢共才三千人，随左谷蠡王出战的只有其中一半。
    一千六百人的队伍里，仅有一位千夫长。
    他之前来探望伤兵时，已经被“骨力浑”叫过阿塔。
    “骨力浑大概是太思恋家乡，之前也常在半夜里说梦话，在梦里喊‘阿爸’、‘阿娘’。”有同在一个营帐内的金雕铁卫，语气复杂地感慨道。
    还是那句话，骨力浑不是小羽随便挑选的匈奴战士。
    前不久，她刚用蟠桃纯阳仙源提升了《龙神变》，变化成龙属水族的能力得到增强。
    之前变成鲛女，只是普通鲛女。
    现在成了精英鲛女，而鲛人可以感知别人心中最深沉的执念。
    匈奴战士骨力浑倒在血泊中，眼角凝固了一滴染血的泪珠。
    从血泪中，小羽仿佛听到了一声声悲凉的呼唤，“阿爹”、“阿娘”。
    她的“阿塔”就是从骨力浑残留情感中学来的。
    “好孩子，本王就是你的阿爸，我儿~~”
    左谷蠡王动了真情，眼角都湿润了，颤抖着伸出手，将骨力浑的脑袋抱在怀里。
    还别说，骨力浑只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休各是人仙，看起来是个中年汉子，真实年纪超过七十。
    他对骨力浑喊一声“我儿”，一点也不显得别扭。
    “在部落里，你们都有各自的爷娘。如今被本王征召入军中，你们都是本王的孩子，是本王的兄弟，我就是你们的父兄！”他动情地说。
    不仅是对傻子骨力浑说。
    他还用充满情感的湿润眸子，扫视营帐内所有受伤的将士。
    “大王~~~阿塔~~~~”众将士也眼眶泛红，被感动坏了。
    左谷蠡王八成在飙演技。
    普通匈奴士兵则十分淳朴。
    无论匈奴人还是中华人，老百姓向来如此。
    休各没在骨力浑的营帐内久留，毕竟今天匈奴死伤确实有些惨重。
    还有很多伤患等着他探望呢！
    骨力浑一心多用，一边全力推衍顶级人仙休各的强杀之法，一边用心之灵眼偷听方圆几里内的声响，一边努力学习匈奴话。
    呃，她装傻子的原因之一，就是她压根不会匈奴语。
    匈奴和西蜀还是有些不一样。
    匈奴距离中原很近，但只被人皇嬴政统治了一百多年。
    不少匈奴贵族能说“大秦官话”。
    可他们终究是异族，有自己的语言。
    西蜀距离大秦很遥远，可建立西蜀的第一批“先民”，都是中原人。
    西蜀或者说西沙域的蛮人，被中原人统治了几千年，连沙蛮子都说“秦语”。
    如果听不懂匈奴语，想探听机密军情都做不到。
    小羽装了几个时辰的匈奴人，已经学会不少基础用语，弄明白了一些常识。
    比如，匈奴人的军事编制。
    头曼单于是老大，单于之下有二十四长，二十四长就是万骑长或者万夫长。
    左谷蠡王本身就是二十四长之一，此时军营中还有四位万骑长。
    比如黑狼将。
    万骑长之下就是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很简单。
    确定了军事编制，至少能帮小羽锁定重点监控目标。
    “呜呜~~~”第二天早晨，七八点钟的时候，低沉的号角声在营地内传开。
    声音悲凉苍古，闻之令人有落泪的冲动。
    还躺在床榻假寐的金雕铁卫，立即骨碌碌翻身坐起来，
    “骨力浑，要祭祀腾格里（长生天）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骨力浑给了他一个迷茫的眼神。
    “唉，你跟他说啥，他脑子坏了。”另一个铁卫拉着他往外走。
    骨力浑依旧面色茫然，却动作麻溜地起身，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你看，骨力浑脑子坏了，却依旧是一名好战士。”
    几个铁卫唧唧哝哝一阵，带着骨力浑与其他伤员汇合，一路走到了更北面的山坡下。
    也没谁来组织队形。
    军营内凡是没被安排任务的将士，都在往山下聚拢。
    匈奴人要为昨天战死的士兵送葬。
    山坡下已经挖好了坑，坑边上摆放一具具直接裸露在外的尸体。
    别说棺材，连一条被、一张席子也无。
    墓穴为竖着的土坑，遗体侧身屈肢，和母亲肚中胎儿一样的姿势，仿佛此时回归了大地母亲怀里。
    在正式填土前，一群披头散发、以兽皮为裙、兽骨为饰品的萨满，从人群中走出来，手舞足蹈地跳大神。
    动作幅度很大，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一边跳一边唱，声音高亢，音准十分稳。
    周围的匈奴战士也跟着表情肃穆，大声赞祝“长生天”。
    虽然在唱诵中他们的音调变得很怪异，可唱诵的内容比较单调，十几句话一直不停重复，小羽完全听懂了。
    大概意思就是：我们这群大草原上的雄鹰，恭敬供奉长生天，请长生天庇佑死去的战士魂归天国，我们永远遵从长生天的意志，做一个勇敢骄傲的战士。
    起初小羽还有点心不在焉。
    这种祭祀她见过太多了。
    甚至亲自主持过无数次。
    在沙丘上，她曾带领数万沙蛮子祭祀天地。
    直接将祭祀对象明确为天帝、三清和佛祖。
    也不晓得有没有效果，反正当时并没奇迹现象发生。
    她以为匈奴人的长生天祭祀，也是类似情况。
    可很快高天之上，竟有了神圣的气息开始酝酿。
    小羽感应到一股浩瀚又至高至伟的精神意志，仿佛从九天之上，朝他们这边俯瞰了一眼。
    不是什么邪神精怪，气息极为纯净，极其伟大尊贵。
    她隐约还有点熟悉。
    “狗攮的，似乎和当日在衙门口赌天意的感觉有点像，是天帝，天帝回应匈奴人了？
    咦，又有一股新的气息降临了，竟然还有第二位大神？匈奴人怎么这般吃香，难道是天命？”
    (本章完)

 第686章 争夺天命

    第686章 争夺天命
    小羽差点维持不住“骨力浑”的呆傻面容，在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事实上，她眼底深处已经藏不住震惊。
    匈奴人送走牺牲的战士，并祭祀长生天，肯定不会干巴巴唱歌跳舞。
    他们也准备了祭品。
    祭品有活人也有牛马。
    回应了匈奴人的“长生天”，也享用了一部分祭品。
    倒不是直接下凡，享用人肉、牛马肉。
    只是一部分精纯的信仰力（香火愿力），被降临的意志吸收了。
    除了第一道疑似天帝的气息，之后又连续出现了三种意志。
    他们不如天帝尊贵缥缈，却同样极为神圣伟大，必定是天庭“超级大神”。
    是正神，不是邪神！
    小羽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直接与下方跳大神的祭司沟通，传递个“神谕”什么的。
    但她很肯定，跳大神的祭司跟她一样，肯定察觉到“长生天”听到他们的呼声，在“理睬”他们。
    “长生天”的这种态度让祭司们亢奋无比。
    他们跳得越发欢快，舞姿与步伐，竟渐渐进入与道相合、天人合一的境界。
    就像早前在凤栖崖，绛霄用歌声与天地交感，引动白云变幻、群鸟和声、松涛阵阵。
    周围的匈奴人战士也被深深感染。
    战士们眼神越发狂热，心中对长生天的信仰更加虔诚且纯粹。
    而这种心灵上的洗练与变化，妥妥就是一场公开的大型“心法”修炼。
    简而言之，参加祭祀长生天的匈奴战士，他们仙武五要素中的“心”，在潜移默化中快速提升。
    对于这种修“心”之法，小羽倒是不奇怪。
    道门与佛教中，有很多偶像崇拜，像是看经念佛、朝真降圣、持斋受戒，都能提升心境修为。
    比如去世的狗肉道士，他连内力都没有，但他的“心”，比迎祥府之变前的小羽都强大且精纯。
    有一些仙武“心法”，甚至就是在心灵中观想魔神影像。
    老和尚赤鸠罗最喜欢在心灵中观想燃灯佛祖，以至于他心中都出现了二十四诸天的幻境。
    相比那些邪门歪道的炼心之法，匈奴人祭祀长生天，都称得上“玄门正宗”。
    尤其是“长生天”真的回应了他们。
    不是邪神假装“老天”，欺骗匈奴人的信仰，是天帝与几位大神，组合成了“长生天”。
    即便不知道其余几位大神的身份，单单一个天帝，天庭众神的扛把子，正神中的正神，正统中的正统，谁能说匈奴人邪门歪道？
    与匈奴祭司、战士们的激动狂热不同。
    察觉到天上“超级大神”的意志降临后，小羽只感到震惊，和些许的彷徨。
    ——是大秦失去了天命，天庭一定要搞大秦，还是匈奴原本就有天命？
    震惊之后是疑惑。
    在西蜀时，小羽已从神锏太保那儿了解到，大秦的“边患”与妖族有关。
    如果匈奴起势，是妖族大佬在背后谋划，天帝会降下眷顾？
    即便天帝只瞥了一眼，没留下“神谕”，更没恩赐神力。可他是天帝，只要瞥一眼，就等于认可，认可就是眷顾！
    小羽倒不是想当然地以为：天庭和天帝，只是上邦中华的天庭与天帝。
    天帝是三界之主。
    理论上，四大部洲任何人都应该祭祀天帝，也都受到天意眷顾。
    可这会儿匈奴在与大秦起冲突啊！
    这时候降下眷顾，会不会让人“误以为”天帝在表态？
    在小羽胡思乱想的时候，祭祀长生天的活动已经结束。
    土坑被填上土，匈奴战士主动上前，用石块在自己熟人的坟墓上围一个圈。
    在午饭开始前，骨力浑又被一群金雕铁卫带了回去。
    即便昨天在战场上受了伤，金雕铁卫也不会一直躺在帐篷里休息。
    而且这个世界有奇迹力量，只要不伤及脏腑，不是严重的内伤，单纯的刀剑之伤，恢复起来非常简单。
    昨晚喝了休各送来的灵药，很多皮外伤今早便好了。
    小羽也计算好了药效与骨力浑的内力水平，调整自己头上的伤势。
    下午时，基本上可以正常出操了。
    骨力浑依旧呆呆傻傻，刀法、箭术、马术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在演武场赢得一连串的叫好声。
    跟着金雕铁卫训练的时候，小羽也将匈奴营寨内外，大致看了一遍。
    她得出两个结论：首先，和既穷又野蛮的北荒沙蛮不同，匈奴人真特么有钱，文明程度也很高；其次，匈奴人和雁门关后面的蒙将军一样，也在熬日子，日子还颇为难熬。
    说匈奴人有钱，是因为每时每刻，都有连绵不绝的车队，沿着驰道从后方将粮食与牛马送到军营。
    匈奴人也吃饭，要维持长时间的两军对垒，肯定需要后勤运输物资。
    在进入匈奴军营前，小羽以为匈奴人是整个大部落，带着一大群牛马迁徙到附近，而不是如同秦人，从全国各地征调民夫押送粮草。
    匈奴人的粮草就在草原上，是一片片草场，以及草场上的牛羊。
    现在小羽发现自己错了，草原上也有大秦修建的道路与城镇。
    这个世界匈奴人的文明程度，不比大秦.至少不比西蜀低。
    “莫不是北方的大秦政权跌倒，匈奴人吃饱？”小羽找不到人询问，只能自己瞎猜。
    可即便匈奴抢占了大秦留在北方的物资、人口与基建，这场战争对他们而言，依旧十分艰难。
    推着板车朝雁门关运输物资的匈奴人（其实是外族胡人），和关内服徭役的民夫，一样的惨兮兮。
    小羽眼睛尖，看得远，看到道路两边的冰雪上，丢弃了不少民夫的尸体。
    还有秦朝的轻骑兵半道劫粮。
    他们五十人为一队，来去如风，一触即走。
    杀了人，烧了粮车，马上跑路，绝不给匈奴轻骑兵合围的机会。
    而且，秦人曾经占领过北方一百多年，对北方的道路地形十分熟悉。
    劫粮的小队骑兵，甚至能够深入北方数百里。
    这些小羽没有亲眼见到，只是开启心之灵眼，从匈奴人的交谈中听到的。
    从昨天下午进入匈奴营寨到现在，她已经偷听了很久，基本的匈奴语能听懂了。
    有用的消息却很少。
    他们大多数时候，只会谈论自己家人、家乡的情况。
    在说起秦军轻骑兵对运粮队伍的偷袭时，也主要是担忧押粮队伍中的兄弟。
    嗯，他们经常兄弟父子一起入伍，全家男丁都在为左谷蠡王效力。
    傍晚的时候，小羽终于见到了此次行动的主要目标——张元。
    骨力浑距离帅帐比较近，看到休各亲自出来，态度恭敬地迎接脸色蜡白的张元入帐。
    她隔得远，想喊一声“阿塔”都没机会。
    有侍卫站岗，骨力浑无法靠太近。
    装傻充愣可以闯进一些看守不严的地方。
    可休各的帅帐却是里三层外三层，甚至有一圈栅栏与附近营帐隔开。
    骨力浑靠近后，倒是没惹来怀疑，可侍卫一直驱赶他，让他别打扰大王。
    小羽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矮子张元先进入帅帐，接着是四位万骑长，十三位人仙级的千夫长.连上午主持祭天仪式的老萨满，也进去了。
    “可恨，若骨力浑是休各的儿子该多好，直接守在帅帐门口，来一个喊一声‘阿塔’，半个晚上的时间，一切都能解决掉。”
    小羽满是懊恼地竖起耳朵，去聆听帅帐内的声音。
    单凭耳朵，肯定听不到，她开启了心之灵眼。
    然后她听到张元念了一遍“噤声咒”，帅帐内忽然变得静悄悄。
    “用咒法屏蔽声响，这是要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大机密？”
    小羽沉下心，进入“假佛”状态。
    心之灵眼也有缺陷，它必须收集到“波”，无论是声波还是移动带来的“震动波”。
    必须有波纹投影到心海之底，才能被她捕捉。
    如果目标静止不动、闭上嘴巴，她无法捕捉其位置与动向。
    这会儿帅帐内的人，并没闭上嘴巴，依旧有声波产生，只是波动被张元的道法屏蔽了。
    小羽只能将“心”沉入更深层的“心之海洋”。
    她进入了心如明镜的状态，感知增强到极限。
    渐渐的，心之海洋深处，有了一点点的涟漪。
    “.不用撤，也不能撤！”
    是张元在说话。
    “按照大王与东胡王的约定，我军最好能突破雁门关，先劫掠雁门郡的物资，再去隔壁的代郡。
    从后方扫荡李信部的运粮队，断了他的后路。
    吃掉了李信的二十万大军，东部的长城防线基本崩溃。
    中原数千里，将任由我匈奴铁骑来去纵横，肆意劫掠。
    我匈奴劫掠大秦的边境供养自身，我肥而秦疲，南下马踏中原再也不是妄想。”
    张元声音激昂，有一种狂热的亢奋。
    尤其是在说到“马踏中原”时，他几乎高声叫了起来。
    “张师所言，我等岂能不知？可如今别说攻破雁门关，要维持目前的僵局也很难。”有个叫“赵虎”的万骑长说道。
    此人也是纯正的匈奴人。
    之所以姓“赵”，是因为人皇政早年赐予了他老爹“赵”姓。
    事实上，四个万骑长都有中原姓氏，两个姓“赵”，一个还姓“嬴”，一个姓“左”。
    姓“赢”的已经放弃了“赢”姓，改了匈奴名“忽儿霆”。
    “你们怕什么？鸡冠道姑已被我打破脑袋，卧虎山四友被我斩杀一人，等我养好伤，再次冲击雁门关，他们谁人可挡？”张元很自信地说。
    休各担忧道：“本王已收到探报，鸡冠仙姑只是伤了法体，不日就能痊愈。
    卧虎山四仙的中山公的确死了。
    但芦凌子取代了他，可以配合另外三仙演练四象乾坤阵。”
    张元似乎在纠结，小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从声音中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
    他道：“大王，去信给‘拔山王’，请他帮忙牵线搭桥，从北海找几位道友前来助阵。”
    休各疑惑道：“张师不是一直告诫单于，要尽量斩断与北海妖邪——”
    “咳咳！”老萨满使劲咳嗽两声，将左谷蠡王的话打断。
    休各立即改口，讪讪道：“张师向来反对王庭与北海修士有往来，今个儿为何主动建议我去找拔山王？”
    张元嗄声道：“要和大秦争天命，肯定不能一直和妖族勾勾搭搭。
    如今天命在人族！
    中原人只是代表了人族，不等于人族的全部。
    我匈奴也是人族的一部分。
    现在匈奴打算取代中华神州，成为新的‘人族正统’，首先就要清除族内的妖氛。
    这次的天地大劫，依旧是人族内部争龙。
    若演变成代表妖族的匈奴，与代表人族之大秦的种族之争，我们必败无疑。
    不仅要失败，还要亡族灭种！
    所以我先前一直联合北方道友，帮单于清除王庭内的妖人。
    奈何中原底蕴太深厚。
    如今群仙汇聚长城防线，不借助外援，咱们确实争不过他们。”
    他语气中充满苦涩与无奈，“只说大王麾下，能人异士倒是有不少，称得上道门真仙的，也就我一个，再看看对面的雁门关.”
    (本章完)

 第687章 刺杀

    第687章 刺杀
    张元这番话说出来后，小羽立即感受到左谷蠡王身上也散发无奈和沮丧的情绪。
    倒是老萨满，在无奈与沮丧中，还有更多的愤怒。
    “张道友，现如今的天地主角，的确是人族，可这不代表妖族被天地厌弃。
    妖族也曾是天地主角，今时今日依旧是天地万族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若将‘天命’十分，妖族或许能占到其中四成。
    四成不如六成，可如果将四成集中在一起呢？”
    张元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阿古力萨满，你有些想当然了。
    我们现在要争的是‘中原祖龙’，不是在四极八荒某个偏野之地争霸主之位。
    如果匈奴只当自己是蛮夷之邦，只想在北方一隅之地立足，妖族的气运足够了。
    可中原神州是万邦之主、人皇之界。
    逐鹿中原，争夺的可是‘人皇’之位啊！
    妖族要能帮头曼单于成就‘人皇’之尊位，他们何必帮匈奴？
    他们早自己重立‘妖皇’了。”
    顿了顿，他又语含鄙夷，道：“而且，你也太高看妖族了，他们哪还有四成天命？顶了天，天下十成天命，他们能占据一成。”
    “一成？”老萨满仿佛自己成了妖皇遗孤，愤怒叫道：“你看看如今的北俱芦洲，再看看西牛贺洲和东胜神洲。
    哪里不是妖神纵横、妖王遍地？
    这是仅仅一成气运，能达成的盛况？
    在大秦跨过北海之前，北俱芦洲的人族数量，还不如异族多呢！”
    “你相信我，东胜神洲的妖王、妖神加起来，还不如人族仙人的数量多。
    东边大海上，你随便寻个仙岛，上面全是仙人。
    他们只是享受逍遥，怕染因果，不爱惹事儿，才显得很没存在感。
    西牛贺洲更不用说，那是西方秃驴们的地盘。
    前段时间，流沙域那边不是闹得挺凶吗？区区一个人族沙蛮，都没成仙，在流沙河附近追杀妖族上万里，还弄死了几个妖神那啥‘西方十凶’，联手埋伏她一个凡人，还差点丢掉小命，妖神的脸都不要了。”
    老萨满激动道：“张道友，你虽来自神州道门，可你在某方面的见识，依旧过于浅薄。
    西牛贺洲的妖族，折腾出来的动静倒是很大，动不动就‘十大妖神’、‘西方十凶’，名气很响亮，听着很可怕。
    可他们都是徒有其名的小辈，与真正的‘上古妖神’完全没法比。
    你若是深入北俱芦洲，运气好的话，应该能见到真正的妖神。
    那时你才能想象几分太古妖族天庭时代的绝世风采。”
    张元淡淡道：“过去妖族的辉煌，我想象不到，现在我只问一句，那些古老的妖神若真的天下无敌，为何从来不进入南瞻部洲？”
    老萨满语气一滞，好一会儿才唧唧哝哝地说：“神州终究是神州啊，天眷神州，上古妖神再强，终究天命不在妖族，而我人族”
    小羽用心之灵眼偷听，都能感受到现场气氛的尴尬。
    左谷蠡王立即打圆场，道：“阿古力萨满主张借用妖族气运，壮大我匈奴国运。
    现在张师也说，要去信给拔山王，请北海仙师助阵。
    至少在请妖仙相助这一点，二位老师观点一致。
    咱们先打赢眼下这一仗，国之政策回到王庭，再和父王与诸位仙师商量。”
    老萨满用略有埋怨的语气，继续嘟哝道：“按我的意思，不该等到现在才临时抱佛脚。
    从一开始，我们就要邀请北海仙人一起南下。”
    张元也不认同休各所说的“观点一致“。
    他严肃道：“大王，我们是请拔山王帮忙，不是直接请妖仙。
    拔山王有妖族血脉，是个半妖，可他终究以‘人王’自居。
    他统率的‘金鹏王朝’，也是人族王国。
    请他相助，等于是匈奴与金鹏王朝结盟。
    纵然有妖神、妖仙来匈奴军中效力，也是天鹏王国承担因果。”
    老萨满道：“这样自欺欺人，有什么意义？北海仙人一样在我们军中，在帮我们对付南方的秦人。”
    张元有些不耐烦了，“阿古力萨满，你的妖神图腾虽然要侍奉上古妖神，可你们本身依旧是人族。
    见到北俱芦洲的妖神，一口吞下草原上整个部落、成千上万族人，你不心痛吗？
    妖仙终究是异族。
    同为人族，秦人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们匈奴和妖族差距多大？
    别听他们说的话有多好听。
    牛羊以草为食，人族以牛羊为食，妖神以人为食，此乃天性。
    他们敞开了吃，我匈奴三四千万的人口，都不够他们吃半年。
    除了吃人，他们更想要我们匈奴人的国运！
    你想借妖族的族运，人家却把匈奴当成了盘中餐。”
    老萨满正色道：“我匈奴族已在北海草原生活了万万年。
    我们能以弱小之身，一直传承不断、绵延至今，靠的不是南方人族。
    是上古妖神在庇佑我们。
    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张道友说什么敞开了吃压根不存在。
    我们信奉的金雕神王、银月狼王，从来不戕害信奉他们的匈奴子民。
    北方部落众多，有被妖精嚼吃的，但那是别的部落。
    大家都是胡人，东胡与月氏，和我们匈奴都不一样。”
    张元冷笑道：“你信奉的妖神不吃你的族人。
    他们信奉的妖神，肯定也不吃他们的族人。
    但妖神都吃人，也一直不缺人吃。
    你猜怎么着？
    他们供奉的妖神吃你们，你们供奉的妖神吃他们。
    妖神内部一团和气，你们和他们也感受到了‘神灵’的保护与关爱，大家都好啊，嘿嘿嘿~~~”
    老萨满涨红了脸，鼻孔嘴巴不停喘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元又扫视包括休各在内的匈奴人仙，语重心长道：“如果匈奴只想安守一隅，也不用举旗造反。
    你们继续归顺朝廷即可。
    过去一百年，大秦难道没赏你们一口饭吃？
    可如果匈奴有混一宇内之雄心，就得统一北方。
    将大秦之外的胡族，都当成自己的族人。
    要有妖神吃他们，也等于在吃你们兄弟姊妹的觉悟。
    如此，所有部落团结在单于与大王麾下，我们才能击败大秦，入主中华！”
    “张师所言极是，小王受教了。”
    小羽的心之灵眼，捕捉到休各恭恭敬敬朝小矮子长身一揖。
    “张师对妖族的态度，北海妖仙妖神应该都清楚。”有万骑长迟疑道：“他们一直很不满，现在愿意帮助我们吗？”
    张元语气肯定又满含无奈，“你们放心，妖族再恨我，也会立即过来。
    因为妖族想要匈奴的气运！
    现在请他们来很容易，将来再想打发走，却难了。
    奈何我们此时也没了别的选择。
    先借妖仙之力，壮大匈奴的声势。
    等单于天命加身，匈奴灭秦之局势，如天阴下雨般明显，人族的道友自然会‘顺应天意’，识时务为俊杰。
    到时候再联合人族仙人，逼迫妖仙拿点好处，主动离开。”
    听闻此言，纵然是与他观点相左的大萨满，也无话可说了。
    之后休各、张元与四位万骑长，又商量了之后几日应对秦军突袭的具体战术，以及如何从后方高效运粮的事儿。
    对秦军而言，应该算是比较有价值的信息。
    比如，为了解决粮道屡次被劫的祸患，张元决定绘制一套“隐形符”，交给二十位异人，让他们隐匿行迹，等秦军小队靠近运粮队，突袭灭杀之。
    若将这条信息传回雁门关，必定能救下数以百计的精锐轻骑兵。
    小羽没传递消息，也不打算继续潜伏了。
    她决定了，今晚直接弄死左谷蠡王！
    在她看来，整个匈奴军营中，也只有手持化血神刀的张元，最有价值。
    或者说，让他触动大灭爸，对她最有利。
    可认真在匈奴军营内待了一天一夜后，小羽发现军中规矩森严，即便是骨力浑，也不能随心所欲，到处乱跑。
    张元本人也深居简出，连住在哪里，小羽都摸不清。
    至少对骨力浑这个马甲而言，没必要再耗下去。
    不如砍了休各，她提着他的人头，先到雁门关耀武扬威一番。等匈奴失去头人，军营陷入动乱，她再找机会对张元动手。
    心中有了暗杀休各的决定，小羽接下来的时间，继续全力推衍强杀休各之法。
    休各的确是“紫府”遇到过的最强人仙。
    蒙毅肯定比休各强，但蒙毅没触发大灭爸。
    如果不使用神通，只用仙武功法，此时吃了蟠桃的小羽，都打不过休各。
    她的仙武剑气，破不了休各在军阵之力加持下的“护体煞气”。
    与武道法相融合的煞气，已经变了性质，它的强度不再是煞气本身决定。
    武道意志有多强，煞气防御就有多强。
    军阵之力加持己身，休各自身武道意志加上众金雕铁卫的武道意志，纵然小羽剑气犀利，也破不开。
    而休各已经触及到力速双极，手中狼牙棒砸下来，小羽扛不住。
    当然，这是在不使用神通的情况下。
    如果使用神通，推衍强杀休各之法，不算太困难。
    现在小羽都用医道秘术为自己迭加了debuff，不加debuff的灭杀之法早已完成。
    到了丑时三刻，接近午夜两点钟的时候，强杀之法已经推衍出四个版本，暗杀之法自然早推衍结束。
    金雕铁卫伤兵营帐内，“骨力浑”睁开了眼睛。
    没有一丝动静，他的身子消失在羊皮褥子里。
    “呼呼呼~~~~”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
    左谷蠡王的帅帐门帘，被大风掀开了一角。
    帅帐门口的银狼，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头开启智慧拥有庞大妖力的狼王。
    它轻轻站起身，用鼻子在四周嗅了嗅，锐利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色。
    “呼呼呼~~~~~”
    冷风吹来，再次掀开羊皮门帘的一角，也从狼王身上带走大量的热量。
    它缩了缩身子，又缓缓回到暖和的狼窝里。
    只是它的眼睛依旧睁着，耳朵依旧高高竖起。
    而帅帐内，小羽已现出原形。
    她大大方方，直接走在毛毯上，不怕气息、气味外泄，也不怕走路时的声响被谁听到。
    因为压根不存在气息与声响。
    她如同一道幽灵，哪怕此时依旧有人在帅帐内，还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
    在半个时辰前，休各还盘膝坐在软榻上，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
    一直修炼到四更天，他才躺下。
    这会儿他已进入最深沉的睡眠中。
    巧实剑无声出鞘，小羽眼神平静，没有露出一丝杀气.外面的狼王可以作证，它啥异常都没感应到。
    对准休各心口，巧实剑快得失去了形体。
    只见一线银光闪过，已经命中——
    “当~~~~~”
    穿云裂石的金铁交击声，骤然响彻整个帅帐，也响彻小半个营地。
    几乎比得上前日战场上，蒙毅长戟与休各狼牙棒相互碰撞的声音。
    小羽的手都震麻了，人也傻了。
    “你是什么鬼？从哪冒出来的？”
    (本章完)

 第688章 铜头铁额

    第688章 铜头铁额
    小羽快若流星的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只是朝着休各心口刺去。
    其实她这一剑大有妙处。
    每个活人都会呼吸，每一位武者体内气的流转，都与自身呼吸保持一个节奏。
    休各哪怕进入黑甜乡，他的真气也随着呼吸，在他体内运转，会本能激发，保护他的身体。
    恰在休各真气运转的节奏发生变化，处于最滞涩时，小羽迅猛如雷霆的一击来到休各胸口，即将破开真气防御，穿过内甲与肋骨，直插心脏，然后无声绞动，杀人更灭魂！
    可休各胸前突然钻出来一颗锅盖大的铁脑袋。
    那颗铁脑袋硬接了小羽的必杀一击。
    脑袋与剑尖碰撞，竟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
    别说帅帐内的休各，小羽估摸着，就连雁门关上耳朵尖锐的仙人，或许都能顺着北风，影影绰绰听到些什么。
    实在是太响亮，巧实剑太快，铁脑袋太硬了，碰撞处火星四溅。
    “嗷呜~~”
    铁脑袋痛得嗷嗷叫，双手抱着脑顶门又蹦又跳。
    这是个身高一丈三的怪物。
    黝黑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皮肤上还有血红的奇异纹路。
    长相凶恶又丑陋，獠牙巨口，青色面皮，灯笼似的血红双瞳，毛发如同钢针，又直又硬。
    它身上没穿衣服，老二与屁股都直接露在外面。
    不过他身上长满了一坨坨肌肉疙瘩，倒是没露出多少羞处。
    通过阴森鬼气，小羽一眼认出他的身份，一个鬼！
    “你是什么鬼？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不害怕，只感到震惊和莫名其妙。
    与体内养鬼的冯尼婆不同，休各妥妥一个正常仙武者，肉身血气旺盛，且有兵煞护身，鬼神都难以近他的身，更别说钻进他的五脏六腑。
    事实上，小羽亲眼看到这“铁鬼”凭空出现，不是从休各身体里钻出来的。
    可她恁是看不明白，它是打哪冒出来的。
    而且这鬼也太结实了。
    用脑袋硬挨了她的蓄力一剑，竟没什么事它痛得抱着脑袋嗷嗷叫。
    “你是谁？”休各已经被惊醒，翻身一滚，从软榻另一端滚了出去。
    “嗷呜~~~”帅帐门口的狼王也狂啸着冲进来。
    “有刺客，有刺客~~”帅账外，叫声连成一片。
    小羽倒是没立即动手，只是用诧异目光看向休各，问道：“你看不到？”
    “金雕铁卫！“回应她的是休各的高声大叫。
    一边叫喊一边用力一撞，撞烂了兽皮帐篷，即将冲到外面。
    “嗖~~“小羽身剑合一，化为一束白光，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闪电。
    “当~~”休各挥动宝剑格挡（他的狼牙棒在门口）。
    他挡住了，可手中宝剑激烈震颤，他的手臂和小半个身子，都有些酥麻。
    巧实剑弯曲如一弯月牙，剑尖猛地错开休各宝剑的剑刃，朝着他脖子弹射。
    “噗嗤~~~”雪亮月牙似的剑气，已经破开他颈脖处的“仙武法相”。
    “当~~~”
    巧实剑依旧没能击中休各颈脖，它又撞在一个锅盖大的脑袋上。
    不是刚才的铁鬼，这次换了个铜头鬼。
    铜头鬼也很结实，也在与剑尖碰撞时，发出激烈的声响。
    但铜头鬼终究不如铁头鬼结实，剑尖深入脑袋三寸。
    只把那个一米多高的铜头鬼戳得嗷嗷大叫。
    “狗攮的，这些都是什么鬼？”
    此时此刻，小羽终于反应过来，她灵魂深处的紫府，竟再次主动推衍“休各灭杀之法”。
    全新的灭杀之法，与铜头铁额鬼有关。
    不等她再次试探，或者刺出第三剑，一股致命危机骤然降临，直让她头皮发麻、毫毛倒竖。
    ——糟糕，张元来了，化血神刀朝我射来了.狗攮的，发招时都不喊一嗓子，直接偷袭，要不要脸？
    “嗖~~”
    小羽身子往下一缩，原处黄光一闪，她已消失不见。
    “噗嗤~~~”
    下一瞬，一束血光射来，也追着射向地下。
    “指地成钢！”张元的一声厉喝，随后传来，只慢了不到半秒钟。
    “唰~~”一束金光从天而降，落在地上，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开。
    整个营地的凡人，也能看到脚下有金色波纹一扫而过。
    有人下意识跺了跺脚，仿佛踩在一块厚实的钢板上。
    别说脚印子了，踩得他们脚都痛了。
    过了足足半刻钟，四面八方的金光波纹猛地往中央收缩，成为一点，然后消失不见。
    土地恢复如初。
    张元面色铁青，从天上降落下来。
    “张师！“休各恭恭敬敬，朝着他躬身一拜，“小王这条命，全依仗老师了。”
    张元闷声道：“让那贼子跑了。”
    休各问道：“那位仙子是何方神圣，老师可认识？”
    张元摇了摇头，“应该是蒙毅从中原请来的帮手，但之前没见过.让探子去城关内打听一下，最近雁门关来了哪些仙人。”
    说完，他脸上又露出疑惑之色，“奇怪，她为何要来刺杀大王？”
    休各道：“蒙毅想要小王死，这有什么奇怪的？”
    张元眼神诡异，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大王可有受伤？”
    休各怔了怔，脸上也露出奇怪之色，“那位仙子剑法凌厉，小王的护体真气完全挡不住，可她似乎刺空了。”
    张元怪笑道：“她一共刺出两剑，每一剑都对准大王要害，怎么可能刺空？”
    休各又长身一拜，“请老师指教。”
    “鬼神难近贵人之身，你可知晓？”张元问道。
    休各沉吟道：“小王如今位居左谷蠡王之职，放眼南瞻中华，也称得上数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应当够格‘贵人’之尊位。可刚才那位仙子，并非鬼神。”
    张元道：“普通贵人凭‘贵气’或王朝‘龙气’吓退鬼神。
    真正身负天命的大贵人，却是有鬼神庇护，仙佛难侵。
    刚才应该是有”
    他环顾周围一圈，怂了怂鼻子，眼中闪过遗憾之色，“可惜，护佑大王者，并非天将，而是地鬼。”
    “什么‘地鬼’？”休各疑惑道。
    “就是地煞——”张元张了张嘴，又把余下的话咽回喉咙，道：“如果是别人问我，我会跟他唠嗑明白。
    可大王却是当事人，还是不要知道太清楚为好。
    免得折了福气，失去大运。
    嗯，大王尽快忘了今晚的事儿，往后该怎么着，一切照旧。”
    休各似懂非懂，却知道张师是为了自己好，道：“小王明白了，小王现在只追查刺客。她是怎么进来的？”
    张元看向银狼王。
    银狼王如狗一样乖巧地趴伏在地，用苍老的声音道：“小畜有罪，小畜无能。
    先前小畜感觉寒风中有一丝不详之气，再仔细听、认真嗅，却毫无所觉。”
    “你的确废物！”老萨满阿古力走过来，一脚将它踹飞七八米。
    “嗷呜嗷呜~~~”银狼王发出狗被踩了卵子一样的痛嚎。
    “张道友，刺客应该还没离开营地。”老萨满道。
    张元问道：“何以见得？”
    老萨满沉吟道：“道友的‘指地成钢’十分迅疾，呼吸间已经遍及整个营地。
    按道理讲，军营煞气重，仙法施展困难。
    土遁之术会受到极大干扰，无法在一息之间遁出营地。”
    张元缓缓点头，“理论上，土遁之术的确没这么快。
    但对方敢来刺杀大王，还近了大王的身不能按常理推算啊！”
    老萨满道：“如果她没离开营地，她可能在哪？”
    张元怔了怔，若有所思道：“你是说，她伪装成了营地内的某个人？”
    老萨满严肃道：“可能是伪装成了某个匈奴战士，也可能是老夫想多了。
    为了大王的安危，将士们应该不辞繁劳，将营地好好排查一遍。
    哪怕她真的离开了，至少要找到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总不能今晚刺杀一回，明晚、后晚再来一次两次。
    只有做贼千日，无法防贼千日。”
    张元微微颔首，“道友言之有理，但先别声张，让我布置好‘五雷阴阳阵’封锁天空。”
    他唤来十二名为左谷蠡王效力的异人。
    他们有道有僧也有俗，男女老少都不缺。
    每人分到一根旗杆，分别飞到天上一共十二个方位。
    做好这一切，张元又默念咒语，左手掐印诀，在手指肚凝结了一颗土黄色光团。
    他将左手背在身后，还用袖子将光团挡住，然后道：“现在请大王安排将士们过来，让我和阿古力萨满挨个排查。”
    左谷蠡王先将四名万骑长和十三位人仙千夫长叫过来。
    确认他们没问题了，再命令他们纠察各部，看有哪个营寨少了人。
    万骑长清点千夫长的数量，千夫长清点麾下百夫长的数量，百夫长找什长，什长找自己的十人队仅仅两刻钟，消息便汇总到休各这儿。
    “张师，外出巡逻的没有统计，但凡是入夜后留在军营内的，此时一个不少，大家都在。”
    张元嘿嘿一笑，“看来我们还真有可能，直接抓住那条大鱼。”
    阿古力萨满道：“大王，让千夫长领着自己的人，排成长列，从大王营寨门口缓步走过。
    嗯，以帅帐为中心，从内到外，距离帅帐越近，越先过来接受检查。”
    休各立即下令，让自己的亲军千夫长，带领金雕铁卫过来。
    这处内营，只竖立了他自己的帅帐。
    在营寨外，围了一圈金雕铁卫的帐篷，距离他最近。
    不一会儿，千骑长领着一队脱了甲、卸了兵器、胯下无马的骑士，大踏步从帅帐门口走过。
    每个人都默默无声，只是将脑袋抬起来，将脸庞暴露在火光之下。
    在他们边上，点燃了两个大火盆。
    银狼王趴在火盆边，微不可查地嗅路过战士的气味。
    张元、老萨满、休各，以及四名万骑长，并肩站在一起，面无表情盯着从自己身前走过的人。
    很快金雕铁卫骨力浑走了过来。
    他从银狼王身边走过，从四名万骑长身前走过，老萨满和休各看了他一眼，继续盯下一位。
    就在骨力浑即将从张元的视野范围内走出去时，小矮子心中一动，又回过头，喊道：“你，停下。”
    所有金雕铁卫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先看向张元，紧接着又顺着他的目光，转向骨力浑。
    骨力浑神色呆滞，却很听话，站在那不动。
    等张元走过来，他还傻傻喊道：“阿塔~~”
    张元虎躯一震.
    他是个侏儒，应该是鼠躯一震。
    但大灭爸没激活。
    “张师，他叫‘骨力浑’，先前脑袋被狼牙棒击中，人变得有点傻愣，只记得”
    休各竟然还记得骨力浑的名字与事迹。
    张元上下仔细打量骨力浑，拧成一团的眉毛渐渐舒展。
    他笑道：“你叫我什么，再喊一遍？”
    “阿塔~~”
    “哈哈哈，乖儿，可真难为你了，堂堂有道真仙，还是一位清婉淑仪的女剑仙。为了刺杀大王，竟能做到这种程度。”张元仰头大笑。
    大灭爸激活！
    (本章完)

 第689章 来去从容

    第689章 来去从容
    小羽的土遁术算是比较高明了。
    只不过她并没学过正宗的玄门《五行遁法》。
    包括土遁在内的“羽氏五行遁法”，都是她自创的。
    尤其是“土遁术”，专门为遁入昆仑地脉偷蟠桃准备的。
    羽氏土遁之术的优点，是极大抵抗地煞之气、地脉龙气的干扰。
    匈奴军营中的煞气，影响不到她，但速度
    作为仙法的一种，土遁和剑术一样，都有境界高低之分。
    不是游戏中的技能位，点亮之后，所有人的土遁水平都一样。
    就像中古封神时期，那么多神仙都擅长五行遁术，为何只有土行孙的土遁术大放异彩？
    那矮子在土遁术上的造诣，简直强得离谱，古今罕有。
    施法速度极快，遁速也极快。
    同样是土遁，别人压根追不上他，也阻止不了他逃跑。
    他的遁术太灵活了。
    和《火影忍者》中的波风水门有些像，都是凭借“极速”，将一门很基础的遁术弄成“超神术”。
    此时在雁门关内，有不少仙师也能使用土遁术。
    可他们不能通过土遁靠近左谷蠡王的帅帐，甚至无法进入军营。
    因为军营兵煞之气会干扰地下的土遁。
    小羽的土遁之术，达到了“西昆仑地脉之气”的标准，优点是抗干扰能力极强，缺点也有，施法速度不够迅疾，在大地之中遁走的速度也一般，不快也不慢。
    小羽已经足够当机立断。
    第二剑被铜头鬼挡下来后，她立即土遁逃离，依旧被张元的“指地成钢”影响。
    她当时来不及逃出匈奴军营的范围，干脆回到距离帅帐不过十丈的金雕铁卫伤兵营。
    重新变成骨力浑，慌忙从床榻上爬起来。
    等指地成钢的仙法消散，她本来能轻松遁走，可心中又莫名不甘心。
    尤其是左谷蠡王身边的铜头铁额鬼，让她十分不爽，念头很不通达。
    如果铜头铁额鬼能一直让“强杀休各之法”的推衍持续下去，让她有点收获，她还能得到几分安慰。
    可离开了休各，“5.0强杀休各之法”立即停了，中断了。
    她只开启了休各灭杀之法，铜头铁额鬼不在推衍范围内。
    铜头铁额鬼的状态非常特殊。
    一般的时候，他们不被算在“休各实力”之内。
    就像休各触动了大灭爸，小羽杀他时，张元会出手阻拦，可张元的实力，并不会被紫府算在“灭杀之法”中。
    推衍灭杀休各之法时，紫府不会考虑张元的存在。
    但铜头铁额鬼自己跳出来后，紫府又暂时将他们当成休各实力的一部分。
    而张元无论在何时，都不会被算成休各的一部分。
    哪怕灭杀休各之法中，有克制“一千六百金雕军阵”的方法。
    针对的也只是军阵本身的破绽，并不是组成军阵的所有将士。
    兵道军阵的智慧，算休各自身的实力，将士却不是他身上的挂件。
    小羽第一次遇到铜头铁额鬼，紫府也第一次遇到这种“薛定谔实力挂件”。
    心中有些不甘，她又偷听到张元与阿古力的算计——要清查营内将士。
    小羽稍微一犹豫，还是决定留下来。
    她的想法比较单纯：如果张元和阿古力发现不了自己，她完全没必要离开嘛；如果张元和阿古力察觉自己有异，必定会靠近她，盘问她，到时候骨力浑就有机会喊“阿塔”。
    老实说，小羽对自己的变化之术还是十分自信的。
    如今《八九玄功》第一篇，她快要学完了。
    九易之蜕变，她目前正在进行第八易，第八易也完成了六七成。
    前八易是自身之易变。
    完成八易，除了衣服之外，全身连毛发也能化为“元始之气”。
    至于能变成什么、变得多完美，则看后面几篇的修炼成果。
    第九易，易形，连身上的饰物与衣物也反本溯源为“元始之气”。
    难度太高，光吃蟠桃也没用，需要更多的道气与感悟。
    骨力浑换上了匈奴人的军服，肉身与气息变化完美，理论上没有破绽了。
    阿古力、休各、四位万骑长，都没发现异常。
    其实张元最开始也没发现问题。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自认为变化之术完美无缺，你刚开始也被欺骗了，为何突然反应过来？”骨力浑好奇道。
    “骨力浑真的是假的，是刺客的伪装？！”
    听到“他”主动承认，休各等人惊怒交加，又恨又怕。
    哪怕到了现在，他们也没看出一丁点破绽，太可怕了！
    张元也愣了一下，惊疑道：“飞羽仙子好大的气量，直接就承认了，没有丝毫挣扎与狡辩。”
    小羽依旧顶着骨力浑的身子，笑道：“张道友都直接叫出我的名字了，还狡辩啥？再说了，骨力浑被打坏了脑袋，也没办法狡辩啊！”
    张元也笑了，“你何必伪装成一个傻子呢！傻子被发现了，都没办法狡辩。”
    小羽叹道：“我连匈奴话都不会说，不装成傻子，早被发现异常了。”
    “原来如此.”张元皱起了眉头，“可我不明白，飞羽仙子连匈奴话都没学会，怎么急吼吼跑来刺杀左谷蠡王？”
    刺杀一军之统帅的左谷蠡王啊！
    这是多么宏大的计划。
    一旦成功，足以改变整个北方战场的局势。
    肯定要提前很久，仔细谋划，为谋杀做很多准备。
    培训匈奴语，了解匈奴习惯。
    甚至即将取代的匈奴战士，也要提前几个月认真调查，搜集到全部情报。
    可这位飞羽仙子倒好，连最基础的匈奴语，都不会说。
    都不会说话，你来当什么刺客？
    “想来，就来了，当时没多想。杀休各也是临时起意，军营我待腻歪了，打算离开，就顺手取他人头。
    不然回到雁门关，两手空空，一事无成，面皮上不好看。”小羽道。
    休各怒了，咬牙切齿道：“飞羽仙子太不将我休各放在眼里了吧？
    你以为我是什么无名小卒，随便就能杀了？”
    小羽瞥了他一眼，“我难道不是差点就将你当成无名小卒砍死了？
    若不是突然跳出来几个铜头铁额鬼，到明天早晨，都没人晓得你死了。”
    休各更怒了，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其余匈奴人都目光凶狠地瞪着她，手摁在刀把上，下一秒就能千刀齐砍，将她剁成肉沫。
    不过张元听闻此言，脸上渐渐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问道：“听说飞羽仙子是昆仑练气士，这次是碰巧路过雁门关？
    并非专门被蒙毅请来，与我匈奴做敌对的？”
    小羽微笑道：“道友莫不是要招降我？”
    “不不不！”张元连连摆手，“仙子来去自如，岂敢用‘招降’羞辱你？
    左谷蠡王和贫道是以九宾之礼诚意相邀。”
    他身后的休各先愣了一下，接着立即恭敬下拜，柔声道：“若飞羽仙子肯俯身屈就，小王愿以‘右国师’之位相待。”
    匈奴人以左为尊。
    比如这个休各，身为“左谷蠡王”，就比“右谷蠡王”地位略高。
    若是在此时的秦朝，则是以右为尊，“右丞相”地位比“左丞相”略高。
    休各邀请飞羽仙子担任“右国师”，反而更显诚意，因为他身边已经有张元。
    若他说飞羽仙子投靠过来，地位比张元更高，正常人谁会相信？
    小羽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先前只把你们当成闹事的乱匪。
    如今看来，我还真小瞧了诸位。假以时日，匈奴必为神州心腹之患。”
    张元正色道：“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如今暴秦倒行逆施，已失天命，注定要毁灭，任何有志之士都该顺应天命。”
    小羽叹道：“道兄只看到了天命，却没看到自己的命运。即便天要亡秦，也不等于天命在匈奴。
    你们如今不是伐纣的文王，你们是为王前驱。
    坏了大秦的国运，只会便宜别人。
    不如退回北海，好好经营自己的草原农场，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实在的。”
    张元露出诧异之色，似是没想到这个做事鲁莽冲动的仙子，能说出这么高深的见解。
    “大秦已有陈胜吴广之流，他们才是在为王前驱。”
    小羽问道：“陈胜吴广如今在何处称王称霸？”
    张元道：“躲在大泽乡深处，还不敢称王，离称霸更遥远。
    若非我匈奴大军年年叩关，让大秦精锐无法南回，他们早灭了。
    但指望他们疲敝大秦，成为天下人的榜样，却是足够了。
    几年前，整个大秦也才一个‘陈胜’，现在盗匪横行，数之不尽。”
    “道兄意志坚定，我也没有改变想法的打算，说再多也是无益，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骨力浑缓缓变成了身穿道袍的“飞羽仙子”（不是小羽原貌）。
    张元皱眉道：“仙子确定要这么做？此时局面对你可是大大不利，一着不慎，无数年的苦修就要化为乌有。”
    小羽道：“我还真没看出来局面哪里不利，道友让我瞧瞧呗。”
    话音未落，张元背在身后的左手，猛地向下一砸，金光在地面散开，蓄力已久的“指地成钢”仙法激活。
    方圆四五里的土地，都无法进行土遁。
    几乎与此同时，一柄血色小刀如闪电般命中近在咫尺的“飞羽仙子”。
    “啵~~”她如同泡沫一样破开，散开点点火光。
    “幻影？什么时候？”
    张元愣了一下，又急忙调转方向，化血神刀射向另一个“匈奴人”。
    “啵~~”依旧是光之幻影。
    原来小羽话音刚落，围着她的匈奴战士中，如同3d复印，快速出现一个又一个长得与周围人一模一样的匈奴战士。
    都是幻术。
    从火把、火盆中汲取光亮，塑造成一个个光之幻影。
    别说张元了，感知强大的金雕铁卫，也能发现它们是假的。
    他们下意识挥刀劈砍，将身边的幻影一个个劈碎成虚无的光点。
    “噗嗤嗤~~~”
    忽然，队伍中出现了不一样的声响，是利刃入肉的声响。
    也不晓得是飞羽仙子砍了匈奴战士，还是匈奴战士砍了自己人，又或者两者皆有？
    很快，局势变得混乱。
    “啊啊啊~~”惨叫声从各个方向传来，只见一个个匈奴战士倒在血泊中，而他对面站着表情狰狞又茫然的战友。
    左谷蠡王休各，和几位万骑长、千夫长，还想配合张元围杀飞羽仙子呢。
    这会儿他们看着周围混乱的军营，既是愤怒又有些不知所措。
    依旧有幻影不停在军营各处生成，可很多将士完全是在真人互砍。
    他们若是清醒冷静，肯定能分辨出光之幻影的不同。
    可这会儿到处都是敌人，谁都可能是敌人，有人稍微迟疑，就倒在血泊中。
    “全部都有，收刀归鞘，站着不许动，不可靠近他人！”张元纵声长啸。
    他反应倒是很及时。
    可将注意力放在匈奴战士身上后，他便再也无法追踪不停变幻形貌与位置的飞羽仙子。
    化血神刀也无可奈何地收了回来。
    (本章完)

 第690章 又下毒

    第690章 又下毒
    小羽刺杀休各，本就在四更天，快凌晨两点了，匈奴将士们是被从睡梦中唤醒的。
    深更半夜，面对未知的敌人，所有将士都精神紧绷，而紧绷的弦，已经断了。
    将会发生什么？
    几乎所有军队最为畏惧的梦魇，营啸！
    一般情况下，只要发生了营啸，士兵们不杀到精疲力竭、天光大亮，完全无法停下来。
    纵然张元威望高，声音也足够洪亮，也没办法让接近“营啸”的局面立即稳定下来。
    幸而他是个仙人，用仙法施展了“大喇叭之术”、“静心降燥之术”。
    又有休各等人仙大将激活军阵煞气，阻止光之幻术在军营内蔓延。
    可他们依旧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让整个营地重新恢复安静。
    看看地上一具具尸体，再看着尸体旁边身溅鲜血、神色茫然又狰狞、不停喘着粗气的战士，张元心在滴血。
    他满是懊丧地说：“我们错了，不该在这时候搜检军伍。刺杀事件后，当以安抚军心为上，即便要寻找藏在军营中的飞羽仙子，起码要等到天明。
    最好在天光大亮，将士们已经起床出操之后。
    要让将士们到营地外，寻个宽敞的地方聚集。”
    休各转头瞪了老萨满一眼。
    提出搜寻刺客建议的人，可不是张元，而是这老货。
    阿古力嘴唇蠕动，讷讷道：“我以为张道友的化血神刀犀利无匹，无人能敌”
    如果寻到飞羽仙子后，一刀将她劈成两片，自然就不会有骚乱。
    可明明已经找出飞羽仙子，不仅让她逃了，她还能再军营内施展幻术，扰乱军心，引发“营啸级”的混乱。
    张元倒是不责怪老萨满，只是很无奈地说：“贫道倒是有信心拿下她，可周围都是匈奴勇士。她一直往人群里钻，贫道束手束脚，道法难以施展开。”
    其实光之幻影压根骗不了他。
    他只在最初被恍了一下神，之后以灵眼扫视四方，一直可以死死锁定飞羽仙子。
    可他不可能将挡在飞羽仙子身前的匈奴战士当成空气。
    一旦将部分精神从飞羽仙子身上挪开，他就会失去她的踪影。
    真要是放开手脚，不管不顾，化血神刀来去纵横，或许能砍中飞羽仙子，或许依旧追不上。但可以确定，军营会更加混乱，甚至彻底炸营。
    代价太大，他不敢赌。
    “咱们还是小瞧了她。”休各神色凝重道：“她的变化之术极为高明，还擅长多种遁法，幻术和剑法也属顶级.不愧是‘昆仑炼气士’，比中原仙人要难缠太多了。”
    呃，“昆仑炼气士”这个驰名中原的百万年老牌子，算是没在小羽手里砸掉。
    阿古力看向张元，疑惑道：“飞羽仙子使用的变化之术，叫什么名堂？为何连一点破绽都没有？”
    张元沉吟道：“在我道门中，变化之法倒是不罕见。
    很多仙人都能变人、变物，只是不如飞羽仙子精妙绝伦。
    要了解她的底细和破绽，得先摸清她的来历与师承。
    只凭几面之缘，无法窥探其根底。”
    他自己也能使用“地煞之变”，变成蒙毅，足以欺骗大部分普通秦军。
    可遇到了人仙强者，以及懂得望气的异人，就有很大几率露馅。
    飞羽仙子变化的骨力浑，无论形貌、气息，还是望气所见之气象，都完美无缺。
    张元并不是通过她身上的破绽，发现她在伪装。
    他是通过“心”去感受，灵觉上发现骨力浑有些不对劲。
    休各问道：“张师对她的师承可有猜测，她大概属于哪个道派？”
    张元道：“我心中倒是有几个猜想，但都不确定，还需要一一排查。
    或许还要去信找某些仙友打听情报。
    现在先安抚营中将士，千万别再闹出乱子了。”
    休各又问：“飞羽仙子会不会仍旧躲藏在军营中？”
    张元迟疑道：“按理说，道门真仙都看重面皮，尤其是仙姑。
    失败了一次，大王对她也算礼遇，她应该没脸再对大王出手”
    “她都化身刺客，刺杀大王了，还要什么面皮？”阿古力道。
    张元颔首赞同，道：“一个清丽绝伦、仙灵绰约的仙子，竟变化成痴傻糙汉，藏在军营里.手段如此下作，的确很不要面皮。
    唉，昆仑炼气士实力一般不弱，只是德行上良莠不齐。
    有的天性高洁，有的未受中原礼教影响，随性所欲，不要面皮。
    对大王的保护，一刻也不能放松。
    今晚我就守在大王帅帐内，明天换成阿古力萨满。”
    阿古力点头表示认可，道：“现在先让将士们回营，等明天上午再出营列阵仔细检查？”
    张元道：“现在已经五更天，刚才还差点营啸，肯定不能再折腾了。
    大王和萨满，你们最好能亲自出面，要安抚好将士们。
    今晚闹了这一场，死伤两千七百多人，太伤士气了。”
    安抚军心、提振士气的最直接有效之法，是什么？
    赏赐！
    若是加官进爵，基数庞大的普通士兵，一般享受不到；若是赏赐金银，如今两军对垒的环境下，拿到手里也不掉，无法迅速激发士气。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就是现如今军营内，最好最直接的赏赐。
    今晚已经过了五更天，天快亮了，被强行唤醒的将士们只想困觉，不想吃喝。
    休各依旧当众宣布，要犒劳三军，立即命令火夫宰羊杀牛，开始烹饪。
    等到了第二天中午，所有将士都出营寨。
    他们在宽旷足以施展化血神刀的地方排成队列，在张元、阿古力萨满、银狼王、休各等人面前走一遍。
    什么都没发现。
    而火夫已经做好饭菜，大锅里熬煮的肉汤熟透了，肉都脱了骨，熬化成为浓稠的汁水。
    回到营地，闻着飘荡在空气中的浓郁肉香，所有将士都露出欢喜的笑容。
    等一碗热乎乎的肉汤喝下肚，昨晚的刺杀，以及“差点营啸”，在他们心中留下的负面效果，已全部消散。
    也是在这个时候，飞羽仙子终于返回了雁门关。
    毕竟是军事重镇，军中有强大的人仙，城关上还设置了法阵，小羽没直接飞跃过去。
    她先出现在城关下，还打算喊门呢！
    结果城关上守将见了她，立即惊呼，“飞羽仙子回来啦，快，快开城门！”
    等城门“吱呀”打开，连蒙毅、芦凌子等都一起出关迎接。
    仿佛这会儿飞羽仙子已经手里提着休各的脑袋，成为了最大功臣。
    “飞羽仙子，你昨晚刺杀休各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蒙毅语气比之前更加恭敬，眼神和脸上，也有明显的尊重，“潜伏数日，只为一招长虹贯日，仙子之勇，我等都万分敬佩。
    只是仙子孤身进入敌营，也太过凶险了。”
    小羽道：“将军，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你赶紧召集人马，立即去突袭匈奴军营。
    休各杀羊宰牛犒劳三军，几百口大锅，熬煮了满当当的肉汤，都被我下了药。”
    蒙毅惊疑道：“所有大祸都被下了药？怎么这么多药，你下了什么药？”
    小羽笑道：“我独家研制的‘妖欢散’。本来是用来药妖精的，人不如畜生身体结实呢，效果只会更好。”
    芦凌子皱眉道：“飞羽仙子在匈奴军营潜伏几日，难道不知道，营中有医师，每天都会检查水源与粮食的安全？”
    不仅是匈奴军营，他们这边的制度更加严格，几乎不可能让敌人投毒成功。
    小羽脸上笑容更盛，“怎么会不知道？熬煮肉汤的灵药，就是我检查的呢。”
    早在沙丘当沙蛮子时，她已经帮沙丘王构建了完整的军事体制。
    其中就有防止敌人投毒的沙丘巫医。
    如今进入匈奴军营，又大范围监听了几天几夜，早锁定了那几个“蒙古大夫”。
    “你检查？”刚一脸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芦凌子忽然想起今日凌晨收到的加急情报，心中一动，道：“飞羽仙子难道变化成了医官？”
    小羽点头道：“因为昨晚的刺杀与营啸，休各拿出大量珍惜灵药犒赏军队，甚至还赏赐了灵酒。
    我的毒药就掺杂在灵药与灵酒中，保证均匀分配到每一口熬煮肉汤的大锅里。”
    几位仙师看她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与她有一分交情的长青散人，还欲言又止，表情犹豫且担忧。
    蒙毅、蒙霍等秦将则十分单纯，立即露出狂喜之色，连忙问道：“不知飞羽仙子投的‘妖欢散’，有何效果，是否会被匈奴人发现？”
    小羽道：“将军你想一想，刺杀是在昨夜，熬肉汤是在今早，为何我此时才回来？
    他们已经大口吃肉、大碗喝汤了，说不得已有将士吃完自己那份。
    至于效果妖欢散直接服用，是能让大妖立即七窍流血的毒药，可若是添加几味灵药，又会变成了滋补之药，只有容易昏睡、一睡不起这一个副作用。
    一个人发困，别人会以为昨晚闹刺客，没睡好。
    若全营很多将士都想睡觉，张元必定警觉，所以将军要尽快行动。”
    蒙毅当即叫道：“众位将士，立即点齐人马，随我出关灭匈奴！”
    芦凌子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想阻拦又忍住了，只转向小羽，问道：“飞羽仙子可要与将军同行？”
    小羽眼睛微眯，展颜笑道：“当然！这次让我来对付张元，将军和众位仙友只管放心作战。嘿嘿，这一次定要将匈奴精骑摧枯拉朽。”
    芦凌子心中一惊。
    之前一问，是身为谋主必要的谨慎：即便飞羽仙子已刺杀过休各，可终究没把人杀死，可以给她九千九百九十九份信任，却依旧要保持对“万一”的警惕。
    如果她说累了，要回城休息，或者说跟上次一样，她隐匿在侧，见机行事。
    他心中的警惕还要再次提升。
    可她直接说要与张元放对.
    芦凌子弄不明白了。
    倒是蒙毅，闻言有些犹豫，“飞羽仙子，你此次刺杀休各、投毒敌营，已经立下不世之功。
    张元太过凶狠，尤其是那柄化血神刀，邪异无比，很难对付。
    纵然仙子在匈奴营内来去自如，可一旦被神刀命中”
    小羽表情奇怪道：“将军不用为我担心，化血神刀的确厉害，却正好被我克制。”
    蒙毅疑惑道：“为何被仙子克制？化血神刀难道还有弱点？”
    “化血神刀几乎没有破绽。”
    卧虎山四友中的“潭中仙”表情严肃道。
    “如果真有破绽，也只是当初与化血神刀同时祭炼的‘凝血丹符’。”四友中的“桂仙姑”说道。
    小羽问道：“凝血丹符可是当日鸡冠仙姑放出去，套住化血神刀的‘黄符’？”
    桂仙姑摇头道：“并不是。张元贼子狡诈，知道凝血丹符是化血神刀的唯一克星，当初叛逃灵宝山时，就将丹符毁了。
    鸡冠道友那张黄符是自己新炼制的。
    她掌握灵宝山秘法，黄符只有在她手里，才能有点效果。
    换成我们，那张丹符恐怕挡不住神刀几下。”
    小羽道：“单从战场上功效讲，化血神刀完全没有弱点。
    速度快若闪电，且施法没有预兆，让人防不胜防。
    一旦被神刀割伤，见了血，立即要人身死魂消，端的是歹毒无比。
    只是我有一天赋神通，特别针对化血神刀。”
    犹豫了一瞬，她还是没将底牌完全说出来，只认真道：“请将军和诸位仙友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众将军和仙友都惊疑不定。
    他们对化血神刀研究十分深入，甚至其中就有灵宝山的人，懂得炼制化血神刀的过程，却从来不晓得有什么神通克制化血神刀。
    但人家飞羽仙子说的也没错。
    是她上去挡张元，不是她怂恿别人，谁都不会拿小命开玩笑。
    蒙毅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小羽道：“这是化血神刀的解药。一旦被神刀劈中，立即服用。
    即便不能立时恢复如初，也能保证法体与元神不被毒素所侵。”
    小羽觉得自己不需要解药，但蒙毅一片好意，她也没拒绝。
    “多谢将军赐药，我一定拦住张元，不让众将士被他谋害。”
    蒙毅想了想，又侧身对“卧虎山三友”道：“能否请鸡冠仙姑在后方压阵？只是以防万一。”
    桂仙姑瞥了小羽一眼，淡淡道：“鸡冠道友遁出元神，倒是不难，但恐怕帮不上大忙。”
    蒙毅道：“尽力而为吧。这一战，咱们争取毕其功于一役，直接拿下左谷蠡王部。”
    (本章完)

 第691章 硬接化血神刀

    第691章 硬接化血神刀
    匈奴战士喝完肉汤，也才到下午一点，距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
    大白天，秦军从雁门关出来，匈奴人不可能看不到。
    事实上，为了抓住机会，毕其功于一役，蒙毅从关内调集了四万骑兵。
    不是关内的全部军力，却是全部的精锐骑兵。
    能骑马，以及有马可骑的战士，都出关了。
    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左谷蠡王第一时间知晓，也第一时间布置军阵，准备以逸待劳：将军阵摆在营寨外，从山坡上，冲击从下面上来的蒙家军。
    起初，休各对秦军的动向，也不感觉意外还是有点意外，他以为蒙毅会在收到消息后，一大早就冲击匈奴军营。
    毕竟昨晚匈奴军营内，动静闹得比较大，的确适合趁着军心不稳，突袭一波。
    反正换成他是蒙毅，一定不会白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也因为有这种担忧，张元才叮嘱他一定要安抚军心。
    现在蒙毅真的来了，他们早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
    可随着匈奴将士们在外面摆开阵势，久经战阵的千夫长、万骑长，都立即发现自己军阵中的将士，有些精神萎靡。
    只在马背上坐了一会儿，竟哈欠连天，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钓鱼。
    与士兵们同槽而食的千夫长们，自身实力强大，一时间还没想到食物的问题。
    “情况有些不对。”
    休各扫视后方排列整齐的三万骑兵，又看向南面磨磨蹭蹭，一直在靠近，却始终没来到山坡下的秦军，心中十分不安。
    “张师，你可发现了，我方军阵的气势，比往日要低落许多。
    对面的秦军，却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张元是仙师，从没担任过带兵的统领，此时对战场形式的感官，反而比人仙将领要迟钝一些。
    他也看到自己这边的军士在打哈欠，却只怀疑是昨夜营啸、一大早又出营检查奸细，将士们被折腾惨了，没有休息好。
    “大王有什么想法？”张元问道。
    休各迟疑道：“张师认为大家现在气势低落，是正常的吗？”
    张元开启灵眼，仔细在众将士中扫描一圈，道：“他们元气充足，精气饱满，没有生病，只是精神不太好.”
    他身子浮空，飘离马鞍，来到一打哈欠的战士身边。
    在战士慌忙下马行礼前，他低喝道：“坐着别动，让我检查你的脉搏。”
    那头戴兽皮帽的匈奴骑士，立即将双手都伸出来，递到张元面前。
    张元掐着脉搏，感应了好一会儿，恁是没发现一点异常。
    但他现在已经肉眼看到了军中异常：只他掐脉的片刻功夫，军阵中打哈欠的将士更多了。
    “他们中毒了。”阿古力老祭司打马过来，面色难看道。
    张元疑惑道：“道友为何这么说？我也有怀疑，但他们气血正常运转，并无毒素在体内滋生。”
    他虽不是用毒的大行家，可他的化血神刀，本身就是一件“老毒物”。
    “不是普通的毒害人的剧毒，只是让人昏沉欲睡。”阿古力伸出手臂，他右手抓了一坨黏糊糊、像是油膏的东西。
    “这是锅里的肉渣，里面有不正常的草药。”
    张元用手指头沾了一坨，放在嘴里嗦。
    片刻后，他面色难看道：“一定是飞羽仙子，那贱婢不仅没离开，还变化成了军中的巫医。”
    他还是没发现毒药，但他确定这次肉汤的草药成分，和往日有很大不同。
    阿古力表情有一瞬的尴尬。
    军中医官皆由萨满担任，是他的门人弟子呢！
    他连忙说道：“要化解此毒，也不算困难。给我点时间，配一锅刺激血脉与精神的‘疯魔散’，必定能以毒攻毒。”
    张元皱眉道：“你们萨满教的‘疯魔散’，我也晓得。
    能让战士进入无痛觉、无恐惧的狂乱状态，只知道厮杀，一定时间内不晓得疲累，药效过了立即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普通战士承受不住，甚至精神混乱到敌我不分。
    这种散剂给少量精锐战士服用，充当死士冲破防线，或许很好用。
    可战场上敌我双方十万众，几万人一起发狂.蒙毅又不蠢，突然率军后撤，拉开距离，我们不得自己完蛋？”
    你要当狂战士，也得在敌人中发狂。
    若敌人秩序撤退，狂战士还不得自相残杀？
    如果在小羽前世的古代战场上，一方开启狂战士模式，另一方想撤退都退不走，一退必定变大溃败。
    可这个世界有兵道军阵之法！
    几千将士气息与意志联结成为一个整体。
    别说整齐退走，甚至能变成“军神形态”，在天上短距离滑翔。
    就像匈奴人的黑狼军团。
    而匈奴人服用了疯魔散，连结成军阵都做不到。
    完全划不来。
    阿古力也无奈，道：“我当然晓得疯魔散的副作用，我肯定会减轻剂量，并尝试做些改良。”
    张元问道：“你配药需要多少时间？”
    阿古力朝秦军看了一眼，嗄声道：“起码要一个时辰.”
    “秦军不会给我们一个时辰.”
    张元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会尽量拖住他们。”
    “有劳道友了。”阿古力鞠了一躬，立即打马往营内跑。
    而阿古力刚回到营寨，开始配药烧水，准备熬煮“疯魔散”，蒙毅身边一直闭目养神的芦凌子，忽然睁开了眼睛，明澈的眼底有精光一闪而过。
    “将军，最晚再等半个时辰，就必须进攻。”
    他身在军阵中，依旧穿着宽松的白色羽衣，笼在袖子里的两只手，一刻不停在进行掐算。
    掐算的目标并非阿古力或者张元。
    掐算他们，几乎没效果。
    芦凌子在为蒙家军此次大战掐算吉凶祸福。
    不管匈奴那边发生了什么，只测算秦军这边最佳的进攻时机。
    “半个时辰.若匈奴真在谋划什么，张元一定会战出来尽力拖延时间。”
    蒙毅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没看到隐匿行迹的飞羽仙子。
    “两刻钟后，我率领黑羽卫先冲锋。”
    两刻钟只有半个时辰的一半，等于余留了两刻钟，来应对未知的变故。
    芦凌子默默点头，表示认同。
    两刻钟后，“呜呜~~~”
    激昂的号角在秦军后方响起。
    雁门关上，也跟着战鼓轰隆。
    蒙毅一马当先，芦凌子反而坐在马上没有动，没跟上大部队。
    黑色铠甲、黑色披风，黑色铁盔上插一根长长黑色羽毛的五千黑羽卫，缓慢加速，逐渐与大部队脱离，最后在蒙毅后方组成最简单的矢锋阵。
    “妈的，他们果然不会等我们一个时辰。”
    张元低骂一句，打马下坡，高声叫道：“这就是昆仑炼气士的气量？
    堂堂有德女仙，竟在普通人的饭食中下毒，还要不要面皮？”
    他没扯些别的，因为他明白蒙家军不会跟他扯淡。
    “你还有脸说，去年秋末，在代县水井里投瘟毒的，不就是你？”蒙毅冷笑道。
    张元面不改色，叫道：“我不懂如何布瘟，去代县投毒者，只是军中一位名叫‘罗宾’的小校。
    难道飞羽仙子也和罗散人一样，是秦军中的‘小校’？
    哈哈哈哈，堂堂昆仑炼气士，只是一名小校~~~”
    “‘小校’咋滴？”小羽从天上飘下来，站在距离张元十丈远的泥土地上，道：“我大秦将士，与子同袍，与子同泽，与子同裳。
    无论将军还是士卒，都是抵抗外辱、守护家园的英雄。
    英雄不分高下贵贱！
    不过，这道理恐怕尔等蛮夷不会懂。”
    她说得敞敞亮亮，就仿佛她果真是个高贵的上邦人。
    “飞羽仙子说得好！”蒙毅高声赞道。
    他后方的黑羽卫、更后方的秦朝骑士，也挥动兵器，一起高唱“岂曰无衣”。
    张元冷冷道：“飞羽仙子好胆魄、好气量，现在还敢出现在贫道身前。
    莫非你觉得贫道会像顾虑匈奴勇士性命一样，担心误伤了你身后的秦军？”
    “你是说‘化血神刀’？”
    小羽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笑道：“你试试看，朝这儿来，看我会不会躲。”
    “嗖~~~”
    没有任何起手式，一束血线已经跨越十丈距离，命中她的额头。
    十分精准，就是她先前指点的位置。
    张元让她如愿以偿！
    “当~~~”
    她仿佛变成了“铜头铁额鬼”，额头与神刀的碰撞处，竟然有金铁交击之声传出。
    唱“无衣”秦军将士们，都不唱了，都瞪大眼睛，呆呆看着她。
    “怎么可能？”张元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差点从马背上跳下来。
    小羽呵呵一笑，大踏步朝他走去。
    “嗖~~”一线血光再次袭来，快如闪电，小羽抬起右手，屈指一弹，“当~~”
    依旧是金铁交击之声。
    但很多人都注意到，碰撞处并没有火星四溅。
    也就是说，她的额头和手指，并没有真的变成精铁。
    事实上，精铁压根挡不住化血神刀。
    难道被切成两截的秦军将士，没有穿铁铠？
    难道被斩杀的“卧虎山四友”之中山公，没有仙衣护体，或者仙衣还不如铁甲？
    事实上，强大如“八九玄功”大成的二郎神，也会被化血神刀破防。
    化血神刀是毒素攻击，面对它，只一昧坚硬没用。
    小羽大踏步前进，张元胯下战马一步步往后退。
    化血神刀在小羽周身留下一条条血色的尾迹，朝着她全身各处射去。
    “当~当~当~当~~”
    化血神刀速度太快，小羽跟不上它的速度，有时候无法预判轨迹，便只能错过。
    大概有三分之一的攻击，被她用手指当了下来。
    余下的都落在她后心、手臂、胸口等要害位置。
    但无一例外，都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站在秦军最前方的蒙毅，早已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又过了一会儿，张元才恍然大悟，大叫道：“竟然是剑骨，你是通体剑骨！”
    表面上，每一次化血神刀都命中了她的身体；本质上，却是与她的“兵器”在碰撞。
    她的剑骨就是剑器。
    剑骨神通在剑道神通中，远算不上t0级别，t1都勉强。
    在凡人中罕见，在剑仙的子嗣中，几乎称得上“比比皆是”。
    蒙毅见过，张元也遇到过不少。
    可这么强的剑骨，他们都是第一次见。
    这不，张元还在继续鬼叫：“你的剑骨头怎么这么硬？就算是真正的仙剑，也挡不住我的化血神刀啊！”
    鸡冠仙姑也在惊呼，“这位飞羽仙子是何方神圣？剑骨倒是不稀奇，可剑骨怎么能练到这种境界？”
    短短几天时间，她的法体不可能完全恢复。
    这会儿只是受到蒙毅邀请，由卧虎山三友中的潭中仙守护法体，自个儿元神出窍，陪另外几位仙友过来观战，顺便压个阵，防止意外发生。
    “剑骨再硬也扛不住化血神刀呀！”桂仙姑不解道：“之前有道友穿了护体仙甲，周身连一条缝的破绽也没有，化血神刀直接破甲。
    剑骨也只是体魄类的小神通.或许算‘中神通’？
    但不至于比仙甲还要坚硬。”
    鸡冠仙姑表情凝重，摇头道：“飞羽仙子的剑骨很硬，但不是靠坚硬，来弹飞化血神刀。
    她在以剑骨施展剑法，而她的剑气破了化血神刀的‘三昧神毒’！”
    (本章完)

 第692章 日月神珠

    第692章 日月神珠
    再硬的剑骨头，都不可能比二郎神的骨肉硬。
    中古封神之战时，西周那边最亮眼的三个“阐教三代弟子”，杨戬、哪吒、雷震子，都被化血神刀命中并破防。
    即便剑骨强到仙剑的水平。
    可仙剑还不如哪吒的莲藕化身硬，更比不上八九玄功大成的杨戬。
    因为化血神刀破防，依靠的不完全是锋利度。
    化血神刀当然十分锋利，但它破甲、破防的根基，是“剧毒之气”。
    也就是鸡冠仙姑所说的“三昧神毒”：三枚毒丸配合神刀炼成的融合之毒。
    类似《西游记》中蝎子精的倒马桩毒。
    悟空铜头铁骨，如来有丈六金身，都被蝎尾针破防，被毒得嗷嗷叫。
    悟空头额骨都融化了。
    小羽能挡住，剑骨硬只是一方面。
    根本原因是她用紫府，破了化血神刀的“化血毒·气”。
    以气破气，用“凝血剑气”破了化血神刀上的“化血毒气”，再以剑骨挡住化血神刀就十分容易了。
    如果小羽只领悟了凝血剑气，要对付化血神刀还十分困难。
    因为化血神刀是真的没有明显短板。
    极硬，极锋利，极速，力量极大。
    极为灵活，速度极快，以至于小羽捕捉不到其飞行痕迹，眼力和反应跟不上。
    用巧实剑施展凝血剑气，却触碰不到它，一样被一刀劈死。
    小羽是通体剑骨，身上每根骨头都是剑器。
    她就是“剑人”，全身上下没有破绽。
    眼力和反应跟不上？
    没关系，只要化血神刀还要劈她，它自己就会撞上“剑人”。
    所以小羽才说自己克制化血神刀。
    “当~~~”
    见“飞羽仙子”又一次将化血神刀弹飞出去，发出一声长长的悲鸣后，张元似乎崩溃了，表情极度惊恐与不甘。
    “这不可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剑骨？我不信，你一定施展了什么妖法~~~”
    嘴里嚎叫一声，他迅速调转马头，朝着西边策马狂奔。
    这会儿秦军从南边山坡下冲来，匈奴军营立在北边的山峰上。
    张元却不是往北，直接逃回匈奴大营，而是朝西边地形狭窄的山坳里逃。
    打仗打输了，千万别直接掉头往后冲，会将自己队伍冲散，人马相互践踏，不等敌军追来，自己倒是先完蛋了。
    不过，张元此时只有一个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张道友，你劈了我这么多刀，也该接我一剑了。”
    小羽在后面追，速度比张元胯下战马快多了。
    “飞羽仙子，谨防有诈！”地上的蒙毅和天上的几位仙友，连忙高声提醒。
    可他们话音都没落下，原本狼狈奔逃的张元，忽然脑袋旋转一百八十度，从后脑勺对着小羽，变成直接面对她。
    此时他的脸已经变成雷公模样：脸赤如猴，下巴长而尖锐，眼睛大且明亮，像一轮圆镜，腮边与鬓角有三寸钢针似的长毛。
    相貌甚是丑陋。
    “飞羽仙子，小心，这是请神上身，他请动了‘雷公’的神力，要施展——”
    “轰隆隆~~~”
    等无尽雷火从天上降落，将飞羽仙子淹没，后方的鸡冠仙姑才讪讪说完最后几个字，“要施展天罡五雷咒~~”
    这是灵宝山的绝技之一。
    “好雷~~~雷闪~~~”
    被雷瀑淹没的小羽，一声长啸，速度不减反增，继续朝张元扑去。
    而且，落在她身上的雷瀑，仿佛一挂帘子，这会儿人撞在帘子上，没有将帘子撞稀烂，却是带着帘子一起飞。
    飞到张元身前三丈，“锵——轰隆隆~~~”
    雷瀑中传来拔剑的声响，一道雪亮的紫光闪过，张元视野之内尽是雷霆，雷霆世界又突然斜着向下，被一分为二。
    “咔嚓~~”他耳边似乎传来世界开裂的声音。
    “噗嗤嗤~~~”张元都没来得及惨叫，便横着飞了出去。
    胸口裂开嘴巴一样大的伤口，像是醉汉呕吐，喷出大量的鲜血。
    “这”本来还面有焦急之色的鸡冠仙姑等人，都傻眼了。
    “飞羽仙子不仅没被五雷咒偷袭，反而借用五雷咒的雷霆之力，施展了自己的雷法？”桂仙姑有些无法理解。
    明明是被人偷袭，怎么看着像是早有准备，在反偷袭张元？
    飞羽仙子的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仅反应速度快，还反击成功了！
    鸡冠仙姑终究是老牌天仙，更快看透本质，“飞羽仙子并非没受到影响。
    她通体剑骨，人就是剑，以自身之剑施展了一门雷法仙武。
    不仅将五雷咒的伤害降到最低，还反过来控制了一部分五雷咒的雷霆之力她的这门仙武战技很不简单啊！”
    他们灵宝山可是道祖嫡传，天罡五雷咒是正儿八经的“玄门正法”。
    “这只是仙武功法，不是仙法？”桂仙姑惊讶道。
    “以武入道.还未入道，只是突破了‘术’的境界，达到‘法’的层次。”
    鸡冠仙姑话音未落，小羽第二剑又砍了出去。
    她的第一剑“五雷将军·寂灭之时”，完完全全命中了张元，从右肩斜劈到左大腿。
    但效果不如预期，只是切出一道深入骨骼的伤口。
    别说将他一剑两断了，连骨头都没砍破，伤势没入骨髓。
    很明显，张元修炼了一门强大的锻体类仙法。
    就见他左手掌心闪烁青光，在胸膛伤口处一抹，仿佛涂了一层膏药，伤口依旧流血，却明显在迅速愈合。
    等小羽第二剑砍过去时，“当~~~”
    他手中多了一柄丈二鬼头刀，硬接住了小羽“五雷将军·雷闪重击”。
    就是前几日与蒙毅对战的那柄鬼头刀。
    原本挂在马鞍上，他被劈飞后，伸手一招，鬼头刀化为一束雪亮光芒，主动投入他掌心。
    别看他人小，丈二鬼头大刀在他手中舞得是虎虎生风，没有一丝不和谐的地方。
    “当当当~~~”连续碰撞了十几招，小羽身子酥了、手也麻了。
    “飞羽仙子，你的剑骨神通，也不过如此嘛！”
    在纯粹的武斗中，张元甚至占据了明显的上风。
    小羽的力量不弱，巧实剑也够重，却不如张元手中丈二鬼头刀势大力沉。
    这厮身高不足一米二，也没凝聚武道法相，却是实打实，凭武道触碰到了“力速双极”。
    亏得小羽先前劈了他一剑，也亏得她在招式上更占优势——从昨夜五更天到现在，一直在推衍强杀张元之法，找到不少他招式上的破绽。
    到现在为止，变成成年黑龙暴起发难之法，已经完成。
    以人类形态强杀张元之法，目前完成度才85%，虽没卡顿，却越来越慢。
    因为小羽的硬实力，就是不如张元。
    仙法与武道的境界、道门斗战神通的掌握，乃至兵器和法宝，她是各方面都不如他强。
    张元是正儿八经的神州道门真传。
    人家师承上溯几代，是可以直接追溯到道祖身上的。
    小羽却是个泥腿子散修，连如何达到“力速双极”都不知道。
    不过，85%的完成度，帮小羽找到了很多张元招式上的缺陷。
    这会儿张元力量和速度上占据优势，小羽则凭借技巧，屡次攻敌之必救，避开跟他硬碰硬。
    她落在下风，却没有露出败相。
    相反，在交手过程中，张元暴露出来的能力信息越来越多，紫府推衍强杀之法的速度开始加快。
    更多张元的弱点与破绽被小羽知晓。
    已不仅是招式上的破绽，还有“气”与“体”。
    “张道友，我真的很佩服你。“
    交手三十个回合后，一脸热汗的小羽，忽然笑了起来。
    张元在力量上游刃有余，没累得流汗，只心里十分焦躁。
    这会儿蒙毅已经率领黑羽卫冲上山坡，与休各的金雕铁卫碰撞在一起。
    即便看不清战场形式，也能通过秦人气势高昂的喊杀声，判断匈奴一方颓势尽显。
    “你佩服我，我倒是鄙夷你。你无知又毫无廉耻，好好的昆仑真修，偏要逆天而行，还使用暗中下毒的下作手段，你不怕遭报应吗？”
    小羽既是无语，又是好笑，道：“现在是匈奴南侵中华，我保境安民，守护黎民百姓，有大功德，上天只会眷顾我。”
    “太愚蠢了！你师门没告诉你，以道法违逆天意，必遭天诛吗？”张元焦急愤怒的同时，还十分疑惑。
    他能看得出来，对面之人不是在跟他做口舌之争。
    她是真觉得自己做了大好事，上天要赐予她大功德。
    可就凭她干的事儿，怎么可能有大功德？
    莫非这是个纯散修？
    “你莫非是个野路子的散修？”他忍不住问道。
    “我散修咋了？散修压着你打，我光荣！”小羽坦然道。
    “妈的，原来碰到个无知的野修士。”张元满脸懊恼，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小羽不高兴了，“你可知道我佩服你什么？你明明是个三寸丁谷树皮，却练就一身近乎无缺的好武艺。可惜啊可惜，你功夫练错了方向。”
    “我功夫哪里练错了？你被我压着打，不消两百个回合，我必将你斩于刀下。你若识趣，就该速速退去。”张元道。
    小羽笑道：“你只顾着练手头上的功夫，却忘记自己最大的短板是个头。
    你没发现吗？我每三招，必有一招是从上到下，对着你脑顶门去的。
    哈哈哈，你个矮，我个高，我从上往下，挥洒的一道剑气，轻而易举命中你的命门，你不得不撤招格挡，不然脑袋被我削掉。”
    很搞笑，紫府推衍出来的张元最大破绽，就是他的脑袋。
    如果是与蒙毅大战，他还不会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因为蒙毅骑在马上，自身的高度固定不变，张元可以飞，也可以骑马，让蒙毅攻击不到自己脑顶门。
    这会儿和小羽飞天遁地，上蹿下跳，在三维空间来去纵横，高时百丈，战场方圆十多里。小羽很容易对他脑顶门出手。
    当然，张元自身的武道近乎完美。
    换成别的仙武强者，很难抓住脑顶门这一破绽。
    小羽是在用紫府做弊。
    “愚蠢贱婢，你是在找死！”
    被人如此讥讽，张元红温了。
    不知何时，他收回了左手，只用一只右手，便握住丈二鬼头大刀，与小羽“当当”互砍，左手臂轻轻一抖，一颗杯口大的珠子顺着袖口落在掌心。
    “去死~~~”
    再次单手持刀，将小羽磕得后退十数丈时，他甩出了左手。
    “嗖~~”珠子如闪电般追上了小羽。
    有一轮大日和一轮明月从珠子内部透出。
    日与月大放光明，璀璨无比，环绕着珠子快速旋转。
    以小羽魔眼之强，也被光芒刺得眼红泪流，还感觉天旋地转——视线盯着珠子外围旋转的日和月，心灵感觉上，天和地在不停颠倒，脑子晕晕乎乎。
    “啊，是日月珠，飞羽仙子，小心~~~”
    鸡冠仙姑、桂仙姑等仙友，都焦急且担忧地大叫。
    可他们叫声都没开始，日月珠已结结实实砸在小羽额头。
    速度太快了，还有追踪功能，躲不掉，也来不及躲。
    (本章完)

 第693章 拿下张元

    第693章 拿下张元
    “当~~~~~”
    战场西边的山坳上空，突然传出穿云裂石的巨响。
    仿佛两坨百吨重的钢铁，以十倍音速碰撞在一起。
    撞得火星四溅！
    嗯，这一次的碰撞，和小羽以剑骨弹飞化血神刀不同，有明显的碰撞火。
    “这怎么可能？！”张元失声惊呼。
    他的日月珠命中了目标，结结实实砸在飞羽仙子的额头。
    可她的脑袋没有炸开，碰撞处只冒出激烈的火星子。
    日月珠都砸出火星子了，为何没将她脑袋打爆？
    即便她通体剑骨头，也不该这么硬吧？
    张元、鸡冠仙姑等人失声惊呼，一脸难以置信。
    小羽本人却没多少得意，反而在暗暗叫苦。
    上次她亲眼见到张元用一个珠子，将境界不低于天仙的鸡冠仙姑打爆脑袋。
    这一次，她自己面对张元，怎么可能会毫无提防？
    她敢单挑张元，就因为紫府已提前找到克制“日月珠”的法子。
    日月珠和化血神刀都是中古封神时期的著名神器，威力绝伦，几乎不存在速度、力量、强度方面的弱点。
    偏偏小羽有些克制它们。
    剑骨克制化血神刀，八九玄功克制日月珠。
    如果换成杨戬来，都未必敢硬接日月珠。
    小羽八九玄功的境界远不如杨戬高，但她有个作弊器——紫府。
    紫府推衍的一切灭杀之法，都是以她自身能力为基础。
    这次便直接根据她的八九玄功，给出了变化成为日月珠的“元气配方”。
    嗯，小羽自己变成一枚“日月珠”。
    日月珠再厉害，它还能将另一颗一模一样的日月珠砸破？
    如果杨戬也将自己脑袋变成和日月珠一样的质地，肯定不怕日月珠砸头颅。
    关键是杨戬不知道如何变成日月珠。
    还是那句话，即便是杨戬或悟空，将地煞之法练到大成境界，也变化不了他们不了解或没见过的东西。
    日月珠，他们只见到其形貌，不了解其内在“本源之气”的运转以及道法结构。
    他们若变成日月珠，空有其形，只能用来骗人。
    小羽也不晓得日月珠这一法宝的元气运转原理，可紫府直接给出了“配方”，教她如何运转元始之气，如何变化出“日月珠脑壳”。
    不知道原理，紫府直接给了结果。
    然后她拿着配方抓药，将自己脑袋变得和日月珠一样.应该有些不同，她的脑袋只是扛住了日月珠撞击，并非完全变成另一颗日月珠，也无法自己变成一颗日月珠，砸死对面的张元。
    总之，紫府够给力，找到了克制日月珠的法子。
    在日月珠砸来的刹那，小羽的脑袋忽然变得莹莹如玉，与日月珠碰撞，火星子四溅，把日月珠都撞飞成一颗小流星，飞到七八里外，砸进山峰里。
    “轰隆隆~~~”山壁在震动。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句话，此时对日月珠也适用。
    可小羽自己也撞得脑袋晕晕乎乎，不辨东西南北，人都傻了。
    若非对面的张元也傻了，被吓得目瞪口呆，站在那好一会儿没动，她怕是要被一波带走。
    好不容易，嗡嗡直响的脑子，恢复了一点灵光，又能控制身体活动了，小羽的头颅依旧像裂开了一样，剧痛无比。
    “哈哈哈，张元，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即便痛得灵魂都快裂开了，小羽依旧面不改色，仰天大笑。
    其实她已经痛得满头满脸都是冷汗。
    只不过与张元“斗将”时，她力气不足，应付得十分吃力，早已脸颊涨红，满头大汗。
    这会儿只是热汗被冷汗取代，外表还真看不出来。
    “你是什么脑袋，竟能抵抗我的日月珠?”张元缓缓后退，朝着山壁的方向退。
    日月珠砸进了山壁，深入数十丈，距离他太远，且卡在山石中，回不来。
    他得靠近之后施法回收。
    “嗖~~~”鸡冠仙姑明白他的心思，抢先一步，元神土遁进入山峰。
    很快张元便感觉自己与日月珠的联系在迅速减弱。
    “鸡冠老贼，你敢！”他怒发欲狂，朝着山峰射出化血神刀。
    “张元老贼，你敢！”小羽快如闪电，一剑戳在他后心。
    命中了目标，却像是钝刀子砍在树墩子上。
    “哧啦~~~”
    张元身子向下一缩，避开身子直接被利剑贯穿，只让后背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
    和胸口的剑伤一样，只是见到骨头，没深入骨髓，距离脏腑更远。
    小羽早已通过紫府的“强杀张元之法”，知道这厮修炼了十分厉害的道门锻体玄功，对此时的效果虽然失望却不沮丧。
    “当当当~~”很快两人又纠缠在一起。
    小羽虽没触及“力速双极”，可每一招、每一式同样重若千钧，剑气纵横十数丈。
    两人交战的余波，让周围的地面沟壑纵横。
    山石在剑气下炸碎，天空有劲力激荡，以至十里无云有点像比较古早的香港武侠片，两位武林高手对波，周围埋了一圈炸药，炸得水四溅、山石崩塌。
    小羽和张元肯定没在周围埋炸药。
    可他们招式凌厉、气贯长虹，散开的劲气，比炸药都强。
    炸药炸不死仙人。
    这会儿若有战斗经验较差的真仙插入其中，或许靠近不到十丈，就被剑气、刀气分尸。
    如此酣畅淋漓的仙武大战，小羽这辈子是第一次经历。
    虽然她处于下风，应付得颇为吃力，但她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张元触发了大灭爸，这会儿与他战斗，她的“经验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很有成就感。
    还完全不用担心他拿出压低箱的神通或法宝，将她一招给秒了若他真有底牌，早在紫府推衍的过程中暴露。
    烈度恰到好处的寒颤，让小羽爽歪歪了，张元则是心急如焚。
    左谷蠡王休各和整支匈奴大军，都是他的牵挂和责任。
    可他想要甩开烦人的“飞羽仙子”，恁是做不到。
    刚开始，他还能用更强的力量与速度，将她逼退十几丈，甚至打飞几十丈。
    那时他自信能在两百招内，将她斩于马下。
    打着打着，她的招式让他越来越陌生，她对他却越来越熟悉。
    她的招式越发天马行空，如羚羊挂角，让他空有极值的力量却无处使用。
    哪怕修炼了最顶级的道门锻体仙法，一直维持在力速双极状态，依旧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元气与精神。
    连西游路上的妖仙，与猴哥大战之后，都得气喘吁吁跑回山洞，吃肉睡觉，好好休息。
    道门玄功只是让他体魄金刚不坏，说白了就是“不朽”。
    他的体魄本身并不比妖仙还强大。
    “飞羽仙子，你可想清楚了，真要逆天而行吗？左谷蠡王休各是头曼单于之子，拥有统治半个南瞻部洲和整个北海的天命。
    你若害死了他，‘老天爷’不会放过你！”他厉声喝道。
    小羽嘲笑道：“别说他还只是个左谷蠡王，距离左贤王都差一大截，即便是头曼本人在此，我也一剑劈了，咋滴啦？
    什么天命，对死人都是虚妄。”
    匈奴的军政制度非常简单，单于，左右贤王，二十四长。
    左右贤王才是单于之下，匈奴人的最高统领。
    而匈奴又以左为尊，左贤王一般就是太子。
    休各的“左谷蠡王”，只是“二十四长”中地位最高的“万骑长”。
    “村愚的贱妇，无知的野修！”张元又急又怒，“我辈修道之人，不可随意参与人间争龙，尤其是逐鹿中原。
    你若接受招揽，为我匈奴效力，还有匈奴国运庇护。
    属于顺天应命，无过有功。
    如今的大秦却是天厌之、万民弃之。
    休各拥有至少统治北方二十年的天命，是匈奴帝国崛起的重要基石。
    你帮大秦坏匈奴的国运，必遭北方龙气反噬。
    无论你有没有成仙，你的天劫和死劫，都会很快到来。”
    鸡冠仙姑手捧一枚灵珠，满脸欢喜地从山壁中土遁出来。
    正要吆喝几声，听到张元这番话后，她脸上笑容敛去，神色变得有些迟疑。
    小羽专注眼前的战斗，没关心日月珠。
    张元的话，只让她感到好笑。
    “照你这么说，天命在匈奴，大秦失去了天命。
    一旦匈奴大军来到雁门关，守城将士要主动献关投降？”
    “识时务者，自然应当顺应天命。就像当年西周伐纣，你说那些冥顽不灵的殷商守将，该不该献关投降？”张元道。
    “我都不愿拿你们匈奴南侵，去和西周伐商相比。你们这群蛮子，压根不配！”沙蛮子小羽，高声叫道：“现在只说天命。
    没有任何天命，是凭空从天而降。
    所谓天命，由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一场场胜利累积而成。
    一寸山河一寸血，想要大秦的土地，用命来换！
    还笑我是野修士，我看你是修天道把脑子修糊涂了。”
    天上的鸡冠仙姑，愣怔了一下，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愚昧无知，你果真是野修士，什么都不懂。”张元又气又急，还十分无奈。
    她不仅无知，还自有一套健全的世界观，完全不听劝。
    无知者无畏。
    他说什么都没用了，此时唯有拼命。
    他激发金丹本源之力，开始跟她拼命。
    “当~~~”
    终于，又一次将小羽击退几十丈远，他转身往东北方向跑，打算先与已经溃散的匈奴大军汇合。
    “张元，我等你多时~~”鸡冠仙姑隔着老远，朝他扔出日月珠。
    “老贼，老子早防着你呢！”
    张元眼睛一闭，不受璀璨夺目的“日月双辉”影响，身子朝上空一蹿，避开日月珠的同时，左手向前一甩，一线血光射向鸡冠仙姑的元神。
    鸡冠仙姑吓得慌忙一缩身，钻进地下不见踪影。
    原本从天上飞过来，准备加入围攻的几位仙友，也连忙停下脚步。
    张元得意一笑，正要继续飞遁。
    一股致命的危机，忽然降临在心头，让他汗毛根根倒竖。
    ——不好，是飞羽那贱婢！
    她要用剑刺我后心！
    他脊背仿佛已经感受到冻结骨髓的冰冷剑锋。
    来不及回身格挡，张元急忙左手掐诀，控制化血神刀掉头，朝着自己身后劈过去。
    “嗖~~~”一条血线从他肩头越过，射向后方。
    小羽的确持剑刺来。
    看似普通的一招“狂风凛冽”，却使用了古龙神通“风卷残云”，速度极快，剑尖环绕青色的风灵力，极为锋利。
    但凡张元灵觉稍微有一点迟钝，下一瞬他就要被刺个透心凉。
    见到化血神刀再次劈来，小羽赶忙变招。
    此时的狂风剑气挡不住化血神刀，必须使用专业的“凝血剑气”。
    她抬起左手，手掌虚握，用了一招“丐版·袖里乾坤”。
    没任何意外，血色刀气“刺啦”一下，将掌心空间劈开。
    不比利斧劈开木桶更难。
    小羽被破了神通，脑袋一阵闷痛，右手五指却犹如弹琵琶似的，在化血神刀上快速弹了几下。
    “当当当——当~~”
    速度太快，声音练在一起，只有一声巨响。
    巨响之后，小羽笑了。
    化血神刀的刀气被她打破。
    一柄两尺长的短刀显露出来，如同游鱼一样在指尖挣扎。
    她用力去捏刀柄，身子保持前冲之势。
    转瞬间已经来到张元对面。
    而张元完成了转身，双手持丈二鬼头大刀，用力朝她劈砍。
    小羽右手挥剑，以巧劲儿泄去鬼头刀的力道，又抓住破绽，左手捏着化血神刀，朝他握刀柄的手背一戳。
    “噗哧！”
    化血神刀果然锋利，轻易洞穿张元的铁手套，鲜血都飙了出来。
    “我中刀了？夭寿啊~~”
    张元眼神呆滞，如同发了瘟的鸡，身子摇晃几下，“噗通”摔倒在地。
    小羽也呆了呆，“效果这么好？可不对呀，这神刀是你的，你也会被毒翻？”
    (本章完)

 第694章 截教灵宝山

    第694章 截教灵宝山
    抓住化血神刀戳张元时，小羽的确思考过“张元会不会受化血神刀毒素影响”的问题。
    她对着他手掌去的，即便毒素无效，凭化血神刀的锋利，废掉他一只手，也能让他握不住鬼头刀，战斗力大减。
    万万没想到化血神刀效果能这么好。
    只捅穿他的手掌，不是身体，张元便立即“发瘟”倒地。
    不过张元没有束手待毙。
    他倒在地上后，依旧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瓶，想要服用解药。
    小羽肯定不会让他如愿。
    夺走他的小瓶，又“唰唰”几剑，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才蹲下身，笑道：“道友，你是咋回事？化血神刀可是你的招牌，你怎么还会中毒？
    万一平日练习时，失了手，把自己割伤了，身上还正好没带解药，岂不是死得憋屈？”
    张元中毒太深，已无法开口说话。
    他手掌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他的皮肤也迅速变成惨白中带着黄褐，这是因为毒素在他体内蔓延开，皮肤下的鲜血都在化为脓水。
    黄褐色就是浓水的颜色。
    只看这趋势，就能猜到，一时半刻之后，张元的仙体将彻底崩解。
    更惨的是他的元神也中了毒，这会儿僵在仙体中，要和肉身一起腐烂成脓水。
    “好歹毒的毒素！”小羽看得心惊。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从小瓶里倒出一粒金灿灿的丹丸，塞进他嘴里。
    “这孽徒作恶多端、欺师灭祖，死就死了，飞羽仙子何必浪费一粒仙丹救活他？”鸡冠仙姑飞过来，看着满脸痛苦的张元，狠狠说道。
    即便服用了解药，张元也没立即恢复。
    只是体内的毒素暂时被压制，化脓腐烂的趋势停止了。
    小羽道：“昨晚我偷听他和休各说话，谈到了匈奴逐鹿天下的策略。
    他主张匈奴清除妖氛，斩断北方胡人与妖族的联系，以人族王道之法统治北方。
    说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霸王之道。
    可见他只是屁股坐歪了，本人基本上还算个合格的玄门道德之士。
    若战场上打杀了他，他也算死得其所。
    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下，还是被划破手背忒窝囊了些。”
    顿了顿，她又偏头看向鸡冠仙姑，接着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
    张元终究是灵宝山真传弟子。
    如今虽被我拿下，如何处置却要看灵宝山。”
    小羽基本上说的是心里话。
    除了立场不同，张元投靠匈奴的想法，她实在无法理解。
    张元本人并不让她十分讨厌主要是没亲眼见过，在张元帮助下，左谷蠡王部肆掠秦国边境，屠戮数十万人的场景。
    但凡见到了一次，有了一点切身感受，张元这会儿已经化为一坨脓水。
    “多谢仙子为灵宝山擒拿叛逆。”
    鸡冠仙姑立即向她鞠躬表示感谢。
    犹豫了片刻，她还将没捂热乎日月珠递过去，道：“这颗珠子是一件不弱于化血神刀的法宝，不晓得他是从何处得来。
    既然不是我灵宝山之物，贫道便借献佛，当做一份礼物酬谢仙子，还望仙子莫要推辞。”
    ——你哪里看到我有推辞之意？而且，这枚珠子不是我击飞的吗？你顶多抢了个“人头”，还有脸拿来“借献佛”，这就是我的“”！
    小羽心里嘀咕，面上露出谦和的笑容，还推辞了几句，才将日月珠接过来。
    心里挣扎不已，她依旧是和煦的笑脸，主动将化血神刀递了过去。
    “此神刀为贵教的镇派之宝，还请仙姑收好。”
    老实说，见过化血神刀对张元的毒害效果后，她很不请愿用神刀换日月珠。
    日月珠的确厉害，缺点却很明显：只要有心提防，不要被日月神辉晃了眼，躲避攻击不算太难。
    化血神刀真的没有短板。
    速度太快了，仙人的灵眼都跟不上。
    鸡冠仙姑欢欢喜喜接过化血神刀，像是许诺般郑重说道：“道友今次帮了我灵宝山大忙，此大恩大德，我灵宝山上下没齿难忘。”
    小羽这才心里好受了点，好奇道：“为何张元炼化了化血神刀，依旧会被神刀放倒？我先前只想废他一只手来着。”
    鸡冠仙姑闻言，也露出奇怪之色，“道友难道不晓得中古封神之旧事？”
    小羽用眼神瞥了地上的张元一下，道：“如这位张道友所言，我是个昆仑散修，对中古封神之事，有所了解，但不详尽。”
    ——就凭你硬接化血神刀和日月珠的手段，怎么可能是没有传承的野修士？
    鸡冠仙姑心里嘀咕，非常怀疑她也是三清嫡脉，嘴上却没提出质疑，只解释道：“我灵宝山供奉的老祖师，就是封神时期的余元大仙。
    当年余元大仙的弟子余化，凭借化血神刀拿下好几位大神.”
    她用十分委婉的语句，将封神时期的一件旧事讲了一遍：余化用化血神刀害了哪吒、雷震子与杨戬，杨戬变化成余化的模样，找余元大仙，骗他说自己不小心被化血神刀伤到了，找师尊要解药。
    “唉，别说张元了，即便是当年的余化祖师，也会被神刀的血毒所伤。要是不降低神刀威能，纵然是炼制神刀的老祖，都无法解决这一隐患。
    顶多提前炼制解毒仙丹，带在身上提防着，如张元这般。”她最后总结道。
    小羽很好奇，想继续打听化血神刀的炼制之法。
    她忍住了，只疑惑道：“张道友明明是道门真传，为何弃明投暗？”
    按照鸡冠仙姑的说法，余元大仙可是截教三代弟子。
    理论上，和杨戬、雷震子、哪吒他们平辈，甚至互称师兄弟也够资格。
    由余元开创的灵宝山，是妥妥的道祖源流啊。
    有这样的身份，张元干啥不好，偏要去当蛮夷的国师？
    即便要借人道气运修行，先忍耐几年，等神州这边的潜龙成熟，当个神州国师不好吗？
    鸡冠仙姑面有羞愧与恼恨之色，道：“他自甘堕落，丧心病狂，连我这位师叔祖，都差点被他砸死，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张元这会儿已经缓过气来，瞪圆眼睛，嘴里荷荷有声，“我本匈奴人，回归家乡，算什么自甘堕落？”
    “你是匈奴人？”小羽惊道：“你可是道门真传！”
    张元是个侏儒，长相上有些畸形。
    又一直是上邦道德之士的做派与气度，她都没认出来，他竟是异族人。
    鸡冠仙姑叹道：“神州道门的确很少收异族弟子，可张元有仙骨.”
    张元愤恨道：“我是被大秦道宫掳走的道苗！哪怕我有仙骨，将我掳到中原后，也只让我当个烧火童子，压根不传我正法。”
    “你个忘恩负义的逆徒，你这一身道法，不是你师尊鲁工所教，难道是你凭空练成的？”鸡冠仙姑怒喝道。
    张元惨笑道：“你们敢不教我？我不仅有仙骨，还有大大的仙福。
    十岁那年，我在山中打柴，遇到一只三尺高的黄狗。我福灵心至，悄悄跟踪它，七绕八拐走了十几里，最终找到一株十万年的枸杞。
    那大黄狗就是枸杞之精。
    有仙福、有仙根，入了山门就是有仙缘。
    仙福仙根仙缘齐了，这是‘老天爷’要我成道！
    你们不教我道法，就是‘闭天道’，道祖都会惩罚灵宝山。
    可得知我将枸杞吞服，你们竟丧尽天良，要将我体内的精气抽出来炼仙丹。
    为了逼出枸杞之精，喂我吃乱七八糟的丹药，吃得我变成了一个丑陋的侏儒。”
    他激动悲号，“我原本不是侏儒，我能长成八尺昂藏大汉！”
    鸡冠仙姑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小羽，低头朝张元喝道：“你才十岁，能消化得了十万年的枸杞精华？
    而且，你吃的不是野生枸杞，那是灵宝山的‘仙宝’！”
    “灵宝山的仙宝，会长在山外杂草丛里，会让一个打柴的火工道童见到？也别说我能不能消化，我有仙福，只要让我遇到了，吃什么都能消化。”张元道。
    鸡冠仙姑冷冷道：“别管山外山内，那里就是灵宝山洞天！洞天内的一切，都属于灵宝山。”
    说完她一指头戳过去，指尖飞出一点仙光，落在张元额头，让他闭上了眼睛和嘴巴——昏睡过去。
    “飞羽仙子，如今夕阳西斜，我们该返回雁门关了。”她说道。
    小羽看了眼依旧挂在西天的太阳，点头道：“仙姑且带着张元先回去，我去北面找休各。”
    鸡冠仙姑抬头看向东北方向，好奇道：“匈奴已经彻底溃败，你怎么知道休各没死？”
    小羽道：“我望见休各的‘王气’了。”
    鸡冠仙姑也开启灵眼，朝北边仔细看了一圈，只看到冲天的煞气与血气，仿佛笼罩了一片红色的云霞。
    完全无法从云霞中分辨出休各的王气。
    想到飞羽仙姑终究对灵宝山有恩，她委婉劝道：“先前张元关于天命与气运的说法，虽然有些偏颇，但我辈有道真仙，的确不适合直接干涉龙气的兴灭。”
    小羽惊疑道：“仙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杀休各？可大家来雁门关，不就是帮蒙将军击溃匈奴吗？”
    “我们可以辅佐蒙将军，但最好别自己杀‘潜龙’，更别杀戮太多凡人。”
    话说到这儿，鸡冠仙姑已觉得自己有些过了。
    她再次朝小羽躬身一礼，提着张元，和几位仙友一起飞向雁门关。
    小羽站在原地纠结片刻，还是纵身一跃，朝着东北方向飞去。
    她对斩杀张元没多少执念，对杀休各其实也没太强的执念，她的执念是昨晚阻拦她砍死休各的“铜头铁额鬼”。
    匈奴败了，败得很惨。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若是正常战败，他们可以从容不迫地分散成小队，向各种方向撤退。
    若追击的敌人多，他们凭借熟悉的地形躲避、奔逃。
    若追击的敌人少，他们还会找机会反咬一口。
    这次吃了小羽的“妖欢散”，他们想跑都跑不动，没力气、没斗志。
    偏偏药效还特别持久，必须好好睡一觉才能化解。
    他们已经站在战场上，哪有机会睡觉？
    越拼命抵抗，后劲儿越大，精神越匮乏。
    小羽飞在半空，看到匈奴营地已被蒙家军踏平，死尸枕藉。
    没有俘虏，全部砍杀。
    左谷蠡王率部朝着北方撤退，沿途留下了无数尸体。
    鲜血将他们走过的道路染红，又被大秦铁骑践踏成一片黑色的泥地。
    但左谷蠡王逃走了。
    蒙毅一直盯着他打，奈何匈奴勇士悍不畏死，两位万骑长和六个人仙千夫长，带领上万骑兵用性命拖住蒙毅。
    最终为休各创造了孤身逃遁的机会。
    别说带扈从，他连自己的宝马都放弃了，华丽的白狐皮大氅也扔掉，伪装成一个普通匈奴人，和七八个匈奴骑兵狼狈北逃。
    等小羽追上他时，已是日落西山藏火镜，月升东海现冰轮。
    距离蒙毅大队，至少有三百里。
    左谷蠡王跑得比较早，大军溃散后，立即北逃。
    而且，身为顶级人仙，他的速度也足够快。
    真要是指望蒙毅他们追，必定追丢。
    事实上，这会儿天都黑了，秦人骑兵已经开始往雁门关撤。
    “左谷蠡王，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小羽都追到这儿了，也没啥好犹豫的。
    (本章完)

 第695章 凶鬼护体，人间鬼王

    第695章 凶鬼护体，人间鬼王
    “是你，飞羽仙子？你，你竟追到这儿了？！”
    见到太阳落山，休各提着的心早已放了下来。
    满胸腔内，没有一分对自己被抓住的担忧，只有对此次惨败的悲愤与痛苦。
    今天这一场败仗，实在是太惨了。
    从出生到现在，他也算久经阵仗，也不是没失败过。
    惨败到这种程度，数万精锐铁骑、四位万骑长（加上他自己，有五个）、数十高级人仙的千夫长，还有张师近些年替他招募的上百位奇人异士.乃至张师自己，全部都没了。
    今天惨败之前，他能凭此资本角逐“大单于”之位，老单于头曼也将他当成继承人。
    将来还能南下中原，逐鹿天下。
    现在全没了，一切理想皆成泡影，只剩下他一个，还能干啥？
    他孤零零逃离了大军，一边狂奔一边流泪，奔走数百里。此时身边的几位匈奴战士，都不是雁门关外匈奴军营中的骑兵，而是后方运粮队伍中的轻骑兵。
    堂堂左谷蠡王，如今也伪装成了一个溃逃的运粮兵。
    休各沉浸在各种极端负面的情绪中，整个人看着都有些呆傻。
    直到熟悉的声音，不怎么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咬牙切齿，痛恨到了极点，也绝望到了极点，疑惑到了极点。
    “我隐匿行迹，藏身在茫茫大雪原，你怎么能找到我？”
    小羽指了指他头顶，道：“通过望气。别的匈奴骑兵顶多一团红气或青黑之气，你脑袋上展开了一幅图。”
    “一幅图？”
    休各自己就是个修士，只是没仙骨、仙福，没修成而已，对望气术自然不陌生。
    可他从来没听说过，气运会呈现出一幅图。
    更何况还是他自己的气。
    他听张师说过，他的气运为两条三爪黑蛟龙。
    两条蛟龙相互盘绕，直冲天际，是人王之气象。
    张师还和阿古力萨满联手，将他的气运封存在体内，一点也不外显。
    炼气士用望气术观望，只能看到和普通人一样的气。
    即便遇到擅长天机术的大宗师，也仅仅看透他的本相，是一位潜龙，而看不透两条盘旋黑蛟龙的本质。
    “我头顶有什么图？”休各神色怀疑地问道。
    小羽盯着他头顶之上数十丈高空，幽幽道：“是一幅‘人间炼狱图’，成百上千的凶鬼，在烈焰焚烧的城中肆意欢乐。”
    “胡说八道，人的气运怎么可能是一幅图？”休各悄悄将握住了剑柄。
    他觉得此时的飞羽仙子有点不正常，或许她夹脑风了，他还有机会？
    小羽问道：“休各大王，请你回忆自己的一生，杀了多少人，屠了多少城？”
    休各淡淡道：“本王杀的人太多了，屠的城也不少。
    人皇政还在时，本王为大秦南征北战，屠杀的本族人、异族人，成千上万。
    等嬴政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本王跟随大单于扫荡北方，大秦设置的北方八十四郡，有三成被本王拿下，敢反抗者，全部砍下脑袋。
    死者何止百万？
    前两年又成功突破长城，终于进入神州之地，让大秦人，让上邦神州，真正流血受伤了。
    哈哈哈，只今年秋，本王便率部灭了一个郡府，数十县城。
    秦人敢拿刀者、能拿刀者，全部砍杀，女人能活下来的，全部掳到北方充实人口。你要问数量，本王还真算不清。
    我估摸着，单单这一回，起码也有五六十万吧？”
    回忆往昔血与火的“光辉岁月“，休各有些疲惫的蜡白脸颊，开始红润有光，神采奕奕，亢奋不已。
    小羽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看向他头顶“气象图”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恍然和深沉的怜悯。
    “他们都说你有天命，说你命不该绝，我看是扯淡！你气数尽了，引导我找到你的‘人间炼狱图’，就是亡者怨气凝聚在一起，显化出来的‘劫运’。
    我就是你的劫，死劫！”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休各狂啸一声，如同炮弹似的弹射出去。
    手中宽剑划出雪亮弧线，下一瞬便将前方道装女子劈成两片。
    没有劈中实物的质感，没有鲜血飞溅。
    反而有一线冰寒从侧面闪现，飘向休各的颈脖。
    休各慌忙抬手格挡，“当~~~”
    “噗嗤嗤~~”割喉与喷血之声连成一片，从他后方传来。
    不用看休各也明白，自己身边的几位匈奴轻骑兵，被飞羽仙子顺手砍死了。
    “啊啊~~~”
    他想到了惨死在战场上的数万匈奴精骑，愤怒如同炙热的熔岩，在他胸腔内爆发，他的鲜血在沸腾，他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复仇的力量。
    “当当当——”
    双方以快打快，白色的剑刃舞成一团雪球。
    无形的剑气撕裂夜幕，轰碎周围山石，卷动枯黄草原上的厚厚积雪，飞起百丈高。
    大概八十个回合、一刻多钟后，休各体力耗尽，再难维持“次级·力速双极”的状态。
    体内的鲜血比之前更加沸腾，四肢百骸却被抽空了精气。
    就连丹田气海中的人仙元丹，也如同倒在潘金莲肚皮上的西门庆，再无精华喷出，滴出来的都是精血。
    “噗哧~~~”
    他身子一个踉跄，被巧实剑割伤了手腕。
    差点握不住剑。
    巧实剑寒光闪烁，速度依旧和之前一样迅疾如闪电、飘逸似清风。
    剑尖以诡异的角度，避开他手中宽剑，雪亮的剑气好似毒龙，朝着他脖子咬去。
    “当~~~~~~~~~~”
    没有命中目标，被一个黑糊糊的铁脑袋挡住了，发出震动雪原的声响。
    很奇怪，声音如此响亮，但凡还有一个匈奴轻骑兵活着，都会难受得捂住耳朵，偏偏近在咫尺的休各却没啥表情。
    当然，差点被利刃穿喉，他肯定受到了惊吓。
    只不过，他没有因为巧实剑与铁头的激烈碰撞，而产生额外的反应。
    “果然又出现了。”
    小羽期盼“铜头铁额鬼”了许久，这会儿致命一击被挡住，不仅没失望，反而露出了笑容。
    “你看不到，也听不到？”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休各。
    这厮貌似对守护自己的铜头铁额鬼毫无所觉。
    休各没说话，她也没机会再详细盘问。
    因为休各身上仿佛打开了一个传送门，一个又一个的铜头铁额鬼钻了出来。
    它们长得各不相同，却都面目凶残，体型无论大小，都畸形可怖。
    小羽惊疑环顾四方，一个两个三个.
    她竟然数不清有多少，粗略估算，起码有两百个！
    看着它们凶恶的面容，再感受周围宛若十八层炼狱的黑暗、痛苦、绝望、憎恨等“地狱气氛”，小羽立即联想到休各头顶出现的“人间炼狱图”。
    她福灵心至，惊道：“是你们——”
    两百凶鬼可不是来跟她扯淡的。
    有凶鬼直接用比铜头铁额更硬的爪子去抓她，也有凶鬼手持利器，刀枪剑戟、铁钩锁链乃至狼牙棒，应有尽有，全都朝着她身上招呼。
    “她发什么疯？”
    在休各视角里，就是飞羽仙子突然后撤几步，在空气中胡乱舞剑。
    不过休各也觉得眼前的时空有些模糊，仿佛多了一层毛玻璃。
    他没有细看、细究，他转身就跑。
    这时候还发呆，或者傻楞在边上观望，那他就不是匈奴的左谷蠡王，而是大蠢猪！
    见休各逃跑，小羽起先还不怎么在意。
    与注定要死的丧家之犬比，还是研究这群古怪的铜头铁额鬼更有价值。
    嗯，它们都是“铜头铁额”、金刚小坏之躯。
    它们的确有金刚之躯，但并非完全不坏。
    被她的剑气砍在身上，它们身上会出现剑痕，一道裂缝，一个孔洞。
    也如同活人一样，受伤后痛得嗷嗷叫、胡乱跳。
    只是剑锋入肉不深。
    它们仿佛是纯粹的金属疙瘩打造，可它们又不是真正的金属疙瘩。
    它们受伤后也会流血。
    以小羽此时的境界，普通剑气砍在它们身上，效果也非常差。
    破防难，造成真实杀伤更困难。
    往日对鬼神屡试屡爽的《虎魄七杀》，前七式也不怎么好用。
    只有第八式“纯阳剑气”，能砍得众铜头铁额鬼骨断筋折、断手断脚。
    断了手脚，它们虽然惨嚎连连，十分痛苦，却能立即捡起残肢，往断肢处续接，很快又长好了。
    小羽有很强烈的继续深入研究的想法，可片刻后，等休各离开了她的视野，铜头铁额鬼们开始虚幻消失。
    凶鬼不见了，与凶鬼相关的强杀休各之法，也立即停止推衍。
    “小强，你可发现它们是何来路？”
    小羽一边抬头望气，继续朝着休各追赶，一边掏出玉骨铃铛询问。
    “它们十分诡异，如何来去的，俺看不明白。只确定它们身上有熟悉的‘鬼气’，八成和阴曹地府有关。”
    小羽盯着星光寂寥的夜空，发现休各头顶的“人间炼狱图”更加清晰了。
    清晰浮现两百地狱凶鬼在人间欢宴的场景。
    “是休各制造的人间炼狱，可最为享受‘盛宴’的，却是那群铜头铁额鬼！
    它们必定是从休各的无尽杀戮中，获得了极大的好处与满足，才会全心全意保护他。”
    起初她还以为休各气运之象中的“人间炼狱图”，单纯指匈奴如同地狱之凶鬼，在祸乱人间。
    现在小羽觉得没这么简单，杀人焚城的匈奴人，当然是人间恶魔。
    可守护休各的两百多个铜头铁额鬼，也将被杀的中原人、被焚烧的中原城池，当成祭品在享用。
    “你之前没撒谎，真的能通过望气术锁定我？”
    再次见到小羽挡在前方，休各悲愤的同时，也无比绝望。
    她之前没撒谎，一直有一幅“人间炼狱图”悬在他头顶，那他还怎么逃？
    他刚刚已经使用了所掌握的全部隐匿行迹、收敛气息法门，完全没用啊！
    “嘿嘿，你还真信呀？没有人间炼狱图，你身上被我下了‘万里追踪香’。
    还不是在衣服上，在你皮肉中点了一下。”小羽撒谎道。
    她冥冥中有种感觉，当这货彻底绝望，气运消散之后，铜头铁额鬼不会再来保护他。
    “追踪香？”休各精神一震，连忙用鼻子去嗅。
    “吃我一剑！”
    小羽担心夜长梦多，抓紧时间一击致命。
    “当~~~~“
    果然，铜头铁额鬼又钻了出来，用铁脑袋硬接了一招。
    一如之前，两百凶鬼将她包围，想要围杀她。
    小羽剑气挥洒，落在它们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之声。
    休各怔了怔，再次发足狂奔。
    一边奔逃一边抓起地上的雪，往脸颊、脖子和手臂上胡乱擦拭。
    他是绝代枭雄，求生欲望太强烈，但凡有一丝逃生的机会，他也不肯放过。
    这次小羽没直接放走他，她跳出凶鬼的包围，朝着她“慢步”追赶。
    只吊在他身后，确保铜头铁额鬼不消失。
    大概追了小半个时辰，小羽身上都被铜头铁额鬼捶了几下，捶得骨断筋折，口吐鲜血，5.0强杀休各之法终于完成。
    表面上是强杀休各，其实5.0版主要针对铜头铁额鬼。
    (本章完)

 第696章 混世魔王

    第696章 混世魔王
    为了顺利推衍“断金切玉剑气”，小羽还使用医道秘术给自己迭加了debuff，故而被凶鬼捶了几拳，以至于骨断筋折、口吐鲜血。
    毕竟铜头铁额鬼只是难杀，并不是杀不死。
    她若一直用纯阳剑气，只要时间足够，也能砍死几个凶鬼。
    但鬼的特性向来是欺软怕硬，她担心一旦开了杀戒，砍死某一个凶鬼，其余凶鬼胆怯，抛弃休各直接逃跑。
    以至于针对铜头铁额鬼的灭杀之法，还没完成便彻底结束。
    她宁愿放过休各，也不想放走这群为虎作伥的凶鬼。
    “你们很凶，我希望你们接下来继续保持凶悍，千万别逃跑！”
    再次用鲲鹏智慧在脑海里模拟两遍《断金切玉剑》，医道秘术的debuff解除，小羽恢复最佳状态，剑骨之躯如同一枚被引爆的核弹，身周骤然出现大片的剑气，剑气形成了笼罩方圆一百多米的龙卷风暴。
    风暴中的“风”，都是细小的剑气。
    专门针对铜头铁额鬼的“纯阳·断金切玉剑气”。
    “呼呼呼~~”剑气风暴呼啸如飓风。
    “轰隆隆~~~”仿佛将几十颗铁胆，放在洗衣机里开最大档，疯狂搅拌。
    不再有金铁交击的响亮碰撞，只有“噗嗤嗤”的爽脆切割。
    两百多铜头铁额鬼，一时间断肢乱飞、缺头少脑。
    起先还只喷出大量的鲜血，渐渐的，鲜血在周围的空气中晕开，久久没有落下地。
    仿佛小羽的四面八方，出现一层无形有质的玻璃墙，大片大片的鲜血泼洒在玻璃墙面，凝固在上面，还散发浓郁的阴邪气息。
    “主人小心，这群凶鬼要强行回归阴间。你和周围的时空，都被拉入地狱啦！”狗宝铃铛中，小强紧张叫道。
    小羽冷笑道：“人间、阴间、地狱，无论是哪里，它们都必须死！”
    她丝毫不为所动，在纷乱时空波动中，以明镜之心锁定群鬼。
    手中巧实剑，体内的剑骨，爆发更强烈的剑气。
    一条条数十丈的剑气，如同丝带，将凶鬼的残肢搅得更碎，将周围一坨坨扭曲哀嚎的阴气（鬼之精魂）包裹，打灭成虚无。
    “大仙，饶命啊，小鬼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得罪，今后再不敢招惹您了~~~”
    铜头铁额鬼数量太多，有很多来不及逃走，直接被“纯阳断金切玉剑气”所杀。也有不少还能逃走，眼见逃不掉竟开始求饶。
    小羽倒是晓得它们能说话。
    毕竟用纯阳煞气剑砍断它们手脚时，它们不仅痛得嗷嗷叫，还会对她破口大骂。
    之前它们辱骂她，她都不理不睬。
    这会儿好不容易练成“断金切玉剑”，又怎么可能会停下？
    她不理睬它们，继续挥洒剑气，肆意砍杀。
    “有活人来啦~~”
    “活人在追杀咱们的将军。”
    “快，快开城门，迎将军进门！”
    小羽杀着杀着，忽然来到一座城关下方。
    城外广袤无边的大地，焦黑皲裂。
    四周阴风惨惨、冷雾昏昏，不见一个正常的活人。
    但凡能还在动弹的，都是凶鬼魔怪。
    城墙高逾百丈，仿佛一座小山，以人骨混合赤铁熔铸而成，表面布满挣扎的手印与抓痕。
    城门是一张巨大的青铜鬼面，獠牙为门柱，舌为门槛，两坨猩红眼珠，仿佛两盏探照灯，还转动着对准下方的战场——尤其是战场中央的小羽，体表覆盖了一层能让冰水沸腾的灼热红光。
    小羽周围的空气，都出现了氤氲扭曲之状。
    “杀，杀呀，杀了那个活人！”
    城门上的青铜鬼面把嘴巴大大张开，相当于打开了城门。
    一队顶盔贯甲、手持利刃的凶悍鬼卒，从门洞后方冲了出来。
    除了人类形态的凶鬼，还有不少生得鬼形怪状的血海夜叉。
    他们各个面目狰狞，种种奇异之像。
    被一大群凶神恶煞的怪物围着，小羽倒是不怕，却惊了一下。
    抽空拿眼扫视四方，又抬头朝城门上方看，她看到了三个字。
    “枉死城？我怎么来到了枉死城？”
    容不得她细想，成千上万的凶鬼，已经形成了鬼潮，朝着她淹没过来。
    “就凭你们，也敢对本大仙龇牙咧嘴、挥刀弄枪？”
    小羽不再去想缘由，只全力运转仙力，浩瀚纯阳剑气泼洒而出。
    在凡间只有丈长的纯阳剑气，在枉死城却成了一个尖锐齿轮形状的“金色太阳”，巨型轮刃太阳在鬼群中犁过，留下一条十丈长的血肉空地。
    不过两三个回合，鬼潮已经被她的纯阳剑气掀翻——本来狰狞嚎叫的凶鬼，一个个面无鬼色，惊惶惶朝着后方逃遁。
    逃跑时鬼挤着鬼，竟也形成了鬼潮。
    小羽见到十几个铜头铁额鬼，被群鬼簇拥着，也在鬼潮中，朝着城门内逃跑。
    她没忍住，再次冲了上去，“纵然到了阴曹地府，你们也别想逃~~~”
    嘴里大喝，手中巧实剑在鬼潮中刮起剑气狂风。
    也不在乎将它们打死成魙，还是直接魂飞魄散，只见鲜血与断肢乱飞，群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熄灭”——仿佛拿着灭火器，喷院子里燃烧的草丛。
    “何方狂徒，竟敢在地府肆意屠戮鬼魂，立即住手~~~”
    声音先远远飘来，接着，“嗖~~”
    一个内穿金甲、外罩皂衣，打扮得像个州府城门官的功曹神，从神道维度遁出，来到枉死城上方。
    他刚要继续怒斥，却见小羽剑气如龙，屠戮铜头铁额鬼如同宰鸡，脸上的怒火立即被惊惧取代，声音也变得惶急。
    “这位剑仙子请息怒，此地乃枉死城。若是肆意屠杀凶鬼，必定会惊动阎王爷。”
    小羽稍微收敛怒气，将其余凶鬼放走，只放出剑气，将余下几个铜头铁额鬼钉在地上。
    “你，下来说话。”她指了一下功曹神，朝他勾了勾手指。
    功曹神有些怕她，不敢不听，又不敢靠得太近，落在城门口距离她四五丈远的位置。
    “小神南瞻部乙辰号枉死城功曹孙潇，拜见仙子。”
    他先自报姓名与身份，朝着小羽恭敬一礼，才问道：“不知仙子在何处修行，今番来枉死城所为何事，为何与一群地狱小鬼起了冲突？”
    “南瞻部乙辰号枉死城”小羽扫视高大宏伟的城楼，问道：“城内还有什么神、什么鬼？谁是管事儿的人？”
    孙功曹道：“枉死城内有鬼王管理众小鬼，我等功曹只配合牛头马面将军巡视周边，防止某些枉死之鬼逃回人间，也要保护城中大鬼小鬼不被外人打扰.”
    停顿了一下，他又意有所指，道：“若是闹出大动静，惊动了阎王爷，阎王爷纵然不亲自过来探查，也会让‘丧门吊客’与‘哭杀神官’二位大人处理。”
    ——会惹来丧门吊客和哭杀神官两位大佬，仙子你怕不怕？怕就收了神通，快点离开吧。
    无知者自然不怕。
    小羽目前还没“上学”，比较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丧门吊客与哭杀神官的赫赫凶名。
    听到功曹的话，只挑了挑眉，心中还颇为不悦。
    ——什么丧门吊客、哭杀神官，想只凭这两货的名号吓住咱，想屁吃呢！
    心里对孙功曹暗含威胁的话感到不满，小羽却没学“悟空习性”——有了神通，便小瞧天下人。
    她对丧门吊客、哭杀神官不了解，却知道阎王爷的厉害。
    “孙功曹，这几个凶鬼，你可认识？”
    她指着被剑气钉在地上的铜头铁额鬼问道。
    孙功曹点了点头，道：“他们就是枉死城的鬼将。”
    “阴曹地府的枉死城，又不是阴间鬼国，怎么还有‘鬼将’？”小羽问道。
    孙功曹有些莫名其妙，“枉死城有鬼王，鬼王之下就是鬼将。
    枉死城凶鬼无数，一直都是他们在管理枉死城，仙子为何这样问？”
    小羽有些尴尬，这些“仙人都知道的常识”，她无处可知。
    而且，她今天第一次亲眼见到枉死城
    “我只是个炼气士，连阴神都没练成，还不曾入地府注销黑籍。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枉死城。
    我无强闯地府之意，是一群追杀我的凶鬼，硬生生将我逼到这儿的。“
    “您竟然还没成仙？”孙功曹又是一惊，指着还在蠕动的鬼将，道：“他们都是比鬼仙还厉害的魔头，凶狠堪比‘魔星’啊！”
    小羽道：“他们的确很强，铜头铁骨很难杀死，幸而我有大神通。”
    她将自己杀休各被铜头铁额鬼阻拦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冒出来保护休各？”
    孙功曹心惊胆战，“您竟然要斩杀左谷蠡王”
    他咽了口唾沫，鬼脸上惊惧依旧，又添加了几分为难，道：“大仙，小神和您不同，您神通盖世、天命在身，小神阴间之鬼，身份低微，不敢触怒大贵人。
    关于左谷蠡王的事儿，小神的确知道一些，却真的不敢说。”
    小羽笑道：“活着的左谷蠡王才是贵人，死掉的人皇，也只是鬼。
    你且放心，左谷蠡王休各的性命，已经被我预定了。”
    孙功曹鬼脸发白，心里暗暗叫苦：这才是真正的魔星啊！
    “大仙，您悠着点，阎王爷目前还没有收左谷蠡王的意思。”
    小羽奇道：“你又不是阎王爷，怎么知道他不想收休各？
    若非阎王定要他三更死，他怎么会遇到我？我是他的人劫、死劫。”
    孙功曹指着身后的城门楼，“枉死城中的鬼，原本都不该死。”
    “所以嘛，休各该死，枉死城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小羽道。
    还能这样？
    孙功曹瞠目结舌。
    小羽不耐烦了，喝道：“你个小小鬼差，难道要插手中原争龙的大事？
    休各是大贵人，我乃大秦军中的仙人供奉，比那个蛮子尊贵一万倍。
    别废话，问你啥，你说啥，我的事，你管不了。”
    这话孙功曹十分认可，她的事儿，他真的管不了；她的意，他也违抗不了。
    “大仙，若小神没猜错，休各上一世就是乙辰号枉死城的‘混世魔王’。
    咱这枉死城有一个规矩，镇守枉死城的鬼王，如同人间的地缚灵，被永远束缚在枉死城，无法出去，也不能轮回。
    故而鬼王必会约束城中大鬼小鬼，不让他们逃跑。
    定要困着他们，与自己一起在枉死城苦苦煎熬。
    若是有另一个‘混世魔王’也落入枉死城，前一代的混世魔王就能去人间转世。
    往往这类人会在人间掀起滔天杀戮。
    所过之处，尸体成山，血流成河。
    无数生灵因为他们而堕入炼狱。”
    孙功曹又指着挣扎蠕动的铜头铁额鬼，神色复杂道：“他们是混世魔王麾下的鬼将，相当于‘小魔王’、‘小魔星’。
    能从左谷蠡王的杀戮中，汲取精气、血气与怨气。
    只要左谷蠡王气运不灭，天命不失，他们会一直保护他。
    只要他活着，他们就可以继续享有无穷无尽的血食。”
    “休各大王不该死！大匈奴气运鼎盛，如日中天，休各大王有天命在身，老天爷要他屠戮中原！
    我们保护他，是奉天承运；你杀他，是逆天行事，必遭天谴！”有个魔星朝着小羽怒吼。
    小羽神情淡漠瞥了他一眼，“我就是天命！我宣布，你为虎作伥，逆天行事，当受天诛！”
    她抬起巧实剑，“断金切玉剑气”爆发，将他劈成两片。
    “看，他死了，遭了天谴。”她笑着对孙功曹道。
    孙功曹以阴鬼之躯，竟开始满头大汗。
    “这些‘小魔星’说到底，也只是鬼将而已，为何铜头铁骨，身子特别结实？”小羽问道。
    孙功曹道：“魔星非鬼仙，他们不修炼道门的鬼仙秘术，只一昧用地煞之气打熬身体，故而身子特别结实。”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左谷蠡王已经活了大几十年，他杀了多少人，屠了多少城？
    他气运鼎咳咳，他先前气运还在时，魔星与他气数相连，也一直在快速成长。”
    小羽若有所思，之前与两百个铜头铁额鬼大战，从人间打倒枉死城门口，她一直在使用仙武剑法，铜头铁额鬼也只用体魄之力与仙武战技。
    宁愿用拳头捶她，也没施展一门道门秘法。
    (本章完)

 第697章 杀神白起

    第697章 杀神白起
    逃到枉死城门口的铜头铁额鬼，目前还剩下十六个。
    其中一个说话不中听，被小羽一剑劈死。
    余下之鬼被小羽用剑气钉在地上。
    普通武者的剑气缥缈若一阵清风，可能连普通人的皮肤都无法割伤。
    到了小羽这境界，内力全转化为“仙气”，施展出来的剑气又融入了剑意，可以如同活物。
    到了规则特殊的阴间，剑气如同鬼气一样，可以凝练如同实物。
    小羽还在继续向孙功曹打听“混世魔王”与魔星的事儿，被钉在地上的魔星，愤怒又绝望。
    趁着小羽没注意到自己，他们相互以目光交流一番，竟一起扯着嗓子，高呼：“大王，大王，城外有一大贵人，大王，大王，这里有个能逆天改命、强杀匈奴王的大贵人！”
    小羽愣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魔星们的叫喊已经十分响亮，叫声传入城中后，众鬼沸腾，跟着一起叫喊，“大王，大王，城外有一位大贵人，能杀匈奴王。”
    仅仅两声之后，仿佛所有鬼都在叫。
    整个枉死城响彻“大王，这里有大贵人”的声音。
    而且声音很快换成，“大王驾到，大王来啦，抓住那个大贵人，莫要放跑了她！”
    群鬼不仅激动大叫，还一个个拥挤到城门口、城墙上，眼神贪婪地盯着小羽。
    “不好！我忘了一件紧要事儿，仙子你能杀休各，果真是天命所钟、气运滔天的大贵人。”
    孙功曹先前也愣了好一会儿，此时他已回过神，朝着小羽慌忙叫道：“仙子，你快走，快走啊，‘大魔王’要出来啦。
    你是大贵人，只要杀了你，留你镇守枉死城，他自己就可以获得解脱，立即去人间转世~~~”
    急切提醒一句，他自己也满脸惊惧之色，慌忙朝着远离枉死城的方向飞遁。
    小羽抬手打出一道剑气，将他从神道维度中逼了出来，喝道：“我都不怕，你慌个啥？”
    “大仙，您是大仙，我只是微末小神，我真的怕啊！”孙功曹快哭了。
    小羽道：“别忘了你的身份，堂堂地府鬼神，有阎王爷罩着你呢！魔王再凶，还能比阎王凶？”
    孙功曹脱口而出，“难说！”
    “难说？”小羽一惊，“混世魔王比阎王爷还厉害？你莫不是吓傻了，开始乱说胡话？”
    “大仙，左谷蠡王可能是混世魔王转世，可现在枉死城里的魔王，是‘杀神’，不是‘混世魔王’啊！”孙功曹急道。
    “杀神？”小羽心中一动，刚要追问“杀神”的身份。
    “大王来啦，大王来啦~~~”
    城门内的众鬼叫声尖锐，亢奋中还带有浓浓的恐惧。
    “啊，大王来啦，快，快跑，大王来啦~~~”
    小羽看得目瞪口呆。
    刚才还高声呼叫“魔王快来”的众鬼，见到大魔王真来了，却吓得狼奔彘突。
    而且，就连被剑气钉在地上的众小魔星，也开始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的功夫，城门口干干净净，也安安静静，一个小鬼也看不到了，只听到清脆的马蹄声，缓缓从城内走出来。
    小羽心中隐约对“杀神”的身份有所猜测，又自持掌握了针对“地煞鬼”的《断金切玉纯阳剑气》，依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她自己不躲不闪，还不许孙功曹跑路。
    一个瘦削的白衣书生，骑着一头浑身冒火的麒麟马，步伐缓慢，速度却极快。
    火麒麟应该使用了“缩地成寸”的秘法。
    一眨眼的功夫，它已经停在小羽前方两丈远。
    “你是哪里来的‘大贵人’？”白衣书生眼神好奇地上下打量她一番，轻笑道：“也没几分贵气嘛，倒是‘胆气’很足。”
    他看起来年纪不小，眼神深邃且沧桑，外貌却只四十多岁，有些白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只用一根木簪固定发髻——发髻向右，“兵马俑”同款发髻。
    只看这“发髻右拧”，小羽心里便有了底，神态更加轻松地打量他。
    哎，也和“兵马俑”一样，长相有点土，不算英俊，只能说英武。
    身披一件宽松的白色麻衣，右手牵着缰绳，左手拿着一卷竹简书。
    可惜体内藏有无尽血煞之气，仿佛被强行堵住出口的火山。
    若非这卷竹简书，打死小羽，都不会将他当成“书生”。
    “在下昆仑练气士飞羽，拜见‘杀神’前辈。”
    小羽朝他抱拳一礼，道：“我无官无职，的确算不得贵人，只是帮中华神州的长城军团镇守雁门关，追杀匈奴左谷蠡王时迷失方向，莫名其妙来到了这儿。
    至于说胆气.其实也没几分，只是猜到前辈身份，斗胆攀一攀关系。”
    火麒麟上的男人眸光一闪，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小羽指着他胯下火麒麟，道：“我曾听青鸾使者说，上将军白起功勋卓著，曾获赐在凤麟州挑选一头麒麟兽为坐骑。
    刚才又听到小鬼在喊‘杀神’，如今见前辈勇烈之气逼人，应该是白起将军当面吧？”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道：“你没猜错，我就是白起。
    你若能杀左谷蠡王休各，倒也够格代替我，担任这乙辰号枉死城的鬼王。
    也别说什么攀交情的话。
    在我活着时，你都未必能跟我攀交情，更别说咱们如今显幽殊途。”
    小羽指着他手中的竹简书，“将军还蛮悠闲的，不像是急着去投胎，这是在看什么书？”
    “投胎后也能继续看书。”白起拿起竹简晃了晃，道：“我死了闲着没事儿，自己编写的兵书。你若喜欢，我可以将它留给你。”
    ——把兵书留给我.咦，把兵书给我？
    小羽心中一动，笑道：“将军可愿与我打个赌？你没办法留下我。”
    “赌什么？”白起问道。
    “我输了，命留下，将军输了，将这卷兵书送我。
    嗯，现在就把兵书给我。如将军所言，显幽殊途，我得离开了。”小羽道。
    白起随手将竹简抛到她怀里，右手下垂，做了个虚握的动作。
    丝丝缕缕的血色煞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在他右手中凝聚成暗红色丈三长枪。
    “你做好准备了？”他问道。
    小羽将竹简书收进袖子里，巧实剑横在身前，体内精气神混元如一。
    “白将军，请吧。”她斗志昂扬道。
    “只要能破开我的血海领域，我就当你赢。”白起抓起丈三长枪，扔向她的头顶。
    “砰~~~”
    长枪飞在半空，猛地爆开，无尽的血色充满小羽的视野。
    仿佛瞬间掉入另一个维度。
    她眼前的枉死城消失不见，周围只有一片血色的海洋。
    无尽的兵凶血煞之气，浓郁得黏稠起来，成了液体海洋。
    她被煞气海洋淹没，灵魂几乎被冻结成冰。
    恐惧、惊慌、绝望等负面情绪不受控制地被激发到极限。
    而她体内的“轻盈之仙气”，更是被浓郁血煞之气压制得难以运转，仿佛成了堵塞经脉的一坨坨果冻。
    “血海领域.还真的成了一片领域，将仙武主神演化成了一个小世界？”
    小羽想到了蒙毅与休各。
    他们激活武道法相的力量时，周身也会环绕大片的血煞之气，让敌人浑身针扎似的难受，还极大干扰对方的内力运转。
    此时白起的血海领域，似乎增添了规则的力量。
    可人仙能掌握规则之力？
    小羽激活自己的剑骨，此生领悟的数百种剑意一起爆发，整个人都在莹莹发光。
    庞杂的剑意，硬是凭借“体量”，将周围的血海逼退。
    这不是“气”与技巧的较量。
    她在和白起进行纯粹的“武道意志”比拼。
    血海看似充满血煞之气，可它是主神演化而成的领域，“神”和“意”才是根本。
    如果小羽拼命挥洒剑气，无论剑气多犀利，只会被看似无穷无尽、实则压根不存在的“血海巨浪”淹没。
    “白将军，多谢赐教，有缘再会！”
    身体恢复自由，小羽抬手朝身前挥出一剑，直接在血海领域中开辟阴阳路，一步迈出，消失在茫茫血海中。
    白起始终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冰凉的北风撞入怀里，小羽脑子里的那点恍惚，彻底消散。
    她飞上半空，聚精会神，四处扫视周围的地形，顺便望休各的气。
    “主人，刚才那个‘杀神’太可怕了，你压根不该和他见面。只差一点，你就要留在枉死城当‘魔王’了。”
    小强从她袖子里钻出来，狗眼里满是惊惧与后怕。
    “你怎么知道他可怕？”小羽问道。
    小强颤声道：“俺偷偷看了他一眼，差点吓裂狗胆。
    只一瞥，仿佛看见他整个人都飘在尸山血海中，仿佛.俺也是尸山血海中的一员。
    真不是俺胆小，那个‘杀神’很邪门。
    俺跟着主人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就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人。
    他自始至终都没给俺一个眼神呢，若真的针对俺.”
    小羽叹道：“你的感觉很敏锐，白起即便是死了，也是真正的‘大魔王’。
    可你没发现，他体内充盈血煞之气，可对我自始至终没杀意，态度还颇为友善。”
    “没杀意？”小强闻言一怔，有些怀疑道：“可他说了，要留你在枉死城当‘魔王’，他好去投胎。”
    小羽从袖子里拿出那卷竹简书。
    它从鬼国获得，如今到了人间，果然发生了变化，变成竹青色的玉石。
    玉石书卷阴气很淡，血煞之气很浓。
    “他知道我是‘秦将’，故意让我将他的兵书从枉死城带回人间。”
    小羽快速翻看一遍，又道：“有也可能，得知我来自雁门关蒙家军，让我将书转交给蒙毅？
    毕竟我是个‘仙人’，不是沙场悍将，这兵书交给我，是明珠蒙尘。
    唉，威震四极八荒的大秦，如今竟落魄到被北边匈奴人欺负的地步，着实令人唏嘘。
    见证过大秦辉煌的白起，也忍不住要搞小动作了。”
    小强奇怪道：“不是主人你主动索要的兵书吗？”
    小羽道：“白起为何拿一卷书来见我?”
    “他在读书。”小强道。
    “读个屁，这就是他自己的著作。他白衣麒麟马，手里只拿着书，摆明了就是在吸引我的目光。
    见我注意到兵书，还主动说喜欢就送我我要是连这点机灵劲儿都没有，说不得真会惹恼了他，然后跟我大战一场。”小羽道。
    有些话是不用说、也不能说得太明白，要当事人自己去悟。
    就像菩提祖师给悟空的盘中之谜。
    现场还有很多人看着呢！
    这也不难悟，小羽就是当事人，白起对自己的杀意或善意，她能感受不到？
    她甚至觉得白起有些欣赏自己。
    欣赏她敢追杀魔星到枉死城，敢不顾什么天命，硬要弄死左谷蠡王。
    若不是枉死城门口眼线太多，小羽真想上去跟他好好攀谈几句，询问他为何成了枉死城的“大魔王”，为何没被已驾崩的人皇政招去镇守“传说中的秦皇陵”，组建“传说中镇守星空边缘的大秦冥卫”.
    呃，都是前世从小说中看到的。
    至少在盘古世界，人皇政都驾崩八年多了，从来没有“大秦冥卫”的消息流传出来。
    目前关于人皇政最多的传说，只是人皇政的确死了，“人皇之魂”却不知所踪。既没有去地府报道，也没开辟一片大家都知道的人皇福地。
    见到白起真人之前，小羽自以为白起是嬴政的股肱之臣、左膀右臂。
    哪怕死了，也要陪在秦皇身边，为嬴政效力到魂飞魄散。
    真见到了白起，小羽感觉自己大错特错。
    白起这种盖世英豪，无比骄傲与自信。
    他顶多忠于自己的信念，绝不会放弃自我，只为了当好秦始皇身上的武力挂件。
    (本章完)

 第698章 提头而归

    第698章 提头而归
    “书上面写着什么？”
    见到小羽翻开玉简书，小强心中好奇，也探头去看。
    “哎呀，狗眼都快被剑戳瞎了，不，俺的脑袋被刀劈开了，啊，俺的灵魂都裂开啦~~”
    只瞟了一眼，它便捂着眼睛和脑袋惨嚎起来。
    小羽笑道：“要看这卷书，要看清里面的文字，得先破了白起的‘血海领域’。”
    玉简上直接用刀刻录的篆文，每一笔每一划都是招式。
    单个的完整文字，并无特殊。
    只有由字组成的句，蕴含了白起兵道与武道的神意。
    小羽大略将玉简书读了一遍，兵书中的内容，可以分为前后两篇。
    前篇介绍武道法相蜕变成“武神领域”的基础原理。
    后篇则是真正的兵书，讲述大兵团作战的要诀。
    这里的“大兵团”，不是兵道军阵，起步就是五十万人！
    无论是前篇的仙武功法，还是后篇的兵书，都在讲述白起自己的感悟，并无直接的修炼之法。
    哪怕小羽没打算当个带兵的大将，哪怕她只粗略扫了一遍，也感觉收获巨大。
    如果深入研究，感悟更深，她八成能混个“绝世名将”当一当。
    尤其是前篇的“武神篇”。
    对武道法相，小羽即便没练成，心里也有所猜测。
    其实不仅是她，西蜀人仙武者也能猜到，武道法相必定与仙武五要素有关。
    凝结武道法相，是“心神意气体”借由地煞之气融合为一体。
    仙武五要素合一，仙武主神就是本尊，本尊也是仙武主神。
    真元煞气“填充”进入仙武主神，让其无限增强，本尊的力量便也无限强大，直到触碰到力速双极。
    可之后的道路，小羽完全想不到。
    她觉得蒙毅也不清楚。
    至少目前蒙毅没有踏出那一步。
    《白起兵书》前篇的“武神篇”，则给出了武道法相掌控一片“武神领域”的基础原理，和比较具体的方法。
    依旧是融合。
    通过将几种低能级的存在融合在一起，诞生高能级的存在：将不同类、却同属性的神意（主神和剑意）融合成一枚“种子”，再由这枚“种子”演化成领域。
    小羽能明显看出来，白起一定读过道门金丹仙法，他的武神领域修炼法，就参考了道门成仙之法。
    应该是模仿了仙人攒五行、合四象的路子。
    凡人修炼成大罗金仙的过程，就是不停组合、融合，将多种低级的能量融合成一种高级的。
    这一修炼过程，又恰好是混沌中开辟世界的逆向。
    开辟世界，是一种最高级的气，分解成数种比较低级的气，比较低级的气继续分解（演化）成为无数种更低级的物质。
    也即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之一的人，要合“道”，则要一步步逆行，直到成为“一”。
    白起的神意熔炼之法，对小羽非常有用。
    因为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仙武主神和剑意。
    若是将成百上千种剑意融为一体，该多强？
    唯一的遗憾是，“武神领域”是“武道法相”的蜕变。
    不主动吸收并融合地煞之气，她连“武道法相”都没有。
    “唉，当初我还瞧不起‘人仙’，觉得人仙的元丹内气太驳杂。
    现在看来，纯有纯的好处，驳杂也有驳杂的优点。
    人仙真气不如仙人的‘法力’强，无法合道。
    可一旦仙武真气融合了煞气与罡气，演化成强大的仙武法相，大多数道家神通还不如它威力强大。
    尤其是在满是兵煞血煞的战场上，在结成军阵时。”
    小羽合上《白起兵书》，重新塞回袖子里，语气复杂地感慨道。
    小强道：“主人你想岔了，那个杀神白起，已经是人仙极限了吧？
    按你说的，蒙毅将军在人仙之道上的境界，比他低了至少一个等级。
    可你看看他现在在哪？
    在地府当鬼王！
    无论他多强，都是个死鬼。
    不能长生久视，再强也没用。”
    小羽冷笑道：“你只看到他现在是个死鬼，却不知道人家是自杀的。”
    “不管自杀还是老死，他现在堕入了轮回，不是吗？仙人不仅是长生不死，还可以超脱轮回啊！”小强道。
    “你可去过酆都地府？凡人与人仙，没有注销‘黑籍’，死后依旧归阴曹地府管。注销了‘黑籍’的仙人、异人，要被镇压到酆都地狱。
    或许大罗金仙能真正超脱轮回。
    普通的仙人，轮回转世的还少吗？”
    小羽叹了口气，极速向着东北方向飞遁六十多里，找到了将自己埋在雪堆里的休各。
    “你怎么还能找到我？”
    为了降低气息波动，他连内力都不运转了。
    直接用冰雪将自己肉体冻僵，如同一具死尸。
    这会儿嘴唇都冻乌了，皮肤惨白中透着青紫，完全是一坨冷冻腊肉的样子。
    “你信不信因果报应？找到你的并不是我，是无数被你杀死之人的亡魂。”小羽道。
    休各扭曲着脸叫道：“你在胡扯，我不信！我乃匈奴王，是南瞻部洲的大贵人，比别的蛮邦贵人尊贵无数倍。
    别说普通亡魂，地府判官都不敢靠近我。
    你之前几次都没能杀我，是不是天神在庇佑我？
    天命在我，我身上有‘老天爷’安排的任务，谁也不能害我！”
    小羽道：“你说的没错，同样是外邦蛮夷，你们这群匈奴人只因住在神州隔壁，便天然比其他蛮族更受天眷。
    可天眷也有极限，你到了极限，天命结束了。”
    “什么神州隔壁，我们就在南瞻部洲，我们匈奴是南瞻中华的一部分！”休各高声叫道。
    小羽摆了摆手，“别说你们只是神州邻居，即便是中原人，只要做了事、杀了人，就会在天地间留下痕迹，那痕迹叫做‘因果’。
    被你祸害的人，无法以亡灵形态靠近你、害死你，可他们会诅咒你、憎恨你。
    他们的怨恨和诅咒，在你身上累积成了‘劫气’，劫气化为死劫，我就是你的人劫！
    无论你躲在哪，你头顶都有‘人间炼狱图’为我引路。”
    休各又慌又怒，连连后退，“你没撒谎，真的能望到我的气？
    不，你撒谎了，你说我身上被点上了‘万里追踪香’。”
    “别怕，我现在是‘飞羽仙子’，不会杀人又灭魂。”
    温柔安抚他一句，小羽抬手飞速刺出一剑，“噗嗤~~~”
    休各想格挡，可他冻得浑身僵硬，气息不畅，速度慢了许多，被一剑刺穿喉咙。
    小羽再轻轻一抖巧实剑，电饭煲大的人头，脱离颈脖，飞起四五丈高。
    “这就是‘混世魔王’？太逊了吧？”
    砍死了休各，她一脸好奇地寻找休各之亡魂。
    很好找，一条虚幻的黑影从鬼道中冲出来，巨口獠牙，红毛青皮，已经变成了厉鬼，想要扑杀她，为自己报仇。
    可靠近她三丈之内，便被她身上的血气、仙灵之气、杀气，以及莫须有的“贵气”兜头泼了一身。
    仿佛普通人被浇了一桶浓硫酸。
    小羽都没出手呢，凶鬼休各便扛不住了。
    他浑身冒黑烟（阴气），惨嚎着遁入鬼道，要逃之夭夭。
    小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脚步，只挥剑打出一道剑气。
    没有打灭他的魂魄，只是摧毁他身上的阴煞之气。
    凶鬼休各像一个身上沾满粉笔灰的熊孩子，被荆条抽打了几百下，灰尘扑簌簌落下，皮肉青一块肿一块，粘在衣服上的粉笔灰却干净了。
    可所谓的“粉笔灰”，是他的本源阴煞之气。
    他“干净”了，魂体也透明了、虚弱了，成了个普通鬼。
    “飞羽仙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找阎王爷告你，我乃天命大贵人，命不该绝啊！
    我还要生生世世诅咒你。
    我的诅咒和怨气将会成为你的‘劫气’，劫气终将成为死劫。
    这叫做‘因果循环’！”
    他躲在鬼道夹缝里怨恨诅咒。
    “你再叫唤一声，我灭了你的魂！”
    小羽踏前一步，做出挥剑的姿势，休各吓得鬼脸色变，“嗖”的一下跑没影儿了。
    “主人，他会不会躲在阴间当鬼修？在这儿杀他，不如送去枉死城。”小强道。
    “他肯定会被鬼差抓走。”小羽语气肯定道。
    连往雁门关押送粮草的役夫，都有一个专门的“役夫勾魂使”跟着。
    如休各这等“混世魔王”，地府必然盯得很紧。
    真让他跑了，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就要增添一笔烂账。
    平账很难的。
    派遣鬼使及时抓捕休各亡魂，反而很简单。
    小羽在休各的尸体上搜刮到一件乌丝内甲。
    只有两斤重，迭在一起有拳头大，十分精巧。
    若不使用剑气，巧实剑砍在上面，只有浅浅的痕迹。
    算是一件宝物，但又不足以让小羽惊喜。
    将乌丝内甲塞进袖子里，她从休各内衬撕下一块布，包裹他死不瞑目的人头。
    人头就提在手上，一路回到雁门关外。
    大部分秦朝骑兵已经返回关内，但匈奴营地内，依旧驻留了八千精锐步兵。
    小羽回来时，已经晚上八点多，普通士卒都在营帐内打呼噜呢！
    不过，营地外围依旧有小队在巡逻。
    小羽没隐藏行迹，距离营地还有两里远，便被一队人马发现了。
    这次不用报上姓名，将她外貌看清楚后，他们立即欢呼“飞羽仙子回来啦”。
    下一秒，芦凌子如瞬移、似鬼魅，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芦凌子道兄，你莫不是在等我？”小羽笑道。
    芦凌子先点头，又看着她手上的布包袱，缓缓摇头道：“蒙将军一直没睡，在营内等你。
    贫道自请出来迎你归营，是想在仙子见蒙将军之前，单独跟仙子聊两句。”
    听到他这么说，几个兴奋的巡逻士卒，立即识趣地退开。
    小羽好奇道：“道兄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在下？”
    “不敢说‘吩咐’，只是有些事，咱们道友之间言行无忌，却不好当着蒙将军的面说。”
    芦凌子指着布包袱，问道：“这可是休各的人头？飞羽仙子这回可是为大秦、为我神州中华，立下了不世之功啊！”
    “侥幸追上了。”小羽咧嘴笑道。
    芦凌子神色复杂，既是敬佩又有些纠结，“仙子追杀休各过程中，可是出现了什么异常之事？
    贫道听说前晚仙子刺杀休各，明明已经潜入帅帐，也拔剑刺了出去，却在一声震天巨响后，功亏一篑？”
    小羽眸光一闪，“道兄可是想说守护休各的‘小魔星’？”
    “果真有魔星守护休各？”芦凌子怔了怔，涩声道：“天不佑我中华，反而眷顾匈奴.”
    小羽晃了晃手中包袱，笑道：“什么天眷？人头就在这儿呢！”
    芦凌子朝着她长身一揖，“仙子高义，贫道佩服！”
    小羽道：“道兄是说，强杀休各，是逆天行事，有损阴德？”
    “不仅是阴德”芦凌子迟疑道：“杀了身负天命的潜龙，对仙子的气运的确有不小的影响。
    不过，仙子是为大秦、为中华除灭大敌。
    大秦有国运，中华有族运。
    万民之民意，应该能庇护仙子免受天谴。”
    如果是在人皇政驾崩前，他这会儿必定语声激昂，意气风发，没半点迟疑，更加不会有任何担忧。
    可现在大秦疲敝、匈奴起势。
    大秦的天命如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有耳朵的人也能听到。
    大秦恐怕没多少国运，分给飞羽仙子消灾解难。
    至于中华族运目前他们正在力保中华族运不失。
    “灭了匈奴，我中华万世昌盛，仙子也得享中华万世之供奉。”这句话老道士说得斩钉截铁。
    无论如何都要灭了匈奴！
    等灭掉匈奴，保住了中华气运，他们就是功臣，自然得到天眷。
    关键是，他们要坚持到天数再次发生变化。
    (本章完)

 第699章 守护天神

    第699章 守护天神
    小羽沉吟半响，说道：“我辈炼气士，固然要顺天应命，可天意难测，民意确定无误。
    民意不等于天意，天意不可能完全违背民意。
    只要是为民请命，不求私利，不违背人伦道德，就可以百无禁忌，随心所欲。
    做到了问心无愧，纵然真有什么‘天罚’、‘神罚’降临，亦无惧无悔。”
    “话虽如此，还请飞羽仙子接下来小心些，再遇到休各这类人，多用计，慎用剑。
    有道是，我命在我身，非天地杀之，鬼神害之，失道而自逝也。
    先用计谋消磨其气运，他自然而然失去天眷，杀之如宰狗。”芦凌子劝道。
    小羽皱眉道：“休各屠城杀人无数，还没‘失道而自逝’，这‘道’究竟是什么道？
    或者，休各遇到了我，就是失道而自逝？
    我也是天地的一份子，我之所为，即是天意。”
    芦凌子苦笑道：“若仙子第一剑便砍下休各脑袋，当然就是休各命数尽了。
    可你一路追杀，连魔星现身都不管不顾.守护休各的并非天神，而是魔星，说明他真的有天命。
    虽然不符合凡人的‘道理’，可老天让休各降生于世，大概就是为了杀人屠城。
    以凡人的观点去看，简直匪夷所思，天道不仁。
    可我们人族终究只是天地万物之一，不是‘全部’。
    如仙子所说，天意不会完全违背民意。
    甚至可以说，民意即天意。
    但这里的‘民意’非某一地区之民。
    中华神州之民，无论多么骄傲自矜，都必须承认，自己并非人族之全部。
    天道运转之规律，遵从天地万物、万灵之总体意志，人族是其中最主要的。
    即便只论人族，我中华神州，也只是其中之一”
    他无奈叹了口气，“虽说有些大逆不道，可对道友，贫道不能虚言相待，咱大秦，过去不修仁德，惯常以威服人，如今力衰则运去，岂非天数？”
    小羽好奇道：“道友看得一清二楚，为何还要来雁门关？”
    芦凌子道：“雁门关后方就是神州大地，贫道岂能眼睁睁看着蛮夷蹂躏我华夏子民？
    大秦的天命，贫道看清楚了，没话说，也没能力改变。
    但大秦可亡，神州不可沉沦。”
    小羽笑了起来，说道：“既然道友有此觉悟，还说什么呢？休各砍就砍了，哪天遇到了头曼，我照样砍，什么天意.我敬天，可天命也是争取来的。”
    神州能成为神州，不是天降恩赐。
    是神州之人与天斗、与人斗，将南瞻部洲建设成为神州。
    芦凌子劝道：“话是这么说，但斗争也讲手段。
    咱们世外之人，在对待天命时，还是得谨慎些。
    你杀休各，结下大因果，染上大业力。
    若换成蒙将军阵斩休各，不仅没气运反噬，反而能夺取一部分休各的天命呢！”
    “夺取天命什么的，太玄乎了。我非战将，不会跟蒙毅将军争夺战场上的功劳。今次斩杀休各，也是在数百里外，他都快进入东胡地界了。
    我再不动手，那王八蛋就跑了。”小羽道。
    若是相互争龙的潜龙，比如项羽与刘邦，一位潜龙砍死了另一位潜龙，肯定能夺取对方的气运——以地盘、威望、人口、军队的方式。
    可蒙毅只是个边关将领，目前还不怎么受朝廷待见。
    他即便阵斩休各，自身实力和在朝廷的地位，也无法再上升。
    “休各既然有魔星守护，仙子是如何斩杀他的？”芦凌子问道。
    “我连魔星一起杀了。先灭魔星，最后才宰掉休各。”小羽道。
    芦凌子先目瞪口呆，又有些怀疑，道：“魔星秉气运而生，先不说他们一个个铜头铁骨，几乎杀不死。
    单单行踪诡秘，藏于气运中，他们顺天命而降临，来去无踪，追都追不上呀！”
    小羽惊讶道：“道兄之前见过魔星？还是说，类似休各这类有魔星守护的‘混世魔王’很多？你说的和我见到的，几乎无差别。”
    芦凌子先自得微笑，又摇头道：“贫道从没做过杀王刺驾之事，也就没机会见到魔星。
    有魔星守护的‘混世魔王’，也十分罕见。
    往往只有在王朝末期，才有‘魔星’、‘魔王’秉气运而生。”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眼中浮现明显的担忧。
    “如果将时间拉长到几万年、十几万年，总有义士做和飞羽仙子一样的事。
    我辈清修之士与这类魔王不存在大的因果联系，没有命数上的交集。
    天命规定了他们都有自己的劫数与克星。
    仙人本该避世，‘世外之人’自然不再世间魔王的命数之中。
    故而炼气士很难杀死他们。
    与魔星相对应的‘圣贤’，反而比较常见。
    贫道之所以提前出来拦截仙子，避开蒙将军说几句悄悄话。
    除了关于大秦天命的事儿，不好当着蒙将军说。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贫道担心蒙毅将军本人就是有天神守护的大贵人。
    如果大贵人本人知晓了自己的守护神将，可能会将神将逼走。
    如此，我们就坏了蒙将军的命数。
    当然，贫道也只猜测蒙将军有神灵守护，并不确定。
    贫道倒是听人说，有高人曾见到丞相李斯身前有一手捧香炉的青衣童子，任何鬼神妖邪都不能靠近他。
    贫道心中好奇，也亲眼去瞧过，李丞相身前空荡荡，什么也没看到。
    不是那位高人撒谎，是贫道没有‘福气’。
    仙子能看到魔星，还斩杀众魔星，的确是大福大德之人。”
    其实西游时期，保护唐三藏的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都属于“守护天神”。
    守护天神秉承气运而来，藏匿于大贵人的“气运祥云”中。
    或者说，有大贵人的气运帮忙遮掩行迹。
    就比如唐三藏，头顶祥云缥缈，瑞气盘旋，最适合藏守护天神。
    若是在普通状态下，他们哪怕躲在神道维度夹缝里，也很容易就被神仙看到。
    一旦成了守护天神，成为气运祥云的一部分，连悟空要看见他们都有些勉强。
    好几次都是守护天神主动露面，跟猴哥说话。
    八戒和沙和尚却是个没“福德”的。
    若非猴哥提醒，他们都不晓得存在这群“未曾显化的”守护天神。
    在悟空离开取经团队后，唐僧的守护天神暗中帮八戒与沙和尚对付奎木狼，以至于八戒与沙僧出现了错觉，以为是自己特能打，能凭真本事跟奎木狼五五开。
    等唐僧被奎木狼放走后，他俩又回头找人家麻烦。
    那时唐僧已经去了宝象国，守护天神是唐僧的，不是取经团队的。
    唐僧去哪，他的守护天神便一路相随。
    没有守护天神暗中帮忙，八戒与沙僧只支撑了八九回合，便衰了。
    “我没啥福德，一直追到枉死城门口，才杀了一些魔星。”
    小羽这会儿倒没想到西游中的六丁六甲神。
    她先谦虚一句，又不解问道：“只是知晓了守护天神的存在，为何会将守护神将逼走？”
    芦凌子轻捻胡须，面露回忆之色，“过去曾有过类似的事。贵人知晓了有天神守护自己，心里时时刻刻惦记这事儿，想见到守护自己的天神。
    虽说天命最高，可命数也是会发生转移的。
    比如这休各，他现在不是死了吗？
    天神守护贵人，是命数使然。
    上天派天神保护贵人，防止某些意外导致贵人夭折，干扰到天数的正常运转。
    当贵人窥探到自己的命数，命数反而受到干扰，发生了改易。
    等他失去了天命，神将纵然心中惋惜，也只能无奈离去。”
    唐僧的守护天神表面上在保护他，其实保护的是唐僧取经的天命。
    唐僧若留在女儿国当大王，或者取经结束，守护天神都会离开。
    小羽好奇道：“此类守护天神，是谁安排的？可有什么规律与禁忌？”
    芦凌子指了指夜空中的星辰，道：“天上有司命星君，以及众多掌握命运的星神。
    他们与天道交感，自然知道何为‘天意’。
    他们也会代表‘老天爷’，自行判断哪些贵人需要天神守护，然后安排星宫神将降临人间。
    与之对应的，则是王朝末期，人间的怨气、死气、杀气等阴晦之气聚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加速王朝毁灭的劫气，魔星魔王秉劫气而生。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
    魔星虽杀人，但天命该终结的王朝早早覆亡，对百姓反而是好事。”
    “要说禁忌的话.”老道士沉吟良久，道：“对他们自身而言，顺应本性即是顺天应命，没有禁忌。
    对吾等修士，尽量不要直接掺和其中。
    纵然是魔王降世，也必定有克制他的人。”
    “谁克制休各？”小羽问道。
    芦凌子摇头，“大概他命不该绝。等他该死时，克制他的人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小羽又想吐槽，但这次忍住了，只问道：“我游历外邦时，没听说过魔星与守护天神，是只有南瞻中华才有吗？”
    芦凌子摇头道：“顶多南瞻中华多一些。外邦诸侯国，只要国运与龙脉足够强，强到国家运转能影响到‘天数’。
    肯定会有劫气催生出魔王，也有星君安排天神守护‘天命’。”
    与芦凌子聊了一段时间后，小羽突然找到了一点熟悉感与亲切感。
    他让她想到了狗肉道士。
    和狗肉道士一样，芦凌子专研先天易数、请仙扶鸾、朝真降圣。
    算是“成仙版狗肉道士”，帮她解答了很多常识性问题。
    不过他们也没一直站在营地外面说悄悄话。
    蒙毅已经收到消息，正在营寨门口等她呢！
    有了芦凌子的提醒，小羽在讲述斩杀休各的过程中，淡化了魔星与混世魔王的概念，只说有凶鬼在保护休各。
    “此次全歼左谷蠡王部，连休各也没逃掉，飞羽仙子居功至伟，请受某一拜！”
    蒙毅离开席位，朝着小羽弯腰鞠躬行大礼。
    小羽起身阻拦，道：“将军亲自上战场带领大军扫平匈奴，功劳岂不是比我更大？”
    蒙毅道：“我的功劳，朝廷会奖赏我。仙子乃世外仙人，不受人间官禄，我也只能这样来表达谢意了。”
    小羽想说：我不是世外高人，你可以向朝廷报功，让赵太后赐予我爵位、官职、神药。大宅子和黄金万两也行，我不怕俗气。
    可她又想到自己此时“昆仑炼气士”的身份。
    好像封神时期中，下山支援姜子牙的神仙，都没索要任何报酬。
    杨戬、哪吒、雷震子，乃至官迷李靖，在伐商之战结束后，立即功成身退，不受一官半职，不享半点人间富贵。
    如今前来雁门关支援蒙家军的一众仙友，似乎也不存在“军功点”、“军功兑换榜”之类的东西。
    大家都是为了心中的道义或友情，过来打白工。
    ——唉，这就是装高人的代价。
    小羽心里惋惜的同时，还有点小得意：她现在也是高人了呢！
    实力高，行事作风的逼格高。
    “将军的心意，我心领了，但将军如此大礼，弄得我也不太自在。
    不如大家随意点，有庆功宴的时候，敬我一杯水酒就行了。”
    “对对对，今日大破匈奴，军中将领都分到美酒数觥，仙子夜里归来，反而错过了酒宴。蒙霍，取酒来。”蒙毅高声叫道。
    不一会儿，蒙霍端着酒瓮与酒碗进来。
    小羽喝了两碗，意思过了，便让蒙毅将酒具撤下。
    “今晚追击休各时，我意外通过凶鬼留下来的‘鬼道’，走捷径去了枉死城。将军绝对猜不到我在枉死城遇到了谁。”
    蒙毅先思索片刻，接着惊呼道：“难道你见到了白起将军？”
    这下轮到小羽惊呼了，“将军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
    蒙毅神色复杂道：“我曾听人皇陛下说过，白将军死后堕入了枉死城。
    之后我一直将这事儿记在心里，印象还很深刻。
    故而听到你说枉死城见到了某个名动天下的大人物，立即想到了他。”
    他和飞羽仙子认识不多久，没啥共同的熟人。
    既然她要他猜，肯定是众所周知的大人物。
    “原来人皇陛下早知道白将军在枉死城。”小羽恍然。
    蒙毅道：“大概有道宫真人在地府见到过白将军，或者从鬼神那儿听到了这一消息，返回阳间后，就禀报给了人皇陛下。
    人皇陛下本打算亲自祭祀天地，超度白将军的亡灵，被白将军拒绝了。
    而且，在拒绝人皇陛下之前，白将军已经拒绝过天上的星君。”
    (本章完)

 第700章 事发了

    第700章 事发了
    “拒绝星君.”小羽问道：“莫非星君要渡白将军的英灵去天上当天神？”
    蒙毅轻轻点头，“天帝派天使到地府，欲册封白起将军为通明殿‘威灵显化天尊’，但白将军说地府幽静，住得很舒服、很自在，不想离开。
    人皇陛下要祭祀他，助他超生，他又拒绝了，说人活得还不如鬼快活，算了吧。”
    小羽嘴角轻轻抽搐，“我就说，他看起来轻松自在，一点也不像是急着找替身脱困的样子。”
    “什么找替身？”蒙毅疑惑道。
    小羽将枉死城鬼王的轮替规则说了一遍。
    蒙毅笑道：“白将军应该很喜欢仙子，故意跟仙子开玩笑呢！
    他连天庭神仙都不愿意当，怎么可能帮匈奴人杀害大秦仙师，只为了去轮回？”
    他使劲摇头，“白将军品性高洁、孤标傲世，纵然真想去轮回，也绝对不会害追杀匈奴人到枉死城的‘大贵人’。
    那些凶鬼高声叫喊‘鬼王’来抓‘大贵人’，却是太小瞧白将军了。”
    小羽道：“我也觉得他在开玩笑，他身上始终没有杀气。
    只是我不明白，即便不想转世当凡人。
    去天庭给天帝当打手，总比在幽冥地府与凶鬼打交道要舒服些。”
    芦凌子叹道：“仙子都说是给天帝当‘打手’了给别人当打手，肯定没了自由。
    既要遵守天庭的规矩，干什么事儿都要听天帝的。
    当年人皇陛下年轻气盛、手段凌厉，不是很讨天庭喜欢。
    白将军真去了天庭，恐怕会经常遇到两难之事。
    留在地府当鬼王，真的是天庭管不了、鬼神没能力管。
    除了不能擅离枉死城，几乎没任何约束。”
    顿了顿，他又问道：“仙子去枉死城的时候，可曾发现枉死城也有编号？”
    小羽点头道：“白将军在乙辰号枉死城。嗯，还是南瞻部洲的乙辰号。”
    芦凌子微微颔首，“你看，仅在南瞻部洲，枉死城都派到乙辰号了。
    而且，白将军所在的乙辰号枉死城，绝对不是编号最后一位。”
    “人间活人千千万，枉死城多一些也正常。”小羽道。
    芦凌子摇头道：“飞羽仙子这么说，铁定是没进去过枉死城。
    一座枉死城里可以挤几百万死鬼。
    但大多数时候，枉死城显得有些空荡。
    枉死城如其名，只收留枉死之人。
    人间活人千千万，总不能全是枉死之人。
    地府之所以修建这么多枉死城，其实是因为留在地府，不愿去轮回的鬼王太多了。
    一人守一城，一个鬼王占据一个枉死城。
    若是秉人间怨气而生的混世魔王，嗜血成性，酷爱杀戮，必定把枉死城当成囚牢，一心想要转世到人间屠城无数、以泄心头杀气。
    像白起将军这种因前世杀戮过盛，身上杀气与煞气太重、以至于难以入六道轮回的‘魔王’，很可能将枉死城当成自己的领地，住得高兴了就不离开了。”
    小羽惊奇道：“这是将地府建造的城池，当成了不要钱的阴间福地了？地府阎王不会驱赶他们吗？”
    芦凌子道：“没必要驱赶，枉死城终究不是什么福天洞地，没什么值得稀罕的。
    有凶戾的鬼王镇守枉死城，鬼差们也能轻松不少。
    既不用担心因枉死而戾气重的凶鬼，偷偷返回人间骚扰活人。
    也可以借鬼王的凶煞之气，消磨厉鬼、凶鬼身上的戾气煞气。
    用大魔王镇压凶鬼厉鬼，让他们老实听话，慢慢变成正常的‘好鬼’。
    常言道，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须用恶人磨。
    就是这么个道理。
    一座枉死城，不知道为地府鬼差节省了多少时间和人力。
    而地府不过划出一块阴间福地，再派鬼差驱使堕入十八层地狱的亡魂服徭役，很快就能修建一座城池。
    太划算了。”
    “原来如此.”小羽恍然大悟。
    她把手伸进袖子里，将《白起兵书》摸出来，道：“我见到白将军时，他正在看书”
    将兵书来历大致讲了一遍，她就把书简递给蒙毅，道：“白将军大概是想让我将兵书转交给将军你。
    见到匈奴人都敢南下越过长城，白将军心里肯定不好受。”
    蒙毅有些迟疑，手里拿着兵书，却没立即打开，“我相信白将军身在冥府，依旧怀有济世安邦之心。
    不过这部兵书终究是他交给仙子的，我.”
    小羽抬手将他的话打断，“将军，你换个思路。如果我猜对了，他就是想通过我，将兵书交给你，你此时就该收下兵书。
    若我猜错了，兵书完全是送给我的，我转赠给你，你更没理由推拒。”
    白起明知道她是个“昆仑练气士”，怎么可能故意将传承交给她？
    小羽坚信自己就是个“快递员”。
    芦凌子劝道：“仙子言之有理，将军你莫要辜负白将军的苦心，与飞羽仙子的好意。”
    蒙毅这才将书简打开。
    快速将兵书中的内容过了一遍，他脸上先露出思索与恍然之色，接着兴奋道：“还真让李老将军猜对了，白将军果然找到了武道法相之后的道路。”
    芦凌子把脑袋凑过去，又快速捂着眼睛偏过头。
    “好强的煞气！”
    又运量了一会儿，他眼中闪烁灵光，终于扛住了藏在字里行间的“血海神意”。
    将前篇“武神领域”的内容看了一部分，他也露出惊喜之色。
    “白将军这次都不止是雪中送炭，一部兵书，足以改变一族之气运啊！
    蒙将军、蒙恬将军、李老将军都卡在武道法相这一关。
    如果众将能突破到下一境界，实力提升一个档次，北方胡人何足畏惧？”
    小羽问道：“难道除了白将军，没人突破到武神领域？”
    芦凌子从竹简上收回目光，请拈胡须，道：“白将军应该是三界内，第一个明确修炼到武神领域的人仙。”
    “三界第一？三清道祖、大罗金仙，不可能创造不出人仙功法吧？”小羽有些怀疑。
    芦凌子叹气道：“道祖和大罗金仙的能力，贫道万万不敢质疑。
    只是‘人仙’的仙武功法，的确都是人族武者自己推衍创造出来的。
    就比如白将军的‘武神领域’。
    这一境界倒不是今天突然冒出来的。
    之前数千年，众多华夏人仙都有类似的感悟与猜想。
    只不过，世间不存在真正完整的修炼功法。
    至少我大秦没有。
    可三界之中，只有人族的武者需要仙武功法。
    如我等炼气士，修炼清盈之气，只恨不能让自身元气更加精纯，不会炼化地煞之气，也就不需要武道法相的练法。
    而三界中的人族武者，精华皆在我中华神州。
    远离神州的外邦武者，连武道法相之法都不太懂呢！”
    蒙毅道：“据我所知，即便是凝结‘武道法相’之法，也是最近几万年，我人族先贤总结前人的经验与智慧后，才形成完整的体系。
    之前有人凭天赋或特殊机遇，练成了武道法相。
    但不成体系，不能成为普遍现象，别的武者很难复刻前人之路。
    也即是没有能够在武者中大规模推广的‘仙武秘籍’。”
    芦凌子道：“过去的武者，基本都是‘仙人武者’。
    比如封神时期的诸多神将，比如现在的张元。
    他们都擅长武道，技巧上不比顶级人仙差。
    凭仙法锻体，同样能达到力速双极，效果比武道法相更好呢！
    真正纯粹的人仙武道，的确是最近几十万年，在人族崛起的过程中，慢慢发展起来的。
    或许几千年、几万年之后，‘武神领域’也形成成熟且健全的体系，还创造出后面的道路？”
    蒙毅振奋道：“不是‘或许’，是一定！现在有了白将军的‘血海领域详解’当参考，我们几个‘老将’很快就能领悟自己的武神领域。
    等灭了匈奴，等北疆战事停了。
    我们终将班师回朝，将经验与感悟汇总。
    再推衍、创造出成体系的练法，便不会太困难。
    后人照着成熟的秘籍修炼，走到武神领域的尽头，自然是轻轻松松。
    然后他们又会如同现在的我们，遇到瓶颈后，不断探索后面的道路。
    不到最后的‘破碎虚空’境界，人族的仙武之道永远没有尽头。”
    “破碎虚空，是什么？”
    小羽和芦凌子异口同声，也都用惊疑的目光看向蒙毅。
    两人都在惊疑，可小羽和芦凌子惊疑的原因却有些区别。
    “破碎虚空”对小羽太熟悉了。
    只是这辈子的盘古世界，虚空结实得如同三清道祖的脑壳。
    她没听说过“破碎虚空”，也不敢去“妄想”破碎虚空。
    芦凌子则比较单纯，他纯粹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仙武境界。
    蒙毅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后，他垂下闪烁不定的眼眸，含糊道：“我自己瞎琢磨的，就是打破‘力速双极’，以力证道。”
    “‘力速双极’怎么可能被打破？”芦凌子连连摇头，“将军你也修过道，难道不晓得‘力速双极’是道祖为保护人间界，特意设定的大道法则？
    你要是能打破力速双极，等于力量超越了道祖的大道。
    理论上，那种境界的确能算作是‘以力证道’，可这怎么可能？”
    “哎，芦凌子仙师你说得对，我胡思乱想、异想天开，哈哈哈~~”蒙毅尴尬笑道。
    小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她感觉蒙毅不是胡说八道，更像是说漏了嘴。
    这一年的春节，小羽又是稀里糊涂度过的。
    回到雁门关的第二天早晨，代县家家户户开始放爆竹。
    她起初还以为是打了胜仗，百姓们与将士一起欢乐。
    等出了门，见到自己的小院大门，贴上了对联和字画，她才惊觉一年已经结束了。
    有道是地上一年，天上一天。
    人间的一年过去，天上的一天也结束了。
    王母娘娘的寿诞，已是昨日的事儿。
    “老师，我”
    直到王母的寿辰彻底结束，东方朔才再次见到自己的恩师，东华帝君。
    他低垂着脑袋，满脸羞愧与懊恼，不敢去看他，嘴唇蠕动好一会儿，才哼唧唧道：“我啥时候能回去？”
    东华帝君木着脸，“你还想回哪去？”
    “我是大秦西域大都护，如今才上天一两日，地上已经纷纷扰扰，弄出好大的乱子。我得尽快回去处理乱局。”东方朔道。
    “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回去？”东华帝君道。
    东方朔终于抬起头，“我为何不能回去？我什么都没做。”
    东华帝君喝道：“孽徒，面对我你还敢撒谎？”
    东方朔眸光一闪，道：“徒儿当然不敢欺骗师尊，可徒儿的确是被冤枉的呀！”
    他从兜里摸出两颗桃核，道：“师尊，您看，我只是吃的两颗灵桃，这两粒桃核就是物证！
    徒儿没吃过蟠桃，也不认识蟠桃核。
    可吃过蟠桃的大神大仙不知凡几，请他们来验证一下。
    如果他们说这是蟠桃核，徒儿当庭认罪。”
    东华帝君眼里有了一丝笑意，又迅速敛去，音量更高，语气更加愤怒，呵斥道：“孽徒你还敢狡辩！土地神被人施了定身咒，是不是你干的？
    有力士瞥见你鬼鬼祟祟从蟠桃园出来，还将你抓了个现行。
    你畏罪潜逃，发足狂奔，逃出了瑶池，立即驾云往昆仑山下飞。
    若非九天玄女‘碰巧’撞上你，差点让你溜回人间。
    你如今都被抓到了阆风苑，被关在了翠水阁，这难道也有假？”
    (本章完)

 第701章 简单的排除法

    第701章 简单的排除法
    听到东华帝君如此喝问，东方朔反而镇定了下来。
    师尊的每一句质问，都是他被当成偷桃贼抓到这儿的证据。
    也即是说，只要回答好师尊的问题，把他当贼的证据也跟着被推翻。
    证据被推翻，他当然不是贼了。
    “师尊，弟子冤枉啊！”
    他扯着嗓子嚎叫，听着还真有几分委屈、有不少的愤懑。
    因为他心里真的有满满的委屈和愤怒。
    “弟子受王母娘娘邀请，来瑶池参加蟠桃宴。只是在附近转了转，欣赏瑶池美景，忽然黄风大作，吹得我迷了眼，走岔了道。
    缥缥缈缈、迷迷糊糊，不知被大风吹到了何处。
    忽然见到前方有一老翁在风中凌乱哀叫，我只是想帮他稳住身形，才使用了定身术。
    后来我倒是晓得他的身份，是蟠桃园的土地公。
    于是我很好奇，打算进入看一看风景。
    就像我在瑶池园看风景，园里有众多仙家灵粹，我看见了，碰都没碰。”
    东华帝君道：“你若只是看风景，为何做贼心虚，慌里慌张地逃跑？”
    ——太没出息了！既然有胆子偷桃，你怕什么，跑什么？跑有用吗？跑得了瑶池，还能跑出三界不成？
    东方朔也无奈：师尊啊，弟子温文儒雅的一辈子，人生第一次当贼，怎么可能不怕、不慌？
    “弟子不是慌张逃跑。只是蟠桃园子风景优美，弟子看得入了神，忘记了时间，忽然惊觉人间流沙域又闹出大乱子，急着下界履行西域大都护之职。”
    东华帝君道：“可九天玄女喊你名字时，你不仅逃遁更快，还慌忙从袖子里摸出两颗桃子往嘴里塞。
    明显是见到事情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吃了蟠桃再说。”
    东方朔有些红温了，捏着两颗灵桃核，激动高叫，“这是蟠桃吗，您看看，这是蟠桃吗？
    这特么就是普通的灵桃啊！
    若真是蟠桃，弟子早就老实认罪，可弟子心里憋屈啊~~”
    他都不喊“冤”了，只叫“憋屈”。
    东华帝君接过灵桃核，转身对后面的九天玄女道：“玄女你瞧，还真是普通的灵桃。”
    九天玄女没看桃核，只平静地说：“蟠桃园有三种桃树，哪怕三千年一熟的小蟠桃，有多少颗，长在什么位置，熟了几分我倒是是不太清楚，可管理蟠桃园的土地公心里有个大概。
    他向王母娘娘禀告，在东方朔进出蟠桃园之后，园内少了一批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
    “一批？”东方朔呆滞了一瞬，然后激动得差点跳脚大骂。
    ——老子拢共就摘了两枚仙桃，你跟我说“一批”？
    一批是多少，“两个”算不算“一批”？
    东华帝君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让他冷静点，还抢在他爆发前，先说道：“孽徒，土地公、担水力士都是人证，园中蟠桃少了一批，这是物证，你还有什么话说？”
    东方朔心中一动，叫道：“师尊，玄女，如果我是唯一进入蟠桃园的人，那批被偷走的蟠桃，确实应该算在我头上。
    可如果那段时间里，蟠桃园内还有别人呢？”
    东华帝君心里微微颔首：只要你没吃蟠桃，别管蟠桃园少了多少蟠桃，都和你无关。
    玄女问道：“蟠桃园内还有谁？”
    东方朔支吾道：“我也不晓得，但一定有另一个绝世老贼！”
    他自己已经是偷桃贼，那个贼竟悄无声息从他袖子里将蟠桃偷走，还置换成普通灵桃，他始终毫无察觉。
    这种手段，这种心理素质，不是“老贼”是什么？
    玄女道：“土地公和力士十分确定，园内没有其他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进入蟠桃园，又是你一个人出来。”
    东方朔惊道：“那老贼手段竟如此高明？”
    九天玄女意味深长道：“目前为止，只有你硬说蟠桃园内有另一个人，土地和力士向王母娘娘保证，当时没别人，只有你一个。”
    东方朔惊怒交加，脱口而出，“若没有别人，我袖子里的蟠桃是谁换走的？”
    “咳咳~~~”东华帝君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狠狠剜了徒儿一眼，用眼神骂道：蠢货，先前的狡辩，说得那么好，差点就能帮你脱罪了。现在好了，最后关头，你竟然不打自招了？
    “孽徒，你还敢说自己没偷蟠桃？现在不打自招了吧？”
    东方朔怔了怔，慌忙道：“师尊，我冤——”
    “行了行了，别说了，丢人！”
    东华帝君摆手将他的狡辩打断，然后一脸歉意地转向九天玄女，鞠躬行了一礼，神色惭愧地说：“让玄女见笑了，这孽徒果真偷了蟠桃，确凿无疑，无须再审。
    请玄女转告王母，待我训斥他几句，回头亲自向她赔礼。
    至于这孽徒，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狠狠地罚。”
    玄女连忙还了一礼，弯腰鞠躬的幅度比东华帝君更大，脸上也露出和煦的笑容，柔声道：“帝君与东方上仙慢慢说，不用急，我这就去回禀王母娘娘。”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翠水阁。
    不仅她自己走了，就连一众王母娘娘的侍女，几位负责阆风苑洒扫工作的力士，也都识趣地默默离去。
    之前看管森严的翠水阁，如今空荡荡，只剩下东方朔师徒。
    “师尊，弟子刚才口误，当不得真！”东方朔还想挣扎。
    东华帝君冷冷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凡间的青皮无赖吗？嘴里说出来的话，还能毫无廉耻地咽回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之前他的确有帮徒弟糊弄过去的意思。
    毕竟徒弟的确没吃到蟠桃。
    怀里就揣着两颗灵桃核，有狡辩的余地。
    可一旦东方朔自己说漏嘴.在场三人，身份境界最低的东方朔，如今也开始冲击金仙果位。
    凡人尚且要“金口玉言“，金仙说是“口含天宪”也不夸张。
    东方朔自己承认偷了蟠桃，不止是他自己不机灵、不镇定的问题，这还代表了“天意”！
    “师尊，弟子的确摘了两颗蟠桃，只有两颗，不是一批啊！”东方朔叫道。
    “玄女有说‘一批’不是两颗？”东华帝君反问。
    东方朔道：“正常人谁会把‘两颗’说成‘一批’？
    莫不是他们这会儿偷偷溜进了蟠桃园，又摘了一大筐蟠桃，却说是我偷的？”
    刚说完他又连连摇头，“不，一定不是这会儿才偷偷摘，是我进入蟠桃园之前。
    小蟠桃已经稀稀落落。
    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我寻了几百棵桃树，就见到两颗熟透了的大蟠桃。”
    东华帝君奇道：“你为何不说是偷你桃的‘老贼’，摘走了‘一批’蟠桃？”
    东方朔一脸晦气地说：“那老贼精明着呢！”
    他指着两颗灵桃核，“师尊你看，我摘了两颗大蟠桃，他立即用两颗同样大小、气息相近的灵桃，无声无息地置换。
    岂不是早有预谋，从头到尾把我算计得死死的？
    这种老奸巨猾之人，怎么可能落下明显的把柄给西王母？
    他只从我身上偷桃，纵然被当场抓获，也只是‘黑吃黑’。
    他偷的是我的桃，不是王母娘娘的桃。
    王母都不好抓他判罪。
    顶多一个擅闯蟠桃园之罪。
    可这种小罪，有必要吗？
    甚至土地公与力士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没凭没据，连这种小罪都不好定论。
    那老贼偷天换日，做得天衣无缝。
    若手贱，临走前又摘了‘一批’蟠桃，之前种种谋算，不就白瞎了？
    所以徒儿断定，所谓‘一批’蟠桃，就是瑶池之人在胡扯！”
    东华帝君微微颔首，奇怪道：“你这番分析很理智嘛，怎么刚才冲动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东方朔想翻白眼，“之前我激动，是有激动的余地。
    如今师尊都说‘证据确凿，无须再审’。
    结局已定，弟子心凉如冰，还激动个啥子？”
    “你自己说漏了嘴，还怪我？”东华帝君不悦道。
    东方朔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只怪我自己，学艺不精，手段不如人，让师尊没脸，让自己落到如此难堪的境地。”
    东华帝君犹豫了一瞬，还是出言安慰道：“也不完全怪你，王母在算计你呢！”
    东方朔一惊，连忙问道：“师尊，何出此言？”
    东华帝君叹道：“你不是需要两枚紫纹缃核的大蟠桃，才能完成‘纯阳’吗？
    纵然让你入宴，你难道还能分到两枚大蟠桃？
    按照正常流程，明年你再来参加蟠桃宴，纵然入了席位，也只有半枚小蟠桃。
    等到五百年后，才有机会吃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
    天上五百年，你等得了？
    若违背规矩，分给你一枚六千年一熟的中蟠桃，都会惹得众仙非议呢。”
    东方朔惊道：“王母娘娘算准了我会去蟠桃园偷蟠桃？
    可我只是突遇狂风，见到土地老儿被吹得飞上天，才临时起意摘两个蟠桃。
    如果土地老儿一直在蟠桃园地下待着，再给徒儿两颗胆，徒儿的理智也会制止这种胆大包天的愚行。”
    东华帝君淡淡道：“你有偷蟠桃之心，你又急需要两颗大蟠桃，这就够了。”
    东方朔都不止是有贼心，他这会儿已经付诸行动。
    性格确定了。
    他需要吃蟠桃突破境界，这不仅是“身体上”的“刚需”，还成了心魔与执念。
    动机确定了。
    所欠缺的只剩下“时机”。
    创造时机还不简单？
    东华帝君不确定蟠桃园土地老儿被黄风吹飞，是意外还是人为。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家徒儿有偷桃的心，王母也有让他偷的心，那就一定能偷成。
    东方朔嗄声道：“事已至此，弟子该何以自处？那两颗蟠桃，终究不是弟子吃的。”
    “你该明白，当土地公与担水力士一口咬定，只有你一个进出过蟠桃园时，你就不可能再将‘老贼’牵扯进来。”东华帝君道。
    东方朔咬牙道：“我不信‘老贼’没在蟠桃园留下任何痕迹。
    当时蟠桃树使劲晃动，必定与他有关。
    他故意让我摔倒，好从我身上偷桃！
    蟠桃树怎会无缘无故激烈摇晃？他做了什么？肯定有痕迹。
    如果我偷桃是在王母娘娘的算计中。
    那我进入蟠桃园，土地老儿和担水力士便不算失职。
    老贼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不在王母娘娘的算计中，不该进入蟠桃园。
    偏偏他进去了，这就是土地老儿和担水力士的重大过失。
    他们怕担责，只一昧否认蟠桃园内还有第二个贼。”
    “你明白就好。如今是你自己漏了馅，再无辩驳的余地。哪怕是小小的担水力士，要推卸自己的责任，也只能坚持把黑锅往你头上按。”东华帝君道。
    东方朔苦涩叹了口气，问道：“师尊可知道‘老贼’的身份？”
    东华帝君沉吟道：“大概可以确定，他不是通过大门进入蟠桃园的。”
    东方朔疑惑道：“王母用了‘断河分界’的大神通，将蟠桃园和周围的时空分割开了，几乎成为一个小世界。
    除了大门，别的地方若要强突，只怕动静不小。”
    东华帝君跺了跺脚，提醒道：“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在哪。”
    “昆仑山土遁进入蟠桃园？可这怎么可能？”
    东方朔惊道：“昆仑乃万山之祖、龙脉之根，山腹内的地煞龙脉之气，仙魔辟易，比人皇政的‘人道霸气’都酷烈，谁能土遁穿透昆仑地脉？”
    东华帝君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说得对，正常人不可能穿透昆仑龙脉。
    将所有‘正常人’排除掉，能承受祖龙之气的人，寥寥无几。
    ‘老贼’的身份自然而然曝光。”
    东方朔连忙问道：“师尊可是有了猜测，究竟是谁？”
    “有可能是.你的老熟人，羽凤仙！”
    (本章完)

 第702章 木公与金母

    第702章 木公与金母
    “羽凤仙？”东方朔万万没想到，会从师尊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他惊疑不定道：“是弟子所想的那个‘羽凤仙’吗？”
    东华帝君点头道：“与你相熟的羽凤仙，可不只有她？
    事实上，若不是那个与我也颇有渊源的‘羽凤仙’，我也猜不到是她。”
    无论以什么方式的先天易数“掐算”，都需要大量的真实数据来支持。
    已掌握的数据越完整，掐算结果越精准。
    对仙人来说，“真实数据”不仅是具体的消息，因果联系也算重要依据。
    东华帝君虽从来没与小羽见过面，两人的因果却是不小。
    毕竟小羽用来“筑仙基”的那一道纯阳仙气，就来自东华帝君。
    若是另一个“羽凤仙”偷桃，与东华帝君没因果，他没感觉，掐算不到一丁点。
    “‘东方朔偷王母蟠桃’的事儿，已经在瑶池传开。”
    猜测“偷桃老贼”可能是羽凤仙，东华帝君的表情依旧平静，“我与众仙友主要是与几位星君谈了谈。
    他们说最近星象有变，人王之气发于西沙域，有冲撞‘紫薇’之势，却戛然而止，有消失不见。
    其兴也勃焉，其衰也忽焉。
    故而我心血来潮，有了几分猜测。
    是不是真的，等会儿我去找王母问一问。”
    单凭小羽吸收了他一道纯阳仙气的因果，他掐算不到偷桃贼与她有关。
    可结合发于西蜀的人王之气，以及他了解的流沙域情报，他便心血来潮了。
    “羽凤仙她凭什么？她只是个小小凡人。”东方朔又有些激动了。
    若是个积年老贼、活了亿万年的大罗金仙，他被算计了，栽了，也心服口服。
    要怪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
    可“老贼”只是个会武功的凡人，之前他还一直有些瞧不上眼.他要怄死！
    “你好几年没见过羽凤仙了吧？她早已今非昔比。”东华帝君道。
    “我离开西沙域也才两天.”东方朔顿了顿，又改口道：“也没几年。我听说过迎祥府之变，她销声匿迹期间，难道遇到了什么大机缘？”
    东华帝君含糊道：“机缘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蓟河水府的事儿，水有点深，他的确不清楚，因为他压根不愿去探究。
    不过羽凤仙回归迎祥府之后，在西蜀干的事儿，他挑选出重点，跟徒儿详细讲述了一遍。
    至少让东方朔明白了“人王之气”的由来。
    “都引动了星象变化，西蜀的‘人王之气’应该是真的”东方朔喃喃道。
    “可只凭人王之气，能穿过昆仑地脉，进入蟠桃园？而且，羽凤仙不是挂印辞官，离开了西蜀吗？”他不解道。
    东华帝君也心有疑惑，道：“我只是猜测偷你桃的人是‘羽凤仙’，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主要是排除了其他‘正常人’，她不正常，又让我心血来潮。
    你要问证据和具体经过，我却说不出来。”
    东方朔激动起来，“我不问证据，只问为什么，为什么羽凤仙要算计我，我哪里对不起她了？”
    东华帝君不以为然道：“要说‘对不起’，你还真有些对不起她。
    你自己回想一下，为了能来参加蟠桃宴，你漠视了她多少回？
    一直无视她对大秦的功绩，无视她寻求庇护的诉求。
    你难道不晓得妖蝉要杀她？
    你借大秦的人道气运修炼，自然有履行职责的义务，不能磨洋工。
    作为西域大都护，你的主要责任，就是稳定流沙域。
    作为她的上官，你得嘉奖她的功绩、保证她的安全。
    归根结底，她是为了大秦，才得罪灵山佛教.嗯，应该是灵山中如来一脉。
    可你都做了啥？
    你为了吃上蟠桃而冷漠她，她为了吃蟠桃，也可以不顾你‘西域大都护’的身份。
    毕竟你们之间也只剩这点子交情了。”
    顿了顿，他又迟疑道：“可要说‘算计’.应该不至于。
    她不可能提前算到你要偷蟠桃，还连时间都拿捏得刚刚好。
    我和王母都算不到那种程度。
    如今已经发生的一切，都是因缘际会之下的巧合。
    小小贼遇到了小贼，小小贼技高一筹，手段凌厉如‘老贼’。
    唉，和炼气修仙一样，当贼也需要天赋啊！
    你只是有当贼的天赋，她却是天赋异禀。
    嗯，她有当贼的‘仙骨’与‘仙福’。
    你自己便凭仙骨与仙福一路顺风顺水修炼到天仙果位，肯定能理解吧？
    如果你不甘心，就想一想那些比你更勤奋更天才的炼气士，取得的成就远不如你，不该更加不甘心？
    说到底，命数如此，如之奈何？”
    东方朔依旧怨气难消，道：“纵然我为了吃上蟠桃，一直无视她的功劳与处境。
    可我仅仅是朝廷的官，大秦朝廷不也在无视她？
    她凭什么只针对我，还憎恨我至此？
    当初在迎祥府，她斩杀了蛤蟆精，我还赠送了她一粒珍贵的‘青华丹’呢！”
    东华帝君又默默掐算片刻，古怪道：“她未必是针对你。
    就和你漠视她，不是特意针对她，仅仅是想吃蟠桃。
    她也仅仅是无视你，只顾着吃蟠桃。”
    “她从我手里偷走了蟠桃，让我顶罪，还不是针对我？”东方朔叫道。
    “你当时可察觉到她的气息？”东华帝君问道。
    东方朔恨声道：“若知道她要偷我的桃，我一剑劈了她。”
    “这不就得了，你境界远比她高，都没察觉到她的气息。
    你当时收敛气息，隐藏行迹。
    担水力士有备而来，特意守在门口等你，也只看到一条模糊的虚影。
    她偷偷摸摸躲在地下，能知道那是你？”东华帝君道。
    东方朔将信将疑，“她不知道是我，如何从我身上偷桃？”
    帝君道：“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哪里是盯你，她自始至终盯着桃呢！就像你一直盯着大门口，连自身都顾不上了。
    如你所说，偌大蟠桃园，你寻了几百棵树，才找到两个大蟠桃，她也在找蟠桃呀！
    目标相同，不就撞上了？”
    帝君果然只心血来潮，细节全靠猜，这不就猜错了？
    “在这儿瞎猜没用。你且等着，我去见王母，看她要如何发落你。”东华帝君最后道。
    东方朔立即走到师尊跟前，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东华帝君叹了口气，也没给出什么承诺，转身飘然离去。
    东华帝君又称作“东王公”、“木公”。
    与王母娘娘其实是“两兄妹”。
    他们倒不是有一对共同的爷娘真要说爷娘，那就是“昆仑”孕育了他们。
    有点类似女娲与伏羲，都是禀气而生的先天之灵。
    东华帝君是“先天东华至真之气”，气有了灵性，而变化成“人”。
    与东华至真之气互为阴阳的“西华至妙之气”，则生成了“金母”。
    昆仑炼气士所炼化的一切“仙气”、“灵气”，都是先天东华至真之气与西华至妙之气阴阳演化而来。
    很多年里，木公与金母都在昆仑山“相依为命”。
    木公管理男性仙人，金母收拢了一批女仙下属。
    当然，他们管理的男仙女仙，都是愿意入籍“昆仑户口”的仙人。
    像是西蜀的玄隐真人，人家压根没加入“昆仑派”，自然与木公、金母不存在上下级关系。
    等龙凤退出争霸洪荒的大舞台，等妖族失去天命，妖族天庭垮台，金母才和玉帝阴阳和合（在道祖的撮合下，配对），成为如今的“王母娘娘”。
    木公也入天庭，当了个“帝君”。
    木公的“男仙之长”，仅限于昆仑户籍。
    到了天庭，肯定没办法再有“天庭男仙之长”的权柄。
    但东华帝君和王母娘娘的关系，不会因为“职称”的变化而消失。
    悟空偷桃，是脑袋硬，不知道什么叫敬畏。
    人家东方朔偷桃，是背景硬，知道自己师尊与西王母的关系。
    俗话说，师父如父，“师姑”如亲姑。
    去姑姑承包的“集体农庄”里摘两颗桃子，那能叫偷吗？
    “今天这事儿，有些出乎我意料。”
    这会儿瑶池仙宫只有他俩。
    面对既不同母也不同父的“兄弟”，王母没有打官腔，直接说出自己最初的目的。
    “我倒不是在算计东方朔，是‘天意’如此。摘走两颗紫纹缃核的蟠桃，我会扣留他在瑶池待个一年半载，算是惩罚。
    人间的事儿，和他无关了。
    他从天地大劫中脱身，又吃了蟠桃，道义上也无指责之处.”
    王母娘娘感慨道：“你这个徒弟，是受上天隆眷的大福之人啊！”
    东华帝君明白“妹子”的意思。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东方朔偷桃，没半点祸患，只有绵绵福运。
    吃了桃子，是一大好处。
    被王母抓住后，扣留在瑶池。有东华帝君这层关系，王母也不会送他去斩仙台。
    只象征性地惩罚他，让他在瑶池园服劳役。
    或者圈禁在某个“冷宫”当囚犯，或者打发到某地完成一些工程任务.
    总之，东方朔会被迫在天庭逗留几个月，或者几年。
    天庭几个月，人间百年。
    等东方朔服刑结束，这次的秦汉大劫也过去了。
    秦朝还不能责怪东方朔“无道义”。
    嗯，此时东方朔入大秦为官，类似西游时期的魏征。
    魏征明明是仙人，甚至在“仙籍录名”，是天庭的人曹官。
    可他依旧在李世民手下当宰相。
    或者说，他先炼气有成，再进入人间朝廷当官。
    然后借大唐的人道气运修炼成仙，元神飞升天庭，名录仙籍，受职人曹官。
    小羽只是担任西蜀的宰衡，便觉得修炼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嬴政的大秦，和二凤的大唐，这是什么含金量？
    魏征纵然成了仙，依旧得留在大唐，老老实实听二凤差遣。
    因为君臣名分已定。
    也因为要偿还人道气运的大因果。
    从人道气运中获得多少好处，就得回报多少。
    甚至九出十三归，得回报更多。
    若非如此，以东方朔闲云野鹤、潇洒多情的性格，何必在西沙域折腾了一年又一年？
    哪怕到瑶池参加蟠桃宴，他心里也记挂着人间的事儿。
    他能成天仙，至少立下一千三百善功，基本“职业操守”肯定不缺。
    哪怕知道大秦将亡，他也没想过跳船跑路。
    可如果被王母扣下，在天庭当了囚犯，连大秦朝廷也只能感慨国运不济，没办法太过埋怨东方朔。
    “他有啥福气？”明白王母的意思，东华帝君却很不认同，“即便一切如你所愿——”
    王母高声纠正道：“不是如我所愿，是如‘老天爷’所愿！”
    “好，即便如‘老天爷’所愿，吃了蟠桃，避开了天地大劫，可因果只会延后，不会消失。
    还不如现在就放他下界，他人在流沙域，不会被牵连到天地大劫中。”东华帝君道。
    王母道：“他若真这么信念坚定，也不会跑到蟠桃园偷桃。
    他该明白，只要偷了桃，我不可能发现不了，也不可能不惩罚他。
    可他知道西沙域布局到了关键时刻，依旧忍不住去偷桃。
    正所谓，性发乎天，而命成乎人。
    立之者天，行之者道。道存则有，道去则非。”
    人之天性来自上天。
    而人的命运却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不是我，也不是‘老天爷’在算计他。”王母轻轻哼了一声，颇为轻蔑地说：“堂堂天仙，早已斩除三尸，依旧把持不住，如今失道而自逝，能怪谁？”
    东华帝君哑口无言，心中还有些羞愧。
    王母虽然在“骂”东方朔，可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
    他是东方朔的师父啊！
    “他虽然偷了两颗大蟠桃，却没吃到。”
    “这重要吗？”王母道。
    东华帝君再次无言以对。
    单纯在惩罚东方朔这件事上，“蟠桃有没有吃进肚里”一点都不重要。
    没吃到蟠桃，不能帮他争取一丁点减刑的机会。
    说到底，王母娘娘已经看在东华帝君的面子上，给予东方朔最轻的惩罚。
    现今的惩罚已经是最轻，没办法再减刑。
    “谁偷走了东方朔的蟠桃？”东华帝君问道。
    王母看他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怨气。
    “若非你送她一缕纯阳仙气，她哪有资格进入昆仑山？”
    “还真是羽凤仙呀！”
    虽然早有猜想，可得到确切答案后，帝君依旧有些惊讶。
    “我本人都没办法悄无声息避开昆仑祖龙之气。
    她能进入昆仑山，必定与她自身的境遇有关，与我的纯阳仙气无关啊。”
    他留给王处士的只是一缕普通纯阳仙气，又不是他自己的本源之气——东华至真之气。
    只凭那缕普通纯阳仙气，无论如何也潜入不了蟠桃园。
    “那缕纯阳仙气是她的成仙之基！若没那缕仙气，她肯定不会有这么快的成长速度。”王母道。
    (本章完)

 第703章 平账大仙

    第703章 平账大仙
    王母刚才优雅地骂东方朔，东华帝君内心羞愧难当，也只能默默认了。
    自己的弟子没教导好，他活该被骂。
    可王母因为羽凤仙而指责他，东华帝君完全不认可。
    “王母你刚才一直在说‘天意’。我难道是无缘无故，主动送纯阳仙气给她？
    她得到‘王家仙宝’的过程，在西蜀都称得上人尽皆知。
    人皆称颂之。
    王母难道不晓得？
    只能说，天眷善德，她命该如此！”
    这下轮到王母被噎了一下。
    她刚才还说，性发乎天，而命成乎人。
    东方朔偷桃被抓是个典型。
    羽凤仙凭善德获得纯阳仙气，同样是个典型。
    他们两人，一个是反面，一个是正面。
    王母不能只在抓反面典型时说这套理论，现在遇到正面典型了，又换另一套说辞。
    沉默片刻，王母也说了实话，道：“东方朔在昆仑圃被抓，众仙家都瞧见了。
    他偷蟠桃之罪，已确定无疑。
    对此罪证确凿之大贼，我尚且只关押他一年半载。
    对羽凤仙，我连一丁点确凿证据都找不到，怎好喊打喊杀？
    但她擅闯蟠桃园，还害了园内的几株仙草，我若不做些什么，念头不畅，威信难立。”
    威信受损，才是关键！
    东华帝君道：“东方朔是我弟子，羽凤仙不是。”
    这是在表态：你若念头不畅，就去向她发飙吧，我只在边上看戏。
    王母道：“偷走两个蟠桃倒是不算什么，可这件事完全在我们意料之外。帝君可明白我的意思？”
    东华帝君点头道：“所以我一直很欣赏她，却一点也不想跟她扯上关系。”
    小羽能拿到“王家仙宝”，是通过了他的考验。
    对她的性格和作风，他很满意。
    所以小羽吸收纯阳仙气时，顺利得像是在吸收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仙气，没半点滞涩与障碍。
    可东华帝君遇到与她有关的事儿，一直都表现得很不亲近她。
    这次羽凤仙偷走东方朔的蟠桃，本质上和衙门口赌天意，没区别。
    都是“大佬”失算了。
    赌天意时，失算的大佬是玉帝。
    这次轮到王母失算了。
    玉帝和王母可是“老天爷”的代表。
    他们算错“天意”，这件事本身，比区区两颗蟠桃要重要多了。
    “我听仙友们讨论，西蜀有人王之气，羽凤仙可能凭人王之气抵消祖龙之气的影响。”帝君脸上有了几分关切之色。
    不是关心羽凤仙，而是关心自家“妹子”。
    衙门口赌天意失败，是玉帝丢脸。
    这次东方朔偷桃，还特么失败了，王母倒不怎么丢脸，丢脸的是他东华帝君。
    可蟠桃园防不住羽凤仙进出，这对王母是个不小的麻烦。
    就像王母自己说的，威信有失!
    王母站起身，道：“帝君陪我去见昆仑君如何？”
    “那条老龙脾气倔，见他干啥？他又不是昆仑祖龙。”东华帝君疑惑道。
    “他不是祖龙本身，却比谁都了解昆仑祖龙。而且，羽凤仙是他领进昆仑山的，他得给我个交代！”王母道。
    片刻后，昆仑雪山之巅。
    西王母与东华帝君并肩飘在一汪千丈方圆的寒池上方。
    “胡说八道，朕何曾领羽凤仙进入瑶池了？找朕要交代，朕还打算找你要个交代呢！明明她已经打着朕的旗号上昆仑，你们为何将她拒之门外？”
    寒池边缘有朵朵五彩缤纷的雪莲。
    池中央水面平静无波，清澈如镜，镜面中倒映一条硕大的寒螭影像。
    “你被她偷蟠桃，也是活该！”
    面对王母与东华帝君的双人组合，昆仑君依旧很不客气。
    “虽然她是擅自打着朕的名头，在昆仑圃招摇撞骗。
    可她当时至少报上了朕的名号，你们甚至不肯放她进去喝一杯水酒。
    这因果结下了，她不就只能去偷你的桃？”
    西王母也不否认，“我的侍女的确见识浅薄，且过于无礼。
    如果当时放羽凤仙进入昆仑圃，她肯定没机会再去偷蟠桃。
    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懊悔已无意义。
    现在就只讨论一件事，她怎么进入蟠桃园的？”
    “土遁进去的呗！她如今已摸清了灵渠、昆仑龙脉与瑶池的联系。
    心中还颇为不忿呢！
    之后以人王之气操控祖龙之气，土遁到你卧室，都轻轻松松，更别说蟠桃园。”昆仑君笑道。
    王母秀眉微蹙，“她不忿什么？”
    “不忿你用人道之力浇灌蟠桃树，却不肯分她‘羽宰衡’几十枚大蟠桃。”昆仑君道。
    王母面上波澜不兴，只道：“昆仑君既然瞧见她偷桃，为何不提醒我？”
    如小羽所猜测的，星空灵渠和祖龙之气的秘密，大仙大神都知道。
    也就普通仙人见识不足，不晓得。
    如今羽凤仙也知道了，只能说明她颇有见识。
    仅仅如此。
    想分几十枚大蟠桃？
    每个大仙大神都在这样想，甚至想要更多。
    可蟠桃的分配权，始终在她手里。
    “提醒你干啥？她能偷到蟠桃，也是天数使然，该她所得！”
    犹豫了一瞬，昆仑君还是坦诚道：“朕当时并不知道她在偷桃。
    是你们瑶池将事情闹大了，朕好奇，从龙脉中打听到的。”
    ——知道也不会提醒你！你的侍女把朕当成了“练就几门大神通，就狂妄无知的异人”，和一众小散仙多次当众嘲笑朕，这事儿怎么算？
    羽凤仙打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他当然不悦。
    可他当时的确跟她说过，让她“随便逛一圈”。
    她能一路逛到昆仑圃，是她本事大。
    羽凤仙打着他的名号在西昆仑招摇撞骗，竟失败了！！
    这才是大问题。
    别人不认识他就算了，王母的贴身侍女也不知道他，太过分了。
    亏他还亲口跟羽凤仙说，他跟西王母关系匪浅，不许她在灵渠偷水。
    王母问道：“昆仑君的意思是，羽凤仙穿过祖龙之气，偷到蟠桃，很正常，符合天数，而非突然的天数改易？”
    昆仑君道：“你说的‘突然天数改易’，是何意？”
    “前些年在西蜀天门镇，羽凤仙与玉帝衙门口赌天意，你可听说过？”王母问道。
    “哈哈哈，昆仑众仙、众炼气士，都在说悄悄话。朕又不耳背，岂能听不到？”昆仑君笑了起来。
    王母道：“那次‘天意赌斗’，天数就突然发生了改易。
    羽凤仙不该斩杀葛庆等天神，可她突然练成了纯阳煞气。
    在原本的命数演变中，这是没半点征兆的突变。”
    昆仑君道：“这次也没征兆，但她在西蜀凝聚人王之气，很早就发生了，你们应该也知道了。
    西蜀王气犯紫薇，虽只有一刹那，动静却不小。
    后来她还带领一群河神、人族武士清理妖患，得到了众多人类王国的认可。
    国主与国民认可，龙气便认可。
    单单这份人道龙气的认可，吃两颗蟠桃，就完全够格。”
    王母沉吟道：“这次和上次还是有些不一样。
    如今看来，她的确早显示出穿过祖龙之气的潜力。
    今次偷桃各种机缘巧合所致，算是‘天意’吧。
    只是我们谁都没能提前算到而已。”
    昆仑君好奇道：“如今你发现她偷桃，又承认是定数，接下来可要惩罚她？”
    “我”王母眸光一闪，“我得询问玉帝，请他与众仙家讨论个结果。”
    “至于吗，两颗蟠桃而已，还要众仙一起开朝会？你们两口子每年不知私藏了多少大小蟠桃，只顾自己受用无穷，恁是不让别人沾半点好处？”昆仑君叫道。
    东华帝君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不该来。
    王母倒是面不改色，语气平静道：“偷一次没惩罚，她必定会偷第二、第三次。现在给她点教训，也是为了她好。”
    昆仑圃，阆风苑，一处偏僻的小亭内。
    绛霄仙子砸吧几下嘴巴，红扑扑的脸颊上有浓浓的满足与喜悦。
    “今年运气真不错，竟然分到了两颗仙杏，一下子增长了三百年道行呢！”
    萧寒居士也满脸笑容，道：“三百年道行倒是其次，仙桃酒能助我等延寿千年，才是真正的至宝啊！”
    他们只是最普通的散仙，可散仙依旧是真仙。
    真仙理论上寿元无尽，延寿千年值得高兴吗？
    当然值得！
    凡人理论有百年之寿，可凡人糟蹋自己身体、从不锻炼，依旧会英年早逝。
    真仙要兑现自己的“长生久视”，同样需要勤奋锻炼：养精、炼气、存神，调和龙虎，捉坎填离.很辛苦的。（ps）
    喝仙桃酒延寿千年，不仅节省了千年的苦修，还得到了千年份的“不朽精华”。
    “碧婼妹妹错过这次机遇，太可惜了。”
    想到没能上山的新姐妹，绛霄仙子脸上的欢喜，又变成浓浓的遗憾。
    萧寒居士正要说话，忽然从院门口跑进来一个女仙。
    “出事啦，出大事啦~~”
    是春鹂仙子，她快速小跑进亭子里，脸上有紧张与担忧，也有莫名的亢奋。
    “发生了什么事？子桑仙子呢？”见春鹂仙子两手空空，原本抱在怀里的陶瓮，不见了踪影。
    众仙以为她口中的“大事”与子桑仙子有关，都跟着紧张起来。
    “子桑被我栽到园西北角，还浇上灵水，这会儿好着呢！”春鹂仙子笑道。
    “王母娘娘慈悲！”众仙都欢呼起来。
    春鹂仙子表情变得很奇怪，“我没见到王母娘娘，是玄女娘娘慈悲.应该还要感谢太宰羽。
    之前安香仙子只说送几瓶灵水，让我带回去浇灌子桑。
    玄女娘娘突然改变主意，八成与太宰羽有关。”
    “太宰羽来昆仑山了？”绛霄仙子疑惑道。
    “嗨，碧婼就是太宰羽！“春鹂仙子又激动起来，“太宰羽变成了鲛女碧婼，昆仑君也不是什么奇人异士，是真正的大神呢！
    可惜昆仑君太‘大神’，玄女娘娘认识，安香大仙不晓得。
    这次将昆仑君带来的太宰羽赶走，玄女娘娘十分抱歉.大概我和子桑被‘爱屋及乌’了。”
    绛霄仙子晕晕乎乎，“碧婼妹妹怎么是太宰羽？她先前还追着我们打听太宰羽的事儿呢！”
    “千真万确！”春鹂仙子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太宰羽被安香大仙赶走后，转头就悄悄钻进了蟠桃园，偷走了一大批蟠桃，还都是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呢！”
    众仙还没来得及消化“碧婼是流沙域太宰羽”的事实，又骤然听到这么个劲爆消息，人都傻了。
    “不对呀，偷蟠桃的不是东方朔吗？”还是萧寒居士先反应过来。
    春鹂仙子道：“太宰羽也偷了，东方朔被抓了个现行，太宰羽跑了。
    这会儿玉皇大帝正在灵霄宝殿召集众仙官商量这件事呢！
    听说托塔天王要带领十万天兵天将，下界捉拿太宰羽。”
    “嘶~~~~”亭子内，众仙友倒吸一口凉气，“十万天兵天将，还出动了托塔李天王，这.太宰羽究竟偷了多少蟠桃？”
    “我问九天玄女娘娘，她只说‘一批’蟠桃。大概数量太多，难以估量。”春鹂仙子道。
    “难以估量，那是多少？”绛霄仙子惊呆了。
    这时，又有一群仙友快步围拢过来。
    都是华阳夫人、逐日帝君那样的“贵客”。
    隔着老远，华阳夫人便激动叫道：“绛霄，春鹂，你们可听说了，碧婼原来是羽凤仙，她竟偷了王母娘娘几百颗大蟠桃。
    听说玉帝要派遣‘雷声普化天尊’用神雷劈死她，是不是真的？”
    “几百颗大蟠桃？”亭内众仙又是浑身剧震。
    人间不过是两日后。
    首阳山小洞天，正阳宫。
    一束金光从天而降，落在地面，化为单膝跪地的金甲神将。
    “玉门真人，某来也！有何谕旨？”
    玉门真人表情奇怪，问道：“最近羽凤仙可有找你？”
    神锏太保怔了好一会儿，才道：“是西边的沙蛮羽凤仙？某好几年没见过她了，真人问她干啥？”
    玉门真人将一张黄纸递给他，道：“这是刚从天上传来的消息，羽凤仙潜入蟠桃园，把蟠桃都偷光了。”
    神锏太保惊悚，手中的黄纸都差点拿不住。
    “整个蟠桃园，摘空了？”
    (本章完)

 第704章 天罚

    第704章 天罚
    “消息传到我这儿时，说是‘蟠桃园内的大蟠桃几乎被摘光了’，但.”
    玉门真人指向神锏太保手中的黄纸，道：“你自己看。”
    神锏太保强压下心中沸腾如爆米的念头，低头快速将黄纸上的内容仔细过了一遍，脸上的震惊也换成了疑惑与不解。
    “如果羽凤仙真的偷光了大蟠桃，玉帝为何只让众仙寻找她的其它过错，而不是以偷桃之罪惩罚她？”他问道。
    黄纸上写了不少字，将灵霄宝殿上玉帝与几位天庭重臣的发言，都记录了下来。
    当然，群仙说的话有很多。
    这张黄纸只是用来紧急传讯的符纸，不是录音机，不可能将所有对话都写下来。
    黄纸中记录的群仙发言，只是总结了他们的态度与建议。
    单看玉帝的态度，只有一个：羽凤仙偷了蟠桃，王母来找朕，要朕处置她，朕招诸位仙卿前来商量这事儿。
    这态度，别说疾言厉色了，甚至有点敷衍。
    仿佛王母不找他，他都懒得理睬羽凤仙。
    事实上，黄纸上也明确写了，是王母先找玉帝商量，玉帝才勉为其难召开这次“闭门会议”（仅有少量仙官参加的小朝会）。
    其他仙卿的发言，也只从别的地方挑羽凤仙的错。
    比如，有星君上奏玉帝，羽凤仙身为“仙人”，竟用仙法毒瘟了几万凡人，让他们被秦军宰鸡杀猪般屠戮殆尽。
    这严重违背了天律，当遭雷亟！
    比如，又有司命星君向玉帝禀告，羽凤仙帮助蒙毅大破匈奴，动摇了“中华北境糜烂数十年、丢失数百城、死伤数千万”的既定之天数，请玉帝圣裁。
    还有与西昆仑关系密切的仙官，上告玉帝，说羽凤仙偷入瑶池仙园，祸害了几株仙草，按律应当鞭打她几十下。
    甚至有仙官说羽凤仙担任蜀国“太师”期间，硬是将“太师”改为“宰衡”，虽无悖逆之心，却过于狂妄自大，道德有污，影响还忒坏，至少要记她一次大过。
    可就是没有仙官说蟠桃园丢蟠桃的事儿。
    玉门真人沉吟道：“关于羽凤仙偷蟠桃这事儿，并没在天庭小朝会上详谈。
    从别的地方传来的消息，五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羽凤仙至少偷了八百颗蟠桃。
    有说偷了几百斤。
    也有说众仙去蟠桃园看了，桃树上空荡荡，蟠桃被摘光了，来年蟠桃宴都会受到影响，就是羽凤仙干的。
    我估摸着，羽凤仙肯定偷了蟠桃，但不至于将蟠桃园的桃子都摘光。
    很有可能，她还不是直接从蟠桃园偷蟠桃。
    王母和玉帝想找她茬，没找到.至少不够格放在台面上讲。
    真有堂堂正正惩罚羽凤仙的理由，玉帝何至于让群仙商议她的过错？”
    神锏太保闻言，表情更加迷糊了，“除了蟠桃园，还有别的地方有蟠桃？即便有蟠桃，依旧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呀！”
    玉门真人古怪道：“还有另一条本该很轰动，现在却被羽凤仙偷桃衬托得不怎么起眼的消息——大秦西域大都护东方朔，因为偷盗王母娘娘蟠桃，被关押在瑶池仙境的‘翠水阁’。”
    神锏太保惊呼，“羽凤仙是被东方朔带着去偷桃的？”
    玉门真人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道：“你也太小瞧羽凤仙了，时隔数年，她惹事的能力，真不一定比东方朔小。
    去年她与西方十凶的冲突，到现在依旧轰动西牛贺洲，动荡都没消停下去。
    转头她先偷王母蟠桃，又化名‘飞羽仙子’，跑到雁门关当了个‘昆仑练气士’，不仅拿下‘青虹仙’张元，还斩了匈奴的左谷蠡王。
    若非她斩了休各，逆了天数，都没人知道飞羽仙子就是她羽凤仙。”
    神锏太保不以为然道：“只是匈奴左谷蠡王，又不是大秦某个皇子，斩就斩了，算什么逆天数？
    她既然在雁门关当‘客卿’，战场上无论谁杀了谁，都是理所当然，被杀也不能怪谁。”
    玉门真人道：“若她真的砍死了某个大秦皇子，反而不会闹到玉帝跟前。
    大秦气数已尽，大秦皇子还能有好下场？
    都是惨死的结局！
    死在羽凤仙手上，甚至算得上‘顺天应命’。
    可此时的北方匈奴，却如同初生之曦日。
    气运勃发，日益强大，直到几十年后，才到最鼎盛之时。
    据说匈奴在最鼎盛时，要压着神州打，你能想象？”
    神锏太保面色难看，连连摇头，“不能想象，无法忍受。”
    “命数如此，忍不了，就躲在山里清修。闭关个几百年，天下终究属于我神州中华。”
    玉门真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单说现在，本该成为匈奴国之柱石，甚至有望竞争大单于之位的左谷蠡王休各，直接没了，倒在‘日上中天’之前，这不是逆了天数吗？”
    神锏太保依旧不认同，道：“羽凤仙即便不算雁门关的‘秦将’，也是个‘仙卿’，能在战场上杀休各，就是天数！
    从来没听说过战场上公平斗将杀了谁，是违背天数。
    真要是天数在匈奴、在休各，为何不是休各斩杀羽凤仙，或者休各得天之助，逢凶化吉？”
    玉门真人道：“这就是羽凤仙的邪门之处。你以为休各气数尽了，才被她杀死？
    休各是被她活活耗尽了气数，她硬生生将不该死的人弄死了。”
    接着他将“飞羽仙子”追杀铜头铁额鬼到地府，甚至大闹枉死城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神锏太保只是灵官，不是道宫真人。
    召唤灵官前，玉门真人已经和道宫其余真人讨论过羽凤仙的事儿。
    他知道的内幕，远超黄纸上的记载。
    黄纸是在天庭当天师的老祖师传下来的。
    与灵霄宝殿小朝会无关的内容，得道宫自己去探听。
    老祖师只传递他们探听不到的天庭内部消息。
    有了内幕消息，再确定了方向，打探消息便容易多了。
    “羽凤仙能杀魔星，这也是天数呀！”神锏太保还是不觉得她逆了天数。
    “你的意思是，天帝和众位祖师、仙官，都错了？”玉门真人淡淡道。
    这就是灵官和真人之间的差距。
    小羽强杀休各，还真是逆了天数。
    没有大灭爸，她很难破“两百小魔星阵”。
    不破魔星阵，休各跌跌撞撞往北逃，早晚遇到匈奴大部。
    那时小羽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铩羽而归。
    事实上，只要休各熬过那一夜，北方的匈奴强者与妖族大佬，就会赶去救他。
    专门杀“地煞凶鬼”的“断金切玉剑气”，是紫府现场推衍出来的。
    新鲜出炉，在“过去的”天数之外。
    本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能力，突然被紫府这个bug弄了出来。
    这便超出了正常的天数。
    连“老天”（天庭的天意代理人）都没算到，匈奴强者和妖族大佬自然没反应过来。
    他们不晓得小羽有个“大灭爸”，可他们能掐会算。
    算不透羽凤仙，还算不到已成死鬼、结局确定的休各？
    休各的命星，可以直接在夜空中观看到。
    根据他们的推算，休各就是命不该绝，却死了。
    就像恒星死亡，是有预兆和过程的。
    休各却是年轻的太阳，忽然被一阵“阴风”吹熄了。
    这些事情，玉门真人能通过观星与占卜，掐算出来。
    灵官只有肌肉和拳头，不识天数。
    “那现在咋办？”神锏太保瞪眼道：“总不能因为羽凤仙斩了匈奴王，玉帝就要劈死她吧？”
    “当然不会。真要劈死她，祖师何必传下消息，让我们.咳咳，你懂的。”玉门真人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某不太懂，请真人下达明旨。”神锏太保道。
    玉门真人挑了挑眉，委婉道：“包括‘玉帝’在内，天庭众仙我是说人族仙人，都来自神州中华。
    玉帝与天上众星君只是‘代行天意’。
    哪怕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天意’，也未必是他们自己的意。
    他们不会违背天意，也一定会守护天意。
    见到左谷蠡王被羽凤仙活生生打灭了天意，天帝与众仙当然会愤怒。
    可他们愤怒的是自己守护的天意，被忤逆扭曲这件事本身。
    休各死了，他们还乐见其成呢！”
    神锏太保皱眉道：“真人跟某一个灵官说这些，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某去找羽凤仙，然后——”
    玉门真人面色微变，连连摆手，“别胡说！我没让你去找羽凤仙，我是担心她偷偷来找你。”
    神锏太保木着脸道：“某明白，是某与羽凤仙有私交，羽凤仙跟太一道没啥关系。”
    玉门真人纠结道：“还是有点关系的，咱不能忘恩负义，羽凤仙帮过道宫之人，正阳宫一直记得呢！”
    神锏太保无奈道：“真人，你让某背锅，某反抗不得，只能认了。
    可你得把话说清楚呀，你到底要某怎么做？”
    “什么让你背锅，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今天单纯找你聊天，聊天庭与瑶池最近发生的事儿。”玉门真人道。
    神锏太保冷笑道：“某活着时，在正阳宫当了不晓得多少世的道士。
    死后又当了不知多少年的灵官。
    这期间掌教真人何时跟某商量过天庭大事？”
    灵官就像神兵法宝，跟随“主人”参加过每一场大的战事。
    商量事儿？很少发生。
    玉门真人愠怒，很想呵斥这不识好歹、不懂尊卑的灵官几句。
    可他无法违心地说，自己没事儿吩咐他。
    “我也不想跟你商量事儿，可如今太一道，不就只有你和羽凤仙是熟人？
    她现在化身‘飞羽仙子’，见人就说要南下首阳山找太一道的朋友。
    难道是找贫道？”
    神锏太保叹道：“即便是背黑锅，某也老老实实接受了。
    只是请掌教真人说明白，让某干啥！
    某都不懂掌教心意，怎么能办好事，对不？”
    “你就不该说什么‘背黑锅’。”玉门真人道。
    ——羽凤仙偷蟠桃，连王母娘娘也恼了她，玉帝为了惩罚她，都专门召开了一场朝会。
    连好久不理睬咱正阳宫的张祖师，都急忙忙送来消息与指示。
    现在你让某与她当“朋友”，不是背黑锅，难道还有什么大好处？
    让某背黑锅不算，甚至不让某说，你也忒不把“灵官”当一回事儿了。
    神锏太保心中腹诽不停，却不敢再和真人顶牛。
    一个灵官和道宫掌教真人顶嘴，不会有好结果。
    “真人说得对，某害怕被羽凤仙牵连，心慌意乱，说错话了。”
    玉门真人立即缓和了神色和语气，柔声安抚道：“你没必要害怕，甚至羽凤仙自己都不用太过担忧只要她肯听劝。”
    他再次指着黄纸，意味深长道：“上面的内容，你都看了，难道还不明白？
    虽有仙官回应玉帝的问题，挑了羽凤仙不少毛病，但都是小错，打三十大板当庭释放的那种。”
    神锏太保道：“擅称‘宰衡’、祸害几株仙草，的确不算什么大错。
    可下毒害死几万凡人，要天帝用天雷劈她，也是‘三十大板，当庭释放’？”
    玉门真人瞪了他一眼，“她毒害的都是南下叩关的匈奴人！
    神州仙人会为这种事，把她活活劈死？
    我先前明明白白说了那么多，你难道左耳进右耳出？”
    神锏太保无奈叹气，“真人，你还是直接向某下令吧，某一定老实听话。”
    玉门真人也无奈了，只能向他招招手，把嘴巴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大一通话。
    神锏太保面色数变，嗄声道：“某现在就去找羽凤仙？”
    玉门真人轻轻点头，道：“越早越好，但你不要太露痕迹，只说你自己听到了她在北方打匈奴人的消息，心里担心她。”
    神锏太保木然道：“真人你放心，某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保证无论出什么事儿，都与太一道无关，更与天上的祖师无关。”
    玉门真人安慰道：“你也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事儿发生。
    你只是向她暗示，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又不是要你直接去干什么。”
    神锏太保拱手一礼，“某去也！”
    “你可以急，但别表现出急切，态度沉稳点，别露馅。“玉门真人最后叮嘱道。
    (本章完)

 第705章 秦越人（感谢盟主“天天学数学”的

    第705章 秦越人（感谢盟主“天天学数学”的打赏）
    蒙毅早制定好了先破左谷蠡王部，再绕道草原，从后方夹击入关东胡人的计划。
    故而在休各被杀的第二天中午，一万五千骑的先头部队，已经离开雁门关，沿着长城向东出发。
    如果只是击溃包围代邑的东胡人，蒙家军在长城之内行军，最是安稳妥帖。
    蒙毅却有更大的雄心，他想趁机灭了东胡，打疼了胡人，来年秋天，便不会再有胡骑叩关，连年发动大规模劳役的大秦，能缓一口气。
    缓过气来后，再集结优势兵力北上，彻底解决了匈奴之患。
    如此大秦的国运便又回来了。
    小羽是灭左谷蠡王部的最大功臣，如今也有资格参加蒙家军的最高军事会议。
    她对蒙毅的战略计划一清二楚，也十分赞同。
    她本是雁门关的过客，原计划打退关外的匈奴人，便潇洒离去。这会儿砍了休各，与蒙毅长青散人他们有了交情，倒是想善始善终，将这一场大战役打完再走。
    杀掉休各第二天的傍晚，她便主动请缨，准备去代郡“重操旧业”。
    不过，在离开雁门前，她和芦凌子、长青散人等仙友，在代县城外送走了鸡冠仙姑与卧虎山三友。
    雁门关守卫战结束后，他们就主动向蒙毅请辞。
    这并非他们最初的计划。
    扶苏皇子和蒙毅废了不少功夫，才请来这群太原郡仙人。
    他们原本会留在蒙家军一段时间，至少彻底结束“今年的”长城防御战。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总不能真的只拿下张元就回去。
    尤其是鸡冠仙姑，张元帮休各攻破了长城防线。
    她这位灵宝山师叔祖，起码得帮蒙家军收服被张元攻陷的北境失地。
    只是他们“运气”（临阵水平）很糟糕，初战便遭重挫，中山公人都死了，鸡冠仙姑也法体半残。
    “中山公不仅法体被毁，灵魂也被化血神刀所伤。不可在人间久留，我得尽快去找泰山地府，请东岳大帝帮中山公找一对善爹善娘。
    而且我自己被张元打破脑袋，法体短期内无法完全修复，得回去闭关几十年。”
    鸡冠仙姑先向蒙毅请辞，然后又亲自拜访还留在蒙家军中的仙友。
    当众说明自己的难处，言辞诚恳，表情有些羞惭。
    小羽明白她的难处，依旧想劝她再留几日。
    因为她亲眼见识过，化血神刀是怎么主宰一场战争的走向。
    可蒙毅和芦凌子都没劝，她一个外来的昆仑炼气士，也不好说什么。
    嗯，当面不好说什么，等送走鸡冠仙姑与卧虎山三友，她和芦凌子返回将军府后，直接问道：“蒙将军已率领先头部队出发，我们也要在天黑前，动身前往代郡。
    眼看一场数十万人的大型会战即将开始，道兄为何不劝鸡冠仙姑多留几日？
    有化血神刀在战场上来去纵横，这一仗会轻松许多。”
    芦凌子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道：“如仙子这般，为了国家大义，完全不顾自身仙道前途的炼气士，终究是极少数。
    鸡冠仙姑和卧虎山四友愿意来帮忙，还作出巨大牺牲，我们真不好强求太多。”
    这话让小羽有些不解，还心里膈应：什么完全不顾自身仙途？
    我十分在意的，千万别把我当成“预备烈士”来使唤！
    “道兄是说，杀戮过甚，影响仙途？守护神州不受异族铁骑践踏，‘老天爷’只会赐予福报啊。”
    芦凌子微微颔首，认同道：“此言大善，自古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神仙。
    保家卫国肯定会有福报。
    仙子还没飞升成仙，如今有了守护神州之功绩，将来登录天籍会容易许多。
    说不定直接受封掌有实权的仙官。
    只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因果与劫气，不在乎人间的仁义道德。
    比如中古时期的封神大劫。
    连阐教的十二金仙也深陷其中。
    要知道好几位阐教大仙，都曾辅佐过人族的三皇五帝。
    比如广成子乃黄帝之师，赤精子、云中子为白帝之师，玉鼎真人、太乙真人指导过黑帝我们如今做的，恰如他们当年所为。
    上古时代，他们辅佐人族王朝守护神州，我们在重复前辈先贤之故事。
    我等的微末功绩，肯定远不如前辈们。
    可他们在获得大功德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积攒了劫气，劫气累积最终成了杀劫。
    上古时代的金仙前辈尚且如此，吾等慎之戒之，也属应当。
    尤其是化血神刀乃‘大凶之器’，持之杀敌，甚为不详。
    鸡冠仙姑已经坏了法体，道行与福德大大折损。
    再让她用化血神刀大开杀戒，不是要她气衰运竭吗？
    杀得狠了，说不得她和中山公一样，直接倒在这次天地杀劫中。”
    小羽觉得这个老道士过于褒古贬今了。
    阐教十二金仙是辅佐过三皇五帝。
    可辅佐三皇五帝，就等于他们是道德无瑕的完美圣贤？
    由于防风祭那厮喋喋不休地说大禹的坏话，小羽心中的“五帝滤镜”碎了不少。
    五帝如此，三皇未必比五帝更完美。
    小羽说不出阐教十二金仙的详细事迹，但她至少能确定，封神时期，十二金仙的确让徒弟或朋友帮自己渡杀劫。
    事件是一时的，性格是一辈子的。
    能做出让徒弟与朋友替自己送死，能是什么性格？
    他们之所以在封神中杀劫临身，八成是因为平日常犯杀戒。
    而他们辅佐三皇五帝的岁月，只占漫长人生的一瞬。
    不过，她也理解了芦凌子与鸡冠仙姑的想法。
    他们愿意为守护神州贡献力量，但也非常爱惜自己的仙途，非常恐惧“杀劫”，怕染上了劫气。
    与躲在山里修行，坚持不出来救世的仙人比，他们算是不错了。
    “鸡冠仙姑回去休养也就罢了，可以让她将化血神刀留下，借蒙将军用几天。”
    蒙毅若用不好，她不介意手持化血神刀，斩杀几个帮助东胡南下的“歪门邪道”。
    芦凌子摇头道：“仙子有些想当然了。就比如你的飞剑，你持之斩将夺旗，如探囊取物。
    别人用你的剑，反而很不顺手。
    你只看到张元使用化血神刀时，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其实灵宝山拥有化血神刀几万年，并没在神州闯出多大名气。
    灵宝山特别擅长炼制法宝和操控法宝。
    可依旧有很多次，他们在使用化血神刀时，被别人击败。
    张元很特殊，他的生辰八字与命格，和灵宝山祖师余元一模一样。
    听说他进入灵宝山小洞天当日，祖师堂的化血神刀便血光大放，有主动择主之迹象，只是当时被灵宝山的万宝真君给压住了。
    张元是匈奴人嘛，岂能将宗门至宝交给外人？”
    ——被你们这样提防排斥，难怪张元要回归“家乡”。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道：“道兄，蒙将军已率部出发，我也要趁着天黑，在今晚就潜入东胡军营，最好能‘重操旧业’。”
    芦凌子既是欢喜又有些担忧，迟疑道：“仙子要故技重施，那啥‘妖欢散’可还足够？”
    小羽笑道：“若能故技重施，我便省点功夫。
    若东胡人晓得了休各之事，有了提防，我随机应变。
    至于药量，道兄不用担心，我身上还有好几罐子呢！
    毒性甚烈，能害大妖，用来药人，稀释千百倍，效果依旧绝佳。
    别说东胡大军才三十万人，即便翻个十倍，也绰绰有余。”
    芦凌子惊道：“你不是剑仙吗?怎么身上带这么多毒药？”
    若非已经知晓了她的为人，他都要怀疑她是个用毒害人的邪修。
    小羽叹道：“道兄久在中原，不晓得外面的世界有多乱。
    当真是三里一小妖，十里一妖穴，百里之内必有妖王。
    我平生最恨害人的妖邪。
    一旦遇到了，定要变成妖物潜入妖巢，将一窝妖精全部毒翻。”
    芦凌子咽了口唾沫，喃喃道：“仙子到现在已经毒翻了多少妖精？”
    “也不算太多，小妖六七千，大妖数百，妖仙八九个，妖神倒是下过毒，但效果很差。”
    说到这儿，小羽也不顾芦凌子脸上的震惊，一脸求教之色地问道：“道兄可知道哪里有毒死天仙金仙的药方？
    我目前在医道上已遇到了瓶颈，毒药能影响到妖仙，却毒不死。”
    “这，贫道，神州好像没听说过毒死仙人的药方。”
    芦凌子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又真诚劝道：“仙子虽是毒妖精、毒坏人，可用毒害人，尤其是害了太多普通人、普通小妖，终究有伤天和，对仙子的仙途很不利。”
    “化血神刀的毒性，比我的妖欢散厉害无数倍，可惜我没法学。”小羽遗憾道。
    芦凌子道：“仙子可知道，炼制与使用化血神刀仙人的结局？
    余元与余元两位前辈，直接死在封神之战。
    之后灵宝山凡用化血神刀害人性命者，都遭了灾。
    所以化血神刀虽是镇派之宝，却很久没人使用。
    放在祖师堂，被张元轻易窃取。
    张元没死，是仙子手下留情，可他回到灵宝山，肯定没好下场。”
    小羽拱手一拜，“多谢道兄教诲！”
    知道她要去毒东胡人，作为蒙毅谋主的他，依旧能说出这番话。
    值得她一拜。
    “我老师也曾教导我，要我少用毒。只是我觉得，用毒害坏人，和用药救好人，都是正道，两者没区别。
    我拿出一点毒药撒在东胡人的食物里，不费多大功夫，却能让踏上战场的将士少死成千上万人，对他们而言，很值啊！”
    芦凌子叹道：“理是这么个理，可人道之理，‘老天爷’不会完全认可。”
    思索了一瞬，他问道：“仙子可对医道有兴趣？我不晓得用毒的行家，却认识一位传世神医。”
    小羽道：“神医不就是用毒的行家？我老师也是神医呢，他帮我配制的妖欢散。”
    芦凌子呆了呆，“令师尊不是劝你少用毒吗？”
    “之前劝我少用毒，后来见我毒妖精效果奇佳，他的想法有了些改变，让我要适量。”小羽道。
    芦凌子内心凌乱：这是什么师尊，不仅不引导徒弟走上“正道”，自己反被徒弟影响到了。
    “令师尊莫非不是登录天籍的仙人？”
    但凡有见识的仙人，绝对不是这种表现！
    小羽含糊道：“他打算多累积几世，修行功德攒福缘，以证天仙大道。”
    听着像扯淡，可芦凌子没半点怀疑。
    因为她所说的情况，的确是大毅力、大志向却仙福不足之修士，惯常使用的“累世攒功修行之法”。
    他甚至有些佩服飞羽仙子的师尊，哪怕他已成仙，而她的师尊没成仙。
    很少人能有这么大的毅力。
    可他的方向似乎走错了。
    用毒药害坏人，绝对不等同于用医治好人。
    前者会积累恶业，后者只有功德。
    芦凌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提醒。
    若只是飞羽仙子走岔了道，他们平辈之交，可以提点一句。
    他与飞羽仙子互称“道友”，那飞羽仙子的师尊就高了一辈。
    跟徒弟说她师尊错了，徒弟会高兴？
    “道兄所说的神医，是谁？”小羽见他半天不说话，主动问道。
    “就是有‘再世扁鹊’之美誉的秦越人。贫道早年曾指点过他炼气存神之法，如今他已由医入道、登录天籍，还被封为‘灵应药王真君’。
    要论神通秘术，他肯定不如仙子。
    可若仙子对‘医道仙术’有兴趣，贫道可以帮忙引荐。”
    芦凌子说完，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等见到了扁鹊，她自然会明白，她和她师尊错得有多离谱。
    这老道士发现了问题，要为长者讳，便希望她去见扁鹊，让她自己从扁鹊那儿找到正确的答案。
    这对小羽简直是飞来横福。
    她自然一脸欢喜地点头，“我很喜欢研究医术，请道兄一定要写一封推荐信。”
    (本章完)

 关于打赏，以及小羽在大秦的立场问题

    关于打赏，以及小羽在大秦的立场问题
    首先是打赏，再次感谢“天天学数学”书友。
    读者们看我日常更新的字数，也明白我是有多少写多少，尽量三千字一章，能多写就多写，没有攒文稿的计划。
    故而，若要按照打赏加更，我加不动，没存稿。
    今天还是加更一章，只能加更一章。
    之后大家别打赏盟主了，我十分感谢大家的厚爱，但无法承诺加更，谢谢，以及抱歉！
    然后是小羽的立场。
    小羽曾经对青松道人也说过“我是精神大秦人”。
    要如何理解这句话，得先确定“大秦人”是什么意思。
    “大秦”其实有两层含义：首先，它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朝代，代表了赢氏政权；另外，在秦朝时，大秦就是中华，“大秦人”就是上邦中华之民。
    我和读者朋友们，都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
    我们说到秦朝，往往就是第一层意思——历史上的秦朝，嬴政的帝国。
    但小羽这个主角，她就在秦朝！
    在秦朝之时，无论神州还是外邦，都将“秦人”等同于神州中华。
    举个例子，此时有三个穿越者，聚在一起，他们分别来自秦朝、明朝、民国。
    你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说我是明朝人、民国人、秦人。
    再问他们，“你们是不是中华上邦之民？”
    他们会给你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然后说：秦人（明朝、民国）不就是中华上邦之民？
    小羽说自己是“我是精神大秦人”时，显然不是在说“我是历史中赢氏朝廷的人。”
    她说我是精神大秦人，就是在说，“我是汉人”，“我是中华神州人”。
    ******
    现在确定了“我是秦人”的含义，再来说小羽的立场。
    她是不是黄皮跑到米国，说自己是山巅之城人？
    再来看几个例子，曾经的青松道童、如今的王三郎，以及不知转生到何处的火龙真人（东华帝君的徒弟），以及投胎的玉帝魂魄之一。
    玉帝与王母、东华帝君一样，是先天生灵，不是人族。
    他投胎到了神州，还是中原腹地。
    火龙真人原本是战国时代的人，现在犯了杀劫，转世投胎去了。
    东华帝君本来安排他投胎到天门镇。
    假设火龙真人投胎成了王三郎，他会真心将自己当蛮夷吗？
    还有王三郎，若某一天他苏醒前世记忆，说自己是秦人，大家会觉得他是个“不要脸的润人”吗？
    小羽不也是一样的情况？
    她的确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到了沙丘。
    从出生起，三观已经确定了。
    她对沙丘也是尽力扶持，并不因为三观成熟、记忆犹在，而把沙丘部落当成垫脚石。
    她是尽力而为，没能扶起来沙丘帝国，不是她忘恩负义什么的。
    她没对不起沙丘，被迫去了天门镇后，可以坦坦荡荡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但她也不会带着西蜀与大秦毁灭沙丘龙脉的仇恨，硬要灭掉大秦。
    还是那句话，她三观已经成熟，无法建立“我乃沙蛮人，要为沙蛮繁荣富强付出一切”的新三观。
    她的新三观只是“我要成仙，念头通达，不违道德良知”。
    她在西蜀当宰衡，是因为她遇到了妖精吃人，她要灭妖，她还带着河妖去了魔蛟宫。
    当她灭掉了妖精，立即挂印而去，没有半点“我是蜀国宰衡，要帮西蜀繁荣富强”的念头。
    现在她来到雁门关，先见到一群役夫。
    役夫勾魂使这一章，间接描写了如今神州北境的惨状。
    勾魂使直接对宋伯说：你们中有九成，已经被阎王爷勾了名，早晚要死，你的老娘要哭死。
    而宋伯家乡距离雁门郡有一千多里，理论上远离战场，依旧这么惨，可见北境有多惨。
    其实北境有多惨，读者在前文玉帝选善爹善娘时，已经看到了。
    因为北境太惨，“汉人”几乎死绝了，所以玉帝特意叮嘱太白金星，别选北边的善爹善娘，他不希望自己和天庭染上胡人的腥臊之气。
    小羽此时帮蒙毅的行为，就和在西蜀当宰衡时没区别。
    她在西蜀当宰衡灭妖，是为蜀王效忠吗？
    显然不是，她连蜀王的名字都记不住。
    她在长城帮蒙毅对付胡人，是为咸阳的赢氏政权（赵太后）效忠吗？
    显然也不是。
    不仅她不是，芦凌子、长青散人等仙师都不是。
    小羽提着休各人头回来时，芦凌子特意提前见她，要避开蒙毅交谈。
    就是为了谈论“大秦将亡”之类大逆不道的话。
    综上所述，小羽的立场，不是忠于某个朝代或势力，她只是要当一个合格的仙人：常怀良善，有救济天下之心。
    就像芦凌子所说，天下没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神仙。
    一个合格的仙人，至少是一个“好人”。
    至于小羽对赢氏王朝的态度，可以看后面的剧情。
    这一卷的标题是“寻仙访道、自由逍遥”，不是“楚汉争霸”或者“守护大秦”，路遇蒙毅、对付胡人，只是她身为仙人，在红尘历练的一部分。
    下一卷大概才是“楚汉争霸”。
    但我写楚汉争霸，不是要写历史故事，而是借这一事件，讲述某些主题与想法。
    如果“寻仙问道”的经历，证明小羽是一个合格的仙人。
    “楚汉争霸”要让她从合格的仙人蜕变为“有圣贤之姿”（圣人的圣）。
    这本书从一开始的基调就是“普通人在西游与封神世界成仙的经历”，不是西游同人，不是为了写楚汉争霸。
    楚汉争霸这一卷写完，基本到了后期，到了猴哥出场，本书到了末期，再有一两卷，差不多结尾。
    (本章完)

 第706章 左逐日王

    第706章 左逐日王
    如果芦凌子不说什么“再世扁鹊”，直接用民间对秦越人的称呼——“扁鹊”。
    小羽能立即反应过来，这位老道兄即将为自己引荐的神医是何方神圣。
    前世很多事，她都记不清了，可她至少知道“扁鹊见蔡桓公”的典故。
    奈何在盘古世界，神医“扁鹊”是真实存在的。
    芦凌子真的只能称呼秦越人“再世扁鹊”，而不能直接叫他扁鹊。
    人家真正的扁鹊虽然死了，却还活着，活在阴间福地。
    神医扁鹊是上古“三皇”时期的人物，然后“扁鹊”才渐渐演变成神医的代名词。
    芦凌子所说的秦越人，却是“现代人”。
    呃，放在小羽所在大秦时代，是“现代人”，放在她前世，妥妥的老古董。
    但芦凌子也说了，秦越人凭借医道入圣，还被天庭册封为“药王”。
    不仅成仙，还登录天籍，不仅登录天籍，还被册封为“药王”。
    医道水平绝对三界第一流。
    对小羽而言，有这就够了。
    早在蓟河水府时期，她便越来越觉得用“医道秘术”来施加debuff，有些不够用了。
    芦凌子老道兄这是雪中送炭啊！
    “要什么推荐信？不用。”
    芦凌子见她欢喜，心里也欢喜，摆手道：“秦越人没成道时，贫道送了几卷经书给他，与他有几分香火情。
    他称呼贫道一声‘老师’，贫道也能承受。
    你只需报上贫道的名号，他自然会以长辈之礼待你，还需要你递推荐信？”
    小羽越发高兴，脑子却稍微冷静下来，好奇道：“我听说医道是旁门左道，无法成仙，为何秦神医能凭医术入道？”
    芦凌子叹道：“仙子说的没错，单凭医道，封圣（人间封圣，如孔圣人）、成神都比较容易，成仙却太难了。
    秦越人走了些“偏门”，并非完全以医术证道，他借助了‘天师道’的手段。
    医道与天师道结合，算是开辟了一条全新的成仙之路，将来或许能成为众医仙之祖师呢！”
    接着他又将寻找秦越人的方法告诉了小羽。
    不是只给了个地名。
    只知道地名没用，无法唤来已然成仙的秦越人。
    小羽又朝着他长身一揖，然后抖擞精神，准备出发去代郡。
    “稍等片刻！”
    芦凌子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叫住她，又问道：“仙子前日变成‘骨力浑’潜入匈奴军营，是不是被休各发现了？”
    小羽道：“我是刺杀休各失败后，才暴露身份的。”
    芦凌子道：“之后休各不是让金雕铁卫排队从营帐前走过，你被他发现了？”
    小羽点了点头，“的确被发现了，却不是休各，是张元，而且张元差点将我放走。”
    芦凌子问道：“你可知自己是怎么被张元发现的？”
    小羽沉吟道：“我自认变化之术完美无缺，不该被人发现。
    但张元终究来自道祖嫡脉的灵宝山，掌握了某种秘法也不足为奇。”
    如果张元是个散修，她必定固态萌发，拷打灵魂逼问仙法。
    可张元来自灵宝山，灵宝山的祖师余元，可是通天教主的徒孙。
    余元只是死在封神中，又不是彻底灰灰了。
    人家这会儿还在天上当星君呢！
    余元余化师徒也就罢了，他们还有多少师兄弟、师叔师伯在天庭履职？
    比如雷部“神王”闻仲，和余元便是同一个老师金灵圣母，教出来的师兄弟。
    她若逼问张元仙法，不知要引出多少截教老怪物，和找死没区别。
    芦凌子脸上浮现恍然之色：她果然又不知道这一常识。
    “张元在灵宝山学习了什么秘法，贫道不清楚。
    但贫道可以肯定，不需要秘法，很多人仙也能揭破你的变化之术。”
    小羽怀疑道：“当时只有张元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劲。
    我从休各、四大万骑长身边走过，他们没任何反应。”
    芦凌子正色道：“我们的变化之法，或许不如仙子的高明，但变形潜入敌营，无论在我们秦军，还是匈奴那边，都经常发生。
    小偷小摸容易，要办大事，哪怕是探听机密情报，都很难成功。
    比如去年秋，‘江洲散人’罗宾曾变化成我方将领，要在代县水井里下毒。
    他还没靠近军营，就被巡逻的校尉发现异常。
    因为我军百将（百夫长）都掌握了辨别变化之术的方法——存念斩敌之法。
    简单来说，就是在识海中观想与对方死斗的过程。
    让自己相信‘他’即是死敌。
    若危机灵觉有不正常的感应，那么对方身份一定有问题。
    你伪装成了匈奴骑兵骨力浑，可骨力浑能威胁到张元、休各他们性命？
    如果他们在心中增强‘马上杀死这个骨力浑’的念头，即便两个骨力浑长得一模一样，他们的灵觉反应能一样？
    变化之术终究只是障眼法，骗得了眼睛，却遮挡不了‘心’。”
    小羽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这道理不仅不难理解，对她而言，做起来也很简单。
    哪怕不学习秦军成体系的“存连斩敌之法”，她也能快速自创类似的方法。
    她之前一直搞错了一件事：悟空不是开了“火眼金睛”，才认出对方是妖精所变，而是先察觉到对方不对劲，才开启火眼金睛来确认。
    所以悟空有时候也会被骗，比如牛魔王变八戒，骗走他的芭蕉扇。
    牛魔王是很厉害，但他的变化之术不可能超越二郎神。
    悟空与二郎神赌斗变化之法时，精神高度集中，一直开启了火眼金睛。
    面对牛魔王时，心里没提防，火眼金睛是“主动技能”，没启动。
    “多谢道兄提醒，我此去东胡营地，更有把握了。”她又朝他长身一揖。
    唉，今天下午她都不晓得向他鞠躬多少次了。
    实在是她的仙道常识太过匮乏，而芦凌子“战力平平”（其实不弱），经验太丰富了。
    ——我得找个“仙道大学”（拥有道祖源流的正宗玄门教派）上一上，哪怕只读个“成人大学”也行。一直野路子，还到处浪荡，早晚要因为无知而吃大亏！
    芦凌子轻捋胡须，微笑颔首。
    这位飞羽仙子虽然有点小白，但为人谦虚好学、彬彬有礼，完全没有仙人死要面皮的臭毛病，简直是炼气士之典范。
    呃，如果刚见面时，小羽如此表现，绝对得不到他如此高的评价。
    甚至还要被他明着嫌弃。
    刚见面，她自称还在炼气，没有成仙。
    一个小小炼气士，哪有什么面皮？
    可这会儿她已经展现了盖世神通，变化之术鬼神难辨，硬接化血神刀与日月珠，单挑拿下了他们一群仙人也打不过的张元，强杀了不该死的休各.
    她已经是众仙友公认的mvp，有了好大一张面皮，还能如此谦逊，太难得了。
    “飞羽仙子莫非有了克制‘存念斩敌’的方法？”他好奇道。
    “有了点想法，我之前只是调整了自己的‘气运之象’，没能从根源上改变‘气息’，故而变化之术还有破绽。”小羽道。
    芦凌子叹道：“能改变气运之象，已经很难了”
    他也擅长天机术，隐匿自己的气运之象很容易。
    让他模拟别人的气运之象，可以勉强尝试，但做不好。
    要在维持变化之术的同时，还改变气运之象，更加困难，破绽反而更大。
    小羽前世的星空，只是外太空与恒星。
    盘古世界的星空，则犹如掀开表壳后，机械手表内部的零件。
    天上运转的星辰，如同正在运转的机械齿轮。
    齿轮与齿轮间相互连接，运动中的星辰也构成了一个整体。
    机械齿轮运转的结果，是表盘显示出来的时间变化，但时间本身并非齿轮带来的。
    群星运转的结果，可以推断出命运与天数的变化，但群星的变化只是天道运转的外在显化。
    早年小羽在西沙域北荒当沙蛮子，基本没机会与外界接触，依旧被万里之外的青松道童，通过星图直接看到、感应到，最后寻到。
    化身“飞羽仙子”的小羽，本来隐匿了气息与行迹，天庭千里眼、顺风耳想找她都不可能。
    大仙大神的掐算，顶了天确定个大概方位。
    无法找到她，不知道她变化成了另一个人。
    那时，她是安全又隐秘的。
    可她偏偏擒住张元，斩杀了休各。
    张元和休各都有天命。
    在天上都有对应的“命星”。
    这里可是南瞻部洲，不是偏僻的西沙域。
    南瞻部洲的星象，稍微出现一点变化，就会惊动无数奇人异士、神仙佛陀。
    就像小羽前世，太平洋对面，某椭圆形办公室，哪怕是菜市场骂街一样的争吵，也能吸引全球目光。办公室内，骂街之人的每句话、每个微表情，都会被详细剖析。
    如今张元与休各的命星直接陨落了，“飞羽仙子”的古怪命星，突然跳入了星图中。
    不仅天庭中的瑶池之主，凭蟠桃带来因果注意到她。
    在北极无尽冰洋之底，她的“老父亲”妖师鲲鹏，也有了点感觉。
    “我儿，你终于来了！”
    妖师周围的冰冷海水，仿佛受到他内心之火热的影响，有了沸腾的迹象。
    “我果然没算错，你终会在因缘际会中崭露头角，并最终来到我跟前！”
    他很想一飞冲天，离开北冥之底，翱翔于天际，直接把眼珠子对准夜空星象（小羽杀休各是在晚上），将自己的“孩子”找（掐算）出来。
    可他很明白，哪怕自己已经躲到了世界的边缘，依旧有无数神佛盯着北海。
    但凡他稍微有一丁点异动，三界大佬都会被惊动，然后投来更加严密与慎重的目光。
    其实单单神佛，他还不怎么担心，他们只是防范他搞事。
    他不搞事，他们便不动作。
    在血海之底，还有一位老朋友，用吃人的狰狞表情注视着他，很想搞死他。
    万万不能惊动了那老魔，不能让他注意到他的“孩儿”，因为那老魔也和“成圣之机”有一些因果.
    “鹏三~~~”妖师也不用亲自出动，他有小弟。
    不消半日，鹏三跨越百万里，沉入北冥海底，来到巨大犹如一个世界的鲲鱼跟前。
    “老祖！”哪怕在水里，他依旧五体投地，磕了三个头。
    “你怎么穿成了这样？”妖师语气不悦。
    当日小羽苏醒鲲鹏血脉时，鹏三身高五米，雄伟英武，华服美仪，宛若中华上邦的皇者。
    这会儿他却成了个身高一米六的矮胖墩，还皮肤黝黑，一口大龅牙，肛眼大鼻，鼻孔黑毛丛丛。
    长得丑也就罢了，他还披头散发、衣襟左衽，完全是个蛮子打扮。
    妖族不等于蛮族，更不该贴上野蛮愚昧的标签。
    在妖族天庭时期，人类还在茹毛饮血呢，妖族至少妖族天庭的文明程度，已接近如今的“大秦文明”。
    即便后来妖族没落了，血统尊贵的大妖，也远比人类邪修要重视仪态与服饰。
    比如西游时的妖精，一个个打扮得不输美猴王、二郎神最初穿上“美猴王套装”的悟空，其实也是大妖。
    反而是人类邪修，没有道德，不通礼仪，审美极差，打扮得明显就是个“妖人”。
    鹏三听老祖这么问，脸上先有几分尴尬，又露出自得之色，道：“老祖，我现在可是匈奴的‘左逐日王’，还是头曼那蠢货的老叔。
    嘿嘿嘿，您别看我现在打扮得寒碜，可我有机会当中原人皇呢！”
    (本章完)

 第707章 鹏三儿

    第707章 鹏三儿
    匈奴人不仅是以左为尊，他们还特别喜欢与“左右”较劲儿。
    部落里的统帅与王，全部标记了左右。
    头曼单于之下，有左右贤王，左右贤王之下是左右谷蠡王。
    鹏三儿此时的左逐日王，与右逐日王，又在左右谷蠡王之下。
    在“王爵”之下，还有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每个官职都分左右，一共十二级官员，二十四位领导层，统称为“二十四长”。
    休各、鹏三，乃至黑狼将左敦，都是“二十四长”之一。
    所以左谷蠡王休各部被团灭，对匈奴影响很大。
    “二十四长”一下子死了五个啊！
    “你个蠢货，天地大劫正越演越烈，聪明人尚且避之不及，你竟主动下场，不要命了？”妖师骂道。
    给匈奴的头曼单于当“老叔”，身份不低，但终究与凡人厮混，有点丢脸。
    若是为了人皇权柄，倒也能称得上“大智慧“、“大魄力”。
    可人皇是这么好当的？
    都不说三清与天庭的反应，只要触碰到中原的龙脉，只要和人道气运产生了直接联系，人族大能立即就会发现他，然后暴跳如雷，联手行动，活活剐了他！
    “老祖莫恼，我就是静极思动，出去跟他们耍耍，不是真的去争抢人皇之位。”
    鹏三连忙陪笑道：“左逐日王虽然也是‘王’，却几乎不可能继承单于之位。
    在我前面还有左右贤王与左右谷蠡王呢！
    只有‘左贤王’才是匈奴人的‘太子’，左谷蠡王稍微有点机会。
    我这个左逐日王，基本上是被分封出去的臣子。”
    他的“左逐日王”不仅身份不够，他与头曼单于的关系也有点远了。
    除非头曼的兄弟与儿子死光了，不然轮不到他这个“老叔”来当“太子”。
    妖师怒气未消，冷冷道：“我是看你沉稳机敏、老实稳重，才让你镇守北冥海口。
    你倒好，只几年不见，自己的本职都忘了，还跑出去鬼混。
    看来我得另选一位‘北冥鹏王’了。”
    南瞻部洲北方，有一片北海，北海之北是四大部洲之一的北俱芦洲。
    北俱芦洲之北还有无尽的大海，大海之北百万里，才算真正的北冥之海。
    鹏三居住的“北冥州”，是一个规模略小于北俱芦洲的“岛陆”，幅员广袤，妖、人、仙、魔混居，算是北冥之海的前院。
    鹏三这个“北冥鹏王”，相当于妖师鲲鹏的“大门保安之长”。
    看大门的保安磨洋工、偷偷玩手机（自个儿在北冥州建立了一个天鹏王国，自己当国主）也就罢了，可他竟连岗位都不守了，跑到城里参加cosplay去了。
    “老祖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出去鬼混，我在执行您的命令啊！”
    听说老祖要撤销自己“保安队长”的身份，鹏三怕了，也慌了，惶急解释道：“前几年我来拜会您，您吩咐过我，让我把拥有鲲鹏血脉的儿孙们都召集回来，不让他们卷入天地大劫，身死道消。
    弟子去南瞻部洲北方当个匈奴王，有两个目的。
    首先是以身入局，方便掌控此次天地大劫的大局势。
    其次，为参与此次天地大劫的儿孙们找个安身之地，让他们身在局中，却不会被大劫波及。”
    妖师冷冷道：“我是让你将涉入亡秦之劫的鲲鹏血脉，带离南瞻部洲那个大漩涡，让他们老老实实在北冥之海进修。
    你倒好，自己带头加入大劫之中，还特么在大劫中寻找安身立命之地，你脑子进水了？天地大劫之中，哪有安身之地？”
    鹏三神色惶恐且无奈，道：“老祖，这次的天地大劫，局势十分复杂。
    最开始我们几位妖神，视匈奴人为随时可抛弃的草芥。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大秦啊！
    没想到气运之变，竟如此玄妙神奇。
    人皇嬴政死亡，大秦龙脉被摧毁，匈奴一下子国运昌隆了。
    前来投靠的仙人，包括人类与异类，数以百计。
    其中大部分炼气士都在幻想，重复西周伐商之旧事，从一介草莽野修，成为开朝功勋，获得大功德、大气运，甚至借人道气运修炼成仙，飞升天庭。
    他们要飞升天庭，肯定得顺天应命。
    要顺天应命，首先便要清除北方匈奴部落中的‘妖氛’，也就是咱们。
    咱们暗中支持匈奴，很早就开始了。
    可当时我们把匈奴当弃卒，投入的心血很少，对匈奴人的态度却.唉，即便有弟子亲自管束，依旧有大妖，在光天化日之下，吞吃整个部落，几千几万的牧民。
    即便头曼单于敬畏吾等妖神，也渐渐产生了排斥之心。
    弟子伪装成‘速达王子’，成为左逐日王，就是利用匈奴与妖族的最后因果，在匈奴内部扎下一根钉子。
    只要我这个左逐日王还在，通过匈奴掠夺人族气运的机会就不会失败。
    哪怕我始终只是个左逐日王，一旦匈奴入主中华，至少有三成气运流入我妖族。
    更何况我不可能只老老实实当个左谷蠡王。
    我会搞事！
    我要让更多妖仙、妖神成为匈奴单于的股肱之臣，然后从匈奴分到更多气运。”
    鹏三声音激昂起来，挥动拳头高叫道：“此消彼长之下，让妖族再次伟大，也绝非幻想。”
    鲲鹏妖师却没半点激动，甚至心里还更加恼怒。
    他曾经说过的话——“妖族已错过了最后的机会，不可能great again，稳住不坠就是胜利”，他们是真的一点都没听进去。
    那些妖神不听话，定要反买，他也无所谓。
    可鹏三一旦办砸了他安排的任务，会破坏他的成圣大计啊！
    哪怕妖族真有机会great again，此时此劫，也要以他的成圣之机为主。
    他成为圣人，才能真正带领妖族great again！
    “你现在找到了多少个拥有鲲鹏血脉的半妖？”
    妖师声音平静得如同北冥之底的海水。
    若鹏三儿能完成这个最基本的任务，他还能原谅他，否则.
    鹏三儿只是在北冥州的大鹏中排行老三。
    妖师从来都不缺忠诚听话、认真办事儿的仆从。
    “老祖为何只问半妖？”鹏三儿疑惑道：“半妖血统驳杂，还非常难以辨认，弟子没怎么弟子帮老祖找了三个纯血鲲鲸，五个大鹏之血呢！
    尤其是从极西之海来的‘大鹏金翅雕’。
    他的血脉比号称‘西方十凶’的金雕王更加古老纯正。
    听他自己说，他与西方灵山的孔雀明王是一母同胞，皆为先天凤祖所生。
    只是此子血统高贵，性子颇为桀骜，还需要磨一磨，才好带来见老祖。”
    听到鹏三儿对“半妖”的态度，妖师鲲鹏怒血冲颅。
    他差点忍不住，要张开嘴巴，将这头愚蠢的扁毛畜生活吞了。
    特么的，他的目标、他的“孩子”，就是半妖啊.可能还不够资格称为“半妖”。
    因为他当初留下的鲲鹏精血，非常本源且纯正，却不够完整。
    毕竟他的目的不是开小号，养一条“二代妖师鲲鹏”。
    他自己无法与鸿蒙紫气融合，便通过“昆仑镜”，从时光长河中挑选一位继承人，继承他的鸿蒙紫气与血脉，方便他将来与之相融——他的孩子先融合鸿蒙紫气，他再融合自己的“血脉”。
    说白了，就是完美“吞噬”。
    只要他的“孩子”诞生于世，并觉醒鲲鹏血脉，必定是已经与鸿蒙紫气完成了融合。
    融合鸿蒙紫气，是成为他“孩子”的唯一先决条件。
    若他在血脉中留下完整的鲲鹏本源，他“孩子”的潜力就太大了，必定借助“鸿蒙紫气”一飞冲天，让他压制不住。
    那他还如何吞噬之？
    既然鲲鹏血脉纯粹却不完整，他的“孩子”肯定没有特别强大的鲲鹏神通。
    只看外在表现，八成会被认为鲲鹏精血极为稀薄，连称为“杂血”都很勉强。
    按照如今鹏三的选拔标准，他的“孩子”反而被排除在外，这怎么能行？
    “竟然是凤凰所生的金翅大鹏”
    还好，鹏三儿总算透露了一条对妖师十分有用的信息。
    “如果他没说谎，他就是后天诞生的第一大鹏鸟。”
    妖师被愤怒填满的胸腔内，又涌出大量的贪婪与杀意。
    他是先天第一鲲鹏，金翅大鹏为后天第一鹏鸟。
    吞了他，能够“以后天之有余，补先天之不足”，让他的“鲲鹏之道”更加完整。
    妖师心中情绪沸腾，鹏三儿却半点没察觉到。
    “不是后天第一鹏鸟。”他摇头道：“那金翅大鹏虽是凤凰所生，年纪却不如我大，一直叫我‘老叔’呢！”
    妖师道：“即便他叫你‘太爷爷’，依旧是他而非你们，乃后天第一鹏鸟。
    因为你们的爹妈为‘披毛戴角’之辈。
    而他的老娘，却是与祖龙平级的‘凤祖’！”
    凤凰生出大鹏，犹如真龙生出各种水族形态的龙种。
    可以看成是一种血脉的多样性演化与退化。
    比如，真龙之子“猪婆龙”，其实就是鳄鱼。
    猪婆龙的爹妈都是真龙，而非真龙与猪婆龙的杂交。
    凤凰生下孔雀与大鹏，道理是一样的。
    祖龙生下的第一头猪婆龙，就是“后天第一猪婆龙”。
    凤凰生下的大鹏，是后天第一鹏鸟。
    “后天第一”这个身份来自爹妈、源自血统，与出生早晚无关。
    天道认为三界需要某种与大鹏相关的新法则时，凤祖便有所感应，生下代表了这一法则的大鹏。
    人家是活生生的大道法则。
    天生强大，不会死，也不能随便打杀。
    就如后羿完全有能力射掉第十个太阳，但他不能那么做。
    鹏三这种肉体凡胎的“扁毛畜生”，和后天第一大鹏鸟是同形不同命。
    杀一万个“鹏三”，对天道运转也没半点影响。
    倒是妖师素未蒙面的“孩儿”小羽，勉强能贴上“后天第一”的标签。
    妖师肯定不如凤祖与祖龙。
    可妖师同样是开天辟地时诞生的“先天之灵”。
    本来小羽有资格成为和“金翅大鹏”那样的“二代”坐一桌，可惜妖师没给她完整的鲲鹏本源。
    到现在为止，她也只觉醒了鲲鹏智慧与借水之力两个不起眼的鲲鹏神通。
    “凤凰之子此时可在北冥州？别管他什么性子，本妖师最喜爱有天赋的俊杰，带他过来让我瞧瞧。”
    妖师忍住贪婪与杀意，语气温和得像个慈祥的白胡子老爷爷。
    放在太初，龙凤争夺世界之主的年月，他绝对不敢打凤凰子嗣的注意。
    可风水轮流转，龙凤早落魄了，现在人族才是主角！
    龙族沦为天庭的家奴，凤祖也与道合，成为一种大道符号。
    鹏三儿道：“他在北冥州住了两年，又往东边去了。他实力不是绝顶，可速度太快了，展翅一扇九万里，我这会儿也不晓得上哪去寻他。”
    “哼，一扇九万里”妖师语气颇为不屑，心中也有些失望。
    不仅是失望金翅大鹏飞走了，也失望金翅大鹏不如他预期的强横。
    实力不是绝顶，只飞得快，可一扇翅膀九万里，哪里快了？
    他打瞌睡随便飞，都不止九万里的十倍。
    没啥特长，说明金翅大鹏所代表的“后天法则”，无法带给他的“先天之道”太多增强。
    还是鸿蒙紫气最实在，最有用！
    所以，还是要尽快找到他的好“孩儿”呀！
    (本章完)

 第708章 龙阳道君

    第708章 龙阳道君
    妖师排除杂念，沉声道：“不能只收拢纯血鲲鹏！半妖与杂血也要收编，并安置到——算了，你们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吧。
    我现在只一个要求，不许同族相残。
    任何有鲲鹏血脉的妖精、人族、魔怪.哪怕你们在天地大劫中分处不同阵营，也不能肆意杀害。
    本尊管不了整个妖族，但本尊要保住鲲鹏本族的气运。
    人口就是气运之根基，你可明白？”
    鹏三迟疑道：“若连稀薄杂血的人族与精怪也算上，‘鲲鹏血脉’无法肉眼可辨呀！”
    “你不懂血脉秘法吗？”妖师冷冷道。
    鹏三道：“如果使用血脉秘法去一一试探，倒是精准，可太耗时耗力，还太繁琐。”
    “很容易就办成了，本尊还需要特意叮嘱你？”妖师漠然道。
    之前鹏三儿帮老祖宗寻找“流落在外的”鲲鹏血脉，只用眼睛去看。
    外形上长着大鹏、巨雕、鲲鱼、鲲鲸的样子，自然就是鲲鹏血脉。
    哪怕金翅大鹏是凤凰之子，依旧算鲲鹏血脉。
    长得像鲲鹏，又能使用鲲鹏神通，则更进一步，代表他的血脉很纯。
    如果外表看不出来鲲鹏之形貌，还使用不了鲲鹏神通，纵然体内有稀薄的鲲鹏血脉，在鹏三儿眼里依旧是“废柴”，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妖师的要求，却是找到南瞻部洲所有鲲鹏血脉者。
    眼睛分辨不出来，可以用辨认血脉的秘法去试，准确率非常高。
    但工作量太大、太繁琐了，他一个人绝对忙不过来。
    “老祖，总得有个范围吧？如今天地大劫波及整个南瞻部洲，只人族就有多少？
    纵然将那些徒弟徒孙们都派出去，也检查不过来。”鹏三儿无奈道。
    “你说得对，不可能是个人都要。纵然血脉稀薄，天赋较差，也得是稀世之俊杰。
    你们只需暗中探查俊才，不用在乎庸碌之人。”妖师道。
    他如今在星象之变中隐约嗅到了“孩儿”的气息。
    说明“孩儿”已经参与到南瞻部洲天地大劫中。
    即便不是超一流的人物，也不可能是个废柴。
    废柴哪有资格参与争龙？
    他的“孩儿”只是鲲鹏本源残缺，又不是完全没有鲲鹏神通的纯废物。
    而且“孩儿”还融合了鸿蒙紫气。
    但凡开发出鸿蒙紫气的一丁点潜能，想平凡都平凡不了。
    鹏三儿迟疑道：“老祖，若血脉者是野修士，招到麾下倒是容易。
    可若他们来自神州，本身也是炼气士，还志在守护中华，恐怕不好拉拢。”
    妖师淡淡道：“又不是拉拢他们去争龙，神州也好，匈奴也罢，我不在在乎！
    我是要保护族苗，守住族运。
    入我北冥，即是归乡。
    老祖我会像当年教导你们一样，细心教导他们，助力他们洗练血脉，赐予他们大神通。
    即便是神州修士，他能忘本，还能舍弃对自身血脉的认可与开发？”
    “老祖竟要大力气栽培他们”
    鹏三儿心情复杂，除了震惊与诧异，还有点嫉妒和不甘。
    他能有如今的实力和特殊地位，不是他原本的血统有多古老纯正，而是他得到了老祖的大力栽培。
    如果那些被他寻找的鲲鹏血脉者，也得到同样的机缘，他“北冥保安队长”的地位和实力，会不会被后来者追上？
    “弟子明白了，弟子会酌情向他们暗示，入我北冥鲲鹏一脉，是一场大机缘。
    他们都是修士，一定不会拒绝。”鹏三儿快速摒弃杂念，恭敬说道。
    妖师稍微缓和了语气，问道：“近日匈奴发生了什么变故？”
    鹏三不解道：“老祖是指什么？我和几位妖神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在背后支持匈奴、东胡、月氏等胡人部落。
    最近匈奴的确有脱离掌控的趋势。
    他们有了天命，就开始嫌弃‘妖氛’污浊了他们的龙气。”
    妖师道：“这种小事，你不用跟我说。我问的是这两天，神州星象有变，匈奴疑似有将星与潜龙陨落。”
    “喔，老祖是问这事儿呀！”
    鹏三恍然的同时，心里还在腹诽：跟我先前说的大局之变比，老祖您关心的将星陨落，连屁事儿都算不上。
    “左谷蠡王休各死了，全军覆没，四位万骑长与两位‘国师’，没一个逃回来。
    匈奴算是断了一条手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战发生在隆冬时节，在入冬前，左谷蠡王部七八万骑兵已经返回‘北上谷’。
    留在雁门关的五万精骑更加精锐，却至少为左谷蠡王部落保留了种子。”
    妖师道：“休各之死的详细过程，你可了解？”
    鹏三叹道：“神州底蕴太深，休各部几乎是匈奴最能打的部落，可雁门关来了一群仙人。”
    妖师想了想，又问道：“此战之后，匈奴和大秦接下来各有什么打算？”
    他只是从变化的星象图中，感应到“孩儿”的“到来”。
    到了何处，过去参与了什么事儿，将来要干啥，他都不清楚。
    他需要更多的即时信息，才好掐算“孩儿”的动向。
    鹏三道：“休各才死没两天，消息刚传回王庭，匈奴来不及反应。”
    想了想，他又道：“大秦必定会对东胡人下手，匈奴王庭没办法支援，也不会支援。
    东胡与匈奴只是联手对付大秦，并不是一家人。
    在左谷蠡王部重建之前，匈奴大概会收缩兵力，休养一段时间。”
    妖师道：“你们呢？”
    “我们？我们看戏呗！”鹏三眸光微闪，道：“休各的死，让匈奴断了一条臂膀，对我们妖族却算一件好事。
    他和‘国师’张元，一直主张与我妖族切割关系。
    他们计划先净化匈奴内部，竖立人道天命，再以盟主的身份，联合各部落，打造一个‘胡人联盟’。
    这次休各与东胡人联合南下，就是一次重要的尝试。
    为了收服东胡人，休各魄力十足，主动承担了攻坚重任，先拿下‘居庸关’，血洗代郡、‘南上谷’数十城。
    吸引长城军团东方防线的兵力后，他又立即转进雁门关。
    休各计划拿下雁门关，斩了蒙毅，提着蒙毅人头，让长城军团东部防区的秦人军心涣散，再联合东胡灭了李信二十万大军。
    等于说，这次南下，东胡人只需留在城外与李信部对峙，大战恶战主要由左谷蠡王部承担。
    而东胡人消耗的物资，还都是左谷蠡王部提前从代郡、南上谷搜刮来的。
    如果他们一切进展顺利，‘胡人联盟’还真能建立起来。
    接下来，携联盟之威，越过长城防线，拿下大秦北方各郡县。
    有了足够多的威望，匈奴的龙脉越发壮大，可以招募更多人族仙人，彻底清洗各部落内的妖族势力。
    最终以纯洁的人族北方王朝，参与中原逐鹿。”
    鹏三面露讥讽之色，冷笑道：“我们知道他们的打算，一直没干扰。
    因为我们明白神州中华的底蕴有多深厚。
    我们十分确定，休各他们早晚会撞得满头是血，然后匈奴大单于灰溜溜回来求我们妖族。”
    妖师淡淡道：“他们求你们，你们就上，不求你们，你们在边上干等着？”
    鹏三垂眸恭敬道：“弟子牢记老祖教诲，不妄想一朝覆灭人族。
    参与此次天地大劫的目的，只是赚点人道气运。”
    妖师嘲讽道：“就你们这点见识，还想赚人道气运，想屁吃呢！”
    鹏三没半点争辩的意思，干脆利索地俯身下拜，“求老祖指教。”
    妖师道：“你们自始至终都将自己定义在‘武夫打手’的位置上。匈奴遇到麻烦，打不过秦人，你们出战；匈奴连战连胜，你们缩在边上，装个透明人。
    自古以来，一个国家一个帮派里，不用脑子的武夫和打手，都是什么地位？
    能吃到肉，还是能喝到汤？只能在桌子底下捡骨头吃，更可能‘走狗烹’！
    想骗人道气运，你们向阐教的‘前辈先贤’学习呀，十二金仙是怎么做的?”
    鹏三呆了呆，“怎么做的？”
    要不是此地天地大劫，关系到自己的“成道之机“，妖师真想一言不发，只一尾巴将他抽飞。
    妖师道：“一流手段，是当人王的老师，也就是‘帝师’，引导人王成长，主导王朝之建立。
    二流的结果，是成为人王的肱股之臣。
    让人王在主要国策方面，完全依仗你的智慧与见识。
    若不能成为人王不可或缺的臣子，那你只能当个三流的‘保皇忠臣’。
    只一昧愚忠和听话。
    然后熬岁月，把英明神武的先王熬死，把自己的资格熬得牢不可摧，辅佐幼主，擅权专政，掠夺帝国气运。
    你掠夺气运，帝国流失气运，肯定国朝动荡、天灾人祸、民不聊生。
    到了局面快要维持不住时，及时假死脱身。
    嗯，假死脱身前，最后弄一出还政于天子的戏码。
    假装自己只是手段和能力差了点，没将国家治理好，但对君王的忠诚始终不变。
    确保天子不在你‘死后’依旧追责到底。
    保留了官身与名爵，才能免除气运反噬。
    如果你手段高明，可以提前培植几个党羽，你贪权，他们贪钱，你死后，让他们背锅。”
    鹏三先如同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可细细回想自身与几位妖神同伴的情况，他又皱起眉头，道：“老祖说得甚好，只是我等不懂教导人王，也当不好名相。
    三流的方法又太耗时间和耐性.”
    ——愚忠听话，多么不爽利、不痛快呀，别说熬死人王，我们先熬不住。
    妖师木然道：“你滚吧，记住，赚人道气运只是其次。
    你的主要任务，是守住本族气运不失。没损失，本尊便记你大功。”
    这要求低得鹏三自己都有点尴尬。
    “老祖，您放心，我一定庇护鲲鹏血脉，不内斗，也不让别人害了他们。”
    在便宜老爹惦记自己的时候，小羽也跨越六百里，来到了代郡的代邑城外。
    “当，当当当~~”
    她左手轻击渔鼓，右手提起红皮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声音清越响亮，唱道：“呵~手试鼓皮，千山雪作玉炉烟。袖底星斗倒悬，踏碎琼瑶十二片。”
    “谁，谁在那儿唱歌？”东胡营寨门口，立即传来厉喝声。
    还有数名战士举着火把快速靠近。
    小羽不理睬他们，继续唱一曲从长青散人那学来的“临江仙”。
    “北风卷地冻云开，指间漏下星河来。阎罗殿前讨酒债，醉倒天公枕苍苔。玉京三十载，不过灶火埋“
    她唱一句，轻轻敲击几下渔鼓，节奏感很强，有点现代打击乐器的味道。
    唱完一句后，还提起酒葫芦灌一口。
    “道士，你在唱什么？”有东胡巡逻校尉看清了半空中的身影。
    是一个青袍道士，年过三十，面容奇古，左手抱着渔鼓，右手提着红葫芦。
    因为他飞在半空，迎风傲雪，颇有出尘之姿，校尉语气柔和了许多。
    “让你们大王出来见我，就说流沙河龙阳道君，前来赴青虹仙之约。”道士小羽喝道。
    “流沙河龙阳道君？”校尉仔细想了又想，确定自己的确没听说过。
    但“青虹仙”似乎有点印象。
    “青虹仙张元，你都不认识？”
    道士小羽不耐烦了，伸出右手虚虚一抓，一道黑色魔气从掌心飞出，缠绕住一个东胡战士，拖拽到她身边。
    她嘴巴张开有澡盆那么大，牙齿比匕首还锋利，“咔嚓！”
    将那东胡战士咬断成两截，鲜血飞溅。
    她大口嚼吃，三两下将整个人都吞下肚。
    “喝酒岂能没肉？唔，你们东胡人腥膻之气很冲啊，但肉结实，有嚼劲儿，再过来一个，让道君我‘好事成双’。”
    她舔了舔舌头，细长的眼眸闪烁恶毒又贪婪的神光。
    “妖，妖人~~~”校尉腿肚儿打颤，心里很害怕，却没了疑惑，立即颤声叫道：“大仙，莫要吃自己人，我们帮你捉秦人！”
    小羽喝道：“我夹菜下酒，还能等你们去捉秦人？”
    说着她再次伸手一抓，抓了个东胡战士，一边嚼吃，一边含糊不清道：“道君这趟过来帮你们对付大秦仙人，你们东胡不该管饭？入道君之腹，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本章完)

 第709章 绝世老魔

    第709章 绝世老魔
    代郡就在雁门郡隔壁，正常走大秦驰道，也得绕六七百里。
    小羽如今算不算“仙人”，还真不好说，因为她没结丹，也没“仙籍”。
    但“昆仑炼气士”也没必要用两条腿走路。
    她直接从雁门关飞到代邑城下，不需要半个时辰。
    从芦凌子那儿拿到一份东胡人的情报，并稍作准备后，她便告辞东行。
    落到东胡营寨门口时，大概酉时过半，晚上六点左右。
    这会儿东胡王轲比能正在吃晚饭，同时与麾下将领召开作战会议。
    嗯，在帅帐内，一边吃一边开小会。
    “大单于，祸事啦，有妖人闯营~~”
    忽然，有一“辕门戟士”急忙忙冲进内营，在牛皮帐篷外急声高呼。
    “进来说话。”轲比能心中惊疑，语气倒是沉稳。
    戟士掀开门帘，弯腰鞠了一躬，然后快速说道：“大单于，有妖人在门口唱歌，外出巡逻的百夫长慕容垂，带一队人马过去询问，那妖人异常凶残，抓起一个士兵往嘴里塞。”
    他一脸惊恐地伸手比划，“他嘴巴一下子张开有这么大，比簸箕还大，能塞进去一匹马，慕容达直接被一口咬成两截！
    那妖道绝对不是人，他囫囵吞下慕容达上半身，又立马将余下的半截身子也塞进嘴里，大口嚼吃。”
    轲比能皱眉看向左手边的蓝白道装老人，“宇文仙师，你怎么看？”
    老人却没怀疑是敌人，只略有迟疑地分析道：“莫不是某个仙友过来了？”
    轲比能也这么想的，喝道：“你别只说他吃人，他真要是吃人妖邪，会在门口唱歌？还跟你们说几句话，再抓人嚼吃？
    你说详细点，当时还发生了什么，那人可有说什么？”
    戟士正要开口，又有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单于，大喜事啊，有大仙来助我们对付蒙家军啦！”
    戟士惊呼，“慕容垂，你还没死？”
    慕容垂是在营寨附近巡逻的百夫长，他则是军营大门口的执戟卫士。
    两人并非一个队伍，辕门侍卫长见到门外的妖人吃人，第一时间过来禀告。
    “我很好，但我有喜事禀报大单于。”
    慕容垂和戟士一样，虽然有紧急情报要向大单于报告，却不敢擅闯辕门。
    等轲比能让他进去，他才掀开门帘，大踏步走进帅帐。
    “大喜何来？你仔细说清楚。”轲比能道。
    慕容垂急道：“有仙师来投！请大单于即刻出营，一边走，部下一边跟您解释。
    新来的龙阳道君着实凶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吃了六七个人了。
    等到门口，部下的十人巡逻小队，估计要被吃光了。”
    宇文仙师首先站起身，道：“仙友来投，单于理应亲自出营相迎。”
    “唉，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就吃人，还吃自己人？”
    轲比能嘴里埋怨，脸上也有厌恶之色，却还是迅速离席，带着一众将领快步朝营地外走去。
    他一边走，边上的百夫长慕容垂一边快速解释龙阳道君的来历与作风。
    “是张元请来的仙师？还来自流沙河”轲比能疑惑道：“宇文仙师，你可认识这位龙阳道君？对了，流沙河距离咱们这儿有多远？”
    老人轻捻胡须，视线盯着营门的方向，两眼精光闪烁，面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好强好精纯的妖气，好重的怨气！
    这位龙阳道友应该是异类得道，道行高深，但吃人颇多，业力深重啊。”
    低声呢喃了一句，老人摇头道：“贫道先前不认识他，这会儿对他的实力和底细，倒是有了几分猜测。
    嗯，既然是张元道友介绍来的，单于尽量以大礼待之。
    仙友驾临，殷勤招呼总不会有错。”
    “流沙河距离神州有三四万里呢！”另一位仙师说道。
    宇文老仙师笑道：“雪灵上人别忘了他的身份。”
    轲比能微微颔首，“若是大仙，几万里路程也不算什么。
    咱营中不是有几位仙师来自北海？
    北海距离长城防线也有三万多里呢！”
    走到军营大门口，只见方圆十丈都没一个士兵。
    只一个青色道袍的瘦高道人，站在那儿打嗝。
    “有酒有肉，吃起来就是快活呀——嗝~~~”
    隔着老远，轲比能都可以闻到淡淡的酒气，和浓郁的血腥气。
    也幸亏他久居塞外、出身蛮夷，见过太多这类生嚼活人的“仙师”，早习惯了。
    他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神色坦然，眼中没一丝戒惧与嫌恶。
    “小王轲比能，拜见龙阳道君。”
    不仅没有嫌恶，他还满脸欢喜与尊敬，控背躬身，朝着瘦高道人行大礼。
    “仙长不远万里，前来助我东胡，小王竟没能及时出来迎接，实在是失礼！”
    嘴上一边诚意道歉，一边连鞠三个躬。
    小羽将红皮葫芦挂在腰间，摆手道：“老王，外面天寒地冻、北风怒啸，休要弄这些虚礼，赶紧帮本道君准备个好去处，才是正理。”
    “道友说的是，大单于，我们且先回帅帐。”
    宇文仙师又笑着向小羽打了个稽首，自我介绍道：“贫道北海散修宇文博，见过龙阳道友。”
    “喔，道友来自北海？”
    小羽先还了一礼，又环顾四周，只要确定是仙人，她也打稽首问好。
    “张元跟我说，要请北海的拔山王来助拳，他们可到了？”
    此时陪在东胡王身边的，有三位仙人，四个异人，顶级人仙将领七八个，普通炼气士四五人。
    三个仙人中，宇文博给了她不小的危机感。
    单论气息，不考虑神通与法宝，只比张元弱一筹。
    四个异人分别为雪灵上人、黄风尊者、飞龙子、龙象佛爷。
    黄风尊者与龙象佛都穿着铠甲，作统兵大将的打扮，这四人都给了她接近休各的危机感。
    龙象佛与飞龙子在某些方面甚至要比休各更强。
    反而是另外两个散仙“火翼仙”与“天山客”，明显有点矬，因为他们完全没触发她的危机灵觉。
    大概是只要拔剑就能砍死的货色。
    没触发大灭爸，不确定他们可有致命的神通或法宝尤其是法宝，不拿出来使用，别人连危机感都难以产生。
    小羽仔细回忆芦凌子给的资料，在寒暄过程中，确认身份，将异人、炼气士乃至人仙，与资料上的人物对号入座。
    等进入内营，靠近王帐，小羽对东胡这边的高端战力有了整体印象：东胡整体实力不错，但可以闯一闯。
    只是无法确定他们的底牌，她不能浪。
    一旦被围住，一旦让他们将底牌打出来，她八成扛不住.除非提前拜了义父。
    “北海的拔山王，贫道倒是认识。只是张道友在雁门关的战术，从没有跟我们说过。”
    宇文博看向她的眼神中没怀疑，只有疑惑，“就连道友的到来，我们也是惊喜参半，之前不曾收到任何消息呢。”
    小羽唉声叹气道：“张元那衰人，刚派遣符使送消息给我，说要联合众北海道友，一起对付飞羽仙子、鸡冠仙姑。
    贫道还犹豫纠结了半日，刚咬牙做出决定，他自己都被人捉了去。
    休各数万人，全军覆没，贫道想吃人咳咳，贫道在雁门关附近转了一圈，没寻到一个胡人队伍，就来隔壁的代郡找你们了。
    你们东胡和张元的匈奴是一伙的吧？贫道记得你们结盟了。”
    “没错，我们和左谷蠡王是盟友，仙师真来对地方了。”轲比能笑道。
    “道友在流沙河修行，过来一趟神州，还真不容易。可道友收到张道友的信，立即跨越数万里过来救援，足见道友情谊之深、意气之重。”
    宇文博先试探性感慨一句，又保证道：“请道友放心，在我军中，道友有太多机会为张道友报仇。”
    小羽摇头道：“去年流沙域闹兵灾，我便来到了南瞻部洲，之前一直在阿穆尔河潜修。”
    “流沙域有何兵灾？”宇文博奇道。
    “说了你们可能不认识，一个叫羽凤仙的狂人，带着一群河妖与人仙，扫荡流沙河数万里，很是闹腾。”小羽摆摆手，一副不想深聊的模样。
    “嘿，西蜀太宰羽凤仙，我们还真听说过。”
    众人露出了恍然之色：这老魔绝对是个妖邪！
    “连你们都认识羽凤仙那贱婢了？”小羽真的惊了一下。
    “嘿嘿，道友不是第一个从西牛贺洲过来的妖咳，仙友。”雪灵上人道。
    “而且大秦朝廷颇为重视她，还派青鸾使者去西边接她。
    赵太后曾多次在朝堂上跟群臣讨论过这事儿。”宇文博道。
    小羽点了点头，继续介绍自己与张元的关系，道：“潜修期间，贫道肚饿，也会出来找吃食，在半年前偶遇了张元。
    他与贫道过了两招，就极力邀请我到北上谷，助匈奴与大秦争龙。
    贫道心想，大秦铁骑多厉害呀，与大秦争龙，不是找死吗？
    当时就没理睬他。
    不曾想，他不仅没死，还打穿了长城防线，进入中华神州烧杀抢掠~~~”
    她眼珠子变得血红，语气中满是遗憾、贪婪和期盼，声音都微微颤抖，“那可是中华神州啊！
    贫道在流沙河修道千年，一直听说上邦中华如何威严不可侵犯。
    没想到人皇嬴政的盛世衰败得如此之快。
    短短几年时间，现在连胡人也有机会进入上邦大肆劫掠——哎，张元浪费，这么多上邦子民，怎么能随便杀戮？
    可惜可惜，实在是可惜，让我吃掉该多好！
    我们流沙域的百姓都说，一辈子行善积德，就为了托生到中华为民。
    可见每个中华百姓，都是有福有德之人，味道——哧溜~~~”
    她嘴角流出来暗青色的“毒涎”，滴在地上，竟发出滋滋滋的声响，还在冒黑气。
    看得周围东胡将领瞳孔收缩，头皮发麻。
    呃，小羽其实其实在用龙神变，让自己局部龙化，所谓“毒涎”，只是成年古龙的胃酸而已，装逼吓唬人的。
    目前看来，效果很不错。
    宇文博干巴巴道：“所以道友只是来吃秦人的？大单于，咱们营里还有一批俘虏，龙阳道友不远千里过来助拳，起码得管饱。”
    ——不将这魔头喂饱，他半夜肚饿了，会爬起来吃咱们人啊！
    轲比能类似的事儿经历得多了，立即心领神会，下令道：“去将秦人绑来，带到帅帐外，让龙阳仙师尽情享用。”
    小羽本想拒绝。
    她之所以吃人，是为了竖立“吃人妖邪”的形象，不让他们怀疑自己的身份。
    嗯，她此时套用的马甲“龙阳道君”，其实是一条变化成“妖道”的魔蛟。
    如果道行足够高深，就能看出龙阳道君的“底细”。
    为了不让他们“误会”，她还显露了妖气，接下来会不经意间露出古龙特征。
    之所以选在营外吃人，是因为她压根没吃人。
    吃人只是光之幻影弄出来的障眼法。
    骗凡人士兵绰绰有余，遇到了宇文博、轲比能，再玩弄幻术肯定会露馅。
    她先在营地外“吃了”九个人，竖立了妖邪的人设。
    进入帅帐后，就宣称“今天吃饱了，不饿了，你们别再送人肉给我吃”。
    轲比能见到她时，她故意打饱嗝呢！
    ——她明明打了饱嗝，这宇文博还送秦人给她吃，脑子进水了？
    呃，宇文博脑子没进水，只是被她的凶相唬到了，脑子有点短路。
    “有多少秦人，够不够吃哟？”她问道。
    “仙师刚才在营外，还没吃饱？”百夫长慕容塞问道。
    他也被吓到了，脑子却没短路。
    因为被她吃掉的九人小队，是他的族人，都姓“慕容”。
    受到再大惊吓，他也无法忘怀。
    “肚子倒是饱了，但吃不了，还能兜着走。”小羽解下腰间葫芦，晃了晃，得意道：“秦人不仅可以用来嚼吃，还能酿血酒。
    我这葫‘血仙酿’，就是用人的精血酿造的。”
    轲比能到底是见惯了“妖邪仙师”，始终面不改色，没失态，也没露出惊诧与排斥之色。
    “将营内所有秦人都带过来。”
    门口的“执戟郎中”问道：“死囚营内的秦将，像是万径侯他们，也要带来吗？”
    轲比能迟疑了。
    小羽立即问道：“什么秦将，可是人仙武者？哎，我最喜欢嚼吃人仙了，尤其是锻体有成的人仙，血气足，咬一口鲜血直飙，肉很有劲道。”
    她一边说，还一边砸吧嘴巴。
    而砸吧嘴巴时，嘴角不自觉朝两边裂开，露出内里尖锐似匕首的牙齿。
    牙齿又尖又白。
    对面的轲比能，感觉自己有点被晃眼睛。
    “那秦将的确是人仙，大秦的‘万径侯’李光，他还是李信老匹夫的嫡孙呢。除了李光，我东胡南下也抓了一批秦军校尉，目前还留着没杀。”
    “这万径侯是什么来历，有什么特殊之处？老王似乎舍不得让他成为贫道的下酒菜呀！”小羽眯起毒蛇一样的细长眼睛，笑眯眯问道。
    轲比能还真有点舍不得。
    他解释道：“别的秦人校尉也就罢了，这个万径侯可不一般，他有一门辨认方位的神通，行军打仗从来不迷路。”
    (本章完)

 第710章 吃人喝血

    第710章 吃人喝血
    在来雁门关之前，对秦朝姓“李”的名人，小羽只晓得左丞相李斯。
    嗯，秦朝以右为尊，发髻右拧，李斯更有名、权力也更大，却只是左丞相。
    右丞相“冯去疾”对小羽而言比较陌生她认识辛弃疾。
    后来了解代郡与“李信”部的大致情况后，小羽忽然对这位“李老将军”恢复了点前世的印象。
    和李信自己关系不大，前世记忆中的主角是真正的大秦国柱王翦。
    王翦伐楚需要60万人，嬴政不给，让另一个“小年轻”带着20万人去打楚国，兵败如山倒。
    这位“小年轻”就是李信！
    到了今时今日，当年的小年轻李信，已经成为沉稳持重的李老将军，孙子都封侯了。
    “这个万径侯，似乎也没特殊之处，只是不迷路而已。我们仙人一飞冲天，直上青冥，眼观千万里，朝游北海暮苍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迷路。”小羽道。
    轲比能摇头道：“行军打仗和仙师出游，还是不一样的。行军途中可能遇到任何复杂的地形与天象，可能阴雨连绵，乌云罩顶，天与地都难以区分。
    而且，行军的目的是为了找到敌人，与之交战，不是到处乱逛。
    敌人若倚仗地形硬拖，哪怕只是几千人的队伍，多耽搁一天，要多消耗多少石粮食？”
    宇文博也道：“万径侯李光带领五百轻骑，越过长城，在我们后方扫荡运粮队伍，来无影去无踪，被他祸害了上万车的物资，杀溃了总计五万人的队伍。
    五百对五万，几个月不回关内，我们却始终找不到他。
    因为他是万径侯，最擅长寻找各种隐蔽的小路。
    后来老道亲自出手，先用天机术蒙蔽他的灵觉，又以身入局，伪装成普通骑士，守了十天十夜，终于将他抓住。”
    小羽道：“我听张元说，你们不需要运输粮草，去年秋他打下关内十多座城池，物资充沛得很呢！”
    宇文博笑道：“不仅不需要从草原上运输粮草过来，反而要从关内运输财宝粮食回去呢！
    被李光扫荡的队伍，押送的都是吾等的收获，包括物资与奴隶，准备返回赤峰王庭。”
    小羽皱眉道：“往回运输财宝，我能理解，可粮食也往回运你们要撤退？”
    几位东胡高层以目示意，暗中交流了几个眼神。
    最后由大单于轲比能开口，道：“仙师刚从雁门关过来，左谷蠡王休各都被砍了脑袋。
    可以预见，数日后蒙毅就会率军前来增援代邑城。
    我部孤军难守，不如早早离去，待来年夏秋之时，咱们老样子、老规矩，继续联合匈奴南下抢一波。”
    说到这儿，他还发出略带厌烦的感慨，“其实今年已经回去得太晚了，如今中原人的春节都过了。
    我们本该在第一场雪降落到草原之前就回王庭过冬。
    为了等雁门关那边的结果，几十万人在寒天腊月里苦熬了两个多月，战士们颇有怨言。”
    小羽算是明白了，东胡人的想法和匈奴人的完全不一样。
    或者说，野心在不同档次，战略目标也区别极大。
    匈奴人有南下逐鹿中原的野心。
    张元为了增加匈奴争龙的成功率，还一直在努力推广“队伍纯净化改革”——清除北方胡人部落中的妖氛，尽量与妖族划清界限。
    东胡人只想南下抢一波，对妖邪没半点排斥。
    比如现在，龙阳道君明显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邪。
    轲比能只是感觉有些不自在，并无明显的反感与抗拒。
    对她前来助拳还很欢喜，哪怕她还没进门，就吃了九个东胡勇士。
    有了抢了就跑的心态，早在休各部覆灭前，东胡人已经开始往赤峰王庭运输抢来的物资。
    都把自己当成强盗了，不把抢掠来的物资送回家，战略目标便没达成。
    “既然你们都打算撤了，这个万径侯还留着干啥？难不成拿他威胁李信，让他不敢在你们撤退时派兵追杀？”小羽问道。
    轲比能摇头道：“李信是大秦宿将，老而弥坚，信念不移。
    别说一个孙子，把他全家都抓过来，大概也无法威胁他。
    小王留着李光，主要是想招降他，让他为我东胡效力。”
    小羽奇道：“他全家都在大秦当贵族，会屈身投靠东胡？
    投靠东胡，他如何在战场上面对自己老爹和爷爷？”
    轲比能笑道：“小王把最漂亮的女儿嫁给他，再封他为王，让他替东胡镇守东北黑森林，防备长白山的野人与魔怪，完全不用跟他家人起冲突。
    草木一秋，人生几何，他是聪明人，为何不识时务为俊杰？”
    小羽微微颔首，“既然李光有东胡大将之姿，贫道便不吃他了。”
    不一会儿，匈奴侍卫押了一群秦人来到单于大帐外。
    乌压压有三百多号人，有男有女，男的全是束发右髻的“兵马俑”——卸掉盔甲的被俘秦军士兵。
    女子则是从附近州县虏获的良民，都青春年少，也都衣不蔽体。
    有些甚至直接赤身裸体，身上有明显且新鲜的被侵犯痕迹。
    “仙长，够不够吃？如果不够，还能再从别处调集一批过来。”轲比能问道。
    小羽笑道：“肚里暂时吃不下，但拿来泡酒，再来十倍也不嫌多。”
    她解下腰间的红皮葫芦，拧开盖子，立即有浓郁的酒香飘出。
    只闻到味道，便让王帐内众人精神一振。
    就见她晃动几下葫芦，把葫芦口对准被捆住手脚的秦人，说了声“收”。
    “呼呼呼~~”
    王帐外立即黑风大作，方圆百丈妖气森森。
    一个个秦人被狂风挟裹着，投入到葫芦口。
    三百多人，一个不留，全部被吸收。
    然后小羽将盖子塞好，在众人聚精会神的注视下，轻轻摇晃葫芦。
    “啊啊啊~~~”大片的凄厉惨叫，隐隐约约传出来，很快声音又低沉下来，直到彻底消失。
    “嘿嘿嘿，在明早之前，他们就会化为一团精纯的血酒。”
    小羽重新将葫芦挂在腰间，得意洋洋道：“这就叫醉后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血酒饮不尽，将尽再捉人。”
    红皮葫芦是个普通的灵器葫芦，内里本无“壶中洞天”。
    这会儿能装进去三百多人，全凭小羽自己的“丐版·袖里乾坤”神通。
    灵器葫芦唯一的作用，只是承载三百多人的重量而不破裂。
    不仅是三百多秦人被装了进去，先前在门口吃掉的九个东胡战士，也在她对着葫芦口喝酒时，趁机将他们塞进了葫芦里。
    现场三位真仙，一群人仙与异人，只有宇文博能稍微窥探几分原理。
    但葫芦有强横的“成年古龙级妖气”包裹（若不用妖气包裹，小羽的腰带承受不住重量），宇文博也不知道葫芦内的情况。
    宇文博只能确定一件事：这凶残老魔道行深，还练就了“大”神通！
    单纯的妖文“空”大吞天，其实只是比较普通的小神通。
    妖蝉的“掌上佛国”，以及镇元大仙的真·袖里乾坤，才是大神通。
    只是小羽从西沙域弄到一批妖丹，收获很多妖文小神通。
    除了五行神通，还有时空类的神通。
    如今的丐版袖里乾坤，比一年前强了很多。
    再加上她“内力”雄厚（此时表现为妖力浑厚）、技巧高明，才能唬到宇文博。
    “道君，这人血酒有何神效？”雪灵上人舔了舔舌头，面上颇有嘴馋之意。
    小羽笑道：“增长功力、祛病拔毒只是基础，常年饮用万寿无疆轻而易举。
    若福缘足够，一杯成仙也非妄想。”
    听说增长功力、祛病解读，众人还没太强烈的反应。
    连凡人大夫配制的壮骨汤，都能增长功力。
    军中的巫医，也懂解毒。
    听说喝了万寿无疆，有人露出怀疑之色，也有人眼睛放光，还如雪灵上人一样口里生津。
    小羽最后一句说完，众人全部变色，无论信不信，都有了品尝一杯的渴望。
    “直接成仙，是不是太过夸张？只是活人泡酒而已。”雪灵上人道。
    小羽道：“多说无益，诸位道友若有兴趣，先尝一杯再说。”
    “多谢赐酒。”雪灵上人立即道。
    小羽再次解下葫芦，将原本抱在左手的渔鼓放在席位边上，右手拿着葫芦，左手施法——其实就是先拍打葫芦肚，再做了个勾手指的动作。
    “哗啦啦~~~”一股暗红色水线，从葫芦里飘出来。
    筷子那么粗，一直拉长到雪灵上人跟前，对着他案台前的酒杯落下。
    “哗啦啦！”暗红带着浓香味道的血酒落入杯中，杯中浓白的马奶酒与之界限分明，最终洒落桌面。
    雪灵上人忙不迭端起酒杯一口闷下肚。
    他眉头皱了起来，“有点骚气，细品还有些臭。”
    小羽笑道：“道友刚才又不是没看到，三百多个秦人，身上脏兮兮，都没洗刷一下，直接扔进酒葫芦里浸泡。
    人都泡化掉了，能不屎尿齐飞？”
    “果然是屎尿？”
    雪灵上人一脸恶心，心里还怒火中烧：特么的，老子信任你才一口闷，可你竟然让老子吃屎喝尿？！
    “时间太短，还没经过沉淀。”
    小羽含笑点头，“起码等到明早，待贫道将残渣过滤一遍，酒才稍微醇和些。
    若要更甘美，得过滤七次，一共七天。
    不过嘛，这点小小的味道，完全不影响它的功效。”
    雪灵上人沉默了。
    沉默至少代表了不强烈反对。
    轲比能惊疑道：“真如龙阳道君说的那么神奇？”
    雪灵上人缓缓道：“里面除了人血精气，还有不少奇珍灵草，甚至泡了妖仙的内丹，以及我没见过的灵液。
    若福缘足够，饮用一葫芦的血酒，还真有可能成仙。”
    仙骨的效果是：同样一本仙法秘籍，有仙骨的人一练就会、几年成仙；没仙骨的日夜苦练一辈子，照样无法入门。
    仙福的效果是多方面的，走路捡到万年灵药，只是其中之一的表现方式。
    同样一份灵药，仙福不同的人吃下肚，效果也不一样。
    仙福足够，吃下妖丹或万年人参，直接成仙（一般只是最普通的仙灵）。
    仙福不够，吃下妖丹，可能身子妖魔化，性格扭曲。
    凡人俗世中，也经常见到“有没有福气”的说法。比如，某人终于发财，终于能吃山珍海味，结果把身子吃坏了，消化不了，这便是没福气。
    别人吃山珍海味，红光满面、皮肤白嫩，精神抖擞，寿元连绵，工作起来更有劲儿，这就叫“有福气”。
    在乡下，吃肉不长肉，同样是没福气的表现。
    放在修仙界，吃肉不长肉就等于吃灵药后，无法百分百吸收药效。
    喝凉水也长肉，则是大大的仙福，一份灵药吃出十倍的效果。
    小羽的仙福就比较一般，蟠桃中让人成仙的长生物质，她没啥感觉。
    这会儿她和雪灵上人说的“若有福缘”，就是针对“喝凉水也长肌肉”的有福之人，而非普通人。
    仙福普通的，自身不修炼，喝再多“血酒”也别想成仙。
    仙福为负值的，血酒对他如同毒药，直接把人喝废、喝死。
    (本章完)

 第711章 东胡人的计划

    第711章 东胡人的计划
    “竟然还浸泡了妖仙内丹！”
    众人都知道“仙福”的常识，只听说血酒里泡了妖丹，还是妖仙内丹，立即露出恍然与震惊之色。
    最后恍然与震惊又都变成期待，
    他们也想品尝，但不是现在，得等个几天，等“废料”沉淀过滤几次之后。
    到时候即便龙阳道君不请他们喝酒，他们也要厚着脸皮讨要几杯。
    不指望能一杯成仙，至少能增加些功力，涨涨见识。
    小羽惊讶道：“雪灵上人果然是我辈中人，仅仅喝下一杯，血酒的奥秘，便被你尽数知晓。”
    她变成龙阳道君进入东胡军营，是为了当“暗间”。若有机会，当然希望能故技重施、下药害人。
    有了左谷蠡王的前车之鉴，再要下药，手法肯定要调整一下。
    故意在腰间挂一个显眼的大酒葫芦，就是为之后的剧情做铺垫。
    这不，听说了灵酒的功效，他们都露出了渴望之色。
    不过，这会儿蒙毅大军还在赶路途中，她没在灵酒中下毒。
    别人都不相信你，怎么骗人？
    先取信于人，才能在关键时刻骗人。
    给雪灵上人的这杯酒，除了掺杂秦人的屎尿、东胡人的鲜血，余下皆为真正的好东西：产自蓟河水府的灵酒为酒基，醉酥散调味，一粒水属性妖仙内丹定调，部分王母灵泉用来增强层次感。
    当然，如果雪灵上人不胜“酒”力，连这点醉酥散都扛不住，在夜里陷入沉睡。那么，夜深人静之时，“飞羽仙子”在营中溜达时，也不介意顺路去他的营帐，割下一颗大好头颅。
    “好酒不如遇到一位好酒友，雪灵上人，我再敬你一杯！”小羽一拍葫芦，又要给雪灵上人斟满杯。
    “不，不急，等明天.后天杂质过滤干净，再喝也不迟。”雪灵上人连忙用手捂住酒杯，讪笑道。
    这会儿嘴里的尿骚味还没消去，打个酒嗝，还从喉咙冒出粑粑的恶臭。
    特么还为我斟酒，你以为老子和你一样禽兽，吃活人都不洗肚肠？
    小羽又去看其他人，“诸位要不要尝一尝？”
    “过几日，等杂质沉淀，我等会主动向道君讨酒喝！”众人也不想吃屎，都微笑婉拒。
    血酒的话题过后，与新来仙人龙阳的寒暄问候，也算是结束。
    龙阳道君凭借自己优异的“德行操守”，赢得了包括轲比能与宇文博在内，所有东胡上层的信任。
    没办法不信任，这种老魔，实在是让他们无法联想到一丁点的“飞羽仙子”。
    不过，他们接下来的会谈，倒是和飞羽仙子有关。
    轲比能道：“道君到来前，小王正在跟几位仙师与将军，商谈明日撤军之事。
    要在蒙毅军驰援而来前，将三十万大军撤出居庸关。
    只要回到了大草原，哪怕是冰雪未化的草原，我们也能在地利、人和、天时上占据绝对优势，不怕蒙家军追赶了。”
    小羽故意露出失望之色，道：“我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战，想要称量称量神州仙人的斤两呢！”
    宇文博笑道：“道友肯定不会失望，即便蒙毅部暂时没来，见到我们要撤出关外，李信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
    哼，秦人远比我们着急。
    我们每年南下叩关都有收获，每年在发展壮大。
    而秦人在一万多里的长城防线上疲于奔命，每一年都在流血。
    长城养着百万大军，长城后方要征调数百万民夫，会有亿万石粮食从全国各地押运而来。
    一年两年，中原国富民丰、底蕴深厚，还能坚持。
    可三五年，七八年之后呢？
    贫道敢断言，再有三年，大秦内部必定动乱四起。”
    小羽好奇道：“为何是三年？难道大秦内部也被东胡与匈奴渗透了？”
    宇文博沉吟道：“北海的妖仙道友，似乎在大秦朝堂与民间都有安排。
    我东胡没那么大的野心，也没能力去南方的中原腹地折腾。
    贫道说的‘三年之期’，是根据现今局势与趋势做出的判断。”
    武将打扮的黄风尊者道：“道友在东胡待几年，跟随大王南下几次，不用别人说，自己就会明白。如今的天下局势，正在变得清晰明了。”
    轲比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小羽，微笑点头道：“冲击长城防线的将军们，对大秦的变化最敏锐。
    前年，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第一次越过长城防线。
    去年，我们轻易攻下居庸关，血洗关内数十座城池。
    嘿嘿，今年夏天，小王有信心深入大秦千里，无人可制。”
    宇文博摆手道：“千万别深入大秦，没意义。还是像吃胡饼一样，从边缘往里吃。
    当战线推进到长城，长城后方数十个郡府，都成了战场。
    等战线进入大秦北方，中原腹地就会陷入动乱。
    等中原动乱个三五年，等各方起义的豪杰自相残杀，耗尽中华底蕴，我们再南下轻取之。”
    轲比能连连点头，“宇文国师所言甚是，小王一切都听国师的。”
    小羽面上露出恍然之色，心里在叹息：仙人对人类文明进程的影响，太大了。
    如果没有仙人，无论匈奴还是东胡，都不可能有这么高明且细致的国家战略.尤其是东胡，都没有逐鹿中原之心，只想着当强盗，抢中原的财富。
    竟然不是强盗思维，竟然有这么高的战略定力。
    放在她前世，太不合理；放在盘古世界，很合理。
    文明需要传承，中华文明传承不绝，智慧一直累积，故而能人辈出。
    能帮自家“主公”规划出富有前瞻性发展战略的人才有不少。
    匈奴和东胡也就比北荒沙丘先进几十年，妥妥的蛮族部落文明。
    可只要单于肯听话，随便寻个仙人“国师”，都能迅速填补战略人才的不足。
    仙人寿命太长，他们不用传承，他们自身的智慧和经验一直在累积。
    “如果单于撤退，代邑的李信追赶，可是要贫道出手阻拦？”小羽问道。
    轲比能喜道：“道君肯出手，那当然最好。”
    小羽淡淡道：“贫道来你这儿可不是吃白饭的。”
    帅帐内众人闻言，越发高兴。
    雪灵上人道：“诸位道友同样不是吃白饭的。龙阳道友放心吧，我们早有安排。”
    “喔，都有哪些安排？”小羽好奇道。
    雪灵上人面露得意之色，反问道：“道兄没发现外面的风有些不正常吗？”
    小羽仔细感知片刻，还是摇头道：“寒冬腊月，北风凛冽，实不知有何不正常。”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
    其他人还只是面露微笑，雪灵上人畅快大笑。
    小羽立即拿出强大邪修应有的反应：冷下脸来，眼中闪烁冷光。
    宇文博见状，立即柔声道：“龙阳道友刚从北方过来，察觉不到异状也不足为奇。毕竟对面代邑城，也有数位仙师助阵，他们至今毫无所觉呢！”
    雪灵上人脸上还有自矜之色，却收敛了笑容，主动解释道：“昨天夜里，宇文道兄已夜观星象，看到休各的命星迅速暗淡无光，便猜到雁门关发生了大变。
    我在当夜四更天，筑坛做法，施展了‘呼风之术’。
    从遥远的北方吹来冰冷狂风。
    比关内正常的北风要寒冷数倍。
    当然，温度不会立时下降，随着北风持续到来，温度会逐渐降低。
    有一个变化的过程，故而不容易引人注意。
    等我再施展一次呼风降雪，到了明天上午，绝对冷到泼水成冰。
    说不定将对面代邑城冻结成一座冰城，活活冻死里面几十万人，哈哈哈！”
    小羽道：“可东胡三十万大军也在关内，在冷风与冰雪中呀，如何克敌制胜？”
    宇文博笑道：“我们早习惯了北方极寒冰雪环境了，早准备了过冬的衣物。
    而代郡经过去年的劫掠，秦人本就物资匮乏。
    他们如今还是按照往年的习惯准备服与皮裘。
    嘿嘿，这就是雪灵上人高明的地方。
    明天的气温要比往年同时期寒冷十倍不止，可秦人顶多穿得和往年一样暖和，还不冻死球了？”
    雪灵上人道：“今夜我还要继续作法，至少要冻死城内一半人。”
    小羽这时才猛然惊觉：她从营门一直走到帅帐，所见东胡战士，一个个裹得像个大粽子。
    他们不全是穿着胡人的皮毛衣服，很多明显是秦人的服与大氅。
    对比雁门关的蒙家军，明显不如他们保暖。
    尤其是帮忙押送粮草的民夫。
    当日她见到宋伯时，他们还穿着秋季的单衣呢！
    代邑有二十万秦军，需要多少民夫来维系日常消耗？
    他们穿得能比宋伯他们更好？
    她心里有些焦躁，面上却露出略有奇怪的淡淡嫌弃，“冻死的人，不好吃啊！”
    嘀咕了一句，她又道：“冻死普通战士也没啥用，组成兵道军阵的秦人，肯定能用内力抵抗严寒。
    到时候蒙毅带着十几个军阵，好几万骑兵追过来，咋办？”
    雪灵上人道：“道友可听说过‘甬道’？”
    见小羽摇头，他解释道：“甬道是秦人创造出来运送粮草的。
    修建起来很简单，就是在原有的道路两边修建木板墙或木栅栏。
    运粮车从甬道走，劫粮骑兵冲不进来。
    必须先拆掉木墙。
    可木墙后面有士兵守卫，强突一处，即便突破了，也会被支援而来的骑兵围剿。
    我们也在居庸关外，修建了数条雪堆出来的甬道。
    蒙毅若敢追入甬道，我们层层设防，对付追兵轻轻松松。
    如果他避开甬道，就必须带领大队骑兵，进入能埋到他们脖子的积雪中。”
    小羽下意识转头往门外看。
    宇文博道：“现在雪只及腰深，等雪灵上人再次施法，一晚上的时间，或许能丈许深，埋个人轻轻松松。”
    小羽环顾几位仙人与异人，道：“说到底，下雪只是雪灵上人一个人的手段。
    他刚才说诸位道友皆有秘法，能否让贫道开开眼界？”
    几人对视一眼，神色有些迟疑。
    宇文博眸光一闪，笑道：“只‘冰天雪地’这一招，便足以对付秦军。
    若真有意外出现，到时候道友必定能见到惊喜。
    现在嘛，请容我们卖个关子、保留几张底牌。”
    他们已经相信这位“龙阳魔君”是来助拳的，但相信不等于信任度拉满。
    透露降雪的计划，是因为这个计划动静太大，压根遮不住。
    别说龙阳道君就在营内，元气波动瞒不了。
    等雪灵上人再次施法完毕，代邑城内的秦人仙师也会很快察觉到异常。
    小羽笑道：“也罢，现在保留好奇，明日才有惊喜。”
    龙阳道君可以蛮横，但不能像个无知、没气量的夯货。
    人家明确解释了需要保密，她再追问，对方不仅不会说，还会心生怀疑。
    “飞羽仙子呢，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她？她可是毁灭休各部的罪魁祸首，贫道估摸着，她这会儿已经潜入了东胡军营。”
    她眼神诡异地盯着东胡王轲比能，“八成计划谋害大王呢！”
    (本章完)

 第712章 臭名昭著的飞羽仙子

    第712章 臭名昭著的飞羽仙子
    听到龙阳道君向大家询问对付“飞羽仙子”的法子，原本自信满满的宇文博、雪灵上人等仙师，都露出愁苦之色。
    “我们对飞羽仙子并不是很了解。过去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如今对她的来历与神通也不清楚。”宇文博坦言道。
    “都过去几天了，连贫道都听说了‘飞羽仙子’之名，诸位都没仔细打探吗？”小羽露出非常不解的表情。
    轲比能无奈道：“怎么没打探？我们驱神遣鬼，向北方草原传递消息，找匈奴人打听雁门关一战的详细经过。
    至今没有消息明确的回复。
    我们也曾派遣探子，去对面的代邑城调查。
    别说老百姓了，普通军官甚至没听说过飞羽仙子。
    李信那老匹夫必定知道，但他有意封锁消息。
    他只对外宣布雁门关之战蒙家军大胜、休各部全军覆没。
    用这条消息鼓舞全军士气，却不解说大胜的详细经过。
    龙象佛甚至尝试召唤休各、左敦等人的亡魂，亲自询问当事人，奈何效果也不怎么好。”
    小羽问道：“难道休各左敦他们没留下亡魂？至少休各是被飞羽仙子亲自斩杀，他自己怎么死的，还不清楚？”
    之前一直沉默的龙象佛开口了，声音沙哑道：“休各已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召唤不来。
    左敦、忽儿霆等四位万骑长，也有地府鬼神严密看管，应该正在被阎王审判。
    有两个千夫长回应了贫僧，出来享用贫僧提供的祭品，凄凄惨惨哭了一场。
    但他们只知道飞羽仙子擅长变化、幻术与下毒。
    贫僧至少知道飞羽仙子击败了持有化血神刀的张元，可他们不晓得。
    他们被蒙毅砍死在战场上，不晓得休各和张元经历了什么。”
    小羽惊讶道：“贫道当日曾远远见过休各一面，他身负天命，有鬼神护身，疑似大仙转世，怎么堕入十八层地狱了？”
    “道兄确定他有鬼神护身？”龙象佛惊疑道：“休各绝非大仙大神转世，这点贫僧可以确定。
    大秦天师到处勘察龙脉、寻找潜龙。
    若休各是神仙转世，早被找出来了。
    如果道友看到他周围有鬼神道友应该看不到吧？
    与气运相连的鬼神与天神，常人无法看到。”
    小羽故意露出老实又贪婪的神色，道：“贫道初遇休各时，不晓得他的身份，本打算吃掉他。
    可这个想法刚出现，立即心中惊惧，仿佛看到他周围有众多鬼神守护。
    如果贫道没眼，他又不是神仙，那他是什么？”
    “是祸乱人间的魔星！”龙象佛与另一位仙人异口同声。
    “咳咳.”宇文博面色轻咳几声。
    吸引他们的目光后，他又拿眼去瞥轲比能——别在单于跟前说这个。
    他们立即闭上嘴巴。
    轲比能识趣地打了个哈欠，道：“诸位仙师继续聊，小王有了累了，先去睡觉。嗯，今晚劳烦众位替小王守夜了。”
    说完他便主动离席，去了大蒙古包角落的小帐篷内。
    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便飘入众人耳中。
    其实轲比能也不算是故作姿态。
    这会儿已经晚上八点多，放在现代社会，才刚入夜。
    可古人，或者说东胡人，早晨四五点起床，这会儿营地九成以上的士兵已经入睡。
    宇文博压低声音，对小羽解释道：“飞羽仙子手段下作，不要面皮，可能伪装身份，前来刺杀大单于。
    所以我们已经决定，留一位仙师，一个统兵将领在大帐内守着。
    营寨周围还有两千‘旋风卫’披甲而眠、枕戈待旦。”
    ——若能留在帅帐内，对轲比能下手时，也能更容易些.反正你们也对我的“下作、没脸皮”有了觉悟。
    心里这么想，小羽却故意犹豫了一下，才勉为其难地说：“这处王帐还算宽敞，贫道既然来助东胡成就大业，起码得护佑大单于的人身安全。”
    “有道友相助，单于无忧矣！不过道友不用留在这儿。”宇文博露出欢喜之色，解释道：“我们对飞羽仙子了解不多，至少确定她擅长土遁与刺杀。
    只恨吾等能力有限，无法在整个营地施展‘指地成钢’之术。
    可在单于的营寨周围，至少能封禁方圆十丈的土地。
    王帐内，轮到我和黄风尊者值日，道友且先回自己的大帐。
    嗯，单于已为道友准备好了住处，奢华舒适远超此处。
    过两日，等我们轮值结束，请道友每天抽出一个时辰，帮忙维系‘指地成钢’仙法即可。”
    ——狗攮的，都防范我到这种程度了，还说对“飞羽仙子”不了解。
    小羽心里嘀咕，面上露出疑色，道：“贫道不怎么擅长土遁，指地成钢.勉强能用，但不一定拦得住飞羽仙子。
    尤其是持续一个时辰。
    道友，你们应该不是靠自己硬撑吧？”
    指地成钢覆盖方圆十丈，接近一千平米，还要一直维持仙法运转，精神力和法力要消耗多少？
    宇文博闻言，反而诧异了一下，道：“当然不是我们亲自施展仙法，持续施展仙法，谁扛得住？
    有阵盘呀！
    大单于的王帐周围，至少埋了三套阵法。
    其中之一就是能达到‘指地成钢’效果的‘坤元铁壁阵’。
    这其实是一整套土系防御阵法，指地成钢只是功效之一，防备飞羽仙子应该绰绰有余。”
    “原来是阵法。”小羽环顾周围一圈，“贫道先前都没留意到附近布置了几套阵法。”
    宇文博无奈道：“没法子，谁叫飞羽仙子堂堂昆仑女仙，竟如此不要面皮呢！
    在此之前，别说布置阵法了，单于王帐边上连个人仙侍卫也无。”
    小羽心中大为不悦。
    她的确不在乎面皮，可不停强调她不要面皮，仿佛她已经恶迹斑斑、臭名昭著，太不给她面皮了！
    她明明才干了一次，而且是对付杀人盈野的“天降魔星”，何至于落下如此不堪的名声！
    “中华神州四大刺客，三界闻名，飞羽仙子顶多效仿前人。不至于在她出现前，诸位一直不用担心神州刺客暗杀轲比能单于吧？”
    荆轲那货还是一国之特使呢！
    明明答应了献城，却在抵达大秦的椭圆形办公室，享受完九宾之礼后，图穷匕见，捅杀满心欢喜与期待的政哥。
    这不是更加恶劣？
    你们怎么只夸赞荆轲，却说“飞羽仙子”不要脸？
    宇文博又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可想到她来自流沙河，那地方远离南瞻部洲，是蛮夷中的蛮夷，他又释然了。
    “荆轲虽被尊称为‘剑仙’，其实不是仙人，他是人仙剑仙。
    有德之清修，一般不干刺王杀驾之事。
    毕竟成了仙，长生久视，哪肯承担刺杀人王的因果与业力？
    仙人道行越深，越要面皮。
    飞羽仙子之前在神州虽寂寂无名，却一定是大仙。
    八成是个积年老天仙，在昆仑山修炼了不知多少年。
    这种大仙却去刺杀一个凡人，完全无法理解。
    而且，荆轲是带着必死之觉悟，以命相搏，以弱击强，勇烈非常。
    飞羽仙子一尊大仙，半夜三更、轻轻松松溜进王帐，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太不要脸。
    我们之前没这么严密地保护单于，是因为神州的大仙都要脸，不干刺杀之事。
    秦军中倒是有不少北地游侠儿。
    他们激愤北境数十城被我们血洗，很愿意与仇敌以命换命。
    但他们能力不足，无法悄无声息穿过军营，来到王帐跟前。
    大单于的实力可不比休各弱，也不怕他们来刺杀。”
    无论宇文博这番话有没有道理，至少揭露了一个事实：与真正的“大仙”比，小羽的确有点另类。
    人家杨戬修炼完整的八九玄功，实力不比她更强？
    可整个封神之战，杨戬从来没刺杀过商朝将领！
    土行孙作为反面教材，当过好几次刺客，然后不得好死。
    无论局势多凶险，杨戬顶多去偷、去抢、去骗，但他不在战场之外杀人。
    十二金仙够无耻了，可遇到截教仙人摆阵，哪怕让弟子或朋友当替死鬼，也不绕开阵法，或者暗杀布阵之人，硬要正面破阵。
    都说三霄娘娘厉害，可没了九曲黄河阵，她们还剩几成功力？
    阵法终究是死的，你摆阵，我绕开不行吗？
    仙人讲究顺天应人，既然有天命在，堂堂正正一定能赢。
    阵前斗法、破阵斩将，因果最少。
    当时看，不够高效，可拉长时间线，性价比反而更高。
    宇文博的话，小羽依旧不太认可。
    她觉得只要是带着好心干好事，不用太过在乎手段再说了，她只是没有“大仙风骨”。
    与东胡人、匈奴人，甚至秦军比，她的手段远称不上下作。
    她还想留在王帐，研究守护轲比能的阵法。
    宇文博隐晦地朝雪灵上人使了个眼色。
    雪灵上人立即起身，拉着小羽笑道：“咱们轮流值日，今晚轮到宇文道友与黄风尊者，阵盘也由他们掌握。
    道友若有兴趣，我们去隔壁继续喝酒，再说说魔星的事儿。”
    还是那句话，“龙阳真君”的确取得他们的信任，但信任度是一个变化的数值。
    刚见过一面，不会立即信任度数值拉满。
    小羽有些失望，却也没坚持，跟着雪灵上人、龙象佛，去了营寨外的另一个大帐篷。
    其余几人则在离开辕门后，与他们分别。
    连刚来的龙阳道君都有大帐篷，他们肯定分配了单独的“宿舍”。
    现在小羽算是跟雪灵上人“回宿舍”。
    在自己的大帐篷里，雪灵上人熟门熟路取酒点火，将酒壶放在火上烤。
    他主动解释道：“单于是大贵人，或许也有天命，有鬼神守护，咱们不好当着他的面说魔星。”
    小羽点头表示理解。
    龙象佛又详细询问她在休各周围看到的幻象。
    小羽说得既模糊又清晰。
    幻象的描绘很模糊。
    却在部分特征上，清晰对标枉死城铜头铁额鬼的形象。
    “休各八成是魔星降世，他前世是枉死城的鬼王。”龙象佛断然道。
    小羽道：“若他是魔王，为何没回归枉死城？”
    龙象佛沉吟道：“‘魔王’并非天生。哪怕前世只是普通人，这一世杀戮百万、血流漂杵，以至天下生灵涂炭、万灵憎恨之，且自身实力足够强横，死后凶煞怨恨之气太重，无法化解，也会被放在枉死城，有机会成为鬼王。
    若前世为鬼王，这一世当了个普通人唔，凡魔星降世，必有祸乱人间的天命，不可能当个普通人。”
    分析到这儿，龙象佛不由发出感慨，道：“那个飞羽仙子很不简单啊！
    休各明明身怀天命，依旧被她杀了。
    没能兑现自己的天命，休各只是个普通凶鬼.从现今的结果看，八成被飞羽仙子打散了凶煞之气，魂体十分虚弱。
    三界之中，最为欺软怕硬的，莫过于地府鬼神。
    落难的鬼王还不如普通凶鬼。
    见到休各虚弱可欺，鬼差迅速将他审判，立即打入十八层地狱，叫他再也无法翻身。”
    小羽眼珠子一转，道：“道友，你们想过没有，若休各有枉死城的凶鬼守护，那么去枉死城找那些凶鬼，必定能打探到飞羽仙子的详细消息。
    她能强杀休各，说不定身上有不可见人的大秘密呢。
    不把她的杀手锏弄清楚，将来她将诡异手段用在大单于身上，用在我们身上，咋办？”
    “有道理！”雪灵上人一拍巴掌，脸上浮现意动之色，“道友帮我守着法体，我元神出窍去一趟地府，找凶鬼打探一下。”
    “去吧，我一定替你看守法体。”小羽立即道。
    (本章完)

 第713章 信念动摇

    第713章 信念动摇
    在雪灵上人动身前，龙象佛伸手拦住了他，道：“师兄等会儿还要开坛施法改变天象。
    呼风降雪这门仙术耗费颇大，师兄且养精蓄锐，这一趟就让我去吧。”
    “也好，师弟快去快回。”雪灵上人道。
    龙象佛盘膝坐下，一团黑气从他脑顶门冒出，又倏忽间消失无踪。
    小羽道：“地府的枉死城有很多，龙象晓得是哪座城吗？”
    雪灵上人不以为然道：“去了地府，找鬼神打听一下，有何难？”
    小羽勉强又陪他聊了几句，便故意把话题聊死，面上渐有不耐之色。
    再等了一会儿，她才起身道：“时间不早了，道友且休息吧，贫道也要回去炼气存神了。”
    雪灵上人跟她也无话可说。
    闻言只稍微挽留两句，便亲自掀开牛皮帘子，目送她离开。
    军营内大多数东胡人已进入黑甜乡，但营中也有巡逻兵与岗哨。
    值岗的东胡人见到仙师出门，立即迎上去，将小羽带到距离雪灵上人有七八十丈远的一座大帐。
    放在偌大的军营中，此处位置应该算是“二环”之外。
    不是最外层，与其他仙师比，却显得有些偏僻和空旷。
    说是大帐，也只是相比普通士兵的“露营帐篷”宽敞一些。
    面积六七平米，门口立着两个侍卫唔，别的仙师帐篷外，有东胡人守卫，小羽的帐篷，方圆五丈，竟然空荡荡，连个巡逻的东胡人都见不到。
    倒是在她帐篷对门，有个马圈，里面没有牛马，堆了很多喂牛喂马的干草，草垛里挤了几十个秦人——他们衣衫褴褛，且被麻绳与铁链拴住了手脚。
    “把贫道安排在马圈边上，是什么意思？”小羽指着马圈不悦道。
    领路的东胡侍卫，已经隔着她一丈多远。
    此时还蹑手蹑脚，想通过小碎步离她更远。
    “龙阳仙师您千万别误会，这不是马圈，是人圈啊！您看，里面都是些活人呢。
    大单于担心仙师夜里饿肚子，所以放了些秦人在草垛里，充当夜宵。”
    东胡侍卫声音打颤，脸白得像地上的雪。
    “嘿嘿，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夜宵不胖，贫道的确喜欢吃夜宵，轲比能大王有心了。”小羽笑着摆了摆手。
    东胡侍卫躬身一礼，忙不迭跑开了。
    大帐内的家具摆设，倒是称得上奢华。
    华丽的绸缎锦被，崭新散发温暖馨香气息的异兽皮褥子。
    还有燃烧的香炉，雕刻貔貅的紫金碳炉，文房四宝俱全的小桌.
    连支撑软榻的架子，都是三百斤的整块紫檀木。
    “狗攮的东胡，这是从北疆抢了多少珍宝啊！都已经送走了成千上万车，还能准备一套全新的家具！”小羽忍不住骂道。
    小强从她袖口探出头，道：“主人，这里是神州中华啊！普通百姓都是上一世行善积德的大善人、大贵人，别用天门镇的乡下眼光看事情。”
    “我见过代县，还不如天门镇富饶呢！”小羽伸手将它从袖子里揪出来，扔在软榻上，“你收敛鬼气，释放妖气，在帐篷里待着，我出去一会儿。”
    小强道：“只怕俺模仿不出主人的气息。主人若是变个‘野狗道人’，或者直接照着俺的样子变，俺倒是可以完美伪装主人。
    可主人偏偏要当‘龙阳道君’，变成了一条吃人的魔蛟。”
    小羽道：“还不是怪你！你没出息，多少年了，吃了我多少妖丹，始终只一个狗宝神通，我想变成狗，都模仿不了。”
    “主人都能变成龙，变成鲛人了，为何还变不成一条普通的大黄狗？”小强奇怪道。
    小羽反问道：“你和古龙是亲戚不，能修炼化龙诀变成真龙吗？”
    “俺就是乡下土狗子，哪有资格跟古龙攀亲戚？俺也修炼不了化龙诀，俺是狗，无法变成龙。”小强摇头道。
    它不是小羽的弟子，却知道小羽很多仙武功法，就包括《化龙诀》。
    小羽日常创法时，从来没瞒着它。
    哪些功法适合它，它自己心里清楚。
    “你们土狗子的老祖宗是谁？”小羽问道。
    “是古老的土狗子。”小强道。
    小羽皱眉道：“龙为水族之祖，凤凰为飞禽之祖，麒麟应该是走兽之祖，你们土狗子难道要进化成麒麟？”
    小强神情茫然，“俺只想当主人的看门狗。”
    “你将嘴巴张开，我给你一滴‘龙血’。”小羽道。
    小强听话地张开狗嘴，吐出舌头。
    吃了半颗蟠桃，它已经完成“太阴炼形”，拥有“阴间肉身”，外表看起来和活狗子没区别。
    小羽伸出右手，手掌迅速覆盖一层暗红鳞片，变成一只龙爪。
    正常的《八九玄功》能变龙，但做不到她这么精细完美。无法局部龙化，且为真龙，仿佛她就是一头龙。
    小羽用自己的龙趾在掌心抠出一道血印子，几滴散发强大真龙本源气息的精血，落在小强舌头上。
    “嘶嘶嘶，好烫，好烫~~”小强的舌头肉眼可见地烧红，还有蒸汽冒出来。
    龙血温度并不高，滚烫的是与龙血相融后的身体。
    或者说，小强自己在“发烧”。
    “能将龙血炼化进你自己的血脉不？”小羽问道。
    “有点困难.”
    小羽道：“那就含在嘴里，将一丝龙威融入你的妖气中。”
    小强舌头一卷，将龙血藏在自己胸腔，疑惑道：“俺吃了半颗蟠桃，按理来说已经成仙，为何没觉醒变化之术？”
    “变化之术是凭空觉醒的？你得自己学！”
    小强道：“主人先前不还跟俺说，仙人炼气有成，能控制自己的气，变化成各种形态？”
    “你能控制自己的气，演化成万物吗？”小羽问道。
    “不能。”
    “那你还算不上‘炼气有成’。”
    只凭“龙阳道君”的凶名，小羽相信没人敢强闯自己的帐篷。
    而且，她只是在周围溜达，不是远离东胡军营。
    留下小强在帐篷内自然地向外散发妖气、邪气与活气。
    她直接往下一钻，土遁靠近轲比能的王帐。
    果然大地坚硬如铁，任凭她脑袋尖尖，也无法迅速钻进钻出。
    不过，小羽感觉自己研究个两三天，应该能破解“坤元铁壁阵”。
    不是她对阵法之道有多精通，而是她嚼吃了息壤，体内的元始之气能演变成“大地母气”，再以大地母气解析阵法内的元气变化。
    不管阵法如何变，她变成阵法内的一缕土属性元气，阵法还如何拦她？
    只是阵法内的元气并不固定，一直随着阵法运转、发生规律性变化，她需要时间来寻找规律。
    “嗖~~”
    小羽离开王帐，也离开了东胡人军营，来到代邑城西边城墙上的塔楼内。
    塔楼内黑洞洞，只一个人，头顶扎着个小小道髻的长青散人，在里面盘膝打坐。
    “仙子，你来啦。”
    小羽没跟他寒暄，快速将自己打听到的情报说了一遍。
    让她约见长青散人，是芦凌子的计划：能下毒成功，当然最妙；如果对方防范严密，没必要冒险，探听一些机密消息，也算立下大功。
    “东胡人果然想跑”长青散人眉头微皱，“蒙将军明天肯定无法抵达居庸关，至少还要等一天，最好再修整半日。”
    小羽道：“雪灵上人悄悄施展‘呼风降雪’的神通，不是更加严重吗？”
    长青散人冷笑道：“先前我们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大胆且愚蠢。
    压根没往这方面想，也就没注意到天降大雪与仙法有关。
    现在既然知道了，雪灵上人便死定了。”
    小羽奇怪道：“为何知道了，他便死定了？我还把他当成最危险的敌人，打算在他筑台施法的紧要关头，强行将此獠扑杀呢！”
    如果是之前，长青散人会很奇怪她为何奇怪。
    现在他听说了，这位神通盖世的飞羽仙子，是个昆仑散修。
    呃，听张元说的。
    前天下午，小羽和张元大战，鸡冠仙姑与几位仙友在边上掠阵，听到张元骂她无知野修士，她还坦然承认了。
    可她神通强大、仙力醇厚、道气充盈，完全不像个散修。
    如果她都是野修士，他们这些不如她的人算什么？
    神通不如她还有理由。
    可仙力与道韵也不如她，只能说明，她修炼了比他们的根本法更高级的仙法！
    “偷天换日、改易气象的仙法，贫道和很多道友都能施展。
    此时代邑城内，还有两位玄门真仙，甚至专精此道。
    他们若求雨降雪，必定做得比雪灵上人更好。
    只不过，在神州大地上随意改变天象，因果太大，业力太重。
    要是弄得太过分，引发了天灾，以至于民不聊生、死伤无数。
    惹来天庭神将，以金瓜击顶，活活打死，也不足为奇。
    若是在籍的仙人犯事儿，会被拖到斩仙台，剐几万刀。
    代价如此巨大，已经很不值当。
    偏偏通过改易天象，来取得战场胜利的计划，还非常难成功。
    只有对面军营中没有仙人，或者仙人道行远不如自己一方，才能施展成功。”
    长青散人冷冷一笑，“仙子你只管安静地看着，不必为雪灵上人暴露自己。
    只要他今晚还敢施法，他就死定了。”
    在封神期间，姜太公最有名的一战就是“冰封岐山”。
    没有借助仙友的力量，完全是姜太公自己当主角，施法召唤极北之风，吹得岐山七月夏天冰冻三尺，冻死大商将士无数。
    主帅都差点被冻死虽没死，却冻僵了，如同小鸡般被捉了去。
    那次姜太公能成功，是因为对面商朝军营内，只有武将，没有仙师，他能以大欺小。
    到了后面，大量截教大仙进入商军，太公再也没试过第二次。
    今次雪灵上人胆大心细，已经施法了一次，没被发现，今晚再来一次，干了就跑。
    若非小羽提前通风报信，还真有可能让他偷鸡成功。
    “既然代邑城的仙友能改变天气，为何不唤出日头，晒化冰雪？”小羽问道。
    “今晚肯定会改换气象，明天必然是青天白日。”长青散人语气肯定道。
    “我的意思是，即便没有雪灵上人施法，见到大雪纷飞，要冻死军民无数，为何不提前唤出太阳，升高温度？”小羽道。
    长青散人叹道：“若无异人施展秘法改变气象，冻死再多人，都是天意，是老天爷在收人。
    咱们读道经养道气修仙，不就是为了理解天道，以便顺应天道吗？
    我们的‘道法仙法’都属于顺天之道。
    若有大福运、大毅力，成为大罗金仙，与道相合唉，你看看，都‘合道’了，岂能逆之？
    顺之才能合，逆之必两离，两离如何合？”
    小羽愣怔良久，喃喃道：“这天仙、金仙，好像也没啥意思呀！”
    “什么？”长青散人似乎听清了，但没听明白。
    “我之前矢志不渝地追求天仙大道，不成天仙，绝不结丹，现在“
    瞥见长青散人开始惊诧，小羽无声叹息，笑道：“我明白，雪灵上人交给你们，我会趁乱在他们明早的饭菜里下毒。
    至少拖住他们，为蒙毅将军争取时间。”
    长青散人连忙劝道：“先别下毒，你上次下毒害了几万匈奴精骑，已经染上不小的业力。这次我军占据优势，可以堂堂真正灭掉东胡，没必要为自己招惹大因果。”
    “好吧，我见机行事。”小羽从善如流。
    (本章完)

 第714章 龙象佛之死

    第714章 龙象佛之死
    准备离开时，小羽忽然心中一动，又道：“龙象佛这会儿阴神出窍，去乙辰号枉死城打探我的消息，你们有没有兴趣半道截杀？”
    长青散人面有难色道：“阴神出窍来无影去无踪，速度极快，很难锁定.”
    “所以我才问你们要不要联手，一个两个，拦不住阴神，七八位仙友在鬼道中组成一条防线，再有我当内应，有五六成的机会弄死他。”小羽道。
    若不是阴神出窍很难截杀，她自己动手了，压根不会询问他们的想法。
    长青散人心里犯嘀咕：七八个仙友，加上一个内应，围杀一个人仙大将的阴神这位飞羽仙子，在做事的时候特别积极主动，很有活力与拼劲，让人十分敬佩，只是手段.太没仙人的面皮。
    他迟疑道：“据我所知，龙象佛虽修炼了强横的密宗锻体功法，却是个统兵大将，是顶级人仙，并非真仙。
    咱们方外之人，围杀一个人仙，说出去真不怎么好听。
    不如让军中的将军，在战场上灭掉他。
    阵前斗法、破阵斩将，堂堂正正，因果小，业力少。”
    小羽心里再次无声叹息，神州的仙人，顾虑太多了。
    可她也没法指责他们，他们至少以身入局了。
    呃，她在心里吐槽别人，却不晓得别人也在心里吐槽她。
    走的时候，小羽还在城墙根下寻了个秦军的仓库，将红皮葫芦打开，倾倒出三百多个精气充足却昏迷不醒的活人。
    酒水里浸泡了妖仙金丹，他们身上泼洒了酒水。吸收酒水中的精华，纵然之前伤痕累累、虚弱将死，这会儿也恢复健康，醒来后甚至龙精虎猛。
    也算得了不小的好处。
    “飞羽仙子，你在东胡军营中可有发现李光将军？”长青散人心中一动，在小羽离开前问道。
    小羽眸光一闪，笑道：“怎么我都快走了，道兄才想起来？”
    听闻此言，长青散人立即明白，她的确知道李光。
    他不由露出欢喜之色，道：“还别说，早先跟李老将军说起你时，他的确叹息连连亲孙儿被抓，生死未卜，家里的重孙子才刚满月呀。
    嘿嘿，老道在人情世故上的确差了点。
    当时恁是没反应过来，只以为老将军在感慨这场仗的艰难。
    这会儿见到仙子救了这么多人回来，才明白老将军话中有话，又不好明说。”
    小羽道：“李老将军完全不用担心小李将军的安全问题。
    东胡王轲比能打算将自己最美的女儿嫁给他，还要封他为王，帮东胡镇守东北黑森林呢。”
    长青散人叹道：“真要是让东胡王把这事儿办成了，将来投靠胡人的秦将，恐怕要络绎不绝了。”
    小羽怔了怔，点头道：“确实容易形成‘千金买马骨’的效果。”
    与出来时一样的悄无声息，小羽以土遁之法，在东胡军营中逛了一圈。
    东胡人是将来鲜卑与乌桓人的祖先。
    别看轲比能、宇文博他们跟她交流无碍，其实他们也有自己的语言。
    普通东胡人都说小羽听不懂的“外语”。
    她得跟在匈奴军营时一样，通过大量的“听力特训”来现场学习。
    可惜这会儿晚上九点多钟，算是深夜，东胡人多数在睡觉，说话的巡逻士兵也寥寥无几。
    小羽在营地内转了一圈，恁是没找到万径侯李光。
    倒是锁定了随军萨满居住的蒙古包，以及存放药草包的仓库。
    药草味比较明显，小羽又是学医的，躲在地下都能闻到味儿，最容易寻找。
    找到了存放名贵药材的地方，再找东胡军中的萨满巫医，便十分简单了。
    万径侯李光却没个明显特征，几十万人，气息杂乱，很难找到。
    反正是李信的孙子，不是她的孙子。
    小羽不急，她去了药材仓库，先干好自己的间谍业务。
    “狗攮的，这些药材都是中原特产，必定是从北方郡府劫掠的。”
    见到木板仓库内一箱箱名贵药材，小羽又有点红温。
    只看装药草的木箱外有精美的清漆，她便确定这些药材一定是从中原抢来的。
    她用大搬运遁术，从每个箱子里采样，拿出来闻一闻，便确定药材的种类与价值。
    很可惜，珍贵的药材有不少，但对她本人又不够珍贵。
    小羽精挑细选，选了三千多斤自己用得着的药材，全部装进红皮葫芦，使劲摇晃，将它们搅碎成粉尘。
    然后她又偷走了几套萨满巫医的衣服。
    呃，她没有怪癖，偷衣服是为了让东胡人以为她要假扮军中巫医。
    她听从了长青散人与芦凌子的建议，不立即放毒。
    如果蒙毅将歼灭战打成了旷日持久的围堵，她肯定要出手。
    因为她不会在北疆待太久，结束灭亡东胡的战斗后，她会抽身而去。
    现在留下“飞羽仙子到此搞事”的破绽，只是为了扰乱东胡军心，拖延时间，浪费他们的精力。
    做完这一切，小羽便悄无声息地返回“龙阳道君”的大帐。
    “主人，你心太大了吧，竟然离开了这么久。”
    见到她回来，小强明显松了一口气。
    小羽好奇道：“难道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我？”
    “有好几拨人，有的是巡逻的东胡人，隔着老远望一眼，马上转身离开。
    还有侍卫过来找你，好像王帐那边出事了。”小强道。
    小羽问道：“你是怎么回复的？”
    “俺打呼噜，翻了个身，不耐烦地嘟哝了两句。”小强道。
    “哈哈，打呼噜很好。”小羽笑了，“听到你打呼噜，侍卫必定不敢聒噪。”
    当年刚遇到大黄狗小强时，小强还不会说人话，只能汪汪叫。
    死后成了妖鬼，依旧不能说话。
    跟着翠儿修炼了几年，才慢慢炼化早已不存在的“横骨”。
    等吃了大蟠桃，说话更利索了，与常人无异。
    “龙阳道君”使用了妖龙的身份，却加载了小强的音色、音调。
    “嗯，他嗫嚅了两句，便悄悄退了下去。”小强道。
    小羽得意道：“这便是前期为‘龙阳道君’树立吃人大魔头人设的好处。”
    小强严肃道：“如果来的不是普通人侍卫，而是仙人，咋办？主人你太不谨慎了。”
    小羽道：“我早就回来了，一直在营地内转悠，寻找李信的孙子万径侯李光。”
    如果真是仙人大半夜找龙阳道君，必定是出了大事。
    她一直竖着耳朵，且眼观八方，真出了大事，肯定有所察觉。
    可她在军营转圈时，压根没听到大的动静。
    “主人转了一圈，还没找到那个李光？”小强道。
    “我先去一趟王帐，等会儿有空了，就继续找。反正轲比能没想过杀他，不着急。”
    小羽将小强收进玉骨铃铛，重新变化成龙阳道君，一边打哈欠，一边揉小肚子，径直走到门外的“人圈”里。
    脖子处先浮现蚕豆大的鳞片，鳞片朝上蔓延，人头变成了龙头，手掌也变成龙爪。
    她抓起一个睡得迷糊的秦人，扯断锁链，一把塞进龙嘴里。
    “啊啊啊，怪物啊~~~”
    叫声短促，却比较响亮，很快吸引了一队巡逻卫士的注意。
    “啊，怪物啊~~~~”
    隔着七八丈远，便影影绰绰见到白雪的反光中，有一丈高的非人魔物，正在大口撕扯活人，有眼力好、胆子小的东胡人失声惊呼。
    呼叫也戛然而止，因为队长捂住了他的嘴，还低声骂道：“蠢货，那时龙阳道君在吃夜宵，你也想成为盘中餐吗？”
    “头，咱们赶快走吧！龙阳道君一定是夜里饿醒了，出来觅食的，咱们别打扰他，别让他瞧见咱们人圈里虽有几十人，可他肚量大，不一定能吃饱呢！。”有武士战战兢兢道。
    “嗯，我们——啊啊~~”
    队长话都没说完，忽然眼前一，一个身形颀长、面容古拙俊雅的中年道士，一脸微笑地站在两步外。
    他左手抱着个渔鼓，右手提着红皮葫芦，气质飘逸出尘，任谁见了也要夸一声“好个仙风道骨的有德真仙”。
    可他嘴唇边的鲜血还没擦干净呢.
    “你们不是来找贫道的吗？这是要去哪？”
    “噗通，噗通.”好几个东胡人腿脚一软，直接跪了下来，“道长饶命，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
    队长高声将下属愚蠢的发言打断，叫道：“道长，我们见您胃口大开，正要帮你去死囚营再抓几个秦人呢！”
    “没错，我们立即帮您抓几个秦人过来。”其余武士反应过来，连忙出声附和。
    小羽笑眯眯道：“死囚营在哪儿？远不远？”
    她剑刃似匕首的龙齿还没变回来，在火光下反射森寒白光。
    队长慌忙指了个方向，“就在那儿，一点也不远，小的马上把人带过来，远不止十个。”
    他们只是十人小队，吃他们划不来啊！
    “既然营中还有秦人，为何不都送到贫道门口的人圈里，非要这样麻烦？”小羽埋怨道。
    队长脸又白了几分，声音中多了些颤音，“道君老爷明鉴，有几位仙长也好这一口，平日要弄个香煎活人心、热油滚脑、蒜苗坐臀肉之类的。
    所以要留一批，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您放心，死囚营还有上千号人，足够您和几位大仙几天的嚼用。
    真要是不够，明天开战，帮大仙留一批秦人战俘。
    或者我们兄弟去乡下打草谷，抓一批秦民回来。
    确保大仙每天每夜都能吃饱喝足。”
    ——难怪你们心理素质这么高，亲眼见到龙阳道君生吃活人，依旧能思维灵活、侃侃而谈，原来是见多识广。
    看来咱“大魔头”人设的技术含量，还有待提升啊！
    目前只是普通魔头，不是吓破人胆的绝世老魔。
    “嗝~~”小羽打了个饱嗝，“算了，肚子饱了，留着明天在吃。
    贫道找你们是询问大王那边的情况，你们先前不是来扰我清梦吗，所为何事？”
    ——玛德，吓死俺了，你吃饱了早说呀！
    队长松了口气，道：“好像并非大单于找您，是雪灵大佛派过来的人。”
    “雪灵上人找贫道干啥？”
    小羽心中疑惑，却没追着他们问，嘀咕两句便扬长而去。
    “雪灵道友，贫道贪睡了些，来晚了，道友见谅！”
    大帐内已经有好几位仙师，小羽也不问缘由，进来后就向雪灵上人拱手道歉。
    雪灵上人鼻端闻到了几分新鲜的血腥味。
    是龙阳道君掀开门帘时，被风吹进来的，也是他身上散发的。
    雪灵上人眼睛微眯，龙阳道君身上不仅有血腥味，还有未散尽的杀气，周身多了几缕鲜活的怨气。
    ——这老魔刚才又吃人了！特么的，还说贪睡，我看你是贪吃！
    他心里骂了两句，面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还礼毕，才说道：“打扰道君休息，该是贫道道歉才对。”
    停顿了一瞬，他又敛去脸上的笑意，严肃道：“本不该深夜叫醒诸位，实在是贫道这边出了个大意外，需要道友相助。”
    他让开身子，让小羽看到摆在软榻上的尸体。
    “龙象道友怎么七窍流血天呐，身子都凉了，谁干的？”小羽惊道。
    这绝对不是她暗杀的。
    “他阴神出窍后一直没回来，突然七窍流血，没了气息。”雪灵上人声音沉痛道。
    “难道龙象道友遇到了敌人？”
    小羽悚然一惊，叫道：“飞羽仙子，一定是那贱婢！她果然潜入了军营。”
    ——奇怪，龙象佛咋死了？我没埋伏他，长青散人明明白白拒绝了，不可能突然改变主意莫非是撞上了杀神白起？
    白起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本章完)

 第715章 天罚

    第715章 天罚
    “应该不是飞羽仙子。”
    在“龙阳道君”到来前，雪灵上人与几位仙师已经讨论过了。
    他们中也有人怀疑飞羽仙子，但这个猜测很快便被合理的质疑给否定。
    “如果是飞羽仙子盯上了龙象，她没必要在阴间动手。可要在鬼道与阴间堵路出窍阴神，几乎不可能。
    她真有这个能力，直接潜入大帐，将贫道宰了，再毁龙象法体，岂不是更容易？”雪灵上人道。
    ——你以为我没这样想过？若非长青散人说“神州仙人”对付你很容易，你今次死定了，我早悄悄摸过来将你宰了。
    先宰你，再毁掉龙象佛法体，让他阴神无归处。
    小羽心里嘀咕，面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道：“道友言之有理。可既然不是飞羽仙子，龙象道友只是出去打探消息，何至于魂飞魄散、命丧当场？”
    雪灵上人迟疑道：“贫道与龙象是同门师兄弟，我们在一起很多年。
    他出事时，贫道有心血来潮。
    在你来之前，贫道还用秘法占卜过。
    龙象应该没魂飞魄散，只是阴神被扣留在枉死城，大概已经变成了厉鬼。
    若只是失陷在枉死城，法体不会这么快死亡。”
    如果阴神或元神长时间不回归身体，身体才会死亡。
    今晚龙象佛阴神出窍，一个晚上都没过去，法体便七窍流血，直接死僵硬了，只能是阴神“死透了”。
    阴神死透可能魂飞魄散，也可能变成亡魂或厉鬼。
    雪灵上人通过心血来潮后的占卜，只排除了师弟气散神消的可能。
    小羽急了，大声催促道：“既然只是被困，那我们还等什么？
    立即去地府找龙象的阴神啊！
    即便阴神被打散，变成了鬼魂，也要将鬼魂救出来。”
    除了雪灵上人露出感动之色，其余仙师都面无表情，眼底深处还有不悦之色。
    飞龙子沉声道：“道友，龙象佛阴神出窍，鬼神莫测，都被扣留在死域，咱们去了就能讨到好？”
    小羽盯着雪灵上人，道：“我们人多，且有心提防，只要不被暗算，就不会出事。”
    雪灵上人闻言却迟疑起来。
    如果他们都去地府探查，肯定不怕被暗算。
    可此时表明态度的，只有急公好义的龙阳道君。
    若仅仅他和龙阳道君去，太冒险了。
    能让龙象阴神都逃不回来的力量，至少能重创他俩。
    龙象佛的确是他师弟，可长白山光明寺十几个师兄弟，他又不缺“师弟”，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博？
    “马上要四更天了，我得开坛施展‘呼风降雪’的仙法。此举关乎三十万大军存亡的大战略，万万不可耽搁。”
    宇文博见他这样表态，才出言赞同道：“道友说的是，先以大局为重，等离开居庸关，回到赤峰，我们再驭神驱鬼，到地府打探详情。
    若有必要，大单于可以开坛祭天。
    到时候贫道亲自主持仪式，从赤峰龙脉中抽取东胡族运，祷告上苍，祭祀天地，请求‘长生天’助龙象佛脱灾解厄。”
    他说的是真心话。
    如果有必要，他不会吝惜东胡气运，因为龙象佛不是野修士。
    若死掉的是这个龙阳道君，他都不会帮其处理后事，更别说东胡气运。
    “多谢道友，多谢大单于。”
    雪灵上人满脸感动，即便大单于没来，他也走到门口，朝王帐的方向深深一鞠躬。
    小羽也露出激动之色，“大王与宇文国师果然是有情有义的厚道人！”
    宇文博心里很满意，这就是千金买马骨！
    看看，都还没开坛祭天呢，这老魔已经改口称呼咱“国师”了，嘿嘿嘿
    有一点雪灵上人说的没错，快四更天了（凌晨一点之后），他得立即按照原计划进行最后一次呼风降雪。
    错过了时辰，真的会影响天亮后三十万东胡铁骑撤出居庸关。
    而他之所以派人去找“龙阳道君”，是因为他师弟龙象佛死了，没人帮忙护法了。
    找龙阳道君与另外几位仙友，是希望他们能在他开坛做法时，全力保护他的安全。
    龙象佛是他师弟，必定会全力以赴保护他。
    其他几位仙友，他无法完全相信某一个，便将能找来的都叫了过来。
    小羽满口答应，其余几人也没拒绝。
    只宇文博有自己的任务。
    今天轮到他和黄风尊者值日，他又返回来王帐，继续守护轲比能。
    雪灵上人的祭台并不在军营内，他们往北方飞了三十多里，在太行山脉一座孤峰之巅。
    以五色土垒成九丈直径、九丈高的九层高台。
    “虽说神州的仙人迟钝又愚昧，完全没预料到、也没察觉到我会使用这招对付他们，但为了以防万一，还请诸位道友在我施法完成前，警惕周围，免得秦朝仙人刺杀我。”雪灵上人郑重道。
    飞龙子不以为然道：“真要是发现尊者在这儿开坛做法，他们直接与尊者斗法，哪里会不要面皮地刺杀？”
    雪灵上人刚要说什么，小羽抢先道：“这可说不定，飞羽仙子很不要面皮，她连凡人都杀，更何况仙人？”
    雪灵上人连连点头，“我正想说呢，飞羽仙子不要脸，我担心的就是她。”
    他朝周围做了个罗圈揖，“烦请诸位道兄开启法眼，若有探查秘法，也一并启用，确保飞羽仙子没悄悄跟过来。”
    他们还真的使用自己的秘法，将四周扫描了一遍。
    小羽也装模作样，开启了腐烂魔眼，两只眼睛闪烁幽光，魔气非常明显，吸引了好几双惊疑的眼眸。
    “奇怪，怎么连个山神土地也没有？”她疑惑道。
    没看到神州仙人与刺客，也没看到半个鬼神。
    这不正常。
    哪怕在天门镇，只要一直盯着天空，不用一时半刻，就有鬼神从天空快速掠过。
    神州中华人道昌盛，神道理应更加昌盛。
    “哈哈哈，道兄说笑了，咱们神仙打仗，那些小鬼头们，能跑的早跑了，跑不掉的也缩了起来，哪敢靠近？”雪灵上人笑道。
    其他人也一脸认可。
    小羽道：“山神中也有大神。”
    “山神中当然有大神，五岳之神各个都是大神。
    可既然是大神，肯定闻名于世、香火鼎盛，这周围绝对没有大神。”雪灵上人道。
    小羽心情有点复杂。
    当年在天门镇，连一个普通城隍鬼吏，都能让她千个小心、万个提防。
    平日私室密语，都得使用暗号，甚至要钻进被窝，让窦耕烟在脚底板写字。
    现在鬼吏的大领导城隍与山神，都成了“小鬼头”。
    甚至早早吓跑了，连靠近探查都不敢，任由一群左道仙人胡作非为。
    正感慨时，她的魔眼忽然捕捉到一线神辉。
    高空之上，神道维度深处，有天神窥探此处！
    她心中凛然：地下的阴司鬼神再也威胁不了她，但天上还有天神呢！
    只是不知此天神与神州仙人是否有关。
    “有天神在看我们。”她还是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天神？”众仙一惊，立即加强灵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什么也没看到。
    小羽惊道：“好灵敏的感知，他察觉到我们在看他。”
    众仙将信将疑。
    雪灵上人皱了皱眉，“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小羽道：“现在被天上神灵发现，还要继续？”
    雪灵上人笑道：“贫道施展呼风降雪虽是悄悄为之，可瞒得过代邑城的秦人，怎么可能瞒得过天上操控风雨雷电冰的天神？”
    “他们竟然没通知神州的仙人，这是为何？”小羽不解道：“贫道在流沙域时，一直听人说，天上的神仙都来自神州大地，天庭地上一家人。”
    “人神两隔，仙神有异，一家人也要分锅吃饭。”
    雪灵上人脸上有不以为然，也有淡淡的傲然，“再说了，中原是神州，咱北方大地一直到北海，自古以来也是南瞻部洲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匈奴还自称‘夏后氏’呢。
    咱东胡放在上古时代，也是与华夏齐名的‘东北夷族’。
    几百年前，人皇政还没彻底统一华夏时，南边的楚人还被称为‘荆蛮’。
    就连秦人自己，更早的时候也被中原视为蛮夷。
    东夷，南蛮，西戎，北狄。
    狗攮的，中原人傲慢啊，仿佛在他们那一小撮黄河之地外，都是蛮夷。”
    小羽问道：“北方大地的道友在成仙后，要白日飞升、名录天籍，容易不？”
    雪灵上人脸上的淡淡自傲，立即僵硬、皲裂、脱落，露出后面的羞恼。
    “等咱们东胡入主中原、混元宇内，天庭再不敢对我们‘另眼相待’。”他咬牙切齿道。
    真仙“天山客”被冰冷北风吹得很不爽利，催促道：“时辰已到，四更天了，快点施法呼风吧！有什么话，等回到营地再说。”
    “好勒，请诸位道友为贫道护法，贫道去也！”
    雪灵上人再次做了个罗圈揖，然后轻轻一跳，来到高台之上。
    这厮修炼密宗之法，理论上算个僧人，头上却挽着道髻，口称“贫道”。
    这会儿扯下发簪，披散头发，手持宝剑，朝着长白山的方向跪下，拜了九拜，嘴里念叨“请祖师显灵”、“请长白山之灵借他冰雪风暴”之类的话。
    然后爬起来，披发仗剑，踏罡步斗，嘴里诵念道家真言，手上却有佛光闪现。
    看着很是“杂牌”，但效果是真的好。
    几乎以凡人也能感知到的速度，寒风大作，吼树穿林，刮得地上积雪都再次飞到天上，天地间白茫茫全是巴掌大的雪片。
    “狗攮的，这家伙竟能引发如此大规模的天象剧变。”小羽仔细感知，却不明所以，不知原理，只感觉从北面刮来的北方“味道”不对。
    不是从北方草原刮来的，应该是从另一个地方“借来的”。
    按照雪灵上人的咒语，是来自长白山？
    长白山在更北方，气温更冷，还在下大雪，直接把风刮到了代郡。
    “嗖~~”忽然，东南方向骤然升起一束金光。
    昏暗天地间，哪怕金光距离他们很远，也十分显眼。
    “那是.好大一张符！”小羽惊讶道。
    金光在天空展开，是一张双人床单大的黄符。
    符纸上的字迹看不清，只见大放金光，似缓实急，直冲天际。
    嗯，不是射向他们，只往天上飞。
    “糟糕，神州仙人发现我们了。”天山客面色大变。
    “好像有什么声音.”
    小羽感觉金色巨符之下，有人在叫喊，但听不清。
    犹豫了一瞬，她将自己的耳朵，连同耳郭边上小半脑袋变成龙形，还用古龙神通“风卷残云”控制北风，将南边的声音带过来。
    呃，风往南边吹，只会将南边的声音吹到更远，可现在有一线声响，竟“逆风而上”，飘入了小羽的“龙耳”。
    很清晰。
    “伏惟昊天上帝垂鉴，臣青阳真人泣血以告：东胡雪灵上人乱用仙术，荧惑时序，遣‘长白玉龙’翻鳞甲（长白山的风雪），覆长城以北三千里。
    朔风戕稼穑，玄冰摧黎庶。
    此獠并未掌握四时之权柄，仅以邪法戕伐生灵，紊乱阴阳纲纪。
    非止斩凡尘草木，实欲削天庭法度。
    臣斗胆呈紫府玉册，录其罪状三十六条。
    祈请斩仙台悬九霄明镜，剜其仙骨掷于弱水，散其神魂饲于金乌，以正乾坤之序，慰苍生之哀。”
    随着声音响彻寰宇（响彻代邑城上空），紫府玉册（巨大的黄色符纸）终于飞抵天尽头，仿佛被谁收走了，突然消失在众人视野内。
    小羽表情扭曲，这是在告状啊！
    你们的应对之法，就是向玉帝告刁状？还罪状三十六条，要挖雪灵上人仙骨，灭他的魂可这样叫嚷，能有什么用？
    “轰隆——”
    他们头顶昏暗如锅底的夜空，骤然裂开了一道紫金色的缝隙。
    仿佛老天爷开了眼。
    神圣威严的气息，化为没有实体却有重量的大山，压得他们精神念头转动一下也困难。
    “咔嚓——轰！”
    金灿灿的神辉，挟裹水桶粗的雷霆，朝着九层高台狠狠掼下来。
    “告刁状竟然有用，而且效果还这么好？”小羽惊呆了。
    (本章完)

 第716章 又见五雷童子

    第716章 又见五雷童子
    突变来得十分迅猛，可终究不是瞬间完成。
    小羽都有心思用古龙神通，让北风从南边带来消息，还有时间判断——对面代邑城的“青阳真人”在向上苍打小报告.
    唔，人家似乎不是打小报告，是非常正式的仙官奏报。
    总之，小羽都有时间反应过来，五色土祭台披发仗剑、踏罡步斗的雪灵上人，不可能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站在原地发呆。
    他右手依旧握着剑，左手从怀里摸出来一块白色的布帛，并高举于顶，嘴里高声叫喊：“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人王居中，诸神共鉴，道人雪灵奉人王轲比能之令，代为东胡国师，执行人主之战策，实乃战场之上兵不厌诈，非挑衅天庭之法度，非戕害无辜之生灵。”
    这货明显是对目前的局面有所准备，脸上只有短暂的慌乱，仅在掏出白布的过程中动作凌乱。
    等拿出白布高高举起，他无论表情、动作还是语调，都十分沉着。
    直到天罚之眼挣开，无尽神光裹着一根雷柱从天而降。
    他开始惊慌，“雷部的天神大人，你不能劈我啊，我乃东胡国师，我乃东胡国师~~~~赤峰龙气，东胡族运，庇佑我身~~~”
    在小羽惊疑的目光中，竟真有淡淡的浅黄色龙气从地下冒出唔，应该说是从五色土高台下冒出。
    她伸手抓住一缕淡到无法灵眼可视的黄气，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
    气淡却壮，但又壮得不踏实，仿佛突然在贫瘠中大补特补，颇有些血气上浮的虚壮，最后鼻端又萦绕一股让她难以忍受的腥臊之味。
    “噫惹，赤峰王庭下的龙脉，是一条臊龙！”她一脸嫌弃地说。
    “轰隆隆~~~~”天罚落了下来，水桶粗的雷霆将高台之上的雪灵上人淹没。
    “啊啊啊~~~~”雪灵上人嘶声大吼，似乎正在憋出吃奶的劲儿。
    “轰咔咔——”
    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砸落在巨大的岩石表面。
    大片大片的雷霆像水一样，朝着周围飞溅。
    本来雷霆是均匀飞溅，可飞到半空，周围仙师身上像是有一股吸引力，将散开的雷火又集中一处，要均匀分摊到他们头上。
    “劈我干啥？我啥事儿都没干呀！”
    ——而且，咱是间谍，不是汉奸，堂堂天神，即便不认识咱，可谁该挨劈，谁不该碰，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劈死了功德加身的大好人，工作出现重大失误，你负得起责任吗？
    小羽慌忙往后闪。
    然后她目眦欲裂地看到，几位“好朋友”不约而同地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布帛，高呼：“吾乃东胡国师，人王特令，龙气护身，诸法辟易，急急如律令，退退退！”
    然后雷火真的退走了，特么的，都退到了小羽跟前。
    就她一个没有“白色布帛”（东胡国主的“圣旨”）。
    她扯着嗓子悲呼，“道友，救我~~”
    幸而雪灵上人施法的五色土祭台，拢共也才九丈直径。
    她与周围东胡仙师距离并不远。
    只一个变向，她便倏忽间来到“天山客”跟前，还身子一缩，蹲在他身后。
    在天山客后方抱头蹲防。
    “轰隆隆！”雷霆也在此时，猛地在她上方爆散开。
    “啊啊啊~~~”
    小羽听到天山客在惨叫，心中暗喜的她，赶紧跟着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
    呃，的确有雷火溅落在她身上，但她承受的雷火不是最多。
    而且，她已经将挨雷劈的身体部位，变化成了“五雷将军之躯”。
    不是使用了仙武绝学《五雷将军剑》，也不是用五雷将军主神套皮在肉身中。
    她是用八九玄功的地煞变化之术，真正变化成为五雷将军。
    她连真实存在的小强（大黄狗）都变化不了，但她的确可以变“非现实的”二次元五雷将军。
    因为五雷将军是她创造的。
    她将“祂”创造了出来，哪怕祂原本二次元、非现实，如今依旧算真实存在。
    而她对“祂”还百分百了解。
    五雷将军以雷霆意志为骨、五雷法则（剑道神意与对五雷法的感悟）为血肉，是一尊雷霆之神。
    雷霆之神免疫不了所有雷霆，但对天罚之雷的抗性极高。
    小羽感觉自己完全不用躲闪，硬接百十下也没问题。
    可她必须发出惨嚎。
    因为她边上的天山客很惨，不仅叫声凄厉，连身子都焦糊了。
    仿佛被雷劈中的大树，树干焦糊、枝叶冒火，烧了起来。
    糊味飘到她鼻端。
    小羽无奈，只能跟着学：惨叫之余，还让自己道髻凌乱，黑脸焦皮，衣衫着火。
    “快回大营，我们被神州仙人阴了。”
    雪灵上人扛过了第一波落雷，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往山下东胡营地的方向疾驰。
    走的时候，倒是没忘记提醒众道友一句。
    众道友立即回应了他：绕出一道弧线，远远避开他，朝着东胡营地飞去。
    小羽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了“吃人魔头”的正经做派：抛弃还在挣扎着为自己灭火的天山客，以更快、更诡异的路线，越过众仙友，朝着东胡营地飞。
    眨眼间，她便后来居上，轻易赶超了众道友。
    “轰隆，咔嚓~~”
    道友们的确有先见之明，果然有第二道雷霆劈下来，还是落在雪灵上人头上。
    天罚锁定了他这个罪魁祸首。
    “道友，慢一点，我们合兵一处，共抗神罚呀~~”
    这次他周围没了分薄雷霆的肉盾，哪怕雷火被他周身浅薄到无法看见的龙气挡住，依旧没消散，仿佛一坨胶水，黏在他头顶，雷火燃烧、电弧跳跃。
    小羽回头看时，见到他手中的白色布帛已经开始燃烧，雪灵上人也开始身形踉跄。
    周围道友逃得更快了。
    不过雷霆总共也就落下来三次。
    又劈了雪灵上人一次后，夜幕之上犹如睁开雷神之眼的神圣辉光，已经消失不见。
    而且，三次落雷，一次比一次弱。
    “搞什么！有心算无心，还准备了这么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竟然连一个人都没劈死。”她心里很失望。
    代邑城的神州仙人似乎也很失望，很快她便听到风中传来急切之声。
    听声音，应该是之前向天帝告御状的青阳真人。
    “云童，莫走，云童，怎么只劈了三下，就急着收回‘雷令’呀？贼獠雪灵都没粉身碎骨呢！”
    小羽从声音中判断，自己距离青阳真人并不算远。
    他在代邑城上空，而她已经进入东胡营地范围，双方间隔也就十几里。
    犹豫了一下，她骤然加快，将后方的“道友”甩开更远，自己也隐匿气息，极速拔高。
    “哎呀，怎么是她！”
    小羽从层层“黑云”中冒头，果然见到了浑身散发淡淡金光的青阳真人。
    他应该是元神出窍的状态，看着有些虚幻。
    不过他周围有三位仙友守护，其中就包括芦凌子。
    芦凌子老道此时正伸手拉扯一个小道童，嘴里还在说什么。
    他不像青阳真人那样大喊大叫，小羽又不好靠太近，影影绰绰中，似乎在劝说“云童”，让她继续劈雪灵上人。
    而小羽见到云童后，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
    淡青色的天衣上印着紫色、红色的雷文，在夜色中闪烁淡淡雷光。
    哪怕云童年纪幼小，长得粉嘟嘟、胖乎乎，也被衬托得神秘又威严。
    赫然是当年在拐子山向她索贿的五雷童子！
    这会儿五雷童子正要将一块八寸大小的“雷牌”，收进腰间的皮囊内，青阳真人、芦凌子明显认识她，正神色不满地劝说。
    青阳真人竟然喊五雷童子“师叔”。
    呃，之前高声呼叫时称呼“职称”，“云童”。
    这会儿私底下说话，则喊“师叔”。
    不过，青阳真人的态度却不太恭敬，声量高，还语带责备，“师叔太不讲道义，我们提前为你准备了仙酒灵果，还送了你美玉三块，你至少劈死了雪灵上人吧！”
    “青阳师侄，你莫要让我为难，我只是老爷座前小童，这次奉命出来‘代天执法’。老爷说得明明白白，无论劈多少下，一个小雷池的雷火用光了，便结束了，不能讨价还价。
    你跟我争论也没用，雷池中的雷火没了，我劈不出神雷。”
    五雷童子完全没有吃拿卡要的羞愧，还义正辞严地说：“我已经很照顾你们了。
    原本我该劈他三九二十七下，算是个‘三九小天劫’。
    一个雷池，分成二十七份，和一个雷池分三下，哪个威力更大？
    其实都没三下，第一下用了六成雷霆之力。
    就是想着帮你们一把，让他们灰飞烟灭。
    可结果你们也瞧见了，不是我不用力，是他们有东胡的龙气护体。
    早年大秦倒行逆施时，你们用大秦的龙气化解各种灾劫，得意洋洋，不亦乐乎。
    现在换成东胡人得意，你们便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不满意了？
    人家东胡用自己的国运为‘国师消灾’，你们只拿些灵果仙酒招待我，这能比吗？”
    她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用疑惑的目光，朝小羽这边看。
    小羽已经变化成了一片水之灵气，还用秘法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限。
    “雪灵上人呼风降雪，让万里北国化为一片冰雪世界，冻死不知多少人。
    如此逆天行事，只一个雷池？十个雷池都不算多呀！”青阳真人高叫道。
    这声叫喊，立即吸引走五雷童子的注意力。
    ——当年小瞧这“贪财童子”了。若不是在跟人说话，这厮八成会过来探查，然后发现端倪。
    小羽悄悄飘远了些。
    “如果和当年姜子牙冰封岐山一样，雪灵上人是将夏天变成冰雪世界，完全逆转时序，颠掉了阴阳，的确十个雷池都不算多。
    可雪灵上人不是莽夫，他们也晓得贸然改变天象的禁忌。
    人家计算好了的，只是雪中送冰，让长白山的北风，更快、更密集地刮过长城。
    一个雷池的量，是老爷从天庭领到的旨意。
    此乃天罚，由不得你来评判是多还是少。”
    留下这一句，五雷童子便飘然上升，嘴里还朝南边喊了一声，“罗干，你过来，咱该回去了。”
    “小老爷，俺来也！”
    从远处的云层里，跑出来个身高一丈三尺的黄巾力士：头裹宽幅黄巾，长得憨厚且结实，短打劲装，腰束革带、白布绑腿、脚踩麻鞋，胸前挂道教符牌，刻“敕令”与“雷部”的字样。
    别看他打扮得很简单，身上的气息比小羽见过很多天神都强大。
    放在天河水府，至少是个统领百人的校官。
    这会儿他却成了个推车的车夫。
    推着一辆高大的两轮铁车，有点像前世进入小区运垃圾的车厢。
    就是厚厚的钢板，箱体很高，且全部被钢铁包裹。
    不像正常的板车，把车厢直接露在太阳下。
    只在末端，露出个水缸口大的空洞，有紫色的细小雷弧，不断从口子里跳出来。
    铁车巨大，看着很沉重，黄巾力士却推着它跑得飞快。
    嗯，字面意义上的“飞”快。
    眨眼功夫，他已经跟随五雷童子“小老爷”，消失在昏暗的夜空。
    芦凌子、青阳真人等仙师，一脸的不甘心，却只能唉声叹气地返回地面。
    小羽则在他们之前，回到了东胡营地。
    (本章完)

 第717章 僵尸

    第717章 僵尸
    小羽偷窥五雷童子与神州仙人“私相授受”，耽误了些时间。
    原本她速度最快，跑在最前面，应该第一个回到东胡军营，这会儿反而成了最后一个。
    不过她也没耽搁太久，毕竟五雷童子和青阳真人他们并没说几句话之前可能说了很多，都吃饭送礼了嘛！这会儿事情办完了，分别时只说了两句话。
    小羽降落到营地时，还看到法体残缺且焦糊的天山客，抱着轲比能喊“大单于救命”。
    很显然，他是刚回来。
    他也不是被雷劈成了夹脑风。
    这会儿就连雪灵上人，也紧紧抓住轲比能的一条手臂。
    仿佛在万箭齐发的战场上，握住了能够保住自己小命的盾牌把手。
    而东胡大单于轲比能，就是那面盾牌。
    其余道友即便没抓轲比能的手臂与衣服，也紧紧围拢在他周围。
    见到小羽从天降落，飞龙子还热情地向她打招呼，道：“龙阳道友，你可算是回来啦，我们还以为你跑.咳咳，快过来，快到大单于身边。
    现在我们回到了营地，有大单于守护咱们，什么天罚都不用害怕啦！”
    ——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你们一群仙师.即便不是真仙，也是拥有强大秘法的炼气士，竟然让一个人仙保护你们？
    而且人家还是东胡王，有你们这样当下属的吗？
    小羽心里虽然在吐槽，却也明白他们的意思。
    之前不太明白，见识过龙气护体后，她明白了。
    其实她早该明白的。
    当年红袖坊刺杀案，青松道童不就是丢失封神榜和人皇令牌之后，才被天劫、地劫、人劫，天地人三才之劫齐发，活活弄死的吗？
    关键是人皇令！
    封神榜只是册封鬼神的神器，人皇令代表了人皇亲临，可以借用人皇的天命（大秦龙气、国运）庇护自己，让自己诸法不侵、万劫不灭。
    按照青松道童的罪孽，早该被天雷劈死，还是魂飞魄散，彻底灰灰了。
    或者说，天帝早看他不顺眼，想要弄死他。
    之前青松一直带着人皇令，天庭都没机会下手。“二代·西八仙”得到高人指点，明白青松的要害之处，专门做局偷走了他的人皇令。
    先前被雪灵上人等人拿在手里的白色布帛，就是丐中丐·超级mini“人皇令”——东胡王册封他们为国师的“圣旨”。
    人皇令再好用，也不如人皇政本身。
    圣旨再好用.轲比能的圣旨其实不怎么顶用，天山客且不说，即便是雪灵上人，这会儿也如同一截烧糊的木桩子，白色布帛早焚毁了。
    而当年庇护青松道童的人皇令，能直接硬肛天地人三才之劫，能让施展天罚的天神退避三舍。
    扛过了天罚，人皇令依旧崭新如故，没半点破损，甚至没留下雷火焚烧的痕迹。
    东胡的圣旨这会儿却烧成灰烬，所以他们才靠近轲比能，抓紧轲比能。
    即便东胡龙气臊膻熏天，轲比能也是一条“臊龙”。
    “诸位道友莫要惊慌，天罚已经结束了。”小羽道。
    满脸焦糊的雪灵上人，惊疑道：“道友怎么知道结束了？才三次落雷，贫道感觉天上还在酝酿新的天劫。
    毕竟代邑城的王八蛋们，如今抓住了机会，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最后一句他说得咬牙切齿。
    其余仙友虽眼含期待，却也怀疑居多。
    小羽笑道：“刚才南边代邑城的上空，有巨大的黄符升空，还有告天之声直冲云霄，诸位道友听到没？那声音距离我们并不远。”
    “就是青阳那厮，我认得！”宇文博神色复杂，语气酸涩，道：“大家都是成仙了道的仙人，可仙与仙的差别，比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更大。
    咱们不曾登录天籍，只是个旁门散仙，对天庭两眼一抹黑，连个人事关系都理不清。
    青阳却拜受仙录，得授仙箓，属于天庭真仙。
    听说他有一位师叔，还高迁上品天仙位，名列云班宝录中呢。”
    “竟然有一位天仙师叔。”
    小羽也表情复杂起来，她才来神州几天？已经遇到了好几个“天仙门人”。
    仿佛在神州，天仙突然贬值了似的。
    飞龙子补充道：“不用依靠他的师叔，青阳自己就有个散职，虽无实权，却类似人间的监察御史，可以向天庭呈递‘紫府玉册’。
    刚才飞上天空的符纸，就是紫府玉册。”
    轲比能叹气道：“我们之前判断错了，他们早发现这场暴风雪有异常，在等着埋伏雪灵上人呢！”
    他们在军营中，听得更加清晰，因为声音就来自代邑城上空。
    小羽道：“贫道听到声音不算远，便悄悄潜伏过去查看，看到几个仙人在和一个青衣雷纹的小童说话。
    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他们在喊‘师叔’。”
    雪灵上人恨声道：“这不奇怪，天庭仙人九成九都来自神州道门。
    他们出门在外，还称呼‘职称’。
    一旦关上门，都是师兄师弟、师叔师祖。
    天上人间，狼狈为奸啊！”
    宇文博若有所思道：“既然都聚在一起说话了，大概雷罚的确结束了。”
    若还在办公期间，还在施展天罚，神州仙人一定会远远避开，这叫“避嫌”。
    小羽道：“贫道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却亲眼看到那小童把一块雷光闪烁的铁牌，收入腰间皮囊，还唤来一个推车的黄巾力士，往天上去了。”
    众仙立即恍然，且彻底放松下来。
    “是云童电吏和雷车力士，他们既然走了，此次天罚的确结束了。”
    “黄巾力士一共几位，雷车可空了？”宇文博谨慎问道。
    小羽道：“只有一位黄巾力士，一辆雷车.那雷车是干啥用的？
    不瞒各位，无论云童还是雷车力士，贫道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先前在流沙域，几乎没见过天罚。
    我们那边炼气士肆意行云布雨，哪怕弄得人间洪水淹城、旱地千里，都没神仙理睬。”
    “那雷车就是‘雷池’，车厢里装了一池子的雷霆，就像装风的‘风袋’，装云的‘云囊’。
    先前劈打诸位道友的神雷，显然就是云童从雷车中放出去的。
    既然只来了一位雷车力士，耗尽雷霆之力后，他们自然得返回雷部缴令。”
    解释了雷车的作用，宇文博又叹息道：“比起别的地方，中华神州的确有些不同，天庭众神对人间的管理更加严格。
    但并不是在别的地方弄神通、改天象，就没人管了。
    只不过仙人气运强，不会一次、两次之后，立即降下惩罚。
    天庭神灵严酷又狡诈。
    他们若遇到我们害人，先为我们记过，记在一个名叫‘善恶天册’的小本子上。
    在我们福运昌隆时，他们对我们冷眼旁观，遇到了也退避三舍。
    可一旦我们气散运竭，天神立即降下灾厄，将我们的身家性命、一身道行都收了去。
    这次若非代邑城的青阳真人，以‘紫府玉册’向天帝告了雪灵上人三十六条大罪，雪灵上人呼风降雪、改易天象又被抓了个正着，不至于当场降下天罚。”
    说到这儿，宇文博心里有些疑惑，很想问——龙阳道友难道不知道“金刚禅邪法”的弊端吗？
    可很快他又想到，“金刚禅邪法”这个词本身，就是对他们这群旁门修士的诋毁与蔑称。
    代邑城的神州仙人，这会儿八成在骂他们是一群使用金刚禅邪法害人的旁门左道。
    他自己怎么能“和尚庙里骂秃驴”？
    小羽瞥了雪灵上人一眼，道：“纵然今日不立即降下天罚，罪行被记录在‘善恶天册’，还不是要消减气运？等命数耗尽，终究.”
    “所以，我辈术士，纵然神通盖世，无所不能，能令神钦鬼服，总要借重人王的敕封，方能免得天庭责罚。
    雪灵上人为大单于效力，东胡国运岂能不庇护他？”宇文博意味深长地叹息道。
    几位仙师都用复杂的眼神，看向被众星环绕的东胡王轲比能。
    轲比能下意识挺了挺脊梁，脸上露出些许自矜之色，还笑道：“即便云童电吏、雷车力士还没离开，诸位仙师也不用担心。
    尔等皆为我东胡敕封之‘大国师’.喔，龙阳道君还不是。
    道君若有意，等回到赤峰，小王也册封您为‘龙阳大国师’。
    有本单于守在诸位国师身边，区区一个云童、小小的力士，还敢对本单于行凶？”
    他说得豪气干云，众仙师却无一不服，还有几人露出感激之色。
    小羽很想问：你个小小东胡，才多少龙气与国运？养活这么多歪门邪道，你和你的东胡还能挺几年？
    心里在吐槽，她面上立即露出欢喜之色，朝着轲比能鞠躬，“多谢大王恩赏，贫道一定竭尽全力，力保东胡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她肯定不会真的去当东胡国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当了东胡国师，不说与东胡国运绑定，至少立下了“天地契约”。
    但凡她还要当个被“老天爷”、被仙佛主流价值观认可的“好人”，就得和在西蜀当宰衡时一样，兢兢业业为东胡人民谋福利。
    她连西蜀宰衡都辞了，连大秦赵太后的征召都没理睬，去给东胡人当“太师”？
    她又不是真的夹脑风。
    既然云童电吏与雷车力士已经走了，众人也就没必要在帐篷外的空地上等待“渡劫”。
    受伤的雪灵上人和天山客，回到自己大帐内休养。
    小羽、飞龙子、火翼仙等陪着雪灵上人经历天劫的，毕竟遭遇了一场磨难，都回去打坐练气、恢复精力，为天亮后的大战做准备。
    轲比能倒是没回去继续睡大觉。
    雪灵上人失败，他们原本的“冰雪甬道”、“冻死秦人”战术，不能说完全泡汤，效果肯定大打折扣，他身为一军之统帅，怎么睡得着？
    而且雪灵上人施法改变天象，是在四更天。
    这会儿火夫与马夫已经起床。
    火夫生火做饭，马夫喂饱战马、拆掉马棚，准备在天亮后拔营北归。
    小羽再次将小强放出来，伪装出“龙阳道君”的淡淡妖邪之气。
    她则继续去找万径侯李光。
    若不是先前东胡侍卫为她指明了“死囚营”的方向，她今晚真不打算再折腾了。
    可既然知道了死囚营的大概位置，她不去确认一下，又不甘心。
    带着纠结的心理，小羽以魙空步，仿佛成了盘古世界的蚁人（漫威），在东胡营中快速跳跃。
    “难怪我之前绕了几圈，恁是没找到，原来这个蒙古包被符纸封镇了。”
    确定了大概方位，小羽很容易找到“死囚营”，还救下不少被抓的中原人。
    但关押李光的帐篷，却隐形了。
    帐篷安置在兽栏里，肉眼看不见，气息也感知不到，被贴了九张黄纸血字符。
    不仅能隐形，还能镇压气息，让掐算失灵。
    小羽站在隐形营帐外面掐算，都没半点心血来潮。
    能找出隐形的帐篷，也不是她灵觉敏锐。
    纯粹是死功夫，一处处排查，撞在肉眼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帐篷布上。
    里面关押的都是秦朝将官，包括李光在内，一共十五人。
    他们之前应该被东胡人严刑逼供，拷问过秦军机密。
    比如草原上袭扰东胡车队游骑兵的大致行动路线。
    现场还留下了拷问笔录，有手绘地图。
    此时，一个个体无完肤，残手断脚，甚至被剥了一部分皮肤，性命垂危。
    小羽还没来得及救人，忽有一股恶风从后方袭来。
    没有任何预兆，仿佛敌人瞬移而来。
    来不及拔剑格挡，她向前一蹿，也如同瞬移，原地消失，挟裹一股狂风出现在敌人的后方。
    阴风剑遁之术！
    哪怕是仙武战技，用得恰到好处，依旧是神技。
    敌人是一个金盔金甲金靴、手持长戟的武士。
    身高两米，没半点活人的气息，动作却极为迅捷有力。
    长戟戳在空出，他立即身子半旋，以拳头为锤，甩动手臂，狠狠砸向小羽脑袋。
    “原来是个僵尸，雷闪！”
    巧实剑出鞘，剑刃被雷光覆盖。
    以重若千钧的力道，硬生生劈在武士甩来的手臂上。
    “噗嗤~~”仿佛快刀切木头，他的手臂和躯干，都被剑光切成两截。
    伤口处没有鲜血，只有在雷火中燃烧的浓郁腐臭阴气。
    “飞羽仙子，你果然来了。”
    (本章完)

 第718章 兵道中的堂皇王道

    第718章 兵道中的堂皇王道
    小羽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她并不怎么惊慌，因为她此时使用“飞羽仙子”的马甲，不怕暴露。
    “飞龙子，听说你的金甲僵尸喝人血、吸阴魂，养了几百年终于大成。
    可废这么大劲儿，效果似乎不太行呀，连我的随手一剑都没挡住！”
    之前她大意了，没想到帐篷内部的地面之下，还藏了一具金甲尸。
    但她知道金甲尸是谁的。
    早在她潜入东胡军营之前，已经从芦凌子哪儿获悉东胡仙师的基本情报。
    比如，飞龙子擅长养尸，似乎养了两头飞僵，其中一头飞僵即将突破僵尸王。
    她是个刚入神州的新人，可代邑城已和东胡对峙了两个多月。
    双方的将领和仙人，不知道战斗了多少场。
    “至少本尊的金甲尸王逮住了你。现在你暴露了身份，周围就是三十万大军，还敢放刁？”
    飞龙子并非真身前来，他现在附体在一头浑身长满三寸黑毛的飞僵身上。
    而且飞僵还十分谨慎地躲在天上，不敢下来，只是不停向下喷射瘟毒之气。
    其实他也不是只会放大话。
    原本他向下做出了飞扑之姿。
    毕竟僵尸的特长就是体魄，刀枪不入，身如金刚，还拥有万钧之力用“数据”说话，他的飞僵没达到力速双极，可他与飞僵合体后，以自己的精神结合飞僵体内的“尸丹精元”，让长期保持在力速双极。
    而力速双极仅仅是飞僵的体魄能力。
    算上各种“魔法”效果，比如吸收地煞之气、喷吐焚烧整个城市的毒火，没修炼过大神通的天仙，遇到了也会感到棘手。
    故而他敢孤身一人，以飞僵飞扑飞羽仙子，准备与金甲尸王前后夹击之。
    可他飞扑进行到一半，便见到雷光闪烁，自己炼制了五百年的金甲尸竟被一刀两断，干脆利落地报废了。
    ——糟糕，飞羽仙子居然极为擅长五雷法，好强的破邪雷光，都触动了道则，此人是我的克星啊！
    不能下去跟她硬拼，只需拖延时间，等待众道友过来。
    还有东胡将领，可以组建兵道军阵围杀。
    只要牵制住她，不让她逃了，众人合力拿下她，轻轻松松。
    有了这种想法，他便悬在半空，只朝着下方喷毒，还不敢喷火，怕引发大火连营三十里。
    尸毒则不用担心，反正下方是死囚营，尸毒蔓延开，也只是毒死——
    “呼呼呼~~~”
    地面狂风大作，还是黑色的狂风，方圆三四里内，仿佛被无数黑色的分之刃填满。
    不仅吹得尸毒蔓延到周围东胡营地，还完全遮住了他的视线。
    “轰隆——咔嚓！”
    他的头顶上，雷霆轰鸣，紫色的雷光忽然填满了他的世界。
    然后世界如同一块镜子，被一条斜线划开。
    千年飞僵，如利斧之下的木桩子，一刀两断，“啪嗒”掉在地上。
    黑毛被雷火覆盖，开始熊熊燃烧。
    “啊啊~~~~”两百丈外，飞龙子的帐篷内，响起凄厉的惨嚎。
    下一瞬，天空响彻东胡王轲比能的威严大喝，“都待在自己的帐篷不要动，不许拔刀，不许乱跑。各部统领静守营寨，谨防营啸！”
    原本听到死囚营方向传来动乱，准备拔刀离开营帐的东胡将士，立即停下动作，利刃归鞘，只握着刀柄静静等待。
    中军大营，王帐内。
    轲比能呆滞了好一会，才惊怒叫道：“这是谁，谁在冒充本单于发号施令？”
    宇文博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声厉喝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依旧传遍八方，“好大胆，竟然冒充本单于发号施令。东南西北四大营，全体都有，万骑长调集精锐，搜捕刺客！谁敢冒充本单于，杀无赦~~”
    轲比能暴跳如雷，“太猖狂了，简直把我东胡三十万勇士当猴耍。宇文仙师，黄风尊者，立即出去拿下此獠！”
    原本宇文博还真有出去助阵的打算，现在他不敢动了。
    “大单于，冷静！贫道与黄风道友若出去，飞羽仙子必定来王帐刺杀您。
    我们当以静制动，千万别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
    之前若是飞龙子拖住了飞羽仙子，他过去支援，便完全不用担心她来刺杀大单于。
    毕竟她只有一个人，不能一人分两身。
    可现在飞龙子惨嚎，飞羽仙子猖狂无比，当众冒充大单于，还特么一人扮演双角.至少说明，她此时很有闲情逸致，完全没被谁牵扯。
    他若出去寻她，未必能找到。
    可他和黄风尊者都离开，飞羽仙子八成会摸过来。
    “你怎么知道是飞羽仙子？”轲比能问道。
    宇文博无奈道：“我们在代邑城下与秦军对峙这么久，别的仙人压根做不出来这种事。”
    “大单于，咋回事？要不要出去寻找刺客？”王帐之外，传来龙阳道君响亮的呼喊。
    “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找啥？先稳住军心不乱吧。”是雪灵上人在叹息。
    “大单于，我们现在方便进来不？”是一位万骑长在辕门外询问。
    宇文博亲自出门将几位仙师迎了进来。
    他们进入王帐后，都有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轲比能。
    轲比能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涨红了脸，道：“飞羽仙子太无耻了，堂堂昆仑大仙，竟冒充凡人扰乱军营，她都不要仙人的面皮吗？”
    龙阳道君不以为然道：“咱们不比她好多少，先前雪灵道友还悄悄施展呼风降雪呢。
    现在咱们骂她，她听不到。
    听到了也会反唇相讥，不如先平息军中骚乱。
    大单于也别待在王帐里了。
    现在咱们都来了，陪你出去走一圈，全军皆信服。”
    宇文博赞同道：“龙阳道友所言极是，大单于，我们出去吧。”
    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差不多上午八点，轲比能才在东南西北九片营区快速跑了一圈。
    三十万人的大军营，以九宫格的形式分成九个营区，拢共占地有一万多亩。
    轲比能都没怎么发表公开讲话，只是在仙师们的陪伴下，让东胡战士看到自己，让他们明白，自家大单于没死，也没被人挟持。
    先前的叫喊是不要面皮的仙人在冒充他。
    虽然轲比能这位大单于在巡视营地，东胡万骑长、千夫长们却没停留在原地不动。
    东胡人早在休各部被摧毁前，便开始为返回大草原做准备。
    等休各被杀，他们决定今天开拔。
    即便遇到了些许变故，他们依旧没改变计划。
    等轲比能一脸疲惫地返回王帐，第一批五千骑的开路先锋，已经出发。
    三十万人，比战士数量多十倍的战马与牛羊，数不清的车辆，板车上堆满辎重，在及腰深的冰雪中前行.
    小羽作为神州一方的仙师，都有些替这群东胡人头皮发麻。
    “单单整片营地，便绵延二十里，占地一两万亩，咱们今天能完全走出营区吗？大单于真该早点动身的，现在寒冬腊月，冰雪覆盖草原。
    即便提前开辟了甬道，冰冻的泥地也很不好走啊。”
    “肯定不会一口气，将所有人都撤出大营。要分批走，至少留下五万精骑收尾。”
    轲比能解释了一句，又无奈道：“往年这个时候，我们早在赤峰下，围着火炉喝马奶酒、欣赏歌姬舞蹈了。
    是休各硬要我们拖住李信老匹夫，为他突破雁门关创造机会。
    只要能杀死蒙毅，放匈奴铁骑进入雁门关，我们今年不用返回草原了。
    就在关内，住中原人的房子里，吃他们的粮食，睡他们的婆娘。
    养精蓄锐，等来年雪化，再肆掠千里，抢百万金珠、千万匹绸缎，返回王庭也不迟。”
    “报~~~”还没在王帐内坐热乎，就有一位百夫长冲进辕门，跪在王帐外喊道：“大单于，代邑城东门、西门、北门三门齐开，每个城门至少有两万秦人冲出来。还有四个骑兵军阵，从侧面袭扰我们的营地。”
    “李老匹夫，本单于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咱们离开。”
    轲比能也不意外，骂了句便抖擞精神，跨上战马，冲向营寨大门。
    黄风尊者带领数百铁卫组成军阵，护在他左右，宇文博也骑马陪在他身边。
    别的仙师也各有任务。
    比如雪灵上人带领一群喇嘛去了居庸关。
    他们从居庸关进入代郡，肆掠数十城，如今要离开，肯定也得走居庸关。
    若居庸关让秦军夺了去，他们就要被关门打狗了。
    龙阳道君初来乍到，原本没有任务。
    轲比能巡视营地、稳定人心期间，又收到一条噩耗：药材库被飞羽仙子光顾，丢失了大量珍惜药材，还不清楚余下的药材中是否被掺杂毒药。
    于是清查药材库，并在营地内排查伪装成东胡人的飞羽仙子的任务，便被交给了龙阳道君。
    “主人，俺感觉你完全不用出手，没必要别沾因果，东胡人太烂了，铁定走不出大冰原。一旦蒙家军赶来，不全军覆没都没天理！”连小强都在悄悄吐槽。
    “对面代邑城的秦军，似乎更烂唔，可能精锐都被抽调到了雁门关？”
    小羽飘在半空，盯着远方的战场，眉头紧皱。
    在雁门关见过蒙毅统率的数万精骑，她还以为隔壁代邑城二十万大军，也是同样的无敌铁军。
    因为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她才在心里嘀咕：李信不愧是在灭楚之战中打了大败仗的“大秦赵括”，太废物了，带领二十万人，对阵三十万东胡骑兵，竟然不敢出城野战，一直缩在城里，还需要蒙毅率军救援。
    可此时出城骚扰撤离东胡人的秦军，绝大多数都是步兵。
    装备和单兵素质，也差到让人怀疑他们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
    三十万东胡人中，也有没修炼出内力的“普通人”。
    但他们至少血气旺盛、体魄强大、武技精湛。
    没练出内力，只是修炼时间太短。
    秦军很多士兵血气衰败，招式呆板，明显是真·普通人。
    “咦，秦军的战斗力有点不对劲，明明士兵这么弱，怎么场面上还占据上风？这不合理呀！”
    小羽看了一会儿，原本紧皱的眉头，因局面对东胡不利而舒展开后，又因秦军的诡异表现而渐渐皱起。
    之前皱眉是担忧，现在是有些看不明白战场上的局势。
    她又靠近了几百丈，飞得更高，脑子里还回忆《白起兵书后篇之大兵团作战》。
    “这完美无缺，简直是兵道艺术啊！”
    配合白起兵书，她渐渐看懂了，也震惊了。
    代邑城三门大开，陆陆续续冲出来超过十五万秦军。
    刚开始看，觉得他们乱糟糟的，只是不停跑（变化队形与位置），跑一会儿，停下来，拿着“卜字戟”排队往前戳，戳几下继续跑.
    若单单盯着某一支百人小队，完全弄不明白他们在干啥。
    只感觉他们越运动，战技术能力越强。
    若同时盯梢一片区域内几十支百人队，能明显看到阵法的痕迹。
    不是演化地水风火的仙术阵法，就只是小羽前世将士也能排兵布阵的“凡人阵法”。
    这种“凡人阵法”主要是增加将士运动的效率。
    比如，甲乙两支百人队，一队为弩兵，一队为刀盾手，现在因为战术需要，两队要交换位置。
    没有章法的运动，必定场面乱糟糟，士兵相互推攘，效率极低，无法完成既定战术目标。
    “凡人阵法”则让战场上的运动很有秩序与效率。
    几十支百人队，也才几千人，依旧看不出来什么。
    可如果能同时盯梢几百、上千支百人队，盯梢的战士超过十万，小羽的cpu开始发热时，她感受到了“道”！
    上应天星，下应地灵，与代邑城的天与地相合。
    仿佛与东胡人作战的，不止是城外的秦人，还有蓝天、雪地、太阳、大风.
    这不是幻觉，小羽明显看到有几个坡度比较大的地方，秦军站上去时，占据地利；等胡人冲上去，反而处理不利的环境里。
    在十五万秦军中，小羽也见到几支顶级人仙统率的“兵道军阵”。
    他们在数十万人的战场上，既耀眼，又很不起眼。
    大多数时候，他们被淹没在无数普通士兵中，平平无奇，仿佛在磨洋工。
    可当某一局部战场，需要强大的力量来打破僵局时，他们恰到好处地出现，然后军阵“兵气”闪耀如夜空中的明星，异常显眼。
    甚至引来东胡仙师干扰。
    可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后，他们又迅速“暗淡”下来，仅保持最低消耗，在整体战场上毫不显眼，直到另一处局部战场需要他们。
    唔，东胡的仙师嘴里一直骂“飞羽仙子”不要脸，其实他们自己很不规矩。
    经常以仙人之尊，主动对付统兵大将与军阵。
    而代邑城的仙师特规矩，基本上只对东胡的仙师出手。
    “李老将军不是冲阵的将才，而是统率大兵团作战的元帅啊！”
    感慨之后，小羽又产生了疑问：李信如今的表现，简直是神了，夸赞一句“军神”也不为过，比他更厉害的王翦、白起，又是什么水平？
    接着她又想到了韩信。
    “兵仙”韩信才是“多多益善”的老祖。
    他统率大兵团的能力，应该比王翦、白起更强吧？
    现在李信统兵，已经完美如同艺术，几乎能以凡人士兵围杀仙人。
    韩信多恐怖？
    ——等代郡的战事平息，我还是得去一趟中原，早早找到韩信，先拜个“义父”确保将来不会莫名其妙倒在“楚汉争霸”中。
    大兵团作战，是兵道中的王道，上限远超“兵道军阵”。
    若能走到极致，太恐怖了。
    她虽无意参与中原的楚汉之争，可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手中无剑和有剑不用是两回事。
    (本章完)

 第719章 雪山老祖

    第719章 雪山老祖
    “龙阳道友，前方战事正激烈，你为何不这是在干啥呢？”
    中午的时候，雪灵上人飞到小羽跟前，神色颇为焦急，还十分疑惑。
    “贫道这不正在观看下方的战场嘛！”
    小羽也让自己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色，“雪灵道友，咱们这边的局势不太妙呀！”
    东胡撤出关内的战略，肯定没有错。
    若非惦记着雁门关的休各，他们早该撤了。
    可长期对峙之后，突然撤退的一方，肯定处于心理上的劣势。
    小羽明显看出来东胡的整体阵型，有一种浮躁与慌乱。
    这是一败。
    轲比能让部分精锐骑兵先行开拔，让辎重部队往居庸关移动，导致代邑城下局部战场兵力不足，被秦军以多打少，是第二败。
    轲比能也算一流的统帅，三十万东胡骑兵，一边往北方撤，一边指挥南边前线交锋，还要提防敌人从侧翼偷袭.以小羽的鲲鹏智慧，都cpu发热，算力不太够用，轲比能与几位万骑长竟然能调和得东胡战场井井有条。
    小羽都有些佩服他们，可他们与代邑城的李信等秦将比，又差得太远了。
    东胡这边只是技术高明，李信统兵布阵已成艺术，甚至入了道。
    统帅不如人，此为第三败。
    放在小羽前世的纯物质世界，东胡到此时，惨败的结局已经注定。
    但盘古世界有仙人。
    仙法才是第一生产力！
    奈何雁门关战事结束了，雁门关的仙人都跑到居庸关了。
    小羽在对面的代邑城战线上，看到了十几个熟悉的身影。
    或许雁门关之战结束前，代邑城士兵是新招募的农民，仙人也水平一半，总体实力不如东胡，故而被堵在城里，不敢出来与东胡决战。
    现在秦军有了雁门关仙人相助，在高端仙战上，东胡立即落在下风。
    也亏得神州仙人“迂腐”，只在东胡仙人出战时，他们才迎战，且很少围攻。不然东胡这边的战线早崩溃了。
    仙人的质量和数量不如对方，此为第四败。
    东胡要撤退，蒙毅部即将把他们的退路堵上，战略、战术均处于劣势，是第五败。
    小羽都没将“龙阳道君”这个内奸当成第六败。
    没必要。
    如果不出意外，东胡必将迎来一场惨败。
    “道友既然看出来了，为何还躲在这儿吹风，而不是下去助战？”雪灵上人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道友领了大单于的王命，要镇守居庸关，贫道也领了任务，镇守大后方，防备飞羽仙子那个不要面皮的贱婢跳出来捣乱。
    别看贫道现在飘在高空吹风。
    其实贫道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但凡军营内部有丝毫异常，必定降下雷霆一击。”
    小羽振振有词地说，还魔眼闪烁诡异之光，四处扫视下方的东胡内营。
    听到她这么说，又看到东胡内营只杂乱并无大动乱，雪灵上人信了，也明白了龙阳道君的重要作用：如今飞羽仙子藏匿东胡营中，必须有东胡仙人镇守内营，且拥有随时对战飞羽仙子的觉悟与能力。
    这是最危险的任务啊！
    雪灵上人再无半点埋怨对方只看戏、不帮忙的心理。
    “道友辛苦了。”
    “还好，还好，飞羽仙子还算识时务，看到贫道在天上飞来飞去，目前还没跳出来捣乱。”
    小羽得意洋洋说了一句，又好奇道：“道友不是带人去镇守北边的关口吗，怎么回来了？”
    镇守居庸关才是真正清闲的工作。
    这会儿蒙毅没到，代邑城的秦军又被东胡军营挡住，居庸关几乎没有丢失的危险。
    “居庸关外发现了蒙毅部的探马，我派人去西边探查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雪灵上人面上忧色更浓，“蒙毅并没从关内大秦驰道支援代邑城。
    他出了雁门关，走草原上的旧驰道，要围堵我们的后路，将三十万人关门打狗啊！
    此时蒙家军的先头部队，距离居庸关不到三百里。
    他们以军阵急行军，速度很快，或许明天早晨就会与我们撞上。”
    如果没有大雪覆盖草原，若在初秋的时候，三百多里的行程，以军阵急行军，两个时辰轻轻松松完成。
    现在有大雪封路，即便没有雪灵上人呼风降雪，积雪也有脚踝深。
    组成军阵的骑兵队伍还好，辎重与补给受到影响太大。
    小羽神色骤变，惊道：“蒙毅竟然要堵我们的后路正面战场已经打不过，若被两面夹击，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说完，她面色阴晴不定，眼中闪烁异样之色。
    还当着雪灵上人的面，悄悄用眼角余光扫视四方。
    ——糟糕，把这老魔吓着了，他想跑路！
    这可不行，现在正需要人对付代邑城的神州仙人呢！
    这老魔看似在天上闲逛，其实极大牵制了飞羽仙子。
    他跑了，谁来对付飞羽仙子？
    飞龙子与她照面，一招都没坚持下来。虽说雷法克制僵尸，可真正与飞羽仙子交手前，谁能确定自己不被她克制呢？
    这老魔疑似蛟龙之属，妖气浑厚，皮糙肉厚，正好用来对付飞羽仙子。
    一定要让他看到大胜的希望。
    “哈哈哈，道友也太小瞧咱东胡仙友了。”
    雪灵上人先爽朗大笑，吸引来小羽惊疑的目光后，继续道：“我们早防着蒙毅率军从雁门关追来，怎么可能没准备对付他的办法？
    贫道从居庸关回来，是找大单于商量大计，要提前启动‘斩龙计划’。”
    “斩龙？”小羽神情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怒意。
    雪灵上人怔了怔，连忙解释道：“非斩杀真正的蛟龙。蒙毅号称‘帝国北疆龙将’，斩龙计划就是斩杀蒙毅的计划。”
    “龙阳道君”这才缓和了表情，道：“道友既然有斩杀蒙毅的手段，为何不直接用在代邑城？
    贫道不通兵阵之法，也能看出来李信老匹夫用兵如神，近乎于道。
    早点斩了他，直接进入代邑城过冬，岂不快哉？”
    雪灵上人迟疑了一瞬，道：“斩龙计划的关键，是一个人，长白山光明寺的‘雪山老祖’，也是贫道和龙象的授业恩师。
    老祖得道已有万载，道行高深，还修炼了几门特别厉害的神通，绝对能斩杀蒙毅。
    但需要在战场上，在斗将之时使用，还只有第一次使用效果最好。
    李信从来不和人斗将，其他人不值得浪费这次宝贵的机会。”
    他已决定请老祖出山，老祖很快就会来到东胡军营，也没必要向这老魔隐瞒了。
    “雪山老祖可在营中？唉，你我以道友相称，道友的老祖，也是贫道的‘老祖’啊，贫道一直不曾去拜见，太失礼了。”小羽语带埋怨，心里提高了警惕。
    昨晚在王帐中讨论撤离计划时，她已经知道，雪灵上人的呼风降雪、垒雪修甬道，远不是东胡人的全部底牌。
    他们自己都说了，还有其它战术安排。
    这会儿听说还藏了个雪山老祖，她倒是不惊奇。
    可雪山老祖竟然能斩杀蒙毅雪灵上人越是说“只第一次效果最好”，越说明雪山老祖的神通真的很强大。
    缺陷如此之大，若非威力绝伦，东胡人怎会将之当成绝杀底牌？
    “老祖并不在营中，必须要大单于开坛祭天，请老祖法驾降临。我亲自回营，便是为了准备布置法坛。”雪灵上人道。
    小羽道：“既然都要杀蒙毅了，若有其它准备，也该一并发作吧？可需要贫道做些什么？”
    雪灵上人犹豫了。
    老祖要来，瞒不住老魔，可别的事，他不敢擅作主张呀！
    小羽露出不悦之色，淡淡道：“道友且去找大单于吧，贫道还要继续巡营。”
    雪灵上人嘴唇蠕动几下，叹了口气，朝下方战场边缘飞去。
    小羽在东胡军营上空飞了一会儿，身形渐渐没了踪影。
    片刻后，小羽和昨晚一样，在代邑城西南方向，一塔楼内见到了长青散人。
    塔楼拢共有七八层高，最高三层才是核心区域，拢共摆放了四十八台弩机，满配置的状态下，人仙强者都不敢直撄其锋。
    城墙之内的楼层，则是将士的休息区，最底层则是物资存储区。
    小羽和长青散人所在的位置，还要在更下面一层，算是“负一层”。
    这一层不对普通将士开放，主要是给炼气士布置阵法的。
    长青散人也不是专门当她的接头人。
    他原本就代替了某位代邑城仙师，镇守了一处“阵眼”。
    正常时候，守城阵法并不会激活。
    可若是对面东胡仙师不怕天谴，不讲“仙德”，要效仿封神时期的古仙人，弄出“移山倒海”之术，搬运东海或北海之水，淹没整个代邑城，阵法便立即激发。
    护城大阵可以不使用，但不能没有。
    事实上，过去几个月，此阵的确启动过三次。
    “雪山老祖”长青散人想了许久，还是摇头道：“长白山光明寺并非传承久远的大宗，好像是两千年前，某个散仙建立。
    时间太短，名声都没传开，更别说镇派绝学了。”
    小羽有些无语，人家都开宗立派两千年了，还时间太短？
    纵然你们仙人岁月悠久，也不代表仙人的反射弧，也要变得悠久呀！
    “雪灵上人是真仙，龙象佛元丹之气不纯，没成仙，却也是顶级炼气修士。
    他们的老师即便之前寂寂无名，现在也该引起你们关注了吧！”
    长青散人道：“我来长城还不到一年，对北方修士圈子不太熟。等会儿问一问芦凌子与青阳真人。”
    顿了顿，他又道：“我估计问不出来什么，即便知道雪山老祖其人，也不了解他的神通秘法。
    如果他的神通能被我们打听到，东胡人怎会将之当成底牌？还说只有第一次好用？”
    小羽沉吟道：“你们通知蒙将军一声，我根据情况随机应变。”
    长青散人道：“如果东胡人是针对蒙毅将军本人，仙子倒是不用太过在意。”
    小羽奇道：“蒙将军身为一军之统帅，他若被人害了，至少围堵东胡的战略要泡汤，还不用在意？”
    长青散人笑道：“不是说蒙将军不重要，而是蒙将军谨慎聪慧，不会逞个人之勇。
    而且，他有神器护体，几乎称得上万法辟易，不需要我们担心。”
    “什么神器？万法辟易，靠不靠谱？”小羽既好奇又怀疑。
    长青散人道：“当日蒙将军与黑狼军阵大战，被张元以化血神刀偷袭。仙子觉得蒙将军有没有中刀？”
    小羽道：“当时我明明看到他中刀了，后来见他诈伤，以为他提前服用了解药，难道不是？”
    长青散人道：“蒙将军有一护体神器，名曰‘日月镜’，拥有操控时光，乃至穿越时空的力量。”
    (本章完)

 第720章 局势

    第720章 局势
    “操控时光？”小羽惊疑不定，“是回溯时间，还是预知未来？穿越时空怎么穿？”
    “贫道也是道听途说，没法给予仙子肯定答案。”
    顿了顿，长青散人又道：“当日蒙将军具体是如何使用日月镜抵抗神刀的，贫道也不清楚。
    只确定他当时应该激活了日月镜。
    想来雪山老祖的神通再古怪邪门，不至于比化血神刀更强。
    只要日月镜还在将军身上，就不会出事。”
    小羽道：“我先前倒是不晓得蒙将军有日月镜这样的神器.你们都知道了？”
    长青散人表情古怪道：“肯定不是人尽皆知，至少张元与灵宝山不太清楚。
    贫道知晓日月镜，也不是蒙将军跟贫道说了悄悄话。
    而是贫道听别人说了蒙毅将军与丽妃娘娘的.嘿嘿，仙子应该也听说过吧？”
    换在“飞羽仙子”刚到雁门关时，他肯定不会主动揭露“日月镜”的秘密。
    时至今日，他已经彻底信任了飞羽仙子。如果不说清楚蒙毅的情况，让她一直为他担心，以至于冒险对雪山老祖出手，结果坏了性命，岂不冤枉？
    “有所耳闻。难道日月镜和丽妃娘娘有关？”小羽好奇道。
    长青散人道：“贫道听说过一个故事，日月镜可以拆分为‘日镜’与‘月镜’。
    ‘月镜’原本是丽妃娘娘的祖传至宝。
    ‘日镜’则是蒙将军家的祖传至宝也有说是蒙毅将军自己的奇遇，与蒙家无关。
    别看蒙将军现在刚毅沉稳，他早年也当过游侠儿，曾浪迹天涯，四处寻仙访道呢！
    又有传说，日月相合，必有奇缘，所以.“
    他挤眉弄眼，给了小羽一个“你懂”的表情，“现在人皇陛下与丽妃娘娘都已过世，他们的往事，咱们也不好评说。
    反正日月镜落在蒙将军手里，保护了他不知多少次。
    仙子可以盯着雪山老祖，但不必以身犯险。
    先前没有仙子通风报信，或许蒙将军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知道雪山老祖有古怪，神器护体的蒙将军怎么可能还吃亏？
    还是那句话，能打探到这些机密消息，仙子已立下大功，别冒险。”
    “我会小心的。”
    小羽点了点头，又把红皮葫芦打开，去隔壁空荡荡的仓库里，放出包括万径侯李光在内的十多个秦将，以及从“死囚营”收来的一千多号秦人。
    他们原本是龙阳道君这类“邪仙师”的口粮，小羽既然找到了死囚营，自然顺手将他们都带了出来。
    见到空地上一下子多了一千多人，长青散人忍不住赞道：“仙子的‘壶中仙术’简直是神了，一下子装这么多人，还能不泄露丝毫气息，利害，佩服！”
    “差不多到极限了，我带在身上蛮吃力的。”小羽笑道。
    吃蟠桃前，她的“丐版·袖里乾坤”，肯定收不了这么多人。
    法力消耗太大，扛不住。
    现在她觉得很轻松。
    原本用十份法力，能收一百个人，现在一份蟠桃仙力，就能收一千人。
    不过她也不是在说客套话，的确蛮吃力的。
    不是法力的问题，是一千多人太过沉重，葫芦的品质在灵宝中算普通，承受不住，她得用“妖力”维持其结构不崩溃，还要硬生生承受超过十万斤的力量。
    人类小羽用仙力配合剑骨，倒也勉强扛得起来。
    但一定步履艰难，走几步就得喘气。
    只有“青年古龙”小羽，能单手拿起装了一千多人的葫芦。
    “早晨的时候，东胡营中似乎有动乱发生，是不是为了他们？”长青散人蹲下身，一边为李光把脉一边问道。
    “轲比能很重视万径侯，关押他的营帐外，还贴了九张隐匿气息和痕迹的符纸，地下又藏了一头金甲尸。
    我揭开了九张符纸，却没注意到与大地融为一体的金甲尸。
    不过我对雷法颇有心得，飞龙子遇到我，算是撞上克星。”小羽笑道。
    长青散人缓缓摇头道：“仙子你太低估自己的功劳了，你不是救了一个万径侯，你救了至少六个军侯。
    自去年夏末到现在，北地沦陷数十城，战死与失踪的将领超过百人，其中有侯爵之位的超过二十人。”
    小羽叹道：“可惜他们的气海丹田都被废了，我只能给他们灌了几口妖丹本源，稳住伤势不恶化，没法重凝元丹。”
    见到那个帐篷安保规格，她便知道里面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再用心之灵眼感知他们的内力，全部都是人仙，但全部被废了人仙元丹。
    气海被毁，爆开的元丹之气把经脉都堵住了。
    “贫道记得国尉大人编写的《尉缭子真武篇》中，有专门修补气海的秘法。
    这群军侯都在国尉府学习过，或许自己就会？
    重新练回原来的境界八成很难，但不至于完全成为废人。”长青散人道。
    “中华果然武道鼎盛。”小羽感慨道。
    她在西沙域也算大佬级别的存在，压根就没听说过元丹被毁、气海破裂了，还能重新修炼回来。
    柳姑姑的姘头——天门会门主雷振，不就是因为丹田之伤，英年早逝的吗？
    在一个拥有仙法和武道的世界，仙武就如同科技，是人道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华被称为“神州”，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还没正式进入“中原”，已经见到多少“黑科技”了？
    如果将仙武类比科技，中华的某些仙武技术，在西沙域之人看来，就是无法理解的黑科技。
    要不是中华落魄贵人持续万年的“衣冠西渡”，流沙域的仙武水平大概和北荒沙丘部落一个水平——不会武功，纯靠体魄锻炼。
    东胡人的战略计划——今日之内，三十万东胡骑兵全部撤到居庸关，至少一半人驻扎到居庸关之北——彻底失败了。
    别说三十万人，他们撤到居庸关的骑兵，都不到三万。
    超过十万人，压根没挪窝。
    昨晚睡觉的帐篷，今晚依旧住。
    余下的东胡骑兵倒是挪窝了：朝北方挪动了两里，再次扎营。
    可东胡营地绵延一万多亩，往北挪动两里，依旧在旧营地的范围内。
    小羽都没有用上自己的杀手锏——龙阳道君的血酒。
    血酒的品牌，早在昨晚入营之后，便已经在东胡高层打响。
    飞羽仙子偷药，也算打好伏笔。
    “血酒”这张底牌，都没打出去，小羽自己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扭转战局的大事，秦人自己完成战略任务——拖住东胡。
    今天白天这一仗，代邑城拢共出动了二十五万人，二十万秦军，五万民兵。
    还有超过十位仙师，大概八个兵道军阵.间谍小羽只是“代邑城兵团”的一份子，不是力挽狂澜于既倒的“唯一救世主”。
    战斗从上午一直打到天黑。
    秦军战士分批次，轮流作战，轮流休息，一直保持在自身处于极限边缘的节奏。
    强度再无法提升，再提升秦军就要崩溃.东胡仙人看了出来，想加码，被神州仙人挡了下来。
    秦军在极限边缘徘徊，东胡人被强拖着突破了极限。
    不等蒙毅部过来，便几乎要崩溃。
    倒不是死了多少人单单今天，东胡战死超过两万，可秦军也有一万六千死伤。
    主要是东胡的节奏崩了。
    秦军鸣金收兵，是因为天快黑了，战略目标初步达成，先休息一晚，明天接着打；东胡鸣金收兵，是秦军退入城中，暂时放过了他们。
    今天只是第一回合，很可能今天秦军遇到的东胡，就是最强的东胡。
    到了第二回合、第三回合.东胡若不能重新把握住节奏，秦军将越打越顺，死伤越来越少，东胡的死伤怕是要指数级增长，直到彻底崩盘。
    以上判断，是小羽对照《白起兵书后篇》内容，观摩了一天战场细节，得出来的结论。
    轲比能为她的判断点了个赞。
    “再这么下去，不等蒙毅部到来，我们就要崩溃。”他面色难看道。
    这会儿天黑了，他还没卸甲，身上有明显的血污与泥浆，气色有些糟糕。
    小羽故意戳他的肺管子，高声嚷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明明是我东胡在围困代邑城，现在蒙家军都没来，我们怎么就要崩溃了？”
    宇文博立即道：“大单于莫慌，龙阳道友莫急，今日战局不利，非我军实力不如人，主要是军心不太稳。
    因为休各部被灭，因为在冰天雪地里拔营撤退，因为飞羽仙子大闹军营.说是‘人心惶惶’有些过了。
    但将士们的心态和前几日完全不同了，也是事实。”
    几日前，他们在围攻代邑，胜利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他们即将被秦军围歼，失败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两种完全不同的心理状态，战斗力能一样才有鬼。
    雪灵上人皱眉道：“我们军中有奸细！之前秦军只叫喊‘匈奴左谷蠡王部全军覆没’，还把休各人头挂在旗杆上，扰乱我方军心。
    可等我从居庸关回来，向大单于禀告蒙毅率军从关外围堵我们的退路。
    秦军立即高呼‘蒙毅将军率领十万铁骑从关外驰道赶来，东胡要被关门打狗’，让我军更加混乱。
    要不是知道我们已经发现蒙毅部的踪迹，他们会主动暴露自己的战略？”
    小羽咬牙切齿道：“这还用问？肯定是飞羽仙子那贱婢！
    她今天虽没搞事，却一直没出现在正面战场上，说明什么？
    她在我们营地内打探消息呢！
    说不定她已经去过了居庸关，一直在监听城关守军的动静。
    毕竟蒙毅从外关过来，居庸关将最先发现他们。”
    “有道理！”包括雪灵上人自己在内，众东胡高层都一脸认同。
    轲比能问道：“道君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小羽沉吟道：“贫道有上中下三策。”
    “竟然有三策！”轲比能精神一振，立即希冀又谦卑地问道：“小王愿听道君教诲。”
    “大单于是先听上策还是下策？”小羽故作高人姿态，捻着“龙阳道君”颌下三缕长须问道。
    “下策是什么？”轲比能想“先苦后甜，越来越甜”。
    “下策是主动分兵，留下一部老弱死守居庸关，精壮跟随大王，抛弃辎重，极速脱离长城防线的范围，尽早进入北方草原。”小羽道。
    轲比能听闻此言，不仅不失望，反而十分欢喜。
    他心里其实盘算过“小输当赢”。
    毕竟左谷蠡王休各全军覆没，局势对他们的确非常不利。
    一位理智的沙场宿将，千万不能有“一直赢赢赢，赢麻了”的执念，不然只会输得更惨。
    而这已经是下策，那中上策该多高明？
    他满心欢喜与期待地看着“龙阳老师”，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中策，投降秦军。”
    “不可能！”好几个仙师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
    小羽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大单于都不急，各位激动个啥？”
    “大单于，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呀！”
    雪灵上人看向面露愕然之色的轲比能，眼中竟有冷芒一闪而过。
    其余仙师也像野兽盯猎物一样死死盯着他。
    只有宇文博，表情有些纠结。
    小羽是真的不理解了，“投降至少能保住东胡元气不失，三十万勇士，整整一代人呀！”
    (本章完)

 第721章 五服

    第721章 五服
    小羽道：“再说了，就在几年前，东胡和匈奴还是大秦的藩属。眼前的雄伟城池‘代邑王城’，不就是匈奴王的封地？
    匈奴王是‘代王’，大单于是‘辽东王’。
    只要不争龙，无南下称霸中原之心，大家过得也还算安逸。
    如今战局不利，与秦军谈好条件，可以保存元气，以待时机嘛！”
    雪灵上人道：“道友，你不懂！争龙可以输一场、两场，甚至十场，却绝对不能退缩。
    先不说咱们东胡起事以来杀了多少秦人，以大秦之暴戾，会不会允许我们投降。
    就假设秦朝真心接纳了东胡的归降，过去之血仇，全部既往不咎。
    我只问，一旦投靠了大秦，东胡龙脉焉能保留？
    没错，秦人掠夺道苗、镇压潜龙，却不要我们东胡的草场与土地。只要不争龙，不南下，秦人甚至不愿理睬咱们。
    可赤峰好不容易才养出来一条东胡龙脉，现在大单于也已经是人王。
    一旦投降，人王的身份与国运，全没了。”
    ——没了东胡龙脉与“东胡国主”，东胡成为大秦的一个“边陲之郡”，我们便无法再借助东胡的国运修行，无法消除天庭留在《善恶天册》上的恶业与因果。
    那么，我们堂堂真仙，凭什么继续效忠一个凡俗？
    他们中很多人还是“中华上邦国籍”呢！
    就比如他自己，现在的法号“雪灵”，本名张忠，辽西大族张家的奴仆，跟随家主入不咸山（长白山）采参，得遇奇缘（遇到雪山老祖）。
    家主采参也带着他，显然是完全信任的贴身亲随。
    他从没被家主或者别的谁虐待过，不是某点主角的人生经历。
    如今成仙了，他对张家也没啥仇恨——几年前他还度化了一个张家子为徒弟，更别说憎恨中华了。
    不恨也不爱，没啥民族大义的三观。但他也以上邦之民的身份为荣，心里颇为瞧不起蛮夷。
    这样的三观和立场，若没有巨大到难以拒绝的利益，为什么要投靠东胡、入侵中原？
    这是他的心里话，他相信在场诸位道友也都明白。
    毕竟大家千里迢迢，聚到东胡扶龙庭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可眼前的龙阳道君是新来的，过去貌似从未享受过国运加身的快感，不明白东胡王一旦投靠大秦成为“臣子”，对他们将造成多大的损失。
    如果不是东胡王轲比能就在现场，他真要拉着龙阳道君的手，深情地说：道兄，等回到赤峰，让大单于册封你为国师之后，再好好思量你的“上中下三策”。
    小羽不用他拉着手详细解释，只看他们的反应，她已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只是假装不懂。
    “东胡龙脉是诸位道兄养出来的？”对这个问题的疑惑，倒是真的。
    她也养过龙脉。
    哪怕她带着记忆投胎，一直三观成熟，不认可自己“沙蛮人”的身份，她也真心希望沙蛮好。
    如果他们也养出东胡龙脉，应该与她一样的感受。
    即便不把自己当东胡人，也绝对不会希望东胡元气大伤、死掉无数青壮年。
    为了一丝真龙的希望，葬送三十万精锐铁骑。
    整整一代人的精华，全在这儿呀！
    关键一丝希望也只是梦幻。
    东胡始终将自己当成抢一波就跑的土匪，没想过真正当“人皇”。
    雪灵上人摇头道：“龙脉岂是一两个人能养出来的？
    我们只是辅佐大单于摆脱大秦。
    等东胡从大秦独立出来，龙脉自然诞生。
    再趁着大秦祖龙之脉崩毁，龙气逸散八方，施展改天换日的手段，把朝着东北方向逸散的龙气收集起来，增强赤峰龙脉。
    这样的机会，十万年也未必能遇到一次。
    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了。”
    听闻此言，原本还有几分迟疑之色的轲比能，立即坚定了眼神与表情，“本单于誓死不降大秦！”
    “大单于英明！”
    “单于威武！”
    “吾等定然力保大单于度过此难！”
    众仙师都放心了，再次用尊敬的目光、温和有力的语气，面对轲比能。
    “大单于，抱歉，贫道愚陋，错把下下策当成了中策。”小羽诚恳道歉。
    “哎，龙阳道君一心为公，小王岂能怪罪？”轲比能摆了摆手，一脸不在意。
    他心里其实还是比较认可这一“中策”的。
    若不是龙脉勃发的机会仅有一次，若非他仅仅是人仙，寿元有限，等不了将来，他会真心考虑这一“中策”。
    “大秦祖龙崩毁，是怎么回事？”道歉后，小羽又问道。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除了驾崩的人皇政，没人知道，神州仙人也一脑子浆糊。”
    这会儿轲比能做出了决断，宇文博才开口，“大秦龙脉在秦岭，号称‘祖龙’，地脉之气格外强大。
    甚至可以说，是盘古世界有史以来最强壮的龙脉。
    龙气在秦岭上空形成云蒸霞蔚的九彩烟云，经年不散。
    很多仙人都渴望能在秦岭附近修行。
    也有很多炼气士在秦岭炼气数年之后，直接白日飞升。
    那段岁月，每隔个几年，就有天使带着华丽的仪仗队，从天庭下凡，降落到秦岭，邀请新的仙人去天上当仙官。
    繁华之景仿佛还是昨日，贫道见过几次，记忆犹新。”
    小羽惊讶道：“龙气太过富集，都蒸腾到山体之外，炼气士还能在附近吸收天地灵气？”
    宇文博道：“龙气是一种特殊的地脉煞气，炼气士的确无法吸收。
    但地煞之气本身也是大地灵粹。
    俗话说，官气养人，龙气养山。
    凡龙脉自然诞生之地，无不是山明水秀、景色瑰丽。
    这就是龙脉在滋养山川大地。
    被滋养的山脉又会诞生、并汇聚大量精纯的天地元气。
    就比如东胡王庭所在的赤峰。
    自从诞生龙脉，且龙气日渐壮大后，赤峰山顶的天地灵气也能形成七彩祥瑞之云。
    有了人王的赦令，就能免除龙气干扰，直接飞入云彩中，咽气吞烟，内修真法，勇猛精进，一日能抵得上平日千万日。”
    “中华不愧是钟灵毓秀之地，贫道在流沙域很少见到如此盛景。”小羽感慨道。
    仔细想来，沙丘龙脉诞生后，山上的树木的确茂盛了些。
    她在沙丘周围开垦“水田”，种植沙果与木菜，也十分顺利。
    宇文博摇头道：“这和中华神州没关系，只不过是道兄所在的流沙域诸国，一直被大秦掠夺道苗、名臣与将才，等于被夺走了国运。
    那些诸侯国纵然有龙脉，也干巴巴，近乎枯萎。
    龙气都无法勃发，又如何滋养山川大地，形成地之龙气与天之灵气阴阳和合的祥瑞之兆？”
    “狗攮的大秦！”这句话小羽骂得真心实意。
    她养的龙脉，不就是被大秦与西蜀掘断了吗？
    “之后呢？大秦祖龙咋崩了？”她又问道。
    宇文博道：“三十年前的某一天，人皇嬴政突然宣布封山，将秦岭中的仙人、炼气士全部赶走。
    没有人皇敕令，炼气士无法排除龙气干扰，从秦岭祥云中汲取氤氲仙气。
    故而人皇宣布封山后，秦岭便没了炼气士。
    谁也不晓得人皇在秦岭内部干啥。
    或许有人知道，但没对外传出。
    反正他折腾了几十年，突然祖龙崩了。
    祖龙既是大秦龙脉，也是人皇政本身。
    等人皇驾崩，仙人们返回秦岭查看，才震惊发现大秦龙脉千疮百孔，彻底毁了，死透了。
    我们身处中原之外的仙人、天机师，却惊喜发现，自己部落竟开始自发凝结龙脉，龙气增长还十分迅速。”
    小羽皱眉道：“在流沙域，好像没听说有哪个诸侯国，发生了这种好事。”
    这几年西蜀龙气甚至出现了枯萎之状。
    她当了几天宰衡，反而将西蜀国运弄得勃发了一波。
    宇文博道：“诸侯国与诸侯国之间也有区别。
    大秦采取了类似大周的服制体系，‘甸、侯、宾、要、荒’关系由近及远。
    民间所说的出了五服中的‘五服’，便是这么演变来的。
    关中地带算是甸服，中原其它地区为侯服后来人皇政改立郡县制，连咱们北方也建立了州府，五服制度有些模糊了。
    咱们东胡，以及匈奴、月氏这些临近中原的诸侯，属于‘宾服’。
    哪怕有‘王’的名爵和封土，也不是真正的人主，国家没有龙脉。
    道友所在的流沙域，属于最末等的‘荒服’，反而是一个完整的王国。
    大秦残暴，赢氏贪婪，要建立万世不灭之天朝。
    无论宾服还是荒服，都被死死镇压。
    如今大秦祖龙崩殂，被掠夺的‘龙气’与族运，大半溃散在天地间，消失无踪。
    还有小半返还给了各诸侯。
    不是平均返还，也不是人人有份。
    就像地震的余波，距离大秦近的才有震感，距离太远没感觉，没分到一点龙气。”
    小羽朝宇文博一拱手，“多谢道兄为我解惑。”
    宇文博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语气复杂道：“自天皇治世到现在，我人族万万年历史，历经无数朝代，从未出现过如人皇嬴政这等酷烈残暴之君。
    过去从没人皇如此凶残地镇压异族龙气，也从未养出秦岭祖龙这等强龙。
    也从来没有一刻，中华神州遭到的反噬是如此强烈。
    神州中原的族运是如此虚弱，我们胡族与之的差距如此小。”
    他不仅在为龙阳道君解惑，他还在为自己与轲比能做心理建设：纵然雪灵上人他们有私心，但他们说的话没有错，此次机遇万年难遇。
    果然，轲比能眼神更加坚定了，“龙阳道君，上策是什么？”
    “上策是大家齐心协力，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杀招底牌，都拿出来，一起朝秦军身上招呼。打死了他们，东胡不用跨越千里雪原，返回赤峰王庭了。”小羽道。
    ——这特么算什么“上策”？
    轲比能很想吐槽。
    可仔细想一想不甘心的下策、被抛弃的中策，这个上策似乎真是最好的选择。
    “龙阳道君，你有何杀手锏？”宇文博一脸期待地问道。
    小羽傲然道：“我能翻江倒海！流沙河你们见过没？八百里宽！贫道可以掀起万丈洪波，区区代邑城，若是在流沙河边上，哼，不过是一招而已。”
    轲比能既激动又失望。
    激动自己的“预备国师”果然神通盖世。
    失望居庸关周边，连一条大河都没有。
    代邑城附近有几条小河。
    可水太少，又都冻上了，把河底的泥巴也掀起，都漫不过城墙根。
    而且，代邑城有法阵守护，先前几位国师纵火烧城、下天刀暴雨，乃至布置“九阴绝户阵”，驱策被他们屠戮的数十万亡魂入城夺魂索命，都没成功。
    “草原和中原，都有很多大江大河，龙阳道友早晚能大展神威，现在”
    宇文博环顾众仙师，“现在龙阳道友专注盯梢飞羽仙子，其它的都交给我们。”
    雪灵上人道：“下午的时候，我们就该筑坛向我老师祈祷降临。”
    轲比能指着身上的血污，无奈道：“秦人进攻急迫，不给我们机会啊！晚上筑台，我亲自主持祭天，请老祖降临。”
    雪灵上人摇头道：“等明天早晨吧，老祖喜欢正大光明、堂堂正正，从不在晚上悄悄降临。”
    “也罢，我们不可能夜里突袭蒙毅部。”雪灵上人转向宇文博，“道兄采集万灵血精炼制的瘟毒，现在可以拿出来用了吧？”
    轲比能沉吟道：“与精血炼制的瘟毒比，还是当初以‘万魂幡’搜集的数十万精魄更加凶戾。”
    小羽眸光一闪，脸上浮现疑惑之色，却没插嘴打断他们。
    其实她知道宇文博趁着东胡与匈奴屠城时，搜集了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北境军民亡魂，炼制了异常歹毒且强大的魔器——万魂幡。
    在攻打代邑城时，万魂幡还被拿出来用过，被记录在芦凌子给小羽的情报中。
    但抽取数十万百姓精血炼制的瘟毒，今天是刚听说。
    轲比能不解道：“可我们之前已经用过万魂幡，还布置九阴绝户阵增强亡魂的力量。
    弄得方圆百里昏天暗地，日夜颠倒，整个代邑城都拉入了阴间死域，没用呀！”
    (本章完)

 第722章 瘟丹

    第722章 瘟丹
    宇文博解释道：“万魂幡威力肯定远超瘟丹，先前没能建功，是神州仙人也有大神通，并非万魂幡不行。
    如果让他们知道了瘟丹的存在，同样难以发挥全部的功效。
    而且，以瘟毒来散布瘟疫的最好时间，不是在寒冬腊月。
    若等开春了，气温升了上来，瘟毒藏匿于风热之气，悄无声息，毒杀全城。现在投瘟.”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小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龙阳道兄，你极为擅长水法，对吧？”
    小羽傲然道：“流沙河乃贫道的澡盆，四海不过是贫道门口的小池塘，天河勉强够贫道畅游一番。”
    宇文博兴奋道：“通过四季之风来散毒，并不能起到最佳效果。
    若道兄能携带瘟丹，去代邑城地下水脉走一圈，明天从井里打水的秦军，全部要躺倒在地上。
    保证一时半刻之间，代邑城成为一座死域，神州仙人都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时瘟毒已入骨髓，晚了。”
    小羽道：“若只是通过地下河投掷瘟丹，倒是非常简单，可贫道在井里投毒，不会惊动井龙王、井神与灶神吗？”
    “以道兄的盖世神通，难道还瞒不过那些微末小神？”宇文博道。
    小羽道：“我自己肯定不怕他们，可我将自己藏好了，如何藏瘟丹之毒？
    瘟毒总要在井水中散开，一散开，他们不就晓得了？”
    宇文博笑了，“若贫道的瘟丹连井神灶神都瞒不了，哪敢对代邑城使用？此时代邑城内有仙人呢！”
    “那行，道友将瘟丹给我，我今晚就去投毒。”小羽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宇文博也不含糊，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瓶，递给小羽，叮嘱道：“里面一共八粒瘟丹，遇水不化，见风才开。
    先用嘴巴吹气，等它化开后，才会溶于水中。
    一粒瘟丹可以毒十万人，别全部丢在一口水井里。”
    小羽掂了掂手中的小瓶，问道：“炼制瘟丹应该很不容易吧，杀了多少人才炼制出八粒瘟丹？今次全部用掉，会不会太浪费？”
    宇文博竖起一根手指，感慨道：“十万人的精血与怨气，才炼制出一粒瘟丹。
    放在太平时节，无处肆意杀戮，它比大多数仙丹都珍贵。
    对付代邑城，原本用一两粒便足够了。
    瘟毒传开后，染病者无论死活，都可以继续人传人。
    但城中有仙人，八粒一起投进去，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救治，想要救治时又配不出足够多的解药。
    反正中原黎民百姓数量很多，杀之不尽。
    去年屠了几十城，就炼制了十来颗瘟丹，一面万魂幡。
    只要今次成功回到王庭，到了夏末再联合匈奴、月氏，或南下，或东进。
    越过了长城，大单于率部杀人，我们跟在后面收敛亡魂、抽取精血，或者如飞龙子道友培养僵尸，都轻轻松松，不用费什么力气。”
    小羽沉吟道：“若只是将瘟丹投入水中，贫道一个人投毒，足够了。
    如今却要用嘴吹气贫道需要一位仙友帮忙。
    而且，贫道得先去代邑城地下水脉探查一番。”
    宇文博眸光一闪，问道：“龙阳道友可是担心太多人发瘟而亡，神州仙人再次上呈紫府玉册，向天庭告你的状？”
    小羽讪讪一笑，“若那个青阳真人告状，天庭会降下神雷吗？”
    其他仙师都没给轲比能什么眼神暗示，他便主动开口，语气豪迈地说：“龙阳仙师你不用担心。
    小王立即为你写一份圣旨，仙师听命行事，若有罪责，全在东胡！”
    说完他立即起身，到边上的案桌前，抽出一张白色的布帛，摊开后用镇纸压住，动作熟练又流畅地写了一份“圣旨”。
    很显然，他类似的事儿干过太多次，甚至形成了肌肉记忆。
    见他如此“豪气干云”，小羽终于忍不住了，道：“大单于，如此消耗东胡国运，东胡龙脉还能支撑多久？”
    轲比能飒然一笑，道：“龙阳仙师，你尽管放心，小王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特么的，这是气量的问题吗？你个蠢货莫不是人生第一次当“国主”，第一次拥有真正的龙脉，第一次主宰东胡之国运，什么都不懂，瞎几把乱搞是吧？
    小羽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性极高。
    在人皇嬴政驾崩前，这群“宾服”玩家，压根没拥有过龙脉，没掌控过国运。
    如今骤然暴富，完全不懂理财，只一昧浪。
    宇文博笑道：“龙阳道兄难道不知道，做生意也需要本钱吗？
    投入一万金，看似很多，可商人不能只看本金，还要看产出。
    若一万金投进去，能收获两万金，有一倍的利润，便完全划得来。
    没错，用瘟丹害人，的确折损东胡的气运，可打赢这场仗，东胡收获多少？
    龙气并不是什么虚幻难测的玄物。
    国家人丁繁盛、草场肥沃且辽阔，投靠过来的小部落众多，勇士强大，战马成群，人仙将领无数，龙气就会勃发。
    因为这些都是构成人道之气运的重要因素。
    而这些东西都可以通过劫掠大秦来获得。
    事实上，这几年东胡龙气勃发，就与东胡勇士南征北战，越战越强有直接关联。”
    小羽很想说：这种靠抢劫发展壮大自身的国家运行模式，非是王道，必定无法持久，一旦失败，可能立即引发血崩，兴也勃，亡也忽！
    ——东胡不是神州的心腹大患，休各与张元之流才是！
    她心中有了明悟。
    “大单于高见，宇文道兄厉害！贫道终究眼界不够，惭愧惭愧。”
    她从轲比能手中接过“免责圣旨”，道：“诸位稍等片刻，贫道先去探探路，好确定对方没有防备。”
    她拱手朝轲比能行了一礼，快步走了出去，直接来到王帐边上的一口水井，纵身跳了进去。
    “龙阳道君这是干啥？这是咱们的水井啊！”站在门口张望的轲比能，吓了一大跳。
    宇文博笑着安抚道：“大单于莫慌，像龙阳道友这样做，才叫真正的行家里手。”
    轲比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仙师队伍中，有人神色疑惑，有人若有所思。
    宇文博拈须微笑，道：“水脉水脉，自然是如同脉搏似的地下河，不可能一口水井一个坑。
    龙阳道友若直接飞到代邑城，找口水井钻进去，动静太大，容易暴露。
    他从东胡营地的水井钻进去，通过地下河，可以进入任何有水井的地方。
    这是真正的龙王神通啊！”
    轲比能恍然大悟，接着又担忧道：“我们营地的水井与代邑城相连，会不会受到影响？”
    宇文博微微颔首，“别说投入水井，通过风吹进代邑城，我们也会受到影响。
    说到底，东胡营地距离代邑城太近了，瘟疫又十分容易扩散。
    所以我一直留着瘟丹，打算东胡撤离后，扔进代邑城，拖住他们，不让他们追击咱们。
    现在龙阳道友不立即投毒，反而去检查地下水脉，也是担心瘟毒之水流到东胡营地。”
    “原来如此，龙阳道君果然是行家里手！有他在，我便安心了。”大单于笑道。
    轲比能带着一群仙师、东胡将领，回到王帐聊了半个时辰，龙阳道君便回来了。
    轲比能仔细打量一番，他头发与衣服都干干爽爽，连一处被水打湿的地方都没有。
    “大单于，贫道已探查清楚了，的确可以悄无声息地投放瘟丹，但隐患不小呀！”小羽面有迟疑之色，“如果东胡大军已经撤出居庸关，自然一切都好说。
    可如今东胡营地与代邑城，几乎共用一条地下水脉。
    若短时间内不能离开，瘟毒必定流入我军营地。”
    轲比能道：“我们肯定不会在这儿久待。
    真让蒙毅堵住了居庸关，不用瘟毒发作，我们无处可逃。”
    宇文博沉吟道：“投放瘟毒，与雪山老祖斩蒙毅，两个战术可以连起来使用。
    今晚投毒，明早斩蒙毅，然后大军立即北出居庸关。
    因为今晚投毒，明天撤离时就不用担心代邑城内的秦军。
    等雪山老祖斩了蒙毅，从关外过来的秦人精骑，也不足为虑。”
    “既然如此，哪位道友随我去一趟？”小羽环顾王帐内众人，“不需要太高明的道法，只要能化风吹散瘟毒即可。
    贫道需要掐避水诀与隐身咒，空不出手来。”
    几位仙师对视一眼，无人主动请缨。
    最后还是宇文博开口点将，“黄风尊者，你随龙阳道友去一趟吧。”
    黄风尊者颇为不乐意。
    小羽笑着安慰道：“黄风道友你放一万个心，正因为掐避水诀与隐身咒，我才拿不出第三只手吹化瘟丹。
    有了避水诀与隐身咒，你我二人犹如陆地夜行，轻轻松松，无人可见。”
    等黄风尊者跟随小羽跳进水井，火翼仙冷笑道：“龙阳这老魔还是怕染上大业力。”
    雪灵上人道：“你也别怪他，他来自流沙域，神通不弱，却忒村、忒懦！
    活了一千多年，从没见识过人道气运的威能。
    等他去了赤峰，体味过东胡龙气的妙用，他再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家子气。”
    轲比能道：“至少龙阳道君在真心为我东胡效力，见识可以提升，这份心却很难得呀！”
    众仙师怔了怔，都露出认同之色，“确实，这老魔是个规矩人。”
    呃，虽然龙阳道君吃人，肚量还颇大，又瞻前顾后，满腹小心思。
    但放在“邪魔外道”圈子里，“他”却算得上十分优秀。
    有责任感、知书达理（知道喊‘单于’、‘道兄’、错了便老实承认，还道歉行礼），没啥特殊怪癖
    又过去半个时辰，龙阳道君带着黄风尊者回来了。
    轲比能又上下打量他们，连黄风尊者都浑身干爽，没一处沾染水渍。
    他忍不住，好奇问道：“两位仙师进入水井后，为何没打湿衣服？”
    黄风尊者感慨道：“我也能掐避水诀，却顾头不顾腚。
    龙阳道兄的避水诀，简直是神了，真的如履平地，不沾一滴水。”
    “瘟丹都化了？”宇文博瘟丹。
    黄风尊者点头，“我亲自用神风化掉瘟丹，完全融入井水中。”
    说到这儿，他露出迟疑之色，“我跟随龙阳道兄在水下穿行时，发现东胡水井与代邑城果真共用一条地下水脉.”
    小羽也叹气，道：“东胡军营就在城外，距离这么近.大单于，我们得尽量撤出居庸关。而且，从现在开始，尽量别从井中取水。”
    轲比能道：“距离代邑城比较近的水井，立即封起来，只从周围挖雪烧水。”
    他转向雪灵上人，“明天上午，雪山老祖定能斩杀蒙毅，对吧？”
    雪灵上人沉声道：“我老师的道行与神通，超过我和龙象十倍百倍。”
    轲比能放心了，笑道：“斩了蒙毅，我们立即往关外撤退。今晚瘟毒在代邑城扩散开，李信老匹夫再也别想牵制我军。”
    雪灵上人道：“若一切进展顺利，我们或许不用撤退。
    斩了蒙毅，瘟死了李信，东部数千里长城防线，还有谁？没了！”
    轲比能脸上露出意动之色，“本单于就等着看雪山老祖大展神威了。”
    (本章完)

 第723章 旁门野修与玄门真传

    第723章 旁门野修与玄门真传
    今晚小羽并没变成“飞羽仙子”到处折腾。
    一是没什么可折腾的了。
    今晚东胡仙师们都很安分，要么在王帐守护轲比能，要么聚在一起打坐养神。
    嗯，他们不单独住一个营帐了。
    其实昨晚除了新来的龙阳道君，其他仙师也至少两人一组。
    比如，雪灵上人与龙象佛。
    防备的就是“没有仙人面皮的”飞羽仙子。
    今晚他们更加疯狂，竟七八个人仙将领、奇人异士聚在一起。
    小羽也被雪灵上人邀请，她不想显得另类，也没拒绝。
    除了没法折腾，小羽发现自己也没必要折腾。
    如果左谷蠡王部还在，秦军与胡人联盟还能保持均势。
    如今左谷蠡王全军覆没，秦军无论高端力量还是整体军力，都占据绝对优势。
    今日白天一战，李信带着“农夫兵”，都能压着东胡精锐骑兵打，她还折腾啥？
    用长青散人的话说，做好间谍任务，她已经功勋卓著了。
    没有她折腾，东胡人这一夜也过得不怎么安稳。
    前半夜还好，后半夜火夫与马夫起来烧火做饭、喂养牛马时，意外不出意外地发生了。
    “什么，东南大营有大批战马发瘟，还有部分战士昏倒？”
    四更天过半，轲比能被传令兵带来的坏消息弄懵逼了，“是不是飞羽仙子？军中巫医在哪，他们为何不检查水源与粮草食物？”
    跟随传讯兵过来的东南大营千夫长，禀告道：“巫医一直和往日一样，先检查了井水与马草，我们才开始喂马。
    刚开始还好，人和牛马都没出问题。
    可吃完草料，打开了马圈大门，吹进来一阵冷风，哪怕是精壮的汗血马，也在风中打摆子，然后软趴趴倒下。”
    轲比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数变，嗄声道：“快去请宇文仙师还有龙阳仙师，如果他们醒了，让他们都过来。”
    昨夜是宇文博与黄风尊者守着他，今夜换成了火翼仙与东胡万骑长也先。
    如果到了明晚，轲比能还活着，就该轮到龙阳道君担任“仙师”角色，搭档另一位东胡万骑长。
    “糟糕！这就是我的血精瘟毒。”
    只听了传讯兵讲述战马发瘟的症状，宇文博立即变了脸色，“血精瘟毒被风化开后，会与活物精血相融。
    只有再次遇到阳间之暖风，才会迅速发挥效果。
    故而秦军中的医官，无法通过检查食物和水源，来确定井水被下了瘟毒。”
    小羽叫道：“你们莫不是从井中取水了？哎，大单于昨晚不是下令，要从周围挖雪烧水吗？你们的营寨在哪，水井距离代邑城有多远？”
    “我们东南大营距离代邑城有十来里呢！昨晚虽收到大单于的指令，可牛马饮水量太大。
    而且，周围山上的树木，早被我们砍光。
    要生火取暖都没木头，只能用马粪牛粪，哪能烧雪水喂牲畜？”千夫长道。
    现代人一直有一种误解：古代人的生活环境一定比现代人好，绿山碧水，树木成荫，没有污染，哪里都是天然氧吧。
    真实情况是，古代没有天然气，没有煤，只能烧木头和木炭，空气质量与城市环境还不如现代。
    大城市周围，找到一棵手腕粗的小树都很难。
    除非是私人拥有的山峰，还安排了守山人禁止砍伐树木。
    比如天门镇外的翠屏岘。
    否则山上的树木，早被城里人砍了拿回家当柴烧。
    代邑城本来就聚集了大量的秦军，城外又来了三十万匈奴骑兵，方圆五十里，低矮的山坡上，早被薅秃了。
    光秃秃，比和尚的脑袋还干净。
    轲比能眼神怀疑地看向小羽，问道：“东南大营距离代邑城有十来里，为何一晚上都没过去，瘟毒便流到我们这边？”
    小羽拿眼去看黄风尊者。
    她当然搞鬼了。
    不仅从瘟丹上刮了一些粉末交给长青散人，让他拿着去找神州仙人“化验”，她还以古龙神通，帮代邑城疏通了地下水道：确保代邑城的水井与城外水井，被一条地下河相连。
    这比较简单，因为代邑城周围没有大江大河，地下河道比较简单。
    原本就连在一起，小羽只是让狭窄的通道变宽敞，让缓慢的地下河奔腾起来。
    然后，让代邑城的地下水，往北方流，带着毒水流入东胡营地。
    这有点难。
    小羽在代邑城南边，又凿了一口地下泉眼。
    用“水脉源流”的古龙神通，一巴掌拍在地上，立即砸出一片湖泊，或者江河的源头。
    如果让她放开了使用这一神通，必定极为壮观，大地塌陷，泉水喷涌，方圆数百里的地下河道改变流向.此时没必要这样折腾，她只调整了东胡与代邑城之间地下河道的流向。
    对代邑城本地人的民生，几乎没有影响。
    受到严重影响的只有东胡人。
    瘟毒之水，几乎全部流向了东胡营地。
    当然，这里是秦人的地盘，如果无法解毒，小羽不会让黄风尊者投毒。
    在她调整完代邑城地下河后，神州仙人已经检查完瘟丹。
    “你尽管投毒吧！此瘟毒确实厉害，如果任由其在城中传播开，要死很多人，还难以彻底拔除，可能波及周围十几座城池。
    如今被你提前发现，瘟毒未被服用，没有借助活人精血完成蜕变。
    青阳真人已分析出瘟毒成分，并着手配制解毒丸。
    用解毒丸在水里泡一下，瘟毒立解，毒水变好水。
    其中被化掉的血精，甚至对百姓略有小补。
    纵然城外的东胡人遭瘟，也不怕。
    我军提前喝了解毒丸泡的水，就不会被传染。”
    小羽既无语又震惊，“半个时辰不到，青阳真人不仅分析出瘟毒的成分，连解药都想好了，难道青阳真人也是一位‘毒王’？”
    “什么毒王，青阳真人压根不懂瘟毒。他开坛做法，请天庭瘟部大神上身，让一位‘行瘟使者’研究出来的解毒丸。”长青散人道。
    “请瘟部的大神.”小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民科”宇文博，为了炼制八粒瘟丹，参与了百万人的大屠杀，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沾染无穷因果与业力。
    结果对面的神州仙人作弊，直接到“科学院”找专家索要答案，前后不超过半个时辰，耗费的人力、物力也不过是一场请神上身的法事
    旁门散仙宇文博的瘟丹，被天庭瘟部行瘟使者破解，太正常，太合理。
    人家青阳真人请仙扶鸾、朝真降圣，请神灵上身，完全是本职工作，正常发挥，也很合理。
    可整个过程，乃至最终结果.小羽不晓得这种结果算不算公平，但她现在有些替宇文博憋屈。
    小羽虽然暗中搞鬼，却没有干扰瘟丹投放的进程。
    事实上，瘟丹压根不是她投放的。
    被小羽用疑惑的眼神盯着，黄风尊者有些不自然地抽搐几下面皮，道：“大单于，是我亲自用清风化开瘟丹，也确实投入到代邑城的井水里。
    八粒瘟丹，一粒不少。
    可回来后，我便向你禀告，咱们营地距离代邑城太近，地下水道又非常单一。”
    轲比能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投毒者是黄风尊者，龙阳道君只是掐避水诀与隐身咒。
    他从龙阳道君身上收回怀疑的目光，转向宇文博，期待道：“国师的瘟丹，应该准备了解药吧？”
    宇文博有些尴尬也有点迟疑，“解药贫道现在就可以配制，只需费一点时间，但瘟毒万万不可继续向周围营区传播。
    贫道的解药或许能解除瘟毒，可一来药效发挥作用需要时间，得休养七八天，才可能彻底拔除瘟气。
    二来遭瘟后，身子发软，脑子昏热，几天内都没法再为大单于征战沙场。
    不能让瘟疫在军营中扩散开，否则必定耽搁大单于的撤离大计！”
    或许，可能？
    小羽很想吐槽：这是你自己配制的瘟丹啊！
    轲比能面色数变，沉声道：“雪灵上人，现在可否恭迎雪山老祖法驾降临？”
    雪灵上人看了眼天色。
    冬天天亮得晚，这会儿还不到五更天，夜空漆黑如锅底。
    “必须等旭日东升。”雪灵上人道。
    小羽安慰道：“大单于莫要焦虑，东南大营井水被瘟毒污染，这的确是坏事。
    可这件坏事换个方向看，也是大喜事呀！”
    “喜从何来？”轲比能问道。
    “连我们大营都有马匹遭了瘟，你说代邑城现在是什么状况？”小羽笑道。
    轲比能眼睛一亮，“宇文国师的瘟丹好厉害！瘟毒之水穿过地下河流到我方军营，本该变得十分稀薄，可汗血宝马都被一阵风吹瘫。
    对面代邑城怕不是要全城死寂？”
    “报~~~”
    话音未落，又有一哨探急匆匆跑到王帐前，“大单于，代邑城出事了！
    四更天的时候，有一群秦兵推着板车出城铲雪，把雪运到城内。
    与此同时，有铜锣响彻大街小巷，我在城外都听到了。
    好像是快马沿街奔跑，一边跑一边喊‘井水有毒，莫要饮水’之类的。”
    轲比能又惊又喜，“果然，代邑城也遭了瘟！可他们的反应速度太快了些，四更天便出城铲雪.”
    他扫视周围，问道：“我们这边是几时开始挖雪烧水？”
    宇文博道：“大单于昨晚便传出消息，今早生火做饭，就开始挖雪。”
    “糟糕，我们先前忽略了飞羽仙子！她必定察觉到我军的异常动作，心中有了警惕。
    该死的贱婢，堂堂仙人，竟一直潜伏在我军中当暗间，太无耻，太下作了”
    轲比能恍然大悟，连声咒骂。
    ——你最好虔诚祈祷，自己今天就被蒙毅在战场上活活打死，不然轮到我来替你值夜，我会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无耻！
    小羽心里也在骂他，面上露出和他同款的难看、懊恼神情。
    宇文博倒是神色平静，淡淡道：“及时发现又如何？现在已经有人发瘟，很快瘟毒会在全城传播开。
    我们有解药，他们要多久才能配出解药？”
    轲比能缓缓点头，“无论如何，代邑城的情况一定比我们糟糕。”
    他再次看向雪灵上人，“此时距离天光大亮还有段时间，我们要做些什么准备，用来招待雪山老祖？”
    雪灵上人道：“军中一切从简，只需酌水焚香，黄土垫道，再搭建一个大大的芦篷，便足够了。”
    轲比能道：“搭建芦篷做什么？雪山老祖为尊长，直接请他老人家入王帐，请上座呀！”
    雪灵上人摇头道：“一定要搭建芦篷，而且必须使用晒得金黄的芦苇与蓬蒿，来搭建棚子、编织席子与蒲团。
    接见老祖时，也只能进入芦篷内，不用入王帐。”
    轲比能疑惑道：“这是老祖的特殊喜好，还是长白仙山的习俗？”
    雪灵上人瞥了他一眼，道：“大单于难道没看过《封神旧事》？
    圣人临凡，也是进入芦篷、坐芦席。芦篷迎宾，乃圣人之礼。”
    “喔，原来如此。”轲比能恍然，然后立即吩咐人搭建芦篷。
    (本章完)

 第724章 拔山王

    第724章 拔山王
    雪灵上人“呼风降雪”仙法效果是降雪、冷风与气温降低。
    他的仙法被破后，居庸关便变成个大晴天。
    昨日一整天，不仅不再下雪，连北风也变得微弱，太阳照耀在大地上，气温开始上升，冰雪缓缓融化。
    小羽自己的体感，大概第二次呼风降雪前，起码有零下十度；第二次呼风降雪失败，而气象改易后，日照处气温最高可达十度。
    也就是说，一反一复，一下子提升了二十个摄氏度。
    今天也是一样，是个大晴天，红日从东方升起，映得东胡营地一片金红。
    也就在此红日初升、紫气东来之时，恭迎“圣人”法驾的祈祷开始了。
    以雪灵上人为首，轲比能落后他半步，包括小羽在内，所有仙师与人仙将领都到场，还有三千骑士并排成阵列。
    所有人一起跟随雪灵上人诵念《黄庭道经》。
    还好，雪山老祖是个得道多年的真仙，没low逼到要弟子高呼“雪山老仙，法驾中原，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一片淡淡的祥云升入蓝天之上，忽然从东北方向飘来。
    来得十分突兀。
    小羽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天空，心之灵眼自然也有开启，只感应到一缕仙气从远方激射而来，速度绝对超过了五倍音速。
    倒不是它一直五倍音速这么快，而是进入长城范围后，有一个突然的加速。
    小羽感觉是雪山老祖在装逼，为了人前显圣，用出了吃奶的劲来提升速度，增加法力通天的神秘感，因为来的不是雪山老祖一个人，来了一群人。
    细如筷子、长如晾衣绳的一缕仙气，在众人头顶骤然膨胀成为一团方圆两亩的祥云。
    祥云中仙乐阵阵，异香飘出。
    有一十六位仙女仙童，各个彩衣华服、容貌俊美，身怀仙韵，至少能炼气入体，而非凡人。
    他们或者手持琴、萧、埙、笙等乐器，或者提篮、抱如意。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老和尚，和一位身材高大的帝王，被他们簇拥在中央。
    这么多人乘坐一片祥云，祥云的质量比小羽在西蜀随手制造的“旋风云”强不少，但也不可能以五倍音速狂飙，必定人为灌注法力加速了。
    小羽明白这点，所以觉得雪山老祖在装x。
    不过她也没太过介意这件事儿。
    换成是她，她也会在来到人前时，尽量装一波。
    等祥云散开，“圣人”落在黄土上，众人也看清了他们的面目。
    老和尚年纪五十许，大脸盘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仿佛一张十人大餐桌上只摆放了几个小酒杯。
    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不仅剃了头、受了戒，还头戴金色的戒箍，脖子上也挂着佛珠，明明是一个大和尚，却又穿着一身青色道袍。
    可道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分外和谐，仿佛他就是个修真养气的老道长。
    很古怪。
    他边上的帝王则正常多了。
    看起来三十多岁，与嬴政同款的玄色衮服，头戴冠冕，剑眉入鬓，凤目含威。
    他负手而立，袍袖生风，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久居人上的大佬。
    “弟子雪灵，恭迎老祖法驾降临！”
    雪灵上人十分恭敬，膝盖跪地，身子匍匐。
    他边上的轲比能也跪了下来。
    东胡大单于都跪了，东胡将士肯定跪。
    但宇文博等仙师，只弯腰鞠躬，小羽也如此，嘴里喊着“晚辈拜见雪山老祖”。
    ——这老家伙身上的仙气，略有驳杂，显然不是天仙。但精神力很强，八成修炼了佛门心经，且境界极高、火候很足。
    根据自己观察到的结果，小羽悄悄在心中对“圣人”的实力做出了评判：“气”不如张元，精神力比她都强一大截，血气内敛，疑似修炼了高明的锻体功法。
    然后她将更多注意力放在衮服男子身上。
    原本这衮服王者也只是看着威严，小羽没太强的感觉。
    老实说，她感觉雪山老祖看着笑眯眯，却比衮服王者危险几分。
    可忽然的，衮服王者身上传来一股奇怪的波动。
    小羽说不出来什么波动，仔细用心之灵眼去感知对方身上的气息，她莫名感觉自己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瘙痒。
    而在此时，衮服男子也偏头看向她，目光中有小羽不理解的惊讶和欢喜。
    若非场合不对，她和他都有直接攀谈几句的心思。
    “呵呵呵，大单于，还有诸位将军，都起来吧！”
    雪山老祖排场很大，但不倨傲，他亲自搀扶轲比能，还朝着宇文博等仙师换了一个道家的稽首礼，嘴里也称呼，“诸位道友，老夫雪山，有礼了。”
    行礼毕，雪山老祖又指着身边的衮服男子，介绍道：“这位是北海金鹏王朝的拔山王，有几位道友，应该和他是熟识吧？”
    “啊，原来是拔山王，幸会幸会！”轲比能又惊又喜，立即再次行大礼。
    宇文博、雪灵上人等人却是认识拔山王。
    尤其是宇文博，他向小羽自我介绍时，便自称“北海修士”。
    如今熟人见面，他们心中自然十分欢喜和惊讶，却没太过客套。
    简单打过招呼后，轲比能领着雪山老祖与拔山王进入了芦篷。
    垒土为台，铺上芦苇与篷草编织的席子，就是他们的座位。
    众人遵从“圣人礼制”，在席子上盘膝而坐。
    “大单于，你们东胡的情况不容乐观吧？”等众人坐定，雪山老祖笑呵呵问道。
    轲比能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叹息道：“休各部莫名其妙就全军覆没了，之前没半点预兆，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入冬之前，我们没撤回草原，如今草原白雪皑皑，三十万行军数千里，很艰难啊！”
    雪山老祖缓缓摇头，眼中多了几分锐利之色，淡淡道：“大单于还是没弄清楚自己的状况。你们不是遇到了困难，东胡是遭遇了灭顶之灾，死劫近在眼前！”
    “死劫？”轲比能悚然一惊，连忙从草席上爬起身，恭敬跪拜，“小王愚昧短视，请老祖教我！”
    雪山老祖轻捻胡须，淡淡道：“老夫不清楚你们具体遇到了什么劫难。
    只是这两日夜观星象，看到太白昼见，其色如血，乃赤芒侵帝星之兆。
    还有昴宿晦暗，毕宿碎裂，是星陨如雨的迹象。
    老夫站在赤峰龙脉上观望星空，看到的就是你们东胡的国运星图啊！
    你虽只是个‘王’，可既然是你们东胡的星象图，姑且将你的命星称为‘帝星’。
    赤芒侵帝星，势不可改，你命休矣。
    昴宿与毕宿，代表了辅佐你的东胡将相。
    昴宿晦暗，毕宿碎裂，他们都要没，三十万东胡勇士魂归荧惑。
    综合起来看，一句话，居庸关内三十万东胡将士即将全军覆没！”
    轲比能满头冷汗，脸色蜡白，连连叩头，哀求道：“请老祖大发慈悲、施展神通，救救小王，也救救东胡三十万勇士！”
    雪山老祖微微叹息，“老夫也享用过东胡国祭，如今万里迢迢从长白山赶来，的确有助东胡脱灾的心思。
    只是掐算之后，老夫确定你身边潜伏了一个巨大的危机。
    可老夫似乎无法力挽狂澜。”
    小羽面上是与其他仙师一样的惊诧之色，心里却开始提高警惕：这假和尚不是在吓唬轲比能，他是真的擅长天机术，而且在暗中观察星象与战场好几天了！
    她十分确定，雪山老祖和拔山王不是刚从长白山过来。
    他们可能一直在远处，或者天上盯梢东胡军营。
    小羽心血来潮，有了淡淡的危机感。
    “雪山前辈，你看见了东胡星图，可你还是来了。”
    宇文博定定盯着他，“而且不止是你，连拔山王也来了。有二位相助，还有谁能威胁到大单于？”
    拔山王叹道：“本王不是来助你们的，本王是为休各与张元而来。
    张元的亲笔信由符使送到北海后，本王立即约见了几位仙友，准备请他们驰援雁门关。
    宇文道友也明白金鹏王朝的情况，本王得坐镇北海，自己并没南下的打算。
    结果一场送别酒宴还没结束，休各的命星陨落了。”
    宇文博道：“现在休各部全军覆没，眼看‘东部胡人联盟’危在旦夕。
    大王身为金鹏王朝之主，也是‘反秦胡人联盟’的中流砥柱，岂能无动于衷？”
    拔山王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向小羽，好奇道：“这位道友是个新面孔，不知如何称呼，在哪处仙山修行？”
    其实小羽先前有自我介绍的打算。
    如果宇文博他们自我介绍，她便顺便跟他们打个招呼。
    谁知宇文博他们虽不是十分熟悉，却见过面，相互认识。
    弄得她尴尬站在边上，假装也跟他们是旧相识。
    不过，她相信雪灵上人之前有暗中传讯给自己老师，介绍东胡营地内的情况，包括“龙阳道君”这个新朋友。
    小羽道：“贫道龙阳，原本住在流沙河，去年才刚来到南瞻部洲。
    和大王一样，这次也是接到了张元道友的书信，准备到雁门关吃咳咳，准备帮匈奴踏破城关。
    结果贫道来了，左谷蠡王却全军覆没了。”
    雪山老祖挑了挑眉，问道：“流沙域距离这儿可不近，道友在流沙河住得好好的，为何更换道场？”
    这凭这句话，便可以肯定他的确收到了雪灵上人的消息。
    小羽只说自己刚来南瞻部洲。
    之前倒是跟宇文博他们解释，自己在阿穆尔河修行。
    “若果真住得好好的，当然不用背井离乡。”小羽叹道。
    雪灵上人帮忙解释道：“近年流沙域出了个名叫‘羽凤仙’的狂人，将流沙河两岸搅得一团糟，死了不少仙友呢！”
    “喔，原来是因为羽凤仙.”
    雪山老祖神色平静，只微微颔首，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信了。
    拔山王嘴唇蠕动几下，似乎想跟“龙阳道君”再说两句。
    可瞥见轲比能、宇文博等人一直盯着自己，他又偏转了方向，对宇文博道：“本王和雪山老祖既然来了，肯定愿意帮东胡度过此劫。
    如今左谷蠡王休各被杀，东部的匈奴称得上元气大伤。
    若东胡王再出事，北方战局要彻底崩盘了。
    但如何安排，本王客随主便，得听老祖怎么说、怎么安排。”
    匈奴人位于北方，坐北朝南，他们的“左右”即是南瞻部洲的东西两个方向。
    左谷蠡王位于东方，东胡也在东北方位。
    他们两家联合，威胁东部的长城防线，而东部的长城防线统帅，就是蒙毅。
    蒙恬与扶苏皇子率领数十万人驻守在玉门关为主的西部长城防线，对付右谷蠡王、右贤王，以及大月氏。
    “胡人联盟”并非一纸空话。
    东边匈奴联盟东胡，西方联合大月氏与羌氏。
    如今左谷蠡王全军覆没，假如东胡三十万大军也倒在居庸关内，东部防线肯定要崩盘。
    东部崩了，蒙毅率部回援西方，西方也跟着崩，最终“胡人南下中原”的大局也崩塌。
    所以，拔山王明明是匈奴的盟友（投资人），却也来到了居庸关。
    又因为他并非东胡的“背后大股东”，才跟随雪山老祖一起，而非自顾自过来。
    雪山老祖才是东胡的原始股东之一。
    若拔山王带着一群北海仙人，直接到东胡营地，就是踩过界，到别人地盘插旗。
    他先找到雪山老祖，私底下商量过了。
    如今也公开摆明态度，以雪山老祖为主，自己为辅。
    听到拔山王表态，轲比能与宇文博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老祖说小王身边潜伏了一个巨大的危机，具体是指什么？”轲比能问道。
    雪山老祖摇头道：“不知道。你的帝星被血光所侵，血光非长虹贯日之兆，而是在你身边骤然爆发。
    故而老夫判断你身边存在一个致命危机。
    可能是杀休各的飞羽仙子要刺杀你。
    也可能是东胡军营隔壁的代邑城，有武将或仙人在战场上斩了你。
    还可能是你们东胡内部出了问题存在太多可能，老夫都确定不了危机在何在，故而心里没底。”
    “老祖也知道‘飞羽仙子’了？她这两天一直潜伏在我军营内，让我们提心吊胆，不得安宁。”轲比能道。
    “她杀了天命未尽的休各，还挡住了张元的化血神刀，神州国运星象图为之改易，如今天下震动、群仙震惊，老夫岂有不知之理？”雪山老祖道。
    “飞羽仙子是何来路？之前完全没听说过，如今横空出世，我们对她都没什么了解。”雪灵上人问道。
    (本章完)

 第725章 完美伪装与心生怀疑

    第725章 完美伪装与心生怀疑
    雪山老祖摇头叹道：“老夫只晓得飞羽仙子连保护休各的魔鬼都杀了，一直追杀到枉死城。
    简直骇人听闻、丧心病狂。
    但她的来历和真实身份，目前还推算不出，只能等更多消息从神州那边传来。”
    雪灵上人迟疑道：“龙象师弟他”
    雪山老祖摆了摆手，“他的情况，我已了解。
    也是他自己找死。
    去杀神白起镇守的枉死城，打探飞羽仙子的消息不算，他还拷打地府功曹神。
    在枉死城拷打功曹神，结果被白起一巴掌打爆阴神。
    逃都没机会逃。
    等我收到消息，他的残魂已被牛头马面押送去酆都，丢入了十八层炼狱。
    可怜可悲，但事已至此，也是他命该如此.”
    他别有深意地瞥了轲比能一眼。
    轲比能立即识情识趣，主动打保票道：“老祖您放心，龙象佛是我东胡国师，他既然为国捐躯，我东胡就不可能不管他。
    等回到赤峰，小王立即登坛祭祀天地，请求上苍聆听东胡人的心声，叫酆都鬼神立即释放龙象佛的英魂。
    哪怕赔上我东胡部分国运，也在所不惜！”
    雪山老祖微微颔首，脸上本就和蔼的笑容更加温和。
    轲比能还要再说，代邑城的方向忽然传来悠长且嘹亮的号角声。
    “呜呜呜~~~”先是号声，接着是“咚咚咚”的擂鼓声。
    如连绵不绝的闷雷，让芦篷中的众人也感受到紧张与压抑。
    “怎么回事，这是全军出动的总攻信号，代邑城那边没全城发瘟吗，为何还能发动总攻？”
    轲比能霍然起身，探头朝南方张望。
    众人也跟着走出芦篷，朝代邑城望去。
    距离有点远，普通人看得不太真切，他们却能看到大概二十里外，代邑城南边面对东胡军营的城门依旧紧闭，东西两边城门却跑出来两队骑兵。
    数量不多，各有两千多人，应该只是两个兵道军阵。
    宇文博道：“虽然擂鼓吹号，是全军出动的信号，现在却只派出两队骑兵骚扰我方前营，看来代邑城的确受到了瘟毒影响，力有未逮呀！”
    “城内都爆发了瘟毒，还派人袭扰我们，不让我们轻松撤离。
    简直是不要命了。
    看来李信老匹夫一定要将本单于留在居庸关啊！”轲比能咬牙切齿。
    接着他转向雪山老祖，目光灼灼道：“老祖，我们已经在代邑城投下瘟毒。
    李信纵然有心袭扰我部，也必定有心无力。
    现在的关键是蒙毅部。
    他正率领数万精骑从关外围堵我们的退路。
    只要斩了蒙毅，不让他堵住居庸关，我们便可战可退，进退自如。”
    雪山老祖与拔山王对视一眼，道：“老夫且去居庸关外会一会蒙毅，单于你也别急着撤离。
    不斩了蒙毅，不打退关外的蒙家军精骑，你撤出关外也走不远。”
    轲比能点头应诺，问道：“老祖要斩蒙毅，可需要准备些什么？”
    雪山老祖道：“居庸关内有多少东胡精骑？”
    轲比能道：“昨天本来已经撤出数万精骑到居庸关外，李信派出二十万大军全力袭扰，小王又将他们调了回来。
    如今只有一万余人守在居庸关。
    如果老祖有需要，小王可以安排几位万骑长配合您的行动。”
    “不用数万，五千精兵，若干悍将，阵斩蒙毅足矣！”雪山老祖环顾众位仙师与人仙统领，“老夫亲自出马，只要蒙毅敢应战，定能斩他于马下。
    现在就需要几位速度迅疾、不惧兵道军阵的道友。
    在我捉拿住蒙毅后，稍微拦住发狂的秦人军阵。”
    东胡仙师都沉默不言。
    让他们拦截神州仙人，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可阻拦蒙家军的兵道军阵.
    东胡将领与统兵的异人，倒是跃跃欲试。
    “龙阳道友，你可愿助老夫一臂之力？”
    不等他们开口，雪山老祖主动点将了。
    “当然，雪山老.前辈有何吩咐？”小羽知道雪山老祖有些怀疑自己。
    而且这个老怪物给她的感觉，也颇为危险。
    如果法宝不拿出来使用，如果绝世神通不影响身体、灵魂与气息，法宝与神通便不会让人产生危机感。
    除非某个人心灵修为极高，灵觉十分敏锐，还擅长“心血来潮”。
    小羽觉得雪山老祖就是这类人。
    他能察觉到她的危险，继而心生怀疑。
    嗯，单凭雪山老祖的道行与体内法力，并不会让她有明显的危机感。
    说实话，只比拼道行、法力与武技，雪山老祖可能不如张元。
    张元除了个头矮，几乎是全能型的修士，没明显的短板。
    倒是雪山老祖的未知神通，让小羽心有提防。
    她的灵觉感应不到他的神通气息，但雪山老祖自己说的，修炼了能一招搞定蒙毅的神通秘法。
    可越是危险的人物，小羽越是愿意与之长时间相处。
    哪怕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没关系。
    因为只有相处，她才有机会让对方触动大灭爸。
    老祖，老爹，蛮接近嘛！
    小羽的心思，雪山老祖猜不到，但他的确对这位“龙阳道君”有些心思。
    他道：“大单于派了五千精骑随我去居庸关，还请龙阳道友先行带他们出关，去关外面向西北排兵布阵，静待蒙毅到来。”
    小羽道：“前辈不一起去吗？贫道不懂兵法，不知如何布阵。”
    “自然有人配合你，道友只需做个斗将，不用真个领兵作战。”
    雪山老祖微笑着朝边上的仙女仙童使了个眼色。
    就是先前吹拉弹唱簇拥着他从祥云飘落的十六位仙女仙童。
    先前他们手上拿着乐器，或捧着如意，提着篮。
    这会儿得到老祖的眼神暗示，他们立即将乐器、如意等，挂在腰间，或背在身后，又从背后解下大小不一的包袱。
    打开布包袱，里面竟露出一件件金光闪闪的甲胄部件，有紫金镶嵌七彩玛瑙石的头盔，有黄金锁子甲，有臂甲、肩甲、铁手套
    雪山老祖笑着道：“既然要会一会大秦第一猛将，老夫当然得准备妥当。”
    “前辈慢慢准备，贫道去关外静待前辈法驾。”小羽一拱手，径直飞往北面的居庸关。
    至于率领五千精骑出关龙阳道君是个老魔，不懂这些，也不耐烦去折腾。
    现在“他”是给雪山老祖个面子，喊他一声“前辈”。他最好能把握好分寸，别把“他”惹毛了，不然“他”会让他入土！
    “怎么，你有些怀疑他？”等龙阳道君离开，拔山王笑着问道。
    雪山老祖张开双臂，让仙女仙童为自己披甲，表情凝重道：“这个龙阳道君有些邪门。
    在远处望他的气，黑气如柱二三十丈高。
    靠近了看，身上似乎沾满了业力，怨气杀气强得有些刺鼻。
    而且他给老夫的感觉十分危险，不像他表现的这么乖顺。”
    雪灵上人道：“徒儿给老祖传讯时，跟老祖说过吧？
    龙阳道君的确是个老魔。
    他现在没直接表现出凶悍之气，是因为他外地人入神州，有些心虚，不敢在我们‘本地人’面前逞凶。
    在面对普通人时，自然展现出老魔本色。”
    雪山老祖缓缓道：“从收到你的消息，知道有这么个人开始，我心里就不太踏实，对他的身份也有怀疑。
    时间太凑巧了。
    休各部被灭，他刚好出现。
    他刚出现在东胡军营，我就看到赤芒侵帝星的星象，没办法不怀疑呀！”
    宇文博道：“老祖怀疑他什么，他是神州仙人，假意投靠大单于，其实是暗间？还是怀疑他居心叵测，对大单于、对东胡有不轨之心？”
    雪灵上人迟疑道：“这老魔心狠手辣、自私自利，怎么可能是神州仙人？
    若说对大单于有不轨之心，也没必要呀！
    大单于都要册封他为东胡国师了，这明显是更大更实际的好处。”
    雪山老祖偏头去看拔山王，问道：“大王可看透他的本相？”
    拔山王道：“虽然他有意隐藏，应该瞒不过老祖的‘金刚眼’吧？
    难道老祖心中有了怀疑，还能忍住不用金刚眼去看他？”
    “的确想看，也的确没看，看了会惊动他。那老魔表面上对老夫还算恭敬，可真撕破脸，发了狂，老夫怕是招架不住啊。”雪山老祖道。
    包括轲比能在内，一众东胡仙师、人仙，神情震撼，“老祖难道还拿不下龙阳道君？”
    雪山老祖眸光一闪，“真要拿下他，肯定能拿下，可我们无缘无故地内讧，图什么呢？除非能确定他的确心怀歹意。”
    轲比能委婉道：“他是个老魔，我们都知道，他自己也没特别掩饰。
    既然是老魔，当然不可能仁慈善良、诚实可信。
    只要他的确愿意当我东胡的国师，有些小瑕疵，小王也能忍受。”
    在雪山老祖针对龙阳道君的实力，给出极高评价之前，他绝对不会说这种话，以免忤逆了雪山老祖。
    雪山老祖瞥了他一眼，问道：“那老魔投靠大单于也有两三日了，可立下什么汗马功劳？”
    轲比能道：“没有太大的功劳，也没机会让他立功。
    但吩咐他的事儿，他都认真完成，没有推三阻四。”
    雪山老祖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代邑城的秦军交给你们了。”
    等轲比能、宇文博等人离开，老祖看向拔山王，问道：“大王对龙阳道君的态度，不太一般。”
    芦篷内只剩他俩与十六位仙女仙童，拔山王也不隐瞒，点头道：“先前我悄悄施展血脉秘法，那条魔蛟有了反应。
    他应该拥有稀薄的鲲鹏血脉。
    我没灵眼，无法看透他的本相。
    只确定他是一条活了上千年、造下无穷杀业的老蛟龙。
    不知道他有多少鲲鹏特征，神通更是完全不晓得。”
    雪山老祖惊讶道：“大王都没看出他有鲲鹏特征，为何一见面便暗中施展血脉秘法？”
    拔山王无奈道：“临行前，我家老祖忽然传来谕旨，让我们仔细搜寻战场上拥有鲲鹏血脉的绝代天骄，万万不可错失一例。
    故而我来到东胡军营后，第一时间施展血脉秘术，没想到真的找到两个。”
    “可是‘三圣祖’？”雪山老祖神色谦卑，语气恭敬道。
    拔山王面有傲色，微微颔首，“可不就是天鹏老祖？”
    在妖师鲲鹏面前，鹏三儿只是个保安队长。
    这“队长”之职还不太牢固，有被取代的危机。
    可离开了北冥之地，鹏三儿便是传说级的上古妖神，“三圣祖”。
    “除了龙阳老魔，还有谁？”雪山老祖问道。
    拔山王看向南方，“应该是代邑城内的某个修士或武者。
    血脉十分稀薄，甚至不如龙阳老魔的百分之一。
    龙阳老魔算是个人物，值得本王带他去北冥州好好培养。
    代邑城的那个，若不能展现出盖世才情，只能先记下名字，看他将来能否一飞冲天。”
    雪山老祖皱眉道：“老夫也能看出来，龙阳是一条积年老蛟，只是心里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拔山王笑道：“觉得不对劲，就慢慢试探呗！真要是有问题，早晚暴露。”
    雪山老祖微微点头，“老夫点他的将，就有推到战场上试探一番的打算。”
    拔山王道：“无论你怎么试探都没关系，只一点，别坏了他性命。”
    雪山老祖道：“若他真的有问题呢？”
    拔山王道：“即便他是神州仙人的暗间，也先让我跟他聊一聊。”
    “也罢，老夫先试一试，没问题最好，有问题便擒拿来交给大王处理。”
    说话的功夫，雪山老祖已经穿好全套的铠甲。
    (本章完)

 第726章 阵前斗将

    第726章 阵前斗将
    当雪山老祖飞到居庸关时，城关上包括小羽在内的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天神下凡”。
    紫金头盔镶嵌了美丽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顶还插了两根凤翅。
    似乎比猴哥的凤翅紫金冠还要威风，因为这是两根真正的凤凰神羽。
    在空气中搅动出流光溢彩，似乎能帮雪山老祖加快遁速。
    黄金锁子甲明亮闪耀，宛若一轮小太阳。
    大红猩猩斗篷足有三丈长，迎风飘荡如同一片红云。
    而他手中还拿着一柄三尖两刃枪。
    “前辈真威风啊，贫道感觉灌江口的二郎真君，在老祖面前都要自惭形秽。”小羽这句话至少有六成真心。
    至少这身行头着实威风。
    看得她都有些道心动摇：她之前坚持走朴素的有德真修风格，莫不是错了？
    凡人的金银饰品、绫罗绸缎，堆砌在一起，的确庸俗不堪，像个土财主，很low。
    可若是使用仙珍仙品，纵然走极致奢华的风格，哪怕色彩饱和度拉满，也能显得出尘不凡，逼格与威严尽显。
    ——要不，她也准备一套“天神铠甲”，和这位雪山老祖一样，平日里收起来，遇到了临阵对敌的场景，便穿出来显摆？
    “哈哈哈，不瞒你说，老夫这身行头，来自北海龙宫，了不小的代价。
    是真正的龙宫仙珍
    不一定比二郎显圣真君的天神战衣要差。”雪山老祖得意大笑道。
    他能看得出来，龙阳老魔脸上的艳羡完全出于真心。
    他自己的得意和欢笑，也就完全发自内心。
    如果不能引来一片赞叹与羡慕，他这身华丽的龙宫铠甲，不就白穿了吗？
    “竟然是龙宫仙珍，贫道一看就觉得这不是人间工匠能打造出来的。”
    小羽好奇道：“北海龙宫难道打开门做生意，连此等珍宝也拿出来售卖？”
    雪山老祖神色更加得意，“俗话说，莫道龙王无宝贝。
    龙宫乃天下最富裕之地，还需要打开门来做生意？
    这是老夫过一万六千岁生日时，北海八太子敖虹送给老夫的生日礼物。
    至于代价嘛.嘿嘿，却不是金银之类。”
    “前辈竟然已经活了一万六千年，还与北海龙宫的太子交好”
    小羽看他的眼神越发艳羡，对他的态度越发恭敬。
    雪山老祖虽然十分享受这老魔的艳羡与恭敬，却没继续装逼。
    毕竟他披上龙宫宝甲，是为了上阵杀敌。
    而此时西北方向的驰道，已被铲走了积雪。
    从今天凌晨开始，蒙家军先头部队，便拿着铁锹，将驰道上的雪铲到道路两边。
    之前急行军时，蒙家军结成兵道军阵，虽然受到积雪影响，却没一路走一路铲雪。
    今天凌晨铲雪，是因为此处已经来到居庸关下，大战将在这儿发生，把雪铲走，方便战马冲锋。
    “全军都有，随本将出关！”
    雪山老祖举着三尖两刃枪高呼，然后跳下城关，双脚踩着大地往前走。
    小羽犹豫了一下，还是牵了一匹马，小跑到他身边。
    五千东胡精锐骑兵并没完全离开居庸关。
    他们被雪山老祖带到一处高坡上，前方场地开阔，适合两军交锋。
    在小羽惊疑不定的注视下，雪山老祖在军中来回奔走、大声吆喝，仅仅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将五千精骑布置成了一个“四门兜底阵”。
    阵法还立即勾连了地下的煞气，与天上的“地水风火”四种天地元气。
    虽然雪山老祖也拿出一十二面阵旗交给随军而来的炼气士，但这群东胡骑兵，之前并没演练过阵法。
    仅仅两刻钟，还是在开战前临阵学习，阵法竟布置成功了。
    ——这老东西难道在人间当过将军？
    小羽心中有疑惑，在雪山老祖回到阵前后，便直接问了出来。
    “何止是将军。”雪山老祖神色复杂地眺望缓缓靠近的蒙家军，声音轻得像是梦，“人世间一切与修行有关的学问，老夫都学过。
    炼气士的炼丹、炼器、阵法，凡人的兵道阵法，兵道军阵，人仙武道。
    乃至江湖术士的朝真降圣、请仙扶鸾、占卜望气.
    老夫曾是将军，也做过江湖游侠，还给信陵君当过门客，穿着儒生服听颜回讲儒学，帮山神守过山，在海里当了几百年的‘夜叉’.
    没办法呀，真仙法都被太乙玄门掌控。
    没有根骨与福缘，别说入门，连大门在哪儿都见不到。
    先前你看过老夫的打扮，你觉得老夫是道士，还是僧人？”
    不等小羽回答，他自顾自道：“老夫既是道士又是僧人，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僧人。
    无论道佛妖魔，谁能让老夫在仙途上更进一步，老夫便入谁的门下。
    这便是散修的无奈”
    他眸光一闪，忽然问道：“龙阳道友应该无法体会这种无奈与无力吧？
    道友法力浑厚且精纯，必定是有大门派的传承在身上。”
    小羽心里正感同身受，还暗暗敬佩这老东西励志呢。
    听闻此言，她下意识就要否认，“晚辈也是散修——”
    ——不对，老东西不是在与我交流身为散修的心得，这是在探我的底呢！
    “龙阳道君”是散修吗？
    小羽猛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她虽然给“龙阳道君”立下了“吃人老魔”的人设，却没有将“他”设定为散修。
    因为她只改变了形貌与气运之象，并没刻意隐藏“小龙人小羽”的妖气。
    以《龙神功》变化成成年古龙的“小龙人小羽”，妖气其实十分精纯。
    这显然不是散修妖龙该有的。
    “但晚辈的境遇比前辈稍微好一点。嘿嘿，晚辈遇到个姘头，她是南海龙宫的私生女。”小羽有点得意，也有些尴尬。
    雪山老祖眯着眼睛，笑问道：“这么说来，龙阳道友并没师承，没有师尊？”
    ——老东西，一直刨根问底是吧？这是你自找的！
    小羽暗暗一咬牙，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她跳下马，朝着他恭敬一拜，“老祖不，老师，晚辈确实没有师承，这次来南瞻部洲，也是因为晚辈的姘头被羽凤仙抽筋扒皮。
    晚辈有报仇之心，却无杀贼之力，打算寻找高人拜师学艺呢！
    老师若不嫌弃，弟子想跟你学习神通秘法。”
    雪山老祖呆了呆，连忙闪身避开，道：“道友法力深厚不弱于老夫，老夫哪敢厚颜收道友为徒？”
    小羽道：“老师刚才还说散修的无奈与无力。
    为了更进一步，道佛妖魔神，谁能帮我提升道行，便入谁的门下。
    弟子对老师的求道之心敬佩不已，也有了效仿之意。
    雪灵上人说老师练成了几门大神通，能斩杀蒙毅如屠狗宰鸡。
    弟子不学炼气仙法，只求老师传我战将杀敌之法！”
    “别喊‘老师’了，老夫真没法当你的老师。”
    听到她竟然打自己神通秘法的主意，雪山老祖又急又气，忍着怒火与不耐烦，提醒道：“道友，我们正在临阵对敌呢！你看前方，蒙家军过来了。”
    “老——”小羽刚喊了半声，雪山老祖再次变色。
    她露出满脸的无奈，改口道：“雪山老爹，这样行了吧？弟子是真心拜师，诚心求道，老师为何——”
    “你还是喊‘老爹’吧！”
    雪山老祖指着前方，喝道：“老夫得去跟蒙毅打声招呼，道友——”
    大灭爸终于触动！
    小羽按捺住小欢喜，叫道：“雪山老爹别喊‘道友’了，弟子承受不起，喊弟子名字吧。”
    “龙阳，你替老夫掠阵，咱们去会一会大秦第一猛将。”
    雪山老祖主动结束话题，然后大踏步朝山坡下的蒙家军走去。
    “雪山老爹，你是长辈，岂能让你去叫阵？弟子去吧！”
    刚激活大灭爸，小羽便察觉到危机，蒙毅的危机。
    雪山老祖虽然修炼了一万六千年，单论道行，大概还不如万年地仙玄隐.
    呃，将玄隐真人当成“参考标准”有些不礼貌，可玄隐一直求稳，从来没展现过盖世神通和无敌道行。
    现在也别怪小羽将他当成“万年道行”的基础标准。
    道行不如小羽颇为瞧不起的玄隐，雪山老祖不是更该被鄙夷？
    可这货所学驳杂，对敌手段颇为凌厉。
    硬实力不如张元厉害，却比张元要麻烦很多。
    简单来说，推衍“暴起发难灭杀之法”的难度，比张元要低；推衍强杀与暗杀的难度，却比张元要高也没高多少，但特别耗费时间。
    雪山老祖单一神通，不如张元的化血神刀、玄门锻体仙法厉害，但这老东西活得太久，掌握的神通秘法太多了。
    纵然破解一门神通消耗时间不长，架不住数量多。
    都是些小神通，但特别诡异。
    其中有一门针对三魂七魄的神通，她不晓得名字，只确定自己若中招，也可能被活活打死。
    要是蒙毅离开军阵，走到两军阵前与雪山老祖斗将，真有可能如雪灵上人所期待的，一招决胜负。
    雪山老祖拦住小羽的战马，淡淡道：“老夫和蒙毅斗将，你只需在边上看着，不许插手！”
    “我只叫阵。”小羽道。
    雪山老祖不耐烦道：“你当过将军没，懂不懂战场上的规矩？”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咋了？”小羽道。
    雪山老祖道：“中原兵道礼制，两军交战，主将前去叫阵，必须主将搭话。
    你连个偏将都算不上，你去叫阵，只有千夫长理睬你。”
    说完，他便大踏步走到山坡下，隔着三四里路，声震四野，“来将可是大秦国柱蒙毅蒙将军？吾乃居庸关守将陌脱，可有胆量出来与我一战？”
    小羽心中破口大骂：你是一派之祖啊，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为了引诱蒙毅上钩，竟连名字都改了！
    “陌脱？没听说过的无名小将，也配挑战我家将军？滚回居庸关，准备引颈受戮吧！”
    蒙毅没搭话，是蒙霍在在叫喊，而且蒙霍甚至没打马离开军阵。
    小羽松了一口气，还有些幸灾乐祸：叫你装逼，还特么“叫阵主将者只能是主将”，嘿嘿嘿，人家都不认识你，丢人现眼了吧？
    “无知鼠辈，此乃我东胡第一神将，大单于轲比能见了，也得恭敬行礼，甚至跪下磕头。你个小小什长，滚一边去，让蒙毅狗贼出来说话！”
    心里嘲笑雪山老祖一万遍，她反应却很快，立即打马而出，高声为面色难看的雪山老祖挽尊。
    “无知龙阳，速速退下，这里不用你多嘴。”雪山老祖还不领情，低声呵斥道。
    (本章完)

 第727章 不讲武德

    第727章 不讲武德
    小羽打马退后几步，到雪山老祖边上，脸上满是不解，声音却压低了，没继续大喊大叫。
    “对面秦军中一个小小的什长，也敢羞辱老祖，难道不该大声呵斥？
    即便老祖要与之对骂，也该弟子出马，为何让弟子退下？”
    “你不懂，此乃战场上的心理战！我为主帅，是我在主动打心理战，对面的主帅蒙毅让一个小小什长.龙阳你无知，那人有人仙实力，怎么可能是小小什长？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你退下吧，蒙毅让小将出来羞辱老夫，也是在打心理战。
    如今你跳将出来，反而中了对面的圈套，心里捉急了，老夫不能跟你一样。”
    雪山老祖快速解释了两句，便摆手让她退下去。
    “什么东胡第一神将，从来没听说过！”对面的蒙霍放声大笑，“陌脱，你乃寂寂无名之鼠辈，我家上将军不会理睬你。
    你不配！
    回居庸关吧，据城而守，或许还有阻挡我军一时半刻的希望。
    出城野战？哈哈哈，你们这点人，连一波都撑不住。”
    雪山老祖面色更加难看，却一点也不冲动。
    他也没理睬蒙霍，只一步步向前走，身上气息越来越强，周围的空气都因为气劲外泄而出现了扭曲。
    “蒙毅，可敢出来与本将一战？”
    他厉声高呼，声音将天空的云朵震散开，附近山坡上的石头簌簌滚落。
    真正的穿云裂石。
    蒙霍没有再出言嘲笑。
    蒙毅洪亮的声音，从蒙家军后方传来，“陌脱，你回去吧，我军两天三夜奔袭数百里，废了老大的劲儿，就是为了夺回居庸关。
    如今好不容易来到城关之下，大胜近在眼前。
    我不会置我军的大战略于不顾，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来与人斗将。
    这不是智者之所为。
    你若不服气，可以带上你的军马摆出阵势，你我两军堂堂正正一战。”
    雪山老祖终于绷不住了，破口大骂道：“无胆鼠辈，连面对本将的勇气都没有，你算什么‘大秦柱石’、‘北疆之龙’？
    如此软懦，还想夺回居庸关，简直是痴人说梦。”
    蒙毅不再理睬他。
    蒙家军静默无声，只驱动战马以小碎步前行。
    在前行的过程中，本来零散的队伍，逐渐组成了一十五个小方阵。
    也就是十五位军头各带领一个兵道军阵，一共十五个兵道军阵。
    而十五个军阵又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矢锋阵”。
    忽略后方与边上的数千辅兵，战场上大概三万五千大秦铁骑，此时精气神逐渐混元如一，模糊了个体之形，如同一个整体。
    他们气息相连，兵煞之气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灰褐色的雾气。
    明明青天白日，空气明澈，一眼可以望见数百里。
    可他们周围“雾”蒙蒙，一眼看过去，看到的不是一个个铁甲骑兵，而是如同从另一个世界爬出来的巨大怪物。
    别说东胡人的反应，小羽这个“友军”都口干舌燥，心里莫名发慌。
    她开始打马后退，将雪山老祖一个人留在前面。
    雪山老祖也想退，可他的秘法神通必须在斗将时，面对面使用。
    “龙阳。”
    他面向缓缓靠近的蒙家军，尽量纹丝不动且面不改色，只嘴里轻声呼唤小羽。
    “龙阳？”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他惊疑回头，怒道：“龙阳，你在干什么？”
    特么的，龙阳老魔都缩到了“四门兜底阵”的后方。
    “老祖，贫道不打扰你斗将。”小羽压低嗓音喊道。
    若不是雪山老祖道行高深，都听不清楚。
    “你过来，上阵叫骂！”他也压低嗓音，还使用了“传音入秘”的技巧。
    “我骂谁？”
    “骂蒙毅，激怒他，让他忍不住，出来追杀你。”雪山老祖道。
    “可我不是主将，连偏将都不是，不配叫阵。”小羽道。
    “玛德，蒙毅不讲武德。面对主帅的斗将邀请，他都毫不犹豫地拒绝，甚至不肯露面，一直躲在中军包围圈。咱们还跟他讲什么规矩？”雪山老祖是真的怒了。
    他活了一万六千多岁，当武将是在人生的头几百年。
    那时候周礼都没完全崩坏呢！
    如宋襄公之流，才是主流。
    要想成为那个时代的顶流，也只能如宋襄公般“迂腐”，不然就会被骂“不知礼的蛮夷”。
    雪山老祖虽是个蛮夷，却接受华夏礼仪熏陶，并十分认可这套规矩。
    之前阻止小羽捣乱，是真心觉得她不够资格叫阵蒙毅。
    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身为主帅的自己叫阵，蒙毅必定出来与自己斗将。
    而且，他压根没像小羽以为的那样，为了降低蒙毅的警惕心，故意换了个假名。
    人家雪山老祖也是娘生爹养的，肯定不是出生起便叫“雪山老祖”。
    “陌脱”就是他的真名。
    很多熟悉他的老朋友，都不晓得他真名是什么。
    此时面对蒙毅，他主动报出真名，足见其对蒙毅、对与蒙毅斗将这件事的重视。
    结果蒙毅都没离开中军，没站在军前与他搭话，只后方回应了一声。
    他感觉自己付出的尊重，被人无情地践踏了、羞辱了。
    “蒙毅，我乃龙阳道君，陌脱大元帅的先锋官。你如果不是无胆匪类，立即出来与本道君一战！”
    小羽还真的打马上前，跑到距离蒙家军两百米的地方不断叫骂。
    见大秦铁骑对自己不理不睬，她又进一步，靠近到一百米。
    还别说，就像在万米高空走钢丝，蛮刺激的。
    蒙毅或许知道“龙阳道君”是谁，还八成从“龙阳道君”的表现，猜出她的意思：千万要稳住，别冲动，别与雪山老祖斗将。
    但其他军头与骑士，肯定不晓得她是自己这边的“暗间”。
    她骂得难听，声音又响亮，还疯狂挑衅，他们能不杀气满溢？
    这会儿灰色的兵煞已经染上了血红。
    充满杀戮与憎恨意志的血煞兵气，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仿佛一头气态的怪物，朝着她龇牙咧嘴，亮起爪牙，摆出了扑杀的姿态。
    事实上，军中很多将领都忍不住了。
    “将军，这妖道太过嚣张，让末将去斩了他的项上人头吧！”蒙霍咬牙切齿道。
    蒙毅只瞥了眼不断叫嚣的“龙阳道君”，又将目光转向傲然立于东胡阵前的“黄金神将”，“你没看出来，陌脱就是希望我们出去与他斗将吗？
    兵圣有云，致人而不致于人。
    敌人越这么想，我们越是不能让他们如愿。”
    龙阳道君的身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雪山老祖准备了针对他的杀手锏，芦凌子也只告诉了他一人。
    其实蒙毅先前说的是真心话：数万大军在雪原急行军，如今好不容易来到城关之下，封堵东胡归路的大战略即将实现，出阵冒险太不明智。
    如果他大哥蒙恬在此，他只担任副将。
    纵然知晓雪山老祖有诡计，他也愿意试一试。
    现在他是一军之主帅，可以说整个东部长城防线的安危，都在他肩上扛着，他怎么可能率性而为？
    现在他都快两百岁了，早不是当年连人皇女人都敢惦记的毛头小子。
    “将军，我当然知道他们挑衅咱们是别有用心，但一直不回应，太丧士气。至少让前军万箭齐发，射死那个妖道。”蒙霍道。
    蒙毅眸光一闪，笑道：“你错了，我们的士气没低落，反而在高涨。
    等会儿一直被压抑的怒气爆发，对面东胡必定承受不住。
    嗯，将怒气朝着对方主将爆发，别理睬这个连偏将都不是的妖道。”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小羽不停叫骂，蒙家军静默着缓步前行。
    一方进，一方退。
    很快小羽便退回到雪山老祖跟前，此时他俩距离最前方的军阵，不足百米。
    蒙毅抬起了右手，充当他亲兵队长的蒙霍，立即高呼，“风，风，风~~”
    “风，风，风~~~”数万沉默前行的铁甲骑兵突然齐声高呼。
    有面甲的都拉下了面甲，没面甲的脑袋低垂，摆出了冲锋的姿势。
    前排的骑兵架起长枪，拔出战刀。
    后排与侧方的骑士抬起弩机，或者弯弓搭箭。
    一瞬间，小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仿佛一条活力十足的毒蛇，从股沟一路爬上脊背，缠绕她的颈脖，让她无法呼吸。
    仔细回想，她好像是此生第一次被如此强盛的兵气针对。
    “蒙毅无胆鼠辈，秦人都是怂包，连斗将都不敢，哈哈哈，你们拉得动弓弦，挥得动战刀？快快投降吧！”
    小羽叫声比先前更加嚣张，声音也更洪亮，因为.她已经退到雪山老祖后方。
    蒙毅高举的右手，猛地落下。
    “杀~~~”蒙霍高呼。
    “杀~~”骑兵开始加速，箭矢如同暴雨，连成一片，形成了血色的洪流，要将雪山老祖淹没。
    “蒙毅无胆，老祖威武，杀杀杀~~”小羽嘴上喊杀，人已经打马狂奔，朝着坡顶东胡阵中冲，还在“无意中”撞翻了两个东胡士兵。
    “呔~~”雪山老祖吐气开声，一声爆喝，嘴里喷出一股狂风，与覆盖而下的血色箭雨洪流撞在一起。
    仿佛两股激流在碰撞，撞得水四溅，断箭乱飞。
    面对冲来的骑兵队伍，雪山老祖不退反进，拖着三尖两刃枪，大踏步冲了上去。
    小羽只能看到他撞上了军阵最前方的人仙军头，好像叫“李戡”。
    李戡携军阵之力，硬接了雪山老祖的奋力跳劈。
    小羽似乎看到雪山老祖露出了惊诧之色.下一瞬，雪山老祖就被洪流似的骑兵军阵淹没。
    再也看不清楚他的具体动作。
    只能看到雪山老祖被军阵中的骑兵战士层层包围，至少有三名顶级人仙围着他打。
    雪山老祖仿佛激流中央的一颗礁石，的确撞得水四溅：有断肢与残尸抛飞到半空。
    然后小羽连雪山老祖的影子都瞧不见了，因为蒙家军已经杀上山坡。
    十五个军阵，只有一个在围剿雪山老祖，其余十四个压根没理睬那边的战场。
    蒙毅本人率领的五千名头插着黑色羽毛的骑兵，留在后方充当预备队，暂时没参与对雪山老祖的围攻。
    先前雪山老祖布置“四门兜底阵”时，小羽还惊叹过老东西的技战术水平。
    现在
    “拔山王，拔山王，你在哪？我军支撑不住了，快快救援！“
    她抛弃了枣红大宛马，直接朝着居庸关后方飞。
    没留在居庸关，因为一条百丈长的火龙，已经跳上了二十丈高的城墙。
    不是真正的火龙，而是兵道军阵的“军神形态”。
    这种数千将士联结成为一个整体的“军阵主神”，对体能、内气与精神力的消耗都非常大，但效果也非常好。
    尤其是在攻城战时。
    任凭你城墙修得再高，军神形态直接施展“轻功”，甚至低空飞行，如何阻挡？
    故而盘古世界的城墙，并没有使劲往高了修建。
    对抗这种“军神”，最好有另一个军阵在宽阔的城墙上居高临下，辅以弓箭与弩车，将其正面击溃。
    军神形态再强，也会被强大的弩机射杀组成军阵的将士。
    此时城墙上的东胡人，也使用了秦人留下的弩机与抛石机。
    但数量太少。
    士兵与弩机的数量都少。
    他们只来得及朝着下方发起了两波攻击，大概杀死了几十人，便被“火龙军阵”来了一招神龙摆尾，将城墙上的弩机与胡人清理一空。
    仿佛点了一下“桌面清理大师”。
    至于被雪山老祖带到城下的五千胡人精骑.
    老实说，如果“龙阳道君”留在那充当主心骨，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奔袭而来的蒙家军，并没有立即冲突“四门兜底阵”。
    如果他们强行冲击此阵，一定会死伤惨重。
    可蒙家军的军头久经沙场，怎么可能硬冲？
    他们只抓住四门兜底阵移动困难的缺陷，疯狂抛射一波波箭雨。
    军阵之力加持下，箭雨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洪流，带走一条条生命。
    (本章完)

 第728章 东胡的结局

    第728章 东胡的结局
    “龙阳道友，你往哪里去？”
    小羽飞出居庸关后，终于被人拦了下来。
    “雪灵道友，我军大败，老祖全军覆没，完了，没救啦！快去军营通知大单于，蒙毅来啦，蒙家军夺下了居庸关，我们快跑吧！”小羽激动叫道。
    一边叫喊，还伸手去拉拽对方一起往南边飞遁。
    雪灵上人使劲挣脱她的拉扯，又急又怒，叫道：“你就是居庸关的守将，怎能不战而逃？”
    小羽没半点气虚，声音比他更响亮，“居庸关的情况，你看不到吗？
    蒙家军组成了十五个兵道军阵，十五个啊！
    整个居庸关也才一万人出头，这会儿已经全军崩溃啦！
    而且，贫道压根不懂兵道军阵，也不知道如何守城，东胡人还不听我的，你让我怎么办？”
    雪灵上人拉着她往居庸关飞，一边飞一边快速说道：“龙阳道君，你有大神通，能施展仙法啊！”
    “你来施展仙法，贫道为你护法。”小羽道。
    雪灵上人拿眼瞪她。
    小羽无奈道：“道友，贫道的情况，你早已知晓。
    但凡周围有大江大河，何须你说，贫道早主动请缨，发动大水淹没整个代邑城了。”
    雪灵上人道：“难道没有大江大河，道友便施展不出任何神通？”
    小羽迟疑道：“那倒不至于，但贫道习惯藏在大河深处，发动洪水对敌，若与军阵硬碰硬.”
    她咬咬牙，十分坦然地说出大实话，“若有大江大河，贫道藏在水底发动大洪水，无论输赢，至少可以从容退走。
    现在去战场上拼命，一旦被包围，就像你家老祖，被活活磨死！
    说到底，咱们来东胡军营助阵，不过是为了多吃几个上邦之人，玩什么命呀！”
    雪灵上人又气又急，叫道：“东胡三十万大军就在居庸关后方，如果三十万精骑全军覆没，东胡国运一朝尽丧，你我还如何借助人道气运修炼成仙？
    吃几个人只是小问题，人道气运万年难遇啊道友！”
    “我们已经是仙人，不需要借助人道气运成仙。”小羽道。
    “道友你是妖仙，我是个小小散仙，都不入流，没有仙籍，每隔几千年，就有散仙劫降临，我们能坚持几次？”雪灵上人激动道。
    “可蒙家军太凶悍了，连你们家的老祖都扛不住啊！”小羽道。
    雪灵上人闻言，越发激动了，“所以我们才不能放弃居庸关，我家老祖还在关外呢！道友你和我一起施展神通，至少将我家老祖接回来。”
    “唉，雪山老祖被蒙毅盯上了，被两个兵道军阵围剿，早被千军万马淹没。道友，节哀顺变，也接受现实吧！”小羽叹气道。
    最开始只有一个兵道军阵围剿雪山老祖，蒙毅带着五千人在边上看。
    见三个顶级人仙也拿不下雪山老祖，蒙毅忍不住加入其中。
    此时此刻，除非大罗金仙下凡，不然谁也救不了雪山老祖。
    “你不是在帮我家老祖掠阵吗？怎么会让他被千军万马淹没？”雪灵上人怒道。
    小羽不悦道：“蒙毅压根不跟他斗将，雪山老祖硬是单人独枪强闯兵道军阵，结果被围了，贫道能咋办？
    贫道先前喊他镇守城墙，他不听，还说贫道没见识、不懂兵法。”
    “你可以带领先前出关的五千精骑护驾啊！”雪灵上人道。
    小羽语气冷了下来，“贫道从来不懂兵道军阵，也没提前训练过，你们不晓得？
    而且，老祖拿出十二面阵旗交给随军的炼气士，他已经布下阵。
    贫道根本就是个插不上手的外人，还带兵护驾。
    贫道说的话，谁听了？”
    雪灵上人张了张嘴，缓和语气道：“不是指望道友力挽狂澜，至少施展神通替老祖打个掩护。”
    小羽不耐烦道：“你可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一瞬间，雪山老祖便被无数秦军将士淹没。从蒙家军开始冲锋，直到居庸关沦陷，都没超过二十息。”
    她竖起两根手指，“二十息呀！贫道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如此凶悍的军阵，比西蜀的羽凤仙厉害十倍、百倍。”
    说着她又用手指向居庸关，道：“你自己看，只和我争吵了几句，居庸关已彻底沦陷。
    蒙家军不是人，是怪物，不是我们单个仙人能抵抗的。”
    雪灵上人回头一看，一股邪火从肛门往上窜，一直窜到脑顶门。
    居庸关的东胡守军，果真全线崩盘，能跑的都扔掉兵器，朝着关内运转轻功疾驰，一边奔跑，一边扯掉身上拖累速度的沉重铠甲。
    此时连居庸关的大门都被打开了.
    大秦铁骑如同滚滚洪流，毫无阻碍地穿过城门洞，冲进了关内。
    他们还继续往南方追杀逃跑的东胡人。
    秦军都进入关内，那关外老祖呢？难道已经遇害？
    “老祖啊~~”
    不等邪火焚颅，一股冰寒瞬间席卷雪灵上人全身：有军头盯上了他，带领军阵朝他扑来。
    军阵还未靠近，千万支箭矢，带着猩红血煞之气，如同一颗颗细小的流星，组成流星雨，朝着半空中的他覆盖而来。
    致命危机袭上心头！
    “六丁卫左，六甲佑真，敕！”
    六丁六甲的虚幻神影刚出现在他身前，箭矢已经来到他跟前。
    “噗嗤嗤~~~”仿佛一床厚重的被，挡在千万根火焰箭矢前方。
    身为左道散修，雪灵上人肯定不可能召唤六丁六甲的“真形”（六丁六甲真身降临）。
    他召唤的只是影子。
    相当于用他自己的精神与法力，撬动“六丁六甲”所代表的神道法则，模仿出六丁六甲的守护力量。
    如此，与箭矢对耗的就是他自身的力量。
    一人之力vs数千真元境精锐武士。
    只两息时间，他的守护神咒便维持不住。
    “龙阳道友，助我——草~”
    雪灵上人叫唤了一声，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经空荡荡，除了连绵不绝的箭矢，已不见半个人影。
    “风伯借力，箕星倒悬，巽卦开天，飓！”
    他没有跑，还在咬牙坚挺，身子飞向更高处，同时掐印念咒。
    方圆十数里的风灵力朝着他身下汇聚，化为肉眼可以看到“风丝儿”的狂风，吹得下方大地飞沙走石。
    山坡上磨盘大的石块，仿佛是泡沫做的，也被狂风卷起十丈高，如同冰雹砸向前方的军阵。
    “玄武不动，磐石不移，守！”
    统领兵道军阵的军头从容不迫，一声呼唤之后，全体三千将士全部激活了“玄武真罡”，罡气在军阵上方凝结成巨大的墨色龟壳。
    “乓乓乓~~”石头落在上面，发出脆硬的声响。
    还有石头被罡气击碎，却无一块石头砸在将士们身上。
    如果小羽还留在此地，会发现他们的内功与罡气，都让她十分熟悉。
    和“罡气大佬”葛庆同款的《玄武真罡》！
    呃，应该说葛庆修炼的《玄武真罡》，就来自蒙家军“玉门卫”。
    《玄武真罡》四关十二重天，葛庆修炼到了第三重，已经汲取天空中的“玄武罡气”，熔炼罡气进入真气，可以施展罡气护体。
    此时三千铁甲骑士，《玄武真罡》就没有低于七重的，有上千人甚至在十重天以上。
    “流云火翼~~~”
    几乎在“玄武罡气”成型的瞬间，雪灵上人左侧的山坡上，传来一声厉喝。
    接着一只巨大的火鸟冲天而起，眨眼间已经来到雪灵上人身边。
    是另一个蒙家军兵道军阵！
    两千多骑兵组成的军阵，变化成“军阵主神”的形态，一只火凤凰。
    这支队伍集体修炼与烈阳侯火鸦军同款的《火鸦劲》。
    却不是变成三足金乌。
    他们的军阵主神是火龙与火凤，先前第一个登上居庸关的“百丈巨龙”，也是他们。
    《玄武真罡》吸收玄武罡气，防御力绝强。
    《火鸦劲》也会从“风中”吸收几种火系罡气，能够凝结羽翼，翱翔于天。
    有点类似小羽收集特种罡气粒子，打造了一团“旋风云”。
    罡气与地煞之气会让武者的真元变得不纯粹，几乎是断绝了仙途，但融合罡气与地煞之气，也能让真元发挥出特殊功能。
    火凤袭来，雪灵上人终于怕了，转身就跑。
    可他刚才专注对付地上的“玉门卫”，压根没留意到从侧面山坡靠近的“火羽军”。
    等火羽军变成军神形态，朝着自己冲来，炽热的火焰已经吹到自己脸上，他才反应过来。
    “六丁六甲，擒拿此獠！”芦凌子飞在比雪灵上人跟高的位置，还位处南方，也就挡住了雪灵上人的去路。
    他也使用“飞符召将”，召唤了六丁六甲，也没能招来真形。
    一十二个虚幻的金甲神人，从天而降，落在雪灵上人前后左右，有的抓手，有的抓脚，将他死死摁住。
    “芦凌子，你堂堂玄门真仙，竟无耻偷袭，不要脸啊啊~~”
    雪灵上人一边怒骂，一边嚎叫着爆发全身法力，一拳一个，将拉扯自己的“神将”打爆。
    “贫道若真要偷袭，你还能从容不迫连续施展两门仙法？”
    芦凌子只稍微拦了一下，便停了手，身子快速拉高、拉远。
    “轰~~”百丈长的火凤，宛如一片火烧云，一下子将雪灵上人淹没。
    雪灵上人还在挣扎。
    可以看到“火烧云”中爆发一道道强大的气劲，将“云朵”都撕烂了。
    “噼里啪啦~~”
    一具具战士与战马的残肢，伴随着朵朵火焰，从天上掉下来。
    “火烧云”中响起一阵阵非人的嘶吼声，声音渐渐虚弱，最后又变成惨叫与哀求。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两分钟，减员超过百人的“火羽军”重新降落到地面。
    雪灵上人不见了踪影。
    他早已化为碎片，和之前死亡的火羽军骑士残肢混合在一起。
    连元神都没逃掉。
    小羽是亲眼看到雪灵上人没掉的。
    她已经逃到东胡军营的范围，躲在天上，用魔眼观看居庸关城下的战斗。
    对这个结果，她倒是不奇怪。
    雪灵上人被几支军阵盯上，以一敌万，怎么打？
    而且人家蒙家军只是没出动仙人攻城，并不是军中没有仙人保驾护航。
    不过，对具体的战斗过程，她却是有点震撼。
    蒙家军太狠了，雪灵上人被围住后，没半点挣脱出来的机会。
    又在东胡军营上空看了一会儿，小羽纠结片刻，还是调转方向，朝着东方飞遁。
    东胡完蛋了。
    在雪灵上人挂了不到几分钟，“雪山老祖强杀之法”戛然而止。
    说明什么？
    无论雪山老祖先前有没有故意装逼，现在他都变成个傻逼。
    竟然真的死在蒙毅的军阵围剿中。
    雪山老祖都挂了，五千东胡精骑组成的“四门兜底阵”还能有什么结果？
    关外的战斗结束，居庸关彻底失守。
    更惨的是，代邑城下的三十万东胡人，竟有五分之一感染了瘟毒。
    这会儿被十多万代邑城的健康秦军围着揍。
    即便蒙毅只守着居庸关，不过来两面夹击，东胡也要全军覆没。
    瘟毒竟然还失控了，此时正在东胡军中快速扩散，围攻他们的秦军却始终无一人感染瘟疫.
    天要亡东胡！
    如果真存在天意，此时的天意就是东胡当灭。
    ——完全不需要“龙阳道君”推波助澜，东胡也会全军覆没，不如现在就离开？
    此时悄悄跑路，还不用打破“龙阳道君”的人设：哪个老魔遇到这种情况，会留下来，与一群才认识两三天的“陌生人”同生共死？
    她是自私自利、狡猾谨慎的老魔，不是义薄云天、舍生取义的神州仙人
    唔，好像神州仙人也很惜命，甚至不愿沾染太多业力和因果，这会儿都在天上磨洋工，并没用仙法大肆屠杀东胡人。
    带着这种想法，“龙阳道君”露出几个挣扎纠结的表情后，便毫无心理负担地往东方飞。
    “道友，请留步~~”
    刚离开东胡军营的范围，后方便传来一声呼喊。
    (本章完)

 第729章 致命危机

    第729章 致命危机
    “拔山王？你这是”
    小羽一回头，便看到了笑意盈盈的衮服王者。
    她先前其实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并没可以隐藏身形，就飘在东胡营地上空，和她一样在默默观察战场的局势。
    只是位置比较高，且用清风遮掩痕迹，不注意观察，很容易将之忽略。
    先露出几个纠结的表情，再“悄悄”朝着东方跑路的姿态，也有几分是做给拔山王看。
    她觉得这个半妖有点奇怪。
    各方面都很奇怪，面对他时她的感觉，他对她的态度，他对雪山老祖被围困的反应——她先前明明高呼“拔山王，请速来支援”，可这货没半点反应。
    “战场局势对东胡十分不利，雪山老祖恐遭不测，拔山王可有逆转大局的方法？”她故意露出几分逃跑时被发现的尴尬。
    拔山王摇头道：“从左谷蠡王休各全军覆没开始，东胡败局基本确定。
    仅剩渺茫的机会保住基本盘，比如，破了代邑城，比如阵斩蒙毅。
    可惜天意似乎不在东胡这边，好几次机会他们都没把握住。
    到了此时，居庸关彻底丢失，蒙毅数万精骑堵住后路，东胡营内却有瘟疫迅速蔓延.唉，如此局面，本王也无力回天。结局已定，谁来都没用。”
    小羽故意露出气愤之色，“先前在居庸关，贫道呼唤你支援雪山老祖，你为何毫无反应？”
    拔山王笑道：“道友不也一招不放，掉头就跑？明明是兵败如山倒，溃退如雪崩，道友竟毫发无伤地逃了出来，可见道友反应之敏锐、奔逃之迅疾。”
    小羽好似受到了不堪承受的羞辱，怒道：“贫道本打算抵抗到底，当时已落到城关上，准备招呼东胡将军组建军阵。
    如果拔山王过来阻挡一二，将雪山老祖从秦军的围困中捞出来，或许我们能重整旗鼓。
    你没来，贫道完全不懂守城之法，见到军阵扑来，心里发慌，只能奔逃。”
    拔山王有些无语，这老魔脸皮太厚，连“心里发慌”都毫无羞愧地说了出来。
    “道友见到蒙家军时，心里会发慌，本王也是娘生爹养的，也怕呀！”
    小羽仿佛“烈士·雪灵上人”附体，很不客气地指责道：“道友能和贫道比？
    贫道是西域散修，的的确确不懂兵法与军阵之道。
    道友为金鹏王朝的大王，必定与轲比能大单于一样，极为擅长兵法。
    贫道心慌是正常的，道友说自己心慌，却是撒谎。”
    拔山王脸上笑容敛去，不悦道：“你一个秦人没杀，我也一招没放，大家都一样，说再多也不能显得自己更有道义些。”
    顿了顿，他又冷笑道：“不过道友说的没错，你我终究不一样。
    你是东胡王的门客，我却是真正来做客的。
    我们金鹏王朝是匈奴的铁杆盟友，东胡人倒霉，本王还乐见其成呢！”
    小羽怔了怔，缓和语气，道：“贫道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很清楚。
    仁义道德从来与贫道无缘。
    只是贫道真的很不甘心。
    轲比能大单于对贫道不错，贫道有攀附之心，也愿意为他效犬马之劳。
    奈何局势如此.唉，拔山王见谅，如今这局面，的确与你无关，是天意如此。”
    说完她朝他拱手一礼，转身继续往北飞。
    “道友，你莫急走呀！”拔山王喊道。
    小羽停下来，回头问道：“东胡结局已定，大王还叫贫道干什么？”
    拔山王问道：“道友打算去哪？”
    小羽迟疑道：“贫道虽不怎么在乎名声，但今日离弃轲比能，面上确实不好看，自己也没脸再回北方。
    没个确定的去处.唉，先去东海逛一逛吧！
    贫道今天也想大展神威、力挽狂澜，实在是贫道最擅长水法。
    北境没有大江大河，贫道龙游浅滩啊。
    去了东海，翻江倒海弄神通，至少叫世人知晓，我龙阳绝非浪得虚名，只是时运不济，一直没遇到发挥大神通的机会。”
    拔山王笑了，“既然要翻江倒海，为何不去北海？东海是人类仙人的地盘，那里不知道藏了有多少座仙岛呢！北海才是我们的游乐场。”
    小羽摇头道：“无论有多少理由，贫道都是弃君而走，名声不好听，恐让同道讥笑。
    即便东胡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如宇文博那样的炼气有成的仙人，肯定能安然退走。
    宇文博他们有不少都是北海炼气士。
    东胡王死了，他们八成要返回北海。
    唉，贫道若在北海遇到了他们，岂不是尴尬？”
    拔山王道：“本王邀请道友去北海，道友就是金鹏王朝的贵客，谁敢讥笑？”
    小羽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贫道实话实说，拔山王别介意。
    贫道与雪山老祖是今天刚认识，他自己找死，硬要凭借一万多年前的老古董兵道经验，去强闯蒙毅的当代军阵，贫道完全没理由陪他发疯。
    可雪山老祖和你是多年熟识，你自始至终没劝一句，也没在关键时刻搭把手。
    东胡即将全军覆没，贫道这个认识轲比能不到三天的外人，都感到悲愤心痛，你还是无动于衷。
    现在却极力邀请一个刚认识的妖仙去北海，嘿嘿嘿~~~”
    拔山王怔了怔，点头道：“如果不解释清楚，本王对道友的态度的确有些奇怪。”
    他左右看了看，指着东北方向的军都山，道：“今日天清气朗，咱们在这儿说话，可能会被神州仙人看到，被他们缠上就麻烦了，不如去山上找个僻静处。
    道友可以放心，本王不仅没恶意，还有大机缘送给你呢！”
    小羽心中惊奇，点了点头，“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拔山王请随我来。”
    拔山王眸光一闪，明白她还是对自己有所怀疑，担心将她引入埋伏圈。
    “道友请。”他微微一笑，任由她在前面带路。
    小羽速度快，魔眼看得也远，很快便在百里之外的山坡上“按落云头”。
    居庸关位于燕山山脉。
    她找的地方依旧在燕山范围内，白雪皑皑，松柏挺拔，旁边有寒泉从山上落下。
    风景一般，胜在幽静。
    拔山王从袖口摸出一粒宝珠，珠子透明如琉璃，中心封印了一团猩红。
    只看到那点红色，小羽心脏便怦怦直跳，血管中的鲜血仿佛被抽水泵施加了压力，简直在奔腾狂飙。
    她耳边似乎在回响血液流动的声音。
    看到老魔脸颊都开始涨红，拔山王露出满意与得意混合的笑容，“道友现在可明白了？”
    “这是什么？”小羽声音沙哑道。
    她此时的情绪近乎沸腾，但心情又十分矛盾。
    对水晶珠子内的鲜红，她既无比渴望，又莫名恐惧。
    还有一种与珠子、与鲜红无关的心慌。
    好似有另一个小羽，在她心海之底大声疾呼：快跑，远离拔山王，远离南瞻部洲！
    “这是一滴鲲鹏精血。”拔山王意味深长地说。
    “竟然是鲲鹏精血~~”
    小羽嘴上惊叹，心中有了几分恍然，却又增添了几分疑惑。
    她早在觉醒鲲鹏神通时，便确定自己拥有鲲鹏血脉。
    如今得到了确认，她不惊奇。
    ——可见到鲲鹏精血，为何会心慌，会有危机感？危机从何而来？
    “是哪位鲲鹏的精血？为何贫道.”她表情纠结，“既是亲切又感到畏惧。”
    “哈哈哈，这可是‘三圣祖’的指尖血，道友要是不亲切，说明鲲鹏精血极为浅薄。
    若不畏惧，又说明你的血脉，比三圣祖还要纯正古老。
    可这怎么可能？
    三圣祖可是‘天鹏之祖’，吾等大鹏鸟都是他的血裔后代。”拔山王大笑道。
    ——可我畏惧的不是这滴精血本身呀！
    难道我的鲲鹏血脉，真的比“三圣祖”还纯正古老？
    小羽不晓得三圣祖是谁，而且心里一直记挂莫名的危机，也就没有因此而感到开心或自傲。
    “请问‘三圣祖’是何方大神？贫道愚陋，在西牛贺洲浪荡多年，竟没听说过天鹏之祖的名号。”
    无论心里怎么想，她脸上肯定要露出恭敬与渴慕之色。
    “三圣祖~~~”拔山王刚面带骄傲之色，朗声高叫了一声，忽然又闭上嘴巴，眼神警惕地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差点忘了，这里是神州地界，不是北方草原，更不是北海。
    老祖宗身份非同一般，咱们不能过于张扬！”
    接着他声音更低，神情则更加骄傲，“三圣祖乃北冥州的主宰，北冥之海的守护者，妖师鲲鹏的第三位弟子。”
    “啊，妖师鲲鹏！”小羽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北冥州，她没听说过，北冥之海的守护者，她没啥概念，但妖师鲲鹏她知道呀！
    ——糟糕，被妖师鲲鹏盯上了，莫名的危机一定来自妖师鲲鹏！可为什么？
    听到三圣祖与妖师鲲鹏的关系，小羽立即心血来潮，不明白原因，却确定了莫名危机的源头。
    “三圣祖为何要找贫道？贫道何德何能，居然值得他老人家记挂。”她喃喃道。
    这句话虽不完全是心里话，“受宠若惊”的情感却是真的。
    妖师鲲鹏盯上她这么个小喽啰干啥？
    她这会儿只能说小有名气，距离名震神州或许北疆之战结束后，过个一年半载，“飞羽仙子”能在神州炼气士圈子里扬名。
    可这距离惊动妖师鲲鹏，还有亿万里之遥啊！
    难道是她体内的鲲鹏血脉有问题？
    如果拔山王所言准确无误，并无夸大：面对天鹏之祖的指尖血，若感受不到畏惧，是因为她的鲲鹏血脉比对方的更本源且古老，那她的血脉来自哪里？
    三圣祖可是妖师的三弟子，比他还要古老且本源，似乎只剩下妖师鲲鹏本尊了？
    她是妖师鲲鹏的后裔，她的沙蛮子爹娘，是妖师的直系后人？
    又或者她穿越时空后，导致拥有稀薄鲲鹏血脉的沙蛮之血发生了变异？
    变得更纯源？还是变得感受不到“三圣祖”的威严？
    “哈哈哈~~”
    拔山王再次开怀大笑，看小羽的眼神中，带有莫名的傲然与轻蔑，“道友有些自以为是了，这滴圣祖精血，可不是为你一人准备的。
    甚至可以说，如道友这般血脉稀薄的杂种——”
    小羽立即变了脸色，怒道：“道友即便要讥讽贫道没见识，何必恶言伤人？”
    拔山王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被“杂种”激怒了。
    他苦涩一笑，“道友误会了，本王并非在羞辱你，本王自己也是人与妖结合的杂血，哪有资格嘲讽道友？
    ‘杂种’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我皆非纯血鲲鹏，你的本相更偏向蛟龙，不是吗？
    三圣祖原本只寻找血脉更纯粹、拥有鲲鹏之相的子嗣。
    最近才刚放低标准，如你这样血脉稀薄、没有明显鲲鹏特征的后裔，也有资格去北冥之海修行了。”
    接着他将三圣祖的指令，以及保存鲲鹏族运的目的，详细跟小羽讲述一遍。
    当然，他讲得虽然详细，也是从鹏三儿那获得的第一手消息，但他讲述的内容，甚至不是妖师鲲鹏糊弄鹏三儿的套话。
    (本章完)

 第730章 血脉之论

    第730章 血脉之论
    别说妖师鲲鹏寻找鲲鹏血脉的真实目的，拔山王甚至不晓得此次大规模搜寻鲲鹏血脉，背后之人是妖师鲲鹏。
    他以为是三圣祖就是幕后大boss，以为鲲鹏血脉者去北冥之海进修，将得到三圣祖的培养与教导。
    他在关键信息上的缺失，也导致小羽心中又多了几分疑惑：既然是三圣祖在保存鲲鹏血裔，为何她会有危机感？
    她这样的鲲鹏杂血，应该得到帮助和教导，让她的血脉得到开发，觉醒更多鲲鹏神通呀！
    难道三圣祖在撒谎，名义上说是保存鲲鹏血脉，其实要害“鲲鹏杂种”？
    没理由呀，鲲鹏杂种终究是鲲鹏血裔。
    而且，危机的源头不是三圣祖，而是妖师鲲鹏
    “大王，贫道的鲲鹏血脉，算什么水平？可有衡量标准？”小羽问道。
    拔山王先前在东胡营地时，已经暗中用“天鹏精血”施展了血脉秘术。
    此时压根不用思考，更不必当场施展秘术来测量。
    他直接给出答案，道：“你还算不错，虽然未入‘五服’，却勉强算进了‘九族’。”
    “五服”主要是亲戚死了自家需要披麻戴孝的，比如父母子女、妻子丈夫、叔伯姑姨、侄子侄女等。
    五服之外、九族之内，就是亲戚的亲戚了，可能遇到婚嫁丧葬，都不走亲戚、不随份子。
    在沙丘当沙蛮子时，小羽不懂这些。
    在天门镇认字读书后，她知道了这些凡人的基础习俗。
    可她还是问道：“大王所说的‘九族’，是完全和民间一样，还是指血脉上的九代内传承？”
    拔山王笑道：“肯定和凡人的‘九族’有些区别。
    凡人亲戚的亲戚，可能依旧算是近亲。
    比如，凡人的表兄弟、堂兄弟关系很近了。
    可你的鲲鹏血脉可能来父族，也可能来自母族。
    若血脉来自父族，表兄弟便和鲲鹏族裔没半点关系；来自母族，则堂兄弟与我鲲鹏一族无关。
    我们此时单纯讨论鲲鹏血脉，不讲礼制上的亲戚，只说血脉关系。
    你入了九族，就是说顺着你的血脉往上推九代，能找到一位血统还算纯正的大鹏或鲲鲸。”
    他好奇问道：“你的蛟龙之身，可有大鹏或鲲鲸的特征？”
    小羽摇头，“没半点特征。”
    她的人类之身没发生一丁点的异化，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是人类。
    哪怕觉醒了鲲鹏神通，能借水之力，两只脚丫依旧没变鱼尾或翅膀。
    拔山王也不奇怪，只感慨道：“你运气不错。换成之前的高标准，你绝对不会被选上，甚至不会被本王察觉鲲鹏血脉。
    如今三圣祖赐予了我等鲲鹏精血，施展血脉秘术，总算能让你有了点感应。”
    拥有鲲鹏之体貌特征，一定拥有鲲鹏血脉；体貌上没半点鲲鹏之相，不一定没有鲲鹏血脉，可能血脉很稀薄，故而需要血脉秘法来精准测定。
    拔山王之前其实对“龙阳道君”颇有期待，觉得“他”虽为魔龙，多少带有鲲鹏的特征，因为蛟龙之属多数长得奇形怪状。
    小羽故意露出期待之色，激动问道：“现在确定了血脉，大王是否立即带贫道返回北冥州，拜见三圣祖？”
    她绝对不会跟随拔山王去北冥州！
    哪怕三圣祖许下承诺，要赐予众子嗣妖神大法、帮忙提纯鲲鹏血脉炼
    无论多大的好处，都不如自己小命重要。
    小羽相信自己的感觉。
    而且，她现在都开始犹豫，要不要进一步开发自己的鲲鹏血脉。
    之前她有千万个心愿，希望能提升自己的鲲鹏智慧，并觉醒更多鲲鹏大神通。
    现在她迟疑了。
    鲲鹏血脉提升后的代价，是什么？
    她至少要弄清楚，为何鲲鹏妖师会带给自己危机感。
    妖师鲲鹏在谋划什么？
    如果拔山王立即带她去北冥之海见“三圣祖”，她只能找机会让他触发大灭爸，然后唔，拔山王已盯上她，察觉她的鲲鹏血脉，无论如何也得弄死他。
    拔山王不晓得她心里转了这么多念头。
    他略带讥讽地说：“你又不是唯一的鲲鹏血脉，甚至血脉还很稀薄。
    像你这样的鲲鹏血裔，天下不知有多少。
    本王若是遇到一个，立即带回北冥州，要来回折腾多少趟？
    即便本王无所谓，三圣祖还不得被烦死？”
    “鲲鹏血裔很多吗？贫道也算见多识广，至今没遇到第二个。
    连贫道自己，也是遇到你手中的鲲鹏精血后，才有了点感觉。”小羽道。
    拔山王闻言，不加掩饰地露出嫌弃之色，“难道你连一个鲲鹏神通也没觉醒？”
    但凡觉醒了鲲鹏神通，都会从血脉中获得一些信息，至少知道神通的来源。
    小羽支吾道：“贫道掌握了几门天生神通，其中或许有鲲鹏神通？贫道不确定。”
    她这就是在装糊涂。
    觉醒鲲鹏神通时，她没半点误会与不确定，十分清楚自己化为鲲鹏，拥有了鲲鹏的能力。
    拔山王淡淡道：“不说关内其它地方，只在代邑城，就有一个我族血裔。
    如果本王在北疆转一圈，说不定能遇到更多。
    你这样的杂血，真不算稀奇。
    本王虽是半妖，母亲却是鹏王。
    可本王母亲留下的子嗣数以百计，未能掌握血脉神通的半妖子嗣，一文不值。”
    “对面代邑城内，岂不都是人类？人类也有鲲鹏血脉？”
    小羽虽是故作惊讶，可听说连代邑城，也有与自己一样的人类鲲鹏血脉，她心里的确感到有些不自在。
    几年前刚觉醒鲲鹏神通时，她以为自己非常特殊。
    刚确定危机的源头是妖师鲲鹏时，她还因为自己太特殊而紧张不已。
    现在她发现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就像拔山王说的，他老娘下的蛋，数以百计。
    鹏王的直系后裔都不怎么值钱，更别说她不晓得隔了多少代。
    拔山王指了指自己，道：“我现在不就是人类？”
    小羽上下打量他一番，道：“若非大王亲口承认，只看你身上精纯的妖气，很难猜到大王是半妖。”
    拔山王摇头道：“我刚出生时，可没有如此精纯的妖气，第一次完全妖化，也是在五十岁后。”
    小羽微微蹙眉，道：“大王现在完全放弃了人类之身？
    贫道感觉大王凝结的是妖仙金丹，而非人类内丹。
    如此，不是舍本逐末吗？
    我异类入道，比人族简单千万倍，不用人教，不用研读道经，也能吸收日月精华，自然而然觉醒血脉与智慧。
    可成为妖精后，想要证道成仙，就千难万难了。”
    妖精是入门简单，得道难；人族是入门很难，没有老师教导，仙骨拥有者也无法入道，可一旦入道，成仙了道相对比较容易。
    像是小羽出生的沙蛮部落，存在了千万年，诞生过无数沙蛮，却连最基础的“内功”都没练出来。
    难道无数年来，沙蛮没诞生过天才？
    没有功法，无法“入道”。再多的天才，都被拦在门槛之外。
    而同样生于北荒沙丘的精怪，没人教导，它们自然成了精怪，拥有了妖力与神通，懂得吸收日月精华修炼。
    等小羽去了天门镇，迈进了“大道之门”，立即突飞猛进，短短几年时间，斩杀妖将如屠狗。
    拔山王神色复杂道：“道友生活在人道主宰天地气运的地界，不晓得北俱芦洲乃至北冥之海的情况。
    道友的鲲鹏血脉远不如本王，可你至少是完整的妖兽之躯，还是相对比较尊贵的蛟龙。
    同道只会尊敬你，不会把你当最下贱的奴仆。”
    看他的表情，听到他语气中的沧桑与悲怆，小羽想到了半妖珠儿。
    西牛贺洲妖精虽多，但基本上是人道为主导。
    北俱芦洲目前看来，还是个“妖精王国”。
    流沙河魔蛟宫的半妖珠儿，尚且是最最下等的奴仆。
    在妖精王国的拔山王，必定更加被人瞧不起。
    ——但这家伙现在成了妖仙，还当了“大王”，怎么有点像某点男主的人生？
    小羽心里嘀咕，嘴上道：“过去龌龊不足夸，成仙了道浪天涯。等大王成了仙，离开北俱芦洲，到南瞻部洲当个‘神州大仙’，不是更自在吗？”
    拔山王冷笑道：“那也得先成仙了道！若不费尽心思开发天鹏血脉，本王能结丹成仙？
    而且，你也别被人族修士给骗了。
    什么异类成仙困难，都是鬼扯。
    只是妖族成就‘人道之仙’难。
    你一个妖族，以异类之身，去证道人族的天仙业位，要是不困难才怪。
    就像以人族之身，不改换妖族精血，或者半妖不纯化自己的妖族血脉，去修炼妖神之法，也很难取得成就。
    本来就是两条不同的道路，如同马车与舟船。
    舟船能在大秦驰道上疾行？马车能在河道里飞奔？都不行！
    可舟船无法航行于陆地驰道，能说明舟船本身不行？
    只是错了道而已。”
    说到这儿，他脸上的冷傲也换成了无奈，“大道三千，成仙之路千万条。
    只不过，如今人族成了天地主角。
    天心即人心，以人族的天仙法、金仙法证道，才能与天道交感。
    这就是道经中经常出现的‘合道’。
    除了缺少最后的‘合道’一环，妖仙之道一点也不比人族仙道差。
    单论神通与技法，甚至普遍比人族仙道更强。
    人族崛起才多少年？
    若非三清道祖和一众先天神灵，帮他们创造天仙法。
    人族的仙法也如同人族的仙武之法，现在还在摸索创造中，都不完整。
    我妖族的妖神之道，却早在亿万万年之前，被妖师鲲鹏联合妖帝创造出来。
    也就是现在人族成为天地主角，人道主导天道，导致大道法则也发生了偏向人族的转变。不然现在的人族仙法，连给妖神之道提鞋都不配。”
    ——你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最终还不是得承认，妖神之法已经过时，如今人族的天仙法才是王道？
    小羽心里吐槽，却也明白了拔山王的处境。
    以他当时低贱的半妖身份，压根没别的选择。
    纯化天鹏血脉，激发大鹏鸟的天赋神通，至少是一条可以走下去的成仙之路。
    若是好高骛远，一心盯着人族的天仙法，非天仙法不修炼、非天仙还丹不结丹，他早死在臭水沟里。
    如今成了妖仙，当了一国之主，发现妖神之法的缺陷，想改回天仙法，已经无法回头。只能语带幽怨地自我安慰，再朝别人大声叫喊：“妖法好，妖神牛逼，妖族曾经天下第一！”
    “大王是打算等居庸关的战斗结束，再去代邑城找那位‘血脉亲友’，然后咱们三个一起返回北冥之海，还是要在北疆转一圈？”小羽问道。
    拔山王沉吟道：“代邑城的人类血裔，本王得好好观察几天。
    他的血脉十分稀薄，甚至不如你的百分之一。
    若没有绝世才能，这类人收了无益。
    而且，本王此次南下寻找鲲鹏血裔，只是顺手为之。
    南下的主要目的，是现场观察天下局势的变化。
    道友此时急切见到三圣祖的心情，本王完全能理解，但还请耐心等待几日，南下观察居庸关战局的任务，就来自三圣祖。
    任务完成不好，叫他老人家不满意了，咱们都会吃挂落。”
    “贫道的确有些激动，想早点见到三圣祖，早点开发鲲鹏血脉、学习鲲鹏大神通。”
    小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道：“大王原本是半妖，通过提纯血脉才蜕变为妖神，觉醒鲲鹏大神通，对吧？
    贫道至今没觉醒鲲鹏神通，是因为血脉不够纯。
    大王能否教贫道提纯血脉的秘法？”
    拔山王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冷声道：“既然是秘法，岂可轻易传授？”
    小羽讪讪道：“贫道以为三圣祖会帮我们提纯血脉。”
    “等着看三圣祖具体如何安排吧。”拔山王道。
    小羽点了点头，主动转移话题，问道：“大王只是观看东胡战局变化，不打算插手干预？我以为大王是来助拳的。”
    拔山王冷笑道：“你可知道此时有多少人，在关注东部长城防线的战事？
    神州的仙人与神灵，天庭的仙人与星君.估计连天帝都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这个时候胡乱插手，必定吸引众多神仙的目光。”
    小羽心中一紧，“连天帝都在关注这边的战场，至于吗？”
    最近几年北方胡人年年叩关，去年还闹得特别凶，越过长城，屠杀数十城，百万北境之民惨遭屠戮，这件事本身就该轰动天下。
    如今左谷蠡王部全军覆没，吸引某些消息灵通之人的目光，小羽完全能理解。
    可天庭神仙，连同天帝别人也就罢了，天帝看到了“飞羽仙子”，会不会将她认出来？
    她刚偷了王母娘娘两颗蟠桃，如今正在“畏罪潜逃”，怎么就站在了三界聚光灯下？
    (本章完)

 第731章 杀意涌动

    第731章 杀意涌动
    “南瞻部洲的国运星象图都变了，原本神州北境明确会有绵延数十载的兵祸。如今却”
    拔山王迟疑了一会儿，摇头道：“如今变成什么样，谁都无法确定。
    万国星象图还在持续演变之中，天机难测，天意难明。
    所以三圣祖让本王过来瞧瞧，寻找变数在哪，揣测局势将要如何变化。
    天上的星君见到天数改易，肯定也会寻找原因。
    如果天数异变发生在道友所在的流沙域，顶多司命星君关注一二。
    可这里是南瞻部洲，是中华神州！
    玉帝投来目光，一点不奇怪。
    说不定玉帝正在灵霄宝殿召开朝会，与众仙官一起观看此时的居庸关战场。”
    还真让他猜对了。
    这会儿玉帝的确在召开小朝会，也和群臣讨论过羽凤仙强杀休各、改易天数的事。
    不过并没有打开“大屏幕”，一起看战场直播。
    没必要一直盯着战场看，因为他们都知道是谁在强行逆天改命。
    “这么说，贫道也被天庭神仙、被玉帝注意到了？”
    小羽心里仔细盘算，至少在代郡的战场上，她的表现并不特别突出。
    只帮忙传递了几条消息，没强行杀掉某个天命未绝的人。
    完全是蒙毅率领的精锐铁骑太猛，雪山老祖太愚蠢，装逼不成变成个傻逼，将自己和徒弟的小命都搭了进去。
    可无论她在战场上做了什么，只要玉帝的目光看向这边，她换马甲隐藏行迹的计划，恐怕要泡汤。
    是时候离开居庸关了。
    但不是跟随拔山王去北冥。
    北冥有妖师鲲鹏，这时候万万不能去！
    不仅不能跟拔山王去北冥，还要找机会弄死这个“不愿当人”的妖邪，尽量不让任何人知道她有鲲鹏血脉。
    如今可是天地大劫的关键时刻，结果胡人背后的大boss“三圣祖”，将大量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寻找杂血后裔上，怎么看都不正常.如果没有莫名的危机感，她还能接受“保存鲲鹏族血与族运”的说辞。
    现在她必须按照最坏情况考虑：三圣祖就是在找她！
    如果她只悄悄离开，不弄死这个拔山王，三圣祖不仅会注意到她，还会知道她有鲲鹏血脉。
    弄死了拔山王，三圣祖或许会打探拔山王的死因，却不会知道她有鲲鹏血脉。
    心里有了决断，小羽开始盘算杀拔山王的方法。
    ——如果用日月珠偷袭，能否砸破这货的脑壳？
    雁门关之战前，她手中的最强杀招是什么，还不太确定。
    需要根据具体情况，来选择适合的剑招与神通。
    现在，无论面对什么人，都是日月珠最强。
    “哎，真有点受宠若惊呢，在流沙域活了一辈子，从没这样被人关注过。”
    心底深处杀意涌动，小羽面上半点不显，说出来的话也没一丝停顿。
    “被玉帝注意到也没什么，你很精明，并不曾与东胡深度绑定。
    今天的战场上，你甚至一招神通都没使用，一个秦人也没杀掉。”
    拔山王语气颇为不以为然，表情也有点不屑，但眼神中又有几分欣赏。
    这老魔滑不溜秋，奸猾得很！
    但这种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聪明人才能活得久。
    “大王虽没直接插手，可你公开露面，还陪着雪山老祖一起过来，先前又飞在天上观看战局，天上的神仙也必定注意到你了。”小羽道。
    拔山王叹道：“本王早已入局，今天露不露面，都无所谓了。”
    按照他自己的本心，压根不愿这种时候来代郡战场。
    可他只是匈奴人的“大股东”，不是整个“胡人联盟”的幕后操盘手。
    三圣祖与一群活了亿万年的上古妖神，才是大boss，他只是三圣祖麾下众多跑腿小弟中的一个。
    小弟不出来探查情况，难道让大boss直接暴露在“聚光灯”下？
    “如果东胡人诸事顺利，本王下场帮他们对付神州仙人也没关系。
    可他们太不争气，大抵是气数尽了。
    本王强行帮他们续命，就是用自己的气运来逆天改命。
    此次北方胡人南下中原，蹂躏神州北疆，是天意如此。
    哪怕在天庭当仙官的神州仙人恨得牙痒痒，也只能看着、忍着。
    一旦我们做了逆天之举，他们便找到了‘替天行道’的机会。”
    这是好听的说法，真实情况是：东胡人拉胯成这样，他拔山王纵然拼了命，也难以挽回大局。
    他的实力真不一定比雪山老祖强。
    雪山老祖已经被蒙毅砍死，他上去拼命，能有什么下场？
    而且，凭什么让他为东胡拼命？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某一天，光辉伟岸的“三圣祖”将他当成了弃子，他也不会乖乖就范。
    大家出来混，拜这个老祖、称那个为尊，不就是为了捞好处，让自己在仙道上更进一步？
    好处捞不到，还要送命，脑子有毛病吧！
    拔山王抬头朝西南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你选的这个地方，真有些偏僻，距离战场太远，连望气都望不清楚。
    本王得返回居庸关，继续观战。你是跟本王一起，还是留在这儿等本王？”
    小羽立即露出几分谄媚，笑道：“贫道当然是跟着大王。”
    “那你跟本王来吧。”拔山王当即升空，朝着居庸关的方向飞。
    返回居庸关不是小羽领路，拔山王放开速度，双臂微张，袖袍飘飘，冯虚御风，姿态优美，看着特别轻松写意。
    有一种东莞仔跨栏的丝滑与潇洒。
    与他相比，暗中使用古龙腾云驾雾神通的小羽，动作与姿势都显得有些僵硬。
    “大王，你速度好快，难道使用了天鹏神通？”她惊叹道。
    “你也不慢。”拔山王偏头瞥了她一眼，“但你使用的不是鲲鹏神通。”
    小羽点头道：“是蛟龙的腾云驾雾。”
    “蛟龙~~”拔山王没轻蔑一笑，却撇了撇嘴，“腾云驾雾也算不错了，可纵然是北海老龙王，也只能跟在本王屁股后面吃灰。”
    小羽叹道：“论速度，三界能超越天鹏与金雕的，的确很少。
    对了，大王，你和贫道在鲲鹏家族各是什么辈分？
    按照规矩，相互之间如何称呼？”
    “咱们妖族又不是虚伪的人类，哪有什么辈分？遇到三圣祖就喊‘老祖’，其他人你看着喊。”拔山王随口回了一句，便将目光投向远方的战场。
    此时蒙家军已全部进入居庸关。
    有上万精锐铁骑，在东胡北方大营纵横来去，仿佛一头疲惫的老牛，在干硬的路面犁地。
    犁得动，但肉眼看得见的艰难。
    东胡也有兵道军阵，有顶级人仙统领，有内功深厚的精锐武士。
    他们只是挡不住，不是完全被摧枯拉朽。
    蒙家军第二波万人精骑大队，正在居庸关后方的空地中列阵，即将加入“老牛犁地”的行列。
    更远的代邑城下，李信也是精锐尽出，超过十五万人的“发髻右拧”秦人将士，如同一波波洪浪，不停摧残着东胡营地。
    双方的仙师与奇人异士，也在中低空交手。
    因为受到战场上冲天兵煞之气的影响，且周围有威胁他们性命的兵道军阵和顶级人仙，双方仙师都比较克制。
    更多的力量用来防护自身，不敢肆无忌惮地释放攻击类仙法秘术。
    小羽一边观战，一边说道：“纵然妖族不讲虚礼，可遇到活了万年的古老妖神，贫道一个小辈，血脉和道行都不如对方，难道依旧厚着脸皮喊‘道友’？
    对方若恼了，一口将贫道吞吃了，岂不是死得冤枉？”
    拔山王嗤笑道：“才活了万年，算什么古老妖神？
    本王就有两万多岁，可在北冥州天鹏宫，本王依旧是个小辈。
    在真正的上古老妖面前，连自称一声‘妖神’，都有些勉强。”
    顿了顿，他又收敛嘴角的讥诮，沉吟道：“你们不是在北俱芦洲、北海当散修，这次要去天鹏王朝面见三圣祖，那里有很多老怪物。
    如果言语上惹得他们不高兴，真可能吃了你。
    天鹏和鲲鲸，都格外喜欢吞吃蛟龙。
    在北冥之海，还有个‘蛟窟’，专门驯养蛟龙，供诸位圣祖节日时享用。”
    小羽面露惊惧之色，“大王，贫道小龙就是一条老，不，是一条小蛟。此去北冥，不是羊入虎口吗？”
    “你有鲲鹏血脉.”拔山王犹豫了一下，语气不如先前确信，道：“三圣祖要栽培你们，肯定不会轻易让你沦为妖神的口粮。
    唉，你说得对，称呼上尽量恭敬些，多喊‘老爷’与‘老祖’。
    遇到气息强大的陌生老怪，千万别乱喊‘道友’。”
    如果只是在北海或者北俱芦洲，很少能遇到老怪。
    以龙阳老魔的实力，遇到妖仙称呼一声“道友”，完全没问题。
    可这次是三圣祖召集众鲲鹏血脉者。
    在三圣祖居住的北冥州，乃至北冥州附近的北冥之海，遇到上古妖神的几率，便大大增加了。
    小羽问道：“大王说自己在天鹏宫依旧算小辈，那你如何称呼他们？或许贫道可以学着叫喊。”
    拔山王神色有些不自然，“你和本王不一样，本王认了几位古妖为义父。
    遇到义父的同辈，就喊叔伯。
    面对义父也要恭敬对待的古妖，才喊‘老祖’。
    以你的道行与血脉纯度，遇到了本王的义父，也得当老祖宗敬着。”
    “原来北冥州的习俗和咱西牛贺洲一样，妖精们都习惯认干娘、拜义父。”
    小羽笑了。
    她这会儿甚至有了几分前往北冥州的心思。
    拔山王这种半妖，都能拜好几位强大的古妖为义父。
    她更放得开，能认识多少强大的妖神义父？
    将他们都宰了，她能收获多少古妖内丹？
    能被称为上古妖神，他们的妖丹内肯定不缺“上古大神通”。
    可惜，北冥之海有妖师鲲鹏。
    妖师带给她的危机感，她无法忽视，目前也无力反抗。
    “拔山王，贫道年纪幼小，不到两千岁，在您面前也算晚辈”她扭扭捏捏地说：“不知贫道能否与您结为干亲？”
    “你想认本王为义父？”
    拔山王没露出半点奇怪或震惊的表情，只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本王身为金鹏王朝的国主，倒也收了十来个义子义女，充当国之统兵战将，可你不懂兵道——”
    “义父，我可以学！”小羽激动叫道。
    拔山王摆了摆手，“别叫我义父，本王只负责带你们这群鲲鹏血裔去北冥州。
    之后有什么前程，全看你们自己。
    本王的金鹏王朝，在北俱芦洲北海之滨，距离北冥州至少五十万里。
    可能一别即是永别。
    将来再无相见之缘，现在何必结缘？”
    大灭爸没有触发。
    她都丢掉面皮，喊了“义父”，这王八蛋竟然不愿接受。
    不是嘴上客套，是发自内心地不愿当她义父！
    小羽羞愤交加，三分愤怒，七分羞恼。
    这个拔山王太傲慢了！即便她现在是“龙阳老魔”，可龙阳老魔哪有不堪到叫他一声“义父”的资格也没有？
    一定要让他激活大灭爸，然后弄死他！
    小羽银牙暗咬，杀意和拜义父的信念，都变得更加坚定了。
    (本章完)

 第732章 真正目的

    第732章 真正目的
    小羽先露出失望的表情，接着又十分不甘心地说：“大王，贫道没别的想法，只是初来乍到，想找个靠山。
    正如你所说，去了北冥州，有什么大前程，全靠三圣祖的恩德，与我们自身的造化。
    不是贫道自夸，贫道的水法神通能在流沙河称尊，去了北海也敢与龙王比个高下。
    如果金鹏王朝如同这北境长城，周围连一条大河也没有，贫道的确不堪大用。
    至少对大王没啥大用。
    可大王本身为天鹏后裔，不擅水法，金鹏王朝又位于北海边上.大王的十几个义子，有谁能超过在北冥州进修之后、觉醒鲲鲸大神通的贫道？”
    拔山王怔楞一瞬，心里犹豫起来。
    他的十几个义子中，有三头魔蛟呢，他们都极为擅长水法。
    故而他先前压根没考虑过，将这老魔收入麾下。
    这老魔实力其实很不错，奈何性格贪婪阴毒，狡诈自私，极为怕死，不是个好义子。
    他的义子多是憨厚老实，甚至略显粗笨的性格。
    他故意的，因为他自己便拜了数十个义父，并亲手弄死了其中一小半。
    嗯，他对小羽说谎了，他不是只有“几位”义父，他拜了几十个义父。
    他没有“大灭爸”，没有拜义父的动力。
    他的义父都是他水性杨的老娘找来的，都是他老娘的炮友。
    拔山王是半妖，他老娘是鹏鸟，那他爹是谁？
    很显然，只能一个人类。
    还是凡人！
    连凡人都上，不能证明他老娘很饥不择食，可他还有几十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呢！
    也不是他主动喊他们“义父”。
    在他被老娘当小仆使唤期间，他们调侃、羞辱，称呼他“乖儿”，他不甘心却无力反抗。
    后来他渐渐长大，思想成熟，开始用一声声“干爹”，从他们身上捞取好处。
    小羽向他索要提纯血脉的秘法，他十分愤怒。
    因为他得到秘法的过程太屈辱、太艰辛，可她竟然想一句话就拿走.
    ——但这老魔说的也没错，他有机会学会鲲鹏大神通。
    若他学成归来，还愿意投靠他，无需专门准备封地，就让他在北海当个“海洋大都督”。
    能不能替金鹏王朝开疆拓土且不提，多少能增加一些对抗北海龙宫的筹码。
    拔山王心中念头急转，语气和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温和，道：“龙阳，此时蒙家军与李信部，已对东胡发动全面进攻。
    咱们先看战场局势，拜义父的事儿稍后再商量。
    嗯，你莫急，结干亲从来不是一件小事，给我几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他话音刚落，小羽便是一愣，因为大灭爸激活!
    这家伙嘴上还在拿乔，心里已欣然接受了“义父”的身份。
    她心里骂他装模作样，面上唯唯应诺。
    而拔山王在说出这句话后，也有了异样的心思：既然改变主意，决定收这老魔当义子，要不要拿出些“结亲礼”送给他，收服他的心？
    这次是明着要结干亲、拜义父，和之前随口喊“老爹”，还是有些区别。
    “大灭爸”的效果，不仅仅是开启灭杀之法，还有不可言喻的微妙心里影响。
    只有在正式结干亲时才有影响。
    比如多年前，面对虎臣，面对温丹霞。
    虎臣差点将自己的火鼠袍送出去，温丹霞当夜便传授了小羽《阴风剑遁》。
    但这种心理影响十分微弱，可以用理智压制。
    拔山王在心里纠结了好一阵，也只是决定，等正式结干亲时，指点老魔几句提纯妖族血脉的法门。
    呃，不是传授一门秘法，只传授几句要诀，完整的秘法他还是舍不得。
    小羽不晓得“预备义父”的想法，触发大灭爸后便默默推衍灭杀之法。
    半个时辰后，她脊背上爬了一层冷汗。
    ——原来日月神珠竟然是他的！幸好提前拜了义父，若贸然动手.
    一旦对方触发大灭爸，紫府会根据她自身的能力和身上法宝，推衍最高效的灭杀之法。
    如果她身上有强力法宝，则可能以法宝为主要灭杀手段。
    故而早年小羽推衍灭爸之法时，还将小强的玉骨铃铛扔在远处。
    没办法，如今紫府神通的开发程度只是初级，无法被她操控自如。
    现在，小羽手中日月珠威能最强，理论上紫府会将日月珠作为主要灭爸手段。
    但推衍暴起发难之法时，却以龙神变为核心：小羽变成黑龙，绞杀拔山王的“鸟脖”。
    换成强杀之法，硬碰硬她打不过活了两万多年的“妖神”，推衍速度有些慢。
    依旧没使用日月珠。
    等她暗中用医道秘术为自己施加debuff，自身实力太弱，实在推衍不下去了。或者说，使用日月珠，成为最高效之法。
    紫府竟开始解析日月珠的结构，小羽必须重新祭炼日月珠，并修改其内部符文。
    过程十分复杂，可这一系列的复杂手法，不是为了让日月珠发挥超常威力。
    它只是确保日月珠能正常砸出去，能命中目标。
    这说明什么？
    如果她不这么做，日月珠无法命中拔山王！
    鸡冠仙姑捡到日月珠扔向张元，张元都只能躲闪，而不是直接让日月珠无法命中自己。
    只能说明一点，类似鸡冠仙姑有制衡化血神刀的“符袋”，拔山王也有克制日月珠之法。
    小羽想到了张元与拔山王的关系。
    张元遇到困难后，第一个求助的对象，就是拔山王。
    拔山王先前也亲口承认：他不是东胡的“幕后大佬”，他摆明车马支持匈奴，都不怕被天庭神仙看到，因为他们早已知道。
    小羽心中有了猜想，却没有开口试探，只默默推衍“强杀拔山王之法”。
    拔山王身上乱七八糟的神通秘法，有几十种之多。
    其中有大半，她都不能用身体硬抗，扛不住，能威胁到她的生命。
    但提前知道了这些神通的存在和弱点，真到了死战时，避开也比较简单。
    唯有一门大神通，小羽若要面对面强杀拔山王，无论如何也避不掉。
    它大概是“拔山王”这个名号的由来：法天象地！
    施展法天象地后，拔山王能拔起来一座山峰？
    围歼东胡的战斗，从早晨一直持续到未时（下午一点）。
    在此期间，东胡绵延二十多里的营地，被蒙毅带着数万骑兵来回犁了七八遍。
    东胡人死伤枕籍，直接战死的绝对超过了十万。
    总数才三十万其实不到三十万，因为昨天死了两万，今早在居庸关又死了接近两万精锐。
    东胡人扛不住了，战线彻底失守，大量幸存的东胡人开始溃退。
    他们其实早支撑不住了。
    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全靠轲比能的“旋风卫”与宇文博的“万魂幡”，勉强为全军鼓舞士气。
    轲比能亲率三千旋风卫组成“旋风军阵”，配合宇文博的万魂幡，在战场上十分显眼。
    呃，不是所向披靡，只是显眼，战场上所有东胡战士都能看到。
    万魂幡没有放出来时，也只有洗脸的毛巾那么大，展开之后遮天蔽日。
    小半个战场，骤然昏暗下来。
    黑色的幡旗上绣有血色的骷髅、厉鬼纹路，幡杆以阴间的幽冥玄铁铸成，幡布浸染血污。
    无以计数的凶鬼附着其上，仿佛船底的藤壶，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百万凶鬼的哀嚎之声，响彻方圆数十里的战场，听得人头皮发麻。
    旋风军阵头顶万魂幡，绕着东胡中军营地奔跑，卷动风云，形成一根接天连地的黑色龙卷，龙卷中密密麻麻的怨鬼，绝对超过了百万。
    仅仅逸散而出的阴煞之气，凡人便承受不住。
    只要触碰，就阳气尽丧，面色惨白地虚弱倒地。
    之所以没扩散开，没能在战场上大杀四方，是因为对面的代邑城也有仙人。
    神州仙人应该是提前针对万魂幡做了准备。
    宇文博刚祭出万魂幡，立即有一位小羽不认识的神州仙人，从天上丢下一面黄色的旗子。
    旗子迎风便长，展开后形成金色的透明屏障，直接将贯穿天地的黑色龙卷裹住。
    内里的阴煞之气和可怖凶鬼都跑不出来，影响不到外面的战场。
    万魂幡与黄色旗子斗了一个多时辰。
    小羽看不清云层中的神州仙人，不晓得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只用魔眼看到宇文博朝万魂幡吐了几十口精血。
    最后宇文博扛不住了，万魂幡缩小，从天上落下来，黑色龙卷风褪去阴煞之气，蒙毅立即带领数千黑羽卫扑了过去。
    轲比能坚持了半刻钟，旋风卫惨败。
    损失超过三分之一的东胡，到此时终于崩溃。
    哪怕有万夫长、千夫长镇压，也止不住东胡骑兵如同冲破堤坝缺口的洪水，朝着东方流泻而去。
    俗话说围三阙一。
    战场之南是代邑城，战场之北是居庸关，李信安排人堵住了通往西边雁门郡的道路，东胡人自发往东边跑。
    从代邑城往东，一直穿过上谷郡，抵达渔阳，早已赤地千里。
    沿途数十座县城被屠杀殆尽，物资也被劫掠一空。
    东胡人抛弃营地辎重，发了狂往东边跑，必然进入他们亲自创造的那片死地。
    小羽问道：“东胡国还有多少壮丁？如今轲比能惨败，三十万大军已折损过半，剩下的只怕逃不出长城。
    今年夏天，东胡还能重整旗鼓，继续南下劫掠神州吗？”
    拔山王冷笑道：“强盛如大秦，骤然失去三十万武技精湛、内功有成的精锐骑兵，也会元气大损，更何况东胡？”
    看着缓缓跟在东胡溃兵身后，完全不急着砍杀敌人的蒙家军，拔山王脸上的冷笑消失。
    他神色复杂地叹息一声，道：“轲比能犯了蠢。
    去年夏末，休各也带领了十五万精骑南下。
    等到天气转寒，他立即将战力稍弱的十万匈奴勇士打发回北上谷。
    留在雁门关外的几万骑兵，只是左谷蠡王部落最精锐的勇士。
    轲比能的人甚至跑到了千里之外的渔阳。
    他们劫掠县城与州府数十座，抢了太多财货与女人。
    等到心满意足，准备押送财物返回草原时，天气转冷开始下雪了。
    今日一战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东胡国运到此终止，从此以后一蹶不振。
    哪怕大秦和匈奴放任他们休养生息，五十年内也别想恢复往日雄风。”
    小羽惊疑道：“大秦肯定不会放任东胡休养生息，可匈奴难道也要落井下石？
    如今在东部长城防线，东胡完蛋，左谷蠡王元气大伤。
    胡人的东部战略完全失败，对匈奴也是一场危机吧？
    这种时候还要——”
    说到这儿，她黑黢黢的脑海里像是闪过一道雷光，恍然大悟道：“匈奴要趁机吞并东胡！”
    “反应很快嘛。”拔山王有些惊诧地看了她一眼，“说说你的猜想。”
    小羽神色复杂道：“三圣祖让大王过来探查战局，不是为了帮东胡渡过难关。
    因为东胡战败，可以转化为匈奴的机遇。
    休各全军覆没，匈奴在流血，急需进补。
    与其南下啃大秦这块铁骨头，往东拿下东胡的人丁和草场，掠夺了赤峰王庭的东胡龙气，无疑更加简单，收获却更大。”
    (本章完)

 第733章 截杀

    第733章 截杀
    对小羽的猜测，拔山王也没否定。
    他意味深长道：“本王的确站在匈奴一边，而匈奴和东胡是盟友。
    但‘胡人联盟’的整体利益，不完全等同于匈奴的利益。
    匈奴的利益也不完全等同于我妖族的利益，你可能想明白？”
    小羽犹豫了一下，道：“心里有了点模糊的念头，但北海妖神与匈奴的关系，乃至大王与三圣祖的大战略，还是不太清楚，请大王教我。”
    拔山王又看了眼战场。
    东胡人开始往东溃败后，原本作为主战场的东胡营地，一片狼藉，死尸枕藉。
    这会儿代邑城已打开所有城门，连城内的民夫都被放了出来，开始清理战场。
    朝着东方溃退的东胡残部，此时依旧七零八落，始终没能组织起成建制的断后部队。
    这是真正的大溃败，溃不成军，跑路都没章法，乱七八糟，甚至争相践踏。
    东胡王轲比能不晓得死了没，战场上都不见了他的身影，听不到他站出来大声重振士气，整顿队伍。
    蒙家军如恶狼咬在后面，速度不快，爪牙锋利，压根不给他们机会。
    “唉，东胡人彻底完了。我们去东边，一边走一边说。”
    拔山王招呼小羽一声，便率先钻进燕山山脉，使用“轻功”在雪林中穿行。
    说是“轻功”，两人完全不需要两脚点地来借力。
    只不过雪林没有路，环境很复杂，移动空间相对高空飞行过于狭小，他们会时不时在快速滑翔过程中，双脚踩在雪上、树枝树干上。
    有点像超高配版本的“火影忍者赶路”。
    单次滑翔距离更远，可能飞行三四里一直畅通无阻，不用踩树干或地面一下。
    动作与姿势也更加飘逸灵动。
    没有忍者踩树干弹射的力量感，也不是直来直往，弧线很明显却不规则。
    经常连续九十度转向，完全违背运动力学定理，丝滑缥缈，如同林中一缕流动的轻烟。
    雪林中的野兽，听不到他们移动的声音，连呼啸风声都无，也看不清他们的踪影。倏忽间，好似有什么从眼前飘过，它们想要捕捉，却不见了踪影。
    “轻功”赶路的途中，拔山王也没停止说话。
    用“内力”约束声音，只在两人之间传播。
    仙武版本的“传音入秘”。
    “在匈奴人真正发迹前，背后一直有我们妖族支持。
    中原北方、西北，都有很多蛮夷部落。
    可为什么是匈奴、东胡、月氏他们崛起？
    当然，他们能崛起，自身也必定拥有天命。
    有天命，我们才会投资下注。
    若无天命，完全指望我妖族助力它发展壮大，进而获取天命，绝对不可能。
    毕竟我们妖族支持他们，不是乐善好施，也不是单纯造大秦的反。
    我们妖族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从匈奴国运中分享‘人道气运’。”
    小羽联想到了自己出生的北荒沙丘部落。
    只看当时的情形，沙丘发展几乎到了瓶颈：五万人口，五千兵勇。
    “龙脉之母”的沙蛮羽，倒是能在制度与资源上，让沙丘继续蓬勃发展。
    但向外开拓领地、收纳更多野沙蛮以增加人口，必然遇到大量的妖邪精怪，而沙蛮甚至不懂武功。
    中高端战力上太过匮乏，距离威胁西蜀的“西沙帝国”，有几万里远。
    人家西蜀有那么多人仙，真元武者数以万计，怎么打？
    哪怕始作俑者，养出龙脉的小羽，都不觉得自己的部落能威胁到西蜀。
    此时听了拔山王的话，再看看匈奴、东胡、月氏、大秦这几年的发展形式，小羽有所明悟。
    毫无疑问，大秦为了维护自身统治，对待异族的手段是异常酷烈不仁的。
    连遥远的西沙域都被挖道苗、掘龙脉，住在大秦隔壁的匈奴、东胡、月氏，只会更惨。
    在八年前，人皇政驾崩前，匈奴的发展前景，未必能比得过当时的北荒沙丘。
    沙丘至少拥有“扩张与发展权”，更关键的是养出了龙脉，获得了天命！
    结果短短几年，南瞻部洲局势大变，不如沙蛮的匈奴，都能越过长城防线，劫掠中原了。
    如果沙丘龙脉未被掘断，如果“北荒沙丘竟养出龙脉，且拥有成为西沙帝国之天命”的消息传出去，会有多少妖仙、旁门散仙来沙丘当“天使投资人”？
    如果没有青松道童，如果小羽未被抓去天门镇，她八成也能在几年内接触到武道与仙法。
    沙丘部落肯定会兴旺发达，蓬勃发展，
    只是她个人的命运，会十分难以预测。
    若投资北荒沙丘的“国师”，是张元这类“有德之士”（张元的德行真不好说，北境屠城数十，减丁百万，张元就是谋主，但他识天数，是个‘建制派’，不会瞎搞，不会直接吃人喝血），小羽大概率会得到重点培养，然后跟随沙丘一飞冲天。
    张元明显很愿意帮匈奴“人”发展壮大，她是人族，非妖邪。
    可如果投资北荒的是来自流沙河的妖邪，小羽这个“养龙的天命人”，恐怕会非常惨。
    被掠夺天命气运，都算好的。
    更可能被抽魂炼尸、玩弄猥亵，生不如死。
    而北荒就在流沙河边上也在万寿山边上，但小羽觉得万寿山的过于保守低调，有点“老乌龟”，“原始股东”是妖邪的可能性更高。
    等西沙帝国建立，万寿山或许会派出个“玄隐”，确定自己的利益配额。但那时“西沙帝国”之母，骨头都成灰了。
    现在小羽见识足够了，让她重新选择，她大概还是选择在西沙族运爆发前，先遇到青松道童，而不是留在北荒沙丘等“天使投资人”。
    青松无疑阴狠毒辣，是个王八蛋，但他和张元一样，有原则、讲规矩。
    最怕性格阴狠毒辣又不讲规矩的“混乱邪恶”，那时候她遇到了，拜义父都没用，实力差距太大了。
    之后的路途中，拔山王又向小羽讲述了匈奴“负心薄幸”的事情。
    嗯，匈奴人对妖族负心薄幸，辜负了“天使投资人”持续数千年的帮助与爱护。
    大致内容和她从张元、休各对话中听到的差不多。都是匈奴发达后，人族仙人也过来投资，打算将原始股东——妖族，挤兑出“董事局”。
    眼看匈奴年利润逐年增高，还是50%以上的增速，成为万亿巨头已成必然（天命昭显，都能看出来），妖神古董怎愿意拿着微薄的红利退出？
    “休各与张元全军覆没，对匈奴的整体力量，的确是一次巨大的损伤。
    可没了他们，对我们妖族是好事呀！
    从此以后，匈奴头曼单于和万骑长们，必须认清一个现实——单凭人族散仙，他们打不过有神州仙人支持的大秦。
    要继续依仗我们妖族的力量，新上任的‘左谷蠡王’，必定是我妖族自己人。
    至少辅佐下一任左谷蠡王的‘大国师’，是一位妖神，或妖族血脉的仙人。
    现在好了，东胡也完蛋了。
    可以让新任左谷蠡王吃下东胡，不仅能补足休各惨败带来的损失，还将极大增强匈奴的实力与龙气，并提升左谷蠡王个人的威望，也进一步提升我妖族在匈奴内部的掌控力与影响力。”
    匈奴的“左右”，分别对应方位上的“东西”，“左”在东，左谷蠡王的地盘在东方，东胡的地盘也在东方。两方是近邻，故而之前联合南下。
    现在左谷蠡王部受伤失血，要make“左匈奴”great again，又啃不动南边的大秦，而东边邻居大病一场，瘫在床上不动了.
    换成“现代文明人”，都忍不住趁机过去大口嚼吃一番，更何况匈奴蛮夷？
    小羽问道：“这是三圣祖交待的‘妖族大战略’，已经确定了？”
    拔山王摇头道：“三圣祖也无法预判到这场仗的结果。
    这一仗之前，东胡还有天命加身，本该顺风顺水。
    自从休各被飞羽仙子强杀，‘万国星象图’就变了，天机晦涩，命数改易。”
    小羽迟疑道：“我们现在是要追杀东胡残部，确保东胡王无法返回赤峰王庭？
    这么大的战略转变，大王不需要向三圣祖请示一下吗？”
    一旦杀了东胡王，至少东方的“胡人联盟”彻底完了。
    而北方、西方的盟友，还敢像之前一样，与匈奴人并肩而战，共抗大秦？
    万一自己和东胡一样，受伤虚弱了，会不会被匈奴吞并？
    带着这种心思，联盟肯定要完蛋。
    而正因为胡人部落联合起来，组成百万大军从各个方位冲击长城，长城军团才会左支右绌，防不胜防。
    小羽倒是希望“胡人联盟”完蛋，免得来年夏天，又有大批胡人南下越过长城，屠城数十、血流漂杵。
    “还请示什么？”拔山王不以为然道：“三圣祖安排本王而非别人过来，就是相信本王的智慧与判断。
    其实如今的局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需要太过高明的智慧。
    东胡与匈奴过去虽有盟约，双方之间却有很多矛盾。
    说是旧怨深似海，也不为过。
    你看，东胡人宁愿在代邑城下死耗，也不肯分出部分军力往西骚扰雁山郡，替休各分摊压力。
    但凡东胡人全心全意配合休各，这一仗无论如何也不会败这么惨。
    这一仗败了，说明‘胡人联盟’这条路压根走不通。
    得换个大战略了，比如，学人皇嬴政，平定八方，让草原胡人部落大一统。
    嘿嘿，现在东胡损失三十万精壮，吞并东胡过程中，肯定还会再损失一批骑兵，看似总体实力下降了。
    可过个两年，等匈奴将东胡彻底消化，带给大秦的压力，比之前两部落联盟更大。
    就像大秦平灭六国，神州反而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
    如果小羽前世研究过秦汉时期的历史，此时对拔山王的“新·胡人大一统战略”就不会有任何惊奇。
    在她前世的地球，匈奴就是先灭东胡与月氏，彻底统一了中原之外的其它所有胡人部落，才真正成为大汉的心腹之患。
    这个时代东胡、匈奴、月氏能建立“胡人联盟”，反而很不正常。
    大秦虽然把周围的蛮夷欺负惨了，各种缺德事儿也做绝了，可这不代表蛮夷各部落之间，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他们之间的血仇与矛盾，比任何胡人部落与大秦间的仇恨都要大。
    说白了，大秦之所以掠夺道苗、掘断龙脉，只是为了保大秦自己的江山，不是与周边蛮夷抢夺生存资源。
    如果北方胡虏永远不南下中原，长城压根建不起来。
    人皇嬴政并非建造了整条万里长城，他只是将过去燕赵等国修建的长城连接在一起。
    只要确保北方胡人不能威胁到自己的统治，大秦懒得理睬他们的日常生活。
    可胡人部落之间，却经常因为一片牧场、一条溪水爆发“生存之战”。
    你占了草原，你的部落活了下来，我的部落就得饿死。
    关乎种族存续，往往都是不可调节的血仇。
    就像小羽的北荒沙丘。
    在青松道童和虎臣到来前，沙丘部落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西蜀。
    西蜀距离沙蛮太远了。
    也不是周围的妖精，妖精数量比较少。
    沙丘沙蛮的主要敌人，是周围的野沙蛮！
    等小羽在沙丘锻造铁器，沙头带领族人征战四方。
    男的、老的、小的，全部杀掉，只要年轻且健康的女性。
    经过小羽对沙蛮多番教导，沙丘才改变策略，从血腥屠戮改为收编为民。
    短短几年，人口便从两三百人膨胀到五万。
    还能继续增加，只是沙丘地狭，实在养不活了。
    这个世界的东胡、匈奴、月氏等胡人，和北荒沙丘沙蛮们一个德行。
    他们能结成联盟，而非内讧，是因为有妖神在背后操控大局。
    三圣祖这位“棋手”之一，如今似乎有了率先改写规则的打算。
    (本章完)

 第734章 妖神的金仙合道之法

    第734章 妖神的金仙合道之法
    说话的时候，小羽和拔山王已经用“轻功”跨越三百多里，来到一座千米孤峰之上。
    拔山王站在悬崖边，环顾四周山势地形，面有满意之色，微微颔首道：“千里之内，从此处山坳越过长城最为简单，应该会成为东胡人的主要突破口。”
    小羽也向周围扫了一圈。
    长城修建在燕山山脉之上，位置很高，易守难攻。
    若是内力突破真元境的武者，倒是容易用轻功翻过城墙。
    可东胡溃兵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几千几万人，他们有战马！
    而他们所在山峰下方的山坳，的确山坡平缓、山包低矮。
    算是几百里内，最不险峻的地形。
    “大王能看出来此处出关最简单，蒙家军对附近地形只会更熟悉。
    东胡真跑过来，蒙家军八成也会追过来。”小羽道。
    拔山王道：“本王希望轲比能死，但不愿意亲手杀他。
    他毕竟是有龙气加持的‘东胡人王’。
    甚至到现在为止，本王都无法确定他的天命是否真的终结。
    最好让他死在乱军中，被秦人弄死。
    本王来这儿守着，只是近距离观看东胡与秦人的最后一战，希望能直接看到轲比能的落幕。
    确定他死了，本王才安心。
    一旦越过了长城，让轲比能逃入草原，就麻烦了。
    蒙家军再能打，没有补给，也追不动。
    强行追杀，定然被草原部落‘群狼噬龙’。”
    “如果东胡王运气好，真的逃出长城，我们要不要追？
    追上后，难道要亲手杀他？反噬咋办？”小羽问道。
    拔山王表情奇怪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小羽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想法，可她装作不明白，不肯主动请缨。
    拔山王皱了皱眉，沉声道：“谁都可以逃回赤峰，唯有轲比能，必须死。”
    小羽点头，却不说话。
    拔山王柔声道：“龙阳，趁着东胡人还没过来.”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说“为父”，“我教你开发鲲鹏血脉的法门吧！”
    ——还不赶紧跪下感谢“义父隆恩”，然后表情坚定地表态：孩儿定叫轲比能越不过长城！
    小羽当然明白了他的心意，却还是不想搭理他。
    触发大灭爸前，叫爹喊爷都没关系，要多热情就多热情。
    现在灭杀之法已经开始推衍，还理睬他干啥？
    不过，开发鲲鹏血脉的法门
    小羽十分纠结。
    在拔山王拿出那滴鲲鹏精血前，她十分渴望能开发自己的鲲鹏血脉。
    现在她有些害怕了，甚至想抛弃鲲鹏血脉。
    “多谢大王赐法，龙阳愿为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羽一脸激动与感激。
    即便要抽离鲲鹏血脉，也得先了解血脉相关的秘法。
    秘法能增强提纯血脉，那么反过来，能否稀薄淡化血脉？
    几分钟后，小羽心中的热情与激动，全部如同东胡营地的炉灶，彻底熄灭了。
    她期待的“血脉秘法”压根没拿到手。
    拔山王拢共就跟她讲了十二句有用的话。
    算是阐明了妖族血脉与人类血脉的区别：人类的鲜血只蕴含人体的精气，妖族的血脉却蕴含精气神三宝。
    妖族的血脉比人类鲜血多了“神”。
    “神”为精神也是神性，是妖族先祖对大道感悟的记忆残片。
    人类从血脉中觉醒天赋神通，是灵魂转世时与天地间某一种气相合，气表现出来的效果，便是隐藏在血脉中的神通。
    血脉只是承载神通的载体，气才是神通的根源。
    妖族则不需要特殊的气，只要将血脉中属于先祖的大道感悟提炼出来，便成了神通。
    人类武者与修士中，拥有神通的极少。
    可没有经过神力催化，自然吸收日月精华开启灵智的妖精，基本上都能觉醒本族特有的天赋。
    古龙神通只有真龙能觉醒，因为神通来自血脉中的龙族先祖之“神”。
    真龙都有真龙血脉，都能觉醒类似的神通。
    别的妖精没有真龙之血，觉醒不了真龙神通。
    人类的天赋神通来自“先天之气”，非血脉传承。
    故而乞丐的儿子也可能拥有仙骨，仙人的孩子却可能是个无法炼气的普通人。
    明白了这个原理，小羽对提纯鲲鹏精血，倒是有了模糊的猜想：主动寻找并觉醒血脉中的“神”，强化它们，让拥有“神”的妖血吞噬血脉中的“精气”。
    因为人族血脉只蕴含精气，吞噬精气，将血脉之精气转化为神，相当于人族血脉的比例在逐渐减少。
    但这只是小羽的猜想。
    拔山王别说告诉她具体的练法，甚至连提纯血脉的原理都没讲。
    说是要传授她纯化血脉的秘法，却只为她解释了人族血脉与妖物精血的区别。
    小羽得承认，单论阐述妖与人的精血本质，拔山王简明扼要，一针见血，很有见地。
    不愧是以半妖之身，将自己人类精血炼化干净的老妖。
    有过亲身经历，同时体会过两种血脉，还成功纯化妖血，经验很丰富。
    他的纯化妖血秘法，应该也十分高明。
    可惜这货太吝啬，只介绍了人与妖血脉的区别。
    就这还指望她为他卖命？
    “大王，既然我妖族精血中有‘神’，‘神’还是先祖对大道感悟的记忆残片。
    那么，不断提纯血脉，增强‘神’，会不会觉醒完整的先祖记忆？”
    拔山王不愿轻易透露自己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秘法，却愿意回答她几个简单的问题。
    “完整的记忆绝对不可能，但血脉越纯越尊贵，越容易获得先祖的部分智慧。
    你不是千年老蛟吗？
    听说龙凤都有可能觉醒先祖的记忆。
    明明从来没见过某物，心里却十分熟悉，甚至知道很多外人听都没听过的上古秘辛。”
    小羽面色数变，嗄声道：“血脉越纯粹，觉醒的血脉神通越多，苏醒的先祖记忆也越多。
    如此说来，我们的身体与灵魂，在全方位接近先祖，最终成为另一个‘小先祖’？等于祖先在我们身上‘复活’？”
    拔山王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一点嫉妒：这老魔天赋很不错，才刚接触血脉之秘，便自己想到了这一重境界。
    “你说的没错，血脉纯化到极限，且修炼了所有的族群神通，能施展最强妖神之法——唤灵，让最古老的妖神在自己身上复苏。
    哪怕是早已消亡在时间长河，可大道还记得他们，天道中存在他们的印记。
    一旦唤灵成功，就能继承先祖的‘天道印记’。
    与先祖合二为一，成为真正的‘太古妖神’。
    这便是我妖族修行的最高境界，算是另类的合道。
    和人族的大罗金仙殊途同归，但神通威力一定更强。
    因为我们的妖神先祖，皆为先天之灵，曾经天下无敌，建立天庭，统治三界。”
    拔山王脸上有崇敬也有向往。
    小羽却听得心里瓦凉瓦凉。
    她隐约猜到了妖师鲲鹏让自己产生莫名危机的原因。
    不行，她得尽快掌握妖族血脉纯化与分离的方法。
    鲲鹏血脉不是大福气，是巨大的隐患。
    “大王，关于鲲鹏血脉的纯化——”
    她刚开口，拔山王便不耐烦地摆手将她的话打断，“本王不是说了嘛，饭要一口口吃，秘法一步步修炼。
    你先将精血中的妖族血脉区分出来，我再传授你后续之法。”
    小羽心中闷闷不乐，悄悄提升debuff的强度，加紧推衍“强杀拔山王之法”。
    ——等老娘抓住你的灵魂，看你能在“纯阳煞火”中坚持多久。
    在小羽前世，普通人战士全军溃散，争相逃跑，半日功夫，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五十里。
    若是没有战马，两条腿跑，能跑出二十里都难。
    毕竟逃命的时候不可能走平坦的直道，走大道立马被敌军追上砍死。
    为了躲避敌军的追杀，逃兵专门往地形复杂的山沟沟、黑树林里钻。
    这个世界的匈奴骑士，尤其是能从战场逃出来的精锐武士，都修炼了武功，内功和轻功还很不错。
    入夜后，大概酉时过半（晚六点），竟真的有一批匈奴武士，打马狂奔进入山坳，要越过小土坡上的城墙，返回北方草原。
    “龙阳，有人来了。”拔山王提醒道。
    小羽没了之前的积极主动，木着脸道：“大王难道不懂望气？只是一群普通武士而已，领头的顶多是个千夫长。”
    拔山王一个活了两万多年的人精，当然明白她为何兴致不高。
    他心中也颇有怨言：这老魔太奸猾，什么事都没干呢，寸功未立只想着索要好处。
    “千夫长也是高级将领，仅在万骑长之下。轲比能如今兵败如山倒，可能气运跌落还不如千夫长呢！你且下去瞧一瞧，看人群中有没有轲比能。”
    她不主动赴汤蹈火，他只能直接下令了。
    小羽犹豫了一下，磨磨蹭蹭站起身，正要下去，忽然又见一队骑兵，从长城上奔驰而来。
    这个世界的长城，要远比前世更高大，城墙上能奔跑骑兵队伍。
    在最狭窄处，也能有五匹马并辔而行。
    “长城上的守军发现了东胡人。”她低头仔细看了看。
    她和拔山王所在的山峰有千米高，算上水平距离，至少间隔五里远。
    大晚上真有些看不清楚。
    不过，长城守军打了火把。
    “一支百人队，居高临下，还有弓弩为辅，应该能拦下这股溃兵。”小羽分析道。
    拔山王眉头拧紧，环顾四方，长城内外都黑洞洞一片。
    虽然天上有星光，地面的积雪也反光，可若是逃兵熄灭火把，纵然他们位置高，也看不太远。
    “轲比能应该将队伍打散了。”他说道。
    小羽微微颔首，道：“没看到大股的军气，要么他主动拆散队伍，分批出关，在草原上汇合。
    要么秦军追得猛，东胡彻底崩溃，压根聚拢不了士兵。”
    “其他东胡人不用管，我们必须确保东胡王轲比能回不了赤峰王庭。”拔山王再次强调，也再次暗示道。
    “等他回到赤峰，难道不能杀了？”小羽道。
    拔山王冷笑道：“你可以去试试看。”
    小羽心中一动，“赤峰有支持东胡的上古妖神？老妖会不会已经来了，我们这会儿动手.”
    拔山王道：“你不用担心，我妖族大能绝对不会主动出现在战场上，更不会靠近中原。”
    小羽道：“现在咱们在关内，妖神大人不敢来，等咱们回到北冥州，妖神大人找上门，咋办？”
    拔山王不耐烦道：“你是猪脑子？北冥州有三圣祖，真有妖神大人找上门讨要说法，肯定是去找三圣祖。
    他找你这种听命行事的喽啰干啥？”
    ——喽啰不就是用来杀掉，以平息大佬怒火的吗？
    小羽心中冷笑，面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我明白了。嗯，我们继续等待。
    只要轲比能过来，我一定下去会一会他。”
    又等了半个时辰，东胡残兵被打退了，长城方向再次恢复安静。
    拔山王按捺不住，一挥袖袍，纵身跃入空中。
    “我们在周围找一找，看能否发现轲比能的‘王气’。”
    和白天时在林中穿行不同，这次没用“轻功”，直接在天上飞行。
    拔山王的姿势依旧保持一种特殊的美感，看起来特别丝滑和流畅。
    小羽默默跟在他后面，半眯着眼睛，压根没认真寻找。
    她用一分心神保持高速飞行不掉队，其余的精力继续推衍强杀拔山王之法。
    暴起发难已经完成。
    日月神珠为主的强杀之法也完成。
    现在她要正面破了他的法天象地。
    天蓬元帅虽然也有法天象地，但紫府之前一直在推衍周天星斗大阵的破法。
    毕竟利用天河水师牵引星光布置星斗大阵，才是天蓬元帅的最强招数。
    (本章完)

 第735章 千里寻魔望气大法

    第735章 千里寻魔望气大法
    亥时四刻（晚十点），距离拔山王与小羽驻守孤峰五百里的一处雪原。
    冰雪堆成的蒙古包，在茫茫冰雪覆盖的草原上，很不起眼。
    “大单于，贫道这里还有几粒‘神仙充腹丹’，你和大家都吃一粒吧。”
    宇文博颤巍巍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三粒丹丸，递给呆坐在边上，丧魂失魄的轲比能。
    “我先前吃过，还不饿。”轲比能木然接过药丸，随手递给边上的火翼仙，“喂黄风大将一颗，他右腿被怀山侯斩断，流了很多血。”
    火翼仙先伏低身子，掰开黄风尊者的嘴巴，喂他吞服一粒，他自己也吃下一粒，又将最后一粒递还给轲比能，低声道：“大单于，你还是服用一粒吧！虽不是真正的辟谷丹，但多少能恢复一些精力，今晚还有的熬呢！”
    宇文博道：“火翼道友，你现在还剩不少法力吧？”
    “咳咳咳~~~”火翼仙咳出两口鲜血，表情反而轻松了些，“还能施展仙法，但法力不多了。宇文道友有何打算？”
    宇文博抬起右手，指着轲比能，道：“你先带着大单于返回赤峰，收编溃散勇士的工作，贫道来做。”
    呆呆傻傻如同一根木桩子的轲比能，立即激动起来，“宇文国师，你已经伤及本源，怎么能独自留在这儿？
    今次三十万大军惨败代邑城下，全是我的错。
    而且我是大单于！
    应该我留下来尽量收拢逃到关外的勇士，为东胡保存点骨血。”
    宇文博轻吁一口气，道：“此次战败，非大单于之过，也非命数，完全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所致。
    休各不该死，他的死是意外。
    大单于依旧拥有天命，我东胡国运未绝。
    至于贫道身上的伤嘿，精血枯竭，法体残破，大概活不了了。
    反正法体死定了，不如遁出元神，先替大单于收敛了溃逃而来的东胡勇士，然后转修鬼仙。”
    轲比能面色一边，连忙道：“国师休要气馁，回到赤峰，各种灵药仙草，应有尽有，一定能帮国师调理好身子。”
    宇文博摇头道：“赤峰王庭有什么灵药，贫道最清楚不过，那些都无法救贫道的命。”
    轲比能急了，“即便国师这具身体坚持不住了，也能换个拥有仙骨的新躯壳，夺舍重生呀！”
    宇文博苦笑道：“贫道这具身体，连同目前的名字‘宇文博’，不都是夺舍而来？
    数万年来，贫道已转世不知多少次，这次是真不行了。
    要么修复这具躯壳，要么转修鬼仙。
    或许转修鬼仙，对贫道也是一个机缘。
    鬼仙操控万魂幡效果更好。
    贫道甚至可以将之炼成本命法宝，与仙魂相合，威能倍增。”
    轲比能还要再劝，宇文博抬手阻止，正色道：“大单于，你是大英雄大豪杰，切莫做小儿女之态，快随火翼仙回赤峰吧！
    你回到赤峰王庭，稳住国运龙脉。
    过个几年，我们休养生息、重整旗鼓，再次南下逐鹿中原，并非不可能。”
    火翼仙迟疑道：“放在往常，贫道带着大单于返回赤峰也没什么。
    可这种时候飞在天上，还带着个人，很容易被有心之人盯上。
    先前贫道与青阳真人斗法，也受伤不轻，恐怕无法护佑大单于安全。
    此为其一，还有更重要的.”
    他瞥了眼满脸血污、铠甲残破的轲比能，委婉提醒道：“大单于是东胡各部落选出来的共主，自然众望所归，身负天命。
    可如今三十万大军不见踪影，仅大单于一个人回王庭，恐怕部分族人会”
    轲比能羞愧至极，叫道：“本单于即便是败了，也不会抛弃族人，自己苟且偷生。”
    宇文博沉默下来。
    东胡由众多大小部落组合而成，如宇文氏、拓跋氏、慕容氏都是东胡的重要部落。
    轲比能能成为大单于，是因为他威望高、实力强，可以带领族人打胜仗。
    如今刚葬送了三十万大军，便孤零零逃回王庭，的确很不好看。
    搞不好王庭部民怒不可遏，直接将他砍了。
    火翼仙又道：“咱们不如潜伏在雪原，让大单于好好修整几天。
    贫道与宇文道友出面收拾残兵，或许能组成一个万人军团呢！
    只要带着大军返回王庭，让军中勇士向各部落民众解释‘此败非大单于之过’，族人们一定能理解。”
    轲比能一个人回王庭，就是他向大家“狡辩”：不是我的错，都怪匈奴人不靠谱，他们全军覆没也就罢了，却坑惨了咱们。
    他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回去，在路上便统一了思想，确定了此次惨败的原因，由他们向自己族人解释，效果肯定比轲比能自己“狡辩”要好太多。
    宇文博道：“火翼道友所言甚是，贫道刚才有些急了。这样吧，我们先休息两个时辰，等关内秦军与仙人彻底安静下来，贫道与火翼道友沿着长城找一找，尽量收集残兵。”
    半个时辰后，一声轻咳在冰雪蒙古包外面响起。
    “谁？”
    连先前昏迷的黄风尊者，此时都警觉地醒了过来，更别说另外三个假寐的人。
    “是我。”小羽声音里的情感十分丰富，有欣喜、踟蹰、尴尬，以及淡淡的羞愧。
    “龙阳道人？”火翼仙先一惊，接着蒙古包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差不多沉默了两分钟，宇文博才声音沙哑道：“道友，你自己进来吧。”
    冰雪堆砌的蒙古包，压根没有门，小羽用土遁术钻了进去。
    里面四个人，除了只剩一条腿的黄风尊者，另外三人都盘膝而坐，且相互依靠，竟在狭窄的蒙古包内留下一片空地。
    “我知道，大家心里对我有怨言。”小羽真钻进去面对他们，反而放开了。
    “可战场上的局势太过酷烈，贫道想帮忙，都不知道从何处插手。”
    宇文博道：“我们并不怪道友，当时我方阵线已崩坏，道友出手也改变不了大局。
    可道友既然离开了，为何又找了过来？
    怎么找到这儿的？我们在地下埋了隐匿气息的阵盘呢！“
    小羽道：“道友身上还带着万魂幡吧？那玩意儿沾染了太多阴气和怨气，只一块隐匿气息的阵盘，远远不够呢。”
    宇文博面色微变，“竟这么明显？”
    “不是非常明显，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到。贫道既然不告而别，本来也没脸再见各位，只是准备去北海时，碰巧遇到了，所以过来看一看。
    起初贫道还以为只宇文道友一个人呢，准备与你结伴去北海。”
    小羽心里也有些奇怪。
    她并没撒谎，她的确是顺着万魂幡的魔气与怨气，找到他们几人的。
    拔山王决定放弃守株待兔，主动在长城周围寻找，大概在晚上六点多。
    现在却是晚上十点多。
    足足两个时辰，他将方圆数百里寻了个遍。
    也别说此处冰雪蒙古包，距离拔山王选定的位置有五百里，远离长城三百多里。
    拔山王速度多快？
    找了两个时辰，还一直用秘法追踪，恁是没找到。
    现在小羽之所以能追过来，就如她说的，用望气术看到了远方属于万魂幡的邪气。
    邪气中包含亡魂身上的阴气、怨气，以及万魂幡本身的“魔气”。
    即便在大晚上，即便相隔百里，小羽看过去，也像“大漠孤烟直”一般显眼。
    但她看到的“大漠孤烟直”，拔山王看不见。
    至少在小羽提醒并指引方向前，拔山王在周围几十里内飞过来、飞过去，一直没察觉到异常。
    小羽也跟着他飞过来、飞过去，前前后后绕行了不知几千里。
    之前她一直半眯着眼睛磨洋工，压根没想去找轲比能。
    在知道三圣祖新的“匈奴大国策”前，她对轲比能的态度是：只要遇到了，一定砍死，不在乎什么因果业力，但求心念通达。
    这会儿她从雁山郡一直到代郡，又去过隔壁的上谷，亲眼见识了赤地千里，也见到万魂幡上百万生灵之魂。遇到轲比能不杀，她念头不畅。
    可若是遇不到，他被别人杀了或者逃离，她也没太强的执念。
    等知道了匈奴的新国策，小羽别说执念了，都没了杀轲比能的心思。
    匈奴打算吞并东胡，要掐灭东胡龙脉，夺取东胡国运，轲比能早晚是死。晚点死，还能让他兑子一批匈奴人。
    她磨洋工磨了两个时辰，拔山王忍无可忍，嘴里嘀嘀咕咕，说要带她去赤峰外围蹲守小羽也忍不住了，忍不住想立即弄死这货。
    于是，她抬起头运转望气术，在四周扫了一圈，一眼看到了百里外的“大漠孤烟直”。
    这不是轲比能的气运之象，是万魂幡的气息。
    单单这个祭炼了百万亡魂的万魂幡，小羽对宇文博的杀意便异常坚定。
    遇到了一定要弄死，不然几年之内都心情抑郁。
    拔山王十分诧异她的“望气术”，还有了一些让她主动献出望气秘法的心思，小羽没理睬。
    她自己也感觉奇怪。
    上次休各头顶的“人间炼狱图”，也是只有她能看到。
    是因为她的魔眼，蕴含了一部分她从腐烂魔眼那夺取的“混沌魔神”（域外魔头）的本源，对魔气特别敏感？
    或者，与她在西蜀当“宰衡”的经历有关？
    又或者，在西蜀用魔眼驾驭人王权柄望气，望得太多，两者结合发生了变异？
    小羽连“大学”都没上过，很多修行常识都不知道。
    这个疑问又比常识“高等”多了。
    连芦凌子、鸡冠仙姑他们听说“人间炼狱图”后，也一脸懵逼，只一致认为她身上或许有“天命”，能克制休各的魔星天命。
    “难道是贫道受伤太重，无法完全收敛万魂幡的气息？”这会儿宇文博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确受伤很重，法体接近死亡，元神也十分虚弱，可万魂幡本身并不会向外散发强烈的气息波动呀！
    轲比能轻咳几声，问道：“如今道君既然找来了，有何打算？”
    宇文博闻言，也立即抛弃杂念，紧盯着“龙阳道君”。
    小羽神色复杂道：“既是再相见，总是一份缘。贫道没法承诺什么，只能说尽力帮大单于返回赤峰，之后唉，先过了这一劫吧，之后的事真不好说。”
    轲比能露出欢喜的笑容，站起身朝着她恭敬一礼，“道君厚谊，小王没齿难忘。”
    小羽摆了摆手，苦笑道：“贫道确实不擅长战场斗法，真没办法给出太多保证。若是在流沙河.若大单于的王庭在海边，贫道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秦人十万大军也不值一提。”
    嘴上一边说，她已经解下腰间红皮葫芦，“啵”的一下，瓶塞打开，浓郁的酒香在小小的冰雪蒙古包内扩散开。
    “咕咚咕咚~~”她仰起头，喉结上下跳动，极其畅快地饮下一大口。
    几滴鲜红从唇边胡须滑落，酱香更加浓郁。
    “咕咚~~”轲比能咽了口唾沫。
    (本章完)

 第736章 血灵酒真好喝

    第736章 血灵酒真好喝
    “嗝~~嘶~~~”
    差不多往肚子里灌了一升酒，小羽才放下酒葫芦，打了个饱嗝，还吐出一口酒香。
    她早年从鹿妖赤灵子那儿拷问过《血灵经》，也知晓了“大日灵枣”培育与《血灵经》有关。去年还跑了一趟“阎王鼻梁”，灭了赤灵子满门，收获很多邪性灵物与秘法。
    这会儿的“人血酒”，便使用了一些“血魔道”的邪异手法，没改变血酒的本质，它依旧是灵酒，却在颜色和味道上多了“大日灵枣”的香甜。
    有些类似她前世喝过的“风味饮料”。
    只要标注了“风味”二字，你就别指望里面有真的果汁，都是科技与狠活儿。
    小羽这葫芦“风味血灵酒”，也是如此。
    看起来与鲜血有关，其实就是个“灵血风味酒”。
    冰雪帐篷内，没经历过科技与狠活儿洗礼的几个“古人”，立即被唬到了。
    “道君，这可是前日用秦人精血泡出来的灵酒？”轲比能舔了舔干裂渗出血丝的嘴唇，表情很纠结，既是渴望又十分犹豫，“如今过滤过几次了？闻起来十分醇和。”
    他当然不是在为酒水里可能掺杂了屎尿犹豫。
    这种时候，他们已经落魄到要吃“神仙充腹丹”，有美酒喝就是大福气，怎么可能在意那点子“杂质”？
    他们只不过依旧对“龙阳道君”保持怀疑与高度警惕。
    小羽笑道：“过滤了三次，已经十分纯净，大单于”
    她抬起红皮葫芦，正打算请轲比能喝一杯。
    可都不等轲比能自己拒绝，她反而先露出犹豫之色，又将红皮葫芦收回，把余下的话又咽回肚里。
    轲比能嘴唇蠕动几下，最终也没主动索要。
    躺在地上的黄风尊者，悄悄与宇文博眼神交流了几下后，声音虚弱道：“龙阳道友，某这会儿受重伤，身体失血过多，能否赐灵酒一杯？”
    “嘿，说什么‘赐’，遇到了酒友，千杯也算少，道友张嘴，贫道喂你。”
    小羽嘿嘿一笑，右手抓住红皮葫芦，左手在葫芦肚上轻轻一拍。
    “哗啦啦！”
    一线血红从瓶口飞出来，划过一道弧线，精准落入黄风尊者张开的嘴巴里。
    “咕嘟嘟~~~”
    黄风尊者大口吞咽，原本惨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
    “好酒，果真是甘甜可口、灵气充沛的血道圣品！”
    又喝了几口，他再次叫道：“道兄好手段！”
    却是酒葫芦飞出去的一线酒水，一直保持悬空状态。
    若黄风尊者不伸嘴去接，它并不落下。
    宇文博道：“我们至今对早晨居庸关外的战斗不太了解，龙阳道友可方便为我等解惑？”
    小羽又一拍酒葫芦，一道红线来到她嘴边。
    跟黄风尊者的“无形可控吸管”类似，把嘴巴凑过去吸一下，酒水才往上流。
    她一边喝酒，一边唉声叹气，将今早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除了她自己“太及时地”跑路，进行了些许省略与美化，其余皆为真实。
    说完她还一脸疑惑地感慨道：“贫道至今想不明白，明明蒙毅压根不愿与雪山老祖斗将。
    甚至蒙毅都将话说明白了，他要以大局为重，先攻下居庸关，不愿逞个人之勇。
    可雪山老祖恁是不听，恁是单人独枪，硬冲蒙毅部的中军。
    贫道当时就傻眼了，完全不知所措，只能狂奔到城关上，准备与几位将军一起守城。
    奈何秦军数量太多，足足十五个军阵，每个军阵中至少二十位人仙。
    特么的，连百人将都是人仙，这还怎么打？
    贫道纵横流沙域千年，就没见过这么狠的军队。”
    她眼巴巴扫视帐内几人，脸上和眼里全是无辜和无奈，“大单于，还有诸位道友，贫道是真的不行啊！
    贫道不是大将，没统率过大军。
    当时秦军如潮水般冲上城墙，贫道脑袋都是懵的。”
    “唉，不怪道君。”轲比能叹道。
    ——这老魔油滑奸诈，指望他当顶梁柱，不是扯淡吗？雪山老祖就像老魔自己说的，即便他不怕死，真的冲上去硬顶，也支撑不住呀，能力不行，顶不了。
    老魔不是局势大好时，坏了大局，而是大局崩坏，他望风而逃。
    可以怪他不拼命，却不能责备他导致了这场打败。
    关键在于雪山老祖！
    老祖是啥意思，当时咋想的？遇到了什么意外？
    轲比能自己就是战场宿将，只从“龙阳道君”对居庸关战场的简单描述，便确定了两件事：首先，龙阳老魔顶多磨洋工，的确没主动坏事，当时战局变化迅猛，他也没机会搞事；其次，龙阳老魔撤退，战术上其实是正确的。
    蒙家军的十五个军阵，轲比能自己也见过，亲身体会过。
    他们东胡以军阵对抗，人多势众都扛不住，指望龙阳老魔带着五千精骑逆天改命？
    而且，带出关外的五千精骑，压根不听龙阳老魔指挥。
    真正能帮三十万东胡大军逆天改命的只有一个人，雪山老祖！
    如果没有雪山老祖，哪怕他轻率大军镇守居庸关，今日的败局也不会发生改变，顶多多支撑两日。
    “雪山老祖难道突然失心疯？”
    轲比能将疑惑的目光看向“国师”宇文博。
    宇文博沉吟道：“雪山老祖至今未归，应该已经命丧当场。
    他再夹脑风，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大概他的秘法需要面对蒙毅，近距离使用，无法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可他也没必要强冲蒙毅中军啊，十几个兵道军阵，几百个人仙，怎么看都没胜算吧？”轲比能道。
    宇文博眉头紧皱，孤身冲击蒙家军军阵，的确很疯狂。
    “如果是普通将领，冲击敌人中军，很不正常，但这种事儿蒙毅自己便干过很多次。以雪山老祖之神勇，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他缓缓说道。
    小羽愣了一下，心中若有所悟。
    正常情况下，单人独骑冲击拥有军阵的数万大军，的确十分愚蠢，也非常不合理，不该成为一种战术。
    可她亲眼所见，蒙毅自己也这么干过。
    在雁门关外，他留下五千黑羽卫在山坡上，自己冲击休各数万匈奴精骑。
    理论上，当时休各与张元的组合，还要强过居庸关外的蒙家军。
    结果如何？
    蒙毅屁事没有，反而在军阵中来去纵横，只差开无双了。
    蒙毅用事实证明，只要实力够强，单人独骑冲击敌人中军，可以成为逆转局面的常规战术。
    难道雪山老祖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一万多年的功力，比蒙毅小年轻更强，也必定比蒙毅做得更好，结果他其实是个老垃圾？
    “蒙毅是大秦柱石，上邦第一猛将，雪山老祖”轲比能表情纠结，“老祖终究有些托大。”
    火翼仙沉吟道：“雪山老祖身上的那套战甲，诸位见了有何感想？
    能打造那样的战甲，雪山老祖对兵道战阵一定十分精熟。
    作为一名沙场宿将，不该出现如此严重的战术误判。”
    小羽道：“那不是他自己打造的战甲，是龙宫太子送他的生日礼物。
    早年还未成仙时，雪山老祖倒是当过将军，可他都活了一万六千多岁。
    如今兵道之法发展迅速，他过去的老经验，怕是已经过时。”
    火翼仙摇头道：“龙象佛在兵道战术上的水平，我们有目共睹，说他是东胡第一猛将，也不为过。
    可龙象佛的一身本事，都是跟雪山老祖学的。
    不可能徒弟会的，老师却不会。”
    轲比能缓缓点头，叹息道：“如果龙象佛没有横遭意外，今天这一仗绝对不会败这么惨。”
    如果龙象佛没死，必定会陪着师尊一起披挂上阵。
    这叫“上阵父子兵”。
    比贪生怕死、油滑奸诈的龙阳老魔可靠太多了。
    即便居庸关保卫战败了，龙象佛和雪山老祖也能安然退回。
    他们兵合一处，朝东边突围，起码能保留五万大军。
    何至于像现在，他堂堂大单于，身边连个小兵都没了。
    丢了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国家.
    如果轲比能听过这首西方民谣，此时一定情不自禁哼唱起来。
    “我们太倒霉了。”轲比能总结道：“自从八年前，我们在赤峰王庭祭祀天地，向长生天申诉‘对大秦二十八恨’，东胡大军屡战屡胜。
    本单于所到之处，秦人谈之色变，未战先怯，可谓占尽天时地利。
    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犹如昨日——不是‘犹如’，就在几天前，在匈奴左谷蠡王部全军覆没前，我们始终占据上风。
    纵然上谷、渔阳、北平、广阳等郡府，数万江湖‘游侠’自带干粮与宝剑，来北境与我们为敌，我们依旧一举歼灭之，砍下人头三万颗，其中人仙超过两千！
    杀得中原胆气丧、血流干。
    可突然的，咱们干啥啥不成了。
    休各莫名其妙全军覆没，我军第一猛将龙象佛，连阴神出窍也能出意外。
    然后是开坛施展呼风降雪，被天神抓个正着。
    宇文国师的瘟毒，效果那么好，投入了代邑城，结果秦人没一个发瘟，咱们军营却遍地瘟疫。
    雪山老祖明明有大神通可以斩杀蒙毅，却死得莫名其妙”
    他用拳头使劲捶打自己脑袋，嘶哑的声音里满是迷茫和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天命在我，在东胡啊，老天爷的眷顾突然跑哪里去了？
    即便没了眷顾，也不该让我们如此倒霉啊！”
    如果瘟丹是小羽投放的，他们这会儿肯定会质问她。
    可她只负责掐避水诀，在何处投放瘟丹，是黄风尊者决定。
    而且“龙阳道君”和黄风尊者都提醒过他们，城内外地下水脉相连，瘟毒很可能蔓延到东胡营地，东胡这两天千万不能喝井水。
    可还是有很多东胡战士喝了井水。
    因为烧煮雪水太麻烦，压根没足够的柴火与干净积雪。
    营地内的积雪早被踩成黑泥浆，然后冻硬。
    “咕咚咕咚~~”小羽沉默着不说话，只不停喝酒。
    轲比能心中烦闷，太想借酒消愁了。
    他拿眼去看黄风尊者，这厮也和小羽一样，眯着眼睛默默喝酒。
    轲比能又转头，用目光向宇文博请示：黄风尊者没事，酒水没问题。
    宇文博笑道：“龙阳道友，贫道有些口感，能否赐——”
    “别说‘赐’，说‘赐’我跟你急！”小羽佯装不悦道。
    “好好好，贫道讨要一杯酒水解解渴。”宇文博道。
    小羽一拍酒葫芦，又一根无形的智能吸管，出现在宇文博嘴边。
    宇文博轻轻一吸，甘美醇厚的酒水，哗啦啦流入嘴巴。
    ——金丹运转正常，没有毒。
    法力在缓慢恢复，残破的法体也在痊愈，果真是上等灵酒啊！
    而且，味道真的好，明明用活人精血酿造，却无血腥气，只有血的甘甜，这老魔好手艺呀！
    呃，谨慎老辣如宇文博，也被小羽的“血灵经版风味饮料”给骗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
    这个世界的精血，本就是物质化的精气与元气。
    由血液转化而来的元气，和从仙草灵药中汲取的灵气，没有本质区别。
    也因此，诞生了如《血灵经》这类夺人精血炼气修仙的邪恶法门。
    又扯淡了小半个时辰，宇文博才朝轲比能递了个“可以喝，是好酒”的眼神。
    然后轲比能和火翼仙争抢着请“赐”灵酒。
    “果真是好酒！小王的身体原本十分疲惫，沉重得仿佛不属于自己，一杯下肚，立即精神抖擞，气血活乏，内力都有所增长。”
    轲比能眼中满是惊叹与期待，问道：“元气如此充足的灵酒，真的可以通过活人无限酿制？”
    小羽微笑颔首，“大单于不是亲眼所见吗？贫道这‘血酒’有个门道.”
    她将《血灵经》与“大日灵枣”的基本原理，随口说了几句，又总结道：“虽然灵酒中掺杂了妖仙内丹与各种灵药，但都是为了改善灵酒的口感，毕竟是自己喝，无论投入多大，都被自己享用。”
    冰雪营帐内，包括轲比能在内的所有人，都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这老魔竟然还擅长“血魔道”，难怪能酿出如此血灵酒。
    他们都是“行家”，哪怕小羽没详述血灵经的具体修炼之法，他们也能明白酿血酒的基本原理。
    “过去几年，仅仅在长城以北，我们便屠了几百万秦人。如果都用来酿酒，我东胡能培养多少仙武大成的勇士？”轲比能目光灼灼盯着小羽道。
    小羽笑道：“此事容易，等送大单于回到赤峰王庭，贫道将酿酒秘法直接送给东胡。”
    轲比能喜不自胜，连连作揖感谢，“有了道君的仙方，纵然经此惨败，我东胡也能迅速恢复元气。”
    他高兴了，对着“无形吸管”又猛灌了几大口血灵酒。
    宇文博与火翼仙也非常开心，主动向小羽打听“血魔秘法”。
    小羽有“阎王鼻梁血道秘籍”打底，自然毫不怯场，与他们侃侃而谈。
    越谈论，他们越发感慨：这老魔好生凶戾！
    一直喝了一个多时辰，快到四更天的时候，冰雪营帐外，再次响起一声咳嗽。
    “是谁？”轲比能等人警惕。
    (本章完)

 第737章 雪原死斗

    第737章 雪原死斗
    “是我！”外面之人的声音很闷，似乎在憋着某种情绪。
    “拔山王？”轲比能与宇文博齐声惊呼。
    小羽眸光微闪，心里冷笑：这才等了不到两个时辰，便等不及了？
    “就是本王！”
    拔山王回应了一句，便直接穿过了厚厚的冰雪，进入营帐内。
    丝毫没有破坏冰雪墙体，应该是“穿墙术”之类的小神通。
    进入冰雪营帐后，他便用蕴含怒火的眼睛瞪着小羽。
    小羽朝他挤眉弄眼，看着像是在嘲讽，让拔山王越发愤怒。
    当然，拔山王活了两万岁，即便愤怒也没失去理智。
    虽然在他眼中，龙阳老魔像是在挤眉弄眼嘲弄自己，可老魔的本意，应该是劝他稍安勿躁。
    呃，不愧是活了两万年的沉稳老妖怪，内心的自我调整能力就是强。
    小羽朝他使眼色时，还真有几分挤眉弄眼嘲弄他的意思。
    她就是不在乎他恼怒。
    宇文博在他们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几遍，心中忽然生出一些不安。
    “大王，你是从何处而来？真是巧呀，这种场合也能遇上。”他微笑道。
    冰雪营帐本来就不宽敞，进来个龙阳道君，已经是意外。
    如今再来个拔山王连缺了一条腿的黄风尊者，都扭动屁股，为他挪出位置。
    拔山王深吸一口气，盘膝在龙阳老魔身边坐下。
    他表情复杂地看了眼宇文博，轻声道：“道友到了此时此刻，依旧对轲比能大单于不离不弃，倒是有些忠勇过了头。”
    轲比能脸上的讨好笑容僵硬，眼神变得惊疑不定。
    宇文博心里咯噔了一下，强笑道：“原本贫道是方外之人，自然与‘忠勇’不沾边。
    如今下山入世，发誓要辅佐东胡成就霸业，如今也只是谨守人臣之本分。”
    “人臣本分.”拔山王目光扫视面有疑惑的火翼仙、嘴唇紧抿目光锐利的黄风尊者，笑道：“良禽择木而栖，也是名臣之本分。”
    火翼仙皱眉道：“拔山王所为何来？现在像是话里有话、来意不善呀！”
    黄风尊者沉声道：“拔山王，今早东胡王带领诸位道友开坛祭天，以贵宾之礼恭迎你法驾军营，你也承诺过，不会眼看着三十万东胡勇士被秦人围歼。
    白日里的一战，你为何始终不见踪影？”
    拔山王瞥了眼在边上低眉顺目装老实人的“龙阳老魔”，心里的火气又开始蹭蹭往上冒。
    “龙阳还是东胡客卿，不也一招没放？你问他。”
    黄风尊者道：“龙阳道友来我东胡才两三日，摸不清敌我两方的情况，本身不擅长兵道军阵，有些无所适从，也情有可原。
    拔山王跨越万里，从北俱芦洲来到居庸关，不是早有觉悟和准备吗？”
    他这番话也有道理。
    龙阳老魔奸猾归奸猾，可人家刚入伙甚至都没正式入伙，不是东胡国师，拢共也只是吃了几十个人，没得到什么大好处。
    指望他以身相报，以命相搏，太过一厢情愿。
    拔山王却是明确跟随雪山老祖过来助拳的盟友。
    匈奴、东胡，乃至北俱芦洲诸国，共同组成一个“反大秦之北海诸国联盟”，大家发了誓、赌了咒的。
    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根本利益：对抗暴秦，争夺中原族运。
    在对抗大秦方面，拔山王帮东胡是理所当然。
    如果按照先前的“胡人联盟战略”，黄风尊者这么想、这么说，都没错。
    可惜，匈奴率先抛弃了“胡人联盟”，战略变成吞并众胡、匈奴大一统。
    拔山王嘿嘿一笑，“本王来居庸关，的确有助你们摆脱秦军围剿的觉悟。
    因为那时候东胡还有天命。
    有天命在身，就不会失败。
    居庸关之战的结果，证明本王错了，东胡失去了天命，当亡。”
    轲比能激动了，叫道：“如果大王在雪山老祖遇难时，及时出手相助，将他带入我军营中，与我们联手，我东胡三十万大军绝对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即便是现在，本单于还活着，几位国师也在身边。
    明天收拢数万溃兵，东胡的天命依旧坚挺。”
    拔山王冷笑道：“如果东胡天命还在，雪山老鬼岂会死得那么草率又窝囊？
    当雪山老鬼死在军阵围剿中，本王便确定了一件事，东胡失去天命，胡人联盟的规则当改一改了。”
    “怎么改？”宇文博问道。
    拔山王扫视宇文博、黄风尊者与火翼仙，唯独没去看轲比能。
    “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东胡亡了，入主中原的霸业却不会消失。”拔山王道。
    轲比能拳头捏紧，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东胡，没有亡，也不会亡！”
    拔山王压根不去看他，只继续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紧盯宇文博的眼睛。
    宇文博阴沉着脸，问道：“没了胡人联盟，谁来入主中原？”
    拔山王反问道：“中华神州是怎么成为天下人族共主的？”
    宇文博面露讥诮，道：“中原的三皇五帝，庇护人族气运，恩泽天下万民，以圣德让人族皆服，胡人中谁能学？”
    拔山王道：“三皇五帝各个有大功德于天地，他们在三界万族林立的荒古时代，为人族撑起了脊梁。
    之后中华神州又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人皇，他们也披荆斩棘，率领中原之命成为人族的中流砥柱。
    可真正让‘人皇’名副其实的，有且仅有刚驾崩的嬴政。
    嬴政横扫六国，以霸道统治天下，终于成为几乎能与天庭之主齐平的‘人间之主’。
    胡人要入主中原，要成为人皇，当然要学最强的。”
    火翼仙恍然大悟，“金鹏王朝要横扫胡人联盟，你要当胡人中的‘嬴政’？”
    轲比能握住了刀柄。
    缺了一条腿的黄风尊者，也悄悄侧过身子，将腚眼儿对准拔山王与龙阳老魔。
    拔山王翻了个白眼，“火翼道友莫不是夹脑风，竟说出这种胡话？
    本王的金鹏王朝，名义上算是‘胡族’，却是人族与异类结合诞生的杂血。
    一个个金毛绿眼，被人称之为‘北俱芦洲的罗刹国’。
    完全上不得台面，人丁也才几十万，如何争霸中原？
    本王劝几位道友识时务，本王自己肯定早做了识时务的俊杰。”
    宇文博问道：“你们选中了谁，匈奴还是月氏？应该是匈奴吧，月氏不比东胡强多少。”
    拔山王幽幽道：“不是我们选中，我们只追随天命之人，只想混口汤喝。
    ‘老天爷’赐予谁天命，谁注定能赢赢赢，一直赢到最后，我们便助力谁。
    若无天命，注定成为天命之主的踏脚石，我们不愿当输家，不会跟随败者。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这么朴素，不用添加太多的个人情感。”
    宇文博道：“匈奴最有天命的当属休各，休各已死。”
    拔山王摇头道：“他一个开路的魔星，算什么天命人？
    真正天命之人，至少祥云罩顶，有‘长生天’亲自守护。”
    轲比能失态惊呼，“怎么可能，长生天怎会专门守护某个凡人，谁有这种资格？”
    宇文博也连连摇头，“如果存在这样的人，早已天下震动。”
    拔山王沉吟道：“天命人应该已经降生，可能是此时北方任何一位胡人王子或将领。
    但天时未到，异象未显，‘长生天’大概也只默默关注。”
    “所以你们只是猜测会出现天命人，压根没找到，便开始投资下注？疯了吧！”宇文博也有些失态了。
    拔山王轻叹道：“本王只是听命行事，本王也相信老祖们的判断。”
    他转向小羽，道：“龙阳，该说的已经说清楚了，你该发动了。”
    轲比能、宇文博等，都眼神警惕地看着小羽。
    小羽朝着他们歉然一笑，道：“大王说得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家只需改换门庭，就能继续当‘好朋友’，岂不是一件美事？”
    “你给我们喝的血灵酒有毒？我们如此信任你，你竟然”宇文博眼神如刀，却没杀意，冰冷的语气中反而透着一股颓然，“我们看错了你。”
    ——唉，事已至此，也只能良禽择木而栖了。
    他暗自叹息一声，眼中有了一抹无奈和坚定：他是长生久视的仙人，决不能毫无价值地被毒杀！
    “什么，血灵酒有毒？！”
    轲比能等人又是一惊，连忙用金丹（人仙元丹）检查体内真气。
    火翼仙还惊慌道：“龙阳，你给我们下的是什么毒，为何贫道没半点感应？
    大家都是好朋友，有话好好说嘛，何至于下毒害人。”
    拔山王得意地笑了，“所以本王才说，东胡气数已尽，天命在——”
    小羽忽然道：“压根没毒，道友如何察觉？”
    “什么，血灵酒没毒？！”这下轮到拔山王不淡定了，“龙阳，你在搞什么鬼，说好了进来下毒，轻轻松松将他们一网打尽，为何不下毒？”
    ——特么的，宇文博和火翼仙都有了妥协的迹象，你竟然没下毒？！
    他差点一巴掌抽过去。
    宇文博和火翼仙，脸上先露出一丝失望和九分轻松，接着彻底冷下脸，眼中充满杀意。
    小羽一脸无辜，道：“不是不下毒，是还没来得及下毒，大王你便猴急地闯了进来。”
    拔山王怒目切齿，“整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啊！本王在冰天雪地里吹了两个时辰的冷风，你却在和他们喝酒聊天，都没来得及下毒？”
    小羽一拍红葫芦，将“无形智能吸管”收了回来，感慨道：“我虽是一条魔蛟，酷爱吃人饮血，平生却不爱斗，唯爱结交好友。
    宇文道友、轲比能大单于他们与我颇为投契，我不忍害他们。
    当然，我也不敢违背大王之意。
    我是打算劝说他们一起加入匈奴。
    刚才大王不也劝说了吗？”
    拔山王深吸一口气，体内法力暗涌，惊天大神通蓄势待发。
    “宇文道友、火翼道友，你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不该犯蠢。”他一字一顿道。
    宇文博右手一翻，毛巾大的黑色小幡出现在掌心，“拔山王，贫道知道你的神通，但你绝不可能毫发无伤地解决我们所有人。
    嘿嘿，这里距离长城有三百里，似乎很远，可惊动了神州仙人，三百里只在须臾之间。”
    “道友，莫要冲动，大家都是好朋友，何必以命相搏？”
    小羽激动叫道：“东胡不可能入主中原，不如归顺匈奴，轲比能大单于依旧是东胡王，诸位道友依旧是国师，没什么变化嘛！”
    宇文博眼中浮现淡淡的无奈，“龙阳道友，我等既然享用过东胡气运，就必须尽力报答，否则必受气运反噬。
    这一战不可避免。
    你若还顾念大单于殷勤招待之情，请在边上站着，我们也不会与你为敌。”
    拔山王骂道：“龙阳，别犯蠢了，本王跟你说过多少次，别人都可以放过，轲比能必须杀。
    不仅他要死，他的兄弟儿女也要全部杀掉。
    不灭他九族，东胡龙脉便无法尽归匈奴。
    这是没办法的事，争龙就是如此残酷。”
    轲比能目眦欲裂，“狗贼，枉我以贵宾之礼待你，你竟如此狠毒。”
    拔山王和先前一样，把他当死人，只对宇文博、火翼仙道：“气运反噬的后果的确恐怖，轻则心魔丛生、道行大减。
    重则天劫降临，立马形神俱灭，甚至彻底魂飞魄散。
    但活下来的希望依旧很大，将养几百几千年，还是一位逍遥仙。
    若死在本王手下，你们万年的道行，一朝化为乌有。”
    “在你真正击败我们之前，说这些话没一点用。”宇文博沉声道。
    拔山王若有所思，击败之前说了没用，击败之后就有用了。
    拼尽全力保护东胡王，失败了，反噬也更小。
    “龙掌魔国！”
    边上的小羽忽然抬起右掌，顷刻间整个寒冰蒙古包陷入彻底的黑暗。
    事实上，整个蒙古包消失了，她和拔山王直接出现在夜空之下。
    他们对面的轲比能等人，全部消失不见。
    而小羽的右掌已经变成龙爪，蚕豆大的鳞片，筋骨虬结的龙趾，泛着金属的光泽，很有力量感。
    此时她的龙爪紧握成拳，浓郁的妖气夹杂淡淡魔气，从指缝间流泻而出。
    拔山王呆了呆，“你将他们——”
    “噗嗤~~~”
    龙掌鲜血飞溅，狂暴的臭气、刀气、魔气、火气，从拳头中爆开。
    仿佛小羽用手掌捏住一枚航空炸弹，现在炸弹爆了。
    (本章完)

 第738章 老鬼归来

    第738章 老鬼归来
    拔山王只惊诧了一瞬，便立即明白龙阳老魔做了什么，又遭遇了什么。
    “蠢货，就你这种小空间神通，怎么可能拿住他们四个？
    别说火翼仙和宇文博，哪怕是轲比能，也不会被你轻易拿捏。”
    他捂着鼻子退后了几步。
    因为小羽的龙掌爆开后，流出大量浓黄的烟气，滂臭！
    火气来自火翼仙的火法，刀气来自轲比能，魔气来自宇文博的万魂幡，黄鼬之气来自黄风尊者。
    这家伙和“龙阳道君”一样，是个异类得道的妖邪。
    是生于东北黑森林中的一只黄鼠狼。
    先前他扭动身躯，将屁股对准拔山王与龙阳老魔，就是在搭建炮架子，调整准星。
    等小羽用丐中丐·龙掌魔国将他们抓在手里，神通·黄鼬之屁立即爆发。
    呃，虽然都是“黄风”，这位黄风尊者施展的神通是臭屁。
    通天鼠王则是三昧神风卷起黄沙，显现出黄色之风。
    两种风完全不一样。
    小羽虽然右掌受伤，却没被黄风尊者的臭屁熏到。
    毕竟她早通过芦凌子的情报，知晓黄风尊者是什么货色，动手时有所提防。
    右掌的“空大吞天”神通被打破的瞬间，她立即闪身后退数十丈，嘴里还在叫喊：“诸位好朋友听我说，大家以和为贵，莫要死斗。”
    “你个遭瘟的魔蛟，面憨心黑，嘴上说好听的话，却不讲武德地偷袭，现在还有脸说别死斗，老子一个屁，嘣死你！”
    黄风尊者已变成一丈高、三丈长的黄鼬，果真撅起屁股，朝小羽的方向放了一炮。
    “轰！”
    无论声音还是冲击力，都不比155毫米的榴弹炮差。
    仿佛有天神拿着彩笔，沾着黄色的染料，在白色的雪原上画了粗粗的一笔。
    贯穿七八里，沿途蔓延两三里。
    看似威力绝伦，实在屏住了呼吸，便伤害为零。
    小羽都怀疑这货之所以缺了一条腿，是因为在战场上抬起一条腿，对秦军放了一炮，惹恼了某个军头，以军阵之力将他高高翘起来的腿砍了下来。
    “卟~~~~”
    一炮轰完，黄风尊者的屁股忽然断断续续喷出黄绿色的液体。
    看着像是拉稀了。
    “啊，我肚子好痛，该死，我中毒了，这是什么毒，好歹毒~~~”
    黄风尊者一边惨叫，一边在地上翻滚，嘴巴和屁股都在喷黄绿色毒血。
    轲比能几人，本来十分默契地借助浓黄臭屁快速逃跑，这会儿也骤然停下脚步，捂着肚子吐出一口毒血。
    “龙阳老魔，你果真在酒水中下了毒，先前还在撒谎！”火翼仙怒吼。
    ——你特么若是下了毒，早点说，咱们早点投降啊，艹！
    小羽道：“贫道从不撒谎，先前的确没下毒，但刚才用龙掌魔国抓住你们时，在你们身上撒了一把无色无味的毒粉。
    通过压缩空间，把沾染毒素的空气压入你们体内，沾到你们身上。
    毒粉也没毒，可吸入体内后，与血灵酒结合，立即变成剧毒。
    所以贫道才劝你们，有话好好说，莫要死斗，你们有毒在身.唉，现在毒素爆发，说什么都晚了。”
    拔山王大喜道：“好，好，好！龙阳你果然城府极深，很有谋略。”
    小羽连忙道：“贫道没什么城府，只老实完成大王交代的任务。”
    话音刚落，一道雪亮的刀气，撕烂她身前的空间，凭空出现在她面前，下一秒便要将她一刀两断。
    “什么鬼！”
    小羽差点忍不住，要以身为剑（启动剑骨），来一招“雷光千道”。
    因为攻击虽然没任何预兆，危机也突如其来，可刀气出现后，她立即确定它来自鬼道，是一个鬼神在攻击自己。
    对付鬼物，五雷将军剑效果最好，速度也够快。
    她忍住了，没有爆发，因为她此时不是“羽凤仙”，甚至不是“飞羽仙子”。
    龙阳老魔擅长水法，不该有雷系剑法。
    “嗷呜~~”她嘴里发出非人的咆哮，啸声未尽，已经变成龙吼。
    她的身子也迅速膨胀，变成十丈长的蜃蛟。
    呃，龙阳老魔虽是蛟龙，却不是龙神变的黑龙，而是模仿防风祭的看门狗。
    当然，只是模样长得像蜃蛟，神通依旧以水法为主。
    改变模样是为了混淆视听，免得他们听说并研究过“大名鼎鼎的太宰羽”。
    “噗嗤~~~”
    两米长的月牙形刀气，被蜃蛟的后爪硬接住。
    刀气十分凌厉，劈烂了龙鳞，劈断了虬结如树根、坚硬赛精铁的筋肉，骨头都裂开一道口子，骨髓都渗透了出来。
    “嗷呜~~~”
    魔蛟怒吼，尾巴凶狠地抽爆了鬼道空间。
    前方出现氤氲的时空波纹。
    “轰！”一个黄金神将从鬼道里飞了出来，如同炮弹，在地上犁了一条两米深、十米长的痕迹。
    “雪山老祖，是你，你没死？”
    拔山王本来被突变惊得愣怔了一下，可看到黄金神将之后，立即反应过来，还失声惊呼。
    “雪山老祖，真的是你？！”蜃蛟小羽也看清楚了偷袭自己的人。
    紫金头盔上插了两根一丈三尺长的凤翅，凤翅闪烁七彩灵光，煞是美丽。
    身上的黄金锁子甲金光灿灿，也闪耀灵性的光辉。
    护肩、护臂、护手、铁手套、裙甲、战靴，还手持三尖两刃枪威风凛凛宛如二郎神在人间显圣。
    赫然是今早死在蒙家军军阵中的雪山老祖。
    “不对，你死了，现在你不是人，你是鬼！”小羽紧接着叫道。
    虽然没亲眼看到雪山老祖被蒙毅斩杀，但雪山老祖的灭杀之法，的确突然停止，没了。
    “原来如此，你的确已经死了，成为鬼仙还没完全转化为鬼仙。”
    经过小羽提醒，拔山王终于察觉到金甲神将身上淡得几乎察觉不到的阴气。
    “雪山道友，你应该是法体被斩，只遁走了元神，对吧？可你为何不另找个法体，抓紧时间夺舍重生？如今鬼不鬼、仙不仙，前途未卜啊！”
    黄金神将不答话，重新稳住身子后，从沟壑中纵身一跃，瞬移般来到轲比能身边，用手指快速在他身上戳了几下。
    小羽心中一惊，这老鬼也是个擅长医道秘术的神医，竟化气为针，施展了一套极为高明的针灸之法。
    “呕~~”本来脸都毒绿了的轲比能，立即张口吐出一滩紫红毒血。
    “老祖，是您吗？”他声音依旧很虚弱。
    小羽的魔改版“妖欢散”，专门为皮糙肉厚的妖精准备，火翼仙与宇文博尚能坚持喔，宇文博原本就受伤太重，法体濒临崩毁，此时已经扛不住，嗝屁了。
    火翼仙还能运转金丹排毒。
    妖欢散终究毒不死仙人。
    轲比能却只是个人仙。
    “是我！你放心，有我在，谁也杀不了你。”
    黄金神将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冰冷，几乎听不出来原来雪山老祖的音调。
    而他话音刚落，“灭杀雪山老鬼之法”重新启动。
    他放任轲比能盘膝打坐疗毒，自己站起身，面向拔山王，“为什么？”
    拔山王眼神闪烁道：“如果道友早点元神回归东胡军营，或许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
    雪山老鬼漠然道：“如果我的元神能完整回归，岂会堕落成厉鬼？如果你当时伸出援手，我压根不会死。”
    最后一句，他语声中满是怨毒。
    说完还偏头用猩红且充满杀气的鬼眼，狠狠瞪小羽，“妖邪就是妖邪，卑鄙无耻的下贱胚子。主帅都没回归军中，竟不要脸地拔腿逃跑。”
    “去你娘的主帅，老子纵横流沙域一千多年，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统兵大将。
    明明蒙毅摆开军阵，要强行冲击居庸关。
    你特么竟单人独枪，冲击别人中军。
    你以为你是蒙毅，能一人单挑数万大军？
    即便是蒙毅，也且战且退，十分讲究策略，尽量不陷入重重包围。
    你倒好，一冲上去，便被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凶煞兵气将你淹没，老子连看都看不到你了，怎么救？”
    小羽止住龙爪处的鲜血，重新变成龙阳道君，指着轲比能道：“你问一问大单于，问他怨不怨恨你的愚蠢无知，憎恨你坏了他的大局。”
    轲比能立即道：“小王从无怨恨之心，只恨当时不在战场，不能带领兵道军阵，帮助老祖解围。”
    小羽高声叫道：“大单于，做人要实诚啊！你刚才在营帐里骂了雪山老祖半个时辰，大家都听到了。”
    “胡说八道，龙阳老魔，本王今日才发现，你竟如此无耻下作，‘飞羽仙子’与你相比，都能显得高风亮节、礼貌道德。”轲比能骂道。
    小羽都被他这话弄无语了。
    “算了，我不跟你扯淡。”
    她重新转向雪山老鬼，“说来说去，还是怪你，你说你能搞定蒙毅，大家都盼着你大展神威，谁能想到你是个银样镴枪头，如此不顶用。”
    从她开口叫嚷，雪山老鬼便压抑不住身上的怨气与阴气，此时在他头顶都形成了一片魔云。
    鬼气森森，阴气弥漫，周围百丈，人间道与鬼道的界限开始模糊。
    “道友，你莫要生气。”拔山王担心他变成凶鬼，实力更强，连忙出来打圆场，道：“龙阳小儿不了解道友的神通道行，可本王却明白道友绝非徒有虚名之辈，当时道友必定遇到了什么意外。
    莫非是散仙人劫，蒙毅是你的人劫，遇到了他，你立即神通失效、道行全无？”
    动物成精有劫难，人成仙也有劫难。
    这些劫难都可以称之为“天劫”。
    因为的确是“老天爷”根据业力与因果，特意安排的劫难。
    但天劫并非都是从天上降下神雷。
    比如，有龙王变成一尾金鲤鱼，被渔民打捞上岸，还需要某个书生公子搭救：买下来后，亲手放回水里。
    哪怕是小妖，也有妖力与神通，更何况龙王？
    龙王为何能被凡人的渔网捞中，他的神通和力量呢？
    遇到了“人劫”，法力全失！
    其实小强醉酒后，被罗老头打死，也是遇到了“天劫”。
    狗肉道士早看出它要渡劫。
    渡劫成功，成为妖精，可能会害人，不如提前吃掉；渡劫失败，被别人吃掉，或者死在某个角落烂掉，不如提前被他吃掉。
    小羽没上过“大学”，到现在还迷迷糊糊，以为小强的死，单纯是运气太差。
    拔山王两万年的道行，见多识广，见雪山老祖怨气这么重，便想到了“散仙劫”。
    “蒙毅.有问题。”雪山老鬼声音中有憎恨，又透着些许迷茫。
    “蒙毅没和你斗将，有问题？你怀疑什么？”拔山王问道。
    雪山老鬼道：“他不和我斗将，完全没问题。以当时的局势，他若下令让大军等着边上，自己逞勇斗狠，我反而瞧不起他。
    他的问题在武道上”
    雪山老鬼似乎陷入了回忆，“早在一万年前，我就能在万军之中来去自如。
    比蒙家军更强的军伍，我也遇到过。
    齐国的‘齐技击’，吴起的‘魏武卒’，乃至大秦的‘铁鹰锐视’，我都见过，也近距离感受过它们的兵气。
    人间有很多名将，都可以带领兵道军阵将我击败，但绝不可能将我留下。
    可当时我仿佛被蒙毅的军阵拉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充满兵器与战火、战马嘶吼如龙、骑士咆哮如鬼神的恐怖世界。
    在那个古怪的世界里，我被蒙毅带领数千精骑围攻，神通道法近乎失效。
    我想撤退，却被困在那里，无法逃走，遁术没完全失效，却遁不走。
    我感觉自己遁走了很远，却被蒙毅一枪从五行遁术中挑出来，一刀两断，死得不甘又冤屈。”
    “武神领域！”这个词如同晨钟暮鼓，响彻小羽的脑海。
    (本章完)

 第739章 雪山凶猛

    第739章 雪山凶猛
    “是武神领域，蒙毅八成是开启了武神领域！”
    小羽恍然大悟，她错怪了雪山老祖。
    这货不是骄傲自大、愚蠢无知，纯粹是运气太差。
    如果是在之前，按照他的经验和道行，或许真的可以尝试冲击中军，看能否用神通强杀蒙毅。
    纵然失败，他八成也能逃回本方军阵——提前布置在山坡上的四门兜底阵。
    不，不是八成能逃回来，是一定能全身而退。
    因为面对蒙毅的武神领域，这货都能遁走元神。
    他此时“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其实已经证明自己绝非浪得虚名。
    刚刚偷袭劈她的一刀，也足见其功力之强。
    雪山老祖此人，的确可以成为东胡人逆转战局的底牌。
    早几天遇到蒙毅，再惨都不会是今天这种结局。
    偏偏在几天前，小羽将白起的武道经验包，转赠给了蒙毅.
    偏偏蒙毅本身也触碰到了武神领域的门槛。
    只是身为先行者，没有明确的道路可走，蒙毅还在摸索当中，只差临门一脚。
    《白起兵书》就是一盏明灯，为他指明了正确的方向，然后他顺利突破。
    然后雪山老祖这个倒霉催的，恰在这个时候一头撞了上去，字面意义上“死都不晓得自己咋死的”。
    “武神领域”是中原仙武的最新“黑科技”。
    别说雪山老祖这个蛮夷仙人，连大秦朝廷和绝大多数神州仙人，这会儿都不晓得。
    整个三界，不考虑三清道祖、玉帝王母这等大佬，可能只有三个人一个鬼、一条狗，知道人仙之道又有了新的境界。
    小羽、蒙毅、芦凌子，三个人，加上白起一个鬼，小强一条狗。
    “充满兵器与战火、战马嘶吼如龙、骑士咆哮如鬼神”拔山王凝眉思索良久，迟疑道：“莫非是蒙毅新创造的军阵？是兵道军阵与仙法幻阵的融合？”
    “不晓得，我只知道如果你们遇到蒙毅，下场绝对比我更惨，你们连元神都逃不掉。”雪山老鬼的声音听着有些渗人，像是在诅咒。
    拔山王轻轻一笑，不以为然道：“你能逃出来，说明他的阵法还是有破绽。”
    雪山老鬼冷笑道：“我能逃出来，是因为我先前用一粒寒螭龙珠，费数千年的道行，修炼了第二元神。
    逃出来的仅仅是第二元神，如今元神还染上血煞之气，是残缺的。
    我已经死了，彻底死了，所以现在看起来不人不鬼。”
    拔山王沉默了一瞬，淡淡道：“反正本王永远不会单枪匹马去冲击秦人的军阵。”
    即便没有雪山老鬼的例子，他也不会学雪山老鬼的做法。
    好好的仙人不当，偏要穿上铠甲，去当个冲阵的斗将，还特么孤身冲阵.脑子有毛病吧！
    雪山老鬼漠然道：“闲话说完，现在我已归来，你是不是该滚蛋了？”
    拔山王咧嘴一笑，不屑道：“道友区区一个凶鬼，也敢口出狂言，让本王不战而退？”
    雪山老祖抬起三尖两刃枪，指着拔山王，语气森寒地说：“你不滚蛋，我斩了你。”
    “斩我？老鬼，你可真狂妄，现在你连龙阳——龙阳，龙阳你哪去了？”
    拔山王环顾身周，龙阳老魔竟没了踪影。
    永远不会学雪山老祖，单人独骑冲击敌人的军阵，因为他惜身。
    因为他惜身，现在感受到雪山老鬼身上的滔天杀意，他心里有些发怵，打算让龙阳老魔先上去试探几招。
    至少试探出雪山老鬼专门为蒙毅准备的杀招。
    “唰！”
    雪山老祖动手了，一道雪亮的刀气，瞬间来到拔山王跟前。
    应该使用了类似“拔刀斩”的技巧。
    拔刀斩有两种特性，首先是蓄力暴击，一瞬间爆发远超常规的力量；其次，刀在鞘中，隐匿杀气，突如其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雪山老祖使用三尖两刃枪，虽然没有刀鞘用遮掩刀身，但基本原理没有变，也是出手之前，一丁点杀气和杀意也没外泄。
    以小羽这种暗杀与潜行技能点满的“小奸巨猾”，都被他当面偷袭。
    拔山王还偏头去寻龙阳，当着雪山老鬼的面分心。
    “噗嗤~~~”
    拔山王没闪开，却在急忙中抬起左臂挡在身前。
    左臂与刀气碰撞时，立即失去人类手臂的形态，变成丈宽的翅膀，羽毛暗金，根根翎羽犹如钢铁铸造。
    刀气撞在上面，犹如朴刀劈在结实的硬木盾牌上。
    有沉闷的撕裂声，但没有将盾牌劈开。
    拔山王羽毛闪烁金色的神辉，抵消了刀气的攻击，只断了几根羽毛。
    “老鬼，你在找死！”
    左翅扑灭刀气后，他身子旋转，带动左翅迅速旋转半圈。
    “轰——呼呼呼~~”
    好似他的翅膀成了芭蕉扇。
    一根根暗金色翎羽，闪烁青色与金色的灵光，猛地卷起大股的狂风，吹得身前的地皮都矮了四五尺：把表面的积雪刮走后，又深入泥土地三尺有余。
    原本挥出一刀，立即前扑过来的雪山老祖，如同龙卷风中的塑料袋，瞬间被吹飞到天尽头。
    可下一瞬，雪亮刀光再次出现在拔山王头顶。
    还是雪山老祖，他没有被风吹走，反而当着拔山王的面，使用了一招风遁术。
    不是小羽“阴风剑遁”那种半吊子的仙武丐版风遁。
    是真正的风遁，消失在风中，借风之力遁走到有风的地方。
    “噗哧~~~”
    拔山王这次是真的猝不及防。
    雪山老鬼的风遁术应用得如此灵活，且与仙武结合得恰到好处，超出他的认知。
    拔山王头顶帝王冠冕被劈开，满头乌丝在风中凌乱。
    他的脑顶门多了一道血痕，从鼻端一直向上蔓延到后脑勺，身上的嬴政同款玄色冕服，也被兜头落下的刀气切成碎布条。
    不过，他只头皮被切开了，头骨很坚硬。
    类似先前小羽以龙爪挡刀气，只骨裂，
    当然，拔山王还及时运转神通，抵消了余下的刀气，骨头都没裂开。
    “唧呀~~~”拔山王的人类嘴巴里发出尖锐的鸟鸣。
    声波肉眼可见，朝着四面八方扩散一圈圈浅白色的纹路。
    雪山老鬼这次避无可避，身子如同纸片人，在声波中扭曲变形。
    但也只是扭曲变形。
    他的黄金锁子甲应该是一件宝物，先前抵挡了小羽龙尾抽击，此时也替老鬼扛住了拔山王的声波攻击。
    “噗嗤，噗嗤~~”雪山老鬼掌中钢枪被他玩出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枪尖跳动太快，留下的残影如同一朵绽开的血牡丹。
    眨眼的功夫，拔山王的翅膀与手臂上，又多了几十个血窟窿窟窿算不上，只能算血点。
    雪山老鬼枪出如龙，枪尖镰刃刀气绽放如。
    拔山王也连连挥动翅膀，翅膀如芭蕉扇，继续扇出狂风，狂风中多了一片片门板大的风刃。
    同时他的翅膀本身也如大砍刀，硬接三尖两刃枪，使用了人类仙武的招式，片片暗金翎羽如同刀片，射出刀气，甚至自己化为飞刀弹射出去。
    总结起来，雪山老鬼招式简单却犀利，拔山王武功明显不如他，颇有些里胡哨。
    两人速度极快，看得周围人眼缭乱。
    不仅招式以快打快，他们移动速度也快。拔山王一边打，一边往北方飞遁，雪山老鬼不仅没阻拦，反而默契地配合他往东北方向飞。
    两人这会儿都没拿出全部实力。
    拔山王都没使用法天象地，雪山老鬼也没使用大神通。
    因为长城就在三百里外，弄出大动静，容易吸引神州仙人。
    “龙阳道友，现在雪山老祖与拔山王的战斗都没结束，你何必苦苦相逼？”
    在距离原冰雪蒙古包30里的地方，也有一场战斗正在发生。
    “宇文道友，不是贫道逼迫你，是你不肯配合呀！”
    小羽这会儿又变成了蛟龙形态，十丈长的龙躯，盘绕在宇文博阴魂的上方，龙爪像撕开一块厚重的牛皮，将万魂幡撑起来的魔气屏障撕碎。
    两丈长的龙爪，抓向下方手捧万魂幡的小小阴魂。
    她之前的确溜了，但她不是在磨洋工。
    小羽看到宇文博的法体已经被自己药死，元神悄悄遁入鬼道，打算跑路。
    宇文博其实已经跑路成功。
    毕竟是元神遁走，速度极快，行迹极为隐秘。
    偏偏这货逃走时，还随身带着万魂幡。
    小羽追他就像前几日追休各，直接有“大漠孤烟直”引路，立马追上去一爪子将他从鬼道打回人间。
    在轲比能一行四人中，小羽顶多不理睬轲比能，其他几个既然遇到了，不弄死念头不畅，尤其是炼化百万生灵的宇文博。
    这家伙斯斯文文，颇有点文雅儒士的相貌气度，却是东胡军营中最为狠毒的魔头。
    “龙阳老魔，你真要与我鱼死网破！”
    万魂幡撑开如同一个皮球，将宇文博的元神保护在中央，魔力保护罩即将被摧毁。
    但这不代表宇文博毫无反抗之力。
    说到底，万魂幡就不是防御性法宝。
    这会儿宇文博只用它来护身，没释放百万凶魂对敌，也没使用配套的魔功，是担心动静太大，惊动了神州仙人。
    “宇文道友，你莫不是夹脑风？贫道即便是抓了你，也是让你投降匈奴。
    拔山王刚才准备让贫道顶缸，去与雪山老鬼硬拼。
    贫道很机敏地跑了，来抓你就是方便跟他交差。
    反正你已主动抛弃了轲比能大单于。
    现在良禽择木而栖，转投匈奴，照样当国师，你跟贫道鱼死网破干啥？”
    宇文博本来被逼到极限，真打算引爆几万亡魂，将她活活炸死。
    此时听她这么说，不由呆了呆，没好气道：“既然是招募贫道投靠匈奴王，你干嘛摆出一副杀人灭魂的模样？”
    “我喊你，你不听，还跑到更快，贫道能咋办？而且，贫道只是抓你，怎么就杀人灭魂了？”小羽一边说，一边主动收起龙爪。
    刚才她还真感觉到了一股危机。
    而且，撕烂万魂幡的防御罩容易，可毁了万魂幡，被收进去的百万亡魂，只怕要魂飞魄散一大半。
    明知会有什么结果，依旧强行为之，她将惹上无尽因果与恶业。
    ——早知带宇文博这么麻烦，当日进入东胡军营后，就该找机会拜义父的。
    小羽心中叹息。
    由高境界带来的高强实力，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诡异且未知的秘法与法宝。
    “你都变成了蛟龙，杀气滔天，贫道还不跑？”
    见她收了龙爪，还重新变成龙阳道君，身上也没杀气，宇文博长松一口气，一边埋怨一边收起万魂幡。
    小羽叫屈道：“贫道是什么样的人，道友还不清楚？
    变回原形，身上的怨气、杀气、妖魔气，遮掩不住，自然而发，哪里是针对你？”
    宇文博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刚刚她身上的杀意，好像是针对自己.
    但他又知道她说的没错，一条吃人无数的魔蛟，若身上干干净净，反而不正常。
    “其实道友没必要追贫道，贫道不是死脑筋，等雪山老祖与拔山王两人之间有了结果，自然会回去良禽择木而栖。”
    小羽望向东北方向，面露焦躁之色，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叫道：“你能良禽择木而栖，贫道却已经选边站，雪山老鬼一定不能赢。
    快跟贫道走，咱们去帮拔山王。”
    她一边焦急地说，一边拉着他飞遁。
    普通人的亡魂，都可以被触碰到，可以与活人啪啪。
    仙人的元神富含天地灵气，只要不主动化为虚无，也能被抓住。
    宇文博本来想挣扎，可看她如此焦躁，又怕惹恼了这老魔。
    ——自己的情况的确跟他不一样，拔山王赢了，也会接纳自己；雪山老鬼赢了，却会劈死这老魔。唉，且跟他回去吧，如今这局势，真让人看不——
    “轰隆！”
    宇文博的念头都没转完，一道神雷落在他头顶，劈得他三魂七魄几乎要原地分家。
    ——什么情况？龙阳老魔，为何会雷法，还偷袭我？
    (本章完)

 第740章 接连阴杀

    第740章 接连阴杀
    宇文博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他至少能感应到雷元力的波动，来自何方。
    来自身边抓住自己手臂的龙阳老魔！
    此时老魔简直像变了个人，体内爆发强大到令人恐惧的雷霆法力。
    一道道神雷凭空出现，降落在他元神身上，打得他身子像是抹了power粉，扑簌簌往下掉落阴气、魔气的“粉尘”——他修炼魔功，体内有魔气，死亡成了阴鬼，又有阴气，雷霆将魔气阴气消除，等于在消减他的本源。
    “龙阳.老魔，你在干什么？！”
    他痛得灵魂都裂开了，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道友莫慌，我只是保证你不再跑路！”
    话音未落，剑光已一闪而过，将宇文博的元神劈成两片。
    “轰隆隆，咔嚓~~~”
    他们头顶的夜空，突然星光大方。
    北方的七颗星辰练成一条线，化为一束神雷落下，将已经片成两片的元神淹没。
    这便是天蓬教给小羽的“北斗镇魔法咒”。
    威力不如小羽自己的“三清驱邪斩”，出招也不算快，但胜在咒语可以在心里默念。
    神咒暗中引导北斗星光之力，在天空蓄积，而非蓄积在她自己的周身。
    宇文博发现不了。
    “龙阳老魔，你怎么会使用雷法？”
    雷光尚未消散，宇文博虚弱却凄厉至极的哀嚎便传了出来。
    小羽惊奇道：“你竟然没魂飞魄散？这神雷威力不太行呀！”
    刚才七星连珠，天降神雷，威势赫赫，效果似乎还不如她随手劈出的“五雷将军剑”。
    不过，在观察宇文博片刻后，小羽又恍然大悟，心中还升起敬畏之心。
    宇文博的确没被劈得魂飞魄散，但他的仙人元神，已经被彻底打破，变成个凡人凶鬼。
    简单来说，他失去了法力和道行。
    北斗镇魔法咒的威力是不强，但技术含量太高了，只从根源上驱除魔气，不灭魂。
    效果就是宇文博境界跌落，魔功彻底被废，重新变成凡人。
    当然，哪怕是之前的仙人元神，也是一个“鬼”，他的法体早死了。
    应该是从“仙鬼”变成了“凡鬼”。
    依旧凶戾，还是鬼气森森，却不能施展仙法了。
    小羽自己的五雷将军剑，以及“三清驱邪斩”，都是往杀伤力方面发展。
    能把修炼魔功的“魔头”打得魂飞魄散，但也仅仅如此。
    她加把力，将魔头打灭魂魄；她收敛力量，将魔头砍伤。
    只存在杀伤效果的变化，无法如北斗镇魔神雷，改变了魔头的生命本质。
    “你不是龙阳老魔，这雷法绝对是三清嫡传，一头魔蛟怎么可能学到？你究竟是谁？”宇文博惊怒叫道。
    小羽叹道：“宇文道友，你魔怔了。贫道身为盖世凶魔，惯常与道友这样的邪魔打交道，难免有冲突的时候，就像现在。
    掌握一两门针对邪魔的雷法，天经地义，十分正常嘛。”
    她一边说，一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万魂幡，盯着凶鬼宇文博打量片刻，把万魂幡当做布袋，将他装了进去。
    先前蛟龙小羽收手，没用龙爪强行去撕烂万魂幡，一是担心幡毁魂灭，二世感应到危机。
    用五雷将军剑劈砍宇文博时，自然避开了万魂幡，还特意将它从宇文博身上打落，免得被“北斗镇魔法咒”波及，也免得老鬼手持万魂幡，爆发她不知道的底牌。
    “龙阳老魔，你干什么？这是万魂幡啊！”
    宇文博慌乱挣扎，却鬼小力弱，硬是被万魂幡包裹。
    “万魂幡养魂，乃万魂之归宿地，贫道知道。所以贴心地让已经成为亡魂的你，住进自己修建的豪宅。
    咱们毕竟道友一场，你不用太过感谢贫道。”小羽很体贴地说。
    “我入你老母，龙阳老魔，你不得好——啊啊啊~~~”
    蚕吃桑叶时，有没有声音？
    小羽仿佛听到了群蚕啃食桑叶的细碎声响。
    听着蛮欢快的，能让人心情格外宁静，尤其是配合宇文博哀绝的痛嚎。
    随手将折迭好的万魂幡塞进狗宝黑山，小羽迅速返回冰雪蒙古包原址。
    拔山王和雪山老鬼往东北方向去了，原地还留下黄风尊者、轲比能与火翼仙。
    喔，还有宇文博的法体——一具盘膝打坐的尸体。
    黄风尊者化为原形，还在挣扎，但处于濒死状态。
    这货原本就和宇文博一样，在白天的战场上受了重伤，先前又喝了最多的血酒，本身境界也不是很高，不是真正的妖仙，对妖欢散的抗性较弱。
    火翼仙没跑，因为他法体并没死亡，中的毒也要不了他的命。
    他还在运转金丹元力，将毒素从体内一点点排除。
    如果没人打扰他，在天亮前，他便能恢复如初。
    这便是真仙金丹的威力，能主动平衡体内生死二气。
    一切对身体造成负面效果的，都可以称之为“死气”（病气），可以被平衡掉（被排除体外）。
    只需运转金丹，专注于祛除病气，不用在乎毒素的种类，不需要分析所中之毒的成分。
    病气除，健康来。
    “龙阳仙师——”看到小羽返回，轲比能面色一变，便想说些攀交情的话。
    小羽抬手将他的话打断，“大单于，贫道如今也是身不由己。
    不瞒你说，贫道本打算悄悄离开你们，去东海厮混一段时间。
    拔山王硬是将贫道拦下，还说贫道眉清目秀、天赋出众，强迫贫道当他的义子。贫道道行不如人，能怎么办？
    不过你放心，贫道不是好人，却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你继续打坐逼毒，贫道不打扰你。
    至于之后拔山王会不会来找你，贫道管不了，也帮不了你。”
    说完她将目光转向一脸警惕的火翼仙，继续道：“贫道返回到此，只是为了邀请火翼道友一起去匈奴当‘国师’。
    道友，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此时此刻，该识时务者为俊杰了呀！”
    听说是邀请自己入伙，火翼仙稍稍放下心来，问道：“宇文道友呢？刚才我好像听到有雷声从远处传来。”
    “你还真没听错，贫道本来要追宇文道友，毕竟他道行高，拔山王对他最为看重。
    可他元神遁走，贫道寻迹觅踪，找了几十里，恁是没见到他的踪影。
    然后见到前方雷霆乍现，八成是神州仙人被这边的大战惊动。
    贫道不想跟他们拼命，只能怏怏回归。”
    她说完便一脸急色去拉扯火翼仙，嘴上还不断催促道：“此处已成是非之地，贫道没心情跟你扯淡。
    赶紧跟贫道走，去了匈奴，你我相互照应，也算有了依靠。”
    本来还想挣扎的火翼仙，立即放弃挣扎，任由他拉着自己往东边飞。
    “哎，龙阳仙师，小王还在这儿呢，您发发慈悲，帮帮小王！”轲比能急了。
    小羽无奈道：“大单于，不是贫道薄情，贫道先前便打算邀请你一起投靠匈奴，你继续当东胡王。
    可拔山王说得很明白，谁都可以活，唯独你要死九族，匈奴收留谁都不可能收留你。
    你跟着贫道走，再遇上拔山王，他要杀你全家，贫道真没法保你。”
    轲比能趴在地上，满脸感激地朝她磕了几个头，叫道：“小王明白仙师的苦衷，也感谢仙师的厚爱。
    您是真正的有德之士啊，此恩此情，小王永世不忘。
    现在不求仙师带我走，只求赐予解药，让小王恢复力气，好立即逃之夭夭，免得被神州仙人抓住。”
    小羽快速说出一段运功口诀，然后道：“毒是现配的，解药是没有的。
    你按照此法运功，自己将毒逼出来。大单于，江湖路远，有缘再会。”
    话音未落，她便“嗖”的一下，拉着火翼仙跑远了。
    “拔山王和雪山老祖往北边去了，北方偏东，咱们走错路了。”
    火翼仙一边说话，一边自觉地按照小羽先前所说的口诀运转内气。
    “火翼道友，你脑子糊涂了？那两位老祖正针尖对麦芒，要拼个你死我活呢，咱们过去找死吗？
    先绕道到远处，看看局势。如果拔山王赢了，咱们才过去；若雪山老祖赢了，贫道立即跑路，道友回去后，还得帮贫道跟老祖说几句软和话儿，叫他别追杀贫道。”小羽道。
    “哎，道友说得对，贫道的确糊涂——噗嗤~~~”
    话没说完，忽然有一股狂暴的燥热，骤然从火翼仙丹田喷出，五脏六腑几乎要被烧熟，七窍喷出了焰火与紫黑色的毒血，凄惨无比。
    “道友，你咋了？”
    小羽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火翼道友，你在干什么，怎么突然走火入魔了？”
    “我，我按照——噗嗤~~~按照你说的口诀——噗嗤噗嗤~~运功逼毒——噗嗤噗嗤——结果毒坠气海，侵入金丹——噗嗤噗嗤~~”
    火翼仙的表情因为太痛苦而极度扭曲，嘴巴一边喷出金丹之精元与毒血，一边断断续续，说得十分艰辛。
    “火翼道友，你脑子糊涂了？！你堂堂真仙，轲比能大单于只是人仙，你们被毒素侵袭的位置都不一样，怎么能用一样的方法逼毒？”小羽忍住笑，惊诧叫道。
    “贫道确实糊涂了——噗嗤噗嗤——道友，帮我~~~好难受，帮我——噗嗤噗嗤~~~”
    “道友莫怕，贫道立即帮你解脱苦难！”小羽深深叹息一声，拔剑将他脑袋砍下来，让他不再受法体之苦（毒火攻心，没了心，自然不痛了），再一招“雷光千道”，用雷霆湮灭他的元神。
    这次没用北斗镇魔法咒，一个是动静太大，另一个原因是此法咒不适合用来对付火翼仙。
    火翼仙和宇文博还是有些区别的。
    火翼仙只是“思想与行为上的”妖魔。
    他成仙的根本法为火法，属于太乙玄门之外的旁门左道。
    也即是非道门真传。
    宇文博却是个魔修，修炼魔功，祭炼魔器。
    无论三清驱邪斩还是北斗镇魔法咒，都是针对邪魔。
    可以是域外邪魔，也可以是三界内修炼魔功与邪法的妖邪。
    火翼仙的功法并不邪魔。
    如果小羽用北斗镇魔法咒降下星光神雷，只能劈得火翼仙嗷嗷惨叫，无法磨灭他的“魔气”、消除元神本源，因为他的法力中压根没魔力。
    废了好一番功夫，小羽才打灭火翼仙的元神，却保留下残破的亡魂。
    她也不听他的哀嚎和质问，又随手将之塞进狗宝黑山，让小强变化成恶鬼，去折磨他，逼问仙法秘术。
    呃，即便已吃下蟠桃，拥有了仙体，即便来到了礼仪文化的中华神州，小羽还是和过去一样“勤俭持家”。
    没办法，她本质上也是个散修，顶多机缘比火翼仙之流要好一些。
    可她身上的因果也多。
    蓟河水府的《八九玄功》，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偿还因果。
    即便不是黑心网贷，也至少是个美国版的学生贷款，要偿还几十年甚至一辈子的那种。
    如今又得知妖师鲲鹏对自己的致命威胁.
    她没资格“浪费”。
    (本章完)

 第741章 神通对轰

    第741章 神通对轰
    解决宇文博和火翼仙的过程，说起来有些繁杂，其实速度很快，效率很高。
    等小羽追上拔山王与雪山老鬼时，他们还没停止往东北方向移动。
    距离冰雪蒙古包原址，大概有一百七八十里，距离长城还不到五百里。
    这时候，两人依旧默契地不使用元气波动强烈的大神通，只比拼武功招式，以快打快，招式快，移动速度也快。
    让小羽感到奇怪的是，都到了此时，拔山王依旧只将左臂变成翅膀，右手依旧为人类形态，可他又没使用兵器。
    明明他处于下风。
    雪山老鬼的武道已臻化境，一招一式迅疾如雷、完美无缺。
    让小羽自己来应对，完全找不到一丁点的破绽。
    力量和速度自不用说，哪怕成了鬼，依旧在力速双极边缘徘徊。
    能找到破绽的只有招式。
    可老鬼的招式又太过纯熟老练，小羽在自己心里模拟自己跟他进行武道战斗的场景.不到两分钟，现实中的额头便汗津津：即便力量速度相同，她在他手下也坚持不到两分钟。
    “这老鬼在招式上的境界，绝对超越了‘剑意’，还不是只超越一步两步。”
    在迎祥府，小羽是公认的天才，领悟剑意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可她在招式上的境界，也只到“意”的层面，顶多是“意”的巅峰，隐约触碰到后面的境界。
    增强剑骨，只需要“剑意”就行了，不用更高的境界。
    而且，之前她更注重神通与内功，对武功招式没太大的追求。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觉得成仙后，仙武招式会失去用途，神通与法宝才是仙人战斗力的根基。
    现在老实说，即便是现在，小羽也觉得修炼神通的性价比更高，上限也高，招式的境界提升太困难，还只能用在武道上。
    只不过，来到神州，见过真正的武道、知道人间存在力速双极后，她的这种观念又有了些动摇。
    特别是现在，见到雪山老鬼只凭一杆铁枪，以残魂之躯，杀得两万年的妖神狼狈不堪，伤口数十处，羽毛乱飞。
    哪怕拔山王里胡哨，接连不断使用各种小神通、小术法，也直接被刀气劈灭.
    如果将修行时间拉长到数千年、数万年，武道的性价比似乎并不低。
    神通修炼需要感悟道法。
    总有遇到瓶颈的时候，那时并不缺时间，完全可以兼修武道。
    哪怕到了西游时期，悟空与妖精战斗，也多用金箍棒（武道），用神通的时候比较少。
    “老鬼，就是这里吧。”
    又边打边飞遁了两百里，来到一处地形狭窄的山谷中，拔山王率先停了下来。
    他一停，与他招式拼斗不停的雪山老鬼，肯定也只能停下脚步，降下高度，从百丈天空来到十丈高的半空。
    “怎么，选在这个位置，打算用大神通了？”雪山老鬼讥讽道。
    他还真有底气嘲讽对方。
    明明他人都死了，只剩下残魂、残躯，拔山王是万年老妖神，体魄更强，道行更深，却被他压着打。
    这会儿他的黄金锁子甲明亮如新，身上不见一道伤痕。
    对面的拔山王，披头散发，衣衫破烂，左翅羽毛凌乱，身上和翅膀上都有很多深可见骨的刀痕，一路上泼洒了不少精血。
    “武道不如你，本王认了，但本王从来不以武道称雄。”拔山王左翅轻轻扇动，身子后退十丈远。
    拉开距离后，他的右臂仿佛脱臼似的垂在身前，身形有些佝偻。
    “你武道虽强，却也不能单凭武道，就将本王击败，哪怕本王一直陪你玩下去。”
    雪山老鬼也没追赶，单手握持枪柄，枪尖斜指着拔山王，冷笑道：“无法彻底将你击败？要不要老祖帮你数一数身上的伤口。
    你现在还能活着，只因为老祖我让你活着。”
    拔山王眼神冷酷，垂在胸前的右臂缓缓化为五彩斑斓的羽翼，“休要逞口舌之利，雪山，本王最后再问你一遍，你铁定要保东胡王庭的龙脉？
    以你的实力和身份，改换门庭投靠了匈奴，一样是‘国师’。”
    雪山老鬼淡淡道：“去匈奴为你们打下手？”
    拔山王道：“本王不糊弄你，现在去了匈奴，你肯定要失去在东胡的超然地位。
    大概连陪伴大单于头曼的机会都没有。
    你只能为某个匈奴王子效力。
    可你得将眼光放长。
    如果匈奴统一了中原之外南瞻部洲的所有地区，哪怕你只是某个万骑长的首席谋主，也将分到远超今日能从东胡得到的气运。”
    雪山老鬼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换一种处境，我没失去法体，没被蒙毅打灭主元神，而东胡遭遇了如今的惨败，我真的会认真考虑做个识时务的俊杰。
    可惜到了此时此境，老夫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他摇了摇头，猩红的眼睛闪烁坚定的光芒，手中三尖两刃枪握得更紧。
    拔山王道：“没什么可惜的，纵然你失去法体，你依旧能转修鬼仙，能成为匈奴王子的座上宾。
    本王可以向你打保票，头曼单于绝对会封你为‘匈奴大天师’。“
    雪山老鬼苦涩道：“来不及了，我已经死了，被酆都无常盯上了。
    还不是普通的勾魂无常，听他们说，酆都大帝亲自点了我的名，一定要拿我。
    除非有一人王，以全部国运加持在我身上，不然我铁定被锁拿到酆都。
    即便匈奴王把我当第一国师也没用。
    当我背弃东胡时，必遭东胡龙脉反噬。
    那时我的气运处于最低谷，‘老天爷’也会因为我背弃天地之誓而诅咒我。
    来不及连接匈奴的龙脉气运，一个普通无常都能轻易勾走我的魂魄。”
    拔山王悚然一惊，“你才刚死，头七都没过，酆都大帝为何这么急，还亲自下令？而且，你终究有东胡族运护身，还开辟了长白山光明寺一脉，堪称教化一方的老祖，不是仙道未成、根基浅薄的野修士呀。”
    雪山老鬼叹道：“你怎么还不明白？连你都万里迢迢来居庸关观战，天上的神仙、地府的鬼神，能不紧盯着这场改变天下大局的战争？
    你都决定放弃‘胡人联盟’的大战略，改为匈奴横扫八荒六合、统一胡族。
    天数的变化该有多大？”
    拔山王涩声道：“非是本王改变大战略，本王没资格。”
    雪山老鬼微微颔首，“所以你没必要跟我拼命，我如今是烂命一条，不拼就得死——真去了酆都，比死还惨。
    你不一样，你有很多选择，有光明的未来。
    又不是你争龙当人皇，跟我玩什么命呀！”
    拔山王这下是真的犹豫了。
    三圣祖让他相机行事，并没强制他一定要干什么。
    在雪山老祖早早嗝屁时，杀东胡王、灭轲比能一族，对匈奴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雪山老祖的确死了，老鬼却回来了。现在杀东胡王，对匈奴将来统一胡族，依旧是最好的选择，但对他拔山王自己，与老鬼搏命却不是什么好事儿。
    只要选择了搏命，便真有可能丢掉小命儿。
    为匈奴的大业牺牲自己？太不值！
    “雪山老友，此战非我们的个人私怨，你应该明白。”
    雪山老鬼笑了，“你我至交好友，哪有私怨？此时也不过是相互切磋罢了。
    咱们都轻松点，和往常一样，点到为止。”
    与对方达成了默契，拔山王松了一口气，却没有笑，反而板起脸，严肃道：“好，一招定输赢，点到为止，不分生死。
    我赢了，你让我杀掉轲比能，只杀他，我不会去赤峰。
    轲比能的九族，自有其他人去灭掉，或者让新的东胡王去干。
    杀了轲比能，好让我回去有个交代。
    如果我输了，自然一切都听你的，你有什么计划，本王甚至可以帮忙打下手。”
    “道友，请。”
    雪山老鬼抬枪护在身前，摆好了迎接大神通的架势。
    拔山王举起右翅，翅根处有七种颜色与样式的羽毛。
    “几年前的神州之行，本王得到炼制上古神器‘五火七禽扇’的秘法残片。
    五种火只找到三种，七种翎羽倒是凑齐了。
    本王本身的大鹏翅，加上孔雀、白鹤、鸿鹄、枭鸟、青鸾、凤凰，七种神禽，七种血脉，融为一翅。”
    他下巴高高仰起，眼睛充血，神情变得极为亢奋，右翅七种羽毛燃起星星点点的火苗。
    “轰~~~”
    随着他右翅往下一扇，仿佛有一颗太阳突然落在山谷里。
    火焰升腾起百丈高，红艳艳，亮堂堂，将山谷填满了，还在向四面八方流泻。
    方圆十里，如同爆发了山洪，而洪水是无尽的灼热火焰。
    沿途所遇一切草木、野兽，都被烧成红色的灰烬。
    正面挡住火焰的尖锐山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软化、滴液。
    躲在山坡树丛中看热闹的小羽，也遭受了池鱼之殃。
    她倒是能躲开，比如土遁往地下缩。
    她没缩，而是主动感受丐版五火七禽扇的威力呃，如果没提前启动大灭爸，没从今天早晨便全力推衍灭杀之法，一直到现在，她可不敢以身试法。
    这不，被大火直接命中的雪山老鬼，纵然提前掐了辟火决，依旧被烧得凄厉惨嚎。
    护住他身体的黄金锁子甲，都开始扭曲变形。
    感受火焰的威力，小羽心中的震撼迅速消失，最后还有一点点的失望。
    拔山王炼化六种神禽的血脉，将自己炼成个“超级大杂种”，右翅成了活生生的五火七禽扇。
    这一招非常厉害，她必须承认。
    等于他只要变为大鹏鸟，只要体内法力还没消耗完，每次扇动翅膀，都相当于挥动一下丐版五火七禽扇。
    堪称人形大杀器。
    如果军队中没有掌握辟火决的炼气士，也没有射杀高空禽鸟的手段，多少人都不够他杀的。
    只不过，拔山王扇出来的“七禽神火”，强归强，却不是无可匹敌的强。
    同样是封神时期的法宝，化血神刀与日月神珠，带给她的冲击力比七禽火更强。
    即便没开启大灭爸，紫府没推衍克制五火七禽扇的法门，小羽大概也能和雪山老鬼一样，硬接熊熊大火。
    她以回禄主神操控火焰，比普通的辟火决要好用多了。
    当然，人家拔山王自己也说了，“五火”只练成三种，他的五火七禽翅远没有到大成。
    小羽没在火海中发呆。
    感受了一下“2.0版回禄主神”对“七禽神火”的操控，她身子往下一缩，快速朝着战场中央遁去。
    雪山老鬼虽然被大火烤得惨嚎连连，却没停下脚步。
    他左手掐辟火决，右手拖着三尖两刃枪，身形急闪，在红彤彤的火海中趟出一条通道。
    当拔山王抬起右翅，准备扇第二下时，雪山老鬼厉声高呼，“拔山王，给我落下来！”
    在小羽耳中，只感觉雪山老鬼声音尖锐刺耳，很难听。
    可雪山老鬼的呼唤传入拔山王耳中，他头颅内仿佛引爆了核弹，炸得他三魂七魄四分五裂。
    就见他闪烁得意之色的眼眸，骤然变得朦胧呆傻，仿佛失去了精魂。
    他高高举起的右翅也僵硬在半空，原本轻盈如火苗的身子，沉重得如同一块秤砣，朝着地面重重砸下。
    “轰！”把烧红的大地砸出个窟窿。
    他如同一只发了瘟的鸡，瘫在地坑里，一动不动。
    (本章完)

 第742章 遇到了真道友

    第742章 遇到了真道友
    山谷内拢共只有三个人，小羽、拔山王与雪山老鬼。
    雪山老鬼一声大喝之后，拔山王立即从“烈焰金鹏”变成一只发瘟的鸡，重重摔在地上。
    对这样的结果，两人是早有意料，拔山王本人也只有一些震惊。
    都不是完全没想到。
    雪山老鬼就不用说了，他对自己的“必杀技”十分有信心，以至于昨天早晨“法驾”降临东胡军阵，胆敢孤身冲击蒙毅的中军。
    小羽早有意料，是因为紫府正在推衍灭杀雪山老鬼之法。
    他这招针对三魂七魄的神通，紫府早已发现，甚至给出了应对之法。
    拔山王也不是完全没想到，因为他和雪山老鬼真的是旧相识。
    他对雪山老鬼的神通秘技，不是一无所知。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明明有所防备，明明应该防住，结果还是中招了。
    “唰！”雪山老鬼趟过正在迅速消散的火海，瞬移般来到拔山王跟前，枪出如银龙翻海底。
    只见银色刀气闪烁，拔山王身上飙出朵朵血。
    虽然没真的将其斩杀，却也砍断了他的脚跟与翅根。
    雪山老鬼还用枪尖将他的翅膀洞穿，长枪斜压，枪头处的镰刃抵在拔山王颈脖处，只要向下一压，就能让他人头滚落。
    而拔山王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来，仿佛一具尸体，任由雪山老鬼磋磨。
    不过，老鬼也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顺便报复刚才的“七禽之火”，没打算真个将他斩杀。
    他十分肯定，拔山王刚才没有任何留手。
    如果能一翅膀将他扇死，拔山王甚至乐见其成。
    见到他在烈火中惨嚎，身上的铠甲也烧得扭曲变形，拔山王还面露得意与兴奋之色，要扇第二、第三下。
    其实对拔山王的做法与心思，雪山老鬼一点也不奇怪。
    大家都是“邪魔外道”，邪魔外道什么作风，谁还能不清楚？
    拔山王先前之所以妥协，不是突然怀念起两人之间的情谊，而是性格谨慎，不愿拼命。
    若非顾忌拔山王背后的上古妖神，雪山老鬼这会儿已经一刀砍下他的鸟头。
    “拔山王，哼，现在你可服气了？”雪山老鬼冷笑道。
    拔山王还是呆呆傻傻，眼皮子却开始快速跳动，他的意识正在迅速恢复。
    “轰隆隆！”
    突然，狂暴的“七禽之火”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汇聚在一起，成为一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河，从天空朝雪山老鬼兜头落下。
    突变只在顷刻间，老鬼万万没想到，明明已经开始自然溃散的七禽之火，竟再次向自己袭来。
    而且还是整个山谷内，所有火焰如同乳燕归巢，都朝着他扑过去。
    他这会儿连辟火决都撤了.他慌忙用松开枪杆上的一只手，要重新掐诀。
    可惜已经晚了，火海将他淹没。
    “啊啊啊~~~”
    他头顶的两根凤翅开始燃烧，他的紫金头盔开始融化，他身上的黄金锁子甲越发扭曲，肩甲、裙甲、靴子中的神兽皮革，直接在大火中焚烧。
    “拔山，你找死！”
    老鬼痛到极点，恨到极点，也狠到极点，掌中钢枪用力一压。
    “噗嗤！”眼中刚恢复了一点神采的拔山王，又眼神呆滞了，还眼珠子猛地向外一凸，只觉天旋地转，身子发飘。
    他果然飘了出来，是散成一团、不规则烟雾状的灵魂。
    “嗖~~~”
    一点白光穿透红艳艳的火海，有日月环绕，闪烁灿灿光辉，速度快若流星。
    雪山老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致命恐怖，可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啊——”
    很短促。
    “轰！”
    他的叫声戛然而止，穿着黄金锁子甲的身体，如同被炮决的普通人，在白光中猛地爆散开。
    身体零件乱飞，头盔、肩甲、锁子甲，乃至头颅、躯干、骨头、腐肉.飞到半空，又被大火焚烧。
    刹那间，雪山老鬼和拔山王一样，觉得身子轻得发飘。
    他也飘了出来。
    和拔山王的“阿飘”还有些不一样。
    拔山王只是法体被斩杀，人其实没死至少没完全死透。
    当时拔山王已经恢复了一点意识，能控制自己的元神，在法体死亡瞬间卷走丹田气海中的妖仙金丹。
    有元神和金丹，还可以夺舍重生，也能像刚才的雪山老鬼，转修妖鬼道。
    雪山老鬼却是已经死了，现在又死，是彻底死透了，被打爆了元神，藏在元神中的金丹本源全部溃散。
    “寂灭时刻，雷闪！”
    一声带着欢快与得意的清叱，响彻整个山谷。
    刹那间，拔山老鬼与雪山死鬼两人的世界，都被无尽紫色雷光填满。
    然后雷光世界仿佛遭遇了二向箔攻击，被压缩成一个充满雷光的二维平面。
    平面如镜面，“咔嚓”碎裂成几片。
    他们的身体也跟随雷霆世界粉碎成几片。
    “嗖！”
    “飞羽仙子”如飞电划过长空，伴随雷光一起降临到拔山老鬼身边，右手如同标枪，捅穿拔山老鬼（元神）的小腹，手指如同弹琵琶，在元神中快速拨动。
    很快她掌心握住了一团半固体半液态的奇异物质。
    收回右手，半液态迅速挥发，半片固态物质留在掌心。
    一颗残缺得只剩三分之一的妖仙内丹。
    小羽脸上浮现肉痛之色。
    如果雪山老鬼不“多手多脚”，不将拔山王的人头砍下来，她有九成把握拿到一枚完整的妖仙金丹。
    “这是本王的妖仙精华”拔山老鬼神色呆滞了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哀嚎，“这不可能，你怎么能从本王的元神中夺走金丹精华？！把它还给我，这是我的命根子啊！”
    小羽一巴掌抓住已成虚幻鬼影的雪山死鬼，再扔出巧实剑。
    巧实剑化为一团凶虎形态的纯阳煞火，将拔山老鬼扑倒在地，一点点吞入虎腹。
    其实被“寂灭时刻”打残元神，又被小羽强行挖走金丹精华后，拔山老鬼也成了拔山死鬼，相当于又死了一遍。
    这会儿面对凶虎主神，完全反抗不了。
    小羽左手握住雪山死鬼的亡魂，轻轻甩动右臂，袖口如嘴巴般张开，“呼呼呼！”
    狂风卷起地上散落的“龙宫宝甲”，收入她的袖子里。
    最后她跳到已变成庞然巨物的拔山王尸体上，拔走重达几百斤的几十捆金鹏翎羽。
    呃，像樵夫家的柴火，一捆捆扎好，堆在一起，有七八十捆，五六百斤。
    几乎把“金鹏大王”拔成秃毛鸡。
    她不是故意羞辱他的尸体。如今都擒拿了拔山王的灵魂，拷问出五火七禽扇炼制之法，不是理所当然嘛！
    有了炼制法宝的方法，直接用拔山王的羽毛当材料，她能不能也炼一把扇子？
    动作异常熟练地做完这一切，小羽满是舒心地叹息一声，带着凶虎主神往鬼道里一钻，人消失在山谷中。
    火还在继续烧，焚烧拔山王的尸体，以及雪山死鬼的残尸。
    进入鬼道没多久，小羽便将巧实剑收了起来。
    她感觉有“人”躲在暗处偷窥自己。
    不确定是那片小山脉的山神，还是草原上的土地神，又或者路过的鬼神。
    如果在西沙域，她一定拿出“羽宰衡”的派头，厉声大喝，教他们明白宰衡之威不容亵渎。
    如今来到了南瞻部洲，她还是得低调些。
    收了巧实剑，她立即运转魙空步，朝着南边飞遁。
    到回到长城以南，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南瞻部洲虽然大仙大神多，规矩也多，可规矩和大神多了，也有个大好处，安全！
    若在西蜀，哪怕她回到西蜀境内，也不敢骤然松一口气、感到无比的安心。
    流沙域国境内外，对妖邪而言，没太大区别。
    在南瞻部洲，只要越过长城，便属于“神州”地界。
    神州有大仙大神守护。
    不能说完全妖邪断绝，至少顶级妖神不敢肆无忌惮地出来害人。
    先前雪山老鬼与拔山王要斗法，不就默契地往东北方向跑吗？
    小羽犹豫片刻，还是没立即返回代邑城。
    不仅没回代邑城，还特意远离了两百里，躲在燕山山脉，一个无名小山峰内部。
    用土遁之法钻进去，在内部撑开一个二十平米的空间。
    然后她才将雪山死鬼放出来。
    “你就是飞羽仙子？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为什么你能控制拔山王的七禽神火？
    为什么你堂堂昆仑炼气士，一位道德清修之士，暗杀与潜行之术，比老夫还要高明？”雪山老鬼满是不甘心地叫道。
    “我的潜行之术，为何不能比你高明？简直莫名其妙。”
    虽然时间太短，现在还没完全推衍出雪山老鬼的强杀之法，至少暗杀与暴起发难完成了。
    而且，她的暗杀之术本来就很强。
    每次推衍灭爸之法，都区分暗杀与强杀。
    强杀之法具有很强的个人特色，可能一种灭爸之法，对另一个“义父”毫无作用。
    暗杀之法却都在提升她的潜行与刺杀技巧，对每个“义父”都有用。
    至于操控七禽神火
    回禄主神是一方面，另一原因是拔山王也触发了大灭爸，回禄主神都更新到2.0版本了。
    先前拔山王扇出七禽神火，她明明能逃，却故意以身试法，在试什么？
    “你是昆仑山有德真仙啊，将暗杀之术修炼得这么强，还很正常？”雪山老鬼激动叫道。
    “你知道如何在人间当个清官吗？”小羽问道。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雪山老鬼都懵逼了。
    小羽也不等他回答，笑盈盈道：“贪官奸诈，要对付贪官，清官要更加奸诈。
    毫无疑问，我是个品行高洁的好仙子，要对付你们这样的歪门邪道，得比你们更狠。”
    雪山老鬼怔了怔，若有所悟道：“你不是有德真仙，你和老夫一样，是个无法无天的野修士！
    若老夫没猜错，你接下来要拷问老夫的根本仙法与神通秘法，对不对？”
    小羽又惊又喜，叫道：“原来遇到了同道啊！我还以为只有昆仑山的散修，才会偷偷摸摸干这种事儿，没想到南瞻中华也有同道。
    很好，吾道不孤，我非另类。
    非常好，道友你是个行家里手，十分熟悉规矩与流程，不用我费力解释与威胁，你赶紧坦诚从宽吧！
    而且，你尽管放心，我终究是昆仑炼气士。
    基本的职业素养远超尔等，绝不会拿了你的秘法，却依旧弄得你魂飞魄散。”
    她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又把雪山老鬼都弄无语了。
    “老夫不明白，似你这种人为何要帮神州对付我们胡人联盟？
    你若加入我们，无论匈奴还是东胡，都会以九宾之礼相迎，以国师之位相待。
    在东胡或匈奴，你可以分享无穷无尽的人道气运，帮秦军却什么都没有，秦朝龙脉崩了，国运断绝，什么也给不了你。”
    小羽道：“如尔之蜜的胡人国运、人道气运，对我没吸引力，而且”
    她诡异一笑，“我若加入了你们，和你们当了‘好道友’，还如何对你们下狠手，如何逼问你们的仙法秘术？”
    “你可以抓住对面的神州仙人，逼问他们的仙法呀！”雪山老鬼叫道。
    “你莫不是在假装老手？这种蠢话都说得出来。”小羽给了他一个极度鄙视的眼神，“你自己便是‘老祖’，拿下你，再也没有师尊、师祖、师叔为你出头。
    也即是说，拷问你的仙法，不会引来仙法的主人，因为你便是仙法的主人。
    若拿下对面的神州仙人，你敢逼问他们仙法？
    即便他们说了，你敢听？
    你能活到今天，应该不会如此愚蠢呀！”
    雪山老鬼无言以对，这个飞羽仙子果然是老手，对相关业务太过精熟，完全糊弄不了。
    “行了，我不跟你扯淡了，赶紧说出两门秘法，先让我解解渴。
    比如，你先前一嗓子吼散拔山老鬼三魂七魄的神通。”小羽催促道。
    雪山老鬼又惊了，“你怎么知道老夫的神通是震散他的三魂七魄，而非其它针对灵魂的攻击方式？你甚至没看出来这招叫什么。
    不知其名，没见识过，倒也不奇怪，毕竟你是个旁门野修。
    可你却一下子抓住这门神通的关键，这不正常。”
    小羽道：“你过去拷问仙法时，有没有遇到硬骨头，他们什么也不肯说，然后你跟他一人问一个问题，公平交易？
    你要当硬骨头，也得先给我点甜头。
    我回答你的问题，可以避免你成为糊涂鬼，绝对物有所值。”
    雪山老鬼沉默了一会儿，嗄声道：“老夫的神通叫‘呼名落马之术’。”
    (本章完)

 第743章 呼名落马

    第743章 呼名落马
    雪山老鬼将“呼名落马”的用途、历史与大致原理，详细讲述了一遍。
    因为不涉及具体的练法，他在讲述的过程中，并没耍什么招。
    “呼名落马”这一神通并非太乙玄门的真传，而是旁门左道之术，属于魇镇诅咒中的一类。
    要施展呼名落马，有两个先决条件，首先得知道对方的真名。
    其次，对方拥有三魂六魄，且没有达到“灵肉合一”的境界。
    “真名”不一定要是“身份证上的姓名”，只需当事人或认识当事人的其他人都认可。
    比如拔山王。
    “拔山”是尊号，“王”代表了他的身份——金鹏王朝之主。
    拔山王肯定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当然，拔山王过去种种太不堪、不愿回忆，他从来不使用原本的名字。
    如果小羽以“龙阳道君”的马甲面对雪山老鬼，照样得中招。
    呼名落马的基本原理是：日常孕养一口“魇镇之气”，等到了战场斗将之时，通过声音将“魇镇之气”打入对方识海，震散三魂七魄。
    因为是“震散”，而不是直接拆散，故而需要敌人的三魂七魄本来就有些松散。
    如果三魂七魄太过凝练，“魇镇之邪气”力道不够，效果便很不好。
    若对方还能灵肉合一，则完全没效果。
    小羽疑惑道：“这门神通很厉害呀，为何你惜字如金，没有面向秦军将领大规模使用？”
    雪山老鬼冷笑道：“你以为咱们旁门野修士没见识，便全天下所有修士都没见识？
    太乙玄门的真修，从来都只会被旁门左道暗算，从来都不怕摆在台面上的赌斗。
    老夫记得代邑城内有一家名为‘吉祥斋’的百年老店，里面有安神定魂的‘镇魂丹’，一粒价值三十七两纹银。
    只要嘴里含着镇魂丹，普通的‘呼名落马’便完全失效。
    你觉得神州仙人、秦军将领，会缺少类似的小玩意儿？
    他们豪富着呢！
    专门安神的守护神咒，都不晓得开发了多少门，压根不用吃镇魂丹。”
    这下轮到小羽无语了。
    堂堂封神时期的“禁咒”，才过去几十万年.好吧，对神仙而言，几十万年似乎也不算短。
    可当街售卖的药丸，也能对抗封神时期的强大秘法，太说不过去了吧？
    雪山老鬼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冷笑道：“你暗杀老夫的法宝，是不是拔山王的日月神珠？”
    “神珠是拔山王的？我不晓得，这珠子是张元师叔祖‘鸡冠仙姑’送我的。”
    小羽心里暗道“果然如此”，面上依旧装糊涂。
    雪山老鬼没在意神珠的来源，只继续冷笑，道：“日月珠汲取太阳之精、太阴之华，日月交辉，阴阳和合，是正宗的道门法宝。
    同样是传承自上古时代、中古时代的秘法宝物，太乙玄门的法宝永远威力强绝，无法破解。
    咱们旁门左道的神通秘法，别说传承自几十万、几百万年前，哪怕几十、几百年前创造的新法，只要用的次数多了，被太乙玄门盯上了，也立即被破解得干干净净。
    你可知道这是何故？”
    小羽若有所悟，道：“太乙玄门修‘道’，旁门左道修‘术法’，大道永恒，大道至高。”
    雪山老鬼道：“你还算有点见识，却还是见识不够。
    根本原因是，太乙玄门有道祖执掌天道，有众多大罗金仙祖师爷在合道。
    你破太乙玄门的神通与法宝，等于在破他们祖师爷合的道，这能破得了？
    破不了一点！
    只有他们自己，通过自己制定的相生相克大道规则，找到应对之法。
    是相生相克，不是被破解了。
    我们旁门左道的术法，即便也遵循了某一天地规则，是大道之法。
    可道祖与大罗金仙，能直接将咱们术法所依仗的规则给修改了。
    或者制定全新的、更强的规则，压制原本不属于他们、未被他们合道的天地规则。
    我们的奇术，还如何发挥神效？
    整个三界，正在越来越‘道门化’，我们旁门左道的出路越来越少。”
    他语气变得悲凉，表情变得悲愤，指着她恨声道：“如你这等愚昧无知的左道老祖，不仅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还偏帮道门对付自己人。
    我左道旁门能不衰败至此，能不越来越没前途吗？”
    小羽喟然长叹道：“骂得好！道友的话犹如晨钟暮鼓，让我醍醐灌顶。
    现在我已幡然悔悟，还树立起让左道第一次伟大的信念。
    嘿嘿，匈奴打算学嬴政，搞大一统，我觉得很有道理，咱们左道也要学嬴政。
    道友也算一位左道老祖，将你的道统交给我，让我来将左道旁门发展壮大吧！”
    雪山老鬼冷冷道：“老夫宁愿魂飞魄散，宁愿自己的道统从此失传，宁愿左道被玄门压制亿万年，也不会传你哪怕一门小神通。”
    小羽怔了怔，没生气，只好奇道：“你能说出刚才的那番话，说明你很有见识，心中也确实不甘，为何一点牺牲的觉悟也没有？”
    老鬼叫道：“真要统一旁门，选出个‘旁门嬴政’，也只能是老夫我。
    若老夫有牺牲自我、成全天下的义气，早符合加入道门的条件，早当道门真传去了，还跟你在这儿扯淡？”
    小羽道：“我见过的道门真传，也没多少舍己为人的气概。”
    老鬼冷笑道：“他们和咱们一样，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怎么可能真正大义无私？
    只不过道门的老祖，都希望自己麾下是一群孝子贤孙，而不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所以才提高道德标准，多选一下天性醇厚的老实人进入道门。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譬如老夫的光明寺，徒子徒孙上百人，偷奸耍滑的肯定有不少。
    但谁要是有明显的品行问题，老夫绝不会手下留情。”
    小羽道：“你徒弟龙象佛出了事，另一个徒弟雪灵上人，可没表现出多少同门之情。”
    老鬼道：“雪灵本名‘张忠’，是辽西张家的仆役，跟随主人入山采药，遇到了野熊。
    他舍身拖住野熊，让主人逃跑，最终被野熊剖开肚皮、血洒当场，差点惨死在冰雪中。
    圣贤尚有偏爱之心，老夫的弟子也是旁门左道，学什么圣人？只要对老祖我忠诚就够了。”
    小羽怔了怔，缓缓点头道：“雪灵上人明知居庸关沦陷，明知你这个老祖都被军阵围杀、他上去更加没用，却依旧坚持要出关救你.他的确有几分忠心。”
    老鬼表情骄傲中带着几分悲凉，道：“同样是旁门左道，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我光明寺终究是‘仙门’，培养了几位真仙，弟子只是福缘不如道门真传。
    不像某些左道教派，连老祖都只是个没成仙的‘奇人异士’。
    门下弟子良莠不齐，没半点礼仪道德，宗门如魔窟。”
    想到光明寺如今的处境，小羽也有些替他感伤，“唉，道友，你只需将呼名落马与仙武技法交给我，我立即放你走。若有食言，天打五雷轰。”
    雪山老鬼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小羽不清楚，其实也不怎么在乎。
    她至少确定这老鬼的根本法非妖魔道。
    他修炼的“气”依旧是“仙气”，只不过属于旁门左道，而非妖魔。
    和火翼仙差不多，纵然死亡成了鬼，身上也只有阴气，没浓烈的怨气和魔气。
    而且，这老鬼意志坚定，刚才都说了，宁愿魂飞魄散、道统失传，也不肯让她得了便宜。
    她不打个折扣，难道真跟他一了百了？
    “只是仙武技法，完全不要炼气修真之法？”老鬼怀疑道。
    小羽没好气道：“你的气还不如我的纯，我要你的烂仙法干啥？”
    老鬼这会儿若是有脸，一定涨红了脸。
    他是鬼，脸惨白，无法涨红，却满是愤慨与嘲讽，“买椟还珠的蠢材！
    你不讲武德，只是凭法宝偷袭，才勉强拿下老夫，还真以为自己比老夫强？”
    小羽道：“你先将仙武秘技与呼名落马交出来，买下自己的命。
    若还有兴趣与我探讨道法，可以留在这儿与我交流几日。
    那时咱们地位平等，再一争高下。
    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无论我说什么，无论你多有道理，都没法跟我争论。”
    雪山老鬼面色数变，“老夫怎知你不会食言？”
    小羽嘲讽道：“亏你还是个行家里手，拷问别人仙法秘技，本就被世人不耻，会留下不小因果。
    若再背弃誓言，业力累积之下，我还能活到成为行家里手的时候？”
    雪山老鬼微微颔首，“也对，你逼问仙法的手段如此娴熟，显然是干过很多次。到现在还没惨遭横祸，反而仙韵纯正，必定很少背誓。”
    ——即便她背誓也无所谓，只是武道与一门左道小神通而已。
    他不再迟疑，立即详尽地讲述呼名落马与《雪山武典》。
    这老鬼甚至买一赠一，不仅将《武典》的练法全部默写下来，还添加了小羽要求之外的“炼心之法”。
    《雪山武典》是小羽这辈子见过的第一部“心神意气体”仙武五要素俱全的“武功秘籍”。
    甚至能修炼出“武道法相”。
    不过雪山武典的炼心之法，看得小羽有些膈应。
    炼心之法的根基，是一副观想图，而观想图为“雪山老祖傲立雪山之巅”。
    还是金甲神将打扮的雪山老祖。
    这老鬼将自己的“仙韵”神圣化，让观想此图的门人弟子，“精神频率”主动向他的精神靠拢。
    他为“武仙”，弟子的精神力朝着他的方向“进化”（主动接受浸染），不也跟着仙化？
    仙化后的精神力，肯定比之前更强，这便是仙武炼心的原理。
    单单看着这幅观想图，小羽的眼睛仿佛被一轮太阳灼烧，耳边仿佛回荡两个声音，“感恩，忠！诚！”
    炼心之法让修行者的灵魂变得和雪山老祖一样，再修炼老祖的仙武，当然顺利得一塌糊涂，活脱脱另一个“小雪山老祖”。
    所以，炼心之法虽膈应人，可它的确与整部武典极为适配。
    “武典写得很详尽，但呼名落马的神通，你没写完。”小羽道。
    老鬼心中震惊，面上震怒，高声叫道：“飞羽仙子，你要食言而肥？”
    小羽拿起记载秘籍的灵玉，道：“照此法修炼，绝不可能将拔山王喊晕过去。
    你若坚持狡辩，我立即放出拔山王与你对质。
    你撒谎，等于你背誓。
    背誓的代价且不说，我肯定没法兑现承诺，放你离开。”
    小羽盯着他的眼睛，“你自己选，要不要与拔山王对质。”
    老鬼面色数变，道：“老夫给你的秘法，绝对完整无缺。”
    “或许吧，但它绝对不是你用来对付拔山王的‘呼名落马’。”小羽语气肯定道。
    老鬼疑惑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我只是不会呼名落马，又不是不懂神魂攻击之术。”
    小羽最开始学的“虎魄七杀”，其中有一招“虎啸刀”，就是神魂攻击之术。
    后来她还研究了残缺落魂钟内部的符文，甚至将之融入到剑法中。
    老鬼给她的呼名落马之书，顶多比残破落魂钟强一个档次。
    这么点威力，不可能对两万年道行的妖神，造成那么强的效果。
    当然，这些只是可以摆在明面上的理由。
    大灭爸不认可老鬼书写的秘法，才是她提出质疑的根源。
    他能骗她，还能骗她的紫府？
    老鬼叹了口气，道：“老夫给你的秘法，就是中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左道秘术。
    一个字都没少，也一个字都没修改，老夫可以赌咒发誓。
    一万年前，老夫便掌握了这一秘术。
    拔山王大概是听别人说起过，毕竟我练成此法后使用过几次。
    所以他胆敢孤身追杀老夫。
    可过去万年，老夫搜集了众多佛门、道门、旁门的灵魂类神通秘术。
    早已汲取精华，将之改编成了另一种呼名落马。”
    “这是老夫万年的心血结晶啊！”他满是不甘地悲号。
    小羽道：“你该明白，武道秘典只是添头，买你命的就是呼名落马。
    无论多少年的心血，用来换自己的命，都值得。”
    老鬼垂头丧气，重新在灵玉中书写了一份“呼名落马”。
    (本章完)

 第744章 贿赂

    第744章 贿赂
    小羽拿着灵玉仔细阅读，并观察紫府的反应。
    最后还询问了几个导致紫府推衍缓慢的问题。
    最终，她确定老鬼的人品，比赤灵子、闽山老鬼之流要好不少。
    紫府推衍很顺利，秘籍中没有错句，没有隐患。
    “雪山道友，你很不错，没有搞九假一真的愚蠢小把戏。”
    新版呼名落马很厉害，叫她十分欢喜，她还夸赞了他一句。
    老鬼冷笑道：“但凡你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辈，你看老夫会不会百真一假，把你耍得团团转，让你练到走火入魔、魂飞魄散还不自知。”
    虽然带着几分怨气，却也算是真心话。
    “也对，你我都是老手，老手之间玩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反而显得蠢笨。”小羽点头道。
    “既然老夫交给你的神通秘法没问题，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立即放了老夫？”雪山老鬼问道。
    “当然，我都承认秘法没问题，肯定不会食言。只是放走你之前，我得找两个见证人，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羽把右手伸进左臂的衣袖内，摸出一道虚幻的灵魂。
    “你竟然已经拿下来龙阳老魔，什么时候的事？”雪山老鬼惊道。
    他明白她所说的“见证人”，是什么意思。
    都拷问他的神通秘法了，她能放过拔山王？
    让拔山王亲眼看到他老实听话、交赎金活命的过程，可以帮她省下不少口水和时间。
    可她掏出来的亡魂，并不是拔山王，而是魂体比他还要虚弱、虚幻的龙阳老魔。
    老魔已经不成人形，下半身是一团灰黑色的烟雾，上半身人头龙身，几乎维护不住形体，也要散开成一团魂雾。
    但他的气息依旧是龙阳老魔，非常明显，绝对不会认错。
    “老祖，救我~~”龙阳老魔本来虚弱得有些神智浑噩，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立即清醒了几分，满脸痛苦地哀求。
    “唉，老祖我也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滩，自保尚且无力，又如何救你？”雪山老鬼对他的怀疑和成见，在此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同是天涯沦落人，苦命人何苦为难苦命人！
    “龙阳道君，你不用哀求任何人，只要你交出根本法，和雪山老祖一样老老实实不掺假，我就会放你去轮回。”
    小羽嘿嘿笑着说了一句，又把拔山王掏了出来。
    拔山王的状态比雪山老鬼强很多。
    之前本该用凶虎主神以纯阳煞火煅烧他，叫他晓得厉害的同时，还让他魂魄更加虚弱。
    小羽感觉有鬼神在暗中窥伺，便收了凶虎主神，没能持续熬炼他。
    拔山王只诧异地看了眼龙阳老魔，便满是怨毒地朝雪山老鬼吼道：“你他娘的夹脑风了？明明说好了，只切磋神通而已，为什么要杀本王？”
    虽然他的残缺妖丹，是被飞羽仙子挖走的，他的灵魂也是被飞羽仙子掳走的。
    但他还记得并确定是谁杀了自己。
    雪山老鬼有些尴尬，“拔山王，老夫可以给你很多解释。
    但现在都没了意义，一句话来说，咱们命数如此，你老老实实认命吧。
    飞羽仙子人还不错，不打算将咱们赶尽杀绝。
    只要交出几门秘法，便会放了咱们。”
    “本王身为金鹏王朝之国主，国运昌盛，气运如虹，压根不该遭此劫难。”拔山王激动道。
    雪山老鬼冷笑道：“你气运再强盛，又如何？难道你没认出来咱们眼前的仙子是谁？这是飞羽仙子啊！
    她的命又硬又强，连休各和张元都顶不住。
    咱们被她克死了，再不甘心也没用。
    老夫劝你快点认清现在的局势。
    飞羽仙子也是我旁门散修，要拷问咱们的仙法秘术呢！
    老夫已经缴付了赎身钱，马上就可以走了。你别在这儿乱叫唤，纯粹耽误我时间。”
    说完他转向小羽，问道：“飞羽仙子，这样可够了？”
    “唉，跟道友这种同道中人打交道，就是舒心。不用费什么口舌，一点就明。
    请道友再稍等片刻。
    拔山王终究和咱们不一样，他不太懂规矩，我再用你当例子，教一教他。”
    小羽轻咳一声，对拔山王道：“老妖，你脑子可清醒了，可明白如今的局势？若有不懂，可以问雪山道友。你们是朋友，他肯定不会骗你。”
    拔山王看了看小羽，又看了看雪山老祖，心中越发愤怒，“你们莫不是一伙的，在联手赚本王？”
    小羽朝雪山老祖一摊手，“你看，我留道友片刻，是不是很有道理？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他还是不懂不明白。”
    雪山老祖不耐烦道：“拔山王，你是半妖出身，难道活了一辈子，从来没从别的仙人异人那拷问过神通秘法？
    别装蒜了，老实承认了吧，你也干过！你很清楚目前的局面。
    早点跟飞羽仙子讨价还价，老夫也能早点离开。”
    拔山王其实明白飞羽仙子要干什么。
    毕竟雪山老鬼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还重复了几遍。
    他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听不懂？
    听得明白，不代表他能接受呀！
    而且，理智上他明白雪山老鬼不可能跟飞羽仙子联手，可现实是，他被雪山老鬼斩杀了肉身，紧接着飞羽仙子便灭了他的元神。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时机恰到好处。
    他感觉自己被这两货给联手谋害了。
    “你一个人类修士，能修炼本王的妖仙法？”他冷笑连连，“而且，你即便是左道野修士，难道不晓得每一部真仙法都有主人？给你妖神之法，你敢要吗？”
    不等小羽开口，雪山老鬼先叫了起来，“飞羽仙子，你看，你看，他明白了，老夫可以走了。”
    小羽从盘坐中起身，道：“我送你离开。”
    “多谢，但不用了，老夫能自己离开，你继续拷问拔山王吧。”老鬼道。
    小羽没好气道：“你自己离开，岂不是晓得了这处隐秘洞府的位置？
    我还要在这儿潜修至少一晚上呢！”
    “这里是”老鬼环顾四周，“你不是在秦人为你安排的精舍内？”
    紧接着他又露出恍然之色，“喔，老夫明白了，你不敢、也不愿在神州仙人面前，暴露自己卑鄙贪婪又可怜可悲的本性。
    唉，你说你一个左道野修士，为何不投靠我胡虏，赚些气运好修行，偏要和神州仙人厮混？
    咱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你都成仙了，还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小羽问道：“难道神州没有左道散修？”
    雪山老鬼道：“老夫生于关外，长于关内神州，也算是神州散修。只要不是三清道祖传下的道统，都是旁门。
    在道祖成为圣人之前，三界已有仙人千千万万。
    大家本来都一样，没有玄门与旁门的区别。
    如今与道祖在一个时代成仙的千万仙人，都成了‘旁门之祖’。
    哪怕大家都穿道袍、诵黄庭，也都自认为‘道士’，依旧不一样了。”
    小羽道：“既然如此，你还惊诧什么？
    来长城阻拦胡虏南下的神州仙人中，有不少也是旁门散仙。”
    比如长青散人。
    和她有点像，长青散人名义上没加入某个三清教派，所学仙法却源自道祖一脉。
    倒是芦凌子，是清微派的“高人”，辈分很高。
    小羽左手捏住拔山王和雪山老鬼，右手抓住龙阳老魔呃，就是她自己的“仙武主神”（《龙神变》源自仙武《黑鱼化龙诀》）。
    她土遁二十多里，一直来到长城之外，才将雪山老鬼放开。
    “雪山道友，你是行家，该明白分别前的最后一步吧？”小羽笑眯眯道。
    “最后一步.”老鬼怔了怔，疑惑道：“老夫虽然也是行家，可常言道，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或许仙子那边的习俗，和咱这边的有些区别。
    咱这边到了此时，差不多该结束了，没最后一步。”
    小羽道：“亏你还在神州当过散仙、学过中原礼制，难道不知道仙人最重要的是面皮吗？”
    老鬼若有所悟，问道：“仙子是不是要老夫发个毒誓，绝对不向任何人泄露仙子不知廉耻、拷问老夫阴魂之事？”
    小羽皱眉道：“别说得这么难听，本仙子乃昆仑炼气士，很注重名节的，怎会不知廉耻？
    是你们自己哭着喊着，不停磕头哀求，要拿神通秘法换一条小命。”
    老鬼白脸抽搐几下，举起右手，朗声道：“天地共鉴之，我若泄露仙子拷问秘法之事，必遭天打五雷轰。”
    小羽还是面有不悦，道：“你看你，明明这么熟稔，还说百里不同俗。”
    老鬼叫道：“的确不同俗。老夫逼问秘诀时，第一步便让对方发誓了，不会等到现在。”
    “行了，你走吧，祝你一路顺风。”
    小羽摆了摆手，对纯阳煞火中的拔山王和龙阳老魔道：“你们两个可看清楚了，雪山道友要走了。”
    “飞羽仙子，有缘再会！”
    雪山老鬼又看了她一眼，嘴角快速闪过一丝讥嘲，然后一拱手，遁入鬼道消失不见。
    小羽秀眉微蹙，笼在袖子里的右手快速掐算，心中有些不安宁。
    她用一团纯阳煞火将拔山王捏成一个球，施展魙空步，朝着雪山老鬼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直进入阴间，追了不到半里，便见到雪山老鬼被两个无常拦了下来。
    这倒是没出乎小羽意料。
    甚至可以说，这就是小羽对雪山老鬼的真正安排。
    雪山老鬼跟拔山王赌斗神通时，他自己便说了，已经被酆都大帝点名，酆都鬼差要来收他，他需要立即跟随轲比能返回赤峰王庭。
    先前小羽感觉自己被鬼神窥视，虽没见到鬼神的踪影，她也猜到可能是无常要收修士的鬼魂，而她手中抓了一大把“明星级”的鬼魂。
    她是拷问修士阴神的大行家。
    曾有过拷问阴神时，被酆都无常盯上的经历。
    承诺放走雪山老鬼，是实话，也是她的一个小招。
    她判定自己这边刚放走元神被灭、只剩虚幻亡魂的雪山老鬼，躲在附近的酆都无常立即跳出来，将老鬼的亡魂勾走。
    可真的放走雪山老鬼后，她心中又莫名不安。
    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是拷问阴神的老手，对酆都鬼差的反应很熟悉，雪山老鬼本人也是老手呀！他难道想不到，可能有酆都鬼差在边上守株待兔？
    果然，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两个无常拦住了老鬼，从腰间解下锁链，作势要捆绑他。
    事实上，锁链已经套在老鬼腰上。
    老鬼没有半点挣扎与叫骂，动作熟练地朝着两鬼差连连作揖，嘴上还在说着什么.小羽不敢靠太近，听不清。
    酆都无常隐藏行迹的手段，她到今日都没弄明白，她的魙空步恐怕糊弄不了他们。
    她只收敛自己身上一切活人气息，远远观望。
    白无常惨白的脸上似有不悦之色，黑无常冷着脸还在呵斥。
    呵斥声有些响亮，隐约传到小羽耳边，“不识好歹”、“不知死活”、“狗攮的死囚”、“老子怎么跟‘七爷’交差”.
    很不好听，非常严厉。
    老鬼表情数变，然后一咬牙，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白无常立即把手伸进袖子，摸出了一块墨玉.
    “那是.“小羽惊疑看到老鬼接过墨玉贴到自己眉心。
    “是灵玉，老鬼在灵玉中写了什么？”
    雪山老鬼很快又将墨玉递还给白无常。
    白无常连忙拿起来放在眉心，惨白透着病态青晕的脸庞，露出欢喜之色，嘴角裂至耳根处露出森白獠牙。
    看着很恐怖，但的确是在笑。
    然后黑无常忙不迭从白无常手中夺过墨玉，贴在自己额头上。
    片刻后，他仿佛被墨汁浸透的黑脸上也浮现满意之色。
    (本章完)

 第745章 人情世故

    第745章 人情世故
    到了此时此刻，两无常像是变了个人。
    他们面带微笑，态度和蔼可亲。
    雪山老鬼说话时，他们连连点头，甚至有点头哈腰的狗腿样儿。
    亲手解开缠绕在老鬼身上的锁链之后，黑无常甚至从兜里摸出一根“香烟”递给老鬼，白无常则拿出火石，亲自打火为老鬼点烟。
    不是小羽前世的香烟或雪茄，是香火愿力凝结而成的香。
    就是当年关城隍送给地府鬼差的礼物。
    当然，为了平息虎臣之事，关城隍可是下了血本，一根普通香火也蕴含一万户人家一年的虔诚供奉。
    此时无常送给雪山老鬼的香，有拇指粗，却只有手指长短。
    燃烧后释放出来的香火之力，也比较稀薄且驳杂。
    老鬼也没将香叼在嘴里，像现代人抽烟那样。
    倒是有点像嗨粉，他单手拿着燃烧的香，等白无常点火，立即凑到鼻子边上猛吸。
    燃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完。
    香火愿力一丝不剩地被老鬼吸入体内。
    然后他的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可他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不过他没继续索要，朝着两个无常拱了拱手，便打算离开。
    两无常也恭敬还礼，并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让雪山老鬼可以昂首挺胸，大踏步地离去。
    “直娘贼，雪山老鬼一定是在用仙法贿赂酆都的鬼差！”小羽怒了。
    “呔！你们两个大胆的死鬼，刚刚在干什么？！快快从实招来，免我上书酆都大帝。”
    担心两个无常办完了事便立即消失不见，小羽赶紧从暗处跳了出来，隔着老远便厉声大喝。
    声音颇为响亮，连已经昂首阔步离开的雪山老鬼，都隐约听到。
    老鬼还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是小羽，面色微变，拔足狂奔，眨眼间便跑没影儿了。
    如果小羽硬要上去阻拦，还是能抓住老鬼。
    但她是个遵守誓言的实诚人，顶多耍招，不会真的去拦他，只神情威严地瞪视两个收受贿赂的酆都无常：你们还不赶紧去抓住那老鬼。
    “糟糕，让她瞧见了。”黑无常惊呼。
    白无常则在埋怨，“刚才我便跟你说，远处好像有人在看咱们。
    你偏说我做贼心虚。看到了吗，这家伙八成早发现了咱们。
    她放走雪山老祖，就是让咱们抓他呢。”
    两个无常明显理解她的意思，但也站在那没有去追雪山老鬼。
    “唉，怪我，第一次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如今干的次数多了，没了警惕心，被人盯上还不晓得。”
    黑无常叹了口气，眼神到处乱瞟，小声道：“咱们不理睬她，快走吧！”
    白无常低声回道：“兄弟诶，这是个仙人，你没听她说吗？
    仙人能往酆都递疏头。
    她要是写一份状子送到大帝手上，咱们还不得被抽筋扒皮，永世不得翻身？
    看她抓仙人阴魂拷问秘法，也不是个好东西。
    不如跟她商量一下，拿点好处打发了她”
    “你们两个死鬼，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小羽纵身一跃，来到他们跟前，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点两鬼的面孔，“老实坦白，为何要放走雪山老鬼？
    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连地府的规矩都不顾了。
    不赶紧追过去拿住他，你们回到酆都后，如何向上官交差？”
    黑白无常将哭丧棒和招魂幡收起来，先拱手鞠了一躬，喊一声，“小神拜见飞羽仙子。”
    “你们认识我？”小羽问道。
    “如今您的名声已经传遍神州北地，鬼神悉知啊！
    您的事迹真是如雷贯耳，让小神敬畏又敬佩。”黑无常咧嘴笑道。
    两个无常都是鬼，鬼长得恐怖，笑起来嘴角一直到耳根，露出尖锐森白的牙齿，看着很渗人。
    “回答我的问题，放走了雪山老鬼，你们打算怎么跟酆都大帝交差？”小羽道。
    两无常对视一眼，白无常哼唧唧道：“其实咱酆都地府也不是一定要抓他。”
    “胡扯！老鬼自己都坦白了，酆都大帝下旨要拿他。”小羽道。
    黑无常道：“酆都大帝的确注意到他，但没下旨一定要拿他。
    先前咱们吓唬他，打算从他身上多捞点油水呢！
    当然，我们兄弟懂规矩，即便要赚点养家糊口钱，也不敢真的坏了酆都地府的规矩。
    雪山老祖的确修炼了‘金刚禅邪法’，一辈子也害过不少人，身上因果不小。
    可他先前安排弟子下山扶龙庭，已经为自己洗刷掉不少的恶业。
    他本人也算开派祖师，一生弘扬道法，教出好几位仙人，有天地大功德在身。
    纵然我兄弟将他带回酆都，按照他的情况，顶多关押个几百年，然后放走继续修鬼仙，或者转世到人间。”
    “金刚禅邪法”
    小羽感觉有点耳熟，之前似乎听谁说过。
    还不止一次。
    “金刚禅邪法具体是指什么？雪山老鬼法力驳杂，却不邪祟。”
    两无常都一脸惊诧之色，“大仙都成仙了，怎么到现在连金刚禅邪法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但不知道你们酆都地府是如何定义的。”小羽道。
    她之前一直以为“金刚禅邪法”就是妖邪之法。
    可雪山老鬼人品不提，他的法力与道术，都是从神州学的，还算比较正派。
    至少按照她心中的标准，远称不上妖邪之法。
    黑无常道：“凡是无法证道成仙的术法，都算金刚禅邪法。
    在我道门谓之‘幻术’，在佛教称之为金刚禅邪法。”
    “雪山老鬼成仙了。”小羽道。
    白无常道：“但他也修炼了很多无法证道成仙的‘幻术’，凭符咒之小术，盗窃天地之精英、假借鬼神之运用，便是幻术。”
    小羽秀眉微蹙，问道：“你们可有评判炼气士是否使用金刚禅邪法之权柄？”
    两无常摇头。
    黑无常道：“咱兄弟只是勾魂无常，判断炼气士是否使用金刚禅邪法的权柄，一直在天庭，在手持《善恶天册》的天神手中。
    是不是金刚禅邪法，《善恶天册》自然给出答案。
    给出判决后，文书送到咱们酆都，录入《酆都生死簿》。
    哪些炼气士该抓，哪些死后我们该恭迎，都由判官参考生死簿上的内容来裁决。
    裁决送到咱兄弟手上，咱们只是听命行事。”
    小羽道：“你们没完成命令，判官不会管？”
    白无常道：“判官给的命令是根据情况，尽量抓捕雪山老祖。
    在被仙子打灭元神之前，咱兄弟即便想拿下他，都有些困难呢！
    如果他真得到人王敕封，转修神道或鬼仙道，酆都也不会再拿他。”
    黑无常靠近两步，把墨玉递给小羽，小声道：“仙子，通融通融，你和咱们也是同道中人，不是吗？
    今天仙子给咱哥俩行个方便。
    来日若有用得到咱兄弟的地方，咱们义不容辞！”
    小羽手脚麻溜地接过墨玉，放在额头用精神力探查，嘴上叹道：“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只是与那雪山老鬼不对付，本打算逼问了他的仙法，就送他去酆都吃牢饭。
    现在他跑了，我念头有些不通畅”
    她有些失望地将灵玉还回去，问道：“你们修炼这些神通有什么用？”
    灵玉中的内容还是蛮丰富的，除了一篇鬼仙法，还有普通版呼名落马、金刚术、六甲护身咒等一十八种攻防一体的神通秘法。
    ——特么的，老鬼用来送礼的钱，比他从她这儿赎身的钱还要多。
    难怪连无常都主动为他点烟。
    白无常道：“咱兄弟也需要神通护身呀！若是遇到凶残的妖邪，我们也可能被活活打死。
    即便有些神通练不成，也可以拿去跟别人交换，或者人情往来时，当礼物送出去。
    比如现在”
    他朝小羽挤眉弄眼。
    黑无常道：“我们这一世在酆都当鬼差积累阴德，可总有停职重入轮回的时候。
    谁不想当天仙呢？
    无法证得天仙果位，能白日飞升、名录天籍，成为天庭仙官，也是好的。
    下一世的仙缘仙福，不就是此生此世慢慢积累的？”
    ——你们贪污受贿、徇私枉法，还想积累仙福？想屁吃呢！
    小羽问道：“我手上还有几个歪门邪道的亡魂，你们可有收走他们的任务？”
    白无常连连点头，“那几个亡魂才是我们这一趟的真正目标，尤其是拔山王与宇文博。
    他俩一个是抛弃父族血脉的堕落妖邪，一个是炼制万魂幡的魔王，都是‘七爷’点名要抓的邪魂。”
    “七爷是哪位判官？”小羽好奇道。
    “七爷不是判官，和咱们一样，也是无常。七爷谢必安和八爷范无咎，是咱们酆都无常的头头。”黑无常解释道。
    小羽眸光微闪，轻声问道：“龙阳老魔，你们要不要？”
    “是龙阳道君？”两个无常表情奇怪。
    “怎么，他不够邪魔？”小羽问道。
    白无常谨慎地说：“大仙，龙阳道君有些奇怪.我们没收到命令，什么命令都没有。”
    小羽心里憋笑，大概明白了两个无常的境界：的确是最底层干苦力的。
    酆都城里的大神，必定知道“飞羽仙子”、“龙阳道君”都是她的马甲。
    如果她不用这两个马甲杀人，还惊动不了酆都地府。
    可一旦她杀了人，因果必定在生死簿、轮回境、三生石之类的神器上呈现。
    至少以她此时的境界，万万遮掩不了这种因果，也蒙骗不了那些地府神器。
    “我若将他们交给你们，你们不会转过头，又收受贿赂，将人放走吧？”小羽表情严厉道。
    两个无常连连摇头，“绝对不会，拔山王与宇文博必须要拿回去交差。”
    黑无常颇为懊恼地说：“若早知道大仙在暗处窥探，我们连雪山老祖都不会放走。为了几门神通，惹上大官司，完全划不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小羽问道。
    “小神董安。”白无常道。
    “小神陈油。”黑无常道。
    “董安，陈油，今天我帮了你们两个大忙，当我需要帮忙时，我希望你们能记得今日你我之情谊。“小羽道。
    片刻后，燕山山脉，距离地面十丈的“地下室”内。
    “拔山王，轮到你了。如果没有疑问，咱们就开始吧。你可以反抗，但你的一切抗拒，都将成为你惨遭地煞之火煅烧的原因。”小羽道。
    “看来雪山老鬼真的走了，连地方都换了。”
    拔山王环顾周围的地形，冷笑道：“连雪山老鬼都服了，本王岂敢继续抵抗？你说吧，本王得用几门神通买自己的命？”
    “和雪山老鬼一样，两门，一门法天象地，一门五火七禽翅的修炼之法。”小羽道。
    拔山王惊道：“你怎么知道本王会法天象地？”
    小羽笑道：“你也太小看自己了，别说此时北地的神州仙人，了解你的秦朝将领都有不少。
    嘿嘿，你的金鹏王朝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你自己不清楚？”
    她其实没从神州仙人那儿得到任何关于拔山王的消息。
    但她知道当年嬴政还活着时，秦朝的势力蔓延到了北俱芦洲，还建立了十几个诸侯国，号称“燕云十六国”。
    拔山王的金鹏王朝也在北俱芦洲，还临近北海双方必定有过冲突。
    “原来如此。”拔山王眼中有诡异之色一闪而逝，道：“你很有眼光，这两大法门就是本王身上最有价值的神通。
    你是听本王口述，还是用灵玉或者纸笔记录？”
    小羽如今发达了，身上不缺灵玉，随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崭新的灵玉扔给他，道：“别耍招，你的小命在我手里握着呢！”
    “不敢！”
    拔山王接过灵玉便开始用精神力书写。
    仅仅是一息之后，小羽的心脏没预兆地噗通噗通地乱跳，一股莫名的大恐怖降临在她心头。
    “死鬼，你好大的胆子！这种时候还敢耍奸。”
    她迅速抬臂屈指一弹，一道剑气将灵玉和拔山王的灵魂切成两片。
    沉甸甸如泰山般压在心头的致命危机，立即消失无踪，一如来时般突然。
    可短短十几秒钟，小羽已经汗湿了脊背。
    “拔山老鬼，你真想魂飞魄散，我可以成全你。”她咬牙切齿。
    (本章完)

 第746章 行为诡异的姜太公

    第746章 行为诡异的姜太公
    如果拔山王还是个活人，被一剑劈成两段，肯定要死翘翘。
    现在他只是亡魂，小羽的剑气又以物理攻击为主，主要是劈碎灵玉，而不是灭他的魂。
    剑气将他亡魂劈成两片后，他化为一团黑烟蠕动几下，又成了一个完整的活鬼。
    当然，他本源受损，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气息也更虚弱。
    “你要神通，本王给你神通！怎么了，本王给你了，你却不敢要了？哈哈哈，就这种胆量，也敢拷问本王的仙法？”
    虽然更加虚弱了，他的笑声却张狂充满嘲弄。
    小羽眼神锐利地盯着他，道：“你莫不是觉得‘昆仑炼气士’皆为有德清修，万万不敢彻底打灭一个灵魂？”
    拔山王之前还真觉得她不敢。
    连他这样的妖邪，都不会故意毁灭一个灵魂，尤其是“仙灵”。
    无论妖仙还是人类仙人，但凡能成仙的，多少都拥有一些“天眷”。
    彻底打灭仙灵的灵魂，可能比无缘无故杀一万个活人都要罪大恶极。
    现在，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如实质般的杀气，他张了张嘴巴，把更张狂的话又吞了回去，道：“你要本王默写神通，本王难道没有写？”
    哪怕他死了，活着时惜命谨慎的性格，依旧没有变。
    “你写的是‘法天象地’？区区‘法天象地’一门神通，能触动大道之力，惊动创造仙法的上古妖神？”小羽冷冷道。
    如果可以，她其实很想要拔山王、雪山老鬼的成仙根本法。
    在“三步走，铸剑骨”修行计划完成后，她制定的新计划便是“创仙法，升级紫府”。
    不遍阅百经，脑子里都没百经，如何炉融百经，创造新法？
    可她不敢要。
    但凡成仙法都有主人。
    雪山老祖还好些，他的成仙根本法，八成是道家、佛教、兵道等学派各取精华，乱七八糟拼凑而成。
    真正的道佛儒三教融会贯通，是指道、佛、儒三教都取得大成就，至少三教皆成仙，然后三教合一。
    雪山老祖此时还远远不够格称为“三教合一”。
    即便从他的根本法中得到某些真仙法的残章，惊动了某些神仙，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要么那些神仙本身实力也不强，只是活得久。
    要么神仙流落在外的仙法很残缺、等级很低，神仙本人不是太在意。
    毕竟雪山老祖的法力，本来就不怎么纯，他的根本法甚至不如小羽的“太极长春功”。
    太极长春功由仙武进化而来，听着有些low。
    其实它的等级并不低，至少它在“益易之道”方面是完整的。
    “益”为炼气，让自己蜕变成仙；“易”为长生不朽，与日月同辉（永远适应正在不停变化的世界）。
    小羽感觉雪山老祖压根不晓得“易之道”。
    档次太低，接触不到。
    她认识的几位神州仙友，也就鸡冠仙姑和张元让她感受到一分“同类”的气息。其他仙人身上的仙韵，则没有“易变”之性。
    或者太少了，她感受不到。
    拔山王的妖仙法，她是真不敢要。
    换成别的妖神妖仙，小羽无所谓。
    如果将来拿下通天鼠王，明知道他跟灵山佛教有关，她依旧会逼问根本法。
    拔山王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他的原形为金鹏，他的仙法可能来自“三圣祖”之类的鲲鹏妖神。
    而鲲鹏妖神的仙法，极大可能源自妖师鲲鹏。
    小羽现在最怕跟妖师鲲鹏扯上关系。
    若拔山王泄露根本法，惊动了妖师鲲鹏，她死了都不会瞑目。
    这种死法实在是太愚蠢、太窝囊了。
    所以她索要的只是神通。
    “本王默写的就是法天象地。”拔山王脸上又浮现讥诮之色，“先前你和雪山老鬼还嘲笑本王，说本王没见识过、没经历过拷问仙法之事。
    你们说的没错，本王可不是你们这样的左道野修士。
    哪怕在本王最落魄时，都不需要去拷问你们这样的左道散修。
    你们的杂乱传承，本王看不上。
    本王的母亲就是妖仙！
    本王的一身本事来自多位上古妖神。
    法天象地仅仅是上古妖神传承中的某一个境界。
    你这样的野修士，都想象不到、也无法理解，对吧？”
    他年青时落魄低贱，不是缺仙法。
    而是半妖之躯无法修炼他老娘的妖仙法。
    不能修炼仙法，就没有力量与地位，被欺凌鄙夷。
    说白了，就是缺了“仙骨”，拿到秘籍也修炼不了。
    至于人仙武道，他连“人”都不愿意当，自然更不愿去学仙武。
    等他纯化血脉，不用刻意寻仙访道觅仙缘，立即一飞冲天。
    小羽淡淡道：“看把你给能的，我和雪山老鬼的确是野修士。
    可我和他轮流将你吊起来打。
    他甚至失去了身体，只剩半条残魂。
    我也只用了半招，生怕用力过猛，将你灵魂打灭。
    对了，你从法体中带走的妖丹，被我挖了出来，你忘了？
    我只恨你太弱小，死得太快，没法让我从你法体中挖出完整的妖丹，亏大了！
    嘿嘿嘿，面对一个能随意挖你妖丹的人，竟然还敢口出狂言，你是真没见识，还是太蠢了？”
    拔山王笑容敛去，面色变得铁青，“你为何能挖本王的金丹？
    当时本王的法体被斩头，金丹甚至化为一团气。
    你却硬生生将本王元神中的‘本源之气’捏成了金丹，这怎么可能？”
    小羽神色傲然，微笑道：“这便是野修士的手段！
    野修士没有传承，可一旦野修士成仙，必定是拥有‘老祖之姿’。
    拥有至少一种稀世罕有的绝技，能创造出一个流派。”
    “那你自己去创造法天象地。”拔山王冷笑道。
    小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所谓‘法天象地’，不过是以妖形化为大道法则而已。
    等我攒簇五行，合了四象，体内法力无穷无尽时，自然能演化大道真形。”
    拔山王心中一惊，这野修士莫不是道门真修伪装的？
    只一句话便揭穿了法天象地的真谛。
    “连人间的凡人武者都知道精气神合一，阴阳互济金丹生。
    可世上炼气士千千万，有几人能真正说出天仙法？”
    “燕雀安知鲲鹏之志？”小羽摆了摆手，“行了，你继续缴纳赎命钱吧！”
    “本王就是大鹏！”拔山王昂然高呼。
    “你是落难的大鹏不如鸡，鸡还有鸡毛，你现在连一根毛都没了。”小羽讥讽道。
    拔山王激愤大叫，“你和雪山老鬼毁了本王两万三千年的努力，你们知不知道为了拔除凡人之血，本王付出了多大的——嗷嗷嗷~~~”
    区区阶下囚，小羽哪里会容忍他在自己面前高声？
    不等他叫喊结束，便一把抓住他的亡魂，继续用纯阳煞火煅烧。
    还加大了力度，烧得他凄厉惨嚎了小半个时辰。
    他老实了，开始哀求：“别烧了，小王服了，仙子想要什么赎身钱，小王一定老实交待。”
    小羽道：“不用讲五火七禽扇的炼制之法，只说你怎么修炼‘五火七禽翅膀’的。
    如何采集众神禽血脉，如何提纯分离血脉，如何修炼五种神火，如何将神火与神禽的血脉之力结合.第一遍开讲，不用讲得太详细，”
    拔山王表情奇怪道：“五火七禽扇的炼制之法来自‘太公宝录’。
    顶多请几位老祖帮忙参详、修改了一下，直接传法也不会惊动他们，小王可以将完整之法默写出来。”
    小羽惊讶道：“太公宝录可是姜太公仿制封神法宝与神通的秘籍？你从哪弄到的？”
    “就是姜太公留下的宝典。”拔山王点头道：“早在人皇嬴政驾崩前，便有天机师传出消息，大劫将至，祖龙崩，大地翻，秘宝现。
    等人皇死，大秦龙脉崩塌，果然在神州范围内引发大规模的‘阴间地龙翻身’。
    阳间还不怎么明显，阴间各大福地受到的影响格外严重。
    姜太公再厉害，依旧没有成仙。
    他死后也修建了陵墓，陵墓在阴间演变成人王福地。
    小王当时和今次一样，代表匈奴与北冥妖神，潜入神州，与大秦逆贼吴广、项梁、张耳、魏豹等，联合挖掘了齐国宋天师的陵墓，得到法宝与神通秘法若干。”
    “吴广、项梁.”小羽表情奇怪，“你们北冥妖神，还把手伸进了中原，在暗中支持人族叛军？”
    张耳和魏豹，她没啥印象，吴广几乎称得上“国人皆知”。
    项梁本身不怎么出名，但他侄子项羽又是“全球闻名”。
    毫无疑问，拔山王说出来的这几个人，都是现今大秦的造反头子，还是颇为成功的那种。
    如果不成功，也没办法青史留名，让她这个两千多年后的“现代人”记忆深刻。
    “我们要造的可是大秦的反，人皇嬴政留下的大秦啊！
    大秦之强，亘古未有，当然要联合一切有志之士。
    外侵内乱，让大秦从里到外，疲敝不堪。
    嘿嘿，效果很不错，十年不到，大秦已出现油尽灯枯之兆。
    赢氏数万年的努力，嬴政两百年废寝忘食打下的铁桶江山，仅仅十年便行将就木，哈哈哈，畅快啊！”拔山王得意大笑道。
    小羽叹道：“我还以为你们胡人和妖神只知道猛冲猛打，没想到你们这么有‘大局观’。”
    拔山王又想冷笑，想讥讽她几句。
    可想到先前被纯阳煞火煅烧的经历，他忍住了。
    “仙子莫不是真把南瞻部洲的‘胡人’，当成了无知蛮夷，把我妖族当成了野兽？
    单单小王，便活了两万多岁。
    小王亲眼见证了中原王朝的兴衰更替，通晓数位神州霸主的治国理念。
    在北冥之海，甚至有妖神古老到一步步看着人族从茹毛饮血的‘妖族口粮’，变成如今震慑三界神佛的上邦天朝。
    除了天命与气数，我妖族与胡人的联盟，无论在哪方面都不会输给中华神州。
    我们的智慧与经验，甚至超越了神州的潜龙们。
    他们被我们耍得团团转，只以为咱们要造反大秦，不晓得咱们看中的是中原。”
    小羽嗤笑道：“真有出息呀，活了亿万年的老妖，和出生不到百年的凡人比智慧和经验！
    你们该不会以为神州只有凡人，凡人的老祖宗们都死绝了吧？
    妖神虽寿，却骄傲自大、智慧浅薄。”
    拔山王忍着怒气，道：“现在你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便你怎么说。”
    “我也不想跟你扯淡，没意思，赶紧将你得到的太公秘宝交出来。
    我人族的东西，理应回归人族。”
    小羽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理直气壮，声音高昂。
    “我只得到两样东西，你从张元那抢走的日月神珠，是去年匈奴南下前，他找我借的。
    他有预感，灵宝山的仙人会找过来。
    如今我能给你的，只有残缺的五火七禽扇炼制之法。”拔山王道。
    “你先用嘴巴说。”小羽道。
    有些东西是嘴巴说不出来的，比如图像与神韵。
    灵玉可以刻录精神思想，用灵玉记载秘籍，会更加完整。
    但嘴巴说不容易搞鬼。
    小羽怕他又在灵玉中刻录能惊动妖师鲲鹏的仙法。
    拔山王这次倒是老实，一五一十将残篇说了一遍。
    “奇怪，姜太公为何留下这么详细的秘籍”小羽眉头紧皱。
    拔山王说“七翎扇”的炼制之法有些残，就像“五火”，他只勉强凑齐三种。
    余下的两种火，不晓得怎么弄，也不知道如何让五火相融。
    但他讲述的内容十分详细。
    是详细，不是完整。
    步骤详细，十分方便后人仿制。
    可姜太公为何不直接将法宝留给姜氏后人？
    不对，日月神珠是拔山王直接在墓中挖到的。
    姜太公有留下成品法宝。
    这就更奇怪了。
    担心法宝坏了，后人不懂修理或复制？
    难道姜太公不怕“泄天道”之罪？
    当年在天门镇，第一次听说“太公秘录”时，她见识浅，完全接受了“太公需要传下秘法，帮助后人守护齐国”的理由。
    现在她有见识了，明白像他那样乱搞，齐国亡得更快。
    将这么多上古秘法直接写成一本“太公秘录”，随便让后人研究，让盗墓贼窃取，绝对犯了泄天道的大罪！
    即便姜太公后台硬，天上很多神仙.呃，很多神仙都登上了封神榜，只想老姜死。
    可他没必要犯天律呀！
    (本章完)

 第747章 纪检委

    第747章 纪检委
    小羽了解到“泄天道”与“闭天道”的概念，是在蓟河水府，从《八九玄功》的“引言”中看到的。
    引言不是正式内容，却是传法者对她的严厉警告。
    《八九玄功》是阐教正法，应该还是元始天尊所创之法。
    也就是说，元始天尊和阐教都十分认可“泄天道”这一天律。
    或许元始天尊亲自参与了这一天律的制定。
    为何要制定这样的天律，小羽目前还不清楚。
    可她知道姜尚是元始天尊的弟子，是从阐教肄业的“吊车尾学生”。
    姜尚再神勇，他敢违背玉帝的天律，也绝对不敢肆意践踏元始天尊的规矩。
    可按照小羽目前所知的《太公秘录》内容，这厮把阐教的老底都揭了。
    “日月珠”和化血神刀一样，其实都是人家截教的法宝。
    五火七禽扇却是阐教十二金仙的招牌法宝。
    泄截教的秘，姜尚还能狡辩几句；泄了阐教的秘，怎么跟他的师尊、师兄们狡辩？
    “秘法已经传授给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看着她盘坐在那，表情阴晴不定，拔山王心里有些发毛。
    小羽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当年一共挖掘多少秘宝与秘法？”
    拔山王道：“不晓得，真的！我们合力打开法界，潜入阴司福地之后，住在隔壁的齐小白便被惊动。
    他虽然是个老鬼，活着时却做过中原霸主，相当于‘小人皇’。
    如今又在他的福地王国之内，小天地之力加持他身，我们不敢力敌，只能四散而逃。
    逃出去之后，我们倒是又聚在一起探讨过秘法。
    我跟他们说，我两手空空，啥也没寻到，要求他们补偿几门秘法。
    他们叫得比我还要委屈，只说自己不仅没得到宝贝，还被姜小白的人追杀，损失惨重，希望我支援他们几件法宝。
    我怒了，骂他们无耻。
    他们也怒了，骂我狡诈，大家不欢而散。
    几年过去，相互之间倒是联系过几次，却谁都没再提太公秘宝的事儿。”
    小羽有些无语。
    “再说说你的五火七禽翅修炼之法。”
    拔山王瞪眼道：“有了原版秘法，你还要改得乱七八糟的妖仙法干啥？”
    “原版秘法残缺，我要参考你的改良之法。”小羽道。
    拔山王神色犹豫，眼里深藏着慢慢的不甘。
    小羽眯眼盯着他，“正法都传了，修改来的妖法，还藏着掖着干啥？”
    拔山王垂下眼眸，道：“仙子为人族，小王不骗你，这妖仙法需要妖神精血，只适合小王这种妖邪之辈。
    你仙气精纯，肯定不会往身体内融入妖血。”
    “你说的没错，可我就是要你的妖仙法。我要参考你的仙法，打造完整的七翎扇。”小羽道。
    拔山王道：“能不能用另一门神通交换？”
    “另一门神通比五火七禽扇厉害？”小羽问道。
    “在你已经得到五火七禽扇炼制之法的现在，另一门神通的价值，远超妖仙法。”拔山王道。
    小羽不耐烦道：“再多的小神通，面对强敌也只能使用一种，不如好好修炼一门大神通。
    我不仅要你的妖法，将来还会搜集别的‘神火扇’炼制之法。
    争取让五火七禽扇更加完整，更加强大，你懂不懂？”
    ——入你娘，老子怎么会不懂？老子就是这样搜集各种秘法，配合多种血脉秘法，才创造出现在的妖仙秘法。
    老子就是不愿多年心血被你一朝夺走啊！
    拔山王心里早把小羽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可他是刀俎下的鱼肉，反抗不得，只能忍受憋屈与不甘，将自己的妖法说了一遍。
    小羽面上只摆出认真思索的神情，心里却在狂喜。
    她终于得到了纯化鲲鹏血脉的秘法！
    比她预想的还要精妙。
    ——拔山王能从无法修炼妖仙法的半妖，一步步蜕变成“纯血妖神”，也是个足以开创一种全新流派的“祖师级”人物啊！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拔山王满是怨气地说。
    “你急啥？我还有好几个问题没搞明白呢！”
    小羽又追着他询问与大鹏血脉相关的疑难问题。
    “你是人族真仙，研究妖血纯化干什么？”拔山王没怀疑什么，只感到不耐烦与不舍得。
    她的问题直指要害，一旦回答清楚，等于他的“血脉秘法”完全被她掌握。
    “我是人族真仙，研究妖血纯化干啥？我不是在询问几种神禽的力量，是如何融合一处吗？
    连这个问题你都不解释清楚，我如何触类旁通？”小羽也是满脸的不耐烦与不高兴。
    拔山王无可奈何，只能有问必答。
    整整一夜过去，小羽才满是舒心地叹了口气，道：“拔山道友，江湖路远，有缘再会，祝一路走好。”
    “飞羽仙子，今日承蒙指教，咱们有缘再见！”
    拔山王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拱手便转身遁入鬼道，消失在小羽面前。
    小羽立即施展魙空步跟上去。
    此时天光大亮，又是一个艳阳天。
    拔山王如今已成了鬼，进入鬼道后，压根没回到人间，直接躲入阴间。
    还没在阴间站稳脚步，两条锁链便从天儿降，将他双臂、双腿与躯干缠得严严实实，仿佛是个铁粽子。
    “什么人，敢偷袭本王？！”拔山王这辈子不是第一次见到无常，但的确是第一次被无常勾魂，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拔山王，你看看我们是谁！”
    黑无常从“虚空”中跳出来，手中哭丧棒狠狠敲在拔山王脊背上。
    “嗷呜~~~”拔山王凄厉惨嚎，魂体软成一团泥，再也挣扎不动。
    哭丧棒不会把亡魂打灭，只会打痛，打得骨软劲麻、反抗不能。
    不过他还能开口说话。
    “二位上差，误会啊，我还没死我给你们钱，你们认识我，我乃金鹏国主，拥有亿万家资，可以为二位举行国祭。
    只求两位上差通融通融，放过我这一回。”
    “乓！”
    黑无常又用力敲了他一下，骂道：“狗攮的杀才，你把咱兄弟当成什么人了？
    酆都判官点了你的名，吾等鬼差专门来此收你，岂会被你拿钱贿赂？”
    白无常使劲一拉锁链，拉得拔山王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是判官点名要抓的贼囚，今日必须要去酆都，走吧，该上路了。”
    拔山王大叫，“两位上差，酆都的规矩我也懂。
    若果真是十恶不赦之妖邪，惊动了天庭星君，被星君判了罪，文书递到地府，当然要立即抓去酆都销案。
    可是，像我这种连活人都很少吃的半妖，不至于惊动天上的星君呀！
    上差，通融通融，小王必有厚报。”
    “你的确很少吃活人，可你害死的活人还算少？”
    白无常拉着锁链往前飘。
    拔山王被打灭元神，失去了反抗之力，可他还是不甘心，趴在地上不肯走。
    “冤枉啊，我乃金鹏国主，征战杀伐岂能不死人？即便杀了人，也有金鹏国运消业，我没罪啊！”
    黑无常也拉起一根锁链，硬是拖着他往前飘。
    “如果你真觉得自己没有大罪，也不必害怕去酆都。
    酆都之于尔等修士，犹如阎罗地府之于普通人。
    难道普通人死后去了地府，都是受罪？
    假设判官确定你是个好人，而你又不愿投胎，会有仙师帮你转修鬼仙。
    咱酆都‘求道城’内，多少鬼修在哪里打坐练气、烧铅炼汞。
    你若去了，很容易找到同伴，一点不会寂寞。”
    拔山王扯着嗓子嚎叫，“不，我不能去酆都，我——我加钱，加钱行不行？
    金银财宝，你们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
    六牲祭品，你们能吃多少吃多少。
    还有神通秘法，你们开个价，我必定全力满足。
    只求放过我这一回，等我逃走，过两天你们可以继续来找我。
    那时我若依旧被你们抓住，就是天意，我认栽。
    等于说只需宽限两天时间，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加多少钱都不行，我兄弟不是这等人。”白无常道。
    拔山王绝望了，也怒了，骂道：“你们不是这等人，谁是？三千年前，本王亲眼所见，你们酆都无常贪污索贿，恶迹昭著。
    东岳大帝亲自去酆都查账，抓了七八十个无常。”
    “妖邪胡说八道，该打！”
    黑无常眼角悄悄往远处的乱石堆瞥，手里的哭丧棒敲打更狠。
    “兄弟，别跟他计较，快点回酆都交差，才是正理。”白无常道。
    两无常一起用力拉拽，倏忽间便化为一缕轻烟，消失在阴间，消失在小羽的感知范围。
    “小强，你认得去酆都的路吗？”小羽问道。
    “他们速度太快，行迹又十分诡异，俺追不上。”小强道。
    小羽冷笑道：“你追得上才怪，他们若不搞鬼，此时已经回到了酆都。
    要确定他们是否半途受贿、悄悄释放了拔山王，得亲自去酆都确认。”
    无常也是鬼神，可以进入阴间的神道维度，一瞬千万里。
    小强迟疑道：“咱们如今到了神州地界，酆都所在的阴间福地位于神州。
    俺若在阴间打听一下，找到酆都应该不难。
    可俺一个外地狗，本身也是妖鬼，还没钱行贿，不晓得他们会不会抓俺。”
    小羽道：“当年咱们在天门镇遇到的酆都无常，不是说过要帮你登记造册，方便你进出酆都吗？”
    “话虽如此，可他们是否真的做了，谁也不晓得。
    目前看来，酆都的水真有点深、还有些浑，万一遇到了意外，俺把持不住啊。
    第一次酆都之行，还是有主人陪着比较好。”
    接着它又劝道：“主人，俺觉得酆都地府还是比较严苛的。
    每隔几千年，就有东岳大帝查账呢！
    纵然无常有小心思，也不敢犯大错，尤其是在已被你抓住把柄的时候。”
    “也罢，长城的这场仗结束了。咱们马上要深入中原，有机会了我带你去酆都认一认门路。”
    小羽返回阳间，重新挖了个“地下室”，继续拷问宇文博与火翼仙。
    拷问他们之前，她还当着他们的面，先拷问了自己的“黑龙主神”，也即是龙阳道君。
    假装龙阳道君刚灭了他们，便被飞羽仙子偷袭拿下。
    等回到代邑城，她还会叮嘱芦凌子他们，让他们帮忙隐瞒一二。
    小羽当然知道，这种小把戏只能蒙骗宇文博这类“小角色”。
    大佬们一旦发现端倪，费点功夫调查，一定能弄清楚原委。
    可她也无奈。
    隐瞒“龙阳道君”的身份，不是害怕拷问仙法的事传出去，丢了面皮。
    她直接以飞羽仙子的马甲，拷问阴魂仙法，关她羽凤仙什么事儿？
    喔，等进入了神州，她连“羽凤仙”的身份都不会用，继续换马甲。
    她担心的是鲲鹏妖师注意到自己。
    (本章完)

 第748章 回归

    第748章 回归
    宇文博和火翼仙都是精明的“老手”，不肯老老实实献出仙法。
    这两货和雪山老祖一样，是旁门散仙，过去也拷问过别人仙法神通，十分清楚：哪怕“飞羽仙子”放走他们，他们也走不掉。
    反正都要被无常抓去酆都下十八层地狱，他们为何要献出仙法？
    宇文博甚至叫嚣：“飞羽仙子，你折磨灵魂的手段再强，难道还能比万魂幡百万灵魂活生生啃食灵魂更惨烈痛苦？
    我的元神已经毁了，万年苦修化为乌有，灵魂被啃得千疮百孔，距离气散神消也只差最后一步，还有什么值得我畏惧的呢？”
    小羽二话不说，再次拿出万魂幡，当成一床被，温柔地盖在他的灵魂上。
    火翼仙吓尿了，如果他还能尿的话。
    “你疯了，他已经快气散神消了。你这样搞，他死定了，彻底魂飞魄散啊！”他扯着嗓子，表情扭曲尖叫。
    “老娘打灭灵魂又不是第一次，现在再加上你们两个，一点也不嫌多。”
    小羽嘴上这样说，也任由万魂幡中百万怨灵，将宇文博仅剩的残魂彻底吞噬。
    一门仙法也没拷问出来。
    “魔头，你不是道德真仙，你是比我们更邪恶的大魔头！”
    火翼仙鬼脸惨白，腿肚子都在打颤。
    小羽看着地上的万魂幡，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毫无疑问，万魂幡是一件魔器。
    没有祭炼之法，普通炼气士连触碰它，都难以做到。
    碰了要被吸进生气、抽走灵魂，大好活人变成没有血色的枯萎尸体。
    以小羽的实力和境界，肯定能稳固自身的精气神，不受万魂幡伤害。
    但她拿着它，也会被蕴含恶念意志的魔煞之气侵蚀身体，感觉很难受。
    现在她依旧不懂祭炼之法，宇文博都魂飞魄散了嘛！
    可地上的万魂幡，莫名其妙变得亲切与顺服了。
    这是她的感觉。
    魔煞依旧邪恶，却不再对她有恶念。
    “是魔器有灵，还是封印在魔器中的百万凶魂有灵？”
    小羽拿着万魂幡，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感觉自己甚至能拿着它对敌。
    哪怕她不懂祭炼与驱动万魂幡的法子。
    不过，她显然从来没想过，要将万魂幡当成一件法宝。
    拷问宇文博的目的之一，就是找到释放百万亡魂的法子。
    现在宇文博彻底灰飞烟灭，她也不遗憾。中华神州人才济济，将万魂幡交给芦凌子他们，肯定能找到一位真正的专家，超度了万魂幡中的亡灵。
    芦凌子他们自己不行，也能作弊，请天上神仙帮忙。
    没了他“宇文屠户”，难道还只能吃带毛猪？
    “火翼老魔，你是坦白从宽，还是打算试一试自己灵魂的硬度，以及本仙子的气量？”
    小羽拿着万魂幡在火翼仙跟前晃了晃，不怀好意地笑道：“或许你能坚持得比宇文博更久，毕竟万魂幡中的凶鬼没那么恨你。”
    “不，不用试了，我服了，你才是真正的老魔，你想要什么仙法，我都说。”火翼仙神情灰败道。
    “那就都说，你这辈子学过什么仙法神通，我都要。”小羽道。
    火翼仙呆了呆，激动叫道：“刚才你还承诺，只要两门神通，便放了我们。”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不答应，我也无所谓。连宇文博我都弄死了，你道行神通不如他，更不值钱。”小羽说完便将万魂幡盖在他身上。
    “别，别灭我魂，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把仙法都给你。”火翼仙凄厉哀嚎。
    在傍晚之前，小羽将火翼仙放走了，并亲眼看到他被两个无常抓走。
    还是先前的董安与陈油。
    火翼仙人如其名，修炼的是火属性仙法。
    他的神通秘法，数量倒是不少，但质量综合威力，还不如小羽自己的《回禄主神剑》。
    唯有一门借助火焰遁走的“火遁术”，对她颇有用途，可以填充她的《羽氏·五行遁法》的空白。
    神通秘法威力不行，不代表火翼仙这个人没啥价值。
    事实上，单论身上的价值，十个宇文博可能都抵不上一个火翼仙。
    因为宇文博是魔修！
    他的魔功如同当年赤灵子的《血灵经》.真论价值，应该还不如血灵经，血灵经至少前两重，帮她净化过血脉，早早完成了“斩赤龙”：女性修士断绝月经。
    在小羽前世，月经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没什么好坏之分。
    这一世，女性的生理现象，就是会造成女性，在养精练气方面弱于男性修士。
    斩赤龙是女性修仙的第一重境界，也是第一难关。
    只要不抽别人的精血练功，研究《血灵经》其实没坏处。
    哪怕只净化血脉，也能起到美白皮肤、滋养肉身的效果。
    宇文博的魔功，大概对小羽没啥用。
    火翼仙的《紫度炎光》，却是一门完整的真仙法。
    而且，在火翼仙默写《紫度炎光》时，小羽没感受到半点危机。
    有没有因果，她不确定，危险大概是真的没有。
    《紫度炎光》和她早年得到的“太极金书”有点像，都是千万年前的老古董仙法。
    不炼金丹，也不修元神。
    只一昧养精、炼气、存神：每天早晚吸收大日紫气，重复不断增强法力，温养肉身与灵魂。
    只有增益之法，没涉及半点易变之道。
    没有调和龙虎、捉坎填离，也就没结丹。
    当然，火翼仙本人的确凝结了仙人金丹。
    他自创了部分后续功法。
    就像小羽通过“太极金书”与长春功创造了《太极长春仙法》。
    原版的《紫度炎光》不需要结丹，压根就没结丹篇。
    大概在上古时代，古仙人创造此紫度炎光时，“内丹术”还没在修仙界流传开。
    至少没成为主流。
    如今内丹术开创的“天仙法”，却是三界顶流，甚至称得上唯一“正道”。
    大道三千，天仙称尊。
    哪怕将来小羽成了“老祖”，某一天心血来潮，有了当“白胡子老爷爷”的想法，也不会传授别人《紫度炎光》。
    这门仙法放在现代，修炼难度太高，还无法成仙，练了没啥威力，太废了。
    但《紫度炎光》的“益之道”，能帮小羽改良《太极长春仙法》。
    这便是它的最大作用。
    当天傍晚，她便盘膝坐在燕山山脉一座孤峰之巅。
    随着夕阳落下，大片大片的紫气从西方飘来，环绕在她周身，将她的皮肤都映衬成紫色。
    事实上，随着她呼吸时，将一缕缕纯化后的大日紫气吸入鼻子与嘴巴，她的脸庞真的变紫了。
    然而半个小时不到，太阳落山，“傍晚”结束，紫气便没了，再没法修炼。
    哪怕每天都是艳阳天，早晚加起来顶多炼气半个时辰，效率太低了。
    小羽的亲身感受，同样在燕山，修炼她的《太极长春仙法》，一天累积的“气”量，至少是《紫度炎光》的五十倍！
    凡人寿命也才百年，从出生开始修炼《紫度炎光》，到老死之时，也累计不了足以让肉身蜕变为“仙灵之体”的法力。
    小羽粗略估算，每天艳阳天，每天勤奋修炼《紫度炎光》，也需要至少三千八百年，才勉强达到冲击“白日飞升”的资格。
    如果福缘足够，吃几株万年人参、千年何首乌之类的灵果，寿命得到延长，这门仙法也能练一练。
    可现代的仙法效率多高？
    悟空修炼《大品天仙决》，三五年的时间便成天仙。
    河阳真仙曾问道修炼“地仙法”，也是二十年内成仙。
    虽然《紫度炎光》炼气效率有点废，小羽对它却十分满意。
    因为它让她看到凡体进化为仙体的完整过程（《五雷法》与《宝箓仙章》皆为天师法，直接放弃了肉身，灵魂蜕变为仙魂，元神飞升）。
    她也有仙体，但她的仙体是吃蟠桃吃出来的。
    这类仙体只会不断衰减，一年不如一年，根本不可能朝着更强自然进化。
    说不得过个几十万年，期间又没吃蟠桃续命，等能量衰减结束，她又变成凡人。
    所以吃灵果吃出来的“假仙体”，不能成为她的成道之基。
    小羽必须改良自己的《太极长春仙法》，让它也能促成肉身向仙体进化。
    一旦功法修改完成，“益易双全”的新太极长春仙法，就是妥妥的真仙法。
    只有通过《太极长春仙法》，修炼出一副仙体，她才不会继续“谦虚”：自己并非仙人，而是个炼气士。
    她真没谦虚，吃蟠桃前，她的确是炼气的“异人”。
    昨天秦军打了大胜仗，今天却没休兵罢战。
    哪怕日落西山，天空已暗淡下来，依旧能看到广袤却荒芜的大地上，有秦军的骑兵小队在村落中、树林里穿梭。
    飞行数十里，小羽还遇到了七八处战场：秦军骑兵队伍，与东胡残兵在交战。
    除了正规军，不少燕赵之地的义士，也穿林入山，甚至越过了长城，追杀逃走的东胡人。
    大概是因为这片土地已经被东胡与匈奴犁过一遍.可能还不止一遍，最近几年都有胡人叩关，导致高端战力损失比较严重。
    此时民间义士的实力，并没比小羽在天门镇见到的“蜀东群豪”强多少。
    小羽只躲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并没露脸，也没出手干预。
    等靠近了代邑城，见到的“散兵游勇”便更多了。
    附近的城池被胡人屠戮一空，很多村落与县城，都成了鬼域。
    大白天，几十里路，连一个活人也见不到。
    活着的人都集中到了代邑。
    如今东胡三十万大军被全歼，憋了几个月的老百姓，终于能大大方方出来了。
    有乡亲还是推着板车、携家带口返乡。
    现在返回老家，还能赶上春播。
    还有民夫依旧在清理战场。
    昨天的战争，今天过去了一个白天，连掩埋尸体的工作都没完成。
    实在是死了太多人和牲畜（战马，牛羊）。
    幸好如今是冬天，天气冷，没有臭气熏天。
    “飞羽仙子，你可算是回来啦！”
    小羽还在半空俯瞰黄昏下的大地，芦凌子和另一位神州仙人便飞了过来。
    “昨晚遇到个变故，让诸位道友担心了。”
    芦凌子脚下有一团仙云，小羽主动降落上去，并在芦凌子的引荐下，与罗浮山的青阳真人见礼。
    “可是风鹰谷那边的事故？”
    芦凌子一边驾驭祥云往代邑城的方向飘，一边上下打量她。
    见她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风鹰谷”小羽偏头朝东北方向看了一眼，“是不是距离这儿一千两百多里的小山谷？此时应该烧成了一片白地。”
    芦凌子连连点头，惊叹道：“真是仙子杀了拔山王？”
    小羽表情奇怪道：“与我有点关系，但直接要了拔山王性命的，却是雪山老祖。”
    “什么，雪山老祖？他不是死了——喔，他人是死了，但后半夜他的尸体发生‘尸变’，连同他的铠甲与武器，突然消失不见了。”
    芦凌子惊疑道：“雪山老祖是变成了僵尸，还是转修鬼仙？”
    雪山老祖被蒙毅在战场上斩杀，尸体与兵器肯定是被秦军收敛了。
    昨晚遇到的雪山老祖，不仅穿着全套神甲，铠甲内还有他的肉身，死掉的尸体。
    秦军显然不会主动将兵器与尸体，还给雪山老鬼的元神。
    小羽看了眼祥云下方的“代王府”，道：“蒙将军和李将军可在城内？我们下去说吧。”
    这会儿跟他们解释了，等会儿遇到李信蒙毅，可能要重复第二、第三遍。
    不如将人叫到一起，只说一遍。
    她回答他们疑问的同时，也要跟他们商量一些事儿。
    比如，匈奴人背后的北海妖神，改变了大战略。
    (本章完)

 第749章 阴谋与阳谋

    第749章 阴谋与阳谋
    人皇政还活着时，匈奴是秦朝藩属，头曼单于被册封为“大秦的”代王。
    代邑城便是他的封地，城中有代王府。
    匈奴人游牧为生，牧民们几乎全部都在关外。
    他们最主要的活动区域，距离长城都有千里，而头曼的府邸却在关内的代郡。
    大秦朝廷抓住头曼、遥控匈奴的意思，非常明显了。
    所以匈奴的头曼单于，是先悄悄溜出代邑城，返回北方大草原后才敢举兵造反。
    如今代王府成了李信的“将军府”。
    小羽见到了老将军和他孙子万径侯李光，没见到蒙毅。
    蒙毅此时正在居庸关。
    见了面，李光干脆利落地跪下，给小羽磕了三个头。
    小羽拦都拦不住。
    不仅李光磕，穿着铠甲的李信也要弯腰顿首，向她行大礼。
    “万径侯就算了，我的确侥幸救了他的命。可李老将军如此重礼，我哪里承受得起？”
    如果小羽真是修行千百年的“昆仑炼气士”，年纪远比李信要大。
    不考虑其它，单单她救了他孙子这一点，她便完全承受得起他的大礼。
    可飞羽仙子是羽凤仙伪装的。
    羽凤仙此时才二十冒头，李信却两百多岁了。
    连蒙毅这个主帅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李老将军”。
    今天她受了他的大礼，明日羽凤仙的身份曝光，她不是自找尴尬嘛！
    李信却不晓得她年纪“幼小”，正色道：“无论是先前在雁门关灭匈奴，还是这一次夺回居庸关，荡平三十万东胡精锐，仙子都居功至伟。
    哪怕不为了小孙李光，让李某代表北疆千万黎庶，向仙子表示感激，也是理所应当，仙子完全当得起这几拜。”
    小羽还是不愿折自己的福气（声誉），道：“表示感谢的方法有很多，若有酒宴，老将军敬我两杯就行了。
    若之后有空闲，再容向老将军我请教些兵道上的问题。
    前两日见李老将军用兵如神，近乎于道，着实有些震惊和仰慕。”
    “当然有酒宴，昨晚有，今晚也有！至于兵道上的问题，仙子若有疑问，李某知无不言。”李信开怀笑道。
    他不再坚持行大礼（顿首），只站着朝她行揖礼：抱拳鞠躬。
    除了李信祖孙，以及雁门关熟识的仙友，现场还来了四五个陌生的神州仙人，若干秦朝将领。
    他们都对“传说中的”飞羽仙子十分好奇。
    在见礼的时候，好些人还直接表达了钦佩与感激。
    等相互见礼毕，众人分宾主落座，李信先开口。
    他将昨日的战果、目前的局势，大致讲了一遍。
    很显然，这主要是讲给小羽听的，其他人昨晚便晓得了。
    三十万东胡人，当场被砍杀十万众，追击过程中又屠狗宰鸡般杀了十多万。
    大概有两万多人死在冲击长城的过程中。
    算上今日的斩获，逃走的东胡勇士依旧有一万多人。
    最终有多少能活着逃回赤峰王庭，不太好说。
    按照原计划，明天、后天秦人肯定要继续追杀。
    但时间拖得越久，追杀效果越差。
    没办法，这是个拥有仙武和神通秘法的世界。
    队伍被冲散，对个体战士而言，并不是世界末日。
    只要逃出战场，摆脱追兵，活下来的几率非常大。
    秦军自己的伤亡也不小，蒙毅部与代邑城的秦军伤亡加起来，超过三万。
    在李信讲述双方损失时，小羽一直在悄悄拿眼去看在座的神州仙人。
    ——这群家伙是真的不肯插手“凡人的争斗”啊！
    但凡仙师们出手，哪怕不追击，只是站在长城上释放仙法，东胡人也绝对逃不掉一个人。
    但凡仙师们出手，秦军占据那么大的优势，死伤不可能超过三万。
    秦军一方的神州仙师，太守规矩了。对方不出动仙师，他们坚决不动。
    也即是说，在最高端的仙人战场上，秦军这方一直在被动防御。
    小羽忽然有些理解，为何李信见到她，便要顿首下拜了。
    老将军是真的激动，真的感激。
    等李信讲完战场上的事儿，小羽便主动开口，讲述大战之后，自己昨晚的经历。
    “昨天上午，大战刚开始呢，我便见到龙阳老魔打算逃跑。”
    只这一句话，便让现场好几人表情奇怪。
    小羽扫视一圈，确定表情奇怪的人，都知道龙阳老魔就是她。
    人不多，也就李信与几位神州仙师。
    就像居庸关外数万蒙家军中，只有蒙毅晓得“龙阳老魔”是暗间。
    整个代邑城，二十万秦军中，仅有统帅李信，晓得龙阳老魔的真正身份。
    倒不是这个世界的谍报人员都素质高。
    事实上，作为小羽接头人的芦凌子、长春散人，并不了解军中的谍报工作。
    他们严格保守她的身份秘密，纯粹是身为仙人的见识与谨慎。
    这个世界有先天算术，仙人能心血来潮、可以卜卦，更别说人间、阴间还有鬼神巡查。
    人生一念，天地悉知。
    凡人守不住自己的念头，让他们知道了，几乎跟泄露天机没啥区别。
    暴露了飞羽仙子的身份，会要了她的性命，能不慎重吗？
    “拔山王拦住了龙阳老魔，两人离开战场，躲在树林里嘀咕了一阵子。
    后来我拷问了龙阳老魔，知道他见东胡要完蛋，打算悄悄离开。
    拔山王得知他是个擅长水法的魔蛟，拉拢他到自己的金鹏王朝担任海滨大将.”
    将飞羽仙子与龙阳老魔的身份区分开，之后故事便顺畅多了。
    除了大灭爸与龙阳老魔的鲲鹏血脉不能说，她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拔山王与雪山老祖之所以窝里斗，是因为雁门关与代邑城两场大战，让匈奴背后的老妖放弃了‘胡人部落联盟’这个大战略，改为匈奴一统中原之外的天下。”
    李信表情纠结，道：“如果匈奴真的改变战略，之后几年，我们会轻松不少。
    可一旦让匈奴完成大统一的战略，我大秦北疆.”
    几位神州仙人也是眉头紧拧。
    如果在八年前，人皇政刚驾崩时，仅有顶级大仙大神提前知晓“大秦将灭，胡人南下，中原争霸，拢共三十年天地大劫”的天数。
    可如今八年过去，连“凡人”李信，都听说过这一天数的完整内容。
    他只是身份特殊，心里知道也不能说。
    在场的几位仙人知道的更多。
    中原争龙，谁与谁争、谁胜谁败，三界之中能掐算一二的非常少。
    但这几位仙人都知道大秦灭亡后，中华依旧会有持续十几年的动荡。
    这一点，他们都十分肯定。
    等几年后，匈奴完成大统一，而中原进入最动荡的时候，神州的力量还不如此时苟延残喘的大秦，那不是要完蛋？
    小羽问道：“你们可有找到轲比能？”
    芦凌子摇头道：“只见到黄风尊者的尸体，他中毒而亡，不晓得阴神可有逃脱。”
    李信眸光微闪，若有所思道：“飞羽仙子故意放走了轲比能？”
    小羽道：“算是吧，我见龙阳老魔放过了他，也觉得轲比能活着回到赤峰王庭，或许能让东胡苟延残喘个一年半载，便没理睬他，只砍了龙阳老魔的脑袋。”
    李信沉吟半响，偏头对副将道：“去通知蒙将军，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鸣金收拢关外的马队。
    还有长城上的守军，也都撤下来。今后只追杀依旧在关内流窜的东胡人。
    若他们翻过长城，就不用理睬了。”
    一个叫“周叔”的将领说道：“拔山王如今死了，胡人的大战略确定会改变吗？”
    青阳真人道：“拔山王可做不了匈奴的主，他在替北冥妖神办事儿，只能算北海妖邪们的代表。”
    李信拍打自己脑门，苦笑道：“先前咱们还在为剿灭东胡三十万大军而狂喜。
    如今看来，却是高兴得太早了。
    早知道匈奴有这种打算，直接放轲比能回去得了。”
    又一青年将领“柏直”激动道：“将军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东胡人血洗代郡、上谷数十城，杀我大秦子民百万。
    此乃血仇，吾等誓与之不共戴天。
    别说放走东胡三十万人，末将只要想到轲比能那杂种还活着，也明白应该让他回赤峰，可心里还是不好受。”
    李信叹道：“我自己何尝不痛恨东胡、不对轲比能咬牙切齿，可局势演变至此，如之奈何？”
    “八年前，我秦军还兵锋所指，所向披靡。短短八年，北方战局竟糜烂至此，匈奴人竟要统一所有胡族了。”其余将领皆面有悲愤和无奈。
    芦凌子见小羽神色轻松且淡定，仿佛成竹在胸，不由心中一动，主动询问道：“飞羽仙子向来足智多谋，如今对匈奴的新战略，可有什么想法，能否破解之？”
    此言一出，无论仙师还是秦将，都将目光投向小羽。
    眼含期待的不是没有，但大多都露出怀疑之色。
    飞羽仙子的神通和胆魄，他们了解她的大概事迹后，都是极为佩服的。
    可他们同时也晓得，飞羽仙子乃昆仑清修之士，对南瞻部洲近年发生之事不太了解。
    而且，匈奴的大统一战略，是堂皇霸道，非阴谋诡计，自然无法用阴谋破解。
    小羽笑道：“的确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李信立即道：“愿闻仙子高见。”
    小羽道：“近些年，诸多胡人部落之所以突然崛起，与他们王庭诞生的龙脉有很大关系。
    有了龙脉，且不说国运的凝聚，与上天之眷。
    一定会有很多左道之士，妄图借助人道气运修行，或消除身上的恶业，而选择去扶龙庭。
    过去他们巴结不了上邦天朝，胡人王国肯定不会嫌弃他们。
    有了那群奇人异士甚至左道仙人加入，无论练兵还是治民，胡人的国家体制都能迅速建立并健全。
    更别说仙人的神通秘术，能带来真实又直接的战场实力加持，配合胡人铁骑所向披靡。
    所以说，胡人对中原之威胁，骤然提升的根源在奇人异士。
    那咱们便安排一群道友主动北上、或西进，加入包括匈奴在内的所有胡人部落。
    咱们主动帮助他们内斗，拉长战线，拼命死斗。
    不到鲜血流干，一定不死不休。
    嘿嘿，奇人异士能极大增强胡人部落的实力，但国之根基，始终是国之百姓。
    只要他们如东胡一般，遭遇几次精壮尽丧的大战，无论谁胜谁负，都会几十年缓不过气来。”
    “嘶，好歹毒的计谋！”
    芦凌子刚惊叹了一声，又连忙改口，“贫道是说此计大妙，仙子高明！”
    李信表情纠结道：“飞羽仙子的这条妙计可安天下，依此法而行，最好的结果是不用我大秦做什么，胡族自己便在内耗中流干元气，再也威胁不到中原。
    即便是最不如人意的结果，也能延缓匈奴统一胡族的时间，能让中原缓口气。
    只是执行上.”
    他扫视包括小羽在内的所有仙师。
    别说他李信了，如今的大秦朝廷，都没法完美执行这一计划。
    必须要神州仙人牵头，选一大批自带干粮且不怕死的“义士”。
    “哎，我们不该在中堂讨论这件事！”青阳真人唉声叹气道：“此计无论执行与否，都不该在人前公开谈论。消息传出去，胡人知晓了，肯定会戒备呀！”
    小羽幽幽道：“此计看似阴谋，其实也是阳谋，不怕他们知道。
    如果诸位道友最终不能执行此计，或者派出去的人数量不足，无法掌控北方全局，还不如主动将这条消息泄露出去呢。”
    芦凌子惊疑道：“这是为何？”
    (本章完)

 第750章 再见太保

    第750章 再见太保
    此时众人和刚才一样，都将目光转向小羽，眼神和表情却和刚才截然不同。
    刚才怀疑者众多，剩下的也只是好奇，期待的没几个。
    这会儿所有人的表情与目光，都是郑重且充满期待的。
    小羽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无论神州的仙友与教派，是否派门人弟子去北方、东方与西方的胡人部落，八方左道异人，必定络绎不绝加入此次天地大劫。
    他们可是真心实意入胡人部落扶龙庭。
    若他们和胡人单于君臣一心，如轲比能与宇文博、休各与张元那样，对他们自己和胡人部落当然是好事，对中原却非幸事。
    把水搅浑，是阳谋之一。
    如果胡人单于与仙人谋主，都知道了今日此厅之会谈。
    他们必定疑心前来投靠的人族炼气士。
    因为人族炼气士中可能藏了神州安排的暗间。
    他们会怎么做？
    左道异人知道自己被怀疑，又会怎么做？
    他们还能如张元、宇文博那样如鱼得水，备受胡人王信赖与倚重？”
    李信眸光一闪，道：“如果他们要前来投靠的异人纳投名状呢？
    比如发下天地之誓，气运与胡人龙气相连。
    甚至是杀人吃人，逼迫潜伏的神州仙师做些丧尽天良、违背人伦之事。”
    小羽叹道：“凡是去胡人部落当暗间者，这辈子就别想着成仙了道了。
    倒不用担心胡人单于，逼着他们做些吃人喝血的事儿。
    首先，这么做必定折损胡人自己的气运，上天不会庇佑禽兽之国。
    其次，左道异人只是不入玄门正宗，并非都无德无才，性如妖邪。
    俗话说，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
    真正能成为胡人之国柱的，恰是左道中意志坚定的清修道德之士。”
    秦将周叔神色恭敬道：“仙师，某愚钝，不知这和阳谋有何关联？”
    小羽道：“他们若真逼着前来投靠的奇人异士纳投名状，有两大害，一是极大消耗胡人之国运，其次，将真正的贤才拒之门外。
    这算个小阳谋吧！
    真正的大阳谋，其实是针对妖族与志在天下之胡人王者的关系。
    前来投靠的人族炼气士不可信，胡虏只能信任北海与北冥的妖神妖仙。
    但是，将国运与妖族绑定，必遭天谴！
    如今人族为天地主角，天上任何一个神仙，都不会允许妖族趴在匈奴身上，来吸吮人道的气运。
    圣人尤其憎恶这一恶行。”
    毕竟圣人自己也要趴着吸人道的气运。
    “匈奴敢逆天，天罚立至。
    到那时，别说威胁中原，他们自身都会有亡族灭种的危机。
    匈奴大单于应该能有这种见识。
    他不知道，也会有仙师告诉他。
    如果他有雄心，必定暗中谋划，断绝与妖族的联系，大肆招募人族修士，与部落中的妖族仙师相抗衡。
    听到咱们的今日之谈，他会怎么做？妖神妖仙又会怎么做？
    即便胡人单于和妖族，都战略定力十足，只要我们往胡人中掺一粒沙子，就能渐渐营造出‘我乃一心为公，反对我者皆为神州之暗间，该处死’的政治局面。
    任何朝廷的朝堂上，一旦出现这种局面，都是要完蛋的节奏。
    如果他们什么都能忍，那更好，我们派过去的暗间，会源源不断向他们的朝堂输送引发内部矛盾的国策，让他们死得更快。”
    周叔咽了口唾沫，讷讷道：“仙师高见！”
    这会儿长青散人、李信等人看小羽的目光，又变了。
    从期待与敬重，变成震撼与略微的惊惧。
    青阳真人眼神奇异地看着小羽，问道：“如果仙子是匈奴国师，能否破此阳谋？”
    李信嘴唇蠕动，很想说：咱们可以开个闭门会议，别在大厅内讨论这个话题啊！
    其实他早后悔了。
    早知道飞羽仙子能说出以上见解，他一定将包括嫡孙李光在内的闲杂人等，全部驱赶出去。
    只少数几位仙师加上他自己，在密室内说悄悄话。
    小羽道：“神州能成为神州，不是靠某一阴谋阳谋，也不是依仗某个明君、某些名臣良将。
    神州历代皆有人杰出。
    无数代先辈们的共同努力，只为了一个理想——让中华神州繁荣富强。
    从三皇到五帝，再从五帝到今日，多少年了，经历多少磨难，中原人族付出多少心血，才换来今日局面？
    匈奴要取代神州，成为人族领袖，被天下尊为‘人皇’，岂是一两代雄主走捷径能达成的？
    若我是匈奴国师，压根不会考虑南下，也不会搞什么胡族大一统。
    兵强，只能强一时，盈不可久也。
    不如专注匈奴自身，先制定出一套不劫掠外邦、也能让民族稳定传承下去的国家体制，然后吸收四方、尤其是中原的人才，大力发展匈奴自身的文化与民生。
    对妖族的渗透，也不用在乎。
    甚至可以放任北海、北冥的妖精，来匈奴为民为官，只要遵守匈奴法度即可。
    不守法度，无论人族修士还是异类，统统镇压。
    若镇压不了，只能说明匈奴自身的民生还不够好，诞生的勇士不够多。
    劝诫君王更加艰苦朴素，官民一体，同甘共苦，总有民富兵强的一天。
    等到了某一日，外邦之人见到匈奴普通人的礼仪文化，以及富足安逸的生活，而发出‘愿积三世善德，只求一世托生到匈奴为民’的感慨，‘人皇’自然在匈奴诞生，匈奴自己的王庭就是‘新·上邦神都’。”
    李信神色怔楞，久久无言。
    其余之人也各有所思，陷入沉默。
    “报~~~”
    一位守门的执戟郎，进门打破了静谧。
    “将军，府外从天而降了一位神灵，自称太一道正阳宫的灵官，名唤‘神锏太保张松之’，说是来找飞羽仙子。”
    “啊，是神锏太保（正阳宫的张灵官）！”
    发出惊呼的，不仅是小羽，还有长青散人与另一位仙师。
    李信回过神来，连忙道：“既然是太一道的张灵官，还不快快请进来！”
    小羽表情奇怪，欲言又止。
    执戟郎行动力很强，麻溜跑出去，将一彪形神将领了进来。
    眼似铜铃，面如紫蟹，钢丝虬髯，黄金幞头放毫光，团龙绣袄罩金铠。
    果真是小羽的老熟人，神锏太保。
    此时他身高矮了些，如同活人一样的身体质感。
    “某正阳宫灵官，张松之，拜见李老将军，和诸位真人。”
    神锏太保对李信行了大礼，虽没跪地顿首，却弯腰接近九十度角，还连续拜了两下，才转身朝诸位仙师拱手。
    余下的秦军统领，他也打招呼了，只抱拳不躬身。
    “太保，你咋找到这儿了？”
    等其他人还礼后，小羽也向太保鞠了一躬。
    “某收到你的书信，等了几天，不见你来找某，又听说你在北方长城立下不小的战功，便过来看一看、瞧一瞧。”神锏太保神色自然地说。
    接着他又朝李信一拱手，道：“李将军，某和飞羽仙子有私事要谈，此时可方便让我们离席片刻？”
    李信虽然觉得他过于猴急，却也明白，灵官出行，往往带着上头真人的任务。
    或许任务很紧急？
    他让自己的亲孙子万径侯李光，作为引路人，将小羽和神锏太保带到后院一个安静的小厅。
    众人对神锏太保的到来有些意外，却不感到惊奇。
    毕竟他们早晓得飞羽仙子和正阳宫有关系。
    他们更在乎刚才飞羽仙子所说的那番话。
    “飞羽仙子不是普通的昆仑散仙呀，她可堪为帝国之国师。”李信感慨道。
    青阳真人轻捻短须，笑道：“飞羽仙子见解不凡，但这也不算奇怪。
    方外之人只是清心寡欲，不染俗尘，又不是榆木顽石，不通世事。”
    芦凌子也缓缓点头，道：“飞羽仙子识天数、知天理，反而比朝堂衮衮诸公看得更清楚明白。”
    李信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说如今的大秦朝堂。
    刚才飞羽仙子也不单单在说匈奴。
    他深沉叹息一声，又陷入了沉默。
    “太保，数年不见，你风采更盛往昔啊！”
    小羽嘴上在夸赞神锏太保，脸上却神采飞扬，颇有春风得意之色。
    神锏太保感受她身上的仙韵与道韵，心情十分复杂，“也就七八年，八年不到，你竟然已经从一个小沙蛮，变成个名震神州北地的大仙。”
    “哈哈哈哈，侥幸，侥幸！”小羽笑得十分开怀，嘴里依旧谦虚，“我依旧在炼气，还没成仙，更不是大仙。”
    神锏太保淡淡道：“那你是如何成就仙灵之体的？”
    小羽刚要扯谎，说“侥幸吃了一株灵草”，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压低声音道：“难道我的事儿，发了？”
    她现在可不是“羽凤仙”。
    神锏太保能找到这儿，肯定不是他有能力认出她的身份。
    即便他能认出来，之前也没见过面。
    神锏太保冷笑道：“你虽然有些得意忘形，总算没丢掉当年的机敏。”
    小羽眼神闪烁道：“不瞒你说，你不来找我，过些日子我也会去找你，打听瑶池蟠桃盛宴的事儿。”
    “东方朔被抓了，你运气不错，没被抓住明显的把柄，但你运气又十分糟糕，如今昆仑仙山与天庭大神，都知道有贼人潜入蟠桃园，偷走了一批蟠桃。”神锏太保道。
    小羽表情奇怪，道：“东方朔被抓难道蟠桃园内的一批蟠桃，是被他偷走的？他胆子可真够肥的，居然偷了这么多。”
    神锏太保木着脸道：“到现在还想栽赃东方朔，他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何至于如此祸害他？”
    小羽摇头道：“我从没想过害东方朔，栽赃什么的，与我无关。”
    神锏太保道：“你尽管否认，但东方朔偷桃失败，又不是被判了死刑。
    等他回到人间，看他会怎么收拾你。
    王母娘娘更不会被任何人愚弄。
    她的手段，你压根想象不到。
    还有三界渴望吃蟠桃却吃不到的神魔妖仙。
    九天玄女当众说了，王母娘娘丢失了一批蟠桃。”
    他重点强调了“一批”，加重了读音。
    “最近从瑶池仙境传出小道消息，说是贼子猖狂，偷了几百颗蟠桃。
    还有众仙家进入蟠桃园查看，果然见到整个蟠桃园，几乎不剩下几颗桃子。
    据说明年天界明年，王母娘娘的寿诞都因此受到影响。
    很可能，有一大批大仙大神分不到蟠桃，或者要几个人分食一枚。”
    小羽的脸庞有一点扭曲。
    神锏太保心中有些惊奇，这沙蛮子倒是沉得住气，竟然没有跳脚大叫。
    他盯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道：“现在消息还没传开，也就某找了过来。
    但是，灵霄宝殿上的小朝会，很快就会结束。
    等仙卿离开宝殿，等在外面的神仙就会知道，原来羽凤仙变成飞羽仙子，这会儿正在居庸关逍遥快活呢！”
    (本章完)

 第751章 赎罪的条件

    第751章 赎罪的条件
    “我刚回到代邑城，太保便找了过来，莫不是之前一直在边上等着，等居庸关之战结束，等我回来？”小羽问道。
    神锏太保眼神微微闪烁，道：“某虽是灵官，却不是一点道术都不懂。
    简单的占卜掐算，就能确定何时适合来找你。
    若来早了，找不到人，某来干啥呢？”
    小羽意味深长地笑道：“既然太保懂掐算，那你更应该明白，我可不是在居庸关逍遥快活。
    蒙毅将军和李信将军，都认可我功劳第一呢！”
    神锏太保叹道：“某跟你说实话吧，王母娘娘虽然请玉帝治你的罪，玉帝却没打算拿偷窃蟠桃的事儿作筏子。
    你真正的大罪，在于违逆天数。
    你还以仙人的身份下毒谋害大量的凡人。”
    小羽不置可否，只问道：“何为天数？”
    “胡虏越过长城，糜烂北境十数个州郡，战火绵延数十年，北方之地尽染胡虏腥膻，就是天数。”神锏太保神情复杂道。
    小羽又问：“现在天数变了？”
    神锏太保迟疑道：“你的确极大地改变了天数，故而有仙卿上奏玉帝，要天降神雷劈死你。
    只不过大劫期间天机混沌，天数要朝哪个方向改易，最终会有什么结果.至少某不太清楚。”
    顿了顿，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直接明示，道：“告知某关于你消息的张祖师，也不清楚。”
    “咦，是天庭的张天师吗？你上次不还说，太一道内讧了，一分为二，张天师都不理睬你们了。”小羽惊讶问道。
    神锏太保坦然道：“前几年，张祖师对咱们正阳宫的确冷淡了很多。
    可你闹出来的事情太大，张祖师也不得不放下芥蒂，主动出面维护大局。”
    虽然玉门真人各种不粘锅，硬说找羽凤仙与他、与正阳宫、与张祖师无关，纯属他张灵官个人行为。
    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晓得，灵官只是真人的打手与传声筒。
    神锏太保有背黑锅的觉悟。
    将来真出了什么事儿，天罚或者别的因果找上门，他会坦然受之，绝对不会攀咬太一道任何人。
    如今面对羽凤仙这么个聪明人，他却不打算说些似是而非的屁话。
    觉得可以用话术降她的智，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在自我降智。
    小羽心中隐约明白了神锏太保此行的目的。
    她直接问道：“张天师有何指教？”
    神锏太保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为何不激动大叫——胡虏糜烂北境十数个州郡，屠戮百姓数百万，算什么天数？改变这种天数算什么大罪？
    然后神情悲愤，高呼‘不服’不断。”
    小羽也眼神奇怪地瞥了他一下，道：“张老哥，你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八年前。八年前我才多大？”
    “八年时间也不算太长，一晃眼，某都没啥感觉，便过去了。而且，你现在也不算年长。”神锏太保道。
    小羽唏嘘道：“八年不算长，我年纪也不算太大，可过去八年我经历过的事儿，单独拿出其中一件，都比很多人一辈子的经历丰富。
    你可知道当年的迎祥府之变，知不知道玉蝉被我弄死了？”
    神锏太保道：“某是玉蝉死后大半个月，才从咸阳朝廷收到消息。
    当年某以为你要逃到大秦来，还跟皇子高商量，为你安排个好差事。
    等你诛杀玉蝉的消息传到朝廷，皇子高联合一众亲近他、也亲近太一道的大臣，差点帮你谋划到一个‘天门侯’的爵位。”
    小羽惊讶道：“连爵位名字都有了？”
    神锏太保道：“如果你依旧是个沙蛮子，杀了玉蝉，或许能来咸阳城领赏，却没有军功。
    但你当时已经不是单纯的沙蛮。
    你既是大秦的上造，又有西域都护府行走的官职。
    有爵有官，就能凭功劳升爵升官。
    玉蝉可不是普通妖邪，他是三十六国之乱的罪魁祸首。”
    小羽微微颔首，“也对，我当日的身份与飞仙渡之战时，已有很大不同。”
    飞仙渡破西八仙之局时，她不是秦国军人，没法凭军功升职加薪。
    等到迎祥府之变时，西蜀李家不仅帮她买了个爵位，还外带一个官职：去东方朔的西域都护府当个随从。
    她进入了体制内。
    当她再次立功，比如斩杀妖蝉，大秦朝廷就应该根据体制内的规则，提升她的官职与爵位。
    当然，理论如此，不代表现实也一定如此。
    人皇政还在时，该当天执行的政令，不会被耽搁到第二天。
    等赵太后摄政，大秦朝廷什么办事效率，小羽亲自体验过。
    她的功劳能真正转化为官职与爵位的封赏，还得有朝廷中人帮她跑门路。
    也就是神锏太保和皇子高。
    神锏太保道：“杀了玉蝉，你本来能一步封侯。
    可你杀玉蝉前，还宰了赵真与贺玄。
    你就是个杀星，杀人完全不看后果。
    赵真可是赵高的族弟，贺玄是剑仙弟子。
    他们本身还有大秦官职在身，职位远比你当时要高。
    如果你没杀玉蝉，直接跑去咸阳，只凭这两个案子，起码得判你个流放岭南，跟随赵佗去打越人。”
    小羽道：“我现在不在乎什么官职爵位了，今后再遇到赵真、贺玄之流，还是要砍杀。”
    神锏太保叹道：“你连‘天命人’休各都砍了，某还能说啥呢？
    再遇到了赵真贺玄之流，但凡他们知晓你的身份，听说过你的事迹，也不敢招惹你呀。”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好奇道：“杀了妖蝉后，你哪去了？
    某感觉你身上道韵充足，法力精纯，像是遇到了天大的仙缘。
    即便没有蟠桃，你也不再是当年的沙蛮武者。”
    小羽得意道：“难道你不知道，在东方朔偷桃前，我已经名震西沙域？
    本宰衡杀了几个妖神。
    与通天鼠王之战，甚至惊动了瑶池蟠桃宴。”
    接着她将自己走地下河被普善追杀，意外进入蓟河水府，并在水府得到仙缘之事大略讲述一遍。
    没说《八九玄功》，只说得到一部残缺的“地煞变化之法”。
    其余的小事儿、杂事儿，则没有隐瞒。
    神锏太保表情很复杂，有震惊，有艳羡，也有疑惑不解，“没想到你这样的人，竟然也能遇到仙缘。
    而且，你明明没有仙骨，竟然还能练成仙法。
    短短七年时间，勇猛精进，神通盖世，简直不可思议。”
    “我有仙骨，我的剑骨就是仙骨。而且，我是哪样的人？
    我做过什么缺德事吗？这一生，我问心无愧！
    如我这等人都没仙缘，才真是天道不公。”小羽道。
    ——你得罪了天帝啊！现在又得罪了王母娘娘。
    即便你道德无缺，哪个神仙愿意承担被天帝怨怼的风险，将仙缘赐予你？
    咦，羽凤仙得罪天帝，三界神佛都知道。
    现在羽凤仙的确得到了仙缘，貌似还是玄门正法。
    不管她的剑骨算不算仙骨，她已经练成仙法。
    这是不可更改也不能否定的事实。
    事实比什么都重要。
    难道赐予她仙法之人，压根不在乎玉帝的态度？
    可什么样的人，会不在乎玉帝的想法？
    至少是三清嫡脉，辈分还不低！
    神锏太保激动了，也颤抖了。
    ——这个沙蛮子有大造化啊，竟然被上古大仙看中。
    对了，她还得到了燃灯古佛认可，去了灵山就是燃灯佛的门人弟子。
    某这是遇到了“大仙苗子”，羽凤仙将来也能成为大仙？
    可三界有名的大神大仙中，也没谁能像她这么无法无天、特别能折腾的呀！
    神锏太保心念百转，轻声问道：“你可知道，是哪位大仙传你仙法？”
    “只知道是一条古老的黄龙，太保可听说过蓟河水府？”小羽问道。
    即便她心有猜测，只要黄龙真人不主动出来承认关系，她就一直识情识趣，不会“乱攀关系”。
    “古老的黄龙，蓟河水府.”太保想了想，道：“现在某不清楚，等某回太一道找真人询问，或许能探听一些消息。”
    小羽耸了耸肩，“我不强求，一切随缘。缘分来了，我自然能遇到大仙。”
    太保愣怔了一下，脑子很快清醒过来，点头道：“没错，这种事随缘最好。”
    人家大仙如果愿意让她知道，直接就在仙法传承中留下身份姓名。
    既然大仙没留名，他贸然打探，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这个羽凤仙果然长大了，变得成熟沉稳了。
    心中有此感慨，他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某跟你说实话，你偷了王母娘娘的桃，王母很不高兴，但她又没法公然审判你。
    因为你偷的其实是东方朔的桃，而你进入蟠桃园的方式”
    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记住，千万不要到处宣扬你是怎么进入蟠桃园的。
    王母娘娘找过昆仑君，你干了什么，昆仑君一清二楚。
    不知昆仑君对王母说了什么，反正王母不打算就偷桃之事公审你。
    但王母为西昆仑之主，需要维护自己的威信。
    你可明白？”
    小羽惊疑道：“你怎么连王母娘娘见昆仑君都知道？你之前认识昆仑君不？”
    连瑶池仙女都不晓得昆仑君，小羽不信一个“不学无术”的灵官，能如此博闻广识。
    呃，说张灵官不学无术，有些过了。
    但灵官的确是学业垃圾、完全看不到半点成仙希望的道士。
    太保道：“你先前不是猜到了吗？
    某当然不认识昆仑君，也不晓得昆仑君与王母娘娘见过面。
    某的消息来自天庭，来自目前还在灵霄宝殿参加朝会的张天师。
    某还被玉门真人逼着承担一切与你联系引发的后果与责任。
    黑锅某来背，与正阳宫、太一道、张祖师，没任何关系。”
    小羽无语，“太保，你不用说得这么直白。”
    “你是聪明人，某怕你不明白。”太保道。
    这句话听着有点矛盾，但小羽听明白了。
    她是聪明人，知道他代表了正阳宫与张天师，藏着掖着没意义，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可他透露的信息，她不一定能完全听明白，需要他直白陈述。
    “我要怎么做，才能配合天庭保住王母娘娘的威信？”小羽问道。
    “唉，你没必要说这么直白，你直接问某有何建议就行了。”太保眼神担忧地朝天上看了一眼，又低头朝她挤眉弄眼。
    小羽叹了口气，问道：“过两年，我亲自去昆仑圃拜见王母娘娘，跪下给她磕三十个响头，你觉得如何？”
    太保道：“你倒是诚意十足，但王母娘娘不一定有时间见你。”
    “那太保有什么建议？”小羽问道。
    太保道：“你可知道‘仙籍’之说？”
    小羽点头道：“先前不太清楚，先前去了一趟西昆仑，结识了不少散仙朋友，听他们说过。”
    “应该是率属西昆仑的散仙吧?既然你见过他们，某便直接说了，你应当和他们一样，拜求王母，申请名录昆仑仙籍。
    然后王母会为你安排个‘瑶池玉女’的身份。
    你在园替灵芝仙草浇水除草，干完两千年，便可以离开瑶池，去人间当个逍遥散仙了。”太保道。
    (本章完)

 第752章 西王母的阳谋

    第752章 西王母的阳谋
    “这么简单，只是名录昆仑仙籍？”小羽惊讶道：“我这种凡人，能名录仙籍应该是恩赏吧？”
    “你可不是凡人，你吃了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还吃了两颗.”
    说到这儿，太保眼神闪烁，表情扭捏道：“你可将两颗蟠桃都吃完了？某几世修道，又做了几千年的灵官，从来没见过蟠桃呢！”
    ——就凭咱们的交情，你把蟠桃拿出来，让某闻一闻，行不行？
    小羽摇头道：“我可以指天发誓，我身上连一粒蟠桃核都没有。”
    除非当场将她抓包，否则她永远不会主动承认自己偷了蟠桃。
    没偷就没吃，她现在也没撒谎。
    太保失望地叹了口气，“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身上真带着蟠桃，等于在找死。
    别说歪门邪道了，道门有德真仙知道后，也会忍不住心生歹意，甚至不要面皮地暗算你。”
    “太保，你说正事儿吧！”小羽道。
    太保道：“你如今有了仙体，哪怕炼气境界并没达到真仙，依旧算仙人。
    世上有很多仙人，都是福缘深厚，吃灵药吃成仙的。
    炼气成仙只是成仙的一种途径，不一定比别的仙人更高贵强大。
    如果在八年前，让你名录昆仑仙籍，的确是大大的恩赏。
    现在嘛.别说你如今已经吃下两粒大蟠桃，体内仙力都开始纯阳化，称得上‘上品仙人’。
    即便是你吃蟠桃前，凭你在流沙域展现出来的道行、除妖收获的功德，你也有资格入籍西昆仑。
    当日将你赶出昆仑圃的仙童，着实没眼力，竟然没看透你的地煞变化之法。
    若认出你的身份，肯定会对你法外开恩。”
    ——就凭青童那点微末道行，能看透我的原身才叫有鬼。
    小羽的“鲛女之身”，是拥有鲛人血脉与神通的真鲛人，比原版《八九玄功》的变化之术都精妙。
    几乎没有破绽。
    本身没破绽，如何被人发现破绽？
    “即便我配得上昆仑仙籍，可如今得树立王母娘娘的威信，得惩罚我呀！
    入仙籍算惩罚吗？
    或者，先诓骗我入瓮，再用西昆仑的规矩磋磨我？”小羽道。
    神锏太保点了点头，道：“还真有这个可能。你沙蛮习性，桀骜无礼惯了，两千年的‘园玉女’，让你犯错的机会太多了。
    一旦有了确凿的惩罚理由，本来就执法严格的王母娘娘，定要好好教训你。”
    小羽沉吟片刻，又问道：“入仙籍是个什么感觉？”
    太保木着脸道：“你在问一个秃头女子，头挽飞仙髻是什么感觉。”
    要挽发髻，得有头发，飞仙髻对发量的要求格外高。
    太保若能成仙，他怎么可能去当灵官？
    小羽怔了怔，道：“有道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入仙籍的流程与效果，太保如此渴望吃猪肉，应该找吃到肉的仙人打听过吧？”
    神锏太保想了想，说道：“仙籍不同，成仙的方式不一样，仙籍对仙人的影响与限制，也各有区别。
    某对天庭仙籍比较熟悉。
    录入天籍的仙人，可以自由进出天界。
    单单这一点，天庭的神仙便比不了，神仙不得私自下界。
    限制的话，除了不得违反天律，似乎也没什么。
    昆仑仙人每隔一段时间，应该会有一次大考，通过了考核，继续当逍遥散仙。
    若没有通过大考，则剥夺仙体，打落凡间，重新进入轮回。”
    小羽笑道：“没想到仙人还要定期‘考试’，考核内容都有什么？”
    太保道：“大道三千，皆可成仙。成道方式不同，考核肯定也不一样。
    比如，以德行飞升的仙人，考察过去几百、几千年，德行品性可有改易。
    如果是凭借修真炼气飞升的仙人，考察炼气存神的功课，对品行的要求会低很多。
    如果是如你这般，吃神药仙果飞升的仙人，则是综合考量，品行与修行功课，以及在瑶池的工作做得如何。
    具体考核项目有些复杂，某只听说过，没亲眼见过。
    没有仙籍的仙人，也见不到考核的内容。”
    小羽道：“如果我录入昆仑仙籍，王母娘娘能不能时刻查阅我的行为与想法？”
    神锏太保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心里的想法大概不知道，但你在哪，在干什么，身上多少罪孽、多少功德，结下什么因果，惹上什么孽缘，应该能轻易掐算。
    比如，某个瑶池玉女思凡，要和男子干些苟且之事，王母立即知晓，然后勃然大怒，将玉女打落凡尘。
    比如，当你固态萌发，想再次潜入蟠桃园偷桃子时，王母娘娘不用掐算，立即心血来潮，直接在你伸手摘桃子前，一巴掌将你打入凡尘，轮回成猪狗。”
    要维护王母娘娘的威信，至少得杜绝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而王母娘娘之所以威信有损，主要原因不是丢了两个桃，而是羽凤仙钻进蟠桃园时，王母娘娘完全不知道、没感觉，没心血来潮、无法掐指一算。
    如果羽凤仙名录昆仑仙籍，类似的事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无论羽凤仙手段多高明，当她名录昆仑仙籍时，她已经与王母建立了单项的“强·因果联系”。
    一旦羽凤仙要干违法乱纪之事，她都没开始做，王母娘娘已经心血来潮，提前预见。
    但这种强大的因果联系，是单项的。
    羽凤仙对王母的行为与思想，没半点预知与掌控。
    顶了天，若某一天王母娘娘寂灭，拥有昆仑仙籍的仙人们会有所感应，并像是天塌了般难受。
    可真到了王母娘娘寂灭时，八成盘古世界也要走向终点，天真的要塌了。
    没啥意义。
    小羽沉吟半响，问道：“入昆仑仙籍的时间，王母娘娘有没有留下限制？”
    在某些特殊时刻，她其实不反感去昆仑瑶池当个玉女。
    比如，妖师鲲鹏找到她，要吞噬她的时候。
    鲲鹏大战西王母，玉女凤仙在边上围观，应该很带劲。
    神锏太保道：“张祖师的意思是，事情得在小朝会结束前解决。
    如果你老实接受了张祖师的好意，他和其他神州仙人会联名为你作保，确保玉帝不会惩罚你。
    如果你拒绝，他们也没办法帮你了，玉帝会按照天条对你做出判罚。
    惩罚是什么，由你身上的因果与恶业决定，大概会十分凶险。
    不然张天师不会在小朝会期间，紧急传讯到人间。”
    “时间太急了。”小羽喃喃道。
    太保道：“你若同意，当立即焚香沐浴。
    斋戒两日后，祭祀天地，焚表参王母。
    表文会被天庭符使捡了去，送到瑶池王母娘娘那儿。
    也可能是九天玄女或者别的仙官，批阅你渴慕成仙的请求，将你的名字列入昆仑仙籍，仪式便完成了。
    你可以去昆仑圃当‘园玉女’了。
    如果你长时间不去，会有昆仑女仙过来找你。
    那时你已经名录仙籍，再不能躲躲藏藏。
    无论躲在哪，昆仑女仙都可以径直来到你跟前，可能速度比符使还要快。”
    小羽终于忍不住了，抱怨道：“这不是坐牢吗？哪里逍遥了？”
    神锏太保道：“无论天庭还是别的仙域，都不会在没经过仙人同意时，直接将仙人录名仙籍。
    就像某刚才所说，是你自己写表文，向天地祷告，请求‘飞升天境’，仙境之主才会考核你。
    满足了条件，才会接纳你。
    你可以选择当个纯粹的散仙，最初五百年一次的‘雷火风三灾’，渡过九次后，大概五千年一次‘因果劫’，又叫‘业力劫’。
    一次业力劫，清除仙人这五千年累积的业力。
    再次渡过九次后，五万年一次‘命数劫’。
    这个劫难便鬼神莫测，无法言语了。
    可能自己渡过了劫，都不晓得；也可能没渡过劫，死了，却以为自己只是被仇人所害，与命劫无关。
    总之，成仙并非一劳永逸，从此彻底逍遥自在，想干啥就干啥，言行无忌，毫无拘束。
    名录仙籍之后，不用经历‘老天爷’的考验。
    但仙人所在的仙域之主，必须定期考验他们。
    不是针对你，大家都这样。”
    见小羽神情沉重，太保又柔声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消沉，仙人的天劫或考验，并非老天爷或仙域之主决定，而是仙人自己决定。
    仙人清心寡欲，不染红尘，不沾因果，没有恶业，反而有大功德，天劫加身都没感觉。
    你不是认识了很多昆仑散仙吗？
    他们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难道整日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只要不惹事儿，就不会有事儿，可以与天同寿，永远逍遥自在。
    可仙人惹了事儿，自然得承担相应的责任。
    比如，仙人堕落了，肆意谋害凡人。
    这种仙人该不该被天劫劈死，或者被仙域之主打落凡尘？”
    小羽问道：“如果是合道的大罗金仙呢？”
    神锏太保白了她一眼，“都合道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为天数，甚至代表了天意，怎会有劫难？”
    “所以，只能对王母娘娘说声‘抱歉’了，我要证得天仙大道，暂时不能去昆仑当‘玉女’。
    等天仙果位到手，我一定去瑶池仙境，帮王母看守蟠桃园。”小羽道。
    神锏太保淡淡道：“这个借口很烂！名录仙籍完全不影响你龙虎交泰、调坎填离。”
    小羽问道：“太保认识的天仙中，有谁是在成为天仙前，便名录仙籍？”
    神锏太保仔细思索片刻，脸上渐渐露出惊讶之色。
    “好像.一个都没有。”他喃喃道。
    小羽微笑道：“太保可知道原因？”
    太保反问道：“难道你知道？你都没有天仙法。”
    刚才的叙旧过程中，小羽已经坦白，蓟河水府只得到残缺严重的地煞变化之法，与古龙神通。
    太保虽是个灵官，至少知道地煞变化不是炼气的根本法。
    都不是炼气之法，无法成仙，自然更不是天仙法。
    倒是天仙法中，可能包括了地煞变化之法，比如《天罡三十六变》。
    “我没天仙法，可我有天仙之姿。我十分肯定，过早被束缚了思想与灵魂，会极大影响性命相交结还丹。”小羽道。
    太保皱眉道：“你打算怎么跟王母娘娘交代？让你此时去瑶池当玉女，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把你留在天上，别在人间瞎折腾了。
    你已经极大干扰了天数的运转。
    东方朔远不如你能折腾呢，便被王母借着偷桃的由头，关押在瑶池。
    可能要关好几年。
    不是人间的几年，是天庭几年。
    等他刑满释放，大秦早亡不知多少年了。”
    小羽惊奇道：“没想到张天师这么信任你，什么话都对你说了。”
    太保道：“张祖师没打算让某什么都知道。
    灵官在道门中身份很低，没资格参与天下大局的讨论。
    是某死缠烂打，硬逼着玉门真人把话说透。
    免得某带上了背负一切黑锅的觉悟，却依旧把事情办砸了。”
    “背负一切黑锅的觉悟”小羽嘴角抽搐，“至于这么惨烈吗？要不，你把太一道的‘灵官’神职辞掉，过来跟我混。
    我做开派祖师，收你当大弟子，传你天仙法。”
    还别说，听闻此言后，神锏太保真有一刹那的感动与冲动。
    说句大实话，太一道的灵官，他的确干得很不舒心。
    这个羽凤仙有“大仙之姿”，跟他又是相交于微末。
    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原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交情还不错。
    真转世当了她的大徒弟，待遇和福缘，绝对比在太一道当道童要好。
    但有个大前提，这厮能活下来，然后兑现自己的“大仙之姿”。
    如果活不下来，或者说，若连王母之罚这一劫都过不去，也别谈什么开宗收徒了。
    早就嘎了，彻底没未来了。
    “你自己都没天仙法，还传某天仙法。”
    神锏太保表情严肃起来，认真道：“别好高骛远，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
    某真心给你建议，别折腾了，赶紧给王母上表，去瑶池当个玉女。
    等两千年后，你再离开昆仑山，是当开派祖师，还是继续追逐天仙大道，都随你。
    说实话，王母这条件真不算难为你，你现在去瑶池，等于直接避开了人间的天地大劫。
    你别觉得现在顺遂，便以为天地大劫是自己的游乐场。
    再这样折腾下去，你早晚劫气爆发，命数终结，直接惨死在大劫中。
    就像封神时期那些大仙大神。
    他们都扛不住，你能比他们更厉害？”
    (本章完)

 第753章 决定

    第753章 决定
    “我觉得王母和玉帝闲事管得有点宽。”小羽道。
    神锏太保面色骤变，“刚才还说你成熟老练了，怎么又开始夹脑风？
    当年衙门口赌天意，是怎么发生的，你忘记了吗？”
    小羽道：“天道自然运转，天意即是世界自然运转的结果。
    玉帝和王母当然比所有人都更懂天意，但他们自身的意志并非天意本身。”
    见太保又要色变疾言，小羽摆手道：“我如今也算炼气小成了，不再是当年的普通凡人。
    人界之平民，能不能评价朝政与人皇的行为？
    天帝和王母为天境之主，可不就是咱们所有炼气士的‘陛下’？
    当年厉王（周厉王）命卫巫监视国人，致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这难道是个值得世人称颂的典范？”
    太保拿眼瞪她：你果然夹脑风了，竟敢用话术拿捏玉帝王母，这不是在找死吗？
    小羽沉声道：“虽然我因为某些小误会，而被玉帝与王母娘娘所不喜，却深深认可他们的宽厚仁慈、大义无私。
    面对这样的天界主宰，我们完全不需要成为周厉王治下之民。
    如果某些神仙把自己当成厉王之民，则是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侍奉的陛下如同厉王。
    这岂不是谬误与亵渎？”
    太保又急又怒，“某跟你推心置腹，你还拿刁言陷害某？！”
    ——太过分了，用话术拿捏玉帝和王母，是你自己找死。可陷害某这样的大好人，你图的是什么？
    小羽笑道：“太保莫要多想，我只是在劝你轻松点，咱们头顶上是一位宽厚仁君。谈论相关话题时，不用太过紧张兮兮。”
    ——你一个灵官，在这儿急啥，我这是说给直接或间接偷听咱们谈话之人听的。
    太保还是急怒攻心，却只瞪着她，不再开口说话。
    小羽继续道：“太上道祖明言——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
    如今人间的赢氏王朝，之所以失去天命，不就是人皇嬴政想要太多，做得太多，导致民生疲敝，国家不堪承受吗？
    道祖之言，肯定不是只适合人间王朝的运转。
    天庭也是个大朝廷，也当无为而治。
    我今年才二十冒头。
    我出生在人皇政治世的时代，今次的天地大劫，本就属于我们这一代人。
    别说我已经很清心寡欲、不染俗尘。
    即便我全心全意参与到此次天地大劫之中，也是天意如此，而非逆天而行。
    即便真有过去被预测到的天数，在此时发生了易变，这种易变本身，也是正常的天数。
    天下无变化者，唯有天下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这一道理本身。
    如果我们修道者无法接受这种变化，反而是逆天悖道。
    当然，我说了这么多，并非在否定去瑶池当玉女这件事。
    而是东方朔偷桃这件事发生了，张天师送来去瑶池当玉女的建议，是天意。
    现在因为我对天仙大道的追求，暂时婉拒这一建议，同样是天意。
    至于私底下对某些事的评价，则属于个人私事。
    犹如民间老农讨论皇帝的金锄头。
    无论闲汉说的是对是错，这种行为本身就不会受到任何仁厚之君的责罚。”
    神锏太保叹道：“某嘴拙，说不过你，但某提醒你，此时你做出的所有选择，后果都要你自己承担。”
    小羽叹道：“能够只承担自己造成的后果，而不替人背锅，已经是人生之大幸了。”
    太保的脸又黑了下来。
    小羽问道：“张天师可有说，天庭要如何降下天罚？
    我若感到委屈，可以找人帮忙申诉冤情不？”
    太保高声叫道：“你还委屈？你做的那些事，所有人有目共睹，你还委屈啥？”
    “我一心为公，我做啥了？”小羽道。
    “你是不是仙人？身为仙人，你是不是用毒药害凡人？”太保道。
    小羽道：“我不是仙人，我顶多算个‘侥幸长生者’。
    我也没下毒谋害凡人，他们没被毒死，只是精力不济。
    而且，东胡人还在代邑城井水里投瘟丹，休各也曾派遣一个叫‘罗宾’炼气士去雁门关内投毒。
    难不成敌寇可往，而我不可往？这是什么道理！”
    太保道：“天律又不是专门针对你一人。
    无论是哪个炼气有成的仙人或异人，只要练成道法，超脱了凡俗，敢胡乱害人，终有天谴降临。
    他们做了，会有报应，你干了，也会有天罚。”
    小羽道：“纵然要有天罚，也该等我成仙之后五百年，让‘老天爷’来评判我身上的业力与功德。”
    太保冷笑道：“天庭代天行罚，你叫嚷也没用。”
    小羽神色轻松，道：“如果真是我的因果，我坦然接受。
    若超出我的因果，天上的某些神仙，便要承担大因果了。”
    “希望你将来不要哭嚎大叫后悔。”太保道。
    小羽道：“我只会在干了亏心事儿，事后回忆时，感到懊悔与羞愧。
    这两年我干了不少事儿，从未有一件事让我睡不着觉。
    事实上，我经历了很多危机，可心底一直踏实宛若大地。”
    太保彻底无话可说，心里还突然生出一股羡慕之情。
    这些年他自认也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儿，但他干的事儿，很多都不是源自他自身的意愿。
    他是在听命办事，为别人干事，与她率性而为、恣意畅快完全不同。
    在承担自己所做之事代价时，她能坦然接受。
    他面对自己所做之事的代价时，一定万分不甘。
    比如此时，他代表以张天师为首的天庭神州仙官，悄悄帮羽凤仙与王母娘娘牵线搭桥，化解“误会”。
    现在事情办砸了，将来要他背锅时，他会真正甘心？
    ——唉，灵官果然不如仙人快活！不如听羽凤仙的，等她真成了“大仙”，扔掉道宫灵官的神职，去投胎当她的大弟子，学习天仙法。
    “既然你已有觉悟，那某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神锏太保转头往外看了一眼，“现在天也黑了，李将军他们应该在等你入席，某先走了。”
    “不急，李老将军不是只等我一人，蒙毅将军得从居庸关赶回来，这会儿应该还没到。”
    小羽摆了摆手，问道：“我如今很需要一粒或者多粒九转易骨丹，太保有何建议？”
    八年前，她准备来神州讨生活，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升级自己的紫府神通。
    提升天赋神通的最佳之法，无疑就是嗑药，也即是九转易骨丹。
    毕竟她吃过一次，效果是真的好。
    神锏太保疑惑道：“你如今都铸就仙体，还要九转易骨丹干啥？”
    “太保难道不知道九转易骨丹的作用？它能极大提高天赋神通呀！”小羽道，
    神锏太保道：“某倒是觉得你不明白九转易骨丹的作用。
    它的真正作用就一个，开启仙骨。
    开启仙骨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炼气成仙？
    你吃了大蟠桃，如今连仙体都有了，你的天生神通已经成为‘仙骨’。
    再吃九转易骨丹便没用了。”
    说到这儿，他还露出不解之色，“以你如今的见识，难道不明白，大蟠桃乃三界最顶级的仙品，比任何凡间灵丹妙药都好用。
    如果大蟠桃也无法让你的剑骨继续提升，九转易骨丹更加没用。”
    他说的话，小羽岂能不明白？
    当初吃蟠桃时，她满心期待自己的紫府能再次升级。
    结果别说紫府了，鲲鹏神通与剑骨头增强了不少，却没发生质的变化。
    “我的剑骨增强了很多，比仙剑还厉害，但也仅仅如此，没产生额外的效果。”
    “剑骨只是剑骨，增强再多，也不可能有额外效果，变成另一种神通。
    如今你的剑骨比仙剑还强，说明你的剑骨神通已开发到极限。”太保道。
    小羽道：“我还是想再吃一粒九转易骨丹。若果真没有提升，我再想别的法子。”
    太保沉吟道：“即便在咸阳贵人圈子，九转易骨丹也是顶级宝物。
    某没办法凭空帮你取一粒过来。
    你还记得赵太后与皇子高不？
    按道理讲，你早在八年前，便算皇子高的门人。
    去年赵太后还宣青鸾使者接你入朝为官。
    如果你真想要九转易骨丹，找他们比找某更有效。
    不过，你现在发达了，成了昆仑练气士，再跟天数已尽的大秦皇族扯上关系，弊大于利。
    你若去瑶池当个玉女，随便在王母园捡一些‘杂草’，自己都能炼制出更好的仙丹，还不用沾染劫气与因果。”
    小羽奇怪道：“如果瑶池捡杂草都能炼丹，为何你们正阳宫不自己炼，还要我去找皇子高与赵太后？”
    太保道：“炼制仙丹的药材，来自天南海北，很多灵草还有特定的产区。
    没办法移栽到首阳山小洞天。
    人皇政霸道无比，霸占了几处关键灵药的产地，还搜刮天下仙方，只许朝廷的天师炼药。
    我太一道擅长天师符箓与五行遁术，如今甚至不晓得九转易骨丹的完整仙方，怎么炼？
    而且，炼成易骨丹也没用，太一道的真人不需要那玩意儿。
    王母娘娘的园却不一样，那里连蟠桃树都能生长，还有什么灵芝仙草种不了？
    至于仙方，你更加不用担心。
    三界之内，除了太上老君兜率宫，就属瑶池拥有最多的仙丹药方。”
    小羽道：“我如今为边疆、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赵太后赏我一瓶子九转易骨丹，很合理吧？”
    神锏太保道：“如果你自曝身份，还跑去咸阳领赏，一瓶子九转易骨丹大概没有，一两粒肯定能要到。
    然后加官进爵，至少侯爵，八成位列九卿。
    问题在于，你要不要曝光身份，要不要去咸阳？”
    小羽问道：“难道我还能继续隐瞒身份？你们不是知道‘飞羽仙子’是谁了吗？”
    神锏太保沉吟道：“不是‘我们’知道了，是太一道收到了张祖师的隐秘消息。
    这会儿朝会都没结束，消息开没传开。
    可能几个月、几年内，都没人知道‘飞羽仙子’就是羽凤仙。
    天庭里的神州仙人，其实有保全你的意思，不会故意泄你的底。
    无论你是否领情，也别管张祖师是否有讨好王母之意。
    你都不可否认，他的安排对你是善意居多。”
    小羽思索片刻，缓缓道：“我暂时不打算去咸阳，我想先在中原大地上走一走，撞一撞仙缘，寻访神州仙友与仙境。
    等确定南瞻部洲没有我的机缘，我再去咸阳。
    至少咸阳的书库与武库，对我颇有吸引力。”
    “如果找到了仙缘呢？”神锏太保问道。
    小羽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当个乖徒弟，听师尊与道派如何安排。”
    神锏太保觉得不会有“天仙教派”愿意收她。
    毕竟她将天上的两位“陛下”都得罪了。
    身上还背负了“偷光蟠桃园蟠桃”的大案。
    也就是他们相熟相知，她的话他相信。
    换成别人，见到了“羽凤仙”后，第一个念头必定和“授仙法，收徒弟”无关，而是想方设法从她手中谋取蟠桃。
    她说自己没蟠桃，没用。
    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对天仙都有无比巨大的诱惑力。
    这种时候在神州寻仙缘，很愚蠢。
    但羽凤仙的确从蓟河水府得到了仙缘，仙法还是残缺的。
    当初赐予她仙法的大神，既然对她有意，应该还有后续安排前提是这几年她的表现，没有让大神失望。
    “你的确应该在神州大地上好好逛一圈，最好多去名山大川。
    那里往往连接着中界的福天洞地，甚至就是福天洞地的出入口。
    仙缘无论如何都不会自己找上你，你得去‘撞’。”太保道。
    她若在神州游荡，不一定有仙缘；可她若不去神州寻找仙缘，蓟河水府的后续仙法，绝对不会主动送到她怀里。
    (本章完)

 第754章 离去

    第754章 离去
    话说到这儿，差不多到了分别的时候。
    神锏太保最后问道：“你可有什么话，要某带去咸阳，带给皇子高或赵太后？”
    “有必要吗？”小羽不晓得跟两个陌生人说什么。
    神锏太保郑重道：“某之前便劝你，以你如今‘昆仑炼气士’的身份，与赢氏皇族扯上关系，弊大于利。
    某此时主动要帮你带话，却不是改变了主意。
    你虽没见过皇子高，可皇子高八年前便将你收为自己的门客，某帮你牵线搭桥你可知道什么叫‘门客’？
    ‘战国四公子’的事迹，你了解不？
    某不是要你‘士为知己者死’，可你身为门客，得有基本的道德节操。
    皇子高为你奔波忙碌了好几回。
    每一回都是在朝堂上公开为你站台。
    他甚至帮你要到了人皇政的佩剑，‘宇宙锋’。”
    小羽问道：“宇宙锋的事儿，我听西蜀李家说过。皇子高帮我弄来这柄人皇佩剑，可有什么特殊含义？”
    神锏太保道：“当然有特殊意义。当年，你得罪了灵山佛教，金蝉子那厮不要面皮，公然派玉蝉刺杀你个凡人。
    后来你杀了玉蝉，不是你和灵山冲突的结束。
    理论上，你的处境更危险了。
    故而皇子高帮你求来宇宙锋。
    拿着它，你有资格进出包括大秦皇宫、咸阳府衙、太尉府在内的任何地方。
    当然，有资格进，只代表你身份特殊，不代表一定能进。
    如果皇宫里的皇子公主，不愿搭理你，也能将你拒之门外。
    关键在于，手持宇宙锋，你可以陪伴赵太后左右。
    等于成了太后的近卫，但不是你保护赵太后，而是借赵太后的力量保你。
    如今你实力强了，好像灵山佛教都不敢惹你了，这个特殊身份成了鸡肋。
    放在八年前，只要你人来到咸阳，凭宇宙锋，绝对能保住一条小命儿。”
    小羽道：“灵山佛教并没放过我，也不是不敢惹我了。
    他们只是为了维护佛祖的脸皮，不敢明着来，手段却更加隐秘。
    西方十大妖神之一的通天鼠王，就是另一个‘玉蝉’。
    另一位妖神黑蛟魔王，只是被他利用的棋子。
    表面上黑蛟魔王是为了蓟河水府中的传承，才来到西蜀。
    其实我和他互为对方的人劫。
    他是我的劫，我也是他的劫。
    我拿了王处士的‘仙宝’，与‘仙宝’相关的因果，肯定是我来承受。
    也就是我命硬，才弄死他了全家。
    但凡我反应迟钝些，下手不够狠，就轮到我冚家铲！”
    她没家人，可迎祥府有很多亲友。
    “原来如此！”神锏太保先恍然，接着又担忧道：“来自佛教的威胁还没消除，你不如去瑶池当玉女。”
    ——何止是佛教贼秃的危机，还有北冥之海的妖师鲲鹏呢！
    真到了危机大爆发的时候，躲在瑶池当个贞静淑贤的小玉女，真的很不错。
    小羽道：“你去告诉张天师，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现在我并非拒绝他的提议，只是时间不合适。
    目前我还有雄心壮志，对天仙业位势在必得，故而不愿去瑶池园蹉跎岁月。
    等我在神州寻找仙缘失败，斗志消磨殆尽，自然老老实实去当玉女。
    反正天上岁月短，我在人间寻仙访道十几年，瑶池也才十几天。
    王母娘娘难道连十几天都等不了？”
    神锏太保神色认真，问道：“你能说到做到，十几年后就去昆仑？
    可别给出了承诺，结果十几年后，你又说雄心未泯，害得某某倒不算什么，张祖师可是要在王母跟前为你打保票的，你莫要坑害了他。
    他不是某。
    某一个灵官，在人间能背多少黑锅呢？
    他为天师，在天上背黑锅，是激怒王母，惹得天帝厌恶的大黑锅。
    那种程度的黑锅，只需要有一口，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小羽道：“我说的十几年，肯定不是确切时间，确切的时间谁都不知道。
    但我可以保证，二十年内一定亲自去西昆仑，给王母娘娘磕头。
    那时我若还有雄心，我亲自跟王母娘娘说，保证不连累张天师。”
    “唉，你这明显是拖延时间的小招，怎么可能对王母娘娘有用？
    张天师听了，都不会帮你转达。”
    神锏太保叹了口气，“不过，某只是灵官，不会替上面的大人物做决定，你的话，谋划帮你转告玉门真人。
    现在只说皇子高。
    毕竟当初是某帮你引荐，替你向皇子高作保，让他接受了你。”
    小羽道：“太保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为难。你回咸阳时，可以帮我传话给——”
    “算了，我还是自己写一封信，更正式一些。”
    “皇子门客”这一身份，对她已没有吸引力。但她也明白，当年为了这一重身份，神锏太保付出不少努力与信用。
    而且皇子高对她这个素未蒙面的“门客”，也算尽到了“主公”的义务。
    连秦皇的“宇宙锋”都要来了。
    辅佐皇子高不可能，维持目前友善的关系，结个善缘，倒是必须也必要的。
    她对大秦武库颇感兴趣呢！
    小羽找来纸笔，很快便写了一封内容不短的书信，三页纸，足足八百字。
    用半文言文写的，从她八年前准备去咸阳投奔皇子高结果被普善追杀，一直写到去年准备来咸阳履职，遇到两妖神袭击。
    然后流落天河，意外穿过星河进入昆仑，从昆仑往东南方向飞，落到雁门关偶遇蒙家军
    写这么详细，是要表示诚恳之心，不是堆砌辞藻华丽吹嘘与颂赞。
    小羽这封信，通篇没一句恭维之言，只平铺直叙，讲述自己的经历。
    为什么没能去咸阳，现在为何不立即去咸阳，都解释得很清楚。
    太保看了，微微颔首道：“皇子高宽厚雅量，你的情况只要说清楚了，他能理解，也会帮你跟赵太后说明缘由。”
    小羽将书信折迭好递给太保，道：“你跟皇子高说，我最近惹了事，得罪了王母，化名‘飞羽仙子’之事，尽量别声张。
    可以跟赵太后说，但别弄得人尽皆知。”
    太保道：“即便他们不说，也瞒不了多久。”
    “压根没指望瞒多久。等我离开居庸关时，肯定也要留书给蒙毅、芦凌子他们。
    向他们解释身份的事儿，到时候消息肯定会传开。
    我只是不想弄得太过张扬。
    朝廷大佬与神州仙人知道也就罢了，别弄得天下奇人异士都晓得了。”小羽道。
    “那某去了？”太保道。
    小羽刚要送他出去，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即问道：“我有个沙蛮侄儿，八年前被青松道长送到了咸阳，现在有他的消息吗？
    对了，还有个叫‘胖磨勒’的昆仑奴，有没有到太一道的道馆里寻我？”
    太保稍微回忆片刻，才道：“某好像有点印象，皇子高将你那个沙蛮侄儿接到了自己王府。
    目前担任皇孙‘子钦’的侍从，还被赐名‘赵丹’，还是‘赵蛋’？
    你若是想他了，还是自己去咸阳瞧一瞧。
    某只听说了一鳞半爪的消息，没见过他本人，不晓得他过得好不好。
    昆仑奴‘胖磨勒’.某完全没听说过。
    等某回去后，找监管凡间道观纪律的罗真人打听一下。”
    “若找到了你的昆仑奴胖磨勒，某要如何安排他？送去咸阳，皇子高的王府？”太保问道。
    “我的昆仑奴，送到皇子高王府算什么？”小羽道。
    “除了皇子高处，你在大秦还有别的固定住址？”太保道。
    “先留在道观里，等我自己过去接他。”小羽道。
    神锏太保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某去了。”
    小羽又想了想，道：“的确还有一件小事，去年我离开天门镇时，有个老鬼托我帮忙跑门路.”
    她将“迎祥府预备城隍陈敏”的事儿说了一遍。
    神锏太保叹气道：“都一百年前的老黄历了，早人走茶馊了，他咋认不清现实？”
    “别管他能不能认清现实，人皇的确承诺给他个城隍之位。如今他也看开了，不坚持索要迎祥府城隍。
    让皇子高帮忙问一下，打发了陈敏，也是保全他父皇的信用。”小羽道。
    神锏太保道：“某可以帮忙跟皇子高说一声，皇子高应该不会拒绝卖你个面子。
    问题是西域大都护东方朔，被扣留在瑶池，没办法主持西方的封神事务。”
    “封神榜还在东方朔手里？”小羽惊讶道。
    神锏太保道：“你以为大秦只有一张封神榜？
    人皇用百年时间，陆续制造了五张封神榜，分别对应东南西北中。
    西榜一直在东方朔手里。
    哪怕当年青松手持封神榜，也是从东方朔手中暂借的。
    飞仙渡之战，可不是烈阳侯独自对敌，东方朔和青松都在远处观战。”
    小羽好奇道：“打造封神榜很容易吗？竟弄了这么多。”
    太保严肃道：“很难，人皇政在位的那百年间，大秦百万雄狮征战八方，打了无数胜仗，才弄出五张封神榜。
    而且，每张封神榜的取材，各有不同。
    每张封神榜也只能册封对应地域的鬼神。
    比如，陈敏在西域，只有‘西榜’能册封他。
    北榜好像在蒙恬手里。
    以你如今跟蒙家军的关系，在北榜写上陈敏的名字很容易，但没用。”
    小羽道：“给陈敏封神，应该不需要封神榜。他名字早在封神榜上，身上也有微弱的城隍权柄。现在只差一块封地，一本生死簿、一块城隍神印。”
    “唔，若是这样，倒是可以试一试。某帮你传话，成不成看天意。
    如今的大秦，不比八年前，地府判官未必给皇子高面子。”太保道。
    如果太保是个道门真人，他离开岱王府时，肯定要跟主人家道别。
    可他只是个“灵官”，相当于道门信鸽。
    离开时，完全不用跟李信辞别，直接化光遁入神道维度，下一瞬便回到首阳山小洞天。
    小羽回到前厅后，芦凌子、青阳真人、李信他们也没打听她的私事儿。
    其实对神州仙人而言，有道宫神灵过来找自己，十分常见。
    罕见的只是张太保亲自跑一趟。
    嗯，一般送信的小事，由道宫的符使或功曹负责。
    灵官在道门真人面前，的确地位不高。
    但在整个道宫神道体系中，灵官却算一把手。
    张太保麾下必定有一群功曹与符使。
    一场热闹的晚宴之后，小羽还被蒙毅、李信、芦凌子、青阳真人叫到后院小厅，开了个闭门小会。
    深入探讨匈奴新战略的事儿。
    虽然心里记挂着自己的事儿，小羽依旧认真倾听，并给出王道与阴谋两种应对之策。
    王道之策便是改善民生，提升自己国家的“内功”。
    这一条算是泛泛而谈。
    毕竟她只见过役夫的经历，见识过雁门关与居庸关的平民生活。
    目前还没深入中原，没切身感受大秦的病症。
    阴谋便是之前在大厅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顶多添加了些细节。
    在李信和蒙毅身上，小羽明显感受到了无力和无奈。
    他们远离朝堂，被赵太后排挤，压根无法替大秦做主。
    即便心里焦虑，也无可奈何。
    有力气有手段，都用不出来。
    倒是青阳真人，给了小羽一点小意外。
    他竟然真的有执行阴谋的能力。
    “贫道会联络中原道派的掌教真人，至少组织两百个此生仙途无望的弟子，分别前往北方与西方。
    到时候还请两位蒙将军配合他们行动。”
    青阳真人表情坚毅，眼神中只有决然，没有忐忑与为难。
    小羽除了悄悄在心里为他鼓掌，无法承诺配合着做些什么。
    先前在宴会上，她直接对众人说，自己过几天就会离开北方。按照她原来的计划，到中原游历，并前往首阳山正阳宫做客。
    蒙毅和李信只面露惋惜之色，嘴里只有感激与祝福，没半句强留的话。
    (本章完)

 第755章 三只眼的马王爷

    第755章 三只眼的马王爷
    知道了匈奴人的新战略，蒙家军从第二天开始，果然不再出草原追杀东胡残兵。
    其实追杀了两天，也没办法继续追杀。
    再追的话，就得深入草原了。
    蒙毅倒是制定了一个“北伐计划”。
    等化雪后，带领两万骑兵，去左谷蠡王的“北上谷郡”扫荡一圈。
    小羽虽然提前预告，如今战事结束，她即将离开北疆。
    但她并非第二天立即离开。
    “诸位道友，这是从宇文博手里缴获的万魂幡。上面有百万亡魂，不知诸位可能将他们超度了？”
    首先，小羽得处理掉万魂幡。
    宇文博已经魂飞魄散，她又没拜宇文博义父，不知道无损拆毁万魂幡的方法。
    大概拜了义父也没用，紫府顶多教她破万魂幡的杀招，无法拆解万魂幡。
    现在的难题是，不先毁掉万魂幡，上面的亡魂便无法超度。可不知道方法，强行摧毁万魂幡，又会先毁灭组成万魂幡的亡灵。
    芦凌子刚从小羽手中接过万魂幡，便被上面的魔煞之气所侵，身体周围浮现氤氲青光。青光为护体仙光，在抵抗浅黑色的魔煞。
    仙气与魔气相互争斗，泾渭分明，且旗鼓相当。
    芦凌子忍着难受，将万魂幡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递给边上的青阳真人，表情严肃道：“宇文博果然是个魔修，这面旗幡浇灌了百万生灵的鲜血。
    以鲜血中的怨气与精气为丝线，编织出一片魔域。
    百万生灵亡魂便被困在魔域中，让魔域演变成长为芥子世界。
    要超度亡魂，必须先破坏魔域世界，可亡魂已经成为魔域的一部分。
    只要亡魂还在，万魂幡永远无法彻底被摧毁。
    要彻底摧毁万魂幡，必先榨干亡魂所有魂力，也即是让他们魂飞魄散。”
    小羽有些惊讶，道：“道友真厉害，只看了一会儿，便研究透这一魔器的本质。”
    她昨天下午开始研究万魂幡，昨夜折腾了大半宿，才弄清楚它的构造。
    这还是在万魂幡不再排斥她，将她当成了主人的前提下。
    芦凌子摇头道：“只看一会儿，哪能研究透彻？宇文博炼成这一魔器，已有好些年，是他的招牌法宝。
    去年夏末，他用旗幡汲取北疆百姓精血与生魂时，我们还与他交过手。
    他以元神驾驭万魂幡，比张元的化血神刀还要恐怖。
    好几位道友元神受重伤。
    后来请了青阳真人过来，才用戊己杏黄旗抵抗住万魂幡。”
    小羽心中一动，想到了前天战场上从天而降，包裹住万魂幡的金黄色光膜。
    “竟然是戊己杏黄旗，青阳道友真厉害，连圣人的法宝都借来了！”
    青阳真人和芦凌子一样，也受到万魂幡魔气侵袭，体表却浮现淡淡黄光，魔气完全被压制，甚至被撞散开，颇有些万法不侵的味道。
    “怎么可能是圣人的法宝。”他摆手道：“只是我罗浮山祖师炼制的仿品。
    仅仅是从元始天尊的戊己杏黄旗中取了一缕‘仙气’。
    炼制宝旗的材料，皆为后天之物，不入‘灵宝’之列，勉强算一件上品法宝。”
    小羽问道：“灵宝与法宝的界限在何处？不怕各位道友笑话，我还没见过灵宝呢！”
    她其实见过，乌巢禅师的斩仙飞刀，就是一件顶级的后天灵宝。
    现在听到她问出这种“常识性的”问题，芦凌子倒是神情自若。
    青阳真人即便听说“飞羽仙子道行不低，只是见识略微不足”，此时也露出诧异之色。
    这位飞羽仙子何止是道行不低。
    她的气也清且纯。
    身上仙韵与道力十分充足，明显是道家真法颇有火候的征兆。
    而且她的道家功法还非常高级。
    她的神通自然不用说，又是雷法又是真仙难辨的变化之术。
    还用脑袋硬接日月珠，用剑骨挡化血神刀左道散修若能这么强，也不会被鄙夷为“旁门左道”了。
    说她是道祖源流的真传弟子，青阳真人都相信。
    可她连法宝等级都不清楚.
    “灵宝与法宝最大的区别，在于炼制法宝的材料，以及手法。
    使用后天材料，永远无法炼制‘灵宝’。
    必须使用至少一样先天材料，然后保留先天材料的特性，将先天灵材蕴含的道则，以神通秘法的形式展现出来。
    如此，就算一件灵宝。
    灵宝的话，又分为后天与先天。
    被仙人炼制出来的灵宝，基本都是后天灵宝。
    诞生于天地成型后，分属先天，蕴含部分天道法则，不用炼制，便成法宝，就是先天灵宝。
    比如元始道祖的戊己杏黄旗。”
    小羽从来不自卑自贱（脸皮厚），如今都准备离开了，自然不怕出丑，又详细询问了神州各道派比较有名的灵宝与法宝。
    这条消息其实很重要。
    提前了解神州最有名的法宝，将来若有机会面对它们，她才不会在措手不及之下吃个大亏。
    小羽都有些后悔，昨天跟神锏太保说了太多话，都忘记找他索要“神州护命符”了。
    “万魂幡太邪门，我破解不了。”
    拿在手上折腾了好一阵，青阳真人还是无奈将它还给了小羽。
    “仙子已经抓住了宇文博，还拷问了很多秘密，为何不顺便拷问无损拆毁万魂幡的方法？”芦凌子道。
    “我怎么没拷问？他太狠了，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肯让我好过半点。”小羽道。
    芦凌子与青阳真人悚然一惊，“宇文博魂飞魄散了？”
    小羽赶忙解释道：“与我无关，我只是将万魂幡盖在他元神上，他被百万凶鬼反噬，被吞吃干净。”
    ——你都将万魂幡盖在他元神上了，还说他的魂飞魄散与你无关？
    两位仙人都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芦凌子还是真诚地劝了一句，“道友，宇文博死有余辜，即便魂飞魄散，也难赎其罪。
    但他不该由咱们打灭魂魄。
    只有‘老天爷’可以通过天罚，将修道之人打得气散神消。
    我们做了，会大大折损阴德。”
    “宇文博是意外，我没想他魂飞魄散。他横遭意外，万魂幡反噬太强，我都没反应过来。”小羽道。
    芦凌子将信将疑。
    可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没法再劝了。
    小羽又看向青阳真人，问道：“听说真人擅长朝真降圣、请仙扶鸾之法。
    能否请一位擅长驱魔的天神，帮忙拆除这一魔幡？”
    青阳真人稍微回忆片刻，才摇头道：“我朝拜的众神中，降魔的大神很多，却没有本身擅长魔道之法的神仙.最好还得兼修佛法，才方便超度万魂幡中的厉鬼。”
    即便是请神，也不是所有神仙都能请。
    必须日常祭拜与观想，与神灵进行精神沟通。
    相互熟悉了，别人才理睬你。
    若要更进一步，请神上身，还得感悟神灵所擅长的神道法则。
    如果平日里不攀交情，遇到麻烦事了，邀请神灵下界，神灵压根不理睬，或者真的下界了，用金瓜锤狠敲请神者的脑袋，还破口大骂：平日不烧香，临阵请本大爷，本大爷在你眼里就这么下贱？
    青阳真人子又道：“芦凌子道友，我记得你们清徽道派拜马元帅，为何不试一试？”
    芦凌子迟疑道：“贫道倒是拜过华光菩萨，只是从来没试过召唤祂老人家，不晓得能不能成。”
    “只要平日拜神敬神，即便召唤失败，也没什么打紧。”青阳真人道。
    拜神了，唤神也不一定能成功，但至少不会出现“道法反噬”：神灵不会发狂般，用金瓜锤砸唤神者的脑瓜，顶多骂几句、踹两脚。
    小羽疑惑道：“道友为玄门正宗，为何拜菩萨？”
    青阳真人道：“西方灵山的菩萨和佛祖中，也有不少咱们道门前辈呢！
    真遇到了，肯定还是得执弟子礼其实佛门弟子与咱们同为方外之人，倒也不必有太强的门户之见。
    近些年，玉帝还邀请了许多佛门大士，到天庭担任仙官呢！
    咱与他们同殿为臣，相互交流切磋，收获颇多。
    芦凌子道友要召唤的华光菩萨，身份更是特殊。
    他在灵山证得菩萨果位的同时，还是清徽道派的四大护法元帅之一。
    等信仰在民间传播开，将来说不定要成为整个道门的护法大元帅。”
    有百万亡魂要超度，狭窄的地方肯定办不了。
    他们几人离开了凡人众多的代邑城，在城外寻了个安静又宽敞的院子。
    芦凌子焚烧柏树叶子，洒无根水，诵《净天地神咒》，完成“净坛”。
    第二步为“燃灯启圣”：点燃九盏明灯，接引神力（佛力）降临。
    然后他才步罡踏斗，嘴里念念有词：“一踏乾宫开天门，二转巽地召风雷”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书符请神：以朱砂笔书元帅符，再将符纸焚烧。
    “吼~~”
    小羽仿佛听到了虎吼之声，像是从天上传来，又像是从地下冒出来。
    吼声之后，一个浅浅的金色虚影，出现在祭坛上方。
    “奶奶的，谁，是谁在打扰老子睡觉？”
    小羽差点喊出“二郎神”三个字。
    神将额头开了天眼，有三只眼睛，长得英武高大。
    头戴金冠、身披金甲红袍，手持一杆丈二金枪，活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第一眼让小羽误以为二郎神走错了祭坛。
    第二眼看到他神情暴躁，满脸怒火，眼睛与嘴巴甚至在冒火星子，小羽确定这厮一定不是儒雅稳健的二郎显圣真君。
    ——明明是个菩萨，无论形象还是脾气，都没半点菩萨的样子。
    她还悄悄在心里吐槽。
    “清微派第三代弟子芦凌子，拜见马元帅！”
    明明是芦凌子自己召来的护教元帅，这会儿站在对方跟前，他却额头冒汗、面色发白，表情战战兢兢。
    不怪他懦。
    华光身上散发的威压与怒气，大半落在他身上。
    连小羽都得承认，华光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差，但实力真的强。
    给她的危机感，甚至超越了此时还处于巅峰状态的天蓬元帅。
    “芦凌子，这一大清早，太阳才刚出来，你找本帅作甚？”华光焦躁嚷道。
    芦凌子用托盘端着万魂幡到他跟前，快速将自己等人遇到的麻烦说了一遍。
    “好个老魔，竟然屠戮了百万生灵！”
    稍微感受万魂幡上的气息，华光脸上的不耐烦全部消失，变得咬牙切齿，怒道：“是谁，谁干的？本帅要将他镇压到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是东胡国师宇文博，他现在已经魂飞魄散。”芦凌子道。
    “魂飞魄散了？”华光怔了怔，又问道：“是你打灭了他的魂魄？这么狠！”
    “不是弟子，是.嗯，宇文博作恶多端，气数已尽，被百万凶鬼反噬。”芦凌子含糊道。
    “这件魔器破了两道口子，但基本结构完整，禁制全在，怎会反噬其主？”华光瞪眼道。
    小羽上前两步，主动道：“是晚辈用万魂幡盖在宇文博元神上，他才被百万凶鬼吞噬殆尽。”
    华光道：“你为何要用万魂幡盖他元神？”
    小羽犹豫了一瞬，还是坦言道：“他杀人百万，晚辈心中不爽快。
    偏偏他还不识趣，一直叫嚣，好似我真不敢弄死他。”
    华光板着脸问道：“灭杀仙魂，不怕遭报应吗？”
    芦凌子和青阳真人都面露担忧之色。
    小羽道：“报应是之后的事儿，当时只求念头通达。
    反正我是惩恶扬善，问心无愧。
    能否做到问心无愧，是我自己的事儿；是否遭报应，却是老天爷的事儿。
    我只能做好自己的事儿，管不到老天爷。”
    华光走向祭坛，满脸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很不错，此言深得我心。
    唉，其实本帅也早就想这么干脆利落。
    无奈碍于‘西方菩萨’这一重身份，内心煎熬却没法真干。
    你能如此恣意畅快，让本帅都十分倾佩、万分羡慕呢！”
    芦凌子和青阳真人傻眼了。
    (本章完)

 第756章 飞羽仙子是个大魔头

    第756章 飞羽仙子是个大魔头
    似华光这种菩萨，别说思想传统、作风保守的青阳与芦凌子。
    连见过失格罗汉（玉蝉与普善）的小羽，也对三只眼的表现感到惊讶。
    有些话在心里想，是一回事儿，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这厮在西方灵山的地位，一定不低。
    小羽心中念头转动，脸上露出笑容，道：“晚辈也不是真的洒脱不羁。
    不过是身无天职，连仙籍都没入，距离成仙劫很远，故而随心所欲了些。
    如马大帅这般，言行无忌，率性而为，才是真洒脱、真豪杰啊！”
    华光笑道：“虽然在拍本帅马屁，但本帅喜欢听。”
    芦凌子轻咳一声，提醒道：“护法元帅大人，这面万魂幡，您可否帮忙超度了？”
    华光回到祭坛前，闭上双目喔，不对，还有额头一目，他三只眼睛都闭上了。
    一缕缕神辉从天而降，让他虚幻近乎完全透明的身影，迅速变得凝实且完整。
    片刻功夫，华光已经如同活人一样有血有肉，身上还散发微浓的檀香味。
    仿佛刚从某间寺庙里走出来。
    小羽心中了然，芦凌子此次“书符召将”是请到了“真形”。
    也就是真正的华光菩萨降临了。
    之前跟她说话的也算真形，但只有神，没有形。
    此时神形具备，或许依旧不完整力量与体量不完整。
    “真形降临”完成后，华光再次睁开眼，额头第三只眼睛完全睁开，射出一束金光，落在万魂幡上。
    霎时间，万魂幡像是被火焰点燃，冒出一股股带有烧焦鲜血之焦臭气味的黑色魔气。
    原本如同一块被鲜血染湿的黝黑布帛，融化为一口十丈方圆的池塘，密密麻麻的亡魂是池塘里的水。
    金光激射进入池塘里，搅动池水掀起“惊天骇浪”。
    以旁观之人的视角，只觉得黑色池塘并不大，水浪也不高。
    可所谓“池塘”，本质上是被华光以佛门神通强行打开大门的“魔域”，相当于一个小世界。
    魔域小世界内部，有超过百万的亡魂。
    百万亡魂组成的浪潮，绝对称得上惊天骇浪。
    事实上，小羽便神色恍惚，仿佛置身于魔域小世界，直面万丈高的亡魂潮汐。
    在魔浪高高掀起时，她隐隐约约看到“海洋”底部露出一根通天白玉柱。
    是一根骨头，巨大如擎天玉柱的白骨，它支撑着整个世界。
    小羽心中立即有所明悟，这就是万魂幡的根基。
    “大帅，您悠着点，万魂幡内的亡魂好像撑不住了。”忽然，芦凌子紧张开口道。
    他和青阳真人没有如小羽一样，精神沉入魔域世界，看到了擎天玉柱似的白骨。
    他们耳朵也听不到魔域内亡魂的哀嚎，但他们也是仙人，炼成了元神。
    耳朵听不到，灵魂能感应到百万亡魂在齐声哀嚎。
    嚎叫的声音中，逐渐充满濒死前的绝望与恐惧。
    他们心里明白，万魂幡内的亡魂到极限了，快灰飞烟灭了。
    华光第三眼射出的金红光芒稍微暗淡。
    他眉头皱起，有些尴尬地说：“本帅的佛光专克鬼物与魔物。
    要拆毁这面旗幡，自然是轻轻松松。
    只是旗幡中的亡魂，更加承受不住本帅的神力。”
    青阳真人建议道：“大帅可以先用菩提之心，净化亡魂身上的怨气，一边超度他们，一边拆解万魂幡。
    超度之力会拉扯他们进入六道轮回。
    而拆解万魂幡的过程中，又在降低魔器对亡魂的束缚。
    减少束缚，增大拉扯，像拔萝卜一样，将亡魂从魔域泥沼中一个个拔出来。”
    说是像拔萝卜，其实更像挤青春痘、挑粉刺。
    破坏万魂幡的结构，就是让青春痘成熟，从红肿一坨变成白色一坨。
    超度之力拉拽亡魂进入幽冥地府，则是外部使力挤压痘痘。
    内外结合，把一张好脸挤得坑坑洼洼。
    青阳真人说得如此清晰直白，是因为他之前建议芦凌子召唤马元帅时，便想到了拆解万魂幡的过程。
    他想到了方法，只是自己做不到而已。
    可华光也做不到。
    他表情更加尴尬，道：“本帅是什么样人，你们不清楚？
    降妖除魔，本帅三界第一！度厄消灾，却非本帅之特长。”
    ——我们知道你是“护法元帅”，特能打，可你也是“灵山菩萨”啊！
    哪有菩萨不擅长超度亡魂的？
    六道轮回法则，就是你们灵山菩萨、佛爷们的特长啊！
    青阳真人终究不是“洒脱不羁的野修士”，没有把心里的吐槽与呐喊说出来。
    小羽迟疑道：“马大帅，您为何不拔掉魔骨？”
    “什么魔骨？”青阳真人和芦凌子完全听不懂。
    华光也怔了怔，才惊讶道：“你竟然连魔骨都知道？是刚才看到的，还是从宇文博那听说的？”
    小羽指着依旧被神光笼罩的“魔域池塘”，道：“魔骨不就在魔域底部矗立着吗？我直接看到了。”
    “你修炼过魔功，还是练成了我佛门慧眼？”华光问道。
    小羽惊讶道：“看到魔骨很难吗？”
    华光道：“大魔头宇文博，在铸造此魔器时，使用了一块魔神之骨为材料。
    那块魔骨还蕴含了部分魔神的本源。
    万魂幡内的魔域世界，虽然是百万生灵的精血与怨魂编制而成，充当魔域世界根基与骨架的，却是那根魔骨。
    或许它原本为骨头形态，此时却是一缕‘先天魔气’。
    你能直接看透它的本相，要么眼睛厉害，要么感知特殊。”
    宇文博的这面万魂幡，与小羽在天河见到的“鲸墟”有点像。
    鲸墟本质上是一块蕴含域外魔神本源的残尸。
    域外魔神的本源很高级，接近“先天一炁”，可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来演化成整个世界。
    一个略有缺陷的小世界。
    鲸墟演化世界时，吸收了大量天河之水，以及水底的“泥沙残骸”。
    水与泥沙也成为演化鲸墟小世界的“先天元气”。
    万魂幡以魔神之骨为根基，吸收的生灵的精血、怨气与生魂，犹如被鲸墟吸收的天河之水、水底泥沙。
    等于说，百万生魂也成为演化魔域的“先天元气”。
    这是万魂幡强大的原因：可以不停杀戮，吸收百万、千万、亿万的生灵精血、精魄，来增强魔域本源，扩大魔域规模。
    这也是万魂幡中亡魂难以超度的原因。
    百万亡魂真正成为魔域的一部分。
    哪怕宇文博当时老老实实坦白，将自己的魔功与锻造万魂幡的法门，全部告诉小羽，小羽也没办法逆向无损拆解万魂幡。
    就像小羽知道鲸墟形成的全过程，却无法将已经成为巫人老巢的小世界，反本溯源成天河之水与泥沙。
    当然，宇文博的万魂幡终究是人造物，和青阳真人的杏黄旗是一个级别。
    “仅仅”是上品法宝。
    与天道自然演化而成的鲸墟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只能说拆解原理相似，难度上却天差地别。
    小羽回想刚才的感受，说道：“我既研究过魔功，也修炼了一双灵眼，对佛法略有了解，超度亡灵之法颇为精通。
    而且，我个人感觉，将那块魔骨拔出来，不是特别难。”
    芦凌子与青阳真人都惊讶看着她，“仙子法力精纯，道韵十足，真看不出来你还修炼了魔功和佛法。”
    小羽道：“道家炼气，佛法修心。
    魔功其实是玄门正宗之魔功，名叫‘道心炼魔’。
    我创造出此功后，还得到过道祖的赞赏呢！”
    本来“飞羽仙子”的信誉已经非常高。
    无论她说什么话，这几位神州仙人都会认真对待。
    可这句话说出来后，他们不约而同起了怀疑之心。
    ——飞羽仙子莫不是为了遮丑，开始口无遮拦，什么不着边的大瞎话都敢说！
    华光有些疑惑地看了小羽一眼，道：“既然你说拔出魔骨并不难，那你来试试。
    若需要本帅做什么，本帅可以使用‘他心通’来配合你完成。
    一旦超度了百万亡灵，你能收获不少功德呢！”
    “功德什么的不重要，我就想干好这件事儿。”
    小羽话音落下，便感觉一团炙热之火进入自己“内心”。
    对此她只略有惊讶，并不感到震惊或抗拒。
    以“他心通”来心连心，她不是第一次经历。
    她惊讶的只是华光之本相：他是一团火，而非宝相庄严的菩萨。
    “大帅，你和刚才一样，尽量激荡万魂幡所化魔域，使之达到百万亡魂即将崩坏的极限状态。”
    火光传出华光的声音，语气很郑重，“这可是百万亡魂，一旦超度，有大功德；一旦出了差错，你我都将不得好死。”
    小羽笑道：“你放心，我会用佛力庇护他们。”
    她进入了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的状态。
    嘴巴没有动，明镜之心却在诵念《燃灯佛消灾渡亡咒语》。
    “咦~~”华光惊疑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芦凌子和青阳真人耳朵听不到声音，可心中隐约传来浩大恢弘的念经声。
    念经声将百万亡魂的绝望痛苦哀嚎，都渐渐压了下去。
    小羽体表浮现一层朦胧的佛光，让她秀丽绝伦的脸庞显得慈悲又圣洁。
    黑色池塘似的魔域，也落下一片蕴含悲悯意念的金光。
    “这，是来自六道轮回深处的接引神光？”芦凌子呆了呆，表情奇怪道：“连地藏王菩萨都回应她了，飞羽仙子的佛法不是一般的高深啊！”
    青阳真人表情扭曲，嘴唇蠕动，很想说：与华光菩萨相比，飞羽仙子更像个女菩萨；跟身穿道袍的飞羽仙子比，连接引佛光都弄不出来的华光菩萨，都不配称为“菩萨”。
    但超度亡魂的佛光，只是表象。
    小羽是在用佛光保护亡魂。
    她的真正精力，用在魔域深处，那根仿佛世界之脊梁的魔骨上。
    魔眼大法启动！
    她的双眼闪烁朦胧幽光，竟形成肉眼可见的紫黑色光束，落入魔域，缠绕在魔骨上。
    “轰隆隆！”比魔域更浩瀚浑厚的魔气震荡开，魔域开始颤抖。
    “万魂幡的魔力竟被压制了？”芦凌子傻眼了。
    青阳真人也神色恍惚，“好像飞羽仙子才是真正的盖世老魔。
    在她面前，宇文博完全成了个小辈。
    他留下的本源魔气，彻底被她的魔眼镇压。”
    魔域池塘内，百万亡魂之池水，更加激荡。
    仿佛池内刮起大风暴。
    但表面有一层柔和的佛力在护住它们。
    “玉柱”似的魔骨，缓缓从池底升上来。
    被小羽双眼射出的魔力包裹住，硬生生拉扯出来。
    不过，边上两位仙人依旧无法看到魔骨。
    作为锻造万魂幡的材料，它之前或许是一根魔骨，此时却是一缕“先天魔气”。
    在青阳与芦凌子的目光与感知中，魔域底部，只露出一团黑色漩涡。
    漩涡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吸摄着周围百万亡魂，让他们无法被六道接引佛光拉走。
    连站在边上观看的两位仙人，都感觉自己的精神意志要被漩涡吸走。
    如此恐怖的黑色漩涡，却被小羽两眼射出的幽光死死压制。
    漩涡甚至开始缓缓崩解，化为一缕缕黑烟，被两束“目光”吸走，吸入小羽的魔眼。
    这算是另类的“魔念夺神”吧。
    (本章完)

 第757章 传法

    第757章 传法
    盘古劈开混沌中的“鸡卵”，演化成盘古大世界时，周围的混沌海中还存在三千混沌魔神。
    此“三千”类似三千大道、飞流直下三千尺中的“三千”，都是虚指“很多”，而非确切的三千之数。
    有混沌魔神默默观望，有魔神阻止盘古开天，还有混沌魔神想要抢夺盘古开辟出来的初生大世界。
    在开天之初，祂们与盘古大战一场。
    众多混沌魔神陨落当场，成为新的盘古大世界生长的养料。
    有幸存下来的混沌魔神，第一时间潜入盘古大世界，甚至窃取了“造化之机”。
    当然，也有混沌魔神逃走。
    有混沌魔神至今依旧躲在附近的混沌海，继续窥伺盘古大世界。
    小羽当日在地裂之祸中遇到的魔眼，是其中一位混沌魔神的眼珠子。
    从眼珠的腐烂程度看，那位混沌魔神八成直接在盘古开天之初便嘎了。
    当时魔眼中的魔神残念，发现了她灵魂中的“紫府”，也即是鸿蒙紫气——一条盘古世界的“大道之源”。
    哪怕对肢体完整的混沌魔神，一条大道之源，也是混沌海中最珍贵的宝物之一。
    为了夺取鸿蒙紫气，腐烂魔眼朝小羽识海，投入了一坨它自己的本源。
    开天之初，混沌海中有三千混沌魔神，包括盘古自己，也是一位混沌魔神。
    很显然，三千混沌魔神的力量和天赋，不可能完全一样。
    事实上，混沌魔神连力量完全相似的两个个体，都不存在。
    祂们皆为独一无二的存在，也代表了独一无二的力量。
    腐烂魔眼的专有天赋，是如同噩梦一样的强大侵略性。
    梦与侵蚀，是拥有腐眼之混沌魔神的力量特征。
    盘古世界内，魔道的力量之根源，来自域外的混沌魔神。
    混沌魔神的力量不同，魔道的流派也不一样。
    小羽吸收并炼化了一坨魔眼的本源。
    她开创的独属于自己的“魔眼大法”，便是遵从魔眼之本性，将念头打入别人思想中，如同梦魇。
    对方克服了梦魇，小羽永久损失一缕灵魂本源；对方被“梦魇”击败，小羽将之击杀（第一招，魔眼大法之魔念斩杀），或者完全吞噬对方的全部灵魂（第二招，魔念夺神）。
    宇文博是魔道巨擘，他的魔道流派可以简单概括为“万魂幡”：吸摄并操控生灵的灵魂。
    宇文博的魔道之基，小羽不确定，但万魂幡这件魔器的根基，是一根魔骨。
    不是混沌魔神的骨头，也不是初代魔祖的骨头。
    所谓“初代魔祖”，便是如小羽这种，直接被混沌魔神的力量浸染。
    有初代魔祖与小羽一样，“征服”了流入盘古世界的混沌魔神本源。
    也有初代魔祖被混沌魔神的力量征服、操控。
    比如迎祥府之变中，被小羽制造魔眼本源吞噬身体与灵魂的玉蝉。
    初代魔祖创造魔道功法，将功法与自己的力量传给弟子，其弟子便是“二代魔王”，弟子的弟子为“三代魔主”。
    魔祖、魔王、魔主、魔尊，在人人敢自称“大圣”的时代，已失去特别的含义。
    而且，如今的魔道修士，距离一代、二代、三代、四代，都太远了。
    就像如今神州修行界，大多数神州仙人的老祖师，也只是道祖的三代、四代弟子。
    宇文博用来打造万魂幡的魔骨，可能属于某个二代“魔王”。
    二代魔王的一根骨头中蕴含的“先天魔气”，遇到了初代的老魔祖小羽。
    在能量级别上（非神通道法）被死死压制，不是理所当然吗？
    小羽甚至用自己的魔眼，侵蚀、并吞噬了万魂幡魔域内的“先天魔气”。
    发挥魔眼的本性，掠夺其魔气本源。
    丝丝缕缕的先天魔气被吸入小羽双瞳。
    她的眼睛从明亮摄人，变得有些“吸魂夺魄”。
    力量特性方面，和万魂幡有点像，也开始对生人之魂产生吸摄力。
    边上芦凌子与之对视，仿佛在她的瞳孔深处，也看到了一个幽暗的漩涡。
    漩涡转动，将他的精神丝线一缕缕抽走，投入漩涡中，他感到了些许虚弱与疲惫——将这种效果放大一万倍，便是宇文博手中万魂幡缠住仙人后，仙人的感受。
    原本小羽的魔眼是外向侵略性：无论魔眼斩敌还是魔念夺神，都是主动将自己的念头打入别人思想。
    此时她汲取了万魂幡中的魔道本源，也夺取了魔骨的一部分力量，魔眼多了“内敛性”的神通：能像万魂幡一样，吸生人的精魄与精气，进入自己眼里（识海）。
    倒不是直接汲取别人的精魄，融入自己的灵魂，以提升心念之力。
    小羽估计魔骨的主人在自己身体中打造了一个魔域，可以关押生人的灵魂。
    随着魔域吸收越来越多的生人精魄，他的实力也越来越强横。
    至于万魂幡.
    或许只是魔道弟子天赋不足，无法身体化为魔域，只能假借外物成道。
    “嗡嗡嗡~~~”
    一束束浅色金光从天而降，落在万魂幡所化魔池内，笼罩一个个表情从狰狞逐渐变得平和的凶鬼身上。
    他们的灵魂仿佛脏衣服在水里洗了一遍，变得透明干净了许多。
    至少自身不再沾染一丝魔气，都被小羽吸光。
    地藏菩萨的接引之门打开，佛光拉着他们化为一缕缕光线，投入门内，落在地府。
    “成了！”华光笑道。
    随着小羽将万魂幡内的“先天魔气”吸走，万魂幡魔域也在崩解。
    束缚亡魂的便是魔域本身。
    只要他们在《燃灯度亡经》的声音中变得清醒，并有了进入轮回之心，便立即被接引走。
    也有怨气太重，不愿意走的。
    哪怕被接引佛光笼罩，他们也表情狰狞，头长恶魔角，青面獠牙，身为兽躯，多手多脚，扭曲恐怖。
    万魂幡就是一片魔域，它们是魔域中的“魂魔”。
    对付这类冥顽不灵的凶鬼，小羽也算经验丰富。
    她不理睬它们，嘴上继续念诵度亡经，眼眶已不见了肉瞳，只剩下两个幽幽漩涡，从魔域中汲取一股股黑烟状的魔力与阴气。
    不吸那些凶鬼，只吸促成它们变异与强大的魔气。
    其实此时“先天魔气”早已被吸光，魔骨彻底没了，万魂幡该四分五裂了。
    是华光菩萨用第三眼的神光，在维持魔域不崩溃。
    若说原本的魔域，如同一块池塘。
    此时池塘失去大量魔力，渐渐变得虚幻。
    里面的凶鬼依旧表情狰狞，气息却迅速虚弱。
    渐渐连恐怖的恶魔形态都无法维持，成了人类形态的恶鬼。
    当他们失去力量，无法与地藏牵引佛光相抗衡时，连华光都能将他们送入地府。
    事实上，他就是这么干的。
    他的耐心还不如小羽。
    小羽看到有一部分恶鬼失去力量后，脑子逐渐清醒，向自己和华光菩萨鞠躬致谢，然后主动投入地府之门。
    她还打算继续吸收他们身上的魔力，真正度化他们。
    结果华光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突然神光大放。
    射出的金光如同一卷“席子”，将仅剩的残缺“魔域”整个卷起来，打包扔进了地府之门。
    “行了，只要送到地府，鬼差自然会帮他们拔除剩余的魔力。”他还振振有词。
    小羽心里颇有意见，这不是她的作风。
    她的作风是尽力做到最好，实在不行，才将冥顽不灵的怨魂强行打入地府。
    这会儿她多费一分力气，彻底帮他们清除身上的魔气与心中的怨气，他们进入地府后，会少受很多苦难。
    现在将怨魂打入地府，很可能被鬼差随意扔进一座枉死城，让鬼王之力耗费千百年的时光，慢慢磋磨掉他们心中的怨气，在恐惧与折磨中改变想法——放弃一切仇怨，一心只想轮回获得解脱。
    小羽抬头看了眼天色，见已经星光漫天，她便没有说什么。
    从大清早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她没感觉到疲累。
    但对于被召唤来的神灵，却是待的够久了。
    “我似乎认得你。”
    完事儿后，华光三只眼目光灼灼盯着小羽的双眼，神色莫名道：“你的魔眼暴露了你的身份，你是羽——”
    他眉头微皱，“羽什么来着？当时只听世尊和金蝉子那厮嘀嘀咕咕，我在打瞌睡，没听清楚。”
    芦凌子惊讶道：“大帅听如来佛祖说过飞羽仙子？”
    “飞羽吗？”
    华光当时的确没听清，也没怎么关注世尊与金蝉子嘀咕的内容。
    不过，他终究证得菩萨果位，稍微掐算一下，便能在脑海中全现当日场景。
    “飞羽，你怎么跑到神州来了？”
    小羽道：“我来神州才正常吧？大帅，佛祖怎么说我的？”
    她早已有了决定：离开时留书给几位仙友，坦白自己的身份，解释自己的情况。
    这会儿真被华光揭穿身份，她也不在乎、不尴尬。
    华光指着她的眼睛，道：“佛祖在说你的魔眼，还用大法演示了你魔眼的威力，让佛门弟子千万小心，别又被你祸害了。
    金蝉子那厮好像要将你打为‘魔头’，好光明正大将你降妖伏魔了。
    佛祖摇头，说你修炼魔功，已得到三位道祖的许可，不能以此为由，将你当魔头打杀了。
    不然就是打三位道祖的脸。
    同时打三位道祖的脸，连佛祖都承受不起，更别说金蝉子。”
    芦凌子和青阳真人震惊了。
    ——飞羽仙子刚才没吹牛，她创造出魔功后，还得到过道祖赞赏？
    甚至不是某位道祖，而是三位道祖一起赞赏。
    这位飞羽仙子究竟什么来历？
    昆仑山的野修士，能有这种待遇？
    “我本来就不是魔头。”小羽表情严肃道：“我修炼的其实是道门奇术，名为‘道心炼魔’。”
    “修炼魔功也没什么，道门中研究魔功的神仙有不少呢！”
    华光不喜打坐参禅，没个菩萨样儿，但他身为佛祖弟子，见识并不低。
    所谓“魔功”，不过是域外之道而已。
    域外的大道，难道不是“道”了？
    宇文博能凭魔功成仙，其实已经说明了“老天爷”和三位道祖的态度。
    当然，凭魔功成仙只是开始，用魔功做了什么，业力和因果一点都不会少。
    “老天爷”大公无私，不会对魔崽子们有任何歧视，更不会有偏袒。
    “我得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华光纵身一跃，化光消失——即将消失时，他忽然又落了下来。
    “哎，佛祖果然法力无边、料事如神！”
    他眼神奇怪地看向小羽，“你跟我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他往院子外面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转头朝瞪大好奇之眼的芦凌子与青阳真人摆手，道：“你们两个小辈，怎么如此没眼力劲？
    我要和飞羽说私密话，你们跟过来作甚？
    要是能公开说，何必去外面说？”
    “喔，大帅您留在这儿，我们这就走。”两位仙人心中惊疑，却没多问。
    等他们离开，华光盯着一脸疑惑的小羽，神色复杂道：“当日佛祖在舍卫城竹林精舍讲法。
    讲述降魔驱邪之法时，他主动谈到你的魔眼。
    最后还传授我们一门小神通，专门用来抵御你魔眼。”
    小羽讪笑道：“何至于此？我乃燃灯古佛之信徒，将来也要上灵山的，怎会对自己人动手？”
    “你又不是没干过。”
    华光瞥了她一眼，摆手道：“你不用解释，你跟金蝉子的恩怨，我不关心。
    我只说我自己。
    当时我在打瞌睡，佛祖单独留下我，呵斥我一番。
    我还嘴说，我都不认识飞羽——你真叫‘飞羽’？
    嘿嘿嘿，我虽然记不清了，但你的名字好像是三个字。”
    先前记不清，现在早掐算出来。
    小羽道：“我现在就是‘飞羽’。”
    “行吧，飞羽就飞羽。我说我不认识飞羽，一辈子也遇不到，没必要听佛祖讲克制魔眼之法。
    佛祖叹了口气，说缘起缘灭，皆因一念。
    然后佛祖传授了我‘净身琉璃业相洞明咒’。”
    华光盯着她的双眼，“佛祖传我的法，似乎更适合此时的你。”
    (本章完)

 第758章 净身琉璃，业相洞明

    第758章 净身琉璃，业相洞明
    “适合我？”小羽心中一动，惊讶道：“大帅是说，如来佛祖本意是传法给我？传什么法，佛祖可有明说？”
    华光摇头道：“佛祖向我宣讲了净身琉璃业相洞明咒。
    但这条法咒对我如同鸡肋，没有多大用途。
    当时我还在心里犯嘀咕，想询问佛祖为何传我这个法咒，而不是重新教我克制你魔眼的‘莲心法’。
    佛祖看出我心中的疑问，跟我说‘你早晚会用到，会产生使用的想法’。
    现在见到了你，我掐指一算，似乎明白了。
    佛祖说缘起缘灭，皆在一念。
    见到你使用魔眼夺取万魂幡的魔力本源，我心中果然浮现了使用净身琉璃业相洞明咒的想法。
    我用自己的天眼看出来，你的魔眼魔性太重，需要此咒来降服魔念。”
    他指了指自己额头第三只眼睛，盯着她的双眼，意味深长道：“哪怕你没说，我也能看透你的魔眼本相与魔功本质。
    就像我不知道宇文博万魂幡的炼制之法，却看透它的本质，还用神力将其拆解。”
    小羽有些心惊，却没有怀疑他在吹牛。
    先前超度万魂幡中百万亡魂，表面上看她干得最多，功劳最大。
    但华光到来前，她为何对万魂幡束手无策？
    华光额头第三眼，用神光直接解析了万魂幡的一切秘密，并将秘密通过他心通，百分百转告小羽。
    然后小羽才能从容不迫，将万魂幡魔域深处的“魔骨”拔出来。
    小羽也不觉得在技巧上，自己的魔眼比万魂幡更高明。
    事实上，万魂幡模拟了“一气化万物”的大道法则。
    而她只是简单开发了腐眼本源的部分特性。
    在“梦魇”之道没深入研究，至少没深入到“道”的境界。
    技术含量上比万魂幡低，压制万魂幡都做不到。
    华光菩萨第三眼射出神光，完美拆卸万魂幡，自然也能看透技术含量不如万魂幡的魔眼。
    只能说，佛教在辨别与镇压“魔头”方面，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佛祖算到大帅会在今日遇到我，想让你将‘净身琉璃业相洞明咒’传授给我？”小羽心惊的是这个。
    蓟河水府见到阐教的《八九玄功》，她隐约有感，自己上了元始天尊的棋盘。
    燃灯古佛接纳了她，还派乌巢禅师找她.燃灯是不是也要下大棋？
    还有妖师鲲鹏，血脉吞噬的危机感，妖师莫不是早已开始下大棋？
    如果华光没撒谎，那如来也是个能下大棋的棋手。
    华光瞥了她一眼，道：“佛祖只说，念起则缘起，非针对今日你我相会，
    只要有了缘分与因果，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不重要。
    总有相会的一日。
    佛祖也没叮嘱我什么。
    我是先起了欣赏你的念头，又因为自己修成天眼，见你这个佛门后辈也修炼‘灵眼’，还走岔了道，起了指点一二的心思。
    结果我发现自己能教给你的，只有佛祖早年传授给我的一道法咒。
    唉，佛祖法力无边，劫波尽览，时光洪流中所有的因果节点，皆在祂心中。
    顶多祂在你我缘起的节点，轻轻标记了一笔。
    我向你传法的根源，是我自己欣赏你，希望你别再用魔眼造孽。”
    小羽讪讪道：“我好几年没使用过魔眼了。
    而且，我拢共也没杀几个人，杀的还都是早死掉有利于净化世界的魔头。”
    “你自己就是个魔祖，还说别人是魔头。”华光冷笑道。
    小羽叫道：“我不是魔祖，我修炼的是道门奇术，道祖都赞许了。”
    华光不耐烦了，道：“我已经在这儿耽误太多时间，现在不想跟你鬼扯。
    只问一句，传你净身琉璃业相洞明咒，你要不要？
    你若不识好歹，我立即走。”
    “大帅赐法，我当然欣然领受并感激涕零！”小羽立即道。
    接着她又迟疑道：“我只是替大帅担忧，万一大帅理解错了，回到灵山，岂不是又要被佛祖训斥？”
    “哼，我已彻悟缘起性空，破除我法二执，证得菩萨果位，岂会连自己在干什么、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唉，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懂，这非佛祖之意，是我自身之意。”
    华光脸上有傲然，看小羽的目光中有不屑。
    “大帅说得对，你传法吧。”小羽不再和他争论了。
    不是信服了他的菩萨果位。
    相反，他从刚露面，便一直表现得有点low，还骂娘呢。
    弄得她都开始怀疑“菩萨果位”的含金量了。
    反正传授她大法，对她有好处。
    如来佛真要怪罪，也会怪罪华光。
    华光闭上嘴巴，声音却在小羽心中响起。
    又是他心通。
    不仅有如同晨钟暮鼓的声音，还有他的菩萨法相。
    和他此时“红甲·二郎神”造型一样，只脸庞变得宝相庄严，还双手结印，直接在小羽心中演法。
    小羽立即领悟了他要表达的佛法与神通。
    然后她震惊了。
    不是净身琉璃业相洞明咒强到让她震惊。
    而是华光所传咒法，太适合她的魔眼大法了。
    对正道人士来说，魔眼大法有一个很邪门的缺陷：一旦施展魔念夺神，必须将对方的灵魂彻底榨干，点滴不剩。
    小羽不想把事做这么绝，尤其是魔念夺神的过程异常残忍。
    不停让对方经受足以让内心崩溃的失败与挫折。
    只有内心真正崩溃，彻底崩溃，才会诞生心魔。
    当年发现这一“缺陷”后，小羽有过修改魔眼大法的心思。
    她研究了一段时间，颇有心得。
    只不过后来进入蓟河水府，将修行重点转移到《八九玄功》上，她很长时间没用魔眼大法，也很长时间没研究改良魔眼大法了。
    华光所传法咒应该分为两部分，净身琉璃与业相洞明。
    业相洞明是修炼“佛门法眼”神通的方法。
    练成这一法眼神通，可以直接看到别人身上的业力与功德。
    望气术也能看到别人身上的恶业与善功，只是不如业相洞明专业且精准。
    净身琉璃则是以佛性洗净心中的魔念。
    佛性类似诵读道经所产生的“道气”，通过日常苦修（禅定与诵经）与人生感悟获得。
    两者结合，便是华光对她魔眼大法修改方向的指引：锁定被魔眼夺神之人的恶业，夺取其神念的总量，由他身上的恶业决定。
    假设劳神仙身上累积的恶业为100点。
    每一点恶业应该受到10点伤害的惩罚。
    他若要洗净恶业，重新去轮回，在十八层地狱中，一共应受到1000点伤害。
    对他使用魔念夺神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承受人世间最残忍的酷刑，累积伤害到1000点时，魔念夺神结束。
    他进入轮回，身上已无恶业，如同普通人一样轮回转世。
    这里有两大难点：首先，如何判断一点恶业，对应多少伤害；其次，小羽有何资格来进行这种裁决。
    要回答这两个问题，只靠小羽的三观和智慧远远不够，必须修炼佛教的神通。
    十八层地狱与六道轮回，就是佛教建造的，佛教是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的理论与技术，表现为佛门神通秘法。
    华光传授她的咒法，就是与此相关，却进行了适配她本身之改变的佛门秘法。
    只要她苦修“净身琉璃业相洞明咒”到某一境界，便能精准“看到”劳神仙身上的恶业是否清零。
    还可以将自己身上的功德具现化。
    佛陀身下的莲台、周身的佛光，都是佛陀把自己的功德具现化、物质化或能量化。
    当小羽能将自己的功德化为佛光时，她向劳神仙洒下一片佛光，就可以直接消除他身上的恶业。
    等于小羽用自己的功德，来偿还劳神仙的恶业。
    他的因果，她来扛。
    她替他扛因果、消罪孽，又在一定程度上了结了她从他身上夺取神念的因果。
    小羽得承认，佛教是玩弄因果与业力的行家里手。
    “多谢大帅赐法，大帅是对的，此法对我非常有用。”
    结束他心通，离开华光的心灵空间后，小羽神色真诚地道谢。
    “你可有所悟？”华光似笑非笑地问道。
    小羽先朝他拜了拜，嘴里连声道谢。
    接着她又朝着西方拜了三拜，“我佛慈悲，善哉善哉！世尊的一片苦心，弟子感激不尽。”
    “就这？”华光挑了挑眉，不太满意。
    小羽试探道：“世尊向大帅传授净身琉璃业相洞明咒，是在什么时候？”
    华光淡淡道：“这重要吗？”
    “这件事本身并不重要，但对我领悟世尊与大帅之意，比较重要。”小羽道。
    华光想了想，道：“大概八年前，西沙域闹出好大动静，数十万信徒举办水陆大会，替你向佛祖祈福，惊动了附近几十国，千万黎庶，影响.很坏。
    我不怎么关注人间之事，都听说过这件事。”
    小羽若有所思，佛教需要信徒，佛祖离不开众生的信仰。
    当年玉蝉暴露身份、罪证确凿，她还大声嚷嚷，连迎祥府村头闲汉都晓得玉蝉是金蝉子的人，金蝉子是佛祖弟子。
    玉蝉是三十六国之乱、拐子山鬼灾的幕后黑手。
    而佛祖要伤害为民请命的大好人羽凤仙。
    此事影响很大、也很坏，足以成为佛祖身上永远的黑历史。
    “佛祖八年前就算到大帅将与我有一面之缘？”这让她有些震惊。
    华光淡淡道：“我不是说了嘛，世尊法力无边，劫波尽览。
    祂的至高伟力，超越你的想象。”
    小羽迟疑道：“去年我在西沙域遇到一个叫‘通天鼠王’的妖神。
    他来自灵山，要谋害我。
    不仅要杀我，还要屠了与我关系亲密的迎祥府。”
    “还有这回事儿？我不晓得呀！”华光怔了怔，颇有些苦恼地抠了抠脑袋，叹道：“算了，你不用瞎猜，我也懒得掺和你们的烂事儿。
    我来直接告诉你，我希望你明白的‘感悟’——你和金蝉子的因果，与佛祖无关，与灵山无关。
    你不要再唆使流沙域的信徒诽谤佛祖、要挟佛祖。
    也别担心去了灵山，佛祖会对你做什么。
    更别在外面乱说佛祖要害你之类的话。”
    小羽表情纠结。
    堂堂一位灵山菩萨，说话竟如此“坦率直白”，像是帮派分子谈判。
    咱又不是笨蛋，你稍微隐晦一些，甚至打一打禅机，咱也能明白。
    假如华光没曲解佛祖之意，那佛祖为何选这种人来传话？
    弄得灵山和佛祖都没逼格了。
    唔，佛祖肯定了解华光是多么粗糙的一个人。
    特意选他，是她和他真的有缘，还是觉得华光这种粗胚，就适合她这个沙蛮子？
    (本章完)

 第759章 穿越时空的蒙毅

    第759章 穿越时空的蒙毅
    小羽犹豫再三，还是将心里话问了出来，“这是佛祖说的，还是大帅自己领悟的？”
    她的怀疑，不仅针对华光的猜测，还有佛祖的“善意”。
    万一佛祖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呢？
    佛祖甚至不是当面承诺，只是个粗胚在揣度上意。
    华光高声叫道：“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我证得了菩萨果位，彻悟缘起性空，破除我法二执。
    虽然不如佛祖劫波尽览，可我自身的因果与缘法，在我面前清清楚楚，如掌上观纹。
    当我心血来潮，念头一动，必是不容置疑之真相。”
    小羽委婉道：“我从小就礼敬佛祖，当年在沙丘当沙蛮时，还为佛祖立过神像呢！
    自始至终，我对佛祖都是敬爱有加，也坚信是奸臣蒙蔽了圣聪。”
    华光犹轻轻叹气道：“既然你也是我佛教中人，那我直接说了吧。
    等你去了灵山，自然明白，我佛教打开门来，宣讲性空与破执。
    关上门后，也会暗影浮动、执深如魔。
    所以世尊常说，修行是一辈子的事，哪怕证得了罗汉、菩萨果位，依旧不可懈怠了对真心本性的修持。
    一念可成佛，转念可成魔，你好好修炼、好自为之！”
    说完他纵身一跃，化为金光消失在神道维度。
    芦凌子和青阳真人都十分好奇，华光与小羽说了什么悄悄话。
    他们没直接询问，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小羽。
    “是灵山佛教的事儿。我佛道双修，曾许愿要跨越十万八千里艰难险途，步行到灵山，皈依燃灯佛祖门下，求取佛门真经。
    华光菩萨传了我一道咒法，还勉励我，让我早点动身。”
    小羽说得比较委婉，却不算是谎话。
    她想去却不敢去灵山，怕的是金蝉子？
    她怕如来那厮不讲武德，对自己这个“小比丘尼”下黑手。
    现在华光跟她说，如来不掺和她与金蝉子的因果。
    只要如来没撒谎，小羽去灵山的最大障碍，已经消除。
    “仙子这是准备动身了？”芦凌子问道。
    对她兼修佛法的事儿，他们是既惊讶又不惊讶。
    惊讶是在先前超度万魂幡百万亡魂时。
    见到她身上透出的精纯佛力，以及超越华光菩萨的超度亡灵能力，当时他们颇为震惊。
    现在再听她说“道佛双修”，他们不惊讶了。
    小羽摇头道：“西牛贺洲妖王遍地，人道远不如神州昌盛，我打算在神州游历几年也可能十几年。”
    接着，她又好奇道：“华光菩萨什么来历，他和如来佛祖，是什么关系？”
    芦凌子有些无语，“你佛法修为如此高深，还要拜入燃灯古佛门下，却连华光菩萨都不认识？”
    小羽道：“我的佛法来自一位行脚僧，和道法一样，野路子，野修士。”
    青阳真人忍无可忍，“仙子，你的仙力比很多神州真传弟子都纯正，佛力也让华光菩萨惊叹。
    如果你这样都是野路子，其他不如你的人算什么？”
    “大概我在野路子上走得比较深入，可再深入依旧是野路子。”
    小羽无辜又无奈，“如果我什么都懂，何必在诸位道友面前露丑？”
    芦凌子连忙道：“不算露丑，华光菩萨在中原的确不太有名。
    他原本是佛祖座前明灯之灯芯，是火之精、火之灵、火之魂。
    由于常年聆听佛祖讲法，深受佛荫，化为火之精灵，算是如来佛祖的弟子。
    大概是身为火之灵的缘故，他性烈如火，脾气比较暴躁。
    看着更像个护法神将，而不像菩萨。”
    “佛祖座前明灯的灯芯”小羽表情奇怪。
    这特么不是“紫霞仙子”吗？
    “由佛祖明灯灯芯化形的，只有华光菩萨一个吗？还有没有其它灯芯化人？”她问道。
    芦凌子正色道：“仙子可别将华光菩萨当成普通的灯芯。
    他先是火之精、火之灵，然后才被佛祖捻成灯芯，放在油灯里驱散八方黑暗，照亮荒凉苦寒的幽闭之地，使之成为西方极乐净土。
    佛祖固然有天大功德。
    可他手中明灯也功德满身，算是为将来证得菩萨果位打下基础。
    若是民间使用的普通灯芯，首先，佛祖不需要普通的油灯。
    其次，普通的絮灯芯，纵然能在佛荫下诞生灵智，也根基浅薄，成难以证得正果。”
    小羽恍然，“原来是佛祖开辟西方净土的神灯，难怪.”
    难怪华光成了菩萨还如此粗鲁，他是凭功德证得果位，不是自己苦修来的境界。
    之后小羽又在代邑城住了半个月。
    原本她没打算逗留这么长时间。
    超度万魂幡百万亡魂之事，让神州仙人见识到她颇为擅长超度亡魂，便请她主持战死将士的安魂和送葬仪式。
    不仅是安葬牺牲的秦人军民，还有大量的东胡人也得收拾了下葬。
    下葬的地方可以随便点，送葬的仪式万万不能随意。
    不然亡者得不到安息，死鬼变成怨魂，最终诞生大量的阴兵，埋葬尸体的地方也化为一片鬼国。
    等战场彻底清理干净，小羽又在代邑城做了几天“神医”。
    宇文博的瘟丹，终究对当地百姓造成了一定影响。
    而且天寒地冻，被三十万东胡人围困了几个月，城中军民的状态本来就不好。
    羽神医施展了让神州仙人也惊叹的医道秘术：有病没病的人站在街上，她背负双手在人群中走一圈，精神念力直接在纸上“打印”治病药方。
    道家修炼阴神、元神，佛教修炼“神念”。
    神念本就可以虚空移物，更何况小羽还有“五神·大搬运遁术”。
    她“搬运”墨汁，在白纸上拓印文字，念头有多快，效率就有多高。
    早先她还在东胡军营窃取了几千斤名贵药物，将其磨成粉。
    此时配合妖丹与灵酒，熬煮一锅“祛病汤”，救了不少元气大亏的病人。
    对她这种颇为惊世骇俗的神仙手段，芦凌子等仙友，其实颇有微辞。
    他们觉得她极大改变了太多凡人的命数。
    虽然是做好事，却不一定能收获功德，反而会增加不少因果。
    假如地府判官心眼小，唆使阎王上书天庭，告她的御状，说她干扰正常的生死轮回，她可能会吃官司。
    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仙人不是别有用心，而是真心实意济世救民，天庭不仅不惩罚，还会鼓励与赞许。
    但天地大劫之时，情况比较特殊。
    或许小羽救的这些人里面，有谁本该死，现在没死，在将来改变了既定天数。
    小羽没上过“大学”，不懂这些道理。
    她认真听取意见，并询问疑难点，末了表达感谢，继续当神医。
    “我的医术学自一个老大夫，学医的目的就是为了治病医人。
    后来修炼仙法是为了长生，学医的初心却不会因此改变！
    若有什么因果与业报，我也认了。”
    她这么想的，也这样解释的。
    她如此有觉悟，神州仙友也没法再说更多。
    在此期间，小羽还干了两件事：向李信请教兵法，找蒙毅切磋武技。
    不止找了他们一回。
    等他们稍微空闲时，她连着好几天去找他们。
    这两位将军对她都十分坦诚，言辞中从无遮遮掩掩，让她收获巨大。
    李信没具体讲述该如何行军布阵，他只讲自己对兵道的感悟。
    几天相处下来，小羽感觉自己也能指挥十万人以上的大兵团战斗了。
    在蒙毅那儿，她知道了触碰力速双极的方法，也了解到“剑意”之后的境界。
    半个月后的早晨，她将提前写好的一封信，交给自己小院门口的侍卫，让他们交给居庸关的蒙毅将军。
    她住在代邑城，距离居庸关有几十里地呢！
    等侍卫将书信送到蒙毅手上，是半个多时辰之后，她已经飘然远去。
    “啊呀，飞羽仙子竟然是羽凤仙！”
    哪怕以蒙毅的沉着与冷静，得知真相后，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惊呼之后，他表情变得很纠结，既有恍然，也有更多疑惑，还有一种说不出原因的奇特感觉。
    “难怪她对很多常识都不了解，羽凤仙的确是个野修士。
    可她一身醇厚的道门法力还有她的容貌”
    作为丽妃的绯闻男友，蒙毅对与丽妃相关的消息，都比较敏感。
    到了他此时的身份地位，即便他自己不去打听，也会有很多人主动告诉他。
    八年前，烈阳侯从西方归来时，蒙毅曾听人说过羽凤仙，一个长相酷似丽妃的小沙蛮子。
    当时他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为这世上外貌相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甚至有下官为了巴结他，专门搜集了与丽妃形貌、神态相似的年轻女子，送到他府里。
    都被他拒之门外，还狠狠训斥了一番，类似的事才彻底终结。
    现在他纠结羽凤仙的容貌，是因为早先在雁门关，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心中升起的古怪熟悉与亲切感。
    遇到个长得像丽妃的人，并不奇怪。
    长得像丽妃，还让他有熟悉与亲切感，且当时她不是丽妃的样貌，而是变换容貌的“飞羽仙子”，这就很不正常了。
    “羽凤仙究竟是什么来头？”
    蒙毅再次下意识将手伸到胸口，摸到衣服下面的一块硬物。
    这次他没有把手收回来。
    他的表情渐渐由疑惑不解变得坚定。
    解下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他将“日月镜”取了出来。
    它有成人巴掌大，一块黄铜色的“铜镜”，两面都打磨得光亮如镜好吧，它就是一块镜子。
    但铜镜的两面，形状有些不同：正面为圆形，镜框上还有仿佛日光的波纹图案。看向镜面，也黄橙橙、黄灿灿，像一个太阳。
    背面为半月形，如同一弯银月，连反射的光芒也为银辉。
    在月镜旁边的空白处，还刻录了几行古老的楔形文字：劫烬映九霄，时砂渡大荒。天命溯流光，母血诞镜主。
    这是在记录月镜的来历：仿佛天崩一样的灾劫映照天空之时，这片时光碎片划过虚空，降落在西方一个蛮荒未开化的野人部落。
    同时它还是一句谶言，时空长河将逆流，部落的女子诞下天命镜主。
    蒙毅原本不认识这种文字，是月镜之主丽妃教他的。
    丽妃是东沙域安图国的公主，月镜是丽妃家族的传承之物，却不是传承自安图，而是来自安图王后所在的“镜月湖”。
    “蒙霍！”蒙毅朝着门外喊道。
    执戟郎中蒙霍，立即推门而入，抱拳行礼后，道：“将军，某将在此，您有何吩咐？”
    刚问了一句，他便看到自家老叔手里拿着日月镜，心中有所明悟，“将军，你这是要穿越时空吗？”
    呃，“穿越时空”如此摩登的一句话，竟没半点违和地从一个发髻右拧的“古人”嘴里说出来。
    这本身就太违和了。
    “嗯，飞羽仙子离开了，我打算穿越时空，去探查一下她的老底，你为我护法。”蒙毅道。
    (本章完)

 第760章 古老的谶语

    第760章 古老的谶语
    蒙毅不是第一次用“日月镜”穿梭时空。
    甚至他大侄子蒙霍，都不是第一次见识老叔穿越时空。
    两人都是熟门熟路。
    蒙霍先将手中长戟靠墙边放好，出门跟外面的侍卫叮嘱两句，叮嘱他们别放任何人进来。
    然后他重新进屋，帮老叔脱掉铠甲。
    蒙毅布衣布裤，方便盘膝而坐。
    虽然熟门熟路，蒙霍心中还有疑问，“飞羽仙子都离开了，你还探查她老底干什么？”
    有句俗话叫“盖棺定论”。
    在长城军团的这段时间，飞羽仙子的立场与功绩，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她完全不可能是敌人派来的暗间。
    对付胡人联盟时，她甚至比很多神州仙人都“放得开”，夸赞一句“功劳第一”，身为蒙毅侄子的他，都不会帮老叔叫屈。
    这样明显的“好人”，还探查人家老底要探查也该在见面之初呀！
    当初他便要老叔用日月镜看一下飞羽仙子的过去，老叔自己说“人家不远万里来助拳，探查别人的秘密不太礼貌”。
    “你可知道飞羽仙子是谁？”
    蒙毅神色复杂指着案桌上的书信，道：“你自己看。”
    蒙霍先在香炉内放置一盒安魂香，点燃后才几步走到桌面，快速看信上的内容。
    “啊，飞羽仙子竟是羽凤仙”
    叫了一声，他脸上露出回忆之色，“我好像听说过‘羽凤仙’这个名字。”
    呃，他嘴里叫得很激动，对“羽凤仙”却不怎么熟悉。
    蒙毅没有再回答侄儿，随着安魂的香气飘到鼻端，他的视线逐渐朦朦胧胧，耳边的声音也听不真切。
    有无数画面在他眼前闪过，有杂乱声响传入他脑海。
    他在流光溢彩的时光之河中逆行，逆行两步，便把脑袋伸出时光之河的范围。
    仿佛在一条五颜六色的河流中，打开一扇窗户，窗户外是略显朦胧的景色。
    昨日的景色。
    蒙毅从时光之河中探出脑袋，看到飞羽仙子在与自己比剑。
    他听到自己对飞羽仙子的剑术做出评价：博而不精，剑意虽能增强剑骨，但剑骨对剑术的增强效果已经开始递减，不如专精一门剑术，让剑意之种萌生灵性的芽孢，进入下一阶段的“剑灵”之境。
    她在向他询问“剑灵”的具体感受。
    他告诉她，剑意只是让招式有了灵魂，剑灵是招式如同有血有肉的生灵，真正活了过来，不是比喻。一旦剑灵成熟，甚至可能诞生法则，化为“神将”。
    蒙毅收回目光，又向前迈步。
    他又看到飞羽仙子诵经超度亡魂，看到飞羽仙子在地穴中拷问亡魂.即便之前听飞羽仙子“坦白”过这段经历，他依旧看得目瞪口呆。
    ——飞羽仙子果然不是正统的“有德清修”，她邪气得很啊！
    蒙毅走一步，伸出头看一眼。
    但并不是所有景色都能看清楚。
    如果他观看的是某个普通人的过去时光，清晰度犹如声临其境，仿佛回到了当时，就站在那人身边。
    现在他看“仙人”小羽时，景色已经朦朦胧胧。
    一旦小羽身边出现别的仙人，朦胧感更强，画面从240p却100英寸，变成80年代的显像管电视，糊得脸都看不清楚。
    小羽在枉死城见白起时，蒙毅仿佛站在两百米外，观看21英寸的大屁股电视。
    他知道对方是白起，也却恁是看不到脸，听不到声音。
    “竟然和小玉这么像.”
    看到二十岁出头“羽凤仙”的真实面容后，蒙毅痴傻良久，心情和表情都无比复杂。
    “她不是小玉，相貌像是双胞胎姐妹，气质完全不一样，她俩是明显不同的人。”
    回过神后，蒙毅慨然叹息，心中再无一丝杂念，仅剩下对旧情人的怀念与回忆。
    之后倒着观看“羽凤仙”的成长史，他也没太多动容，顶多感到释然：难怪“飞羽仙子”能养成后来的邪性，这样的环境，只是长邪，没长歪、没变坏，已经十分难得了。
    虽然越往后，穿越的时间越远，可画面反而变得比之前更加清晰了。
    蒙毅不是一帧帧往回倒放，他看得很快又很仔细。
    她的日常生活，完全跳过。
    她那些堪称传奇的事件，他只一扫而过，只专注小羽幼儿时期，在沙丘的生活。
    关注的也不是小羽本身，而是她身边的人。
    终于，在小羽从娘胎里生出来的那日，蒙毅找到自己冥冥中早有感应的答案。
    “这难道是她？如果真是她的话，倒是不奇怪了，可是她怎么”
    蒙毅心中释然之后，又平添了更多疑惑。
    他继续逆着时光之河前行，依旧和先前一样，走一步看一眼。
    不过目标换成了另一个女人。
    毕竟再往后回溯，小羽都没出生，时间线都没出现，他想看也没法看。
    蒙霍原本在聚精会神翻看小羽留下的书信。
    瞥见老叔忽然软趴趴底下脑袋，身子也变得松松垮垮，他立即走到门口，重新拿起自己的长戟，守卫在老叔身边，表情严肃地环顾四方。
    连“飞羽仙子”的书信，他都不看了。
    此时的蒙毅，身上没显现出任何异象，只是他手中的日月镜不见了踪影。
    他的身体也没了活人的气息，气血近乎停滞，血肉如同濒死，精神灵魂完全不在了。
    蒙毅的确穿越了时光，但不是肉身穿越，而是精神意志。
    而且，不是“完整”的时间穿越，只部分穿越。
    完整的灵魂穿越，就是让灵魂彻底进入某一时间点。如同某点小说中的众多主角。
    日月镜其实可以做到完整穿越，但蒙毅从来没试过。
    他曾沿着时光之河奔跑了亿万年，也曾逆着时光之河奔跑了几千万年。
    但自始至终，他都不敢在任何一个时间节点，彻底脱离时光之河，完整完成一次时光穿越：“人”进入那一时间节点，回到过去或未来。
    哪怕在丽妃死亡后，他被思念与悔恨折磨得要发疯，也不敢回到丽妃死亡之前的时间点。
    哪怕他在那个时间点徘徊驻留了很久很久，期间还曾对着丽妃大哭大吼，让她不要犯傻。
    但他始终不敢迈出“穿越时间”这一步。
    他肯定不是不想改变过去，纯粹是不敢。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日月镜的确可以带着灵魂完整穿越时空，但代价太大，他承受不起。
    如果他强行那么做，还没成功，他便要灰飞烟灭。
    终究什么也做不了。
    但蒙毅的穿越时空，也不能简单归为“时空观察者”。
    时空观察者对时间线没任何干扰，纯粹观看。
    蒙毅就不同了，他能真正干扰时空。
    要干扰时空，并不一定要“完整穿越时间线”。
    比如，蒙毅从“过去”得到准确信息，干扰“现在”。
    又比如，蒙毅从“未来”归来，从“现在”开始做出改变，直接抹除原本的未来时间线。
    当他这么做时，需要付出的代价比较低。多数时候，他都承受得起。
    只是他承受了代价，时间线也不一定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可能变得更糟。
    比如，丽妃之死.
    他得到“日镜”的头二十年，经常性改写时间线：改变当下与未来，期望达到更好的结果。
    最近三十年，蒙毅会表情沉痛又严肃地，对任何劝他使用日月镜改写未来的人说：未经改变的未来，才是真正最好的未来。越是改变，结果只会越糟糕，因为改写时间线的代价，便是让未来变得更糟。
    代价不是让当时的蒙毅付出什么，而是让他付出了未来的美好。
    比如，他发现三天后会有一场奇遇，得到100两银子。
    他从时间线看到未来的这段经历，从现在开始“努力”，努力获得1000两银子，结果却是原本属于他的100两银子，还倒赔900银子。
    大概一个时辰后，“啪嗒！”
    日月镜突然出现在蒙毅手中，又从他无力的双手间滑落，掉在地上。
    蒙霍精神一振，连地上的日月镜都没捡，立即去搀扶自己老叔。
    果然，低着脑袋、垂落双手，软绵绵盘坐在软榻的蒙毅，忽然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身子抽搐着恢复活人气息。
    蒙霍动作熟练地帮老叔揉脊背、捏肩膀，让蒙毅的气色越来越好。
    大概半刻钟后，蒙毅摆了摆手，向侄儿示意：我已经好多了。
    蒙霍退开两步，从地上捡起日月镜，抱怨道：“将军穿越时空便穿越时空，为何每次都要将日月镜从脖子上取下来？
    这不是好习惯！
    要是遇到敌人或窃贼，你可能会丢掉神器。”
    日月镜穿在一条乌金细链子上，可以挂在脖子上。
    如果链子挂脖上，镜子贴肉收藏，遇到敌人攻击，神器还会主动护主。
    相反，如果像蒙毅刚才那样，手拿着镜子穿越时空。等穿越归来，身体无法适应沾染时光气息的灵魂，会有一段时间的极度虚弱期。
    镜子握持不住，掉落在地，被人捡了去，便属于别人了。
    盘古世界的法宝，也有“专属特性”，但不是仅有主人能使用、无法被夺走的专属特性。
    比如悟空的金箍棒。
    金箍棒在悟空手里，才能发挥最强威力；手持金箍棒，悟空才算处于最强状态。
    这便是专属特性。
    但金箍棒也会被妖精偷了去。
    蒙毅道：“我把日月镜送给你，你也用不了。
    除了我和小玉，没人能激活它的神通.”
    他本来面带微笑，声音平淡却充满自信。
    可说完最后一句，他似是想起什么，又神色奇怪地呢喃道：“或许羽凤仙能成为例外.”
    “即便贼人自己用不了，也能让你丢失至宝.羽凤仙咋了？”
    蒙霍忽然反应过来，惊疑道：“将军，你看到了什么？羽凤仙有何特殊之处，为何能成为例外？”
    “羽凤仙本人倒是很正常，只是她的身份有些”
    蒙毅犹豫纠结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道：“她已经离开，此时再跟你说她的身份，已经没有意义。
    等下次有缘再见，我先跟她聊过之后，看她怎么说吧。”
    蒙霍不解道：“我又不是外人，而且，只是聊她的身份而已，至于这么慎重？”
    蒙毅指着月镜边上的几行字，问道：“你可知道这上面写着什么？”
    蒙霍看了一眼，道：“知道，你跟我说过。镜月湖部落的古老谶言，劫烬映九霄，时砂渡大荒。天命溯流光，母血诞镜主。”
    蒙毅道：“谶语应该来自上古时期，某位激活日月镜时光神通的天机师。
    我与小玉因为谶语结缘，我们分别对应了一句谶言，两相结合，让预言变得完整。
    ‘天命溯流光’，代表我的灵魂能在时光之河中遨游。
    小玉的母亲，安图的王后，是镜月湖部落的‘银月祭司’。
    她生下了能激活月镜时光神通的小玉，对应了谶语的后一句，母血诞镜主。
    现在我心中有了一丝怀疑，可能我们当初都理解错了谶言的内容.“
    蒙毅神情变得迷茫又迟疑，“我完全看不清羽凤仙的未来，这种现象不太正常。
    可能四句谶言说的不是我和小玉两个人。
    如果只是一个人对应四句话.”
    老叔的话，让蒙霍越发迷糊。
    “将军是说羽凤仙？她怎么和安图国的预言联系上的？”
    “不是安图国的预言，月镜来自安图北方的‘镜月湖’。
    我不太确定，只是有所感，有所猜测。”蒙毅道。
    (本章完)

 第761章 不听劝的代价来了

    第761章 不听劝的代价来了
    “将军，你究竟在时光中看到了什么，羽凤仙身份有何特殊之处？”蒙霍问道。
    “不好说，不能说。”蒙毅拍了拍脑门，纠结道：“不是故意向你隐瞒什么。
    你与日月镜、与镜月湖没任何关系。即便有天大的秘密，我信任你，让你知道也没关系。
    但羽凤仙的身份，的确有些特殊。
    你可看过她的档案？”
    蒙霍摇头道：“我对她都没什么印象。”
    蒙毅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对她有些印象，因为八年前有人告诉我，她和小玉长得一模一样。
    青松道人留下的文档中，羽凤仙父母皆为普通沙蛮，早已死亡。
    他错了！
    羽凤仙的母亲不是普通人，她伪装身份生下了沙蛮羽，还特意蒙蔽天机，让阴司鬼神都被欺骗。
    我也仅仅是通过日月镜，才窥探到一两分真相。
    可如果我现在向你透露羽凤仙的身份，等于泄露天机。
    你知道，便天地悉知，鬼神很快知晓。”
    这下子蒙霍听明白了。
    这件事跟他无关，可如果老叔说出羽凤仙的身份，天机泄露，可能影响到日月镜的谶言。
    “难道她母亲——”
    蒙毅抬手，将他的话打断，“别说，也别乱想。这是‘飞羽仙子’的人生大事，你和我都没权力、更没理由坏她的事。”
    他重点强调了“飞羽仙子”。
    蒙霍轻轻点头。
    羽凤仙什么身世，跟他们无关。
    可既然羽凤仙是飞羽仙子，那她就是蒙家军的恩人与朋友。
    先前已经盖棺定论的功绩，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羽凤仙终究是外族，现在她连白将军的兵书都看了去”他表情纠结道。
    朋友归朋友，恩情归恩情。
    立场的问题，身负守土之责的蒙家军首领，必须要考虑到。
    蒙毅缓缓摇头，更正道：“不是我们将《白起兵书》传授给她，是她将《白起兵书》传授给我，给我们。”
    蒙霍道：“我完全信任‘飞羽仙子’，她遇到困难，要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但《白起兵书》上记载了‘武神领域’的奥义！
    她自己看了去，也就罢了，可万一唉，看一看现在的匈奴、东胡。
    要是仙武法相与军阵之道，不被他们学了去，我一个人带领三千人，能荡平整个北方。”
    蒙毅叹道：“你还是不明白。枉死城的白将军，为何要将兵书交给她？”
    蒙霍道：“飞羽仙子猜测，白将军见到咱大秦一年不如一年，如今更被胡人杀入关内，屠戮百万大秦子民，白将军纵然成鬼，依旧愤恨交加啊！”
    “这或许是白将军送出兵书的动机之一，却不是他将兵书交给飞羽仙子的理由。”
    蒙毅离开软榻，张开双臂，让侄子重新为自己披甲。
    “将军的意思是，如果当日去枉死城的不是飞羽仙子，白将军不会送兵书？”蒙霍惊讶道。
    蒙毅轻轻点头，“首先，对其他人，白将军可能瞧不上眼。
    白将军将兵书托付给飞羽仙子，很显然是非常喜欢她，欣赏她。
    而白将军喜欢她，欣赏她的原因，绝不可能是她来自何方。
    乙辰号枉死城的鬼和鬼差，太多来自大秦。
    白将军真要是遇到了大秦老乡，就满心欢喜，他喜欢得过来吗？
    更别说人皇还在时，经常有朝廷天师去地府找他，传达人皇的某些密令。
    白起将军不理不睬，很冷淡，更是没有半点传授兵书的迹象。”
    蒙霍若有所思，道：“飞羽仙子的确有一种与其他仙人不同的特质。
    她干事干脆利落、不瞻前顾后，很符合我们军人的胃口。
    我估摸着，白将军欣赏飞羽仙子追杀魔星到地狱的悍勇与果决。
    芦凌子道长、长青散人他们，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倒是白将军，生前似乎也是这种性格，要做就把事做绝。”
    蒙毅道：“或许你猜对了，或许白将军看到了更多。
    理由是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别人很难达成同样的理由，让白将军也十分欣赏，愿意交托兵书。
    此外其一。
    第二个理由同样重要，那就是只有飞羽仙子能将兵书从枉死城带出来。
    她命格特殊，能改变既定之天数。
    她不会被鬼差阻拦，地府鬼差不敢惹她。
    她还特别机敏，拿到兵书一刻也不耽搁，立即回到人间，不给地府大能者反应的时间。”
    蒙霍惊疑道：“难道白将军向人间送兵书，地府还会阻拦？”
    蒙毅眯着眼睛，幽幽道：“那卷兵书刚送到我手上没几天，便帮我斩杀了东胡人依仗为底牌的雪山老祖。
    如果再早七八天让我见到它，或许不用飞羽仙子与鸡冠仙姑他们相助，我也能阵斩了张元。
    用某些人的话来讲，这是足以改易天数的变化。
    别说地府鬼神，可能连天庭神仙都会出动。
    有此两点，白将军便只能将兵书交给飞羽仙子。
    即便知道她是‘羽凤仙’，白将军也不会犹豫。
    兵书是白将军的，他选中的人，轮得到别人质疑？”
    芦凌子告诫小羽道：别在蒙将军面前谈论“天数”，关于大秦将亡的天命，只咱们方外之人私底下说。
    可蒙毅只是配合他们，装作不知道，不是真的不晓得。
    他什么都知道。
    芦凌子他们也什么都知道，他们依旧帮忙镇守长城防线。
    蒙毅比他们还多了一重责任——对赢氏王朝、对嬴政的忠诚。
    即便知道天命不在大秦，他依旧会流干鲜血，死而后已。
    蒙霍释然地点了点头，问道：“既然身世问题关系重大，我们要不要派人南下寻找飞羽仙子？她离开不到半日，应该不难寻找。”
    蒙毅摇头道：“她在信中说得明白，‘羽凤仙’身上背了太多案子，她在逃难呢。离开居庸关后，她怎么可能还是‘飞羽仙子’？
    今天恰好错过了，说明缘分未到，等下次再相见吧。
    谶言本来就是在讲天数，天意强求不得。”
    还真让蒙毅猜对了。
    离开代邑城后，小羽便扔掉“飞羽仙子”的旧马甲，先后换了七八个马甲，快速遁走几百里，最终定型成来自西北边陲之地的十五岁俊俏小道士“萝卜”。
    呃，不是“萝卜道士”有什么特殊寓意，而是在西北边陲一个小道观内，真有个十五岁的“萝卜道士”。
    名字一样，身份相似，长相不同。
    只是为了混淆视听，并非完全取代。
    小羽见过青松道童，见过五雷童子，还在昆仑圃外见过“青衣小童”。
    此时综合他们三个的特征，变化的小道士既有出尘之姿，又有历经世事后依旧真我的“童稚”，还有小羽自己添加的，融入街头巷尾毫无违和的世俗。
    总之，普通人觉得她是个有点水平的普通道人。
    有见识的人会觉得她有些门道，不会轻易招惹。
    是道人而非和尚，是因为此时的大秦，寺庙跟和尚很少。
    佛法在神州的传播，远不如西方的流沙域。
    是道人而非道姑，是因为此时大秦的方外之人，少有女性在市井中游荡。
    小羽不仅要游荡，还会深入市井，故意与三教九流、江湖豪杰打交道。
    如今的刘邦、项羽、韩信等人，不就是江湖豪杰吗？
    如果她打算一直在远离城市的名山大川寻仙访道，肯定选择年轻漂亮的道姑身份。将来身份揭穿，神州炼气士也能理解她在遮掩行迹，而非欺骗。
    就像她从“羽凤仙”变成“飞羽仙子”，气质神韵没变，只容貌微调，蒙毅他们都能理解。
    “飞羽仙子”变成“龙阳老魔”，则是纯纯的诈骗。
    小羽不会刻意在名山大川寻找炼气士的“沙龙聚会”。
    离开北疆长城南下中原前，小羽为自己制定了一个小计划：在浪荡市井过程中，不着痕迹地拜谒历史上在“楚汉争霸”中登场的名人。
    项羽和韩信是重点。
    这两个家伙，一个是华夏第一猛将，一个是华夏第一兵仙。
    堪称蒙毅与李信的promax版。
    小羽不仅亲眼见识过蒙毅之勇、李信之智，她还亲自下场，跟他们切磋过、学习过。
    李蒙二将的能力，已经让她叹为观止，发自内心地钦佩。
    比他俩更强，甚至称得上“华夏第一”的存在小羽想提前探底，并尽早找机会拜义父。
    这并不是她的临时起意。
    当年还在天门镇时，她便计划去了神州，将历史上的名将、名帅挨个拜一遍。
    明知道“楚汉争霸”将是此次“秦汉大劫”的核心剧情，她这时候不提前准备，等到劫煞炽烈，再想临阵磨枪，不是愚蠢吗？
    事实上，身为穿越者的她，也就剩下这点子信息优势了。
    天上的大能或许早在为“楚汉争霸”布局。但神州普通仙人，绝对看不到那么远。
    小羽不指望能在楚汉争霸中拿个mvp，只要她自己不卷入其中，或者被迫卷入其中后，能从容不迫、全身而退，她便满意了。
    她没打算改写历史，对项羽没啥滤镜，对自己的“汉人”身份也颇为满意。
    她只想利用微弱的先知先觉，多捞点好处，为自己“长生不朽，逍遥自在”这一终极目标添加筹码。
    王朝争霸，她完全没兴趣。只不过错过了楚汉争霸，她大概几十万年，也遇不到项羽这样的猛将、韩信这样的统帅。
    就像错过了封神之战，再也遇不到道教二代、三代弟子全员扎堆的盛况。
    若她出身在封神时代，能拜多少牛掰哄哄的义父啊！
    将那群二代、三代的道法神通全部破掉，她不就是道祖之下第一人？
    除了拜义父的必要性，小羽也有颇多的无奈。
    “羽凤仙摘空蟠桃园”的劲爆新闻，即将在三界传扬开，她还主动往神州仙人跟前凑，不是自找麻烦吗？
    不如先让“羽凤仙”消失几年，赶在“楚汉争霸”前，先将大灭爸启动。
    免得将来三界神佛都盯着楚汉战场，盯着项羽刘邦他们，她想偷鸡都找不到机会。
    假装游荡市井、偶遇“楚汉英杰”期间，她也不会闲着。
    她在长城待了大半个月，收获其实很大。
    雪山老鬼的“呼名落马”，火翼仙的“紫度炎光”，拔山王的血脉秘法与“五火七禽扇”，从万魂幡中获得的“先天魔气”，华光菩萨传授的“净身琉璃业相洞明”.
    其中任何一样，要彻底消化吸收，都需费很长时间、好多精力。
    此时她真不是特别需要“寻仙访道”。
    人间时间，小羽离开代邑城十日后，灵霄宝殿内的小朝会也结束了。
    如她预料的那样，“羽凤仙摘空蟠桃园”的消息，率先在天庭范围疯狂传播开。
    在天庭传开，意味着与天庭关系紧密的福天洞地，很快就会知晓这一大事件。
    中界的福天洞地知道了，传到人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一日，一束紫青色的流光从天儿降，落在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庙宇前。
    却没显化身形，来者直接进入庙宇“下方的”香火神域。
    和城隍福地有点像，但二郎神非鬼神，人家是肉身成圣的大能。
    他的香火神域虽然修建在阴间，“楼层”却非常高。
    地基在阴间福地，“楼房”几乎延伸进入了中界，堪称一处小洞天。
    以二郎神的身份和地位，找个真正的福天洞地当做住处，一点也不难。
    事实上，他成道之前，就住在玉泉山金霞洞，属于三界最顶级的修行圣地。
    只不过如今二郎神入了神道，麾下收拢了一大批鬼神。
    梅山六兄弟和三千草头神，大多数都是山精鬼怪，属于“阴神”。
    香火神域乃至众生信仰力，主要是为他们准备的。
    “雷震子，你不在雷城当值，这时候跑灌江口来作甚？”
    见到好兄弟来访，二郎神既高兴又疑惑。
    雷震子朝老哥鞠了一躬，道：“的确有阐教要事找二哥商量，还请屏退左右，容我慢慢说。”
    二郎神越发奇怪，却明白“阐教要事”的含金量，立即让端果盘、送茶水的鬼神仆从下去。
    “二哥，你可了解西牛贺洲的羽凤仙？”雷震子问道。
    二郎神点了点头，“有所耳闻，她咋了？”
    雷震子面露愁容，叹气道：“她犯了事儿，玉帝要我用天雷轰她呢！”
    (本章完)

 第762章 摸清老底

    第762章 摸清老底
    “玉帝要雷劈羽凤仙？”
    二郎神愣了愣，疑惑道：“最近有什么大事，玉帝为何要劈她？
    当年衙门口赌天意，他气急败坏，雷霆暴怒，都忍住了，今次是为了什么？”
    雷震子叫道：“哥呀，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都不关心一下吗？”
    “又不是内廷宴会，我关心它干啥？”
    二郎神摇了摇头，又道：“而且，蟠桃盛会才刚结束吧？
    咱人间的元宵节，也才结束不到半个月呢！”
    天庭的蟠桃盛会其实有两场，一场是招待三界大能，类似朝廷的“藩王（诸侯）聚会”，周天子分胙肉。
    这便是世人所知的瑶池王母之寿宴。
    还有一场蟠桃盛会，关上大门，只招待天庭内部的神仙。
    一般情况下，二郎神不会、也不愿去王母的生日宴。
    他倒不是对王母有什么意见，而是他不会自己吃蟠桃，至少不会独享。
    他要将桃子、酒水之类，带回来与梅山六兄弟、三千草头神一起分享。
    王母娘娘的生日宴，那是真正的宴席，吃不了，不能兜着走。
    天庭内部犒劳文武百官的“小蟠桃宴”，更像公司发年终奖。
    主要目的就是分发蟠桃，帮手下小弟延年益寿。等到来年，好继续以最佳状态为天庭、为玉帝效力。
    “哥呀，搞不好今年就没内廷宴会，咱们吃不到蟠桃啦！”
    雷震子快速将羽凤仙偷桃之事讲述一遍。
    二郎神挑了挑眉，问道：“羽凤仙真的将满园蟠桃摘光了？”
    雷震子道：“哥不比我更清楚，还问我？”
    二郎神道：“你不过来跟我说，我都不晓得蟠桃园失窃的事儿。”
    “蟠桃园往年是什么情况，哥你不清楚？无论有没有羽凤仙，王母盛会之后，蟠桃园内还能剩下几个毛桃？”
    雷震子朝他挤眉弄眼，“哥是玉帝外甥，是他的‘自己人’呢。
    往年他都是让你保管蟠桃。
    如果遇到丰收年，有多的蟠桃，你还偷偷分给我们吃。
    今年还能例外？”
    “别乱说！”二郎神眼珠子转了转。
    反应过来他们是在自己的香火神域说私密儿，他也笑了。
    “我只是在内廷宴会开始前，帮玉帝分发蟠桃。
    今年有多少蟠桃，我不知道，也没见过。
    说不定玉帝还没来得及采摘蟠桃，果真全让羽凤仙偷走了呢！
    但无论如何，咱兄弟们的份例，一个桃核都不能少。”
    接着他又道：“兄弟，你在说阐教要事，先说要事吧！”
    雷震子定了定神，回归正题道：“我要说的阐教要事，就和羽凤仙有关！
    唉，哥你没关注偷蟠桃的事儿。
    如果你关注了，便不会有疑问，不用我多解释。
    羽凤仙偷蟠桃时，使用了地煞变化之术。
    前些日子在长城防线.对了，二哥可晓得，雁门关外数万匈奴精骑全军覆没，左谷蠡王被斩杀，进入居庸关的三十万东胡，也全军覆没了。
    羽凤仙又使用了非常高明的地煞变化之法。”
    二郎神精神一振，点头道：“前些日子，便从游神那儿听说了这一喜讯。
    胡人惨败，神州震动。
    不管是凡人还是炼气士，都震惊且振奋不已。
    如今元宵节早已结束，消息传来，灌洲城内又庆贺了两天呢！”
    接着他又疑惑道：“可我没听说长城之战与羽凤仙有关呀？”
    “飞羽仙子，你听说过没？”雷震子问道。
    二郎神连连点头，钦佩道：“虽横空出世，如今却是如雷贯耳，名震神州炼气士圈子，知道她的百姓也有不少。
    听说她擒张元、斩休各的事迹后，我一直希望有机会能见一面，喝两杯，聊一聊。
    别人我不晓得，张元与休各身具天命，我亲眼所见。”
    雷震子表情奇怪，道：“飞羽就是羽凤仙变化的。如果你连飞羽是羽凤仙都不晓得，大概也不清楚她还变化成‘龙阳老魔’，坑得东胡三十万大军命丧黄泉。
    连雪山老祖和拔山王都被她阴死了，死得憋屈无比。
    据说连北冥之海的古妖都惊动了。
    近几日，天庭还往北方多安排了几波符使与游神，免得他们悄悄搞大事。”
    “是北俱芦洲的拔山王？对他，我倒是有所耳闻，雪山老祖却不认识。”二郎神道。
    雷震子道：“雪山老祖很低调，却十分难缠。很多道行浅的天仙，都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运道够好，他还真能一人扭转东胡国运。
    不过他不如羽凤仙命硬，现在已经被她所杀，你认不认识都无所谓了。”
    二郎神若有所思，道：“问题出在羽凤仙的变化之术上？”
    雷震子连连点头，语气奇怪道：“哥你总算是明白了！
    她的变化之术精妙绝伦，完全没有漏洞，疑似我阐教秘典《八九玄功》哩。”
    他朝着“二哥”挤眉弄眼，“即便是咱们三代弟子，有资格学习这门神功的也很少。
    要么福缘不够，要么天资不足，或者功果与品行不能叫祖师爷满意。
    纵然师父有传功之心，也必须先通报祖师爷，请祖师爷赐法”
    二郎神皱眉道：“《八九玄功》的确是阐教宝典，但今日不同往昔。
    过去几十万年，数以百计的变化之法被创造出来。
    甚至我阐教的师叔师伯，也都创造了自己支派的地煞之法。
    整个三界，在变化方面能《八九玄功》相媲美的地煞之法，不下三十种。
    不能因为羽凤仙变化之法精妙，便认为那是我阐教之法。”
    在传承没有断绝的文明，文明程度只会越来越强，不会越来越弱。
    不说别人，只三清道祖与二代弟子们，他们一直从太古活到今日，经验、智慧、法力，不可能降低，只能比过去更强。
    几十万年前的封神时期，在三代弟子中，《八九玄功》绝对是稀罕物。
    但一条道路挤上去太多人，容易争道。
    大道之争，要弄出人命的。
    反正易变之道的理论摆在那，不如自己创造一条相似的岔道、小道。
    十二金仙等二代精英弟子们，也是老祖级的人物，他们创法并不难。
    最近几十万年，新的天仙法被创造出来时，都自带易变之道，也就是地煞变化之法。
    在变化上能媲美《八九玄功》的有几十种，因为准圣（合道后的大罗金仙）的数量，早已超过百人！
    准圣站在巨人肩上，单论见识，基本不比亿万年前刚成圣的道祖差。
    他们创造的法，也是顶级功法。
    比如到了西游时期，悟空经常用变化之法骗别人，也曾被牛魔王骗。
    难不成牛魔王的变化之法也是阐教或佛教宝典？
    当然，此时杨戬只说在变化方面，《八九玄功》并非天下独一无二。
    《八九玄功》的本质是通过易变之道达到不朽。
    变化成天地万物，只是附带的。
    杨戬不觉得在易变之道上，会有很多功法能与道祖之法相媲美，但变化形貌只是小道。
    雷震子叹道：“二哥该不会认为，我事先没经过任何调查，便直接来找你吧？
    羽凤仙学习变化之法，是在蓟河水府。
    蓟河水府是咱们黄龙师伯，在上古时期开辟的龙宫洞府。”
    “啊，是黄龙师伯！”杨戬惊讶道：“师伯一向独来独往，几百万年了，连一个侍奉自己的童儿都没收，咋突然想要传法了？”
    黄龙真人是封神中有名的“三无真人”：无法宝，无战绩，无徒弟。
    黄龙真人在阐教的辈分其实很高，十二金仙中也能排名老三。
    可别的金仙都有强大的“封神法宝”，比如番天印，紫绶仙衣，五火七禽扇，九龙神火罩
    别的阐教金仙还不止一件成名法宝。
    不仅自己装备格塞满了，徒弟也挂了一身法宝。
    唯有黄龙真人，啥也没有。
    别的金仙在封神之战中都有高光时刻，至少赢过一两场。
    唯有黄龙真人一直在败，无论遇到谁，他都敢败。
    至于徒弟，杨戬、雷震子、哪吒，都是有名的三代精英。
    韦陀、黄天化、土行孙，也不算弱。
    唯有黄龙真人，孤零零一个，可怜巴巴。
    雷震子道：“黄龙师伯虽然没收过徒弟，这些年来送出去的‘仙缘’并不少，比如，蓟河水府内的龙珠，记载了他当古龙时的十多种大神通。
    有缘人进入水府，都能从龙珠中得到部分传承。
    羽凤仙很古怪，明明不是龙族，似乎拿到了全套古龙传承。”
    杨戬沉吟道：“即便我的《八九玄功》早在几十万年前便修炼到大成，也不可能变化得毫无破绽。”
    悟空的《地煞七十二变》也是圣人之法，不比阐教《八九玄功》差，可猴子变成人，都修改不了红屁股。
    悟空变成小妖时，被八戒看到猴屁股，直接叫嚷起来。弄得悟空羞恼不已，只能用锅底灰将屁股抹黑。
    雷震子道：“羽凤仙不是从蟠桃园大门口溜进去的，她钻透昆仑山地脉，一直钻进了蟠桃园。”
    “这不可能！”二郎神断然道：“我早已神功大成，都做不到。
    羽凤仙即便修炼《八九玄功》，可她什么道行，修炼了几年？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仅凭《八九玄功》，穿过昆仑祖龙煞气。
    我们的师尊都不行，避开不了地脉中的龙气。”
    雷震子道：“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我现在不关心。
    刚才小朝会结束，玉帝的圣旨已传到我手里。
    祂要我在羽凤仙三灾之难发动时，用天雷劈她。
    哥呀，你可明白我的难处？
    羽凤仙若果真修炼了《八九玄功》，遇到三灾时，肯定会用变化之术躲三灾。
    雷部护法神将众多，玉帝为何明旨让我去劈她？
    别的‘雷公’或许破不了躲三灾的地煞变化之法。
    我乃阐教真传，即便没修炼《八九玄功》，基本的道法理论我很熟。
    我的神雷可以破《八九玄功》啊！”
    他一脸苦恼地揪拽头上几撮秃毛，“可我要不要破，敢不敢破，敢不敢不破？”
    “兄弟，你稍等片刻。”
    二郎神朝雷震子摆了摆手，离开高背椅座位，进入偏厅，盘坐在软榻之上。
    五心朝天，双目微闭，心中默运玄功，两只手默默掐算。
    雷震子看到他的行为，也不以为奇，只坐在外厅默默喝茶。
    足足半个时辰后，二郎神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气，高声道：“兄弟，还真让你猜对了，羽凤仙的确是这一纪元的《八九玄功》传人。
    ‘天心’之中已有她的微弱印记，大道之痕完全接纳她，没半点排斥。
    她不是偷窃的真法。
    有我阐教的前辈——应该就是黄龙师伯在传法，算是真传！
    而且，她天资不错，目前已经入门。”
    (本章完)

 第763章 暗助

    第763章 暗助
    真仙法门.，尤其道祖所创大法，不能随便乱传。
    即便是“小术”（不涉及法则的道术），也需要间隔四十多年，或者更久，才能传承下一代。
    《八九玄功》每隔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方可传授一人。
    而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一个完整的纪元。
    “奇了怪了，黄龙师伯是怎么想的？羽凤仙明显不是个安分的主，不适合咱阐教，尤其不适合他的性格呀！”二郎神又嘀咕道。
    雷震子有些无语，“哥呀，你当年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我和她终究不一样。”二郎神摇头道：“我和玉帝的冲突，与天庭无关。
    他下界历劫，当了凡人，成为我舅舅，和‘玉皇大天尊’不是同一个人。
    我本人一直敬畏‘老天爷’，也尊敬天帝。
    羽凤仙她是真的无法无天。
    而且，我入阐教，是师尊慈悲，也是天意，羽凤仙她.”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道：“兄弟，我们恐怕小瞧了羽凤仙。
    她应该有些根脚，不是我们目前所见到的那么简单。”
    雷震子叹道：“不追究什么根脚，哪怕只是我们现在能看到的，也已显出她的不凡。
    这倒是没什么。
    咱阐教真传，哪个不是身具天命、根器非凡？
    真正的平凡之人，入不了道祖门下。”
    他自己也根器非凡，是先天雷灵之体。
    云中子的两枚仙杏，只是帮他开发潜能。
    二郎神沉吟道：“不谈根脚，只说现在。羽凤仙得到的真法很不完整，可能只有总纲与前两篇甚至更少。
    勉强练成元始之气，刚接触变化之法的基础原理，不会真正变化。”
    雷震子瞪眼叫道：“哥呀，你莫不是夹脑风？羽凤仙的变化之术精妙绝伦，连妖神和天上众大仙，都难以辨别。
    不瞒你说，收到玉帝要我用神雷劈羽凤仙的圣旨后，我用天眼在人间扫了一圈，恁是没找到她。
    明知道她从代邑城出发，进入中原，确定了大概范围，却找不到人。
    我询问千里眼，千里眼也说认不出来，需要符使联合地府鬼神帮忙排查。
    现在你竟然说她不会变化？！”
    二郎神回到前厅坐下，浓眉微皱道：“你特意从天上下来找我，是因为我修炼《八九玄功》，能根据自身经验，来解答你心中的疑难。
    现在我说的话，就是根据自己经验，做出的理论性判断。
    理论与现实不符，说明还存在我们不知道的变数。
    大概是功法残缺，她自创了部分后续之法，与原本的《八九玄功》有了区别。”
    雷震子越发感到荒谬，“她一个凡人，能有什么见识？《八九玄功》乃阐教至高宝典之一，是圣人所创大法。
    纵然是我们师尊，恐怕都难以修改一个字，羽凤仙凭什么？”
    二郎神道：“她能练成一部分，至少是熟读了总纲，明白八九玄功的易变之理。
    创造出后续之法，即便是狗尾续貂也很困难。
    但很难不代表不可能。”
    “好，羽凤仙是天才，她狗尾续貂了一部分，可为何她的变化之法比真正的八九玄功还要高明？”雷震子道。
    二郎神沉吟道：“她的‘狗尾巴’肯定比不过‘貂尾’，但狗尾也有自己的特长。
    八九玄功包罗万象，天下万物，皆可变化。
    羽凤仙可能只擅长某几种变化。
    我得再认真观察她几年，或许跟她见一见？”
    他刚起了心思，又立即掐断念头，摇头道：“算了，若她是‘飞羽仙子’，在灌州附近遇到了，我肯定要主动拜会。
    既然是‘羽凤仙’，在她完成劫数前，我尽量避远点。”
    他不打算参与此次的秦汉大劫。
    不是特意针对谁。
    大劫中任何关键人物，他都会尽量与之保持距离，避免因果牵连，卷入大劫中。
    “兄弟，你别管她的变化之术是否精妙。我的意思是，她所得功法是残缺的。”杨戬道。
    雷震子怔了怔，若有所悟道：“黄龙师伯没打算收徒，只是送了一份仙缘出去？
    可《八九玄功》是我阐教宝典，不收徒，送这么珍贵的仙法干啥？”
    杨戬道：“师伯有资格送任何仙法给任何人，咱们管不着。”
    黄龙师伯在阐教二代弟子中也排行老三。
    别管他是不是“三无真人”，人家辈分和身份足够高。
    真随手送仙法，祖师爷都不管，轮得到咱们小辈叫嚣？
    雷震子道：“那我劈不劈她？”
    杨戬问道：“你找过黄龙师伯吗？”
    雷震子表情奇怪，道：“羽凤仙偷桃，这么大的事，过几天便传遍三界了。
    师伯若要找我，自然会给出暗示。
    这种时候我主动去找黄龙师伯，却是陷他于两难。
    本来一件随意应付的小事儿，也可能弄成难以收场的大事。”
    杨戬怔了怔才反应过来：雷震子之所以来找他，是因为接到了天帝雷劈羽凤仙的圣旨，难以在阐教与天庭之间寻找平衡。
    连雷震子都为难，直接相关人的黄龙师伯，不是更难？
    如果黄龙师伯让雷震子遵从天帝之令，有向天庭认怂的嫌疑。
    黄龙是二代弟子，他认怂，等于阐教认怂。
    如果黄龙师伯让雷震子公然违抗天帝之命，明显在挑衅天庭威严。
    黄龙是道祖弟子，能代表阐教。
    最好的选择是，与天庭没啥牵连的长辈一直躲在幕后，让在天庭当差的小辈们办事儿。
    纵然小辈们办错了差事，也可以算作“业务水平”不行，而非阐教对天庭的态度与立场。
    杨戬又问道：“天帝以什么理由雷劈羽凤仙？惩罚有多重？”
    “羽凤仙很精明，她没直接从蟠桃园偷桃”
    雷震子在来之前，果真将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
    详细向“二哥”讲述一遍后，他总结道：“东方朔罪证确凿，被判三年苦役。
    理论上，千年内都无法回归人间。
    不晓得天地大劫结束后，王母会不会给他赦宥。
    此时他既然已经认罪，‘蟠桃园偷桃之案’自然了结。
    已了结的案子，不能再用来审羽凤仙。
    所以天帝只以‘扰乱蟠桃盛宴’与‘逆乱天数’的罪名，对她施加‘成仙之灾’的惩罚。”
    杨戬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逆天改命成就仙体后，理应受三灾考验。
    但三灾考验当在成仙五百年后，羽凤仙现在才二十出头，太早了。”
    雷震子道：“如果是自然的度三灾，怎么能算作天帝的惩罚？
    她也是倔。
    众神州大仙都有替她求情之意，玉帝也默许张天师悄悄向人间传话。
    可羽凤仙甚至不肯入籍西昆仑。
    说不定她还有再次土遁穿越昆仑龙气，进入蟠桃园偷果子的心思。”
    杨戬道：“如果只是正常的三灾之雷，应该劈不死她。
    她身上没多少业力与因果，功德反而有不少。”
    雷震子叹道：“哥呀，如今是在天地大劫期间。
    她干扰了天地大劫的正常运转。
    按照原本的命数，神州北境将有大片土地落入胡虏之手。
    简单来说，休各与东胡王不仅不会全军覆没，甚至不会被赶出关外。
    等张元的求援信送到北俱芦洲，大量妖仙、半妖乃至人族邪修，前往左谷蠡王部助拳。等几个月后，气温回暖，他们直接肆掠北疆，无可匹敌。
    千万神州子民被蹂躏数十年，尸骨成山、血流成海，北地尽染胡虏之腥膻。
    此乃天数。
    可经过羽凤仙一折腾，胡人联盟的大战略都变了，这一天数几乎要没了。”
    杨戬皱眉道：“什么叫几乎要没，到底会不会没？”
    “哥呀，这不是重点。”雷震子摆手叫道：“重点是羽凤仙在天地大劫期间极大干扰天数，身上牵连的因果全部转化成了劫气！
    纵然她有功德，功德岂能消因果与劫气？
    中古封神期间，咱师叔、师伯，谁缺功德？
    我师尊还是‘福德之仙’呢，照样以身入局。”
    他师尊云中子是福德之仙，没入十绝阵，没被九曲黄河阵削去顶上三，但云中子依旧参与了封神大劫。
    不仅派徒弟替自己应劫，还亲手烧死了太师闻仲.结果封神结束，他弟子跑去闻仲手下当差，这
    说到底，仙人造福人间、积累功德，只是享受长生之乐后，对天地、对人族（代表天意的天地主角）应尽的本分。
    做了本分之事，不该受到额外的奖励。
    要想不染劫气，就得顺天应命，别瞎几把折腾，少干扰人间事务的正常运转，少结因果。
    毫无疑问，小羽只求快意恩仇，既不肯顺天应命，还喜欢瞎几把折腾，惹了一身因果。
    若非如此，天下比她实力强的天仙、玄仙、金仙多的是，他们为何宁愿在灵霄宝殿帮她打call，也不肯亲自下场？
    杨戬道：“关乎神州千万黎庶的生死，北境尽染胡虏腥膻，也算是重点。”
    “二哥，此乃天数，咱们改变不了什么啊！”雷震子叹气道。
    杨戬幽幽道：“我亦欲为之请命！咱们不敢干涉，有个胆子肥的主动去干，至少应该帮忙说几句话。”
    雷震子摇头道：“晚了，太晚了，圣旨已经下来。
    玉帝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便是天意。”
    玉帝不等于“老天爷”，但玉帝坐上灵霄宝殿的御座，权能加身后，能代表“老天爷”。
    此时与老天合而为一的玉帝，说出来的话，便代表了天意。
    也因为这种状态下的玉帝，代表了老天，他不能任由人格化的自己肆意发泄情绪。他越像个人，他便越不像“老天爷”，与权柄的间隙越大。
    想要老天爷之权和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是要短暂发泄情绪，让念头顺畅？
    二者很难兼容，因为个人情绪的方向，很大可能与天意相违背。
    玉帝做出了选择，他选择权力与地位，而非自己的人性得到张扬。
    可一旦让玉帝找到了正当理由，也即是他人性所欲，与天意相重合时，他将坚挺、坚决得无法违抗。
    违抗他，等于违抗天意；对抗他，等于对抗盘古世界。
    至少对雷震子、杨戬而言，违抗天意很难，代价太高，成功率极低。
    “而且，你求情，也得羽凤仙领情啊。”雷震子继续道：“她死倔！玉帝本来都被众仙说服，愿意给她个机会，让她去瑶池当果园玉女。
    太一道的张太保去找过她。
    她傲慢得很，说什么但求问心无愧，不怕报应呢！”
    杨戬又问：“羽凤仙身上的劫气重不重？”
    雷震子叹道：“功德不少，劫气更重重，足以将她劈死，所以我才为难。”
    如果劈不死人，他压根不会来找杨戬。
    “仅仅是《八九玄功》，已说明她与我阐教渊源不浅。况且她非恶行而遭劫，你不能将她劈死了！”杨戬道。
    雷震子问道：“玉帝那边怎么说？”
    杨戬沉吟道：“你可否找到她的大概位置？在雷劫爆发前，我送她一份机缘。等你发雷劈她时，不用刻意留手。”
    雷震子惊道：“二哥要帮她补全《八九玄功》？”
    杨戬摇头道：“如若黄龙师伯有令，我肯定愿意传法给她。
    如今没有师伯指令，我哪敢擅作主张？
    只是度三灾之雷劫而已，一旦掌握了小诀窍，不一定要学会全部的《八九玄功》。”
    雷震子迟疑道：“二哥神通盖世，指点她几句，帮她度过此劫或许不难。
    但玉帝和王母那边恐怕瞒不住。”
    杨戬笑道：“别说我听调不听宣，不用听他们说什么。
    即便我真要做什么，凭我的手段，也不会留下明显把柄。”
    雷震子道：“羽凤仙变化成了别人，我一时间找寻不到。
    只确定她刚离开代邑城没几天，朝着南方去了。
    不过，等她身上劫气爆发，即将引发三灾之雷劫时，我会有所感应。”
    杨戬皱眉道：“等到雷劫将启，时间有些晚了，我来不及布置‘仙缘’。”
    “她不露面，我找不到她。咱们要干的事儿，又不被天庭所容，没法大张旗鼓找鬼神帮忙。”雷震子无奈道。
    杨戬微眯双眼，右手不停掐算。
    差不多过去一刻钟，他缓缓开口道：“兄弟，你且回去吧，我已有一计，或许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叫天帝和王母也抓不到咱们的把柄。”
    雷震子惊奇道：“什么计策竟如此厉害？”
    杨戬微笑摇头，“不可说，说了便不灵了。”
    雷震子道：“我不问计策，只问雷罚被引动后，我当如何？”
    “无论当时她有没有得到‘仙缘’，你都遵从玉帝旨意，全力而为，不用留手。”杨戬道。
    雷震子迟疑道：“万一羽凤仙还是扛不住，咋办？”
    “唉，我们有相助之心，也算尽力了。接下来是什么结果，看她自己的造化吧。”杨戬叹道。
    (本章完)

 第764章 路遇劫匪

    第764章 路遇劫匪
    离开代邑城快一个月，大秦也到了二月末。
    春意还不明显，北方的冰雪基本融化，气温也升高了。
    小羽弯弯绕绕、走走停停行了两千多里。
    她路过很多地方，重点游历了七座郡府、二三十个县城。
    对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她是既惊讶又失望，既心情沉重，又有种见到前世熟悉山川与名城的喜悦。
    惊讶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南瞻部洲，与前世地球上的中华，在地理与版图上，差距很大。
    这里有很多地名，她都十分熟悉。
    比如雁门关、太行山、雁门郡，居庸关与燕山山脉。
    小羽上辈子甚至在以上地区旅游过。
    到了名字熟悉的地方，她有种莫名的欣喜。
    奈何名字一样，地形地貌、城池山脉，差距太大，她完全认不出来。
    盘古世界的中华，还有很多她没听说过的郡府与城市。
    不是改了名字，是这个世界更大，南瞻部洲面积更大，中华神州也更大。
    凭空增加了很多原地球华夏不存在的地方。
    但小羽读过山海经等古籍后，又的确能找到那些地名。
    大致上是现实地球中华，与山海经、水经注等神话古籍中的名胜之地，两相结合，共同组成了如今盘古世界的神州。
    这让小羽旅途中平添了很多新奇感。
    可让她失望的是，外邦人向往不已的中华上邦，与她在西沙域见到的迎祥府，没有太明显的区别。
    大多数地区还不如迎祥府繁华。
    也不是大秦人人如龙，家家户户都练武。
    不是来到了大秦，便人仙满地走，“真元大佬”不如狗。
    如今的大秦，从乡里到郡府，都透着一种狂躁的疲惫。
    民生凋敝，又官法如炉，规矩森严。
    若说整个国家如同一台大机器，机器上的齿轮与螺丝，是国之人民。
    那么，现在大秦机器的齿轮已经崩坏了很多小口子，机器依旧呼哧呼哧高速运转。
    不过，秦朝的确有上邦气象。
    人仙没有满地走，依旧比较少见，但练成武道法相的高级人仙，数量多得吓人。
    百里为一乡，一个乡里都可能遇到一两个高级人仙。
    若是进入县城，甚至能在巡逻的城防营士兵中，找到高级人仙。
    搞得刚南下的小羽，见到一个高级人仙，便凑过去鞠躬喊“老爹好，小道来自xx，要往xx去，请问路该怎么走”。
    过了一段时间后，遇到的高级人仙够多了，招式与武功重复的也多了，她麻木了，没多少拜义父的动力了。
    要说人仙与真元武者的基数，至少大秦北方并不比迎祥府强太多当然，迎祥府已属于西蜀乃至西沙域最精华之地，不能成为西方的普遍现象。
    而大秦普通的州府，甚至县城，都能在仙武战力上达到，甚至超越蜀东的水平，其实蛮恐怖的。
    迎祥府的人仙全卡在“元丹境界”，大秦的人仙不愁前路，资源与资质足够，便可以突破。
    只是如今的大秦，明显有些青黄不接、后继乏力：老百姓太苦太穷了，连吃饭都成问题，没力气修炼武功。
    一路上见到的饿死人场景，让小羽心情颇为沉重。
    百姓的困苦由三方面原因构成：首先也是最主要的，徭役太重，很多田地都荒芜了，家里缺少男丁，耕种不了，照顾不过来。
    长城军团需要役夫押送粮草，这是关乎国家生存的正常需求。
    咸阳赵太后需要五十万壮勇，帮自己修建陵寝。
    小羽觉得她在自掘坟墓呃，字面上的意思，赵太后的确在自掘坟墓。
    可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民夫为皇帝修建陵墓，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其次，这些年，大秦年景也不太好，河东干旱，河西洪涝。
    最后，大秦盗匪真特么多。
    小羽孤零零一个年轻小道士，放在前世武侠小说中，绝对属于江湖老手都知道的不可招惹之人。
    可她穿过代郡，都还没完全走出恒山郡，便已经遇到了七波山大王。
    这不，刚离开一个叫“钟离”的县城，走出城门不到二十里，小羽又被一群土匪拦住了。
    “呔，小道士，此路——”
    头包黄巾的土匪头目刚要大喝，小羽抢先一步，叫道：“小道身上没有半个钱，‘烈火神掌’倒是有一双，你们要不要？”
    她摊开白白净净的手掌，“腾”的一下升起三尺火焰。
    从林子里跳出来的土匪，大概有二十人。
    和秦兵一样，也是发髻右拧，但脑袋上包了黄巾，服饰穿得乱七八糟，有布衣，有套着破烂皮甲，手中持有铁器的仅八人。
    为首的土匪头子身高一米九，豹子头、关公脸，敞胸拉怀，露出胸口猛虎咆哮的纹身，手里拿一柄两尺长的柴刀。
    他边上两个小弟，应该是“十夫长”，体格与兵器，都比其余人好很多。
    “小道士，这种小把戏也敢吓唬爷们？”
    瘦高个小弟朝路边半人高的石头挥动手中砍刀，“噗嗤！”
    刀气迸射，手掌宽、半米长，且为亮红色，甚是耀眼。
    威力也很不错，在岗岩上留下三寸深度。
    空气中的温度明显上升了一大截。
    “看到没？你的小小幻术，在小爷面前完全不够看。”瘦高个得意洋洋地摸唇边的两片鼠须。
    小羽还真被惊了一下，立即开启心之灵眼，仔细感受对面这群土匪体内的气。
    “真元境大佬”竟有十三个，其中五个还在真气中融入了罡气，是“炼罡大佬”，另外八个融入了地煞之气，是“炼煞大佬”。
    别说在流沙域，即便在小羽走过的北地，也算罕见。
    炼罡、炼煞难度与逼格，其实不算太高，但你要炼罡炼煞，至少得有对应的仙武秘籍。
    凡是炼罡炼煞的秘籍，都不会只修炼罡气煞气，一般会有配套的战技与秘法。
    说白了，你往真气中掺杂罡气、煞气，总得有个目的，想要达成什么效果，为什么秘技服务。
    拥有秘技的土匪，绝非普通土匪。
    小羽有了点兴趣，问道：“纵然诸位武功高强，可小道确实没钱呀！”
    豹子头、关公红脸的汉子，朝着她喝道：“小道士别耍奸，我们认识你。
    你道号‘萝卜’，江湖人称‘奔雷手’，擅长铜钱算卦、治病救人与驱邪捉鬼。
    七天前进入钟离县，为黄家老院君赶走了半夜叫魂的邪魅，得赏钱二十金。
    第二天，你又帮罗家绸缎店布置风水局，得到两百个大钱。
    之后你.“
    他巴拉巴拉，将小羽这几天在钟离县干的事儿全部说了一遍，最后得意道：“现在你可明白了？你早被我们盯上，你身上有多少钱，我们一清二楚。”
    鼠须高个补充道：“我们还知道，你是个不守清规戒律的火居道士。
    芙蓉记的糕点、迎客来的老鸭粉丝汤、小鄞胡同的高粱红.”
    说着说着，他嘴角都快流出口水了，满是羡慕与嫉妒地叫道：“从来只听云水之士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你如此贪吃，莫非是个假道士？”
    小羽叹道：“我在钟离县，竟如此招摇吗？
    拢共也才做了七八单生意，赚了不到五十金，吃了些本地特产。”
    她一般不会在一个县城待这么久。
    钟离县名字有点特殊，她上辈子还“启动”过呢。
    起初只是心里好奇，等在钟离县逛了一圈，小羽发现这座县城规模不算大，但历史十分悠久。有很多建筑与人家，在三十万年前便有记录。
    当然，她只确定部分家宅与典藏，传承了几十万年，甚至更久。
    至于家族本身他们自己说，世代生活于此。可至少在力量上，他们确实没啥明显的古老传承。
    小羽耽搁了几天，主要是在窃书！
    人皇嬴政没有焚书坑儒至少没大规模坑杀儒生。
    咸阳宫内的博士，很多都是来自八方各地的大儒呢！
    不过人皇政在统一华夏文字的过程中，也下达了不许儒生厚古薄今、借古讽今的命令，曾让官吏将民间之书籍，全部搜出来送到咸阳。
    对民间文士的管理，也过于严酷。
    在她路过的北地诸郡府，学术风气还不如西蜀浓厚。
    在此时的大秦，要找到几本传承久远、记载上古之事的孤本书籍，十分困难。
    在西蜀时，小羽走在街上都能见到书店。在大秦，书店只卖文房四宝，不卖书籍，只有县城的官学能读书、购书。
    文士能读到的书，都是人皇嬴政严选。
    老实说，人皇嬴政推荐的书，真不算差，甚至称得上经典。
    有教人修房子、挖水井的，也有驯养战马的，还有治疗简单疾病的“千金方”.
    现代有句话，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现在小羽想说：读完嬴政书单上的书，种田、当工匠，服任何类型的徭役，都不怕。
    很显然，这种书对小羽没啥用。
    小羽偷窃的古书，都被那些人家藏在暗室内、墙壁夹缝中的“上古秘典”。
    她不是针对钟离县，她对路上遇到的孤本、古书，都干过类似的事。
    只不过钟离县特别多而已。
    拜义父推衍仙武秘法，只能强壮她的体魄。
    偷书、读书、学习古代文字（六国文字不统一，各地语言都不一样），可以增长见识，提升她对这个世界、尤其是对中华的认知。
    她收获巨大。
    等她在大秦走一圈，单单是脑子里的学问，便足以让她回到流沙域，成为“当世大儒”。
    当年窦耕烟传她“窦家浩然正气”时曾说，要行千里路、读万卷书，才能养出一口浩然之气。
    小羽感觉这段时间自己浩然之气的提升速度，几乎能比得上武道技巧了。
    “小道士，你不是坏人，在钟离县城内也不算很招摇。但现在天都快黑了，好好的州郡直道你不走。
    偏要一个人大摇大摆走山路，还一边敲渔鼓，一边唱古怪的调子。
    我们‘蒙山义军’不跳将出来将你拦下，都对不起自己的身份。”红脸大汉叫道。
    小羽抬头看了眼暗沉沉的天空，又扫视周围荒山野岭，点头道：“这种时候走山道，的确有点侮辱你们的职业。”
    (本章完)

 第765章 平平无奇的项籍

    第765章 平平无奇的项籍
    “可你们知道我为何大晚上出城吗？”小羽问道。
    “你自觉艺高，人便胆大。”红脸大汉道。
    小羽摇头道：“小道也是个正常人，要出城远行，当然要起早赶路。
    之所以走到天黑才到这儿，是因为出城后，我在周营口帮一群村民义诊，身上几十金全换成汤药费，送了出去，一文不剩。
    后来在宋亭长家吃了晚饭，见日落西方，紫气氲氲，便寻了个山坡，打坐练气半个多时辰。
    没奈何，只能星夜赶路了。
    路上唱歌，是为了招鬼引邪，替你们钟离县驱除周边的邪祟。
    没想到人心鬼蜮。
    真正的鬼魅妖邪还没来得及跳出来，倒是先将你们吸引了过来。”
    她真不是说大话。
    一路走来，她拜顶级人仙义父、寻找古籍孤本，只能算副业，占用不了多少时间。
    她虽没真个悬壶济世，治病驱邪却没少干。
    在城里治病医人，出了城进入荒村野岭，她会顺手超度了枉死的厉鬼，打灭坏人性命的邪魅。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她自己乐在其中，过得蛮充实的。
    其次，她也是为“偶遇”楚汉名人，提前树立人设。
    她若不搞事，只闷头飞遁数千里，径直来到淮阴找韩信、去沛县找刘邦。
    天上神仙不瞎也不笨，能不怀疑？
    一路上数千里，她一直“率性而为”。
    遇到了楚汉名人，依旧不改本性，“人造的”偶遇也会变成真缘分。
    鼠须汉子怔了怔，怀疑道：“几十两金子，你全都送了出去，没撒谎？”
    小羽道：“周营口离这儿又不远，诸位大王不是连县城里都安插了探子吗？
    找人去问一声，应该很容易吧？”
    红脸大汉与两个兄弟对视一眼，放缓语气道：“既然道长仗义疏财，将金子都送给了村民，我们也不好再打劫你，
    不过贼不走空。
    我们非贼，而是义军，下山一趟也不能空手而回。
    请道长跟我们上山，帮我们办两件事儿。
    事成之后，送你几斤腊肉在路上嚼吃，如何？”
    “你先说要干啥。干好事儿，不需要腊肉；干缺德事儿，我把你们剁了腌成腊肉。”小羽道。
    鼠须高个挥动破口的砍刀，又要激动大叫。
    红脸汉子伸手将他拦住，道：“道长放心，只是干你的老本行。
    咱将军的老娘病了，请城中郎中看了几次，不怎么有效。
    道长能治病便治病，确定治不好，便帮老夫人寻一块风水宝地好下葬。”
    小羽笑道：“你们将军倒是够豁达，大夫和风水师一起请。
    该不会棺材和寿衣，都提前准备好了吧？”
    红脸汉子无奈道：“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骨一直不好。
    腊肉麦粥煮得稀烂，她都吃不下，咱将军不得不提前考虑万一。
    总不能真出了事，连棺材和寿衣都要去城里买吧？”
    小羽问道：“你们将军姓谁名甚？”
    “‘淮阴饿虎’钟离昧，你肯定听说过吧？”
    红脸汉子下意识抬头挺胸，傲然说道。
    ——我听说过淮阴侯韩信，没听说过什么淮阴饿虎。
    小羽心里吐槽，摇头道：“这里距离淮阴有千里之遥。
    小道从西北边陲之地过来的，还没去过淮阴，之前也未曾听过钟离将军的大名。”
    鼠须高个又激动了，叫道：“你先前在县城帮黄家驱邪时，自称是名震江湖的‘奔雷手’。
    既然在江湖上厮混，为何不知道江湖上的英雄好汉？
    你没去过淮阴，你见到的江湖豪侠谁不晓得‘淮阴饿虎’之名？
    何况你还在钟离县待了数日，连县城外的蒙山义军都没听说过？”
    小羽道：“小道的‘奔雷手’，诸位之前听过吗？
    奔雷手萝卜道人，在西北边陲，也小有名气呢！
    钟离将军或许在钟离县附近名震江湖。
    可放眼中原，肯定不如西楚双杰、田家四秀、大泽陈吴、九江黥布、千金一诺季布他们。”
    红脸汉子正色道：“小道长所说的几位，的确是名震江湖的大豪杰，但我家将军不比他们差。
    譬如西楚双杰的桓楚与项梁，都对我家将军钦佩不已。”
    小羽南下中原，主要目的便是寻找楚汉名人，提前拜个义父。
    如今离开代邑城快一个月，她的确听说了很多江湖英豪的名号与事迹。
    不过，她的主要目标——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项羽，此时在江湖上并无太响亮的名号。
    比如，西楚双杰。
    小羽初听这名号，立即想到西楚霸王项羽。
    再仔细回味“双杰”之说，她又会皱起眉头，心生疑惑：还有谁配与项羽齐名？
    可此时大秦，“西楚双杰”压根与项羽没啥关系。
    楚国故地的“北乔峰南慕容”是项梁与桓楚。
    “桓楚”此人，小羽前世没半点印象。等进入中原，才听说他的赫赫威名。
    倒是“项梁”，因为项羽叔父这一身份，小羽不至于耳生。
    如今中原的江湖上，却是反了过来：项籍能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是因为他“大豪杰项梁之侄”的身份。
    甚至可以说，此时项籍就如同项梁身上的一个挂件：老项犯了大案，离乡出逃，无论走到哪，身边都带着侄儿项籍。
    呃，项籍最初并没犯事儿，身上没案子。
    毕竟他太年轻了，听说现在才二十冒头。
    而项梁名震江湖，早在百年前。
    孩童项籍跟着老叔浪迹江湖、东躲西藏，才渐渐沦为大秦朝天字第一号的通缉犯。
    几乎能和陈胜吴广他们坐一桌。
    项家叔侄太能搞事了，到处杀人，血案累累，甚至在咸阳城参与了对人皇政的刺杀。
    不仅项梁与项籍背了一身命案，他们老项家很多人都是大秦的通缉犯。
    比如大名鼎鼎的二五仔项伯。
    项伯都比项羽有名。
    “下相项家”在大秦江湖上的地位与名声，有些像小羽前世武侠小说中的“蜀中唐门”、“姑苏慕容”。
    是有名的老字号。
    不过，项家的主要名声都集中在项梁身上。
    就像《倚天屠龙记》的前半部，谁会怀疑张翠山的主角身份呢？
    “你们将军与项梁、桓楚是朋友？”小羽惊讶道。
    项家在江湖上声名赫赫，她很高兴。因为他们如此有名望，她听说过后，想要与之结识，是人之常情，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不过，项家叔侄行迹隐秘，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无法守着庙宇等和尚。
    按照她之前的打算，找不到项羽本人，就去临淮郡下相城，找项家其他人。
    看他们家有没有“项家祖传秘典”之类的。
    此时在个小小山匪窝子里听到项羽的消息，算是意外之喜。
    红脸汉子伸手做邀请状，道：“萝卜道长，天色不早了，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小羽点了点头，跟随他们拐进林子里。
    等他们都运转轻功，在草木之上飞驰时，她也只用武功，飞得虎虎生风、颇有气势。
    红脸汉子内功很不错，高速轻功奔驰，嘴上依旧吐气开声，声音没受影响。
    “我家将军十分敬佩项梁大人，曾秘密拜会过他老人家。
    桓楚将军年前还来信，请我家将军去江淮共谋大事呢！”
    小羽问道：“项籍呢，你们家将军可有见到项籍？”
    “项籍.”红脸汉子还需要略微思索片刻，“是项梁大人的侄儿吧？
    听说那小子长得精壮魁梧，实力不错，就是脾气不太好。
    跟我家将军交手，双方各有胜负，算是平手吧。
    纵然是个小辈，终究出自下相项家，还一直跟在项梁大人身边接受教导，无论如何也不会太差。”
    小羽叫道：“大（dai）王说笑了吧，项籍之勇，江湖人尽皆知。
    如果钟离将军能与之打成平手，必定也威震中原了。”
    “小道士，你别再叫咱们‘大王’，我们不是山大王。”高个嚷道。
    “几位将军尊姓大名？”小羽从善如流。
    “我姓刘，这是我兄弟王虎。”
    高个鼠须男指着边上一直沉默黑脸大汉介绍道。
    “咱们宋老大也是江湖鼎鼎有名的人物，‘蒙山血豹’，听说过没？”
    红脸汉没好气道：“这小道士没见识，连淮阴饿虎都不晓得，哪知道咱这个蒙山血豹？”
    接着他又对小羽道：“你这人忒俗气，全凭江湖名气来判断一位豪杰。
    难道更有名，实力便更强？
    齐地的田家四秀，我觉得他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抵不上咱将军一根手指头。
    更何况下相项家的掌舵人是项梁大人，项籍只是个小字辈。
    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也是受了叔父蒙荫。”
    “可项籍一直以勇武著称。”小羽道。
    “项籍再勇，也不如桓楚，更不如他叔父项梁。”高个刘语气肯定道。
    “你们究竟有没有见过项籍和桓楚？”小羽怀疑道。
    她必须承认，这个时期的大秦，项籍已经很有名。
    经常能在中原各府县门口的通缉榜单上，见到项羽的影形图——一个看着有点愣、有些横的小年轻。
    哪怕在北地的某些郡府，也在城门口、衙门口张贴项籍叔侄的通缉令。
    赏金非常高。
    项籍的人头在此时已经价值五千金，平民直接升级“右庶长”（11级，再上一级，便是统兵将领）。
    但在江湖上，项籍的名气真不如桓楚，更加比不过“无冕江淮武林盟主”项梁。
    如果不晓得将来的剧情，只看现在，估计很多人只把项籍当成依附叔父的“二代”。
    项籍的高额奖赏，看着也像是蹭了叔父的名气。
    可名声不响亮，不代表发迹前的“西楚霸王”，实力也要“平平无奇”——竟然与蒙山土匪头子五五开，这不是扯淡吗？
    就这种实力，将来如何制霸天下，怎么成为公认的华夏第一猛将？
    小羽估摸着，要在盘古世界达到前世地球的名望，项羽至少得有“高级金仙”的实力。
    嗯，还不能是普通金仙，必须是金仙中的上游水平。
    即便现在还没彻底爆发，项羽也应该有接近蒙毅的实力。
    蒙山土匪头子，能与蒙毅“互有胜负”？
    小羽完全有理由怀疑土匪没见识，瞎几把乱说。
    高个刘的确没见过项籍。
    甚至在去骊山服徭役之外，他没离开过家乡百里。
    他不耐烦地说：“你这小道士，真不识趣，都上了蒙山，还一直问项籍桓楚。
    此时此地，只有一位盖世大豪杰，那便是咱们的钟离昧将军。”
    小羽自失一笑：马上就要见到淮阴饿虎了，还跟这几个喽啰扯淡什么？
    她不再说话，跟随一行人飞奔了七八里，才来到一地形狭窄的山坡。
    先跟藏在半山腰的暗哨，对上了暗号，他们才开始向上爬。
    蒙山也就四百多米高，远算不上雄伟，但小羽一路来到山顶营寨，发现这群土匪居然将一座普通的小山，经营成了险峻牢固的军事要塞。
    (本章完)

 第766章 山野藏龙虎

    第766章 山野藏龙虎
    “你们将军还真是个将才，屈居小小蒙山，算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
    观察过山寨的地形地貌、营寨构建、岗哨安排后，小羽对高个刘说道。
    上了山顶，红脸汉子“蒙山血豹”先进去禀告，她被留在营寨大门外，两个土匪陪在她身边。
    高个刘斜了她一眼，“上了山才知道说奉承话，倒也不算太晚。”
    小羽摇头道：“如果你们将军是个草包，见了面我也不会夸赞一句。
    现在我见你们营寨虽简陋，布置却颇有章法，暗合兵法之道。
    确定你家将军熟读兵书，堪为万骑长，故而夸赞一句。
    只是实话，不是吹捧。”
    高个刘惊疑道：“统领万骑，那可是‘大将’啊！”
    小羽微微颔首，“嗯，钟离将军可为大将！你们先前说得对，江湖名气果然不能代表实力。
    小小的蒙山便藏龙卧虎，神州中原人杰地灵，不知多少大豪杰大英雄。”
    “哈哈哈，小道士说得对！”一阵朗声大笑，从营寨内传来，“神州人杰地灵，英雄豪杰无数。
    不过，某却算不上隐世龙虎，小道长谬赞了。”
    高个刘连忙恭敬行礼，嘴上喊“大哥”。
    小羽上下打量来人一番，也打了个稽首，惊叹道：“将军足摄风云，气势如渊，额藏伏犀骨，眼中赤霞冲斗牛。他日掌虎符、裂诸侯，也如等闲啊！”
    钟离昧身材高大，天庭饱满，双眉如刀，鼻若悬胆，面庞红润，双目有神光简直是画册中走出来的华夏古代名将。
    这种气质形象，都不只是出类拔萃。
    站在一群土匪中，宛若黑夜里打开手电筒，异常鲜明耀眼。
    只简单望气相人，小羽便确定：此人将来必是“秦汉大劫”中的重要人物。
    也怪她前世历史没学好。
    不然压根不用看相，直接听名字，便想起他是谁。
    钟离昧不如刘邦项羽，也是和樊哙、曹参一个级别的将领。
    不过，小羽依旧认为钟离昧不应该与此时的项籍五五开。
    “小道长在说某？过誉了，过誉了。”
    钟离昧没受宠若惊，只是惊讶一个小道士能说出这等话。
    他上前抱拳作揖，道：“抱歉用这种方式将道长请来。
    某流落草莽，身份尴尬，没法亲自入城拜访道长，惭愧，惭愧。”
    小羽笑道：“小道也只是个江湖术士，炼气存神、调坎填离是一点不会。
    只跟师父学来点医术、相术与驱邪的武道。
    将军即便混迹江湖，也不比咱这下九流的江湖术士更差。
    更何况小道没半点夸大，将军面相不凡，的确不是郁郁久居山野之人。”
    钟离昧心中再次惊疑，却没失了礼数。
    他伸手邀请她进入里屋，嘴上道：“某就是钟离县本地人，也姓‘钟离’，单名一个‘昧’，小道长不用叫我‘将军’，直呼我名即可。”
    小羽摆手道：“小子穿着道袍，却不是玄门真传，也学习武艺，也混江湖。
    今年十五岁，哪敢直呼钟离大爷的名字。”
    钟离昧挑了挑眉：不是说这小道士挺狂妄的吗，怎么现在谦逊有礼得像个酸儒？
    他偏头看了眼红脸大汉，道：“道长年纪再小，也是道长，是为某母亲看病选坟的恩人。
    在道长跟前，某尚且羞惭自称'将军'，哪敢让道长称呼‘大爷’？”
    小羽打量他一眼，道：“将军年过四十了吧？”
    钟离眜点头，叹道：“四十有五，一事无成，虚度年岁，惭愧惭愧。”
    “既然将军长小子一辈，就按照本地习俗，称呼一声‘钟离阿父’吧！”
    也有亲儿子喊亲爹、亲爷爷“阿父”，在恒山郡市井中，则是比较常见的敬称。年幼者惯常叫年长者“阿父”，再年长些则称呼“阿爷”。
    小羽面上故意露出恭敬之色，继续道：“钟离阿父才四十五岁，已经是仙武顶峰，人仙之极，这还算虚度年华？
    有这一身本事，只要阿父愿意，高官显爵、万贯家财如探囊取物。”
    “小道长，你很有眼力，某的确凝结人仙元丹，只是如今这世道”
    钟离昧摇了摇头，叹息道：“咱江湖人，客套的话就甭说了。
    烦请道长里面请，为某老母看一看，她痛得都昏了过去，梦里还在哀叫不停，甚是可怜。”
    话音刚落，灭杀钟离昧之法启动。
    小羽心中大惊，紫府竟然在运转！
    她现在还无法正面将之击杀，需要紫府寻找破绽与弱点。
    这厮即便面相好，有名将的气象，也终究是个草莽英豪，咋这么强？
    从紫府推衍的结果看，钟离昧很擅长兵道军阵之法。
    蒙山土匪已被他训练成了军阵，故而在营寨中，他能对她造成威胁。
    从推衍速度看，他的实力和兵法，似乎比休各还要强一筹，这就有点夸张了。
    ——钟离昧绝对是一位绝世猛将！
    难道“蒙山血豹”没吹牛，钟离昧真与项羽打成平手？
    可紫府运转速度不算慢，却没半点卡顿，强杀之法很快推演出来。
    项羽不该这么弱呀！
    蒙山上的土匪大概有三百人。
    当然，山上的人肯定不止三百。
    山前山后男女老少加起来，接近两千号人。
    大多数都是农民，还在山坡与山下开垦了农田。
    对此小羽一点也不奇怪.初见时，在大秦初见类似场景时，的确有点惊奇。后来见得多了，了解得也多了，便见惯不怪了。
    秦朝律法严酷，还实行更严酷的连坐制，一人犯法，乡邻遭殃。
    跑到山上当土匪，肯定比在山下当良民要危险很多。但没有了官府盘剥，没有各种各样的劳役，生活水平与幸福指数可能更高。
    嗯，只是可能，不是绝对。
    如果不被官府围剿，则幸福；大秦精兵强将，被州郡长官盯上，便下场凄惨。
    以钟离昧的实力，占据一座小小蒙山，庇护两千人.至少在此时的北方大地上，很多土匪的实力远不如钟离昧，却声势浩大远胜钟离昧。
    村民们都住在后山，山顶上的营寨堪比军营，连同房屋与栅栏，组成某种军阵。
    在军阵的最中央，是蒙山土匪们的“聚义厅”。
    呃，目前还没流行“聚义厅”与“替天行道旗”。
    只是石头与木材修建了三层楼房，没有挂牌匾。
    占地百平米，一楼大厅供土匪们吃饭与开会，钟离昧的老娘住在后院一低矮的厢房内。
    小羽跟着钟离昧穿堂过院，身边很快便没了别人，只他俩和一个双丫髻的小姑娘。
    见到进来个俊俏的小道士，姑娘发黄的皴脸微微发热，缩着手低着脑袋，喏喏不说话。
    “小兄弟，这是某的老娘，你看看，这还能救吗？”
    钟离昧推开房门，指着昏暗室内一小坨问道。
    他老娘裹在一床被下面，既肥大又干瘦：腹部肥大如鼓，四肢干瘦如柴。
    小羽其实不用查看病人的病情。
    她如今早达到了闵神医“一人诊脉，全家看病”的境界：只见到钟离昧，便知道他老娘生了什么病，直接写出针对性的药方。
    只火候和经验不如闵神医，不敢如闵神医一样浪。
    怕弄错了病气，隔空开药，把人治坏了。
    这不是技术问题，是经验，她见过的病人、治疗的患者，还是太少了。
    见得少，很多疾病都没见过，或者不熟悉。便难以通过微弱的病气，做出精准判断。
    如果保持“治病驱邪、相人占卜”的游方道士马甲，继续在中华神州游荡个三五年，累积的经验足够了，一定能和闵神医一样“神奇”。
    先前在屋外，与钟离昧聊天时，她已经通过他身上“气”，大致确定了他老娘的情况。
    此时再用心之灵眼探查，症状更加确凿无疑。
    不过她此时不是“飞羽仙子”，不能表现太强的医术.至少不能在诊断病情的环节，表现得和飞羽仙子、羽凤仙一样。
    她表情肃穆，手持油灯，走到床榻前，先让钟离昧将门窗关好，止了夜风，才掀开被子，仔细检查。
    老实说，味道很糟糕。
    老夫人身上充满了死亡、腐烂、屎尿、脓疮等臭气。
    小羽对着老夫人的面相悄悄掐算。
    老夫人的命数是“可死可不死”。
    也即是说，阎王爷并没特意盯着她。
    这和当初在雁门关见到的役夫宋伯不一样。
    宋伯身后跟着“役夫勾魂使”，说明阎王已注意到这群役夫，在生死簿上确定了他们的死期。
    他们的气数确定了。
    但天下活人亿万万，地府阎王拢共才十个，还分管不同部门。
    真正在活着时，就被阎王注意到的死鬼，数量并不多。
    被阎王注意到的人，往往关系到某一天数的正常演化。
    比如役夫的大量死亡，是在消耗大秦的国力与国运。
    对“秦汉大劫”的演化很重要。
    绝大多数活人是死是生，并不明显干扰天数，他们的生死便由“人工智能”——生死簿在管理.与其说是管理，不如说是记录。
    钟离昧本人的命格比较特殊，但他老娘小羽感觉此时此刻，阎王和判官应该没注意到老夫人。
    但等她将其治好，或许会惊动府城隍。
    小羽无所谓了，一路走来救了不少人，鬼神应该早就注意到了“萝卜道士”。
    遇到并被“萝卜道士”救活，或许已成为生死簿上某些人新的命数。
    她此时悄悄掐算，只是确定老夫人身上没太大的因果与天命。
    比如，老夫人活着时作恶多端，无数被她害死的亡灵，正在地府翘首以盼，等她下来，让他们的因果了结。
    比如，老夫人活着时行善积德，阴司鬼神早为她准备好福地大别野。活着不如下去享福。
    遇到以上两种情况，小羽不会出手救人。
    顶多开药缓解好人的痛苦，让他们死得更安详些。
    若是恶贯满盈者，她宁愿自砸招牌，让对方的家人撕掉“阎王敌”的幡子，也不开一味药。
    她不会救该死之恶人，但也遵从大夫的基本操守，不下毒害人。
    足足检查了半个时辰，小羽重新给老夫人盖好被子，表情凝重道：“老夫人腹内生出恶瘤，我得剖开她腹部，将瘤子割下取出来。”
    “啊，剖开腹部，这，这能行吗？”
    钟离昧既是震惊又是担忧，“能否开一副药，将肚中之物打出来？”
    小羽好险没忍住，要朝他翻个白眼，然后道：你以为是打胎呢？
    不过，冷静下来后，她又想到这是个神话世界，或许真有仙药能直接将瘤子化掉。
    “唉，小道只会凡间的手段，仙家之法无所不能，却非我之所能。”她叹气道。
    钟离昧面色数变，道：“还请小兄弟先帮我老娘选一块坟地，然后再剖腹取瘤。”
    小羽嘴角轻轻抽搐，问道：“老夫人仙乡何处？如今阿父时运不济，才沦落蒙山。
    将来肯定要一飞冲天，衣紫腰黄、飞黄腾达、荣归故里，到时候可要迁坟到淮阴？”
    (本章完)

 第767章 魔科结合的医术

    第767章 魔科结合的医术
    “衣紫腰黄，荣华富贵，都没半点影子。”钟离昧叹了口气，道：“就安葬在钟离县，葬在蒙山附近。
    即便将来真如小兄弟吉言，否极泰来了，也不用迁坟。
    某祖籍‘钟离’，姓氏便由此而来。
    小兄弟应该听他们说了某‘淮阴饿虎’的名号吧？
    某父祖辈也吃朝廷俸禄。
    某跟随父祖去外地就职，长于淮阴，只因家途中落，又犯了不小的事儿，才带着老母回归家乡。
    谁知唉，反正某的祖宅丢了，祖坟也进不去了。
    只盼望给老娘找个风水宝地，能在阴间有一块上等福地，便心满意足了。”
    ——一块上等福地，你这要求还真不低。
    小羽心里嘀咕，隐约明白了钟离昧的身世。
    这家伙大概是个“公族”末裔。
    周王朝的政治基础是“世卿世禄”。
    这一制度直接导致“公族”与“卿族”的诞生。
    公族就是王室血脉，分封各地。
    卿族为父子世代为官，官位甚至直接继承，三代人同一个职位是常态。
    屈原姓什么？《芈月传》中的芈月，又姓什么？
    屈原与芈月都是楚国王室，都该姓“芈”。
    屈原没姓“芈”，而是姓“屈”，是因为他为男丁，芈月为女性。
    女子外嫁，男子分封。
    屈原这一支“公族”被分封到一个叫“屈”的地方。
    当然，屈原其实是屈氏芈姓。
    等秦朝统一，废掉六国“公族”。再等楚汉一战，打得老贵族全部凋零，姓与氏的概念模糊之后，“姓氏”才简化为“姓”。
    毕竟，没了封地，没了公族，只剩下唯一的皇族，还强行区分“氏”干啥？
    虽然小羽信心十足，确定自己一出手，阎王叹气走。
    她还是先费半个小时，跑遍前山后山，为老夫人挑选了一块上等福地。
    “这么快？小兄弟，咱们不急。”
    半个小时寻坟，的确太过高效，钟离昧怀疑她敷衍了事。
    “我倒是不急，可老夫人等不及了。”
    小羽一会儿指远处的山脉，一会儿又指山下的水潭，还带钟离昧到林子里逛了一圈，再拉他站在老母坟地处仰头望天。
    “此地山势蜿蜒，曲水聚潭，苍林蔽日，上应紫微。
    藏风纳气，四象俱全，先祖安厝于此，必荫子孙福禄绵长。”
    她说得头头是道，钟离昧听得迷迷糊糊。
    可他没被“忽悠”（天可怜见，小羽这次真没忽悠人），哪怕他脸上有迷糊，迷糊中也掺杂了怀疑。
    小羽道：“如果老夫人真的不行了，等她下葬到此地，七日内必然托梦给你。到时候自然知道我有没有撒谎。”
    钟离昧这才带她回到厢房。
    小羽要来一柄匕首，重新在石头上磨了一遍，又从袖中取小瓶，倒出一小撮醉酥散，兑水给老夫人灌下肚。
    当着钟离昧的面，一刀划开他老娘的腹部，露出内里的一坨紫红色树根坨坨似的瘤子。
    她的刀不算特别快，连普通武者都看得清楚。
    但她每一刀都十分高效，还没半点停顿。
    钟离昧还被老娘的脏腑震撼得浑身发麻，小羽已经唰唰唰几下，将足足二十斤的瘤子取了出来。
    “老夫人元气亏损太大。若想补足元气、尽快恢复，需要阿父以精血喂养，不知阿父心意如何？”
    小羽像是个电焊工人，手指头“滋滋滋”不停释放电弧。
    而胸腹大开的老夫人，如同一辆等待报废的汽车。
    伤口处被电弧呲一下，便开始止血、愈合。
    钟离昧呆呆傻傻，半响没回过神来。
    小羽回过头提高音量，把话重复了一遍。
    “啊，已经结束了？这么快？！”钟离昧叫道。
    小羽莫名其妙，“刚才你不是在边上看着吗？一个瘤子，取出来就完了。”
    钟离昧看了看老母干瘪的腹腔，又转头瞥了眼木盆里的肉坨坨，神色依旧恍惚，“某该怎么做？”
    小羽道：“阿父割破腕脉，主动将人仙元丹内的本源之气融入血液，任由血液流出，剩下的都交给我了。”
    这又是钟离昧从未见过的治疗之法。
    他心中依旧有怀疑，行动上却无半点迟疑。
    小羽掐诀念咒，在钟离昧的鲜血流淌到地上之前，控制住它们，让鲜血化为一条血线，钻入老夫人腹腔内，进入连接心脏的大动脉。
    她左手掐控水诀，右手直接捏住那坨跳动乏力的干瘪心脏，有节奏地揉捏，指尖还有微弱电弧在跳动。
    钟离昧忍无可忍，“小兄弟，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捏的可是我娘的心脏啊！”
    “你见过父子换血、母子换血的吗？”小羽问道。
    钟离昧摇头，“连听都没听过，但某能理解，毕竟母子血脉同源。”
    ——你能理解个屁，直系亲属间直接输血，风险极高。
    小羽道：“你的血并非直接流入老夫人体内，需要我来帮忙消化吸收。
    你看，我越捏，老夫人心脏跳动越有力。”
    钟离昧定睛观察片刻，惊道：“果真更有力了！果然是母子血脉同源，我就是我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古之圣贤割肉喂母，果然是有原因的。”
    小羽木了。
    纠结再三，她还是道：“我使用了奇术。单纯割肉烹饪了给爹娘吃，有害无益，且违背人伦。
    若以道德相要挟，还会折损阴德。”
    如果钟离昧只是个普通农夫，她不会费劲巴拉地解释。
    他命格奇特，注定不凡。
    等他将来发达了，兴致勃勃将自己的亲身经历乱讲一通，可能留名青史，化作无数孝子与假装孝子之人的精神桎梏。
    这种结果不合小羽的意，甚至让她很反感，很恶心。
    所以，她将《血灵经》化血为元气，以及雷霆滋养生命的原理，用仙武理论详细解释一遍。
    等钟离昧散去脸上的愚昧，才停止。
    其实，小羽可以用更简单高效的方法，来治疗钟离昧的老娘。
    当年千手盗圣宗二卜，都能偷柳姑姑的内脏。
    她的仙武主神比宗二卜的强了不知多少倍，手段也更加高明。
    隔着腹部直接摘除瘤子，轻而易举。
    然后从妖仙金丹中抽取仙力，从根源上滋补老夫人的身体，壮大她的生之气。
    就像她在雁门关救役夫宋伯。
    “小道士萝卜”不会以上“神仙手段”。
    “飞羽仙子”的神仙手段也无法普及。
    即便将来收徒弟了，也很难传承下去。
    羽氏大搬运术、医道秘术，还能学。
    精准手术的基础——心之灵眼，与鲲鹏血脉有关，没法教。
    现在她治疗钟离老夫人的手段，换成普通神医，基本能复原一遍。
    也就雷法捏心脏，对控制力要求极高，不可轻易尝试。
    不久的将来，她肯定会将自己的心得与技法，全部写出来。
    不止是传给门人弟子，最好能刊印后传遍人间。
    成为一本普通人也能学习、研究的医书，如同《黄帝内经》、《本草纲目》。
    如此，也算对得起闵神医的教导，对得起她自己从八年前到将来，可能几十年、几百年的医学研究。
    第二天，大清早。
    小羽盘膝坐在山头的一块巨石上，面向东方以《紫度炎光》之法吸收“大日紫气”。
    她从没打算完整修炼《紫度炎光》。
    她只是取其“易之道”的精华，融入自己的《太极长春仙法》。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研究出一点门道，体内的“长春仙力”染上了一点紫色。
    而且，小羽发现以《紫度炎光》吸入体内的“大日紫气”，还与她藏在丹田气海中的“小太阳”有了交互。
    小羽感觉汲取盘古世界的大日紫气后，小千世界的小太阳变得更有“活性”。
    时间太短，汲取的大日紫气又太少，变化还不明显，她说不上来“活性”是什么，
    反正她研究《紫度炎光》的益之道，期间一定会汲取大日紫气，顺便温养小太阳，就像在养宠物。成则喜，不成也不失望。
    所以这些天只要不是阴雨天，小羽每天晨昏定时炼气。
    钟离昧一脸欢喜地运转轻功，小跑到她身后，正要激动叫唤，见到她在修炼内功，又忍住了。
    也没忍太久，每天早晚加起来，也就半个时辰的“紫气东来”。
    “噗通！”
    等小羽收功，他立即双膝跪地，脑袋在硬邦邦的石头上猛砸。
    “咚咚咚！”
    磕了不知多少个响头，直到小羽跳下巨石，伸手将他扶住。
    “阿父——”
    钟离昧连忙将她打断，“别，千万别再叫某‘阿父’，小兄弟你才是我的‘阿父’！”
    小羽笑道：“莫非老夫人苏醒了？”
    钟离昧连连点头，“我娘不仅醒了，还一大早起床蒸了一屉馒头，煮了一锅麦粥，切了一盘子腊肉。
    她自己就着腊肉和咸菜，吃了三个馒头，喝了两碗稀饭。”
    小羽笑道：“胃口这么好，看来老夫人恢复得很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比生病前还要健康。”钟离昧眼眶都红了，“小兄弟——不，萝卜大师，您救了我娘的性命，此恩此情——”
    小羽摆手道：“我行医治病，从来不是图病患家属的感谢。
    咱们就按之前说好的，等我离开时，送我几斤腊肉当盘缠。
    治疗老夫人的事儿，便算是了结了。
    至于我们的交情，另外算，该叫阿父还是得叫。”
    “万万不能再叫‘阿父’了，某承受不起。”
    钟离昧略一沉吟，道：“若小兄弟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我年长几岁，腆颜自认为兄，萝卜兄弟自称‘弟’即可。”
    小羽拱手叫道：“小弟拜见哥哥！”
    “好，好贤弟！“她如此爽快，钟离昧大喜，使劲拍了她肩膀几下，“走，如今双喜临门，我们兄弟去好好喝几杯。”
    小羽道：“先去拜见老夫人，让小弟帮她复查一下。”
    “好好好，先复查一下。我老娘吃得有点多，看着真吓人。”钟离昧道。
    (本章完)

 第768章 飞羽仙子扇动了蝴蝶翅膀

    第768章 飞羽仙子扇动了蝴蝶翅膀
    再次回到山寨，大小头目与一众喽啰，都没了昨晚将她当江湖野郎中的态度。
    不说敬畏如神，至少是当成了贵宾。
    钟离家境落魄了，钟离昧老娘却没半点村妇的粗疏。
    她优雅得像个老掉的大家小姐。
    呃，人家本来是官宦之家出身。
    小羽从对方的言行举止看出来了。
    “老夫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能吃多少吃多少，没什么忌讳的地方。
    只有两点要注意，首先是吃过饭后，要出门走一走，好消食。
    其次，尽量多吃新鲜的瓜果青菜，就是刚从菜园子摘的，腌菜酱菜用来开胃，不可长期成为主食。”
    这话要是对城里的贫寒之家说了，还真不是能简单办成的事儿。
    如今冬末春初，树叶子才刚刚发芽，集市上压根没多少摊贩卖新鲜蔬菜与水果。
    也亏得这个世界的三皇五帝都有大法力。
    尤其是黄帝，特别喜欢驾着飚车游荡四极八荒。
    在无数偏远的国度与部落，留下来自中原的文明传承，也带回来当地的土特产。
    飞车便是海外“异人国度”周饶的特产。
    桑蚕、家畜、农作物的种子，更是黄帝关注的重点。
    所以前世地球中华，要到近现代才有的蔬菜与粮食，在秦朝之前已出现在盘古世界的中原大地上。
    比如，胡萝卜、包菜、洋葱之类。
    不过，小羽发现秦朝的农村人，更加喜欢挖“野菜”。
    自家地里都种粮食，要吃菜了，就去野外挖。
    秋末、冬天、春初，挖不到野菜，便吃咸菜。
    黄帝与其他几位人族大帝，从海外与大荒，带回来很多粮食与蔬菜瓜果种子。奈何产量高、成活率高的良种，很难在普通农户中间普及开。
    其实到了她前世的“现代社会”，普通农户也很少自己留种。
    自己留种，种子良莠不齐，可能运气糟糕，遇到大量劣种。
    劣种也能种植，但产量没保证，浪费时间、浪费人力物力，更重要的是浪费了一块好地。乡下贫苦老百姓，哪有资格浪费？
    留种是个技术含量颇高，还十分精细的活。
    不如挖野菜省时省力，还特省钱，性价比贼高。
    小羽也是见到后山有农户开垦坡地，才让钟离昧老娘多吃点新鲜的蔬菜。
    也因为她上午提到了新鲜蔬菜，中午吃饭时，餐桌上多了几盆腊肉炖萝卜白菜。
    上午有钟离昧老娘相陪，小羽多跟他们聊养生之道。
    等吃过午饭，小羽才有机会打听项羽、项梁的事儿。
    “不瞒你说，之前不晓得兄弟有扁鹊之能，心里还默默思量，等将老娘下葬，某便解散‘蒙山义民’，只带愿意跟随某的兄弟，去吴中投靠项梁大人。”
    小羽好奇道：“小弟年纪虽幼，却也行走江湖数年。
    一直听说西楚双雄大名鼎鼎，却神龙见首不见尾。
    大哥为何确定自己一定能找到项梁大人？”
    这个时代没有手机，项家叔侄漂泊在外，想联系、想送信，都找不到地方。
    钟离昧笑了，“何止是我能找到，愿意找他的江湖豪杰，一般都能找到他。
    所谓神出鬼没、居无定所，不过是官场之人对大秦朝廷的搪塞之言。
    项梁大人就在吴中。
    吴中郡守、县令、世家大族，都知道，还都与之交往密切。”
    小羽惊讶道：“小弟在恒山郡府城门口，见到了项梁叔侄的影神图。
    在大秦朝廷通缉的犯人名单中，他俩甚至可以排在第一档次。
    为何吴中官员和世家大族不怕朝廷追究？”
    钟离昧摇头道：“朝廷要有能力追究，也心气儿去追究，他们当然会有所顾虑。
    可如今的大秦朝廷，有能力追究责任吗？
    吴中是旧楚之地，震泽（太湖）水系发达，地形很复杂。
    哪怕嬴政还活着时，咸阳的力量也难以影响那里。
    现在嬴政死了八九年，天下动荡，有见识的人都知道秦失天命。
    谁会冒着得罪楚地万千英豪的风险，去赚大秦朝廷开出来的那点赏钱？
    真领到了赏钱，也得有命去。”
    小羽必须承认，她虽然进入神州快一个月，也打听到很多江湖上的事儿，可她还是没真正融入江湖。
    或许，钟离昧将成为她接触到真实中原江湖的突破口。
    “现在老夫人身体逐渐康复，兄长还要不要去吴中？”
    钟离昧犹豫道：“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
    况且我老娘孤苦无依，我去了吴中，也不晓得几时能回来。
    可兄弟医术太高明，我老娘不是简简单单摆脱了病症。
    我感觉她比几年前，我驾车带她返回钟离县时还要俏健。”
    小羽道：“兄长有了带老夫人返回江淮一带的心思？”
    钟离昧问道：“如果我带着老娘去吴中，她承受得了奔波之苦吗？”
    小羽希望跟随钟离昧一起去吴中找项梁。
    但他老娘这时候奔波千里，真不是什么好事。
    沉吟片刻，她实话实说道：“老夫人没练过功夫，如今年过六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
    兄长此时离开蒙山，隐姓埋名，去某个小县城当个土财主，娶一房媳妇，给老夫人生个孙子，才是她最想要、也最享受的生活。”
    钟离昧面上愁苦之色更浓，唉声叹气道：“兄弟年纪虽小，说的却是发人深省的至理良言。
    只是我这边也有大难处。
    蒙山再不是安乐之乡，我本人也不可能隐姓埋名。”
    “喔，可有什么小弟不晓得的变故？”小羽问道。
    钟离昧道：“兄弟从西北边陲而来，对年年叩关的胡人铁骑，应该印象深刻吧？”
    小羽点头道：“这么大的事，哪里需要去边陲之地探听消息？”
    钟离昧叹道：“最近从北方传来一个振奋人心、却可能要我蒙山数百弟兄性命的大消息。
    左谷蠡王部落全军覆没，休各被一位名叫‘飞羽仙子’的大能斩杀。
    东胡三十万大军在居庸关内死伤殆尽。
    胡人完蛋了，对我神州子民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胡人完蛋，大秦朝廷能腾出手来，收拾咱们这种占山为王的叛逆了。”
    小羽道：“蒙毅和李信不会离开长城，长城军团一直会驻守长城。
    可能等到今年春夏交替之际，蒙毅还会率兵出关扫荡匈奴。”
    钟离昧苦笑道：“兄弟也太高看为兄了。我哪里是担心蒙毅、李信这等绝世名将？
    即便他们不守长城了，清闲了没事儿干，大秦朝廷也不会杀鸡用屠龙刀。
    我蒙山的心腹之患，仅仅是州郡之兵，甚至县城的县尉而已。
    东胡与左谷蠡王部，今后几年确定不会南下，东部的长城防线一下子压力大减。
    原本从恒山、巨鹿、河间、太原等郡抽调的郡府守备营，都要回到各郡县。
    就说咱们这边的钟离县。
    之前县城内一直没有县尉。
    县尉带领两千巡防营，去了代郡边界驻防，防备胡人彻底突破北地防线，进入中原腹地。”
    秦朝军队分为三类：京师兵、边军、地方军。
    京师兵不用说，不仅是咸阳城内外的守军，整个关中的老秦将士，基本都算京师兵。
    边军主要是北方、西北方蒙毅蒙恬率领的长城军团，东方烈阳侯等军侯统领的“东海军团”，以及南方赵佗与任嚣的“百越军团”。
    三大军团之外，还有超过百位军侯，分封镇守在中原之外的边边角角地区。太过零散，没能连接成一块，故而无法形成大军团。
    理论上，边军才是大秦的核心战力。
    地方军由郡尉、县尉协助郡守与县令统率。
    不打仗的时候，维持地方治安，遇到战争自然得听从中央调遣。
    近几年胡人年年叩关，百姓要服劳役，很苦。
    当兵的也苦，要么直接调往前线，要么驻守后方，等待上前线。
    总不能胡人突破了长城，便任由他们直接在中原腹地肆意乱窜吧？
    事实上，东胡王说“今年夏南下中原”时，宇文博便立即劝他坚持“吃大饼战术”：从外围慢慢啃，别去中原送死。
    如果东胡南下，必然一头撞上各郡县组织并联合在一起的地方兵团。
    如今北方局势基本确定，胡人几年内无法越过长城防线。后方的地方兵团自然要解散，各回各家。
    然后如蒙山钟离昧之类的山贼流寇，便要倒大霉.但因为“沈命法”，可能大秦朝廷也要倒大霉（ps）。
    与其他浑浑噩噩混日子的山大王不同，钟离昧很有战略眼光。
    此时长城防御战刚结束，他便嗅到了危险的气味，打算跑路。
    “以兄长的实力，附近的县城郡府，有能危险蒙山的力量？”小羽问道。
    钟离昧叹道：“整个山寨也只有三百可战之兵。
    别说那些凭军功封侯的名将，只需过来两三个县尉，各带领两千军马。
    按部就班地围困蒙山，逼迫我带人下山冲营。
    持续两三个月，大小十来场恶斗，山寨三百兄弟，还能剩下几个？
    等我孤家寡人一个，区区五百人的军阵，便能将我拿下。”
    小羽一路走来，甚至在乡下见到高级人仙。
    县尉为一县之军事长官，实力和统兵能力肯定不弱。
    如果真像钟离昧说的，两三个县城联手，三个县尉数千兵马围困蒙山。
    钟离昧能打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但他自己肯定也损失不小。
    等到山寨内的精锐耗尽，他本人真可能被围杀。
    小羽道：“蒙山对钟离县城内发生的事儿一清二楚，莫非兄长已经得到了某些确切的消息？”
    钟离昧微微颔首，道：“兄弟应该对大秦的司马令不陌生吧？
    我与恒山郡司马令李喜是至交。
    他前两日亲自来蒙山，与我把酒言欢后，严厉告诫我，说郡守正在调兵遣将，要在春忙之后对我动手。”
    锦衣卫并非明朝首创，明朝之前的朝代，也都有自己的密探系统。
    唐朝是“不良人”，汉朝是“大谁卒”，秦朝为司马令。
    司马令并非007、碟中谍那样的神秘机构。
    在秦朝，司马令几乎称得上“路人皆知”。
    因为人皇政很喜欢乘坐辒辌车巡视中原，而辒辌车所到之处，必有大量司马令提前排查险情。
    甚至进入乡下，挨家挨户排查。
    “大秦是真的不行了，连司马令都靠不住了。”小羽叹道。
    钟离昧觉得她立场有点问题，道：“兄弟难道觉得以大秦之残暴，不该亡？”
    小羽感慨道：“不是该不该亡的问题，是亡得太快了，人皇政才死几年？”
    钟离昧道：“天下之人苦秦久矣，人皇政活着时，也只是在持续加重天下之人的苦楚。
    不是他死了后，大家才突然过得苦，然后想要造反。
    只不过人皇的确威压八方，天下无人敢直撄其锋。
    一定要等到他死，群豪才如雨后春笋，纷纷揭竿而起。”
    小羽看着这位起义的匪首，好奇问道：“兄长如何看待胡人南下中原这件事？”
    (本章完)

 第769章 项羽不当霸王了，他要修仙

    第769章 项羽不当霸王了，他要修仙
    “胡人南下？”钟离昧怔了怔，沉吟道：“胡人残暴还要远超大秦。
    真要是让他们进入中原腹地，必定生灵涂炭、死尸枕藉，成为神州之浩劫。”
    小羽道：“有胡族只拿自己当流寇，烧杀抢掠一番，便心满意足地回到草原。
    也有胡族野心勃勃，想要入主中原，比如匈奴。
    匈奴若真能打垮长城军团，南下中原。
    等杀掉一大批胆敢反抗他们的秦人，让其他人胆寒畏惧之后，匈奴肯定会施展怀柔手段，安抚民心，让百姓休养生息，减免劳役，赋税比大秦时还要少。
    一套仁政执行下来，天下群豪的反抗，会不会渐渐熄灭？”
    钟离昧表情难看得像是吃了巧克力味的粑粑，“兄弟，你说的太可怕了。”
    小羽道：“如果大秦支撑不住，我说的噩梦可能成为现实。
    匈奴虽为蛮夷，但他们有仙人支持。
    仙人见多识广，活了千万年，见证过历史上诸多霸主称雄于世，知道如何征服一个国家。”
    钟离昧连连摇头，道：“兄弟忧虑过甚。匈奴即便越过了长城，也别想肆掠中原。
    在他们将中原人杀得失去胆魄之前，我们会先灭掉了他们，杀得他们胆寒血冷，仓皇滚回北方。”
    小羽道：“我只是假设，假设大秦亡了，匈奴必定南下中原；大秦挺住，还能在长城防线拦住胡人。两种结果中选一种，兄长如何选？”
    钟离昧深深看了她一眼，道：“若非知道兄弟的来历，我都要怀疑你是郡守的说客了。”
    小羽怔了怔，问道：“是恒山郡的郡守？他曾经以这一理由劝降过兄长？”
    钟离昧点头道：“不是为兄自夸，无论在淮阴，还是恒山郡内，打出我钟离昧的名号，在民间、在江湖上都有点用处。
    郡守何钟意图招揽我，再用我的名义，招揽八方豪杰为他效力。
    他所图非小，绝非大秦之纯臣。
    我拒绝了。
    还拒绝了三次，第二次劝我时，他说了和兄弟一样的话。”
    小羽叹道：“我当然不是郡守的说客。我纯粹是很好奇，好奇江湖豪杰在胡人南下这件事上的想法与态度。”
    钟离昧表情坚决，语气坚定，道：“我们连暴秦都无法容忍，岂能忍胡人之腥膻？
    江湖豪杰只是行事豁达不羁，又不是不懂礼义廉耻，不知道‘尊王攘夷’之大义？”
    尊王攘夷是春秋战国时，“诸侯长”齐王姜小白提出来的。
    意思是尊崇周王室的宗法制度，对外族的侵扰进行抵御。
    呃，这便是中原“小人皇”的气量，当时也只想着抵御外部侵略。
    而另一位来自秦国的霸主秦穆王，则是“伐戎王，益国十二，开疆万里，遂霸西戎”。
    当年的“胡人霸主”戎狄，被人皇政的老祖宗打灭了。
    然后才有后来的匈奴、东胡、月氏等胡族的崛起。
    总之，在“汉朝”还没诞生的年代，“华夏”（汉人）的民族意识已经先诞生了。
    钟离昧有此言辞，一点也不奇怪。
    当然，他如今都当了大秦的乱匪，“尊王”肯定不是狭隘地尊崇赢氏王朝，而是广义的“华夏苗裔”。
    小羽问道：“兄长与项梁、桓楚他们是朋友，可认识大泽乡的陈胜吴广？
    在胡人南侵之事上，他们心中可有过如同恒山郡守一样的权衡？”
    无论恒山郡太守有什么野心，他能说出这些话，有过这种想法，大节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会当“汉奸”。
    钟离昧叹气道：“兄弟，你别被何钟给骗了，他招揽为兄，是要为兄向他效忠，称呼他为‘主公’。”
    小羽无语道：“我都不认识何钟，今天也是第一次从兄长处，听说何钟的想法。
    无论他私心有多重，能说出这番话，至少说明他心里有过全面考量。
    我现在询问兄长，项梁陈胜吴广等义军头领的想法，也仅仅是心里好奇，想了解他们的气量与觉悟。
    若是只顾着眼前反秦，而完全无视来自华夏之外的巨大隐患。
    那他们便只能局限于‘江湖大豪’的范畴，算不得潜邸真龙。”
    钟离昧惊疑不定地打量了她，试探道：“兄弟，你能问出这些话，也非凡人呀！你是何来路，有何打算？”
    小羽道：“我嘛，浪荡江湖，云游四方。入了城，竖起两面幡子，一面上书‘阎王敌’，另一面‘赛半仙’。
    有人信我，请了我，我便尽力而为，赚几两银子当盘缠。
    遇到了名声在外的江湖大豪，找机会见识华夏英杰的风采。”
    顿了顿，她又道：“兄长你觉得小弟功夫如何？”
    钟离昧打量她一番，又感受她体内稀薄的内气，委婉道：“兄弟身负玄功，内气充盈，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境界，它日结成元丹绝非奢望。”
    翻译成大白话：你实力不太行，但考虑到你年纪还小，“未来前途”不能说完全没有。
    小羽又问：“那小弟混饭吃的技艺，比如风水相人、驱邪治病，又如何？”
    钟离昧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赞道：“高明！我也见多了江湖异人，兄弟依旧能让我震惊。”
    小羽笑了，道：“那兄长刚才为何会对小弟的问题惊奇不已？
    我若缺乏城府与见解，焉能相人断命？
    若非略知天文地理，如何观风水、定龙脉？”
    “也对，为兄有些浅薄了，总注意到兄弟的年龄，而忽视兄弟的超凡能力。”
    钟离昧缓缓点头，又赞道：“贤弟先前还说为兄是龙在浅滩、虎隐山林。
    兄弟自己才是真龙隐迹，遨游于世啊！
    我敢断定，将来若某个人主有幸得到兄弟辅佐，必定潜龙升天，搅动天下风云，至少成为一方霸主。”
    小羽笑道：“小弟现在并无这方面的心思。
    不过，提前了解并结交草莽英豪，既是人生之快事，也能悄悄推算天命之子，估算天下大势之演变，两全其美。”
    钟离昧认可了她的说辞，也敬佩她的气量与智慧，回忆片刻才道：“老实说，目前我遇到的江湖豪杰，都只是在考虑推翻暴秦。
    对胡人不能说没有提防。
    若是在酒桌上谈到侵略北地的胡人，肯定要骂几句，担忧一番。
    只是我们都不够资格对天下大局权衡利弊。
    就比如我，我考虑到匈奴南下对中原的威胁，也无法在蒙山制定一策略，直接伤害或间接威胁到匈奴。
    哪怕我数典忘祖，不当人了，想帮匈奴入侵中原，同样无法带领蒙山兄弟，帮匈奴做些什么。
    现在不攻打县城，不是帮大秦维稳。
    完全是不敢，不能。
    不四处劫掠村寨，是因为我入蒙山，一是秦法酷烈，被逼无奈，二是换一种方式庇护乡民。
    立下蒙山营寨的目的，是庇护逃难至此的乡民，我若四处劫掠乡民，算什么？”
    小羽秀眉微挑，钟离昧的实力和命格都很不错，绝对配得上“江湖大豪”的身份，但与项梁之流比，还是差了一截。
    至少他完全不晓得项梁、张耳、吴广、魏豹等“真·大佬”，曾经与拔山王联合开凿宋天师的陵墓，挖掘太公遗宝。
    钟离昧不值得北海妖神关注、投资，提前布局。
    “听说兄长与项籍打过一场，双方互有胜负，是不是真的？”
    钟离昧怔了怔，道：“当时项梁大人在边上看着，我略微让了项籍两招，算是互有胜负吧。”
    ——大哥，你要逆天啊，还让项籍两招？
    小羽下意识觉得钟离昧在吹牛。
    可理智回归，钟离昧从见面到此时，一直都是没落“贵人”的礼仪与表现。
    不卑不亢，没吹过牛，也没刻意谦虚，有啥话直接说。
    “小弟一直听说项籍力能扛鼎，勇武过人，难道传言有误？”她问道。
    钟离昧摇头道：“传言确凿无误，项籍天生神力，举起十万斤巨鼎，如普通人抬起一张桌子，神勇堪比当年的秦武王嬴荡。”
    ——勇武堪比嬴荡，这算什么夸赞？
    小羽有点囧。
    钟离昧继续道：“可武道较量，不是比拼谁的力气大。
    技巧、秘法、仙武法相，都非常重要。”
    “那兄长觉得项籍此人的武道天赋如何？”小羽问道。
    钟离昧沉吟道：“上次我与他见面，是在五年前，他还不到二十，太年轻了，剑法很差，仅仅领悟了一种剑意，武道法相也没凝聚。
    但他的天赋非常好。
    他剑法差，不是学不好，而是不愿学。
    武道法相也不是无法凝结。
    他看不上人仙元丹，境界和内功火候足够，却不肯结丹。
    一个未凝结人仙元旦的武者，略逊色我两筹，理所应当。
    如他这般随心所欲地修炼，就能将我击败，我也不用在江湖上厮混了。”
    “原来他连元丹都没凝结。”
    小羽这下子释然了，也更加疑惑了。
    “项籍是打算炼气修仙吗？”
    没凝结元丹，与顶级人仙钟离昧四六开，算是正常表现。
    毕竟她用紫府推衍无法宝、无神通秘术强杀钟离昧之法，也费了小半日的时间。
    也即是说，不用仙法神通（包括剑骨），只用巧实剑比拼武道，刚见面时小羽还打不过带领三百土匪组成军阵的钟离昧。
    项羽没有人仙元丹，也不是仙人，纯粹一个“真气境大佬”，不可能比她还强。
    可此时项羽的实力，距离他自身巅峰期的“华夏万古第一神将”，差距实在太大了。
    短时间内，如何跨越如此巨大的鸿沟？
    难道有神仙会为了“天意”，不要面皮地下界，偷偷送项羽一葫芦“兜率宫牌九转金丹”？
    就像西游时，如同喂猪一样，用蟠桃与神丹喂养悟空？
    “听项籍自己说，他的确有追求天仙大道的野心。但他既没仙缘、也没仙骨与仙福，注定无法成仙。”钟离昧道。
    小羽表情奇怪，“项籍连仙骨都没有，天赋这么差?”
    钟离昧瞪眼道：“兄弟，你莫不是夹脑风？没仙骨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就天赋差了？世间万万人，多少人有仙骨？兄弟你有吗？”
    小羽道：“仙骨也分等级。理论上，所有天生神通，都算仙骨。
    哪怕是最普通的天生神通，也能保留一分成仙的希望。
    也只有以天仙为目标，才需要最高等的真仙骨。”
    钟离昧道：“项籍有天生神通，就是力能扛鼎的天生神力。”
    小羽摇头道：“天生神力太普通了，顶多修成‘大力仙’，去天庭当肉身成圣的‘黄巾力士’。”
    ——堂堂西楚霸王，至少得有个“霸王体”、“战神体”、“人族圣体”之类的天生神通啊！“天生神力”这种大路货，算什么？
    “哎，兄弟，你别学项籍，别好高骛远。还是脚踏实地，早点凝结了人仙元丹，行走江湖也更安全。”钟离昧劝道。
    说完他便拉着小羽离开客厅，去了后山坡大校场，说要考验并指点“萝卜小兄弟”的武技，帮她早日成就人仙果位。
    小羽也不怯场，当众表演了一套“奔雷手”。
    奔雷手的普通招式，如同《西游记》电视剧里，悟空在斜月三星洞遇到的师兄：身手灵活，跳来跳去，手指缝不停释放电弧，仿佛灵蛇吐信。
    一指头戳向石头，“轰隆”一声，脸盆大的石头裂成两半。
    看得钟离昧一脸纠结，“兄弟，你雷法内功很不错，但招式太哨。”
    “我还有秘技没释放，只有施展秘技，才配得上我‘奔雷手’的名号。”
    小羽脚步不丁不八，身子微微向前岣嵝，右手垂在身前，左手快速结印。
    “刺啦啦~~~”大量的雷弧凭空产生，如同一根根银蓝色丝线，被她抓在右手掌心，丝线仿佛有生命的线虫，在拼命挣扎跳动。
    渐渐雷鸣声变了，变得叽叽喳喳，仿佛千万只鸟儿在一起鸣叫。
    “奔雷手，雷闪！！”
    仿佛“火影忍者”中的二柱子穿越到了盘古世界，小羽脚步蹬地，身子嗖地蹿了出去，掌中握住的雷霆凶猛地打入岩石中。
    “轰隆！”两米高的巨石，轰然爆碎成渣。
    小羽傲立当场，眼神睥睨八方，问道：“这一招如何？”
    (本章完)

 第770章 离开

    第770章 离开
    前世地球凡人想要模仿火影忍者，只能cosplay。
    盘古世界的仙人要模仿火影忍者，简直是关公去斩邢道荣——大材小用。
    仙，就是无所不能的象征，只有想象不到，没有办不到。
    初步掌握“羽氏·五行遁术”的小羽，能将“火影忍者”中大部分忍术都模拟出来。
    还不是《小无相功》对各类武功似是而非的模仿。
    是真正的完美复刻，连单手掐印也不是装饰品。
    咒印学本来就是太乙玄门中的一门重要学科。
    在盘古世界，手印与法咒可以真实不虚地勾连天地法则，达到增强道法的效果。
    可看完小羽表演的“奔雷手”后，钟离昧不仅没震惊不已，表情反而变得更加拧巴。
    “兄弟，这招‘奔雷手’，威力倒是勉强合格，但招式太笨拙了。
    面对真正的强敌，看到你将大量雷光凝聚在手掌上，立即猜到你要干什么。
    你接下来的每个动作，都将被对方预判。
    当你将奔雷手打出去的瞬间，动作僵直，无法变换招式。
    趁此机会，一剑刺你要害，你咋办？”
    “火影”中，二柱子施展千鸟，以勇猛无敌之姿冲向敌人时，看起来很帅，效果也很好。
    但在盘古世界，内力修为达到真元境，便能引动天地之力，外放出强大无匹的剑气、刀气之类的。
    一旦领悟了剑意，剑气如同有了灵魂，基本上，剑客想打哪就打哪。
    面对怒吼着冲过来的二柱子，一道道剑气打过去，二柱子都近不了身。
    小羽道：“我只是在打石头时，显得有点笨拙。真面对强敌，我肯定能随机应变。”
    钟离昧心中怀疑，亲自下场和她较量了一番。
    还真如她所言。
    她的招式依旧有些怪模怪样，还十分哨，一会儿“奔雷手”，一会儿嘴巴里吐火，时不时扔出几张“起爆符”（以《宝箓仙章》绘制的雷火符咒），还用“影分身”（光之幻影）迷惑敌人。
    但她打得十分聪明，面对各种情况随机应变，一点也不呆板。
    一时间竟掌握主动，控制了战场局面，弄得钟离昧很不适应。
    钟离昧肯定有所收敛，只使用了与她同样的速度、力量与真气，还尽量只防御少攻击。
    “‘奔雷手’倒是名不虚传。”
    看着胸前与肩头被雷光烧出来的痕迹，钟离昧脸上有了几分赞赏，“我先前的确小瞧了兄弟。你对雷法的控制，简直出神入化，堪称一代宗师。”
    先前见她抓着一团雷光，直挺挺冲向石头，他还以为“奔雷手”就这一招。
    可真正打起来，她拳头、手指、手臂、双腿都可以放电，都和“奔雷手”一样的效果。
    而且，雷光可以变得极为凝练。
    脸盆大的一坨雷光，被她捏成筷子粗的一条雷线，速度快如闪电，穿透力极强。
    若非他鼓荡人仙真元抵抗，肩膀都要被洞穿。
    “只不过，兄弟的武道之路”他表情又开始纠结，“按照我自身的经验，兄弟的道路似乎走偏了。
    你应该专精一门技艺。
    只有招式由凡入圣，才能用武道强化精神意志。
    也即是领悟武道‘神意’。
    先有了神意，才能‘性命相交’，结成元丹。
    如果没有神意，你的精神意志无法蜕变，元丹永无希望。
    而且，元丹只是仙武的真正起点。
    之后心灵、真气、精神、意境、体魄，大五行合而为一，即将成就武道法相时，对各方面的要求更高。
    你招式灵活却哨，一直停留在‘技’的层面，巧是巧了，但很难领悟拳意。
    即便侥幸领悟了拳意，也无法更进一步，不能诞生‘灵性’。
    至于心境打磨，精神蜕变.更是不可能依靠‘技巧’来完成。”
    钟离昧的确是顶级人仙。
    只见识过小羽展现出来的几招“忍术”，便精准抓住忍术的核心与致命缺陷。
    忍术从下忍修炼到影级强者，依旧是凡人心性，甚至心性还会变得偏激（领悟了所谓“忍道”）。
    武者随着境界提升，哪怕是邪魔道，心境与精神也会向着“上方”蜕变，越来越有“宗师风范”。
    顶多正邪两道的武道方向不同，心性蜕变的方向也不一样，但无论什么方向，都会有精神与意志的增强和提升。
    一名武者成了人仙，思想境界与世界观，和“内力境”时肯定有区别，对天地、对人生的感悟一定更加深刻。
    原因也简单，忍术只练技术，忍者精神力的变化纯粹依靠情绪推动，而非对天地自然的感悟。
    仙武却是“心神意气体”全面发展。
    小羽道：“兄长教训得很对。不过，小弟和那项籍一样，目前并无结人仙元丹的心思。”
    “兄弟，你有仙骨吗？修仙首先需要仙骨。如果你没仙骨，将仙法送到你跟前，你也练不了。”钟离昧道。
    “我听说‘九转易骨丹’有一定几率催生出仙骨。”小羽道。
    钟离昧摇头道：“目前从大秦朝廷流落到江湖上的九转易骨丹，不仅数量稀少，成色也不怎么好。
    说是‘九转’，顶了天只有五转，连‘仙丹’都勉强。
    大部分连五转都不到，都是低级的‘三转’灵丹。
    这种易骨丹吃一百粒，也别想诞生仙骨。”
    小羽问道：“兄长吃过易骨丹不？”
    钟离昧脸上浮现怅然之色，“我少年时，家境还算殷实。
    检测到我有天生神通后，我爹费巨资购买灵草宝药，请朝廷天师炼制了一粒易骨丹。
    可惜我的天生神通比较普通，只是增强对气的感应，白白浪费了一粒宝丹。”
    “怎么会浪费？‘气感’是兄长的天赋神通，吃下易骨丹，神通就会提升，‘气感’提升岂能没任何用途？”
    话虽如此，小羽确实没在紫府推衍的强杀之法中，找到“气感”的存在痕迹。
    难道真是废物神通，没半点杀伤力，也没半点辅助效果？
    钟离昧苦涩道：“气感神通感应到的是‘军煞之气’，不是普通的天地元气，或者敌人身上的内气。”
    小羽疑惑道：“能辅助军阵之道吗？”
    “不能。”钟离昧犹豫了一下，才走到她耳边，用内力收束声音，声音还很低，道：“目前看来，只能帮我寻找敌人军阵的‘气门’。”
    “这是神技啊，怎会没用？”小羽惊道。
    难怪她的紫府没感应。
    她身边没有效忠自己、能成为自身力量一部分的军阵。
    紫府便不会主动推衍她以军阵灭杀“义父”的方法。
    不以军阵对付钟离昧，钟离昧的“军阵气感”神通果然形同废物。
    “难怪我昨晚一见到兄长，便仿佛看到将星冉冉升起，你是天生将才呀！”
    钟离昧叹道：“我父亲也是这么期待的，可我现在成了山大王。”
    小羽沉吟道：“蒙山的确不是兄长的归宿，早点离开吧。”
    以钟离昧的天赋，可以当朝廷的将军，也可以当叛军的将军，唯独不能当山大王。
    他是将才，不是帅才，更不是潜龙。
    寻找一明主，老老实实带兵冲阵，才是他的最佳归宿。
    山大王需要考虑的琐事太多。面对围剿而来的朝廷军阵，他甚至不敢激活神通。怕把对面的军阵打崩溃了，引来更强大的敌人。
    她其实更想推荐钟离昧去长城军团。
    不是为了大秦朝廷。
    为长城军团效力，他的天赋将服务于“守护神州”。
    为项梁他们征战.楚汉争霸的最后胜利者，可是刘邦呢！
    真要是站在胜利者阵营，最后混个封妻荫子，总算对得起对他殷勤期盼的亡父。
    内耗在中原争霸战.真不如去长城打匈奴。
    奈何钟离昧是“反秦义士”，开口闭口就是“暴秦”，和当年的窦耕烟一样，投谁都不可能投秦。
    至于说，鼓动钟离昧去找刘邦.刘老三如今只是个地头蛇，都没扬名江湖。
    在如今的中原江湖，还不如她“奔雷手萝卜道人”有名气。
    “至于老夫人的身子骨，兄长也不用太过担心。”
    小羽沉吟道：“我看老夫人身上颇有几分道气，言谈间也对道家经典信手拈来，应该读过不少道经吧？
    我这儿有一部《紫霞真气》。
    早晚吞食大日紫气，练不成江湖高手，强身健体却不难。”
    如果放在佛教大规模东传的时代，钟离昧老娘就不是读道经。
    八成会一身檀香味，面色和善得像个老佛爷。
    现在贵族家的女眷，把读经书当成日常消遣，只能诵读黄庭道经。
    钟离昧老娘跟着自己老爹、老公时，都是不愁吃喝的官宦女眷，养出了颇为浑厚的道气。
    《紫霞真气》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研究《紫度炎光》益补之道的心得。
    既不是紫度炎光本身，不会入门难度太高，也不涉及她的根本法。
    她都有了创仙法的志气，创造一门“广场舞健身操”有何困难？
    呃，《紫霞真气》还真有点像前世的广场舞。
    都是早晨与傍晚，一个老太太很有节奏地对着太阳扭来扭去。
    小羽有点小瞧了钟离老夫人。
    老夫人和当年的窦耕烟有点像。
    对武道与仙法的见识，远超普通武者。
    自身也记忆了好几门顶级仙武，但就是不练。
    老夫人的意思是，她只是钟离家活着的藏书阁，帮忙将钟离家传武学，传给儿子或将来的孙子。
    她没自己修炼，有两个原因：首先，她体质比较差，也没天生神通，练不出什么结果；其次，当年人皇政还活着时，对民间武者的管理十分严格。
    以人皇政的智慧与气量，肯定不会禁止民间练武。
    恰恰相反，人皇政在每个郡县衙门，都配套安排了类似“学政”的“武师”，专门督促并指导老百姓练武。
    可人皇政的目的，不是为了全民健身强体、人人如龙、集体飞升。
    他在为帝国培养优质兵源。
    故而每个武者都必须到官府登记造册，定期接受武师的考核。
    遇到帝国征召，还不能拒绝。
    钟离夫人一个内庭闺秀，倒是不用服兵役，但登记造册、定期检查，少不了。
    她本来就没什么天赋，练不出多大效果，何必跟官府拉拉扯扯？
    她没练武，见识与经验却不差。
    小羽的“广场舞”又特别简单，半日功夫便帮她入门，当天傍晚，就迎着晚霞蹦蹦跳跳起来。
    第二天，钟离昧召集众土匪兄弟，商议千里转进吴中之事。
    根据自愿原则，愿意跟他回淮阴，打包行礼跟他穿山越岭，走山间险道离开恒山郡。
    如果不愿离乡的，钟离昧也不强求。
    而且他还对留下来的蒙山土匪、后山老百姓，都做了安排。
    钟离昧的头号马仔“蒙山血豹”，留下来继续带领“蒙山义军”，但不是在山上当山大王，而是率部投降钟离县县令。
    赶在郡府之兵从北方撤回来之前，也赶在郡守何钟正式围剿蒙山之前。
    钟离县县令已暗中与钟离昧达成协议，蒙山义军投降后，将被收编入县城守备营。
    整个蒙山土匪窝，拢共也才三百真土匪。
    被钟离昧带走大半，留下来的不过几十人。
    县令有意愿、也有能力安置他们。
    苦的只能是后山的两千老百姓。
    他们拖家带口到蒙山投靠“淮阴饿虎”，是为了避开繁重的劳役与赋税。
    说白了，活不下去了。
    如今钟离昧潇洒离去，留下他们继续“编户齐民”。
    作为“闾左”中的闾左，他们今后的劳役，肯定还要加重数倍，以作惩罚。
    (本章完)

 第771章 奇怪的肉票

    第771章 奇怪的肉票
    钟离昧做出转进吴中决定的当天晚上，蒙山土匪逃走了二十几人。
    领头的就是当初跟随“蒙山血豹”下山打劫的“高个刘”。
    第二天上午得知消息的钟离昧，只沉沉叹息了一声，并没有追捕他们。
    “我明白他们的心思。在此处占山为王，不受官府管教，过得其实也算快活。
    等我离开，他们肯定会回来接收此处营寨，也会鼓动后山乡亲们留下。
    只是唉，宋雨，等你去县衙当了官兵，记得劝一劝回到蒙山的老兄弟。
    一定要低调，别大白天跑去直道劫掠财货。
    最多还有两个月，左县尉必定带着县兵从北方返回。
    那时候县令有了底气，绝不会再跟蒙山达成什么默契。
    左亮号称‘三头蛟’，为人最是自负凶狠，也不会容忍有人在他的地盘耀武扬威。”
    对“蒙山血豹”叮嘱一番后，钟离昧继续“分家”。
    无论蒙山土匪如何标榜自己，什么“义军”、“将军”，他们拦路抢劫的强盗本质没有变。
    这些年蒙山山寨累积了不少财货。
    不过财货不是以金银珠宝的方式存在，都被钟离昧换成了粮食、布匹与兵器。
    别看之前“蒙山血豹”下山打劫小羽时，手里拿着崩了口的破柴刀。
    其实在山寨内，藏了不少大秦制式装备。
    都是钟离昧用抢来的金银，从大秦掌管军械库的“史密斯专员”那儿买来的。
    之前下山打劫时，没拿出来使用，是担心刺激到一直盯着蒙山的郡守。
    如今分别在即，钟离昧决定带走所有兵器，搬不走的床弩也全部拆掉。
    “这些东西不能见光，不能让郡守何钟与左县尉看到。”他环顾面露不解之色的土匪兄弟，唉声叹气道：“没错，当初我的确跟你们说，有了这批武器，我们将来必定能大干一场。
    但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胡人年年叩关，长城防线告急，连县令都亲自跑到乡下拉壮丁，要送到代邑城抵抗匈奴。
    眼看着大秦朝廷一天不如一天，天下烽烟四起近在眼前。
    我们早做准备，蓄势待发，的确能有一番大作为。
    如今我已收到消息，天降昆仑大仙飞羽，直接阵斩匈奴第一仙将张元，之后追杀左谷蠡王休各数千里，还心狠手毒，药死了匈奴十万精骑。
    长城防线压力大减，今后几年匈奴和东胡我估摸着，东胡要完，很可能被匈奴盯上。
    总之，县城的守备军、郡府的‘恒山军团’，都要从北边撤回来。
    他们腾出手之后会干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
    朝廷早已颁布‘沈命法’。
    一旦有谁公然与县府发生冲突，官兵为了活命，会拼了命灭掉任何‘义军’。
    哪怕长城防线局势有变，秦失天命的大局势不会变，此时万万不可高调行事。
    先忍住，等将来事变。
    唉，若能留下来与诸位兄弟共守蒙山，我绝不会带着老娘逃亡千里。
    我名声响亮，靶子太大，如今真藏不住了。”
    小羽面上微微颔首，像是十分认同钟离昧的“天下大局分析”。
    心里却在吐槽：你消息也不怎么灵通嘛，我啥时候药死十万匈奴精骑了？而且，张元压根没死。
    不管土匪们心里是否理解钟离昧的分析，他带走了最多的精英土匪——差不多二百三十人，其他人也守不住军械库内的兵器。
    除了武器与干粮，其它物资基本都留给后山的乡亲。
    生活物资给乡亲，少量金银铜钱分给留在钟离县的土匪兄弟。
    最后需要处理的，是一群肉票。
    小羽现在成了蒙山贵宾，可她是怎么上蒙山的？
    和她一样，走小路、走夜路被绑上蒙山的人，男女加起来，还有七八十个！
    他们可没小羽的好运气（好功夫，好手段），都戴着脚镣在后山干活儿呢。
    按照原来的规矩，要等到他们的亲人送来赎金，或者确定他们没用了，钟离昧才会放走他们。
    现在蒙山土匪已经散伙，钟离昧便“大发慈悲”，不要钱了，直接放他们下山。
    蒙山土匪不是小羽遇到的第一波“大秦山匪”。
    之前遇到的七八次，她甚至灭掉其中三个土匪窝的“山大王”。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全部一锅端。
    土匪窝主动散伙，她却是第一次见，在边上看着，感觉蛮新奇的。
    当其中一个“肉票”，踉踉跄跄从她身边走过时，她的心脏突然激烈跳动几下，一种莫名的感应，自然而然从对方身上产生。
    这是非常激烈的心血来潮。
    非大因果不可出现。
    “你等一等！”
    小羽左手笼在袖子里快速掐算，面有疑惑地上前两步，拉住了对方。
    喊他，他不停，一直往前走，她只能用手扯住他的破袄。
    “小大王，您不是放了小生吗？”
    他面上有惶恐之色，倒也勉强维持住了仪态不崩。
    小羽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士？”
    从背影看过去时，他头发凌乱，身子微微佝偻，藏青色袍沾满灰尘与污斑。
    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
    此时看到他的正面，虽面有冻疮，皮肤发黄，沾染不少脏污，眼神却像个刚出校门一年半的大学生：有种被社会毒打的稚嫩。
    真实年纪应该都没超过十八岁。
    仔细看，这小子天庭饱满、耳高于眉、地阁方圆，面相很不错。
    小羽眼中闪烁幽光，当面使用望气术，见到他头顶只一团白气。
    比普通的灰白之气要浓郁很多。
    而且白气中似乎还藏了什么。
    ——此子非是凡俗之辈！
    小羽心中有了判断，也更加疑惑。
    她将他的面相和气象都看了一遍，却恁是掐算不出自己心血来潮的原因。
    “小生苟交，乃巨鹿郡平乡人。”
    苟交被“小大王”叫住，本来只感到担忧害怕，怕对方改变主意，不再放自己离开。
    可被小大王“贼溜溜”、“亮堂堂”的眼睛上下打量一番，他莫名毫毛到竖，心里很不舒服，很反感、很厌恶。
    小羽又让他将自己名字写了一遍。
    既是免除某种不雅的误会，也是通过“测字”，来进一步探查她与他之间莫名其妙的因果。
    很遗憾，小羽有时候的确可以通过文字，来激活心血来潮，掐算到一些问卜之人的信息，但她实在不擅长这一行。
    她比较喜欢用铜钱测吉凶祸福。
    此时也没通过苟交写在地上的两个字，获得半点与她突然心血来潮相关的信息。
    “怎么了，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钟离昧走过来好奇打量苟交。
    他心里对他有点印象，却没看出来他有何特殊之处。
    “苟生在蒙山有段时间了。他是个儒生，一直在后山代写文书信件，字写得不错。”
    他疑惑看向小羽，“你们之前应该不认识吧？”
    小羽摇头道：“单单他本人，我不认识，但他的面相，让我有些眼熟。”
    “莫非是见过他的父兄？”钟离昧猜测道。
    小羽道：“苟生，你没有父兄，对吧？你仅有个姐姐，父亲大概在你五岁时去世，你母亲悲伤过度，隔年便跟着去了。
    幸而你们家有一忠仆，是他将你抚养长大，还帮你娶妻生子。”
    苟交先是惊得嘴巴张开能塞进去一个鹅蛋。
    最后随着她越说越多，越说越细致，他脸上的震惊反而消失，被怀疑取代，“小大王，你也是平乡县人？我的确娶妻了，但没孩子。”
    钟离昧看了看苟交，又看了看小羽，面上露出惊叹之色，“看来真让兄弟测算出来了，兄弟的观气相人之术，不输真正的仙人。”
    “仙人？”
    钟离昧的话，像是触发了某个关键词，苟交还算明亮的眼睛，猛地亮得像发光，满是渴望与期待地看着小羽，“小大王，您会仙法，是世外高人？”
    小羽表情奇怪，问道：“苟生，你年纪少小，便离家千里，是为了寻仙访道？”
    “您果然是世外高人！”听到她一下子说出自己的至高理想，苟生再不迟疑，“噗通”跪在她身前，嚎叫道：“仙师怜悯，弟子求道之心坚如磐石，请仙师为弟子指引一条明路。”
    小羽笑道：“你都说我是仙师，是世外高人，为何不求我度化你，仅仅只是指引一条明路？”
    苟生犹犹豫豫，哼哼唧唧。
    小羽道：“面对我的问题，你都不肯老实回答，这叫求道之心甚坚？”
    苟生立即道：“仙师莫恼，小生渴慕仙道，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但小生也颇为理智，颇有见识。
    小大王刚才一口气说出小生的大致情况，十之八九正确，错漏仅有一两处，着实惊世骇俗。
    可这终究只是相人之术，并非真仙法。
    加上小大王年纪不大，又在山上当土匪，必定不是真正的仙人。
    小生怎敢强求仙师没有的东西？
    既然仙师擅长卜卦，小生便向仙师求取一卦，为我的求仙之路指明方向。”
    “在山上当土匪”这句话让钟离昧既羞恼又尴尬，很想呵斥他几句。
    可这个话题的主角，是萝卜兄弟，他不好喧宾夺主。
    小羽笑问道：“你说我测算错了一两处，是哪两处？”
    苟交道：“小生果真如仙师所言，幼年失怙，旁无弟兄，藐然一身，全靠忠仆张伯操持家务、经营店铺田产，将小生抚养长大，还在三年前为小生取了个媳妇。
    但小生一心求道，对家族产业与娶妻生子毫无兴趣，至今并无子嗣。”
    小羽古怪一笑，道：“之前没孩子，现在有了。
    真的，你若不信，可以回平乡瞧一瞧。
    若无孩子，我‘萝卜’道人两个字倒着写，从此不再悬挂‘赛半仙’的旗幡。”
    苟交呆了呆，喃喃道：“可小生三年没回家，怎么生孩子——”
    他忽然面色大变，一股邪火从肛眼直冲大脑，“那贱人竟偷偷跟人私通？”
    小羽叹了口气，“有些人勤恳劳作，善待家人，怜惜媳妇，却被父母妻子当牛马，一生付出、一生苦劳。
    有些人吊儿郎当，毫不珍惜身边拥有的一切，却人生之福乐，都齐全了。
    人是一样的人，命数天差地别呀！”
    苟交脸上的恼怒渐渐消散，疑惑道：“仙师，难道孩子真是我的？
    可我当初洞房第二天，我便悄悄翻院墙逃了出去。
    只一晚上，有了孩子？”
    (本章完)

 第772章 苟交讲故事

    第772章 苟交讲故事
    小羽又仔细观察苟交的面向与气象，心中疑惑难消。
    明明他的情况，她能用紫微斗数轻易推算出来。
    甚至比给别人看相更清晰、更精准。
    她在钟离县用铜钱为别人测吉凶祸福，只朦朦胧胧，雾里看，七分靠算，三分靠猜。
    为了不被打脸，有事还要装逼，假装高深莫测，用话术从对方那套取一些信息。
    面对苟交，他的家庭情况、人生大致经历，仿佛写成一段文字，直接投映在她心间。
    这既奇怪，又不奇怪。
    不奇怪是因为她见到他时便心血来潮，可以确定两人之间必然存在一个不小的因果。
    两人之间存在因果联系，掐算起来会比较容易。
    这是正常现象。
    奇怪的是，她能掐算他的很多情况，唯独无法弄明白，他们之间的直接因果，是怎么产生的。
    明明她和他简直风牛马不相及。
    完全两个地方、两类人，没任何联系。
    而且她为穿越者，他年纪不小，两人之间也不可能存在上一世的夙缘。
    “你妻子和孩子的事儿，得你自己回去查看。我是个相士没错，但相士终究是外人。”小羽道。
    “我有孩子了，我是父亲了”
    苟交似喜似悲，忽然捂着脸呜呜哭起来，“三年了，我离开家门，寻仙访道整整三年。
    辜负了张伯，也没能照顾妻儿。
    跋山涉水三年，到现在一事无成，一门仙法都没学到。
    为什么没神仙愿意度化我，他们难道看不到我的诚心？”
    小羽道：“你觉得仙人是不孝不贤、无情无义之人吗？”
    苟交愣了愣，摇头道：“仙人皆为不出世的圣贤。
    各个品行高洁，胸怀博大，救济天下，视名利为浮云。”
    小羽道：“那你觉得仙人会选不孝不贤、无情无义之人当徒弟吗？”
    苟交反应过来了，情绪激动道：“小大王是说小生不贤不孝、无情无义？
    小生苦心求道、淡泊名利，从无不贤不孝、无情无义的行为。
    张伯抚养我长大，我打算把苟家万贯家私全部赠予他。
    他帮我娶了赵氏，可我压根不想要。
    离开前，我还留下一封跟她和离的书信。
    她可以带着自己的嫁妆，和我赠送的三千金子另嫁他人。
    生下孩子，完全是意外。
    新婚当晚，我被灌醉了，啥都不晓得。
    第二天醒来后，留下书信便翻墙而走，再没回家，也再没见过赵氏。”
    小羽微微颔首，道：“难怪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乱世浪荡三年也没丢掉小命。
    你因果缠身，恩情未报，德行有亏，却非活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恶徒。”
    苟交叫道：“小大王，你不懂莫要装懂，神仙收徒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啪！”钟离昧拍了他肩膀一下，喝道：“好个胆大无知的狂生，你忘了萝卜道长之前的神仙手段了？”
    苟交缩了缩脖子，还是坚持道：“小大王只是相术高明，对神仙之事大抵不太了解。”
    小羽笑道：“寻仙访道三年，连神仙的影子都没看到，你知道神仙之事？”
    苟交道：“我未见过大鹏，可我知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几千里也。
    我也没见过仙人，可我从小熟读神仙志怪之书。
    我还行万里路，沿途寻访诸多上古神仙留下的遗迹，听说了无数与神仙相关的故事。
    我甚至认识一个意外差点成仙的人。
    听他讲述了，成仙之难在于意志坚定，不可被凡俗伦理动摇。”
    小羽让钟离昧继续忙“土匪窝散伙”的事务，自己带着苟交去了悬崖边，一块挡风的大石头后面。
    “那个差点成仙的人，跟你说了什么？”
    苟交道：“那人姓崔，也是个文士。
    一百二十年前他二十二岁，因家境贫寒，有时候会在我家当佣工。
    我荀家也算落魄公族，家里藏了不少古书，崔生常来借书，两家算熟识。
    有一回，我太爷爷在城外买了一座山，打算将东边的山坡开垦成梯田。
    要垦田，得先挖井。
    崔生便主动领了这个差事，让看风水的师父选了一块好地，他一个人挖。
    挖了一天又一天，始终不见下面有水流出来。
    我太爷爷还没放弃，因为看风水的师父赌咒发誓，下方一定有水脉。
    结果到了第九天，挖了十多丈深的崔生，莫名其妙消失不见。
    第二天，井坑完全塌陷。”
    他刚被小羽拉过来时，脸上还有些不乐意。
    此时说着说着，他变得亢奋起来。
    脸颊涨红，双目晶晶发亮，仿佛他自己成了得遇奇缘的崔生。
    “小道长，你猜崔生遇到了什么？”
    小羽淡淡一笑，“莫不是掉进另一个坑道里，往前走了几百步，前方豁然开朗，景观美丽犹如人间仙境，仙境中还有仙人？”
    苟交吃了一惊，问道：“道长怎么知道的？难道连崔生的事，也能掐算出来？”
    小羽道：“可以推理，不用先天算术。崔生后来遇到你，跟你讲了自己的故事。
    说明他当时必定没死，没被掩埋在土里。
    明明在井底，又没被泥土掩埋，还活了下来，只能是遇到了一条出路。”
    ——至于出路是“人路”，还是“鬼路”，就不好说了。
    甚至回来的是人是鬼，也不一定。
    苟交连连点头，道：“也对，猜到这一结果，不用掐算。
    崔生他在井底挖土时，井壁土块掉落，露出后方一条通道。
    行走了不止几百步，后方水井便开始坍塌。
    他又摸黑走了四五十里，累得人都迷糊了，终于遇到一高大门牌楼，上有牌匾书写‘小有洞天’。”
    这下轮到小羽惊讶了，“竟然不是阴间的福地，是一个小洞天。”
    苟交把眼一瞪，不悦道：“小道长瞧不起小生吗？小生万卷书、行万里路，岂会连死人的福地，与仙家洞府都分不清？”
    小羽摆手道：“我非瞧不起谁。只是小道行走江湖，驱邪赶鬼，遇到很多老鬼，他们用幻术将破庙与荒宅伪装成人间仙境，迷惑饱读诗书、又家境贫寒的俊秀书生。”
    苟交脸颊又涨红了，哼哧哼哧地说：“小生离家三年，走了几千里路，也经常在野外与破庙中过夜，为何连一个迷人丧本的老鬼都没遇到？
    是小生才具不足，还是小生长得不够俊俏文雅？”
    小羽上下打量他一番，点头道：“卖相确实差了点。”
    别看苟交才十八岁，可他在外面风餐露宿了三年，早沦为须发凌乱、面黑且皴的“犀利哥”。
    换成披发左衽的造型，可以直接去长城以北当匈奴人了。
    还是四十多岁的老匈奴汉子。
    如宁采臣那样，苦行千里，披星戴月，眠霜卧雪，风吹日晒，依旧俊逸如奶油小生要么“宁采臣”本身是个骗人的鬼，要么在拍电影。
    “小生三年前，还被众名家夸赞为‘巨鹿子都’呢。”苟交沮丧道。
    现代人都知道“宋玉”，其实“子都”在古代美男圈子里的地位，要远超宋玉。
    毕竟子都之美，甚至得到了《诗经》与《孟子》的认可。
    小羽又打量他一番，五官的确端正，很有福相，但皮肤粗糙黝黑，还皴巴巴。
    说一句“不丑”，都是对他的礼貌。
    “仙人不在乎弟子的丑美，你继续说崔生。”她道。
    苟交正色道：“仙人还是在意的，毕竟有女仙人要选佳婿，老仙人选贤胥，都要求品貌全双。
    就比如崔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小有洞天的女仙人，主动问他，可愿留下与她长相厮守，永享仙福。
    崔生答应了，与仙人结为夫妻。
    仙人拿出一个青盒，盒中有仙丹两枚，两人各服用一粒。
    仙人更加仙韵缥缈。
    崔生脏腑清爽，皮肤如蛇蜕，从他身上脱落，之后皮肤如婴儿细嫩。
    唉，可惜崔生没有向道之心，不愿诵读仙人送他的仙经，住了一段时间还颇为不耐烦，想要回家乡探望父母。
    仙人劝他说，仙凡殊途，既入仙府，不该眷恋凡尘。
    崔生不听，坚持要回家一趟。
    仙人悲痛流泪，悄悄告诉了崔生一个秘密——她会藏一粒仙丹，在他们崔家老宅后面的大桑树下，藏在一个破酒瓮内。
    如果崔生还想回归小有洞天，一定要悄悄取出破瓮，无论看到瓮里有什么，立即拿出来吃掉，不要有丝毫耽搁，不然必有大祸。”
    说到这儿，苟交脸上露出了惋惜、恨铁不成钢、恨不能取而代之等多种情绪。
    “小道长，你能掐会算，那你说说看，崔生最后怎么样了？”
    小羽道：“有道是人间一年，天上一天。莫非崔生回到家乡后，发现已过去百年，老父老母早已亡故，家乡物是人非，他所眷念之人，一个不存？”
    苟交微微颔首，道：“小道长猜到这一结果，倒是不难。你说说看，后来崔生咋样了？”
    “他没吃下那粒仙丹。”小羽道。
    苟交叹气道：“崔生取出瓦罐，只见里面有一坨腐烂的癞蛤蟆。他被熏得差点吐出来，直接将瓦罐远远扔了出去。
    瓦罐刚‘砰’的一下砸碎，便从旁边跳出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哇哇大叫着‘造化，造化，终于让我等到了’，他扑过去，将死蛤蟆捡起来塞进嘴里。
    吞下死蛤蟆，乞丐七窍喷出仙光，化为一俊朗昂藏的仙人，直接白日飞升，脚踩祥云飞上天空。
    崔生终于反应过来，死蛤蟆就是仙丹的伪装。
    可那时木已成舟，任凭他如何懊悔也没用了。
    崔生在崔家旧宅住下，很快又没钱了，又到我家帮佣。
    那时我十二岁，他还带我去看当年的那口井。
    井塌陷后，却没有被完全填上，后来下雨里面积水，成了个丈许深的水潭。
    跟我讲了自己的故事后，他请求我将那块地送给他，承诺返回仙府后，一定酬谢万金。
    我说不要万金，只求他得偿所愿后，也度我一度。
    他很高兴地答应下来，承诺回到仙府，见到了他的仙人娘子，一定取一粒仙丹酬谢我。
    我听了也非常开心，兴致勃勃要跟他一起挖坑。
    他谢绝了我的帮忙，坚持要和当年一样，一个人将水潭清空泥水，一个人挖井。
    那时我天天跑过去看，蹲在井边上看他挖，还送他酒肉瓜果。
    一共挖了九天，十多丈深，井又塌了。
    我听到他在惨叫，很快没了声息。
    后来张伯请来七八个家丁，将土刨开，果然发现了崔生的尸体。
    唉，他终究没能得偿所愿，重回仙府。”
    即便是小羽，也为崔生的故事回味良久。
    “你后来见过崔生吗？”她问道。
    苟交奇怪道：“你没听清楚？崔生死了，尸体还是我出钱帮忙安葬的呢，就葬在井旁边的山坡上。”
    “唉，你也是寻仙访道的老手，难道不晓得人死阴魂在？
    你帮他修建坟茔，还烧了纸钱吧？他没托梦给你，跟你辞别？”小羽道。
    苟交道：“我还真烧了不少纸钱给他，可一个梦也没有。”
    (本章完)

 第773章 结伴同行

    第773章 结伴同行
    小羽又详细询问了崔生在小有洞天内部的见闻。
    而她的这些问题，少年苟交也曾询问过崔生，甚至问得比她更细。
    “进入门洞，仿佛穿过隧道，来到了大山的另一边。
    对面阳光明媚，鸟语香，草树岩壑，悉非人间所有。
    沿土路走了两三里，遇到一座雄伟的城市，城墙涂抹了金粉，在太阳下闪烁明亮的光辉，不像凡间所有。
    城门是朱红色，色彩异常鲜艳。
    城墙上有披甲将士数百，见到崔生到来，立即呵斥。
    等崔生报出姓名与来历，又有仙吏去王宫禀告仙人.“
    可苟交讲得越详细，小羽越觉得不对劲。
    前面所讲的崔生故事，已经让她信服：崔生的确没遇到老鬼，所去仙府不是阴间福地，福地老鬼玩不出这等招，顶多崔生服用的仙丹有点古怪。
    现在她听到的故事，仿佛一个人去了外国的国都，见到王宫的女王，所见所闻虽奇幻瑰丽，却始终没能脱离宫廷与帝王的范畴。
    这不像是仙人的做派。
    但小羽刚才已经犯了错，想当然地将崔生的故事当成鬼故事。
    她认识到自己经历的虽多，可与整个三界的奇闻轶事比，她的见识依旧显得微不足道。
    尤其是此地为南瞻部洲，有更多的奇迹与神话。
    ——或许小有洞天的仙人，在成仙前就是人间帝王？
    或许别人有特殊癖好？
    或许有她不晓得的原因，比如小有洞天的仙人，成仙之法比较特殊？
    小有洞天，乃至崔生的故事，都不是她和苟交聊天的根本目的。
    她希望从他的经历中，找到他让她心血来潮的原因。
    “咕嘟咕嘟.”苟交说得口干舌燥，肚子都开始擂鼓。
    小羽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日头。
    距离日上三竿还差点。
    “你没吃早饭？”
    苟交唉声叹气道：“我是土匪绑上山的‘秧子’，连后山的乡民，都一天只吃两顿饭，我哪有早饭吃？”
    “等着吧，现在寨子里还没开饭。”小羽道。
    苟交神色好奇道：“小道长，你好像不是土匪，为何在山上？
    为何一眼将小生中人群中认了出来，还说小生有些特殊？
    难道小生额生朝天骨，眼中有灵光，有成仙之姿？”
    这个问题，小羽还真不晓得如何回答。
    她到现在还没确定两人间的因果联系在何处。
    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事实上，任何炼气士都十分信任心血来潮、灵机一动的感觉。
    如果白白放走了苟交，她必定会为未来的某一件事感到遗憾。
    “你这个人颇有福相，但在寻仙访道的路上，走岔了道。
    你不该学崔生。或者说，你从崔生故事中得到的教训，是错误的。”
    苟交皱眉道：“崔生就是求仙意志不坚定，才错失仙缘，重入轮回。”
    小羽摇头道：“崔生的故事，有很多疑点，绝非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难道崔生在骗我？“苟交怀疑道。
    “崔生就是个普通书生，他误入小有洞天，不是求道之心甚坚。
    他压根没想过寻仙访道，只是为你家挖井赚点钱养活爷娘。
    他不会骗你，但他自己也迷迷糊糊。”
    苟交道：“至少我和他都能够确定一点——他当初求道之心只要坚定不移，一定能脱离轮回，长生久视。”
    小羽叹道：“你入了魔障。我问你，如果你要娶妻，会选个什么样的女子？”
    苟交摇头道：“我道心坚定，视女子如无物，什么样的女子都不能让我动心，除非是志同道合的天缘仙侣。”
    小羽木着脸道：“只有如小有洞天之主那样，送你仙丹的仙女，你才愿意娶？你是娶媳妇，还是娶‘成仙之机’？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仙女，你会嫁给这种功利心极强的男子？”
    苟交讪讪道：“我不求道侣直接赐我成仙的仙丹。
    能领我入道就成了，我们一同炼气存神、调坎填离。”
    “别人凭什么要引你入道？”小羽道。
    苟交激动道：“我向道之心坚如磐石。”
    小羽有些无语。
    “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选择女子为妻，只要求相貌？”
    苟交摇头，“娶妻当娶贤，品行远胜外貌。”
    “如果一女子貌似无盐（钟离春，又叫钟无艳），却很有德行，你愿意娶吗？”小羽又问。
    苟交道：“我说了，品行远胜外貌。她既有德，我当然娶。不过，我志在——”
    小羽不耐烦摆手，“行了，我晓得你志在仙道。
    现在只是用浅显易懂的例子，教你明白自己的愚昧浅薄，又不是真让你娶老婆。”
    “你可有至交好友？他们的择偶标准，是否与你一模一样？”她又问。
    苟交很聪明，只愣怔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仙人择徒，和凡人娶妻，应该不一样。
    娶妻是个人的私事，有娶贤，有娶貌，还有看重权或钱的。
    仙人收徒，是为了教导出白日飞升的仙人。
    飞升天庭的标准，应该统一不变，不会像凡人娶妻，随心所欲。
    故而仙人收徒，也当以道心为主要标准。”
    小羽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赏。
    这厮总算在顽固不化之外，又显露出一个优点——脑子不笨。
    “无论是谁，娶媳妇都不会只一个标准。才貌双全，德才兼备，不好吗？
    仙人择徒，犹如人王选王后。
    必须出身高贵，嫁妆丰厚，且有才有德，容貌又倾国倾城。
    是优中择优。
    仙人肯定会要求弟子道心坚定，但仙人肯定也会要求弟子忠孝双全、有情有义。
    只有道德无瑕、天赋绝顶、道心坚定的人，才会得到仙人的眷爱。
    你，不行呀！”
    苟交急忙争辩道：“我只说道心坚定是主要标准，没说只要道心坚定，一定能成仙。
    我先前解释过，我要将苟家家产送给张伯，赠三千金给赵氏。
    我有感恩之心，也懂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先前我还有遗憾，未能给苟家留后，有些不孝。
    现在小道长说赵氏为我生了个孩子，完美呀！”
    “若我是仙人，绝不会传你仙法。你身上太多凡俗因果需要了结，可你了结的因果的方式，反而在增加新的业力，太简单粗暴。”小羽道。
    苟交笑道：“你不是仙人，不知仙人所想。
    如果你没有我这样的坚定道心，仙人大概也不会选中你。”
    小羽想了想，她只是想找到让自己心血来潮的因果，不是要教化这厮，更不是将他教育成符合自己心意的徒弟。
    况且他的话未必错，她之所想未必对。
    她自己是永远不会收苟交这类人当徒弟。
    他算不上坏，但为了修仙抛家弃业，挺可怕的。
    可难保没仙人专门好这一口。
    她没必要一直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蒙山义士如今放了你，你有何打算？”
    苟交想也不想，道：“继续游览名山大川，寻找仙踪，踏访玄迹。”
    小羽沉吟半响，道：“苟生，我也是云水之士，我欲与你同行，你可愿意？”
    苟交眼神闪烁道：“小道长，小生身上真没什么特异之处？”
    ——若无特异之处，你为何叫住我，还缠着我问东问西。
    现在甚至不当“小山大王”了，要与我同行。
    小羽坦言道：“我精通紫微斗数，瞧见你的第一眼，便感觉有些眼熟。
    你我之间或许存在某种未知的因果。
    但你本人，的确没什么特异之处，至少我目前没发现。”
    “未知的因果”苟交想了想，问道：“小道长难道要一直跟着我？”
    小羽摇头道：“我有感觉了，才跟你同行。
    等没感觉了，或者不耐烦了，自然会离开。”
    苟交颇有些艳羡地说：“小道长比小生还要洒脱不羁啊！”
    片刻之后的午饭期间。
    “啊，兄弟要跟苟生去寻仙访道？你不去江淮，拜会项梁、桓楚等英豪了？”钟离昧惊疑道：“那苟生有何特殊之处？”
    小羽先前跟他说好了的，跟随他们一起跋山涉水，拜访沿途英雄大豪，最终抵达吴中，投靠项梁。
    当然，他们投靠项梁，小羽只是跟着他们，结实路上遇到的江湖豪杰。
    小羽道：“我现在确实不晓得苟生特殊在哪。等过段时间，我去吴中拜访项梁大人时，自然能见到兄长，那时我或许能回答这个问题。”
    钟离昧微微颔首，道：“项梁大人在吴中的处境，和我在钟离县的处境完全不同。
    你去了吴中，在震泽附近的县城村落稍微打听一下，应该很容易找到项梁大人的线索。
    或许无法直接找到项梁大人。
    可一旦有人在找他，他一定能得到通知。
    若是不愿见的人，他避而不见，谁也别想找到他，哪怕很多人都晓得他在吴中。
    等我去吴中，会将兄弟介绍给项梁大人，以及路上遇到的诸位豪杰。
    兄弟在江湖行走，千万不要客气，为兄在江湖上厮混多年，‘淮阴饿虎’总算有点面子。
    你遇到什么事儿，可以报出我的名号试一试。
    无论什么恩情或仇怨，我都愿意为兄弟接着。”
    “多谢兄长厚爱，小弟必定不会客气。”小羽起身朝他敬了一杯酒。
    吃过午饭，小羽又针对钟离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开了几份蓄精养神的方子。
    还从袖子里摸出两根路上采摘的五百年老山参，交给了钟离昧。
    下午一点左右，小羽便提着一包腊肉，向钟离昧母子，以及众蒙山土匪辞别。
    “苟生，你想去哪？”
    下了山，回到前日被劫持的山道，小羽问道。
    苟交有些迷茫，左右看了看，说道：“我先前一直寻找大河和高山，看到远处有高山，便往山上爬；遇到大河，沿着河两岸走。
    可这样找了三年，别说仙踪了，连一起奇幻邪魅之事都没遇到。”
    小羽抬头环顾四面八方，立即找到两三处妖邪之气。
    ——苟交这厮是个什么情况？
    有道是国之将亡，妖孽频出。
    大秦国运终结，中原已是动乱之局。
    离开城池范围，进入山野之中，几乎处处可见鬼魅邪祟，这厮却一次也没遇到.
    游戏抽卡，单发出金的概率当然很低，连续几次十连出金，更是堪比奇迹。
    可每一次都大保底，连续三年，次次如此，也是奇迹呀！
    小羽再次用灵眼打量苟交，重点观察头顶气运云团。
    看得苟交不停打哆嗦，仿佛又回到被土匪掰开屁眼找宝贝的时候。
    (本章完)

 第774章 破庙遇鬼

    第774章 破庙遇鬼
    “小道长，你在做什么？小生被你看得十分不安。”苟交扭扭捏捏道。
    “知道望气不？我在望你的气。”小羽道。
    “道长望气，为何小生如芒刺骨、似锥戳股？”苟交问道。
    小羽笑道：“你的感知很敏锐嘛，当然，我看得也有些用力。”
    保护休各的铜头铁额鬼，既不是藏在鬼道中，也不是在神道维度。
    它们躲在休各的气运中，仿佛化作气运云团的一部分。
    想要看到它们的模样，难度堪比直接看透一位大贵人的完整命运线。
    小羽想看苟交的气运中，是否藏了神灵。
    想知道是不是神灵在庇护他，让他“次次大保底”。
    “道长先前不是看过了吗，怎么又看？”苟交问道。
    小羽道：“你的气运如同一坨云，云很厚实，一下子看得不真切，需要多观察、仔细观察。”
    苟交好奇道：“气运厚实如华盖，我算不算大富大贵之相？”
    小羽摇头道：“你苟家在巨鹿或许很有名望，但你本身的气运之云，并非华盖的样子。
    你见过牛粪吗？大概就是那样。
    这也不奇怪，君子之德五世而斩。
    你又是个不事生产，不继承家业的浪荡子，不可能在山野中大富大贵。”
    苟交脸都黑了，“牛粪放大之后，也如同华盖。”
    “关键是你的气运之云就和牛粪一样大小，没有放大如华盖呀！”小羽道。
    苟交有些激动，道：“小道长前后言辞不一，先前还说我的气运如同一坨云，很厚实，现在又说只有牛粪大。”
    老实说，小羽也觉得苟交的气运有点奇怪。
    明明只有牛粪大的一团，还只是浅白色，并非五彩，偏偏她死盯着看，也看不透。
    即便真是大如华盖的贵人，她盯着一直看，也能看出些端倪。
    苟交却有些神秘莫测。
    “普通人的气运之象，犹如从香炉内飘出来的香烟，仅有薄薄的一束。
    你的气运厚实得一坨，像一团云，但不至于大到华盖的程度。”
    “那也该比牛粪大。”苟交道。
    “行行行，你比相士还懂，气运如华盖，是帝王之相，满意了吧？”
    小羽不再看他的气象，大踏步朝着前方走去。
    苟交紧跟两步，道：“小道长，小生非狂妄之徒，对富贵功名没半点兴趣，帝王将相，于我如粪土。
    只是气运如牛粪，着实有点难听，对仙途不利，你别生气呀！”
    “你会轻身功法不？”小羽一点也不想回到先前的话题。
    苟交点了点头，“出门在外，肯定要学些拳脚功法。
    纵然路上遇到了歹人，也得有自保之力。”
    小羽木着脸道：“你刚从蒙山下来，被关了几个月。”
    苟交面有羞惭之色，“我功夫不到家，土匪太凶悍。”
    他的确学过些拳脚功夫，只是没有内功。
    所谓“轻功”，也只是调整呼吸、稳定节奏，以减少体内消耗的奔跑。
    这种技巧常用在军伍中，是刚入伍士卒的必修课。
    先将身体锻炼强壮了，元气充足后，才开始学习内功。
    不是学习了内功，便龙精虎猛。
    是先身体精气充足，足以从精血中提炼出“内气”，才能修炼内功。
    也即是“炼精化气”。
    如果“精”都不足，用什么化气？
    只有等内功小成，到了真元境，能汲取天地元气了，“内力”才会真正反哺肉身。
    苟交一直处于初级的增强体魄阶段，还没开始“炼精化气”，没有内功，无法飞檐走壁。
    “你速度太慢，我传你一套轻功吧。”
    跑了六七里，苟交便开始喘粗气。
    他或许还能继续跑，但山路崎岖，速度慢了很多。
    苟交摇头道：“我只修炼仙法，不修武功。”
    小羽道：“修炼武功也能成仙。”
    “嘿嘿，小道长，你相术高明，但在修仙方面，你的见识终究不如小生呀！”
    苟交面有得意之色，摇头晃脑道：“人体之先天精元，如同一杯水。
    用这杯水煮了粥，便无法用来酿造仙酒。我要将自己的先天之水留着修仙。”
    小羽瞥了眼他痩黑干瘪的脸颊，这是明显精气亏损的形貌。
    或许他曾经有满满当当一杯水，现在可能只剩五分之四，甚至四分之三。
    “那我带着你赶路。”
    她从树上折断一根树枝，让他握住另一头。
    如此，他便如同她身上的挂件，被她拉拽着向前快速奔驰。
    “小道长，你慢点，这根棍子太细了，要扯断了！”
    苟交此时的感觉，像是被一根细绳吊在十层楼顶。
    他的确不用使力气，可身子不停晃荡，眼看绳子随时可能断掉，他怕呀！
    “放心吧，我乃江湖高手，棍子通了真气，你人断了，它都不会断。”小羽道。
    “你拉着我的袖子跑吧！”苟交叫道。
    “不拉，你身上脏兮兮，还长满了跳蚤，我怕被传染。”小羽道。
    苟交黑皴脸微微涨红，颇有些委屈地小声嘀咕，“当年我在平乡，别人都叫我‘巨鹿子都’.”
    小羽不理睬他。
    运转轻功又跑了七八里路，苟交忽然被一阵凉风吹得醒过神来，慌忙叫道：“小道长，停下，走错道啦，咱们走错道啦！”
    小羽停下，问道：“这里只有一条山路，怎么走错路？”
    蒙山主峰不算太高，但山脉的范围有二三十里。
    先前他们离开蒙山营寨，回到小羽当日被土匪劫持的地方，是位于蒙山山道的入口。
    这会儿奔走了十几里，即将走出蒙山范围。
    小羽打算先出蒙山，再让苟交领路。
    “小道长，你瞧前面那座破庙。”苟交指着远处半山腰，枯木掩映下的残檐断壁，“几个月前，我在庙里休息过。
    过了一夜，结果第二天傍晚，便被土匪劫到山上。”
    小羽先顺着他的指引，眺望距此三四里的破庙，又抬高视线，观望破庙上方的阵阵黑烟。
    她挑了挑眉，问道：“你真在那座破庙里过了一夜？”
    这么重的邪气，明显是妖邪的老巢，这厮怎么活下来的？
    苟交道：“去年冬天的事儿，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天上还在下雪，我废了不少功夫，才从周围捡到足够的木柴。”
    “那晚你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小羽又问。
    苟交惊疑道：“那座破庙有问题？我出门在外三年，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妖魔鬼怪。倒是强盗土匪，最近一年经常碰到。”
    小羽沉吟道：“日近黄昏，我们今晚就去那座破庙过夜。”
    苟交抬头看了眼下午四点多钟的太阳，“按照小道长的速度，我们可以去前面的贡县.不对，我们走错路了，我打算往北走，你却要带着我回到贡县。”
    “你往北走，打算去哪？”小羽问道。
    苟交愣了愣，纠结道：“没打算去哪。只是看到了前方有山，便要爬过那座山，过了山再寻另一座山，或者另一条河。”
    小羽道：“既然如此，现在你看到前面有座庙，便回到庙里，又有什么关系？”
    说罢，她再次运起“草上飞”的轻功，双足麻鞋踩着石头与杂草，径直朝破庙跑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他们原本在另一座山峰上，而破庙所在山峰位于山脉最外围，空间上间隔三四里，真走起来要废不少劲儿。
    小羽目前是绰号“奔雷手”的萝卜道人。
    刚刚修炼出真气，不仅不能飞，轻功也平平无奇。
    等她带着苟交穿过杂草，来到破庙前，晚霞已将西天映得一片彤红。
    “你自己去找安歇之地，我先上山炼气一会儿。”
    小羽丢下他，一路跳跃到山顶，盘膝面向西方，吸收大日紫气小半个时辰。
    等她结束今天的晚课，回到半山腰破庙前，却见苟交还站在两人先前分别之处。
    好似没挪动过位置。
    只站在那抱着膀子，一边跺脚取暖，一边探头东张西望，脸上有淡淡的惊惶之色。
    见到小羽踩着树干与草茎，运转轻功飘过来，他立即露出欢喜与放松的表情。
    “小道长，你果真是个信人。”
    小羽道：“我为何是个信人？你可有搜集到足够多的柴火，找到什么野鸡野兔之类的食材？”
    “小生以为小道长借故离去，小道长片刻后果然回来，是个信人。”
    苟交偏头往破庙里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小道长说这座庙不正常，小生不会武功，担心到处乱跑，撞上妖邪。”
    小羽淡淡道：“你先前不还抱怨，在外游历三年，连探幽寻奇的愿望都没达成吗？”
    苟交道：“话是这么说，但小生求的是仙道，既不是真对邪魅之物本身感到好奇，又不想跟谁比胆子，通过住有问题的破庙，来证明自己的勇气。”
    说着他露出腼腆之色，“小生渴望的奇遇，是如崔生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经历之后，最终柳暗明，穿过幽冥入仙境。
    现在明知破庙里只有妖邪。
    进去冒险，九死一生之后，没任何奇缘在最后等着我，我图什么呢？”
    “你还算拎得清，脑子从来不糊涂。”小羽笑了笑，率先朝庙门走去，“我只是望见这边有恶气，恶气不等于妖邪鬼怪。”
    “真没妖邪？”苟生将信将疑。
    小羽迈过砖墙开裂、栋梁倾斜的庙门，几步走进院子，看了眼殿门前房梁上萦绕的怨恨黑气，又瞥了眼神像周围凶戾的邪气。
    她自身的气息越发平凡无奇，嘴上笑道：“你不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自己？
    你当日可是孤身在此处过夜？
    如果真有妖邪，你怎会好好走到蒙山？
    先前我在山顶炼气，隐约明白了恶气的源头。
    常言道，穷山恶水出刁民。
    应该是类似蒙山义军一样的土匪，曾经在附近安营扎寨。
    也和蒙山义军一样，后来见官府要来围剿自己，先拆伙了。”
    苟生彻底放下心来，还点头附和道：“小道长说得对，妖有妖气，鬼有鬼气，逆匪集聚之处，当然会形成一股恶气。
    即便附近没土匪，也可能是某一伙打家劫舍的强盗，经常在此地留宿。
    你看，神殿内打扫得多干净？
    可见经常有人来此过夜。”
    这应该是一座山神庙。
    曾经香火不错，建筑占了半亩地，仅拜神的殿堂便有三间。
    中间大厅摆放主神位，泥塑的神像塌了一半，看不清面目与身份。
    左右两边小房间分别摆放判官，以及添福添寿二位鬼使。
    此时庙宇彻底荒废了，苔藓盈庭，蒿蓁满径。
    围墙凋零倒塌，廊房寂寞倾颓。
    断砖破瓦十余堆，尽是些歪梁折柱。
    偏偏主殿清理得很干爽，没有堆积杂物，也没落下厚厚灰尘。
    只在大厅中央残留草木燃烧的灰烬，应该是旅居此地路人留下的。
    苟生熟练地跑到神像后面，从墙角抱出来个瓦罐，笑道：“小道长，你看，这里还有半罐豆子呢！
    应该经常有人在这儿过夜。
    之前我以为是村民与猎户，现在小道长瞧见了恶气，兴许是强盗留下的。
    我们也别把事情做得太绝。
    只抓两把豆子，你一把我一把，不求填饱肚子，至少熬过今夜。”
    不仅神像后的墙角藏了黑豆，在院子里还有一口老水井，竟还能打出水来。
    小羽在屋里养气存神，苟生一个人忙碌，先去周围捡柴，又将豆子放在瓦罐里煮。
    想起小羽离开前，土匪还送了一挂腊肉给她，他腆着脸过去，求了一坨拳头大的腊肉，切成片放进罐子里和豆子一起煮。
    腊肉不仅是肉，还是盐。
    十几片腊肉放进去煮了半个时辰，竟从罐子里飘出浓香来。
    “小道长，你先请。”
    苟生虽然饿得很了，嘴里不停咽唾沫，却还是用洗干净的破瓦片，先给小羽盛了一大碗。
    “多谢苟生。我肚量小，一半就够了。”
    小羽用树枝筷子，将一半的豆子与肉片拨回瓦罐，将瓦片上的晚饭吃了个干净。
    两人吃饱喝足后，两人便和衣躺在火堆边上。
    很快苟生鼻息沉重，有隐约的鼾声。
    小羽也假装自己进入睡眠。
    殿内仅有木炭燃烧的哔啵声。
    屋外则有风吹山林，像是有野兽在吼叫，一阵接着一阵，听着挺吓人。
    小羽都有些佩服苟交这小子了，这种环境视若等闲，可见他的求道之心真的很坚定。
    还不到三更天，大殿门口的房梁上，忽然轻飘飘落下来一个怪物。
    它身高七尺，乱发披肩，靛青浮肿的鬼脸，挤出两坨铜铃大的惨白眼珠子，紫色的舌头有四尺长，一直垂落到小腹。
    怪物站在门口左右看了一圈，仿佛在戒备什么。
    没看到值得它戒惧的存在，它便大踏步走进厅堂。
    视苟生如无物，径直来到小羽跟前，长长的舌头都落到她脸庞边缘。
    因为舌头堵住喉咙与嘴巴，它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萝卜，萝卜道人，萝卜~~~”
    (本章完)

 第775章 奇怪

    第775章 奇怪
    “萝卜道人~~~”怪物凑到小羽耳边，一声声呼唤。
    小羽心中暗骂：你只是吊死鬼，不是睁眼瞎，我“萝卜道人”之前在山顶炼气，你没看到？
    无论怎么比，眼前的黑皴脸书生，才是软柿子吧？
    骂归骂，她心里却有些为难。
    这死鬼能力其实挺强。
    表面上它只凑到她耳边呼唤。
    其实它的声音已经传入梦境维度，还具有十分强烈的蛊惑效果。
    如果小羽真是个真元境的“萝卜道人”，有一定几率中招。
    “萝卜道人~~~”
    怪物一直盯着她，整整叫了一刻钟，它的呼唤声渐渐急促且不耐烦。
    小羽也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很想怒骂：萝卜道人不理睬你，你难道不会去找边上的黑瘦书生？我的气运和命数，还不如他呢！
    呃，她此时伪装成为萝卜道人，气数只比普通人强一些。
    真比不上苟交的“牛屎大的一坨气运”。
    理论上，越是福运强大的凡人（非大贵人），吃起来味道越鲜美。
    所以她跟随苟交进入破庙时，想当然地认为：任何精怪鬼祟，都会优先找苟交。
    ——苟交身上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小羽心中暗骂，脑子却很清醒。
    柿子选软的捏，苟交不仅比她软，还更加肥美可口，怪物偏偏连看都不去看他。
    这要是正常才叫有鬼。
    小羽正胡思乱想时，怪物终于不耐烦了。
    它站直身子，朝神像的方向发出一声嘶吼。
    像是气管子被堵住，声音很不通畅。
    躲在残破神像内的另一个怪物，却听明白它的意思。
    “呼呼呼~~”有阴风在屋内凭空产生，阴风中充满血腥与恶臭气味，从屋里刮到屋外，吹得地上篝火灰尘扑簌，碳火跟着明暗不定。
    一个巨大的黑影，被火光投映在墙上。
    “蠢货，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本尊要你何用！”
    是个身高丈余的魔物。
    血色乱发，额生牛角，面如虎豹，爪似豺狼，身下为一条斑蟒蛇的尾巴。
    它直接朝着长舌鬼怒吼，声音震动得瓦片簌簌作响，但凡人听不到。
    它一出现，破庙的环境就发生了变化，像是被拉入了一个只存在灰黑两种色彩的世界。
    碳火燃烧的亮红光芒，都成了灰白色。
    它怒吼震动的瓦片，也是灰白世界的建筑。
    “嘶嘶~~~”
    长舌怪物朝着赤发魔连连作揖，嘴里说不出完整的话。
    “哼，没用的废物，到一边去！”
    赤发魔蛇尾蜿蜒爬行，很快来到小羽跟前。
    它和先前的长舌怪一样，干坏事前，先警惕地看向屋外，仿佛在戒备什么。
    “你去外面守着，若是见到了夜游神，立即回来通知本尊。”
    它比长舌怪更加谨慎，确定没鬼神环伺，依旧让小弟出去守门。
    等长舌怪拖着长舌走到门口。
    赤发魔身子歪斜，侧身躺在小羽对面，与她脸对脸。
    然后它撮起嘴唇，做出使劲吸气的姿势。
    小羽又在心中大骂：为什么，为什么要吸我的“阳气”？明明我是个炼气小成的道士，我的精气神三宝稳固如山，你吸得动吗？
    边上有个废柴，从他身上吸精气与精魄，简单得犹如开启易拉罐。
    为什么不去吸他？！
    小羽嘴里嘀咕一句，像是在说梦话，赶在赤发魔吸气前，翻了个身。
    “嘶~~”赤发魔反应不及，恰在此时吸了一口气，啥也没吸到。
    它也不气馁，见小羽翻身到了另一边，便起身爬到另一边。
    完全不看近在咫尺的苟交，坚持要吸小羽的活人阳气。
    小羽很想学“唐僧”，将边上的苟交拖过来，把他的脸对准赤发魔。
    但这样做，肯定将苟交弄醒。
    小羽笼在袖子里的右手，悄悄掐了个印诀。
    当赤发魔再次撮嘴，准备吸气时，她放在胸前的“起爆符”（雷符）忽然激活。
    “刺啦啦~~~”大量的蓝白色电弧凭空出现。
    而赤发魔又反应不及，猛地吸了一口，竟将雷弧全部吸入嘴巴——小羽悄悄控制雷弧涌入它长满利齿的嘴巴。
    “刺啦——轰隆！”
    比结结实实挨了雷劈还要惨，赤发魔大半个脑袋都被掀开了。
    稀烂焦糊的肉与骨，到处乱飞。
    “嗷呜~~~”
    但它还能发出凄厉的惨嚎。
    周围的灰白世界迅速恢复色彩。
    赤发魔和被雷符炸烂的骨肉血，都从地上消失。
    破庙内一如之前般宁静祥和，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苟交一骨碌翻身爬起来，一边左顾右盼，一边低声喊道：“小道长，萝卜道长，你快醒醒，出事啦！”
    小羽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坐起身，问道：“小道睡得正香甜，苟生你干啥？”
    苟交激动叫道：“刚才那么大的声音，你没听到吗？”
    小羽眸光微闪，“什么声音？我好像在做噩梦，梦里有两个恶鬼，想要吃我。”
    苟交朝她靠近两步，紧张兮兮道：“我先听到雷声，接着怪物在哀嚎。
    声音响亮，仿佛雷霆就在耳边炸开，绝对不是梦境。”
    小羽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惊讶道：“果真有妖魔靠近咱们。”
    她从怀里摸出一撮灰烬，递给苟交看，“我的护身雷符被触发，刚才必有妖魔鬼怪靠近，还意图对我们出手呢。”
    “唉，你先前看到的恶气，不是强盗留下的，是妖怪！”
    苟交黑脸都吓得有些发白，“这破庙不安全，咱们立即走。”
    小羽笑道：“苟生，你忘记我的身份了？我乃驱邪降魔的道人。
    安心睡吧，有我在，妖魔近不了你的身。”
    说完她又侧身躺下，眼睛也闭上了。
    苟交怎能安心？
    “小道长，你身上雷符可有多的？能不能送小生一张？”
    小羽闭着眼睛道：“雷符用光了，明天到镇上，我再购买黄纸与朱砂写几张，到时可以送你一张护身。”
    苟交更急了，“道长你身上的雷符都用光了，还怎么安心睡觉？”
    小羽没好气道：“我的雷符都能驱邪，我本人只会比区区一张雷符更厉害。
    安啦安啦，有我在此，谁也动不了你一根毫毛。”
    苟交不太相信她的能力。
    刚才明明有妖邪靠近他们，她身上雷符都触发了，她居然还大咧咧酣睡。
    ——这小道士能力或许有一点，但经验太差了，终究是太过年轻，唉！
    大半夜的，苟交不可能一个人离开。
    他只能添加几根柴火，抱着膝盖默默坐在火堆边上。
    不一会儿，小羽鼻息间已有淡淡的鼾声。
    苟交想睡觉，可心里一直记挂着妖邪，既疲惫又亢奋。
    他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心里想着妖邪，嘴里诵念黄庭道经。
    仅仅半个时辰。
    无声无息，长舌怪再次从房梁上跳下来，先警惕地看了眼“萝卜道人”，又朝神像嘶嘶几下，身子再次朝火堆边靠近。
    这一次它终于不去招惹小羽，而是用略微奇怪表情打量苟交。
    “苟生，苟生~~”
    只喊了两声，苟交便迷糊了，“张伯，你唤我干啥？”
    “苟生，苟生”
    长舌怪喊一声，脚下朝着门口挪动一步。
    苟交像是魇镇了，迷迷糊糊站起身，梦游似的跟着长舌怪移动。
    两人一直来到门口，在阴邪之气最浓郁的那根栋梁下方。
    长舌怪站在苟交身边，做了个解腰带的动作。
    苟生跟着将腰带接下来。
    长舌怪又空着两只手，朝上方做了个甩绳子的动作。
    苟生明明人都迷糊了，却十分精准，一下子将腰带甩到房梁上。
    长舌怪踮起脚，苟生也跟着踮起脚。
    可苟生踮起脚，也够不到穿过房梁的绳索另一端。
    长舌怪继续踮脚，苟生脚下仿佛踩了一个无形的阶梯，竟一步步逐渐升高，直到够到绳索，将两端打成一个结。
    长舌怪伸长脖子，苟生也伸长脖子，将脑袋套在绳索上。
    正当小羽准备跳起来厉喝“妖邪，尔敢”时，苟生忽然激烈挣扎起来。
    他身子筛糠般颤抖，闭着眼睛的脸庞表情扭曲，嘴里还在叫：“不，不，我不能，你不是张伯，我不能，不能啊啊啊~~~”
    他喊得撕心裂肺，但周围空间再次变成灰黑色。
    破庙被拉入了一个残破的“香火神域”。
    他的声音完全传递不出去。
    但苟生睁开了眼睛，嘶声大叫：“怪物，怪物啊！”
    脑袋残破的赤发怪，已经飘到他跟前，用狼爪似的右手捏住苟生的脖子。
    然后它自己的喉咙管子，如嘴巴般张开。
    嗯，它的脑袋已经被雷符炸毁，此时脖子上只顶了半片下巴，下颚以上全没了。
    它的喉咙口，仿佛变成一张巨口，直接敞开，有脸盆大，暗红肉膜还长出一根根尖锐的牙齿。
    下一刻，苟生便要被整个塞进“喉咙嘴”里。
    “奔~雷~手~~”
    千万只鸟儿的鸣叫声骤然响起，下一瞬便落在赤发怪心口。
    “唧唧唧——轰隆隆——唧唧唧~~~”
    如千鸟鸣叫的雷霆，将它的身子炸得稀巴烂，一如之前的脑袋。
    千鸟之雷鸣却没立即结束，雷暴从小羽手中分裂成数十道鸣叫的雷霆，追着肉块继续轰炸。
    直到将所有残肢全部烧糊成黑灰。
    “噗通~~~”直到此时，苟交才从半空摔落下来。
    “咳咳咳~~”
    他咳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怪物，有怪物要吃我，萝卜道长，救命啊！”
    小羽道：“睁开眼睛好好瞧瞧，怪物早已化为灰烬。”
    她纵身一跃，伸手朝上方一抓。
    实体红杉木栋梁，仿佛成了虚影，被她手掌穿过，从里面抓出个靛青脸皮的长舌鬼。
    落满灰尘的栋梁，毫无损伤。
    “啊啊啊，鬼啊，好可怕~~”
    看到被小羽抓在手上的长舌鬼，苟交又惊恐惨嚎起来。
    “呃呃呃，道长饶命，道长慈悲，小鬼不是有意害人，萝卜道长，呜呜呜，小鬼也是可怜鬼，饶了我吧！”长舌鬼也在嚎哭。
    听到鬼叫得可怜，苟交的嚎叫戛然而止。
    他怔了怔，散去脸上的惊恐，开始用看稀奇的眼神打量长舌鬼。
    小羽右手用力一捏，“噗嗤~~”
    仿佛捏爆了一个气球，长舌鬼身子爆开，漏气似的迅速干瘪、缩小，最终化为一团阴气球。
    接着小羽单手掐印，嘴里念念有词。
    苟交看到周围景观迅速失去色彩。
    明明景物没任何变化，他却感到十分陌生。
    “小道士，你真要与本尊鱼死网破吗？”
    此时残破的神殿内，从四面八方传出惊怒交加的咆哮。
    “啊啊，怪物，萝卜道长，神像原来是个怪物！”
    苟交指着神像惊恐大叫。
    破庙似乎依旧是破庙，只是失去了色彩，变成了灰白色，声音的源头也来自上下左右。
    可此时庙中的神像却变得完整了。
    原本泥塑神像坍塌大半，连身子都看不清，现在它完整了，也活了过来。
    是一尊三丈高的恐怖魔神。
    栩栩如生，皮肉有活物的质感，还能移动，真朝着他们飞扑过来.
    明明它只是从正面扑来，苟交却感觉整个破庙、整个天空，都朝着他们坍塌。
    整个世界在与他们为敌，整个世界就是敌人，苟交想要挣扎逃跑，都找不到方向，每个方向都有怪物的狰狞咆哮。
    (本章完)

 第776章 被忽视的人

    第776章 被忽视的人
    魔神的样子十分恐怖，仿佛是众多山中野兽组合而成。
    它身上有众多野兽的特征。
    比如老虎的脸庞，狮子的嘴巴与鼻子，熊的肩膀，蛇的尾巴，狼的利爪
    众多野兽特征组合在一起，看起来却万分和谐，只是衬托得魔神越发狰狞可怖。
    “就凭你也配与道爷我鱼死网破？”
    小羽高呼一声“奔雷手”，双手双脚都被雷霆覆盖。
    双足连蹬，双腿快得只能看到残影，仿佛两个风火轮。
    瞬间便来到三丈魔神身前。
    然后她的电光拳也打出残影，“呼嘞嘞嘞嘞~~~”
    不是她的嘴巴在叫唤，是她挥拳带出来的风声与雷声。
    “啊，萝卜道长好强！”
    小羽冲出去的瞬间，苟交身上好似被世界压迫、被世界敌视的感觉，立即消失。
    他依旧不能适应周围灰黑色调的环境，却恢复了自由活动的能力。
    不过他也没乱跑，只傻愣愣看着小羽把怪物摁在地上猛捶。
    捶了足足半炷香的时间，而怪物只能凄厉惨嚎。
    它也有挣扎，可它的所有挣扎皆为徒劳。
    苟交渐渐感到枯燥，开始环顾四周，观察灰白世界。
    渐渐的，他发现周围景观正在模糊、虚化。
    他们仿佛处身于一片浓雾之中。
    随着赤发魔和先前的长舌鬼一样，也被打爆形体，被小羽捏成一坨暗金色的球，周围灰白二色调的破庙，彻底消失不见。
    苟交只看到无尽黑暗浓雾中，自己和小羽两个人的身影。
    “道长，咱们在做噩梦吗？”
    小羽笑道：“这里便是阴间。刚才咱们被怪物拉入香火神域，我将神域打灭了。邪神信仰彻底消散，神域消失，我们便直接落在阴间。”
    苟交战战兢兢道：“那咱们还能返回阳间吗？”
    “小道是捉鬼驱邪的行家，往返阴阳两界，易如反掌！”
    小羽一跺脚，浓郁黑雾中出现一团篝火。
    篝火周围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东西。
    “走吧！”
    她大踏步往前走，苟交慌忙跟在她身后。
    两人距离篝火越来越近，篝火周围的景物也渐渐清晰。
    赫然就是破庙！
    当他们站在破庙殿堂门槛上时，篝火已清晰可见，周围浓郁黑雾则彻底消失。
    “我们回来了？”苟交恍若梦中，“从阴间返回阳间，竟这么简单？”
    “刚才邪神好几次将我们拉入阴间的神域中，很困难吗？“小羽道。
    “好几次”
    苟交愣了愣，惊疑看向她，“道长一直都知道？莫非在装睡？”
    小羽摆手道：“别多问，你继续睡觉。今晚绝对不会再有邪祟骚扰你。”
    “道长你不睡？”苟交问道。
    小羽道：“我抓了一个鬼，一个邪神，要审问它们。”
    苟交没了惊恐，面上浮现好奇之色，“道长你尽管审问，小生只在边上看。”
    小羽犹豫道：“你追求的是仙道，知道鬼怪妖邪的事，对你没有益处。”
    经过刚才的实验，加上她自己的推算，现在基本确定了两点：首先，苟交本人的确有特殊之处，当他不晓得鬼怪的存在时，鬼怪很容易忽略他。
    并非完全看不到，或许眼睛、耳朵等五感，能察觉到苟交，但在心灵维度上，看不见苟交，很容易将他忽视。
    其次，苟交越了解鬼神邪祟，可能会渐渐失去特殊性，被邪祟注意、侵害。
    苟交道：“从来没有无知的神仙，我若对鬼怪妖邪一无所知，才对仙道没半点益处。”
    “唉，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小羽盘膝坐下，右手一翻，两坨阴气出现在掌心。
    失去真元镇压，两团阴气立即膨胀成篮球大的一坨。
    里面有人影浮浮沉沉，飘荡在小羽和苟交身前。
    “老实交代，你们都是什么来历。”
    赤发魔尖叫道：“贼道人，你敢伤害本尊——”
    “刺啦啦~~”雷霆闪烁，将它淹没。
    “啊啊啊~~~~”赤发魔惨嚎。
    小羽喝道：“吊死鬼，你要学它吗？”
    “大仙饶命，小人什么都听大仙的。”
    小羽又将先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吊死鬼哀哀述说道：“小鬼本名‘赵二狗’，是山下赵家村的猎户。
    五十年前，小人和往常一样，上山打猎，却在深山中遇到一头凶虎。
    小人虽学过几年拳脚，却连内力都没练出来。
    当时用尽手段，也不是凶虎的对手。
    眼看猛虎就要一口咬断小人脖子，忽然一声厉喝从山上传来。
    猛虎如同老鼠遇到猫，受到极大的惊吓，不仅不敢再咬小人，还颤巍巍趴在地上连连叩头。
    小人壮着胆子爬起来，用钢叉几下将它戳死。
    那一整天，小人都浑浑噩噩，仿佛吓裂开的胆子，还没完全愈合。
    等回到乡里，小人将这件事跟邻居们说了，一个姓张的道婆告诉我，是山神显灵，庇护了我。
    我觉得很有道理，第二天拎着羊头牛头和两壶无灰的好酒，去山顶祭拜山神。
    当天并没发生什么异常。
    只是从此以后，小人每次上山打猎，都会去山顶向山神爷爷磕头，将自己的吃食分一半给山神爷爷。
    说来也怪.只是当时觉得奇怪，自那之后小人每次进山，必收获满满。
    后来山神爷爷托梦给我，我才晓得是祂老人家在庇佑小人。
    那年秋天，我猎到一只毛发为纯金色的奇怪狐狸。
    将皮毛拿到县城后，立即被李家用千金收走，听说后来还献给了人皇陛下。
    我拿钱买了一座山，就是这座‘拐子口山’，还在山上盖了一座神祠，专门供奉山神爷爷，我自己则成了庙祝。
    山神爷爷很灵验，无论求子求财，还是治病许愿，百试百灵。
    不用小人到处宣传，附近乡民都来祭拜山神爷爷。
    如此过去七八年，忽然县尉老爷带着一百骑士来到庙宇。
    我想要招待他们，却被他们一脚踹飞十丈远，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庙宇内没有一个活人，地上很多尸体。
    全是县尉老爷带来的军官。”
    苟交恍然大悟，叫道：“这是淫祀！你们擅自修建庙宇，不曾在官府报备，所供神灵还是邪神。
    朝廷知道了，肯定会派人来砸神像、拆庙宇。”
    他脸有惊惧之色，“可你们竟然还敢反抗，敢杀官差。
    好大胆子，好无知的邪神！
    那时人皇陛下还活着，大秦国力鼎盛，鬼神莫敢不服，邪神——”
    他定了定神，看向赵二狗，问道：“你们是何时开始害人的？”
    “之前悄悄干，只害过路旅人，几年干一次，开始肆无忌惮地害人，是在七年前。仿佛某些事情发生了改变，感觉轻松自在很很多。”赵二狗道。
    “果然！”苟交嘿嘿冷笑，“人皇薨，天下乱，乱世之中妖邪多。”
    小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你说，还是他说？”
    苟交讪讪一笑，对凶鬼道：“赵二狗，你继续。”
    赵二狗接着道：“见到那么多官兵被害，我当时怕极了，哭喊山神爷爷，山神爷爷没回应我。
    我慌忙往山下跑，准备躲回家里。
    可刚出庙门，便见到山下又来了一群铁甲将士。
    他们看起来比县尉带来的军官还要威风。”
    苟交又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天下鬼神都听从朝廷调令，蒙山邪神杀官造反，阴司鬼神岂会坐视不管？肯定第一时间通报了州郡。
    县尉拿不下邪神，太守必定要派出郡兵增援。”
    说完他又好奇道：“太守安排了郡兵过来，你肯定逃不掉，为何还在这儿？”
    赵二狗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干脆一根绳子吊死在神殿门口。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吊死鬼。
    神庙破破烂烂，神像被砸烂，我始终无法离开神庙范围。
    过了几年，神庙越发荒芜，乡民不仅不重修神像与庙宇，甚至不敢靠近神庙。
    只有旅人和盗匪，不了解情况，会在神庙内过夜。
    我看到了他们，却没心思理睬他们。
    直到某一天，山神爷爷忽然醒来，要我引诱单身旅人在门口上吊自杀。
    我为吊死鬼，没人教我，我自己便知道如何寻找替身。
    被我诱惑吊，死在门口后，他们的灵魂和尸体，都被山神老爷嚼吃了。”
    吊死鬼哭了起来，“大仙明鉴，小鬼也不想害人，是山神老爷逼迫小鬼，小鬼没奈何啊！”
    苟交转向小羽，委婉道：“这个鬼应该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死了几十年，都没想过找替身。
    直到人皇驾崩，邪神重新回来，他才无奈行凶。”
    “你最好记得自己说的这句话。”小羽瞥了他一眼，将赵二狗重新捏成一坨，又打开雷弧囚笼，喝道：“邪魔，你可晓得了道爷的厉害？”
    “晓得了，晓得了，萝卜爷爷，小神彻底服气了，请你收了神通吧，小神什么都说。”赤发魔虚弱地说。
    小羽撤销雷法，道：“你为何在此作恶？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说一遍。”
    “萝卜爷爷，小神冤枉啊！小神乃此山之灵，是天生地养的先天神灵。
    连上天都认可我的山神之位。
    偏偏大秦残暴蛮横，硬是将我打成了邪神，毁我神庙、砸我神像，我冤啊！”赤发魔叫道。
    “先天神灵？怎么可能，你是个魔怪啊！”苟交叫道。
    “你个没见识的凡人，我懒得理你。”赤发魔眼巴巴看着小羽，“萝卜爷爷，您是大仙，肯定知道小神没撒谎，对吧？”
    小羽问道：“你若是先天之灵，为何不去找恒山郡的府城隍名录神册？”
    赤发魔讷讷道：“要怎么名录神册？”
    小羽叹了口气，“官兵找过来时，你为何要杀人？”
    赤发魔道：“他们要拆我的庙，砸我的神像，要彻底灭杀我，我大怒，当然要跟他们打！”
    “谁跟你说，他们要拆你的庙，砸你的神像，彻底灭杀你？”小羽道。
    赤发魔奇怪道：“他们已经干了，还需要谁说？”
    小羽又问：“你被灭杀后，又是如何苏醒的？难道当初没死透。”
    赤发魔道：“小神本来已经死了，但小神是天生的山神，方圆十里的大山才是我的本体。
    赵二狗一直用活人血祭我，终于将我从死亡中唤醒。”
    “什么，是赵二狗主动害人，用活人当成祭品，祭祀你？”
    苟交惊呼，“明明是你要赵二狗帮你寻找血食，你别撒谎！”
    赤发魔点头道：“没错，是我让赵二狗帮忙找血食，我承认了，没撒谎呀！
    秦朝残暴，堂堂先天神灵都被打灭，我不该吃几个秦人报仇？
    当年我还在庙里当山神时，是怎么帮助他们的？
    无论他们许下什么愿望，我都尽力帮他们实现。
    结果他们忘恩负义，毁我庙宇、砸我神像，还将我彻底毁灭，我就是要吃秦人！”
    苟交转过头，神色惊疑道：“道长，赵二狗好像撒了谎？”
    小羽偏头看了他一眼，道：“苟生，你该歇息了，小道去屋外超度他们。”
    苟交道：“还没问清楚呢！”
    “基本上问清楚了。”小羽捏住两坨黑烟，径直到了破庙外。
    虽然苟交还踮着脚，在神殿门口眺望，却看不到她人，也听不到她声音。
    “你为何不第一时间吸那位书生的阳气？我为道士，修炼了武功，无论如何也比他更难对付。你吃了成百上千人，难道还没这点经验？”
    赤发魔惊悚，“道长，你怎么知道小神吃了不，小神只是被赵二狗血祭，一直吃他献上来的祭品，没造那么多杀孽。”
    小羽冷笑道：“你再废话，我叫你彻底灰飞烟灭！”
    赤发魔不敢再狡辩，连忙道：“小神当然知道柿子挑软的捏，也看出来道长不太好惹，可小神先前压根没注意到那个黑瘦脸书生。”
    小羽道：“你只看到我，没看到苟生？”
    赤发魔又开始迷茫，“看到了，但小神一定是被痰迷了心窍，糊涂了。”
    (本章完)

 第777章 本性元明

    第777章 本性元明
    小羽将赤发魔收起来，又单独找吊死鬼赵二狗，询问了同样的问题。
    赵二狗道：“小鬼应该看见了苟生，还知道他偷吃了我下过咒的豆子。
    可是小鬼一直像是看不到他.应该是想不起来他，眼中只盯着道长了。
    当时小鬼八成被鬼迷了，脑子不清醒了。
    后来道长身上的雷符将山神爷爷脑袋炸掉，小鬼都绝了今晚继续行凶的打算。
    可不晓得何故，道长与那黑脸书生几句话的功夫，小鬼立即闻到他身上的美味咳咳咳，小鬼闻到他身上活人的味道。
    他心里有鬼，小鬼便钻进他心里，引诱他去当吊死鬼。
    没想到他心里虽有了鬼，却能降服心中之鬼。
    可见那书生果然是读过几年圣贤书，心中颇有几分光明境。”
    小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你过去可曾遇到如苟生一样的人？”
    赵二狗迟疑不决，道：“或许遇到过，但小鬼心里迷糊，真遇到了也忽略了。
    就像先前一直盯着道长，忽视了苟生。”
    “这种时候还敢在贫道面前放刁，真以为咱的‘奔雷手’是浪得虚名？”
    小羽冷哼一声，眼中闪烁幽暗光芒，瞳孔与眼白消失，化为黑色漩涡。
    赵二狗仿佛碗里的一根面条，已经被嘴巴含住一端，此时嘴巴用力一吸，面条“嗖”的一下化为一条黑线，进入小羽瞳孔内。
    在赵二狗自身的视角，他只是一晃神，便出现在充满雷霆与黑暗魔力的世界。
    他好似耶稣如果他晓得耶稣的话。
    双手、双脚、脖子都被雷霆钉在虚空，成了个“十”字。
    黑暗魔力如同磨盘，而他则是落入磨盘内的豆子。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与痛苦，瞬间席卷他全身。
    “大仙饶命，萝卜大仙，小鬼晓得厉害了，小鬼什么都说！”
    “那就快点说。”
    小羽的声音仿佛是整个世界发出来的。
    她即是世界，她的意志即是世界意志，是天意。
    现在天意加持在死鬼赵二狗身上，让他无比恐慌的同时，心中还全是无法反抗的虚弱与懦弱。
    这便是吸收宇文博万魂幡后，新的“魔眼大法”。
    或者说，《魔眼大法》终于有了第三招——魔眼鬼域。
    如同它的名字，构筑一片专属亡魂（灵魂）的领域。
    有点类似万魂幡中用来束缚百万怨魂的魔域。
    万魂幡内部的魔域，如同一个小世界，里面的亡魂是构成小世界的一部分。
    亡魂数量越多、质量越高，魔域（小世界）越强，万魂幡这一法宝威能越强。
    万魂幡的主人，犹如魔域的天道主宰。
    里面的亡魂完全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宇文博操控。
    小羽如果拷问到宇文博的魔功，或许能将一双肉眼炼成“万魂魔瞳”。
    她没拷问到魔功，但她之前在天河中，观看了鲸墟由一团“先天一炁”演化小千世界的经过。
    她也将夺取自万魂幡的“先天魔气”，演化成一片镇压灵魂的领域。
    嗯，只能算领域，不是小千世界。
    能有这种境界，还是参考了《白起兵书》中“武神领域”的技巧与原理。
    就像盘古世界的凡人，无法反抗老天。
    魔眼魂域内的赵二狗，也无法反抗小羽直接施加在他身上的意志。
    小羽的思想化为魔眼魂域的“天道意志”，比泰山还要真实、沉重。
    “大秦乃三界唯一的‘神州’，普通百姓已是几世修功德的善士，读书人尤其尊贵。
    读圣贤书将道与理，真正读进了心里。
    道与理会化为永恒的光明，照耀出明光本性，更难被鬼祟邪物侵害。”
    这番话绝不该出自一个名叫“二狗”的普通猎户之口。
    呃，大多数“二狗”都出身低微，没啥见识。
    可难保某些“二狗”走狗屎运，得到奇遇。
    比如天门镇的二狗，比如这个赵二狗。
    “这样的读书人，你遇到后，一般会怎么对付？”小羽问道。
    赵二狗此时就像个被击溃心房的懦夫，完全控制不住内心的懦弱，无法反抗小羽的意志。
    他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一般遇到了，我也发现不了，伤害不了。
    就像苟生，我明明见到他进入庙里，却好似我成了活人，他成了鬼道中的鬼。
    可这类人比普通人更有价值。
    害了他，我能夺取他的命数，山神爷爷能吃他的肉和精魂。
    是大补之物！
    要害这类人，一定要让他先疑神疑鬼，心中的光明有了影子，才能生出鬼。
    他心里一旦有了鬼，便好似鬼道中的鬼，主动现身在人间，会被凡人武士用刀气伤害到。
    所以，我经常做些奇怪的事，像是夜深人静时，抛砖揭瓦，屋外学妙龄女郎叫唤，总之要弄出动静，惊扰他们，让他们看到、听到。”
    小羽叹息道：“心被色相所迷，便失去了清净本性。”
    其实早该在苟生说自己三年流浪，没遇到一件奇幻事儿时，她便想明白缘由。
    乌巢禅师传授她的《多心经》，明明白白阐述了“本性元明”的道理。
    佛教所讲“空性”，乃至追求的“真心本性”，根本目的是摆脱世界对心的束缚，达到心境上的超脱。
    这种超脱不是唯心主义的“自己觉得自己不受世界色、声、味、感、触的影响”。
    心境上的超脱，非常真实，非常“现实唯物主义”。
    用苟交举例。
    他心中有一片光明，不受世界对他施加的影响，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鼻子闻不到、触碰不到，五感感应不到鬼怪妖邪。
    世界中的鬼怪邪祟，便也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仿佛他从世界中消失，进入到另一个与鬼怪不同的维度。
    其实他们还真的处于不同维度——在“心之维度”中，他们处在不同层面，相互接触不到。
    当然，苟交这辈子八成都没读过一部完整的佛经。
    他的心境修为，对应上佛教真心本性的理论，却不是学习佛教理论修炼而成。
    只能说“本性元明”是一种自然现象，不是佛教独创的某一境界。
    佛教看到了这一重境界，努力向其攀登。
    儒道、道家，或者别的流派，也看来了，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向上攀登。
    苟交为儒生，读儒家.小羽如今有了顿悟，不再将“儒家”定义为狭隘的“孔孟之学”。
    苟交读的是圣贤书。
    不是孔子孟子及其弟子门人的典籍，才叫“圣贤书”。
    讲述世间道与理的书，都是圣贤书。
    读这类书，明悟世间的道与理，心境自然朝着“本性元明”靠近。
    只不过，读书明理，心中光明，是自然发生的。
    犹如孩子吃饭，身体长大后，会变得强壮。
    身体长大后的强壮，与修炼仙武定向进化，区别很大。
    故而小羽只用几句话，让苟交晓得周围有妖邪，便轻易破了他的光明心境。
    苟交本来精神亢奋，一直守在火堆边上，打算等萝卜道士回来。
    可人的亢奋不由人控制。
    等亢奋消退，他便歪倒在火堆边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小羽做完早课，他才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
    往日他不会起来这么晚。
    昨夜折腾半宿，的确影响到他的睡眠。
    “大师，那个吊死鬼和邪恶山神呢？”
    他脸不洗、牙不刷，也不准备早饭，爬起来便凑到小羽跟前，脸上又有了亢奋之色。
    此时小羽在他心中，已经从“小道长”升级为“大师”。
    “我将他们超度了，让阎王去判他们的罪。”小羽道。
    昨晚问完话，她便诵念度亡经，将两个死鬼强行送入地府。
    当时没见到酆都无常过来索取“赤发魔”。
    小羽不确定它算什么鬼，反正地藏佛光将两个鬼都接引去了地府。
    苟交好奇道：“大师可审问清楚了，赵二狗与山神，谁是恶人？”
    “常言道，鬼话连篇。鬼的话，都不要信。两个死鬼，都在撒谎，都不是好东西。”
    小羽招手让他离开神殿，吐气开声，大喊“奔雷手”，用“千鸟”将残缺的神像先打爆，打出个能埋进去两个人的大坑。
    又一声呐喊，将吊死鬼寄生的栋梁炸断。
    “轰隆隆！”本就歪斜倾颓的残破屋顶，彻底砸落下来。
    “他们不是已经到地府超生去了吗？”苟交问道。
    “破庙里的活人早已经死了，过去几十年，不照样有很多人在这儿过夜？
    两个邪魔去了地府，他们几十、上百年寄生之地，几乎化为‘魔域’。
    活人靠近了，身体受影响；野鬼飘过来，进入其中汲取邪恶阴气，也可能沦为地缚灵。”
    小羽打完后收功，嘴里吐出一条丈长的白气，看得苟交心中升起“若能学此斩妖除魔的功夫，纵然不成仙，也算不枉此生”的念头。
    “大师，小生见识浅薄，不晓得那两个鬼说了什么谎话，请大师为我解惑。”苟交长身一揖。
    “他们害没害人？”小羽问道。
    苟交点头，“害了好多人，还想害我和大师呢！”
    “是第一天害人？”小羽又问。
    苟交摇头，“都是积年老怪。”
    小羽道：“一个害人多年的老怪，辩解自己的无辜时，能不能信？”
    苟交怔了怔，若有所思道：“所有为自己恶行辩解的话，都是谎话？真相是什么？”
    “真相是，他们一个是吃人的邪神，一个是侍奉邪神的邪魔。
    邪神索取血食，赐予邪魔力量，两人狼狈为奸，为祸乡里。”
    小羽知道赵二狗与山神所讲自身经历，大致上没有撒谎。
    一个幸运的猎人，一个天生的山神。
    但两人身上浓厚的恶业，她远在几里外便清晰看到。
    无论他们说得天乱坠，他们的本性，她早已确定。
    “咱们该走了。”
    小羽看了看他比昨晚更黑更脏的皴脸，问道：“离开前，你要不要先洗把脸？”
    苟交愣了愣，“天寒地冻，洗脸干啥？我脸已经皴了。”
    “行吧，咱们下山。”
    小羽寻了个棍子，让他牵着。
    “咱们要去哪？大师可有个方向？”苟交问道。
    小羽不怀好意地瞥了他一眼，问道：“昨晚捉鬼的经历，刺不刺激，好不好玩，还想不想再见识一番更刺激、更过瘾的？”
    苟交先一脸兴奋地连连点头，“昨晚危险不小，却是小生平生第一回遇到玄奇之事。过去从书上读到的志怪故事，跟亲眼所见完全不同。
    妖魔鬼怪之恐怖邪异，志怪小说难以描绘其十分之一。”
    接着他又担忧起来，“小生自然相信大师斩妖除魔的能力。只是小生心中隐隐不安，感觉凡人经常与妖邪打交道，并非好事。”
    小羽有些惊讶，这厮心灵不仅仅是敏锐。
    苟交身上似乎有一种她自己都不具备的“天慧”。
    她被称为“天生圣人”，是因为她带着记忆重生。
    说白了，作弊。
    大多数时候，她的人生一直随波逐流、随机应变。
    虽然她几次违抗天意，甚至扭转天命，但她都是先遇到了事儿，才去干事儿。
    天意不合她意，她才顺着自己的意思来。
    苟交没啥见识和能力，却有一种超出能力和见识的先觉。
    “你离家时才十五岁，还没感受过岁月的沧桑，为何这么想成仙？”小羽问道。
    苟交沉吟道：“凡人短短百岁之寿，纵然起居八座、衣紫腰银，享尽人间权力与富贵。
    如果不能超脱轮回，终究是镜中水中月。
    时间一到，如梦一场，一切都化为黄土一抷。
    我年纪虽小，却不是没经历过岁月的沧桑。
    幼年时，我亲身感受过父母亡故之苦。
    少年时，我亲眼见到御极天下的人皇政，猝然驾崩。
    看到三皇治世以来最鼎盛强大的秦王朝，迅速萧条，落幕也近在眼前。
    如果我是凡人，我的人生再精彩，也不可能超过人皇。
    我的家业发展得再好，也不可能超越赢氏王朝。
    不如抛弃眼前的风光，早早修行，免得一旦无常堕落凡劫，乃至无法超生。
    等我一朝道果缘成，定会度化我早已落入黄泉的父母，让养育我的张伯获得真正永恒的大福报。
    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孝道。”
    (本章完)

 第778章 正气诀

    第778章 正气诀
    苟交说出来的这番话，让小羽想到了自己的老师闵神医。
    其实苟交关于求仙寻道的言行，在这个世界并不奇怪。
    人总是向往最美好的生活。
    在小羽前世，大家想上清华北大，难道真是喜欢去那里当学生？
    还不是清北代表了更加美好的未来。
    苟交此时愿意为成仙付出一切努力，本质上和古代考科举、现代上清北一样的道理。
    难得的是他小小年纪，便有这么清晰的认知，还如此大毅力。
    他现在才十八岁，比小羽都小，三年前出来游荡，才十五岁。
    再考虑到他妖邪难侵的“光明心境”.
    即便他们之间没有奇怪的因果，他本人也够资格成为小羽研究“本性元明”的小白鼠。
    呃，小羽打算带着他去见识更刺激、更过瘾的魔幻事件，目的就是研究他的“光明心境”。
    先打破，再帮他重塑。
    之前的光明心境，是他自身智慧与操行带来的。
    相当于人长大后，力气自然变大。自然长大增长的力气，肯定不如修炼武功。
    要是能通过心灵修行，来重铸光明心境，必将更加强大且牢固。
    只有更强大、更牢固的光明心境，对小羽才有用。
    “苟生，你的信念与觉悟，我明白了。你的顾虑不算错，人鬼殊途，人妖殊途，人神殊途，人仙殊途.
    你若立志当个‘好人’，不该与任何异类有太多交集。
    尤其是你读书明志，心中有一片智慧之光。
    长期与妖邪鬼怪相伴，你之五感所见、所闻、所感、所听，都会改变你的心。
    你心中的智慧光明会渐渐暗淡。”
    苟交是个有慧根的人。
    小羽不打算收他为徒、度他成仙，也不会故意害他。
    也就没必要说假话糊弄他。
    苟交好奇问道：“智慧光明消失，会怎样？”
    小羽沉吟道：“你可读过佛经，了解佛教‘性空缘起’的理论？”
    苟交摇头道：“我只听说西方有灵山，也曾见过行脚僧，但平乡县附近没有寺庙，没有高僧大德，没人讲解佛法教义。”
    小羽沉吟道：“人刚从母胎里出生时，心灵如水晶一样透彻明净，为赤子之心。
    只是孩童没有智慧与阅历，这种‘明净水晶’很容易被改变。
    人在世间成长的过程中，经历了种种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在改变最初的水晶之心。
    成年人的心，被打磨得更加适合这个世界。
    适合当事人的生存环境，但它不再是你的本心。
    它由种种根尘妄念编制而成，是锁住我们触碰真心本性的囚笼。
    比如，乡民进入城中打杂工，渴望赚钱买房子娶妻生子。
    买房子几乎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理想与执念，可他真的是需要那栋房子？
    他买房子娶妻生子，是真的为了有妻子有孩子？
    他真正想要什么、需要什么，他知道吗？他不知道，但他生活的环境告诉他，他需要在县城买房子，需要娶妻生子。
    心决定了性，性养出命。
    世界为我们编织了‘尘世之心’，也决定我们的命不由自己掌控，而是世界掌控。
    你想要的超脱轮回、跳出五行，便是在摆脱这种‘被世界掌控’的境遇。”
    苟交面上浮现顿悟之色，“原来如此！我一旦常常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种种根尘妄念皆与妖魔有关。
    由此而编织的‘尘世之心’，沾染太多妖气、鬼气与邪气，将我心中原本的纯净光明之地全部占满。
    自然而然的，我的‘命’也因此与妖魔鬼怪相连。
    与妖邪命数相连，距离仙道会不会更远？
    至少我要破除根尘妄念，找到真心本性，会比光明心境未消失时更加困难。
    不能找到真心本性，无法跳出轮回、超出五行，也就不能成仙。
    如果我注定不能成仙，仙人当然不会收我为徒。”
    小羽有些惊讶。
    她跟一个学过佛法的人说这些话，对方都不一定能理解。
    她能说出这些话，也是两世为人，先得到乌巢禅师灌顶，自己又修行多年《多心经》，才有所感悟。
    苟交一个儒生，都没见过一个正经和尚，她刚一说出来，他不仅听懂了，还有了顿悟。
    “现在你明白为何过去三年都没遇到妖邪，等我告诉你破庙有邪祟，邪祟立即找上了你？”
    小羽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家伙是个“千年难遇的小白鼠”，错过了便再难寻到。
    苟交右手抚摸自己心口，表情奇怪道：“我的光明心境，竟这般轻易被打破了吗？
    如此脆弱的心灵，怎么跳出命运，超脱轮回？”
    小羽道：“所谓‘赤子之心’，便是如此了。只能激勇一时，经不起挫折。
    想要百折不挠，必须先打破赤子之心，以大智慧大毅力斩除根尘妄念，找到真心本性。”
    “噗通！”苟交双膝跪地，连连叩头，喊道：“大仙.不，佛爷，请您大发慈悲，度化弟子！”
    小羽将他搀扶起来，道：“苟生，你莫不是夹脑风了？我是‘奔雷手’萝卜道士呀！”
    苟交连连摇头，满眼热切地盯着她，道：“不，你一定是佛爷伪装成凡人。
    凡人说不出大仙的话。
    您在游戏红尘，也是在考验弟子，对吧？
    弟子已经破了您的盘中之谜。”
    “盘中之谜.”小羽囧了一下，道：“你这人忒村，忒没见识。
    我要是游戏红尘的大仙或佛爷，昨晚为何故意破你的‘光明心境’，让吊死鬼捉弄你？”
    苟交道：“您在试探我。”
    小羽道：“试探个屁，我在研究你身上的异状呢！
    你中途醒过一次，听到了雷声与惨嚎。
    你觉得雷声与惨嚎从何而来？
    那妖精犯蠢，一直盯着我，想吸我阳气。
    我就纳闷了，你明明是个凡夫俗子，就在我边上，它们为何不找你？
    我故意跟你说，雷符被触动，必有妖邪，让你心中有了鬼祟。
    然后你果然被鬼祟盯上。
    至于我说的真心本性、根尘妄念这些话，也不算什么。
    但凡你读过一部佛经，都不会觉得我高明。
    小道直接引用、甚至重复佛祖的经典言论，听着当然很高明。
    可这跟小道自身的道行有何关系？
    难不成你面对个没读过书的蛮子，说出‘道可道，非常道’，你就成了三清道祖？
    小老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还差得远呢！”
    她这番话说得有条有理，苟交渐渐冷静下来，喃喃道：“你和蒙山土匪称兄道弟，大仙与佛爷绝对干不出这种没面皮的事儿”
    冷静下来后，他又立即反应过来，叫道：“萝卜道士，你好歹毒的心啊！
    你说要领着小生去见识更刺激、更过瘾的妖邪事件，是为了进一步打破、打残小生的光明心境。”
    小羽木着脸道：“其实，我也可能是大仙在游历红尘。”
    “道长不要取笑小生了。”苟交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摆了摆手，叹道：“怪我村！像道长这样的江湖奇人，世上有很多，奈何我见识得太少了。”
    “那你要不要跟我去见更刺激、更过瘾的大世面？”小羽问道。
    苟交道：“我的光明心境怎么办？道长肯定不是真的要害我。”
    小羽道：“为何世人都说赤子之心难得？因为稀少，因为难以保持。
    你昨晚见了鬼，光明心境已破。
    不过，我可以传授你一套修心之法，帮你重铸无垢明镜之心。
    修炼我的心法，完全不影响你成仙。
    但凡有所成就，还对你修仙有大好处如果你真有仙缘与仙福的话。”
    苟交问道：“道长要传我佛教的心法？刚才听道长讲解‘真心本性’，小生感觉道家与佛教，在某些方面是殊途同归。”
    小羽道：“你年纪不小了，纵然有点赤子之心，也不可能蒙蔽赤发魔与吊死鬼的心灵，让他们在心灵层面无视你。
    他们至少有百年道行，是老鬼、老魔。
    这种老鬼、老魔，连婴儿都吃，婴儿的赤子之心不比你多？”
    苟交怔了怔，问道：“我的光明心境难道不是先天而生，而是后天无意中修炼出来的？”
    小羽问道：“离家之前，你读过什么书？离家之后，可曾读书？”
    苟交道：“诸子百家都读过，好读书不求甚解，读了太多太多。
    离家之后，为了养活自己，也曾帮别人写过字、抄过书。
    脑子空闲了，便在心里回忆过去所读之书，对照自身经历，收获颇多。”
    小羽微微点头，道：“这就对了，你的光明心境应该是读圣贤书读出来的。
    明悟并践行了人世间的道与理，心中自然敞亮开阔，无垢无暗、光明澄净，如同打磨过的水晶。
    我要传你的心法，名叫‘正气诀’！
    如今的灵山佛教，以小乘佛教为主。
    小乘佛法只顾着自己苦修，自己蜕变，最终度化了自己，对济世无益。
    我的《正气诀》不在乎什么道家、佛家、儒家，只在一个‘正’字上。
    心正，行得正，努力推行‘正’道，让自己与世界一起变得更好。”
    苟交又惊疑不定起来，“萝卜道长，你今年高寿几何？”
    还没学《正气诀》，只凭其立意之高绝，都不可能是凡人小道士创造出来的。
    小羽明白他的想法，不疾不徐道：“小道今年十五岁，年岁不大，道行平平。
    可你看小道的‘奔雷手’，也该明白小道并非无传承的野狐禅。
    传你的‘正气诀’，来自我‘天门观’书库中的两页残章。
    正需要小道与你慢慢打磨、验证呢！”
    苟交迟疑道：“道长传法给小生，是不是立下师徒名分？”
    刚问了一句，他又连忙解释道：“小生十分敬佩道长的功力与德行，能拜道长为师，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只是小生的愿望，道长也晓得。
    小生不愿做背弃师门长辈之事。
    背弃师门长辈，道德有瑕疵后，也必定被仙人鄙夷摒弃，小生再难入仙门。”
    小羽笑道：“你没听清楚吗？仅有两页残篇，需要你我共同研究。
    我本人并没修炼《正气诀》，也没读过圣贤书。
    具体有什么效果，如何将之补全，还要靠苟生你呢！”
    苟交这才躬身拜了三拜，“请道长传法，小生但有所成，皆是道长之功。”
    都是她的功劳，他肯定会感恩戴德；都是她的功劳，补完之后的功法，自然一字不漏都归她。
    苟交这是在表明态度。
    小羽将棍子递给他，道：“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这次她运转轻功时，不如昨晚那般风驰电掣。
    他们只维持在普通人跑步的速度。
    一路上小羽不断提问，问他读了哪些书，从书中得到什么感悟。
    对他给出的一切答案，她都不予评价，只是问得更加详细。
    弄得苟交又起了怀疑，“萝卜道长，你真没读过这些儒家典籍？”
    如果没读过，自然听不懂。
    听都听不懂，如何更加深入细致地询问？
    她能问得他头皮发痒、使劲思考，说明她自身能力一定很强。
    小羽道：“圣贤书当然读过，但我是道士，读书不是为了做学问。
    就像你读了很多道经，你有脸自称‘道士’吗？”
    为了打消他的怀疑，她开始给出自己的见解，并针对性提出疑问。
    苟交这才释然：萝卜道长果然博学多才，是个有德之士，但学问当真浅薄。
    呃，有句话叫“说得多，露得多”。
    小羽是个沙蛮子，去天门镇之前，都没读过“圣贤书”。
    总共只在迎祥府待了半年，期间多在练武，只略略读过几本儒家典籍。
    和苟交一样，读书不求甚解。
    和苟交不一样的是，苟家有钱，苟交有大儒当老师。
    他读书时不求甚解，回头老师自然教他。
    小羽只跟黑妹学了几天。
    要论读书的天赋，她也不如苟交。
    苟交是正儿八经的“状元之才”，她只是个作弊的穿越者。
    幸而小羽还有鲲鹏智慧，有紫府推衍的各种破劫之法。
    目前她还能继续作弊。
    哪怕苟交比她更有学问，真要创造融汇道佛儒三教学问的“心法”，苟交之于她，犹如凡人来到珠峰前，完全没法比。
    (本章完)

 第779章 修行

    第779章 修行
    小羽与苟交一边说话，一边用轻功小跑。
    早晨六点多钟出发，都没怎么留意时间，太阳已经爬过最高点，开始向西方偏移。
    “咕咚咕咚.”苟交肚子第n次咆哮。
    小羽脚下不停，回头问了一句，“苟生，你可是饿坏了？”
    他饿不饿，她其实不关心。
    可他这会儿成了她研究《正气诀》的小白鼠，而且已经上了实验台，饿坏了影响修炼正气诀的效率，就是她需要关心的事儿了。
    苟交看了看脚下压根没有道路的道路，叹道：“饿是饿了些，但饥餐露宿对小生已是家常便饭。
    更何况今天有道长拉着小生走，小生很轻松。”
    他们此时压根不是走在正常的大道上。
    别说连通郡府的驰道，连山野小径都没有。
    小径经常有人走，才走出一条路来。
    现在他们走在乱草与乱石上，都不是路，也看不到路。
    连路都没有，自然找不到农村人家，讨要饭食、讨一口热汤。
    苟生过去也常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死撑着。
    不然还能咋办呢？
    “前方有个小山村，我们今晚在那过夜。”小羽道。
    “道长，你不是说带小生见识妖魔鬼怪吗？
    咱们该去县城州府附近找呀！
    妖精要害人，也得有人让他们害。”苟交疑惑道。
    小羽感慨道：“虽然到了妖邪频出的王朝末年，可神州终究是神州。
    人皇政留给大秦的底蕴，也不是短短几年时间能祸害光的。
    州县附近人多，人仙和道士也多。
    真要找妖邪，还得跟先前的破庙一样。
    距离县城与驰道很远，但在不远处，又有村落和人口，附近有旅人必经之路。”
    苟生环顾周围荒凉的山岭，问道：“咱们这是到哪了？”
    小羽摇头道：“咱们不是在找地方，是在找妖精。
    你若没饿得头昏眼、脑子迷糊，就别东扯西拉，老老实实背诵圣人经典。
    等到了前方村子，既有妖精，也有吃食。”
    苟生不扯淡了，专心致志背诵儒家经义。
    他不仅背诵原文，还顺应本心本性，大声阐述自己领悟的道与理。
    这就是小羽所创《正气诀》的具体“练法”。
    《正气诀》的理论基础，是佛教《多心经》与儒家《浩然正气》。
    但它的结构，模仿自小羽早年从闽山老农那得到的道家真法《五雷法》。
    《五雷法》为天师法，只飞升元神，肉身尸解。
    修炼《五雷法》的过程，主要是在灵魂中凝结“雷符”。
    “雷符”即是将雷道法则与感悟，化作一枚枚符文组合在一起。
    用雷符当成砖头，砌成一个“雷宫”，雷宫为元神之核心，则五雷法大成。
    当年小羽只得到残缺的五雷法，现成的雷符，是一个也没有。
    她必须自己观摩三界中的自然雷霆、道法雷霆，将它们所代表的奥义凝结成符文，即是一枚雷符。
    《正气诀》则是领悟人世间的道与理，将领悟的每一条道理凝结为一枚“正气符”。
    无数正气符在心中砌成一座宏伟的宫殿，宫殿镇压元神中央，正气诀大成。
    小羽询问苟交的学问，既是探他的底，好为他量身定制《正气诀》，也是帮他理顺所学内容，以便接下来领悟“正气符”。
    现在他自己背诵圣人经典，大声阐明领悟的道理，就是在凝结“正气符”。
    这个过程，小羽无法替代他完成。
    无法传授他拥有全套正气符的完整正气诀。
    别说她一个“秦宫博士级·半文盲”、“仙人级·初中文凭”，压根没资格教苟交“道理”。
    即便她是咸阳宫博士级别的饱学鸿儒，也没办法在《正气诀》中直接编写现成的“正气符”。
    她领悟的道理不一定完全正确，还一定很不完整。
    不如只在《正气诀》中留下领悟“正气符”的方法，具体能凝聚什么“正气符”，全在修行者本人。
    当然，作为《正气诀》的创造者，小羽将收获所有修行者凝聚的“正气符”。
    现在、将来，苟交领悟的所有“正气符”，都会成为她改良乃至自己修炼《正气诀》的养料。
    苟交自己也明白这点。
    小羽一开始便说清楚了：两人合作研究、补全《正气诀》.呃，达文西也说自己在精神病院做研究。
    被研究也是做研究嘛！
    苟交倒是很有觉悟，一开始便给出承诺：他能练成正气诀，功劳全在她一人，补全后的功法全归她所有，他只要自己身上已有的“道行”。
    他俩一个在创造《正气诀》，一个在修炼。
    无论各自的目的是什么，在德行与操守上都必须坚守“人间正气”。
    研究、修炼这门心诀，必须要当个真君子。
    小羽带着苟交又走了七八里，果然见到了残雪未消的山径。
    有山道就有人烟。
    等转过一道秃岭，忽见谷底腾起几缕炊烟。
    但见那村落，三五十间茅檐错落扎在冻土里。
    院墙多是黄土夯的，半截塌了便拿荆棘补上。
    外围有几株老柳僵着枯枝，梢头却爆出米粒大的绿芽，叫寒风吹得乱颤。
    两人走过横在溪涧上石板桥，便算进入了村内。
    桥头歪着半人高的石臼，苔痕斑驳，有个老婆子蹲在边上，从簸箕中挑豆子。
    挑出豆子中的石子，好做晚饭。
    小羽停下脚步，从袖子里取出两面毛巾大小的旗幡，递到苟交手上，低声道：“现在咱们入了村，该做买卖了。”
    苟交抖开小幡，米色锦缎上分别书写“赛半仙”与“阎王敌”。
    “这是道长的招牌？小生该怎么做，使劲挥动旗幡？”
    他看了眼奇怪看向他俩的老婆子，低声道：“村人未必识字。”
    “所以你要叫喊。你在市井中，应该经常听到‘磨剪子’、‘戗菜刀’的呼喊，跟那个一样。”小羽道。
    “太市侩了吧？道长你可是高人啊！”苟交讷讷道。
    老婆子抱着簸箕站起身，嚷道：“你们两个外乡人，在那嘀咕啥呢？咱荷叶村穷，没啥子值得你们惦记的。”
    “无量天尊！”小羽走过去，朝老人打了个稽首，道：“婆婆，小道是个游方道士，这位是小道的同伴，是个‘游方.处士’。
    今次路过贵宝地，一来讨口饭吃，二来跟村民做个生意。
    治病、驱邪、看风水、代写书信、抄书、当孝子摔盆，咱们都能干。”
    苟交黑脸微红，拉着她的袖子道：“道长，别的也就罢了，摔盆当孝子——”
    他话音未落，老婆子竟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他们一番，道：“咱七叔家正要办丧事，恰好缺两个孝子。
    你们若是哭得响亮些，或许能送你们一人半个钱。”
    小羽笑道：“我这同伴声音大着呢，我本人又极擅长诵念《倒头经》，请我俩肯定没错。”
    “你们等着。”
    老婆子丢下一句，怀抱簸箕快步走到路边上一户人家。
    木栅门打开，有个年轻的妇人躲在后面，悄悄探头看了外面的两人一眼，又迅速把头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放下簸箕，解下腰间破布围裙的老婆子，又快步走了出来。
    “小道士，你们跟我来！”
    她一边往另一条小道上拐，一边招手呼唤他们。
    苟交疑惑道：“你们村里没人吗，为何找我们两个外乡人当孝子？”
    老婆子唉声叹气道：“去年秋天，田里的麦子都没收上来，李亭长又过来抓男丁，说是要去骊山帮赵太后修建陵寝。
    全村拢共才四十多户，被抓走了五十五个男人，现在还能剩下什么？”
    小羽默默叹了口气。
    从面相上看，这老婆婆的儿子，早已经死在去骊山的路上，只是她还不晓得。
    “七叔，七叔呀，我帮你找来了一个大孝子、一个念《倒头经》的道士！“
    村寨本来就不大。
    只走了几十步，便来到另一户人家的篱笆院落外，婆子高声叫嚷起来。
    “汪汪汪~~~”
    “七叔”还没出来，倒是一条瘦骨嶙峋的老黄狗，先从屋里窜出来，朝着陌生人不停叫。
    “旺福，一边去！”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披麻戴孝，面色灰败，赶走了老黄狗，还踮脚朝外看了一会儿，才将老婆子与小羽、苟交迎进去。
    一番寒暄，询问了来历与姓名，妇人才将自家情况说了一遍：她二儿子昨天被野兽啃死了，今天找了一天，也只找回来几根骨头。
    老大服徭役，老二没娶媳妇，没儿子也没侄子。
    愿意出一个钱，雇佣一人当孝子。明天上午摔盆哭坟，入土为安后，雇佣结束，管晚饭一顿，早饭只有半个豆饼。
    七叔是老妇人的公公，姓蔡。
    蔡七公早死了儿子，如今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受不住，病倒了。
    小羽将苟交留在蔡家，自己背着大背篓，先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又在村外转了一圈。
    回来时，背篓里装满了乱七八糟的“杂草”。
    她手脚麻利地将药材区分好，晾晒在蔡家屋檐下。
    接着拉拽吃过咸菜“豆饭”的苟交，跟蔡家人说：出村帮蔡老二招魂。
    她现在是“萝卜道士”嘛，招魂、安魂就是她的本职工作。
    “道长，你没吃饭吧？”苟交既是疲累，又有些亢奋，“蔡七公的孙子，可是被妖邪所害？”
    从早晨六点多，一直走山路走到傍晚。
    好不容易吃了一碗咸菜豆饭，很想立即躺在柴房里好好睡一觉。
    太疲劳了。
    可他又明白萝卜道士带自己出来，是为了什么。
    马上他就要见到更刺激、更过瘾的大场面了。
    更重要的是，今晚不同昨晚。
    他修炼了《正气诀》，要在妖邪面前试一试斤两。
    只要这么一想，他身体再疲惫，精神也忍不住亢奋起来。
    小羽依旧牵着根木棍，带着他走在已开始结霜的荒山小道。
    “可还记得我教你的正气诀奥义，在面对妖邪时，你该怎么做？”
    苟交愣怔了一下，脸上的亢奋迅速消失，身体的疲惫也被他忽视。
    “不要假装否定妖邪的存在。对妖邪的认知，得遵从客观事实。
    但知道归知道，不要让妖邪住进自己心里。
    就像身处黑夜下的荒原，心中依旧可以是正午阳光、灿烂光明。”
    他的目光变得沉静有神，脑子里仿佛建造了一栋空房子，另一个自己正坐在空房子里诵读“圣人”的道理。
    小羽微微颔首，苟交不止是有点“天慧”，他的慧根如同千年白杨树的树根，又粗又壮，只是埋在土下面，过去一直没有被开发出来，也没被人发现。
    如今得到《正气诀》，从创法到修炼，拢共也才一天时间，可他已经入了门！
    简直匪夷所思。
    这可是心诀，不是内功.内功一天入门也非常夸张。
    小羽《雄龙功》练出内气，也费一个多月，还用“鲲鹏智慧”作弊了。
    七绕八拐走了二十多里，差不多晚上九点半左右，小羽在一个山坳处停下脚步。
    “苟生，读圣贤书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她轻声问道。
    苟交明白更刺激的大场面就在前面，心境差点再次被激动与惊慌打破。
    他盯着稀疏星光下，黑洞洞的山谷，咽了口唾沫，道：“读圣贤书最重要的是透过文字，真正把握住圣人要教我们的道理。”
    小羽摇头道：“明白道理固然很重要，却远不是最重要。
    如果只明理，而自己做不到，日常不去践行，还不如不明白道理。
    不明白，还能保持谦虚与实诚。”
    苟交拱手行礼，诚恳道：“请道长指教。”
    “知行合一！”小羽道：“只要做到了知行合一，哪怕当时没能领会圣贤之意，或者圣贤的话错了，也没关系，实践会帮你验证并校正真理。”
    苟交若有所悟，道：“小生明白了，小生现在就去找邪魔。”
    “明白了，可能做到？”小羽道。
    “不去做，怎知做不到？”苟交道。
    小羽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去吧，前方有个草棚子，里面有‘大货’。”
    (本章完)

 第780章 极限试炼

    第780章 极限试炼
    苟交不仅是“慧根”粗壮，他底蕴也很足。
    过去几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为他累积了丰富的智慧、阅历，以及人生感悟。
    一旦《正气诀》入门，他迅速在心中凝聚三枚“正气符”。
    倒不是他有“一天三枚正气符”的效率。
    仅仅今天一天，他几乎将过去十几年累积的底蕴消耗了一成！
    等底蕴耗尽，他修炼《正气诀》的速度必将骤然减慢。
    至于三枚正气符的效果
    之前一直被萝卜道士牵着走，苟交并没发现三枚正气符有什么神异之处。
    现在被小羽放开了，他自己踉踉跄跄在崎岖不平的狭窄山道上行走，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如今是二月末，月亮没了影子，夜幕上只有繁星点点。
    他又走进了山坳，视野不如在平原上开阔，空间越发幽暗。
    现代人走平坦的水泥路，周围有浑黄的路灯，可如果不开手机灯照亮地下，也可能大拇指撞在石头上，痛得眼泪都飙出来，甚至掀翻指甲盖，血流如注。
    苟交一个古人，别说路灯、手机灯。
    他连个纸灯笼也无，还走石头杂草凌乱的山道。
    放在过去，他半里路都走不出去，要被摔伤，或者撞伤。
    所以他几乎不走夜路。
    真要走夜路，也是走月光明亮的州府驰道。
    现在他在灵魂中打磨三枚正气符，正气符如同明亮的星辰，洒下一片光明，在他昏暗如夜空的灵魂深处，形成一片光明领域。
    明晃晃，亮堂堂，澄澈干净。
    他的肉眼没有放光，却也觉得眼前的道路亮堂起来。
    他走起来踉踉跄跄很费力，但始终没摔跤，没磕到碰到哪里。
    走了两百步，他已经看到萝卜道士所说的茅屋。
    应该是乡人看守农田的临时住处，周围有明显被开垦的土地，更远处还能看到坡田（随着对正气符的运用越发熟练，他看得更远了）。
    只不过好好的山谷之地，此时却几乎荒废。
    能看到田埂田垄，却没种上小麦之类的作物。
    对此，已经外出行走三年的苟交，一点也不奇怪：大量壮丁被征召为役夫，村里没劳动力种田了。
    苟交的目光死盯着田埂边上的茅屋，隐约感应到一股不详之气在里面酝酿。
    “嗖！”
    他还正盯着茅屋看呢，一条黑影已经从残破的屋顶蹿出来，快如迅雷。
    苟交眼睛一，已有一个丈高魔人站在自己跟前：紫红乱发劈在肩头，身上穿着脏污的武士服，露在外面的皮肤布满紫黑色魔纹，青色的脸庞，长得像个强兽人。
    “妈呀，怪物啊~~”苟交失声惨嚎。
    什么光明心境，什么正气符，仿佛一下子成了肥皂泡，被戳破后，直接没了。
    “荷荷~~~”魔人似乎在笑，裂开长满锯齿的嘴巴，苹果那么大的眼珠子骤然亮堂起来，仿佛两盏灯，却是青色的灯光。
    他一把抓住瘫软在地的苟交，就要往嘴巴里塞。
    “道长，救命~~~~~~~~”
    苟交尿了。
    下身尿崩，嘴巴嚎啕，眼眶飙泪，鼻孔喷出拉丝的鼻涕。
    身上凡是能喷水的地方，都像是拧开了水龙头。
    魔人似乎智慧不低，听到他的叫唤，立即眼神警惕地环顾四方。
    “呼呼呼~~~”夜风冰凉，四下寂静，没有任何人。
    “蠢货，你的光明心境呢？快快心中默诵‘正气歌诀’。”
    偏偏小羽的声音，悄悄飘入苟交的耳朵，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他不惨嚎了，只惨白着黑皴脸，身子僵硬如一根柴火，心里默默诵念正气歌诀。
    然后他惊悚发现，自己今天刚凝结的三枚正气符，竟不知道跑哪去了。
    ——没了？消失了？我的“道行”哪去了？
    他心中杂念频生，其中还有很多惶恐、怀疑、惧怕、失望等负面情绪。
    魔人再次被他吸引了目光。
    青色眼瞳中闪烁凶狠残忍的光芒，嘴巴也滴淌腥臭的涎水。
    就在它捏油条似的捏住苟交，又打算张嘴嚼吃时，“呱呱~~~”
    恰在此时，远方传来一阵蛙鸣。
    “嗖！”魔人速度快得像瞬移，都不用双脚点地，直接竖着往前飞，眨眼间便飞到蛙鸣处，是位于谷底、一个方圆三四丈的水坑。
    “哗啦啦~~”魔人落在水坑里，来回走了几圈，没见到一只青蛙。
    他靛青脸庞浮现人性化的疑惑之色。
    而此时的苟交，又听到小羽的“风中传音”：“你在干什么？恐惧只是世界施加给你的‘幻象’，幻象无论多么真实，都不是你的真心本性。”
    ——可是我今天刚凝聚的三枚正气符，消失不见啦！
    苟交想要大叫。
    但他终究克制住了疯狂叫喊的念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思考“正气符”，只在心中默念“正气诀”。
    背诵正气诀的过程中，他又不自觉回忆三枚正气符所代表的道与理。
    正因为他对道与理感悟很深，所以能在一天内将它们凝聚成法则类的符文。
    虽然此时正气符消失不见，可他心中的深厚感悟没有消失。
    当他重新在心中运转正气诀，烙印在心底的感悟，自然而然冒了出来。
    然后苟交惊喜发现，又有一枚新的正气符即将——
    “刺啦~~”他身上的厚衣被撕烂，冷风疯狂舔舐他温热的身体。
    尤其是胯部。
    刚才尿了一滩水，被冬末的冷风带走热气后，变得冰凉且沉重。
    他打了个哆嗦，即将成型的正气符又散开。
    “哗啦啦~~”
    将他衣服撕下来后，魔人便将其摁在冰凉刺骨的水里洗涮。
    使劲用粗糙如石头的“魔掌”搓揉他的身体。
    脊背、胸口、脖子、胯部。
    冷水搓澡，本来很难搓出垢甲。
    但大力出奇迹。
    魔人的手掌仿佛锉子，将苟交皮肤都搓烂了，搓出一道道渗透鲜血的印子，和一坨坨厚实的黑泥。
    “嗷呜~~~”苟交凄厉惨嚎，拼命挣扎。
    什么光明心境，什么正气诀，什么正气符，完全从他脑海里消失。
    剩下来的只有恐惧与痛苦。
    小羽差点忍不住，要结束今晚的修行。
    可她仔细想了想：苟交身上的垢甲厚得都能当铠甲了，还馊臭了，虱子跳蚤一大堆，让魔人帮忙洗个澡，似乎利大于弊。
    至少明天再次用木棍牵着他行走时，不需要用真气防备顺杆跳过来的虱子，不用担心顺风而行时，从他身上飘来的臭气。
    “静心，静心！静心啊蠢货！”
    “知行合一，知行合一！知行合一啊蠢货！”
    她仿佛唐僧念咒，不停将声音传入苟交耳中。
    等魔人将苟交洗涮成一个鲜血流淌的“红人”，他终于又恢复理智，嘴里哼哼唧唧地哭泣，心里默诵《正气诀》。
    期间小羽又装神弄鬼，几次打断魔人进食的动作。
    一直到苟交又在心之深海，凝聚一枚正气符，一点明光从正气符上洒落下来，在好似夜幕笼罩的心灵，投下一小片的光明。
    魔人提着苟交回到茅屋，用破布搓成绳子捆住他的手脚，随意丢在草垛上。
    它自己则保持五心朝天的姿势，修炼了大概一个时辰，摸了摸肚子，似乎想要进食。
    可看了苟交一眼，它却将吃夜宵的念头放弃了，自己也躺在草垛上呼呼大睡。
    苟交想喊“道长，快救我出去”，可他只是翻了个身，魔人又猛地睁开青光冷酷的眼睛。
    他不敢喊也不敢乱动了，只专心默诵《正气诀》。
    这会儿他竟又将三个消失的正气符重新凝聚出来，心里有一片亮堂堂的光明。
    只是光明异常脆弱。
    刚才仅仅惊醒魔人，被它瞪了一眼，竟又有两枚正气符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仿佛它们比他还要胆小，被吓跑了。
    有过几次正气符湮灭消失的经历，苟交此时依旧慌乱，但不像最初那么绝望与恐惧。
    他心里甚至十分清楚：只要自己不慌、不怕，不要将鬼祟引入心中，正气符就不会熄灭。
    可心里明白，不等于能做到。
    此时此刻，他真心认可了小羽先前的话：读圣贤书最重要、也最难的，是知行合一。
    ——萝卜道长年纪虽小，也没什么大学问，但他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金玉良言，这岂非天生的圣贤？
    他心里颇为感慨。
    “苟生，醒来，苟生，快醒来~~“
    迷迷糊糊中，苟交又听到了“萝卜道士”的叫声。
    他感觉身子发热、脑袋里仿佛打翻了一锅浆糊，浑浑噩噩，还痛得厉害。
    “我生病了！”
    好一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
    昨夜被剥光衣服，还放在冷水里洗了个澡。
    即便他努力蜷缩身子，躲在草垛里，依旧着凉了。
    他眨巴几下眼睛，茅屋内外依旧黑洞洞。
    “天快亮了，妖魔即将醒来，快快诵念《正气诀》保平安。”
    “萝卜道士”提醒了他一句，便不再说话。
    苟交顾不得痛得几乎要裂开的发烧大脑，努力将仅有的几丝清明集中起来，默默背诵圣贤的经义，并在心中大声阐明自己领悟的道理。
    此时他脑海里已经有五枚正气符。
    昨晚熬夜修炼，又凝聚出两枚。
    此时他只是被小羽唤醒，并没被邪气侵蚀，正气符没消失.他刚产生了庆幸的心思，昨晚新凝聚的两枚正气符，便闪烁几下，从他识海消失无踪。
    苟交只懊恼，并不震惊大怒。
    他明白是因为自己心中有了妖邪，才将风中烛火似的正气符被“吹熄灭”。
    很快他连懊恼的情感也全部摒弃，只专注默诵《正气诀》。
    大概卯时两刻（早晨五点半），魔人身子动弹了几下，缓缓坐起身。
    起来后，他先瞥了眼苟交。
    见他双手双脚依旧被捆缚，只身子蠕动进入阴湿的草垛里，魔人便五心朝天，开始打坐练气。
    时间在一片静谧中流逝。
    晨光穿过屋顶破洞，带来了光明与温暖，也带来了山野清新干净的空气，以及大自然的喧嚣。
    “咕咚咕咚.”哪怕发了烧，肚子依旧会饿。
    苟交很想全身上下不发出一丁点声音，但他真的控制不住。
    仅仅肚子叫了几声，他刚刚凝聚的第六枚正气符，又被惊惶“吹熄”了。
    魔人依旧闭目打坐，完全不理睬他。
    直到另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魔人的肚皮中传出来。
    它没像苟交一样忍耐，睁开眼睛，结束炼气修行，一把抓住苟交的小腿，将他从草垛里拖出来。
    然后像是小孩啃鸡大腿，双手一起上，抓住苟交脖子，抱住苟交大腿，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脑袋咬过去。
    (本章完)

 第781章 主角命格

    第781章 主角命格
    “啊啊啊，道长，真的不行了，救命啊！”
    眼看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苟交歇斯底里地惨嚎。
    脑海里凝聚的正气符一枚枚炸开，如阳光下的泡沫，消散不见。
    “唉，你的境界还是不够啊！”
    小羽叹息一声，千万只鸟儿的鸣叫在魔人身后响起。
    “叽喳渣~~~轰！”
    雷霆与魔气在茅草屋碰撞，狂暴的雷光与气浪，直接将屋顶与木板墙撕烂。
    “噗通！”苟交重重摔落在地上。
    “噗通！！”一个簸箕大的红毛脑袋，重重砸落在他身前的地面，还弹了几下，滚动两圈，不动了。
    是魔人的脑袋。
    双眼睁得大大的，里面全是茫然与惊恐，而他靛青脸庞上的狠厉还没完全消散。
    “啊啊——呃~~”苟交先被吓得尖叫一声，等看到断脖处喷涌的鲜血，才反应过来，恶魔已经被“萝卜道士”一招斩杀。
    “道长，你怎么只一下就把他杀了？”他喃喃道。
    “如果我耽误两下，你还能活下来？”小羽没好气地说。
    “可魔头看起来十分凶戾，我感觉他比蒙山土匪都厉害，应该超越了人仙。”苟交道。
    他虽没练过武，见识还是有的。
    “我偷袭，他没反应过来。”
    小羽从袖口摸出个瓷瓶，在瓶身上贴一张黄符，对着魔人还在抽搐的尸体。
    瓶口如同嘴巴，使劲吸了一口气，从尸体中吸出来一坨扭曲挣扎的黑烟。
    将魔人的魔魂收走，小羽解开身后的包袱，取出一套羊皮袄子在苟交身上，道：“快点穿上衣服，你还要回莲村给蔡七公的孙子摔盆！”
    苟交的感知很敏锐，魔头的实力肯定不如钟离昧。但一般的人仙遇到它，八成打不过。
    小羽依旧使用“萝卜道士”的账号，攻击手段并没超出“忍术”的范畴。
    甚至不是最强状态，只普通的“奔雷手”（千鸟）。
    但她不要脸地使用了暗杀术。
    她的“暗杀之法”甚至对大神通仙人有效。
    如今只使用“凡人暗杀术”，区区一个魔崽子也顶不住。
    哪怕苟交惨嚎，提醒了魔人，“萝卜道士”依旧在顷刻间，突然从后方跳出来，用奔雷手撕烂它的脖子。
    魔人最后时刻也爆发了强大的魔力。
    奈何无法锁定目标，眼睛与感知也没捕捉到敌人的杀招，死得干脆利落。
    “道长，你还为我准备了衣服，这是从哪寻来的皮袄？”苟交又惊又喜。
    “昨晚我抽空回了莲村一趟，从‘里典’家买来的。”小羽道。
    苟交穿上袄子上下打量一下，果然是个旧皮袄。
    “我人在茅屋，时刻有生命危险，你竟然还敢离开？”他有些生气。
    “我在魔头睡下之后离开的。”小羽道。
    见他还有些不高兴，她又指着袄子补充道：“我离开，是为你买袄子，不是我自己穿。仅仅这件皮袄，便了我四两银子，四两啊！”
    苟交面色好看了些，疑惑道：“你不是拒绝了蒙山土匪赠送的盘缠吗？”
    小羽离开蒙山前，钟离昧的确端来一盘金银送给她。
    可她行医卜卦，正经赚来的银子，往往都不会留在身上超过两天。离了城，便在乡下散出去。
    又怎么可能要来历不明、沾染恶业的“不义之财”？
    为了不让钟离昧脸上难看，她只推说自己方外之人，要钱没用，取走了七八斤腊肉。
    “我身上是没钱，但蔡里典颇有家资。”小羽笑道：“他年轻时当兵受伤，瘸了一条腿。
    早年还能‘福祸相依’，凭一条瘸腿屡次免除徭役。
    如今年纪大了，遇到阴天雨天，痛得叫老娘，受老罪了。
    我帮他开了一副药，扎了几针，收银五两。
    四两用来买他的羊皮袄子，还剩下一两，等会儿再去别人家，换一双鞋子衣裤什么的。”
    “唉，萝卜道长，你的心是好的，但你的行为极为不妥。”
    苟交认真道：“衣服没了，我可以裹着草席子回村里，不差这点时间。
    可要是昨晚邪魔半夜醒来吃夜宵，你却不在我身边，我死得岂不是憋屈至极？
    今后再遇到此类事件，万万要以小生的性命为主。
    ‘体面’与‘斯文’，在小命面前一钱不值。”
    “你忘了？小道在驱魔之外，还擅长占卜，我看你命挺硬。
    而且《正气诀》已经得到验证，的确能影响到妖邪。
    他若不是饿极了，你很难死掉。”
    小羽说了两句，便指挥苟交剥下魔人身上的武士服，将脑袋包裹起来。
    再将一根竹竿递到他手里，拉着他往莲村奔跑。
    苟交一边跑一边说道：“道长，《正气诀》真的对妖魔有作用？
    可他一直要吃我呀！
    而且昨晚我还没靠近茅屋，他‘嗖’的一下来到我跟前，将我抓了去。
    完全不像先前在破庙的经历，吊死鬼和邪神把我当空气。”
    小羽道：“一个吃人成性的邪魔，将你洗干净了都没吃，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动手，已经证明《正气诀》的强大效果。
    至于说先前抓你，想吃你。
    你得问你自己，你心中可有智慧大放光明，可曾主动将邪祟拉入心间？”
    昨晚见了面，妖魔立即要吃苟交，结果一直没吃。等到今天上午肚子咕咕响才吃，恰恰证明《正气诀》真的有效果。
    苟交思索片刻，自我检讨道：“道长说得对，妖精抓我时，我盯着茅屋，心里聚精会神想邪魔。
    圣人的教诲、正气歌诀，全给忘了。
    当时别说‘光明心境’，我还不如普通武者有勇气，连镇定冷静都无法维持。
    脑子里凝聚的三枚正气符，一下子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可正气符也太不稳定了，太容易消失了。”
    小羽淡淡道：“你觉得正气符不稳定、容易消失，是《正气诀》的问题？
    你也不用脑子想一想。
    你的正气符，都是你自身正气与信念的显化。
    它们不稳定、容易消失，不就是你自己的信念在动摇？”
    苟交怔了怔，面上露出顿悟与尴尬混合的神色，“道长教训得是！
    正气符非外在之物，而是我心中对人世间道理与正义的信念。
    我懦弱，我卑微，我愚蠢，我.果然是个凡夫，唉！”
    小羽道：“知耻而后勇，知错而后改。你现在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将来就能以大智慧、大毅力克服困难。
    若是‘超凡脱俗’轻轻松松、简简单单便大成，人人都轻易成仙了道了。”
    苟交沉沉点了几下脑袋，神情坚毅道：“我一定磨炼内心，让正气符坚固如同城墙上的大青石。”
    因为要赶着去蔡七公家当“孝子”，小羽返程途中使用了“真轻功”。
    没来得及说几句话，莲村已出现在视野中。
    “害死蔡二郎的不是野兽，而是此獠！”
    小羽站在晒谷场边上的石碾子上，将魔人之头扔到下方人群中，引得众乡民先惊慌避开、又一起拥挤上前，嘴里发出一阵阵惊呼。
    昨晚服用小羽开的一剂药，蔡七公吐出一口黑色血块，身体爽利了很多，此时也走下床来到谷场。
    “萝卜大师，这怪物是哪里来的？为何要害我孙儿？”
    小羽道：“哪里来的，我不晓得。它原本应该是个修炼魔道功法的武士。
    在引魔入体修炼某种邪法时，走火入魔，灵魂被招惹来的邪魔吞噬，肉身也被占据，才做出生吃活人的邪魔行为。
    不是针对你孙儿。
    最近一段时间，附近村落凡是确认被野兽吞吃，只剩下残缺骨头的，多半是此魔所为。
    邪魔吞噬了武士的灵魂，消耗了他的记忆，晓得当今大秦天下，人道依旧昌盛。
    一旦暴露身份，不说官府反应，必定有像小道这样的方外之士，前来降妖除魔。
    所以他吃人后，故意将人骨头扔在野外林子里，做出村民是被野兽所害的假象。”
    她的猜测很快便得到证实。
    傍晚时候，亭长和乡老收到消息，赶了过来，确定最近半个多月，附近村子总计死了十三个人。
    算上路过的旅人，魔人一天至少吃一个大活人。
    第二天，乡老还把县里的都头请到莲村，通过衣服和身上胎记，认出邪魔的身份。
    果然是个人类武者。
    他不仅修炼魔功，还是颇有名气的江洋大盗，身上背负了两千五百两银子的赏钱。
    不过那时小羽和苟交，早已离开莲村。
    哪怕成为“除魔英雄”，小羽也没对蔡家爽约。
    苟交当摔盆的孝子，她主持下葬与超度的仪式，为蔡二郎念了两卷《倒头经》、一卷《燃灯度亡经》。
    小羽蔡七公打保票，一定能化解他孙儿的怨念，送他去地府轮回。
    当晚蔡七公便梦到了二孙子。
    梦中的蔡二郎，穿着崭新的青布褂子，朝着蔡七公磕头，说自己本来属于枉死，还尸骨不全，命苦且贱，要在枉死城当很多年的怨魂。
    幸而有大师替他报仇，还以大慈悲之心，化解他身上的怨气，真正超度苦厄，让他能够进入地府福地，等待乱世结束，再到中华转世为民，他会在地府福地为祖父、老娘、兄长祈福.
    “道长，村民热情挽留咱们多住几日，为何要急着离开？小生喝了一副药，脑袋不迷糊了，可身子还是有些不爽利。不如休养两天再上路。”
    小羽离开的比较急，蔡二郎入土之后，都没回去吃晚饭，便带着苟交匆忙上路。
    他昨晚被好一通折腾，今天没机会休息，回到村里又给人当孝子。
    若非小羽是个神医，帮他开了一副退烧药，他八成要废掉。
    “如果在县城，住个几日也没关系。在乡村，不可多留一日。”小羽道。
    苟生疑惑道：“这是为何？咱们又没干坏事。”
    小羽叹息道：“不是小道自夸，小道治病救人、相人堪舆、除魔渡亡，在下九流中皆属于天下第一等。
    我初入村庄，乡民把我当小辈，言行无忌。
    等我略微施展手段，不消一日，人人敬我如神。
    县城郡府的‘城里人’，见过大世面。虽然也会为我的技艺惊叹，却不会太崇拜。”
    苟生奇道：“大家敬你爱你，有什么问题，为何要急着离开？”
    小羽道：“你明明能看到他们现在过得有多苦，知道他们将来还会更苦。
    你能心安理得接受他们的无上敬意与膜拜？”
    苟生怔了怔，轻声道：“道长是说他们的面相，还是如今天下大势？”
    小羽道：“他们的命数，我一眼能看到底。天下动乱的局势，也能略知一二。”
    苟生道：“无论他们的人生是苦是甜，道长帮了他们，这是事实。
    道长完全有资格接受他们的崇敬与礼待。”
    小羽摇头道：“小小的一句感谢，我能坦然受之。
    因为我提供的帮助，于我本人而言，也是微不足道。”
    苟生道：“哪怕他们敬你如神，也不会对你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你说的没错，可还是那句话，你能心安理得受之？”小羽道。
    苟生沉思良久，布满血痕的黑瘦脸上，渐渐浮现顿悟之色。
    他脑海中无数念头闪过，短短片刻功夫，竟一下子凝聚了超过十枚正气符。
    而且他身上忽然爆发出宏大的浩然之气。
    小羽猛回头，惊道：“你在干啥，怎么这么强的浩然正气？”
    “刚刚听到道长的赤忱仁心，小生深受震撼。反思己身后，既惭愧，又对人间正道有了新的感悟，故而.”
    苟交低头抚摸自己心口，疑惑道：“我心里咋多了一团气？”
    “你这家伙.”
    ——莫非是个“主角”？
    小羽表情微微扭曲，“把袄子脱了，让我摸一摸？”
    “摸什么？”苟交道。
    “摸你身上可有仙骨！”小羽道。
    (本章完)

 第782章 超脱

    第782章 超脱
    起初小羽只觉得苟交这个人很聪明，有大毅力，却仅仅如此。
    后来小羽认可他的机敏与聪慧，怀疑他有“天慧”。
    再后来，他一天之内练成《正气诀》，她惊叹他竟然有“慧根”，且慧根粗又长。
    现在，他们离开莲村没多久，第二天都没结束，天刚刚暗沉下来，这厮竟当着她的面“顿悟”。
    不仅《正气诀》突飞猛进一大步，还有一股缥缈却绵长的“浩然正气”，从天而降，落在他身上，融入他体内。
    她虽然教他《正气诀》，但为了不浪费他的“杯中清水”，压根没传授任何“浩然正气”的修炼之法。
    现在他莫名其妙顿悟了。
    降临在他身上的浩然正气总量，是她这位老师的百倍！
    小羽不怕浪费“杯中清水”，很早就开始修炼窦耕烟赠送的《浩然正气》，目前也累积了一些浩然之气。
    相当于普通内力境武者三年的“气量”。
    不算多。
    可一下子翻了百倍，这体量就有些夸张了。
    更直接点说，苟交身上的浩然之气总量，勉强够冲击人仙元丹境了。
    现在将窦家《浩然正气》传授给他，他能在几天时间内成为人仙。
    这怎能不让小羽怀疑他身怀仙骨？
    听到小羽要摸仙骨，苟交眼睛一亮，立即脱掉羊皮袄，连声催促道：“道长，你快帮我摸一摸，如果我真有仙骨，一定有仙人收我为徒，对吧？”
    小羽用手指抵住他的心口，输入一缕仙气，在他体内游走一圈。
    没有任何反应。
    “你小时候可曾服用过通神丹？”
    “没检查到仙骨吗？”
    苟交明亮的眼睛暗淡下来，一边穿好衣服，一边说道：“我知道通神丹，但没机会服用。
    只有疑似天生神通者，才会分到一粒。
    道宫的天师应该在平乡望过气。
    我身上没显现出特殊气象，属于普通人，不用浪费一粒灵丹。”
    “刚才你从我的话中感悟到了什么？”小羽好奇道。
    苟交抠了抠后脑勺，道：“我想到了孟子跟梁惠王说的，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
    今天之前，我只领悟了这句话的表层含义。
    听到道长先前的感慨，我忽然明白了圣贤之仁心。”
    小羽疑惑道：“难道孟子这句话还有另一层含义？”
    孟子跟梁惠王说的这句话，浅显易懂，绝对不会误解。
    怎么明悟“更深层含义”？
    压根就没啥深层含义！
    小羽十分确定。
    苟交反问道：“我们读圣贤书，要学的是什么？
    是学习圣人传授的治国济世之道？
    可读书不是为了当官。
    圣贤书更不是只为帝王将相准备的。
    是学圣人宣传的品德与操行？
    人活在世上，谁还不晓得世人赞赏并需要什么品德，哪里需要圣人宣传？”
    苟交摇了摇头，道：“读圣贤之书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我们理解古之圣贤，并成为圣贤那样的好人！
    从孟子劝诫梁惠王的话中，我领悟的表层含义，只是治国御民之术。
    若我非君王将相，圣贤的教诲，岂不是对我毫无用处？
    现在我顿悟了，这种表层含义非重点。
    重点是这句话教我明白了孟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该如何朝着圣贤的方向靠近。
    他当时说这句话时，也必定与道长你一样。
    真正把老百姓当成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而不是供奉王朝与皇帝的工具。
    这种‘仁爱’，和把百姓当田里庄稼一样爱护、渴望来年好收成的‘仁爱’，是完全不一样的。”
    小羽笑道：“苟生是在夸赞小道有圣贤之风？”
    苟交道：“萝卜道长的确也圣贤之德，不是吹捧，是实话。
    不过，小生自己获得的顿悟，属于小生自己，与萝卜道长本人倒是无关。”
    小羽微微颔首，道：“这句话倒是实在，你的感悟只属于你，天降浩然之气，没半点落到我头上。”
    苟交好奇道：“我曾听人说过，儒家可以通过读书来修炼浩然之气。
    这气有什么用，可会浪费我的‘杯中清水’？”
    小羽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你此时有什么感受？”
    苟交仔细感受片刻，才道：“好像心口热乎了些，其它没任何变化。
    脑袋依旧有些闷，身上还是酸痛。”
    小羽沉吟道：“天地间存在一股的‘正气’，它散布于世间万物之中。
    可以成为江河山岳，可以化为日月星辰。
    这种‘正气’对于世界，其实就是‘正常的’、符合人性的大道规则。
    你可见过月亮睁开眼睛狞笑，向大地洒下让人疯狂的月光，让众人血气沸腾，发癫发狂？
    你没见过，因为我们的世界有正气，是正常的。
    只不过，见多了‘正常’，便习以为常，没觉得‘正常’有多难得。”
    苟交好奇道：“道长你见过狞笑的月亮？”
    小羽摇头道：“没见过，但我见过诡异的域外邪魔世界。
    邪魔投映在我们脑海的梦魇，便是‘异常’世界之景观。”
    苟交若有所思。
    小羽继续道：“当这种‘正气’赋予我们人类自身，与人的思想意志结合，便化作了‘浩然之气’。
    因为‘气’源自精神，原生态的‘浩然之气’为炼心之法。
    仅仅是让信念更加坚固，心神之力的体量增加不大。
    你以仁爱养浩然之气，养出来的浩然之气如同铠甲，护在‘仁爱’信念周围，不被外物、外邪侵袭。
    只要气不散，仁爱信念不灭。
    有儒生将这种坚固的信念，转化为真实不虚的力量。
    也即是‘性命双修’，将精神之浩然正气，与身体的气血之力结合，化为名叫‘浩然正气’的内功。”
    苟交道：“所以小生只用浩然之气炼心，便不会影响将来炼气修仙？”
    小羽道：“你身体是一杯清水，精神意志当然也是。
    不过，浩然之气是最上等的炼心正法。
    但凡传你仙法的仙人，是个正道仙人，一点都不会介意你修炼浩然之气。
    至于浩然之气能否影响‘天仙之道’，小道见识有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能确定的只是，对地仙、天师、散仙这类没有合道前途（大罗金仙）的仙人，浩然之气炼心有益无害。
    天仙她至今连一部天仙法都没见识过。
    对“天仙果位”只有自己的推断，不晓得对错。
    “天仙啊”苟交脸上露出向往之色，“小生也听人说过，天地人鬼神五仙，天仙最尊贵。小生——”
    他想说“小生能成为不死不灭的仙人，便心满意足了，天仙只渴望，不强求”。
    可这句话刚到喉咙口，他心中突然涌出大量的不甘与沉闷。
    这话竟说不出来了。
    ——我怎会有这么大的野心？我哪来的底气？哪来的不甘？
    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完全无法理解。
    “道长传授我的《正气诀》，也是一部炼心之法。”他道。
    小羽道：“《正气诀》和浩然正气听着相似，练起来也相似。
    但两者的立意和方向，完全不一样。
    《浩然正气》是强大你心中的‘圣贤意志’，让你朝着圣贤一步步蜕变。
    所有修炼浩然正气的修士，达到大成境界后，都要变成同一尊圣像。
    你见过模具吗？
    浩然正气就是一套模具。
    任凭你原本是骡子还是马，最后都得成为名为‘圣贤’的东西。
    这倒是没什么不好。
    只是‘人非圣贤’，人永远无法成为德行完美的圣人。”
    “《正气诀》参考了佛教心经，根本目的是破除根尘妄念，找到自身的一部分真心本性。
    能被找到的本性，必须符合‘正气’属性。
    本性中不属于‘正气’的特性，则无法被找到。”
    人性很复杂。
    假设一个人的真心本性，是一副扑克牌。
    每张扑克牌的点数与色，代表了本性中的一种特质。
    某人的“本性扑克”中有两张牌，分别为贪婪与真诚。
    现在根尘妄念如同一双手，将扑克牌倒扣在桌面，再在桌面盖一块布。
    牌属于个人，是他的真心，可他却不晓得牌在哪里，更不晓得牌的色与点数。
    佛教理论：掀开桌布，将找到心中的扑克牌，并将牌面全部翻开，看到所有牌面点数与色，即是明悟真心本性，达到成佛的条件。
    换成《浩然正气》，当拥有贪婪与真诚两张牌的人修炼《浩然正气》，“贪婪”之牌的点数与色直接被抹除，换成代表“慷慨”的点数与色。
    可以说，他的“真心”被篡改了，牌被换了。
    但改得“更加完美”，点数与色更好。
    一手屎牌，全换成了大小王。
    若修炼《正气诀》，用“正气”寻找真心，“贪婪”这张牌完全不动，依旧盖在桌面、被桌布遮挡。仅有代表“真诚”的那张牌，与“正气符·真诚”相呼应，最终被翻开。
    仅这一小部分“真心”，突破了根尘妄念。
    余下的“贪婪”等扑克牌，依旧盖在桌面。
    和将所有牌翻开的“佛之境界”比，《正气诀》的目标更低，被翻开的仅有正气属性的扑克牌。
    修炼《浩然正气》，则换成一副理想中的牌，理论上完美无缺。
    修炼《多心经》，把牌全部翻开，可以成佛.但如果翻开的牌面，有更多代表了“恶”，则“一念成魔”。
    魔与佛之间，在境界上基本可以画等号。
    他们都找到了真心本性，只不过有的人本性恶，有的人本性善。
    天性善的成佛，天性恶的成魔。
    故而灵山佛教那么多罗汉菩萨，该内讧还是内讧，该贪嗔痴依旧贪嗔痴。
    修炼《正气诀》，仅仅是找到自己本性中美好的一面。
    “好牌”翻开，“坏牌”不动，人变好了，也不会同质化。
    千万人修炼《正气诀》，千万人的结果各个不同。相同的仅仅是都在变得比之前更好，也都无法成佛。
    最终苟交还是没将体内的浩然之气转化为“内功”。
    但他的浩然之气也没浪费。
    小羽仔细询问昨夜被魔人抓住，他脑海中“正气符”的变化过程。
    然后她了几天时间，帮他将《正气诀》更新到2.0版本：给“正气符”穿上浩然正气铠甲。
    之前“正气符”一直在裸奔，直面侵入心中的妖邪（意识），不能说毫无抵抗，只能说抵抗力度由个人信念决定。
    不是“正气符”在增强信念，是信念的强度，决定了“正气符”的强度。
    “正气符”唯一功效，仅仅是化为永恒之明灯，在黑暗心田照亮一片“光明之境”。
    现在小羽将浩然之气编织成一套铠甲，套在“正气符”上，它的强度用个人信念与铠甲两个因素决定。
    两个月后。
    河间郡，阜城外的一座乱葬岗。
    三更天，夜已浓。
    依旧穿着羊皮袄子的苟交，如闲庭散步，走在崎岖不平的山坡上。
    草丛中有很多凌乱的骨头，他不用低头去找，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脚下从来不踩一根人骨。
    “呼呼呼~~~”
    忽然，一股阴冷的夜风吹拂山岗，仿佛把什么东西从地面、从杂草中吹了出来，影影绰绰，朦朦胧胧，一个又一个从地下冒了出来。
    等夜风稍停，它们化为一个个衣衫褴褛、肢体残破、手中拿着锄头镰刀等农具的黔首。
    “斩木为兵，揭竿为旗，杀杀杀~~~”还有人在大声咆哮。
    咆哮声传出，却是呜咽的鬼泣。
    “误了时辰要杀头，不如反他娘的求活路！”
    农夫兵中冲出一个骑骨马的无头将军，它挥动手中短剑，发出狂风一样的咆哮。
    另一匹半腐战马冲过来，高叫：“竹竿子，挑麻衣，扛着锄头攻大旗。砸了量斗撕秦律，家家能喝稠粟米~~”
    “杀杀杀~~~”所有农夫兵都高举武器，跟着咆哮。
    两位骑将在前面冲，数百人跟在后面，形成了一股阴兵狂潮。
    苟交叹息一声，迎面朝着狂潮走过去。
    他仿佛一块透明的礁石，众鬼纷纷避开他，却又仿佛看不到他，完全不理睬他。
    (本章完)

 第783章 分别

    第783章 分别
    “不错，‘阜城乱匪’已有阴兵气象，领头的两位当家，更是人仙境界的兵道大将，可堪为鬼将。
    鬼将领着数百阴兵。
    如此强烈的阴祟之气，竟没有侵蚀你的心田，苟生，你是修炼‘正气道’的天才！”
    和过去无数次一样，小羽的赞许之音，顺着风飘入苟交耳中。
    区别只是今天的称赞，比过去更加露骨，也更真诚。
    苟交脸上没露出欢喜之色.之前被夸赞后，露出过欢笑，可人一欢喜，“外邪”便入侵，灵魂中的“正气符”要消散。
    两个月的苦练，他已经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微微变色”。
    呃，完全面不改色，他还做不到，只能尽量控制内心不崩溃。
    他站在山岗上没有动，等待小羽接下来的指示。
    “现在你大声背诵《正气度亡经》，以自身的浩然之气，勾引鬼将与阴兵身上残存的浩然之气。
    让他们幡然醒悟，回归正途，老老实实去投胎。”小羽又道。
    苟交没有动，面上露出迟疑之色，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声道：“道长，他们已经化为厉鬼，没有浩然之气了。”
    小羽沉声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山岳，上则为日星。
    世间天地万物按照‘正道’的规律来运转，必然蕴含‘正气’。
    哪怕他们成了厉鬼，依旧遵循天地大道，属于正常的万物之一。”
    苟交没有反驳。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来试试看。”
    他爬到坡顶，站在原地不动，只在心中默默念诵《正气诀》心法。
    在他灵魂深处，有一片璀璨的光明。
    仿佛黑暗原野上，点亮了三万瓦的露营灯。
    而光明的中央，有一栋宏伟如同紫禁城太和殿的建筑，建筑的一砖一瓦皆为“光明之源”。
    墙体表面有无数阐述道与理的文字流转，宫殿上挂一牌匾，上书“正气堂”。
    这便是苟交过去两个多月修炼的成果。
    正气符已经铸造成了殿堂。
    殿堂外部明亮如三万瓦的露营灯，殿堂内部，则是纯净到化为液态流质的光明。
    空旷的纯净之光大殿中央，有一个虚幻的人影闪烁不定。
    此时，这个虚幻人影，正在大声诵念《正气诀》，正气堂内回荡无数个声音。
    每一块正气符砖瓦，都在用苟交自己的声音，大声阐述自己代表的道与理。
    苟交心灵发生了如此激烈的变化，可乱葬岗上苟交肉身，连一丝一毫的异象也没展现。
    他身上甚至没有冒出金光。
    从外表上看，他依旧平平无奇，是个面颊黑瘦、衣着邋遢的叫子。
    阜城乱匪本质上和“蒙山义军”没啥区别。
    蒙山在钟离县边上，山上聚集了一群土匪。
    阜城县周围有很多山岗，地形地貌让小羽想到了西蜀。
    山岗深林中，啸聚了一群山匪。
    当然他们也自称“义军”。
    由几位江湖好汉率领，汇聚了几百号逃徭役的“闾左之人”。
    还是和钟离县一样的局势。
    之前胡人入侵北方，州府县城的兵丁，都被朝廷一纸调令，安排到边境驻防，确保中原腹地不受胡虏侵害。
    三个多月前，左谷蠡王部被覆灭，东胡三十万大军全军覆灭。
    如今开了春，天气暖和了，蒙毅带领两万蒙家军北上草原，逼得左谷蠡王部大规模往北方迁徙。
    东胡王轲比能倒是活着返回到赤峰王庭，可他只带回来几千残兵。
    别说再次南下，他连保住现在的“大单于”地位都十分困难。
    如此，东部的长城防线基本安全了。
    靠近北疆驻防的“地方军”，可以撤回去了。
    然后最近几年很嚣张的“义军”们，遭了大殃。
    半个月前，阜城县尉带领两千县兵，围剿了“阜城义军”。
    抓住包括大当家、二当家在内的四百多号人，全部斩立决。
    在阜城县城门口当众砍杀，尸体运到八里外的乱葬岗随意掩埋。
    “义军”的怨气实在太重，半个月不到，都快要养成阴兵了。
    不过，目前“死鬼义军”无法冲出乱葬岗，他们只能在附近四五里来回奔驰。
    最近几天晚上，午夜降临后，群鬼冲出阴间，在阳间山道发了狂乱叫乱跑，
    公鸡第一声打鸣之后，他们像是听到下课铃声的学生，像是下班后的牛马，整齐划一地闭上啸叫的嘴巴，默默消失无踪。
    小羽带着苟交，特意趁着三更天前夕来到此荒山。
    刚才从苟交身边冲过去的鬼兵洪流，只是初潮。
    等苟交默默诵念《正气诀》两刻钟，鬼兵们已经在周围跑了一圈，又跑回来了。
    “斩木为兵，揭竿为旗！”
    “跟着陈胜王，砸了官府反他娘！”
    他们依旧高呼口号，很是激情。
    当然，他们已经成鬼，呼喊出来的声音，在凡人耳中都是如泣如诉的怪风。
    只有灵觉敏锐的人，能完全听懂“鬼话”。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等他们冲到自己跟前，苟交猛地吐气开声，将憋了许久的“浩然之气”一下子释放出来。
    他没内气，浩然之气融入精神之中，精神又在他的声音中。
    故而他当声传四野，他的精神意志和浩然之气，也骤然覆盖前方数百阴鬼。
    顷刻间，阴兵队伍凶戾阴邪的气势，为之一挫。
    他们的口号都停了。
    荒山上呜咽鬼哭的风声，骤然停息，四下安静得能分辨出苟交微微的喘息。
    领头的两个鬼将，还下意识牵马退后几步。
    普通农民兵，则散去鬼脸上的扭曲与凶恶，恢复了几分人样，看向苟交的眼神有明显的敬畏。
    明明是一个凡夫俗子，连内功都没有，却在气势上完全压过一支军队。
    还是凶悍的“预备役阴兵”。
    不过，气势终究不是力量。
    “书生，你在这里干什么？”无头将军用断剑指着苟交，厉声大喝。
    呃，他只是脖子之上没了脑袋，并不是全身上下都没脑袋。
    原本的脑袋镶嵌在腹部的一个破洞里，歪歪斜斜，既怪异又恐怖。
    “别理睬他，专注自身。”
    苟交刚露出犹豫之色，小羽的声音又传入他耳中。
    短短两个多月，苟交就能有如此成就，当然有他自身慧根粗又长的缘故，可小羽的指导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绝大多数时候，最终结果都能证明她的教导完全正确。
    苟交早已完全信服，此时不再迟疑，继续诵念《正气度亡经》。
    “贼书生，你再不说话，老子砍死你。”
    无头将军怒了，挥动断剑，作势欲劈，却在靠近几步，撞上更强烈的浩然之气后，又莫名心慌，退了回去。
    “你在弄什么邪法？”他大喝道。
    “大哥，这个贼书生邪异得很，我们联手灭了他！”二当家道。
    无头将军朝着后方众鬼兵一招手，数百鬼兵再次化为一股洪流。
    但洪流没直接冲撞苟交，而是绕着他狂奔。
    大片大片的阴邪之气，从他们身上泼洒，从阴间流泻出来，形成一片灰黑的阴云，笼罩方圆千米，而苟交就在风暴的最中心。
    一刻钟后，他鬓角与脸颊浮现灰白的霜气，身子开始颤抖，音调不稳。
    两刻钟后，他脑袋发晕，人都有些迷迷糊糊，声音断断续续，心灵深处的“正气堂”像是遇到了地震，开始摇晃，且光明闪烁不定，有熄灭的迹象。
    “哈哈哈，书生，你的邪法被本将军打破，现在还狂不狂？”
    先前面对苟交，无头将军心中有莫名的惧意，不敢靠近，不敢挥刀劈砍。
    要知道他生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
    现在也不知道何故，他心中的惧意与敬畏，几乎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憎恨。
    比初见活人时更加强烈的厌恶之情。
    当他挥剑劈向苟交时，还有一股憋了许久终于发泄出来的快意。
    直到断剑划破头皮的那一刻，苟交心中的“正气堂”依旧没有彻底倒塌。
    有墙体开裂、屋顶破碎的现象，但主体框架仍然能维持。
    而且他这次不曾很没出息地大喊“道长救命”。
    不仅是信任萝卜道长一定能跟过去一样，及时救援自己。
    他自身的心境与觉悟，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他不会主动寻死，不作死，但不再恐惧死亡。
    面对任何变故，都有一种坦然。
    这便是泰山崩于前而微动的境界。
    “唉，境界终究不是力量，更不敌神通。”
    伴随千万只鸟儿鸣叫，一道合抱粗的雷柱从天而降，将无头将军打成齑粉。
    逸散的雷霆形成浪潮，朝着余下的凶鬼淹没过去。
    雷霆之浪所过之处，群鬼爆裂成一团团黑烟，黑烟又迅速被雷火烧成虚无。
    三息时间不到，乱葬岗再次恢复寂静。
    “道长，你这雷法莫非你要成仙啦？”苟交震撼道。
    随着他自身《正气诀》的提升，“萝卜道士”展现出来的实力和境界，也在快速攀升。
    小羽没上“羽凤仙”的大号。
    如今依旧是“萝卜道士”的账号，但“萝卜道士”升级了。
    苟交修炼《正气诀》，小羽本人还是心诀创造者，怎么可能不修炼？
    她的《正气诀》境界，比苟交还要高。
    小羽也没向苟交隐瞒，两人经常交流修炼心得。
    苟交脑海内的“正气堂”，还是模仿自她心海之底的“明心殿”。
    故而苟交不惊诧她的“奔雷手”一路升级，只是诧异她实力提升得如此迅猛。
    “距离成仙还远着呢！”小羽道：“境界不等于神通，神通也不等于境界。
    我如今只是心境提高，神通增强，内功境界上连凝结人仙元丹都不够。”
    苟交纠结道：“我的光明心境对实力没半点提升，道长的雷法却突飞猛进。”
    “你猜为何仙人都叫‘炼气士’，而非‘修心者’？‘气’才是仙人的根基。
    当然，你的灵魂也吸收了浩然正气。
    哪怕没有内功，灵魂意志一直在提升。
    这对你修炼元神飞升之法有大用。”
    小羽左右看了看，问道：“我要进入阴间超度阜城匪众的亡魂。
    你是跟我一起过去，还是留在这儿养浩然之气，重铸‘心宫’？”
    苟交道：“我跟随道长去阴间增长见识。
    我心中的‘正气堂’这次很坚固，没完全崩塌。”
    顿了顿，他又神色纠结道：“如果我的身体能抵抗住凶鬼的阴邪之气，或许能超度一批普通阴鬼。
    先前你看到了没？
    我已经用浩然正气洗去了普通阴鬼身上的戾气，他们恢复人样儿了。”
    小羽道：“仙法长生，神通护道，两者缺一不可。”
    2.0版本的《正气诀》，以浩然正气加固正气符后，抵御邪祟的效果的确增强了千百倍。
    还是小羽先前那句话，在盘古世界，“气”才是一切超凡的根基。
    没有浩然之气，纯粹的正气符很容易消失。
    有了浩然之气，正气符坚若磐石。
    气可以真实不虚地增强心灵与信念。
    可苟交目前也只有信念。
    他的身体没有力量，没有“内功”，肉身依旧属于凡夫。
    当然，换成普通武者，对百鬼阴邪之气的抵抗，还不如“凡夫苟交”。
    心灵与信念肯定有用，只是不能取代“道行”的作用。
    小羽先前已用“忍术·千鸟”打灭了阴鬼的形体，他们此时无比虚弱。
    进入阴间后，她很容易便超度了它们。
    “道长，我们不回阜城了吗？县令早已张贴告示，能驱逐城外阴鬼者，奖赏千两银子。”苟交问道。
    小羽和先前一样，用一竹竿拉着他，用轻功走在荒凉的野外。
    “今晚送走的阴鬼，除了少数几个头领，有当乱世枭雄的野心，其余皆为贫苦百姓。这种钱咱们收了，就和县令、县尉一丘之貉了。”小羽淡淡道。
    苟交道：“拿了钱，可以救济更多人。”
    他跟随小羽两个多月，早晓得她的作风。
    她狠赚富户的钱，赚来的钱只少量自用。
    余下来的银钱，不会在身上多留两天，全部用来补贴穷人。
    “我们来此清除阴鬼，与县令的告示无关，目的只是为了超度怨魂。
    如果返回县城拿了钱，便沾上因果。”
    随口解释了一句，小羽又问道：“苟生，你跟我同行两月有余，对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苟交心灵敏锐，怔了怔后，轻声问道：“道长准备离我而去？”
    “跟着我在市井厮混，对你的仙途有害无益。”小羽道。
    ——再留你在身边，对我也没啥用途了。《正气诀》的实验基本结束。两个月，不晓得钟离昧可抵达吴中。
    (本章完)

 第784章 三十三重天的心灵境界

    第784章 三十三重天的心灵境界
    刚听到“萝卜道长”要与自己分别，苟交心里着实有些慌乱与不舍。
    两个多月的相处，他虽然没叫过一声“师父”，心里也从未放弃“仙道”，她还从来不让他叫“师父”，可她的确是这辈子对他影响最大的良师益友。
    不过《正气诀》小成，让他的精神境界提升了不少。
    心中的惊惶刚产生，便被智慧之光驱散。
    他恢复冷静，仔细思索片刻，脸上渐渐浮现明悟之色。
    “确实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他缓缓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小生已经走了太久、太远。
    再继续走下去，没多大的意义。
    不仅没什么收获，还可能让我后悔终生。”
    苟交深深叹息一声，眼里和脸上浮现淡淡的思念与愧疚，继续喃喃道：“灵魂中的正气堂，几乎照亮了我心中所有的阴影。
    唯有几道影痕，不仅无法被光明驱逐，反而在光明中越来越清晰。
    我早该醒悟，主动向道长辞行的。
    唉，我果然还是太贪。
    贪图道长的指导，贪图缥缈的仙道，下意识无视心中早已认清的道理。”
    小羽微微一笑，问道：“是什么道理，是哪几道影痕无法被光明驱散？”
    苟交道：“道理是，连人都做不好，哪里配当仙人？
    一道影痕是养我长大的张伯。
    我自以为用苟家的万贯家私，足以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报答他对苟家的忠诚。
    可如果金钱真能让他满足，他也不会兢兢业业帮我照亮家产，从未有过逾越之心。
    还有新婚之夜后，被我抛弃的赵氏。
    区区三千金，对她的名节与情谊，简直是羞辱。
    最后是我未曾蒙面的孩子。
    我连自己儿子都养不好，哪来脸皮立志当个救济天下的仙人？
    先前我还说，等成了仙，自然能度化张伯和我早亡的父母，让他们永远脱离苦厄。
    可立大志的基础，是踏踏实实走好眼前的每一步。
    孩子向父母尽孝，父亲教养幼儿，丈夫照顾妻子，都是凡人能做到、也该做好的责任，连凡人都当不好，怎么当仙人？
    当仙人不可能比当凡人更加简单。”
    小羽微笑颔首，赞叹道：“苟生，你《正气诀》总算‘中成’了，距离大成，只缺岁月和阅历来填充。”
    智慧光明自然护体，令邪祟难侵，只是《正气诀》附带的效果，不是主要的修行目标。
    找到本我，活得明明白白、踏踏实实，才是“本性元明”心境的真正效果。
    如果不是被她用竹竿牵着奔跑，苟交很想朝她鞠躬下拜，行弟子礼，真心实意地感谢她。
    不过，他又很清楚，她不在乎这个，也不需要这个。
    “道长，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是北方，还是南方，东方或西方？”苟交问道。
    小羽道：“大概往南，去长江、淮水一带。”
    苟交又问：“当初道长与我同行，是为了探寻因果之由来。如今没找到结果吧？
    小生有一建议，小生要回巨鹿郡平乡县，目前就在河间郡南边。
    道长不如跟小生回一趟乡里，或许能有收获。
    至少让小生好好招待道长一回，以报答道长过去几月对小生的谆谆教诲。”
    小羽笑道：“即便你不说，即便你依旧决定游荡荒野，继续寻仙访道。
    我也要替你回一趟平乡，见一见你的家人。”
    她现在依旧不确定两人产生因果的根由。
    但几个月的相处，她与他建立了新的因果联系。
    这种联系能帮助她掐算与他相关的事儿。
    比如，他某天突然挂了，她会灵觉一动，产生心血来潮。
    此时，针对相遇之初莫名的心血来潮，小羽隐约有了猜想，答案在平乡，在苟交家里的某个人身上。
    第二天早晨，苟交从一农户家的屋檐下醒来。
    他掀开身上的稻谷草，见东方红日初升，先将草收起来扎好，摆放到院子外的草垛上，才开始在晒谷场上打拳。
    不是仙武功法，只是锻炼身体、活跃气血的“羽氏·太极拳”。
    并不是简单重复上辈子的大学太极拳。
    这是小羽自创的太极拳，真的蕴含“太极真意”，能调整体内的阴阳二气。
    只要坚持锻炼，绝对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两套羽氏太极打完，穿着干净青布道袍的“萝卜道士”，已经完成今天的早课，回到农家小院前。
    这也是两人的习惯与默契。
    为了探幽寻奇，他们专走偏僻之地。如果遇到破庙破屋，自然是进去借宿一晚。若附近没有无主的破屋，他们就会找村民“化缘”。
    小羽是游方道士嘛，化缘很正常。
    农户家里条件不错，留个空房间给他们，还提供被子；农户家里条件一般，他们住柴房、马棚、猪圈；农户家贫，或者不信任他们，他们就在屋檐下、墙根处躲避风雨。
    小羽是哪里都无所谓。
    她一路上风餐露宿几千里，道袍始终干干净净。
    苟交也无所谓，他是真的练出来了。只要不饿死、冻死，不被妖邪吃掉，他什么苦都能吃。
    留了一个铜钱给农户，当做屋檐下的“住宿费”，两人再次牵着竹竿上路。
    “苟生，我与你分别，主要原因之一，是你的《正气诀》已经学完，我自觉没什么可教给你。
    接下来的路程，以你为主。
    你还想学什么，觉得哪里有不足，我便尽量帮你。
    算是在分别前，对你的最后一课。”小羽道。
    苟交想了想，问道：“《正气诀》之后的境界，道长可有什么想法？”
    他不仅凝聚出正气符，如今连“正气堂”都弄了出来。
    可之后该如何继续升级，他没什么头绪。
    小羽沉吟道：“接下来，你还有三个阶段可以尝试。
    第一阶段，继续读圣贤书，领悟更多的正气符。
    目前你的正气堂只有八十枚正气符。
    能砌墙盖瓦，铸造一栋宏伟建筑，主要是添加了浩然之气。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凝聚千千万万正气符。
    单纯用正气符便构筑一栋心灵圣殿，才算《正气诀》大成。
    可以尝试攀登后面的境界。”
    苟交惊疑道：“道长说过，我能凝聚正气符，是因为我的至纯本性中，存在对应的特征。
    如果本性中没有对应的特征，无法凝聚出稳定的正气符。
    我的本性中，存在千千万万种美德？”
    小羽道：“佛说证得本性真我之后，心中拥有无限的光明。
    我没成佛，不晓得佛性能否囊括人世间的一切道与理。
    在证伪之前，我们至少要相信自己拥有无限潜能。
    如果自己都不相信，如何凝聚出代表道理的正气符？”
    苟交缓缓点头，又问：“后面两个阶段呢？”
    小羽沉吟道：“第二个阶段的修行，需要道行与力量，现在的你还做不到。”
    苟交道：“我先了解，将来或许能成仙呢？我回家，不是放弃寻仙访道，只是先完成此生之责，然后无牵无挂地追寻大道。”
    “你可知道我们头上有多少重天？”小羽问道。
    “三十三重天，再加上三重三清圣境的‘大罗天’，一共三十六重。”苟交道。
    “凡人与仙人，仙人与大罗金仙，大罗金仙与三清圣人，他们之间的心灵境界一样吗？”小羽又问。
    “肯定是从低逐渐到高，完全不再一个境界。”
    苟交刚说完，脸上露出恍然之色，“道长的意思是，将心灵修为的境界，划分为‘三十六重天’，分别对应每一重天的主宰？”
    小羽道：“道祖居住的三清圣境，不该另外计算，只有三十三重天。”
    道祖依旧是混元道果（混元大罗金仙），只特殊在权柄上。
    “我不晓得三十三重天内生灵的心灵境界，是否由低到高。
    我只能确定，要超脱盘古世界，心灵上必须超越三十三天。
    所以，《正气诀》的后两个阶段，分别为‘构筑心之三十三重天’与‘大超脱’。”
    “竟然连超脱境界都想到了。”苟交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如何构筑三十三天，怎样超脱？”
    小羽抬头看了眼天空，古怪道：“你没道行，没神通，学不了。”
    苟交不甘心，继续追问：“即便学不了，也请道长先说给我听。”
    小羽道：“你抬头望天，能否看到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符使与鬼神？”
    苟交立即抬头望天，只能看到蓝天和白云。
    小羽接着道：“你在一楼室内望天板，看不到二楼的人。
    当你能看到二楼之人时，说明你自身所在的楼层，等于或高于二楼。
    妖魔鬼怪为何容易忽视你？
    因为你有光明心境，邪气无法侵袭到你心灵中。
    也可以换个说法，因为你心灵境界处于更高楼层，低楼层的邪气碰不到它。
    当你的心灵在二楼，你留在一楼的肉身，没半点灵性。
    与石头、地面、空气等，存在什么本质分别？”
    苟交神色迷糊，“可妖邪依旧能看到我，只是心中容易忽视我的存在。”
    小羽道：“因为你终究是人，有血有肉。
    如果你是纯粹的灵体，比灵魂更加纯粹，只有与你同‘楼层’的感知，可以察觉到你、触碰到你。”
    苟交再次抬头望天，“就像符使和鬼神？”
    小羽摇头道：“他们和你相反，你是肉身在一楼，心灵大概攀爬了七八楼。
    他们则是心灵境界底，‘神灵之躯’爬上了七八楼，甚至更高，可以凭神通抵达三十三楼。
    如果你修炼的道行与神通，能将你的心灵境界，完整兑现成力量，把你的‘心眼’送到七楼。
    那么，即便你人在一楼，也可以直接看到躲在七楼的神灵。”
    苟交好奇道：“道长有道行与神通，最高能看到几重天的神灵？”
    小羽笑容平淡却自信，道：“你目前大概七重天的境界，我起码有十五重天。
    人间界作为‘三界’之一，最高大概只有十一楼。
    所以，现在进入人间界的天神、鬼神，在我眼前再无秘密。”
    几年前在天门镇制定的“三步走”计划，到了今日《正气诀》小成，才算完整达成目标。
    以十五重天高的心灵境界，来驾驭魔眼，直接看透人间各层维度之虚实。
    哪怕是深层神道维度，她触碰不到、更加进不去，但现在能看到了。
    而她仅仅只十五重天的心灵境界。
    如果是超脱心境的“真佛”，坐在灵山，照遍三界，观世间众生，大概不是吹牛。
    苟交心痒难耐，神色渴望地问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像风筝一样，挂在天上飞来飞去？”
    小羽没好气道：“风筝能飞多快？除了小部分鬼神，大多数神灵巡游人间，都在神道维度中。”
    苟交又问：“神道维度是什么样？”
    小羽想了想，道：“像是遍布大秦疆域的驰道。你飞在千丈高空，俯瞰地面，宽敞的驰道如同一根细线，驰道上的奔马如同一个小点。
    我现在抬头望天，只能看到一个个小光点，在天上来回闪烁，留下一条条虚幻的光线，光线还很快消失。
    唉，速度太快了，除非他们停下来，不然肉眼难以捕捉。”
    也亏得她魔眼强大。
    深层神道维度的移动速度，绝对超过了前世光信号、电信号在缆线中的速度。
    普通人的肉眼能分清一粒光信号的移动轨迹？
    (本章完)

 第785章 大秦局势

    第785章 大秦局势
    苟交悠然神往道：“道长，你真没成仙？完全洞察神仙在人间的痕迹。
    真正的鬼神辟易啊，小生感觉这已经是神仙手段了。”
    “我改良《正气诀》时，可有瞒着你？我若是神仙，你也是了。”小羽道。
    苟交道：“我的心灵境界，怎么说也有七重天那么高，即便看不到七重天的神灵，二重天、三重天的，多少能感知到一些吧？”
    “你的确能感知到妖魔邪祟呀！比如昨晚，你明明没开阴阳眼，却将阴兵形貌看得一清二楚。
    附近的村民甚至道士，知道乱葬岗闹鬼，可他们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鬼气。”小羽道。
    苟交没道行，只心灵境界很高。日常的鬼神窥伺，他基本能有所察觉。
    这点比很多人仙武者都强。
    人仙武者若没修炼道门或旁门秘法，单纯锻炼肉身与真气，想要对付普通怨魂都困难。
    苟交纠结片刻，又问道：“道长所说的‘铸三十三重天’，难道可以强行提升心灵境界的‘高度’？”
    小羽摇头道：“铸三十三重天，只是让‘心宫’更加稳固。
    相当于在你的‘正气堂’下方垒砌三十三层祭台。
    正气符与正气堂是多么不稳定、多么容易消失，你肯定深有体会。
    铸三十三重天，主要是为最后的超脱准备。
    如果正气符和正气堂都不稳定牢固，如何超脱？
    即便一时超脱，也终究要掉下来，如同空中楼阁。”
    单凭目前的《2.0版正气诀》，无法找到全部的真心本性，也就无法成佛，无法心灵超脱。
    但小羽显然不会停止“正气诀”的研发，更不会停止《多心经》的修炼。
    对她而言，“正气诀”是意外之惊喜，却不是她的全部。
    苟交迟疑道：“道长能否将具体的练法传授我？我实在钟爱《正气诀》。
    将来纵然有了成为天仙的大前途，我也不会懈怠《正气诀》的修行。”
    小羽想了想，道：“目前后续阶段的心法还不成熟。
    等到了平乡，你我分别时，看能否将具体练法草创出来。
    如果能创造出来，自然当日便传你。
    如果一时间创造不出来，你也别担心。
    咱们只是分别，不是永诀，即便几十年后，我们都老了，依旧可以相互探讨学习。
    在《正气诀》上的一切研究成果，我都不会瞒着你.只要你还愿意学。”
    苟交满脸欢喜，连声道谢。
    小羽是真心乐意与他分享修炼《正气诀》的心得。
    真创造出新法，她一定会带着他一起修炼。
    她心灵境界能快速攀升到十五重天高，固然有修炼过《多心经》，底子够好的缘故。
    可苟交这个优质小白鼠，同样功不可没。
    他太适合《正气诀》了，比她更适合。
    他的顿悟与错误，都成了她摸着石头过河的经验。
    就像她说的，他们只是分别，又不是永诀。他修炼“铸三十三重天”之法的经验，终究还是要属于她。
    “道长，我想好了接下来要研究什么。”
    沉思片刻后，苟交开口道：“早前道长带我见识了很多妖魔怪鬼，却没见过神灵。道长能否教我神道方面的学问？”
    “神道吗？”小羽一边开启望气术，观望方圆几十里的妖邪之气，一边把手笼在袖子里不停掐算。
    她在《正气诀》上的境界能快速提升，苟交功勋卓著。
    他是天字第一号优质小白鼠。
    苟交能在《正气诀》上勇猛精进，小羽功劳巨大，她是最优秀的导师。
    她总能找到最恰当的妖魔案子，让苟交现场实习。
    两日后，大清早。
    小羽用竹竿牵着苟交，来到广川县东城门口。
    “喂，你们两个，过来！”
    有稀稀疏疏的役夫队伍准备出城，边上还有他们的家人在哭嚎送行。
    小羽用竹竿牵着苟交排队，等待了片刻，才准备入城，却被一个面容阴鸷的“百将”（百夫长）拦了下来。
    “将军有何事？”小羽问道。
    “你们是哪里人士？是否是逃跑的役夫？”
    自顾自问了两句，百将便一挥手，道：“朝廷有令，今骊山宫阙营缮，凡市籍贾人、无籍游惰、闾左贩夫，悉应王事。你们两个，跟我们走吧。”
    他话音未落呢，立即有四个玄色长衫的差役，一脸欢喜地拿着绳索过来捆缚两人，嘴上还在叫嚷：“又抓到两个，只差十二个，朝廷分派给咱们县的任务便完成了！”
    “哎哎哎，这里可是县城，不成偏野的乡下，你们别这么蛮横呀！”
    苟交一边叫嚷，一边快速从怀里摸出个深棕色木牌，“你们看，看这里，我是——”
    “看什么看，我看你就是个无籍游惰！”
    差役直接将他手中木牌打掉，一人将他按住，另一人去捆绑他的手脚。
    还有两人嘿嘿笑着扑向小羽。
    小羽站着没动，却有一股强大的气劲从身上爆发，将四名官差推得摔倒在地，成了一串滚地葫芦。
    “好胆，竟然公然袭击官差，你不想活了是吧！”
    区区真气境的手段，不仅没让百将感到半点害怕，还激怒了他。
    他怒目呵斥，手按在刀柄上，半截雪亮刀刃也已出鞘。
    小羽不惯着他，声音更加响亮，喝道：“你个小小的百将，要用全家老小的性命当赌注，赌贫道真是个没门路的‘无籍游惰’？
    还送贫道去咸阳修宫殿。
    踏马的，道爷在咸阳城内的关系，你乡下村鳖哪里懂？
    真去了咸阳，信不信道爷一句话，让你全家流放岭南，跟随赵佗将军去打百越？”
    百将表情一滞，心中惊疑不定，语气也不如先前强势，“小道士，你个野道士，你的朋友是个乞丐，都与无籍游惰相同。”
    苟交厉声叫道：“我的公大夫名牌，你们看都不看，直接打掉，还说我是无籍游惰？
    乙酉年颁布的《秦律》中，第八十四条明确规定，损毁或不敬公牌者，其罪与冒犯功爵者相当。
    我可是公大夫，你冒犯公大夫，该当何罪？”
    百将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地上的木牌，果然看到十分熟悉的身份符号。
    但他只冷笑连连，“公大夫算个屁。”
    他指着不远处被绳子串在一起的役夫，“你去问一问他们，他们中谁没有功爵？别说公大夫，有三个家伙曾经还是左庶长呢！”
    苟交目瞪口呆，惊怒道：“你是哪里的军将，竟然如此目无法纪，连左庶长都抓？
    即便现在你能恃强逞凶，等把人送入关内，等我们找到御史大夫述说冤屈，你和你们县令、郡守，都要砍头。”
    百将弯腰将他的身份名牌捡起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点头道：“巨鹿平乡，苟交，字‘慕仙’，纳粮四千石，郡府文考一等，公大夫。
    嗯，没错，你目前的确是公大夫。
    但你袭击官差，骚扰役夫队伍，当降爵五等，现在你是‘上造’了，必须服徭役。”
    他一边说，一边从腰间取下短匕，直接在木牌后面刻录蚊蝇小字。
    苟交目眦欲裂，“你，你简直无法无天，狂徒，你不怕秦律加身、性命不保吗？”
    百将冷笑道：“老子若不能把人凑齐，自己便要去北方长城戍边，还特么秦律加身。”
    他隐晦地瞥了神色淡淡的小羽，“这是朝廷的命令！不懂的人，可以自己去看城墙上的告示，朝廷要人，我们就从下往上抓人。
    今日不同往日了，功爵来得困难去得容易，不值钱了。”
    小羽叹道：“军功爵位你们可以随便撸，可贫道的身份与实力，你们怎么撸？”
    “你什么身份，什么实力？”百将问道。
    小羽把右手伸进袖子里一摸，拿出一样东西，在百将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
    百将悚然一惊，连忙控背躬身，弯腰超过九十度，嘴里连声喊道：“原来是道宫真人，小人愚驽，有眼不识大仙，真人见谅。”
    他连着抽打自己几个嘴巴子，还挤出一脸笑容，先用内力使劲磨平木牌上的刻痕，将之递还给苟交，小声道：“公大夫大人，您懂秦律，降爵不是写一笔、说一句就行的，得去州府登记造册。
    现在还没改档案，小人刚才说话如放屁，您别介意。”
    苟交神色恍惚地接过木牌，眼神还一直去瞥小羽右手中的半截萝卜。
    等小羽带着他穿过城门洞，进入街道空旷的内城，他才疑惑道：“道长，你是道宫真人？”
    以他的见识，当然晓得能有“真人”身份的，一般都是真仙。
    “你看我像道宫真人吗？”小羽道。
    苟交使劲点头，道：“道长道行高深，智慧广大，说是滴仙临凡，小生完全相信。
    只是道长明明手里拿着半截萝卜，为何那个百将突然肃然起敬、前倨后卑？”
    小羽抛了抛手中的萝卜，笑道：“这可不是普通萝卜，是我萝卜道士的萝卜章。
    以特殊工艺腌制，萝卜干蔫，等到了夏日气温升高，也不会朽坏。”
    她如今是不会仙法的萝卜道士，驱邪治病，乃至日常做法事时，经常要书写符文与碟文（疏头），需要用到印篆，也即是道士的“法印”。
    法印之于道士，犹如钓竿之于钓鱼佬。
    别的道士只恨不能找到更好的仙材神料，来铸造自己的宝印。
    小羽却只用半块萝卜，雕刻了一个法印。
    这会儿萝卜早已脱了水，成为一坨乳白色的东西，看起来很像木头。
    可苟交见她使用萝卜法印很多次，知道它的确是个萝卜章。
    事实上，普通人仔细看，也能将它的萝卜身份认出来。
    “就算这是道长的法印，也不能证明道长是真人呀！”苟交道。
    哪怕萝卜章从来没让人失望，平日做法事、书写符箓，一直灵验得很，可它依旧是半截萝卜。
    “在你眼中是萝卜，在别人眼里却是神光璀璨的宝玺，还是大秦道宫制式神印。
    那百将口称‘真人’，肯定不是真把贫道当成仙人。
    但道宫弟子的尊贵身份，肯定是跑不了。”小羽笑道。
    苟交心中一动，惊道：“道长使用了幻术？要是被人发现，即便是伪装道宫弟子而非真人，你依旧会被当成十恶不赦的妖道。
    要被泼狗血，沉茅坑，吊在城门口挂三天三夜。”
    小羽叹道：“咱们先前又不是没去过县城，难道贫道一直拿萝卜章骗人？”
    “道长有身份玉碟，为何不拿出来.”
    苟交说了半句，便说不下去了，只默默摩挲自己的木牌。
    从商鞅变法开始，秦朝的大王与人皇，恨不能拿电焊，把老百姓焊死在自己家乡。除了耕田与服徭役，最好啥也别干，哪里也别去。
    《垦令》直接写明：使民无得擅徙。
    但凡条件允许，每十里一亭，亭长也得检查往来者的“符传”。
    苟交能在外面游荡三年，不是他跑路技法高明。
    是他家底厚，老早便捐粮四千石，换了个八级公大夫的身份。
    当然，苟交并非单纯捐粮换爵位，他还是郡县有名的“巨鹿子都”。
    祖父辈衣紫腰银，都是达官显贵。
    自身也凭才学在官学扬名，考核得了第一名。
    若不是那块身份名牌，蒙山土匪抓他一个黑瘦脸、脏袄乞丐，要勒索什么？
    理论上，军功爵位到了第四等的“不更”，便能免除兵役。
    徭役的话，会优先启用“闾左之人”。
    何为闾左？
    其实只看这个“左”字，便能猜到大概。
    秦人尚右，都是发髻右拧，披发左衽被视为蛮夷。
    右为尊，左为卑。
    “闾”为“小区”，闾左便是“左等公民”，都是贫苦之人。
    陈胜吴广他们，便是闾左之人。
    能有“不更”爵位的，理论上不可能落魄到“闾左”这一层级。
    小羽先前在迎祥府，也才二等“上造”的爵位，比“不更”低了整整两级。
    (本章完)

 第786章 心思

    第786章 心思
    沉默片刻后，苟交问道：“道长，你觉得刚才那位百将有没有撒谎？”
    小羽道：“撒什么慌？都要抓你去服徭役了，还需要跟你撒谎？”
    苟交表情凝重道：“他说役夫中很多都有军功爵，其中甚至有左庶长。左庶长可是高等爵位。”
    在商鞅变法前，只有赢氏王族能当“庶长”。
    庶长上马当军官，下马能治民，比如今的太守还要威风。
    现在嘛.
    什么东西一旦数量多起来，价值肯定要降低。
    如今“庶长”只有爵位，没有职权。
    不过，左庶长终究是第十等的“高级爵位”。
    凭此爵位，只要参军，很容易当上高级军官与地方长官。
    小羽道：“你的公大夫也只比左庶长差了两级，你可有得到什么优待？
    还是人家百将说得实在，他凑不齐役夫，便要将自己塞进去。”
    这不就是另一种“公等失期，失期当斩，大丈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
    呃，在举大名之前，先丢掉节操，以及对秦律的敬畏。
    一步步来，慢慢堕落，现在连秦律都不在乎了，将来“举大名”不是顺理成章？
    “道长，你没明白小生的意思。凡有军功爵位者，很少是闾左之人。”
    苟交表情严峻道：“虽说大秦律法严峻，徭役兵役，十分繁重，但过去都是‘闾右之民’出钱，闾左之人服役。
    现在他们连闾右之良民都抓，还不是在乡下偷偷干，而是在县城里，在城门口公开抓人。
    这是何等嚣张，这说明了什么？”
    小羽叹道：“你在外面游荡三年，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来大秦之前，她觉得大秦军功爵位逼格很高。
    当年成为大秦上造，她得承认，自己暗暗高兴过好长一段时间。
    等在大秦乡野市井游荡几个月，小羽心中“中华上邦”的滤镜破碎了一地。
    大秦军功爵位的晋升与恩赏，的的确确十分严格。
    审核与册封的过程，十分规范。
    看起来十分神圣威严。
    可扯淡的是，晋升时严格规范，贬谪与撤销爵位时，非常简单。
    甚至能称得上草率。
    举个例子，秦朝有连坐法。
    你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种地纳粮，徭役兵役从来不缺席。
    因为身上有军功爵位，还能减免部分赋税与徭役，你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结果你邻居家的表舅犯了事儿，他表舅跑到你邻居家躲了两天，你都不晓得这件事儿。
    官府抓住了表舅，你邻居锒铛入狱，你也犯了事儿，用爵位抵消罪行，你拼了命在战场上砍人赚来的军功，立即化为泡影。
    事实上，老百姓的军功爵位，压根不是用来享受的，专门就是用来抵罪的。
    小羽遇到了很多百姓服兵役赚军功，只是为了让老家当囚犯的父母兄弟回家，让妻子儿女免除奴隶身份。
    等于说，大秦（商鞅）先为全体老百姓施加一个debuff，所谓军功恩赏，只是撤销或减弱这种debuff，让你能活得像个正常人。
    而不是原本是正常人，凭军功恩赏，得到个“社会主人翁buff”，让你生活乐无边，活得像个人生赢家。
    真正的人生赢家有且只有一位，咸阳城内的“公族”！
    “如今的大秦，军功爵位贬值严重，没啥用了。”小羽道。
    她相信百将的话，城外的役夫中有三个当过左庶长，关键是“当过”。
    曾经当过，现在早将军功爵位抵罪，成了普通人。
    如果没有她用萝卜章糊弄百将，苟交不是要立即从八级公大夫，降爵成“上造”？
    小羽见识过的事儿，苟交甚至亲自体会过，自然不惊奇意外。
    他只是无法理解，局势怎么变化这么快。
    “过去我遇到过，乡下亭长抓不到足够多的‘闾左之人’，胡乱在驰道上抓商人、旅客。
    可那些亭长也只敢在偏野之地胡作非为，县城官吏终究不敢违背律法。”他说道。
    小羽道：“过去几个月，你专注着修炼《正气诀》，都没注意到外面发生的大事儿？”
    苟交疑惑道：“有什么大事？”
    “先前在城门口，官府张贴的徭役告示，你看过没？”小羽问道。
    苟交道：“我专门盯着那百将看，没来得及看城墙告示。上面写了啥？”
    小羽刚要说话，忽然瞥见前方就是衙门口，就指着路口“bbs公告牌”，道：“你自己看，上面也贴着新告示呢！”
    苟交快走几步，对着墙上布告念道：“大秦太后制曰：奉天承运，诏谕诸县黔首：今骊山宫阙营缮，凡市籍贾人、无籍游惰、闾左贩夫，悉应王事。丁壮者携耒锸，老弱者负薪炭”
    他疑惑回头道：“这和往常一样呀，只是征调市籍贾人、无籍游惰、闾左贩夫。”
    小羽道：“你注意看日期。”
    苟交回头又看，告示的角落，用印玺盖了一行小子，某年某四月二日。
    他还是不太明白，“日期咋了？春天征调劳役，容易误了农时。
    可这也不是第一回，不是在乡下。”
    小羽摇头叹息道：“你果然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求道的书呆子。
    去年的时候，太后也曾征调役夫修建陵寝。
    贫道觉得她在作死，但法理上挑不出毛病。”
    给皇帝修建陵墓，哪怕发动几十万壮丁，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都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她继续道：“修陵寝是早就开始的事儿，每年都征调民夫。但翻过年来，太后又开始大肆建造宫殿。
    这是前两年没发生过的事儿，今年刚出现。”
    苟交仔细回想，还真如小羽所说。
    前几年，赵太后连人皇政没修完的“阿房宫”都暂时停建了。
    他想了想，问道：“是因为北方大捷？过去几年，劳役与兵役主要用在长城防线，去年大捷，今年夏秋两季，应该不会再大规模征调民夫去北方长城。
    太后觉得可以将用在长城防线的民力，用来修建阿房宫？”
    “应该是吧。”小羽皱着脸道：“蒙毅蒙恬他们拼了命，只为了打一场大胜仗，好结束胡人年年叩关、神州年年大征徭役的局面，好为大秦缓口气儿，恢复一些元气。
    他们如愿了，终于打了一场胜仗，东胡和左谷蠡王部不行了。
    可太后又开始折腾。”
    她不替大秦惋惜，只觉得蒙毅他们可惜。
    对赵太后的疯狂作死行为，芦凌子、长春散人他们大概完全无所谓。
    甚至乐见其成：早点把大秦折腾完蛋，早点完成天地大劫，新朝早点建立，新的人皇（大概要降格成“天子”）早点准备应付北方大统一的匈奴。
    只有忠于嬴政、忠于赢氏王朝的蒙毅李信他们，要气得吐血。
    苟交沉默片刻，严肃道：“赵太后当还政于皇子扶苏，让扶苏登基为帝。
    小生没见过左丞相李斯、右丞相冯去疾，可他们辅佐人皇百年，贤名与智慧，世人皆知。
    他们不可能看不出大秦多疲累。
    他们也一定向太后谏言过。
    太后非明君，贪权恋位九年，该让真命天子上位了。”
    话音刚落，边上便传来一声厉喝，“大胆狂徒，你个乞丐一样的下贱人物，也配在衙门口非议朝廷，诽谤太后？当真视本县尉如无物啊！”
    苟交愕然偏头，便看到一昂藏大汉虎目圆睁、须发皆张。
    庞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有些窒息。
    苟交后退两步，又环顾左右，除了早已远远避开几步的小羽，他竟没看到第二个路人。
    倒是有几个差役在边上看着。
    “县尉大人，小生不是乞丐，小生巨鹿学子苟交。”
    他又将自己木牌摸了出来。
    县尉接过木牌看了一下，面色和语气缓和了很多，“为何木牌上有划痕？”
    另一个差役小跑过来，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还拿敬畏的眼神去瞥小羽。
    “即便你是在郡府录名的文士，也不该在衙门口胡乱说话。”县尉道。
    苟交忍不住道：“大人，小生不仅要在衙门口说。等回到巨鹿，小生一定联名郡县文士，一起向郡守上书，请朝廷郑重考虑册立新帝之事。
    此乃国之大事，关乎天下万民之福祉。
    小生既然读圣贤书，明白了道理，就不能把道理藏在心里，畏畏缩缩连说都不敢说。”
    听闻此言，县尉不仅不发怒，态度和眼神反而变得恭敬起来。
    “慕仙先生，您深明大义、威武不屈，赵衍佩服。”
    他不再自称“县尉”，直接报出名字，还尊称苟交为“慕仙先生”。
    “慕仙”是苟交为自己取的字。
    这个时代，一个人若有“字”，称呼字代表尊敬，直接称呼名字则有轻蔑之意。
    比如，霸王项羽。他字“羽”，名“籍”。
    后来楚汉争霸结束，刘邦下令，所有官员都不许再使用“项羽”或“项王”这两个称呼，来代指项羽。
    若要称呼项羽时，无论口头上还是书面文字，都只能使用“项籍”。
    称呼项羽为项籍，就是蔑视与轻贱。
    有楚国旧臣坚持尊称“项王”，倒是没丢掉小命，但官职没了，被刘邦赶回家吃老米。
    而顺从刘邦的官员，则获得了晋升。
    赵县尉自报姓名，还不加官职，称呼苟交却使用了字，就是在表示谦卑与尊敬。
    “不过，此处为衙门口，的确不是探讨国朝大事的地方。”
    赵衍靠近苟交两步，左手压右袖，做了个“子路问津“的礼，道：“二位贤士此次来广川，可是有什么要事？但凡有需求，某为地主，愿尽绵薄之力。”
    苟交刚要委婉谢绝，小羽笑道：“过两天，可能还真有与赵县尉打交道的机会，不知县尉府邸在何处？”
    赵衍和苟交都有些惊疑不定。
    不过两人都没将惊疑表露出来。
    苟交默然无语，赵衍将自己的住处说了出来。
    猜到他们是外来人，不熟悉广川县街道地形，他还伸手指点了大概的方位。
    小羽稽首还礼，然后笑着与之辞别，带着苟交去了县衙边上一条宽敞却安静的街道。
    赵衍站在县衙门口，甚至能看到他们走了二十多步，便敲响了荀员外家的大门。
    此时大概辰时过半（早晨八点），不算早，也不算晚，荀府仆人刚开了二门，在门口扫地。
    被他认为是高人的小道士，笑容可掬地鞠躬作揖，态度谦逊地跟仆人说了两句。
    然后仆人带着疑惑的表情，从二门进入府内。
    别说打开大门，喊荀员外出来迎接，仆人都没将赵衍以为的“二位贤士”迎入西角门，没让他们在门内的走廊里等。
    直接让他们站在外面，足足等待了两刻钟。
    赵衍都快忍不住，想要过去教荀员外知晓好歹。
    可小道士与乞丐装文士，始终很平和。
    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们内心与表面一样的平静淡然。
    冷静下来后，赵衍越发觉得两人不是凡人，越发有了结交之心。
    最终他还是站在县衙门口，一直等到荀家仆人再次出来，神色颇为不耐烦地将小道士、落魄文士引进去，才转身回到衙门内。
    (本章完)

 第787章 广川荀家

    第787章 广川荀家
    高门大族、富贵权势之家，来拜访的客人比较多。
    有的客人身份尊贵，有的客人身份普通，或者只是代表了贵客。
    大门只为贵客开。
    林黛玉进贾府，没能让贾府开大门相迎，只是从角门抬了进去。
    角门内有一狭巷，最普通的客人，比如来打秋风的，在巷子里坐长板凳。
    代表贵人过来拜访的普通客人，能进入前门厢房，能避风遮雨，有炉子烤火。茶水糕点自然也不会少。
    小羽和苟交被仆人进入角门后，就在狭巷内的长条凳上坐下，等待荀老爷传唤。
    虽然他俩来得很早，此时明显没别的客人，可仆人也有话说：“咱老爷是什么人，哪能说见就见？
    至少等老爷打两套拳，活络活络筋骨，吃了早饭，小眯片刻，养一养神，将上午的工作忙完了，或许才有心情见你俩。
    要我说，你们拿着这串铜钱，赶紧去下一家化缘。
    别老想着一口咬下来一块大肥肉，咱荀老爷不蠢。”
    “若荀老爷不见贫道，贫道一个铜板都不要；若荀老爷要用钱打发走贫道，非千金不可。”小羽笑道。
    “你个疯道士，想钱想疯了。千金，怎么说得出口哟！”
    仆人惊怒叫骂一句，拿着扫帚继续出去扫地了。
    小羽坐在长条凳上，进入禅定之中。
    苟交在门口等了两刻钟，还颇有耐心，此时见进了门，荀员外也不肯接见他们，他有些怒了。
    “荀员外好没道理！无论如何，咱们明明白白说了，要帮他家驱邪。
    即便他不信自家招了邪祟，咱们总是一片好意，见我们一面是基本的礼仪。
    荀家还是千年郡望呢，太不像话了。”
    小羽笑道：“他越无礼，我越高兴。”
    苟交奇道：“他无礼，道长高兴什么？”
    “他若待我如贵宾，受了他的礼，领了他的情，该不该回报？
    现在好了，咱们公事公办，不用在乎荀家的结局。”小羽道。
    苟交惊疑道：“道长，咱们是来干啥的？”
    小羽没好气道：“不是你说的吗，想要了解神道。”
    苟交不解道：“道长刚才让仆人向荀老爷通报，说他家有邪气腾空，恐怕被鬼怪盯上了，难道在说谎？”
    “了解神道，不是盯着某个鬼神仔细研究。
    等这个案子结束，你或许能稍微了解神道的本质。”小羽淡笑道。
    苟交心中好奇又期待，却冷静下来，没继续深究“荀府案子”。
    他想到先前的赵衍，道：“过几天，咱们真的要去拜访赵县尉？”
    小羽问道：“你觉得赵衍这人如何？”
    苟交想了想，道：“他对咱们虽然客气，心却未必实诚。
    先前见了面便呵斥小生，等听到小生的狂言，又被下属告知了道长‘道宫弟子’的身份，他立即变了态度。
    这岂是赤诚之人该有的表现？
    如果道长是普通云游道士，小生真是街头乞丐，赵县尉大概会拉咱们去充徭役。”
    小羽笑道：“还别说，他起初真有这个心思。朝廷派给他们的名额，确实超出了广川县的承受范围。
    衙门内，上到县令、县尉，下到百将与亭长，都在急。”
    苟交朝门外抬了抬下巴，冷笑道：“荀家仆从充足到一个二十岁壮小伙，在门口屁大的地方，用扫帚胡乱打扫了半个时辰，府内管家和老爷始终不疾不徐。”
    小羽叹道：“荀家肯定了不少银钱。”
    苟交道：“银钱未必进了朝廷府库。”
    “县令是什么样人，我还没见到，不能妄下定论。那个赵衍，却可以肯定，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小羽道。
    苟交好奇道：“有多大？”
    小羽想了想，道：“领悟了武道法相，顶级人仙的实力，实力比钟离昧差点。
    但也有公侯之相，面相比钟离眜要更好。”
    考虑到钟离眜目前的去向，他本人的性格以及思想倾向，小羽判断他在此次秦汉乱世中，竹篮打水一场空，最终不会有好下场。
    有了这种“先见之明”，她果然在钟离昧的面相上找到不小的破绽。
    但奇怪的是，当她看到那些破绽后，又隐约感到破绽在消失，或者说被什么修补了。
    大概与她自己有关。
    涉及到她自己，她对钟离昧的观相，便很难精准无误。
    因为她的心在变，她的心变又能影响到钟离昧的命数。
    当她能把握自己的真心本性，“心”静不动时，才能精准掐算前后因果。可她真能控制心静不动时，早已成佛了。
    赵衍则是非常确定的圆满福相。
    若不是身边跟着苟交这个拖油瓶，小羽会凑过去，将“大灭爸”启动了。
    或者，今晚悄悄变成赵家仆童小厮，将“老爹”喊了？
    呃，小羽的胃口，什么时候都很好，永远不嫌义父多。
    她无法忍受“紫府”空转。
    就像她上辈子买了张好显卡，不顺便再买几款3a大作，将其性能榨干，心里便觉得浪费了买显卡的钱。
    “赵衍也有公侯之相.”
    苟交面色数变，嗄声道：“这么多草莽英豪呈现公侯之相，大秦莫非真的没救了？”
    “赵衍是县尉，身份不算低。”小羽道。
    苟交道：“可他年过五十，真要在大秦治下发迹，早发达了。与公侯比，县尉身份很低。”
    小羽好奇道：“你回到平乡后，真要上书朝廷，请赵太后还政于扶苏？”
    苟交叹道：“小生乃巨鹿郡人，理论上算‘故赵国’人。
    可今生既然生于人皇政治下，又体会过动乱的残酷，见到了黎民百姓的苦难，不做点什么，念头不通达呀。
    为正气堂铸造三十三重天高塔的理想，更是成了梦幻泡影。”
    小羽道：“你修炼的是《正气诀》，不是《浩然正气》。
    本性中的胆怯和懦弱，都没必要逃避，更不用抗拒。
    你反而要主动承认，并坦然面对自己的性格弱点。
    当你真正达到本性元明的境界，哪怕是那些弱点，也能在你心中投下一片光明。
    本质上，它们和“正气符”代表的道与理没任何区别，都是真心本性的一部分。”
    苟交道：“若胆怯与懦弱并非我本性，而是世界编织的根尘妄念呢？
    就像道长此时说出来的话，让我相信自己真的存在性格上的缺陷。
    不是在干扰我破开根尘妄念，找到真心本性吗？”
    小羽怔了怔，微微颔首道：“苟生，你说得对。你只需自己去感悟、去反思，不用把任何人的教导奉为圭臬。”
    她认可他的话，也再次承认他的慧根粗又长。
    可小羽也发现了一个让她很惊讶、也有些担忧的问题：苟交心中已生出了执念。
    佛法修行，最容易遇到、也最难克服的，就是执念。
    如果是正宗的《浩然正气》，或者纯粹的道家心法，他都不会这么快出现执念。
    ——佛门教义真特么邪门，明明是“悟空”（顿悟空性），却这么容易偏执。
    小羽沉默下来，开始反思自己《正气诀》中的不和谐之处。
    快到傍晚时，小羽和苟交才见到荀员外。
    一个长得很和蔼、也很精干的中老年人。
    圆脸浓髯，笑若弥陀。
    锦袍下肩臂虬结，步伐沉重有力却落地无声，是个内家高手。
    “小道士，你倒是颇有毅力，等了四五个时辰，都没焦躁叫嚷。”
    “唉，在外面风餐露宿、饱一餐饿三顿，太苦了。”小羽摇头晃脑道：“员外管咱们午饭，不让咱们干活。
    咱们还等着吃晚饭、睡遮风挡雨的青砖黑瓦房呢！哪能焦躁，哪敢叫嚷？”
    荀员外脸上笑容敛去，淡淡道：“你说我荀府有阴邪之气如冲天之柱，荀家要出大事？这不是吉祥话，老夫不爱听。
    你若不能说出个一二三，别说晚饭，连午饭也得给我吐出来。”
    小羽道：“南边的院子，应该是在湖底，死了个人，怨气很重。”
    荀员外面色微变，“道长是今天刚进入广川县？”
    小羽不答反问，“员外可知道湖底沉了谁？”
    荀员外沉默半晌，道：“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她是谁。道长也别多问，你驱邪，我奉上纹银百两作为酬谢。”
    “小道尽力而为，若不成不收一文钱。”小羽道。
    “老庆！”荀员外喊来一个年过五十的老管家，指着小羽道：“带道长去南院，将院子里的人都赶出来，守好门。
    在道长确定结束前，谁也不许进去。
    道长需要什么，你尽量满足。”
    老庆面有难色，道：“大少爷正在院子里宴请崔公子、张二少，还邀请了吉喜楼的几位清倌人作陪”
    荀员外犹豫了一下，道：“等宴席结束，等崔张两位公子尽兴而归到时候再说，如果太晚，就等明天。”
    小羽和苟交被领到一排小厢房前，任由他们自己挑选了两个相邻的单间。
    屋檐低矮，一长排的房子连着一起修建。
    单间的宽度没超过一米三，深两米二，面积不到三平米。
    总算是遮风挡雨的单人间。
    晚饭和午饭一样，一人两个玉米窝窝、一碗麦粥，一小碟咸菜。
    小羽和苟交都很安静，不追求什么夜生活。
    吃饭前后，都在小屋里打坐炼神、炼气。
    三更天之前，荀府一直很安静。
    接近三更天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嚎从南边响起，持续在荀府上方盘桓了半分钟。
    小羽默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个丫鬟好足的气量！
    “道长，你睡着了吗？”苟交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南院好像出事了。”
    “与我们无关，你睡去吧。”小羽平静地说。
    “我感觉不对劲.行，我去睡觉。”苟交很老实地回到隔壁。
    足足两刻钟后，匆忙的脚步声才靠近两人的小单间。
    “道长，萝卜道长，慕仙处士，出事啦！！”
    是老庆，叫喊很惊慌，很急切。
    等小羽和苟交出来，他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南院。
    南院非常奢华。
    单单荀大公子的住宅，就是一栋占地两百平米的三层“秀楼”。
    楼外是一片圃，还有假山与湖泊，朱漆回廊在园中绕了个“8”字。
    能直接通过长廊，抵达园子里五处小亭，可以观赏春夏秋冬四季之景。
    进了院门，先见到服侍荀大公子的十二个丫鬟、四个小厮。
    十六个人，除了四个“一等贴身大丫鬟”，其余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不远处摆放了两具尸体，尸体边上还有三个窈窕秀容的丝裙少女，在呜咽抽泣。
    荀员外和荀大公子都在大堂内，屋内也仅他俩和一个老管家。
    小羽和苟交先被老庆带到尸体和湖边看了看，才进入烛火通明的堂屋。
    两人进了门，门立即被管家关上。
    “道长，请上座，阿福，给道长上茶。”
    荀员外牵着儿子离席相迎，圆脸堆笑，还将主座让了出来，态度殷勤得像是换了个人。
    小羽今次来荀家，是为了教苟交“神道”课。
    压根不打算让荀老爷得偿所愿，也就不愿意受他半点恩情。
    她谦虚还礼，让他坐主座，自己和苟交只陪在下手。
    “外面的两位公子，表面上是醉酒跌入湖中，但荀老爷和大公子都是有见识的武者，肯定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淡淡的阴邪之气。”
    “淡淡的阴气？”面容酷似荀员外的大公子，瞪大怀疑的眼睛，叫道：“小道士，你行不行呀？那么浓、那么明显的阴气怨气，你居然感觉只是淡淡的？”
    “鹏儿，休得无礼！”荀员外低喝一声，“道长年纪虽小，道行却高深莫测。早在今天早晨，他便看出咱荀家上方有邪气如柱。
    可恨老夫愚昧，有眼不识高人。
    只一昧放纵你胡来，没能及时请道长驱邪除魔。”
    小羽故意露出好奇之色，问道：“大公子，怨鬼的目标应该是你吧，为何你没事，你的两位同伴却魂入鬼域？”
    (本章完)

 第788章 上策

    第788章 上策
    荀鹏面无表情道：“道长，你才是道长，应该比我更懂鬼魅之事。
    而且，你现在已经知道怨鬼在湖中，只需迅速驱魔即可，别的事没必要关心。”
    小羽犹豫道：“小道的驱魔之法，和别人的略有不同。
    并不是一上来，便直接开坛做法，电闪雷鸣，气劲纵横，仿佛神魔降世。”
    荀员外问道：“道长如何驱魔的？”
    小羽道：“贫道学了三本道经、一本佛经，驱魔时需要询问因果。
    知道了因果，才能帮荀公子消除与怨鬼的因果，如此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荀鹏面色阴郁，道：“你将她从湖中找出来，用道法符纸镇压了，问题便彻底解决，不用这么麻烦，我也不在乎什么因果业力。”
    小羽道：“镇压到哪里？怨鬼已经在湖底建立鬼域，不化解怨气，无法让其超生。”
    荀员外皱眉道：“道长能不能直接打灭鬼域，将凶鬼镇压到地府？”
    小羽正色道：“荀老爷，你是有见识的人，怨鬼去了地府，就是结束？
    它肯定会喊冤，到时候判官和阎王爷肯定要审判此案。
    荀公子说不怕因果和业报。
    以荀家在郡府的名望，大概不会立即遭报应。
    可我们一开始便化解双方恩怨，不是更好吗？”
    荀员外皱眉想了想，问道：“老夫出钱为她开一场水陆法会，寻一块好墓地，送她无数纸钱纸马，能否消解她的怨气？”
    小羽道：“小道可以帮你问一问。只是不晓得因果，小道无法帮员外讨价还价，只能代为传话。”
    荀鹏神情焦躁，摆手道：“你先去问她，如何才肯善罢甘休。
    如果她一定不识好歹，道长先用大法降服她。
    若成了，送你白银千两。
    若不成，也有二两银子的辛苦费。
    总之，你至少帮我顶过今晚。
    等明天天亮了，城门开了，我再出城寻找真正的高手来对付她。”
    小羽起身，道：“小道这就去试一试，苟生，咱们去吧。”
    等她和苟交走出大门，荀鹏立即埋怨道：“爹，这个小道士不行！去城外红云观请‘红云老祖’来吧。”
    荀员外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孽子，你若往日不造孽，哪有今日债？
    还有，萝卜道士人年轻，道行绝对不浅。
    他一个外地人，进城后只在街上走了一圈，便发现咱家气象不对。
    红云老道未必有此眼力。
    你不说些好话奉承他，反而说什么明早请别人。
    你这样说话，他还会卖力为你驱魔？
    长点脑子吧！”
    荀鹏不服气道：“从来都是卖者自夸。
    他都说自己不行，那他只会比他说的更加不堪。
    眼力好有什么用？道行和神通才是真的。
    他若不行，纵然真的得罪他，咱荀家缺钱、缺门路？
    没了他萝卜小道，我还能找红云老道，找葛真人，找流云秀士.哪怕找个领悟武道法相的人仙，都能一刀劈死那贱婢。”
    “噗通~~”
    夜深人静，远处的落水声传到屋内时，不算响亮，却很惊人。
    “啊，萝卜道长和慕仙处士掉进湖里啦！”
    “凶鬼又开始杀人夺魂啦，天呐，连驱魔道长被蛊惑了神智，还这么快，刚到湖边就被鬼迷了。”
    仆人和管家惊呼，清倌人和丫鬟“呜呜”哭泣。
    有小厮蹑手蹑脚，悄悄往院门口缩。
    “哐当！”荀鹏几乎是从屋里撞出来，门框都裂开了。
    “老庆，什么情况？”他厉声大喝。
    “呜呜，老爷，少爷，厉鬼凶猛，道长被迷了魂，直接走出湖心亭，掉进了水里，他们都死啦~~”
    老庆站都站不稳了，连滚带爬跑回来，哭得鼻子眼泪摸了一脸。
    “废物，果真是废物！”
    荀鹏一脚将老仆踹开，满脸愤怒，想要朝着湖泊大骂，却被远处的黑暗与阴煞之气吓住，惊慌退后几步，回到烛光明亮的屋内。
    “爹，立即派人去请红云老祖！”
    “城门都关上了，怎么去城外请人？你冷静点”
    荀员外低喝一声，指示管家将哭嚎的丫鬟小厮们都赶出去。
    “鹏儿莫怕，有‘黑将军’庇佑咱荀家，任何邪物都不可能在荀家伤害到荀家人。”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面对面、眼对眼，轻声安慰道。
    “黑将军”荀鹏面色数变，低声道：“已经死了四个人，黑将军为何不一刀劈了那贱货？她只是个凡人，黑将军却是我们家族供奉千年的神灵。”
    “死的都是外人，不姓‘荀’，你急啥？而且，名震河北的‘青鸾仙子’，怎么可能是凡人？”荀员外冷冷道。
    荀鹏不以为然道：“什么青鸾仙子，不过是名字中有个‘鸾’字而已。
    ‘仙子’什么的，也只是江湖草莽的吹捧。
    凡是女子混江湖，哪个不是‘侠女’？
    稍微有点姿色，便成了‘仙子’。
    我都没怎么混江湖，都得了个‘玉面金鹏’的匪号。”
    “她快凝结人仙元丹了。“荀员外沉声道。
    “快了有什么用？没元丹就是没元丹，被我一剂‘醉春风’轻松放翻。”荀鹏嘿嘿冷笑道。
    荀员外指着远处黑洞洞的湖心亭，“你若真有种，去湖心亭找她，再将她轻松放翻。”
    荀鹏讪笑道：“她是个不成气候的小鬼，可孩儿也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没降妖伏魔的能力。”
    “唉，你若真有自知之明，就不该干这些烂事儿。”荀员外叹道。
    荀鹏朝着他作揖，道：“劳烦父亲为孩儿操心，孩儿下次再不敢了。”
    这样的话，荀员外已经听过太多次。
    他默默摆了摆手，率先回到了屋内。
    荀鹏撇撇嘴，也跟了上去。
    “哗啦啦~~”
    两人刚回屋，远处被黑暗与阴邪之气笼罩的湖泊，忽然传来激烈的水声。
    荀家父子霍然起身，表情紧张盯着屋外。
    “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踩在连通湖心亭的木板走廊上，朝着楼房缓慢却坚定地靠近。
    “鬼呀~~”屋外管家老庆，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惨嚎一声，往院门口跑。
    “不是鬼，是小道。”黑暗中传来耳熟的声音。
    很快两个人影，便出现在屋外灯笼洒落的浑黄灯光下。
    果然是先前跌入湖泊的萝卜小道士，与身穿破旧羊皮袄子的黑脸文士。
    “你们两个是人是鬼？”荀员外惊疑道。
    “员外，我们才分开多久呀，你怎么就不认识了？”小羽笑道。
    “爹，他们是人，你看！”荀公子指着两人脚下的影子，“衣服无缝，灯下无影，才是鬼。他们衣服有缝，身下也有影子，是活人。”
    荀员外松了口气，疑惑道：“道长，你们不是被鬼拉进湖里了吗，为何身上衣服头发都没打湿？”
    小羽道：“不是鬼拉咱们下去，是咱们自己跳下去。也不是跳进湖里，而是跳进湖中的鬼域。
    员外肯定晓得阴间福地之说。
    泥土下的阴间为山地，水下的阴间为黑水。
    黑水算是黄泉支流，亡魂若沉沦其中，非佛陀与大功德之人，不可助其超脱。
    普通活人若进入黑水，也容易迷失方向，堕入地狱无法返阳。”
    她伸手指边上的苟交，“幸而有慕仙处士相助，他修炼浩然正气，有七层楼那么高的境界，可以帮我回归人间。”
    小强死后成了妖鬼，最怕下水。怕进入水下后，误入阴间黑水河，彻底沉沦。
    小羽早年也不敢从水下进入鬼道或阴间。
    现在她有十五重天的心灵境界，不那么害怕了。
    虽然不如佛陀，无法直接超度黄泉中的亡魂，至少不会自己掉进去爬不起来。
    不过，驱魔的主角从来不是她萝卜道士。
    她是苟交的导师，带着学生实习呢，苟交才是主角。
    今次的确是他指引方向，从湖下阴间鬼域中走出来的。
    他也有七重天高的心灵境界。
    湖泊终究不是大河，阴间水域非真正的黄泉，内里环境不算太复杂。
    苟交没道行，不懂穿梭阴阳两界之法，但他就是能捕捉到人间的位置。
    即便没有小羽，他也能自己从湖底爬出来。
    当然，前提是他得非常擅长游泳，必须闭气半个时辰以上。
    猛鬼还不干扰他，爬出来后必定浑身湿透。
    心灵境界终究不是道行（法力）与神通。
    修炼内功，闭气一两个时辰轻轻松松；苟交七重天高的心灵境界，肉身依旧是个凡夫俗子，掉进河里得淹死。
    “原来慕仙处士也是一位高人！”
    荀员外不了解阴间黑河，但他知道黄泉河的可怕，也晓得已经化为鬼域的湖泊，绝非普通人能随意进出的。
    最先死掉的崔、张二位公子，都是“炼罡大佬”呢！
    “失敬失敬！”
    他先前都没怎么正眼瞧过苟交。
    这会儿又如先前对萝卜道士一样前倨后恭，对着苟交连续作了三个揖。
    苟交却没给他好脸色，沉声道：“员外，你们奸杀良家女子，将她沉入湖底，还用邪法钉住她的魂魄，让她难以超生。
    现在她变成厉鬼，定要荀公子，要荀家偿命。
    你们只烧纸钱、做水陆道场，远远不够消解她的怨气。”
    荀员外面色数变，嗄声道：“你们真见到了那个贱人，还跟她谈过了？”
    荀公子喝道：“苟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是来驱邪除魔的！”
    苟交表情难看，却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小羽倒是始终情绪稳定，这会儿还面带微笑，道：“先前我们下水，不就是帮员外传消息，跟凶鬼商谈消解恩怨与因果的事儿吗？
    见了面，我们当然要劝说，让她想开点。
    然后那凶鬼连珠炮似的，将公子干过的缺德事儿都说了。
    我和慕仙处士入世驱邪除魔，也是为了积累功德，不止是为了几两银子。
    所以咱们的驱魔手段，从来都是尽量帮双方消解因果。
    你好她好，我赚阴德也很好，大家都好，才是真的好嘛。”
    荀员外眯着眼睛，淡淡道：“关于驱魔，道长有何高见？”
    小羽沉吟道：“小道有上中下三策，下策是与湖中女鬼死斗到底。
    中策是荀家服软，按照员外先前所说，贫道先为她念几卷经，尽量消除湖中的阴气与邪气。
    最好能将湖中的鬼域打散，免得凶鬼继续在怨恨中，汲取阴煞之气迅速成长。
    最后，员外尽量多烧纸钱纸马，招揽云水之士开启水陆法会，连着七七四十九天，或能让她带着怨气离开荀家，进入地府。”
    荀公子憋不住了，怒道：“连开七七四十九天水陆法会，还要我荀家低三下气赔礼道歉，结果她依旧满是怨气，还是会向阎王告我刁状，这算什么中策？”
    小羽道：“公子的意思是，小道提出来的下策，才算符合你心意的上策？”
    荀员外拉住要脱口而出“没错”的儿子，平静道：“道长先说上策。”
    小羽道：“上策是荀公子一人做事一人担，主动去衙门认罪伏法。
    且不可动用银钱与人脉疏通关系，减轻罪责。
    大秦律法要怎么惩罚，荀公子都老实承受。
    如今朝廷很需要役夫，应该能保住性命，只是发配边疆。
    有了朝廷判罚，小道一定能消除女鬼的怨气。
    荀家的福气与阴德，纵然会受到些许影响，也不至于危及族运。”
    荀员外面色难看，眼神冷冽。
    荀公子倒是气笑了，目含杀机道：“道士，你可想明白了，自己在吃谁的饭、拿谁的钱，替谁干活？”
    (本章完)

 第789章 驱魔

    第789章 驱魔
    小羽叹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小道年幼德浅，也明白这个做人的基本道理。
    小道提供的上中下三策，绝对是站在荀家的角度来考虑。
    但凡小道有一分私心，便会顺着公子的意，说什么请来几位高人，直接将女鬼打灭了。”
    荀员外微微一笑，道：“道长，处士，如今四更天已过，天色太晚了。
    你们先回上房休息，明天早晨我们再商量上中下三策之事。”
    小羽向他与荀公子打了个稽首，带着苟交离开了南院。
    “爹，那个贼道士不对劲，恐怕不是为了帮咱荀家才找过来的。”荀公子面含杀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以防万一，咱们先下手为强。”
    荀员外怒斥道：“你个没脑子的蠢货，整天只知道杀杀杀。
    杀人能解决问题？
    这世间有鬼神，有因果福报，杀人只是新麻烦的开始，远不是结束。
    萝卜道士或许心术不正，但如果真按照他的‘上策’来，的确对我荀家最为有利！
    你一人伏法，荀家上下一百多口，不染业力，不被凶鬼惦记，依旧家有余庆，族运昌隆。”
    荀公子不仅没害怕，反而嘻嘻笑道：“爹你莫说胡话，儿子被送到衙门抵罪，等于荀家失去继承人，您失去长子，怎么会对荀家最有利？
    也别说什么因果业力。
    从乡下的小小亭长，到县衙的六部主事，再到县尉县令，然后是郡府的太守，最后是咸阳的朝廷诸公，乃至人皇与太后，他们干过的有违阴德之事，哪个比孩儿少？
    上有所为，下必效焉。
    嘿嘿，咱也承认，咱‘玉面金鹏’不是道德楷模，不是什么江湖名侠。
    可咱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绝非败坏家族气运的讨债鬼。
    如今这世道，所有人都能看到。号称万古一帝的人皇，都没表现出半点仁爱慈悯，只顾自己的旷世伟业、宏大宫殿与陵墓。
    宰相与朝中大臣也一个样儿，他们的府邸，和骊山宫殿一样奢华。
    郡守与县令也只想着捞钱。
    咱一个商户之子，所作所为也不过是‘贵人皆有之小癖’，算什么大错大罪？
    说到底，这世上只存在没能力去恣意洒脱的‘可怜老实人’。
    但凡有能力打破规则枷锁的，谁会真的在乎道德与因果？
    一定要说因果，也是此时我打杀了洛师鸾，是她活该。
    她如今的死，是她与孩儿之间孽缘结出来的果。”
    荀员外冷冷道：“你觉得自己说出一大通自以为是的理论，鬼神便不会找你，因果不会缠上你？”
    荀公子露出讨好与祈求的笑容，朝着老爹连连下拜，“儿子不是在说服鬼神，爹你比鬼神厉害多了。”
    荀员外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担心，我还没老糊涂，不会听取贼道士的狗屎‘上策’。
    他有没有包藏祸心，我不确定。
    他和那个苟生，的确不是拿到钱，就老实办事的人。
    但杀人灭口，就没必要了。
    我们去拜黑将军，看黑将军有何建议。”
    小羽和苟交没能回到原本的联排小屋。
    他们被老庆带到了一独栋小院，一人一间宽敞的上房。
    “道长，咱们不能为虎作伥。”苟交严肃道。
    “你的意思是，帮那女鬼报仇，让她杀了荀家父子？”小羽问道。
    苟交连连摆手，道：“女鬼有冤情，我认可，但女鬼胡乱杀人也不对。”
    “那你想咋滴？”小羽问。
    苟交环顾左右，道：“将来咋滴，全听道长安排。
    现在咱们不能受荀家的礼，领荀家的情，这处上房不能住。
    甚至之前的下房也不能住。
    咱们去街上寻个墙角缩着，至少心安理得，睡得踏实。”
    小羽道：“你也别太看低自己。只凭你跳下湖，冒险进入鬼域，尝试帮荀家化解因果，无论荀家父子接不接受你我的建议，也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你我已经对他家有大恩。
    别说住上房，他们真送出千金，我们也完全有资格接下。
    只不过，我们的确没必要与他家结善缘。
    不是我们有没有资格住上房、受千金。
    是我自己不愿，我觉得荀家不够资格送钱讨好我。”
    苟交若有所思，“我连他家的上房都不想住。”
    小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刚才小道劝你别看低自己，现在又要劝你莫太高看自己，别太过傲慢。
    人走在大地上，双脚怎会不沾泥？
    切记，极端是执念之始，执念是修心者之大敌。”
    苟交怔了怔，陷入长久的沉思。
    足足小半刻钟的时间，他的黑皴脸仿佛开了光，明亮了些，也光滑了些。
    “小生受教了，天色已晚，不打扰道长休息。”
    他站起身告辞，心平气和地走向自己的卧室。
    “你睡不了。”小羽道。
    苟交回过头来，面有疑色道：“小生现在住进皇宫，也睡得着了。”
    “你睡得着，也睡不了。最多再有一刻钟，荀家父子必定联袂而来，恭敬有礼，恳请我去立即执行‘中策’。”小羽淡笑道。
    苟交回到座椅上，好奇道：“荀家父子前倨后恭，已让人发笑，为何还不停改变主意？”
    “他们没见识，有见识的人自会告诉他们，咱俩有多厉害。”小羽道。
    “谁告诉他们？这么晚了，还能出城请降魔大师？”苟交道。
    小羽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反问道：“先前咱们在水下鬼域，见到那女鬼时，她是怎么说的？”
    苟交道：“她狰狞咆哮，如魔似怪，没一丁点的人样。
    道长念了一卷佛经，才帮她‘洗心革面’，让她恢复人形，有了几分理智。
    然后她说自己的身份来历。
    说荀鹏利用她凝结人仙元丹的心思，假意用荀家药铺的千年灵药，诱惑她服下迷药，被破了功，玷污了身子，尸体沉入湖底。”
    说到最后，他脸上有了几分迟疑，“道长，小生感觉那女子也没说实话。
    她和荀鹏之间的关系，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荀鹏将她沉入自家院子的湖中，只能说明当时他们当时都在荀家，在南院。
    即便荀鹏用灵药诱惑她，她一个女子孤身来到.哎，她怨气这么重，肯定十分冤屈，定是小生想岔了。”
    “要相信自己的灵觉，如今你心中一片光明，任何怀疑必有缘由。”小羽道。
    “难道她不是好人？”苟交惊道。
    小羽摇头道：“她只是一直被江湖同道吹捧尊敬，当‘仙子’当习惯了。
    即便猜到荀鹏有不轨之心，对自己有歹意，也以为自己能轻松驾驭。
    没想到‘玉面金鹏’不是过去遇到的‘老实人’。
    她只是个小狐狸，在这场游戏中遇到了更不守规矩的魔狼，一败涂地，再难翻身。”
    青鸾仙子绝对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纯洁无瑕、心如白雪的白莲。
    荀鹏则是彻头彻尾的“玉面魔鹏”。
    苟交是个老实人，听得有些懵懵懂懂。
    “道长，女鬼的话中，究竟有什么深意？”
    “她曾说过，害死自己的是荀鹏，却无法对他下手。
    有一股力量在压制她，让她不能靠近荀鹏。”小羽道。
    苟交若有所思，“现在荀家父子，去找哪股力量的主人了？
    他愿意帮荀家，却无法破除湖中鬼域。
    故而明白许下中策的道长，很是不凡。”
    小羽微微颔首，道：“女鬼一直被压制在湖泊范围，连荀鹏的屋子都难靠近。
    肯定不是自然现象。
    有什么力量在镇压她。
    可女鬼与鬼域一直存在，甚至在蓄积阴力，不停膨胀。
    那股力量只能保荀家嫡脉，无法如荀大少所愿，直接打灭她的魂魄。
    今晚杀了两人，她的力量又增加了两成。
    再持续下去，不用五天，她会冲出湖泊范围，先屠戮荀家的家丁与丫鬟。
    接着再杀荀家旁支，最后.耗尽自己的命数，被高人打得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后，还被定性为作恶多端的邪魔，而荀家则是可怜的受害者。
    荀家父子与她的因果，以她为魔、她该死、她果然气散神消的方式终结。”
    “这不公平！”苟交面色难看道。
    “对谁不公平？”小羽问道。
    “对——”苟交卡壳了。
    他本想说对青鸾仙子不公平。
    人被奸污、被谋害，被封镇在湖底，结果仇人活得好好的，她最后被定性为邪魔，还魂飞魄散，受尽世人唾骂.别说青鸾仙子自己，他一个外人想到这种结果都满心不甘。与此案相关的念头，一辈子都不会通达。
    可女鬼果真如“萝卜道长”所预料的，屠戮荀家丫鬟仆人.苟交想起在鬼域中的见闻，女鬼如疯如魔，的确扬言要屠尽所有活人，完全没有理性。
    他心中郁郁，“对丫鬟仆人、对荀家旁支不公。”
    小羽叹道：“他们的确没有取死之罪，但他们也的确与荀家父子因果紧密。
    他们享受了荀员外的庇护，不愁吃穿，不用服徭役。
    一个看门仆人，一个早晨只扫了门口一块地，便算完成工作。
    真要说对谁不公，也只是对活人青鸾仙子。”
    “活人青鸾仙子.”苟交怔了怔，轻声问道：“道长应该心有成算了吧？”
    “先看荀家打算怎么选择吧。”小羽道。
    果然如她所料，一杯凉茶刚喝下肚，荀家父子亲自登门拜访。
    进了门二话不说，先深深弯腰下拜。
    行过大礼，荀员外开口道：“道长，老夫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驱魔之事宜早不宜迟。
    就按照道长先前所说的‘中策’。
    今晚先清除了湖中的鬼域，免得阴邪之气继续膨胀，再叫凶鬼害了好人。”
    小羽道：“贫道的中策，不止是清除湖中鬼域，还有后续的水陆法会。
    清剿鬼域，只能剥夺凶鬼身上的阴气，暂时阻滞她戾气勃发，迅速成长。
    只有配合祭祀许愿，才可能化解凶鬼心中的怨恨，让她安心去地府投胎。”
    荀员外连连点头，“明白明白，等道长清理干净了湖中的阴邪之气，老夫立即大摆水陆道场，邀请县城内外有名的法师，来家里念经化解凶鬼心中之怨恨。”
    小羽带着苟交又回到南院。
    只找荀家要了些香烛、黄纸、朱砂之类。
    她和苟交两个，在湖心亭布置了一个祭台。
    小羽提笔沾朱砂，在黄纸上书写一道“刀兵符”。
    将符纸缠住两根筷子，符咒启动，金光闪烁，两根筷子变成一柄寒光闪烁的“黄金法剑”。
    她手持法剑，踏罡步斗，嘴里不停诵念佛经，又将一张张“起爆符“扔进湖里。
    “轰隆隆！”雷霆接连不断轰击湖水，炸出一坨坨浓黑的烟气。
    仿佛湖里藏了个墨鱼精，墨鱼精被炸伤了，流出墨黑的汁水染黑的湖泊。
    “臭道士，你真要与我做一敌对？！”嘶哑充满怨毒的女声，从湖底传出。
    “施主，魔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本章完)

 第790章 洛师鸾

    第790章 洛师鸾
    小羽宣了一声佛号，便朝苟交使眼色，“今天我不念经，你用道理说服她。”
    “怎么说服？”苟交问道。
    “就和往常一样，用道理驱魔。你心中有什么话，只要你觉得有道理，都可以说出来。畅所欲言，没什么约束。”小羽道。
    “我试试看。”
    苟交深吸一口气，激发灵魂深处的正气堂，将心中的道与理，与即将说出口道理之言相互结合。
    “青鸾仙子，你被人所害，心有怨气。可你现在的行为，只是在继续作践自己。
    你想要复仇，可你的方法完全错了。
    你的仇人没受到半点伤害，而你自己，正逐渐堕入无法解脱的痛苦地狱。
    如果你只是个没见识的乡村民女，我会怜悯你，理解你只能通过毁灭眼前的一切，来发泄心中的怨恨，排解心中的痛苦。
    可你是个力量强大、见识卓绝的女侠，请你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作为一名侠女，你该如何以天下人接受并赞扬的方式为自己复仇。
    是堕入地狱，失去自我，毁灭自己，化为恶魔，却连拉着敌人同归于尽都做不到，是这样吗？
    你完全可以用更聪明的方式替自己伸张正义。
    官府、地府，大侠与朝廷命官，鬼神与神仙，你去找哪一个诉冤，都比自己堕入邪魔道要强。”
    他心中的确有很多话想说。
    尤其是先前听到小羽分析的结果：青鸾仙子若继续胡乱杀人，终将命数耗尽，被高人打得魂飞魄散。
    他感到很大的不公，胸腔内仿佛有灼热的岩浆要爆发。
    他怜悯青鸾仙子的遭遇，更为她此时选择的绝路而悲伤愤怒。
    ——不应该是这种结果！天地有正气，人心有正义，人间正道的表现方式，不该是这样！
    他心中有道理，道理都融入质朴的真心话中，没有掉书袋，没引经据典.这时候，他脑海里甚至想不起来一句圣人之名言。
    他像个街头老婆子，絮絮叨叨、啰啰嗦嗦，说了很多。
    说得远处荀大公子的牙齿，都快咬裂开了。
    “这狗东西，吃老子的饭，睡老子的屋，拿老子的钱，可他在干什么，在说什么？是欺我宝剑不利吗？”
    此时荀公子还没意识到苟交之言的真正“威能”。
    他只是用耳朵听到苟交的喊声。
    苟交在话中添加的“人间道理”以及心中情感，全部倾泻到湖底鬼域中，全部被凶鬼接收。
    没多余的精神逸散到外人心灵中。
    在荀家父子与管家看来，苟交只是在湖边歇斯底里地干嚎。
    只是喊出来的话，立场有很大问题，很让荀家人厌恶。
    “他应该使用了浩然正气。”
    荀员外也很不高兴，但他还有理智，明显察觉到湖中鬼域正在衰减。
    “浩然正气？”荀公子疑惑道：“他像个泼妇在喊街，一句圣人之言都没有，我也没感受到浩然之气的波动。”
    小羽的《正气诀》中有“正气歌”，与后世文天祥的正气歌完全不一样。
    文天祥的正气歌，引用了太多此时还没发生的典故。
    用在此时会莫名其妙，无法激发半点浩然之气。
    除了小羽的《正气诀》，窦家的《浩然正气》，以及其它儒道流派修炼《浩然正气》的功法，都有自己的“正气歌”。
    “正气歌”的格式与内容，各家各派都差不多：符合自己心意的圣人言论，加上与圣人之理对应的典故。
    只要将“正气歌”唱出来，读过书的人都能听懂。
    荀公子也听中原儒道高手诵读过正气歌，还感受过纯粹的浩然正气。
    “别管他在叫嚷什么，你看湖中阴气在消散。死鬼洛师鸾的嚎叫也渐渐虚弱，这会儿都没鬼叫声了。”
    荀员外也没从苟交身上感应到浩然之气。
    苟交压根没有浩然之气内功，他的浩然之气都在精神中。
    荀员外只是从现场效果，猜测苟交使用了“神通秘法”。
    “为何不是小道士雷符的效果？”荀公子道。
    荀员外不以为然道：“雷符肯定有效，可若仅仅雷符便能驱散湖中鬼域，黑将军早用神雷，将那贱人炸得灰飞烟灭了。”
    荀公子怔了怔，点头道：“也对，雷符的确不是什么稀罕货。”
    其实小羽的雷符很不一般，很稀罕。
    苟交只是用精神中的浩然之气，强行激发女鬼身上几乎消失的“正气”，让她恢复理智，不再抵抗雷法对鬼域的摧毁。
    真正负责驱逐阴邪之气的还是小羽。
    四更天过半，小羽和苟交结束“施法”。
    “幸不辱命，湖水已是一片澄澈，女鬼也被驱逐去了阴间。荀员外可以立即派人下水打捞尸体，用最好的棺木、最隆重的礼仪将之安葬。”
    “今日天色已晚，打捞尸体等明天中午吧。”荀员外婉拒道。
    “也行，明天中午打捞尸体时，让贫道从旁相助，确保那怨鬼不会回来捣乱。”小羽道。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老庆便端了个盘子，来到两人居住的小院。
    “萝卜道长，慕仙处士，这是老爷送你们的程仪，你们赶紧起床，早点离开吧！”
    “这是何意？”
    小羽不用起床，闻言便推门而出，指着盘中十来个银元宝，疑惑问道。
    老庆有些尴尬，“今个儿卯时三刻，城门刚打开，老爷便派人出城去请红云道长。
    这会儿红云观的道士们，都已经快到大门口。
    等他们到了，道长还留在这儿，岂不是尴尬？
    不过，咱老爷也没亏待小道长，足足一百两纹银，是昨夜道长开坛做法的谢礼。”
    小羽叹道：“看来贫道提出的‘中策’，并不让荀员外满意。
    既如此，这百两纹银，贫道也没脸要了。”
    说完她朝走出门的苟交招呼一声，两人径直走出了荀府大门。
    “咱们现在去哪？”
    苟交压低声音，道：“我感觉有人跟在后面，应该是荀府的家丁。”
    他没回头，语气却十分肯定。
    小羽淡笑道：“咱们进入广川县，就是为了荀家的案子。
    既然荀家对咱们的驱魔方式不满意，再留在广川也没意义。”
    苟交知道她心中必有算计，没有多问，默默跟随她离开了县城。
    出城后，在城郊的村落逛了一圈，算命看相、看风水寻墓地，又治病驱邪（村中邪气，非妖邪），赚了三十多个铜板。
    接近黄昏，小羽面向夕阳炼气，三十多个铜板交给苟交，让他在村头买了一大锅煮熟的狗肉，打了两斤馊米酒。
    小羽吃过蟠桃后，已经辟谷，但伪装凡人行走市井时，只要条件允许，她每天都如常人一样吃喝拉撒睡。
    饿了一天，又是自己辛苦赚来的干净钱，苟交吃得极为畅快。
    连瓦罐里的浓汤都喝了干净，然后钻进草窝里呼呼大睡。
    这家伙在外面游荡数年，仙法是一门都没学到，野外生存能力是真的练出来了。
    可以吃一顿饱的，然后一两天不吃饭。只要不被冻死，他倒下便能入眠，完全不挑地方。
    “苟生，苟生，呜呜呜~~~”
    天刚黑下来没多久，大概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一阵阴风带着呜咽之声，飘荡到苟交寄宿的草垛。
    “苟生，苟生~~~”风中有哭声，听着是个年轻的女子，声音悦耳且温柔，只是带着浓浓的悲伤与痛苦。
    “别入梦。“
    等阴风在草垛周围转了几圈，盘坐在树杈上小羽，忽然开口说道。
    “他梦中有正气堂，你若钻进去，必定在心灵上被他的君子气折服，弄出些情情爱爱的麻烦事儿。”
    “呼呼呼~~”阴风化为狂风，快速刮进远处的灌木丛。
    小羽不理睬她，闭着眼睛，继续在紫府中推衍道法。
    哪怕她在游走市井，哪怕她在做与修行完全无关的普通事务，她脑袋中的cpu与显卡算力，也从来不浪费。
    基本时刻处于满负荷运转中。
    哪怕是乡下遇到的人仙，只要触发大灭爸，她也会推衍全套的暗杀、暴起发难、n种强杀之法。
    嗯，哪怕有苟交在身边，她也会拜义父。
    毕竟她表面年纪才十五岁，见到年纪大的叫叔伯爹爷，很正常。
    苟交也跟她一样叫叔伯爹爷，因为他年纪也不算大。
    “苟生，苟生~~~”
    不一会儿，阴风又夹带哀怨之声飘来。
    小羽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出言干涉。
    半分钟后，哀怨啜泣之声消失。
    半个时辰后，草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道长，你睡了吗？“苟交喊道。
    “可睡可不睡。”小羽道。
    “刚才我做了个梦，梦到了青鸾仙子我感觉不是梦。”
    苟交从草垛里爬出来，面带疑色，环顾左右，“洛师鸾，洛姑娘，你在吗？”
    “苟公子，妾在这儿~”远处草丛传出娇娇怯怯的声音。
    “妾”和“公子”一样，都是称呼，一个谦称，一个敬称，似乎没什么特殊含义，可声音中的情绪.
    苟交小跑过去，问道：“洛姑娘，你刚才托梦给我了？”
    “妾梦中所说，句句为真。”女鬼道。
    苟交道：“你为何不当面跟我说？”
    女鬼道：“公子在休息，妾唤了许久，你沉睡不醒。”
    苟交抬头看了眼远处树枝上的黑影，又问：“你站这么远干什么？”
    女鬼小声道：“那位小道长神威赫赫，妾有些惧怕。”
    苟交声音更小，问道：“你看那位小道长像不像个仙人？”
    呃，这厮心灵境界有七八重天高，又见识过小羽的各种手段，对她极为佩服的同时，难免起了怀疑。
    “应该不是吧？妾只是怕道长的雷符，并不怕他。”
    女鬼疑惑道：“他不是公子的同伴吗？”
    “我随便问问，咱们说正事儿。”
    苟交摆了摆手，声音提高了些，道：“洛姑娘你也看到了，小生读过几年书，养了浩然之气，却没道行，不懂术法。
    要帮你报仇解怨，必须要以萝卜道长为主。”
    “妾都听公子的。”女鬼很温顺地说。
    苟交没杂念，点了点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道长。”
    女鬼从草丛走出来时，已经有了形体。
    一个鹅黄衣裙的窈窕女郎。
    长得容月貌，气质如兰，身段婀娜，四肢修长。
    腰肢纤细却很有力量感，看着很健美。
    “亡人洛师鸾，拜见萝卜道长。”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像个侠女一样抱拳行礼。
    小羽从树梢落下，稽首还礼，道：“姑娘身上魔性已除，可喜可贺，此时入地府投胎，正是时候。”
    “我不投胎，我不甘心，我要复仇！”
    洛师鸾像是突然关掉了美颜，还将对准脸庞的灯光调暗，声音也变得阴冷愤怒。
    “洛姑娘，有话好好说，你千万别激动！”苟交担忧道。
    洛师鸾重开了美颜，重新将色调温暖的灯光对准脸庞，声音又娇娇怯怯，柔柔弱弱，道：“妾失态了，但公子不用担心，妾脑子很清醒，绝不会重堕妖魔道。
    妾要按照公子说的，堂堂正正报仇。
    让世人认可并赞赏，而不是将妾当成该当天诛的恶魔。”
    苟交伸手指向小羽，道：“洛姑娘，你把冤屈和遭遇，都跟萝卜道长说清楚，他法力通玄、胸有成竹，肯定能为你伸张正义，还不沾因果、不染恶孽。”
    (本章完)

 第791章 光明心境，鬼神不侵

    第791章 光明心境，鬼神不侵
    听了苟交的话，洛师鸾很乖顺地双膝一软，跪在小羽跟前，哀哀诉说了自己的遭遇。
    这死鬼不太老实，把自己说得格外无辜，完全是一朵纯洁白莲，被一条毒蛇给骗了。
    讲完自己打算结元丹，找荀鹏合药时，被骗、被谋杀的经历，她又将今天的事儿讲了一遍。
    她原本类似地缚灵，被镇压在湖底，无法离开太远，也不能伤害荀家人。
    可有失必有得，她的怨气与阴煞之气结合，在湖中形成一片领域（鬼域）。
    躲在领域内，她敢与鬼神较量。
    昨晚小羽用雷符轰击湖面大半个时辰，才将鬼域驱散，也能说明鬼域的强大与难缠。
    鬼域被驱散的过程中，苟交还用浩然精神，唤醒了洛师鸾的理智，帮她激发了深藏在心底的人性，又从人性中激发出属于洛师鸾自己的浩然之气。
    等于说，苟交通过《正气诀》，将厉鬼洛师鸾度化了。
    这种效果，就是前几日在阜城县乱葬岗，小羽希望苟交能在阴兵身上达成的目标。
    洛师鸾恢复理智，也恢复自由，可以到处跑。
    昨晚便逃离荀家，躲在阴间某个角落。等小羽离开，她再出来找荀家人报仇。
    首先，荀家有自己的家宅神（黑将军）。
    另外，荀员外一大早便将城外红云老道请了来。
    她杀不了荀家人。
    “别说红云观的道士，我连荀家的守护神都打不过。昨晚被道长废了大半法力，如今又接连被红云观老道施法打破了魂体。
    逃出荀府时，还被那个黑脸神将劈了一刀，人裂开成了两半。
    若非我心中执念太重，不甘心就此陨落，我都没机会来此向二位求助。”
    洛师鸾说完，便可怜巴巴看着小羽。
    小羽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城隍夜审恶人的故事？”
    洛师鸾点了点头，道：“听说过，但荀家不是普通人。
    且不说他家有黑面神将守护，只凭荀家在河间之地千年名望，阴神便不敢进他家大门。”
    在中华之外的迎祥府，老百姓都知道关城隍夜审伪银案。
    在中华神州，鬼神赏善罚恶的故事，也常在民间流传。
    人皇政的确很霸道，连天帝都不拜，还使用封神榜，强行镇压、收编了地府的城隍司。
    也因为神州城隍多为朝廷册封，朝廷并不介意鬼神履行正常的职能。
    老百姓害怕阴司报应，行善积德、不敢作奸犯科，对人皇的统治也有利。
    洛师鸾不仅听说过鬼神之事，还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明白鬼神向来欺软怕硬，治不了荀家。
    小羽指着苟交道：“他非凡俗之人。让他带着你，去城隍福地敲登闻鼓，向城隍爷告阴状。”
    “能行吗？”洛师鸾漂亮的凤眼里充满期待。
    却不是看向小羽，而是看向苟交。
    苟交没底气，有点慌。
    小羽道：“试试看呗，只有先把正常流程走完。
    之后使用非常手段，才有理有据，让谁也挑不出毛病。”
    苟交靠近两步，面有难色，小声道：“道长，我没见去过城隍福地，没见过城隍.”
    “你见过官职最高的人间官员，是什么级别？”小羽问道。
    “我见过人皇。”苟交道。
    小羽一惊，“你苟家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你爹娘早亡，人走茶凉，应该没留下多少蒙荫吧？”
    苟交道：“人皇乘坐辒辌车巡视神州，路过巨鹿时，我作为郡府少年英杰，跟随官员向人皇朝拜。
    没敢抬头看，但人皇威仪，让我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原来是人皇巡游时见的，我还以为你去过咸阳皇宫。”
    小羽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都见过人皇了，还怕区区城隍?”
    “不是怕，是没经历过，不晓得该怎么做。”苟交道。
    “你把县城隍当县令，把府城隍当太守，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行什么礼就行什么礼。”
    小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修炼了《正气诀》，也懂得用语言和精神，来直接阐述道理。
    只要道理在你这边，官府可以打你板子，但鬼神永远不能加害与你。
    只要将心中的道理讲完，无论什么结果，都心中无愧也无悔。”
    苟交沉沉点头，“我明白了。”
    小羽指着两百丈外，一个黑洞洞的建筑，道：“去吧，那就是城隍庙。
    你集中精神，用‘正气堂’照亮元神，跟在洛师鸾身后，自然能见到县城隍。”
    苟交看了看城隍庙，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睡觉的草垛，心中恍然：萝卜道长竟早就算到洛师鸾今晚会来找自己，早在城隍庙附近等着呢！
    “洛姑娘，咱们去吧！”
    洛师鸾走在前面，苟交跟在后面默默运转《正气诀》，脑海内的正气堂光明大放。
    他的全部意识都集中在明光之内，等于整个灵魂沐浴光明。
    此时的内心十分平静，也十分明澈。
    渐渐的，洛师鸾周围仿佛笼罩了一层浓雾。
    若小羽是凡人，这会儿已经看不清她的身影。
    苟交一个大活人，竟也渐渐走入浓雾，最终消失不见。
    昨晚荀府南院举行湖心亭宴会期间，死了两位宾客。
    今晚荀府依旧在湖心亭，举行了一场丰盛的宴会。
    荀家父子一起招待红云观的老道士。
    身为道士，也住在道观，红云老祖却是荤素不忌，右臂还搂着个美人儿，两人嘴对嘴喝皮杯儿。
    “唉，还是让那贱人给逃了。她恨我入骨，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晚有老祖在此，她可能不敢回来。
    可老祖总有离开的时候。
    如果她一直躲到老祖离开，小生该当如何？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不把贼子彻底打死，防不胜防啊！”
    荀公子嘴上唉声叹气，眼神期待地看着与“家妓”调笑的红云老祖。
    “公子，那可是青鸾仙子！她活着时，修为接近人仙，还修炼了‘流云水袖’的遁法，水袖一甩，飘然而退，瞬间百丈。
    如今死了成为厉鬼，行踪更加诡秘莫测，老道也无可奈何。”红云老祖笑呵呵道。
    荀员外眯着眼睛，道：“红云老友，你给个实话，接下来能否彻底将她打灭，为我荀家消除隐患？”
    红云老祖笑容敛去，手臂也从女人身上拿开，淡淡道：“员外，彻底打灭一个灵魂，业力之大，老道承受不起。
    你还是听老道的，做一场法事，将她打发去阴曹地府，早早轮回，早早安定下来。”
    荀公子面色难看，道：“老祖，今天早晨咱们说好了的，要彻底解决问题。”
    真要做法事，他们干嘛不留下萝卜道士？
    红云老祖叹道：“上午时，你们跟老道说，青鸾仙子创造了魔域，杀人掠夺阳气，凶残异常，无恶不作，如同恶魔。
    这等绝世大凶，用雷法劈之，即便灭了魂，也是天数使然。
    可老道今天傍晚见到的青鸾仙子，只是戾气重了些，不是厉鬼，是屈死的冤魂，杀之大不详。
    况且她气数未尽，老道也没法灭之。”
    已成怨鬼的青鸾仙子，的确行踪诡秘，难以抓捕，但他也真的没尽全力。
    荀家拢共给了他三千两银子，不算少。
    可这点银子，驱魔保命，够了。
    要他彻底打灭一个灵魂，还是苦主的灵魂.得加钱！还不是普通的加，至少得翻十倍！
    荀员外皱眉道：“老友的意思是，萝卜道人坏了咱们的大事？
    如果不清除水下鬼域，老友就能够肆意施为，直接将洛师鸾魂魄打灭？”
    红云老祖沉吟道：“萝卜道人的确有点手段，几乎完全超度了已经入魔的青鸾仙子。
    魔海无涯，回头是岸。
    说起来容易，真正做到却十分困难。
    可要说他有歹意.不是你让他清除水下鬼域、唤醒青鸾仙子灵智的嘛？”
    荀员外道：“清理了水下鬼域，会让那贱人实力大减，我以为这对驱魔有好处。”
    “的确有大好处。若鬼域还在，老道要多费不少力气。”红云老祖道。
    荀员外道：“若那贱人今后三番五次来我家害人，背负了累累血债，能否将其打杀？”
    红云老祖道：“如果她再害人，老道定然不会放过她。能否将其灭杀，还得看天意。”
    荀公子眼珠子一转，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洛师鸾已成厉鬼，非大法力、大神通无法超度之。
    或许老祖可以将其镇压，收为鬼奴.她的相貌气质，可比什么河间第一清倌人，要强太多了。”
    红云老祖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浮现明显的心动之色。
    荀员外给了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
    “呼，呼，呼~~”忽有一阵阴风从湖面飘来。
    三人皆是面色微变，眼中的朦胧醉意瞬间清除。
    “是不是那贱人？”荀公子低声询问。
    红云老祖侧耳倾听片刻，面色再变。
    “你们都下去。”
    他先挥手将身边的陪侍和仆从都赶出亭子，又吹息了所有的油灯与蜡烛，才掀开挡风的布帘，对星光稀疏的湖面道：“孟良贤弟，请进来说话。”
    “呼呼~~”
    一阵阴风猛地灌入亭内，化为六尺高的瘦脸汉子。
    他身穿玄色官府，做差役的打扮，周身有明显的阴气，面相气质也偏向阴冷诡异。
    “红云道长，荀员外，荀公子，孟某有礼了。”
    他朝三人问候一声，便直接道：“刚才号称‘青鸾仙子’的洛师鸾，去了县城隍福地。
    有个书生陪着她，敲响了衙门口的登闻鼓。
    郭老爷被惊动，带领孙文判、张武判一起审理了洛师鸾的案子。
    孙文判已完整审查了洛师鸾的情况。
    郭老爷也在生死簿上记录此案，因果既成，罪业已加。”
    “该死，那贱人竟然——”
    荀公子面色铁青，脑子却在灵活又迅疾地转动。
    他猛地一跺脚，骂道：“我们被萝卜贼道给耍了！按照昨晚洛师鸾的做派，绝对不可能去找城隍爷！她如疯似魔，只知道胡乱杀人。”
    红云老道缓缓道：“荀公子，洛师鸾找不找城隍爷，生死簿上都会记下所有被天地、鬼神、天神、神佛见证之事。
    只不过洛师鸾直接去阴曹司告状，的确会让事情变得非常棘手。”
    荀员外问道：“孟爷，你说有书生陪着洛师鸾去城隍福地，书生是谁？”
    “就是昨晚住在你们荀家的平乡苟生。”鬼差孟良道。
    “果然是那两个贼人，在与我荀家作对！”荀公子咬牙切齿。
    荀员外强压下怒火，脸上挤出笑容，道：“孟爷，咱荀家也算河间郡望，对城隍爷的供奉从来只多不少。
    难不成这个案子就任由洛师鸾和苟生胡搅蛮缠、凭空污蔑？”
    孟良道：“员外是想亲自去城隍司，与洛师鸾对簿公堂？
    不瞒你说，苟生在公堂上厉声训斥郭老爷与诸位堂部主事，要立即锁拿荀员外和荀公子去阴司福地呢！
    郭老爷差点顶不住。
    幸而张武判雄壮威武，顶住了压力，替员外开脱辩解，免除了立即伏法之灾。”
    红云老道惊道：“那个平乡苟生竟如此厉害？他什么身份，什么道行，敢训斥城隍爷？”
    孟良心有余悸地说：“那个黑脸书生没什么道行，连内功也无。
    可他竟然肉身直接走进了城隍司，周身大放光明，照亮方圆十丈。
    吾等鬼神起初还以为是天神降临下界。
    等他自曝身份，我们得知他只是普通书生，还想拿捏他，要抓捕洛师鸾，直接将她关入城隍大牢。
    谁知黑脸书生眼睛一瞪，厉声一呵，衙门口几个兄弟，像是被奔马迎面撞了一下，人都飞出去两丈远。
    平乡苟生虽没道行，可他鬼神不侵，城隍爷都怕啊！”
    (本章完)

 第792章 道理很有力量，但不是力量

    第792章 道理很有力量，但不是力量
    “如果苟生没道行，凭什么鬼神不侵？”红云老道疑惑道。
    “苟生修炼了浩然正气。”荀员外神情阴郁道。
    “既然修炼了浩然正气，至少也是一位武者，怎会是没道行的普通人？”红云老祖道。
    荀家父子也不懂，只将疑惑的目光看向鬼差孟良。
    孟良神色迷茫，道：“我为夜游神，有真知之眼，谁体内有没有内功，内功多强，我一眼能看穿一条街上千人。
    绝对不会看错，苟生体内一丝内气也无。
    但他的确不是普通人。
    他仿佛天神.不，不是天神，应该是圣贤。
    他周身散发的光明，能够直接让人明白圣贤之理。
    咱们城隍爷当然明白荀家乃郡望，荀家之事非同一般。
    可苟生呵斥他渎职无能、敷衍塞责时，郭老爷瘫在老爷椅上，连腰杆子都挺不起来。
    任谁都能看出，他当时仿佛背负了一座泰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明明是神灵，却在不停流汗，脸也白了，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完整的话。”
    红云老道骇然，“这种气象，只有极少数浸润儒学百年、浩然正气大成的人仙，才能够做到，可苟生甚至没内功啊？”
    “真的没内功，也没道法和神通，嘴里也没什么圣贤之言。他从头到尾都是和普通人一样说话.”
    孟良露出回忆之色，“他甚至没一句‘子曰’，完全没引经据典。
    孟某当夜游神快三百年，见过不知多少万人，其中不乏儒道人仙。
    苟生和他们有相似之处，但区别又非常明显。
    儒道人仙要发挥浩然正气的力量，必须使用圣人之言。
    苟生哪怕在骂人时，都有一种阐述人间至理的感觉，让人无法反驳，无心也无力。
    如果我们没道理，还战战兢兢，脑子里一片浆糊，神力都无法正常运转。
    我当凡人时，都没像今天这么不堪过，简直匪夷所思。”
    荀公子惊惶道：“如此说来，整个城隍司，都成了苟杂种的一言堂，他说什么，城隍爷便听什么？孟爷，你该不是来拿我的吧？”
    孟良摆了摆手，道：“不提荀府郡望的身份地位，仅仅是‘黑将军’这一关，府城隍派人过来都没用。
    苟生的确厉害，可他终究没道行、没力量。
    郭老爷和文判大人顶不住，瘫在老爷椅上动弹不得。
    可武判大人却能站直身子，可以厉声呵斥苟生，甚至差点打他板子。”
    荀公子既惊喜又失望，“为何是‘差点’？敢让城隍爷出丑，张武判打他板子，理所当然。”
    孟良道：“苟生气势强绝，身上大放圣贤金光，仿佛天神下凡，凌然不可侵犯。
    可他终究是肉体凡胎。
    只要我们顶住内心的恐慌，走上前，一脚踹过去，他也得扑街惨嚎。
    奈何咱们不是人，咱们是没有肉身的鬼神。
    咱们的身体都是香火愿力铸就，也是个虚的。
    苟生被踹翻后，不等咱们拿链子捆他，他忽然咆哮挣扎，脑袋仿佛变成个小太阳.咱被熏得迷迷糊糊，仿佛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从天而降，重重压在咱身上。
    咱双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手中的锁链、戒尺等冥府法器，根根断裂。”
    他面有惊惧之色，弯腰拍了拍自己膝盖，“咱的膝盖骨也碎了，张武判也怕了，只能放软态度、温言相劝，不敢再动粗。”
    荀公子咬牙道：“孟爷的意思是，若是活人武者，轻松能打翻、打死苟交？”
    孟良摇头道：“只怕普通武者也打不死他，必须心性坚定，意志强大。
    最好凝聚了武道法相，仙武神意大圆满，不被外物侵袭。”
    荀员外皱眉道：“这是什么怪招式？儒道大成的人仙，也能施展精神威压。
    但他们必须激发浩然正气，内力越雄浑，效果越强。
    可苟交明明没内功，纯粹的肉体凡胎。”
    红云老道若有所思，道：“那个平乡苟生，应该只修心，不练功。”
    荀公子奇道：“明明心境强大，为何不练功？”
    红云老道摇头，“我也不明白，他老师为何教出这么个瘸腿玩意儿。
    空有强大的心境，没有护法神通。
    万一哪天被个普通人莽夫，用拳头活活砸死，我都替他憋屈。”
    “不管那苟生如何古怪，只说现在！”荀员外沉声道：“孟爷，郭老爷怎么说，怎么判？”
    孟良道：“公事公办呗！荀家为郡望，荀老爷、荀公子为福德深厚的贵人。
    阴司之刑，不加贵人，这是规矩。
    纵然郭老爷将洛师鸾一案，原原本本记录在生死簿，作为主犯的荀公子，也没绝尽了气数。
    老天不收，阎王爷不管。
    阎王爷都不曾勾了荀公子的名，城隍司哪敢胡作非为？”
    “哈哈哈，本公子气运昌隆，命数不绝，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啊！小小苟生，岂能逆天？”
    荀公子意气风发，恨不得让孟良带自己去城隍司，亲眼见一见苟生的黑脸，会露出怎样绝望悲愤的表情。
    孟良陪笑道：“公子何止是气运昌隆。你杀洛师鸾，也是天命注定呢！”
    “喔，此言怎讲？”荀公子精神一振，好奇问道。
    孟良道：“你想，以苟生的狂妄倔强，以洛师鸾的乖张戾性，见到城隍爷只是在生死簿上记录案子，完全没惩罚荀公子的意图，他们能不又急又怒？
    他们当然急了，也怒了，嘿嘿，但这次他们不占理了。
    城隍爷当着他们的面，翻开生死簿，查阅了荀公子与洛师鸾的因果。
    你们的前世今生，城隍爷没看到，但可以确定，洛师鸾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活该有此一报。
    她的死是天数！”
    “哈哈哈，原来本公子是替天行道啊！”荀公子猖狂大笑。
    孟良欲言又止。
    荀员外问道：“孟爷，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孟良瞥了眼荀公子，委婉道：“是郭老爷说的，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今生荀公子害了洛师鸾，生死簿记录下一切，即便此生荀公子不遭报应，下辈子肯定要偿还因果.
    郭老爷是在劝说苟生与洛师鸾，让他们明白城隍司只是尊天意办事，并没徇私枉法。”
    荀公子面色阴沉下来，“本公子既然是践行天意，为何还有报应？”
    “洛师鸾上辈子、这辈子，都造过孽，身上背负业债，这辈子该她有此一劫。
    可任何害她的人，也有罪业。每个人的因果之账，都要单独算。”孟良道。
    荀公子嘿嘿冷笑，“本公子没上辈子的记忆，下辈子也不会有这辈子的记忆。
    此生我只是荀鹏，下辈子的我，绝不是荀鹏。”
    孟良朝他们拱了拱手，“案情已说完，某该告辞了。”
    荀员外上前两步，拉住他的手臂，殷勤许诺道：“从今年开始，每遇节庆之时，荀家对鬼神的供奉中，属于孟爷的那一份加倍！”
    孟良面露喜色，弯腰作揖，朝荀员外拜了三拜，“荀老爷厚爱，某铭感于心。”
    荀员外点了点头，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苟生和洛师鸾可离开了城隍司？”
    “他们前脚刚走，某便出来巡夜了。”孟良道。
    “洛师鸾也就罢了，她是个鬼，哪里都能去。苟生他是活人，离开了城隍司，去哪了？”荀员外轻声道。
    孟良面色微变，迟疑不定起来。
    红云老祖眸光微闪，“进入城隍庙，进入城隍司，离开城隍司，离开了城隍庙。孟良，老道说的对不对？”
    孟良拱手礼敬，“红云老祖道法高深，神算无漏。”
    荀员外松开了抓住他右臂的手，孟良立即后退两步，化为阴风呼啸而去。
    “爹！”荀公子眼含杀机地看向荀员外。
    荀员外想了想，看向红云老祖，“苟生只是个普通人，萝卜道士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
    心境修为高，不等于道行高、神通强。”
    红云老祖微笑不语。
    荀员外压低声音，“城南有三千亩水田，正好在红云观边上，可为‘功德田’。”
    红云老祖慢悠悠道：“老道最近正要炼‘五气朝元丹’，需要几味灵药.”
    荀员外咬一咬牙，问道：“不知道长缺什么药？我荀家药铺遍布东北数郡，定能让道长得偿所愿。”
    小羽在树杈上盘膝打坐，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前方朦胧夜雾中忽然透出几分光亮。
    光亮来得突兀消失得也快，两道身影穿过夜幕，来到草垛前。
    “道长，我回来啦。”
    苟交眉头紧拧，似是在思索什么难题，脸上有不忿、有疑惑，也有失望。
    倒是边上的洛师鸾，面相比先前还要更加平和，看向苟交的眼神更加温柔与钦佩。
    小羽从树杈上跳下来，笑道：“感觉如何？”
    “千思万绪，难以言说。”
    苟交叹了口气，将自己初到城隍司的忐忑，见鬼神态度敷衍后的愤怒，听到鬼神判词的疑惑，从头到尾全部说了一遍。
    没强调他自己的威风。
    “道长，郭城隍都将生死簿打开给小生看了，应该没撒谎。
    小生感觉那本簿册是真的，册子里蕴含浩瀚的命运之力。”
    他表情纠结，“可现在的结果，别说洛姑娘难以接受，小生都念头不畅。”
    小羽看了眼并无激愤之色的洛师鸾，道：“人间的官员不敢拿朝廷明旨开玩笑，地府的鬼神再大胆，也不敢在生死簿上造假。
    郭城隍所说的一切，肯定都是真的。
    可他所言非虚，不等于他所说的，一定是人道正理。”
    她重点强调了“人道”二字。
    “人道，正理”苟交很聪明，立即想到他们涉入“洛师鸾之案”的动机：帮他了解神道。
    “道长请指教！”
    小羽道：“县城内发生了命案，按照常理，应该找谁负责？”
    “报官！”苟交黑脸上露出恍然之色，“阴司鬼神讲什么今生前世的因果。
    人间官府只管现世，人道的道理只在今生、在当下！”
    小羽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苟交点头道：“明早我去县衙报官，状告荀鹏草菅人命。”
    小羽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去试试看。”
    第二天早晨，苟交果然敲响衙门口的登闻鼓。
    两个时辰后，县尉赵衍亲自拉着板车，将血肉模糊的苟交拖到城隍庙。
    苟交的脊背、屁股和大腿，都被打烂了。
    小羽古怪一笑，从两丈高的树杈上跳下来，先向赵衍表示了感谢，又问趴在板车上呻吟的苟交，“现在有何感受？”
    “人比鬼还可怕。”苟交惨白着脸喃喃道。
    赵衍叹道：“钟县令将苟先生打成这样，的确不应该。
    可钟县令也只是不该打你打得这么狠。
    你咆哮公堂，还使用神通秘术，把县令吓得当庭跌落到桌底，还屎尿齐飞，颜面大失，他打你是理所当然。”
    苟交虚弱道：“我不会武功，不懂什么神通秘术。”
    赵衍看他的眼神越发敬佩，“先生不曾练过武功，却只凭语言恫吓，便叫修炼出仙武主神的都头们不敢靠近。
    钟县令也是真元境的武者，竟骇得坐立不稳，当堂尿崩屎漏。
    这比什么神通秘法都厉害，堪称仙术。”
    “我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危言恫吓？我说的都是‘道理’。”苟交道。
    赵衍当时也在堂上，感受过苟交语言中的道理，很有力量，直透人心。
    明明连一句“之乎者也”都没有，说的话都是平铺直叙。
    钻进他们耳中后，却直接落在他们心头，化为沉甸甸的“人间至理”，让他们羞愧彷徨，无法反抗。
    反抗苟交的意志，就如同当着十万老百姓的面，大声叫嚷“我是坏人，我光荣”。
    不敢，也不能。
    赵衍十分肯定，苟先生身上没半点内力。
    没使用内力，没有仙武神意，却达到这种效果。
    除了仙术、神术，他想不到别的。
    “唉，用道理威吓也是威吓。他总是县尊，先生只是白身，此时又不是在巨鹿。”
    小羽将苟交从板车上拉起来，放在草垛上。
    “这次有劳赵县尉了，接下来让贫道来为他疗伤。县尉先忙去吧，等他伤好了，自会登门道谢。”
    赵衍迟疑道：“道长治好苟先生之后呢？不瞒你说，县尊和荀家，都盯上了你们。”
    小羽微微一笑，“苟生空有道理，却没力量守护自己的道理，贫道和他不一样。”
    (本章完)

 第793章 神道与人道

    第793章 神道与人道
    “道长，苟先生，你们都是高人，只是赵某作为县尉，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职能，便身不由己了。”赵衍委婉道。
    小羽笑道：“你看苟生品行如何？”
    赵衍道：“苟先生品行高洁、正气凛然，某佩服之至。”
    小羽道：“如他、如我这等人，怎么可能干违法乱纪之事？
    只要不是违法乱纪，与稽查罪犯的赵县尉何干？
    如今大秦的确政局动荡，朝廷的律法都无法让地方长官敬畏。
    可因果报应、阴德气运的运转规律，永远不会改变。”
    赵衍皱眉想了想，朝她一抱拳，“受教了，某回到县衙后，会在县尊面前，帮苟先生美言几句。”
    他离开后，小羽从袖子里取出纸笔，写了一份药方，轻飘飘扔向树林里。
    “他是为你受的伤，你站在边上眼巴巴看着，不如帮他做点实事。”
    纸单还没飘落地上，被一阵阴风刮走。
    傍晚时，小羽迎着夕阳吸收大日紫气。
    女鬼洛师鸾如同活人，左手提着一个布包袱，右手提着冒热气的竹篮，来到苟交身边。
    先从竹篮中取出食盒，朝苟交嘴里灌了两碗热汤，又揭开他破皮袄，在他身上、臀部、大腿处贴了厚厚一层膏药。
    最后还贴心地为他换了件崭新的夹袄。
    “你付钱了没有？”小羽睁开眼睛问道。
    洛师鸾愣了愣，朝他屈膝一礼，疑惑道：“道长是说什么？”
    “你提来的饭食、衣物、药汤，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吧？取来之时，可有付钱？”小羽道。
    洛师鸾神色凄苦道：“我现在这个样儿，哪有钱，哪能见人？”
    小羽叹道：“人越是到了落魄的时候，只要有条件、有机会讲究，一定要穷讲究。
    因果业报这种事儿，你可以不在乎、不相信。
    就怕有神仙大能，拿这个折腾你，玩弄你的命运。
    现在的你，尤其不能落下口实，叫地府阎王或判官，抓住能将你打为邪魔的把柄。”
    她从袖子里摸出几个银角子，随手一抛，全落在洛师鸾怀里，“取了谁的药，拿了谁家的衣物、食物，赶在他们发现前，去将钱付了。”
    洛师鸾表情纠结，“我刚才拿着药方离开时，道长为何不提醒我，不给我钱？现在东西都拿来了，道长还要磋磨我。”
    “我想看你有几分慧根，现在看来，你果然是一根平凡的朽木。”小羽道。
    洛师鸾是个鬼，可她这会儿气得脸都红了。
    “你还不服气？”小羽嘿嘿一笑，“我若是你，早就去城中找旧相识，哭哭啼啼述说自己的经历。
    然后请求对方看在往日情分，借你点银子，好让你救治自己的救命恩人。”
    洛师鸾叫道：“我失身于荀鹏，说出去很好听吗？
    他们表面可怜我，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我呢！”
    小羽淡淡道：“今天县尊打苟交板子的主要理由，是他敲了登闻鼓，却无凭无据地诬告郡望之家。
    苟交活该挨打。
    人家县尊自始至终没任何明显的违法之处。
    他先是派都头去荀家南院找你的尸体，都头亲自跳进湖里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
    苟交甚至拿不出你已死亡的证据。
    所以无论他咆哮公堂时，说的话多么有感染力，在法理上都没用。”
    洛师鸾眼神清澈了些，“我去找故旧，让他们看到我的亡魂，苟公子便不会被打了？”
    小羽叹道：“你也是当过‘武林仙子’的人物，怎么赚名望，你难道不懂？
    即便你自己不懂，难道不晓得季布、楚恒、田家四秀他们的做派？”
    黄金千两，不如季布一诺。
    这个名气是怎么建立的？
    季布有个能言善辩的老乡，老乡直接跟季布说：你给我钱，我用你的钱去各地旅游潇洒，期间无论走到哪、遇到谁，都跟他们说“黄金千两，不如季布一诺”。
    季布欣然从之，给了他一笔钱，“一诺千金”的典故便出现了。
    不仅是季布这么做。
    从过去的春秋战国，到将来的现代社会，江湖上的大豪，娱乐圈的名人，政商名人，都用一样的套路来树立人设。
    当然，这个时代的人，终究比小羽前世的“现代人“更有节操。
    现代人立的人设，全是讨好粉丝或选民的假人设。
    这个时代的人，更多是宣传真实的自己。
    即便本性并非如此，一旦在江湖上有了某种名气，必定要用性命守护自己的品牌。
    “过去你是青鸾仙子，一直努力维护自己的名声。现在成了鬼，处于弱势，需要向强大的荀家报仇，越发需要个好名声。
    你去找故旧借钱，他们首先会震惊，堂堂仙子竟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
    无论真同情还是假同情，他们都会表现出同情，不然他们不要名声了？
    自己故旧如此遭遇，谁敢表现出幸灾乐祸，谁会拒绝展现情深义重？
    其次，他们会询问你，要钱干什么。
    得知缘由后，会再次震惊——已变成厉鬼的你，依旧如此有原则、有节操，可见你是多么高洁之人。”
    看到她面有心动之色，小羽却遗憾地叹了口气，“贫道为你创造了条件，可你朽木一根，不懂把握机会。
    神道依附于人道。
    在人道中有了名声与故事，日游神、夜游神、符使、功曹神，都会记录，并录入生死簿。
    你有了好名声，被鬼神知晓，鬼神调查你的行迹，确定你果然成了厉鬼依旧品行纯良.你信不信，荀鹏直接气数清零？”
    洛师鸾将银子递还给她，扭捏道：“我，我现在可以去找故旧。”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鬼神知。现在去找他们，只能骗人，骗不了鬼神了。”小羽叹道。
    洛师鸾脸上闪过阴毒狠厉之色，“我不指望鬼神偏爱我，我只要荀鹏死，要荀家遭报应！”
    “那你去吧。”小羽道。
    洛师鸾带着一阵阴风消失不见。
    苟交缓缓睁开眼睛，迟疑道：“道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好的名声，可以直接影响因果与气数？”
    小羽道：“重点不是好名声，是好的品德与操守。
    好名声只是展现品德与操守带来的直接效果。
    在神道体系的审判制度中，德行操守又是影响判罚的核心因素之一。
    因为神道在人间惩恶扬善的主要目的，是树立榜样，教化人道。
    官府的老爷们可以罔顾法律，让百姓对朝廷律法失去敬畏，神道却不能容忍一例坏榜样。”
    苟交纠结道：“刚刚道长教洛姑娘骗鬼神”
    “一个真正的君子，和一辈子都在伪装君子，两个人有什么不同？
    能骗过鬼神，比一辈子骗人却不露馅还要难。”小羽道。
    她只是看活人“青鸾仙子”有点心机，给死鬼洛师鸾一个机会，又不是帮助她欺骗鬼神。
    苟交想了想，道：“对世界好像没什么不同，可对他们自身，却是完全不同的境界。”
    小羽道：“你自身的心灵境界，只对你自己有意义。神道体系下的阴曹地府，只在乎因果能否平衡。”
    “现在洛姑娘按你说的造假，能有效果吗？”苟交问道。
    “对人道肯定有效果。人道只在乎现在，不讲前世与来世，以律法和道德为判罚依据，而非累世因果与业力。”小羽道。
    “那神道呢？”苟交又问。
    “你自己看呗。”
    第二天下午。
    荀家，竹林精舍。
    “老友，你可知晓洛师鸾那贱人做了什么？”荀员外面色阴郁道：“常丰镖行的‘千里眼’诸葛明，侯家的清风剑客侯亮，县城涌泉武馆的宋武师，昨晚都见了到洛师鸾。
    这还只是我听说的，不晓得那贱人究竟见了多少人。
    她面色凄苦地诉说了自己的经历，还找他们借了一笔钱。
    然后今天早晨，至少八家民宅、五家商户，都得到了洛师鸾的亲笔留书。
    她用借来的钱，购买衣物鞋帽、锅碗瓢盆、各种药材，给‘大恩人苟生’疗伤看病。
    她亲手为他熬制汤药，为他缝补衣物。
    如今不说全县城震动，至少市井中已有很多对我荀家不利的消息。”
    红云老道蹙眉道：“老道一直守在荀家，保护诸位公子小姐，不晓得外面的事，也管不了外面的事。
    洛师鸾要做什么，老道猜不透，控制不了啊。”
    荀员外阴恻恻道：“洛师鸾有这么聪明？苟交废了，一定是萝卜道士在搞鬼。”
    红云老道为难道：“听说他是道宫弟子.”
    他原本还以为萝卜道士是个野道人，昨天苟交大闹公堂，县尊其实准备扣下他，将他丢进牢房。
    赵衍“悄悄”在他耳边说出苟交与萝卜道士的身份，县尊才作罢。
    然后一直关注县衙的荀家，也晓得了。
    “他只是拿出一块印玺，谁知道是真是假？”荀员外道。
    “不知道真假，所以你别急，咱们再瞧瞧，反正事情不急。”红云老道说。
    “我担心夜长梦多。”荀员外烦躁道。
    “老友，你荀家也有死士三百。”红云老道淡淡道。
    荀员外叹了口气，“那就再等等，看萝卜道士还能玩出什么招。”
    傍晚，赵县尉家门口。
    “萝卜道长，苟先生，你们找某，是有什么要事吗？”
    看到联袂而来的两位客人，赵衍很是惊奇。
    小羽笑道：“前几日，我们与县尉在衙门口相遇。县尉还邀请咱们，为咱们指明了贵府的方位。
    当日贫道也说，定会前来拜访。
    这不，咱们来了。
    就是不知县尉可还有当日之心。”
    赵衍又惊了一下：这个小道士早算准了今日之会，他想要干什么？
    “道长说笑了，如二位这般遗世拔俗的大贤，某只恨无缘深交。现在二位无论因为什么目的来找某，某都欢喜至极、乐意之至。”
    说罢，赵衍打开大门，领二人穿门过院进入中堂。
    “苟先生，你身上的伤好利索了？”
    见到苟交步伐稳健，脸上没半点勉强之色，赵衍很是好奇。
    他可是知道苟生没半点内功，完全是个凡人。
    小羽笑道：“赵县尉在城里没听到‘青鸾仙子买药报恩’的故事？”
    赵县尉点了点头，道：“连县尊都听说了，他惊疑不定，还派差役去那些人家确认呢！”
    小羽感慨道：“青鸾仙子有情有义啊！为了报答苟生替自己伸冤的恩情，她连夜奔波数千里，找到河间郡府与十几个县城，足有上百位故旧。
    将自己的功法和密藏都送了出去，只为了换取银钱，为恩人购买千年人参、百年灵芝等神药。
    幸而有县尉暗中相助，衙门差役打人时，只使用了巧劲儿，苟生看着惨，却只是皮肉伤。
    有神药相助，一日功夫已经恢复大半元气，能喝酒吃肉了。”
    赵县尉悚然一惊，“某还以为只有广川县没想到整个河间郡都被惊动。”
    小羽也有些无语，洛师鸾做得太过分、太明显了。
    “大概青鸾仙子交游广阔，至交亲朋太多。借钱的同时，也述说自己的冤屈。”
    赵县尉深深看了她一眼，心里断定，洛师鸾到处跑，一定是得到她的教唆。
    “既然苟先生能喝酒.”
    他立即吩咐仆人准备丰盛的晚宴。
    小羽和苟交都是肚子里有干货的“真贤士”。
    不仅接得住赵衍递过来的所有话题，说出发人深省的见解，还能主动引出超出赵衍见识的话题。
    三人交谈甚欢，等酒水菜肴端上来，一边吃喝一边谈论天下局势，越发尽兴。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苟交不胜酒力，歪倒在椅子上打瞌睡。
    小羽拒绝了让仆人搀扶他去客房休息的建议，继续拉着赵衍吃喝。
    接近三更天时，忽有衙门都头风风火火冲进赵府，还没进入举办晚宴的偏厅，声音先在院子里响起：“赵大哥，出事啦！苟交那个邪书生，抓走了老太爷的魂魄，要拉着老太爷一起堕入十八层地狱呢！”
    赵县尉呆了呆，喊道：“龚四，你特么在胡说八道什么？
    苟先生在跟某喝酒呢！你是夹脑风，还是被噩梦魇住了？”
    (本章完)

 第794章 天理昭昭

    第794章 天理昭昭
    龚四气喘吁吁跑进偏厅，看到酒桌上的三人，呆愣了一下，用手使劲揉眼睛，再看:赵哥果真在与邪书生苟交、妖道人萝卜喝酒。
    “赵哥，你堂堂县尉，怎么也屈身从了贼？“他嚎道。
    “龚老四，你特么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贼，哪来的从贼？”赵衍莫名其妙。
    小羽笑道：“龚都头应该是带着县尊的指令，来找赵县尉去衙门商量要事的。
    不如今晚宴席到此结束，贫道和苟生且去偏厅休息。
    赵县尉先跟龚都头去衙门见县尉。
    嗯，在路上悄悄走，悄悄说话，别在大街上闹出大动静，别惊动了别人。”
    赵衍酒醒了大半，眼神狐疑地看看她，又转头看欲言又止的龚四。
    “道长，你和苟先生先去偏厅休息，某尽量早点回来。”
    他还是听从了小羽的建议，先离开了酒席，走出院子，才在二门廊下拉住龚四，低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县尊说了什么，县衙内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回到傍晚，还是在东城门外的城隍庙边上。
    小羽结束大日紫气的修炼，跳下树干，对爬在草垛上喝药的苟交道：“我们在广川县耽搁太久，是时候了结这个案子了。”
    苟交和洛师鸾都疑惑看向她。
    “神道指望不上，人道的官府也靠不住，还能怎么结案？”苟交问道。
    洛师鸾眼睛一亮，“萝卜道长，你终于要亲自出手，帮小女子报仇雪恨啦？”
    小羽摇头道：“能帮你的始终只有苟生，贫道只是个打下手的。”
    “等我养好伤，我们离开广川，去河间府找太守。”苟交道。
    “你有证据吗？在广川都搜集不到证据，去了河间，你两手空空，凭什么让太守为了你，劳师动众去斗自己治下的郡望大族？”小羽道。
    苟交咬牙道：“太守不成，我去找巡察御史，巡察御史也指望不上，我就给咸阳朝廷上书。”
    “你能折腾，贫道都没时间陪你折腾。”小羽撇了撇嘴，“你跟着贫道斩妖除魔几个月，别还像个刚出门的毛头小子，只会猛冲猛打。”
    苟交定了定神，问道：“道长有何良策？”
    小羽将右手放在他头顶上方，双方没任何接触，苟交却忽然感觉体内多了一股热气。
    热气先在五脏六腑游走几圈。
    刚才喝了太多补汤、还有发胀的肚皮，竟又有了一些饥饿感。
    然后热气更加膨胀，开始游走他的四肢百骸，他舒服得人都迷糊了。
    “等会儿咱们去找赵县尉。在酒宴期间，你灵魂离体，跟随洛姑娘去衙门找县尊”
    她低声交代一遍，放在苟交顶门的右手也收了回来。
    苟交忽然发现自己背不痛了，屁股也没了撕裂感。
    “道长，你做了啥？”他惊疑道。
    “一种基础的内气运用，帮你迅速消化洛姑娘提供的补药。你身体还没完全痊愈，但能下地走动了。“
    小羽表情认真地敷衍一句，又问道：“刚才我跟你说的话，可都记住了、听明白了？”
    “不太明白，但都记住了。只是小生一个凡人，要如何灵魂离体？“苟交问道。
    小羽掐诀念咒，伸手虚抓，直接将一个透明的人影，从苟交身上抓了出来。
    苟交感觉心里空落落，低头一看，惊叫道：“啊，我咋了？怎么还有一个我？”
    他看到了站着的自己，与趴在草垛上一动不动的自己。
    “这就是灵魂离体，很简单的离魂咒。”小羽又将他灵魂摁了回去。
    洛师鸾担忧道：“苟公子只是普通人，灵魂很虚弱——”
    小羽抬手将她的话打断，没好气道：“他哪里虚弱了？你还是个会武功的怨鬼呢，都不如他强壮。”
    苟交修炼的《正气诀》是炼心之法，也就增强心灵一个效果。
    他现在有七八重天的境界，很多奇人异士的阴神，都不如他的灵魂坚固强横。
    赵衍家。
    苟交趴在桌上睡觉，灵魂虽然离体，肉身还在本能地呼吸。
    就像凡人的离魂症。
    乡下孩子被邪祟勾走了魂儿，人不会立即死亡，依旧有呼吸，像是在酣睡。
    只不过，肉身的呼吸节奏会逐渐减慢，直到彻底停止。到了那时，灵魂还不归体，人便真的嘎了，离魂也变成了鬼魂。
    苟交第一次灵魂出窍，和当年的小羽一样，灵魂刚飘过屋顶来到外面。
    “呼呼~~”一阵夜风吹来，他如同龙卷风中的碎纸片，不受控制地飘飞了两三里。
    “苟公子，你没事吧？”
    洛师鸾一直守在外面，见状连忙追过去，拉住苟交。
    可她刚靠近，苟交忽然如同一个十万瓦的电灯泡，光明大放，周围的阴风都被定住。
    风还在吹，他身子稳定下来。
    “洛姑娘，我很好。”
    苟交收敛心灵之光，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他一脸好奇，左顾右盼，飘来飘去。
    费半个时辰，来适应灵魂状态，感受阴阳两界的环境。
    “公子，你是生人，灵魂被鬼道中的阴气侵染，对你身体不好。”洛师鸾劝道。
    苟交笑道：“姑娘多虑了，我有正气堂守护心神，抵御阴邪之气很简单。”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还主动投射一束心灵之光，落在洛师鸾身上。
    洛师鸾仿佛在圣贤齐诵人间大道的圣堂里泡温泉。
    内心深处被死亡之恐惧、憎恨、怨念遮掩的理性与道德，如同雨后春笋，渐渐破土萌发。
    “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她眼神中有敬慕，也有失落。
    ——如果在活着时遇到他，该多好啊！
    “每个人心中都有道理，我只不过是修炼了萝卜道长传授的《正气诀》，将之变为心灵力量。”
    苟交谦虚一句，便收起心灵之光，带着洛师鸾飘向县衙。
    按照小羽的指示，两人没有翻墙钻洞，而是走大门，堂堂正正进入衙门。
    “嗡嗡~~”
    在凡人看不到的维度，县衙大门上的两张门神画，开始放射淡淡神光。
    神光扩散开，形成一块浅金色的透明屏障，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和当日小羽见到的神荼、郁垒两尊形貌完整的神灵不同。
    此时衙门口的画像只有神光，没有神形，更别说“真形”。
    倒不是小羽比苟交更有福气，值得神荼与郁垒两位大神特殊关注。
    而是时代变了。
    当年小羽见门神时，大秦才刚死了人皇，依旧处于王朝鼎盛期。
    现在王朝末世，大秦天命只剩下几年，承载大秦威严与权能的县衙，也“气数将尽”了。
    不过，仅仅是门神的神辉，也足以抵抗绝大多数凶鬼厉鬼。
    洛师鸾便感觉浑身刺痛，颤抖着往苟交身后缩。
    苟交不仅没感觉到痛，还隐约透过神光，看到两个虚幻的神影。
    他恭敬抱拳行礼，道：“小生平乡苟交，谨遵县尊之令，带苦主洛师鸾，前来衙门接受审讯。”
    “走开，你们为阴身，不能进入官府重地。”
    神荼的声音像是从几百米外传来，很空洞、很缥缈，没有半点情感波动。
    这不是真正的神荼在说话，只是神道规则的自然演绎。
    像是人工智能在回话，在自动操控神荼的法则力量。
    苟交默运《正气诀》，神情严肃大喝道：“前日小生在衙门口敲登闻鼓，二位尊神难道没看到？
    小生在堂上为洛师鸾伸冤，县尊让小生找认证物证。
    他要人证物证，小生现在带来了。
    你们为监察人间的大神，肯定知晓洛师鸾的冤屈，可你们没出堂为含冤受辱者伸张正义。
    今日难道还敢干扰人道的司法公正？”
    门神的神光仿佛被大风吹过的碳火，火星子乱飞，神光几乎要熄灭。
    “大胆狂生，你敢亵渎神灵？！”两尊门神一起怒喝。
    依旧没现身，只增强了神光，声音中有了情感。
    “我有道理在身，你们凭什么拦我？”
    苟交脑袋成了个南瓜灯笼，鼻子、嘴巴、眼睛放射璀璨光明。
    “吱呀！”门神金光凝聚的大门，缓缓打开。
    苟交朝洛师鸾招呼一声，大踏步走进县衙。
    门神似乎在嘀咕、在咒骂，但没有强行阻拦。
    刚进入衙门，苟交又见到两个有些面熟的鬼神，和四个陌生的鬼神。
    “唉，兄弟们撤吧，神荼和郁垒两位大神都没拦。咱们小小的府库神，算什么东西？”四个陌生的鬼神叹了口气，消失无踪。
    功曹神犹豫了一下，也跑没影儿了。
    只有夜游神孟良，硬着头皮喝道：“苟生，你来此干甚？回去！”
    “滚！”
    苟交不是无礼暴躁的性格。
    他此时是本性元明的状态，思想特别敏感且透亮，可以直接感受到孟良身上的恶意，故而非常不客气地直接用光明之理碾压过去。
    孟良仿佛当贼时被官老爷当场抓住，心中控制不住地惶恐与羞愧，“嗖”的一下逃走了。
    “公子，你真厉害，神灵都畏惧你。”洛师鸾钦佩地说。
    苟交摇头道：“是萝卜道长厉害，他的《正气诀》，将人间的大道理，变成了鬼神无法反抗的力量。走吧，咱们去后院找罗县尊。”
    “洛姑娘，你是苦主，和县尊之间有大因果。当由你来托梦给县尊，请他为你主持公道。”到了后院县尊的卧房，苟交道。
    两人先前都得到过小羽的指导，此时洛师鸾心有疑惑却没半点迟疑，立即进入县尊梦里。
    苟交站在床边看着，看到县尊平和的面孔逐渐在恐惧、惊慌中扭曲变形，额头渗出豆大汗水，身子也很不安稳，不停扭来扭去，翻来覆去。
    弄得他身边的县尊夫人都嘀嘀咕咕，很是厌烦。
    “啊，鬼呀~~”
    半刻钟后，他忽然睁开布满血丝的惶恐之眼，发出嘶哑的干嚎。
    “老爷，你梦魇了？”他的夫人早就睡得很不舒服，这下子完全被惊醒。
    苟交从他身上移开目光，转向倏忽间回到边上的洛师鸾，“县尊怎么说？”
    洛师鸾几乎变成鬼脸，咬牙切齿道：“这赃官拿了荀家五百金，和两根千年人参，一定要为虎作伥。”
    “既然他亵渎了人道赋予的权力，那他也就没资格再拥有来自人道的特殊权柄。
    现在他和荀鹏一样，都是嫌犯，是害你的人，可以带他去找城隍爷了！”苟交后退两步，将空间让出来。
    洛师鸾为民，县尊为官，官府有责任替治下之民伸冤。
    如果县尊贪赃枉法，便与受害者结下大因果。
    但只是和洛师鸾有因果。
    “呼呼呼~~~”阴风阵阵，呼啸着吹开床帘，洛师鸾阴戾的声音，飘入屋内县尊夫妻的耳朵，几乎冻结他们的灵魂。
    “罗仁，既然你要替荀家接下这因果，那就纳命来吧！”
    “啊啊，鬼，有鬼！来人啊，有~~~”罗县尊眼珠子暴突，嘴里赫赫两声，“噗通”一下，身子硬邦邦躺下。
    一阵阴风吹拂，他的灵魂已经被洛师鸾拉走。
    “啊，老爷，老爷你咋了？”
    留下县尊夫人惊恐哭嚎，苟交与洛师鸾带着满脸惨白的县尊灵魂，飘出衙门，飘出城外，飘进城隍庙，沉入城隍福地。
    (本章完)

 第795章 莫名其妙便气数耗尽 走上绝路

    第795章 莫名其妙便气数耗尽 走上绝路
    时间回到此时此刻，赵府二门外的走廊下。
    赵衍拉住龚四，低声问道：“你刚才在叫嚷什么，衙门和县尊发生了什么事？和萝卜道长、苟先生有什么关系？”
    龚四惊惶叫道：“大哥，萝卜道士是妖道，苟生也很邪门。他们一直在你家吃酒吗？
    你八成被他们算计了。
    今晚苟生变成一个厉鬼，带着另一个厉鬼.就是洛师鸾，两个厉鬼去衙门找县尊，还将县尊的魂儿都勾了去。
    如今县尊正和夫人抱头痛哭呢！”
    赵衍听得一脑门的问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且不说萝卜道长和苟先生皆为当世大贤，不是什么妖道邪魔。
    只说你自己的话，不是前后矛盾吗？
    县尊的魂儿都被勾走，还怎么和夫人抱头痛哭？”
    龚四张了张嘴，憋了一肚子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干脆拉住赵衍手臂，快速往外跑，道：“赶紧去县衙，县尊找大哥有天大的事。小弟来得匆忙，也不晓得内中详情，等去了衙门，让县尊跟你说。”
    赵衍运转轻功，反过来带着龚四快速朝衙门飞驰，嘴上还是在问，“什么天大的事？”
    “不晓得，只是县尊叮嘱我，说有天大的事，一定要悄悄将你立即喊到衙门。
    除了大哥，其他兄弟并没接到通知。
    我估摸着，就是为了保密，事情很重要，但不能让太多人晓得。”龚四道。
    听到他这么说，赵衍也不再追问。
    赵府也在“富人区”，距离市中心的县衙不算远。
    不到两分钟，赵衍已经跳过院墙，直接从侧面围墙进入县衙，然后飞檐走壁，“嗖嗖嗖”来到县尊的院子。
    县尊披着夹袄，端坐在逍遥椅上，正在品茗，表情阴晴不定，却还算镇定。
    “你不是说县尊与夫人相拥嚎哭吗？”赵衍没好气地瞥了龚四一眼。
    “县尊先前真的有嚎哭，可他终究是一县之长官，肯定不会一直哭。”
    龚四低声说了一句，将手伸向门口，示意赵衍进去。
    他自己却和另外几名留在衙门值班的差役，一起在门口与窗口守着。
    行礼毕，县尊直接将赵衍拉到卧室。
    与他睡觉的床铺，只隔着一扇屏风。
    当然，县尊夫人此时已经穿上衣服离开。
    “子臻，我摊上大事啦！”县尊拉着赵衍的右手，眼中满是懊丧与惊惧，“如今进退两难，只能找你想个法子。”
    赵衍好奇道：“县尊遇到了什么事？”
    县尊道：“今晚我先是梦到了洛师鸾，她变成了厉鬼，向我索命。
    她说自己被荀鹏害死，还被荀家毁掉了尸体。
    我身为一县长官，理应公正审理她的案情，结果.唉，你懂的。”
    赵衍疑惑道：“洛师鸾已经成了厉鬼，她怎么进入县衙，还托梦给大人？”
    县尊唉声叹气道：“先前我也不晓得，等去了城隍司，我才明白。
    是苟交那个混账。
    他说前几日去衙门敲登闻鼓，已经向我申诉了洛师鸾的案情。
    我当时被他逼得很狼狈，让差役打了他板子，说他无凭无据。
    之后又责令他限期找到证据，不然按照诬告罪惩罚他。
    结果他今晚带着洛师鸾来找我了。
    门神、府库神、夜游神等神灵，都去阻拦了，没拦住。
    因为苟交有‘道理’。”
    赵衍表情奇怪，“门神跟他讲道理？”
    县尊面上依旧是愁苦之色，眼中却浮现敬畏，道：“苟交不是普通人，他修炼了一门古怪的浩然正气功法。
    只要他真的有道理，可以将道理化作真实不虚的心灵力量。
    鬼神最怕这种力量。
    城隍爷见到苟交，都有些战战兢兢，连武判也拿他没办法。
    你敢相信，苟交短短几天时间，心灵境界飙升了一大截？
    上次去城隍司，武判还能拿锁链捆他。
    今晚再去城隍司，苟交一声厉喝，直接把武判吓得没了声音。
    老夫总算是看明白了，萝卜道人和苟交，在入世修行呢！
    咱和荀家，都是磨刀石，在帮忙打磨苟交的心中正气。”
    赵衍既是恍然，又更加疑惑，“大人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县尊也奇怪了，“不是赵县尉跟我说，萝卜道人很不一般，游走市井可能是在修行？
    苟交看似邋遢，其实也在体会人生百态，磨砺浩然正气。”
    “我以为有神灵跟大人说了什么。”赵衍道。
    前几日他的确劝过县尊，说萝卜道人和苟生八成是入世修行的高人。
    可县尊压根不听，还嘲笑萝卜是个野道士，苟交是个乞丐。
    县尊点了点头，道：“送我回来的鬼差，的确跟我说了两句私密话。
    他说苟交曾经肉身进入过城隍司，当日已经很厉害，今晚却比上次更加厉害。
    我修炼武道，接触过《浩然正气》，这明显是入世修行后，境界提升的征兆！”
    县尊自己便是读圣贤书的文士，对儒道修炼并不陌生。
    当日骂苟交乞丐，也是当堂尿裤子，气急败坏。并不是他真的很没见识。
    苟交只凭“道理”，就让他尿裤子，怎么可能是普通乞丐？
    那日县尊便确定，苟交一定修炼了一门很特殊、很高级的《浩然正气》。
    赵衍问道：“先前我听龚四说，苟交和洛师鸾勾走县尊的魂魄，是去了城隍司？他们想干什么？”
    县尊苦涩道：“还能干啥？把咱当成了犯人，让阴司鬼神审判咱呗！”
    “大人贵为县尊，阴司鬼神怎敢审判你？”赵衍惊疑道。
    “我活着时是县尊，可死后还能继续当县尊？我倒是没真死，可不能化解洛师鸾的怨气，她可以拉着我一起死。“
    县尊摆了摆手，不想再说城隍司的丢人经历，直接道：“所以，现在我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当个好官，继续做广川县太爷。
    要么渎职被罢官，接着被洛师鸾索命，再被地府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目光灼灼盯着赵衍，“赵县尉，你说本官该如何选择？”
    赵衍嗄声道：“当个‘好官’，要如何做，做到什么程度？”
    县尊幽幽道：“此时苟生与萝卜道人，都在贵府做客吧？你们关系很好，很亲密。”
    赵衍面色数变，叹气道：“县尊要当好官，肯定是秉公执法办事。
    只要是依法办差，某为县尉，义不容辞。”
    “很好！赵县尉是真正的国之栋梁，等荀府的案子了结，本官一定照实上报县尉的功劳。”县尊欢笑道。
    “荀府的案子”赵衍早有意料，此时依旧心惊肉跳，“大人要怎么办？”
    县尊严肃道：“刚才不是说了吗？秉公执法！
    现在苦主上门，人证物证俱在。县尉你来说，按照规矩该怎么办？”
    赵衍轻声问道：“可要办到什么程度呢？下官听说荀府养了死士。”
    县尊沉声道：“朝廷律法，县尉你不懂？蓄养死士是掉脑袋的大罪！”
    其实在这个时代，养死士可以不构成犯罪。
    “养士”是这个时代的风俗习惯。
    稍微有点金钱地位的人家，谁不养门客、谋士？
    只要过了明路，伪装成“家仆”或“门客”的身份，死士普遍存在于各大豪族。
    但朝廷的确明令禁止，私藏铠甲、武器，以及未在衙门登记造册的武者仆人，都是谋逆的大罪。
    接下来，荀家是否犯下蓄养死士的大罪，要取决于三点：首先，他们会不会反抗县尉；其次，他们是否穿戴铠甲，持有数量足够多的兵器；最后，“门客”们可有明面上的正规身份。
    县尊已经表明态度，以上三点，但凡有一条达成，荀家便确定了养死士的罪名。
    赵衍拧眉沉思半响，道：“我得调集守备营入城。”
    县尊微微一笑，柔声道：“理所应当。”
    赵衍叹了口气，朝县尊一抱拳，“为防夜长梦多，某现在就去调兵。”
    县尊挽着他的手臂，亲自送他出门。
    凌晨，东城门外三里的荒芜树林。
    “嗖~”仿佛一根离了弦的利箭，荀鹏在夜空滑行七八丈，径直飞入林子。
    双脚落地后，他胸前伤口裂开，瞬间的剧痛，一下子带走体内大半力量，让他双脚一软，“噗通”跌落在草丛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似乎不仅是身子摔倒，连坚韧的意志也在此刻轰然倒塌。
    荀鹏双目流出血泪，被刀气划伤的脸庞上，愤恨与迷茫的情绪，比脸上血污还要多。
    “赵衍，赵衍你个狗贼，你灭我荀家满门，我荀鹏与你不死不休！”
    今晚的前半夜，荀大公子的人生，还是和过去一样潇洒快活。
    虽然萝卜贼道和苟交腐儒依旧小动作不断，洛师鸾借钱为恩人买药的事儿，开始传遍大街小巷。
    虽然红云老祖吃他们荀家的、用他们荀家的，还拿了一大笔银子，却始终不肯用神通秘法，悄悄灭了萝卜与苟生。
    虽然今晚传来一条不太好的消息：萝卜道士和苟交联袂拜访赵府，赵县尉没将他们拒之门外，而是热情接待了他们。
    可他们荀家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有关系、有门路，还有配得上自己身份和地位的力量。
    荀员外已经将一百精锐死士调入城内，等萝卜道士和苟生离开县城，等天黑下来，他荀大公子一声令下，便能灭了两个不知死活、不识好歹的外乡佬。
    纵然他们身份可能不一般，可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
    他们荀家不是蛇，是蟒龙。
    结果到了后半夜，此生最可怕梦魇中，也未曾出现过的恐怖场景，突然在他眼前发生：八百城防营悄无声息封锁周围街道，用外套遮掩铠甲的赵衍，带着七八个都头突然闯入荀家，要擒拿他荀大公子。
    守护他家数百载的黑将军，刚一出来，刚要通风报信、警告他们，便被赵衍一刀劈成两片。
    赵衍那狗贼，下手不留情面，今晚是完全带着“灭门荀家”心思过来的。
    他们荀家岂能坐以待毙？
    一百精锐死士冲出来赵衍立即抽身退走，人飞在半空，声如龙鸣：“荀家聚众造反，城防营全体将士听令，结成‘八脚火蛛阵’。”
    八百城防营组成一只巨大的八脚大蜘蛛。
    以赵衍为军头，如同摧枯拉朽，将一百真元境巅峰的精英死士摧毁。
    红云老祖还要逃跑，也被巨大的火蜘蛛抬起一脚，穿透了胸口。
    老东西跟他们荀家讨价还价好几天，结果吃了、喝了、拿了，一招没放，窝窝囊囊地死去。
    早知道他这么废物，荀家就去请别人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荀鹏理智上也明白：红云老祖已经是方圆百里最强、最容易用钱收买的奇人异士。
    面对兵道军阵，他荀家养了几十、上百年的精锐死士，其中甚至有两个人仙！
    依旧没能支撑几个回合。
    红云老祖惨死当场也属正常。
    ——早知道就不养死士，只蓄私兵了。
    死士只能行刺客之道，真到了正面战场，还是兵道军阵最有效。
    荀鹏又换了个方向去懊悔。
    可他也只是懊悔，真让他穿越时间，回到几十年前，人皇政还活着时，他荀家敢养私兵，等不到他荀鹏出生，便早早覆灭。
    ——过去太过小瞧官府的力量了，区区一县之力，便能轻易摧毁我荀家这样的千年郡望
    这才是真理！
    可惜荀鹏明白得太晚了。
    “都头，你看，城隍庙前有血，是新鲜的。一定是荀鹏那死剩种留下来的。他一定在附近。”忽有差役的惊呼，从后方传来。
    趴在地上“忏悔”的荀鹏，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悚然大惊。
    他这是被鬼迷了心窍吗？
    明明是父亲用性命，为他争取来的逃跑机会。
    他不发足狂奔，竟迷迷糊糊蹲在距离县城仅有两三里的小树林里回忆过往？
    他胸腔瞬间被懊恼填满，悄悄起身，便要朝着前方溜走。
    “呼呼呼~~~”一阵夜风从上方吹下来，吹得树枝都折断了两根。
    “那边的林子里有人，我们过去瞧一瞧。小心点，可能是荀鹏！”不远处的差役高呼。
    “怎么会有风，还刚好——”
    荀鹏呆了呆，环顾左右，惊骇发现周围黑漆漆一片，方向都迷失了。
    “鬼打墙？！”
    他忽然福灵心至，压低声音，惊怒叫道：“洛师鸾，是你在搞鬼！你悄悄迷惑我的心智，让我趴在地上发呆，现在又挡住了我的去路？”
    (本章完)

 第796章 正气道的道祖

    第796章 正气道的道祖
    “连我都没想到，命数的转变竟如此迅烈。哈哈哈，报应啊，荀鹏，这是真正的报应！”
    洛师鸾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快意。
    “臭表子，真的是你在搞鬼！”荀鹏目眦欲裂，“是你在算计我荀家？你做了什么？”
    洛师鸾没有显露身形，周围依旧是浓浓的黑暗，遮挡他的视野与灵觉，让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这是正儿八经的“鬼打墙”。
    “哈哈哈！”洛师鸾畅快大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是我，当然是我！但我再也没犯蠢，没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儿，我的一言一行皆符合人道与神道的规则，没有制造恶业，只是在引导属于我自己的因果。
    我去见了县尊，以苦主的身份向县尊告状。
    这也是遵从县尊的指示。
    前几天苟公子为我敲响登闻鼓，县令让他找证据，找我的尸体。
    嘿嘿嘿，你们从湖中捞出我的尸体，还想对尸体施咒来束缚我，想要摧毁尸体折磨我的灵魂都没用！
    我早已解脱，真正的解脱，不受湖中鬼域影响，更不受尸体约束。
    我遵从县尊之令，堂堂正正走大门进入县衙找他。
    门神、府库神、功曹和游神，都只能在边上看着。
    我入了县尊的梦，那狗东西果然被你们收买。
    可惜，一切行为皆会留下因果之痕。
    他身为父母官，理应秉公执法，为我伸冤、还我公正。
    他收你们荀家的钱，让我含冤受辱、死都不得安宁，便与我结下大因果。
    我可以拉着他去阴曹司找鬼神评理！
    哈哈哈，连《生死簿》上也明明白白写了，他贪钱害人，福禄寿断绝，不仅很快要丢官丧命，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
    只要我愿意承受自己的那一份业报，当时便可以拉着他一起下十八层地狱。
    可他怎么可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你们荀家承受因果？”
    “原来是姓罗的反水了。”荀鹏先是恍然，接着满脸扭曲，叫道：“我荀家乃千年郡望，是大贵族，有大气运，姓罗的敢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听到他绝望又愤怒地叫唤，洛师鸾更高兴了。
    “你不懂因果，不识天数！县尊依人道之法办案，只要做到公平公正，管你什么千年郡望，一朝剿灭，不沾染任何恶业。”
    荀鹏还要再叫，“嗖，嗖，嗖！”
    数十根弩箭，如闪电般射来。
    荀鹏有武者的灵觉，连忙闪身躲避，还挥剑劈砍。
    可他反应太慢，双方距离又很近，只躲掉一半的箭矢，身上依旧“噗嗤嗤”挨了十七八下。
    女子小拇指粗的箭矢，洞穿了他的躯干，带走他的力气。
    “噗通！”广川县的“玉面金鹏”，瞪大不甘的滴血之瞳，趴在杂草中，身体轻轻抽搐，渐渐僵硬。
    “荀鹏是咋回事？站在林子里胡乱叫喊，我们走到近前他都没反应过来。”
    差役端着手弩，走到荀鹏身边，一脸疑惑地踢了他几脚，确定他的确死透了。
    “大概受伤太重，跑不动了。”都头猜测道。
    “老大，既然拿下首犯，咱们赶紧回去吧。荀家千年郡望，咱们得好好检查一下。”有差役催促道。
    “说得对，千年郡望，这次咱兄弟发大财了。”
    都头抖擞精神，随便指派一小弟扛尸体，自己快速朝着县城飞奔。
    第二天清晨，广川县，赵府。
    “怎么某刚回来，二位便要离开？”赵衍脸上有疲惫，也有些许不满。
    小羽笑道：“若不是为了给县尉一个交代，咱们昨晚便走了。”
    赵衍神色复杂，道：“道长当真好手段，只几句话，荀家这等千年郡王，便如冰雪消解。
    除了胆敢拔刀砍杀官差的，要当场击毙。
    剩下几百人，无论主仆，全部抓去充徭役，广川荀家没人了。”
    小羽摇头道：“人能降生于世，是老天恩赐。
    可人的命运却非老天掌握，而是各人自己的缘法。
    命在己身，非天地杀之，非鬼神害之，失道而自逝也。”
    赵衍拧眉道：“如果没有道长拨弄天数，荀家或许会失道而自逝，但到昨日为止，应该还没耗尽气数与阴德。”
    小羽叹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神有神道，仙有仙道。
    道与道不同道，遇到岔道，听谁道？
    气运与阴德之说，源自鬼神之道，非人道正理。
    朝廷已有律法与制度，它们才是人道伦理道德的直接阐述。
    你看大秦哪个制度、哪条律法，规定了杀人放火，可以用前世阴功、用先祖余德抵罪的？
    县尉为朝廷官员，应该谈论人道的道理，而非鬼神的道理。”
    赵衍怔了怔，问道：“鬼神的道理，难道不是正理？”
    小羽道：“赵县尉为官多年，肯定明白，单凭朝廷的律法，无法完美达成‘因果有报、劝善阻恶’的效果。
    而阴司体系下的功德气运规则，可以弥补人道律法的这一缺陷。
    关键是，人道有了不足，才需要神道来补足。
    若世间只有人道制度，世间将有很多冤假错案，好人没好报，坏人没恶报。
    可如果人世间一切规则，皆遵从鬼神之意。
    荀家为千年郡望，福泽绵长，杀一个人、两个人，都不能耗尽他们的气数。
    不讲人道，只论神道规则，荀家犯了谋害人命的大罪，在这一世没任何惩罚。
    世人见了，会怎么想，怎么学？世界肯定会变得比没有神道时，更加混乱且堕落。
    所以，人族主导下的世界，只能以人道规则为主，神道为辅。
    神道的善恶报应，其善恶标准，也必须依照人道的律法和道德。”
    在西行取经的路上，每次悟空打杀活人时，唐僧都会抱怨，说什么惹了人命官司，万一被官府捉了去云云
    有一回悟空打死六个强盗，唐僧在坟头念倒头经后，还絮絮叨叨说：“他姓孙，我姓陈，各居异姓。
    冤有头，债有主，（到了地府，见到阎王）切莫告我取经僧人。”
    表现得特别懦弱且愚昧。
    悟空嘲笑他，故意用金箍棒在强盗坟头戳了三下，喊道：“就是孙爷爷打杀了你们，没别的原因，你们惹恼了我。
    想找谁告状，尽管去，我老孙却是一点不怕。玉帝认得我，阎王与我为仆，怕个叼！”
    不用替唐僧洗白，他这个师父，的确很没担当，很懦弱。
    但唐和尚也是无奈。
    他之所以能成为取经人，是因为他“十世好人”的身份。
    什么叫“十世好人”？
    起码不能在人间犯下人命官司。
    一个杀人犯，不是正当防卫（ps），不是过失杀人，是主动打死好几条人命。
    放在现代网络上，有多少人认为他是“一生行善无恶的十世好人”？
    或者说，某人人生的前七十年，一直做好事，从来不犯法，七老八十了，杀了人犯了法，法庭和人民会说“他之前做了那么多好事，这次便算了，他依旧是好人”吗？
    唐和尚只要被官府抓住一次，确定他纵徒行凶，就会被打为“杀人犯”，会失去阴司制度赋予他的“十世好人”身份。
    他会从十世好人，变成“曾经的十世好人”。
    等于从根源上，否定了他取经领导人的身份。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要是不谨慎得近乎懦弱、没担当，他压根成不了“十世好人”。
    再看洛师鸾的案子。
    荀家千年郡望，受先祖余德庇佑，福泽绵长，很厉害。
    按照阴司气运论，他们气数未尽，不该在此时被勾魂使勾走。
    可他们的福泽再厚实，还能比唐僧的十世好人厉害？
    人道的规则之下，连十世修行的好人身份，都能轻易剥夺，荀家那点福气顶屁用？
    神仙再厉害，神道也始终只是人道的附庸！
    人族统治下的世界，始终以人道规则为主，也必须以人道规则为主。
    神道有存在的必要，但只是补充人道的不足，不能反客为主。
    赵衍思索良久，脸上渐渐露出若有所悟的神色，感慨道：“道长言之有理，让某豁然开悟。唉，难怪你能玩转人道与神道，游刃有余。”
    “贫道是游走在人间的驱魔人，非朝廷官员，非鬼神。”小羽道。
    赵衍点了点头，叹道：“道长说得对，道长不用像朝廷官员一样只遵守人道规则。
    也不像鬼神一样，以阴司报应规则，为主要的行为准则。
    只是，如道长这般驱魔的，某这辈子都没过。”
    小羽摇头道：“县尉若没见过，就真有些孤陋寡闻了。
    我这样的才是正宗的驱魔师。
    既不违背人间律法，也遵守阴司规则，达成善恶有报、邪魔退散的效果
    当然，无论做了什么，总会留下因果之痕。
    功德不奢望，恶业半点也无。我此番行为，肯定沾染了一些劫气。”
    赵衍苦笑道：“荀员外肯定不认可道长的话，毕竟当日道长主动找上荀家，说要替荀家驱魔。结果荀家家破人亡，宗庙断绝。”
    小羽道：“县尉可知贫道当日为荀员外提供了上中下三策？
    上策是真正的最好选择。
    荀员外、荀家、荀公子，都以最低代价完结因果。
    洛姑娘也能消解怨气。
    可明明是他们犯了法，却一丁点代价也不愿支付，还将贫道赶了出去。
    现在因为贫道一直做正确的事，导致他们遭了殃，反倒是怪我？
    他们只是死了，不是魂飞魄散。
    亡魂可以去地府找判官喊冤嘛。
    县尉信不信，判官会跟他们讲——萝卜道士说的上策果真是上策。”
    赵衍眉头舒展，朝着她恭敬下拜，道：“道长莫怪，某俗人一个，连人道之理都弄不明白，更别说天地至理。
    不过，道长这番话，让某心悦诚服，获益匪浅。
    只请道长多在寒舍盘桓几日，好让某再向道长请教一些玄理。”
    小羽作揖还了一礼，笑道：“今番贫道与县尉结下善缘，将来肯定有再叙旧缘的时候。
    奈何贫道与广川县的缘分已经尽了。
    离开不是拒绝县尉，是要离开此地。
    嘿嘿，贫道和苟生多留一日，全县城多少人都不安生呢！”
    听她这么说，赵衍也不再强求，只从家里端来一盘金银，送给两人当盘缠。
    苟交还打算婉拒，可不等他开口，小羽便欣然接受了。
    等他们和赵衍在城外三里亭分别，还继续走了几百步，苟交才疑惑道：“道长怎么收了他的银子？”
    “他的银子不干净？”小羽问道。
    苟交摇头，“不晓得干不干净，但咱们不需要银子。”
    “咱们不需要银子，他却需要将银子送出去。收他的银子，是领他的情。”
    小羽掂了掂手中的银包，笑道：“这包银子还真不怎么清白。
    赵县尉是个能吏，却不是清官。
    咱们好好帮他将银子掉。
    以他的名义，多为赵家积累些阴德，也算报答他此番的殷勤招待。”
    苟交这才释然，“赵县尉或许不是个大好人，却是个好朋友。”
    “苟生，你是想尽快回家，还是再找几个案子，继续研究鬼神道？”
    小羽运转轻功离开县城驰道，用竹竿带着苟交“草上飞”。
    苟交迟疑道：“经过洛姑娘的案子，我对阴司鬼神有了一定了解。
    越了解，我心里越失望。
    鬼神并不如我先前以为的，能代表绝对正义，成为我们的最终依靠。”
    小羽想了想，说道：“阴曹地府并非开天之初便存在，是人道之后，神佛建造了地府。
    地府正式运转，也才几十万年的历史。
    在封神之战前，连天庭的神位都大量空缺，更别说地府了。
    可那时候人道已经存在。
    三皇五帝陆陆续续将人道推向一个又一个盛世，人道之力逐渐强大。
    你想想看，那时并无地府的善恶报应体系，世界为何还能正常运转？”
    苟交怔了怔，喃喃道：“人道其实并不需要神道？”
    小羽道：“没有神道，人道也能正常运转。
    或许无尽岁月后，人道文明高度发展，人类依靠道德、法律、工具，对罪恶的威慑，要超过鬼神。
    那时地府体系可能再次从人道世界消失。
    鬼神成为历史，人道更加繁荣昌盛。”
    她想到了前世，没有鬼神，世界不照样运转？
    只不过她宁愿前世依旧存在鬼神，存在阴司报应。
    “但在我们这个时代，人道文明发展到目前的程度，需要神道的因果报应，来弥补人道体系的漏洞。
    比如，某个恶霸勾结官府，还特别聪明，不惹惹不起的人，只欺负底层老百姓。
    这种人活着时，几乎不会受到来自人道制度的惩罚。
    大量这种人的存在，必将毁灭其他人对光明、对正义的信仰，对人道文明的发展大为不利。
    而神道可以轻松解决这个问题。
    有鬼神惩恶扬善，人道文明能更好地向前发展。”
    “你失望，是因为你对阴司体系抱有太大的期望。
    神道本就是人道的附庸。
    比如两军对垒时，你会指望‘副将’力挽狂澜，成为战场主角？
    人道终究只能依靠人自己。
    你读圣贤书，掌握了人间的道理，那你就是人道的精神与胆魄，是两军对垒中，人道一方的主将。
    作为主帅，你该挑起人道的大旗，努力弘扬人间道理，让人道对鬼神的需求降低，让世人更相信、也能够更加倚重人道之理，而不是将鬼神当救世主。
    若未来真有人道不再需要鬼神的一天，便是如你这般读圣贤书的人，努力出来的结果。”
    人道的道理，不仅是人伦道德。
    代表自然规律的科技，也是人间道理。
    “读圣贤书的”并不狭隘地单指儒生。
    或者说“圣贤书”不止是儒家经典。
    所有对人道向前发展做出贡献的人，都是圣贤。
    他们留下来的传承，都是圣贤书。
    这是小羽的理念，她的这一理念便是《正气诀》的根基。
    苟交愣怔良久，叹息道：“道长，你才是人族圣贤中的圣贤，是当代与未来圣贤的大宗师。”
    “我只是个云游四方、有点感触的小道士。”小羽笑道。
    苟交认真道：“道长，你自己说的，身为‘主帅’，要有扛起大旗的责任和勇气。”
    小羽摇头道：“我扛不动。”
    苟交正色道：“你说出来的这些理念，正是《正气诀》的根基。
    只要你向更多人推广自己理念，让更多人学习代表了你理念的《正气诀》，诞生更多的‘苟生’。
    你不是人道圣贤中的大宗师，谁是？”
    小羽怔了怔，道：“苟生，你不是我的弟子。我们共同学习、一起研究，才有《正气诀》，有我先前那番感悟。
    你可以广收门人，将你认为正确的道理传播出去，也将《正气诀》传授给更多的读书人，你就是大宗师！”
    苟交摇头道：“道长可以开坛讲法，我愿附骥尾。道长无论是修道，还是修心，都要有个方向。小生真心觉得，《正气诀》可以开创一支文脉。”
    小羽想了想，道：“你有此雄心，很好，可我还想继续自在游历。
    不如我们各偿所愿，各得其所。
    你去当传道授业的大宗师，我在游历中寻找完善《正气诀》的灵感。
    反正你我的人生都还很长，将来一别，不会是永诀。”
    苟交道：“道长，你停下。”
    小羽停止“草上飞”，回头问道：“你要屙屎？”
    苟交本来表情肃穆，眼神坚毅有光。可听到她的话，他差点破功。
    他表情有些扭曲，却还是维持肃穆神态，跪在地上，朝着她恭敬下拜，“道长，传法要有传法的仪式。
    小生代表未来千千万万‘正气道门人’，叩谢正气道祖师——萝卜道人今日传法之恩。”
    “我不是祖师，《正气诀》本就是残篇，你我合作，才将其补完。”小羽道。
    苟交坚持到：“在其他人过来认领‘正气道祖师’前，你就是祖师。
    也别说什么合作补完，我与道长同游期间，道长或许触类旁通，获益匪浅。
    可我今日乃至将来的一切成就，都源自道长的悉心教导。
    我若连这点都认不清，自以为是，还修什么‘正气道’？”
    (本章完)

 第797章 老朋友变成个小朋友

    第797章 老朋友变成个小朋友
    虽然苟交已经对神道、对鬼神，有了足够的了解，没了刻意寻找神道相关案件的心思，但他拒绝了小羽快速赶路回到平乡的建议。
    “不特意寻找神道相关的案件，也别避开沿途见到的妖魔鬼怪。
    能遇到道长，是洛姑娘的大幸。
    因为小生急着回家，让某些苦命人错失与道长的缘分，则是小生的罪过。”
    苟交不愿回家路上的“洛师鸾们”，错过被萝卜道长拯救的机会。
    小羽叹道：“苟生，你谦虚了。你我结伴而行，的确是在相互学习，一起成长。
    与你相遇之前的我，可没有今日的境界与能力。
    今日的你，即便没有我帮助，也能帮助无数如洛师鸾那样的活人与怨鬼。
    你要相信自己。”
    她还真没客套。
    在神州中原外，遇到了洛师鸾的案子，她会第一时间拔出巧实剑，劈了荀鹏。
    荀员外敢反抗，便顺便将他也劈了，然后强行度化洛师鸾，不管她怎么叫嚷，直接将她送去地府。
    在中原遇到类似的案子，她不敢随便砍人。
    倒不是担心业力因果什么的。
    休各还身负天命呢，都被她毫不犹豫地砍了，区区荀家，在休各面前算个啥？
    只是她目前隐迹藏形，自身都在逃难躲灾，不想闹出大动静。
    “萝卜道士”驱魔时，会通过望气与掐算，专门挑选内情简单的案子。
    若是她自己遇到了洛师鸾，只会强行将她送去地府，让她找地府阎王与判官告状。
    但底蕴深厚的大族，有足够多的福运，抵消阴司体系下的业力。
    就像旁门左道一辈子杀人放火，临死前下山扶龙庭，找对了真龙，还诓骗如东胡王那样的“傻子潜龙”，用国运龙气洗净孽业，阴司档案立即变得干干净净。
    这样的结果，肯定不能让小羽念头通达。
    现在通过洛师鸾的案子，小羽掌握了左手神道、右手人道，左右互搏，左右脚互踩、原地螺旋升天的技巧。
    说到底，她只是个没上过“大学”的半文盲，教导苟交的时候，自己也在学习。
    清晨从广川县出发，到天黑时，走了一百多里路。
    路过两个乡、七八个村子，将赵衍赠送了五百多两盘缠全部用光。
    有的是用来买药，有的直接赠送孤寡老弱。
    傍晚两人找了个山洞，准备休息时，小羽还开坛做法，烧了一份疏头给当地的土地神。
    疏头中大致讲述了她用赵衍银子行善的事儿，强调要将阴功记在赵衍头上。
    她还是普通人时，烧疏头给鬼神，鬼神能不能收到，完全看运气。
    现在她是“高人”了，可以确保本地的土地神，一定收到她的疏头，也一定会将疏头中记录的信息，尽数禀告给县城隍或府城隍，然后城隍转录入生死簿。
    首先，这是一种道法。
    她施展道法成功，驱鬼御神只在等闲。
    鬼神是不能、也不会拒绝。
    其次，鬼神有记录信息的职责。
    没有道士烧疏头，当地鬼神已必须记录自己辖区内，人类的活动情况。
    有道士烧疏头，天地已知，鬼神不记录，就是严重的失职。
    当然，记录归记录，生死簿能自动演化出多少阴功，添加在赵衍头上，小羽没半点把握。
    “道长，为何不在行善时，告诉村民，我们奉赵县尉之命布施？”
    苟交在边上看完了全过程，心里很疑惑，“有百姓颂扬，鬼神必定知晓，肯定比烧疏头主动邀功要强多了。”
    小羽摇头道：“所谓‘阴功’，便是你在人间做的好事，减去你从做好事这一行为中获得的利益。
    多出来的那一部分成为阴功，留到你的下一世，或者蒙荫你的子孙。
    比如，你做了价值10两银子的好事，却得到了价值100两银子的江湖名望、郡府声望，或者别的什么利益。
    那么，别说有阴功了，你还要承担价值90两银子的恶业。
    阴功中的‘阴’，便是‘隐匿’的意思。
    阴功则是未曾在人间显露、兑换出来的善德。”
    苟交若有所思，“阴曹司的这种阴功制度，总体上还蛮公平的。
    只是对公开行善的好人，又不太公平。
    想积累阴功的人，都偷偷摸摸，像个贼。”
    小羽再次摇头，道：“公开行善，悄悄行善，行善的方式不同，结果没啥区别。
    关键在于行善的心。
    若真心做好事，你会只公开做一件好事？
    第一次做好事，名声上的收获最大。
    等你公开做好事的次数便多了，在名声上可能有反效果。
    比如，一个年年修桥铺路、灾年施粥救济的好人，某一年生病了，或者家里条件变差了，没能修桥铺路、施粥救济，反而要挨骂。
    一个恶霸年年干坏事，某一年他突然做了一件大好事，所有人都会说，他虽然干了很多混账事儿，总算良心未泯，有可取之处。
    所以说，只要心是真的，不以善小而不为，名声是否传出去，并不重要。
    若赵衍是个名山在外的大好人，咱们也不用多此一举。”
    接近三更天的时候，洛师鸾还是出现了。
    “萝卜道长，苟先生~~”
    这次她没悄悄给苟交托梦，她穿着一袭素净的青衣，站在山洞外面。
    披散着头发，美丽的脸颊上全是柔和与眷恋，月光洒落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一层银辉，仿若月宫落下的仙子，而非一个死鬼。
    “洛姑娘，你不是到地府投胎去了吗？”苟交惊讶道。
    昨晚小羽制定“最后一击计划”时，便明明白白跟洛师鸾说了：你跟我们人鬼殊途，今晚我必定让你得偿所愿，大仇得报，但怨气消解后，莫要眷恋人间，即刻去地府。为害死荀鹏两个狐朋狗友之事，主动向判官请罪，该受罚就受罚，别想躲债。
    洛师鸾当时喏喏答应，心里却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等到剧情一点不差地按照小羽的分析发展。
    甚至连荀鹏的死亡地，都被小羽提前说了出来。
    洛师鸾在城隍庙边上的树林里成功守株待兔，逮住了荀鹏。
    她敬畏萝卜道士如神，连带着心中对苟交的一点绮思，也被理智压了下去。
    她敢确定，萝卜道士算无遗策，必定猜到她的小心思。
    只要这样一想，她便羞愧难当，再不敢开口跟苟交说：愿为侍妾，以报君恩。
    昨晚亲眼见到荀家被毁、荀鹏被射杀，洛师鸾便回到赵府，向萝卜道士磕了三个响头，又恋恋不舍看了苟交一眼，去了地府。
    “我的确进入了阴司地府，找到了判官。”洛师鸾看苟交的眼神依旧温柔，却没了先前的炽热。
    “我和荀鹏的案子，阎王已经判过。我这次是来与两位恩公做最后告别的。
    昨晚虽然告别过，可两位恩公还不晓得我的结局。
    免得恩公挂念，也着实想再次感谢恩公。
    跟鬼差打过招呼后，有机会返回人间，了结最后的因果。
    等见过两位恩公，我还要一一拜别当日借钱的旧识，发誓要在地府为他们祈福，报答他们的恩情。”
    小羽微微颔首，赞赏道：“洛姑娘算是开窍了。”
    洛师鸾没像前晚被小羽说“榆木脑袋”时激动。
    “若非道长指点，我也不会开悟。”她还有点小得意。
    苟交好奇道：“阎王如何判决的？洛姑娘可要下地狱受罚？”
    洛师鸾摇头道：“阎王爷说惩罚的目的，是让恶鬼晓得自己错了，然后改正。
    我害死了崔公子和张公子，当然有罪业。
    可一来，他们的死，也是业报，是命数。
    化为厉鬼的我，是他们的劫难。
    而我在萝卜道长的度化下，及时迷途知返、回头是岸，又有大功德。
    就是佛祖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阎王爷还夸我有佛性呢！”
    小羽很想吐槽两句。
    可想到洛师鸾终究是个受害者，现在又是来做最后道别的，她忍住了。
    苟交惊讶道：“只凭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阎王爷不追求你任何过错了？”
    洛师鸾道：“阎王爷似乎很重视从入魔中顿悟悔改的亡魂。
    地府的鬼差，都把我当贵人一样尊敬。
    不过，地府只是不打我入十八层地狱，并非消除因果和罪业。
    我下辈、下下辈子，都要还债呢。
    不是还给崔、张二位公子，他们虽是我害死的，却是阎王爷在收人。
    我下辈子得行善积德做好事还债。
    如果我能成为三世好人，才算真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小羽看了眼面有疑色苟交，道：“人道只看今生今世，阴曹司要计算前世、今生和来世。
    对阎王爷而言，来世和今生没什么区别。
    洛姑娘来世可能要修大功德呢！
    你不是要开创‘正气道’，要当人道大宗师吗？
    把《正气诀》传授给她。
    算是最后再帮她一把，让今生的缘分完美结束。”
    苟交惊奇道：“传给洛姑娘有用吗？她马上要去轮回了。”
    小羽眼神诡异地看了他一眼，道：“她至少会在阴司福地待一年。”
    这下连洛师鸾也露出惊疑之色，“道长，我为何要留一年？鬼差还跟我说，让我早去早回，别耽搁轮回呢！”
    小羽摇头道：“老实说，我也不晓得为何。
    算别人时，我老是算不准，算苟生.和你，特别有感觉。”
    让她心血来潮的并非洛师鸾，而是苟交。
    这两人缘分未尽。
    “道长是‘正气道祖师’，比我厉害多了。”苟交道。
    小羽道：“我传没用，只有你可以。”
    “没用？啥意思？”苟交疑惑道。
    小羽摆了摆手，“又不是让你们上刀山、下油锅，问这么多干啥？”
    “既然道长这么说，洛姑娘不妨试一试。”
    苟交迈步往山洞那内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和前次一样，你来我梦中，梦中不仅有‘正气堂’，时间也更长，不耽搁你和旧友辞别。”
    他往火堆边上一趟，闭上眼睛不到半分钟，鼻息间便有了微弱的鼾声。
    他的这种能力，在遇到小羽前，已经有了，只是没现在这么厉害。
    修炼《正气诀》，内力没一滴，对心神的掌控却越来越强。
    想睡就睡，想醒就醒。
    洛师鸾进入他的梦境，半个时辰后离开，再次跪在地上，朝小羽磕了三个响头。
    最后又深深看了眼苟交的黑皴脸，她才消失无踪。
    从河间郡南下，进入巨鹿郡，并最终回到苟交的老家平乡，又走了三千里。
    按照苟交的要求，只要遇到了妖魔鬼怪的邪气，便不能放过一个。
    驱魔的主角也从小羽换成苟交，他用纯粹的正义意志扫荡邪祟。
    起初还会被老妖、老鬼撵着跑，等小羽将《正气诀》更新到3.0版本，苟交才开始横扫全场，所向披靡。
    如此，又折腾了两个多月，等苟交站在家门口时，已经是六月夏季。
    “原来如此！”
    站在荀家大门前，小羽终于找到初见苟交时心血来潮的缘由。
    “上一世做好事，真的可以托生到中华上邦当贵人，可惜我来晚了晚了大半年。唉，命该如此，果然让狗肉道士算到了，闲云观的道士们将他害惨了。”
    (本章完)

 第798章 缘起缘灭

    第798章 缘起缘灭
    平乡苟家是真正的积善有庆之家。
    广川荀家的福运是“威福”，平乡荀家是善福。
    站在苟家门口望气，直接能看到一片透彻的彩云。
    以家族当前主人的气为主，先祖遗留之气为辅，仆从之气再次之，结合地脉之气形成的气云，很干净，有透明的质感，带着微弱的七彩之色。
    “气净”说明这户人家不仅注重行善积德，还不干恶事。
    呃，行善积德和干恶事，其实并不矛盾，两者可以同时进行。
    “气透明且淡薄”说明因果少，家里主人和仆从都很老实：一直紧守门户，很少出门，几乎和外界没太大交集。
    带着微弱色彩，说明家中有富贵贤德之人。
    小羽仔细分辨微弱色彩，其中一股让她心血来潮，感觉熟悉，其实十分陌生。
    是荀家三岁的小主人，也就是苟交未见面的儿子。
    这位小公子上辈子行善积，是个福德之人，但福气有亏。
    “少爷，真的是你？！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这么多年，连一点音信都没有，你就没想过老仆，没想过夫人和小少爷吗？”
    另一个头顶有微弱彩云的人，竟然是苟家的忠仆“张伯”。
    这是个真好人，下辈子投胎，必定福运双全。
    老头应该有七十多岁了，早年学过武，内力还不错，不仅有真元境的内功，还是一位“炼罡大佬”，说明他掌握了威力强大的特殊武技。
    此时年纪看着很大，保养得还不错，面有红光，白发中夹杂了不少黑发。
    其他家丁看黑瘦脸苟交的眼神中，还带着些疑惑，对苟交感到陌生。
    哪怕他们三年前已经来到苟家，见过苟交。
    这其实也正常，苟交从十五岁到十八岁，身材相貌和气质，都变化非常大。
    尤其是跟小羽学了小半年的《正气诀》，身上有了明显的宗师气度。
    成熟得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可张伯一眼将他认了出来，快步跑过来，抱着他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用砂锅大的拳头轻柔地捶苟交脊背。
    呃，张伯身材瘦高，不是扑在苟交怀里，而是像抱住儿子一样，将苟交搂在怀里。
    小羽把空间留给苟家人，自己在客厅喝了半个时辰的茶。
    在一刻钟后，张伯便来招待她。
    他把空间留给了赵氏与小公子。
    一刻钟的时间，足够苟交将自己过去几年的经历讲一遍。
    在客厅第二次见到萝卜道士时，张伯比在大门口初遇，要热情太多。
    若非小羽阻拦，这老仆还打算跪下来给她磕几个。
    “老汉能看出来，少爷仿佛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言辞气度和过去完全两样，像是突然长大了不，不仅是长大，是守正持重、智慧通达。
    若他说自己已经成了仙，老汉估计都会相信。
    这全是道长的教导之恩啊！”
    小羽摆手道：“老丈言重了，我和苟生结伴同行，是相互扶持，共同学习。
    他向小道学了些玄学，小道在他那儿学到不少圣人经典。
    能有今日的心境，是他自身经历足够，悟性又绝高。”
    “无论小道长你如何谦虚，对老汉和夫人、小少爷而言，你能带少爷回来，就是我们最大的恩人。”张伯满脸感激地说。
    半个时辰后，苟交的媳妇赵氏，又跟小羽说了同样的话，表达了同样的感激。
    “夫人，方便将你儿子带过来，让贫道瞧一瞧吗？”寒暄过后，小羽问道。
    赵氏表情僵硬了一下，脸上的欢快，也被尴尬与愁苦取代一半。
    “犬子他，不良于行.我去抱他过来。”
    苟交的儿子是个瘸子，左脚连同小半截小腿，直接没了。
    三岁的孩子长得倒是白白净净、面有福相，却瘸了一条腿，看着有点可怜。
    “小子苟大拜见道长。”
    年纪虽小，却很有教养，见到外客，主动从母亲怀里挣脱，在母亲搀扶下跪拜行礼。
    小羽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将他拦住。
    狗肉道士的大礼，她真没脸承受。
    哪怕狗肉道士已经注销旧账号，换了个新号。
    她既然知道了，肯定不能假装不晓得。
    “小公子不用行此大礼，你向我敬一杯茶吧。”小羽道。
    她至少将他老爹找到，并带回家，让他父母双全，能享受人伦之乐。
    一杯茶绝对受得起。
    赵氏心中有些奇怪，看了眼丈夫，便顺从地让儿子端茶敬礼。
    小羽随意抿了一口茶水，将苟大抱在怀里，问道：“他还没名字，是在等苟生回来取？”
    赵氏和张伯点头。
    苟交看得出来，小羽对儿子的态度有点奇怪，就说道：“道长若能帮他取个名，既是缘分，也是他的大福气。”
    小羽沉吟道：“‘名’我就不取了，他等了三四年，等的人是你。
    贫道感觉这孩子很合眼缘，倒是可以帮他取个‘字’，天门。”
    赵氏秀眉微蹙，很想问“天门”是啥意思，难道要我儿子长大后，也学老爹去寻仙访道，意图“登天门”？
    苟交也面有思索之色。
    不过他没半点迟疑，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
    “苟天门”立即恭敬感谢道长赐字。
    “这孩子一直住在深宅内院，苟家也在苟生离家后闭门谢客，少和人往来，为何会被狗咬断小腿？”小羽问道。
    张伯悚然一惊：这个小道长怎么知道苟家一直紧闭门户，还知道小少爷的腿是被狗咬断的？
    赵氏还以为刚才张伯招待客人时说了什么，闻言只是露出悲苦与懊悔之色，道：“不是我们自家的狗，是一条黑毛野狗，长得很凶，不知道从哪个狗洞里溜进来的。
    当时快过年了，我们家开始油炸肉圆子。
    大宝拿着两个肉丸在院子里吃，野狗突然冲出来跟他抢。
    这孩子也是倔，不赶紧将肉圆子扔了，还拿脚去踹那野狗，然后野狗一口将他的脚给咬断了.呜呜呜，都怪我，我没能照顾好孩子。”
    说着说着，她便悔恨地哭泣起来。
    “和夫人无关，当时夫人忙着主持家庙祭祖的事儿，是我没能看守好内院，让野狗悄悄跑了进来。”张伯也是红了眼眶，满脸的自责与懊悔。
    “不怪你们，怪我，是我的错。”苟交唉声叹气。
    ——不怪你们，怪他自己，上辈子天天打狗、吃狗肉，这辈子只被野狗咬断腿，已经算幸运。
    唔，也不能完全怪狗肉道士。
    怪闲云观的小道士们，没有遵从他的遗嘱，没将尸体扔到城外，让野狗嚼吃了，偿还孽业。
    小羽右手笼在袖子里悄悄掐算，苟天门这小子与野狗的孽缘，竟然还没结束。
    被咬断一条小腿，似乎只是开始，之后可能有性命之忧。
    一顿丰盛的午饭之后。
    小羽又牵着竹竿，单独带苟交离开了平乡县城。
    “你没必要跟过来，张伯和赵夫人都怕你又跑了，我看他们都快哭了。”小羽笑道。
    苟交叹道：“老实说，我这个时候的确该留在家里。
    今天下午先在家写拜帖，让仆人送到亲戚朋友家。
    明后天一一拜访，说明自己的情况。
    但我看得出来，道长必定又遇到了驱魔案子，还与我荀家、与犬子有关。
    既然如此，小生岂能退避？”
    如果不是猜到些什么，他不会拒绝张伯的陪伴。
    他是真心希望张伯能安度晚年。
    可要安度晚年，最好别和妖魔鬼怪扯上关系。
    “或许与妖邪有关，我并不确定。”
    离开了县城，小羽牵着苟交绕圈走。
    望气术开启，一圈圈向县城外扩大搜寻范围。
    苟交迟疑了一下，问道：“道长对犬子似乎有些特别。莫非当初在蒙山，道长心血来潮，发觉与我有大因果的原因，是天门？”
    小羽再次在心中感慨这家伙心灵敏锐：这厮必定跟他儿子一样，根脚不小，上辈子的“道行”，八成比狗肉道士都高深。
    其实对苟交“累世修行”的身份，她早有猜测。
    她甚至怀疑他前世就是仙人。
    等见到他儿子苟天门，她第一次真正见到转世轮回，直观感受到因果业报在轮回中的效果。
    对苟交前世非凡人的猜测，更加确定了。
    “你儿子苟天门，的确与我有夙世之缘。
    如果你们并非父子关系，我十分愿意跟你分享一下感想。
    现在你为当事人，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现在只管享受天伦之乐，等机缘到了，你自然能知晓。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惜缘！
    他能生在你家，成为你儿子，是他的大福气；你能有他这么个儿子，虽是个瘸腿，也是祖辈阴德带来的福报。”
    苟交神色平和，轻轻点头，道：“我明白了。”
    小羽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但你我相遇的因果，又不仅仅是苟天门。
    他只是个引子，让我注意到你。
    过去几个月，我们一起研究‘正气道’，和苟天门有什么关系？”
    见到狗肉道士的转世之身后，之前一直蒙着一层面纱的“大因果”，终于揭开了大半。
    小羽终于明白当日蒙山见到苟交后，心血来潮的原因。
    的确与苟天门有关。
    苟天门是狗肉道士的转世身。
    所以见到他亲爹，遇到关乎他人生际遇的关键转折点，她会心血来潮。
    可苟天门并不是狗肉道士，他这辈子和她并没半分因果，是完全的陌生人，故而她无法掐算出心血来潮的原因。
    就像她的“大灭爸”。“义父”从人变成鬼，因果便断绝了。若“鬼义父”转世，肯定断绝得更彻底。
    不过，小羽也没有故意安慰苟交。
    她见到了狗肉道士的转世身，可她发现自己与苟交的因果，依旧没能完全揭露。
    也即是说，苟天门只是蒙山心血来潮的一部分原因。
    她和苟交本人，居然也有莫名其妙的因果。
    她不太明白，只能猜测“正气道”关系到她未来的“成道之基”。
    事实也证明了，不考虑苟天门这一层关系，只这几个月她心灵境界的提升，当初与苟交结伴而行，便完全值得。
    而《正气诀》还才刚开始，苟交所说的“正气道”还没开始呢。
    等苟交将“正气道”的理念传播开，真正在神州中原形成一个流派，她这个“正气道‘道祖’”，能收获什么？
    小羽有一种感觉，自己开创、苟交传道的“正气道”，将对盘古世界的人道文明造成不小的影响。
    (本章完)

 第799章 寻找

    第799章 寻找
    “犬子年纪幼小，一直待在家里，怎么和妖邪扯上关系了？”苟交问道。
    小羽道：“苟家门风清正，人心无鬼域，妖魔鬼怪在苟家无处容身。
    本来你儿子在成年前，都和妖邪扯不上半点关系。
    可妖物原本也可以是普通家畜。他不是被一条野狗咬断了左脚吗？
    你张伯可有说，当初那条野狗已经被打死？”
    苟交惊道：“那条野狗是妖精？”
    叫了一声，他又反应过来，疑惑道：“不对呀，刚才道长还说我家不会招惹妖魔鬼怪。”
    “过去不是妖精，不代表现在和将来仍然不是妖精。咱们最好找到它，再看需不需要打杀了它。”小羽道。
    苟交奇怪道：“道长平日里也不是洒扫恐伤蝼蚁命的性子。
    那野狗连孩子的腿都咬断吞吃，已经见了人血、吞了人肉。
    无论成不成精，都该打死吧？”
    他目前的心灵境界已经有“十一重天”那么高，距离《正气诀》大成，也只剩下几十年的水磨工夫。
    可他并没养成不杀生的菩萨性子，因为《正气诀》修炼的是真心本性，追求的是人间道理，不是慈悲之道。
    小羽道：“野狗咬断苟天门左腿时，是野兽，遵从兽性。现在它未必还是野兽。
    如果它克制住了兽性，有了人性，还打死它干啥？
    当日洛师鸾从魔怪恢复人性，你从没想过将她魂魄打灭。”
    苟交纠结道：“怎么能将洛姑娘和野狗比.畜生终究不是人。”
    修炼《正气诀》到了如今的境界，他还是没半点佛教的“众生平等”观念。
    小羽叹道：“等你养过一条狗，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她自己有一条狗妖小强。
    遇到了成精的野狗，下意识想到小强。
    想到了小强，还怎么再次联想到直接打杀？
    如果是一条迷途的野狗，她会尽量化解它和苟家的因果。
    但她感觉这种可能性比较渺茫。
    她之所以出门寻找野狗，是因为先前在面对苟天门时，她心血来潮，隐约察觉他的劫难还没结束。
    从在蒙山遇到苟交，这一路上走了几千里来到平乡，就是帮狗肉道士化解此生的灾劫。
    很快一下午过去，日影西斜，接近黄昏。
    两人跑了七八十里，恁是没发现一条拥有妖气的野狗。
    小羽停下脚步，面对太阳打坐练气，吸收了三十丈长的一条大日紫气，看得苟交欲言又止。
    “道长，你这‘紫霞真气’真厉害，仿佛仙法。”
    小羽瞥了他一眼，“后悔了，现在想学了？”
    苟交讪笑道：“若能成仙，真心想学。”
    “不能成仙，这不是天仙法。”
    小羽知道几个月相处，自己虽没暴露一丁点仙人的力量，见识和能力，却有些超出普通奇人异士的范畴。
    苟交这厮心灵敏锐，慧根深厚，必定有所猜测。
    可她真不是他期望中的隐士大能。
    这厮心气儿还非常高，想冲击天仙业位。
    她也想要天仙法呢！
    苟交叹道：“老实说，跟随道长数月，见识到道长宛若仙佛的手段，我求仙问道的信念都有些动摇了。或许，当个浪迹红尘、洒脱不羁的奇人异士也不错。”
    小羽淡淡道：“如果在你学习《正气诀》前，我会很乐意送你两本仙武功法。
    现在嘛，你还是专心修炼《正气诀》吧。
    正气诀境界越高，你被仙人看中的几率越大，这点我可以跟你打保票。”
    顿了顿，她又道：“咱们可以约定，二十年后我来找你，咱们交换《正气诀》的心得。
    等到了下一个二十年，也即是四十年后，你即将六十岁时，若你还没被大仙选做徒弟，我传授你我目前正在修炼的散仙之法。”
    “散仙.”苟交眼睛亮晶晶，“道长可是游戏红尘的散仙？”
    小羽犯了个白眼，“你别白日做梦了，你压根没遇到仙缘，我不是仙人。
    散仙法在江湖上并不罕见。
    尤其是即将被彻底淘汰的上古散仙法。”
    她遇到的第一部散仙法《太极金书》，不就是西蜀江湖人士赠送的？
    西蜀人仙武者都能接触到“太极金书”，神州类似的散仙法必定更常见。
    事实上，她目前接触到的旁门左道，如宇文博、火翼仙、雪山老祖之流，都是凭江湖上得到的散仙法，侥幸得道成仙。
    若她一直修炼《太极金书》直到成为仙人，就和他们一样，属于旁门左道。
    “仙法还会被淘汰？”苟交惊讶道。
    小羽将世界变化、法则变化，仙法也需要与时俱进的道理讲述了一遍。
    苟交皱眉道：“散仙法这么难练，等我六十，还来得及吗？”
    “若六十岁来不及，现在也来不及。修炼仙法更需要天赋和机缘，四十年的时间，不足以引发质变。”
    太阳落山，晚霞敛去，小羽从山石上站起身，左右看了看，问道：“崔生挖的那口井在哪？”
    “不找狗妖了？”苟交问道。
    小羽叹道：“那畜生不晓得跑哪去了，我和它又没什么因果，掐算不出来。
    现在天色已晚，先回家，明天带你儿子出来一起找。”
    苟交道：“其实我们已经见过崔生井，就是一个时辰前，路过的壁虎坡下面。”
    “刚才只顾寻妖气，没怎么认真观察风水地脉。咱们再去瞧一瞧.或者，你先回家，我自己去看。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你家人应该已经开始着急。”小羽问道。
    苟交想了想，说道：“壁虎坡应该还是我苟家的产业。
    我让庄子里的人帮忙送信给张伯，免得他们担心我又跑了。”
    壁虎坡是一块极为普通的坡田。
    它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一座山，只是西边隆起一大块，海拔比东边出高一百多米，形成了一片坡度颇大的斜坡。
    没有连绵的山脉，周围又没有河流，基本确定这里并非什么风水宝地。
    小羽在苟家坡田外围走了一圈，观察地脉之气。
    很平庸。
    别说选为先祖坟墓，连成为“良田”都资格欠佳。
    询问了庄子里的农民，果不其然，这块坡田面积不算小，上下加起来有四五百亩，但缺水，平均一亩地一年只能产出两石粮食（大概相当于现代的120斤）。
    当初苟交祖先打算在山坡下方挖井，也有取水灌溉农田的打算。
    现在在距离“崔生井”七八里远的地方，倒是打了三口井。
    崔生井附近三里，一口井也无。挖过，但没有水，一滴水都挖不出来，往深了挖就会坍塌。
    “奇怪，这里风水并不好，怎么会有仙人遗迹？”小羽心中疑惑。
    “崔生当日走了五十多里，才见到小有洞天。很显然，仙府不在壁虎坡。”苟交道。
    “我晓得不在这儿，但这里必定有特殊之处。”小羽道。
    苟交指着“崔生井”，问道：“道长，会不会是地下藏了什么？你能下去不？”
    崔生挖了两次井，第一次十多丈深，塌了，他活了下来。
    第二次也是十多丈深，再次塌了，他尸体被取出来，原地留下个深坑，如今又蓄满了夏日的雨水。
    小羽抬头看了眼天空，道：“仙人的洞天福地可以藏在山里，不应该在地下。”
    “可崔生的确是通过地下隧道进入洞天。”苟交道。
    “你先回县城吧，我用土遁符到地下逛一圈。”小羽道。
    苟交都折腾了这么久，不愿半途而废。
    他道：“我能使用土遁符吗？若能，我和你一起找。若不能，我在边上等着。
    崔生和崔生井，算是我少年时代的执念，至少让这个故事有个结果。”
    小羽从袖子里摸出两张黄纸，她自己一张，另一张递给苟交，还教了他激发符箓的咒语。
    “土遁符能坚持多久？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苟交颇有些跃跃欲试。
    “一张符能遁走百八十里，路程没走完，符纸还能继续用。你用咒语激发后，心里会有感觉。心里突突直跳时，赶紧从地里钻出来，别憋死在地下。”小羽道。
    两人一起诵念口诀，黄符化为一团黄光，包裹两人，沉入地下。
    《宝箓仙章》是一门顶级的老古董符箓仙法。
    已经过时了，但威力很强，修炼的难度.初容易还算简单，得道成仙很难很难。
    连资质平庸的翠儿姐，都用几年时间，学会了好几种符箓，小羽肯定不会比翠儿姐差。
    不过她也只是入门，没费时间精力深入研究，目前还在照葫芦画瓢的临摹阶段，足够伪装成“萝卜道士”，不够“羽凤仙”、“飞羽仙子”使用。
    她本人的土遁术其实很厉害，绘制的土遁符却很迟钝，也很慢。
    迟钝不够灵活，转身、转向很艰难，遁速和武者用轻功奔跑差不多。
    当年青松道童送了小羽一张土遁符，用来从西八仙手下保命。
    不仅能遇险后自动触发，还一瞬间遁走五里。
    青松道童那张是“灵符”。
    小羽此时绘制的“丹砂黄纸符”，还属于凡人道士的基础功课。
    幸好“崔生井”也只有十几丈深，不需要太快的遁速。
    两人在地下找了一圈，真发现了一些东西。
    苟交找到的。
    他从地下挖出来一块半人高的石块，“道长，你看这个！”
    “这是啥？”小羽先前土遁时，也见到过这石头，在距离地面二十五丈深的地方。
    但她一直使用望气术，并没看出什么异常。
    而且，崔生井本来就在山坡下，地下埋了不少石块。
    “这是石碑！”苟交哼哧哼哧抱着石头到水潭边，将表面泥土洗干净，用手指顺着上面的纹路临摹。
    小羽有点尴尬，“这是哪国的文字？”
    难怪她之前没发现任何异常，她压根不认识上面的字也怪石碑太过残破，岁月在上面留下很多斑驳的痕迹，也磨去曾经的字迹。
    如果不是熟悉这类文字，且自己使劲盯着瞧，压根发现不了。
    苟交道：“应该是古赵地的‘高篆’。”
    小羽更加尴尬了。
    一个秦朝的“秦”字，她可以写出三十七种，但从来没听说过“高篆”。
    ——感谢人皇政横扫中原，统一了华夏文字！
    小羽再次直观感受到“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这一功绩的含金量。
    说实话，上辈子还是现代人时，她一直没觉得政哥统一文字、统一车辙有什么特殊意义。
    没亲自经历过，压根感受不到。
    “这上面写着什么？”小羽问道。
    “应该是‘夫人祠’，石碑残缺太严重，不晓得是什么夫人。”苟交道。
    “夫人祠”小羽笼在袖子里的双手快速掐算，隐约有了一点感觉。
    她看向水潭，问道：“高篆是什么时代的文字?”
    苟交想了想，道：“至少是五十万年前，古赵地‘有高氏’创造的文字。“
    “封神也才三十万年.”小羽无语了。
    苟交正色道：“道长莫非忘记了，小有洞天一日，人间一年。
    人间五十万年，洞天福地也才一千多年。对仙人而言，一千多年算啥？”
    “你怎么确定这块石碑，属于小有洞天之主？对了，你当时怎么注意到这块石板的？”小羽问道。
    苟交摇头道：“我不晓得这块石碑属于谁，只是假设它属于小有洞天的仙姑，五十万年不算什么。
    唉，土遁速度太快了，我把持不住。
    当时我在地下蒙头瞎撞，撞到好几块石头，痛得我灵魂快要出窍。
    我便用‘正气堂’镇压神魂，脑聪目明。
    撞上去后，立即察觉石碑上残缺的文字。”
    同样的土遁符，精通土遁的小羽，觉得它慢得像老人散步。
    第一次土遁的苟交，仿佛普通人开f1赛车，难以把握方向盘。
    “平乡附近，有什么名传万古的夫人？”小羽问道。
    (本章完)

 第800章 昨日之崔生，今日之苟生

    第800章 昨日之崔生，今日之苟生
    苟交思索片刻，道：“名传千古的有不少，但久远到用高篆记录，我一个也想不出来。”
    顿了顿，他又道：“即便找到夫人祠主人的传说，对寻找小有洞天也没什么帮助呀！”
    “怎么没帮助？知晓‘夫人’是什么人，至少能确定她是人、是鬼、还是仙。”小羽道。
    苟交奇怪道：“道长怎么又怀疑小有洞天之主是鬼了？
    ‘小有洞天’明明白白是洞天，不是阴间福地。”
    小羽道：“我第一次怀疑，是因为崔生的故事有点‘阴间’。
    现在又有了怀疑，是因为我来到这儿，找了一圈，一座名山都没找到。
    仙人的洞天，全部依托名山大川而存在。
    说白了，洞天附近要么有高山，要么有大河大湖。
    你看看壁虎坡，真的只能爬壁虎。
    附近没山、没有河，甚至连山脉也没有，连地下河都非常贫瘠。
    这种地方，理论上无法支撑起仙人的洞天。”
    苟交道：“如果是阴间福地，风景美丽如同仙境的阴间福地，风水只会更好。可道长又说，此地风水很平庸。”
    小羽道：“你得考虑时间，至少五十万年前，人间早已沧海桑田好几次了。
    据说当年压根没有四大部洲，共工怒触不周山，地貌山川发生了巨大变化。
    你看现在，咱们都不知道不周山旧址，被圣人挪移隐藏到了何处。
    你还能用旧日的地图，丈量今日的大地？”
    顿了顿，小羽又接着道：“福地以阴间地脉为根基，确定了位置，基本上百万年也无法转移。
    纵然遇到地质变迁，总能顺着阴间地脉找到些端倪。
    仙人的洞天飘在天上，如同一朵朵白云，以名山大川的天地元气为支撑，可以随着山河变迁而移动。”
    苟交望向已经暗沉下来的夜空，“道长能飞不？咱们修炼《正气诀》，心灵有十几重天那么高，能否飞到高处，直接从天上寻找洞天入口？”
    小羽点头道：“理论上完全可以。只要你能飞到入口附近，绝对能凭十一重天的心灵境界，直接看到大门。”
    苟交兴奋道：“那还等什么？我们早该第一时间从洞天入口进去的。”
    小羽木着脸问道：“你可知天有多高？”
    苟交怔了怔，抬头望向夜空，思忖道：“我估摸着，白云距离地面起码有千余丈高。”
    小羽道：“别看白云，白云只是‘气’，天空充满了气。
    从人间飞到中界，哪怕以直线上升，也要飞十九万三千五百里（ps），你什么速度，要飞多久？
    还有高空之上的罡风。
    距离地面越高，罡风越锋利。
    若有飞鸟飞得过高，也会被罡风吹化成‘天丝儿’。”
    即便没有苟交在这儿“碍眼”，她直接登陆“羽凤仙”的账号，也没办法飞到中界去。
    天太高了，太浪费时间。
    “天竟然这么高.”苟交既是震惊又是疑惑，“仙人下凡一趟，这么不容易，天庭神仙传旨人间，要飞多少天呀？”
    “呵呵，你这是村头农汉讨论皇帝的金锄头、金扁担。”
    小羽嘿嘿笑道：“若是登录天籍的神仙，直接走‘法则通道’，“嗖”的一下便上去了。
    如果不是天庭在籍的神仙，想飞上天，必须有大神通。
    就像大鹏，扇动一下翅膀，能飞几千几万里。
    飞到南天门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
    若没有大神通，又不是天庭的神仙，老老实实待在地上当‘地仙’吧！”
    “住在洞天里的普通神仙，若没有大神通，要飞十九万里，也很麻烦呀！”苟交道。
    “麻烦啥，天下洞天福地，在人间都有出入口。咱们不就是在找‘小有洞天’的入口嘛！”
    小羽看了眼天色，道：“咱们最后再试一次，你去地下寻找上古夫人神祠的入口，就是神庙的大门或地基。
    我去阴间寻找福地或神域的痕迹。
    如果再找不到，立即回县城，你去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也好好在上等房里睡一觉。”
    苟交从怀里摸出先前的土遁符，问道：“我还是使用这张符？”
    “顶多几十丈深，方圆两三里，应该够用了。”小羽道。
    苟交再次念咒，被一团黄光包裹，沉入地下。
    小羽也假模假样念咒，直接进入阴间。
    环顾左右，确定没鬼神盯着自己，小羽先从袖子里取出玉骨铃铛，“小强，出来！”
    黄光一闪，一条小牛犊子大的黄狗落在地上。
    “没想到狗肉道士那王八蛋，果真托生到了中华上邦，还成了名门贵公子。”
    小强狗脸上写满不忿，“狗命难道不是命？他吃了多少狗肉，害了多少狗命？老天不公啊！”
    “他瘸了一条，被野狗吃了。”小羽道。
    小强哀叹道：“瘸一条腿算啥？凭主人的手段，凭主人跟他的关系，两条腿全没了，都能治好。”
    “你别管我能不能治好，他一条腿被狗吃了，也算偿还他上辈子吃狗腿的因果。”小羽道。
    “不够，远远不够。”小强摇头。
    “别废话，我交给你个任务，你伪装成普通狗妖，去附近深山老林里逛一圈，看能否将那条野狗找出来。”小羽道。
    小强惊讶道：“俺还以为主人要找小有洞天。”
    “即便真是仙人洞天，也不值得我浪费太多时间和心血。”
    小羽解释道：“那条野狗才是苟天门的心腹之患，可能危及他性命。
    我看到苟交后心血来潮，部分原因就是苟天门有一死劫，需要我出手帮忙化解。”
    今天整个下午，她都在寻狗妖。
    来壁虎坡，只是天色晚了，顺路瞧瞧。
    崔生的故事颇为邪诡，她心中好奇，却没期望从“小有洞天”获得仙缘。
    “主人，狗肉道士与俺有仇，他一直想吃俺，这你是知道的。”
    小强宁愿费时间和心血，寻找没啥用的小有洞天。
    “你跟我有仇吗？”小羽淡淡道。
    小强连连摆头，高声保证道：“主人，您放心，俺一定在天亮前找到那狗东西。”
    等小强跑没影儿，小羽才开启望气术，仔细检查周围的阴间地脉。
    苟交不在身边，她放开手脚，将周围百里都跑了一圈。
    寻到几块“现代平乡县人”的阴间福地，还见到了一个类似天门镇福王福地的“鬼市”，却没发现半点小有洞天的踪迹。
    小羽甚至伪装成一个鬼，进入鬼市打听了“小有洞天”与“神秘夫人祠”。
    结果活了上千年的老鬼都不晓得。
    这样都打算听不到一丁点小有洞天的消息，小羽的兴致基本被磨灭了。
    她回到人间，恢复“萝卜道士”的马甲，准备找苟交返家。
    可壁虎坡、“崔生井”（水潭）附近，都空荡荡。
    苟交不见了。
    小羽心中疑惑，以土遁术沉入地下，快速在方圆十里寻找了一圈，没有苟交的痕迹。
    但她也发现了一点异常：原本被苟交搬走的“夫人祠”石碑，竟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是苟交将它搬回去了，还是.”
    小羽用魔眼仔细打量半截石碑，依旧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她紧接着便打开自己的“明心殿”。
    苟交用正气符在灵魂深处砌成一座“正气堂”，小羽也用“明心符”在心海之底砌了一座“明心殿”。
    明心符和正气符有些区别，苟交只修炼《正气诀》，能被找到的真心本性，皆带有天地正气，能阐述人间道理。
    小羽还兼修《多心经》，或者说以《多心经》为主，《正气诀》为辅。
    她找到的真心本性“零部件”中，有不少和天地正气对立。
    所以她只是“明心殿”，非正气堂。
    要说效果小羽也能如苟交一样，用人间道理压迫别人的非正义念头。
    无论朝廷官员还是阴司鬼神，只要他们没道理，她有道理，就能用饱含精神意志的语言压迫对方，让他们自觉理亏，而在精神上屈服。
    可她的明心殿，到底不如苟交纯粹。可以欺压心灵境界或道理不如自己的人，苟交将来《正气诀》大成，可以以弱克强。
    哪怕心灵境界比他高，还占据道德高地，依旧可能被他用道理击败。
    简而言之，苟交可以直接将“正气堂”当精神核弹，去炸对方。因为他的“正气堂”堂堂正正，全是道理，没一点私心和阴影。
    小羽的明心殿中甚至存在阴影，和真正的房屋一样，有明窗净几，也有阴暗角落。她若将明心殿砸过去，让敌人看到她心中的黑暗，敌人还会被她用“道理”强行说服？
    敌人见到她心中阴影，只会反抗更激烈，还破口大骂：你个伪君子，还有脸用道理对付我！
    但明心殿也有一个大好处：能超脱，攀升三十三重天更简单。
    苟交明显更天才，更适合《正气诀》，可差不多到了极限，将潜力榨干了，才十一重天的境界，小羽都十八重天了。
    因为《正气诀》只能找到真心本性中光明正义的一面，《正气诀》大成，也无法达到佛教的心灵超脱盘古大世界的境界。
    两者的修行目的都不一样，佛教其实很自私，主要求自己解脱，度别人也是为了度自己。《正气诀》却是人道宝典，无法脱离人道。
    脱离了人道，没有人道，人道的道理有什么意义？
    连人道都无法超脱，肯定别想超脱盘古大世界。
    小羽愿意开创“正气道”，弘扬人道的道与理，让盘古世界的人族更加繁荣昌盛。
    但她也不愿放弃超脱。
    用道理压人，她的明心殿不如同境界的正气堂，用来拔高心灵视角，该是多少重天，就有多少重天。
    她十八重天就是比他的十一重天高。
    此时，当小羽用十八重天的心灵驾驭魔眼，观望周围的地下世界，仿佛从二维平面脱离，以三维、甚至四维的视角，重新观察世界。
    小羽眼前的泥土地变了。
    周围的土石，分解成地煞之气、五行土元力、五行其它元力、天地灵气、地下阴气.以及“夫人祠”断碑上一缕稀薄到几乎没有的信仰神力。
    顺着那一缕稀薄的信仰神力，小羽很快顺藤摸瓜，摸到一片完全干涸的阴司神域。
    “原来如此，小有洞天既是阴间福地，也是仙人洞天，还曾是一片阴司神域。”
    夫人祠是一座神祠。
    在数十万年前的氏族时代，应该香火鼎盛过一段时间。
    至少供奉她的氏族，大概是“有高氏”，会信仰她，为她提供香火神力。
    既然是需要香火神力的神祠，夫人最初便不是仙，或者修仙没成功。
    人死了，在附近修建了阴间福地和神祠。
    得到民众供奉，成为阴神，然后继续修炼，最终成了仙?
    鬼神可以修炼成仙？
    小羽心中又生出不少疑惑。
    看着眼前干涸的阴司神域，她神色阴晴不定。
    曾经夫人祠香火鼎盛，香火愿力在神祠下方形成了一片神域。随着时光流逝，信徒死光了，神域中的香火神力干涸。
    人间的河流干涸，会留下一条干枯河道；香火神域枯萎，留下一条特殊的“阴间夹缝”，也即是当初崔生掉进去的地下隧道。
    小羽敢肯定，苟交也是“噗通”一下，掉进了一条很宽敞、很深邃的暗道。
    现在她也能进去其中。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抄近路，赶在苟交前头抵达小有洞天大门口。
    但神域之中发生的任何事，神域之主都一清二楚。
    说白了，在别人的神域内，别人就是“天道”，是“老天爷”。
    苟交不怕见到小有洞天之主，小羽自己却有些担心：现在都六月份了，她偷蟠桃的消息，有没有在神州仙人圈子彻底传开？
    她怕暴露身份。
    (本章完)

 第801章 变化多端

    第801章 变化多端
    “苟生，苟生你在哪？”
    夜幕之下，壁虎坡的农田中，萝卜道人神色惊疑，嘴里大声呼叫苟生。
    运转轻功在附近跑了一圈，萝卜道人还找到附近庄园的农户打听。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萝卜道人面对众农户，忧虑道：“苟生莫不是成了当年的崔生，掉进了小有洞天？”
    她自言自语几句，便挥手解散了庄园农户，几个纵跃，消失在壁虎坡。
    做了一场骗人、骗鬼神的把戏，她再次回到地下，隐匿身形与气息，沿着干涸的神域隧道，快速前行。
    她没进入干涸神域中，只在人间维度（地下）悄悄土遁，观察隐藏在人间与阴间之间的香火神域。
    曾经的香火神域庞大如同一座县城，几十万年过去，一直没有香火供奉，神域如同脱水的海蜇，体积缩小到只剩下一条“皱纹”。
    当年的崔生，如今的苟生，都掉进了皱纹中，沿着皱纹行走，便来到小有洞天在人间的大门口。
    这条“皱纹通道”并非正规的洞天入口。
    如果小有洞天之主的朋友，要来拜访小有洞天，肯定不会走这条路。
    洞天和福地一样，都植根于人间，与人间界相连。
    阴间福地位于阴间，可福地的源头——坟墓，修在人间。
    先在人间修坟，才会在阴间形成对应的福地。
    洞天则是名山大川之天地精粹的源头，好似是果树上结出的果子。
    大地上的山川湖海为果树，洞天与海外仙岛，是果子。
    说白了，人间大地之气下沉，形成阴间福地，人间的元气上升，汇聚成洞天。
    洞天和福地的根，都在人间，自然也会在人间留下入口。
    小羽此时就是在顺藤摸瓜。
    无论神域如何干涸，它两端永远固定：一端是神祠，另一端是神灵本人的居所。
    小羽在地下遁走了三十多里，忽然察觉到丰沛的地下水脉。
    “这是来到大陆泽了？”
    不需要寻灵捉脉感知水脉源头，小羽早知道平乡县的地图。
    在县城西方，有一大泽，当地人称呼“大陆泽”，也有叫“巨鹿泽”。
    大泽方圆千里，水系发达，地形复杂，连此时的黄河，都从大泽中穿过。
    小羽先前还计划着，从苟家离开后，顺路去西边的大泽逛一圈，没想到追踪小有洞天，竟直接来到大泽边上。
    这反而合情合理了，壁虎坡支撑不起来一座洞天。作为黄河一部分的大陆泽，则绰绰有余。
    毕竟是中华神州的黄河啊！
    “噗通~~”
    小羽结束土遁，钻进了地下河中，但干涸神域还没消失，还没追到小有洞天大门口。
    入了水，她立即变成一条三尺长的水蛇，继续往前游。
    很快她便穿过地下水脉，进入一片汪洋中。
    大陆泽方圆千里，若在前世，如同一片海洋。
    可在盘古世界，它的面积不算特别大，毕竟只流沙河，就八百里宽，是宽不是长。
    只一点，别的大河大江都比不了，此处的水量特别充足，水中灵气非常活跃。
    流沙河远比它大，但流沙河就是水中荒漠，弱水中的天地灵气含量非常低。
    西蜀的黑龙河、化龙江，算是第一流的大河，水流量和水灵力含量，在流沙域算是一等一。
    但对比黄河之水，它们仿佛成了乡下地方。
    “神州不愧是人间灵秀汇聚之地，天地河山都比别的地方更养人。”小羽刚感慨了一句，忽有一束金光在眼前炸开，化作身高九尺的蟹将军。
    除了手臂为钳子，几乎是完全的人形。
    但从长相和身材，能看出来是螃蟹成精，穿着威风凛凛的将军铠，还特么“发髻右拧”，看起来特别像秦朝的百将。
    “呔，你是哪里来的野妖精，本将军为何从来没见过你？”蟹将军用手中“卜”字戟指着水蛇小羽喝道。
    小羽有些心惊。
    倒不是蟹将军的实力有多强。
    这家伙只是个巡河夜叉，大概高等人仙（领悟武道法相）的实力。
    大陆泽南北两端连接黄河，可以说是黄河的一部分。
    黄河水神有此实力，很正常。
    小羽感觉这螃蟹在大陆泽水府中的地位不会太高。
    她心惊的是大陆泽水府的反应速度和掌控力。
    她才刚钻出地下水脉，游了不到一里，也没弄出什么大动作，立即被水府河神注意到。
    刚一见到她，立即确认她是个陌生人（野妖精）。
    “嘶嘶~~蟹将军，我叫‘白娘子’，在附近游水，咋滴啦？”
    蟹将军比大拇指还粗的浓眉皱了起来，道：“你明明是一条菜蛇，为何叫白娘子？”
    “我长得白。”
    小羽用出自己的拿手好戏：当着妖精的面，从蛇身化形为精怪。
    这种化形之变，并非八九玄功的变化之术，而是真正从兽身化为人形精怪。
    整个过程和真实的妖精化形没任何区别。
    她变成了个“女娲”：上半身是个十二三岁，相貌普通的白脸小姑娘，下半身依旧是蛇尾巴。
    “嗯，你长得确实白，‘白娘子’名不虚传。”蟹将军看着她的白脸微微点头。
    “这里是大陆泽，你可晓得？”他又问道。
    “我在附近长大，岂会不知？”小羽道。
    “你何时开启灵智，何时化形，为何不去龙宫水府登记造册？”蟹将军问道。
    小羽道：“开启灵智三四年，化形不到两个月。
    之前住在小山坡土洞里，里面热乎。
    最近天气暖和了，才来大泽游荡，从没听说过龙宫水府，不晓得如何登记。”
    蟹将军道：“你既然开启灵智三四年，难道没观察过人类？
    他们出城入城，都要检查身份，就是那种叫‘验’小木牌。”
    “我是妖精，不是人。”小羽道。
    蟹将军道：“无有规矩，不成方圆。又说，人有人道，妖有妖道。
    你若为山中妖，得去山神那登记。
    让鬼神验明正身，将精魄烙印在神府玉册上，才算个正经妖精，不会轻易被道士们打杀了。
    若是为水中妖精，必须到水府登记造册，同样在玉册上留下精魄烙印。
    你是一条蛇，是要当山上的山精，还是水中水怪？”
    “怎么验明正身？我已经是妖精了。”小羽问道。
    “谁都知道你是妖精，可你是哪里的妖精？得去阴曹司询问清楚，你前世是什么，为何今生当了妖精。
    有什么特殊血统，是否是个妖精暗间很多问题都要调查清楚。”蟹将军道。
    “妖精怎么还有暗间？我只是天气热了，趁着夜色出来游水，没打算去干什么呀！”小羽叫道。
    “你以为天下只有平乡县一块地方？在神州之外，有很多凶恶奸诈的妖精，得提防他们来中华捣乱。”
    蟹将军脸上和语气中都有了些不耐烦，“你个小妖精，别问这么多，只说当山精还是河妖！
    等完成登记造册，本将军给你安排个地方，服几年徭役，你自然什么都懂了。”
    小羽惊道：“我是个野妖精，还要服徭役？”
    “完成登记造册，便不是野妖精了。”蟹将军道。
    小羽问道：“能不能不登记造册？我怕吃苦，只想待在土洞里睡觉，不愿干活儿。”
    蟹将军喝道：“天下之土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你若生而为人，便是人皇治下之民。若是妖精，就得服从神灵管束。
    人不服教化，就是山贼土匪，朝廷要发兵剿灭。
    妖不服教化，就是妖魔邪怪，要被吾等神灵镇压。
    你是当个服徭役的顺民，还是要揭竿而起，当个反抗朝廷的山贼土匪？”
    小羽道：“大将军，我若当了河妖，要服什么徭役？”
    蟹将军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你长得还算标致，可以去龙宫当个‘捧灯侍女’。”
    小羽朝他盈盈一拜，“多谢大将军相告，我去了。”
    她转过身往岸边游。
    “你去哪？水府在西边。”蟹将军喝道。
    “我怕冷，喜欢住干燥的土洞，还是去山上当个‘山精’算了。”小羽道。
    “不识好歹的贱婢！没见识的村胚，王八入的卵蛋”
    蟹将军站在原地，骂骂咧咧了半盏茶的功夫。
    等小羽扔掉“白娘子”的马甲，换上“小黑鱼”的新马甲，大摇大摆从他身边游过去，他还在那叫骂。
    小羽差点忍不住，要回头变成黑鱼龙，将这厮直接吞了。
    ——你小子最好向老天爷虔诚祈祷，莫让老娘再遇到你！
    “白娘子”身上有明显的妖气，人设便是“刚化形的小妖”。
    现在的小黑鱼，纯粹一条巴掌长的黑鱼，非妖精，没妖气，便不曾触动大陆泽的神道监测系统。
    也就当年迎祥府城隍司的关家人，是走后门成为鬼神。
    正常选拔出来的巡河夜叉、符使、功曹、游神，都有非常强的监测、监听天赋。
    比如日游神，能一瞬间分辨小半个县城、几百户人家的声音，一眼扫过去，能看到并记录数千人的行为。
    大陆泽龙宫水府的水神，业务能力更强。
    “白娘子”便是这样被蟹将军发现的。
    蟹将军肯定也看到“小黑鱼”了。
    但就和普通人瞥见地上一粒沙子，不值得关注。
    而且，小羽此时激活了“明心殿”，心灵有十八重天的高度，能直接看到水下干涸神域（夫人祠），也能看到一条条水府神道法则网络。
    她此时的视角，仿佛全息模拟游戏中开挂，直接看透源代码。
    她周围的河水，都变成了浓雾状的水元力。
    这种状态下，任何河神想靠近她，都会被她提前察觉。
    不一会儿，小黑鱼已经深入大陆泽二三十里，水有百丈深，干涸神域通道也来到尽头。
    小羽终于看到了小有洞天的入口，是一个澡盆大的蚌壳。
    将蚌壳打开，便能钻进去。
    小羽有些纠结，从入口进去，对她而言很简单。可就像从干涸神域通道进去一样，也是刚进入小有洞天，立即惊动洞天之主。
    “先在门口等一晚上，如果没机会悄悄潜入，明天早晨将赵氏带过来哭。”
    小羽心中有了决定，便钻进蚌壳附近的水草中躲起来。
    她对小有洞天之主没啥企图。
    之前找小有洞天，是崔生的故事奇诡；现在找小有洞天，是为了将苟生找回来，免得他沦为第二个崔生，被洞主以“邪法”留在小有洞天。
    洞主敢强留苟交，她便让赵氏来哭嚎。
    原配与小三撕逼，看谁没脸。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很可能洞主压根看不上苟交。
    毕竟当年苟交还没结婚，年方十五，青春少艾，她都瞧不上——若瞧上了，早将想成仙想疯了的苟交拉入洞天。
    “咦，好像有个河妖过来了！”
    小羽没有等太久，大概半个时辰后，便有一束青光带着一连串的水泡，朝这边滑过来。
    “这位将军，你这是来作甚？”
    一个年轻美貌的仙姑，忽然从水草中走出来，拦在河妖身前。
    河妖急速刹车，“咕嘟咕嘟”冒出成百上千个水泡。
    “您是仙母娘娘麾下的女仙吗？”
    长着肥厚鲤鱼唇的矮胖河妖连忙控背躬身，朝小羽的新马甲行礼。
    呃，小羽恢复“仙女”之身，却换了容貌，不过身上有明显的仙气。
    “末将‘李（鲤）虹’，乃大泽龙宫东南水域的巡河将军。
    今次特奉白丞相之命，过来请仙母娘娘到龙宫参加‘大河宴’。”
    (本章完)

 第802章 小千世界的飞升者

    第802章 小千世界的飞升者
    “今晚龙宫举办‘大河宴’，是为了庆祝什么？”洞天仙姑小羽问道。
    鲤鱼精道：“非是今晚才举办大河宴。为了应对如今的天下乱局，河伯大人已经在咱们大陆泽龙宫，召开了好几次河神大会。
    之前也想过要邀请仙母娘娘，可去年西王母过寿，在瑶池举办蟠桃宴，仙母娘娘离家大半年。
    刚听说她老人家回来了，白丞相便让末将过来邀请娘娘。”
    “原来如此.”
    小羽心中又开始踟蹰。
    够资格参加王母娘娘蟠桃宴，这是大神大仙才有的待遇。
    小有洞天的“仙母娘娘”既是洞主，又是参加蟠桃宴的大仙，她贸然进入洞天，还鬼鬼祟祟，隐藏身份.咦，不对，王母娘娘的蟠桃宴其实有两场。
    一场真正的蟠桃宴在瑶池举行，另一场群仙贺寿宴在昆仑山洞天。
    如果小有洞天之主是参加瑶池蟠桃宴，不至于耽搁到现在才回来。
    半年前，神锏太保便说过，瑶池蟠桃宴结束后，玉帝才召开小朝会。
    而且，她能找到小有洞天的入口，依靠了夫人祠的干涸神域通道。
    小有洞天之主八成是个鬼仙鬼仙拥有几十万年的道行，也不可小视。
    但这种鬼仙大概没资格参加瑶池蟠桃宴。
    “李将军，请这边来。”小羽侧身伸手，做出邀请状。
    “仙姑，您先请！”鲤鱼精朝她作了个揖，颠颠游了过来。
    当他来到小羽身边时，无声无息，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河水中，另有两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身影取代了他们，出现在他们的位置，继续谈笑着往大贝壳的方向游。
    蜃蛟本命神通，蜃景！
    两个幻影取代了小羽和鲤鱼精，而他们本人则被遮住了行迹。
    小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指头戳在他太阳穴上，鲤鱼精表情一僵，人软趴趴躺下。
    他没死，只是被击中脑袋，晕了过去。
    “李虹，过来~~~”小羽一双明媚杏眼化为黑色的漩涡。
    随着她嘴巴发出一圈圈的声波，一个虚幻的鲤鱼精从李虹身上飘出来。
    类似落魂钟的精神攻击。
    将他的灵魂活生生抽了出来。
    而李虹的魂魄刚离体，便不受控制拉长成一条线，吸入小羽的魔眼。
    《魔眼大法》第三式，魔眼鬼域！
    失去了魂魄，鲤鱼精依旧没死。他现代相当于走了魂，只要在肉身脉搏减缓到停止前，将魂魄送回去，他还能苏醒过来。
    现在没了魂魄，他的人身无法维持，化为一尾澡盆大的鲤鱼。
    小羽抬起右手，袖口鼓胀，将鲤鱼吸入其中。
    再眨巴眨巴眼睛，眼眶里的黑色漩涡恢复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第三式魔眼鬼域，只解除了魔眼，鬼域依旧维持。
    事实上，鬼域就是她眼睛本身。
    当日在长城防线拆解万魂幡的过程中，她汲取了一缕先天魔气，融入自己的魔眼。
    眼睛又叫“心灵之窗”，相当于灵魂的大门口。
    魔眼大法第三式，魔眼鬼域，便是以神通秘法，让先天魔气在“灵魂门口”（眼睛）演化成一小片专属于小羽的人造炼狱。
    炼狱在她眼睛里，也在她“心”里。
    当她练成第三式魔眼鬼域，这片位于心灵大门前的炼狱，便一直存在。
    眼珠化为黑色漩涡，只是开启了炼狱之门，强行将外界的阴魂吸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小羽再次扔掉“小有洞天仙姑”的马甲，变化成李虹。
    这便是《八九玄功》之“龙神篇”的妙处。
    研究透彻了古龙，水族妖精她只需稍微研究，便能接近完美地变化出来。
    而她的妖孙中就有鲤鱼精，之前也将鲤鱼研究透了。
    当然，只是近乎完美。
    她变化成的李虹，无法使用鲤鱼妖的本命神通。
    不过问题不大，她正在魔眼鬼域中拷问真正的李虹。
    蜃景中的景象，是仙姑和李虹一起打开大蚌壳，进入一扇光门中。
    现实却是变成鲤鱼精的小羽，和仙姑幻影，刚一钻进光门，幻影便湮灭。
    之所以用蜃景伪装，不是欺骗小有洞天之主。
    先前变成“白娘子”结果偶遇蟹将军，小羽已经确定，大陆泽水府神道规矩森严，监控严密。
    她用蜃景伪装，是担心龙宫水府四值功曹游到附近，看到了过去的时光片段。
    只要值时功曹本人破不了小羽的蜃蛟神通，在他快速翻阅时光片段时，同样无法破解蜃景的伪装。
    翻阅时光片段，只是让他看到过去某一刻，这里发生的事。
    至于能不能看到真相、看透蜃景，还得靠自己的本事。
    小羽确定水府功曹神一定发现不了真相。
    区区水泽功曹神，还能比天庭天河水师的值时功曹蔡泉更厉害？
    即便闻仲早就斩了蔡泉，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在蓟河水府期间，小羽早将值时功曹的阴杀、暴起发难、强杀之法，全部推衍了出来。
    说白了，值时功曹的时光神通，已经被紫府破掉，她的蜃蛟幻术肯定会专门针对时光神通的漏洞做出改良。
    “哗啦啦~~”
    进入大蚌壳后，小羽仿佛听到了水流声，然后下一瞬，双脚便落在结实的地面。仅周围光影极速闪烁扭曲，让她的脑子一阵眩晕。
    她进入了小有洞天，但小有洞天的时间流速和人间界区别巨大，让她略微不适应。
    “可是大泽龙宫过来的将军？”有人走了过来。
    小羽拍了拍脑袋，快速说道：“我乃大泽龙宫东南巡河李虹。
    今次特奉白丞相之命，过来请仙母娘娘到龙宫参加‘大河宴’。”
    话音落下，她周围扭曲的时间线渐渐捋顺，时间流速比之前快了几百倍。
    时光变得“正常”（与人间界相当），她也看清了周围的景观。
    果然如苟交、如崔生所言，小有洞天是皇宫一样富丽堂皇的仙城。
    天上也有太阳，有蓝天白云，空气中有浓郁的天地元气。
    吸一口气，抵得上在人间打坐炼气半个时辰。
    她此时并非站在仙城的城门口，而是在半山腰的悬崖。
    一个类似传送平台的土黄色石板上。
    人在万丈悬崖往山下俯瞰，可以看到占地千顷的巨大仙城。
    宏伟高大的建筑，非人间能有。仙鹤与鸾鸟在云中翱翔，还有很多衣着古老却华丽的仙人，在城中饮酒作乐、在天上飞翔嬉戏。
    朝着远方眺望，可以看到仙城之外，是绵延不绝的森林、山脉与平原，还有河流与湖泊点缀其间。
    它们的位置，明显比仙城矮了很多。
    或许在下方的平原望向仙城，仙城也位于万丈巨峰之上。
    转头往上方眺望，还有宏伟的山峰，数千丈高，山上种满了灵芝仙草、瑰丽树木。
    草木掩映中，可以看到山顶有一座朱红色的巨大皇宫。
    小羽眨了眨眼，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幽光，周围的景象仿佛摁下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
    再看下方仙城中的仙人，他们仿佛透明琥珀中的虫子。
    看天上翱翔的仙禽，也定格在半空，一动不动，没一丁点声音传来。
    并非时间暂停，而是她和仙城处于不同时间流速中。
    “李将军，你为何发呆？仙母娘娘要你去丹华宫问话呢。”
    她对面的金甲神将还能正常说话。
    金甲神将和他周围的树木，依旧在微风中飘摇。
    同一个洞天，两片区域的时间流速居然可以不一样。
    仙城中依旧是洞天一日，人间一年的超慢时间流；小羽和金甲神将，乃至山上的丹华宫，都和人间界一样的时间流速。
    不同区域，时间流速不同，足见洞天之主的手段高明。
    可两片区域的时间流速明明不同，小羽以凡人肉眼观看周围，却完全是正常的时间流速，完全没显示出差异。
    只有她以“半佛之心”凌驾时间之上（当年面对蔡泉时，已有这种能力，现在心灵境界更高），才看出洞天的真实景象。
    “罗神将见谅，小将虽然也来过小有洞天几回，但如此仙境，每次来都有不同感受，有些失态了。”小羽咧开肥厚的鲤鱼唇，笑得憨厚又尴尬。
    她肉眼看到了对面的金甲神将，眼中的画面便投映到“魔眼鬼域”（心灵门口），让真正的李虹辨认。
    以李虹与她之间的心灵境界差距，一旦陷入魔眼鬼域，犹如亡魂陷入万魂幡，完全无法反抗她的意志。
    她问什么，他说什么。在李虹口中，她知道小有洞天和大泽龙宫是邻居，他经常往来两地，送信送礼物，算是熟人。
    罗神将伸手邀请，当先朝着上方朱红宫殿飞翔，一边飞一边询问驾“妖云”跟过来的小羽，“李将军终究是大千世界的龙宫神将。
    难道在大千世界，如‘小有仙庭’这样的景观，也很少见？”
    小羽依旧先在心里询问了李虹，才惊讶道：“罗神将难道不是我们大千世界的人?”
    罗神将摇头道：“我和山下众多仙友一样，来自下界的小千世界。”
    顿了顿，他又面露怀念之色，“我的世界叫‘大梁’。嗯，我飞升时，是大梁人王治世，如今过去几十万年，不晓得啥情况了。”
    小羽道：“我家殿下的大泽龙宫，当然华丽不亚于仙母娘娘的丹华宫”
    ——丹华宫，好像有点耳熟。
    “但水府风景和洞天仙境，终究是不同风光。”
    罗神将露出向往之色，“我飞升前，也在大梁外海见过龙宫，还和一位老龙结为异性兄弟，不晓得大千世界的龙宫又是何等风采。”
    小羽奇怪道：“我在龙宫时，也经常见到洞天仙境的仙人前来拜访，罗老兄还没出去过？”
    罗神将道：“跟随仙母娘娘去过别家的洞天，还上过三十三天的天庭，与百万仙人一起朝拜天帝。
    人间却禁止前往，仙凡有别嘛！”
    小羽微微颔首，“咱龙宫规矩也很森严，平日里去大泽边上的县城打一壶酒，都得偷偷摸摸。
    说实话，日子过得真不如老哥舒坦，你们毕竟是逍遥仙啊！”
    罗神将微微一笑，脸上露出骄傲、自豪与满足混合的神色。
    两人速度不算慢，到山顶也就三四千丈高，几句话的功夫，已降落在朱红宫殿前。
    小羽也算见多识广，可如丹华宫这般奢华的仙宫，她真的是第一次见。
    昆仑山那次，她只在昆仑洞天外面朦朦胧胧看了几眼，没真正见识过。
    她之前见过的最奢华宫殿，是在流沙河。
    玄龟河神的水府、黑蛟魔王的魔蛟宫，都十分壮丽。
    可在小有洞天的“仙宫”面前，它们都成了乡下财主盖的土堡。
    仙宫并非建造在山顶，而是悬浮在山顶，地基为凝实的“云母”——云朵凝结成如烟似雾的半透明晶体。
    踏之如履水镜，清晰倒映穹顶之上的周天星斗。
    周天星斗并非图画，而是活生生的小星星。
    小羽感觉它们有些熟悉，有点像她的“小太阳”。
    故而猜测它们可能是从小千世界“抓获”的真实星辰。
    七十二道暗金色锁链，皆为法则实体，从宫殿下垂，末端隐入虚空，仿佛一张大网，将星辰束缚在穹顶。
    ——或许，这处宫殿的穹顶，便是小千世界的天穹？
    小羽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默默向前，很快便见到了一个熟人。
    苟交这厮果然进入了小有洞天！
    甚至还登堂入室，穿着崭新的华服，和洞天之主并肩而立，背对着宫门，正在眺望窗口外的景观。
    不晓得在看什么，两人都看得颇为入神。
    而且苟交还变了模样。
    原本是个黑瘦脸。
    冬日天气冷，他脸上没抹油膏，还冻皴了。
    现在进入夏天，又晒得黑黢黢、油腻腻，走在大街上，忽视他的气质和眼神，与乞丐没什么两样。
    此时他换了乳白镶金边的文士服，头发挽道髻，打理得干干净净，皮肤又白又嫩，十足的小白脸模样。
    ——这厮铁定是磕了药！狗入的，我在外面为你担心，你却在仙后家里吃仙丹、喝仙酒。
    排除心中杂念与偏见，小羽现在必须承认，苟交“巨鹿子都”的外号，算是名副其实。
    “白丞相怎么说？可有请柬？”
    听到脚步声靠近，小有洞天之主首先转过身，看向小羽。
    ——啊，怎么是她！
    小羽大吃一惊，差点惊呼出声。
    (本章完)

 第803章 龙宫盛会

    第803章 龙宫盛会
    小有洞天之主身高一米七，穿流霞绡羽衣，裙裾曳地似月华倾泻，腰悬朱红玉玦，走动时发出凤鸣般的清霄之音。
    厚实的乌发绾作九真髻，斜插碧落长生缕金步摇，额间一点玄霜钿。
    容貌看起来十八九岁，但气质尊贵，凤目中充满威严，倒是有几分王母娘娘的神韵。
    小羽还没见过王母娘娘，但看到这位“仙母娘娘”，她莫名联想到王母。
    无论从容貌、气度、神态，还是力量气息上看，这位小有洞天之主，都名副其实。
    给小羽的第一印象，十分符合“洞天之主”的身份。
    但这是个熟人啊！
    这长相，这气质，这微表情赫然就是去年在昆仑山凤栖崖上遇到的“丹华夫人”。
    当日他们一起从九重弱水飞往凤栖崖，一行数十人，仅有丹华夫人和逐日帝君、螺山野翁三人，被青童迎入八角亭。
    丹华夫人和逐日帝君地位最高，螺山野翁还要次之。
    小羽当日便十分瞧不上他们故意鹤立鸡群的做派。
    更看不上他们的实力。
    后来得知昆仑散仙只是来昆仑洞天蹭吃蹭喝，小羽越发瞧不起她朋友之外的所有“散仙”。
    所以今天发现丹华夫人竟如此高逼格时，强烈的反差让小羽很是震惊。
    不过，以她如今的心境，即便震惊，也没失态。
    她按照李虹所教的礼仪，嘴上称呼“仙母”，恭恭敬敬向请安，接着从怀里取出请柬，双手奉上。
    大灭爸触发。
    小羽大喜。
    不仅是为了一个小有洞天之主。
    更主要是“仙母”能触发，代表“王母”八成也能触发。
    ——还真得去一趟西昆仑，给王母娘娘磕一个。
    小羽心中嘀咕，脑海里的紫府算力，全部转移到“丹华夫人灭杀之法”上。
    她嘴里还在讲述“大河宴”的事儿，“仙母殿下，若非您去瑶池参加蟠桃宴了，咱家殿下早请您去赴宴了。
    这会儿群贤毕至，已经谈论天下大势多日。
    奈何缺了娘娘，便如同菜肴缺了盐，没有一锤定音之人，大家都盼着您，等待您发表高见呢！”
    ——果不其然，在小有洞天内，丹华夫人的实力比在凤栖崖时，要强横太多了。
    紫府的推衍速度，证明了洞天之主的权柄，几乎能和如今巅峰期的天蓬元帅相媲美了。
    天蓬那厮说自己是金仙，即便打个折扣，至少是天仙或玄仙巅峰。
    这和昆仑山凤栖崖前，丹华夫人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此时在小有洞天，丹华夫人能打死她！
    “小鲤鱼，你今个儿嘴巴像是抹了蜜呀，这么会说话。”丹华夫人呵呵笑道。
    小羽腼腆道：“小妖说的是实话。殿下您想，若非众神仙急盼望您到来，怎会您前脚刚回来，小妖这个信使后脚便来了？”
    丹华夫人偏头道：“柳枝，将我从昆仑带回来的仙果，提一篮子过来。”
    再次面向小羽时，她仿佛是自言自语，“既然众仙友碰巧在这时候聚会，还苦等我多日，我也不能太小气。瑶池仙果，人人有份。”
    接着她转向苟交，柔声道：“苟先生，你且在丹华仙宫稍等片刻，我很快就会回来。”
    等她离开，等丹华宫的时间流速恢复“正常”，几乎是丹华夫人前脚刚离开，紧接着便又回来。
    苟交真的只需稍等片刻。
    苟交朝她恭敬下拜，语气和表情诚恳道：“有幸进入洞天仙府一回，已经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能得到娘娘亲自招待，小生几乎耗尽毕生的福运，哪里还敢奢望更多？
    如今娘娘既然要外出访友，我这个冒失之客，也该离开了。”
    丹华夫人秀眉微蹙，道：“苟先生，你已服下仙丹，可以常住在仙城中，为何还要离开？
    刚才我们还谈了崔生的故事呢，你应该没忘记吧？
    离开了洞天仙府，仙丹的长生功效就会丧失，你又要变成肉体凡胎。”
    小羽也有些惊讶，苟交终于得偿所愿，却没怎么犹豫，脸上和心里都没纠结，便直接放弃了。
    他经历了啥，还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苟交此时依旧是肉体凡胎呀，体内并没多少仙气，凭什么长生久视？
    苟交叹息道：“娘娘赐我仙丹，我感激万分，也必定永世铭记娘娘的恩情。
    只是在进入洞天仙府前，小生刚在家里对妻子、对张伯许下承诺——一直陪伴他们，在孩子长大前，再不离家寻仙访道。
    如果小生见到大利在前，立即忘掉刚发下的誓言。
    小生这种小人，又怎么配留在小有洞天？”
    丹华夫人缓缓道：“苟生，你是个志诚君子。可你必须明白，‘仙缘’当争、当抢。
    执着仙道，紧紧抓住眼前的仙缘，才是仙道中的最高‘道德’。”
    苟交又恭敬一拜，真诚说道：“多谢娘娘教导，小生完全明白娘娘的好意。
    可小生或许真的没仙福吧。当年那么羡慕崔生，此时却过不了心中这个坎。”
    丹华夫人沉沉叹息一声，道：“也罢，大抵是天数如此，我们走吧！”
    这时，柳枝已经提了个簸箕大的紫色竹篮，里面装满了杏子、桃子、李子、交梨等仙果。
    香气浓郁，闻之令人垂涎欲滴。
    丹华夫人先从篮子里摸出一个杏子，递给苟交道：“君既离去，请收下这最后一份礼物。”
    “多谢娘娘厚赐！”苟交没拒绝，接过杏子，又弯腰下拜。
    “我送你一程！”
    丹华夫人一挥广袖，苟交被一团仙云裹住，“嗖”的一下没了踪影。
    小羽还在探头张望，下一瞬，她身子失重，眼前一，已经出现在微凉的江水中。
    再看紫府中的“丹华夫人灭杀法”，直接停了。
    不是太难，而是不需要推衍。
    以小羽现在的实力，随便暗杀、暴起发难、面对面强杀。
    ——看来小有洞天果真完全属于她，并非西王母或者别的大仙赋予她的权柄。
    想到“夫人祠”、想到干涸神域，小羽对丹华夫人和小有洞天的根脚，有了些许猜测。
    “走吧！”丹华夫人淡淡道。
    “喔，仙母殿下，末将帮您开道。”
    小羽学习李虹往日的做派，用妖力在水中撑开一个巨大的空腔，让丹华夫人和她的女仆，能够继续脚踩祥云。
    她哼哧哼哧表演，带着丹华夫人游了几百里，来到一座广袤的水晶仙府。
    龙宫水府依照水流和地形建造，错落有致，蕴含黄河的水之道则。
    所有建筑皆使用了纯粹灵力所化的半透明晶体。
    大概和翟铁匠家的龙宫水缸一样，大片大片的建筑，可以直接吞进肚里当仙丹吃掉。
    水晶宫殿颜色不一，色彩缤纷，在星光月光下绽放梦幻般的色彩。
    小羽很想穿越时空，对蛟魔王说：土鳖，去神州留学几年，好好见识过真正的龙宫，再自吹自擂“魔蛟宫乃西方第一龙宫”吧！
    她必须承认，初次见到魔蛟宫的奢华时，她颇为震撼，还感慨：今日方知龙宫之富饶华贵。
    现在她只能说，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
    “仙后娘娘，您可算是来了，河伯大人和龙君殿下，以及诸位上仙，等您许久了。”
    鲤鱼精小羽鼓荡妖力，撑开水下空腔的动作比较大，早惊动了龙宫之人。
    他们抵达龙宫入口时，一个干瘦的驼背老头，已经带着虾兵与蚌女在那列队相迎。
    老头穿着与大秦丞相李斯同款的华服，以黑红二色为主，衣服上绣云纹和麒麟图案，头上戴长冠，两鬓有缨络垂下，看着也蛮威风的。
    “河伯大人也来了？”丹华夫人惊讶道：“此次大河宴，难道将黄河水系中所有水神、仙人都请来了？”
    白丞相叹了口气，道：“天变在即，吾等神州河神，不得不早做准备呀！”
    丹华夫人淡笑道：“人间风云色变，与吾等逍遥自在的神灵仙人有什么关系？
    纵然天地大劫当前，只需紧守洞府，静坐诵黄庭，便因果不沾，万劫不染。”
    “话虽如此，可我等神州水神，和人道的关系终究太过紧密，没办法不沾因果、不惹劫数。”
    顿了顿，白丞相又低声道：“还有一众仙友汇聚于此，是听说了羽凤仙的事儿娘娘刚从瑶池归来，羽凤仙是不是真把蟠桃园摘空了？”
    “羽凤仙？”丹华夫人神色莫名，“我也是刚发现羽凤仙的踪迹，怎么众仙友已经汇聚于此了？”
    小羽一惊：这婆娘是在吹牛，还是真的从苟交那厮身上发现了端倪？
    白丞相惊讶道：“娘娘发现了羽凤仙的踪迹？可是准确位置？
    他们并没找到羽凤仙，只是晓得她从北方南下。
    要入中原，必定要过黄河，或者走与黄河相连的水系，故而在此地等候消息。”
    已找到苟交、本打算寻机溜走的小羽，这会儿完全没了离开的心思。
    她连忙竖起耳朵，缩起身子，紧跟在仙后娘娘身后，进入龙宫大门：一个三丈高的透明水涡，水涡外面是普通的河水，水涡内则是注入水灵力的特殊灵泉，像是浓郁的空气，有水的特性，却没有水的黏滞力与压力，水族感觉自己依旧泡在水里，人类仿佛在空气中，两栖皆宜。
    这会儿出来迎接丹华夫人的水妖中，有蚌精侍女，也有龙虾卫士。
    她跟在丹华夫人身后，丹华夫人都没说啥，其他人也只瞥了她一下。
    不一会儿，他们一行人便穿庭过院，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宴会厅。
    作为大泽龙王的待客之地，自然是极尽华丽与尊贵。
    但更吸引小羽目光的，却是一屋子的“四海龙王”。
    不是一条、两条，现场至少有十个“龙王”。
    看得她都有点眼盲，都是额生珊瑚状龙角，鼻高如峰，鼻翼宽厚，唇阔而方，须发分缕飘拂.还一个个都打扮得像是人间的帝王。
    特么的，不仅造型相似，连衣服样式和颜色，都大差不差。
    不过，十多个龙王实力、身份和地位，有明显的差距。
    最强的当属黄河“河伯”，一条须发为金红色的老龙王，面如蓝靛，眼神如电，气息比边上的大陆泽龙君强至少一个档次。
    比去年被她宰掉的黑蛟魔王也要强一筹。
    大陆泽龙君则弱了黑蛟魔王一筹。
    事实上，除了黄河河伯，其他龙君都不如黑蛟魔王。
    考虑到黄河在神州的地位，黑蛟魔王“西方十大妖神”的名号，似乎真没太大的水分。
    除了一众龙王，还有四五个人类水神。
    他们穿着非常古老的朝服，明显不是秦朝人。
    与龙王整齐划一的秦制服饰，形成鲜明的区别。
    而且，人类水神长相、打扮，也各有特色。
    最后就是八位“上仙”，以及一十五个异人与普通人。
    (本章完)

 第804章 黄河龙神也要造反

    第804章 黄河龙神也要造反
    八位仙人应该来自不同的道门，身上力量气息差别很明显。
    有两位天仙，三个元神成仙的天师、三个“道宫真人”。
    一个散仙、旁门仙人也无，都是有来头的神州“上仙”。
    “上仙”不是实力境界，主要是身份、根脚与权力。
    身份和权力，真的很重要。
    因为对神仙而言，权力可以转化为真实不虚、难以违抗的力量。
    比如丹华夫人，她本身实力不值一提（在小羽眼中），可凭借小有洞天之主的身份和权柄，黄河水伯也对她十分尊敬。
    即便是此时的小羽，也不敢再小瞧她。
    离开小有洞天，丹华夫人不够她一剑；回到小有洞天，紫府的灭杀之法推衍缓慢。
    这八位上仙，倒不是洞天之主，但身上都有仙职或神职，也有权柄。
    小羽不认识他们，可李虹认识。
    而且此时丹华夫人与他们寒暄，口头上也多称呼“职称”
    比如，黄河河伯，这就是职称，还是非常牛逼的职称。
    比如丹华夫人，他们不叫她“仙母”或“娘娘”，而是“丹华君”和“（金母）左侍书”。
    剩下的十几位异人与普通人，也不可小觑。
    比如，江湖名望比项梁还高的田家“大龙头”田儋。
    比如，曾经的大秦博士叔孙通。
    即便不用李虹介绍，小羽也晓得田儋和叔孙通这两人。
    他们在如今的中原很有名望。
    小羽在迎祥府时，便读过叔孙通注解的儒家典籍。
    寒暄之后，丹华夫人入座，位置低于黄河河伯敖纲，与大陆泽龙君、两位天仙平级。
    鲤鱼精小羽踟蹰了一下，没有跟着进入宴会大厅。
    按照李虹供述的水府规矩，她此时最该在龙宫外面等待白丞相新的安排。
    不过，她的确可以站在宴会厅门口，充当随传随到的“听伺”。
    “夫人，听说你刚发现了羽凤仙的踪迹，是不是真的？”
    寒暄结束，落座之后，身为“朱日太生天左宫御使”的“钟山君”便面有急色地开口询问。
    小羽也不晓得“左宫御使”是个什么职位。
    李虹只是在迎宾时，通过名帖，晓得了客人的名号与大概身份。
    先前初次寒暄时，丹华夫人也称呼这位钟山君为“左宫御使”。
    “羽凤仙竟真的来到了大陆泽？”大陆泽龙君敖宇，也惊讶看向丹华夫人。
    丹华夫人表情奇怪，问道：“你们找羽凤仙，莫非是听说了她偷蟠桃的事儿？”
    “这消息应该是真的吧？我非仙道中人，也在江湖上听闻此事。
    西方流沙域的沙蛮羽凤仙，从蟠桃园偷了几百颗桃子，其中还有很多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
    哪怕面对众神仙，田儋也能面色从容，侃侃而谈。
    只看这群异人与“凡人”的表现，就知道他们经常与神仙打交道。
    西蜀的清河郡王、李仙芝、李芊樾，都能经常见到仙人，神州王侯将相和神仙的交往更加频繁。
    丹华夫人缓缓点头，道：“我刚从西昆仑回来，可以确定羽凤仙的确溜进蟠桃园，偷走‘一批’蟠桃。
    九天玄女还为此事，专门找我打听过羽凤仙的事儿。
    至于‘一批’是多少，众说纷纭，有的说羽凤仙连吃带拿，偷了几千斤蟠桃。
    还有人说她将蟠桃园摘光了。
    后来的确有仙娥进入桃园查看，果真蟠桃树上只剩青桃、毛桃。
    熟透的仙桃寥寥无几。
    不过，也有仙友觉得羽凤仙没必要偷那么多蟠桃。
    一颗大蟠桃，金仙都要消化好几日。
    她只是个凡人，即便有贼胆，能吃下几颗？”
    “关键不在她能吃下几颗，而是有多大的贼胆。有了贼胆，吃不了也能兜着走，没有贼胆，敢去蟠桃园偷桃子？”八大上仙中的“玉碗真人”道。
    大泽龙君敖宇好奇道：“羽凤仙有何神通，为何能悄悄溜进蟠桃园？”
    丹华夫人迟疑道：“我只晓得她变化之术十分厉害，变成个鲛女，我们几百个仙人，没一个察觉到破绽。
    瑶池上仙也把她当成个普通鲛女，丝毫不曾怀疑她的身份。”
    “只凭变化之术，能进入蟠桃园？”有龙君提出疑问。
    河伯敖纲叹道：“你们难道不晓得，年初威震雁门关的飞羽仙子，就是羽凤仙本人？飞羽仙子何等神通，还需要怀疑？”
    “老伯，飞羽仙子和羽凤仙还是有些区别的。当初偷蟠桃时，她还没吃蟠桃。
    飞羽仙子能在长城扬名立万，是因为她把紫纹缃核的大蟠桃当饭吃。
    换成是我们，吃下哪怕一枚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还不得道行飙升、神通无敌？”
    一条名叫“敖东”的青年龙君，一脸羡慕嫉妒地说。
    “把大蟠桃当饭吃”几位仙人似乎在咽口水。
    “丹华君，你还是快点跟我们说，羽凤仙她在哪里吧！分析再多，不如找到她本人。”钟山君语气中有明显的急切。
    丹华夫人眸光一闪，道：“今天的大河宴，总不是为了寻找羽凤仙吧？”
    钟山君还要再说，另一位天仙“大牙真君”，朝众仙使了个眼色，笑道：“今日大河宴，主要讨论天下大势之变化。
    羽凤仙.或者说‘飞羽仙子’，算是影响北疆大势的重要角色，却不是主要内容。”
    河伯敖纲看向丹华夫人，缓缓说道：“我打算从咸阳朝廷收回‘黄河水系真形总图’，夫人觉得如何？”
    丹华夫人闻言一惊，道：“河伯大人的意思是，从此以后，黄河神系不再听人皇诏令，大河两岸的降雨权，再次归天道不归人道？”
    敖东冷笑道：“如果大秦还有人皇，咱们龙族也不敢说什么。可如今的大秦有人皇？还能诞生人皇？
    早在九年前，祖龙崩、龙气泄的时候，大秦国祚已经终结。”
    敖纲冷冷瞥了他一眼，那小龙身子不自然地在椅子上缩了几下，低下脑袋，不敢再言。
    这位黄河河伯语气温和地说：“只要大秦朝廷有令，吾等龙族河神还是会尽量履行赵太后的旨意。
    只是人间河流湖泊之权柄，统归四海龙宫，而四海龙宫又是天庭之臣。
    正所谓，一臣不事二主。吾等原本就是天庭之神、天帝之臣，自封神以来，几十万年一直听从天帝调遣。
    降雨量多少、河道水量几何，都不是咱们龙族水神说了算。
    天庭若无明旨，咱们遵从天意，按照规则来；天庭若有旨意，何时何地该下几寸雨，咱们不敢有丝毫违背。
    过去哪怕是三皇五帝治世，也只是祭祀龙神求雨。
    哪怕大秦之前十几万年的中原争霸，‘诸侯长’（霸主，小人皇，拥有人王权柄）也不曾直接下令，让吾等上缴‘天下水系真形图’。
    人皇政霸道无礼，说什么人间的龙神，必须听从人道之主，而不是天庭之主。
    黄河水系、淮水神系、长江神系、洞庭水系、震泽水系等，神州乃至神州之外属于大秦的疆域，都上缴了水系真形图。”
    说到这儿，老龙威严的脸庞上多了无奈、愤恨、惊惧等复杂情绪。
    “人皇政胆大包天，欲要争抢天帝的权柄，吾等龙族上不敢违背‘天意’，下不敢对抗人皇。
    最近一百多年，每一天都战战兢兢、度日如年，生怕天庭降下的降雨旨意与人皇的不一样。”
    他摊开双手，表情很无奈，语气中却多了明显的轻松，“这种日子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也不该一直持续下去。”
    丹华夫人神色复杂，道：“人皇政的确是万古一帝。我见过上古时代的人族大帝，他们当年绝对想都不敢想，‘人族大帝’可以强势到这种地步。
    可人终有一死，一旦死亡，生前的一切功绩和权力，都将成了梦幻泡影。”
    这番话不是龙君期望听到的。
    听到了，心里也不太高兴。
    河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丹华夫人如今成仙了，但生前也是一位强势的氏族首领（部落酋长，人王）。
    他的话，并没让她产生多少纯粹的、对人皇政的憎恨，反而有些感同身受。
    说不得内心深处，还颇为欣赏、钦佩嬴政那狗攮货。
    呃，他是龙族，对人族中的一切伟大帝王，只有戒备与憎恶。
    他们龙族当年可是要统治三界的。
    即便争霸三界之主失败，也希望保住“万水之主宰”的权柄。
    他们是江河湖海的主人，不是人道的仆从。
    人族应该用虔诚的供奉，跪求龙神保佑两岸风调雨顺，而不是“下令”让他们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天帝下令就算了，那毕竟是道祖钦点的三界之主。当年下贱到只配给低阶妖族当口粮的人族，凭什么呀！
    黄河河伯的心思颇为复杂，却没耽误时间，立即道：“夫人，你觉得我们收回‘黄河水系真形图’的计划，能行不？”
    丹华夫人先点头表明立场，道：“河伯大人收回水系真形图，是理所当然的。不仅天下水系真形图，要全部收回，五岳真形图也得收回。
    人道帝王只负责教化大地上的黔首。
    神道的事归神道，仙道的事务归仙道。
    人道、神道、仙道，都归天道，归天帝统管。”
    屁股决定脑袋。
    她现在不仅是仙人，还是洞天之主，怎么可能站人皇的立场？
    其实，即便在她还是有高氏“丹华伯”的时代，她自己不曾“傲天”，也不觉得“傲天”有什么好的。
    当年他们氏族首领都甘愿当“天子”。
    只要天帝不强招她去天上当“天神”，她乐意带着族人为天帝唱赞歌，也服从天庭对人间的统治。
    呃，若她当年去天上当了一位天神，哪还有今日洞天之主的大前途？
    “不过，既然要收回真形图，为何不让四海龙王召集天下众水神，让东岳大帝召集天下群山之神，山神水神都联合起来，一起向咸阳朝廷施压。”丹华夫人问道。
    黄河之主敖纲眸光微闪，叹息道：“黄河乃天下万河之首，我为‘河伯’，当作表率啊！”
    伯仲叔季，伯就是老大的意思。
    春秋战国时期，“霸主”即是诸侯长，而诸侯长又叫“方伯”或“州伯”。
    天下诸侯可以有无数个，但“方伯”只能有一个。
    天下河流无数，河神无数，“河伯”有且只有一位，那便是黄河的河神。
    “河伯”简简单单两个字，听起来还点乡土气息。
    可它比什么“大帝”、“大神”、“大圣”、“天尊”牛逼多了。
    连凡人武者都敢自称“xx圣”，野修士自称“天尊”，但自称“河伯”的水妖，几乎没有。
    你自称“xx圣”、“xx神”、“xx菩萨”、“xx佛”，针对的群体太多，一般没谁专门理睬你。
    可你自称“河伯”，直接挑衅黄河大神，不是找死吗？
    (本章完)

 第805章 大河宴

    第805章 大河宴
    丹华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劝道：“河伯大人为神州龙王之‘伯长’，的确当为天下先。但此时还是稍微早了一两年，不如再等一等。”
    当老大，就该冲在前面，起个领头的作用，不然别人凭什么尊你为老大？
    春秋战国时代，如果当时存在霸主，也即是“方伯”，而中原遭遇戎狄入侵，方伯必须率先起兵号召诸侯，一起去跟戎狄干仗。
    若神州中华的某个诸侯国被戎狄灭了，方伯还要帮忙驱逐鞑虏，帮那个诸侯的后裔重立宗庙社稷。
    河伯要从大秦朝廷收走“天下水系真形图”，肯定不会搞权谋那一套：自己不出声，安排一个小弟去试探，失败了就是替死鬼，成了立即冲过去摘桃子。
    “等一两年”敖纲眸光微闪，问道：“夫人可是在蟠桃宴上，听说什么确切消息？”
    丹华夫人摇头道：“的确有很多仙人谈论天地大劫的走势，可既然是天地大劫，除了三清道祖，谁能够算出详细的未来情况？
    目前不过是确定，赵太后并非大秦的亡国之君，而十年却是一个坎。”
    以封神大劫为例，三霄娘娘、赵公明、金灵圣母等大佬，都是金仙的境界。可他们一样深陷死劫而不自知。
    秦汉之劫也是最高档次的天地大劫，金仙同样蒙昧难以全知，仅有道祖能看透事件脉络。所以如杨戬、哪吒这等大神，都只想避劫，很不愿被劫气缠身。
    丹华夫人在西昆仑洞天见到的仙人，能有多高级？
    怎么可能回答河伯敖纲的问题，直接给出确切答案？
    “十年一个坎，我也明白。”河伯扫视一众仙人，叹道：“事实上，正是知道人皇政死后第十个年头，会有大变发生，我才选择在此时召开‘黄河大河宴’。”
    如今已经是第九个年头，十年之变将至。
    丹华夫人疑惑道：“难道河伯大人认为，十年之变故对你们的大计没好处，所以要提前发难？”
    河伯道：“或许有巨大好处，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终究不太好看。”
    万一大秦没熬过十年这个坎，直接完蛋了，轮不到他这个河伯争头功。
    还可能别的河神抢先一步，或者天下河神、山神，不约而同，一起出手抢回自己的真形图。
    更甚者，大秦自己怂了，没有足够国运龙气，来观看、调动“神州山川真形图”，直接将真形图扔了。
    真形图自己回到各位河神、山神手中，他这个河伯不就傻逼了？
    要知道当年被人皇政威逼，神州河神纷纷献出水系真形图，就是他这个河伯带的“好头”。
    他如今也不求耀武扬威、增长逼格，只求挽尊。
    丹华夫人道：“诸位之前讨论过羽凤仙化身飞羽仙子，在长城防线杀匈奴王的事儿。不会不明白此时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羽凤仙不仅偷桃，她还逆天而行，改写了神州北疆被胡人践踏的天数。
    为了这件事，玉帝还特意召集众位星君与天师，讨论对羽凤仙的惩罚之事。
    河伯大人，东部长城军团数十万大秦铁骑，如今已经腾出手了。
    听说刚结束春播，蒙毅便带领两万铁骑，去左谷蠡王部落所在的北上谷扫荡了一遍。
    收获牛马无数，抓捕牧民接近二十万。
    这种时候强行从咸阳宫拿回黄河水系真形图，大秦的赵太后、李斯、冯去疾、国尉寮，以及数以百计的军功侯爵，他们会怎么想、怎么看？
    他们不再需要紧盯着北方胡人，他们有空闲、有力量，将目光转向黄河。
    如果他们决定像对抗北方蛮夷一样，将兵锋转向神道，河伯可有后续计划？
    四海龙宫以及天庭，可有什么指示？”
    敖纲沉默无言。
    他的确从东海龙王敖广那得到了暗示——敖广暗示他：老表，天帝在注视你。
    只是注视。
    表现好了，朕心甚慰。搞砸了你搞事，与朕何干？
    其实不用丹华夫人说得这么明白，“大河宴”前后举办了四五次，来回折腾了一个多月，始终没个确定的计策。就是因为如今的局面，和敖广给他暗示时很不一样。
    敖广暗示他，是在几年前。当时匈奴年年南下中原，大秦国力肉眼可见地见底。
    在当时，任何拥有预见性思维的人，都知道再这么搞下去，大秦要完蛋。
    然后在今年年初，局面突然变了，大秦似乎要原地复活.喔，不对，大秦活不过来，北方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咸阳城的赵太后又开始修建阿房宫。
    大秦依旧在耗尽元气，可大秦军力保存了下来。
    几十万长城军团，回到中原清理“邪神”，谁顶得住？
    大泽龙君敖宇道：“我们之前讨论过，年初边疆之战对中原大局的影响。
    也担心咸阳那边反应激烈，调蒙毅、李信之流回来。
    所以才请夫人、请人间的诸位贤士过来一起商讨。”
    丹华夫人扫视席位上的一众“奇人异士”，心中若有所悟。
    “诸位贤士一举一动，皆能决定当世命数。不知对如今的局势，大家怎么看？”她问道。
    要了解目前大秦的局势，神道、仙道的意见，当然十分重要。
    但“神州义军”（人族乱党）作为直接参与灭秦的人，肯定感受更加直观，态度也决定了当今局势的直接演化。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义军决定举旗造反，必定是觉得大有可为；义军死活不肯当出头鸟，必定是觉得风险太高。
    关乎自己身家性命，他们很谨慎，也很敏锐。
    所以他们的意见，对意图造反的龙神们，也很有参考价值。
    众“贤士”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最后，一个叫“秦嘉”的中年武士开口，道：“人皇嬴政虽死，但大秦的柱石，如蒙毅、蒙恬、李信、国尉寮、李斯、冯弃疾他们全部还活着。
    老实说，大秦虽然已显乱象，但并非完全没得救。
    如果赵太后深明大义，辅佐皇子扶苏登基称帝，天下气象或许为之一新。
    此时此刻，连陈胜吴广这种疯狂之人，都不敢擅自称王。
    河伯若愿意当出头鸟，一旦引发大秦朝廷与龙族、与神道的争斗，对吾等反秦义军当然有利。
    可秦某是龙王请来的宾客，诸位龙君对某坦诚以待，某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
    此时发动，对河伯自身、对掌管神州河流的龙族，并不是最佳选择。
    不如继续盯着中原各支义军，若有人出头，却依旧完好存活下来，河伯再收回黄河水系真形图也不迟。”
    “何为‘出头’？”河伯问道。
    秦嘉环顾同坐的豪侠义士，眸中闪烁奇异之光，“起码得称王吧。不称王，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乱匪，而非真龙。”
    河伯站起身，朝着他拱手一拜，真诚道：“秦将军的金石之言，让老夫受益匪浅！”
    田儋面上平静，眼底深处却迅速闪过懊恼与憎恨之色：让这老龙当出头鸟又如何？他又不是你爹，一头老龙，请你来龙宫住了几天，你连自己是谁、要干啥，都忘了？
    河伯似有所觉，瞥了他一眼，直接点名道：“田公，你觉得还有多久，会有义军称王？”
    田儋心中凛然，面上露出和煦笑容，道：“目前局势混乱，还看不出来什么。
    需要再等一两年，看赵太后能否妥善处理与蒙恬、与皇子扶苏之间的矛盾。
    蒙毅的东部防线腾出手来，蒙恬的西部长城防线立即压力大减。
    失去抵御胡虏入侵的压力，或许蒙恬会将目光投向咸阳？
    毕竟扶苏皇子已离开咸阳超过二十年，嬴政驾崩都没回去奔丧。
    是时候回去了。
    可蒙恬带着扶苏回到咸阳，会有什么结果？
    如果赵太后缩了，让扶苏顺利登基称帝.嘿嘿，咱田家当初没费一兵一卒，王室带着满朝文武，直接投降了人皇政。
    如今继续俯首称臣，也不算辱没先祖。”
    秦灭六国，其余几国都激烈抵抗，纵然失败，也是壮士悲歌，不堕骄傲。
    唯有齐国，明明实力强大，却一直坐看秦朝灭掉其余国家，最终学习法兰西，举白旗了。
    以河伯的气量，听闻此言都表情扭曲。
    其他人，包括淡然无争的仙人，都面有惊诧，窃窃私语。
    “田公，你也忒没志气了！别忘了，你先祖虽然举国投降，却连个外域封国也没捞到，最终活活饿死。”大泽龙君没好气道。
    别的国家灭亡后，宗庙社稷并没完全断绝。
    比如，巴、蜀两国的后人，被迁徙到了流沙河两岸最富饶的地区。
    田家却一直留在中原，没迁徙到蛮夷之地建立封国。
    田儋无奈道：“我田家与赢氏有大仇，关于这点，我和我的子孙都不会忘记。
    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把田家弄得灭了族、先祖断了祭祀，不是更愚蠢吗？
    刚才我只说蒙恬成功帮助扶苏上位。
    可如果扶苏回不到咸阳嘿嘿嘿，那时就有好戏看了。”
    “扶苏身边有蒙恬，有几十万长城军团，谁能让他回不到咸阳？”河伯道。
    田儋耸了耸肩，“我不晓得，反正我从没想过去刺杀扶苏。有蒙恬在，谁也别想让扶苏出意外。”
    河伯抬头看了眼荧光朦胧的穹顶，道：“夜色已深，今天就聊到这儿吧。诸位客人请回宫殿休息，明日继续‘大河宴’。”
    众人识情识趣，立即准备起身离开。
    丹华夫人道：“稍等片刻，我从瑶池归来，带回来几篮子灵果。诸位有缘遇到，且讨个彩头，大家一起分吃了，再回去休息。”
    她的侍女柳枝，立即揭开篮子上的蓝布，将仙果直接放在桌上，任由众宾客取用。
    龙君和仙人都随意取了个果子，意思意思。
    只有田儋、秦嘉等“奇人异士”有些失态，一个个争先恐后，狼吞虎咽。嘴里啃一个果子，眼睛直勾勾盯着篮子里另一个果子。
    有龙君轻轻地笑。
    老龙还算有涵养，青年龙的脸上难掩轻蔑。
    吃过仙果，所有人向丹华夫人道谢，然后跟随侍女离开宴厅。
    鲤鱼精小羽很自觉地走到丹华夫人身后。
    “李虹，你干啥？”白丞相低声喝道。
    小羽道：“仙母娘娘应该要回小有洞天吧？小的为娘娘开道，护送她回家。”
    丹华夫人笑道：“你倒是有心了。刚才忘记分你一个果子，等会儿回到小有洞天，我请你吃酒。”
    白丞相朝凡人宾客的方向瞥了一下，趋步到丹华夫人跟前，声音更小，道：“娘娘先别急着走，河伯大人有要事跟您密谈。”
    丹华夫人惊讶道：“河伯大人也对羽凤仙感兴趣？”
    “小的不知道，或许和羽凤仙无关呢。”白丞相迟疑道。
    丹华夫人沉吟道：“钟山君、大牙真君他们这会儿应该在宫殿外的庭院里等我。
    他们要问羽凤仙的事儿不确定河伯要谈什么，也不好将他们也带过去。
    你先帮他们安排个地方，等我见过河伯大人，再和他们密谈。”
    白丞相看了眼鲤鱼小羽，想要让“他”去通知钟山君他们。
    可想到钟山君、大牙真君的身份，一点也不比丹华夫人低。
    让区区一个小妖去传话，太不给他们脸面。
    “李虹，你带娘娘去寒晶殿，在门口守好，别让外人打扰娘娘和河伯大人。”
    “丞相大人您放心，小的一定看好大门。”小羽拍着胸脯道。
    小有洞天和大陆泽龙宫几千年的老邻居。
    龙宫什么地形环境，丹华夫人都知道，不需要别人引路。
    只不过她身份尊贵，没个仆从陪侍，显得太没礼貌。
    小羽对龙宫不熟，但魔眼鬼域中有个真李虹。
    她尽量不对周围奇幻瑰丽的龙宫美景露出任何惊诧、欣赏的表情，只低眉顺眼，老老实实在前方开道。
    等到了寒晶殿，她先帮丹华夫人开门，再昂首挺胸守在门口。
    丹华夫人的侍女柳枝，也在外面等候。
    “夫人，听说你奉王母娘娘之命，在小有洞天推衍此地天地大劫的经过和结果。夫人能否告知老夫，大秦何时当灭，谁能取得天下？”
    见了面，老河伯开门见山，连一句客套话也无。
    他声音不算小，但寒晶殿乃“密室”，声音传递不出去如果大门关严实的话。
    小羽开门、关门，倒是没故意留一条缝隙，却轻而易举用古龙神通，破了寒晶殿的龙元力结界。
    边上的柳枝啥都听不到，她却可以借助水流中的水灵力，听到室内的声音。
    (本章完)

 第806章 景驹有大帝之姿

    第806章 景驹有大帝之姿
    ——王母娘娘竟然让丹华夫人推衍秦汉大劫的经过和结果？
    可丹华夫人只是个“种植小千世界”的老地主婆，自身有什么能力，西王母心里没点逼数？
    简直是九头虫让奔波儿灞去除掉取经小队。
    听到了河伯的问题，小羽先惊诧，紧接着便觉得荒谬。
    可出乎她意料，丹华夫人没半点否认的意思，只疑惑问道：“这件事很是机密，我平素不离开小有洞天，也没让别人知晓，河伯大人听谁说的？”
    ——这地主婆已经启动大灭爸，并没有发现她身上有强大的天机术呀！
    怎么推算天地大劫的细节？
    小羽惊疑不定。
    河伯笑道：“夫人很谨慎，但你和敖宇几千年的老邻居.五百年前，人皇政还没出世，你不是推演过神州统一之战吗？
    当时你还跟敖宇说，天下大局果真按照你推演的故事发展，西秦奋六世之余烈，用数千年时间横扫南瞻部洲大小诸侯百余，最终有统一天下之势。
    那时候还没人敢肯定，天下能大一统呢！”
    丹华夫人一拍额头，懊恼道：“敖宇小友不够义气，如今泄露了天机，要害我被王母娘娘责罚！”
    大陆泽龙君敖宇，是一条活了几万年的老龙。
    可在丹华夫人嘴里，依旧只是“小友”。
    其实河伯敖纲也是个“小友”，这地主婆活得时间太久了。
    河伯朝着她作揖，道：“请夫人帮帮老夫。老夫不瞒你，取回黄河水系真形图的想法，老夫早已有之，却也得到老夫表弟敖广的提醒。
    敖广谨小慎微的性子，你也晓得。他肯定不敢擅作主张。”
    丹华夫人神情变得郑重，轻声问道：“可有规定时间？”
    “虽无确切时间，但既然要做，就得把事情做好。万万不可在人道面前，堕了神道的脸面。”河伯道。
    丹华夫人明白了，要在义军起势前，先抽赢氏王朝一巴掌，还得抽响了。
    神道先抽了大秦，义军紧接着起势。义军反秦这件事，便算是顺天应命。
    要是义军把大秦打残了，神道再抽大秦耳光，只是跟在义军后面捡便宜。
    那么，是“天”顺人意，还是人顺天命？
    无论义军怎么反秦，他们始终代表了人道，跟龙神是潜在的盟友，也有潜在的竞争关系。
    丹华夫人迟疑道：“我不是不愿帮河伯大人，只是目前推演的结果.河伯大人可晓得我推演天地大劫的方法？”
    河伯点了点头，“略有耳闻。现在的结果怎么了？”
    “此时人间的大劫还没进入最高峰，很多结果都没完全确定。”丹华夫人叹道：“我的小有洞天，下辖十二个中千世界，一万零八百个小千世界。
    其中有三千六百个小千世界，在完全模拟如今的中华神州.还要加上北方、西方胡人，南方的百越。
    总之，尽量完美地复刻神州已发生的大小故事。
    可如今天地大劫似乎才刚起了个头，无法确定的变数太多。”
    河伯皱眉道：“若要完美复刻，能复刻得过来吗？
    神州这么大，这么多能人异士，这么精彩的故事，这么复杂难明的天数.”
    丹华夫人笑道：“单凭我自己的力量，肯定复制不过来。
    河伯你知道的，昆仑有十二玉楼，绿朱楼存放了人世间所有的书籍。
    ‘暗狱楼’则存放了东岳地府、佛门地府、道家酆都地府历来的文档。
    阴司鬼神肯定无法记录世间发生的所有事，但绝大多数已发生之事，都能在生死簿中查到。”
    河伯微微颔首，龙脸上还是有些疑虑，说道：“夫人奉王母娘娘之命推衍人间天地大劫，肯定能得到昆仑洞天全力相助。
    将人间之书、鬼神记录，都导入小千世界的天道，化为世界之天命，必定能演化出接近南瞻中华之旧事。
    但鬼神记录不了的事，恰是关键人物特意用神通隐藏或抹除的关键之事。
    缺少了关键之事，仅有普通人的故事.我们需要的就是关键人物的关键要事呀！”
    丹华夫人提醒道：“河伯大人，我用三千六百个小千世界模拟神州呢！
    如果真能做到完美复刻，只需要几个小千世界就够了，何必弄出这么多？”
    河伯怔了怔，恍然道：“原来如此！只要增加数量，总能找出错漏之处，然后一一改正，直到近乎完美。”
    丹华夫人摇头道：“没办法一一调整，一万多个世界，我忙不过来。
    就只是投入已有天数，让世界自然演化。
    哪个小世界的故事，和我们神州的故事更相似，它便是我的重点观察目标。
    它的结果，也将呈递给王母娘娘，作为重要的天数推演依据。”
    真就只有道祖提前知晓大劫的经过，王母和天帝都无法尽知关键点。
    河伯疑惑道：“若不一一调整，从历史上的几百年前推演到现在，岂不是故事早已面目全非？
    如今三千六百个小世界，还剩下多少，能与神州如今的局势有九成以上的相似度？”
    丹华夫人无奈道：“任何世界的天意，都不是某一个人能完全代表的。
    哪怕是我，也不行。
    哪怕它只是个小千世界，还植根于我的小有洞天。
    如同树上结出来的果子，我的小有洞天是参天大树是世界之树，那些小世界是一颗颗果子，完全属于我，也归我掌管。
    可我依旧不能掌控完整的‘天意’。
    当世界诞生生灵，他们的意志也渐渐成为‘天意’的一部分。
    正所谓，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就是这么个道理。
    我只能在不违背已有‘天意’的基础上，将神州刚发生的故事，当成‘将来的天命’，嵌入小千世界的命运之中，让‘天道’将相似的故事演化出来。
    无法完全一致，只能近似。
    现有的三千六百个小千世界，别说九成相似神州，最为接近的也仅有八成多，还只是‘神似’。
    比如，其中一个世界，统一天下的大秦皇帝并非嬴政，甚至不叫‘大秦’，而是一个叫‘大梁’的雄主宋高。
    宋高和大梁的故事，几乎就是嬴政与大秦的翻版，名字和人的相貌全变了。”
    “才八成相似”河伯有些失望，“这种小世界，真能推演出天地大劫的详细经过和结果？”
    “河伯大人，你魔怔了！”丹华夫人轻轻一笑，“王母命我用小千世界推演天地大劫，原本就没想过直接提前得到结果。
    这怎么可能？
    如果这么容易直接得到结果，大罗金仙随意掐算.他们的演算能力，难道还能比区区一个小千世界的‘天道’差？”
    “啪！”河伯一拍额头，自失一笑，“老夫确实魔怔了！小千世界推演，只是搜集有用的信息，为王母娘娘的掐算提供参考。”
    丹华夫人道：“大罗金仙在天机推演的过程中，只会专注某一主要事件。
    比如，大秦统一天下，他们只关注天下诸侯国，重点关注西秦，却不会在意西秦某个偏远村落的乡民。
    而小千世界推演，连乡民家的一条狗都能复刻出来。
    这种极致的细节演化，是大罗金仙比不了的。
    很可能，那个普通村民生下个儿子，名叫‘白起’。
    如果小千世界出现了‘白起’，将这条信息交给王母娘娘，朦胧的天意便基本清晰了。”
    河伯感慨道：“王母娘娘本就是‘天之阴’，是‘老天爷’，还使用这种手段搜集信息，三界局势还不是尽在她掌握中？”
    丹华夫人道：“河伯大人说的没错，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但我敢确定，此时甚至在十年前，天地大劫开始前，王母已确定真龙的身份，知道大劫的关键人物和过程。”
    河伯苦笑道：“老夫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小事，去找王母娘娘、找玉皇大帝询问‘不可泄露之天机’。”
    西王母和玉帝，也绝对不可能主动泄露天机。
    河伯作为天地大劫的直接参与者，即便参与程度不深，可向他透露了消息，必定极大干扰既定天命。
    玉帝之所以召开小朝会审判小羽，明面上的“借口”，不就是她逆天而行？
    小羽逆天而行，有神雷劈她；玉帝敢逆天，同样有丢掉性命（再次入世历劫）的风险。小羽是光脚的，死就死了，一了百了，玉帝却可能丧失“天帝大权”。
    说白了，此时的玉帝，和当年妖族天庭的东皇太一不同。
    他不是凭借一双铁拳，打出来的铁桶江山。
    他被扶持上位的核心作用，就是代表“老天爷”，维护正常的天命。
    天上的星君也是如此，维护大道正常运转。
    玉帝只是众位星君的首领，算是大一号的星君。
    当然，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权力本就应该受到限制。
    当年妖皇凭自身实力打下江山，成为天庭之主，可以肆意妄为，想杀谁就杀谁，想安排什么天命就安排什么天命，连妖师鲲鹏也无法制衡他。
    然后妖族短短几十万年（人间时间）便败光气运。
    妖皇自己身死族灭，妖族也不再是天地主角，轮到人族上位。
    感慨过后，河伯定了定神，压低声音问道：“夫人能否给老夫一些提示？”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丹华夫人轻声道。
    小羽心神剧震：这个老地主婆还真的推演出来了！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话肯定不是华阳夫人首创。
    她在中原游荡大半年，听说这这句来自旧楚地的谶语。
    但华阳夫人此时此境说出这句话，等于在向河伯明示：干翻秦国的“真龙”是旧楚之人。
    这句话放在如今的大秦，非常有含金量。
    “夫人的意思是，陈胜吴广能成事？”河伯表情奇怪。
    陈胜吴广此时所在的大泽乡，便位于楚地。他俩的风头也最盛，有天下义军之无冕首领的名望。
    华阳夫人摇头道：“陈胜吴广虽然是如今旧楚地最强、最有名望的‘义军’，听说陈胜还悄悄养出了龙脉，但他们终究不是真龙。”
    “小千世界推演中，他们是什么结局？数千个小世界，数千个故事中，可有一例成事？”河伯问道。
    “几乎都是第一波出局，无一例成事。但成事者依旧在旧楚地。”华阳夫人道。
    河伯眼神闪烁，声若蚊蝇，道：“按照推演的结果，最终成事者是谁？”
    华阳夫人无奈道：“今时今日，大秦还在鼎盛时期，潜龙都不敢冒头。
    很多关键信息严重缺失。
    我必须时刻关注天下大事，适时向小千世界的天道，导入新的‘天命’。
    神州局势发展一步，我勉强提前看三步，不能看更远了。”
    “总不能三千六百个小千世界，都在等待大秦局势变化吧？”河伯道。
    华阳夫人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有一千三百个小千世界其实已经完成此次天地大劫，真龙可能是景驹。景驹将为楚王，有大帝之雄姿！”
    “噗嗤~~~”
    竖起耳朵、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倾听许久的小羽，绷不住，笑喷了。
    ——特么的，我还以为你这个老地主婆有多厉害，神神秘秘说了一大通，还三千六百个小世界一齐推演，本以为能憋出个大的，结果就这？
    景驹有大帝之姿？
    景驹是谁呀，算老几呀！
    (本章完)

 第807章 羽凤仙成了大肥羊

    第807章 羽凤仙成了大肥羊
    寒晶殿门口。
    侍女柳枝瞥了小羽一眼，问道：“你在笑什么？”
    鲤鱼精小羽道：“禀告仙姑，末将想到仙母娘娘要请我吃仙酒，心里高兴得很，故而喜形于色。”
    柳枝递过去一个轻蔑的眼神，便转头不理睬她了。
    小羽主动搭讪道：“仙姑姐姐，先前在娘娘的小有洞天，我见到了老朋友罗将军。
    他说自己是从小千世界飞升上来的，我还没见过小千世界呢，姐姐去过吗？“
    柳枝淡淡道：“你出生在盘古大千世界，每日习以为常的见闻，在小千世界都是奇迹。
    真想感受小千世界的景观，你将自己双手双脚用铁链子锁起来，再让人将你装在狭窄木箱里，沉入水底，关押三十年。
    那时你的感受，便和初到小千世界一样了。”
    小羽一脸纠结，道：“别说关押三十年，只想一想，心里就憋得慌。”
    “没错，就是憋得慌。”柳枝道。
    “小千世界应该不小吧？我也就七尺多高，占不了多大地方。”小羽故意装糊涂。
    柳枝果然又给了她轻蔑一瞥，冷笑道：“你也算颇有神通，怎么如此愚笨？压迫你、让你憋得慌的，哪里是空间？
    绝大多数小千世界，比南瞻部洲都大，幅员几十万里。
    同样有大地，有海洋，有长江与黄河，看起来不比神州的黄河、长江小。
    可样子一样，内里能一样？
    凡人长着人样，仙人也长着人样，三清道祖还是人样儿。
    都是人样儿，有什么用？”
    “仙姑姐姐说的是，末将见识浅薄了。”小羽又故意叹了口气，露出失望之色，“我还以为是个地方，总有特产。能在仙母娘娘赏酒赏菜时，吃到些外地特产。”
    “你呀，何止是浅薄，简直是愚蠢！”
    柳枝指着他的额头，没好气地说：“别说你在龙宫吃到的灵果，哪怕是凡人吃的粗米、粗面，放在小千世界，都是打熬血气的顶级灵药呢！”
    小羽惊道：“小千世界竟如此贫瘠，连饭都吃不上？”
    柳枝有些无奈，“这不是吃饭的问题。真要论口味，下界之帝王，也能龙肝凤髓，各种山珍美味享受不尽，真不比咸阳宫的人皇吃得差。
    可就像我先前说的，都长着人样儿，精气神儿完全不同。
    人如此，天地万物也如此。
    根本原因还是‘气’。
    咱们大千世界的元气非常高等，若放在下界，都算‘仙气儿’呢！
    天地灵气很低级，下界的大道法则又仅仅是盘古世界大道的投影，长出来的粮食，即便一个样儿，蕴含的元气能一样？
    给你吃龙肝凤髓，你都觉得像是在嚼蜡。”
    小羽失望道：“这么说来，小千世界完全没用嘛！”
    “又在说胡话！小千世界也有人道，他们的智慧不比盘古世界的人低。单单从小千世界搜集的仙术道法，每年都成千上万，更别说香火愿力，无穷无尽。”柳枝道。
    “香火愿力？”小羽疑惑道：“小有洞天乃仙境，我没感受到一丁点香火愿力呀！”
    “你见识浅、道行浅、智慧浅，一个‘三浅’小妖，懂得香火愿力的几种运用之法？”
    这次柳枝眼神中不仅有轻蔑，脸上还有明显的傲然之色。
    好似她能一口气说出三百六十中运用香火愿力的方法。
    “香火愿力不就是用来吃的？还能怎么用？”小羽道。
    “呵呵呵，只知道吃，果然是个三浅小妖。”柳枝笑了起来。
    这下小羽真有些尴尬了。
    之前几个问题，有很大的装傻充愣成分。
    可关于香火愿力有多少种“吃法”，她真说不出来几种。
    关键是，丹华夫人全身上下，没半点香火神力的气息。
    明明这个种福地的老地主婆，早年还建立神祠，受香火供奉。
    不等她再问，寒晶殿大门“吱呀”打开。
    丹华夫人和河伯结束谈话，从大殿内走了出来。
    确定景驹有大帝之姿，当为真龙天子后，河伯便做出了几条决定：首先，紧盯着景驹，一旦确定景驹有起势的苗头，哪怕当时没潜龙（义军头目）擅自称王，他这位天下河神之长，也要立即做出表率——反秦夺图，继而引领天命，引导人族践行灭秦之天数。
    其次，为了加快景驹的成长，他打算找机会投资景驹。
    其实这次邀请田儋、秦嘉之流来龙宫参加“大河宴”，就是在投资造反头子。
    他的这些想法，都跟丹华夫人坦白了，也得到了丹华夫人的认同。
    “河伯大人，我现在要见钟山君、大牙真君他们，你要一起吗？”
    走出了寒晶殿，丹华夫人问道。
    河伯摇头道：“夫人去吧，老夫就不掺和羽凤仙的事儿了。”
    丹华夫人好奇道：“羽凤仙身上真的可能藏有蟠桃，还是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河伯一点不心动？”
    河伯反问道：“夫人刚从昆仑回来，肯定知道天帝与王母对羽凤仙的态度。
    从他们的反应和态度上看，羽凤仙偷走的‘一批’蟠桃，能有多少个？”
    没有谁是笨蛋。
    如果在案子刚爆发时，刚听到羽凤仙偷桃的消息，丹华夫人和昆仑圃众多仙客，都觉得她一定偷了很多蟠桃，几百颗，几千斤，说什么的都有。
    可随着时间推移，天帝和王母娘娘始终没啥反应。
    没派遣十万天兵天将下界擒拿羽凤仙（当时在昆仑圃，的确有过这种传言）。
    羽凤仙跟没事儿人一样在长城砍胡人.
    ——羽凤仙真的偷过蟠桃？
    甚至有人产生了这种怀疑。
    几百颗大蟠桃之类的流言，便失去了可信度，变得十分荒诞。
    毕竟，羽凤仙真偷了那么多蟠桃，天庭和瑶池不可能如此淡定。
    这是很正常的想法，这也是小羽希望出现的结果。
    她隐匿身份，计划在神州游荡三年五载，等事情自然而然消停下来。
    能成仙的人，不缺乏基本的理智和分析能力。
    “河伯大人有所不知，羽凤仙偷桃之事，确凿无疑，但这件事涉及到一个大人物。”
    丹华夫人停顿了一瞬，表情变得有些尴尬，“河伯大人可知道‘昆仑君’？”
    “昆仑君”河伯思索片刻，惊疑道：“莫非是西昆仑之巅的寒螭？”
    丹华夫人由衷地赞叹，道：“大人不愧是天下万河之长，是神州龙族之领袖。
    我年岁不比河伯大人小，却虚度百万年春秋，连昆仑君都不认识。”
    河伯闻言，龙脸上有得意，也有微不可查的尴尬。
    “老夫从未见过昆仑君，也没听别人说过昆仑君。之所以认识昆仑君，是从祖龙记忆中得到的只言片语。”他坦言道。
    丹华夫人恍然，心里好受了些，道：“昆仑君早在金母得道时，便已诞生灵性。只是太过低调，几乎不跟人接触。”
    河伯道：“不是不跟人接触，是正常人遇不到他。遇到了，也没资格见到他。
    他身份太特殊，是人道祖龙之气与昆仑灵山交感而生的‘精灵’。
    听说只有人王才能看到他，能听到他的声音。”
    丹华夫人点头道：“羽凤仙不就是在西蜀当‘宰衡’，弄出了人王之权柄？她能偷桃，绝对和昆仑君有关。
    虽然王母娘娘没明说，但我们都有猜测——昆仑君送羽凤仙来西昆仑，为王母娘娘贺寿，却被当众赶走。
    哪怕羽凤仙多次报出‘昆仑君’的名号，也没半点用。
    昆仑君怒了，送羽凤仙去了蟠桃园，采摘了一批蟠桃。”
    河伯若有所悟，“原来如此，我说她一个凡人，怎么悄无声息进入蟠桃园。
    明明当年赌天意.咳咳，这次又得罪了王母。
    这厮依旧逍遥自在，还有心思在北疆折腾。
    原来是背后有大能。”
    接着，他的龙眼中闪烁贪婪之色，“这么说，羽凤仙身上真可能藏了不少蟠桃？”
    ——玉帝王母不追究，不是因为羽凤仙身上没了蟠桃，而是顾忌昆仑君。
    “存在这个可能。”丹华夫人道。
    边上的小羽木了。
    ——特么的，你们能不能理智点，昆仑君那厮无情冷漠得很，压根没跟我说几句话啊！
    河伯思索片刻，道：“夫人先去见钟山君、大牙真君，他们‘还丹’将熟，急需要一股先天纯阳之气，来补充自身不足。”
    丹华夫人心领神会，道：“等他们那边有了结果，我再来找河伯大人。”
    河伯摆手道：“不用找老夫，去找敖宇。羽凤仙是个麻烦人，老夫不想与她有半点瓜葛。”
    ——你只想跟她手里的大蟠桃有瓜葛，是吧？可世上哪有这种十全十美的好事？
    丹华夫人心里吐槽，面上了然点头，不再说话。
    鲤鱼精小羽很机敏，不用别人吩咐，主动在前面开路，领着丹华夫人回到宴会厅的前院。
    白丞相依旧在那儿等待。
    见到他们过来，也没废话，径直把丹华夫人带到一座水晶宫殿内。
    “你干啥？出去！”小羽刚靠近大门，白丞相便挥手驱赶。
    小羽还想争辩，丹华夫人也回过头，道：“柳枝，你去院子门口等候。”
    这下小羽麻爪了。
    换成别人，她还能变成一股激流，悄悄潜入。
    可无论是先前的河伯，还是此时的八大上仙，都是大能，境界和道行远比她高。
    在没开启“大灭爸”时，她对他们一无所知。
    贸然行动很容易惊动对方。
    没奈何，她只能跟随柳枝回到院子门口。
    柳枝似乎不嫌弃她愚蠢，还想找她聊天，几次拿眼神瞥他，示意她主动搭讪。
    小羽却没了跟她扯淡的心情。
    “李将军，李虹将军~~~”
    小羽正在盘算如何对付“东方神州八仙”时，忽有一道细微的呼唤，从远处传来。
    使用了非常高明的“内功化丝”技巧：将声音藏在凝聚成丝线的真气中，隔着二十多丈，直接飘到小羽耳边。
    柳枝堂堂洞天仙姑，还站在她边上，也没察觉到异常。
    小羽偏头朝声音飘来的方向看去，竟见到“田家四秀”之首的田儋，借火红珊瑚丛遮掩身形，朝着她招手。
    她赶忙在魔眼鬼域中拷问真李虹：你和田儋是什么关系，有何私交
    “仙姑姐姐，那边有人在喊我，我去去就来。”
    她跟柳枝打了声招呼，才大大方方朝珊瑚丛走去。
    李虹和田儋没啥私交。
    只是田儋当初能进入龙宫水府，也是李虹前去送邀请函，并掐避水诀，将田儋等人带到龙宫的。
    有过一面之缘，算是熟人，但没有任何私交。
    柳枝得到提醒，立即瞥见田儋躲躲藏藏的身影。
    她只随意点了点头，没太过关注。
    “田公，你找小将干啥？”鲤鱼小羽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憨实面孔。
    “李将军，钟山君、仙母娘娘他们是否在商量羽凤仙的事儿？”田儋问道。
    小羽眯着眼睛，反问道：“田公也想吃蟠桃？”
    河伯和天仙也就算了，你一个凡人，也想在羽凤仙面前“起舞”？
    不怕摔断腿吗？
    (本章完)

 第808章 接连触发大灭爸

    第808章 接连触发大灭爸
    “李将军果然是个爽快人，在下亦当效君子之风。没错，我们对羽凤仙手中的蟠桃有兴趣。”
    田儋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金色丝线编织的小袋，递到她手里，道：“李将军若能成全吾等心愿，必有厚礼相赠。”
    小羽接过小袋，转过身背对着他，“悄悄”检查里面的东西。
    金灿灿一片，全是金色的珠子，质感和样式，非常像黄金，但明显比黄金重。
    小小一袋子，有三四十斤重.
    小羽惊疑不定，取一粒珠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才确定心中猜想，“传说中的”金精！
    铁中可以提炼出铁精，铜中可以提炼铜精，皆蕴含丰富的庚金之气。
    它们既是锻造神兵利器的最佳灵材，也是炼气士手中的一般等价物。
    这一小袋子金晶，即便不考虑提炼的“人工费用”，单单黄金成本，便价值千金。
    即便对“羽凤仙”而言，也有不低的价值，可以抽出庚金之气，融入自己的巧实剑，让银色偏青的剑刃，覆盖一层淡淡的金粉。
    当然，李虹作为黄河水域的巡河，大小也算个河神了，普通金豆子收买不了他。
    “田公，喔，不，田爷，田老爹，您这太客气了。”
    鲤鱼精小羽回过身，脸上堆满了笑容，金珠小袋已经塞进怀里，嘴上还客套不止。
    话音刚落，大灭爸触发！
    ——你个老垃圾，就这点实力，连紫府都无法触动，还敢谋划本仙子！
    小羽面上笑得谄媚，心里把田儋看低到泥地里。
    看她这表情、这做派，田儋也笑了，傲然微笑：哼，即便是龙宫的巡河妖将，也得靠俸禄吃饭。每个月能从龙王那儿领几钱银子？如今见到本公的精金，纳头便拜也属正常！
    呃，李虹每年只能从龙王敖宇那儿领取二两银子的俸禄。
    不过，在龙宫吃喝不用付钱，还能定期分到灵果、灵药。
    龙宫的确奢华，大陆泽的龙王也富有，但敖宇每年其实没多大的进项。
    无法跟人类做生意。
    往来商船、周边村落的供奉，也多是猪头羊头之类。
    当然，龙王也不需要人类供奉金银。
    香火愿力比金银更宝贵。
    龙王的日常销，也不需要从人类集市上购买。
    只能说龙宫的超低工资，是封闭的经济与生存模式决定的，并不是龙宫水神穷酸。
    在龙宫、在大泽中生活，不需要用到金钱。顶多龙宫水妖向往热闹与繁华，有时候伪装成人类，去集市喝酒听戏，扯布做新衣服之类的。
    “李将军，仙母娘娘可否透露羽凤仙的踪迹？”田儋问道。
    小羽摇头道：“田老爹，您也看到了，末将只在院子外守着呢！屋里的话，传不到我耳中。”
    顿了顿，她又迟疑道：“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田儋道：“将军与我为挚友，有什么话不能说？”
    小羽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先前在寒晶殿，仙母娘娘单独密会了河伯老爷。
    他们谈了什么，末将不晓得。
    但在离开寒晶殿后，他俩也谈了羽凤仙偷蟠桃的事儿。
    根据他们的说法，羽凤仙身上的确可能藏有大蟠桃。
    只不过，羽凤仙异常凶悍，连河伯老爷也不敢招惹她。
    钟山君、大牙真君可是绝顶天仙，掌握了恐怖大神通。
    田爷您是人间的大豪杰，却不适合趟这摊子浑水。”
    田儋微微颔首，“李将军果然是实诚仁信之人，给出的建议也是金玉之言。
    只是田某并非与羽凤仙单打独斗，羽凤仙的实力，我们也心中有数。”
    小羽好奇道：“田爷说‘我们’，是齐地田家，还是此时已在龙宫的诸位人间大豪？”
    田儋道：“既有田家八百门客，也包括龙宫内的诸位奇人异士。”
    说到这儿，他威严的国字脸上浮现埋怨之色，“钟山君他们忒瞧不起吾等，仿佛仙人从未被兵道军阵围杀、没被顶峰人仙斩杀过。”
    小羽委婉道：“钟山君、大牙真君他们未必是看不起诸位。
    而是担心蟠桃不够分。
    羽凤仙再胆大妄为，也不可能真的偷几百斤蟠桃。
    数量有限，他们都未必能心满意足呢，怎么愿意分给别人？”
    田儋淡笑道：“先把大雁打下来，再考虑如何分肉。
    若是打雁不成，反被啄了眼，吃不到肉，徒惹人笑话。”
    小羽沉吟道：“岂止是惹人笑话，羽凤仙连休各都敢杀，连蟠桃都敢偷。
    若让她占据上风，不留下几条人命，怎么能罢休？”
    田儋对这只鲤鱼精有些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这厮长得憨头憨脑，说话很实诚，心思也很敏锐，考虑很周全。
    拿了钱就完全站在“甲方”立场考量值得投资，值得结交！
    “就是这么说嘛！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那可是羽凤仙！有我们这群人族豪杰，却放置在一边不用，甚至提防着，这不是智者所为。”
    小羽道：“田爷，你们有多少人？末将能不能见一见，亲自听到答复，然后末将再腆着这张老脸，请仙母娘娘斡旋一二？”
    田儋惊讶道：“兄弟已有计策？”
    小羽道：“先让末将代表诸位豪杰去试一试。
    成了皆大欢喜，不成末将也算尽了力，诸位再想其它办法。”
    “好，还是那句话，但有所成，必有厚报！”
    跟着田儋出去走了一圈，小羽又收获金银美玉若干。
    凡是送她礼物，她必定喜笑颜开，口头称呼统统换成“xx老爹”、“xx老爷”。
    算上田儋，一共让九个奇人异士触发大灭爸。
    单论武功，田儋很菜鸡大概和慕容复一样，靠祖先余荫，才混了个“田家四秀”的名号。
    其余人皆有绝活儿，至少能让紫府运转一段时间。
    小羽带着满足的笑容，回到珊瑚园门口。
    “仙姑姐姐，刚才田公喊末将过去，说了一些和仙母娘娘有关的事儿.”
    她将田儋等人打听羽凤仙的消息，以及想要参加“羽凤仙猎捕行动”的事儿，委婉却详实地讲述了一遍。
    哪些人想要参加，能提供多少战力，都说了。
    柳枝冷冷道：“你哪来的狗胆，敢替娘娘做主？”
    小羽苦笑道：“仙姑姐姐说笑了，末将哪里替娘娘做主了？
    田公是龙宫贵客，他的话，末将不敢不听，听了也不敢擅专。
    说到底，不过是下仆拿点跑腿费，替主人家传递些不好当面说的话。”
    柳枝淡淡道：“田儋他们想说什么，可以直接找娘娘。
    只要是正经话，有什么不好当面说的？”
    “钟山君他们明显不愿带田公他们玩。田公心里都明白。
    直接来求合作，既没脸，还容易谈崩，然后双方都尴尬，都没脸。”小羽道。
    “那就不理睬他们，不打扰仙母娘娘。”柳枝道。
    小羽急道：“哪有这么简单？仙姑姐姐清心寡欲、性格恬淡，田儋他们可不是仙人。他们会争会抢，会坏了仙母娘娘的好事儿。”
    “他们敢！”柳枝喝了一声，脸上浮现犹豫之色，“他们可说了什么？”
    “怎么可能明说？说了不就彻底撕破脸了？他们甚至不用直接出面，悄悄放出风声，说小有洞天之主要谋害羽凤仙。坏了娘娘的大事儿，谁能拿他们咋办？”
    小羽叹道：“要我说，众位仙人老爷明显利益熏心，有些欠考虑了。”
    “哐当！”院子内，水晶宫大门猛地打开，一声厉喝从内里传来，“李虹，给我滚进来！”
    是丹华夫人。
    语气中充满怒意，强大的仙人气息，如同海啸，从宫门内倾泻而出，碾压过红珊瑚院落，重重落在小羽身上、心里。
    不止是丹华夫人一个人的威压，还有好几位上仙。
    “噗通~~”鲤鱼精小羽面色蜡白，双腿颤巍巍，身子歪斜了几下，直接跪在地上。
    “仙母饶命，仙人老爹，饶命啊~~”她扯着嗓子嚎。
    边上柳枝面色数变。
    一只双人床大的元气之手，凭空出现，从天而降，捏着她，仿佛成年人捏着一只小鸡仔。
    “呼呼~~”元气大手带着她飞一般，迅速进入水晶宫。
    “砰！”大门也自动关闭。
    柳枝俏脸发白，心中暗骂道：“村愚的鲤鱼妖，对仙人的神通道行一无所知，竟敢在距离仙人十几丈的屋外胡言乱语，真以为仙人听不到，没感觉？”
    “娘娘饶命，仙人老爹~~仙人老爹啊，莫要杀末将，末将知道错了，仙人老爹，求求你们，饶了末将这一回吧~~”进了门，鲤鱼精小羽一脸狂乱地胡乱叫喊。
    如果紫府是个系统，能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此时她已经连着听到好几声“叮咚”。
    好几位仙人直接触发了“大灭爸”。
    “闭嘴！”钟山君表情愤怒，右手猛地向下按压。
    “噗通——噗嗤~~”
    鲤鱼精小羽被无形之力压趴在地上，嘴巴里喷出一口鲜血。
    “仙人老爹，饶命~~~”可她还在惨嚎。
    丹华夫人不悦道：“钟山君心中有火，我明白。可他终究是龙宫河神，这会儿已经被抓过来，何必下此重手？”
    钟山君心中烦躁，道：“我失态了。但他一直鬼叫，似乎触动了天机，让我很是不安。”
    小羽嘴上依旧哼哼唧唧，心中冷笑连连：不愧是还丹将熟的大仙，感知就是敏锐，可惜已经晚了。
    ——这群狗攮货，果然是有备而来，专门准备了克制日月神珠的法门.狗攮的，怎么说也是封神时代的至宝，怎么让这么多人掌握了破解之法？
    大灭爸刚一触发，小羽便发现了不对劲。
    跟当初面对拔山王一样，她的最强杀招日月神珠，废了，没法用了。
    说明钟山君他们和拔山王一样，也有破解日月神珠甚至直接夺走日月神珠的法门。
    小羽心中腻歪极了，用化血神刀换这颗破珠子，太亏了。
    她现在甚至想拆毁日月神珠，让小强用狗宝将其中的日月灵辉全部吸收了。
    丹华夫人奇怪道：“这小妖不懂规矩，说话不中听。可他只是跟我侍女说悄悄话，而且田儋他们早有谋划，他叫几声，怎么就不安了？”
    大牙真君眉头微皱，笼在宽袖中的双手不停掐算，嘴上道：“我也有种突如其来的不安，仿佛凡人被冷风激了一下，这不是好兆头。”
    如果只单纯触发大灭爸，钟山君和大牙真君，感觉还不会如此明显。
    就像当初在“钉头七箭书事件”中，小羽让乌巢禅师触发了大灭爸。
    乌巢禅师佛道双修，都到达顶点，何等敏锐的感知？
    他也只是感觉自己福气折损了一点点。
    完全没像大牙真君、钟山君一样，心烦意燥，气急败坏，近乎失态。
    因为小羽把乌巢禅师当朋友，心中对他没半点恶意。
    没有恶意，她也暂时无法推衍灭杀乌巢禅师之法，故而禅师损失的只是一丁点微弱的福运。
    钟山君和大牙真君则是被小羽记恨上，命数发生改变，劫气被激发了。
    性命危在旦夕，能没半点感应？
    神霄道派的高鸿真人，说道：“不安也正常，咱们在屋内谋划，屋外也有人在谋划咱们呢！真让他们坏了事，咱们被羽凤仙盯上，真可能遇到大凶险。”
    丹华夫人叹道：“既然田儋他们也对羽凤仙有想法，就不该无视他们。
    他们成事不足，败事绰绰有余。”
    钟山君懊恼道：“我们大意了，不该在大河宴上公开讨论羽凤仙之事。”
    (本章完)

 第809章 帮忙组建“反羽凤仙大联盟”

    第809章 帮忙组建“反羽凤仙大联盟”
    “上仙老爹，真君爷爷，小妖有罪，你们饶了我吧~~”
    仅剩下三个真人没触发大灭爸，小羽趴在地上，嘴巴一边流血，一边继续努力。
    丹华夫人叹了口气，右手一翻，一枚朱红丹丸捏在指尖，再屈指一弹。
    “嗖！”丹药飞入小羽咧开的嘴巴，入口即化为一股热流，流转全身，脏腑伤势与胸口骨裂，立即恢复如初。
    “娘娘~~~呜呜呜，娘娘~~~”鲤鱼精小羽激动得快哭了。
    丹华夫人没好气道：“别嚎了，只是喊你进来问话而已，你嚎得跟杀猪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不是上仙，而是一群土匪，要杀人越货、逼良为娼呢。”
    钟山君神色尴尬。
    “娘娘，还有各位上仙老爹，你们问，无论你们问什么，小妖绝对不敢说漏一个字。”
    小羽话音刚落，又有一个真人触发了大灭爸。
    丹华夫人道：“你先前在门外大放厥词，说什么利欲熏心.”
    小羽立即道：“小妖胡说八道，仙人老爹、真君老爷，你们大仙不计小妖过，饶了我吧！”
    丹华夫人淡笑道：“你别只顾喊饶命，我问你，你为何这么说？”
    小羽踟蹰一小会儿，见众仙人脸上有了不耐之色，才哼唧唧道：“所有人都晓得羽凤仙身上有几百颗蟠桃。
    所有人都听到娘娘在大河宴上说，已经知晓羽凤仙的准确位置。
    可诸位仙人老爹，却把其他人当成笨蛋，搞什么闭门会议。
    现在关起门来谈，有什么用呢？谁不知道诸位仙人老爹在谋划什么？
    既然闭门，将别人拒之门外，别人自然也明白蟠桃没自己的份。
    田儋公一直盯着这边呢！
    娘娘刚关上门，他便悄悄传音给我。
    还带我去见了另外几名豪杰义士。
    单单田儋公，便说自己麾下有八百门客，可组成兵道军阵，也能四散八方，帮他搜集情报。
    能搜集情报，还不能四处宣扬羽凤仙来到大陆泽附近的消息？
    甚至直接传言，诸位仙人和大泽龙君要谋害羽凤仙，要抢夺她手中的大蟠桃？”
    钟山君、大牙真君面色难看。
    其余上仙也轻轻叹气。
    丹华夫人无奈道：“如果诸位还打算谋划羽凤仙，就必须考虑田儋他们的态度。”
    钟山君沉默半响，嗄声道：“让田儋过来，只许他一人。”
    小羽趴在地上不动弹。
    丹华夫人喝道：“蠢货，钟山君的话，你没听到？还趴在地上装死！”
    小羽赶忙爬起来，小跑出门。
    院门口的柳枝看到她活蹦乱跳跑出来，眼神颇为惊奇，“李虹，你还活着呀！”
    “仙姑姐姐，差点死了呢，多亏娘娘仁善，送了一粒仙丹，保住我小命儿。”
    小羽一边说，还一边用眼角余光，去瞥远处红珊瑚丛中的人影。
    田儋依旧躲在那观望。
    “仙姑姐姐，我不跟你说了，大仙有令，让我去找田儋公。”
    留下一句，她便快速跑到珊瑚丛中，朝着田儋低声哀嚎，“田儋公，你这回可把末将害惨喽，你看，看这儿~~”
    她指着自己胸口的血污，“我差点被上仙一巴掌拍死。”
    “兄弟，委屈你了！”田儋朝她恭敬一拜，又从怀里摸出一袋金珠递过去，“小小心意，兄弟莫要推辞。”
    小羽接过金珠，胡乱塞进怀里，一边拉着他往水晶宫走，一边说道：“虽然冒了很大风险，总算帮田公将事情办妥了。
    钟山君对田公颇为不满。
    田公等会儿说话时要小心点，但千万不要堕了傲气。”
    她凑到田儋耳边，将钟山君等仙人的忌惮之处，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田儋公是大贵人，纵然语言上有些许放肆，上仙们也不会直接伤害你。
    但你和他们一起行动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上仙们或许会在此时对你妥协。
    等打死了羽凤仙，等大蟠桃摆在面前田公肯定明白末将的意思。”
    田儋真的感动了，抓住他的手臂，道：“兄弟，它日若遂凌云志，我必用人皇之权，册封兄弟为正神！天下水泽湖泊，任凭兄弟挑选。”
    ——你可真会做梦！现在连个草头王都不是，就敢幻想成为人皇之后的美事儿。
    “田儋公，末将没别的话说，只一句——祝你得偿所愿，马到功成！”
    小羽也一脸激动，带着田儋踏入水晶宫。
    “你，滚蛋！”
    她和田儋刚站定，田儋要拱手抱拳行礼呢，钟山君忽然厉声呵斥。
    还有一股强大的气劲，推着小羽飞出水晶宫。
    “哐当！”大门关上，声音很响。
    田儋面色难看，这是在给他下马威啊！
    “李虹，你过来！”
    小羽刚走出院子，又见白丞相阴沉着脸，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丞相老爹，你喊小将干啥？”
    李虹平日里不会叫丞相“老爹”。
    这会儿小羽对龙宫没了留恋，开始奔放起来。
    “油嘴滑舌！我问你，你来来回回跑什么？”白丞相将她拉到一边，冷冷喝道。
    小羽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上仙们想独吞羽凤仙手中数百颗大蟠桃。
    田儋公他们也动了心思，还觉得自己有能力分一杯羹。
    小的效仿当年的张仪苏秦，帮他们连横合纵呢！
    现在两方已经开始谈合作的事。
    喔，是三方，仙母娘娘也要分一杯羹。”
    白丞相觉得她的笑脸很讨厌，很想抽她一巴掌。
    他抬起右手正要动作，小羽忽然神情一肃，沉声道：“丞相老爹，你应该立即去见龙王老爷。
    如今大仙们正在商议瓜分蟠桃的大事，如果我龙宫没心思，也就罢了。
    可先前在寒晶殿，小的听河伯老大人的意思，似乎也对蟠桃有点想法，还让仙母娘娘去找咱家龙王老爷。
    一旦让上仙们确定了瓜分蟠桃的方案，咱龙宫还如何插手？
    怕不是连一颗桃核都分不到了。”
    白丞相冷笑道：“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没有你自作聪明，龙王殿下就办不成事儿，吃不到大蟠桃？”
    小羽怔了怔，问道：“丞相的意思是，仙母娘娘会主动为河伯老爷争取一份利益？
    丞相爷哟，您别怪小的说话直。
    您没进入水晶宫，不晓得里面的氛围，不明白上仙们有多么”
    她偏过头，眼神惊惧看向水晶宫，嘴上的话也停了下来。
    这番作态果真让白丞相心生惊疑。
    “什么氛围，上仙们说了什么？”
    小羽连连摇头，“不敢说，不能说。”
    一边说她还一边伸手指自己胸口的血污，表情和眼神更加惊恐，“小的怕死。”
    白丞相怒了，“这里是龙宫，你在龙宫内！”
    小羽只唉声叹气，不说话。
    “问你话，怎么不说？”白丞相喝道。
    小羽道：“还是不敢说。这里是龙宫没错，但~~~”
    她又指自己胸口的血污，小声道：“丞相老爹，上仙耳朵尖，能听到我们说话。”
    白丞相皱眉想了想，道：“你跟我来。”
    大灭爸终于激活！
    实力还不错，比“徒有虚名”的田儋强多了，至少能让紫府微微运转。
    白丞相带着她东绕西拐，走过几栋宫殿，才停下说道：“这里距离上仙们足够远，他们听不到了。”
    “先前在水晶宫里，小的差点丢掉性命，魂飞魄散呢！”
    小羽心有余悸吐出一口气，又添油加醋，将之前发生之事细说一遍。
    “河伯老爷想得不错，自己不露面，不招惹羽凤仙。可上仙们太贪婪，小的只是帮田儋公传句话，又说了句大实话，便不能被他们容忍。
    丞相老爷，您仔细想一想，田儋公敢奢望大蟠桃吗？
    分他一枚小蟠桃，他便满足了。上仙们知道，却依旧不能忍受。
    可小蟠桃能让河伯老爷满足？”
    白丞相面色数变，缓缓道：“你个小小巡河，胆子倒是不小，敢挑拨龙宫和上仙们的关系。”
    小羽愕然，“丞相老爷~~”
    白丞相淡淡道：“跟我去见龙王殿下，将你刚才话，对他老人家重复一遍。”
    片刻后，龙宫主殿。
    大泽龙君敖宇和另外五个真龙河神，高居丹墀之上的玉台。
    鲤鱼精小羽跪在下方，先高呼：“末将李虹，拜见诸位龙王老爹！”
    立即收获了三个便宜“义父”。
    接着她再次扯着自己胸前的血渍，惊惧道：“诸位龙王老爹请看，末将真的不是挑拨龙宫和上仙们的关系。”
    敖宇没好气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说你挑拨龙宫和上仙关系了？”
    白丞相有些尴尬，欲言又止。
    鲤鱼精小羽道：“末将怕呀！说了实话，会被认为是挑拨龙王老爹和钟山君他们的关系。不说实话，又对不起自己的忠良之心。”
    “你说实话，这里是龙宫，不是钟山君他们的仙府。”年轻龙敖东喝道。
    小羽拿眼去看大陆泽龙君。
    等敖宇微微颔首，她才一五一十将先前发生之事详述一遍。
    “诸位龙王老爹，你们想呀。末将只是帮龙宫贵宾田儋公传递一句话，一句话都没说完呢，末将便差点被活活打死。
    若非仙母娘娘与咱家龙王殿下多年邻居、多年友谊，帮忙斡旋两句，末将八成要死在里面。”
    敖东面有怒气，喝道：“钟山君他们太过分了。这小将是龙宫‘听伺’，帮客人帮主人传话跑腿，是应有职责。
    钟山君若不满意，呵斥几句都没什么，直接将人打死，太不把龙宫放在眼里。”
    小羽连忙道：“末将想说的不是这个，钟山君他们肯定十分尊敬诸位龙王老爹，只不过他急了，太着急才会失态。
    他为何急到失态，才是关键！”
    敖东怔了怔，恍然道：“他们不想让外人跟自己争抢蟠桃。太贪了吧！
    先前还请咱们黄河水系的河神，帮忙寻找南下渡河的羽凤仙。
    如今找到了人，便不理睬咱们了，想要独吞蟠桃？”
    “九叔！”他转向大陆泽龙君，急切道：“现在连田儋都加入其中，要分一杯羹，咱们不能一直处身事外呀！”
    敖宇迟疑道：“羽凤仙不是易与之辈，咱们为神道，真不好参与这件事。”
    小羽道：“殿下，要不您去问一问河伯大人，他老人家似乎.末将不敢擅自揣度，只是凡事稳妥些好。”
    敖宇皱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出去吧。”
    “那末将在门外候着？若河伯大人有召，末将随传随到。”
    此时龙宫内六位龙君，都已经触发大灭爸。
    只看河伯接下来会不会召见她。
    若见了面，连连叫喊“河伯老爹”，让河伯也启动灭杀之法，那“反羽凤仙大联盟”便大圆满了。
    小羽麻溜从水晶地板上爬起来，很老实地站在宫外门口，充当传话跑腿的“听伺”。
    (本章完)

 第810章 老君早已开始下大棋

    第810章 老君早已开始下大棋
    玉帝的灵霄宝殿，在三十三重天的最高处。
    但在三十三重天之上，还有三清道祖统摄的最高天界，大罗天。
    要证大罗金仙的果位，必须上大罗天。一般情况下，非大罗金仙，或者有资格证大罗金仙的仙人，不能随意上大罗天。
    此时，大罗天之大赤天，太清宫内。
    太清道德天尊睁开双眼，整个大赤天似乎都为之明亮了些。
    “玄都！”他轻声呼唤。
    几乎是“言出法随”，声音落下，一个鹤发童颜、身形颀长的高大老道士，便出现在宫门外。
    他大踏步走进门，控背躬身，朝蒲团上的“老君”拜了三拜，问道：“不知师尊找弟子所为何事？”
    “苟交那边出了点小意外，你可有注意到？”天尊问道。
    玄都大法师默默掐算了片刻，道：“师尊，苟交基本完成您规划的天命。
    他不仅见到了羽凤仙，还从她那儿学到完整的《正气诀》，很顺利，一切都如师尊所料，没任何意外。”
    “提前几十年规划，前缘早已确定，今日结出此果，当然不会有意外。
    我说的不是《正气诀》，是羽凤仙带来的麻烦事儿。
    苟交将她的身份暴露了，一群劫气缠身的神仙，盯上了她。
    你看~~~”
    天尊一挥手，一面窗口在两人之间打开，水晶龙宫内，钟山君、田儋、丹华夫人、龙君敖东四方会谈的画面，直接展露在玄都大法师面前。
    看了一会儿，听了一会儿，玄都大法师疑惑道：“苟交明明天生注定，这辈子无仙福、无仙缘，怎么差点进入了小有洞天？”
    这一变数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
    若非天尊始终神色淡淡，他都要担忧地叫喊出声。
    天尊叹了口气，道：“他出生时，身上的确没仙缘，福气也很浅薄。
    又因为带着‘不成天仙便不入道’的执念转世。
    这一世他不会再寻求旁门左道、散仙地仙之流。
    一个没仙缘、没福气的人，身上的仙骨又隐藏极深，非大罗金仙发现不了。
    加上前世留下的执着，他这辈子注定与仙道无缘。
    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福气和缘分也会在因缘际会中发生变化。
    跟羽凤仙当了半年徒弟，他身上已展现出非常明显的灵慧之光。
    早前丹华夫人看不上他，不屑给他一瞥。哪怕他当年守在枯井边上，焚香祷告、祭祀天地，好一番折腾。
    现在丹华夫人甚至有了与之结为连理的心思，哪怕他已有妻儿。”
    玄都大法师道：“丹华夫人即便看出他有智慧灵光，可她需要的不是智慧之光，而是‘玄阳正气’。”
    天尊微微一笑，“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为何不能一女多嫁？
    与苟交结为连理，丝毫不影响她继续寻找‘玄阳正气’。”
    玄都大法师长舒一口气，道：“幸好苟交九世道心仙胎，勘破了迷障，没被诱惑。”
    天尊淡淡道：“他不是勘破迷障，他是在抗拒所有非‘天仙大道’的道途。
    当丹华夫人坦诚，在小有洞天成仙，无法晋升天仙时，结果便注定了。”
    玄都大法师叹道：“羽凤仙果然是变数，跟她扯上关系，苟交的命数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原本他没仙缘，现在却被小有洞天之主看中。
    原本他一生无大病、无大灾，现在却飞来横祸，似乎要遭受池鱼之殃，死在仙战中。
    唉，命数多变，果然非人力可尽数掌控。”
    接着他拱手一拜，道：“师尊，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就亲自下界一趟，确保羽凤仙带来的变数，不会影响到苟交的命数。”
    天尊微微颔首，道：“你要记住两点，首先，别跟羽凤仙搭话；其次，如果羽凤仙离开前，留下来武道、仙道秘籍给苟交，别让他修炼，他此生只能修人道！”
    玄都大法师迟疑道：“弟子本打算下界后，隐匿在平乡县城附近，等羽凤仙和钟山君他们的大战波及苟交，出面做个和事佬。
    如果不跟羽凤仙说话，怎么劝双方罢兵？”
    以他的神通道行，有一万种方法，自己不用露脸，任凭羽凤仙他们打死打活，也伤害不了苟家人一根毫毛。
    但他不露脸，羽凤仙他们也不是睁眼瞎。
    见到苟家万法不侵，肯定立马猜到有大能出手相护。
    与其让他们胡思乱想，最终可能猜到真相，不如假装路过，当个老好人，不会暴露对苟家的特殊态度，只说“仙道艰难，莫为一点子虚乌有的小事，害了自己千万年的苦修”。
    他玄都大法师又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
    可不跟羽凤仙搭话，这就难为他了。
    “羽凤仙那个人很邪乎，跟她扯上关系，对你没好处。”天尊道。
    “纵然说了一万句话，弟子也不会跟她扯上关系。”玄都大法师道。
    “唉，这并非你能决定的。你只需记住，尽量不跟她说话。
    万一必须要开口，无论她喊你什么，都别答应。”天尊道。
    大法师点了点头，“弟子记住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钟山君他们终究是得道真仙，应该不会、也不敢祸乱苍生。
    如果他们计划周全，不影响苟家，只打杀羽凤仙夺取蟠桃，弟子要不要出面劝一劝？”
    “你只需护住苟交，其它什么事都别管。即便羽凤仙被活活打死，即便羽凤仙将别人活活打死，都是他们自己擅动妄念，主动卷入天地大劫的结果。
    与你无关，你不用干涉正常的命数。”天尊道。
    “弟子明白了。”
    小羽很失望，河伯那个老狐狸，终究没给她喊“义父”的机会。
    河伯始终没露面，只一条青年龙敖东，参加了“瓜分蟠桃联盟会议”。
    如果只钟山君和丹华夫人谈，大概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谈妥。
    之后陆陆续续加入田儋、龙君，他们一直扯皮了近两个时辰。
    快五更天，天都要亮了。
    “仙母娘娘，您还要回小有洞天吗？小的帮您开道。”等丹华夫人走出来，小羽立即腆着脸上前问候。
    “你哪也不能去！今日之内，不许离开龙宫。”钟山君冷漠留下一句，便化为仙光，消失在众人跟前。
    丹华夫人道：“李虹，你不用跟着我了，今晚我就在宴厅与众仙友饮酒。”
    小羽讷讷应诺，眼看着他们一行人又回到之前举行“大河宴”的厅堂。
    “丞相老爷，这是什么情况？末将该干什么？”
    等白丞相安顿好他们，小羽靠近他，悄声问道。
    白丞相眼神冷漠，道：“回你自己屋里去，不叫你不许出来。”
    “这是咋了？末将做错什么了？”小羽一脸委屈。
    “不回屋里，就去水牢。”白丞相喝道。
    “末将这就回去。”鲤鱼精小羽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跑没影儿了。
    李虹是个正儿八经的“巡河”，面对龙君也能自称“末将”。
    也只有面对大人物时需要点头哈腰。
    在龙宫水府的地位其实不算低，有自己的“小衙门”。
    虽然位于龙宫最外围，地方比较偏僻，住处却一点不小。
    在“东南巡河衙门”内，还有四个辅官。
    辅官中甚至还包裹两个人族游神，一个日游神，一个夜游神。
    李虹要是出了龙宫，大陆泽水妖见了，都得恭敬喊一声“李爷”、“河神老爷”。
    等她回到“巡河衙门”时，天光将亮，日游神和夜游神准备换班。
    “李爷，您回来了。”
    夜游神立即将一个小册子递过来，“这是昨晚东南水域发生的大小事件。”
    小羽大大方方坐在大堂老爷椅上，还把两只脚抬起，放在桌案上，懒洋洋道：“可有什么大事儿，需要老爷我特别关注？”
    夜游神想了想，道：“没有特别大的事儿。不过的确有几件事，小的觉得老爷应该管一管。
    首先，还是那个鲁县小溪村的小打鱼佬‘奚涓’，他昨天傍晚又悄悄出村，从咱们大陆泽钓走三条‘碧眼青龙鱼’、两条‘紫鳞雷光鳗’。”
    小羽在魔眼鬼域拷问真·李虹后，心中很是惊奇，面上很是愤怒。
    “砰！”她学着李虹的做派，猛地一拍桌面，怒骂道：“入他娘的奚涓，老子上个月才警告过他，再敢来大泽钓灵鱼，老子把他剁碎了当鱼饵。
    他好大的狗胆，完全不把老子，不将咱们龙宫放在眼里！”
    在李虹的记忆中，奚涓简直是个传奇，传奇级的打鱼佬！
    虚岁才十一岁，已经钓了六七年的鱼。
    别人钓到一条十斤重的大草鱼，都要提着大鱼，迷失在村口、村尾大半日。
    这个小孩哥压根不钓普通鱼，只钓“龙鱼”，拥有龙血、龙性的灵鱼。
    有些龙鱼，连李虹都打不过。
    比如百年道行的紫鳞雷光鳗，呼风唤雨，吐水成雷，几乎是个“小龙王”。
    奚涓一个小少年，只昨晚便钓了两条.或许那两条雷光鳗没有百年道行，但对比双方的身份实力，依旧骇人听闻。
    夜游神道：“除了渔民奚涓再次偷钓灵鱼，巨鹿商人张昭行船至大泽深处，悄悄毒杀了同船的好友李二牛，霸占了李二牛的新婚娇妻和财产。
    李二牛的尸体沉入水中，亡魂在水底哀嚎。
    李爷要去帮他超度亡魂，不然他将来化身厉鬼，定会祸害路过的渔民和商船。”
    鲤鱼精小羽浓眉一皱，问道：“张昭的船走出东南水域没？”
    “他在奸淫李二牛之妻，这会儿不急着赶路。”夜游神道。
    “嗯，张昭和李二牛.”小羽悄悄掐算，无法掐算到这两人该有的命数。
    “还有吗？”她问道。
    夜游神继续汇报工作，“老鸭滩的‘米东水匪’，昨晚夜袭东湖村，杀了二十多人，掠夺妇人十二、米粮十石。
    就这三件事比较紧要，需要李爷率先处理。”
    小羽叹道：“行了，你下去休息吧。”
    等公房里只剩下她一个，她才将双腿从案桌上放下来，伸手去碰夜游神留下的“功德神册”。
    “刺啦啦~~”一道金色的神力弧光弹射而出，小羽本能缩回右手。
    “有点意思，神道的加密系统还蛮严密。”
    (本章完)

 第811章 史上最强钓鱼佬

    第811章 史上最强钓鱼佬
    小羽闭上双目，做假寐状。
    魔眼鬼域中，真李虹呈大字型被固定在虚空，另一个小羽（羽凤仙形貌）站在他边上，左手拿着锯子，右手拿一根木棍。
    先用锯子将李虹脑袋锯开，再以木棍将脑袋裂口支撑开。
    好好一个鱼脑袋，仿佛娃子嘴般咧开，内里有一道半透明的金色符文，符文上缠绕五彩缤纷的丝线。
    这便是大陆泽巡河的神道符箓。
    五彩缤纷的丝线，则是李虹的精神念头。
    两个时辰后，巡河衙门。
    老爷椅上假寐的小羽，睁开了双眼。
    瞳孔中浮现一枚巨大到占据整个瞳仁的金色神符，符文一闪即逝，接着又是另一枚神符.数十枚神符接连浮现并消失，她的脑海里多了一道虚幻的神道符箓。
    以元始之气模仿神道符文力量，先凝聚出单一的符文，再将几十个神符组合成神箓。
    小羽再次伸手触碰神“功德神册”，它老老实实如同一本普通的书籍。
    但它又很不普通，小羽将之打开后，闪烁淡淡金光的页面，直接飞出一行行文字，被她眼中的神道符箓吸收。
    仿佛用移动硬板连接上电脑，神道符箓便是电脑处理器，快速处理硬盘中的信息。
    “额啊~~~”
    鲤鱼精小羽的脸庞瞬间热得通红，额头上甚至形成了氤氲的蒸汽。
    她立即开启鲲鹏智慧（神通），卡死大脑的大量数据，几乎一瞬间被处理干净。
    一旦将“功德神册”中的书籍消化，小羽立即获悉大陆泽东南水域五百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甚至连“周树村”张二婶家养的大白鹅，被蟒蛇吞吃的消息都有。
    “原来咬断苟天门左腿的野狗，跑到了大陆泽，难怪在平乡县周边没找到。”
    这倒是意外之喜。
    之前一直没发现半点踪影的“咬腿野狗”，竟然在巡河衙门的神册中也有记载。
    第二天中午，午饭刚过。
    “白丞相，上仙老爷可有抓住羽凤仙？”鲤鱼精小羽笑呵呵问道。
    白丞相眼神凌厉地盯着“他”，喝道：“昨晚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小羽将“功德神册”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末将当然记得丞相老爷的命令，可咱不是逍遥自在的散仙。
    您看，昨晚东南水域内，又发生了好几起命案。
    不知多少怨魂沉在水里，等待末将前去超度呢！”
    神道体系一个很重要的职责便是：确保人道不受鬼神之属骚扰侵害。
    小羽的干儿池邈，最开始便是西蜀巡检，主要负责抓捕游荡人间，骚扰活人的怨魂。
    如果正常下葬，死后进入阴间福地的鬼，他们不管。
    只有带着怨恨之气，且骚扰活人的鬼，才是他们清理的目标。
    水神体系中的“巡河”，也肩负类似的职责。
    淹死在河里的人，基本都会成为水鬼，但并不是所有水鬼都需要找替身——迷惑另一个活人，在此段河道淹死，他从水域中解脱，去地府轮回。
    盘古世界的水下世界，和人间陆地要区分开，陆地和水下几乎称得上分处不同维度。
    人若死在水里，灵魂陷入水下的阴域，将非常难解脱。
    小羽也是遇到苟交，心灵境界十八重天那么高，才敢在水下鬼道、阴间中浪。
    换在之前，她肆意穿梭水系鬼域，怕是要灵魂与肉身一起堕入黄泉，永世不得超生。
    “巡河神官”却拥有将水中怨魂，从阴域中拉出来的特殊能力。
    就像日游神、夜游神，能一眼看十几里，看几条街几千人；功曹神能一眼看到某片区域的过去和未来，同样搜集整条街几千人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信息；符使速度特快，非常擅长传递消息、考察善恶
    每一类神灵都有自己对应的天赋与神职。
    “哪天没死人？耽搁几天有什么关系？”
    白丞相神情不如先前冷厉，语气依旧不怎么好。
    “死了几十人，老鸭滩的‘米东水匪’都开始屠村灭寨了。”小羽道。
    她并不是想找借口，回到平乡县通知苟交野狗的事儿。
    丹华夫人说自己找到了“羽凤仙”，小羽不晓得是真是假。
    姑且认为是真的。
    那必定是苟交露出了什么她不晓得的破绽，让丹华夫人发现端倪。
    钟山君那群王八蛋，能不紧盯着平乡县苟家？
    现在回去找苟交，等于直接开打。
    他们刚触发了大灭爸，灭杀之法还没推衍完成，回平乡立即开战，她图什么？
    所以她很有闲情逸致，继续套用鲤鱼精李虹的马甲。
    来找白丞相，不是离开龙宫跑路，而是发现了咬断苟天门小腿的“狗妖”。
    那条野狗不知走了什么大运，仅半年多的时间，就从一条普通黑毛土狗，变成化为人形的妖物。
    还在大陆泽复杂的水系中，占据了一小片芦苇洲，在那儿建立水寨，充当河霸水匪呢！
    因为那野狗非水妖，又不在水下建立“水府”，所作所为都是人类土匪的行径，龙宫巡河衙门只是盯上了它，将它的案子纪录在“神册”，再汇总交给阴曹鬼神与天曹星君，等待“老天爷”处置它。
    就像对待老鸭滩的米东水匪。
    理论上，李虹这个巡河，是不能直接化身大侠，直接冲进水寨，拔刀肆意砍杀。
    这并非神道的作风。
    神道讲究命数、因果以及运道。
    像是荀家和洛师鸾的案子，城隍司承认荀家有罪，但荀家福运还在，命数未尽，鬼神便不能动手。
    小羽现在只是找个借口，好外出寻狗妖。
    当然，真遇到米东水匪、商人张昭，她也会随手解决了，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巡河神官，不用遵从神道规则。
    “土匪竟冲进村寨掳人，这世道”白丞相只惊了一下，又不以为然道：“大秦无道，乱世已至，死几十人在过去很不寻常，接下来你会习惯的。”
    小羽道：“小溪村奚涓，不听末将警告，昨晚又钓走三条‘碧眼青龙鱼’、两条‘紫鳞雷光鳗’。”
    白丞相皱起眉头，道：“奚涓这厮好大狗胆，青龙鱼和雷光鳗都是得到龙君点化的龙种，拥有龙血，还养出了龙性！
    再过几年，等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嗯，等黄河水清，河伯大人在‘龙门峡’挂起金龙门，它们飞跃而过后，都是真龙，都要姓‘敖’的呀。”
    小羽故作愤怒，咬牙切齿道：“丞相您还不明白？
    奚涓故意钓龙种呢，龙种灵力充足，最为养人，吃了大补。”
    “奚涓是龙族之敌，也是我全体水族的大仇人！”白丞相沉声道。
    “但他气运强劲，根脚不凡，我们至今还没搞明白，他是怎么配制的饵料，专门引来龙种，还能将龙种钓上去。
    末将这次不托梦了，直接去小溪村跟他当面谈。”小羽道。
    白丞相又一惊，道：“你不怕他把你剐了？那厮连龙种都能钓上来，还敢吃，命格奇特，专门克咱们水族。
    你只是一条普通的黄河大鲤鱼，能有龙种命硬？”
    鲤鱼精李虹之前很怕，怕与奚涓见面后，遇到不祥。
    比如，突然失去力量，变成一条大鲤鱼，被渔夫用网打捞上岸，送到餐馆做成一盘红烧黄河大鲤鱼。
    这不是李虹瞎担心。
    水泽龙君敖宇有个儿子叫敖休，虽然是一条小龙，只有十几年的道行，刚好碗口粗、一丈长，却被奚涓钓上去，炖了吃了。
    敖休的实力和道行，远不如封神时期，被哪吒抽筋扒皮的龙宫三太子敖丙。
    可敖丙面对的是“魔神”哪吒。
    哪吒也是用神通和法宝，用暴力手段，才将龙王三太子活活打死。
    奚涓这个小钓鱼佬倒好，直接用鱼钩将敖休钓了上去。
    没什么神通或法宝，直接就将龙宫太子做成一盘菜。
    小羽觉得这比哪吒打死敖丙还要夸张。
    以哪吒的实力，打死敖丙，很合理。
    十一岁凡人小少年奚涓的行为，却超出她的认知。
    只能感慨一句：不愧是中华神州，哪怕在乡野中，也到处都是奇人异士。
    她现在只是感慨，当日老龙敖宇痛苦得心脏都要裂开了，准备亲自去找奚涓算账。
    结果老龙变化为人形，刚要踏上小溪村的土地，忽然心血来潮，自觉劫气缠身，有了失去神力、蜕化为小金鱼的迹象。
    吓得大泽龙君转头逃回龙宫。
    从去年夏天，到今天为止，他都不敢擅离龙宫。
    也因为他自称劫气勃发，不适合外出，担心遭灾，河伯才将大河宴的举办地点，放在大陆泽龙宫当然，举办大河宴是为了反秦，河伯也有甩锅的嫌疑。
    谁知道躲在龙宫，敖宇还是遭了灾，目前已经激活了大灭爸，结局恐怕不太妙。
    “奚涓这厮命格惊奇，非我龙族能敌，实乃我水族大敌！”
    这句话其实出自龙君敖宇之口。
    接着他便下令：“李虹，奚涓所在的小溪村，位于你管理的水域附近，所以这件事归你管。你必须去搞定溪涓，至少让他不要再入大泽祸害我真龙苗裔。”
    奔波儿灞无法拒绝九头虫让自己毒死取经小队的命令。
    李虹也没办法拒绝龙君旨意。
    幸而他还算机灵，只让夜游神帮忙，将自己的一枚念头带入奚涓梦中。
    呃，将风险转嫁给了夜游神，李虹自己投入的成本，仅有一枚精神意志。
    结果奚涓把他的警告当耳旁风，半个月不到，又来钓鱼了，还一下子钓走五条！
    如果是真正的李虹，大概还是不敢去见奚涓，八成又是让人带话警告。
    小羽若是真正的鲤鱼精，也会比较忌讳这个。
    你不能不信邪，因为世界就是这么邪门。
    有些人的命数就是特别奇特。
    她自己都有鲲鹏智慧与紫府，不许别人也有奇特天生神通或古怪命数？
    不过小羽不是真的鲤鱼精，不怕“水族之大敌”。
    “怕肯定怕，可不教训他，事情办不成，龙王殿下要怪罪啊！”小羽无奈道。
    白丞相想了想，缓缓道：“事有轻重缓急，当下最重要之事，你也明白。
    等明天再去吧。
    反正奚涓小儿刚钓走五条龙鱼，至少几天内不会再入大泽钓鱼。”
    小羽好奇道：“为何要等明天？昨夜就该去抓羽凤仙呀！”
    白丞相冷笑道：“上仙们做事，还要你来教？”
    (本章完)

 第812章 搜捕羽凤仙

    第812章 搜捕羽凤仙
    很快时间便来到小羽化身李虹的第三天。
    因为担心阴魂离体太长时间，会导致李虹的肉身彻底死亡，昨天下午在巡河衙门“闭关”炼气时，她还将李虹的灵魂，从魔眼鬼域中放了出来，让他回归自己肉身。
    还让他处理自己的公务，小羽在边上打坐修行。
    没彻底杀死李虹，有两个原因，首先是李虹灵魂中有龙君赐予的神道符箓，他死了，神道符箓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
    小羽有能力处理，却不想麻烦，也不想杀他。
    她不愿无缘无故地杀人，这是第二个原因。
    “白丞相，已经到‘明天’了，上仙老爷们可有抓住羽凤仙？”小羽笑眯眯问道。
    稍微恢复了一些元气的李虹，再次被她用魔眼抽走灵魂。
    没办法，当她顶着他的身份，面对龙宫之人时，最好有个“老师”时刻在心里教她怎么做、怎么说。
    白丞相上下打量她，“你这厮，莫不是在幸灾乐祸？”
    小羽道：“幸灾乐祸算不上，只是上次差点被上仙活活打死、还被禁足在衙门里，末将心中肯定有怨气。见他们不太顺，忍不住生出些快意。”
    “你今个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样的话都敢说？”白丞相惊道。
    “如果丞相是末将，心中会没有憋屈？”小羽反问道。
    她没吃熊心豹子胆，但底气的确比往日更足：大牙真君的强杀之法已经推衍了出来，钟山君的暴起发难之法即将完成。
    钟山君实力很强，强杀之法推衍缓慢，短期内几乎无法完成面对面击杀。
    大牙真君的实力并不比钟山君低很多。
    只是大牙真君准备了针对日月神珠的手段，她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如果正面比拼法力和道行，她还是无法击败大牙真君。
    说白了，强杀大牙真君之法，只推衍出来一种。
    她仅有一种击杀他的方法。
    如果她的实力比他们强，可以推衍出十几种强杀之法，将他们的强大神通全部破了。
    可惜她如今实力不弱，与老牌天仙差距还是很大。
    白丞相冷冷瞪了她一眼，“心里憋屈，也给我忍着。
    灭杀羽凤仙，不是上仙们的私事，有几位龙君殿下也会参与。
    敢对上仙、对龙君们幸灾乐祸，真拉你去斩妖台上走一遭，都不算冤枉了你。”
    “要灭杀羽凤仙？”小羽故作震惊，“不是只抢大蟠桃吗？”
    “蠢货，你都要抢她大蟠桃了，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不杀，她会交出蟠桃？不杀，等她回过头来挨个报仇？
    那可是强杀了休各，改变北疆天数的‘飞羽仙子’呢！”白丞相没好气道。
    小羽若有所悟，“关乎大蟠桃，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事情做绝了。
    唉，末将还以为上仙，尤其是天仙，都仁爱宽厚，连凡人都不忍伤害呢！”
    他们都要杀人了，她也该抛弃幻想，摒弃优柔寡断。
    白丞相淡淡道：“羽凤仙不是凡人，她逆天而行，忤逆上帝，扰乱蟠桃宴，祸害蟠桃园，罪该当诛。杀她是顺天应命！”
    “言之有理！”小羽连连点头，“即便要仁爱宽厚，也是针对好人。
    对待羽凤仙这种杀人夺宝的恶徒，就该下狠手。
    命该如此，不怪别人！”
    白丞相感觉有些不对劲。
    羽凤仙纵然罪大恶极，好像没传出杀人夺宝的恶行，倒是上仙和龙君他们.狗攮的，这条遭瘟的鲤鱼，还是心怀怨望，在嘲讽上仙们！
    “回去！今后不得召唤，不许离开你的东南巡河衙门！”白丞相冷冷道。
    第四日，小羽没听白丞相的，依旧离开东南巡河衙门，在龙宫里四处晃荡。
    东边逛逛，西边看一看。
    她今天推衍“强杀龙君敖宇之法”时，发现龙宫禁制森严，且内外套了好几层威力强大的水系法阵。
    现在它们是防范外敌的有效手段。
    可如果取得它们的控制权，它们也能成为对付“抢蟠桃联盟”的杀手锏。
    她这会儿一边在心中推衍强杀敖宇之法，一边对照眼前所见所感，逐一检查禁制与阵眼。
    在白丞相闻讯找来之前，她主动结束游览观光，转道去了西北巡河衙门。
    “李虹，你在干什么？”
    白丞相追了过来，厉声喝道：“昨天本相是如何跟你说的？”
    不等小羽开口，西北巡河蟹勇，就起身笑道：“丞相大人，李老哥请末将帮忙替班几日，纯粹是公务，没谈论别的。”
    “没谈论别的？”白丞相眼睛眯起，“蟹勇，你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末将什么都不知道，真的！”蟹勇急忙摆手。
    白丞相狠狠等了两人一眼，喝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都禁足巡河衙门，哪里也不许去！”
    小羽叫了起来，“丞相老爷，蟹老弟只询问了两句，问我为何不能正常值班，我并没将机密事儿告诉他。”
    “你就不该来找他！行了，别废话，你们两个可以继续在这儿聊，但不许出龙宫，更不许对麾下小妖与鬼神胡言乱语。”白丞相摆手道。
    “丞相大人，咱们可是龙宫巡河！对龙王殿下忠心耿耿，您防着咱们是何道理？”蟹勇有些不忿。
    “本相不想跟你们废话，现在你们老老实实听话，等事情结束，皆有封赏！”留下一句空头支票，白丞相扬长而去。
    鲤鱼精小羽无奈叹息，“蟹老弟，连累你了。”
    “唉，怪我多嘴，一直追问老哥原因。”蟹勇苦笑道。
    “可我也没说什么呀！”小羽一脸无辜。
    蟹勇更加无辜，道：“可不是嘛，老哥嘴巴很严实，对龙王和丞相忠心耿耿，一直守口如瓶。”
    他先前一直追问，鲤鱼精小羽一直推拒，表现得很忠心。
    第五天、第六天之后连着好几日，小羽都去找同病相怜的蟹勇说话。
    还拉着他在龙宫东游西逛，喝酒、比武、下六博棋。
    小羽不仅将龙宫所有阵眼找了出来，还进入龙宫藏书室，临阵磨枪，学习了七八套兵道军阵之法，以及兵家法阵。
    以李虹的级别，接触不到守护龙宫的核心法阵。
    龙王布置的阵法，为了守护自己老巢，肯定不会将秘密告诉一个普通巡河。
    但龙王传授给下属的兵法、阵法，都蕴含龙宫阵法的一部分奥义。
    就像《天龙八部》中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与《一阳指》。
    接触不到最顶级的六脉神剑，可以通过一阳指来触类旁通，间接了解。
    反正几天下来，小羽已经确定，大陆泽龙宫的守护法阵和黄河有关，可以称之为“九曲黄河阵”。
    或许和封神时期，三霄娘娘以混元金斗演化的“九曲黄河阵“没太大联系。
    但双方必定都观摩了“天下第一河“——黄河的神韵，有所感悟后创造的阵法。
    事实上，天下所有神阵、仙阵，都是模仿山川地势而创造。
    偌大一条黄河摆放在神州大地上，你能观摩有感，我也能观摩。
    三霄娘娘且不说，作为大陆泽龙君，对黄河之水的了解，肯定比旁人更本质。
    小羽在天门镇时，观摩流沙河有感，领悟了“流沙剑意”，去了天河又领悟了“天河剑气”。
    现在她结合紫府对龙王“九曲黄河阵”的破解，了解并领悟了黄河真意，创造出第三门大河剑法——“黄河剑法”。
    现在她特想离开龙宫，沿着黄河遨游一圈，去真正感受黄河之水。
    而不是通过阵法与紫府推衍，隔靴搔痒。
    大陆泽虽然也是黄河的一部分，但它终究是个大泽。
    游荡龙宫的第十天，小羽终于再次见到“抢蟠桃联盟”的成员。
    “田儋公，多日不见，你们可有心想事成？”
    田儋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中年人，这会儿正和龙宫的十三公主，躲在一个大“蚌灯”后面窃窃私语，眉目传情。
    小羽也不在乎棒打鸳鸯，隔着老远便咋咋呼呼喊来一嗓子。
    慌得小龙女立即以袖掩面，缩身退入“灯光”昏暗的深水区。
    龙宫照明皆使用明珠，大多数是蚌珠。
    龙宫的“路灯”，便是一个大蚌壳，里面放一粒它自产的大珍珠。
    往往有碗口那么大，散发柔和的光亮。
    照明范围堪比两百瓦的led灯，明亮却不刺眼，也没温度。
    不过，田儋和龙女并非在路边调情。他俩在一个偏僻的园。
    和前世公园一样，龙宫园里也有照明灯。
    “唉，李巡河，你好不识趣！”
    不仅不喊“贤弟”，田儋还直接埋怨，脸上与眼中都有恼怒之色。
    小羽装傻充愣，疑惑道：“田儋公是说什么？刚才跟你说话的宫女是谁，在说很重要的话吗？”
    田儋摆了摆手，“算了，李巡河最近在忙啥？好久没见到你了。”
    “白丞相怕我走漏了风声，一直将我禁足在衙门里，不让我出去巡河，我只能在龙宫瞎逛。没见到我，是因为田儋公最近很少出宫门吧？”
    小羽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抱怨起来，“你们出去找羽凤仙，和我巡河有什么关系？
    且不说我对龙君殿下忠心耿耿，压根不会对外泄露你们的秘密。
    即便我不是好人，可我压根不晓得羽凤仙在哪呀！”
    田儋若有所思道：“钟山君曾当众点评你，说你心术不正，是个奸邪小人，要求龙君对你多加小心、多些防范。故而龙君和白丞相厌恶你、疏离你。”
    “我心术不正？我干啥了？”小羽表面委屈又激动，心中却十分感慨。
    纵然她的变化之术很精妙，找不到破绽。可在心灵层面上，危机感依旧触动了天仙的灵觉。
    “李巡河不用介意，钟山君只是恼你在背后搬弄是非，弄得他无法独吞蟠桃，才说了些泄愤之言。
    龙君和白丞相早晚会明白。
    我也一直觉得巡河为人坦率憨厚，是个值得深交的好人。”
    田儋一边随意应付她，一边张头四顾，道：“巡河，我有事，得回去了。”
    小羽拉着他，定定盯着他问道：“田儋公，你说我坦率，那我便不和你绕圈子了。上次你承诺过，等你得偿所愿，送我大好处呢！”
    ——玛德，钟山君说得对，你果然是个心术不正的真小人！
    田儋心中骂了一句，从怀里掏出一袋金珠递过去。
    小羽不接，摇头道：“以田儋公的家世与名望，以蟠桃的价值，你承诺的‘大好处’，只有这点？”
    田儋脸上的敷衍假笑，几乎无法维持，“巡检，我连根桃毛都没见到呢。
    而且我估摸着，蟠桃是抢不到了，这事儿要黄了。”
    小羽眼神怀疑，“难道丹华夫人撒谎了，她并不知道羽凤仙的位置？”
    田儋叹道：“丹华夫人大概真的意外发现了羽凤仙。
    但羽凤仙消失了，很久没露面了。我估计她又换了个身份，不知跑哪去了。”
    鲤鱼精小羽的脸上，堆积了更多的怀疑，“田儋公，哪怕我向你要好处，也坦坦荡荡，没有遮掩。
    你可是齐王之后，是神州人族中最有名的大豪杰，号称‘北田儋、南项梁’。
    为了一点金子，欺骗我这样的老实人，太没脸了。”
    田儋不悦道：“什么北田儋南项梁，你别瞎说。
    项梁区区楚将之后，还东躲西藏，如同老鼠，能和我王族贵胄比？
    我去了咸阳，赵太后都得亲自接待；我来到赵地，立即成为龙宫座上宾。”
    小羽凉凉地说：“可项梁为人豪爽大气，从来不会说话不算话，不会为了节省几两金子故意扯谎。”
    田儋气炸了肺，差点拔刀劈了这头遭瘟的蠢鱼。
    “没找到羽凤仙就是没找到，我怎么扯谎了？”
    小羽道：“如果真的找不到羽凤仙了，你们干嘛不拆伙，不离开龙宫，还不让我出龙宫？”
    田儋脱口而出，道：“那是因为大牙真君用牙牌神数测算，说羽凤仙就在附近。”
    (本章完)

 第813章 苟交的消息

    第813章 苟交的消息
    “哈哈哈~~~”小羽放声大笑，“田儋公，你要敷衍我，也用个好借口呀！”
    她面上在笑，心里其实有些惊讶。
    大牙真君的“牙牌神数”似乎真有点门道。
    田儋刚将这句话说出来，她立即心血来潮，有了感应：感应到有高人在掐算自己的位置。
    之前她并没这种感觉。
    但之前并不是没有天机师，掐算她的消息。
    她都偷空了蟠桃园内的蟠桃。
    用屁股想，也知道三界有多少神仙掐算她的位置、她手中的蟠桃数量。
    首先，小羽吃了大蟠桃，自身实力和境界并不低，掐算她的消息很难；其次，目前是天地大劫期间，天机本就混乱，她又深度参与神州大劫，连休各都强杀，掐算她的消息，等于掐算大劫本身，能算出来才怪。
    最后，她本人也擅长天机术。
    她的变化之法不仅改变形貌，连气数也跟着进行适应性调整。
    很多高人掐算她的消息，但没能掐算到精准的消息。
    虚假的信息，威胁不到她，故而不会让她心血来潮。
    现在她因为田儋一句话有了感觉，说明大牙真君的牙牌神数真能威胁到她。
    “我敷衍你？我怎么敷衍你？这种小事，需要敷衍？”田儋有点上头了。
    小羽笑道：“丹华夫人都说了，她发现羽凤仙在附近。
    现在田儋公又说大牙真君掐算.有必要掐算吗？”
    田儋冷笑道：“你懂什么？羽凤仙原本变成个小道士，跟一个平乡文士云游四方。
    在我们谋算她时，她似乎有所警觉。
    不再以小道士的身份，出现在文士身边，丹华夫人的消息便没用了。
    现在大牙真君在重新测算她的方位，确定她在我们周围，还没离开。
    所以我们才没拆伙，连丹华夫人都还在龙宫内等着。
    我是凡人，需要吃饭睡觉。他们不用，一直在龙宫没动。”
    ——苟交真把我暴露了！可是我没露出什么破绽呀，丹华夫人怎么确定“萝卜道士”是我的？
    小羽心中又惊又疑，面上依旧满是怀疑之色，“田儋公越说越荒诞。”
    田儋的确是很有气量的大豪杰。
    本来已经快冷静下来，因为这句话，他再次红温。
    “李巡河，我荒诞什么？你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在这儿胡说八道！”他语气中有了明显的怒意。
    小羽道：“若果真如田儋公所言，你们为何不去抓那个文士？
    还都在龙宫等着，一直没有动弹。
    别说仙人要面皮，不肯对凡人出手、不愿用下作手段。
    都要杀羽凤仙抢夺蟠桃了，拥有这种豪气与魄力，会如同腐儒一样磨磨唧唧？”
    田儋面色数变，紫棠脸明显涨红，很想脱口而出，却又忍住了。
    小羽暗暗惊叹，这货到现在还能保持理性。
    “算了，算了，田儋公为龙宫贵宾，我只是个小小巡河。
    贵宾说什么，我心中不服也只能听着。田儋公将这袋子金珠收起来，且去吧。”
    她摆了摆手，语气中有淡淡的讥讽，不像自嘲。
    田儋嘿嘿一笑，“钟山君还真没说错，李巡河性狡诈，对我使用激将法呢。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告诉巡河也不算什么。
    巨鹿文士苟交，巡河可认识？”
    小羽心如止水，没半点波动，很自然地疑惑道：“苟交很有名吗？”
    “在平乡县当地小有名气。”田儋道。
    小羽魔眼鬼域中询问真·李虹，竟真的有平乡苟家的信息。
    “平乡苟家，有名的德善之家，我有点印象。”
    平乡县城距离大陆泽只有几十里，属于大陆泽水系范围。
    “即便是平乡苟家之人，在蟠桃面前，也不值得诸位忌惮吧？”
    田儋叹气道：“你还别说，起初我建议拷问苟交时，丹华夫人死活不同意。
    她说苟交是贤人，害之有损阴德。纵然是仙人，也会倒霉。
    钟山君听了也很犹豫。
    可等了几天始终不见萝卜道人，而大牙真君坚称羽凤仙没离开，还在附近。
    八位上仙的态度终于发生了改变。
    我们瞒着丹华夫人行动，丹华夫人也故作不知。
    八位上仙和我们一起，趁夜色悄悄靠近了平乡县。你猜怎滴？”
    他脸上浮现惊惧、敬畏、羡慕混合的复杂表情，“苟交果真是当代圣贤，竟然有六丁六甲守护在他周围。
    我们刚靠近，刚生出歹意，六丁六甲便降临到我们跟前，直言警告八位上仙不要骚扰苟生。”
    “竟然有六丁六甲守护，果真是贵人啊！”小羽脸上的震惊不是伪装。
    ——苟交那厮竟有六丁六甲守护？！
    田儋肯定没说谎，可之前她怎么一丁点都没察觉到？
    以她十八重天的心灵境界，不会连一丝痕迹都发现不了。
    她曾经怀疑过，苟交在外面游荡三年却不见一例奇幻事件，可能跟休各一样，有神人守护。
    后来她心灵境界提高，还认真检查过，看得苟交头皮发麻。
    当时没发现任何神异之处，没六丁六甲。
    是六丁六甲躲得太严实，避开了她，还是苟交又顿悟后，神灵刚刚降临的？
    如果有六丁六甲守护苟交，为何她之前见到苟天门后，还掐算到他有一劫难没完成？
    她出来找咬断苟天门左腿的野狗，就是帮他化解灾劫。
    即便野狗成了精，怎么害死有苟交守护的苟天门？
    “不对呀，六丁六甲只是普通神灵，他们敢警告上仙？
    上仙又不是害苟生，只问几句话而已。”她接着叫道。
    叫嚷的同时，她还悄悄在心中掐算：苟天门的劫难没有消失，但苟交的命数.她有些算不准。
    之前便算不准，现在更加模糊。
    田儋冷笑道：“有六丁六甲守护，代表了‘天意’。上仙不怕六丁六甲，可上仙敢明着违抗天意？
    而且，守护苟交的六丁六甲为真形。
    不是普通六丁六甲神符召唤出来的空壳，徒有其型，没有神韵。”
    小羽沉吟道：“不能拷问苟生，还不能监视他？他可有接触什么人，有什么异常举动？”
    田儋淡淡道：“若有异常，还会等到今天也找不到羽凤仙？
    那苟生不愧是神灵守护的贤人。
    只在城外找了一圈萝卜道人，没有找到后，第二天便闭门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唉，事到如今，惊动了神灵，天意也已昭显，还执着啥呢！
    直接散伙得了，免得桃子吃不到，还惹来天谴。”小羽叹气道。
    田儋部分认同她的话，他的确有些不耐烦了，想要打退堂鼓。
    可他想退出，比当初想要加入还难。钟山君、大牙真君他们压根不同意。
    他可以继续待在龙宫，什么也不干，但在他们得偿所愿之前，不许离开。
    “羽凤仙心狠手毒，睚眦必报。如今萝卜道人没现身，可能是她有所察觉。
    如果让她调查清楚原委，以她的心性，能放过我们？”田儋道。
    小羽道：“事情还没发生，有解除误会的可能。
    羽凤仙再心狠手毒，也不敢无故加害田儋公这等贵人，更不敢主动去找上仙。”
    “话虽如此，可大牙真君信誓旦旦，说是已经捕捉到灵机，很快就能确定羽凤仙的准确方位。
    至于天意，也不用担心，她窃取蟠桃，逆天行事。
    抓她伏法，是顺天应命之举，有大功于天庭。”
    田儋说了一句，便将手中金豆小袋扔给小羽，冷漠道：“如今还没吃到蟠桃，就这些了。若果真吃了蟠桃，李巡河你放心，必有黄金十万两奉上。”
    “多谢田公，田公你好走！”小羽喜笑颜开。
    很快，又过去了六七天。
    这一日，小羽例行在巡河衙门，听日游神、夜游神汇报工作。
    “李爷，昨晚小溪村的奚涓小儿，又悄悄出门夜钓，钓了足足七条‘赤尾金鲤鱼’！这要怎么跟龙君殿下交待啊？”夜游神的鬼脸都白了，声音也在微微颤抖。
    小羽闻言，也是悚然动容，叫道：“狗攮的，赤尾金鲤鱼可是龙子龙孙，怎么会被他钓了去？”
    龙性淫。
    母龙还好，纵然本性淫，因为人道伦理的约束，正经的母龙神基本都是贤妻良母。
    呃，没错，人道的伦理反过来约束神道中人。
    公龙则不受道德约束，因为男性人类也没此约束。
    相反，人间还鼓励男性多繁衍，叫做“多子多福”。
    一旦鱼类女妖和龙君交配，生出来人形龙种还好，和人类一样，往往单胞胎。
    若是血脉退化，或者女妖自身血脉低贱，可能生出一窝“鱼籽”。
    赤尾金鲤鱼便是龙君和他儿子们弄出来的。
    一般养在龙宫附近，等河伯架起“龙门”，让它们去跳。
    跃过龙门化形为真龙，获得“敖”姓，才算真正的龙子龙孙。
    跃不过去，立即滚蛋，从龙宫离开，自谋前程，或者去某个龙神麾下当水神，或者当妖精，去偏僻乡野称霸一方。
    李虹不是“龙鱼”，但他祖上应该是一位跃龙门失败的赤尾金鲤鱼。
    “小的也不清楚，不知道为何龙宫的鱼苗跑到了外面，不晓得奚涓小儿使用什么当鱼饵。
    赤尾金鲤鱼向来嘴刁，只吃紫灵草，还只吃出生不足三天的嫩芽。
    可昨晚我亲眼所见，它们争抢着上钩。
    若非奚涓的木舟很小，七条大鲤鱼已超过百斤重，他怕是能将一窝赤尾金鲤钓完。”夜游神道。
    小羽叹了口气，“你们谁去见一见奚涓，让他收敛点。”
    “他刚刚凝结元丹，成为人仙，气血强劲如熔岩喷发。我们乃阴神，不敢靠近啊。”夜游神面有难色。
    “十一岁的人仙狗攮的，这么厉害，干嘛不当天仙？人仙有什么前途。”小羽语气中有明显的惋惜，余下的也多是疑惑。
    夜游神道：“他能成为人仙，都是走了狗屎运，意外得到一本仙武秘籍。”
    小羽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他昨晚得到的秘籍，立即修炼成人仙？”
    夜游神道：“是一个狗妖献给他的秘籍，应该很高级。
    我的‘真知之眼’只能看到一团金色的法则光晕。
    是一部剑诀，即便看不清楚，也感觉一股冰冷的剑意，几乎要将灵魂劈开。”
    (本章完)

 第814章 暴露与开战

    第814章 暴露与开战
    “是狗妖献给他的秘籍？”小羽心中忽有所感，惊疑道：“该不会是躲在芦苇荡当水匪的那只大黑狗吧？”
    “就是它！它现在已经解散匪寨，认奚涓为主，重新变成一条皮毛油光水滑的大黑狗，去小溪村给奚家看大门了。”夜游神道。
    小羽奇道：“他俩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这句话刚问出口，她便有所悟，道：“那条狗妖惯常夜里出来觅食，该不会正好撞上前来夜钓的奚涓？小溪村距离那片芦苇荡有四五百里呢！”
    夜游神道：“最近不是入了伏吗？天气热，我估摸芦苇荡里尤其闷热。
    那大黑狗每天晚上出来戏水。
    它是妖精，很会游泳，游得很远。
    奚涓小儿经常吃龙鱼，力气又大，划船速度极快，今晚正巧碰上了。
    大黑狗刚开始还龇牙咧嘴，想要吃人，要把奚涓小儿当夜宵。
    奚涓只呵斥它一声，它仿佛遇到了命定的主人，立即散去妖气，跪在地上汪汪叫。”
    “这个奚涓绝非常人！把功德神册留下，我慢慢看，你先回去休息。”小羽道。
    夜游神将黑灰封面的神册放在桌案上，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小羽正要翻看神册，一声呼喊从衙门外传来，“李老哥，在吗？”
    小羽笑着喊道：“蟹老弟，进来说话！我在屋里。”
    “李老哥，你快点出来吧，白丞相找咱们呢！”蟹勇在院子里叫道。
    小羽手持神册走出衙门，问道：“白丞相叫咱们干什么？”
    蟹勇摇头道：“不晓得，反正丞相叫咱们，咱们过去听宣就是了。”
    小羽点了点头，将神册揣在怀里，跟着他走了出去。
    七绕八拐越过几个庭院，小羽环顾周围陌生又熟悉的景观，忽然心脏怦怦直跳。
    周围的宫殿，连真正的李虹都很少来，对她而言比较陌生。
    对照她暗中研究的九曲黄河阵，周围的水灵气走势，又让她十分熟悉：他们似乎正在靠近龙宫阵法的中央。
    “蟹老弟，怎么只有咱俩？”小羽问道。
    “咱俩咋了？”蟹勇奇怪道。
    “白丞相只找咱俩？”
    龙宫巡河有十几个，他俩只是其中之二。
    蟹勇皱眉道：“咱们不是被禁止离开龙宫吗？可能有了变数，我不晓得。”
    “他是亲自找你，还是派人通知你的？为何没人通知我？”小羽道。
    蟹勇奇怪道：“老哥你这是咋了，一直问东问西？我不是来找你了吗？”
    话音刚落，一身长啸在他们头顶响起，“她发现了，诸位龙君，现在立即激活法阵，准备大战吧！”
    是八大上仙中的大牙真君。
    “好机敏的羽凤仙！”大泽龙君敖宇朗声大笑，伴随他的笑声，周围的龙宫建筑，像是脱衣服似的，纷纷褪去屋顶与砖墙，变形成一根根“定海神针”——十丈高的金属柱子。
    组成法阵的阵眼，全部激活。
    金属柱子顶端，朝上射出三人合抱粗、数百丈长的青色灵气柱。
    如果站在更高的天空，俯瞰下方的大陆泽，灵气柱渺小如一颗光点。
    成百上千的光点组合成了一幅“九曲十八弯黄河图”。
    如果用铅笔将光点连线，它们将组成“黄河十八弯”真形图。
    这是在阵法之外，从高空俯瞰的视角。
    位于阵法中央的小羽和蟹勇，什么也看不到。
    周围富丽堂皇的龙宫水府，消失不见，只有朦胧且迅疾的大河。
    河中有很多黄沙，黄蒙蒙，灰蒙蒙，黑蒙蒙，五感消失，时空消失。
    他们仿佛一粒草籽，掉进了奔流的黄河中。
    “羽凤仙？羽凤仙在哪？”蟹勇惊惶叫道：“龙君殿下，您要捉拿羽凤仙，为何将我和李老哥拉入阵法中？”
    “羽凤仙，到了这地步，你还要装傻？”
    田儋满是快意与憎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蟹勇悚然一惊，忽然反应过来，偏头去看“李老哥”。
    “李老哥”神色淡定得不像李老哥。
    他慌忙与她拉开距离。
    小羽没理睬他，只好奇道：“我哪里露出破绽了？”
    “哈哈哈，你的身份是我发现的！”田儋大笑，“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前几日不停拿话刺我，嘿嘿嘿，你当时一定很得意吧？
    觉得区区齐地田儋，也不过如此，被你几句话说得心浮气躁，将什么秘密都泄露给你。”
    小羽有些无语，道：“田公，咱们上次说话，是在七天前吧？
    你若真的心思机敏到能察觉异常，怎会等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纵然智迟，这也太迟钝了些。”
    田儋叫道：“没错，那时我的确心浮气躁，但我也对你有了怀疑！你——”
    “行了，她当日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你不早点跟我们说，还在这儿得意洋洋，不嫌丢人吗？”
    钟山君不耐烦地将田儋的话打断，又面向小羽，沉声道：“从你伪装成李虹进入龙宫起，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你太狂妄，又太无知。”
    “哪里无知，哪里狂妄？”小羽问道。
    大牙真君傲然道：“你终究是个没有传承的野修士，对仙人的力量一无所知。
    当你见过我们，又躲在我们边上乐悠悠时，却不晓得你已触动灵机，与我们有了因果。
    即便无法立即掐算到你的准确位置，也能确定你就在我们身边。
    哼，仙人的灵觉永远不会出错。
    别说区区十几天的时间。
    即便再等几个月，甚至几年，我们也不会解除禁令，不会让你离开龙宫。”
    小羽用手指抠了抠耳朵，“各位上仙，能否直接点？直接解答我的疑问，咱们也好进入下一个议题，比如商量用蟠桃赎命之类的。
    像现在这样，田公自吹自擂结束，你们二位天仙接着吹。
    等会儿是不是要轮到其他上仙，诸位龙君唉，各位都是高人，是大豪杰啊。
    逮住了我，也不算什么惊天伟业，不值得你们激动到失去仪态。”
    “羽凤仙，你以为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敢如此嚣张？”
    有几位上仙和龙君异口同声，冷冷呵骂。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你们继续发泄，等情绪稳定下来，我们接着谈。”小羽淡淡道。
    钟山君沉声道：“没什么好谈的，你扰乱蟠桃宴会，窃取王母娘娘的蟠桃，还逆天而行，罪大恶极。
    今天你只剩一个选择，束手就擒，坦然伏法！”
    小羽笑道：“你确定不谈了，直接进入最后一个环节？”
    鲤鱼精的身形褪去，第一次在神州仙人面前，显露出她的本来面貌。
    巧实剑也悄无声息出现在她右手，没有了剑鞘。
    “嘶，果然是羽凤仙！”
    即便她已经暴露，见到毫无破绽的一个妖精蠢汉，变成皓齿丹唇、玉质娇姿的素衣女郎，还是有仙人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呼。
    “羽凤仙，你已经陷入绝境！”大泽龙君敖宇傲然道：“陷入我的‘浊水黄河大阵’中，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拔剑干什么？
    而且，此时大阵还没完全启动，仅有‘惑仙丹’之效。
    等我封闭你的‘仙诀’，你将手无缚鸡之力，如同普通凡人。
    等我打灭你的仙体，叫你消散仙人之精魄。
    纵然轮回转世，也彻底失去了这一世的道行。”
    “所以我最好老实点，把蟠桃都交出来，让你们拿到蟠桃，没了顾虑，再一起出手，用几十种神通法宝，将我打成齑粉？”小羽笑道。
    敖东叫道：“老叔，这贱婢不见黄河心不死.喔，不对，身陷黄河还不死心。你先闭了她的仙诀，我们直接下去拿她！
    管她将仙桃藏在哪，只要抓住她的魂魄，有一万种手段让她老老实实交代。”
    小羽敛去笑容，喊道：“丹华夫人，出来说话！”
    丹华夫人迟疑了一下，才漠然道：“羽凤仙，事已至此，你若想攀交情，已是来不及了。
    你有今日之劫，是你过去种下种种恶因结出的恶果，是天数使然。
    要怪也怪你自己。
    我们的手段或许偏激了些，可你鬼祟多变、诡杰阴鸷、心术不正——”
    “我不是让你说这个.不过，你也算说了点有用的东西。事已至此，攀交情已无意义，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唉，你们这群仙人，逍遥自在惯了。
    几千、几万年没有过性命之忧，人都麻木了。
    人一旦麻木，言行举止便愚蠢得让人发笑。”小羽感慨道。
    “羽凤仙，空逞口舌之利没意义，不交出蟠桃，你今天不仅要身死道消，甚至会魂飞魄散，难以转世！”田儋大喝道。
    小羽抬头环顾四方，道：“田儋公，多谢！你代表他们说出这句话，因果便锁死了。
    接下来无论我对你们做什么，都是你们活该，老天爷都站我这边。”
    “这人长得仙姿月貌、聪明伶俐，却是个不可理喻的夹脑风。龙君大人，别跟她扯淡了，启动法阵吧！”田儋道。
    敖宇道：“钟山君、大牙真君，还有诸位上仙，请你们盯紧羽凤仙，别让她狗急跳墙，毁了瑶池仙珍。”
    “她已是网中鱼、笼中鸟，难以动弹分毫。”大牙真君淡淡道。
    “请稍等片刻，让我最后再为你们争取一线生机！”
    小羽抬起左手，高声喊道：“我只说两句话。第一句，我手中没蟠桃，拢共只从东方朔口袋里偷了两颗蟠桃。
    是偷东方朔，不是偷西王母。
    蟠桃早吃完了——”
    “你撒谎！”立即有上仙焦躁地将她的话打断，“羽凤仙，你把我们都当蠢货吗？我们会任由你欺骗？”
    小羽用平淡的声音，压过他的啸叫，接下来的话是没受到半点影响：“蟠桃早已吃完，这是第一句话。
    第二句话是，我只给你们三息时间。
    三息之内说一句‘对不起’，然后撅着屁股让我踹两脚，我接受道歉。
    三息时间之后，你们千万年的道行一朝尽丧，别怪我，要怪只怪你们自己。”
    “羽凤仙，你太狂妄了。老叔，我已经忍无可忍，快点启动法阵，闭她的仙诀，让她与大道法则断绝联系，无法施展仙法，我好下去拿她。”敖东龙啸震天。
    “龙君还有各位上仙，事已至此，不可能再让她老老实实送出蟠桃。我们必须动手抢！”田儋满是杀气地大喝。
    有上仙冷笑道：“羽凤仙，你莫非真是个夹脑风，如今什么局势，你敢跟我们说这种话？”
    “羽凤仙——”
    “一！”
    小羽脑袋下垂，双目微闭，十八重天的“明心殿”在脑海释放灿灿光华。
    (本章完)

 第815章 一剑灭杀十二仙

    第815章 一剑灭杀十二仙
    “诸位上仙，羽凤仙自寻死路，不用再跟她多费口舌，我要启动法阵了。”龙君敖宇纵声长啸，发出震耳欲聋的龙鸣。
    一条二十丈长的青色巨龙，盘旋飞舞，在小羽头顶昏暗的虚空若隐若现。
    “二！”
    小羽吐出一口浊气，在明心殿中观想每一个人的名字与形象。
    右手中的巧实剑散发朦胧青光，剑刃嗡嗡震颤。
    “我已封闭羽凤仙的‘仙诀’，她再不能使用道法神通。替天行道，就在此时，杀了她！”
    大泽龙君敖宇杀气如黄河之浊浪，扑面压来，将阵法中央的小羽淹没。
    “杀，杀杀杀~~”敖东一马当先，一条十五丈长的金龙，张牙舞爪，闪电扑向小羽。
    “三息时间已到！唉，苍天可鉴，非我杀他们，是他们失道而自逝！”
    小羽一声长叹，在金龙扑来的时候，倏忽间消失不见，一颗青色光球取而代之。
    青色光球有衣柜那么高，样式很像《火影忍者》中鸣人的螺旋丸。
    可以明显看得出来它是一团青气，而青气正在超高速旋转。
    敖东并没触碰到青色光球，可青色光球刚一出现，便搅动周围的河水跟着旋转。
    他仿佛掉进抽水马桶中的一根叼毛，不受控制地被吸了进去，眨眼不见踪影。
    而他还只是开始。
    青色光球膨胀速度很慢，肉眼几乎看不出它有明显变化，可它在周围搅动出来的巨大漩涡，在吞下十五丈长金龙敖东的下一瞬，便将整个龙宫全部吞噬。
    龙宫没了。
    大泽龙君敖宇布置的“浊水黄河大阵”，以龙宫建筑为阵眼。
    而众位上仙、龙君以及田儋等奇人异士，都站在阵眼附近。
    现在整个龙宫从河底消失，他们自然也一起被卷入大漩涡，被吸入青色光球。
    刹那间，大陆泽水底，原本龙宫的位置，空荡荡又十分寂静。
    离开大陆泽水底，飞上高空往下方俯瞰，一根根青色光柱组成的“九曲十八弯黄河真形图”，此时依旧存在。
    说明龙君的“浊水黄河大阵”，其实仍然在正常运转。
    不过，“九曲黄河图”发生了变化。
    黄河九曲十八弯，仿佛一条黄龙。
    之前在龙君敖宇手中，黄龙是死的，僵直不动——阵眼光柱组成的九曲十八弯黄河真形图，只是静态的图，没有丝毫变化。
    现在它成了一条真龙，在如同真龙一样游动、舞动，欢快地戏水。
    如同从高空俯瞰，那一根根阵眼光柱，如同小羽上辈子的无人机灯光秀，它们组成的黄龙栩栩如生，拥有真龙的神韵。
    以上，只是阵法之外，才能看到的景观，若是在阵法内
    比如，以敖东的视角。
    他的飞扑一击，竟然没有命中羽凤仙，已经让他十分惊讶。
    毕竟“九叔”已经激活“浊水黄河阵”，封印了羽凤仙的五感与灵识，也即是“惑仙丹”：迷惑仙人的金丹，使之无法保持“天人合一”的状态，如同凡人，失去空间感，浑浑噩噩分不清东西南北。
    理论上，羽凤仙压根看不到他的踪迹，也察觉不到危机。
    危险灵觉也来自“仙人金丹”。
    “惑仙丹”并非只对拥有金丹的仙人生效，金丹为性命双修的结晶，它包含了仙人的精气、元气和神气。
    仙人的灵觉来自精神，而精神已经包括在金丹中，金丹的能级和权能，还要全面高于精神。
    连仙人的金丹都能迷惑，没结成金丹的散仙，只会更加凄惨。
    可羽凤仙恰到好处地避开。
    敖东甚至都不晓得她是怎么避开的。
    好似被惑仙丹的并非羽凤仙，而是他本人。
    他刚要叫喊：“九叔，羽凤仙没有被封闭六感啊！”
    忽然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强大力量拉扯龙躯，身不由己卷入一个大漩涡。
    漩涡无比巨大，他在里面不停转圈，一圈又一圈，仿佛没有止境。
    他立即使用真龙神通，想要控制激流，可神通无比的滞涩，没办法正常运转。
    “老叔，你在干啥？为何我的真龙神通没法使用了？”
    敖东惊惧尖叫，却连周围的景观都看不清。
    他睁开眼睛，周围尽是灰蒙蒙的激流，悠悠荡荡，杳杳冥冥，惨气冲霄，阴霾彻地。
    心灵也蒙上一层厚实的沙土，浑浑噩噩，迟钝呆滞。
    敖东并非处境最糟糕的人。
    他终究是龙君，有真龙之躯，肉身十分强壮，且自动适应任何激流环境。
    如龙君麾下的虾兵蟹将、龙子龙婆，以及田儋带入龙宫的五百门客.但凡持有兵器，且跟随他们主子镇守“浊水黄河阵”阵眼，准备围剿小羽的人，没有一个例外，全部被狂暴的激流撕烂身体。
    如果只是普通水妖、龙女、蚌女，身处龙宫中，确没参与围杀羽凤仙的大战，则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甩出去。
    像是洗衣机甩干水分。
    不过，此是留在龙宫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参战人员，无关紧要之人早在龙君启动浊水黄河法阵时，已经挪移时空，转移到了百里之外。
    青色光球之所以有这么强的威力，是因为它本质上是一个删减版“天河水涡”，或者说“黄河水涡”。
    想一想当年小羽钻进黑龙河地下水脉中“天河水涡”的场景。
    那个连通天河与黑龙河的巨大水涡，便是古龙神通“天河水涡”。
    如果在一条普通河道中，让她施展天河水涡，她力量不足，普通河道水量也不够，弄不出来天河水涡。
    现在她在黄河中，且夺取了大泽龙宫守护法阵的掌控权，可以借助黄河水脉的力量。
    小羽第一次用古龙神通创造了一个水涡，还将之连接在龙君的浊水黄河法阵中。
    水涡中的水，几乎失去物质形态，是水灵力、水之法则、物质水的“三相混合态”。
    如果是纯粹的物质水，遵守物理定律，流速再快，也因为各种物理因素——比如摩擦力、水的黏滞力等，流动速度有极限。
    水涡中的“三相水”是没有速度极限的。
    当年小羽在黑龙河地下水涡，流速超过几十倍音速。
    现在小羽创造的黄河水涡，还可以浊水黄河阵的力量来加速。
    水涡中的无尽大漩涡，比小羽前世的电锯、工业切割机，都要恐怖千万倍。
    田儋可是领悟了武道法相、修炼了特殊罡气大神通的顶级人仙，依旧没能坚持两息时间。
    他死得迷迷糊糊，只觉全身剧痛，便没了感觉。
    灵魂悠悠荡荡，杳杳冥冥，惨惨兮兮，成为阵法中无尽阴气中的一部分。
    只有仙人和龙君，没有被第一波aoe攻击带走其实黄河水涡并非小羽的aoe杀招，只是她真正杀招的前奏。
    连前奏都没挺过去，只能怪他们实力弱鸡，还这么爱玩。
    “龙君，你在干什么？为何用浊水黄河阵对付我们？“
    仙人尤其是天仙的处境，要比田儋之流好太多。
    比不过普通上仙依旧身不由己，不受控制地随着大漩涡高速旋转，失去了方向，无法天人合一，与天地法则的连接也断断续续。
    他们已经被迷惑了金丹，封闭了仙诀。
    只有两位天仙，大牙真君和钟山君几乎不受水涡的影响，不仅能在激流中稳定身形，还绽放仙光，形成一片五彩缤纷的仙域，抵抗阵法中“惑仙丹”、“闭仙诀”的效果。
    当然，作为大陆泽老龙王，敖宇肯定也比其他龙君和仙人强多了。
    他无法控制激流，却能在激流中稳住身子，发出震惊与骇然的啸叫：“怎么回事，我的浊水黄河大阵怎么失去了控制，还变成了——该死，这是天河水涡啊，羽凤仙在我的水府制造了一个天河水涡！
    可这怎么可能，在我的浊水黄河阵中，她为何还能使用古龙大神通？
    即便没有我的浊水黄河阵，她要凭空创造一个水涡，也不该这么快，一瞬间完成啊！”
    他嘴里惊惶大叫，可作为浊水黄河阵与大陆泽的主人，心中其实已第一时间浮现准确答案：浊水黄河阵的控制权，被羽凤仙夺走了；大陆泽的水之权柄，被羽凤仙夺走大半。
    答案如此清晰明了，因为法阵的控制权、大陆泽的水权，都是从他手上丢失的。
    只是这一结果太过违背常理，他难以接受，不肯相信。
    “敖宇，镇定！”钟山君还算冷静，犹豫了一瞬，他第一时间朝着龙君靠近，嘴上喊道：“我们一起合力，破开这个水涡——”
    “你该不会幼稚到以为水涡便是全部吧！”
    小羽轻蔑的笑声出现在他耳畔。
    钟山君蓦然回首，张嘴吐出一点晶莹。
    起初只有玻璃珠大小，晶晶闪闪，从喉咙口飞出来，化为一柄巴掌大的水晶剑。
    等离开嘴巴，已经化为百丈长的巨大银色匹练。
    剑气纵横千百丈，水涡中大片激流都被扰乱了方向。
    “大河剑气，九曲十八弯！”伴随小羽的声音，清越的剑鸣响彻水涡中每个人的耳畔。
    但在下一瞬，剑鸣化为黄河奔腾的浪涛声。
    视角、灵觉被蒙蔽的人，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钟山君、大牙真君等人，却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剑仙，从水涡中央走出来，仿佛与他们面对面，朝他们挥出一剑。
    剑气化作一条奔腾而来的大河，大河九曲十八弯，赫然演化成一条完整的黄河。
    他们此时陷入水涡中，水涡内的空间似乎无限大，无边无际，犹如一个世界。
    黄河剑气却九曲十八弯，顷刻间在水涡中来去纵横。仅仅一剑，将水涡中所有仙人、龙君全部淹没。
    他们仿佛跌入黄河湍流中的凡人。扑面而来的黄河之水，如同一条条狂啸的黄龙，有仙人被碾碎，有龙君被缠绕着拖入水底
    他们所有人都面对同一招“黄河剑气”。可真正落到他们身上后，黄河剑气又演变成专门针对他们破绽和弱点的特殊力量。
    浑浑噩噩如敖东之流，压根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剑气贯穿逆鳞，搅碎丹田气海，从腹中挖走一枚完整的龙珠，龙珠中甚至封印了龙魂。
    直接嗝屁。
    如敖宇这样拥有部分六感的“中等强者”，稍微挣扎了几下，还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对黄河剑气忽然改变属性（剑意和剑气），他也一点不惊奇。
    因为这就是剑意之后的境界，剑灵！
    小羽在长城与蒙毅交流武道，与李信谈论兵道，足足半个月后，才南下中原。
    之后半年多的时间，她不仅心灵境界提升到十八重天那么高，剑法技巧终于突破到剑灵境界。
    只一剑，水涡中幸存下来的仙人只剩下两个半。
    两个天仙，半个大陆泽龙君。
    嗯，敖宇还剩下半条命。
    丹华夫人，加上六个上仙，再加上五条龙君，一共十二个仙人，被小羽一剑斩灭。
    (本章完)

 第816章 斩尽杀绝

    第816章 斩尽杀绝
    普通剑客需要依靠宝剑，才能将心中的剑招施展出来。此时他的“剑道”刚刚萌芽，没有神、没有形，需要依附实体的宝剑。丢了宝剑，剑客废了大半。
    比如《小李飞刀》中的快剑阿飞。
    只凭一个“快”字。
    如果丢了剑，阿飞实力减弱大半；拿到宝剑.哪怕只是一块铁片磨成的垃圾剑，他也如同神灵一般，掌控周围敌人的生死。
    等领悟剑气，让自己的剑道有了“形体”，便可以抛弃实体的铁剑，举手投足挥洒同样凌厉的剑气。
    不过，此时的剑气空有形没有神，是没有灵性的死尸。
    只有领悟剑意，剑气配合剑意，招式有形又有神，剑才算活了过来，如同一个生灵。
    一般而言，领悟了剑意，无论在外域还是中华，都算一流的江湖豪侠。剑意配合仙武主神，就能心神意气体大圆满。五要素对应五行，五行循环凝结人仙的武道法相。
    但剑意远不是招式境界的极限。
    在剑意之上还有一重境界，剑灵！
    将剑意比作是剑招的灵魂，一种剑意只能对应一种招式。
    剑意如灵魂，剑招如活人。
    可人的灵魂却不会只一种性格。
    人性复杂多变。
    剑招要进一步拟人化，也必须“性情”复杂多变，这一境界便是“剑灵”！
    要说剑灵比剑意强多少，其实单一招式上，实力上的变化不大。
    蒙毅便是老牌剑灵强者，小羽以剑意与他比拼招式。
    小羽变招够快，领悟的剑意有多，双方互有胜败，并非单纯碾压。
    突破到剑灵境界，剑客的实力当然有提升，但主要提升，还是体现在剑招的灵性上。
    剑招更有灵性，更像活人。
    剑气挥洒出去，很快便消散无踪；蕴含剑意的剑气，一旦打入敌人体内，可以如跗骨之蛆，折磨敌人几年、几十年。
    若是剑灵，就像小羽此时这样，剑气活了！
    浩瀚的剑气，化为一条黄河，黄河之水还能激发出各种各样浪——剑意与剑招。
    一种剑意只对应一种招式，剑灵却如同真正的活人，小羽领悟了多少种剑意、剑招，它能随时变化成她想要的剑意和剑招。
    此时她用黄河水涡困住了钟山君一行人，只挥出一剑，一剑几乎带走她体内四成仙力，却演化出十几套剑法。
    每个启动大灭爸的敌人，都有自己的专属灭杀之法。
    一剑挥出，十几种灭杀之法同时降临在对应的敌人身上。
    这就是剑灵境界。
    换在之前，她必须跑到他们身边，挨个砍杀。
    现在，她表面上挥出一剑，其实一剑可以化为一万剑。
    一招剑法包含一万套剑招、一万种剑意只要她内力足够，且领悟了一万种剑意。
    “羽凤仙，你好大胆，竟敢真的杀了他们，还一口气杀了这么多拥有天职的仙官，你果真是个魔头，逆天而行的大魔头！”钟山君面色铁青，震怒嘶吼。
    老实说，小羽的招式并没让他太过震惊。
    虽然她仅用一招“黄河剑气”，便斩了丹华夫人等十二位“神仙”。
    可她的招式和境界，他都能看懂。
    不过是剑灵境界，一下子爆发大量的“内力”而已。
    她都吃过了大蟠桃，有此“内功”一点也不稀奇。
    单论黄河剑气能灭杀十二位“神仙”，只让他稍微吃惊，然后心里感慨一句：不愧是“飞羽仙子”，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凭“飞羽仙子”在长城防线的战绩和名声，凭“羽凤仙”去年没吃大蟠桃，便弄得西方十凶灰头土脸。她在单打独斗中，杀掉天仙以下的仙人、龙君，很正常。
    更别说她夺取了黄河大阵的控制权，将他们都陷入大阵中，被“惑仙丹”、被“闭仙诀”。
    很多仙人明明有神通道法，都用不出来，被她一剑砍死，憋屈肯定憋屈，合理也十分合理。
    既然合理，便不值得他震惊。
    他的震惊，主要源自她敢杀，还一口气杀了十二个！
    无论是掌管神州大河权柄的龙神，还是拥有洞天、天庭职位的仙人，不管不顾，直接砍杀她明明占据上风，可以击伤、击溃他们，给他们一个教训，可她直接辣手杀人。
    “羽凤仙，你擅自杀戮龙神和仙官，必遭天谴！玉帝知晓此事，必定震怒！”
    和钟山君一样，大牙真君也被狠狠震惊到，扭曲着脸，有些失态地怒吼：“你早年衙门口赌天意，已经得罪了玉帝。
    现在你杀了这么多神仙，你觉得玉帝还会放过你？
    你完蛋了，死定了，要被天神抓到斩仙台，剐十万八千刀！”
    “羽凤仙，你杀我龙族神灵，我要联合四海龙王，一起上天庭告御状。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龙族之死敌！”
    被剑气捅穿心口的敖宇也在啸叫，他的叫声中充满惊惧和威胁。
    “大河剑气，屠龙斩！”
    对其他仙人而言，水涡激流环境，连稳定身形都困难。可小羽一步跨出，轻轻松松，瞬移般来到敖宇跟前。
    她人剑合一，化为一条九曲黄龙。
    “昂~~~”剑气黄龙在咆哮，敖宇也在咆哮，一黄一青两条龙缠绕在一起，却在瞬间交错而过。
    这是“敖宇强杀之法”的第二招。
    第一招其实已经捅穿了他的心脏，只因力量太分散（要杀另外十二仙人），让他逃过一劫。
    这次被小羽重点照顾，自身还是重伤状态，敖宇终于没挺过去。
    “噗嗤嗤~~~~”从下巴到尾部，二十丈长的龙躯被整个剖开，血肠哗啦啦流。
    小羽散去周身剑光，从“黄河之龙”的剑气形态，重新变成素衣飘飘的女剑仙。
    右手握着青光莹莹的巧实剑，左手多了一颗海碗大的金色龙珠。
    轻轻一抖袖口，龙珠收入“丐版·袖里乾坤”。
    小羽再次“瞬移”，直接来到大牙真君对面。
    大牙真君嘴里还在怒骂“邪魔”，双手连连挥洒大片大片的雷霆。
    明明浊水黄河阵封闭了众仙的“仙诀”，可两个老牌天仙，依旧能与大道法则相合，能激发法则之力，施展仙术。
    不过，与在阵法之外比，他们的仙法威力的确弱了很多。
    小羽故意硬扛了几道“神霄雷”，仙体撕裂般剧痛。
    若是没有阵法“闭仙诀”的debuff，她站在那让他用神雷轰击，身体怕是要四分五裂。
    这厮的神霄雷，比她自己的《五雷将军剑》厉害太多了。
    “嗖！”
    小羽瞬间消失在大牙真君对面，一道道幻影出现在他周围，一起朝他挥剑。
    “魔头，你的雕虫小技，对本真君无效！”
    大牙真君双掌摊开朝上，双臂做了个扩胸的动作，狂暴雷元力爆发，形成一片方圆百里的雷海，将所有小羽淹没。
    “不愧是老牌天仙，厉害厉害，我的道行和神通都不如你！”
    小羽嘴上惊叹，背在身后的左手，抓住一颗碗口大的宝珠，趁大牙真君换气的时候，“嗖”的一下丢了出去。
    是日月神珠！
    宝珠化为一束白光，周围环绕日月虚影。
    日月虚影放射璀璨夺目的神光，晃得大牙真君.
    “哈哈哈！”他只一晃神，便放声大笑，双手快速结印，周围雷霆瞬间化为一片片雷网，朝着神珠覆盖过去。
    “噗嗤——刺啦啦~~~”
    日月神珠撞烂了九层雷网，终究力竭，被最后一层雷网兜住。
    然后大牙真君伸出右手，轻而易举将宝珠抓在手里。
    “日月神珠而已，封神时代的老物件了。都过去几十万年了，还敢拿出来，在本真君面前使用，简直是自寻死路！”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十层雷网只用了半息时间，便将宝珠套住。
    接着大牙真君没有停留，用力一甩，又将宝珠砸向小羽。
    宝珠化为一束白光，环绕日月虚影，放射璀璨夺目的神光，刺痛双目，迷惑神识。
    小羽骇然色变，“我的宝珠，啊——哈哈哈~~”
    却见宝珠刚离开大牙真君手掌，化为一束白光，又“嗖”的一下，以更快速度原路飞回。
    大牙真君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甚至没来得及露出骇然色变的表情，便以脑瓜硬接了日月神珠。
    他可不是小羽，能用额头硬接日月神珠。
    和老牌天仙鸡冠仙姑一样的结局。
    “啵~~”仿佛泰森一拳打向麒麟西瓜，红的白的乱飞。
    日月神珠的确有点过时了。
    可过时的只是祭炼与操控之法，并不是它的威力。
    只要命中目标，依旧能把山峰砸出个窟窿，把仙人脑袋打爆成烂西瓜。
    这是紫府推衍出来的强杀之法，改良了祭炼法宝的方法。
    在宝珠中隐藏一道“仙武主神”，是仙武主神在驾驭宝珠。在仙武主神被找到并打灭之前，谁也夺不走它。
    既然有仙武主神操控宝珠，小羽当然不会真的骇然呆滞，或者震惊当场。
    神珠扔向大牙真君时，她已经做好了飞扑过去的准备。
    等宝珠将大牙真君脑袋砸爆，她瞬间抵达他身边，一剑将他茫然无措的元神劈成两片。
    “嗷呜~~~”两片元神化为两团“魂雾”，都发出凄厉的惨嚎。
    小羽眼窝不见了眼珠，两个漆黑漩涡取而代之。
    强大的魔力拉扯两团魂雾，分别进入她左右双眼，被钉死在魔眼鬼域中。
    “不~~~”钟山君目眦欲裂，悲愤长啸，剑气劈开身前的激流，身形连续闪烁，速度快如瞬移。
    可他终究不是小羽。
    小羽是水涡的主人，能在构筑水涡的法则中穿行，如同瞬移。
    他速度再快，依旧受到水涡激流的影响，还有浊水黄河大阵的两层debuff效果。
    而小羽斩杀大牙真君一共就用了两招，速度太快了。
    等他冲到大牙真君残尸附近，小羽已经强压下魔眼鬼域中的仙魂，将讥讽的眼眸投向最后的仙人。
    她身形一闪，直接从“黄河水涡”中消失。
    大陆泽龙君布置的浊水黄河阵，依旧在运转。
    由一栋栋龙宫建筑所变化的阵眼，持续汲取方圆千里的水灵气，形成数以百计的灵气柱，维持法阵运转。
    从高空俯瞰大陆泽水面，可以看到好似无人机灯光秀组成的“九曲黄河真形图”。
    此时，九曲黄河图看着像一条五爪黄龙。黄龙盘绕着龙躯，几根龙爪抱在一起，怀抱一颗青色的光球。
    那颗青色光球，便是小羽以古龙神通创造的水涡。
    它非完整的天河水涡，没连接天河，只是借助大泽地形，以浊水黄河阵为动力，创造一个自循环的大水涡。
    之前的战斗都发生在水涡内部。
    此时小羽脱离水涡，化为五爪黑龙，咆哮着冲出大泽，来到水面之上，摆出一个和“黄河真形”一样的姿势：也龙躯盘绕，龙爪抱住青色的光球。
    在吃大蟠桃前，她变化的黑龙只有十丈长。此时已经是青年龙，足足二十丈长。
    她龙爪虚握水下的“黄河水涡”，使用古龙神通，万水之主！
    “轰隆隆~~”仿佛水底多了个黑洞，方圆数百里的大泽，都在往一个点坍塌。
    千里大泽的水面，都呈现出明显的斜坡。
    青色光球上方的水面，迅速下落，将沉入水底两百丈深的黄河水涡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更远处的大泽之水还在向此处奔流，也在迅速变浅。
    只是位置越远，水面变浅的速度越慢，故而呈现出坡度。
    如此神通，别说天上的神仙、地下的鬼神。
    连大陆泽岸边的凡人，距离战场有千里远，依旧察觉到大泽的变化。
    “昂~~~”黑龙用出全部力量，用力一捏。
    “轰~~~~~~”
    黄河水涡好似成了被引爆的核弹。
    一千两百里外的小溪村，正在厨房清蒸“黄河大鲤鱼”的底寡妇，忽然感觉脚下一阵晃动，身子站立不稳，手中的锅盖都拿不住，甩了出去。
    “哐当！”
    “娘，你咋了？”原本站在屋顶上，朝大泽方向眺望的小孩哥，立即一个纵跃，落到院子里，快跑进入厨房，将自家老娘搀扶了起来。
    “涓子，地龙翻身，咱们快出去！”底寡妇慌忙道。
    奚涓神色莫名，道：“不是地龙翻身，有神仙在大泽中打架，死了好多神仙，都在嚎哭呢！”
    底寡妇莫名其妙，“我儿，你莫不是夹脑风了？明明是地动，哪来的神仙打架？”
    “娘你出来看。“小孩哥牵着老娘走出厨房，眺望西北方向。
    底寡妇只看到远处的大泽上方，笼罩了一层浓雾。
    “是要下雨了吧？”她说。
    “不是下雨，是一条黑龙用大神通掀翻了大泽。”奚涓道。
    “哗啦啦！”话音刚落，盆泼的大雨从天而降。
    没任何预兆，降水量还特别狂暴。
    底寡妇和儿子顷刻间被淋湿了身子。
    “你看，我说要下雨了吧！”她拉着儿子往厨房里跑。
    奚涓依旧呆呆望向天空，喃喃道：“不应该呀，我都说了，不能有大雨，为何还要下大雨？”
    底寡妇又气又乐，笑道：“你算老几，龙王爷要下雨，你管得着？”
    奚涓道：“这场大雨定是那条黑龙弄出来的。黑龙不听天律，擅自行云布雨应该不是‘正经龙’。”
    底寡妇笑着走到锅灶边上，“你几时见过真龙？还正经龙。”
    “大泽里有龙，我见过很多次。前些日子从各处来了十五条龙，还有河伯呢！”小孩哥认真道。
    “行了行了，帮我往灶里添几根柴。吃过早饭，还要去田里拔草呢！”底寡妇道。
    (本章完)

 第817章 终于将魔爪伸向了天仙 天神

    第817章 终于将魔爪伸向了天仙 天神
    不愧是还丹将熟的老牌天仙，小羽以万水之主的神通捏爆黄河水涡后，钟山君竟然还没死透。
    他仿佛现代战场上的士兵，前脚踩中地雷，身子被掀飞，落地时手肘又触发另一枚地雷，身子再次被掀飞，落地时屁股坐到地雷上如此掀飞、落下七八次。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被炸成了零件，却依旧活着。
    钟山君脸上的皮肉都烂了，露出骷髅，和骷髅内不停跳动的豆腐脑。
    腹腔更是空荡荡，只有半截血淋淋的脊椎，连着四五根白生生的肋骨，胸腔内除了被五彩仙力裹住的心脏，什么也没留下。
    可他的天仙还丹还在，被转移到了中丹田——心脏。
    如果大牙真君还活着，两位还丹将熟的顶级天仙一起发力，即便小羽捏爆黄河水涡，他们大概只会断手断脚。
    对老牌天仙而言，断手断脚和皮外伤没太大区别。
    或许他们身上就带着仙丹，服下一粒，立即长出手脚。
    这不，钟山君嘴里叼着个瓷瓶，正准备嗑药呢！
    “吧唧！”黑龙小羽一爪子将他捏爆了。
    仿佛普通人捏爆一只瘦骨嶙峋的青蛙，爆浆了，但内里并没多少浆可以爆出来。
    杀了钟山君后，黑龙小羽立即甩动尾巴，快速穿行在千丈高的洪浪中。
    将波涛平息，把飞到天上的大泽之水，化为暴雨，降落在大泽附近。
    忙活了好一阵子，大泽之上只剩下狂风暴雨，她才重新沉入水底，回到龙宫旧址。
    龙宫大半倾颓，但黄河水涡爆开的方向，被她有意引导着朝上方，而非四周。
    故而“浊水黄河阵”的阵眼依旧完好无损，法阵还在自然运转。
    对小羽而言，暂时躲在这儿观望形势一段时间，是比较好的选择。
    立即跑路没用，太迟了。
    该注意到这边动静的天神，已经将目光投放过来。
    况且她身上还带着一群仙人的灵魂，不将他们处理了，无论怎么隐藏行迹，都能被掐算出来。
    “哈哈哈，现在你们怎么说？”
    小羽选在一处坍塌龙宫的缝隙中，用“天河水府”撑开无水的空间。
    一共十七团亡魂，列成一排，被剑气钉在虚空难以动弹。
    他们一个个表情或痛苦、或狰狞、或憎恨。
    身上散发浓郁的阴气与怨气，弄得狭小空间内愁云惨雾，阴森恐怖。
    他们对面的小羽，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羽凤仙，你好狠的心，好阴毒的手段。我可是天庭册封的正神，你也敢杀我？！”龙王敖宇悲愤怒啸。
    “羽凤仙，你别得意，杀了我们，你死罪难逃，天帝很快就会派遣天兵天将下界拿你！”钟山君冷酷道。
    “屠戮龙族河神，戕害天庭上仙，羽凤仙，你今次在劫难逃！”其他上仙也纷纷叫骂。
    小羽满脸欢笑，环顾周围一圈，点头道：“很好，很有骨气，我很欣赏你们的强硬态度！
    希望你们接下来再接再厉，让我更加欣赏。”
    她抬起右手，“吧嗒”打了个响指。
    “蓬~~~蓬~~~蓬~~~”
    一丛丛纯阳煞火凭空出现在他们身下，把他们当成烤窑猪一样煅烧。
    凡是叫骂之人，无论什么身份，一个不漏，一起煅烧，烧得一群阴魂浓烟滚滚，凄厉惨嚎。
    小羽笑盈盈扫视剩下的几人，有白丞相，有丹华夫人，有大牙真君，还有田儋。
    白丞相满脸恐惧，缩成一团。
    丹华夫人一脸绝望，近乎麻木。
    大牙真君鬼脸铁青，眼神中有无尽的憎恨和怨毒，但他没敢吼叫，因为先前在鬼眼魔域，他已经叫过，也被灼烧过。
    事实上，他之所以这么憎恨小羽，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元神已经被废了。
    现在的他，只是个失去力量的普通亡魂。
    千万年的苦修，一朝成空，怎能不恨？
    可他也深深明白羽凤仙的狠辣，知道咒骂除了为自己惹灾，没太大用处。
    田儋几乎化为厉鬼，没有叫骂是因为此时小羽不再伪装。
    力量气息、十八重天的心灵境界，压得他一个普通人死鬼，没法开口叫骂。
    “丹华夫人，你现在有何话说？”小羽笑道。
    丹华夫人扭曲着脸，叫道：“你好狠毒——”
    “蓬~~~”一团纯阳煞火将她覆盖，烧得她脸上、眼中，再无一丝麻木，只有从未感受过的痛苦，嘴里也只有惨嚎。
    小羽笑着看向下一位，“田儋公，你有什么话说？”
    “我~~~”田儋鬼脸扭曲，似乎很想憎恨咒骂，事实上，他的鬼脸上难掩狰狞，但他看到了叫骂之人的结局，恢复了一些理智。
    “我送过你金珠，还记得吗？”
    小羽有些无语，“此时此刻，你不跪在地上忏悔，还说这种屁话，有什么意义？”
    田詹憋不住了，鬼脸狰狞咆哮，“我入你老——”
    “蓬~~~~”
    一团纯阳煞火将他淹没，烧得他形体扭曲，鬼体迅速淡化成一条虚幻的影子。
    “白丞相，你呢？”小羽笑道。
    白丞相立即五体投地，一边磕头一边嚎哭忏悔：“我是王八蛋，是天下最大的蠢货，我该死，羽大仙您大人有大量，饶了老奴吧！”
    小羽有些索然无味，挥了挥手，“算了，你滚蛋吧！”
    白丞相呆了呆，人还没回过神，便被一股力量卷走。
    看到面无表情的大牙真君，小羽眼中又燃起兴奋的火苗，“你牙齿也不大呀，为何叫‘大牙真君’？”
    大牙真君木然道：“本真君的‘大牙’，是牙牌神数，并非牙齿。
    大为阳，小为阴。本真君擅长牙牌阳卦。”
    “原来如此。”小羽点了点头，又问道：“你都算到了什么？我伪装成李虹，可有被你算到？”
    大牙真君道：“只算到你在我们附近，距离我们不远。起初我们以为你躲在平乡县附近，找了好几遍没找到。
    我们又遣神驱鬼，在巨鹿郡内到处寻找。
    那时我们万万没想到你竟敢自寻死路，自投罗网。
    敢躲在我们身边，就在龙宫中，还伪装成鲤鱼精在我们跟前不停晃荡。”
    “你说什么？我在龙宫，是自寻死路、自投罗网？呵呵，你是没睡醒吗？
    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小羽笑嘻嘻道。
    大牙真君这辈子都没遭受过这种羞辱，当下便绷不住了，鬼脸狰狞扭曲，破口大骂：“你个歪门邪道，算什么东西，敢在我们面前装大样？
    真以为凭阴谋诡计杀了我们，就是结束？
    没见识的乡巴佬，你的报应还在后面呢！我们纵然死了，也有将来，有来世。”
    “蓬~~~”纯阳煞火扑面而来，将他淹没。
    小羽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忽然伸手朝上方一抓。
    浊水黄河大阵依旧在运转。
    从大泽之上的天空往下看，水下忽然亮起几点青光——随着小羽抬手，组成浊水黄河阵的阵眼，点亮了几根。
    “哗啦啦~~~”
    一个金甲神人凭空出现在水泡上方，跟随一捧河水掉落在小羽跟前。
    “谁敢暗算本——”他迷迷糊糊叫了一嗓子，便看清对面之人。
    酱红脸庞唰的一下白了，“羽，羽凤仙，大魔头羽凤仙，你，你想干啥？”
    他身子蜷缩，一边往后方蠕动，一边惊恐叫道。
    “你是谁家的符使？”小羽问道。
    这厮倒是没进入水下，只在水面之上两百丈的高空飞来飞去。
    绕着龙宫的方位飞行，明显在探查刚才一战的消息。
    符使听到众仙魂的惨嚎，瞥见周围阴森如烈焰地狱的场景，表情更加恐惧，额头和脸上开始流汗。
    “大仙，小神奉河伯之命，前来探查大泽龙宫的情况。小神眼瞎耳聋，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
    此时距离小羽进入大陆泽龙宫，已经过去半个多月。
    大河宴早已结束，河伯也早已回归自己的龙宫。
    不过，大陆泽是黄河的一部分，只要河伯愿意，不用半刻钟，就能抵达此处。
    小羽问道：“河伯可曾让你上天庭传递过文书？”
    符使连连点头，“小神就是干这个的。对稽查人间反而不擅长，眼睛耳朵不好，记忆更加糟糕。”
    小羽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纸笔，快速写了一篇疏文，详述此次事件的经过。
    “将这片疏文交给河伯。你再帮我传述几句话嗯，就说：他可以选择在呈递玉帝的奏章中撒谎，但他必须确保永远不落在我手里，别让我占据上风。
    俗话说先礼后兵，先讲规矩后捣乱。
    我有理有据，给了他脸面，先跟他讲明白了规矩。”
    小羽不了解河伯的性格不完全了解，她知晓他是个贪婪的老阴比，明明自己想抢她的大蟠桃，却早早躲开，让一群小辈当出头鸟。
    她不确定这个贪婪的老阴比，敢不敢欺骗玉帝。
    反正《西游记》中四海龙王“糊弄过”玉帝：悟空的金箍棒，明明是龙王自己送出去的，等打发走悟空，立即去天庭向玉帝哭诉冤屈，希望“老天”来诛杀悟空。
    她这番话也说得明白透彻：我此时跟你讲了规矩，你若不讲规矩，我若有机会，便顺理成章地拔剑砍杀了。
    “小神记住了。”符使接过疏头，忐忑道：“小神可以去了吗？”
    “去吧！”小羽一挥手，用一道激流，将他送到浊水黄河阵之外。
    接着她散去敖宇周身的纯阳煞火，问道：“老龙王，你服不服？”
    “服，服了，大仙说啥就是啥！”老龙虚弱地说。
    “先跪下给我磕十个响头，连说十声‘对不起’。”小羽道。
    老龙表情变幻不定，时而凶狠，时而憎恨，时而惊恐。
    “连服从性测试的第一关都过不去，还是得用神通啊！”
    小羽叹了口气，双眼变成黑色的漩涡，将他的魂魄吸入魔眼。
    片刻后，她盘膝而坐，眼眸微闭，双手不停掐印诀。
    周围的阵眼闪烁青色光芒，位置不停挪动变幻。
    她已经从老龙王那儿拷问到全套的“浊水黄河阵”阵图。
    此时依旧将他关在鬼眼魔域中拷问，一边询问疑难点，一边调整法阵。
    先前她能夺走“浊水黄河阵”的控制权，是因为这老龙早早触发了大灭爸。
    紫府将阵法的破绽全部找了出来，还给出了破解之法。
    说白了，早在今天开打之前，她已悄悄将龙宫法阵破了，只是没夺取掌控权而已。
    现在河伯派符使来调查大陆泽龙宫之战的情况，八成要立马上奏天庭。
    就和西游记中的四海龙王一样。
    他们是天庭册封的正神，有资格向玉帝上奏。
    上奏玉帝，请“天”诛贼，成本也最低。
    如果天帝派天兵天将下界捉她，河伯必定主动请缨，帮忙破解浊水黄河阵。
    敖宇是河伯的属神，他会的阵法，河伯只会更精通。
    所以小羽要立即修改浊水黄河阵。
    紫府推衍出来的破绽，她将之全部修补好，看河伯和天神敢不敢下水。
    (本章完)

 第818章 拷问

    第818章 拷问
    “饶命，羽凤仙饶了我，别再烧了，我要气散神消了~~~”
    仅仅一刻钟后，好几个仙人和所有龙君，都开始哀嚎求饶。
    小羽没理睬他们，只专注黄河大阵的修改。
    前后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暂时找不到改进的地方，她才停下来，重新将目光投向煞火中煅烧的一众灵魂。
    半个时辰是四刻钟，他们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了，此时被煅烧了四刻钟，魂体都不再冒黑烟了。
    嗯，那些从灵魂中冒出来的黑烟，都是他们元神中残留的道行。
    就像苟交修炼《正气诀》，用浩然正气增强灵魂。他若死亡，灵魂会比普通人强大百倍。若用纯阳煞火烧他的灵魂，也会将灵魂中的道行焚毁。
    心灵境界属于智慧，不会降低太多，主要是体量和力量。
    小羽扫了一圈，发现还是丹华夫人“实力”最弱。
    丹华夫人不是最早被纯阳煞火焚烧的人，可此时她的魂体却是最虚弱的，快要无法维持人类的形体了。
    “现在你有什么话说？”小羽先将她身上的纯阳煞火解除。
    “呜呜呜，我悔啊！”
    丹华夫人无泪干嚎，鬼脸上再没了憎恨，只剩下痛苦和悔恨。
    “我堂堂福地真仙、洞天之主，有滔滔仙福享用不尽，为什么要参与这件烂事儿？呜呜呜，百万年的道行一朝尽丧，大好前程全没了。
    呜呜呜，我恨啊，我为什么这么蠢？
    明明可以在洞天里，坐看浮世变幻、自身不沾因果、不惹劫气。
    明明天帝都在你手中吃瘪，明明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都拦不住你。
    明明你都敢逆天而行，把休各那样的天命人当狗宰杀，毫无顾忌，狠辣无比。
    我一个福地仙人，干什么跟你结怨~~~呜呜呜，我的小有洞天，完了，呜呜呜，百万年功果，旦夕之间化为乌有，呜呜呜~~~”
    她哭得十分伤心，小羽都有些动容，嘴角咧出大大的笑容，“你的小有洞天，最初应该只是一块阴间福地吧？现在你死了，它会怎样？我能不能去将它占了？”
    “你杀了我不算，还要抢夺我的小有洞天？！你好狠的心，好贪婪的性！”丹华夫人激动叫道。
    “不是你说的嘛，你完蛋了，百万年的努力，一朝.呵呵，不用一朝一夕，仅仅一息，从开战到你嗝屁，拢共没挺过一息时间。”
    小羽啧啧有声，“人生之际遇，当真难以预测。努力了百万年，因为一时犯蠢，瞬间便失去一切。”
    “羽凤仙，你不会有好下场。”丹华夫人扭曲着脸，大声诅咒：“我乃昆仑女仙，王母娘娘的‘左侍书’。你杀了我，王母娘娘必定不会轻易饶过你。”
    “啪嗒！”小羽打了个响指，一团纯阳煞火在指尖燃烧，“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丹华夫人的鬼脸依旧扭曲，甚至更加扭曲，憎恨却消失不见，都被惊惶取代，“我说我自己犯蠢，是我主动招惹羽仙子，都是我的错。见了王母娘娘，也是羽仙子占理。”
    小羽道：“你们这群蠢货，简直被道祖治下的太平岁月养成了猪，既没有脑子，也没有了人的灵性。”
    “羽仙子说得对，我们是蠢猪。”丹华夫人垂下眼眸，好汉不吃眼前亏。
    小羽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萝卜道士’是我的？”
    丹华夫人苦涩道：“苟生使用你的土遁符钻进了小有洞天。
    我发现那张符使用了太一道《宝箓仙章》的手法，心中立即有了怀疑。”
    小羽心中一惊，“《宝箓仙章》是太一道的秘传？”
    丹华夫人愣了愣，“你不是跟太一道关系莫逆吗？《宝箓仙章》是太一道九大核心真传之一。”
    对天门镇的沙蛮子小羽而言，《宝箓仙章》是初闻其名。对神州仙人，尤其是活了百万年的老仙，谁家门派有什么秘法宝典，心里门儿清。
    作为太一道九大真传之一的《宝箓仙章》，在神州仙人圈子里自然不是什么绝密。
    小羽学了《宝箓仙章》上中两册，掌握了符箓之道，甚至能根据自身感悟，创造出不少新符箓。
    比如她交给苟交的土遁符。
    她原本并不会土遁符，只是将自己的土遁感悟，以神符的形式记录。
    单看土遁符的效果，完全分辨不出它来自何门何派。
    可如果拿着土遁符，仔细研究它的制作原理和手法，见多识广的老仙，立即找到些蛛丝马迹。
    小羽面色变幻不定，“除了太一道，可有别的道派学习《宝箓仙章》？”
    丹华夫人没有思索，立即道：“肯定有别的仙人学习研究《宝箓仙章》。
    我便读过《宝箓仙章》下篇中的‘风雨符’。
    在昆仑圃，在天庭的太上八景宫，在《正一盟威录》的《太一道诸法汇总》中，都有完整的《宝箓仙章》记载。
    但《宝箓仙章》属于太一道，无论谁要借阅，都要跟太一道的仙人打招呼。
    可以找张天师。
    写一封疏文，让符使送给张天师；也可以直接去‘首阳山小洞天’找罗真人。
    如果要修炼全篇《宝箓仙章》，会更麻烦一些，需要满足一定的福缘，仙骨也要合适。”
    小羽眯眼道：“若有人偷学了《宝箓仙章》，太一道会不会找麻烦？”
    丹华夫人眼神奇怪道：“即便你是个野修士，能有如今的境界，也该明白‘仙法有主’与‘泄天道’的仙道常识吧？
    若非太一道同意，谁都不可能学会真正的《宝箓仙章》。”
    ——狗攮的，太一道也想下大棋，想要“起舞”？可你们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张天师，敢在咱身上下大棋！
    小羽心中暗骂的同时，也感到很无奈、很无力。
    《宝箓仙章》乃太一道九大真传，这件事算什么机密吗？
    神州有点见识的仙人，甚至炼气士，都知道。
    “即便‘萝卜道士’绘符手法上，有《宝箓仙章》的痕迹。
    可你也说了，《宝箓仙章》并非绝密。
    看过《宝箓仙章》的人，传授弟子符箓之道时，难免用到类似的技法。”小羽道。
    “确实如此，《宝箓仙章》是古法，如今的符箓之道，多少受到它的一些影响。
    但你的绘符手法，也很‘古法’，而非‘今法’。
    跟其他人区别很大，很像直接修炼而非参考了《宝箓仙章》。”丹华夫人道。
    小羽好奇道：“为何‘古法’和‘今法’，会有如此鲜明的区别？”
    但凡不是身为鱼肉，处于对方的刀俎之下，丹华夫人又会忍不住，对她使劲嘲笑，笑她村，笑她野修士。
    现在她不敢了。
    ——羽凤仙的确是个野修士，手段也很野蛮残暴。文明的中华上仙，不该跟这蛮子顶牛。
    她心中自我安慰，嘴上老实道：“其实以羽仙子如今的能力，也能轻易区分古法与今法。
    要知道，即便是天庭星君，也是三十万年前，封神之战后，才填补齐全的。
    上古和现如今，最大的区别，其实是神道的昌隆。
    而神道的根基有两点，首先是凡人的信仰，其次是神道符箓。
    两者缺一不可。
    香火愿力且不说，神道符箓的根基为神道法则。
    领取一张神道符箓，融入灵魂，立即掌握此神道法则，成为神灵。
    所以神道昌隆是神道法则逐渐完善的结果。
    上古时代，没有神道法则，有的只是天地大道。
    古法全是临摹天地大道，阐述天地至理。
    随着神道兴盛，道祖、神灵、大仙，创造出越来越多的神道法则，观摩神道法则的‘现代秘籍’大量诞生。
    羽仙子自己便是仙人，肯定明白观摩天地大道和研究神道法则，两者的难度，难以道里计。”
    小羽有些惊讶，道：“从初次见面到现在，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虚荣的草包，没想到你见识不浅嘛！”
    古法和今法的区别，她短短几句话，解释得十分清楚。
    “我草包？”丹华夫人若是有血有肉的活体，这会儿必定气得脸颊涨红、胸脯高低起伏，“我可是洞天之主，麾下有三千仙人，被尊为丹华仙母！
    你只是个沙——咳咳，纵然我如今成了阶下囚，也请羽仙子不要胡乱侮辱人。”
    在小羽淡漠的眼神下，她还是瞬间恢复理智，选择当个识时务的俊杰。
    “即便我绘符的手法偏向古法，类似的古法道士应该也有不少。为何你信誓旦旦，说‘萝卜道士’就是我？”小羽问道。
    “一张土遁符，只是让我有了怀疑。可一旦有了怀疑，‘萝卜道士’露出来的破绽便太多了。
    我派遣符使和功曹，沿着萝卜道士和苟交走过的地方，去找当地鬼神打听。
    消息汇总之后，立即确定了你的身份。”丹华夫人道。
    小羽道：“刚得知我的身份时，你似乎没有跟我拼命的打算——”
    丹华夫人立即使劲点头，“没错，没错，我最开始记挂着咱们在凤栖崖一面之缘，完全没有找你麻烦的心思。
    都是来到龙宫后，钟山君、大牙真君他们硬要拉我入伙。”
    “别打岔，你刚开始没抢蟠桃的心思，为何费劲巴拉地打听‘萝卜道士’的事儿？”小羽道。
    丹华夫人表情奇怪，道：“没有费劲巴拉，我一声令下，麾下仙人、神灵，何止千人？对我来说，就一句话的事儿，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羽很想抽她，都这种时候、这种处境了，还敢在她面前装逼.
    可她说的，好像是事实
    “大牙真君是怎么确定李虹就是我的？”她又问。
    丹华夫人还是没半点迟疑，立即道：“大牙真君用牙牌神数算到你在我们周围，他们驭鬼遣神，将大陆泽周围的县城、村落，都排查了一遍。
    找到不少可疑目标，然后一一确认。
    发现他们都不是你的伪装，我们想到一种可能——在我们联手后，‘萝卜道士’突然消失不见，说明他.说明你心中有了警觉。
    既然你有了警觉，按照你过去的行事作风，会怎么选择？
    在西沙域，你使用地煞变化之术，潜入妖神身边；在长城，你又使用变化之术潜入匈奴军营，面对休各和张元，也面不改色，坦然自若。
    你胆大妄为.咳咳，羽仙子你胆大心细，或许已经潜入了龙宫，伪装成了龙宫中的某个人？
    我们开始排查。
    起初‘李虹’并不在排查的名单中，因为‘李虹’一直在龙宫内。
    我们先排查最近这段时间进出龙宫的虾兵蟹将、龙宫客人。
    等排查到田儋五百门客时，田儋很愤怒，觉得敖宇在针对他，不尊重他这位贵客。
    大牙真君便亲自跟他解释了自己的占卜结果，以及排查众人的目的。”
    小羽惊讶道：“等到排查田儋的人，他才晓得这件事？”
    丹华夫人道：“若非你插手，钟山君他们压根不打算让田儋参与。
    即便后来让他加入了，也没想过什么事儿都跟他商量。
    田儋似乎也猜到自己的尴尬处境，对蟠桃不再抱有幻想，反而开始暗中勾搭龙女，打算当龙君的女婿，骗走一批龙宫至宝，也即是龙女的嫁妆。”
    (本章完)

 第819章 丹华夫人的太阴炼形之法

    第819章 丹华夫人的太阴炼形之法
    小羽有些无语，“如果你们一开始便将田儋当个‘人’，等到怀疑我藏在龙宫中时，他早将我的异常说了出来。”
    丹华夫人道：“或许能提前几天。得知你可能伪装成了龙宫之人，田儋便不再抗拒，让龙君检查他的门客。
    等到两天后，他才灵机一动，恍然大悟，找到我们，激动说自己发现了羽凤仙。
    其实，即便没有他灵机一动，你也没露出任何破绽，我们也早晚会怀疑你。
    不是针对谁，龙宫之人早晚要全部排查一遍，区别只在谁先谁后。”
    小羽冷笑道：“如果你们真按照这种愚蠢的法子排查，一辈子也别想找到我。”
    丹华夫人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隐藏了不屑，却沉默不言。
    “怎么，你不服气？”小羽也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我要是真的想躲，别说逐一排查，你们将龙宫之人，上到龙君下到看门的虾兵，全部宰了，也别想碰到我一根毫毛。”
    她又不是只能变成李虹。
    他们只是排查活人，她变成一块石头，在水里沉睡个千百年，谁能发现异常？
    “羽仙子，大牙真君信誓旦旦，他说只要被他‘大牙神算’算过一遍，无论谁都逃不掉。
    只要你还在龙宫，只要费力气一一排查，哪怕你变成一块石头、一粒沙子，也能找出来。”丹华夫人道。
    小羽一惊，很想立即把大牙真君拉过来，拷问他的“大牙神算”。
    老道士教她的紫微斗数，用到今天依旧不过时，还能继续帮助她瞒天过海，真的很厉害。
    可如果能取长补短，让自己的天机术更厉害一些，她肯定不会拒绝。
    丹华夫人迟疑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羽仙子的变化之术，的确惊天地泣鬼神。
    纵然我们对你有了怀疑，依旧没发现半点破绽。
    无论观察你的形貌，望你的气，都没问题。
    甚至龙君还用水府神印，检查了你灵魂中的‘东南巡河神道符箓’。
    当田儋和钟山君他们怀疑你时，敖宇信誓旦旦，用自己的名誉发誓，你绝对是真正的李虹。”
    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形貌、气象、脑海中神箓，完美无缺。
    龙君可是李虹的主神啊！
    连主神都能欺骗，我活了百万年，从没见过这么高明的地煞变化之法。”
    小羽面有得意之色，“你道行低，阅历不足。钟山君和大牙真君怎么说？他们可见识过？”
    “他们虽是天仙，却是我的晚辈，身份和见识都不如我。”丹华夫人不忿道。
    “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还要我一直提醒你现在的身份处境，让你尴尬难堪？”小羽淡淡道。
    丹华夫人垂下眼眸，把怨恨藏在心底，闷声道：“他们终究是还丹将熟的天仙，虽然惊奇却不如我们震惊。
    大牙真君还说，变化之法分为好几个境界，有人性巧，学习变化之法的速度特别快，境界特别高；有人性拙，天生不适合变化之法，纵然修炼了高明的地煞之法，也破绽百出。
    他们说你只是在变化之法上极有天赋，还在地煞之法中融合了天机术、神道之术，故而能瞒过肉眼。
    但无论什么变化，都瞒不过‘天地’。
    大牙真君的‘牙牌神数’，量算的就是天地。”
    小羽道：“敖宇都为我打包票了，你们怎么发现问题的？”
    丹华夫人表情奇怪地说：“很简单，让值日功曹检查你过去的言行。”
    “有破绽？”小羽问道。
    丹华夫人道：“羽仙子很精明，如果没我在现场，你必定又能将他们糊弄过去。
    可你在小有洞天门口弄神通，我岂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派侍女出门？”
    小羽恍然，当日她变成洞天侍女骗李虹，虽然用蜃景遮掩了暗算李虹的过程，但侍女出现在那，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漏洞。
    龙宫的功曹发现不了端倪，可只要询问了丹华夫人，立即拆穿身份。
    “唉，连这种小细节都穷究到底，难怪你们折腾了大半个月。”
    “你为何不害怕，还一直留在龙宫，没有悄悄逃走？只要远离大陆泽，远离龙宫和大牙真君，他便无法掐算你的位置。”丹华夫人问道。
    小羽冷笑道：“凭你们这群臭鱼烂虾，也配让我逃走？
    你即便愚蠢虚荣，现在的结果还不明显？
    谁胜者为王，谁沦为阶下囚，千万年的道行化为乌有？”
    “如果你不是突然夺走敖宇黄河大阵的控制权，公平公正两军对垒，你绝对赢不了。”丹华夫人情绪又开始激动。
    小羽没好气道：“说你是蠢猪，你还真的拼命卖蠢呀！你们都要用浊水黄河大阵对付我，我凭什么不能反过来用它对付你们？”
    丹华夫人鬼脸表情一滞，喃喃道：“可为什么你能掌控龙宫的法阵？
    浊水黄河阵模仿自河伯的‘九曲黄河万沙阵’，属于五品仙阵，威能超越了一件上等后天灵宝。
    而且，操控法阵需要黄河水神权柄。
    你吃蟠桃成仙，顶多成就了仙灵之体，凭什么和天庭册封的龙神抢夺水神权柄？”
    小羽淡淡道：“你以为过去半个多月，我在龙宫四处游荡，是为了什么？
    管你几品神阵，肯定有不少破绽。
    你们恐怕都不晓得，构成浊水黄河阵的所有阵眼，早已打上我的精神烙印。”
    “龙君敖宇可是龙宫之主，是阵法真正的主人啊！”丹华夫人叫道。
    “我若是凡人，能有今日的成就？行了，你现在是囚犯，只能我问你，你没提问的资格。”
    小羽忽然再次抬头看向“天空”，眉头渐渐皱起。
    又有符使和功曹神过来了。
    功曹神甚至直接悬浮在大泽之上，用时光神通回溯先前的战斗。
    如此肆无忌惮，完全不将还在运转的浊水黄河阵放在心上。
    似乎十分确定她不敢、或者不能用黄河阵对他做什么。
    ——八成是天庭的神灵！
    犹豫了一下，她眼中闪过一道狠色，再次伸手虚握。
    天河水府（水泡）中丹华夫人的视角，小羽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外面浓雾缭、大雨滂沱的大泽之上，则凭空从水下伸出一只巨大的水之手掌。
    明明是水做的手掌，却直接伸进神道法则，将一束流光抓在掌心，又迅速缩回大泽。
    “嗖嗖嗖！！”附近七八道流光，立即四散奔逃，眨眼间离开大泽范围。
    都怕了，逃了。
    “噗通~~”一个身穿银色华丽甲胄，体表散发金色神光的天神，重重砸落在水泡外的龙宫废墟中。
    丹华夫人清楚看到天神铠甲上熟悉的云纹图案，惊道：“这是天庭的四值功曹！一定是天帝派人来探查情况，你竟然连天帝的人都敢抓？！”
    “不，这不是天帝的人，一定是你们这群匪徒豢养的‘道宫功曹’。”小羽语气肯定，目光湛湛。
    “这就是天庭功曹神，你看他胸口的星图和云纹。星图代表他率属的星宫，云纹则是外派在三界巡查。
    若是胸口图案非云纹，而是宫殿，则代表了驻扎在天庭某宫殿的神将。
    这是天庭神将的规矩，很好确认。”丹华夫人激动道。
    小羽一挥手，纯阳煞火将她淹没。
    “啊啊~~~”丹华夫人凄厉惨嚎，“你问什么，我都老实配合，为何还要折磨我？啊啊，痛杀人也，我的魂魄要消散啦~~~”
    小羽撤去煞火，淡淡道：“你老实坦白，这个神灵是不是来自小有洞天，是你的下属？”
    丹华夫人刚要骂“你夹脑风呀，我都解释得这么清楚，你还在这儿胡搅蛮缠”.胡搅蛮缠她心中一动，忽然明悟了，连连点头，道：“没错，这是小有洞天的功曹，羽仙子神目如电，一下子看穿我的谎言。”
    小羽温和笑道：“夫人，咱现在去小有洞天做客，你觉得如何？”
    丹华夫人心中破口大骂：现在知道怕了？知道怕，还敢擒拿天庭的功曹神？
    “现在绝非去小有洞天的好时机。”她委婉解释道：“在人间，小有洞天仿佛是个遗世独立的封闭仙境。
    可在天庭神仙眼中，从天庭往下看，直接看到一片片宛若人间城池的洞天。”
    从人间进入小有洞天，只有蚌壳大门一条主干道。
    崔生苟生走的幽深隧道，属于“狗洞”。
    可在天庭的视角，位于中界的洞天，犹如云海中的岛屿，直接从天庭降落，可以降落到任何一处洞天。
    说白了，对人类而言，洞天福地高不可攀，遇到一个、进入其中，都是一生难求的奇遇。
    可在天庭神仙看来，洞天福地和“街头巷尾”没区别。
    按照丹华夫人的意思，小羽想躲进小有洞天，让天庭神灵找不出，或者不好下手，完全是异想天开。
    小羽眯着眼睛，道：“你为洞天之主，肯定能封闭洞天。”
    丹华夫人摇头道：“封闭不了，洞天是我的，也是天庭、是瑶池的。
    尤其是现在，我已经死了，不再是洞天之主了。”
    最后一句，她说得无比苦涩，语气中有浓浓的绝望和悔恨。
    小羽道：“小有洞天原本应该只是个阴间福地，对吧？
    你原本是凡人，早死了，死后葬在风水宝地，形成一座阴间福地。”
    丹华夫人情绪低落，木然道：“我是一百三十万年前，颛顼帝的臣子，也是有高氏的女王。
    但我并非凡人。
    我生来便有仙骨，放在现代，成就金仙也易如反掌。
    可上古时代，仙道不昌。
    连仙武都不成熟，当时的主流修行，是学习巫人的巫术。
    我信奉后土娘娘，是一位掌握幽冥道的大巫，可以沟通幽冥中的鬼神。
    在我活着时，王母娘娘就曾召我去天上当天神。
    我虽然敬重王母娘娘，可当天神太没出息、也太没前途。
    我跟娘娘说，等死后成为鬼神，再去瑶池拜会她，娘娘很高兴，赐予我一枚绛雪丹然后我才有今天的成就，小有洞天虽是我的福地，却也是天庭的洞天。”
    小羽皱眉道：“你说详细点，给你一枚绛雪丹之后呢？绛雪丹有什么功效？”
    丹华夫人怔了怔，“咱们不是在说小有洞天吗？”
    “别废话，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小羽喝道。
    她带着苟交在壁虎坡寻找“崔生井”的异常之处，不就是心中有很多疑问嘛！
    如今小有洞天之主就在边上，还任她予取予求，她当然要详细审问。
    丹华夫人忍气吞声，道：“王母娘娘跟我说，绛雪丹不能助我长生不死，但服用后，肉身虽死不坏。
    她还屏退左右，悄悄告诉我一人‘太阴炼形’的秘法。
    比如，如何到阴间开采黑阴木制作棺木。
    比如，娘娘告诫我，棺木尽量大，墓穴也尽量宽敞，但坟墓千万别挖太深，要通风！
    不是挖个小孔通风，是让泥土疏松而有微风。
    有了微弱的阴风托起，魄便不会沉入地下。
    再在嘴里含一块宝玉压着，魂便不会彻底腾空而去。
    魄不下沉，魂不飞走，肉身又借助绛雪丹得以保存。
    如此阴阳调和，孕养百年，得遇生人交精之气，便可再次生还，飞升成仙。”
    “交精之气是啥意思？”小羽问道。
    “你也是女仙，怎么连交精之气都不懂？”丹华夫人忍不住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男女之事，人伦大道，阴阳交合，交换各自的原初精气。”
    小羽没好气道：“也只有你这样的死鬼，才需要夺取男子精气阳气，让自己复活。”
    (本章完)

 第820章 由一块坟地，演化洞天福地

    第820章 由一块坟地，演化洞天福地
    虽是第一次听人讲解太阴炼形之法，可小羽如今境界够高，见识和阅历也足够，一听便明白了基础原理。
    回忆几年前，她对芍药姐尸体的处理，似乎只起到了“养尸”一个效果。
    比王母娘娘传授丹华夫人的太阴炼形之法差了太多。
    她只在养尸，人家王母压根不用养，直接一粒绛雪丹，让尸体死而不朽。
    口含真玉，宽墓大棺、土疏而透风，更是妙到毫巅的设计。
    让三魂七魄既不飘走，又不下沉，一直定在棺材里，在尸体中。
    只有最后的“交精之气”，让她有些疑惑。
    不是不理解男女阴阳交泰，她怀疑“交精之气”不单纯是男女啪啪。
    单纯的啪啪，单纯放松后的那点阳气、精气，以及阴阳相合，绝对不足以帮一个百年老鬼“解除饥渴”。
    “你若直接飞升成仙，为何还让有高氏为你建造神祠？夫人祠的全名是什么？”小羽问道。
    “全名就是‘有高丹华夫人祠’。”
    丹华夫人解释道：“虽然王母娘娘传授了我妙法，但我是大巫。
    首先，作为大巫，我即便死了，也可以被族人通灵。
    作为‘先祖之魂’，我也应该回应部族的通灵。
    另外，我当了一辈子大巫，我们当时对天庭很不信任你可知道刑天的传说？
    他原本也是人族大帝的臣子，是一方部落之首领，身份地位和我差不多。”
    小羽撇撇嘴，“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和刑天的差距，比街头混混跟我的差距都大。”
    刑天的传说，她在这一世也听说过。
    非常牛逼轰轰的一个人物，竟敢和玉帝争夺“天庭之主”的位子，还差点成功（其实差很远，圣人都没出手）。
    而丹华夫人一旦离开了小有洞天，都不够小羽一剑砍。
    她却拿自己跟刑天比，实在太不要脸。
    “我只说身份，不谈实力境界。”丹华夫人道。
    接着她又道：“而且，这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物伤其类，你懂不？
    有刑天的前车之鉴，我哪里敢完全将未来，全寄托在天庭、在仙道、在太阴炼形上？
    我一边太阴炼形，一边按照传统的方法养福地，担任有高氏的部落‘祖先神’。”
    小羽心中感慨不已，即便是不修仙道，即便都是部落首领，神州部落还有先进的巫族传承.在仙道不昌的上古，巫族秘法的确是“最新、最巅峰的高科技”。
    而沙丘部落，即便到了现代，巫族秘法早已过时，依旧只能凭蛮力生存，连落后时代的“上古科技”都没有。
    丹华夫人不知她的想法，继续道：“等后来太阴炼形成功，我的福地也养熟了，比如今的人皇福地还强大。
    我依旧回应族人的祈祷，继续当祖先神，毕竟他们是我的孩子，我的同胞子民。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境界，只要他们能沟通我，我便愿意回应他们，帮助他们。
    如此过去一万年，我的福地顺利攀升到中界，具备了蜕变为小洞天的资格。”
    小羽惊讶道：“我听说人皇福地‘很高’，甚至能贯穿天界，可你只是部落酋长呀！”
    “当年人道的确不如现在昌盛。人族大帝的权柄，也远不如如今的人皇，但上古时代资源丰富呀！
    那时丧葬还是我们王族才配享有的礼制，有太多优质风水宝地供我们选择！”
    丹华夫人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神州中华就这么大的地方，一个萝卜一个坑，最上等的风水宝地，挖一块少一块。
    如今人皇政的陵墓，其风水格局还不如我们当年一个小氏族的酋长呢！
    先把坟地养成福地，再从福地养出洞天，既依靠坟地本身的‘天资’，又依靠墓主的后天修炼。
    和凡人炼气修仙一样的道理。
    现代人皇的权柄大，相当于修炼的功法更好。
    可修炼成仙，功法仅仅是仙缘的一部分，仙缘足够，也不一定能成仙。
    还需要仙福和仙骨。
    寻一块上等风水宝地，就是在确定‘仙骨’。
    至于‘仙福’.嘿嘿，老实说，我们古人比你们现代人更得‘天眷’。
    就比如三十万年前的封神之战。
    在封神之战前，哪怕你只是一个小散仙，一旦飞上天庭投靠玉帝，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星之主，也即是‘星君’。
    还是排名靠前的星君。
    可封神之战三十万年后，哪怕是天仙，去了天庭未必能分配到一个实权仙职。
    当年‘天地’需要洞天之主。
    如今，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对应了天罡地煞，数量足够了，天命结束了。
    倒不是中界的洞天福地仅有108个。
    只不过没了天命加持，纵然是金仙全力供养十万年，也难以养出一个小洞天。”
    小羽问道：“你的小有洞天应该不在三十六洞天之列吧？”
    丹华夫人摇头，“我的小有洞天本质上依旧是福地，是七十二福地之一。称为‘小洞天’，是因为它位于中界，属于‘小天界’，可供仙人飞升降临。”
    “你的福地，和当代人皇的福地有何区别？”小羽又问道。
    丹华夫人想了想，说道：“犹如仙官和散仙的区别。
    天庭仙官也是仙人，但他有天职，占据了天地的某一种权柄。
    比如，雷神、姻缘神、灶神，分别拥有不同神权。
    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既是整个中界的支柱，又支撑了天上的星斗，属于灵霄宝殿的地基。”
    小羽惊讶道：“在更早的时代，天庭并非如今的样子？”
    丹华夫人摇头道：“当年巫族与妖族争霸三界，巫族占据人间，妖族在天上建立‘妖皇天庭’。
    双方隔三差五便发生大战，把大地、天空都打崩毁了。
    那时大地中央是不周山，广袤无垠的陆地绵延亿万里，哪有什么四大部洲?
    后来大地碎了，妖皇天庭也化为碎片，从天上陨落，只剩下周天星斗大阵，流传到如今的天庭。
    可周天星斗大阵的根基是漫天星斗，它们可不是妖族创建。
    即便是现在，天庭依旧日新月异，每有新的金仙诞生，天界都会变得更加宽旷高深。
    说不定将来还要再诞生一批洞天与福地呢！
    无论如何，对皇者而言，死亡埋在地下，比去天庭当普通‘天神’要有前途多了。”
    小羽若有所悟，点头道：“你继续说你的福地，与当代人皇福地的区别。”
    丹华夫人皱眉道：“其实区别主要在权柄。我的福地顺应天命诞生，为中界之地基，拥有天地权能，下界我是说大千世界之下的‘下界’。
    如小千世界、中千世界。
    下界之人会飞升到我的小有洞天。
    我的小有洞天也管辖一部分率属盘古大千世界的中千世界、小千世界。
    人皇福地只是一座连通阴间和中界的宫殿，没有这些功能与权柄。
    我的福地毁了，天塌地陷，灵霄宝殿都会大地震。
    人皇福地塌了，没啥影响。”
    “可我听说，大秦仅仅崩了祖龙，整个阴间的福地都在大地震。
    某些霸主的福地还裂开口子，让外人钻进去偷走了很多宝物。”小羽道。
    “人皇政他的人皇福地的确有些不同。”丹华夫人神色迟疑，“嬴政终究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人皇。
    在他刚开始建造秦皇陵时，吾等七十二位福地之主便心血来潮。
    隐约察觉他的福地，将和以往任何福地都不一样。
    其他早已过世的人皇、人王，应该也有感觉。
    一股万物竞发、勃勃生机的力量，在秦岭内部诞生，又寂灭。
    我们为福地之主，大地的脉动即是我们的心跳，故而会心血来潮，有所感应。
    但具体如何不一样，得进去看一看。没亲自体会过，终究是隔靴搔痒。”
    “人皇政的福地是否还在秦岭之下？”小羽问道。
    丹华夫人摇头，道：“之前他还没死时，福地在秦岭。等他驾崩，他的灵魂和人皇福地都不见了。
    不晓得是被嬴政刻意隐匿，还是飞走了。我们试过寻找，没找到。”
    “福地还能脱离阴间地脉飞走？”小羽惊讶道。
    丹华夫人道：“你刚才也说了，大秦的龙脉崩了。只是外人可能不清楚，祖龙崩，是嬴政故意为之。
    祖龙即是他福地的根。
    他主动断根，肯定不是在寻死。
    没了根，或许福地失去束缚，能飞到天外天？唉，听着就疯狂。
    我们只能猜测嬴政在谋划什么，十分确定他的死亡不太正常。
    但他究竟在搞什么，大概连天帝都不清楚。”
    “算了，嬴政那厮在折腾什么，与我无关，我不关心。”
    小羽目光灼灼盯着她，道：“现在你死了，你的小有洞天失去主人，你看我能否成为新的洞主？”
    丹华夫人惊怒交加，“你好大的野心，竟然想抢夺我的小有洞天！”
    小羽道：“你先抢我的大蟠桃，作为惩罚，将小有洞天送给我，合情合理。
    而且，你已经死了，该去投胎了。
    下辈子你若有仙骨，我度你成仙，让你当个‘小有洞天皇太子’。
    等我哪天腻歪了，再将小有洞天还给你。”
    丹华夫人表情扭曲，心里挤满了愤怒和荒诞，“先前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福地是我的，也是天庭的。”
    “你的意思是，现在你死了，谁接替小有洞天之主，由天庭决定？”小羽道。
    “应该是吧.唉，我是第一个死掉的七十二福地之主，之前没有过先例。”丹华夫人苦涩道。
    小羽盯着她的眼睛，淡淡道：“你在撒谎！你一定在期待王母娘娘赐你一枚仙丹，将你原地复活。
    因为你仍然拥有福地的部分权柄，你对王母有用。”
    丹华夫人激动叫道：“你为什么死盯着我不放？谋害你、夺你蟠桃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我百万年道行，都被你一剑斩灭，还不能让你泄愤，为何定要抢夺我的小有洞天？
    那是我的福地啊，你怎么抢，我给你，你拿得走吗？”
    小羽惊奇道：“你还真的有部分权柄，凭什么？”
    丹华夫人怔了怔，“你在诈我？”
    “如果你愿意将小有洞天交给我，我一定不拒绝。”小羽道。
    “你犯了天律，天帝和王母要抓你。你躲在洞天福地，没一点用，还不如在人间逍遥自在。”丹华夫人苦口婆心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底牌是什么？福地虽是你的坟地，可坟地属于天地，从不专属于某人。”小羽道。
    丹华夫人神色纠结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身上有‘丹华之气’。”
    “什么丹华之气，有什么用？”
    小羽仔细感知她身上的气息，除了灵魂阴气，啥仙气、灵气也没找到。
    “你可知王母娘娘为何叫‘金母’？”丹华夫人道：“在天地初开之时，西昆仑之巅，诞生了‘先天东华至真之气’，气化为人，即是早年‘木公’，今日的东华帝君。
    木公为男性，因为先天东华至真之气为阳，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还有与之对应的阴性先天之气诞生，也即是西华至妙之气，气化为人，是金母。
    昆仑圃内的无量仙灵之气，全是此二种先天之气演化而来。”
    小羽若有所思，道：“你的丹华之气是另一种‘乞丐版西华至妙之气’？”
    丹华夫人鬼脸发黑，“什么乞丐版？压根没这种说法。
    纵然西华至妙之气，比丹华之气更接近‘先天一炁’，可两者皆为‘先天之气’，皆天下独一无二。”
    小羽淡淡道：“你现在是阶下囚，不是往日和仙友们相互吹捧。
    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说些虚头巴脑的没用。”
    “我没吹牛。”丹华夫人叫道。
    “我斩你只用了一招，我能用一招斩王母娘娘？恐怕她一个眼神，我便魂飞魄散了。”小羽道。
    丹华夫人很是气苦，“神通是神通，道行是道行，先天之气只是先天之气。
    虽然道行与神通相互联系紧密，却不可混为一谈。
    我活着时，不懂仙道，没修仙炼气，只学巫人的巫术，先天丹华之气压根没开发。
    等死后成了鬼，才开始修炼鬼仙法。
    鬼仙法也是仙法，总算将自身本源之力激发。
    就像你的天生剑骨。
    若你不练武、不修仙，而是请仙扶鸾、朝真降圣、打坐参禅，当个请神算卦的火居道人，你的剑骨能激活，能发挥真正功效？
    但凡你敢在小有洞天面对我信不信我也一个眼神，让你身首异处，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
    只有在小有洞天，我的丹华之气才能真正发挥效用。
    因为我的丹华之气，全都用来演化小有洞天的本源了。
    你曾伪装李虹去过小有洞天，洞天内多少仙气，你难道没看到，没感应到？
    它们都是丹华之气与玄阳正气阴阳和合、自然演化而来。
    那么多的仙气，都属于我！
    可惜我的仙体，为太阴炼形的‘鬼仙之体’。
    纵然家财万贯，身上装不下，无法完全转化为力量——鬼仙之体承载不了多少仙气，才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唉，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自己粗心大意。
    过去百万年，我一直叮嘱自己，不要轻易离开小有洞天，尤其不要在外界与别人结怨。
    特别是在天地大劫期间，万万不可乱跑。
    想当年，我每次出门，哪怕是去瑶池给王母娘娘拜寿，都要提前占卜吉凶祸福。
    但凡有大凶的征兆，死都不出门。
    如此才安稳了百万年。
    结果现在一时大意，百万年道行毁于旦夕之间.我悔啊！”
    (本章完)

 第821章 压榨

    第821章 压榨
    “你别鬼叫，老实激发本源，让我仔细感受”
    小羽再次感知丹华夫人的单薄魂体，疑惑道：“为何我没在你身上感应到半点特殊的仙气？
    无论是你活着时，还是刚才用‘三昧真火’烧你的魂体，烧得黑烟滚滚、元气消散，也没半点‘母气’外泄。”
    “我现在是人，不是一团丹华之气，怎么让你感应？”
    丹华夫人看了她一眼，又说道：“你不是有剑骨神通吗？剑骨神通怎么来的？
    我的丹华之气和你的剑骨神通类似，也是以‘仙骨’的方式存在。
    人禀气而生。
    无论是仙骨，还是你们这种普通的天生神通，之所以出现，是机缘巧合之下，灵魂在诞生前，融合了一缕‘先天灵机’。
    中下等的先天灵机，在生命诞生的过程中，演化为普通天生神通，比如你的剑骨。
    上等的先天之气则化为仙骨，仙骨为先天道体，修炼道法仿佛失去记忆的工匠大宗师，重新学习自己的手艺，立竿见影、易学易精。
    此上中下三等，仅仅对应法宝中的先天灵宝、后天灵宝和法宝。
    你的剑骨只是法宝级，得奇遇重铸之后，勉强算后天灵宝，再吃大蟠桃第二次重塑，总算摸到一丁点先天灵宝的门槛。
    我们通常所说的仙骨，都是先天灵宝级。
    可先天灵宝之上，还有先天至宝呢！
    先天灵宝诞生于开天辟地之初，先天至宝诞生于正式开天之前。”
    说到这儿，丹华夫人脸上已经满是傲然之色，“我的丹华之气，便是先天至宝级别的仙骨！
    但它终究以仙骨的方式存在，要返源成丹华之气，需要特殊的仙法技巧。
    和‘金母’直接由西华至妙之气的本源生出灵智，变化为人不一样。
    金母直接是西华至妙之气本身。我终究是凡人，仅仅是命格特殊，灵魂为先天之魂，融入了世间第一缕丹华之气。
    而且，我此身非原本之身。
    我在太阴炼形之后，活出了第二世。
    仙骨在我第一世之身中，此时留在小有洞天，成为洞天的本源。
    正是有我的仙骨融入坟地，才能将它演化成神州七十二福地之一。
    又因为丹华之气为先天至宝级先天之气，太过高级，你去了小有洞天，见识过洞天内的仙气，却从未真正感受过丹华之气。
    你在小有洞天见到的仙气，都是丹华之气分化而来。
    就像‘道生一，一生三，三生万物’，你见到的仅仅是‘万物’，丹华之气为‘道一’，只存在于洞天核心。”
    小羽沉吟道：“如此说来，我的剑骨也能按照同样的原理，反本溯源，化为一条先天之气，然后利用这股先天之气演化洞天世界？”
    丹华夫人不掩饰脸上的轻蔑，还不停地撇嘴，凉凉地说：“你要明白一点，凡是直接增强力量的法宝，皆属于最普通、最低级的法宝。
    与此同理，凡直接最强力量的天生神通，也是最末等的天赋。
    力量低级，法则中级，唯道至高。
    你的剑骨便是直接增强剑气威能，不涉及大道法则，对领悟大道法则无用。
    与剑道相关的天生神通中，唯有‘剑心通明’，勉强算‘低级仙骨’。”
    “你高级，你是至高无上的先天至宝，可你连我一剑都挡不住。”小羽冷笑。
    “若在小有洞天，你砍我一剑试试！”丹华夫人也冷笑连连，“别说在洞天内，但凡你没用阵法将我困住，我也能一念之间化为元气，消散于天地间，让你碰都碰不到。”
    话说到这儿，她挂着冷笑的脸庞，又被懊悔挤满，“我真蠢，真的，单知道大陆泽龙宫在洞天边上，是老邻居，很安全，却想不到如今是天地大劫正浓烈之时。
    此时除了静坐洞府默《黄庭》，哪里也不安全。
    尤其是你明显劫气浓郁，是此次大劫中.如同申公豹一样的人物。
    无论谁和你扯上关系，都要被拉入到浩劫之中。”
    小羽有些无语，也很不忿，道：“明明是你们主动找我麻烦。
    明明我老实安分，一个人游走市井、暗积功德、默诵黄庭。
    偏偏你们死不安分，硬要拉我入劫，害得我沾染诸多因果与劫气。”
    “你就是当代申公豹！当年申公豹主动找道友应劫，你是一坨臭狗屎，散发臭气吸引别人踩你，效果都一样，都是沾一身屎。”丹华夫人道。
    小羽不耐烦道：“别扯这些没用的。我问你，我的剑骨能否逆反本源，演化洞天？”
    “我不是说了嘛，你的剑骨太低级。”丹华夫人顿了顿，又缓和语气道：“但剑骨也源自一缕先天之气，演化不了大千世界的福地，可以降格一等，去中千世界演化福地。
    若到了小千世界，甚至能化作大洞天呢！”
    “中千世界的福地有屁用！”小羽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用丹华之气和玄阳正气演化洞天仙气的？对了，你哪来的‘玄阳正气’？
    你既然说丹华之气为独一无二的先天之气。
    能与之配对的玄阳正气，应该也很不一般，大概不能靠修炼得来吧？”
    丹华夫人面色数变，眼里脸上尽是犹豫和纠结。
    但凡自身处境不是如此被动，她绝对不愿向外人泄露一丁点与丹华之气相关的核心机密。
    毕竟丹华之气为她的根基。
    “你是不是有点冷？”小羽笑道。
    丹华夫人茫然，“如今夏天，气温不冷，而且我死了，不怕冷。”
    “不，我觉得你很冷，很想烤火。”
    小羽右手打了个响指，一团纯阳煞火“蓬”的一下在指尖腾起。
    丹华夫人魂体瑟缩，连忙道：“其实这事儿你也了解，‘崔生’还记得吗？他身上便有‘玄阳正气’。
    我与他阴阳和合，交精之气，便可源源不断为小有洞天增加本源，演化出各种各样的低等级仙气，供养洞天内的仙人，也供养洞天之下的中千世界、小千世界。”
    “果然如我所料，崔生被你引入小有洞天，不是福气，是灾劫！”小羽若有所悟。
    刚开始听苟交讲崔生的故事，她便感觉“很阴间”。
    即便后来崔生果真进入了小有洞天，她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丹华夫人仿佛受到了极大羞辱，激动叫道：“什么灾劫？我身为仙母，与他共结连理，以身相许，赐予仙丹，要和他仙福永享，哪里对不起他了？”
    小羽淡淡道：“我觉得你很冷，觉得把你放在火烧烤，是为了你好，你觉得呢？”
    “这能一样？”丹华夫人一脸荒谬。
    小羽道：“给与别人所需要的，而不是你觉得对方需要的。
    或者让对方明悟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再赠予他需要的。
    这才是恩惠，是福气。
    人家崔生是个孝子，帮苟家挖水井，就是为了赚钱赡养父母。
    你倒好，忽悠他在洞天待了几个月，让他亲人全部死光光。
    等他对人间失去留恋，想要返回小有洞天，你又弄什么考验。”
    丹华夫人道：“崔生堕井消失后，苟家老爷赔了崔家一大笔银子，足够崔生弟弟娶妻生子，为爹娘养老送终。
    他们一家人生圆满，生活美满，崔生可以放心留在洞天当仙人。
    他后来返家时，不还见过崔家后人吗？”
    小羽道：“你当时可有跟他说清楚？”
    “不好说，也不能说得太清楚。”丹华夫人摇头道：“成仙需要仙缘、仙骨和仙福。
    什么叫‘仙福’？
    崔生明明得到了我的提醒，却依旧将我提前放在坛子里的仙丹，看成了烂掉的死蛤蟆。
    这就是没仙福。
    我为仙母，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大大违背天律。
    天庭有天律，我的小有洞天也有天律，我得以身作则啊！”
    小羽叹道：“你做到了这种程度，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自己！
    你拿了别人的玄阳正气，小有洞天也吸收了玄阳正气。
    这是大因果！
    你故意在表面上做到尽善尽美，不过是为了了结因果。”
    丹华夫人说得有情有理，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会被欺骗，可她糊弄不了小羽。
    小羽也是玩弄因果的高手。
    广川县洛师鸾一案，荀家从福运连绵的千年郡望，一朝气数耗尽，不就是她将因果重新解构、组合一遍的缘故？
    仅仅改变了因果发生的顺序，最终结局便完全不一样了。
    见丹华夫人还要辩解，小羽摆手道：“你不用说，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崔生本该为洞天‘天帝’的事实。
    在这一大因果下，说什么仙福都是扯淡。
    哪怕他命该十世乞丐，当他贡献出玄阳正气，与你的丹华之气演化洞天本源，你俩的权柄就该是一样的。
    至少那些新造出来的仙气，你们权柄对等。
    结果他娶了你，你们成了夫妻，‘新造的仙气’成了夫妻共同财产。
    他挂了，财产全部落入你这个毒寡妇手里。”
    “毒寡妇”丹华夫人的嘴巴和鼻子都气歪了，“羽凤仙，你不要太过分！
    纵然我如今沦为阶下囚，也不能忍受这种程度的羞辱。
    我活了一百多万年，从来没人能这样侮辱我。”
    小羽冷笑道：“谎言无法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你现在连纯阳煞火都不怕了，显然是被快刀戳得更痛。”
    “你个沙蛮子、野修士，什么都不懂，只会胡说八道。”丹华夫人叫骂道。
    “我问你，你为洞天仙母，而崔生只是一个凡人，他进入了小有洞天，他的命运轨迹，在你眼中是否清晰如掌上观纹？”小羽道。
    “我只拿他当我夫君。作为我的夫君，他就是洞天‘仙帝’，可他一定要离开，我怎么劝说都没用。”丹华夫人道。
    “你别悄悄转移话题，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小羽道。
    “我的确看清了他的命数，知道他没仙福，所以苦劝他。”丹华夫人道。
    小羽摇头道：“你知道他思念父母家人，无论你怎么劝，他还是要回家一趟。
    你也知道崔生会把仙丹当成烂掉的癞蛤蟆。
    或者那枚仙丹本来就被你伪装成了烂蛤蟆。
    只看结果，这段命运最符合你的利益。
    或许命运还存在其它可能，你让其它可能全部消失，仅让这种可能变成了现实。”
    “命由天定！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胡乱逆天而行？”丹华夫人叫道。
    “命由天定，天心即人心，所以说性在天，命在人。”小羽道。
    丹华夫人忽然冷静下来，“我没必要跟你争论什么，天帝和王母见证了这段命运，明白我的心。你啥也不是。”
    小羽点头道：“这才像话嘛！你一个活了一百多万年的老鬼，白莲的人设，真的不适合你，你就老老实实当个坦荡的毒寡妇、老地主婆。”
    丹华夫人闭上眼睛和嘴巴，不再理睬她。
    小羽也觉得无趣儿了。
    她又不是“判官”，崔生也不是苟生.即便是苟生，对苟生自己的选择，她也只会淡定旁观。
    “你应该遇到过很多‘崔生’吧？不是说，丹华之气为先天之气吗？与之阴阳相合的玄阳正气，怎会这么多？”
    丹华夫人睁开眼睛，认真道：“只有我的丹华之气为‘先天之气’。崔生的玄阳正气很普通，很常见。
    只要天生有几分纯阳，又后天读圣贤书、为人正派，尚有几分赤子之心，便能提炼出‘玄阳正气’。
    此气分属后天。”
    “提炼？”小羽表情古怪，“你们在‘交精之气’吗？”
    怎么说得跟工业冶炼似的。
    崔生莫不是被炼成了药渣，废了，没用了，才放出来？
    “你是个雏，什么都不懂。”
    丹华夫人轻轻摇头，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占据上风的优越和愉快。
    “西沙域迎祥府有个劳神仙，堪称西方采补第一人，嘿嘿嘿，你猜他最后什么结局。”
    小羽冷笑一声，又忽然觉得争论这个很无趣，也很浪费时间。
    她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呢！
    “将你逆反本源，激发丹华之气，到提炼玄阳正气，演化洞天仙气的过程，事无巨细，原原本本说一遍。”
    (本章完)

 第822章 把事做绝

    第822章 把事做绝
    “羽凤仙，做人不要太贪婪！”丹华夫人怒道：“纵然我成了你的阶下囚，可你已经害我性命，逼我回答了诸多仙界秘闻。你该知足了！”
    小羽淡淡道：“知足之后呢？将你放了？”
    “我已经死了，还留着我的灵魂折磨我，有什么意义？”丹华夫人哀哀道。
    小羽道：“你的小有洞天之下，不是有十二中千世界，上万小钱世界吗？
    你天天以造物主的视角观察那些世界。
    纵然天天宅在家里，也该了解旁门左道、邪门歪道的手段。”
    丹华夫人悚然一惊，颤声道：“你想干啥？我告诉你，你别乱来，我可是昆仑上仙，是王母娘娘的‘左侍书’。”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若真的身份尊贵，何至于连瑶池蟠桃宴都没资格参加？只走小门去后院，蹲在厨房门口，等候一些贵人吃剩下的垃圾。”小羽道。
    丹华夫人叫道：“你个无知的蛮夷、呆笨的散修，你懂啥，我乃王母左侍书，是娘娘的‘自己人’，不是客人。
    你以为我没吃过蟠桃？我吃过三颗，其中一颗还是六千年一熟的大蟠桃。
    只不吃多了没用，我不需要再吃。
    而且，你看我都提了一篮子瑶池仙果送到邻居家，让众仙友分享。
    我像是蹲在厨房门口等施舍的？
    你在凤栖崖结实的那些散仙朋友，才是吃我们吃剩下来的。”
    ——六千年一熟都算“大蟠桃”，九千年的难道算“超大杯”？
    “吃过一枚中蟠桃，很光荣吗？我只吃九千年一熟的。”小羽淡淡道。
    “你个无门无派的野修士，啥也不懂！”丹华夫人快速说道：“对我这样的神仙而言，六千年的和九千年的没太大区别。
    只有天仙养熟还丹，金仙提炼纯阳真气，才需要紫纹缃核的超大蟠桃。”
    “你若不想吃大蟠桃，干嘛和一群瘪三谋划抢我的大蟠桃？”小羽讥讽道。
    “我和钟山君他们不一样，他们想吃蟠桃，我却只想替王母娘娘出口恶气，让你为偷窃蟠桃的行为赎罪。”丹华夫人道。
    “你算老几？王母娘娘真要惩罚我，轮得到你？”
    小羽一脸鄙夷，“算了，我懒得跟你扯淡。现在按我说的，将你从凡人到太阴炼形，到仙骨养福地，整个过程全部告诉我。
    你若不听话，我直接让你魂飞魄散。”
    小羽语气冰冷，“别以为我在吓唬你，但凡你认真打听过我的事迹，就该知道我不是第一次彻底打灭仙人的灵魂。”
    丹华夫人涩声道：“我是王母左侍书，是福地之主啊！”
    “别幼稚了，当你决定参与这件事，无论你落到什么结果，都是你活该。”小羽道。
    “我告诉你太阴炼形养福地的秘密，你会立即放了我？”丹华夫人问道。
    “你还要将小有洞天内的仙宝、仙珍、全部修仙秘籍，统统搬来送给我，才能赎走你的灵魂。”小羽道。
    “你，你简直是贪得无厌，如同恶魔！”丹华夫人失态怒叫。
    小羽一挥手，纯阳煞火将她淹没。
    丹华夫人凄厉却虚弱的惨嚎，再次在天河水府（大气泡）中响起。
    小羽再次伸手一抓，将灵魂快要化掉的田儋，从煞火中抓出来。
    “田儋公，现在老实了不？”
    “羽仙子，我认错，我道歉，对不起，你饶了我吧！”
    田儋神情惊惶，匍匐在地连连叩头。
    “很好，将你田家的祖传秘籍《太公神武》默写出来。”小羽道。
    田儋为齐国王族之后，还是目前旧齐地田家的家主。
    “田家四秀”以他为首。
    所以田家王族世代传承的仙武秘籍，他肯定掌握在手中。
    至于田家为何有姜太公留下来的仙武秘籍很简单，田家谋朝篡位了。
    以臣子之身份，夺了姜家的天下。
    更扯淡的是，田家还是个“外国人”（原本陈国之王族）。
    也因为“田氏代齐”，才有宋天师为姜氏逆天改命，要用《太公宝录》中的“邪法”弄死田氏。
    比如，后来传流到迎祥府的《钉头七箭书》。
    宋天师改命失败，遭雷亟，差点魂飞魄散，才一次次轮回转世，成为青松道童，再变成王三狗子。
    “您已经是仙人，仙武秘籍对您没用啊。”田儋不想出卖“先祖遗产”。
    “你不写，我让你在三味神火中魂飞魄散。”小羽粗暴直接。
    田儋鬼脸惨白，颤颤巍巍道：“能否用其它秘籍代替？”
    小羽问道：“你还掌握了几种仙武秘籍？”
    田儋想了想，道：“一共三十五种，用三十五种能够凝结仙武法相的顶级秘籍，换我田家秘籍，如何？”
    “很好，将三十六种秘籍全部默写出来。”小羽道。
    “只有三十五种。”田儋道。
    “加上《太公神武》，不就三十六种了？”小羽理所当然地说。
    田儋勃然变色，“你太——”
    “蓬~~”一团煞火在他面前腾起，小羽淡淡道：“想好了再开口。”
    满腹怒气的田儋，如破了洞的皮球般，迅速干瘪下来。
    “《太公神武》是先祖遗留，我若外传，死后去地府，都没脸见先祖。
    仙子慈悲，我已经为自己的愚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小羽没好气道：“你一个姓‘田’的，死后还敢去见姜太公？
    《太公神武》本就是你们田家从姜家夺来的，别唧唧歪歪！
    能下地府见老祖，前提是你别魂飞魄散。”
    田儋心中的恨意足以填满四大洋，却无可奈何，只能将三十六部顶级仙武，记录在灵玉中。
    “很好，我立即放你走！”小羽撤销其他人身上的煞火，道：“田儋老实听话，主动拿出三十六部仙武秘籍，赎买自己的小命。
    你们看好了，我要当众释放他。”
    她嘴里诵念度亡经，一缕佛光凭空降落在田儋魂体上，无声无息带着他离开。
    “我愿意用三十六部秘法赎身~~”龙君敖东连忙道。
    “我也愿意！”另外四个龙君，加上三个上仙，也跟着叫唤。
    “你们先等着。”小羽再次用煞火将他们淹没，单独留下丹华夫人，问道：“你看见了，我这个人向来公平公正，不是特意针对你一个。”
    丹华夫人道：“我也用三十六种秘法——”
    小羽摆手将她的话打断，“田儋拢共只有三十六门仙武秘籍。”
    “你真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丹华夫人嘶声叫道：“龙君皆为天庭正神，上仙皆有各种仙职，我们没一个是普通散仙。”
    小羽缓缓道：“我的三昧真火虽有不小瑕疵，但拥有部分纯阳特性，三昧之一便是纯阳煞火。
    纵然你们是仙魂，也能一点点烧化成虚无。
    你自己肯定也有感觉，每耽搁一息，自己的魂体便永久虚弱一些。
    若刚见面便认清现实，你们甚至还能保留元神。
    现在你可以继续癫狂又无知地大叫，我时间足够。”
    说完她又一团煞火将丹华夫人淹没，换了个龙君慢慢拷问。
    龙君比较老实，或者说很怂。
    连四海“敖氏”的龙族内丹法，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期间好几次触动大道法则，有雷霆在大泽之上轰鸣，有风暴如神灵在他们头顶怒吼。
    明明是正午的时间，大泽之上却黑洞洞。
    仿佛天都要塌下来，方圆几百里都伸手不见五指。
    哪怕千里之外的村镇，也需要在屋里点灯，才能看清对面之人。
    所有人心中都沉甸甸，内心极为压抑，感觉十分糟糕。
    小羽感触更深，这是创造仙法的主人，通过仙法所代表的大道法则（也是他领悟的大道法则），发出自己的警告与怒火。
    “别理睬那些王八蛋，你继续说。”
    换在大陆泽龙宫之战前，小羽肯定不敢无视这种“大道之怒”。
    她几乎可以肯定，此时发怒的必定包括了四海龙王。
    她还从大道降下的威压，大略估算对方的实力：堪比没有激活周天星斗大阵的天蓬元帅。
    有没有金仙的境界，她不确定，普通金仙的实力绝对有。
    她现在连天仙都无法正面战胜。
    启动了大灭爸，都难以将天仙强杀之法推演出来。
    真有金仙对她出手，若是不逃不躲，真面硬刚，肯定要嗝屁。
    可她已经砍死了两个天仙、六个拥有仙职的“上等仙人”，他们背后的金仙长辈，早被她得罪狠了。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相反，现在趁自己还在道德高地，多压榨一些仙法秘籍，填充“大灭爸数据库”，等将来面对他们的长辈时，灭杀之法更容易推演出来。
    比如现在，四海龙王发怒，是因为大泽龙君泄露了敖氏一族的根本法。
    四海龙宫很多真龙，也修炼同样(至少同一流派的)龙族内丹法。
    黄河乃天下第一河，敖宇、敖东他们能成为“黄河龙君”，在“敖家”肯定属于嫡脉。
    若不是亲近之龙，分不到这么好的神职、神位。
    事实上，敖东就是东海龙王敖广的嫡孙，大陆泽龙君敖宇则是敖广堂侄。
    知道了他们的根本法，河伯和四海龙王的根本法，小羽也了解个七七八八。
    一旦启动大灭爸，能迅速找到他们的致命破绽。
    已经杀了龙王的至亲，把他们得罪死了。
    这和“公等失期，失期当斩，大丈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小羽真没啥可顾忌的了。
    不如尽量压榨仙法、秘法，为将来爆发更大冲突后、一剑砍死四大龙王做准备。
    “你是个疯子，四海龙王已经被惊动，你知不知道？”
    丹华夫人看她的眼神中，充满恐惧和无法理喻。
    “你觉得我不知道？”小羽神色淡漠，“我对你已没了耐心，你只剩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彻底魂飞魄散，彻底消亡于天地间，要么拿出你能拿出的一切。”
    “我们真不该招惹你。你这种魔头，就是大劫的源头。我们找你，等于主动投身于大劫。”
    丹华夫人现在完全相信，她真敢将一条活生生的仙魂打灭。
    “你帮我向小有洞天传讯，让他们将宝库、书库里的珍宝搬出来。”
    小有洞天百万年积蓄，当然珍贵得让她难以割舍，可它们终究是身外之物。
    与彻底消散于天地间比，一切珍宝都将变得一文不值。
    小羽微微一笑，伸手一招，侍女柳枝迷迷糊糊跌落在她身边。
    “你自己跟柳枝说吧。”
    (本章完)

 第823章 颠倒黑白

    第823章 颠倒黑白
    柳枝带着“仙母娘娘”之命，惶惶离去时，只孤零零一个人。
    仅仅半个时辰之后，她带来了数百人，上百辆“马车”。
    不是带人来围攻小羽。
    她带来的都是黄巾力士。
    他们或者肩扛巨大的宝箱，或者用马车押送整车的宝物。
    拉车的“宝马”都是奇珍异兽。
    见到堆成一座小山的宝箱，小羽都有些懵逼。
    “我只要记载仙法与仙武的秘籍，只要上了年份的灵果，只要上等法宝，不要金银美玉之类的废物玩意儿。”
    柳枝看向她的眼神深处，有仇恨也有鄙夷，“这些就是仙药、灵器以及仙法秘录。”
    小羽使用“虚空擒拿手”，随机抓了几个大箱子，将之打开，果然全是记录秘籍的灵玉、竹简、帛书之类。
    它们被分门别类，装在精美的盒子里，盒子外注明了秘籍的名字。
    又打开一个大箱子，里面果真是几百年份的朱果，千年的灵参，万年灵芝
    小羽木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洞天之主太贪婪了，太邪恶了。
    但凡我有你家产的十分之一，蟠桃挂在路边让我去采摘，我都嫌爬树太麻烦。
    可你竟然为了莫须有的蟠桃，愿意把命赌上。”
    她表情复杂地看着丹华夫人，“你脑子进水了吗？守着这么大一份家业，不好好修身养性，却学亡命之徒，去抢劫一个杀人如麻的穷酸，你图啥，图啥子呀！”
    “我不是为了抢你的大蟠桃！我是为了帮王母娘娘惩罚你。”丹华夫人虚弱却激动地叫道。
    “那你更愚蠢了。王母娘娘何时表态过，要惩罚我？”小羽道。
    “你从蟠桃园偷了一批蟠桃，玄女娘娘亲自跟我说的，说你是贼，说王母娘娘很生气。”丹华夫人道。
    “如果王母娘娘要惩罚我，为何不让九天玄女出手？自作聪明的蠢材，活了百万年，连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都没弄清楚。”小羽鄙夷道。
    “我落到如今地步，百万年道行一朝尽丧，百万年家私被你掠夺一空，是我蠢，我认了。
    现在我已经交付赎金，该你兑现承诺了。”
    丹华夫人定定看着她，眼神中有期待、有悲哀与悔恨，也有明显的忐忑。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小羽问道。
    “小有洞天就在隔壁，不用麻烦你。”丹华夫人道。
    “你都死了，还要回小有洞天干啥？我送你去地府轮回。”小羽很好心地说。
    说着她便要诵念度亡经，把丹华夫人送去阴曹地府。
    “不，我不去地府，我还能抢救！”丹华夫人竟容失色，声音惊慌道。
    “好吧，我这个人贪了点、狠了点，但向来守信用，你不需要我送，便自己去吧。”小羽一挥手，直接将仅剩淡淡虚影的鬼魂，送到柳枝身边。
    “柳枝，快把养魂瓶拿出来，快帮我稳定魂魄！”丹华夫人叫道。
    柳枝赶忙掏出一个小瓶，对着丹华夫人一吸，将她装进了瓶子里，然后神色复杂最后看了小羽一眼，招呼黄巾力士一身，快速跑没影儿了。
    到此时为止，人质只剩下两位天仙、六位上仙，一个大泽龙君。
    其余龙君被放走，仅留下大泽龙君之魂，被镇压在魔眼鬼域。
    留着他，是为了防备有龙王来突袭她。
    不是用他要挟别的龙王，而是通过他了解可能来袭击她的龙王。
    比如，如果四海龙王来了，他们有什么神通秘法，性格如何，都需要探听。
    大泽龙君年岁不如丹华夫人，却也活了几万年。几万年的记忆，无法用嘴巴说完。只有在遇到事儿了，才知道该问他什么。
    八个上仙，小羽甚至没拷问过，一直放在煞火中煅烧。
    如今刚从几位龙君和丹华夫人那获得大量好处，她打算先消化消化，不立即拷问上仙们的功法。
    老实说，八位上仙的实力和地位，不一定超过“敖家”龙王，以及丹华夫人背后的昆仑。但他们八个，的确比丹华夫人和龙君们更难处理。
    因为他们皆为三清门人！
    拷问龙君仙法，顶了天，惊动四海龙王，四海龙王便是如今“现代龙”的老大。
    拷问丹华夫人小羽没怎么拷问丹华夫人，只详细询问了从太阴炼形到养福地的秘技。这种鬼仙法，显然不涉及西昆仑的天仙秘法。
    能被柳枝送过来的仙术秘籍，也必定不会泄露西王母的重要仙法。
    拷问八位上仙，他们的仙法说不定来自三位道祖。
    他们不开口也就罢了，一旦他们吱声，八成惊动金仙大能，甚至惹怒道祖。
    “哗啦啦！”
    小羽身前的空地上，仿佛下起灵草仙药之暴雨，朱果、人参、交梨、火枣、灵芝.都是上了年份的上等灵药，甚至夹杂几份天仙也眼馋的仙药。
    它们凭空出现——被小羽用五行大搬运遁法，从箱子里、从匣子里取出来，在她前面堆成一座十米高、篮球场大的灵药之山。
    浓郁的灵气和香气汇聚在一起，甚至形成在一片厚实的灵力彩云。
    小羽张开嘴巴，轻轻一吸，一连串的灵果飞入她喉咙。
    都不嚼吃，直接在胃里消化成为浓郁的灵气。
    有精纯灵力，有特殊因子，也有长生物质。
    不同灵药，效果也有区别，并非都增长灵力。
    有红杏蕴含特殊因子，可以极大增强雷法;有水系仙宝，蕴含增强水遁能力的特殊因子.
    各种各样的奇效，任何一种让凡人吃了，都可能增加一个神通。
    现在小羽比猪八戒吃人参果还要夸张，都不咀嚼，直接往胃里塞，迅速消化分解。
    长生物质，极其微弱的不朽物质，都沉淀在肉身细胞中，持续增强她的仙体。
    精纯灵力则用来快速修炼各种仙武功法、灭爸之法。
    特殊因子也一点也不浪费，因为她是“全元素、全职业魔武双修”。
    可如此豪放地吞吃，依旧没能持续太久。
    总量减少了不到5%，仅仅“灵药山”的山尖尖没了，她便吃撑了，真的吃不下了。
    血脉中灵气太充足，几乎要爆开，需要费大量时间来慢慢沉淀。
    “我今日也算体会到悟空在蟠桃宴偷吃仙丹仙珍、偷喝灵酒的滋味了。真的能把人吃撑。”
    小羽摸了摸并没鼓起的小肚子，心里既欢喜又无奈，还感到莫名焦躁不安。
    忽然，一道声音若隐若现，从远方飘来，“羽凤仙，羽凤仙，是我，你别下死手~~”
    小羽心中一动，抬起双手，做了个从屋内拉开两扇门帘的动作。
    “哗啦啦~~”带着大量的水，一尊金甲神人落了下来。
    “老张，你咋来了？”
    神锏太保环顾四周，看着堆成小山的仙宝神药，再看看另一座秘籍与灵器的小山，表情不停扭曲。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瞥见此行的最终目标：八团神火，神火中扭曲虚无的惨嚎之魂。
    他面色大变，连忙道：“你个夹脑风，真要将众位上仙活活烧成虚无吗？”
    小羽给他面子，立即撤销笼罩在上仙残魂上的火焰，无奈道：“非是我要烧死他们，是他们身为神州仙人，不像关外的歪门邪道一样软骨头。
    宁愿死，都不肯向我道歉，更别说用仙法买命了。
    一问一个不吱声，如之奈何？”
    她话音刚落，一个叫玉碗真人的上仙，便虚弱且惊惶地哀嚎：“想要什么，你要说出来呀，要磕头，要根本仙法，都可以。
    只求别用神火烧我了，我快魂飞魄散了。”
    连钟山君也懦了，恐惧又悲愤地说：“我一直在喊你，愿意好好说话，让你别烧了，你一直不听，一直烧，你就是想折磨我们，想将我们活生生烧成虚无。”
    小羽惊讶道：“你们喊了吗？我以为你们都是傲骨嶙峋、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宁愿魂飞魄散，都不跟我这个歪门邪道妥协呢。”
    神锏太保都看不下去了，“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羞辱诸位上仙，太不应该了。”
    “你不懂，先前连懦弱的丹华夫人，都咬牙坚挺。我几次给她机会，她宁愿元神烧化，快从鬼烧成魙了，依旧硬气。”小羽道。
    太保指着灵药和秘籍小山，问道：“这些是从哪来的？”
    “丹华夫人真的很硬气，硬要用这些东西收买我。我拿人手软，只能无奈放了她。”小羽道。
    说着她还凭空搬来一个华丽大箱子，放在太保跟前当桌面，又精挑细选了十几样仙果，道：“太保，地方简陋，没啥好招待你的，你将就一下。”
    太保看了眼魂体单薄、表情惊惶的众位上仙，心情十分复杂。
    他朝小羽使了个眼色，又靠近她身边，低声道：“你是聪明人，某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小羽抬起右手，宽袖如蟒蛇游动，袖口如蟒蛇巨口，将八团阴魂吸入袖子里。
    太保这才恢复正常音量，说话也更直接，“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河伯联合四海龙王，此时在灵霄宝殿之外哭诉冤情，咬牙切齿诉说你的歹毒狠辣。
    如果不出意外，如果你还占着大泽龙宫，没有逃得无影无踪。
    两三天内，必有天兵天将下界拿你。
    这还没结束。
    八位上仙，其中有两位玄仙（ps），钟山君乃朱日太生天左宫御使，大牙真君是神霄派祖师爷！
    玉碗真人、素风真人来自纯阳道宫，王明真人来自朔风道宫。
    还有三位是在天上挂职的天师，天师啊！”
    小羽神色平静，一直等他激动说完，才反问道：“太保知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死在我手里？”
    太保道：“有几种说法，河伯和四海龙王说你蛮横霸道、阴狠歹毒，悄悄潜入龙宫，夺取大泽龙宫的守护法阵，要占山为王喔，不对，是占据大陆泽龙宫，在方圆千里的大泽中称王称霸。
    诸位上仙仗义执言，却被你用阴谋算计，被你狠毒地活活打死。”
    见她表情依旧平静，他心中十分惊奇，继续道：“还有一种说法来自小有洞天，几位上仙在龙宫水府集会，打算找你商量，劝你回头是岸。
    你正巧潜入龙宫，误以为他们要谋害你，先下手为强，狠辣屠尽所有人。”
    说完他便停了下来，盯着她，等她解释。
    小羽挑了挑眉，“只有这两种说法？”
    “目前只有这两种被某探听到。”太保定定看着她，问道：“难道你能给出第三种解释？”
    “你从何处来？可曾挨个见过田儋、敖东、丹华夫人？”小羽问道。
    “某当然是从正阳宫过来的，某只是个灵官，帮忙传讯，不是判官，更没资格去审问龙君和丹华夫人。”
    顿了顿，神锏太保又道：“但让某帮忙传讯的两位金仙，应该见过田儋丹华夫人他们。”
    小羽叹道：“中原的仙人，太让我失望了。”
    (本章完)

 第824章 居中调停

    第824章 居中调停
    神锏太保道：“自古以来，衙门审案都是苦主告状，犯人争辩。
    你不能指望苦主，替谋害自己的凶犯说话。”
    “谁是苦主，谁是凶犯？”小羽指了指自己，“我虽是胜利者，能扬武扬威，可我才是真正的苦主！那群衰仔才是凶犯。”
    太保叹道：“现在他们在喊冤，龙王与河伯都跑到灵霄宝殿外，哭得眼泪鼻涕哗啦啦流，要控诉你，说你是凶犯呢！
    无论真相是什么，至少现在他们比你更像个苦主，也是他们在告御状。”
    “哭得厉害，叫声响亮，又如何？还真能颠倒黑白不成？”
    小羽冷冷一笑，又问道：“让你过来送信的金仙，都是谁？”
    “听玉门真人说，一个是‘铁龟仙’黄安黄大仙，另一个是‘丹祖’魏伯阳魏大仙。这两位古老的金仙大能，你可听说过？”神锏太保道。
    小羽仔细回忆片刻，才道：“好像看过魏伯阳的内丹讲解，当时没怎么注意这位仙人。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如今都成为金仙了。
    铁龟仙黄安没什么‘丹解’、‘道经注解’之类的著作，在民间流传。
    今天是第一次听说。”
    神锏太保道：“铁龟仙黄安得道于伏羲皇时代，比丹祖魏伯阳的资格都老。
    真要算起来，黄大仙或许能和大名鼎鼎的阐教十二金仙平辈论交呢。
    反而是丹祖年岁不算太长，乃古吴国人，封神之后十万年才得道。”
    小羽感慨道：“都是惹不起的大能啊，最年轻也有二十万岁！
    他们和八贼是什么关系？以他们的身份，还不能帮弟子弄一两颗大蟠桃？”
    “什么八贼？这种时候了，你还胡说？”太保瞪眼道。
    “他们不就是杀人夺宝的贼？当着金仙大能的面，我都这么说。”小羽道。
    “口舌之利有什么用？你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安安稳稳活下来。”太保道。
    小羽沉吟片刻，问道：“两位大能现在何处？”
    “应该在天上。某只是个灵官，大仙要找太一道做个中间人，也不用亲自见某。
    只要通知玉门真人一声，某立马领命而来。”太保道。
    小羽道：“这样吧，你让那二位大能亲自过来，就可以将他们的门人弟子领走。”
    “这是什么意思？”太保问道。
    小羽道：“他们找到了你，不就是想将人领走吗？我同意了。”
    “某不能将他们领走吗？”太保道。
    “你领走算什么？这件事怎么结束？总得有个说法。”小羽道。
    太保迟疑道：“某听玉门真人的意思，是让你尽量忍气吞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别人太硬，你顶不过。”
    小羽笑道：“上次我们在代邑城相见，太保还问我，如此精妙的地煞变化之法，究竟是从何处学来。
    如今距离当时已有大半年，太保可有查明‘蓟河水府’和传法黄龙的来历？”
    当日太保问了，她也说了。
    但太保不知道“蓟河水府”和“龙珠中的黄龙”代表什么，还说回到太一道，找真人打听。
    时隔半年，肯定调查清楚了。
    太保面色数变，嗄声道：“某只是灵官，你若要某传话，某一字不漏，将你的意思完整转告玉门真人。”
    说完他便要求小羽打开“浊水黄河阵”。
    黄河大阵一直在运转，笼罩方圆几百里。隔绝了时空，断开了大道法则，也即是浊水黄河阵“惑仙丹”、“闭仙诀”两大神效的由来。
    连大道法则都被隔绝，走神道法则通道的太保，自然没办法随意进出。
    “你千里迢迢过来，不多坐一会儿，至少把仙果吃了吧！咱们认识这么久，我第一次请你吃‘祭品’呢！”小羽道。
    “某不如你心大。这种时候肚子里装着事儿，连蟠桃都吃不下去。”太保摆手道。
    “那等这件事结束，我再招待你。”
    小羽一挥手，头顶的滚滚河水裂开一道缝隙。
    “唉，希望你能安稳渡过此劫吧当初你真该老实听张祖师的，去西昆仑当个‘瑶池玉女’。”太保叹了口气，准备耸身离去。
    忽然，他像是接收到外来的信号，仰着脑袋呆立半响，回头环顾四方，找到了水泡外、龙宫废墟一角的银甲神将。
    “好大狗胆，你连天庭的功曹神都敢囚禁！”他惊呼道。
    “天庭的功曹神？在哪呢？我没见到呀！”小羽装傻充愣。
    太保指着泡在水里的银甲神将，“你别告诉某，他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摔晕了过去。”
    “这是天庭功曹？狗攮的丹华夫人，她骗我说是小有洞天的功曹。”小羽叫骂道。
    “丹华夫人都赎身离开，还会将自家功曹留在这儿？”
    太保瞥了她一眼，便大踏步走过去，弯腰搀扶银甲神将。
    “哎，太保你干啥！”小羽将他拦住，道：“你回去通知两位金仙大能，让他们来接走自家弟子呀！”
    “某要将韩功曹带走，他留在这儿，对你有害无益。”太保道。
    “我可有折磨他？”小羽道。
    “你都不肯理睬他，比折磨他更加羞辱人。”太保道。
    小羽摇头道：“现在他还不能离开，等金仙来领人，他是见证人。”
    太保叹道：“你用点脑子，金仙真要食言而肥，区区一个功曹，顶什么用？”
    小羽道：“你别看我现在逍遥得意，其实我的每一步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稍有差池，便可能万劫不复。
    所以我的每一步，都要确保‘程序上正义’。
    别人越是不讲道理，我越要讲道理。因为别人有暴力有背景，我只有道理可以依靠。
    先前河伯也曾派符使过来打探情报。
    我将他‘请’过来，当面写了一份疏文，要他交给河伯。
    疏文上详细记载了这次事件的经过。
    你觉得我猜不到，河伯和四海龙王可能去天庭颠倒黑白，在玉帝面前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把我说成魔头？
    嘿嘿，那群蠢货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内。”
    太保怔了怔，“你明明写了疏头，他们却颠倒黑白，你不生气吗？
    先前某跟你说，河伯去天庭告御状，你也很淡定，没气急败坏地叫骂。”
    小羽淡淡道：“很多人都说我逆天而行，不识天数，不遵天命。
    可他们似乎忽视了一件事。
    去年赵太后为何急着把我从西蜀接到咸阳？
    一群蠢材！
    我都成功凝聚了人王权柄，还能不懂天意？”
    太保懵懵懂懂，喃喃道：“可你的确在逆天行事，在强行扭曲天命。”
    小羽摇头道：“你这样说，是因为你也不懂天意。
    其实没那么复杂，不需要懂占卜测算，懂道理就行。
    众生之心即天意，道理即人心之所向，所以天意即是‘人间道理’。
    有道理者，天眷之；践行道理，天助之。
    只要道理在我这边，我的言行举止，皆为天命。
    老实说，河伯和四海龙王的表现，我不仅不生气、不激动，反而十分高兴。
    我非常期待在我讲理时，我的敌人不讲理。
    如此，道理在我手，天命便在我。
    留下功曹见证我与金仙交谈的过程。
    功曹神知道，天地悉知，玉帝知不知完全无所谓。
    金仙应该比龙王聪明些，他们识天数，必定很老实。”
    太保表情好一阵的纠结，哼唧着道：“某听不太懂，什么‘众生之心即天意，道理即人心之所向，所以天意即是‘人间道理’，听着太玄乎了，像是在狡辩”
    “我说得这么清楚直白，还玄乎，还狡辩？难怪你是灵官。”
    小羽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淡淡的鄙夷。
    “连你都开始瞧不起某了？“太保很激愤，也很伤心。
    想当年，这个小沙蛮子是那么尊敬自己：仰着头，满脸崇拜，眼睛冒光，把自己当成天神。
    这才几年，她已经和玉门真人他们一样的口气了。
    太伤人了。
    “唉，你先回吧。等我成了大仙，一定度你成仙，灵官的确没前途！”
    小羽拍了拍他手臂，无法安慰他，只能真诚地给出承诺。
    灵官和符使一样，能与神道法则相合。
    神道法则如同网线，瞬间跨越千万里。
    离开了大陆泽，不过几息时间，神锏太保已经出现在首阳山小洞天。
    “真人，羽凤仙要两位金仙大能亲自去领人。”
    玉门真人怔了怔，道：“你怎么跟她说的？都报出金仙大名了，她还不肯放人？”
    “她愿意放人，只是让金仙去领人。”太保道。
    玉门真人皱起眉头，“你个蠢灵官，好不晓事！金仙大能请我们帮忙，我们就该帮忙把事情办好。
    你这样弄一锅夹生饭，金仙能吃得满意？”
    太保叫道：“某只是个灵官，帮忙传话，话传给了羽凤仙，她说要金仙领人，某又回来传话了。”
    玉门真人没好气道：“你是榆木疙瘩脑袋？金仙为何找咱正阳宫，我为何派遣你过去？
    不就是想凭交情，让羽凤仙卖个人情嘛！
    金仙艰难咽下一锅夹生饭，能对咱们感恩？”
    “某没有这么大的脸，让羽凤仙直接放人。”太保道。
    玉门真人道：“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而且，你是知道的，得知她要来首阳山，我早做好了接待准备。
    还计划兑现当年的承诺，要送她一份仙缘呢！”
    “得了吧！”太保使劲一挥手，没好气道：“某抵达大陆泽时，八个上仙，在羽凤仙跟前哭得像个孙子。
    其中最弱的上仙，也比真人你有身份、有地位。
    说白了，以真人你的实力身份，都没资格参与大陆泽一战，不配被羽凤仙拷问。
    羽凤仙身前堆了两座小山，一座小山就是各种仙武、仙术秘籍，都是小有洞天的珍藏。
    你准备送出去的人情，在如今羽凤仙跟前，啥也不是。”
    玉门真人涨红了脸，怒骂道：“你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个灵官敢这么对掌教真人说话？”
    都没资格被羽凤仙拷问这话太伤人了。
    “唉，某是个大老粗，真人您别介意。但话糙理不糙，如今的羽凤仙，早已不是当年的小沙蛮。
    不是随便打发点仙缘，便能让人家感激涕零、恩情一直还不完。”太保叹道。
    玉门真人还是很羞愤，大声嘟哝道：“我又不是要羽凤仙牺牲什么，帮她化解与金仙大能之间的恩怨，对她没好处吗？”
    “她明白咱们的好意，依旧坚持己见。说明什么？”太保道。
    “说明她不识好歹、得意忘形。”真人不悦道。
    太保摇头道：“说明咱们的见解与见识，已不如她高明。”
    见真人又要激动骂自己“蠢灵官”，他连忙提醒道：“真人，八个上仙啊，排成一排，被羽凤仙当成鸡仔，放在火上烧烤，烤得仙人们凄厉哭嚎。
    其中还有两个玄仙！您想一想自己，您跟玄仙差距有多大？”
    太保两只手，十根胡萝卜粗的手指大大张开，“上仙加上龙君，顶级高手超过十人，被羽凤仙一个人打死了。”
    玉门真人面色数变，最终颓然叹息，道：“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般大？
    还不到十年，羽凤仙就从小麻雀变凤凰啦！
    不过，纵然是真凤，这种时候也该老实缩头啊！硬和金仙大能顶，不是找死吗？”
    太保道：“某说句公道话，先前她离开长城，南下中原，一直隐姓埋名，从不惹事。
    结果依然有一众仙人，联合龙君要埋伏她，要杀她夺宝。
    你还要她怎么老实缩头？她真要缩也没地方可缩啊！
    被逼到这种境地，不如拼一把，让心怀叵测、始终惦记她蟠桃者晓得厉害。”
    玉门真人道：“可她压根没大蟠桃呀！”
    太保道：“有没有人找你问过羽凤仙身上的蟠桃？”
    玉门真人点了点头，叹气道：“别说别派的真人，咱们太一道也有不少人起了心思，找我打探。
    我都苦口婆心劝诫，羽凤仙压根没了蟠桃。
    唉，他们咋想的？跟他们说实话都不信。”
    “你为何相信羽凤仙身上没蟠桃了？”太保又问。
    “这不是很明显嘛！而且你见过她，她坦诚了事情原委。”玉门真人道。
    太保叹道：“咱们相信，不等于别人也相信！你看你都说了实话，把消息传递出去，依旧有一群仙人围杀她。”
    (本章完)

 第825章 认罪书

    第825章 认罪书
    玉门真人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关于大泽龙宫之变，羽凤仙可跟你说了什么？”
    “事情不是明摆着嘛，还需要她说什么？难不成真人相信四海龙王他们的鬼话？”太保道。
    玉门真人叹道：“四海龙王替天庭掌管人间水域，身份尊贵犹如一方诸侯。
    不管他们是否完全占理，他们被欺负了、吃了大亏，天庭都不可能放任不管。
    尤其是黄河为天下第一河，黄河出了问题，是大问题。
    就像大秦最重要的外邦藩属国，如西蜀。
    你说西蜀不如中华上邦尊贵，这是事实。
    可西蜀若遇到事儿，大秦不帮着解决，如何确立自己在流沙域的权威？”
    太保道：“龙王已经在天庭告御状，龙君之魂早被释放，现在是在讨论八位上仙。
    即便羽凤仙让某将八位上仙之魂带回来。
    告御状的事儿已经发生，还能当成从未发生过？”
    玉门真人道：“放了八位上仙，羽凤仙赶紧逃跑，离开大陆泽，随便变化成什么，总之隐藏身份，躲起来。
    天庭便有理由说——找不到人，无法出兵征讨她。”
    “如果她刚离开法阵保护，河伯配合天兵天将将她围住，咋办？”太保道。
    “所以要赶紧跑，趁着河伯和龙王还在天庭。
    大陆泽就那么大，几步就跑到了岸上，然后躲进郡府，隐匿市井。
    纵然天庭千里眼、顺风耳看到了、听到了，也会假装没发现。”玉门真人道。
    太保叹道：“真人此法或许能暂时息事宁人，可羽凤仙依旧成了天庭通缉犯，被打成了妖邪。
    今后谁都能以此为名，对她高呼‘替天行道’。
    与其背着罪名逃跑，不如占据道理，堂堂正正解决问题。”
    “她杀仙人，屠天庭正神，折磨仙魂，拷问仙法，逼迫仙人缴纳海量赎金，还有什么道理可讲？”玉门真人道。
    “如果她没道理，金仙大能干嘛找咱们居中调停，想悄悄把八位上仙之魂救回来？”太保道。
    玉门真人被噎了一下，“她纵然有一点道理，可金仙大能有背景、有力量啊！”
    太保不耐烦道：“羽凤仙都不急，真人你急啥？
    咱们正阳宫只是居中传话，羽凤仙要金仙接人，你把话递上去就成了。”
    “你啥都不懂，只这样把话传过去，金仙压根不会搭理羽凤仙！”玉门真人叹气道。
    “某觉得羽凤仙的要求合情合理呀！”太保道。
    “你看着吧！”玉门真人不想再跟灵官解释。
    且说方圆千里的大陆泽深处。
    在太保离开后，小羽立即将钟山君、大牙真君从袖子里取出来，以魔眼大法，将他们吸入魔眼鬼域。
    在鬼域中，她就是无所不能的神，是天道本身。
    他们只是被绳索捆住了手脚，没受到进一步的虐待。
    但小羽也悄悄使用手段，扭曲了他们的感知和灵觉。
    在钟山君的视角，羽凤仙扫视他们八个，冷冷道：“诸位大仙，你们可晓得刚才神锏太保跟我说了什么？”
    钟山君心中有所猜测，面上却丝毫不显，摇头道：“愿闻其详。”
    小羽道：“我的信用，你们亲眼所见。田儋主动缴纳赎金，我放了他。
    几位龙君自动贡献真仙法，老实说龙族的仙法对我一个追求天仙大道的人类，没太大用途，可我还是将他们放了。
    后来丹华夫人让部下送来一百多车小有洞天的‘土特产’，我立即兑现承诺，将她放了。
    可我诚实守信，换来的却不是真诚以待。
    现在他们已经告上天庭，跪在灵霄宝殿外面哭诉冤屈，说我利益熏心，贪图大泽龙王的家私，才潜入龙宫，谋害了正在吟诗作赋的你们。
    你们成了受害者，原本喝着仙酒、吟风咏月，好不逍遥快活，突然被我这个麻匪劫了。”
    钟山君眼眸深处闪过若有所思之色，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淡淡道：“这非我能控制的。”
    小羽道：“有两位金仙大能要搭救你们，我卖神锏太保和正阳宫一个面子，立即同意了，现在正等金仙大能回复。
    毕竟，我也要吃一堑长一智。
    总不能任凭没良心、没信用的奸人，在天庭颠倒黑白，将我打成妖邪。”
    钟山君问道：“仙子，你直接说吧，要我们怎么做。外面的事，我们管不了，我们只能管好我们自己。”
    “好，大仙爽快，我也干脆点。”
    小羽拿出纸笔，道：“在金仙大能到来前，你先写一份认罪书。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一遍。”
    钟山君看到其他人都在看向自己和大牙真君。
    他心中很犹豫。
    小羽眯眼，“难道尔等也准备效仿那群不懂感恩、背义负信之人？
    我给金仙面子，是为了解决问题。
    如果问题不能解决，我还不如拉着你们同归于尽。
    先灭你们魂，再潜逃市井，直接投靠大秦赵太后，天兵敢去咸阳捉我？
    哼，纵然最后真被打死，我也不亏。”
    在大牙真君的视角，羽凤仙淡淡道：“神锏太保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金仙大能要搭救你们。
    坏消息是先前被我放走的人，背信弃义、颠倒是非。
    他们说自己的确在龙宫商议如何对付我，但没想过杀我，更和蟠桃没关系。
    纯粹是听说我恶名昭著，要劝我回头是岸，主动将蟠桃还给王母娘娘，还要我向天帝负荆请罪。
    我正巧潜入龙宫，误以为你们要谋害我，先下手为强，狠辣屠尽所有人。”
    大牙真君面色数变。
    小羽沉声道：“他们说我误会了你们，我可有误会你们？真君，我这次不想再弄出什么误会，在金仙大能到来前，你先写一份认罪书吧！”
    在玉碗真人的视角，小羽冷冷道：“太保跟我说，先前被我放走的人，颠倒黑白污蔑我，官司都打到玉帝那儿了。
    说什么我主动潜入水府，要抢夺龙宫，占据大陆泽，称王称霸。
    你们诸位上仙见义勇为，打抱不平，被我虚言骗进阵法，惨遭屠戮.我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写一份认罪书吧！”
    在另一位真人的视角，小羽无奈道：“别怪我谨慎，认罪书不写，我不放心呀！
    你们的同伴太没节操，竟然污蔑我色欲熏心，看上了龙宫太子，一件杀人夺宝案，故意弄成桃色事件。
    以为我是女仙，便羞愧难言，任凭污蔑，不好意思开口？扯淡，我乃蛮夷！”
    在一位蔡姓天师视角，小羽沉声道：“太保跟我说，你们的同伴在天庭告御状，说我.”
    在太保过来前，钟山君他们已经被煞火煅烧了几个时辰。
    倔强不屈之心早没了。
    “好，我写！”钟山君和大牙真君先开口，其余几位仙人立即跟上。
    “很好，你们很聪明，不需要我再使用额外的手段让你老实。”
    小羽露出欣慰的笑容，又将他们八个从魔眼鬼域中放了出去。
    八份笔墨纸砚拜访在八个鬼魂面前。
    “写吧！不许相互看对方的供状。谁敢偷奸耍滑，嘿嘿，刚才的鬼域世界，你们体会过。”小羽冷笑连连。
    八个鬼魂相互对视一眼，眼底深处皆有了然之色，都默不作声，快速写完一份认罪书。
    仅用词有所区别，内容上分毫不差。
    “好，非常好，没半点错漏，你们很老实，我放心了。”
    小羽阅览过后满脸欢喜，再次将他们八个收入袖里乾坤。
    她将认罪书放在一边，五心朝天，静心炼气。
    半个时辰后，她心中有了一丝杂念；一个时辰后，她睁开眼睛，面色有些难看；两个时辰后，她冷冷一笑，伸手将天庭功曹神抓来。
    “韩功曹是吧？”
    “羽凤仙，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韩功曹厉声喝道。
    “啪！”小羽一巴掌抽过去，将他打飞七八丈远，飞在半空时，身子还如同陀螺般旋转。
    等他重重摔在地上，眼神迷糊，表情迷茫，小羽又随手一招，一颗血糊糊的人头落在他身上，被他下意识抱在怀里。
    “蠢材，这是谁，你不认识？”
    韩功曹定睛一看，虽然脸上皮肉撕烂，露出森森白骨，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或者说，作为值日功曹，他的视角和凡人不一样，凡人只能看到“此时”、“当下”。
    他一眼看过去，过去几日很清晰、未来几日很模糊。过去、现在、此时的画面，皆在眼前闪烁。
    所以他看向人头时，既看到了此时白骨森森，又看到未来头颅仅剩皮肉脑腐烂成泥，还看到过去眼神如电的威严大仙。
    “啊，左宫御史大人！”他骇然惊呼。
    小羽淡笑道：“可冷静了些？”
    韩功曹心脏怦怦直跳，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很想激动大喊：“这是朱日太生天左宫御使啊！你个沙蛮子，懂不懂‘左宫御使’代表了什么？你竟然将他的头都砍了下来。”
    他没叫喊，倒不是冷静了下来。
    而是他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八位上仙、数位龙君沦陷，要调查他们的伤亡情况。
    ——连钟山君都被砍头，其他仙人和龙君.
    他浑身战栗，眼神恐惧地看向小羽，“你，你想干什么？”
    “你是什么类型的功曹？唔，应该是‘值日神’，对吧？”小羽笑眯眯问道。
    韩功曹点头，道：“小神确实是水部的值日功曹，奉水德星君之命，前来调查大陆泽变故之始末。”
    小羽向他招手。
    等韩功曹小心翼翼来到她跟前，她支起桌椅，亲自摆上一盘仙果，一壶仙酒，还为他斟酒。
    “韩功曹，来，你为宾，我为主，我敬你一杯。”
    吃敬酒总比吃罚酒要好。
    韩功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他还忍不住赞了一句。
    小有洞天终究是神州七十二福地之一。其中的珍藏，对天庭很多神灵而言都算珍稀之物，更别说一个功曹神。
    “韩功曹，我希望你能帮个小忙，等事成之后，我不仅赠送仙珍仙宝，还要给你一件天大的功劳，叫你在水德星君面前大大露脸一次。”小羽道。
    韩功曹依旧心中警惕，道：“小神一个小小功曹，能力很有限。”
    “术业有专攻嘛！你只需施展一个神术，笼罩方圆百丈，多送我几日时光。”小羽道。
    当年在天门镇风吼湾，值月功曹直接抽走了黑金刚等水妖一个月的时光。
    现在小羽让韩功曹多赠送自己几日时光：盘古世界一瞬间，她多了几天时间。
    韩功曹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对他而言十分简单。
    无论抽取时光还是赠送时光，对功曹神都简单犹如吃饭喝水。
    但他依旧面有难色，道：“羽仙子，天庭有规定，不可随意在人间卖弄神通。”
    “你不是随意弄神通。还记得水德星君给你的命令吗？你在用神通调查大陆泽之事。”小羽道。
    “可是——”
    “哐当！”
    韩功曹还没“可是”完，小羽的酒杯重重砸落在桌面。
    她冷着脸，漠然道：“韩功曹吃我仙果、喝我的仙酒，却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难道要——”
    “不，我愿帮忙！”韩功曹慌忙道。
    还是那句话，功曹神的视角和凡人不一样。
    韩功曹既看到先前被纯阳煞火煅烧的上仙之魂凄惨哀嚎，又恍惚看到自己也身死道消，一缕残魂在烈焰中痛苦懊悔。
    他不想真落到那个境地再懊悔。
    (本章完)

 第826章 天劫将临

    第826章 天劫将临
    韩功曹老实听话，小羽得偿所愿，一瞬间得到了好几日的时光。
    结果却让她非常失望。
    周天星斗代表了大道法则。斗转星移、日月更替，代表了天地大道规则的运转。
    天地不变，大道规则的运转速度便确定不变。
    纵然局部时间流速发生了改变，大道依旧稳定不变。
    所谓的“悟道”，是在大道运转过程中有所感悟。
    大道的运转速度不变，哪怕局部时间加快，外界一日，此地一年，能感悟到的道韵也不会增加。
    可以将天地运转比喻成播放科教类的电影。
    悟道就像观看科教电影，从中获得知识与技术。
    现在电影按照恒定速度播放，你只加速自己的时间。等于电影播放一分钟，你却过去了一年，你从电影中得到的信息，依旧是一分钟的量。
    事实上，局部时间加速，所能感悟到的大道法则，不仅不会比外界更多，反而要更少。
    因为时间加速，让局部小天地变得不“自然”了。
    人工干扰的成分越高，天地法则感悟越少。
    这便是红尘炼心，入山炼气的缘故。
    在市井之中，只能感悟人道，要悟天地大道，得进入深山老林、得避世独居。
    再说此时。
    韩功曹打出一道神术，外界一瞬间，小羽却凭空多出几日时光。
    可这多出来的几日时光，无法悟天地大道。
    还好，也只是无法领悟来自天地的道。
    她身边还有一堆来自小有洞天的道法秘籍，它们同样是天地大道，被记载下来的天地大道。
    小羽先挑选出全部的阵法类秘籍。
    快速将里面的内容，用鲲鹏智慧记录下来。
    不详细研究，只用来修补、改良“浊水黄河大阵”。
    “还好，‘紫府’与天道之间的数据流，没有受到影响。”五日之后，小羽心中有七分欢喜和三分焦躁。
    紫府很牛掰，通过已有数据（小羽的能力和智慧），来推衍灭爸之法时，受时光神术影响不大。
    也即是说，当紫府推衍过程，不存在卡顿时，可以用时光神术节约时间。
    现实中需要几个时辰甚至几天的灭杀之法，用时光神术仅在几息之间。
    可如果存在卡顿，则代表她本人现有实力和智慧不够用，需要从天地中感悟新的大道，提升自身实力和境界。此时，时光神术反而有副作用，时间加速状态下，悟道的效率极低。
    很莫名其妙，随着时间流逝，黄河阵越来越完美，小羽心中却越发焦躁不安。
    这种不安早在她打死钟山君他们之后已经出现。
    不安的源头似乎和外界的敌人、敌意没啥关系，源头在她自身。
    等她从韩功曹那凭空得到“七七四十九天”。
    也就是四十九天后，她心中已经没有欢喜，只剩下焦躁。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继续加快自身的时间，会有大危机降临。
    “韩功曹，我问你个事儿。天界仙人们，会不会经常利用时光加速来修行？”
    韩功曹眼神奇怪地看着她，道：“从来只有仙人布置仙阵、神阵，来减缓时间流速，没有仙人用时光加速来修行。
    除非是天庭训练刚从下界招募上来的天兵天将，不用悟道，只教导他们规矩与排兵布阵。”
    “为何不用时光加速，来研究、修炼一些过程繁琐却内容简单的道法？”小羽问道。
    简单的道法不需要悟道，繁琐的工作太浪费时间。
    反正仙人寿元无尽，通过时间加速，早点将琐事处理好，岂不是生活高效了很多？
    韩功曹心中越发感觉怪异，却没敢提出质疑，更不敢冷嘲热讽，只实话实说道：“仙人有天劫，起初是五百年一次的‘雷火风’三灾，之后是千年到几千年一次的散仙劫，也即是我们一般所说的‘三灾六劫’。”
    “天劫？”
    小羽心中一动，笼在袖子里的双手快速掐算。
    让她内心焦躁不安的缘故，终于在此时拨开迷雾、露出真容：特么的，她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要渡三灾之雷劫了！
    这真的是天劫，不是有歹人要谋害她？
    小羽立即联想到了狗攮的玉帝与狗攮的王母，八成是那两口子在搞鬼。
    “嗯，天劫由时间而定。”韩功曹不晓得她的想法，继续道：“如果时间加速太快，可能今年刚渡劫，明年再次渡劫。
    但时间加速的过程中，无法感悟天地大道，又不能在人间积累善德天功，还没时间准备好渡劫的法宝、神通和阵法，一下子被天雷劈死，岂不是冤枉？
    若是如天庭、洞天福地那样，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情况则是反过来。
    在天上待五百年，人间过去十几万年，该有多少赚取功德的机会？
    有些法宝或灵药，都需要时间来生长。
    若是地力肥沃的瑶池或洞天，十几万年的时间，可以从头到尾养几十亩灵田的仙药，让老君炼几炉子的九转金丹都绰绰有余。
    还有感悟大道法则。
    如小神这种功曹，纵然使用时间减速的神术，对仙子领悟大道也没啥作用。
    可仙人若去了天庭，或者在洞天福地，打坐练气时，一天的感悟抵得上人间几个月，甚至大半年的苦修。”
    “原来如此！”
    小羽有种被迷雾阻挡、一直在路口瞎转悠，突然间阳光乍现，晨雾消散，大道近在眼前的通透感。
    以她的能力和见识，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她野路子出身，从来没人跟她提过这些事，她自己也没真正在“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仙境中悟道过。
    没经历过，凭空想象不出来。
    可一旦有了利用时间加速修炼的感受，再稍微点拨一两句，她立即顿悟。
    假如盘古世界是一台机器，日月星辰便是机器的核心零部件。
    机器的运转（斗转星移），代表了时间的流逝。
    这是盘古世界的真实时间。
    在洞天福地或者天庭中，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等于仙人生活一天，机器在仙人面前转动了365圈。
    而武道的本质，就是观摩机器的运转（观察大道的变化）。
    在一片绝对的死寂中，是不可能获得感动与感悟的。
    机器转动越快，变化越多，看到的、经历的变化越多，感悟自然越多。
    或许做不到天上悟道一日，相当于地上悟道一年。但效率提升十几倍、几十倍，轻而易举。
    唯一让小羽没想到的是，天劫的间隔时间，与盘古世界的“标准时间”无关，只由每个人亲身经历的时间决定。
    “如果你用时光神术，强行赠送某个仙人五百年，他还不得立即渡劫？”小羽道。
    韩功曹连连摆手，“小神哪敢对仙人使用这种神术？神术只能对凡人有用，仙人能立即察觉周围时光有变。只要仙人不愿意，随手就能破解。”
    小羽愣了一下后，也反应过来。
    时间加速不同于时间禁止。
    比如刚才盘古世界过去一瞬，她得到了几十天的时间。
    她都有几十天的时间了，当然有时间从容不迫地破解时光神术。
    比如，直接用仙法，干扰周围时光属性的神道法则。
    她不会时光神术，还不能干扰神术的正常运转？
    都不用说仙人，领悟了剑意的真元境武者，都能通过“天人合一”状态，以自身真气和剑意，创造一个武道意境，来影响周围神道法则。
    就像当年在天门镇，她还是普通武者，第一次遇到酆都无常时，便是用莲剑意干扰他们的隐身神术。
    若有大仙能以时光仙法，直接困住敌人五百年，也没必要借天劫劈人，直接一剑劈死对方，不更省时省力？
    小羽感慨道：“时光还真是一把刀，只要有时光从身边流过，总会刻下岁月的痕迹。
    无论使用神术还是仙法，无论多借时光，还是被抽走时光。
    每个人能承受的岁月刻痕，始终固定不变。”
    即便她用功曹神的时光神术一瞬间“多赚”几十天，她也不是真的增加了几十天的岁月，而是提前将后面的时光用掉了。
    黑金刚被功曹抽走一个月时光，他也没少活一个月。
    他的真实寿元不变，但在外人看来，他的正常死亡日期，将推后一个月。
    现在，小羽真切认识到“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对神仙而言是多么宝贵的福利。
    “羽仙子，你还要不要多借几日时光？”韩功曹问道。
    “不借了。”
    再借天劫就要降临了！
    小羽指着桌子上的果品酒水，“这里的仙珍，你自己拿，能吃多少吃多少。
    但别想着不告而别。
    大泽龙宫周围有‘九曲黄河阵’，乱跑会丢掉小命。”
    很快，一天时间过去。
    这一天小羽不再“贷款时间”，只专心将自己领悟的阵法之道，转变成新的“九曲黄河阵”。
    她很想化为黑龙，从黄河入海口一直游到黄河源头，上下来回游几圈，真切感受黄河的神韵。
    小羽敢肯定，那时她的“九曲黄河阵”一定比现在强好几倍。
    不过，她没打算凭借“九曲黄河阵”对付金仙。
    目前用来进行“胁迫式自保”，倒是足够了。
    “上将李虹！”她高声喝道。
    鲤鱼精李虹扭扭捏捏走过来，抱拳行礼，“仙子，末将在。”
    呃，这个是真李虹。
    他一直都没死。灵魂虽被抽离，肉身却保持鲜活。
    为了不让他的法体变成一坨臭肉，小羽还经常放他的灵魂回归肉身。
    而魔眼鬼域中，大半个月的拷问生涯，他俩也算熟悉了。
    将敖氏龙族的浊水黄河阵，改成她自己的“羽氏·九曲黄河阵”后，小羽又将他放了出来，还命令他搜罗尚在大泽范围内的龙宫旧人。
    不仅抓了三四百个河妖壮丁，连龙女都逮回来几条。
    她当即册封李虹为上将军，为众河妖之首，在她一人之下，众妖之上，算是二把手。
    “你过去经常外出迎宾，对吧？”
    小羽嘿嘿一笑，道：“你也看到了，龙宫已经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盛况。
    我心情很好，打算举办一场大泽宴。
    举办宴会，不能没有嘉宾。
    当日也是你带着龙君请柬，去黄河两岸邀请田儋、叔孙通他们。
    现在我为龙宫之主，还是将此任务交给你。”
    李虹迟疑道：“田儋、叔孙通他们不是死在龙宫之变中吗？”
    小羽道：“只田儋和他的几百门客死了。叔孙通他们跟随河伯，去了上游的大河（河伯）龙宫。”
    河伯离开，一是大河宴结束，他也要回自家水府履行职责；二是为了避嫌，只吃大蟠桃，不染因果。
    带走叔孙通他们，是为了防止事情办成前，泄露了天机。
    叔孙通他们并不蠢，知道八位上仙要抢羽凤仙大蟠桃。八位上仙不肯带他们玩，只允许实力最强的田儋“参股”。
    任由他们回老家，他们会不会乱说？
    小羽又道：“这次邀请的宾客，和田儋、叔孙通他们一样，也是人族中的名流与显贵。
    不用沿着黄河跑。
    只在大泽周边的县城、郡府，将县尊、太守、鸿儒、青年俊杰、窈窕名媛、奇人异士.总之，你对照龙宫神道功德册，优先选择大气运、大功德者。”
    “这要请多少人啊！”李虹惊道。
    “不会很多，大气运大功德，还住在大泽周边，能有多少？”小羽道。
    “起码有两三百人。”李虹道。
    “只两三百人？太少了，偌大龙宫，能坐上千人呢！”小羽道。
    反正龙宫宝库里面的仙酒、仙珍，都不是她的。
    她自己也吃不完、用不尽，送出去一点也不心疼。
    她想了想，补充道：“不仅要去县城、去郡府，还要下乡，请乡里的三老。”
    忽然一个人名，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立即又道：“尤其是小溪村，一定要将奚涓那厮请来！”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小羽像是大夏天闷在屋里一下午，傍晚走出门，吹了一阵晚风、喝了一瓶冰可乐，每个细胞都在叫“爽”。
    一直让她压抑憋闷的气氛，突然没了。
    小羽怔了怔，悄悄掐算，的确感觉自己的前景“光明”了许多，可劫气似乎有了勃发的迹象。
    ——奇怪，奚涓那厮难道不止是身负大气运？
    他还有什么特殊之处，既能让我消劫，又能增加我的劫气？
    (本章完)

 第827章 奚涓入瓮

    第827章 奚涓入瓮
    想到了奚涓，小羽心中莫名畅快、敞亮了许多。
    可听说要请奚涓，鲤鱼精李虹慌了，“羽大仙，小溪村的奚涓不是好人！他十分邪门，我不敢去见他。”
    “不用你废话，我伪装你期间，对奚涓已经很了解。”
    小羽抬头看了眼天色，又默默掐算片刻，道：“你将眼睛睁大。”
    李虹莫名其妙，却还是老老实实将两只鱼眼睁得大大的。
    小羽拔出巧实剑，向上一抛。
    “昂~~~”巧实剑化为一条通体雪白五爪蛟龙。
    蛟龙长啸着化为一束电光，扑向李虹的面庞，“刺啦啦”钻进了他的左眼。
    “啊，大仙别杀我，我老实听话~~~”
    李虹刚发出凄厉的惨嚎，便感觉左眼一阵刺痛。
    仿佛有一只甲壳虫飞入眼睑，他忍不住紧闭双眼，还使劲揉眼睛。
    小羽笑道：“别嚎！你虽然对我忠心耿耿，可我对你还是不太放心。
    万一你借外出邀请宾客的机会，偷偷跑了，跑到了黄河河伯那儿，我的大泽宴还怎么举办？
    刚才我施展仙法.也不算仙法，只是仙武技法。
    我将一条蜃蛟主神，打入你眼睛，进入你的心灵之门。
    如果你胆敢心生叛逃之意，我能立即知晓，然后将你切成几片。
    除了保证你的忠诚，蜃蛟主神也能帮你完成邀请奚涓的任务。”
    眼睛为心灵之窗，所以她能使用万魂幡中的先天魔气，在心灵大门前（眼睛‘里面’）开辟一片魔眼鬼域。
    别人的眼睛，也是心灵之窗。
    小羽将巧实剑所幻化的仙武主神，藏在了李虹心灵大门口的缝隙里。
    在练成魔眼大法第三式——魔眼鬼域之前，她万万用不出这种手段，想都想不到。
    现在她却信手拈来，完全不担心失手创伤了李虹的心灵她倒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而是不怕失败，反正不是她自己的心灵。
    等她多用几次，真正技法熟练了，李虹都不会有眼睑飞进甲壳虫的强烈刺痛。
    他会没任何感觉。
    “只小的一个人去请宾客？用什么名义，怎么跟他们说？”李虹并没露出绝望之色。
    他早被关在魔眼鬼域，被折腾大半个月，早绝望透顶，早吓破胆，不敢违抗她的意志。
    “过去邀请贵宾时，宾客们会拉着你使劲盘问？”小羽问道。
    李虹摇头道：“我只需报上身份来历，递上请柬，他们都喜出望外，乐得魂儿都快飘起来，顶多询问何时出发，能不能带上家人朋友之类的。
    可请柬上会写明邀请他们的大概原因。
    如果大仙有请柬，我便什么都不说，让他们自己看请柬。若没有请柬，我得跟他们交代清楚。”
    小羽先在魔眼鬼域中拷问龙君敖宇。
    片刻后，她伸手虚握，从龙宫宝库里取出来一沓“龙纹玉册”：外观如玉质、入水不湿、入火不燃，触感似帛书的纸册子。
    她还是先让龙君敖宇在鬼域中书写一份邀请函，接着她右手化为龙爪，提起大泽龙君的“麟角龙须笔”，在笔墨中注入龙性，快速书写了一张邀请奚涓母子的邀请函。
    “唉，白丞相那死鬼，死得这么早，害我要自己誊抄！”
    小羽放下笔，面有不耐烦之色，道：“去把那几个龙女喊来，让她们照着抄写五百算了，只写一百零八份，凑个天罡地煞之数。
    按照大功德、大气运、大名望这三个标准，选三十六位天罡之贵宾，七十二位地煞礼宾，每个宾客最多带两位亲友或仆从。”
    本来她打算多多益善，可点名奚涓后，她明明中有了种感觉：只要把奚涓骗来，能顶得上几百、几千个人族名流士绅。
    小溪村，午饭刚过。
    底寡妇一边迭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你们老奚家祖祖辈辈住在小溪村，祖坟都在这边。
    我们也住得好好的，邻居友善，乡老怜惜咱们孤儿寡母，对我们多有照料，还要推荐你去衙门当差，为什么要离开？”
    少年奚涓在院子里修缮牛车，闻言头也不抬，说道：“不是娘你自己说的嘛，咱们孤儿寡母，生活艰难，不如去藤县投靠舅舅。”
    底寡妇叹道：“三年前，你二叔的死讯，刚从北方传回来时，我的确想过。
    家里没了依靠，村里没了亲人，不如去藤县投靠你二舅。
    你二舅终究是个都头，咱娘俩也不指望他养活。
    但凡庇护一二，不让你被亭长抓去服徭役，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现在咱们总算熬了过来，你也内功小成，被乡老举荐到县里当差，等于服了徭役，不会再被亭长抓去打匈奴，或者到咸阳修宫殿、修陵寝。
    也就不必去劳烦你二舅了。
    他一个都头，能庇护几个人？你有几个表弟呢！”
    奚涓也不想离开家乡，带着老母奔波千里，去投奔素未蒙面的二舅。
    人离乡贱。
    如今世道又不安稳，他一个大孩子，带着老母很不方便。
    况且他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边上的大泽简直是个聚宝盆。
    自从白胡子老神仙教了他钓灵鱼的方法，他们母子再也没饿过肚子。
    可他昨晚又梦到了那位白胡子老神仙。
    老神仙警告他，大陆泽发生了异变，周围很不安全，当速速离去。
    虽然说得没头没尾，奚涓却相信白胡子老神仙的话。
    “娘，昨晚我又梦到白胡子老神仙了。”奚涓对自己老娘说了实话，“老神仙说大泽有变，不能再留在这儿钓灵鱼了，当速速离去。”
    他老娘虽没大的见识，却很有灵慧。
    他从大泽钓到的灵鱼，底寡妇只见过一回、吃过一回，立即知道它们非凡物。
    奚涓是个孝顺又老实的孩子，老娘问了，他便说了。
    换在小羽上辈子，听到儿子说什么，回村路上帮助了邋遢老头、晚上梦到老头化为神仙托梦，底寡妇肯定不信，说不定还要抽儿子屁股。
    这个时代，鬼神之说太常见，算得上民众生活的一部分，底寡妇又见到儿子用奇异饵料钓到的灵鱼，能不信？
    “莫不是钓多了灵鱼，惹怒了龙王老爷？”底寡妇担忧道。
    奚涓抿了抿唇，道：“无论如何，我们尽快离开就行了。”
    他感觉和龙王无关，但龙王的确派遣河神（李虹）托梦警告过他。
    母子正说话，邻居家的王婶儿忽然跑到前院门口，嗓门大得周围七八户人家都能听到，“底大妹子，乡老家做功德，咱们快点去吧！
    周大姐，在家不？
    乡老家今天散福呢，听说要送鸡蛋、送汤饼（手擀面条），去晚了可没了。
    二狗他娘，还在忙啥呢，乡老家正在布施，快去快去~~”
    听到送鸡蛋、送汤饼，底寡妇下意识放下手中活计，就要往外跑。
    奚涓莫名焦躁，道：“娘，咱们都要走了，你还去干啥？”
    底寡妇停下脚步，道：“没听你王婶儿说，乡老家散福呢！
    或许能领到几个大鸡蛋，拿回来煮蛋汤给你喝。”
    “还是快点收拾好家里的东西，别耽误了出发时间。”奚涓道。
    底寡妇犹豫了。
    “底大妹子，你发什么呆呢！”王婶儿在门口喊。
    底寡妇迟疑道：“咱明天就要出发，去藤县投奔涓儿他二舅。”
    王婶儿道：“即便你不要鸡蛋，乡老散福，你不去接福，不是惹他老人家不高兴？”
    这下底寡妇没了迟疑，立即走出家门，疑惑道：“老太爷咋回事，平白无故的要散福？”
    乡老也姓“奚”，辈分很高。
    底寡妇口中的“老太爷”，就是高辈分，她儿子得叫乡老“爷爷”，而非高贵的身份。
    “应该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儿，我看他老人家满脸红光，嘴都快笑歪了，还一个劲儿说，苍天保佑，大福降临小溪村，咱们村民都是有福之人。”王婶儿道。
    “啥意思？”
    周大姐也从屋里走出来，接话道：“甭管他啥意思，肯定是喜事儿。快点走，去晚了，鸡蛋和汤饼都没了。”
    半个时辰后。
    奚涓还在给牛车添加顶棚，王婶儿满脸红光，笑得嘴都快歪了，双腿奔跑犹如风火轮，“噔噔噔”冲进奚家，嚎叫道：“涓儿，你们家发达啦！你娘和你，要去县城龙老爷家参加晚宴呢！”
    奚涓放下手中锤子，惊道：“婶儿，你在说什么？什么龙老爷，我娘呢？”
    王婶儿拉着他往乡老家跑，一边跑，一边快速道：“天快黑了，你得快点。县城龙老爷是大贵人，要考核你的德行与武功，八成要授你官职了。”
    奚涓疑惑道：“我要跟我娘去藤县投奔二舅，不用乡老举荐了。”
    王婶儿喝道：“你这孩子真不识好歹，你去投奔二舅，不也是为了前程？
    现在前程近在面前，舍近求远不是笨蛋吗？
    快点，你娘和乡老已经出发，你得跟奚老二乘船走。”
    乡老住在小溪村另一头，路程不远。
    不一会儿，奚涓便来到乡老家。
    乡老家里条件还不错，有两栋青砖瓦房，门口不远有一条小溪，小溪直接连通大陆泽。
    这会儿溪中停了一条小舟，乡老家的老二正拿着撑杆，面有急色地站在船上。
    “涓儿，快下来！”见到奚涓跑来，他立即伸手招呼。
    奚涓纵身一跃，跨过四五丈，径直落在小舟上。
    “涓儿好俊的轻功，难怪县城的大贵人，也知晓了他的贤名！”
    “可不是嘛，涓儿才十一岁，看着比十八九岁的小伙都高壮，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勇士。”
    周围村民议论纷纷，奚老二等奚涓上船，立即用力一撑竹竿，小舟如利箭般射向远方。
    “二叔，咋回事，我娘呢？”
    奚老二满脸红光，笑得嘴巴都歪了，“莫急，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你娘和我爹已经去了，咱们稍后就到。”
    “龙老爷是何许人也，我之前没听说过。”奚涓疑惑道。
    “不，你听说过，还听说过很多回呢！”奚老二笑盈盈道。
    奚涓再仔细回想片刻，还是摇头道：“确实没听说过，我只认得磐石武馆有个龙教头，铁裆功很厉害。我一直想学，只是拜师费太高了。”
    “嘿，这次去了龙老爷家，拜师费再高十倍、百倍，你也支付得起。”奚老二一脸向往地说：“龙老爷呀，就是咱村子边上大陆泽的龙王大人！”
    奚涓大惊，“什么，龙老爷是大泽龙王，他把我娘骗走了？！”
    奚老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疯话，龙王大人请你们参加大泽宴，怎么会骗你们，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奚涓定了定神，问道：“乡老和我娘知道是龙王邀请？为何骗我说是龙老爷？”
    奚老二道：“龙王邀请，多大的福气？可传出去，也过于惊世骇俗，当然要瞒着乡亲们。”
    奚涓盯着暗沉的水面，“除了我娘和乡老，可请了别人？”
    “应该请了不少人，等到了龙宫，你自然就知道了。”奚老二道。
    奚涓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老娘都被接到龙宫去了，他还能咋办？
    纵然是龙潭虎穴，这一趟也必须去。
    (本章完)

 第828章 天兵天将来了

    第828章 天兵天将来了
    不一会儿，小舟驶出小溪，穿过芦苇荡，进入大泽。奚涓主动划桨，小舟如箭矢，在水面飞驰。
    朝着大泽中央行使了大概两三百里，天已经黑下来，周围雾蒙蒙一片，还有小雨连绵不绝。
    不过此时是盛夏时节，两人也不怕冷。
    奚老二左右看了看，问道：“你还能认清方向吗？要不在这儿打开请柬吧！”
    “还有请柬？写着什么？”奚涓问道。
    奚老二从怀里摸出个黄布包裹，打开黄布，里面是个木匣。
    再将木匣打开，一片淡淡的金辉洒落而出。
    果然是一份请柬，奚老二示意奚涓打开。
    “这是你的请柬，我福德不够，只能送你过来。”他看奚涓的眼神很复杂，有艳羡也有妒忌。
    奚涓将请柬打开，一股神圣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边上凑头观望的奚老二，被气势所慑，脸一白，踉跄后退两步，差点跌入水中。
    请柬上文字如龙飞凤舞，饱含笔墨，字迹深重，写着：“奚涓小友雅鉴，本座偶得轶趣，特邀水泽左右大德大福之邻居一同鉴赏。
    今晚潮信方至，于水晶阙下设鲛绡宴，诚邀阁下按时赴会。
    离岸三百里，掷此柬于水中，呼唤‘羽大人，我来也’，当遣玉龙负金辇相迎。”
    奚涓合上请柬，将之抛入水中，高呼：“羽大人，我来也~~”
    “嗡嗡~~”请柬落入水中，立即大放光明，仿佛一盏信号灯，悬在水中，震动出奇异的波纹。
    “哗啦啦~~”仅仅两息之后，水底有巨物上浮。
    “啊，龙王大人！”奚老二惊呼。
    原来从水底浮上来的竟然是一头十丈长的玉色神龙（龙女），如白玉一样的龙角，翡翠一样的鳞片，通体有种透亮感，很像一条活过来的玉龙。
    龙背上安放了一个黄金坐辇。
    “贵人，请上来。”玉龙声音温润清脆，很好听，但透着淡淡的哀伤。
    “龙王大人垂怜，小人自知福德浅薄，不敢奢望为贵宾，只求去龙宫为奴为仆，见一见世面。”奚老二跪在船上叩头。
    玉龙道：“羽大人有令，贵人可以带一两位家人或朋友一起去龙宫。”
    “那就一起吧！”奚涓很急，抓住奚老二手臂，纵身一跃，来到龙辇上。
    玉龙沉入水中，化为一束流光，速度快得奚老二完全看不清周围景色。
    等他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出现在一栋宏伟壮丽的水晶宫前。
    “哇，不愧是龙宫水府，果然气派！”奚老二喃喃道。
    “涓儿，你可算是来啦！”
    他们刚从龙背上跳下来，便见到前方红珊瑚园中，快步走出来一人，果然是奚涓老娘。
    她老娘满脸红光，笑得见牙不见眼。
    奚涓松了一口气，走到跟前，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来龙宫了？”
    “你不是有请柬吗，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个青布衣衫的中年儒生，正在园游玩，听到母子对话，不由奇怪道。
    底寡妇立即拉着儿子向中年儒生下拜，嘴上还小声提醒，“这是河北的董宗师。”
    奚涓连忙跪地下拜，“山野小民奚涓，拜见董宗师！”
    底寡妇也想跪拜。
    中年儒生慌忙将她拦住，也立即将奚涓拉起来，还礼道：“晚生河北儒生董仲舒，算不得什么宗师。”
    他又感慨道：“贵母子虽为乡民，却能接到‘羽大人’的邀请，必定是隐士大贤，我该拜你们才对。”
    说完他果然拜了两拜。
    底寡妇慌忙还礼。
    好一番折腾，奚涓才道：“董宗师，羽大人是何人？为何邀请我们到此？”
    “羽大人应该是龙君.”董仲舒面上有疑惑之色。
    他记得大泽龙王叫“敖宇”。
    什么时候龙宫轮到“羽大人”当家做主了？
    “奚兄弟有邀请函，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吗？羽大人偶得轶趣，遇到了有意思的玄奇之事，要与我们分享。”
    奚涓道：“什么奇事，需要与我们分享？”
    董仲舒耸了耸肩，笑道：“遨游龙宫水府，本就是玄奇之事。
    我们只管享受‘羽大人’的招待即可。等时机到了，疑问自然揭晓。”
    奚涓虽然根脚不凡，终究年龄太小，这一世阅历也少。
    听董仲舒这么说，他也只能按捺心中的焦躁，跟老娘既来之则安之。
    用笨鸡蛋、汤饼吸引底寡妇的计划，就是小羽制定的。
    她的蜃蛟主神寄生在李虹眼中，先确定奚涓母子要跑路，才去乡老家，制定了先勾引底寡妇，再用底寡妇引诱奚涓的计划：告诉乡老，他福德还差一点，不如散财积福，乡老欣然同意。等引来底寡妇，再单独将她叫到后院，李虹将邀请函交给她，趁着她一脸懵逼，提出要带她和乡老先去，让奚涓随后再来。
    底寡妇见乡老在边上，连拒绝的心思都没了。
    有了底寡妇，引来奚涓便简单了。
    说到底，奚涓年纪还是太小了，虚岁才十一岁。
    此时奚涓到来，小羽立即重点观望他的气象。
    她很失望，很疑惑，又非常满意。
    奚涓面相还算不错，但并不比赵衍、钟离昧好多少。
    小小年纪已有大将气度，将来必定是一员猛将，封侯拜相也非幻想。
    可仅仅如此了。
    以他的面相，封侯拜相便是极限。小羽看他人中有缺，还怀疑他有早夭之兆。
    这种气象，跟她听到他的传奇故事后，在脑海里幻想的形象，差距太大了。
    纵然他早早凝结人仙元丹，她依旧以为他有神仙之姿。
    现在看来，他半点仙途、仙福也无，太奇怪了。
    无论奚涓的面相与气象多奇怪，他的到来，的确如一杯清泉，浇在她有些焦躁的内心，心灵立即敞亮、畅快了。
    这次稳了！
    她莫名有了胜券在手的感觉。
    似乎即将临身的雷劫，也不用担心了。
    奚涓带来的这些效果，让她十分满意。
    无论他自己怎么奇怪，只要对她确实有大用，能帮她转运，便足够了。
    小羽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一抖袖口，将大牙真君放了出来。
    “真君，出事了。”她满脸遗憾地叹息道。
    大牙真君有些慌，“出了什么事？你不是说有金仙大能要领我们离开吗？我已经写好了认罪书。”
    “距离神锏太保离开，已有十七个时辰，差不多一天半，金仙大能还没来。”
    小羽定定看着他，“你可明白这代表什么？”
    大牙真君忙道：“你别慌，金仙大能绝不可能食言而肥。一天两天，都不算长。”
    小羽道：“我会继续等金仙大能来了结此案。但我不会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们身上，我要准备第二套方案。”
    “什么第二套方案？我连认罪书都写了。”大牙真君道。
    小羽道：“认罪书是为金仙大能准备的，他们若不来，我拿你们的认罪书给谁看？
    第二套方案也简单。
    你们学诸位龙君和丹华夫人，主动求我允许你们用仙法秘籍赎回自己。
    人呐，终究只能靠自己。”
    大牙真君面色数变，“你真不怕‘泄天道’之罪？仙法有主，我泄天道，我有罪，你听到了同罪。考虑到我如今的处境，大仙们会认为你更该死。”
    小羽沉吟道：“我当然怕死，更怕得罪大仙。可大仙爽约，这种征兆让我很担心。
    第一套方案，让大仙亲眼见证大泽龙宫之公案，还我清白，我堂堂正正走出去。
    第二套方案，含冤受屈，背负一切不属于我的罪名，破罐子破摔，逼问了仙法，我便悄悄通过地下水脉遁走，逃离神州，去灵山投靠佛教。
    放下屠刀尚且能立地成佛。
    我压根是无辜的，佛教应该不会拒绝我。
    可万一佛教真的拒绝我，我继续往西逃，逃到四极八荒，到世界的尽头，天庭也管不到的地方。”
    神州八大上仙身份特殊，她真没拷问他们仙法的意思，可金仙大能装死，她必须逼迫他们，向他们施压。一直这么拖下去，对她不利。
    大牙真君神色难看。
    她都有逃亡四极八荒的决心，彻底打灭他们的魂魄，也只是顺手为之。
    这种愿意抛弃一切的人，太可怕了。
    “你想要什么仙法？”
    “你的‘大牙神算’，可涉及大仙传承？”小羽问道。
    大牙真君迟疑了一下，点头道：“‘牙牌神数’不是什么大仙传承，但我能有今日之成就，是得到了黄大仙赠送的半卷‘河图’。”
    小羽心灵剧震，“竟然是河图，黄大仙怎会有河图？”
    大牙真君道：“并非伏羲大帝的先天灵宝《河图》。只是大帝悟道后，在一老龟后背上留下的先天八卦心得。”
    ——麻蛋，黄大仙还是伏羲大帝的传人？
    这么说来，大牙真君算是伏羲大帝的三代弟子？
    小羽有些头皮发麻，神州这地界，果然不适合打打杀杀。
    随便砍死一个仙人，都可能惹到三清或大帝门下。
    “黄大仙真是瞎了眼，才将《河图》传给你。”
    大牙真君怒气难抑，“我们棋输一着，我认了，可你没理由羞辱我，我算准了你的位置！
    甚至提前好几个月，算到在黄河、在大陆泽，可能与你相遇。”
    他真没撒谎。
    小羽碰巧在广川遇到丹华夫人，又碰巧在大泽龙宫遇到上仙谋划自己一切看似很巧合，其实并非完全的巧合。
    早在年初，小羽刚离开长城没多久，大牙真君已提前掐算到：在黄河一带，他们能与羽凤仙结缘。
    大河宴持续了一个多月，东八仙等了一个多月。
    若非东八仙到来，河伯和龙君们压根不会去谋划羽凤仙。
    他们原本是真心召开大河宴，只讨论造大秦的反。
    “你掐算我的位置，所图为何？”小羽眼神嘲讽，“要抢夺大蟠桃，至少要确定我身上有没有蟠桃。
    这可是最关键、最要命的事儿。
    你连这都算不准，还有脸在我面前叫唤。
    黄大仙不如将《河图》传授给我。”
    大牙真君面色数变，“我算准了，你可能成为我的大机缘。”
    小羽没好气道：“这种时候我还需要糊弄你？”
    “你还算有信用，之前已数次兑现承诺，放丹华夫人和龙君离开。
    所以，你很有必要糊弄我。
    我们肯定没能力再谋划你，可我们八个，绝非神州，乃至三界所有人。”大牙真君道。
    “很好，你果然‘睿智’，看出来我在糊弄你。”小羽轻轻点头，“你传授我仙法吧！只要你交够赎金，无论金仙大能来不来，我都放你走。”
    大牙真君纠结半响，道：“你一定要《河图》？换一门真仙法行不？”
    “能成天仙吗？”小羽问道。
    大牙真君立即道：“肯定不能，所有的天仙法，皆为‘大罗金仙法’。
    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天仙是合道大罗的起点。
    所以，世上不存在单独的天仙法。每一部天仙法，必有证道大罗的篇章。
    这种仙法，基本都和道祖有关，我如何敢乱传？”
    小羽想了想，道：“你不直接传授我《河图》，只讲述自己在天机术上的感悟。”
    仅仅半个时辰后，极限施压便有了效果。
    “轰隆隆！”一道道炸雷骤然从天而降，直接落在大泽水面。
    数百道雷霆，绵延数十里。
    莫名的威压让方圆几百里的生灵，都感到莫名的恐惧，身子和内心在战栗。
    “羽凤仙，出来受死！”
    伴随雷霆一起降临的，还有一片金盔银甲、大红猩猩斗篷的神将。
    密密麻麻，站在一片比故宫面积还要庞大的彩云上。
    黑夜中，彩云和神将本身，都霞光大放，照得大泽好似提前迎来朝霞，水面之下也亮堂堂。
    龙宫中，小羽缓缓起身，盯着上方明灭不定的神光，脸上冷笑连连，“狗攮的，我才刚深入询问《河图》感悟，你们便来了，果然是急了。”
    她很愤怒。
    她开始拷问大牙真君仙法，就是为了逼金仙大能降临。
    可现在降临的不是金仙大能，而是天兵天将。
    天将终于拿着金瓜锤下界，要砸破她脑瓜了！
    (本章完)

 第829章 河渎神君

    第829章 河渎神君
    “大泽上将军李虹何在？”小羽喊道。
    “羽大仙，我在！”鲤鱼精屁颠颠跑进来，向她叩拜，道：“大仙，宾客已经到齐，可以摆宴了。”
    “外面有天兵天将在叫阵，你没看到？”小羽没好气道。
    李虹怔了怔，抬头望向天空，有九曲黄河大阵阻挡，只能看到透明的水晶穹顶，和昏暗的河水。
    小羽一挥手，一面水镜凭空出现在“大泽上将”跟前。
    李虹骇然，“真的是天兵天将，好多！他们还在叫您名字，要拿您去天庭受审。”
    小羽再次挥手撤销水镜，目光温柔地盯着他，道：“我现在任命你为‘征天大将军’，你带领三百‘大泽义勇’，去将他们都解决了。”
    李虹肥厚的鲤鱼唇大大张开，呆呆傻傻地问：“仙子，你让我去解决外面的天兵天将？就我一个？”
    “不止你一个，还有三百大泽义勇。”小羽道。
    李虹杀猪般嚎叫起来，“仙子，我若能解决掉他们，还能被你挟持？”
    九头虫让奔波儿灞去毒死取经小队，至少提供了能毒死仙人的毒药。
    小羽自然不会刻薄寡恩赛过九头虫。
    她笑着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放心让你离开九曲黄河阵。
    当着我的面，你都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之言。
    真放你出去了，你还不得立即向天兵天将跪地投降？”
    李虹呆了呆，表情因极度懊悔而扭曲变形：是呀，灵剑已经从我眼中取出来，现在我带着三百老兄弟离开了这女魔头，直接向天兵天将投降，等于脱离苦海啊！
    我真蠢，我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要把大逆不道之言直接说出来？
    小羽喝道：“立刻点齐兵将，到大泽水面与天兵对峙。我会在后方用阵法支援你。”
    “羽凤仙，快滚出来！大泽已经被天兵封锁，你无处可逃，只能跟我们上天庭领罚！”
    天兵天将们倒不是只站在祥云上叫喊。
    事实上，只有一个天将喊声震天，他麾下“东南西北”四名副将，都在忙碌。
    “东西”两位副将带领天兵分散开，布置一个阵势，似乎要封锁整片大陆泽水域。
    还有两位副将，带领七八个功曹，在弥漫水泽的浓雾中穿梭探查。
    等“征天将军”李虹，畏畏缩缩从水中浮上来，“南水将军”正在向天将禀告：“神君，情况有些不太妙，大泽水下的法阵，跟河伯所呈‘浊水黄河图阵’，很有几分相似，但它并不是浊水黄河阵。
    阵眼和阵型完全变了。
    河伯悄悄告诉我们的方位与漏洞，倒是依旧存在。
    但末将感觉它们很危险，怀疑它们是羽凤仙故意留下的诱饵。”
    天将正要说话，便瞧见一群河妖从水中浮上来。
    “呔，尔等是什么人？”
    李虹差点双膝一软，跪在水里。
    他还想嚎哭：“天将大人救命，我们被大魔头羽凤仙胁迫了。”
    可他耳边清晰传来大魔头羽凤仙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还在她的阵法内，对方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我乃‘道义真仙’麾下‘敬天将军’李虹！”
    还好，羽大仙还没发疯，没真让他自称“征天将军”。
    李虹松了一口气，话语也越来越顺溜，“我为大泽本乡人，我们都是大泽中的乡亲。
    现如今，前代大泽龙君敖宇犯了天律，失去水神之位，龙宫内外乱成一团。
    吾等在道义真仙的率领下，组成了‘敬天守乡团’，以图结社自保。
    此时正等着天使降临，好拨乱反正，还大泽水系生灵一个朗朗乾坤呢。
    神将若是为此而来，我们竭诚欢迎。”
    天将愣了愣，问道：“道义真仙是谁？羽凤仙在哪？”
    李虹道：“羽仙子就是道义双全的‘道义真仙’。”
    天将大怒，挥动手中两块门板大的宣板斧，“你敢戏耍本神君，莫非是欺本神君的大斧不锋利？”
    “呼呼呼~~”随着他挥动手中板斧，狂暴的气劲带起一阵阵狂风，在下方雾气中切出一道道深邃的轨迹。
    换成李虹自己面对这种场景，肯定早吓尿了。
    除了“饶命”二字，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可他这会儿只是小羽的人肉大喇叭。
    等小羽的“悄悄话”传入耳中，哪怕他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依旧能语句通畅、逻辑严密。
    “天将大人，你说的话我不懂呀！您带着天兵天将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你手中可有玉帝圣旨？
    总得说清楚，我才好解答您的疑问。
    纵然是下山劫道的土匪，也得先报上名号和来历，不能咋咋呼呼乱叫唤。
    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群水妖，来劫掠大泽乡亲们呢。”
    天可怜见，他已经看到天上的天将，气得鼻子都歪了，双眼红彤彤冒出三寸神光，宣大斧更是气劲勃发。
    即便有另一股来自大魔头羽凤仙的恐惧，在支撑着他，他也说得断断续续，很没气势。
    “羽凤仙，你出来！我知道你躲在背后搞鬼，出来与我面对面说话！”天将没劈了他，反而恢复了几分理智。
    “我乃水德星君麾下四渎神君之‘河渎灵源大帝’。
    今次奉星君之命，特率水部‘河渎将军府’东南西北四大水王，以及四千天兵，下界拿你。
    你若识趣，立即自缚双手，膝行出降，我不拿斧头劈你脑瓜。
    若敢冥顽不灵，天庭水部之神威，立即降临到你头上。
    到时候化为齑粉，永世难以超生，别怪本将没提前警告你。”
    小羽很囧，河渎灵源大帝已经很“水”，还有东南西北四大水王
    不过她也明白，对方不是在搞笑。
    既然来自天庭水部，还是水德星君的下属，“四大水王”应该算天庭正职。
    只是听着很low。
    还有灵源大帝小羽知道在天庭，“大帝”非常不值钱。
    这个“天王”、那个称“帝”，大家似乎都很随意，都是王，都是帝。
    可星君的一员部将，只是四渎神将之一，也敢称“大帝”，“大帝“都被弄得失去了威严和逼格。
    呃，其实小羽这样想，略显无知。
    “四渎神君”绝对不是普通神灵。
    至少不会让“大帝”这个称谓太过贬值。
    在人间的某些玉皇大帝神庙中，四渎神君甚至能位列玉帝左右。
    主要是四渎神君的神职，太过特殊，对人道有特殊含义。
    四渎神君分别为江渎广源大帝、河渎灵源大帝、淮渎广源大帝、济渎清源大帝，又叫“四渎水帝”。
    江渎、河渎、淮渎、济渎分别代表了扬子江、黄河、淮水和济水。
    神州之精粹，就在这四条河周围了。
    可以说，就是这四条河，哺育了现如今的上邦中华文明。
    河渎神君“灵源水帝”，不直接管理黄河水脉。可他为天庭神仙，级别上比河伯还要高半级。黄河两岸的降雨指令，都来自他，龙王只负责执行。
    如今黄河出了事故，轮到他这位河渎神君带兵征讨“邪魔”，也算合情合理。
    在小羽的指示下，李虹先朝着天将鞠躬下拜，然后问道：“河渎灵源大帝，请问您可是这次下界之天兵天将的最高统帅？水德星君来了没有？”
    “我来还不够吗？”河渎神君喝道：“区区一个沙蛮子，还敢在本神君面前装神弄鬼、装腔作势，给我滚出来！”
    李虹低头往下方看了一眼，缓缓让开位置。
    小羽以蜃蛟幻境制造水灵幻影，栩栩如生，出现在水面，道：“流沙域沙蛮羽凤仙，拜见诸位天将老爹！”
    话音刚落，紫府中多了一连串等待推衍灭杀之法的“义父”。
    “你终于肯露面了？可区区一个幻影，你想糊弄谁？”河渎神君冷笑道。
    “诸位天神老爹莫要焦躁，请听我慢慢说。”
    小羽从容却恭敬地向天兵天将们拜了一拜，道：“若大陆泽之案，只涉及我一人，别说大帝亲临。
    大帝麾下四大水王，任何一位也足以让我诚惶诚恐。
    可这次的大泽公案，我只是苦主，嫌犯包括两位玄仙、三位天庭天师、三大道宫真人，大泽龙君一位、黄河之脉的龙君若干。
    大帝能全权审理此案？”
    河渎神君神色一滞，道：“本神君只负责擒拿你上天庭。你若老实跟我们走，去了水星乌浩宫，星君肯定要审问你。
    无论你要狡辩，还是真有冤屈，都可以直接跟星君说。”
    小羽道：“明明我是苦主，我被人谋害，反而要我自缚双手，跪地膝行。
    人间收受贿赂的县尊，都不敢这么黑白不分。
    大帝如今这种做派，让我如何敢信任星君和天庭？”
    “大胆！当着本神君的面，你还敢诽谤星君，污蔑天庭！”河渎神君大怒。
    “大胆的是你！这种时候还敢摆官威，而非讲事实、摆道理，天庭的脸面都让你们这群粗鲁的丘八败坏光了。”
    这厮都触发大灭爸了，早晚将灭杀之法推衍出来，哪里还需要跟他客气？
    “你——”河渎神君气急，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他倒是想继续大喊“大胆的沙蛮，你在寻死”，可一旦他这么喊了，岂不是应验了羽凤仙刚才的话：只摆官威，不摆道理。
    “星君奉玉帝之命审理此案，现在我要拿你，你敢抗旨不遵？”
    他也有大道理，玉帝之命就是天大的道理。
    在这个道理面前，其他什么道理都没用。
    “天帝大公无私，仁爱苍生，天下万灵，谁不知道？你现在却说是玉帝颠倒黑白，要把我这个堂堂苦主，打成凶犯，我信你个鬼。”小羽叫道。
    ——我什么时候说玉帝颠倒黑白了？
    好个伶牙俐齿羽凤仙，果然会颠倒黑白！
    河渎神君心脏都快气炸了。
    可他终究是大神，大神肯定能收束念头、控制情绪、保持理性。
    极致的愤怒，是被刺激后的“真性情”爆发；控制住愤怒，则是神灵对自身思想的掌控。
    “凡违抗天旨者，皆为邪魔叛逆！”
    他压根不跟她逞口舌之利，直接一挥手，对身后天兵天将下令，“此獠窃取龙宫水府，扰乱黄河秩序，还公然抗旨。众将士听令，封锁水域，擒拿羽凤仙！”
    “杀杀杀，打破贼巢，擒拿贼酋羽凤仙~~”
    先前负责检查黄河大阵的南北二位“水王”，还想说些什么。
    可神君直接下达进攻的命令，公开阻拦，后果更加严重。
    四位神将各自带领一千天兵，组成四个阵列，皆为兵道军阵，军阵化为水龙。
    “昂~~”四个军阵，四条水龙，离开祥云，朝下俯冲。
    只见水龙军阵神光璀璨、凶威赫赫，直接以“猛龙入江式”，异常豪迈地钻进大泽之中。
    “轰隆隆！”大泽水面炸开四个窟窿，水溅起千百丈。
    (本章完)

 第830章 妖魔之道胁迫式自保

    第830章 妖魔之道——胁迫式自保
    小羽还有前世所看《西游记》的记忆，她清楚记得一件事：悟空在果山反天期间，每当天兵天将降临在，悟空必定悍勇冲锋在第一位。
    别人叫阵，他立即迎战，主动离开洞府，去宽阔的地带大战。
    完全不在乎敌人是谁，不打听敌人什么身份，有什么神通和法宝，直接猛冲猛打。
    然后一波波神灵，一样样神通，一件件法宝，轮流往他铁脑袋上招呼。
    悟空很猛，如此车轮战，也坚持了很久。
    可最后还是被天上丢下来的一个金刚镯砸翻在地。
    当年只顾着看热闹，看得很开心。
    现在轮到自己了，设身处地思考，小羽肯定要从悟空身上吸取教训。
    哪怕有九曲黄河大阵守护，她也不敢把脑袋露在天空之下。
    鬼知道会从天上什么地方，掉下来什么法宝。
    真要是刚冒头，就被金刚镯之类的法宝砸翻在地，或者被九龙神火罩之类的法宝罩住，或者被捆仙绳之类的法宝锁拿，或者被紫金葫芦之类的法宝装了进去，或者被攒心钉之类的暗器法宝偷袭，或者被五火七禽扇扇了一下，或者.那就太憋屈了。
    没办法，盘古世界的古怪神通和法宝太多了，金仙都不敢浪，她还是稳妥点比较好。
    让李虹在水面搭话，确定最高统帅是河渎神君，没有更高领导后，小羽才用幻影喊了一声“众位天将老爹”。
    效果非常好！
    别说真正的天将——河渎神君和东南西北四大水王，还有两千多个天兵展现了自己的志气：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换句话说，不想当天将的天兵不是好天兵。
    他们都很有志气，都觉得自己算“天将”，或者将来能成为天将。
    一旦触发了大灭爸，小羽立即找到在偏厅吃仙果、喝仙酒的韩功曹。
    让他再帮她借贷两天的时间。
    龙宫在阵法中，还被她特意安置在与外界隔绝的封闭空间。
    众位特邀而来的宾客.以及韩功曹，此时都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韩功曹吃了她的仙果，喝了她的仙酒，先前还多次使用时光神术，这次再次听到相同的要求，他压根没多想，立即帮她贷款了两天时间。
    两天之内，东南西北四大水王的强杀之法都推衍出来了。
    河渎神君的强杀之法却出现了卡顿，推衍速度也很缓慢。
    一旦有卡顿，就需要她本人领悟大道法则，可时间加速对悟道有害无益。
    她目前劫气缠身，天劫将至，也不敢一下子借贷太多时间，去慢慢磨。
    此时此刻，大敌当前，她真不愿在水下渡天劫。
    有九曲黄河阵相助，应该能扛过第一重天雷灾，但万一出现事故，虚弱了，被别人捡尸，她还不得怄死？
    不过，河渎神君胆敢主动进入阵法，应该能拿下他。
    只是紫府推衍灭爸之法，不能假设对方在什么环境中。
    先前灭杀大泽龙君和八位上仙，是因为他们当时就在龙宫，在阵法范围内。
    现在河渎神君在天上，不肯下来。
    阵法又不是法宝，不能当做主动进攻的手段。
    外界一瞬间，小羽度过两天时间，四大水王强杀之法都更新了三个大版本。
    “大泽上将李虹！”小羽抖擞精神，大声下令道：“我命令你带领三百义勇，去解决掉来犯的四千贼寇！”
    “噗通~~”李虹直接跪下，哀嚎道：“羽大仙，小妖不行啊~~~”
    小羽喝道：“他们自寻死路，已经进入我的‘无敌九曲黄河绝命阵’，你们还担心什么？”
    她一挥手，李虹和三百虾兵蟹将立即被滔滔大浪卷走。
    李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出现在一位金盔银甲的神将对面。
    “啊，南水天王！”他认了出来，赫然是四大水王中的“南部天将”。
    只是此时南水天王的情况很古怪。
    李虹明明看到他带领一千天兵天将，化为一条五百丈长的水龙，将大泽都钻出个窟窿，这会儿却孤零零一个人，周围不见一个天兵。
    南水天王还神色迷茫，像是喝多了假酒，身子摇摇晃晃，在大漩涡中随波逐流。
    小羽的声音实时传了进来，“别墨迹，也别害怕，这厮的部下已经被大水冲散，现在就剩他一个，还被惑了仙丹、闭了仙诀，如同案板上的大草鱼。
    还能活蹦乱跳几下，但你们有阵法之力加持，拿下他不难。”
    河渎神君带来的四千天兵天将，皆为水部之神。
    他们肯定十分精通水法，也擅长在水下作战。
    他们组成的军阵“蛟龙阵”，也专门为水中战斗而创造。
    按理说，他们进入大泽对付小羽，非常专业对口。
    偏偏小羽也最为擅长水战。
    偏偏小羽还让他们开启了大灭爸，瞬间借贷两天时间完成几种强杀之法，早已经找到军阵的弱点与命门。
    然后以九曲黄河阵，制造大漩涡，轻而易举打散了四大水王的蛟龙阵。
    四千天兵星落零散，四大水王沦为孤家寡人，还被惑仙丹、闭仙诀，六感蒙蔽，有仙法也使用不出来。
    不过，南水天王终究是水部天神，当李虹与三百龙宫水妖组成军阵，“啊啊啊”惨叫着扑过来，他还是心中警觉，做出了反击。
    南水天王挥动手中长戟，一道十米宽的水蓝色月牙，砍在龙宫军阵上。
    立即有四五个河妖被劈成两片。
    “啊啊啊，杀杀杀！”这一下李虹与众水妖反而红了双眼，彻底放开了。
    呃，之前他们磨磨蹭蹭，不肯上前，是小羽用激浪推着他们扑向南水天王，故而李虹嘴里一直在惨叫。
    如今退无可退，不挥刀就要被人挥刀劈砍。
    “噗嗤嗤~~~”南水天王很快便受伤了。
    他的实力和大泽龙君差不多，作为一名裨将，已经非常强了。
    这会儿被封闭了六感，耳朵听不清、眼睛瞧不见、心灵朦胧模糊，还无法使用神术与仙法，只能以武道对抗三百龙宫水妖的军阵。
    加上阵法内环境糟糕，他很不适应，甚至无法发挥法相人仙的力量。
    一场酣畅淋漓（李虹酣畅，南水天王则憋屈无比）的大战，只持续了半刻钟。
    龙宫水妖死伤三十多人，南水天王披头散发、铠甲破烂，身上百十处刀枪之创，差点被活活分尸。
    “很好，你们就这样扣押着他，去招降另外三个水王。”
    小羽随意鼓励一句，又将他们打发到另外三处战场。
    她自己则将大牙真君再次放出来，道：“真君，我不要你的天仙法，你将先天八卦传授给我，我立即放你走。”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大牙真君问道。
    “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惹毛了我，我灭你魂魄只需一瞬间。”小羽淡淡道。
    大牙真君委婉道：“咱们跟刚才一样，相互交流天机术，不行吗？直接传授你《河图八卦》，必然惹怒黄大仙。”
    “如果黄大仙真的介意，怎会到现在还没来领走你？你之前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对神锏太保承诺——只要金仙大能降临，哪怕只是一个投影，也能将你们都领走。”小羽道。
    “你别急，金仙大能很忙，再等几天。我们也不急。”大牙真君道。
    “我倒是不急，可外面天兵天将都来了。我若扛不住，肯定要从地下水脉逃跑。
    逃亡四极八荒，你们觉得我逃到四极八荒时，还会随身带着你们？”小羽冷冷道。
    且说大泽水面之上，四大天王带领四千天兵，化为四条水龙冲入大泽。
    气势如虹，神威赫赫，却犹如泥牛入海。
    气势如虹地钻进水里，便再没半点动静，水面只有大河东去留下的细细涟漪。
    水雾更加浓郁，天空还淅沥沥下起小雨。
    河渎神君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该死！”等了大半个时辰，没半点动静，也没天兵天将回来，他心中焦躁不安，低声喝道：“河伯，这是什么情况，本神君的兵将哪里去了？”
    他是河渎，可以对河伯下令应该是“传令”，传达昊天上帝或水德星君之令。
    但黄河权柄却完完全全掌握在河伯手中。
    说白了，河渎是监管河神的，河伯才是真正“下基层”管黄河的。
    真要说河伯是谁的下属，也只是率属水德星君。
    可四海龙王、四渎五湖，天下所有水部神灵，都率属天庭水部，水部的最高长官水德星君管不过来，才有四渎神君协助管理神州四条江河。
    河伯如同一个幽魂，悄无声息出现在神君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并没躬身行礼。
    “诸位神将陷入到阵法中，处境很糟糕，或许已遭受血光之灾。”
    河伯语气也很平静，没半点惊慌或激动。
    “你告诉了他们破阵之法，他们下水之后，必定是寻着‘生门’去的，怎么处境糟糕？”河渎神君冷声道。
    河伯叹道：“目前看来，我们失算了。敖宇陷入羽凤仙之手，他八成告诉过羽凤仙，是我传授他浊水黄河阵。
    羽凤仙有了提防，修改了阵法。”
    河渎神君激动道：“浊水黄河阵可是五品仙阵，需要黄河权柄才能完美发挥它的功效。
    羽凤仙能驾驭此仙阵，已经匪夷所思、超出想象。
    现在她还修改仙阵，她配吗？
    哪怕让我来尝试，短短几天时间.几天时间远远不够，哪怕给我一年半载，我也未必能改良一个全新的五品仙阵，让它更强更完美。”
    仙阵的品级，大致由构建阵法之“阵盘”的品级决定。
    阵盘的等级参考法宝，从高到低依次为，混沌至宝，先天至宝，先天灵宝，后天至宝，后天灵宝。
    混沌至宝和先天至宝为“超品”，不在一到九品之列。
    大概只有封神时期的“万仙阵”，才算超品。
    先天灵宝又分为三个档次：极品先天灵宝（几乎就是先天至宝，只是蕴含的大道有缺），如诛仙四剑（缺了先天阵图，阵图为通天教主后天补上）；上品先天灵宝（圣人之宝），如红绣球；普通先天灵宝（大罗金仙之宝），如混元金斗。
    极品先天灵宝布置法阵，为一品，然后依次类推，逐渐降低等级。
    五品仙阵已经相当于一件后天灵宝。
    而同等级的阵法与灵宝，阵法肯定要强过灵宝一筹。
    浊水黄河阵为五品仙阵，已经很高级。
    而它来自河伯。
    至少说明，河伯已无法对其进行更完美的优化，顶多将其扩大为“九曲黄河万沙阵”。
    可九曲黄河万沙阵以整条黄河的权柄为根基，早已超出大陆泽的范畴。
    在大陆泽，浊水黄河阵已经是河伯智慧与力量的极限。
    现在河伯却说，羽凤仙改良了浊水黄河阵：等级超越了五品，变得更加完美。
    难怪河渎神君会激动。
    河伯叹道：“无论多匪夷所思，现在的结果明摆着。
    除神君之外，其余神将天兵，已陷入大阵中。
    老夫亲自用黄河权柄观摩阵法，却找不到破绽，不敢擅自下水。”
    “羽凤仙没有仙门传承，不懂阵法呀！”河渎神君下界之前，还特意翻看过羽凤仙的文档。
    河伯低声道：“羽凤仙邪门！当年西沙域赌天意.神君，对羽凤仙，万万不能以常理论之。”
    他就是明白这个道理，一直不愿意直接与羽凤仙放对。大蟠桃他想吃，但他始终躲在幕后。
    河渎神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从牙缝里蹦出字来，“四方水王应该还在水下苦战，河伯和我一起下水。河伯加上河渎，管它什么阵法，一定轻而易举破除。”
    河伯摇头道：“老夫要镇守黄河，神君再去天上召集更多天兵天将下来吧！”
    “你是河伯，我为河渎，拥有整条黄河的权柄和力量。
    无论羽凤仙怎么改良法阵，法阵的根基始终不变，仅仅是大陆泽。
    你我二人合力，毁掉整个大泽也轻而易举。
    现在只是破阵，哪里需要找别人？”河渎神君不悦道。
    河伯摇头道：“即便是原本的浊水黄河法阵，也能勾连黄河水脉。
    黄河不断流，法阵永远不缺运转下去的灵力。
    现在羽凤仙修改阵法，将黄河之水、地下水脉、大地地脉组成‘天地人’三才之势。
    我们纵然能强行从外部摧毁仙阵，也必定让黄河泛滥，堤坝崩塌，河道改移。
    大泽周边几百里的村落、县城，都要地动山摇，洪水滔天。
    这是多大因果，多大罪孽？
    咱俩承担得起？
    或者说，有必要如此疯狂？区区一个羽凤仙而已，法阵在保护她，也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小小的大陆泽，只要天兵天将够多，不过是瓮中捉鳖。”
    河渎神君咬牙切齿，道：“用天崩地裂之灾祸相威胁，携万灵之生死以自保。
    这是妖魔之道。
    羽凤仙一个女仙，还自称‘道义真仙’，竟如此狠辣歹毒，如此不讲道义！”
    河伯忍着笑道：“她本来就是歪门邪道，是大魔头！”
    对目前的结果，他其实非常满意。
    若羽凤仙真的老老实实去了天庭，他们“敖氏”龙王还会感到尴尬和为难。
    毕竟，大陆泽之变故，龙族和上仙们不占理，羽凤仙是受害者。
    现在她使劲作死，最好把自己福运和天数耗尽，弄得满身恶业。
    纵然大陆泽之案翻案了，她依旧罪孽滔天，难逃剐仙台上走一遭的命运。
    (本章完)

 第831章 星君下界

    第831章 星君下界
    “只是让你下界，将一个普通散仙带上来而已。你带走了四大天王、四千精锐水部天兵，本该手到擒来。
    可现在不到半日功夫，不仅羽凤仙没带上来，反而自己全军覆没，只剩孤家寡人一个，你还有脸回来？还有脸再要更多的天兵天将？”水德星君冷冷道。
    河渎神君终究还是听从河伯的建议，重新回到天庭，返回水星之上的乌浩宫。
    这会儿听到星君的批评，他满脸羞愧，低着脑袋道：“非是末将为自己辩解。
    末将下界前，特意找河伯打听过大泽之事，还索要了‘浊水黄河阵’的阵图。
    结果四大水王带兵冲入大陆泽，却发现羽凤仙已经修改了水中大阵。
    之前的生门成了死门，只一下，黄河四方天王和四千精锐兵将，便消失无踪。
    羽凤仙太阴险，太狡诈，她竟然能改良五品仙阵，谁能想到？
    她还奸邪得狠，已经将仙阵晋升为四品，依旧伪装成原来的浊水黄河阵，还出言激怒我们，让我们暴怒，然后不知不觉便落入陷阱。”
    水德星君沉默片刻，道：“我让你带着天兵天将下界，只是应付差事，能打发走四海龙王和河伯，就成了。
    你现在搞成这样，打算怎么收场？”
    他并没要求河渎神君一定要把羽凤仙抓上天庭。
    如果能抓到羽凤仙，带上天庭让他审讯，他还需要认真琢磨一番，如何在维护基本公义与安抚龙王河伯之间做出取舍。
    最好就是天兵天将下界，羽凤仙立即吓得屁滚尿流，通过地下水道或者别的方法，逃之夭夭，让河渎神君夺回大泽龙宫，重新恢复对大泽水权的掌控。
    然后跟龙王、跟河伯说：羽凤仙跑了，我们数千天兵天将只负责征讨，追捕的工作不归我们。
    最后给羽凤仙挂个“天庭通缉犯”的名头，绘制影形图，让人间河神留意一二。
    当然，如果羽凤仙犯蠢，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反而拔剑冲击天兵天将，肯定能被河渎神君镇压。
    被带上天庭后，他就能以侵占龙宫水府、干扰黄河正常运转、侵占大泽水权、冒犯天兵天将、违抗天庭旨意等罪名，将她关入天牢，或者镇压到海眼几百几千年，也能轻易解决这一公案。
    弄成现在这样，几乎是最差的结果。
    首先，河渎神君带着黄河四天王，在黄河范围内，被一个野修士横扫。
    黄河可是河渎的地盘！
    还要不要脸？
    其次，事情闹大了，就会吸引三界仙、佛、妖、人的目光，然后大家会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大泽龙君、黄河支流的龙君，联合八位上仙谋划羽凤仙，要抢夺她的大蟠桃。
    失败后，还不知羞耻地请天兵天将帮忙镇压。
    这种事情说出去很光荣吗？
    大泽龙君、黄河支流的龙君，都是他水部的正神呢！
    结果下属干了缺德事儿，他这个堂部主官还“助纣为虐”。
    漫天神佛怎么看？人间的凡人、大秦朝廷，他们会怎么看？
    天庭在人间公正威严的招牌，还要不要？
    河渎神君道：“星君再派给我一万兵马，最好将‘白玉神盂’借给末将，直接将大陆泽里的水全部抽干。
    没了黄河之水，任凭羽凤仙再能折腾，也无法维持‘四品浊水黄河阵’。
    到时候我再带一万天兵天将围捕，定能轻而易举且悄无声息地将她拿下。”
    白玉神盂是盛水的至宝，能将整个黄河之水装进去。
    大陆泽只是“黄河九大泽”之一，仅仅占据整条黄河的一小部分。
    用白玉神盂，将大泽中的水全部收进去，也仅仅只在神盂内占据浅浅一层。
    没了水，小羽的九曲黄河阵肯定要遭受重创，无法继续维持。
    水德星君喝道：“谁给你出的这种馊主意？白玉神盂的确能装下整条黄河之水，可能够装下，和将黄河真的抽干，能是一回事？
    如今正是盛夏多雨的季节。
    你把大泽之水抽干，让方圆千里的水系干涸，是多么惊世骇俗？
    附近数千里的郡县村落，都会受到影响，影响多大、多坏？
    还有水中的万千生灵，哪怕只脱水一个时辰，它们能活下来多少？”
    在西游记中，水德星君的确将白玉神盂装了一条黄河的水，帮助悟空对付太上老君的青牛。
    但当时水德星君并非真的把整条黄河抽干，将河道中的水全部装进白玉神盂中。
    而是使用了类似“灵气化雨”、“集雨化气”的神通，从黄河中借调水灵气，化为一钵盂的河水，相当于一条黄河的水量。
    等帮助悟空对付了青牛精，再将泼出去的水化为灵气收回来。
    若真把黄河之水抽干了，河道干枯，周围庄稼要死多少？周围井水、地下水也跟着干涸，老百姓要渴死多少？
    河渎神君没出卖河伯，只说道：“有河伯相助，我用白玉神盂定住大泽中的水道灵脉，让水中法阵无法运转，总可以吧？”
    水德星君摇头道：“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简单。你为河渎，敖纲为河伯，你们两个的权柄，在掌控水泽灵气与水流方面，要远超白玉神盂。
    单论在黄河之中，连我都不如你们。
    可你们都破不了大泽中的法阵，白玉神盂压根没那个威能。
    它就是个装水的后天灵宝。”
    河渎神君道：“并不是我和河伯合力，拿不下羽凤仙，是河伯他死活不肯出力。
    别说磨洋工，他甚至没使用一个神通。
    他说羽凤仙将黄河之水、地下水脉、大地地脉组成‘天地人’三才之势。
    强行从外部摧毁仙阵，必定同时摧毁河道和地脉，引发天倾地裂之祸。
    硬要让他帮忙，他可能真的帮出这种结果。”
    水德星君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我亲自下界去瞧一瞧。”
    河渎神君既羞愧又难堪，“不敢劳烦星君，只给末将一万天兵，围也围死羽凤仙。”
    水德星君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天庭神仙与兵将，各有其职。为了芝麻绿豆大的一点小事，将其它防区的天兵天将调过来，还要围困几个月，甚至几年。
    若在此期间，边防出了事，谁来负责？”
    天庭不缺天兵天将，今年死十万，明年再被妖精吞吃十万，对天庭没任何影响。
    盘古世界的人口红利太大，死一百万，也能迅速补满编制。
    但天庭无法让天兵天将的数量无限膨胀，不能一次性爆兵亿万。
    因为每年神道体系的收入是有限的。
    盘古世界的信众就这么多，每年能提供的信仰神力有限。
    天兵天将需要消耗信仰神力。
    神道中庞大的公务员体系，如符使、功曹、土地神、城隍爷等等，都需要信仰神力。
    就像一个人类国家的政府，军费开支占比不能太高。
    若将来人道进入不需要神灵的末法时代，信仰之力收入大幅萎缩，神道系统肯定要裁员减编。
    铁饭碗也要砸掉。
    而且，天庭费这么大的代价养天兵天将，肯定不是摆放在灵霄宝殿门口当摆设。
    他们都有非常重要的职责，都有自己的防区与防守任务。
    比如八万天河水师，每一天（天庭的天，人间的年，天河的年）都要处理域外邪魔入侵事件。
    天河水师理论上也属于水部。可水德星君能从天河调集一万水师，让河渎神君下界折腾？
    整个天河水府，拢共也才八万天兵天将，抽走一万，肯定会影响天河防御。
    对天庭而言，羽凤仙此案最需要处理的问题，是她占据了大泽龙宫，影响了黄河水系的正常运转。
    让她背上黑锅滚蛋，是最省时省力的解决方案。
    可她偏偏不愿背黑锅，不肯悄悄逃跑，一直在那硬顶着，让别人想无视她，假装她不存在都不行。
    “咦，太白星君是来找我的吗？”
    水德星君刚带着河渎神君，以及五百天兵天将，准备离开乌浩宫，便发现手持白拂尘、白色头发、白色长须、白色仙衣的老头，似是在宫外踌躇徘徊。
    太白星君先跟水德星君见礼，然后主动询问道：“可是大陆泽那边出现了变故？”
    水德星君向身后一挥手，河渎神君很识趣地带着五百天兵后退到远方。
    “的确有点小意外，可是陛下有什么新指示？”
    太白星君连连摆手，“陛下正和几位天师，在‘万星殿’测算大秦的天命，哪有时间关心这种小事儿？
    只是毕竟事关羽凤仙.不知水德星君有何安排？”
    水德星君怀疑这老儿没说实话，不过他问心无愧，可以对任何人实话实说。
    “一定要让羽凤仙把水泽龙宫让出来，那里是大泽水脉之中枢。缺了它，整条黄河都运转不畅。
    如今又到了夏季，大河两岸急需河水、雨水灌溉庄稼。
    万万不能耽误了天时，影响了大河两岸的人道气数。”
    如果变故发生在黑龙河，某个大妖把整条大河占领了，都惊动不了水德星君。
    神州中华大江大河的运转情况，却关乎人道气运（上邦王朝）之兴衰。
    尤其是黄河。
    假设小羽此时不是在黄河折腾，而是去了扬子江（长江），水德星君都不会这么急躁，不会当机立断要亲自降临。
    “确实不能让羽凤仙干扰了黄河水系的正常运转。不过，星君打算怎么让羽凤仙让出龙宫？此时龙宫内可有不少凡人呢！”太白星君道。
    “凡人？”水德星君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凡人？”
    太白星君道：“羽凤仙假借龙王之名，从大泽周边邀请了一百零八位福德之人。他们此时正在龙宫宴会。”
    水德星君道：“我肯定不会故意祸害凡人。可如果大战中，他们遭受池鱼之殃，也是命数如此。”
    太白星君委婉道：“话虽如此，他们都是真正有福有德的大气运者，星君沾染太多因果和业力，对自己也不太好。”
    水德星君心中一动，朝着太白星君鞠了一躬，低声道：“还请太白明言，他们中哪位身负特殊天命？”
    太白星君犹豫了一下，道：“董仲舒，将是开创新时代的当世大儒。”
    “董仲舒”水德星君悄悄掐算片刻，叹道：“怎么连这种人，都被羽凤仙请了过去？”
    太白星君笑道：“黄河是什么地方？天下精英，半数以上出身或成长于大河两岸。
    只有大河的水土，才能养育出绝代天骄。
    她在大泽周边刻意寻找大德大福大气运者，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群人杰。”
    “也对，黄河乃天下第一河，这地方太重要了。”
    水德星君微微颔首，道：“我亲自下界，本来就是为了尽量降低影响，不弄出大事故。羽凤仙若不识趣，我也有雷霆手段，只让她一个人受天罚。”
    辞别太白星君，水德星君带着一群天兵天将，化为一片神光，降临在大泽之上。
    可还不等他行动呢，天空已经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大雨倾盆，浪涛卷起百丈高。
    “咋回事？羽凤仙做了什么，竟惹来了天怒？”水德星君有些懵逼。
    他才是此案的唯一主官，应该不会有其它神仙来找羽凤仙麻烦呀！
    “敖纲，什么情况？”他按落云头，低喝一声。
    河伯立即出现在他身前，控背躬身行大礼。
    他指着水下道：“星君您看，河渎神君离开没多久，便有一虾兵游出水面，高高挂起‘免战牌’。”
    水德星君朝下方一看，果然见到一块双人床板大的牌子，在水中载浮载沉。
    上面写着“免战”二字。
    呃，从封神时期一直到西游，从人族将领到妖精神仙，“免战牌”始终被交战双方认可。
    挂了免战牌，别人顶多在城外叫骂，不会贸然进攻。
    (本章完)

 第832章 “羽大人”的故事

    第832章 “羽大人”的故事
    “她挂免战牌，和天象变化有什么关系？这明显是触动了大道法则的迹象！”水德星君道。
    河伯道：“下官的意思是，羽凤仙高挂免战牌，是为了方便在水下拷问仙法。
    先前她便拷问了我龙族多部高等仙法。
    臣和四海龙王上告天庭，控诉羽凤仙的罪行之一，也是她逼迫大泽龙君默写龙族仙法。”
    水德星君皱眉道：“你们去叫阵，让羽凤仙出来跟我说话。”
    河伯道：“她都高挂免战牌了，恐怕不愿出来。
    不如等她将仙法拷问完，看八位上仙的师尊与道派，会是什么态度。”
    水德星君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玉帝让本星君全权处理此事。
    现在河渎四大水王和四千精锐天兵陷入大泽。
    若弄到最后，还是靠别的大仙大神，来解决羽凤仙，我们水部的脸面往哪搁？
    你也是水部正神，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明白河伯的心思，让羽凤仙拷问仙法，八位上仙各个出身不凡，拷问越多，得罪人越多，自身罪孽越大。
    反正他龙族的仙法，已经被羽凤仙拷问干净，无所谓了。
    现在就指望羽凤仙自己往死里作。
    可他为水德星君，有自己的神职，还从天帝那领了天旨。任务完成不好，是他工作上失职。
    还有一点，水德星君没说，但他相信河伯也明白：水部之所以反应迅疾，赶在东八仙师长之前，来大泽找羽凤仙，就是因为有人施压，或者说在催促。
    羽凤仙虽占了大泽龙宫，短期内其实影响不到黄河水系事实上，羽凤仙此时就在践行大泽龙君的职能，保证大泽黄河水脉正常运行。
    可小羽刚将大牙真君放出来，仅仅探讨先天八卦，还不到半个时辰，河渎神君便带着四千天兵天将降临了。
    这是巧合？
    不过是金仙大能爱脸面，不肯亲自找她领走东方八大上仙之残魂。
    想一想这种场景：你正在上初高中的孩子，在学校当了贼，偷东西被抓，现在要你去学校认领孩子，你会不会脸上火辣辣、心里羞臊难耐？
    若水德星君听河伯的，故意放任羽凤仙拷问仙法。
    羽凤仙也真敢拷问天仙法，最终肯定能把金仙大能逼出来。
    可金仙大能降临后，一定会狠狠瞪水德星君一眼，语气冷漠，态度恶劣，心中记恨。
    或许羽凤仙死得更惨。
    可他水德星君得到了啥？
    工作失职，被天帝责怪，被金仙大能埋怨，只为了让羽凤仙更惨？
    他和羽凤仙又没私仇。
    “末将这就下去叫阵，立即把羽凤仙喊上来！”
    河渎神君跟河伯不同。
    河伯是藩臣，他是内臣。
    “羽凤仙，水德星君在此，出来说话！”
    他声音如雷，震荡大泽。
    “羽凤仙，不要做缩头乌龟，水德星君驾临，大泽天翻地覆，也只在顷刻间，你不要不识好歹。”
    “轰隆隆~~”
    随着他情绪的变化，一道道数十里长的雷霆，如同怒龙，在大泽水面跳跃。
    “嗖~~”
    一束流光，从幽深的大泽水下飞出来，化为一尊金盔银甲红披风的神将。
    赫然是河渎四大水王之南水天王。
    “怎么是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河渎神君先惊了一下，还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
    等认出来人身份，再看清他的形貌，他又惊又怒。
    此时南水天王头盔丢了，发髻打散，铠甲破破烂烂，全身上下随处可见刀砍的裂缝、枪戳出来的窟窿。
    大红猩猩斗篷如同一块用了几十年的破抹布。
    脸上身上到处是伤。
    南水天王满脸羞愧，不敢看神君和星君的眼睛，低着脑袋，单膝跪在祥云上，道：“末将有罪！末将不仅丢盔弃甲、全军覆没，还被一群虾兵蟹将俘虏，丢人丢到家了。
    这次是被羽凤仙放回来，请星君下去领人。“
    “你被一群虾兵俘虏？”河渎神将难以置信，“不是羽凤仙亲自动手暗算你？”
    南水天王闻言越发难堪，脑袋快要埋到胸口，瓮声道：“仅有一群虾兵蟹将，在一条鲤鱼精的带领下，组成了兵道军阵。
    但末将不是无能到连一群虾兵蟹将都打不过，实在是浊水黄河阵太厉害。
    刚进入其中，末将和麾下将士组成的水龙军阵，就被激流冲散。
    末将的元神被迷惑，五感和心灵都失去正常功能，耳边尽是幻音，眼前尽是幻象，心灵仿佛被梦魇了。
    末将连神术都难以用出来。
    等被一群虾兵蟹将捆绑了带到龙宫，末将才恍恍惚惚醒来，知道自己被俘虏了。”
    水德星君皱眉道：“这是将浊水黄河阵的惑仙丹、闭仙诀，发挥到了极致啊！区区一个羽凤仙，怎么能布置出这种级别的仙阵？”
    仙阵的等级，由阵图的等级决定。
    诛仙四剑配合诛仙阵图，几乎是盘古世界最强大的仙阵。
    又比如云霄娘娘的九曲黄河阵，混元金斗配合阵旗组成一套完整的“阵图”。
    但有些“阵图”不一定是法宝。
    特殊的地形、地势，也能成为“阵图”。
    大泽龙宫浊水黄河阵的阵图，就是方圆千里大陆泽本身。
    以黄河之水、大泽权柄、河道水脉为根基，再将龙宫建筑改造成一根根阵旗，最终黄河、大泽、龙君“天地人三才之力”汇聚在一处，形成一套五品仙阵。
    也因此，这套阵法只有在大泽龙君手里，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除了他，别人压根用不了。
    羽凤仙不仅能用，还是从大泽龙君手中夺来的。
    夺来后还进行了改良，比之前更强大，都接近四品仙阵了。
    四品仙阵，理论上的威能，超越了普通的后天至宝。
    后天至宝啊！
    广成子的番天印、老君的金刚镯、乌巢禅师的斩仙飞刀，都是后天至宝。
    当然，这些都是后天至宝中的极品，杀伤力不比一些先天灵宝弱。
    所谓“后天”、“先天”，只是根脚不同。
    先天为天生地养，后天为人为锻造。
    人工锻造的，不一定比天生地养的弱。
    “羽凤仙拷问了大泽龙君敖宇，和另外几位龙君，掌握了浊水黄河阵的全部奥秘。
    加上她天生宿慧，掌握了古龙神通，故而能让仙阵变得更强。”河伯说出自己的推论。
    接着他又道：“星君，羽凤仙开始害怕了，她现在将南水天王送回来，只要我们继续虚空造牌、极限施压，她肯定会老老实实，将其他天王与天将释放。”
    南水天王嘴唇蠕动几下，讷讷道：“羽凤仙将诸位同僚与天兵，钉在浊水黄河阵的阵眼上。
    若星君打算强攻，水下的黄河大阵会率先抽取他们的精气神，以维持阵法正常运转。
    也就是说，即便羽凤仙现在什么也不做，只要外面的天兵天将进攻，先死的反而是先前被俘的水部众神。”
    “邪魔，羽凤仙果真是魔头，只有歪门邪道才会使用这种恶毒手段！”河伯气愤怒骂。
    水德星君倒是平静，看向南水天王，问道：“她要我亲自下去跟她谈判？”
    “不是谈判，下去了就能将人领走，她没开出任何条件。”南水天王道。
    “一定有诈，星君千万别上当。”河伯沉声道。
    “小小一个水泽，还能将天庭的水部主官给淹死了？”
    水德星君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让南水将军在前面带路。
    “你们留在这别动。”他对祥云上五百天兵说道。
    接着又扫视河伯和河渎神君，问道：“你们谁跟我一起下去？”
    河渎神君立即道：“末将跟随星君一起。”
    河伯犹豫了一下，才道：“大泽也是是黄河河段，臣随星君一起。”
    水德星君就等他开口呢，立即道：“河伯你跟我来。河渎，你带人警戒八方，别让任何人靠近这片水域。”
    在释放南水将军之后，小羽便将东八仙的灵魂收起来，结束仙法拷问其实拷问他们八个的仙法，主要目的是逼迫金仙大能现身。
    真拷问出天仙法，她也不敢听，怕得罪三清道祖。先前她一直在拷问大牙真君的“河图八卦”。
    此时水德星君即将到来，极限施压的目的达成。她结束拷问，下一瞬出现在龙宫宴会厅。
    此时宴席早已开始。
    诸位宾客按照功德、福运与名望的“gpa”，来排列座次。
    董仲舒位于龙王座下右手第一案桌，明面上的gpa最高。
    奚涓母子坐在龙王左手边第一案桌，母子同席。虽然小羽觉得奚涓很古怪、很特殊，对他另眼相待，但单看“功德神册”，他们家的gpa也能排在中上游。
    没错，不用小羽帮忙开后门，奚涓母子也绝对够资格参加此次的大泽宴。
    因为奚家虽贫寒，且人丁稀少，却是极为罕见的五世积善之家！
    如果奚涓也能当个“好人”，就是六世积善。
    这绝对称得上“恐怖如斯”，是罕见的善爹善娘候选人。
    小羽都在考虑，将自家哪个无法一世成仙的朋友，送到奚家，给奚涓当儿子、女儿。
    来世说不定继承奚家先辈余荫，直接觉醒仙骨。
    宴席持续了大半夜，灵果仙酒络绎不绝地送上来，还有龙女领着蚌女奏乐跳舞，有龙宫介士表演武技与术法。
    宾客们听得津津有味，看得啧啧称奇，嘴里吃的喝的，更是平生未见。
    除了主人家“羽大人”至今没现身，其它的内容，他们都十分满意。
    “咳，你们都下去吧！”小羽犹如瞬移般，出现在宴会厅主座上。
    等全场寂静，厅内所有人都看过来，她先挥退龙女与蚌女乐团，
    “阁下是‘羽大人？’”董仲舒惊讶道：“您好像并非大泽龙君”
    “羽大人”的容貌与气质，比先前令他目眩神驰的龙宫九公主都要更胜一筹。
    但她明显不是龙王。
    即便是龙女，额头还有两个可爱的犄角呢！
    这位羽大人身穿素色道袍，浓密青丝挽成道髻，只插了一根乌金簪子，身后还背了一柄大红剑穗的宝剑。
    跟此处祥和欢悦的宴会场，都有些格格不入。
    “我非龙君，董先生可听说过‘飞羽仙子’？就是我了。”小羽道。
    “啊，您竟然是飞羽仙子！”
    宾客只有一百零八位，但宾客可以带一两位仆童或亲朋，现场超过两百人，有四分之一在惊呼。
    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奚涓。
    他一个乡野打鱼佬，也听说过“飞羽仙子”的大名。
    “没错，就是我。”小羽坐在龙王座椅上，笑道：“如请柬上所写，今次大泽宴的主题，是由我，向你们讲述一个玄奇的故事。
    这个故事由一连串的小篇章构成，首先第一个篇章，‘羽凤仙偷桃’。
    嗯，我曾用道号‘飞羽’，俗家本名则是‘羽凤仙’。”
    “啊，你还是羽凤仙？可是流沙域的羽凤仙？”又有四五个名流惊呼。
    这下小羽惊讶了，“你们连‘羽凤仙’都知道？”
    长城之战都过去半年，胡人南下也真实影响到中原家家户户（至少要他们提供劳役，往长城押送粮草，故而连奚涓都晓得长城战事），故而“飞羽仙子”名传神州。
    羽凤仙就是飞羽仙子这件事，却没在中原传开，蒙毅他们尽量帮她保守秘密。
    董仲舒眼神惊奇，道：“去年太后曾派青鸾接你入朝为官，听说要让你担任九卿之位。”
    “确有此事。”小羽微微沉吟，道：“看来‘羽凤仙偷桃’，不能成为第一篇故事了。
    反正漫漫长夜，时间足够。
    我先讲‘一剑光寒九十国、斩尽万妖神气扬’的故事吧！”
    这会儿南水天王已面见水德星君，不过小羽还有一位贵客——韩功曹。
    他又借贷了足足一个时辰，给大厅内的众人。
    若非小羽忽然降临，吸引了大家的全部注意力，一定有奇人异士敏锐察觉到自身时间流的异变。
    现在嘛.他们听故事听得入了迷。
    剑斩妖神，骑鸾入朝，羽凤仙偷桃，边塞杀胡.每个故事都精彩纷呈。
    “大泽龙宫之变到此结束，但故事并没有结束。”
    小羽从座椅上起身，脸上没表情，眼神里却有笑意，环顾一众或震撼、或紧张、或茫然、或警惕、或面无表情的宾客，道：“水德星君和河伯大人已经来了，我向你们保证，接下来的故事，一定对得起你们的任何期待。
    请稍等片刻，我去迎接星君和河伯。”
    她这次没“瞬移”，而是当众身体飘飞，消失在水晶琉璃穹顶。
    (本章完)

 第833章 又有人公然诽谤天帝

    第833章 又有人公然诽谤天帝
    “星君老爹，河伯老爹，小女子羽凤仙有礼了。”
    小羽离开水晶龙宫，也就离开了“快时间流区域”。
    借贷的两个小时没用完，她的故事只讲了一个多小时，大半个时辰。董仲舒、奚涓他们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慢慢消化故事、沉淀心情。
    时间刚刚好，几乎水德星君和河伯刚进入大泽，小羽便打开九曲黄河阵，一条空腔通道，出现在他们身下，让他们可以直接沉入宫殿。
    小羽则在宫殿门口向他们行道姑的稽首礼。
    河伯眯着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真身，并非幻影。
    ——好大胆子，竟敢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相信自己的实力，相信能即刻启动法阵保护自己，还是相信他们不会怒极动手？
    水德星君皱了皱眉。
    他敏锐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了一丝不安。
    后心凉了一下，仿佛折损了一些福运？
    ——羽凤仙不老实啊！表面上乖巧老实，一定准备了什么招数，要对付他们。
    他心里这么一想，面色便冷了下来，语气也不客气，道：“羽凤仙，莫要在本星君面前耍招！
    河渎神君刚下界时，你的罪行位列‘十恶’，却非‘不赦’。
    对你的惩罚，也只在杖刑与徒刑之列。
    现在你公然对抗天兵，还敢囚禁天兵天将，将他们束缚在阵眼，要用他们威胁本星君，你罪加三等，够格上斩仙台剐一剐了。”
    小羽正色道：“星君此言差矣！任何案子都要通篇考虑前后因果，而非从中间截取一段，不问前因，不考虑后果。
    比如，一位旅客被土匪劫道，她打死了土匪，官府不问青红皂白，要以杀人罪砍死她，她反手还击，将官差打倒在地，难道要控告她谋逆之罪？
    也只有收了黑钱的人类县令，才会如此断案。
    星君代表了天庭纲纪，一言一行皆符合大道规则，肯定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水德星君摆手道：“我不跟你在这儿做口舌之争。你赶紧将人放了，然后跟我去天庭受审，是非曲直，一辩便明。
    你对抗天兵天将是大罪，如今迷途知返、主动放人，可以减轻三四分。”
    小羽道：“我跟南水天王说过，只要星君亲自过来领人，我没任何要求，见到星君，立即放人。现在我也不废话，先兑现承诺。
    等放了人，该咋样，咱们另说。”
    她伸手作邀请状，道：“星君老爹、河伯老爹，你们这边请。”
    她在前面领路，将他们径直领到宴会厅外面的红珊瑚园。
    北水天王、东水天王、西水天王，三人已经在那里。
    虾兵蟹将正在解开捆住他们手脚的锁链。
    “还有四千天兵天将，他们一个没死，只是被激流冲晕了过去。
    人数太多，这会儿如小山一样，堆迭在后院。
    我这边人少，请几位天王先回去，带领天兵下来抬人。”小羽道。
    三位天王见到了水德星君和河伯，都满脸羞愧，默默单膝跪地行礼。
    如此顺利把人救回来，没任何意外，羽凤仙没耍招，水德星君心里有点不真实。
    他凝视羽凤仙双眼，目光很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
    她面带微笑，坦坦荡荡站在那，没任何动作，眼神也很清澈。
    他正在思考该说些什么，河伯忽然一声厉喝，“羽凤仙，你在搞什么？他们是谁？”
    水德星君定睛一看，却是河伯手指前方水晶宫，而水晶宫里有一群人，正挤在一起，朝这边眺望。
    见到他们望过去，他们还立即跪下叩拜，嘴里似乎在喊“拜见星君老爷、拜见河伯老爷”。
    但他们听不到声音，有结界挡住了水晶宫内的声音。
    小羽笑着解释道：“他们都是大泽周围的乡邻。
    早先见识过河伯与大泽龙君的‘大河宴’，既风雅别致又宏伟壮丽，我也心向往之。
    早在天兵到来前，我便邀请诸位贤士来此参加大泽宴，讲述各自经历过的一些轶趣。”
    顿了顿，她又看向水德星君，道：“如果星君有兴致，可以入宫参加宴会。
    我相信诸位乡邻，肯定极为渴望面谒两位大神。
    今次一会，传扬出去，也能成为一场佳话，被士林儒生记入史册，流芳百世。”
    水德星君沉声道：“别废话、别墨迹！本星君下界，是为了擒拿你归案。
    现在黄河四水王已归位，你该跟我走了。”
    小羽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和河渎神君的冲突，都是一场误会。”
    “若要自辩，去水星乌浩宫，我给你机会，让你尽情地说。”
    水德星君不知道她想耍什么招，却明白不能跟着她的节奏走。
    小羽摆了摆手，道：“请星君让我将这句话说完。我和河渎星君的误会，完全是因为天神太过傲慢，又对我有偏见，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肯听。”
    水德星君脸有些黑。
    小羽紧接着快速说道：“当时得知天兵天将要下界拿我，我立即浮出水面，只等河渎神君拿出逮捕我的文书。
    这很合理吧？
    哪怕人间县令要传召犯人，也会先签一份牌票。
    想当年在天门镇，令君朱一套要传召红袖坊的柳姑姑，身为都头的童家兄弟，还拿着牌票，要讹诈她三百吊大钱呢！
    如童家兄弟这种贪婪阴毒之酷吏，尚且先展示牌票，再讹人。
    天庭难道连人间衙门都不如?水部众神，比童家兄弟还不讲规矩？
    又或者，天庭压根没这种规矩，只随意拿人？“
    水德星君心中憋闷，却强压焦躁与怒火，淡淡道：“天庭神将办差，当然也有圣旨在手。
    但面对你这种需要出动天兵天将的大恶，不需要将圣旨拿出来。
    现在本星君在你面前，本星君的话就是圣旨，你听不听？”
    “听呀，当然听，星君你说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儿，硬说我罪大恶极，竟派天兵天将下界来抓我。”小羽道。
    水德星君眉头紧拧，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他的确签发了指令，交给河渎神君。
    毕竟神仙无缘无故是不能离开南天门的。
    尤其是河渎神君还带领四千天兵天将，没有星君的“圣旨”，没有玉帝盖章许可，南天门守将岂能放他们走？
    但羽凤仙明显有阴谋。
    一旦顺着她的心意往前走，必定掉进坑里。
    “星君，你居然还要在心里打腹稿？还不能脱口而出早已签发的指令？”小羽高声叫了起来。
    其实水德星君只迟疑了一瞬，并没耽搁太多时间。
    边上的河伯也明白，万万不可顺她的意。
    可这会儿星君踟蹰，羽凤仙占据了上风——万万不能让羽凤仙在道义上占据上风。
    “羽凤仙，你强袭大泽龙宫，霸占了此处水府，还杀害了大泽龙君、丹华夫人、大牙真君、钟山君等诸多上仙与龙君。
    人证不用说，他们都是人证；物证近在眼前，你甚至以龙君的身份，邀请众大泽乡邻召开大泽宴。
    认证物证俱在，你无话可说！”河伯厉喝道。
    小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水德星君，表情奇怪道：“难道我会错了意，河伯大人才是主审官？如此说来，河渎神君还是撒谎了。”
    水德星君冷冷道：“羽凤仙，你不要胡搅蛮缠，没有用！”
    小羽环顾四周，重点扫视水晶宫内的众宾客，慨叹道：“我之所求，仅仅是一份宣布我罪行、逮捕我去天庭受审的圣旨。
    这个要求，对天庭、对大神们来说，真的很难吗？”
    她声音越来越高，“河渎神君已经是天庭一等一的大神，却拿不出圣旨。
    水德星君您的身份和地位，更不用说。
    可您甚至说不出来我究竟有什么罪行，却一直宣称我有罪。
    你打死我吧，不用审判了。
    连宣罪都做不到，还如何公正审判？”
    她梗着脖子大叫：“来吧，就是现在，就在这里，直接用金瓜锤打爆我的脑袋，省得大家麻烦。”
    水德星君十分懊恼，也十分愤怒。
    他刚才真不该犹豫。
    直接堂堂正正宣布她的罪行，任凭她怎么狡辩，他不听就是了。
    现在好了，他这个主审官，嘴上说早已签署逮捕她的文书，现场却说不出来狗攮的，这沙蛮子莫非预判到我的预判，故意让我多想，叫我迟疑？
    让我刻意不顺着她的意，以至于落入被动，才是她真正的诡计？
    他很愤怒、很激动，若是换个没人的地方，若换在封神之战前（他是封神时期，凭借《封神榜》成神），他很有可能一巴掌糊过去，将她直接打死，然后高叫：你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现在他星君。
    周围很多大泽乡邻看着，一旦这么干了，要“彪炳千史”的。
    “闭嘴！”他板起脸，威严怒喝道：“河伯就是苦主！
    是河伯和四海龙王，在灵霄宝殿告御状。
    既然是苦主，如何不能在本星君面前指控你的罪行？”
    小羽盯着他眼睛，道：“星君你确定，你逮捕我上天庭的原因，就是河伯刚才所说的污蔑之辞？”
    “什么污蔑之辞，人证物证俱在。”河伯冷冷道。
    小羽依旧只盯着水德星君，“星君，你是主审官，我只听你的。”
    “没错，你突袭大泽龙宫，杀人夺宝，抢占水府，扰乱黄河水脉秩序，人证物证俱在，罪该万死！”水德星君沉声道。
    “谁说人证物证俱在？”小羽一挥手，八团亡魂悬浮在她身后，“你们看看他们是谁？这就是钟山君、大牙真君、玉碗真人.”
    她挨个将他们的名号报一遍，然后大声道：“他们写了认罪书，就在这儿。他们已经认——”
    “不，我不认罪！”八个亡魂先看了眼河伯，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朝着水德星君委屈大喊：“羽凤仙用酷刑折磨我们，逼迫我们颠倒黑白、扭曲事实。
    如果我们不按她的要求写认罪书，便要用三味神火烧得我们魂飞魄散。
    真相是.”
    从这里开始，他们无法异口同声了。
    钟山君叫道：“羽凤仙利益熏心，贪图大泽龙王的家私，才潜入龙宫，谋害了正在吟诗作赋的我们。
    我们原本喝着仙酒、吟风咏月，好不逍遥快活，突然被她谋财害命了。”
    大牙真君叫道：“我们的确在龙宫商议如何对付羽凤仙，但没想过杀她，更和蟠桃没任何关系。
    纯粹是听说她恶名昭著，要劝她回头是岸，主动将蟠桃还给王母娘娘，还要向天帝负荆请罪。
    结果羽凤仙正巧潜入龙宫，误以为我们要谋害她，便先下手为强，狠辣屠尽所有人。”
    玉碗真人叫道：“羽凤仙主动潜入水府，要抢夺龙宫，占据大陆泽，称王称霸。我们八位仙人见义勇为，打抱不平，却被她虚言骗进阵法，惨遭屠戮！”
    还有蔡姓天师道：“羽凤仙色欲熏心，看上了龙宫三太子，想要抢男霸男，最终导致了此次大泽龙宫之变故！”
    八个上仙，都情绪激动，都义正辞严，都声音洪亮且充满悲愤之意。
    可他们控诉羽凤仙的罪行，各种奇葩，各个不同。
    偏偏他们自己似乎没有丝毫察觉，还满脸神圣之仙光，仿佛一个诚实的小道童，在三清道祖面前发誓。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仙人们说的都不一样？”水晶宫内，底寡妇茫然道。
    “因为他们都在撒谎！”她儿子奚涓既愤慨愤怒，又失落失望。
    在见到羽凤仙后，他本能地厌恶她，哪怕她长得清丽绝伦，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不过她的故事讲得很精彩，扣人心弦，引人入胜，他听得很开心，对她的厌恶减少了几分。
    等水德星君和河伯进来，说要逮她去天庭受审，他还莫名幸灾乐祸。
    可发现河伯和八个威名赫赫的上仙，竟一起颠倒黑白，把苦主羽凤仙打成恶魔，他又怒气填满胸膛。
    简直要气炸了肺。
    愤怒的同时，他又无比失望。
    那可是河伯，那些人可是天庭上仙啊！
    连他们都公然变黑为白，明明自己要杀羽凤仙夺取蟠桃，结果说羽凤仙谋财害命。
    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大神大仙都这样，天帝必定也是一样的货色！”奚涓喃喃。
    九天之上，万星殿内，正在观摩人间命数之变的玉皇大天尊，忽然黑了脸。
    (本章完)

 第834章 了结公案

    第834章 了结公案
    在小有洞天内，丹华夫人甚至可以精准控制某一片区域的时间与空间。
    比如，鲤鱼精小羽刚进入小有洞天，她处于“洞天一日，人间一年”的时间流速中。
    丹华夫人知道李虹的身份，明白他的到来，代表老邻居有要事找自己。
    若继续维持这种“超慢时间流速”，可能几句话的功夫，外面已经过去几天，会耽误了大泽龙君的大事。
    故而她立即调整李虹周边的时间流速，使之与人间界一模一样。
    按理说，小羽的时间流速已经恢复正常，仙境其它地区依旧是超慢时间流，她该看到不一样的景观。
    比如，下方仙城中的仙人，仿佛陷入了时光琥珀中。
    事实上，当她激活十八重天的魔眼，的确看到远处的景色陷入了停滞。
    可她还是肉眼凡胎时，周围景色依旧如常。
    听到的、看到的，都是正常时间流速。
    这是何故？
    丹华夫人不仅调整了她周围的时间，还改变了空间。
    时间上超慢，空间上超快，一慢一快，便在凡人感知中，变得正常了。
    在洞天福地，在天庭，如丹华夫人这种操作，属于常态。
    而这种对时间、对空间的精准掌控，在自己的九曲黄河阵中，小羽也能进行模仿。
    原版浊水黄河阵“惑仙丹”的效果，就是让人的耳鼻口舌触五感，加上心之灵觉被蒙蔽、被欺骗。
    小羽还在阵法中添加了蜃蛟的蜃境。
    并非真像丹华夫人一样操控时间和空间，只是让人的感觉时间和空间被改变。
    对水德星君、河伯，三位水王，周围虾兵蟹将、蚌女龙子，以及远处水晶龙宫内人类宾客，时间和空间都很“通透”，小羽没影响他们的六感。
    顶多小羽让水晶宫内的宾客，能清晰听到园内的对话。但他们的声音，却被屏蔽，让外界的星君与河伯听不到。
    八个刚被放出来的上仙之魂，却被扭曲了部分感知。
    他们没注意到远处的水晶宫，完全看不到水晶宫内的人，也没发现边上同伴的叫喊，与自己说的不一样。
    他们还听到了“回音”，听到同伴也在叫喊相似的内容。
    如此，这八个上仙便当着众人的面，满嘴跑火车，对羽凤仙的指控，都五八门，各种各样，偏偏还不自知。
    可这么明显的撒谎，连村妇底氏都看出来了。
    “哈哈哈，星君，河伯，这八位人证如何？”小羽得意大笑。
    河伯铁青着脸，眼中闪烁狠色与恨意。
    水德星君面无表情，心中却在哀叹：果不其然，羽凤仙早挖好了坑，等他们跳进去！他们就不该顺着她的意，进入她想要的话题。
    “羽凤仙，你夹脑风了？你强迫我们写下来的认罪书，我们不认！”
    东八仙感觉很奇怪，有一位天师还激动叫起来。
    小羽不理睬他们，只笑着对水德星君道：“都这样了，他们还在撒谎，在狡辩。星君您看，是不是将他们的师长喊来？
    我无所谓，哪怕大罗金仙降临，我也愿意面对。
    咱们对簿公堂，哈哈哈哈，只看他们有没有脸来了，哈哈哈哈~~”
    “羽凤仙，认罪书是你逼迫我们写下来的，我们不承认！”东方八大上仙还有人满腔疑惑与悲愤地大叫。
    “闭嘴！”河伯先忍不住了，怒吼出声。
    小羽笑盈盈看着他，“河伯大人，其实咱们可以继续打官司，您可以继续否认他们的说辞。
    咱们可以如同人间街头上的泼皮无赖，哪怕证据确凿，也矢口否认。
    什么神灵威严、天庭的信用、天道意志、至高上苍，都当成狗屁——”
    “羽凤仙，你也闭嘴！”水德星君也忍不住了。
    小羽慢悠悠，还得意洋洋，朝他摇了摇手指，笑道：“不不不，星君，我敬重您，但我更加尊重上天赋予万灵追求公正和道理的权力。
    只存在一种情况，您可以呵斥我、责骂我，让我闭嘴，那便是在我不占道理时。
    不过，那时候别说您了，街头上的乞丐，田埂上的老汉，也能指着我骂，我一定不敢还口，一定低头受教。
    可当我有道理时，无论面对谁，我都能口述正义之言。
    天大地大，星君大，天帝更大，都不如道理大！”
    水德星君额头青筋一根根鼓起来，面上的淡然也无法维持，牙齿在嘴巴里咬得咯吱作响。
    河伯这会儿也瞪大的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她。
    水晶宫内一众凡人，心神剧震，瞠目结舌。
    好一会儿，董仲舒才涨红了脸，哼哧着道：“飞羽仙子，果真不同凡响~~”
    “好，很好，道理最大，这句话说得真好！”还是水德星君最先恢复理性。
    他散去脸上的愤怒，恢复了淡然冷漠，只嘴角挂着讥嘲，道：“现在大泽龙宫的案子结了，咱们再说另一件案子。
    你折磨上仙和龙君的灵魂，是不是事实？
    从他们身上拷问仙法和仙宝，可有污蔑你？
    面对天兵天将，你敢悍然反抗，有没有这件事？
    当着本星君的面，你口出狂言，目无尊上，亵渎神灵，你能否认？”
    小羽笑道：“针对星君所说的每一条指控，我都可以争辩，但我现在不争辩。
    只说前一个案子，一个案子的了结，总得有判罚吧？
    替无辜者伸冤，对有罪者惩罚。
    河伯、四海龙王污蔑我，按照大秦律，起码要以相同罪行反坐。
    对了，星君刚才打算怎么罚我？上斩仙台剐一剐？我没意见呀！
    还有丹华夫人、八大上仙、大泽龙君等。
    他们意图谋害我，要害我性命，夺我手中数百颗大蟠桃。
    按照秦律，他们至少要赔我几百颗大蟠桃吧？
    至少大泽龙宫之案是玉帝过审，下达给星君的。
    现在星君对我新的控诉，还请上奏天庭，先对玉帝明言，然后看玉帝怎么判决，星君再来审判我。”
    小羽伸手作邀请状，“现在，请星君先判前一个案子。”
    水德星君淡淡道：“案子的判决，本星君自会呈递玉帝，等待玉帝批阅之后再公示之。
    现在本星君并非当庭审判你。
    你既然说到人间的律法，县尊审案之前，是不是要先写牌票，让都头把人带到衙门，等候审讯？
    本星君之口令，即是牌票。
    此时要传你去乌浩宫受审，你怎么说？”
    小羽叹道：“既然星君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收拾行李、辞别亲友，好跟星君一起上天庭了。”
    “你哪有什么亲友？别想拖延时间！”星君喝道。
    小羽指着身后水晶宫内，众位神色各异的宾客，笑道：“我请他们参加大泽宴，就是为了讲个好故事。
    如今最后一个小故事，‘星君断案，沉冤昭雪’已经结束。
    只是过程有些星君您懂的。
    唉，现场之事变，太过超出他们的认知。
    为了不让他们胡思乱想、三观扭曲、对外乱说，我得先帮他们洗涤心中尘埃。
    星君以为如何？”
    水德星君真不想再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走。
    可他也真没理由拒绝。
    下界之前，太白星君还特意到乌浩宫门口等他，委婉告诫他：此时龙宫中的宾客，很不平凡。
    尤其是大儒董仲舒，据说将来要开创一个新时代。
    若今天的经历，摧毁了他的三观，他还能开创新时代？
    真开创出新时代，将是什么“扭曲”的新时代？
    退一万步说，即便不考虑什么新时代，大儒都喜欢写“杂记”，今日大泽宴故事会，要是编入青史留名.
    水德星君心中纠结，面上也稍微迟疑了一下，没立即搭话。
    小羽便立即道：“既然星君没意见，我去帮他们洗涤心灵尘垢，重铸对天庭、对正义、对光明、对星君、对天帝的信念。”
    说完她像扔垃圾一样，将一坨坨上仙之魂，乃至龙君敖宇，一起扔向水德星君，“他们师长没脸见人，就劳烦星君将他们领回去吧！
    我很期待天帝和星君的最终裁决。
    对了，见到他们师长后，劳烦星君帮忙传一句话——当日没脸见我羽凤仙，今后也别再腆着老脸，找我谈真仙法泄露的事儿。
    我给他们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不中用。”
    水德星君今天已经被她震撼了很多次，此时还是被震撼了一次，“你莫不是真的夹脑风，敢这样对金仙大能说话？”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我有道理，行遍天下都不怕。”
    小羽这次激活了自己的“明心殿”，一股沛然正气，随着她的声音传遍八方。
    这一刻，她身形没变，可很多宾客感觉她变得无比高大，有十八重天那么高，比水德星君还要“伟岸”。
    水德星君只愣了一下，面上没说什么，心中冷笑连连：你不仅是夹脑风，还很粗蛮，见识很浅薄！
    人活一辈子，怎么可能不犯错？
    尤其是长生久视的仙人，怎么可能一直如她这般理直气壮？
    即便是现在，她凭借机敏巧智，将八个上仙糊弄成了蠢货，大泽龙宫这个案子算是了结。
    可之后的案子呢？
    他先前已经明说，大泽龙宫案结束，她依旧有众多罪责可以追究。
    这些罪责，可轻可重，只看主官如何判罚。
    她狂妄无知，把龙王、把金仙大能、甚至把他这个中立的主审官，都得罪了。等上了天庭，大家一起推波助澜，她能落到好？
    水德星君的心思，小羽或许能通过他的微表情猜到。但她都没去看他，径直回到水晶龙宫。
    面向一众表情各异，却都有钦佩之色的宾客，小羽微微一笑，道：“这个故事，能否让诸位不虚此行？”
    “故事很精彩，但难免惊世骇俗了些。”巨鹿郡大善人“孙员外”面有忧色，“仙子，接下来的天庭之行，恐怕会很艰难，一定要多多保重啊！”
    “多谢老丈关心，但还是那句话，天底下最大的就是道理！”
    小羽环顾四方，声音郎朗，道：“诸位，你们亲眼所见，河伯多尊贵的身份，水德星君多大的权威和神力？
    他们任何一人，抬起一只手，就能将站在他们面前悖逆妄言的我，捏成一坨肉泥。
    他们没有这样做。
    因为无论他们的力量有多大、权位有多高，他们都要遵从众生所推崇的道理。
    只要是人，皆有私心，可天道无私！
    作为天道的代理人，天帝和诸位星君，终究以守护天地至理为己任。
    今日，我能压得水德星君心中憋屈却无可奈何，凭借的不是我的力量，也不是我用智慧碾压了他们。
    我只是利用了星君对公义的坚守。
    如果我面对的是一个贪赃枉法的人间官吏，此时此刻，我已经被官差摁在丹墀之下打板子。
    天庭玉帝与诸位星君，永远不会这么做。
    这才是他们真正伟大的地方。
    我们凡人要拜神，拜的不是他们操控电闪雷鸣之伟力，而是他们代表并坚守了天地大道！
    纵然是河伯大人。
    大泽龙君是他的至亲。
    我杀他至亲，他当然恼我、恨我，可他依旧能坚守神灵的操守。
    他在天庭告御状时说了瞎话，这是‘人’之常情。
    亲亲相隐，本就是人道常理。
    但他告御状而非擅自以大神通、大法力，对我施与私刑，这种行为本身，就是遵守秩序的表现。”
    董仲舒怔了怔，若有所悟，朝着她躬身一拜，道：“多谢仙子解惑，我明白了。”
    其他人的感悟或许各不相同，但之前心中对天神、对天庭，甚至对天帝的负面情绪，的确扫空大半。
    剩下的些许疑虑，也只是针对“羽仙子”的最终结局。
    “羽凤仙今日才真正知道她的厉害！不愧是十二岁便赌天意赢了天帝的人。”水德星君神色复杂，语气更复杂。
    他明白，至少大泽龙宫之案，她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本章完)

 第835章 她跑了，留下他们焦头烂额

    第835章 她跑了，留下他们焦头烂额
    “诸位，今晚的大泽宴，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小羽控背躬身，朝着众人拜了三拜，慌得一些贵宾立即要还礼。
    她连忙出声阻止，解释道：“今番请诸位宾客来此，我的私心在此时已昭然若揭。
    诸位皆为有德有福之贵人。
    借助你们的福德，我才能在水德星君面前洗刷冤屈。
    这一拜是应该的，只希望大家莫要责怪我的小心机。”
    郡府乡老叹道：“且不说仙子礼仪周到，对我们殷勤备至。
    单说仙子做的事，也只是为自己伸冤，并非伤天害理的恶行。
    我们只是见证整个过程，如仙子在请柬上所写，向我们讲述一个奇幻的故事。
    我们本身并没帮仙子做什么。”
    “诸位能在心中坚守人间道理，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小羽朝水晶宫外瞥了一眼，水德星君跟河伯还在院子里，正望向这边，三大水王却回到大泽之上，准备搬运早前被俘虏的四千天兵天将。
    “客套的话，我不再多说。水德星君还在等我，诸位请跟我来。
    在分别之前，请接受我赠送的最后礼物。”
    她将他们带到内廷，亲手将一个个礼盒送给每一位宾客。
    就连宾客带来的仆童或亲友，也都有礼盒相赠。
    虽然没打开盒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只看盒子本身，便精美异常，非人间之物，必定价值不菲。
    有宾客想要婉拒，还是被小羽强行塞了一份礼品。
    “李虹，你亲自带队，安排水府兵将，将诸位贵宾一路护送到家门口。”
    “羽仙子，祝您天庭之行，一路安好！”
    “羽仙子，老朽会去天帝庙为您祈福。”
    “羽仙子，您要多保重啊！”
    众宾客一一跟她道别，都有祝福之言。
    奚涓看着有点呆头呆脑，一直垂眸低头不说话，他老娘帮忙说了几句吉祥话。
    等他们都离开，小羽又送了一份礼物给韩功曹。
    最后她从龙宫法阵中抽走阵旗（羽氏·九曲黄河阵的阵旗抽走，只留下龙宫旧址），还将一部分仙药和记录道法的灵玉装入袖里乾坤。
    还剩下不少东西，都封存在大泽龙宫的宝库内，并亲手在门口贴上封条。
    “嗖！”她忽然消失不见了。
    “羽凤仙，哪里跑！”
    水德星君反应慢了半拍，怔了一下，才伸手去抓。
    一瞬间，整个龙宫、整个大泽，都被他握在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
    大泽水面荡漾道道涟漪。
    大泽之上狂风呼啸，把笼罩在大泽中央、持续了几天的浓雾细雨都吹散了。
    可羽凤仙不在龙宫，也不在大泽中，她从水德星君的灵觉中彻底消失。
    仿佛她从来没出现过，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水德星君面色数变，向前一步踏出，来到小羽消失的位置，也即是龙宫宝库大门口。
    他环顾周围一圈，依旧毫无所获。
    心中疑惑不解，星君最后将目光落在宝库大门的封条上。
    封条上除了“羽凤仙留封，擅开者必惩”一行文字，封条本身还是一道符咒。
    水德星君心中一动，把手放在封条上，符咒立即激活，放射水青色灵光，一道声音从符箓中传出，是羽凤仙的声音：“俗话说，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如今水泽龙宫大案了结，剩下的鸡毛蒜皮小事儿，却可能要我小命。
    这时候我若不跑，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玉帝和星君您。
    万望瞽瞍不犯不父之罪，舜则不失烝烝之孝。”
    最后一句话，是孔子讲述的一个关于舜帝的典故。
    舜帝老爹瞽瞍心术不正，是个王八蛋，给舜娶了个后妈，生了个弟弟“虞象”后，心越发狠毒了。曾多次设计，要杀了舜，比如，让舜修补仓廪时纵火，让舜挖井时填土掩埋，总之，舜帝年青时挺惨的。
    他虽惨，却有天命，每次老爹要打死他，他都逃得无影无踪。
    若老爹只是对他进行普通的惩罚，舜则全部承受，要害他命，他立即消失不见。
    这便是“小杖受，大杖走”家训俗语的来源。
    当然，“小杖受、大杖走”这句话是孔子总结先贤的经验后，直接由他说出来的。
    孔子极为称赞“小舜”的这种行为，认为他没让老爹打死自己，等于帮助瞽瞍避免了违背父道的罪过，同时舜也没有失去敦厚之孝心。
    如果舜愚孝，父亲打自己也不逃避，被活活打死，父亲则背上不慈、恶毒之罪。让父亲背负大罪，反而是不孝的行为。
    小羽最后一句：希望瞽瞍不要违背为父之道，那么舜便不会丧失敦厚之孝心。
    “苟曰的！”水德星君心里没多少憎恨，但非常愤怒，简直要气炸了肺。
    除了愤怒，还有憋屈和郁闷。
    他不仅被羽凤仙耍了，最后还被她用舜的典故嘲讽了一顿。
    把他和天帝骂成了瞎眼又黑心的“瞽瞍”，她自己则是大贤大德的“舜”。
    呃，‘瞽’就是瞎眼的意思，“瞽瞍”则是眼睛瞎，心也盲。舜的老爹的确是个瞎眼乐师，但“瞽瞍”是蔑称，意思是他瞎眼人蠢。
    她最后一句话，甚至还带着些威胁：“老天爷”不是瞽瞍，我才愿意当天庭的“好儿子”，不然
    偏偏水德星君还反驳不了，因为他的确有利用小过错，狠狠打她“大杖”的心思。
    河伯也是面色数变，小声道：“星君，要不要追？浊水黄河阵连接地下水脉，她必定是通过阵法挪移空间，钻进地下河道里了。
    微臣可以带领天兵天将继续追捕她。”
    “你以为我没提防地下河道？整个大泽水系，都在我的掌控中。”水德星君没好气道。
    河伯怔了怔，疑惑道：“那她怎么悄无声息跑没影儿了？”
    “你可以带领天兵去地下河道里找，而且从今天起，羽凤仙是我天庭水部的在逃要犯。谁抓住了她，奖励三十天功，此乃‘天令’。”水德星君道。
    明明他已经暗中掌握整个大泽水系的水权，可他别说阻拦，甚至到现在还不晓得她怎么跑掉的。
    这话没法说，说了丢脸。
    “只三十天功，会不会有点少？”河伯道。
    “这三十天功的罪，只是她对本尊的冒犯。至于她和龙族、和丹华夫人、和钟山君他们的恩怨，与我无关，也与水部无关。
    天帝给本尊的旨意，仅限于调查大泽龙宫之案，现在案情已经调查清楚.”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河伯，“你和四海龙王有半个月的时间，处理手头上的公务。
    半个月后，你们去乌浩宫，等我宣布判罚。
    至于你们和钟山君大牙真君他们的师长，要怎么对付羽凤仙，我会期待，但不会插手。
    你们和我一样，用天功公开悬赏也好，暗中打死她也罢，随便你们。”
    三十天功其实不算少了。
    五百天功都够格飞升天庭，当个善德仙了。
    而这三十天功，仅仅是羽凤仙对水德星君的冒犯之罪。
    违抗天兵天将，拷问仙人功法，勒索仙药和珍宝，挖龙君龙珠.这些案子星君可以主动管，也可以不理睬。
    说白了，民不举官不究。
    大泽龙君、丹华夫人、钟山君他们的师长，得去天庭告御状。
    若玉帝仍然将案子交给水德星君，水德星君才会管。
    要他主动承担这些案子，他现在完全不愿意、不乐意。
    ——特么的，面对羽凤仙这坨臭狗屎，金仙大能要脸，连自家弟子门人都不管了，只让他水部的星君出面，难道他不要脸面？
    或者说，他的面子不如金仙大能的面子值钱？
    他可是水德星君，不是什么专业背黑锅的微末小神！
    河伯知道水德星君这次在羽凤仙手上吃了大亏，心里对自己很不满意，便不再触他霉头，指着龙宫宝库，问道：“羽凤仙将搜刮来的珍宝，还有很多都藏在这里，要如何处置？”
    “你是河伯，这里是黄河！“
    留下这一句，水德星君便离开大泽，重新返回天庭。
    他刚越过南天门，都没回到自家的“水星”，便有一群仙人驾祥云，迎了过来。
    “星君，老道有礼了。”有德高望重的老牌金仙。
    也即是铁龟仙黄安和丹祖魏伯阳。
    “下官拜见星君大人。”也有同殿为臣的天师与仙官。
    他们是“东八仙”中天师与道宫真人的同门之人，有师兄弟，也有长辈。
    水德星君扫视众仙家一圈，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
    “黄公，伯阳道友”
    他向着他们一一还礼。
    面对两位金仙大能，他抱拳行礼。
    面对境界和职位不如自己的“小辈”，也微笑颔首示意。
    “你们可是为了钟山君、大牙真君他们来的？”
    水德星君怀揣八团仙人的灵魂，却没立即拿出来，还给他们。
    “大泽龙宫之公案的结果，大概与诸位所期望的差距较大。”
    他神色坦然地将刚才发生之事重复了一遍。
    黄安、魏伯阳等仙人，皆面有难堪之色。
    “唉，他们平日不修心、不修德，如今劫数到了，如之奈何？
    只是让星君凭白受了天大的委屈，吾等心中有愧啊！”
    黄安脸上的羞臊换成愧疚，又朝着星君鞠了一躬。
    魏伯阳皱眉道：“钟山大牙他们有错在前，他们如今身死道消，万年苦修化为泡影，我们替他们痛心，却不会替他们委屈。
    但羽凤仙也不是全然无过。至少她拷问仙法，是犯了泄天道的大罪啊！”
    “她逃了，可能利用了浊水黄河阵挪移空间之法.大泽龙宫的阵法，已经不是浊水黄河阵。
    或许先天本源不足，还称不上四品仙阵，但的确拥有四品之威能。
    我一时麻痹大意，竟没能发现端倪，惭愧惭愧”
    说到这儿，星君脸上也浮现尴尬之色，“单说玉帝交给我的大泽龙宫之案，目前已经了结。
    至于泄天道，折磨仙魂等罪，请诸位再去灵霄宝殿找玉帝。
    但凡玉帝有令，本星君肯定要领旨严查，可如果没有玉帝圣旨.唉，诸位大仙或许可以自己去找羽凤仙报私仇。
    虽有天庭管理三界，可仙人们之间的仇杀，天庭禁止不了，也管不过来。
    只要仙人不上天庭喊冤，天庭多数时候不会管。
    就比如这次的大泽龙宫案，如果钟山君、大牙真君他们真的成事儿，悄悄把羽凤仙打死，没人替羽凤仙喊冤，天庭便不会追查此事。
    这世上除了天律，还有因果和劫气。
    每个人终会承担自己一切行为的因果和业力。
    可一旦上灵霄宝殿喊冤，一旦天庭介入，后果如何，便只能由天律来决定。若是出现了诬告、诽谤，天庭也只能大公无私。
    现在河伯和四大龙王喊冤，龙君、丹华夫人，以及诸位仙人也加入其中，要控诉羽凤仙，玉帝将案子交给我了。
    我要锁拿羽凤仙归案，结果羽凤仙替自己证得清白。”
    水德星君环顾众仙，眼神和表情渐渐严肃冷酷，“我便要追究钟山君、大牙真君，以及诸位的诬告之罪。”
    黄安挑了挑眉，道：“我们所控诉的罪行，只是羽凤仙拷问仙法，这是事实吧？”
    “可我只负责大泽龙宫之案，泄天道算是另一个案子。”
    水德星君提醒道：“大泽龙宫之案已经天知地知，神仙之，人道亦知。
    案子的结果，一定要向三界公示。
    我为星君，只能秉公执法。
    至于玉帝会不会执行我的判决结果，诸位可以继续努力。”
    话说到这儿，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天帝失格，可能失去帝位；星君失格，也会失去“星辰之主”的身份。
    星辰为天道规则的直接显化，星君为星辰之英魂，不能做违背天道规则之事。
    天帝失格，要去人间历劫，历劫归来仍旧是天帝。
    星君失格，失去星宫之主的身份，等历劫归来，自家位置八成早被别人占据了。
    就比如猪八戒。
    被贬下凡之前，他是北极四圣之一，是一位正儿八经的星君。
    结果下界投胎成了猪妖（他原本也是猪精），“天蓬元帅”之位便归了别人。
    水德星君凭什么为钟山君、大牙真君他们的烂事儿，搭上自己的面皮和前途？
    他图啥？
    明明他们自己的师长，如黄安、魏伯阳，都缩在后面，连面都不肯露。
    老实说，此时水德星君心里是蛮愤怒的。
    可黄安也愤怒，沉声道：“星君，大牙可是神霄道派的‘二祖’（创派祖师的师弟），也算道祖嫡传弟子。
    他现在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代价。
    因果也好，恶业也罢，他数万年苦修化为泡影。
    纵然此时还没偿还完，也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这些都是他应该承受的，咱们没话说。
    可你若将案情向三界公示，大牙自己的脸早没了，神霄道派的脸难道也不要了？
    那道祖的脸，还要不要？”
    (本章完)

 第836章 仙门与神庭

    第836章 仙门与神庭
    不能想当然地将水德星君、河伯与四海龙王、钟山君大牙真君以及他们的师长，将这三方人马，当成一个团伙。
    在不涉及自己根本利益时，你好我好，大家面上和和气气，毕竟都是天庭神仙。
    可本质上，他们并非一路人。
    河伯、四海龙王这些“异族诸侯”且不说。
    单说同样是人族“神仙”的水德星君、黄安、魏伯阳他们。
    世上有五种仙，天地人鬼神。
    水德星君是真正的“神仙”，黄安魏伯阳他们属于“天仙”。
    天庭是“神仙”在管理，按理说天庭归神仙。
    可如今的“人道天庭”，是仙门（三清）扶植起来的。
    在天庭，天帝最大。
    但天帝见到广成子、云中子这种阐教二代，谁向谁行礼，还真说不好。
    封神之前，天帝见了他们，要赔笑，要向他们行礼。
    封神之后，人道昌盛，凭人道气运坐稳天道“扛把子”之位的天帝，渐渐牛气起来，然后王不见王了。
    广成子、赤精子他们尽量不去天庭，有事也让弟子服其劳。
    在上封神榜之前，水德星君鲁雄，只是大商的上将军。
    就是姜子牙冰冻岐山时，对面商军中的老元帅。
    鲁雄在商朝的实力和地位，类似如今的李信，是统兵大元帅，却是个凡人（人仙）。
    李信屯兵代邑城对抗东胡人，处境和当年屯兵岐山的鲁雄也很相似。
    若非李信这边有神州仙人助阵，他八成也和鲁雄一样的结局：数十万大军被活活冻死，自己被俘虏，却不肯投降，最终被斩首。
    如鲁雄这类人，和太乙玄门玩不到一处去。
    因为他的根基在天庭，在天帝。
    而天仙的根基在太乙玄门（三清道统）。
    玄门的“天仙”也看不上这类“神仙”。
    天帝痛恨的人都有谁？
    如果三界中的大罗金仙有一千个，羽凤仙大概连“玉帝最恨之人排行榜”前五百名都排不进去；如果三界中大罗金仙有一万个，羽凤仙则连前五千名都进不去。
    天帝最痛恨的仙人，是南极仙翁。
    第二痛恨的，则是南极仙翁的大弟子白鹤童子。
    因为南极仙翁是元始天尊的头号马仔。
    天尊有什么事儿，都让南极仙翁跑腿。
    南极仙翁有什么事儿，也让自己最心爱的弟子白鹤童子代办。
    而三清之中，老君无为，通天教主隐世，最能搞事的就属元始天尊。
    尤其是封神前后那段岁月，南极仙翁隔三差五就去天庭，对玉帝嚷道：“喂，那个谁，你过来一下，天尊要你怎样怎样，你立即办好了。”
    隔几天，南极仙翁再去天庭，指着玉帝呵骂，“你小子会不会当‘玉帝’？这种小事儿都办不好，狗攮的！”
    呃，大概没直接骂“狗攮的”，但说话一定不会很好听。
    再后来，南极仙翁不去天庭了。轮到他大弟子白鹤童子，也是同样的“礼数”，“喂，玉帝你听好了，我家老师说了，要你咋样咋样.”
    玉帝为“神仙”之首。
    老大都这种待遇，如星君这样稍差一等的，还不得经常被仙门弟子吆五喝六？
    当然，如果星君本身出自三清道派，还是嫡传，比如闻仲、三霄娘娘。
    待遇肯定会好很多。
    可这些仙门嫡传，也不是心甘情愿“自降身份”去天庭当神仙的。
    他们要么是被活活打死，要么被阐教大仙拉来挡劫，如今肯定不能算“仙门”一派。
    他们应该另算一派，独立仙门与“神仙”之外。
    黄安、魏伯阳是纯粹的仙门弟子，钟山君、大牙真君也是。
    他们身上也有仙职，但丢了仙职，对他们没半点影响，根基不在天庭嘛。
    水德星君丢了神职，则失去一切。
    小羽让神锏太保传话给金仙大能，让他们来领人，他们不来。
    结果小羽刚开始拷问天仙传承，天兵天将立即降临，这是何故？
    水德星君愤怒，是因为案子明明与自己无关，金仙大能却要他承担失格的风险。他丢了神职，等于贬谪凡间，这代价多高？
    这群“大仙”完全不设身处地为他考虑。
    黄安、魏伯阳愤怒，是因为区区神仙，竟敢让太乙玄门丢脸。
    ——你们知不知道天庭是谁扶植起来的？才短短几十万年，就把真正的主子遗忘了？
    星君？早些年（封神之前），星君就是个屁。
    让我们去天庭当星君，我们都不屑一顾！
    呃，如果换成现在，让他们去当星君，金仙大能会非常乐意。
    时代不同了，如今的天庭为“人族天庭”，根基在人道，人族越强，天庭权柄越大。
    太古、中古时期的人族，能和现在比？
    那时候还有巫族、有妖族，有龙族、凤凰族、麒麟族。
    让最疯狂的人类去幻想，都不敢想象未来人族能诞生如嬴政这般强大、强势的人族大帝。
    换句话说，连人族大帝都能这般强大，天庭的人族天帝该多强？
    毫无疑问，以人族为基本盘的天庭，会随着时间流逝（人族稳步向前发展），而逐渐降低仙门在天庭的影响，天帝与星君的权柄越来越高，身份越来越尊贵。
    若在封神前，普通金仙（没能力合道）老老实实投靠天帝，去天庭当星君，绝对是最英明的决定。
    和炒股一个道理。
    妖族是妖股，巫族是巫股，龙族是龙股.人族是人股。
    天庭是基金团队，以人股为主，其余股票为辅。
    其实，三清道祖也买人股，或者说人股的原始股东就是三清（主要是老君）。
    道德天尊（老君）直接立人教，为人教之主，以人族气运为根基成圣。
    女娲娘娘虽为妖族圣人，成圣之根基同样是人族（用“泥巴”创造了人族）。
    元始天尊的基金会，大概有六成股票买人股。
    也就通天教主，有教无类，主要依靠人族之外的“杂族”（歪门邪道，旁门左道）成圣，是个大散户。
    散户活该被国家队欺负。
    水德星君沉声道：“黄公，玉帝将此案交给我，我肯定要秉公处理。
    你有什么想法，我不反对。
    但你们不该来找我，你们该去找玉帝陛下。
    无论我的判决是什么，都要陛下确定之后，才能正式执行。”
    ——找你的成本，和找玉帝的代价，能一样吗？
    最近十万年，玉帝那厮越发气息幽深且神秘，我这个老牌金仙，面对他都压力山大，不敢说一句重话，更加不可能像面对你一样，跟他顶牛。
    铁龟仙黄安心情复杂，难以用语言描述。
    一个很可怕也很悲哀的事实是：从还丹养熟成大丹开始，他便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修为没有寸进；玉帝却找到了道路，一直坚定不移地朝着“圣位”靠近。
    今日之玉帝，早非上古时期，能被三教金仙厉声数落的“傀儡”。
    成为天仙后，发现天仙只是金仙的起点；成为金仙后，发现金仙只是合道的开端；而合道只是合已有的大道，还必须找到自己的道，这又是新征途的开端.修行之途永无止境，不怕进步慢，就怕看不清前面的路。
    看不清路，是即将被淘汰的征兆。
    就像天仙始终无法养熟还丹，不能晋升金仙，只能当一辈子的“玄仙”。
    就像小羽前世的考生分流，读小学时大家都一样，初中有了重点中学，进入高中再筛选一批，高中考大学又分名校、一本、二本，大学到研究生还要区分，第一流拿全款奖学金，去米国常青藤深造，二流进入国内高等实验室.
    一旦在某个层次掉队，便是永远的差别。
    即便进入社会混得好，也只是神通更高、实力更强。
    神通不等于境界。
    黄安沉默，魏伯阳开口了。
    他放缓语气，道：“星君，这不是某一家仙门，一两个仙人。
    这里有两个玄仙，三位道宫真人，三位天庭天师。
    牵连之广，星君不可能不知道。
    何必为了一个羽凤仙，伤了大家的和气？”
    水德星君木然道：“羽凤仙与我有何关系？我还要悬赏三十天功，拿她归案呢！但我永远不可能向天帝陛下隐瞒真相。”
    ——狗攮的，为了你们的“和气”，让老子敷衍天帝？你们把老子当什么了？
    他朝几位仙人拱了拱手，最后道：“请诸位仙人放心，顶多两日，人间的两日，乌浩宫必定释放钟山君、大牙真君他们。告辞！”
    说完他转身朝着水星飞去，眨眼没了踪影。
    魏伯阳看向黄安，提议道：“道友，我们去找玉帝说情，总不能真让鲁雄将钟山他们的丑事向三界公开了。
    钟山他们自作自受，可他们都是道祖嫡传。
    上有师长，下有如今威震天下的道派。”
    比如大牙真君，他可以算道祖五代弟子，距离道祖不是太近（若足够近，也不用抢小羽的大蟠桃了），但又不太远。
    他还同时是神霄派祖师爷。
    自家祖师爷被挂天庭“罪仙榜”，还通报三界，神霄派的徒子徒孙们，还要不要脸了？
    黄安叹道：“只我俩去见玉帝，大概没用。”
    魏伯阳好奇道：“道兄连玉帝的态度，都能掐算出来？”
    黄安摇头道：“谁都不能掐算玉帝。我只是按照常理推测。
    大泽周边一百多福德之人，都知道了龙宫之案，也都在等待鲁雄后续的判罚。
    如果玉帝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祂威信何在？天庭威信何在？
    玉帝永远不会因为我们几句话，就做出损害自己威严与神圣的事儿。”
    “我们不行.只能找师长了？”魏伯阳喃喃道。
    呃，大牙真君、钟山君已经是还丹将熟的天仙大佬，依旧有师长。
    这两位金仙大能，还是有师长。
    依次往上，只要不到三清道祖唔，哪怕到了三清道祖，仍然有鸿钧老祖这个师长。
    “我们再找师长，恐怕要得罪天帝。”黄安叹道。
    他们的师长，已经涉及阐教二代、三代弟子，能给天帝带来压力，说话肯定管用。
    可纵然压服了天帝，天帝能不心生恨意？
    “这不是我们一家之事，龙君背后的龙王，丹华夫人背后的瑶池.”
    黄安一边思索一边快速掐算。
    好一会儿，他道：“我们先等四海龙王和河伯的反应，然后去拜见王母娘娘。”
    “求见王母娘娘.”魏伯阳微微颔首，道：“找西王母比找玉帝把握更大，毕竟丹华夫人是瑶池女仙。”
    “黄公，您可否掐算道羽凤仙的位置？找到她，更能平息大泽龙宫之事的负面影响。”有一位李真人说道。
    黄安摇头道：“现在不适合找羽凤仙。”
    “为什么？她刚逃离大泽，应该还在附近。”李真人道。
    黄安道：“羽凤仙此时劫气缠身，大概率抗不过去。
    此为其一，其次，大泽龙宫之案，她手段狠辣，很不讲规矩，这是事实，可大牙、钟山他们主动.卷入大劫，以身应劫，也是活该。”
    (本章完)

 第837章 黄泉路好走，无崖子到来

    第837章 黄泉路好走，无崖子到来
    “祖师，您不能这么说呀！师父他还丹将熟，却连蟠桃宴都没能参加，没分到大蟠桃。他求道之心甚坚，能怎么办呢？”
    大牙真君的徒弟、现任神霄派掌教“胡真君”，为自己师尊抱屈。
    黄安淡淡瞥了徒孙一眼，“你是怪我，没能帮他讨来大蟠桃？
    我能和东华帝君比吗？
    东华帝君的得意弟子东方朔，天赋才情、身份职位，都比大牙要强。
    可东方朔想吃大蟠桃都得自己偷。”
    其实大牙真君参加过蟠桃宴，也吃过蟠桃，但吃的是三千年与六千年的。
    小蟠桃和中蟠桃，能补充长生物质与不朽元素，却无法纯阳内力。
    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太稀少、太金贵，对大罗金仙而言都是宝物。
    胡真君连连作揖道歉，解释道：“祖师您误会了，弟子并非责怪您。
    您也说了，连东方朔都偷桃。
    师尊他从贼人身上抢桃子，是替天行道，比东方朔好多了。”
    黄安道：“东方朔若偷桃成功，把还丹养熟，就是命数如此，是他福运足够大。
    可一旦偷桃失败，便是以身应劫，是活该！
    大牙同样如此，我没区别对待。
    咱们都是仙人，连认赌服输的觉悟都没有，还修什么天道？”
    魏伯阳叹道：“天上一年，人间数百载，自封神之后，人道昌盛，仙道昌盛，总共诞生多少仙人？
    今时不同往日了，天仙数量越来越多，大蟠桃不够分了。”
    黄安冷笑道：“此言差矣！道兄只看到天仙的数量一年多过一年，却没想过瑶池蟠桃园的产量，也一年赛过一年吗？”
    魏伯阳怔了怔，惊疑道：“蟠桃园内大蟠桃的产量不是定数？”
    “当然不是定数，人道气运越浓烈，桃树上结出来的桃子越多，甚至连成熟日期也会提前。不用九千年，七八千年，桃子便熟透了。”黄安道。
    魏伯阳若有所思，“昆仑为万山之祖，天下龙脉之源流。
    人道昌盛，则祖龙之气勃发，确实有利于蟠桃生长。
    但每年蟠桃宴会，邀请的仙人数量，并没显著增加。”
    其实参加宴会的仙人数量，也在逐年递增。
    成为天仙，且在天庭任职，已初步具备吃蟠桃的资格。
    再苦熬资历几百年，或者师门长辈地位够高，就会得到邀请函。
    比如东方朔。
    东方朔天赋才情之高，十万年难遇一例，堪称“近十万年三界第一天仙”！
    这样的绝世天才，修道千年，还丹将熟，再加上东华帝君这样的师父，依旧没能参加蟠桃宴。
    直到最近，他在人间辅佐人皇嬴政成就旷古未有之霸业，手上掌握了一些与天帝谈判的筹码，才得到邀请，能够去瑶池参加宴会。
    但没有分到蟠桃，连小蟠桃也无。
    当然，王母不给他小蟠桃，既是规矩如此，也有激怒他，让他去蟠桃园偷桃的心思。当日若在宴会上给了他小蟠桃，情绪得到安抚，东方朔就不会偷桃了。
    黄安幽幽道：“如今连仙门也不纯粹了。早年天下仙法出道门，能成天仙者，皆修炼道祖之法。
    现在天帝也开始创法，还在暗中推广他自己的天仙法。
    获得天帝仙缘的门槛还特别低，几乎足以触发‘泄天道’之罪。”
    “道兄，慎言！”魏伯阳连忙道。
    说完他还左右看了看，声音也压低了，“咱们现在不是在洞天福地。”
    黄安瞥了眼周围的仙人，不以为然道：“众所周知的事儿，谁不知道，谁不曾谈论？最近万年，至少十个飞升天庭的天仙，修炼玉帝的天罡仙法（天仙法），三界皆知。”
    魏伯阳叹道：“即便三界皆知，可咱们还要指望陛下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呢！”
    黄安沉默。
    胡真君主动岔开话题，帮祖师解围，道：“弟子也听说，玉帝召开小朝会后，判决羽凤仙劫气激发，要她提前度三灾。
    只是从年初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为何雷劫还没降临？”
    黄安淡淡道：“你又不是没度过三灾六劫，还问这种蠢问题？”
    胡真君有点尴尬，也确实疑惑，道：“弟子明白，劫气足了，时机到了，天劫才会降临。
    可羽凤仙去年与西方十凶好一场恶斗，屠戮妖仙妖王、大妖小妖成千上万，已经杀劫缠身。
    后来又偷蟠桃，吃到了蟠桃，大大损耗了自身福运。
    结果还在长城防线搅风搅雨，直接改写了北疆糜烂数十载的天数，这是多大的因果和杀劫？
    本该玉帝代天行罚之后，雷劫立即降临。
    结果拖到现在，拖到她再次逆天而行，屠戮六大龙君，斩了小有洞天之主，杀了两位玄仙，三位天师、三位道宫真人.
    对了，还有人间豪杰。
    田儋命数之强，或许不输休各吧？还有他的数百门客，都是齐地英杰。
    羽凤仙那厮依旧没有天劫临身，简直不可思议。
    又让她拿下河渎四大水王，四千天兵天将，那厮还能继续逃跑，这合理吗？
    如果换成是我们，这么多的因果，这么大的劫气，激活四五次‘三九大天劫’，都绰绰有余。”
    仙人的三灾与六劫，大体上由时间决定。比如，三灾一般是五百年一次。
    但仙人身上的因果业力，也可以影响灾劫时间，并决定灾劫的威力。
    对时间的影响是次要的，主要是决定灾劫有多强，身上劫气越重，灾劫越强。
    胡真君觉得小羽身上的劫气，足以来四五次三九天劫了。
    “别往田儋那厮脸上贴金，他哪能跟休各比？休各乃魔星下凡，有魔将护体，是真正的天命人。”魏伯阳道。
    黄安也道：“羽凤仙身上劫气重，不代表天劫到来时间也很快。
    她才几岁？
    现在渡三灾之劫，都是天帝代天行罚的结果。
    若非天帝干涉，无论她累积多少因果业力，至少在三百年内不会有灾劫。”
    “可天帝已经代天行罚。”胡真君道。
    黄安笼在宽袖中的双手快速掐算，片刻后说道：“羽凤仙命很硬，身上劫气很多，恶业却比较少，反而累积了不少功德。
    若非此次大泽龙宫之变，她估计还要等到明年，才会有渡劫的感觉。
    现在她劫气勃发，渡劫就在三日之内。
    你们安心等着吧，顶多五日之后，必然听到她渡劫失败，被天雷劈成焦尸的消息。
    老天自会收了她，完全用不着咱们沾染恶业。”
    小羽也感觉自己劫气缠身，天劫即将降临。
    别说她压根不会将命运交给天庭那帮子神仙。
    即便她完全信任水德星君，也不会跟他去乌浩宫受审。
    她天劫将至，想办法渡劫才是关键，其它任何事都得先放一边。
    而小羽也想好了渡劫之法，或者说避劫之法。
    逃离水泽龙宫后，她立即来到千里之外的小溪村。
    至于她是如何当着水德星君和河伯的面，悄无声息地逃走水德星君都触发了大灭爸，她还故意拖延时间，跟贵宾们扯淡许久，即便没能推衍出灭杀之法，至少破解了水德星君的“水权封锁”。
    水德星君依靠自身对水的权柄，将神力渗透进入大泽内外，包括地下水脉。
    正常情况下，她要突破封锁也不是不行，凭她的羽氏·九曲黄河阵，可以强行破封而逃，但必定惊动水德星君。届时，必定要在地下水脉、地脉中展开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如果水德星君真的拼命追击的话。
    想要无声无息逃走，让水德星君摸不清头脑，完全找不到追击的方向，就十分困难了。
    幸而她早早让他触发了大灭爸。
    她并非走地下水脉离开，也不是通过土遁，从地脉逃走。
    她走了一条对神仙而言也十分危险的道路——阴间黄泉路！
    从陆地开启阴阳路，进入阴间，往往出现在一个荒凉的山包上。
    从河流中进入阴间，往往会掉进阴间黑河中：漆黑如墨的河水，黏稠如同糯米汁，灵魂掉进去，很难爬出来。
    某些特殊的人间大河，比如黄河，对应的阴间之黑河，甚至直接连接着忘川河。
    时闻鬼哭与神号，血水浑波万丈高。鬼神凶顽孽魂哭，永堕奈河无出路。
    几乎是阴曹地府最凶险的地方。
    灵魂堕入其中，非天大功德不可超脱，非佛陀菩萨不能助其解脱。
    水德星君提防了大泽之水、黄河之水、地下河水，却没防阴间忘川恶水。
    小羽以“羽氏·九曲黄河阵”暂时打开水德星君的“水权封锁”，“嗖”的一下堕入黄泉中，他们都没想到，又该如何寻找？
    进入阴间的忘川恶水，小羽的灵魂仿佛一个十万斤重的大秤砣，拼命往下方沉，而她的肉身恰恰相反，仿佛悬浮在十万米深海底的一个气球，使劲往上浮。
    物质界肉身沉重，灵魂轻盈几乎没有重量。
    忘川恶水中却是反了过来，灵魂很沉，肉身很轻。
    若灵魂中沾染了恶业，会越发沉重。
    若小羽是普通人，或者普通散仙，这会儿掉进忘川水中，立即灵肉分离：肉身飘在水面，灵魂沉入忘川水底。
    灵魂在水中嚎哭，肉身随波逐流，慢慢腐烂成枯骨。
    还别说，小羽在忘川水中游荡时，一波波血色浊浪扑面而来，浪之上的浮沫，就是腐烂的尸体残渣。
    那些残缺骷髅，还燃烧一团团浮动的蓝色鬼火。
    和人间乱葬岗的鬼火一样。
    只是没有幽魂，且这些蓝色鬼火还能焚烧人的记忆。
    小羽以明心殿守护心灵，才没让蓝火烧掉自己的记忆。
    “这地方的确不是正常人该来的。”
    小羽心中念诵佛经护卫己身，身体如同一个大灯泡，散发柔和却明亮的佛光。
    双脚踩水，膝盖以上浮在水面，两条小腿沉在水下，竟然还能借水之力。
    她踩水频率很高，仿佛身下安装了两个螺旋桨，推着她在忘川水中飞速前进。
    水下还有很多怨魂，如同一根根水草，想要缠绕她双腿，想将她拉下去，跟他们一起沉沦。
    她耳边能听到无数的痛苦哀嚎与哭泣。
    感受到她身上的佛光，他们还本能地大声哀求，“菩萨，度我~~~”
    小羽听了有些难受，有点明白地藏王菩萨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大宏愿时的感受了。
    地藏菩萨所说的“不成佛”，并不是拒绝灵山的佛位、佛之权柄、佛之福报、佛之力量。
    而是在心灵层面，不从这个世界超脱。脱离了世界，自然无法度化依旧在世间沉沦的亡灵。
    他的境界和力量，必定达到了“佛”的层次。
    穿行忘川河，有三大难点：存活下来，能够移动，掌握方向。
    以上三点小羽都具备，她甚至后发先至，赶在奚涓母子之前，抵达小溪村。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
    原本隔壁大泽出了变故，附近村落好几天都天空阴沉沉，时不时有毛毛细雨落下。
    小羽跑路，笼罩大泽龙宫的“羽氏·九曲黄河阵”早已停止运转，这会儿残留的阵眼，都被河伯重新掌控，大泽之上的浓郁水汽也迅速消散。
    太阳撒在湿润的泥土地上，腿脚处都能感受到一股子燥热的蒸汽。
    奚涓家门口有一棵七八丈高的杏子树，枝叶茂盛，亭亭如华盖。
    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很不一般。
    风水很普通，不旺财，不赠寿，但气特别足，特别醇厚，还非常干净。
    这会儿有四五个村民，正坐在杏树下纳凉。
    一边打扇子，一边说些县城“龙老爷”的事儿。
    “无量天尊！贫道无崖子，向诸位善信稽首了。”小羽走到杏子树下，挥动拂尘行了一礼，才指着大树后方的奚涓家，问道：“此处凶宅的主人在哪？”
    “凶宅？什么凶宅，这是好人家的宅院。”
    “老神仙，你从哪里来，可要喝口水解解渴？”
    她一靠近，那些村民都站起来行礼。
    包括年过五十的王婶儿，以及比王婶儿年纪更大的“周大姐”。
    因为小羽此时的行马甲“无崖子”，活脱脱一个古画中走出来的老神仙：高有六尺，不高不矮，身子看着干瘦，却有婴儿般红润的脸庞。
    满头浓密的银丝，在头顶扎了个厚实的道髻。
    三缕长须垂到肚脐眼，也是雪亮如银线。
    头戴清风巾，足蹬多耳芒鞋，手持净尘拂，身披干净的百衲衣。
    双眸炯炯，耳大鼻隆，额高眉阔，面貌奇古。
    这卖相，这气度，一看便知是有德之士。
    (本章完)

 第838章 真正的仙骨

    第838章 真正的仙骨
    “贫道无崖子，云游四方，居无定所。前几日听说蛟龙出水，大泽有变，特来观摩奇景。”
    小羽再次指向奚涓家，面色凝重道：“路过贵宝地时，隔着老远便望见村子上方盘绕一片妖云。
    一路追查至此。
    这是凶宅啊，有大凶之物潜伏其中。”
    王婶儿既恐惧又疑惑，连忙问道：“大师，有什么大凶之物？我们平日住得好好的，没人受到凶物侵害啊！”
    小羽环顾左右，故意疑惑问道：“这处宅子的主人在哪？你们没受侵害，不代表凶物不害人。
    贫道得见一见主人家，看看他们的气色，可有被妖邪侵害之象。
    此是其一。
    其次，得到主人家的允许，贫道好进入院子里除邪。”
    她特意赶在奚涓母子归家前过来除妖，自然不可能真找到主人。、
    很快，乡邻喊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汉子。
    汉子叉手行礼，说道：“道长，老汉是小溪村的亭长，奚家就剩下两母子，他们昨个儿下午去曹县城内，参加龙老爷的宴会，到现在还没回来。
    若要看他们的气色，可以先等一等。
    道爷进入院子查看妖邪，却不需要等。
    老汉可以做主，将院子打开，纵然要进入宅子里面也没问题。”
    如果来的是十几岁的“萝卜道士”，亭长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周围人也会将信将疑。
    现在无崖子的打扮虽朴素，气质相貌确实有高人风范。
    “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既然相信了无崖子大师的话，自然不会拒绝排查村中妖邪。
    毕竟真隐藏了妖邪，全村人都会有危险。
    关乎全村之人的安危，亭长自己就能做主，不用在乎奚家的态度。
    哪怕奚涓母子在这儿，还强行阻拦，亭长也会严厉呵斥。
    小羽朝奚涓家看了一眼，沉声道：“其他人退后，亭长帮贫道打开院门，只需在门口看着，真找到邪魔，也别乱动，让贫道来对付。”
    王婶儿立即将众人拉开，亭长则上前开门。
    奚涓家是个低矮的三间小土屋，屋前用篱笆圈了一块百平米的前院。
    亭长纵身一跃，轻轻跳起两米高，越过篱笆围墙，从里面将院门打开。
    院子分左右，皆用木头和草席子，搭建了两个小棚子。
    左手边的棚子里，停了一辆两轮板车。
    右手边的棚子里搭建了个狗窝，四只土狗原本趴在地上、舌头吐出来，也在纳凉。
    见到有人进来，立即有两条土狗从地上站了起来，警惕望向来人。
    它们似乎认识周围的邻居，见到亭长开门，它们都没叫唤。
    只有其中小牛犊子似的大黑狗，眼中闪过人性化的警惕与焦躁。
    “道长，您进来看看，可需要打开内宅之门？”亭长喊道。
    “不用了，妖物就在院子里。”
    小羽刚迈步走进来，四条土狗像是听到了发令枪，竟一起狗毛到竖，朝着她狂吠。
    “汪汪汪，汪汪汪~~~”它们叫得很凶，狗眼里没有一丝温顺，全是癫狂的憎恨，狗嘴里狂吠时，还飞溅出点点唾沫星子。
    不仅狂吠，还试探着朝小羽靠近，狗眼里的疯狂更盛，几乎忍不住要扑上去。
    小羽都愣了一下，明明只一条狗妖，怎么四条狗都像是恨死了她？
    她扫视四条发疯朝自己狂吠的土狗，心里也莫名其妙生出一股烦躁和厌恶。
    ——奇怪，这四条狗子为何长得让人讨厌？
    她不是凡人，心中有了杂念，立即在明镜之心中反映出来。
    这四条狗子对她的态度，她对它们的态度，都不太正常。
    “滚开，别在这儿乱叫！”
    见到四条狗子如此狂暴，亭长下意识愤怒吼叫，还挥手驱赶。
    可对上狗子的眼睛，看到里面人性化的愤恨与癫狂，他这个内力境高手，莫名心生惧意。明明要上前驱赶，却吓得后退两步。
    退到小羽身前时，他回过神来，内心难堪且愤怒，“太不像话了，这几条狗子竟然不懂得认人，连我都想咬。”
    “亭长，这条大黑狗就是妖啊！”小羽慨叹道。
    “什么，大黑狗是妖邪？”亭长既惊且疑，“可这几条狗是奚家养了好几年的家犬.”
    “其它几条狗子是家犬，大黑狗长得太大了，不正常。之前也没见过，不晓得涓子从哪领回来的。”王婶儿在屋外叫道。
    小羽踏出一步，厉声喝道：“大胆妖孽，我一眼看出来你不是善类，满身的怨气与邪气，还敢假装土狗，妄图躲在村子里迷人丧本？！”
    她不仅声音响亮如雷，眼中还射出三丈金光，如同手电筒落在大黑狗身上。
    这既不是佛光，也非仙光，而是纯粹的心中之光明。
    从她灵魂中的明心殿透射出来，直接将心灵的力量显露在外界。
    这种手段苟交也使用过。
    无论用正义之言吓得县城隍县令丧魂失魄、筋骨酥软。
    还是用诚意之语超度亡魂，让洛师鸾之流恢复人性。
    本质上都是将自己心中的光，投射到别人身上，驱散不谐之晦暗。
    不过苟交的力量和境界，都不如小羽，小羽可以直接将心中的光明具现化，让外人肉眼可见，大晚上也能当探照灯用.呃，拥有心灵之光，的确可以摸黑走夜路，不用将光明放出来，眼睛直接看清路面。
    “嗷~嗷~~嗷~~~”大黑狗在心灵之明光中凄厉惨嚎，身子不停挣扎，肌肉与骨骼扭曲变形，难以遏制地变成个丈高的黑毛魔怪。
    “臭道士，老子又没惹你，你无缘无故的，凭什么打扰老子？坏老子安宁，老子吃了你，杀杀杀，吃吃吃~~~”
    黑狗妖仿佛激发了潜能，或者使用了某个天赋神通。
    它胸口往下两寸的位置，突然亮起璀璨金光，金光是一股浑厚且精纯的力量.有妖气与妖性，但太过纯粹，小羽感觉很奇怪。
    金光的力量竟与她的心灵明光相抵抗。
    “嗷呜~~”随着犬妖一声咆哮，它居然在心灵之光的压迫下，强行站了起来。
    以小羽的境界和实力，十八重天高的心灵明光，压制不住一条成精顶多半年的土狗妖。
    “怎么这么强的妖力？”小羽惊疑不定，心之灵眼仔细感知狗妖胸腹处的金光像是仙元力，有明显的仙气波动，但妖性很强、妖气更浓。
    她的心之灵眼无法穿透金光，无法确定它是神通还是法宝。
    只能确定，随着金光在狗妖身上扩散开，它体内的妖力与血气开始沸腾。
    “啊，果然是妖精，它，它还能说话，它变成怪物啦~~”
    亭长年纪不小，也算见多识广，可直面非人类的妖物，且妖物身上散发恐怖的妖力，他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气，想要逃跑都跑不动。
    “杀了你这个牛鼻子老道士！“
    狗妖双脚蹬地，“轰！”
    砧板大的狗爪，在坚硬的泥土地上蹬出个半米深的土坑。
    “嗖~~~”它速度快得肉眼无法捕捉。
    “狗攮的，短短半年时间，一条土狗怎么能成长到这种地步？”
    小羽心中越发震惊与不解，看似苍老的身子却矫健赛少年。
    她原地腾空两米，旋转一百八十度，右腿脚板恰好踹在飞过来的狗妖脸庞。
    “咔嚓~吧唧~~”它五官立体的狗脸，被一脚踩平坦了，鼻骨、眉骨全断。
    狗妖明明吨位更重，速度也更快，却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轰~~~”
    奚涓自家的篱笆墙被撞烂，它还继续往前飞，又把邻居家的院墙撞塌了两栋，飞了足足两百多米，在地上留下一道虽然浅却十分明显的划痕。
    小羽这才轻飘飘落在地上。
    “啊啊，妖精，有妖精啊~~”接连不断的惨叫，从邻居家与屋外传来。
    “乡亲们莫怕，老道今日定要斩妖除魔，还村庄一个朗朗乾坤！”
    小羽高声长啸，运用“八步赶蝉”的凡人轻功，双脚连续踩在院墙上，身姿飘逸，白胡子、白发也随风飘荡，十分潇洒。
    “道长，妖精跑了，你快追呀！它往西边林子去啦！”
    呃，她是凡人轻功，可狗妖却运用妖精神通，差距挺大。
    她还没追到狗妖砸出来的坑里，狗妖已经踉跄爬起来，朝着远处撒腿狂奔。
    边上的乡人见她姿势潇洒却速度缓慢，都开始捉急。
    “莫怕，莫忧，它中了老道的‘五雷风神腿’，雷火已经渗透进脏腑，绝对逃不掉。”
    小羽神色淡定，甚至有闲情逸致停下来，对众人解释了一句。
    “道长，你别说了，快去追呀！”边上的王婶儿都急坏了。
    “莫要慌，贫道说它死定了，它绝对死定了。”
    留下这一句，她继续“八步赶蝉”，慢悠悠朝着狗妖逃遁的方向追去。
    可直到日落西山，等奚涓背着自己老娘，大踏步从大泽边跑回家，无崖子老道士也没能回来。
    “王婶儿，亭长，你们守在我家门口干啥——啊，我的小黄，我的皮蛋，我的二福~~~”
    刚问了一句，奚涓便眼睛尖，看到院门口三条血淋淋的尸体，他家养的三条土狗都死了。
    小黄为大黄狗，皮蛋是灰毛白斑点狗，二福也是大黄狗。
    三条土狗骨架子很大，长得膘壮却不肥胖，都是最优等的中华田园犬。
    现在它们几兄弟整整齐齐，躺在血泊中。
    “谁杀了我的狗！”奚涓激动高叫。
    “涓子，你莫叫唤，你家里的狗子成了精，要吃人呢！”王婶儿叫道。
    “王婶儿，我家狗子很听话，怎么成了精，还要吃人？”底寡妇疑惑道。
    “是真的，那条大黑狗变成了一头丈高魔怪，差点把老子吃了。”亭长心有余悸地说。
    当时狗妖目标不是他，但他站在小羽身边，直观感受到滔天妖气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表情狰狞的死神，挥刀砍向自己的脑袋。
    真真实实感受到了死亡的大恐怖。
    小羽没有因为乡亲们没见识，便说谎话糊弄他们。
    此时的新马甲“无崖子老道”，要研究度雷劫之法，的确擅长五雷法。
    她真的用一招“五雷风神腿”，将雷火之力送入狗妖体内。
    她一脚踹在它门面，雷火之力却沿着经络，摧枯拉朽般钻入脏腑。
    只狂奔了十多里，狗妖便支撑不住，吐出一口焦糊滚烫的黑血，瘫在地上抽搐不止。
    它胸腹处的金光更加明亮，在释放精纯的元力，修复它被雷火之力重创的脏腑。
    如果没人追杀过来，它一定能迅速恢复伤势，重新生龙活虎。
    可小羽来了。
    无声无息落在它身边，一脚将它踢得面部朝上。
    没任何迟疑，她伸出右手，对着它腹部轻轻一划。
    “噗嗤~~~”无形剑气轻易剖开皮肉，露出一坨金灿灿的胃囊。
    胃囊里像是装了个小太阳。
    小太阳的璀璨光芒穿过肉囊，让胃囊呈现出琉璃质感的金红色。
    狗妖慌了，连连哀求道：“不，不要挖走我的仙宝，求求你，道长。
    求您慈悲为怀，怜悯小畜得道艰难，莫断了小畜的仙途。
    小畜真不是妖精.小畜曾经吃人，可小畜已经改邪归正，认了小溪村奚涓为主。
    他有大富大贵之相，小畜定会跟随他当个好狗，助他行善积德、建功立业，有大功于天地，留大德于人间。”
    小羽诧异回头，问道：“这话是谁教你的？”
    狗妖眸光一闪，哀哀叫道：“非别人教导，是小畜自己——”
    “噗嗤！”它的额头被一道剑气打穿。
    小羽再以剑气划开它的胃囊，里面的金色“小太阳”展露在她眼前。
    “这是.”她盯着光芒渐渐暗淡下来的“小太阳”。
    “一根骨头？不是狗宝，只是一根骨头？“
    骨头有成人拇指粗，比筷子短一截，是一根棒骨，
    这根骨头明显不属于狗妖，却和它的胃壁长在一起。
    更诡异的是，胃壁中还有一根根粗壮的经络，高高鼓起，与骨头连接在一处。
    仿佛骨头是一截树根，埋在胃壁肉中，向四面八方生长出更多的根须。
    此时这些粗大的经络，还如同心脏一样，在有节奏地跳动。
    小羽面带惊疑之色，弯腰轻轻用手碰了骨头一下。
    刹那间，她心脏怦怦直跳。
    又是心血来潮！
    “狗攮的，这是苟天门的仙骨啊！狗肉道士上辈子果然勤修功德，积累了足够多的福报，这一世不仅托生到中华富贵之家，还特么有仙骨.
    可他也太倒霉了，仙骨都没激活，就被野狗嚼吃了。”
    小羽表情扭曲，心中各种情绪激烈喷涌。
    一道灰黑色阴魂，从狗妖尸体中飘出来，双眼闪烁猩红光芒，怒啸着朝小羽扑去，“还我仙骨，牛鼻子老道士，你害我性命，毁我仙途，我要你——”
    “噗嗤~~~”
    小羽屈指一弹，一道剑气将它劈成两片。
    接着，剑气带来的剑风，直接将两片残魂卷入天空，消散于烈日之下。
    (本章完)

 第839章 妙手回春

    第839章 妙手回春
    苟交上午带着萝卜道士回到平乡苟家，傍晚时掉进小有洞天，当天夜里又回到了苟家。
    不过他回城太晚，县城已经关门，他在外面庄子休息了一夜，也等了一晚上萝卜道士。
    第二天一大早，他老婆赵氏，管家张伯，便急惶惶出城寻他。
    见到他本人，两人都大吃一惊。
    因为苟交从痩黑汉子，重新变成了三年前的“巨鹿子都”，一个面若敷粉的小白脸。
    苟交没多解释，却将丹华夫人赠送的仙杏，掰成两半，让张伯与老婆吃了。
    之后又带着一众家丁，在县城附近寻找萝卜道士。
    找了一整天，连个人影也没寻到，苟交怅然若失地回到家里。
    之后的日子里，除了抽出几天拜访亲友、故旧与师长，他都待在家里读书。
    今天也不例外，吃过午饭，他午睡片刻，便一直在书房内认真读书。
    读儒家典籍，也读其它学派的圣贤书。
    和过去“好读书不求甚解”不同，这次他读得很细、很认真。
    不仅读书，读完了书，还写读书笔记。
    “相公，萝卜道长回来啦~~”
    傍晚之前，赵氏表情既欢喜又紧张，进屋带来一个让苟交惊喜的好消息。
    她知道自家相公一直记挂着莫名消失的萝卜道长。
    可她又担心萝卜道长归来，将自家丈夫再带出去，还一去不回。
    “喔，萝卜道长在哪里？”苟交纯粹是欢喜且急切，放下书本，就往外面冲。
    来到客厅，果然见到小道士萝卜。
    “道长~~”他眼眶泛红，差点滴下泪来，“小生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唉，还真差点一别成永诀。”
    小羽放下茶碗，上下打量他一番，心中也是滋味复杂。
    “赵夫人，将你儿子天门抱过来。小道今次虽回来了，却无法在平乡县多停留。”
    赵氏看了自家相公一眼，才快速离开客厅，去后院找儿子。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苟交担忧问道。
    “你那天见到了丹华夫人，是不是？”小羽道。
    苟交惊讶道：“道长也进入小有洞天了？”
    说到这儿，他面露恍然之色，“原来如此！洞天一日，人间一年。
    丹华仙母留下道长吃一顿饭，人间已经是大半个月呢！”
    虽然他的自动脑补，帮她节省了很多口水和时间，可小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否定道：“我的确去过小有洞天，但耽搁大半个月，并非享受小有洞天的美食唔，我倒是吃了不少小有洞天的仙果。
    过去大半个月，我出了点意外，遇到了个死对头。
    生死相搏，差点丢掉小命儿。”
    今天把苟交糊弄过去，二十年后再见面，她要怎么面对可能知晓真相的苟交？
    不如现在有保留地坦诚。
    她和他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缘分不会在今日分别后就结束，甚至可能不会只这一世的缘分，就像狗肉道士。
    为了一时之方便而撒谎，是很愚蠢、很短视的行为。
    苟交上下打量她，问道：“道长遇到了什么敌人，可有受伤？现在情况如何？”
    小羽正要开口，赵氏已经将苟天门抱了过来。
    “天门拜见道长！”
    小孩还记得萝卜道长，见了面，不用别人教，就要行大礼。
    这次小羽坦然受之，然后将他抱起来，道：“张伯，准备熬药的炉子、陶罐等器物，尽量多准备些干净的瓷碗，里面装净水。
    如果有炼丹炉，或相似的器件，也一并拿来。
    将东西都搬到后院，再将后院里的丫鬟仆人都赶出去。”
    张伯心中疑惑，却没追着询问。
    小羽抱着苟天门，在后院找了一间干净且空旷的库房。
    用五行大搬运遁术，从隔壁搬来乘凉的竹榻，将苟天门放在上面。
    “当日咬断天门左腿的那条大黑狗，我已经找到。”
    趁着张伯驱散仆从、准备器物的时间，小羽对一脸迷茫的夫妻说道：“它原本只是一条普通黑狗，好死不死，把天门的仙骨给吞了，立即脱凡成圣，变成一只妖精。”
    “仙骨是啥骨？”赵氏有些迷糊。
    苟交则很震惊，很欢喜，欢喜又瞬间变为担忧，“天门的仙骨，怎么正好长在脚上？如今让野狗吞了，可如何是好？”
    “仙骨就是这玩意儿。”
    小羽摊开右手，一根晶莹剔透有琉璃质感的骨棒，出现在她掌心。
    赵氏、苟交两口子，与苟天门血脉相连，只看到小巧的骨头，立即感觉很熟悉，很亲切，猜到它就是儿子的左腿小骨。
    “啊，我可怜的儿，好好一条腿，只剩下这么根骨头了？！”赵氏泪眼婆娑。
    苟交也很痛心，却稍微放下了担忧，问道：“道长，只剩这根骨头，可能接回去？”
    “可以试一试。”
    小羽探头朝外面的院子看了眼。
    张伯是个武者，力气大动作快，已经搬来不少东西。
    竟然还真找到个锈迹斑斑的青铜丹炉。
    她伸出右手，对五尺高的青铜炉子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嗖~~”重达千斤的铜炉轻飘飘飞到屋檐下，无声落地。
    “天门，你躺着别动。”对苟天门交代一声，她走到屋外，拿着扫帚，将铜炉内外简单打扫一遍，就将苟天门的仙骨放了进去。
    “张伯，生火！碳炉和炼丹炉，都点燃。”
    张伯问道：“直接用木柴生火？”
    “嗯，你先点火，我自有妙法。”小羽自信道。
    “为什么要焚烧仙骨？”苟交疑惑道。
    小羽道：“那条野狗吞下天门左腿后，很快便发现仙骨的好处，直接将它融入自己体内，成为它的仙骨。
    一条普通土狗，从此脱胎换骨，大概只用了几天时间，黑狗便开启灵智，有了妖气。
    我见到它时，它已经有普通妖将的水平。
    别的妖精要达到它的境界，即便天赋不错，也得累积至少两百年的道行。
    而它化形后，修炼的时间应该还不到半年。
    不到半年，抵得上别人两百多年的苦修。”
    说到这儿，小羽忍不住露出艳羡与惋惜的复杂表情，“不愧是传说中的仙骨，太厉害了。难怪修行界有‘无仙骨，不天仙’的说法。”
    苟交心灵敏锐，稍微一思索，便惊道：“如此说来，天门的仙骨已经被妖精的妖血、妖气污染？所以要煅烧，以祛除邪气？”
    小羽微微颔首，叹气道：“天门虽生有仙骨，但他自己从来没用过。
    第一次被激活，是在妖精的身上。
    不仅沾染了妖邪本源，它几乎化为妖精的内丹。
    借助仙骨，狗妖吸收天地灵力、利用天地灵力的效率，提升了数百倍。
    而狗妖吸收来的灵力转化为妖力，又在孕养仙骨，将它养成妖骨。
    等我宰掉狗妖时，仙骨周围已经连接奇经八脉，如同狗妖的第二心脏。”
    “我儿的仙骨，几乎成了狗妖的妖骨，还能接回去吗？”赵氏担忧道。
    小羽道：“直接往肉里塞，肯定不行。但凡从仙骨渗出一星半点妖力本源，都会将他变成半妖。
    等我用丹炉，将仙骨内的妖邪之力全部炼化，或许能提取一部分仙骨精华。
    多少挽回一些损失。”
    他们说话的功夫，张伯已经手脚麻利地给丹炉、碳炉都生了火。
    “张伯，你再准备几个碳炉，苟生，赵夫人，你们也帮忙生火。”
    苟家的青铜丹炉应该是祖传之物，有很深的岁月痕迹。
    大概他的祖辈，也曾有人追逐仙道，还尝试过炼丹。
    丹炉品级很低，该有的结构却不缺。
    下面三条腿，组成天地人三才。
    下腹有一个大炉子，上腹为放置草药的地方，上下腹之间隔着一层“蒸格”。
    基本结构有点像酒精火锅，下面点火，上面煮汤。
    不过丹炉内的蒸格有机关，上面有八个可以关闭、打开的小门，对应八卦方位，还能调解火势的大小。
    丹炉最上方的“锅盖”也有机巧，十六个出气孔，也可以封闭也能打开。
    小羽轻轻一拍铜炉，“离宫“、“坎位“两区的蒸格之门打开。
    炉火从离、坎进入，蒸汽则从锅盖“巽地”透出。
    “轰轰轰~~“
    炉火立即变得狂暴起来，仿佛铁匠铺拉风箱的火势。
    而且，院子里几个点燃的碳炉，皆从顶端飘出一缕缕火焰，拉长成一根火线，灌入青铜丹炉，让火焰更猛烈。
    张伯是武者，站在院子里隔着六七米，都感受到了被烧烤的灼痛。
    而这还没结束，就见“萝卜道人”左手摸出个乳白色玉简，一边用手摸索，面上露出思考之色，一边右手捏拳，使劲捶打自己鼻子。
    “砰砰！”捶了两下，鼻孔喷出几点鲜红。
    却不是鲜血，而是猩红的火星子。
    接着她张开嘴巴，朝丹炉内吐出一条红、青两色交织的火龙。
    红色火龙、青色火龙，进入丹炉内，与碳火燃烧的黄色火焰融合在一起，化为更加狂暴的力量。
    偏偏这时周围人感觉不到灼热了，只觉得丹炉变得极为恐怖。
    丹炉那厚实的青铜壁，似乎在融化，从固态变成了胶状，在微微变幻形态。
    “苟生，你进屋摁住天门，别让他挣扎，赵夫人你拿一块湿布塞进他嘴里。”小羽一旦开口说话，嘴里的火焰便终止了。
    苟交夫妻立即小跑进屋内，按照小羽说的做。
    小羽站在走廊，隔着墙壁，屈指一弹，一道剑气如锋利的手术刀，直接将苟天门左腿畸形的疤痕整个切掉。
    仿佛切掉金华火腿霉变的表层，露出内里红彤彤的好肉。
    “呜呜呜~~~”
    苟天门眼珠子暴突，痛得小脸惨白扭曲，豆大汗水顷刻间爬了一脸。
    看着很是可怜，赵氏都快哭了。
    “嗤嗤嗤~~~”伤口也在疯狂飙血。
    “莫要激动，也莫要乱动！”
    小羽一声大喝，让惊慌的苟交和准备嚎叫的赵氏僵直身子，停着不动。
    “嘭！”小羽再次一拍炼丹炉，盖子飞出去七八米远，重重砸落在小院角落。
    “嗖~~~”一团拳头大的七彩光辉从铜炉腹腔飞出。
    仿佛一只有灵性的鸟儿，想要绕开小羽，迅速遁向天际。
    小羽面露惊奇之色，伸手虚握，将其一把抓住。
    然后她快步走进屋内，将手掌抵住苟天门汗湿的脑顶门，纯阳仙元力直接灌入他体内，化为一股股浓郁的“生之气”，与少量的“长生物质”。
    随着生之气在苟天门体内游走，他左腿断裂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肉芽、青色经络、粉红血管、白生生的骨骼。
    “啊~~~”苟交和赵氏见了，忍不住发出震惊与欢喜的叫喊。
    这神奇的一幕，对小羽而言，却是非常熟悉且熟练。
    去年她还没吃蟠桃，境界也没这么高，依旧用一枚桃核所化的“仙丹”，将王三狗子的残肢全部修补好。
    当时王三狗被蛟龙吞入嗉囊，又被通天鼠王直接撕下一条“鸡大腿”吃掉，五肢都要化没了。
    状况之惨烈，远朝此时的苟天门。
    也因为知晓这一案例，早前小强才信誓旦旦，说“狗肉道士”转世身，缺一条腿压根不算报应。
    去年小羽借用了“桃核仙丹”中的仙力与长生不朽物质。
    现在她自己体内有更精纯、更丰富的仙元力与长生不朽物质。
    帮苟天门长出左腿，轻轻松松。对她自身而言，却不算什么损失。
    的确，为了苟天门的腿，她消耗了不少仙元本源。可她从丹华夫人、从大泽龙宫搜刮了“一座山”的灵药。
    吃撑了，消化不了了，袖里乾坤都装不下了。
    拿出去送给龙宫贵宾，依旧剩下大半，被她封印在龙宫宝库。
    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仙元本源，此时消耗多少，回头啃几个仙果，立即补回来。
    (本章完)

 第840章 天残脚

    第840章 天残脚
    眼看一只完整的左脚即将成型，小羽终于将捏在手中的七彩光团，拍在苟天门心口。
    进入心口后，七彩光团依旧很不老实，顺着苟天门的血管与经络，在他五脏六腑、全身各处快速游走，仿佛想要找到突破口，直接飞走。
    “噗通噗通~~~”苟天门痛得翻白眼，全身拼命抽搐。
    激烈地抽搐，他老爹苟交按都按不住。
    “道长，你不是会配制麻服散吗？给孩子灌一碗麻服散吧!”
    苟交跟随小羽几个月，见过她喂病人麻服散（关家醉酥散的丐版），方便开刀。
    “就是要他感受自己的仙骨灵机，不然灵机无主，又要跑掉。”
    小羽用手捏住苟天门脑顶门，还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快速的他身上插了三百六十五根“剑气银针”：剑气凝丝，剑灵化形，如同真实之物。
    “唉，天命难违啊！”
    小羽叹了口气，右手掐剑指，隔空定住苟天门体内的七彩光团。
    接着，她剑指往哪里指，七彩光团便往何处游走。
    不过，她并不是胡乱指，七彩光团始终在苟天门经络中，且没有散开。
    穿过五脏六腑，进入他的左腿，直到回归左小腿骨棒，七彩光晕才缓慢消失，苟天门也不再抽搐。
    “道长，刚才的七彩光团，是从仙骨中提炼出来的精华？它怎么想要逃跑？”苟交惊奇道。
    小羽道：“无论是武者的天生神通，比如千里眼、顺风耳、天生神力，还是如天门这样的仙骨，其本质都是一缕特殊的先天之灵机。
    人之命运，自己掌控，人之禀赋却源自天赐。
    在生命诞生之初，那缕先天灵气与灵魂结合，在肉身中孕育出血脉力量。
    血脉天赋被激活，便能施展各种神通，或者成为更强大的仙骨。
    先前我用三昧神火，将那块被妖气污染的仙骨逆反先天，还原为先天灵机。
    它不再是仙骨，只是先天灵机，当然要回归天地。”
    苟交惊叹道：“我也听说过三昧神火，没想到道长能用出这么厉害的神通。”
    他用怨念的小眼神瞥了她一下，似乎在说：还说你不是神仙，不是神仙能用出这种神仙手段？
    小羽叹道：“你又不是没看到，我使劲捶鼻子，砸出心头火，加上我自己真气本源燃烧的真火，再加上木炭之火，勉强凑出‘三昧·假·真火’。”
    她还真不是在糊弄苟交。
    很早之前，她便见识过燧元子的丐中丐·弟中弟·三昧真火，以及他死后的“三昧阴火”，知道三昧真火由三种火焰“拼夕夕”而成。
    那时她也能使用三昧真火，就像macbook的pro系列m芯片，用“胶水大法”黏贴而成。
    直到从拔山王那儿拷问了五火七禽扇的详细炼制之法（五火为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才算掌握了三昧真火的真正练法。
    但也只是掌握了将三种火焰化为三昧神火的方法。
    正版三昧真火为精气神三火。
    首先，要将精、气、神炼成三昧；接着，将此三昧之火养育成为离火之精。
    小羽的理解是，离火之精类似剑灵，火焰拥有了灵魂，如同生命体。
    到了此时，才能将精气神三种离火之精，分别从眼、鼻、口中喷将出来，熔炼成真正的三昧真火。
    此乃道家不传之秘法。
    纵然是拔山王，也只知道熔炼三昧真火的过程。
    养育“精气神”离火之精的秘法，他不懂，所以他的五火七禽扇也是个“拼夕夕”。
    小羽捶打鼻头，从鼻子喷出心头火，心头火为“神之火”。
    再焚烧自己仙元之力，为“气之火”。
    加上木炭火（人间火），组成山寨·三昧真火。
    虽然山寨，但威力真的很强，仙骨被她逆反本源成一团灵机。
    “你刚才可见到我阅读玉简筒？”小羽又将先前在走廊上阅读的灵玉拿出来，“这是《炼丹入门》，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试一试。”
    她已经入门，不需要这枚灵玉了，直接扔给苟交。
    或许他今后可以用祖传铜炉炼些普通丹药，比如壮骨散、益气丹之类。
    赵氏惊叫起来，“道长之前都没有炼丹入门？”
    “嗯，贫道年纪小，见识浅薄。见过别人炼丹，也观摩过几回，自己却是人生头一次开炉炼丹。”小羽道。
    在天门镇时，她见过水龙道人他们炼制仙武灵丹，还悄悄用心之灵眼偷师。
    第一次摸丹炉，却是在苟交家，还手持从丹华夫人那搜刮的“说明书”，一边学一边操作。
    “不过，贫道第一次开炉炼丹是事实，提炼先天灵机却是熟手。”
    见赵氏面色变幻不定，小羽朝苟交努努嘴，“你夫君很了解贫道的医术，贫道可是‘阎王敌’呢！
    炼丹需要炼丹的经验，提取灵机却是一门医道秘术。贫道很擅长这个。”
    这次她依旧没撒谎。
    她的医术老师闵神医，的确很擅长先天灵机的提取与保养。
    比如，宋长青的千里眼，比如她的剑骨。
    当年她被捏碎了剑骨，剑骨灵机却封存在血脉中，并没浪费。
    小羽的道行远超闵神医，连仙骨的灵机都提取出来了。
    苟交看了媳妇一眼，淡淡道：“现在孩子的左腿都长了出来，仙骨灵机你也亲眼所见，回到了他体内，还瞎操心、瞎叫唤什么？”
    赵氏连连点头，满脸感激道：“多谢道长搭救，您就是宝儿的再生父母。”
    小羽沉吟道：“此时天门的左腿长了出来，危机却没解除。
    你们可知我为何执着于搜寻那条大黑狗？”
    苟交略一沉吟，道：“它吃下天门一条左小腿，便得到了一根仙骨，道行飙升。它会不会想，将天门整个吞下，必将得到更大的好处？”
    小羽面露赞赏之色。
    苟交本来就慧根粗大，修炼了正气诀，正气堂洒下的光明时刻照亮内心，他心思更加灵敏聪慧，一点就透。
    ——这厮若学习仙法，成效怕是要好过有仙骨的苟天门。
    “人类尚且在捡到便宜后，选择‘守株待兔’，妖邪更贪婪、也更偏执。
    事实上，那条黑狗妖，已经活吞了七八个人，其中大半都是孩童。”
    这种细节信息，肯定无法掐算出来。
    不过龙宫水府的《功德神册》上都有记录。
    当时小羽观看“神册”内容，只当狗妖贪婪狠毒。
    现在她明白了，狗妖吞吃孩童，是食髓知味，想要寻找第二个“苟天门”。
    当它一直找不到，就会重新去寻苟天门，将他活活吞吃。
    这是苟天门的危机，也是她到苟家后，再次心血来潮的原因。
    小羽指着苟天门左腿，继续道：“仙骨已经激活。哪怕我将先天灵机灌入他的左腿，也是后天再封装，不是原初的自然状态。
    人骗人，总有漏洞。
    只有天地之机密，难以被人窥探。
    如果保持现在这种状态，稍微有点眼力的异人或妖邪，都能看出来天门左腿的不凡。
    一旦他长大，将仙骨激活，更加难以隐藏。
    我之所以发现狗妖身上有一根仙骨，就是它太显眼。
    一旦用妖力激活，金灿灿仿佛肚子里藏了一颗小太阳。
    先前我还打算将仙骨灵机，藏在天门的心脏，或者别的地方。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灵机想跑。
    只有回到左腿骨，它才安分下来，重新成为天门的‘后天·先天天赋’。”
    赵氏急忙道：“道长，你可有什么好法子，遮掩天门的仙骨，别让妖魔鬼怪盯上他？”
    小羽点头道：“的确有个好法子，可以将他的仙骨封印。
    但代价不小，天门必须继续当瘸子，直到他将来遇到仙人师父，才可解除封印。”
    “与性命相比，当瘸子并不算什么，更何况只是暂时的。”苟交道。
    他父母都没意见，小羽自然不会再迟疑。
    她用右手握住苟天门的左小腿，以仙元力，在他腿骨表面刻满了符文。
    接着，掐诀念咒，轻轻一拍他的左小腿。
    “咔咔咔嚓~~”原本皮肤白嫩、肌肉饱满的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最终化为拇指粗长的畸形肢体。
    左脚和左小腿并没消失，只是变得很小很畸形，看着像个怪胎。
    “啊，怎么变得这么丑！”赵氏惊呼。
    小羽笑道：“丑是丑了点，但效果很好。不仅隐藏了仙骨气息，还在时刻吸收天地元力、血气精华，温养他饱受摧残的仙骨。”
    “什么意思？”苟交疑惑道：“这畸形小脚，是障眼法？”
    小羽道：“不是障眼法。先前仙骨容易被妖魔鬼怪发现，是因为仙骨时刻向外散发仙元波动。
    等于在向外释放灵气。
    现在我将仙骨激活，它从时刻散发灵气，变成时刻缓慢吸收周围灵气。
    不仅吸收天地中的灵气，还从天门血肉中吸收血气精华。
    仙骨如同一头贪婪的巨兽，将周围血肉中的灵气全部榨干。
    故而左脚和左腿看起来畸形萎缩。
    不过，这并非永久状态，等天门长大，掌握了仙骨吸收、释放灵力的技巧，一旦仙骨从吸收灵气改为释放灵力，他的左腿定能恢复正常。”
    她一边说，一边掐印念咒，激活了仙骨表面另一道符咒。
    “嗖~~”当着苟交夫妻的面，苟天门的畸形小脚迅速膨胀，如同一根白萝卜。
    “啊，果然恢复如初了。”赵氏欢喜叫了一声，目光在苟天门左右两腿来回扫视，又惊疑道：“怎么感觉宝儿的左腿要更加粗壮了？”
    小羽也愣了一下，才若有所悟道：“这终究不是我的腿，我控制得不够精准，一下子释放了太多灵力到肌肉中.唔，若是修炼个十年八年，瞬间释放海量灵力，不就成了‘天残脚’？”
    “什么天残脚？”苟交好奇道。
    “天门左腿平日里是天残，一旦释放灵力，左脚左腿立即膨胀千万倍，比山峰还要庞大，一脚横扫，妖魔鬼怪皆化为肉糜。”
    小羽一边说，脑子里的鲲鹏智慧一边快速思索。
    几分钟的功夫，她便掏出一块灵玉，在上面刻录了“天残脚”的功法，交给苟交道：“等天门长大，将这门功法交给他。
    这不是仙武，只是对仙骨的简单开发与利用，不会影响他的仙途。
    即便不用‘天残神功’对付妖魔鬼怪，至少可以保证他的左脚大小自如。
    想大就大，想小就小，控制自如，随心所欲。”
    苟交接过灵玉，好奇道：“武者的天生神通各不相同，天门的仙骨有什么特殊之处？脚变大，是他特有的能力，还是所有仙骨都一样？”
    小羽坦言道：“真正的仙骨，我只见过一例。只能猜测，不敢断言。
    我估摸仙骨与仙骨之间也存在区别。
    天门的仙骨长在脚上，目前表现出来的特性，仅有一种，强大的灵气亲和性。
    仿佛一种修炼加速器。
    激活这块仙骨辅助修炼，炼气的速度和效率，是普通人几十、几百倍。
    用仙武举例。
    越是高等的仙武，从外界汲取的天地灵气越高级。
    比如我的《紫霞真气》，你见过很多次，都是从霞光中汲取大日紫气。
    普通人天赋不够，将《紫霞真气》全套秘籍交给他，他都修炼不了，对灵气的感知力不够强，无法从霞光中抽取大日紫气。
    天门有仙骨，哪怕比大日紫气更高等、更稀有的灵力，他也能轻易吸收。
    也即是说，他能修仙！
    其次，我修炼《紫霞真气》，一次吸收紫气数丈长，气势惊人。
    如果换成天门，大概紫气东来数十丈，更加惊人，修炼速度明显比我快。”
    小羽目前只能确定，苟天门的仙骨堪称炼气作弊器，不确定这种能力是不是仙骨的基本功能。
    当日在天门镇重铸“至尊剑骨”后，她也明显感觉自己炼气速度和效率增加了很多。
    即便现在不如苟天门的仙骨，也比绝大多数没有仙骨的武者、仙人要强，算入门级仙骨。
    (本章完)

 第841章 训罪落马

    第841章 训罪落马
    苟交面色数变，嗄声道：“那条大黑狗能迅速成精，且道行高深，就是因为仙骨的绝佳炼气特效？
    明明是天门的仙骨，一旦让一条普通野狗抢了去，野狗便可以直接拿来使用。
    若换成邪道恶人，将仙骨夺了去，装在自己的左腿上，岂不是能夺走别人的仙骨？”
    小羽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这种担忧，早已在现实中发生过很多次。
    只要和我一样，修炼过医道秘术，都有能力替换别人的仙骨。
    比如，看到某个人有千里眼，把他的千里眼挖下来，装在自己眼眶，或者给自家孩子换上仙人之眼。
    单纯换一块骨头，比换仙人之眼还要简单。
    如果手段够高明，把全身骨头都换一遍，甚至把脑袋、心脏也换了，都可以。”
    苟交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惨白着脸喃喃道：“这简直是邪魔外道，不该被天地所容。”
    小羽微微颔首，道：“没错，这的确是邪魔手段，不被天地所容。
    你们要小心提防，别让外人知晓天门身上有仙骨，但也不必过度焦虑难安。
    见识不足的贪婪小人，看不透左腿的机巧；有见识的仙人，一般都不会干夺人仙骨的愚蠢恶行。”
    苟交道：“可我听说，有些仙人，也会夺取别人的肉身。”
    小羽怔了怔，问道：“你听谁说的？”
    “最近在书上看到的传奇故事。”苟交道。
    小羽很想说：你现在已经是铸就“正气堂”的大贤了，别再看传奇话本了。
    可她紧接着又想起自己刚刚的经历：连天仙都不要脸，要杀人夺蟠桃。
    若真有仙人被打灭了法体，元神虚弱，急需“肉炉鼎”时，八成不会在乎什么脸皮与道德。
    先活下来，然后用漫长生涯做功德还债。
    仙人能维持仙风道骨、淡雅无争的前提，一是不涉及根本利益，二是头顶有三位道祖压着，道祖制定了规矩。
    “传奇故事或许有其出处。可人生于世，喝凉水都可能塞牙，平地走路也会摔跤。咱们尽量做好自己就行了。”小羽道。
    赵氏柔声道：“道长为小儿之事忙碌许久，此时既然已经治疗完毕，还请到客厅，喝杯茶休息片刻。
    等我去厨房，吩咐厨娘为道长和夫君烧几个小菜，你们可以一边小酌一边聊。”
    小羽摇头道：“不用麻烦夫人了，我身上有事，得立马离开。”
    赵氏怔了怔，神色疑惑道：“道长才刚来，无论什么事，至少住两天，让我们好好招待你一回。”
    苟交也很不舍，却明白“萝卜道士”一定是真遇到事了。
    先前她还说自己碰上了大对头呢！
    按照她之前的作风，若是没事儿，肯定不介意在苟家多住两天。
    他甚至有种感觉，若非为了儿子的脚，萝卜道长压根不会返回来。
    “你去给道长准备些干粮，还有上次为他置办的衣物，也一并拿过来。“他对妻子说道。
    赵氏抱着儿子走了出去。
    小羽跟随苟交去后院的小书房。
    “天门在十二岁前，尽量少出门。他左腿中的仙骨，被封印了灵气，但他自身的气象，我无法长时间遮挡。
    若有异人见到他，或许能通过面相与望气，看出些什么。
    等他开蒙，你除了教他读圣贤之书，还要带着他诵读道经。”
    小羽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册子，道：“这是我最近整理的《萝卜神算》，里面的紫微斗数与先天八卦，你闲来没事儿，也可以看、可以学。
    不会消耗你的杯中清水。
    等天门长到七八岁时，将这本书交给他，让他自学，或你教他，都可以。
    掌握了我的‘萝卜神算’，被别人望气、掐算时，至少心有所感，也能进行简单的伪装。”
    苟交道：“他已然有仙骨，能不能提前送到仙门学习仙法？”
    小羽沉吟道：“如果他有仙福和仙缘，仙人自然会主动找上他。
    送去仙门唉，我若是有门路找到天仙门派，自己就去了，何必在江湖上浪荡？
    你安心在家等着吧，缘分天定，看二十年后是个什么结果。”
    说完，她又好奇道：“你上次既然已经进入小有洞天，怎么又立即出来了？”
    “若在遇到道长前，我可能真的会留下，至少留下住几年。
    偏偏我已经回家。
    回家的我，和当年的崔生一样，心里记挂家人，不是成仙的料了。”
    顿了顿，苟交又迟疑道：“而且，在小有洞天成就的仙位，有些奇怪。
    丹华仙母跟我说，要成仙，有两条路，一种是服食仙丹，寿与天齐。
    不过，此‘天’非盘古大千世界之天，而是小有洞天的‘天’。
    故而离开了洞天，仙寿便要终结。
    还有一条路，修炼仙法，成就‘洞天之仙’。
    丹华仙母说，洞天之仙的实力、境界、前途，还不如道长所说的‘上古散仙’。
    上古散仙为盘古大世界的散仙，洞天仙人依旧要以洞天为‘天’。
    唉，小有洞天和我过去所期望的仙境，差距太大了。
    我都有些认同道长当日的说法。
    崔生的故事真有点邪性。
    不过丹华仙母本人，倒是磊落坦率、光风霁月。
    既没对我隐瞒什么，也没强迫我做什么，她先热情招待我，确定我要走，还送我礼物。”
    ——你得庆幸自己没有“玄阳正气”，不然你看她会不会让你跑路。
    不涉及她的根本利益，要你留下，也只是凭白增加一个玩物。
    她活了一百多万年，还掌管一座仙人洞天，不至于气量狭窄犹如“前世的霸总”，硬要玩“小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哪怕只一丁点的注意力，也别想跑”的戏码。
    小羽心里吐槽，嘴上道：“天门的路，让他自己去走，你不用瞎操心。
    现在分别在即，我再传授你两门与《正气诀》相关的神通秘法。
    今后你面对蛮横武者时，不至于空有道理，没半点力量。”
    其实在抵达苟家之前，她已经将最新版的《正气诀》交给他。
    这次才分别半个多月，便再次有新的内容，主要是大泽龙宫之变，对两位天仙开启了灭杀之法，而灭杀之法与《正气诀》有点关系。
    如天蓬元帅这种拥有金仙实力的星君（天蓬并非“现代金仙”），她自身实力和境界不足，紫府推衍早早陷入卡顿；普通人仙武者，又没“灭杀”价值。
    现在对她而言，天仙“义父”的效果最好，她实力和境界不如天仙，但灭杀之法能缓慢推衍出来，不会卡顿太久，也不会瞬间推衍完成。
    一旦推衍出完整的天仙强杀之法，必定收获最大。
    针对大牙真君与钟山君，除了夺取龙宫浊水黄河阵困杀之法，紫府还推衍了另外一种正面强杀之法：呼名落马，一剑斩之。
    得到雪山老祖改良版的呼名落马，已过去半年，小羽基本练成了。
    其原理是，孕养一口“魇镇之气”，通过声音将“魇镇之气”打入对方识海，震散三魂七魄。
    这门神通有一个很大的弱点：敌人必须有三魂七魄，且魂魄不能太稳固，尤其不能灵肉合一，不然无法将三魂七魄震散。
    三魂七魄没有散开，敌人便不会眩晕坠马。
    就像雪山老祖所说：时代变了，如今随便在城里买一粒价值三十两银子的定魂丹，便能让魂魄稳如磐石，不受普通呼名落马神通的影响、
    所谓“普通版”，也是封神时期大放异彩的秘法啊！
    雪山老祖改良的呼名落马，对天仙也有一些影响。让他们元神动荡、精神恍惚，有一定几率在暴起发难时发挥奇效。
    嗯，只是一定几率。
    紫府推衍的暴起发难灭杀之法，会让几率提升为百分百。
    之后小羽继续推衍强杀之法，将“雪山老祖版呼名落马”改得面目全非。
    她不再孕养一口“魇镇之气”，而是养浩然正气，用“道理”将对方的心灵之不谐拆散掉。
    小羽将早已拓印了秘籍的灵玉递给苟交，等他大致阅览一遍，才道：“两门神通，分别是‘文胆如剑’、‘训罪落马’。
    说是两个神通，基本原理却差不多。
    都是养浩然正气，通过声音，将自己的道理打入对方心灵中。
    只要他是个人，无论他多邪恶，心中总有些善念；无论他多善良，心中总有一些邪念。
    人的心灵不可活和谐如一，所有念头皆光明，或者所有念头都黑暗。
    如此，人心中的光明与黑暗，便如同三魂七魄，有了间隙与区分。
    把你心中的道理化为剔骨刀，好似‘庖丁解牛’。
    你成了庖丁，对方的心灵是一头牛，心灵中的光明与黑暗，如同牛的肉与骨。
    当你对道理的掌控，精熟犹如庖丁，不用眼睛细看，也能用心，将对方心中的道德与罪恶区分开。
    道德之心与罪恶之心分离了，等于对方的灵魂被你分解了。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恶人，你只是想震慑他，或者帮他领悟道理，则使用‘文胆如剑’。
    将他心中的恐惧、羞愧等情感切下来，让他对你恐惧，对自己的错误与罪恶羞愧。
    具体练法，我不细说，你自己看灵玉。
    关键是‘训罪落马’，只要你的‘正气堂’足够强，你的心灵境界足够高，你只要叫喊对方的名字，数落对方的罪行，就可以将他的心分成几十、甚至几百份。
    一个原本完整的灵魂，被拆解成几十、几百份，他不死也得瘫在地上，难以动弹。
    当你决定对敌人使用训罪落马时，最好斩尽杀绝。”
    原版呼名落马，利用了三魂六魄之间存在间隙的原理，将三魂六魄彻底拆分，人自然迷迷糊糊。
    小羽的训罪落马，却是利用人性的复杂，没有谁是纯正的恶，也不存在纯粹的善。
    善与恶共同组成一颗完整的“心”，以正气之快刀，如庖丁解牛般，将完整的心拆解成一种种正邪分明的本性。
    “心”不再完整，自然要迷迷糊糊。
    原版呼名落马养一口“魇镇之气”，算是左道邪法。
    现在好了，哪怕效果更加邪门、原理更加诡异，可它养一口光明正气，绝对是正道神功。
    “道长，你这门神通训罪落马，太精妙了！竟然用道理拆解敌人的内心，既能杀敌，还可以如晨钟暮鼓，帮别人明悟道理、寻找本性。
    太厉害了，如此精巧的技法，竟然能被人想出来，匪夷所思！”
    苟交越看神通秘籍，越佩服萝卜道长，脸上和眼里，都是崇敬之色。
    他自己就是修炼《正气诀》的高手，可他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我也是偶有所得，灵光一闪。”小羽笑得得意又心虚。
    她的确有利用十八重天心灵境界，增强呼名落马的心思。
    但真正推衍出足以灭杀钟山君、大牙真君的神通，却是紫府和鲲鹏智慧。
    “为何使用‘训罪落马’后，要将对方斩尽杀绝？”苟交疑惑道：“明明已经将他震慑到心灵崩溃，瘫软无法动弹，没必要再下杀手呀！”
    小羽叹道：“你今天不下杀手，明天就可能被人找到破解神通的方法。
    即便他自己不懂破解，将自身经历传播出去，自有奇人异士、神佛仙妖来破解。”
    这也是她没用“训罪落马”杀钟山君、大牙真君的原因。
    一旦她凭此神通斩杀两大老牌天仙，必定三界震动。
    所有大仙、大神都开始研究她的“训罪落马”。
    这个世界有道祖，有无数大仙大神，任凭你多精明、技术多高明，一旦暴露，就可能被破解。
    就像在居庸关，东胡国师宇文博，自创的瘟毒，之前都没用过。
    一旦被小羽拿到原始样本，神州仙人立即请天庭瘟部神灵下凡，将它彻底破解。
    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两个时辰。
    此时的盘古世界，在信息化方面，比前世21世纪的网络时代还要可怕。
    她今天斩了钟山君和大牙，下次再打算对某个天仙强敌使用“训罪落马”时，可能完全失效。
    小羽真不是杞人忧天，她自己都想到了好几种破解“训罪落马”神通的思路。
    “杀了人，灵魂也能说话呀！”苟交道。
    小羽道：“你把他杀了，他死得迷迷糊糊、莫名其妙，一个糊涂鬼能说啥？
    只有他活下来，才能完美复盘从中招到复原的全部过程和感受。
    即便最终还是被人破了招，起码得在你杀了几十人之后。
    一门神通能杀几十强敌，已经很不错了。
    到时候真被人破解，也不亏。
    若第一次用，就没下杀手，第二次便被破了，你不怄，我都会怄死。
    破了你的招，等于也破了我的招。”
    即便在封神时期，仙道神道还不太昌盛，信息交流不如现在，也罕有神通与法宝，能一招鲜吃遍天。
    比如，土行孙刚登场时，凭瞬发土遁术，来无影去无踪，仿佛波风水门的飞雷神，嚣张到敢孤身闯敌人的中军大帐。
    杨戬都没这么浪，土行孙就是这样浪，还浪了好几回。
    最后别人了解了他的土遁术，提前用“指地成钢”封印大地，土行孙便衰了，立即魂归封神榜。
    又比如邓玉蝉的“五光石”，连孔宣都被击伤，多牛掰？
    结果被人用神针破了神通，立即身死道消。
    纵然是陆压道君的钉头七箭书、斩仙葫芦，都有弱点，有破解之法。
    如果小羽没有紫府，八成要学一些“老顽固”：宁愿将自己的绝学带进棺材，也不提前传授给徒弟。
    她有紫府，即便苟交使用训罪落马，被人破了神通，也是几年之后的事儿。
    鬼知道她那时又拜了多少位“义父”，推衍了多少大神通？
    或者说，将训罪落马更新了几个大版本？
    她豪富，所以才豪爽。
    (本章完)

 第842章 随手掏，偷到道祖的天书

    第842章 随手掏，偷到道祖的天书
    小羽和苟交在书房说话时，赵氏已经准备好了衣服与干粮。
    小羽从屋里出来时，她立即将一个巨大的青布包袱递过来。
    “有劳夫人了。”小羽作揖道谢，就准备提着包袱告辞。
    忽然，她的心之灵眼扫到赵氏的脉搏，立即心血来潮，有所明悟：如她早前所料，洛师鸾果然要来苟家！
    她停下脚步，上下端详赵氏面庞片刻，笑道：“恭喜夫人，恭喜苟生，明年四月下旬，贵府要添一位千金了。”
    赵氏愣了一下，才羞红了脸，撇开脑袋，道：“道长怎么突然说疯话？”
    “非是说疯话，我观夫人面相，心有所感，掐算出来的。大概再等半个月，夫人自己也就会有感觉。”
    小羽从袖子里摸出一枚玉佩，用手指在上面刻录了一道雷符，又在里面留下自己的仙元力，递给赵氏道：“下次再见面，怕是得在二十年后。
    这块‘五雷天师符’提前交给夫人保管。
    等孩子生下来，定要她玉不离身，直到.”
    小羽陷入沉思，洛师鸾身负业债，这一世的经历应该会比较坎坷，只怕一块雷符无法助她脱劫。
    她回头看了眼苟交，“你儿子有仙骨，但你女儿这一世是来报恩的。
    身上背负的孽债有点多，绝对不可能有仙骨与仙福。
    既然这一世不可能成仙，不如当个快意恩仇的侠女，你可以传授她正气诀。
    但我估计，她的成就不会太高，不如将我的成名绝技《奔雷手》留给她。”
    说着她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灵玉，将《五雷将军剑之奔雷手》烙印在里面。
    “我女儿要来报恩？报什么恩？”赵氏惊奇道。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只管好好教导她。恩，她和天门有些不同，需要你们多为她修功德。
    等她功夫有成，也别因为她是闺阁女子，就拦着她在外面做好事。”
    小羽朝着苟生、赵氏、张伯分别拱了拱手，“诸位，贫道去也！”
    “嗖！”她运转高明的轻功，几个纵跃，消失在院墙外。
    赵氏怅然许久，回头对苟生道：“萝卜道长真不像个凡人，夫君你莫不是遇到仙人了？”
    苟生苦笑道：“连你都怀疑，看来他表现得真有点明显。不过.”
    他想了想，又摇头道：“萝卜道长应该没撒谎，他只是在求仙途中。
    和之前的我一样，在寻仙缘，现在.至少没成为天仙。”
    “那他说明年四月底.”
    赵氏轻轻抚摸小腹，面有羞涩与期待，“莫不是已经怀上了？”
    苟生语气肯定道：“萝卜道长有两面旗幡，一面写‘阎王敌’，一面写‘赛半仙’。他的医术和相术，绝对不用怀疑。”
    “连小少爷残缺的腿脚，都凭空长了出来，谁敢怀疑他的医术啊！”张伯感慨道。
    苟生道：“张伯，今后别再提天门左腿的事儿。哪怕没外人，也要避免鬼神妖邪。”
    张伯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还是少爷思虑周全，我记得了。”
    苟生又跟张伯、赵氏说了几句话，便重新回到书房。坐在书桌前，手持《训罪落马》的灵玉，贴着自己眉心，仔细研读。
    足足半个时辰，他有些疲惫了，才将灵玉放在抽屉中。
    不用装在盒子里，也没给抽屉上锁，他不担心别人偷走灵玉。灵玉中的内容，他基本记下来，此为其一。
    其次，小羽在灵玉中烙印精神印记时，添加了“精神密码锁”。
    就像她当年得到的金鲤玉佩，她非有缘人，好长时间都见不到里面的内容。
    小羽留下的灵玉也上了锁，只有选定的“有缘人”才能打开。
    而成为“有缘人”的条件之一，便是修炼《正气诀》，且境界颇高，得在心灵深处铸造“正气堂”。
    不然，纵然是仙人，也只能强行“砸锁”（极大可能毁掉灵玉），无法直接观看。
    “老爷，夫人喊您去凉风亭用晚膳。”
    又过去两刻钟，一个小丫鬟在门外喊道。
    “喔，我这就过去。”
    等苟生起身离去，一道虚影从空气中走出来。
    是个鹤发童颜、身形颀长的高壮老道士。
    他仿佛一个鬼魂，悄无声息出现，径直走到书桌前，没有打开抽屉，直接伸手一抓，把抽屉里的灵玉隔空抓了出来，然后贴在眉心仔细阅览。
    毫无滞涩，直接阅读！
    “精妙绝伦！羽凤仙真是个天才，只凭这门神通，即便没有龙宫法阵，钟山、大牙他们也难逃一劫啊！果真是命该如此，他们命中有此一劫，唉！”
    老道士感慨一句，轻轻将灵玉放在桌上。
    无声无息，灵玉穿过桌面，直接落回原来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老道士再次一步迈出，直接走出房屋，来到屋外。
    人离地三尺高，丝丝缕缕的白雾从四面八方飘来。
    似是缓慢，实则顷刻间大量白雾凝聚在一起，在老道士脚下形成一朵祥云。
    祥云驮着他，晃悠悠往天上飘去。
    “仙人老爹，请留步！”
    忽然，一声呼唤从苟家正堂的屋脊处传来。
    老道惊讶回头，便见到屋脊上一块砖头，竟迅速膨胀变成一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
    “羽凤仙？”老道惊呼一声，脚下祥云速度更快。
    “仙人老爹，莫要走，我有话说~~~”
    老道万念归一，一切杂念全部摒除，只剩下一个本能：牢记师尊教诲，莫要理睬羽凤仙，尤其是在她叫喊时，千万不要答应。
    呃，有些人就是好奇心重，师尊禁制干什么，他偏要亲自尝试。
    有些人很听师尊的话，但控制不住自己，明知师尊不许，还是要干。
    比如封神时期，被通天教主耳提面命的截教金仙们。
    通天教主直接告诉了他们“封神版本”的答案：此次封神大劫，谁也别下山，封闭洞府，老老实实诵读黄庭经。
    云霄娘娘这么乖巧的弟子，都没听话。
    多宝道人、灵龟圣母等截教金仙大能，都把老师的话当耳旁风。
    知道不对，但恁是控制不住自己。
    玄都大法师则是罕有的老实学生。
    封神那么大的劫难，阐教金仙各个身缠劫气。
    连福德之仙云中子，躲过了九曲黄河阵，都没能完全避开大劫。
    可玄都大法师仿佛圣人，一丝劫气也没沾染。
    连声呼唤，大灭爸都没触发，小羽有些急了。
    她以风遁神通，加快速度追赶仙云，嘴里继续叫唤个不停，“仙人老爹，你跑啥？我没恶意，只是向你打听个事儿，仙人老爹，请留步~~~”
    玄都大法师都没回头瞥她一下，耳朵也封闭了，只管向上攀升。
    可就在他即将遁入大道规则之中时（类似天神进入神道法则，玄都大法师借大道规则遁走），小羽仿佛心有所感，下意识隔空使用大搬运遁术。
    无形无质的五行主神，化为“五鬼”，瞬间来到大法师身后，朝着他的道袍抓了一下。
    “卟~~~”仿佛抓到一块抹了油的柔韧绸布，滑不留手，坚韧无比。
    下一瞬，玄都大法师已经遁入大道之中。
    凡是三界之内，存在大道法则的地方，他可以瞬间抵达。
    “哗啦~~~”可在他遁入大道规则之前，一本书册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书册飞在半空，被狂风吹得纸张乱飞。
    小羽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大搬运遁术没抓住老神仙，却“不小心”伸进他衣袖之中，捞出来一个物件儿。
    “仙人老爹，你的天仙法丢了！完整的天仙法啊，你真不要了？莫不是送给晚辈？晚辈多谢您啦!”
    小羽朝着天上叫唤了几声，才用大挪移遁术，将百丈之外的书册捡过来。
    无声无息，书册从百丈之外的半空消失，下一瞬出现在她手上。
    “狗攮的！”只看了一眼封面，小羽差点炸了肺。
    书册只有巴掌大，也很薄，天青色封面上用毛笔写了三个大字《道德经》。
    “难怪头也不回，直接飞走，原来是这不值钱的玩意儿！”
    小羽忍了几忍，差点没忍住，要将书册扔出去。
    ——或许封面为道德经，里面却记录了仙法秘籍？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轻轻将书页翻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行熟悉又陌生的文字：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用的不是当今流行的秦篆，而是龙章凤篆。
    小羽又快速往后面翻，果然是全本的道德经，没半点挂羊头卖狗肉。
    “至少这些字写得不错，很有韵味，还能帮我学习龙章凤篆。”她安慰自己一句，将书册揣进怀里。
    大罗天，太清宫内。
    “你急惶惶，这是干啥？”道德天尊睁开眼睛，看着“老弟子”淡淡道。
    “师尊，您送弟子的《道德经》丢了，让羽凤仙偷了去。”玄都大法师焦躁道。
    道德天尊叹了口气，道：“丢了也算一件好事。”
    玄都大法师惊讶道：“那部《道德经》可是您历劫归来，用混沌魔神的皮鞣制而成的‘天书’，以您的大道感悟为笔墨书写，怎么能让羽凤仙偷走？”
    道德天尊问道：“如此重要的天书，你怎么让个小辈轻易偷了去？”
    玄都大法师老脸羞愧，低垂着脑袋，喃喃道：“弟子牢记师尊教导，万万不可搭理羽凤仙，不要跟她说话，无论她喊什么，都不答应。
    当时弟子摒弃杂念，心空无思，完全没提防。
    而且，羽凤仙的偷窃之术当真诡异。
    弟子的‘云霞羽衣’乃无缝天衣，诸法不侵，万劫不灭。
    她是怎么把手伸进来的？”
    道德天尊道：“她偷你天书，靠的不仅是技法，更是命数。”
    顿了顿，天尊又沉吟道：“她的技法的确很高明。要想不被她用此遁法偷走身上的东西，必须心中时刻警惕。
    如果心里没警惕，必须身上的衣物材质不在五行之列，且没有任何缝隙。”
    大法师道：“弟子就是穿着无缝天衣。”
    凡人的衣服是一块布裁剪、缝纫而成。
    天衣不用裁剪，不用针线缝制，没有针脚线头，天然成就，故而无缝。
    鬼的衣服也无缝，不过鬼衣无缝，是用笔在纸上画的。
    “你袖口打开，下摆打开，衣领也打开了，这些都是‘缝’。今后还是小心点吧！”
    天尊叹了口气，颇为不满地说：“虽然她偷你天书，是天数，可你的确粗心大意了。
    难道你不晓得，她曾经用同样的方法，偷走了东方朔的大蟠桃？
    还不引以为戒，竟让她再次得手，传出去，脸都要丢光了。”
    大法师再次羞愧道歉，然后又问道：“哪来的天数？弟子谨遵师命，跟她没任何交集。”
    天尊问道：“她跳出来之前，你在干什么？”
    大法师想了想，说道：“弟子下界前，师尊一共叮嘱弟子两件事。
    其中之一，便是不能让苟交修炼羽凤仙赠送的仙法、仙武。
    苟交此生只能修人道之法。
    弟子见到羽凤仙赠送了仙法给苟交，自然要第一时间过去检查那枚灵玉。
    发现它只是《正气诀》衍生的神通秘术，依旧属于人道之法，故而放心离开。
    不成想羽凤仙小奸巨猾，弟子亲眼看着她离开的，结果她.”
    大法师思索片刻，推测道：“她先前土遁离开，应该也是悄悄土遁归来，变成一块砖头，弟子粗心大意，又急着回来，没能察觉。”
    天尊叹道：“你看了她的仙法，结下了因果啊！”
    大法师愣了一下，疑惑道：“弟子还修炼过《正气诀》呢。
    目前已经凝结‘正气堂’，有三十三重天的境界。”
    “这也是因果。”天尊道。
    大法师不解道：“您不是在几十年前，便种下了‘前因’吗？
    现在苟交和弟子修炼《正气诀》，都是前因结出来的果。”
    “看来我们拿得有点多。”天尊沉吟道。
    大法师迟疑道：“弟子打算下界将天书拿回来，不用亲自露面。
    弟子只是不做贼而已。
    一旦做起贼来，也是三界一等一的大贼、老贼。”
    “算了，既成事实，无需执念。”天尊摇头道。
    大法师懊恼道：“早知道会丢掉天书，弟子不如留下来，跟她说几句话，甚至送她一部天仙法都没关系。”
    “可以让她偷天书，但你不能跟她说话，也别教她天仙法。”天尊淡淡道。
    大法师好奇道：“这是为何？天书比一部天仙法珍贵多了。”
    “你师叔连《八九玄功》都送她了，为何不送一部价值更低的天仙法？”天尊反问。
    大法师不知道如何回答，心中还更加好奇，却明白自己不该再问了。
    “弟子明白了，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传授她天仙法。可按照她的作风，将来很可能拷问天仙法。”
    天尊道：“你别管别人，只管好你自己。”
    (本章完)

 第843章 九九大天劫

    第843章 九九大天劫
    “苟交果然得到了仙人眷顾！”
    小羽最后看了一眼苟家老宅，身子往下一缩，钻进泥土中，消失在平乡县城。
    她之所以蹲守老神仙，是因为她在回苟家之前，在县城周围检查了好几遍，连六丁六甲的毛都没见到。
    当时她心中便有所猜测：六丁六甲不在现场，会不会派遣六丁六甲守护苟交的仙人亲自下场了？
    反正猜错了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结果比她预料的还要好，只等了不到一个时辰，果真有老神仙出现在苟家。
    可惜老神仙太“害羞”，一句话不说，见到她就跑。
    小羽死活想不明白他跑什么。
    明明他气息缥缈难测，让她都摸不清底细，猜不透实力。
    纵然她有攀关系的心思，可她的主要目的，的确是打听仙人对苟交的安排。
    如果大仙有安排，对苟家的事务，她会尽量少地干涉，主动配合老仙人度化苟交或苟天门。
    如果大仙没安排，她早点传授仙法给苟天门。
    可老神仙一句话都不听她说。她不明白，即便她是一坨臭狗屎，如今得罪了星君、得罪了金仙大能，越发沾染不得，可跟她说几句话，能要了他的命？
    小羽一直土遁离开平乡县二十里，开启阴阳路，进入阴间，将玉骨铃铛从袖子里取出来。
    “当当当~~~”
    随着她晃动铃铛，一阵诡异的铃声，在阴间中远远传开。
    铃声有种黏稠感，飘向远处的过程中，仿佛黏稠的麻在拉丝。
    丝儿越拉越长，越拉越细，飘到十丈外，声音低不可闻。
    “汪汪~~~”仅仅过去三分钟，一条大黄狗从远处的鬼雾中冲出来。
    “主人，您干啥去了，怎么耽搁这么久？”
    小强冲过来，“嗖”的一下化为一束金光，钻进玉骨铃铛中。
    “我被人发现了‘羽凤仙’的身份。一群仙人，一群龙君，要合谋害我性命，夺我大蟠桃呢！”
    小羽一边朝着小溪村的方向土遁，一边简明扼要地，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讲述一遍。
    “他们蠢啊，主人你压根没蟠桃了。已经是天仙，已经长生久视，为了莫须有的东西，直接冒丢掉性命的风险，无论怎么算都划不来吧？”小强难以理解。
    小羽不置可否，也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只问道：“你这大半个月在干什么？”
    小强尴尬道：“俺按照主人的吩咐，一直在周围寻找狗妖连一根狗毛都没遇到。反倒是被别人当成狗妖，在五十里外的高梁山，当了个‘巡山把总’。
    主人你不晓得，中华神州的神道规矩异常森严。
    野生妖精必须找山神或土地登记，不然会被当成妖邪，被鬼神标记、被道士或人仙武者活活打死。
    俺要打探消息，难免接触到鬼神妖物，一旦暴露，他们便要拉我上山，给高梁山山神当看门狗。”
    “你来历不明，怎么登记造册？”小羽道。
    “俺说自己一直在山野浪荡，没有家，不晓得出身何处。山神便给俺一个木牌，让俺当祂的‘家里人’。嗯，家里狗，算是有了身份来历。”小强道。
    小羽惊讶道：“不需要用生死簿审查你的前世今生吗？”
    小强道：“需要，也可以不用如此严格。山神是个熊精，最近正悄悄招兵买马，想要在乱世中大干一场。
    有点像人类大户人家，暗中蓄养仆从门客。
    比如早前在广川县遇到的荀家。
    荀家千年郡望，蓄养了很多奴仆死士，都没在官府登记造册。”
    小羽有些无语，“果然是乱世出妖孽，堂堂山神，竟知法犯法，蓄养妖物参与争龙。”
    小强道：“俺听‘熊山君’的意思，他已经当了两千年山神，一直没有晋升，也丝毫看不到晋升的迹象，快熬不住了。
    他想向上爬几步，最好能够得到人皇册封，去五岳当大神。”
    “五岳的神位，一个萝卜一个坑，早被人占了，他想屁吃呢！”小羽道。
    “所以他要悄悄蓄养私兵，将来风云突变，他乘势揭竿而起。
    有了雄厚资本，人皇自然会帮他打落一些站在人皇对立面的大神，扶植他上位。”小强道。
    小羽有点惊讶，道：“一个小小的高梁山，拢共不到两百丈高，方圆十来里，屁大点地方，一个小山神竟有如此野望，还能想这么深。
    果然是大泽出蛟龙。
    神州大地上，连山精野怪都格外不同凡响。”
    “确实比西蜀那边强多了，俺跟着翠儿剪除妖魔，也曾见过山神土地。
    他们给俺的感觉，远不如熊山君，像个村汉土鳖。
    对了，主人，俺虽然没找到咬断苟天门左腿的野狗，却帮主人打听到一件极为重要的消息。”
    小强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兴奋，“你的地煞变化之法，是不是不完整？
    俺知道哪里有完整的‘地煞七十二变’和‘天罡三十六变’！
    天罡三十六变还是天仙法呢，可以修炼成天仙。”
    小羽先惊，又怀疑，道：“大仙的洞府里，肯定能找到地煞七十二变、天罡三十六变。”
    “不，不是大仙的洞府虽然也有大仙镇守，但主人您应该不会害怕。”
    小强叫道：“您可还记得‘大秦六大剑仙’？蛊剑仙虫达，大齐剑仙张仲，越国剑仙赵处女，关中剑仙盖聂，古卫国剑仙孔周，白云洞主袁公。
    袁公镇守的白云洞内，直接在山壁上刻录了一百零八幅画。
    它们分别代表七十二种小神通，和三十六门大神通。
    只有将七十二种小神通学全了，才有机会融会贯通，领悟完整的地煞七十二变。
    天罡三十六变也类似。
    主要掌握三十六种大神通，将三十六种神通融为一体，才算天仙法。
    每隔几年、十几年，就会有有缘人进入白云洞，学到部分地煞变化之法。
    如果福缘足够，甚至能窥探到天罡三十六变的奥秘、
    主人您当年才十二三岁，都敢得罪大秦蛊剑仙虫达。
    袁公也不过和虫达齐名，应该值得您铤而走险。”
    小羽惊讶道：“这条消息从哪听来的？保不保真？”
    小强道：“听熊山君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今年四月末，他曾经去过白云洞。
    虽然没能真个进入，却从别人手中换得一门‘吞刀食剑’的神通。
    吞刀食剑可是地煞七十二变之一呢！”
    “像凡人杂耍一样，把刀剑吞入喉咙里不死？”小羽问道。
    小强道：“可以跟杂耍一样，也可以硬生生嚼吃刀剑，在腹中炼就一口先天庚金之气。
    然后再将庚金之气从鼻孔与嘴巴喷出来，化为凌厉刀气、剑气伤人，非常厉害。
    熊山君亲自为咱们演示过。
    他吞下一口玄铁宝剑，使劲揉肚子三下，再使劲一捶肚皮，‘噗嗤’一下，吐出百丈金灿灿的剑光，把一块十丈长的山石直接劈成两片。”
    小羽惊疑不定，“这似乎真是地煞变化之法。”
    如果换成其他修行者，听到小强的讲述，只会将“吞刀”当成一门厉害的神通。
    小羽却学过《八九玄功》，立即透过表面看到了本质：本质是“吞刀”神通在解构刀兵的“先天之气”。
    地煞变化的原理是天地万物本质上是一种气。养一口“元始之气”，元始之气能够“一生三，三生万物”，变化成代表万物的先天之气，再从先天之气变化为对应的实体物品。
    比如，小羽用自己的元始之气，变化成一团庚金之气，而庚金之气便是刀兵的本质。
    “进入白云洞，需要什么条件？”小羽问道。
    小强道：“这个俺也不清楚，熊山君找到了白云洞，却脚程慢，错过了时间，没能真个进入。
    听他的意思，似乎只要找到云梦崖，然后等袁公离开，就可以偷偷摸进去。
    只不过测算云梦崖的位置、准确把握袁公离开的时间，的确有些困难。
    云梦崖并非固定在某一处，仿佛水泽中的移动岛屿，一直在神州各地移动。
    可能今年在大陆泽，几百年后跑到震泽。
    袁公何时离开，更是没个定数。”
    小羽疑惑道：“既然时机和位置很难把握，如他那样的小山神，怎么找到白云洞的？”
    小强道：“从今年二月份开始，忽然有小道消息在北方诸郡流传。
    说四月二十八，袁公要上天庭朝拜玉帝，云梦崖在大泽乡周围现世。
    不仅熊山君去了，很多奇人异士、山精水怪都去了，足有三四百人呢。”
    小羽秀眉微蹙，道：“我不就是从北方南下中原，怎么从没听说过白云洞仙法之事？”
    小强道：“那段时间，主人你的确身处北方。
    可你一直跟那苟交游荡市井，压根没跟鬼神精怪有什么交集呀！”
    “胡说，我带着苟交降妖除魔，天天遇到妖魔鬼怪。”小羽道。
    “唉，他们如同流寇，和熊山君这种有家有业的‘大豪’能一样？
    你得进入神州炼气圈子，跟神灵、修仙者打探消息。”小强叹道。
    “我身份尴尬，神州各地都在流传我偷走几百颗大蟠桃的消息，哪敢主动寻找神州炼气士？”小羽道。
    “算了，如今都快七月份了，时间早已错过，说再多也没用。”
    小羽心中的确有几分懊恼和遗憾，但更多还是疑惑。
    仙法直接刻录在山洞石壁上，已经有点扯。
    外人都知道这件事，每隔几年，就有“有缘人”进入其中，直接学习仙法。
    听着不仅扯淡，小羽还感觉有些不对劲。
    仿佛当初刚听到崔生的故事，透着几分邪气。
    “主人，咱们现在是在干啥？”片刻后，小强疑惑道。
    小羽带着玉骨铃铛，一边快速在阴间穿梭，一边跟它说话。
    这会儿她已经停下来，并离开了阴间，躲在泥土中，变成了一坨石头。
    “我的天劫快要来了，算上今晚，也不会超过三天。我先变成石头试试看，看能否躲过去。”
    “啊，主人你才修炼几年，如今二十冒头，怎么就要渡天劫了？”小强惊道。
    “老天要惩罚我，让我提前渡劫。行了，你别废话，别打扰我修炼。”
    哪怕变成一块石头，小羽也是一块勤奋的石头。
    “唉，即便变成石头又有什么用？玉帝要我亲自动手，你的变化之法能骗过自然天劫，却骗不过由我主持的雷劫啊！”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的雷云中，雷震子已经锁定了下界的小羽。
    他没听到她和小强的对话，也看不清她的具体行动。
    他只是通过她身上散发的劫气，感应到她使用了地煞变化之术，从一个大活人变成没有生命的大石头。
    自然天劫失去她的踪影，主持雷劫的雷震子立即有所感应。
    他还打开天眼，扫视下界羽凤仙的踪迹。
    没看到人，只模模糊糊看到一块干干净净没一丝劫气的大石头。
    因为石头没有劫气，故而自然天劫无法锁定目标。
    菩提老祖传授悟空的“躲三灾”之法，便是这个原理。
    自然天劫如同人工智能，漏洞明显，可以骗过去。
    现在ai无法找到小羽，“天道警报”拉响，立即从ai模式，换成雷神手动操作。
    其实悟空也有类似的经历。他明明成就天仙，还学会了躲三灾之法，结果地府鬼神依旧将他魂魄勾走。
    自然灾劫收拾不了你，难道不能人工干预？
    任凭你神通多厉害，总有破你神通的法子。
    “天君，雷车已经拉来了。”
    雷震子心中感慨时，由两名电吏领头，带着一群“雷车力士”飞了过来。
    那些力士一个个膀大腰圆，仿佛骆驼祥子，双手握住雷车把手，手臂筋肉鼓起，哼哧哼哧，显得很用力。
    “这么多力士、雷车？“雷震子扫视了一圈，竟发现过来了一个车队。
    九九八十一个雷车力士，九九八十一辆雷车。
    这么多雷霆全部劈下去，羽凤仙别说变成石头，变成一块铁，也得烧成铁水。
    电吏将手中神册打开，说道：“天君您瞧，这是二十八位星君，来回计算了好几遍的结果，羽凤仙的确当受九九八十一重大天劫。”
    (本章完)

 第844章 雷劈不下去

    第844章 雷劈不下去
    “上次不是说七九天劫吗？”雷震子疑惑道。
    “天君不晓得最近刚发生的大泽龙宫之公案？”电吏伸出两根手指，啧啧道：“两位玄仙啊！天庭有诸多赚取天功之法，唯有教导出仙人的天功最高。
    而教导出仙人弟子的天功中，又属天仙弟子天功第一。
    反过来，杀了仙人，尤其是天仙，罪孽也最大。”
    雷震子道：“大泽龙宫之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四海龙王到现在仍旧在灵霄宝殿外叫屈，我岂能不知？
    可我听说水德星君即将了结此案。
    羽凤仙无罪，四海龙王和河伯诬告，要抵罪反坐。
    之前他们喊冤，要惩罚羽凤仙，现在轮到他们反坐了，又开始叫屈。
    不仅是那几天老龙，钟山君、丹华夫人他们也坐实了‘诬告’之罪，同样不会好过。”
    电吏叹道：“天君说的没错，大泽龙宫之案，羽凤仙运气好，大概要赢。
    水德星君铁面无私，任凭诸位大仙轮流劝说也没用。
    一旦星君有了决断，玉帝陛下不会该判，肯定要执行。
    可羽凤仙纵然彻彻底底赢下了官司，她身上的劫气却不会消失呀！
    杀戮仙人，逆反天命，这一桩桩都是要命的因果。”
    功德是功德，因果是因果，劫气是劫气，相互有联系，之间却不能完全画上等号。
    十二金仙当年辅佐三皇五帝，如广成子之流，甚至担任人族大帝的老师。
    他们占尽天时地利，蹭了多少人道功德？
    那时只有老子与元始天尊的弟子，够资格去辅佐人王。
    “帝师”这一职位几乎被他们垄断，垄断生意多赚钱？
    可他们该渡劫照样渡劫，甚至杀劫太甚，成为封神大劫爆发的直接原因。
    “也对，杀了这么多仙人，肯定劫气更重了。”雷震子叹了口气，从电吏手中接过“天劫神册”。
    里面没有一个文字，却详细记录了羽凤仙身上劫气的由来与演化过程。
    如果普通人把脑袋伸过来，去看神册中的内容，会看到好似“天气预报”温变图、降水图、云图的复杂画面。
    雷震子不仅能看透“劫气云图”，还能看到星君们的计算过程。
    并不是星君列出公式，神册根据公式演化出ai劫气图。
    而是先有劫气变化的图表，他们才能计算出数据，再将数据代入“公式”中，确定羽凤仙该“享受”什么级别的天劫。
    九九大天劫，只听名称就知道它的厉害。
    “羽凤仙这个杀才，明明是个女仙人，怎么杀性这么重，走到哪杀到哪。
    占据了上方，依旧得理不饶人，从来不去以德服之，只干脆利落地一剑斩之。
    手段异常残暴。
    爽是爽快了，可也只能爽快一时，屠戮仙人终究要沾染劫气啊！”
    雷震子合上神册，轻轻吁了口气。
    经过他的仔细检查，确定没有人暗中搞鬼，故意坑害羽凤仙.硬要说有谁害她，也只是玉帝与王母对她“罪加一等”：在该有的劫气基础上，又将天劫威力放大了足足四成！
    但雷震子了解内情，不觉得羽凤仙冤枉。
    真以为偷吃大蟠桃、挑衅王母玉帝，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她不仅偷吃大蟠桃，还拒绝玉帝的法外开恩：去西昆仑当个“瑶池玉女”，为偷入蟠桃园之事赎罪千年。
    天帝和王母不能凭空捏造罪行。
    但若真的犯了事儿，被他们揪住了小辫子，是罪加一等，还是法外开恩，就看他们的心情了。
    很显然，羽凤仙弄得玉帝和王母很不爽。
    尤其是玉帝，早看她不顺眼了。她还不自觉，还主动将把柄递到祂手里。
    电吏感慨道：“即便羽凤仙老实本分，以和为贵，一旦确定提前渡三灾之雷劫，还由天君亲自主持，对她而言区别并不大。
    窃天地之造化，夺命运之玄机，自然要接受天地之考验。
    任何仙人，都躲不过这一劫。
    以羽凤仙如今的高深道行，强大实力，纵然她不染杀劫，八成也是三九天劫。
    由天君亲自主持的天劫，三九天劫或九九天劫，没太大区别，她都难以熬过去，要被劈死。”
    玉帝虽然以她逆天而行（长城胡人之事），判决她提前激活三灾之劫，可三灾并非玉帝专门为她创造。
    任何人修仙，只存完成了超凡脱俗的过程，都要经历三灾六劫。
    道祖和玉帝也不例外。
    吸收天地灵气增强道行，领悟天地法则研究神通秘法，这两种行为都在窃取天地之造化。
    灵气属于天地，大道规则更属于天地。
    窃取了天地造化，怎能不付出代价？
    哪怕小羽是吃蟠桃增加道行，依旧是盗窃天地造化。
    她学习了那么多神通秘法，每增加一门，都掠夺更多造化，都要付出代价。
    想要无灾无劫，就该如她在凤栖崖遇到的散仙朋友一样，不惹红尘，不强求改天换地的大神通。
    当然，凡事有利必有弊，好处与代价必定同时存在。假如某一天，小羽从观摩学习已有的天地法则，进步为创造天地未有之仙道或神道规则。
    比如，她的剑招超越“剑灵”境界，化为一种天地规则。
    那时她反而有大功于天地。
    圣人有功德至宝，杀人不沾因果与劫气。
    将功德至宝顶在头上，天劫都会自然消散。
    这种“功德”并非阴功或善功，而是天地大功德。
    做个好人就有阴功，可有时候杀人如麻反而对天地有利，有天地大功德。
    比如巫妖争霸的太古时代，妖皇天庭与大地上的巫族年年征战，打得天穹破碎，大地陆沉，已威胁到盘古世界的存续。
    灭杀这两族的大能，反而有天地大功德。
    三清的功德，有不少都是那时候积攒的。
    若像绛霄仙子他们一样逍遥快活，虽然少灾少劫，却注定无法跳出轮回、不入五行。
    只能说选择的道路不同，沿途观赏到的美景，以及付出的代价，也都不一样。
    “天君，时辰差不多到了吧？”又等待片刻，人间已过去两天两夜，电吏手持神册，向雷震子请示，“此时该降下初雷，提醒渡劫人了。”
    无论是自然天劫，还是“人工驾驶”的天劫，都不可能没头没脑，突然劈下去。
    在天劫正式到来前，渡劫者会心有所感。
    小羽不就提前好几天，心中烦躁不安、掐指一算，立即算到自己三灾中的雷劫将要来临？
    她当时不仅没好好准备，反而让值日功曹继续帮她时间加速，浪费了几十天宝贵的准备时间。
    如今天劫时间正式到来，也会有“初雷”提醒渡劫者：放下手头之事，赶紧找个远离市镇的地方，闭目打坐，好好养精蓄锐，等待天劫降临。
    雷震子心里有些替羽凤仙担忧，却无法违抗自己的神职。
    “竖起霹雳旗！”
    随着他一声令下，立即有一名电吏出列，在羽凤仙上空挂起一面印有银色雷纹的紫色三角旗。
    此时羽凤仙头顶的天空，立即乌云密布，有雷雨之征兆。
    “击打雷鼓！”雷震子再次出声下令。
    两个力士“哼哧哼哧”拉动四轮铁车，来到雷震子身侧，雷车之上架了个八十寸的大鼓。
    大鼓跟前还站着个脱下上衣，手持鼓槌的雷部神将，也算“雷公”。
    “轰隆隆！”此时羽凤仙头顶的乌云中，已经有沉闷的雷声传来。
    雷震子抖动风雷双翅，一道道蓝白色雷电环绕在周身。
    他也将手中的雷公锤与雷凿高高举起。
    “有请天雷令！”他摆出敲击雷凿的姿势，发出威严的呐喊。
    只要天雷令到来，下一瞬他便要激发天雷，算是“初雷”，提醒羽凤仙赶紧跑去荒山野岭，准备渡劫。
    可雷云之上静悄悄，没任何反应。
    雷震子愣了一下，再次朝神霄玉清府（雷部总舵）喊道：“有请天雷令！”
    雷云之上还是静悄悄。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众力士与电吏面面相觑。
    雷震子心中惊疑不定，又将雷公锤和雷凿收了起来，双手空出来后，当着众人的面连连掐算。
    好一会儿，他表情奇怪道：“收了雷鼓和霹雳旗，我们——你们在这儿等着，本君先回府办差。”
    电吏慌忙道：“天君，雷劫正当时，您这会儿回去办差现在不就是在办差？雷劈羽凤仙，才是当务之急啊！”
    雷震子叹道：“你们也看到了，请不来‘天雷令’，说明此时并非雷劫之时。”
    电吏也晓得规矩，天劫虽然可以由雷神操控，但具体什么时候降下初雷，雷霆什么威力，都是“老天爷”规定好了的。
    “雷神”纯粹一个工具人，不能擅自更改分毫。
    “天雷令”如同监斩官扔出去的签令。
    监斩官不扔“斩”字签令，刀斧手绝对不敢动弹分毫。
    “明明时辰已到，为何‘天雷令’不到？”电吏疑惑道。
    雷震子眼中闪烁神光，朝人间界瞥了一眼，道：“兴许‘老天爷’改了时辰，类似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等着吧。”
    电吏也探头往下看，隐隐约约看到劫气盘绕处，一个白须白发的老道士，坐在牛车上侃侃而谈。
    “天君，可是羽凤仙再次改名换貌的缘故？”他疑惑不解，道：“改变名字，更换形貌，的确可以‘欺天改运’。
    可这次玉帝派天君来降雷，天君丝毫未被欺骗呀！”
    别说改换形貌，单纯只改变名字，都可能躲避厄运。
    民间便有“改名换运”的说法，不是迷信.呃，在盘古世界并非迷信。
    原理也简单：生死簿上记录的是“张三”该如何如何，关我“李四”什么事儿？
    ——你们这群鬼差要抓鲁迅是吧？关我周树人什么事儿？
    这是可能真实发生的。
    这种改名换运之法，也是一种“秘术”。
    不仅需要特殊的仪式，还得秘密进行，除了自己，连鬼神都不能知晓。
    若直接对熟人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不叫“张三”了，改名叫“李四”。
    没用，别人知道了，骗不了鬼神。
    只有鬼神都不知，才可能暂时骗过生死簿。
    尤其是很多命数，都要靠鬼神来执行。
    鬼神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可能认错人。
    没办法，在盘古世界，名字拥有真实不虚的力量。比如“呼名落马”，比如紫金葫芦，都要知道对方的名字，且名字被对方认可。
    若使用仪式施展“换名秘法”，彻底否定原本的“张三”之名，对他使用呼名落马，喊“张三”，没用。
    当然，这种改命换运，顶多隐瞒一辈子。
    一旦人死了，灵魂进入阴曹地府，无论如何也得暴露，到时候惩罚加倍。
    此次针对羽凤仙的天劫，玉帝特意安排雷震子来主持雷劫，就因为雷震子极为擅长破解地煞变化躲三灾之法。
    别说换名字，先前小羽变成一块石头，他也能直接看破。
    现在用“霹雳旗”定住她，她往哪走，天上的雷云便跟到哪，绝对不会弄错。
    连区区电吏，都看到她此时变成了“无崖子”。
    按理说，都锁定她了，她无论怎么换名改貌都没用。
    可代表了斩立决的“天雷令”始终没出现。
    雷震子眼射神光，扫视下界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无崖子”身前，如牛马一样拉车的凡人少年身上，沉吟道：“不是改换名字和形貌的缘故，是她身边有一位命格奇特的大贵人。
    原本缠绕在她身周的灾劫之气，此时已被贵人的贵气冲散。”
    “什么大贵人？”电吏有些懵逼，“哪里有什么大贵人？”
    雷震子淡淡道：“你仔细看与羽凤仙同行之人，拉车的少年，以及和羽凤仙同坐牛车的老妇人。
    他们正在羽凤仙身边，劫雷一旦在此时落在羽凤仙头上，必定波及到他们。
    可他们福运太强，劫雷不能也不许靠近他们。
    劫雷压根劈不下去，故而‘天雷令’没来。”
    (本章完)

 第845章 屋檐之下暂避雨

    第845章 屋檐之下暂避雨
    电吏的目光也落在奚涓母子身上，仔细观察片刻后，疑惑道：“这两母子命格虽奇，却不算太尊贵呀！
    顶了天，一个关内侯的位份。
    区区关内侯，怎么庇佑九九大天劫的羽凤仙？
    看他们母子的反应，似乎对羽凤仙颇为警惕。
    他们并非心甘情愿借自己福运替她挡灾。
    即便甘愿借福，也没用，一个关内侯的福气，远远无法消弭九九大天劫。”
    借福挡灾，小羽早年遇到过。
    住在天门镇外白家庄的白老爹（万年道行的白狐），也是渡九九大天劫，和今日的小羽一模一样。
    仅仅凭借一个凡人苏溪坡，差点帮老狐狸渡过了九九大天劫.大概小羽不喊“白老爹”，不削去他一部分福气，老白狐说不定真能渡过天劫，蜕变成“天狐”。
    苏溪坡的确是奇人。
    电吏也算见多识广。可根据他的判断，纵然一个大秦（神州中华）关内侯，将自己的福气全借给羽凤仙，也不能扛过九九大天劫。
    更别说此时并非借福气，只是站在他们身边，连“蹭福气”都很勉强，却成功阻挡了劫雷的降临。
    这也间接说明，苏溪坡当年的福运，比一位上邦关内侯都强！
    难怪狗肉道士十分惋惜。
    也难怪万年白狐阅历丰富，依旧选择向一个蛮邦凡人借运，而非神州贵胄之后。
    雷震子道：“单看命数，奚家母子这辈子的身份，的确不可能超过侯爵之尊，但命格和福运不能只看爵位。
    大秦帝国的皇子，爵位够高了吧？
    可他们的福运和命格，真不一定比得过早前的羽凤仙。”
    羽凤仙至少能得到残缺的《八九玄功》，这种无法被望气的“潜在福运”，绝对比已成为大秦皇子的人都强。
    其实最好的例子是李靖宇。
    早前还没失去天命的西蜀清河郡王，注定要继承蓟河水府，福运比大秦皇子都强。
    番邦郡王显然没法跟大秦王爷比拼爵位。
    奚家母子这辈子不会越过侯爵之尊，可谁晓得他们上辈子或下辈子是谁？
    反正劫气不会骗人。
    只是靠近奚家母子，羽凤仙身上的劫气便被福气冲散。
    这是事实，无法否认。
    “羽凤仙现在是躲在屋檐下避雨，不可能躲一辈子。你们继续盯着，等她啥时候跟奚家母子告别，等她周身再次环绕劫气，你们去雷城通知我。”
    留下这一句，雷震子化为一束雷光，消失在雷云之上。
    雷车力士们面面相觑。
    电吏清了清嗓子，道：“羽凤仙明显是有意傍大贵人。
    我估摸着，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离开奚家母子。
    我们暂且升高位置，回到天界。
    嘿嘿，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羽凤仙绝对熬不过咱们不对，奚涓小儿，无论他命格多奇特，可他能有多少福运，能熬多久？
    我敢断定，顶多等个七八天，羽凤仙就会发现，奚家母子再也不能庇护她。”
    在雷震子面前，他才是“小吏”。
    可雷震子离开，凡人或力士面对他时，依旧得尊称一声“雷神老爷”。
    现在他下达了命令，雷车力士立即拖着满载雷池的雷车，哼哧哼哧爬升到天界。
    虽然参加龙宫“大泽宴”经历了不少事儿，还耽搁了一整天。
    虽然刚回到家，便发现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土狗都被打死。
    虽然自己收留犬妖之事被人发觉，犬妖也被活活打死。
    可离开小溪村，去薛郡投奔二舅的计划，依旧没被奚涓放弃。
    傍晚回到家，将几条土狗剁成肉块，分给周围邻居，他连夜将牛车修理好。
    第二天早晨，又跟乡邻们打了声招呼，便拉着老母亲，离开了家乡。
    大泽中央的九曲黄河阵已经停止。
    笼罩在大泽上方的浓雾与乌云，也被阳光驱散。
    周边的城镇与村落，也艳阳高照。
    如今接近农历七月份，正是盛夏时节，白的阳光洒在人身上，当真是难受得紧。
    幸而奚涓早考虑过日头与大雨，在牛车上加了个棚子。
    底寡妇躲在棚子里，也很闷热，勉强还能坚持。
    奚涓年幼，却凝结了人仙元丹，时时刻刻从天地中汲取灵气，用内功护体，压根不觉得特别热。
    他们家穷，没有牛。他自己充当牛马，肩膀勒紧一根皮带，皮带上的绳索连着后方的板车，双手扶着把手，拉着牛车在狭窄的乡土路上跑得飞快。
    “咦，老道士，你停下！”
    离开小溪村大概七八里，快要走到曹县县城的时候，奚涓忽然见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如今虽是上午，可夏天天气热，日头又大，狭窄的四辙土路上，几乎见不到几个人。
    当前方出现一个老道士时，已经有些显眼。
    而那个老道士还白发白须，身穿干净的百衲衣，相貌奇古.跟昨天乡邻描述的“得道高人”一模一样。
    奚涓立即起了怀疑。
    老道士从另一条岔道走过来的，似乎也要去前面的县城。他步履从容，速度却比默运轻功的奚涓还要快。
    当然，奚涓拉着木板车，想快也快不起来。
    即便木板车承受得住颠簸，板车上的底寡妇也扛不住。
    故而他连忙出声呼唤。
    老道士果然停下脚步，还面有疑惑之色，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路上只有自己一个“老道士”，“他”才停在路边，疑惑道：“这位小兄弟，你是在叫贫道吗？”
    “老道士，我问你，昨天傍晚，在大泽边上的小溪村，是不是你打死了我的狗？”奚涓质问道。
    他本来是小溪村有名的老实孩子，对待长者尤其彬彬有礼。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见到老道士，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在龙宫见到羽大仙时，也有类似的烦躁感，不过羽大仙的故事很精彩，他没怎么注意自己的感觉。
    眼前的老道士，却杀了他的狗仆，害死他三条陪伴多年的好狗。
    他本来就心生怨恨，此时怨恨加上先天的厌恶焦躁，他心情更加暴躁了。
    老道士拿眼角瞥他，淡漠道：“竖子，你就这样跟老朽说话？”
    奚涓怒了。
    可不等他怒，他老娘先怒了，呵斥道：“涓儿，你怎么跟长者说话的？
    若果真是这位道长，帮咱家斩除狗妖，便是对咱们有大恩。
    更别说道长如此大的年纪，你个小孩子，兰子上的毛都没长齐，胆敢对长者大呼小叫？“
    底寡妇一边说，一边下车，先拍了奚涓脑袋几下，再弯腰走到老道士跟前，就要下跪磕头。
    “老夫人，小子无状，何至于你来行此大礼？”
    老道士立即上前一步，用拂尘将底寡妇的身子托住。
    接着他又还礼，“老道无崖子，给夫人稽首了。”
    见到一个老人家如此有礼，再对比自己儿子的鲁莽无礼，底寡妇臊得腮帮子发热。
    “涓儿，快开跪下给老真人磕头认错！”她朝儿子喊道。
    奚涓满脸涨红，很想大叫，但又不敢对老娘叫。
    “快过来！”底寡妇眼神和语气都很严厉。
    奚涓无奈，双腿仿佛万斤重，艰难走到老道士跟前，膝盖僵硬如铁，却还是缓缓弯了下去。
    “噗通！”他跪了。
    老道士自然就是小羽，见到这倔孩子终于服软，心中还有些得意了。
    可奚涓一跪，她仿佛被人用五十斤的木槌，用力在胸口撞了一下，撞得她头昏眼，身子差点踉跄，灵魂深处的明心殿都开始晃动。
    幸而只有一瞬间。
    只被五十斤的木追撞了一下，没连续狠撞。
    她才没失态。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竟然承受不起他的一跪？
    小羽笼在袖子里的双手快速掐算。
    没掐算到奚涓的根脚，却确定自己的异常，与奚涓下拜有关。
    ——狗攮的，即便现在我故意装老人家，可我的真实年纪也比他大，怎么就受不得他一拜？而且，我的确对他们家有大恩，帮他们打死了狗妖。
    小羽心中惊骇，手上动作很快，立即用拂尘抵住他胸口，用巧劲儿向上一抬，将奚涓小儿扶了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她表情认真地对底寡妇道：“你家小哥心中有怨，说话有些不客气，却不必如此苛责他。”
    底寡妇羞愧道：“道长是长辈，昨天还帮我家除去一大隐患，这是天大的恩情啊！”
    小羽看了眼他们的牛车，道：“贫道要去吴中，你们这是去县城办事儿？
    若有同路，让贫道搭个便车，少走几步路，算是昨日除妖的布施钱。”
    “我们要去薛郡，不同路。”奚涓硬邦邦地说。
    底寡妇瞪了儿子一眼，“吴中还在薛郡东南，可以一起走很久呢，怎么不同路？”
    她立即爬上板车，挪动行李，准备为老道士腾位置。
    小羽道：“夫人，你别忙碌了，贫道坐在车后面。”
    牛车本来就不大，她若也钻进棚子里，必定和底寡妇挤一块，动一下也难。
    底寡妇歉意道：“怪老身力气弱，走不动路，本来该将整辆车让给道长的。”
    小羽摇头道：“夫人若真那样做，贫道只能羞愧得转身就跑。”
    底寡妇还是向前挪动了一尺半的距离，在车板后面挤出更多空位。
    不过小羽没往前挤，只屁股落在车板上，双腿垂落在外。
    “薛郡距离这儿有千里之遥，去那干啥？你们家风水很不错，门前杏树亭亭若华盖，后园半亩菜畦有聚气之象。
    东南角老井深不可测，连通大泽水脉。
    每逢子时井水倒映紫微星辉夫人，这是将相王侯的气象啊！”小羽道。
    底寡妇既惊喜又怀疑，“不瞒道长，我们是过不下去了，才跋山涉水，去薛郡藤县投奔他二舅。
    王侯将相什么的，想都不敢想，奚家祖祖辈辈都没那种福气。”
    小羽摇头道：“夫人谦虚了！你儿子小小年纪，已经凝结人仙元丹.可惜没有师承，元丹质量不差，火候却差了些。
    你们的马车上，至少有三样至宝，宝光都冲破了顶棚，有三丈高！”
    奚涓回过头，用警惕的目光瞥了她一下。
    底寡妇惊道：“道长竟然看到了宝光？”
    小羽笑道：“贫道站在村外，都能看清你家有妖气腾空数十丈。
    如今坐在马车上，宝物近在眼前，岂会看不见？”
    底寡妇表情有些尴尬，也有些为难，“车上的确放了两样宝物，却不是我家祖传之物，而是前日意外所得。只有两样，不是三件至宝。”
    小羽道：“贫道的确看到了三道宝光。”
    她扫了眼板车，又改口道：“三道宝光最强，还有另外几道宝光。唉，你们家虽暂时困窘，福运却很大。”
    底寡妇愣了愣，道：“哪有这么多宝物？”
    小羽指着露在包袱外面的半截咸鱼干，道：“这就是宝物！”
    “这是鱼干.”底寡妇面色数变，底气有些不足。
    她只是见识浅，不是没脑子。
    即便不晓得儿子钓回来的大鱼叫什么、有何来历。
    可鱼肉吃进肚子里有什么奇效，她肯定能感受到。
    的确不是凡品。
    “道长，你昨天打死的那只狗妖，是我的仆人！它曾经在大泽为妖，可现在它改过自新、向我投诚。”
    奚涓既是主动岔开话题，也想坦坦荡荡把恩怨说清楚。
    “如果你昨天没杀它，它今天会帮我拉车。等晚上，我外出寻柴打猎，它会帮我看护我娘。”
    小羽故意露出惊讶之色，问道：“小涓儿，你可有什么志向？是打算当一辈子渔夫，还是趁此乱世，博个封妻荫子，让先祖荣耀，叫老娘享尽荣华富贵？”
    “我既然练武，肯定要当大将军。”奚涓声音铿锵有力。
    小羽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贫道与你家结缘，不是意外，而是天数。
    老天爷安排贫道与你偶遇，就是为了帮你清除妖氛，整顿家风。”
    “它已经是我仆人。”奚涓语含怒意地强调道。
    “愚蠢！人是人，妖是妖！”小羽板起威严的老脸，喝道：“人妖殊途！你有大志气，也有大好前程。
    本该洁身自好、三省吾身，努力修身养德，累积阴德求福报。
    跟迷人丧本的妖精搅和在一起，怎么可能有福报？
    让它跟着你，早晚败光你的气数，叫你英年早逝。”
    (本章完)

 第846章 神奇的天书

    第846章 神奇的天书
    小羽自己也养狗妖，但她的小强，和奚涓收留的妖仆完全不一样。
    小强运气不错，早年吃了佛头开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反而对原主人牛二忠心耿耿，很有忠义之心。
    这种狗子死后去了地府，也能在下一世获得好报。
    奚涓的妖仆真正吃过人。
    当年狗肉道士让她去杏村打狗，若她遇到了如奚涓妖仆一样的狗妖，绝对不会留它一命，当场便一剑戳死了它。
    现在她境界高了，越发了悟因果与气数。
    在奚涓质问她后，她立即心有所感：奚涓的那几只狗子，特别是那个妖仆，会都妨害主人。
    “它是妖精，曾经害过人，和它跟我之后，已经改邪归正。”奚涓还在犟嘴。
    “涓儿，那是妖精，它吃过人，害过人命，就是邪物，留在身边，肯定会如道长所言，败光你的气数。”
    底寡妇先表情严肃地教育儿子，接着又转向后面的老道士，担忧道：“道长，小儿年幼无知，不知天高地厚。他现在可有败光福运？要如何补救？”
    小羽沉吟道：“先前贫道是问过小涓的志向，才判断他的命数。
    如果他只安心当一乡野渔民，凭他人仙的气运，足以镇压几只妖物的命数反噬。
    可如果他要征战沙场，凭军功封侯拜相.
    老夫人，你换个角度想一想，他在战场上面对的敌人，岂不是也有王侯将相的命格与气数？
    在乡下当渔民，面对的也只是乡下人。
    乡下人福运有限，他是人仙，能凭实力镇压自身运数。
    而且，乡下爆发生死冲突的机会也少，毕竟乡里乡亲，多大的矛盾，非要你死我活？
    若是在战场上争夺王侯爵位，面对的敌人也都是类似的王侯命数。
    任何一场小冲突、小战争，也是你死我活的死斗。
    这种搏命之争，争的不仅是武功，还有福气和运数。
    别人修身养性，注重行善积德，身边皆为大福大德之人。
    小涓却豢养吃人之妖物。
    两者生死相搏，谁的气数强、谁的命数衰，不是一目了然？
    纵然小涓命硬，斩了一员猛将又一员，终究会耗尽自身福运。”
    这番话虽没涉及高深的天机术原理，却简明扼要讲述了气数的斗争与演变。
    底寡妇其实颇有慧根，只是见识少，没读书。这会儿一听老道士所言，立即心灵透亮，仿佛拨开了迷雾，隐约触碰到结局惨淡的未来。
    ——那几只狗子，果真会妨害涓儿，真可能导致他英年早逝！
    “涓儿，道长是你的大恩人啊！”她满脸感激地感慨。
    小羽温和笑道：“降妖除魔，本就是吾辈之本分。
    涓儿这娃年纪太小，且没个名师教导，的确容易偏激，走上弯路。”
    奚涓的确年纪小，容易偏激，更容易冲动。
    听到老道这话，他又忍不住了，冲动叫道：“道长，那狗妖送了我一本顶级仙武，帮我凝结了人仙元丹。
    若非它送我秘籍，我可能一辈子也学不到一门完整的武道。
    这是福报，是大福运，怎会妨害我？”
    小羽露出真切的疑惑，道：“孩子，你本性淳朴、心有灵光，是个很有慧根的人，怎么此时像是堕入了迷障？
    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诱导了你？”
    奚涓梗着脖子，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道士小羽轻捋长须，叹息道：“你如一块璞玉，只是现在年岁小，没见过大世面，才没人将你发掘。
    但凡你向外人展现出十一岁凝结人仙元丹的天赋，一定有无数武者、大儒愿意收你为徒。
    其实，以你十一岁凝结人仙元丹的天赋，应该去修炼真仙法。
    你有机会成仙呀，孩子，修炼武功，早早凝结元丹，不是福报，是厄运！
    你自己说，天地人鬼神五仙，你最愿意成为哪种‘仙’？
    总不能放弃长生久视，只愿当一个两百岁寿元的人仙吧？
    不说别人，老道炼气两百八十年，也掌握降龙伏虎之力，懂得请仙扶鸾、朝真降圣之法。
    妖魔鬼怪、疑难病症，见我如见阎王。
    我是阎王敌，我也是赛半仙。
    老道还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兵道阵法、琴棋书画、法家儒学，无所不精。
    你若不嫌弃，老道会很乐意收你为弟子，传授你比仙武更好的仙法，教你掌控十万大军的兵法之道。
    更关键的是，让你明白做人的大道理，你愿意不？”
    底寡妇满脸惊喜，连连点头，“愿意，很愿意，请道长一定要收我家涓儿为弟子！”
    她一边说，一边弯腰要向老道士磕头。
    别说眼前的老道士的确神异。
    即便是村口开私塾的周先生，为了让他收涓儿为弟子，教他读书写字，她把自己嫁妆都拿出来卖掉，当成束脩送了过去。
    周先生却嫌少，只允许涓儿在边上旁听半年，死活不肯收他当弟子。
    小羽又用拂尘将她拦住，看着前方的奚涓道：“老道不打诳语，这孩子是浅水中的幼蛟，天赋异禀、骨骼精奇。能收他为徒，却是贫道高攀了。”
    底寡妇拼命朝儿子使眼色。
    奚涓倒是回头看了母亲一眼，却对老道士充满怀疑与警惕，闷声道：“我现在只想安心赶路，尽快送我娘去薛郡。”
    底寡妇一张和善的脸庞，此时都变得扭曲变形，有几分像恶鬼，很想将儿子生吞活剥了。
    但凡边上没有外人，她一定扯着嗓子，揪着儿子耳朵，大声咆哮：你是夹脑风吗，老神仙大发慈悲，要收你当弟子，你竟然不愿意？
    小羽倒是神色淡然，微微颔首道：“贫道的意思，孩子你肯定是明白了。
    这世上固然千里马常有，而伯乐罕见。可锥在囊中，也会锋芒毕露。
    你或许从狗妖那得到一本高等仙武秘籍，可这绝非什么稀世罕有的大福气。
    凝结了人仙元丹，此生前途已确定，想改修真仙法都办不到了。
    如果有谁告诉你，狗妖是你的运道，那他一定在骗你，八成还包藏祸心。
    任何建议你、鼓励你与奸邪之徒相交的人，都不是好人。
    任何唆使你与妖魔鬼怪结缘的人，比上一种人更坏。”
    “道长所言极是！”底寡妇一脸的赞同。
    奚涓虽然对老道士依旧抱有很大的疑虑，此时面对这番话，却无法反驳。
    但他沉默不言。
    小羽当即从怀里掏出那本《道德经》，摇头晃脑地默读起来。
    底寡妇失落地叹息一声，也不说话了。
    路过曹县县城时，奚涓母子没有进入城门，直接绕道往南行。
    毕竟他们要南下去薛郡，并不是出门赶集。
    走到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底寡妇叫停了儿子，让他将板车停在路边一棵大柳树下休息。
    其实奚涓还能坚持。
    堂堂人仙武者，不至于连夏天的日头都顶不住。
    可底寡妇爱惜儿子。
    见到他小小一个人儿，在三伏天的日头下暴晒，晒得脑袋上冒出氤氲蒸汽，她心疼坏了。
    别说拉车的是她亲儿子，哪怕是一头大黄牛，在这种天气拉车，她都觉得可怜。
    奚涓既不想让老娘担忧，也担心老娘在日头下晒坏。
    板车上虽有顶棚，可薄薄的竹篾顶棚，顶什么用？
    还有一股股热风从两头灌进去呢。
    把老娘热得眼冒金星，不停擦汗。连老道士都可怜她，从怀里掏了一枚“消暑丹”，让她合水吞下。
    “娘，你饿了吧？我煮点米茶给你吃。”
    奚涓虽然把车停在树荫下，却没立即休息。
    他从车上取下个铜盆，往里面洒了两把炒熟的大米，又将皮囊里晒得发烫的水都倒进去。
    生火之后，他还拿着皮囊小跑到附近人家，重新打了一大包清凉的井水。
    “道长，你吃点米茶吧！”
    等米茶煮好，底寡妇先帮老道士盛了一碗。
    “喔，多谢！”
    小羽看书看得有些如神，等底寡妇来到身边，又叫了一遍才反应过来。
    即便吃米茶时，她也手不释卷，看得很入神。
    边上的奚涓扒拉几下，便将咸鱼、小菜配米茶饭吃完。
    见她这做派，他心里既怀疑又好奇。
    他走上前瞥了一眼，很尴尬，上面的字一个也不认识。
    但不知何故，瞥了一眼，他很想瞥第二眼、第三眼渐渐的，他也看得入了神。
    底寡妇见他俩亲近，还都在看书，心里欢喜得狠，不去打扰，只自己靠在树干上打瞌睡。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早已睡醒的底寡妇，有些急了，轻轻碰了儿子一下，提醒道：“趁着太阳下山，天气凉快，我们再往前走一段路。”
    小羽恍若从梦中醒来，眼睛从书页上挪开，惊讶发现边上奚涓也看得入迷。
    “孩子，这本书，你能看懂？”
    上面都是龙章凤篆，她都认不全。
    “道长，这是啥书？我看不懂，但觉得很”奚涓表情纠结又向往，“我似乎有所顿悟。”
    “这书是个老神仙赠送贫道的，书名就叫《道德经》，里面的内容却博大精深，蕴含天地至理，称之为‘天书’，都不算夸张。”小羽手抚书皮，感慨不已。
    昨天刚得到这本道德经时，她还非常失落、失望。
    上午刚把这本书掏出来时，她也只是在奚涓母子面前装模作样。
    她的心神主要用在两件事上：推衍水德星君与天蓬元帅的灭杀之法，以及研究五雷法。
    她掐算到自己三灾之劫已触发，雷劫将在几天内降临。而此次雷劫，对她而言颇为凶险。
    她需要时间做准备，准备渡劫之法、渡劫之物。
    可她没时间了，该咋办？
    在龙宫水府举办“大泽宴”期间，她只是见到了奚涓母子，当时还没露面与他们说话。她心中的莫名焦躁，便迅速平息。
    而她莫名焦躁不安的缘故，便是三灾之雷劫即将降临。
    也即是说，靠近奚涓母子，能让她的雷劫延缓。
    故而她制造了今天的这场偶遇。
    如果奚涓不离开小溪村，她会借故在小溪村住下来，与他们当邻居。
    奚涓母子想跑路——她感觉他们此时离家远行，有些不正常，有人为操控的痕迹——她便半路与他们偶遇。
    果然如她所料，与奚涓母子同行后，她心中的压抑与焦虑，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其实她也想过凭自己现有的力量，以“正常仿佛”渡过天劫。
    昨天离开苟家后，她立即学习西游记中，菩提祖师教悟空的避灾之法——用地煞变化躲三灾——可惜，她变成石头，依旧心中焦躁。
    此时研究五雷法，就是在为渡雷劫做准备。
    紫府全力推衍水德星君与天蓬元帅灭杀之法，也是为了提升道行，增加渡劫的成功率。
    水德星君和天蓬境界太高，她目前无法强杀他们，但只要紫府在运转，总能推衍出有用的信息，能助她提升自我。
    她将《道德经》摸出来观看，只是不想在奚涓母子面前丢掉高人的风范。
    一个坐在车尾神色呆滞的老道士，肯定不如摇头晃脑读道经的老道士有逼格。
    可读着读着，小羽发现精神一旦沉入其中，仿佛听到一个老道士在耳边讲道，讲述她所阅读句子的含义。
    读第一遍，又一种感悟；读第二遍，又有新的感悟.越读越想读，越读越入迷。
    小羽明显感觉自己的“道气”在蓬勃增长。
    而道气的增长，又帮助紫府加快推衍速度，还帮她解析五雷法，让她对雷法的感悟更深刻、更本质。
    ——这不是普通的《道德经》，这绝对是一本“仙书”！
    她心中有了明悟。
    “道长，能不能把书借我看一看？”奚涓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
    他心中也有了明悟：这本道德经很不凡，无论是不是“天书”，对他有大好处是可以肯定的。
    “你不认识字感悟到了什么？”小羽好奇道。
    奚涓想了想，道：“我有两部最顶级的仙武秘籍，但里面的内容晦涩难懂，有很多我都不理解。
    看了你的‘天书’，我仿佛听到神人在讲道，心里的疑惑自然而然解开。”
    小羽有些惊奇，这厮看“天书”的效果，和她一模一样啊！
    可他什么境界，她又是什么境界？
    他凭啥跟她一样？
    “你过去读过什么书？”小羽问道。
    (本章完)

 第847章 狗肉道士的批言：顺天应命，遇溪则

    第847章 狗肉道士的批言：顺天应命，遇溪则拜
    “不曾读什么书，只上了半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奚涓赧然道。
    当年林黛玉在贾府，也说过类似的话。
    林妹妹是在谦虚，人家年纪虽小，却早读透了《四书》。
    此时奚涓说这话，完全是大实话。
    他家境贫苦，老爹早亡，也就是去年才开始吃饱肚子——梦中白胡子、白眉毛老神仙，传授了他垂钓灵鱼的方法。
    在那之前，他经常吃不饱饭，更别说练武学文。
    他之所以很在乎家里的几条狗，对一条狗妖也颇有感情，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家贫困，曾艰难度日，靠售卖几条土狗给县城屠户，才勉强熬过青黄不接的岁月。
    自从去年开始吃灵鱼，他的个头、体力、内力都开始飞涨。
    有了力量，家里境况也得以改善，他老娘准备攒点钱，再次送他去上学呢！结果老神仙又托梦给他，让他快点离开小溪村。
    小羽也没嘲笑他，沉吟片刻后，说道：“现在看这本‘天书’，对你而言有点早。不识字，不知其意，只领会神韵，有利也有弊。
    贫道看你天赋出众，应该很快能把字认全，到时候再教你几卷道经。
    等身上孕育了道气，再读这部天书，必有奇效。”
    她真不是糊弄小孩子。
    她自己也要读书，让他在边上蹭一蹭。或者她打坐练气时，将书借他读一读，她不仅没损失，还有大好处：她如今正借奚涓古怪命格，延缓自身雷劫呢，但凡有任何偿还因果的机会，对她而言都是有利的。
    可奚涓此时连字都认不全，连人间之书都看不明白。
    “天书”只讲大道，大道无情，不分正道、邪道、魔道、妖道、左道.
    他读“天书”能领悟什么，纯粹靠运气。
    运气好，领悟玄门正道；运气差，便走入“左道旁门”；霉运罩顶，成了歪门邪道。
    先教他读书，便是先在心中竖立标尺与规矩。
    “贫道不要你拜师，就跟村里的私塾先生一样，你叫贫道‘先生’。
    贫道先教你读书写字，再教你道教术语，方便理解道经内容。”小羽道。
    奚涓迟疑道：“那束脩”
    “束脩你已经支付。这一路上，车费、饭钱都免了，便是束脩。”小羽道。
    底寡妇走到儿子身边，用粗糙的手掌，摁着他的脖子，喝道：“还不赶紧拜见老师！”
    奚涓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
    说来奇怪，这次他不仅下跪，还磕了三个头，可小羽神清气爽，没半点胸闷脑胀之感。
    “很好！”老道抚他顶，拈须微笑道：“你此时落魄贫寒，将来却必定飞黄腾达。能教你走上正路，老道也算为自己积累了大功德。”
    再次上路后，小羽便教他背诵《论语》。
    等到了天完全黑下来，底寡妇生火熬煮咸鱼粥，小羽就着炭火的光亮，用树枝在地上写字，将下午背诵的《论语》完整默写一遍。
    一边写一边讲解文章的大致意思。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底寡妇先吃饭休息了，他们才停下。
    经过今天的教导，小羽基本确定了奚涓的大致情况：学习能力很强，但并非过目不忘、一目十行、一望而知的绝世天才。
    比普通人强，与苟交之流比，又差远了。
    之前小羽还在疑惑，这厮曾在私塾读过半年，私塾老师再贪财，奚涓束脩再稀薄，见到他绝世英才，教书先生也不该放他走，而是要把他当成真正的弟子好好教养。
    现在她明白了，奚涓的确聪慧，在读书方面却达不到“妖孽”的程度。
    不过，小羽也发现了奚涓的优点：特别老实，特别孝顺，特别尊师重道，特别踏实认真.
    早晨得知她杀了他的狗，他的态度是怀疑、警惕。
    说话特别冲，看着很没教养。
    等成了她的学生，这家伙立即老实得不得了。
    “今天教了你一卷《论语》，明天还得继续。大概三天后，贫道教你《礼记》，同时带着你诵读《诗经》。如此半个月后，可以教你《周易》与《春秋》。”
    结束今晚教学后，老道士小羽跟奚涓讲述自己的教课计划。
    奚涓道：“道长的安排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志不在儒学，我想当将军，去战场上博个封妻荫子。”
    小羽笑道：“你想尽快读懂‘天书’？”
    奚涓点头道：“我想提升自己的武道。凝结人仙元丹只是开始，之后还有武道法相、武神领域。”
    老道士小羽故作惊讶，问道：“人仙的武道法相，贫道知道，需要‘心神意气体’五行大圆满。
    武神领域，这个境界目前只停留在理论上。
    世上压根没有成熟完整的功法，你小小年纪，要开辟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
    “世上竟不存在武神领域的完整功法？”
    奚涓闻言也有些震惊，却没立即老实坦白。
    他迟疑片刻，问道：“今天上午，道长一直说我家有三样宝物，宝光三丈高。道长可能分辨三样宝物都是什么？”
    老道士轻捻胡须，道：“一样宝物的宝光中蕴含兵气，但兵气不锋锐，很内敛，应该是宝甲。”
    奚涓惊道：“道长真厉害，果真有一件宝甲。”
    ——呵呵，就是我送你的大泽宴礼物，我能不清楚？
    小羽心中发笑，面上露出沉思之色，继续道：“另一件宝物，宝光为法则之光，应该是记载了高明仙法或武功的秘籍。”
    奚涓叫道：“神了，道长又猜对了。”
    “第三样宝物，宝光中充盈水灵气.”小羽纠结片刻，摇头道：“只确定它是一件高级水属性灵物，不确定是何样式，有何功能。”
    奚涓道：“是一个玉碗，经常用它装水喝，可以补充灵气、强身健体，长命百岁。”
    小羽若有所思道：“玉碗适合你母亲，宝甲和秘籍是为你准备的。
    送你们家这三样礼物的人，也算是有心了。”
    奚涓将大泽宴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这件事参与者众多，他之前不对外宣讲，只是担心龙宫宝物引人觊觎。
    可宝物都曝光了，故事反而不用保密了。
    “原来大泽的变故，与飞羽仙子有关。”小羽感慨一句，又问道：“飞羽仙子给你的秘籍中，记载了武神领域的境界？”
    奚涓点头道：“秘籍名叫《黄河剑诀》，关于武神领域的描述，有些晦涩难懂，还含糊不清，我完全看不懂。
    所以我想通过‘天书’，掌握这一境界的具体练法。”
    《黄河剑诀》就是完整版的“大河剑气”，小羽用它斩了十二个仙人！
    现在她将这门最强剑诀白白送给了奚涓。
    不仅有剑诀，还有完整的“心诀”、“大河内功”、“黄河锻体术”，心神意气体五要素齐全，可以凝结仙武法相。
    最后的“武神领域”，属于半成品，需要“无崖子老师”来慢慢帮他补完。
    《白起兵书》中虽然有完整的“血海领域”秘法，但它属于白起。
    她送奚涓秘籍、宝甲与灵泉玉碗，是为了自己跟他结善缘、结因果。
    在大泽宴上亲眼见到奚涓开始，小羽便有了借他的特殊命格，拖延雷劫的想法。
    只是拖延天劫时间，并非跟老白狐压榨苏溪坡一样，让奚涓为她抗雷。
    首先，她知道奚涓心思敏锐，不容易被欺骗，还对她有种抗拒之心，也骗不了他。
    其次，苏溪坡的结局，她亲眼所见，实在是太惨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自身被榨干福气，成了没斗志、没活力的“矿渣”，最后还要她反过来借福气给他，才让他能活成正常人。
    奚涓也有寡母，小羽不想害他成为第二个苏溪坡。
    最后，她感觉奚涓福运有限，他特殊在命格上，能帮她拖延一段时间的天劫，却无法用福气来抵消她的天劫。
    说白了，奚涓并非苏溪坡，苏溪坡命格普通、福气很大，奚涓福气不足、命格特殊。
    老白狐借的是福气，小羽只是屋檐下躲雨，用他的命格延缓天劫。
    当然，无论如何，她都欠下了大因果。
    要偿还因果，必须给奚涓价值相近的大好处。
    一定要是真正的大好处，不然无法还债。
    老白狐用苏溪坡充当“人肉渡劫法宝”，固然不对。
    可苏溪坡也被色所迷，老白狐丢出去的诱饵，他全吃了，因果早已定下。
    小羽不送女儿（她其实有个干女儿，也是个漂亮的狐狸精），她送宝甲、秘籍与法宝，而奚涓母子也糊里糊涂收了。
    今天早晨的偶遇，其实是早已确定之缘分。
    拿了她的宝物和秘籍，就得付出代价。
    “无崖子”认真教导奚涓，则是进一步加强因果。
    或者说，确保自己真的能偿还业债。
    为了还债，她对奚涓母子不会有一丁点敷衍。
    奚涓要得越多，她越开心。她宁愿奚涓得到太多，反过来欠她的债，也不想抠抠搜搜，留下未偿还的债务与因果。
    “读书是为了明理，并不是所有道理都写在书上。”
    小羽谆谆教诲道：“你有个好母亲，自身秉性也不错。
    生活中的道理，你母亲教你，你自己悟，已经掌握了十之五六。
    即便不读书，你也能成为一个很有作为的将军。
    但将军与将军之间，差别也很大。
    不读书的莽夫，纵然武功强横，也只是三流武将。
    凡是名将，没有不读书，不明事理的。
    而超一流的‘武侯’，不仅读书，还能著书立言，遗泽后人。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将军？”
    奚涓面露憧憬与迷茫混合的神色，道：“我过去从来没想过，只想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让我娘过上好日子，让奚家成为名门望族，让我爹、我叔叔在九泉之下能享受阴福。”
    “那你好好想一晚，明早告诉贫道答案。你若要当名留青史的‘武侯’，就先跟我学做人的道理。
    如果你只想飞黄腾达，不如卖掉宝甲与玉碗，购置良田千亩、奴仆数十，回到小溪村当个富翁。”小羽道。
    奚涓这次没迟疑，也没迷茫，立即道：“那样的富家翁，非我所愿。”
    “现在天色已晚，先睡一觉，想好了再说。”小羽道。
    此时此刻，三十三天之上，天庭。
    玉帝的住所，玉清宫。
    “好，好，好，好个‘遇溪则拜’，奚涓果真朝羽凤仙下拜了。”玉帝冷笑连连。
    太白星君低垂着脑袋，愧疚道：“陛下，臣有罪。臣不该急功近利，过分干涉奚涓的人生。
    如果按照奚涓原本的人生轨迹，此时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羽凤仙注意到。
    是臣贪功冒进，先传授奚涓钓龙之法，又通过狗妖葛庆之手，将《太白剑歌》传授给他，让他一飞冲天，神异尽显。
    如夜晚之明星般耀眼，以至于羽凤仙发现他命格不凡、福大命硬，能延缓天劫。”
    玉帝木着脸无话可说。
    他原本准备雷霆暴怒，朝办砸差事的太白星君，喷一脸的唾沫星子。
    可不等他彻底发怒，这狡猾的老倌儿竟主动认罪。
    表面上是承认他自己的罪行，其实在说他玉帝的罪过。
    因为真正急功近利的人，不是太白星君，而是他。
    他见到羽凤仙在蓟河水府突飞猛进。
    闭关七年，一出来便震惊流沙域，连妖神都斩了两个。
    与此同时，他的转世之身奚涓，还在小溪村玩泥巴、卖狗子——家里穷，把葛庆朱铜等“死囚”所转生的狗子，拿到集市上贩卖，以补贴家用，让老娘能有一口稀粥喝。
    羽凤仙与奚涓的巨大差距，让他无法忍受。
    然后他督促太白星君：是时候给奚涓一点奇遇了，不然怎么成为羽凤仙的死对头？
    这其实犯了转世历劫的大忌。
    之所以要历劫，就是为了经历不同的命运。
    如果命运被干扰、被安排，历劫成了仙人的游戏，还怎么通过历劫消解劫气、增长道行？
    没错，他下界历劫，本身就是一种非常高明且强大的修行方式。
    要是没有天大的好处，谁愿意冒天大的风险，主动参与天地大劫？
    在过去，哪怕他的转世身快饿死了，或者已经把善爹、善娘全都饿死了，他也不会干涉分毫，更加不许别人干涉。
    谁敢干涉，谁就是他的生死大敌！
    这次他却主动破例，让太白星君提前下场，过度干涉了奚涓的人生轨迹。
    (本章完)

 第848章 先前为北疆改命，现在替玉帝改命

    第848章 先前为北疆改命，现在替玉帝改命
    沉默了好一会儿，玉帝缓缓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爱卿。羽凤仙很诡异，她进入蓟河水府不说，还得到了强大的地煞变化之法。之前谁能想到呢？”
    听到玉帝表态，太白星君才彻底散去心中的紧张与忐忑。
    “没错，都怪羽凤仙！她太诡异，明明不该有任何仙缘，如今都成仙了。
    她才二十出头啊！
    陛下之所以分出一魂下界转世，就是为了与羽凤仙做一对头，了结过去的恩怨。
    此乃不可更改之天数！
    要完成此天数，羽凤仙注定不会太强，不可超越原本的命数。
    按照她原本的命数，内气浅薄，剑意驳杂不堪，连凝结人仙元丹都十分困难。
    奚涓有足够多的时间慢慢成长，最终在天意的引导下，与羽凤仙相逢，将之斩于马下。”
    虽然有替自己、也替玉帝甩锅的嫌疑，可太白金星这番话，并不是在扯淡。
    按照当年小羽在红袖坊的表现，她的确连凝结人仙元丹都困难。
    窦耕烟警告过她。
    青松道童也警告过她，说她剑意太多太杂，认为她凝结人仙元丹时，会非常困难。
    窦耕烟的师父南海神尼，对小羽不屑一顾，觉得她这辈子注定了不会有多大成就。
    然后是西八仙、清河郡王等“大宗师”。
    难道他们都错了？
    按照小羽当时表现出来的情况，非天大奇遇，的确很难有大成就。
    当然，小羽当时也藏了很多底牌，比如重铸剑骨计划，比如紫府与鲲鹏血脉。
    即便不知道小羽当时的处境，妖师鲲鹏也十分自信：自己的“女儿”一定出类拔萃，是当代第一流的英杰。
    因为妖师知道更多内幕，晓得她有鸿蒙紫气与鲲鹏精血。
    偏偏小羽不仅有底牌，也足够运气好，果真遇到了天大的起源，首先是王家“仙宝”，那是她的成道之基；然后是蓟河水府。
    元始天尊在蓟河水府留仙缘，这种事儿玉帝和太白星君怎么可能提前掐算出来？
    天门镇衙门口赌天意时，底寡妇已经怀胎十月，即将临盆。
    那时候，奚涓的命数已经确定下来。
    按照当时小羽和奚涓展现出来的命运轨迹，等他们相遇时，奚涓稳压“连人仙元丹也没凝结的羽凤仙”一头。
    一般年过五十，成为人仙，已经是“少年俊杰”。
    羽凤仙一个没仙缘、走岔道的沙蛮子，五十岁凝结人仙元丹，都需要奇遇连连。
    而奚涓三十岁之前，能成为掌握力速双极、武道法相、第一等剑术大神通的“超级人仙”。
    那种情况下两人相遇，奚涓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小虾米羽凤仙。
    所以当年狗肉道士替小羽占卜吉凶后，认真告诫她：顺天应命，遇溪则拜。
    狗肉道士的天机术是真的没话说，非常灵验。
    按照当时的命运线，小羽就该遇溪则拜，为保住一条小命而努力。
    不老实服软，就要被奚涓随手打死。
    呃，结果也如同他预测的那样：遇溪则拜。
    不过不是她拜溪，而是奚涓拜她。狗肉道士当日的批言，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兑现了。
    没办法，狗肉道士“当时”是对的，可小羽命运线，堪比关税战期间的股票走势图，突变太快、太猛，谁都把握不住。
    到了九年后的今天，奚涓还在按照原本的命运“龟速”发展，羽凤仙都吃上大蟠桃了。
    玉帝能不急？
    他可是全心全意地指望奚涓，替自己为“赌天意事件”挽尊呢。
    当年他丢了大脸，却没在众仙面前暴怒，没对羽凤仙发飙，一是因为天意如此，他为天帝，不能违背天意；二是他在憋大招，区区二十年，在天上也就二十天，他耐得住性子。
    现在憋大招憋出一坨大的，咋整？
    “唉，如果我们不干涉，奚涓肯定打不过羽凤仙。可我们一旦干涉，奚涓的命运，便不由我们决定了我们甚至难以预测。
    纵然朕是天帝，一旦入劫，也身不由己。”玉帝叹息道。
    怪羽凤仙没意义。
    怪送羽凤仙仙缘的阐教金仙或元始天尊敢不敢另说，至少不值得。
    “陛下，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太白星君小心翼翼问道：“今天羽凤仙所变化的老道士‘无崖子’，已经成为奚涓的老师，大大改变了他的命数其实变化不是今天才开始，昨天她杀了他的几条狗，已经大大改写他的命数。
    没了吃人狗妖败坏奚涓的气数，他大概不会英年早逝，不会死在战场上。
    如今‘无崖子’把话说开，奚涓天生宿慧，即便嘴上与‘他’争辩，心中还是信了人妖殊途，狗妖会妨害他的说法。
    还有过早凝结人仙元丹，败坏了他的仙缘。
    他此时已经对臣有了怀疑，不再全心全意信任臣。
    如果臣今晚再托梦给他，让他远离‘无崖子’，不要跟‘他’学四书五经，只安心当个莽夫将军，早早死在冲锋陷阵中他不傻呀！”
    奚涓梦中的白胡子老神仙，就是太白星君。
    太白星君倒不是对奚涓有恶意，按规矩办事儿而已。
    他永远只忠于玉帝，以维护玉帝利益为己任。
    白胡子老神仙不是以帮奚涓功成名就为目的。
    奚涓必须耗尽天数，早早死亡。
    天地大劫拢共只有三十年！
    奚涓就是下界参与天地大劫的，活到三十岁就够了事实上，奚涓命定的寿数为二十五，等不到天地大劫彻底结束。
    老奚家从奚涓这一代绝嗣，底寡妇青年丧夫、老年丧子，这辈子有吃不完的苦，也有享不完的福——奚涓虽死，爵位还在，底寡妇继承了儿子的爵位。
    可奚涓人聪明，武功与人品又好，奚家还是六世积善之家。
    这种人怎么早夭？
    按道理他不仅不早夭，还福寿连绵，子孙满堂。
    所以，必须提前败坏奚涓的阴德。
    跟随奚涓一起下界转世的那几条“狗人”（葛庆一伙），早年帮奚涓熬过贫苦岁月，“晚年”负责损耗他的气运。
    咬断苟天门左腿的狗妖，就是葛庆的再次转世（前几世也是狗子，被奚涓卖了换钱）。
    “葛庆狗”咬断苟天门的腿，既是狗肉道士自己的孽债，也是小羽和葛庆的孽缘。
    小羽变成了无崖子，一旦在奚家见到那几只狗，它们立即变得狂躁，很想咬死她；她也心中烦躁且怒火中烧，没什么理由，就想打死它们。
    当然，他们之间的夙世孽缘，太白星君和玉帝丝毫不关心。
    关键是奚涓！
    真让他娶妻生子、长命百岁，玉帝要多几个公主、几个太子、几个老婆？
    奚涓总要回归天庭的。
    到时候带着一大家子飞升，玉帝恐怕烦恼得脑袋都要裂开。
    玉帝沉吟半响，说道：“奚涓的命运，已经扭曲变形，大大超出我们的预期，我们不可再干涉了。”
    不是不想干涉，是真的不能再乱搞，越搞越糟糕。
    太白星君也明白转世历劫的规矩。
    他说道：“不提陛下欲让奚涓与羽凤仙做一对头的目标，将来要如何达成。
    只说现在，现在羽凤仙已经改变了奚涓的命数。
    不调整回去的话，奚涓将来必会延续奚家香火。
    还有羽凤仙，她正在借奚涓之命格躲避天劫这狗攮的沙蛮子，竟借陛下的福气，躲避陛下裁决的天劫，太嚣张、太猖狂，太过分，太气人了！”
    太白星君这会儿很有几分真情流露。
    当着玉帝的面，不仅骂得难听，声音还很响亮。
    玉帝没责怪他，只面色阴晴不定片刻，便淡淡道：“她能跟随奚涓母子一时，不可能躲一辈子。
    而且，她现在借奚涓躲天劫，本身就是一种沾染业力、增加劫气的恶行。
    凡是做的太过，必定有利变有害。”
    这是在说羽凤仙，也是在自我忏悔：在奚涓之事上，他做的太过，干涉太多，渴望太多，执念太深，终于遭了报应。
    连他都遭了报应，羽凤仙若把奚涓的特殊命格当救命稻草，往死里薅，她必定反受其害，结局惨不忍睹！
    玉帝有了这种觉悟与认知，所以并不担心羽凤仙借奚涓命格暂时延迟天劫。
    太白星君道：“羽凤仙可以不理睬，可奚涓.若臣今晚不去梦中开导他，下次再见，恐怕真要惹他怀疑。”
    玉帝叹气道：“此时羽凤仙就在他身边，你进入奚涓梦中，难保让羽凤仙发现端倪。
    一旦她知道了奚涓的真实身份，她会怎么想，怎么做？”
    羽凤仙的《梦神功》，玉帝知道。
    祂十分确定，太白星君没办法在她面前玩招。
    “臣怎么说也是星君，悄悄入梦，羽凤仙怎么可能发现？”太白星君有些不服气。
    玉帝冷笑道：“你比水德星君如何？他刚在羽凤仙手上吃了大亏。
    你要是很自信，也可以去试一试，但出了事，便是你自己的因果，与朕无关。”
    太白星君心中那团为玉帝抱不平的忠诚之火，立即掐灭了。
    玉帝摆手道：“退下吧，朕以一魂转生为奚涓，根本目的，是参与此次天地大劫。
    与人争勇斗狠，这一想法本身就落了下乘。
    等羽凤仙死在三灾雷劫中，之前种种想法与安排，皆为泡影。
    你为星君，朕为天帝，难道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执着于虚无之泡影？”
    ——安排奚涓下界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主要目的就是与羽凤仙做一对头，历劫只是次要的。
    现在打不过了，奚涓直接跪了、拜了，便打算用天劫作弊，直接把羽凤仙轰成渣，“做一对头”什么的，只是梦幻泡影？
    太白星君心中嘀咕，面上一脸赞同之色，“陛下英明！臣之前的确执着于虚幻泡影。
    臣现在清醒过来。
    臣会继续盯着奚涓，但只旁观，绝不再次干涉他的命运轨迹。”
    ——让“与羽凤仙做一对头”的天命，见鬼去吧，玉帝都跑了、撤了，他还坚守在战斗第一线干啥？
    溜了溜了！
    顿了顿，太白星君又诡异笑道：“无论如何，奚涓练了臣传授的《太白剑歌》，要炼就一口精纯庚金之气，怕是要在子嗣方面异常艰难呢！
    羽凤仙再能改命，还能改变这一已成之命数？”
    奚涓这一晚上果然没睡好。
    “涓儿，你没事吧？”底寡妇看到儿子淡淡的黑眼圈，心中很是担忧，嘴上也在抱怨，“我们真不该在这种时候抛家弃业，去千里之外投奔你二舅。
    你这么小，从来没长途跋涉过，离开了家，睡都睡不好。”
    奚涓扫视周围，问道：“无崖子道长呢？”
    “道长在树上炼气。”底寡妇指着五丈外的白桦树，满脸敬畏地说。
    奚涓抬头看去，就见道骨仙风的老道士，几乎悬浮在树顶上，迎着朝阳吸收一口精纯紫气。
    那紫气三十多丈长，浩浩荡荡飘过来，被他用鼻子吸入腹中，看着很震撼。
    “这是真正的神仙手段啊！涓儿，你要好好侍奉道长。若他老人家再提出收你为徒，一定莫要犯蠢，一定跪拜喊‘师父’。”底寡妇严肃道。
    奚涓低声道：“我昨晚睡觉前，不停在心里呼唤老神仙，可老神仙一直没入梦。
    故而我有些没睡好，不是离家了睡不着。
    孩儿感觉无崖子道长有些.本打算找老神仙询问。”
    “你觉得无崖子道长不是好人？我倒是觉得，让狗妖拜你为主，送你仙武秘籍的老神仙，有点问题。”底寡妇道。
    “不是老神仙让狗妖拜我为主。我在梦中向老神仙求大法时，老神仙只说时机未到，将来我必定遇到奇缘。”奚涓道。
    “狗妖送你秘籍，是奇缘？我认为无崖子道长说得对，人妖殊途，吃人的妖精必定会妨害你。”底寡妇道。
    奚涓焦躁地揪头发，“所以我得找老神仙问清楚呀！”
    “还问啥？无崖子道长教你读书明理，无论如何也不是坏事。”底寡妇道。
    奚涓道：“道长说仅仅《论语》，就得学习三天。
    礼记与诗经学半个月，之后还有周易与春秋.这要学到什么时候啊！”
    底寡妇恨铁不成钢，使劲揪儿子耳朵，真·耳提面命道：“道长肯时间教你，你得到了大学问和大道理，他都没嫌麻烦，你还嫌上了？”
    奚涓不敢挣扎，只快速解释道：“孩儿怎敢嫌麻烦？孩儿才十一岁，哪怕费十年时间寒窗苦读，都不算短，可咱们与道长能同路到几时？”
    底寡妇道：“道长自有安排，你个毛头小子，还能比他更懂？他教你读书，是大恩德，只管老实听话就行了。”
    (本章完)

 第849章 孽缘成善缘

    第849章 孽缘成善缘
    奚涓作为玉帝魂魄的转世身，自身还带着“与羽凤仙做一对头”的天命，本该很难与小羽结善缘的。
    两人见了面，你看我不爽，我看你心中膈应，照理来说应该打起来。
    偏偏小羽遇到奚涓前，刚创造了正气诀，把心灵境界提升到十八重天的高度，能用理性压制感性与冲动。
    而且，她这会儿对奚涓母子有所求，态度上自然和善宽容许多。
    奚涓却是有底寡妇这么个软肋。
    有底寡妇在，小羽才能轻易诓他去龙宫参加大泽宴。
    参加了大泽宴，她才有机会对他母子施恩结善缘。
    也因为有底寡妇，哪怕她打死了他的狗仆，他们依旧没翻脸。反而在质疑与冲突中，逐渐建立了基本的信任。
    现在又是底寡妇这一贤良老母的劝说，奚涓终于摒弃杂念，真正将自己当成无崖子的学生，不再考虑白胡子老神仙，只踏踏实实学习知识与道理。
    他肯认真学，无崖子肯定会真心教导。
    小羽真该感谢苟交。
    正因为有过去小半年的时间，与他交流《正气诀》心得，交流四书五经之类的儒家经典，她这会儿才敢宣称，要教别人礼记、诗经、春秋以及论语。
    之后七八天，小羽都按照自己制定的教学规划，教导奚涓儒家典籍。
    路途中用望气术望见了妖邪之气，她还带着奚涓走街串巷，帮老百姓驱邪看病。
    赚了点钱，在县城给奚涓购买了一套笔墨纸砚。
    在她的指导下，他自己用柴刀，砍伐山上树木，制造了一个“懒虫书桌”。
    “老师，你看前面是大河！”
    这一日，阴天，他们来到邯郸城府附近，奚涓指着城外的大河，表情很是激动。
    小羽只嗅了嗅鼻子，便道：“这是漳水，算是黄河的一条支流，环绕邯郸郡，绵延一千四五百里。
    要是不想绕远路，得找个船家，带我们渡河。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天空也阴沉沉。
    顶多再有半个时辰，要天降雷暴雨，还是找一户人家，借宿一晚吧。”
    “老师，我的意思是，河中有龙！”奚涓靠近两步，压低声音，兴奋道：“家里的鱼干早吃完了，我今晚再去河里钓个七八条。
    也不用找船家。
    今晚我钓鱼，明早直接将板车推下水，它是木头，会飘在水上.或许要在板车两边挂几个大葫芦，我拉着它过河。”
    小羽瞥了他一眼，“你很喜欢钓鱼？”
    “不是喜欢钓，我得钓几条灵鱼，养活自己和老娘。嗯，老师也说鱼干配小米粥，很香甜。”奚涓道。
    小羽叹道：“你能钓龙鱼，是个有福之人，但人要惜福啊！”
    奚涓疑惑道：“老师的意思是，我钓鱼会得罪水中龙王？
    可鱼在水中觅食，我在河边觅食，皆为自然之道。”
    小羽摇头道：“你若是普通渔夫，一网撒下去，意外捞到一条龙鱼，那才是命数，是自然之道。
    贫道虽不晓得你使用了什么手段，单看你家龙鱼多到都能晒成鱼干，能吃好几天，便确定你使用了非常规手段。
    遇到你这种人，龙王直接发怒，将你活活打死，也不会触犯天律。”
    “我不怕龙王。”奚涓道。
    小羽好奇道：“你凭什么敢不怕？连贫道几百年的道行，都不敢招惹真龙。”
    奚涓迟疑了一下，“我感觉我不用害怕。”
    而且，梦中的白胡子老神仙也告诉过他，不用怕龙王，龙王害不了他。
    事实证明老神仙是对的，他在大泽钓了快一年的灵鱼，从没被龙宫之人报复。
    ——大泽龙宫哪里是没报复，只是没报复成功而已。
    小羽道：“龙王不能让你畏惧，难道你还不怕因果与业力？
    那些龙鱼皆有灵性，灵智与行为，如同一个个七八岁的孩童。
    人活于世，肯定免不了杀生。
    但对拥有灵性与智慧的生命，最好不要无谓杀戮。
    他们的鲜血与怨憎，终将化为缠绕你一辈子的劫气。
    对你而言，尤其要在日常生活中修仁善之德。
    因为你志在征战疆场，博取高官显爵，将来上了战场，难免双手染血。
    要平息战场上带来的杀业与杀心，平日里反而要淡薄寡欲、仁和无争。”
    这话放在刚见面时说，奚涓必定听不进去。
    即便反驳不了，心中也憋着一股气。
    现在他陷入沉思，渐渐露出了有所顿悟的神色。
    他如今不仅更信任“无崖子老师”，还读了书，明心见性了。
    “我不是无谓杀戮，我家穷，买不起壮骨散、益气丹，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打几尾灵鱼补身子，增长内气。”
    小羽上下打量他一番，道：“这几日贫道只教你读书，倒是没关注你的功法。
    你修炼的是什么内功，有没有汲取天地灵气淬炼自身的法门？”
    奚涓只犹豫了一瞬，便道：“弟子从狗妖那儿得到的仙武叫《太白剑歌》，炼就一口精纯的庚金剑气。
    从大泽宴得到的仙武叫《黄河剑诀》，修炼‘大河真气’。
    不过弟子已经用《太白剑歌》凝结元丹，目前对‘大河真气’没怎么研究。
    太白剑歌中也有汲取天地灵气增强内力、锻炼体魄的法门，却无法在日常中使用。
    需要找到富含庚金之气的灵物，进行淬炼。”
    按照太白星君或者说玉帝定制的天命，他得到《太白剑歌》只是开始，将来还要得到亢金龙所化的宝剑。
    有亢金龙相助，他才会完美激活“四象金身”的仙骨（ps）。
    压根不需要找富含庚金之气的灵物补充自身。
    他继续吃龙鱼，强化血脉，为激活天生神通（仙骨）做准备即可。
    小羽眉头微皱，道：“把你的庚金真气放出来让我瞧瞧。”
    奚涓也不怕伤到她，屈指一弹，射出一束金灿灿的剑气。
    小羽伸手一抓，直接将剑气握住，再轻轻一捏，剑气消散在掌心，出现在她气脉中。
    在身体内游走一圈，小羽嘴唇微张，吐出一缕金色的气雾。
    她的白眉拧得更紧，“你有没有发现，庚金真气在损伤你的脏腑与经络？”
    奚涓疑惑道：“庚金剑气锋利，对身体有些许损伤，应该不算什么吧？”
    小羽叹道：“五脏对应五行，肺属金，你修炼的庚金真气，反而在伤害肺脏。这不太正常。
    你若信贫道，先暂停《太白剑歌》，主修《黄河剑诀》一段时间。
    之前你见识少，感觉不出来。
    等修炼过另一门高等仙武，不用我说，你自己能察觉区别。”
    奚涓立即道：“弟子当然相信老师”
    “老师怎么知道《黄河剑诀》会不一样？”接着他又疑惑道。
    “贫道不晓得黄河剑诀写了什么，难道还不晓得正常的仙武该是什么样？
    如你所说，黄河剑诀甚至有‘武神领域’的内容，那它绝对是正道功法。
    一般的正道功法，都不会损害你的身体。”小羽道。
    底寡妇虽然在边上生火煮米茶，却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听说狗妖赠送的功法，可能损害身体，她便急了。
    “涓儿，你把功法拿给师长看一看，他道法高深，肯定能指导你。”
    奚涓对老娘的建议有几分抗拒。
    可老娘公开喊话，他一旦反对，老娘没脸，老师也会羞愤。
    他跑到板车上，从一个机关匣子里，将两个书册取出来，递给无崖子老师。
    老实说，小羽对他的《太白剑歌》不感兴趣，她没拒绝，只因为她希望指导他练成《黄河剑诀》。
    还是那句话，这会儿她只恨不能给他更多好处。
    可随手翻了一遍《太白剑歌》，小羽震惊了。
    这门剑法既超乎她想象的强，也出乎意料地邪门。
    又强又邪。
    她的黄河剑诀，修炼到最高境界，竟然比太白剑歌要弱两三个等级，这
    要知道她的黄河剑气已经斩杀过仙人！
    太白剑歌还要再强两三个等级.
    “那狗妖在哪里找到的这本秘籍？”
    “有什么问题吗？”奚涓也看到无崖子老师面色数变，“它说夜里游水时，见到有星光从天而降，落于芦苇荡，是一个铁盒子。
    它无法打开盒子，却知道是宝物。在拜我为主后，将宝物献了出来。
    我发现它是个机关盒，摸索片刻，便将其打开。
    里面只有秘籍，我也不晓得其真正来历。”
    “从天而降，如同流星.”小羽沉吟道：“这本剑诀的确厉害，能凭一口庚金之气牵引星辰之力。
    练到最高深的境界，凝结‘星神’法相，几乎如同星君降世，一剑可断山岳，一剑可令大河改道。
    但这本剑诀也有一个很要命的缺陷，体内庚金之气太过充盈，导致五行失衡，不仅折损寿元，还严重影响生育。”
    “啊，修炼这门剑诀，会让涓儿无法生孩子？”底寡妇失态叫了起来。
    小羽微微颔首，道：“金气足，肾水竭。别说生孩子，连人道之事，都十分困难。”
    剑气硬邦邦，小剑软哒哒，都没那方面的兴致，几乎是仙武般葵宝典。
    不过，这门剑法她可以练一练。
    她已经成就仙体，体内仙气充盈，不需要耗费肾水、心火，来崔生庚金之气。
    “道长，您要救一救涓儿啊！他二叔服徭役累死在长城，奚家还要靠他一人挑两房呢！
    不仅要传承自家香火，还要生个儿子过继给他叔叔当孙子。
    我在他二叔的衣冠冢前发过誓。”底寡妇快急哭了。
    “夫人莫急，涓儿虽凭此功结成元丹，但他修炼时间尚短。只要立即停止修炼庚金真气，再让贫道为他调配几副药，保证你们奚家儿孙满堂。”小羽自信道。
    底寡妇双手合十作揖，一脸庆幸与感激地说：“无量天尊，幸好涓儿福大命大，及时遇到道长，不然我奚家便要绝嗣了。”
    小羽又将《黄河剑诀》翻看了一遍，故作惊喜道：“涓儿，你福运不小啊！
    黄河剑诀修炼浩荡如黄河之水的真气。
    不仅真气充沛如大江大河，连绵不绝、用之不尽，还能如江河之水滋养大地一样，时刻修复你体内的暗伤，让你体魄强大到金刚不坏的程度。
    更妙的是金能生水，你可以立即将体内庚金之气转化为大河剑气。
    人仙元丹也跟着改换属性，没半点副作用，很快就能完成。
    等你凝聚‘黄河法相’，身周环绕一条浩荡奔腾的大河之相时，你元气足够充沛，再修炼《太白剑歌》中的杀招，不仅没丝毫副作用，还事半功倍。
    而且，你是个小钓鱼佬，从小住在水边，是水泽小霸王，练什么庚金真气？
    黄河剑诀才真正与你相配呀！”
    刚开始她还在假装惊叹，可说着说着，她发现《黄河剑诀》的确很适合此时的奚涓。
    当日大泽宴上，她只想着送最好、最完整的功法给他，以结善缘。
    “大河剑气”是她最早自行领悟的高等剑诀（虎魄七杀与阴风剑遁是学习别人的秘籍），之后的黑鱼龙剑法，也衍生自大河剑气（流沙剑意），再之后的化龙诀、龙神功，又来自黑鱼化龙诀。
    可以说，大河剑气是一系列水系仙武、仙法的起源，故而十分完善，也非常高级。
    她从《白起兵书》“武神领域篇”中领悟的奥义，也率先用在大河剑气上。
    别的剑诀还在创造仙武法相，仙武法相都没完善，比如《五雷将军剑》，她目前正在为其创造仙武法相。
    而大河剑气都开始研究更高级的境界，武神领域篇已有大致框架。
    她手中最高级、最完善的仙武，竟恰好适配此时的奚涓，这难道是巧合？
    太多巧合，必是缘分。
    小羽心中有所感，她或许和奚涓真有一些未知的缘分。
    呃，她的感觉是对的，孽缘也是缘嘛！
    玉帝动念分出一魂转世为奚涓，就是为了与她化解赌天意的恩怨。
    这真的是天定的缘分。
    只不过化解恩怨的方式，和玉帝计划的大相径庭。
    天地大劫中，连圣人都不敢说自己能够万劫不沾（封神时期的通天教主点了个赞），玉帝位份尊贵又崇高，可与圣人比，还是差得有点远。
    一旦卷入大劫，哪怕是他的分魂，命运也不能完全受他掌控。
    他越想改变，反而让奚涓的命运走向更大的失控。
    他若不被斩灭妖神的羽凤仙刺激，不让太白星君干涉奚涓命数，刻意加快奚涓实力的增长。到今天时，小羽压根注意不到“普通内气境、只能靠打鱼卖狗为生的普通村娃”。
    不过，玉帝终究是玉帝，先前只是脑子发热，才犯浑，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明白自己犯了大错，于是坚定拒绝太白星君再次干涉奚涓人生的建议。
    (本章完)

 第850章 渡劫之法，雷云修炼

    第850章 渡劫之法，雷云修炼
    如果奚涓已经成年，思想成熟了，还恢复了玉帝的记忆，肯定会坚持修炼《太白剑歌》，把自己的大宝剑练得锋利无比，小宝剑软如鞭。
    别说子孙满堂，他连老婆都不会找。
    可现在他不是玉帝。
    他是个根脚不凡、天生宿慧的正常男孩。
    他想当将军博取荣华富贵，不就是为了光耀门楣，让奚家再次喔，应该是第一次伟大吗？
    子孙都没了，直接在他这一代绝后，还伟大个屁！
    再次确定庚金剑气对身体的伤害后，这孩子立即跪在地上，先向无崖子老师磕头道谢，然后诚恳地请求无崖子老师指导自己改换根本法。
    小羽也再次感慨：这小子在大泽遇到她，真是太幸运了。
    要是再晚几年，等庚金真气把身体弄废了，哪怕她施展医道秘术，都救不过来。
    这是比苟天门断腿还严重的伤。
    苟天门只是缺了一条腿，本源没有亏损。
    《太白剑歌》的庚金真气霸道无比，单论杀伤力，比仙气都高等，简直不像人间拥有的仙武功法。而医道秘术的根基，是生死二气。
    庚金真气比仙气都霸道，岂会被生之气压制？
    生之气压制不了庚金真气，怎么阻止庚金真气掠夺肾水？
    小羽估计奚涓将《太白剑歌》练到最高境界，给他吃一枚小蟠桃都没用。
    不是蟠桃的营养，弥补不了身体的亏损。
    而是任何仙元力进入他体内，都会被霸道的庚金真气掠夺，转化为继续增强庚金剑气的能量。
    与其叫它《太白剑歌》，不如称之为《霸道金气》。
    幸而奚涓是在收服狗妖那晚，才得到太白剑歌。到目前为止，修炼时间还很短。而她的大河剑气也够霸道。
    费了一晚上的时间，奚涓终于将体内的庚金真气全部废掉，却没浪费，只是按照“金生水”，转化成大河真气。
    连人仙元丹，也从一个金灿灿的“铁坨坨”，变成一汪碧青色的幽泉。
    “涓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小羽上下打量他，感觉今天的奚涓，气质更加沉静稳重，周身的气机也更加圆润无漏。
    “感觉很好，大河真气果然润物细无声，在时刻增强我的身体。
    真气每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便让我精力更充沛、体魄更强健。”
    奚涓再次将目光投向漳水河，道：“现在弟子能明显感应到，大河中蕴含充沛的水灵力。不需要食物进补，只需找一条水源充足的大河练气打坐即可。”
    小羽微微颔首，道：“考虑到龙鱼所蕴含的丰富灵力与血气，吃灵鱼食补，的确比汲取天气灵粹要高效。
    但龙鱼有灵，一般情况下它们不会害人，与人无争，为江河之精灵，甚至得天之眷顾。
    你害了它们，虽补充了血气，增强了真气，自身却也累积不小业债。
    现在得了好处，将来必定还债。总体上来说，不如耗费时间和精力，来打坐练气划算。”
    “老师，我们在此处停留一日如何？我想下水试一试大河剑气，熟练黄河剑诀的水遁之法。”奚涓道。
    小羽看了眼天空的乌云，道：“停留一日也好，昨夜下了半夜雨，今天又有雷暴。你去河中试剑，贫道也去天上采几朵雷火尝一尝。”
    “采雷火怎么尝？”奚涓惊疑道。
    “你修炼《黄河剑诀》，能从水中汲取灵气，贫道修炼《五雷将军仙法》，也能从雷电中汲取灵力嗯，理论上如此，贫道今天亲自试一试。”小羽道。
    她已经跟奚家母子同行八日。
    以她吃饭睡觉，都不愿意浪费紫府与鲲鹏智慧“算力”的性格，怎么可能一直教导奚涓学问，不分心二用、同时研究自己的“渡劫之法”？
    事实上，她每日教导奚涓的时间很长，可消耗的精力，不到“总算力”的千分之一。
    她研究的渡劫之法，部分参考了前世所读的小说：别人渡劫战战兢兢，准备了法宝、阵法与神丹，依旧九死一生；主角背负双手，傲然昂首，直冲劫云，等雷劫即将落下，他张开嘴巴，犹如大鲸吸水，把雷霆连同劫云，当成，整个吸入嘴巴吞入腹中又或者，主角大喝一声，做了个扩胸动作，身上衣服爆开，露出满是腱子肉的精壮身体，冲入雷池中，任凭劫雷锻打，纵然体表焦糊，却有一股勃勃生机在体内诞生，肉身变得完美无缺、金刚不坏。
    呃，按理说，小羽已经从丹华夫人那儿抢劫了无数“仙书”，此时不能再算“没读过大学”的野修士.等通读了丹华夫人的“小千世界仙人之典藏”，至少相当于拿到野鸡大学的文凭。
    野鸡大学的毕业生（小千世界的仙人）也渡劫。
    拿到野鸡大学的文凭，至少不会对三灾六劫一无所知。
    不至于准备渡劫之法时，还要参考前世的网文太low了。
    可小羽也无奈。
    她从“丹华野鸡大学”学到的渡劫之法，都不适合自己。
    对“野鸡仙人”而言，只要学会了地煞变化之法，平日里注意不要累积太多业力，多在人间修善功，渡过三灾轻轻松松。
    小羽已有最高明变化之法——八九玄功。
    依旧没用。
    她亲自试过，变成石头，雷云依旧锁定她身上的劫气。
    事实上，对悟空这种从“超一流大学”毕业的精英，依旧将七十二变当成躲三灾的最佳方法。
    小羽明确知道变化之法，无法帮自己躲三灾，才另寻它法：用“五雷将军”之身，硬扛劫雷。
    不是她硬要装逼，学前世的网文主角，实在是没了其它选择。
    最高明的变化之法依旧躲不掉，只能硬顶了，不然咋办呢？
    “轰隆隆~~~”
    夏日雷暴天气比较多，昨晚下了一场暴雨，今早天空依旧乌云密布。小羽话音落下，天上便划过一条如龙闪电。
    “涓儿，你去河心修炼吧，贫道也该进行自己的修行了。”
    她留下一句，便神色淡淡，背负双手，傲然昂首望向雷云，脚踩虚空，一步一阶梯，道袍与银发乱舞，却没一滴雨落在她身上。
    “道长真乃神仙中人！”底寡妇满脸敬畏，“涓儿，你运气正好，今次应该是遇到了真仙人。”
    奚涓也神色钦佩地看着扶摇直上的老师，道：“道长说过，他只是炼气士，有两百多年的道行，却不是仙人。
    不过，老师的确有神仙风姿，真正的仙人也不过如此——”
    “咔嚓~~轰~~”
    奚涓话音未落，又一道蓝白色雷霆穿透乌云，在低矮的天空肆意游走，就见无崖子老道，猛地一个耸身，依旧背负双手、仙风道骨，却是superman飞天的动作。
    “嗖”的一下，便来到了雷龙对面。
    “轰！”雷龙仿佛受到了吸引力，或者被激怒，直接砸落在“他”头顶。
    “啊啊——”
    闪电太耀眼，一时间看不清人影，只能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数百丈的高空飘落下来。
    叫声在大风与暴雷中有些破碎，却被紧盯着她动作的两母子听到。
    “轰！”
    等雷光消散，他们终于见到无崖子道长身上燃起大火，如同一颗火流星，快速向河面坠落。
    “啊，糟糕，道长被雷劈死啦！”底寡妇惊呼。
    “应该不会吧，道长修炼了《五雷将军仙法》，是特意靠近雷云，汲取雷霆精华“奚涓喃喃道。
    “道长都被劈成一截柴火，还说什么汲取雷霆精华.涓儿，道长掉下来了，快去接住，纵然他被雷劈死，也别砸坏了尸体。
    你是他徒弟，不能让他死也不得安宁。”底寡妇催促道。
    “喔，我这就去！”奚涓刚要运转轻功，降落到两百丈高的火球，又忽然熄火，化为一坨焦黑的人形。
    “道长，你没死？！”奚涓惊喜叫道。
    “贫道很好，咳咳，你练功去吧。”小羽努力维持语气中的威严。
    形象没法维持了，至少不能弱了气势。
    “道长，你下来，弟子帮你包扎伤口。”奚涓道。
    “贫道身上没伤，你包扎什么？”小羽不肯下去。
    “你在流血，好多血！”奚涓看到她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如同一条小溪，顺着鞋底流成一条红色的线条。
    小羽打量自身上下，淡淡道：“雨水冲刷身体带走的血污，没事儿。”
    ——狗攮的，前世网文的思路，在这个世界行不通。
    五雷将军主神的雷抗虽强，却无法免疫天地之威！
    小羽心中失望，却一点也不绝望。
    盘古世界的雷霆，与前世小说中的雷霆，的确不一样。
    盘古世界如同一台机器，日月星辰都是机器的零件，天地规则是机器的运转原理。
    机械运动中，难免产生热效应。
    盘古世界的雷霆，便是世界法则运转中自然产生的“热效应”（能量溢出）。
    也即是说，雷霆是一种“法则反应（运动）”，而非单纯的元素能量。
    对抗非仙法仙术的自然天雷，等于是在对抗世界的大道规则之力。
    悟空都铜头铁骨了，依旧不是硬扛天雷（天地之威能），而是用变化之法去躲避。
    如果天庭神灵用雷法对付悟空，无数雷霆落在他身上，如同挠痒痒。
    可天雷劈悟空，悟空不用变化之法躲灾，而是学习小羽前世网文中的主角，用他的铁脑袋硬接，一定会被劈死。
    哪怕悟空铜头铁骨也没用。
    以悟空大闹天宫的业力和因果，雷劫必定无比恐怖。
    悟空都扛不住，小羽被劈得流血惨嚎，一点也不丢脸。
    她能惨嚎，说明她至少在硬扛天雷时，依旧活蹦乱跳。
    这其实很恐怖了。
    “涓儿，别看了，熟悉你的黄河剑气去吧！”
    将奚涓打发走，小羽长长吸一口气，再次脚踩虚空，扶摇直上。
    等下一道雷霆落下时，她还是快速迎了上去。
    “轰隆~~~”
    她再次被劈得身上冒雷火，无崖子的白胡子、白头发都被点燃了。
    不过她咬紧牙关，没有在奚涓母子跟前惨叫。
    相反，等她稳住身形，还要纵声长啸，“哈哈哈，过瘾，再来！”
    用长啸代替痛嚎，用大笑代替惨叫。
    底寡妇目瞪口呆，“道长莫不是被天雷劈成夹脑风了？”
    奚涓表情纠结，道：“或许老师的仙法修炼，就是这么奇特。
    毕竟旁人若被天雷劈中，立即身子焦糊，当场断气，他还能叫喊，能飞遁，很厉害啊！”
    他也是个识货的。
    “也对，道长声音洪亮，看起来中气十足。”底寡妇放心了，脸上的担忧和疑惑，再次换成惊叹与敬服，“道长果然有神仙风姿。”
    奚涓放下担忧，跟母亲打声招呼，快步跑到漳水边，一个孟扎子跳进河里。
    一进入水中，奚涓立即发现了奇异之处：他仿佛成为大河水流的一部分，能感受到整条水脉的搏动。
    “哗啦啦~~”他本能地双脚踩水，身子如同一支穿云箭，快得他都措手不及。
    “不愧是飞羽仙子赠送的功法，《黄河剑诀》果真不凡！”
    奚涓沉浸在大河脉搏中，一时间进入忘我的境界。
    底寡妇在岸边看了半个多时辰的“道长撞雷”，也有些审美疲累。
    她返回板车，把身子缩回棚子里，用薄毯盖住身子，安稳地睡了过去。
    小羽依旧在天空追逐雷霆。
    她的确被天雷劈得遍体鳞伤。
    但她有医道秘术，有能量（生之气）充沛的仙元力，不怕受伤。
    尝试了七八次后，小羽失望发现，自己无法通过变化成一道雷霆的方式，来百分百免疫雷霆。
    (本章完)

 第851章 朝廷放龙

    第851章 朝廷放龙
    小羽不是有受虐癖，也不是专门为了在奚涓母子面前装逼。
    她的修行计划是：在挨雷劈的过程中，捕捉雷元力的搏动，先了解雷霆之力，再用《八九玄功》的元始之气，将自身真气与肉身，变成一道雷霆。
    按理来说，她都自创了《五雷将军剑》，领悟了五雷将军神意，可以直接变成五雷将军。
    可五雷将军的“雷属性”，与夏日·暴雨之雷不一样。
    她从闽山老鬼那学到的五雷法，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
    而天庭雷部也有五雷：天雷、地雷、水雷、神雷、社雷。
    此外三十三天加上三重大罗天，每一重天也对应一种特殊的神雷。
    比如玉枢雷、玉府雷、玉柱雷、上清大洞雷、火轮雷
    当年在飞仙渡，初代西八仙中的雷元子，便修炼“九九（极阳）火轮雷”。
    天地间存在多少种天地法则、神道规则，就能诞生出多少种雷霆。
    不同法则进行组合排列，法则与法则之间“相互摩擦”，几乎能诞生出无穷无尽的雷霆。
    小羽不晓得谁能尽数掌握所有雷霆。
    她的“五雷将军剑”源自五雷法，对雷霆进行五行分类。
    理论上，只要属于五行之雷，她都可以感悟其道韵。领悟代表了这种雷霆的雷符，将雷符添加到灵魂中的“五雷符文树”上，成为“树形图”中一个全新的分支。
    小羽只得到了感悟雷道符文、组合符文树的方法，并没得到雷符本身。
    大量的五行雷符太繁琐，闽山老农无法用语言或二维图画来描述。
    这种全凭自身感悟，来凝结雷符的修炼之法，太过古老，不够现代化。
    现代化的“五雷法”，压根不用自己去一点点悟道。只要用特殊的心法（观想图），用心灵去朝拜“雷神”或道祖，请大仙大神赐予自己雷道符箓。
    赐予的符箓中，已经记录了各种各样的雷道符文。有点像代码库，需要什么功效的程序，直接copy那段代码，程序员不用重复前人的工作；小羽的古法，则是每一行代码，都要自己敲键盘。
    从结果上看，神赐雷符与自己领悟的雷道符箓没区别，却更加完整、也更加系统。
    比如，以上古之法自行悟道，像小羽这样，只在雷雨天感悟雷霆之威，领悟的都是水雷、土雷、火雷，缺少木雷、金雷，五行不平衡。
    得到了赐予的雷符，完全不影响自己感悟雷法。
    相当于拿着攻略玩游戏，效率更高，入门更加简单。
    临摹前人之道，走岔道的概率也更低。
    探索性肯定大大降低，可游戏中自行探索，纵然浪费时间，也是一种乐趣；修炼过程中浪费时间，等于错过成仙之机（寿元有限）。若探索失败——如小羽这般肉身感悟雷法，直接被劈死，gameover，没办法像游戏一样重新读档。
    随着时代发展，仙道与神道的技术终究是在不断向前进步。今法取代古法，必有其道理。
    两个时辰后。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轰隆隆~~咔嚓~~~轰隆~~~”
    此时小羽如同一尊雷神，身上闪烁蓝白色电弧，体内也有雷光涌动。
    似乎她的血管与经络中流淌的不是血液与真气，而都是雷霆。
    如果距离足够近，或者眼力够好，可以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皮肤近乎透明、虚化，可以直接看到皮肤之下奔涌的电浆。
    她的眼眶也化为一汪雷池，迸射出蓝白色的雷光电弧。
    “轰隆隆~~~”一道闪电穿过乌云，落在她头顶。
    她既没惨叫，也没浑身冒火，而是如同雷霆本身，任由天雷穿过天灵盖，穿透整个身体，从脚底板冒出，继续朝着四周蔓延。
    如同雷神临凡，神圣威严不可侵犯。
    “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观摩灵魂中那枚闪闪发亮的全新雷符，小羽不仅没得意洋洋，反而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此时依旧是“五雷将军主神”的状态：灵魂由仙武主神替代，坐镇识海中央。
    在雷云中直接悟道（挨雷劈）多次后，她终于凝结“夏日·雷雨符”。
    此时激活雷雨符，有与天空雷霆相似的雷电，在她体内、体表游走。
    当天雷落下，穿透了她的身体，对她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她依旧失望。
    因为她只能任由天雷穿过身体，无法将“天地之威能”留在体内，增强她的体魄，或者增强她的“全类别雷元素抗性”.也即是，如前世网文中的主角，别人挨雷劈是渡生死劫，她挨雷劈是修炼，是提升自我。
    天下雷霆种类千千万，每一种雷霆都对应一枚雷符；凝结一种雷符，只增强对这种雷霆的抗性。
    今天她扛住了夏日雷霆，明天遇到冬日雷霆，“夏日雷符”便扛不住了。
    事实上，这并非小羽领悟的第一枚夏日雷雨符。
    过去几年，她又不是没见过夏日之雷。
    她在流沙域，也在夏天雷雨中，领悟雷霆之道，凝聚了好几枚雷霆符文。
    和今天的雷符有几分相似，却不完全一样。有的是水雷，有的是土雷，还有火雷。
    连“夏日·雷雨符”都分为五行，不知道有多少种。
    妄图通过领悟雷符，来掌握世间所有雷法，几乎不可能。
    必须要对雷符进行分类，并领悟通用的雷霆规则。
    比如，五雷法将雷霆划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大类。
    无论冬日之雷，还是夏日之雷，只要是雨天打雷，且雷霆不落在地上，都属于“水雷”，落在地上便是“土雷”。
    小羽若能领悟通用的五行之雷规则，她能单凭此法，元神飞升天庭，成为雷部的天师。
    “如果能让闻太师触发大灭爸就好了。闻太师现在是雷部主神，不知掌握了多少种雷霆。”
    苦修效率太低，小羽又想走捷径了。
    “道友好神通，好雷法！”忽然，从她下方传来一声响亮的赞颂声。
    小羽低头往下一看，先看到了几率阳光。
    她又立即抬头望天，头顶乌云四分五裂，竟有破碎的阳光洒落在江畔。
    原来在她沉思的时候，持续了两个时辰的“雷阵雨”终于结束。
    “老道无崖子，给道兄稽首了。”
    她伸手在脸上一抹，须发再次干净整洁，婴儿般红润的古拙脸庞无一丝污垢，身上破烂焦黑的百衲衣，也换成崭新的青布道袍。
    身形快速坠落两百丈，她来到悬停在漳水河面附近、一个面容比“无崖子老道”还要奇古的中年道人身边。
    这道人紫色眼珠，眼窝深陷，眉骨嶙峋，面皮古铜色，有如龟背的纹路，头发末梢为暗金色，长得很“原始”。
    无崖子相貌“奇古”，这道人却是“原始古”，比奇古还要奇古。
    看着像个活了百万年的原始人神仙。
    小羽如今总算“野鸡大学毕业”，只上下端详对方片刻，对他的出身来历，便有了一些猜测——来自某个古老的家族或部落。
    对方给她的感觉，有点像防风祭和丹华夫人。
    不一定真的活了百万年，但传承一定很久远。
    “无崖子道长，某师门秦，有礼了！”中年人捏着手里的绳子，朝小羽拱手行礼。
    “师门道友，你——”
    小羽顺着他手中绳子往下看，看到了绳子末端拴着的一条肥硕的皮狗。
    她顿时瞳孔收缩，脸上有惊疑一闪即逝，“道友从哪里来？这是要去哪？”
    师门秦注意到她的眼神与表情，惊讶道：“道长莫非认了出来？”
    小羽问道：“这是一条白龙吧？”
    “道长好眼力！她这会儿可没露出一点龙力和龙性，完完全全就是条土狗。
    道长随意一瞥，便看了出来，厉害，佩服！”师门秦连连称赞。
    ——别的神兽就算了，龙都是我孙子！
    小羽心中得意，嘴上恭维道：“道友竟然能将真龙驯化得如此老实，贫道——咦，道友姓‘师门’，莫非是传说中的‘御龙一族’？”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一则传说：上古的人王与大帝，都喜欢养龙，他们甚至修建了“豢龙宫”，请人专门帮自己养龙。
    最强的养龙家族叫“豢龙氏”，还有一个“御龙氏”。
    御龙氏水平比较差。
    御龙氏的先祖刘累，从豢龙氏那学了几招养龙之术，便跑去给大夏王朝的人王孔甲养龙，却把活生生的真龙养死了。
    不过刘累那厮很精明，在事发前，带着全家老小跑路了。
    故而御龙氏的血统能一直延续到今天。
    在神州中华的历史中，时不时都能听到御龙氏的故事。
    “师门氏”则是排名第三的养龙家族（名气并非技术）。
    师门氏有真本事，却行事低调，名气不如御龙氏。
    人皇嬴政特意请他们出山，帮自己养龙。
    小羽之前都不晓得人皇政养龙。
    在流沙域听青鸾使者说了龙窟之事，后来进入神州，才打听到御龙一族为人王养龙的故事。
    师门秦面有傲然之色，微微颔首道：“御龙氏欺世盗名，我师门一族是御龙家族，却和‘御龙氏’没任何关系。
    今日来此，是奉大秦赵太后之命，来漳水放龙。
    不想遇到道长沐浴雷霆，直接肉身迎击天雷，宛若雷神降世，当真骇人听闻。”
    介绍自己出身时，他还有傲色，说到刚才所见之场景，他脸上的傲色又替换成敬佩和惊疑，“不知道长能否相告，你修炼的是什么道法？竟如此厉害。”
    这才是真正的识货之人，深深明白肉身硬接天雷是多么恐怖。
    无崖子拈须微笑，道：“贫道修炼的是五雷法。方才见雷霆阵阵，偶有所感，凝聚了夏雷之符，才能引雷霆洗练肉身。”
    “老师~~~”岸边传来奚涓的呼喊。
    小羽朝那边瞥了一眼，邀请道：“师门道友，贫道的弟子在河中捞了几条鱼，在岸边支起‘烤鱼宴’，过去喝两杯如何？”
    “正想向道长请教道法。”师门秦微笑点头，拉动手中“牵龙锁”，道：“但请稍等片刻，容我先将此龙放入漳水。”
    他将胖得像猪一样的皮狗提溜到身前，低下头认真叮嘱道：“赵菊，你向来乖巧聪明，为太后拉车两百载，才有今日之福报。
    离开了龙窟，一朝成为掌管千里大河之龙君。
    你要懂得感恩，更要懂得惜福。
    今后一定要牢守天律，维护一方水利，管理河中水族，造福两岸万千黎庶，千万别辜负太后与朝廷对你的期望。”
    皮狗乖巧地作揖，嘴里吐出清脆悦耳如十八岁少女的声音，“御龙使大人，菊明白了，菊在朝中学习数百年，掌握了全套行云布雨、疏浚河道、降妖伏魔之仙法，一定当个好龙君。”
    师门秦掐诀念咒，锁住皮狗脖子的褐色“麻绳”自动松开。
    “去吧！今天起，你为天龙，是天庭正神，你姓敖，为敖氏赵菊！”
    他从袖子中抽出两卷圣旨，一卷递给赵菊，另一卷随手一抛，化为流光飞上天空。
    赵菊手捧圣旨，再次朝他拜了三下，语声中有哽咽也有压抑不住的欢快，“师门大人，多谢您这么多年的教导与照顾，菊去了。”
    说完它纵身一跃，狗躯还在半空坠落，忽然光华璀璨，肥硕的皮狗化为十五丈长的如玉白龙。
    她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煞是灿烂漂亮。
    “昂~~~”赵菊发出嘹亮的龙吟，欢快的声音传遍大河两岸，让河面簌簌震动。
    已经四分五裂、露出残破阳光的乌云，再次聚拢在一起，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轰！”赵菊一头扎进漳水，在河中肆意遨游。
    半空中的小羽和师门秦，低头便能看到水面之下，有一条散发玉色光华的真龙，几乎与水脉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好，好，好！”师门秦轻捋短须，仿佛高三班主任，看到自己班里的学生收到清华录取通知书，脸上满是欣慰与欢喜。
    小羽也微微颔首，像个在清华当教授的长辈，见到邻居为自家孩子拿到二本院校的offer而欢呼，很是慈祥地赞赏道：“此白龙虽年幼，却极为擅长控水神通，难怪能成为漳水龙君。”
    (本章完)

 第852章 豢龙一族

    第852章 豢龙一族
    小溪村在大泽边上。俗话说靠水吃水，村里的人都是打鱼佬，奚涓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打鱼佬。
    过去他经常撒网打鱼，也曾用下笼子逮过鱼，下河摸过鱼，用鱼钩钓过鱼。
    但在大河里踏浪追鱼，今天是第一次。
    他游得比鱼还快，还灵活，轻而易举捉到一条十斤重的大黑鱼。
    去掉内脏，随便在河边水塘摘了几朵荷叶，将黑鱼裹起来，放在火里烧。
    烧熟后，将荷叶与鱼皮一起剥离，露出一坨坨鲜嫩的鱼肉，撒上细碎的盐巴，直接开吃，很是鲜美。
    带着师门秦到岸边，介绍了奚涓母子，又相互行过礼。
    小羽、奚涓、师门秦，围坐在奚涓的“懒虫书桌”边，桌上摆放黑鱼肉，和三个酒杯。
    酒杯与酒水，由无崖子老师提供。
    “漳水中原本没有龙神吗？”奚涓好奇道。
    他先前还打算钓龙鱼呢，哪知真龙今天才放进去。
    师门秦摇头道：“我在大秦当御龙使已有八百四十年，连很多偏野小溪、小河，甚至山中深潭，都放过龙。
    漳水绵延一千多里，穿过中原好几个州郡，滋养百万黎庶，还连接黄河。
    如此重要的水系，岂能没有龙君看管？
    只是前些日子，漳水龙君犯了杀劫，被一位强人砍杀，位置空了出来。
    所以赵菊才有机会，拿多年积蓄与人情，换来如今一飞冲天的好机会。”
    “龙君被强人砍杀”奚涓略一思索，便惊讶道：“莫非是死在巨鹿泽龙宫，被飞羽仙子所杀？”
    师门秦震惊道：“此事尚是朝廷绝密，奚小哥从何得知？”
    小羽笑道：“小溪村就在大泽边上呢，当日龙宫举行大泽宴，还从周边邀请了不少有德有福的乡邻。
    涓儿运气不错，跟随他们村有德望的乡老，去龙宫见了一场大世面。”
    “原来如此！”师门秦恍然。
    他再次郑重向奚涓拱手，“奚兄弟年纪幼小，却得到飞羽仙子邀请，参加龙宫大宴，定是大才大贤之人，某失敬了。”
    先前他对奚家母子礼仪周到，是因为他懂礼。
    对奚涓唯一的另眼相待，也来自他的称呼——“无崖子老师”。
    现在他则是真心诚意表达尊敬之意。
    能得到飞羽仙子的认可，才能、德行什么的，完全不用怀疑。
    “飞羽仙子”如今的逼格已经非常高，偷蟠桃、强杀休各、逆转北疆天数，大泽中斩杀两位玄仙、六位上仙、六条龙君.如今神州修行圈子，她就是焦点人物。
    另外，飞羽仙子邀请宾客的原因，朝廷已经弄明白了：作为星君审案之见证人。
    那种时候能被请过去，在星君跟前充当见证人，一定不是滥竽充数之辈。
    “师门先生客气了。”奚涓立即起身还礼。
    “即便漳水河神之位出现空缺，为何是朝廷来此放龙？
    如此重要的职位，四海龙王应该不会轻易让给别人吧？”小羽道。
    师门秦有些犹豫。
    不过想到奚涓都亲自参加过大泽宴，直接知晓了第一手的信息
    “无崖子道长可知道，飞羽仙子为何会一口气杀掉那么多龙君？”他还是试探了一下。
    “不就是为了抢夺大蟠桃嘛，听说飞羽仙子偷空了蟠桃园子，手里有几百颗九千年一熟的大蟠桃呢！
    几百颗大蟠桃啊，谁听了不迷糊，不激动？
    龙君们虽然手段下作，却能理解。”小羽很宽宏大量地说。
    呃，龙都被她砍死了，龙族的内丹法也被拷问出来，当然大度了。
    师门秦颇为认同地点头，叹道：“大蟠桃的确容易让人犯迷糊，赵太后得知消息，立即派人搜寻飞羽仙子的踪迹，也想要一枚大蟠桃，好长生不死、寿与天齐呢！”
    “人之常情，能理解，完全能理解。若非贫道自知实力不济，也会犯迷糊呢！”小羽笑道。
    奚涓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道：“老师，飞羽仙子手中定然是一粒蟠桃也没了。
    别说大蟠桃，连小蟠桃都没有，完全没必要犯迷糊。
    犯迷糊是在犯蠢。”
    小羽惊奇道：“涓儿，飞羽仙子跟你说了什么？她说的话，未必可信呢！”
    她的确跟宾客们讲述了“羽凤仙偷蟠桃”的冒险故事，讲得栩栩如生、扣人心弦，连钻进瑶池园，误触绛珠仙子根系的事儿都说了。
    可她说自己只从东方朔兜里置换了两枚蟠桃，他们一定相信？
    若所有人都信，赵太后还犯什么迷糊？
    事实上，不止是在大泽宴上，她讲过自己的故事。
    早在年初，神锏太保在长城见过她之后，太一道.至少玉门真人那一脉，一直在替她宣传：羽凤仙只从东方朔那偷到两枚蟠桃，桃子早已吃光，没了。
    可真相广泛传播之后，有什么用？
    大牙真君、钟山君他们，到现在还坚信她手里有大蟠桃。
    认为她吃了好几枚大蟠桃，才有如今功力，能将他们这么多仙人击败。
    他们肯定不蠢，奈何财迷心窍。
    大蟠桃的诱惑力太大了。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都愿意尝试，都不愿相信羽凤仙的大实话。
    奚涓道：“飞羽仙子讲故事时，非常坦诚，承认从战败的仙人和龙君那，拷问了很多仙法与灵果。
    她若有几百颗大蟠桃，岂会抢夺仙人的普通灵果？
    弟子感觉她是真情流露，真心贪婪，不是伪装。”
    小羽有点囧，也有些恼怒：你个小破孩懂什么？即便是龙宫中的普通灵果，若非我邀请，你也一辈子吃不到。
    奚涓继续道：“另外，弟子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水德星君数落了飞羽仙子很多罪行，可自始至终没提偷蟠桃之事。”
    师门秦道：“小兄弟言之有理，但蟠桃之事可能涉及另一位大能，天庭不好公开追究此罪。”
    “哪位大能？莫非‘昆仑君’？飞羽仙子说，她与昆仑君只有一面之缘。”奚涓道。
    “我不敢打飞羽仙子的主意，但我也认为，从飞羽仙子嘴里说出来的话，需要审慎对待。”师门秦道。
    小羽笑道：“正是此理！谁都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
    可飞羽仙子终究与咱们无关，请道友继续说放龙之事。”
    师门秦道：“大泽龙宫一案，之所以死掉那么多龙君，是因为当时很多龙君聚集在大泽召开‘大河宴’。
    大河宴上所商讨之事，对我大秦朝廷却是大逆不道得很。
    赵太后亲自下旨申饬河伯，还剥夺了两条黄河支流的河神任免权。
    其中一条大河就是漳水。”
    “喔，这是一种惩罚。”小羽轻轻点头，又问道：“朝廷赐予白龙赵菊‘敖’姓，能否得到四海龙宫认可？”
    师门秦叹道：“哪怕人皇春秋鼎盛时，人道能压制中华神道，可水域与陆地终究不一样。
    人皇的百万雄师，放进偌大的东海水域，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只要龙王稳住，不贸然脱离大洋，大概也只有天庭水师能镇压之。
    人皇虽有建立‘四海水师’，却是人间的舰队，能征服万里之外的岛国，却压服不了万丈深海中的龙宫。”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道：“所以大秦与四海龙宫有个约定，秦岭龙窟中的龙种，皆为敖氏之后人。
    龙性淫，除了真龙在出生后，会立即得到龙宫认可，授予‘敖’姓。
    其余龙鱼混血的杂种，如碧眼青龙鱼、紫鳞雷光鳗、玉龙黄河鲤、黑鳅剑鱼.这些龙鱼越过龙门，便可化为真龙。
    可如果越不过龙门，敖氏就会将它们放逐五湖四海。
    秦岭龙窟最初只有一条犯了罪的虬龙，关押了数万年。
    后来赢氏龙脉勃发，龙窟内龙气勃发，秦国人王才开始寻找豢龙氏养龙。
    我师门一族不输豢龙氏，好几代人都担任大秦御龙使一职。
    所豢养的龙种，最初都是跃龙门失败、被敖氏龙族放弃的龙种。
    无论如何，祂们都是四海龙王的后裔。
    而且，赵太后也赐予了他们国姓（赵与嬴是一个祖先，另外，嬴政为赢氏赵政），现在再加个‘敖氏’，绝对不算辱没了四海龙族。”
    “连龙族都没养成的龙鱼，师门氏竟能帮忙养成真龙，不愧是华夏最有名的御龙一族。”小羽赞叹道。
    “祖传手艺，幸而不曾辱没先人。而且我们能养龙，借助了大秦龙脉中的龙气。秦岭的祖龙之气充足，所以才能养出这么多真龙。”
    师门秦面有欢喜与傲然之色，嘴上却不断谦虚。
    奚涓好奇道：“师门大人养龙成功后，龙鱼所化之真龙，都要放走吗？”
    “嗯，这是古来之传统，也是人王养龙的目的。养成真龙，放在自己疆域内的江河湖海中，就能听从朝廷旨意，尽量保证大江两岸风调雨顺。
    一国之根基，在于农耕。
    保证了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自然国运昌隆，江山稳固。”师门秦道。
    小羽叹道：“人主的想法很好，可他们低估了龙族的繁衍能力。
    位置稍好的神位，连四海龙王的子孙都抢不过来，哪轮得到朝廷豢养之龙？”
    师门秦摇头道：“道兄只看到现在龙族子孙旺盛，却不知在太古时期，龙族子嗣艰难、几乎绝种。
    甚至在上古三皇五帝时代，龙族数量也不多。
    很多尊贵的古龙皇族、王族，还逃亡四极八荒，成了野龙。
    他们失去了族运和天眷。
    后来敖氏被天庭收编，帮天帝在人间组建了水系神道，借助我人族之龙气，才龙性勃发，龙根重新生机勃勃，变得很能生育.其实也不算子嗣繁多，主要是龙族长寿。
    比如东海龙王敖广，活了几百万年，哪怕一万年生一头真龙，家里也该有几百个太子。
    可整片神州大地，也只有四海五湖、八河四渎、三江九派.一个萝卜一个坑，能安排龙君的神位有限啊！
    如今神州的神位，早不够分了，龙族开始向外发展。
    在神州之外的蛮邦，也能见到敖氏龙君了。”
    小羽听闻此言，立即想到了翟家二狗子，乌头龙将军。
    翟二狗说西海龙王让他托生到黑龙河畔的天门镇，有谋划蓟河水府古龙传承的心思。
    可蓟河水府事件早已结束，乌龙将军庙依旧香火鼎盛，还有发展壮大的趋势。
    再考虑到巴蛇大神的诡异之处——将黑龙河的河神神位，都扔在蓟河水府，让别人去继承。
    一旦巴蛇大神跑路（飞升），化龙江、黑龙河这两条西沙域最富饶的水域，将属于谁？
    当然，小羽肯定会说：一切都属于她干儿干孙子们。
    可西海龙王似乎不这么想。
    一条大河边上，哪能建造两座龙王庙？
    (本章完)

 第853章 奚涓屠龙

    第853章 奚涓屠龙
    小羽和师门秦在真龙话题上聊了很久，也聊得十分深入。
    师门氏不愧是御龙一族，他对龙族太了解了。
    小羽自创了《龙神功》，也对龙族十分了解。
    赵菊的伪装毫无破绽，她依旧一眼看出来祂是一条真龙，还看出祂为白龙。
    但她对龙的了解，只局限于古龙神通、龙族身体结构、真龙血脉蜕化与演变，都和修行有关。
    师门秦对真龙的了解，是全方位的，龙的喜好、病症、饮食、娱乐、情绪.一切与龙的生活、成长相关的内容，他都了如指掌。
    龙族的兴衰与发展历史，他也十分清楚。
    而龙族在盘古世界的兴亡与变迁，又蕴含了很多上古秘辛。
    比如，人族历史上，哪个帝王养过龙，养了那些龙，养龙干什么.
    师门秦讲述的过程中，都不需要稍微思索与回忆，直接信手拈来。
    别说奚涓了，以小羽如今道行和阅历，也收获巨大。
    不过，师门秦本人对真龙的话题不是特别感兴趣。
    他注意到无崖子老道，是隔着老远便看到他在天上“御雷”。
    当时便看得惊骇不已，心中十分好奇老道所修雷法。
    在边上等了小半个时辰，见到无崖子老道从挨雷劈，到张嘴吞雷，整个人化为雷神，师门秦更是惊为天人、万分敬佩。
    他并没有成仙，只能算奇人异士。可奇人异士活得久了（超过五百年），也需要渡三灾六劫。
    他打算向无崖子老道讨教“御雷真诀”，以及度雷劫之法。
    小羽也不藏着掖着。
    除了具体的练法不说，自身感悟、对方疑问，知道多少都不吝相告。
    她坦诚，他有见识，奚涓老实侍奉，三人谈兴很浓，都非常开心。
    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异变突起。
    “昂~~~嗷呜~~~”
    数十里外的漳水河上游，忽然传来一声痛苦且愤怒的龙鸣。
    声传四野，嘹亮高亢。
    三人皆有道行，耳聪目明，都听到了。
    师门秦反应最大，似乎在龙鸣中听到了不一样的信息，当即面色大变，豁然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昂~~~”龙鸣更响亮，还在快速向这边靠近。
    站在岸边小坡上，可以看到远处大河之上，波涛汹涌、水四溅。
    明显能看出来有两头巨物，一前一后在水下极速奔驰。
    你追我逃的过程并没持久。
    很快前面的白龙便被追上，两只庞然巨物缠斗在一起。
    浪涛掀起数十丈高。
    仿佛百丈宽的偌大漳水，成了浴室内的澡盆。现在澡盆里装满了水，即将漫出来，而两个七八岁大的熊孩子，在里面撒欢子。
    立即有巨浪成为洪水，越过堤岸，蔓延向两岸的农田、村落。
    甚至有十多米高的洪峰，冲向远处的县城城墙。
    灾变来得太突然，没半点预兆。
    大地上的凡人惊慌大叫、疯狂奔跑，却毫无用处，“轰隆隆”大水从后面用来，卷走他们，犹如盆子泼水冲地上的蚂蚁。
    “好胆，好胆！”师门秦气得古铜色脸庞发青，鼻孔冒出两条又细又长的白气，双手还捏成拳头，身子不停颤抖，“太后祭天，朝廷亲封的正神，他们都敢暗害，太猖狂，太大胆了。”
    小羽抬起右手，袖口朝天，“嗖嗖嗖”飞出几十点星光。
    如流星一样，眨眼间跨越二三十里，来到大河两岸，星光骤停，展开成一面面七八寸大小的三角旗，旗杆有丈长，“嗖”的一下坠落到水里消失不见。
    师门秦怔了一下，问道：“道兄可是布置了什么困敌大阵？”
    他看得出来，无崖子扔出去的是阵旗，一共三十六根，为天罡之数。
    只是布置什么阵法、阵法有什么效果，他没见过，现在尚且看不出来。
    “贫道微末道行，困不住他们，只能迟缓大洪水的流速。”小羽道。
    她在大泽龙宫研究阵法几个月（包括韩功曹的时间加速）。
    对照龙宫与小有洞天的阵法秘籍，再使用龙宫与小有洞天的资源练手，制作了不少阵盘、阵旗、阵图。
    大多数都是垃圾、废物，被扔在龙宫。
    最后却也制作了一百零八根阵旗，用来改良九曲黄河阵。
    在逃离大泽龙宫前，她当着星君的面收拾行囊。除了拿走珍贵的仙药与道法秘籍，还有耗巨资炼制的几十杆阵旗。
    此时她只是用眼睛观摩漳水地形，用心灵感应漳水水脉，随意布置了一套“囚水阵”，不让洪水害人，而非镇压水中怪物。
    果然，随着三十六根阵旗落入大河两岸，依旧有洪水漫过堤岸，却仿佛汽车遇到了一排排减速带，洪流变得异常缓慢、艰难。
    后方数十丈高的洪峰，还没来得及越过堤岸，河中央已经出现巨大的空腔，又把洪峰拉了回去。
    仿佛为浴缸凭空增加了几丈深度。
    奚涓踮着脚看了一会儿，惊疑道：“老师，是先前被师门大人放入大河中的白龙，赵菊。
    祂正在被什么怪物啃咬，叫声好凄惨，血把大河都染红了。”
    小羽皱眉道：“那是一条成年的鼍龙，这种时候在漳水中出现一条‘野生鼍龙’.”
    鼍龙长得像扬子鳄，不过体型更修长，也比扬子鳄庞大。
    普通的扬子鳄，即便在盘古世界，长到三丈已经难得。
    鼍龙却是龙族，只要道行足够高，体型基本没有上限。
    此时把白龙摁在水底疯狂撕咬的鼍龙，足足二十五丈长！
    脑袋比城门洞都宽，是个庞然巨物。
    “昂~~~我乃太后亲封的正神，你敢杀我~~~”
    赵菊在水中凄厉惨嚎，嚎叫声中有浓浓的虚弱与恐惧。
    鼍龙不理睬她，只疯狂撕咬啃噬。
    “孽畜，住手！”养了几百年的龙，快要被咬死了，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师门秦忍无可忍，嘴里一声长啸，腰间已经飞出一条“打龙鞭”。
    他本人速度也极快，紧紧追逐好似一条黄龙的打龙鞭。
    几息之间，已经跨越二三十里，来到战场中央。
    “打！”师门秦爆喝一声，使用了“打龙八式之玄蛟断鳞”。
    打龙鞭拉长有十丈，碗口粗，本身好似一条栩栩如生的黄龙。
    黄龙甩尾如同抽鞭子，狠狠抽向鼍龙的护心鳞。
    很毒辣的一招。
    可鼍龙只一个原地翻身，从压着白龙啃咬，变成白龙在上，自己在下。
    “啪~~”打龙鞭非常灵活，依旧抽在鼍龙的龙鳞间隙，抽出一条血糊糊印子。
    “这是大龙八式？狗奴才，你们豢龙一族是我真龙的家养奴才，现在竟敢动手打你主子，找死啊！”
    鼍龙发出乖戾的啸叫，松开抓挠白龙的一只龙爪，朝着半空的师门秦一捏。
    “噗嗤，噗嗤，噗嗤~~~”
    方圆十里内，所有生灵都如同一坨血浆，猛烈爆炸开。
    师门秦首当其中，体内精血失去控制，仿佛从鲜血变成了炸药，现在炸药被点燃引信，一下子爆开。
    “噗嗤嗤~~”师门秦人还在，没彻底四分五裂，体表却爆开一坨坨血。
    “啊啊~~~”他嘴里发出痛苦嚎叫，连打龙鞭都不要了，转身朝着远处飞遁。
    小羽还在犹豫，她边上的奚涓已嚎叫一声，“孽龙找死！”
    然后一个孟扎子，钻进了扑面而来的浪涛中。
    小羽的阵旗只拦两岸之洪水，不拦大河两端。
    他们距离战场二三十里，数十丈高的浪涛拍打过来，已经只剩四五丈高，依旧能漫过堤岸，只是淹不死人。
    奚涓搏击浪涛的行为，看着还蛮疯狂的。
    “涓儿，你发什么疯，回来~~”底寡妇骇得叫声像惨嚎。
    小羽眸光微闪，说道：“夫人勿忧，涓儿才是水中真龙。”
    先前她只顾自己领悟雷法，都没注意到在漳水中逐浪而行的奚涓。
    此时才发现，短短一夜一天，奚涓已经将“大河剑气”练得小成，借水之力、踏浪而行的技巧，比黑金刚他们还溜。
    这会儿大浪滚滚，他反而如鱼得水，速度极快。
    “道长，那条鼍龙凶狠，连白龙王都快被咬死了。”底寡妇激动道。
    小羽道：“夫人，你上车，贫道带你过去瞧。”
    只嘴巴说没用，毕竟是人家儿子，怎么担忧都不为过，除非亲眼所见。
    等底寡妇快速爬上牛车，小羽轻轻踹了车厢一下。
    “嗖！”牛车宛若一片仙舟，随着轮子骨碌碌转动，竟轻飘飘飞了起来。
    速度虽然不快，却避开了河边芦苇荡、烂泥巴，径直落入水中。
    入水后木板车没沉下去，而是随着波浪起伏，快速飘向战场中央。
    底寡妇起初还有点怕，死死抓住栏杆，不敢松手。
    后来见到波涛虽汹涌，板车也起起伏伏，却十分稳当，没半点倾覆的危机。关键是边上老道士仙风道骨，脚踩水面，却连衣角都没打湿，给了她巨大的安全感。
    底寡妇便大着胆子松开扶手，站在车头眺望远方。
    “啊，涓儿！”她立即看到了奚涓。
    此时距离战场只有几十丈，奚涓动作幅度很大、很猛，活像一条水龙，一会儿钻进水里，一会儿踏浪而行，一会儿跃出水面十来丈。
    与他搏斗的鼍龙体型更加巨大，两人都在翻江倒海弄神通。
    “大河剑气！”奚涓手持柴刀，挥洒出十丈长的浊黄色剑气。
    剑气仿佛滚滚黄河，直接碾碎了鼍龙的水法神通——滔天洪浪。
    接着将大浪劈开，在鼍龙身上留下深入脏腑的剑痕。
    “嗷呜~~~”
    鼍龙惨嚎着抬起右前爪，对奚涓使用自己的最强杀招——血流如瀑。
    理论上，小羽和底寡妇也在攻击范围内，也受到了影响。
    “血流如瀑”是以真龙的控水仙法操控血水，让人体内的鲜血如水流一样奔腾，沿着经络血管逆流，直到将肉身（心脏）撑爆。
    毫无疑问，这头鼍龙修炼了血道秘术，将之与真龙水系神通融合，成为一门威力恐怖、且极伤天和的邪法（容易误伤周围生灵）。
    先前白龙还能跟它有来有回，战局上五五开，故而白龙啸声中有激愤，没恐惧。等白龙受伤，挨了一记血流如瀑，便委顿下来，任由鼍龙啃噬，叫声绝望又痛苦。
    现在有小羽在边上，底寡妇自然没半点影响。
    奚涓不用小羽保护，他体内大河真气奔腾不绝，犹如黄河之水。
    以此大河真气护体，血流如瀑只能让他脸颊涨红，几乎要滴血，却没爆体。
    “黄河九曲！”他再次挥动柴刀，使出《黄河剑诀》中的一记杀招。
    他体内的大河真气仿佛洪水遇到了泄洪口，狂涌而出，化为一条匹练似的剑气。
    剑气没有脱离柴刀，而是无限拉长，所到之处，天地间的水灵力、河水中的水脉之力，都蜂拥而至，让剑气更加狂暴。
    二十五丈长的鼍龙，竟然被双人床那么宽的剑气，缠绕在身上一圈又一圈，一共九圈。
    然后奚涓用力拉扯，剑气勒紧。
    “噗嗤嗤嗤~~~”鼍龙全身出现数十道丈长的伤口，鳞片被斩断，皮肉被切开，露出白骨与内脏。
    “嗷呜~~~小杂种，你可知道老子是谁，入你娘的搔哔——”
    鼍龙感受到死亡的大恐怖，张嘴激动咆哮。
    奚涓却人剑（柴刀）合一，化为一条黄河。
    “嗖”的一下，贯穿他的喉咙。
    剑气狂暴，搅碎它的脏腑，“噗嗤！”
    鼍龙脊背出现一个大窟窿，血肉喷涌，手持柴刀的奚涓，挣扎着从窟窿里爬了出来。
    “好小子！才修炼《黄河剑诀》一天时间，就有如此境界，莫非和苟天门一样，也身具仙骨？”
    小羽既欢喜弟子一剑斩龙，又震惊他剑气出乎意料地凶猛。
    以他表现出来的境界，剑气不该这么锋利。
    大河剑气的特性，是连绵不绝的浑厚、九曲十八弯的灵巧机变，以及不可抵御的沉重。
    锋利并非它的特色。
    奚涓却练出剑谱之外的效果：剑气所到之处，成年鼍龙的鳞甲与龙皮，仿佛成了纸糊的。
    她的剑气都没这么锋锐。
    这不合理，可它当着她的面发生了。
    所以小羽立即确定他有天赋神通，甚至是一块仙骨。
    “小猢狲、小短命，入你娘哟，你敢害老子性命，我二叔不会放过你的，你和你家人、乡人，都要死！”
    鼍龙虽死，却有一团黑烟（阴神）卷着一颗碗大的龙珠，从鼍龙脑顶门飞出来，对着奚涓怨毒地诅咒一声，“嗖”的一下跑没影儿了。
    小羽能拦，却没出手。
    事实上，面对鼍龙闹江、悍然虐杀白龙，她今天的反应速度，都慢了半拍。
    她已经劫气缠身、雷劫将至，只借了奚涓的古怪命格，才暂时将劫气驱散。
    “无崖子”老道士再不敢像之前的“飞羽”、“萝卜”一样，肆意妄为，拔剑就砍，以至于沾染大因果、大业力。
    这头鼍龙明显不是野妖精。
    或者说，这厮在假装野妖精。
    大秦与敖氏龙族水神的争权夺利，是天地大劫的一部分，她不想参与至少此时不好参与。
    参与了没半点好处，只有劫气与业力。
    小羽没动作，奚涓倒是很想劈了敢威胁自己的鼍龙阴神。
    可他身体受了伤，真气还算充足，体能却有些枯竭——疑似被神秘神通掏空力气。他这会儿趴在鼍龙脊背上喘气，来不及挥刀。
    “涓儿，快走吧！”
    小羽先收走阵旗，再抓住他的衣领，推着板车快速渡过漳水河。
    直到进入州郡驰道，她才停下来，继续让奚涓拉车。
    (本章完)

 第854章 丹成无悔，悔恨无用

    第854章 丹成无悔，悔恨无用
    “老师，白龙还沉在水底呢！”奚涓叫道。
    “唉，赵菊要害遭受重创，已经救不活了。此乃劫数，我们管不了。”小羽叹道。
    赵菊是一路逃亡至此，不是刚在此处遇到鼍龙。
    他们一路缠斗几十里，赵菊受了伤才被追上啃咬，被活活啃掉半颗心脏，没得救了。
    “师门大人呢？”奚涓问道。
    “师门道友受了重伤，这会儿应该降落在附近村落、县城疗伤，咱们别管他。
    当时没死，之后就不会死。
    这是大秦朝廷在与敖氏龙王玩‘权力的游戏’，咱们别掺和。”小羽道。
    奚涓很聪明，闻言只愣怔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惊道：“难道鼍龙的二叔是河伯大人？”
    “啊，你个鲁莽的猢狲，河伯的侄子你都敢杀，你不要命了？”底寡妇又惊又怕又气。
    奚涓梗着脖子，叫嚷道：“娘你又不是没看到，被鼍龙咬死的漳水河神，也是一条龙君啊！
    鼍龙还掀起巨浪，淹没两岸村落。
    只刚才那一下，不晓得淹死了多少人呢！
    咱既然看到了，怎能任由它胡作非为？”
    “我看到鼍龙在咬白龙，也看到了洪水滔天。哪怕你游泳过去搭救落水的人，我也不会说什么。
    可你提着一把柴刀，就冲过去屠龙.涓儿，你没听到鼍龙鬼魂离开时的咒骂吗？它二叔要找你报仇哩。”
    底寡妇唉声叹气，道：“太后不满河伯召开大河宴，所以派朝廷豢养的白龙，占了漳水河神之位。
    龙王不满朝廷派人夺走自己的神位，故意让鼍龙伪装成为野妖精，当天当众咬死了白龙。
    这是太后与龙王在过招，你个乡野小民，凭什么参与进去？”
    底寡妇只是没读书，她和自己儿子一样，脑子很灵活，有点慧根。
    只在大泽宴上听飞羽仙子讲了河伯大河宴的故事，又旁听无崖子与师门秦聊天，就已经弄明白漳水之变的根由。
    小羽道：“鼍龙的二叔，应该不是河伯。赵菊毕竟是太后祭祀天地，向天庭请封的正神。四海龙王不会做得这么明显。”
    底寡妇忧愁道：“可鼍龙还是河伯大人的人啊。飞羽仙子多厉害的一个大仙，都被龙王颠倒黑白告御状。
    我家涓儿家贫命贱，一旦被龙王盯上，哪天晚上被夜叉勾了魂，到阴曹地府打板子，活活打死了，都不奇怪。”
    小羽笑道：“不至于，不至于！奚家穷困是真，却一点不贱。
    有德者为贵，德行越高，人越尊贵。
    再说了，涓儿并非为一己之私杀鼍龙。
    他是为了救白龙，救两岸遭灾的黎民，今日悍然屠龙，必定有阴功加身！”
    ——若有阴功，你咋站在边上不动手？
    底寡妇心里还是有点埋怨的。
    明明老师本领更高强，如同谪仙，却一直在边上看，看十一岁的小弟子，拿着柴刀屠龙哪怕站在远处，扔几道天雷轰炸鼍龙，也是一份心意呀！
    小羽不晓得她的想法，晓得了也不在乎。
    她现在真不愿乱结因果。
    安慰了底寡妇两句，小羽又将注意力放在奚涓身上。
    “刚才杀鼍龙时，你有什么感觉？”
    奚涓兴奋起来，说道：“飞羽仙子送我的《黄河剑诀》，果然是一门顶级功法。
    我挥洒了那么多剑气，大河真气依旧连绵不绝，丹田气海依旧饱满如初。
    只要我立于大河之上，大河如同我的经脉，源源不绝提供精纯的水灵力。
    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只要身处江河湖海，我永远不会缺真气。”
    小羽微微颔首，道：“这的确是大河真气的特质，可以从水脉中抽取天地灵气。
    今后你都不需要吃龙鱼了。
    只要每日面朝大河炼气，或者跳进河中泅水，就能汲取淬炼肉身的灵粹。
    可大河剑气并不锋锐，你为何能一招‘九曲黄河’，几乎将鼍龙切成鳝鱼节，一招普通的剑气冲霄，将二十多丈长的鼍龙贯穿了？
    最后两招，我感觉你耗尽了体能。
    有真气，却没了力气，是不是？”
    “嗯，最后有些脱力。”奚涓思索片刻，迟疑道：“我不晓得是什么原因，我只是天生不怕龙——”
    底寡妇立即呵斥，道：“又在说疯话！除了上次大泽宴，以及这次师门大人放龙，你几时见过真龙，怎知自己不怕龙？
    别以为杀了一条小鼍龙，就自觉天下无敌，敢小瞧所有真龙。
    飞羽仙子厉不厉害？她也怕河伯大人呢！
    你的剑术学自飞羽仙子，肯定不如飞羽仙子万分之一。”
    奚涓不敢与老娘顶嘴，却还是委婉道：“孩儿不是狂妄，只是感觉龙没什么可怕的娘您放心，孩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招惹龙君。
    这次孩儿鲁莽出手，也是为了救白龙、救落水的百姓呀！
    白龙赵菊，也是敖氏一族.真狠啊，连自己的嫡亲血脉也要屠戮。”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眼中有淡淡的厌恶，“河伯大人，真残忍蛮横啊！
    还有天帝。
    河伯诬告‘羽大人’，罪证确凿，水德星君也说要公正审判，将审判结果呈交给天帝。
    怎么天帝毫无作为，任凭河伯继续害人?”
    底寡妇生气地拿起竹竿，使劲敲打儿子脑袋，喝道：“你是夹脑风了？敢诽谤河伯大人、天帝陛下？”
    小羽仔细望奚涓与底寡妇的气，两人的福运没减损一丁点。
    “涓儿，你终究是凡人，河伯和天帝，都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话题。你只说杀鼍龙时，锋锐的剑气是怎么来的。可是激活了什么天赋神通？”
    “我真觉得自己天生不怕龙，面对鼍龙，体内的大河剑气特别顺滑，剑气”奚涓抠了抠脑袋，“我也是第一次用大河剑气对敌，不太明白。”
    “你吃过通神丹吗？”小羽问道。
    “我知道通神丹，但没吃过。听乡老说，胡人年年叩关，朝廷没钱了，连着好几年，都没道宫之人，来咱们鲁县寻道苗、测神通。”
    奚涓说完，还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小羽，“老师真觉得弟子有天生神通？”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等下次路过州府时，去城中大药铺瞧一瞧，看能否买到一粒通神丹。
    若买不到，咱们自己在山上采几株药，也可以自己炼。”小羽道。
    “老师会炼通神丹？”奚涓惊喜道。
    “不会，但通神丹并非高级灵丹，学起来不难。”
    两天后，路过馆陶时，小羽还真帮奚涓购买了一枚通神丹。
    只用了三十两银子，不贵。
    可如果朝廷和过去一样，要在整个神州免费分发通神丹，还真是一笔恐怖的财政支出。
    和小羽当年吃的通神丹一个款式，米粒大小的小红丸。
    也和小羽当年服用通神丹一样的效果：奚涓皮肤涨红发烫，身子羊癫疯似的抽搐。
    只看他这反映，小羽立即确定，这厮果然有天生神通，还是强大的体魄类神通。
    “道长，涓儿他羊癫疯了？”底寡妇紧张道。
    “他在觉醒天生——卧槽~”
    她话音未落，奚涓便仿佛爆发了小宇宙，以他身体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爆发一圈金色的气浪，还有一只青龙的虚影在他头顶盘旋。
    金色气浪为庚金之气，冲击力倒是不强。
    别说小羽了，连底寡妇都不会被气浪掀翻跟头。
    小羽之所以失态得连“卧槽”都喊了出来，是因为金色气劲的质量太高了。
    远超过了普通的仙气！
    她在大泽龙宫砍死了东方八大上仙，包括两位玄仙在内，他们的仙气，还不如奚涓身上庚金之气精纯、强大。
    “这是仙骨，一定是仙骨！”
    “嗡~~”
    她的惊呼还未消停，又一股精纯的庚金仙气从奚涓身上爆发。
    这次，他的头顶盘旋了一只朱雀。
    “这，这是双神通？不，不对，都是庚金之气，是两种灵机融合而成的大神通.大仙骨？”小羽懵逼了。
    然后第三道金色气浪从他身上扩散开。
    这次有一头白虎的虚影，出现在他头顶的“气象”中。
    小羽木然，静等第四道金色气浪。
    当第四道金色气浪出现，当奚涓头顶浮现玄武虚影，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这是四象神兽啊！
    异象并没持续太久。
    很快奚涓便睁开眼睛，兴奋道：“老师，我果真有天生神通，我感应到了。”
    小羽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奚涓道：“服用通神丹后，有一股热流从喉咙口爆发，沉入身体中，流入四肢百骸，感觉.有感觉，但不太好说。”
    小羽道：“你把上衣脱了，让贫道瞧一瞧。”
    此时盛夏时节，天气炎热，若非担心在太阳下拉车，晒烂了皮肉，奚涓宁愿整天光着膀子。
    现在他也只穿着一件单衣，解开腰带，便轻易褪了下去。
    他皮肤黝黑，却光滑细腻，看得很清晰，没任何四象印记。
    肉眼看不出来什么，小羽又学习当年的青松道童，直接往他体内输入一道仙气。
    等仙气在他身体各处游走一圈，她便全明白了。
    “你可惜了。”小羽满脸遗憾地叹息道。
    “可惜什么？”奚涓一脸疑惑。
    “你可知道自己觉醒了什么神通？”小羽问道。
    奚涓朝着地面挥出一道剑气，筷子长宽，“噗嗤~~”
    地面留下一道幽深的剑痕。
    普通人用肉眼看，都见不到剑痕的底部。
    小羽瞥了一眼，至少三丈深！
    “很犀利的剑气！先前贫道果然没看错，你的大河剑气，锋锐得过了头。”
    奚涓好奇道：“老师可知道这是什么神通？弟子见识浅薄，只知道这门神通能加强剑气，不晓得它什么来头。”
    “唉，这哪里是什么天生神通，这是仙骨啊！还是一块蕴含四种灵机的超级大仙骨。
    别人的仙骨只有一小节，你的仙骨却是脊椎加上四肢，恐怖如斯！”小羽脸上写满了惊叹与遗憾。
    “竟然是仙骨”底寡妇满脸欢喜，“我家涓儿可以跟道长一样，修炼仙法，白日飞升了？”
    “贫道都不够资格收涓儿当徒儿。他天赋太高，有成就天仙的资质。
    贫道手中仅有散仙法，教不出天仙。
    可惜现在涓儿已经凝结了人仙元丹，已经是人仙了。”小羽叹道。
    “啊，凝结人仙元丹，就无法成仙了？”底寡妇激动高呼。
    小羽看着情绪低落下来的奚涓，道：“现在你可理解了，为何初见面时，贫道会说，狗妖给你秘籍并非好事？
    结丹无悔！
    你不凝结人仙元丹，一切皆有可能。
    ‘天地人鬼神’五仙，一旦选择了道路，成就了任何一种，此生都难以再改换其它仙途。”
    奚涓声音沙哑道：“有仙骨，一定能成为天仙？”
    “不能，有仙骨只是成为天仙的基本条件之一，是门槛。”小羽道。
    沉默好一会儿，奚涓才嗄声道：“既然老天要弟子当人仙，弟子也只能认了。”
    小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有失必有得。你虽然无法修仙，却能陪伴你母亲左右，享受人伦之乐。
    真被某个仙人带入山中，很可能与你母亲经此一别，就是永诀。”
    这真就只是安慰之言。
    有这么大一块仙骨在身上，哪怕留在家里，陪伴老娘，送她终老，甚至自己娶妻生子，六七十岁时，再跑去修道，大概也不迟。
    仙骨炼气的效率太高了，并不需要太长岁月来慢慢打熬内功。
    以凡人之身，在人间红尘炼心，也非浪费时间。
    七老八十开始修仙，效率说不得比小年轻更高。
    可奚涓已经结成人仙元丹，不虚言安慰他，还能咋样？
    他结了一颗死丹，死丹活不了。
    元丹为性命双修之结晶，既是精气之源，也是灵魂之根。
    没办法废掉重修，一旦废了，人都活不下来。
    那些元丹受损的武者，往往会迅速寿命枯竭，早早嗝屁。
    比如，当年的天门会门主雷振，他只是凝结元丹失败，而非彻底碎丹。
    (本章完)

 第855章 噩梦连连

    第855章 噩梦连连
    奚涓心性不错，离开漳水在驰道上沉默了半个时辰，便平复心境，再次让无崖子老师教自己背书。
    换成是小羽，哪怕重活一世，思想成熟，这会儿发现了大仙骨，却凝结了人仙元丹，也要活活怄死怄不死，也要几个月心情郁闷，一辈子郁结于心。
    奚涓才十一岁，已有如此豁达之心境，十分难得。
    小羽坐在板车后面，继续一心二用，嘴上教他背诵诗经，手上在翻看《道德经》。
    刚经历一场“雷暴天气悟雷法”，此时再看天书，果然又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能不能在中丹田开辟一座雷池？不直接用天雷淬炼肉身，也不指望从雷霆中汲取神奇灵力。先将它们装起来，存储起来。”
    小羽亲自试过了，天雷中蕴含大道规则的力量，大道规则中又蕴含天地意志，肉身与之对抗，等于在和大道、和天地较量。
    雷霆中主要是大道之力，雷灵力也有，却不占据主导地位。
    比如，一枚rpg导弹，它的攻击力包括了爆炸后的高温与冲击力。
    若穿上一件能吸收高温高热的神奇铠甲，能抵御导弹攻击吗？
    显然不能。
    因为对导弹而言，爆炸后出现的一瞬间炽热，只是次要杀伤手段。
    主要杀伤是强大的冲击力，尤其是弹片的物理冲击。
    雷霆中有大道之力，也有雷灵力，单纯从雷灵力方面下手，犹如穿神奇铠甲抵御高温，对冲击力没什么防护，依旧要被导弹炸死。
    无法当场吸收雷霆，小羽立即联想到了雷池。
    当日在居庸关，她化身“龙阳老魔”，潜伏在东胡军营中，曾亲眼见到五雷童子从雷池中采集雷力，降下天雷。
    雷池就在雷车里，雷车力士可以拉着一座雷池到处乱跑。
    既然雷池能装载天雷，她能不能在中丹田或者上丹田打造一座雷池，将轰击自己的雷霆装起来？
    一个人有上中下三个丹田，一般道家炼气都修炼下丹田。
    她的下丹田已经被《太极长春仙法》占用。
    要修建雷池，最好在中丹田或上丹田。
    若在中丹田心脏处打造雷池，或许能利用雷霆中蕴含的造物之生机，让肉身拥有不死不灭的特性。
    若在上丹田识海中打造雷池，相对而言应该最为简单。
    因为识海中已经有很多小羽领悟的“五雷将军之雷符”，可以尝试，直接用雷符组合成一座承载天雷之力的池子。
    当晚，在距离漳水三十里的一个小山坳。
    底寡妇吃过晚饭后，便躺在板车凉席上沉沉睡去。
    板车车尾支撑了两节木桩，确保车身处于水平状态。毕竟是两轮板车，若正常放置，车板肯定是倾斜状态，人睡在上面很不安稳。
    现在底寡妇睡得很安稳。
    奚涓为了保护老娘，睡在板车旁边，将竹席铺在地上，他躺在席子上。
    无崖子老道则在几丈外，晚上也不躺下睡觉，一直在打坐。
    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一阵阴风从北方飘来。
    阴冷的凉风中，还夹杂一丝腥臊。
    “奚涓小儿，还我命来~~”夜风呜咽，仿佛鬼魂在憎恨地哭泣。
    “奚涓小儿，你好狠的心，一点不给我留活路。”
    “奚涓小儿，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声音渐渐急迫且狠厉。
    小羽睁开眼睛，朝北边山坡后面瞥了一眼，再转头去看奚涓。
    奚涓眉头紧蹙，仿佛睡得很不安稳。
    小羽闭上眼睛，然后在梦境维度中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梦境中，她依旧是无崖子老道，依旧盘膝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假寐。
    仅有三尺方圆的大青石，景色清晰可见。大青石之外，浓雾弥漫，天昏地暗，除了灰色的虚空，什么景观也没有。
    这是盘古世界的梦境空间。
    “奚涓小儿，我要你死，杀杀杀~~~”朦胧雾气中，传来鼍龙怨憎的喊杀声。
    梦中的无崖子站起身，朝着灰蒙蒙的虚空一步跨出，竟然又回到了漳水河。
    依旧是雨后天晴，阳光洒落河面与大地。
    河水仿佛沸腾了一般，一条二十多丈长的鼍龙，在漳水河里翻江倒海、踏浪逐波，掀起万丈高的洪浪，几乎连接了天与地。
    但景观中只有一节漳水河，别说大河两岸的农田与村落，连漳水的上下游都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
    这依旧是梦中的场景，是一片梦，奚涓的梦。
    梦中场景犹如舞台剧表演，布景狭窄，且往往很扭曲。
    比如现在，明明只有一百多丈宽（大概五六百米）的漳水，此时洪波昊淼，仿佛一片海洋，水浪翻天有万丈高。
    鼍龙更是进化成了“魔化龙王”：比龙王还要强大，形象却变得如同魔鬼，龙头狰狞如哥斯拉，眼睛喷出电光与火焰，嘴巴里的牙齿有两丈长，都是尖锐的刀锋，龙躯上有血窟窿，血窟窿腐烂露出白骨，白骨竟活了过来，或刺击，或缠绕。
    反正是噩梦，噩梦中出现什么场景都不奇怪。
    与魔怪鼍龙大战的人，就是奚涓。
    梦境中的奚涓，依旧拿着一柄柴刀，却表情惊惶，遍体鳞伤，身上早被龙牙咬出几十个大窟窿，鲜血哗啦啦流，命不久矣。
    片刻后，奚涓便被鼍龙吞吃，活生生嚼吃！鼍龙一边嚼，奚涓一边在它嘴里惨嚎挣扎，很凄惨。可片刻后，画面一闪，奚涓又手持柴刀，在大河中与凶猛的魔龙缠斗，再次被咬得满身窟窿，鲜血淋漓，命不久矣.
    这是噩梦，奚涓的梦魇，噩梦还在不停循环。
    “哈哈哈，奚涓小儿，你再猖狂呀，老子咬死你~~”
    噩梦之外的灰蒙蒙虚空，另一条鼍龙笑容扭曲，畅快大叫。
    它其实和小羽一样，都没真正进入奚涓梦中。
    小羽在梦境之外观看，奚涓在经历噩梦，鼍龙则使用了非常高明且强大的魇镇之术，在梦境之外操控（扭曲）奚涓的梦。
    而在更远的地方，还有一阵低沉的念咒之声，若有似无，低不可闻。
    也就是小羽，早年便是玩弄梦境的大师，如今《梦神功》更是进入到第四重境界，能察觉到远方的低声咒语，能察觉到隐藏在更深处的“幕后黑手”——鼍龙二叔。
    《梦神功》第一重境界是苏醒，人在梦境维度，意识清醒。
    第二重境界为造物主，在自己梦境中创造、消除任何自己想要的场景。
    比如，在梦中创造一百吨黄金，栩栩如生，跟真实的黄金没任何区别。
    比如，在梦中创造一个王国，自己当国王，只要大脑cpu跟得上，王国中的npc如同真人，每个人都个性鲜明，犹如真实世界。
    达到这一境界，就能自己“黄粱一梦”了。
    刚才小羽在梦中醒来，只座下一块大青石，周围空荡荡。
    这便是“造物境”大成的象征。
    能让自己的梦境极为清爽、干净，没有一丝自身意志之外的“杂质”。
    第三重境界为断桥，自由斩断自己梦境与别人梦境（梦境维度）的连接。
    当年小羽创造这一层功法，是为了断开与梦境肠虫的噩梦连接。
    但这一境界对任何人都很有用。
    比如此时的奚涓，他之所以被魇镇，就是因为他的梦，被外人发现，并且将他的梦与魇镇之物桥接在一起。
    奚涓之梦犹如单机游戏，由他自己的经历和情感决定。
    现在一根网线将他的“电脑主机”，与另一台主机连接，黑客操控电脑，将病毒传输到他主机里。
    奚涓主机内的梦境演化，便受到了操控。
    他只能被动承受。
    黑客（梦魇大师）则随意玩弄他的梦境，让他在无尽恐惧中耗尽心神，叫他惨死在梦中。
    当然，这是最极端的情况。别说奚涓福大命硬，即便是普通人，也不会只一个晚上，便耗尽心神，直接嗝屁。
    用梦魇咒杀一个人，一般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流程，比如连着魇镇七天，或者七七四十九天。
    如果奚涓有《梦神功》第三重“断桥”的境界，“黑客”压根找不到他，也连不上网。
    小羽当年便掌握了断桥的技巧，数年过去，已经进入第四重境界，“架桥”。
    架桥有两步走：首先，在梦境维度漫步，而不迷路；然后，构建一座梦境桥梁，将自己的梦与别人的梦桥接在一起。
    和“梦境黑客”通过网线干扰别人的梦境有些区别。
    她让噩梦肠虫激活了大灭爸，创造《梦神功》主要理论和经验，都来自肠虫的n种灭杀之法。
    说白了，她的“梦神功”在学习肠虫。
    肠虫可是混沌魔神的眷属，比区区梦境黑客强太多，也狠毒太多。
    黑客用病毒（魇镇之物）干扰别人的梦境，一旦遭受反噬，下场凄惨。
    肠虫就是魇镇之物本身。
    哪怕一截肠虫尸体，都能成为强横的魇镇之物。
    她不是用“病毒”干涉别人的梦，而是将两个梦境连接在一起，诱惑对方从自己的梦境走出来，进入她的梦境，任由她搓扁揉圆。
    因为是对方“主动入侵”她的梦，故而对方只能挣扎脱离，而不能通过道法规则反噬她。
    还有一点，她桥接别人的梦，可以无视现实中的距离。
    比如，当年她在天门镇，肠虫在世界之外，两人依旧能梦境相连。
    而鬼神乃至仙人，进入别人的梦，都需要来到对方身旁。
    比如，西游时期，乌鸡国王托梦给唐僧，还要夜游神帮忙，将灵魂送到唐僧身边。
    泾河老龙王托梦给唐太宗，也是怨魂先进入皇宫。
    当年王家院君要托梦给家人，却因为莲法界被阻挡在屋外，无法入梦，也是这个缘故。
    现在鼍龙要害奚涓，也必须来到奚涓附近。
    小羽却能人在神州，直接托梦给万里之外的天门镇朋友。当然，她现在还不敢这样浪，因为梦境维度时空扭曲，很容易迷路，没有绝强的因果作为路标，很容易迷失在灰蒙蒙的梦境空间。
    至少她给别人托梦，不会受到庭院、宫殿这种狭小空间的影响。
    至于《梦神功》的最高境界“梦神”，梦中之神，无所不能，无所不至。
    她还差得有点远。
    “呼呼呼~~~”
    梦中维度，无崖子老道张开嘴巴，朝着鼍龙的方向，吹出一股狂风。
    “哗啦啦~~”鼍龙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一下子被吹得没了影儿。
    它与奚涓之梦的连接，立即断掉。
    奚涓的梦境中，他仿佛从梦中梦里苏醒，一下子恢复力气，一刀劈死了眼前失去灵动的恶龙。
    比在现实中杀鼍龙还要轻松简单。
    “呼呼呼！！”狂风还在梦境维度中吹，连远处的鼍龙二叔都受到影响。
    “哎呦，痛杀我也~~~”
    鼍龙二叔是一条老骊龙。
    这会儿梦境之风吹得魇镇之气往回涌，涌入他脑海，反噬之痛，让他脑袋几乎裂开。
    “二叔，咋回事，怎么起风了？”鼍龙惊疑问道。
    “这个奚涓果然古怪，果然克制咱们龙族。往日老子施展梦魇之术，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儿。”老骊龙呻吟道。
    “那老叔你直接去吞了他母子。”鼍龙道。
    “蠢货！奚涓命格特殊，敖宇那厮都被他克制，老子怎么吞他？今天先回去，反正梦杀之术也不是一晚上能完成的。”老骊龙道。
    鼍龙道：“明天就没事了？”
    “今晚没控制好力道，你折腾了太久。明晚只能折磨他半个时辰，时辰到了，立即离开。”老骊龙道。
    “半个时辰哪够泄我心头之恨？”鼍龙叫道。
    “那就折磨他老娘，叫他全家不得安宁。”老骊龙的声音渐渐远去。
    小羽知道他俩已经脱离梦境维度，在现实中苏醒了。
    “额啊~~~”席子上的奚涓，呻吟一声，也苏醒过来。
    他脑袋上、身上，全是汗水，精神非常疲惫，身体仿佛被石碾子碾压了几遍，快散架了。
    “涓儿，你过来。”
    小羽也离开梦境维度，从现实中苏醒。
    (本章完)

 第856章 正式拜师

    第856章 正式拜师
    “老师，你还没睡呀！”奚涓喘着气走到大青石跟前。
    “你为何突然惊醒？”小羽问道。
    奚涓有些迷茫，道：“弟子刚才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什么，已经记不清楚，只觉得心里很害怕，很慌乱。
    醒来后，身上都是汗，还浑身发软无力，明天怕是拉不动车了。”
    “鼍龙他二叔，来找你报仇了。”
    小羽将老骊龙借助魇镇之物，在梦中诅咒他的事儿说了一遍。
    “老师，您不是说弟子命格惊奇，不受妖邪侵害吗？怎么今天刚觉醒仙骨，反而被妖鬼给害了？”奚涓紧张道。
    小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往日不是自吹自擂，说自己天生不怕龙吗？
    鼍龙现在成了一条死龙，还不如活着时，你怕不怕？”
    奚涓真有点怕了，道：“我不怕活着的龙，可梦中使不上劲儿，仙骨没用，剑气用不出来，浩浩荡荡的大河真气也带不到梦里面
    而且，我自己受折磨也就罢了，他们竟然不讲规矩、没有道义，打算对我娘亲动手，太不要脸了，他们是龙族啊！”
    小羽道：“命格、贵气、福气、运气，这些现实中的东西，也只对现实中的人管用。
    不考虑能够影响梦境维度的虑特殊力量，梦境中几乎称得上众生平等。
    打个比方，你在人间若只是个乞丐，也能做白日梦，在梦境中成为皇帝，甚至成佛作祖，取代玉皇大帝，坐上灵霄宝殿。
    人间帝王，天庭玉帝，西方佛祖，都管不到别人做白日梦。
    你在人间若是皇帝，是王侯将相，梦中也可能变成乞丐。
    那你说说看，梦中的乞丐，与梦中的玉帝，他们之中谁的身份更加尊贵？”
    奚涓若有所悟，道：“我以为魇镇是邪术，和其它邪祟之物一样，无法影响贵人与大气运者。
    如此说来，任凭现实中力量多强，只要不能将力量带入梦中，都要被歹人轻易拿捏？”
    小羽道：“如果是普通的入梦之术，大多数鬼神妖邪，都伤害不了领悟剑意的武道强者。”
    她当年刚学会《虎魄七杀》，便在梦中斩了一位鬼神。
    他们进入了她的梦中，她的思想中。
    她以精神之刀，斩杀自己思想中的“入侵者”。
    如果鼍龙也进入奚涓梦中，奚涓肯定不会如此被动。
    也别说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不受梦魇之术的影响。
    奚涓的确命格奇特，可当初鲤鱼精李虹，不就让夜游神，带着自己的一枚念头，投入奚涓梦中，警告奚涓今后不许再去大泽钓龙鱼？
    李虹倒是很有见识，晓得进入别人梦境后，有可能受到做梦者的精神攻击，只分了一枚念头去传讯。
    可奚涓至少没能挡住一个小巡河的小念头。
    还有唐僧，他金蝉子转世，九世大好人，还不是经常被人入梦？
    梦境是另一个维度，那个维度里的力量规则，和真实世界的不一样。
    小羽接着道：“可如果别人不进入你的梦里，就像鼍龙，那厮奸诈狡猾，只在你的梦境外围观看你被折磨，你在自己梦中，如何伤害梦境之外的人？
    所谓邪法不伤贵人，多是鬼神之类的邪法。
    鬼神依附于人道，人间的一个小县令，只要发了狠，不考虑死后报应，都可以带人砸掉城隍庙，把龙王神像从庙里抬出来用火烧。
    人间的官权，可以真实斩断鬼神的根基。
    关乎自己的根基性命，鬼神能不害怕大贵人？
    魇镇之术不是普通邪力。
    你可知道世界之外是什么？”
    “盘古大神在混沌中开天辟地，世界之外莫不是无尽的混沌？”奚涓问道。
    “没错，世界之外为混沌，混沌之中也有生灵。”
    小羽微微颔首，将混沌魔神、域外邪门的概念讲述了一遍。
    “多数时候，施展魇镇之术的镇物，都与天外之邪力有关。
    它们为外来之力，不遵守世界内‘法不伤贵人’的规矩。
    再过几天，我带你读‘春秋’，以及‘先秦史记’。
    你将发现，在众多宫廷之变中，多少都牵扯到巫蛊。
    巫蛊之术和梦境魇镇一样，都是诅咒之道的一个流派。
    王宫之内，谁不是大富大贵大气运者？
    偏偏宫闱之中，最常见到魇镇事件发生。”
    奚涓面带希冀，道：“老师对鼍龙叔侄之事一清二楚，他们对老师却一无所知，莫不是老师知道如何应对梦魇之术？”
    小羽沉吟道：“换在其它时候，贫道早一剑把那两条恶龙劈了。此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他坦白一部分详情，“昨天下午，贫道与师门道友谈论养龙、也谈了雷法。
    你可知道，为何师门道友对贫道的五雷法艳羡不已？”
    奚涓稍微回忆片刻，道：“师门大人大概觉得，学会了五雷法，就不怕三灾雷劫了他快要渡劫了？”
    小羽叹道：“任何修道之人都免不了三灾六劫，师门道友如此，贫道也是。
    渡劫之前，第一大戒律便是少与人结怨，少造杀业，少染劫气。”
    “穷凶极恶之徒也不能杀？”奚涓问道。
    小羽道：“你朝大河轻轻挥动一剑，会出现什么？”
    奚涓道：“一道剑痕，波光潋滟？”
    小羽道：“你挥出一剑，半个时辰后，河面有什么？”
    “什么都没了，水平如镜。“奚涓道。
    小羽摇头，叹息道：“仇恨与痛苦，就如同你初挥剑时，水面留下的水波，肉眼可见。
    因果与业力，犹如你挥剑片刻后，水波荡漾到了河边，让芦苇荡跟着晃动。
    仔细看，视野放远点，肯定能看清楚。
    等水波被堤岸挡住，有一股力量传递到大地深处，哪怕一天之后、一年之后，你什么也察觉不到，可它依旧在，还能继续积攒。
    这便是劫气。
    终有一日，大地承载了太多力量，发生了地震.天劫来了。”
    奚涓若有所思，“老师也要渡天劫了，到临界点了？”
    小羽微微颔首，道：“等你们母子去了薛郡，贫道继续游荡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该渡劫了。
    鼍龙叔侄是恶徒，可他们远比两个恶人要难缠，因为他们背后有人，杀之不尽啊！”
    “可恶龙要害我母亲！”奚涓有些激动。
    小羽淡淡道：“贫道肯定不会看着你们母子受害，贫道只是不确定用什么方法帮你们。”
    奚涓又惊又喜，“老师不仅能帮我，还方法多到不知该选哪种？”
    小羽道：“倒也没那么多种方法，只是有些方法简单，却治标不治本，有些方法能让你受益终身，却比较耗时间。“
    “您先说说看。“奚涓道。
    “最简单的方法，贫道在梦中踹鼍龙二叔一脚，他若聪明，该知难而退。
    第二种相对简单的方法，贫道吹一口气，把那两叔侄吹入你梦中，你再跟他们干一架。”
    “我干得过吗？梦中的剑气很无力。”奚涓道。
    小羽没好气道：“鼍龙压根没入你梦，他二叔更是躲得远远的，你跟谁干架？
    你在跟自己较劲儿！
    贫道将他们吹入你梦中，等于破了老骊龙的梦魇邪法。”
    奚涓问道：“我能直接将他们杀死在梦中吗？”
    ——狗攮的，小小年纪，好大的杀气，那可是两条龙啊！
    小羽心里有点奇怪，奚涓这厮好像真的天生不怕龙。
    她也不怕龙，是因为她神通强，还推衍了几十种“龙君灭杀之法”。
    在她没神通，没推衍出灭杀龙君之法时，她对龙王是敬畏有加。
    绝不敢因为西游记中四海龙王的邋遢表现，而看低真龙。
    奚涓没天大的本事，纯粹心气儿上不畏惧龙，这有些不正常。
    偏偏这厮每次遇到真龙，都能全身而退，这更加不正常。
    “若没有我相助，你大概不能彻底砍杀他们。
    毕竟鼍龙叔侄也是玩弄梦境的高手，打不过还能逃跑嘛。”她说道。
    “能让弟子受益终身的方法是什么？”奚涓问道。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贫道传你《梦神功》，只要入门，就不怕老骊龙的梦魇邪法。
    修炼《梦神功》到大成，你可以在梦境中追杀他，甚至布置一片幻梦，将他活活困死。”小羽道。
    奚涓表情纠结起来。
    他现在已经拜无崖子道长为“老师”，却不是师徒传承的“师尊”，只是私塾先生的“老师”。
    老师只教他学问。
    如果要传法，则必须拜师了。
    他的纠结有两点，首先是心中的抗拒，抗拒不如之前强烈，但没完全消失；抗拒的同时，又担心无崖子道长拒绝，或者笑话他，笑他之前拒绝当他弟子呢！
    小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梦神功》有五重境界，第一重境界‘苏醒’，第二重境界造物”
    她将《梦神功》的原理和境界大概描述一遍，继续道：“只要你能在梦中苏醒，老骊龙的邪术便对你无效。
    若练成第二重境界，随意编织自己的梦境，你为梦境造物主。
    任何邪物进入你梦中，都是找死。
    第三重境界断桥，彻底免疫梦魇邪法。
    第四重境界架桥，你要梦中斩人，易如反掌。
    不过，你若决定跟贫道学《梦神功》，必须发个誓先。
    不可滥用第四重境界害人。
    不得随意将第四重境界传给别人，除非得到贫道允许。”
    “多谢老师成全。”奚涓不再纠结，立即跪下来磕头拜师，“弟子一定严守戒律，不用梦神功害人。哪怕是对自己后代，也不会擅自传法。”
    小羽微微一笑，明白此时奚涓口中的“老师”，已经变了味道。
    “我立下规矩，不许《梦神功》肆意外传，倒不是吝惜功法，而是担心有人用此法害人。
    梦神功前三层主要用于自保，可以根据你的判断来传法。
    只是别乱传第四层。”
    第四层完全是在模拟域外邪魔梦之肠虫，真真正正是一门“魔功”。
    一旦所传非人，很容易惹出滔天恶行。
    比如，贪淫者只要盯上哪家闺秀妇人，或俊俏男子，只需看一眼，都不用打听其住处与身份，当晚便可诱其进入自己编织的梦境中，肆意亵玩。
    用《梦神功》作恶，还很难被外人发现，更难被惩罚。
    第五重境界才是“梦中之神”，可即便只修炼到第四重境界，至少能算“半神”。
    梦境维度的半神，不是神道之神，而是“神圣”。
    若不惊动天庭掌控梦境的神仙，仅凭人间的奇人异士、红尘散仙，只怕破解不了她的梦神功（第四重）。
    当然，梦神功的强大，并不是梦中杀人。
    并非学会《梦神功》第四重，想杀谁就能悄无声息地杀谁。
    仙人精神力强大，能紧守自身心神，可以抵抗诱惑，不离开自己的梦境，甚至不做梦。
    就像当年的小羽，肠虫将梦魇与她的梦桥接，不停在外面呼喊“羽凤仙醒来，羽凤仙出来”。
    小羽在梦中的小静轩醒来后，意识清醒，恁是不理睬它。
    小羽也曾传授别人剑法，刀剑杀起人来效率更高。她唯独对《梦神功》设下戒律，主要是用这门功法的犯罪成本，太低了。
    用剑杀了好人，瞒不过别人，别人也能用武功抵挡。
    《梦神功》犯罪，悄无声息，难以被发觉。
    难以被制约的力量，就应该严加管控。
    哪怕力量来自她。
    (本章完)

 第857章 梦中搏杀

    第857章 梦中搏杀
    奚涓跪地磕头拜师，小羽心里也认可他成为自己的徒弟。
    对借他特殊命格，延缓雷劫之事，更加没有心理负担：阐教十二金仙多么德高望重？他们还用徒弟替自己挡杀劫呢！
    她只是沾点光，拖延渡劫的时间，又不是学老白狐对待苏溪坡，将其福气榨干。
    心安理得地做了心理按摩，羽老师立即摁住奚涓眉心，向他体内度了一缕“魔气”。
    呃，表面上仙韵纯粹，本质上的确是魔气。
    《梦神功》的根本原理，模仿自域外邪魔，理论上就属于魔功。
    这门功法修炼的不是内功，也非普通精神力量，而是一种“梦境思维力”。
    与肠虫的力量有些相似。
    而小羽此时度给奚涓的魔气，还要比肠虫之力更加精纯。
    它是一缕异化后的腐烂魔眼本源之气。
    直接从腐烂魔眼那弄来的本源之气，是“生番”。
    现在小羽已将其彻底炼化，转化成了盘古世界的“仙魔气”，是“熟番”。
    “《梦神功》的秘籍有些特殊，不能用现实中的纸张传承，灵玉也不行。
    因为秘籍并非文字或图案，而是一幅只能在梦境世界看到的观想图。”
    小羽抬手示意奚涓，让他将席子拖过来，在大青石下方摊开，他自己躺下。
    奚涓刚进入梦乡，小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不过此时的奚涓浑浑噩噩，和普通人做梦一样。
    小羽也没故意创造梦境，引诱他泄露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
    她对着梦中奚涓打了个响指，周围景观立即变得奇诡且扭曲，场景还快速闪烁变幻，一秒钟变幻几十次，犹如开启了万筒。
    先前被小羽打入奚涓体内的“梦神（魔）之气”，将他脑海里浑噩的意识染成浅紫色。
    仿佛在一碗浆糊里滴了一滴紫色染料。
    然后碗中浆糊按照特定规律搅动，频率与梦中万筒景观渐渐一致。
    现实世界过去了一个时辰，梦中仿佛从上古来到了现代，过去了无数年，世界经历了巨大的变迁。
    事实上，奚涓的梦境环境，的确如沧海桑田，发生了巨大变化。
    “老师~~~”梦中的他，眼神渐渐变得清澈了。
    “醒了？”小羽笑着问道：“是什么感觉？”
    “很奇怪，仿佛真的从睡梦中醒来，但我又比任何时刻都确定，自己正在做梦。”奚涓道。
    小羽道：“这就是《梦神功》第一重境界，苏醒。
    你得到我的一缕‘梦神之气’，又被我灌顶‘梦神十二相’，勉强入了门。
    只是入门，不等于你真的练成第一重境界。
    什么时候你人在梦中，依旧能控制现实中的身体起床、说话、动作，甚至练功，才算第一重境界大成。”
    奚涓惊道：“我灵魂在梦中，身体却能说话练剑，这到底算不算睡觉？”
    “苏醒就是打破梦境维度与现实世界的界限，真正慧心通明，没有迷茫。
    那时候你想睡就睡，想醒来就醒来，想半梦半醒就半梦半醒。
    你的意识初步具备了在梦境与现实自由穿梭的能力。”小羽道。
    奚涓赞叹道：“梦神功虽然不是战将杀敌的战技，却比任何功法都神异，近乎于仙法。”
    小羽淡笑道：“这其实就是一门仙法。达到第五重‘梦中之神’的境界，可以在梦中成仙。
    只是这类‘梦中仙’，好像不属于‘天地人鬼神’五仙之列。”
    “我已经凝结人仙元丹，会受影响吗？”奚涓问道。
    小羽摇头道：“大概没影响，我不确定。这门《梦神功》是我自创，我刚修炼到第四重。
    第四重还没大圆满，第五重梦中之神，只有猜想，没实践过。”
    接着她就在奚涓梦中，将《梦神功》的完整秘籍传授给他。
    包括第五重。
    第五重没有具体的练法，只有修炼的方向：寻找、感悟梦境维度的大道规则，尝试与之合道。
    若梦中合道，也需要用到现实肉身中的金丹，人仙元丹可能会影响梦境成仙。
    若梦中合道要摆脱凡人的肉身，直接灵魂进入梦境维度，转化为梦境生灵，人仙元丹的影响便很小。
    “只有到了第五重境界，与梦境世界的规则合道，才能真正无所不至，无所不能。
    就像现实世界的符使与功曹。
    他们通过神道法则，可以瞬间抵达三界之中，任何架设了神道法则的地方。
    若只有第四重境界‘架桥’，必须自己在梦境维度寻找目标，很麻烦。
    走太远的话，意识容易在梦境维度迷路。
    合道后，便心之所向，瞬间抵达。
    只要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梦中之神了。
    更别说合道后，肯定还能掌握更多神异的梦境神通。”
    奚涓悠然神往道：“现实中无法成仙，死后做个梦中仙，似乎也不错。”
    小羽沉吟道：“目前梦境维度的确处于蛮荒未开发的状态。
    连普通鬼魂，都能随意进出别人的梦。
    权限向所有人开放，说明不存在掌控整个梦境的主宰。
    但凡有梦境主宰，肯定会设置规则，限制非梦境生灵对梦境世界的干扰。
    就像天庭有了天帝，立即绝天地通。太古时代，凡人随意‘爬梯子’进入天界、天界之人随意下凡的场景，彻底成为历史。
    你将来若封侯拜相，功成名就，或许可以急流勇退，不要在朝堂上厮混，回家做个研究梦境的富贵闲人。”
    奚涓若真是个普通十一岁孩子，必定懵懵懂懂，不理解老师在说什么。
    他不普通，他天生宿慧。
    只愣了愣，便朝着小羽躬身一礼，“弟子谨遵老师教诲。”
    小羽只在梦中教奚涓《梦神功》，没利用梦境卡时间bug，教他四书五经。
    虽然他初窥门径，已经可以在梦中被她唤醒，唤醒后读书写字也能被大脑记忆，但学习过程中消耗的心神之力，并没减少半点，反而比正常学习更累。
    今晚在梦中教他十天的课程，第二天他爬都爬不起来，要昏沉沉睡过去。
    反正他志在当将军，学习文化只是明事理、不当文盲，而非考状元。
    没必要这么辛苦。
    第二天清早，奚涓将自己拜无崖子道长为师，跟“他”学习神功的事儿，一五一十跟底寡妇说了。
    底寡妇满脸欢喜，一个劲儿夸他聪明伶俐，还很有大造化。
    她硬要奚涓去附近村里买鸡蛋，然后煮一碗水鸡蛋，送给无崖子师傅当拜师礼。
    小羽很欣赏底寡妇的勤劳与感恩，也送了件礼物给她：第二套广播体操。
    呃，第一套广播体操是她为钟离昧老娘发明创造的《紫霞真气》，一种类似五禽戏、太极拳的动功。
    这次的第二套广播体操，是2.0版，极大提升了练气效率。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与钟离昧相遇时的小羽，与此时的小羽，差距巨大。
    2.0广播体操不能助人成仙，但长期修炼，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活个两三百年，应该轻轻松松。
    再加上“羽大仙”在大泽宴之后送给底寡妇的“灵泉玉碗”.小羽很期待底寡妇将来的成就。
    若她真的有福气，小羽将来还会帮她更新“羽氏广播体操”的版本。
    她自身境界越高，广播体操更新迭代后，肯定会越来越趋近于真仙法。
    说不得有仙骨的奚涓都老死了，他老娘依旧活蹦乱跳。
    等到了夜里，奚涓入眠后，鼍龙叔侄又来了。
    这次小羽只在梦中观看，没有一口气将鼍龙吹飞。
    “二叔，咋回事？奚涓小儿没有跟昨晚一样，惨死一遍又一遍呀！”
    鼍龙在奚涓梦境外围看了一会儿，便察觉不对劲。
    奚涓依旧手握柴刀在漳水中与“它”搏斗，双方战斗十分激烈。
    和昨晚的笨拙、呆滞、无力不同，今晚的奚涓特别有灵性，竟在战斗中总结经验教训。
    被杀死后，实力更强，更加难以被梦中的鼍龙杀死。
    “古怪，当真古怪！”二叔是输入梦境病毒的“黑客”，当然能发现异常。
    “奚涓小儿依旧对我的魇镇神通没有防备。可同样的魇镇之力，在他身上的效果越来越弱。
    今晚从他梦中榨取到的恐惧心神之力，还不如昨天的百分之一。”
    鼍龙焦躁道：“能不能加大力度？”
    “今晚时辰已到，明晚再试。”
    很快，平淡的一天过去，奚涓再次入眠，鼍龙叔侄再次来袭。
    “邪门，当真邪门！今晚奚涓小儿更厉害了，我再也不能从他梦中榨取恐惧心神。”二叔震惊且茫然，“敖宇没说错，这小子果真克制我龙族。
    鼍子，咱弄不死他，撤吧！”
    “二叔，不能撤啊！他毁了我的法体，我死啦，死透了。你看，我现在只剩个鬼魂，二叔你要我死不瞑目吗？”鼍龙激动叫道。
    “可我的魇镇之术对他没效果了，还能咋办？”二叔无奈道。
    “弄不死他，就弄他老母！”鼍龙恨声道。
    二叔看了眼天色，道：“今晚时辰已到，明晚再试。”
    又一天过去，奚涓按时入眠，鼍龙叔侄按时到来。
    二叔还是先尝试弄奚涓，发现依旧没效果，才准备弄底寡妇。
    “咦，奚涓老娘怎么没有梦呀！”
    两龙找了半个时辰，恁是找不到底寡妇的梦。
    “鼍子，今晚是不成了，奚涓老娘压根没做梦，走吧，先回去，明晚再来试。”
    之后连着五天，叔侄两个专门逮着底寡妇弄，却始终不得其门，进都进不去，找不到底寡妇的梦，咋弄？
    “狗攮的，底寡妇比奚涓小儿还要古怪。一直不做梦，是个怪胎！”二叔人都麻了。
    “老叔，别找了，底寡妇不做梦，就弄这个老道士。”鼍龙早不耐烦了。
    二叔道：“弄这个老道士作甚？他又不是奚家人。”
    “他是奚涓小儿的师父，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剑法与炼气。弄死了他，奚涓也会痛彻心扉、悲声惨嚎。”鼍龙道。
    “这个老道士像个得道高人，恐怕招惹不得。”二叔有些迟疑。
    “这老头或许有点道行，可咱们是什么人，还用怕他？但凡我还活着，这种老头，我一口能吞下去一百个。”鼍龙不以为然道。
    “嗯，让我试试。”他们是强大的“龙王”。
    不敢对奚涓小儿直接下毒手，是因为奚涓小儿命格奇特，是他们龙族的大克星。
    这个杂毛老道，算什么东西？
    “嘿嘿，找到了，这老道梦里还在教徒弟练剑呢！”
    片刻后，二叔便指引鼍龙，来到无崖子老道的梦境边缘。
    鼍龙朝里面一看，果然是老道教导奚涓剑法的梦境。
    梦里除了老道士，还有个奚涓呢。
    不用想了，肯定是老道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呔，鼍龙，你已经死在我柴刀之下，现在还敢来送死！”
    鼍龙只来得及朝梦境里瞄了一眼，便被奚涓发现。
    就见奚涓一声厉喝，手持柴刀再次朝它扑来。
    “哎呀，二叔，老道士梦中的假奚涓，怎么能看到我？”鼍龙有些惊讶，却不害怕。
    “蠢货，你都冲进老道士梦里了，还没发现吗？”二叔的骂声远远传来。
    “什么，我在老道梦中？”
    鼍龙转头四顾，周围不再是灰蒙蒙的虚空，而是阳光炙热的乡下土路。
    “哎，我真的进入梦里了，可咋进去——”
    “噗嗤~~”它还一脸疑惑地东张西望，“假奚涓”已经飞扑过来，一招大河剑气，直接将它身子从脑袋到尾巴，整个片成两片。
    “嗷呜~~~”鼍龙像是又死了一遍，痛得灵魂都要灭了，惨嚎却异常虚弱。
    因为它的阴神是真的被劈成了两片。
    “住手！”它二叔按捺不住，一声厉喝，从远方快速飞来，飞到梦境边缘，高声叫道：“无崖子老道，你敢伤我侄儿一根毫毛，老子活吞了你。”
    二叔此时变化为人形，一个皮肤黝黑、略微驼背的干瘦汉子。
    看起来四五十岁。
    菱形眼睛明亮如炭火，手臂垂到小腿，肌肉发达，很有力量感。
    “蠢货，你连进入了谁的梦中，都没搞明白吗？”
    奚涓冷笑一声，一招“九曲十八弯”，剑气如同滔滔江水，朝着二叔奔腾而去。
    “什么，你竟然能看到我，还向我挥剑——”
    见到滚滚大河一样的剑气来到跟前，二叔震惊不已。
    他慌忙环顾四周，更加震惊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也进入梦中了？”
    他明明停留在梦境外围，只将声音传入无崖子老道的梦里，威胁他不要伤害自己侄儿。
    可此时再看周围景观，果然阳光明媚，天气炎热，就在今天中午板车停留的路边上。
    他的的确确已经进入到了别人梦中。
    可他这个玩弄噩梦的大宗师，竟然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噗嗤嗤~~~”剑气已经落在他身上，在他身上切出一道道真实不虚的伤口。
    “啊啊啊，这剑气是真的，怎么可能？”
    二叔感受到死亡的危机与痛苦，可他心中更多是迷茫与震惊，“这是在无崖子老道的梦境中，奚涓小儿，你是假的呀！
    虚假的梦境幻象，怎么能劈出如此真实的剑气？”
    小羽很是无语，站在远处叫道：“你侄儿都被打灭成了魙，你还在叫嚷‘剑气怎么是真的’.若是假的，怎么可能一剑灭你侄儿的魂？”
    二叔茫然道：“难道我寻错了梦境，这里不是你的梦，是奚涓小儿的梦？”
    “恭喜你，你终于猜对了。”小羽点头笑道。
    “可我明明锁定你的梦——”
    “噗嗤嗤~”
    又一道凶戾的剑气缠绕在他腰间，轻轻一旋，旋转了十八圈，将他一刀两断。
    “嗷呜~~”半截二叔凄厉惨嚎，“奚涓小儿，你找死！！”
    “伯奇伯奇，我有大梦，伯奇伯奇，强饮强食，吃他大梦~~”
    他用古怪的腔调念了一句咒语，立即从胸口飞出一只虎身鸟爪、龙角黑翼的怪物。
    “昂~~”怪物张开嘴巴，发出龙一样的长啸。
    整个梦境世界仿佛遭遇了二向箔，从三维立体结构变成一块画布。
    画布还从墙上（梦境世界）脱落，如同一张卷饼，被怪物吞进嘴里。
    连梦境都被吞吃，梦境里的奚涓与小羽，自然一个不漏，全部进入了怪物之腹。
    “哈哈哈，两个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魇道人’跟前玩招。简直是班门弄斧，不知死活。”二叔意气风发，满脸恨意地狞笑。
    (本章完)

 第858章 梦中之神

    第858章 梦中之神
    鼍龙二叔的反应很及时，战术也非常明确。
    虽然他不晓得是什么缘故、什么时候，自己怎么进入了别人的梦境内部。
    更加不理解，明明锁定无崖子老道士的梦境，怎么就南辕北辙，误中副车，一下子进入到奚涓小儿的梦里？
    奚涓小儿还如此凶猛，剑气凌厉犹如真实？
    这些疑问填满了他的脑瓜，让鼍龙二叔死活想不明白。
    他活了一辈子，当了一辈子梦境大宗师，今天遇到的事儿他却理解不了。
    但他不需要想明白。
    只要他使用“伯奇吞梦大神通”，直接将这片梦境全部吞掉，一切困境自然消失，一切敌人也烟消云散至少梦中的敌人烟消云散，现实中的奚涓小儿，也会因为失去一个美梦（奚涓虐杀鼍龙，对奚涓是美梦，对鼍龙与二叔是噩梦），而精神憔悴好几日，说不得还要霉运连连。
    这就是伯奇吞梦之术的特性。
    被伯奇吞掉噩梦，会有好运；反过来，被伯奇吞掉好梦，则会有厄运。
    “鼍子，你在哪？鼍子啊，你真的被灭了魂？”
    击败了敌人，二叔还没忘记侄儿。
    他在灰蒙蒙的虚无空间左顾右盼，连连呼喊，表情和语气都颇为悲伤。
    “可怜你在外海服刑三百年，终于能够返回四海，即将成为手握大河权柄的正神，却遇到了奚涓小儿。
    都没好好享受过一天的水族龙君大福，就身死道消在一个小辈手上，可叹可悲~~~”
    他悲悲戚戚替大侄子哀悼一番，便转过身，朝着来路疾驰。
    可奔驰了好一会儿，他依旧没有穿透浓雾，没“见到”自己的肉身。
    “怎么回事，我的肉身明明就在前边不远，我能轻易锁定，为何走了这么久，也没抵达光明识海？”
    鼍龙二叔连对侄儿的悲伤都顾不得了，心中只剩下浓浓的惊疑。
    或许盘古世界能级太高，也可能如小羽所猜测，梦境世界尚未完全开发，没有“梦之大帝”设置各种限制与规则。
    反正对盘古世界的超凡者——无论是奇人异士还是鬼神，想进入梦境维度非常简单。
    甚至任何一个死鬼，刚从活人变成死人，也能通过六感，本能地找到，并进入亲友梦中，给他们托梦。
    若是夜游神，更加厉害，可以将任何人，带入别人梦中。
    鼍子二叔是专业的梦魇大宗师。
    连死鬼、游神，都能在梦中进进出出。对他而言，无论精神离体进入梦中，还是脱离梦境维度回到识海，都轻松简单，犹如健康的人吃饭喝水。
    可此时二叔的感觉与处境，却十分奇怪。
    他能感应到识海中的光明，为他指明了回归的方向。
    这和往日一样。
    只要往前走，几乎下一瞬，便进入一片明亮的空间——他的识海，然后从梦中醒来。
    现在他仍旧能感应到识海之明光，却一直走不到头。
    “糟糕，我进入了梦中梦！”
    专家就是专家，只迷茫片刻，鼍子二叔便幡然醒悟：他依旧在梦中。
    因为周围始终灰蒙蒙的虚空，并非梦境维度的常态。
    梦境维度中，存放了亿万生灵的梦境，每一个梦都五彩缤纷。
    梦境空间犹如一座城市，城中的每一户人家，就是单独的一个梦。
    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风景，在梦境维度穿行，犹如夜晚行走在城市的大街上。
    可能一时半会遇不到一户点亮油灯的人家，可他走了这么久，正常情况早碰到别人的梦境了。
    现在，他一直快速遁走，周围一直是灰蒙蒙的虚无空间，这不正常。
    所以他应该还在梦中！
    而他感应到的识海光明，并非现实中自己的识海，而是“上层之梦”的自己。
    如果梦有分层，现实在地表，浅层之梦在负一楼，梦中梦在负二楼，以此类推，越深的梦，距离地表（现实）越远。
    他若在负二楼，会觉得负一楼的自己是真实。
    可负一楼依旧在梦中，被梦境操控。
    他感应到“正确方向”，却死活抵达不了目标。
    就像普通人做梦，一直在梦中上厕所，却始终憋得慌。因为梦中撒尿不是真撒.除非尿床。
    “奚涓小儿，你果然厉害，一时不察，差点被你骗了。
    可你一旦暴露，这种雕虫小技在我‘魇道人’面前便不够看了！”
    鼍子二叔停下脚步，环顾周围灰蒙蒙的虚空，嘿嘿冷笑数声，再次念咒道：“皋！敢告尔伯奇伯奇，我有大梦，归来兮伯奇伯奇，此乃吾之噩梦，伯奇伯奇强饮强食！”
    他胸口再次钻出虎躯鸟爪，头生龙角，背生黑色蝙蝠翅膀的异兽“伯奇”。
    伯奇在梦中无限膨胀。
    它身下的鼍子二叔，犹如泰山前的小蚂蚁。
    如此巨大的伯奇，使劲一吸，大片大片的灰蒙蒙虚空，仿佛遭遇二向箔打击，迅速压缩成一块薄饼，飞入它嘴里，被它大口嚼吃。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
    鼍子二叔没有回归现实，也没跌入另一个灰蒙蒙的梦境空间。
    他周围一片黑暗与死寂，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物质，不存在法则。
    这是盘古世界的“外太空环境”：地裂之祸中，小羽在裂谷之外感受到的域外混沌世界。
    “你不是奚涓小儿，奚涓小儿绝对没有这么强的梦魇邪法。”鼍子二叔激动叫喊。
    他不晓得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十分确定，能施展如此高明手段，将他梦魇大宗师“魇道人”玩弄于鼓掌，绝不可能是十一岁的奚涓小儿。
    奚涓命格再奇特，再天生克制他们龙族，这种梦境大神通，不可能一朝一夕掌握。
    尤其是几日前，奚涓还在梦中被他肆意玩弄、疯狂榨取恐惧心神呢！
    若非一场怪风将他们吹走，奚涓当晚就要瘫掉：人没死，却没了活力与精力，走都走不动路，瘫在床上让人端屎把尿。
    此时回忆当初，鼍子二叔甚至确定，那场怪风也不正常。
    是一个超级大高手在暗处警告他们。
    “大仙，老龙我服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老朽吧！老朽再也不敢对奚家母子动手，老朽可以赌咒发誓！”
    鼍子二叔渐渐恢复冷静，拱手朝四面八方作揖，连连鞠躬道歉，还果真赌咒发誓：只要放过他，他绝对不会再报复奚涓母子。
    “域外混沌世界”之外，一处鸟语香的仙境中，无崖子小羽笑着对奚涓道：“你看如何？这老骊龙还算有点见识，明白再挣扎已是徒劳，不如老实服输。”
    “老师，他肯定不老实。现在梦中斗法失败才服软，等回到现实，他必定怒啸一声，朝咱们扑过来。不如.”
    奚涓还有几分稚嫩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狠色，右手提着柴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小年纪，杀性不要这么重。”
    小羽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别人说这种话。
    很荒诞。
    明明是别人经常劝她的话，现在她却拿来劝别人。
    “把事情做得太绝，往往会起反效果。比如现在，其实魇道人破解造梦术的方法很简单。”
    小羽伸手指向下方，道：“你去跟他说，让他留下魇镇邪物，然后自裁。”
    奚涓疑惑道：“老师刚刚还劝弟子别把事做绝，怎么又要让他自裁？”
    “心死即是活路，去吧，你跟他说，他肯定会明白，然后你也明白了。”小羽摆手道。
    奚涓一步跨出，瞬间离开仙境，进入域外混沌世界，出现在老龙对面。
    “老骊龙，你既然对天发誓了，我且饶过你这一回。将魇镇之物交出来，我放你离开。”
    鼍子二叔惊疑不定，“是你困住我，不是别的大仙？”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奚涓喝道。
    “别，我走，我立即滚蛋！”鼍子二叔慌忙道。
    奚涓道：“走之前得将魇镇之物交给我，以证明你的诚意。”
    鼍子二叔脸上浮现一抹狠色，又迅速换成可怜样儿，连连作揖哀求道：“老道纵横四海八河，全靠这一手梦魇神通.没了镇物，神通几乎被废。
    小哥，可怜可怜我老人家。
    没了吃饭的家伙，我怕要流落到阴沟水渠，活成一条土泥鳅。”
    “靠邪物吃断头饭，还敢在这儿叫唤？快交出来，不然一刀劈了你。”奚涓喝道。
    鼍子二叔面色数变，最终一脸肉痛地解开衣服，露出自己精壮的胸膛。
    奚涓差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鼍子二叔两乳之间竟然镶嵌了一颗脑袋，有七分像黑虎，又有三分像龙。
    头上还有龙角，下颌有长须。
    赫然是异兽伯奇的脑袋！
    鼍子二叔揪住伯奇之首，两只可以垂到小腿的长臂，肌肉奋起，使劲往外拔。
    “额啊啊~~”
    随着他表情扭曲地呐喊，伯奇的脑袋竟真的被硬生生从胸口拔了出来。
    先是脑袋，接着是虎躯、黑翼、鸟爪.一个完整的伯奇，从鼍子二叔体内分离出来。
    他的胸口出现脸盆大的空腔，可以看到内里血糊糊的脏器，看到脊椎骨。
    “这下你满意了吧？”他将伯奇扔在地上，朝奚涓悲愤叫喊。
    奚涓真的被震撼到了，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小羽语气平淡的声音，立即传入他耳中，“让他将藏在左袖子里的魔爪交出来，那件魔爪才是真正的镇物。”
    “老畜生，你到现在还敢骗小爷！”奚涓怒了，柴刀指着鼍子二叔大喝，“镇物在你袖袋里藏着，是一只邪魔的手臂，快交出来！”
    鼍子二叔大惊，捏着左臂道：“你，你怎么知道——”
    “噗嗤！”奚涓挥动手中柴刀，如同长河一样的剑气从鼍子二叔身边“轰隆隆”碾压过去。
    “再废话，送你去见那头鼍龙。”他冷冷道。
    鼍子二叔几乎要压制不住心中怒火，可他不敢发怒。
    “好，好，好，今日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我魇道人认栽！”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根黑糊糊的爪子，发泄般扔向奚涓，“现在你满意了吧？”
    奚涓原本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接住黑爪。可看清它的样子后，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又快速将手缩了回去，任由黑爪向后方飘飞，直到彻底消失。
    “你自裁吧。”他说。
    “什么？”鼍子二叔彻底怒了，“我已经将镇物交给你，你竟然食言而肥？！”
    “心死路活。”奚涓盯着他道。
    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还想看鼍子二叔什么表现。
    “心死，路活”鼍子二叔愣了一下，便神色变幻不定。
    他果然明白。
    “为何不直接放我走？”他嗄声道。
    “你走不走？”奚涓不耐烦道。
    “狗攮的，你好狠，好狠的心啊！拿走我的镇物，剥夺我的伯奇精血，结果只要心死，路就活了。狗攮的，早知这样就能离开，老子”
    鼍子二叔脸上写满了懊悔，还使劲抽自己嘴巴，“老子早该明白的，心死路活。只要彻底死在梦里，管你几层梦境，都无法阻拦我在身体中苏醒。”
    奚涓有所悟，却还是不能彻悟。
    他很精明，面上不动声色，只冷冷道：“你的肉身就在几百丈之外，即便苏醒了，我不放你走，你能往哪里走？”
    鼍子二叔苦涩叹了口气，“你要信守承诺！”
    他抬起右手，高举于顶，手掌变成龙爪，然后闪电般拍下。
    “吧唧！”他的脑袋被龙爪捏爆成烂西瓜。
    “噗通~~~”鼍子二叔立即倒地不起，抽搐几下便死透了。
    而随着他“真正死亡”，他的尸体竟迅速虚化，仅仅两息时间，便彻底消失不见。
    “原来离开梦境囚笼的方法，就是杀死自己。这么简单，魇道人之前怎么没想到？”奚涓先恍然，接着又疑惑。
    (本章完)

 第859章 无限梦魇

    第859章 无限梦魇
    “你仔细听。”无崖子老师悄无声息出现在奚涓身边。
    随着她的到来，奚涓周围域外混沌世界的环境，立即变成现实。
    牛车停留在驰道边的三叉土路上，道路两旁树木葱郁，几步外就有一条水渠，清凉的河水哗啦啦流动，灌入附近的稻田里。
    有萤火虫在水边草丛里若隐若现，水中青蛙叫声连成一片。
    依旧实在梦境中，却与外界的现实环境，一模一样。
    此时梦境与现实模糊了界限。
    “啊~~~”忽然，五百步之外的土丘后方，传来一声痛苦赛过生娃的惨嚎。
    嚎叫像是用尽了力气，迅速低沉并远去，几息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是魇道人？”奚涓惊疑道：“他咋了？听着仿佛很痛苦。”
    “要想真正在梦中死亡，其实并不容易。你可曾做过噩梦，梦到自己被人杀死？”小羽问道。
    奚涓立即回想起，魇道人用梦魇邪法对付自己的那一晚。
    “死过好多次，不停死，不停地活，活过来又死，但我始终没能从梦中醒来。若是正常做噩梦，被杀死的瞬间，往往都会惊醒。”他疑惑道。
    小羽道：“在魇道人布置的梦魇中，你以为自己死了，其实只是他让你以为自己死了。
    同样的道理，在我布置的梦境中，他的一切感受，都可以是我赋予他的。
    包括伤痛与死亡。
    但我无法只通过梦境，彻底将其灭杀。
    他能魇镇你，因为你的境界不如他，他能在梦境维度碾压你。
    我能玩弄他于股掌，是因为我境界比他高，却没达到宗师碾压凡人的程度。
    折磨他一段时间后，他自己就会在绝望中逐渐‘心死’。
    心中认定自己彻底死亡，反而能由死向生，找到一条活路。
    就像普通人做噩梦，被杀死时，反而立即结束梦魇，从床上惊醒。
    当他回到肉身，再想杀他就难了。
    他可以施展遁术逃走，也可以如鼍龙，只阴神遁走。
    不如做事留一线，让他发个毒誓。”
    “希望他不要背誓。”奚涓还是有点担忧。
    他心思敏锐，能明显察觉到魇道人胸中无尽的恨意。
    小羽微微一笑，道：“他背誓又如何？你刚才也见识过，《梦神功》第二重境界的‘造物主’有多强。
    巅峰期的魇道人都栽了。
    现在他失去镇物与伯奇精血。
    若有再与你相见之日，你应该也有造物主的境界了，还怕他？”
    《梦神功》第二重“造物主”境界，单独领出来，还可以细分好几重小境界。
    最初小羽只能在梦中的场景中，增加或删减一件物品。
    比如，她梦中回到小静轩，让桌子上的瓶消失，或者凭空多出来一个瓶。
    那时，无论是瓶消失，还是凭空多个瓶，都会留下马赛克残影。
    瓶消失了，原地依旧有模糊的残影；多了个瓶，瓶覆盖一层马赛克，明显与周围景观不和谐。
    随着她不间断地梦中训练，境界越来越高，所造之物也渐渐真假难辨，最终练假成真。
    现在她不仅能造物，连法则都能伪造。
    鼍龙和魇道人为何都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中？
    明明他们都十分擅长梦魇邪法，心中十分清楚，不该贸然闯入别人的梦境。
    其实他们从一开始，刚进入梦乡，便落入小羽编织的梦境中。
    说白了，小羽以第四重境界的“架桥”，在他们梦境之外，编织了自己的梦。
    就像当初肠虫在梦中的小静轩外面不停叫喊，一旦小羽推门而出，便来到腐烂魔眼跟前。
    他们没察觉异常，是因为小羽在梦中编织了“梦境维度环境”。
    他们见到的灰蒙蒙虚空，以为它是正常的梦境维度，其实只是小羽编织的梦。
    连规则与气息都一模一样，几乎就是真实的梦境维度，他们不被欺骗才怪。
    之后魇道人用伯奇食梦神通，将一片梦境整个吞下。
    这倒是真实，可他吞下的只是整个“羽氏编织之梦”的一小部分。
    只要小羽愿意，可以编织一万重梦境，让他吞一万次，而他依旧在梦境中。
    魇道人是行家里手，知道挣扎无用，就没做无用功，直接举手投降。
    “老师的梦神功的确神鬼莫测。仅仅第二重境界，已经如同梦中之神，几乎无所不能。
    真不敢想象，第五重境界大成后，能有什么样的伟力。”奚涓心悦诚服地感叹道。
    小羽摇头道：“造梦是第二重境界，自保足够了。
    可要和我一样，主动进攻，还随意玩弄对方，你得有第四重‘架桥’的境界。”
    有了“架桥”之境，才能随意摆弄对方。悄无声息把“桥”架在对方梦境边缘，一旦上了桥，桥接的最终目的地，便由施术者说了算。
    几乎是让他往哪走，他就往哪走。
    对方只要离开自己梦境，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就像当初小羽只能躲在梦中的小静轩里，不敢出门。一出去，就来到腐烂魔眼跟前。没办法，两方的梦境被桥接了。
    若仅仅第二重境界，掌控自己梦，在梦中布置各种陷阱，别人只在外面看，不进来，咋办？
    鼍龙叔侄算鲁莽了，可他们始终不肯主动进入奚涓之梦。
    这也是小羽将第四重“架桥”列为“禁术”的原因。
    但凡起了害人之心，凭这门技巧，很容易堕落成罪大恶极的大魔头。
    还是在梦境维度，在小羽编织的梦境中。
    此时的梦中环境，与现实一模一样。
    只不过此时真正的现实中，底寡妇依旧在车厢里酣睡。梦境中对应的位置，没有板车与底寡妇，却有一头体型巨大的凶兽，凶兽边上还有一根黑爪。
    这便是魇道人留下的买命钱。
    奚涓围着凶兽转了几圈，惊疑道：“老师，这头怪物真是传说中的伯奇？它怎么会在老龙的胸膛里？现在它是死是活？”
    这个时代，非常流行各类驱鬼驱邪仪式，往往以节日的形式出现。
    或者说每逢重大节日，都有类似的仪式。
    比如，正月十五元宵节赶毛狗。
    比如，放鞭炮驱赶年兽。
    祭拜并扮演十二凶神，则是最有名、规模最庞大的驱邪仪式。
    仪式的原理也很简单，这些凶神能吞食对人类不详的东西。
    比如伯奇。
    伯奇喜欢吞吃噩梦。
    老百姓将噩梦当成和山精野怪、毒虫猛兽、瘟疫、蛊祸一样的不祥之物。
    将噩梦吞食，厄运便会远离他们。
    伯奇之外的另外十一种凶神，则吞食凶鬼、疫病、精魅、寄生虫、蛊祸.
    甚至连衙门的酷刑，老百姓也认为凶神能将之吞食。
    呃，这个时代的百姓，认为自己遭官司、被衙门酷刑折磨，类似瘟疫，是一种叫“磔死”的鬼，在布疫。
    让凶神吞食了“磔死”鬼疫，他们来年便不会被官老爷抓去折磨得生不如死。
    拜十二凶神，不是什么邪教仪式，纯粹是老百姓对幸福生活的淳朴愿望。
    小羽和奚涓都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伯奇，却早已听过、也唱过“十二兽吃鬼歌”。
    吃鬼歌中明明白白写了，伯奇吃噩梦。
    “这的确是伯奇，伯奇的精血。魇道人不晓得是杀了一头伯奇，还是在哪弄到了伯奇精血，将之融入自己体内，施展了伯奇的神通。
    先前不是被他吞吃了两片梦境吗？
    那就是伯奇的专属神通。”
    小羽盯着地上仿佛刚刚死去的伯奇，心里有些犯难。
    毫无疑问，伯奇是非常罕见的上古奇兽，哪怕只是尸体，也很珍贵。
    但这头伯奇不是正常的尸体。
    它是魇道人曾经融入血脉的伯奇精血算是残尸吧。
    如果学习魇道人，将其融入体内，也有机会觉醒伯奇的神通。
    “明明是一头完整的伯奇，怎么只一滩伯奇精血？”奚涓惊疑道。
    “这里是梦境！在梦境中展现为伯奇之形，拿到现实中”
    小羽迟疑了，“伯奇应该是梦境生命，将这头伯奇拿到现实，大概要化为一团特殊元气，消散于天地间。”
    奚涓皱眉道：“不拿到现实中，直接扔在梦境世界？”
    “这头伯奇，你要不要？”小羽问道：“我可以提取其中的灵机，融入你体内.算了，你有仙骨。融入伯奇精血，顶多对修炼《梦神功》有些许好处。
    可一旦《梦神功》修炼到第四重境界，比伯奇还要厉害。
    一旦让异兽之血污染了仙骨，绝对弊大于利。
    所以，这头伯奇，还是扔了吧”
    说是要扔掉，小羽心中又十分不舍，“先扔在梦境中。我单独开辟一片梦境，存放伯奇精血，或许将来有用。”
    奚涓惊奇道：“老师可以在睡醒后，依旧保持一片梦境？”
    小羽道：“等你《梦神功》第一重‘苏醒’大成，现实与梦境对你没任何区别。
    可以苏醒、可以沉睡、可以半睡半醒、可以九分睡一分醒、也可能一分睡九分醒.
    你的精神被分割成无数念头。
    哪个念头休息睡觉，哪个念头苏醒，完全由你控制。
    那时，你也能一直保持一片美梦或噩梦。
    等你进入第二重境界‘梦境造物主’，还能打造私密园，在梦中当皇帝都可以。”
    奚涓悠然神往，道：“这门《梦神功》简直比仙法还要让人快活。”
    小羽摇头道：“我早已进入第四重境界，你看我平日可有沉迷于‘大梦三千’？
    大梦三千终是幻啊！
    普通人难以分辨虚幻，会沉迷于美梦。
    可你修炼《梦神功》是一步步提升。
    在成为造物主，能够随意编织梦境世界前，先‘苏醒’了。
    《梦神功》第一重境界大成，处于清醒状态，永远不会被梦迷惑。
    连自己骗自己都做不到，心里清楚一切梦幻都是假的。
    明明脑子清醒，知道都是假的，不受欺骗，还怎么快活？”
    奚涓怔了怔，沉吟道：“老师一心追求天道，故而骗不了自己。
    若是凡人，寂寞了，没追求了，梦中迷醉如饮酒，应该能够很快活。”
    小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都还没开始奋斗，就开始为奋斗之后的功成名就感到无聊，想要躺平了？”
    奚涓抠了抠后脑勺，讪笑道：“弟子矫情了。”
    他指着伯奇边上的黑爪，问道：“这件镇物是什么？看着让人心里发毛，很邪门。弟子见到它飞过来，都不敢触碰。”
    黑爪有三根手指，十岁孩童手臂大小。表面长了三寸长的浓密黑毛，掌心裂开一只眼睛。没有眼帘，眼睛时刻大大睁开，眼珠呈现一圈圈紫色纹路。
    盯着它看，会让人头脑发昏。
    “这条黑爪必定是某个邪魔的残肢。”
    小羽拿起黑爪，仔细感应爪子中的邪力，若有所思道：“应该来自梦境维度！我早该想到的，梦境维度也可能被域外邪物入侵。”
    肠虫不就是入侵了盘古世界的梦之维度？
    根据小羽自己的亲身经历，哪怕在域外，也存在梦境维度。
    当时在裂谷之外，她依旧被肠虫迷惑，要永远沉沦在梦魇中。
    ——莫非梦境维度和天河一样，也是盘古世界的“天然防御带”？
    天河阻挡物质上的入侵，梦境维度是精神意志入侵的“减速带”？
    又或者，梦境维度甚至能在大千世界之外的混沌中无限蔓延？甚至通过梦境维度，连接不同的大千世界？
    小羽心中思量，嘴上说道：“涓儿，明早还要赶路，你回去还能再睡一会儿。”
    “嗯，老师，你也早点休息。”
    鼍龙复仇事件到此结束，奚涓可以安心入眠了。
    等奚涓离开这片梦境，小羽低头盯着手中魔爪，表情阴晴不定，眼眶内的眼珠，不自觉化为幽光闪烁的魔眼。
    “大鱼吃小鱼，大魔吃小魔，我是老魔，你是小魔，活该你被我吃。”
    一番自我安慰，她的眼珠子裂开成两张利齿森森的嘴巴。
    “咔嚓咔嚓！”眼珠嘴巴快速啃咬。
    也不见它们在咬什么，小羽手中的黑爪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缺口。
    最终完全消失。
    这里是梦境，梦中规则与景观，由她控制，由她编织。
    真实世界，她的眼珠并不能变成尖牙利齿的嘴巴。
    牙齿啃咬，只是她吞噬魔气本源这一行为“卡通演绎”。
    “嗝~~”两只眼睛嘴巴打了个饱嗝，小羽心中也浮现饕足的欢悦。
    “《魔眼大法》第四式有了，无限梦魇！“
    眼睛嘴巴消失，重新恢复正常的、闪烁紫黑幽光的魔眼。
    此时眼珠表现浮现奇异的纹路。
    很吸引人。
    可一旦看过去，又让人心里发毛。
    仿佛它是巨兽的嘴巴，能将人的灵魂抽出来吞噬掉。
    无限梦魇，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将编制好的噩梦打入对方心灵，仿佛对方亲自经历过这个噩梦。
    意志薄弱的敌人，一旦被震慑住心神，将无法挪开眼睛，最终被连续不断的梦魇彻底击溃。
    很邪门，很“魔门”。
    小羽越来越像“一代魔祖”了。
    (本章完)

 第860章 意外之喜，悟空偷鸡摸狗的核心科技

    第860章 意外之喜，悟空偷鸡摸狗的核心科技
    没了鼍龙叔侄暗中窥伺，奚涓拉车时，轻松欢快了很多。
    而且，从那晚之后，小羽的教学内容也变了。
    其实在奚涓正式拜师后，小羽的教学内容就有了变化。
    之前她只教导他文化课，教圣贤之言论，不夹带私货，不输出自身观点。
    哪怕在指点他武学时，也只是贴合《黄河剑诀》这本秘籍的内容。
    秘籍之外的内容，除非他主动询问，她不会提及.那时奚涓也很规矩，不主动问七问八。
    现在小羽开始“塑造”他的三观与武学风格。
    比如在内功方面，她开始配合他的“四象金身”改良大河真气。
    等到了晚上，在教导他《梦神功》时，还顺便传授他兵法。
    梦中场景任由小羽随意编织，她有鲲鹏智慧，cpu和显卡的运算速度够快，内存也足够大，可以在梦中编织千军万马的“好莱坞大片景观”。
    直接让奚涓在梦中当大将军，带着十万人马安营扎寨、行军布阵。
    效果不错，但奚涓的天赋有些“普”。
    将兵马增加到十万，他作为统帅，连带着士兵们安营扎寨都做不好。
    忙手忙脚，顾此失彼。
    “老师，咱们能不能一步步来？先让弟子当什长，带领十人小队，然后一步步升职，百将、千夫长”奚涓折腾得满头大汗。
    小羽摇头道：“如果你是个纯野路子，进入军伍之后，当然要一步步高升。
    可现在你是在学兵法，应该反过来，从上往下学。
    先学会如何将将，再设身处地感受底层士兵的艰难，最终做到与将士们同甘共苦。”
    等于说，奚涓此时在上“高等军校”。军校会教他如何当普通士兵？
    “可弟子连很多军伍常识都不懂。比如，不晓得士兵一天吃几顿饭，每顿饭消耗粮草多少。
    运粮车走在不同道路上，损耗也不一样，要如何安排押送.唉，弟子没亲身经历过，想象不到呀！”奚涓叹气道。
    一天吃几顿饭，这个问题听着有些荒谬。
    尤其是现代人，一天吃三顿饭，不是常识吗？
    可这个时代，贫苦老百姓一顿饭都吃不起。
    军队中，若没有操练，或者说操练程度比较轻，只吃两顿饭。
    若行军途中，不仅要吃三顿，甚至四顿饭，饭菜还不一样。
    平日里吃豆饭，打仗是吃白米饭、白面馍馍，还有肉，有炖菜。
    如果保证粮草消耗最低，却不影响士兵斗志与体内，需要一军之统帅来衡量。
    “慢慢学呗，谁能生下来就知道一切?”
    其实小羽这个老师，在兵法上也是个半吊子。
    她在西蜀剿灭魔蛟宫时，倒是带领过上万“妖·人联军”。可当时她只负责下令，后勤运输、排兵布阵，都交给小弟，比如李仙芝、玄龟河神。
    在长城跟着李信、蒙毅学了半个月，也只是纸上谈兵。
    连“夸夸其谈”都有些勉强。
    但她记忆力不错，白起兵书、李信的经验之谈，她都牢记在心里。
    这会儿一边重复书本上的内容，她也一边自行摸索。
    白起本人的确是从底层慢慢往上爬，最终成为上将军。但他兵书，压根不讲什长、百将该干啥，只将统帅该怎么做。
    说白了，兵书只会教人如何当好统帅，不会教人如何当个好什长.其实小羽不用读兵书，也知道如何当个好什长：不怕死，往前冲。
    一个无畏的好炮灰，就是好士兵；带着九个小弟一起当炮灰，则是好什长。
    这天晚上，小羽教了奚涓她自己编写的“兵法算数”、“兵法几何与绘图”。
    折腾得奚涓一个头两个大，他说累了，比往日提前了半个时辰去睡觉。
    小羽讲得也有些累，也打算提前入眠。
    她修炼梦神功后，都是想入睡便入睡，想睡多沉就多沉。
    为了提高睡眠效率，也为了睡得更舒服，她往往会选择“无意识黑甜乡”。
    也即是，她放弃意志清醒，主动在“无梦之梦”中沉沦。
    “无梦之梦”是没有具体梦境场景的梦，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黑甜乡”。
    没有梦，却像做了个美梦，睡得极为踏实、舒坦。
    今天和往日一样，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可不知何时，她睡得很不安稳又异常安稳。
    很矛盾，她周围像是有蚊子，一直在“嗡嗡嗡”地叫。但这种蚊子叫，像是白噪音，让她睡得更踏实了：身体和灵魂踏实，但心里记挂有蚊子在周围叫，内心不安稳。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蚊子？”
    小羽没有“苏醒”，依旧在黑甜乡中，意识有些零散。
    一小部分意识，在思索蚊子的事儿；有更多意识，依旧在舒坦地睡眠。
    “就算是夏天，就算在水边、在林子里驻扎，蚊子也无法靠近我周身三丈。
    连奚涓都不会被蚊子叮，他的护体真气，甚至能帮几步外的底寡妇赶蚊子。”
    “嗡嗡嗡~~~”蚊子飞行的声音更密集，也更加响亮。
    关注蚊子的少量意识，开始主动向蚊子靠近她鼻端出现一股淡淡的香甜之腐臭。
    是腐臭的味道，但闻着有点甜。
    “有什么死东西在附近，死耗子，死鱼，死猪仔？夏天天气热，都腐烂了”又有一部分意识苏醒。
    小羽在梦境维度中缓缓睁开眼睛。
    一旦苏醒，她立即从“黑甜乡”中脱离。
    她能进入黑甜乡，但无法从黑甜乡中清醒地苏醒。
    梦境中的她，耸了耸鼻子，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耳边还有嗡嗡嗡的苍蝇蚊子声。
    “不是现实世界的蚊子和臭气，是在梦境维度，难道.”
    小羽眼睛明亮，心中有些激动。
    腐臭和蚊子既然在梦境维度，一定不会是从别人梦中自然散发出来。
    一定是梦境维度的“土著生灵“！
    也即是梦境生物。
    小羽朝着腐臭和蚊子声缓缓靠近，她表情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顺着臭味和嗡嗡声一路走来，她居然来到了自己的梦境边缘。
    是她自己的梦，但被她遗忘在角落，好几天都没理睬。
    就是那片用来放置伯奇“尸体”的小山坡。
    “伯奇的尸体腐烂发臭了，还生了虫子？”
    小羽盯着梦里的景象，心中惊奇不已。
    她是第一次在梦境中见到活着的“原住民”。
    那些虫子个头虽小，却是实实在在的梦境生物。
    它们在伯奇“尸体”中钻进钻出，像是苍蝇盯上了臭肉。
    两只小虫钻进尸体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一群小虫。
    它们果真在吞噬伯奇的精血，并在里面产卵，孵化出更多的小虫。
    小羽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它们已经从最初的四五十只，繁衍成一片灰色的云团，至少有一千只虫子。
    伯奇的“尸体”，昨晚她睡觉前还好好的，没闻到什么臭味。
    现在当着她的面，伯奇皮肉腐烂，露出内里的白骨。
    “奇怪，这些虫子好像能催眠.”
    小羽只站在外围观看，没进入自己这片梦境。
    随着虫子数量越来越多，嗡嗡声越密集响亮，她竟渐渐有了困觉感。
    如果她是没修炼过《梦神功》的普通人，直接就睡了过去。
    即便她的梦神功已经进入第四重境界，此时也感觉很疲累，想要睡过去。
    终于，小小的梦境世界装了太多虫子，一部分虫子开始往外飞，准备离开这片梦境。
    “吃了我的伯奇肉，现在却想跑？没门！”
    是字面意义上的“没门”。
    小羽立即用“断桥”之术，将这片梦境与外界梦维度的连接完全掐断。
    “砰砰砰~~”虫子像是撞在无形的玻璃罩上，飞不出去。
    前方没有路，往哪飞？
    小羽伸手一抓，人站在梦外面，从梦里面抓住一只小虫子。
    “嗡嗡嗡~~~”虫子激烈挣扎，还张嘴想咬小羽的手。
    “狗攮的，好疼！”
    小羽惊讶又愤怒地看到，自己右手食指缺了一块肉。
    芝麻粒大的一块肉，没了。
    此时的小羽为梦境灵体，是梦中造物主而非肉身，可虫子依旧能咬下一块肉。
    梦中的虫子，能咬掉梦境造物主的一块肉，匪夷所思！
    不等她想出好办法折磨它，刚吞下她的“梦中之肉”，虫子竟两腿一缩，翅膀一缩，躺在她掌心不动了。
    “死了？”小羽用手指捻起虫子，放在眼前仔细观看。
    比蚊子大很多，蜷缩成一团后，有黄豆粒那么大。
    翅膀有形无质，能看到翅膀，但碰不到。
    小小的虫子，竟然三对翅膀，八条腿，没有眼睛，脑袋上只一个“小喇叭”。
    它的确一动不动，仿佛真死了。
    可小羽冥冥中有种感觉，这东西没死，而且还与她建立了某种联系。
    小羽再次抓出一只小虫，掌心捏着一片梦境，没让它触碰自己身体。
    它嗡嗡飞了一阵，也蜷缩身子，收起翅膀与腿脚，缩成一颗小豆豆的模样，一动不动了。
    小羽仔细感应，没有与前一只一样的神秘联系感。
    “吧唧~~”小羽用力一捏，仿佛捏死一只跳蚤，爆开的声音很是脆响。
    虫子尸体挣扎了几下，真正死透了。
    小羽把虫尸放在第一只“装死”的虫子边上，然后仔细感应。
    它没任何反应，也没恐惧之类的情绪在梦境中扩散开。
    她又抓了几只飞虫，和虫尸放在一起。
    飞虫竟然啃食同伴的尸体，几下就把虫尸吃干抹净。
    “没有智慧，全凭本能”
    小羽让虫子啃自己的手指，啃了一口，它们便和第一只虫一样，和她有了神秘的联系，还缩起身子“装死”。
    下一瞬，她从睡梦中醒来。
    现实中的她睁开了眼睛，低头看自己的右手，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她手掌捏成拳头又摊开，几粒黄豆大的虫子，出现在她手心。
    “还真可以从梦中带出来。”
    伯奇能不能离开梦境维度、在现实中生存，小羽不知道，没见识过。
    但她确定夜游神、鬼魂，都能自由穿梭梦境维度与现实世界。
    她尝试将虫子带出来时，猜测它们可能如同鬼魂一样，是灵体。
    没想到.“吧唧！”
    她用力一捏，还是如同跳蚤爆体，完完全全的物质形态，并非灵体。
    盯着虫尸犹豫纠结片刻，小羽还是张开嘴巴，将它扔进自己嘴里。
    很奇怪，虫尸入口即化，化为一股困意，让她差点脑袋一歪，就昏睡过去。
    “啪啪啪！！”她使劲拍打脑袋，盯着剩下几颗虫豆，眼睛越来越亮，“难道运气这么好，抓住了传说中的‘瞌睡虫’？”
    小羽左右看了看，现在还是凌晨，周围只有奚涓母子。
    “涓儿，醒来！”她低声呼唤道。
    只喊了两声，奚涓便睁开眼睛，迷糊的眼神很快变得清明。
    他轻轻爬起来，无声跳跃到她跟前，“老师，有敌人靠近？”
    “不是，我刚在梦中得到一样好东西，请你过来品鉴。”
    小羽摊开手掌，将虫豆递给他看。
    “这是梦中之物？什么东西？”奚涓好奇道。
    “可能是瞌睡虫，你要不要试一试？”
    小羽嘴上在问，手上已经捻起一粒虫豆，朝着奚涓面庞弹去。
    “噗~~~”
    力量有点大，奚涓脸颊都被弹红了。
    虫豆如同真正的黄豆，又被脸颊肉弹了回去。
    小羽赶紧接住，奇怪道：“难道操控瞌睡虫还需要咒语或道法？”
    “虫子一动不动，莫不是死了？”奚涓怀疑道。
    “没死，只是装死。”
    小羽仔细回忆，丹华夫人用来赎身的诸多“小千世界道法”中，好像有控虫术，但她当时瞧不上，和其它垃圾术法一起，扔在大泽龙宫宝库。
    ——悟空使用瞌睡虫时，好像没念过咒，也没掐诀施法。
    “涓儿，你把下巴抬高。”小羽道。
    “干啥？”奚涓不解其意，还是下巴抬起，鼻孔对着她。
    她屈指一弹，将一粒虫豆弹入他鼻孔。
    奚涓下意识吸了一下鼻子，虫豆感应到口鼻中的“人气”，立即化成一缕气，融入“人气”之中。
    然后奚涓眼皮子有千钧重，身子一歪，躺在泥地上沉沉睡了过去。
    “嘿嘿，果然有效，这些虫子应该真是瞌睡虫。”小羽开心地笑了。
    “那片梦境里有成千上万只瞌睡虫，如果能完全操控.瞌睡虫可是悟空偷鸡摸狗的核心科技之一啊！
    别说普通妖精，连清风明月那样的‘老牌·小地仙’都扛不住。
    奚涓还修炼了《梦神功》，照样一粒虫豆放倒，嘿嘿嘿~~”
    小羽心中火热，手捏一颗虫豆，仔细感应自己与虫子之间的联系。
    (本章完)

 第861章 赤霄宫外遇故人

    第861章 赤霄宫外遇故人
    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
    小羽研究瞌睡虫颇有心得，但距离完全控制，还是差得有点远。
    无奈之下，她只能暂时将虫豆收起来，计划等渡过天劫，找本控制蛊虫的秘籍研究一下。
    此时，盛夏已经在路途中走完，路边稻田中的麦穗已显出秋黄色。
    奚涓拉着板车走了差不多三千五百多里。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每天拉着板车走几十里，简直是超人。
    连骑行车、走现代公路的“床哥”都顶不住，要改为骑摩托了。
    可奚涓是个人仙啊！
    要是不怕将老娘颠死，他拉着板车发足狂奔，一日跑个三五百里轻轻松松。
    起初，他的确走得很快，刚离开小溪村时，一天能跑一百多里。
    等拜了无崖子当老师，他的速度开始放慢。
    他只有一颗脑袋，一边用心背书，一边思索圣贤教义，还要一边默运内功，一边拉车，速度肯定很慢。
    就像正常走路的速度，一定比一边走路一边低头玩手机要快很多。
    奚涓还不是玩手机，他在上学，在做数学题，在背诵四书五经。
    后来他还故意降低了速度，想跟随无崖子师父多学习兵法与道术。
    嗯，小羽将自己的《羽氏·五行遁术》传授给了他。
    《五行遁术》其实已经算真仙法，只不他已经凝结人仙元丹。只修炼术法，不练仙家真气。
    倒是底寡妇“第二套广播体操”练习得不错，又一直殷勤照顾“无崖子老道”的起居饮食，像是侍奉师长，小羽将五行遁术内功，传授给了她。
    底寡妇没仙骨，大抵不能成仙，却一定能延寿。
    关键是她儿子也修炼《五行遁术》，母子俩可以相互印证：奚涓只修术法，底寡妇只修内功，两人合一，是完整的真仙法。
    像是土遁、水遁，避水诀、辟火诀、控火术、控水术等常见的道法，都包括在五行遁术中。
    换在小羽进入南瞻部洲之前，她的“五行遁术”还虚有其表。
    等在长城、在大泽龙宫拷问了大量的仙法道术，她基本上将《羽氏·五行遁术》补充完整。距离“地仙法”（也修金丹）大概还差了一些，但绝对称得上“真仙法”。
    如果奚涓没凝结人仙元丹，只凭此法便能修炼成仙。
    当然，若他没凝结人仙元丹，小羽压根不会传授他任何道法。
    免得坏了他的根基，耽误他的“天仙大道”。
    就像她对苟交也算推心置腹，对苟天门送出根本法也毫不吝啬，可她始终不曾传授他们仙法。
    只要费个三五年时间，将无崖子老师的“五行遁术”融会贯通，奚涓就算是最标准、最正统的“盘古世界奇人异士”了。
    不是仙人，不得长生，又大大超出了人仙范畴，起码能活个千儿八百岁，还能使用各种术法。
    小羽明确说了，等陪同他们抵达他二舅家，他们之间的缘分便告一段落，只看将来能否重续前缘。
    奚涓恨不得在路上直接停下，不走了。
    事实上，他正式成为无崖子的弟子后，遇到雨天、大太阳，都会驻足不前。
    底寡妇也知道无崖子是个“世外高人”，在传授儿子大法，不仅不催促儿子，还让儿子别太早赶路。
    之前都是天没亮，奚涓母子趁着天气凉快多走一段路。现在起床后，要先跟随无崖子师父“上早自习”。底寡妇没事干，也在边上旁听，最终混了本“五行内功法”。
    等奚涓将四书五经大概通读一遍，小羽果真兑现承诺，将神秘老神仙“掉落”的天书分享给他，两师徒一起观摩天书，有时候底寡妇也看。
    小羽很大方，他们要看便随便让他们看。
    要看天书，定然没办法拉着板车赶路。
    沉醉于天书中无尽大道感悟的奚涓，越发不愿动弹了。
    可任凭他如何磨洋工，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还是进入薛郡，距离藤县还不到两百多里。
    事实上，他们此时停留在“昭阳湖”边上，可以算是在藤县范围内，只是距离县城不到两百里。
    “这地方不错，水灵气与水量，完全不输大陆泽。你即便投奔了二舅，也要经常来此炼气、练习水性。”
    看着绵延数百里的大湖，小羽越发感慨，盘古世界的中华大地太过神奇。
    昭阳湖已有数百里长，可就在它边上，还连接数片大湖。
    微山湖、昭阳湖、独山湖、南阳湖四片大湖，加上七八十个方圆数十里的小户，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周天星斗阵。
    并非人工开凿的湖泊，完全是自然形成。
    一片片湖泊，对应天上的星辰，自然而言有了那么点星斗大阵的神韵。
    普通人肯定看不出来，仙人也无法总揽全局，一眼阅尽整个湖泊水系。
    必须要是大神通的老龙王才能看明白，但老龙王不一定懂周天星斗大阵。
    小羽恰好是个“青年古龙”，又深入研究过周天星斗大阵（除了天河中观摩周天星斗，还有天蓬强杀之法的推衍）。
    奚涓也非常喜欢这片环境与家乡相似，又充满水灵力的地方。
    “或许弟子会带着母亲来此处定居。即便投奔舅舅，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舅舅家，让舅舅养活。
    能在劳役兵役的时候，让舅舅照拂一二就成了。”
    这孩子倒是看得明白。
    小羽沉吟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在这里停留几日，我带你下水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如果是前世的自然水系，以奚涓如今的实力，哪里需要她这个老师带着熟悉环境？她也是刚刚来此呢！
    但很显然，如此好的水泊，怎么可能不被四海龙宫盯上？
    小羽敢肯定，别说大湖，七十多片十里方圆的小湖，也已经被“龙君”占了。
    很大可能，这里就是座小型的“龙巢”，不晓得藏了多少老龙、小龙。
    而奚涓现在打算在附近定居
    这厮是真的天生不怕龙啊！
    换成小羽自己，在换回“羽凤仙”马甲时，都会刻意避开江河湖海，免得被龙王们盯上。
    她不怕龙王，实在是不愿招惹屠龙后引发的大麻烦、大因果。
    果真如小羽所料。
    “星斗湖水系”到处都是老龙、小龙。
    她和奚涓刚进入昭阳湖，便见到三条龙鱼在莲丛中啃食莲子。
    “老师，是灵鱼耶！”奚涓有些激动，手痒嘴馋，“现在不用配制鱼饵，我可以直接捉住它们。”
    小羽板起脸，严厉道：“我是怎么教你的？天地之精灵，和人没什么区别，不可随意加害。”
    奚涓道：“老师教诲，弟子铭记于心。只是这三条鱼蠢笨得很，还离开了龙宫，在湖中乱跑，明显是野生的灵鱼，早晚被渔夫捕了去。
    渔夫捕得，弟子自然也捉得。”
    小羽摇头道：“你得答应我，在十五岁之前，不要再捕灵鱼，也别招惹龙族。
    哪怕他们惹上你，你也要忍让为先。”
    “为什么要忍让？我不怕他们。”若是老师说别的事，奚涓不问缘由便听从。
    可对龙族，他莫名有太强的心理优越感。
    “我怕你夭折！等十五岁后，你已经道法高深、武功高强。闯了祸，也能背着老娘远遁千里。现在神功未成身先死，你不觉得憋屈？”小羽道。
    奚涓迟疑道：“弟子没跟随老师学道法时，便斩了凶残的鼍龙，现在更是今非昔比”
    小羽冷冷一笑，道：“跟我下水，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她掐“避水诀”（其实是古龙大神通，天河水府），撑开一个水泡，带着奚涓沉入湖底。
    仅仅遁走了七八十里，有些昏暗的水底便骤然亮堂起来。
    前方的凹坑里，赫然矗立一栋金光璀璨的龙宫。
    占地三亩，水晶与琉璃建造的宫殿，错落有致，富丽堂皇，仿佛梦中的奇幻世界。
    “你有什么感觉？”小羽表情凝重地看着前方龙宫。
    奚涓眨了眨眼，看了又看，迟疑道：“好像比大泽龙宫还要奢华不少。”
    “啪！”小羽使劲拍他的后脑勺，将他拍了个趔趄，“蠢货，我让你看龙宫景观吗？我是问你龙宫之主的气势。”
    奚涓有些委屈，“弟子都没见到龙王，现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小羽怔了怔，奇怪道：“这么强横的气势，龙气喷薄犹如大日出海，你没感觉？”
    她在下水之前，便隐约感觉这片昭阳湖很是不凡。
    其水量、水脉，以及水灵力的精纯与丰厚，竟然比大陆泽还略微强一些。
    大陆泽可是一段黄河，不是黄河支流，而是黄河主干河道的一部分。
    黄河横穿大泽！
    而昭阳湖的面积，还不如大陆泽呢。
    此时进入大湖，见到了大湖水权之中央——昭阳湖龙宫，小羽更是惊诧“望见”龙宫仿佛一颗被被遮盖的小太阳，太阳光芒皆为精纯真龙之气。
    ——这是一条老龙，至少十万年以上的道行，且比敖氏龙王多了明显的“古龙之气”，实力应该接近河伯！
    她心中立即有了判断。
    结果她边上的奚涓，没半点感觉，一直将目光放在屁也不是的水晶宫殿上。
    “弟子驽钝，虽然跟随老师学了一段时间的先天八卦，望气术却不怎么擅长。”奚涓明白，老师所说的气势、龙气，都不是简单用五感，能直接感应到的。
    “不用望气，你心灵上没半点压迫感？”小羽道。
    奚涓摇头，道：“大湖龙君对弟子没恶意，弟子也没歹心。
    这会儿心正气和，任凭他多强横，弟子依旧静若处子。”
    小羽又想抽他。
    ——特么的，你没感应到压迫，是因为你心正。你师父我有感觉，是因为我心不正？
    我至少没对湖中龙鱼流口水，没张口闭口便是“我天生不怕龙”。
    “这头老龙不简单，龙宫内可能还藏了什么秘密。”
    小羽眼中闪烁幽光，一边望龙宫周围的地脉、水脉、气脉，一边用“新2.0·先天神数”暗中掐算。
    距离拷问大牙真君“河图之先天八卦”已过去几个月，小羽初步将其消化吸收，并融入自己的“紫微斗数”中。
    她的天机术，也顺利进入2.0时代，算力和精准度，比之前提升了50%以上，相当于20系列显卡，直接换成40系。
    “不对劲，一个小小昭阳湖，怎会有这种气象，有这么强的天命.”
    小羽面色数变，最后表情严肃道：“涓儿，你藏在水草中别乱跑，我去龙宫里面瞧一瞧。”
    奚涓惊讶道：“至于吗？昭阳湖仅仅是整片水泽四大湖之一，还不是最大的湖。”
    “所以我才感觉奇怪。”小羽道。
    “哪里奇怪？老师看到了什么？”奚涓好奇道。
    小羽抬头望天上看了一眼，幽幽道：“此处数十片湖泊上应星辰，水脉连成一片，天然有几分星斗大阵的神韵。”
    “嗯，老师还说若让你主宰此方水域，可以将周边所有湖泊的水灵力调集到一起，布置一座‘百湖星斗阵’.”
    说到这儿，奚涓若有所思，惊讶道：“难道昭阳湖龙君，果真布置了百湖星斗阵？此处龙宫即是大阵中央？”
    “不，他没布置阵法，但大泽水系的水脉、地脉、水灵力，都有向此处龙宫汇聚的迹象。看起来是天然成型，可我心中有些许怀疑。“
    小羽指着龙宫方向，又道：“你看前方龙宫，虾兵蟹将成群结队，往返十分频繁。他们似乎在严格防范外人靠近龙宫。”
    就在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已经有两支十人小队，从他们身边游过去，只是没能破解小羽的蜃景幻术而已。
    奚涓道：“即便此处龙宫奇特，老龙可能隐藏什么秘密，与我们何干？老师为何执着调查清楚？”
    小羽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是要带着老娘在附近定居，八成仍旧以打鱼为生。
    我先替你探路不对，我带你下水，不就是让你明白大湖老龙很是不凡，教你懂得对真龙保持敬畏，要你今后小心行事，莫要招惹龙族？”
    “弟子现在已经晓得厉害，老师不用为我去龙宫冒险。”奚涓道。
    “只打探情况，没什么危险。而且，我心里也十分好奇。昭阳湖龙君似乎有天命——”
    小羽忽然面色微变，抬起右手，在两人头顶一抹。
    一条水线向两边延伸，延展开镜子似的水膜。
    可她的镜像术尚未完全成型，脸上又依次露出若有所思、恍然大悟、思绪万千等复杂表情。
    “老师，咋了？”奚涓好奇道。
    小羽转向西方，目光仿佛跨越了数百里，感慨道：“遇到了个老熟人，他似乎也在观望龙宫。”
    奚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啥也没看到，“老师的朋友在哪？”
    “大概在五百里外，他没下水。”
    奚涓惊呼，“五百里外能看到这儿？这是什么神通？”
    “千里眼！”
    “轰隆隆~~”她话音刚落，前方龙宫出现剧震，激浪凭空在水底产生，泥沙涌起，顷刻间在将龙宫周围、尤其是上方的清澈湖水，搅得一片浑浊。
    “昂~~”还有一声龙吟从龙宫中响起，一束赤光飞射而出，怒道：“何方宵小，竟敢窥伺我赤霄宫！”
    (本章完)

 第862章 刘季的命根子

    第862章 刘季的命根子
    千里眼上可窥探天宫，下能洞察九幽。
    纵然中间有景物阻挡视线，也不会受到影响。
    比如，站在五百里外的山坡上，观望远方昭阳湖龙宫。
    但你能凭神通远隔千里观望，别人也能通过神通察觉你的视线，并进行阻挡。
    此时，小羽那位的老熟人，开启千里眼，将神光扫射到此。她本能反应，立即抬手布置了一面水镜，将落在她和奚涓身上的仙眼神光反射回去。
    她太熟悉千里眼了。
    从十年前，连内功都没练成时开始，不知道推衍了多少种暗杀之法，早将千里眼破了一遍又一遍。
    嗯，针对千里眼神通，暗杀比强杀更难。
    十年过去，她连天仙都宰了两个，阻挡仙人之眼的视线，真就是举手之劳。
    她能用一面水镜，轻易挡住仙眼神光。昭阳湖老龙的神通也不弱，自然也能察觉到异常。
    事实上，早在小羽怼着龙宫望气，使劲分析强盛龙气之根源时，赤霄宫的主人已经有感应。
    只是小羽躲藏严密，望气术又太高明。龙君只心中烦躁，并没察觉到龙宫之外有人窥探。
    小羽老熟人的千里眼有些拙劣.其实，与十年前比，高明了十倍不止，但十倍的提升，只是相对他原本“更拙劣的境界”。
    在龙君、在小羽跟前，依旧不太够看。
    “糟糕，老龙发现咱们了！”看到一束赤光冲出龙宫，还有威严声音朝着他们的方向滚滚压来，奚涓还以为自己露了痕迹。
    小羽摇头道：“老龙没发现咱们，他和我一样，也察觉到千里眼的扫视。
    千里眼的主人，应该是故意扫描昭阳湖龙宫。”
    她话音未落，冲到水面之上的赤光，已经“嗖”的一下，越过他们头顶，继续朝西方疾驰而去。
    小羽按住奚涓的脑袋，将他整个人都塞进水底淤泥中，叮嘱道：“你且老实在这儿呆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左手掐避水诀，右手仿佛船桨，伸出水泡外轻轻拨动几下，水泡无声无息，却迅疾若闪电，下一瞬便消失在奚涓感知中。
    “还真是‘赤霄宫’。”
    脱离了奚涓的视野，小羽不再伪装，直接消融于水，如一股清流，随着水脉流到龙宫大门口。
    十丈高的楼牌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天青色牌匾。
    用赤红如丹霞的“墨水”，在上面龙飞凤舞，写了三个“龙章文”，赤霄宫。
    单单门派楼与牌匾上的三个字，便给了小羽厚重的历史感。
    这座龙宫，这块牌匾，乃至“赤霄宫”三个大字，都经历过漫长岁月的沉淀。它们不是新建成，也不是刚书写。
    她化为水流，跟随巡水虾兵越过大门，进入宫殿之内，立即有一股荒古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
    内里的建筑十分古老，明显和如今的大秦风格相去甚远。
    有种莽荒感。
    在小有洞天的丹华宫，小羽也产生过类似的感觉。不过，大泽龙宫也有几万年历史，给她的感觉却很“现代化”。
    在龙宫外围游荡了一圈，除了古老的气息、古老的建筑，小羽还明显感觉龙宫下方的水脉，蕴含了勃勃生机。
    她没有迟疑，从一股清流，变成一股浊气，土遁进入泥地，接着钻入更下方的地下水脉。
    “爽！”
    “清爽！”
    “透心凉的清爽！”
    小羽舒服得想要呻吟，地下水脉中蕴含了太丰富的精纯灵力。
    并非水属性灵力，而是没有特定属性的“天地灵气”。
    灵气能级之高，远超她当日在小有洞天内感受到的“仙气”。
    甚至小羽斩杀的八位东方上仙，也仅有两位天仙的仙气，在纯度上明显超越这里的天地灵气。
    小羽还去过王母娘娘的瑶池园，那里的灵气她也感应过、吸收过。
    但怎么说呢瑶池的仙气，有点像仙气中的“复合肥”，最适合灵植。对仙人而言也高级，却说不上有多“爽”。
    此处的灵气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泡在水脉里，小羽想要彻底躺平，不出去了。
    “狗攮的龙族，天下精粹之地，都让这群爬虫们占了.要不要干脆跟奚涓一起在这儿定居？”
    小羽还没去过真正的洞天（小有洞天其实是福地），但她敢保证，此地的天气灵气，比洞天都丰富。
    如果不遇到瓶颈，单看炼气效率，在此处水脉中修炼一年，抵得上她在天门镇修炼三五百年！而且不局限水系仙法，任何属性的仙法都可以在此炼气。
    简直恐怖如斯！
    难怪小羽都忍不住动了贪欲。
    “奇怪，明明是地下水脉，为何有如此精纯的天地灵气，而不单单是水灵力？”
    小羽终究是心境十八重天高的“高人”，立即斩灭心中贪、妒等杂念，快速朝着灵气更富集的方向游动。
    哪怕钻入了地下，她也没失去方向感。
    她有种感觉，灵气更富集的方向，就是龙宫最深处。
    大概游了两三百丈，她来到一片灵力湖泊中。除了她过来的那条地下水脉，周围还有八条不同的水脉。
    一共九天水脉，从遥远的水泊流到此处，汇聚在一起。
    但九脉汇聚，并非结束。
    九脉汇聚之处，是一口深潭。
    深潭底部有赤光闪烁不定，赤光中透着淡淡的火炎力。
    很古怪，明明是九条水脉汇聚，却养出了“火性”。
    火性中又夹杂浓郁的龙气。
    “下面深潭莫非是老龙的巢穴，他常年躲在下方修炼？唔，老龙被千里眼吸引走，正好让我下去探一探。”
    小羽心生一念，立即行动。
    她同时使用鲲鹏与古龙两大水遁神通（借水之力为物理水遁），如同一条利剑，快速插入下方赤光艳艳的潭底。
    “嘶，好强的灵力，丹华夫人家仙果的灵气，都比不上。这已经不再是天地灵气，而是天地灵粹啊！”
    小羽吸了一口气，进入七窍的灵气，几乎化为液态。
    仿佛在吮吸万年朱果的果汁儿。
    一时间，她都分不清它们究竟是潭水，还是某种特殊灵液。
    落到潭底，放眼四顾，有一片巨大的空地，大概三个足球场并联那么大，地面平坦，铺着一整块红色水晶。
    但艳艳赤光并非来自“人造（龙造）灵力水晶”，而是周围的“火山口山壁”。
    水潭像是在一个“火山口”中，四周石壁闪烁灿烂的赤光，透着火性，却不是纯粹的火元力。
    依旧是精纯的天地元气，火性中倒是掺杂了大量的龙气。
    “狗攮的，这些龙气并非来自龙王，这里藏了一条龙脉啊！”
    等小羽土遁进入赤光石壁，立即“见到”了它的本质。
    是人道龙脉，而非龙王的龙气。
    如果不看源头，龙王身上散发的龙气，与龙脉中涌出的龙气，真有点相似，但小羽能轻易分辨出来。
    此时没能第一时间区分，是因为老龙常年居住于此，祂身上的龙气与此地龙气共生共荣，有些不分彼此了。
    可只要见到龙气的源头，小羽还是能确认它的本质。
    就是人道王朝的龙脉。
    此时，龙脉似乎感应到外来者，龙气迎面冲来，仿佛有生命力的小龙，朝着她咆哮，差点破掉她的土遁之术。
    嗯，和昆仑祖龙中的龙气一样，此处龙气也会严重干扰仙法道术。
    事实上，所有龙气都会对仙法形成压制效果。
    修仙修的是清盈之气，龙脉为地煞浊气与人道之气的结合。
    浊煞之气与清盈之气相对立，无法兼容。
    “好大一条龙脉——呃，不对，龙脉好像刚诞生，很小，但气息好强。
    初生的龙脉，就有如此庞大的龙气。这种潜力，难道要诞生人皇？”
    一瞬间，小羽情绪沸腾，脑子里想到了很多事。
    她首先回忆起，在居庸关东胡军营时期，听宇文博、火翼仙他们扯淡，聊到大秦在秦岭的祖龙之脉。
    当时人皇春秋鼎盛，大秦龙气在秦岭上空形成云蒸霞蔚的九彩烟云，经年不散。龙气让秦岭成为修行圣地，汇聚了海量的天地灵气。
    大量炼气士云聚秦岭，在山中吞气存神。每隔个几年，就有仙人飞升。有天庭使者带着华丽的仪仗队，降落到秦岭，邀请新仙人去天上当仙官。
    此时的地下水潭，几乎是个翻版的秦岭。
    之前她还在疑惑，水脉中没多少水灵力，都是精纯的天地灵气。
    现在她明白了，天地灵气只是溶于水脉，并非水脉带来的。
    是龙脉将天地灵气汇聚于此。
    “不愧是神州中华，刚刚通过水火交融诞生的‘龙脉’，还只是草莽蛟龙，不一定是真龙，便能汇聚如此丰厚的天地灵粹。
    蛮邦龙脉与之相比，连鼻涕虫都算不上。”
    恢复冷静之后，小羽只能苦笑自嘲：她一个外邦沙蛮子，太没见识了，才会大呼小叫“人皇龙脉”。
    这条藏在昭阳湖、赤霄宫之下的龙脉，放眼如今的神州中华，应该比较常见。
    她先前忽视了一件事：值此乱世，龙蛇陆起，不知道多少潜龙已经蓄势待发。只等最佳时机到来，便举起义旗，高呼“除暴秦，安天下”。
    既然是潜龙，肯定有对应的龙脉诞生。
    连东胡王那种“小瘪三”，都在赤峰养出一条大大的龙脉。
    中华潜龙在起势时，即便实力不如东胡，他们起码得有一条龙脉，不然怎么参与争龙？
    只有潜龙能争龙，这是常识。
    而潜龙肯定有龙脉相伴。
    小羽出生在流沙域，所见外邦龙脉，皆又小又短，还萎靡不振，便下意识觉得所有龙脉都如此。今天开了“洋荤”，终于见识到神州潜龙的龙脉。
    很是震惊。
    仅仅是潜龙的龙脉，便汇聚如此丰沛的天地灵粹。
    要是争龙成功，龙脉成熟，该是什么盛景？
    “哗啦啦~~”龙脉内的小羽，听到外面水潭中传来激烈的水流声。
    她心中一紧，明白先前那条赤龙回来了。
    之前，她顺着水脉进入水潭，没遇到障碍（其实龙宫外围有阵法阻挡，小羽从大门口进入龙宫，然后才潜入地下水脉，等于直接越过了阵法）。因为不需要，老龙一直驻守在深潭底部，在看护这条龙脉。
    小羽甚至可以断定，这条老龙在故意释放自己的龙性、龙气，以混淆视听，让外人无法发现龙宫之下的秘密。
    即便有人怀疑，比如之前在门外望气的小羽，也只以为是老龙实力强横、龙气庞大的缘故。
    “也不晓得这条龙脉，属于中华哪位潜龙对了，这里是昭阳湖赤霄宫。
    既‘昭阳’，又‘赤霄’，还是‘火性’龙脉，难道是刘邦那厮？
    薛郡隔壁就是泗水郡，刘邦老家沛县，就在泗水郡！
    艹，这次真的抓住了大鱼，人皇之龙脉啊！”
    其实，先前听到“赤霄宫”时，小羽便想到了大汉开国皇帝刘邦。
    只不过，在盘古世界，“赤霄”二字并非专属于谁。
    无论日常生活，还是文献诗经中，经常出现“赤霄”，或相似的词。
    比如，小羽在昆仑圃外遇到的散仙朋友绛霄。
    “绛”也是赤红之意。
    还有三霄娘娘，云霄、碧霄、琼霄。
    霄能云，能碧，也能绛，为何不能赤？
    赤霄是比较常见的词汇，经常出现于人名、文献与匾额中。
    小羽心中胡思乱想，动作却很灵敏迅疾。
    在老龙彻底沉入水潭前，她先一步顶着龙气的侵蚀，悄悄下潜到更深的地脉。
    等远离龙脉，她又缓缓上浮，回到水脉，回到龙宫，跟随一队虾兵，从大门离开了赤霄宫。
    整个过程没惊动任何人。可整个秦汉大劫最大的机密，已经落入她掌中。
    ——藏得还真够严实，难怪大秦“掘龙队”如此丧心病狂地挖龙脉，也一直没发现它。
    可现在它终究还是暴露了。
    嘿嘿，要是让大秦的“青松道童”，知晓了这条潜龙之脉，还不得拼了命将它掘断了？
    小羽心中一念升起，几百里外，泗水郡的刘某人，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季哥，你咋在打摆子？”他的好兄弟卢绾，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兴许是入秋了，风有点冷。”刘季心慌慌、意茫茫，真觉得身上有点凉。
    “季哥，你正坐在炉子边上吃肉喝酒呢，哪里凉了？”
    樊哙满头大汗地端着大锅走过来，又往陶罐里舀了几勺子热气腾腾的狗肉，嘴上催促道：“快吃，今天宰了八条狗，管够，管够！入秋后多吃狗肉，就不凉了。”
    刘季盯着身前的小火锅，又一抹额头热汗，心里越发茫然，明明不冷，怎么感觉凉得慌？莫非昨晚在曹寡妇身上打了太多寒颤，身子虚了？
    不行，他得多补补！
    心里这么一想，刘季连忙叉起一坨肥肉，放在嘴里大口嚼吃起来。
    (本章完)

 第863章 再见虎臣

    第863章 再见虎臣
    “老师，可是发现了什么？”奚涓好奇道。
    “的确有发现！我悄悄潜入龙宫，见到了那条老龙。果然是一条数十万年道行的古龙。你可知道什么叫古龙？
    上古之龙，只要觉醒了血脉中的大神通，便天生掌握三界水之权柄。
    遇到了这种拥有古龙血脉，还活得特别久远的上古神龙，你最好老老实实，别说什么‘天生不怕龙’。
    俗话说，上古的神龙，现代的龙虫。
    这种龙和你去过去见过的‘现代虫’，几乎不是一个品种。
    差距之大，犹如蟒蛇与真龙。”无崖子老师严厉告诫道。
    她没向他透露，赤霄宫疑似隐藏了真龙的龙脉。
    并非不信任奚涓。
    事实上，她很希望自家弟子有个好结局。
    别学“萝卜道人”的好大哥钟离昧，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却投错了主公。
    可一旦她向奚涓泄露了天机，即便奚涓守口如瓶，天机也会泄露出去。
    对普通人来说，人生一念，鬼神悉知。
    小羽擅长天机术，能隐藏自己，也能隐藏自己的发现。
    奚涓却守不住秘密。
    而且，小羽向他泄露天机，本身也等于天机泄露。
    天地知晓，可能精魅也能知晓。
    比如，与悟空齐名的六耳猕猴，比如，顺风耳，比如，谛听。
    只有不说，最好自己也不知道，才不会泄露秘密。
    小羽严格守护事关刘邦命根子的机密，倒不是为了刘邦，而是为了她自己：不染因果与业力，不招致无穷无尽的劫气，不遭天谴。
    她为何小小年纪，便要度五百年一次的三灾之雷劫？
    与泄露天机、让大秦的“青松道童”断掉刘邦命根子比，杀休各、改神州北疆命数，都是小儿科。
    关键是，杀休各、改北疆命数，她乐意。
    害了“纯·陌生人”刘邦，她能得到啥？
    什么好处也没有，自己却要挨雷劈，她图啥？
    “黄河水道应该比昭阳湖重要吧？为何实力如此强大的古龙，会在湖泊中当水神，而道行不如他的龙君，却能位居高位？”奚涓问道。
    “大概他不姓‘敖’，或者姓‘敖’，却属于远支。”
    顿了顿，小羽又道：“我估摸着，昭阳湖龙君应该是四海龙王的远房长辈。
    辈分高，活得更久，还能保留几分古龙血统。”
    她真不是故意吓唬孩子。
    她自身便掌握了古龙神通，能变化成青年古龙，对古龙气息太熟悉了。
    昭阳湖中的赤龙，实力上绝对不弱于河伯，血脉之古老.的确很古龙，比普善那条尼姑龙强些，但和蓟河水府龙珠中见到的“黄龙道人”没法比。
    黄龙道人是真正的古龙，是上古神龙。
    这条赤龙却有点“现代虫”，所以小羽猜测他属于敖氏旁支。
    “水权是什么？为何古龙有水权，现代龙却成了龙虫？”奚涓好奇道。
    小羽沉吟道：“涉及到太古秘闻，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只是猜测，天地初开之时，祖龙被赋予了水之权柄，凤凰被赋予了天空之权柄，麒麟被赋予了大地山脉之权柄。
    那时候，咱们人族都还没诞生呢，女娲娘娘也没崭露头角。
    龙凤麒麟，三族争霸，要争夺三界之主的至尊宝位。
    只看现在的结果，他们显然是蚌鹤相争，让渔翁得了利。
    大概在天庭收编‘敖氏龙族’时，将他们身上天生的权柄收走了。
    现在他们为水神，水神之权，由‘天’赐予。
    此天为天庭，而非自然之上苍。”
    奚涓回味片刻，又问道：“如果不交出水之权柄，天庭也不会打死他们，为何要交？就和昭阳湖龙王一样呀。”
    小羽道：“和昭阳湖龙王一样，明明实力强大，却只能占据一小片湖泊吗？
    敖氏龙族虽然怂包，可他们的的确确从天庭得到了天大好处。
    四海五湖、八河四渎、三江九派，天下水脉之精华地，都归了他们。
    若不肯交出水之大权，只能远离中原，去蛮荒之地求生活了。
    我曾遇到一条母龙，她有上古血脉，活得还不如被你杀掉的鼍龙。”
    普善那条尼姑龙，实力比鼍龙强，可她真不如鼍龙自由自在、威风八面。
    鼍龙倒霉，只是遇到了奚涓这个意外。
    如果不出意外，他充当四海龙王的黑手套，弄死赵菊后，自己霸占了漳水。四海龙王只推说：魔龙占了漳水，朝廷却把漳水神位收走，不归咱们管呀！
    普善却连“八部天龙”的身份都弄丢了。
    即便她的人生巅峰期，在灵山当“天龙”，也不如神州河神威风潇洒。
    “哗啦啦~~”师徒两人游了几十里，才从水面钻出来。
    小羽盯着西方，面色阴晴不定。
    奚涓很识趣，问道：“老师可是想见那位拥有千里眼的老朋友？”
    小羽叹道：“虽是老熟人，却算不得朋友，还有不少恩怨呢！”
    奚涓看了眼天色，道：“这会儿距离日落还早，弟子陪老师走一趟吧？”
    小羽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也罢，这段孽缘总要了结。
    今日先去见一见他，抓住他的气机，方便下次掐算方位。
    等会儿你机敏点，咱们假装与他们偶遇，别漏了马脚。”
    奚涓奇怪道：“既然是老相识，他还认不出老师？”
    “时过境迁，我和他的变化都有点大。”小羽道。
    关虎臣的变化的确有点大。
    十年前，他三缕美髯垂到胸口，国字脸紫红色，手持一柄大刀，打扮得像个关公。
    现在他将胡子剪了，修剪成猛张飞的络腮胡。
    国字脸有些发福，圆润了些，面皮白净了许多。
    依旧骑着他那匹赤烟驹，腰间佩戴的武器，换成一柄五尺长的双手宽剑。
    相貌之变还只是其次，主要是气质与实力。
    这厮已经成为人仙，还凝结了仙武法相，气息如渊似岳，深沉又宏大。
    一双仙人之瞳，清澈如水晶，神光皎洁如月，仿佛能看透人心之险恶，也能看穿任何陷阱与危途。
    十年前，任凭谁看到了虎臣，都会赞一声“虎将”；十年后，别人会称赞他有宗师气度，是个武道宗师。
    “主公，抱歉。我的千里眼，惊动了龙王大人，害得您被祂训斥数落。”
    虎臣单膝跪在一个银发老者身前，面有愧疚地说。
    老者龙章凤姿、渊渟岳峙，气度非凡。
    看起来年过六旬，须发基本都白了，只在发根处还有些许灰黑残留。
    身穿银灰色绸缎缝制的大袖宽衣，腰缠黑色大带，头戴金丝高冠，足蹬白色无忧履，是大秦贵人的装扮。
    “呵呵，你能惊动他，完全在我意料之内。”老人笑着伸手将虎臣扶起来，眼中有得意之色一闪即逝，道：“你做得很好，此时我已成算在心。”
    边上青年贵公子惊疑道：“父亲，龙哥什么都没看到，咱们还被龙王训斥，你怎么成算在心了？”
    呃，虎臣不仅相貌、气质、实力变了，连名字都改了。
    此时他叫“吕龙”，而非关虎臣。是老人帮他改的名字，要为虎臣转运避灾。
    还别说，改名字后，只要不用千里眼，小羽还真掐算不到他的踪迹。
    小羽只能通过紫府中“虎臣强杀、暗杀之法”的变化，推测他遇到了奇遇，近些年实力增速很猛。
    老人瞥了远方大湖一眼，淡笑道：“有时候并不是一定要看到什么，才能确定答案。”
    贵公子还是不太明白，“父亲，你究竟想让龙哥看什么？咱们为何要在昭阳湖驻足多日？”
    老人瞥了儿子一眼，淡淡道：“东南有天子气，你不知道？”
    贵公子愣了一下，道：“父亲是说早年流传天下的那条谶语？”
    秦朝其实有好几条谶语，都非常有名。
    “亡秦者胡”只是其中一条，而且大秦朝廷还盖得比较严实，没有大肆在民间传播开。
    “东南有天子气”则传得天下皆知。
    人皇嬴政自己都说过这句话。
    为了阻止这一谶语灵验，人皇政做了不少事，比如，安排“青松道童”之类的天师，在嘉兴、云阳、丹徒、金陵等地大兴土木、破坏风水。
    嘉兴、云阳、丹徒、金陵，都是东南物华天宝之地。其中的金陵城，在将来更是成为数个王朝的首都，养出好几条龙脉。
    又比如，人皇政自己跑到东南巡视。
    他是人皇，所谓“天子气”指的是就龙气，人皇身上肯定有龙气。
    他将自己的龙气带到了东南，不就是让“东南有天子气”这个预言成为了现实？
    “父亲一直在寻找东南天子气，孩儿知道。但咱们来大湖找天子气，不是缘木求鱼吗？天子气怎么可能在水里。”贵公子好笑道。
    “竖子，不足以谋。”
    老人一甩袖袍，喝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在天黑前，找个庄子过夜。”
    “释之贤弟，你扶主公上马车，我率家丁在前方开道。”虎臣笑着对贵公子道。
    “有劳龙哥了。”贵公子拱手一礼，回身搀扶身手矫健的老爹登上宽敞的马车。
    片刻后，虎臣骑赤烟驹走在第一位，他身后八名腰挂宝剑、体格精壮的汉子。
    他们每个人都骑着骏马，列队跟在虎臣后方。
    然后就是三辆马车，十二辆牛车。
    马车皆宽敞且精巧，第二辆马车内，还有年轻女子说笑声传出。
    牛车上装满了大箱子，箱笼皆盖了一层遮阳挡雨的草帘子。
    整个车队有四十多人，在乡野四辙小道上，称得上浩浩荡荡、引人注目。
    “咦！”行走了不到一刻钟，虎臣忽然惊疑不定地朝东边扫视一眼，便打马回转到第一辆马车窗帘边上，“主公，发现了两个可疑之人。”
    老人挑了挑眉，笼在袖子里的右手默默掐算，“应该不是景家之人吧？”
    虎臣道：“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景伯正带着家仆赶往睢阳，应该是为了公事。
    至于他安排的四名游侠，他们一路追到胡陵附近，便停了下来。
    昨晚还在一个叫‘红春居’的青楼鬼混，压根没想过真来追杀主公。
    我发现的两个可疑之人，是从东边大湖过来。
    之所以觉得他们可疑且诡异，是因为先前我扫视昭阳湖以及周边湖泊，最远可达三千里，都没见到这两人。
    现在他们突然出现在距离我们仅有三十里的湖里，还在朝湖边飞遁，速度很快，即将与咱们的车队‘巧遇’。
    应该不是巧合，他们或许也察觉到我的千里眼神光。“
    老人又掐算片刻，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继续往前，不用担心。”
    虎臣领命而去。
    果然，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一老一少两个人跳出大湖，在半空滑行十几丈，直接落在路边，也恰好在车队边上。
    “好大一条龙须金鲤！”老者掀开帘子，探头往外看了一眼，首先被少年背在身后的大鱼吸引了目光。
    “哇，好大一条鱼，莫不是成精了？”
    后方一辆车上，两个年轻女子也在惊呼。
    少年个头并不矮，大概一米六五。可被他背在身后的大鱼，有一米高的鱼头，从他脑袋上冒出来，还有一米多长的尾巴拖在地上。
    少年也算蜂腰猿背，可大鲤鱼的身子，有他肩膀三倍宽。
    “道长，单父吕文，这厢有礼了。”老人很快便将目光转向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主动跳下马车拱手行礼。
    小羽也从虎臣身上收回目光，微笑还礼道：“吕公，贫道无崖子，向你稽首了。”
    (本章完)

 第864章 吕雉一家

    第864章 吕雉一家
    吕公快速却隐秘地端详“无崖子”老道的面相与气象，心中大为震惊：头顶三尺青气勃而不散，顶端还有屡屡七彩祥光；虽然身形并不高大，却练得身形似鹤形，有鹤藏松柏之仙姿。
    关键是面相与气象上，完全看不透寿元，说明对方没有寿元耗尽之危。
    这铁定是一位游历红尘的老神仙啊！
    吕公心中有了判断，再神色自然转向边上背负大鱼的少年。
    他再次心神剧震，此少年体型看着雄壮，真实年龄应该只有十一二岁，却已经结成元丹，成为人仙。
    且人仙之气清澈醇厚，有大江东去连绵不绝之雄浑。
    这也罢了，人仙在神州不稀奇。
    可这位少年人仙头顶的青气中，也隐藏了七彩仙光。
    说明他虽然凝结的是人仙元丹，却修炼了真仙法，仙法等级还非常高。
    而且，七彩仙光中似乎还隐藏了什么。
    ——此子必定有天生神通，还是非常罕见的强大神通！
    吕公虽没看透奚涓的仙骨，却一眼确定他的不凡。
    只是转向奚涓脸颊时，吕公又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
    少年长得英武挺拔，眸若点漆，明亮清澈，方脸大耳，鼻梁高挺。
    相貌不凡，有封侯拜相的命格，可是眉梢有些许残破，这不是好兆头。
    ——这位少年可能会早夭！应该活不过三十。
    吕公心中刚出现惋惜的情绪，又不自觉去看边上的老神仙，
    无崖子老道依旧面带微笑看着他。
    吕公心中一凛，明白对方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这位英雄少年是？”他表情和语气都十分自然。
    自然地看着奚涓问道。
    “小子奚涓，拜见老丈！”奚涓将大鱼放在路边，恭恭敬敬向吕公行礼。
    不是什么大礼，也非敷衍了事，是少年晚辈见到老年长辈的基本礼节。
    吕公捋须微笑，“好个少年郎！无崖子道长，这是你的爱徒吗？”
    他忽然注意到，当奚涓开口说话时，眉梢随着脸颊肌肉抖动，竟有渐渐弥补短寿之残相的迹象.
    ——命数变了？
    少年奚涓已有公侯之相，是妥妥的大贵人。
    能改变他的命数，必定是更大的贵人。
    也只能是边上这位神秘的“红尘仙”了。
    愿意费大力气、大气数，去改变一位贵人的命数，两人关系肯定很亲密。
    看面相，并非血缘关系，倒是头顶的七彩仙韵，有几分同源之兆。
    所以，此老道与少年，定然是师徒！
    吕公心中十分自信。
    无崖子老道微笑道：“涓儿的确是贫道弟子，不过他为俗家弟子，没入太乙玄门。”
    这话说得好似她就是正宗道门弟子。
    吕公朝身后马车一挥手，第二辆马车立即下来一老两少三个女人。
    后面骑马的吕公子，也赶紧下马小跑过来。
    “这是老夫二女娥姁、幺女嬃儿，她们虽处闺阁，素慕玄门，今日有幸遇到道门真修，岂敢不下车礼拜？”吕公说道。
    “道长，老身有礼了。”老夫人双手叠压腰际，鞠躬行肃拜礼。
    “小女子吕雉（吕媭），拜见真人。”
    两个小姐行手拜礼，右手压左手，抬至眉心，微屈膝。
    ——吕雉？吕公，吕雉.这是遇到刘邦岳父和老婆了？
    小羽怔了怔，先不动声色还礼，再仔细端详吕家二小姐、三小姐的面相。
    两位吕小姐，都青春年少，容貌姣好，身材婀娜，明眸皓齿。
    看起来知书达理、雅致贤淑，气质很好。
    老二吕雉有二十一二的年纪。
    如果将她当成普通姑娘，在这个时代算老姑娘了。
    不过吕公所说的“素慕玄门”是真的。
    吕雉身上有非常纯净且丰富的“道气”，内功也不弱，已是“真元境大佬”。
    她的内功应该以养生、养颜为主。
    有那么点“牝凤功”的味道，不是用来战斗的，称不上“闺阁女侠”，但既然修炼了道家真功，将来说不定能凝结人仙元丹，晚点嫁人倒也正常。
    嗯，这个时代的规矩就是如此，普通姑娘一般十五六嫁人。若修炼了武功，可以到二十五六左右，都不算晚。
    而大户人家，往往希望当家主母有比较高明的仙武。
    以吕雉的情况，再在吕家养个三五年，都不算问题。
    只是吕雉的气象，似乎普得过了头。
    仅有浅浅一层青气，是普通富贵之家，不如刚与萝卜道人见面时的苟交。
    当日苟交头顶只有浓郁的白气，但白气如华盖，其内明显藏有神机。
    吕雉的气象还不如苟交，这就有点奇怪了。
    即便上辈子对历史不太了解，小羽至少知道刘邦与吕后的故事。
    尤其是某些历史电视剧中，吕后对戚夫人的折磨，堪称童年阴影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吕雉皇后、太后的身份与命格。
    以她此时的气象，完全看不出来“凤命在身”。
    “两位小姐慧心雅韵、道气充盈，将来的成就和福气，都不可限量啊。”
    小羽心中嘀咕吕雉有点“普”，面上却丝毫不显，嘴里更是赞叹不已。
    等到吕公子见礼时，在吕公暗示下，他直接跪地下拜，行大礼。
    小羽连忙伸手将吕公子搀扶起来，也对他好生称赞了一番。
    见过礼，一番商业互吹之后，吕公实在是找不到话说了，便伸手指着自己的马车，一脸诚恳地说道：“道长从何方来，要往何处去？
    老夫如今正要迁居沛县。若有幸同路，请一定要让老夫沾一沾道长的仙福。”
    “原来吕公举家搬迁到沛县”
    小羽扫视一众吕家人，以及他们的队伍，心中若有所悟：应该就是刘邦未来的老婆和岳丈了。
    此时气象不显，是时机未到吗？还是吕公这位天机术高人，悄悄做了手脚？
    “老道之后倒是会路过沛县，今日与涓儿却是特意来找员外的。”
    小羽看了眼关虎臣，解释道：“我们原本在大湖对岸的藤县，准备去湖里采些莲蓬，捉几条灵鱼。
    忽然感觉有神光扫视过来，心有所感，特来见一见仙人之眼的主人。”
    虎臣悄悄看了吕公一眼，似乎收到了什么指示，立即快步走过来，抱拳行礼，道：“道长见谅，是吕龙莽撞无礼，不小心打扰了您。”
    “吕龙.”小羽心中惊讶，面上只露出好奇之色，看了看他的眼睛，赞道：“后生仔，你有大前途啊！
    这双仙人瞳已经练到大成。
    上可窥探天宫，下可洞察九幽，连湖中龙宫也被轻易纳入视野，厉害厉害！”
    与十年前相比，虎臣的千里眼增强了十倍不止。
    她估摸着，虎臣放开束缚，将仙眼运转到极限，看到万里之外轻轻松松。
    不仅看得更远，小羽怀疑他的眼睛还拥有一定的望气特效，能直接看透阴气、鬼气、灵气、龙气等。
    ——这厮八成吃到了心心念念的“九转易骨丹”！
    现在改名为“吕龙”，是为了躲避“羽凤仙”与烈阳侯，还是单纯投了吕家？
    看他对吕公发自内心地恭敬，八成是从吕家得到了巨大好处。
    狗攮的，这厮果真是有大福运在身，狼狈逃离了流沙域，来到中原后竟投奔到吕家门下。
    将来吕雉真成了吕后，这厮飞黄腾达不是近在眼前？
    可惜，遇到了她.
    “让道长见笑了，老夫一家其实是在逃难。”吕公苦笑道：“老夫本是单父县人氏，只因得罪了当地豪强景家，无可奈何，带着家人投奔昔日好友。
    也就是如今沛县县令。
    龙儿是老夫养子，一直担心老夫被仇人暗算。
    事实上，景伯的确安排了数十位门客，打算沿途埋伏我一家老小。
    他们甚至联系了山中强盗、湖泊中的水匪，要假借拦路劫财之名，将我吕家斩草除根。
    故而龙儿时不时用千里眼观察周围险峻之地，防备仇人隐藏在暗处。
    哎，他虽有仙人之瞳，却是个没见识的乡野之人。
    今天有幸见到龙宫，立即被龙宫仙光迷了心窍，沉醉其中，挪不开目光。
    不仅打扰了道长，还惹怒了龙宫之主。
    说了不怕道长笑话，刚才老夫还带着这孩子，给愤怒的赤阳龙君磕头赔罪呢！
    幸而赤阳龙君龙王宽宏大量，只训斥了几句，不曾真个动怒。”
    小羽也苦笑道：“唉，也怪贫道草木皆兵。贫道和涓儿最近也颇多麻烦，被仙眼神光扫了几下，以为被谁盯上了既然是误会。”
    她朝奚涓使了个眼色，“今番耽误了吕公家人的行程，将这条龙须金鲤送给吕公赔罪吧！”
    “小小心意，万望吕公不要推辞。”她还回头对吕公道。
    “是龙儿冒失冲撞在先，如今却要道长赔礼，这.折煞老夫了。”
    吕公连连作揖，却没拒绝大鱼之礼，只一脸诚恳地说：“道长，你何时路过沛县？到时候一定要来我吕家坐一坐，让老夫好好招待您一回。”
    如果一个人不值得结交，对方送再重的礼，他都不会收。
    因为收了便结下人情。
    可若是无崖子这种老神仙，对方送一根鹅毛，都要当成重礼收下，以便结下人情，将来以还礼之名，加深交情。
    “应该还要等些日子，到时候定然上门叨扰。”
    小羽也向吕公还礼，然后便带着奚涓纵身一跃，飞过七八丈，落在湖中，踏浪而行，转眼便消失在水面。
    “唉，神州中华，果然藏龙卧虎。”虎臣苦涩又失落地说：“我这仙人之眼，平日都不敢用。今天只稍微放纵了些，便惊动了隐世高人。
    先前我没看到无崖子，必定是惊动了他，却被他用道法屏蔽了视线。
    可我完全不知道。”
    吕公笑道：“你又不是没用千里眼看过景伯他们，他们实力弱吗？
    他自身为武道巅峰，人仙法相的境界，麾下门客中有七八位奇人异士。
    可他们始终毫无所觉。
    今日被龙君呵斥，是应该的，被无崖子道长找上门，也不奇怪。
    赤阳龙君自然不用说，老夫听说他活了几十万年，如今似乎有金仙的道行。
    刚才那位无崖子道长，也是一位得道真仙，还修炼了惊天大神通。
    被他察觉，太正常了。”
    “竟然是真仙！”虎臣惊叹。
    两位吕小姐、老夫人、吕公子，也都在惊呼。
    “神州大地上，见到神仙太平常了。”吕公倒是神色淡淡。
    老夫人若有所思，“难怪你让老身带娥姁和嬃儿两个姑娘，下车来拜会那位道长。”
    先前她还在心中埋怨，她年纪大了，无所谓。
    两个女儿年轻少艾，大家闺秀，怎么能随便下车，见路边两个“野男人”？
    若非老公在她心中素有威望，当时就要闹出不愉快。
    “唉，既然是仙人，你应该多跟他套近乎。至少接过他的话头，让他指点女儿一二。道长不是说女儿道气充盈，有大福气、大成就嘛？
    偏偏你这么快便询问他来意，说明了来意，不就得立即离开？
    这可是仙人啊，就如此轻易放走，简直是浪费天降奇缘！”
    现在得知无崖子老神仙的身份，吕夫人不仅不在乎大家闺秀抛头露面了，还开始嫌弃老公不够奔放。
    但凡早些知晓无崖子的红尘仙身份，她必定笑得比见到大客人的老鸨还要热情。
    吕释之也跺脚埋怨道：“我中华神仙虽多，可儿子见过的神仙，却只有今天一回。
    父亲真该提点孩儿两句。
    无崖子老神仙已经收了个徒弟，那个奚涓，一看就是普通渔民之子。
    他连奚涓都收了，若孩儿苦苦哀求，或许能学到几手仙法呢！”
    (本章完)

 第865章 馊主意也能改变天帝与天庭的命数

    第865章 馊主意也能改变天帝与天庭的命数
    吕公冷笑道：“你还真没看错，此时奚涓仅仅是个小渔夫。
    可他的福运、他将来的成就，真不一定比你小。”
    吕释之不以为然道：“他虽是渔夫，却拜了老神仙为师。
    神仙老师还亲自带着他在湖中修炼，换成是谁，成就都不会低。”
    接着他又满脸期待地问道：“爹，你说无崖子道长会不会兑现承诺，去沛县找咱们？”
    “只要他路过沛县，应该.”吕公沉吟片刻，才接着道：“我们赶紧去沛县，先把新宅打扫干净，再派家丁到城门口，城外几个重要路口守着。
    只要见到了无崖子道长，一定要盛情邀请他到吕家做客。
    据老夫观察，无崖子道长对娥姁真有些另眼相待。
    先前他特意打量了娥姁好几次。
    娥姁也的确道气充盈，向来受道门高人喜欢。
    娥姁呀，等下次见到道长，你可别再傻愣愣，像一根木头，杵在那不言不语。”
    他转向二女儿，谆谆教导道：“你娘说我没套近乎，可老夫一开始便跟道长说了，说你们也读道经，让他稍微指点一二。
    偏偏你和嬃儿行过礼，便呆呆站在那，一句话不问。
    你不主动请教，不主动套近乎。
    无崖子道长即便对你颇有好感，难道还缠着你说话？”
    吕雉面有懊悔之色，屈膝道歉道：“爹爹教训得是，女儿先前不晓得道长竟是游戏红尘的仙人，心里只想着闺阁教条，错失了好时机。”
    吕媭道：“爹爹，下次见到道长，你一定要让我和姐姐为他烹茶倒酒。
    哪怕为奴为婢，伺候他老人家，只要能让他开心满意，也是值得的。”
    “就该如此！”吕公微笑颔首，对三女儿的觉悟很满意。
    虎臣皱了皱眉，那个无崖子老神仙，给他的心理压力颇大，还让他有些畏惧。
    吕家人的轻松与欢喜心态，他完全没有。
    要知道，在遇到无崖子老道士之前，他比吕释之兄妹更加渴望归入仙人门下，学习仙法，长生不死。
    可这次遇到无崖子老道，他没半点渴望，还莫名烦躁不安。
    他凑到吕公耳边，低声提醒道：“主公，您让我望龙宫，是为了寻‘东南方天子气’。
    无崖子道长恰好此时出现在昭阳湖，会不会也有同样想法？”
    吕公沉吟道：“奚涓住在藤县，在昭阳湖对岸，不难调查，更没必要撒谎。
    既然住在藤县，天天见到昭阳湖，也可能天天游昭阳湖。”
    话虽如此，他心中也升起几分警惕。
    他的确和单父豪强起了冲突，却并不是一定要举家搬迁到沛县。
    事实上，他大儿子吕泽依旧留在砀郡。连关虎臣，也在砀郡有军职，这次是告假护送吕公一家到沛县定居。
    决定去沛县，其实是吕公这些年一直寻找“东南方天子气”的结果。
    他怀疑真龙就在沛县！
    如今举家搬到沛县，等几年后真龙起于渊，吕家必定能成为第一波依附者。
    甚至提前布局的话，关系还能更亲近。
    当年他的华宗吕不韦，能提前相中“秦异人”，今日他吕文同样可以“奇货可居”。
    吕公他们在聊无崖子与奚涓，小羽和奚涓也在聊吕公一行人。
    “涓儿，你刚才面对吕公时，可有什么感觉？”
    快速滑向昭阳湖西岸的水泡中，奚涓沉思片刻，才道：“莫非吕公也是一位天机师？弟子感觉他在望我的面相与气象。”
    小羽微微颔首，满意道：“你在先天神数上的天赋很普通，成为一流的天机师很难，但你务必要保证自己不被别人随意掐算。
    被人掐算了，至少得有感觉，别浑浑噩噩，像个蠢货。”
    奚涓天赋并不差，小羽说他差，只是相比狗肉道士、她自己，以及吕公。
    尤其是吕公。
    那老头几乎是个promax的狗肉道士。
    单论天机术上的造诣与道行，或许能和大牙真君相媲美。
    大牙真君连她身上有没有蟠桃都算不出来，的确很丢分。
    可人家毕竟是玄仙，学的也是“河图”中的先天八卦，上次算错也是天地大劫之下，应劫之人身不由己.其实大牙也没算错，羽凤仙身上的确有让他获益巨大的好处，只是不是蟠桃而已。
    蟠桃数量问题，是王母布的局，除非道祖，谁都不可能算准。
    如果仙人能算清楚蟠桃园蟠桃的数量，王母和玉帝还怎么搞小动作？
    在蟠桃数这一点，早被天帝王母两口子混淆了天机。别说如今天地大劫时期，天机蒙昧，换在正常时候，也算不到。
    现在小羽拿吕公与大牙真君比，评价不可谓不高。
    奚涓道：“吕公当着我们的面，望我们的气此人并非光明磊落之人。”
    小羽不以为然道：“无论你遇到哪个天机师，别人都会下意识望你的气。
    这是职业病，与是否磊落无关。将来你天机术有成，也会如此。”
    她自己都望了对方的气，还不许别人望他们？
    若吕公不磊落，那她也是个小人？
    “我提醒你留意此人，是因为你们将来可能会有比较深的交集。
    面对吕家人，你要慎行少言，尽量沉默寡言，不要太亲近，也别刻意疏离。”
    看到钟离昧投奔项梁，小羽立即猜到他将来会是谁的部将。
    见到广川县尉赵衍也有大将之气象，面相却远比钟离昧好，她立马确定，这厮将来可能投奔最终胜利者——刘邦。
    跟随失败者，肯定结局凄惨；跟随最终胜利者，才能福运绵长。
    现在发现藤县与沛县只隔着一片昭阳湖，小羽感觉奚涓这个徒儿，八成要给刘老三当小弟。
    吕家人的结局，她也清楚。
    跟吕家（吕太后）作对，活不到大结局；跟吕家一路走到黑，大结局会很惨。
    “涓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为师帮你找个媳妇，如何？”她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个“好主意”。
    “老师怎么突然说这个？弟子还小呢！”奚涓羞臊得脸都红了。
    小羽道：“刚才，你可有注意到吕公家的两位年轻的小姐？
    她们容貌端丽，家教良好，我有暗中观察她们的面相，都是旺夫益家之相。
    你若愿意，我可以撮合你和吕家二小姐。”
    呃，不是绿樊哙，娶吕家三小姐、当刘邦的连襟。
    当刘邦的连襟，等于主动贴上“吕氏一党”的标签，洗都洗不掉。
    不如从源头解决问题，直接绿了刘老三，让“诸吕之乱”的剧情消失。
    这对吕家，对奚涓，对刘老三，对戚夫人都好。
    小羽真没说谎，吕家大姐已亡故，且不说。
    现在吕雉吕媭两姐妹，真的都有旺夫之相。
    吕雉历史评价不太好，可作为吕后，她能主持整个国家之事务。
    管理好一个小小奚家，简直轻而易举。
    对刘老三，吕雉的功过不好评说；可要是嫁到诸侯之家，吕雉绝对能成为家族兴旺的根基。
    “老师，你不要开玩笑了。吕小姐比弟子大十来岁呢，而且，弟子家境贫寒，哪敢高攀名门贵女？”
    奚涓连连摆手，语气和表情都很坚决，“弟子立誓，不立业，不成家。”
    小羽笑道：“你小子说了不算。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等我回头跟你娘商量一下，你什么都别管。”
    奚涓无奈了。
    等回到昭阳湖对岸，小羽还真找到底寡妇，低声说了奚涓成家立业的事儿。
    “老夫人，涓儿如今当了贫道弟子。有些不好开口的忌讳之言，贫道也不瞒着你了。
    从面相上看，涓儿有封侯拜相的富贵之命，但他命中有一劫，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
    “道长，这种命数上的缺陷，可有补救之法？”底寡妇虽面有忧色，却没失态惊呼。
    她明白既然道长这么说，必定有解决之道。
    小羽道：“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自己勤修武功、多积善德。
    纵然当了将军，也要敬畏生命。
    杀戮非是为了杀戮，杀戮是为了没有杀戮。
    贫道教他读书明理，就是这个目的。
    掌握了道理，也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这是王道之法，需要奚涓自行修行，咱们只能从旁提点。
    现在贫道只说另一种，我们能帮忙的方法，那就是帮他娶个好媳妇。”
    “娶媳妇？”
    底寡妇先一惊，想说“涓儿才多大”，又瞥见奚涓十五六岁小伙的身材，心中不由好奇起来，“道长可是看中了哪家姑娘？”
    小羽道：“贫道今天的确遇到了命格极好的姑娘，也有撮合之心。
    但对方家长怎么想，贫道没把握，更不敢擅专。
    贫道现在跟夫人说这件事，一来是今日偶遇，让贫道有所感；二是藤县近在眼前，贫道几日后就要与奚涓分别。
    在离别前，贫道想尽量替他消解隐患。”
    底寡妇满脸感激与感动，道：“道长是涓儿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该向对待父亲一样尊敬你，孝敬你。
    你替他做主婚姻之事，既是理所应当，也是他的福气。
    老身求之不得，万万不敢怪道长擅专。”
    小羽将一张黄纸递给她，道：“贫道会帮涓儿留意合适的媳妇，但夫人也别因为贫道一番话，一直等贫道，而耽搁了他的婚姻大事。
    这是贫道根据涓儿生辰八字，配比出来的名单。
    今后夫人为涓儿相媳妇时，可以对照这份名单。
    凡女子生辰八字，在名单划定的范围内，都不要娶。
    其它的则无所谓，即便不是最佳，也不至于八字相冲，坏了各自的命数。”
    若不是今天遇到了吕雉，她压根不会想到用生辰八字，来限制奚涓的“自由恋爱”。
    “夫人，其实重点并不是一定要为涓儿找个‘真命天女’，而是要他早结婚。
    千万别等到二十五岁之后。最好在二十岁之前，能育有儿女。”
    这的确是小羽掐算出来的结果：奚涓早成婚，早开枝散叶，能帮奚家镇压气数。
    现在她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如果她能参透奚涓的真实身份，就会立即恍然大悟：天帝不希望转世之身有血脉、有老婆，因果越少越好。
    但这里的“越好”，是对玉帝，而非对奚家。
    奚家结局越差，比如断子绝孙，奚家从此无后，对玉帝反而最好。
    事实上，玉帝与太白星君为奚涓安排的天命，就是奚涓英年早逝、奚家绝后。
    奚家人五世行善积德，却因为生了个“小天帝”，举族消消乐了。
    相比其他转世历劫的大仙大神，玉帝其实算仁慈了。
    至少玉帝允许善爹善娘“自然地活着”，而非刚降生，立即成为“某点主角”。
    一旦奚涓按照小羽的安排，二十岁前娶妻生子，哪怕只生下一个孩子，奚家的祖辈余荫，就能在新生儿身上传承下去，而不是被“奚涓”一波收割。
    奚涓的孩子，也是天帝的孩子。
    天庭多个公主或太子，对天帝、对王母，对众仙，都是非常麻烦的事儿。
    人生一念，天地悉知。
    此时无崖子向底寡妇出的“馊主意”，还与天帝息息相关，天帝立即有感，还察觉到命数的变化：自己要多几个儿子女儿了，天庭要多几个公主太子了，王母又要帮别人养孩子了。
    呃，王母娘娘也心有所感，毕竟这件事儿与她也关系颇大。
    玉帝在心里骂了一万句“狗攮的羽凤仙”，却无可奈何。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奚涓的木板车，在昭阳湖边停留了九日。
    无崖子老师教导了他九日，只教他如何应对各种神通与法宝。
    之前教文化、兵法、神通道法、天文地理，现在是如何克制“呼名落马”、“旗门遁”（孔瓒）、“化血神刀”、“日月珠”、“五雷法”、“三昧真火”等神通秘宝
    小羽能在流沙河浪，到了神州中华还浪得飞起，不是她实力有多强。
    单论道行（法力），她依旧不如天仙，顶多算个千年地仙。
    她能浪，主要是因为她能够破解各种各样的神通与法宝。
    “我教你的这些，肯定不能代表世上所有神通与法宝。
    我希望你在认真学习这部《破灭真经》的同时，还要从小竖立一颗谨慎之心。
    对任何未知力量，都要保持警惕与敬畏。
    今后在战场上尽量别跟人斗将。
    尽量以堂堂正正的兵法之阵压迫敌人，别逞勇斗狠，痴迷于兵道军阵。
    若敌人一直出言刺激你，邀你斗将，你反而要小心了。”
    九天时间，压根教不完她心中数以百计的“灭爸之法”，她专门编写了一部特殊的功法——《破灭真经》，专门破别人的神通与武道。
    当年在天门镇时，小羽已经统合各种破解义父杀招的技巧，创造了《羽氏九剑》，也即是盘古世界的“独孤九剑”，有破气式、破剑式等。
    《破灭真经》是《羽氏九剑》的加强版。
    单单一招“破气式”，就分为“破妖气”、“破真气”、“破罡气”、“破煞气”、“破仙气”、“破鬼气”、“破神气”.
    其中的破剑式，甚至能够修炼到“剑灵”境界。到了那时，只要奚涓能达到力速双极，理论上他的剑招将没有破绽，而敌人剑招中的破绽，能立即被他洞察。
    这部《破灭真经》，在实战中的价值，还要远超过《黄河剑诀》，算是小羽自身的最大“底蕴”。
    一旦《破灭真经》外泄，敌人可能反过来逆推她的破绽与弱点。
    当然，敌人一旦触发大灭爸，他拿着《破灭真经》推衍小羽的破绽，等于在帮小羽修炼。
    “老师，你不能再留一些日子吗？”
    奚涓握着记载了《破灭真经》的灵玉，心中十分不舍。
    现在他已经彻底认可了“无崖子”的师父身份。
    连“与羽凤仙做一对头”这一天命带来的天生对“羽凤仙”的厌恶，这会儿也消失了。
    面对无崖子，他只有敬仰、感激与信任，没半点当初刚见面时的焦躁与厌恶。
    相反，他这会儿对梦中的白胡子老神仙（太白星君），有了很大的怀疑与厌恶。
    经过无崖子老师几个月的教导，他脑子灵光了，现在清醒认识到，当初白胡子老神仙对他的指引，是多么不靠谱。
    “唉，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况且我的天劫压不住了，必须尽快找个地方布置阵法，安心等待雷劫降临。”小羽叹道。
    (本章完)

 第866章 金刚禅邪法的最大批发商竟然是天帝

    第866章 金刚禅邪法的最大批发商竟然是天帝
    “等老师渡天劫结束，能回来找弟子吗？”奚涓期待道。
    小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道：“如果天下有变，我不会去找你，但我会一直关注你。
    如果五年内，大秦依旧如现在这样。
    维持一种濒临崩溃却死活不崩溃的状态，我会去藤县找你，查看你的修行进度。
    等这次天地大劫结束，只要咱俩都还活着，我们必定有再见之日。”
    只看大秦的基层民众，的确是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能熬到现在不爆发，都有点不正常。
    可再看大秦的朝廷大员，人皇政留下的行政班底、军事力量，目前还保存大半，无论谁敢冒头，都能立即强力碾压。
    如此雄厚的底蕴，潜龙们明显勃发不了。
    单看如今这局势，不考虑她的前世记忆，大秦应该还能死而不僵好多年。
    奚涓疑惑道：“为何天下有变后，师父不能来找我？”
    “天下有变，等于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你是安于乡野，还是寻一明主投靠之？”小羽问道。
    奚涓想了想，说道：“弟子应该会投靠一位仁义之主。”
    “你若安于乡野，我随时可以去找你。可你都参与争龙了，身处大劫最中央，我这样清静无为的方外之人，却不好距离太近。”
    这话要是让了解“无崖子”真实身份的神仙们听到，一定会疯狂吐槽：你自己就是最大的一坨臭狗屎，是此次天地大劫的天命人、是杀星、是众人的魔劫，你还有脸说什么清静无为、方外之人，你要不要碧莲？
    呃，小羽这会儿并没说反话。她这番话是真心诚意，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是杀星，也没打算参与中原内部的争龙。
    杀休各、平东胡，和王朝争霸不一样。
    她是真心不觉得自己会深度参与秦汉大劫。
    没理由嘛。
    干什么事儿，都得有个目的，她图啥？
    接着，小羽又好奇道：“你就没想过匡扶大秦？你二舅可是一位都头呢！”
    奚涓道：“如果连县衙的都头，都对大秦朝廷忠心耿耿，大秦怎会失天下？
    我虽是乡野渔民，也知道大秦残暴。
    我亲眼所见，我父亲、我叔叔，很多同乡，都活活累死在劳役中。
    就连我离乡千里，投奔二舅，最初我母亲有这个计划时，也是为了寻求庇荫，免得亭长把年纪幼小的我，抓去服苦役。”
    这倒是实话。
    别看现在奚涓是力量强大的人仙。可仅仅两年前，他还骨瘦如柴，是个连内功都没养出来的小萝卜头。
    等太白星君化为老神仙，传授他钓龙鱼之法，吃了大泽龙鱼，这孩子才摆脱营养不良的状态。
    靠龙鱼滋补，先养出了内功，接着内力蹭蹭往上涨。
    换成两年前他“小萝卜头”的状态，真被拉去服徭役，铁定要死在路上.当然，他为天帝转世，真到那地步，大概也有“天定福缘”帮他脱离困境。
    可对奚涓自己而言，他有太多理由骂一句“狗攮的暴秦，去死~~”
    小羽道：“你上次在漳水斩了鼍龙，我估计师门秦已经将你的消息，禀告给朝廷。等你见了二舅，会有司马令盯上你。
    县令或太守，也可能征辟你为武官，比如，在县守备营当个百将。”
    奚涓疑惑道：“弟子跟随老师从漳水到这儿，走了几千里路，路过好些县城与村落。
    还遇到亭长抓咱们服徭役呢。
    他们验明了我的身份，并没对我另眼相待呀！”
    除非奚涓打算和钟离昧一样，当个流亡江湖的“好汉”。不然他离开小溪村，南下几千里到藤县，必须携带身份证件，也就是一块名为“验”的牌子。
    在出发前，他先找到了乡老与亭长，还曾去曹县衙门登记过。
    确定他孤儿寡母，也的确有个二舅在藤县衙门当差，才给他批条子——在“验”上刻录奚涓的基本情况。
    只要走大路，难免遇到亭长、县衙差役拦路检查。
    一旦检查，奚涓身份必定暴露。
    小羽古怪道：“换成人皇政还活着时，大概不用三天，已经有人找你。
    现在大秦朝廷人浮于事，连三公九卿，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认真工作了。
    朝廷办事的效率极为低下。
    一两个月算啥？
    估计你要在藤县住个一年半载，才会有指令传到薛郡。
    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如今赵太后忙着修陵墓与阿房宫，压根把赵菊给忘了，自然也没人想起你。”
    跟奚涓母子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又被底寡妇赠送了一件她亲自缝制的青布道袍和一双多耳麻鞋，小羽挥一挥手，与两母子在藤县城外告别。
    小羽能感受到两母子心中的伤感与不舍，但她的确到了离开的时候。
    倒不是奚涓母子无法再让她“在屋檐下遮雨”。
    奚涓命格当真奇特，他福气并不是太强，只是命格奇特。
    到了今天，依旧能驱散她周身的劫气，延缓她天劫的到来。
    可她不能躲一辈子。
    她冥冥中有种感觉，再躲下去，对她弊大于利。
    就像当初在龙宫见到奚涓时，她感觉能借助他的特殊命格，延缓渡劫的时间。
    当初的感觉是对的。
    此时的感觉八成也不会错。
    她必须离开奚涓，不然别说屋檐下躲雨，恐怕还会有奇祸降临。
    事实上，她与奚涓的缘分，也的确该在藤县外结束。
    这是当初两人结缘时，她自己的承诺：若同路，则同行。
    现在奚涓抵达目的地，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同路”了。
    至于天劫
    小羽抬头望天，头顶依旧阳光明媚，蓝天开阔，万里无云。
    可她能感应到，丝丝缕缕的劫气，正迅速回到她周身。
    天劫应该会在几日内到来。
    天庭的这“一天”，又轮到二郎神镇守南天门了。
    “二哥，这边。二哥，来我这儿！”
    杨戬刚牵着哮天犬，从灌江口一路飞上南天门。
    还没来得及与四大天王换班，便远远听到一阵压低了嗓音的呼喊。
    他循声望去，见到千丈之外，雷震子在云海中躲躲闪闪，行踪诡秘。
    杨戬跟增长天王打了声招呼，脚下祥云“嗖”的一下，来到雷震子跟前。
    “兄弟，你在这儿当贼呢？”
    “哥呀，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笑？”
    雷震子伸手拉住杨戬右臂手腕，快速往下方云海中沉。
    两人一狗，都消失在飘逸却浓郁的白色云海之中，外面的神仙都看不见他们。
    “这种时候是哪种时候？兄弟，你该不会真要当贼吧？鬼鬼祟祟的，不像要干好事的样子。”杨戬奇怪道。
    “咱虽然不是贼，没打算偷谁的东西。可现在要干的事儿，的确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
    就连我来找你，都必须避开别人。我早想下界寻你，担心引人注目。
    知道你下午要来换班，才特意盯着南天门。等你过来后，好跟你说悄悄话。”雷震子严肃道。
    杨戬额头第三只眼裂开，射出三尺神光。
    对面的雷震子瞬间脊背发凉，有种自己被彻底看穿的不适感。
    不过他没激动叫喊，因为他知道杨戬的目标不是他。
    果然，杨戬只神情肃穆，用天眼扫视周围一圈，道：“兄弟，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吧，此时没人注意到咱们。”
    “早前二哥为羽凤仙准备的奇遇，她可有入手？”雷震子压低声音道。
    杨戬摇头道：“如今都快十月份了，我留给她的奇遇，本该在今年四月末开启。她完全错过，似乎连消息都没收到。”
    雷震子焦躁道：“二哥当日不是信誓旦旦，说只等你安排，完全不用我操心吗？”
    杨戬无奈道：“当日我当着你的面推演未来，的确窥探到命运的尾巴。
    按照当时推算的结果，我的安排必定万无一失。
    可我算到了很多，唯独算漏掉最重要的一点。”
    雷震子好奇道：“二哥算漏了什么？”
    “算漏了‘我能不能、够不够资格算准她’这一问题。”杨戬叹道。
    这话说得有点绕口，雷震子听得有点犯迷糊，“哥，你究竟安排了啥奇遇？为何会有时间限制？”
    “奇遇在白云山，白云洞。”杨戬道。
    雷震子闻言一惊，叫道：“哥呀，你夹脑风了？那头老白猿是谁的弟子，白云洞是谁的安排，你还不晓得？”
    杨戬淡淡道：“我岂能不晓得？白猿是九天玄女的弟子，他在替玉帝看守地煞七十二变、天罡三十六变两部仙法。
    全套的地煞七十二变，可以成就地仙业位。
    《天罡三十六变》则是王母与玉帝一起推演出来的‘天庭天仙法’。”
    雷震子缓和语气，疑惑道：“二哥既然一清二楚，为何要安排羽凤仙去白云洞？
    她之所以遭劫，就是因为得罪了王母和玉帝呀！
    你让她用白云洞的地煞七十二变补完《八九玄功》，等于用王母玉帝的仙法，对付王母玉帝对她的惩罚。
    这不是将玉帝和王母往死里得罪吗？”
    “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理。”杨戬摇头道：“羽凤仙修炼玉帝王母之仙法，绝对不会得罪他们，那是在向他们表忠诚。
    你想一想，玉帝王母为何惩罚老猿看守白云洞，而非彻底毁了白云洞中的仙法？
    明明隔三差五，便有‘福德之人’成功撞到仙缘，从洞中习得仙法。
    甚至如今的神州大地，超过大半的金刚禅邪法，皆来自白云洞！
    这岂非是天帝有意为之？
    无论别人如何看待羽凤仙。
    有一点谁也无法否认，羽凤仙有天命，还天生宿慧、天纵之资。
    她修炼白云洞仙法，玉帝和王母嘴上肯定会严厉训斥，脸上会有滔天怒气，心里却必定极为欢喜，也会对她彻底放心。
    而学了王母和玉帝的仙法，羽凤仙自己得到大好处的同时，还再也不会忤逆天帝与王母。”
    雷震子眉头紧拧。
    杨戬又道：“今年年初的时候，玉帝召开小朝会，不是给过羽凤仙一次机会？
    让她去王母娘娘手下当个瑶池玉女。
    如今学习了白云洞仙法，和当瑶池玉女有异曲同工之妙。
    玉帝和王母岂会真心发怒？”
    雷震子叹道：“二哥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只是羽凤仙当初已经拒绝去当个‘瑶池玉女’，现在”
    杨戬道：“我晓得，她拒绝当瑶池玉女，是因为心中对天仙大道的追求。
    如果她真有成为天仙的命数，进入了白云洞，就能看到三十六幅天罡图。
    不影响她修炼天仙大道。”
    雷震子沉默片刻，问道：“二哥跟老猿打过招呼了？”
    “哪能做得这么明显？我只是安排了几十个草头神，去北方找相熟的山神土地喝酒。
    他们故意喝醉酒，泄露了天机，将白云山将在大泽乡现世的消息传了出去。
    羽凤仙离开居庸关南下中原，应该会避开与仙人交往。
    那时，大家都在讨论她身上的大蟠桃呢！
    可神道与人道纠缠在一起，她改头换面，也难免与神道中人打交道。
    在神道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大仙缘，她一旦听说，岂能错过？
    去白云洞撞仙缘，也算神州修士们的习俗。
    她进入神州，听说后也去白云洞撞仙缘，理所应当，我几乎不染因果。”
    说到这儿，本来还颇为自信与神气的二郎神，颓然叹了口气，“我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一点，她天命至高，以我如今的道行，压根算计不了她。
    算是白忙活了一场。”
    (本章完)

 第867章 贴心的二哥

    第867章 贴心的二哥
    说句心里话，雷震子觉得二哥有些自作主张，也有点自以为是。
    羽凤仙当初拒绝去瑶池当玉女，渴求天仙大道，只是她嘴上给出的核心原因，可她心里怎么想，难道猜不出一二？
    那个沙蛮子，出身卑贱，心气儿却很高。
    她压根看不上“瑶池玉女”的身份，也受不得瑶池玉女的限制和束缚。
    这种性格，从十年前衙门口赌天意，便能看出来一二。
    一个内心没有傲气与脾气的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天帝赌天意?
    让羽凤仙去白云洞“偷”仙法。现在她对“白云洞仙法”的本质还不了解，得到地煞七十二变后乐呵呵；得到天罡三十六变，怕要喜极而泣。
    可将来发现了仙法的弊端与限制，她会不会埋怨今日二郎神算计自己？
    即便二哥是好意，可他心中的好，未必能让羽凤仙满意啊！
    雷震子心里叹息，却没法说。
    一来，他向来不敢、不愿顶撞二哥；二来，二哥之举，虽不合她本性，却能保她一条小命，命在，希望就在，命没了，什么傲气、脾性都成空谈。
    总体上，二哥的安排，对羽凤仙抱有绝对的善意，只是他的想法
    “二哥的安排，的确称不上完美，她没听到白云洞的消息。”他委婉道。
    “不，不是我的安排不完美。”杨戬摆了摆手，道：“兄弟，根据我当日的推算，我传递出去的消息，她一定能收到。
    结果她错过了白云洞的机缘。
    说明以我的道行，无法为她安排命数。
    是她命格特殊，并非我的安排有明显漏洞。”
    “二哥早已是大罗金仙，你的道行都不够，难道一定要道祖出手？”雷震子好笑道。
    “她羽凤仙的确命格奇特，可顶了天，她也只是此次天地大劫的天命人。
    这次秦末大劫，比我们经历的封神大劫如何？
    此时的羽凤仙，充其量是当年的”
    雷震子仔细回想片刻，才道：“这厮所到之处，必有神仙陨落。
    可她自己命硬得很，只别人陨落，她始终没事儿。有点像当年的申公豹。”
    “首先，我只是金仙，未证大罗，目前还没找到道路呢！”杨戬叹了口气，继续道：“其次，羽凤仙即便是申公豹，当年咱们师父能安排申公豹的命数？
    我现在的道行，大概比他们当年还要低一些。
    况且羽凤仙她压根不是申公豹，她比申公豹‘瘟’多了。
    申公豹从来没自己创造、改变过命数。
    他的所作所为，都在顺天应命。
    真要是将羽凤仙放在封神，我估摸，申公豹与她相遇，被克死的一定是申公豹，而不是她。”
    雷震子道：“她此时的神通和道行，应该还不如申公豹呢。
    申公豹是咱们师叔，修炼阐教正法数十载，法力精纯清正。
    岂是羽凤仙自创的驳杂内功能比的？”
    “唉，法力精纯有什么用？”杨戬摇头道：“我今天（今年）虽是刚上天庭，却也听说了大泽龙宫之案。
    大牙、钟山、丹华、敖宇等，已被打入畜生道，对不对？
    根据他们身上的业力与天罪（天庭判罚的反坐与诬告之罪），这会儿说不定成了草木虫豸之属。
    不晓得这一纪元，他们还能不能历劫归来。
    难道他们的法力，不如羽凤仙精纯？”
    雷震子精神一振，叫道：“哥呀，我急着来找你，就和大泽龙宫之案有关呢！
    天帝全盘接受了水德星君的判罚。
    羽凤仙在大泽龙宫表演了一出好戏，彻底坐实八位上仙、诸多龙君的罪行。
    他们先是主动挑起此次灾劫，之后又上天庭诬告羽凤仙，罪上加罪，罪大恶极。
    水德星君依照天律，剥夺了所有人的仙职、神职。
    还锁在诛仙台，抽了两千鞭子，把仙魂彻底抽成了凡人。
    再次轮回，身上也没了仙韵，万年道行彻底化为乌有。
    纵然有大仙愿意度化他们，也度不了，身上业力和天罪太重。
    可二哥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此凄惨的结局，他们的师门故旧，岂能善罢甘休？
    更让大仙们难以忍受的是，此次天帝还如羽凤仙所愿，直接向三界公示大泽龙宫一案的全过程，包括判罪与行刑。
    三界万千仙神震惧。
    丹华夫人可是七十二福地之主，大牙与钟山都是位高权重的玄仙。
    自封神至今，称其为‘神仙第一大案’、‘天庭第一丑闻’，也不为过。
    他们肯定憎恨水德星君。
    可他们真要报复谁，要向谁发泄心中的悲愤与仇恨，必定是找羽凤仙！
    我已经确定，有不少大能，正在掐算羽凤仙这次的天劫。
    纵然羽凤仙真的命硬，邦邦硬。
    可此次雷劫，纵然侥幸活了下来，也必定身受重伤，动弹一下也艰难。
    那时候取她小命，轻而易举。”
    杨戬皱眉道：“大牙、钟山、丹华他们的教训，还不足以震慑众仙？
    如今天地大劫正炽烈。
    羽凤仙有天命，是大劫中的关键之人。
    现在还跟她纠缠不休，不是主动入劫吗？”
    “二哥是内行人说外行话！当年封神大劫，这种事咱们见得还少了？
    今天死了截教四代、五代弟子，明天他朋友寻来，后天他们的师长寻来.
    然后三代弟子、二代弟子，最终连咱们师叔祖（通天）都下场了。
    摆出万仙大阵，摆明了要逆天而行，只为出口恶气。
    天地大劫期间，劫气一旦激发，挡不住，心里什么都清楚，依旧控制不住。
    圣人尚且如此，普通仙人免不了要以身入局，全了天数。”雷震子叹道。
    “唉，羽凤仙那个杀星，下手太重，太不留情面。如今这局面，咱们兄弟是没能力插手了，让他们折腾去吧。”杨戬也叹了口气。
    现在他已明白，雷震子急着来找自己、还行踪鬼祟的原因。
    若只是单纯的三灾之雷劫，羽凤仙还有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可如果大能盯上她，要趁着她刚度雷劫的虚弱期，暗算她.只存在一种可能，她可以安然度过此难，那就是她度过雷劫，却没进入虚弱期。
    她不虚弱，他们便没了可乘之机。打不过，她至少能逃之夭夭。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们大概也不会动手。
    毕竟，让她逃之夭夭，他们今后能睡安稳觉？
    “完全不管了？咱们的小动作，肯定瞒不过祖师爷（元始）。
    之前做了小动作，现在却突然不做了，祖师会咋想？
    即便祖师不在乎羽凤仙死活。
    咱兄弟把事情办成这德行，祖师必定觉得咱们无能。”雷震子道。
    要么从一开始就别做。
    一旦做了，只能做好、做完整。不谈态度，这也是能力问题。
    杨戬问道：“羽凤仙的天劫，为何拖到现在？”
    雷震子道：“先前她与苟交同行，当了苟交的老师；后来又和奚涓同路数千里，当了奚涓的老师。苟交与奚涓，都命格奇特。”
    “有多奇特？竟然能影响劫气。”杨戬奇道。
    “非常奇特，我悄悄调查他们的根脚来历，查不出来一丁点有用的信息。能被鬼神仙佛查出来的，全是假的。”
    雷震子靠近二哥两步，压低声音道：“很显然，他们背后有大能。”
    杨戬惊道：“连我都无法为羽凤仙安排命数，什么大能可以——”
    ——难道是道祖？
    杨戬脊背有点湿热，“唉，羽凤仙这坨臭狗屎，咱们真不该沾染分毫。”
    “哥呀，你直说现在咋办，弟弟都听你的。”雷震子道。
    ——特么的，我也想叫你一声“哥呀”，你来教我怎么做！
    杨戬心中杂念纷呈，好一会儿才问道：“以羽凤仙如今实力，度过雷劫的机会有几成？”
    “不好说。”雷震子迟疑道：“在几个月前，她遇到奚涓时便激发九九大天劫，毫无幸理，必死无疑！
    当时她对天劫没做丝毫准备，没有法宝，没有渡劫法阵。
    她自身那点雷法，什么五雷将军剑、奔雷手，在我面前屁用没有。
    九九八十一辆雷车，由我亲自布雷，她死定了。
    但她很乖觉，运气也好，竟傍上奚涓这种奇葩。
    最近几个月，她无时无刻不在研究渡劫之法，她自身的雷法也在突飞猛进。
    我现在再没百分百的把握，将她劈死。
    可问题是，雷劫并非她灾劫的全部。
    明明自身劫气缠身，要渡劫了，她在大泽龙宫依旧砍死了十几个神仙，结下几百几千个仇敌二哥你说得对，这种惹祸精、臭狗屎，咱兄弟能力有限，帮不了、带不动。”
    杨戬双手快速掐算，道：“现在送她仙缘，已经来不及。
    兄弟，你布雷的时候，位置降低些，看她机不机灵。”
    雷震子疑惑道：“位置高低，不影响雷劈呀！”
    杨戬耳语道：“你布置天雷时，有没有神仙敢在附近窥伺？
    当时雷云之下，仅有你和羽凤仙。
    她若机敏，主动找你求饶，你给她点暗示——若渡劫不死，别停留，赶紧土遁跑路。”
    雷震子高兴笑道：“还是二哥聪明，这是个好法子！
    我布雷时，没手下留情，没违背玉帝之命。她若能跑路，必是在渡劫之后。”
    杨戬脸上也有一丝得意的微笑，道：“我终究是正在合道的金仙，不能替她安排命数，还不能掐算其他仙人对她的谋划？”
    笑了笑，他又叹气，道：“咱兄弟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能不能渡过此劫，还看她自己，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修仙之路崎岖坎，咱们当年也是历经千劫万险，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雷震子道：“做到这一步，咱兄弟已经尽了阐教弟子之情谊，之后的路——”
    他忽然面色微变，急道：“哥呀，有电吏在雷云之上呼唤我的神名，必定是雷劫即将开始，我得去了。”
    “兄弟，你去吧！”杨戬摆手道。
    雷震子拱手抱拳，身后风雷双翅打开，轻轻扇动了一下。
    “刺啦啦！”雷霆子化为一道细小的雷弧，瞬间跨越千万里。
    上一瞬，他还在南天门附近的仙云中，跟杨戬说悄悄话；下一瞬，他便来到电吏跟前。
    “什么情况？”雷震子语气严肃，神情威严，仿佛一尊绝不徇私枉法的雷神。
    呃，他的确是雷神，还是雷部的星君。
    电吏与附近力士，纷纷控背躬身行大礼，然后才指着下方，道：“天君，您瞧，羽凤仙已经与奚涓分别。
    劫气重新在她周身盘旋，顶多三五日，天雷令必定降临。”
    雷震子往下方看了一眼，皱眉道：“你们怎么回到天界了？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人间三五日，天界能有多少时间？
    耽搁了‘天时’，该当何罪？”
    电吏“噗通”跪在地上，哀哀道：“天君赎罪，小的疏忽大意了。
    先前见羽凤仙与奚涓同行，咱们在下面等得不耐烦，才将雷车拉上天界.”
    他们原本利用天界与人间的时间差，跟羽凤仙熬，跟奚涓熬。
    不然羽凤仙与奚涓同路几个月，他们哪里熬得住？
    现在羽凤仙刚和奚涓分开，电吏却忘记将雷车重新拉回下界，让雷震子抓住了把柄，也抓住了机会。
    “还傻愣着干什么？下界！赶紧拉着雷车迅速下界，位置比之前还要降低些。
    这次是九九大天劫，神雷可怖。
    距离人间越近，雷云波及范围越小！”雷震子高声下令。
    电吏扛着“霹雳旗”，力士拖动雷车与雷鼓，浩浩荡荡驶向人间界。
    他们刚一下界，沛县的天空，便阴了一块。
    原本碧空无云，此时在沛县西边，多了一坨灰色的阴云。
    “羽凤仙这厮在干啥？”
    位置降得有些低，雷震子能借助劫气，清晰看到羽凤仙的动向。
    “狗攮的，都快渡天劫了，她竟然还有心思跑到县城吃席？
    她莫不是盘算着，过几天请别人吃自己的席？”
    他都快替她操碎了心，这厮倒好，此时竟高朋满座，举杯畅饮。
    她还被众星捧月，周围赞歌不断，好不欢快，好不得意。
    “也不怪羽凤仙，她本来已经在芒砀山布下渡劫法阵，今天刚下山，硬是被人拉去参加乔迁喜宴。”
    电吏见证了全过程，还是替羽凤仙说了句公道话。
    (本章完)

 第868章 寻龙脉，寻到老刘家

    第868章 寻龙脉，寻到老刘家
    要渡雷劫，肯定要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
    本来就是因为身上劫气重，才需要度雷劫。
    若在闹市区渡劫，连累众多无辜老百姓挨雷劈，不是因果更重、劫气更浓烈吗？
    如果小羽此时不是在神州中华，比如，回到了流沙域。
    她必定选择在大江大河中渡劫。
    水下她为尊，水中也方便布置“羽氏·九曲黄河阵”。
    可这里是中华，凡是水量大的江河湖海，都有敖氏真龙一族。
    不能在水下渡劫，不能在城里渡劫，乡下也有乡民。
    最好的渡劫之地，便只剩下荒山野岭。
    刘老三起义之地“芒砀山泽”，正好在附近，是个渡劫好地方，被小羽选中了。
    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刘老三躲里面，连大秦官府都管不到，可见有多荒凉。
    其次，它范围够大，地形够复杂，并非完全的山岭之地，周边还有很多水泽洼地，故而是芒砀山泽，而非单纯的芒砀山。
    刘邦往里面一躲，大秦“007”司马令都寻不到；小羽往里一钻，神仙也难以第一时间找到她。
    当然，山中可能有山神，她肯定会先“处理掉”。
    芒砀山泽有山有水、山水相间的特殊地貌，方便小羽利用地形布置阵法。
    最后，小羽发现，在昭阳湖龙宫深处发现的龙脉萌芽，似乎与芒砀山脉暗暗相连。
    山峰不会是孤零零的存在，山峰之下必有山脉、地脉。
    “龙脉”也不会只一个深坑，而是一条长长的地脉。
    事实上，“龙脉”这个词中的脉，已经说明了一切。
    芒砀山泽环境特殊，有山也有水，常有山脉潜伏在水泽之下，绵延十数里。再次高高隆起，形成另一座山峰。
    小羽估摸着，昭阳湖底的龙脉，就是芒砀山脉的一根触须。
    这一发现，是她将目光投向芒砀山泽的直接原因：只要她沿着昭阳湖水底地脉一路寻找，找到地脉隆起而成的山脉，那座山峰必然地脉之力异常丰沛，且是一块宝地、福地，能成为最佳的渡劫之地。
    若天劫实在厉害，她抗不过去，也能借助地脉，保住一条小命。
    不是小羽杞人忧天，或者太过谨慎小心。
    盘古世界的天雷，是大道之力的具现，而非雷元素，这点她早已确认过。
    也因此，雷劫乃天道之考验与惩罚。
    盘古世界压根没有“扛雷劫”的说法，只有“躲灾避劫”。
    菩提祖师多牛掰的人，但凡三界存在硬抗雷劫的秘法，他能不知道？
    他若知道，还会跟悟空讲什么“躲三灾“？
    悟空都什么境界了，铜头铁骨，仿佛不存在血条、蓝条。
    不掉血，杀不死。
    可悟空敢扛雷吗？他面对三灾六劫，依旧得“躲”！
    盘古世界的规则如此，雷劫是考验。通过考验的最正确之法，也不是躲，而是顺天应命。
    在世间的一切行为，都顺着老天爷的意志来，尽量帮助老天完成心愿。
    身上只有大功德，从来不曾逆天而行，天劫便很弱，很容易躲过去。
    与奚涓分别后，小羽先去了昭阳湖。
    再次潜入水中，在龙宫附近转了一圈，找准了龙脉萌芽所在的地脉，便一路往西方游。
    从下午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从昭阳湖西边爬上岸。
    很巧合，正好在当日吕公车队停留、虎臣朝昭阳湖望气的那个小山坡。
    当然，小羽与吕公车队相遇时，他们已经离开小山坡，朝着西南方的沛县走了一段距离。
    如果小羽知道吕公专门选择那个小山坡，让虎臣观望龙宫之气，必定会心生怀疑。
    太巧了。
    那个小山坡就是连接湖底龙脉萌芽的山脉！
    而离开了小山坡，往西走，山脉再次隐入大地之下、藏在水泽之中。
    山脉隐藏，无法肉眼看到，小羽很需要一个罗盘来帮忙确定方位。
    现在她手中没罗盘，只能一边走，一边抬头扫视周围风水，一边暗中掐算。
    大地之下，有众多地脉交错穿行。如果不认真测算，很容易走岔道，将别的地脉，当成了连接龙脉的山脉。
    上午十点左右，小羽已经沿着龙气地脉，朝西方偏南，走了四五十里，来到一处村落。
    她今天忙正事儿，没有替村民驱邪看病的心思。一会儿抬头望天，一会儿低头看地，双手不停掐算，时而脚步迅疾如风，一眨眼走几里地；时而踌躇徘徊，好一会儿，也没向前挪动一步。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一片村落。没有进村，只在村尾转了转。
    “老道士，你在我家周围转来转去，想干啥？”
    一个老头手提镰刀，推开木门，从土墙院落里走出来，表情警惕，嘴上很不客气，喝道：“一大把年纪，还是个出家人，莫非也要学闾里恶少年，干些偷鸡摸狗之事？”
    小羽怔了怔，回头望着他道：“老兄弟，贫道如此仙风道骨的一位真人，你咋看出来咱要学恶少年的？”
    老头年纪不小，身子却很健硕，头上黑发多过白发，练过几年武，体内有真气流转，眼神也很凌厉。
    “老小子，别以为穿上道袍，打扮得人五人六，就是得道真人了。你这种骗子，老子见得多了。”
    老头用镰刀指着仙风道骨之“无崖子马甲”的小羽，“半炷香前，老子便瞧见了你。
    见你是个道士，本来还想请你进门喝口水。
    可你贼眉鼠眼，行踪诡异，眼睛滴溜溜，见到了我，立即溜没影儿了。
    等我不注意，又悄悄溜回来，还一直盯着老子家里，眼神很是邪门。”
    小羽有些尴尬，道：“真的这么明显？贫道在采气呢！有点入了迷，没注意到这边有一户人家。”
    “采气？采什么气，莫非还是个修行熬战之法的老淫棍，白天采风，方便晚上采？你盯上了我老媳妇？”老头瞪着眼，神情越发警惕。
    “爹，你说啥？有采贼？”一个中老年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紧张兮兮地看了眼小羽，身子往他老爹身后缩，低声道：“要不要喊老三回来？”
    “区区一根即将入土的老枯骨棒，老子一刀劈翻，哪里需要找老三？”
    老头语气轻蔑，另一只手却悄悄背在身后做手势。
    小羽叹了口气，“本以为是福地出贵人。没想到贵人竟是个刻薄小人，真叫人失望！”
    说完她一甩袖袍，便要转身离去。
    老头却是心中一动，面上的警惕与怀疑，瞬间换成了讨好的笑容。
    他一把拽住准备悄悄去喊“老三”的老儿子，又快步走到无崖子老道身前，抱拳躬身行大礼，诚恳地说：“道长见谅，老汉是个粗野莽夫，刚刚多有冒犯，您是得道真人，千万要大人不记莽夫过。”
    他自己连连作揖，腰身弯曲有九十度，还用脚轻轻踢了踢儿子，他的老儿子“噗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老神仙勿怪，我父子蠢笨，慢待了真人，请您宽大为怀。”
    小羽没去搀扶他们，只淡淡道：“老丈，你前倨后恭，是何意？”
    老头笑道：“道长，非是老汉前倨后恭，实在是老汉见识浅薄，不懂什么采气，误会了道长，错把道长当成了坏人。
    咱刘家素来礼敬玄门三宝。
    每有云水之士来村里，咱至少奉上三碗米的功德钱。
    现在知道误会了道长，自然要诚恳忏悔，向道长致歉。”
    “你姓刘？”
    小羽心中一动，先看了眼周围的风水，再上下打量这油滑老头一番。
    这户人家恰好住在龙气山脉之上。
    而且还有几座祖坟，修在后院菜园子里，又恰到好处地点中了龙脉。
    所以她这是遇到了刘邦？
    难怪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奸猾！
    不对，刘邦还没跟吕雉成婚呢，哪来这么大一个儿子？
    对了，这个“老儿子”刚才说去唤“老三”？
    莫非“老三”是刘季，刘老三？
    “嗯，老汉姓‘刘’，道长可是看出来了什么？”
    刘老汉眼巴巴看着“他”，褶子脸冒红光，满是期待之色。
    “贫道的确看出来了，你这个小老儿，很不老实，很是奸猾。”小羽笑呵呵反问道：“你看出来了什么？贫道说的‘采气’，你觉得是采什么气？”
    刘老汉忸捏了一下，便笑嘻嘻道：“道长，站在外面说话，并非待客之道。请到屋里来，老汉端一碗水给您喝。”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拽小羽的袖袍。
    小羽甩开了他的拉扯，却没拒绝他的邀请，大踏步跟随他进了院子。
    刘老汉快走几步，将堂屋木门拉开，呼呵连连，让屋里女人滚到隔壁，别打扰了客人。
    还寻了一把扫帚，把破屋子清扫了几下。
    其实刘家并不算穷。
    足足三栋青砖灰瓦房，是那种上等的大方砖。
    青砖的体积，比小羽前世的红砖要大三倍不止。
    是三栋，不是三间屋。
    三栋房子连在一起，院子倒是隔开了，被一道篱笆一分为二。
    应该是分了家，分成了两家。
    在这个时代，三栋青砖瓦房，绝对是村里数得上的富户。
    不过，房子有些老旧，家里的人口也有些多。堂屋里乱糟糟的，放了很多锅碗瓢盆、钉钯锄头、簸箕风车之类的杂物。
    而这么多、这么齐全的农具，恰说明老刘家是个富农。
    “道长，您请坐。”虽然屋里有些乱，地上还有很多杂物，拿着扫帚临时大扫除的刘老汉，却表情坦荡，没有丝毫羞惭之色。
    他落落大方指挥儿子搬椅子，打井水。
    说是请道长喝水，真就是端了一碗清水过来。
    “道长，刚才您说福地、贵人，是什么意思？”
    等小羽抿了一口水，刘老汉立即笑着靠过来，期待地询问。
    小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如你所想，贫道不是在看你家的肥鸡土狗，而是在观望风水，你可懂风水之道？”
    “老汉不懂风水之道，但老汉见过很多风水师，知道风水是什么。”
    刘老汉激动起来，“莫非我老刘家祖坟冒青烟，要出一位贵人？”
    小羽扫视他和他老儿子，又拿眼去看卧室门口探头张望的几个女眷、小孩，道：“若只出一位贵人，能让贫道看得入了迷？
    你们全家，男女老少，都有富贵之相呢！”
    “真的？”刘老汉先大喜过望，欢快高呼，接着又怀疑起来，“道长莫非还在怪罪老汉之前的失礼之罪，故意取笑老汉？
    咱家什么情况，咱明白，哪可能都是贵人？”
    小羽道：“你若发达了，会不会接济自己兄弟？”
    “当然。”刘老汉先点头，接着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挪动椅子，几乎与小羽的椅子靠在一起，还特意压低声音，问道：“道长，您看咱老刘家，哪个崽子要兴旺发达？”
    小羽瞥了他一眼，道：“你有四个儿子，老大已经在三年前过世，老四却是续娶的媳妇为你生的，对不对？”
    “道长，你真是神啦！”刘老汉激动道。
    边上的老儿子刘仲，却露出怀疑之色。
    小羽道：“你觉得他们三个，谁最有出息？”
    刘老汉几乎没犹豫，立即指着侍候在一旁的老儿子，自豪地说：“我家老二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种田好手，年纪轻轻，已经置办了好大的家业！”
    老儿子腼腆微笑，黝黑的老脸上也有些许得意之色。
    小羽摇头道：“你家老大已经过世，且不说。剩下三个儿子，就属你这老二最废物。”
    老儿子脸上的微笑和得意消失，面皮涨红，哼哧哼哧地说：“道长，俺也有殷勤招待你，你何故羞辱俺？”
    (本章完)

 第869章 留种可以，白嫖不行

    第869章 留种可以，白嫖不行
    刘老二不服气，刘老汉也疑惑不解，“道长，你都没见过我家老三和老四。他们的确不如他二哥沉稳能干。”
    小羽叹道：“自古以来，有哪个贵人，是凭能种田干活，发家致富，还封妻荫子，让父母兄弟沾光的？”
    刘老二道：“沛县大豪王家，就是靠种田发家致富。虽没封妻荫子，却是本县头一份的豪强大户。县令见了王老爷，也得尊称一声‘王公’。
    小子不如王公，却也置办了八十亩良田、百十亩山地，养了一头牛，两匹骡子。”
    小羽瞥了他一眼，对刘老汉道：“你看看，眼皮子这么浅，八十亩地，百十亩山地，一头牛、两匹骡子，能成为大贵人？”
    “小子现在肯定不是大贵人，但沛县王公，家有良田千顷，仆从数百，难道不算贵人？”刘老二道。
    “所以说你眼皮子浅，一个乡下土财主而已，算什么贵人？”小羽道。
    刘老汉喃喃道：“如沛县王家那等豪杰，都说眼皮子浅，道长所说的‘贵人’，该是多么尊贵呀？”
    小羽沉吟道：“贫道现在还没见到你家老三与老四。
    只看庭院与祖坟，有青气轻盈如树荫，应该是侯爵之位格。
    一位列侯，放在神州都算贵人。岂是县城土豪能比的？”
    这也是她在刘家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没第一时间想到此乃刘邦家的缘故。
    刘邦家祖坟，尤其是他死去老娘的坟墓，仅仅是喷出几缕淡淡的青气。
    而她之所以在老刘家周围转圈，看了又看，都看得入了迷，是因为龙气山脉到了此处，形成一个类似水中漩涡的地气节点。
    之后的地脉，一时间找不到了。
    按照小羽的推算，地脉必定会继续往西延展，直到进入芒砀山泽，与群山之山脉连接在一起。
    她在周围转悠，寻找节点之后的地脉，然后被刘老汉当成偷鸡摸狗的贼人。
    现在只说刘家风水。地气在此汇聚，而刘母的坟墓恰好点在那里，是个风水宝地，却距离昭阳湖龙脉至少三百里，已经非常远了。
    甚至远得有点八竿子打不着。
    刘母的墓穴位于地脉节点，只孕育出淡淡的青气，没有养出龙气。
    侯爵距离皇帝有多远？
    和刘家老宅距离昭阳湖龙脉一样远，几乎是八竿子打不着。
    “我儿竟然有列侯之姿，天呐，十八辈子的祖先一起显灵啦！”刘老汉欢喜得跳了起来。
    小羽嫌刘家风水显示出来的气象有点low。
    可对刘老汉来说，列侯已大大超出他对小羽所说“大贵人”的预期。
    刘老二心里也有些兴奋，兴奋的同时又有些郁闷。
    老道士明确说了，他最没出息，显然祖坟里冒出来的青气，跟他没半点关系。
    “如今这世道，能活下来都不容易，哪敢肖想封侯拜相？”他小声嘀咕道。
    小羽淡笑道：“你不敢想，所以你一辈子都是农夫。
    有人敢想，还敢为了理想打拼，就能拼出一条通天大道。
    贫道所说的侯爵之尊位，只是你家目前的气象。
    将来未必不会如同春雨下的苗芽，焕发勃勃生机，长出参天大树。”
    说完她便站起身，迈步往外面走。
    “道长，您要去哪？”刘老汉惊慌起身去拉拽老道手臂，又被小羽提前躲开。
    “刘家的风水，贫道已经说清楚了，接下来还得继续采气呢！”小羽道。
    “道长，您帮我刘家点明风水吉兆，对我刘家有大恩啊！老汉拿不出多少银钱相赠，只盼在您批言实现之日，能再遇到您，那时必定重金酬谢。
    现在至少让老汉好好款待你一回，在我家吃一顿便饭！”
    刘老汉表情和语气都十分诚恳，道：“我让老二杀两只鸡，再沽一壶高粱酒，老汉陪您好好喝两杯。”
    小羽刚要婉拒，听见刘老汉说“两只鸡”，又瞥见院子里乱跑的笨鸡，忽然心血来潮。
    她掐指一算，古怪笑道：“你们家恐怕没鸡招待贫道了。”
    刘老汉奇怪道：“院子里还有十几只老母鸡、三只大公鸡呢，怎么没鸡？”
    小羽盯着他左眉，道：“刘老汉，你左眼一直睁不开，眉纹有点乱，这是破财的灾兆啊！
    别想着招待贫道了。
    赶紧和你老二将家里收拾一下，值钱的东西.也没啥值钱的，就把牛棚里的牛牵出去吧！”
    “我左眼睁不开吗？”刘老汉摸了摸眼睛，疑惑道：“我感觉两眼都正常呀，好好的，怎么会破财？难道有贼人盯上了咱家？”
    小羽笑道：“咱们等着看吧。”
    她大踏步走出院子，却没离开，只是背负双手，站在门口朝东南方向看。
    刘老汉惊疑不定，也跟了出来，站在她边上，也往村子里看。
    他们刘家在村尾，再往外走，便见阡陌纵横，农田一直绵延到水泽边。
    这种位置也有个好处，院子特别大。
    屋后面更是开辟出三四亩的菜园子。
    除了种菜，还能将先人的坟墓安置在附近。
    “道长，您刚才瞧过了咱刘家的风水，可有需要改善之处？”等了一会儿，刘老汉倒是耐得住性子，思想却开了小差。
    “不用改，你们家的风水非常好，越改只会越差，尤其是你夫人的墓”
    小羽靠近他两步，以传音入秘内功，严肃道：“你夫人的墓，尤其不能动。
    不要太靠近坟墓种菜，也别因为贫道的提醒，故意不在周围种菜。
    还是和现在一样，别改动一样.”
    小羽回头朝刘家菜园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迟疑道：“若一定要改，可以在坟墓左侧七步远的地方栽一棵桃树。
    让你家老三去栽，但不要刻意打理那棵桃树，让它自然生长。”
    刘老汉也懂内功，明白道长使用了传音入秘。
    他立即晓得厉害，低声问道：“为何是桃树？松柏长青，不是更好？”
    小羽道：“你夫人的墓穴，是你们家的要害！贫道让你种桃树，对风水倒是没多大改动，顶多为你家男丁增加一点桃运，可你们家其实不缺烂桃。”
    刘老汉父子都不缺女人缘。
    通过刘老汉的“气”，小羽甚至可以看出，刘邦此时与好几个女性有“不正当关系”，还生了私生子。
    刘邦只是没和吕雉成婚，不代表他没女人、没孩子。
    “栽一棵桃树，主要是遮掩你家的要害，让外人从附近路过时，发现不了端倪。
    乡下人家，屋前屋后种一株桃树，很正常。你在菜园子里栽松柏，挡住庄稼的日头，反而显得刻意。”
    刘老汉恍然大悟，他老婆墓穴左侧篱笆外，恰是一条土路，经常有人从那走。
    “桃树挡住了路，不会影响风水？”他还懂点基本的风水常识。
    “不会，你家福地集气靠的是地脉，并非篱笆外的那条路。
    对了，你夫人下葬时，可有请风水师傅看过？
    在贫道之前，有没有谁盯着那个位置看了又看？”小羽问道。
    “除了道长，没谁说我刘家有贵气。不过.”刘老汉回忆片刻，又道：“我浑家的葬礼，的确是个云游道士主持的。
    跟道长一样，是个外乡人。
    在我家吃了两顿饭，讨要了半斗米，说是帮我浑家选个风水宝地。
    可我家后面的菜园子里，也有我爹娘的坟墓。
    即便没有道人指点，也会埋在附近。”
    “埋在附近可没有现在的效果。你夫人的墓穴，位置卡得特别好，稍微挪动一两步，便与宝穴错开了。”
    小羽想了想，又问道：“你夫人生老三时，可有什么异象？
    比如红光满室，瑞气东来，虹光横空、龙啸九天、凤凰临门之类的。”
    “我家麒麟儿，竟然是不成器的老三？”刘老汉又是一惊，“我还以为是老四，老三都一大把年纪了.”
    “我没见过你家老三，不见真人，不好推算。可你夫人拢共只三个孩子，她墓穴之青气，也只会庇护自己的孩子。
    老大死了，老二贫道见过，是个有些小心机的老实庄稼汉，只剩下老三了。”
    小羽这会儿真没利用前世的“天生宿慧”。
    完全不考虑刘邦未来“汉高祖”的身份。
    只根据在刘家观察到的风水气象，做出推算。
    “老三出生时，好像啥异象也没有。”刘老汉有些苦恼，“别说红光满室，瑞气东来，连狐狸夜叫都没——”
    忽然，他不知想到什么，语气忽然变得迟疑，脸上表情还变幻不定，有难堪、有怀疑、有惊奇、有纠结。
    小羽精神一振，立即问道：“刘老汉，你想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真没异象”刘老汉言辞闪烁道。
    小羽淡淡道：“大夫询问病情时，病人纵然有难言之隐，可为了自己的身体，也不该撒谎。
    这么简单的道理，老汉你不明白？”
    刘老汉挣扎了一会儿，挥手将老二和儿媳妇等人赶走，才面色难堪道：“老三出生时，的确没任何异象。
    但我浑家怀上老三时，有些奇怪。
    那是一个雨后的傍晚，水雾弥漫，天空昏暗，她倒在水泽边，许久不见人。
    我找到她时，见一条蛟龙缠在她身上耸.似乎在做那事儿。
    第二年，老三便出生了。”
    “蛟龙缠身.”
    小羽立即想到了赤霄宫的赤龙。
    她先给了老刘一个怜悯的眼神，才问道：“是什么样的蛟龙，有多大多长？”
    “水桶一样粗，两三丈长，鳞片墨绿，跟画上的蛟龙一模一样。“刘老汉闷闷地说。
    “墨绿鳞片，不是赤龙”
    小羽还是觉得盘绕刘媪身体的蛟龙，就是昭阳湖的老龙。
    墨绿鳞片，大概是干坏事不敢留名，换了个马甲？
    就像她一样，她很懂。
    “你明明看到它在干那事儿，然后就一直在边上看？”小羽好奇道。
    “我快吓破胆了，握着镰刀想上前，也挪不动脚。幸而那龙看到了我，立即飞进了浓雾中。”
    刘老汉纠结许久，还是没憋住，一脸羞耻地问道：“老三是不是我的种？”
    小羽语气肯定地说：“别怀疑，你家老三的确是你的种。”
    刘老汉没兴高采烈，或者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他反而满脸苦涩，说：“道长您别安慰老汉，老汉承受得住。
    龙种能诞生在咱刘家，也是咱刘家的福气。
    这些年即便心有怀疑，我也一直将老三当亲儿子，从来没苛待他分毫。”
    “是真的，你家老三真是你的种。若老三不是你的种，贫道看你第一眼，便掐算了出来。不至于等到要走时，才想起来询问他的出生异象。”
    当年在天门镇，闵神医能通过丈夫的脉象，推测未见面之妻子的症状，说出肚中孩儿的性别与降生日期。
    小羽之前只在经验上不如闵神医。
    等她化身萝卜道士、无崖子，在神州中原行医问诊大半年，早补全了经验上的短板。
    现在她是promax版本的闵神医。
    确定刘老三是不是刘老汉的种，真就只需一个眼神。
    这一眼神还不用看刘老三的面相，只望刘老汉的气。
    “既然老三是我的种，那条蛟龙在我浑家身上.它干啥，单纯当个采邪龙？”刘老汉愤怒道。
    麻麻蛋，若真给他老刘家留个龙种，他也认了，总算有点收获。
    只是白嫖他媳妇，啥好处也没捞到，他忍不了。
    “虽然没在你媳妇体内留种，但应该留下了别的东西。等你家老三回来，让贫道好好瞧一瞧.”
    小羽再次转头看向通往村内的门前土路，笑道：“这不，他回来了。”
    (本章完)

 第870章 败家子刘季

    第870章 败家子刘季
    古人排序，伯仲叔季。
    除了“伯仲”明确代表老大、老二，“叔季”并不局限于老三老四。
    只要比老大老二小，又不是老幺的，都可以叫“叔”。
    比如周文王百子，一大群叫“叔”的。
    “季”其实是“老幺”的意思。
    刘老三就是刘老汉原配刘媪的最后一子。
    如今的老四刘交，是刘媪死后，刘老汉新娶小媳妇李氏所生，属于刘媪的计划之外。
    刘仲已经是老儿子，刘老三同样是个老儿子，已经四十多，快五十了。
    跟刘老汉一样也修炼了内功，但他的境界不如刘老汉。
    刘老汉至少是个“真元境大佬”，刘老三目前还是内力境的小虾米。
    当然，真元境与内力境，只是境界上的差别。
    不等于内力境武者的内力总量，一定比真元境的少。
    小羽就是典型。
    这个刘老三也算是个典型。
    他体魄很强劲，血脉之力异常丰厚。
    内力境的内功，比他老爹的真元境要强两三倍。
    血脉与体魄强，刘老三长相与体格也很不凡。
    隆准而龙颜，美须髯。
    也即是鼻梁高挺，五官硬朗，额头饱满，有浓密且乌黑发亮的胡须，是个真正的老帅哥。
    加上一米九左右的个头、健硕的身材，放在一群乡下二流子中间，真的是鹤立鸡群。
    虽然他也是个流氓，但身上并没那种让人厌恶的气质。
    特别是这厮的眼神，非常明亮清澈，像是在放光，很吸引人，却一点也不慑人，反而为他的气质，增添了几分特殊的亲和力——当他看向你，你对上他的眼睛时，会下意识觉得他很重视你、关心你、信任你。
    比如现在，刘老三带着一群二流子，垂头丧气走回来，见到门口站着个陌生却气度非凡的老道士，只用疑惑的目光打量，小羽便有种“此人很随和”的感觉。
    “季儿，你们这是干啥？”刘老汉疑惑道。
    他老儿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刘老三身后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闾里恶少年”。
    领头的“恶少”，老汉还认识，是沛县豪族雍家的大少爷雍齿。
    刘老三虽是个亭长，衣着打扮却和普通乡人一样，都是缝满补丁的麻衣。雍齿则穿着玄色锦衣，头戴镶玉通天冠。
    刘老三发髻右拧，头发还有些凌乱，都没戴冠.刘老三其实有个竹冠，今天没戴。
    “刘季，是你说，还是我来说？”雍齿眼神讥讽地看着刘老三。
    刘老三木然看了他一眼，转向老爹时，脸上已满是愧疚与谄笑，“爹，你儿子我赌输了钱，人家找上门来收账了。”
    刘老汉心里咯噔一下，忙怒喝道：“你输了多少钱？”
    刘老三竖起两根手指。
    “二两？”刘老汉高声道。
    “二十两。”刘老三道。
    仿佛有一辆蒸汽小火车在刘老汉脑海里启动。
    炙热的白气都从他鼻孔和耳朵喷了出来。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刘老三好一会儿，没说一句话。
    忽然，他动了，动若脱兔，从竹篱笆院墙中，抽出一根手腕粗的竹竿，死命朝儿子身上招呼。
    “乓乓乓！”
    “嗷嗷嗷~~”刘老三不敢还手，但可以跑，一边绕着圈，在门前晒谷场奔跑，一边嚎叫，“爹呀，这么多人在看着呢，你就不能忍一忍，等晚上关上门再打？”
    “我入你老母，二十两银子，你怎么敢输哟！”
    刘老汉彻底上头了，嘴里各种叫骂，手上竹棍毫不留情，“别跑，你个败家子，让老子打死你。”
    “你不入我老母，怎会有我？爹呀，打死了我，你人财两空，没了银子也没了儿子，何必呢！”刘老三抱着脑袋，一边跑一边叫。
    “畜生别跑，打死了你，让我高兴高兴！”刘老汉继续追赶。
    小羽看得目瞪口呆。
    雍齿怒喝道：“刘老头，刘季，你们别想糊弄过去。二十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刘老汉停下脚步，左手扶着膝盖，一边弯腰喘气，一边用右手竹棍指着自家院子，道：“小子，银子是真的一两也没有。
    但我刘家从来不欠人家赌债，家里有什么你看上的，自己去搬！”
    “爹呀，不能呀！”刘老二撕心裂肺地叫。
    “住口，再嚷一句，老子连你也打死了！”刘老汉喝道。
    雍齿冷笑一声，带着十几个恶少年冲进刘家，真的是什么值钱拿什么。
    有人牵牛，有人拉骡子，有人捉鸡，有人去鸡窝里摸鸡蛋，还有人冲进厅堂，去搬农具。
    刘老汉的续弦李氏，刘老二的媳妇，婆媳俩仿佛是天塌了，瘫坐在院子里哭天呛地，却都很老实，没去阻拦，任由雍齿指挥人搬东西。
    一群恶少年在屋里折腾了好一会儿，将六畜与带铁的农具拿光了才出来。
    “刘季，你要不要过来检查一下，看值不值二十两？”雍齿笑嘻嘻地喊道。
    刘老汉抽了儿子几下，这会儿不再追赶。
    父子两个都垂头丧气，蹲在石碾子边上，仿佛在数地上的蚂蚁。
    听到雍齿叫喊，刘老三木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雍齿，拿到了东西，就赶紧滚吧！”
    “哈哈哈，刘老三，下次寻只好点的斗鸡，再来跟我赌呀！”
    雍齿大笑数声，带着一众小弟扬长而去。
    小羽也夹杂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刘老三打儿子时，她已经盯着刘邦看了许久。
    没看到半点“天子气象”，刘邦的面相甚至不如奚涓、钟离昧他们。
    不过，他的确有一些贵人之气，头顶一团浓白之气中，夹杂了一丝青色。
    非常符合老刘家的风水格局，却一点不符合“汉高祖”的气象。
    小羽既不觉得自己看错了，也不认为她之所见，就是刘邦的真实命数。
    只能说，算命望气这种事儿，本来就是从另一个角度提供参考。
    不能当成真实的天命。
    禀赋源自老天，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个人现在拥有的资本，就是气象之根基。
    今天拥有万两黄金，便头顶有青气，是富贵之命；明天赌博输掉万两黄金，头顶青气消散，换成浅薄的灰白之气。
    当然，一个人拥有的非物质类资本，外人很难彻底看透。
    小羽现在只看到刘老三有内力境的实力，武功中等偏下。
    家有良田两三百亩（刘老二自己八十亩，他爹、他大哥、他自己也有田）。
    母亲葬在福地，当年蛟龙往他老娘体内注入了某些神秘物质，他在县城颇有名望，狐朋狗友众多.这些小羽所见到的“资本”，构成了她所见到的刘季气象。
    可这是刘季所拥有的全部吗？
    算命和大数据分析没区别，掌握的数据越全面，分析出的结果才更准确。
    小羽都不确定，当年蛟龙往刘媪体内注入了什么。
    反正刘邦身上一丁点异状也没显现，妥妥一个进入中年危机的普通男人。
    “哎呀，道长哪里去啦！”等人都走光了，院子里的婆娘们也不哭了，刘老汉准备起身回屋，才想起无崖子老道。
    “老二，你可瞧见道长了？”他连忙询问蹲在门口默默流泪的刘仲。
    “道长？”刘仲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惊叫道：“神了，神了，道长真的神了。爹，您还记得不，道长让咱们把牛牵走，说您今天要破财。
    果然如他所说，老三个败家玩意儿，输了二十两，家里的水牛、骡子、十几只老母鸡，都被雍大爷拿走了。”
    他一脸懊悔地顿足，“我当时真该听道长的，即刻把水牛、把骡子牵走。
    再过一个月就要播种小麦了，两百多亩地啊，没有牛可要怎么耕作？”
    刘老汉老脸抽动几下，闷声道：“若没有水牛，他们还会搬走更多家什，都一样。二十两银子，肯定不会少。”
    刘老三抹了一把僵硬的老脸，走过来好奇道：“爹，二哥，你们在说啥子？”
    刘老汉盯着儿子，表情来回变幻。
    好一会儿，他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他胳膊，大踏步往屋后的菜园子走。
    “爹，你要干嘛？”刘老三莫名其妙。
    刘老汉左右看了看，看到了附近有好几棵毛桃树。
    农村人吃了桃子，桃核到处乱扔。
    桃核埋在土里，第二年便能生根发芽，长出一株小树苗。
    毛桃树在乡下屋前屋后，很容易见到。
    “老三，你看哪棵桃树比较好。”
    刘老汉看了一圈，桃树有点多，不知该选哪一棵。
    他又想到道长的叮嘱，让刘老三亲自栽种。
    “爹，你夹脑风了？不就是二十两银子，不就是一头牛，过两天我定然给你弄回来。”刘老三道。
    “算你老子求你，莫要再赌了。”刘老汉哀叹道。
    “我没.咳咳，我不赌，等秋收之后，朝廷肯定又要抽调民夫去关内，给太后修陵寝。
    我为亭长，谁家敢不给我送钱？
    一头牛而已。
    雍齿那混蛋最好识相点，不然老子将他抓去服苦役。”刘老三得意洋洋道。
    其实刘老二真没理由埋怨刘季。
    刘老三败家是真的，可他也为家里做了不小的贡献。
    刘老二能安安稳稳种田积累家业，多亏刘老三照应。
    不然只劳役一项，就能让刘仲破家灭门。
    “雍家可是沛县豪族，县令都得敬重他，不敢让他服劳役。
    你个小小亭长，凭啥？刚才他来家里收债，可有给你半点脸面？”
    刘老汉向吹牛皮的儿子递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又拉着他低声讲述了“老道士”在刘家看风水的事儿。
    “道长说了，你娘在地下庇佑你呢！福地的福分都归了你。你且给她挑一棵桃树遮阴凉，既庇护了你母亲，不让外人轻易发现墓穴的妙处，也能保护你。
    道长说了，坟地冒出来的青气碰到了桃树枝叶，会给你带来桃运呢！
    你如今四十好几，快五十的人了，外面女人不少，却没个正经媳妇。
    说不定种了桃树，来年就能找个浑家，好照顾你日常起居，也帮你留个种。
    属于刘家的种，不是野种。”
    刘季满脸欢喜，转身便跑。
    刘老汉一个大意，竟然没拉住他，只在后面急吼吼叫道：“让你选桃树，你往哪里跑？”
    “桃树啥时候不能种？趁老神仙还没走远，现在快点将他找回来才是大事。”刘季欢声叫道。
    刘老汉哀叹道：“你个败家畜生，雍大爷把家里的牛羊鸡鸭都拿走了。找到老道长，该拿什么招待他哟！”
    刘季速度快，这会儿已越过小巷，跑没影儿了，压根听不到老爹的话。
    “爹，你和老三干啥呢？”刘仲走过来，表情疑惑又埋怨，“他又在发什么疯，您该拦着他、劝劝他呀。
    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咱这个家早晚要散掉！
    要不然，咱们分家吧！
    就和大哥大嫂他们一样，我分出去单独过。”
    刘老汉瞥了他一眼，喝道：“你老子我还没死了，分什么家？
    让你单独分出去过快活日子，留下老子孤苦伶仃，跟着老三喝西北风？
    果然跟道长说的一样，你是个眼皮子浅的。
    一头牛、几只鸡算什么？
    等老三将来发达了，能亏待得了你这位‘二哥’？”
    ——所以老爹你坚决不许我分出去单过，就是看我会种田，让我养着你和老三？果然跟道长说的一样，我老老实实种田，没一点前途。
    不是种田这门职业没前途，是被你们爬在身上吸血，一辈子都别想发家致富。
    刘老二心里很不舒服，却不敢跟老爹顶嘴，更加不敢将内心的阴暗想法说出来。
    “爹呀，道长的确神算无漏，我现在也信了。老三或者老四，将来说不定真能发达。
    可咱们眼前该怎么过啊。
    家里的铁锅都被人拿走了，还有耕牛，没有大水牛，怎么耕地？”
    “行了行了，等需要耕地时再说。现在让你婆娘出去采些野菜，快点熬一锅野菜粥，老子饿了，要吃饭！”刘老汉嚷道。
    (本章完)

 第871章 别跟我抢道长

    第871章 别跟我抢道长
    “老道士，你为何一直跟着老子，还一直看着老子怪笑？”雍齿瞪着无崖子老道喝道。
    刘家门前有一条土路，可以一直走到村内，然后进入连通县城的直道。
    雍齿带着一众“闾里恶少年”，牵牛捉鸡，浩浩荡荡往回走时，发现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士也跟着他们的队伍。
    起初雍齿还当他正好同路，可走了两百步，他们已经拐弯进入西南方向，另一条乡下土路，老道士还跟在他们身边。
    跟在他们身边也就罢了，这老道士还时不时瞥他一眼，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其实，从刘家门口就开始了。
    离开了刘家，同路许久，“他”还时不时看他一眼。
    雍齿可是凝结人仙元丹的武者，甚至“心神意气体”五要素合一，修炼出了仙武法相。
    旁人的目光，以及目光中的深意，他当然十分敏锐。
    之前他一直在忍，毕竟这无崖子白须白发、面容奇古，很有高人风范。
    他雍齿为沛县“当代第一英杰”，不会没见识到主动招惹这种“异人”。
    若非无崖子老道看他的眼神，实在是讨厌，他甚至有主动结交的心思。
    请他去县城外的雍家庄好酒好肉，好好款待。
    “雍老爷，非是老道跟着你，是咱们的确同路。”小羽笑道：“现在贫道跟你坦言，接下来要一路往西南走。
    要不，诸位稍停片刻，让老道先走？”
    “臭道士，你算什么东西，敢让雍爷停下来让道给你？不要脸的臊道士，臭牛鼻子。”边上一个肩扛羊羔的瘦子叫骂道。
    小羽叹道：“老道一直闷声赶路，是你们先对我叫嚷。老道出了个主意自证清白，你们又不听，还污言秽语，辱骂我这个好人。
    如此对待高德大士，不怕有损阴德、招致报应吗？”
    雍齿冷笑道：“你如果只闷声赶路，老子会理睬你？
    别岔开话题，为何从见到老子，便表情奇怪、面有讥诮，莫非在嘲笑雍爷我？
    你和刘家是什么关系，是不是要替刘老三强出头？”
    小羽表情无奈，道：“有人做了可笑之事，一路上还一直说些可笑的话。
    换成是雍爷你，见到了、听到了，会不会发笑？”
    她原本真没招惹这位沛县豪强的打算，甚至没打算在丰邑久留。
    之所以被刘老汉叫进屋，是因为从刘媪之墓那个节点开始，她一时间找不到后续的龙气地脉了，一直在刘家附近转悠。
    现在离开刘家，是跟刘老汉扯淡许久，终于确定了向西南方向蔓延的地脉，就是自己的目标。
    她的确用讥诮的目光看过雍齿，还不止一次。
    因为这厮离开刘家后，一直跟这群恶少得意大笑，嘲笑刘季与刘家，说了很多愚蠢可笑的话。
    比如，雍齿跟恶少说：“你们可注意到先前刘老三的衰样儿？哈哈哈，他老爹提着棍子在后面追，他在前面一边跑一边哭着求饶。
    活像一条狗！
    哈哈哈，今后老子见到他一回，就要拿这事嘲笑他一回。
    看他还有没有脸，继续在沛县混。”
    这样的“宏伟计划”，怎能不让小羽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以刘邦的厚脸皮，雍齿的嘲笑除了让他记恨在心，没半点用处。
    “你给老子说清楚，老子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可笑的事？”雍齿不晓得未来的剧情，此时很愤怒。
    小羽盯着他的脸庞看了一会儿，问道：“雍老爷，你可曾找相士看过面相，心中可有什么大志向？
    贫道擅长相人，见到你第一眼，便知道你有大将之材、侯爵之命。
    还猜出你雄心勃勃，有天大的志气。
    就盼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雍齿怔了怔，放缓语气道：“老道士，你现在想讨好雍爷了？
    晚了！
    你刚才嘲笑老子，老子今天非得给你两拳。
    不过，你也莫怕，老子懂轻重，只打得你喊娘。“
    小羽笑道：“贫道话没说完呢！你有大志气，可惜是个大草包。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既无容人之量，也无识人之才，野心比脑袋大，气量比卵蛋小。
    六十岁之前，你拼命折腾，却一事无成。
    等六十之后，消磨了斗志与气性，才可能时来运转。
    而你能转运，大半还得向昔日瞧不起之人磕头道歉来实现。
    再对照你今日之言行，无不令人发笑，故而贫道用讥笑的目光瞥你。
    真不怪贫道。
    贫道是个和善的老实人，平日里有口德、有眼德、有耳德，是个三德高士。
    偏你一直叽叽歪歪，说些可笑的话，害得贫道成了不厚道的人，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好万剐的杀才、老不死的牛鼻子，竟敢如此羞辱老子，我好气也！”雍齿气炸了肺，抬起砂锅大的拳头，就朝老道士脸庞砸去。
    且说刘季，听到刘老汉讲述了“老道士”对他命数的批言，以及老道士的神异之处——一言断定刘老汉今日要破财。
    他没有拉着老爹问东问西，也没陷入对“贵人命格”痴傻幻想，他立即往外面走。
    路过家门，听到弟妹和后妈在院子里叫喊，也不理睬。
    直到他走到路口，见到个怀抱斗鸡的男人，才停下脚步。
    “卢绾，你蹲在那干啥？”
    “季哥~~~”卢绾站起身，抱着斗鸡走过来，低垂着脑袋，羞愧地说：“季哥，对不住，明明是我赌输了钱，却要你替我还债。”
    “你我兄弟，你输了跟我输了，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二十两银子。”
    刘季大步走过去，一脸不在乎地搂住他的肩膀，笑道：“用二十两银子换你一只手，我高兴得很呢！
    咱兄弟大赚特赚，你哭丧着脸算什么？”
    “可是，老太公又打你”
    卢绾愧疚道：“怪我，我该跪下给老人家磕头的。”
    “别！你听我的，站得远远的，就很好。”刘季摆手道：“那是我老子，我老子不打我打谁？
    你瞎掺和进去，不晓得家里的婆娘要如何埋怨，如何叫骂呢！
    她们叫骂，我倒是不在乎。
    可因为她们的愚蠢，伤了咱兄弟的情谊，那比区区几十两银子严重多了。”
    卢绾倒不是没担当，躲在远处不敢去刘家解释清楚。
    回家之前，刘老三便将他留在路口，不要他过去，也不许他跟刘家人提“谁赌输钱”的事儿。
    为了刘老三，被债主拉牛捉鸡，搬走贵重家什，刘家人骂骂捏捏，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就连刘老三的大嫂、二嫂，都习惯了。
    若知道是为了卢绾才失去耕牛、骡子，她们必定要骂好几天，对着隔壁骂。
    呃，卢绾就住在刘家隔壁。
    两人不仅是邻居，还同年同月同日生。
    就连两人的老爹，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基友。
    不过，卢绾的爹早死了，家境也不如“富农”刘家。
    二十两银子，让刘家伤筋动骨都难，却能要了卢家的命！
    刘老三和卢绾，真的比亲兄弟更亲。
    每次惹了事，刘老三要外出避祸，都是卢绾提着包袱，跟着他东躲西藏、风餐露宿。
    近半个世纪的交情了。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走了几步，卢绾疑惑问道。
    “哎呀，忘了问你。”刘老三一拍巴掌，急切道：“兄弟刚才可见过一个老道士？穿青布褂子，长得很像个老神仙。”
    无崖子实在是太仙风道骨，即便刘老三没怎么描绘其形貌，只要卢绾真见过，也能一听便懂。
    他点了点头，道：“好像跟雍齿他们一起往西边去了。”
    刘老三闻言，更急了，叫道：“他跟雍齿在一起?关系可亲近？”
    “只见他们走在一起，好像有说有笑。亲近不亲近，我没注意，也没认真看。”卢绾好奇道：“咋了？那老道士是谁？”
    “那是个老神仙，他给我批命，说我老娘坟墓冒青烟，能庇佑我封侯拜相哩！”
    刘老三快速回到之前的三岔口，拐向西边，一边走一边急切说：“若是雍齿那小子巴结上老神仙，定会坏我大事！”
    他记得老爹告诫他的话：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你娘坟墓的事儿，包括你二哥。
    结果他没半点迟疑，直接将天大的秘密告诉了卢绾。
    没别的原因，完全信任而已。
    “哥呀，老道士想骗你家粟米呢。故意说好听的话，讨好老太公。”卢绾道。
    “他一粒米都没要，喝了一碗水就离开了。而且他是真的神，在咱回去前，已经算准我老爹今天要破财。咦，那不是雍齿他们？他们在干啥？”
    刘老三步伐快，很快追上停下脚步“友好交流”的老道士与雍齿。
    刘老三见惯了打架斗殴，立即发现前面那群人，气氛不太重。
    雍齿的一众小弟，将老道士围在中间，凶神恶煞的表情，像是要吃了老道士。
    “我好气也！”
    刘老三听到了雍齿最后的怒啸，见到他抬起砂锅大的拳头，砸向老道士脑袋。
    “啊~~”他情不自禁惊呼。
    “嘭~~”雍齿快若迅雷的一拳，打在三尺气墙上。
    真气之墙完全透明，泛着淡淡的金色。
    拳头打在上面，纹丝不动，只有淡淡的波纹向四周扩散开。
    “雍老爷，你确定放弃斗嘴，要跟贫道动手？”
    老道士背负双手，任由拳风拂过面颊，带着三缕长须轻轻飘荡。
    “贼道士，你的障眼法糊弄不了老子！”
    雍齿虽然很愤怒，很想教老道士晓得厉害，刚才一拳却没多少真气。
    说白了，他只想教训老道士，打得他满嘴找牙，不想惹出人命官司。
    现在他知道老道士不是凡俗，便彻底放开了手脚。
    “火鸦真功，朱雀燎天！”
    雍齿甚至动用了仙武法相的力量。
    方圆百丈的天地元气被他吸收到身周，在头顶化为一片火烧云。
    呃，应该是一只朱雀，但他法相力量足够，神韵上差了些。
    朱雀长得像一片马赛克火烧云，灼热的气息、庞大的威压，却真实不虚。
    别说周围小弟纷纷骇然退后，就连远处的刘老三都咽了口唾沫。
    “狗攮的雍齿，好厉害！”他嘴上在骂，眼神中却没忌恨，只有敬佩与艳羡。
    “砰！”
    和刚才一样，距离老道士三尺远的地方，浮现透明的气墙，挡住了朱雀燎天。
    但和刚才只阻挡、无反击不同。
    “轰隆隆~~~”庞大的火元力全数反弹了回去，化为一只色彩斑斓、根根翎羽清晰可辨的朱雀，闪电般撞在雍齿胸口。
    “啊啊啊啊~~~”
    雍齿凄厉惨嚎，被朱雀横推着飞了两三百米，地面被他双只脚犁出两条小沟。
    “老大！”
    “雍爷！”
    闾里恶少年们惊骇大叫。
    雍齿双腿打摆子，却站直了身子，没躺下去。
    他眨眨眼，低头看向胸口，别说肠穿肚烂，连一层油皮都没破，甚至衣服都完好无损，没半点烧焦的痕迹。
    “噗通！”呆滞了半响，他跪了，跪下来磕头。
    “砰砰砰！！”他连磕七八个响头，颤声大叫道：“小子无状，冒犯了道长，多谢道长宽宏大量，饶我小命。”
    越有见识、境界越高，越是识货。
    越是识货，越明白老道士境界有多高。
    高到人仙境界的雍齿看不到顶。
    “滚吧！”
    老道士依旧背负双手、神色淡淡，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道长果然神通盖世，铁定是老神仙没跑了。”
    刘老三激动得浑身颤抖，像是在打摆子。
    “道长，小子有罪！”雍齿继续磕头，又磕了九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皮，“请给小子一个赎罪的机会，小子的雍家庄就在前方不远。
    家中有百年好酒，有灵芝朱果为下酒菜。
    万望道长莅临寒舍，让小子以师长之礼侍奉道长。”
    “贼子，好贼子，还师长之礼.”
    刘老三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一脚将雍齿踹翻，然后破口大骂：“这是我的道长，我的机缘！你已经如此富豪，还要跟老子抢奇缘？！”
    “道长，道长！”他急忙忙抬起手喊道：“刘季在此，道长，刘家季儿在此，小子刘季给您磕头了。
    刚才家里忙乱，没能好好招待您，竟让您走了，刘季父子万分羞愧。
    请跟我返家吧，我爹说了，若不能接您回去，要打断我双腿呢。”
    (本章完)

 第872章 十死无生之危局

    第872章 十死无生之危局
    小羽对自己刚才的一番表现，非常满意。
    尤其是看到雍齿变脸，看到刘老三恭敬磕头，她越发觉得前几个月，以“萝卜小道士”的身份，在神州中华北方疯狂拜义父的辛苦，是如此值得。
    呃，雍齿没激发大灭爸，但雍齿的功法早已被她破了。
    但凡雍齿修炼了一门比较偏门的功法，她现在都没资格装逼。
    奈何雍齿的根本法，就是“中原高等大路货”之《火鸦劲》。
    也就是烈阳侯火鸦军的核心功法。
    《火鸦劲》等级很高，可以修炼到人仙巅峰（之前的巅峰为仙武法相）。
    但它在神州中华，几乎称得上烂大街。
    两者并不矛盾。
    它在流沙域比较罕见，却并非绝无仅有。
    在神州中华，尤其在中原地区，太多没有传承的良家子，通过朝廷派遣到县城的武师，修炼这门功法。
    还有《玄武真罡》、《万木森罗》、《白虎剑气》、《九元金身》等。
    金木水火土五行功法，被人皇政推广到了中华每一座县城的“武院”。
    在小羽前世，欧洲有一个非常有名的足球俱乐部“巴萨”。
    巴萨打法以传控为主，也就是tiki-taka战术。
    一个完整的足球俱乐部，有职业队（如c罗梅茜），还有青训队员（还在学习的小球员）。
    巴萨主队一直是tiki-taka战术，那么它的青训也以tiki-taka战术为主，所有小球员都围绕这一战术，进行培训。
    如此，等小球员成长、展现才华，可以无缝衔接进入主队，直接融入主队的战术体系，入队即是即战力。
    都是一样的道理。
    人皇嬴政在“武院”推广“高等大路货”功法，就是在为大秦军队培养预备役。
    哪怕烈阳侯的火鸦军，在某一场战役中全军覆没，只剩下主将烈阳侯一个人活下来。
    等回到大秦，几天时间内又能拉起一支成熟的火鸦军阵。
    比如刘老三和刘老汉，他们一个修炼玄武真罡的衍生武学《北冥真气》，一个修炼与火鸦劲同源的《烈火拳》。
    大秦县城的武院，类似小羽前世的“官学”（县学）。
    刘老三、雍齿则是武院的“童生”与“秀才”。
    当然，刘老三连童生都不够格，而雍齿完全够资格成为县城守备营的百将。
    不过雍家乃沛县豪族，雍齿看不上小小的“百将”。
    他想谋夺“县尉”之职，底蕴又差了点。
    放在流沙域，是朝廷都要巴结的“武神”。
    在中原地区，则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今天他看到了攀登“高位”的阶梯，仙缘近在眼前啊！
    可狗攮的刘老三，竟然要跟他抢。
    “刘老三，你家连一只鸡都没了，拿什么招待道长？别在这儿胡搅蛮缠了，滚蛋吧！”雍齿低声喝道。
    “遇到道长需要缘分，侍奉道长需要诚心，我有一颗诚心！”
    刘老三眼巴巴看着老道士说。
    小羽叹了口气，道：“今日泄漏了天机，我们缘分已尽！”
    她向前迈出一步，便一下子从众人面前消失。
    “啊呀，有鬼！”一个闾里恶少年惊惧大叫，“雍爷，那个老道士是鬼！你看到没，他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见了。”
    雍齿不理睬他，只跪在地上，挪动膝盖，环顾四方，焦躁高呼，“道长，弟子是诚心认错，也是诚心拜师。道长，老师，莫要抛下弟子啊！”
    刘老三神情失落地爬起来，朝雍齿骂道：“都怪你个王八！老神仙已经来到我家，成了我家座上宾。是你搅三搅四，把老子的福缘弄跑了。”
    雍齿本来就恨他搅乱自己的好事，憋了一肚子火。
    此时听到刘老三倒打一耙，他哪里还忍得住？
    他“嗖”的一下来到刘老三跟前，抬起砂锅大的拳头，对着刘老三鼻子连续打了七八下，将他打得眼睛青肿、鼻子飙血，脑袋晕晕乎乎。
    雍齿依旧不肯放过他，用大脚板踩着他的脸，喝道：“刘老三，现在跪下磕三个头，不然老子废了你！”
    “雍齿，你敢打我大哥，老子宰了你！”
    卢绾反应慢了半拍，先前没能出手阻拦，此时发了疯一样冲向雍齿。
    “就凭你个孬种？”雍齿朝众小弟吼道：“你们滚一边去。”
    他亲自动手，把卢绾摁在地上猛捶。
    卢绾实力比刘老三强，目前已经真元境巅峰，只差一点奇缘或者说资源，比如一粒价值千金的“混元丹”，就能成为人仙。
    可雍齿是凝结法相的巅峰人仙。
    “雍齿，你敢伤我兄弟，老子今晚就弄死你！”
    刘老三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冷酷如冰。
    “就凭你？”雍齿冷笑。
    “凭我另外两个兄弟，樊哙和曹参！”刘老三眼神凌厉，理直气壮地说。
    “我日~~~”雍齿面色数变，最终松开了捏住卢绾脖子的左手，“刘老三，你就是个孬种，老子永远瞧不起你，呸！”
    他朝刘老三啐了一口浓痰，带着一众恶少年扬长而去。
    刘老三抹了一把脸，将卢绾搀扶起来。
    两人都一瘸一拐，也都骂“狗攮的雍齿，下手这么重”。
    骂了一会儿雍齿，刘老三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身体也好受了些。
    他道：“兄弟，你赶紧回去吧，找我爹要些药酒，把脸上、胸口抹一抹。”
    “大哥，你不回去？”卢绾疑惑道。
    “我要去找老神仙。”刘老三看向西南方，“老神仙应该是往芒砀山去了，我试试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他。”
    卢绾迟疑道：“那个老道士的确诡异，雍齿一拳打过去，他都没还手，雍齿自己被弹飞了。
    我感觉他压根不想下死手，不然雍齿怕是一招扛不住，当时便死了。
    或许他真是神仙。
    可他也明明白白说了，天机泄露，缘分已尽。
    我们都知道了他老神仙的身份，他没办法游戏红尘、度化凡夫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甘心啊！”
    刘老三激动叫道：“老神仙本来都去了我家，还要在我家吃鸡呢！
    如果不是雍齿那混蛋.唉，算了，现在说什么都不如跑动起来，一路向西，尽力去挽回仙缘！”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找老神仙！”卢绾道。
    “你不能跟着，人多了他不会出现。”
    刘老三摆了摆手，便运转轻功，大踏步朝着西边芒砀山奔去。
    跑了大概两三里，他降低速度，压低嗓音，喊道：“老道长，我是刘季呀~~道长，小子有话说~~”
    还真让刘老三猜对了，小羽的确往西边芒砀山去了。
    只要确定了龙气地脉的方位，她就不用像在刘家附近一样，慢慢转悠。
    她速度很快，抛弃了刘老三与雍齿，以风遁的速度赶路。
    刘老三猜对了她的方向，却误判了她的态度。
    她这会儿都要渡雷劫了。
    见到了刘老三，都没心思变个孩童喊一声“刘老爹”，更不可能玩“白胡子老爷爷送神功秘籍”的把戏。
    小羽没在路上磨洋工，径直去了芒砀山。
    进入芒砀山后，龙气地脉已经变成高高隆起的山脉，更加不需要仔细掐算方位了。
    只用了一个下午，小羽已经以极快速度，将芒砀山方圆三百里的山峰大致跑了一圈。
    “原来如此.芒砀山果然是龙脉之源头，也是刘邦的龙兴之地！”
    小羽之前一直有个疑问，为何刘汉的龙脉藏在昭阳湖水下。
    山脉可以蔓延到水下，水也是养育龙脉的条件之一。
    有山有水，才成龙脉。就像大秦的龙脉在秦岭，秦岭之外环绕一圈渭水。
    但龙脉孕育出来后，一般直接显化在山脉中，而非隐匿于水下。
    现在小羽测量过芒砀山山脉，终于发现了昭阳湖龙君的秘密：西边的芒砀，东边的昭阳湖等几十片湖泊，分别是太极的阳面与阴面。
    南阳湖、独山湖、昭阳湖、微山湖大湖小湖加起来，有七八十片，它们天然具备周天星斗阵的神韵。
    湖泊之水脉在昭阳湖汇聚，汇聚于龙宫之下。
    那里藏了一截刚萌芽的龙脉。
    芒砀山泽内，包括芒砀山主峰在内，大大小小的山峰加起来，有七八十座，它们竟然也天然具备周天星斗阵的神韵。
    群山之山脉，在芒砀山之下汇聚，那里即将诞生老刘家的龙脉，也是大汉（西汉）的龙脉！
    湖泊地势凹陷，为阴；山峰地势凸起，为阳。将它们从中央对折，凹凸嵌合，互为映射。
    这便是太极！
    而太极的中央，就是刘邦的家，是刘邦老母亲墓穴下的地脉节点。
    这也是小羽在老刘家转悠许久的原因。
    以节点为分界，地脉分为阴阳，后退一步为阴脉，前进一步为阳脉。
    从刘家开始，该阴脉转阳脉了。当时小羽身在此山中，尚未参透机巧，有些迷糊，一时间竟找不到后续的地脉了。
    此时，小羽站在芒砀山最高峰，它对应昭阳湖中心的“深潭龙脉”。
    等龙脉养熟，等刘邦起势，她敢断定，龙气必将阴阳互转，流转到此山之下，藏于山脉之内。
    “这里就是最佳的渡劫之地。”
    小羽身沐残阳，俯瞰下方万丈悬崖，面色变幻不定。
    这座山峰将养育大汉龙脉，万万不可摧毁。
    如果她扛不住雷劫，只需要往下方一钻，恐怕天雷都不敢劈了。
    将未来大汉龙脉的寄居地摧毁，天数将有多大的变化？
    “不过，这种胁迫式自保，是邪魔之道。一旦真那么干了，后患无穷啊！”
    小羽身子往下一缩，消失在山峰之巅。
    用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她才垂直遁入山脉核心处。
    如果此山将来养出大汉龙脉，龙脉就该在她此时所在的位置。
    现在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龙气，只有精纯的地气与天地灵气。
    如果能在这儿开辟一座洞府，修行个十年八年，抵得上外界苦修两三百年。
    小羽以土遁术，在周围游荡一圈，竟发现了好几块上等灵玉。
    其中一块火红色温玉，有数丈方圆。
    小羽从红色温玉中挖出一块，收进袖子里。
    此处便出现了一口“棺材”。
    她结束土遁，将自己的肉身躺了进去，思维沿着地脉无尽扩展。
    渐渐的，她仿佛与芒砀山融为一体。
    这种状态下，炼气的效率更高了。
    不过，小羽没沉醉于修炼，天劫都快降临了，此时修炼没任何意义。
    她一抖袖口，几枚铜钱飞了出来。
    三枚铜钱，一共抛出去六次，六爻铜钱测算自身的吉凶祸福。
    这算是小羽的老技能了，从十年前用到现在。
    铜钱与算法没变，她的道行增长了何止百倍？
    “哐当，哐当~~”
    六次之后，小羽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主人，情况很不好？”
    小强从玉骨铃铛中探出头来，关切问道。
    “你可有什么感觉？”小羽问道。
    “俺心里闷闷的，只怕主人这次的雷劫，不会太顺利。”小强担忧道。
    小羽叹道：“刚才六爻卦象，你可看到了？”
    小强沉默了一会儿，道：“要不，主人你再试一次？当年你至少要试三次。”
    “当年卦象显示没有危机，我担心弄错，才多试几次。
    现在只一次，便是十死无生的大凶之兆。
    按照料敌从宽的原则，我只会按照最糟糕的情况考虑对策。”
    即便再试几次，卦象好看一些，她也不能放松警惕。
    “主人，十死无生之征兆，应该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有人要趁你度雷劫，谋划你、暗算你。”小强沉声道。
    如果单纯三灾之雷劫，就是十死无生，主人不会干脆利落地辞别奚涓，坦然来此准备渡劫。
    她能坦然，是因为她有把握。
    结果现在卦象显示十死无生，甚至不是九死一生。
    危机与雷劫有关，但主要是主人之大敌，要借天灾制造人祸。
    小羽道：“几个月过去，水德星君应该已经了结大泽龙宫之案.难道终于有金仙大能，要对我下手了？”
    “应该不至于。”小强安慰道：“压根不用金仙出手，你渡劫后，正虚弱。
    一名普通天仙.甚至不用天仙，只需收买几个歪门邪道，比如妖仙邪修，也能轻易拿下你。”
    小羽完全没被安慰到。
    小强说完，也感觉自己的话有很大问题。
    它连忙补救道：“面对金仙大能，主人您的巧计将毫无用途。
    可面对歪门邪道，纵然是十死无生之局面，现在您提前掐算到了，稍微动脑思考一下，逆转天命应该很简单。
    毕竟您已经无数次逆天而行。
    为了别人逆天无数次。
    今天为自己逆天一回，不是理所应当？”
    小羽还是没被安慰到。
    “就因为我逆天而行太多次，这次老天也想要我命！”
    小强有些慌了，“主人，你千万别气馁啊！实在不行，咱们去找奚涓。
    就像当年狗肉道士让你借苏溪坡的福气。
    你把实话跟奚涓说清楚。
    俺看他是个孝顺孩子，肯定会主动配合你。”
    ——真要借福气，哪还轮得到奚涓，直接找刘老三得了。
    小羽心中不以为然。
    奚涓只是命格奇特，单论福气，顶多一个侯爵，还有二十五岁“夭折”的悲命，压根没多少福气。
    刘老三可是开国高祖.不过，刘老三此时也没多少福气。至少从气象显示上看，他也顶多一个侯爵之位。
    小羽收起铜钱，眼睛微眯，双手快速掐算。
    六爻铜钱算吉凶，非常准。
    但要掐算细节，要进行科学且逻辑地推衍，还是要用先天神算。
    嗯，六爻铜钱如同掷骰子，买大小。
    紫微斗数与先天八卦，则是未来的全篇推衍。
    相当于让超级ai绘制未来的场景。
    她做出什么选择，未来有什么改变，都能推算一二。
    “嘿嘿，我刚想到刘老三，没想到刘老三这会儿还在寻我，想从我手中获得仙缘。老天果然眷顾我！”
    好一会儿，小羽睁开眼睛，笑得有些得意，也有些古怪。
    “主人，你要借刘老三的福气？一个败家青皮，和天门镇牛二一样的货色，俺甚至怀疑他能不能兑现您的批言，飞黄腾达，成为贵人。”小强疑惑道。
    “借福气只能渡天劫，我自己有把握扛过雷劫，还借什么福气？”小羽道。
    (本章完)

 第873章 刘老三的“仙履”奇缘

    第873章 刘老三的“仙履”奇缘
    连小强都能猜出来：主人干脆利落地与奚涓分别，来芒砀山泽、准备度雷劫，必定是对雷劫有一定把握。可主人依旧有十死无生之危局，那么，危机必定来自雷劫之外。
    那小羽还借福气干啥？
    借福气是为了度雷劫，而她的“病症”压根不在雷劫，而是雷劫结束后的人祸。
    借福气这门“偏方”，主要针对天劫，对人祸也有一定奇效，但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关乎小羽自个儿性命，她需要的是决定性力量，要百分百解决问题，而非些许奇效。
    不过，她不借刘老三福气，却可以借刘老三等人的命格。
    就像她借奚涓命格，拖延天劫时间。
    刘老三以及他小伙伴们的命格，不是特殊在拖延天劫，而是极度适配此地的“芒砀山·小周天星斗大阵”。
    “既然刘老三诚心求仙缘，我这个羽大仙，今天便大发善心，给他个机会。”
    小羽嘿嘿一笑，化为一束浅黄色光芒，遁入山脉大地之中，朝着东方丰邑快速靠近。
    刘邦家在沛县，却不是住在县城里。
    他是农村户口，家庭详细地址为泗水郡、沛县、丰邑、中阳里，村尾。
    沛县如同“省会城市”，丰邑是地级市。
    整个沛县幅员辽阔，方圆千里，面积几乎能抵得上一个小一点的州郡。
    事实上，刘邦称帝后，沛县便单独拎出来，成了一个郡，而丰邑成了一座县城。
    此时刘邦已经离家一百多里，几乎要脱离丰邑，进入芒砀水泽范围。
    “老道长，您大发慈悲，怜悯弟子的求道之心，渡一渡弟子啊！”
    他嗓子都喊哑了，没吃中饭，跑了一下午，油腻大脸上沾了厚厚一层黄土。
    不过他终究修炼了内功，只是样子狼狈，还没完全失去力气。
    “狗攮的老道士！老子跑了一下午，水都没喝一口，一直追，一直喊，你个浑球，倒是回应一声啊！”
    眼见太阳即将落山，刘老三知道彻底没戏了，不演了，不装了，开始破口大骂。
    听到他改哀哀求索，变成泄愤式叫骂，本来打算从地里冒出来的老道士小羽，又缩了回去。
    “这厮果然是个没仙福的人！我都来到跟前，你继续装呀，现在暴露了本性，我还怎么给你‘仙缘’？”
    但凡她是个正常“红尘仙”，这会儿肯定转身就走。
    刘邦此人心术不正，不是诚心求道。
    即便有几分诚心，也不是对老道士、对大道本身。而是对老道士的力量，对力量所代表的权力与财富。
    小羽目前也在寻仙缘，她十分渴望力量，但她渴望力量不是为了凡间的富贵。
    “哎呦，竟然跑到‘西泽里’了，这不是得有小两百里了？累死老子了，狗攮的老道士，冷心冷肺的死牛鼻子，老子这么诚心，都不显灵，活该你被雷劈死！”
    刘老三嘴上嘀嘀咕咕地咒骂，眼睛滴溜溜左右看。
    等确定了自己的方位，他便径直朝东北方向狂奔。
    他运转轻功，轻功虽烂，终究没弄出很大动静。
    很快刘季来到一户炊烟缭绕的人家，正准备拍门讨一口水喝，忽然见到院子外木篱笆下，有几只笨鸡儿在捉食。
    他眼珠子转了转，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嗖”的一下扔过去，恰好砸在大公鸡脑袋上。
    “噗嗤嗤~~”
    大公鸡脑袋破碎，一声不吭瘫在地上，扑闪几下翅膀，没气儿了。
    其它笨鸡儿慌忙跑远了，刘老三快步上前，捡起大公鸡，用草鞋底搓地面，把血迹彻底掩盖，转身就跑。
    他对周围环境应该很熟悉。
    直接找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先喝了几口水，洗了一把脸。
    接着从怀里摸出压衣刀，熟练宰鸡，只清了内脏，毛没有仔细拔，用泥巴包裹好，就地点燃一堆柴火，放在里面烤。
    刘老三除了添柴火，还运转“北冥内功”，朝火堆打出一股股掌风，火焰腾起丈许高，火焰的颜色都变得有点蓝。
    火焰温度太高，不一会儿的功夫，火堆里的土疙瘩“咔嚓”一下，裂开一道缝隙。
    一股浓香飘了出来。
    刘老三嘿嘿一笑，收了掌风，任由余下碳火自然燃烧，他则脱光衣服，跳进小溪，把身上的灰尘与汗渍全部洗干净。
    等一身清爽地回到岸边，叫鸡已经熟透了。
    “唉，失算了，既然已经来到李独眼家门口，该翻墙进去偷一壶黄酒的。”
    嚼吃肥嫩多汁的鸡腿肉，刘老三美得冒泡，心里却依旧觉得不够完美。
    还想进屋偷一壶酒。
    “咯咯咯，咯咯咯~~~”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苍老的呼唤。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在学鸡叫。
    她一边“咯咯咯”学鸡叫，还时不时喊两嗓子，“芦，芦你跑哪去了？”
    “哎呦，不好，是李独眼他娘找过来了。”
    刘老三探头一瞧，便见到残阳下，一个俏健老太，拿着根青竹竿，敲一敲这边荆棘，捅一捅那边草丛，正快速往这边走来。
    “哎，好香~~”
    老太太鼻子尖，闻到了叫鸡的浓香，立即变了脸色，快步小跑到西边。
    “刘季，中阳里的刘老三，是不是你，你别跑，偷了我的鸡，明天我去找你爹！”
    刘老三刚吃了一只鸡大腿呢，自然舍不得扔掉鸡就跑。
    他抱着剩下鸡肉，缩着身子，沿着小溪夺路狂奔。
    却不想老太太不仅鼻子尖，眼睛也尖，只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大婶儿，天都快黑了，你咋还能认出俺？”刘老三没装死，没蒙头继续跑。
    他停了下来，还回到火堆边，一脸无奈地说。
    嘴上说话的时候，也没停止啃鸡腿。
    “果然是你！”李老太抬起竹竿，使劲往他身上打，一边打一边怒骂，“先前老身都没认清人，心里却想到了你。不成想一诈唬，竟真的是你个瘪犊子。
    你真是个畜生，这么大个男人，还跑到我老人家院子里偷鸡，你要不要脸？畜生，我打死你。”
    刘老三连连呼痛，耸肩缩身，嘴上高叫道：“李大婶，我都没来过你们西泽里几回，你咋心里一直想着俺？”
    “还敢调戏老身，打死你个老淫棍，老王八。”李老太抽打更加有力。
    刘老三只跳脚躲闪，没还手，嘴上叫道：“冤枉啊婶子，虽然您老风韵犹存，可俺一直将您当老娘一样敬重。
    俺只是奇怪.算了，您老别打了，俺只是路过你家，看到一只公鸡发了瘟，瘫在路边吐唾沫星子，就将它捡走了。
    算俺倒霉，俺赔钱行吧？”
    天可怜见，李老太虽然只比他大四五岁，可她真的太显老，他却年轻力壮。
    真要调戏娘们，丰邑第一村曹寡妇，不是更好？至于对个老丝瓜瓤子发癫？
    他是真心疑惑。
    他是个爱到处游荡的“青皮”，十里八乡到处跑。
    今天在这家吃酒，明天去那个村里斗鸡。也才勉强认得李独眼，晓得他有个老娘，对李老太压根没啥印象。
    两人没见过面，咋李老太见到偷鸡贼，便想到了他？
    “你说，要赔老身多少钱？”听说赔钱，李老太立即收了手。
    “俺身上的钱都给你。”刘老三一只手抱着鸡，另一只油腻大手，在身上乱摸。
    连裤裆都摸过了，也才摸出三枚小铜钱。
    “这怎么够？”李老太高声尖叫。
    “您老莫急，俺还有东西。”刘老三又将自己的压衣刀递了过去。
    “还是不够，把你褂子脱下来，给我儿子穿。”李老太道。
    其实单单一柄两尺短刀，至少能换四五百个铜钱，能买十只鸡。
    “亏大了！早知道直接敲门，你儿子李独眼一定会管我一顿饭。”刘老三长叹一口气，将衣服脱下来。
    “还有鸡！”李老太又一把将他手里半只鸡抢了过来。
    刘老三一脸苦相，朝老太作了个揖，转身就跑。
    “嘿嘿，鸡烧得不错！”李老太变成无崖子老道，扯下鸡腿大口嚼吃。
    空着的左手上下一翻，抓在手里的衣服、压衣刀与铜钱，全都消失不见。
    被她用五鬼搬运术，送到了李家。
    大搬运遁术威力更强，但施法距离有限。
    远距离送东西、偷东西，还是传统的五鬼搬运术好用。
    她的“五鬼”，其实只小强一个鬼狗，用小强之魂，配合遁法。
    面对李老太时，刘老三脸上还有几分苦相。
    等辞别李老太，重新上路后，刘老三光着膀子，嘴里哼着小曲儿，一边回味叫鸡的滋味，心里美滋滋，脸上笑嘻嘻。
    又运转轻功跑了十多里，太阳彻底落山，星星和月亮，如同挂在巨大帷幕上的灯泡。秋风吹拂树木，仿佛有人躲在暗处窃窃私语。
    刘老三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放慢了速度，享受凉风的抚摸。
    “喂，竖子！”
    在跨过“槐树里”村头的一座拱桥时，忽然从桥头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唤。
    刘老三定睛一瞧，却是个干巴巴的老汉，坐在桥墩子上抽旱烟。
    “老头，你叫我？”刘老三语气不悦，还板起脸。
    因为老汉更不客气，直接喊他“竖子”。
    “竖子，过来！”老汉依旧很不客气，却姿态异常傲慢：吊儿郎当坐在石墩子上，翘着高高的二郎腿，一只大黑脚趿着鞋，还一晃一晃的。
    “干啥？”刘老三面色不善地走了过去。
    老汉翘起来的那条腿，猛地抖动一下，套在脚上的鞋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落在桥下溪水里。
    “小子，下去将老夫的鞋子捡上来。”
    “老乞丐、臭歪货、老无知，你特么在寻死！”
    刘老三怒而上前，揪住老汉的衣领，抬起砂锅大的拳头，就要朝老汉鼻子怼过去。
    可靠近老汉之后，尤其是抓住他衣领，两人面对面时，刘老三才注意到老汉有多苍老：白发苍苍，身材干瘦如柴，脸颊干瘪，额头皱纹深得能夹痛孩子的手指。
    ——这一拳头打下去，莫不是要将他打残、打死？
    刘老三只踟蹰了一瞬，便松开手，脱下自己的鞋子.使劲朝老汉脸上、肩膀招呼。
    “啪啪啪啪！”鞋底如鞭子，如雨点，落在老汉身上。
    “敢戏弄老子，也不睁大狗眼仔细瞧一瞧，老子可是沛县刘三爷！”
    刘老三一边扇，一边叫骂。
    老汉痛得嗷嗷叫，嘴里也在嚷：“我乃八旬老人，小子，你敢不敬我？”
    “我敬你麻痹！你个为老不尊的王八，阎罗天子偏没眼睛，不勾走你这老怪物去，气死个人！”
    刘老三嘴上骂得更凶，手上的动作却缓了下来。
    只是不再用鞋底抽打，依旧揪着老汉衣领晃荡，呵骂道：“你是哪家的臊老头，你儿子是谁，快说，老子今天非要打得他满脸开。”
    “你不敬老，不是贤人，不配得到仙缘~~”
    老汉大叫一声，猛地挣脱刘老三的拉扯，朝桥外面翻身，身子往下坠落。
    还不等刘老三惊呼，他又眼睛一，竟失去了老汉的踪影。
    他揉了揉眼眶，探头朝下看，浅浅的溪水静静流淌，别说大活人，连一点水也无。
    “大晚上的，这是见鬼了？”
    刘老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发足狂奔。
    奔走了三四里，被冷风吹醒了头脑，他忽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个老歪货说什么，我不敬老，不是贤人，不配得到仙缘——啊，难道是仙人在考验我？”
    “啪啪啪啪~~~”他使劲抽自己嘴巴子，又转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叫嚷，“道长，老神仙，您老恕罪，竖子无状，您老再给个机会啊~~竖子刘季愿意为您捡鞋！！”
    (本章完)

 第874章 贺钱百万

    第874章 贺钱百万
    刘老汉是被媳妇轻轻推攘，给推醒过来的。
    大半夜被吵醒，他起床气十足，还想叫骂，李氏先开口了，小声道：“你听，屋外有贼。”
    刘老汉侧耳倾听，果然听到院子里有不正常的响动声，仿佛在搬东西。
    “不是贼，是老三那畜生回来了！”刘老汉咬牙切齿道。
    “老三今夜都没回来，现在大半夜，还在偷东西，怎会是他？”李氏有些怀疑。
    “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
    刘老汉掀开被子，先搓亮床头的油灯，才提着灯走出去，果然见到刘老三鬼鬼祟祟，在库房翻找东西。
    “老三，你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爹，咱家的铁锹呢？”刘老三在寻找农具。
    “还铁锹呢！你个败家畜生，赌输了二十两银子，家里的铁器全被雍老爷拿走了，连你娘的剪子都没留下。”刘老汉压低声音，恨声骂道。
    “狗攮的雍齿，做得这么绝，老子早晚要跟他算这笔账！”
    刘老三嘟哝一句，又开始埋头翻找，“没有铁锹，木锹也能铲土。”
    铁锹是精铁打造，木锹却是木头做的，锹面更大，一般用来铲粮食的。
    比如，在地上晒谷子、晒小麦，要扬谷，要将谷子小麦收起来装袋，都需要用到木锹铲。
    这种木锹也能铲垃圾，铲比较松软的泥土。
    在青铜器、铁器出现之前，上古人族还用它掘土种田呢！
    “你铲土做什么？”刘老汉问道。
    “你不是让我种桃树吗？”刘老三找到了木锹，大踏步往外走。
    刘老汉追了上去，低声问道：“你离家大半日，去干啥了？可有找到道长？”
    “好像找到了，也没找到。”刘老三垂头丧气地说。
    “到底有没有找到？”刘老汉奇怪道。
    “我不晓得.”刘老三将桥边遇老汉扔鞋之事讲述一遍。
    刘老汉倒是不怎么激动，只不停叹气，“唉，你果然是个没仙福的，老神仙明显被你诚意打动，打算给你个机会了。
    偏偏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没福气的衰仔！”
    他了解儿子的习性，知道即便是自己坐在桥墩上，故意将鞋扔下去，老三也会骂骂咧咧，绝对不会下去捡鞋子。
    只能说他确实没福气。
    刘老三却有些埋怨，“老神仙要考验我敬老礼贤，有太多事情可以做，为什么非要扔鞋子？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我敢说，今晚换成任何人，都会骂他‘老歪货’。”
    刘老汉冷笑道：“你做不到，只能说明你是普通人。老神仙若要赐予仙缘，会把仙缘赐给普通人？
    若真有人通过这种考验，必定是真正的仁爱纯孝之人。
    那样的人得到仙缘，老汉我都服气。
    你这瘪三若简简单单得到仙福，你是我儿子，我都不服。
    至少我比你强，凭什么我没仙福，而你有？”
    刘老三没好气道：“你不服啥？儿子有了仙福，还能少了您老的？”
    “我不跟你鬼扯！你大晚上挖桃树，把树根挖断了咋办？这可是要种到你娘坟上去的，一棵死桃树，多不吉利？等明天上午再弄吧！”刘老汉道。
    “唉，你提着灯靠近点，我小心些就是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县里赴宴，时间很紧。”刘老三埋头挖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县里有什么宴？你娘坟墓的风水，关乎你的气数，关乎我刘家将来，是天大的事！”刘老汉沉声道。
    “前几日，有外地人吕公，搬到咱们县里。家里人安顿好了，要办乔迁酒席。
    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去送礼祝贺。
    我若不去，岂不是说我没头没脸？”刘老三一边小心翼翼挖土，一边说道。
    刘老汉在边上提着灯笼，惊道：“吕家什么来头？竟然全县城的头面人物都要去送礼？”
    刘老三神色憧憬道：“吕家可是真正的世家豪族，数百年的郡望之家呢！
    不是咱县城王家、雍家这等土财主能比的。
    咱们令尊，你也知道。
    多傲慢的一个人啊，都对吕公毕恭毕敬，亲近得不得了。
    跟咱们同村、还经常来咱家喝酒的萧大人，你更熟悉。
    他如今已经成为衙门主吏，也主动屈身充当吕家迎宾官。
    老萧家也是大族，在沛县城内城外，都盘根错节，真正的地头蛇。
    可萧大人却是这种表现，老爹你自己想一想。”
    刘老汉疑惑道：“这种大人物，怎会搬家到咱沛县？”
    “听说与砀郡景家结了仇。景家可是楚国王室的后人，真正的世卿大族。吕家能跟景家结仇，必定不简单。”刘老三道。
    现在刘老三对“神秘老道士”（刘家甚至不知道老道士叫什么），是一万个信服与敬佩。
    认认真真挖了桃树，再按照老道士指定的方位，一丝不苟地将桃树栽种在老娘坟墓边上。
    刘老三完事儿后，还跪在老娘坟墓前，连着磕了九个响头，道：“娘啊，你在黄泉之下，一定好保佑孩儿，将青气都给我。
    等我飞黄腾达，定然重新帮你修葺坟墓。”
    刘老汉没好气道：“老子跟你说的话，你又忘记了？你娘的墓穴位置特殊，现在这样最好，万万不能乱动。你敢乱挖一抔土，老子先废了你。”
    “我记得，道长说地气节点，在宝穴中.唉，老爹你当时追孩儿干啥呢？孩儿又不是第一次输钱，你该紧盯着道长，别让他离开，请他把话说清楚啊！”
    “你还有脸说，若非你赌钱把家里的牛羊鸡鸭都输了，道长会默默离开？
    老子早跟道长说好了，宰两只鸡招待他。
    没了鸡，人家不好意思再留下，免得让咱家难堪，才离开的。都是你这败家畜生~~”
    父子两个相互埋怨一番，便回到屋里，各自睡下。
    第二日，刘老三却是起来晚了。
    “爹呀，昨晚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咋不早点叫我起来？都快日上三竿了这是。”
    刘老汉没好气地说：“咱家公鸡被雍大爷捉了去，没公鸡打鸣，今天全家人都起来晚了。”
    边上的李氏与二嫂，还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刘老三。
    “又不是只咱家有公鸡。”刘老三嘟哝道。
    “唉，隔壁卢绾也是个不成器的，家里的鸡更早变成赌本，输光了。”刘老汉叹道。
    刘老三无语了，随便用毛巾抹了一把脸，道：“爹，娘，给我钱，我要去县里吃席。”
    “哪里还有钱？家里一个钱都没啦~”二嫂先高声叫了起来。
    刘老三皱眉道：“我今天真有要紧事儿。”
    “没钱了。”他继母李氏，缓缓说道：“你二哥昨个下午，便拿着家里仅剩的两串铜钱，去集市买了个牛犊子。
    你看，在棚子里关着呢。
    两串钱还不够用，现在欠了唐牙行四十枚大钱呢！
    幸好你在外面还有些脸面。
    唐牙行说‘既然大哥家要买牛耕田，今个儿折本也要卖’。
    可咱们不能占这种便宜，等收了小麦和豆子，定要还他四十个大钱。
    人家越给你脸，咱越得要脸，是不？”
    刘老三默默叹口气，转身走出了家。
    他起床已经很晚，中阳里距离沛县县城，还有几十里路呢！
    幸而他内力还算浑厚。
    昨天一个下午跑了近百里，此时只四五十里，一个时辰功夫。
    到县城时，差不多到了午宴的时间。
    刘老三赶紧找到城门口的“樊家狗肉店”。
    “季哥，你来啦，快进来，我给你准备个锅子！”
    午饭的时候，来吃狗肉的客人有不少。樊哙带着两个小厮，忙得热火朝天。
    可见到刘季到来，身为老板的樊哙，立即走出来，亲自迎接他，将他往店内拉。
    “兄弟，你有钱吗？借点给我，我要去吕公家赴宴。”
    刘老三比回到自家还要自在。
    他自来熟地掀开一个狗肉砂锅，直接用手从里面抓一块肉出来啃。
    听说借钱，本来还很热络的樊哙，立即露出为难之色，嗫嚅着道：“季哥，你也别说借了。你找我多少回了，啥时候还过？
    可今天刚开张.要不，我给你剁半挂狗肉，让吕公尝尝我的手艺？”
    刘老三瞪眼道：“狗肉不上正席，送礼更没脸。兄弟，今天哥哥将话放在这儿，吕公乔迁之喜，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去，哥哥若空手过去，丢了大脸.”
    樊哙无奈叹口气，将钱箱子搬过来，当面打开，道：“季哥，你自己看。就这么点，我顶多给你凑一百钱。”
    刘老三探头一看，箱子里只有少量银角子，余下全是铜板，但也只两三百个。
    考虑到樊哙这么大个店铺要经营，借他一百钱，真的算极限了。
    “行吧，一百钱，加半挂狗肉，要肥的。”他道。
    “狗肉不是上不了正席吗？”樊哙道。
    “你樊哙的狗肉，和别人的能一样？”刘老三用沾着油脂的右手，在樊哙肩膀上拍了几下，低声道：“吕家乃豪族郡望。我跟曹大人打听过，吕公家资百万，大儿子吕泽现任睢阳守备营郎中，手下兵马五千之众。
    若非得罪了万年豪族的景家，吕公老二吕释之，差点成为砀郡都尉。
    这种大人物，咱一旦巴结上，好处还能少了兄弟们的？”
    别的老板、老大，对小弟的许诺，多半是画大饼。
    刘老三这个“大哥”，纵然有种种不着调、不靠谱，可他从来不画饼，但凡手里有半块饼，都会拿出来分给兄弟们。
    樊哙不太相信季哥能从吕家那得到大好处，也不认为季哥能巴结上吕家。
    但他完全相信，真有了大好处，自己一定能得到分润。
    “大哥，咱这种人，与郡望之家扯不上关系，你还是踏实点。
    想太多，只会失望更大。今次赴宴，只要不得罪吕公即可。”
    “你不懂，你大哥我最近祖坟冒青烟”刘老三将樊哙拉到角落，得意洋洋、神神秘秘，将“绝对不能对外说的秘密”，一分不差地说了出来。
    樊哙将信将疑，却没打击大哥的信念，道：“季哥，我给你剁肉，你赶紧去吕家吧，都中午了。”
    等刘季提着一篮子狗肉来到吕家时，门口已经停满了车。
    最差的也是驴车。
    两条腿走过来的刘季，没半点尴尬与羞惭。
    他跟门口侍从打声招呼，便径直进入院子，往前厅走。
    “哎，萧大人，你在等我吧？”
    刚进院子，便见一位长须玄袍的男子站在庭院中央，正在跟吕家管家说话。
    边上的桌子上，还堆满了礼物。
    大多数礼物都是银钱，直接装在竹筐里。
    桌上还有红纸册子与笔墨，应该是礼官登记之用。
    “刘季，你咋才来？都已经开宴了。”
    萧何年纪比刘邦还要大几岁，有五十好几。
    不过保养得非常好，面颊白皙微胖，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
    “我住在城外，两只脚走过来的。”刘季一边说，一边探头朝大厅观望。
    宴席的确开始了，来了一百多位宾客，正觥筹交错，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你带了多少钱？”
    萧何也不跟他扯淡，立即回到桌子边，拿起笔，打算替刘老三登记。
    “一百钱，够不？”刘季将一个钱袋放在桌上。
    萧何点头道：“够了够了，你自己在堂下找个位置坐下吧。”
    刘季按住他的笔，眯着眼睛道：“我的座位在堂下，跟那群蠢货坐在一起？”
    萧何朝堂下看了一眼，很多都是衙门里的官吏，余下的也是沛县富户。
    “贺钱低于一千，只能坐堂下，这是规矩。”萧何道。
    “狗攮的，一千钱，怎么不去抢？”刘季骂道。
    边上的吕府管家，对他怒目鄙视。
    “坐堂下也一样，一顿饭而已。”萧何安慰道。
    刘季眼珠子一转，将桌上的钱袋拿回来，塞进自己怀里，朝着大厅的方向高呼，“刘季，贺万钱！”
    “哗~~”大厅安静了一瞬，然后喧哗四起。
    有宾客倒吸凉气，有宾客惊叹。
    也有宾客看到叫喊“贺万钱”之人是刘季，嗤笑出声。
    “你个夹脑风，哪来的万钱？”萧何低声喝道。
    “你是礼官，只需登记即可！”
    刘季提着狗肉篮子，仰首阔步，面有得意之色，径直往大厅走去。
    走了七八步，他忽然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吕公对面的老道士，停下脚步，喃喃道：“萧大人，问你个事儿，与吕公同席，要多少钱？”
    刚问了一句，他又一摆手，“算了，我刘季（骤然提高音量），贺钱百万！”
    (本章完)

 第875章 天降桃花

    第875章 天降桃
    “无崖子道长，失陪片刻。有贵宾贺钱一万，老夫得亲自相迎。”
    在刘季刚说“贺万钱”时，坐在无崖子老道对面的吕公，便急忙站起身，老脸上有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惊喜。
    “贺万钱，的确是一位豪客，主人亲迎也是应该的。”
    小羽面上微笑点头，心中却起了疑惑：看这老头的表情和反应，怎么像是在等待刘邦上门？
    她今天来吕家做客，表面上是履行早前的承诺：路过沛县时，去吕家拜访吕公。
    实际上，她在钓鱼，钓刘季。
    她计划借用刘季与他小伙伴的特殊命格，勾动砀山地脉之气，布置小周天星斗大阵，以应对渡劫之后，可能出现的敌袭。
    要让他们配合自己布阵，自然得取得刘老三的信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道理任何人都懂。
    她得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让刘季求得“仙缘”。
    嗯，一定要他自己辛苦求来，不能她主动赐予。
    人永远相信自己正在追求的东西，才是最值得、最好的。
    所以昨晚她出手考验了他，打算给他机会，让他“十分合理”地获得仙缘。
    可惜刘老三太不成器，给他几次机会，他都不中用。
    这厮大概是真的没有仙缘与仙福。
    她天劫快要降临了，没时间慢慢制造合理的偶遇与奇缘，只能主动放水，再给刘季一个定然不会错过的机会。
    也即是今日吕公乔迁之宴。
    刘季一定不会错过这段“剧情”，因为这是他的命数。
    小羽都不用做得太明显，只在沛县附近现身，吕家之人立即找过来。
    其实，吕公早安排人在附近路口守着，一直在等无崖子老道去沛县。
    而且，昨天无崖子老道在中阳里，在雍齿面前，展露了不凡。
    雍齿和一众恶少年回去后，消息传开了，传到了县城有心人耳中。
    吕公便是“有心人”之一。
    于是，她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地进入吕府，成为与吕公同席的“最高等宾客”。
    可现在小羽感觉吕公和自己一样，举办今天的乔迁之宴，也是别有用心。
    他似乎也在钓刘季！
    刘季只是在屋外喊了“贺万钱”，这老头脸上的激动，几乎要压不住。
    明明他儿子、他管家都在边上，他们都可以出去迎宾。
    沛县是个县城，县城最大最尊贵的也只是县令，县令都没这种待遇，“万钱”比县尊还厉害？
    吕家眼皮子没这么浅！
    可吕公就这么干了。
    吕公刚离席，还没走到门口，外面的刘季，便看到了堂屋里的无崖子老道。
    他激动了，高呼“刘季贺钱百万”，一下子震撼全场——包括吕公等吕家人在内，都用看“夹脑风”的眼神，看向刘季。
    贺万钱，是大豪；贺钱百万，谁都知道这是夹脑风说胡话！
    还是吕公最先回过神，快步走到大厅门口，先仔细看了眼刘季的眉眼，又悄悄望气，立即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老夫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万望见谅！”
    他态度十分郑重，向刘季抱拳弯腰行大礼。
    今日吕府一百二十位宾客，仅有之前的“无崖子老道”，享受了同等礼遇。
    不过，除了小羽，周围宾客并没露出惊诧之色。
    他们都以为吕公刚搬来沛县，对沛县有名的地痞无赖“刘大嘴”不了解。
    如果真贺钱百万，绝对配得上这种礼节。
    但小羽越发觉得，吕公的大礼，绝对不是为了莫须有的百万钱。
    吕公之意，在于刘季本人，而非金钱！
    ——难道这老小子能看出来刘季是真龙？
    若果真如此，吕文（吕公之名）的相人之术，当真骇人听闻不对，吕文天机术虽然十分高明，但不至于一眼认出“潜龙在渊”的真龙。
    等刘季芒砀山起义，斩了白蛇，才可能有几分龙蛇之相，现在他就是个凡人。
    ——吕文或者说吕家，一定有秘密！
    小羽有此猜测，是因为她知道“标准答案”，还亲眼见到了昭阳湖下方的龙脉，又一路追着龙气地脉到刘家、到砀山。
    可她都知道了这么多信息，依旧只能断言：刘季有侯爵之命格。
    仅仅是侯爵，完全看不出来一丁点真龙别说真龙了，连潜龙之兆都看不出来。
    吕公连“无崖子”乃仙女扮男装都没发现，能一眼认出真龙？
    扯淡！
    小羽绝对不信自己的变化与气象伪装，能强过命运对真龙的隐藏。
    “吕公太客气了，小子刘季是晚辈，不敢受长者如此大礼。”
    刘季本人也怔了一下，才慌忙放下狗肉篮子，双膝跪地，朝着吕公大拜。
    换在往日，他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还礼。
    顶了天，控背躬身，笑呵呵一揖到底。
    可老道长就在堂屋内！
    老道长昨夜还用“礼敬长者”这一条“试题”考验过他。
    他考了个鸭蛋。
    老天保佑，今天他又见到了老道长，怎能不好好表现？
    刘季的“好好表现”，又一次惊到了众人。
    连萧何都觉得他不正常。
    ——这厮刚才还不要脸地公开吹牛，现在怎么如此谦逊？
    吕公连忙上前，托住准备下拜的刘季，使劲将他扯起来，连声赞道：“好，好个知书达理、礼敬长者的后生仔！刘公子，里面请。”
    听到“刘公子”的称呼，刘季脸颊肌肉轻轻抽搐了一下，微黑的面皮有些发红。
    以他的厚脸皮，这会儿都有些羞臊了。
    “吕公直接喊我名字即可，‘公子’却是当不得。”
    “咳，吕公，这位刘季，是我们县里有名的豪侠，为人仗义疏财、性情豁达，最爱开玩笑。”
    萧何硬着头皮，来到吕公跟前，人生中第n次替刘老三擦屁股。
    “他常有疏狂之言，却少兑现，请吕公见谅。百万贺钱，恐怕没有。”
    吕公呵呵笑道：“今日老夫乔迁，他口称贺钱百万，实无一文奉上；来日他刘家办喜事，老夫也口称贺钱百万，无一文奉上。
    正所谓礼尚往来，不过如此。”
    萧何松了一口气，恭维道：“难怪吕公与刘季如此投契，您也是一位重义轻财、性情疏狂的豪侠啊！”
    吕公听闻此言，却愣了一下，脸上笑容淡了些。
    ——萧何直言老夫与刘季投契.老夫做得太明显了？
    “萧大人所言甚是，老夫与刘小哥真有些投缘。”他表情更自然了，伸手邀请道：“萧大人、刘小哥，请入堂上座。”
    这会儿客人基本到齐，宴席已开。
    若不是为了等刘季，萧何早已入席。
    现在吕公邀请，两人都不推辞，谦虚了一句，让吕公前走，他们跟在后面，进入内厅。
    不等吕公指定席位，刘季抢在萧何前面，一步跨出，来到无崖子老道身边，恭敬下拜，“不才今日再次见到道长，定是天意安排，幸甚之至！”
    行礼后，不等小羽开口，他便理所当然地跪坐在她边上，要和她同席。
    众人都有些惊讶。
    吕公倒是知道些内幕，却还是问道：“无崖子道长，你认识刘小哥？”
    “贫道昨天路过刘家时，被他父亲刘公邀请到家里喝了杯茶，也见识过刘季的豪侠风采。”小羽笑道。
    刘季本就有些发红的脸颊，涨得通红。
    不过他也够光棍，面对吕公疑惑的目光，坦然道：“让道长和吕公见笑了。
    昨日，家父本打算宰鸡杀羊款待道长。
    是我不成器，赌输了钱，家里的牛羊鸡鸭都被债主捉了去。
    道长一口热汤都没喝到，惭愧惭愧！”
    吕公微微颔首，朝仆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小童搬了红漆桌案，放在刘季跟前。
    这个时代吃饭的规矩，依旧是同席却分餐，而不是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都把筷子往一个菜盘子里戳。
    每个客人都有一张小桌，偏厅专门摆放了一张长方形大桌，上面摆满了美食佳肴。
    会有仆从为客人切割食物，端到小桌子上。
    之后不用吕公开口，就有宾客岔开话题或者说，继续之前被刘季打断的话题：谈玄论道。
    这个话题最先是吕公挑起的，向无崖子老道请教玄学。
    无崖子老道便摇头晃脑，跟他们讲《道德经》。
    得到天书之前，她讲道德经，只能算“真仙级别”。放在神州之外的蛮邦，是千年一遇的奇缘；在神州，真仙讲道也很罕见，却不算太稀奇。
    得到天书后的无崖子老道，一个人hold住全场。
    她一个人口绽莲，周围人高山仰止，心中只剩下四个字：卧槽，牛掰！
    好吧，他们不会喊“卧槽牛掰”，只会在心中感慨：此天人也！
    懂得越多，越知道敬畏。
    无崖子老道讲道太精彩，吕公准备了一桌子美食，都没几个人认真吃。
    连不怎么懂玄学的刘老三，都听得津津有味，入了迷，酒也不喝，菜也不吃，只一脸仰慕地聆听。
    等到了下午三四点，小羽为今日讲道做了总结，便收了声，静默不言。
    众宾客跪坐在席子上回味片刻，才在萧何的带领下，起身向无崖子躬身大拜，然后再向吕公告辞。
    小羽也起身道：“吕公，今日多谢你盛情款待。能与吕公、与沛县众贤士谈玄说道，真乃人生之快事。
    只是时间不早了，贫道最近在砀山有事要忙，暂且告辞，有缘再会。”
    吕公拉住她的手腕，诚恳地说：“道长请暂留片刻。小女仰慕道长久矣，有不少修行上的难题，想要向道长请教。
    可刚才大宴，群贤毕至，她们不方便外出拜见道长。
    此时已接近黄昏，请去内宅，等吃了晚饭，小住一夜，道长明早离开也不迟啊！”
    小羽犹豫了一下，道：“也罢，贫道且去后院见一见吕小姐。
    只是晚饭就不必了，午餐刚结束呢！
    也不是贫道矫情，真有急事儿要办。”
    无崖子老道去了内院，吕公留在前院送客。
    等众宾客都离开，刘季还坐在那喝酒吃肉。
    呃，他先前只顾着听道，现在才发现肚子很饿。
    不过他并非不知礼节，硬要赖在吕公家不离开。
    他其实紧盯着无崖子老道，准备跟他一起告辞的。
    可宴席还没结束，吕公便频繁向他使眼色。
    刘老三多乖觉的一个人？
    立即明白吕公之意：让他留下，有私密事儿跟他谈。
    先前刘老三还很纠结，一边是无崖子老道，一边是吕公的隐秘邀约，他都不想放过啊！
    现在好了，无崖子老道被吕公留下，被吕公子领到了后院，他可以两全其美了。
    “刘季，无崖子道长可有说过你家的风水，你自己的面相与气运？”
    等宾客都走了，大厅只剩刘老三一个人了，吕公眼神温和地问道。
    刘邦啃肉的动作骤然一停，表情变得有些警惕，却也只一瞬间，接着便爽朗笑道：“当然，道长夸我面相好，将来可能飞黄腾达呢！”
    吕公微笑颔首，道：“老夫也非常擅长相人。老实说，如刘季你这样的富贵面相，老夫凭生都没见过第二例。
    先前使眼色，让你留下，就是想告诉你，你前途不凡，一定要好自珍惜自己的福气。
    保重身体，勤积阴德，将来必有福运勃发之日。”
    刘季又惊又喜，还有些疑惑，手上动作却不慢，立马起身拱手下拜，“吕公如此厚爱晚辈，刘季感激涕零，永世难忘，请受刘季一拜！”
    吕公起身抓住他的手臂，身子靠得很近，笑容慈祥地说：“刚才老夫与无崖子道长说话，你可有注意？
    老夫育有三女，现有两女待字闺中，皆为娴静淑雅的清修之士，也都得到了道长的盛赞。
    今日老夫欲将二女娥姁嫁于你，你觉得怎样？”
    “将吕小姐嫁给我？吕公，不，岳丈大人，您没诓骗小婿吧？”刘季眼睛瞪圆，欢喜得脑子都开始充血发热。
    吕公淡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夫认为刘季你绝非郁郁久居人下之辈，今日老夫之女嫁给你，别人大概都以为是下嫁。
    老夫却知道，待你龙游四海之时，老夫女儿、老夫本人，都要沾你的光呢！”
    这番话说得够坦诚，刘季再无疑虑，立即跪在地上，朝吕公磕了三个头，“小婿刘季，拜见岳父大人！”
    ——神了，真的神了！无崖子道长昨天才教我种桃树，今天果然有天赐桃上门，太灵验了！
    (本章完)

 第876章 玉帝竟然被拒婚了

    第876章 玉帝竟然被拒婚了
    吕家小姐为了今天面见无崖子道长，应该是提前做了不少功课。
    见了面，她们都能言之有物地说出很多道功修行上的难题。
    道功不止是道家内功，还有知识学问，以及日常生活中的道家仪轨。
    小羽也诚恳解答。
    无崖子老道、吕家小姐加上吕公子，气氛融洽、宾主尽欢时，屋外忽然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是吕家老夫人，在尖叫。
    “你个老蠢物，竟然要把娥姁嫁给刘季？！他是真的给你百万贺钱了，还是年少有为？我看你就是夹脑风、老糊涂了，人都不了解，家境都不打听清楚，见了一面，就要把女儿嫁给他，要嫁你自己去嫁，我女儿不嫁！”
    吕夫人是真的怒了。
    如此失态的言行，吕家小姐与公子，活了一辈子，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三兄妹惊得目瞪口呆。
    吕雉呆了一瞬，又低下脑袋，红着脸蛋，双手无意识地揪自己裙子。
    “你个无知悍妇，懂什么？”
    吕公也怒了，却还有理智，知道屋内有无崖子老道，有自家儿女，而屋外厅堂还有准女婿刘季呢！
    都是不能打扰的。
    他拉着老婆一路去了偏院，把门关上后，还使劲在老婆屁股上踹了俩下，骂道：“你也是当了几十年吕家主母的人，怎么如此不知礼?
    刚刚你的狂吠，惊动了多少人，甚至会坏了吕家的好事，你知不知道？”
    吕媪眼里闪烁泪，带着哭腔道：“你自己夹脑风，把女儿胡乱嫁给一个青皮无赖，反倒来怪我不知礼、不知羞耻？
    明明是你跟我说的，娥姁与众不同，她命格不凡，将来定要嫁给大贵人。
    沛令与你相友好，欲要与咱家结成儿女亲家，亲自登门求娶娥姁当儿媳妇，你都没答应。
    现在却要把女儿白送给小小的泗水亭长，一个满嘴大话的老流氓。
    我看你怎么跟娥姁、跟沛令交代。”
    “交代什么？娥姁是我女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有什么意见？”
    吕公不以为然道：“张靖也只是我好友，不是我吕家的活命之恩人。
    他福运有限，一县之尊，已经是他们张家的极限。
    甚至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家恐怕会”
    顿了顿，他还是将“至交老友”未来可能冚家铲的批言，咽回了肚子里。
    “刘季此时落魄是真，将来贵不可言也是真。你且看着吧，将来我吕氏一族，都将因为这门婚事受益。”
    “可他都快五十了，也就比你稍微年轻几岁。说句不要面皮的话，我嫁过去都不算寒碜了他。
    如这种半截身子入土之人，一辈子早已望见了尽头，哪里还有‘将来’？”吕媪道。
    吕公给了老婆一个轻蔑的冷笑，“你这种愚昧妇人，也只能看到现在。
    如今天下大乱近在眼前，龙蛇起于草莽——算了，跟你这愚妇说这些，是老夫犯蠢。”
    又警告老婆几句，他大踏步离开偏院，脸上挂上和煦的微笑，来到后院客厅。
    “无崖子道长，刚刚拙荆失态，让您见笑了。”他拱手行礼。
    “父亲~~~”吕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吕公叹道：“我是你父亲，还能害你？”
    小羽站起身，道：“今日天色已晚，过两天贫道事情办成了，再来跟小姐公子谈论道法。”
    吕公很想再劝“他”留下。
    三个儿女与老道相谈甚欢，眼见就要顺理成章，提出拜师的请求。
    现在会面却戛然而止，太亏了。
    可老婆刚才的闹腾，还有无崖子对刘家、对刘季的另眼相看.他有些怀疑，有些担忧。
    犹豫片刻，吕公还是觉得准女婿刘季的事儿更加重要。
    拜师学艺可以等无崖子老道下次再来希望还有下一次。
    “道长稍等片刻，老夫还有点私密话想向道长请教。娥姁、媭儿，释之，你们先下去。”
    打发走了儿女，吕公才坦诚地说：“道长，老夫也擅长相人之术，认为刘季将来定能飞黄腾达，故而选他为女婿。您觉得这门亲事如何？”
    他要试探一下老道士的想法，看他有没有发现刘季的真龙之气。
    小羽沉吟道：“娥姁姑娘有旺夫旺家之命格，谁娶了她都是大福。
    对刘家也不例外，能高攀上吕家，刘季怕是要时来运转了。
    不过，刘季此人也很不寻常。
    贫道看他有公侯之命，娥姁将来成为侯爵夫人，也不算辱没了自己。”
    ——只是公侯之命？嘿嘿，公侯之命只是表层的伪装啊！
    这老道或许道法高深，可终究是普通相士的见识。
    不过也不怪无崖子老道没见识。
    单论相人，恐怕大罗金仙都不如老夫！
    他至少能看出刘季有公侯之命，在仙人中应该都算不错了。
    吕公心中得意非常，面上依旧谦逊温和，道：“老夫感觉道长的话语中，似乎有未竟之意。
    莫非这门婚事还有什么不妥？
    道长千万不要有任何顾虑，烦请直言相告。”
    小羽犹豫了一下，委婉道：“吕公可测算过刘季与娥姁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吕公怔了怔，微眯着眼睛，双手快速掐算。
    普通的相师，要询问双方的父母，从他们父母那儿拿到两人的生辰八字，然后再和对双方的八字，看是否有冲突。
    即便到了小羽与吕公的境界，也不能凭空猜到对方的八字。
    至少要见过真人，且对本人与本人的家庭，都有所了解。
    小羽从未向吕公夫妇打听娥姁的生辰八字。她是来到吕家后，观望吕家风水，对照吕家之人的面相，勉强算到娥姁八字。
    吕公明显比她要更高明，只见过刘季本人，便开始推算八字。
    推算出刘季的八字，再与他女儿娥姁的八字和对。
    片刻后，他面颊肌肉抽搐了几下，眼中有惊疑与懊恼之色一闪而逝。
    果真和无崖子老道士暗示的一样，刘季和娥姁的八字，别说“天作之合”，甚至有些相冲。
    这是他之前万万没预料到的。
    他算准了“东南方天子气”在沛县，算准了赤霄宫龙君的反应，算准了“真龙”会主动在今天进入吕家大门，可他压根没往生辰八字方面考虑。
    之前选刘季当女婿，也没问过他生辰八字。
    更没和对八字，直接就确定了婚姻。
    不过，他依旧不觉得无崖子老道的天机术，超过了自己。
    对八字，太low了！
    这是最普通相师也能干成的活计。
    最高明的天机师，就该使用“天崩地裂爆炸招”。
    跟普通相师一样合八字，那他们不也成了普通相师？
    沉吟片刻，吕公缓缓说道：“八字上的确有点小瑕疵，但天下没有完美之事。无关紧要的小瑕，反而能成全了完美。”
    ——特么的，八字相冲也能叫无关紧要的小瑕疵？
    为了帝后之位，你真的是啥都不顾了，对吧？
    小羽对吕公的相人之术很钦佩。
    此时却对老头产生了鄙夷之心：技术真的强，但心境配不上高技术。
    在修炼上，实力高于心境，容易诞生心魔。
    小羽感觉吕公在天机术上已有心魔。
    想到少年吕雉的温良，以及她对自己的殷勤与敬重，小羽犹豫再三，还是用手指头，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道：“吕公，你再看看这个。”
    她写第一笔的时候，吕公已经在看。
    看到第一个字，便知道这是另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等生辰八字写完，吕公已经得出结论，这幅八字属于一个少年郎。
    再略微一思索，吕公还明白了老道士的意思。
    他默不作声，双手快速掐算。
    仅仅几息时间，他豁然睁开双眼，脸上露出惊讶神情。
    单论少年郎八字与自家女儿娥姁的契合度，并非万年一遇的天作之合。
    比刘季的情况好很多，两人八字没冲突，但仅此而已。
    可吕公不是普通相师。
    他除了合八字，也会观测八字合成后，两人的福运变化。
    简单来说，预测两人结合后，生活上是否富贵逼人、幸福美满。
    比如，将娥姁的八字与刘季的合在一起，他能明显察觉到，自家女儿的福运在增强。
    这完全在他意料之内。
    刘季可是他挑中的真龙，是“东南天子气”的主人。
    跟了他不富贵、不幸福，还有谁能让她富贵幸福？
    现在少年郎与娥姁八字相合后，娥姁本人的福运，却有超越“刘季媳妇”的趋势。
    当这位少年郎的媳妇，要比“刘季媳妇”更幸福、更有前途？
    这怎么可能！
    或许只是更加有福气，“少年郎之妇”的贵气，肯定比不上“刘家主妇”。
    吕公心中猜测。
    福气、贵气、运气，相互有联系，却并不能画等号。
    就用吕雉死对头戚夫人举例。
    戚夫人嫁给刘邦，贵气逼得吕雉都感受到巨大威胁。
    可戚夫人什么结局？
    如果戚夫人嫁给一位关内侯，绝对比入宫成为刘邦妃嫔更有福气。
    又比如吕雉、戚夫人的“同届生”薄姬。
    薄姬入了刘邦后宫，拢共被临幸了一次。
    同届生中，吕雉够狠，戚夫人够魅，薄姬只是个小透明，福气和贵气都不算多，可她运气好啊！
    同届生中，戚夫人先gameover，吕雉也冚家铲，吕氏一族被诛灭，轮到薄姬儿子捡了大便宜。几乎没怎么努力，便笑到最后，成为真正的大赢家。
    这便是运气好。
    现在吕公猜测，少年郎比较会心疼人，嫁给他，娥姁个人更加幸福，对吕家却没多大好处。
    “道长，这位少年郎可是令徒奚涓小哥？”他试探道。
    “的确是他。”小羽点了点头，又问道：“吕公的相人之术比贫道强，刚刚吕公似乎露出惊奇之色，可是贫道徒儿有什么不妥？”
    在相人方面，她的技术真不如吕公。
    压根没算到与奚涓婚配，能让吕雉的福运膨胀到超越“帝后”的水平。
    也怪她不知道奚涓的真实身份。
    吕公迟疑道：“奚涓不愧是道长的弟子，的确命格奇特，身负天命。
    天下任何女子嫁了他，都是大福气。
    只是娥姁已许给刘季，一女不嫁二夫。
    不过，老夫有两个女儿，嬃儿道长也见过——”
    小羽摆手道：“吕公你再合一下嬃儿的八字。”
    吕公双手快速掐算，脸上依次闪过惊疑、恍然、确定的神色。
    吕媭与奚涓八字不合。
    他明白了老道士的意思，婉拒了他家嬃儿，只要娥姁。
    让吕公惊奇的是，即便八字不合，跟了奚涓，嬃儿的福运依旧能膨胀。
    只是膨胀幅度不如大女儿吕雉。
    ——奚涓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么强的“旺妻”命格？！
    若奚涓还没凝结人仙元丹，吕公还能猜测，奚涓可能成仙。
    嫁给仙人，不一定能成仙，但肯定近水楼台先得月。
    纵然这一世不能成仙，由于上一世的缘分，仙人丈夫也可能度化老妻的下一世。
    至少给老妻谋一块福地，或者在天庭找个神职。
    就像小羽前世，丈夫在政府机关工作，身份和职位比较特殊，政府也会给他配偶，在“大院内”安排个合适的工作，薪水不多，职位也不重要，但胜在安逸、福利高。
    可现在奚涓已经凝结人仙元丹，铁定无法成仙，凭什么这么旺妻？
    “唉，嬃儿没福气，不知世间哪位奇女子，能有幸配与奚公子了。”吕公叹道。
    他最终还是做了决定：依旧将二女儿娥姁嫁给刘季。
    哪怕用嬃儿替换娥姁，嫁给刘季都不行。
    必须是娥姁配真龙！
    因为娥姁真的与众不同，只有她能坐稳刘家主妇的位置。
    嬃儿即便嫁给刘季成为主妇，将来也可能被更富贵、更漂亮的女子夺了宝座。
    至于奚涓
    奚涓的确命格奇特。
    他家娥姁旺夫，能带给夫家大福气；奚涓则是旺妻，谁跟了他，将来都有大福。
    但大福不等于大贵，一个人的大福，更不等于全家大福。
    奚涓那小子凝结人仙元丹，注定这一世无法成仙。
    而他的面相甚至有些残破，有早夭之兆。
    别说潜龙，连公侯爵位都勉强，无福消受。
    也亏得他运气不错，拜了真仙无崖子为师，早夭的命数有改变的迹象。
    可奚涓这种人，只有拉拢为臣的价值，没有押注为主公的可能。
    刘季却值得吕家押上全部筹码，梭哈！
    至于八字不合，娥姁个人情感生活上，可能不太幸福.在皇图霸业面前，这种小儿女情思，重要吗？
    一点也不重要！
    (本章完)

 第877章 《人皇神功》的实验

    第877章 《人皇神功》的实验
    无崖子的爱徒奚涓，拿到了比某点退婚男主还悲惨的剧本。
    前世小说中，被未婚妻退婚的男主，至少缔结了婚约。
    至少女方家长认可这门婚事，多半是未婚妻在搞事儿。
    奚涓连家长这一关都没过。
    更惨的是，帮他提亲的还是一位“老神仙”。
    神仙帮他向凡人提亲，都被拒绝，可见他是多么被女方家长轻视。
    好吧，有点夸张了。
    吕公其实并不轻视奚涓，只是对比刘季后，才不那么看重他。
    而且，奚涓本人并不晓得这件事，也就不用体会小说男主所经历的羞辱。
    真要说有谁被羞辱，也只是委婉帮徒弟提亲的无崖子老道。
    不过，小羽心平气和，一点儿也不羞恼、气愤。
    她之所以“卖掉”徒弟，是觉得现在纯真温良的少女吕雉，变成将来残忍恶毒的吕后，有些可怜。
    在无崖子老道面前，吕雉一直知书达理、态度恭敬，表现了十分的仰慕与崇敬，还三番几次暗示：想要跟无崖子道长学道，当“他”的女徒弟呢。
    为了这点子情谊，她才包了这顿饺子。
    结果她包好了饺子，别人只隔着饺子皮看了一眼，认不出馅儿的好，不愿意吃。
    定要吃刘老三那块发腻的肥肉。
    小羽也只能暗暗叹息一声“命该如此”，祝福吕雉与刘老三一生幸福了。
    “吕公，贫道得离开了。”她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说道：“芒砀山距离沛县不远，但人生无常，贫道下次再来吕家，也不知是何时。
    不过，娥姁应该很快要嫁人。
    下次贫道来吕家，还能与吕公、与吕公子把酒言欢，谈玄论道，却见不到娥姁了，这是一大遗憾。”
    吕公立即道：“刘家也不远，等道长再来吕家，老夫定然派人将娥姁接回来。”
    小羽摆了摆手，笑道：“等嫁到了刘家，娥姁便是刘家人。她有公婆要照顾，有妯娌要相处，说不得有孩子要教养。
    贫道希望她好好过日子，不想折腾她。”
    顿了顿，她又道：“贫道的意思是，在离开前，再单独见一见娥姁。”
    吕公若有所悟，无崖子老道要单独送仙缘给娥姁，又怕嬃儿和释之失落失望，怪“他”偏心，甚至嫉恨娥姁，所以才说了一大圈话来解释。
    ——看来这老道的确很欣赏娥姁，也的确觉得娥姁嫁给刘季不算好事儿。
    吕公心绪复杂。
    “道长不用离开，就在客厅少坐片刻，老夫去喊娥姁。”
    不一会儿，娥姁便提着裙摆，小跑进客厅，表情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吕公已将你许配给泗水亭长刘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概这事儿不会改了。
    贫道与你缘分一场，没机会参加你的婚礼。
    就在今天，提前送你一份新婚贺礼吧。”
    小羽从袖子里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金色“仙玉”，雕刻成了栩栩如生的飞凤。
    这是从大泽龙宫中搜刮到的宝物，算是进阶版的灵玉。
    比灵玉蕴含更多的天地灵粹，也能记录更多的信息。
    不考虑里面记载的信息，这块仙玉也价值连城。放在人间任何地方，兑换千两黄金，轻而易举。
    更何况里面还记录了“仙法”。
    等吕雉双手接过灵玉，小羽示意道：“你先瞧一瞧。里面有一套功法，包含了内功、身法与心诀。”
    “弟子吕雉，多谢道长赐法！”
    终于从老道长那得到“仙缘”，吕雉心中很兴奋，很想立即把仙玉贴在额头，阅读里面的内容。
    可她忍住了，没第一时间看“仙法”，而是恭恭敬敬跪在老道长身前，一脸感激与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还颇有小心机地自称了“弟子”。
    今日自称弟子，来日便直接喊“老师”。
    她虽然是个凡人闺阁女子，却很精明，知道傍上老神仙，远比从老神仙那拿到一门仙法有价值。
    小羽微微颔首，没拒绝她的自称，也没拒绝她的叩拜。
    她给吕雉的东西，并不是真仙法，价值却比大多数真仙法都高。
    身法是她早年的逃命绝技：魙空步。
    刘邦和刘备的老婆，都非常需要这门绝技。
    他们两个很能跑，他们的老婆孩子就可怜了。
    心诀则是《道门版·正气诀》。
    原版《正气诀》开发真心本性中一切善心与正义。需要通读圣贤书，了解并践行人间的道理。
    圣贤书包括人间一切正道流派，包括道家、儒家、法家等。
    小羽不指望吕雉成为大贤者，只要她不坏、不恶毒就行了。
    “道门版正气诀”只开发真心本性中，属于道家一派的善念，也即是尽量做到“致虚极，守静笃”。
    比原版正气诀简单些，不用读各种圣贤书，也不用感悟太多的人间大道理。
    只要继续诵读道经，将道经中大道理，化为自己的“心性”。
    至少能做到“无为自然”，别天天想着“人体雕琢”。
    “身法和心诀，弟子勉强能看懂一些。”吕雉放下仙玉，疑惑道：“可这内功，太过玄奇，弟子完全看不懂，恐怕都不能入门。”
    小羽道：“你见过人皇嬴政吗？”
    吕雉摇头道：“当年人皇巡视东南，弟子曾偷偷从窗口观望，只见到了人皇的辒辌车。
    甚至不知道他在哪辆车里。
    当时车队里有好多辒辌车，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刺客袭杀。”
    “人皇的威仪，你可能通过车队感受到一二？”小羽又问。
    吕雉沉沉点头，眼中有浓浓的崇敬与淡淡的渴慕，“何止一二，弟子战战兢兢，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剩下敬畏一个念头。”
    小羽笑道：“人皇之权柄来自何方，你可晓得？”
    吕雉想了想，道：“来自大秦百万铁骑，和朝中无数良臣虎将？”
    小羽问道：“百万铁骑，良臣虎将，只是树上开的，万民才是树根、树干。
    只要万民将信念全寄托给我，我便是人皇。
    万民将信念寄托给你，你便是人皇。
    我给你的这门功法，叫做‘庶民之力’，修炼庶民之信念。
    人皇凝聚万民之信念，拥有全天下的权柄。
    你只是个亭长夫人，称王称霸是别指望了，我这功法也没那个效果。
    但你可以成为当家主母，主宰一个家族。
    只要家族内所有人对你归心，你便拥有‘一家之力’。
    你还是亭长夫人，十里八乡的民众将信任、期待与忠诚托付给你，你将掌握‘一亭之力’。”
    吕雉却听出了言外之意，眼睛发光，颤声道：“如果弟子成了县令夫人、郡守夫人，岂不是能主宰一县之力、一郡之力？若我成了”
    小羽摇头道：“成为县令夫人、郡守夫人都不难。
    可你怎么让一县之民、一郡之民，对你完全归心？
    不只是要敬畏你。
    更要信任你，你被他们全心全意托付指望与信仰。”
    吕雉跪在地上，又拜了三拜，“请道长指教，如何让一县之民、一郡之民完全归心？”
    小羽笑道：“你可知道如何让一家之人归心，让一乡之人归心？”
    这丫头果然野心勃勃，不是个善茬！
    跟了奚涓这类“凡夫”，还能被现实压制野望（真跟了奚涓，将来怕不是要跟西王母争夺“天后”之位）。
    真当了帝王之后.希望她好好修炼《庶民之力》，当个好皇后吧！
    要修炼《庶民之力》，必须获得百姓的真心信仰，而百姓永远不会向对自己不好的君王献出真心。
    能获得百姓的真心，绝对是好君主、好王后。
    吕雉立即道：“弟子努力当个好主妇，服侍公婆，和睦妯娌，照顾夫君与家小。”
    小羽摇头道：“你这么做，连当好一家之主妇，都很难。
    无论你付出多少，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因为人心是填不满的沟壑。
    用你这种方法收服一个家族都难，更别说成千上万的乡人、十万计的县人。
    当你付出一切，却收获寥寥时，你会遭受重挫，说不定心性改易，走上邪道。
    那时，你的功法当然也废了，练不成了。”
    吕雉“砰砰”磕头，表情越发急切，“求道长指点迷津。”
    小羽道：“你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期待。但无论有多少人，他们心中的‘贤妇’标准，都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统一。
    你只需要让自己向着对应的标准靠近，就成了。
    比如，一家之主母，孝顺、勤俭，达到这两条，基本够了。
    作为亭长夫人，热情、温良，也够了。
    成为了县长夫人，一县之民太多，你照顾不到所有人，但你只需成为县城内，所有一家好主母学习的榜样，便足够了。”
    见到吕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小羽指着她手中飞凤仙玉，又道：“‘亭长夫人功’只是内功心法，还有配套的心诀呢！
    你若不知道怎么做，可以对着心诀修炼。心境提升了，内功自然跟着增长。”
    “不是‘庶民之力’吗？怎么又成了亭长夫人功？”吕雉问道。
    “你嫁给了刘季，不就是亭长夫人？这是贫道为你创造的专属功法，名称要适配你呢。”小羽道。
    吕雉表情有些扭曲，“刘季.应该不会当一辈子的亭长。”
    “事实上，当你成为合格的‘好亭长夫人’时，这门内功已经大成。”小羽道。
    什么庶民之力，什么亭长夫人功，都是扯淡。
    这门内功真实的名字应该是“人皇神功”！
    去年她还在西蜀当宰衡时，答应过赤鸠罗老和尚，还向燃灯佛祖许愿：总结经验，创造一门人皇功法献给灵山佛门。
    功法她早已草创成功，如今只是修改一下，适配“女主”。
    嗯，吕雉修炼的是“阴版·人皇神功”。
    修炼的内功，就是人王（天后）权柄。
    如果吕雉能让十里八乡、数万百姓都全心全意信任她，她就能熔炼他们的信念，成就人王权柄之雏形。
    有了人王权柄，剩下的也只是将权柄养大而已。
    从人王变成人皇，也只是体量的增加，质量上变化不大大概不大，小羽没当过人皇，现在只能猜测。
    总之，小羽真没说谎，吕雉不需要好高骛远，只要将这门功法修炼到“亭长夫人”等级，便算大成。
    “内功大成后，有什么奇效？”吕雉期待道。
    小羽道：“只要在泗水亭，甚至在沛县，鬼、神、人、妖，都不敢惹你。当然，你也不能随意打杀他们。
    你胡乱杀人，就不再是乡民心中的‘好亭长夫人’，自然要失去‘庶民之力’的加持，功力大减，甚至走火入魔，大病一场。”
    吕雉十分失望，“为了练成神功，弟子得讨好乡民，让他们心满意足。
    等神功大成，弟子还得讨好乡民，让他们不要失望，那弟子得到了啥？”
    小羽微微颔首，赞道：“娥姁你很有慧根，一下子抓住了《亭长夫人功》的精髓，为了练成神功，要在众人心中树立自己的威望与德行。
    练成了神功，更要保持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至于能得到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指望拿着刀剑，跟别人在江湖上厮杀。
    能得到家人、乡人全心全意的爱戴和信赖。
    作为家庭主妇、亭长夫人，你已经得到了所有啊！”
    吕雉道：“弟子当然不会去跟人厮杀，但弟子需要能跟别人厮杀的力量。练功不就是为了这个？”
    “唉，你虽有慧根，却终究还是太年轻，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人皇和天帝，哪里需要亲自跟别人动手？
    小羽摇了摇头，没多解释，只说道：“你若相信贫道，就认真修炼这门《亭长夫人功》。若大成后，你没发现半点好处，可以大声骂贫道。
    等你练到大成嘿嘿，贫道大概不敢去见你了，你想骂、想夸，都随意。”
    若吕雉真凝结“天后权柄”，刘老三还当了皇帝，她成了皇后。
    小羽的确不敢再去见这位“记名弟子”，怕她砍了自己。
    那时候吕雉肯定能明白天后权柄的好处。
    绝对会对她这个老师感激涕零，但也忌惮不已，绝不会轻易放她走。
    杀了她这位恩师，吕天后才能高枕无忧，不用担心第二个“泗水亭长夫人”威胁到自己。
    此时，吕雉神色惊惶，恭恭敬敬行大礼，快速说道：“弟子对道长只有感激，绝对不敢目无尊长、欺师灭祖。”
    小羽摆了摆手，道：“等你练成《夫人功》，自然明白贫道今日所言。
    现在贫道只要你牢记一件事，神功大成前，完全是为了你自己好，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这门功法的内容，连父母与亲子也不能透露。
    你现在或许会疑惑，但还是那句话，等你《夫人功》大成，立即能明白缘由。”
    吕雉郑重点头，道：“弟子谨记道长之言，等记住功法内容后，立即砸毁仙玉。”
    “很好，就该有这种魄力！娥姁，贫道很期待二十年后，你的成就。”小羽赞赏道。
    她在送仙缘，是祝福与奖励，也是一场实验。
    除了吕雉与刘邦，别人压根不够格成为“人皇权柄实验”的小白鼠。
    今天她怜惜吕雉是真，想借她实践自己的“人皇神功”，研究人皇权柄，也是真。
    正常情况下，小羽几乎不可能研究到人皇权柄。
    哪个人皇会甘愿当她的小白鼠，让她研究自己的核心机密？
    人皇只会一刀劈了她。
    以她对人王权柄的了解，神州人皇真有能力打死她。
    所以吕雉神功大成，且成为大汉皇后之后，她不敢去见昔日的“记名弟子”。
    至少不敢真身前往。
    那时吕雉有动力、也有能力弑师。
    (本章完)

 第878章 刘季的觉悟

    第878章 刘季的觉悟
    “娥姁，无崖子道长可有传授你仙法？”
    无崖子道长刚离开，吕家之人便一脸兴奋与期待地围了过来。
    吕雉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使劲点头道：“虽然不能成仙，却能保孩儿一生平安无灾。”
    “不能成仙.”吕释之有些失望，“只是仙武秘籍？”
    吕公瞥了儿子一眼，冷冷道：“你最好收起这种语气和态度。
    真仙法如果这么容易得到，那它也不值钱了。”
    吕雉道：“我问过道长，道长还专门检查了我的身体，说我没仙骨，给我真仙法，也无法修炼。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仙，只能享人间人伦之福。”
    吕公微微颔首，叹道：“这点早在老夫预料之内，你们几个，都没有仙福。
    纵然有仙法，还强行去修炼仙法，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不如修炼仙人为你们量身定制的道法神通，活个三五百岁，尽享人间富贵。”
    以他的相人之术，岂能看不出自家几个孩子的前途？
    他们能纵享人间的荣华富贵，都是他有意替他们调整命数的结果。
    如果不能傍上真龙，他们一家就是郡中豪强的命数。
    顶了天，他最杰出的大儿子吕泽，有望凭武功封侯。
    但眼力和选择很重要。
    秦失其鹿，天下群豪共逐之。若选错了主公，辛苦一辈子，到头来却一场空。
    吕雉又道：“道长肯定有真仙法，但传授我的道法神通，应该比不少真仙法都珍贵。”
    吕公精神一振，道：“娥姁，你过来让为父好好瞧一瞧。”
    吕雉握紧飞凤仙玉，迟疑道：“爹，并非孩儿吝啬，道长说这是我的仙缘。
    是提前送我的新婚礼物。”
    吕公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恁地小气！我只是要你人过来，让我重新帮你相一相面、望一望气，哪里是要看你的功法？”
    吕雉臊红了脸，小碎步快跑到父亲跟前，低着脑袋，嗫嚅道：“孩儿并非小气。道长真的警告过孩儿，莫要乱传道法。”
    “仙人的规矩，老夫难道不比你更懂？”
    吕公将她拉到门口，捏着她的脸颊左看右看，又松开手，后退几步，眼睛明亮若灿星。
    片刻后，他惊道：“娥姁，道长究竟给了你什么道法？这，这怎么可能？！”
    吕雉紧张道：“怎么了？孩儿面相有问题？”
    “你这是要凤飞——”
    话说到一半，吕公忽然闭了嘴，左右看了看，低声对儿子道：“释之，你去周围瞧一瞧，别让任何人靠近后院。”
    “至于吗？这里就是我们家内院啊！”吕释之惊道。
    “快去！”吕公喝道。
    吕释之运起轻功，纵身一跃，快速飞檐走壁，将周围检查了一遍。
    没人躲在暗处听墙角，他松了一口气。
    有仆人靠近后院，他立即跳下去，找借口将他们打发到别处。
    吕雉眼神闪烁，道：“爹，女儿面相变化挺大？”
    吕公眯着眼睛打量女儿，“你放心，在你神功大成前，别人肯定看不出来。”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好奇道：“你似乎明白原因？”
    刘季有天子气的消息，他藏在肚里，谁也没透露。
    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说了出来，便天知地知，神知鬼知了。
    吕雉垂眸，连连摇头，“女儿不明白。”
    ——这孩子还没嫁人，已经开始糊弄他了，唉！
    吕公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不明白也好。道长给你的灵玉早点毁了。”
    吕媭失声叫道：“爹呀，你莫不是夹脑风了？女儿在砀郡也算见过大世面，却从没见过成色这么好、雕工如此精美的宝玉。”
    吕公淡淡道：“再好的玉，你还能拿出去卖？还是说，咱吕家需要卖道长赠送的美玉过日子？”
    “当然不卖！留着当饰品，必定引得郡府众多小姐夫人惊叹。”吕媭道。
    吕公骂道：“没脑子的蠢妇！我巴不得别人不晓得这事儿。
    你倒好，主动戴在身上，让别人瞧。难怪无崖子道长瞧不上你。”
    刚开始，吕媭还被父亲骂得缩头缩脑。可最后一句，让她激动了、破功了。
    “爹，你胡说什么！道长明明很喜欢我。你没听姐姐说吗，将来道长再来我们家拜访，一定送我一份礼物。”
    “我说的不是礼物唉，算了，从今天起，你别再跟娥姁住一起。
    娥姁即将嫁人，西园暂时让她独居。
    你去西南角翠微阁将就几日，等她离家，西园归你。”
    顿了顿，吕公又叮嘱二女儿，道：“娥姁，嫁妆、嫁衣，都不用你打理。
    你母亲和妹妹，会帮你整理好。你可明白为父的意思？”
    “孩儿明白。”吕雉点头。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尽快领悟仙玉中的道法神通。
    “刘季，你跟着贫道干啥？”
    小羽刚从吕家大门走出来，刘季便从街角蹿出来，快步跟在她身后。
    也不说话，只讪笑着跟在她身边。
    小羽也不说话，只一路走，等出了沛县北城门，才停下来，拿眼角瞥他。
    “噗通！”刘季二话不说，先跪了下来，脑袋就要往地面狠砸。
    小羽右手做了个轻轻上抬的动作，刘季的脑袋便磕不下去了。
    “如此大礼，贫道承受不了。”
    “承受得了，承受得了。”刘季一脸真诚地说：“小子昨夜无状，冒犯了道长，今天该磕头给道长赔礼道歉。”
    “昨晚？什么昨晚，贫道不懂你在说什么。”小羽疑惑道。
    刘季十分确定，昨晚扔鞋子让他捡的老汉，就是老道士变化的。
    不过他也乖觉，明白昨晚的考验，他并没通过。
    道长自然不愿承认考验过他，免得他继续纠缠。
    可他必须纠缠！
    “道长，刘季诚心向道，请道长收留！”刘季再次磕头。
    依旧没磕下去。
    小羽叹道：“吕公都要把女儿嫁给你了，你还想要啥？真跟贫道上山苦修，这个新媳妇不要了？”
    刘季一脸感激地说：“刘季能有这门亲事，多亏道长指点。昨夜刘季刚种下桃树，今日便有了天降桃。
    这门亲事是道长撮合的，无论吕小姐长啥样，刘季都会万分珍惜这份姻缘。”
    小羽好笑道：“所以，为了表示对贫道的敬意与感激，这个新媳妇万万不能抛弃？可你现在跪求我什么呢？”
    ——求你赐法，赐宝贝啊！
    刘季不答反问，道：“这条路并非往西边芒砀山去的。
    现在天都要黑了，道长急着要往何处？”
    他们现在出了北城门，而芒砀山在西边。
    小羽犹豫了一下，道：“今日雍齿也来了吕府，他要帮贫道招募一群勇士，有大事要干。”
    她说的是实话。
    吕公乔迁之宴，沛县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雍齿可是沛县豪强。
    而雍齿也和刘季一样，知道无崖子老道的不凡，想巴结她。
    雍齿找机会跟她说了两句话，不等开宴，又跑回雍家庄了。
    “道长，你若需要地痞流氓，可以去找雍齿。若要找英雄好汉，还要干‘大事’，嘿嘿~”
    刘季拍了拍胸脯，面有傲色，声音洪亮道：“整个沛县，只有我刘季能办成这事儿。”
    小羽上下打量他一番，点头道：“你勇武不如雍齿，但你的确比他更有豪侠之气。”
    刘季越发得意，笑着道：“道长您可能还不晓得，我十三岁起，便周游各地，是附近几个州郡有名的游侠儿。
    外黄名士张耳，道长可认识？”
    他自豪地指了指自己，“张耳，我大哥！信陵君，我大哥张耳的大哥！咱也是信陵一脉呢！”
    这厮还真没吹牛。
    刘季现在应该算“旧楚人”，因为嬴政横扫六合之前，沛县属于旧楚国。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谶言，将应验在他和项羽身上。
    在更早的时候，沛县是楚国从魏国手里夺来的，老刘家也是从魏地迁居到丰邑。
    战国四大公子之一的信陵君，就是魏国人。
    刘季的老家，距离旧魏地非常近。
    可以说，信陵君就是他们“本地名人”，刘季他们从小听信陵君的故事长大。
    而刘季对信陵君异常崇拜，从小立志当游侠，成为侯赢朱亥那样的豪侠，还要为信陵君那样的盖世英豪效力。
    可那时信陵君早已成为历史，他这个小游侠，没办法投奔偶像。
    还好信陵君之后，魏地又出现一位享誉天下的名人，张耳。
    张耳是信陵君的门客，有钱后也是信陵君的豪爽作风：只要有人来投，便收为门人。
    呃，张耳的人生轨迹，几乎是刘季的翻版。也是少年立志当游侠，吊儿郎当地厮混，混得家境贫困，却凭名气娶了个财主女儿，这才有了些家产。
    应该说，张耳、刘季就是先秦时期，典型的游侠人生，还是比较成功的。
    张耳当年是另一个刘季，却能投效信陵君，还有仙缘，比较幸运。
    刘季少年时，跑到外黄，以游侠儿的身份，投入张耳门下，算是张耳的门客。
    将来刘季发达了，张耳又反过来，跑过去投奔昔日的小老弟。
    这是后话。
    张耳与刘季关系很不错，铁哥们。后来张耳成了通缉犯，刘季也经常偷偷找到大哥，跟随大哥东游西逛。
    张耳名扬华夏，小羽一进入神州，便听说了张耳的故事——呃，在城门口的通缉榜单上，见到了张耳的影形图，以及犯罪事迹。
    刘季却没啥名气，至少外地人不认识他。
    但凡刘季实力再强一些，或者为人狠毒些，有人仙水平，有高启强的手段，凭他的资历，早该扬名江湖，成为州郡大豪了。
    他现在勉强算沛县豪侠，有“留学深造”的经历，却缺资源、缺实力，混成个土鳖。
    “你可知道，贫道找勇士要干什么大事？”小羽道。
    刘季表情严肃，沉声道：“无论道长要干什么，我和我的兄弟誓死相随。我保证我们能做到，雍齿却绝对做不到。
    他是个豪杰，我承认。
    但他麾下恶少年，您也见过，都是乌合之众，是青皮无赖。
    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定然会坏了道长的大事。”
    无崖子老道似乎被说动了，思索片刻，缓缓道：“贫道需要一百零八位好汉，帮忙演练一套仙法。
    不干伤天害理之事，也不需要你们搏命。
    相反，你若真有相助之心，必须提前发下誓言。
    凡是参与仙法演练之人，不得对外泄露贫道的仙法，更不能用贫道的仙法伤害良民。
    非到不得已，你们不得悄悄启动贫道的仙法。”
    ——所以，只要参与仙法的演练，就能学会仙法？
    离开了道长你，我们还能继续演练仙法？
    刘季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拍胸脯道：“道长您放心，我刘季顶多小偷小摸、坑蒙拐骗，却绝对不会胡乱害人性命。”
    小羽沉默片刻，问道：“贫道一共需要一百零八位好汉，你能在沛县内，找齐全一百零八好汉吗？”
    (本章完)

 第879章 芒砀山上的一百单八将

    第879章 芒砀山上的一百单八将
    刘季道：“一百零八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关键在于，道长对‘好汉’的实力有何要求？”
    小羽使用传音入秘的内功手法，道：“实力随便，关键是德行，不能是大奸大恶、福薄命贱之人！
    贫道的仙法，需要借用你们的命格，与天上的星斗相呼应。
    你为魁首，将担任‘天魁星’，为群星之首。
    既然以你为主，另外107为星主，自然由你来选。
    让他们适配你，而非他们适配贫道。
    你觉得意气相投，够资格当你‘兄弟’的，便可以把他叫来。
    总之，关键在于你觉得适合。
    你觉得适合，哪怕是没实力的普通人都可以。
    注意，这件事你必须秘密进行，不可大肆宣扬。
    等人到齐了，贫道会向你们坦诚仙法的用途与演练之法，
    在帮贫道完成仙法前，尽量不要向任何人泄露。
    如果太多人知道，你将再也见不到贫道。可明白了？”
    刘季连连点头，双手抱拳，郑重承诺道：“季定不辱使命，一百零八好汉，保证一个也不会少！”
    小羽问道：“你可用过神形甲马？”
    刘季道：“我大哥张耳会道术，曾绘制过神形甲马，我也用过。”
    他大哥是通缉犯，经常带着他跑路，双腿绑上神形甲马，逃得快。
    小羽又问：“隐身符呢？”
    刘季眼睛一亮，“刘季早就渴慕见识一番隐身符，却一直没福气。
    我大哥张耳也一直在寻找隐身符的仙法，不晓得如今可有得偿所愿。”
    小羽从怀里掏出一个黄布袋，道：“这里面有五百张神形甲马符，两百张隐身敛气符。
    你用过神形甲马，贫道不废话。
    隐身符要贴在心口，用内力激活，诵念咒语后立即暂停，一张符纸的有效使用时间为二十四个时辰。”
    她将咒语悄悄告诉了刘季，“今夜子时结束前，贫道要在西泽里南边的小溪木桥边上见到108位好汉。
    记住，只能在子时结束之前，晚了一刻钟，你们便白跑一趟。”
    “明白！”刘季郑重点头。
    小羽意味深长地说：“贫道不会承诺给你们任何好处，但你们若干成大事，绝对获益匪浅，也一定受益终身。”
    “能为道长效力，就是最大好处！”刘季昂首铿锵道。
    “去吧，你时间并不是很充裕。”小羽摆手道。
    如果刘季威望足够，只要喊人，对方立即答应，时间绰绰有余。
    可如果刘季并没他承诺的那么有威信，说服一个人都要折腾很久，时间便不够用了。
    萧何今天给吕公当礼官，折腾了一天，本来很累了，天黑后该立即上床睡觉。
    可下午听无崖子老道讲读《道德经》，他深受触动、获益巨大。
    甚至有种上半辈子白活了的感觉。
    感悟太多，他身体有些疲惫，心灵却有点亢奋。
    纵然日影西移，屋内昏暗，他也点燃油灯，捧起一本《道德经》细细品味，慢慢回忆。
    见他在读书，他夫人也不催促，只默默沏了一壶茶，洗净两颗大黄梨，放在桌边，让他口渴肚饿后享用。
    可萧何沉浸在道经中，压根感受不到肚饿口渴，都没注意到桌边的茶壶与梨子。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不知过去多久，安静的室内，忽然响起清脆的啃嚼声。
    萧何依旧没反应，仍然沉醉在读书中。
    “啪嗒！”一个物什从边上抛过来，砸在他脑顶门上。
    这下萧何终于被惊动，“什么东西？”
    他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桌面的梨核上。
    梨核很新鲜，还在滴水呢，也不晓得是口水还是汁水，又或者两者兼有？
    萧何悚然，“哐当”一下站起身，警惕环顾四周。
    没发现任何人。
    “嘿嘿嘿~~~”他听到了低低的笑声。
    “谁，谁在装神弄鬼？”
    萧何呵斥一声，右手抓起桌上的砚台，将墨水泼了过去。
    “哗啦~~”纵然对方躲闪迅疾，依旧沾染了几点墨汁。
    萧何眼睁睁看到几滴墨水迅速灰白、消失，整个过程不到一息时间。
    “嗖~~”他纵身一跃，跳了过去，用牙齿咬破手指，快速在周围挥拳踢脚。
    没触碰到任何实物。
    反而桌边又出现了“咔嚓咔嚓”的啃嚼声。
    萧何定睛一瞧，盘子里另一个大黄梨，也不见了。
    “刘季？”他试探性喊了一声。
    “萧大人，你咋知道是我？”刘季惊讶道。
    他低声念了句咒语，立即在灯光下露出行迹。
    “真的是你！”萧何转头四顾，窗户关上了，门也合上，“你用了什么邪术？怎么进来的？”
    “萧大人，你先说，怎么认出我来的。”刘季道。
    萧何没好气道：“不是敌人，没有敌意和危机，明显是在戏弄我。整个沛县，只有你会这么干。”
    刘季笑道：“我可不是戏弄萧大人。进门后，我便轻咳几声，提醒你，可你理也不理。我正好口渴，拿起一个梨子啃嚼，你依旧不理睬。”
    萧何心中一动，惊讶道：“你真从无崖子道长那儿骗到了仙宝？”
    他对刘季太了解。
    下午见他殷勤坐到无崖子身边，宴席结束，这厮还守在吕府外。
    他便猜到刘季的想法。
    老实说，他也想加入其中，抱着道长大腿苦苦哀求。
    可他做不到刘季那么不要脸。
    “什么骗，是道长送我的隐身符。”刘季得意洋洋道。
    接着，他快速将一百零八好汉演练仙法之事说了一遍。
    “道长要我找意气相投的英雄，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刘季一脸真诚，语气十分热切。
    他找的第一个好汉，的确是萧何。
    因为只要搞定了萧何，劝其他人会省力很多。
    面对任何迟疑者，只需把萧何拉到身边，说一句：“萧大人已经同意，你们怎么说？”
    他们见萧何都上了贼船，还能犹豫？
    即便有人犹豫，刘季也只需再来一句，“萧大人，你劝劝他，我再吃个梨。”
    “找凡人演练仙法，这”
    萧何犹豫片刻，委婉道：“我活了一辈子，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儿。”
    “你活了一辈子，见过几个神仙？”刘季不以为然道：“甭管无崖子道长要干什么，绝对不是坏事。对咱们而言，更是此生难遇的大机缘。”
    “你都不晓得他要干什么，就知道不是坏事？”
    萧何真有点怀疑无崖子老道的动机。
    “我不晓得他要干啥，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萧大人，我问你，你觉得道长是好神仙，还是坏神仙？
    只要是好神仙，就不可能干丧尽天良之事！这道理，萧大人肯定明白。”刘季道。
    “你咋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确是得道高人，今天听他讲道，我收获巨大，可道行不等于德行。”萧何道。
    刘季笑容平静且自信，道：“我若有他那么厉害的手段，你看我面对咱们这类市井凡人时，鼻孔会翘多高，态度多傲慢，眼神多轻蔑，语气多漫不经心。
    你再看看无崖子道长。
    我老爹那样的乡下老汉，我二哥那样的愚夫，我都懒得跟他们说话。
    无崖子道长那样的高人，却跟他们扯淡、争论了一上午。
    我那蠢二哥还很不服气，多次顶嘴，道长连一句重话都没说。
    那时候道长都没见到我，能图我啥？
    还有雍齿那蠢材，竟然挥拳打道长，甚至用了武道法相的力量。
    你见过今天的雍齿了，他可有缺胳膊少腿？
    那厮连一丝油皮都没破。”
    ——还有昨晚，我拿鞋底抽道长，道长也只是骂了一句，就走了。
    要是他有道长的伟力，会不会“我不吃牛肉”，他不知道，但肯定会鼻孔朝天，盛气凌人。
    萧何微微颔首，道：“无崖子道长的确是个和善的老好人。
    只是一百零八好汉演仙法，这件事有些诡异。”
    刘季有些不耐烦了，“萧大人，这世上太多人、太多事，我们都没见过。
    没见过的东西，无法理解，当然会觉得奇怪，这很正常。
    可我们不是神仙，不可能、也没必要事事都了解呀。
    我们只要确定做事的人，不是坏人，不会害咱们，就行了。
    无崖子道长是好人，不主动害咱们。
    即便演练仙法失败，伤了咱们身体或者命格、气数什么的，咱也认了。
    道长肯定想干好，只是没能干好，此乃天数，我们还计较啥呢？
    赌赢了，有大好处，一旦赌输也得认！”
    萧何被他说服了，问道：“我只读过道经，没学过道法，能行吗？”
    “我连道经都没读过，道长却要让我当魁首呢！”说到“魁首”，刘季又得意洋洋起来。
    “演练仙法大概要多久？今晚能完成不？”萧何又问。
    刘季瞪大眼睛，像是在看一个夹脑风，“萧大人，你往日多精明的一个人，今晚怎么变蠢了？
    那是老神仙啊，跟着他学仙法，当然是越久越好。
    你还急着回来，回来干啥，急着去衙门办差？
    吕公都要把女儿嫁我当媳妇，让我尽早找媒人去提亲，我都一点不急，你还急啥！”
    萧何有点尴尬，他的确犯蠢了。
    跟着无崖子道长演练仙法，只该为道长太早结束而捉急。
    可刘季最后一句，又让他激动起来，“什么，吕公要把女儿嫁你？你莫不是夹脑风，在我跟前大放厥词？”
    刘季更得意了，“你们觉得不可思议，是你们没眼力，不识真英雄。
    吕公觉得我有贵人之相，将来定然发达。
    嘿嘿，无崖子道长昨天也说了。
    我娘坟墓冒青烟，我有大富大贵的公侯之命。”
    呃，这厮又将“不该说的秘密”泄露了一遍。
    萧何看向他手中的黄布袋，问道：“我现在就去西泽里？”
    刘季取出一沓神形甲马、隐形符递给他，道：“一共要找一百零八人，你我两人，还差一百零六个呢！咱们先找人。”
    “接下来你还要找谁？”萧何问道。
    “当然是曹参！”
    片刻后，曹参的家。
    刘季没敢戏弄曹参，因为曹参正在练剑，剑气纵横，杀机凌厉。
    隐身符只能隐藏行迹和气机，被剑气砍在身上，依旧会流血，甚至断成两截。
    刘季进了门，便贴墙站着，喊道：“曹大人，是我刘季呀！”
    “你咋进来的？”曹参收剑归鞘，惊讶道。
    刘季得意洋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我不去！”曹参断然拒绝。
    刘季也不像面对萧何时，苦口婆心地劝说。
    他只微微一笑，有些狡黠，也有点得意，“萧何萧大人已经同意了。”
    曹参闻言一怔，脸上的坚定立即换成迟疑。
    他环顾左右看了一圈，问道：“萧大人在哪？”
    “我还能骗你？”刘季脸上得意更甚，“我和他分头行动，我来找你，他去了王家。”
    曹参沉默了一瞬，“既然萧大人已经答应，某没话说。”
    这个答案，乃至曹参从头到尾的反应，全都在刘季的意料之中。
    “我现在去西泽里？”曹参问道。
    “不，等我见了樊哙，我俩去雍家庄找雍齿。”刘季道。
    曹参一惊，“你现在还敢去找雍齿？你抢夺他的仙缘，他必定杀你的心都有了。”
    “有你在，我怕啥？况且我是给他好处呢！但凡他有点良心，都得把我当恩人。”刘季满不在乎地说。
    曹参皱了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让雍齿也成为一百零八星斗之一？”
    刘季点头道：“我不喜欢他，但我得承认，雍齿也算一位豪杰！”
    曹参缓缓摇头，道：“我不建议你去找他。如果无崖子道长传授我们的仙法，是一整套，一百零八星斗，缺一不可。
    宁愿选个听话的瘪三，也不能选憎恨你、也一定会坏你大事的雍齿。”
    刘季摇了摇头，郑重道：“兄弟，在沛县屁大的地方，咱跟雍齿斗，这没什么。
    可放眼整个天下，咱们跟雍齿终究是一起长大的乡里人。
    真学到了仙法，你觉得咱们会用仙法对付同乡人？
    这不是扯淡嘛！
    如果真有面对外人的一天，雍齿会喊我‘大哥’，你信不信？”
    “我不信，他早晚会捅你一刀。”曹参道。
    刘季自信道：“我以诚心待他，他捅我，他图啥？沛县之内，我不跟他争。
    到了沛县之外，别人还能比我更爱他、更信任他？
    天下之大，不能只看眼前。”
    “咱们等着瞧吧！”曹参叹了口气，又问道：“你让萧何大人去王家，莫非还打算找王陵？
    他一直看不起你，见你一回骂一回，当街骂，比雍齿还过分。”
    王陵也是沛县好强，往来无白丁，瞧不上刘邦，反而与雍齿交好。
    “他瞧不起我，可我瞧得上他呀！”刘季笑道：“今天是我选人，我选中了他，不是他主动挑我。”
    “他不会理你。”曹参道。
    “我知道，所以我让萧大人去找他。王陵是个倔脾气，可他和你一样，非常佩服萧大人。
    无论多瞧不起我，他一定会跟萧大人走，并且帮我劝服其他人，你信不信？”刘季笑着问道。
    曹参沉默。
    (本章完)

 第880章 座次与仙宴

    第880章 座次与仙宴
    子时是晚上十一点到次日凌晨一点。
    小羽与刘季分别，是在傍晚，天快黑的时候。
    子时还没到，大概晚上十点半左右。
    刘季昨天偷鸡的西泽里，清理大公鸡内脏的小溪，再往南边走大概五百步，有一座木桥，便是约定的地点。
    “呼呼呼~~~”
    仿佛阴兵过境，看不到人影，却有一阵奔走的疾风刮来。
    数量似乎还不少。
    “季哥，道长在哪？”还有个声音粗哑的汉子，在低声说话。
    也亏得周围没老百姓，不然一定吓得大喊：有鬼啊！
    “兴许是咱们来早了，现在还不到子时。”又一个声音说道。
    依旧只闻其声，不见人影。
    “道长说要赶在子时结束之前，宜早不宜迟呀！”这声音是刘季。
    “刘季，这边！”
    他话音刚落，无崖子老道的声音便随风飘来。
    “道长果然已经来了。”刘季语气兴奋，就要解除隐身符。
    “不需要解除隐身符。即便你们人数众多，身上戴着了隐身符，依旧能瞒着鬼神的耳目。”
    想完全骗过鬼神，肯定不可能。人数太多，动静太大。可佩戴了隐身符，至少路途上的鬼神不能一眼看透，有些遮掩效果。
    小羽从溪水边一块大青石上站起身，环顾一众不见身影的沛县豪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果诸位皆明白刘季之意，贫道便要带你们上山了。
    这里不是说话之处。
    等上了山，贫道再跟你们详谈接下来要做的事。
    如果此时无人退出，那便不要挣扎，贫道施法带你们尽快去芒砀山。”
    不等其他人反应，刘季便打包票道：“道长，咱们都是一诺千金的好汉，既然已经到此，绝对不会有反悔之说。”
    “很好，贫道要施法了。”
    小羽抬起右手，宽大的袖袍像是灌入一阵大风，吹得袖口又大又圆。
    众沛县“好汉”记得老道先前的话，没有挣扎反抗。
    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然后夜空不见了，脚下也没了大地，周围空荡荡的一片虚无。
    等他们稍微习惯了虚空环境，能环顾左右，可以跟身边人说话了，又一阵天旋地转。
    然后他们再次感受到大地的厚实与沉稳，耳边有夜风与虫鸣。
    头顶星空如水洗过般透彻。
    星辰似乎比往日更大、更明亮，看得更加清晰。
    如樊哙、雍齿这样的莽夫，感觉还不明显。
    刘季、萧何、王陵等感知敏锐的人，都呆呆抬头看向天空，甚至没留意自身的处境，也没去看对面的无崖子老道。
    “很好，这么快便有了感应，你们的命格果然与贫道的周天星斗大阵契合。”
    小羽盘坐在一块半米高的大青石上。
    石头被剑气雕刻成了个蒲团。
    类似的石头蒲团，在她身前的扇形空地上，还依次摆放了一百零八个。
    刘季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左手拉萧何，右手拉卢绾，抢先占据最前排、最中间，距离老道士最近的三个位置。
    刘季还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中央。
    “道长，我们莫非进入了洞天福地？”他笑嘻嘻问道。
    “我们此时在芒砀山泽西北最高的山峰。距离地面大概千丈高的山腰，贫道用剑劈了个三十丈长、五丈宽的平台。”
    小羽解释了一句，便伸手指向周围青石蒲团，道：“诸位，请坐下说话。”
    最机灵如刘老三，已经占了最好的位置。
    见他如此，有“第二等机灵”之人，福灵心至，连忙去抢最前排的“天罡之位”。
    嗯，有人已经发现了，一共一百零八个蒲团，看似随意摆放在无崖子道长身前，其实对应星辰，隐约呈某种阵势。
    只要研究过星象，会很容易分辨出三十六天罡与七十二地煞。
    如果对星象学极为了解，比如沛县大豪王陵，甚至能对照头顶格外硕大、格外明亮的星辰，直接找到每个座位对应的星辰。
    比如，刘老三恰好占据了“天魁星”，被他拉过去的萧何与卢绾，又分别占据了天机星与天罡星。
    王陵本来是很不愿意加入“沛县一百零八好汉”的。
    若非萧何劝说，他绝对不会跟刘老三“沆瀣一气”。
    对无崖子老道，他和曹参一样，心中颇为怀疑其动机。
    即便被萧何说服，跟着来到西泽里，又被老道士用奇怪的神通“挪移”到芒砀荒山，王陵也暗自决定：只默默看他们表演，自己冷静、冷漠、冷笑着旁观；对无崖子老道接下来的安排，他也保持警惕，做到不失礼就行了。
    放下戒备，全心全意投入到刘老三组织的这次活动？
    门都没有！
    可发现周围石头蒲团对应天罡地煞星辰后，他心中莫名激发一股渴望与觉悟：座次代表了机缘，必须立即抢占最好的位置，不然他会后悔终身。
    王陵完全来不及去思考这种想法的由来，身体已本能地动了起来。
    他快步跑向“天闲星”。
    天魁星当然最好，可惜已经被刘季占了去。
    “王陵，你干啥！”曹参不懂观星，也不明白青石蒲团的机巧，却也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要抢占“最好”的位置。
    最好的三个位置已经被刘老三他们占了，他只能从余下之中选最好的。
    他自己也不晓得什么缘故，明明前排位置还空了好几个，偏偏他对萧何后方的座位特别钟意。
    可他还在环顾四周、踌躇犹豫呢，王陵已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幸而王陵武功不如他高。
    在此时的沛县一百零八好汉中，就属他曹参剑法最犀利。
    樊哙虽有天生神力，却打不过他。
    “砰！”曹参一个健步，冲到王陵侧面，一个铁肩靠，用力撞过去，将王陵挤开了。
    “狗攮的曹参，你凭什么抢我位置！”王陵眼珠子都红了。
    “兄弟你莫急，来，坐这边。”刘季连忙拉住他，让他坐在自己后边。
    在沛县，从来是雍齿、王陵瞧不上刘季，不愿搭理他，或者见了面便冷言嘲讽。
    刘季则与他们相反，他认为雍齿与王陵都是豪杰，很希望与他们交往（将他们纳入自己的圈子，让他俩和樊哙、卢绾一样，管自己叫“大哥”）。
    呃，这就是标准的先秦豪侠（游侠儿老大）的作风。
    所以遇到机会了，刘季会主动向王陵献殷勤；反过来，王陵一般不会给刘季好脸色。
    不过，王陵这次没拒绝刘季的好意。
    他依旧愤愤不平地瞪着曹参，屁股却很诚实、很沉重地牢牢占据了“天雄星”。
    其实抢座位的不止王陵和曹参。
    樊哙和雍齿也在抢。
    “玛德，雍齿，你敢跟老子抢？滚后边去，我要坐季哥边上。”
    “没错，我们的圈子，你往里面挤算啥？”夏侯婴还在帮腔。
    不仅帮腔，还帮忙抢座。
    在雍齿愤怒与樊哙大打出手时，夏侯婴、周勃几人在边上下黑手。
    几招之后，雍齿便他们被打伤。
    他连个三十六天罡都没挤进去，就被两个与他交好的兄弟，劝说着拉到了后面，远离刘老三、樊哙他们的圈子。
    “雍爷，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跟刘季不是一路人，何必硬要往前挤？
    反正只是个座位。道长声音洪亮，坐近坐远都没区别。”
    鹰钩鼻的中年瘦子毛泽，还特意拉着雍齿往最后排走。
    雍齿心如火烧，意似油煎，莫名想要更靠前、距离刘季更近的位置。
    他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又往前面挤了两排，总算挤进了地煞前列。
    在他们争抢位置时，小羽只面无表情，眼眸下垂，仿佛事不关己，心眼却紧盯着每个人，关注他们的反应与选择。
    结果让她有些惊叹，他们中很多人她都不认识，可她至少知道萧何、樊哙。
    知道“萧规曹随”的曹参，还知道“大汉车神”夏侯婴。
    他们全都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前几日与刘季起冲突的雍齿，小羽当日便判断，这厮性格有缺，将来不会在刘季集团中取得太大成就。
    果不其然，雍齿武力值全场第三，仅次于曹参与樊哙其实能和樊哙五五开。
    结果他连个三十六天罡都没挤进去。
    这岂非天数？
    可如果这是天数，那安排青石蒲团的她，也掌握了天数？
    小羽并没掌握他们的命数，但108青石蒲团的布置，的确很有讲究。
    她根据芒砀山108座山峰组成的“小周天星斗大阵”，安排了108个座位。
    每个座位下方，皆有对应山峰的地脉，而山峰又一一对应天界的天罡、地煞星斗。
    座位是她定的，可他们归属哪个座位，她没有丝毫干涉。
    “啪啪啪~”等众人坐定，小羽轻轻拍巴掌，立即有一男一女两个青衣童子从后面山洞走出来。
    他们八九岁的年纪，三尺高，穿着朴素的青色道袍，长得粉嘟嘟、胖乎乎，很是喜庆。
    走出来时，两人都空着手。
    等来到宾客跟前，男童躬身行礼，道一声：“请爹爹用茶。”
    他伸手朝山洞的方向一抓，立即抓住个红漆案桌，摆放在宾客身前。
    桌案上有玉壶与玉杯。
    女童鞠躬行礼，说：“请爹爹用些果品糕点。”
    她也伸手朝山洞方向虚虚一抓，立即端了个脸盆大的玉盘，上边摆满了各类仙珍，有火枣、交梨、朱果等水果，也有美味可口的糕点。
    然后“金童玉女”又走到下一位宾客的蒲团前。
    又说一声“请爹爹用茶”，放下桌案、玉壶玉杯、一个大大的果盘。
    “哇，这是五百年份的朱果~”立即有人忍不住，抓起一个火红果子，往嘴里塞，“好吃，真好吃~~”
    后排的樊哙还没分到果子，看得直流口水。
    “仙童，仙童，给我弄一盘！”他小声喊道。
    刘季都看不下去了，回头低喝道：“道长跟前，休得放肆！”
    “哥呀，我饿~~”樊哙委屈道。
    仙童看了他一眼，还真走到他跟前，先为他摆上案桌与仙珍。
    “多谢仙童，嘿嘿，多谢道长款待！”
    他站起身，朝上首无崖子老道拱了拱手，然后大快朵颐。
    “好甜，太好吃了，我滴娘啊，咱不是在做梦吧？十年前在彭城，我看到项家大公子了八千金，才买了一根两千年的黄精。
    咱这坨，至少万年份，好大好肥，都长成龙形了！”
    “你吃就吃，何必叫嚷？”边上的王陵一脸嫌弃。
    他身前也摆放了果品，可他这会儿专注于仰望头顶的群星，感悟群星中的奥秘，都没心思吃仙果，更别说理睬周围之人。
    可边上的樊哙太讨厌，不仅吧唧嘴，还欢呼雀跃，嘴上叫嚷不停，打扰到他了。
    “你若不吃，把仙果给我，我肚量大，很能吃！”樊哙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抓王陵的仙果。
    “啪！”王陵用力拍在他厚实的手背上，低喝道：“樊哙，你要不要脸？”
    曹参伸手拉住樊哙，以内功传音，道：“兄弟，你自己盘子里的仙珍都吃不完，拿他的干啥？别在仙人面前丢脸。”
    这么短的时间，樊哙手中的万年黄精，也才啃了一半，盘子里还有很多仙珍。
    “我肚量大，很能吃。只一盘果子，恐怕吃不饱。”他说道。
    “你度量再大也吃不完。”曹参一边啃交梨，一边悄悄传音，“不信咱们走着瞧，你能把盘子的仙珍一口气吃完，我把我的给你吃。”
    有人和他们一样，在窃窃私语。
    也有人只默默啃果子。
    还有几人如王陵一样，痴迷于头顶的星斗大阵。
    无崖子老道面带温和的笑容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大概一刻钟后，两位小童依次在全部一百零八位客人身前，都摆放了一个红漆案桌，桌上摆放了同样数量与规格的仙酒、果品、糕点。
    “请诸位爹爹享用！”
    最后两童子朝他们鞠了一躬，分别化为一束青光，青光丈长，在半空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柄仙剑，飞入无崖子老道的袖口。
    “啊，刚才的仙童，竟然是两柄仙剑吗？”
    “哪里是两柄，只有一柄。”
    “可仙童有两个呀。”
    “反正只有一柄仙剑。”
    众人惊叹不已。
    “果然，我就觉得两位仙童不像个正常人。”樊哙嘟哝道。
    曹参眼神火热，“你只能察觉他们气息不对，可你没感应到一丝剑气，也没想到他们是仙剑，对吧？这种剑术绝对超越剑意，达到剑灵。”
    他下意识抚摸自己的佩剑，“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触碰到这一境界”
    (本章完)

 第881章 樊哙

    第881章 樊哙
    收回巧实剑后，小羽没有等他们将果品吃完，直接道：“贫道之所以请诸位到此，是为了完成一门仙法.严格意义上讲，是一套仙阵。”
    她指了指众人头顶星辰硕大的夜空。
    “你们应该发现了，这里的星辰过于璀璨。
    其实你们已经在仙阵之中。
    芒砀山泽方圆数百里的星辰之力，都被仙阵牵引并汇聚于此。
    故而诸位觉得某些星辰格外明亮，格外硕大。
    可你们仔细看，其实最明亮的星辰只有一百零八颗，为天罡地煞之数。
    俗话说，月明星稀。
    月亮越大越亮，天上的星辰反而变得很不显眼。
    夜空越黑暗，星辰越明亮。
    现在一百零八颗天罡地煞星特别明亮，连北斗七星的光辉都被压制，难以肉眼辨认了。”
    “道长，这套仙阵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名堂？”王陵有些急切地开口问道。
    老道士轻捻胡须，微笑道：“你可听说过‘周天星斗大阵’？”
    “这竟然是周天星斗大阵？！”王陵骇然。
    “周天星斗大阵咋了？道长是仙人，布置仙阵，理所当然。”
    樊哙一边嚼吃交梨，不吐皮，不吐梨核，嘴里含糊不清。
    时不时有汁水“吧唧”一下，从嘴角飙出来，射到侧前方萧何的颈脖。
    “你个囊槽食的屠夫，懂什么！”王陵先给了樊哙一个鄙夷的眼神，接着转向无崖子，脸上堆满了敬畏与惊叹，道：“小子曾读过一本古籍，是未被朝廷搜刮走的上古书籍。
    上面记载了一段太古历史，说天庭布置周天星斗大阵，与十二祖巫大战，将天空与大地都撕碎了。
    周天星斗大阵，实乃三界第一仙阵，拥有改天换日、重演造化之威能。”
    “可我听说，第一仙阵是中古封神时期，截教圣人布置的诛仙剑阵。”刘季道。
    小羽有些惊讶，道：“刘季，你还知道诛仙剑阵？”
    刘季有些小得意，笑道：“我大哥张耳，还曾四处寻找过诛仙剑阵的阵图。
    他请神匠打造了四柄‘诛仙剑’，让我配合演练阵法呢！”
    小羽有些无语，你大哥张耳在带着你玩cosplay，对吧？
    可紧接着，她又想起一件事：前往姜小白“人王福地”偷窃“太公秘宝”的盗墓贼中，似乎就有张耳那厮。
    莫非姜太公连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都山寨了出来？
    “目前来说，三界第一仙阵，应该就是诸天星神配合施展的周天星斗大阵。
    十二祖巫布置的‘十二都天神煞阵’，能与周天星斗大阵抗衡。
    但都天神煞阵本身，大概比不过周天星斗大阵。
    太古时期，天庭之主是妖皇，妖族天庭统摄诸天星辰，可以用诸天星辰布置周天星斗大阵。
    现在的天庭之主是玉皇大天尊，是三清道尊。
    诸天星辰永恒存在，依旧可以用它们布置周天星斗大阵。
    可如今哪里还有祖巫？
    没了祖巫，十二都天神煞阵纵然布置出来，也没了原来的威能。
    至于诛仙剑阵”
    小羽叹道：“贫道没见过圣人的诛仙剑阵，不敢妄加评断。
    此时贫道布置的芒砀山小周天星斗大阵，借用了附近山势地脉的力量，也仅有108颗星辰。
    真正完整的周天星斗大阵，要激活天空所有星辰的力量，三百六十大星，一万多附属星辰，还有千千万万小星。
    每一颗星辰皆有星君镇守。
    由玉皇大天尊带领，在盘古世界所有大道法则的加持下.能够磨灭一切。”
    反正她本人觉得，只有完整的周天星斗大阵，才算三界第一大阵。
    妖皇以周天星斗大战与十二祖巫拼命之前，三清已经成圣，可他们一直缩在昆仑潜修，压根不去招惹妖皇与祖巫。
    等妖族天庭与巫族两败俱伤，巫族布置不了十二都天神煞阵，妖族布置不了完整的周天星斗大阵（当时天都塌了，星辰也陨落了很多），三清圣人才犁庭扫穴，将这两个“活该被淘汰的种族”（人族立场），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道长，您既然已经利用芒砀山地形，布置出小周天星斗大阵，还要咱们干啥？我们有何用？”曹参问道。
    “其实，不用借助芒砀山地形，贫道也能布置出小周天星斗阵。可贫道为何要借助地势之利？”小羽道。
    王陵立即道：“借助地利，仙阵威能更强。”
    话音刚落，包括他自己在内，很多聪明人都反应过来。
    借助芒砀山地形，是为了让小周天星斗阵更强；借助他们的特殊命格与力量，必定再能让阵法威力提升一个档次。
    小羽先伸手指向天空，说道：“群星在天。”
    又伸手指向山峰，说：“山脉在地！”
    最后指向他们，“你们代表了人！”
    “芒砀山的天，芒砀山的山，加上芒砀山泽周边的人，天地人三才合一，让原本残缺的小周天星斗阵，以另一种方式变得完整。
    星辰不完整，三才完整。”小羽总结道。
    她大致上没撒谎，喊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凑齐天地人三才。
    但她也隐藏了最关键的信息：芒砀山将诞生大汉龙脉，而他们皆为大汉缔造者，与芒砀山龙脉息息相关。
    只有他们能最大程度激发此处的地脉，让天地人三才之势近乎完美。
    很简单的道理，同一套阵法，内力境武者布阵，与仙人布阵，哪个更强？
    刘季这群人不是仙人，却在与芒砀龙脉的适配性上，远远胜过仙人。
    刘季为大汉皇帝，对应玉皇大天尊。
    萧何、樊哙、曹参等，对应天庭最主流的107位星君。
    天庭是个朝廷，大汉也是个朝廷，只不过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人间而已。
    天庭有周天星斗，她现在有与星斗呼应、孕育了人道龙脉的芒砀山。
    甚至刘季等人，也拥有一部分星神命格。
    就像民间常说，某人是文曲星下凡.不一定是文曲星君本人下凡了，可能是文曲星的力量与命格，降生在人间某个“天命人”身上。
    文曲星是星辰，文曲星君是神灵，两者之间不能完全画上等号。
    比如萧何，他为大汉第一宰相，大概有“太白星命”。
    如此，她的小周天星斗大阵，几乎是个小号的“天庭完整版周天星斗大阵”。
    现在她非常期待，哪个倒霉蛋将享受到这套“大汉王朝版·周天星斗大阵”。
    “原来如此！”
    刘季、萧何、王陵、曹参四人异口同声，皆露出恍然之色。
    其余人即便还在思索，脸上也散去了一些疑惑。
    “道长，您布置这么强的星斗大阵，单纯是为了演法，还是要对付某个大敌？”樊哙问道。
    小羽坦然道：“你们可听说过三灾六劫？贫道即将度雷劫，而贫道的敌人，有可能趁火打劫。
    他们计划在贫道刚渡劫完毕，身体虚弱时，对贫道出手。
    故而贫道要提前布置一套仙阵，以防不测。”
    扫视众表情各异的沛县好汉，她又道：“你们不用担心，纵然有大罗金仙要算计贫道，也伤不到你们一根毫毛。
    芒砀山泽环境复杂，方圆千里，上有山峰雄奇，下有水泽绵延。
    贫道此次从周围三百里内，挑选了一共一百零八座山峰。
    一共一百零八杆阵旗已嵌入地脉之中。
    你们需要做的，只是镇守在阵旗附近。
    借用你们的命格，与山脉中的地气、天上的星辰之力相互共鸣，演化天地人三才。
    纵然贫道没能渡过此劫，被大敌打死了，你们在几百里外，可能连余波都感受不到。”
    连刘季都沉默下来，樊哙也不再吃仙果。
    小羽站起身，道：“夜已深，贫道先回山洞内休憩，诸位自便。
    等明早鸡鸣之时，贫道再传你们‘星神之法’。”
    说完，她朝着山洞迈出一步，人消失不见。
    众沛县好汉对视一眼，许久没说话。
    沉默了足有一刻钟，卢绾先沉不住气，低声道：“大哥~~”
    “咋了？”刘季回头，眼神莫测地看着他。
    卢绾嘴唇蠕动几下，用手在地面写道：“哥，危险！”
    刘季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在周围溜达了一圈。
    果然如无崖子老道所言，他们在千丈高的悬崖上。
    不过，悬崖虽陡峭，山坡上山石凹凸不平，还有很多蔓藤与小树。
    别说人仙，稍微轻功好点的内力境武者，都能一路跳下去。
    刘季站在悬崖边沉吟不语，他的小伙伴们围在他周围，都将目光看向他。
    即便萧何与曹参，此时也跟在他身后，默认以他为主。
    只有雍齿，冷笑着站在另一边，身旁也有七八个小伙伴，其中还包括王陵。
    王陵本来就不是刘季朋友，他和雍齿才是好友。
    在小羽前世的历史上，雍齿背叛过刘季，想要单干，直接摧毁了刘季前期建立起来的基业。
    王陵更是一直单干，立志成为一方诸侯，压根不愿臣服刘季，双方顶多算合作者，直到王陵老娘被项羽给烹了。
    “王陵兄弟。”过了好一会儿，刘季转过身，看向王陵，语气诚恳地说：“我们这群兄弟，大多都是大老粗，对星斗大阵一无所知。
    而兄弟你，似乎非常了解星象与阵法，能否为我解答几个疑惑？”
    王陵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道长讲得很清楚，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季道：“道长说，敌人可能是大罗金仙。如果大罗金仙强行破阵，我们守在阵眼附近，会不会受伤？毕竟，我们的命格与气机，都和大阵相连。”
    王陵语气肯定地说：“肯定会受到不利影响。”
    “这样啊”刘季低头沉思片刻，忽而狡黠一笑，低声道：“反正咱们也吃过了仙果，增长了几十、几百年的功力。
    我现在都突破真元境，有了凝结人仙元丹的感觉。
    此行收获不小了，何必再冒险？”
    卢绾先一喜，他也这么想，还想劝说大哥呢！
    可接着他又露出懊恼之色，低声道：“季哥，道长是仙人，大概能听到咱们说话呢！”
    他也想使用传音入秘，可他武功粗浅，压根没掌握这么高明的技巧。
    既没有武功秘籍修炼，也没修炼这种高级技巧的能力，真气量不足，还不够凝练。
    刘季眼睛依旧盯着王陵，只摆了摆手，示意卢绾滚一边去。
    “王陵兄弟，你觉得呢？”
    王陵抿了抿唇，看向萧何，道：“萧大人劝我过来的，我听萧大人的。”
    萧何眸光微闪，“我是刘季拉来的，我听刘季的。”
    王陵再次看向刘季，眼神中有轻蔑与嘲讽，“刘季，你怎么说？”
    刘季环顾四周，“你们确定都说听我的？别食言而肥啊！”
    “当然，我们都听大哥的。”
    以樊哙、卢绾、夏侯婴为首，差不多七八十人，异口同声，声音洪亮。
    刘季微微一笑，朗声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当年大秦还没统一六国，魏国有一位——”
    “大哥，你该不会又要讲侯赢向信陵君献‘窃符救赵’之计的故事吧？”
    樊哙一脸腻歪地将大哥的话打断，“往日喝酒的时候，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咱们都晓得侯赢和朱亥多么忠义。”
    刘季瞪了他一眼，道：“那你说说看，侯赢与朱亥如何忠义？”
    “还用我说？”樊哙一摊手，目视四周众人，嚷道：“大家说说看，谁还不知道侯赢与朱亥义薄云天、万古流芳的事迹？
    像咱们这种在道上混的好汉豪侠，哪个不以侯赢朱亥为偶像，想要成为他们那样的大豪？轻生死，重义气，侠名远扬，世人敬佩。”
    夏侯婴心中一动，用眼角瞥了眼季哥。
    虽然季哥面无表情，他却看出来些什么，也明白了什么，立即赞同道：“是呀，大哥讲了很多次，我们都知道先贤的故事，明白好汉子就该讲义气。”
    其余之人也出声附和，“季哥的故事，我们都听说过很多次了。
    而且，我们也知道季哥最讲义气，是当代侯赢朱亥。”
    刘季双手抱胸，微微一笑，看着他们轻声道：“既然如此，你们还问我干什么？
    当年侯赢朱亥跟着信陵君，与秦国干架，咱们可能要干大罗金仙呢！
    嘿嘿，这可比干老秦过瘾多了。
    侯赢朱亥活到现在，都得羡慕咱。”
    樊哙一拍巴掌，大声道：“季哥说的没错，无崖子道长礼贤下士，对咱们热情招待，还开诚布公，坦诚相告。
    古之信陵君，也不过如此。咱们哥们还能不如侯赢朱亥？”
    王陵深深看了他一眼。
    ——往日真小瞧了这屠狗的！
    (本章完)

 第882章 众人的心思与抉择

    第882章 众人的心思与抉择
    “哎呦，老子竟然吃撑了。”
    樊哙揉了揉肚子，疑惑道：“咱肚子都没鼓起来，怎么就吃不下去了？”
    在他与季哥一唱一和，稳定了军心，确定了“跟随无崖子老道干金仙”的立场不动摇后，刘季便招呼一声，带着大家回到青石蒲团，继续吃喝。
    先前无崖子老道只讲了几句话，便离开了。他们身前桌案上的仙珍还剩下很多。
    可这群穷鬼显然不愿放弃往日可望不可即、此时却近在手边的仙芝灵果。
    回到了蒲团上，一群人默不作声，只顾着狼吞虎咽。
    而且，现在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学朱亥侯赢，心中便没了顾虑，吃起来更加心安理得。
    仿佛养猪场，群彘囊槽食的声音，唏哩呼噜，很是响亮。
    可吃着吃着，樊哙首先受不了了，肚子胀得慌，小腹并没鼓起来，下腹的丹田气海吃撑了，再吃不下了。
    曹参嘿嘿冷笑道：“早跟你说了，这一大盘仙珍，你绝对无法一口气吃完。
    即便肚子装得下，灵果中海量的天地灵粹，一时之间你消化得了？”
    刘季拿着玉壶，嘴对嘴喝了一大口“仙宫玉液”，将“云脂九彩糕”吞下肚，道：“樊哙，你若实在吃不下，千万别强撑。
    小心把你的元丹撑爆，那就死得太憋屈、太丢脸了，要被人笑一辈子。”
    樊哙看了看自己盘子，还剩下六七成，再看刘季的盘子，顶多还剩下一半。
    也即是说，季哥比他吃得更多。
    “季哥，你咋没事儿？”
    他又扫视其他人，绝大多数人都不如他能吃。
    可除了刘季，萧何竟然也吃了一半多。
    这两人明明实力远不如他。
    反而是曹参，只吃了两个果子，便闭目养息，不再嚼吃。
    还有王陵，王陵只服用了一枚八百年的朱果，玉盘中依旧堆满仙珍。
    “我平日里连壮骨汤都少喝，大概肚子大却空荡荡。”刘季揣测道。
    卢绾捂着肚子道：“哥呀，我喝的壮骨汤还不如你多，咋也不如你能吃？”
    玉盘里的仙珍，他大概吃下两成，玉壶中的仙酿，非常美味可口，他很想死撑，奈何气海胀得慌，实在是喝不下去。
    看到季哥提着玉壶豪饮，他都有些羡慕。
    能吃也是福啊！
    “你们不如刘季有福气。”曹参淡淡道：“仙缘固然难遇，可遇到了仙缘，有足够多的仙福消化之，更难！”
    后面的雍齿不乐意了，他也只吃下四个果子，便撑得慌。
    “胡说八道！”他坚决不承认自己不如刘季有福气，沉声反驳道：“这是因为刘季实力弱！平日子里饭都吃不饱，身子犹如干旱的大地，下了一场大雨，也只是让旱情稍微缓和。
    我们却天天大鱼大肉，壮骨汤太低级，不会去喝。
    益气丹也普通，惯常只服用千年人参灵肉汤，朱果黄精也隔三差五地吃。
    别说干旱了，我们的身体已经是一片湖泊，自然承受不了多少雨水。”
    曹参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天上的仙人只吃一顿蟠桃，今后一辈子都吃不下任何仙珍，喝不了一口仙酒？”
    雍齿表情一滞，很快又反驳道：“仙人跟咱们凡人能一样？他们吃仙珍，犹如咱们吃饭。”
    “你不顾实际，定要强辩，再谈下去便没了意思。”
    曹参闭上双眼与嘴巴，只安心炼气。
    樊哙却碰了碰他手臂，道：“兄弟，你跟我过过招。”
    曹参没好气道：“道长洞府门前，打打闹闹算什么？这会儿说不得道长正在睡觉。”
    “我们悄悄打。洞府门前场地宽，过招可以帮忙消化仙果灵粹。别人扛不住我一拳，你可以。”樊哙道。
    “你不会炼气？”曹参道。
    “我不耐烦打坐练气。”樊哙道。
    “别炼气，也别打架。”刘季回头说了一句，又朝边上的王陵与萧何努嘴，“学他们，看天上的星斗大阵，参悟星辰妙法。”
    经他这么一提醒，曹参与樊哙才注意到，王陵萧何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紧盯着头顶的星空。
    就连季哥，也时不时望天。
    “哥，你感悟到什么了？”樊哙好奇道。
    “不知道，但的确很有感触。”刘季道。
    曹参看了一会儿周天星斗，竟也渐渐入了迷，然后如萧何王陵，拿起一颗灵果，细嚼慢咽，津津有味。
    有很长时间，樊哙都坐不住，屁股一直扭来扭去。
    他修炼的是动功，最不喜欢打坐练气，更别说呆呆仰望夜空。
    不过他收敛心神后，渐渐发现有一颗星斗，让他十分有感觉。
    别的星辰他只觉得又大又亮，很漂亮，但看着有些不耐烦。
    唯有这一颗，他似乎跟它是一体的，看着看着，仿佛灵魂出窍，飞升千万丈高，进入了星宫，成为了星辰之主宰。
    他已经凝结元丹，彻底定型的内力，都开始出现微弱的改变。
    当然，此时樊哙已深深沉醉其中，压根没发现内力的变化。
    不知过去多久，夜空中的星斗依旧很大，却不再那么明亮，东方泛起鱼肚白。
    “天要亮了，好困，我得休息一会儿。”
    樊哙嘀咕一句，直接低垂脑袋，坐在青石蒲团上睡着了。
    其余之人，凡沉迷于星辰的，都和他一样，心灵莫名疲累又满足，很容易便睡了过去。
    但很奇怪，往日睡觉特喜欢打鼾的人，此时都睡得特别安静，表情也很安详。
    气息悠长仿佛带着某种节奏，而不是往日睡觉急促的鼾声。
    “雍爷~~”雍齿也准备睡觉，却被后面的人碰了一下。
    “干啥？”他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两个小弟，罗成与宋安。
    罗成向他招手，然后悄悄往悬崖一角走。
    雍齿无声无息跟了过去。
    “雍爷，咱们真要留在这儿，帮无崖子道长对付大罗金仙？”罗成面有忧色。
    雍齿眯眼道：“你们要趁夜下山？”
    罗成摇头道：“我们听雍爷您的。如果雍爷决定留下，哪怕赴汤蹈火，我们也陪雍爷一起。
    朱亥侯赢也是咱们的偶像呢！
    可今日这一局，是刘老三攒出来的。
    成了，肯定是他得到最大好处；遇到危险，咱们一起承担，凭什么？”
    宋安也道：“出来混，当然要讲义气，这话是没错。
    可大丈夫相机而动，脑子要灵活，不能榆木疙瘩。
    就说刘季，咱们谁不了解他的为人？
    他若真是舍生取义的‘沛县侯赢’，他能活到快五十岁？
    那老小子精明着呢！
    当年朝廷只是因为信陵君的缘故，才通缉身为信陵君门人的张耳。
    追捕其实并不严格。
    刘季隔三差五跑去外黄找张耳，一住大半年。
    等张耳名声大噪，不知干了啥，成了与项家叔侄齐名的大恶徒，再没见刘季去过外黄。
    那厮甚至不再外出游荡，反而跑门路弄了个亭长，成了大秦自己人。”
    罗成接着道：“还有一回，人皇巡游东南，路过咱沛县。
    有司马令伪装身份，提前来沛县探路，见曹寡妇美貌，动了歪心思。
    曹寡妇自己都反抗挣扎，刘季那绿毛龟，竟按住曹寡妇，让她从了‘司马令大人’，然后他自己在门口守着。
    艹，这是朱亥、侯赢能干出来的事儿？”
    雍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公道话，“杀了替人皇探路的司马令，定然会被朝廷当成谋害人皇的乱党。
    不仅要诛灭九族，严重点的，可能方圆十里，无一活口。
    唉，自从博浪沙惊天一击后，朝廷对乱臣贼子的审查特别严格，手段也异常残酷。”
    早年，张良曾带着一群死士，在博浪沙埋伏人皇嬴政。
    紧接着嬴政下令，屠灭方圆百里所有生灵。
    老弱妇孺，家禽牲畜，全屠了，甚至连树木村落，也放火烧成白地。
    外人都以为人皇政被“博浪一击”刺激到。
    其实真正让人皇政下令屠灭方圆百里的，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陨石，上面写着“始皇帝死而地分”七字谶言。
    人皇政屠杀方圆百里的主要目的，就是隐瞒这一谶语。
    故而如雍齿这样的普通人，只以为人皇政杀人，是铲除一切与刺客相关的人。
    虽然帮刘老三说了句公道话，可雍齿也发自内心地认同：刘季的义气只是伪装，狡诈猥琐才是他的本性。
    “你们稍等，我去喊王陵。”
    王陵才是他认可的好兄弟。
    雍齿学着之前的宋安罗成，轻轻碰了王陵一下，将他唤醒，然后无声无息走到悬崖边缘。
    却避开了宋安与罗成，单独将事情说了一遍。
    “毫无疑问，若成了事，道长肯定会给我们大好处，可最大好处一定属于刘季。只要这样一想，我心里好恨、好气！”雍齿咬牙道。
    王陵沉默了一会儿，嗄声道：“先前刘季表现出犹豫时，我其实很希望他带走仙珍，攀爬悬崖离开。”
    “咱们不管他，只说我们自己。”雍齿道。
    王陵苦笑道：“我就是为了自己，他离开后，我才能坐他的位置。”
    雍齿疑惑道：“什么位置？”
    “咱们屁股下面的青石蒲团，可不是随便摆放的。”王陵道。
    雍齿面色数变，“兄弟，你能否说得再清楚些？”
    他也有感觉，只是不懂星象，不明白区别在哪。
    王陵摆了摆手，“不好说，也不能说。兄弟，你是对的，若有好处，必定是刘老三占大头，每思及此，我也好恨！
    可现在离开”
    他瞥见不远处，朝他们这边观望的罗成宋安，停顿了一瞬，改口道：“离开也成。
    仙长留咱们在这儿，独自回山洞，就是放任我们自行抉择。
    这是最后的选择机会。
    不愿意便自己下山离开，仙珍可以带走，算是了结缘分，道长不会怪罪。
    不过，我对周天星斗大阵很感兴趣，想留下来细细观摩。”
    他原本想说：刘老三虽然占了最大好处，可咱们负气离开，完全影响不到刘老三，反而自己失去了大机缘、大好处。
    可对想离开的人，没必要劝说。
    说句不好听的，如宋安罗成之流，现在去沛县还能找一百个。
    即便雍齿是沛县大豪，放眼整个泗水郡，雍齿能算几号人物？
    如果道长定要凑齐一百零八人，他愿意从王家挑选几位嫡亲兄弟子侄，以填补空缺。
    就像刘老三，把自己十四岁的弟弟刘交，都带了过来。
    特么的，一个小屁孩，还敢坐在三十六天罡里。
    还有大废物卢绾，艹，这种人也配“天罡星”之位？
    越想王陵越气。
    ——为什么道长不先找我?喔，是雍齿先找的道长，刘老三半路“劫走”了道长。
    刘老三为了安抚雍齿，才让曹参去雍家庄找雍齿，还给了雍齿几个名额。
    狗攮的，刘老三运气怎么这么好！
    他王陵也想半路劫走无崖子道长啊！
    “既然兄弟决定留下，我也留下。”雍齿只迟疑了一瞬，便眼神坚定道。
    他信任王陵，也相信自己的感觉。
    若非罗成与宋安叫他，他压根不会起杂念。
    倒不是为了忠义，他不懂星象，却真真切切沉浸在头顶的星斗大阵中。
    和樊哙一样，他找到了一颗感觉很特殊的星辰。
    他忘不了与那颗星辰融洽交互的感受。
    等王陵回到座位，雍齿对罗成宋安重复了一遍王陵的分析，“你们可以离开，道长绝对不会怪罪。
    事实上，他此时回山洞内休息，就是方便我们做决定。
    不过，我对周天星斗大阵颇有兴致，也想见识金仙的战斗，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罗成面色数变，强笑道：“雍爷说哪里话，我们兄弟当然是跟您一起。”
    最终，一夜过去，等到鸡鸣之时，小羽回到悬崖平台上，一百零八人一个不少。
    她心里颇为失望。
    嗯，不是开心，而是失望。
    因为一百零八人中，有三四十个，都不符合要求，有滥竽充数之嫌。
    她想趁一小部分人主动离开，将他们全部剔除出去，不让他们继续占自己的大便宜。
    昨夜的仙珍，已经是难得的“仙缘”。
    可相比接下来的好处，仙珍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小羽注重因果平衡，在能力足够时，很不愿意欠别人“因果之债”。
    刘季等人的确能帮到她，但她绝对不会欠他们什么.刘季有些特殊，其他人真的是只占好处，没半点风险。
    即便萧何、樊哙不愿意，打算悄悄跑路，她都无所谓。
    她在意的仅有刘季一人，因为芒砀山是刘家的龙脉！
    刘季组的局，他肯定不会跑，只要他不跑，谁离开都没问题。
    (本章完)

 第883章 初雷降临

    第883章 初雷降临
    小羽早年曾创造了一门《坤鸡剑》，专门破蜈蜂袋的。
    坤鸡神意能够从生物本能上，压制蜈蜂之类的昆虫。
    深山大泽里没有家养公鸡，本不该出现鸡鸣之声，小羽屈指一弹剑刃，清越高昂的雄鸡之声，立即响彻小半个山岗。
    迷迷糊糊睡得深沉的沛县好汉们，哆嗦了一下，脑子立即散去浑浊，变得清醒无比。
    “好厉害的鸡叫，吓得老子打了个寒颤。”樊哙苏醒过来后，更是左顾右盼。
    即便看到无崖子老道回到前方的青石蒲团上，他依旧没停下动作。
    “道长来了，你还扭来扭去，在干啥？”曹参看不过去了，低声提醒道。
    “我在找那只打鸣的大公鸡。只听打鸣声，就知道是百年难遇的宝鸡。
    如今荒山野岭，必定是没人养的野鸡。
    我要是抓住它，训练成斗鸡，定然能在郡府大杀四方，所向披靡。”樊哙道。
    曹参正要嘲笑他痴，前方的卢绾、刘季，边上的夏侯婴、周勃等人，竟都开始环顾左右，面上有跃跃欲试之色。
    ——艹，你们有点出息行不行？
    身在仙府，仙人当面，居然还不改斗鸡走狗之青皮本性，还想着找雄鸡训练成斗鸡那明明不是雄鸡在叫，而是剑鸣之声啊！
    真要是斗鸡.早被我捉了去，还轮得到你们！
    “诸位，鸡鸣之时已到，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小羽环顾沛县众好汉，淡笑道：“不瞒各位，贫道耳朵尖，你们的窃窃私语，贫道都能听到。
    现在咱们开诚布公，有什么说什么。
    谁要离去，贫道绝不阻拦，也不会有丝毫责怪。
    贫道要提醒你们，一旦进入阵眼，阵法不停止运转，你们无法擅自离去。
    那时后悔已晚。
    另外，你们若非心甘情愿，相助贫道，并不能帮贫道什么忙，反而影响仙阵的运转。
    所以，贫道是真心希望你们顺从本心，不需要有丝毫勉强。
    这对贫道、对你们、对其他愿意留下的豪侠，都是最好的选择。”
    刘季萧何等人倒是神色坦荡。
    卢绾、雍齿等人很是尴尬。
    好一会儿，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已经做出决定的刘季等人，此时也不愿开口替别人做决定。
    心中纠结的人，或许在等别人先出头，反正他们自己没勇气第一个跳出来。
    小羽暗暗叹了口气，道：“既然诸位心意已决，那么，我们现在正式演练周天星斗大阵。”
    她双手掐印诀，本来已经从夜幕中隐去的星辰，再次降落在他们头顶。
    而且星光越来越璀璨，仿佛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星辰之巨大低矮，似乎触手可及。
    “啊，我们的座位，竟然对应着一颗颗星辰！”樊哙惊呼。
    此时肉眼可见，每一颗星辰落下一束星光，将下方一块青石蒲团笼罩在内。
    即便不懂星象学，也明白一颗星辰对应一个座位、一个人。
    而坐在蒲团上的人，还能更清晰感应到：随着一股星辰之力加持在自己身上，青石蒲团下方的山脉，也涌出一股股如沸腾岩浆的地脉之力。
    地脉之力也加持在他们身上，与星辰之力发生了某种神秘且融洽的反应。
    他们自身也仿佛融化在天地之力中，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事实上，随着樊哙的一声惊呼，他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众人面前。
    他化为一束光，投入到“天上的”星辰中。
    不仅是樊哙，刘季化为金黄的光辉，投入到天魁星；卢绾化为白金星光进入天罡星，萧何化为紫光进入天机星
    片刻后，一百零八个青石蒲团，消失了七十二个。
    他们化为星光，投入了“星空中”的星辰，成为了星辰之神，星神！
    有了星神驻守的星辰，此时变得更加璀璨且巨大，仿佛一轮不怎么明亮的太阳。
    剩下的三十六个“落榜生”，甚至可以通过洒落在自己身上的星光，直观感知到每颗星辰中的星神，是自己的哪位兄弟。
    “道长，季哥他们怎么变成了星辰？”
    让刘仲赊钱买牛犊子的牙行唐厉，惊疑不定看向上首的无崖子老道。
    小羽道：“你应该问，为何他们能变成星辰，进入‘芒砀山小周天星斗阵图’，成为了星神，直接感悟星辰大道，而你们依旧在此处。”
    她此时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倒不是形象。
    形象上依旧是无崖子老道，可无崖子老道的双眼，仿佛化为一片星空，有一副周天星斗大阵在眼底快速运转。
    每当有一位沛县好汉化为星辰，她眼中的星图便变得更加完整，身上气息越发浩瀚恐怖。
    不仅是刘季他们在感悟星辰大道。
    他们进入阵图，化为星辰后，已立即引动星辰本源，从盘古世界的天境落下，其中甚至蕴含了规则之力。
    他们能感悟星辰规则，布置阵法的她，对星辰大道的感悟更深、也更多。
    “为什么我们依旧在此，没进入阵图？”唐厉从善如流。
    “因为昨天晚上，他们都在感悟上方的星斗大阵，并找到了自己所对应的星辰，你们运气稍差，还没能完全领悟。”
    犹豫了一瞬，她终究没说出太伤人的话：你们天赋差，命格普通，还不惜福，不好好感悟，只顾吃仙果、睡大觉。
    ——虽然他们是废柴，可既然留下了，还是好好鼓励，尽量培养吧！
    “现在刘季他们从天界牵引星辰之力，已将星辰法则直接显化在阵图中。
    你们只要收束心神，认真去感悟，应该能找到自己的命星。”
    “落榜生”只是天赋差，不代表脑子也蠢。
    有机敏之人已明白是怎么回事，脸颊羞红，不好意思再看无崖子老道，只抬起头，认真观察头顶轨迹“纷乱”的星辰。
    “嗖！”
    大概半个时辰后，先前问话的唐厉，率先化为星光，投入到上方星图中。
    “啊，唐厉也找到了命星。”余下之人激动惊呼。
    有人更加认真，心态也变了，没了浮躁和小心思，进入忘我状态。
    “嗖，嗖，嗖~~”
    陆陆续续有“落榜生”补考成功。
    等到中午时，现场还剩下十二人。
    他们满脸涨红，脑袋望着天空，眼角却在四处乱瞄，额头和脊背，都渗出豆大汗水。
    每见到有同伴“飞升”，他们心中又急又燥。
    小羽叹了口气，道：“贫道帮你们一把！”
    她右掌平伸，掌心朝上，做了个上抬的动作。
    那十二个“留级生”，身不由己地起飞，被扔进了星图中。
    别人是自行感悟命星，与命星共鸣后，星光之力将他们拉入阵图中的星辰里，化为一尊主导星辰本源的星神。
    相当于人间的“小星君”。
    他们却是被小羽硬塞进对应的阵眼，泡在座位对应星辰的本源之力里。
    相当于自身能力不足，走后门升学。
    小羽依旧盘膝坐在大青石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十根手指头快速掐算。
    两只眼睛有无数星辰、星光、星图一闪而逝。
    她的紫府全力推衍“天蓬强杀之法”，推衍的结果皆为“天河水师版（北斗版）·周天星斗大阵”的奥秘与破绽。
    而推衍的结果再次投入鲲鹏智慧，快速推衍、完善她自己的“大汉王朝·周天星斗大阵”。
    她头顶的星辰越发真实，星光更加狂暴。
    就像当日她在天河“近距离”感受头顶的星辰之力。
    星光狂暴得犹如核辐射。
    长期沐浴这种星光，鲛人甚至会发生“仙道癌变”：腹中胎儿畸变成为天生操控星辰之力的海怪。
    且说今日凌晨，刘季、樊哙等七十二名“真·好汉”投入周天星斗阵图，从天界引来星辰本源力量。
    芒砀山上方，高天之中，雷云弥漫的区域。
    以神眼观察下界的电吏，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
    他惊道：“好强的星辰之力，羽凤仙这是在修炼星光秘法，还是在布置阵法？”
    雷震子比电吏有见识多了，不仅看出来那是阵法，感觉它和周天星斗大阵有些关系。
    他还隐约察觉这套周天星斗大阵牵引了地脉之力。
    应该是借助芒砀山地势布置而成。
    “管她在干什么，反正我们只负责布雷。”
    顿了顿，他又故意无所谓地说：“你也是雷部的老人，类似的情况见得还少了？哪位仙人渡三灾六劫时，没准备几样法宝、几套阵法、几门特殊神通？
    羽凤仙只是没师门传承，却不傻。
    之前她跟随奚涓小儿几个月，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研究渡劫之法？
    以她的天赋才情，几个月的时间，有此成就，理所当然。”
    ——能牵引如此浑厚的星辰本源，这套星斗大阵应该很强。
    如果靠它来度雷劫，羽凤仙真有可能挺过去。
    可她的危机不仅是天劫，之后的人劫更加凶险。
    咱不能手下留情，降低雷霆的威力。只能如二哥所言，趁布雷之时，给她一点暗示，让她不要把所有底牌都用在雷劫中。
    此时，也该替她遮掩一二，别泄露了她的底。
    心中这么一想，雷震子立即喝道：“准备降下初雷！”
    电吏愣了愣，道：“现在降下初雷，会不会太早？羽凤仙渡劫时间，应该在明天傍晚，还有一天一夜呢！
    按照规矩，初雷应该提前六个时辰。”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早点请来天雷令，免得再弄出幺蛾子。”
    请来了天雷令，初雷也不用立即劈下去，却能锁定渡劫者。
    雷震子一声令下，电吏与雷车力士快速行动，在雷云之上摆开阵势。
    “竖起霹雳旗！”
    有电吏出列，在芒砀山上空悬挂一面银色雷纹的紫色三角旗。
    霎时间，小羽所在山峰，方圆十里，乌云密布，外人再也感应不到内部的星辰之力。
    雷震子暗暗松了一口气，再次喝道：“击打雷鼓！”
    “轰隆隆！”随着雷公有节奏地捶打雷鼓，乌云中有沉闷雷声传遍八方。
    “有请天雷令！”
    这次没出现意外。
    哪怕刘季、萧何他们就在小羽附近，也没驱散她身上的劫气。
    遥远的雷城，神霄玉清府，闻仲睁开额上第三眼，依次在雷震子与小羽所在山峰扫了一眼，开口道：“准！”
    他的意志就是天意至少代表了主宰劫雷的那部分天意。
    “轰——咔嚓~~~”雷震子双翅点亮银白色的巨大雷纹。
    他手中的雷公锤、雷公凿，也从一坨黑铁，变成物质化的雷霆。
    有一种透明的质感，通体闪烁蓝白色的雷光。
    某种神秘机制，被启动了。
    此时雷震子可以凭借这对神器，代表“老天爷”，以神雷消解渡劫之人身上的劫气。
    当年拐子山地裂之祸，雷震子也曾用天雷劈玉蝉，好几次都命中了玉蝉。
    可雷霆只是击伤玉蝉，并不能消解玉蝉身上的劫气与业力。
    同样是雷震子劈出去的雷，劫雷与罚雷，完全不是一样东西。
    威力和效果天差地别。
    当年雷震子劈玉蝉，有些像年初五雷童子劈雪灵上人（呼风降雪，改变天象），都是罚雷。
    小羽当时也被殃及池鱼，挨了一记罚雷，五雷将军的雷抗完全扛得住。
    如果劫雷和罚雷一样，她也不用如此郑重其事了。
    请来了天雷令，雷震子果然没立即劈下去。
    他只是用劫云遮掩羽凤仙的星斗大阵。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雷震子才用雷锤砸向雷凿。
    “轰隆——咔嚓~~~”
    一道雷霆从劫云中落下，砸落在小羽身旁的山壁上。
    在山壁上轰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这是警示：羽凤仙，准备出来挨雷劫了！
    而见到这道雷霆的瞬间，小羽也立即有所明悟，自己的雷劫要来了。
    她结束周天星斗大阵的推衍与改进，从大青石上站起来，朝着头顶一甩宽袖。
    “嗖嗖嗖嗖~~~”悬浮在她上方的星辰阵图，立即四散开，一颗颗星辰带着“星主”（沛县豪杰），沉入地脉，快速遁走数百里，镇压在一座座山峰之下。
    “噗通！”
    最终只剩下刘季，迷迷糊糊从半空掉落，落在她身前。
    刘季为天魁星，当驻守在周天星斗大阵的中心，也即是小羽此时所在的山峰。
    “刘季，天劫将至，你可准备好了？”
    刘季仿佛没听到，只沉浸在自己情绪中，茫然道：“道长，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当了皇帝。
    和人皇嬴政一样威风。
    坐在辒辌车里，巡游东南，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小羽好笑道：“你巡游东南，都去了哪些地方？”
    刘季道：“首先去了丰邑，沛令跪下给我磕头，吕公、王陵、雍齿对我毕恭毕敬，我爹夸我比二哥更能干可后来，我怎么去了大湖边上？
    好像是西边的昭阳湖，有一条大龙在水里藏着，睁眼瞪着我。”
    (本章完)

 第884章 圣徒之道

    第884章 圣徒之道
    小羽本来还想嘲笑刘季白日做梦。
    可听到他说在昭阳湖见到了龙，她立即反应过来，这厮不是白日做梦，八成是借助星辰之力神游时空，窥探到了部分天机。
    “那条龙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看着我，我也静静看着它.”
    说到这儿，刘季忽然一个激灵，从迷茫中苏醒，脑子清醒，心中懊恼。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很后悔说了刚才那段与龙有关的话。
    可他心中又十分疑惑。
    忍了几忍，他还是没忍住，“道长，那条龙代表了什么？为何我觉得既想亲近，又有些害怕？”
    小羽心中基本确定，刘季通过芒砀山地脉，感应到“太极图”另一端的龙脉。
    他看到的就是自己的龙脉，也是他的天命。
    山为阳，湖为阴，他此时所在的位置，正好对应赤霄宫下方的龙脉。
    将来龙脉成熟，大概会通过地脉，转移到这座山峰下。
    届时，此山便是刘季西汉的祖龙之地。
    “你想当皇帝？”
    刘季愣了一下，讪笑道：“我做梦而已。”
    小羽道：“当年见到人皇的车队时，你心中是什么感受？
    此处只有我们两个，在贫道面前，你不需要藏着掖着。”
    刘季左右看了看，偌大的平台果然空荡荡。
    他下意识抬头去找星图，只能看到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们去哪了？”
    小羽道：“如贫道所言，每一位沛县好汉，上应星辰，下应一座芒砀山峰。
    以此山为中心，周围三百多里范围，还有七十一座主峰，三十六座稍小的山包。
    贫道的雷劫将在六个时辰后，也即是今天傍晚开始。
    此时已经通过地脉，将他们送到各自所对应的山峰，镇压于阵眼，也成为阵眼的一部分。
    你也不例外。
    不过，你不用离开。
    你对应的山峰就是芒砀主峰，也即是我们此时所在的山峰。
    若果真有大敌来袭，贫道必须启动周天星斗大阵。
    你们将牵引星辰之力与地脉之力，组成天地人三才·星斗大阵。”
    刘季纠结片刻，眼神闪烁道：“不瞒道长，人皇政的车队，我见过好几次。
    每次见到，都敬畏不已，艳羡不已。
    哪个男人不想拥有那种权势与力量呢？
    这是人之常情吧！”
    小羽道：“有大志气，从来不是一件丑事。为了大志气努力奋斗，更值得所有人敬佩。”
    顿了顿，她又问道：“你已经亲自体会过化为星神，成为周天星斗大阵一部分的感受。
    现在你可了解大阵的运转过程，以及它对你们一百零八人的影响？”
    刘季想了想，道：“很奇怪的感觉，道长说时间只过去一天一夜。
    我在阵图中化为一颗星辰，仿佛经历了很漫长的岁月。
    几万年、几百万年，有种自己都苍老腐朽了的感觉。
    可落地回到道长身边，脑子清醒后，又觉得刚才只过去一瞬间。
    要说大阵的运转过程，我似乎有些感悟。
    却无法用语言说出来。
    至于大阵对我自身的影响.”
    他捏了捏拳头，感受到体内充沛到爆炸的力量，惊喜道：“我似乎在星辰之力中完成了锻体，力气变得好大。
    还有，我的真气变了，变得和我修炼的内功不一样了，好像融入了星辰之力，好强横。”
    “不过，这应该不是道长所说的影响吧？”
    他很快又恢复冷静，看向小羽的眼神中还带有浓浓的期待。
    “看来你果然有感觉，只是心有所感，却说不出来。”
    小羽意味深长道：“贫道能借你们的命格布置周天星斗大阵，是因为你们自身的命格，的确能与对应的星辰相互应和。
    你的命星为天魁星，天魁星代表了什么，则说明你具备对应的命格。
    之前你进入星图，与天魁星相合，成为天魁星的‘星神’，仙阵也在不断加强你的这一命格。
    如果你之前的命格为一杯水，入我仙阵，能让你的命格增强到一缸水！”
    刘季激动得声音发颤，“天魁，为群星之首，是帝位.刘季先前那个奇怪却感觉异常真实的梦境，莫非是一种预兆？”
    小羽淡淡道：“原本该雍齿坐上你的位置，由他来选拔一八零七位好汉。”
    “雍齿.”刘季愣了一下，发热的大脑稍微冷静。
    “道长的意思是，我的天魁星之位，很多人都可以坐，并非专属于我？”
    小羽淡笑道：“贫道真没骗你们，你们说的悄悄话，贫道都能听到。
    贫道听王陵跟雍齿说，他很希望你被唬住，偷偷带人溜下山，然后他坐你的‘天魁之位’。
    你是迷迷糊糊坐上去的，他却看透了部分机巧，认出天魁之位，更明白它代表了什么。
    王陵果真是一位人杰啊！
    贫道估摸着，他们王家早已为乱世到来做好了准备。
    你跟他比，无论是底蕴还是思想，都差太远了。”
    王家大概和田儋的田家一样，都是有目的地蓄积力量。
    等天下彻底大乱，王家趁势而起。
    他们是在潜伏爪牙等待机会。
    而刘季则是风口上起飞的那头猪，是被大势和命运推着走。
    一旦群雄并起，王陵能迅速拉出一支队伍，有军队，也有行政班底，立即成为一方诸侯。
    这是正宗的乱世豪强！
    可刘季有啥？除了一帮老兄弟，啥也没有呃，这群老兄弟的含金量忒高，有了他们，等于什么都有了。
    “狗攮的王陵，我入他老娘！”刘季咬牙切齿，“是老子给他机会，让萧大人请他来的。这狗东西不懂感恩，竟然想抢我的机缘！”
    小羽叹道：“你自己说的，任何人见了人皇之威仪，都想拥有那种权势与力量，此乃人之常情。
    也如贫道刚才所说，只要有大志，并为之努力，都值得钦佩，都是人杰。
    凡是人杰，多少有一些‘天魁之命格’。”
    只不过，在芒砀山，只有刘季最适合天魁之位，别人都不行。
    若换个地方。
    假如，她能找到项家的龙脉，也可以借助附近地势，布置周天星斗大阵。
    但只能让项羽或项梁来当天魁。
    刘季去了，不仅不能增强星斗大阵，反而有副作用，影响大阵正常运转。
    天地人三才，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项家的龙脉，并非刘季的“天时地利”，反之亦然。
    王陵和雍齿是不是潜龙，有没有龙脉，小羽不敢断言（她真心觉得两人不具备枭雄该有的眼力与气量。他们瞧不起刘季，刘季却认为他们是豪杰，一直想收服他们的心）。
    反正在芒砀山，刘季才是主人翁，是“人间天魁”！
    “咚咚咚！”刘季“噗通”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哀哀道：“请道长指点迷津，刘季这‘天魁之命’，当如何发展壮大，让别人再难夺走？”
    小羽抬手将他拉起来，笑道：“痴儿，你已经是周天星斗大阵的天魁。
    只要你自己不放手，王陵和雍齿夺不走。”
    刘季表情纠结，哼哼唧唧地说：“道长，您别再戏弄刘季了。
    他们压根不被我放在眼里，我说的也不是星斗大阵的天魁。”
    小羽心中叹息，刘季的命数，已经被她影响到了。
    前几日初相遇，只说他有列侯之命，他便欢天喜地。
    今日入了阵图，才当了一天“天魁”，神游与自己的龙气相遇，野心便难以遏制地勃发。
    “你为何确定贫道能帮你？要知道，贫道乃方外之人，你之所求.你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现在，你只是个亭长。”
    王陵和雍齿是大豪，有资源养死士与门客，只等时机到来。
    刘季一个亭长，哪怕娶了吕雉，吕家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资源，帮女婿培养班底。
    吕家已经将资源，消耗在吕家嫡长子吕泽身上。
    小羽之所以与吕家结识，是因为关虎臣，她肯定要打听虎臣之事。
    据她所知，虎臣只是吕泽麾下八大金刚之一。
    虎臣真正的主公其实是吕泽！
    吕公虽然从单父搬迁到沛县，他们在老家留下的人脉和资源，全留给了吕泽。
    稍微想一想也能明白，吕家一个外来户，除了万贯家财，还有啥？
    即便没有吕泽，在沛县这块地儿，吕家也帮不了刘季多少。
    吕家要在沛县住得安稳舒坦，反而需要刘季帮忙打点人脉（沛令求亲被拒，已经得罪了）。
    毕竟刘季才是地头蛇！
    刘季眼神清明，没有迷茫与狂热，很认真地说：“将来的事儿，我不知道。
    我也不会去想太远的事儿。但我明白自己现在想要什么。”
    他再次双膝跪地，身子向前爬伏，“求道长怜悯弟子一片诚心，将弟子收入门下。”
    ——等拜了你这位大仙为师，我便不再是个小亭长了；等拜了你为师，你能增强天魁命格的仙阵、仙法，能对抗大罗金仙的神通（小羽曾说来袭之敌可能是大罗金仙），都将成为我的依靠。
    刘季真的很清醒。
    小羽却有些无语。
    “你没仙骨，传你仙法，你也修炼不了。尤其是你尘念太重，不适合修道。”
    刘季立即道：“弟子只求能侍奉师父，成不成仙，反而不重要。”
    小羽眼珠一转，道：“贫道要渡劫了，就在今天傍晚。
    九九大天劫，一共八十一道神雷，怕是扛不过啊！”
    刘季还是没半点迟疑，迅速说道：“师父您放心，弟子拼尽全力，也要保您渡过雷劫。”
    “若贫道扛不过，被雷劈死了呢？”小羽道。
    “弟子自然会为师父披麻戴孝，摔盆哭丧。”刘季道。
    小羽叹道：“你命格不错，或许能帮贫道渡劫。若你愿意践行上古圣贤的为徒之道，等贫道渡过天劫，便收你当个徒儿。”
    刘季好奇道：“师父，何为上古圣贤的为徒之道？”
    小羽不怀好意地嘿笑数声，道：“一言以蔽之，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有劫，弟子以命相代。”
    “以命相代？”刘季悚然变色，喃喃道：“如何以命相代？”
    “中古之时，有封神之战。阐教十二金仙杀劫缠身，需要以身入劫，有性命之忧。
    于是十二金仙的孝子贤孙们，便主动请缨。
    他们可以凭借师徒如父子的因果与气机，完全替代老师，来承担杀劫。”
    小羽感慨道：“这便是古之圣贤的为徒之道啊！”
    刘季咽了口唾沫，“那些承担师父杀劫的弟子，都咋样了？”
    “连他们师父都扛不住的杀劫，弟子不如师父，自然只能以命相抵，泄了师尊的劫气。自己应劫，身首异处，死于战场，凄惨无比！”小羽理所当然地说。
    刘季涩声道：“上古大仙竟干出这种事？用弟子代替自己应劫，简直是”
    这是邪魔外道啊！
    “仙人专门干这种事，这叫识天数。只有识天数，才能提前安排，巧妙替换嘛！”
    小羽眼神玩味地看着他，“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不怕再告诉你，当年纣王嫡子殷郊殷洪，命格比你强不知多少。
    尤其是殷郊，那可是大商太子爷！
    可当了仙人的弟子，立即福运全消，被耕犁锄死，惨惨惨！”
    刘季仿佛已经被耕犁锄在头上，头皮发麻，人都快要裂开。
    ——狗攮的，仙界怎么比江湖黑道、邪道还要黑暗邪门？莫非老道士在故意吓唬我？可阐教十二金仙、封神之战、殷郊殷洪，都有迹可查，骗不了人呀！
    即便老道士有夸大其词的嫌疑，想要故意吓唬我。大概不会完全撒谎。
    神仙即便不是黑暗邪门如邪魔，也必定有些邪门手段。
    尤其是在关乎自身存亡的大劫之中。
    也对，命都快没了，道义什么的，还留着干啥？
    扔掉道义，还能保存性命；没了性命，什么都没了。
    (本章完)

 第885章 真的可以借福渡劫

    第885章 真的可以借福渡劫
    见刘季面色变幻不定，小羽露出古怪的笑容，问道：“怎么样，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当贫道的‘圣徒’？”
    刘季嗄声道：“刘季粗鄙，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圣贤。
    老师能否降低要求，刘季不当‘圣贤弟子’，只当个孝顺听话的普通弟子？”
    “你若能做到完全孝顺听话，你就是个‘圣贤弟子’。”小羽道。
    刘季又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才问道：“弟子现在连一门仙法都没学会，怎么帮老师度雷劫？”
    小羽指着悬崖平台，道：“等会儿天雷降下，要劈死我。
    你在心里发宏愿——定要守护贫道，不让任何力量伤害贫道。
    只要你全心全意这么想，还一直守护在贫道身前，站在那别动，雷霆便落不到贫道身上，要被你承担。
    你也不用太过悚惧，你毕竟没有劫气缠身，劫雷落在你身上，也要不了你的性命，只能剥夺你的福运。”
    刘季面上有了一丝喜色，立即道：“弟子愿意当老师的圣徒，只是弟子命贱福薄，如今年近半百，也才是个小小亭长，没福运、没能力啊！”
    小羽道：“有没有福运，试一试就知道了。你都不愿意试，肯定——”
    刘季急忙将她的话打断，抢着说道：“弟子只是能力不足，福运稀薄，怕坏了老师大事，并非不愿尝试。其实弟子非常想试一试，真的！”
    小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都没将他吓退，这厮的决心真很大啊！
    “那你先养精蓄锐，等傍晚天雷到来，跟随贫道一起渡劫。”
    刘季盘膝坐在她对面，却始终坐不安稳，好几次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
    “轰隆，咔嚓嚓~~~”
    大概下午四点半。
    芒砀山主峰上方，一道道雷霆在乌云中龙走蛇行，昏暗的天空低矮得仿佛触手可及。
    小羽从盘坐中起身，背负双手走向悬崖边，魔眼开启，双眼射出三丈长幽暗光束。
    雷云涌动，仿佛一锅煮沸的水。
    她眼中魔光捕捉到雷云运动中出现的缝隙，透过缝隙竟然看到了一座座巨大的雷车。
    和她在长城防线见到的雷车一模一样。
    雷车边上的力士，也隐约可见。
    “位置怎么这般低矮？比上次的五雷童子还要矮数万丈，几乎怼着我脑袋劈，至于吗？”
    刘季也结束了本来就不安宁的“养精蓄锐”。
    走到她身边，用敬畏的目光看着她眼中投射出的神光。
    “老师，您莫非开启了传说中的天眼？天上乌云密布，能看到什么？”
    “你可准备好了？雷车力士已经拉着雷池，正准备布雷，天劫马上要开启了。”小羽没有回头，依旧盯着上方沸腾的雷云。
    ——或许可以去雷云之上套一套近乎？如果真是雷部神灵布雷，而非自然雷劫，让他激活了大灭爸，不晓得有没有用。
    “雷云罩顶，弟子心中不安，怕得很，怕坏了老师大事。”刘季脸有点白。
    九九大天劫的威压，的确很恐怖，他是真的怕。
    从他此时的反应，也能看出当日苏溪坡是多么神勇。
    苏溪坡连武功都没修炼，一个务农的读书人。
    也不知是凭自身信念，还是对狐女的眷念，总之，他顶住了，一直坚持到了最后。
    刘季这厮还没开始，便想缩了。
    “我不怕你坏我大事，你且看着，贫道上去跟雷神说句话，让他等会劈你时，小心点，别劈你要害。”
    小羽脚步轻点，人已经化为一束雷光，“咔嚓~”
    雷光从刘季眼前消失，冲入上方雷云之中。
    “天君，羽凤仙上来了！”电吏一点也不慌，脸上还有冷笑。
    雷震子面无表情，“既然她来了，那便开始吧！”
    他身后风雷双翅轻轻一扇，人已进入劫云中央，手中雷锤猛地砸向凿子。
    “哐当！轰隆隆，咔嚓~~”
    一道碗口粗的蓝白色雷霆，形同愤怒的狂龙，穿透劫云，瞬移般来到小羽跟前。
    小羽不慌不忙，依旧保持“五雷将军”状态，整个人已经蜕变成一束雷霆。
    “轰——刺啦~~”
    两束雷霆碰撞在一起，猛地向周围爆散千万道雷火。
    仿佛放烟，呈伞状坠落，绚烂无比。
    “好雷！”小羽大笑，接着一飞冲天，冲入劫云，高声叫道：“晚辈羽凤仙，不知是哪位雷神老爹在此布雷？”
    雷震子没理睬她，再次朝她敲击雷锤。
    “轰隆——咔嚓！”
    第二道雷霆依旧碗口粗，也是蓝白色宛若怒龙。
    几乎是第一道雷霆的复制。
    小羽已经没了人类的外表，五雷将军化作一团人形的电浆，张开嘴巴，猛地一吸，竟硬生生将第二道雷龙吸入腹中。
    “噼里啪啦~~轰~~”
    五雷将军胸腹处的经络，如同鞭炮一样次序爆开，在她体表炸出一朵朵雷。
    “好雷，好吃，好味道，好有嚼头。”
    小羽冲入劫云，找准雷霆劈来的方向，一边疾驰，一边高呼，“哪位雷神老爹在劈我？报上名来，别鬼鬼祟祟，像个暗箭伤人的缩头乌龟！”
    这让雷震子没法忍了。
    他本来计划九九雷劫进行到一半，她显出些许颓势时，再找机会说几句风凉话，把人劫的信息藏在风凉话里。
    九九大天劫一共九重天雷，八十一道神雷。
    现在才第一重，是非常普通的“水雷”。
    以羽凤仙的实力，不可能第一重水雷都扛不过。
    这时候她必定龙精虎猛，就像现在.好吧，现在她直接张嘴吞雷，哪怕只是第一重水雷，也太过骇人听闻。
    过去压根没人这么干。
    现在她牛逼轰轰，完全没机会说风凉话，所以他不打算理睬她。
    可这狗攮的沙蛮子，不识好歹，只用古怪的雷法，扛过两道神雷，便狂傲起来。
    “羽凤仙，你个愚昧的亡人，闭上鸟嘴，准备搏命吧！此时才是第一重水雷，后面每一重神雷，威力都会百倍增加，有你哭嚎的时候！”
    雷震子一旦动怒，环绕周身的雷霆立即被激活。
    乌漆墨黑的劫云中央，仿佛站立了一尊百丈高的雷霆巨神。
    这并非法相，仅仅是他的愤怒意志的显化。
    凡人动怒，鼻孔冒气、脸颊涨红；雷部天君动怒，风雨齐动，电闪雷鸣。
    “喔，原来雷劫是逐渐变强的，晚辈愚昧，多谢雷神老爹告知，我去也！”
    已经启动了大灭爸，虽没见到真人，但从紫府的推衍速度看，对方是个顶级大佬，比没有仙阵加持的天蓬元帅还强一些。
    小羽立即装老实人，一缩身子，化为雷光直坠大地。
    她如此干脆地离开，雷震子目的算达成了，可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换个时间，他肯定会仔细掐算哪里不对劲。
    现在他为布雷之主神，大半心神都放在雷霆与劫气的平衡上，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思考。
    他干脆利落地摒弃杂念，只专注于给羽凤仙一个教训。
    “轰隆——咔嚓！”
    第四道雷霆还是碗口粗，蓝白色如同怒龙。
    可这条怒龙明显比之前三次雷霆更有灵性，仿佛真实的雷龙，张牙舞爪，咆哮着扑向下方的小羽。
    小羽故技重施，大笑着张开嘴巴，在刘季骇然目光下，硬吃雷龙。
    然后变故发生了。
    雷龙来到她面前时，挣脱了她嘴巴的吸摄之力，主动分解成为七条小型雷龙。
    雷龙碗口粗，分解成小雷龙后，只有杯口粗。
    七条雷龙异常灵活，分别钻入她两个鼻孔、眼睛、耳朵和嘴巴。
    “噗嗤~~”宛若雷神降世的无崖子老道，被炸得七窍喷火，人落在地上，踉踉跄跄，甚是狼狈。
    “季儿，为师不行了，帮为师扛一扛！”她还在惨嚎。
    这会儿小羽已启动大灭爸。
    紫府推衍大灭爸，会全盘考虑她和“义父”当前的处境。
    比如，小羽身边有小弟，可以组成兵道军阵，紫府就会把军阵之力算作她实力的一部分；如果身边没小弟，紫府会比较智能，完全不考虑兵道军阵。
    此时，雷震子用天雷轰杀小羽。
    自然而然的，“天雷令”赋予他的权柄，也被算作雷震子实力的一部分。
    紫府在推衍“强杀雷震子之法”时，会尝试破解天雷之法。
    毕竟要杀雷震子，得先活下来。
    活下来之后，才会进一步寻找雷震子的致命要害。
    第四道雷龙虽然被雷震子赋予了灵性，威力并没发生本质变化。
    小羽自己就能应对，更别说紫府还在短时间内，推衍出很多“渡劫之法”。
    她就是故意挨了一下，试探刘季的反应。
    “老师，我不晓得该怎么办啊！”刘季慌张道。
    天可怜见的，他活了快五十年，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雷霆。
    只是站在边上观看，雷霆丝毫没波及到他，他心中就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
    他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人。
    无崖子老道看起来慈祥和睦，作风却如此勇猛刚硬，直接变成一尊雷霆之神，用嘴巴将雷龙吸入腹中。
    这个世界的人，可没经历过玄幻网文的洗礼。
    在世人心中，雷霆代表了天威，是上天的惩罚与愤怒。
    这种力量可以洗涤世间一切邪恶。任凭是谁，都难以抵抗。
    结果无崖子老道竟然张嘴将它吞了。
    无崖子化为雷霆之神（五雷将军状态）时，似乎比天雷更有威势。
    然后突然的，雷霆之神坠落在地，浑身喷薄雷火。
    “老师，你用法宝，用仙术，用阵法！别粗心大意，吊儿郎当啊！”慌了一下，刘季又恢复了理智。
    无崖子老师虽然被雷霆劈翻在地，但这不能说明“他”弱鸡。
    他是太浪了，居然用嘴巴吞雷。
    活该被雷劈。
    可如果老师拿出法宝他不晓得无崖子有什么法宝，但作为周天星斗大阵天魁星的他，至少确定——此时星斗大阵都没激活，还处于蓄势待发阶段。
    “别废话！你若想当贫道的‘圣徒’，得拿出孝心和虔诚！”
    小羽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往后面一缩，右掌平推，气劲推着刘季来到悬崖平台最中央，也在劫云最中央。
    她自己则躲在山洞门口。
    “用心去感受，在脑子里想——我是老师弟子，我要替老师挡劫雷。”她低喝道。
    刘季头皮发麻，双腿打颤，“老师，你至少给我一件法宝啊！”
    “你就是贫道的‘肉法宝’，还要什么法宝？只要你心够诚，你的福运就能帮我消除劫雷。你试试看，试过自然就明白了。”小羽道。
    刘季怕得要死，却没拉稀摆带。
    他硬着头皮站在那，体内真气狂涌，心中呐喊：天地可鉴，我刘季乃无崖子之徒，现在愿为师父承担不能要我性命的天雷！
    “轰隆~~~咔嚓~~”
    大概酝酿了三分钟，新的雷龙从天而降。
    还是碗口粗，蓝白色，如同一条咆哮的怒龙。
    直直砸在刘季脑顶门。
    他还默运内功，打算等雷霆降临，便向上打出拳风抵挡呢。
    没用，落雷的速度太快了。
    “刺啦——轰！”雷电在刘季身上奔走几圈，便缓缓消散。
    躲在后面的小羽，没受到丝毫伤害。
    “效果竟这么好？！难怪有‘借福渡劫’之说，还那么多修士研究这个。”
    小羽没多少欢喜，倒是十分惊讶。
    “嗷呜~~~”刘季站在那惨嚎，似乎也没受太大伤。
    只头上的竹冠被轰烂，披头散发，衣服伤也有点点火星，却没缺胳膊少腿，甚至皮肤上没有明显的烧焦痕迹。
    “徒儿，你感觉如何？”小羽喊道。
    “老师，弟子快死啦！”刘季嚎叫声非常洪亮，也非常有力。
    他这会儿也非常惊讶。
    刚才那么凶猛的雷霆落下来，他真感觉自己要完蛋了。
    没想到雷霆落在头上，只像是被雍齿用拳头捶了一下，脑袋晕晕乎乎了几息，又迅速恢复清醒，身上各处也不怎么疼痛。
    还有点酸爽。
    ——好神奇！
    但无论多神奇，他都不打算再替老道士抗雷了，他要装死。
    (本章完)

 第886章 吞雷

    第886章 吞雷
    小羽很惊讶，因为第一次验证借福渡劫。
    刘季很惊讶，因为天雷看着异常可怕，感觉也非常恐怖，可真落在身上，仿佛挨雍齿的拳头。
    天上的雷震子更加震惊。
    “怎么可能？即便只是第一重神雷，可这是九九大天劫啊！
    一道神雷劈下去，下面这凡人，气运稳如泰山，都没什么波动？！”
    雷震子都以为是自己眼了。
    可此时的他，拥有天雷令赋予的操控劫雷之权柄，能精准看到劫气的消亡。
    刚才他劈了三下，羽凤仙身上的劫气便消失了一部分。
    不到一成，还不明显，羽凤仙本人或许还没感觉到.其实小羽的确感觉莫名轻快了些，心灵透彻，减少了躁虑。
    雷震子却能精准判断每一道神雷消解的劫气。
    刘季不是渡劫之人，他挨劫雷后，被消解的是自身福运。
    无论劫气还是福气，总体效果都是差不多的。
    雷震子能看到刘季的的确确消失了一部分福气，也能看到刘季此时的气象。
    刘季此时的气象，并不特殊，大概公侯之命，一如小羽现在的判断。
    可他挨了一记神雷，气象没任何变化，依旧是公侯之命，都没发生太大的波动。
    这就非常不正常，非常可怕了。
    不怕boss血条长，就怕boss没血条。
    当年苏溪坡帮老白狐渡天劫，展示了超常血条。可每次挨雷后，血条都会缩短一大截。
    能够肉眼见到他的福气，犹如大坝后方的河水，开闸放水后，水位在迅速降低。
    刘季都不亮出血条。
    “够囊的羽凤仙，难怪敢如此嚣张，原来提前准备好了‘大福之人’，打算借福渡劫。
    可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福气也太大不对，这老头不是福气大，而是和奚涓小儿一样，命格特殊！
    芒砀山泽这穷山沟，怎会出现这种人？
    羽凤仙还如此好运，接连找到一个又一个命格奇特之人。”
    雷震子心绪复杂，手上动作却没停下。
    准备了大概五分钟，再次击打雷锤。
    “轰隆——咔嚓~~”
    一如之前，雷龙咆哮着落在刘季头上。
    “狗攮的羽凤仙，白让我和二哥担心了。有此命格奇特的老头相助，九九八十一座雷池的雷霆全部洒下去，她都不会伤一丝油皮。”
    他心中刚浮现这个念头，下方异变突起。
    “啊~~~”在他眼中，福运依旧稳如泰山，没消减分毫的老头，突然惨嚎一声，身体被雷龙轰飞七八丈远，重重砸在石壁上。
    又被石壁弹回去，滚落在地，浑身冒烟火。
    “啊啊，救命，师父救命~~”刘季虚弱嚎叫，身子在地上翻滚。
    把衣服头发上燃烧的雷火滚熄灭了，他便抽搐几下，气息微弱，不动弹了。
    而余下的雷霆，大概还剩下七成威能，转了个弯，落在似乎毫无防备的羽凤仙身上，将她劈了个趔趄。
    “咋回事？”雷震子眨了眨眼，仔细去看刘季，他福运没变化呀，怎么就——
    “呵呵呵，原来如此！”
    他只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脸上挂满讥诮。
    不知是在嘲笑谁。
    “徒儿，你咋了？”
    无崖子老道扛过了神雷余波，跳到刘季身边，用脚踢他身子。
    刘季如同一截木头，一动不动。
    “唉，我可怜的季儿，你福运不足啊，才扛下两道神雷，便不行了。就这点福运，还想追求‘大志气’？老老实实跟着你二哥种地去吧！”
    无崖子老道唉声叹气一阵，右脚用巧劲儿，将刘季之“尸”，踢出个香蕉球。
    刘季如同被踢出去的皮球，划过一道弧线，飞了十几丈，一直进入后方山洞深处。
    “噗通！”他落在一张坚硬却光滑温暖的石板上。
    好一阵子，他都如同死尸，一动不动。
    即便外面传来接二连三的雷鸣，他也没反应。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刘季自觉安全了，才眼皮子跳动几下，悄悄睁开一道缝隙。
    头顶石壁上凿出个碗口大的窟窿，内部镶嵌了一枚夜明珠，夜明珠向下洒落一片柔和的白光。
    他抬起头，扫视周围，发现自己躺在一块温热的火红色玉床上。
    足有一丈长，半丈宽。
    躺在上面，内力不仅自动运转，真气的量还有明显增长。
    ——这是一块宝玉，是修行至宝！
    他心安理得地躺在玉床上修炼内功，同时意识还沉浸在周天星斗大阵中，感悟天魁奥义。
    “嘿嘿嘿”见到刘季装死，劫云之上的雷震子，冷笑连连。
    可羽凤仙的反应，又让他疑惑不解。
    “羽凤仙怎么轻易将他放跑了？”
    刘季装死的手法十分蹩脚，他能看出来，羽凤仙必定也能看出来。
    他觉得刘季很机敏，但装死的行为，有些愚蠢。
    刘季既然装死，肯定是察觉借福运帮别人渡劫，对自己的伤害有多大
    雷震子没发现刘季受到什么伤害，可刘季本人的感受，肯定和他不一样。
    大多数被借福运的人，一旦进入劫云之下，脑子都迷迷糊糊，本能地用自身福运抵抗天雷到最后。
    就像苏溪坡，人木了，本来聪明灵活的大脑，都不懂得思考了。
    如刘季这般，仅仅挨了一下，便立即反应过来，想要逃跑。
    无疑是罕见，且精明的。
    可刘季见识太浅薄，不明白“借福渡劫”可以欺骗，也可以强迫。
    他想跑，羽凤仙会让他跑？
    敬酒不吃吃罚酒，结局更惨。
    他这种万年难遇的特殊命格，换成任何正常修士，都不会放走他。
    他精明且敏锐是吧？发现了借福渡劫的副作用，知道自己的命数在遭受巨大损伤？
    骗不了他，那就强迫他！
    将他锁在劫云中心，用阵法束缚之，强行掠夺他的福运，把他当成“肉法宝”，硬扛天劫。
    雷震子活得久，还司直布雷。
    借福渡劫的案例，他见过成千上万次。
    事实上，“借福渡劫”与“收徒应劫”一样，是修行界不可言说、却常常发生的“暗黑陋习”。
    因为修士手段粗糙，让大福之人半途察觉到异常，不肯借福运给他，然后被修士强行掠夺福运的案例，他也见过不少。
    除非大富之人不仅有福气，还有大运气、大毅力、大智慧，从一开始便拒绝吞饵。
    假如苏溪坡拒绝漂亮狐女的诱惑，老白狐也无可奈何，不能拿他如何。
    一旦吃饵入局，只能沦为修士渡劫的肉法宝，被榨干福运。若半途惹事儿，耽误了修士渡劫，还可能被杀掉。
    掠夺别人福运，修士当然要付出巨大代价。但雷劫熬不过去，压根没未来，立即身死道消。
    雷震子讥讽刘季，认为他装死逃跑的行为愚蠢，是觉得羽凤仙会请他“吃罚酒”。
    没想到羽凤仙直接将他踢飞了。
    “羽凤仙是担心强夺福运，会累积劫气与业力到下次天劫？还是信心十足，自觉不需要‘肉法宝’？”
    “轰——咔嚓！”
    雷震子思绪万千，却丝毫不影响他手上的动作。
    没了刘季用福气消弭劫雷，这一道雷霆如先前一样，精准锁定羽凤仙的位置。
    力量丝毫不减弱、结结实实轰在她头顶。
    她这次倒是没浪到起飞，用嘴巴将雷霆吸入腹中。
    可她的行为依旧十分出格：她五心朝天，盘膝而坐，身体悬空三尺，任由天雷轰击脑顶门，轰得长发乱飞。
    嗯，刘季离开后，她已经从无崖子老道变回羽凤仙本相，以节省法力。
    没施展任何防御性的仙法，没使用法宝。
    周天星斗大阵只是蓄势待发，没激活.其实激活了也没用，雷震子还不晓得，小羽布置的周天星斗大阵主要是为了杀敌，而非防御天劫，主攻无防。
    她现在用血肉之躯硬扛天雷。
    这在小羽前世的小说中比较常见，在盘古世界，是非常夹脑风的行为。
    雷震子从没见过谁主动这么干。
    又等了大概七八分钟，他再次轰出一道天雷。
    羽凤仙依旧悬浮半空，雷霆在她四肢百骸游走，渐渐被她身体吞食。
    她只披散头发，连衣服都没烧焦，身上没一丝伤痕，仿佛没遭受雷击。
    “免遭劫雷之伤，好像并非仙术，依旧是仙武，她自创的《五雷将军剑》.可区区仙武主神，凭什么抵抗九九大天劫？”
    带着一肚子疑问，雷震子劈完九道天雷，完成九九大天劫的第一重。
    他依旧握紧雷锤雷凿，却不再布雷。
    按照规矩，每一道雷霆之间，都会有长短不一的间隔时间。
    第一道与第二道之间，仅有半分钟。到了第八与第九道，几乎间隔一刻钟。
    每九道雷霆为一重。第一重天劫结束，到第二重开始，又要等小半个时辰。
    这段时间，就是仙丹发挥功效的时候。
    在上一重天劫中受了伤，亏了元气，渡劫者可以服用仙丹恢复。
    这叫“天不绝人之路”。
    直接一股脑，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砸下去，谁都扛不住。
    “狗攮的，我知道你没仙丹，可你倒是拿几个从小有洞天抢来的仙果服用啊！老子不信你一点内伤都没有，一点元气也没损耗。”
    雷震子有点恼怒。
    羽凤仙竟依旧保持悬空三尺的姿势，没吃果子，没服丹药，没施展秘法疗伤。
    仿佛在大声嘲笑操控劫雷的神灵：就这是第一重天劫？我甚至不用服药疗伤。
    半个时辰后，第二重雷劫开始。
    雷震子轰击雷锤，“轰隆”一声炸响，依旧是碗口粗的雷龙，却变了颜色。
    从蓝白色的水雷，换成了亮红色的火雷。
    水雷只是带来小范围的降雨，雨水对渡劫者没额外杀伤。
    “轰——咔嚓！”火雷落下，小半个天空都被点燃。
    等来到羽凤仙头顶，已经化为合抱粗的雷火柱。
    她被无尽雷火淹没，悬崖平台出现一汪雷火湖泊。
    被剑气切出来的岩石平台，有了软化烧融的迹象。
    “吁~~~”湖泊中传出长鲸吸水的声音，接着奔腾的雷火迅速朝中央收敛。
    羽凤仙依旧五心朝天，悬空三尺高，却抬起脑袋，张开嘴巴，鼓起胸膛，将第一道火雷全部吸入腹中。
    雷震子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这可是第二重火雷，人怎么能将火雷吞进肚里？”
    大多数修士，都是“三九天劫”，拢共只有三重。
    根据雷震子的经验，渡劫失败者的仙人中，超过四成直接死在第二重天劫下。
    而第一次渡雷劫的修士（不限于真仙，还有活过五百岁的炼气士），超过八成都失败了。
    并不是第一次渡劫最容易，之后经历的雷劫越多、渡劫的成功率越低。
    渡劫成功与否，与经验、准备、自身劫气有关。
    渡劫次数越多，经验越丰富，准备越充足，知道如何避免因果与业力，渡劫成功的概率反而会升高。
    羽凤仙却是第一次渡劫。
    她若灰头土脸地扛过了第二重雷劫，他不会有一点惊奇。
    可她将天雷吞了啊！
    等待了大概十分钟，等环绕羽凤仙的雷火熄灭，雷震子带着期待的表情，劈出第二道火雷。
    “轰隆——咔嚓~~”
    比第一次还要夸张，火雷都没形成雷火湖泊将羽凤仙淹没，刚落下来，便直接被她鲸吞，没半点余波溅射出去。
    不过，这次雷震子没震惊，反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再次等待十分钟，雷震子劈出第三道火雷。
    羽凤仙又将它吞了。
    此时雷震子已发现了端倪。
    “原来如此，她在上丹田开辟了一座雷池，将火雷存储了起来这是什么邪门功法？
    雷元力也就罢了，劫雷中有大道之力啊，这怎么储存？
    连我雷部的雷车，都只是储存纯粹雷元力。”
    (本章完)

 第887章 恐怖雷劫，溜了溜了

    第887章 恐怖雷劫，溜了溜了
    雷霆按照五行划分，可以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雷。
    小羽从闽山老农那拷问来的五雷法，便是这种五行雷。
    天庭雷部还有诛杀精怪的社雷，有清理大地邪祟之气、滋养五谷的“地雷”。
    各位大仙还创造了诸多雷法，比如火轮雷、神霄雷
    雷车力士拉来一座雷池，不同的雷神（大仙）使用，可以将雷池中的纯粹雷元力，转化为无数种神雷。
    可以是五行雷，可以是社雷、地雷、神霄雷
    雷车中的精纯雷元力+神道（大道）规则调控，化作各种各样的雷霆。
    此时羽凤仙在渡雷劫，劈向她的神雷中，便蕴含雷震子亲手赋予的大道规则，规则中还蕴含一丝天地意志。
    是“老天爷”在用大道规则磨灭渡劫者，这才是雷劫恐怖的地方。
    “轰隆——咔嚓~~”
    第四道火雷落下，将羽凤仙淹没，许久之后才缓缓消散。
    她身下出现一个五丈方圆的岩浆池塘。
    雷震子长舒一口气，“看来上丹田中雷池也有极限，羽凤仙不能承受无限量的规则之力。”
    “不过，她依旧没用仙法防御，没使用法宝与法阵”
    看着神色平静，仿佛在闭目养神的羽凤仙，雷震子表情再次变得严肃，神眼紧盯她周身的气机。
    “依旧是五雷将军的主神.却明显比之前强大了很多。
    难道她在借劫雷修炼？可这不合理，不应该，也不可能啊！”
    他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五雷将军主神的确更强，雷抗更高。
    明明只是仙武主神，却给了他一点压迫感。
    他可是雷部天君，竟然从小小的仙武主神身上感受到压力。
    这话说出去，三界有点常识的武者与修士，都不会相信。
    呃，谁让他触发了大灭爸呢！
    “奚涓小儿和刘季老儿，已经是奇葩，命格极为奇特。
    这个羽凤仙，比他们还要怪胎，惯会打破常理。
    难怪二哥会说，以他现在的道行，都没办法为她安排命数。”
    等到了第八、第九道火雷，再次被羽凤仙吞下肚，雷震子已经面无表情。
    之后又等待了大半个时辰，开始第三重天劫。
    雷震子轰击而出的木雷，又连续被她吞下三道。
    “狗攮的，羽凤仙铁定是在借我砸下的劫雷修炼！”
    他心中开始焦躁不安。
    现在的情形，太像表演赛。
    ——天帝和王母看到了，会不会以为我故意放水？
    即便我布雷时，严格按规矩来，可我的确跟二哥做了小动作。
    如果玉帝和王母怀疑我提前传授了“雷部秘法”给羽凤仙，帮助她了解九重劫雷，我该如何狡辩？
    不，我不是狡辩，可我的任何辩解，都像是狡辩。
    以羽凤仙现在的表现，绝对是提前研习过九重劫雷。
    还研究得非常深入，深入了大道规则。
    打死他，他都不信她能现场一边渡劫，一边感悟雷法。
    这不可能！
    因为第一道火雷、木雷，已经被她吞了。
    若她要感悟雷法，应该被天雷轰击七八次，最后吞下第九道天雷。
    被轰了七八次，有了经验和感悟，能吞下第九道天雷，这是三界第一渡劫天才！
    把第一道火雷、木雷都吞了，没有经验，提前顿悟，这不是天才，是作弊！
    呃，雷震子一下子说出了事实，小羽就是在作弊。
    每一重天劫结束，都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
    普通的三九天劫，往往都会持续大半日。
    小羽的九九大天劫，没个两三天，结束不了。
    第一重天劫后，是半个时辰；第二重结束，接近一个时辰的间隔。
    以此类推，之后劫雷越来越强，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
    第一重水雷，她是凭实力硬吞。
    第二重火雷，便开始作弊。
    在火雷开始前，紫府已经在研究火雷的特性。
    等恢复期结束，天雷降下，她已经凝结了火雷的雷符。
    就如雷震子所看到的，在渡雷劫时，她受了内伤，也损耗了元气。她没吃仙果，不是故作姿态，嘲笑雷震子。
    为了些许小伤吃东西，纯属浪费时间，而她现在时间很紧。
    第一重天劫为水雷，第二重为火雷，第三重为乙木神雷，第四重为地雷，第五重为泽雷。
    水雷杀伤最弱。
    火雷将小羽周围的山石都烧化了。
    雷火所及之处，精铁立即消融成汁水，十分恐怖。
    乙木神雷单体攻击最强，小羽只吞了第一道神雷，第二道乙木神雷将她（五雷将军）的脑袋炸了个窟窿。
    纯粹的攻击力，太强了，五雷将军主神的“雷抗”完全扛不住。
    也是在那时，她启动了“芒砀山·小周天星斗大阵”。
    有星辰之力从天界落下，并汇聚在她身周，像是在帮助她抵御神雷，其实只是欺骗外人的假象。
    目的只是让遥遥关注这场天劫的人，以为她已经动用星斗大阵。
    她依旧紫府推衍、肉身抗雷。
    地雷所及之处，山崩地裂，土石乱飞。
    小羽渡劫的山腰平台，塌陷了一半。
    当时整座数千丈高的芒砀主峰，都在激烈摇晃。
    唬得刘季都顾不得装死，嘴里连喊“老师救命”。
    因为他所在山洞，也发生了大地震，他从火玉床上滚下来，山顶还掉落好几块大石头，仿佛要塌陷了事实上，山洞入口已经塌了。
    泽雷最为诡异，它为金属性，却不以攻击见长，主要是摧毁一切邪祟与魔念。
    心中有恶念，泽雷直接摧毁那部分念头，等于直接湮灭一部分灵魂。
    只有泽雷，小羽没能吞下第一道神雷。
    泽雷降下时，她被劈得脑瓜都要裂开了，抱着头颅想要凄厉惨嚎，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一瞬间，被她斩杀之人的形象，栩栩如生出现在她脑海。
    仿佛他们都活了过来，流着血泪，一脸怨毒与憎恨，对着她大声叫骂，并最后发出恶毒的诅咒。
    其中还有早前被她斩杀的神州八上仙、丹华夫人以及诸位龙君。
    连奚涓所杀的鼍龙都在。
    总之，因果和业债，都以“心魔”的方式找上门，真正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那些“心魔”太真实，小羽分不清真假了。
    比如，丹华夫人哀哀地哭泣，说她苦求王母无果，已经被打入轮回，要去小有洞天下辖的小千世界历劫，可能几万年、几百世也无法回到盘古世界。
    小羽恍惚间，都觉得自己穿越了时空，真正见到了丹华夫人。
    对丹华夫人的哭泣，她心中有一丁点怜悯，但更多还是快意，觉得她活该。
    丹华夫人仿佛也能感受到她的内心，立即变了脸，跟其他人一样，大声咒骂，骂她早晚遭报应，一定不得好死。
    小羽杀人从来都坦坦荡荡，如今自然没一丁点忏悔。
    他们骂得凶，她杀心如初，炽烈坚定，满脑子的“恶念”。
    呃，杀人的念头，也被泽雷判定为恶念。
    除了杀人之念，她从东方朔兜里偷蟠桃，她利用奚涓避劫，乃至刚才从刘季身上借了点福气，亲自验证“借福渡劫”这项技术，都算恶念。
    泽雷劫云笼罩在头顶，她心中不自觉出现种种“真实幻景”。
    她分不清真假，只感觉所有场景都在拷问她的内心。
    一旦被判定为“恶念”、“魔念”，泽雷立即将诞生这一想法的精神，彻底毁灭。
    灵魂都被神雷摧毁，小羽能不疼得惨嚎？
    太痛了，身体抽搐痉挛，嚎都嚎不出来。
    ——狗攮的，这种雷劫，压根不是正常人能渡过的。
    第一次，她被神雷轰得绝望了。
    值得庆幸的是，在渡劫之初，她已经让雷震子触动了大灭爸。
    若让她以之前的境界硬扛，第五重雷劫大概杀不死她，但一定会要了她半条命。
    之后仅仅休息一个多时辰，完全恢复不过来。等第六重雷劫降下，伤上加伤，形成恶性循环，情况不知要多糟糕。
    现在小羽溜了。
    她扛不住。
    即便是悟空来了，也铁定扛不住，只能溜：以地煞变化之术躲避。
    嗯，之前小羽要么吞雷，要么硬扛。
    连防御型的仙法、连法宝与阵法都没激活。
    现在她使用了盘古世界最正统、最王道的“躲灾之法”。
    她没能吞下第一道泽雷，却不代表紫府没推衍出应对之法。
    事实上，从雷震子触发大灭爸到现在，紫府一直在推衍“最直接高效渡劫之法”，也即是用地煞变化躲灾。
    玉帝之所以安排雷震子担任小羽的天劫行刑官，是因为雷震子极为擅长破解修士的地煞变化躲灾之法。
    特别是阐教的变化之法。
    往日天庭决定通过天劫，收走某个神通广大的恶徒时，便会让雷震子出手。
    邪修神通广大，肯定也擅长变化之法躲三灾。
    雷震子能破解其变化之术，让他们躲不了。
    就像当日在小溪村外，小羽躲进泥土里，变成一块石头，可身上劫气依旧被雷震子锁定。
    杨戬为小羽安排的“命数”，便是去白云洞修炼地煞七十二变，将《八九玄功》补全一部分。
    八九玄功完整了、境界高了，雷震子便破不了，可以用地煞变化躲灾了。
    小羽没去白云洞，却因为杨戬第二次好心的“算计”，让雷震子触发了大灭爸。
    紫府推衍出破解雷震子破解技术的技术，改良了《羽氏·八九玄功变化之法》。
    元始天尊暗中传授小羽的《八九玄功》，只有总纲与第一篇“元始之种”。
    地煞变化的部分完全缺失。
    小羽自己补完了一部分，能变人、变龙属水族、变土石大地、变自己领悟的仙武主神。
    只有这四类可变。
    与地煞七十二变可变化三界一切存在之实物，差距挺大的。
    雷震子的《天心劫眼》，连正版无缺《八九玄功》的地煞变化，都能部分窥破，更别说她的半吊子《羽氏·地煞变化》。
    当雷震子轰下第二道泽雷时，他视野（心灵）一阵模糊。
    下界的羽凤仙，好似被打了马赛克，他看不真切，捕捉不到了。
    “轰——咔嚓~~”
    泽雷贴着她的身子，轰击在先前“地雷”崩塌的乱石堆上。
    羽凤仙毫发无损！
    “咋回事？”
    雷震子心中一惊，眨了眨眼，再次看过去。
    在心灵层面，羽凤仙依旧被打上一层马赛克，瞧不真切。
    但他此时位置比较低，肉眼可以透过劫云，直接看清楚下面的画面：羽凤仙消失不见，一块半人高的岗岩取而代之。
    ——必定是羽凤仙变的。
    这个念头刚出现，下方羽凤仙似有所感，那块岗岩“嗖”的缩进乱石堆，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的《天心劫眼》出问题了？”
    雷震子压下心中的惊骇，屏气凝神，眼眶如同两枚“雷之星”，放射璀璨的雷光。
    肉眼依旧看到一片乱石。
    羽凤仙的确变成大石头，藏在乱石堆里，这不奇怪。
    可在他“天心劫眼”下，羽凤仙并没现出原形。
    之前无论羽凤仙变什么，他都能看到她的本相，捕捉她的气机。
    比如，她若变成大石头，在他天心劫眼中，看到一个虚幻的羽凤仙盘坐在那儿。
    现在他瞪大神眼，“天心劫眼”开启最大，也只能看到一副虚幻的羽凤仙画面。
    像素极低，模糊不清，打了马赛克。
    如同早年信号不良的黑白电视机，能收到台，画面却十分模糊，几乎看不清人。
    影像还时不时扭曲几下。
    “我的《天心劫眼》没问题，是羽凤仙。狗攮的羽凤仙，莫非破了我的天心劫眼？”
    纵然被羽凤仙吞雷、顶雷震惊到麻木的雷震子，此时依旧变了脸色，心中五味杂陈。
    有震惊与疑惑，却没多少愤怒，更没有憎恨。
    其实他原本是希望羽凤仙能破解《天心劫眼》的。
    “二哥”当初安排白云洞奇缘给羽凤仙，不就是帮她完善地煞七十二变，让他的《天心劫眼》再不能锁定她？
    目的达成了。
    达成的方式，他完全理解不了。
    他都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破了他的天心劫眼？
    明明之前她的变化之术（小羽变无崖子、变五雷将军），在他面前没一丁点用。
    (本章完)

 第888章 顺利过关

    第888章 顺利过关
    劫雷并非一道接一道、立即且迅疾地劈下去。
    每一重雷劫之间，有较长的间隔时间；每一道雷劫之间，也有一定缓冲期。
    这种降雷的方式，倒不完全是“老天留一线生机”。
    还有效率的问题。
    比如先前的“火雷”。
    天降雷火，如同一根粗大的雷火柱子，能长时间笼罩在渡劫者身上，持续燃烧轰击十几分钟。
    如果前一道雷火柱子还没消失，立即降下第二、第三道火雷，雷霆威势会增加，但杀伤上限固定，不会以迭加增强。
    也即是量变，质不变。
    数量增加引发的雷霆凶威，是增加杀伤范围，对周围环境造成巨大破坏。
    可对渡劫者本人，数道火雷迭加，对他却是极为有利的。
    因为承受煎熬的总时长，大大缩短了。
    又比如此时的泽雷。
    每一道泽雷间隔至少半个小时。
    泽雷会对心灵、对精神造成巨大创伤。
    挨一发泽雷，人仿佛死掉一半，脑子成了一坨浆糊，心灵迷茫失去知觉。
    脱敏了。
    麻木不仁，连一枚活跃念头都维持不了，如何产生恶念、魔念？
    无法通过“心魔幻境”，让渡劫者产生恶念与魔念，泽雷如何摧毁恶念与魔念？
    说白了，渡劫者意识越清醒，泽雷杀伤力越强。
    单论对肉身的杀伤，泽雷还不如水雷。
    一旦把人劈傻了，失去特殊的精神攻击效果，泽雷等于废了。
    所以要间隔至少半个小时，让渡劫者恢复一些，然后接着劈。
    至于说渡劫者假装意识模糊.办不到！
    心魔幻境源自渡劫者本人的内心。
    假装可以骗别人，还能骗自己的内心？
    劫雷的这种降临频率，对渡劫者很残忍，对紫府推衍“灭爸之法”却十分有利。
    小羽可以一边体味劫雷，有了感悟后，一边继续推衍弱点与破绽。
    于是，第八道泽雷降临时，小羽再次作妖：她从乱石堆中的“巨石小羽”，再次变为五雷将军小羽，一飞冲天，主动迎向如连绵雪飘落的泽雷。
    泽雷是一道亮白色的闪电，落入人间后，凡人肉眼之所见，却仿佛从天空倾倒了一车冰雪，径直落在小羽头顶。
    此时她没有张嘴去吞雷，没必要。
    泽雷主要是灵魂攻击，一定会如同遇到磁铁的铁砂，主动黏在她灵魂上。
    当她主动迎向大片雪似的“白雷”，它们立即蜂拥而至，将她的精神意志包裹成了一个“雪茧”。
    “我无悔，我无过，我不跪！”小羽发出震天的呐喊。
    呃，她不是中二之魂发作。
    她呐喊是为了阐述自己的道理。
    灵魂深处的“明心殿”放射璀璨光芒，将她的道理与意志，融入到呐喊声中。
    她此时的状态，有点像当日苟交以凡人之躯，在城隍庙“说服”城隍爷。
    道理添加进入语言，语言便拥有了真实不虚的力量。
    小羽还更进一步，创造了“训罪落马”的神通。
    她倒是不敢用这一神通“训斥”老天之罪。
    她只是阐述自己的道理。
    用道理武装自己的灵魂不被泽雷伤害。
    “喀嚓，轰隆~~~”
    泽雷之雪茧，果然裂开一道道缝隙，有正理之光投射而出。
    “纵然你是老天，你是裁决，是因果，是业力，依旧不能让我屈服！来呀，来战啊~~~”
    一如之前挨第一道泽雷，曾经被她杀死的人，她干“坏事”的场景，一一出现在她身边（她心中），仿佛真实。
    之前她对他们不理不睬，甚至杀他们的信念更坚决，然后她的杀念被泽雷抹除。
    现在她的明心殿化为战斗堡垒，从窗口、门口射出一束束“道理之光”。
    道理之光如同镭射炮，将一幅幅画面，一个个人物轰成渣。
    比如，丹华夫人又哭诉诅咒，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被一束明亮的道理之光淹没。
    道理之光不是真气、不是攻击属性的能量，而是她阐述的道理。
    她是杀了丹华夫人，但她有道理杀她。
    “轰隆隆~~~”
    一束束白色的雷霆，轰击在明心殿上。
    仿佛老天爷在发出怒吼：无论你有什么道理，都抵消不了业力与因果；无论你道理多大，都不能消弭劫力！
    “喀嚓——轰~~”
    明心殿的屋顶被轰出个窟窿，墙壁出现一道道裂缝。
    就连“明心殿”这块牌匾，都摇摇欲坠。
    她真的在和泽雷战斗。
    而泽雷代表了天道意志。
    她用自己的人间道理，对轰天道意志。
    “轰隆隆~~~”老天似乎被激怒了，雷震子身周的劫云，如同烧沸之水，有更多的大道规则与天地意志，自发融入到泽雷之中。
    雷震子身为掌控雷劫的雷神，他从雷池中抽取精纯雷元力，往里面添加一定量的天道之力，将其化为特种神雷劈下去。
    用雷锤击打雷凿，就是在“锻造”特种雷神。
    将雷车中的纯粹雷电，锻造成为水雷、火雷、泽雷等等。
    锻造神雷过程中，哪种神雷添加多少天道之力，其分量皆有定例。
    比如，10亿焦耳的雷元力，加上300万瓦的“泽雷大道”，降落一道泽雷。
    10亿与300万瓦，是固定的配方，不可擅自增减。
    雷震子倒是可以放水，可以减少神雷中的天道之力。
    比如，将300万瓦调低到30万瓦，让羽凤仙好受些。
    可他那么做了，必定被玉帝责罚。
    他也不会添加更多天道之力。
    比如，增强到500万瓦，故意去谋害羽凤仙，哪怕她很张狂，惹怒了他。
    额外添加天道之力，也违背了天律，要被玉帝责罚即便玉帝假装没看见，不去追究，闻仲在复查此案（雷劫）后，也会审判他。
    现在雷震子没放水，也没故意害羽凤仙，纯粹她自己太嚣张，泽雷的大道之力，从300万瓦，提升到1000万瓦。
    五雷将军小羽的灵魂，仿佛水晶娃娃，现在被泽雷劈得裂开了。
    肉眼可见她的体表出现一道道裂缝似的白色雷光。
    她又开始凄厉惨叫。
    “这狗攮的沙蛮子，真不知死活。竟敢借泽雷之力，修炼自身的‘心经’。”雷震子只是叹气，内心还算平静。
    事实上，羽凤仙对抗泽雷的方式，有些悖逆，却不算大错。
    泽雷是专门针对心灵的“心魔之雷”。
    既然是心魔，肯定要破除，而非一昧顺从。
    比如，面对丹华夫人的哭诉与诅咒，不是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承认自己错了，否定自己的选择与思想。
    正常的做法是：不理睬丹华夫人，紧守内心，让心灵犹如透明之琉璃，犹如坚硬之磐石，不染丝毫尘垢，也没有丝毫动摇。
    太乙玄门的渡劫心法，就是这一原理。
    如羽凤仙这般“犟嘴”：对着老天怒吼，讲述自己的道理，妄图压服（说服）老天。
    完全没必要，也太愚蠢、太狂妄。
    她只要用明心殿的道理之光，保护自身灵魂即可。
    如此，虽然无法100%免疫泽雷之伤，却一定能降低泽雷的杀伤力。
    雷震子估摸着，羽凤仙的道理之光，应该有50%左右的抗性。
    这已经很厉害了。
    雷震子来天庭当神仙前，也要渡劫，也经历过泽雷。当日他修炼阐教宝书《元始天王观》（观想元始天尊的炼心之法），也才80%的雷抗（仅是泽雷的雷抗）。
    80%当然远高于50%，可他是阐教嫡传，修炼道祖创造的玄门心经。
    羽凤仙算什么？
    她自创的《正气诀》，能和道祖宝书相比？
    神州中华众多玄门教派，它们的镇教心经，普遍达不到50%呢！
    羽凤仙该知足了。
    第九道泽雷，小羽依旧选择硬刚！
    第五重泽雷结束，她趴在地上，身上冒出焦糊的白气，仿佛被雷火烧熟了。
    过去好一会儿，她才挣扎着从袖子里拿出仙果，老老实实“服药”补气疗伤。
    再不敢如之前那般桀骜：神色淡淡，五心朝天，悬空三尺高，仿佛全身完好无损，没一丝损伤。
    这次她真的伤得很重。
    体内仙力也损耗巨大。
    若不进补，之后四重雷劫，绝对坚持不下来。
    “唉，丹华夫人终究太low，仙果不够‘仙’啊！”
    嘴上吃着来自丹华夫人的“馈赠”，小羽心里还在嫌弃。
    她送给沛县108英豪的仙果，都是比较普通的当然，最普通的被她扔在大泽龙宫宝库。凡是被她随身携带的，都是高级货。
    最高级的，依旧留着她自己享用，比较普通的送给别人。
    此时吃着最高等的小有洞天仙珍，对她的伤势，没明显的治疗效果。
    她受灵魂创伤最重，选择的仙果并非增强法力，而是提升精神力量。
    专业算对口，效果依旧不太好。
    小羽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取出几粒“养魂丹”塞进嘴里，才稍微好受了些。
    干儿池邈的养魂丹，是真正的专业对口。
    奈何羽干娘此时境界太高，肉身为仙体，灵魂也为仙魂。
    养魂丹是给凡人用的。
    “快十年了，也不晓得池邈有没有升职加薪，能否炼制更高级的养魂丹。”
    发现养魂丹不够用时，羽干娘终于想起十年未见的干儿。
    “轰隆——咔嚓~~~”
    修养了小半日，第六重雷劫终于到了。
    这次是“响雷”，又叫“惊雷”，主打“声波攻击”。
    一声惊雷，连几百里外的沛县，都被惊动。
    “好响的炸雷！”
    吕释之这样的人仙武者，都被吓了一跳，有些心惊肉跳。
    “好厉害的惊雷，不像是自然之雷。”
    吕公也被惊得哆嗦了一下，心中立即有了猜想，“有人在芒砀山一带渡天劫无崖子道长说近日有要事去芒砀，莫非是他在渡雷劫？”
    这便是惊雷的效果。
    首先，声音极为响亮，能够传播千里。
    其次，响声震荡肉身与灵魂，肉体酥麻无力，灵魂受到极大惊吓。
    吕公他们在几百里外，连被波及都算不上，依旧被吓了一下。
    此时的小羽，也如同骤然被惊吓到的凡人：你一个人好好待着，朋友突然从后面跳出来，大喊一声，把你魂儿吓飞的感觉。
    尤其是心灵不够“干净纯粹”的人。
    内心有杂念，信念不够坚定。
    杂念犹如豆子中的石子。
    响雷震荡灵魂，犹如用簸箕装豆子（信念）使劲筛。
    豆子中的杂质越多，随着簸箕筛动，将有更多的石子从豆子中分离出来。
    可石子也是灵魂的一部分，石子、豆子分离，犹如挨了原本“呼名落马”，完整凝实的灵魂，被分离成几个部分。
    理论上，第六重劫雷的威力，要超越第五重。
    泽雷针对的是“恶念”与“魔念”；响雷针对的是“杂念”。
    仙人只要老实本分，不惹因果，不害生灵，可以避免魔念，渡过泽雷很容易。
    可无论仙人多么老实本分，总避免不了出现“杂念”。
    杂念越多，信念越不坚定稳固，受到响雷惊吓越大，可能真把一部分魂儿惊走。
    正在渡雷劫，突然惊走了一部分灵魂，剩下一具“活尸”，迷迷糊糊，继续渡劫，不是找死吗？
    所以，这一重惊雷，理论上十分恐怖。
    偏偏小羽往日做事，追求问心无愧、念头通达。
    过去种种场景在脑海中浮现，她心灵极为透亮“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志动摇。
    响雷吓不到她！
    也因为她的这种“通透”的执着，第五重泽雷时，她才会跟老天“犟嘴”：用自己的道理与老天争辩，坚决否认自己的信念是魔念、邪念。
    九重响雷，她吞了五道，剩下四道硬扛过去，轻轻松松，没受到伤害。
    其实，小羽通过紫府，提前推算出第六重“惊雷”的属性与威能，才在第五重泽雷时以身犯险。
    第六重惊雷，不仅没让她“掉血”，反而给她时间，恢复了部分灵魂创伤，也让紫府进一步推衍了之后的劫雷破解之法。
    (本章完)

 第889章 剑灵之上的境界，五雷将军灵身

    第889章 剑灵之上的境界，五雷将军灵身
    第七重天劫为剑火雷。
    呃，是剑火之雷，不是反过来读。
    每一重天雷都有特殊属性，以及对应的考验目标。
    比如先前的泽雷与惊雷，都算是“心魔雷”。
    剑火雷为火属性攻击特性，针对的是渡劫者的技巧。
    一道道神雷，仿佛九天之上的“老天爷”，以雷霆为利剑，向渡劫者发起凌厉的攻击。
    剑火雷招式精妙绝伦，专门针对渡劫者技巧（仙法）上的弱点，破解修仙者的防御招数，将雷火打入修仙者的致命要害。
    理论上，剑火雷比之前的泽雷惊雷都恐怖。
    如果仙人天生是战斗狂人，拥有越战越勇的“战神天赋”，如悟空与二郎神。这一重天雷还有硬闯过去的机会。
    若是不擅长战斗，用法宝、阵法、防御仙法抵抗劫雷，结局一定会十分凄惨。
    任凭你什么仙法、什么法宝、什么阵法，都不可能完美无缺，也都会被“老天爷”找准破绽。
    每一道剑火雷，都如同顶级剑客向渡劫者发出“天外飞仙”的一剑。
    将你法宝破了，将你阵法摧毁，将你的防御仙法撕烂.
    除非提前准备几十件法宝，这个法宝被破，另一个法宝顶上；等下一道剑火雷摧毁第二件法宝，再用第三件功能与破绽不一样的法宝顶上
    这些法宝一定要是最顶级的灵宝。
    不然无法消耗一道剑火雷的全部“天道之力”。
    余波会摧毁第二、第三件法宝。
    也即是法宝的“防御条”要够厚实。
    “锵！”
    面对第七重剑火雷，小羽的巧实剑终于出鞘。
    一点青色寒光从她袖口飞出。
    紧接着，她眉心依次点亮白、黄、黑、红、青五个光点。
    每个光点皆有细小雷弧闪烁不定。
    五色光点构成一个轮盘，像跑马灯似的快速闪烁丝丝缕缕的雷光。
    随着五点雷弧连成一片，一道虚幻的身影，从小羽身体中走出来。
    是一位表情威严的成年女性，相貌与小羽有七八分相似，但比小羽略高，接近一米八，看起来更加成熟威严。
    紫色的长发，款式类似嬴政冕服、却为深紫色的袍服，袍服宽袖、短下摆，其上有很多奇异的雷纹。
    “刺啦啦~~”
    当“紫发长腿小羽”从小羽身体中脱离，身影便渐渐从虚幻透明，变得凝实如同真人。
    她周围的空气中，自然而然有跳动的雷弧环绕。
    若说天上的劫云，是天雷之中心；地面的她，便是另一个可以自由移动的“雷狱”，她即是雷狱，靠近她，便等于进入雷狱。
    “剑来！”
    她朝着上空伸手，巧实剑仿佛乳燕归巢，主动投入她掌中。
    “寂灭之时，破~~”
    在她对上空落下的“剑火雷”挥出巧实剑的刹那，时光仿佛凝固。
    以她为中心，周身百丈的时空凝结成一块紫色的玻璃。
    剑火雷缓慢地在玻璃中穿梭、分裂。
    “咔嚓——轰！”
    “雷之时空玻璃”骤然崩碎，剑火雷跟着碎裂，碎成千百道雷火剑气，在周围石壁上刊出一道道灼热且深邃的痕迹。
    “这不就是羽凤仙的《五雷将军剑》？剑灵变成了化身？奇怪。
    可这招‘寂灭之时’中，竟蕴含天地意志，将剑火雷中的大道之力抵消了一部分
    蕴含天地意志的雷霆，是天雷的专属啊，难道羽凤仙掌握了劫雷的权柄？！”
    今天已经震惊了很多次，此时露出木然表情的雷震子，再次露出惊疑之色。
    他在羽凤仙与“五雷将军”之间来回扫视。
    “不仅将《五雷将军剑》这门仙武的主神，修炼成了‘化身’，化身似乎直接成了先天雷神”
    见到羽凤仙修炼出“化身”，他只是心情复杂，并不怎么惊讶。
    只要达到三个条件，她就能修炼出五雷将军化身。
    首先，她的《五雷将军剑》达到剑灵境界，神意如同活人的灵魂，
    其次，她的《八九玄功》修炼到“一气化三清”的境界：从元始之种上分裂出一颗或多颗小种子，分裂出体外的小元始之种变化为自身。
    世间一切有形之物，本质上皆为一缕先天之气。
    人如此，物也如此。
    元始之种能变化为任何先天之气，再由先天之气化为对应之物。
    “一气化三清”这个名字来自老君的绝世大神通。
    那是三界最强神通之一。
    不过，若将“一气化三清”当成一种仙法境界，就是一个人分裂成为多个实体，皆为自身。
    就像悟空，拔一根猴毛，变成另一个“丐版·弱智·悟空”，也即是小猴子。
    悟空还能拔一根毫毛，变成瞌睡虫，变成各种武器，变葫芦、变笔墨纸砚，变化一切悟空能变化之物。
    小羽此时为五雷将军之灵魂，变化出一具肉身。
    最后，她得让肉身与剑灵完美融合，便成了一尊最为基础的化身。
    若要进一步提升化身，可以让化身如正常人一样轮回转世。
    雷震子知道羽凤仙在借劫雷，修炼《五雷将军剑》。
    也知道她的《八九玄功》，莫名其妙地发生了进化。
    将一门神通“灵化”为化身的条件，在她身上基本达成。
    对此，他只感慨羽凤仙天赋异禀，却不会难以理解。
    可五雷将军现在透露出来的气息，证明她已凝结“先天雷神符箓”，成为了一名掌控劫雷权柄的先天雷神。
    这简直匪夷所思，超越雷震子的理解。
    用山神举例。
    普通山神是人死后，魂魄被封为神灵。
    得到天庭赐予的山神符箓，前往对应的山脉，在那片山区拥有神力与权柄，便是山神。
    神道符箓基本都是道祖或道门大仙凝结。
    比如泰山山神黄飞虎。
    黄飞虎原本只是凡人，对山之道法一窍不通，完全凭一张符箓驾驭泰山之力。
    还有一种山神，它为大山之灵，自然凝结一道山神符箓。
    也能汲取香火愿力，转化为神力，还能凭借山神符箓掌控大山之权柄。
    几乎与天庭册封的山神一样，但它为天生地养，山神符箓是它自己凝结，而非天赐，这类山神叫“先天神灵”。
    如果先天神灵诞生于天雷，且凝结了一道先天雷神符箓，便是先天雷神！
    天师修炼《五雷法》，也能凝结雷符，然后飞升成仙。五雷将军之所以是神（神仙），而非仙，是因为她的雷神符箓，能操控一部分天地权柄。
    而天师凝结的雷符，只是对自然之雷的模仿，仅有力量，没有权柄。
    比如西游时期，车迟国斗法剧情中，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都修炼了《五雷法》，可以用《五雷法》降雨。
    一旦他们施法，天上的神仙都必须听从他的号令。
    看起来十分威风。
    可悟空只需飞上天，跟天神打声招呼，雷雨立即停下，虎力大仙无可奈何。
    他没有降雨的权柄！
    他的五雷正法只是“道祖集团”制造的“天气遥控器”，摁下哪个按钮，便出现对应的天气。
    若是掌握水之权柄的古龙，施法降雨，不用天庭神灵帮忙。
    仙人合道，为天服务；神灵掌权，为人道（天地主角）服务。
    神灵类似人间朝廷的官员，官员掌握了权力，为王朝效力，为民请命。
    天庭神灵的权柄，来自天庭，是天庭（道祖）赐予。
    自然神灵的权柄，是自己的“先天禀赋”。天生的，老天赐予的。
    “五雷将军”作为仙武主神时，她只是小羽的一道意识。
    现在成了化身，刚刚诞生，如同一个新生命。
    这个新生命诞生时，灵魂中有一道雷神符箓，掌握了与劫雷有关的天地大权。
    故而说她是先天雷神应该是“人造·先天雷神”。
    她的雷神符箓终究不是天赐，是羽凤仙凝结的。
    严格意义上讲，此时的五雷将军，应该算“天地人鬼神”五仙中的“神仙”。
    非天庭赐予神职，为自然神。
    她的确仍旧是羽凤仙，但她也是自然雷神，这不矛盾。
    就像观音菩萨有三十三重应化身。
    其中八种对应天龙八部，为天身、龙身、夜叉身等。
    观音的龙身，即是一条真正的天龙。
    那条天龙是观音，本质上也是天龙，不矛盾，这就是化身的特性。
    “轰~~咔嚓~~~”
    心中思绪不断，丝毫不影响雷震子准时砸下第二道剑火雷。
    五雷将军再次挥剑相迎。
    “寂灭之时，破灭——”同样的招数，更强的威势，不同的结果。
    “轰隆~~”
    寂灭之时比上一次更强，但剑火雷只消散了三成，剩下七成轰击在五雷将军身上，将她轰飞数十丈，重重砸在乱石堆里。
    “啊啊~~”五雷将军不仅凄厉惨嚎，身下地面还被鲜血染湿。
    这一结果，雷震子并不奇怪。
    同样的招数对剑火雷无效。
    ——她应该换招式.难道只会一招？
    大概五分钟后，第二道剑火雷的余波，才彻底消散。
    又等了一会儿，雷震子敲击雷锤，第三道剑火雷落下。
    “寂灭之时，破灭~~”
    同样的招数，更强的威势，不同的结果。
    五雷将军一剑挥出，剑气化作蕴含天地意志的雷霆，将时空冻结成为一块紫色的水晶，剑火雷凝固在水晶中，仿佛琥珀中的虫子。
    “咔嚓——轰！”剑火雷被打灭了八成，余下两成化为千百道好似剑气的火雷，在周围岩石上切开一道道口子。
    “竟然又突破了，这么短的时间，‘寂灭之时’这招发生了质的蜕变狗攮的！
    我才是先天雷灵之体，她只是剑骨啊！
    怎么在雷法上的天赋，她比我还强？“
    雷震子受到的打击太重，道心都有些动摇。
    他是诞生于雷霆中的精灵（天雷将星转世），真正的“先天雷神”，比五雷将军这个“人造货”纯粹多了。
    可他别说做到她这样，他甚至无法理解“寂灭之时”这一招，为何能这么快发生蜕变。
    呃，他没有紫府，没外挂。
    第四道剑火雷落下，依旧是“寂灭之时”，五雷将军再次被轰飞，还吐了口血，情况却比第二次好了不少。
    第五道剑火雷，还是“寂灭之时”.
    第七、第八、第九道剑火雷，五雷将军回归羽凤仙之气，羽凤仙将这三道剑火雷吞了。
    哪怕被劈得肠穿肚烂，身上仿佛被千刀万剐，多出几百道仿佛剑气切割出来的伤口，她依旧咬牙坚持，活吞了三道剑火雷。
    第八重天劫为“飞捷雷”，速度极快，五雷将军都来不及挥剑。
    嗯，羽凤仙又将五雷将军化身放了出来。
    雷震子发现这道化身比之前增强了一大截。
    考虑到羽凤仙先前吞下的三道剑火雷，他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想：羽凤仙在用吞掉的天雷，孕育自己的五雷将军化身。
    五雷将军硬生生挨了五道飞捷雷。
    飞捷雷速度太快，无法挥剑格挡、抵消，只能凭雷抗硬顶。
    五道飞捷雷，几乎要将五雷将军灵身分解成原始的雷元力。
    小羽无奈，只能放弃对“飞捷雷”的深入剖析，也不敢吞雷，直接溜号：变成一块石头，躲避天雷。
    第九重天劫为“神霄雷”。
    九九大天劫，就属第九重神霄雷威力最强。
    它同时具备阴阳五行七种属性，是“完美之雷”、“王道之雷”。
    别的神雷，往往具备某一种特别厉害的神效，其它方面则比较弱。
    比如，“飞捷雷”极快，快得小羽只觉得眼前雷光一闪，自己已经被雷劈中。
    除非提前布置好防御类仙法或法宝，不然完全来不及反应。
    飞捷雷很快，但威力其实不如早前的乙木神雷。
    神霄雷没有明显弱点，速度快，攻击强，既能摧毁“铜头铁骨”，又能灭掉坚如精金之意志。
    一言以蔽之，这是道祖的神雷。
    大牙真君是“神霄派”祖师爷的师弟，修炼的便是神霄雷，凭《神霄雷法》成为天仙，“大牙神算”只是副业。
    小羽只挨了两下，便老老实实选择当缩头乌龟——再次以变化之法躲灾。
    压根扛不住！
    大牙真君的神霄雷，只蕴含法则之力，并无天地意志。
    劫雷蕴含天地意志，威力增加了何止十倍。
    其实，她能用五雷将军硬顶两下，已经让雷震子叹为观止，对她的雷法敬佩不已。
    还是那句话，盘古世界的劫雷蕴含天地意志、大道本源，就不该硬顶。
    躲避、防御，才是主流，是正道。
    小羽用铁脑袋硬顶，是邪道、魔道。
    当第九道神霄雷在小羽身边消散，这次的九九大天劫终于落幕。
    笼罩芒砀山数日之久的昏暗劫云，渐渐消散开。
    丝丝缕缕的金色阳光，洒落在完全坍塌的山腰平台，也落在小羽焦糊残破的尸体上。
    呃，她此时濒临气绝。
    至少表面上看，是几乎要死透了，非常适合趁虚而入。
    (本章完)

 第890章 雷震子的警告

    第890章 雷震子的警告
    “羽凤仙，你莫要装死。这次的‘九九大天劫’已经结束，人劫却可能找上你，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玉帝给雷震子的圣旨，只是让他主持羽凤仙的九九大天劫。
    在布雷的过程中，雷震子真的没徇私枉法。
    他能昂首挺胸回到灵霄宝殿向玉帝缴令。
    如今天劫已经结束，他去见羽凤仙，提点她两句，玉帝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嗯，他下班了，工作结束了，还不能干点私事儿？
    是公事结束才干私事儿，完全不影响之前的公事。
    “你是~~”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焦尸小羽”，悄悄睁开眼睛一角，朝半空瞥了一眼。
    面如青靛、发似朱砂、暴眼獠牙，身高两丈，背后双翅蕴含风雷之力，手中持有雷锤与雷凿。
    哪怕他离地十丈悬空，距离她有点远，那种代天行罚的威严与神圣，依旧压得小羽心中的“五雷将军”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他身上的气息，又让她有种熟悉感：这是布雷的那位天神，也是在劫雷初期便触发大灭爸的倒霉蛋。
    “你是雷震子？”她试探着问道。
    这样的形象，比天蓬元帅还要强大的实力，她下意识想到了雷震子。
    雷震子怒喝道：“好大胆的沙蛮子，当着本天君的面，直呼本天君的真名。”
    小羽从善如流，动作艰难地坐起身，期间还吐了几口血，虚弱地说：“晚辈羽凤仙，拜见天君老爷。刚才你说什么天劫、人劫？”
    “你为何伤得这么重？按照你渡劫的情况，不应该呀！”
    雷震子再次仔细打量她的状况，感应她体内生机。
    眼神黯淡，体内仙韵散乱，精神枯竭，神气都开始消散。
    灵魂创伤严重，肉身更惨，气机凌乱，真气逆行，生气稀薄，脏腑破碎。
    仿佛先遭遇了凌迟，接着被雷火烤糊，身下累积了一滩暗沉的血污。
    非常惨，看着的确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天君老爷，是你用天雷劈我，对吧？我是什么伤势，你还不明白，还用询问？”小羽语气中有明显的埋怨。
    “你身上的劫气与业力，决定了你要渡什么强度的雷劫。本天君只是布雷的天神.”
    雷震子随口解释了一句，便住了口，再次开启神眼仔细观察她。
    好一会儿，他问道：“明明能用变化之法躲避雷劫，为何还让自己落入濒死境地？
    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行为。
    你莫非猜到了什么，故意装死示弱？”
    正因为亲眼见证了她渡劫的全过程，他才怀疑。
    “我该猜到什么？”小羽心中一动，故意莫名其妙问道。
    ——刚才雷震子说人劫，莫非是来提醒她的？他对她有善意？
    雷震子眯眼看着她，道：“你的天劫虽结束，人劫大概刚开始。
    无论你是真遭受重创，还是在伪装。
    本天君劝你一句，别胡思乱想，天劫当以躲避为主，人劫亦如此。”
    假装伤势严重、引诱敌人上钩，也得有个大前提：有能力击败大敌、斩杀大敌。
    即便她在伪装，即便她依旧有全盛时期的力量，她能算计得了金仙大能？
    装死钓鱼，钓出来一条大鲨鱼，聪明反被聪明误！
    小羽心中惊讶，雷震子几乎是在明示：有大仙要弄死她，此时应当速逃。
    “天君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我？趁着天劫结束，我最虚弱时害人，天帝和天神都不管一管？”她面色数变，变得很难看。
    “你与别人结仇时，怎么不让天神管一管？现在眼看要遭报应了，倒是想起天帝和天庭了。”雷震子嘲笑道。
    小羽沉默一瞬，道：“不瞒天君，我能用地煞之法躲雷劫，却心中顾虑很深。
    几个月前，在大陆泽附近，我已感应到天劫将至。
    如果当时依旧是天君布雷，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用地煞变化之法躲三灾，没用。
    后来研究大仙传授我的‘天书’，心中有了新的感悟，才勉强改进了地煞变化之法，能躲避今日之雷劫。
    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今日勉强躲避雷劫，下次呢？
    所以我冒险试探劫雷，最终落到如今地步。
    往日结仇且不说，今日天雷是天帝下令、天君劈的，你们不该负责？”
    “负不了责。”雷震子摇了摇头，叹道：“真要负责，也得等下次对方渡劫。今日趁你虚弱害了你，肯定会劫气缠身，将来要遭报应。”
    “如果他害我不成，反被我打死，天帝和天庭会责罚我吗？”小羽问道。
    “你倒是敢想，我劝你能动弹的话，就赶紧逃跑，别胡思乱想。”雷震子严肃道。
    “还请天君先回答我的问题，或许来害我的人，只是旁门左道的小贼呢！”小羽坚持道。
    “你们的仇杀，天庭一概不管。只要别像上次在大陆泽，影响了黄河正常运转。”雷震子道。
    “那就好。”
    “好什么好，你最好老实逃遁——算了。你刚才说‘天书’，是什么‘天书’，谁授你天书？”
    雷震子心中一动，这厮底气颇足，莫非是“天书”给她的力量和勇气？
    “大仙没透露自己的身份，这也不是重点！”
    小羽摆手道：“重点是，我读天书有感，得好好利用此次的九九大天劫，进一步压榨潜能、挑战自我，感悟劫雷，创造更强的渡劫之法。
    毕竟，今次雷劫我有地煞变化之法，铁定能熬过去。
    既然一定能渡劫成功，中途自然可以浪荡一些、奔放一些，以雷劫洗练肉身、捶打精神，打造不灭雷体。
    故而我懂地煞变化，此时依旧落到濒死之境地。
    此非天灾，是我故意走极道修行之路！”
    ——玛德，我向你打听天书和传授你天书的大仙，你东扯西拉什么狗屎的极道修行，你就是个夹脑风。
    雷震子木着脸道：“极道修行就是挨雷劈，吞天雷？”
    她不肯说，他也不想.不是不想，是不能追问。
    小羽点头道：“不直观感受天雷，如何领悟雷法？
    不吞下蕴含本源之力的天雷，如何孕育我的五雷将军灵身？”
    雷震子心中一动，问道：“你自身化为雷池，吞下天雷存储在体内。
    一共储存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天雷。
    再用蕴含天地意志的五行天雷，配你的五雷将军主神，孕养了一点先天之灵？
    因为诞生自五行劫雷，你的五雷将军化身，自然掌握了一部分劫雷的权柄，雷法中蕴含一缕天道威权？”
    小羽故作惊讶，道：“天君不愧是雷部大神，一眼看透晚辈五雷将军灵身的本质。没错，就是这样修炼出来的。”
    雷震子表情既震惊又纠结。
    她转移话题后，他原本不想再跟她扯淡。
    可羽凤仙修炼五雷将军化身的方法，让他莫名熟悉。
    他这辈子叫“雷震子”，是文王姬昌的义子。
    他上辈子则是天雷神将，一位诞生于天雷的先天精灵，也即是自然雷神。
    为了封神大劫，他才下界转世到人间，成为“雷震子”。
    和灵珠子转世成为了哪吒一样，都是为了历劫。
    这一世，雷震子是妥妥的人族。
    与哪吒全家团圆不同，雷震子遵循“神仙降世之旧例”——神仙要当某点孤儿，降生在福善之家，立即全家死光光。
    他还没出世呢，全家便死绝了。
    文王姬昌在他“善娘”棺材里发现的“婴儿雷震子”。
    大概灵珠子的福气不如李靖大，不仅没克死善爹善娘，反而自己被克死了，成为莲藕化身的哪吒。
    雷震子犹如阳澄湖大闸蟹，在阳澄湖（人族）里水洗一遍（转世一遭），便贴上了人族的标签，可以享用人族气运。
    前世“天雷神将”的记忆、经验与道行，都没消失，都成了这一世“雷震子”的天赋神通，也是这一世的成道之基。
    所以，紫府在推衍“强杀雷震子之法”时，能推衍部分“天雷神将”的信息——雷震子凭此天赋掌握劫雷大权，此时又用此权柄操控天雷轰杀渡劫者小羽。
    说白了，紫府推衍雷震子的灭杀之法时，要先破了雷震子的“劫雷大权”。
    如果小羽都无法从九九大天劫中活下来，如何灭杀“义父雷震子”？
    之后，小羽再通过“天雷神将”的信息，逆向完成了《天雷神将·五雷将军》。
    紫府破解“天雷神将”劫雷大权的道法，被她逆向推导成为“天雷神将大法”。
    把自己的五雷将军主神修炼成了“天雷神将”，也就是“人造·自然雷神”。
    也因此，雷震子只听到小羽说了个大概，便猜出五雷将军诞生的具体过程，还觉得异常熟悉，忍不住想要追问。
    五雷将军的天劫神权，乃至诞生过程，都模仿自他，不熟悉才奇怪。
    “你怎会想到用‘肉身雷池’承载天雷，再用天雷之力孕养五雷将军主神？
    这个过程一定非常凶险，稍有差错，立即雷池爆炸。
    雷池中蓄积的大量天雷之力，在你灵魂中爆开。
    别说身死道消，你铁定要魂飞魄散，连来世都没了。
    正常人都不敢这样尝试，错了一步，彻底灰灰，代价太大。
    纵然练成五雷将军化身，这点收益也配不上代价。”雷震子疑惑道。
    小羽慨叹道：“这就是‘极道修行’啊！每一步都在走钢丝，走过了，通天大道；摔下去，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我是野修士，必须有这种觉悟，不然‘天仙大道’只能是奢望。”
    雷震子冷笑连连，压根不相信她的鬼话。
    ——这厮明明是个怕死惜命之人，还说什么极道修行，步步惊心，如履薄冰.扯淡！
    她一定掌握了什么秘法，把握很大！
    对了，那本“天书”，她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肯透露分毫。
    还有送她天书的“大仙”.
    算了，必定又是某个大能在下大棋，咱不惹羽凤仙这坨臭狗屎了！
    “天劫结束，人劫将至你好自为之！”
    最后再警告她一句，雷震子一飞冲天，消失在芒砀山。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已劈完；九九八十一座雷池，已清空。
    雷鼓止，收霹雳旗，众电吏随本帅回雷部缴令！”
    劫云正在消散。
    雷震子回到天上后，也收起雷锤与雷凿，神色威严地下令。
    他声音落下，力士不再敲击雷鼓，站在雷车上大口喘气。
    羽凤仙的雷劫持续了差不多三天半。
    力士一直擂鼓三天半，累得慌，早已汗流浃背。
    电吏之前也没闲着。
    连雷震子这个天君，都忙着“锻造”天雷。
    作为小弟，他们肯定不会无所事事，站在边上围观。
    从雷池中抽取雷元力，输送给雷震子的工作，就是他们在干。
    虽不如击鼓力士一样满头大汗，精神上的疲惫却是免不了的。
    “天君，羽凤仙情况如何？她应该只是重伤，没死吧？天劫都结束了，只要当时不死，便不会死。”
    电吏将霹雳旗收了起来，满脸惊叹地说：“真没想到，她竟然扛过九九大天劫！”
    雷震子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们只管布雷，羽凤仙什么情况，与雷部雷神无关。”
    电吏点头道：“天君所言甚是。只是羽凤仙终究有些特殊。
    咱们这趟差事，可是从玉帝陛下手中接来的呢！
    等回到雷部，肯定有神仙要询问羽凤仙渡劫的经过与结果。
    陛下也必定会关注刚才天君下界，不是调查羽凤仙的情况吗？”
    雷震子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心中隐约有了怀疑。
    (本章完)

 第891章 十三公与铁黑子

    第891章 十三公与铁黑子
    雷震子瞥了电吏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只叹气道：“你难道没看到漫天的星斗之力？
    羽凤仙借芒砀山地势布置的‘星辰大阵’，竟真的演化出一分天庭周天星斗大阵的神韵。
    也不晓得是谁教她的。”
    “有劫云和星光阻挡，下官看得不太清楚。”
    电吏面有回忆之色，语气不确定道：“好像第五重泽雷时，羽凤仙的周天星斗大阵，便被天雷击破，停止运转了一段时间。”
    羽凤仙在地面渡劫，头顶之上便是厚重的劫云。
    劫云中的雷霆，蕴含天地意志与大道之力，甚至能阻挡道法窥探。
    别说小小电吏，连雷震子这样的雷部天君，若在旁观状态下，都无法将劫云下的景观看个透彻。
    真要旁观，就该下界，躲在羽凤仙附近，用肉眼去看。
    只不过，旁观的风险太高，一般没神仙会近距离观看别人渡劫。
    担心引发自身劫气，他们还会特意躲远点。
    雷震子道：“泽雷为心魔之雷，对羽凤仙的星辰阵法没啥影响。
    羽凤仙的灵魂，被泽雷湮灭了一部分。
    痛得意志崩溃，头颅几乎裂开，自然没精神去操控阵法，周天星斗大阵便停顿了。
    之后几重天雷，尤其是神霄雷，倒是将星辰阵法轰碎成稀巴烂。
    不过，周天星斗大阵终究发挥了奇效。
    我先前下界瞧了瞧，羽凤仙状态其实还不错。
    她的五雷将军剑尤其厉害，地煞变化之法也很精湛。”
    他替羽凤仙隐瞒了一些周天星斗大阵的秘密——他明显感觉羽凤仙并没将星斗大阵的威力催发到极限。
    完全没必要，她可以用地煞之法躲避天劫。
    偏偏她好几次故意启动星斗大阵，牵引星光之力，弄得声势浩大，却没太大效果，反而被天雷摧毁了阵法凝聚的星光屏障。
    不过，雷震子也说了很多实话，比如五雷将军剑和地煞变化，真的很强。
    他希望自己的实话传播出去后，心怀叵测者能知难而退。
    ——喂，你们听到了没？羽凤仙的五雷将军剑，让我都震惊不已。地煞变化之法，也精湛到能躲避雷劫呢！
    她目前状态很不错，打不过你们，至少可以迅速遁走，所以别去招惹她了。
    雷震子看出羽凤仙有钓鱼的想法，却不觉得她的底牌能伤到谋算她的人。
    他更希望羽凤仙别惹事，立即跑路。
    不过，他也要防止某些大能和羽凤仙一样，上头了。羽凤仙硬要钓鱼，他们硬要去“捡便宜”、弄死羽凤仙。
    泄露羽凤仙的状态，是让他们知难而退；隐瞒周天星斗大阵的部分情况，则是帮羽凤仙保留了一张底牌。
    其实他并不看好周天星斗大阵的效果。
    因为他压根没看透小羽的这张底牌。
    刘季住在泗水郡，老家位于芒砀山泽东南。
    他老岳父来自砀郡单父县，在芒砀山泽西北边。
    绵延数百里的芒砀山泽，处在泗水郡与砀郡之间。
    小羽在芒砀山泽渡劫时，位于砀郡虞县郊外的山峰。
    一黑脸老汉坐在白玉石桌边，一壶仙酒、一个围棋盘，自斟自酌，以棋佐酒。
    小羽的九九大天劫持续了三四天，黑脸老汉却已在此小酌了九天九夜。
    嗯，小羽渡劫前，他已经来到此处，在此处等待结果。
    小羽天劫结束的瞬间，黑脸老汉立即有所感应。
    他放下酒杯，拉扯袖口，露出蒲扇大的手掌，胡萝卜粗的手指灵活掐算。
    片刻之后，他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随手抛出。
    黄符无火自燃，燃烧的火焰带来一阵清风，吹向北方。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
    “呼呼呼~~~”飓风从北方天空涌来，吹得小小山包上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黑脸老汉皱了皱眉，大黑手做了个轻轻下压的动作。
    飓风立即止息，飞起来的石头砂砾，也无声无息落回地面。
    一位金发碧眼的魁梧“中国人”，出现在石桌对面。
    他虽然金发碧眼，却是黄皮肤，相貌上也完全是中原人。
    打扮也很“中华”，穿着玉白色长衫，金丝编织的腰带。
    略微秃顶的金发，用银簪挽成个小小的道髻。
    五六十岁的年纪，面有沧桑，体型却魁梧赛过施瓦辛格。
    这相貌、打扮与气质，放在如今的大秦市井，真有些另类。
    “可是北冥十三公当面？晚辈铁黑子有礼了。”黑脸老汉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站起身抱拳鞠躬后，疑惑问道：“怎么是十三公来此？金夫人呢？”
    顿了顿，他又表情严肃道：“这里可是神州中华，还是中原腹地啊！
    十三公如此孟浪，直接从天上飞来，还不收敛气息，不怕被神州大仙盯上吗？”
    金发男子淡淡道：“不是神州道友邀请我来的吗？”
    黑脸老汉正色道：“从来没谁邀请道友，贫道没有，神州大仙更不可能。道友因何来此？”
    金发男子递过去一个讥讽的眼神，道：“难道不是你点燃的万里风语符？”
    黑脸老汉道：“那张‘万里风语符’是一个月前金夫人交给贫道的。
    当时贫道正在北海游玩，受到龙王敖顺邀请，去龙宫参加了一场‘金秋酒宴’。
    当时诸多左道、妖道的朋友云集龙宫，一起庆祝重阳佳节。
    金鹏王国的摄政太后‘金夫人’，也在现场。
    我和她因为共同的生死仇敌羽凤仙，决定干一场大事，故而有了约定。”
    金发男子没好气道：“金那贱婢，生了几百个儿子女儿，记都记不过来。
    若非拔山那厮建国称制，攒下好大一份家业，她都不会认他。
    现在拔山死了，她以太后身份称尊，接管了拔山的亿万家私，快活都来不及。
    指望她来中原跟羽凤仙拼命，你们在做梦！”
    “没有‘我们’，此地只有贫道一人！”
    黑脸老汉先强调一句，又皱眉道：“当日龙王挑头，说起最近的风云人物羽凤仙时，金夫人咬牙切齿，发誓与她不共戴天。
    见贫道与龙王也附和着咒骂羽凤仙，金夫人便嘲笑贫道与敖顺龙王，说咱们是窝囊废，门人弟子被杀，只在背后叫骂，都没想过复仇。
    贫道虽是铁龟，却追求快意恩仇、念头通达。
    听了金夫人的话，哪里能忍？
    今次不顾主人禁令，偷偷溜出‘洞灵真天’，来加入金夫人组建的‘杀羽盟’。
    金夫人可是盟主啊，怎么盟主都没影儿了？”
    金发男子不耐烦了，“你们到底杀不杀羽凤仙？我的实力难道不比金那骚婊子更强？”
    黑脸老汉陪笑道：“十三公是我妖族长老，您若代替金夫人担任‘杀羽盟’盟主，老汉求之不得。
    另外两位道友，青海老祖与左道人知晓了，也只有欣喜，没半点质疑。
    只是请十三公莫要着急。
    您神通广大，大鹏展翅一飞十万八千里，青海老祖和左道人肯定不如您。”
    金发男子皱眉道：“青海老祖与左道人是谁？”
    黑脸老汉怔了怔，疑惑道：“十三公代替金夫人来此，难道没听金夫人讲述‘杀羽盟’？他们也入了盟，皆有拿手绝活。”
    “他们跟羽凤仙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是敖氏龙族之人？”金发男子问道。
    黑脸老汉摇头道：“十三公千万不要误会，‘杀羽盟’是金夫人组建。
    就连贫道都是偷溜出来的。
    敖顺龙王乃天庭正神，不做这种事儿。
    青海老祖是西域‘青海派’的祖师爷，魔功盖世，擅长抽魂炼魄之神功。
    左道人为独行散修，贫道也不怎么熟悉。
    他们参加了龙宫‘金秋宴’，跟羽凤仙没仇，却对羽凤仙手中的大蟠桃颇为渴望。”
    “原来是为了大蟠桃.”金发男子眼神闪烁，催促道：“不用等那两个废物了。
    你负责封锁地脉，别让羽凤仙用土遁逃走，剩下的都交给我。”
    黑脸老汉迟疑道：“人多力量大呀！当日跟金夫人立下誓杀羽凤仙的盟约后，我们还相互约定，要拉拢更多盟友呢！
    我估摸着，青海老祖跟左道人会带来不少同道。
    贫道从主人那偷来了八阵图，正需要八位上仙，联手布置一套八卦阵呢。”
    金发男子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你的八阵图，能拦得住本尊？”
    ——难说！我家主人的八阵图可是后天极品灵宝。
    若有六十四名仙人配合默契，八卦阵的威能可以提升到四品！
    四品仙阵，甚至能击杀一些没有大神通、强大法宝的金仙。
    难道还无法阻拦、束缚你一段时间？
    而且，你鹏十三虽然资格老，甚至参与了北俱芦洲妖族“长老会”的组建，可你未必有金仙的境界。
    在如今的人族时代，异类成道艰难啊！
    黑脸老汉心中怀疑又叹息，脸上却不敢露出不敬之色，连声道：“拦不住，铁定拦不住十三公。
    况且我偷八阵图，是为了对付羽凤仙，不敢对十三公不敬啊。”
    金发男子淡淡道：“既然知道八阵图拦不住本尊，现在本尊亲自出手，还能让羽凤仙逃了？
    我为天空之主！
    只要你用‘指地成钢’之术锁死地脉，羽凤仙今日在劫难逃。”
    黑脸老汉委婉道：“贫道敢保证，一刻钟内，青海老祖他们一定能到。”
    “再等一刻钟，羽凤仙早跑了。”鹏十三不耐烦道。
    “不会的。她虽然渡过九九大天劫，却受伤十分严重，不良于行，动弹一下也难。
    这会儿正在山洞里疗伤，十天内都不会痊愈，也不会离开。”黑脸老汉表情坚定道。
    鹏十三皱眉道：“你主人派符使在监视她？别打草惊蛇，将她惊走了。”
    黑脸老汉面色大变，急切道：“十三公别乱说呀！贫道的主人还以为贫道在莲池里潜修呢！
    你若说出他的名字，可能让他心血来潮，掐算到贫道违令偷跑。
    让主人找了过来，咱们的‘杀羽盟’便要解散了。”
    鹏十三冷笑连连，似乎要讥讽几句。
    可黑脸老汉不给他机会，紧接着又快速解释道：“羽凤仙无恶不作、乱杀无辜，不仅贫道结义兄弟大牙被她所害，天庭很多神仙都有故旧亲朋与她结仇。
    都不用贫道自己去打探，就有雷部神仙帮忙留意羽凤仙的情况。
    羽凤仙此时状态极为糟糕，这条消息确凿无疑。
    雷震子亲眼所见、亲口所说。”
    鹏十三一步跨出，来到黑脸老汉身边，右手如同钢铁利爪，死死抓住老汉肩膀。
    “老子来一趟神州不容易。即便与你们神州仙人合谋，也承担了不小的风险。
    所以，如果羽凤仙有大蟠桃，全归我，你可明白？”
    “十三公，贫道只是偷跑出来——”
    “别废话！”鹏十三喝道：“羽凤仙在哪？”
    “在东边的芒砀山。”黑脸老汉老老实实道。
    下一瞬，他眼前一片白茫茫，只能听到呼呼风声。
    几乎也只过去一瞬，他身下已经是茫茫群山。
    在正前方，大概五百丈的山腰，有明显的坍塌痕迹。
    坍塌的乱石堆有百丈方圆，堆成另一座小山坡，有浓郁的雷火之力弥漫开。
    “没错，羽凤仙就是在这儿渡劫，她此时应该在山洞里！”黑脸老汉道。
    (本章完)

 第892章 蜚声中外

    第892章 蜚声中外
    “羽凤仙真的身受重伤？”
    之前还十分急切的十三公，真来到芒砀山，见到了羽凤仙渡劫的山腰平台，反而谨慎起来，眼中还浮现些许怀疑。
    如果羽凤仙伤势严重，应该藏不住自身的气机。
    他是带着任务来中原，来找羽凤仙的。
    此时自身心口的“远古天鹏”精血如烈焰焚烧，可以感知千里内所有鲲鹏血脉者。
    如果羽凤仙有鲲鹏血脉，哪怕有仙阵，也阻挡不住他的感知。
    即便羽凤仙没有鲲鹏血脉，也不至于一丝气机也难以捕捉。
    尤其是他已经来到山腰平台对面。
    不仅没捕捉到羽凤仙的气息波动，他心里反而隐隐不安。
    仿佛有危险在等着自己，一旦踏前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这是身为绝顶强者的危机灵觉。
    “雷震子应该和羽凤仙没仇怨吧？他是布雷的雷神，雷部不会允许雷神为仇人布雷。此乃天律。”他疑惑道。
    铁黑子解释道：“雷震子跟羽凤仙当然没仇怨！
    羽凤仙的地煞变化，好像还来自阐教某个大仙。
    天帝让雷震子布雷，就因为雷震子有‘天心劫眼’，最擅长破解躲灾之法。
    大概顾念同门之谊，雷震子对羽凤仙还颇多照顾呢！”
    “既然雷震子跟羽凤仙没仇，他为何要泄露羽凤仙的渡劫情况？”十三公问道。
    铁黑子笑了，有些得意，也隐含几分讥讽，道：“他倒不是故意泄露羽凤仙的情况。
    大概是发现随他一起布雷的电吏中，有人出自神霄派与上清派。
    十三公对这两家道派不陌生吧？都极为擅长雷法，很多弟子飞升后进入雷部。
    ‘电吏’虽然名字不好听，却也是实打实的‘雷部雷神’呢！
    所以，雷震子故意帮羽凤仙隐瞒伤情。
    他跟电吏们说，羽凤仙状态很不错。
    甚至胡扯羽凤仙的地煞变化之法很厉害，五雷将军剑很强.这不是纯鬼扯吗？
    五雷将军剑只是仙武，地煞变化或许强，可玉帝派他来干啥的？
    雷震子如此欲盖弥彰，说明了什么？”
    呃，只能说雷震子在二楼，猜到有人对羽凤仙有谋划。
    可那些人却自以为站在三楼，完全看透了雷震子的想法。
    他们倒是算准了雷震子的想法：通过对外宣传羽凤仙情况良好，吓唬他们，让他们退缩，替羽凤仙断绝此次的“人祸”。
    这的确是雷震子的真实想法，也是雷震子对外宣称“亲自下界瞧了瞧，还跟羽凤仙聊了聊，她状态其实还不错”的原因。
    他们看穿了他的心思。
    不仅是用智慧看穿，还使用天机术掐算，算准雷震子的做法与目的。
    奈何他们算不准小羽。
    一个是小羽灵魂中藏了一道鸿蒙紫气，她自身又是这次天地大劫中的关键人物。
    身份（命格）特殊。
    其次，她自身的天机术也十分高明，能遮掩自己的命数，让别人算不准。
    雷震子做得太过露骨，他又不参与此次的秦汉大劫，才让人看穿了小心思。
    鹏十三背负双手，眼神定定看着前方雷火气息弥漫的乱石堆，道：“铁黑子，你过去试探一下。”
    “贫道试探？”铁黑子不乐意了，“十三公，先前你只说让贫道封锁大地，让羽凤仙无法土遁逃走，剩下的都交给你。”
    “没错，此时你的任务仍然是封锁大地。让你去试探，就是先打草惊蛇，把羽凤仙惊出来，我找准时机，一招要了她的小命。”鹏十三道。
    铁黑子的黑脸更黑，“十三公，纵然贫道极为擅长指地成钢的神通，也不可能将绵延数百里的大山整个封锁。
    现在羽凤仙都没出现，贫道朝哪个方向施展神通？”
    鹏十三指着前方的乱石堆，“不用封锁山脉，只需将那整座山头化为金铁即可。”
    铁黑子抬头从山腰望向山顶，道：“即便只一座山头，也有千丈高，太庞大了。”
    如果只封锁千丈方圆，他很轻松就能完成。
    可山体与地表不同。
    地表只表面一层。
    山体厚实，体积太过庞大。
    鹏十三不耐烦道：“你先随便封印一块区域，羽凤仙必定被惊动。
    若她要土遁逃跑，你第二次施展指地成钢，能费多大功夫？”
    ——的确不费功夫，可你这老妖怪突然变得如此谨慎.
    铁黑子不得不心生警惕，问道：“十三公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鹏十三转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要为主尽忠，我也是带着任务过来的。
    无论羽凤仙是真的精疲力竭、伤势严重，还是如雷震子所言，情况良好。
    我们都得弄死她！”
    “十三公，你误会了，贫道是——”
    鹏十三再次打断他的狡辩，“别废话，你只需将羽凤仙引出来，我有盖世大神通，定能一招要她性命！
    若我先动手，她见势不妙，立即土遁逃跑，你却未必拦得住。”
    “要不，咱们再等一会儿，等东海老祖他们过来？”铁黑子黑脸上有埋怨之色，“本来有他们打头阵，偏十三公要吃独食。”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忽然，前方乱石堆后方，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声音随着一阵清风，清晰送到他们跟前，“两位妖王老爹，你们——”
    ——你们一直在我洞府门口叽叽歪歪，我都听得不耐烦了，还特么不动手？
    这句话没能说完。
    “嗖——轰！”
    都不用鹏十三再次下令，铁黑子一个孟扎子，一头扎入下方山坡中。
    仿佛泥鳅钻进泥坑里，无比丝滑。
    “嗡嗡嗡~~”方圆三百丈，整个山体都变得金灿灿一片，仿佛铺了一层黄金。
    鹏十三也同一时间出手。
    他伸出右手，手臂瞬间拉长数百丈、有楼房那么粗，手掌更是有两个足球场并列那么大。
    “轰~~~”巨大的手掌瞬移般来到声音传来的方位，用力一捏，几十米高的乱石堆，被捏爆成了齑粉。
    粉尘洋洋洒洒，如同划破了楼房大的面粉袋。
    “我与二位妖王老爹有何仇怨？竟然一见面就下死手！”
    羽凤仙愤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她的声音还越来越洪亮。
    最初只是震耳欲聋，最后一个字时，几乎如同“惊雷”，震得半空的鹏十三、地底的铁黑子，都脑瓜嗡嗡响。
    而随着她声音一起落下的，还有无边的黑暗与璀璨到极致的星光。
    黑暗如同天之帷幕，将方圆百里的天空整个盖住。
    太阳被完全遮挡，连一点日影也瞧不见。
    没了太阳，黑暗天幕上却挂满了星辰。
    一颗颗星辰似乎比太阳还要巨大，比日光还要刺眼。
    只一眨眼的功夫，鹏十三竟然看不到芒砀山了。
    他站在星辰璀璨的夜幕下，身子悬浮在灰蒙蒙的虚空中。
    “嗖，嗖，嗖~~~”
    夜幕上的星辰，化为一颗颗流星，朝着鹏十三脑顶门砸落。
    “这是.”鹏十三只惊愣了一瞬，便失声叫道：“周天星斗大阵？
    竟然还引动了星辰本源，难道有星君在配合布阵？”
    “轰隆隆~~~”流星速度极快，他心中的震惊都没完全吼叫出来，第一颗十丈方圆的流星，便砸在他头顶。
    “呖~~~”鹏十三压根躲避不了，只能发出一声刺穿星空的啼叫，身体迅速膨胀，从金发碧眼的人类，膨胀成为三百丈高的巨型大鹏。
    金灿灿的翎羽，仿佛黄金铸就的凶兽。
    “轰——咔嚓~~”
    流星落在凶兽头颅上，将它砸得如流星坠落。
    它伸展双翅，想要挥动翅膀，一飞九万里。
    “噗嗤，噗嗤嗤~~”
    流星如同火神炮射出的子弹，将它巨大的羽翼射得千疮百孔。
    就如同真正的火神炮，朝着一块帆布窗帘疯狂扫射。
    帆布很结实，可流星威力太强，甚至超出了小羽的想象。
    “艹，我竟然这么厉害！”小羽都呆了呆。
    ——早知道完整版的“大汉王朝·芒砀山·小周天大阵”如此犀利，刚才便不用畏首畏尾，还故意喊“爹爹”，期望先让两个老妖激活大灭爸。
    “啊啊啊，这是真正的周天星斗大阵，一定是天庭的星君，在联手布置先天星斗大阵。”
    已化为原形的鹏十三，犹如一个巨大的天鹏布偶。
    这个布偶身处枪林弹雨的战场，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成了个破布娃娃。
    它拼命挣扎，却没用，无法离开周天星斗大阵的范围。
    镶嵌在夜幕中的星辰，有成千上万，发出攻击（降下流星）的只有一百零八颗。
    每一颗星辰上方，都端坐了一尊身形虚幻却透着奇特威严的星神。
    星神之上，则是一座座不算雄伟却气息雄浑的山峰。
    星神是真的，就是沛县一百零八好汉；山峰同样是真的，它们是芒砀山泽大小不一的一百零八座山头。
    天上的星辰之力（天之力），引动星辰本源的“星神之力”（人之力），大地中蕴含一丝大汉龙气的地脉之力（地之力）。
    三种力量合而为一，几乎形成真实的星神权柄。
    鹏十三活得不如鹏三久，没见识过太古时期的妖族天庭。
    可他是妖师鲲鹏的仆从与弟子，妖师甚至主持过妖族天庭的周天星斗大阵。
    鹏十三也跟随妖师学习过周天星斗大阵。
    现在他十分确定，笼罩在他身上的周天星斗大阵，绝对不是羽凤仙能布置出来的。
    既然不是羽凤仙在埋伏他，那真正的答案便十分明显了。
    “黄安，我入你老母，你们神州仙人背信弃义，说是联手对付羽凤仙，竟然用羽凤仙当饵，故意设陷阱害老子~我三哥不会放过你们，妖师大人一定会为我报仇！”
    肉身千疮百孔的鹏十三，已经没有挣扎之力，挺尸在那，准备迎接最后的死亡。
    天上坠落的星辰突然停了下来。
    “这位妖王老爹，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小羽出现在巨大的鸟嘴跟前，笑嘻嘻问道。
    鹏十三意识消散、即将陷入死亡混沌的脑子，恢复了一丝清明，“你肯放我走？黄安他们允许？”
    “别管其他人，你只说想死想活。”小羽道。
    “谁想死？”鹏十三道。
    小羽微微颔首，道：“那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妖王老爹找我，可是为了帮拔山王复仇？”
    “区区拔山——”
    鹏十三语气中透着发自内心的轻蔑，可刚说了半句，他又顿住，改口道：“没错，原本是为了拔山王才来找你。
    可谁的命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你若肯放了我，你与北冥鲲鹏一族的仇怨，到此终结。
    我可以发誓，将来绝对不以任何理由找你报仇？”
    小羽心中暗凛，鹏十三不是为了拔山王，才冒险深入中原找她。
    他是奉命来找她。
    是传说中的“鹏三老祖”盯上了她，还是鹏三背后的鲲鹏？
    ——玛德，神州八上仙的恩怨还没了结，鲲鹏之血的隐患，又要爆发了。
    她当日杀拔山王，没露出什么破绽呀！
    现在鹏十三都找上门.难道她必须将“灭杀妖师鲲鹏”提上日程？
    她如今连“金丹”都没结成，天仙大道也没影儿，甚至连追求天仙大道的信念，都开始动摇。
    未来走什么道路，都在迷茫，怎么灭杀开天之初便诞生的老怪物？
    小羽心中一片乱麻。
    “我的规矩，你可懂？”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的规矩.”鹏十三愣了愣，试探道：“可是要我交出仙法秘术？没问题！只要不涉及根本法，所有道法神通都可以交给你。”
    小羽奇怪道：“你为何如此干脆利落，莫非有诡计？”
    “事关性命，我纵然不舍，又能如何？”鹏十三语气中有了些许悲愤与憎恨。
    小羽道：“你都没提条件，甚至没让我发誓，发誓一定放了你。”
    鹏十三道：“在拷问仙法方面，你已经蜚声中外、有口皆碑。
    虽然贪婪如饕餮，狠毒似奇穷，但只要拿到仙法，你总会兑现承诺，大家都知道对吧？”
    (本章完)

 第893章 有人离开，有人来了

    第893章 有人离开，有人来了
    “仙法的确要拷问，但在拷问仙法之前，还有一道程序。我得先一步确定你的价值。
    没有价值的废物，不如一刀砍杀，让我念头大畅。
    你们也算死得其所，很有价值。”小羽道。
    “规矩我都懂，你问吧！我必定有问必答，也一定有被拷问仙法的价值。”鹏十三语气悲愤又自信地说。
    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很奇怪，有被拷问的价值.
    艹，这是什么话。
    他堂堂北冥十三公，怎么说出这么没脸没皮的可耻之言！
    他心里更加憋屈了。
    “你和鹏三是什么关系？”
    鹏十三迟疑道：“你知道鹏三，应该是拷问过拔山，他没跟你说？”
    “你如果不想说，我成全你。”小羽一挥手，又一连串流星落下，在破破烂烂的金翎鹏鸟身上，增添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窟窿。
    鹏十三本来就陷入濒死，此时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虚弱求饶，“羽仙子饶命，我什么都说！
    刚才只是疑惑不解，现在我真的懂规矩了，不问，只答！”
    小羽再一抬手，“星落如雨”立即停止。
    鹏十三立即道：“鹏三是我兄长，我们虽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却都是借助妖师大人赐予的一滴精血，才有今日成就。
    既是师兄弟，也算同族的血脉兄弟。”
    “类似的兄弟，一共有多少？”小羽又问。
    “从妖族天庭陨落到今日，妖师大人一共亲手培养了九十九天鹏，九十九北冥鲲鲸。目前天鹏还剩下九九八十一，鲲鲸剩七十二。
    大哥和二哥，我都没见过，现在就剩‘三哥’最大。”鹏十三道。
    小羽道：“九十九天鹏、九十九鲲鲸，这数字代表了什么？你们从妖师那得到的传承，是否一样？”
    鹏十三鸟头都被砸得稀巴烂，此时依旧显露出纠结之色。
    在小羽心中不耐烦时，他似乎感应到死亡危机，哼哼唧唧地说：“我们的血脉天赋各不相同，传承也略有区别。
    九十九天鹏加上九十九鲲鲸，所有兄弟的血脉与神通组合在一起，才是完美无缺的‘鲲鹏’。”
    小羽惊疑道：“你的意思是，妖师将自己鲲鹏的天赋神通拆分成了198份，分别赐予你们，让你们代表其中之一？”
    “嗯，大概就是这样。”鹏十三道。
    “可你们即便血脉稀薄，不如鲲鹏，也不至于稀薄到连198分之一都不如。
    还要妖师赐予一份精血，才能成为198分之一。”小羽道。
    鹏十三叹道：“别说198分之一，得到老祖精血前，我们的血脉纯度，连完整鲲鹏的万分之一都没有。
    老祖诞生于开天辟地之时，代表了‘先天鲲鹏大道’。
    吾等后辈，顶多算是他老人家，与天地间的阴阳之气交感后，诞生的一缕‘杂气’。
    就像一个人穿一件衣服久了，那件衣服上残留他的气息。
    凡人残留在衣服上的气息，单纯就是气味。
    如老祖那样的大能，哪怕只留下一丝气息在刚穿了一天的衣服上，几百几千年后，那一丝气息也可能演化为生灵，成为一只鲲或鹏。
    老祖在北冥之海深处沉睡了亿万年。
    北冥海水中自然蕴含了鲲鹏之气，它们自然而然孕育出大鹏与鲲鲸。
    三哥就是这样诞生的，我不如三哥。
    我是鲲鹏之精气所化鲲与鹏，在阴阳交合（生物交配）后诞生的‘后天之灵’。”
    小羽问道：“妖师将自身神通拆分来传授你们，有什么目的？他莫非在利用你们，修炼他自己的神通？”
    鹏十三道：“仙子所言不差，老祖肯定能从我们身上得到不少好处。
    不过，我们的神通都是老祖传授，我们的境界也不如他老人家，好处应该不是在神通修炼上。”
    “不是修炼神通，他得到了什么？”小羽问道。
    “应该是发展壮大鲲鹏一族，增强鲲鹏一族的族运。”鹏十三道。
    小羽将信将疑，却没质疑。
    这厮既然嘴上这么说，八成也真心这样想，再问也问不出来其它“真相”。
    “你的根本法，与鹏三、鲲三他们是否一样？”
    鹏十三惊道：“羽仙子的规矩，不是不拷问天仙法吗？”
    “你是天仙？”
    鹏十三道：“我乃妖族金仙！”
    “你是金仙？哈哈哈。”小羽讥笑道：“若金仙就你这鸟样儿，那金仙也太不值钱、太让人失望了。”
    也就是鹏十三鸟头都烂了，不然他一定涨红了脸，满脸羞愤。
    即便鸟脸烂了，他还能在语气中表达出激愤，叫道：“几十、几百个天庭星君配合你暗算我，我破不开你的周天星斗大阵，被你拿下，谁也不能嘲笑我！
    别说我只是尚未合道的妖族金仙。
    哪怕是已经合道、还已经走出新道路的准圣，面对这种算计，也一定讨不得好。”
    “妖族金仙.”小羽冷笑连连，“即便是妖族的上古仙法，要达到类似人族金仙的境界，至少完成‘唤灵’。
    等唤醒消亡在时间长河中的先天妖神，让他们在影子在你身上复苏，完成了另类合道。
    到了那一境界，你起码可以操控他们留在天道中的印记与权能。
    但凡你有一丝先天妖神之权能，能够操控大道的力量，而非用蛮力猛冲猛撞，我的周天星斗大阵拦得住你？”
    “你竟然懂得我妖族的合道之法又是拔山那混账泄露的？”鹏十三先怔了怔，又冷笑道：“我家鲲鹏老祖压根没消亡，如何‘唤灵’？”
    这下轮到小羽发愣了，“妖师鲲鹏不死，你们无法‘上位’？”
    鹏十三不想谈论这个禁忌话题，只语带不耐地说：“羽仙子，只要我金丹养熟，诞生了一丝纯阳，灵魂与肉身不朽不坏，我就是金仙。
    你们人族金仙也是如此。
    真要是融入天地大道，完整合道，那又是另一个层级了。
    但凡你没有星君相助，纵然你也是金仙，也拦不住我。”
    小羽故作惊讶，道：“你竟然真的看出来了，我的周天星斗大阵中藏了星君？”
    鹏十三悲愤道：“这么明显的星神力量，我岂能感应不到？”
    “你再仔细感应，仔细回想，是哪些天庭星君亲临凡间？”小羽提醒道。
    鹏十三怔了怔，沸腾的念头渐渐平息，迟疑道：“周天星斗大阵中的星光，好像不够纯粹，却比纯粹的星光增添了一些.很神秘，很强大，是什么力量？
    不知该怎么说，力量很陌生。过去好像没见过，但又有些熟悉，奇怪。”
    小羽自然不会向他解释自己的秘密，“你也懂周天星斗大阵？
    是太古妖庭的周天星斗大阵，还是现代天庭的？”
    鹏十三又迟疑了，“都稍微了解一些。”
    “你一眼看出我的周天星斗大阵中藏了几十个星神，明显不是粗浅了解。”小羽道。
    鹏十三委婉道：“了解不多，勉强够用。天庭的神灵羸弱，我们这些古老的妖神又太强大。
    为了对付我们，经常有星君带着一群星君，用周天星斗大阵，绞杀敢闯入天庭、扰乱三界秩序的古老妖神。
    经历得多了，自然要研究。
    我们妖族失去天命，想要布置完整的周天星斗大阵，是不可能了。
    可至少在面对周天星斗大阵时，要懂得如何寻找破绽。
    破解之，或远远逃遁。”
    “你没逃掉。”小羽道。
    “几十个星君埋伏我一个，怎么逃？而且，你们还特意为我调整了阵法，对不对？和传统的周天星斗大阵有明显的区别。”鹏十三又开始悲愤。
    “算了，我不跟你扯淡。”
    小羽摸出一块灵玉，扔到他残破的鸟头上，“先将全套周天星斗大阵的信息交给我。”
    鹏十三没有动，问道：“交出周天星斗大阵的阵图，羽仙子立即放我走？”
    “你觉得这可能吗？先前你自己说的，愿意付出一切。”小羽淡淡道。
    鹏十三压抑心中的滔天怨恨，尽量温和地说：“羽仙子，与性命相比，什么仙法都不重要。
    只是有些仙法不属于我，交给你后，我纵然回去，也会丢掉性命。
    我记得你的规矩是不问‘天仙传承’.”
    小羽沉吟半响，道：“‘言而有信，拷问有度’这块金字招牌，我羽凤仙肯定不会随便砸掉。
    这样吧，我给你个优待，不问根本法。
    妖师传你的神通，我也不要。
    你交出三百门杂牌子仙法秘术，外加全套周天星斗大阵的秘诀，最后挖出内丹给我，你便可以——”
    她还没说完，鹏十三便激动大叫起来，“还要挖内丹？没了内丹，我怎么活？！”
    小羽冷冷道：“你是妖精，又不是人族。妖精主动放弃妖丹，顶了天，失去一些道行，无法维持人形。”
    在内丹方面，人和妖精有很大区别。
    人的内丹是精气神之总汇。
    没了内丹，不仅肉身遭受不可逆之重创，灵魂也会断根。
    妖精血脉中蕴含道则之力，先天禀赋更强。
    人是女娲娘娘后天制造，不具备上天赋予的“使命”——代表了一种大道法则。
    妖族则是天地规则的物质生命显化。
    没了内丹，还有血脉勉强维持生机，还有机会重修新的内丹。
    当然，妖族主动割舍内丹时，必须用秘法，将部分精气神，从内丹转移到血脉。
    若直接挖内丹，也会要妖精小命。
    “没了道行，我还怎么活？”鹏十三愤怒叫道。
    “你有道行，我怎么活，我能放心让你离开？你若不肯交出内丹，也没问题。
    我先把你打死，然后按照老规矩，拷问你的妖魂，最后放你妖魂离开。
    那时候，你是不是能稍微心平气和些？”小羽淡淡道。
    ——心平气和你麻痹！羽凤仙，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是没了妖丹，但老子有门人弟子，有“三哥”!
    想到了三哥，鹏十三心中又充满了埋怨与懊悔：“三哥啊三哥，这次你可把十三弟害惨了。
    就该让金那贱婢来中原的。
    区区一个羽凤仙，哪值得我们兄弟亲自来调查？
    她不就是个凡人？没有一丁点鲲鹏血脉。”
    思虑至此，鹏十三又纠结起来，羽凤仙好像真的有问题。
    她虽没有鲲鹏血脉，却很诡异，连他都能暗算。
    值得仔细调查，只是不该让他们北冥老祖冒险，不值得。
    小羽九九大天劫结束，大概在午饭之后。
    不到半个时辰，鹏十三和铁黑子便杀了过来。
    又半日过去，盘古世界已进入黑夜，大概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
    笼罩芒砀山方圆二十里的黑暗天幕，裂开一道缝隙。
    “呖~~”伴随一声虚弱、却带着劫后余生之欢快的鸣叫，一头十丈高的金鹏，从夜幕裂缝中飞出来。
    化为一束金光，顷刻间跨越几百里，离开了芒砀山泽的范围。
    “嗖~~”
    一条银线从北方夜空垂落，仿佛仙人抛向人间的钓鱼线。
    鱼钩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主动勾住金鹏的脖子，银线在颈脖上缠绕了七八圈。
    金鹏依旧保持高速前冲之势，差点被勒断脖子。
    “羽凤仙，你言而无信、食言而肥，你的金字招牌不要了吗？！”他愤怒高叫。
    “道友，莫叫，是贫道！”一位面容古拙、气质素雅的中年道人，手牵银线另一端，缓缓从天空飘落下来，挡在金雕跟前。
    “我知道是你，黄安！你对我动手，跟羽凤仙亲自动手有什么区别？都是背信弃义！”鹏十三叫道。
    “谁说贫道——”黄安大仙顿了顿，叹息道：“贫道也是刚刚掐算到，家中老龟竟偷偷溜到人间，私自向羽凤仙寻仇。
    羽凤仙对你承诺了什么，贫道的确不晓得。”
    鹏十三愣了愣，怀疑道：“你不是联合羽凤仙赚我？”
    (本章完)

 第894章 大仙的老套路：孽畜偷了宝贝，溜下

    第894章 大仙的老套路：孽畜偷了宝贝，溜下界为妖
    黄安大仙认真道：“贫道的确是刚从洞灵真天下来，不晓得你和铁黑子在谋划什么，又经历了什么。”
    听到他还在撇清关系，鹏十三真想冷嘲热讽几句.若没失去妖丹，若非一根缚妖索，已经锁住自己颈脖，若非没了底气和勇气，若非
    他终究只在心里面讥讽：什么神州大仙，不过是道貌盎然的小人罢了！
    “你家铁龟要为大牙真君报仇，暗中找到了我。我们约定好，今天趁羽凤仙刚渡劫，处于极度虚弱期，去袭杀她。
    结果羽凤仙有至少数十位星君守护。
    他们隐匿在暗处，配合羽凤仙的周天星斗大阵，算计了我。”
    “数十位星君守护”黄安朝南方瞥了一眼，不置可否，又问道：“既然已经失陷在周天星斗大阵中，为何你能完好无损出来？”
    鹏十三忍无可忍，激动叫道：“瞎了你的狗眼？老子这叫完好无损？
    老子若是完好无损，十个你都不够老子碾杀！”
    “大胆孽畜，敢在本尊面前撒泼！“
    黄安神情瞬间变得威严肃穆，轻轻一抖手中银索。
    缚妖索仿佛变成了一根鞭子，两端依旧固定，中段却闪烁灿灿银光，在金鹏身上使劲抽打。
    “噼里啪啦~~”打得金鹏羽毛乱飞，皮开肉绽，痛入骨髓。
    “啊啊~~~”鹏十三咬紧牙关，依旧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声虚弱惨嚎。
    见他始终不求饶，黄安皱了皱眉，又将绳索拉直，喝道：“我叫你一声‘道友’，你为何不识好歹，对我无礼辱骂？”
    鹏十三冷笑数声，道：“黄大仙，羽凤仙狠辣歹毒、贪得无厌，这是真的。
    那贱婢从我身上挖走一枚妖丹，拷问了三百门妖法秘术。
    但她不敢真正害我性命，原因你也懂。
    我现在落魄了，可我难道是孤家寡人？
    今天害了我，明日北俱芦洲的妖神妖王，会放过她？
    她只是贪婪狠辣，不是愚蠢。
    从我手中拷问一些不太重要的仙法，乃至拿走我的妖丹。
    既得到了大好处，又教训了我一顿，可终究没跟鲲鹏一族彻底撕破脸。
    这道理，那个沙蛮子懂，不知黄大仙可明白？”
    ——羽凤仙那样的疯批，都不敢杀我，你比羽凤仙还疯？
    他表面上是在解释，为何失陷在周天星斗大阵之后，依旧能活着出来。
    其实是在威胁黄安。
    当然，鹏十三的这番说辞有些自以为是。
    小羽岂会害怕“鲲鹏一族”的报复，而不敢杀他？
    都把他妖丹挖走，还不是把人得罪死了？
    他能活着离开，是小羽综合考量的结果。
    或许鹏十三自己也明白，羽凤仙并非真的不敢杀自己。
    他此时这么说，主要是威胁黄大仙。
    毕竟，他正在虚弱中，却被一根捆妖索锁拿了要害。
    无论是为了性命，还是为了尊严，他都必须拿出自己的背景，威慑对方。
    黄安眯眼问道：“我那铁龟坐骑，现在如何了？”
    鹏十三惊疑道：“你担心铁黑子被羽凤仙杀掉？你们真不是合伙赚我？
    难道幕后黑手是玉帝？
    玉帝不仅要赚我，还要趁机教训你们这群不听话、暗中搞小动作的玄门大仙？”
    黄安差点忍不住，又要用捆妖索抽这扁毛畜生两百下。
    他忍住了，因为现场只有他俩。
    大家都是明白人，现在又是关起门来说话。
    黄安面色数变，嗄声道：“并无星君下界配合羽凤仙，布置周天星斗大阵。”
    鹏十三冷笑道：“我亲眼所见，亲身感受，还能有错？看来你真的被蒙蔽、被针对了。”
    黄安刚从天界下来，还特意去紫微宫，找紫薇大帝借了一件防御星辰之力的先天灵宝。
    有没有星君配合羽凤仙布置周天星斗大阵，他还能不清楚？
    不过他没心思跟这个扁毛畜生争辩这种没意义的话题。
    也没办法争论。
    因为他同样感到疑惑：为何羽凤仙的周天星斗大阵，威力竟如此强悍？
    他问过紫薇大帝，紫薇大帝只说自己正在研究。
    不晓得紫薇大帝是真在研究，还是想隐瞒某些天机。
    反正他借到了“周天星辰袍”。
    现在只是找鹏十三确定羽凤仙的想法，来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羽凤仙拷问了你哪些仙法？”
    “乱七八糟的妖法秘术，我自己都记不清，她来者不拒，也不细究，只要数量足够就行了。”
    顿了顿，鹏十三又道：“她对周天星斗大阵很有兴趣，还拿走一份古今周天星斗阵图详解。”
    “只有这些，没拷问别的？”黄安问道。
    “仙法只有这些。关于北俱芦洲妖神、北冥之海鲲鹏一族的情况，以及我的背景，与仙法无关。“鹏十三道。
    黄安神色迟疑，又问道：“我那坐骑铁黑子，他现在什么情况？”
    “那是你的坐骑，你都不晓得，我哪知道？”
    鹏十三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与顾虑，语带讥诮道：“黄大仙你其实不用着急。
    就在这儿等着，等几个时辰，你家铁龟仙肯定能返回。
    区别只在于，他是如我这般，仅仅失去一枚妖丹，还是残魂归来。
    纵然羽凤仙心狠手毒，不在乎铁龟的身份背景，大仙也不过失去一头坐骑。
    无论如何，都比亲自去闯周天星斗大阵要强。
    看看我什么下场，大仙自身什么道行，你肯定心里有数。”
    “哼，要你多嘴多舌？”
    黄安面带愠怒，又使劲抖动几下捆妖索，“噼里啪啦”抽了金鹏几十鞭子。
    然后他用力向北方一甩，偌大一只金鹏，仿佛巨人手中的棒球，“嗖”的一下消失昏暗星空下。
    扔掉了鹏十三，黄安收起缚妖索，面向南边的芒砀山，面色阴晴不定，右手快速掐算。
    小羽放走鹏十三，有三个理由。
    最重要的理由是，她盯上了“鲲鹏一族”，甚至盯上了妖师鲲鹏！
    “灭杀鲲鹏计划”已初步提上日程。
    就跟她当初制定“三步走，铸剑骨”修行计划一样。
    一个大的目标，不可能立即一步完成，得分步走。
    第一步，她得利用鹏十三触发大灭爸的机会，推衍完整的“天鹏灭杀之法”。
    鹏十三是金鹏，他身上的破绽，多少具备一定普遍性。
    可能对别的天鹏也有效果。
    灭杀一只鹏十三，能灭掉天鹏一族！
    而且，鹏十三一定会找她复仇。
    她若今天杀了鹏十三，下次找她复仇的，可能是鹏三，也可能是鹏四、鹏五.
    只要鹏十三还活着，下次领队的人，八成有他一个。
    有一个鹏十三，便少一个鹏x，对她而言就是少一个未知大敌。
    而鹏十三带鲲鹏同伴来报复她，会再次给她开启大灭爸的机会，进一步推衍天鹏灭杀之法。
    总之，有鹏十三在，将来鲲鹏一族的报复，便具备了一定的可预期性。
    至少，凭鹏十三与她的因果，鲲鹏一族即将展开报复时，她多少有点感应，能掐算些结果。
    比如，如今鹏十三失去妖丹，将来某一天，实力突然暴涨，让紫府开启新的灭杀推衍。
    她立即知晓，报复要来了。
    第二个放走鹏十三的理由是，他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已经落入小羽手中。
    他没用了。
    妖师鲲鹏将“天鹏”之法，分为九十九份。
    交给鹏十三的那一份大神通，就是鹏十三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那门天鹏神通，打死鹏十三，他都不可能泄露，也没法泄露。
    可那门神通一定记录在他的妖丹核心。
    小羽只需观摩妖丹内的妖文，完全可以自学。
    第三个理由，则是用鹏十三为饵，钓出铁黑子背后之人，也即是黄大仙！
    大汉皇朝·芒砀山·周天星斗大阵，超出她预料地强大。
    若只杀了两个瘪三，便宣告解散，她会万分惋惜，感觉亏得要死。
    毕竟，这种机会大概一辈子也仅有一次。
    没了沛县108好汉，没了芒砀山，她在别的地方也能布置周天星斗大阵，却凑不齐天地人三才。
    没有天地人三种力量混元如一，也就没如此强横的威力。
    当第一枚流星落在铁龟仙身上，将他腹部的龟壳砸出个水桶粗的窟窿时，一道仙光从外部，闯入周天星斗大阵内。
    “羽仙子手下留情~~~”
    黄大仙来了。
    他穿着一袭黑袍，仿佛将黑夜披在身上。
    有点点星光，从黑袍中透出，闪烁神秘的光彩。
    可仔细去看，黑袍又黑得像是无月无星的夜晚，连反光都没有。
    黄大仙也是古拙的面容，皮肤有些蜡黄，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眼中闪烁湛湛神光。
    进入周天星斗大阵后，他径直来到三十丈长铁龟的上方，挡住了后续的“群星雨落”。
    坠落的星光，靠近他三尺后，立即被一层五彩斑斓的光芒挡住，并缓慢湮灭。
    接着黄大仙又一跺脚，肚皮上翻的铁龟，恢复正常的爬伏姿势。
    “这位大仙从何而来？”
    小羽将五雷将军化身派了出去，本体收敛气息，隐匿在阵法深处。
    ——狗攮的，黄安这厮终于被钓了出来，却是有备而来。他身上那件袍子有古怪，星斗大阵中的星辰之力，无法靠近他！
    她心中暗骂，藏匿更深，连一丝心灵波动也不漏出来。
    而被她派出去，来到黄安对面的五雷将军，冷若冰霜的脸上，却堆满甜甜的笑容。
    嗯，五雷将军气质偏向高冷傲气。
    尤其是深紫色的瞳孔，无论看谁，都像是在看低贱的蝼蚁。
    即便面无表情，似乎也透着漫不经心的轻蔑。
    不是小羽故意装。
    五雷将军执掌一部分劫雷权柄，她劈出去的雷霆中，天然带有微弱的天地意志。她的形貌与气度，自然而然就高高在上、俯瞰苍生。
    不过，再冷傲的高岭之，只要面对的利益足够大，都会展现谦卑、温顺的一面。
    “可是黄安老爹当面？晚辈羽凤仙，有礼了。”
    黄安眼神诧异地看着她，一时间没认出五雷将军乃化身。
    其实小羽没修炼过道门的“一气化三清”绝技，她将仙武主神修炼成了有血有肉有灵魂的“灵身”，与正常的化身有非常大的区别。
    若是正常的化身，黄安反而能认出来。
    五雷将军却是“道祖级仙法”（八九玄功）与“凡人仙武”的结合。
    古里古怪，很奇葩，超出了黄安的认知。
    不过他也猜出来，这个紫发紫眸、身穿雷神冕服的高挑女子，并非羽凤仙本体。
    毕竟他认不出“怪胎五雷将军”，还发现不了五雷将军身上的“自然雷神”的气息？
    于是，他眼中的诧异，又换成一闪即逝的轻蔑。
    “羽仙子，贫道的确是庐山黄安。”他轻捻下巴处的长须，指着身下铁龟，说道：“这只玄武铁龟，是羲皇赠送贫道的礼物，伴随贫道一起成长，一起得道飞升。
    前些日子，我那逆徒大牙，被一些身陷劫气的仙人蛊惑，冒犯了仙子。
    他如今已经受到天帝的惩罚，投入畜生道历劫去了。
    唉，天地大劫正炽烈，他不紧闭洞府，坐诵黄庭，反而心生恶念，主动入劫。
    落到如今这凄惨下场，岂非天意？
    可我这铁龟终究是异类得道，不识天数，不懂道理，更是不听贫道训令。
    因为大牙是他从小养大，感情之深，犹如父子兄弟。
    哪怕贫道三令五申，他依旧怀有嗔恨之心。
    今次趁贫道外出访友，他偷偷溜出‘洞灵真天’，在人间当了大妖，又被一群歪门邪道蛊惑，才来此谋害仙子.
    贫道疏于管教，实在是惭愧！”
    他面有愧色地拱手一礼。
    不等小羽回礼，他又一脸庆幸地说：“幸而他尚未铸成大错，没能伤害到仙子。”
    “不不不，黄老爹，您的坐骑已经伤害到我，深深伤害到我了。”小羽连连摆手道。
    黄安表情一僵，心中莫名生出厌恶与焦躁之情，眼神凌厉，上下打量她，问道：“这孽畜伤到了仙子哪里？”
    (本章完)

 第895章 训罪落马

    第895章 训罪落马
    ——狗攮的黄安，果然是有备而来。
    小羽心中再次骂开了。
    黄安心中烦躁，自然是因为他已不知不觉激活了大灭爸。
    然后小羽便发现，此时操控周天星斗大阵，她几乎处于人生最巅峰，却依旧杀不了对方。
    她的周天星斗大阵，留不住黄安。
    关键就在他身上的“周天星辰袍”。
    之前她已看出来，黄安身上的仙衣是宝贝，似乎能免疫一定星辰伤害，能在星斗大阵中快速穿行。
    现在触发了大灭爸，紫府推衍结果证明，那件袍子不止是免疫一定星辰伤害，它是克制周天星斗大阵！
    免疫星辰伤害，只是被动防御；星辰袍却能操控一部分周天星斗的权能，干扰她的星斗阵法正常运转。
    这般专业对口地克制，不是有备而来是啥？
    小羽既愤怒又无奈：周天星斗大阵难道不是盘古世界第一仙阵，怎么还能被克制？
    当然，她也明白，自己“芒砀山周天星斗大阵”和天庭完整版仙阵，终究不一样。
    幸而，周天星辰袍也有一个弱点：为单体防御，无法撑开范围防御屏障。
    也即是，只照顾得了自己，顾不得别人。
    黄安可以来去自如，可他脚下的铁龟，小羽能强行留下。
    而且，星辰袍终究是一件法宝，不是黄安本身的神通道法。
    神通会被克制，不会遗失；任何法宝都存在丢失的风险，哪怕是悟空的金箍棒。
    尤其是一件衣袍，大大方方展现在她面前
    小羽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克敌制胜的思路。
    “黄老爹，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此时并非以本体面对你，因为我的本体先经历雷劫，又遭受了敌人重创，此时连动弹一下也难。”
    五雷将军高冷的脸上，浮现悲戚与憎恨，“晚辈刚经历九九大天劫，便有两位大妖来偷袭。
    周天星斗大阵虽强横，却做不到肆意虐杀两位金仙级别的妖神，而自身无损伤。”
    黄安立即道：“贫道的坐骑铁黑子，并非金仙。他为异类得道，无法与如今的天道相合，又没走上古妖神之道，一辈子只能当个‘太乙散仙’.”
    略微思索片刻，他接着道：“铁黑子也就擅长土遁与金遁，实力远不如大牙呢！亏得他够愚昧无知，才有胆量冒犯仙子。”
    ——如果你真的遭受重创，也是鹏十三干的，别怪我坐骑，他压根没能力伤你。
    小羽颔首道：“大仙的坐骑，的确擅长防御，不擅杀伐。晚辈有三处伤，仅两处与他有关。
    晚辈渡劫之后，在山洞内疗伤，当时正到了关键时刻，这铁龟悍然下毒手，以大神通将小半座山峰化为金铁。
    晚辈立即遭受重创，经脉逆行，真气倒涌，五内如焚，三魂开裂。”
    顿了顿，她又叹气道：“其实，铁龟与鹏十三联盟，一起对晚辈出手，真要论罪，他们不该区分彼此。”
    黄安皱眉道：“羽仙子的意思是？”
    小羽苦涩道：“晚辈能有什么意思？如今前辈找了过来，自然一切都听从前辈安排。”
    黄安眉头拧得更紧，思索良久，道：“等我带铁黑子返回洞灵真天，让他去‘仙渡湖’采一朵紫府玉莲送给仙子，助仙子疗伤，也算偿还他的罪孽，如何？”
    “晚辈灵魂遭受重创，也能吃玉莲修复？”小羽问道。
    黄安微眯眼打量她片刻，道：“仙子灵魂之创，应该是先前九九大天劫的后遗症。这种伤势，得修身养性，用数十年时间慢慢调养。”
    ——渡劫之伤，与我坐骑无关，你自己慢慢养吧！
    五雷将军小羽一脸纠结，许久不说话。
    黄安安静等待了一刻多钟。
    见她还在那纠结，他有些不耐烦了，低头看了眼肚皮被轰出个窟窿的铁龟。
    他抬手挥洒一股仙元力，如春雨般落在铁龟身上。
    不仅迅速修复铁龟的伤势，还将他从迷糊中唤醒。
    “主人~~~”
    之前铁龟没开口说话，见到主人到来也没反应，并非他装死，而是挨了小羽一记“雪山老祖版·呼名落马”，三魂七魄被打散，脑子糊涂了。
    “孽畜，还不赶紧向羽仙子道歉！”黄安喝道。
    铁黑子浑身漆黑，泛着金属色泽，犹如一坨黑色铁疙瘩，原形有数十丈长，比足球场还要大一圈。
    此时听到主人呵斥，他体表放射出湛青色的仙光，迅速缩小成一个老汉。
    面向小羽弯腰作揖，嘴上连声说着赎罪、讨饶之类的话。
    小羽没理睬他。
    他回头看了主人一眼，重新变成两丈黑龟，爬到黄安脚下。
    黄安自然且坦然地站在他后背上，看向小羽问道：“羽仙子可还有别的事？”
    ——已经道过歉，还要给你仙莲，没事儿我就走了。
    小羽摇头道：“晚辈先前便说了，一切听黄老爹安排。只是，第一处创伤，可以用仙果与时间来痊愈。
    第二处创伤，却非普通药石能医治。”
    黄安漠然道：“第二处创伤莫非是心疾？”
    小羽露出惊讶之色，连连点头，道：“大仙不愧是大仙，一下子看透了晚辈有心疾。”
    黄安嘴角上勾，勾出一个浅浅的冷笑，语气却始终平和如初，“不知仙子是为了何事而患心疾？”
    小羽指着他脚下的铁龟，道：“先前不是说了吗？就是这厮，伤我灵魂与肉身不说，还害我患了心疾。
    他赌咒发誓，说此次突袭晚辈，是受到了黄大仙的指使。
    黄大仙不惜与妖邪勾结，也要害晚辈性命，晚辈能不患有心疾？”
    “你胡说，我从没跟你赌咒发誓什么。我是偷溜出洞灵真天，私下找你复仇，与我家主人无关。”铁龟急切道。
    小羽叹道：“我认识一个姓‘罗’的小说家，他已经将类似的故事写烂了。
    大仙装糊涂，故意给坐骑、仆童解套，让他们拿着自己法宝，下界占山为王，定点残害生灵。
    我相信黄大仙不是这样没品美德的魔仙，但——”
    “贱婢好胆！”黄安勃然大怒，抬起右手，袖口飞出一条银线。
    银线快如闪电，朝着五雷将军脸庞抽打过去。
    “黄大仙，你何故出手伤人？难道真如你脚下孽畜所言，是你命令他假扮妖邪，要害我？”
    五雷将军身形快速后退，嘴里连声大喊。
    “轰隆隆~~”
    她不仅叫喊，头顶的一百零八颗星辰，也骤然光华大放。
    它们之间通过星辰光柱（茫荡山脉）连接在一起，在天上勾勒出一片网格，接着网格又被星光填满。
    巨大的夜幕化作一块巨大的星光大磨盘，沉沉压向黄安。
    黄安仿佛成了一粒黄豆，而芒砀山·周天星斗大阵成了两块磨盘。
    上面磨盘为天界的星辰之力，下面的磨盘为茫荡地脉之力。
    以沛县一百零八好汉的“人力”推动磨盘。
    天地人三才合一，拼命压磨黄安这粒黄豆。
    这是周天星斗大阵的第二形态。
    第一形态只是以星辰之力化为流星，攻击阵法中的敌人；第二形态联合所有星辰之力、地脉之力、人之力，镇压阵法中的敌人。
    第一形态以攻击为主，第二形态以镇压、禁锢为主。
    说来话长，整场剧变就在顷刻间完成。
    黄安的捆妖索还没抽打到五雷将军脸上，已经被星辰之力碾压成一条“死蛇”。
    绳索另一端还在黄安手中握着，他可以从容不迫地将蔫哒哒的银索收回。
    “羽凤仙，你真要跟我动手？”
    黄安没了怒气，脸上只有冷漠，眼神中藏有压抑不住的杀气。
    他嘴上在叫喊，体内已经鼓荡纯阳仙力，准备动手了。
    可不等他将杀意，以道法神通的形式宣泄出来，星光大磨盘已沉沉压在他身上。
    “轰隆！”
    巨大的力量压得他气息一滞，话都难以说出来，体内纯阳仙力也滞涩难动。
    黄安猛地抬头，隐隐约约间，似乎看到星光之上有一道道虚幻的身影。
    它们仿佛“星光大磨盘”这台机器中的零件，机械零件正“咔咔”运转，将无可匹敌的巨力碾压在他身上。
    “这种力量.鹏十三没说错，果真有星神在引导星辰本源，是天上的星君插手了？这么多星君听从羽凤仙调遣”
    黄安心中惊骇，“难道真如鹏十三所言，天帝让星君配合羽凤仙，要赚我？
    不对，紫薇大帝不会骗我.这些星神，一定不是真正的星君。
    可为何他们能调动星辰本源之力？”
    黄安脑海中念头纷杂，小羽却只用“星光大磨盘”镇压住他，让他无法带着铁龟瞬间脱离周天星斗大阵，并没有继续用“星光磨盘”强势碾压他。
    凭他身上的周天星辰袍，碾压也没用，顶多把他脚下的铁龟碾成肉糜，却压不死黄安。
    她的目标是黄安。
    弄死区区一个铁龟，无法让她念头大畅。
    “黄大仙，不是我想动手，你要用仙索打我。我不想死，更不想无缘无故受辱。”
    五雷将军小羽高叫道：“不过，既然已经撕破脸、动了手，先前碍于脸面说不出口的话，咱们可以畅所欲言、坦诚相见了。
    黄大仙，我的心疾就是你的心魔啊。
    你已经派遣坐骑害我一次，即便今天我将他释放，来日你继续用更阴毒的手段算计我，谋害我，我该怎么办？
    你要带走这头铁龟，要想全身而退，没问题，只要治好了我的心疾就成！”
    “好，好，好！”黄安从星神虚影上收回目光，怒极反笑，道：“好个大胆的贱婢，竟敢这样跟老夫说话。”
    “我尊你为老前辈，你却屡次口出恶言，这就是上古大仙的礼仪？”
    五雷将军忽然变了音调，声音洪亮如同“响雷”（惊雷），在黄安头顶炸响。
    甚至还伴随“轰隆隆”的雷鸣，有一道道蛇形游走的闪电。
    震得黄安脑子嗡嗡响，心中异常烦躁，还隐约有些不安。
    他立即掐诀念咒，“周天星辰，听我号令，我为星主，速速退去！”
    他不是星君，不是星辰之主，这句咒语是用来启动身上“周天星辰袍”的。
    刹那间，他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黑衣化为黑夜，点点星光从夜色中浮现，三百六十五颗星辰点缀在衣服表面，闪烁璀璨星光。
    星光大磨盘降下的金灿灿光芒，果然被逼退了三丈，无法直接碾压他。
    连星辰之力都开始涣散，阵法晃动不稳。
    身上压力大减，黄安再次看向五雷将军，眼中的杀意已没有掩饰，“羽凤仙，看来你是自持仙阵之凶威，打算悖逆枉上，要将老夫强留在这儿了。”
    “黄大仙，你别岔开话题，现在我跟你讲道理。”
    五雷将军一如之前，声音化为响雷，不仅极为洪亮，能够惊神，还伴随雷霆落在黄安周身。
    “大牙真君是不是杀人夺宝、满嘴谎言的魔头？
    黄大仙，请你仔细问问自己的良心。
    是不是你的弟子大牙，先谋划要害我，要杀我夺取我的大蟠桃，我才自卫反击，将他打死？
    你有什么道理，为了这件事找我报仇？”
    黄安想怒斥，可脑袋忽然有点眩晕。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没有说话。
    五雷将军继续喊出“响雷”，“你还让自己的坐骑背黑锅，这种小招骗得了谁？
    当面被我揭穿，你竟然没脸没皮地否认。
    你可是上古之时得道的金仙，是诸多仙人的前辈与祖师爷啊！
    你得要脸啊！
    你本该成为后辈仙人的道德标杆，看看你现在都干的什么事儿？
    仙人的荣誉、信誉、神圣，都被你放在脚下疯狂践踏。
    你是天庭神仙中的罪人，是三界仙人中的耻辱。
    你一个活了几百万年的老牌金仙，甚至还得到了伏羲皇的传承，是道祖门下的弟子。
    现在被我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小辈当面呵斥，但凡有点尊严的人，都羞愧得自杀了。
    你还敢舔着老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睁眼瞧瞧，伏羲皇，道祖，你的师尊，都在看着你呢！
    看你怎么没脸没皮、心黑手黑，把他们的脸也丢光了。”
    “你，闭嘴~~~”
    黄安捂着脑袋，表情扭曲变形，仿佛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事实上，他这会儿的确很痛苦，脑袋要裂开了。
    “嘭嘭嘭！”他用拳头疯狂捶打自己的脑袋。
    周天星斗袍的另一个弱点：防得了星辰之力，防不了心灵攻击。
    (本章完)

 第896章 斩金仙

    第896章 斩金仙
    五雷将军的声音就是雷声，又在响雷中隐藏了“道理”：“你凭什么要我闭嘴？在道理面前，众生平等！
    我的每一句话，都是人间至理。
    现在说的每句话，我能当着全天下所有人的面再说一遍。
    能跟村头农夫说，跟武林大豪说，跟红尘散仙说，跟天庭仙官说，跟玉皇大帝说，跟你师尊，跟你门人弟子，跟伏羲皇说。
    黄安，想一想你的师尊，想一想伏羲皇对你的教导与期望。
    他们都希望你成为人族的顶梁柱，守护天下苍生，竖立道德之模范。
    现在，用你脑子好好想一想，你还有脸面对他们吗？”
    “额啊啊~~~”
    黄安抱着脑袋，表情狰狞似魔鬼，嘴里咆哮非人声。
    他想要大声呵斥。
    更想用大神通来彰显金仙之威严——直接打死羽凤仙。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羽凤仙的“道理”，仿佛拥有魔力。
    他心中的正义、廉耻、信誉、尊严，都认可她的道理。
    ——羽凤仙说得对啊！
    即便铁黑子带鹏十三趁她渡劫后虚弱，要杀了她。见到我之后，她依旧恭敬有礼，言必称“老爹”、“大仙”、“前辈”，一直自称“晚辈”、“小辈”。
    可我却心里瞧不起她，直接骂她“贱婢”，还想施展大神通，将她活活打死，一了百了.明明我向紫薇大帝承诺过，只借用“周天星辰袍”进入仙阵内，跟羽凤仙化解恩怨，绝对不谋害她。
    我是无礼匹夫，我没有信誉，我傲慢自负，我心狠手毒，我蛮不讲理，我爱慕虚荣，我
    ——不，羽凤仙一个低贱的沙蛮子，有什么资格对我咆哮，还敢如此羞辱我？
    我要打死她，谁也拦不住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她！
    ——可羽凤仙有“道理”啊，是大牙妄图杀人夺宝，我为大牙老师，子不教，师之过。我应该向羽凤仙道歉，天呐，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竟然毫无愧疚，还心生恶念，要害死她，只为了彰显金仙大能的威严~~~
    ——我为金仙大能，她一个小小凡人，竟敢偷窃我的仙法，还设计陷害大牙，害得我在三界神仙面前丢大脸，羽凤仙该死、该杀！
    “啊啊啊~~~”黄安的脑袋要炸开了。
    一个人只有一个灵魂，可他的脑海里却出现了无数个黄安。
    无数个黄安相互对立、排斥，甚至争吵斗殴。
    黄安如同一幅肖像画，被撕裂了。
    画中人物被撕成了无数片。
    每一块纸片都在叫嚣自己的信念、捍卫自己的想法，与其它纸片失去统一与和谐。
    “主人，收束心神，莫要被羽凤仙的邪术影响！”他脚下铁龟急声大叫。
    小羽没针对铁黑子，他能清醒看到自己主人的变化，自然明白这并非自然现象。
    ——羽凤仙一定使用了邪门秘术！
    可在五雷将军的“响雷”面前，他的叫声像是闹市中的蚊子声。
    太过微不足道，压根无法被黄安捕捉。
    其实，即便被黄安听到，也没太大效果。
    因为小羽不仅是在呵骂，她的骂声中藏了“高纯度的”道理。
    而黄安心中也有道理。
    她现在不是在泼妇骂街，她在施展能对玄仙（大牙与钟山君）也能发挥奇效的《正气道》大神通——训罪落马。
    把道理打造成手术刀，切割对方思想中一切不谐之处。
    思想中有正直和邪恶，有仁爱与残忍，有大度与偏狭.
    它们本来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
    现在“道理”这柄手术刀，犹如庖丁解牛，将一头完整的牛（灵魂），分解成一块块的牛肉（对立的信念）。
    当一个完整的人，思想不再完整，他自然神不守舍、浑浑噩噩。
    这是正气道的大神通，原理却来自旁门左道“呼名落马”。
    都是将完整的灵魂拆分得七零八落。
    呼名落马针对的是三魂七魄，将一个完整的灵魂拆分成三条魂、七条魄。训罪落马针对的是信念。
    “黄安，你成道于三皇治世，理当悲天悯人，顺天应道。如今你不识天数，纵徒行凶，放仆为恶，逆天而行，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普天之下，虽三尺之童，无比深深鄙薄！
    今日我便代天罚恶，替天行道。
    皇天后土，天地人共鉴，非我害人，实乃此皓首匹夫失德而自害也！”
    随着五雷将军用“响雷之声”，做出了最后的总结，训罪落马这一正气道大神通，也算彻底完成。
    正常情况下，被训罪之人，必定信念四分五裂，人迷迷糊糊，趴在地上不得动弹，任由她宰割。
    黄安虽然眼中没了神光，尽是浑浊之色，脸上也全是迷茫浑噩，却依旧抱着脑袋凄厉嚎叫，身子摇摇晃晃却没倒下去。
    金仙与天仙终究差了一个大境界。
    如大牙、钟山君，他们只是还丹将熟。
    说到底，他们的金丹依旧是“还丹”（相当于金丹的“胚胎”），而金仙才是大丹，是真正的不朽金丹。
    金丹中的灵魂也已经不朽。
    “~~~”无声无息，小羽出现在黄安身后，也落在铁龟后背上，张开嘴巴，朝脚下吐出一口黑风。
    风是正常的“仙风”，没有颜色，可风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黑点。
    仔细看，那些黄豆大的黑点，竟全是虫子；仔细听，耳边似有迷蒙的嗡鸣，声音入耳，让人精神困顿，想要沉入梦乡。
    “呼呼呼~~~”
    狂风迅疾，卷着碗口粗的虫潮，贴着龟壳上凹凸不平的缝隙飞。
    飞到了黄安脚底下，顺着他的身子往上盘旋。
    黄安身上的周天星辰袍，可以防御外敌攻击、外邪入侵。
    但首先，他此时并非开启“法术防御模式”，他刚才念咒“周天星辰，听我号令，我为星主，速速退去”，是调用了紫薇大帝的星主权柄，以星主权柄，破坏周天星斗大阵的正常运转。
    不是凭借周天星辰袍的防御条，硬扛仙阵的星辰之力。
    其次，他不是一个人，他脚下还有一只老龟。
    他不能将自己裹成个无缝之茧，得分些“权柄力场”给老龟。
    于是，破绽便出现了。
    “嗡嗡嗡~~~”
    碗口粗的虫潮分为七股，来到浑噩的黄安面前，钻进他耳朵、鼻孔、嘴巴。
    甚至有一股虫潮冲入黄安眼眶，也立即化为灰蒙蒙的烟气被黄安眼珠吸收。
    “呃嗬嗬嗬~~~”黄安摇摇欲坠。
    无尽的困意，在他每一道尚且清醒的念头中升起。
    他几乎要躺倒在地、立即呼呼大睡。
    可他的金丹在滴溜溜转动，散发一股股纯阳仙元，驱散体内一切不谐之气。
    只要他没立即倒下去，那他就不会倒下。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不良状态只会慢慢恢复。
    不过小羽也没等他躺倒在地，任由自己宰割。
    她嘴里吐出一股“瞌睡虫潮”，心中已经默运玄功——2.0五神·大搬运遁术！
    她太过用力，把功法催动到了极限，以至于五雷将军身后都浮现了五道透明的虚影。
    完全隐形且透明的“五神”，本来不会露出任何痕迹。
    可功力太足、功率太大，五神周围的空间出现了褶皱。
    站在五雷将军身前一丈远的黄安，仿佛被套入电脑p图软件中。
    在屏幕（现实）之外的更高维度，存在一道意志、一个橡皮擦，迅速擦掉他体表的衣服。
    肉眼可见，他穿在体外的周天星辰袍在消失。
    黑色闪烁星光的袍子下面，是一袭乳白色仙衣。
    仙衣用仙云制丝，织女星宫的仙子织成布，不用裁剪，天衣无缝而自成。
    天衣此时已自动发挥护主的功能，散发朦胧仙光，要将五神驱散。却只能在与五神的碰撞中，溃散成烟雾状的仙元力。
    如果是第一个版本的大搬运遁术，此时已经被挡住了。
    可紫府针对黄安，推衍了更高阶的大搬运遁术。
    其实，小羽早具备了升级大搬运遁术的条件。
    当年练成大搬运遁术时，她的“五神”只是仙武主神，仙武等级也比较一般。
    现在仙武主神早成了“仙灵”，真仙法（ps）级别的“剑灵”。
    之前她没想过升级大搬运遁术，因为她日常很少使用这种仅能虐菜的技法。
    用不到，自然没想过提升。
    这次面对身穿周天星辰袍的黄安，又恰好有周天星斗大阵相助，紫府给出的灭杀之法，就是先扒下黄安的周天星辰袍，再用周天星斗大阵磨死他。
    也就是在盘古世界，这招才管用。
    盘古世界的法宝，需要精神炼化，却并非留下精神烙印后，便成为仙人专属物。
    连悟空的金箍棒都能被偷走、抢走，更何况黄安的周天星辰袍还是刚借来的。
    关键在于，小羽先用训罪落马迭加瞌睡虫风暴，让黄安失去了所有清醒的意识。
    周天星辰袍的权柄，需要意识来操控。
    一系列连招之下，周天星辰袍从黄安身上消失，落在小羽身上。
    呃，她晓得周天星辰袍的威能，立即给自己套上。
    还别说，周天星辰袍一旦穿在她身上，立即感觉周天星辰之力仿佛如臂使指，运转十分灵活。
    整个周天星斗大阵的威能，至少提升了50%！
    如果没有芒砀山脉，没有沛县一百零八好汉，她自己布置周天星斗大阵，威能提升十倍、二十倍，都轻轻松松！
    芒砀山地势、刘季等人的命格，对周天星斗大阵的增强效果太显著。
    他们才是阵法强大的主要原因。
    即便是紫薇大帝的周天星辰袍，对星斗大阵的影响，也不如他们很多。
    “贼子，尔敢！”铁龟激愤怒叫，“主人，快醒一醒，羽凤仙偷走了你的仙衣！”
    呃，这厮不是反应迟钝，纯粹是小羽动作太快。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其实就在一息之间完成。
    而且，正常人压根想不到正面战斗中，一方会去偷另一方的衣服。
    直到小羽拿走周天星辰袍，铁龟感觉星光大磨盘带来的压力骤增，才惊骇发现，自家主人身上的星光仙衣没了踪影。
    “晚了！”小羽面无表情，朝着他俩伸出右掌，手掌猛地捏成拳头。
    “轰隆隆！”星光大磨盘催发到极限，芒砀山地脉之力奔涌。
    天界的星辰之力，仿佛一挂大瀑布，泼向星斗大阵。
    “不好！”这一刻，天界很多与黄安关系紧密的大佬，都心血来潮，有了很大、很突然、很不详的预感。
    尤其是紫薇大帝。
    看着从天界群星上奔涌而落的浩瀚星光，他头皮发麻、瞠目结舌，“这，这是我的周天星辰袍黄安借走的周天星辰袍，怎么在帮羽凤仙凝聚星辰本源，还要——糟糕，黄安有难，他要死在我的周天星辰袍下？！”
    周天星斗大阵内，黄安也感受到了致命危机，金丹喷薄一道霞光，冲入他的大脑，强制唤醒了一部分被瞌睡虫催眠的意识。
    被训罪落马切割的信念，依旧没能弥合缝隙，无法重新凝为一体。
    “不，羽凤仙，你不能——”
    黄安疯狂大叫，却依旧改变不了以泰山压顶之势，疯狂碾压而来的星光磨盘。
    “吧唧~~~”他在顷刻间爆开成一团血浆。
    他脚下的铁龟，也四分五裂，悲声惨嚎。
    (本章完)

 第897章 新的未来规划

    第897章 新的未来规划
    看到铁龟后背上的八卦纹路，小羽犹豫了一下，对他略微手下留情：只碾爆了他的脑袋，留下了他的残躯。
    呃，主要保留了那副龟壳。
    至于黄安，没有任何犹豫，第一时间便被打爆了法体（肉身）。
    一道元神卷起金丹还想逃遁，又被星光大磨盘压在下面使劲磨。
    把金丹当黄豆粒，要碾压出豆汁来。
    “羽凤仙，不要，求你了，手下留情啊~~”黄安发出虚弱又凄厉的求饶。
    小羽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咔嚓~~”
    下一瞬，号称不朽不坏的金丹，也碎成一片金色粉尘、
    金粉刚散开，立即化作一股股精纯之极、带有纯阳之性的天地灵粹。
    若非此时正处在周天星斗大阵中，在与外界隔绝的封闭“星辰夜空”，金丹一碎，立即气散神消，无影无踪。
    若非周天星辰袍加身，小羽看到了它们，也做不了什么。
    她对星辰之力做不到精细控制。
    现在，她略微思索了一瞬，便掐灭自己将它们吸收的想法。
    “便宜你们了！”
    她左手掐诀，右手指天，108尊星光虚线勾勒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在金丹之气中。
    他们能吸收多少，看他们各自的机缘与福运。
    小羽阴晴不定地看着金丹破碎后，残留下的一条虚幻元神。
    “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也无所谓狠不狠、绝不绝了。”
    她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再次做出抬手下压的动作，星光大磨盘继续运转，继续研磨两块磨盘中间的“豆粒”。
    “啊啊，羽凤仙，你要灭我仙魂~~~痛啊，不要，天帝会惩罚你，你会惹上大因果、大业力~~~啊啊啊，不要再磨啦，我愿交出仙法，三百门仙法，和鹏十三一样。
    啊~~我的仙魂要湮灭了，快停手，你若嫌少，可以再增加三百门快停下，我传你天仙法，我发誓~~~”
    “噗哧~~~”
    仿佛掐灭一朵小火苗，黄安的元神失去仙韵与道力（力量化的道气），化为一团透明的幽魂。
    死透了。
    如果元神尚存，还有一定机会夺舍重生。
    至少转世重修时，灵魂依旧为仙魂，前世累积的仙韵与道力，都能继承。
    小羽依旧没停手，巧实剑出鞘，“锵！”
    “咔嚓~~”寂灭一剑，将黄安的鬼魂也打死了。
    鬼死为魙。
    黄安从金仙一步步跌落，千万年的道行一朝成空。
    小羽还不满意，又一剑划开阴阳路，将已成魙的黄安，打入阴间的“黄泉水”中。
    嗯，芒砀山泽山多，水泽更多。阳间水泽对应的阴间地形，一般是一条黑河。
    黑水为黄泉水，能让灵魂永世沉沦，对魙也很有效。
    “呼~~~”小羽收剑归鞘，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有畅快，也有一丝怅然。
    黄安必须要杀！俗话说事不过三，黄安都鬼鬼祟祟害了她多少次了？
    其实，对任何有能力杀她，又没有节操、会不择手段谋害她的敌人，除非她不占优势，不然一定要抓住机会早点弄死。
    放走鹏十三，却杀了黄安和铁黑子，两种不同选择的底层逻辑，并不矛盾。
    放走鹏十三，不是她妥协了。
    恰恰相反，她已经对北冥鲲鹏、对妖师，有了杀心，要用鹏十三钓鱼。
    黄安是大牙真君的师尊，得到伏羲先天八卦的传承，最擅长掐算。
    若非她有大灭爸，若非她意外发现芒砀山的秘密，如果她在别的地方渡劫，今天这场冲突会是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很可能，她在渡劫之后极度虚弱，被铁黑子跟鹏十三活活打死。
    芒砀山与刘季，整体三界，几万年内，也只有一例。
    一次机会，用过便没了。
    今天忍气吞声，放走了黄安，让他继续用先天八卦推算她的“虚弱期”、“危难期”，再安排别的仆从下界为妖，对她落井下石？
    下次没了芒砀山周天星斗大阵，她最好的结局，也只是狼狈逃窜。
    还未必逃得掉，铁黑子与鹏十三的组合，已经掐灭了她逃亡的机会。
    无法土遁，飞行速度不如鹏十三，咋逃？
    与其来日承受被追杀却还不了手的憋屈，不如今天干脆点，直接斩了黄安。
    也让神州大仙们冷静冷静：我乃沙蛮，野蛮鲁莽、下手无情，惹我前要做好赴黄安后尘的觉悟！
    不过，斩了黄安爽快，代价呢？
    “唉，天仙路彻底断绝了，大概再也不能在神州寻到仙缘了。
    我可以死心了，老老实实当个‘散仙’吧！”
    她到现在还没凝结元丹，理论上算“真元境”。
    之前，她一直在追求天仙大道。
    不成天仙，不结丹。
    哪怕知道天仙、金仙的“副作用”——金仙合道后，只能顺天，代行天意，不能逆天——小羽也只是纠结犹豫，心里依旧想着，先找一本天仙法，试着练一练。
    现在她不想再纠结了，也没资格纠结了。
    杀了黄安，再没哪个大仙愿意收她为徒，传授她天仙法。
    谁收了她，等于跟黄安的师门弟子、亲朋故旧为敌。
    仅仅大牙真君，便是神霄派的二祖。
    黄安可不止大牙一个弟子。
    ——与其浪费时间寻找虚无缥缈、却压根不适合我的天仙大道，不如收拾心情、改变思路，寻找一条“康庄大道”。
    天仙虽至高，可在内丹法出现前，世上难道没有大能？
    小羽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按摩，内心的那一缕怅然，也消失了。
    “魔头啊，你是魔头，你杀了我主人，还打灭了他灵魂，羽凤仙，你不是人，你是魔头！”铁黑子的鬼魂还活着，还能悲痛万分，激动狂骂。
    小羽一指头戳过去，把他也打灭成了魙，然后对着魙龟吹了一口阴风，将他刮没影儿了。
    她站在原地静静等待了半个时辰。
    没有神仙妖魔来为黄安复仇，或者打抱不平。
    小羽这才开始打扫战场。
    黄安仙体都爆了，保护仙体的仙衣，自然没能留下。
    不过他身上带了不少东西，有银色缚妖索一根，巴掌长的仙剑九柄，一根拂尘，一个白玉龟壳，两块灵玉，装了仙丹灵药的瓶瓶罐罐十来个。
    瓶罐破了很多，丹药也挤碎、捏瘪了不少，出现明显的仙气外泄迹象。
    就像前世食品包装袋破了，有食物的香气飘出，有碎屑或油脂漏出。
    小羽擅长医道秘术，将丹药取出来，只嗅了嗅便确定其功效。
    选出疗伤的仙丹服用，她立即感觉好了很多。
    虽然她用周天星斗大阵轻易解决了来犯之敌，雷劫造成的伤势，的确有些严重，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休养片刻，小羽将一众杂物收起来，回到山腰渡劫平台。
    石台早在天劫中崩塌，又被鹏十三捏爆，此时倒是空出一块地方。
    她再次挥剑，剑气百丈，来回横扫，切出一块整齐的平台。
    又重新在平台后面挖了一个山洞。
    原来的山洞已经塌陷，刘季还埋在里面呢！
    不过小羽暂时没心思理睬他们。
    表面上，刘季被埋在土石堆里。
    其实他和另外107好汉一样，都充当阵法的阵眼，与山峰地脉之气、天界星辰之力融为一体。
    等法阵启动，他们的思想与意志，一直沉浸在星辰奥秘中。
    既注意不到外面的时间流逝，也不会被石头砸死。
    事实上，另外107好汉，都被小羽塞进了山峰地脉深处，被大山压在下面。
    重新整体了山腰平台与山洞，小羽便暂缓周天星斗大阵，让月光直接洒落在荒凉的山坡。
    “小强，将这枚妖丹炼化了。”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粒杏子大小，却有些干瘪的金色妖丹，将其扔到半空。
    小强立即从狗宝中钻出来，像小狗接飞碟一样，跳起来将妖丹含在嘴里。
    “这是谁的妖丹？很残缺呀，应该不是铁龟或大鹏的吧？”小强问道。
    “铁龟没留下妖丹，倒是留下来个大龟壳。这枚妖丹也属于北冥大鹏，是拔山王的。”小羽道。
    小强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道：“主人可是要偷学大鹏的妖文神通？
    堂堂金仙大能，都被您砍死，还灭了魂，扔进了幽冥黄泉水。
    这神州是没法待了，你已经成为绝世大魔头，要被众仙人人喊打。
    要跑路，无疑是大鹏神通最适合。
    展翅一飞几千里，三五下便飞回流沙域。
    流沙河虽然苦寒，可终究是咱们家乡啊！
    那里待着安稳，天兵天将来围剿您，都不用害怕。”
    “别叽叽歪歪，快点炼化妖丹！”小羽喝道。
    小强基本猜对了她的打算——学习大鹏的飞遁神通，强化自己的逃命能力。
    土遁术胜在隐蔽，很方便她变成石头躲藏起来。
    可土遁术容易被针对。
    “指地成钢”这门神通仿佛烂大街了，她遇到的敌人，基本都会这招。
    “主人，您应该早点炼化拔山王的妖丹呀！早点掌握天鹏的飞遁神通，很多冲突压根不会发生，很多危机也立即消弭无踪。”
    大黄狗趴在小羽跟前，一边吸收妖丹，一边说。
    它吃了半颗大蟠桃，凝结鬼仙之体，理论上也算“仙人”了。
    现在油光水滑的皮毛，比活狗都有神采、有活力。
    “这次不单纯是为了研究天鹏的妖文神通.你别打扰我，认真吸收妖力。”
    小强炼化妖丹时，小羽也没闲着看似在闭目养神，其实脑子里的紫府与鲲鹏智慧，都在高速运转。
    她以医道秘术尽量压低自己的实力。
    紫府还在推衍强杀鹏十三之法，研究天鹏的神通与弱点。
    鲲鹏智慧则根据已有信息，快速演算《鲲鹏剑诀》。
    小羽并非不知道拔山王妖丹中的天鹏妖文神通，对自己有多大帮助。
    恰恰相反，她渴慕天鹏妖文神通很多年了，太明白它对自己的提升有多大。
    观摩其它妖族的妖文神通，她只能学到一门神通；观摩天鹏神通，她自身的鲲鹏神通、鲲鹏精血，一并跟着提升。
    当年从小强狗宝（妖丹雏形）中得到第一枚妖文神通，如“山”之重时，她便在想：如果能得到妖文“鲲鹏”，她能否进一步替身自身鲲鹏天赋？
    她觉醒了鲲鹏天赋，却只有心之灵眼、借水之力与鲲鹏智慧。
    心之灵眼其实算功法，根据鲲鹏血脉开发的精神功法。
    至于战斗类、飞行类的鲲鹏神通，一个也无。
    谁不晓得大鹏展翅九万里，最能飞遁了？
    她也渴望呀！知道自己拥有鲲鹏天赋，肯定希望尽量升级这一天赋。
    直到她从拔山王那得知，北冥一族正在搜寻鲲鹏血裔的消息。
    此时的她，只拥有残缺的鲲鹏血脉，已经十分危险。
    她心血来潮，感受到巨大的危机，怀疑妖师在找的鲲鹏后裔，其实只有她。
    “鲲鹏危机”沉甸甸压在她心头，她再不敢研究天鹏妖文神通。
    之后还改造从拔山王那拷问到的“鲲鹏血脉纯化功法”，封印了自身的鲲鹏血脉。
    得到拔山王妖丹大半年了，都没去碰一下，就怕自身鲲鹏血脉进一步纯化，被妖师、被鲲鹏一族注意到。
    现在她依旧恐惧“鲲鹏危机”，可她已决定直面恐惧。
    放走鹏十三，就是她化被动为主动的第一步。
    今天挖了鹏十三的妖丹，明天鹏十三带来鹏x与鲲x，再挖他们的妖丹一步步蚕食，一步步学习，直到她的另一天赋神通“紫府”，能够迅速推衍出“灭杀妖师鲲鹏之法”！
    现在对天鹏、鲲鲸的神通与弱点了解越多，将来推衍灭杀妖师之法越容易。
    “主人，金鹏妖文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小强惊呼道：“天呐，好强，俺也算见多识广，跟随主人吞食了不晓得多少枚妖丹，见过几百个妖文，从没见过如此强横的。
    只看了一眼，俺的脑子都快要裂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