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场1985:养只熊崽好撵山》 第1章 不善搏杀小二憨(新书求收藏) 第1章 不善搏杀小二憨(新书求收藏) 白山林海,日照升烟。 雪线之下,稠密的白桦林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枯叶。 一黄一黑两道身影在林间追逐。 “吩儿!” “吼!” 枯叶纷纷卷起,沿途不断有老鸹被惊飞。 终是到了片林木稀疏的背阴坡地。 通体黄毛的野猪背靠一块巨石,居高临下地刨动蹄子,在地上犁出一道道黑色浅沟。 另一道黑影此时也姗姗来到坡下。 赫然是只近半人高的小熊。 黄毛野猪显然是被追的恼火。 见小熊坡下站定,脑袋埋低重重喷了口鼻息,顺着坡直冲而下,朝着小熊猛顶过来。 小熊没遇见过这般景象,顿时惊的人立而起,想转身开溜,不料此举却将肚腹暴露出来。 一停一立之间,黄毛野猪裹挟着体重和冲势结结实实顶进小熊怀里。 旋即前蹄撑地,猪首顺势一挑! 小熊如布娃娃似的翻飞出去。 “噗通”一声。 下巴磕子都在地上弹了弹,沿着土坡不断滚落,撞上截枯树桩子堪堪停下。 “昂~” 小熊吃痛,悲怆嚎叫,引的旁边的落叶堆里传来鼓励: “二憨! 支棱起来! 盘它呀! 忘了上次教你怎么盘老狗了吗!” 小熊闻言,昂起晕乎乎的脑袋。 眼珠子滴溜溜看向枯叶堆。 见声音的主人完全没有帮它的意思。 胸中委屈瞬间爆发。 “啊昂!!!” 都说熊叫能把人魂都吓掉,虽只是半大小熊,一嗓子嚎出来也让枯叶堆里猫着的戴松头皮发麻。 黄毛野猪一击得势,此时已经有了愈战愈勇的信心。 它刨动蹄子,再次冲到小熊身边。 难得猪生高光,肯定是要肆意一把的。 小熊却是顺势倒下,亮出肚皮,四爪扒拉着猪头,不让它拱自己肚子。 却也难免被野猪拱得满地乱滚,看的落叶堆里的戴松直皱眉头。 没过一会儿,小熊四仰八叉,干脆躺平,被拱到痛处才哼哼两声,泪汪汪的小眼睛里充满了凛然。 只是一边被野猪翻拱,一边不忘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枯叶堆里的戴松。 眼泪汪汪,望穿秋水。 戴松被盯的趴不住了,身上枯叶纷纷落下: “靠!二憨!你是熊啊,能不能有个熊样!” 一声大吼,戴松提着墩好的侵刀,朝着黄毛野猪冲去。 见戴松终于出手,之前还病殃殃的,任凭野猪翻拱的小熊一下就来了精神。 两只小眼睛瞬间解除放哨模式,一骨碌翻身,溜到戴松身后。 不断推着戴松,眼中满是愤慨,打它,打它! 此举更是让戴松对其恨铁不成钢; 自打三个月前他重生回来,就一直凭前世丰富的猎人经验在山林间用皮弓子打点野味,捡点菌子,想着借此攒点钱,先让家里生活好起来,弥补前世没照顾好二老的遗憾。 有天他误打误撞,碰上只刚死不久的母熊。 起初他也吓了一跳,老远看去,那熊侧卧在地,一身棕毛,光是头尾体长就完全超过成年人。 显然就是老一辈猎人口中的人熊! 前世他在林场待了段时间,在知青的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清楚人熊的具体说道。 所谓人熊,学名叫罴(pi),更多人直接按照其毛色特点叫它棕熊。和一般的黑瞎子不同,人熊体型更大,智力更高,经常有传言说人熊会耍一些诡计戏耍猎人。 稍有不慎便会命丧熊口,而且人熊偏爱吃活物,被它按住,它只会从四肢开始,最后才是肚腹内脏,往往人熊吃饱,大些的猎物还吊着一口气没咽呢。 过去进山的老猎人经常会发现被吃的只剩半拉腔子的尸骸,这都是人熊的“杰作”。 戴松当时害怕归害怕,但前世当猎人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强行保持理智,没有转身就跑,而是缓步后退,尽量不引起人熊的注意。 要知道,人熊这样的顶级掠食者具有追逐猎物的本能,若是此时转身就跑,绝对十死无生。 可他没退出去几步,突然脚下拌蒜跌坐在地,发出一阵声响。 当时戴松只感觉完蛋了,都怪年轻时的自己整日游手好闲,养出一身懒肉,关键时刻难堪大用。 手里就一把侵刀,一把皮弓子。 在东北林场,侵刀家家都有,这玩意也叫杀猪刀,单面刃,柳叶状居多,极为锋利。 北方天冷,户户烧柴,原本薄窄的杀猪刀为了应付砍柴的需求,渐渐变宽加厚,刀柄也和刀刃一体,做成中空,方便墩棍上好使劲儿,关键遇上兽了能当长矛,所以便成了猎人必备刀具。 但这玩意儿面对人熊和玩具似的。 好在最后那人熊并没有像意料中的那样,翻身坐起扑杀过来,而是在腰间冒出了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自此,戴松和小熊结缘,找了个隐蔽地洞养着它,对其的狩猎能力的培养也是循序渐进,从没断过。 从山上逮来的灰狗子(松鼠),到套到的野猪羔子,哪怕是刘老六家的掉牙老狗,能给它找来的练手对象戴松都给安排了。 不仅如此,肉食也是从来没断过,打到猎物大部分都喂了小熊。 当然了,他并没有告诉家人实情,所以家人只当他是犯懒上山躲农活,时不时往家拿点猎物应付一下。 为此没少挨家人白眼和数落,二流子的骂名更是背的牢牢的。 按理说,凭戴松这个前世老猎人的拖猎犬经验,哪怕是只哈士奇,都能给拖成战斗力合格的猎犬。 更不用说这只聪慧的小棕熊,一段时间相处下来, 戴松发现它不仅能把自己话的意思听懂个七七八八,更是学会了看自己脸色行事, 想着这么精的小熊,老长时间拖下来,也该有所成了。 这两天他便特意循着足迹,锁定了这只黄毛野猪; 一百多斤的体格子,猪牙也才冒尖,正是磨练的绝佳对象。 故而他便让小熊独自循着气味追击,自己就躲在兽道旁的落叶堆中,以防万一。 然后就发现,这熊崽子是真不争气啊! 所有的苦闷在此刻爆发,浓重的挫败感让戴松怒火中烧! 他抽出侵刀,往木棍上一墩,朝着冲来的黄毛野猪就刺了过去! 咔嚓! “哎?!” 不知是愤怒让他动作变形,还是重生后光顾着拖小熊,忘记操练自身。 这本该手到擒来的一刺,戴松愣是手滑,戳歪了。 而狩猎本就是电光火石瞬息万变。 黄毛野猪发现戴松的失误,顿时斗志昂扬,哼哧一声,直顶戴松胯下。 戴松表情顿时一紧,侧扑躲闪间,一下带翻了黏在他身后的小熊。 黄毛野猪也懒得改换方向,直冲冲朝着小熊顶去。 一旁的戴松见状,赶紧去捞地上侵刀,同时大喝:“二憨顶一下!我来了!” 戴松这一嗓子情真意切,中气十足。 小熊仿佛也受到了鼓舞,朝着野猪再次人立起来。 看的手握侵刀的戴松眼里瞬间有了光: 好!好样的!这不练出来的吗! 以前戴松就听说过,在危险之中,动物可能发挥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而此刻见亦师亦父的自己身陷危险,二憨终于爆发出熊该有的气场! 感人肺腑! 只见二憨朝着野猪人立而起,两只熊爪高高举着,结果却是上半身朝后一拧,调转方向,一溜烟蹿到树下,前爪抱着树干,两条后腿连蹬,飞快上了树。 戴松仰头看着树上的小熊,只感觉心一下子掉进冰窟窿里。 而那黄毛野猪眼看着小熊上了树,急忙调转方向,朝着戴松冲来。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 前爪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i`*):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2章 鼻子挺灵 第2章 鼻子挺灵 戴松心底的怒意彻底压制不住。 摘下墩在棍上的侵刀,朝着黄毛野猪扑了过去。 一人一猪,顿时在地上扭做一团。 枯叶翻飞。 树梢的老鸹和二憨看着林中纠缠在一起的人猪,一唱一和地叫唤着。 很快,戴松就被黄毛野猪给压在身下,处境不比之前二憨好多少。 黄毛野猪也叫黄毛子,在野猪的生长周期中算是青年。 野猪刚生出来的时候,浑身黄黑条纹相间,又因为此时的小野猪四肢细短,身子呈桶状,所以有些地方管这个时候的野猪崽叫筒子,也有地方叫啦棒子。 等到了深秋,野猪长了几个月,有个九十多斤的样子,它们身上黑色条纹就会慢慢褪去,只剩下黄色的底毛。 也就是现在正跨在戴松身上不断哼哧发飙的这种。 戴松被一只百斤的野猪压在身下,一时间竟有点无可奈何,雪亮的侵刀挑了好些个角度,愣是都刺在了挂甲处,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 别看这黄毛子年岁尚浅,但它为了安全过冬,抵御猛兽,也已经学会了蹭松油。 行话里,这叫野猪挂甲。 野猪会把松油蹭在身上,然后再去砂砾地里打滚,让松油和砂砾在毛发上凝结,久而久之,野猪身上就会形成一层黑硬的防御层。 不说侵刀,就连土炮崩上挂甲之处,也只能在猪皮上留下一个血点子。 好在这只黄毛子的獠牙才刚刚冒尖,而戴松穿的也厚实,猪嘴一挑一翻,造成伤害有限,提防着点别被它咬了就行。 戴松骂骂咧咧的同时也下定决心,自身的锻炼一定要提上日程。 重生之前,戴松是团结屯里出了名的懒汉,整日游手好闲,就知道和狐朋狗友到处玩乐,家里全靠老婆,等到老婆积劳成疾没钱治病,他才幡然醒悟,走上撵山这条路。 随着时间的流逝,黄毛子的体力也渐渐枯竭,压得不再紧实,见戴松没激烈的动作,也只是宣誓“威严”般压制着他。 而戴松也乘此机会双腿打蜷,缩在野猪肚子底下,又悄悄反握侵刀,两手都收到胸前,完全放弃了对野猪脑袋的束缚,然后膝盖猛地一顶,野猪上半身瞬间凌空,胸腹空门大露。 噗嗤! 戴松抓住机会,急忙送刀又抽刀。 温热的猪血带着股子腥臭味一下射到戴松脸上。 而黄毛子也因为剧烈的疼痛不断扑腾,两只前蹄乱蹬,在戴松还算白皙的脸上留下一连串蹄印。 因为猪血糊眼,戴松一时间也看不清楚,但一刀得手,大局已定,他也完全豁出去了,左臂把猪脑袋往旁一搂,中刀的黄毛子直接倒在地上,他顺势又是几刀下去,黄毛子彻底没了生气。 “呼……” 戴松长呼一口气,收好刀,微微活动手腕,之前几刀刺在野猪挂甲的地方,竟然把手腕子给扭了,这会儿一动就痛。 “二憨!下来了!” 朝着树梢喊了一嗓子,戴松便直接蹲在黄毛子身旁开始开膛。 野猪性燥,活着的时候热了可以钻水泡子,滚泥滩子降温,再不济,它自己也找个地方歇着,等着体温降下来了再活动。 可死野猪可只会让这股子燥热把内脏烧坏,若是不及时处理,过不了多久野猪就臭膛了。 虽然二十二岁时的身体很废物,但老猎人的技艺已经刻进了基因。 侵刀在猪皮上游走,把刚刚几刀的开口连成线,开了膛子,又顺着猪脚圈把蹄子割了,没一会的功夫,野猪皮就被他剥了下来。 此时身后也传来噗通一声,小二憨一个屁墩坐在树下,顺势拧过上半身,随后颠颠地“漂移”到戴松身后,脑袋从戴松胳膊底下钻出来,不断舔着戴松脸上的猪血。 “去去去。” 戴松夹了夹胳膊,小二憨就习惯性地把脑袋缩了回去,又一溜烟跑到戴松身前,人立起来,不断扑打着剥了皮的野猪尸体。“哟呵,这会儿给你能的。”戴松白了二憨一眼,随即把猪心掏了出来,切了一小块儿丢给它,“喏,就这么多,下次再临阵脱逃,一口都没有。” 小二憨得了一块儿猪心,顿时高兴地蹦跶起来,叼着猪心肉转着圈倒在戴松身旁,脑袋倚着戴松把肉给吃了,还不忘蹭着戴松大腿。 小眼睛随着戴松分割猪肉的侵刀滴溜溜转动,嘴里哼哼唧唧,还有不,再来一块儿! “美得你!没了!这么小一只黄毛子你都拿不下,有脸管我再要?” 戴松没好气的同时,侵刀换手,活动活动手腕,“等你什么时候能一熊打下猎物,我再多给你分肉。” 昂,哼哧。 小熊两只前爪捂着嘴筒子,鼻息重重一喷,晓得了,晓得了。 眼前这人养它教它,怎么可得坑它? 等戴松简单处理好野猪,把猪心猪肝拿根绳子穿好挂在腰上,便用猪皮垫肩,扛着野猪尸体先往安置二憨的地洞方向走去。 他现在没枪没狗,扛了完整一只黄毛子回去,只会让家人觉得他是偷了别人下的套子。 另外他也没办法天天上山,小二憨完全没有独自捕猎的能力,同时也要尽可能地避免外出,所以得给它留充足的食物。 一路上二憨走走停停,整体虽然还是活力无限的样子,但它一颠一颠的后腿戴松也看的真切。 到了二憨居住的地洞洞口,戴松放下野猪,朝不远处正吃草的小二憨一吹口哨:“二憨,过来了!” 小二憨闻言立马跑过来,肚皮一翻,在戴松脚边撒娇。 “别乱动,给我看看!” 小熊劲儿大,不出大力气完全扒拉不动它。 戴松一手揪着二憨后脖领子,一手逆抚它的毛发。 很快就在它后腿上发现一道寸把长的伤口,血液已经结痂,微黄的脂肪暴露在空气中,沾染了不少尘土。 戴松又把二憨撸了一圈,发现没有别的伤口这才领着二憨前往最近的小溪。 “二憨啊,怎么打只黄毛子都能受伤呢?你可真没用啊!” “昂!昂!” 二憨人立起来,不断扑着戴松大腿,别说了,别说了! “给你个表现的机会,看你能不能自己找到草药,记得别乱吃,先让我检查一下。” “昂!昂!” 二憨嘴筒子拱了拱戴松的手,小眼睛里充满敬意。 还是你懂得多! 戴松哼了一声,用力挼了几遍熊脑袋,然后扒开小熊爪,跟着它沿着林间溜达起来。 没过几分钟,小熊便在砂砾灌木丛和戴松之间往返奔跑。 来到那处灌木旁,戴松蹲下身拨开杂草,只见一根根遍布“绒毛”的茎秆。 上面开着朵朵粉色喇叭状小,底下叶子呈椭圆,边缘锯齿状,叶子越往下,颜色越深。 “这不是地黄嘛!二憨你鼻子挺灵啊。”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 前爪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i`*):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3章 大片棒槌!肾经茶! 第3章 大片棒槌!肾经茶! 戴松眼睛一亮,拍了拍凑过来的二憨脑袋, “行啊,都知道地黄能帮你止血愈伤了是吧!” 二憨晃了晃大脑袋,口鼻喷出缕缕白气,显然对戴松的夸赞很是受用。 看着得意的二憨,戴松又拍了一下它脑袋,“还愣干啥,快帮忙挖啊。” 说着抽出侵刀,挑了根合适的树枝砍下,削了枝丫,对着砂砾地装模作样地刨了起来。 一旁的二憨闻了闻地面,看了看戴松手里的树枝,又看了看自己的小爪。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不去挖坚硬的地面,反而扒拉戴松刨在一旁的沙土,这一幕看的戴松直翻白眼,好在地黄的根茎埋的不深,没刨几下就露了头。 刚挖出的地黄根茎颜色鲜黄,样子就像瘦条些的甘薯。 去掉芦头,在一旁的小溪里清洗掉表面的沙土,便是鲜地黄,具有凉血之血的功效。 戴松刚把地黄清洗干净,就被迫不及待的二憨一口叼住。 然后仰靠在戴松身旁,咔哧咔哧几口炫了,留了一胸口残渣。 吃完不忘扭过头瞅着戴松,舌头不断舔着鼻头。 挺好吃,还有吗? 结果自然是脑袋又挨了戴松一下。 “就一根,再多吃就得窜了。” 旋即扯着还没吃过瘾的二憨,用溪水给它清洗伤口,又用家里带来的草木灰覆住,疼的二憨后腿直哆嗦。 等一切结束,二憨又恢复原来活蹦乱跳的状态,朝着戴松昂昂两嗓子,向着一旁林间跑去。 这倒是给戴松给看不会了,只好快步跟上。 好一阵追逐,戴松最终跟着二憨停在林间一处背风空坡地。 时近中午,没有林木的阻拦,阳光肆意挥洒下来,晒的人身上暖烘烘的,只觉心神舒畅,就连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都缓和了几分。 “昻!昻!” 二憨的吼声唤醒了戴松心中的不爽,他黑着脸来到蹲坐在二憨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拍的二憨脑壳上灰尘四起。 二憨的小熊脸顿时就垮了,也不敢正眼看戴松,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嘴巴嘟嘟,哼哼唧唧趴在地上。 这举动倒让戴松奇怪了,怎么了这是。 旋即顺着二憨脑袋的方向看去,近前土坡上竟有一大堆棒槌籽! 红艳艳的,一簇簇靠的极近,和火一样! 而籽下则是成片成片的副叶,基本每一株都有四、五片叶子,还有几株六片叶子的,显然是碰上参窝了! 上辈子的戴松虽然没抬过参,但里面的门道他是清楚的。 人参生长极为缓慢,埋于地下经过一年的生长,顶上才会长出一片三岔小叶子,称之为“三”。 再过一年,这片叶子会长成五岔,唤做“巴掌”。 要到第三年,才能长出第二片五岔小叶,此时的人参叫做“二甲子”。 再往后,每过一年,茎上便会多一片叶。 五匹叶,便代表至少有六年参龄。 而这都是园参的生长标准, 若是同样的叶子数量换成野山参, 因为自然环境以及野生动物的影响,就说四匹叶,那少说也要十五六年才能长出来! 六匹叶可能会达到夸张的七八十年,甚至百年的也有! “行啊二憨! 不让你多吃地黄, 结果你找了一窝棒槌!” 戴松说着,俯身蹲在二憨身旁,啪啪拍着它的脑袋。 二憨被拍得昂昂叫唤,但小眼睛里却没了之前的落寞,晶亮晶亮,不断用嘴筒子拱着戴松胳膊: 对对!俺就知道这个好!挖!咱们快挖! “别激动,二憨。” 戴松崩住嘴角,一本正经捋着二憨的脑后毛: “我和你说啊,这东西好是好,但是不适合你吃,你吃了,就是剧毒!” 二憨像模像样坐着,闻言脑袋一歪,小眼睛里又充满了不解,啥是毒? “这东西太补了明白吗! 你还只是小熊,正长身体呢, 吃了这个,你这辈子就长不大了! 明白不?” 二憨闻言,想起之前和黄毛子打架时,自己个子不够大而吃亏的情景。 小眼睛顿时里满是惊恐,唇皮子也是噗律律打颤。 “不仅如此啊,吃了这东西啊~” 戴松指了指二憨岔开两腿之间的小炮卵子: “你就废啦! 再也跨不上小母熊了! 知道不!” 二憨这下听懂了。 腾的立了起来,昂了一声,叼着戴松的衣领子就往林子外面拽。 见二憨被忽悠的一愣一愣,戴松险些没绷住,他抹了把脸,急忙起身跟着二憨朝林外跑: “这就对了,快走快走! 咱以后可不许来这地方了! 要是你再发现什么地方有这东西,也要带着我认一认,免得我也走岔啊!” “昂!昂!” 二憨应了两声,已经跑出去十几米,生怕沾染上什么,坏了它以后的美好熊生。可正当戴松即将离开这片坡地时,又被另外一丛植物吸引去了目光。 一颗倾倒生苔的大树上,长着好些个海带叶子似的植物。 乍一看好像并没有什么稀奇。 可因戴松从旁经过,角度变化,他发现那些叶子背面沿着叶脉,均匀分布着两排黄色小点。 戴松一下就精神了。 这不肾经茶吗! 惊喜之下,戴松也顾不上管远处撒丫狂奔的二憨了,快步走到树干旁,小心地托着叶尖,将叶片翻过来检查。 一片,两片……每一片叶子背面都有这样的黄点! 而二憨此时也发觉了戴松的异样,蹲坐在不远处。 “昂!昂!”催促起来。 “二憨!快过来!”戴松目不转睛,朝着二憨招手。 二憨闻言,有些犹豫。 可看了看近乎魔怔的戴松,还是闭眼蒙头冲了过来。 咬住戴松的裤腰就往它来的方向拽。 好悬给戴松裤衩子给扯出来,勒的沟子火辣辣。 他咧着嘴,拍拍二憨的脑袋示意它别拽了: “二憨啊,你看,这是啥。” 说着拿起一片叶片送到二憨鼻前。 二憨抽动鼻子,噗嗤打了个喷嚏。 两只前爪赶忙捂住嘴筒子,嫌弃地扭过身子,把屁股对着戴松。 这一幕看的戴松嘴角咧的更大。 绝对是肾经茶没错了! 熊的嗅觉灵敏,闻了觉得冲鼻子是因为肾经茶背面的这些小黄点其实是一种活性孢子。 正是有了这些孢子,才让它具有壮阳,利尿,消结石,防治肾病的功效。 这年头大家吃的都不好,得结石的人不在少数。 而只要是个男人,听到壮阳两个字都会心动。 越有实力的男人,越是关注此道。 戴松又看了看长出肾经茶的大树。 朝上的一侧还有几片未掉落的枯叶,果然如传言一样: 这东西只长在石头峭壁和活树上。 真真是可遇不可求! 这下戴松确定,哪怕不冒险去黑市场,送去招待所之类的地方都能换不少钱。 此刻再看那些待采摘的肾经茶,就像在看一张张散发油墨香气的大团结! 关键这东西方便采摘,和那堆棒槌不一样。 抬棒槌要有工具,而且极其耗时。 之前粗略一看,光是五匹叶的就有七八棵朝上,六匹叶更是有三棵不止! 可以说,叶子越多,下面的棒槌越大。 而这种五匹、六匹叶的棒槌,没个两三天的苦功夫,是绝对不可能抬出来的。 对于重生回来的戴松来说,什么红绳铜钱捆人参的说法,他是完全不信的,有的是时间慢慢抬。 反观眼前这些肾经茶就方便采摘了。 想到这,戴松记住了此地位置,准备把二憨送回去后拿着背篓来慢慢摘。 睨了一眼旁边不断舔舐小炮卵子,对肾经茶完全不感兴趣的小二憨。 戴松突然有些惭愧。 可转念一想,小熊需要壮阳吗? 需要补肾吗? 教二憨这些,回头它满脑子小母熊,全给嚯嚯了可咋整? 等它长大了,猎着啥动物了,大不了“枪”、“炮”、“弹”都给它吃呗! 回去的路上,戴松一边如是想着,一边忽悠二憨: 这肾经茶也有毒,刚刚看见的就是还没长成的,以后如果再见着这玩意儿,一定要告诉他。 免得沾着了烂炮卵子! 说的二憨一步三停,动不动就要坐地上瞅瞅自己小炮卵。 好不容易回了地洞,戴松见二憨依旧蔫嗒嗒的,这才放心地装着猪皮和猪腿,背起背篓,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走出去一里山路,身后送行的小二憨才消失不见。 戴松长舒一口气,趁着天色尚早,急忙返回去采摘肾经茶。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 前爪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i`*)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4章 饭店“老板”娘 第4章 饭店“老板”娘 肾经茶的采摘无甚讲究,连着茎折断就好。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叶片背面的孢子非常“娇贵”。 压着,颠着,都会脱落。 这也是肾经茶无法炒制,成茶稀少的原因。 为了这三斤不到的肾经茶, 戴松手提两只野猪腿,用猪皮垫背篓, 小心翼翼走了五六里山路, 好在最终及时回到团结屯刘老六家门口。 刘老六每天下午都会骑他家那侉子摩托去镇上,戴松打算搭他的顺风车。 只是刚站在院外喊了一声,院里原本窝着晒暖的黄色大狗顿时精神了,发了狂一样冲出院子要撵戴松。 戴松也不慌,张着胯躲过老狗几次扑咬,抓住机会踩住了它脖子上的狗绳。 一瞬间,老狗脑子里某些恐怖记忆的开关被打开,顿时死命挣扎。 戴松扯着狗绳往后拽,它撑着绳子往前跑,没两下竟然给自己勒的口吐白沫,蹬腿翻肚了。 屋里的刘老六听见声音赶忙出来查看,见老狗挺在地上他顿觉悲从心来, “老黄!啊!!老黄啊!没你暖被窝我可怎么活啊!!老黄!” 但见戴松旋了老狗屁股一脚,那狗就昂起头,失忆似的看着他时,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最终,戴松搭上刘老六的挎摩托,二人一道去了秦安镇。 而这一幕正好让住隔壁院子的郭祖生看见。 他抽出裤裆里取暖的手揉了揉青紫的下巴,啐了一口便汲着布鞋直奔戴松家。 …… 等到了镇里,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秦安镇链是周围十几个屯的枢纽。 自从84年生产队解体土地分配给个人,大伙儿就把家里多余的粮食运到镇里黑市场来卖。 这里也是屯里人和外界沟通的重要渠道。 三转一响、精品日用之类,只有这里才能看见。 沿着街道,戴松一路来到国营大饭店。 见一旁巷子口有人探头探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快步上前,侧身展示背篓里的肾经茶。 那人确认戴松不是过来搞场子的,便放他进了巷子。 这时候对私自贩卖商品查的很严,抓到就是投机倒把罪。 进去吃公家饭都算轻的,真有被罚的倾家荡产的。 不过随着日子推移,大伙儿渐渐发现,国营大饭店边上这条巷子好像从没被抄过。 于是便聚堆在此,成了周围一带有名的黑市。 又因为巷子尽头连着国营大饭店厨房,所以便被叫做“后厨”。 戴松前世放荡不羁,镇里所有的巷子都钻过,对这里自然清楚。 此时不过三点半,却因北方天早黑,“后厨”里几乎已经占满了人。 戴松刚走进去,就听一旁有人和他搭话。 “小伙咂,买菜不?都刚择的。” 巷子口的老太太笑着朝戴松招招手。 她坐在小马扎上,鲜绿大衣把裹得严严实实。 泛着光泽的蔬菜齐齐整整码在身前篮子里。 相比周围蹲在墙根边,把货品摆在蛇皮袋上的人,她显得无比悠然。 “不了,大娘。”戴松只觉老太太莫名亲和,便指了指身后背篓,“我是来卖山货的。” “山货?”老太太眼睛一亮,这才发现戴松手里提着两只猪腿, “嚯!” “野猪吧!多大的呀?” “嗯呐。黄毛子。” 戴松把巷子一眼望到头,发现也就老太太身边还有位置, 便顺着话茬直接蹲在她身旁,边“支”摊边搭话: “今天刚打的,不过不打算卖,准备留给家里人开开荤。” “黄毛子好啊~” 老太太语气充满了惋惜,“俺儿子就爱吃黄毛子。” “那下回我打着黄毛子,再上这找大娘。” 老太太闻言顿时喜上眉梢,眼角像绣了两朵菊: “行啊!俺和你说啊,俺儿子就好黄毛子肉,百吃不腻。” “过去条件不好,家里吃不上肉,也就难得有点山货解馋。” “现在有条件了,俺儿想吃啥他都能自己买了,但俺还想为他做点啥。” “看着他吃的香喷的,俺心里就舒坦……” 这些话听得戴松微微一怔,前世的他等母亲没了才悔不当初。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始终煎熬着他。 眼下听到老太太说这些,便想起现在在家中安然无恙的母亲; 即便对自己再恨铁不成钢,也从来没有短过自己一顿。 戴松鼻子发酸: “大娘,您儿子一定很孝顺您吧。” “嗯呐!俺儿对俺可好了!” 老太太见戴松是新面孔,说话又好听。 便在一旁自顾自讲起儿子来,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而戴松的摊子也很简单。反放背篓盖,拿了几片肾经茶叶放在上面就算成了。 因为肾经茶怕倒腾,一会儿如果有人看上,他打算连背篓一起卖给对方。 老太太也可能太过激动,聊自个儿儿子就不带停的。 以至于眼前站了个客人都没有发现,经过戴松提醒,她才“哎妈”一声,招呼起那人。 那人一身灰色工作服,边缘磨得翻毛边,棕色鸭舌帽压的很低。 即便蹲在一旁,戴松也很难看全他的长相。 “大娘,你这茄子多少钱?”男人指了指篮子里三根圆头茄。 “小伙咂,三根大娘就算你一毛五,咋样?” “行,大娘,我没零钱,你方便找吗?” “行~等着,大娘给你点清楚哈!” 老太太麻利地用报纸麻绳把茄子捆好递给男人,接过对方递来的大团结。 一旁戴松看着老太太手里那张十块,整个人却都愣了。 虽说天已经渐黑,巷子里靠不着外边路灯的光,灰蒙蒙一片。 但仅靠最后一点天光,戴松也发现了那钱的不对劲: 怎么这大团结上的一排人,看着那么潦草啊?!! “大娘你慢点。” 戴松当即拦住准备找钱的老太太,起身来到男子身边。 他虽然瘦,但胜在个儿高。 再加上天冷穿的厚实,整个人就显得又高又壮。 面对男子,戴松眉头一皱,一股子狠劲油然而生。 他敢保证,不交手的情况下,没几个人能不怵他。 结果对方竟然直接夺过老太太手里的毛票。 转过身朝着他就是一电炮! 好在戴松反应更快。 直接往下一出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住了男人的双腿。 随即往前一扑。 男人顺势倒地。 而搂着男人双腿的戴松直接开嚎。 “他身上有假币!!!” 之前蹲的太久脚麻了,这会儿除了喊,一时还真没别的招。 不过这一招完全够用了。 靠的最近的俩大老娘们儿顿时反应过来,一下就骑在灰衣男子身上。 二人共计三百五十斤朝上的体格子压过来,戴松只感觉灰衣男子双腿都在打哆嗦。 “哎呀妈呀!” “快扒他衣服呀!” “找找他把假币藏哪了!” 经两位巾帼这么一吼,几乎整条巷子的人都围了过来。 乌泱泱的,瞬间把巷子堵的水泄不通。 非常时期对假币查的非常严,举报对应的奖励也十分丰厚。 面对现成的奖赏,众人怎么不眼红? 而戴松这会儿还在地上摸索着,想往起爬呢,结果三两下就被人给挤了出去。 好在老太太从开始就没挤进人群。 见戴松连滚带爬从众人间滑溜出来,赶忙上去扶他。 替戴松拍去身上尘土,老太太脸上褶子皱的更深。 “哎妈!小伙咂你没事吧?” “嘿……没大事,比野猪好对付。” “还贫呢?坐着歇会儿来!快。” 戴松龇牙一笑,拉过老太太手,一把毛票拍在她手心。 “大娘,点点,看少了没。” “这……” 看着逃荒来似的戴松,老太太手背抹了抹脸,誒了两声就把毛票揣进兜里。 而就在此时,巷子外也传来几声大吼。 “什么情况!你们都干什么的!” “都不许走!” 中气十足的吼声在窄巷里翻了又翻。 众人闻言,也不管摊位了,一窝蜂朝着巷外跑去。 外面有人堵又如何,天这么黑,难不成在巷子里被抓? 戴松伸了一下酥麻的腿,捞起背篓就准备跑路,结果却被老太太紧紧搂着胳膊。 “啊?大娘你可不带这样的啊?!!” 却见大娘笑着招招手,然后凑到他耳边: “别怕,外面的是我儿砸,国营大饭店经理。” (本章完) 第5章 稳定销路 第5章 稳定销路 国营大饭店经理!是你儿子?! 这年头国营单位的经理不仅仅是该单位的一把手,在其他方面也很有声望。 可以说,这样的人物,能量大到戴松无法想象。 戴松闻言顿时没了挣脱跑路的想法,拍了拍老太太的手旋即松开,示意她自己明白。 此时不过十秒,巷子里的人便几乎跑光。 几道身形朝着巷子里缓步前进,各个步伐稳重。 “妈,你怎么样?” 拉住老太太双手的男人个儿不高,才到戴松肩膀位置。 不过他腰板笔挺,肩膀宽厚,言行举止都流露出一股军人气质。 身后跟了两人,此时已经把灰衣男子架起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没事,儿砸别担心,妈好着呢。”老太太扯了扯男子手,“展华,今天还多亏了这个小伙子。” “要不是他三两下制住了这人,妈这个月就白干啦!” 见老太太和男人添油加醋讲述刚刚的经过,戴松也悄悄观察另外两人; 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二人样貌, 但能从两人的身形感受到,他们的精气神和常人完全不一样: 一人一边架住灰衣男子的同时,腰板还挺的笔直,另一手也并拢贴在身侧。 让人一看就觉得靠谱。 没一会儿,老太太就把大致经过和她儿子说完,男子看向戴松的眼神多了几分敬重, “兄弟,我叫姜展华,旁边的大饭店是我在负责,兄弟怎么称呼? 一会儿愿意上楼坐坐,喝口茶不?” 不知怎么的,黑咕隆咚的巷子里,戴松感觉对方的眼睛像炬火一样。 “我叫戴松。” “眼下天都黑了,就不麻烦了,回去晚了家里要担心。” “哈哈,不会不会!” 姜展华闻言,赶忙握住戴松手往巷外走。 “就喝杯茶的功夫,戴松兄弟家住哪里?一会儿我让山子给你送回去!” “那也行!我家住团结屯,感谢姜经理!麻烦山子哥!” 戴松看了看架住灰衣男子的二人,正好看到其中一个朝他致意,便也点头回应。 等出了巷子,二人要先架着灰衣男子,陪老太太去趟镇派出所。 老太太临了还不忘给姜展华使眼色,直到被二人扶上一辆拉达。 而他也被姜展华领进国营大饭店二楼,一进办公室,顿时觉得暖和不少。 姜展华等他安置好背篓和猪腿,亲自上茶,引其落座。 借着明亮的灯光,戴松也终于有机会好好观察对方;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只觉得和前世某个小品演员无比相像。 “戴松兄弟,今天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见戴松茶水稍浅,姜展华忙给续上。 “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姜经理太客气了。”戴松笑了笑,“大娘这样的实在人,我不忍心看着她吃亏。” “嗯。”姜展华重重点头, “我妈吃了大半辈子苦, 现在条件好了,她反而有些不习惯, 不让她继续种地就浑身不自在。” “当父母的都是这样的。 条件不好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要留好东西给孩子。 等条件好了,更想多留一点。 他们真的是把能给的都给咱了。” 戴松说着想起了前世。 前世自己游手好闲,完全就是靠老婆和父母养活。 等到大哥攒钱分了家,住进新房,他对父母的怨恨彻底达到了顶点; 凭什么大哥能盖新房我不能? 我也要分家! 但戴家的条件哪里允许他再买地盖房? 没有如愿他便开始变本加厉的啃老,等到老父亲没了,也完全都不知悔改。 以至于后来母亲才五十出头便累出了心脏病,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身旁的姜展华闻言一脸诧异。 他以前没读过什么书,后来进了军队才识字,表达能力十分有限。 而戴松刚刚两句话,直接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非知己不能言! 而他之所以主动说到母亲,其实算是对戴松的一种试探。 戴松的回答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见再无顾虑,便主动说道: “戴松兄弟叫我一声姜哥就行,今天上‘后厨’来卖的啥?” “如果是农副产品,完全可以找我啊!” “质量过关,价格我肯定高于‘后厨’!”“那真是谢谢姜哥了!” 戴松闻言心喜。 正愁肾经茶今天能不能卖出去呢。 听姜展华这么一说,他瞬间来了精神: “姜哥,我的有点特别。” “喔?我看看!” 姜展华看着走向背篓和猪腿的戴松,不禁有些好奇。 背篓里应该不是什么重物,不然戴松之前的动作都不会这么轻松。 而且那两条腿他一眼就知道是黄毛子的。 综合判断,戴松多半是打猎的或撵山的,背篓里也无非是菌子松塔这些。 可当戴松小心地抱着背篓来到他面前,揭开背篓盖的那一刻。 姜展华还真就愣住了。 戴松看着咧嘴揉下巴的姜展华,不禁有些想笑。 “姜哥,认识不?” “兄弟,你姜哥我管大饭店有七个年头了,平时也会去‘后厨’转转。” “这个还真是头一回见。这是菜?” 姜展华一抬头,见戴松嘴角微勾,就知道猜错了。 戴松也不卖关子,从旁拿起个干净茶杯,又取了三片肾经茶叶。 先是过了遍温水,再用滚水冲泡,不一会杯中茶汤就变成了金黄色。 看着姜展华鄙夷的表情,戴松递过茶杯: “姜哥,尝尝,这东西壮阳补肾,利尿排石。” 姜展华半信半疑,却又不好落了戴松的面子,只好接过抿了一口,当即表情痛苦: “兄弟,姜哥见识浅,这啥啊!” “这是肾经茶,也叫双肾茶,都是今天刚采来的。 它不像茶叶需要经过复杂的炒制。 直接晒干,喝前温水过掉表面的土腥味就可以泡了。 关键还是在于它的疗效。” 戴松话还没说完,却见姜展华已经溜着边,把一杯滚茶连啜带哈地全给喝了。 戴松赶笑着给姜展华又续了一杯,道: “至少可以冲五泡,每天喝,效果杠杠的。” 姜展华连连点点头。 “这个好!确实有效果,这会儿我已经感觉到上劲儿了!” 戴松咧咧嘴,心说这是烫的吧。 果然除了自己,其他人听到壮阳两个字都把持不住。 之后的几分钟,戴松又给姜展华科普了一下肾经茶的功效源泉。 看着叶片背面两排黄色孢子,姜展华眉头皱的深沉。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就是看着恶心了点。 老弟,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当年在部队的时候,经过南边,那边也有类似的东西。 和咱这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那边的叶片更大更肥,反面的孢子也是红色的,密密麻麻,看得人膈应的不行!” “对的。”戴松微微点头,“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全靠背面的孢子才有这些功效。” 姜展华说的那种他前世也见过。 那时候在福州搬砖,听当地老人说这东西泡茶喝解乏,他便经常到山坡林地里面寻找。 喝了以后戴松只觉得精神头十足,但他又不舍得钱,只好趁着工友不在,躲在厕所方便。 而姜展华得了戴松的确认,心中最后一点忐忑彻底消散。 “好!老弟,你这肾经茶我全收了! 之后我先用上一段时间,要是觉得效果不错,我再大量收!” “行!”戴松伸手和姜展华交握,“不过这东西不常见,不见得次次上山都能有。” “没关系!没关系!我这边只要是山货都收啊! 只是一直苦于没有稳定靠谱的供货源。 从林场那边收,代价太大。 屯子里,大家伙儿都觉得山货卖不上什么价,所以都习惯自己吃。” 说着,姜展华看向角落里两条野猪腿。 “咱们饭店有不少野味特色菜,因为食材稀缺,客人们只能排队等。 就比方说野猪肉吧。 你是不知道,现在光是想吃黄毛子的,已经超过五十人,排到年后开春了!” (本章完) 6.第6章 戴家二流子又去镇里了 第6章 戴家二流子又去镇里了 “昂,那好,回头我再猎着黄毛子,就给姜哥送来。” 姜展华眨了眨眼,看了看角落,心说咋不按常理出牌? 却听戴松笑着解释道: “那两条是留给家里人的,今天来的急,没经过家里,就一块儿带来了。” “好吧。” 姜展华咧咧嘴,只觉无比惋惜。 过去家里每次有烧肉,母亲一块儿都舍不得吃。 除非他说吃不下了,剩一些,母亲才会小口小口地吃完。 现在他想有能力了,自然想买给母亲吃。 戴松看着沉默的姜展华,又看了看时间,觉得也该回去了,便问道: “姜哥照顾我,这些肾经茶你开个价,我也好早点回去,不然家里人要着急了。” 姜展华闻言,一看都时间接近五点,转而来到戴松身边,提了提背篓: “这里得有快三斤了吧?” “差不多,来的路上借人秤称过,两斤八两高高的。” “好,就给老弟按三斤算,只是我也不太清楚这东西的价格。 这样,我出两百块,老弟你觉得如何?” 两百块?! 要知道,这相当于一个工人小半年的工资了。 他一大家子干一年,也就能赚九百出头! 眼下对方一开口,直接就赚两百?! 不过戴松很快稳住了情绪; 这价至少一半原因是看在自己帮他母亲的份上,旋即他点了点头,道: “行,姜哥实在,这价不差!” “那就好,我还怕价低了呢!”姜展华见戴松一口答应,脸上顿时笑容灿烂,“老弟,回头如果有啥收货,记得都送哥这来啊,价格肯定不会亏了你的!” “嗯!那必须啊。” 戴松又把肾经茶处理的注意事项讲了一遍,这才接过一沓大团结,姜展华非要说喝茶喝上劲了,要活动活动,坚持一路送戴松来到饭店门口。 山子早就在大堂等候,见他来了,赶忙跑去启动车子。 姜展华又拉着他嘱咐:有好货记得送他这儿来,最后不忘塞了名片,这才目送车子缓缓远去。 …… 团结屯。 戴家小院。 三个女人正借着屋前照灯坐在门口掰苞米。 “小婉,差不多了。 你爹你大哥也快回了。 拾捯拾捯,咱晚上吃玉米糁拌红薯。 给盈盈炖俩笨鸡蛋,老二那兔崽子,这个点还不着家,给他留碗稀的就行了。” 江卫琴坐在两个儿媳中间,面前堆了高高一堆光玉米棒子。 在东北,女人能顶半边天。 在戴家,江卫琴管着天。 “嗯呐。” 南春婉乖顺地应一声,声音软糯。 嫁到戴家三年,她对婆婆的感情比对丈夫要深很多, 只是近几个月丈夫突然转性,不再像原来那样无视她和女儿,也不再和人打架喝酒,喝醉了对她冷嘲热讽,她才对丈夫重燃一丝希望。 只是她刚要起身回屋,便听见院外有人叫嚷: “老婶,今天这么早就做晚饭啦?” 那人贼兮兮扫了院内一眼, 兴许是没发现戴家男人的身影,便大着胆子倚着院门。 “我还以为什么玩意儿来了,原来是郭祖生你这条死狗啊!怎么还没开灶就来讨饭?” 说话的是嫂子汤丽萍。 在家能把松江下一代鱼把头驯的服服帖帖的人物,怎么可能忍得了外人在自家门口蹦跶? “哎哟嫂子!”郭祖生瞬间委屈起来,指了指青紫的下巴,“嫂子你看看,前些天柏哥给俺打的,今天还肿着呢。” “怎么没把你打死?一会儿柏回来,高低让他再揍你一顿。” 汤丽萍闻言翻了个白眼。 屯里谁不知道郭祖生是出了名的无赖? 欺软怕硬,就爱到处占别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的便宜。 也就这会儿家里男人不在,他才敢杵在门口瞎白话。 而郭祖生听到戴柏一会儿回来,急忙讨饶。“嫂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我来是有重要军情和你们汇报啊。” 汤丽萍闻言,抽了一根玉米棒便砸了过去, “你搁哪装什么大叫驴呢?!” “别在这碍眼,滚滚滚!” “哎哟哟!”郭祖生装模作样躲过, “江婶儿,你也不管管? 我之前可看见戴松又坐上刘老六的摩托,去镇里了啊! 穿了件青布大袄,背大背篓,手里提着俩腿肉。 是他吧?!” 院里众人脸色顿时难看,这刘老六是屯子里老光棍, 曾经大伙儿给他说了几次媒,最后都因为他老在镇里过夜,所以就都黄了。 戴松和他混到一块儿,能有什么好事? 而郭祖生见目的达到,嘴角笑意难压,撂下一句“俺说完了,走了啊!”便准备往家走, 结果却是直接撞进一人怀里,眼前冒金星了都,便骂骂咧咧伸手去推; 手上只觉宽阔,邦硬,还隐隐带着股松江的土腥味扑面。 他只觉两腿一软。 戴柏?! 说一会儿回来,真的就是一会儿回来啊?! 他不敢睁眼,摸扦着想躲开,结果却是被一把搂住脖子。 “先别走,把话说清楚!你看见戴松上刘老六车了?” 戴柏说话中气十足,震的人耳朵嗡嗡的,屯子里都喊他戴大炮。 “昂……对……” 郭祖生两腿打颤,看着戴柏的老子戴树志笑呵呵提着两条三道鳞从他身边路过,进了院里。 “叔!……戴叔!你不能让柏哥揍我吧?” 戴树志闻言脚步一顿,紧接着郭祖生就看到,江卫琴看向戴叔的目光变得极为不善。 郭祖生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柏哥!柏哥!我下午真看见戴松背着背篓,提着两腿肉,上了刘老六的侉子摩托!” “刘老六大家都知道,一天不去镇里翻饺皮就浑身难受,但是松哥不一定是这样的人。” “嘶……不是,我是说松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他肯定只是去镇里有事……呜” 郭祖生原本还滔滔不绝地解释,结果裤裆挨了戴柏一脚,瞬间安静。 院内,汤丽萍搂着南春婉肩膀,二人先后进屋。 “哼!小松怎么回事,老实了没几个月,又呆不住了!指定是上回柏子打的轻了!” 长嫂如母,汤丽萍和戴柏一直有在“管教”戴松。 一方面是对这个不上进的小叔子恨铁不成钢。 另一方面是怕南春婉离了婚,怕不是要让人背后说道死? 要知道,此时屯子里的流言蜚语可一点也不比林子里的山牲口弱。 “不用的,嫂子。” 南春婉肩膀垮了垮,低头自顾自在灶台边忙活,眼里没了半点光彩。 汤丽萍知道弟媳性子。 受了啥委屈都往肚里咽。 但她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话安稳,只能气的原地跺脚,视线在柴火垛上游曵,寻思回头让戴柏拿哪根棍“劝”戴松。 可下一刻,屋外传来汽车引擎由远及近的声音。 就连之前在屋里睡觉的小丫头戴满盈听见动静都好奇地跑出正屋, 就穿了套灰不拉几的衣,突着小锅肚站在妈妈腿边: “车车!妈妈,外面,看车车!” 小丫头不到两岁半,话还说的不太利索。 见到闺女,南春婉脸上顿时写满温柔,和嫂子匆忙给小丫头穿上外套便抱着闺女走出屋外。 只见汽车已经停在院中。 恰好车后门打开, 穿着青布大袄、提溜着两条猪腿的戴松跨步走出。 (本章完) 7.第7章 怕不是让人夺了壳吧? 第7章 怕不是让人夺了壳吧? 戴松刚一下车,就看见家人们都杵在院子里看着自己。 小丫头缩在媳妇儿怀里,一看他手里提着两腿肉,激动地挥舞小手, “爸爸回乃(来)了!肉肉!次肉肉!” 小丫头前段时间乳牙刚长齐,一直念叨想吃肉。 戴松听到女儿的呼喊,只觉的心尖尖都软了。 赶忙挥手回应小丫头“召唤”,同时朝南春婉眨了眨眼。 即便见识过后世小妹的妖艳,戴松也觉得自己的媳妇儿是真的好看。 一双杏眸水润透亮,眉眼温柔妩媚,哪怕没有护肤品,她的皮肤也只是略微发黄。 而且媳妇儿在当下这个时代,是属于个子很高的了。 一米六几的身高也就站在自己身边,她才会显得小家碧玉。 只是媳妇儿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高兴,反而神情落寞。 就连看他的眼神都好像回到了三个月前刚重生的时候。 还把怀里闺女换了一边抱着,用她自己把闺女挡住。 看着南春婉的反应,戴松想起在院外撅着的郭祖生,心中已是了然。 肯定是这货跑来说自己又去镇上快活了! 重生前的自己在屯里是出了名的二流子,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经常和狐朋狗友往镇上跑。 以至于十九岁这年,原本和他早早定了亲事的南家二妹也嫌弃他,和别人私奔。 南家脸上挂不住,外加上两家老一辈有过命的交情,最后便把幺女南春婉嫁了过来。 但那时候的戴松眼里只有南家二妹的毁约,便将所有的怨怼都发泄到南春婉身上。 除了新婚之夜,往后便再也没碰过南春婉,更是经常在镇上过夜。 哪怕她为自己生下一个聪慧水灵的丫头,戴松也权当母女俩是空气。 心情不好时更是把媳妇儿当情绪的垃圾桶,冷言热语埋汰着她。 这也导致媳妇儿愈发沉默寡言,到最后屯子里甚至在传,他戴松的媳妇儿哑巴了,他觉得脸上挂不住,更不愿意着家了。 而南春婉也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大哥带着大嫂分家后,她便把持着家里,任劳任怨伺候走了二老,又养了他接近二十年。 等丫头考去首都上大学,她却再也坚持不住,给女儿留下一封千字遗书,吞了瓶安眠药走了。 等看到已经走了的媳妇儿,读了她留给女儿的遗书,戴松才幡然醒悟; 自己这么多年完全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不说,还不断压榨着媳妇儿。 供养丫头上学终究只是一小部分,媳妇儿在屯里辛苦农作赚的钱其实大部分都是被他给嚯嚯了。 而媳妇儿也积劳成疾,早就有了肝病,只是一直忍痛隐瞒,不舍得钱治疗。 病痛的折磨之下,媳妇儿的身子枯瘦枯瘦的,几乎没什么重量。 而他整天不着家,平时也懒得看媳妇儿一样,自然没有发现…… 此刻再看媳妇儿,穿着发白的青蓝碎袄,哐哐当当罩在身上,又短又不贴身。 裤也是短了一截,白嫩的脚踝在东北寒秋的摧残下已经春裂。 戴松鼻子发酸,心里沉的难受。 只是家人们并不知道他心中的懊悔,听小盈盈开心的叫嚷,一个个脸上都挂上慈笑。 大哥大嫂结婚五年一直没要上孩子,盈盈是家里唯一的小娃娃,自是得全家宠爱。 戴松也整理好情绪,趁着女儿给他争取的机会,看都不看撅在院外的郭祖生一眼,带着山子来到众人面前。“这位是山子,要不是他特意送我回来,这会儿我还在从镇里往回走的路上呢。” 一旁的山子站的笔挺,嘴唇翕动了半天,最后就憋出一句: “你们好,我大哥是国营大饭店老板姜展华,他嘱咐我一定要送戴松兄弟安全到家。” 说罢,他和块板似的杵在院里,目视前方,不知在看什么。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戴树志关键时刻还是拿的出趟的,上前拉住山子的手就往屋里带。 一个劲地招呼“留下吃饭!留下吃饭!” 江卫琴也反应过来,接过戴松手里的猪腿,无声念叨了句什么,就招呼俩儿媳进屋做饭。 院内就剩下松柏兄弟二人。 看了眼强装镇定的戴松,戴柏神色严肃: “去镇上干嘛了?老实交代,要是干了什么对不起小婉的事,我可不会饶你!” 戴松咧咧嘴,心里对媳妇儿的愧疚更甚,赶忙把白天的经过隐去小二憨的部分,又把卖茶所得少报一半,和大哥交代清楚。 戴柏闻言,一脸不信,可见戴松兜里摸出厚厚一沓大团结,他眼睛都圆了,咽了口唾沫, “你真去撵山了?那两条腿也是你帮人解套子分的?” “那可是黄毛子!人家愿意分你?” “昂!” 戴松搂着戴柏进屋,进门前不忘把腰间侵刀丢一旁柴火剁上。 “先进屋,回头和你细说,之前郭祖生是不是在外头说啥了,我得去和小婉解释解释去。” 戴柏闻言表情比之前见了大团结还要夸张,旋即一把将戴松按在墙上, “哪路仙家?赶紧走,不然我叫屯里张大仙过来了!” “不……不是,哥,我就觉得以前不对,现在想和小婉好好过日子……这有啥不对的嘛……” 戴柏闻言眉头蹙的更深,直接把江卫琴给叫了出来。 三言两语把事儿和江卫琴一说,江卫琴也是一脸提防地看着被按在墙上的戴松。 然后小步快跑到鸡窝旁,从鸡屁股里抠出一个温热的鸡蛋,放在戴松脸上滚了滚,又找了个平整地儿,反复立着鸡蛋。 十数次失败后,见鸡蛋始终立不起来,江卫琴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加诧异: “松啊,你真转性了?” 戴松翻了个白眼,心说果然转变不能太大太突然,不然就是给自己找罪受,于是颤巍巍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大团结想交给江卫琴。 “妈,这是我今天上镇里卖山货卖的钱……” 江卫琴想都不想一把夺过,手指沾了唾沫一点,一百块! “妈呀!都是真的啊!儿啊,你真转性啦!”江卫琴赶忙让戴柏放开戴松,又把钱递还给他: “快快!让小婉收好。你和你爸一样,身上不能放钱。” 戴松嘴角抽了抽,却是没收江卫琴还过来的钱: “妈,这么多年我一直白吃家里的,全靠你们养着,这钱就是给你们的。” “?” “?” 江卫琴和戴柏对视一眼,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同样的诧异。 确定不是大仙,但小松这怕不是让人给夺了壳吧! 粉嫩新人,紧俏新书,求大大们把关注狠狠注入,ort (本章完) 第8章 过去的狐朋狗友 第8章 过去的狐朋狗友 戴松闻言,汗差点下来了。 可转念一想,即便重生了不还是自己?哪来夺壳的说法。 于是便扯着嗓子,把大哥干过的的糗事一一报出。 当说到戴柏8岁那年去屯里女厕偷纸,然后一个人蹲在外边,等着人家小姑娘进去,再光明正大进去送纸的事情时, 戴柏黑着脸,赶忙捏住戴松肩膀,朝着江卫琴一脸认真道: “妈,错不了的!这绝对是我兄弟!真真的!” 江卫琴视线在兄弟二人身上游移,总感觉俩儿子都被夺壳了. 最终,得了孝敬的江卫琴忽略了俩倒霉儿子, 三人先后进屋, 戴柏因为心虚,怕媳妇儿听见自个儿兄弟刚刚在外面说的事, 赶忙去陪着戴父、小侄女和山子聊天。 戴松则在狭窄的堂屋里闪转腾挪,来到蹲着烧火的南春婉身旁, 挑了截粗木疙瘩,顺手就给她屁股底下一垫。 南春婉正看着灶膛里的火苗发愣呢,戴松猫悄地蹲在她身旁,又给她找座儿,顿时被吓了一跳。 可或许是感受到了戴松的体贴,一抹绯红顺着脖颈慢慢晕染,最终染红了她整张脸蛋。 看着娇俏的媳妇儿,戴松柔声细语, “之前看见郭祖生撅在外面,他是不是说什么了?” “……” 南春婉微微点头,目光看着灶膛,火焰在眸子里跳动。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是坐刘老六侉摩托去的。” 哐! 戴松刚解释半句,灶台处便传来大嫂刀剁猪腿骨的动静,听得他赶忙观察媳妇儿的反应。 后者依旧只是安静地看着火苗,他抿抿嘴赶忙继续道: “但是我是去卖山货的,今天跟着下渚屯的人去撵山,采了不少山货,怕不新鲜卖不上价,就搭了刘老六的车。” 灶台旁没了剁骨头的动静,换成了细微且规律的切墩声。 戴松还是有点不放心,从灶台后面探出脑袋看了眼; 嫂子和妈都背对着灶膛这边。 戴松这才缩回脖子,靠在媳妇儿身边, 媳妇儿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她的气息呼在耳朵上,热乎乎的,特别舒服。 他感觉,如果这会儿盯着她看,她应该要不好意思了,到时候可别好事给搅和臭了, 便麻溜从兜里摸出另一沓大团结,放在媳妇儿掌心,悄声道: “今天卖山货,一共卖了两百,一百我孝敬咱妈了,这一百他们不知道,给你,你收好。” 窝在灶膛旁,无处可躲的南春婉本就是在强装镇定, 当耳朵感受到戴松呼气和票子入手的触感时,她嘤了一声便急忙捂住嘴巴。 看着已经起身,往正屋走去的戴松,南春婉心里头一次泛起涟漪。 刚刚戴松是怕她多想,所以特意过来解释吗? 放过去,他可完全不会这么干。 和他相处处处都要小心。 被冷落、被讥讽都算好的。 南春婉最怕的还是他把情绪发泄到闺女身上。 可就在今天,戴松不仅温柔待她和小盈盈, 还顾及她的感受,耐心和她解释,更是把辛苦卖山货的钱都交给了她。 南春婉欣喜之余,小脸儿上又带着几分愁容; 要是这个梦一直不醒该多好 可充公的戴松并不知道南春婉的惆怅,他这会儿只觉心情无比舒畅。 偏偏他刚走到正屋跟前,就透过窗户看见院里多了不少人,正围着那辆拉达咋咋呼呼。 这年头,除了到处乱窜的二溜子,屯里人大部分都没见过汽车。 而且,其中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都是前世和戴松混的比较熟的流氓“朋友”。 戴松怕车子有个什么闪失给山子惹麻烦,急忙走出屋去。 听声音,人群中有人已经在拉拔车门,想上车上试试了, 而其他人见屋里主人出来了,纷纷后退,把拉拔车门那仨人让了出来。 借着路灯光线看清对方长相,戴松眉头不由得一皱。 这不刁文华和他俩小弟嘛? 好像一个叫席林东,一个叫刑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几进“宫”的角色了。 前世刁文华算是自己比较熟悉的混混之一。 和郭祖生一样,刁文华好女色,不过他比郭祖生胆子大。 郭祖生顶多勾勾搭搭,双方有意他才继续好。 而这位直接上药。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个把月后就放出来了。 最后一次听说他的消息,是他和俩小弟迷轮了隔壁屯的小姑娘。 小姑娘放假回屯,对屯里人不熟悉,没有防备,便被刁文华三言两语骗出去得手了。 不仅如此,仨畜生还威胁人家,小姑娘受尽委屈,却不敢吱声,只能独自忍受。 好不容易熬到寒假结束,去了学校,没过多久小姑娘发现自己肚子大了。 事情再也隐瞒不住,她自觉没脸做人,给爸妈留了封信,独自进了山。 等找到她的时候,身子都被啃的不全了,而刁文华之后不过是被判了十年…… 戴松看向对方的眼神逐渐冰冷, 谁家都有妻女,面对这种货色是不可能有好脸的! 何况他重生回来,确定刁文华是什么东西,不和这种人彻底断绝关系,他都不能放心去撵山。 而刁文华也不恼,笑呵呵地从兜里摸出根弯弯曲曲的烟递给戴松, 见戴松不接,便帮戴松别在耳朵上: “兄弟行啊!一段时间不见,都开上小汽车了! 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兄弟,有什么活儿记得提携提携啊!” “这车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戴松把耳朵上的烟一丢。 “朋友的?介绍兄弟认识认识啊!” 刁文华露出一口黄牙,搂着戴松就要往屋里走,却被戴松扯的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屎。 “不方便,你回吧。” 前世自己混帐,竟然和这种人来往。 现在他恨不得打自己俩嘴巴子,多让对方在自家待一秒都浑身难受。 刁文华闻言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兄弟,这才多久,你就和哥哥掰啦?” “哥哥不就一段时间没带你耍嘛!就不认兄弟了!?” 说着,刁文华俩小弟就将戴松夹在中间。 隔壁院子叶美莲早就扒着墙头在那看热闹。 她男人黄大韦前年在地里干活,结果让下山刨食的公野猪撅断大椎,瘫了。 当时屯子给了不少赔偿,现在每年也有近一百块的补贴。 拿着这个钱,两人也饿不着。 到了今年,规矩宽松了,叶美莲看到机会,干脆连地都租出去了。 有闲,有点钱,男人也躺炕上管不了她。 叶美莲每日就是到处看热闹,扯白话,顺带和二流子们打打闹闹。 曾经,她就勾搭过戴松,只是碰了一鼻子灰不说,戴松对她的不屑更是深深打击了她的自尊。 当下叶美莲见戴家院里热闹,更是唯恐天下不乱般叫唤起来: “富贵了就忘本,大家看看呐,戴家老二就这德行!” 她这一嗓子,嚎的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戴松本来风评就不佳,这会儿来院里的又有不少狐朋狗友,上赶着想攀附的, 听叶美莲这么一撺掇,都不乐意了。 好在屋里爷仨听见外头动静纷纷走出; 戴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旁,戴柏山子二人只是撸起袖子往院里一站。 像是钢筋绞成的小臂肌肉让刁文华三人瞬间乖巧。 刁文华腮帮鼓起条棱,勉强挤出赔笑,道: “哟!柏哥!哎呀,松子老弟现在混的这么好,多亏了有柏哥这样的兄弟榜样着啊!” “我锅里还蒸了粘豆包呢,这会儿搞不好要干锅了,先回啦!改天再请柏哥吃饭!” 说着,刁文华不住地给俩小弟使眼色: 一个戴柏就够揍趴他们仨,这会儿旁边还钉了个差不多狠的! 别找不痛快,快走! 两小弟估摸跟着刁文华挨了不少打,对这一套信号很是熟稔,三人顿时头也不回跑出戴家小院。 而少了最能找事儿的刁文华,其他人也不敢装能耐了,相继散了。 院内消停下来,戴松却一脸严肃。 他知道,这个刁文华估计不会善罢甘休,之后可能还会来。 终究得找个机会和他完全切割才行! 戴松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就在这时,他发现院墙上放着一摞用报纸包裹的东西。 拆开一看,里面是些常见的蔬菜,还有一块巴掌大的腊肉。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 前爪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i`*)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9章 想吃白面 第9章 想吃白面 要知道,这年头猪肉价贵,有票一斤一块七,没票一斤两块五。 屯里人很少有人舍得买猪肉吃的,都是见谁打了围,解了套子,上去搭把手,分点肉吃就满足了。 这么大块腊肉就这么放在院墙上,也不怕被别人顺了去? 戴松想了想,刚才来看车的人都是想巴结攀附,没有谁会给他留东西啊。 可就在他转身往屋里走去时,记忆深处浮现出一个黢黑瘦小的身影。 谢书包?是他嘛? 戴松稍作思量,计划着这几天去看一看对方,便照顾爷们儿进屋。 而戴家围墙外。 穿补丁破袄的男孩蹲在阴影中,看着刁文华遣散了小弟,鬼鬼祟祟跟着叶美莲进了她家院子。 …… 屋里,因为山子来访,今天戴家饭桌上多了两道荤菜。 一是戴树志带回来的三道鳞,二是戴松“解套子”得来的黄毛子腿。 那时候也没什么喝酒不开车的说法,在戴树志和戴柏的盛情相劝之下。 山子最后也整了几口。 戴松也不知道戴树志和山子咋聊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之前还很拘束的山子彻底打开话匣子。 听意思,山子大名岳嵩,本是大漠河那边的,后来举家搬去了河北。 本来一切顺利,结果遇上天灾,一家人就剩他一个。 被救后干脆留在部队,后面才认识了姜展华。 多年发展,最后也跟着姜展华来到此地,当他的助理兼司机。 山子虽然喝了,但条理很是清晰。 涉及到姜展华的内容都是一嘴带过。 戴树志则一个劲的劝酒。 在东北,家里来客人,菜差点不是事,但酒必须管够。 戴家人盛情难却,好在山子酒量过硬,硬是陪着戴树志和戴柏都喝美了,这才起身,由戴松相送。 堂屋,女人孩子围着灶台,端着碗坐在一张小炕上吃饭。 小丫头吃肉吃的满嘴流油,只是她奶奶喂到面前的玉米糁死活不愿意喝。 “咋啦宝宝,小嘴儿撅的都快能栓驴了,不爱吃奶奶煮的玉米糁啦?奶奶放了呢~” 江卫琴端碗持勺,一口玉米糁喂过去,盈盈就把小脑袋一偏,两手揉着小锅肚: “吃玉米坷拉肚肚痛,盈盈想次白面~” “好好好,乖孙女想吃,明天奶奶就去给你买~” 江卫琴正哄盈盈呢,瞅见山子和戴松前后出门,急忙放下碗和勺,抻着脖子朝正屋喊: “掌柜的!出来送客呐!” 回应她的只有哼哼声和酒瓶子从炕桌上滚落下来的动静。 山子笑着摇了摇手,“大娘,没事儿,有松子兄弟呢,您回吃饭吧。” “这哪成呐!不成规矩啊!” “哎呀大娘真没事!” 山子把江卫琴按回炕上。 不知怎么的,戴父江卫琴给他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出了门,告别了戴松,山子一路开出团结屯。 土路上,这辆白色拉达打着拐,缓缓停靠路边。 车门打开,山子忽的探出上半身,哇哇就是一阵吐, “爷俩也太能喝了,灌牲口呢这是…” 好不容易吐干净了,恢复了清明的山子回到车上, 从水壶里倒出点水洗了把脸,又卡壳了一阵,这才拿出纸笔刷刷写道: 戴家丫蛋想吃白面。 戴家。 戴父和戴柏已经喝的不省人事。 在戴松和江卫琴的搀扶下,戴父最终还是被拖死狗一样拖回偏房。 没办法,过门槛的时候戴松一个没使上劲儿,拌那了,结果戴父也撅了。 江卫琴心一横,扯着戴父膀子就给拽偏屋去了:“肘!给我进屋!” 戴家屋子只有两个房间。 正屋让给了还没孩子戴柏夫妇,偏屋住戴父江卫琴和小盈盈。 因为重生前的戴松是个惫懒货,盖新房的钱主要靠戴父和戴柏两人攒,戴松不帮着出力不说,还吃家里的用家里的。 所以他只有睡堂屋的资格。 可怜南春婉也只能跟着他一起睡在堂屋灶台边, 夜里靠烧水暖片才不至于被冻感冒,冻醒都是常有的事儿。 可狭小的屋子终究是有诸多不便的。 虽说现在南春婉对他很是抵触,但他相信在自己努力表现之下,她早晚会接受的。 到那时候还不分家可太不方便了。 戴松一边如是想着,一边帮着嫂子和媳妇儿收拾炕桌。 南春婉见戴松帮着干活儿,整个人只感觉如梦如幻,愣愣地站在一旁,拿着抹布的双手不自觉绞紧; 这真的只是梦吗? 可这样的戴松梦里真的能有吗? 另一旁的团结屯第一辣嘴儿汤丽萍见状,也按捺不住发表评价: “转性改变真能有这么大吗?真的不是被夺壳了?” 戴松讪讪一笑,倒是躺在炕上的戴柏腾的一下坐起来了, 两个眼睛瞪的溜圆,看向汤丽萍的眼神充满了大义: “丽萍,我没那么干过那事儿,我发四!” 汤丽萍莞尔一笑,推着戴柏的脸就给他按躺在炕上: “睡你的去!” 屋里都收拾完毕,江卫琴带着小盈盈上茅斯(厕所),顺便把鸡窝上盖着的破被放下来。 东北室外的鸡窝多半是木架子上蒙几层破尿素袋。 架子顶上再搁一层破被子。 等过夜就把被往下一罩,这样一夜过去,鸡窝里的水盆都不会结冰。 就因为这鸡窝,戴松还挨了一顿毒打。 那时候戴松刚重生,改正心切的他迫切地想为家里做点什么。 于是便把目标放在了鸡窝上。 他翻出了家里存的塑料袋,耐心的剪开,再用米糊糊粘连,反复确认不漏风后,了一天时间才把塑料膜都蒙在鸡窝架子上。 结果等江卫琴、嫂子还有小婉乐呵呵地从地里忙完回来,一看大变样的鸡窝,顿时满世界找戴松。 等到指头粗的枝条子抽在戴松小腿上时,他才想起,这个时候的塑料袋金贵的很。 攒够一定数量是可以去屯里小卖部换钱的。 而鸡窝上蒙的塑料袋正是南春婉辛辛苦苦攒了大半年,准备换了钱给小丫头买点姑娘物件的。 以至于南春婉当时还掉眼泪了。 跟着奶奶上完厕所的小盈盈刚进屋就开始犯困。 不过她还是努力跑到南春婉身边,伸着小短手要讨个香香才肯和奶奶去睡觉。 面对丫头的撒娇,南春婉眉眼里都是温柔。 她俯下身,抱起眼睛都困屈缝的小盈盈,认认真真香了香,逗得小丫头咯咯直笑,这才把盈盈抱给江卫琴。 结果小丫头有点不太乐意了,在奶奶怀里使劲蛄蛹,侧过身又朝着在灶台旁刷碗的戴松伸出手。 “小丫蛋儿~真耐人,你爸刷碗呢。” 江卫琴哄着小盈盈,准备往屋里走。 小盈盈不依了,使劲在奶奶怀里蛄蛹,然后抱着奶奶大腿就出溜下来。 颠颠地跑到戴松面前,伸着小短手,小嘴儿嘟嘟,要香香。 戴松只感觉心肝都快化了:“等下喔,爸爸给碗儿洗澡呢,等爸爸擦擦手。” 这话反倒听的一旁的南春婉俏脸一红。 而戴松此刻心思都在宝贝闺女身上,也没发现自己的话引起了多么大的误会。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 前爪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i`*)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10章 赚钱盖房 第10章 赚钱盖房 戴松急忙把手在裤上擦了擦,俯身抱起小盈盈,高高举起。 给小盈盈高兴地小短手小短腿一个劲扑棱。 “飞!飞咯!” 待小盈盈飞不动了,戴松这才把闺女搂在怀里,深深地香了香,跟着江卫琴进了偏屋。 偏屋地方小,炕大,戴父这会儿正睡在炕梢,挨着炕柜美滋滋地流口水。 炕头位置一直都是戴松的妹妹戴小茜和小盈盈的, 只是妹妹这会儿在县城上高一,听江卫琴说要下个礼拜才放寒假回来。 戴松听了默默记在心里,他和戴柏都很宠这个妹妹。 哪怕戴松再混,再游手好闲,等妹妹放假回家,都要在家安分两天。 可前世就在这一年,妹妹不知怎么的,回家没多久突然就寻短见没了。 戴柏和戴父出去拉大网,没发现妹妹的异常不说, 偏偏他这个游手好闲的也没发现妹妹的异常, 这便成了戴松的心病,伴随着他前世直到重生。 现在妹妹还没回家,炕头的位置便是江卫琴和盈盈两人睡,两人被褥齐齐整整铺在那,一大一小,显得有爱极了。 看的戴松直想说今晚我陪我闺女睡吧。 抱着这个想法,戴松只是看了江卫琴一眼,就知道这么说铁定要挨顿打,只好老老实实把闺女送进被窝。 闺女已经睡着了,只是她的小手还牢牢抓着自己衣襟不肯松开。 一旁的江卫琴低声道:“这还是你头一次抱小盈盈,奶奶的可怜乖孙女,从小到大还没被亲爹抱过。” 一句话宛若万柄刀,瞬间让戴松的心剧烈的疼。 “嗐,之前我想抱,你们也不放心我呀。” 嘴硬是男人最后的倔强。 看着闺女可爱的小脸儿,戴松忍不住又香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一定会让她无忧无虑快乐长大! 看着戴松离去的背影,江卫琴用手背擦拭脸颊。 随即噗嗤一笑,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又点了一遍,在早就睡迷瞪了的戴树志面前晃了晃: “戴老憨儿啊戴老憨儿~你二儿子今儿孝敬了我一百块呐,你没有!羡慕死你!” 走出偏房,大嫂已经回屋,南春婉上身裹着那件宽松稍短的大袄,正弯着腰,给水暖片炉子添柴。 水暖片和后世的油酊很像,只不过完全靠柴火烧,里面灌小半壶水,千万不能灌多。否则水一滚就会溅出来。 暖片供暖范围也有限,离的稍微远一点就丁点热气都感觉不到。 女子本就怕寒,可南春婉就一直睡在远离水暖片那一边,把暖和的位置让给戴松。 听见偏房门开,南春婉扭头看到见戴松走过来。 她急忙放下火钳子,一骨碌钻进被窝,背朝戴松躺好。 听着脚步由远及近,南春婉只觉脸上有些烫。 虽然戴松这几个月知道着家了,但屯里人休息都早,都是她睡了戴松才回来。 而且除了结婚那晚,之后戴松就没再碰过她,那晚留下的记忆也是充满苦涩。 以至于她现在又羞又惧。 “小婉?” 戴松轻唤,却不见南春婉回应。 “和你说个事儿。” 南春婉闻言,肩膀往里缩了缩,看得戴松心里一绞。 这三年自己让媳妇儿受了多少委屈,她才会这么怕自己啊! 戴松声音微颤,努力让语气显得温柔: “小婉,天凉了,你睡靠暖片儿这头吧。” 南春婉蜷缩的身子闻言瞬间一僵。 听前半句时,她已经闭紧眼睛,打算用装睡来蒙混过关。 三年来,每次戴松喝醉了睡前冲她发脾气,她都用这招来保护自己,一次都没漏过馅。 现在,南春婉本以为戴松打算撕下伪装,好日子要到头时, 戴松突如其来的关心就像小毛驴拉独轮车——偏的让人猝不及防。 这一刻,南春婉隐约感觉心里有道锁开了,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松快不少。一旁的戴松自然不知道南春婉心里的波澜,他只觉自己还不够有诚意,还不够主动。 随即轻手轻脚摸到南春婉身旁,帮她裹了裹被子,然后搂着她,连人带被移到平时自己睡的这边。 南春婉虽然看着挺好生养的,实际却轻的出奇。 戴松却是眨巴着眼睛,泪水差点滑落。 前世他送南春婉最后一程,抱着她轻若无物的躯体的感觉还历历在目,现在,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只想牢牢抓住! 等把南春婉安置在暖片旁,他才轻手轻脚把被褥铺好,关了灯,爬进被窝。 中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是他刚钻进被窝,就想起一件事,又烦躁地爬起来,猫到暖片旁,把火门儿给关小了,杵在黑暗中又想了想,确定没啥事了这才钻了回去。 南春婉身上有股淡淡的胰子香,这会儿还留在她原本睡的位置。 闻着这让人舒心的味道,戴松的心一下定了下来: 一定要尽快赚钱,为了老婆闺女尽快过上好日子! 为了尽快有自己的小家! 为了前世的遗憾不再发生! 他一定要更加努力的撵山,不过先要那些狐朋狗友划清界限,该切割切割! 小二憨呀小二憨,为了咱们美好的未来,今年冬天你就辛苦点,别冬眠了,帮着我多多打猎,你也发狠吃,尽快长大吧! 对身体的锻炼也要抓紧了,二憨只要食物管够,长得一定很快。 既然如此,明天跑着进山! 要把那片肾经茶都采回来,顺便给二憨带点药,让它好的快点儿。 这次采了茶就不急着送去给姜展华,拿回家好好晒晒。 今天他出两百收茶,多半是感谢自己帮助他母亲,如果他真的喜欢,肯定会让山子回来找自己。 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公平交易,对大家都好。 就算他不收,晒成的茶也能卖给别人,干茶价格也不会比今天的价低。 戴松在被窝里活动之前扭伤的手腕,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又因为白天确实辛苦,困意来袭,他很快打起鼾来。 直到这时,一旁的南春婉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一直都在装睡,听着戴松猫悄地在她身边做的一切,她真的好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明天醒来就恢复原样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到那时自己真的还能坚持吗? 借着外头路灯灯光,南春婉眼眶中闪烁着点点泪痕。 她轻轻伸手,把戴松紧皱的眉头揉开: “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梦,希望以后我们能越来越好.” 一夜天明。 戴松起床时,身边被窝已经空了。 他穿上叠放整齐的衣服,顶着鸡窝头走出屋。 南春婉正在水缸旁就着冰水洗菜。 见戴松走出屋,急忙偏过头假装无事发生。 戴松抿嘴一笑,来到水缸边,挤走了南春婉: “以后这种活儿我来,你去起灶吧。” 听到媳妇儿小跑着进了屋,戴松脸都扭在一起了。 这也太冷了! 一定要好好赚钱,以后新房子要整一套热水器,不然这种活都他干,高低整出关节炎来! 戴家人的早饭很简单,玉米馍馍配咸菜嘎达。 昨天剩下的三道鳞又被戴松放锅上蒸了蒸。 江卫琴见了,刚想习惯性地说这是留给她大孙女的,结果却看戴松只用馍沾汤,鱼肉是一口没碰。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破天荒地嘱咐准备出门的戴松跟人撵山当心着点儿。 戴松应了一声,扯了院里仅剩的俩背篓,一溜烟跑没影了。 江卫琴这才反应过来,站在院门口,叉腰指着戴松消失的地方: “兔崽子!咱们家背篓怎么少了!”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 前爪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i`*)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11章 笨手笨脚小二憨 第11章 笨手笨脚小二憨 不知怎么的,昨晚上虽然冷了点,却休息的格外的好。 戴松精力充沛,小跑着朝着屯子外的78林班走去。 这里的林班其实是林场对土地的一种区划单位, 林场最初会根据面积,林木生长情况等原因,将这片林地分成一片片相等的区域。 每个区域就是一个林班。 对生活在林场周围的人来说,其作用就和坐标似的。 当初第一次遇见小二憨就是在78号林班。 之后为了防止小二憨被别人打了去,又方便照顾它, 戴松就把它安顿在78林班边界处的沟子山山坳里。 到了二憨的地洞门口,戴松坐在洞沿。 噗—— 优柔绵长在地洞里回荡,很快,戴松就感觉到二憨的小脑袋在不断地拱自己屁股。 越不让它出来,它越着急。 嗯嗯地在洞里叫唤着,爪子不断扒拉戴松裤,要不是洞口是由几块大石头错在一起形成的,它这会儿已经扒开洞口爬出来了。 估摸味道已经消散,戴松笑嘻嘻抬起屁股。 只见灰咕隆咚的毛团子一下从洞里滚了出来,舌头伸出来老长,趴在落叶堆上呕呕地吊嗓子。 “二憨,怎么回事,这么晚还在睡?” 戴松拍了拍二憨灰扑扑的脑袋,帮着摘掉黏在上面的草根和枯叶。 二憨只是弱弱看了眼戴松,起身回洞,三两下拖着大半截黄毛子“倒车”出洞。 二憨板板正正坐在黄毛子身旁,挺着圆鼓鼓的肚皮,睨了戴松一眼; 俺今天够吃了,那么早起来干啥? 戴松跳起来就在二憨脑袋上一拍,然后提着那半截黄毛子,一使劲就挂到一旁树杈子上。 经过小二憨昨天的进食,黄毛子轻了不少,这会儿只剩前胸后臀连着两条腿。 看着着急忙慌立起来,站在树下一跳一跳扒拉黄毛子的二憨, 看它后腿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黑痂,戴松放兜里摸药的手又拔了出来,朝着二憨训话道: “二憨你好歹也是人熊啊,怎么这么窝囊吃死物? 走,跟我上山! 从今天开始,咱俩开始突击训练! 提前和你打个招呼,冬眠的事情你就别想了,年纪轻轻你怎么睡得着的? 不过你放心,作为补偿,这个冬天吃食不会短了你的。 所以,小熊崽子从现在开始,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个冬天,我要你傻吃猛长!” 二憨被戴松气势所慑,咕咚一下坐在树旁,后腿抓了抓脖领子,小眼睛充斥着清澈的不解。 不让冬眠是啥意思? 戴松权当二憨只是不明白他计划的远见之处,背起背篓,提着二憨脖领子就往沟子岭山梁子上拽。 时值深秋,今年不知怎么回事,至今还没下雪。 照往常,这个时候山里的雪都已经及膝深了。 没有雪,寻找足迹就十分困难。 没有猎犬,戴松能仰仗的只有小二憨。 好在三个月训练来,小二憨虽然不擅长搏杀,但闻味寻踪的本事还是够硬的,一人一熊进林子,就没空手回过。 不过,二憨追的猎物只是沙半鸡、灰狗子之类的,就没见它找超过它头大的猎物麻烦过。 昨天的黄毛子,还是戴松自己循着足迹,一路从山上撵下来,“送”到二憨面前的。 跟在二憨屁股后面,戴松抻了抻腰间的皮弓子(弹弓)。 山里的温度已经接近零度。 这么冷的环境下,皮筋的延展收缩是会受到影响的。戴松这会儿提前把皮筋拉扯到位,免得碰上二憨撵到啥,关键时刻皮筋断了。 而此时,走在前面的二憨突然“昂”了一声,扭头看了戴松一眼,迈步就朝前跑去。 戴松赶忙从兜里摸出一小把焙干的泥丸,紧紧跟在二憨屁股后头。 周围的林木逐渐密集,方便下脚的地方越来越少。 每一步下去,都会把地上的枯叶踩出动静,这极大地增加了二憨和戴松追猎的难度。 就当戴松开始气喘的时候,身前的二憨突然放慢了脚步。 尚显稚嫩的熊掌每一步都极为谨慎缓慢,整只熊也一改平时的憨傻气质。 顺着它的视线,戴松发现前方不远处齐几个黄不拉几的小兽一溜烟钻进了土洞里。 是黄皮子! 戴松大喜过望,黄皮子就是黄鼠狼。 在东北,这东西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灵性传说。 不过那是屯子里,在山上,可没人管那些说道。 毕竟在一张皮子十五二十块钱的利益面前,什么牛鬼蛇神都是不过是一枪的事。 一枪不行咋办? 再开一枪呗! 而且山上黄皮子数量很多,前世哪怕到了九十年代、千禧年,栅子林场的生态已经大不如前, 黄皮子还是和原来一样常见。 见黄皮子一家钻进洞里,小二憨快步跟了过去,大嘴筒子往小洞里一扎,裤裤就是一顿吸。 戴松过来一拍它的脑袋瓜: “干啥呢,你能把它们吸出来啊?” 二憨昂起头,打了个喷嚏,小眼睛滴溜溜地看向戴松,爪子在洞口上方不断划拉。 俺找到啦!咱快挖! “傻了吧唧的。”戴松忍俊不禁,搓了搓二憨脑后毛, “黄皮子洞可不好挖,它们老灵了,有时候为了省事,会霸占兔子窝,稍微改改就拿来自己住了。” 见二憨小眼睛一个朝左,一个朝前,戴松就知道这憨货听不明白了,于是把弹弓别在腰间,示意二憨等在原地: “我去那边搬点石头,你在这里别乱跑。” “哼~嗯~” 二憨一屁股坐在洞口,前爪缩在胸前,不停点头,这个俺懂! 等戴松搂着石头往回走,远远就看见二憨正不知所措地搁那绕圈。 而二憨见戴松来了,嗷嗷叫唤着就朝他跑来。 临近戴松,又一个急刹,折返回去,三步一回头,用眼神催促戴松快点儿。 戴松也怕倒手的大几十块飞了,抱着石头,呼哧呼哧和狗似的在二憨后面边跑边喘。 好不容易到了洞边,戴松脸都黑了。 他两臂一松,石头哗啦啦掉地上,惊的二憨不敢和戴松对视,只敢不停地偷撇戴松的表情。 只见原本好好地洞口这会儿已经塌了,圆咕隆咚的,陷的规规整整,正是小二憨屁股的形状。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 前爪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i`*)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12章 打黄皮子,整整齐齐 第12章 打黄皮子,整整齐齐 看着塌陷的黄皮子洞口,戴松先是脸一黑,旋即默不吭声低头捡石头。 小二憨板正儿地坐在一旁不敢捣乱,小眼睛紧紧盯着戴松阴沉的脸。 没过几秒,它坐不住了, 哼哼唧唧地用嘴筒子顶戴松脸颊,并伸舌头舔舐,但都被戴松躲开。 二憨有点急了,“昂嗯昂嗯”围着戴松转圈圈, 看戴松用石头填坑,它也有样学样,立起来想用前爪抱石头,结果却以失败告终。 二憨害怕了,扒拉戴松裤腿,他没回应。 钻戴松胯下讨贱,被他推开。 它不知道咋整了,无助又失落地趴在地上, 大大一滩的身体中,满是小心脏装不下的委屈; 前爪捂着脸,唇皮子噗律律的,好似在啜泣。 只是下一刻,温暖大手扒拉开它盖在脸上的爪子,戴松坏坏的笑脸倒映在二憨瞳孔中。 “昂!” 二憨小短腿发力,抱着戴松大腿就往他怀里钻。 刚被戴松照顾的时候,戴松就把它抱在怀里,带着它在这片山里转了一遍又一遍。 告诉它什么地方能找到吃的,什么地方去不得。 被别的小动物揍了,躲进戴松怀里就没事了, 下雨刮风了,往戴松怀里一钻就不害怕了, 高兴了,钻进戴松怀里会更高兴, 伤心了,钻进戴松怀里很快就能开心起来, 在二憨潜意识里,戴松的怀抱是世上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之一,戴松对它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七八十斤的小熊一下子蹿上来,戴松哪里挡得住? 他顺势躺在地上,搂了搂二憨手感扎实的脑袋瓜, “哈哈哈哈,不闹了不闹了,压死我了。” 二憨也反应过来,刚刚戴松逗它玩呢,气的呼哧呼哧推搡戴松, 等戴松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二憨也不生气了,乖乖坐在戴松身边,身子紧紧挨着他的肩, 戴松脸上也恢复了严肃,指着被石头堵的结结实实的洞口道: “二憨,黄皮子窝一般是两个口,也有三个口的。 想抓它们,要么眼疾手快,赶在它们回窝前打死,如果失手,这小东西在林地里窜来窜去的,咱们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 要么,就像咱接下来准备干的这样,把它们洞给堵了,留一个口,用烟熏! 到时候你守在洞口,出来一个,逮一个!” 二憨闻言眼睛一亮,嘴唇咧开,不住点头,这个好!这个好! 戴松笑着一拍二憨脑袋: “傻样,你听懂了啊?讲一遍我听听。” 二憨低头拱了拱戴松小腿,又扭头看了看被石头堵死的洞口,伸出一爪,往地上拍了拍,看的戴松直乐呵。 “哎哟!小脑瓜也挺灵光啊!行!快把剩下的洞找出来!” “昂!” 二憨得了夸奖,干起活来更加卖力,另外两处洞口很快就被它找到了。 一处在十几米外,洞口隐蔽,斜着延伸下去。 还有一处在两个洞口连线之间的干灌木堆里, 洞很浅,看着就像隧道上面开的“天窗”。 这就是黄皮子逃生用的洞口。 戴松先让二憨看着“天窗”,自己去另一处洞口,揽了些枯叶,手在兜里摸起火柴。 前世戴松抽烟,而且专抽好烟, 八毛一包的黄果树他看都不看一眼,只抽一块二的红塔山。 重生后戴松痛改前非, 就把当时身上半包红塔山全孝敬给了戴树志,只留了盒火柴在身上。 结果本该掏火柴的他却从兜里摸出一张大团结。 “嗯?” 戴松眉头一皱,旋即想起了早上被折叠齐整放在炕梢的衣物。 好媳妇儿心疼人,这是发给他的零用钱! 想到这,戴松嘴快咧到后脑瓜了,小媳妇儿虽然还不太爱搭理他,但这不就是给希望了嘛?! 受到鼓舞的戴松迅速点燃枯叶,然后又挖了不少湿土把洞口填住,用石头把洞封死便直冲会二憨那边。 二憨面前的洞口这会儿刚有丝丝缕缕烟气往外飘。 它就那么坐在灌木上,低着头,嘴筒子冲着洞口,哪怕被熏的打喷嚏,也不肯挪窝。 听见戴松过来,它兴奋地抬起头,用爪不断地指着面前的洞。 冒烟了!冒烟了! 戴松脸上也写满了期待,他从二憨屁股底下薅了一把灌木,往那洞上一盖。“先盖一下,等烟气在洞里扩散开,它们就会钻出来了。” 其实用烟熏黄皮子洞并不一定要把洞完全堵死,只要让烟气在洞里散开就行了。 黄皮子很机警,在洞里一旦闻到烟味儿,就会带着全家跑路, 压根不会等到快窒息了才溜,这一点和其他穴居动物有很大不同。 而“天窗”经过戴松这个一盖,烟气顿时在洞穴里弥漫。 戴松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是摸摸二憨脑瓜,捏捏它的嘴筒子,示意它别出声。 二憨小眼睛滴溜溜的,唇皮子撅了撅,懂得懂得! 又过了几十秒,那被灌木盖着的“天窗”动了动。 戴松赶忙看向二憨,做了个拍的手势,二憨会意,悄摸地立了起来。 而戴松也摸出皮弓子,搭上泥丸准备射击。 当黄不拉几的小脑袋刚钻出洞口,就听啪的一声脆响, 黄皮子脑袋登时一歪,紧接着巨掌扑面, 一拍一抓瞬息之间,黄皮子一号饮恨东北。 下一刻,又一个稍小的黄脑袋冒了出来。 这一只显然没搞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脑袋探出洞口四处张望,竟然是在寻找黄皮子一号的踪迹。 “二憨!别傻愣着!” 戴松见状,边掏泥丸扯皮筋儿,边提醒二憨出“手”。 昨天面对黄毛野猪,二憨会怂,会怯战, 但面对黄皮子,它斗志昂扬,此刻只会重拳出击! 听戴松大喊,它马上扑向洞口,一口咬住黄皮子那小脑壳。 咔吧一声,黄皮子二号殒命。 结果刚叼出二号,又一个小脑袋在洞口冒尖。 “二憨!这个放着我来!” 戴松心中大喜,扯开皮弓子就射。 黄皮子这东西就是这样,认群。 大的干嘛,小的就学着干嘛, 大的没了,小的也就散了,没了大黄皮子教导,这些小黄皮子多半会夭折。 只听又是啪的一声脆响,刚冒出个小脑袋的黄皮子顿时…受了惊吓! 蹿出“天窗”向着远处逃去。 “吼?” 二憨脑袋一歪,不解地看向戴松的同时,前爪一按,黄皮子三号吱了一声,扁了。 戴松只觉得脸上燥热,急忙一指洞口: “别分心二憨!还有!” “昂!” 二憨得令,顺势低头,朝着洞口就是一口。 咔嚓。 黄皮子四号,软塌塌地被二憨叼在空中。 此时戴松终于又给皮弓子扯上了弹,瞄着洞口看了半天,却再没有黄皮子冒头。 …… 片刻后,一人一熊走在林间。 “怎么样二憨,第一下是不是多亏了我打中那大黄皮子?” “昂!昂!” 那人闻言,晃了晃腰间齐齐整整的黄皮子一家四口,笑的特别畅快。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 前爪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i`*)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13章 配合 第13章 配合 黄皮子尾巴根儿有臭腺,要是把这几个黄皮子放背篓里,回头也不用装肾经茶了。 而且这四个黄皮子,三个脑壳只是开了,还有一个扁了,基本没有外伤。 一张大皮三张小皮,拿去国营商店,怎么说也值五十块吧! 戴松美了,脚步都轻快几分。 黄皮子肉二憨也是不吃的,所以在戴松的“指挥”下,它又搜寻起猎物来。 一人一熊翻过两道山梁子,这便出了沟子山,到了秃顶山脚下。 秃顶山横贯75-79五大林班,海拔超过一千米, 山腰积雪常年不化,生长云杉、冷杉等针叶树, 山顶不生棵木,就和秃噜脑壳似的,故名秃顶山。 刚捡到小二憨的时候,他俩曾经走到过这里。 记得当时他指着茫茫林海,一本正经地和怀里的二憨说; 一定要好好长大,等它长大了,他俩就进秃顶山打猎! 里面是数不尽的狍子野猪、马鹿獐子,天上飞的,林子里跑的,纵使戴松两世为人,也不敢说自己能把山上的动物认全了…… 同样的,机会多了,危险也大。 秃子山资源富饶,是整个栅子林场地界里面大型猛兽的主要猎场。 这也是当时戴松只是站在山下,和小二憨白话几句就走的原因。 如今看着颠颠地就往秃子山里溜达的二憨,戴松急忙喝止它。 “干嘛呢?” 戴松扯着小二憨耳朵,给它揪的立了起来,三步一晃地跟在戴松身侧。 等回到沟子山,戴松才松开二憨爪子,狠狠攮了一下它的脑袋。 咚—— “嗷~” 这一下真给小二憨打疼了,小二憨蛄蛹在地上,小爪抱头缩成一团。 “不记事儿是吧!那个地方是你这小身板能去的嘛? 不说你了,搭上一个我,没枪进秃子山也是给山大王填肚子!” 二憨嘴皮子打颤,小眼睛咕噜咕噜,显然是委屈极了。 你让俺找猎物的嘛! “我再和你说一遍,秃子山现在不许去,靠近都不行! 你才多大一熊,就比屯子里那条老狗大一点儿! 不说遇上大熊了,就说遇到歡子吧,都能给你小炮卵噶了!” 戴松一边说,一边牵起二憨两个前爪往自己腰上一搭,双手使劲揉搓起它的小熊头。 二憨一听给它小炮卵噶了,顿时精神些了,看向戴松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惊恐。 俺还要小呢,小炮卵不能给嘎了吧? “二憨乖,记住了,那个地方,现在不许去,就算要去,也是明年。 咱趁着这个冬天狠狠吃,猛猛长,直接沟子里追驴,到开春你绝对大几圈儿!” 小二憨听的招子发光,真的?! 其实戴松不在的时候小二憨经常在沟子山里溜达。 因为它小小一只熊,身边没大熊,所以经常被欺负。 被有老母猪跟着的啦棒子(小野猪)追着顶一点都不稀奇。 挨狍子踢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小二憨强烈地渴望变大,变大了就不用被欺负了,变大就能帮着戴松更多了。 戴松自然不知道小二憨的小心思,看着满眼期待的小二憨,他笑的醇厚: “所以咱还是在沟子山里找猎物吧,这些黄皮子也不能吃啊,你说是不?” “昂!昂!” 小二憨懂了,身子一拧,跑出去几步,抬头闻了闻,撒丫子就朝沟子山里那条沟河的方向跑去。 等戴松跟着二憨追出林地,来到河滩边,它已经撅着腚,躲在一块大石头后边了“就位”了。 只见小河对岸的平地上正有一群小毛团子在缓速移动。 时不时还传来“咕”的叫声。 正是在那刨食的沙半鸡群。“行啊!二憨,咋找到的啊!” 戴松不敢大声,笑着揉了揉二憨脑袋上之前挨自己捶的位置。 二憨轻轻喷了口鼻息,咧着嘴傻乐上了,显然是对戴松的夸赞很是受用。 “这些都交给我,你拿他们没办法。” 看着有些失落的小二憨,戴松解释道: “还记得吗?它们会飞! 虽然飞不远,但是你直愣愣冲过去,还没过河呢,它们就都没影了。” 二憨嘴皮子翕动,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可咋整? “诶~没事,看我的,我拿弹弓打!” 二憨扭过头,眼神又亮起来了。 只见戴松抽出弹弓,搭上泥丸,拉长了皮筋,捏兜子的手靠在脸侧。 随着他呼吸逐渐平稳的,啪的脆响后,河面上炸起一团水。 “噗律律……” 二憨看向戴松的眼神有了几分僭越。 “啧,别急,试距离呢,再说了,有风,你没觉察吗?” “呼!呼!” 二憨端坐几分,轻轻喷了两口鼻息,它觉得戴松说得对。 而且河对岸的沙半鸡见并没有什么异常,此时还在那淡定地刨食。 再来一次! 二憨用嘴筒子拱了拱戴松小臂。 “别急别急。” 戴松重新兜上泥丸儿,拉满,贴脸,调整呼吸,啪! 只见对岸的一只沙半鸡身上顿时有羽毛崩散,其他沙半鸡见状,扑棱棱飞出去十几米落在地上,看着那只鸡扑棱了两下没了动静。 于是继续刨食起来。 “呼!呼呼!” 二憨激动地蹦了起来,好在石头够大,把它上蹿下跳的身形完全遮住了。 而戴松也终于算找到了感觉,之后十几分钟时间,河对岸那群沙半鸡就被戴松打的七七八八。 沙半鸡这玩意儿见着天敌了跑的贼快, 要是见不着天敌,它们能搁一个地方被人全打光咯。 这也是沙半鸡在九十年代就非常少见的原因。 戴松不打算竭泽而渔,沙半鸡一年就产一次卵,一次不过十几枚。 而且还聚群,要像之前那样,十只左右凑成一群,才会稳定下来筑巢。 眼下已经打了八只,戴松觉得差不多了,便拍拍二憨的脑袋: “去吧,把那些都带回来。” “昂!” 二憨得令,漂移着就往河对岸冲去。 见这边冲出一只熊,仅剩的两只沙半鸡“咕”了一声双双飞进林子,彻底不见踪影。 小河不深,二憨噗通噗通几个扑腾就到了对岸,一次两只很快就把八只沙半都叼了回来。 看着地上的沙半鸡还有抖水的小二憨,戴松搂起二憨湿漉漉的熊脑袋,豪气干云: “咱俩这么配合下去,秃子山不早晚是咱们的?!” “昂!吼!” ……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 前爪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i`*)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14章 家被偷了? 第14章 家被偷了? 沙半鸡也叫沙半斤,别看它毛咕隆咚,好像很肥的样子。 实际褪毛后比鹌鹑大不了多少,满打满算也就半斤。 不过它胜在味道鲜美,不论煮汤还是用酸菜爆炒都是一绝。 这么多,回去能给家人好好吃一顿了。 戴松装好沙半,领着二憨美滋滋往回走着。 小二憨刚刚叼着沙半鸡,隐隐咂嘛出沙半鸡的味道。 这会儿围着戴松团团转,时不时地蹦跳起身,去够戴松的背篓。 “哈哈哈,知道沙半好吃是吧?” “呼!吼!” 二憨急了,站直身子更加卖力地去够背篓。 俺也要俺也要! “哈哈哈,别急别急,给你一只!” “昂!昂!” 二憨得意了,撒着欢在戴松身边上蹿下跳。 这玩儿刚刚叼着差点给它香迷糊了,好不容易克制住才没给偷吃。 回去躺在窝里吃不得美翻了?! 戴松也期待家人们吃到沙半鸡的表情,一人一熊怀揣着期盼,脚步都加快不少。 到接近沟子山中缝沟子,二憨直接撒丫子开冲,完全不管身后的戴松。 “哈哈哈,给你急的。” 戴松心情很好,偏偏故意慢悠悠走在岗梁子上。 若是没腰间几只黄皮子,这些沙半鸡他真有点舍不得吃,指定下了山就送去姜展华那儿。 可既然四张皮估摸能值五十块了,接近他爸或哥一人拉一个月大网赚的钱,那这些沙半不留给自家人美美吃一顿? 如此想着,戴松已经到了二憨的地洞周围。 只见二憨正在那到处乱窜,一会儿去挂半拉野猪的树那,一会儿在周围的小树上不停蹭痒。 “别疯了二憨,过来吃鸡了。” 戴松走到那颗树下,刚下放下背篓,却见树上那半拉野猪此刻已经掉到了地上。 之前还只是缺了中间脊肋肉,这会儿却是又丢了一条后腿! 小二憨也跑到戴松身旁,“昂昂”叫唤个不停,声音里三分委屈,三分愤怒,四分不甘; 俺留的猪腿没了! 戴松已经是冷汗都下来了,瞬间抽出腰上的侵刀,就近砍了根树枝,也来不及清杂枝,直接把侵刀墩上。 “二憨,招子放亮点!家让人偷了!” “昂?吼!” 二憨听不懂偷家啥意思,但它听懂了前半句, 之前它还抱有一丝幻想,说不定是自己记错了呢? 说不定离家的时候,自己太兴奋了,一不小心就把周围弄乱了呢? 说不定小野猪的后腿是昨天夜里自己饿了吃掉的呢? 可戴松这会儿明确告诉它,要小心了! 于是二憨出离愤怒,忍不了了! 沟河里的大鹅急了还撵熊呢!它小二憨急了也不是随便欺负的! 旋即人立而起,不断发出怒吼,顿把周围林子里的禽鸟惊的四处飞掠。 戴松看了一圈周围,暂无动静,便暂时把注意力放在挂野猪的树上。 树干两侧多了几道爪痕,痕迹不长,明显是爬树留下的。 每道爪痕都是五条沟,沟间距不窄,说明那东西体形不小。 这么看来,游荡到二憨地盘的只有可能是一只准备过冬的黑熊了! 戴松只觉得头皮都快炸开了。 他忙转身看向二憨的地洞。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此刻他感觉那个洞口冒出什么在拉扯他的魂灵, 里面好像伸出一只无形熊爪,扣着他的脑瓜皮就往洞里扯。 戴松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恢复冷静,转而又摸了摸嗷嗷叫唤的二憨脑后毛。 “嘘嘘嘘!嘘!” 二憨乖乖噤声,四脚着地,眼珠子转了转,不解地看向戴松, 后顺着戴松的目光,又看向地洞,下意识抽了抽鼻子。 这一闻,二憨彻底炸裂了。 戴松还是头一次在二憨的小熊脸上看到这么丰富的表情; 愤怒!恐惧!不甘!凛然! 只听它昂着头怒吼一声,朝着洞口冲直而去。 它要捍卫主权! 它要保护戴松! 它要给没舍得吃的猪腿讨个说法! 这一冲直接给戴松带了个趔趄,他抓不住发狂的小二憨,只能看着它冲到洞口,不停拍击着洞口周围的地面。 大量水雾随着二憨的吼叫,从它喉咙里喷薄而出。 尘土搅拌着水雾,很快就把周边一片整得雾蒙蒙的。 而经过它这么一闹腾,原本寂静的洞里顿时也传出动静。 一声熊吼通过地洞的共振,洞口的扩音,顿时超过二憨吼叫声数倍,响彻山林间。 二憨吓愣住了,可就在它听从本能,转身想溜的瞬间,却瞥见一个把洞堵的严实的黑影正从深处往外蛄蛹。 它好像卡住了! “吼?!” 二憨唇皮子一歪,小眼睛里迸射出精芒; 转身用屁股往洞口一堵,眼睛微眯,小肚儿收缩,整张熊脸都透露出一股深邃和宁静。 而另一边,自听见吼叫,戴松就拼命往二憨这边赶。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见二憨坐在洞口,熊脸一松,满眼畅快,戴松差点就骂出来。 “麻溜往后稍!” 现在真顾不上它完事没有,戴松揪着二憨耳朵就往自己身后扯。 而二憨刚让开,就见一黑爪子从洞里往外一掏,掏了个空。 紧接着黑熊脸蛄蛹出洞口,一甩脸上沾着的熊粪蛋,红着眼朝着一人一熊怒吼一声,身体蛄蛹的幅度更大,好像下一刻就要把洞口周围的土层石块儿都给撑裂。 戴松不敢磨蹭,手握刀柄,往洞口上面的石头缝里猛地一插一撬。 咔嚓! 刀柄应声折断。 而此刻那黑熊脑袋已经出了洞口,前爪一探,就要掏向戴松大腿。 身后的二憨瞳孔剧烈一缩! 怒吼着就朝戴松这边冲来。 刚才被戴松拽到身后,它都打算溜了。 戴松总是能解决它解决不了的问题; 自己先跑,别给他添乱,过一会儿再找他就行。 可它刚走没两步,就听见刀柄折断的声音以及黑熊的吼声。 一回头,那黑熊一只爪子已经“自由”, 小二憨不乐意了,撒丫子冲到戴松和黑熊之间,撅着屁股挡下黑熊掏向戴松的那一爪后,直接人立而起,双掌猛抽向黑熊眼鼻。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i`*) 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15章 搬家遇见卡树鹿! 第15章 搬家遇见卡树鹿! 而二憨的突然出现给戴松争取到了机会,他急忙顶住石缝里的半截刀柄,不断撑搅石缝。 石头底下泥土松动,大石头顿时晃动起来, 戴松见状,急忙左脚勾在二憨屁股底下,使劲给它撇到一旁,同时双手扒拉石头猛地往下一扽。 咚! 大石头落下,正中黑熊脑瓜。 之前还红眼嘶吼着的黑熊表情瞬间清澈,满脸“幸福”地被头顶大石头压回洞里,只剩一只熊爪被石头卡在外边。 可就在戴松二憨刚要松口气的时候,那熊爪却开始不断抓挠着周围的泥土和石头。 刺啦刺啦,锋锐的爪子在石头表明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 戴松赶忙俯身捡起断柄侵刀,对着熊爪就扎了下去。 侵刀锋锐,入肉无声。 那熊爪直接被扎了个对穿。 洞下黑熊吃痛,不断顶撞洞口大石的同时,猛地抽爪。 竟是由着侵刀切开熊爪,带着一道血泉缩回洞内。 下一刻,压住洞顶的石头起伏的更加剧烈,眼看就要被顶开。 戴松脸色一白,“二憨帮忙!” “吼!” 二憨虽然害怕地四腿打颤,但听戴松喊,它还是鼓足勇气赶忙上前,帮着戴松去扒其他石头。 嘭! 又是一块巨石压顶。 底下的黑熊有点顶不动了,不断发出沉闷的吼叫。 熊吼顺着大地传导,震的戴松三条腿都在发麻,扒拉石头的动作更不敢怠慢。 嘭! 再一块儿石头压顶,底下的叫声好像都微弱了。 之后一连又堆了四块巨石,堵在洞口和小山似的。 听底下黑熊不断嚎嚎,上面巨石却丝毫没有动静。 戴松长呼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发现,汗把内里的衣都给浸透了。 而小二憨悬着一条后腿,一颠一颠来到戴松身边,哼哼唧唧,好是委屈。 戴松心疼地搂过它的脑袋,看见了它后腿上被黑熊掏过留下的两道血沟,好在伤口不深,不缝针也没事。 之前要不是它挡了黑熊那一爪子,这会儿自己大腿就开了, 想到这,戴松不由得拧起眉,边给二憨上药边训话道: “你才多大点儿啊,就敢往跟前上,我要你帮?!” “昂~昂~” 小二憨趴在戴松腰上,昂着头不停拱着戴松,小眼睛泪汪汪的,不知是疼的还是怎的。 “去去,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戴松一把别过二憨的小脑袋。 “昂~昂~”二憨不依不饶,目光充满了深情。 戴松叹了口气,眼眶子也有点泛红, 撸着二憨的脊背毛,看着一旁的石头堆,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窝指定是要不了了。 除非搬开石头给那黑熊打死,不然它早晚自己刨出来。 戴松只能在脑海里回忆沟子山的地貌,规划起二憨的新窝。 当初带着小二憨巡山,就料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所以这个窝可以说是所有选项里边最好的,眼下只能退而求其次。 等二憨腿上伤口吸收了药粉不再出血,戴松拍拍二憨脑袋, “走,带你去新家。” “吼~” 二憨看了看一旁的石碓,显然是有些不舍。 这个地方是真好。 处在沟子上山坳坳里边,极为隐蔽。 离这不远就有条小溪,沿着小溪走到头是个小水塘,估摸着那边都要有雪蛤了。 翻过一道岗梁子就有大片野蓝莓、羊奶子等浆果。 关键距离团结屯不远不近,来回很方便。 团结屯的人多数靠种田为生,少数和戴树志戴柏一样拉大网, 连个赶山的都没有,更不用说撵山打围的。 而其他屯子都不在78号林班,除非追着猎物过来,不然也不会直接往沟子山里走,所以不担心有人发现小二憨。现在这么好一个位置就被黑熊给占了,换戴松,心里也十分不舍。 但二憨也只是看了片刻,“噗律律”叹了口气,便从戴松怀里起身,一颠一颠走向那半拉野猪。 还剩一条前腿呢,昨晚都没舍得吃,可不能再便宜了别的熊。 见小二憨趴在那开始干饭,戴松干脆也解下腰上几只黄皮子,就地取皮。 黄皮子这类动物腿短身子长,整个呈桶状,说是取皮,其实用撸皮更加形象。 先沿着黄皮子脖子环切一刀,然后把四肢竖着划一刀,踩着它的头,就能把整张皮一撸到底, 最后连着尾巴切下,一整张黄皮子皮就算取好了。 等戴松把四只黄皮子皮全部取了,二憨也吃的差不多了。 晃着浑圆的肚皮颠到戴松身边,闻到黄皮子身上那股子骚臭,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昂!昂!” 二憨用脑瓜顶了顶戴松,小眼睛光彩熠熠,完全没有一点离窝的悲伤。 对它来说,戴松去哪它去哪,能跟着戴松,什么地方都能当窝。 而见二憨没什么恋窝的情绪,戴松心里也松快些许。 拍了拍二憨的脑袋,一指另一个背篓: “进去,我背你!” 二憨闻言,顿时小眼睛发亮。 也就刚遇上戴松的时候,戴松愿意抱着它满山溜达,等过了一阵子后,不论它怎么扑怎么拱,戴松都不抱它了。 现在又能体验那种感觉,小二憨赶忙颠进背篓, 在里面调转过来,露出个小熊脑袋乖乖等着, 只是当戴松颤颤悠悠背起它的时候,咔嚓一声,背篓底通了。 二憨摔了个大屁蹲…… …… 林间,戴松在二憨身后抱怨, “哎呀,我也没想到你吃饱了这么重啊!” “昂!昂!吼!” 二憨昂着头,边走边顶嘴; 俺还小,俺不重,是背篓不结实! 戴松嗤笑一声,“拐了拐了,二憨,岔路口要拐!” “吼?” 二憨停在岔路中央,它能听懂拐了,但是分不清左右。 而戴松则搂着二憨两条后腿,让它用没受伤的前腿搁前面“划拉”。 一人一熊配合默契,就和推板车一样,碰上路口也要靠戴松在后面调整小熊推车的朝向。 等戴松在后面向左走了几步,二憨便知道要朝右边走。 “二憨,我跟你说,你新家好的很啊!” “吼?!” “虽然比之前那地儿海拔高点儿,住的也是树洞,但景色是真的好!” “昂!” “你想啊,每天一起来,看到的就是几乎整片沟子山的全貌,远处还有白茫茫的秃子山,这不美吗?” “昂!昂!” “而且啊,那个树洞朝阳窝风,离地两米多,高度适中,每天能享受到照向沟子山的第一缕阳光,呼吸到最新鲜的一口山风!这不爽吗?!” “昂!昂!昂!” “有这些,四周少点小动物不值吗?太值了! 再说了,只是少小动物而已,还有大动物可以吃嘛!你说是不?” 只是这次身前的二憨没有回应,不仅没有回应,还不走了。 “诶?咋啦二憨,你咋不走了?” 戴松还以为二憨不喜欢新窝,却看二憨直勾勾地看着远处。 顺着它的目光,只见前面不远处两颗交错相依的落叶松之间, 卡了一只鹿!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i`*) 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16章 “乔迁之喜” 第16章 “乔迁之喜” 戴松张了张嘴,缓缓放下二憨后腿,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远处那兽头生双角,角分八叉。 背毛深棕,隐隐可见灰白色斑点,体型大如马,却是短尾、鹿头。 正是大个子马鹿! 所谓的大个子,指的是马鹿的成年体,未成年的公马鹿头角分叉少,也更纤细。 眼下秋季,正是马鹿的繁殖季节。 公马鹿会用角与竞争对手进行角逐,从而获取与母鹿群的交配权。 竞争失败的马鹿就会四处游荡,恢复体力的同时寻找别的母鹿群。 而马鹿可以消化坚硬的林下禾草,故而经常能看见它们在林间觅食的身影。 眼前这只大个子马鹿应该就是觅食过程中被卡在树里。 兴许是发现远处有一人一熊鬼鬼祟祟朝它靠近,那马鹿顿时挣扎起来。 四条长腿使劲踢蹬,可每一次挣扎只会使它卡的更紧,没几下,它就累得跪卧在地直吐沫子。 “二憨,你在这等着,这不是你能应付的。”戴松神色严肃,缓缓抽出后腰的侵刀。 “吼!吼!” 二憨口鼻喷气,不知怎么的,这会儿它觉得那大家伙也不是那么恐怖。 “听话,万一被它撩上一蹄子,你的小炮卵子就要报废了!” “昂!呜~” 二憨小眼睛翻瞅了眼戴松,乖乖退后。 它全身上下都很硬,除了那对小炮卵子。 见二憨乖乖趴在地上,戴松找了棵合适粗细的结实小树,砍断后特意试了试韧性,墩上侵刀,悄摸绕到马鹿侧面。 马鹿听力极其敏锐,戴松刚一靠近,它就又开始挣扎。 鹿角在树间不断摩擦碰撞,发出哐哐的沉闷碰撞声,好几次差点以为它要挣脱了,看的戴松心惊肉跳。 不远处的二憨也是撑起前爪,焦急地昂昂叫唤着,弄它!小心!弄它!小心! 在马鹿的不断挣扎之中,戴松顶住压力靠到了它的侧面。 此时的马鹿已经累的满嘴白沫,大眼瞳里满是恐惧和无奈。 戴松眉头一拧,直接将侵刀送进它的腔子…… “二憨!来来来!” 不用戴松招呼,二憨已经颠颠地来到他身旁,唇皮子不断噗噜,小眼睛里充满了对马鹿肉的渴望。 俺还没吃过这个! 戴松拍了拍二憨脑袋,示意它等着,等马鹿不再扑腾,这才上前给马鹿开膛破肚。 马鹿身上值钱的主要是皮和角。 这年头,鹿鞭鹿宝还没兴起来,多是老百姓家自己乐意的,才会用来泡酒。 不过他哥戴柏还没要上孩子,这东西兴许能用的上,带回去总归没错。 在戴松料理马鹿的时候,二憨就乖巧地在一旁坐着。 好不容易把马鹿腔子掏好,戴松忙把硕大的鹿肝切了一半送到二憨嘴边。 “吃吧,这个补血,能让你好的快点儿。” 二憨看着戴松血呼啦的手,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这才衔着鹿肝到一旁美美地吃了起来。 被戴松推着走了好远的山路,这会儿它肚子里又有空地了,撑一撑,吃下一半鹿肝不是问题。 戴松则趁着这个功夫抓紧时间剥鹿皮,顺便把鹿的蹄子也给卸了。 在东北,鹿蹄筋可是好东西,既是食材又是药材,具有壮骨和治疗关节病的功效。 而且鹿还产嘎拉哈。 这是一种极具地方特色的小玩意儿,说穿了就是动物后腿的膝盖骨。 可以盘,也可以搋着玩,玩法和骰子类似。 猪、羊也产嘎拉哈,但是都比不上鹿的。 妹妹过几天就回来了,戴松就想给她准备点小礼物。处理好鹿皮还有鹿蹄,见二憨还搁那和最后一点鹿肝战斗,戴松趁着手热,干脆开始拆马鹿。 别看侵刀小,好像完成不了拆卸的工作,但那完全是看谁用。 虽然戴松前世游手好闲,但家里也帮他托关系,送他去林场上过一段时间班。 那段时间他认识了看大门的独臂独眼老大爷,李炮。 在东北,人们会管战绩“彪炳”的猎人姓后面贯上一个炮以示尊重。 李炮则更牛掰了,是整个栅子林场的猎王,林场厂长对他都敬重有加。 只是后来李炮在山上遭了意外,这才不干了,到林场里当个保安,安享晚年。 因为戴松会来事,不抠搜,再加上那段时间他也觉得打猎有意思,有意地讨好李炮,一段时间后就成了李炮的徒弟。 李炮一身本事和经验都教给了戴松。 不说马鹿,就连老虎,爷俩也合伙磕下来过。 所以眼下戴松用侵刀卸起马鹿,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虽然昨天扭伤的手腕子还是隐隐作痛。 等二憨吃完了鹿肝,大着肚子翻在地上撒欢时,戴松已经把马鹿卸的七七八八。 “二憨,你自个儿能走不?” 戴松用绑腿把马鹿头捆扎起来,背在胸前,虽然别扭,但不影响走路。 “昂!昂!” 二憨走道儿还一颠一颠的,但看它其他三条腿欢快的很,想来应该没有大碍了。 戴松又拖着马鹿两条后腿,和二憨对视一眼,朝着远处昂了昂下巴: “走!咱一趟也运不完,这会学乖点,先把好肉运回去藏起来!” “昂!昂!” 二憨蹭着戴松裤脚,它屁股疼,暂时蹦不起来了,只能这样表达开心亲昵。 好在最终目的地离这也不远,又走了二十分钟,一人一熊来到一处阳坡。 此地位于沟子山左边瓣儿的山腰。 四周地势平缓,林木中的空地上长了一棵至少要三人才能环抱的大树。 大树离地两米多的地方,直径骤然增加; 那是一个树瘤子,树瘤内部就是树洞,只要走到背风面,就能看到树洞的入口。 当初没选这块儿地方当小二憨的窝,一是因为离的远; 从屯里来这儿看二憨,比之前的地方至少要多走十里山路。 二是当时二憨还小,不太会爬树,就算给它送树洞里,它也没本事下来。 不过戴松转了一圈,又发现一个问题。 二憨现在后腿有伤,还能上树吗? 他刚想问,结果就看见一个黑影顺着树干,蛄蛹蛄蛹就上树钻洞里去了。 “嘿!二憨你行啊,里面怎么样?” 戴松走到树底下,昂着头乐呵呵地等二憨“意见”, 结果却从树洞中飞出大量烂木渣滓,空松塔子,戴松张着大嘴,一下接住不少。 等洞口终于不再有烂木渣滓飞出,二憨这才露出脑袋,看着戴松,“昂昂”个不停,显然对新窝很是喜欢。 戴松嘿嘿一笑,把两条后腿肉分割成更小更方便带的小条,再从背篓里拿出一只沙半鸡,一起放在树边。 “喜欢就好,这些就当你的乔迁之礼了啊! 我要回去了,那马鹿的胸口肉、蹄子、还有心肝炮卵子我带走了啊,你爱吃腿,腿都留给你。” 二憨闻言,“昂”了一声就钻出树洞,骨碌碌往树下爬,好像在说俺送你! 戴松眼眶一热,心说真没白疼它啊! 只见小二憨蛄蛹蛄蛹下了树, 叼起鹿腿,吭哧吭哧就往树上爬。 戴松:“……”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i`*) 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17章 我兄弟不可能打围的 第17章 我兄弟不可能打围的 离开小二憨新窝,戴松没有去采茶,而是赶在天黑之前回了家。 背篓只剩一个,已经被沙半鸡和鹿肉鹿皮填的满满当当, 胸前还背了一个大马鹿脑袋,他实在没本事再采“娇贵”的肾经茶了。 打算回了家先找机会问问屯里小卖部收不收皮子。 一来这东西实在太臭了,二来换了钱也能多买点白面,不至于只买一点儿全家都省给闺女吃。 想着想着,戴松经过刘老六院子,只见屋子里黑漆漆的,那条老狗正趴门口狗窝里睡觉。 他抿着嘴,猫悄地来到那狗身旁,趁它刚呼出一口气,睡得正是酣甜之时,哐一脚给它面前的搪瓷饭盆给干飞。 巨响声中,老狗仓皇爬起,转着圈朝四周狂吠,却见身前有一大团黑影,夹杂浓重血腥味儿猛地朝它扑来。 老狗顿时吓出夹子音,也管不上寻吃饭的家伙,夹着尾巴赶忙往狗窝里缩。 可它终究是老了,经不住事儿了,还没钻回狗窝,屁门一个没夹住,拉的满地都是。 那黑影见状,乐出声来。 在院里挑了根柴火棍,沾起地上新鲜的一坨,比划了一下狗绳的长短, 最终在刘老六门口定好点,趁着还没冻硬,抹开抹平后扬长而去。 只剩下蜷缩在窝里的老狗,敢怒不敢叫…… 回到自家院子,戴松喊着戴树志出来帮忙,结果出来的却是戴柏。 本来还想抱怨几句,可见戴松塞到他手里的一副鹿宝贝,戴柏感动的眼泪差点从嘴角流下。 二人把鹿头放在鸡窝旁,看破被放下来能遮住个七七八八,戴松又把腰间黄皮子皮取下。 这东西可不能放在鸡窝旁,不然第二天鸡全吓死了,只能暂时放在猫斯里边。 见没啥问题,便想先进屋抱抱闺女。 “我回来了!” “爸爸回乃了!” 一听到戴松的声音,原本围在妈妈身边叽叽喳喳的小盈盈顿时张开双臂,过来挂在戴松腿上。 其他人则是把目光集中在了背篓里。 见戴柏拿出背篓里的马鹿皮肉以及沙半鸡时,江卫琴脸色铁青,要不是看在大孙女儿面上,已经一锅铲拍上了: “兔崽子,你是不是打围去了!” 不止江卫琴,其他人见这些个山货,一个个脸色都难看起来。 屯里现在没打围的,但不代表过去没有。 而且背靠林场,打围的事故没听过一百也听过八十,哪个大人不知道林子里的危险? 起初听戴松说只是帮着解套子,大伙儿寻思就他这样整天不干活脚力差的,肯定也走不远,跟着在山脚下转转也没啥危险,总比游手好闲强,便由着他去了。 结果今天背回来这么多好货,这让他们还怎么放心? 戴松见大伙儿神色不善,急忙装作没事人一样逗怀里闺女: “想不想吃白面呀?” “想!” “好,爸爸带你去买,回来让奶奶给你烙饼吃好不好?” “好!” 戴松就像得了免死金牌,也不管一众大人的追问,抱着闺女就蹿出屋子。 “哎哟气死我了!一会儿他回来,丽萍,小婉,你俩把孩子带屋里别出来,我非打断他腿不可!” “妈,消消气,小松不也是在往好的方向转变嘛,慢慢来,等他回来好好说说就行了。” 汤丽萍搂着南春婉肩膀,宽慰着婆媳二人。 蹲地上处理沙半鸡的戴柏却觉得这些人太不了解他兄弟, “妈,弟妹,别担心了,松子是能上山打围的人吗?” “?” “?” “!”笑嘻嘻的戴柏感受到了媳妇儿眼神中的杀意,赶忙解释: “我弟纯拉胯玩意儿啊,他那时候天天让刘老六家的狗撵,小鸡儿差点都给咬了,你忘啦?就他这样的指定不能上山打围,你们放心吧。” “.”众人沉默。 抱着女儿在屯子里逛游的戴松并不知道好大哥把他小时候的糗事也给捅出来了,抱着女儿乐颠乐颠的来到小卖部。 店铺地方不大,里面是一些米面油酒, 日用品很少,更没有女人用的护肤品之类, 戴松努努嘴,心里计划着处理完那帮狐朋狗友,马上就去镇上给老婆闺女买点蛤蜊油。 柜台上摆着一排香烟和小孩儿零嘴,还有一台天线上缠着铁丝的收音机正在刺啦刺啦地说评书。 柜台靠近店门的位置摆着一台橘黄色的座机,旁边有个纸盒子,里面都是小钢崩。 这是屯子里唯一一台电话,本来应该装在屯部,但是大家都觉得装屯部就用不上了,一致要求下,就装在向东方的小卖部里,要用得先给一毛,之后按时间算钱。 小卖部老板向东方正缩在柜台后面吃晚饭, 听见戴松喊,他不情不愿探出身子来,结果差点让黄皮子给熏吐了。 不过老板并没有因为这呛人的气味而压价, 一张大母皮二十块,三张小皮三十六块,一共五十六块。 戴松给闺女买了二十斤白面和二十粒大白兔,了六块两毛钱。 这年头大白兔都按粒卖,一粒一毛两分五,但要不是闺女,今晚一顿打多半跑不掉,一想到闺女为自己免了一顿打,戴松就觉得两块五的值。 戴松抱着女儿不方便提面粉,再加上向东方又是屯子里出了名的本分人, 就麻烦他把剩下的钱还有白面一块送回家去。 屯子里很少人买白面的,更不说一下买这么多白面。 向东方难得做了一单“大”买卖,心情不错, 再加上他是看着戴松长起来的,原来一直因为戴松废了而可惜,现在见戴松改好,他也打心底里高兴,所以很干脆就应承下来。 料理完小卖铺这边的事情,看了眼快黑透的天色,戴松抱着女儿朝屯西面走,他要去确认一件事。 一路上逗弄女儿,戴松丝毫不觉得累,时而小跑,时而蹦跳,逗得女儿咯咯咯笑个不停,很快他俩就到了一个小院外。 和戴松家相比,这个院墙更矮,屋子更小。 戴松家好歹还有两间屋,一个堂,这家只有一屋一堂。 而且都这个时候了,屋里也是黑漆漆的,不见一点光。 戴松知道,并不是屋里没人,而是这家没钱通电。 “谢书包!小书包!” 抱着女儿的戴松站在院外扯开嗓子喊。 他的声音飘散在风里,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小盈盈也有样学样,只是她嘴里含着,口齿更不清: “虾书biu~” 戴松乐了,捏了捏闺女小脸蛋,“要喊哥哥~” “嗯嗯!”闺女坐在戴松臂弯上,使劲点头,带动小身子都在蛄蛹。 “锅锅!锅锅!” 见屋里还是没回应,戴松故作惋惜: “算了,看来人家不待见咱,回吧。” “肥去!肥去!” 小盈盈自然不懂啥待见不待见的,只是之前见戴松拿回去好多肉,刚刚又买了白面,她小肚儿饿了。 不料就在这时,屋门打开,一个身影朝着戴松走来。 路灯把对方的影子拉的又瘦又长,印象中对方明明和妹妹戴小茜同龄, 可对方走到戴松跟前,才堪堪高过他肚子。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i`*) 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18章 谢书包 第18章 谢书包 “小书包,怎么放下肉就走了啊?” 戴松眼神复杂,伸手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摸了摸。 这小子和他母亲本不是团结屯人,是外来的氓流,没房没地,母子俩到这里没少挨欺负,但都被这下手没轻没重的小子打跑或吓跑了。 戴松看他挺有血性,就把他带在身边当了一段时间小弟。 有他的帮忙,戴松确实混的不错,谢书包也因此得了不少好处,顺利和母亲在团结屯有了个小院子。 这小子自此记了戴松的恩,一直死心塌地跟着戴松,直到戴松去林场才主动淡了联系。 后来戴松再听说谢书包,是他因为找不到事做,只能去镇上帮人看场子,结果遇上闹事的,中了枪,抢救无效人没了。 听到消息的戴松非常难受,奈何当时媳妇儿已经走了,他自己更是朝不保夕,现在重活一世,他希望能带这小子走上一条宽阔大路。 眼下,谢书包正低着头不敢看他,喏喏道: “俺看见松哥坐汽车回家。” “所以呢?” “.”谢书包沉默。 “所以,你怕再过一段时间我就看不上你还的人情,就把家里的伙食都放我家院墙上了是吗?” “.” 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但戴松感觉谢书包浑身都在发颤。 看来是说对了。 这孩子,虽然穷困,但从来不短人情,谁帮过他,他都记在心里。 “那你家吃什么?” “.” 看着谢书包凹陷的双颊,戴松摸出十块递给他: “别叽歪,你要是还认我就收好。” “啊?”谢书包抬起头看向戴松,眼底多了层雾气。 “虎了吧唧。” 戴松揉了揉谢书包肩膀,“有啥困难和我说,别委屈了你妈,知道不?” “.” 谢书包眼眶微红,微微点头。 “行了,走了。” “等一下松哥!” 谢书包赶紧拦住戴松, “松哥,昨天刁文华那狗找你不痛快了是吗?”谢书包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说这个干啥?” 戴松努努嘴,示意自己闺女在呢。 谢书包微微一怔,思索了半天,试探道: “我看见他之后去叶美莲家,过家家了?” “过家家?” 戴松眉毛一挑,却听闺女激动地拍手道: “过家家!要过家家!” 戴松逗了逗闺女,答应回去陪她过家家,同时也一下子明白了,小书包是提醒他: 这两人和自己都有过节,叶美莲又家住隔壁,他们真要是有什么坏心,搞起事来很容易! 与此同时,戴松心里猛地一颤,前世妹妹寻短见就是在这个寒假,时间怎么这么寸? 一直想改变的悲剧源头难道就在眼前? 这样的话,一定要把刁文华和叶美莲解决掉! 否则都不安心上山。 想到这,戴松眉头都不由得紧皱起来, 怀里的小盈盈见了,两手按住戴松眉毛使劲往两边抻,“爸爸~” 闺女的小软音一下子让戴松恢复了冷静,他笑着道: “小书包,你最近有什么事儿吗?” 谢书包连连摇头,他读不起书,家里也没地可种,纯当二流子混点钱养活自己和母亲。 而且主动提醒戴松,就是等着戴松差遣。 “帮我盯着点刁文华,不过你记得,只要盯着就行了,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说!” 谢书包点点头,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 离开了谢书包家,戴松让闺女骑自个儿脖子上,飞快往家跑。 小盈盈激动坏了,一手抱着戴松脑袋,一手紧紧拉住戴松的手, 又兴奋又有些害怕,一个踢蹬小短腿,“飞飞!飞飞!” 父女俩刚进院门,就闻到烙饼的香味儿,小盈盈拉着戴松耳朵, “饼饼!爸爸,次饼饼!”“好好!”戴松抱着盈盈进屋,只见三个女人正在灶台旁忙的团团转。 汤丽萍手拿大勺,捞着盆里的面糊糊准备往锅里舀。 江卫琴拿着一双筷子,掌控着饼的火候。 媳妇儿正在一旁拿着刀,费力地切着沙半鸡。 不知道是那二十斤白面和四十九块八毛钱的功劳,还是向东方可能的夸赞, 江卫琴暂时没有再找戴松“打围”的麻烦。 戴松香了香闺女额头,又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就把盈盈放了下来,笑呵呵走到南春婉身边。 “媳妇儿?” 南春婉闻言微微一颤,菜刀差点切到手。 戴松见状顺势就把刀抢过,把南春婉挤到一边, “我来,你歇着去。” 南春婉脸一下就红了,飞快跑到灶台后面看起火来。 戴松见状,嘴角勾了勾,看着料理干净准备切块儿的沙半鸡,在脑子里构想了一下做法,便哐哐哐切起来。 沙半鸡小小一只,稍微切几刀就行,不然在锅里很容易翻烂。 “老儿子,你会做鸡毛菜啊?!去去去,哪凉快上哪待着去!别搁这捣乱!” 江卫琴一听到戴松剁菜的动静,就心疼起自家菜刀和砧板。 “谁说我不会的?别动啊,我来啊!” 戴松被江卫琴一通连批带损推离灶边, 他嘴上辩解着,心说嫂子毒嘴的原因算是被他寻到根儿了。 关键做菜他真会。 前世他悔过后就学着自己做菜。 虽然刚开始完全没有常识,起锅烧油再加水这类操作没少干, 但熟能生巧,糟蹋的粮食多了他自然知道自己不适合做菜了。 不过有那么几道菜还是被他研究出来了,其中就有这个沙半鸡。 沙半鸡是家乡的特产,关键沙半鸡是南春婉的拿手菜。 前世他不断尝试做沙半鸡,就是在追忆媳妇儿。 现在,戴松终于有机会让她试试自己的手艺了。 因为打算用咸菜疙瘩爆炒沙半鸡,所以戴松就去院里准备配菜, 结果他捞了颗咸菜兴冲冲回屋时,发现沙半鸡已经下锅, 江卫琴皱着眉头站在锅旁骂骂咧咧: “懂个鸡毛!切的什么玩意儿,和没切似的,还要我改刀!” 那么一瞬间,戴松听见腔子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分家,迫在眉睫! 江卫琴见戴松进屋,看了一眼边翻炒边骂, “哎!来,你过来!看看,你说你会做菜的,就切成这样?” 戴松行尸走肉一样杵在锅边, 锅里半熟的沙半鸡滋滋作响,那是今晚幻想破灭的动静。 见戴松不说话,江卫琴手上不停,差使道: “正好!你把咸菜洗了切了,一会儿搭饼子吃。” 戴松机械转身,她又看见戴松手里拿着葱姜小料,一把夺过, “正好正好!没你事了,上边儿切咸菜去!” 戴松怒了,这也太不尊重他的劳动成果了! 鸡是他打回来的,切是他切的,说了他来做,结果被截胡了。 现在就连配菜都被搂了,戴松彻底憋不住了! 他满腔怒火地来到江卫琴身边,虽然鸡已经半熟,但还可以抢救一下, 最主要的一定要让妈知道,对待他,戴松,也是要给予尊重的! 只是当戴松注意到江卫琴极具杀气的惊鸿一瞥后, 他怵了,无法自控般,嘿嘿傻笑: “真香!妈。”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i`*) 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第19章 妹回来了 第19章 妹回来了 这顿晚饭吃得一家人各个肚皮溜圆, 小盈盈一吃饱就黏到南春婉身边,抱着妈妈手臂,各种撒娇, 小手还不停地握着拳往南春婉袄口袋里放,估摸又是小丫头新捣鼓出来的啥玩法。 这招人稀罕的小模样看的戴柏夫妇频频对视。 戴松照常帮着收拾。 有了第一次,江卫琴和汤丽萍也不那么惊讶。 反倒是可怜了戴树志和戴柏父子俩; 戴树志因为左脚先下炕,犯了江卫琴的新家法,被罚整个冬天都要给她洗衣服。 戴柏暂时还不会有事,只是汤丽萍不知道从哪翻出个半人高的大酒坛子,说是要给他泡酒喝。 父子二人看在屋里忙的和陀螺一样的戴松,眼底都多了几分“怨毒”。 分家!迫在眉睫! 等戴松哄睡了盈盈从偏房出来,南春婉已经躺在被窝里了。 因为靠近水暖片,她的被子卷的也没那么紧。 戴松看在眼里,心里松快不少,媳妇儿是愿意接受他的好的。 只是当他弄好了一切钻回被窝时,媳妇儿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 “妈今天把钱悄悄塞给我,我没要……” “嗯,没错呀。”戴松柔声赞了一句, “过去我一点活儿不干,还要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全靠你们养着,现在往家拿钱了,先补贴家里一点是本分。” “……”南春婉在被窝里没有动静。 等戴松闻着媳妇儿头发淡淡的香味,困意上头便睡着了,南春婉才转过身子,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戴松嘴咧的老大,不知梦见啥了,搁那傻乐。 南春婉杏眸水润,嘴角勾起弧度,紧了紧手心里的大白兔,也缓缓闭上眼睛…… 之后的几天,戴松坚持跑步上山。 上午帮着二憨运马鹿肉,下午就去采茶, 期间都绕过二憨原来的地洞,只有切身经历过才会知道黑熊的可怕, 他这会儿枪都没有,万一那黑熊爬出来了还继续住那,他过去不就是去送外卖? 所以戴松每天摘完茶就早早回家,也省的家里人担心。 那晚家里人虽然没找戴松麻烦,但第二天戴松就发现,侵刀找不到了,绑腿都没了。 戴松无奈,追着江卫琴好一通解释: “妈,这两天运气好,新人手气旺,平时真的就是赶山溜套子……” 江卫琴才不情不愿把绑腿还给他,而这几天只背回来十几斤树叶子,不见一点荤腥,也让她稍稍放下心来。 戴松没找到侵刀,就把家里的小锄头带去山上了。 二憨的新窝他爬进去看过,和地洞比确实是小不少,不过胜在采光和通风。 戴松就拿小锄头帮二憨把里面掏大了一圈,顺便把边边角角突出的地方全给锄平整了, 这让戴松好一阵得意,不停朝二憨显摆自己的手艺。 这给二憨“高兴”的! 撅着唇皮子一个劲推戴松出去: 你走你走!把俺蹭痒的地方都给刨没了! 戴松笑呵呵地赖在洞里,被二憨推的晃晃悠悠,还别说,挺舒服。 最后是二憨在洞里解决了一泡,他呆不住了才下了树。 而肾经茶的量远超戴松的想象。 原本以为再摘一次就能摘完,结果愣是每次摘到快结束的时候,又发现一片。 戴松一连摘了四天,第五天检查了一圈,确认周围确实没有了,这才放过最后一点,给此地留点根儿。 回到家,戴松照常拿出圆竹匾趁着还有太阳晾晒茶叶,却听身后传来脆生生的呼唤: “哥!” “嗯?”戴松转过身,眼角带笑, “小茜!怎么今天回来了?咋回来的?” 只见妹妹戴小茜小跑着从屋里出来, 她穿着一身浅灰袄,内里衬着白色高领毛衣, 双麻辫随着她的脚步在身后摇摆, 眸子和江卫琴一模一样,水汪汪的又不乏灵动,笑起来两个梨涡浅浅,给人十分的温婉感。 她正在抽芽的年纪,仅仅一个学期不见,模样完全出落的像个大姑娘了,个子只稍比南春婉矮一点,站在戴松面前俏生生的,散发着青春气息, 如果不是重生,戴松想破头都想不到,性格开朗的妹妹怎么会寻短见。 “县里坐小火车回镇上,镇上正好有回咱们屯的拖拉机,就和同学一块儿拼回来的。” “同学男的女的?” 戴松“嗅觉”敏锐,非常时期,他必须非常小心。“女的~”戴小茜一跺脚, “哥,有必要管的这么宽吗?” “嗯??” 戴松眉头一皱, “啥意思,那就是有男的呗!” “没有!这是啥呀哥,看着好怪啊。” “不许扯开话题!” 戴松曲握手指,轻轻在妹妹脑袋上一敲。 戴小茜吐了吐舌头, “开拖拉机的大哥行了吧~” “喔。” 戴松放心了,小心地把肾经茶铺在圆竹匾上, 见戴小茜有样学样帮着铺,嘶了一声, “你同学叫啥?” “哥~!” “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真的是,咋几眼了呢,鼓腮瞪眼的,和母豹子似的。 诶?你想不想吃母豹子? 哥前几天在山上发现一个水塘子,里面应该有不少。” 戴松说的母豹子并不是真豹子,而是指东北林蛙。 在东北,肚子黄的公林蛙叫公狗子,肚子红的母林蛙叫母豹子。 母豹子一肚子油和籽,和大酱一块儿炖土豆子味道极其鲜美, 而且林蛙营养丰富,能调理生理机能,对女性身体好处极多。 在后世,母林蛙的价格至少要三百一斤。 戴小茜一听有母豹子,也有点馋了, 学校里能吃的不多,价格又贵,一去半年时间,她感觉自己都瘦了不少,便甜甜地道: “想~” “好,帮哥把这些晾了,过两天哥去塘子里扣去。” “嘿嘿~”戴小茜眨巴眼眸,“哥,我咋感觉你变样了呢?” “有吗?”戴松嘴角有点压不住了,“我哪也没变啊,可能是你们不够了解我吧。” “不是。” “嗯?”戴松一脸期待,绷脸绷的很辛苦,妹妹也发现他上进了,那说明他最近在家人眼里长进真的很大。 “哥你现在变糙了,不像我去学校之前,白白嫩嫩和小白脸似的。” “……”戴松嘴角抽抽,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 兄妹二人就这么在院子里铺茶叶,过了没一会儿,江卫琴带着俩儿媳从屯子里回来, 镇上明天有面粉厂的人带设备来屯里收碾玉米面儿,屯长今天特意通知大家伙儿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别错过了。 婆媳三人见到了戴小茜,一个个顿时眉开眼笑,小跑到她面前,三两下把戴松挤边儿去了。 几个女人围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连晚饭都是差使戴松先去准备。 江卫琴更是大手一挥, “小茜呐,晚上让你大哥和你爹睡去!咱们几个睡一块!” “嗯呐!” “嗯!” 汤丽萍和南春婉都很喜欢这个小姑子,连连点头。 就在戴松苦着脸去院里舀水洗菜的时候,院外传来了谢书包的声音, “松哥!” 二憨拱了拱你的手(*i`*) 抓起挂在脖儿上的牌子: 求收求票呀。 读者姥爷的支持能让小二憨多吃两口肉肉呀! (本章完) 20.第20章 刁文华的图谋 第20章 刁文华的图谋 戴松赶忙去往墙根, “怎么回事?” “松哥,俺瞅见刁文华今天借屯长家拖拉机了!” 戴松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你看见他回来没?” 谢书包点点头,看了眼戴松家屋子,“载着小茜姐一道儿回来的。” 戴松脸都白了,一时间只觉得耳鸣阵阵,心脏在腔子里突突的跳,下一刻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 狗东西,一定是叶美莲和她说的! 后世一句话说的真没错,防火防盗防邻居啊! “松哥,之后我见他又带着叶美莲回自己家了,两人这会儿还在屋里呢。” 这一句话算是又给戴松整活过来,他揉了揉下巴,目光阴沉: 妹妹情绪状态都没问题,应该暂时没有发生什么。 好在有让谢书包盯着刁文华,前世估计就是他盯上了回家过寒假的妹妹,又有叶美莲撺掇,于是起了歹心。 戴松深深地看了眼叶美莲家院子, “小书包,你继续盯着,小心点,有情况别自己动手,赶忙来和我说。” “明白,松哥!” 送走了谢书包,戴松站在院里来回踱步: 目前一切都只是怀疑,刁文华还没有具体行动,先下手为强的话风险很大不说,还可能让他跑掉,而且刁文华他也不是傻子,时间短、布局浅,他不可能上套。 这么一看,只能将计就计,然后抢在刁文华动手的时候,得手之前解决掉他! 做下决定后,戴松心情一下开朗,装作没事一样回屋做菜。 他没忘了给妹妹准备的礼物, 麻利地把两个鹿后蹄给剥了,将嘎拉哈剔了出来,给戴小茜喜欢的眉不见眼。 而今天闺女回家,江卫琴也是有啥菜都给戴小茜做。 割了些鹿肉和不知道谁送来的腊猪肉,混着酸菜和大白菜,包了两种馅的饺子, 又差使戴树志去院里把养了两天的大鲤鱼杀了, 看着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在堂屋忙活的美好画面,戴松不自觉就沉溺其中。 好在他及时察觉了江卫琴递来的眼刀子,急忙跑去处理之前剥了膝盖骨的俩鹿蹄,这才免了一顿喷。 极为丰盛的一顿饭吃完,一家人肚子都吃圆了,戴柏第二天还要去拉大网,和妹妹聊了几句就乖乖去偏屋和戴树志挤一张炕了。 小盈盈大字型仰在炕上,露出雪白的小锅肚儿,随着她的动作蛄蛹蛄蛹,几个女人都看的眉眼弯弯。 戴小茜回来,她也不粘戴松了,就贴着小姑,满脸认真地听她教怎么搋嘎拉哈。 教会了大侄女,戴小茜刚要站起来帮着收拾家务,就被汤丽萍按回炕上, “不用你,现在咱们家有专门刷碗擦桌儿的。” “啊?咱家还有钟点工啊?”戴小茜一脸诧异,家里不是条件不太好嘛? 春婉嫂子还穿着嫁过来时的旧衣裳呢。 “不是。”汤丽萍卖了个关子。 却见南春婉刚端起盘子,旁边的戴松就直接从炕上蹦下来, 夺过了她手上的碗,忙前忙后地拾捯起来。 “妈呀,这是我哥?!” “这还不算啥呢。” 汤丽萍拉过被戴松撵回来歇着的南春婉坐在炕头, “你看出来没?你哥对你嫂子现在也很宠呢!” 南春婉闻言脸一下就红了,摇头也不是,承认也不是。 “好像是诶!”戴小茜眼眸里精光闪烁,刚刚吃饭就瞅着戴松给南春婉夹菜好几次, “我说呢,下午他激动个什么劲儿,哈哈哈!” “你们当时聊得啥啊?” 戴小茜就把下午和戴松聊天的部分内容说给江卫琴和两个嫂子听, 把三人都逗得忍俊不禁。 南春婉悄悄看了眼堂屋里忙活的脚打后脑勺的戴松,摸了摸兜里一直没舍得吃的大白兔,只觉得不用吃心里就足够甜了。 四个女人和小丫头聊的火热,到了半夜,戴松躺在冰冷孤寂的炕上还能听见正屋里妹妹和嫂子、媳妇儿窃窃私语, 这一刻,他觉得外面路灯的光亮都是那么吵闹。 一夜无眠且寒冷。 早上起床后,他很自觉地点火开灶,把一家子的早饭给蒸上。现在家里伙食好了很多, 锅里一半都是江卫琴做的白面馒头。 听到堂屋里的动静,一家子除了戴小茜和小盈盈,都先后起床。 戴树志戴柏吃饱了就去拉大网,现在冰层变厚,渔期正式开始,父子俩卯足了劲儿干,一个月能赚一百多块。 因为今天镇上的面粉厂上屯里收磨玉米面, 江卫琴和俩儿媳要带着前几天掰好的玉米粒子去排队磨面去。 “松子,你今天要不要去撵山?”江卫琴就这咸菜疙瘩啃玉米面馒头。 “不去,前些天重新下的套子,这几天暂时不用去。”戴松瞎话随口就来。 “那行,中午把饭烧了,今天我们几个忙着呢。” “喔。”戴松应了一声,心里则把前些天做过的事都过了一遍; 前几天那只大马鹿都给搬二憨新窝里了,那么大一只马鹿,够它吃小半个月了, 它伤还没好利索,干脆让它养几天。 家里也不缺肉,鹿肝鹿心被江卫琴熏了挂屋顶上还没动, 谢书包送来的猪肉才吃了一半,还有十几斤的鹿胸肉就直接撂院子里,天冷也坏不了。 现在不像后世,大家吃肉都舍不得,哪怕每次做饭的时候,有戴松在那顶着江卫琴的鞋底子拼命切肉,这些存肉也够一大家子再吃一周了。 发现没什么需要操心的戴松此刻心里就一个目的: 好好守着妹妹,一定要改变前世的悲剧! 婆媳三人吃过了早饭背着玉米面儿,抱着还迷瞪的小盈盈出门了。 戴松百无聊赖地在炕上躺到了八九点钟,妹妹戴小茜才打折哈欠从屋里出来, “哥,妈她们人呢?” “去碾玉米面儿了,你俩先把早饭吃了吧,特意给你留的白面馒头。” “喔~行。”戴小茜应了一声,过了半晌突然大叫一声, “可是昨晚上和她们说好今天带我一块儿去的啊!” “估摸是想你难得回来一趟,让你好好歇着呗。” “啊~不行!磨玉米面儿可好玩了,哥你不懂,一般这个时候旁边都有出米棒子的,我要去瞅瞅去,玉米棒子要自己弯出形状来吃着才香啊!” 戴松一听,想起来了。 往年屯子里有收磨玉米粉的时候,都有一堆孩子跟着去,回来的时候一个个手上套着长短不一的黄色“棍子”。 这东西从机器口子里挤出来,刚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弯成各种形状, 比如镰刀、钩子、星星,又能吃又能玩,在这个年代确实是很多孩子在家撒泼打滚也要去整上点的零食。 “那一会儿你吃完了,我领你去。” “嘿嘿,好。”戴小茜闻言,这才不急了,“哥我昨天听说你现在跟着别人上山解套子,危险不?” “有啥危险的,被套上的兽基本都蔫吧了,有的都把自己折腾死了,没死的上去捅一刀就完事了。” “喔喔,那行。”我看嫂子他们说起这事还是挺担心的,你有空和他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嗯。”戴松点点头。 这个问题暂时无法避免。 想要继续吃撵山这碗饭,唯一的办法就是早点搞把抢。 有了枪,人就有了底气,到时候再和家人们说自己跟着一个猎帮,七八条枪一块儿进山,那基本就不会担心了。 戴小茜有了目标,吃起饭来那是风卷残云,去院里小猫洗脸了一下,就嚷嚷着可以出发了。 可戴松刚领着她走出院门,隔壁院子的叶美莲正好也抱着袋玉米粒子准备去磨粉。 戴小茜昨晚还听嫂子们说起前几天叶美莲帮腔起哄的事情,这会儿打算装没看见她, 结果叶美莲自个儿笑呵呵地跑跟前来了。 “呀!戴小妹啥前儿回来的啊?是去屯口碾玉米面儿吗?一块儿啊!” 这下让戴小茜有些犯难了,她也不想和叶美莲一路,可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而且真要论辈分,对方比自己还大,这可怎么拒绝,于是急忙求助一旁的戴松, 不料戴松却是一脸无所谓, “行啊,你俩去吧,我一个大早起的,忙活到现在了,累死了,正好睡个回笼觉。” 叶美莲闻言脸笑成一朵菊,扭着大胯就贴到戴小茜身边, “走!咱们出发!” (本章完) 第21章 捆绑是门技术 第21章 捆绑是门技术 戴小茜咧咧嘴,看了眼回身往屋里走去的戴松,只好跟着叶美莲走了。 戴松回屋后就赶忙透过门缝观察起。 看二人走出一段距离,便打算悄摸地跟在身后,结果刚出门就见谢书包气喘吁吁扶着墙,朝他不断挥手, “松哥……” “什么情况?!快说,我这赶趟呢!” “我看见…刁文华今早来叶美莲这了,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刁文华就走了,我以为他是回去了,结果他竟然跑去屯南老屋那蹲着,我感觉不对劲,就赶忙来找你了。” 戴松顿时眉头一拧。 碾玉米面是在屯长家,从他家去屯长家有好几条路可走, 其中屯南老房子那边土巷子很多,又因为早就搬空没人了,所以是最僻静的一条路。 而刚刚叶美莲自荐和妹妹一块…… 想到这,戴松只感觉背后冷汗都下来了,不敢耽搁赶忙让谢书包带路。 二人一路狂奔,当找到刁文华的时候,遥遥看见叶美莲领着戴小茜朝着屯南这边走过来。 “果然,大路不走走小路!” 戴松捡了根断了一半的锄头柄,挥舞了两下,趁手! “咋说,松哥?” “等!” 他们两人正猫在刁文华身后一个半塌土墙后边, “你绕去我妹妹后面跟着,护着她,不用再顾虑,有情况直接动手。” “好!” 另一边,戴小茜跟着叶美莲,虽然路走的有点偏,可一路上对方一直很有分寸,没有说任何绵里藏针的话。 戴小茜感觉是自己太多疑, 兴许对方自知有错,道歉的话又不好意思让外人听见,所以走了这边,想着通过自己和家里表达和解。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叶美莲突然一脸痛苦,“哎哟哟!我手抽筋了,小茜妹子,能帮我拿一下吗?哎哟哟!” “喔喔!我来我来!” 戴小茜赶忙接过叶美莲手中的一大袋玉米粒,可下一刻,她就感觉对方猛地推了她一把。 她顿时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好在天冷穿的厚实,摔的不疼。 一抬头就见叶美莲表情狰狞地朝她走来, “戴小茜,戴松他啥也不是!狗眼看人低!要怪……呜呜呜!” 却见满脸狰狞的叶美莲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麻袋将她脑袋套住。 叶美莲挣扎几下,就朝后瘫软。 戴小茜小脸刷白,嘴唇打颤,就当她以为下个就要轮到她的时候,却见却见叶美莲身后那人探出半个身子, “小茜姐,别怕。松哥也来了。” “小书包!!”戴小茜差点哭出来。 另一边,就当刁文华也准备现身的时候, 身后破空声起,紧接着头顶传来剧痛,感观中只剩天旋地转。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戴松见一棍得手,麻溜解下刁文华的腰绳反捆了他的手就匆匆奔向妹妹那边。 “哥!” 戴小茜直接扑进戴松怀里,浑身不住地打颤。 戴松深呼一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边安慰妹妹,边看着地上的叶美莲, “你咋弄的?” “麻袋里配上药啊。” 谢书包一脸不解,这不是你教的嘛? 戴松皱了皱眉头,想起来了。 自己过去确实有这么教谢书包,而谢书包用这招尝到了甜头,以至于后面什么事,他都是麻袋加药的配置。 只是现在不是纠正他的时候,戴松得抓紧时间处理这对男女: “给他俩扒光了拖一旁破屋里去,咱们赶紧走,去把事儿传开让人来捉奸!” “喔喔,好!”谢书包手脚麻利。 他个子虽小,力气却很大,叶美莲这丰腴娘们被他像沙袋一样扛在肩上,只是没走两步他突然扭过头,一脸疑惑地问戴松 “松哥,你把刁文华放哪了?” “巷子头啊。” 戴松扭头看去,眼睛都快瞪掉出来, “草!人呢?!”谢书包赶忙丢下叶美莲,跑去巷子头寻找起来, 除了地上一滩血,人早就没影了。 戴松带着戴小茜也来到跟前,“这都能跑?我都给他捆上了啊!” “松哥,你捆的手吗?” “昂!” “松哥,咱咋不捆脚?” “他就一根腰绳,捆脚了他自己不会用手解吗?” “也对。” “啧!不行,小书包,你把这娘们儿背刁文华家去! 干了这事,他肯定不敢回家。 这会儿屯里大部分人都去屯长家碾玉米面儿了,路上小心点,不会有人看见。 刁文华家就他一人儿,你直接把这娘们扒光了丢他床上!再给他院子里燎把火,文火!!” “好!” 谢书包说干就干,背着叶美莲就往刁文华家方向跑。 戴松赶忙把妹妹送去屯长家,和江卫琴碰面后,嘱咐了一句“几个人一起走”后,一刻不停地去往刘老六家。 那一棍子敲的结实,刁文华不过在地面迷糊了一分多钟时间,地上就积了一小滩血。 时间紧迫,他也不知道刁文华往哪跑了,只能先管刘老六借狗一用了! 不论如何,刁文华都必须噶! 进了院子,老狗脖子上原本老长一条尼龙绳此刻被换成了锈短的黑铁链子,把它的限制在狗窝附近两米范围内。 见了戴松,老狗眼睛都红了,不长记性地冲着他吠叫不止。 戴松也不恼,和刘老六说好后,一牵它链子,老狗顿时臊眉耷眼,只能夹着尾巴跟着戴松出门。 老狗闻了血,便循着味出屯,一路往山上走。 而谢书包这边,他顺利背着叶美莲到了刁文华家。 刁文华父母没得早,家里也没兄弟, 大家都嫌弃他是个进过“宫”的二流子,故而也一直没人给他介绍对象。 谢书包盯了刁文华好几天,知道他把钥匙藏在院里水缸后面。 开了门,把叶美莲丢进刁文华那大圈套小圈、满是水印的被褥上。 三两下就把她剥的和粉哧溜的小猪羔子似的。 谢书包只是多看了两眼,转身就要走出屋外,却见墙上赫然挂了一把猎枪! 谢书包怔了怔,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将其取走。 他怕万一刁文华绕回来取枪。 可临到院子,他又觉得有些不妥, 又回去把叶美莲的粉裤衩子揣兜里,这才归拢院子里的柴火碎、划了根火柴,拔腿就跑,只剩下身后黑烟滚滚。 屯长家。 戴松把戴小茜送来和江卫琴他们会和就急匆匆走了。 江卫琴和俩儿媳看着惊魂未定的戴小茜,在外头问也问不出啥,玉米面儿正在碾,人也走不开,只能干着急。 连小盈盈也看出了小姑的不对劲,从妈妈怀里出溜下来, 跑过来抱着小姑大腿,摸出一粒大白兔献宝似的递给戴小茜: “小嘟嘟(姑姑)次兔兔~” 看着软软乖巧的小侄女,戴小茜心里舒缓不少,抱起香了香,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可就江卫琴几人更加着急想问情况时,周围不知哪个老娘们喊了一嗓子: “妈呀!!!谁家着火啦!” 这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果然,远方一道黑烟升起。 所有人都炸了锅了,也管不上碾玉米面儿,纷纷放下东西就往冒黑烟的地方冲。 东北地方,每年秋天家家户户都会囤大量柴火准备过冬,这要是火势蔓延,后果难以想象! 可就连江卫琴和俩儿媳也准备动身就救火时,可却被戴小茜给拦住…… 戴松牵着刘老六的老狗一路摸上山,老狗年纪大了,遇上坡啊坎的就撅了, 戴松只好拖着它,追了将近十里地,竟然进了沟子山地界。 (本章完) 第22章 死斗 第22章 死斗 时间明明未到晌午,可林子里的天却已是灰蒙蒙的。 山风呼啸,没一会儿,雪开始飘落。 “老狗,加把劲儿,找到了刁文华,我让你安安稳稳过个好年。” 可老狗后腿却明显开始打颤。 见激励反了,戴松赶忙解下狗链: “找到刁文华,我让刘老六给你狗链换回来。” 密码正确,老狗尾巴顿时转悠起来,抽了抽鼻子四处搜寻。 到林子里,靠人来寻找那一点可有可无的血迹是不可能的。 时间紧迫,屯子里熟悉的狗也就刘老六家的这条了。 好在和它缠斗十几年,它的本事不至于因为年纪而衰退太多。 带着戴松往沟子山深处又追了将近三十分钟, 它突然翻到一条岗梁子,在那背面疯狂吠叫,可戴松还没来得及赶过去,就又没动静了。 戴松脸色顿时阴沉,傻狗坏事! 按理说,狗发现猎物吠叫是好事,猎人循着声过去开枪或抵刀。 可现在追的是人,一旦狗发出吠叫,那就不只是提醒猎人了。 可现在刁文华可能已经被惊动,戴松脚步还是不停, 他怕刁文华弄死狗然后再躲起来,等雪堆积,就彻底别想找到对方。 当他翻过岗梁子,只见薄雪上狗脚印一路向前, 到前方灌木堆停顿了会儿又猛地转向,直接窜进林子深处。 雪地上没有刁文华的足迹,不是追击,老狗竟然临阵脱逃了! 思绪翻转间,戴松拔腿就跑,可刁文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扑来,一下就把他推翻在地。 戴松经过这些天的锻炼,身体协调能力长进不少。 一个咕噜翻身站起,前世妹妹寻短见后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戴松只觉得血脉上涌, 怒喝一声便要挥拳。 可刁文华握着的尖锐的石块让他瞬间恢复理智, 好汉不吃眼前亏,戴松一个急刹扭头就跑,不料对方又是一个前扑, 虽然没有扑到戴松的人,却抓住了他的脚腕, 戴松瞬间扑倒,紧接着,身后再次传来枯叶被踩踏的声响,他甚至问道了刁文华身上的血味。 可强烈的危机下,戴松突然觉得大脑变得清明,他急忙转身,一招兔子蹬鹰,直击扑来的刁文华裆部。 刁文华只觉裆部像是被砖头猛拍,怪叫一声,松开了手中石块,跪缩在地扭捏起来。 好机会! 戴松眼中精光大盛,起身挥拳向刁文华,不料对方突然一挥手臂,大量泥沙扑面而来。 仅是一个偏头躲闪的功夫,戴松就觉天旋地转,闷响过后,他就被刁文华牢牢压在地上。 “死!死!我不过是想玩玩你妹!你竟然要杀我!给我死!” 刁文华瞪眼龇牙,鲜血染透了他的眼睛,连着牙都浸染成粉色,他的脸此刻也沾满鲜血,就像描画上恶鬼脸谱,口中不断喷出的白气好像也化成了一条条绳索,缓缓缠绕向戴松身体。 戴松不停扭动,给自己争取空间的同时迫使对方弯曲小臂,等刁文华头部靠近,戴松腾出一手,两指并拢直刺向刁文华眼睛。 “啊!!!” 刁文华吃痛猛地后仰,可他却没有从戴松身上下来,只是刹那,他便又朝着戴松脸上砸了一拳。 嘭! 这一炮干的戴松眼冒金星差点昏睡,他还没缓过劲儿,只觉脖子又被紧紧钳住, “死!掐死你!夜里再去你家!都给我死!” 这一次,刁文华用双膝牢牢抵住了戴松的双臂,让他无法再耍阴招儿, 他一只眼暴红肿胀,眼皮都快覆不住眼球,另一只眼仿佛有火焰在喷吐,周围的飞雪还没靠近,便被融化成雪水滴落在戴松脸上。 “给我死!怎么还不死!!” 刁文华不断咆哮,看着戴松的脸渐渐变成猪肝色,可就在此时,他身前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狗叫。老狗! 戴松两眼翻白,仰头看老狗那边,胸中一阵苦涩; 都特么这时候了,你叫有个鸡毛用!救一下啊! 下一刻,老狗身后冒出一个宽大许多的影子,瞬间就把跨在他背上的刁文华给拍飞。 戴松扭动着翻身,大喘气的同时看清来的正是二憨, 他差点哭出来,沙哑着嗓子喊道: “咬他!死口!” “昂!吼!!!” 二憨人立而起,它四肢着地的时候还不及戴松腰胯,可立起来就接近一米六了。 而刁文华此刻已经被拍懵了,刚刚又是一声熊吼,他一个屯上流氓,哪经得住这个, 一时间表情都僵住了,两腿哆嗦怎么都爬不起来,只能凭本能踢蹬着往后退。 而二憨见对方空有大个子,实际却很不扛事儿,顿时战意激增,直接就扑在刁文华身上。 “啊啊!!” 两爪下去,刁文华的惨叫不似人声。 “二憨,坐他!像他刚才对我那样!” 戴松踉踉跄跄来到二憨身边,他自觉,自己不是一个肚量小,满脑子只想着报复的人, 现在这样,是想起了熊有把猎物压在屁股底下,消耗对方体力习惯。 二憨闻言也是歪了歪脑袋,唇皮子撅了撅,小眼睛里有一丝清澈的愚蠢在流动。 “哎呀!就是这样!” 戴松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二憨的脑壳,然后忍着浑身疼痛,一屁股狠狠坐在地上。 “吼!吼!” 二憨口鼻喷气,昂了昂脑袋,懂了懂了,俺明白了! 当即有样学样,踩着装死的刁文华人立起来,“噗”的一声坐在刁文华肚子上。 戴松皱了皱鼻子,嫌恶地后退几步, 不过该表扬还是得表扬,不然二憨一点正反馈都收不到,它可能会怀疑自己有没有做对, “对对对!太对了! 就这么压着! 他要是不动弹装死,就抓他!拍他!啃他!” 二憨边听边做,学的很快。 看着下面血肉模糊还咬着牙不吭声的刁文华,戴松继续道: “看见没,他很坏的,搁这装死呢!我要是不教你这些,搞不好就被他蒙混过去了。” “啊!!!” 闻言,刁文华知道自己再也没了活下去的希望,昂起头冲着二憨,憋足了全身的力气发出惨叫。 痛苦、不甘、恐惧…… 落在戴松耳朵里却只觉得舒坦, “二憨你看,他扛不住了吧,不装了吧!嘶……给我弄他!” 咔嚓。 二憨俯下身的同时又是一声脆响, 汩汩鲜血缠绕着白气从刁文华腔子里涌出,他眼睛一瞪,彻底没气。 (本章完) 第23章 刁文华死心病除,戴松老狗泯恩仇 第23章 刁文华死心病除,戴松老狗泯恩仇 二憨又重重拍了拍刁文华的尸体,在尸身上留下好些血沟,见他依旧没有动静,这才凑近闻了闻, “吼?吼!” “好了好了,可以了二憨,他死透透的了。” 看着刁文华死的七零八碎,压在戴松心底的那块石头算是彻底落地了。 起初,他是想着抓刁文华现行,才将计就计由着妹妹去的,届时在押送刁文华的路上直接给逼拖上山弄了!这种人得在噶眼前,戴松才能彻底放心。 毕竟这年头,失踪一个因流氓罪被送走的人并不会引入怀疑,外人顶多以为他跑了。 可刁文华好死不死,偏偏跑了,还非要往山上跑,之后更是不死不休地搞偷袭! 还好最后有二憨和老狗 这一路经历过来,虽然中间波折大了些,但结果终归是如他期望的那样了,兴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毕竟要是在屯子里抓了刁文华现行,妹妹以后可咋办?多少人要说她闲话? 思想通透的戴松心里一下松快了,现在就是这年轻的身板儿实在太拉胯。 真是好吃懒做养出一身懒肉,另外捆绑这类技术活,也该和体能一起好好练练。 他转过身不再看刁文华尸首,旋即注意到二憨充满狐疑的小眼神,估计还琢磨不明白为啥要反复检查猎物死了没呢,便用脚碾开刁文华的手,露出攥着的石匕,一本正经道: “你看看,没错的吧?猎物也憋着坏呢!你要是刚刚扭头走了,这东西就扎你小炮卵子上了!” “吼?!” 二憨浑身一颤,立马从刁文华身上站起来,充满愤恨地用双掌重重砸了几遍, 直把对方砸的腔子都扁了,这才呼呼地往戴松身边靠。 “诶诶诶!你别往我身上贴,你身上有他的血!” 戴松一个趔趄躲开,同时薅住二憨后颈皮,让它别乱动的同时检查起它屁股上的伤口。 二憨现在还保留小时候的习惯,一被戴松揪后脖颈,浑身上下就只有眼睛能动。 经过几天的休息,那些伤口上的结痂都已经脱落,露出两道浅粉的嫩肉。 二憨也因为丰沛的食物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一巴掌拍它屁股上,肉吨吨的泛起波浪。 原本临近一岁的它正处于只长个子不长宽度的尴尬期, 结果经过马鹿的供养,它愣是贴上了一层秋膘。 见二憨安然无恙,戴松瞥了不远处趴着不敢抬头的老狗一眼, 丢了之前的铁链,薅了把枯草搓成一股长绳, “老狗啊老狗~” 老狗头也不敢抬,仍由戴松把绳子栓它脖上,缩在地上浑身哆嗦。 它本就心虚。 之前翻过岗梁子,在树底下发现了气喘吁吁、四处张望的刁文华, 它顿觉血脉觉醒,扯开了嗓子就吠, 当了一辈子看门狗,这一刻终于活的像条撵山犬,它嚎的畅快,叫的威风! 可当它反应过来自己这边只有一只狗时,顿时就吓拉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它,对方一脑袋血实在吓狗,它一屯里看门的哪见过这个啊! 除了戴松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还有他身旁那只熊。 它怕狗命交代在这,毫不犹豫就往山上跑,边逃边“施肥”。 这一窜,就遇到了吃饱了出来标记领地的二憨。 在今天之前,它以为狗生苦短,自觉这辈子也没几天活头了,是不可能再遇上那只把它当球盘的熊崽子的, 结果好死不死,它直接蹿熊怀里。 若不是苟的本能驱使着它第一时间回来找戴松, 引的那熊追过来,从而发生后面的事,它今儿绝对就交代了。 戴松自然不知道老狗这会儿已经想了很多,看着老狗丰富且委屈的眼神,他反倒自责起来, “哎呀,老狗啊,今天多亏了你啊! 过去是我不对,我不该总是陷害你,因为我,老六他没少揍你吧?” 戴松抚摸狗头,老狗竟然呜咽起来, 委屈的嘴皮子直抽抽,看的戴松心里更是自责。 “哎!我这么对你,你竟然还愿意救我,我欠你的,会让老六好好还的! 你放心,我回去就让老六给你好好养老!” 老狗闻言,顿时委屈的直嚎嚎,就差开口说人话了。 戴松赶忙把狗头往咯吱窝里一夹,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以后我再也不害你了! 你放心,老六的命的都是我救的,我说话他指定听,你就放心回去养老吧,我再也不折腾你了,昂!” 老狗沉默了。 一瞬间,它眼里失去所有色彩; 狗生苦短,可它的狗生怎么光有苦,一点也没觉得短? 二憨在一旁看着戴松又是撸又是抱的,小眼神渐渐狭隘起来, 就在戴松牵着狗和它分开之前, 它逮住机会给了那招人厌的老狗一爪子,拍的那狗呜嘤一声,头都快插土里去了, 拍完撒丫子就跑,气的戴松在它身后直嚎嚎。 ……戴松带着老狗到了刘老六家,时间才过晌午。 把老狗拴在院里,戴松认认真真给它那坑坑洼洼的搪瓷盆洗刷干净,然后舀了一瓢水倒里面。 本想着把老六叫出来嘱咐两句的,结果喊了半天屋里也没人应,戴松只好先回家。 只是还没到家,就看见家边上乌央乌央围了一大群人。 戴松嘴角一勾,检查了一遍身上,确认除了衣服上一些泥土拍不干净以外再无其他,便脚步轻快地凑上前去。 “咋啦咋啦? 王婶,这咋了啊?” 戴松故作好奇地问一旁嗑着瓜子和别的老姐妹扯蛋的王慧云。 王慧云也是个能把八卦聊成小说的人物, 三言两语就把叶美莲偷人,结果遭天谴,引的那人院子着火, 大家去救火结果发现她赤条条躺人炕上,关键那奸夫还跑了的事情细节满满地说了出来, 什么黑驴跨栏,老磨榨浆, 什么炕上大战三百回,被子湿了干,干了湿,水渍大圈套小圈, 说得好像她全程在旁观摩一样。 戴松连连点头,捂住差点笑出来的脸故作惋惜。 此时人群散开一条道, 坐着轮椅的黄大韦歪着头,满脸凶煞地让屯长齐顺利推他往外走。 他旁边的叶美莲披头散发,一个眼睛乌眼青,脸上还有好几个红巴掌印,正跪在地上竭力扒拉黄大韦的轮椅轱辘。 齐顺利火气也是上来了: “叶美莲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黄兄弟之前哪里不好? 跟着他特别苦着你吗? 每年什么活不干,你还租了地,将近两百块的补贴和租金,都不能让你守妇道吗?!” “老齐,齐屯长,我错了,我错了!” 叶美莲一听,直接抱上齐顺利大腿,两手也不知道在那摸寻啥,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帮我劝劝老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黄大韦闻言气地自己推起轱辘,结果太过激动轮椅差点翻了, “老齐,走!先和她离婚! 离完了,我去搞把枪! 我要拼死刁文华那个狗日的!” “冷静啊大韦,刁文华这种败类早晚有天收他,咱可别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啊……” 齐顺利刚宽慰两句,他老婆就拧着眉冲过来,拽着吊在他腰间的叶美莲头发一路拖出人群, 一边骂她手不干净在别人男人身上乱摸,一边大脚丫子哐哐就往叶美莲脸上踹。 看的戴松心里有些毛毛的,越发珍惜起自家温婉娇憨的小媳妇儿。 这一幕吓得齐顺利脸都白了,他赶忙制止自家婆娘, 他还要让刘老六带着两人去镇上办离婚呢,打残了像什么样子? 直到这时,戴松才在人群后面看见了刘老六的侉子摩托。 刘老六正横坐在车座上,百无聊赖地扣脚晒暖。 “老六!” “嘿!小侄儿!”刘老六见到戴松瞬间坐直,“咋滴了?” “我把你狗送回去了啊,不是我说,你那狗虽然老了点,但真不孬! 好用极了你知道不? 你对它好点吧,好好给它养老。 铁链我给丢了,换了条草绳。 放心嗷,它可听话了,不会挣脱的!” 刘老六本来还笑嘻嘻的,越听脸上表情越僵硬, “啊?喔!行,小侄儿我先回家一趟,你和老齐说一声,一会儿我就过来。” “昂,记住了啊老六!” “知道了!” 刘老六启动摩托,风驰电掣般回了家,拐弯时差点翻沟里。 一进院门,那老狗就晃着尾巴过来讨贱,刘老六冷着脸,没搭理它, 直接来到那只洗的干干净净的搪瓷盆前,看了看呜呜咽咽直晃尾巴的老狗, 又看了看干净的搪瓷盆, 刘老六的表情百转千回,堪比黄大韦被乡亲们堵门,告知他叶美莲偷人被逮住时的模样。 四下环顾一圈,没人,刘老六赶紧俯下身撸了撸狗头,又伸手在狗后面摸了摸, 脸上充满了疑惑…… (本章完) 第24章 有枪了 第24章 有枪了! 等齐顺利好不容易叶美莲周围的老娘们拉开, 刘老六也骑着他的侉子摩托突突回来。 “行了行了!别打了!老六,咱快走!” “好嘞,老齐,怎么坐啊?你去不去啊?” “去啊!我不去大韦怎么办?”齐顺利一指轮椅上的黄大韦。 “那你和叶美莲坐我后边吧,大韦坐侉子里。” 齐顺利老婆一听就急眼了, “不行!我也去!臭娘们你离我家老齐远一点!!” “哎呀,你别添乱了行不行?!” “不行!回来我男人都没了,我找谁说理去?!” 齐顺利费了半天劲,实在搞不定自家婆娘,最终受伤的只有刘老六的侉子摩托。 两人的车座,满满登登扎上去四个人。 齐顺利他媳妇儿那大胯胯轴子,一人就顶俩老爷们, 挤得刘老六直龇牙子,差点给他撅油箱里去。 按理说,侉子摩托开直线不能翻车, 可车座上俩女人不知怎么的又掐起来了; “狐狸精!你在后面鼓捣什么!” “死肥猪,你管我?” “!!!”齐顺利老婆被触了逆鳞,扭身开锤,“草你奶奶血苦茶子!草!” “哎!老齐!管管你婆娘! 我这侉子轮子怎么一悬一悬的! 老六快停车! 要翻车了!快!停!车!!” “啊?等会等会!” “俩傻娘们别打了行不行!” 车子才开出去不到二十米,就被刘老六脚刹停下。 “诶!老齐,我刚刚差点被抛出去你看见没?!”黄大韦傻笑两声,“劫后余生”心有余悸。 “没事啊没事!老六还是很稳的!” “……” 刘老六不吱声,脚趾默默抠了抠地。 下雪了,刚刚脚刹给大脚豆冲出来了,有点冻得慌。 等齐顺利老婆和叶美莲就地又pk了一把,两人都累了,一行人这才重新上路。 摩托突噜噜开远,其他人相继散了。 戴松刚想回屋,就被一直候在自家院外的谢书包叫住, “松哥,你怎么样?找到刁文华了吗?” “他死了。” “……” 谢书包张了张嘴,过了半天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松哥,咱什么时候去毁尸灭迹?” “?想啥呢!” 戴松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谢书包,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都让熊给咬死了。” 不是他不信任谢书包,而是这小子太忠心。 如果让他知道刁文华的死和自己有关,一定会连夜上山处理尸体,风险太大。 谢书包深深看了眼戴松,还想再问些什么,见戴松又抬起手,他赶忙改口道: “我在刁文华家里找到个好东西,之前怕他绕回来拿,就提前拿出来了。” “嗯?”戴松跟着谢书包一路跑去屯南破屋区。 “松哥,你看。”谢书包从碎石堆里翻出一把用粗布条包裹的猎枪。 “嚯!16号挂管,还是“鹰”牌!” “啥管?”谢书包眼睛一亮。 “就是给打16号铅弹的撅把猎枪,换上打7.62子弹的枪管,劲儿比半自动枪还大,就是只能单发。” “喔喔。” 什么16号,7.62,听着好像是子弹,谢书包也不懂,干脆继续道: “当时出来的急,俺没找到子弹。” 戴松抓了抓后脑, 刁文华父母曾经给他在民兵团寻了个好去处, 结果因为训练太枯燥,没一个月刁文华就不去了。 这枪估摸就是当时领回家没还的,毕竟这时候管的不严,也不禁枪, 记录在案的民兵把枪带回家的数不胜数,没人会在意。 思索了片刻,他便把枪重新包好埋进碎石堆, “走,我们现在就去刁文华家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出点别的东西。” “啊?这样会不会惹人怀疑?”“不会,所有人只当刁文华跑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回来。 去他家摸东西的人绝对不会少。如果去晚了,搞不好什么都没有了。” 谢书包点点头,却是拦住了戴松, “松哥,我一人去吧,方便进退。” “……好!” 谢书包虽然没读过书,说话还是有点水平的, 怕他掉链子拖后腿就直说,非要说什么一个人方便进退…… 不过戴松也确实怕自己现在这状态过去添乱,于是又嘱咐了两句就由着他去了。 看着偏西的日头,戴松思量再三: 枪这东西不是小玩意儿,这年头虽然不禁枪,但如果他莫名奇妙往家拿一把枪的话,家里人多半要吓得夜里都不敢睡觉。 还是要等一等,哪怕说自己为了撵山,偷存私房钱买的,挨顿骂也比让全家人提心吊胆强。 拿定主意的戴松心思渐渐沉静,这才发现自己都快饿扁了,便赶忙回屋。 锅里在炖鹿心,肉香满屋,这东西据说有一定的安神功效,炖给戴小茜吃正合适。 闺女搁屋里边睡觉,小小一只仰在大炕中央,小锅肚儿上盖了块黄色碎小毯,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起伏,看的戴松直想进去香一香她。 见到戴松回来,江卫琴直接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笤帚嘎达就往戴松胳膊上招呼, “你个倒霉玩意儿! 妹妹差点让人欺负! 你还有心思在外面野! 让你不着家!让你到处乱跑!” 江卫琴一边打一边抹眼泪, 戴小茜是家里幺女,聪明乖巧,成绩名列全县前茅,上大学完全不是问题,是她的心尖尖。 戴松也出奇的沉默,不像以往那样找借口遁走,任由江卫琴打累了坐在炕上搂着戴小茜哭, “要你有什么用,妹妹都护不了,要是小茜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和你爸你哥打不打死你……” 戴松嘴角抽了抽,可他也确实自责,若是计划的再完备一些,妹妹也许就免遭这一难了。 不过相比反思细节,戴松觉得还是尽快让妹妹安下心来比较好,干脆道: “刁文华死了。” 此言一出,屋子里瞬间只听得到铁锅里滚水翻腾的动静。 几个女人纷纷打量起戴松,当看到他衣服上的泥土和身上的伤口时,江卫琴颤颤巍巍道: “老儿子,你撒人啦!!?” 戴松差点一个趔趄没站稳,心说可不带你这么坑儿子的啊! 他急忙挤出一个很不着调的笑容,故作潇洒地把两根手指肿的紫萝卜条一样的右手揣进兜里。 “妈,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早就去镇上抢银行了。” “呸!”江卫琴闻言一扫脸上的惶恐, “满嘴跑火车的瘪犊子,别搁这胡咧咧! 小茜啊,这些天儿你别出去了,好好在家待着。 妈就在家陪你! 妈已经和你老舅说了,过几天来接你去林场,和你舅母一块儿住去。 不怕,嗷~ 那边有保卫科,几十条枪,据说还有炮。 刁文华那磕巴玩意儿借他胆子都不敢去,放心吧闺女!” “不是,妈,妹子没和你说吗?”戴松赶忙打断江卫琴,“我是没捆住刁文华,让他给跑了,可我马上就去找了!” 江卫琴不搭理戴松,但也不再说话。 戴松看有戏,赶忙走到江卫琴面前: “我借了狗,一路追上了沟子山,路上还摔了一跤,你看给我摔得!” 戴松干脆伸出手晃了晃,当瞥见小媳妇儿站在灶台边投来关切担忧的眼神时,他心里顿时幸福的冒泡, “后来我在一片石头塘子里发现了摔死的刁文华,要不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我都不敢认他。”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昂!”戴松面不改色。 他不能说实话。 首先,家人们很难接受二憨。 其次,他就别想着撵山了,而二憨从今往后也会失去他这么一位良师益友。 最为关键的是一家人知道他主导整死刁文华的计划,不得为他终日提心吊胆? 刁文华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搁大山里谁知道,兴许明天去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戴松绝不允许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影响到家人的生活。 屋里众人闻言,脸色纷纷好转,紧蹙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尤其妹妹戴小茜,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也不再战战兢兢,很快就攥着江卫琴的手说鹿心好香,想吃了。 见戴小茜恢复些了,几个女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开始忙活晚饭。 等戴树志戴柏二人回来,听说了这事儿也是纷纷瞪着戴松, 戴柏更是边下炕边给戴松下“讣告”: “兄弟,这顿打你是逃不掉了,再来五套鹿鞭蛋都保不住你!” (本章完) 第25章 又要入账一千二 第25章 又要入账一千二 好在汤丽萍及时劝住了戴柏, 不知道是不是戴松的错觉,自从那套鹿鞭蛋泡进酒坛, 嫂子对他就不像过去那样鼻子不是眼不是眼的了。 大哥还没喝呢就有效果了??! 不管怎么说,最终总算是让戴松有惊无险地吃过了晚饭, 而且托俩伤指的福,江卫琴“特许”他今天不用帮着收拾家务: “瘪犊子玩意儿! 盘子都特么端不住!盈盈都比起强!宝贝儿别帮他收拾,咱炕上待着哈~” 江卫琴满脸慈爱地把想帮戴松捡碎瓷的盈盈抱回炕,又瞬间变脸, “家里就特么几个盘子,你一下cei仨! 滚滚滚!别干了!看了就火大!” 戴松赶忙学着戴树志哈腰赔笑,咧着嘴碎碎念叨, “避其锋芒,权且忍让,爸啊爸,你这招真是高啊!” “瘪犊子你搁那嘀嘀咕咕什么?有话上我跟前说来!” “没有没有!我说我洗碗去了!” 戴松不是怂,是干家务干上瘾了, 尤其是干完活后家人看他的眼神,三分诧异、三分赞许、还剩四分满意混合着信任,让他这个过去只受过家人白眼和冷视的人如何抵抗? 以至于他现在一天不干就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 结果南春婉不乐意了。 站在戴松身边,也不敢看他,就红着脸,一个劲的用小屁股挤他,直到她完全占据了灶台,这才蒙着头只管干活。 戴松被媳妇儿拱的在心中直呼过瘾,没啥事做只好去角落查看这些天晾晒的肾经茶。 茶叶已经缩水卷曲,大约有七八斤的样子。 起初家里人都不知道这是啥,江卫琴更是差点给它全倒了。 戴松好一阵解释价值和功效,大伙儿才明白过来这东西竟然这么值钱。 只是这东西缩水了以后少这么多? 戴松看了看屋里的戴柏, 后者赶忙偏过头,尬笑着挪到小盈盈身边,陪着她和戴小茜搋嘎拉哈, 戴松估算了一下少的量,生怕这傻兄弟偷喝出个好歹,便直接拿出一竹匾茶给戴柏。 “弟啊!这哥可不能要!!” “……” 两手空空的戴松被推出房间,看着晒的差不多的茶叶,突然想起姜展华给了他一张名片。 看了眼屋里的大笨钟,七点一刻,戴松和家人报备了一下,又腆着脸管南春婉要了一块钱,就往小卖部走。 向东方一如既往地在那听收音机, 见戴松来了,他赶忙搓搓手迎上来,笑呵呵问要买啥, 结果戴松只是给了一块让找零,说要打电话,他又只好悻悻然坐回去继续听书。 电话拨通,戴松刚说完自己是谁,电话那头的姜展华就激动的嗷嗷叫: “兄弟啊!你那东西还有没有啊!” “太灵啦!你哥哥我十八岁都没这么刚强过!探索到从未触及过的领域啦!” “你嫂子现在对我是唯命是从啊!!!” 听姜展华搁电话那头春风得意地把肚子里那点墨水全用上了,戴松悬着的心也放下。 简单说明现在有大概6斤干茶,价格要比鲜叶子贵一些,就听姜展华一口应下: “好说好说!六斤全都给我,一千二,老弟你看行不?” 撑着柜沿的戴松闻言脸都涨红了。 这个年代的一千二可不是小数目,过去一大家子死命干一年才挣九百出头。 这几天光是采采茶,就赚了一家子一年多的辛苦钱! “哈哈,当然行啊姜哥,那我改天给你送过去。” “送啥送?我让山子去取!” “那多麻烦啊!” “不麻烦!山子上次回来还和我说戴老弟家招待的到位,下次还去呢!” “那不应该的嘛,那能麻烦山子哥给我捎点东西?” “行!你说!” “.” 戴松就把能想到的东西都报了一通,又想起家里还有个大货, “姜哥,我这还有个东西,不知道你要不要。” “啥?” “马鹿脑袋。” “马鹿脑袋?” 姜展华的语气有些疑惑,“我吃过牛头、羊头,马鹿头没听说过,不知道我这厨子会不会做啊。” 戴松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却也并不失望,反而笑着解释, “不是吃肉,是吃角,吃鹿角粉,补肾,壮阳,对女性也有好处。” “喔?!嗯~我回头问问饭店里的大师傅啊,看他们会不会做鹿头,会的话明儿就让山子开半截子(皮卡)去搬回来!” “成!” 戴松知道对方心动了,姜展华也不是傻子,一听自己说壮阳他就完全信,肯定要打听一下才能做决定。 二人又将时间约定为下午四点,寒暄了几句便挂断电话。戴松又给向东方补了五分钱,眼睛在旁边柜台上乱扫, “诶!这炉果儿今天的吗?” “昂!” 向东方知道戴松这是要买回去给闺女吃,赶忙捏了一块儿送过来: “尝尝,香着呢!” 戴松接过送进嘴里, “可以,怎么卖?” “五毛四,算你五毛吧!” “谢谢老叔,回头有空我抱闺女来你这儿玩!” “好好好,小盈盈太招人稀罕了诶!你咋走了我还没说完呢!” 戴松听了两句,打了个招呼扭头就走了。 倒不是他摆谱,是因为看见远处路边朝他招手的谢书包。 二人没有在路口啰嗦,而是一路往戴松家快步走, 隔壁屋子里还是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黄大韦回来了没有, 进了院子,谢书包坚持不进屋,戴松只好帮他掸去肩头雪, “有啥发现没?” 谢书包顿时面露腼腆,兀自解开袄,还要脱裤子。 “诶诶诶!你干什么你!”戴松赶忙抓住谢书包手腕。 “不是!松哥,宝贝我藏裤裆里了…” “.”戴松尴尬地松开手,“藏哪不行,快拿出来。” 说完戴松就皱起眉头,有些嫌弃地看着谢书包两手在裤裆里掏啊掏; 没一会儿掏出两联子弹和五个大大小小的铁夹子,其中两个还是撑开的。 看着地上这些家伙事儿,戴松想起来; 刁文华刚进民兵团那阵,就着刚摸上枪的新鲜劲儿,却是见他撵过一段时间山,便指着地上撑开的夹子问谢书包: “小书包,你就不怕这东西给你夹爆了?” 若不是机簧联动部分生锈,谢家延续就到此为止了。 “不怕,之前摸了半天,都没事。” “嘶!那你为什么不放麻袋里,你随身的麻袋呢?真就只套人?” “麻袋里有药,放进去就沾上药了,这给松哥的,这样不安全。” 戴松怔了怔,看着谢书包黝黑干瘦的脸,郑重其事道: “这个冬天,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山上抬棒槌?” 谢书包眼睛一亮。 东北谁不知道棒槌值钱? 一是难寻,二是难抬。 其二更是讲究多多,稍不注意,就会让好好一个棒槌价值腰斩甚至不值一文。 “想!”谢书包重重点头。 “好。”戴松拍了拍小书包手臂,“上次给你的十块还有剩的不?” 谢书包麻溜从裤裆里翻出张皱巴巴的一块递给戴松。 戴松后退半步, “不是,我就问问,你有钱就行,可别跟着我连饭都吃不起。” “.” 谢书包很想辩驳,不是的!没有松哥,他娘俩早就被人欺负死了,不可能有今天! 可情感涌到嗓子眼又因为没有词汇承载,硬生生堵在那,上不上,下不下,呛的泪水在他眼眶子里打转。 “好好好,回去吧,衣服都湿了。” “嗯!” 目送谢书包离去,戴松把炉果儿献给正屋里的几位,这才捞了个旁听的位子。 “茜儿啊,你还想不想去老舅那?不去的话妈明天得和你老舅知会一声啊。” “不了吧妈,过去还要麻烦舅母,我难得回来,就想在家待着。” “哎” “就是啊,妹难得回来,现在也没啥事了,乐意在家就在家呗。” 啪! 戴松刚打岔一句,鞋底子已经抽他胳膊上。 小盈盈见状放下啃了一半的炉果,颠颠的跑到戴松身旁,对着江卫琴刚刚扇的地方吹气。 小丫头以为,对着挨打的地方呼爸爸就不疼了。 戴松心里暖暖的,心说炉果真没白买啊! 下一步就是努力赚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感谢读者1719926603033726976的打赏 (本章完) 第26章 二憨与枪 第26章 二憨与枪 戴松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炕上,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他之前哪根筋搭错了要劝妹妹待家里? 现在问题解决,他只希望妹子能快点开学,好让老婆重新睡回炕头。 迷迷糊糊间,戴松感觉有人靠近,他眯缝着眼,发现是南春婉。 她披着那件旧袄,宽松衣下峰峦叠嶂,微微俯下身,一片饱满溢出。 这一刻,戴松觉得路灯的光亮不再刺眼, 这简直是世上最美妙的光,很白,很圆,很润。 她干啥? 戴松不敢说话,生怕一吭声就把她吓走。 南春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依旧咧着嘴,哈喇子淌到耳朵根, 两个眼睛眯缝,一个眼睛向上,一个眼睛平视,便悄悄把手伸进戴松被窝。 一股冰凉钻了进来,轻轻把戴松的手拉出被窝。 戴松心脏狂跳,差点就要绷不住笑出来。 旋即他看见媳妇儿从怀里摸出一小罐药酒,就着灯光,耐心细致地涂抹他那俩萝卜手指。 戴松后悔的想,当时咋没把十个指头都扭伤呢? 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快,媳妇儿上药太温柔,给他舒服的睡着了。 他醒过来心里那个悔啊! 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那股别扭劲儿愈发升腾, 好好的妈为什么要拉着小婉和嫂子陪着妹妹呢?! 为什么只有自己苦哈哈的一个人?! 怨念不断汇集,冲开了他的理智,戴松一怒之下! 把江卫琴做的白面馒头全给蒸了。 有本事就打死他,反正这种日子过着也没一点意思。 最后当然是求锤得锤。 小盈盈睡着呢,没有“免死金牌”的戴松结结实实挨了江卫琴的一顿抽。 大难不死,戴松挨了江卫琴一顿打心里反而舒坦了, 他走出院子,在外头绕了一圈走到院后,撑住墙头一个纵跳又翻了回来。 昨晚上把谢书包带来的宝贝都藏在屋后,这次上山,一样的是背篓绑腿小锄头,不一样的是多了把枪! 一夜飘雪,山路难行,戴松边走边鼓捣那两个锈住的兽夹, 等走到二憨的树洞,两个夹子他都修复完成,教二憨识别过后就可以找地方安置了。 雪后温度骤降,树洞口已经挂上白霜。 戴松用枪托对着树干隔几秒就敲一敲,耐心地等二憨“起床”。 熊冬眠并不会完全睡死,它们处于一种“清醒梦”的状态,从而减少消耗,有需要随时都可以醒过来, 因此也有种猎冬眠熊的方式,叫做杀熊仓子。 戴松现在就是学着杀仓子叫熊的办法唤醒小二憨。 戴松一边敲一边呼喊,没一会儿,树洞就被个灰不溜秋的毛屁股填满。 “二憨!快下来!忘了我之前怎么说的吗!?” “呼~吼!” “精神点!你一岁都不到你怎么睡得着的?!” “昂!” 戴松把枪藏在身后,等二憨颠颠地跑来,这才一下把枪立在身前。 小眼睛原本还亮晶晶,熊脸上写满兴奋的二憨见状瞬间急刹,坐在地上前爪撑地,在雪地上划出深深一道沟,发出一声凄厉嚎叫,扭头就跑。 “坏事儿,太直接了。” 戴松有些懊悔,当初在林子里捡到二憨的时候,它身边是连脑袋都被枪打烂半个的母熊, 四个熊掌齐膝而断,肚腹被破开,肠子被拖出来一半,就连嘴筒子也被剁了。 二憨应该是躲在不远处,目睹了整个过程…… “二憨!” 戴松追不上撒丫子狂奔的二憨,只好大吼一声,两指从兜里夹出一枚子弹,同时撅开枪把子,上弹合膛,朝天就是一枪。咚—— 二憨被枪声吓懵,瞬间慌不择路地撞上一颗大树。 树上的积雪纷纷掉落在二憨身上,让坐在树下抱头哼唧的它像极了滚满白的三角粽子。 “跑啥!我都不认识了?!”戴松跑到它身边,揪起它的小耳朵气喘吁吁。 “吼……” 二憨缓过劲来,小眼睛瞥见了戴松手里的枪,急忙往雪地里一趴,两爪扒在脸上,浑身都在打哆嗦。 “没事的,别怕~”戴松也心疼了, 摸了摸它脑袋上鼓起的大包,又拉过它的爪子搭在枪上, 二者相碰的一瞬,二憨爪子就往后猛的缩了缩。 戴松什么话也没说。 二憨再聪明也只是一头小熊,它不可能理解枪不恐怖,人才恐怖这样抽象的道理, 可往后他和二憨肯定会围猎大型野兽,枪是兜底的必须品。 为了让二憨适应,只能用这种强硬的办法。 二憨还是不敢动,为了逃避现实,它把整个熊脸都扎进雪里。 戴松在一旁蹲的脚都麻了,只好搂着二憨坐雪上,静静感受它的呼吸和心跳, “二憨啊,饿不饿?” “噗!” 被戴松搂着的二憨心跳明显平稳许多, 它脸扎在雪里,重重一呼,周围的雪都被吹的四处飞溅。 “想不想再逮一只黄毛子吃?这会儿你长大不少,指定能轻松拿下!” “噗!” “吃腻了?那老母猪呢?” 见二憨还是扎在雪里一动不动,戴松拍了拍它敦实的屁股,他说的老母猪并不是指屯里的家猪,而是性成熟的母野猪。 黄毛子长到第二年,身上毛发颜色变深灰色,体重也能长到两百来斤,这叫隔年沉。 再长一年,野猪就会性成熟,公的叫炮卵子,母的就叫老母猪。 老母猪长到三百来斤就到头了,炮卵子则不然,为了争夺交配权和领地,它们能长到千斤不止。 这时期的公野猪攻击性很强,而且多半是一猪生活,到了繁殖季节才会聚群,故而也叫大孤个子或独公。 炮卵子肉并不好吃,又干又柴,且因没被煽过,故带着一股骚味。 而小野猪、隔年沉和老母猪的味道就和家养猪差不多。 二憨一听说老母猪,顿时重重喷了口鼻息,周围的雪一下被吹开,熊脸暴露出来,它赶忙趁枪不注意偷瞄一眼, 发现枪正安安静静横在它爪子底下,而它也安然无恙,二憨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缓。 靠在它身上的戴松看在眼里,悬着的心一下安定不少, “我们去打老母猪吧!老大了!三百斤!够你吃一礼拜的!” 不那么害怕的二憨显然是心动了, 它重重喷了口鼻息,面前雪坑里顿时白气环绕,昂起头抽抽鼻子,想了解枪的气味可还是不太敢动。 “靠近点儿好好闻。” 戴松把枪往它面前一划拉,吓得二憨直接坐了起来,浑身的肥肉都为之一颤。 它小眼含泪地看着雪里的枪,噗律律抖动唇皮子,有些不知所措。 “抱怀里,好好闻闻,一定要记住火药味儿。” 戴松也干脆撅开枪管,往二憨怀里一塞。 看着二憨捏着枪,低头在枪身上不住地闻嗅, 他知道,和二憨打大围的计划已经成功迈出第一步了。 (本章完) 第27章 起飞! 第27章 起飞! 二憨把枪抱在怀里,横竖闻了好几遍,一边闻,一边呼呼地发出低吼。 “诶诶诶!别上嘴!” 戴松不舍得再拍二憨脑瓜,再拍怕它的高颅顶三天都消不下去。 “吼!吼!!” “知道知道,知道你恨。”入冬了,二憨身上的毛浓密蓬松,搂着很是暖和, “所以你才要多吃啊! 别的熊冬天睡觉,你不睡,出来坚持活动, 别的熊冬天饿肚子,咱们哐哐造肉, 到开春那会儿,你指定又能长大一圈!长大以后你能怎样啊?” 戴松斜睨二憨,看它聚精会神的小表情,嘴角忍不住翘起弧度。 二憨眼睛滴溜滴溜的,光听着就已经心动的不行了, 它明白啥叫长大,长大就是不会被别的兽欺负,还能跨小母熊! “呼~昂!” “好好,不错!行了行了,记得枪的味道就可以了,过来看看这个。” 戴松拿过枪,带着二憨往回走。 到了树下,他从篓子里取出一个大小夹子各一个, “二憨,这东西,你好好记住样子,以后再别的地方瞅见了千万不能碰,知道不?” 戴松故意把小夹子掰开放地上让二憨研究,结果二憨果然欠欠地用爪子去扒拉, 只听咔吧一声,二憨爪子让小夹子给夹了。 小夹子劲儿不大,二憨自己就把夹子甩掉了,不过它看向其他那些夹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畏惧。 戴松知道有效果了,很是满意地摸了摸二憨的后脑勺, “好!要说的都说完了,咱们山上转转!找找你后面几天的吃食!” “昂!” 大雪封山并不影响二憨的嗅觉,而且有了积雪,戴松也能根据足迹辨别应该上哪寻找猎物。 一人一熊在沟子山里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五个夹子全部布置完,然后如愿地在一片落叶松外发现了新鲜的野猪足迹。 “二憨,有没有信心干下一头带崽的老母猪?” 母野猪的蹄尖偏圆钝,在积雪里陷的很深,非常好辨认, 而眼前这脚印周围还密集分布着无数杂乱的小脚印,明显是带了一群啦棒子! “吼!” “好!干!” 戴松撅枪上弹,二憨踏雪寻踪, 最终在一条山岗子上,一人一熊发现了正在坡下林子里拱雪觅食的野猪身影。 那是一只至少两百五十斤朝上的老母猪,身后紧紧跟了一群啦棒子。 黄黑相间混在一起,看的戴松眼睛发,完全数不清有几只。 “二憨啊,要说追,咱肯定追不上那老母猪, 但有一招,能让那老母猪不跑!就是不知道你敢不?” “呼!”二憨鼻子喷气,它现在连枪都不怕了,还怕这个?! “你看啊,那不有一堆小啦棒子嘛。” 二憨立耳定睛,盯梢的同时聚精会神地听着戴松指示。 “一会儿啊,你也别撵老母猪,撵也撵不上,撵小啦棒子就行。 小猪崽子不一定跟得上老母猪,你争取啊,咬残一只,那小啦棒子一嚎嚎,老母猪护崽子,指定就不跑了。” 二憨轻轻喷了一口鼻息,眼珠转向身旁和它一块儿趴雪地里的戴松,这主意听着就靠谱! 见二憨没有表现出恐惧和犹豫,戴松直接托枪上脸, “我在这给你瞄着,快去!” 二憨动了,小眼睛里闪烁起凶光, 以前戴松拿把侵刀就敢让它去撵黄毛子,现在戴松有枪了,老母猪它凭啥不敢撵?!只见二憨直接顺坡而下,裹挟着滚滚白雪直冲向老母猪身后那群啦棒子。 老母猪听到动静,只是昂起头看了一眼便四蹄翻飞,朝着林子深处逃窜。 有老母猪带头,那群小啦棒子自然有样学样, 它们踏着老母猪趟过的雪地,最大限度保持体力的同时也维持住了速度, 一时间愣是没被突然冒出来的二憨扑住。 远处岗梁子上,看着越跑越远的老母猪,戴松手指往扳机上靠了靠, 16号挂管有效射程只有两百米左右,超过这个距离弹道发飘,基本什么都打不着, 戴松怕二憨追的深了支援不上,立马调整呼吸,心如止水, 砰—— 老母猪左前方一棵水曲柳瞬间炸开,大量木屑四散飞溅。 “槽!什么玩意儿,怎么准心偏左!” 戴松骂了一句,一边后悔怎么没有试准头,一边顺着坡往下滑。 经戴松这么一枪,老母猪顿时受了惊吓加快了速度。 可就当二憨见老母猪离它越来越远时, 那群小啦棒子不知怎么,突然推搡追尾,跌倒后堆叠在一块儿,跟在最后头的两只更是刹不住车,创上前面跌倒堆叠的小猪崽后竟然翻滚着飞了出去。 “吼!!” 二憨来劲了,小眼睛顿时又明亮起来,戴松真靠谱! 摔懵了的小猪崽子彼此堆叠在一起,一个个都想起身,可彼此推搡之下,一个个都起不来, 更何况二憨不会再给他们起身的机会,一拍一挠,好几只猪仔登时肚破肠流,撕心裂肺的嚎叫响彻林间。 “成了?行啊二憨!!” 戴松刚滑下岗梁子就听见前面有啦棒子的惨叫,可惊喜之后他的眉头又拧在一块: 护崽的老母猪非常凶猛,二憨现在才一百五十斤,那老母猪怎么说也有两百五十斤朝上, 哪怕没獠牙,被它撅飞也不是闹着玩的,林子里树木遮挡,想支援二憨的话就必须往前赶。 戴松迈开腿努力在及膝深的积雪里穿行, 这可是他和二憨首次带枪打围, 万一失败损了二憨信心,再想支棱起来可就麻烦了! 可他还没跑出去十米,就看着林子里一远一近两个身影撞溅白雪朝着自己奔来。 跑在前面的赫然是眼神惊恐、满嘴是血的二憨。 “干什么二憨!!你不要过来啊!” 戴松下意识端枪上脸,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可这次他真顶不住啊。 老母猪不是黄毛子,两百五十斤的体格子摆在那, 不论拱一下还是踩一蹄,那搞不好都要丢半条命。 关键是这枪准心有问题,他怕打不死老母猪啊! 戴松快速扫视了一眼四周,最近的一棵树距离他只有十几米远, 但不要忘了,岗梁子下面的积雪没过了他的膝盖。 来不及了! 有且只有开枪这一个选择! 之前一枪算上提前量,瞄的是老母猪颈后大椎,结果偏了大概五米,打中了它左前方的树, 当时他和老母猪直线距离估计一百米不到,戴松大脑飞快运转,仅刹那间,他就估算出准心大概偏了多少! 也就在此时,二憨已经跑到他身后,立起来不断同嘴筒子推拱戴松拿枪的手臂,射它!快射它!!! 这一推,戴松手一哆嗦,走火了。 可下一刻老母猪已经冲到跟前,他好像都闻到了老母猪身上的骚臭味…… 戴松只觉身子一轻,气笑了: 老子起飞了! (本章完) 第28章 戴松雪地起飞,小小二憨遭袭 第28章 戴松雪地起飞,小小二憨遭袭 好在地上有积雪,戴松没一下摔懵。 一嵌进雪里,他就急忙挣扎着爬起来,可顿觉菊门一紧! 那老母猪已经盯着他不放了,对着他的屁股猛地一挑,疼痛连着肠子直达腔子深处, “二憨!帮……” 戴松来不及呼救,“啊……!” 他再次腾飞。 在空中完成一个姿势张扬的前空翻后,戴松直接扑在雪里,不动弹了。 其实不止野猪,很多野兽都会优先攻击体型更大、更具威胁的对手。 戴松一米八几大个儿,又穿的厚实,往小熊旁边一站和大熊没两样,急眼的老母猪不撅他撅谁? 见戴松没了动静,老母猪也没打算放过他。 毕竟那头小棕熊已经跑没影了。 戴松算倒了霉了,老母猪虽然没有獠牙,但是它会啃啊! 都传野猪也吃肉,民国的时候更有野猪吃人的传说,这会儿他信了。 虽然暂时没撕破身上的衣,可衣老旧,里面东一坨西一块的,并不均匀, 老母猪叼了几口,竟然找到个没的地方,一口下去直接给戴松咬破防了。 野猪听力何其敏锐,本来只是找不到罪魁祸首的棕熊,盯着“死了”的戴松泄恨而已, 听戴松还有动静,它顿时就来了劲,一蹄子剁在戴松尾巴骨上。 戴松登时倒吸一口冷气,一怒之下他抽出腰间小锄头, 扭过身咬牙切齿地朝着老母猪脑袋就是一锄, “我!!槽!!!” 重锄夯地,老母猪目中凶光大盛,机敏躲过后抓住戴松锄空的机会,又给他撅出去五六米。 戴松给老母猪撅的在雪地上连翻带滚,枪早在初次升空的时候就不知道飞哪去了,一时间,他满腔悲愤; 重生前混的再惨也不过饱一顿饿一顿,住两百一个月的挂壁房这个样子, 怎么重生后混的更惨,老被野猪拱?! 黄毛子拱了老母猪拱,下次是不是要给啦棒子也拱两下?!! 正当他想到这,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他脸上踩了过去, 微臭的气温、焦黄的颜色,戴松一眼就认出那是跟在老母猪身后的小啦棒子。 “没劲了,毁灭吧。” 正当戴松精疲力尽趴在雪地里摆好姿势,准备接受现实的时候,远处传来啦棒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时间,戴松只觉身边溅起无数飞雪将他掩埋,随即危机感顿消。 “嗯?” 戴松疑惑地从雪中露出半个脑袋, 只见不远处,二憨正叼着一只啦棒子的后蹄使劲甩动, 那啦棒子和布偶一样在空中颠来倒去,叫声极其凄厉。 见老母猪领着它刚放跑的小啦棒子朝着它冲去,这才嘴巴一松,甩飞了那只惨叫小猪,急忙朝林子深处跑。 缩在雪里的戴松看见,二憨边跑边朝他投来不舍的目光, 深情和眷恋在它的眼神中交织, 它的小眼睛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晶亮, 里面蕴含的勇气之光简直盖过了天上的日头! 戴松鼻子一酸,他想起了刚遇见二憨时,偷老六家狗饭拌汤喂它时的温馨, 想起了他第一次逮灰狗子给二憨玩耍,结果被灰狗子咬破爪子时的恨铁不成钢, 想起了一人一熊从黑熊爪下逃脱,搬去二憨新家路上的满心期待。 要到头了吗?他和二憨之间的缘分? 不!不要小看他和二憨之间的羁绊! 戴松心底里蹿起股火,支撑着他忍痛从雪地爬起,开始四处找枪。 而二憨则是撒丫子在林地里绕圈奔跑。 起初它也是傻傻地跑直线,直到被老母猪连着撵了两次,屁股上的毛都给老母猪给啃秃了一块儿, 它本能地掉头想找戴松,结果发现那老母猪不太会拐弯,要先停下来才能转的过来, 二憨撅着唇皮子,边跑边噗嗤噗嗤喘粗气,几个臀刹配急转拉开距离之后, 它看向身后笨拙转向的老母猪,微眯小眼睛,表情十分得意: 自个儿脑袋瓜可真聪明! 可乐极就会生悲, 二憨心里正美呢,一回正头,咚一声又撞树上了。 它脑袋上本就鼓着大包,这下直接包上叠高高,一时只觉得脑子突突的。 树经它这么一创,一截手腕粗的枯枝掉了下来,正中它头上的包上包,二憨登时就和王八似的四脚一蹬,仰雪地里翻不过来了。 老母猪一下就抓住了机会,冲到二憨身后,对准它后腿之间的小小二憨,瞪着眼睛就是一猛撅。 这下给小二憨眼珠子都干红了,可它现在偏偏四爪不听使唤, 剧烈的疼痛让它直叫唤,可它连翻身爬起来都做不到。 绝望下,二憨的小眼睛里汩汩滚落泪水, 完了,别说小母熊了,以后抬腿撒尿都多余了…… 下一刻却听一声炸响,身旁的雪地瞬间爆开。 大量雪飞溅,在地上留下一个硕大的坑。 二憨歪着头,抽了抽鼻子,泪汪汪的小眼睛又晶亮起来, 是火药的味道!!! “嘤昂!!” 它憋出浑身的劲儿,却也只能夹着嗓子叫了一声,内里饱含对辣手摧卵老母猪的无尽控诉。 打它!!! 俺感觉不到小小二憨了!! 戴松看着不断测试小小二憨质量的老母猪,气的眉头直跳, 这畜生挑他的时候也是盯着下三路,挑二憨更是眼里只有小小二憨。 猪狗不如啊! 戴松撅枪换弹行云流水, 刚刚一枪他瞄的老母猪前蹄根部靠后两寸的位置, 那是心肺所在,结果射到左边两米外的雪地里, 现在和野猪距离不过二十米,他已经把这把枪的准心偏差完全吃透, 这一枪,誓要打爆它的头! 嘭的一声枪响,唯一一只啦棒子尖叫着跑了, 而二憨炮也顿觉小小二憨附近一阵温热。 它歪过头看着跑来的戴松, 小眼睛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掉到雪地上。 无声的哭诉最是震耳欲聋: 完啦! 小小二憨……坏掉啦!! 结果戴松也没帮它用药包扎,只是费劲地给它翻过身来,捋了捋它的后背, “二憨,没事吧?没事走两步?” 二憨蔫了,趴在雪地上,熊生再无丁点盼头。 “咋的啦?给拱疼啦?” “昂~” “咋有气无力的呢?拱哪了我瞅瞅。” 二憨蔫头耷脑,听戴松这么说,它也只是不抱希望地撑起前爪, 妖娆地翘起一条后腿展示“战损”, 它也没胆子看,脑袋一个劲地往戴松怀里钻,喉咙里哼哼唧唧的好似呜咽。 戴松看了也是惊呼出声,咋一裆子血啊! 二憨最疼惜它小兄弟了,这个反应,不会给这死母猪咬坏了吧! 戴松越想越自责,一边安抚着怀里的二憨,一边抓了把雪敷在二憨裆上。 “敷上!敷上就不疼了哈~ 哎呀!啧! 这咋……诶?!!” 被审核gank了,委屈读者姥爷们了, 咱纯情小二憨的炮卵都成敏感词了…… (本章完) 第29章 失而复得最珍贵 第29章 失而复得最珍贵 戴松突然眼前一亮! “二憨!别哼唧了!你没事!” 戴松大喜过望,说着还屈指在小小二憨“脑袋”上弹了一下。 这下给二憨弹的,俩后腿都踢蹬了, 它“吼”了一声,发现小小二憨完好无损, 立马在雪地里抱成团,脑袋扎在裆里对自己小兄弟“爱不释手”起来。 看着“失而复得”的二憨,戴松忍俊不禁,随即又为另一个问题犯难: 没刀,咋处理这一窝野猪呢?戴松寻了一圈,把小锄头别回腰间,看着老母猪和五只啦棒子皱紧眉头, 这会儿已经临近晌午,要是来回一趟取刀,至少要两个小时,肯定要耽搁和山子的约定。 而二憨检查过发现功能正常后也恢复了精神, 坐在戴松身边,噗嗤噗嗤地呼着地上的雪, 它现在对这种白白凉凉的东西充满好感,是这玩意儿还给它一副完好的小兄弟。 “二憨?”戴松想到一个主意。 “吼?” “你饿不?” “昂!!” “那老母猪的腔子都给你了,你自己掏。” “吼!吼!” 二憨兴奋的人立起来,一步三扭地朝老母猪走去, 虽然老母猪最后是戴松射死的,但它也出了不少力,努力猎来的吃起来总是更香一点。 看二憨干活去了,戴松则把五只啦棒子收拾起来, 在雪地里找了块硬地,对准了小猪肚子直接用锄头给它们开了膛。 小猪肉软,肚子也薄,只要控制好力道和角度,锄出一个口子别把肠子捣碎,掏起腔子来还是很方便的。 等戴松料理完啦棒子,二憨那边才刚刚开动。 它还是头一次自己干开膛这种事, 围着老母猪转了半天,又是啃又是挠的,愣是毫无进展。 最后还是顺着老母猪的后门下口,沿着缝一点点撕开, 这会儿正整个脑袋钻后门里,酷嗤酷嗤吃的直勾jiojio。 “诶!”戴松拍拍二憨的屁墩。 “呼!昂?” 看着满脸血的二憨,戴松皱着眉摆摆手,“这么掏不味啊?” “吼!” “让开让开,我来给你口子开大点儿。” 戴松说着踩住老母猪,用锄沿着二憨撕扯出来的大洞一点一点劈着。 锄头刃厚,就算抡圆了垂直锄在老母猪松垮垮的乳上,也未必能锄出一个洞来, 可若是与伤口平行,横着用锄刃劈,下手准一点儿也是勉强可以的, 不过是切口毛糙一点,反正二憨也不嫌弃。 耳旁的二憨看着戴松弯着腰一下下把老母猪整个肚子破开,小眼睛都瞪大了, 它撅着嘴皮子,看着流到雪地上冒热气的猪内脏,口水滴答答的流。 “别急,这么大一只老母猪,我就取一点儿,其他都是你的。” “吼!吼!”二憨激动的转着圈。 戴松也没时间逗弄二憨,三两下用锄头把野猪腔子掏空,沿着腔子内壁,刮起里面的猪板油。 猪板油是长在腔子里,内脏外,被薄膜覆盖的一层肥膘。 只要刮出一茬,很容易就能把整片猪板油都撕下来。这只老母猪两百五十多斤,光半扇肋刮出来的板油都有六斤不止。 戴松把板油往雪地上一摔,丝丝缕缕的热气不断升腾,一旁的小二憨也忍不住凑过来闻闻。 俺也想吃~ 看着二憨小眼睛渴望得几乎冒出水来,戴松笑着从老母猪另一扇腔子里扯出一半板油, “吃吧,不能多吃,吃多了会变傻。” “吼!吼!” 二憨两只爪捧起戴松丢给它的板油,很有仪式感地坐起来, 撅着唇皮子咬了两口,发现咬不烂,干脆舌头一卷就全舔进嘴里,咕咚一声,吃完了。 “吼!昂~”二憨意犹未尽,不断蹭着戴松裤腿。 “没有了,吃多了变傻!” 戴松嘴角勾起,轻轻在二憨脑袋上的大包上一弹,痛的二憨登时浑身一颤, “哈哈哈,疼吧,再多吃以后回回都撞树,你自个儿寻思吧,还要不要吃了。” “呼!吼!” 二憨满眼惊恐,伸出爪在嘴筒子前甩了甩,不吃了不吃了! 戴松得逞,美滋滋地把剩下的板油抠干净,这才卸下绑腿一头捆住老母猪,另一头套在二憨肩上, “自己吃的自己搬,多大熊了,不要回回都依赖我,知道不?” “吼!吼!” 二憨很是兴奋,它还是头一回用叼之外的方式搬食物, 赶忙迈动步子在雪地里跑了起来。 得亏戴松特意把绑腿对折了好几道,不然二憨冲这一下绑腿多半要崩断。 背篓被他放在之前的岗梁子上了,戴松只好先把啦棒子和猪板油抱在怀里, 等捡回背篓,他这才腾出手来。 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估计时间也要一点多了, 戴松不敢磨磨蹭蹭,摸出个玉米馍馍啃了就跟着二憨往树洞跑。 上次马鹿肉是帮二憨切好,它自己叼上去的,这次戴松没刀,老母猪又太重,就只能放在树下。 戴松挼了挼二憨后脑, “二憨啊,回头多喝点水,在周围多滋几泡。 把地盘儿圈的牢牢的,免得和上次似的又跑来一个对手,知道不?” “吼!!” 二憨头也不抬,刚一到树底下,注意力就全在老母猪身上了,这会儿吃的正香呢,哪有功夫搭理逼逼叨叨的戴松。 听二憨应了一声,戴松也放心了,背好背篓挎紧枪,大步流星往山下走。 等他急匆匆赶到家藏好枪,发现一辆卡其色的半截子停在院里, 山子坐在门口陪着自己闺女,而小盈盈正蹲在门口不知道研究啥呢,时不时发出软萌的笑声。 或是听见院门口有声音,小盈盈回过头, 见是戴松,急忙倒腾小短腿,冲到戴松面前边求抱抱, 边献宝似的举起小手,手心里托着一只绿色的跳跳青蛙, “爸爸~你看!” “嘿!真有趣,这是谁给的呀~”因为身上沾染了血污,戴松只是牵着闺女的小手。 “酥酥(叔叔)说,是爸爸给买的!” 小丫头晃动小脑瓜,笑的牙不见眼,看得戴松只感觉心都酥了。 “那怎么不在屋里玩啊,外面不冷啊~”父女二人走到山子面前,戴松笑着邀请山子进屋。 “盈盈想爸爸捏~” 我有罪, 没有保护好二憨的小炮卵子, 让它的“宝贝”遭人觊觎, 一次次落入审核邪恶的大手…… (本章完) 第30章 都有新衣 第30章 都有新衣 戴松一下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前世媳妇儿没了以后,女儿和他就断了来往, 虽然戴松清楚自己完全是活该,可重活一世再次被女儿喜欢,这种感觉实在太戳老父亲的心窝窝了。 进了屋,戴松把晒好的肾经茶装好交给山子,山子查看过后便问鹿头在哪,戴松就带着他到院里柴火架旁边, “喏,瞅瞅,得亏你开的半截子啊,不然真装不下。” “嚯!”山子坚持一个人搬上车,“够沉的啊!” “可不,从山上扛下来,给我累够呛啊。” “行啊兄弟,你打算怎么卖?” “我都成啊,姜哥这么仗义,还能亏了我嘛!” 山子笑了,“难怪姜哥让我有的地方和你学,兄弟,茶叶是1200,鹿头呢,姜哥说市上也没个标准价,就国营药房里有卖鹿角。 只是这鹿角还没取下来,具体重量咱也不知道,所以先按120算,回头称一下重,缺了兄弟的我再给你送过来,你看成不?” “成啊!” 见戴松答应,山子开始把戴松要的东西往车下搬, 大包小包,还有一代代富强粉(一级白面),堆在院子里和小山一样。 “山子哥,你悄悄和我说,这些了多少钱。” 看着戴松战战兢兢的模样,山子了然, “咋啦,怕家里人知道心疼啊?” “昂!心疼都不算啥,肉疼是真疼啊!” “?” “哎呀,山子哥你悄悄告诉我就行了!” “喔喔,300。” “300?!”戴松挠挠头,感觉价格完全不止啊,“山子哥,这50斤富强粉是没算进去吗?” “昂!姜哥给大侄女哒!兄弟你可别客气,这些东西对咱来说拔根毛都算不上!” 山子点出1020递给戴松,“兄弟点点,没错儿的话我就撤了。” “留下吃饭啊!” “不了!”山子拍了拍车斗里的马鹿脑袋, “今儿不赶趟,晚上姜哥那边还有局,我得回去。” “行!” 目送山子离开,戴松把大包小包往屋里搬, 小盈盈虽然不知道袋子里都有啥,却她明白爸爸这是在给家里添置东西呢, 也高兴地双手托着小青蛙,围着戴松跑前跑后。 “老儿子,这些都啥啊? 咋这么多富强粉啊!这东西老鼻子贵了吧!向东方那儿都没得卖啊! 你问问山子凉菜想吃点啥?是拌点白菜还是拌点茄子啊?” “山子回去了。” “啊?”江卫琴拿着锅铲就要打,可到戴松跟前又急急刹住。 只见戴松一抖手里的票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豪气, “这里有500,拿去造!” “妈呀!这么多,都是你卖茶卖的?” “昂!” “老儿子,咱可不能做骗人坑人的事啊!”江卫琴眼神很失望。 小盈盈也有些忐忑,拉着戴松裤腿,眨巴黑葡萄似得的眸子, “爸爸~骗人,鼻纸掉~”说着,她戳了戳自己小鼻子,可能是觉得这样像小猪,自己就给自己逗笑了。 闺女的可爱让戴松忍俊不禁,他把闺女抱到小炕上, “好闺女,爸爸不骗人的~” 小盈盈顿时放心了,撅着小屁股围着小青蛙在炕上转圈圈。 戴松就把钞票往炕边一放,边拆包裹边道: “姜展华是国营大饭店的老板,人家路子广着呢,能被我坑?” 江卫琴不说话,过了两秒觉得也是,拿过钞票笑着点起来,越点她的表情越是兴奋, “呀!老儿子!真500呐!那破树叶子这么值钱?!!” 听她这么一嚷嚷,其他几个女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围到江卫琴身边, “这么多啊!都顶上柏子整个渔季挣的了!” “哥!你真厉害!” 见众人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些东西的价格上,拆包裹的戴松松了口气, 还好有500块顶着,不然哪怕真按300块说,他铁定也要挨顿骂。 可等了一会儿,唯独没等到媳妇儿夸赞的戴松好奇地扭过头, 正好瞧见南春婉也看着他,目若春水。 四目相对瞬间,她仓皇看向别处。 娇憨的小模样看得戴松登时有些痴了; 其实南春婉的容貌很出色,只是嫁过来后日子清苦,才被几分憔悴挫去光华。 多亏了这些天的伙食,她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脸颊也不再瘦削,两团红晕正在脸颊上缓缓蔓晕染开来,哪怕一身旧袄,也难掩她的气质。 戴松看着心里欢喜,赶忙取出一件军大衣递给南春婉,这年头大衣可流行的很,虽然买不到军用的内里是羊羔毛的大衣,可外表一样的大衣不论是保暖性和颜值一样也很优秀。“小婉,试试看!” 南春婉登时杏眸圆睁,有些不知所措。 眼尖的戴小茜一下子连说话音调都高了八度: “大衣!哥!你对嫂子也太好了吧!!” “大家都有!自己去拿!” 戴小茜眼中的羡慕一下转变为狂喜,很是机智地给江卫琴和汤丽萍拉到炕边,把灶台周围腾出来。 “试试看?”戴松温声细气。 这话让南春婉更是慌了神,小手紧紧攥着衣角,脸蛋红的仿佛要冒烟, 下一刻,戴松更是直接解开她旧袄纽扣, “都老夫老妻了,帮你换个衣服也是很合理吧~” “啊?……喔。” 看着娇憨的小媳妇儿任由他摆布,戴松也麻利地帮她换上大衣, “抬下胳膊。” 南春婉略显笨拙地抬起胳膊。 “转个圈看看。” 南春婉立马乖顺地小步转圈, 她身段很好,小步转圈的时候,敞开的大衣怀里有什么在颤动。 戴松看呆了,前世他也爱刷手机, 那些个穿着紧身牛仔裤外搭大衣的小妹妹,每次刷到了他都要留下辛辣点评,顺带点个赞, 生怕后台判定他不爱看,下次就不给他推了。 可眼下换下土气袄,穿着宽松衣外搭大衣的南春婉竟然一点也比那些美颜过的小姑娘不逊色。 戴松刚想赞几句,身后就响起了戴小茜的惊叫声, “啊!还有雅霜!!这好贵的!嫂子嫂子!快来!” 听到妹妹这么一嚷嚷,戴松登时感觉蛋都吓缩缩了。 “来了~” 红着脸迷迷糊糊转圈的南春婉闻言顿时反应过来,应了一声走到戴小茜身边。 “嫂子,就一罐儿,指定是哥给你买的!” 南春婉眨了眨眼,眼底的柔情更甚,不过她却道: “那么大一罐儿,咱们一块儿用。” “你自己用吧小婉,咱们有蛤蜊油呢!” “是啊小婉,你看,这好些个蛤蜊油呢,咱有的涂的!”汤丽萍抓住了南春婉准备拧开雅霜的手, “小婉,这是松子对你的心意,你好好受着,他对你一人儿好那也是应该的,何况咱谁也没被松子落下,你看,一共七件大衣呢!” “得不老少钱的吧!老儿子?”江卫琴被戴小茜提醒,一下子又想起来,连忙问价。 “不多啊,一共也就百来块钱儿吧。” 戴松看向戴小茜的眼神藏了几分死志, 妹啊,你也不想哥今晚睡大街吧? 要想以后还有好东西分,就特么帮一下! 戴小茜福至心灵,赶忙又拿出一长卷包裹, “啊对对对,差不多这个价,这是啥啊?妈!” “我瞅瞅!” 江卫琴长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么多东西百来块钱,可以接受, 她旋即接过戴小茜怀里的包裹,三两下拆了外边的编织包装, “布呀,还三种色儿呢!” “妈这还有不少呢!”汤丽萍也从包裹里拿出一摞用油纸包扎紧实的。 “这才对嘛!” 江卫琴笑得眉不见眼,看了看撅着小屁股的盈盈, “咱们大人每人都有新衣裳,小娃娃也得有啊~乖孙女,回头奶奶给你做新袄好不好?” “好!” 女人哪有不喜欢新衣服的,小丫头也一样, 一听奶奶说给做新衣服,小盈盈立马捧着小青蛙走到炕边,兴奋的踮着脚想看看新袄长啥样。 哪怕被告知新衣裳还没做出来,摸着布的小丫头也是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江卫琴虽然不清楚大衣的价格,但布和的价格她还是有数的,还有边上摆着的一代代富强粉, 真的只要百来块钱?难道这些大衣一件只要几块? 她越想越不对,刚想再好好问问戴松,就听戴树志和戴柏推门进来。 戴小茜兴奋地抱着两件最大的军大衣跑到二人跟前, “爸,哥!来来来,换上新衣服给妈和嫂子看看!” “啥?” 戴树志一脸懵逼,结果看到小炕上堆着的几件崭新大衣,一下红光满面, “乖乖!” 他三两下脱下身上的灰黑旧袄,换上大衣后很是显摆地在屋子里走了两圈, “这大衣至少得四十多块一件啊!谁买的啊?” 戴松:…… 审核,你觉得这样会让我屈服吗? (本章完) 第31章 枪男回归 第31章 枪男回归 在江卫琴变化多端的脸色中,戴松仿佛都看到了自己的人生走马灯。 好在软萌的闺女及时制止了江卫琴的暴走; “奶奶,肚肚饿呐~” 小盈盈坐在炕沿上,两手掐了掐软弹的小锅肚,撅着小嘴,显得有些委屈。 看着捏包子都带着怒气的江卫琴,戴松赶忙抱起闺女香了香, “盈盈啊,你真是我的防弹衣啊!” 可死罪暂免,活罪难逃。 众人都沉浸在穿新衣的喜悦中,戴松被发配进院儿,处理那些个啦棒子。 好在,江卫琴把侵刀还给了他。 干完了活儿,猪板油都被南春婉给熬了出来,满屋飘香。 大包子也蒸的差不多了,一大家子都坐在正屋炕上, 就戴松杵在门边。 他不是不配上桌,他这叫眼里有活,今晚一家子能不能及时吃上刚出笼的包子,全看他一个人的。 “哧啾~” 戴树志美美地溜了一口小酒, “卫琴呐~松现在也本事啦,就别和以前似的管着他了呗。” “啥玩意儿?!他一声不吭了300块,你让我别和以前似的管着他?” 不知道是喝上头了还是仗着今晚所有人都受了戴松的好,戴树志觉得人多势众,优势在他; “那不也上交了500块呢嘛,卫琴呐,赚了钱就得,那大衣你穿着不挺美嘛? 还有那蛤蜊油,看你迫不及待就涂上了,还有那五十斤富强粉,松长进不小了呀,你这么管着他干啥啊?” 江卫琴放下手中的包子,直接侧过身看着脸色微醺的戴树志,不说话。 放平时,戴树志早就小厮般哈腰赔笑,可今天的戴树志不知怎么的,悍不畏死。 “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是吧? 吃吧吃吧,赞同的话放在心里就行,老夫老妻了还不知道你咋想的嘛, 来,卫琴,来口猪油渣,是小婉炸的吧,也就小婉能把猪油渣炸的这么香。” 江卫琴也不搭理,看向身边的戴小茜, “小茜呐,今晚咱就和以前一样睡吧,俩嫂子也陪着多少天了。” “喔。” 戴树志瞬间醒酒,眼神一下子清明, “咋地啦这是,你们不多交流感情吗?小茜一学期才回来住几天呐?再一块儿多睡阵子呗!” “……” 见江卫琴不搭理,戴树志便知为时已晚。 为了争取从轻发落,他麻溜下炕, “松啊,一人端太累,爸来帮你来了。” 大义凛然,看不出定点儿不情不愿。 “嘿,谢谢爸。”戴松也是发自真心。 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挨罚父子兵。 若不是戴树志这波舍己为儿的操作,他一个人睡的苦日子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父子俩就和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盯着灶台, 直到大家都吃的肚皮溜圆,戴树志才拖着赴死般的步子进了偏屋。 江卫琴笑哈哈地聊了会儿闲天,看了眼大笨钟,和戴小茜道: “小茜呐,我去看看你爸,他好像喝多了,晚点你带着盈盈来咱屋睡嗷~” “啊?爸才喝一两多啊?啊……知道了知道了。”被汤丽萍轻拍了下大腿的戴小茜明白过来了, 她想笑,但又觉得不礼貌,急忙偏向嫂子们,结果发现一个个的表情都和她差不多。 江卫琴做着扩胸运动进了屋,房门轻轻掩上,随即屋里传出鞋底子抽在被上的沉闷动静。 过了几分钟才渐渐消停。 “戴老憨啊戴老憨,你是不是太猖狂了?!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不敢不敢!媳妇儿,消消气!松子现在不真挺好嘛!” 戴树志留露出一个脑袋,裹着被子蜷在炕上跟条蛆似的。 “是!一个个都觉得他现在好,就我一个觉得他不好是吧?! 300块,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和柏子一个渔季才能挣多少? 两个孩子结婚都多少年了,要不要分家盖新房?” “是是是。” “你就会说是,柏子松子都是咱的娃,咱俩钱就这么多,两个孩子一人一半,柏子这些年干的和狗似的,丽萍和小婉也是,算上咱帮衬的勉强够买地盖房了,可松子怎么办? 松子那怎么说? 他前些年都荒废了,就靠小婉存了点钱,现在他能挣了,不帮他多存点,争取两间屋一起盖,到时候他埋怨你一碗水端不平,我看你怎么办!” “是是是,媳妇儿说的对。” 看着江卫琴扬起的手,戴树志急忙坐起,和大聪明似的: “等柏子盖新屋分了家,这屋就给松子呗,咱俩先在这住着,也能帮着照看孙女儿……” “你还说!” 啪——啪——啪! …… 屋子不大,隔音一般,只是其他人都默契地没有讨论这个问题。 到睡觉的时候,因为小盈盈和妈妈一块而睡了好些天,一下分开她有些舍不得了, 抱着南春婉的腿哼哼唧唧撒了好一会儿娇,才被戴小茜抱回偏屋里睡觉。 戴松却是美了,就连烧水暖片的时候他的嘴角都是压不住的。 关了灯,戴松钻进被窝, “小婉?” “……嗯~” 被窝里的南春婉目光闪躲,气息如兰,外边灯光的照射下,她的娇羞更加朦胧。 戴松也不客气了,蛄蛹着往南春婉身边挤了挤,直接把手伸进她的被窝就是一阵寻摸。 这下给南春婉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就想往后靠,可还到炕边的她哪还有退路, 就在差点掉下去的时候,戴松已经流氓似的钻进她被窝,一把搂住她的腰。 “都是因为你差点掉下去我才过来的喔。”戴松坏笑着在她挺翘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嘤……”此刻的南春婉就像小猫似的,窝在他胸口一动不敢动。 戴松能感受到南春婉的心跳在加快,体温在升高, 只是好像还缺点什么,不过他早有准备,一手上下游移,一手递到南春婉眼前, “小婉,你看。” “嗯??!”南春婉接过戴松手中的500块,昂起头,眸子里满是惊喜和诧异。 “咋了,充公哪有全部上交的啊,这叫自留粮。” 戴松实话实话,他确实还给自己留了20的“自留粮”,只是那是给谢书包的。 没他忙前忙后帮忙盯着刁文华,就自己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德行,结果还真不好说。 南春婉嘴角微微勾起, “其实妈有把钱悄悄给我的,这是今天你给她的500块……” 戴松动作一滞,旋即故作生气翻身压在南春婉身上,一手托住她的下巴, “那你咋不早说?害得我每天累的和狗一样,你要补偿我!” “……” 南春婉顿时慌了神,眼底刚蹿过一丝惊恐,嘴唇就被戴松给堵的严严实实。 重生回来忍了快四个月,自己媳妇儿还不能碰了? 逮到个理由的戴松开始疯狂的攻城略地。 南春婉也从起初的不知所措渐渐地学会配合。 就当二人刚刚培养出一丝默契的时候, 戴松突然皱紧眉头,不知痛苦还是愉悦地抽抽起来。 南春婉红扑着小脸,她也不懂,也不好意思问,就看戴松一脸尴尬地撑起上半身, “刚刚有点激动,休息一下,等会继续。” (本章完) 第32章 枪男没子弹 第32章 枪男没子弹 也不知道戴家最近交上啥好运,隔三差五就能看见汽车上他家。 按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是正常,可也没黑着天就在屯子里嘿哟嘿哟地推板车出去拉大网的啊! 戴老憨和戴柏今天更是和公驴磕了配种药似的,一身犟劲儿没地儿撒。 逮着屯子里拉大网的那几户人家,挨家挨户敲门。 老爷们儿们都蒙圈了,咋滴了这是? “老张头!走了!拉大网去!” “嘿哟!嘿哟!” “丁猫!还睡呢!走了!” “嘿哟!嘿哟!” 等一个个咪蒙着眼赶到屯子就看见戴家父子和俩门神似的倚着屯口木牌楼,任凭大衣猎猎。 寒风呼啸, 所有人都裹紧身上衣服,跟地上漏电似的搁那打哆嗦。 老张头佝偻着身子来到戴老憨身边, “老憨儿,今怎么这么早?” “你问这件大衣谁买的?!柏,告诉他!” “我弟呗!嗨呀!真大手大脚!五十一件的大衣哐哐哐一人买一件!还不能退,不穿就浪费,你说这事闹得!” “不是!俺没说这个,俺们想就寻思不明白今天艾玛!老憨,柏子,你俩什么情况,脸色咋一黄一紫啊?” “容光焕发!” “防冷涂的蜡!” “.” 风雪中,一帮老爷们只想回家。 而屯子里则正常多了。 因为冬天没农活,大部分妇女都会趁着两餐之间的空闲,聚在向东方小卖部门口听书,侃大山。 江卫琴满面油光地跑去向东方小卖部,给了一毛,打通了弟弟江浩瀚办公室的电话。 江浩瀚在栅子林场算是个领导,平时主管调度。 “喂?弟啊?” “啊~没啥事,前些天不是说想让小茜上你那住几天吗?” “啊,就不麻烦你和弟妹了。” “没事没事,你啥前有空啊,上姐这坐坐呗,你外甥能耐啦! 昨儿给咱家一人买了件大衣,还有蛤蜊油,还有啥雅鸡毛霜的,咱是不懂,咱也不识字啊! 咱就认识富强粉,那东西吃着胃口舒服啊,香啊! 你来!把俩小子也带来!盈盈都多久没和她俩哥哥玩儿了!” “嗯呐!不用不用! 你外甥昨儿带回来十多斤猪板油呢! 刚熬了油,嘎嘎香!还有啦棒子!你带俩小子来嗷!姐给你们做的香喷的!” “欸!欸!好嘞!回见!” 江卫琴电话打完,只感觉一口畅快气儿从胸口通到脚后跟,周围老娘们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畏然。 “卫琴呐,你家最近红火啊。” 说话的是屯中王土豆子媳妇儿,菊红仙。 去年组织解体的时候,他男人分管了队里的拖拉机,又租了黄大韦家在内,周边好几家的地。 光自家种土豆子外加给周边几个屯子开拖拉机,一年就挣了小两千块。一下成了屯里明面上的年收入第一。 “昂!松子收心了,这男人一收心开窍啊,就全心全意扑在挣钱上了。” “啊?松子挣钱啦?” “松子干啥的呀?” “松子能帮着挣钱你家就要好起来了呀!” 周围老娘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下就离了菊红仙,跑到江卫琴身边。之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靠近才发现,江卫琴脸上特别有光泽,粉哧嫩的,比以往干干巴巴,翻皮翘粉的好看多了。 “呀!!卫琴,你这脸上抹的啥呀?” “喷香的呢!” “啥好东西啊?也是松子给你买的啊?” 江卫琴听美了。 心里那股子得意劲儿就和小孩儿尿炕似的蔓延开来。 “蛤蜊油,也不是啥贵玩意儿,松子给咱家一人儿买了一个。” “妈呀,卫琴姐,能给俺搽搽不,看着就好使!” “没带呀,也不是啥贵东西,五毛一个,你们自个儿买去呗。” “啊?五毛一个还不贵呐!” “老向!你这有的卖不?” 柜台后面冒出半个光头,刚摇了摇,顿时迎来一群老娘们儿的鄙夷。 “倒霉玩意怎么什么都没有?!” “就是就是!这没有那没有,一天到晚守着个破收音机,调个台都不肯,开鸡毛小卖铺.” 面对这帮老娘们,向东方的神经早就强大到了末梢坏死的地步,屯里女人就这样,在外头再厉害也就凶一张嘴。 回头该上他这买东西还是得上他这来买。 唯独菊红仙,孤家寡人坐小马扎上咕咕哝哝, “显摆啥啊,嘚嘚瑟瑟的! 五毛一个的玩意儿和宝贝似的,回头也让俺男人给俺买一个去!” 戴松从起床到现在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怀疑是不是昨晚太激烈,着凉了。 偏偏穿着旧袄的南春婉脸色倒是白里透红, 除了眼下俩浅浅的黑眼圈以外,一点别的事儿没有。 戴松咧咧嘴,昨天一定是累着了,之后又有大透支, 毕竟谁白天被老母猪撅上天,夜里回家还要“打”到天亮、弹尽粮绝啊! 两辈子加一块才两次,前后又隔了几十年,他敏感的和光头鸡似的,还不允许人适应适应嘛?! 至少,就是说,在“回血”速度这方面,他肯定是没谁能及的。 多练练指定能行! 念头通达的戴松一扫脸上的颓废,搂住南春婉, “小婉,咋不换大衣呀?” “我这衣服还能穿呢,大衣想留到过年穿。” 虽然挂俩黑眼圈,但她看向自己时,眼底的不安和戒备已经彻底消散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 戴松挠挠脑壳,想整点文的偏偏掉链子。 “过年的时候再买啊,这衣服就是给你买的,你这袄都多少年了,缩水了都。” 戴松黏在南春婉屁股后头,和大尾巴似的, “还有裤子,布和指定够做,赶紧给自己做条新裤子嗷,不然这裤子不出三天,我就给你弄个洞出来!” 南春婉起初没反应过来,还是被身后的戴松撅趴在灶台上, 这才一下子明悟,羞愤地用小粉拳锤了一下戴松,跑去给偏屋给盈盈穿衣洗漱了。 看的戴松牙子都合不拢,旋即愧疚起来: 这么好的媳妇儿,前世的自己是有多没良心,才会亏待了她啊! 这一世一定好好好补偿她,连着闺女,一定要尽力给她们最好的! 吃过了早饭,戴松穿着崭新大衣,斗志满满地出了门,可刚扒拉出枪装进背篓里,斗志瞬间就被浇灭一半: 一共就两联子弹,二十发,现在只有十五发, 稳妥一点算,这弹药只够他上山一回了。 审核大爷!!orz砰砰砰! 已老实,求放过, 别为难俺的读者了,有什么仇,找戴松去, 他家住大兴安岭栅子林场98号林班,团结屯, 不认识的话我给您带路。 (本章完) 第33章 被嚯嚯了! 第33章 被嚯嚯了! 戴松把枪放进背篓,摸了摸兜里藏下的20块, “不管怎么说,该给的得给,毕竟帮着救了妹妹的命,说不定还可以帮我打听一下子弹的着落。” 说着便朝谢书包家走去。 谢书包这几天一直在家猫冬,听见院子里戴松在喊,他麻溜穿上外套出门。 “哎哟!小书包你袄厚实了不少啊!” “谢谢松哥。” 谢书包摸摸鼻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急的涨红了脸,冷风一激,小刀拉肉似的,又痛又痒。 多亏了戴松之前给的十块,他从经过屯子的货郎那里了两块钱收了不少旧。 自己做了个简易的弓床子弹了三天,本来打算蓄进他妈的被和袄里,结果他妈夜里悄悄给他袄拆了,把松都换进去了。 他想和他妈换件袄,结果她妈死活不肯,他只好急急忙忙又了两天时间,试着把换出来的旧弹松。 可他衣服里的太旧,已经弹不开了。 他妈也只是笑着说在家一直烧柴,也冻不着,他出门倒是需要保暖,可千万别冻着,家里穷,都怪她身体不好,把他拖累惨了。 谢书包只好把眼泪吞进肚里,掰着手指头期盼戴松来找他。 眼下终于等到了,他突然埋怨自己肚子里没墨水,连两句漂亮话都不会说。 “嗨呀~咋哭上了?” 戴松揉了揉谢书包的脑袋,只见谢书包眼睛干干的,鼻子下面却是挂了俩条棱。 这小子太能憋了,能从别的眼儿里出来的水,他绝对能憋住不从眼睛里出。 “松松哥,啥事儿?”他急忙抹了把鼻子,一下就把鼻头拧的红红的。 “这不天冷了嘛,来看看你,我就不进屋了,进去了还要麻烦婶子。喏,拿好。” 谢书包眼睛亮了一下,旋即立马眨了眨眼,摇头道: “松哥,我不能要,上次已经收下十块了,我什么都没做。这二十我不能要。” “你虎啊?” 戴松搂过谢书包肩膀,“这里面是抬棒槌的工具钱,你的跑腿费,还有你抬棒槌的工钱,预支懂不懂?” “可是这也太多了!” “多吗?喔对了,里面还有对你救我妹的感谢呢。” “松哥,我什么也没做啊。” “再和我装瘪犊子!” 谢书包后脑勺挨了一巴掌,腼腆地笑了笑。 “拿着!我和你说啊,多了暂时也没有,我兜里就特么20块,但是我和你说,没有你,我妹妹的事儿还不好说呢,你别跟我那什么什么!” 词儿到嘴边突然忘了的戴松异常难受,不过也正好到此为止。 毕竟再接着往下说他只能骂自己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见谢书包讷讷地捏着钱,戴松还是有点不放心, “顺道给婶子买点吃的补补身子!还有你自己,上山扛棒槌可辛苦!一待可能就是两三天,你和婶子好好说说,别让她担心,也给她把家里安顿好,懂不?” “嗯!” 戴松最后还是没开口让谢书包打听子弹。 这年头子弹管控的紧,哪怕县里大商场,能买到的也只是气枪和铅弹。 他怕谢书包初生牛犊,为了帮他什么都敢干,把自个儿搭进去。 另外,谢书包要是没打听到子弹的门路还好说, 万一打听到了,这二十块,除了棒槌工具和必要的一点点生活开销,就凭谢书包的犟劲,剩下的钱能全买成子弹给他送过来。 告别了谢书包,兜里空空的戴松反倒觉得心里舒坦了。 昨天那只老母猪够二憨吃一礼拜的了,一会儿照例去看看它就行,先去溜一圈夹子,再顺道去看看棒槌咋样了,提前安排一下,免得到时候抓瞎。 想着想着,戴松上了沟子山,他分辨了一下方向,发现自己正好走在昨天寻野猪的路上。 有个小夹子就在前面两百米不到的雪地里。 当时路过的时候他发现这附近都是些低矮灌木,灌木周围有草根和块茎,这些都是雪兔爱吃的东西。 戴松便想着放一个在这碰碰运气, 结果还没靠近,就见一个雪白的身影从他布置夹子的地方窜了出去,在雪地上几个蹦跳,没影了。 事发突然,戴松来不及举枪射击,他有些失望,只好到灌木旁,摸出埋在雪地下的铁链,打算给夹子拽出来检查诱饵, 结果拽着拽着,戴松感觉不太对,是刮着灌木岔子了还是怎么滴? 他稍稍使劲,竟然拖出来一只八斤多重的雪兔,比之前跑出去的那只还要大! 难道是一对? 戴松边收拾边琢磨,按理说,现在才十月中下旬, 雪兔繁殖季节是二到四月,在那之前雪兔都是独居,不可能成对出现的。 难道真是因为兔子这东西,性旺? 戴松咧着嘴挠挠后脑, 他想起前世,听林场知青拿兔子给城里洗头房小妹打比方, 什么公兔子噗噔腿,母兔子咪蒙眼儿, 当时光顾着和一堆人开黄腔了,现在一琢磨,要真是这样,一年多倒腾几次倒也正常。 而且雪兔也有一年抱两三窝的事,他好像也听前世教他打猎的师傅提起过。 不过也记不清了,毕竟那时候他哪看得上这些小东西, 天天幻想着猎熊猎虎,再不济也是要杀猞猁。 只是开门红的笑容没有在戴松脸上持续多久,之后一连三个夹子都是空军, 让他的脸逐渐和昨晚“挣扎”掩饰了半天,最后被戴柏一句话就给戳穿时一样臭。 到最后一个夹子, 距离二憨的树洞已经很近,因为周围有二憨平时留下的气味,所以戴松都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打算收起来,换个地方放置, 他一拖铁链,竟然又拖出来一只小狍子! 的半拉后蹄子…… 看后腿上的爪痕、旁边冻的和黑麻似的熊粪,戴松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都在跳。 “他奶奶滴!” 戴松咬牙切齿,二憨你有老母猪还不够吃,非要来嚯嚯夹子上的猎物是吧? 前世刷手机刷到的什么“西伯利大仓鼠”是真特么没说错啊! 窝里的不吃,一个劲在外面打秋风,吃剩下的还要往窝里带啊! 戴松越想越气,夹子也不收了,直接往二憨的树洞跑, 结果正好看见二憨趴在地上,脑袋钻在老母猪腔子里,哼哧哼哧吃的正香。 (本章完) 第34章 心虚的二憨 第34章 心虚的二憨 二憨脑袋钻在老母猪腔子里吃的正香呢,边吃边哼唧, 哪会注意到戴松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它身旁? “二憨。” 二憨屁股一颤,赶忙把脑袋拔了出来, 见真是戴松,它小眼睛一下晶亮了,“昂嗤!昂嗤!” 撅着唇皮子就把两爪搭在戴松肩上,老母猪好吃,以后咱还打! “去去去!我这衣服新的!” 戴松推开二憨沾满血的嘴筒子,看它亲昵的小表情,心里的火顿时只剩一半。 可见它圆滚滚的肚子,又生怕它傻了吧唧的,养成了习惯,不管看到哪边有被夹住的猎物都要去够两口自助,便唬着个脸, “二憨,你够能吃的啊,这会儿又吃上了。” “昂!” 二憨见戴松的表情拧巴得像是被它塞屁股底下压过似的, 就看了眼老母猪,不是你要俺傻吃猛长的吗? 旋即它小眼睛滴溜的两圈,眼神里满是心虚,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也不扒拉戴松,就伸着嘴筒子,黑鼻嘎噗嗤噗嗤,在戴松大衣上闻来闻去。 “是让你夸我衣服吗?你咋这么贪嘴呢!”戴松在它脑门上的宝塔包上轻轻来了个爆栗。 “呜~” 二憨咕咚一下坐进雪里,两爪捂着嘴筒子,俩耳朵缩到脑后,脑袋埋的低低的,一个劲地用余光观察戴松。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看它这副小模样,戴松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昨天刚教你认过夹子,今天你就敢吃夹子里的猎物啦?!!” “呼?吼!” “什么意思?”看着原地转圈的二憨,戴松眉头一皱, “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什么狍子嗷。” “昂!” 二憨小眼睛顿时晶亮起来,撅着唇皮子想舔戴松的手,不料却被他一把薅住毛蓬蓬的小耳朵, “小小年纪你就学会扒瞎啦?熊脏并获啊二憨,走,现场指认!” 二憨歪着脑袋,跟着戴松往外走的同时,一个劲的昂昂叫, 俺不脏,俺钻雪里打个滚儿身上就干净了! “还跟我玩起死不认账这套来了! 走走走,去看看,小倒霉玩意儿,连吃带消化得拉了一泡在那了,还装瘪犊子呢!”走出去十几米,戴松松开二憨的小耳朵,他也是气笑了。 而二憨两个耳朵急忙往脑后偏了偏,戴松刚刚说了一长串,太复杂了,啥搁它的地盘&#¥%@…… 它听不懂,不过戴松的样子它能看明白,是真生气了, 二憨也不知道到底咋了,只能围着戴松转个不停,一路上时不时就拱一拱他的手, “昂!昂!” 可他就是板着脸往前走,也不再多说什么,二憨急得都快站起来走道儿了, 到底咋啦这是?!! 直到戴松领着它来到昨天下的一处夹子面前, 戴松刚一指地上那半拉狍子蹄,二憨就猛地一扑, “诶?!不许毁尸灭迹啊!!” 戴松还想去抢,却见二憨两掌按住了那蹄子,狠狠抽动鼻子, 就好像这上面有它朝思暮想的小母熊气味一样。 等等,好像又不对,闻小母熊咋能闻急眼了呢? 戴松眉头皱起,看着龇牙咧嘴的小二憨,事情好像鬼起来了! 以往二憨干坏事,揪着它去指认,指定半道上就溜了, 怎么今天不仅不溜,一路上一直“昂昂昂”的,好像急得要说人话一样? “二憨,你这什么反应?真不是你吃的啊??” 看着坐地上好像烟瘾发作,两爪捧着小小一截狍蹄子不断闻嗅,闻过瘾了还要朝天吼两声的二憨,戴松又指了指地上冻硬了的那坨“黑麻”, “这你敢说这不是你拉的??!” 却见二憨当即松开蹄子,只是凑过去闻了一下,直接一爪子给那坨黑麻拍散了。 “呸!哎呀! 二憨!好悬崩我嘴里!你……” 砰—— 戴松脸色大变,刚想骂几句,就听见远处林子里传来一声枪响。 “二憨!回去!回树洞!不准出来!”“呼,吼?”二憨的小脑瓜一下子转不过来了,它刚闻出来那狍蹄子上面的气味,咋就让它回去了呢? “昂,昂!” “别特么出声了!”戴松伸手就在这不知死活的小糊涂蛋后脑上拍了一下,拍的它俩耳朵直咣悠, “真就不害怕枪以后连危险都不知道了是吧!刚刚那是枪声!是枪声!!” 二憨原本还迷茫的小熊脸顿时紧绷,四爪下意识软了一下,差点摔了。 这表情戴松以前看见过,老狗每次憋不住吓,拉拉的时候都这德行。 好在二憨虽然害怕,但也只是唇皮子打颤,两个小眼睛不住地看向戴松。 等一回到二憨树窝,戴松就撵着二憨上树, “上去!先冬眠,听不到我声音这个冬天都不许出来知不知道!” “呼,昂?” 二憨艰难地在树洞里转了个身,把脑袋探出树洞,咋又要它冬眠了呢? 冬眠了还能长大不? 它还指望着明年长大了就进秃子山,找个小母熊呢! “缩回去!”戴松抓了把雪朝二憨一砸,二憨急忙贱兮兮地缩回脑袋, 刚要钻出来,洞口又有一大团雪炸开,戴松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不许出来!” “吼……” 树洞里,二憨瞄见戴松扛着枪大步往林子深处跑,情不自禁就想钻出树洞跟着去, 虽然老是给戴松帮倒忙,但他从来没撇下过自己。 可前爪刚伸出去,二憨又怯生生地缩了回来, 已经惹戴松生气了,再不听话他会不会不来找自个儿啊…… 林子里,戴松边给枪上膛,边时刻警惕周围的动静。 刚刚那是56式半自动的声音! 沟子山怎么会有56式? 对方到底是哪来的?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声音太近了,如果是二憨……不行! 戴松越想越担心,脚步逐渐加快,或许他自己都暂时没有发觉,去的方向正是二憨曾经地洞所在。 沟子山沟子缝。 李庆海倚坐在一棵满是爪痕的小树旁,他脸色苍白、嘴唇乌青,手正哆哆嗦嗦伸进怀里摸寻着什么。 在他对面的是寻了一月有余的大黑熊; 这黑熊当时在下渚屯附近游荡,一天黄昏,它溜进屯子叼走了刘家孩子, 孩他爸在院里发现熊脚印后,连夜追上了山,等到天亮都没有回来, 孩他妈第二天一早就跪到他家门口,双眼赤红地哀求,一定要给她爷们还有孩子报仇! 他本来都退休了,却还是应下了, 当着屯里人的面收了那女人双倍的钱,等人散了又悄悄都还了回去。 之后就在山里餐风露宿地追着这熊。 中间这熊也被他撵上过一次, 但那次他的头狗死了,三条帮狗(打配合的)都残了,熊也趁机跑去了78林班。 当时狗头连着几节大椎,血淋淋被地甩到他跟前: 狗脑袋被咬的扭曲变形,它连眼睛都合不上,狗舌头也缩不回去,因为断血,蓝了。 看着头狗眼睛里最后一点光散了,他登时就追不动了, 就地埋了头狗,带着几只帮狗回家养伤大半个月,这才准备卷土重来。 这一次他在78号林班顺利找到了黑熊的巢穴,趁着它出去觅食埋伏在旁,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先发一枪打中了熊的肩膀,帮狗旋即上去拖延,他再寻机会开枪, 结果却突然发病,别说端枪,他连站都站不稳了, 可猎狗都是识枪声的, 听到第一声枪响,它们就明白主人是打算决战了,于是都拼尽全力、豁出命地和黑熊周旋, 结果三条帮狗和黑熊缠斗半天,也等不来主人的下一枪,很快就因为体力耗尽,相继被黑熊逮住。 那黑熊活掏完最后一只帮狗的腔子,扒拉了两下,见那狗彻底没气,便朝着树下的李庆海走来。 而李庆海本就虚弱,看着三条帮狗因为他相继送命,更是两眼发黑,药也没力气摸,只能绝望等死。 此刻,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戴松已然看清了情况,急忙端枪上脸。 树下那人正是前世教他打猎的恩师! (本章完) 第35章 冤家路窄 第35章 冤家路窄 前世刚认识李炮的时候,对方就开始吃心脏病药, 这会儿倚在那,不会是发病了吧! 戴松急忙瞄准扣动扳机,枪响环绕在林间,四周树上的积雪都被枪声震的纷纷掉落。 而远处原本还走向李庆海的黑熊登时脑袋一歪, 一侧的脑瓜皮瞬间就被掀飞一块,露出了底下白森森的头盖骨以及子弹擦痕。 黑熊吃痛,人立起来怒吼一声,很快就辨着枪声以及风中传来的火药味确定了戴松的位置。 远处的戴松目光沉静,撅枪换弹一气呵成,朝着那熊又是一枪。 原本朝着他狂奔而来的黑熊登时前爪一软,直挺挺扎进雪地。 又换上一发子弹的戴松朝着黑熊靠近的时候还在琢磨: 这熊该不会就是上次那只吧, 等到跟前,见它裂开又愈合的熊掌, 戴松顿时就乐了,“真特么的冤家路窄!” 之前它脑袋中了一枪还活蹦乱跳,戴松就估摸着是跳弹了, 这会儿亲眼瞧见了头骨上的弹痕,他不得不感慨熊头骨的硬滑(弧度圆)。 戴松举起枪,刚打算再补一发,不料黑熊此时竟然缓过劲来,突然暴起扑向戴松。 好在也不是刚重生回来那阵儿,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戴松身体素质高了不少, 他猛向后跳的同时扣动了扳机, 枪口火焰迸发,戴松甚至看到子弹打中黑熊脑壳,改变角度后朝着斜后方飞去的轨迹。 真有这么硬?!! 戴松心中大骇,面对来势汹汹的黑熊他只好端枪前刺,同时转身扭胯,做好跑路准备。 而那黑熊哪怕半边脸皮都被子弹炸开,也完全不影响它的动作: 怒吼一声,一爪就拍飞了戴松手里的枪, 旋即甩着血刺呼啦的脸皮子紧跟在戴松屁股后头, 一人一熊绕着棵大树开始转圈圈。 “怎么过弯儿都这么快?!!” 戴松一边大跳着躲过黑熊的抓挠,一边拼了命的喊: “李炮!开枪引一下!!” 其实这招也是前世李炮教戴松的, 若是在野外遇到了黑熊追,上树就是找死。 这玩意儿爪子根根十几厘米长,爬树实在太快了。 装死也是馊主意, 冷不丁地往地上一躺,真当黑熊没脑子吗? 二憨现在都知道遇到疑似死了的猎物要好好拷打一下, 更何况那些搏杀惯了的野熊? 而且躺地上装死,被掀飞脑瓜皮都算好的, 撅在地上脊柱被黑熊啃断了的才是大多数。 真要想全须全尾地跑,还是得绕圈; 熊的重心很宽,像小二憨这样天赋异禀会用臀刹急转的世间少有, 一旦开始绕圈,熊的速度优势顶多只能发挥一半。 而戴松此刻不求李炮支棱起来一枪干死这黑熊, 只要能暂时让他缓口气,再有捞一枪的机会! 他绝对能让那颗处在“崩溃”边缘的熊脑袋彻底炸裂! 只要坚持到李炮开一枪,就……“啊!!” 那黑熊估计是让戴松几嗓子给嚎兴奋了, 脚步更快,三两下就撵到戴松屁股后头, 仅一爪子就给他崭新鲜绿的大衣给挠开线了,雪白的登时散了一地。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若只是挠了大衣,戴松心疼归心疼,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金蝉脱壳跑为上, 偏偏这一爪抠的够深,竟然穿过大衣给他裤都给拽下来一半。 及膝深的大雪,卡膝盖上的裤腰, 两两相加之下,戴松哪还跑的动啊! 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嗓子,他一头扑进雪里。 冷静! 别喘气儿! 戴松这会儿只能指望冰天雪地的,他雪白的沟子撅在雪里具有足够迷惑性,能让杀红了眼的黑熊犹豫一下下。 可当熊爪踏在他两腿之间,熊毛搔得他蛋缩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怕是够呛了。 至少也要把裤子提上! 戴松豁出去了,可他两手勾住裤往上提的时候,裤却被黑熊爪给挡住了。“呼—呼—呼……嗤!” 戴松趴在雪里,耳边是黑熊沉重的鼻息,哪怕把脸埋雪里他也能感受到浓重的血腥味, 偏偏死到临头,他脑子里却突然联想到一些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的画面。 但这种难受只在他脑海里停留了不到一秒钟, 转瞬间,脑海又被死亡的恐惧填满, 他再想回味儿一下那种变态来抵消恐惧都不行。 结果就在戴松努力回味“脏东西”的时候,远处响起了56式的响声! 这一枪很是沉闷,并没有像之前那枪一样,在山上遥遥传播、回荡不止,不过对杀红眼的黑熊来说吸引力是一样的。 感受到黑熊跑去干李庆海了,戴松心中狂喜, 他一骨碌爬起来,麻溜提好裤,开始找枪。 刚刚杵在雪里那一会儿的功夫差点给他家伙事儿都冻掉咯! 而远处,脸色已经由白转黄,最后变成乌青的李庆海勉力抬头。 他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刚刚也只是听到有人在喊, 最后一点清明帮助他分析出那人的处境艰难; 既然自己免不了入土,临了再给这个帮自己的人行一个方便吧! 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扣动扳机,枪就横在雪地上喷出一发子弹, 虽然声音沉闷了点,但感受到周围的雪都在砰砰的震, 他知道,那熊被他引来了。 他开始感觉不到周围的寒冷,光线也离他远去, 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的空间,眼前蓦然是逝去多年的老伴儿。 “敏啊,我好想你~” 他伸手想触碰一下老伴儿的脸,可她却将他向后轻轻推了一把…… 其实这个“推”了他一把的不是别人,正是关键时刻赶来的二憨。 当时,它缩在树洞里看着满山白雪,安抚了会小小二憨后,它就试着开始冬眠。 结果刚闭眼没一会儿,呜呜的北风隐隐带来戴松的嚎叫。 二憨一下精神了,脑袋探出树洞,两个耳朵和卫星天线似的朝四面转, 过了好些时候,却再无半点动静。 它以为是自个儿想戴松了,听错了, 结果,风又带来了戴松的嚎叫——“啊!!” 这一声更短,信息也更直白。 “吼!” 二憨昂头应了一声,但它的吼叫一下被北风吹散, 这下它也顾不上先掉头再下树了,直接来了个两米多的自由落体,砸雪地上后晃了晃脑袋,直接朝着林子里奔。 可之后戴松的声音断了,它在林子里犯迷糊了好久,好在最后又响起了枪声, 二憨虽然怕的俩后腿都直打颤,还是硬着头皮,循着枪声来到了原来的窝, 更是闻到了那个,过去霸占它窝,今天在它新窝周围嚯嚯戴松猎物的黑熊的气味! 俺生气了! 二憨出离愤怒了,它能感受到黑熊的生命力大不如前,它觉得它能和对方碰碰, 它觉得它雄起的机会就在今朝,但树下那人是谁? 不是戴松,那稍儿一边去! 别挡着它和这黑熊单挑! 此时,戴松也端着枪赶来,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嗷嗷”地从雪地里站起来, 虽然个头上比黑熊小了一点,却也威武雄壮! “二憨!” 虽然二憨不听话跑过来这点让他很生气, 可见到二憨支棱起来,他的眼里一下就有了光! 只见两熊对嚎了几嗓子,二憨就悍然出爪。 稳了! 那黑熊脸都被掀了,哪能躲得过二憨这一下啊?! 戴松边跑边在心中为二憨欣喜, 可下一刻,在戴松的震惊中,二憨被黑熊反一巴掌拍回雪地上了…… 排版有些小问题,姥爷们过几分钟重新刷新一下。 (本章完) 第36章 二憨绝活躲阴招 第36章 二憨绝活躲阴招 “吭昂?!” 不止戴松,二憨也蒙圈了,俩眼一朝左一朝上,咋有俩戴松了捏? 只见那俩戴松同时端枪,“砰”的一声后, 原本立在它身边,举着双爪的黑熊猛的一抖, 黑熊毛发上沾染的血珠瞬间散射,将周围纯白的雪地一下“轰”炸出大大小小的红色坑洼。 可黑熊并没有倒下,刚才的颤抖其实只是被枪打晃了, 它扭头就要去干戴松,在动物眼里,人类终究是威胁最大的敌人,没有之一。 结果黑熊刚刚转身朝向戴松,立马就被缓过劲儿爬起来的二憨咬住后背,并用蛮力扳倒,二熊瞬间扭打成一团。 雄浑的咆哮夹杂四处飞溅的雪,这下戴松枪法再准也不敢开枪了。 他把枪往雪地里一插,急忙抽出侵刀开始找小树。 而雪地里扭打的两只熊此刻也顾不上在“战场”边缘四处乱转的戴松, 翻滚之中,二憨很快就找到机会咬住了黑熊的脖颈,顺势起身压制,两爪按住黑熊甩头猛扯。 这下给黑熊干破防了,没想到这两眼放哨的矮冬瓜力气这么大。 关键是压在它身上竟然还这么重! 任凭它怎么挣都逃不脱,只好一边挥舞双爪,一边两脚踢蹬这在雪地里转圈,妄图一点点把自己从这小胖熊嘴里拧出来。 结果就在二憨咬着黑熊喘气缓劲儿的时候,还真被黑熊给找到一个机会。 也不知道这俩熊怎么搞的,本来二憨是在黑熊身侧撕咬它的, 黑熊在地上按表走了两圈,竟然钻二憨身子底下去了。 这下二憨柔软的肚腹就暴露在黑熊后爪的攻击范围内,它猛地屈腿一蹬, 剧烈的疼痛直接让二憨蹦到一边去了。 “嘤!吼!!” 二憨夹着喉咙叫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血刺呼啦的小腹,小熊弟生死未卜! 它极度惶恐,一时间也顾不上面前的黑熊,急忙趴在雪地上不停蛄蛹,想用雪水洗掉伤口上的血。 这一幕给不远处砍树的戴松看不会了。 他刚刚一直在找合适的小树,准备砍断了墩刀直接去捅黑熊, 结果找了一圈才发现,这片地方唯一一棵直溜的小树在上次和黑熊打架的时候就砍了,还断了。 没办法,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找了棵弯的不是那么任性,像一个劈了叉的人字的小树。 眼下树才砍了一半,二憨咋又趴地上蛄蛹了?! “二憨!你干嘛呢! 它爬起来了! 它来干你了! 别尼玛搁地上蛄蛹了!” 风大灌口。 戴松的声音根本传不过去, 就见上一秒还在地上纵享丝滑的二憨,下一秒被黑熊结结实实盖了帽。 这一下戴松看得都觉得疼——二憨好好地趴在地上,经黑熊这么一爪, 愣是被拍的上半身嵌进雪里,下半身都撅起来了。 也因为这下,戴松清楚的看见二憨两条后腿内侧,齐齐整整分布着好几条血槽子。 “槽!!” 戴松出离愤怒,完了完了,小小二憨怕是废逑了,这黑熊是真该死啊! 他仿佛被咱木虫(啄木鸟)上身,侵刀所剁之处唯见木屑翻飞; 在山上,二憨是他最亲密的战友,将来也会是他最可靠的后盾, 再厉害的狗帮,在成年棕熊面前也不过是一群小卡拉米。 就像屯里那群穿开裆裤的小屁孩拿着木棍玩具,跑到他跟前说要干死他一样搞笑。现在不好用枪,他必须尽快墩刀上去帮忙! 不远处,二憨驮着趴它背上使劲撕咬的黑熊,挣扎从雪地里爬起。 偏偏脑瓜被盖帽的二憨只觉得此时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它怒吼一声,浑身肥肉猛地颤了颤,竟然硬扯着叼住它后背的黑熊一起站了起来, 旋即猛地转身,两爪死死扣住黑熊侧肋,砰的一声将其摔砸在雪地上。 “呼!吼!!!” 虽然是雪地,但经这一下子,黑熊口再死也得松开。 二憨顺势倒转过来,后爪蹬住黑熊那血刺呼啦的半拉脸皮,直接朝着黑熊档子掏去; 蹬你!让你蹬! 俺也…… 正当二憨嘴筒子即将摧毁到黑熊的熊弟之时,它只觉后腿之间刮起一阵阴风! 对小熊弟的强烈担忧驱使二憨直接倒立着躲过黑熊这一爪; 曾经戴松教它标记领地的时候,滋的比它站起来都高, 这给它羡慕的,一个劲地拱戴松, 可戴松教它扒着树,站起来撒以后,它却发现自个儿腿是真的短,立起来滋也不见高。 后来戴松灵机一动,让它屁股朝树,往后倒,就这样倒立着滋树上, 完事以后的二憨抱着树,小眼睛里满是牛逼之光,高兴嘚瑟得直蹦跶; 高了!高了!还是戴松主意多! 像树窝周围很多地势低的地方,二憨都是这样标记的, 久而久之它发现自个儿不靠树也能倒立走两步,谁成想,关键时刻这本事竟然救了小小二憨一“命”。 躲过一爪的二憨心有余悸,它下意识就不长记性地埋头检查小熊弟的安危。 结果黑熊再次逮住机会,它看见二憨脑门上那个“粪堆”样式的大鼓包,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凶光大盛, 直接埋低头,用它那久经考验的脑壳重重创在了二憨的宝塔包上。 咚—— 两熊后腿一蹬,双双翻倒地。 不远处的戴松眼睛都红了, “二憨!” 他一个飞天大草给砍得差不多的小树踹断,墩上侵刀,栓紧了裤腰带就往黑熊那边冲。 “可千万别有事啊!” 边冲他边瞥了躺在树下的李庆海一眼,胸口还有起伏,来得及。 手脚并用的戴松就像尝试在水面上奔跑的四脚蛇般在雪上疯狂爬行。但该说不说,四驱动力确实比后驱强不少。 他到黑熊身后,举起侵刀对着黑熊肩膀就是一刺。 侵刀锋锐,哪怕熊皮糙硬,这一刀也是深深扎进肉里,刺上黑熊的骨头才堪堪停住, 黑熊吃痛,猛地一蹬后腿,顿时在雪地上出溜出去,挣脱了侵刀。 它挣扎着爬起身,小红眼看了看在地上蛄蛄蛹蛹的半大棕熊, 这熊它记得,之前是住这地洞的,没本事还占个好地方,铁废熊一只。 又看了看身前举着刀朝它再次刺来的人类, 起初它只是觉得这人眼熟,应该和另一人是一伙的, 但看到那把侵刀,它的眼里只剩下彻底疯狂! 嗤—— 可戴松也杀红眼了,他这会儿可不管有的没的,见黑熊迟疑,直接又是一刀直接扎在了它的胸口, 可下一刻黑熊却和疯魔了一样,不退反进,抬爪猛地一拍, 木棍应声折断! (本章完) 第37章 这熊不卖 第37章 这熊不卖 戴松大惊,瞬间冷静。 也顾不上扎在黑熊胸口的侵刀了,撇下木棍转身就爬。 可黑熊哪里会给他机会,一身的伤基本都拜戴松所赐,它现在是一心要搞死戴松。 一扑一挠,纵使戴松已经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在雪上连滚带爬, 也是被黑熊撕开了裤,从大腿根一直扒拉到绑腿, 然后拖着戴松就往它屁股底下塞。 戴松来不及解开绑腿,眼睁睁看着那黑熊就要一屁股坐过来,却听它突然怪叫一声。 咋回事? 戴松昂起头,却见那根断掉的弯曲木棍此时一头被二憨踩在爪下,另一头结结实实敲在黑熊的卵袋中间。 他激动的眼睛都要滋尿了, “二憨!使劲儿啊!” “吼?!” 二憨本来救松心切,闻言有些迷茫地看了看爪子底下的木棍, 刚后退半步,就见那黑熊狰狞的面庞扭转过来冲着它低声吼叫, 二憨也是恼了,不甘示弱地人立起来,后腿正好又踩那曲棍上。 这一下,黑熊的卵袋再次受到重击,痛的黑熊两腿抽抽两下就爬在戴松身上, 戴松还没来得及爬走,转眼又被黑熊四爪罩住, 二憨急眼了,看戴松陷入险境,它哪里还顾得上对峙,直接躬身蹬腿,往前猛扑, 这一躬一蹬间,那根曲棍带着呜呜破空声,迅速下落又回弹,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黑熊卵袋上。 黑熊遭不住了,这下疼的它两个眼睛都突出来了,拧叫着想从戴松身上爬走,下一刻就被扑来的二憨一下顶出去老远,撞翻在雪地里直抽抽。 见机会摆在眼前,戴松顾不上回顾黑熊卵袋被敲打的惨样, 他心一横,直接冲到黑熊身上,原本还在独自蛋疼的黑熊登时剧烈挣扎, 戴松此时也是豁出去了,一手搂住黑熊脖子,一手摸到插在黑熊胸口的侵刀。 猛地抽送,瞬间便在黑熊胸口的v子白毛上留下三个血洞。 受到重创的黑熊此时已然没了之前的凶性,可即便如此,熊的力量依旧不可小觑, 它两爪扒住戴松胳膊,猛的一躬身,竟是直接给戴松来了个过肩摔! 摔进雪地的戴松刚想起身,却发现黑熊已经按住了他的胸口。 鲜血拉丝垂落的大嘴已经朝着他啃来,这是死也要带上他! 戴松一咬牙,反手握住侵刀使出吃奶的劲就往黑熊脸上刺去, 可即便他这一刀精准地刺进了黑熊眼窝,黑熊的动作依旧没有丝毫停顿, 可就当他以为这下自己真要完蛋的时候, 踩住他的黑熊突然惨叫一声,就连爪上的力道都小了。 戴松顾不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急忙将刀在黑熊眼窝里猛地拧转一圈,准角度将刀刺过眼窝缝,直送进黑熊大脑。 黑熊顿时毛发簌簌,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倒在戴松身上抽搐不止。 戴松刚松一口气,感受到黑熊的抽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怎么和他昨晚一个德行?!! “二憨!快快快!拉一把!” “吼!” 二憨急忙吐掉了嘴里血呼啦的黑熊卵袋,去扒拉戴松。 戴松刚一爬出来,迎接他的就是二憨劈头盖脸一顿舔,只是也顾不上夸二憨了,急忙冲到小树下, “李炮!李炮!” 李庆海脸色蜡黄侧卧在地,此时俨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刚刚和黑熊厮杀,步步惊心险象环生,可实际过程连一分钟都不到。 戴松见状,赶忙把李庆海翻过身来仰躺在地,又从他怀里摸出药混了一大把雪直接塞进他嘴里。 “快喝啊!李炮快给我喝!” 李炮表情突然狰狞起来,但架不住戴松一个劲给他顺药,很快就面带释然地把药吞了。 戴松稍松一口气,旋即又不断的地给李庆海做起心肺按压。 此时二憨张着俩后腿,晃晃悠悠走过来。 见戴松搁这忙活,便也有模有样地将爪按在他双手上,准备帮忙。结果就听咔吧一声,它这一下子差点给李庆海俩排肋给干折了,吓得戴松赶紧推开二憨。 二憨撅着唇皮子,小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期待, “呼!呼!”,响了!俺做的对不? “你快往边稍稍吧!这是救人不是杀人,二憨你可千万别出手!” 正当戴松赶二憨的时候,却听“唔”的一声,李庆海睁眼了。 还是二憨眼神好,它一下就看见地上的老头儿醒了,这下小眼睛里的兴奋更甚, “吼!吼!” 俺给他弄醒了! 再来一下子试试! 吼叫着,二憨就双掌并拢,准备再好好地给老头按一下子。 戴松眼看着拦不住二憨,急中生智由跪改坐,一脚揣在李庆海脸上,直接给他蹬了出去。 砰—— 二憨双掌砸下,雪地上顿时留下两个及膝深的雪坑。 而此时李庆海也恢复了些许力气,他只觉得脸上麻麻的,歪过头一看,就看见身上沾着不少血的棕熊身子下面伸出两条腿,其中一条裤都被撕开了。 刚有两分血色的脸顿时吓的白了回去。 他急忙看向一旁,好在56式就躺在一旁雪地里。 可就在他趁着那棕熊“享用”美食,他悄悄端枪的时候,那熊身下两条腿突然猛地抬了起来。 还没死? 太惨了! 这是吃到哪了,反应这么大? 李庆海一边想着一会儿给这人一个痛快,一边端枪上脸。 可他却见熊底下那人竟然笑着挣扎了出来。 李庆海麻爪了。 他听说过老林子里被老虎吃掉的人会变成伥, 没听说过被人熊啃了的也会变啊? 而看着将枪口由二憨转向自己的李庆海,戴松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李炮,你这是干什么?!” 李庆海一愣,看了看戴松身上完好无损,旋即枪口低了低, “你听说过俺的故事?” “那可不,下渚屯李炮,栅子林场猎王!” 戴松是真心为这个前世教过自己的师傅自豪。 李炮闻言,胡子下的嘴角微翘,已经很多年没听有人这么称呼他了。 可下一刻又见他将准心对准了躲在戴松身后却露出大半身子的二憨。 戴松急忙阻止,却见李庆海脸色大变, “竟然护着它,你果然有问题!给俺死!!” 得亏是李庆海刚醒,还没缓过劲来,嘴和手的配合不默契, 等他嚷嚷的功夫,戴松已经把他手里的枪夺过去了。 之后戴松自报姓名,了十几分钟把整个事情经过讲给李庆海听,李庆海才逐渐冷静。 前世他了解李庆海为人,现在又让他看到了二憨,那还不如干脆坦白,这样至少李庆海不会打二憨熊胆的主意。 而李庆海看着坐雪地上的二憨,眼底也多了几分喜爱, “戴松啊,你这小熊……” 戴松瞬间警觉: “李炮!这熊可不卖,二憨是我的挚爱亲朋啊!” (本章完) 第38章 赚大了!!(6000字大章) 第38章 赚大了!!(6000字大章) 李炮闻言,眼神一下子晦暗。 他看向不远处雪地上七零八碎的狗尸,一口气叹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就连那双最为明亮的招子都失去了光华。 “李炮,我帮你吧。” 看着脸色好转、撑着枪站起来的李炮,戴松知道他这是要去埋狗。 猎人最是爱狗,李庆海一下子失去了整个狗帮,戴松怕他一个人埋着埋着,伤心过度再发病就不好了。 毕竟二憨惦记上给李庆海做心肺按压了,他现在还拦不住二憨, 就李庆海这三斤老排骨,再被二憨按一下子,估计昨天吃的能两头喷出来。 戴松主动挖坑,二憨在旁翘腚埋头,帮着扒土。 李庆海边拼狗尸边悄悄掉眼泪, 他的狗死的实在太惨烈,三只狗拼到最后,连一只完整的都凑不出来。 拼着拼着他就默不吭声走向黑熊,划开了黑熊肚子,拖着硕大的胃袋回到坑旁。 胃袋里除了依稀能辨认出三只狗的零件儿以外,还有不少碎肉——二憨和戴松都根据肉里夹杂的毛发认出那是狍子肉。 “呼——!呼!” “知道了知道了,冤枉你了!” 二憨扒拉了一下戴松,它这会儿脑瓜肿得和鼓大包的自行车内胎一样, 别说用头拱,撅唇皮子都扯得疼,戴松则是小声叨叨,人家搁那生离死别,你就别惦记着你那点小委屈了成不? 埋完狗,已经临近中午,李庆海看了看79号林班的方向。 “戴松,这黑熊是你干下来的,我就打了一枪,占一股。 但是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一股哪有命贵重。 所以回头你上我家去,我家还有点好东西,你自个儿挑! 另外,我也得先借着你这黑熊用用,你先去把熊胆取出来吧,不然过会儿胆汁都要流失了。” 见戴松有些不解,李庆海便把追着黑熊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戴松当即点头, “好,我帮你一道把这黑熊拖回去。 二憨,你自己回去吧,背篓就先留在那,里面有只雪兔,算我补偿你的了。” 其实他挺想问问二憨要不要搬回这个地洞住的,天天来回老远,路上至少多浪费一个多小时。 只是终究有李庆海在场,有些东西就算再信任,也不能透露给外人。 二憨张着腿坐雪地上,闻言低头看了看裆——血已经凝固,小小二憨周围一圈的毛都给蹬秃了,北风一刮,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激的,就看见它伤口周围的肌肉搁那抽抽。 戴松一拍手,急忙从裤兜里掏出药来给它撒上, “二憨,可不许舔嗷!” “呼!吼!”二憨扬了扬脑袋,这可差点伤到它的小熊弟,它肯定不会舔的。 “人熊就是人熊,是真灵啊。” “灵个逑,滑的很!” 戴松边取胆,边刻意埋汰二憨,他想听听李炮在驯熊方面有什么想法。 见戴松取出一枚铜色熊胆,李庆海递上一个小布袋给他装胆,同时解下绑腿开始捆熊, “戴松啊,你说咱们都怕滑头猎狗,是为啥?” “不干活?具体的我还真不知道,麻烦李炮您给说道说道。” 戴松故意装傻,一口一个李炮李炮的,叫的李庆海胡子下的嘴角逐渐难压。 “不干活还只是其次,主要是怕滑头猎狗关键时刻拖累狗帮和猎人。 相比那些大个的猎物,猎狗终究太小了,也就耐力和狗帮配合这两点够看。 若是狗帮里有一只拉胯的,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就全完蛋了。 但熊不一样,它一个,就比整个狗帮加起来都厉害,而且,你那熊才一岁左右吧? 正常来说,人熊带崽至少带两年呢,有的带三年,这两三年时间里,熊崽完全依赖母熊, 就和小孩儿依赖妈一样,这么看来,还哪有什么滑不滑的说法? 它这个时候越“滑溜”,长大了以后越厉害,越是能独当一面。” 戴松点头,李炮说的和他想的完全一样,这两年累一点,好好教二憨,等它成年了,别说一直不敢去的秃子山,整个大兴安岭甚至北边的苏毛地界,他都能过去探探。 之后路上,二人又聊了不少打围和拖狗经验。 戴松肚子里那些货都是前世李庆海教的,里面夹了不少个人的私货, 再加上戴松句句不离李炮,老头子很快就被戴松哄的牙不见眼,甚至称兄道弟起来。 二人一到下渚屯,李庆海把戴松请回家后,就先去了一趟求她杀熊的寡妇家, 顺道招呼屯长去申请拖拉机,回头连人带熊一起给戴松送回去。 戴松在院子里舀了点水,清洗了下脸上的熊血就进了堂屋等着; 李庆海家陈设老旧,堂屋墙上还挂了一张黑白全家福。 前世没听李炮谈论过他的家人,所以戴松一见照片还有些懵。 照片应该是这几年拍的,上年的妇女哪怕面带笑容,也能看出明显的病态,结合屋里明显没有打扫的痕迹,估计他老伴儿已经离去了。 两人身后站着的小伙儿也笑的很勉强,戴松注意到,小伙儿站的更偏向他妈,而且也只是搂着他妈的肩膀,好像和李炮很生疏…… 正当戴松瞎琢磨的时候,屋外头传来一阵嘤嘤声。 戴松有些好奇,出门一看,院子角落里的柴草窝里趔趔趄趄爬出一只斑小奶狗。 它小小一只,嘴脸明显长过一般小狗,就和院里那辆二八大杠的车座子似的。 “嘬嘬嘬……” “汪呜汪呜~”奶狗路都走不稳,就想着扑戴松,结果给自己磕得一鼻子雪。 “还挺凶~” 戴松挑狗也是好手,一下就看出这狗子性子烈,将来必有机会成为头狗。 而且这狗还是细犬,估摸是西边蒙人的蒙细串子,长大了腿长、腰细、胸腔大,速度极快,在空旷地上撵兔子抓皮子是一等一的好手。 他一下就喜欢上这小狗了,捞进怀里不断蹂躏,三两下就给小奶狗给整的服服帖帖,甚至闭着眼享受起戴松熟稔的撸狗手法来。 正当他乐呵呵地撸狗时,李庆海回到院子,身后还乌泱泱跟了一大帮子人。 戴松急忙把被撸迷糊的小狗往柴草窝里一塞,若无其事地和李庆海打过招呼。 首当其冲的是个裹头巾的女人,她一看见破衣烂袄的戴松,直接跑过来重重磕头,声泪俱下地感谢,被一帮人拉了半天才从地上扽起来,搞得戴松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两辈子加起来,像今天这样被人感谢他还是头一回。 其他人都是来看黑熊和戴松的,此刻却见戴松造型犀利,身上沾染血污, 上身大衣看着好像很新,但背后被撕的一条一条的,就像披着几颗酸菜似的。 下身更是一言难尽,氓流身上也只是打补丁而已,他直接一条腿有裤子穿,一条腿“纳凉”,露出里面被洗成淡粉色的裤。 这干下熊的猎人就这操性?!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下渚屯屯长一句话给戴松解了围, “这熊瞎子确实猛啊,要是没戴松兄弟拼了命救下李炮,恐怕一切都难说了。” 这话确实有水平,既让大家知道黑熊的厉害,又明确了戴松的勇武,关键还没落李庆海面子,难怪说人家是屯长呢。 经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恍然了,围着戴松一个劲的赞,他起初还一脸淡然地装高手,后面实在绷不住了,干脆笑出猪叫。 但他也注意到,人群后边有身板结实的几个人在那冷眼旁观,看的戴松觉得后背冷飕飕,也不知道是大衣漏的差不多了还是什么原因。 最后女人非要给戴松送上一大堆的面、肉、酸菜, 戴松不好全拒绝,解释说自己是猎人,哪还缺肉啊,面更是不缺。 女人很惶恐,坚持让戴松先穿自家好衣服,她帮着把他的破衣裤补一补明天再给他送回去。 戴松想了想,同意了。 他肯定不是怕江卫琴看见破衣服发飙。 都被打了22年了,他感觉自己皮下都被打出一层壳了。 他是怕小媳妇儿担心,回头缝补过,看着不那么惨烈,也好忽悠些不是。 等所有人离开,女人回去拿衣服,李庆海就让戴松进屋挑点东西带走。 戴松挠挠后脑,问了一个很可能导致他躺着被送回去的问题, “李炮,您还打猎吗?” “啊?”李炮一怔,可旋即他想起了自己狗帮全灭的事实, “哎,还打个屁,今天差点让熊瞎子掏了就是老天对我的提醒,再……” 戴松听他絮絮叨叨感慨了一堆,这才问道, “那我管您要点子弹成不?” “就这?”这给李炮整不会了,问一个老猎人收不收山,就是为了些子弹? “还有,您院里的小狗挺彪的。” “……” 李炮沉默了,他蹲下身唤来小狗, 那小狗颠颠的,路都走不稳,却很亲昵地舔着李庆海的手。 “这小狗是我头狗的崽,一窝就一只,头狗死了以后,我也不在家,就一直托隔壁人家磕鸡蛋拌面糊糊喂的。” 戴松一听眼皮直跳,好家伙,吃的比人还考究,这意思怕是够呛了啊。 可就当戴松打算放弃的时候,李庆海抱着小狗送达戴松面前, “狗崽儿,跟着老头子,你可能就再也上不了山了,这得憋屈死你,就算上山,也可能被老头我拖累,以后就跟着他成不?” 小狗被拖着肚子,小尾巴旋的和拖拉机摇把似的,它太小了,还搞不懂李庆海这番话是何等意义。 李庆海眨了眨眼睛,不多废话了,解下小狗脖子上的绳圈,扭头进屋拿子弹去了。 他的背影很佝偻,仿佛交出去的不是狗,而是他当猎人大半辈子的凭证和念想。李庆海最后给戴松两百多发7.62,他就给自己留了不到十发看家。 女人很快也抱着两件厚衣服赶来,戴松换上,手和脚腕子都露外边,大个子短衣服的造型活脱脱就是屯里傻子的造型。 她家里实在没什么了,趁着拖拉机手不注意,偷偷要塞给戴松两张大团结。 戴松急忙一侧身躲过,给这女人报仇真的只是顺道的事儿,虽然他这会儿挺穷,但是这钱他可不能要。 于是悄悄掐了小狗一把,顿时把小狗疼的龇牙咧嘴想咬人。 “哎呀呀,这小狗,够有尿性的!走走走,赶紧让我带回去好好训训,别给好人咬了。 嫂子我走了啊,李炮!我走了啊!有空来看你!” 李炮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连着窗帘都拉上了。 戴松扁扁嘴,心说自己也没哪里僭越啊。 他把小狗放拖拉机斗里,一手撑着边缘,帅气地一个跨跳。 砰!哐! 拖拉机师傅听见动静就想扭头查看, “没事吧小伙子?!” “没事没事!大爷你开你的,看路看路,千万别走神!”戴松反应更快,对方头刚刚扭过来一点儿,他就急忙制止。 “喔喔,那我开了啊!” “嗯呐!” 看着拖拉机缓缓加速,戴松揉了揉磕麻了的膝盖,慢慢坐在一张编织袋上。 远处女子一个劲地和他挥手告别,这给戴松整的直想钻地缝, 见拖拉机斗开出去快五十米了,对方还在,他也只好站起身挥手示意对方不用送了。 …… 团结屯。 向东方小卖部门口。 还没到做晚饭的时间,一群女人坐在那围着菊红仙你一句我一句,羡慕得眼里冒星星。 “红仙儿,你这衣裳得不老少钱吧?” “嗨呀,涤卡滴,一件儿也就五六十块钱儿吧!” “仙呐,你今儿搽啥啦?香出屁啦!这小脸儿,啧啧,不知道的以为你十八岁小闺女呢!” “哎呀,俺也不道啊,这小罐看着就耐人,就买回来了。” “妹砸,你这篮子里装的啥啊?妈呀!麦乳精!这玩意儿给谁喝呐?!喝了不得起飞咯?” “嗨呀,这不俺家男人开拖拉机也挺辛苦嘛,俺寻思买点给他补补!” “也没啥好嘚瑟啊,一罐麦乳精,能有富强粉稀罕嘛?再说了,开拖拉机,补啥呀补,真是!” 菊红仙白了那声音主人一眼,不屑地笑了笑; 骆冬妮越看她不顺眼,她越舒坦。 因为骆冬妮男人当时也是大队里的拖拉机手, 只不过他家最后没拿到管拖拉机的资格,之后也一直看她不顺眼,纯傻老娘们。 此刻她红光满面,直腰挺胸,骄傲得都快挺炸了, 昨天让江卫琴那连个大院都住不起的人压了一头,回去以后她越想越气, 以至于夜里气的奈子疼,结果正好今天早上王土豆子开拖拉机去镇上送货, 她豁出去了,带了一百块钱,跟着一块儿去了。 不得不说,这钱确实能让人开心,买到好东西的同时,还能享受周围人的奉承。 菊红仙只觉得,自己就是屯里最牛逼的女人,总算找回场子了! 正当菊红仙嘚瑟的没边却感觉还差点什么的时候,恰好小卖铺门口的电话响了。 向东方接起电话应了两声,撂下后便走出柜台。 “你们帮我照看一下,我上老戴家一趟去。” “啥事啊?”菊红仙两眼顿时放光,机会! “江卫琴她弟让我转告点事儿,我去知会一声。” “转告啥呀?冬妮妹子不是一直挺闲的嘛,让她去叫江卫琴过来打个电话呗。” “这也太麻烦了,我去转告一声得了。” “那我们一会儿可回家了啊,你铺子里东西少了可别怪我们。” 向东方刚刚跨上二八大杠出溜出去,闻言又丝滑地从另一边下车,推了回来, “那俺不去了,就麻烦冬妮妹子了。” 骆冬妮翻了个白眼给向东方,便小跑着去老戴家了。 她倒不是怕这些人,而是江卫琴和她关系不错, 两人的地紧挨着,戴家三个女人都勤快,也不拘小节, 别人两家地挨着,时不时就会因为过垄踩着对方的地或播种的时候不小心撒了点种子到对方地里,等长出来再拔回去之类的事而吵架。 可戴家女人从来不会因为那点鸡毛小事叽歪不说,农忙的时候也能主动相互帮忙, 所以这点事儿就算没菊红仙在里面搅混水,她也乐意跑这一趟。 过了几分钟,江卫琴和骆冬妮一起来到小卖部。 “诶?卫琴啊,怎么今儿没搽蛤蜊油啊?没闻着味啊!” 菊红仙一看到人就笑了,边说边和身边人嘚瑟。 江卫琴懒得搭理,自顾自拨通电话。 菊红仙也不急,走到柜台边倚着,等江卫琴挂断电话,她挺了挺胸, 俩大雷把身上的新衣裳撑的鼓鼓囊囊, “卫琴,你的大衣咋不穿出来让大伙儿瞧瞧啊? 一件衣服而已嘛,别舍不得穿啊,穿出来让大伙儿看看呗~” “傻逼娘们。” “哎呀,咋还喷上粪了捏?早上掉茅斯里头了啊? 这反应,该不会是吹牛逼的吧? 今天我在镇上可打听了,一件大衣可要五十呢! 关键还要票哩,没有票这一件衣服就得七十多了! 卫琴呐,这么贵的衣裳,这么难整的票,你家一下弄那么多,到底真的假的啊?” “起开!好狗不挡路!” 菊红仙越说越起劲,她还不忘和周围女人眼神交流,志得意满,得意极了。 江卫琴实在懒得和菊红仙哔哔, 戴松通过国营大饭店老板置办下来这些东西的事儿可不能在屯子里传开,不然最后指不定要传成啥样呢! 向东方嗅觉敏锐,当即抱着收音机躲进小卖部里屋,菊红仙则不怒反笑, “嗨呀?咋急眼了捏? 好东西咱不拿出来交流交流,咋知道好在哪呢你说是不? 毕竟衣服穿在身上,只有穿的人知道舒不舒服, 就和房子自己住着,挤不挤也只有自己知道是一个道理~大伙说是不是?” 虽然周围人没如她想的那样纷纷接茬,可不妨碍她此刻达到愉悦巅峰, 眯眼歪头,心里喜滋滋地,都快赶上黑土地被犁出水那滋味儿了。 江卫琴脚步一顿,菊红仙若只是在她身上找画面,她确实可以不理不睬, 可这话里话外,竟然连带着她一家子都给说道进去了,这哪还忍得了?! 旋即转身快步来到菊红仙身前,一窝心脚给菊红仙踢的就像被砖头砸飞的苦茶子一样倒滑进小卖铺, 雪水混着泥浆,在菊红仙那件崭新的涤卡衣裳前留下了板板正正一脚印子。 “啊!!!江卫琴你个逼竟然动手!!我槽个你血裤衩!!” 菊红仙显然没料想到江卫琴会动手, 她此刻就像一只好好躺路边睡觉的狗,突然被开过得大卡车碾了脚般,嚎叫着从地上暴跳起来,噔噔噔地朝江卫琴冲来, 她宛若俩水缸摞一块儿的大体格子,每一步都震的货柜上瓶瓶罐罐彼此碰撞,叮叮当当好不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地震了。 好在其他女人看热闹归看热闹,见二人真要干起来了还是知道拦的。 江卫琴被骆冬妮拉着退到一旁, “冬妮!别拉我!我特么要干死这逼!!!” “来啊!江卫琴我今天要是怕你我就不姓菊!别拉我!撒开!都给我撒开!” 几个女人和拖年猪一样,七手八脚地给菊红仙拉远了。 菊红仙也是对得起这么大排场, 她玩了命得踢蹬,两只布鞋早不知道旋哪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最后也在众人的拖拽以及她自身强大的资本的冲击下而失守,露出了腰上一圈圈白肉,和老母猪的双排扣似的。 “啊啊!给我撒开!江卫琴我槽!!!……” 突噜噜噜…… 正当她在众人中间疯狂扭动的时候,远处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 菊红仙仿佛一下有了主心骨, 使劲蛄蛹着身躯撒泼打滚,最后弄得满身泥泞爬坐在地上,一个劲地拍打地面, “哎呀!!! 王土豆子啊!!快来啊!! 有人欺负你娘们啦!!! 他们动手打人呐!!!王土豆子你要还是个男人……” “儿砸!你咋坐拖拉机回来哒?” 周围人一片寂静, 她们看到,江卫琴在菊红仙呆愣的表情中,笑着迎接从拖拉机上翻身跳下的戴松, 戴松好像出去一天就长了一截,手脚腕子这会儿都露在外头。 江卫琴本来欣喜的脸顿时僵了一下,然后小声道: “你今儿不是穿大衣出去的嘛?” 昨晚码到一点,周末上班事情不多,趁着午休再码点,今天还有一章2000字的 (本章完) 第39章 戴家老二这么大能耐?!! 第39章 戴家老二这么大能耐?!! 戴松挠挠后脑,张口就来, “今天山上滑了一跤,衣服裤子都让刮破了。” “啊?山上都是雪,摔一跤还能给大衣裤子都给划了?你是从山上一直滚到屯子里了啊?” “哎呀,山上有树杈和碎石头的嘛!” “妈呀,咋这拖拉机上还有这么大一只黑瞎子啊!! 还有枪!! 老儿砸,你可别吓妈啊!你们今天不能是去打黑瞎子了吧!!” “大妹咂!可不是他们去打黑瞎子,是撞上走驼子的了!” 拖拉机大爷见状,连忙按路上戴松嘱咐的和江卫琴解释。 “啥……啥走驼子啊?”江卫琴一个屯里种地的妇女,哪里懂打围里的这些行话? “就是冬眠醒了,四处逛悠的熊。”大爷侃侃而谈,着实体验了一把当老炮的风头。 “妈呀!” 江卫琴急了,立马围着戴松转了三圈,见他全须全尾,这才松下一口气。 而此时,其他那些看热闹的女人早就围了过来。 她们都是被拖拉机上那一大坨黑咕隆咚的玩意儿吸引的, 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只脸皮子都被打烂了的大黑熊,一个个都惊呼出声,更是有些个脸色都被吓白了。 “呀!这么大一只黑瞎子啊,你看它身上的枪眼儿……乖乖,这是打了多少枪才打死啊?” “你看你看!它胸口好像还插了把刀呢!” “妈呀!让刀攮死的啊!不会就是戴家老二攮死的吧?这么大能耐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戴松心里麻酥的,可他身旁的江卫琴脸色却是难看起来。 都这会儿了,她怎么可能猜不到事情的真相? 而不远处的菊红仙本来以为来的是自家男人,便在地上撒泼打滚弄的一身烂泥, 结果来的竟然是江卫琴的儿子,而且好像有啥新鲜似的,大家伙都围在那; 都说打蛇打七寸,当众埋汰看扁戴松,可比笑话江卫琴有效果多了! 屯里谁不知道戴松是纯二流子?就算他这会儿知道赚钱了,又能赚多少? 比的上她家王土豆子开拖拉机赚的吗? 想明白了的菊红仙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几步冲进人群, “江卫琴!你个遭千刀的玩意儿!看给老娘蹬滴!新衣裳上都是泥! 你不赔俺一件新衣裳,今天这事儿没完!” 戴松正想着怎么和江卫琴说呢,结果菊红仙就不知从哪挤进来,还哐哐一通喷,唾沫星子都飞他脸上了,手一抹还带着股碱子味儿, “你干哈?搁这逼逼赖赖,你要干哈!?” “我干哈?你妈打人,我讨理我干哈。” 菊红仙被戴松那股子二流子劲儿唬住了,微不可见地把撸起的袖子又放了下来。 “谁看见我妈打人了?” “大家伙都看见了!你问问大家伙! 哎!老姐妹们你们给说道说道!刚刚是不是江卫琴先动的手?!” 只见戴松把熊身上的侵刀拔出来,在袖子上抹了抹然后插回腰间。 周围人哪还敢吱声啊。 菊红仙见状,本能往后退了几步,扯开了嗓子嚎叫, “撒人啦!大伙儿快来啊!戴松要撒人啦!!” “我去你奶臊的!” 江卫琴一听就火了,对着菊红仙胯胯轴子又是一脚,给她踹的就和承重墙塌了似的砸进雪里。 因为还没到做晚饭的时间,屯子里有不少人倚着墙根儿唠嗑晒暖,之前好像就看小卖部这边挺热闹,这会儿听见喊“撒人了”,有一个算一个,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都围过来了。 屋子里的向东方听见了,也是呆不住了,赶忙走出屋子拉住一小孩儿, “大虎,你不一直想骑我自行车吗?来,给你机会,骑我车,去把王土豆子叫来,就说他家娘们当众脱衣裳了,快让他来把人领回家去吧。”大虎两眼放光,可看了看不远处的热闹,摇摇头, “大爷,那边都撒人了,可比骑车带劲多了!” “啧,这孩子!”向东方摸出一粒大白兔递给他,“去!把人叫来,我再给你一颗!” 大虎哪里经得起这种贿赂,这可代表着一毛多巨款!! 他三两下就拨开纸塞进嘴里,小脸儿幸福得和朵雏菊似的,旋即跑到二八大杠边,扶着高高的把手,踢了脚蹬,下半身直接钻到大杠底下,歪歪扭扭地骑出去了。 菊红仙见乡里乡亲的都来了,直接趴在雪地里,和老母猪滚泥潭一样在那打滚, “乡里乡亲的都给评评理啊!! 戴家人不讲理,平白无故打人,还要动刀子撒人啊!! 你们快给评评理啊!!真是越穷越不讲理啊!! 活该他们家穷得三家人家挤一屋啊!!” “呸!傻逼玩意儿!特么一天天的屁事不干,就特么会恶心人!老娘打的就是你!” 江卫琴抬脚还想再踹,但被戴松给拉住了。 不明所以的乡里乡亲都来了,这时候再动手就容易有理说不清。 可乡亲们循着声音到跟前,竟然都没去管地上嚎的撕心裂肺的菊红仙, 反而一个个呜哇喊叫着跑到拖拉机旁,研究起那只黑熊。 戴松拉着江卫琴站在一旁,既然这会儿大家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这,那他赶紧先了解了解情况。 “妈呀!这么大一只黑瞎子!得三百斤不止吧!!” “我看都快四百斤了!这才刚封山啊,黑瞎子都贴完秋膘了,你看它那大爪儿,你看它那背!乖乖!比你家娘们还壮实啊!” “啊?!你怎么知道我家娘们壮?你给我说清楚来!!” “这么大黑瞎子咋送咱们屯啦?谁这么大能耐干下这么大一只黑瞎子啊!大爷,你哪个屯子的啊?” “俺下渚屯滴!嗨呀!你们屯子的人怎么回事儿?! 自己屯有这么厉害的炮手你们自己都不知道?! 俺们屯李炮今天都是戴松兄弟救下的!” “啊?!” 所有人都哗然了。 他们看着一旁高高瘦瘦、露着手腕脚腕的戴松, 一个个都不敢相信这二流子竟然会打猎,而且还这么厉害! 隔壁屯的李炮可是栅子林场里远近闻名的炮手! 可他,戴松,今天给人救了!! 从这大黑瞎子手里!! 正当大部分还沉浸在反差带来的冲击之中,不知谁又问了一句, “这么大黑瞎子,得值不老少钱的吧?” 拖拉机师傅两眼顿时一亮,他虽然是一耕地的,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隔三差五送李炮去镇上卖山货,他太清楚其中的价格了! “值老鼻子钱了!! 熊脑!熊鼻子!熊爪!熊胆!熊骨!熊皮!这些东西零零散散加一块儿,少说也得千把块!” “这么值钱?!!” “妈呀!戴松出息了啊!” “戴家这是祖坟都冒青烟了吧!” 所有人都亢奋了,一千多啊这可是! 他们种一年地,家里男人跟着去捕鱼,累死累活一年下来才赚一千不到,戴松这干下一只黑瞎子,就是一千打底!! 骆冬妮闻言,心里的不痛快一下消了不少,她最烦菊红仙搁那吹逼, 更烦菊红仙这样的人挤兑别人来吹逼, 刚刚她逼逼叨叨半天,话里话外都瞧不起戴家, 笑话人家盖不起房子,只能一大家子挤一块儿,还颠倒黑白,反咬江卫琴一口说她又穷又不讲理! 她早就憋着火了,这会儿听见戴松能耐大,打下的黑熊又值钱, 她直接就燎上了, “大伙儿大伙儿!熊啥时候都能看,咱先掰扯掰扯地下这人儿!” (本章完) 第40章 要买院子了 第40章 要买院子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菊红仙身上。 只见菊红仙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其他人刚刚对黑瞎子的讨论她也听见了,心底最大的底气和依仗都让人干的稀碎。 一千块啊! 她家王土豆子开一年拖拉机也就赚两千块钱。 戴松早上出去,下午回来,一下子就把她家半年的钱给赚了! 心里那股骄傲破碎后,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口井,黑暗,冰冷,任她怎么扑棱,都上不来。 “有滴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日子好过,人家好赖管你啥事啊,要你搁哪叭叭叭说,特么还笑话人家一家子住一屋,人家一天儿赚的就顶你家半年赚的了!一整天扭着个大胯装小闺女儿,也特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个损样子!” 骆冬妮叉着腰,指着地上丢了魂一样的菊红仙,气儿不带停的一通老骂,直接给菊红仙脸都给喷成猪肝色。 周围人不知怎么的,越来越多,起初也是很新奇地围着看熊,可听到骆冬妮的叫骂,一个个也都明白过来。 菊红仙这是逼逼到人家头上,给人惹恼了。 屯子里就这么些人,谁不知道菊红仙什么逼样? 这会儿一个个都搁那看热闹,没一个愿意出来帮忙说话的。 骆冬妮见大家都对着菊红仙指指点点,看了眼江卫琴,见她没自己叨叨的意思,便把事情原委说了个通透。 当众人听到说戴松干死一只黑瞎子,还给隔壁屯李炮救下来的时候,一个个都诧异地看向戴松和那大黑瞎子。 还真有人去问拖拉机老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脸上的震惊更是难以言表。 王土豆子一年赚两千就已经把全屯人羡慕的不行了,戴松这个二流子一天挣一千?! 震惊过后,便是对菊红仙的讥讽。 “你家也不牛逼啊,人家一天一千多!” “就是就是,一天天地趾高气昂,不知道给谁眼色看呢!” “人家三天两头有小汽车停家门口,也没见他们有你嘚瑟啊!” 哪怕一人一句,此刻也是炸开了锅了,菊红仙更是头都抬不起来,趴地上肩膀抽动,嚎得响亮,就和被踩了一脚只能咕咕叫的癞蛤蟆似的。 就当人群对她的声讨达到最顶峰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连串二八大杠铃铛的声音。 “都让都让!什么情况! 扒人衣服算什么样子!?” 齐顺利载着王土豆子晃晃悠悠过来。 刚刚他在屯部和黄大韦打电话商量离婚后的事,结果听到大虎这娃子骑车满屯嚷嚷: “快去小卖部啊,菊红仙让人衣服扒啦!” 吓得他当即撂下电话,直接就追上去,给小不点虎子从车上撵下来,哐哐哐蹬去找来了王土豆子,路上也不敢说发生了啥,只能不停地劝王土豆子一会儿要冷静。 毕竟前几天黄大韦和叶美莲之间的闹剧还历历在目,他可不希望今天再整一出。 等临到跟前,见菊红仙还穿着衣服,只是狼狈了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他撩腿下车,结果坐在后座上抻着脖子张望的王土豆子猝不及防地中了他的回身腿,“哎”了一声,直接就被削地上了。 “哟!老王你没事儿吧!快快快!扶一把来!” 王土豆子人如其名。 大光头像土豆子,罗锅的身子像土豆子,四肢粗而短,也像土豆子连成串。 这般“资本”摔雪地里,登时就和倒扣王八一样,胡乱踢蹬,脚上的布鞋也和重获自由的八哥儿一样飞向天空。 被齐顺利一吆喝,人群里立马过去两个大叔,一个去捡刚被王土豆子“放生”了的布鞋,另一个帮着将人扶起。 王土豆子也是个强人,刚被搀扶起来就一把推开二人,佝偻着背,两条腿倒腾得和驴撩蹄子似的走进人群。 他踢了一下地上的菊红仙, “给我起来!!!” “呜呜呜!王土豆子!你还是个男银嘛!!你咋才来捏!!” “走走走! 别搁这丢入显眼儿!起来!” “俺不!你娘们儿让人快欺负死了,你也不帮着,这会儿反倒教训俺来了!” 王土豆子顿时歪头瞪眼儿,撸起袖管指着虎劲上头的菊红仙, “你别逼我动手嗷!我告你,我数到三!你给我起来,麻溜滴!” “你打死俺!有本事你打死俺!受了这么大委屈,俺也不想活了!你有本事现在就打死俺!” “特么!我!” 王土豆子伸手抹了把脸,表情瞬间冷酷,当场就在人群中耍开了; 只见他双臂并拢,两腿踢蹬,宛若一只面对黄鼠狼的公鸡,绕着卧在地上的菊红仙快速溜圈,没走几步愣是在半雪半泥的地上犁出一个规规整整的圆。 “我再说最后一遍!给我起来!” “俺不!” “我焯你” 齐顺利刚挤进人群去拉王土豆子,结果就被触发了防反的菊红仙连带着一块儿按倒。 俩水缸子摞一块儿般的体格飞扑过来,哪怕拖拉机上的黑瞎子站起来,也得被老老实实压回地上。 众人这下都看乐了,本来以为只能看见两口子打架,这下瞬间成三个人的战斗了。 齐顺利被压在最底下脸都憋紫了, “艾玛!” “快搭把手来!”“这老娘们咋这么死沉捏!” 被众人慌乱拉起来的齐顺利捯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刚想问问到底怎么个事儿,就听见远处又传来“嘿哟嘿哟”的动静。 人群视线都被声音吸引,戴柏戴树志两人走在前头,一身新绿的大衣派头十足,也不知道是俩人走得快还是就他们那块儿有怪风,俩人的风衣总是飞在后头。 不止之前小卖部门口的几人,其他人见了也都是两眼放光。 屯里不像镇上,一切东西都以实用为主,这大衣看着又保暖又舒服,一出现登时就让所有人都觉得身上穿的衣服不暖和了。 戴树志一天下来已经有些习惯众人这般目光了,他扶正脑袋上的雷锋帽,见人群中江卫琴和戴松也在,赶忙问道: “媳妇儿,咋啦这是?” 江卫琴便把事情和戴树志和戴柏说明,包括这黑瞎子咋来的,值多少钱,听的戴松在旁冷汗微冒,毕竟上次家里猜他去打围撵山的事最后不了了之,这次直接摆明了,他觉得自己是真够呛了。 一家子交流的时候,齐顺利也反应过来,赶忙散了看热闹的群众,还帮着谢老头把拖拉机上东西先卸了,又派了好几棵烟,给谢老头乐的直呲牙子,这才喜滋滋地回屯了。 而戴家这边,搞清楚事情后一家人合计了下,就看到戴树志昂首阔步走到齐顺利跟前: “老齐啊,呵呵,别的事儿俺就不多说了,你是屯长,你看着办。” “戴老哥放心!”齐顺利也不去管菊红仙,拉着佝偻着背的王土豆子到戴树志跟前,“咱们老哥儿几个都是大半辈子交情了,女人之间的小矛盾,闹过就闹过了,老王,你家娘们惹的事,你先表个态!” “欸!”王土豆子握着戴树志的手,满脸惭愧地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教妻,无方啊!” 齐顺利登时就担心戴树志对王土豆子的表态会不满意, 结果就看见戴树志先是眼瞪溜圆,再是重重叹了口气, “没事儿!有空咱俩多探讨!” 一场残酷的斗争竟然这样被两个同病相怜的男人一个眼神两句话给化解了。 而不明所以的齐顺利怕两人演他,好回头掐私架,便叫住了王土豆子: “老王啊,你给一会儿给老戴家东西送回去呗!” “必须滴!” 王土豆子刚走到菊红仙身边,踢了他媳妇儿一脚, “回去再收拾你!” “收拾就收拾!王土豆子你不是个男银!俺命真苦啊.” 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夫妻俩的暗号,菊红仙边说边麻溜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悠悠往家走。 看着闹剧结束,齐顺利也把自行车还给向东方,刚准备回家,就被戴树志给拦住了, “老齐,咱还有事没说呢。” “嗐,老戴,菊红仙也就是管不住嘴,王土豆子也是老实人,不然咱不会把拖拉机给他管,这事儿也就是话赶话,顶上了,我看就别较真了吧。” “不是~”戴树志把齐顺利拉到家人面前,“我们刚刚也合计了一下,现在住的地方确实太挤了,所以就想问问你,屯里有没有合适的院子或空地。” “啊!有!老黄不和他媳妇儿离婚了嘛!他一个人也不方便,就投奔他弟去了,可钱都给叶美莲那女人嚯嚯了,他寄人篱下又没啥钱,就打算把院子卖了,这几天正愁呢,你们咋说?”齐顺利一听不是要打架,顿时就定心了。 “老黄家的院子” “屯长,还有别的吗?咱一块儿考虑考虑。” 戴树志话说到一半就被江卫琴打断,买房是大事,多看几个才能决定。 “昂,有,就是看你们想要大点儿的还是小点的了。” “哈哈,大的小的,买得起的才是真的。如果是宅基地那更好了!”戴松委婉问价提要求。 “也对,宅基地咱们屯没有了啊,要圈也都是外围圈地了,你们指定不愿意啊。 老黄家院子可大,房子也是三屋的,之前一直有人儿,买回去不用再折腾就能住了,所以价格也贵,连地带房两千五。” 戴柏和江卫琴对视一眼,微不可见点点头。 “屯东的那家空了老久了,就那丁老头,你们还记得不?他走了以后他儿子就托我卖了,只不过他那房子太旧,住不了人了,就地方大一个优点,买回去得翻盖,不过价也实在,权当宅基地卖,只要一千二。” 戴松心动了,作为一个二流子,屯子里谁家屋顶他没上过? 那丁老头家院子他印象很深: 堂前空院能并排停两辆半截子,房后还有一片菜地和一个小水井。 房子全土胚的,这么年没人气儿,没塌就算不错了。 不过这年头盖房成本也不高,开春了上镇里转转,找几个大师傅,盖起一间漂亮平房,连工带料七八百指定够了。 不止是戴松,戴树志和江卫琴也觉得那院子不错。 一是价格,他俩存的钱,给两兄弟一人六百。 戴柏两口子这些年的积蓄算上他俩支持的六百,足够拿下老黄家院子了,后面愿意翻新的话慢慢干、慢慢攒就好。 戴松开窍晚,这些日子挣了钱是不假,可这钱能不能挣长久还不好说呢,所以肯定是能省则省,前些天悄悄塞给南春婉的六百算上他俩给戴松两口子的支持,拿下老丁头的院子也妥了! 再者说,戴柏夫妻俩搬去隔壁院子,空出的正屋就可以给戴松夫妻俩住,在这期间,只要能攒够钱,把老丁头的屋子重新翻盖一下也不麻烦。 二是老丁头隔壁院是骆冬妮,两家本来交情就不错,住的近些也只有方便。 “还有没有别的院子?” 买房子大事,戴松觉得不能怕麻烦。 “有是有,屯西边的小院你们要不?” “不要。”江卫琴直接拒绝,“太靠边了,不好。” “那屯南” “那更不行。” (本章完) 第41章 媳妇儿有话说 第41章 媳妇儿有话说 戴松直接拒绝,屯南那边可是戴小茜差点遭难的地方,周围更是一户人家都没有,就算他住那不怕不嫌麻烦,也要为媳妇儿和闺女考虑。 齐顺利想了想,“那暂时也没别的了,我回去把屯里的规划图翻出来瞅瞅,回头有啥好的再和你们说?” 戴树志笑着握住齐顺利的手,“好好!麻烦老齐了啊!” “嗐,小事儿!走了啊!” 送走了齐顺利,戴树志和江卫琴转头看向兄弟俩, “你俩,有中意的没?” 江卫琴这话主要是问戴松,戴柏和她已经确认过眼神。 “我觉得老丁头那院子不错,便宜,我努努力,钱差不多够的,等攒够了钱再请师傅重新翻盖一下就行,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只是这样的话还要再白吃爸妈一段时间。” 戴松说着朝两人笑了笑,江卫琴和戴树志都放心了。 他俩就是怕戴松心里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哥能买好房子,他却只能买个破房子。 现在听戴松这么说,两人一下子都深感欣慰,又交代了两句,便先抱着小狗回家了。 戴柏留下陪戴松等王土豆子的拖拉机, 见戴树志和江卫琴走远了,他一本正经搭着戴松肩膀, “松子,现在就咱俩,咱还有几句掏心窝子话。 买院子是喜事,但有些事得提前和你说清楚了,免得以后日子难受。” “嗯,哥你说。” 戴松估摸他哥还在担心兄弟俩会因为这件事闹不愉快,便也站直了几分。 “以后你那要是再有鹿宝贝之类的玩意儿,悄悄给我就行了! 你嫂子太魔怔了! 那东西还没风干呢,就天天惦记上了! 夜里有多吓人你知道不?!嗷嗷翻腾啊!!” 自从穿上大衣就没哆嗦过的戴柏说到这时,两个瞳仁都在打颤。 戴松傻了,戴柏和汤立萍分开睡也没几天啊,不能吧? 他拍了拍戴柏肩膀,这会儿也是有“难言之隐”, 就怕以后兄弟俩还要经常跑到一块儿喝酒呢, “哥啊,你还有任务没完成,累一点就累一点吧,熬一熬就过去了。” “说得轻巧!你可千万答应我昂!不然回头搬了新家,那更完犊子!” “好好好。” 兄弟二人聊着聊着,王土豆子就来了。 他在拖拉机上摇头晃脑,俩颊的鲜红巴掌印极为显眼。 戴柏一愣,连忙问道: “王叔,你还好吧?” “什么话?!”王土豆子怒喝一声。 他站起身,解开衣扣,很是飒爽地把两摆往身后一撇,旋即扶住拖拉机,一个瑶子翻身, 啪叽摔在地上,吓的兄弟二人都丢下手里的东西去扶。 “不用不用!” 王土豆子拍拍衣服上的雪, “习武之人,磕磕碰碰,常有的事!” 戴松代入了下,如果媳妇儿是菊红仙这样的,那磕磕碰碰确实在所难免。 戴柏也有点自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如果他刚刚问的是“婶子挺难对付的吧”,说不定王土豆子就不非要找画面儿,从车上蹦下来了。 三人费力地把黑熊弄上拖拉机,到家刚好晚饭也做的差不多了, 戴松第一时间就把熊胆拿出来,系上根绳子,往锅里蒸馒头的热水里一沾, 见熊胆瞬间收缩,他便把熊胆挂在灶台后面先晾着。 江卫琴显然是先和南春婉打过招呼了。 戴松回家竟然没人问他衣服和黑瞎子的事儿,一家人只是看他又挎了把枪,抱着一个哗啦哗啦响的铁盒子,眼神里这才多了几分诧异。 小盈盈这会儿正抱着小狗走去灶台后面,她个儿太小了,小短手也只能搂着小狗的腰, 小狗两条后腿时不时就得蹬一下地,悬着也不是,拖着也不是, 但看它咧着嘴,伸着舌头好像还挺乐呵呵的样子,只能说小朋友和小狗真是天生绝配。 见戴松回来,小盈盈也只是甜甜地喊了声爸爸,就继续教小狗摆弄铁皮青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戴松的错觉,今天的晚饭好像特别丰盛。 炕桌中央的是小野猪肉炒酸菜,油滋滋的五肉上面冒着热气。一大盆的白菜豆腐炖粉条,熬的时候加了小半勺猪油,大火猛炖,油被豆腐和白菜吸收,白菜和豆腐的鲜也融进汤里,哧溜一口,那真的是满嘴咸鲜。 再配上白面馒头,每个人都吃的无比满足。 就连新成员小狗也得了满满一盆白菜豆腐配黄面馍馍。 想吃鸡蛋那是没可能的,家里的鸡蛋可是三个女人的命根子,每天下几个都明明白白的,不是留着给闺女吃的就是留着去小卖部换钱的,等开了春更是能孵小鸡,少一个他铁定完蛋。 而且小狗牙都没长齐吃那么好干啥,等能咬了天天带它凭本事弄肉吃。 一想到往后一人一熊一狗撵山的日子,戴松就兴奋的不行。 等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江卫琴从兜里摸出俩布包。 “丽萍,小婉,这些钱是咱们的一点心意,爸妈能力有限,以后的日子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努力经营才会越来越好。” 戴松闻言,摸摸鼻子, 前世买房子的时候,父母也是俩兄弟都给钱了的, 只是那时候的他太蠢了,看到兄弟的房子比自己好,就觉得父母偏心,最后甚至直接断了来往。 现在来看,问题完全就出在自己身上。 若不是自己不争气,好吃懒做,又怎么会没钱买好房子呢? 而俩妯娌都乖顺地接过布包收好,相视一笑,眼神里都多了对以后美好日子的期待。 就连坐在俩妯娌中间的戴小茜也是满眼星星, “大嫂二嫂,以后俺去你们家住,可得给俺单独安排一个屋啊~” “好~” “嗯~” “给你美的,你二嫂家房子得重盖呢,这会儿就惦记上了!” “妈~就是因为二嫂家房子要重盖所以我才惦记啊,二哥现在能耐啦,俺相信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攒够钱盖个好房子啦!” “说的好像你多招人稀罕似的,真到你俩哥哥和嫂子们都住自己新家了,偏屋就是你一人儿滴,满意了不?!” “嘿!行啊~盈盈,以后来奶奶家,晚上就和小姑一起睡好不好?” 小丫头一直在旁边,虽然她听不太明白,但和谁睡这类问题小朋友心里最明白了, 只见她嘿哟嘿哟地炕边出溜下去,抱起蹲在门口的小狗, “腊(那)能和狗狗一起么?” “它能进屋,不能上炕。”戴小茜虽然也喜欢狗,但还是有些膈应和狗挨着睡觉的。 小丫头闻言小脸一下垮了,嘴巴扁扁,委屈巴巴的抱着小狗。 “哎哟我的孙女!”江卫琴一下就心疼了,一手贴着戴小茜肩膀,另一手狠狠拍掌, “欸嘿!奶奶替你打过小姑了!奶奶回头让你姥爷给小狗做一个窝~到时候把窝放屋里成不?” 小盈盈开心了,抱着小狗在屋里颠颠的跑: “喔喔!狗狗也有新窝咯!” 这可爱的一幕看的全家都是眼梢带笑,这么可爱的丫头,不喜欢才怪呢! 戴柏在炕桌底下悄悄够了一下戴松,随即挤了挤眉毛, 弟啊,之前说的你可千万不能忘啊! 戴松会意地眨巴了下眼睛,明白! 合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入睡。 今晚戴松除了把水暖片弄好外,还要伺候新来的小家伙。 因为新狗窝戴树志还没攒出来,盈盈还是想抱着小狗进被窝, 结果小丫头刚给小狗拖进屋里,吃饱了的小狗就找准时机在戴树志鞋里拉了一泡,汤汤水水,顿时接了个满。 这给江卫琴埋汰的,抄起纳了一半的鞋底子就抽戴树志, “让你勤洗脚勤洗脚! 有空多把鞋拿出去晒晒! 看吧,狗闻了都觉得那是拉屎的地儿!!” 小丫头好像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撅着小嘴地蹲地上训小狗: “狗狗坏坏!不能在家拉拉!” “汪!呜~” 最后是谁把狗抱回来的谁照顾,戴松推不掉,他自个都委屈着媳妇儿和他一块住堂屋呢,狗也只能糙一点了。 于是随便整了点干草,揉成一个窝往灶膛口一压,小狗在李庆海家睡惯了草垛窝,见状很自然地就卧了进去。 伺候完小狗,正当戴松觉得万事大吉,准备熄灯钻老婆被窝的时候, 一回身就见南春婉披着旧袄坐在床头,她拍了拍一旁被褥, “睡觉前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本章完) 第42章 哄媳妇儿 第42章 哄媳妇儿 回家后梦幻般的遭遇都让戴松都忘记自己还有一关没过呢。 就看见南春婉眼睛一直看着角落里那把16号挂管,水润的眸子里渐渐染上了一层雾气。 “咋啦小婉?”戴松有些慌张,但更多的是心疼南春婉掉眼泪,“是因为枪的事还是黑瞎子的事?” 先诱导着把两件事之间的联系断开,他才方便降低这件事中自己遭遇的危险。 “听妈说,那黑瞎子是你打死的,当时熊胸口还插着你的侵刀?” “……” 戴松后背冷汗微冒,他咋把那个爱吹逼的谢老头给忘了? 便只好硬着头皮, “嗯。最后是我弄死的,但是不是我一人儿干下的,还有一个有过命交情的帮手。” 闻言,南春婉好像松了一口气, 她紧了紧身上的旧袄,只是微蹙的眉头还没有散开, “你们一直都一块儿吗?” “嗯呐,我和它一直一块儿上山的,虽然平时只是帮人解套子啥的,但也保不齐不会遇到点啥事不是?” 戴松边说边坐在南春婉身边,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还是蛤蜊油的效果好,南春婉的小手细腻了不少, 窝在手心里轻轻把玩,他的内心逐渐安宁,便开始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瞎话, “像今天这事儿,纯粹就是运气好,赶上了。 我们平时就在沟子山上转悠,沟子山你知道不? 就俩小土坡挤一块,和腚似的,不高,上面撑死了也就野猪狍子这些,正常哪有黑瞎子啊。” 戴松一边说,一边撅起屁股夹了两下,他这会儿就穿了条粉裤,没夹两下就给沟子的形状卡出来了。 南春婉也是头一次听他说山上的事,见他说的这么形象,注意力也慢慢地跟着故事牵引。 戴松见媳妇儿眼神有了期待,嘴角也勾起弧度,也不卖关子,绘声绘色把故事编给她听, 从黑熊吃人,然后被李炮追杀两次, 到李炮关键时刻犯病,狗帮为了救他也被团灭,他和那位过命“兄弟”正好路过, 把已经被李炮打的半死的黑熊直接给干了,算是捡了大便宜。 事后李炮狗帮没了,年纪也大了,便想着退休了, 因为感激他俩,所以不仅黑瞎子,连枪都送给他们了。 南春婉听的眼睛都有点泛红,尤其是听到那个寡妇的部分,她差点就流眼泪了。 这一幕给戴松看的心疼的不行, 媳妇儿性子温婉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他过去给她的安全感实在太少了。 她也怕她会变得和那个寡妇一样。 戴松轻轻搂住南春婉的肩膀,把她脑袋靠在自己颈窝, “小婉,我和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有事的,你有见过院里那黑瞎子吗?” 他说完,就感觉到南春婉的小手微微紧了紧,很显然,她是去瞧过的。“那你看到它那只瞎眼了吗?” 靠在他颈窝里的小脑袋微微点了点,他嘴角翘起,继续道, “你是不知道你男人有多厉害! 当时我‘兄弟’因为长得宽胖,刚一露头就成了那黑瞎子的目标了,他在前面跑,黑瞎子就在后面那叫一个撵啊! 衣服裤子全叫黑瞎子给抓烂了,就连裤子都让黑瞎子给扽下来了,雪白的沟子亮闪闪的,晃的人眼睛都疼! 那我得帮他不是?!赶忙墩上刀就上去攮熊啊! 可我‘兄弟’和那黑瞎子跑的特么太快了! 他提着裤子跑,我这么长的腿都追不上啊! 只好喊他往我这跑,我就杵着侵刀,在那等。” “然后呢?”南春婉手心微微出汗。 “然后?精彩的来了嗷! 我‘兄弟’一见我墩上刀了,那是比看到太爷都高兴啊,边奔边眼泪鼻涕一把抓。 他和那黑瞎子就前脚后脚冲到我这边儿,溅起的雪顿时就把周围都整的白茫茫一片! 那黑熊一看俩人都在,直接扑过来了,然后,我干了一件没人敢干的事情!” 颈窝里的小脑袋昂起头,眼里三分担忧,三分期待,还有四分是崇拜。 “我一个滑铲!直接就干黑瞎子眼睛上了,那黑瞎子登时就摔地上麻爪了! 这玩意儿本来眼神儿就不行,被你男人扎瞎一眼,那更够呛了! 直接在雪地里转圈打滚,我一看有机会啊! 就猫悄地,端着侵刀绕它侧面,麻溜的又是几刀! 你知道的,我劲儿大!刀柄都给我撅折了,刀也就留在黑瞎子心口了。 后来啊,我看我那‘兄弟’腚都漏外面了,总不能让他这样露着沟子回去吧? 送李炮去下渚屯后,我就把大衣和裤借他了, 因为李炮那的衣服我‘兄弟’可穿不上,穿上了也得撕开,所以我最后就穿着这身儿回来咯~” 南春婉听的小嘴儿微张,杏眸都布灵布灵的,戴松看的都有些痴了, 可他刚想靠近吧唧一口,就见南春婉脸刷一下变得通红, “还…还没关灯呢。” “喔喔!” 见给媳妇儿哄好了,戴松也顾不上衣服的事情咋办了, 回头走一步看一步吧,什么能有当下的大事儿重要? 他赶忙去关灯,等回过身, 就见媳妇儿已经乖乖躺在被窝,两手紧张地抓着被沿,就那么无助且深情地看着他。 戴松一下觉得整个腔子都沸腾了, 无数的热气升腾翻滚着往他肢体末梢冲撞,他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赶忙掀被钻了进去。 南春婉属于那种很好生养的类型,哪怕以前吃的不好,她也只是气色稍微差一点,“资本”从来不见缩水. 激烈角逐之后,夫妻俩汗津津躺在被窝里,交颈而卧。 戴松亲了亲媳妇儿的发旋,突发奇想地问, “小婉,你喜欢我不?”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南春婉虽然嘴上没有回答, 身体却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 但戴松却乐了,紧了紧胳膊准备下一轮。 …… (本章完) 第43章 值钱的黑瞎子 第43章 值钱的黑瞎子 时间到了后半夜,窗户外风声猎猎。 戴松紧了紧怀里的媳妇儿,老话说的是真没错, 一回生二回熟,他略显空虚的眼神完全没了昨天的尴尬。 见媳妇儿小脸红扑扑的,鼻子上还挂了几粒小小的汗,戴松打趣道: “再委屈一段时间,这几天我就把黑瞎子身上能卖的东西都处理好,然后抓紧时间卖掉。 回头把新家买下来,开了春我马上去镇上找几个大师傅来屯子里翻盖房子。” “嗯~” 南春婉被欺负惨了,这会儿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眸子也水汪汪的,枕在戴松胳膊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软了似的。 戴松看的心里又痒痒的,可时间也不老早了,明天还要起早料理院子里那只黑瞎子, 虽然他只能按兵不动,不过阵前叫嚣还是少不了的。 “等咱们搬进新房子,就可以让闺女适应一个人睡了,到时候也不用啥顾虑,看你每次都憋得怪难受的,实在是给我心疼坏了。” “没有~”南春婉轻轻掐了一下戴松,旋即把脸埋的更深,闷闷地道, “其实,我也有存下一点钱的~” “嗯?你存了多少?” “不多的,就三百,等房子开始盖的时候我也可以帮忙干活的,到时候又能省一点。 你之前给我的钱妈都不知道,她以为我这就她之前塞的六百和今天刚支持的六百,算上你的六百和我这三百,已经足足够了,你压力不用那么大~” 戴松眨了眨眼睛,这么一瞬间,他恨不得把媳妇儿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无法想象南春婉到底了多少时间,吃了多少苦才存下这三百块, 现在她为了让自己轻松些,毫不犹豫就把底交给自己,还打算亲自去干盖房的活…… “不用的媳妇儿,过去三年真的辛苦你了,盖房子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这只黑瞎子值老鼻子钱了,足够咱盖房子了。” “嗯~别忘了你‘兄弟’。” “……”戴松愣了一下,亲了亲她的额头, “嗯,不会忘了它的,得的好处我回头都给它留一份。”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觉得困意上头,等再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戴松看了看身边,南春婉不知什么时候起的,这会儿人也不知道哪去了。 他麻溜穿上衣服,发现家里这会儿就他一个人,就连小狗的草窝也是空荡荡的, “都去哪了?” 戴松从锅里拿了一个玉米面馒头就着昨晚的白菜豆腐汤吃了下去, 等身子完全暖起来他这才拿着侵刀走出屋子。 昨晚后半夜外面起了大风,现在看当时应该还下来雪,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戴松在铲出一条路后就开始卸熊。 刚剥下熊皮,江卫琴带着几个女人浩浩荡荡地回来了。 见戴松把院子里搞得满地狼藉,所有人也只是愣了一下,就围着黑瞎子忙活个不停,显然是心情不错; 戴小茜进屋烧热水去了,熊鼻子这会儿冻上了,不好割,得接盆热水熏一熏才好弄, 汤丽萍和南春婉拿着菜刀割熊肚子上还有背上的脂肪, 戴松告诉她们,这熬出来的熊油能治烫伤,而且用熊油烙的饼,放雪地里冻一夜都是软乎的。 江卫琴则在旁边,杵着斧子搁旁边等着剁熊掌。 几个女人忙的热火朝天,也没有说干着干着突然问戴松一句这黑瞎子有多难整什么的,估摸是南春婉给他们解释过了,他悬着的心便也放下不少。 就连小盈盈见了被剥皮后的熊瞎子,也只是躲在南春婉身后看了会儿就不害怕了,拖着小狗在大人们身边开心地喊着, “住新院,吃肉肉!”戴松闻言恍然,看向一旁拿着斧子哐哐剁熊的江卫琴, “你们这么大早就去找齐顺利了啊?” “昂!”江卫琴咚的一下卸下黑熊一爪, “特么谁都和你似的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早点把院子的事办了,早点放心,隔壁院子都已经可以住进去了,证明啊什么的回头齐顺利办好了就给咱送过来,你哥你嫂子今晚就打算住过去了,到时候你也帮着打扫打扫知道不? 还有你这黑瞎子昨天不收拾,今天冻的和石头似的了,开始折腾了!” “知道知道!昨晚太晚了嘛,回来天都黑了。” 戴松尴尬地笑了笑,见她不再拿黑瞎子的事盘问他,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便找了个足够攒劲的话茬, “回头开春了,那枚熊胆差不多也处理好了,到时候我拿去镇上卖,怎么也得五六百块。” “啊?这东西这么值钱?”本来还气鼓鼓的江卫琴登时睁大了眼睛。 一旁处理熊皮的俩妯娌闻言也都是张大了嘴巴,满脸诧异。 戴松便回屋拿出那枚熊胆,双手将其捂在中间,免得被日头直接照了, “一般的熊胆肯定没这么值钱,三百块顶天儿了,但是这枚你们看见了么。” 众人顿时脑袋挤在一块, “咋啦,哪里不一样了?” “看不明白。” “哥,别卖关子!”戴小茜点好火后也过来凑热闹。 戴松有些得意,便把熊胆递给南春婉,道: “熊胆有两种,绿色的熊胆叫草胆,铜色的叫铜胆,这枚就是铜胆,铜胆比较少见,所以价格也比草胆贵。” “妈呀,难怪昨天那开拖拉机的说这只黑瞎子至少一千块钱呢!那其他的呢?它咋就值一千块钱了啊?”江卫琴满脸好奇。 她这话昨天显然没和其他人说过,听到说一千块,戴小茜和俩妯娌都难以置信地相互看着对方,似乎想从对方的表情上找出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刚刚听错了。 “还有熊掌,熊鼻子,熊波棱盖还有熊皮多少也能卖点,但是这皮基本卖不出什么价了,上面都是枪眼还有刀痕,乐意的话还不如自己留着,回头你们做个帽子、披肩啥的也不错。” “这些东西加起来能卖一千块?!!”江卫琴还是不敢信。 “主要是熊掌,俩前掌我拿去镇上溜达一圈,少说两百块,要是送去给大饭店,估计价格更高,后掌价格低点,两个加一块儿估计也就百来块钱,我寻思要不咱留着,自己吃了得了,给大家伙尝尝鲜,这不也买了新院子了嘛! 关键这东西也不是野猪狍子啥的,平时满山跑,除了刻意去寻,平时哪能遇见啊。 这熊波棱盖、熊鼻子还有熊脑子都是药,处理好了拿去国营商店也不便宜,整体差不多就是一千来块钱。” “诶!”江卫琴一拍手,两个眼都放光了, “可以啊,那咱也阔一把!俩后掌就留着自个儿吃!正好,今儿你舅领着你俩侄子上咱们家来玩来,虽说他林场上班,但听你意思这东西也不常见,估摸他也没尝过!” “行啊。” 戴松愣了下,前世他之所以能去林场上一段时间班就是舅舅帮忙给的路子,可那也是几年后的事了,咋提前来了? “妈,舅咋突然来了?” “你虎啊!”江卫琴白了眼戴松,“前几天不是麻烦你舅了吗,虽然最后没去,但咱不也得表示表示?” “昂,对对。” 戴松想起来了,见妹妹在旁,便没有多说什么。 等熊脑袋被热气蒸的软乎了,戴松先给熊脑子挖了出来,和家里人解释了一声就用小碗装着带出门, 这熊脑子煮汤内服有补虚祛风的功效,谢书包他妈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这东西他应该挺需要的, 正好也去看看他准备的如何了,抬棒槌的工具都弄到没有了。 (本章完) 第44章 小鬼到,老狗危 第44章 小鬼到,老狗危 谢书包正在院子里铲雪,见戴松来了急忙上前迎接, “松哥!” “嗯,这个拿着,回头给你妈煮了补补身子。”戴松把小碗递给谢书包。 “啊?这啥啊松哥?” “黑瞎子脑。” “松哥,你没事吧!!?”谢书包怔了怔,上下扫视戴松,见他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松哥,这玩儿得老贵了吧?” “说啥傻话?”戴松按住他肩膀,“你昨天没听着风去向东方小卖部看热闹那真是亏大了。” 谢书包住的屯西偏得很,冷冷清清的,屯里人基本上很少往这走, 昨天那时发生在晚饭前,谢书包估计在家准备做饭了,不知道很正常。 “咋地啦松哥?”谢书包捧着碗,眼神一下变得狠厉,“是有谁找你不痛快了吗?” “诶诶诶!你别乱想啊,事情都结束了,回头你就算打听了,也不许再干嘛了知道不?” 戴松有点慌,菊红仙嘴巴是欠了一点,但也没多坏, 昨天那教训足够她以后都不敢触他妈霉头了,不至于再遭谢书包的麻袋。 谢书包点了点头, “好吧,松哥,抬棒槌的工具我都准备好了。” “喔?还挺快!”戴松揉了揉谢书包脑袋,“给我看看!” “嗯!” 谢书包说着回身往屋里跑,临到屋前,他打开门,转过身看向戴松, 戴松见状,便挥挥手, “不进去打扰婶子休息了,你和婶子说,就这两天,我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带你上山挖棒槌。离得不远,不用担心,这熊脑子补身体的,回头分几次煮了吃就行。” “……” 谢书包没说话,手背在鼻子底下抹了一下就端着碗进屋了, 没过几秒就抱着一个红布包跑到戴松面前,将其摊开, “松哥,你看这些够不?” 戴松一看,都愣了,只见红布包里有不少长长短短的竹签子,其中几根纹理特殊,仔细观察,竟然是动物的骨骼打磨成的,除此以外还有红绳、铜钱、还有山神府,就连香都准备了一小撮。 “咱是去起棒槌,不是去对付什么大仙儿吧?” “啊?错……错了吗?”谢书包有些惶恐,脸不自觉就红了, “俺打听了不少人,他们都说起棒槌不能用铁器,得用签子,鹿骨签最好。 另外他们说棒槌会跑,所以要用红绳铜钱拴着芦头,挖之前还要大喊‘棒槌棒槌’,这样才能定住棒槌。 曾经有人去挖棒槌,就是没栓芦头,结果挖到最底下,发现只剩下些须子,棒槌已经跑了, 关键他下山的时候,发现摩托车也没了,其他人都说是棒槌骑走了,好给他点教训。 另外还要敬山神,棒槌都是宝,一声不响拿走了山神也要怪罪的。” “……这些了多少钱?”戴松嘴角咧了咧。 “十……十六……” 戴松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干起仗来老练又靠谱的谢书包在这事儿上会这么迷糊, 就说鹿骨签,二憨树洞边上就有不少鹿骨,这些捡回来稍微磨一下就能用了,其他东西更是纯多余,啥跑不跑的,还骑摩托车,这不纯扯淡么! 可旋即戴松又理解谢书包了; 谢书包这样苦着长起来的孩子,对这些东西必然是敬畏的, 因为生活中总有他们难以提防地人或事一次次捶打他们,这些事发生的是那样的毫无预兆,除了敬畏别无他法。 戴松叹了口气, “那你又没多少钱了呀,天这么冷,你跟着我上山起棒槌,一去三两天的,得给你妈都安排妥了才行啊。” “嗯嗯!松哥放心,我都给我妈安排妥了,不了多少钱的,真的!我身上还有好些钱呢!” 谢书包说着手就往裤裆里伸,准备掏钱, 戴松无语,急忙阻止,心说以后给你钱让你跑腿得先列一份清单才行了, 结果他刚抓住谢书包衣袖,眼前就突然一亮, “小书包,我有件新大衣,但是在干黑瞎子的时候卡破了,你要不要?” “啊?新的我就不要了。”“没听我说吗,破了,但是在缝补呢,回头我给你拿来啊!” “喔喔,那成……” 见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戴松心满意足地离开; 旧大衣就算给谢书包,他也不舍得自己穿,肯定会给他妈,所以不用担心他穿着大衣在屯里逛悠被认出来。 回头起了棒槌,自己赶紧再去镇上整一件就行,反正也没说自己那“兄弟”啥时候还,之前那大衣也是新的,家里人没法核对。 而“兄弟”那也最近也不用去,一只老母猪,少说也够它吃三四天的, 而且都过了一晚上了,它伤口肯定都结痂了,上药也是多余。 就再等两天,让谢书包看看家里还啥要安排的没有,这小子毕竟还年轻,又是头一次离家好多天,得多给他点时间准备。 想着想着,戴松回到了院门口。 嫂子开始往隔壁搬家,而齐顺利也在隔壁院进进出出,院子里堆着一大牛皮箱,里面都是黄大韦的东西。 戴松也想着帮忙搬抬搬抬,结果一进屋就对上了江卫琴的臭脸, “上哪去了?一到干活儿人就不见了,活干差不多了人回来了!你咋这么混呢!” 戴松不敢顶嘴,连忙学着戴树志赔笑哈腰。 “去,帮你嫂子把那几个大箱子搬去,我也趁着今天好日子,给孙女量身,做套新衣裳。” 戴松看了看正屋,果然看见盈盈挺着小锅肚,乖乖站在南春婉身边让她量身子。 她也看到了戴松,立马在炕上蹦着喊, “爸爸~爸爸~盈盈要穿新衣服呢!” “嗯嗯,咱们盈盈穿上新衣服就更好看了,到时在屯里谁看了不得夸啊?” “嘿嘿~那妈妈爸爸也做~” “好好,小宝儿真乖~” 戴松抱起闺女香了香,刚想坐炕边享受一下亲子时光,就感受到了身后飘来的杀气,只好麻溜地搬着箱子去隔壁。 戴柏夫妻的东西不多,之前也搬的差不多了,几个箱子搬过去就算彻底完活儿。 之后就是打扫屋子的事情了, 戴松一个男人,也不方便去掺和, 帮着把院子里雪给铲了,柴火劈了就回屋准备做饭。 结果食材都是他不会做的,就只好老老实实把昨天的菜热热,再蒸上白馒头,将就将就得了。 饭后,嫂子也先放下她家那边的活,帮着南春婉把被褥往正屋搬, 不得不说,正屋的炕是真暖真舒服,关键是很大! 这下再怎么折腾也不怕地方小施展不开压媳妇儿头发了。 收拾好屋子的戴松干脆就躺在床上午睡,直到听见外面响起了两声熟悉的声音, “二伯!” “二伯俺们来啦!” 戴松睁开眼,心说不好,这俩小鬼怎么天还没黑就到了! 他不情不愿穿上衣服出门迎接, 一如既往的,他没看到老舅江浩瀚的身影,估计还在后台慢慢悠悠走呢,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瘦猴倒是已经在院子里研究起挂着的熊掌了,嘴里哇哇叫着, “这啥玩楞啊?比你脸都大啊!” “这玩意儿给妈拿去了,打一下俺们的屁股,那不得好几道红杠杠啊?” 听见戴松出屋的动静,两小子也不研究熊掌,颠着小布包,蝴蝶一样奔过来, “二伯!快带俺俩去耍!!” “耍啥啊?” “嘿嘿!”俩小的狡黠一笑,打开挎包。 戴松见了登时倒抽一口冷气: 里面有不少小孩手指粗细的红炮仗! “二伯!那条老狗还活着不?” “??!” “咱这次争取把它狗盆给它干穿了!!” (本章完) 第45章 报应 第45章 报应 戴松想说那老狗已经噶屁了,别惦记它了。 可俩小子才六岁,正是闲不住的年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已经拉着他走出院子。 好在身后响起了老舅江浩瀚的声音, “江喜成!江欢就!你俩拉着你们二伯干嘛去?要是给我惹祸回去我让你们爸揍你俩知道不!” 俩小子动作僵了一下,马上规规矩矩站在戴松旁边, 戴松闻言也是一喜,只见江浩瀚一手提着两个酒壶,另一手勾着俩纸包,走路时肩膀一高一低,据说是那个时代留下来的伤病。 “欸!小松啊!嗯!不错不错,确实长进了,看着也精神多了!” “嘿嘿,人念头一通达指定能好不少。” “没错没错!好小子。”江浩瀚脸上笑容更甚,“谁没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你老舅我以前也不老靠谱的,有时候长大就是一瞬间的事,想明白了,整个人办事儿啥乱七八糟的,就都成熟了。” “嗯呐,诶,老舅,你们咋来的啊?走走!进这儿屋,我妈他们这会儿都在这边屋子呢。” “喔喔!我们坐小火车到的镇上啊,然后镇上遇见一个开拖拉机的,大光头,长得和土豆子似的,围脖给脸围的严严实实,就和草窝里冒了个头了鸡蛋似的,也不知道他脑袋瓜冷不冷。 我们说我们去团结屯,他说他也住团结屯,问我们找谁,我说去老戴家,他立马说他正好要回来,就给我们几个捎上了就,到了也没收我们钱啥的。” “喔喔!那感情好。”戴松乐了,心说王土豆子人还挺讲究的,而且能不被菊红仙打偏就够硬气。 “嗯?你们这是买院子了啊!哎呀呀!好!真好!”江浩瀚一迈进院子就止不住地感叹。 “嗯呐,今天刚交钱,老舅您也是赶巧了!” 戴松说着领三人进屋,江卫琴江浩瀚姐弟俩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再加上人逢喜事,更是精神百倍。 俩小子本来也挺新鲜的,让戴松带他们玩是玩,和盈盈玩也有意思, 所以一进屋就跟在南春婉和汤丽萍屁股后头追着问: “二娘,大娘,妹妹呢?” “二娘二娘,俺们给妹妹带了啪叽卡喔!” 但当他俩得知妹妹还在睡觉,便双双蔫吧,低着头走到戴松身后,这俩小的就又来劲了, 一人抓着戴松一条胳膊使劲晃悠: “二伯!走走!咱们去屯里转转!” “是啊是啊!二伯,咱们去屯里玩!” 就连在正屋里和江浩瀚聊天的江卫琴听了,也帮腔道: “你今儿又没啥事,带他俩去玩呗! 他俩从小就爱粘着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赶紧带他俩出去转转! 晚饭还有好一会呢,在家闲待着你不无聊啊!” 戴松张张嘴,还没来得及狡辩,就见身边俩小的开心的蹦了起来, “谢谢大姑奶!” “大姑奶真好!” “走走!二伯,快带俺们走吧!” “嗯嗯!快带俺们去!” 戴松本来是想让俩人儿自个儿出去玩的,可万一俩小的在屯子里出了啥事可就不好了,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被二人拉到刘老六家门口。 他也搞不明白这俩小的到底是怎么把位置记得这么清楚的, 而且时间刚好卡在刘老六上出门没多久,只能说,老狗命里有这一坎儿。 三人站在院外,江喜成和江欢就贴着院墙使劲一蹦,扒住墙头往里观瞧, “诶!二伯你看!那狗饭盆里是啥?!鸡屁股!好像还有好几个!”“二伯!这狗现在咋吃这么好呢!俺妈都不俺俩买鸡屁股吃!” “懂啥啊你俩,鸡屁股吃了对小孩儿身体不好!” 戴松嘴上敷衍了一句,可心里却是一惊: 鸡屁股在这年头卖的可贵了,刘老六真舍得啊?! 但他刚想大摇大摆进院子查看,就被俩小的叫住了, “二伯二伯!先别去,那狗好像在窝里睡觉呢!”江喜成歪着脑袋观察狗窝里面的情况。 “你俩打算干啥?”戴松满脸无奈。 “嘿嘿,二伯你看俺们的吧!” “就是就是,二伯你在旁边看着,俺们保管给这老狗整的服帖滴!” 只见江喜成从挎包里拿出一把鞭炮,把所有引线全部拧成一撮。 江欢就则从包里拿出一个烟屁股和火柴,点着以后吹了两口,拿着那撮鞭炮蹑手蹑脚进了院子。 “他干啥,炸狗盆啊?” 戴松问了一句的同时在心里给老狗点了一根蜡。 这俩小皮猴他是拦不住了, 就算这会儿拦着,一会儿还会有别的事, 总之一句话,他俩包里的鞭炮不放完,今儿就别想消停。 江喜成也没回答,一个蹦跳又上了墙头,笑龇着牙着看江欢就走到老狗跟前。 而江欢就到了地方,也不急着点炮, 先是小心翼翼地把狗盆里剩的狗食儿全给倒在一旁雪地里, 又给里面的鸡屁股挑出来放包里,然后从鞭炮撮里抽出一个备着, 把大撮的鞭炮放到狗窝跟前,点燃引线后又把手里单独的鞭炮也给点了,把狗盆往上一扣, 旋即大笑着拔腿就跑。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做完连一秒都不到。 院外的戴松就看到那倒了血霉的老狗先是被江欢就的笑声吵醒, 蒙圈地昂起头,见有人从院子里往外跑,刚想出窝去撵, 下一刻,它面前那些鞭炮纷纷爆炸。 火光伴随着白烟一下把那老狗的潜力全给逼了出来, 戴松还是头一次看见狗边喷射边做前空翻, 那画面,就好像抽粪车因为泵倒转而变成了喷粪车,管子被巨大的推力送到空中不断扭动喷射,瞬间在旁边墙上糊出一副抽象大作。 老狗落地,压根顾不上追江欢就,惊魂未定地看着窝前面那团未散去的白雾, 可下一刻,它身旁的狗盆伴随着更为巨大的一声炸响,拖着一连串的白烟,螺旋升天。 墙头上的江喜成见到这一幕彻底绷不住了,从墙上笑的滑了下来,跌坐在雪里捂着肚子直打滚。 而此时的江欢就已经跑到院外二人身边,见江喜成坐在雪里,他也是满脸兴奋,直接跳上墙头, 结果就看见那老狗看了眼天,然后龇牙红着眼朝他们这边冲来。 江欢就顿时脸色大变,滑下院墙就去拉地上的江喜成,同时朝着一旁看戏的戴松大喊, “二伯!快跑!!!它没栓绳儿!!” (本章完) 第46章 还有意外收获? 第46章 还有意外收获? “什嘛?!!” 戴松闻言也是一惊,结果发现那老狗都已经甩着口水,冲到跟前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朝着江欢就喊了声“快上墙”,就赶忙把地上的江喜成抱起来也往院墙上面送。 可江欢就终究只是一个六岁小孩,情急之下哪里还蹦的动? 一连跳了两下他都够不着墙头,最后更是脚一软也跌坐在地。 “哇——槽!” 戴松见状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好不容易把江喜成送墙头上,自己也打算上去躲躲,结果江欢就又坐地上了。 那狗这会儿眼睛可都红了,一般的吓唬绝对不会奏效, 要说他是一个人,那确实能随便对付这老狗。 可带个小的,就难说了。 正当没啥办法的戴松豁出去了,蹲在江喜成身前准备和那老狗硬干的时候, 只听“哐”的一声,狗盆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竖着砸在老狗脑袋上, 这时候的搪瓷盆比后世的结实多了,何况这个狗盆里面还粘着狗饭,重量没有一斤也有八两。 被砸中头的老狗当即“呜嘤”一声,脚步顿止, 同时又对上凶神恶煞的戴松, 在这个瞬间,它应该是想起了过往被支配的恐惧,以至于眼神都瞬间清澈,夹着尾巴一溜烟跑回院里。 见老狗跑回去了,俩孩子也是心大,竟然又笑了起来, “啊啊!二伯你好牛逼啊!” “二伯真厉害啊!那老狗竟然这么怕你!” “二伯,你到底是咋做到的啊?” “别贫了,下来吧下来吧!”戴松不耐烦地挥挥手,他这会儿也是心有余悸,“你俩真的是,非要来作大死,刚刚要是被狗咬一口可咋整,让我回去咋和你们爷爷交代?” “嘿嘿,这不有二伯呢么~” “就是就是,二伯在,狗咬不着咱!” “你俩别给我戴高帽。走走走,快走!被别人看见了回头人家要来收拾你俩了!” “嘿嘿~好嘞好嘞~” 俩兄弟心满意足,一个笨拙地从墙上跨着腿探下来,另一个捡起散在地上的鸡屁股,依依不舍地放回包里。 戴松见了眉头一跳, “干哈,你别告诉我你要吃啊!” “不是~”江欢就龇牙一笑,“俺爷厂里也有一只狗,那狗下了一窝崽子,俺爷说,等小狗断了奶,就给俺和哥抱一只回来养着,二伯你看这鸡屁股多肥啊,给那狗吃,狗奶指定贼拉有营养,小狗吃了也能早点断奶不是嘛~” “原来你俩打的这个主意!”戴松在俩小的头上各自轻敲了一下,“炸狗盆还抢狗食儿,你俩小子这股子缺德劲儿到底和谁学的?” 俩孩子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戴松,很是机灵的没有回答。 结果戴松领着俩人刚往回走没几步路的功夫,江喜成又突然扭头往回跑, “你又干嘛去?!”戴松想拉他都来不及。 就见江喜成捡起那只底都黑了且还在冒烟的狗盆, 抓了把雪把里面的黑渍涮了,叫了声“走你!”抡圆了胳膊就往院里撇。 那狗盆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创上了刘老六家的窗框——那时候窗户固定玻璃的方式都很简单,正反两面打几颗钉子,把玻璃夹在中间不掉下来就算妥了。 偏偏刘老六家窗框上有一片玻璃只有里边有钉子, 平时刮风,玻璃被里面那颗钉子挡着也不会掉下来, 但当下窗框被狗盆这么重重一砸,里外猛的一晃悠, 那玻璃直接就朝着外面掉了下来,“咵嚓”一声,碎成渣渣。 江喜成见状不妙,急忙缩着脖子往戴松这边跑, 戴松是真无语了, 扫视了一下周围,见没人看见,拍了下江欢就的脑袋瓜拔腿就走, “快走!”“嘶哈,二伯,干啥打俺,是俺哥干的啊!” “你离我近,他是你哥,你替他挨一下咋啦,快走快走,别磨叽了!” “喔~” 三人一路“逃亡”,为了避免被人看见,选择了人少的小路,很快就溜达到了靠近屯南的一片水塘子旁。 江欢就眼睛又是一亮, “诶!二伯!你看那是啥!” 戴松顺着江欢就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冰面上正溜达着一群大鹅。 “你又想干哈?!!” “嘿嘿~”江欢就从自己小包里摸出一个皮弓子。 戴松只感觉头皮都麻了, “诶!你俩别给我惹事嗷!这都人家散养的!” “没事儿,二伯,俺们不拿丸子打,俺们就放俩炮吓唬吓唬它们~” “嗯嗯,俺们就放几个炮热闹热闹,保证不打大鹅!” 戴松眉头都拧成一股绳了快,他咋把这俩兔崽子包里的鞭炮给忘了,之前就特么应该趁乱往里塞把雪的! 可眼下就算抓着这俩小子回去,一个不留神他俩也可能跑出来, 只能让他俩赶紧给炮都放完了。 “你俩有多少炮?给我也玩玩。” “喏,二伯……诶诶!二伯你少拿点啊!” 江喜成急了,搂着戴松胳膊一个劲的拉拽,他一个大人儿怎么还抢小孩子玩意儿呢! 戴松把鞭炮往兜里一揣, “叫啥叫啥!不要你们的,给你们存好,下回来就不用带了。” “……” 俩兄弟扁扁嘴,对视一眼,下回来,鞭炮得分开装了。 好在虽然戴松抓走了一大半,包里还是剩了十几个的, 俩小子很快就再次投入到炸鹅的兴奋当中。 江欢就负责撑皮弓子,江喜成负责点火。 戴松也是奇了怪了,这小子到底是把这半截烟屁股保存下来的。 正当他琢磨呢,只见江欢就皮弓兜子里的鞭炮已经被点燃了引线,然后啪的一声, 那根鞭炮在空中拖着一长串白烟,掉进了那群大鹅正中间。 大鹅们一个个还奇怪呢:好像有啥飞过来了嘿! 有吗? 有的吧? 结果就在它们昂着头到处看的时候,就听砰的一声响,鹅群瞬间炸锅了: 一个个扑棱着翅膀,中间几只甚至都离地飞出去了。 它们昂着头,惊慌失措地跟着头鹅到处跑,好不容易要停下来,打算观察四周的时候,鹅群中又传来同样的一声炸响。 但这下鹅群好像发现了端倪,一个个抻着脖子,叫着往戴松这边冲。 戴松太显眼了,往河边一站,想忽视他都难。 鹅群不撵他撵谁? “特么真的槽啊!”戴松见状忍不住大骂。 可他刚想拉着俩小子跑,结果却看见江喜成江欢就俩人已经绕着弯,往大鹅后面冲了。 戴松破防了:“你俩兔崽子真特么会给我惹事!又干嘛去!快给我回来!!” 却听远处的江欢就惊喜地喊道: “别急二伯!!俺们去冰上看看! 那边好像有鹅蛋!!!” (本章完) 第47章 鹅蛋 第47章 鹅蛋 戴松看着俩小子一前一后上了冰面,只感觉太阳穴都突突的。 这天才冷了没几天,冰结的不厚,俩小子万一掉下去可咋办?! 鹅蛋不鹅蛋的能有命重要?! 他这会儿想追都来不及了,距离太远,中间还搁了群恼人的鹅。 可即便戴松不管那群大鹅,到最后也只敢追到塘边不敢上冰,生怕自己一上去直接把冰层压碎, 而大鹅则“配合”默契,先一只试探,引得戴松打它, 另一只立马伸头在戴松手上一叨一拧, 这大鹅嘴里是有牙的,叨人还专挑没穿衣服的地方下口, 一口下去顿时就留下一个丁钩状的牙印子。 也难怪屯子里养大鹅的人很多,这玩意儿单一只的时候能撵黄皮子,聚群的时候效果快赶上狗了。 特奶奶的,老子怎么说也两世为人!怎么被这群畜生欺负?!! 戴松怒了,他娘的管他是谁养的! 把被叨的手往后一缩, 另一手紧接着一探,精准地薅住了一只大鹅的脖子, “忽略!” 被揪着脖子的大鹅,在四周划过了一个完美的雪白回旋, 橘黄色的鹅掌抽打在其他大鹅的脑袋和嘴壳子上,噼里啪啦,打的它们有些发蒙,纷纷收拢翅膀往后退。 战局瞬间好转,戴松立马反守为攻,从单一的原地抡圈儿变招为左一撇,右一捺,打的大鹅分成两拨,振翅奔逃。 与此同时,不远处冰面上也传来了俩小小子的“捷报”: “二伯!二伯!捡到啦!!!” “二伯!!俺也捡到一个!” 戴松循声望去,只见两人一人手里捧着一个蛋,兴冲冲就往这边跑。 戴松看的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俩活祖宗快别……” “跑”字还没脱口,速度稍慢的江喜成突然脚下一沉,半个身子都直接掉进冰窟窿里, 他手里那颗鹅蛋也是飞出去老远,啪嗒一声碎在冰上。 “啊啊!!俺的鹅蛋!!” “啊!!哥!” 江欢就听到身后的呼唤立马就止住脚步,一手把蛋抱在胸前,小心翼翼地伸着手往回撵步。 江喜成小脸儿顿时白了,也不嚷嚷鹅蛋了,两只手使劲扑腾激起水无数,就和鱼塘中间的打氧机似的。 “江欢就!别过去!回来!!” “啊?俺哥咋办!” 戴松提溜着鹅小心试探着边缘的冰层,看着蹲在冰面上小步挪动的皮猴,眉毛都拧成麻了, 好在江欢就这会儿也是害怕了,对戴松的话言听计从,嘴上虽然喊着“哥啊,俺滴哥!”身体却头也不回地往岸边挪。 戴松见状大喊:“趴着!趴着!!” “喔喔!!” 江欢就立马往冰面上趴,可都这时候了,他还把捡来的鹅蛋当宝贝,双手将蛋高举过头顶,后腿和癞蛤蟆似的左右踢蹬。 见距离差不多了,戴松薅着大鹅脖子,将其当绳甩到冰面上,大鹅一着“地”,立马张开翅膀准备扑棱,这倒是很好的分散了冰面上集中的重量。 “抓它脚,我给你拽过来先!” “喔喔!二伯先拿俺的蛋!” “还特么蛋!”戴松嘴上骂,手还是很诚实地接过冰面上滚来的鹅蛋,见江欢就已经抓住了大鹅的脚掌,猛地一拽,直接就给江欢就拽到岸边。 “你在这待着,不去再上冰面!” “二伯!俺蛋呢?!” “蛋蛋蛋!我被你俩害惨了!你还搁这蛋啊蛋的叫不停!” 戴松骂骂咧咧趴上冰面,薅着大鹅,小心地冲着江喜成“游去”。 江欢就找到了被放在岸边枯草里的鹅蛋,皱巴的小脸又舒展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冰面上,见江喜成这时候就剩个脑袋露在冰窟窿外边,登时又急哭了, “哥!你别死!求你别死!!”听着身后江欢就哭丧似的嚎叫,戴松感觉自己快爆炸了,好在他个儿高手长,水塘也不大,滑了一下就直接到了江喜成跟前, 他甩出大鹅, “拽脚!” “二…伯…咕噜咕噜…” “哎!” 戴松哪里还敢耽搁,直接撇开鹅,往前猛地一窜一抓,薅住了江喜成脑袋上的一撮毛。 结果刚一往外拽,身下的冰面齐齐碎裂。 噗通! 戴松也掉进水里,水面顿时热闹起来,就和有条大鱼在里面扑腾。 这下给岸边的江欢就急的,一屁股坐在岸边,闭着眼嗷嗷喊, 内容也从“俺滴哥啊”变成了“俺滴二伯啊……俺滴哥……” “别叫了行不?!” 下一秒,戴松就提溜着江喜成从水塘里站了起来,水才堪堪没过他小腿。 即便两人都成了落汤鸡,戴松也不敢再把江喜成放下来,生怕这小祖宗再闹出个什么好歹,就这么一直提溜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淌到岸边。 “哥!”江欢就一把搂住浑身湿透的江喜成, “你看,俺们还有一个蛋!” “啊!!”江喜成鼻子里冒出一个大泡泡,“那俺的呢?!” 这给在一旁拧水的戴松听的脸都抽抽了, “都给我闭嘴!” “……” “赶紧跟我回家!回去看你爷打不打你们就完了!一天天的!尽能给我惹事!快走!” 戴松边说边踢了江欢就屁股一脚。 江欢就“哎哟”一声,委屈巴巴地看着戴松,“二伯,为啥又踢俺?” “还不是你?!鹅蛋鹅蛋,这下好了,也别捡鹅蛋了,回去以后你屁股不被打开我反过来叫你一声二伯!” 戴松说着一把薅住还想回去找鹅蛋摔哪了的江喜成, “还捡?!那鹅蛋黄都摔散了,这会儿都冻冰面上了,你还捡鸡毛捡!给我回去!” “啊?!俺的鹅蛋……” 江喜成顿时垮了小脸,屁股也挨了戴松一脚,打了个寒颤,这才不情不愿的一步一个水印子往路上走。 好在经过这一下,所有的鞭炮都被水潮了,俩小的唯一的念想也彻底断了。 5分钟后,戴松夹着脸都白了的江喜成跑回到戴柏家。 当着正屋炕上聊得火热的老姐弟俩的面,把江喜成往炕边一杵,三两下就给他扒的一丝不挂。 “妈呀!小喜成这是咋地啦!” “哟!我大孙咂!” 老姐弟俩双双从炕上蹦了起来。 就见江喜成这会儿刘海都冻得和虾似的戳向前面,身上的皮也通红, 给他扒了衣服,他反而不哆嗦了,双手交握,一脸谄媚地看向江浩瀚, “爷,你回去不能让俺爸给俺揍死吧……” 改了上章的一个bug, 在东北很多称谓都比较特别,同样两个字,音调不一样,意思就完全不一样, 为了避免歧义,同时也是为了大部分读者的阅读体验, 还是把双胞胎小子对戴松的称谓从二大爷改成了二伯。 (本章完) 第48章 打标本? 第48章 打标本? 江卫琴可不管江浩瀚揍不揍他,立马抱着江喜成去灶台后边了。 小孩身体弱,直接放炕上一冷一热铁定受不了,得慢慢暖和身子,期间还得不停地搓。 江喜成暂时被抱走,江欢就算倒大霉了。 江欢就本想向戴松求救的,结果自然是被无视,戴松直接去隔壁屋换衣服了。 等他换好衣服提着熊掌回来的时候, 江欢就光着屁股蛋,撅在炕上无声流眼泪,很显然是一人承受了俩人该挨的揍。 江喜成已经被塞进被窝,坐在炕头直抽鼻涕。 戴松本想着躲着点,最后还是被江卫琴发现,劈头盖脸一顿骂,最后是江浩瀚一个劲的劝才堪堪停下,他急忙提溜着熊掌去灶台后面燎毛去了。 这番折腾给隔壁屋睡觉的盈盈闹醒了,见到妹妹起床,俩小子又来了精神, 戴松怎么也没想到,江欢就竟然会舍得把宝贝鹅蛋送给盈盈,还一直叭叭地说这鹅蛋的来之不易,他哥都没有,应该是给坐在炕上的江喜成酸的不行了,只听到他闷着鼻子嗷嗷重复着: “俺原本也有的!俺原本也有啊!!” 江欢就得意上了,还说为了掩护他捡鹅蛋,二伯都被大鹅拧的哇哇叫之类的, 听得戴松脸都黑了,一边喊着闺女,一边在心里默默给江欢就记上了几抽。 果不其然,闺女听到戴松喊就颠颠的过来了,狗腿子江欢就傻了吧唧的也跑过来,结果看到戴松和善的笑容,刚转身想跑,就被他按在灶台后面,狠狠抽了两下屁股。 江欢就疼的龇牙咧嘴,但面对盈盈,他愣是挤出“惊喜”的笑脸, “诶!不疼~” 打过了江欢就,戴松继续给熊掌燎毛,盈盈很乖的在一旁看着戴松忙活, 江欢就绞尽脑汁也吸引不了盈盈的注意力,放弃挣扎的他也只好撑着灶台,看着灶台里的熊掌, “二伯,这是啥玩意儿啊?” “熊掌。” “啊?!这就是熊掌啊!”江欢就一惊一乍,“俺看电视上黑熊会偷袈裟呢!” “锅锅,我家的不会偷…偷夹虾~” 小盈盈撅着小嘴,有点不高兴, 因为这黑熊是爸爸带回来的,她懂偷是不好的意思,和爸爸相关的怎么可能不好呢? “嘿嘿~是俺记错了!”江欢就脑子转的很快,“是黑熊精!盈盈,你知道黑熊精嘛?” “不滋道~” 江欢就眼神一下就亮了,靠在戴松身边叽里咕噜把黑熊精勾结老和尚,偷唐僧袈裟,然后和孙猴子大战的故事糅合了自己的脑补,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 小盈盈竟然听的有些入迷了,“锅锅,辣后来,猴子怎么样啦~” 江欢就一下就被问住了,尴尬地挠了挠后脑, “俺也不知道,这是在俺爷办公室里看电视看的,当天的已经播完了,后面的俺也没看过呢。” “锅锅,辣啥是电视啊?” “电视!”江欢就表情一下变得神圣, “那是俺见过最厉害的东西!那里面养着好多好多小人儿!只要打开电视,里面的小人儿就会穿上不同的衣服表演!可牛嘞!” “不对!盈盈你别听那个傻子瞎说!”屋子里的江喜成听见以后憋不住了,“那些小人儿都是假的,电视机里根本没什么小人儿!” 一直没吭声的戴松舒了一口气,好在兄弟俩不全是傻的,不然真要给闺女带沟里去了。 可下一秒就听江喜成继续嚷嚷道: “那是观音娘娘的法宝!就是为了让俺们也看着孙猴子有没有好好去取西经的!”“喔~好腻害!” 盈盈虽然听不懂什么法宝不法宝的,但很显然,她对江欢就讲述的那个孙猴子还有唐僧很感兴趣。 戴松受不了了,急忙终止这个话题,在江欢就脑袋上拍了一下, “你可别胡咧咧啊,要是电视里真有小人儿,为什么晚上他们不出来钻你被窝里?” “啊?!”江欢就脸色顿时惊恐异常,“二伯,你别吓我!!俺胆儿小!” 戴松无语,这俩小子没救了,另外,闺女对这些东西好像很感兴趣,也是,这年头娱乐的东西太少了,盈盈在屯子里好像也没什么差不多年纪的玩伴…… “不许再说小人儿了,再说的话搞不好晚上真的会跑来钻你被窝,搁多远你都跑不掉知不知道?!” 戴松随便找了个理由,直接给江欢就吓得恨不得把自己嘴巴封起来。 见熊掌燎的差不多了,戴松给俩小的送回正屋,开始帮着清洗食材。 江卫琴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也出来系上围裙开始掌勺。 等到戴树志戴柏回家,饭菜正好做好,一大家子便在新家开了饭。 因为都是自家人,便也没那么多讲究,女人海泽也围着炕,坐的满满当当, 桌上的熊掌,小野猪肉,鹿肝,白面馒头,猪油白菜熬土豆子,给俩小子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江浩瀚吃了两口也是忍不住夸赞, “小松啊!这小啦棒子肉可真嫩啊!比家猪还好吃,劲道还不柴! 姐夫,你好福气啊,有小松以后养老日子完全不愁啦!” “嗐!早呢早呢!”戴树志提杯和江浩瀚对饮。 “二伯!二伯!这是啥肉啊!夹在白面馒头里吃可香!”江欢就吃的嘴角漏油,两个眼睛这会儿比灯泡都亮。 “就是就是!这个曾好次!”江喜成受了冻,胃口反而更好了。 “炒鹿肝儿,你得夸你姑奶奶,也就她能把这玩意儿做好吃。” “啊啊啊!姑奶奶你好厉害!” “奶奶做饭,就似好次~”小盈盈听见江欢就夸江卫琴的手艺,也是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 好菜配好酒,江浩瀚很快喝的两颊通红,席间还不忘关心戴小茜, 之前他和江卫琴聊了很久,最近戴家发生的重要事情基本都清楚了,现在这个结果真的是万万幸, 见戴小茜精神状态不错,他也放下心来,笑眯着眼看向戴松, “小松啊,你们打围,平时收获多不多啊?” 戴松一时间感觉汗都下来了, “老舅,我那还不能算打围,最多只能算跟着猎帮一起溜溜套子,也就最近才多了杆枪。” “嚯~”江浩瀚眼神一亮,“这么说,你的那个猎帮很厉害啊!” “嗐,还行,就是大家伙都挺齐心的,一个个单拎出来,暂且还不咋地,可拧在一块就厉害了,所以才敢在林子边溜套子。” “嗯!我在厂里也听那些给大领导打标本的猎人提过,打围就讲究‘人齐心,马合套’!” 戴松闻言眼眸一亮, 所谓的“打标本”指的并不是打下猎物做成后世那种展览的标本, 而是特指在冬季,应林场领导要求,打特定种类、特定数量的猎物, 在交付猎物之前,猎物直接就存放在雪地里,冻的邦邦硬,拿出来就和标本似的,故而叫做打标本。 只是此类狩猎行动一般只面向林场员工,眼下老舅突然和他提这个,是在暗示什么? (本章完) 第49章 闺女睡了 第49章 闺女睡了 江卫琴眼神一亮, “弟啊,说到林场,姐还想麻烦你个事儿呢。” 其实不用江卫琴开口,戴松和江浩瀚也已经了然她要说什么。 “姐你说!”江浩瀚把腿盘的板正。 “哎~松子也老大不小了,也没个正经工作,也就最近几个月算找到点事做,跟着人上山解套子,可这也不是个稳当的生计呀,姐就想问问,林场那边有啥岗位吗?有的话松子能去试试不?” “多大事!”江浩瀚大着舌头,用筷子指了指炕桌中间吃的差不多的熊掌, “姐,松子这会儿就有个好生计啊!你说,整个栅子林场,有几个猎人,能刀猎黑瞎子啊? 你之前说是隔壁屯的李炮是吧? 这么和你说嗷! 我们厂长老佩服李炮了,一直想让李炮来厂里挂名儿,到时间麻烦人家打打标本啥的,现在好了,松子给人救下了,我回去把这事儿一漏风儿~” “啊~可解套子这活儿也不稳定啊,松子和他那猎帮就算有能耐,咱用不着担心他的安全,但黑瞎子这种值钱玩意儿也不是满山遍野,天天能遇到的啊!” “嗐!合着姐你是没听明白啊!” 江浩瀚看了戴松一眼,旋即把打标本的意思和限制解释了一通; 简单讲就是下回再有黑瞎子就联系他,他直接拉去给厂长;有这能耐和救下李炮的事迹,打标本的名额包是他戴松的! 不止江卫琴,一大家子听完都兴奋起来。 “哥!原来你这么能啊!有机会去林场上班呐!!说出去得羡慕死多少人啊!” “弟!这下你那盖房子钱稳当了!” “就是说啊,松子,你上一年班,和小婉一道儿攒攒,盖房钱指定就有啦!” “嘿~我努力。” 看了眼身旁眸子里冒星星的南春婉,戴松满心满意都只剩踏实这一种感觉。 戴树志举杯相敬江浩瀚,江卫琴也是笑眯了眼, “嗨呀,姐哪懂这些啊~来来,喜成儿,欢就儿,俩孩子多吃点哈!姑奶奶家别的没有,就你二伯打回来的肉多~” “谢谢姑奶奶!” “喔喔!姑奶奶俺够了!够了!” 原本因“打围”和猎枪而紧张的气氛,被戴松获得了进入林场工作的“机会”瞬间冲散。 一大家子酒足饭饱后,戴松“堂堂正正”享受了回老爷们的待遇,不用洗碗擦桌子,翘腿躺在炕上陪着江浩瀚唠嗑侃大山。 江喜成吃了几粒土霉素,没过多久就开始打瞌睡,导致盈盈分享给他的大白兔“顺理成章”地被江欢就保管了。 江浩瀚明早还要带着俩小的上镇上赶小火车,也是早早去了偏屋休息。 戴松便领着南春婉和小盈盈回隔壁。 小盈盈先去偏屋看她的小狗了。 今天大伙儿都忙,倒霉狗子直接就被所有人忘了,在屋里被关了一整天。 吃没的吃,拉又不敢拉(上次拉戴树志鞋里被小盈盈训的可惨了)一见小盈盈,激动的原地转圈,喉咙里呜嘤呜嘤的,就差说人话了,好一通折腾,这才安分下来。 看着奶奶照料完小狗,盈盈就跑去正屋找爸爸妈妈。 戴松南春婉住进正屋,她自然可以不和爷爷奶奶睡了。 基本没和爸爸妈妈一块儿睡过的小丫头幸福的满炕爬, 一会撅着小屁股,和铁皮青蛙比赛谁先从炕头跳到炕尾, 一会儿趴在戴松身上,缠着他给她蹬高高。 父女俩在炕上热闹的不行,南春婉嘴角带笑,坐在炕头拿着针线给小盈盈做衣裳。 布料和都是上次和大衣一起送来的, 白天已经把布料和里衬都裁剪好了,这会儿就是缝起来,等缝好以后翻了面儿再填上分区缝定,就算成了。 小盈盈玩累了,就趴在戴松胸口嘟囔, “爸爸~偶想听故事~”“嗯?”戴松抚摸着闺女的小脑袋,“那给你讲讲孙猴子的故事怎么样?” “好呀好呀!” 小盈盈一激动,口水都流下来了,给她羞的立马端坐起来,小手捂着嘴咯咯的笑。 戴松搜肠刮肚,从猴子从石头里崩出来开始,再到率领一群猴崽子在山上作威作福,结果还没说到漂洋过海去找老爷爷拜师,盈盈就伏在他胸口打起微鼾。 看着闺女儿餍足的小表情,戴松才明白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句前世自己“不屑一顾”的一句话,真正实现会有多幸福。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前世自己怎么就这么蠢!这么混呢?! 给小盈盈脱了衣服盖好被子,戴松看向还在炕头缝衣服的南春婉, “媳妇儿,睡了吧~” “啊?”她小脸微微泛红,“盈盈在,就不.” 戴松一下就不困了,他本来只是心疼她眼睛,想她早点睡。 咋的,媳妇儿是喜欢上夫妻运动了啊! 他马上凑到南春婉身边轻轻咬住她的小耳垂,缓缓哈着气, “盈盈睡着了,咱轻点,关了灯没事儿的~” 南春婉轻轻推了一下戴松,发现推不动,立马蜷着腿往边靠了靠,羞赧地看着手里的小袄,可又好像忘记了怎么缝衣服般憨在那里, “盈盈在的~” “嘿嘿~” 媳妇儿娇憨的小表情看的戴松整个心都荡漾了,他平复了下心情,抚了抚南春婉鬓稍, “好好,那咱趁闺女儿不在的时候再说~也不早了,睡吧!” “快了~就剩这一拃了~” 戴松看着媳妇儿微红的眼睛,也不废话,拿过针线衣服往炕柜里一塞,关上灯,搂着媳妇儿就滚起了炕头. 完事儿的戴松听着怀里南春婉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以及边上小盈盈可爱的小呼噜声, 开始盘算起后面的规划: 宅基地已经买下来了,但是盖房得等开春,现在媳妇儿那除去她自己存的300,应该有590块,盖房那是妥妥的了。 这钱存着等到开春有些可惜,可要是和她商量先去买家电,她多半不会舍得 算了,这钱就好好存在她那,也能让她安心有底气些。 家电的钱再挣就是了。 明天就去看看小书包准备好了没。 抬棒槌这个事之前因为没工具,也怕在山上消耗太多时间,错过解决妹妹的事,就给搁置了。 现在虽然错过了抬棒槌最合适的秋季,可山上的土应该也没完全冻上,实在不行就多砍点柴,在边上生上长条火堆,反正他也不忌讳那些。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时间 家里人虽然不像之前那么抵触上山了,可要是说在山上抬棒槌一待两三天不回来,终究是不合适的,所以明天能不能挑到合适的棒槌,天黑前抬出来就变得尤为关键。 另外闺女儿今天对江欢就那小子说的故事挺神往的,电视是肯定要的。 这年头流行的应该是熊猫电视机,有票好像要400来块 缝纫机也要有一台! 之前媳妇儿手被刺出血了都,她也只是悄悄放进嘴里含了含就继续了,看的心里一揪一揪的 还有 昨晚想的啥来着?!! 戴松一睁眼,就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好在看见炕柜里的针头线脑,他又给想起来了,连忙撕下一小块糊墙报纸,去灶台里摸出碳,用狗爬字写下一些急需的家具。 南春婉正门口给他洗衣服,哪怕盆里是冒着气儿的热水,她的小手这会儿也是又褶又红。 戴松赶忙又在清单上又加了一个洗衣机,叠好藏进衣服内衬,吃过早饭就准备去找谢书包。 感谢不再为爱乞讨、书友20230525224503228的打赏 (本章完) 第50章 棒槌让兽给挖了 第50章 棒槌让兽给挖了! 颠了颠兜里的子弹,戴松跨上枪就往院外边走。 “诶!你等会儿!” 江卫琴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戴松僵立原地,后背微微冒汗,脑子飞快转动。 江卫琴快步跑到戴松面前,一脸嗔怪, “你干哈!悄摸的,和做贼似的!” “上山解套子啊。”戴松笑的完全没有半点心虚。 “嗯,那就是不能送你老舅和俩小子了呗!” “?昂,咋啦?” “子弹带够没?” “??” “毕竟是上山,这小破刀片你使的再厉害也就那样,还是枪厉害啊!儿啊,千万注意安全知道不?别舍不得子弹,昨儿后来我和你老舅又聊了聊,他说以后你要缺子弹,和他吱会一声就行,抓紧把枪法也练出来,嗷!” “???” 江卫琴看着一脸懵的戴松,轻拍了一下他肩膀, “干哈这表情?忘了你老舅说滴了?你老舅一个唾沫一个钉,喝酒了说话那也算数!你和你那猎帮处好了,就是说以后你去了林场,他们跟着你说不定也有好处不是?” 戴松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有些茫然,直到江卫琴去了隔壁,他这才缓过神来,笑得牙不见眼地往谢书包家赶。 谢书包在院子里劈柴,见了戴松立马迎了上来。 “松哥!” “你准备的咋样了?” “好了!”谢书包把柴火归拢,“是马上要出发嘛?俺和俺妈说一声!” “等等,你家里安排妥了没?” “好啦!”谢书包放下柴火,从裤裆里掏出褶褶巴巴一张纸, “白面十斤、一只小笨鸡儿、两缸水这些都够我三四天不在家了!” 戴松点点头, “婶子起了吗?” 谢书包一愣,旋即点头如捣蒜,笑着奔去开门, “妈!妈!松哥来了!” “啊?快快!快让他进来喝口热茶!” 屋子里并不暖和,只能看到灶台里微弱的火光。 谢书包的母亲也很瘦弱,袄穿在她身上仿佛麻袋罩着竹竿儿。见戴松笑着进屋,她双手在抹布上擦的微微发白,立马忙给戴松倒茶。 戴松阻止: “婶子,不忙活了! 我就是当面和你说一声,今天我带小书包上山抬棒槌去了。 小书包这是头一次上山,他需要适应,同样的,家里也可能有准备的不周到的地方,所以不论如何,今天一定会回来。 可以的话,就抬个省事儿的棒槌,实在来不及的话就下次。 这样既方便小书包自己调整,也方便婶子看看出家里还缺啥没准备的,婶子你看成不?” “成!成!” 谢母连连点头,她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双手紧紧攥住衣摆,半晌说不出话。 戴松搂了搂身旁不停用手背抹鼻子的谢书包, “嘿!婶子放心!!回头有啥难处和小书包说啊!他也长大了,能挑起家里的大梁了。要是没啥事的话,也不耽搁了,我俩这就出发啦?” “好好!” 谢母答应着,旋即转过身从锅里拿出大部分白面馒头放进布包,又从另一个锅里拿出一只小鸡, “小书包,妈妈吃不下,这个你带去山上,和松子吃,昂!” 谢书包拧不过,最后只好背着布包和工具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戴松一块儿走出院子。 直到两人消失在远方,谢母这才不舍地关上了屋门。 出了屯,两人的脚步明显快了起来,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那片林中坡地。 戴松上次来这是放夹子。 棒槌结籽的时候,会有很多飞龙过来吃棒槌籽,后来虽然籽都没了,但也保不齐还会有飞龙群来这雪地里刨食,他就在夹子上放了点玉米粒子,碰碰运气也没啥亏的。 二人站在坡地前,这一窝棒槌应该都是中间某棵棒槌的后代,越靠边,年限自然越小。 戴松把怎么通过茎粗略辨别棒槌大小的办法和谢书包说过后,就让他绕着棒槌窝外围挑选。 可谢书包没走几步,就停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戴松心里咯噔了一下,走上前去,还没靠近就看谢书包拧转上半身,皱着脸对着他拼命挥手。什么情况?! 戴松端起枪,从兜里摸出一粒子弹上膛。 当他小心翼翼靠到谢书包身边时,就见远处土坡边缘有个被雪覆盖的大玩意儿正在那酷嚓酷嚓往身后挖土! 它周遭一块儿将近这片棒槌窝五分之一的面积,哪怕此时覆盖了积雪,地势都明显矮了一头——肯定不是今天被挖的! 关键这体型,只有可能是走坨子的熊! 从冬眠中醒来的熊就叫做走坨子,处在饥寒交迫中的熊极度危险! 戴松轻轻上弹,用蚊子叫般的声音道: “你先往后退。” 谢书包嘴唇因为紧张紧紧咬着,他的脸都白了,却不停地摇头。 “听话,你在这儿碍事,你先退,我帮你盯着!” “松哥!!!” 谢书包牙都快咬碎了。 戴松还是头一次看他眼含热泪, “没事儿,相信我,你松哥保命的招儿多着呢!快退!” 谢书包抹了把眼睛,小心翼翼往后挪动。 戴松端着枪,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被雪覆盖不断蛄蛹的熊。 一、二、三 戴松在心里默数,冰天雪地中他愣是感觉后背都汗湿了黏在身上。 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哗啦! 身后突然传来棒槌茎杆被压断的动静。 与此同时,不远处那熊动作猛的一顿,旋即积雪被它拱的越来越高,戴松甚至已经看到了它浑厚的毛发,抖动的肌肉。 完了! 戴松登时将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高声大喊: “卧——!槽——! 快走小书包——!” 被戴松这么一喊,雪地里那熊仿佛受了什么刺激般噔得立正,和戴松对视一眼旋即猛的朝他扑来。 谢书包闻言顾不上脚疼,连忙从雪地里爬起来, 他看到戴松高举的双手都来不及放下,那熊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 在被熊按倒的瞬间,戴松回过头,朝他温柔一笑, “啊啊!!!!” 谢书包热泪狂撒。 他魔怔般的,咆哮着跑了。 他得跑! 他必须向前! 哪怕他脚上中了个夹子,在超过膝盖深的雪里,速度也丝毫不慢! 一溜烟儿就跑远了。 戴松这边,则是只能听到熊酷哧酷哧唇舌开合的声音, “呼!吼!” “啊啊!二憨!起开!” 戴松使劲推搡二憨脑袋,刚刚二憨立正,一人一熊隔空一打对眼儿,他悬着的心就完全放下了。 他本来想和谢书包比画个“没事”的手势,结果二憨也不知咋了,速度竟然这么快,直接给他扑倒了。 它脑门上的包这会儿已经好的差不多,也只有手摸上去才能感受到有个隆起,别说,还挺富贵的, “起开啊二憨!” “呼!嗯~” 二憨不理睬戴松的推搡,整只熊都趴在他上半身上,俩爪还不断扒拉开戴松碍事的胳膊,温热湿润的舌头不断扫刮他的脸,哼哼唧唧的,俩小眼眯缝,极其的殷勤谄媚: 你咋来了捏! 俺啥也没乱吃~ “啊呀哇!” 戴松被二憨舔的满脸都是呛人的棒槌味儿,哪还有功夫去揣摩二憨现在的小心思? 他只想先爬出来! 咚! 咔嚓—— 戴松刚挣扎着翻过身,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随后就感觉二憨压在他身上,接着又滚到了一旁。 什么情况? 戴松扭头看向二憨, “嗯?!” “呜昂~”二憨俩爪抱着脑袋,后腿翘得笔直,躺在雪地里不停地做着没有对手的“躲闪摇”。 “松哥!快起来!!我给它干懵了!!你快跑!!” 看着小书包满是泪痕的脸,以及他手里断掉的一大截枯树干, 戴松:. (本章完) 第51章 灵体棒槌 第51章 灵体棒槌 两人一熊坐在二憨偷吃棒槌而刨出来的大坑边。 谢书包脚上的夹子已经取下来了,得亏他穿的鞋还算厚实,只是疼了点,没被夹伤。 二憨看着倒是没什么事,除了刚挨那下的时候在地上扭了半天,之后就很熟练地爬起来, 可能是脑瓜硬度给它自己练出来了, 戴松在二憨脑袋瓜摸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谢书包那棍砸在哪了。 谢书包抓了把雪在脸上擦了擦,说话还带点鼻音, “松哥,你之前说的,‘保命’的招多着呢,是真的嘛?” “昂!”戴松不解,“咋滴啦?想学?有空教你啊!” “松哥,你别骗俺了,俺当时都看见你没招儿,举手投降了都……” “举手投降?!” 戴松稍作回忆,旋即拍了下谢书包的后脑勺,“投什么降?这叫吸引注意力!” “啊?真的吗?” “昂!我不帮你吸引注意力,二憨指定去追你,你信不?” “……信!” 谢书包就用这套路骗到过好几只屯里的大鹅, 大鹅撵,他就跑,一路引到屯西,最后“死无对证”。 “还有啊,高举双手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大更具威慑性,越是聪明的野兽,面对体型明显大于它们的对手,都会选择逃跑,哪怕体型差不多,也或选择对峙,而不是第一时间冲上来。 这么短的距离,用这枪,我只有一枪的机会,如果能让熊站立起来和我对峙,我就多了射击它心肺的机会,毕竟熊的脑壳是真的硬,而且滑,子弹打上去很容易跳弹。 虽然射心肺不能像射脑壳那样,让熊瞬间失去行动能力,但射心肺的容错路高很多! 大不了打了一枪就就近找个树啊啥的绕圈跑呗,坚持几圈儿,熊就撑不住了。” 这都是戴松大代价换来的经验,哪怕现在想起那只黑熊,他都心有余悸。 谢书包默默把这些知识点记下,过了几秒,看着坐在戴松右侧,正背对他俩的二憨, “松哥,这么说,你打算把二憨培养成猎……熊?” “嗯,只能说,试试看吧。” 戴松看着地上七零八碎的碎棒槌还有土坷垃里的断须子,只觉得心都在绞痛。 “俺觉得靠谱,小二憨挺灵的啊~” “打住打住!”戴松睨了一旁二憨一眼,发现它那俩小耳朵果然偏转过来,悄咪咪听两人对话呢,便道, “你可不许因为误伤了它就给它说好话!” 谢书包看到二憨脑袋上俩小耳朵立马耷拉下去,都快塌到脑袋两边了, 心中对二憨的赞叹更甚,只是戴松都这么说了,那只能换个话题, “好吧,那松哥咱们现在是……” “起棒槌呗,还能咋地,得亏咱们今天就来了,再晚两天,全让这货吃完了!” 戴松白了二憨一眼,看它还委委屈屈背对着他坐着,便没好气地抽了一下它的大屁蹲, “吃吃吃!吃这么多!看你到时候跨不上小母熊咋办!” “噗噜噜,呼~” 二憨脑袋一低,好像是重重叹了口气。 “卧槽?”戴松气极反笑, “行!不服气是吧! 回头……你……昂!……看我还管不管你就完事了! 小书包,不管它,咱就沿着这,继续起!” “喔喔~行!” 原本还委屈巴巴,看着好像还有些生闷气的二憨一听戴松说以后不管它,立马转过身趴在戴松脚边。 耳朵折在脑瓜后面,俩小眼睛不停地偷瞄戴松和谢书包。谢书包蹲在另一边,看着二憨可怜兮兮又有点招笑的表情,情不自禁就想帮它说两句, “松哥也别生二憨气了,至少,二憨帮咱把土刨松了不是吗? 这土都快冻上了,咱自己刨不知道要刨到什么时候呢。” “呵。” 戴松撇了一眼二憨,这货正悄悄打量谢书包, 想了想,他便假装没看见,边和谢书包一块儿做准备工作,边接着之前没说完的,把棒槌的说道细细讲明。 “咱们现在在挖的这片,就是我和你说的五匹叶棒槌的生长区域。 不过有一点你要有数,所谓的隔年生一叶,三年生两叶,六年五匹叶,说的都是人家参园里的种植参。 野棒槌长的慢得多,就说这些五匹叶的吧,至少要二十几年才能长成,甚至三四十年。 大部分放山人这辈子也就只能接触到五匹叶的。 这种年限的棒槌一般都有三两了,旁根和须子也会比较多,小书包,咱们起的时候宁可慢点,也千万着急。” “嗯呐!” 谢书包重重点头,旋即拿了一个鹿角签子沿着棒槌的芦头开始挑刮。 戴松把不知什么时候紧贴到他身上的二憨往旁推了推,也帮着一块儿起棒槌, “小书包,野棒槌的价格起伏很大,一点点损伤就会让棒槌卖不出价, 另外还有五八门的说道, 其中比较权威的就是除了参龄和重量外,还要看棒槌的“五形六体”。 你看这芦、艼、纹、体,包括起到最后、最麻烦的须,就是五形。 而六体则是棒槌整体的造型,分别是灵、顺、老、嫩、横、笨。 其中灵体就像运动状态下的小人儿, 主根和旁根分叉角度大,灵动异常,很容易因为外表而卖出高价。 老体就褶褶巴巴的,颜色黄,纹路多,卖相不如灵体,但胜在参龄长,药力强。 其他几种就是中下品,能论两卖都算不错了,多半按斤秤……” 两人一熊在坑里一直窝到晌午, 期间戴松多次起身捶腰,他这几夜夜天战斗,蹲的久了,自然有些吃不消。 谢书包倒是还好,一来是年轻,二来这是他改变现状的唯一希望,干劲十足的他耐力自然更强。 戴松扭了扭腰,准备重新蹲下的时候,他眼睛突然一亮: “等会!小书包!这根是灵体!!” 谢书包一愣,之前他一直专注着局部,一直没关注整体, 这会儿听戴松提醒,他也起身观察——主根和旁根都已经被清出来的棒槌,形态果真像一个嘚瑟上天,原地蹦跶的小人儿。 谢书包狂喜,“松哥!那咱们快给它起出来吧!!” “噗!呼!” “不急不急!”戴松急忙把凑热闹的二憨往后推了推,生怕一个不注意它给这根也嚯嚯了, “现在就差须子了,咱们先吃饭,别回头饿的手抖,挑断了须子那就亏大了!” “嗯呐!” 谢书包也才发现肚子已经饿得不行,马上用之前那截枯树在旁边挖出一个坑,生火烤馒头,热小鸡儿。 戴松则去不远处树下解手。 二憨见两人终于不在那挖土了,也来了精神,本来想跟着戴松一块儿去树下滋滋,标记一下地盘儿的, 只是它一看到火堆旁那只婀娜小鸡儿,俩小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本章完) 第52章 你来喂二憨 第52章 你来喂二憨 “呼!” 临近火堆的二憨有些踌躇,它淌着哈喇子,却在火堆后面寸步不敢前, 火堆对面坐的谢书包,之前一下子给它干的都看见妈妈了。 “小书包,不用热太多,我自己也带了干粮。”戴松解完手回来,坐在火堆旁抓了把雪搓手。 二憨见状立马颠颠地漂移过去,紧紧挨着戴松,也像模像样地坐起来,一副等着开饭的样子,小眼睛自始至终一直盯着小鸡儿,没移开过半寸。 戴松假装没看见,二憨这是上次吃过了沙半鸡就记住了这玩意儿味道了。 谢书包越看越觉得小二憨有意思,只是他也不好再多帮着它说话,以免戴松不高兴。 “松哥,别客气,吃俺带的吧,带的吃不完,俺妈回去该说俺了。” “说啥?”戴松从内兜里摸出一个黄面馍馍,插上树枝往火堆旁一立,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你给家里省粮食了,这么懂事还有啥好说道的啊?!” “不是的松哥,这事儿不是这么……不该这样……” 谢书包急的脸都红了,奈何他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表达,只能生生卡在那。 “好了好了,和你开玩笑的。”戴松拿起地上那只小鸡儿,拧下鸡屁股和鸡头后又还给谢书包, “你看,我拿咯~还有头有尾的呢,你多吃点,别剩老老多又拿回去,婶子看小鸡儿基本没动过,她肯定不舍得吃。” “……好吧。” “嗯~吧唧吧唧~” 戴松啃着鸡头,故意发出各种动静,给一旁的二憨馋的口水都拉丝了。 “昂~” 二憨急的直跺脚,它拱了拱戴松胳膊。 戴松手一抖,鸡嘴差点捅鼻子里,他撇了二憨一眼,旋即往谢书包那挪了挪,背对着二憨继续享受鸡头。 二憨唇皮子掀动,一心想吃一口的它,期待得俩小眼睛都快淌出水了, 它急忙起身,可想转到戴松另一边时,就发现谢书包坐在那,便又陷入了纠结的状态; 前掌死死撑在地上不挪动,俩后掌却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一样不断往前蹭, 这样的动作就导致它很快就坐在地上,随后更是拧转过屁股,“以退为进”地朝着戴松这边靠。 谢书包虽然也挺稀罕二憨的,但真要靠近了还是有些怵,于是立马往边上挪了挪。 直到二憨那大屁股挤到两人中间的“缝”里,这才缓缓坐下,朝着戴松“噗噜噜”暗示个不停。 “松哥,要不,给它吃点吧。”谢书包看着它那可怜模样,晃了晃手里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脖骨。 “它不吃骨头的。” 戴松拿起鸡屁股看向二憨,“想不想吃?” “呼!呼!” 二憨本来都有些泄气了,趴的越来越低,脑袋几乎要埋进雪里, 闻言立马又来了精神,挪动屁股,面朝火堆,两个眼睛更是晶亮晶亮地看着戴松——想吃!想吃! 结果下一秒就见戴松把鸡屁股抛给谢书包。 “小书包,你喂它。” 二憨看那油汪汪、香喷喷的尖尖鸡屁股掉在谢书包手里, 哪还有吃的想法,直接就吓得立正了, 两条后腿再次挂上自动倒挡,一个劲的后退,结果因为退的太急,还给自己拌了一跤,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直翻腾。 “松哥,真要我喂啊?”谢书包有点忐忑,“二憨它不能干我一口吧?” “你看它那熊样。”戴松看了眼刚从雪里翻过来的二憨,“我觉得你把它咬了的概率都比它咬你大,你那一下直接给它干怕了。”“啊?”谢书包不好意的地摸摸脸,“松哥,俺不是有意的……” “说这干嘛?又不是怪你,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二憨,我说不定就交代了。 让你去喂它,正好也相互熟悉熟悉。 别看咱们忙活一上午,起着一个灵体,那这是运气好!而且具体能卖出什么价格还不好说呢,以后你钱的地方多了,难不成就纯指望起棒槌了?” 戴松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就是让他和二憨培养出感情,将来方便一起打围,谢书包如何不明白。 于是他拿起鸡屁股大着胆子靠近那站起来比他还要高一头的“小”熊,(注1) 只是任凭他如何表达友好,怎么释放善意,二憨始终和他保持距离; 他往前一步,二憨就后退一步,他往前两步,二憨扭头就跑。 来来回回试了十几次,谢书包垂头丧气地回到戴松身边, “松哥,不行,俺喂二憨不吃。” “不吃?”戴松扭头看了眼靠过来的二憨。 二憨一看戴松瞅它,立马埋低脑袋不敢正眼瞧戴松,俩小眼睛却滴溜溜转个不停。 “来来,二憨过来~” 二憨浑身肌肉一颤,俩小眼儿也不转了,瞪大了瞅着戴松“和善”的脸——俺不,俺不去! “你过不过来?!”戴松瞬间装不下去了,恼了,脱了鞋指着二憨,“别逼我削你滋道不?” 这二憨! 平时皮一点也就算了,今儿还有未来徒弟在呢! 这不败他面儿么! 二憨抽了抽黑鼻嘎,俩小眼顿时就被熏得睁不开了,但迫于戴松的淫威,它只好一步一摇头地晃了过来。 “来!吃!” 戴松穿上鞋,拖着谢书包拿鸡屁股的手,另一手薅着二憨后脖领子让它板板正正坐着。 二憨刚开始还挺抗拒的,后腿一个劲的踢蹬,戴松差点就抓不住了,只能使出浑身的劲儿搂着它, 看着谢书包越来越靠近的手,它更是两眼泪汪汪,不停地打着喷嚏,还时不时看看戴松,那表情要多惊恐有多惊恐。 当那鸡屁股送到二憨嘴边的时候,它更是突然就和放了气的自行车内胎似的,整个熊都瘫软了; 生无可恋地歪了歪鼻头来表达抗拒,同时眨巴着泪眼婆娑的小眼睛看向戴松。 只是这种颓然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当鸡屁股送到二憨嘴边的时候,戴松就感觉怀里瞬间一轻: 原本还和烂泥似的二憨竟是直接一探头,叼起鸡屁股尖尖,用两爪捧着,极其认真地品味起来, 明明那鸡屁股只有它鼻头大,它还是酷嗤酷嗤吃的喷香。 “松哥,它吃了!”谢书包满脸兴奋。 戴松没好气地拍了下二憨后脑勺, “让你吃的时候和要你命似的,不让你吃的东西你哐哐造!” “呼!呼!” 二憨吃完了鸡屁股,美了, 俩耳朵在脑瓜上牯牛牯牛的,和找信号似的转个不停。 它对谢书包的恐惧轻了很多,便试试探探趴在两人中间, 假装舔爪子,实则俩眼睛分别看向在它左右的戴松和谢书包。 —— 注一:谢书包个儿不高,连戴松胸口都不到。 二憨站起来差不多一米六。 (本章完) 第53章 上架感言 第53章 上架感言 刚刚看到后台消息,说是今晚8点就要上架了。激动得我拿碗的手都在发抖。 但看了一眼存稿:0 整个人又忐忑的不行,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上架能加更多少, 目前只敢保证两更打底,第二更不用等,可能会比较晚。 毕竟我码字速度很慢,状态好的时候一小时一千多字, 状态不好时删删改改,一小时也就千字不到, 还可能写到最后不满意都删掉,就这样,从签约后的两万多字存稿变成了今天的0存稿。 不过还是尽量更, 因为正好剧情也到了前期比较关键的节点——小书包要准备加入戴松, 两人一熊组成猎帮(将来还有小狗,小狗名字还没起呢,有没有佬给点意见?) 新人的第一本书,会努力写下去。 更会虚心接受大家伙的评价。 非常感谢大家的陪伴,是你们的支持给了我写下去的动力,求个首订,感谢! 最后感谢书友130731121312409、六等星的夜、打出来什么是什么、不再为爱乞讨、书友20230525224503228的打赏!! 你们的喜爱真的给了我无限动力!感谢!! (本章完) 第54章 从哪惹了一窝獾子?!!(求首订) 第54章 从哪惹了一窝獾子?!!(求首订) “小书包,还怕不?” 谢书包挠挠后脑,腼腆一笑, “松哥,说实话,俺还是有点儿怕。” 戴松微微点头,摘下烤馒头啃了一口, “也是,二憨现在至少一百六十多斤,站起来比你都高,你俩又是头一次见面,你不了解它,确实容易被它的样子唬住。” 谢书包也从树枝上摘下一个白面馒头,在手里盘了半天,看了看两眼分别放哨的二憨, “松哥,二憨能吃馒头吗?” “嚯!你真舍得啊!这可是白面儿的!”戴松瞪大眼睛,“咱吃的东西二憨基本都吃,不过你不打算多留些带回……” 话还没说完,就见谢书包把手里的馒头扯成几块,放在二憨面前。 二憨从来没吃过这玩意儿,它抽了抽黑鼻嘎,小眼睛亮了亮,下意识撅起唇皮子就想吃, 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看向一旁的戴松, “噗噜噜~吼~” 戴松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啃着馒头。 二憨见状,急忙撑起前爪,不断用嘴筒子拱着戴松。 戴松绷住脸,不给一点回应。 这下二憨急了,“昂昂”叫唤着人立起来,转到戴松身后,前爪一并,猛地推了下他的肩膀, 俺能吃不?能吃不!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差点给戴松干到面前的火堆里去, 他连忙跪地双手前撑,才堪堪止住冲势,可下一刻他整个人都从地上弹了起来, “哎卧槽!”结果因为靠的太近,戴松的刘海直接就被飞窜的火苗燎着了。 “哎哟!松哥!!” 谢书包见状赶忙放下馒头,抓起一把雪就往戴松头上招呼。 啪——! 戴松额头上雪团炸开,缓缓涨起一个包。 谢书包两眼瞪大,瞬间不敢吱声,可下一刻,他又眼睛一亮,急忙脱鞋,用鞋面猛抽戴松着火的脑瓜。 两人手忙脚乱折腾了半天,最后总算保住了戴松的一头黑发,只是他的刘海,就此变成历史。 戴松摸了摸有些凉快的额头,心有余悸, “嘶……” “呃,松哥对不起。” 戴松看着满脸歉意的谢书包,伸手抓了一把火堆周围的雪, 原本干燥难以成型的雪被火一烤,这会儿很轻易就能抓捏成块儿。 “小书包,你用雪没问题,但是别攥的和砖头一样硬行不行?” “……对不起松哥……” “没事,你坐,继续吃你的。”戴松无奈地摇摇头。 谢书包弯着腰连忙点头,直到戴松拉他,他才悻悻然坐下。 戴松又扭头看向二憨。 二憨自知惹祸,撅着唇皮子,两只前爪也是耷拉在身前,看着刘海缺了一块儿的戴松,小眼神一个劲地闪躲,惶恐的不行。 戴松皱起眉头,指了指地上那块儿馒头, “来,吃。” “吼!!” 二憨吓得急忙后退好几步,伏在雪里不敢抬头。 戴松气笑了,想撩一下刘海缓解心情,结果也只能凄凉地摸摸额头, “挺好的,至少学乖了,知道吃之前问问我意思了~ 没事的,二憨!来~吃!小书包给你吃的,你忌讳啥?” “呼~” 二憨伏在雪里呼起一大团雪,它一动不动,好似一块儿大粘豆包。 戴松无语,叹了口气,接着瞬间变脸朝二憨走去。 看着凶神恶煞的戴松,二憨一时间竟然连跑的勇气都没有,很是丝滑地翻转过来,亮出了圆滚滚的肚皮。 “现在知道吃之前问问我啦?!” 二憨仰在地上鬼迷日眼的,两爪还要捂着嘴筒子,结果却只等来了戴松轻轻一下脑瓜崩, “肘!过来吃!小书包给的你可以吃,晓得不?” “吼~”二憨愣了愣,看戴松已经坐回火堆旁,旋即翻身,战战兢兢挪到两人中间。 戴松撸了撸二憨脑后毛,和谢书包对视一眼, “以后说了不能吃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能吃知道不?” “呼~”二憨低着脑袋,有气无力的,俩小眼睛却是不住地偷瞟向戴松。 “万一遇见别的猎人放的饵怎么办? 那玩意儿要是吃了,可就不是不能跨小母熊的事儿了,直接就噶屁了你知道不?” 戴松说着,拍了一下二憨的脑袋瓜,震的它脑袋上的雪粒子都散了。 二憨昂起头,唇皮子撅的老老高,小眼睛也瞪的老大, “吼~” “害怕?你别乱吃就不就行了?!”戴松指了指身后的棒槌窝,又指了指二憨因为棒槌而上劲儿的小熊弟, “这些东西你吃多了,顶多以后找小母熊费劲,别的可千万不能乱吃知道不?” “呼!”二憨登时警觉。 它立马把头埋进后腿之间,呱唧了好一阵,却是悻悻然抬头, “嘤昂~嘤昂~嘤昂~”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吼声好像夹了很多。 “松哥,它咋啦?!” 谢书包惊了,他从来没想到一只熊的表情能这么丰富; 只见二憨耷拉着耳朵,小眼睛也是泪汪汪的,就连舌头都忘记缩回去伸在嘴外,一整个生无可恋状。 戴松给谢书包指了指二憨冒头的小熊弟,以及周围湿漉漉的一圈毛,旋即搂着二憨脑袋道: “没事儿!二憨,该吃吃该喝喝,等药劲儿过了就没事儿了!长长记性嗷,以后别吃了!” “吼~” 二憨拱开戴松胳膊,接着顺势把脑袋埋进他怀里,被安抚了好一阵,这才有了些许胃口,把谢书包投喂的馒头一口一口都吃了。 起初谢书包还只是把馒头撕成块儿放地上喂给二憨。 二憨吃了一口,小眼神登时就明亮起来, 可能是嫌谢书包撕的太慢太小,便直接凑到谢书包身边,把他手里的全吃了。 这给谢书包吓得,一时间不敢动弹,等二憨吃完他手里的,又冲着树枝上一串馒头“噗噜噜”直喷气时,他这才反应过来,给自己留了一个,其他全给二憨了。 戴松在一旁看的勾起嘴角,小书包就是这样,别人对他一点点好,他就要涌泉相报,不惜“爱屋及乌”。 两人简单吃过了午饭便继续起棒槌。 二憨也不知道是棒槌的药劲完全上来了,还是戴松教训过它,它没啥心理负担了, 这会儿又一身牛劲没地儿撒得想帮着两人挖土。 戴松撵了它好几次,最后差点给两人忙活了半天的灵体棒槌给刨了,戴松实在忍不住赏了它一脚,这才给它打发到一边,自个儿在雪地里撒欢了。 “松哥,这棒槌须子上怎么这么多小点啊,怕不是啥虫子吧?会不会影响卖价?咱要不要抠了?” “不用,这叫珍珠点,是棒槌的根须脱落后形成的,年份越久的棒槌珍珠点越密集,这反而是值钱的标志。” “喔喔!” 谢书包眉眼中满是兴奋,看着根须上密密麻麻的“珍珠点”,他仿佛看到了戴松递给他好几张大团结,于是更加小心地清理起根须上的泥土。 哪怕周围冰天雪地,坑里的两人也丝毫不知觉,之前还总是腰酸腿麻,需要时不时站起来缓缓的戴松这会儿也完全沉浸其中。 直到不远处突然传来“昂”的一声吼,戴松神色顿时紧张, 他在泥土里好一阵扒拉,确认没手抖扯断参须后才长舒一口气。 抬起头,刚打算呵责二憨两句,却见二憨正慌不择路地朝自己全速奔来,身后是大片被带起的雪。 它原本漆黑的鼻嘎已经挂了彩,一个耳朵上也沾了血,小眼神更是比初次面对黑熊时还要惊恐。 等它身后的雪飘散,戴松看清撵它的玩意儿后也是瞳孔一缩! “小书包小书包!”戴松急忙拉起同样懵逼的谢书包,“带刀没!?” “啊?!没啊,刀放家留给我妈了,咋啦?松哥?” “拿着!” 戴松赶忙把自己的侵刀给他,又急忙伸脚勾起地上的枪, 撅枪上弹后朝着二憨身后那一溜狗一样大的动物就是一枪。 枪声震天,二憨屁股后头追的最紧的一只应声倒地, “这倒霉玩意儿!给咱惹了一窝獾子回来!!” 作者纯新手,研究了半天才搞明白,晚了几分钟,实在抱歉。 求首订!!(超大声) orz(砰砰砰!) 拜谢各位读者老爷!! (本章完) 第55章 猎帮的首战 第55章 猎帮的首战 戴松开了一枪立马重新上弹。 谢书包紧握侵刀站在戴松身后,当他看清所谓的獾子后,瞳孔也是猛地一缩——那玩意儿一身深棕色底毛,从肩膀到尾巴根儿有着一条白色横带。 体型和狗差不多,却有着和身形完全不配的大爪子,跑在雪地上速度和飞一样,好像不会陷雪里似的。 除去戴松刚刚打死的一只,还有六只,正个个张大嘴巴紧跟在二憨后面,争着咬它的大屁股,给它干的四条腿各跑各的,最后更是只能横着跑。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二憨已经已经被一溜獾子撵到戴松和谢书包身前。 戴松匆忙甩枪,打掉最近一只獾子的前掌,不料缺了一脚的獾子不但没有退却,反而张大嘴巴,双眼爆睁着朝戴松扑来。 戴松大喊“小书包、二憨”的同时,抡圈了挂管枪直接开砸。 那三脚獾子躲避不及,脑壳被枪托砸中,登时躺在地上三腿绷直不停抽抽。 其他獾子见状,也立马放过屁股开的二憨,一个个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 戴松这下算遭老罪了,裤上瞬间扒了五只獾子,刺啦刺啦的动静不绝于耳。 谢书包急忙冲上前来,可看着裤被咬出好几个洞、在那狂甩狂抡枪托的戴松,他一时间不知道手上的侵刀该往哪扎。 “松哥!我!我!我抓不住它们啊!你要不先别动?” 套人麻袋很在行的谢书包面对这些畜生,一下就麻爪了。 “抓后腿或者尾巴!小心它们爪子!” 戴松说着便开始转圈,可獾子哪怕被甩地和地面平行,一个个也都“呜吼呜吼”得死咬着戴松的裤子不放。 正当谢书包试着抓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的时候,二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杀了回来。 它明显被干出火来了,小眼睛瞪得溜圆,内里仿佛有火在燃烧, 熊掌一探一抓,只听刺啦一声,直接就从戴松裤子上薅下来一只獾子并将其撂在地上。 得手的二憨赶忙朝地上还没翻过身的獾子咬去,结果那獾子也是异常凶狠, 哪怕后腿被二憨嚼的咔吧作响,它也疯狂地抱住二憨的脑袋又抓又咬。 二憨吃痛,猛地将獾子甩飞出去,稍微缓了缓,便又猛追而去。 谢书包见二憨得手,胸中的戾气也一下被激发出来,直接贴到陀螺似的戴松身旁,算准了高度,猛地打出一记平钩。 随着噗的一声闷响,一只獾子直接横飞出去, 谢书包急忙上前补刀,不料那獾子在雪地里翻了个身,龇牙咧嘴地又朝他扑过来。 谢书包不知怎么的,形形色色的流氓恶霸他见了没感觉,看到这獾子竟是有些发怵, 仅是一个刹那的犹豫,他就被獾子扑倒在地。 好在谢书包挨打挨出了经验,倒地的瞬间他便两手缩在袖子里,不断阻挡獾子的抓咬。 而獾子试了几次,一直咬不到谢书包皮肉的它只好撕扯袄泄愤。 呲啦——呲呲—— 谢书包听着袄被撕破的声音,眼神渐渐变得呆滞, 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只能被动地防守,完全没了反击的欲望。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同时传来的还有戴松的声音: “小书包!你怎么样?!” 谢书包闻言,瞳孔一下恢复焦距,一歪头就见不远处戴松一边撅枪换弹一边狂跑; 此刻他身后还剩两只獾子, 那俩獾子虽趔趔趄趄和喝了假酒似的,却也是越追越紧——戴松之前吊着五只獾子转了好多圈儿, 当身上少了两只獾子以后,“配重”一失衡,他直接就摔雪地里, 好在当时那三只獾子也被转迷糊了,一个个都晃晃悠悠的爬不起来。 戴松便抓住机会上膛,来了个零距离开枪,当即送一只獾子饮恨东北, 可这一枪也给另外两只獾子震的凶性大发,登时就要扑上来咬戴松,好在戴松腿脚利索,一下就从雪地里爬起来,这才有了谢书包当下看到的这一幕。 见戴松被撵的不要不要的都还不忘关心他, 谢书包心一横,胸中戾气再燃,大喊: “松哥我没事!” 旋即将獾子一把锁在怀里,两腿发力猛地翻身,直接就把那獾子反压在身下, 接着,便是他自己都不知多少次的侵刀戳刺…… 戴松见谢书包得手,悬着的心也放下一些,脚下不停的同时,把目光投向二憨那边, 二憨正努力地撵着一只瘸腿獾子, 那獾子脚大身轻,虽然只有三条腿,却依旧跑的飞快, 二憨跟在后面每次都差一点,却又死活撵不上,只能气的边追边吼, 好不容易快撵上了,伸爪一扒拉,抓空了,它便吼的更大声了。 戴松想开枪帮一手二憨,奈何跑射精度太低,身后俩畜生追的又紧,他每跑一步都感觉裤脚管在被猛拽,而且力度越来越大。 正当戴松感觉快被獾子扒住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某样东西,旋即看向谢书包, 结果就看到谢书包还在那发了疯似的,不停地捅獾子, “小书包!!别捅啦!!皮子很值钱哒!!” “啊??!” 谢书包仿佛如梦初醒般,看着雪地上已经没了形状的獾子,五官扭曲的不行。 一看他恢复了理智,戴松也没有再给他心疼的时间, “夹子!!快设夹子!!” 戴松和小书包那是一起从拳脚里滚出来的,这些默契肯定是有的。 而小书包也没有让他失望,直接从腰上解开了夹子的铁链,撑开后猛地丢到戴松前面的雪地里。 戴松大喜,憋出最后一股劲儿,快跑几步后从夹子上跃过, 旋即在空中帅气转身,朝着还没靠近的俩獾子打出一发子弹。 一只獾子的脑袋瞬间被洞穿,红的白的如一样向后绽放, 戴松见状,紧绷的脸瞬间轻松,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夸赞谢书包“干得好!”,接下来的一幕差点让他哭出来; 另一只獾子并没如他计划的那样踩中夹子,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后,直接奔着戴松两腿之间咬来。 这玩意儿这么精?!!看见了就不踩了!!! 戴松脸都扭曲了,他急忙夹腿抡枪,同时大喊, “刀!!小书包!!刀!!” 谢书包闻言,眼神瞬间凌厉,从獾子菊门里抽出侵刀,朝着戴松狂奔而来。 咚!咚! 哪怕戴松卯足了劲重击獾子脑壳,这獾子依旧死死咬着戴松大腿根的裤不松嘴, 他甚至能感觉到獾牙咬透了裤,在大腿根嫩肉上摩擦。 好在谢书包及时赶到,一刀刺穿了獾子脖颈,戴松这才把没了气息的獾子从裤子上拽下来。 只是逃过一劫的戴松来不及休息,他赶忙换弹,二憨那边还有一只没解决呢! 结果他还没端枪上脸,就见二憨不知怎么的,竟然一蹦一尺高,然后重重压在那獾子身上。 积雪四溅,二憨的身影瞬间被雪吞没。 “快去看看!那獾子可凶,别给二憨掏了!它小丁钩这会儿撅着太显眼了!” “嗯呐!” 二人刚走出两步,就见雪雾就开始消散——二憨正咬着獾子脖颈人立在雪地里,边忘情甩头,边晃晃悠悠往前走。 “松哥,二憨这是在干哈?” “喔,它应该是在练自由脖击。” 爷们要战斗!爷们要战斗! 吃点宵夜,继续战斗! 感谢不再为爱乞讨的打赏 (本章完) 第56章 獾子皮和三两棒槌(求首订) 第56章 獾子皮和三两棒槌(求首订) “二憨!别甩了!过来上药了!顺道把獾子也叼过来!” 戴松一边招呼二憨,一边从衣裤口袋里摸出一小瓶药粉, 这药粉还是上次换大衣的时候落在口袋里的。 “小书包,你伤着没?要不要整点?” 谢书包连连摇头,只是眼睛不停地在袄上破损处来回扫,好像是怕戴松介意,他不停地用眨眼掩饰。 戴松假装没看见,也装模作样地检查起自己的衣服裤子来, “啧,得亏这些个獾子皮够值钱,不然这一票还不够换身衣服的呢。” “啊?松哥,獾子皮很值钱啊?!” 谢书包脸微微发红,他对上的那只獾子都已经让他捅成筛子了,那皮铁定是废了。 戴松脱了裤子检查了一圈,发现家伙事儿都安然无恙,便道, “嗯,一张獾子皮拿去国营商店,估计得值个百八十的。” “啊?!!”谢书包一下子萎了。 恰好此时二憨也衔着那软塌塌的獾子颠颠地扭到两人面前, 它一看戴松手里的小药瓶,顿时转过身子,把血刺呼啦的大屁股对着戴松,“昂昂”个不停, 给俺撒上!快给俺撒上! 戴松看它满屁股血也是一惊,急忙撩拨毛发寻找伤口, “可千万别是菊门被掏了啊!那就难办了!” “啊?”谢书包闻言一惊,也试着帮忙寻找伤口。 多亏了谢书包之前有给二憨投喂过,不然这会儿二憨让不让他碰自个儿屁股还真不好说。 好在,两人对着二憨的屁股研究了半天,最终只发现一条约三公分宽的口子, 给二憨屁股上了药,戴松又查看起二憨的鼻子和耳朵; 鼻子上的伤口倒是挺浅的,小手指宽,浅浅一条沟,看着像被獾爪子挠的, 耳朵却是让獾牙直接咬穿了,都这会儿了,还不停地往外淌血。 戴松心疼坏了,也不知道这样一个洞还能不能长回来,一边上药一边嘀咕, “二憨啊,以后你这耳朵就多一个洞了,难看就难看吧,也不知道听声会不会漏音,哎!” “吼!昂~” 二憨闻言浑身肥肉都随之一颤,俩小眼睛瞬间就雾蒙蒙的了, 它这会儿也不敢坐,只敢半蹲着,噗噜噜颤动着唇皮子, 完了!俺以后不招小母熊稀罕了!! “松哥,应该会长起来的吧?一个洞不至于,顶多一个疤。” 短短一句话,硬生生控了二憨两次,它先是激动,旋即又萎靡了,蔫嗒嗒低垂着脑瓜,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这谁说得好啊,抬头,别动!” 戴松拍了下二憨脑袋,接着给它鼻子上撒了点药粉,“不许舔!忍着点!” “呼!噗~” 二憨打了个喷嚏,刚伸出舌头想舔鼻子,就被眼尖的戴松喝止,结果药粉刺激得它一个劲地晃脑袋,鼻涕都流出来了。 戴松也不管它,难受就难受吧,反正就一会儿,等药粉被吸收一结痂就好了。 他看了眼天色,大约是下午一点,便道, “小书包,那棒槌估摸再有一个小时就能起出来。 时间来得及,我先给二憨剥俩獾子,它今儿表现不错,必须得给两只獾子当奖励。 其他獾子咱俩带回去慢慢剥就行。” “嗯呐!那松哥我继续去起棒槌?”“不用,时间还来得及,你先看看怎么剥皮的,这活儿你以后自己也要常干的,早点学好。” “好嘞!” 二憨一听有的吃,立马乖巧地在旁候着。 谢书包一心想着涨本事,这会戴松手把手地教,他更是全神贯注。 啪! 正当两人一熊都无比投入的时候,戴松身后突然传来了夹子被触发的声响。 二憨估计是棒槌吃多了的缘故,一身熊劲没地儿撒,一听有动静,登时就冲了出去。 二人看着它激起的大片雪,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东西触发了夹子, 戴松赶忙把侵刀递给谢书包,自己则给枪换弹,随时准备开枪支援二憨。 等雪雾散去,就见二憨叼着只獾子,眯缝着眼睛,得意洋洋地往回跑。 “啊?又来一只??”谢书包有些惊喜。 不等戴松回答,只见二憨把那中了夹子的獾子往地上一甩, 赫然是之前被一枪打掉一只前爪的那只! “乖乖!这玩意儿这么精?还知道装死?不过也太疯了吧,都这样了还要来干咱?!”谢书包感叹。 “嗯。”戴松揉了揉二憨脑袋, “这玩意儿学名叫狼獾,性情凶猛,最是记仇,关键是这玩意儿脑子和有病似的,悍不畏死,经常仗着自己不怕死,去抢体型比它们大十倍甚至十几倍的掠食者口中的猎物。 二憨,你从哪惹的这一窝獾子? 咱吃一堑长一智,去看看都清干净没!不然一会儿起棒槌都不能安生。” “呼!” 二憨昂了昂脑袋,领着两人翻过一条岗梁子,很快到了一处阳坡。 只见一棵树下,赫然还躺着只獾子! 两人见状赶紧上前查看,这只獾子脖子被咬断,而且比之他们干的那几只都大! 在它不远处,还有一个口子明显被刨过的地洞,一看就是二憨干的。 “我说呢~”戴松笑看着二憨, “二憨你鼻子耳朵就是它给干的吧? 你把人窝刨了,又把大的给干了,其他的可不追着你撵嘛~” 二憨“噗”地喷了口鼻息,小眼睛哪怕眯缝起来,其中蕴含的得意也晃的戴松快没眼看了, 它踱到那獾子身边,转过屁股想在獾子脑袋上标记一坨大的, 结果刚一微蹲,小眼睛的余光就瞥到戴松脱下鞋子并握在手里,它急忙夹住,并丝滑地转个圈糊弄了过去。 见戴松悄无声息地把鞋套脚上了,它这才人立起来,发出一声低沉咆哮,好像在宣告最终的胜利。 谢书包直接被二憨这一声吼给吓懵了,还是听见戴松开枪才回过神来。 戴松不知何时走到那地洞旁, 一连朝着洞里开了三枪,见周围再无别的动静,这才背起那大獾子,带着一人一熊往回走。 回了棒槌窝,戴松把这只大獾子也给二憨剥了。 这给二憨高兴得,又是蹦跶又是转圈,“呼!呼!”地绕着戴松转了好几圈才趴在雪地里酷嗤酷嗤开始干肉。 戴松一看天色,估计都有两点多了,不敢磨叽,三两下把獾子皮收好,赶忙和谢书包一块儿去起棒槌。 当太阳西斜,天也开始昏暗,林中坡地旁的两人对着小小一棵棒槌傻乐。 “松哥!这棒槌咋样?” “三两左右!灵体!不错!” “大概能卖多少钱?” “这不好说,你拿回去放灶台后边慢慢烘,最后如果能有一两左右的话,怎么说也得200打底!” 感谢不再为爱乞讨的打赏 太困了先睡会,起来还有一章。 求首订(红眼力竭版) (本章完) 第57章 棒槌!我姜展华,很需要! 第57章 棒槌!我姜展华,很需要! “松哥,这棒槌真的给俺拿回去吗?!” “昂,说了带你来起棒槌,难不成让你空手回去?” “松哥,俺没做什么,拿……” 啪! “磨磨唧唧的,这么大一片棒槌,你在意这一根两根的?!” 谢书包两手捧着棒槌,久久不能言。 “嗨呀!那这样,到时这窝棒槌的祖宗归我,其他的棒槌卖的钱我六你四,行了吧,不拧巴了吧?” “太多了松哥,俺真的没做什……好吧。” 戴松板起张脸,谢书包急忙乖乖应下。 看了看擦黑的天色,戴松又查看了下二憨的伤口; 屁股和耳朵上的伤口已经结痂,鼻嘎上的小口子估计是鼻子湿润的关系,这会儿伤口上只是凝出一层黄粉色的浆。 “二憨,回去不许老舔鼻子知道不?还有这玩意儿不能再吃了,你看看你小丁钩,还没消下去呢!” “呼!呼!” 二憨费劲地昂了昂头,它把一大一小俩獾子全给造了,这会儿肚皮圆的凸出来,和怀了13胎的老母猪似的,哪还折腾的动,满脑子只想着回去窝洞里好好困一觉。 “小书包,明天来这起完棒槌以后,再带你去认一下二憨的窝吧,今天时间实在太晚了,咱赶紧回去,天完全黑了山路就难走了。” “嗯呐!” 谢书包手脚麻利,戴松让二憨回去的功夫,他已经把棒槌和家伙事儿都收拾好了。 只是这会儿看着地上六只獾子,他有点手足无措。 就见戴松解下绑腿,把獾子三只一串的绑在一起。 “松哥,这绑腿还能这么用?!” “上山就是这样,一样东西凑合着能当好几样东西使, 真遇到困难了,苦茶子都得拿出来撕了,煮煮用来包扎伤口。” 戴松递给谢书包一根绑腿,“拖回去,会扒皮了不?” “嗯呐!” “那只被你捅烂的獾子,皮很难卖出价了,不过你可以自己留着,以后要是买了风帽或者风衣,可以裁一点皮,缝在靠近口鼻的布料附近。” “啊?这是什么说道啊?” “哈~”戴松边走边哈出长长一道白雾,“看见这水汽没,很快就冻住了在往下坠。” “嗯!” 戴松拽过一只獾子,朝着毛皮哈了口气,递给谢书包, “上面有冻住的水汽吗?” 谢书包眼睛一亮,“乖乖!!没有!” “在苏毛那边,这獾子皮和大皮(紫貂)可是硬通货。” “那咱还能挣苏毛的钱是嘛?!!”谢书包眼睛晶亮,滋着牙子,看的还怪渗人。 “你想啥呢?!”戴松乐了,“走私的事儿咱可不干,都是咱们土地上的东西,凭什么卖给外人。” “嘿嘿~” 谢书包挠挠后脑,他没好意思问啥叫走私,反正听意思不是啥好事儿,可能和败家差不多吧。 一路上,戴松又讲了獾子油的作用——水火烫伤、胃溃疡、甚至痔疮都能治! 其实他就算不说,凭谢书包的节俭劲儿,这几只獾子也全都会被“吃干抹净”, 不过既然开始带谢书包上山,那就要负起责任,把该教的都教了,免得他不识货,浪费了好东西。 等两人到了屯子,天正好完全黑透。 谢书包特意避开路灯站在黑暗中,三只獾子也被他扛到肩上, “松哥,这三只獾子都给俺吗?!太多了,俺拿一只就行了……” 戴松拍了拍腰间捆着的两卷獾子皮, “这些都归我了,你咋还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呢?! 而且你头一次上山,不讨个丰收的好彩头怎么行?! 叽叽歪歪的,再说这话以后我不带你了嗷!” “好……谢谢松哥。” “说这些干嘛!快回去吧,晚了婶子该担心了。” “嗯呐,松哥!能麻烦你个事儿不?”谢书包纠结了会儿突然叫住戴松。 “啥?” “这些獾子皮,回头能麻烦松哥帮俺出掉不?给俺……五成就行。” 他匆匆把一手的另外两根手指也伸直,结果还是遭了戴松白眼。 “帮你出当然成啊,但你要说只拿五成,那就免谈嗷!你先回去剥吧,剥完记得把皮撑着啊,不然会缩的。”“嗯嗯!” 路灯下,戴松渐行渐远,谢书包一直目送戴松, 直到戴松拐了个弯,谢书包才掂了掂肩上沉甸甸的獾子,头一次满怀希望地往家赶, 天黑白雪也掩不了他心里升起的希望。 ………… 一回家,屋子里饭菜的香气瞬间就把戴松的心给定了下来。 哥嫂虽然搬去隔壁,但吃饭还是来这边一起吃, 一来人多热闹, 二来现在家里不缺粮食,人多的话,菜的样也能丰富点。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感觉戴松看着有点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戴松也撞没没看见,他总不能说刘海被火燎了吧?! 吃过饭,戴松照例干起家务; 江浩瀚来做客那是一说,平时还是得骨头装紧了好好的表现的。 另外,干家务是最有效的家庭“贿赂”。 戴松就借机向江卫琴提出了黑瞎子只卖俩熊掌和熊胆,其他的都自己留着的想法, 见她没反对,又把要去向东方小卖部,以及要两毛钱经费联系姜展华的申请一并汇报, 得到江卫琴的准许后,戴松喜滋滋地交代了一句“獾子等他回来料理”,就急忙奔去小卖部。 向东方基本就住在小卖部里边, 这会儿哪怕天冷了,他也就是在门口钉上两床厚被。 戴松一掀开被,就看见向东方不知把什么玩意儿收到柜台下面,一整个慌慌张张,脸红脖子粗。 他挑挑眉,也懒得多问,付过一毛钱后就拨通了姜展华电话, “喂,姜哥?” “诶!松子!又有茶?!!” “不是,姜哥,这大雪天的,哪有那么多茶采啊,是有别的货。” “喔喔,别的货?啥啊?” 戴松能明显听出电话那头的失落,便也不卖关子, “一对熊前掌。” “砰——” “姜哥?你那没事吧?!” “斯哈斯哈!没事儿!松子,你是最近听见啥风声了吗??这熊掌咋来的这么及时!” 戴松一脸懵逼,不过还是道, “不管有啥风声,有好东西肯定是第一时间想到姜哥的啊!” “哈哈!好!不过松子这次得麻烦你自己把东西送来了。天下大雪,镇上的路都不好走,更别说你们屯子里了。我怕山子开车直接就陷半道上。” “喔喔,成啊,那我过几天找个时间给姜哥送过去?” “过几天?松子你那是还有什么好东西,等着一块儿吗?” “是准备一块儿,就是不知道姜哥你看不看得上啊。” “咳咳!松子啊,不管你最近听到了啥风声,哥现在都给你交个底。” 电话那头姜展华的语气一下严肃,戴松脑海里都浮现出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就听姜展华继续道: “年底呢,上边有领导下来,好东西哥肯定都是照常收来招待领导们的, 就是这个价格,没办法再和之前那么漂亮了,毕竟该低调的地方得低调不是? 哥怎么说也管着这么大个摊子,责任不小啊~ 不过哥给你保证!绝对不会让兄弟你吃亏!外面什么价!哥这就什么价! 哥绝对没有看不上你的货,故意压价的意思!” 戴松挠了挠脑袋,回忆了一下,他好像啥都没说啊,咋一下就扯到了那些大人物? 不过他很快也清醒过来; 之前不论是茶叶,还是马鹿头,姜展华都是看在他帮过人家母亲的份上,给的价都不能叫高了,那简直和送钱差不多, 他确实赚的足够多了,不该再贪心,便道, “我肯定相信姜哥啊!我说的怕姜哥看不上,是这玩意儿土腥气重,姜哥你那不太好料理。” 戴松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哈哈,松子你别和哥逗啊! 哥这边的大师傅都是都是正儿八经有证的,还能有他们不会弄的? 上次那马鹿脑袋,最后硬生生被他们研究出了一头八吃! 嗨呀!你是不知道,那场面,啧啧!” “野棒槌,三十年打底,鲜的,三两左右,姜哥你那……” “噗!!” “姜哥你没事吧?!” “咳咳!呕!呸!松子!你还真说对了!这玩意儿,我这的大师傅没本事整! 但是这玩意儿,你哥我很需要!” (本章完) 第58章 主动的媳妇 第58章 主动的媳妇 听电话那头姜展华叭叭叭说了一大串儿,把野棒槌都快夸上天了, 戴松知道,这窝棒槌不愁价了。 至少,他不用和谢书包两人跑老远去专门的棒槌市场挨宰。 等姜展华说累了,戴松便见缝插针询问了问家电的事。 结果就是,自行车、手表、收音机这样的,姜展华可以帮忙弄到“二手准新”,可他迫切想要的那些电视机、洗衣机、缝纫机,就得看缘分。 戴松也知道这些东西不好弄,不仅要票,还要等、抢。 最后只好暂时搁置,又和姜展华寒暄了几句,说等确定哪天去镇上提前联系他后便挂了电话。 付过电话费,戴松用剩下的几分钱买了几块炉果,这东西闺女和妹妹都挺爱吃的。 闺女的大白兔估摸着也要吃完了; 小丫头给自己规定的死死的,哪怕再馋,一天也只能吃一颗。 可对自己“抠抠搜搜”的闺女,却把超过三分之一的大白兔分享给了身边人, 每每想到这,戴松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还是太穷了,之前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来,松,拿着。”正当戴松鞭策自己的时候,向东方把炉果包好递给他。 “喔喔!谢谢老叔。”戴松回过神,旋即想到家里的獾子,便问向东方, “老叔,你这收獾子皮不?” “獾子?!”向东方摸了摸脑袋, “一张獾子皮老贵了,你老叔我这就是个小卖部,平时也不去镇上,可没本事收啊。” 戴松叹了口气,看来这两天注定是没什么进账了,暗叹一声好事多磨, 便告别了向东方,回家处理獾子去了。 ………… 今晚谢书包家格外暖和。 因为听儿子说这棒槌要放在灶边慢慢烘干,所以谢母特意比以往多添了很多柴在灶膛里。 不仅如此,母子两人的伙食也从勉强的一荤一素变成了两荤一素——除了那只没有头和屁股的小鸡儿,还多了一盘儿煮獾子肉。 “妈,你吃鸡!”戴松把小鸡儿和酸菜疙瘩调换了个位置。 “嗯!妈想吃自己会夹的!” “就是看你老是不吃!你也尝尝这个,獾子肉,还不错的!” “好好!小书包能耐了,妈妈以后也放心了~” 谢书包笑眯了眼睛,嘴里的馒头好像也香了不少, “妈!松哥说,这獾子皮可值钱了!一张七八十呢!松哥还教我怎么剥皮,吃完饭我就把皮都剥下,撑开晾起来,到时候就能卖钱了!” “嗯?”谢母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烛光,她注意到谢书包身上破破烂烂的袄,眼神一下变得担忧,“小书包,獾子可凶吧,没把你咬着吧?” “没有没有!”谢书包急忙伸出双手,在妈妈面前翻转两下,“俺好好的!松哥有枪,哪能让獾子伤着俺啊!就是俺不小心,刚开始没啥经验,衣服让那獾子挠了两下而已,身上一点事儿没有!” “好好,那就好~”谢母眸子里的担心减少了几分。 “妈,俺没事的,你千万别担心,俺们主要是去山上起棒槌哒! 这獾子也是凑巧才碰上,妈你看到灶台上那个棒槌了吗?三两呢!! 松哥说回头烘干了如果能有一两的话,至少值200块嘞! 那话咋说? 咱们苦日子到头了,老天爷都给咱们送钱呢!” “妈妈只要小书包好好的就行了,你千万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知道不?” “俺知道俺知道!”谢书包拧下俩鸡大腿放进谢母碗里,旋即三两口把馒头吃完, “俺吃完了!去剥獾子皮了!妈你把这些菜都‘扫荡’了哈!” “……嗯~” 谢母把蜡烛的位置挪了挪,看着拿刀蹲在地上,一点点豁着獾子皮的谢书包,眼神中满是慈爱与骄傲。 ………… 戴松剥完了獾子皮就陪着闺女在炕上耍开了。 不知道是今晚肉吃多了还是咋了,小丫头就和小屁罐儿似的,噗噗个不停。 父女俩玩了一会儿抓“屁精”的游戏后,小丫头就哈欠连天, 随即很乖巧地爬进戴松的臂弯,缠着他讲故事。 “盈盈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想听猴子~” 怎么回事? 一个女娃娃咋这么喜欢孙猴儿?! 戴松怕闺女被孙猴儿带歪了,又不想扫了闺女的兴致,便问, “那爸爸今天讲女儿国的故事好不好?” “铝儿锅,有猴子吗~” 戴松挠挠头,“有~当然有了!” 结果他讲着讲着,就发现剧情有点偏成人, 便把唐僧和猪八戒喝河水怀孕的部分换成了俩人和生水肠胃胀气。 盈盈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玩的太兴奋了,刚刚还打哈欠的,这会儿又精神奕奕, 枕在戴松胳膊上,两手掰着jio丫子,虽然不懂啥叫胀气,但还是奶声奶气地问, “爸爸~他…他为啥,胀气啊?” “因为他们喝凉水。” “爸爸~胀气可咋办啊?” “猴子给他们弄药呀~” “次药,会好吗?” “会~!” “咋好啊~” 面对这个问题,戴松眉头皱了起来,表情逐渐痛苦…… 噗—— 随着一个炸屁崩出,他的表情逐渐恢复轻松, “放屁,就好了~” 这下给小盈盈乐的不行,她好像明白啥叫胀气了, 马上撅着屁股从炕上爬起来,捏着鼻子跑去找妈妈, “妈妈妈妈~爸爸胀气呢~” 南春婉正在缝补戴松的衣,听到父女俩的聊天也是忍俊不禁, “宝宝可别学你爸爸~” “嗯嗯!”小盈盈俩手一掐自己的小锅肚,“我不喝凉水~就不胀气呢~” 盈盈憨憨的小模样顿时就给戴松稀罕坏了, 他把闺女搂进怀里,一边轻拍她的小肚子,一边低声讲猴子, 这些算哄睡密码正确,没一会儿,盈盈就呼呼地进入梦乡。 “媳妇儿,咱也睡吧~”戴松看着南春婉,挑挑眉。 南春婉装没看见,急忙坐在炕头背对着他。 戴松咧嘴一笑,轻手轻脚给闺女儿盖好被子,换上小枕头,挪到炕边搂住了南春婉的腰, “媳妇儿,明天再弄吧,天黑了,对眼睛不好。” 南春婉摇摇头,执拗地缝补着袄上的小豁口。 戴松知道,媳妇儿这是担心他,和他闹小情绪了。 “媳妇儿~肿么啦这是?” 戴松两手悄无声息地盘住了白馒头,南春婉腰一下就软了,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往后缩,她挣扎了两下,发现挣不开,便也只好由着戴松。 “我好好的呀~媳妇儿,你要是担心的话,喏,给你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伤!” 戴松说着,开始脱衣裤子。 倒不是他硬要耍流氓,之前那獾子确确实实给他里面的裤都给咬透了,这会儿粉色裤的大腿根儿上还有两个窟窿眼儿呢。 “哎哎~” 当戴松脱的就剩裤衩的时候,南春婉急忙抓住了他裤头。 “别……别……” “别什么?”戴松捧住她滚烫的小脸,“小婉,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如果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如何保护好你和闺女儿?” 南春婉登时就感觉脑袋嗡嗡的,“保护好你和闺女儿……” 她还是头一次听戴松直接说这话,在这个瞬间,她就感觉浑身和过电一样酥酥麻麻。 “小婉,你和闺女……嗯?” 戴松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就感觉腰被紧紧搂住。 南春婉把脸深深埋在他怀里,好像是想探进他的腔子,看看他炽热的心。 “媳妇儿?” 戴松本来就是半跪在炕上,此刻被南春婉一推,直接就难以抵抗地仰了下去。 咔哒—— 灯泡应声熄灭,屋子里漆黑一片…… 第二天一早。 戴松睁开眼皮,下意识揉了揉脖子,当摸到肩膀一小块尚未消肿的牙印时,他嘴角下意识勾起弧度。 南春婉不知什么时候起的,正坐在炕头借着天光缝小袄。 闺女面朝着他,睡得酣甜,岁月静好说的便是如此吧。 戴松坐起身,袄已经缝好,齐齐整整叠放在他枕边。 摸着那细密的针脚,戴松心里幸福的直冒泡泡。 吃过早饭,戴松收拾东西去往谢书包家。 今天的风很大,给被迫换了个发型的戴松吹的很不适应, “小书包,昨天婶子在家有啥不方便的没?” 谢书包连连摇头,“松哥放心,俺给家里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俺妈在家挺好的。” “行,昨天獾子皮剥下来了吗?” “嗯呐!在屋里,松哥你给俺看看!” 戴松一跟着谢书包进屋,就感觉屋里不再如昨天般阴冷。 和在正屋炕和面做馒头的谢母打了声招呼后,戴松环顾堂屋; 那根灵体棒槌正放在一木盘子里,摆在灶台边缘。 一旁地上有三个木框子,里面各撑着一张獾子皮。 看的出,不论是木盘还是木框,都是谢书包纯手工做的。 戴松先后拿起两个木框,对着外面天光逆撸了遍毛,发现都不漏光,便将其翻转过来, 只见原本应该只有白色皮膜的一面上遍布阶梯状的肌肉。 戴松乐了, “昨天剥到很晚吧?” 谢书包挠挠脸,有些赧颜。 戴松放下皮子,拍了拍谢书包的肩膀, “干的挺好!看看还有啥要带的,没的话今儿咱就出发了!” “啊?嗯呐!” 谢书包跑去和谢母知会,出来的时候腰上多了一把侵刀,随后两人共同离开院子。 直到出了屯,走在上沟子山的路上,谢书包才喏喏地问, “松哥,你有话就和我直说吧,昨晚我剥皮的时候,怎么都感觉不得劲,弄着一点都不如你那样顺畅,肯定有哪里不对。” “嗯。”戴松拍了拍谢书包的肩,“其实你刚刚应该也看见了,你剥的皮,背面都带着肉。 这就说明你刀使的不对,你刀先给我看看。” 戴松接过谢书包递来的刀,试了试刃口,便将其还给谢书包, “刃厚了点,锋利度还可以,这就说明是你手法的问题,你剥皮……” 戴松细细地说着,谢书包跟在身后不停地点头。 山风呼啸,积雪及膝,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岗梁子边聊边走。 快到棒槌窝时,谢书包突然撞上前面的戴松, “咋……” “嘘。” 谢书包顺着戴松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前方大松树下,正卧着一只大孤个子(公野猪)! 还有一章要延迟,orz, 上架后没有特殊情况每章打底3000字。 新人兼职写书,能让大伙看乐了,我就心满意足了, 会不定期加更,看情节和状态。 (本章完) 第59章 战野猪 第59章 战野猪 大冬天的,树下怎么会卧着一只那么大的野猪? 谢书包满心疑惑,只是现在也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他抿紧嘴,呼气都不敢出声,跟在戴松身后,轻手轻脚地往下风处绕。 下风处大概是棒槌窝的方向。 正当谢书包以为这是打算绕过去,直接去起棒槌的时候, 戴松取下了肩上的枪并且上弹。 他声音很轻,仿佛会被风吹散, “小书包,咱们今天来的早,算是撞上了野猪趴窝了。 那正好给你讲讲野猪的习性。 这野猪每天放完食儿以后,天黑前都会找这样一棵大树,在底下过夜, 等睡过一夜,它把地下的积雪全焐化了,把地上的草都焐热乎了,就不愿意动弹了。 得等到上午接近饭点,它们才会起来,继续放食儿。” 谢书包小鸡啄米。 戴松继续挪动脚步,在一处挡风的雪坡后蹲下, “你看见它那两个牙了吗,看着好像短短的没超出猪拱鼻多少,这可和刚长牙的小野猪不一样, 它这牙是被嘴皮子罩住了,如果完全露出来,少说也有七八公分长, 被挑一下,好点儿的就是一个大口子,运气不好就直接被牙捅个血窟窿。 这个时节,野猪一般都会聚群,像这种离群索居的大公猪,就叫大孤个子,而且它肯定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走单。 你仔细看看它,看能发现啥不。” “嗯。”谢书包手脚并用地蹲下, “松哥,它身上有好多地方毛都缺了,有个前蹄也是撅着,好像直溜不了。” “对的,它受过很多伤,搞不好是从猎人枪底下跑掉过。对付这种野猪,一定要小心。” “松哥,那咱…真的要打它吗?” 谢书包怕自己给戴松拖后腿,起棒槌这活儿他可以手脚麻利点,多给戴松帮上些忙,可昨天打獾子过后,他对自己就有点不自信了。 “打!为什么不打,打猎……” “吼!吼!!” 戴松话才说了一半,林子里就传来两声熊吼。 紧接着,二憨从树林中蹿出,见戴松和谢书包猫在一个小雪坡后面,顿时兴奋地咧开唇皮子,不断地半立起来然后用前掌砸地, 你俩咋才来啊!! 谢书包眼珠子都瞪大了。 戴松也是心怀忐忑地看向不远处那只大孤个子。 果不其然,被二憨这么一闹腾,树底下的野猪抖了抖背上鬃毛,直接就站了起来,并和他四目相对。 戴松一怔,这大孤个子,至少五百斤朝上! 而且看它那眼神,是把自己当目标了! 戴松急忙推了谢书包一把,“你快上树!” “啊?!松哥,它咋来干咱们,而不是去顶二憨啊?!”谢书包边退边问。 “有人的情况下,野兽就是会撵着人跑的!”戴松端起枪,“而且这大孤个子多半吃过枪子儿!你看它那眼神,它认枪!” 果然,谢书包刚往树上蹿了两下,就看到那大野猪风驰电掣地往戴松躲的雪坡这边冲。 戴松端枪瞄准,却听二憨吼了一嗓子,紧接着,准心之中便也出现了二憨的身影。 二憨的速度虽然不及野猪,但它距离戴松更近, 大野猪从树底下冲向戴松,竟是直接被二憨从侧面截住,硬生生被撞的整只猪都横趴在戴松准心中。 砰—— 戴松扣动扳机。 野猪前蹄根后两寸的位置登时炸出一大块血肉! 戴松确实脸色大变,撅枪换弹的同时向着已经爬起来、朝野猪身后吊着的那对大卵子探头探脑的二憨大喊, “二憨!别!” 下一秒,就听神经迟钝的野猪“嗷”地发出高亢嚎叫, 紧接着它翻身把伤口压在雪地里,四蹄不断踢蹬。 二憨躲闪不及,鼻子挨了一蹄子,登时整个熊都猛地抽抽了一下, 两爪捂着嘴筒子,往后一仰,在雪地里直打滚。 “草!二憨!!” 戴松怒了,鼻子是熊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熊的嗅觉更是狗的十倍不止, 这一下要是给它鼻子踢坏了,二憨就算废了一半了! 他换上弹,急忙对着脊背朝他的大孤个子又是一枪。 噗! 大孤个子脖子与脑袋连接处霎时又炸出大片血肉。 戴松脸色凝重,急忙再次换弹。 却见那大孤个子中了两枪,竟是直接翻身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松哥!它怎么不死啊!” 树上的谢书包看的正切,那野猪一站起来,它身侧白雪就被滋出去的血染成了红色。 戴松不说话,面色也有些沉重,刚刚两枪打在野猪身上都是血肉炸裂。 这种情况一看就是子弹没打穿野猪,钻进皮肉后弹头碎裂四散,然后把那一块血肉全部撑爆导致的。 这只大孤个子到底挂了多厚的甲?!!竟然能挡的子弹射不穿它! 而且它连背和脖子都蹭了?! 戴松撅枪换弹的同时决定下一枪直接打头, 如果还不行,那只能墩刀,找机会扎它肚子。 远处,野猪两眼凶光大盛,看戴松又撅了枪管开始换弹,便在雪地上撩了两下蹄子,埋低脑袋朝戴松冲去。 “吼!!” 一旁缓过劲来的二憨恼了,急忙从雪地里爬起来,使劲一扑,两爪扣住野猪,硬生生给野猪按跪在雪地上, 同时朝着戴松开枪炸开的皮肉处猛地就是一口。呲! 一条鲜肉被二憨从野猪子身上生生扯下。 野猪吃痛,急忙试着调转脑袋去挑二憨。 可它本就被二憨按跪在雪地上,此时站不直腿,身上还担着一百六七十斤的重量, 哪跟得上二憨灵活的小脚步? 一熊一猪就和指针似的,直接在雪地里转上了。 戴松换好子弹,就见二憨两爪压着野猪,既不敢让野猪站起来,又怕野猪一拱一拱的挑着它, 他急忙大喊, “二憨!边儿去!!” “昂!!昂!” 二憨一边叫一边转,它何尝不想跑? 它是想跑不敢跑啊! 一挪爪儿,大野猪身上没了压力,不得马上爬起来给它挑天上去咯? 它可清楚的记得戴松以前被老母猪挑飞了两次的。 而且这次的野猪嘴里还滋着俩牙呢,戳着了指定很疼! 树上的谢书包看了也是担心地大喊, “松哥,二憨走不开!它这会儿哪怕按着野猪,也被野猪转着圈儿得挑!我去引一下!!” “别!不许下来!” 戴松端枪上脸,深深呼气。 准心中,二憨的大屁股蛄蛹蛄蛹地颤个不停,挪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它腿本来就短,这会儿又要趟雪,还要时刻注意野猪,体力早就开始下滑。 别停啊! 再转过去一点! 戴松食指抵在扳机后边,生怕误伤了二憨。 只要再转四分之一圈!猪脑袋就朝着他了! “呼!吼!” 二憨突然吼了一声。 估摸是它右边屁股蛋被猪牙挑了一下,本来看它都有点转不动了,这会儿竟是腾的一下,直接在雪地里弹了起来。 “二憨!再坚持一下!!”树上的谢书包看的正切; 刚刚二憨左脚踩右脚,一下就顿在雪地里了。 野猪抓到机会,直接就把脑袋伸到二憨屁股底下猛地一挑。 这下指定是挑到二憨痛处, 不然就凭二憨昨天被一堆獾子追着咬屁股都只是漂移的尿性,它也不至于直接蹦起来啊! 二憨昂着脑袋不停地喘着粗气,小眼睛早就泪汪汪的了。 它这会儿“骑猪难下”,除了坚持别无他法。 可是,它真的坚持不住啦! “吼!!” 砰——! 二憨力竭,噗通一下倒在雪里,下意识团着身子把脑袋扎进两腿之间——它对自己聪明脑瓜的硬度还是很自信的,相信这样绝对能保护住自己的小熊弟。 可它却没有等来大野猪狂风暴雨般的蹂躏,而是听到戴松和谢书包的喊声由远及近。 “二憨!!草!!别是被流弹伤着了吧!!” “二憨!” 腿长的戴松率先跑到二憨身边,一把揪住二憨俩耳朵,把它脑瓜拦进怀里,快速检查它的身子。 谢书包此时也赶了过来, 见二憨仰在戴松怀里,张大嘴巴歪着舌头呼哧呼哧大喘气儿,“松哥!二憨它……” “暂且没大事。”戴松检查着二憨的鼻嘎, 倒霉的小二憨鼻子挨了一蹄子,这会儿又体力耗尽,舔鼻血的劲儿都没有了,只能任由鼻血顺着鼻孔两侧的缝缝流出来。 “二憨鼻子,没事吧?” “摸着它不是很抗拒,说明这会儿不是很疼了,应该只是擦着了,没挨结实。” 戴松说着帮二憨捻去泪水,确定它没受伤后,就抽刀来到野猪身边。 谢书包赶忙跟上, “松哥!这野猪怎么不死啊!!” 哗啦哗啦—— 戴松把侵刀刮过野猪身上的毛发,发出挂树皮似的动静,给谢书包震惊的目瞪口呆。 “乖乖!这野猪身上咋啦?” 戴松一边解释何为“野猪挂甲”,一边切下野猪枪炮丢给二憨, “吃吧二憨,知道你好这口,不好这口你鼻子也不用遭罪了。” “呼!呼!” 蔫不拉几的二憨一看那对大宝贝掉在它跟前,一下就来精神; 立马坐的笔直,用两爪捧着,咕叽咕叽地嚼的老香。 那动静听得两人感觉蛋都缩缩了。 因为不想耽误时间,戴松也没让谢书包现场练剥皮, 而是手脚麻利地给野猪开了膛,把下水都给了二憨。 旋即只是教谢书包剥板油,顺便把囔囔踹(猪肚子肥肉)也给切了。 看着谢书包把猪肥肉切下,戴松交代二憨野猪肉先别啃,就急忙带着谢书包去起棒槌。 晚了晚了!!我有罪!! (本章完) 第60章 五根棒槌和二憨的“小秘密”(6900字二合一) 第60章 五根棒槌和二憨的“小秘密”(6900字二合一) 戴松领着谢书包到了棒槌窝。 谢书包时不时就回头看看二憨,眼里满是赞叹, “松哥,二憨咋在这啊?!真的多亏它了!” “昨儿下山前不是我提了一嘴吗?说今天起完棒槌以后领着你去它窝那边,它听去了,今天就在这守着了呗。” “乖乖.这么聪明?!”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 我家狗才这么点大,整天和闺女一块儿玩,现在都已经能听懂不少话了,感觉再过个把月就能拖上山和二憨见见面了,到时候看它俩谁当头头。” “嘿!那指定二憨啊,二憨这么老大一只!” 戴松耸耸肩,谁当头头其实问题都不是很大,怕就怕回头两边一见面直接掐起来,最后以死伤收尾。 不过现在还有时间,慢慢引导那小狗,让它熟悉二憨的味道,到时候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 帮谢书包往外拿家伙事儿的时候,戴松又简单提了嘴镇上有老板收他们的棒槌这件事儿,并解释这可以替他们省去不少麻烦,而且价格也有保障。 谢书包听的连连点头,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手上动作都快了几分。 随后两人就从昨天二憨刨出来的缺口开始,斗志昂扬的各自开挖,戴松挖着挖着突然面露狂喜, “小书包小书包!” “咋了松哥?” “卧槽!我特么挖到个大的!!” “恭喜啊松哥!” “恭喜个头啊!快帮着一块儿挖!不然我只能在这过夜了!” “喔喔!” 两人合力一处,棒槌的主根慢慢显露出来; “牛啊松哥!!这个比昨天的还大!” “嗯,考考你,你看看这个棒槌大概多少年的。” “呃”谢书包挠挠脑壳,“松哥,俺还不太会看,你要非要俺说,那俺估计这个得四十年朝上。” “为什么?” “因为它皮老、个大啊,你昨儿不是教俺,说这玩意儿和人似的,皮嫩的就年头短,皮褶褶巴巴和老帮菜似的就年头长。” “嘿!”戴松拍拍谢书包脑袋,“ 记性还挺好!你说的不错,目前来看,这个至少有四十年,但具体情况得把旁根还有须子都抬出来才好判断。” “嗯呐!” 挖着挖着,谢书包突然问, “松哥,其实我昨天就想问,这么大一窝棒槌,就这么放在这,你咋放心的啊?!” “这有啥不放心的,78林班就归咱们团结屯,别的屯的人,除了猎人撵猎物,能追进78林班的山林,其他的,管他放山的撵山的赶山的,都不能来78林班动山上一草一木,这是规矩! 另外我老舅在林场也算个小领导,林场伐木规划上写的很清楚,78号林班前年刚采伐过一回,下一次伐前巡山在两年后,换句话说,这期间,只有咱们屯的人会上78林班内的山上转。 但是咱们团结屯,除了咱俩,还有谁会上山?个个种地打渔,连上山捡榛蘑的都没有!” 戴松一边挖一边暗暗庆幸。 这些其实都是栅子林场各个林班之间的潜规则,还是前世李炮和他说的,不然这窝棒槌是真的棘手。 另外也得亏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些规矩,不然之前他胡诌出来的和“猎帮”上山解套子指定要穿帮。 现在是不怕了,两个人虽然少,但那也是猎帮不是! “喔喔,俺说呢。诶?松哥,那要是有人不规矩可怎么办?” “不会,以前有不规矩的,后来死了,之后大家都规矩了。” 戴松挺了挺腰,换了个鹿角签子, “当时那事儿也是因为棒槌起的冲突,闹得挺大的,到最后都演变成屯子与屯子之间的矛盾,死了好几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压下去的。” “啊?怎么会?!” “谁也不服谁呗,一方想着这是自己找到的,别人挖了就是偷,另一方想的是山财不可独享,他们也看见了,凭什么不能挖。 两拨人谁也不肯让步,在山上对峙了半个月,干粮都吃光了,两边也都不是猎人,不会打猎,就差啃树皮了,其中一个屯便留下一人看着,其余人先回屯拿干粮叫帮手。 但是等第二天他们回去的时候,留下那人和对方屯子的人都不知道哪去了,棒槌也被抬走了好几根。 于是就杀到对方屯子里问。 结果对方一个个都咬死不承认,说他们以为人都回去了,就也都先回屯休整了,把黑锅推给被留下看守的那个人,说是那人挖了棒槌连夜跑了的。 这话漏洞太大,根本没人信,可偏偏没证据。 最后这事儿只能先那么算了,结果对方屯里的赶山人第二天上山直接失踪了两个。” “这是两边屯子相互掐起来了?”谢书包目光灰暗。 “嗯,打的很厉害,当时闹挺大,打到最后屯子都撩着了,半个林班都给烧了。 后面屯子也不重建了,因为大机器上屯里动土的时候,从地底下挖出失踪的人尸体了。 最后栅子林场就给各个林班私下定了规矩: 撵猎物追去别的林班,可以。自己凭本事打的,没啥好说的。 但是动别的林班的东西,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林班基本就一个屯的原因,像76林班的两个屯,其实本来也是一个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分开了而已。” 谢书包点点头,心里对各个林班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 只是下一刻,戴松突然说, “不用挖了小书包。” “啊?咋啦松哥?我这基本都清出来了。” 戴松苦笑着往地上一指, “他娘的,之前和你聊天,没注意到,这会儿顺着根清到头了才看见。” 谢书包打眼儿一瞧,顿时心疼坏了, “啊!.断了啊.” “嗯”戴松弹了弹创面已经收缩的棒槌根,咬牙切齿道: “二憨这一爪子下去,至少干没了300块啊!!” “呃呃,没事儿没事儿!松哥,还有这么多呢!二憨现在也老实了不是么!” “你别帮它说话!” 谢书包抿了抿嘴,禁声了。 “一会儿我干它,你拦着点.” “那成!” 戴松把被挖坏的棒槌从地里扣了出来,坏都坏了,还在乎这几根须子?! 本来想直接往林子里一丢的,结果掂量了一下,感觉把泥撮干净得三两高高的,又有点舍不得了, 便放进了谢书包提前准备的桦树皮上。 好在到底是还有很多棒槌没抬,不在乎这么点,戴松很快就把心态调整过来,又相中一根,继续挖。 到临近中午的时候,谢书包把自己先前相中的那根棒槌抬了出来。 那是一根二两出头的老体棒槌,样子很抽象,戴松看着眼熟,但不知怎么和谢书包形容——总不能说像后世一种卖的死贵的咖啡图案吧? 棒槌像啥对谢书包来说是无所谓的,只要值钱就行了。 放好棒槌的谢书包没再闷头自己挖,而是跑过来帮戴松。 “松哥,今天这些棒槌你都拿家去吧。” “咋啦?” “没咋.” 戴松等了半天,也等不到谢书包说原因,睨了他一眼,道, “没事儿的,路上咱别露,你回去也把灶台上那根重新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放着,你家周围本来就没啥人,也不怕有人突然上你家。” “嗯嗯。俺想着保险一些,还是放松哥那边吧,回头卖了钱,松哥也帮俺保管着,每过一段时间给俺一点就成了。” 谢书包呲牙笑着。 “这多麻烦啊!钱还是你自己保管好嗷!省得麻烦。” “好吧。” 两人合力挖了一会儿,最终在晌午的时候把戴松这根棒槌也给抬了出来。 似乎是为了补偿上一根的损失,戴松这根差比之前一根还重一点,而且还是灵体棒槌,皮糙,须子上的珍珠点极多! 这些无不是在说明这根棒槌的年份和价值。 戴松笑嘻了,美滋滋地将其收起,随后去找二憨,早把之前说要揍二憨的话忘到九霄云外。 二憨也没有光顾着吃,这家伙把猪心肝吃完以后,竟然一路拖着这大孤个子往棒槌窝这边挪,这会儿都快到了。 两人一熊合理把野猪拖到棒槌窝旁, 戴松拍拍坐在他身边撅着唇皮子讨夸夸的二憨, “好好,想不到小脑瓜挨了这么多下,竟然还越来越聪明了!知道我要给你分肉是不?” “噗噜噜!” 二憨打了个喷嚏,嫌嫌弃弃地晃悠到一边坐下,俺脑袋瓜本来就聪明! 戴松还以为二憨这是在催,赶忙靠着大孤个子,刨了地上积雪就地生火热馒头, “别急别急,吃好了就给你弄!” “呼!” 看二憨老老实实趴在地上,戴松就从大孤个子被打开的脸上割下猪拱鼻。 他开最后一枪的时候可是特意避开了这块肉。 大公野猪肉骚归骚,可不关拱鼻什么事儿。 戴松先是把猪拱鼻放火上撩了几圈,把毛都烧干净后丢进雪里,趁热度化雪,把拱鼻洗净,随即切成片,用小树枝穿起来,立在火旁慢慢炙烤。 切好的猪拱鼻在火力的炙烤下迅速缩水卷边,微量的血水因为肉质收缩,纷纷从切口淌出。 把血水逼出来,肉就不会有怪味。 血水流干,切面上便开始出现一个个细密的小气泡,看上去就和油炸过一圈似的。 不过可不要以为这些气泡是油脂遇到高温而产生的。 被切开的猪拱鼻看着好像只有两边一点点瘦肉,但实际中间的部分并不是肥油,吃起来一点都不会油腻,口感不如筋那么韧,又不会像肥肉那么耙,嚼在嘴里非常劲道,用后世戴松手机上看到的话来解释,这些满满都是胶原蛋白。 这会儿要是能蘸口大酱来根葱,那真是美翻了。 戴松靠着大孤个子坐在暖烘烘的火堆旁,二憨仰着圆肚子枕在戴松腿上打盹消食儿。 戴松把烤好的一串拱鼻递给谢书包, “来,夹馒头里吃。” 说着,他打起样,撕开馒头,把树枝上的几片猪拱鼻一下都撸到馒头上,两半一夹,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好吃的眉毛都飞了起来。 谢书包咽了咽口水,也尝了一口,他的嘴顿时紧紧嘬起,宛如包子褶一样把嘴里的“馅”儿紧紧锁住,一点香气都不外溢。 吃了一口的谢书包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馒头加肉,旋即把里面的拱鼻取了出来,重新拿了个馒头夹好后放进布包。 戴松假装没看见。 这种事短时间内坳不过来的,自己唯一能做到就是带着他多赚钱。 见谢书包收好馒头,戴松想起他之前提了却被自己拒绝的请求,便借着递串的空挡问道, “家里还好吧? 毕竟之前的钱大部分都买家伙事儿了。” “嗯呐!松哥放心!” “要是需要帮忙,一定开口知道不?都自己人,我不把你当外人,你也别和我客气。” “嗯!” 见谢书包没多说什么,戴松便换了个话题, “突然想起个事,咱们这会儿挖的可是棒槌啊!”“嗯!咋啦松哥?” “不给婶子留点儿??” 谢书包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松哥,可以吗?” 啪! “你是真虎啊!这种有啥好问的!留!必须留!” “嗯呐!谢谢松哥!”谢书包眉眼飞扬,旋即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问,“那松哥,那些残缺的棒槌还有营养不?俺怕拿回去好的给俺妈吃,她会舍不得。” “有,但是你没和她说咱遇到这么大一片棒槌窝吗?” “说了的” “行了行了,你这样,回头咱俩扒拉扒拉二憨昨天刨的,里面挑点断的带回去,留给婶子的好棒槌就别让她看见了,婶子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吃的这些就完了。” “诶!好主意啊松哥!” 两人商量的差不多了,午饭也算对付完了,戴松推了推腿上淌哈喇子的二憨。 它还装翻不过身,赖在戴松腿上不走。 戴松只好屈指哈了一口气,给二憨吓的腾的一下就仰卧起坐了。 “小样儿!”戴松提刀绕到大孤个子另一边,问谢书包, “除了板油,你还要哪些肉?我给你切。” “松哥我” “说!” “要不猪尾巴?俺妈挺爱吃的,哽啾的。” “别扯犊子!给你割个前腿,猪蹄也梗啾的!” “喔好吧,谢谢松哥。” 戴松翻了个白眼儿,自顾自切下野猪前腿。 二憨看见戴松割猪蹄,顿时美了,前爪一蹦一蹦地凑到戴松身旁,眯缝着小眼睛,嘴巴也是呱唧呱唧地使劲吧嗒, “吼!吼!” 这个俺爱吃!这个俺爱吃!! “干哈?这不是给你的。去去去,别碍事。” 二憨表情瞬间就僵了。 可这还不算什么,当它看见戴松把这只前蹄递给谢书包的时候,整个熊都不好了。 “昂!吼!” 它跟个球一样滚到戴松脚边,当即就扣住戴松,不然他好好走道, 俺滴腿!俺要吃蹄子! “松哥,二憨这是咋滴啦?”谢书包急忙把蹄子和布包口袋捆在一块。 二憨见状,叫的更大声了。 “别闹别闹~” 戴松看它护食的小模样,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有点心疼,毕竟二憨就爱吃腿和“宝贝”,别的全给割了它都无所谓。 他拍拍二憨脑瓜,揪着它小耳朵让它看向那大孤个子, “不还有三条腿呢吗?这次野猪老大了!不比你上回吃的马鹿小。” “呼~” 二憨眨巴眨巴小眼睛,消停了。 可下一刻它见戴松又走向野猪,立马从地上咕噜起来,颠颠地跑到野猪后腿边上,整个熊往大野猪后腿上一抱,一趴,不挪窝了, “噗噜噜!” 前腿没后腿肉多,它可不迷糊! “瞧你那点儿出息!” 戴松先把俩小蒲扇似的猪耳朵割了下来,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回去留着有用呢, 旋即他又在野猪肋骨两侧下刀,然后抬着半扇猪肋排,一手探进野猪腔子里,沿着脊柱和肋骨的连接处一遍一遍地哗啦,估摸着差不多了,他身子一矮,用肩挑着肋排猛的往上一顶。 咔吧! 半扇肋排就被戴松卸下来了。 这几下行云流水,给谢书包看的一愣一愣的。 二憨则全心全意地守卫着它那俩猪后腿,看戴松拆了半扇猪排,它如释重负地撅起唇皮子,重重地吐了口气, “噗噜噜~” 两人收拾了一下,便再次投入到忙碌的抬棒槌工作中。 下午光照变强,晒的人背都有点暖烘烘的。 戴松挠了挠沟子和腰的连接处,这两天蹲着,那块地方一直露在外面,被风吹的都有些椿了,回去随便薅点妹妹的蛤蜊油涂涂应该就行了。 她脸小,应该也用不掉那么多。 谢书包相中了一个大棒槌,戴松在旁边都起完两个二两不到的棒槌了,他还在那不断地用签子清大棒槌的主根。 戴松过去帮忙,最终请出来一看,那棒槌和腌萝卜似的,都快赶上小盈盈胳膊粗了! 表皮也是又糙又黑,槽槽拉拉的嵌满了泥。 主根旁根拧巴在一块儿,像翘腿抽烟锅袋的老头,也像拧着腰甩帕抛媚眼的大闺女。 戴松颠了颠,对自己手把都有些不自信了——这特么得有五两多?! 老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但这个八两指的是老秤(一斤十六两), 眼下这只五两多的大棒槌折算老秤,至少就是八两,甚至可能九两! 戴松和谢书包眼睛都直了,两个人捧着这大棒槌傻乐了好几分钟。 还是二憨因为吃多了,在旁边崩出一个炸屁,两个人才回过神来。 这下谢书包说什么都坚持把棒槌全放在戴松那边。 戴松扭不过,只好把谢书包的两根棒槌也收了起来。 他压力怪大的,这玩意儿是能救命的“神药”,同样也是要人命的屠刀。 不过这些问题还是回去了再考虑吧,便先带着小书包去认认二憨的树窝,顺便帮把这大野猪拖过去。 两人一熊至少拖了四十分钟,沿途都是上坡,好不容易才把大野猪搬到地方。 戴松在树下找了一圈,拍拍二憨脑袋, “我背篓呢?” “呼!” 二憨心虚得两眼放哨,然后扭头就走到树旁,立起来不断蹭树,妄图用它风骚的“钢管舞”转移戴松的注意。 戴松直接给它没受伤的那只小耳朵拧的烫手了都,它才不情不愿地钻进树洞,在里边发出几声撒气式的吼叫。 紧接着,就看见一个被乱七八糟枯枝烂叶填充满的背篓从洞口飞了出来,啪叽一下掉在两人面前。 “这是.”谢书包抱起背篓,满脸疑惑。 戴松也愣了愣,从背篓缝隙里扯出一揪白还有乱七八糟的碎布条——这是他大衣里的还有那条被黑瞎子抓碎的裤布料。 这些东西沾有他的味道 哪怕谢书包,认出那些碎布条后也明白过来, 他算开了眼了,本来以为二憨只是灵,通人性, 这会儿他觉得二憨其实不比屯里那帮大冬天还穿开裆裤遛鸟的小逼崽子差, “松哥,开春了我上山砍点树枝子,多编几个背篓.” 戴松摆摆手,“不用,你去把大野猪沿着关节卸了,不会的话过会儿我来教你,我先把这背篓给二憨送上去。” “欸!成!” 虽然这事儿和谢书包没啥关系,但看戴松这么决定,他也感觉心里暖暖的。 戴松抱着背篓走到树下, 二憨探出脑袋,撅着唇皮子“噗噗”个不停,小表情真的是又委屈又生气。 戴松仰头笑看着二憨,缓缓脱了鞋。 又脱了袜。 最后在把那俩几乎能立在地上的袜子,塞进背篓,咣呦咣呦,把里面的枯枝和袜子晃匀了。 不,应该是让自己的味道和这些填充物充分接触——戴松已经被自己和二憨之间的情义感动的泪目了。 戴松抬头,结果发现二憨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缩了回去。 “啧,还生上气了。” 戴松搓搓手,把鞋穿上,背着背篓上了树…… 不远处,蒙头割猪的谢书包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听见背后戴松喊他,一扭头,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笑着和他招手的戴松, 而是二憨着急忙慌地从树洞里挤出圆滚滚,带着点红的大屁股,然后颤抖着浑身的肉,连滑带爬地下了树。 “看给二憨高兴的!真的是一秒钟都离不开松哥!”谢书包不知不觉就露出了姨母笑。 戴松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接过谢书包手上的活儿, 把野猪卸成方便二憨拖上树的块后又好好撸了撸二憨蓬松的毛发,这才带着谢书包去了棒槌窝。 两人拿上肋排和前蹄,又从坑里扒拉出不少棒槌须和断掉的棒槌,这才回屯。 两人站在屯外,谢书包看了看还没黑透的天,脸色愈发为难; 他试着把猪前腿打弯塞进裤裆,可不论怎么藏,看上去都和得了怪病似的。 “松哥,我这” “你麻袋呢?”戴松捂住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表情。 “麻袋里药啊。” “不是!你好像很怕别人看见似的,是有人要抢你的还是啥情况?” 戴松忍不住发问。 谢书包摸摸鼻子, “俺家吃不起肉.这突然家里有肉了,别人要说道俺妈了.” 戴松语塞,这个时代农村的流言蜚语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 他想了想,发现里头好像有啥说不通的,可当下这个情况他那好意思再追着问,便接过猪腿, “天黑了来我家拿,我放在院内门边,别忘了啊。” “嗯呐!”谢书包表情瞬间舒展,开心地跑了。 等谢书包跑没影了,戴松又等了几分钟才进屯。 路过刘老六家院子,他停下脚步。 今天割肋排的时候特意带了些囔囔踹,此刻戴松从上面割下三两,又掏出两截. 算了算了,只给一截吧,两截断棒槌老狗怕是没那个福分享受,别给它整过劲儿了。 戴松把这些东西放进老狗饱经风霜的狗盆, “老狗啊,上次对不住啊,我那俩侄子,我真管不了啊.” 老狗缩在狗窝里没动静,但一大摊黄液从狗窝底下晕染开来。 “哎!” 戴松长叹一声,也不强逼老狗,看了看一旁用胶布封起来的窗户,伸手量了量,便悄然离开。 回到家,戴松把猪腿放在院内门旁,检查了下身上的衣服和怀里的五根棒槌——完好无损。 便扛着排骨,夹着猪耳朵,大摇大摆进了屋。 江卫琴一见戴松,上下扫了一眼,很快就从戴松被血肉弄脏的袄着手,给戴松噼啪一顿骂。 不过今天的戴松好像长能耐了,以往都是任由江卫琴打骂的,今天则是: “你骂可以,动手可不行,造成了什么损失可别后悔。” 江卫琴听了眉毛倒竖,一抬腿,就在戴松左边屁股蛋子上留下了个大脚印子。 最后还是嫂子和媳妇一人一句好话软话,江卫琴又揣了戴松两脚,这事儿才就这么算了。 看着气色逐渐舒缓的江卫琴,戴松揉揉屁股,感受了一下怀里的棒槌; 一会儿该怎么把棒槌的事坦白呢? (本章完) 第61章 家中计划 山中规划 第61章 家中计划 山中规划 老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戴松怀里的五根棒槌,除了那根残缺的卖不出价,其他四根加在一块少说也得一千朝上。 主要是谢书包起出来的那根“八两”老体大棒槌,没个百多年铁定是长不出,光是从重量、年份和表皮这三点来估价,六七百都已经压不住。 东北人哪有不知道棒槌值钱的? 他到底该咋说,才能把家人稳住,不传出风声,安安稳稳地等到棒槌烘干拿去镇上? 正当他抓瞎呢,江卫琴一声招呼,香喷喷的饭菜便依次端上饭桌。 除了东北家常炖菜,今天江卫琴还费了心思,做了一盆大葱炒獾子——昨天戴松剥獾子皮的时候,江卫琴就捏着鼻子说这玩意一有股子肉夹气味(腥,更接近于骚),不能吃,烧出来纯浪费调料。 可戴松坚持,说这玩意儿吃的就是这股子野鲜,还狗胆包天的激将江卫琴。 一边说别舍不得葱姜蒜,一边叫嚣不会做就放那等他回来大显身手。 结果一生不服输的江卫琴今天就超常发挥,直接整出了这盆让全家人直竖大拇哥的大葱炒獾子。 见大家都吃的正欢,戴松心一横,直接挑起话头, “这几天我跟着别人在山上发现了一窝棒槌。” 吃菜的动静瞬间小了。 “棒槌?”戴柏警觉的同时,不停的给戴松使眼色——兄弟,你可千万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啊!再来一根棒槌,哥哥我指定是扛不住了! “昂。我们商量着要不要轮流守在山上,连夜把那些棒槌都起出来。” 家人并不知道所谓的“规矩”,他打算“欺负”一下外行,先把这事儿给铺出来。 “守夜?”江卫琴眼神突然一凝,“老儿咂,你这是才好了几天,就又想着出去野了?!理由也不找个好点的?!” 戴松头皮瞬间一麻,他本来想着先提出这么个事儿,等明天晚上再把棒槌拿出来, 这样有个过程,之后大伙也不至于太激动,从而避免走漏风声, 结果江卫琴直接就给他将军了,这还怎么搞?! 他下意识就看向南春婉,只见她眼神一下彷徨起来,正默默地端起碗,用扒拉玉米粥来掩饰自己情绪。 戴松只感觉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抓了一把,坐立难安。 可下一刻,他又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正是借棒槌还自己清白的好机会? 戴柏这会的眼神,肯定也是支持我的! 亲兄弟就是铁啊!既然如此也不用避开你和嫂子了! 戴松想到这,两手撑着炕往后退了退,直接把怀里那五卷桦皮筒子拿了出来, “妈,我可没找理由出去野,我说真的,你们看。” 他边说边解开捆扎的红绳,一根根棒槌依次显露在众人面前。 戴柏瞬间就炸了, 整个人萎在炕桌边,两眼空洞地看着屋顶,嘴巴开合、翕动个不停,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他的身旁,汤丽萍神采奕奕,眼神之中满是期待。 其他人无不是满脸震惊。 小盈盈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见奶奶妈妈和小姑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好像很惊喜的样子,她摸了摸油汪汪的小嘴,也有样学样地张大嘴巴,“哇哇”个不停。 “这么大的棒槌!!哥!能给我看看嘛?!”戴小茜两个眼睛都直了,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最大的那根。 戴松笑着把五根棒槌分发给众人,“这些不全是我的,别人家里不太好安置,就暂时放在我这了,喏,那根最大的、还有那根劈叉上头的,就是别人起出来的。” 一句话直接浇灭众人心中半数欣喜, 作为一个东北人,谁不知道棒槌是东北三宝之首?谁不知道棒槌值钱? 这根大棒槌一个就快顶上上其他四根之合了,结果戴松说这根不是他的,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 戴柏听了倒是活泛过来,他觉得他能挣扎一下, “松子,这么说就这三根是你的? 你啥时候去卖啊?你指定得卖吧! 这玩意儿这么值钱,你不能不卖留在家吧?!” “昂。”戴松迷惑的挠挠头,想了想,继续道, “卖,但也不全卖,你们看见那根‘脚’断了一截的嘛?那根卖也卖不出价,但是药效不受影响的,我寻思就留在自家好了。” 戴柏顿时瘫软,他感觉自己的魂灵仿佛都在慢慢离体…… 其他人把这几根棒槌都看了一遍,但对那两根外人的棒槌顿时小心起来,生怕伤着了回头说不清楚。 南春婉依旧无比兴奋,虽然最大的棒槌不是戴松的。 但一直以来她要的都不多,只要戴松好好的和她过日子就满足了。 现在戴松不仅能做到这一点,还能赚钱,她如何不高兴? 戴松见她表情和缓,揪着的心也松开了,便回到正题, “这些棒槌的价值不用我再多说,妈,在我卖出去之前,可千万要把这事儿给兜住,不能泄露出去啊!” 江卫琴此刻也是眉眼飞扬,听戴松这么说,丝毫没咋嘛出话里面不对味儿的地方, 一边把棒槌收拾起来递给戴松,一边不停点头, “老儿砸你放心吧!妈还能没数吗?! 这事儿指定给你捂的紧紧的! 老儿咂,你那两根棒槌卖了,盖房的钱就有了吧?” “嗯。” 戴松点点头,看向南春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笑意,“其实我觉得盖房的钱不急,可以先给家里置办些家具家电啥的,盖房就算攒够钱了也得等到开春,但家电什么的可以先享受起来啊。” “家电?”江卫琴给盈盈喂了口粥,“你想买啥玩意儿?” 戴松不敢说电视机洗衣机这种容易给自己招打的玩意儿,只好试试探探地道, “三转一响这样的可以整一套……” “啥?!” 不仅江卫琴,其他大人听了也都是一愣。 向东方买自行车和收音机,俩东西加一块了近两百块的事情屯子里就没哪个老娘们不知道。 这还只是两样,这会儿戴松说要整套三转一响,那就是五百块,快赶上江卫琴直接就开喷了, “你拉倒吧!别搁那想有的没的! 你要是敢买!我直接连东西带人都给你踹河里去!” “那不还有熊胆熊掌和山上没起出来的棒槌呢嘛!”戴松梗着脖子。 重生一世,赚钱了就是为了让家人生活变好,他凭什么不能硬气点?而且他已经铁了心了, 要是同意,那就光明正大地买,要是不同意,那就先斩后奏。 “山上的棒槌都是你的啊??!而且你不提我都忘了,熊胆的事你特么还好意思说?!” “啊?”戴松也不知道咋了,但气焰瞬间消减下去。 “特么整个熊胆,说是值钱的玩意儿,我就看你料理过一次。 之后就不管了,都是小婉在帮你打理那玩意儿。 一天天的,又要放热水里蘸,完了还要找个通风的地儿挂起来。 你个儿那么高,不去干这事儿,戏弄小婉每天踩板凳才能把熊胆挂梁上…… 回头熊胆卖了钱,你钱全上交给小婉!” 戴松怔了怔,江卫琴骂的太快,到后半段他自动就一耳进一耳出, 心中却是对“娶妻娶贤”这个词儿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所以最后听到上交小婉,他连忙点头, “喔喔,那行!”见戴松服软,江卫琴把他的碗筷归还,这顿饭戴松才算是得以继续。 只是等吃完了饭,戴柏却赖在屋里不肯走。 汤丽萍拍了下戴柏肩膀,“走啊?还想住这屋啊?” “嗯~你先回,我和松子之间有话要说。” “说什么?松子也在山上忙了一天了,让他早点休息呗。” “不行,得说,你先回吧,睡觉不用等我。” “什么毛病,有话快说,我等你会儿,正好帮着小婉干点活儿。” 汤丽萍不等戴柏狡辩,直接走到灶台边,顶替戴松,把那些棒槌铺在灶台的草木灰上, “松子,你哥找你,说有话说,不说不回去。” “好好,”戴松会意,连连点头,“嫂子放心,我有屁快放,两分钟嗷!稍等!” 戴柏在屋里听着,脸都抽抽了,一见戴松进屋,更是腾的从炕上弹了起来。 关上门。 “松子!!!”他咬牙切齿地搂住戴松肩膀,“你那根棒槌可千万得孝敬给咱爸咱妈啊!!!” “哥!哥!!”戴松被他铁签一样的双手掐的直龇牙,“你放心,这棒槌绝对不能成为嫂子嚯嚯你的添头,你松开你松开。” “真的??” “真真的!” 戴柏闻言,眯起双眼,嘴角忍不住地勾起, 不知是不是戴松看错了的缘故,此刻戴柏脸上竟然“霞光满面”的。 他为戴松抚平衣服,又唤了汤丽萍,便施施然走出屋。 戴松跟着走出房间相送, 见棒槌都安置好了,门口的猪腿也没了,便去偏屋把小狗抱了出来。 小盈盈正和小狗玩的开心呢,见戴松突然把它抱走,急忙跟在屁股后头奶声奶气地喊, “爸爸~小嘟~和盈盈玩~” “小嘟?”戴松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被他托着的小狗, “盈盈,这是你给它起的名儿啊~” “嗯呐~”小丫头声音软萌软萌的,见小狗就被托着个肚子,四脚都悬空着,她急忙伸长胳膊想接过它, “嘟,盈盈爱次~狗狗,盈盈喜欢~” “喔~盈盈说的是菇啊~” 戴松和小狗对视一眼,还别说,小狗一身白色底毛,身上分布几块儿大小不一的黄黑斑,每块大斑又都由很多小斑组成,看着有些像豹纹,也像伞盖龟裂的香菇。 小丫头最喜欢吃这种菇了,看小狗毛色和菇差不多,同样都是她喜爱的,便干脆叫一个名儿了。 戴松刚一放下小狗,立马就见小狗围着小盈盈团团转,还不时的去舔小盈盈的脸。 它长得很快,这才到家一周不到的功夫,已经长大不少。 嘴里的牙纷纷开始冒头,四肢也是开始“抽苗”,日渐舒展修长,有了细狗串子特有的灵动飘逸。 “盈盈,爸爸从今天开始要开始训练小菇,你要不要一起看啊?” “训念?”小丫头搂住菇脖子,让它不再乱舔乱蹭。 “就是让小菇变厉害,能和爸爸一起上山,带下更多的肉~” “好~”小盈盈很是认真地捧着菇脑袋,“嘟~变腻害,帮爸爸打肉肉!” 戴松真的是被闺女给萌化了,快步走到灶台边,拿起野猪耳朵并给了闺女一块儿, “拿好哈,爸爸先给你打个样,回头盈盈就逗菇咬就可以了~” “好~”盈盈两手抓着猪耳朵,看着戴松笑眯缝了眼。 戴松则是拿着野猪耳朵开始撩拨菇。 这是拖狗的第一步,让狗先熟悉猎物的味道,同时在狗心里种下一种“这玩意儿可以猎”的认知。 拖狗拖狗,说白了就是猎人把狗拖上打猎这条道儿。 没有经过训练的狗上了山是不可能追击猎物的, 哪怕它们饿极了,也不过是凭本能去逮一些小动物果腹充饥。 像野猪,黑瞎子,甚至更大的动物,在狗的认知里,压根就不是它们的猎物, 想要让狗去寻找并追击这些动物,就需要猎人拖狗, 一点点地让狗明白,这些动物都是可以猎的。 而菇自打来了戴松家,就再也没吃过鸡蛋,尝到的为数不多的荤腥,也是小盈盈趁吃饭的时候悄悄藏的,或是剩饭剩菜里带的一些骨肉渣滓。 这会儿戴松只是提着野猪耳朵尖儿,用血刺呼啦的耳朵根在它嘴边撩了几下,馋了许久荤腥的小菇立马就迷上了这股香味,颠着脚,不断地够着戴松手里的猪耳朵。 其实用猪耳朵来拖菇,也是戴松深思熟虑过的。 猎犬在撕咬猎物的时候并不是随意挑地方下口, 而是会选择自己最为熟悉的位置,戴松用野猪耳朵来拖菇,便是希望菇以后在面对野猪的时候,能主动地撕咬野猪耳朵。 这在行话里,叫做挂钳子。 野猪攻击,无非三种路子,一撞,二挑,三踩。 其中最为危险的便是挑, 可若是猎犬能够死死咬住野猪的耳朵并且牢牢地扽住,从而限制野猪甩头作挑,那就算是把野猪这最强的攻击路数给废了,之后的猎杀就会轻松安全很多。 再看二憨,它这几次磨砺下来可以说是进步飞快, 从第一次正儿八经狩猎被小野猪拱在地上不敢反抗,到后面替自己生扛了黑熊一爪子, 再到刚有枪那次,因为枪的问题,错失猎杀老母猪的机会,它以身作饵,引走老母猪…… 一次次狩猎,二憨的成长可谓巨大! 可它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灵活, 这是棕熊的硬伤。 面对野猪、黑熊这种,目前还不能以力降之的,它除了硬抗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是能有菇这样的帮手,替它限制住猎物, 相信再给它一段时间长长力气,届时磨合一下,一起出猎, 估计最后都轮不到自己和小书包出手,两个小家伙直接就能把猎物拿下! 这章4000字,还有一章,要下午了。 以后更新时间也是两章错开。 一章中午12点,一章18点。 (本章完) 第62章 下渚屯的求助 第62章 下渚屯的求助 想到这,戴松一下把手中的猪耳朵拉高。 小菇自始至终眼里都只有那扇猪耳朵,此刻见其猛地升高, 竟是直接一个蹦跳,凌空咬住并不断扭起头来。 “好狗!” 戴松口头表扬不断,同时不停地拍打菇脑袋和躯干。 这是一种脱敏训练,意在防止猎犬撕咬过程中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直接松口。 作为挂钳子的狗,最怕关键时刻受到干扰松嘴, 轻则导致同伴死伤,重则连累猎人。 小菇此刻已经叼着猪耳朵四脚离地,可不论戴松怎么拍它,它都半点不松口。 “爸爸~嘟不素服~” 小盈盈有些心疼了,葡萄粒般的眼眸里满是担忧,她抱着戴松小腿,央求似的晃了晃。 “没事的盈盈,小菇很棒!它还可以再坚持!” 戴松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慢慢降低了高度,让小菇后脚可以着地。 盈盈顿时就开心了,笑着伸出小手,边奶声奶气地夸赞“嘟腻害~”边轻轻地摸过它的头背。 受到小丫头激励的小菇尾巴摇的飞起,撕扯的也更是卖力,随着戴松刻意的一拉一放之间,它也学会了扯扽的技巧。 “好狗~好狗~撒!” 戴松说着,伸手一弹小菇的丁钩。 小菇呜嘤一声,立马松开了嘴里的猪耳朵,旋即抬起一只前爪,歪着脑袋看向戴松。 好家伙,难道说松口指令一遍就听进去了? 很多人认为,狗并不难理解人类的语言,它们只是在分析语气语调并配合察言观色,就像分析吠叫中蕴含的情绪一样。 但戴松并不这么觉得,如果只是简单的分析情绪,那些能听懂大段对话的狗又怎么解释? 戴松又试着撩拨了一下小菇,这次他没有“手动”让菇停止撕咬,而是直接喝了一声“撒!” 菇立马松口并后退两步,再次抬起一只前爪,歪着脑袋,一副“是这样嘛”的表情。 “嘿!好狗!真聪明!!盈盈,平时你是不是经常和菇说话啊~” 小盈盈听到戴松夸赞小菇,感觉比直接夸她还高兴,羞赧地晃了晃小脑袋,从兜里拿出铁皮青蛙捧在手心, “嘟乖~盈盈让它找蛙蛙~” “小菇会找东西啊?”戴松眼前一亮,好家伙,这是在家玩着玩着就把寻踪的技能给学会了啊! “那爸爸考考小菇,你先带小菇进房间好不好?” “嗯嗯!”小盈盈乖巧地搂着小菇脖子,两小只颠颠地小跑进偏屋。 小盈盈凑出个脑袋,甜甜地道, “爸爸好了嘛~” “还没,等一下嗷~” 戴松刚把猪耳朵藏在堂屋小床底下,他还得去外头鸡窝里抓把垫窝草,把野猪耳朵的气味盖一盖。 做完了这一切,戴松才去偏屋。 在放出小菇之前,还差一步,那就是目标的确认, 只有让狗知道目标,它才会去寻找,不然放出去也是到处瞎逛。 戴松让小盈盈用猪耳朵在菇鼻子前打圈圈,等差不多了他就直接把狗子抱出屋子。 刚开始菇还挺迷茫,但看着戴松在空中一遍遍画圈的手,它好像明白过来了,抽了抽鼻子,低着头在屋子里到处寻找起来。 “低头香啊。” 戴松有点失望。 所谓的香,指的就是猎物的气味,低头,则是指猎犬闻香的方式。 闻香有抬头和低头两种,抬头香的狗顾名思义,抬起头抽抽鼻子,就能辨别猎物的方向。 低头香的狗却需要到处寻找猎物剐蹭过的事物,倚着残留的气味点,才能沿着猎物所过之处一步一步将其找到。 效率不如抬头香的同时,遇上天气变化,气味点被雨雪冲淡,一下就废了。 不过在小菇顺利找到藏在床底下的猪耳朵时,他还是点头微笑; 低头香就低头香吧,目前看着还挺好使的,哪怕味道被遮盖也能很快找到。 而且,实在不行还有二憨压轴呢。 熊的嗅觉是狗的十倍不止,而且以耐力见长, 虽然短途爆发跑不过狗,可要比中长途,二憨绝对稳压菇一头。 大不了就让二憨负责找猎物,找到之后追撵的任务就交给菇, 等菇耗住猎物之后,不论是他还是二憨,或是小书包,都可以进行补刀。 戴松握拳击掌,对这样的规划很是满意。 试问,能有什么比亲手拉扯出一个强大的猎帮更让一个猎人兴奋的呢? 盈盈看见小菇找到猪耳朵,兴奋地蹦跳起来,蝴蝶似的围着戴松, “爸爸~嘟腻害!” 江卫琴也被小丫头兴奋的叫喊吸引了出来。 之前在屋里她就见父女两个对着那小狗一通折腾,她倒要看看戴松又在折腾啥。 只是看着鸡屎杂草被甩的满堂屋都是,江卫琴顿时就阴了。 她扶着门框,默默地踩下鞋后跟,猛地把鞋朝戴松抽射过去…… 收拾完堂屋,戴松满脸“疲倦”地躺到炕上。 小丫头不知道在干啥呢,整个人蛄蛹在被褥里,昂着个小脑袋瓜,把被褥顶的和小帐篷似的, 听见戴松上炕了,她立马从被褥里扑腾出来, “爸爸~看新衣~” 戴松眼睛一亮,就见小盈盈穿着一件可爱的黄色小袄,下身是一条轻软的青蓝色裤。袄是照大了尺寸做的,但衣摆,衣袖全都掖起来了,穿在小盈盈身上丝毫没有显得不合身。 闺女显然十分喜欢这身衣服,绕着戴松跑了好几圈,然后又在他面前摆了一连串姿势,等凹够了造型,才依依不舍地脱下衣服,学着妈妈的样子把衣服叠好放在炕尾,求着戴松讲睡前猴子故事。 哄睡了闺女,戴松本以为昨晚了闺女的衣服就能省去一番拉扯,早点休息, 结果就见南春婉依旧坐在床头。 “咋啦小婉,咋又缝上衣服了?” “这是给咱爸妈的,他俩的衣裳穿好久了,很多地方都磨的起毛了。” 戴松挠挠头,“他俩不是有大衣吗?我爸他天天大衣不离身,做啥啊??而且做完他俩的,后面不会还有吧?” 南春婉点点头,声音细弱蚊蝇,“还有你的~” 戴松顿时心中狂喜,可他还是故作严肃地关了灯, “睡觉!哪有一天天地给自己整这么多活的,真是!” …… 感受着怀里媳妇儿的温软,戴松闭上眼睛, 刚刚一番激烈交流,他得知媳妇儿不仅打算给他和公公婆婆各做一套衣裳,也打算给自己爸妈做一套,最后有剩才打算考虑自己。 要知道大人衣服可比小孩儿的衣服难做多了,这加起来五套衣可是一个大工程。 这么一来,不管最后有没有希望,去镇上找姜展华的事都要提上日程了…… 之后两天戴松照常和谢书包上山抬棒槌,不知是野猪的血腥气驱散了周围的动物还是怎滴,棒槌窝附近竟是连声鸟叫都听不见。 不过这也给戴松和谢书包省去不少麻烦。 没了干扰,再加上两人手法愈发娴熟,两天把棒槌窝一小半的区域都清了一遍,先后起出了十根棒槌。 只是大小都不及之前的,最大的也不过是一根二两不到的老体棒槌,灵体更是一根没有。 谢书包见了,更一个劲地笃定他那根就是棒槌祖宗,要按之前说好的要归戴松。 戴松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他占谁便宜都无所谓,唯独小书包的便宜他不能占。 算了算棒槌数量,差不多也够凑一包的,等这两天棒槌再烘一烘,就可以联系姜展华送去镇上,不过到那时候他得提前想好办法,这样才方便和小书包公平分账。 另外他估计后面几天都是安安稳稳起棒槌,便让二憨不用来棒槌窝守候,就在树洞里歇着,等棒槌起的差不多了再去找它撵山。 只是第三天一早,戴松刚刚准备出门去找谢书包,院子外突然传来拖拉机的动静。 来的是上次送戴松回屯的谢老头。 他一见戴松,就急忙握住戴松的手, “戴炮啊!!这次的事你可一定要答应俺们呐!” “大爷,啥事儿啊?”戴松咧咧嘴,一脸懵逼。 “俺们屯外边,又闹黑瞎子啦!!” “啊?”戴松嘴巴张的老老大,“不是,大爷,你们下渚屯是住在黑瞎子窝里面吗? 我在山上这么久了,见过唯一一只黑瞎子还是你们屯李炮撵来78林班的,怎么你们那边那么多黑瞎子啊?” “哎!”谢老头拉着戴松走向拖拉机,“还不是因为俺们屯另外几个猎人?这次就是因为他们去山上杀黑瞎子仓,没成功,捅出来的篓子!” “啥?杀黑瞎子仓能捅出什么篓子?!”戴松也是好奇。 这杀黑瞎子仓指的就是杀冬眠中的黑瞎子。 冬眠中的熊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如果感受到危险也是会从洞里出来的。 试想,大冬天的被人吵的、甚至是被打的不得不钻出暖呼呼的被窝,心情会好吗? 可杀黑瞎子仓就是“兵行险道”,要趁着黑瞎子出洞的瞬间将其杀掉,过程中稍有失误,那真的是试试就逝世。 简言之,成了就成了,不成就全屯开席,怎么会存在捅篓子的说法? “戴炮啊,我先和你说说那几个猎人是谁、现在怎么个情况,估摸你听完就明白了。” “昂。” “俺们下渚屯,除了李炮以外,还有一户全家都是猎人,老子叫林继雄,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和他打围已经很多年了,今年他三儿子满17了,便也……” 听谢老头说着,戴松回忆起在李炮家院子里的画面。 好像当时来围观的乡亲后面,确实站着那么几个人,看着也都像猎人, 只是他们当时的目光不太友善。 “……具体也不知道他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反正是老林是被二儿子和三儿子抬回来的,整个背都被撕开了,你是没看见啊,白的脊柱子就这么漏在外面,也不知道那块肉缝回去了还能不能长好。 那俩儿子身上倒没什么伤,只是问起大儿子人呢,他们便说不出话了。 不见人回来,那指定是没了啊!” “这……” 戴松想说正常的,毕竟杀黑瞎子仓就是这样的,没团灭已经很不错了,可话到嘴边他又憋了回去,换成了, “那就是说,他们跑是跑回来了,但也把那只黑瞎子引到屯外边,成了走驼子的了?” “嗐呀!”谢老头跺了下脚, “对啊!!特娘的!那几个小瘪犊子跑也不跑快点! 愣是被那黑瞎子追到屯子外边,夜夜在屯子外边嚎啊! 吓的屯里小孩儿天天拉拉尿炕啊,白天大伙儿也不敢一人儿出去,这谁受得了啊!” “那大爷你挺勇啊!一个人开着拖拉机就来了。” “可不咋地!”谢老头眉飞色舞,“老话说了,近龙还能染一身威呢,俺和李炮什么交情,能怕黑瞎子?? 屯长特意交代俺了,让俺赶紧来找戴炮,要是你能帮俺们屯把那黑瞎子打了,俺们屯长有重赏!” (本章完) 第63章 杀仓事故 第63章 杀仓事故 “赏啥?”戴松挑挑眉。 这走驼子的熊瞎子可凶的很,上次那只差点给他干出心理阴影。 而且他计划再过两天就要去镇上卖棒槌,关键是去打听打听缝纫机的事,奖赏很敷衍的话,他完全不打算暂停手里的活儿。 毕竟现在凭他和谢书包的熟练度,多抬一天棒槌,往少了说都有四根,虽然这两天都没见着大棒槌,但再差一人一天也有100左右。 还有就是那黑瞎子有几个人去打,最后怎么分。 前几天江浩瀚提过让他有机会干一只黑瞎子下来当“投名状”,若是这黑瞎子最后能给他或者分的时候能折现补偿给别的猎人,那才有去的意义,只是那样的话还要考虑家里人会不会同意他去,属实麻烦. 正当戴松思索着,谢老头伸出五根手指,“一百块!!还有……” “什么一百块?!” 谢老头嗓门太大,直接给屋里的江卫琴给引了出来,一看谢老头,她“嘶”了一声, “诶!这不那谁……” “俺是下渚屯老谢!” “啊对对对!你咋来啦?” “找戴炮打个走驼子的黑瞎子嘛!” 这老登嘴巴和拖拉机似的,突突突一下就把话给说完了。 戴松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这事基本已经泡汤,但他还是挤出个笑脸走到江卫琴面前, “哈哈,妈,你也听到了,他们请我去帮他们干个黑瞎子.” “等会儿!”江卫琴直接打断。 戴松叹了口气,心说完了。 然后就见江卫琴走到谢老头面前, “不是!你们屯找我儿子去打黑瞎子,就给一百块?!” 戴松:? 谢老头连忙伸出五根手指,“不不!不止一百块,那只黑瞎子到时候我也给戴炮送回来!” 江卫琴一听,笑了,扭头朝戴松“嘚”了下舌头, “老儿砸,人家挺有诚意哒,你去他们屯看看去吧!” 戴松:?? 怎么老娘没不同意也没骂他? 不对啊,好不习惯啊! 算了不管了! 她能同意就行,赶紧和谢老头去下渚屯,其他问题到地方再问。 他急忙挎枪回到拖拉机旁,结果就听到江卫琴喊, “老儿砸!你子弹带够了没?” “???” 戴松愣了一下,急忙将口袋里的子弹搅和的哗哗作响。“昂!够了够了!” “喔~行吧,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喔喔……” 戴松被江卫琴整不会了,撑着拖拉机侧板准备往车斗里跨,背后又传来江卫琴的声音, “老儿砸!你不能一个人儿去吧!!” “不能!我这就去叫帮手。” “行!这必须叫帮手啊!你去吧!早去早回啊!” “喔喔……” 直到这时,戴松都感觉江卫琴的态度太梦幻了。 结果拖拉机刚启动,江卫琴又急匆匆跑到拖拉机边上,拉着戴松胳膊, “老儿咂,这事儿稳当的吧?” “稳当稳当!妈你别担心,大不了,就跑呗。” “你两条腿能跑的过四条腿啊?” 戴松挠了挠脑袋,嬉笑一声, “跑的比别人快不就行了?” “嘿!”江卫琴拍了下戴松肩膀,“瞎说什么!可不兴这样啊!上了山,就要一条心,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 “知道知道!妈你放心吧,稳当的,上次不都全须全尾干下来一只黑瞎子了吗?担心啥?” “……嗯,行,悠着点啊,等你干下来,我给你联系你老舅。你那些帮手咱也不能亏了,黑瞎子给不了他们,咱们就给钱呗,大不了先欠着,等你那些……带去镇上,有了钱再还呗!” “昂!放心吧妈,我都会合计好的!”戴松恍然,原来是因为林场工作。 “行……” 拖拉机缓缓驶离,直到开出去老远,即将拐弯, 戴松站起来挥手,一直站在院门的江卫琴这才扭头进院。 谢老头通过后视镜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等戴松坐稳了,便开始和他回忆唠嗑。 戴松一边附和,一边暗暗欣喜, 老娘今天能这么痛快答应他去打黑瞎子,虽然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老舅之前给的承诺,但也侧面表明家人们对他打围技术日渐认可。 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不用再一直扯谎说自己是上山扯套子,可以直接坦白说上山打围了! 他一边美美的想着,一边指挥谢老头先去谢书包家一趟。 谢书包听了以后,本来是想跟着戴松一起去干黑瞎子的,但被戴松拒绝; 毕竟黑瞎子会爬树,小书包根本没地方躲,去了只会添乱。 而且今天剩他一个人,上山抬棒槌也不安全,先在家歇一天,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当然了,这一天的亏损,回头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稍微多给小书包分点钱的理由。 谢书包想了想,一边答应一边给戴松使眼色。 戴松明白,他这是在暗示他带上二憨。 两人又唠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戴松便坐上拖拉机离开了。 只是拖拉机刚在屯里拐了个弯,没开出去多远,就听谢老头“哟”了一声,拖拉机急急刹车。 戴松奇怪,扭头一看,发现王土豆子家拖拉机正停在路当中。 车斗里是满满登登的散碎煤块儿。 菊红仙正在和边上人家叽叽喳喳,看样子应该是在划拉价钱。 “大妹咂,这拖拉机……诶!” 谢老头噔噔噔跑到菊红仙跟前,这虎老娘们他有印象! 赶忙又看向驾驶座,哪怕上面那人儿的脑袋被围巾包的和粽子似的,就露出一个光溜溜的顶,他也认出来了,这是她男人! 两个都是见过的,他也没了外屯人那般拘谨, “大妹咂,大兄弟,能借过一下不?俺着急载戴炮回屯儿呢。” 菊红仙本来觉得没什么,手都已经抬起来,准备指挥王土豆子往边上靠靠, 结果一听“戴炮”,那胳膊直接划着圈儿就叉回自个儿裤腰上, “急什么!没看见俺们这正忙呢嘛!” “哈哈,大妹咂,给咱们行个方便呗~你和戴炮都是一个屯儿的,没必要……” “老登子你打住!俺男人还在这呢,你和谁大妹咂呢你!谁特么戴炮啊?俺不认识什么戴炮儿,要过就等会儿!” “菊红仙你闭嘴!”王土豆子又支棱起来了,档把一掰就要往边上开,“老娘们你特么废话什么!三天没打你你整不清大小王了是吧!看什么看!闭嘴!!信不信老子回去削死你!” “王土豆子!!你说什么!!你要是敢挪一下拖拉机!老娘和你拼了!!”菊红仙一看王土豆子不帮她就算了,还涨他人气焰,顿时就毛了。王土豆子一听,掰档把的力气都涨了三分,也不回答, 咵咵两下挂挡,劲儿大的愣是震的自己摇头晃脑。 “啊啊!!王土豆子!!你个没良心的!!老娘和你拼了,你凭什么不帮着俺!!要帮他这个外人!! 俺们吃的好、住的好、用的好!!!俺说的那句话不对!你要和外人合起伙来欺负俺!!王土豆子你个没良心的!!” 菊红仙咆哮着冲上了拖拉机的驾驶座,疯狂抢夺方向盘。 一旁买煤的人家都看傻了,见那拖拉机晃晃悠悠,在雪地里走了一个大大的s,径直创向旁边的大青杨。 好在王土豆子及时踩了刹车,这才没有让拖拉机创树上。 给拖拉机熄火之后,王土豆子急忙解开脑袋上的围巾,刚刚他真的是汗都吓出来了。 拖拉机虽然是他在分管,可说到底还是屯里集体所有, 每年都要交一定的“租金”才能使用, 要是这下给他创了,他辛辛苦苦攒的那些家底怕是都要赔进去。 菊红仙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直接扯着他围巾,把他那颗卤蛋似的脑袋削的噼啪作响,看他不搭理,最后更是直接上嘴啃。 可王土豆子都不为所动,他的脸就像冻土豆子一样冷酷,直接朝着谢老头和车斗里看呆了的戴松一抱拳, “教妻无方!恕不相送!!” “大爷,快走!”戴松反应过来,急忙催促。 谢老头也是回过神来,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这娘们跟有病似的,说炸就炸,这爷们真是够纯的,竟然能和她一块儿过。 他不敢磨蹭,两下打着拖拉机,载着戴松就往下渚屯全速前进。 不得不说,戴松也是有大福气在身上的。 拖拉机漂移都让他体验到了。 只是他享受不来这种刺激。 坐在后车斗里,感觉魂在后面追不说,有好几个弯更是差点给他连人带家伙都给悠出去。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到了下渚屯屯口, 戴松急忙跳下拖拉机,扶着侧板狂呕, 把早饭都吐干净了,这才走着去了下渚屯屯部。 李炮正和下渚屯屯长谢德发已经在商量对策,两人身旁还站着一年轻人。 见戴松脸色虚浮地走了进来,李炮三步并两步蹿到戴松面前, “哟!戴松啊!你怎么,这才几天不见,就这么个遭瘟样了??” 戴松摇摇手,“谢大爷和我说,屯外边有只走驼子黑瞎子,让我来帮忙?” “啊对对!”谢德发请戴松坐下,亲自为他倒上一杯茶,“戴炮啊,你的本事我们都是见识过的,这次这个走驼子的,实在不好对付,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李庆海眉头一皱,直接推开谢德发, “戴松啊,我和你说啊,这只黑瞎子,少说有三百五十斤,是林继雄在大秃子山上一个树仓子里发现的。” “嗯呐。” 戴松点点头,所谓的树仓子指的就是二憨住的那种树洞,除此以外还有地仓子,也就是之前住的地洞。 李庆海看了站在一旁的年轻人一眼, “喏,这个就是林继雄小儿子,林三炮,也是他,负责对那黑瞎子下手。 听他说,他们爷们几个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但是具体情况他们也没和我说过,便也没办法再对那黑瞎子多了解几分,这不,屯长给他叫来了,你问问他吧。” 顺着李庆海眼神,戴松看向那年轻人:个子不高,但肩膀很宽,国子方脸,眼神却一直躲躲闪闪。 谢德发见林三炮楞楞的不说话,忙走到他身旁,“小三炮,都这时候了,李炮都不在意以前那些事了,你还顾虑什么?把事情经过详细和戴炮说说,这也是在帮你家啊!” 林三炮闻言抬起头,看向戴松的眼神中夹杂着几丝不甘,可很快又被他用悲伤掩藏下去, “谢叔都这么说了,那就麻烦戴炮,李炮了. 那天俺和俺爸他们上山,俺爸说俺第一次上山,要讨个好彩头,这干黑瞎子的活儿就交给俺。 而俺二哥负责在树后叫仓子,俺爸和大哥一人拿一根水曲柳棍躲在仓子旁边。 等二哥把黑瞎子叫醒,从树洞里露出脑袋的时候,俺爸和大哥就用棍卡住黑瞎子。 这个时候俺拿斧把它砍死就行。” “诶?不是!三炮啊,你们干哈不用枪啊?!”谢德发不解。 “距离太近不能用枪,怕跳弹伤人。另外这么多人,不说林继雄了,换我也不觉得会有啥问题,用斧劈没错儿的。”李炮一旁解释道。 戴松点点头,“那之后呢?到底哪出问题了?而且,干黑瞎子仓之前,你们就没做准备工作?” “做了的!”林三炮眼眶泛红,“俺爸也是下渚屯有名的猎人!这种细节他怎么可能不注意?! 在干仓子之前,周围的雪我们都踩平了,还生了火,就是怕啥仓子不成,可以相互引着熊绕圈跑。 只是问题出在俺身上.俺被那黑瞎子一嗓子,吼的手脚发软,举不起斧子,更别说跑了! 俺爹拼了命抱着俺跑,被黑瞎子撕了背,背上的枪都被干撅了。 俺大哥二哥看俺爹让黑瞎子坐屁股底下啃,也赶忙过来救,本来两人相互引黑瞎子绕圈跑,是有机会跑的,但俺二哥摔了一脚,脚抽筋了。 俺大哥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引着黑瞎子往林子里钻,他让俺们把爸带回去” 林三炮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 谢德发沉着脸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三炮也是尽力了,另外他说的够清楚了,戴炮,这只黑瞎子凶的很,听李炮意思,它这是尝过人味儿开了张了,不会比上次那只好对付,你看,这票你能接不?” “有几个事儿我得确认一下。” “啊!戴炮你说!” “谢大爷说,黑瞎子归我,是啥意思?就我一人儿去干是不?” “嗯,戴炮是需要帮手?需要的话我给你想想办法。” 戴松摇摇手,这谢德发本来就只打算请他一个人,这时候他客气一下没必要当真, “奖赏100块能不能换别的?” “戴炮是想换?” “有没有家电票之类的东西,或者缝纫机?不用新的。” 谢德发搓了搓后颈,嘶了一声,“戴炮,这个怕是很难弄啊,票这玩意儿,我们屯哪能搞到啊,就算真有,那也不是我一句话能调拨的,那缝纫机也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缝纫厂,要是他们有老旧的,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弄一台来,你看成不?” 戴松微微点头,眼中却暗藏精光。 本来他也只是碰碰运气,才这么一问。 姜展华那边都搞不到的东西,他也不指望下渚屯屯长能弄到,不过他说的缝纫厂倒确实是个有希望的门路。 而且缝纫厂和林场都属于国营,说不定回头还能找老舅打听一下。 这么看来,这只黑瞎子是必须干下来! 念至此,戴松朝谢德发伸出右手, “好,这票我接了,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就来!” (本章完) 第64章 走!二憨!再干一次黑瞎子! 第64章 走!二憨!再干一次黑瞎子! “好好!”谢德发急忙上前想和戴松握手,但又被李炮挤开了。 “戴松啊,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其他屯子,再找几个帮手啊?”李庆海有些担忧,毕竟林家四人都被那黑瞎子追着干。 “不用了李炮。”戴松挤了下眼睛,“那黑瞎子具体在哪一片?我回去准备一下就来干它。” “……好!” 李庆海发现自己越来越欣赏这个小伙子,便关心道, “松啊,你眼睛咋啦?是不是最近经常上山,眼睛被雪晃了?我这有副雪镜,回头借你使使? 其实这两天天亮后我都去屯子周边观察过。 从足迹上看,它应该就在屯北面的那片林子里,而且天一擦黑,就能听到它嚎嚎声从那由远及近。 你是打算怎么弄?我建议你在屯子边上守着,这样的话我还说不定还能跟上你,搭把手。” 李庆海说着,敲了敲自己的膝盖。 戴松无语,心说刚刚自己表情你是完全看不懂啊,是把二憨这事儿忘干净了还是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老头子记性虽然不好,对他还是不赖的,这么凶险的黑瞎子,他竟然还想着帮一手。 想到这,戴松笑的诚挚, “不用李炮,我就去林子里去找那黑瞎子就成。 在屯子边埋伏,万一激的那黑瞎子冲进别人家里就不好了。” “对对!可千万不能再造成伤亡了!”谢德发连忙插话。 李炮白了谢德发一眼,握住戴松的手好一阵,才道, “嗯!戴松啊!你可千万小心点!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本来这应该是我的事儿,麻烦你了,你可千万要保证自己安全呐,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镇上找人帮忙,你千万别勉强知道不?” “知道知道!” 戴松应了两声,便又坐着谢老头的拖拉机,一路漂移回了团结屯。 到了屯口,戴松实在吐不动了,坐在雪地里缓了半天,打发走谢老头,便独自上了沟子山。 ………… 树窝底下,二憨刚把一整条野猪后腿,连着半边屁股给干了。 这会儿肚子圆的和个球似的,走一步都晃三晃。 它“颤颤巍巍”来到树下,抽了抽鼻子,小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满,这树咋这么高捏? 这会儿立起来都费劲的它试了两下,发现别说上树了,就连扒着树都费劲,便干脆迎着冬日,倚在树底下,四仰八叉地开始晒小熊弟…… “二憨!!” 二憨好像有听到戴松在喊,它眯缝着眼,懒得动——又不是头一次做这个梦,它现在才不会总是傻乎乎地爬起来,到处找戴松呢。 “二憨!!” “呼——” 小熊很困,小熊只觉得梦有些吵闹。 “二憨!还睡?!这么大太阳,你怎么睡得着哒?” 戴松拍了下二憨脑壳,直接给它来了个强制开机。 “呼!吼!!”欸嘿!!你咋来了捏!! 二憨俩小眼睛都晶亮了,开心的像一百七八十斤的孩子。 “仰在这晒暖呢?真会享受啊!怎么日子过得比人都舒服?” “吼!呼!” 二憨缩爪在肚子上抓了抓,发出呲呲的摩擦声。 戴松皱眉低头,什么动静? 它立马趁机舔舐起戴松的脸颊。 “欸!!别舔!” 戴松不懂二憨的小“心机”,赶忙掰开它脑袋, “不闹了不闹了,来找你是带着你打围去的!” “吼!” 二憨闻言立马人立起来,可还没站稳又因为圆滚滚的肚子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溅起不少雪。 即便如此,它还是撅起唇皮子,兴奋地直哈气。 跟着戴松这么久,它早就明白打围是什么意思, 而且像它这个年纪的小熊,只要能打得过,那它就最喜欢打打杀杀了, 完事儿还能吃饱饱,能不兴奋嘛! “好好!” 戴松对二憨现在的状态很是满意,说着一拍二憨的脑袋瓜,扭头朝着79林班出发。 “吼!呼!” 二憨急忙追赶,奈何它这会儿实在走不快,每搁一段时间就要嚎嚎几嗓子,让戴松等等它,引的戴松一阵嘲笑。 连着翻过了十几道岗梁子后,一人一熊终于横穿78、79林班。 戴松怕二憨被人看见,还特意先绕到山上,再从山上钻进林子, 因为靠近山脚,林子里的积雪特别厚,几乎及腰。 “二憨,今天咱们要干的可是个狠角色!” “呼!呼!” 经过跋涉,二憨的肚子已经消下去了,它缓步跟在戴松身边,撅起唇皮子,小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股子狠劲儿!不过不论如何,咱们都不能轻敌知不知道?!”戴松来到一棵小树面前,边砍边道。 “吼!吼!吼!” 什么轻敌不轻敌,二憨不懂,它脑瓜里现在就一个念头,干! 见戴松在砍树,它马上人立起来,帮着戴松不断摇晃小树。 戴松看它这么上道,嘴角笑意更甚, “好!非常好!看你这么有信心,我的心也就放下了,之前还有点慌,怕你知道咱们的目标以后就不敢来了,现在我觉得是我想多了!” “吼!吼!” 二憨被戴松的彩虹屁夸的上了头,摇晃小树的力道越来越大,就听咔嚓一声,才被戴松砍了三刀的小树愣是被二憨摇断了。 戴松一看也是惊了,二憨听到鼓励这么能呐! 便急忙趁热打铁,墩刀、上膛,领着二憨在林子里转悠起来。 只是找着找着,二憨突然顿在雪地里不走了, “呼!呼!” 它朝着远处不断昂头,还时不时地立起来用前掌拍击雪地。 戴松心中一震,急忙端枪朝着二憨“示威”的方向看去。 就见远处一棵大青杨底下隐隐约约显露出一点点黑色。 乍一看好像腐烂的木头似的,可戴松的经验告诉他,这就是窝树根底下,被雪覆盖住的黑瞎子! “二憨,跟在我身后。” 戴松端着枪,夹着侵刀,朝着黑瞎子缓缓靠近。 二憨自发现黑瞎子起,就和换了只熊似的。 除了撅唇皮子,两眼放哨的毛病改不了了以外, 这会儿整只熊的动作都小心翼翼,每一步都缓了又缓,力求不发出一丝动静,简直稳得可怕! 被它跟在屁股后头,竟然让戴松有了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等来到大青杨外约三十米处时,戴松扣动了扳机。 伴随一声枪响,大青杨下顿时积雪四溅。黑瞎子吃痛,一下就从雪地里翘了起来,右肩顿时呲呲地分叉出两道血箭。 它显然还处在蒙圈的状态,正蜷在树下,昂着头不断抽动鼻子,等好不容易嗅到两股陌生的气息并辨别出方位后,又一发子弹直接打进了它胸口月牙中央。 那是黑瞎子心肺所在! 见一枪又中,戴松丝毫不敢懈怠,再次撅枪换弹。 可下一刻,一直守在他身后的二憨吼了一声,直接冲了出去。 戴松大惊,想抓住二憨,结果只掐了一把毛在手里,“别去!给我回来!!” 可埋头狂冲的二憨哪里听的到戴松的喊话, 情急之下,戴松端枪上脸,想趁着二憨还没冲到黑瞎子跟前再打一枪, 可黑瞎子已经被二憨一颤一颤的大屁股挡了个严实。 “靠!!二憨小心它装死!!” 戴松也管不上二憨听不听得到,挎枪提刀赶忙就往前追。 其实从发现黑瞎子开始,二憨就脑瓜皮就一直紧紧绷着。 它对黑瞎子已经有一种发乎本能的痛恨,现在见戴松干中黑瞎子两枪。 它憋不住了! 它向着胜利冲锋了! 到了黑瞎子跟前,它朝着黑瞎子脖领子就要下口。 可下一刻,原本仰在地上和死猪似的黑瞎子突然小眼爆瞪, 其中蕴含的凶恶吓的二憨四爪当即就软了一下。 就是那么一瞬的犹豫,本就在体型和力量上吃亏的二憨登时就被黑瞎子反口咬住脖颈, 然后纯靠躯干力量,直接被拧翻在地。 “昂~!!” 二憨吃痛,仰在地上使劲踢蹬黑瞎子肚腹,刹那间就留下十几道深深的血沟。 可身中两枪命不久矣的黑瞎子哪里还会管这些小伤,它装死反扑就是要拉一个垫背! 二憨越是挣扎,黑瞎子咬的越紧, 二憨一嗓子还没嚎完,后半段的声音便明显沙哑沉闷,就像嗓子里塞了团。 “二憨!!” 呲! 冲到近前的戴松对着黑瞎子脖颈就是一刀! 可惜黑瞎子激烈的动作让他这一刀刺歪, 原本应该直取脖颈的一刀竟是扎在了它肩上。 戴松急欲抽刀再补,可刀刃却死死卡在黑瞎子肩胛之中, 他猛地一拽,直接把黑瞎子拽的从二憨身上离开,扭头就朝着自己扑来。 “卧槽!!” 戴松脸转身想跑,偏偏被及腰的积雪给绊了, 一下撅在雪里,翘着屁股,就那么看着黑瞎子那张滴啦着鲜血的大嘴朝着他的腚啃过来。 危难之中,戴松心一横,拼着失去“半壁江山”,也要顶着黑瞎子脑门子给它来一发。 要么干穿它的脑壳,要么炸膛! 可就在下一刻,黑瞎子的动作突然止住了。 就见小二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雪地上爬了起来,虽然脖子一圈都被染红, 但它的小眼神却异常坚毅,正使出吃奶的劲儿牢牢扯住黑瞎子的屁股, 黑瞎子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在二憨一次次的摧残下,纷纷绽开,露出内里鲜红的肌肉。 可濒死的黑瞎子哪里还会管这些皮外伤? 依旧跛着脚,朝着戴松扑来。 砰! 伴随枪响的是黑瞎子的下巴磕子瞬间炸裂, 数不清的熊牙、骨屑以及血肉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发现自己拖不住黑瞎子的二憨眼底闪过一丝阴桀, 它想起了前几天被大孤个子撅菊门的痛楚! 有主意了的二憨来不及嘚瑟自己聪明小脑瓜,当即就把嘴筒子扎进黑瞎子菊门,狠狠一撕扯!! “昂!!!” 原本还势不可挡的黑瞎子冲势顿时止住, 戴松也被莫名其妙发出咆哮的黑瞎子喷了一脸血肉碎沫。 旋即他就看见没了下巴的黑瞎子拧身就是一爪。 二憨登时吃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逼斗, 它只感觉脑瓜嗡嗡的,顺着劲儿就妖娆地侧卧在雪地里,唇皮子不受控制地噗噜起来, 就见两个戴松分别抓住黑瞎子肩上的侵刀,猛地一刺,直接将它捅了个对穿…… 旋即便是戴松在喊自己,“……二憨……二憨!!” 二憨头脑逐渐清明,俩眼也逐渐对上焦距, 戴松不知怎么回事,又在被胸口被对穿了的黑瞎子追。 它急忙从雪地上咕噜起来, “吼!!” 正在逃命的戴松听到二憨吼声后大喜。 刚刚二憨直接侧在那四爪直抽抽,俩小眼珠子和不是它的一样,拼了命往上翻, 他都以为二憨被黑瞎子一爪子拍坏了, 现在见二憨又活络过来,他只感觉跑路的力气都涨了几分。 再坚持一下!! 戴松在心里狂吼,这黑瞎子就算生命力再强,从打中它心肺到现在都快一分钟了! 只要再坚持十几秒!! 它必死!!!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黑瞎子, 哪怕黑瞎子步履维艰,哪怕它呕血不止,哪怕它两只肩膀被废、前爪几乎使不上劲儿, 它还是轻松地撵上了戴松,爆出一股劲儿,一爪子拍的戴松朝前扑了出去。 “啊!!” 戴松嚎了一嗓子,直接倒插进雪里。 倒插在雪里的戴松不断挣扎,他甚至能感受到黑瞎子趟过积雪发出的咔咔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快! 快啊! 戴松好不容易把自己从积雪里拔了出来,可刚一抬头,就看见黑瞎子那张极度狰狞的面孔。 戴松脸都白了,侵刀捅在它身上,枪不知道飞哪了。 此刻他好像除了肉搏拖延时间,别无他法。 想到这,他心一横,鼓足力气朝黑瞎子两眼戳去。 可下一刻,黑瞎子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重重砸在雪地里。 与此同时,没了黑瞎子身体的遮挡, 戴松看到, 一条肠子从它的菊门一路“延伸”到二憨两爪之间, 二憨正叉腿坐在雪地里,“孜孜不倦”地把肠子从黑瞎子菊门往外拽…… 晚了点,orz。 两章加起来8000多字,好累…… (本章完) 第65章 二憨的新宝贝 第65章 二憨的新宝贝 见二憨正板板正正地坐在雪地里把玩黑熊的肠子, 戴松一直悬着的心此刻也算彻底放下,他走到二憨身旁,快速检查二憨的伤口; 二憨脖子上一圈血都是黑瞎子嘴里呕出来的, 看着唬人,实际也就只有四个小指甲盖大小的牙洞, 这对二憨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伤,真正让二憨龇牙咧嘴的反而是牙洞周围松垮垮的皮肤。 戴松手一摸过这些皮就知道,这块儿地方被黑瞎子扯空囊(皮肉撕开)了, 如果不放着不管,可能会因为空腔里面积血感染导致皮肉始终长不到一块儿,最后整块儿皮都烂了掉下来。 “别动!” 戴松揪着二憨小耳朵,另一手顺着空囊边缘开始,反复地朝牙洞推压, 直到整个空腔都推了一遍,见牙洞流出一些组织液,这才检查起其他地方。 之前黑瞎子那大逼斗给二憨打的够呛,除了它自己给自己创晕那次,这还是头一回被打成这样。 也不知道是它脸皮厚还是运气好, 它“小”熊脸上的毛都被扣掉三道,却没破皮,成了“限定版”疤脸。 戴松一摸过去,二憨马上哼哼唧唧,一爪捂着嘴筒子,脑袋不断往戴松怀里蹭,显然是留下了不小的心灵创伤。 对二憨稍作安抚,戴松便回到黑瞎子身边,抓紧时间剖开熊腹。 这次得到的是一枚绿色的熊胆,大小与家里那只差不多。 行话里,绿色的叫做草胆, 价格也比铜色的熊胆低,同样规格,价格大概只有铜胆的一半多些。 将熊胆收进小布包,戴松回到二憨身边。 二憨正蹦跶着期待戴松投喂呢,这次干黑瞎子它出了大力气,心灵都受伤了,结果等来的却是戴松一句, “二憨,你认得回去的路吧?先自己回去吧~我还得叫人来拖这只黑瞎子呢。” “吼!” 二憨瞪大小眼睛,唇皮子不满地抖了又抖,这是人话??! “咋啦二憨?非要和我一块儿回去啊?” “呼!吼!吼!” 二憨抬起双掌站了站,俩小眼儿急的都快冒烟儿了, 奖励!奖励!给俺吃一口! 戴松看了看黑瞎子,又看了看二憨殷切的小眼神,笑着一拍大腿,懂了, “等着!” 他快步走到黑瞎子旁,蹲下来多左看看,右看看,侵刀在黑瞎子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最终割下了黑瞎子肚子内侧一条肉,外加一只耳朵, 并挖开积雪,薅了几把地上的枯草搓成草绳,一起穿起来,然后走到二憨面前。 二憨乖乖坐在雪地里,前掌撑着地,看戴松背手走来,黑鼻嘎早早就抽动个不停。 戴松走到它跟前,它更是循着味儿就要往戴松身后找。 “诶~”戴松笑着转圈躲避,急的二憨一边围着他费劲地转圈跑着,一边“昂昂”直叫唤, 就在二憨一个劲往他屁股后边绕的时候,戴松眼疾手快,把手上的草“项链”往二憨脖子上一挂, 旋即动作很是夸张地双手摊开,把二憨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笑看着它道, “欸嘿!!没有!!啥也没有!!” 二憨愣住了,小眼睛渐渐氤氲起来,一秒后便是发出长长的悲鸣, “昂——!” 紧接着它背对着戴松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头,发出“噗噜噜”的感性唇音。 过了两秒,可能是发现离戴松有点远,“触动”不了戴松, 它又急忙蛄蛹着屁股,往戴松腿边靠。 戴松笑看着二憨,实在绷不住了,也不忍心逗它了,便又给它把脖子上的草项链摘了下来。 二憨一看又有了,顿时又来精神, 小眼睛布灵布灵、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草绳上的熊肉和熊耳朵, 还要站起来一蹦一蹦地伸爪去够, “吼!吼!” “不急不急!你先别急~” 戴松笑着把项链在二憨眼前晃了一圈,晃到哪,二憨的眼睛就看向哪,若是停留,它的马上就会张着大嘴试着来叼,但都被戴松拍回去。 “和你说啊,这肉你回窝再吃懂不?” 二憨满眼炽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会儿不仅前爪抱着戴松胳膊,不让他“耍赖”把肉肉举高高, 俩后爪也开始跃跃欲试,打算往戴松身上爬。 “诶!干哈!听好咯,不然不给你啦!” 挨了戴松一锤的二憨眼神顿时清醒很多,呱唧了两下嘴巴,老老实实扒着戴松胳膊,蹲在他脚边,像个等老师发奖品的小学生。 “这玩意儿,可是你滴荣誉象征,懂不? 哪只小熊和你似的,一岁不到,就干了俩黑瞎子啊!” “吼!吼!” 二憨得意地撅撅唇皮子,迫不及待地想立起来,但又怕戴松因此不给它项链,便只是空了空屁股,安分的坐在原地。 “今儿把这个给你,希望你再接再厉,以后再干下大家伙,我就割下一只耳给你穿上。 等你长大了,这上面耳朵多了,你带着这玩意儿,在山上溜达一圈儿, 还怕吸引不了小母熊?!直接给小母熊迷炸了好么!” “吼!吼!!” 这下二憨懂了,兴奋地直昂脑袋瓜,俺要小母熊!俺要干下好多耳朵!! 看着二憨殷切得快爆炸的小模样,戴松很是庄重地把项链给它戴在脖子上, 与此同时,他也觉得让二憨一个熊回去确实有点不太安全,抓紧时间送一送问题也不大, “走吧!二憨,带着你的项链,风风光光地溜达回去!”“吼——!” 二憨两爪捧着戴松手搓的简陋“项链”,小眼睛亮的都快赶上灯泡了,还挂着疤的鼻嘎在熊耳朵和草绳上不断闻嗅,唇皮子大大地咧着,喜欢的都要炸了。 还是被戴松拍了好几遍脑袋催促,它这才跟着戴松一块儿往回走。 只是时间终究不允许戴松把二憨送回沟子山,将它送到78林班,戴松就不得不往回走, 二憨“昂首挺胸”地走在岗梁子上,感觉它这辈子都没这么得意过。 而且走到半道,竟然莫名其妙学会怎么把脖子里的项链转起来了, 这会儿看戴松不跟着它,脚步顿时就轻快了,和没放学不用被家长借回去做卷子的小学生似的,甩着脑瓜,把“项链”转的呼呼的、头也不回地钻进林子, 二憨快乐的胖身影看的戴松嘴角勾起,旋即他迅速原路返回。 毕竟已经黄昏,他奔波一天,到现在饭都没吃上一口,早点整完,早点回家。 与此同时,下渚屯屯部。 很多人都围在谢德发面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屯长啊,隔壁屯这个戴炮行不行啊?!” “就是啊,你不会已经把奖赏给了他吧?!” “林继雄可不比李庆海差,不过是年轻,打下来的大货不如李庆海多而已,他一家子都折在那黑瞎子手里,那小伙子能行?” “是哇,上次看他,他衣服裤子都叫黑瞎子干开了,俺觉得他也就那样吧。” …… 谢德发抚了抚光亮额头,表情皱吧成一团。 来的屯民越来越多,起初还只是对今天晚上还会不会有熊瞎子叫的担忧,毕竟家里有小孩的基本都没干被褥了,实在受不了了。 但随着天色渐渐变暗,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甚至从对戴松的质疑,延伸到了对李庆海的质疑。 而且像这样的声音还在不断增加,谢德发觉得自己脑仁都快被吵爆了,急忙伸手虚压, “静一静!大伙儿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四周依旧闹哄哄一团。 谢德发额头抽动,只好爬上椅子,不料不知哪个逼推了椅子一下, 还没站直的谢德发顿时失去平衡,朝着人群倒了过去。 噗—— 看着摔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谢德发,众人安静了两秒,一个老娘们用脚尖轻轻戳了戳谢德发屁股。 “哎——哟——” 被人碰了两下的谢德发突然叨回一口气儿来,开始放声嚎嚎。 “快快!快给他扶起来!” “不能扶!万一摔坏了骨头,你一扶,骨头插肺里,整死他怎么办?!” “不扶怎么弄?” …… 听着人群再一次热闹起来,谢德发颤颤巍巍伸出手, “我没事~你们都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这下周围人算是消停了…… 看着椅子上挺着的谢德发,大家面面相觑。 “乡亲们……上次差点干李炮的那只黑瞎子大伙儿都看见了吗? 为了干那只黑瞎子,李炮带着他的狗帮,在山上耗了个把多月啊, 最后呢,狗帮全死了,李炮也差点噶了, 还是戴炮路过,直接给那黑瞎子打死了,才给李炮送回来, 这样的炮手,还不值得信任吗?” “屯长啊,你说的再厉害,这会儿天都黑了不还是不见人回来嘛!” “是啊,这个对炮手的奖励是全屯的人一块儿出的,俺们关心关心咋地了嘛。” “你给他说的再厉害,这会儿人没回来黑瞎子尸体也没看见,这叫什么事儿!” “就是就是,屯长,你把俺们的钱都还给俺们吧!大不了,明天咱们组几个人,去镇上或者林场,多找点人来就是了!” “诶!对啊!去找林场,林场保卫科,多派点人和枪来,还怕干不死那黑瞎子?” “就是说啊!听说林场的都是56半,还有手榴弹,这不比那什么鸡毛戴炮的小破杆子枪厉害多了?” “屯长,把俺们钱还给俺们吧!这会儿天都黑了!俺们也要回去了,老婆孩子都在家呢,现在谁也不放心老弱孩子在家待着!” “是啊,屯长……” 正当乡亲们一个个都对戴松不抱任何希望,开始讨要筹款并商量怎么抱团回家的时候, 屯部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了一连串拖拉机的突突声。 “谢老头?这么晚来干啥?” “不会是回来了吧?!” “什么玩意儿?什么回来了?” 即便人群中有人已经猜到,让大家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可当他们跑到院子,亲眼看到那画面时,一个个还是都被震撼了; 只见谢老头拖拉机后车斗里,正僵着一只毛皮油光水滑,和人一样大的黑瞎子! (本章完) 第66章 真给那姓戴的打下来了啊! 第66章 真给那姓戴的打下来了啊! 在屯部大院灯光的照射下, 那些被血液沾染的毛发因为无法再折射光亮,和周边油光水滑的毛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就好像是原始版本的眩晕图, 长时间注视,就会不自觉的感觉那黑瞎子身上好像有什么在动。 “妈呀!这黑瞎子没死!还喘气儿呢!” 人群里传来老娘们咋咋呼呼的声音。 被她这么一喊,先前最靠近黑瞎子,甚至伸手想摸它的几个人顿时张开双臂,刺啦刺啦地打着滑,往后狂退。 一时间只有谢老头坐在驾驶座上,一脸轻松得意, “嗨呀!你们咋啦!这只黑瞎子早叫戴炮干死啦!” “戴炮?!” “真给他干下来了啊?!” “那他现在人呢?!” 众人环顾一圈,却没见到那个印象中造型犀利的年轻人。 “嗨呀!年轻人要画面,有能耐的人总是晚点出场嘛,你们等等吧,他在走来的路上了!” 谢老头嘴一歪,佩服起自己的急智来——可千万不能把戴松不肯坐他拖拉机的原因给漏出来。 开拖拉机给人干晕车两次这种丑事,有机会一定得求戴松,让他烂在肚子里! 正当大伙儿叽叽喳喳,逐渐不耐烦起来时,屯部门口出现三个身影, 其中一个穿着风衣,身姿挺拔,表情嚣张,让人一看就有种想上去踹他的冲动。 正是戴松! 之所以这么晚才到下渚屯,是因为他一回到林子,就开始着手处理黑瞎子身上二憨留下的伤口, 这些伤痕一看就不是狗能干出来的,不处理掉太过打眼。 等处理好之后,戴松便赶忙叫来了谢老头拖黑瞎子。 结果刚刚在路上又被李炮和上次帮助的妇女拦住,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此刻他身上风衣已经被妇女缝补如初,人家甚至自己出,把大衣里面跑掉的都给补上。 这会儿除非凑到跟前仔细看,不然真看不出背面那条极浅的缝线。 见屯部院子里人头攒动,戴松走到拖拉机旁,笑着和大伙儿打招呼。 都不是头一次了,他也没必要装矜持。 谢德发早就想挤进人群看看黑瞎子了,奈何他刚刚摔了一跤,这会儿浑身骨头都痛,实在挤不动。 当听到说戴松回来了,他更是着急大喊, “戴炮!戴炮!!大家都让一让,让我和戴炮讲两句!” 人群分开一条道儿,谢德发颤颤巍巍地走到戴松身边, “戴炮啊!辛苦你啦!!” “小意思。”戴松看了看黑瞎子,又看向谢德发, “屯长,现在黑瞎子给你干下来了,之前麻烦你问的,有啥结果吗?” 谢德发表情顿时僵住,旋即苦笑着道, “戴炮,你真的不打算要钱啊,那可是100块啊。” “还是缝纫机对我家重要些。” 谢德发无奈地挠挠头,周围人听闻戴松这么说,都窃窃私语起来, “他不要钱??” “你没听说啊,他要缝纫机!” “啊?!那东西得小200块呐!他吃人啊!!” “挖槽,不能给他!太贵啦!” “就是!屯长,你千万不能答应他,而且这黑瞎子也不一定就是屯子外边转的那只啊!这会儿天才黑,还没到那熊瞎子嚎的时间呢,万一你现在把奖励给了,他回去了,熊瞎子又在外面嚎,咱们可咋整。!” “啊?不能吧?他不能从别的地方打个黑瞎子来凑数吧?” “咋不能啊!他们整天在山上跑,山上的事儿咱上哪知道去!根本没法证明这只熊瞎子就是咱们屯子外面的啊!俺寻思,要不这熊瞎子就放在屯部里等两个晚上吧!要是两晚都消停了,那就可以证明了!” “两晚怎么够,他要是存心过来骗俺们奖赏,做的全乎点,去林子放几枪,给黑瞎子暂时吓跑了也不好说,得多存几天!至少得一礼拜吧!” “对对!”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不到一会儿功夫,戴松就成了一个骗奖赏的骗子,甚至连李炮都开始受到搏击。 戴松挑挑眉,看向谢德发, “屯长,你怎么说?” 谢德发这会儿表情和吃了屎一样,众口铄金,再这么由着他们说下去,戴松真就成坏人了。 而且先不说这事儿怎么处理,这下要是给戴松得罪了,万一以后有事儿,他也没脸再叫戴松过来帮忙了啊! 看着谢德发焦急的样子,戴松笑了笑, “屯长,我给你一个办法,你自己想要不要用。” “说!说!戴炮千万别和他们置气!你们都给我闭嘴!回头证明戴炮的能耐和清白以后,我看你们还怎么面对戴炮!”好家伙,不愧是屯长,这不粘锅当起来就是丝滑啊! 戴松心里调笑一句,旋即道, “你们把林家人叫来认认这黑瞎子不就行了?!” “诶!”谢德发一拍大腿,痛苦的嘶了一声,紧接着朝人群中嚎了一嗓子,“谁去把林家人叫来!快点的!” 人群边缘很快有人跑开。 而期间,戴松倒是没表态,反而是一直站在边上没吭声的李庆海和妇女生气了, 妇女一个劲地给谢德发白眼,不停地劝慰戴松,“戴炮啊,你放心,只要有我和李炮在,就绝对不会由着他们昧下你的功劳!” 李庆海则是指着谢德发的鼻子, “谢德发,你要是敢冤枉了戴松,我也不用你给我在屯里养老了,我直接去镇上找我儿子,给我送林场去!我天天在林场喝酒吹牛逼,我告诉你,我喝了酒什么德行你可知道啊!” 谢德发忍着腰疼连连给李庆海赔不是,给一旁的戴松看的好奇心都起来了, 这谢德发到底啥把柄被李庆海抓在手里啊,他这么怕李庆海泄漏出去? 而且李庆海所说的在林场酒后“胡言”,估计也不是针对林场的秘密,而是说李庆海只能接触到林场这种国营单位, 如果他能接触到派出所或更高层次的,真不知道谢德发会是什么表情。 正当戴松想着呢,人群外传来一连串叫嚷, “让一让!让一让!老林来了!!” “啊?老林竟然都来了?!” “他好了?!这才几天功夫,他能下地了??” 人群疑问着的同时,就看林三炮和另一个年轻人提着一副担架,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担架上的男人盖着厚厚的被,脸色煞白,眼神却很精神,和夜里的烛火似的。 戴松对这仨人都有很深刻的印象,就是上次干下黑瞎子后,站在人群边,看他眼神不善的那几个。 担架上的肯定是被黑瞎子撕了背的林继雄,另一个没见过的就是林家二儿子了。 只是他们看我为啥这表情? 我以前没惹过他们啊,难不成和我救了李庆海有关? 戴松不解的同时,就看林家俩儿子把担架抬到拖拉机旁。 周围人都安静下来,就看两人担着担架,一直杵在拖拉机后车斗旁边。 还是谢老头眼尖,他瞧看见林继雄嘴巴翕动,便急忙凑上去听, 听完就直接对着俩林家小子说, “俩虎逼,担架特么能不能抬高点,你们老子看拖拉机低大杠看了半天了!气的他直捯气儿,你们没听见么!” 林家小子听了急忙把担架提到胸口,结果因为林三炮个子矮,担架瞬间出现了巨大倾斜, 要不是边上一堆乡亲眼疾手快给林继雄扒拉住,这会儿他指定就让自己亲儿子撂地下了。 换了个身高和林老二差不多的乡亲接过担架,林继雄终于能好好端详眼前这只黑瞎子。 人群再次沉寂,就听他喉咙深处不断发出嘶吼嘶吼的喘气声, 仅是几秒,他便用极其微弱沙哑的呻吟道, “就是这个畜生!!就是它!! 看看它肚肠!看看它肚肠里有没有大进!!! 啊!!我的大进!!大进啊!我好大儿!!” 原本还趴在担架上半死不活的林继雄情绪突然激动,竟然生生撑着担架两侧,把上半身都给反弓起来。 被滑落,露出了一大圈蜈蚣般的缝合疤。 更有眼尖的,都看到伤口崩开,正不断往外淌黄液。 “我的妈呀!看着就疼啊!” “还真是这只黑瞎子啊,真给这姓戴的给干下来了啊!” “我天,这戴炮这么牛嘛?!” 周围人顿时你一句我一句,看着那穿着风衣的年轻人讨论开了。 “看看看!马上让人帮你看,老林啊,你先别激动。” 谢德发怕林继雄再出什么事,赶忙边安排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去查看黑瞎子,边让两人把林继雄抬到一旁。 林继雄不依,昂着不断叫喊,“给我看!别挡着我!给我看!!” 谢德发帮他盖好被,满脸担忧, “老林啊,你现在受了伤,可别再这么激动了,大进是好孩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千万保重身体,别浪费了他的付出啊。” “给我看!大进是我儿!就算他走了,我也要找到他!我要找……找到他……” 林继雄愈发歇斯底里,谢德发拗不过他,只好帮他找了个袄垫在脑袋底下,就这么看着几人把黑瞎子肚子撑开,把肚肠反复翻拣。 “诶?怎么这段肠子从菊门拖出来啦?!”有个小机灵鬼多事道。 (本章完) 第67章 李与林的恩怨 第67章 李与林的恩怨 戴松脸微不可见的抽了抽,他寻思菊门这地方就不会有人检查,就没把肠子塞回去,怎么会有多事的看这个啊! “乖乖!你们看!这么大个豁口,看看!这是牙洞?我天!生生咬开的啊!” “妈呀!”说话的年轻人立马看向一旁的戴松,眼神时而复杂,时而羡慕,他显然是在绞尽脑汁措词, “戴炮,这是您给干开的啊?” 你特么! 戴松直接就想给他一脚,这问什么逼问题。 不等戴松解释,一旁的李炮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表情严肃地拍了下那小子的脑袋, “滚滚滚!滚犊子! 傻了吧唧的,问的什么玩意儿? 你给黑瞎子菊门咬成这样试试? 牙蹦了你都撕不开,菊门这块肉多韧哪!橡胶皮子似的!也不动脑子想想,戴炮凭什么能干下黑瞎子?手底下没几条好狗,能做到吗?!” 年轻人悻悻然陪笑,也不好意思再问戴松他的狗是啥狗,只好继续翻找。 戴松也只能耐着性子,虽然林家人之前对他不善,但死者为大,就算要报怨,也等他们看完。 好在几个人手脚都很利索,没过两分钟就从黑瞎子小肠里挤出半截指头。 林继雄一看,老泪纵横,就连一旁的林三炮和抬担架的林家老二也是泣不成声。 “大进呐……走,咱们回家……咱们回家了……” 林继雄艰难地伸出手攥住那截指头,旋即看向谢德发,“老谢,能不能把这黑瞎子给我,我要祭奠大进,另外,大进也要有个坟啊,光着一截指头……他不能安心的去啊,得让这黑瞎子陪葬啊!” 这下让谢德发犯了难了,“老林啊,你也是老猎人了,这里面的规矩,你比我清楚啊,这黑瞎子是人家戴炮干下来的……” “老谢!你就不能帮帮忙?帮忙和他说道说道?! 你知道我和李庆海不对付,上次戴炮救李庆海,谁没看见?屯里谁不知道? 他俩这关系,我管他要黑瞎子,你觉得有戏吗?!” 林继雄说话直捯气儿,可此刻他的语气却是强硬的很,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受重伤的人。 谢德发尴尬地笑了笑,旋即看向一旁的戴松。 戴松当然听清了林继雄刚刚的话,其实他早就好奇了,这家人和李庆海到底什么矛盾, 这会儿听对方这么说,他干脆看向李庆海, “李炮,你说,这事儿我看你的。” “哎!!”担架上的林继雄一下就萎靡了,眼里只剩泪水,之前那点烛火似的光彻底不见踪迹。 “戴松啊,这事儿怎么能听我的?我一个老头子了,凭什么决定你猎物的分配啊?!” “李炮,就当是对你之前帮助的感谢。”戴松这话说的活络。 对他个人而言,前世可以叫之前。 而对于李炮,所谓的之前或许指的就是帮戴松解释黑瞎子菊门。 李庆海愣了愣,似乎是理解了戴松的用意,便笑着道, “那行,放心吧戴松,既然你信任我,让我说了算,那我就不会让你吃亏,这就帮你掰扯掰扯!” 李庆海说着,走到担架面前,拍了拍黑瞎子油光水滑的毛皮, “林继雄,你我都是老猎人了,这里面的规矩你不清楚吗?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你要是想要这黑瞎子,至少,钱得拿够吧!” “李庆海…你觉得我这样,家里还有钱吗?!” “你有钱没钱要我觉得吗??” 林继雄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李庆海冷然一笑, “当年,你和我说你家没钱,你爸生病,求着我,把那濒死的老虎给你捞一枪,回头多少分点钱给你爸治病,结果呢,你直接给那老虎崩死了!分走一大半! 好,没事儿,一只老虎而已,你小子也是事出有因,为了一个孝,我当没这会儿事儿。 之后呢? 那只大人熊! 你是怎么个事儿? 小刘一条手都搭进去了,你特么当我看不出你是故意放跑它的是吧! 真当我不知道你半夜悄摸带狗上山,捡了那只人熊然后连夜拖去镇上是吧? 你现在还有脸让我猜你家有钱没钱?特么黑心钱都让你拿了,你没钱?! 你就这么对我这个师傅是吧!” 李庆海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戴松都不由得有些惊讶。 前世他压根没听李炮提他有过徒弟,原来不是没有,是决裂了…… 林继雄攥紧了拳头不说话,连着林三炮和林老二也是低着头,在大伙儿的议论中脸迅速变得陀红,旋即变得煞白,最后耷拉着脑袋缩着脖子,整个人恨不得都缩到衣领子里面去。 李庆海看林继雄这副德行,叹了口气继续道, “你们算盘打的太响,是觉得这黑瞎子得有你们一股是吧? 你们要是觉得你们占一股,那凭伤分股啊! 可你偏偏要拿你那孝顺的大儿子当借口,想直接昧下一整只黑瞎子, 林继雄,你是不是当别人都是傻逼啊?” 听李庆海打开天窗说亮话,院子里的人纷纷唾弃, “这特么什么人啊?” “he~pei!” “之前就感觉他家人爱占便宜,特么这种事都干得出!活几把该!!” “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可惜林大进那孩子了,倒了霉了,生在这种家门,只能说现在也算解脱了,不然以后说不定还有恶心事儿等着坑他呢!” …… 李庆海看了谢德发一眼,后者会意,急忙大喊, “都别吵吵了!戴炮干下这黑瞎子,都看见了吧!” 乡里乡亲对视着,纷纷点头。“那行!你们散了吧! 回头奖赏怎么给的事儿,我和戴炮商量! 你们放心,如果戴炮不要钱,你们的钱我绝对不会贪污! 都回去睡觉去吧!” “屯长,你可不能亏了戴炮啊!” “是啊屯长!你千万好好帮戴炮打听缝纫机啊!” “戴炮,之前那几个怀疑你的兔崽子我都记住了,回头我帮你干他们嗷!” “戴炮!我也帮你去揍他们!我们屯多数人的招子都是亮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极不情愿得被谢德发撵散,人群一散,院子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林三炮和林老二抬着担架,两个人止不住地打哆嗦,连着担架上的林继雄都和开了震动似的,抖个不停。 李庆海看向戴松,竟然学着他的样子,满脸得意地挤挤眼。 戴松懵了一下,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李庆海点点头,搞得和他看懂戴松啥意思似的,扭头看向林家父子三人: “回去吧,这种好事以后就别想了。我们也没时间和你耗,林家小子,抬着你们老子回去吧。” 林继雄闭目流泪,嘴唇咬的发白。 俩小子一看局势已经如此,便也只能抬着他,一溜烟跑了。 见林继雄一家走了,李庆海拍了拍戴松肩膀, “戴松啊,谢谢啊。” “嗐!有啥谢的啊,我做了啥啊?” “你让我吐出心里这口瘀气来啦,十几年了,终于舒坦了!” “嘿,只能说自行不义必自毙。” “嗯!” 李庆海似乎很喜欢这句话,看着夜空品味半晌,随即看向一旁的谢德发, “谢德发,戴松这儿,该给的你别短了啊!我回去睡觉了。” “诶诶!李炮你放心,我会和戴炮好好商量的!” 李庆海没回答,歪着头,上下扫了谢德发一眼,走了。 谢德发急忙拉着戴松进屋, “戴炮啊,咱接着之前的说,你是想要缝纫机?” “昂,有吗?” 谢德发挠挠后脑, “啧,很难,我只能说,帮你问问看。 戴炮,说实在的,我真的劝你考虑一下100块。 旧缝纫机什么品质不说,肯定是不值100块的,不然人家不会卖啊。” 戴松琢磨了一下,从钱的角度上考虑,谢德发说的不错。 可从需求的方面考虑,这问题就不是这么看的了。 缝纫机没有票,就算加钱都搞不到,所以这会儿要是有二手的,哪怕不值这一百块,他也要争取。 “屯长,之前你说你认识缝纫机厂的人?麻烦你帮我问问吧,要是最后实在没有,我再选100块。” “喔喔,那要是旧的缝纫机不用一百就能搞来,剩的钱你也不要了?” “那还是要的。”戴松咧嘴一笑。 谢德发嘴角垮了垮,最后挤出微笑, “行,我帮戴炮问问,有消息第一时间让老谢去找你。” “别别别!”戴松连忙摇手,你电话有没有?回头我在我们屯小卖部给你打个电话,有事你电话联系就行了。 “喔喔!也行。”谢德发在纸上写了一串号码,将其折好好交给戴松, “就是屯部的电话,有事尽管打!” 戴松点点头,确定没别的事后,便告别谢德发,上了谢老头的拖拉机。 出了屯,路上漆黑一片,只能靠电石灯照明,可谢老头的车速丝毫不慢。 扶着谢老头的拖拉机,戴松的手微微颤抖。 他饿了一天,早就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谢老登若是再玩漂移, 大概率翻进沟里不说,再吐可就要吐胆汁儿了。 “大爷,慢点成不?” “慢点?戴炮,你不急着回去啊?!” “急,但这事儿急不来。” “喔喔!明白明白!戴炮你意思我懂!”谢老登扭头,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微笑,“那坐稳了戴炮,大爷俺要好好开了!” “!!!” (本章完) 第68章 口是心非江卫琴 第68章 口是心非江卫琴 拖拉机一路突突到戴家院子门口。 戴松刚把大衣和那条裤叠好藏在院墙上,屋里的人就全涌了出来。 “哎哟!我老儿咂!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啊!” “哥!你没事吧!” “松子,咋样啊!哟!这么老大一头啊!松子你都还好吧?” 众人围着戴松,你一句我一句,一时间让戴松不知道先回答谁好。 南春婉抱着盈盈安安静静站在他身旁,母女两的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显然是掉过眼泪。 “回来晚了,让你们担心了哈~来爸爸抱抱~” 戴松刚看向盈盈,小丫头立马就拧着身子朝戴松张开小胳膊。 一抱住戴松脖子就紧紧贴着,整个一暖烘烘的小围脖。 南春婉见戴松眼带歉意的笑看向她,微不可见地撅了下嘴,眼底的委屈不断翻涌,又被她反复掩藏。 戴松心狠狠一揪,下意识就怀念起后世的手机来,要是有手机,早点给家里报个平安,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担心。 到底是男人心大,见戴松没事,戴柏和戴树志立马凑到拖拉机旁,对着那黑瞎子啧啧称奇, “乖乖!!这只看着好像比上次那只还大啊!你看那爪!” “瞎说,差不多大好不!” “我天!爸,你看,这是一刀给捅穿了啊!松子!松子!你行啊你!!”戴柏不停扒拉着戴松,感觉要是有戴松这力气,他拉大网的效率能翻翻! “嘿!” 听有人夸戴松,谢老头顿时来了精神, “俺和你们说啊!这黑瞎子可太凶啦! 俺们屯有个父子猎帮,四个人,去叫黑瞎子仓。 本来把黑瞎子叫出来,用斧子砍死就完事儿,结果别说砍了,黑瞎子一嗓子,他们吓的斧子都不要了! 然后这四人儿被黑瞎子追着撵! 大儿子直接叫黑瞎子给吃了,就在来之前还从它肚子里发现人的手指头呢! 老子被它撕了背,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好。 到头来,这么凶的大黑瞎子,让戴炮一人儿,连炮带攮直接就给干下来了!能耐太大了!” 谢老头边说边比划,唾沫星子到处飞, 只是当他说完,戴家人不仅没有多高兴,反而是一个个阴着脸。 江卫琴更是走到戴松身边, 把小盈盈抱给南春婉,旋即猛戳了下戴松额头, “能耐大了啊你!特么这么凶的黑瞎子! 你都敢一人儿去干?! 你要步了那几人后尘,让小婉母女俩咋办! 让我和你爸咋办!” “我不没事儿嘛,衣服都不带破的。”戴松有些心虚,讪笑着看向其他人。 结果却是一个个都是皱眉、拧嘴看着他。 “呵!”江卫琴冷笑一声,“自己几斤几两一点逼数都没有! 你这样上山解套子了! 谁特么放心你山上啊! 一个人就敢去打黑瞎子,那下次要是碰见老虎,你是不是也要去和它碰碰?!” “又不是没干过.”戴松低声嘀咕。 “什么玩意儿?”江卫琴忍不了了,手直接抬了起来,好在最后被一旁的戴树志拉住, 他看着戴松,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松啊!这么危险的事儿你怎么能一人去啊! 这次没事儿,可你要总是这样,谁能保证的了下次啊。” 戴松无言。 打围是和山上野兽的生死较量,哪有百分百稳当的说法。 就说林家四人,也是自认为做足了准备,不还是落了这么个结果? 只能说,不能彻底让人放心和接受,家人反对这道坎迟早要来。 还以为以后就能光明正大打围,没想到最后还是一场空,连上山解套子这个理由都够呛。 正当戴松这么想着的时候,旁边听半天的谢老头有些看不下去, “那个,大妹咂,大兄弟,上次我来,就觉察你们不太支持戴炮,这次更是明白过来,你们是真不知道戴炮水平有多高啊? 戴炮他一人可比人家四个人加起来都厉害! 人家四个人,什么都准备了,结果呢? 关键时刻,胆量不行,气力也不行。” 谢老头说着走到黑瞎子旁,拍拍它被穿透的肩, “看看,直接捅个大窟窿。那四人要是有这劲儿,这胆,能被干碎?!” 戴家人听完,虽然一个个都不说话,但脸色却缓和不少。 之前听谢老头说那四人被黑瞎子干的时候就有同样的感觉, 这会儿听到别人如此肯定戴松,心里松快不少的同时,又隐隐为戴松感到自豪。 江卫琴却只是眉头稍松,旋即又紧皱,她叉腰瞪着戴松: “力气大能大过黑瞎子吗? 关键还不知道害怕! 人能和这些玩意儿比力气吗?” “大妹咂,打黑瞎子可不单是比力气啊!俺虽然不是猎人,但俺也知道了枪的厉害啊。” 谢老头捏着黑瞎子上颚,把它那狰狞破碎的断下巴展示给众人, “瞅见了吗?一寸多宽的下巴磕子,戴炮直接一枪就给干的稀碎。 这一枪下去,黑瞎子拿什么啃?你们再看看它肩上这大窟窿,被开了这么大个窟窿,它俩前爪还拍的动啥? 你们院里的小鸡儿它都拍不死,别说戴炮这么大个一人了! 戴炮这枪法,这经验,那四人儿要是有一样,也不会一死一重伤啊!” 戴松在旁听的嘴巴微张。 这老登怎么这么能吹,之前李庆海说的吹牛逼,和他不会有什么师承关系吧?! 其他人听到谢老头这么说,一个个眼睛都亮了,哪还有之前阴郁严肃的影子? 戴柏走到戴松身旁,笑着不停拍打他的肩膀, “卧槽!松子!你这一套套的真是小母牛翻跟斗,一个牛逼接一个牛逼啊! 咱们一个爹妈生的,我咋就不行呢?肯定是你有啥练脑子的高招! 我感觉够呛了,回头教教我孩子,昂!” “哥!你好厉害啊,是提前想好的还是随机应变的啊!” 戴松抿抿嘴,他想说,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牛逼。 可当他看到南春婉和闺女儿用满是骄傲和自豪的眼神,这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嗯,当时情况确实挺紧急,这是最好的办法。” “啊啊!”戴小茜发出雀跃着抱住戴松胳膊, “哥,你太牛啦!是不是真和大哥说的那样,有啥练脑子的招啊,教教我呗!” 就在戴小茜戴柏围着戴松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时候, 江卫琴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嘴角更是不断地抬起又压下。 即便听谢老头分析了这么多,每一句都是这么有道理,她眼底还是有一抹难以除去的担忧。 她昂着下巴,环抱双臂道: “呵!我儿子什么样我不知道? 你们听他说的这么厉害,说不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下不用谢老头解释,被自豪冲昏了头的戴树志直接胆大包天地顶撞道, “卫琴呐,咱不能睁眼说瞎话不是?一次你说运气可以,可松子这连着两次干下黑瞎子了” 戴树志重获新生的勇敢只持续了五秒不到,就被江卫琴一个眼神给秒杀,一点来过痕迹都不曾留下。 “妈,我觉得松子也不是靠运气,上次那黑瞎子被松子直接从眼睛捅了脑子,这会更是前后捅了个对穿,我觉得松子这臂力” 汤丽萍搂着江卫琴的臂弯,瞪了戴柏一眼,戴柏感觉蛋猛地一缩,好像要钻腔子,吓得急忙抿紧嘴。 戴小茜急忙看向谢老登,毕竟他是在场唯一能支棱、没啥顾虑的人。 “哎”谢老登摇头微笑,“大妹咂,知道你是担心戴炮,但戴炮的水平,还要俺们多说啥吗? 你仔细看看这黑瞎子被戴炮干成什么样了都。 给菊门豁开、把肠子都拽出来了啊! 这狠劲儿,这气力,这枪法,这套路诶?大妹咂你脸咋抽抽上啦?” 大伙儿纷纷看向江卫琴,就看她嘴角和肩膀都不断抽抽,旋即被她急忙双手捂住, “没事儿!你继续说!我家戴松到底哪里行了?” “啊?”谢老头看看戴松,“没了啊,真要说,俺只能补一句,俺们下渚屯的李炮是栅子林场里最出名的了,但是戴炮比他还厉害,俺估摸,用不了几年,戴炮的名头应该就彻底超过李炮了。” 短暂的静默后,是戴树志热情的晚饭邀请, “哎呀呀,大哥,吃饭没,咱们正好都没吃,一块儿喝点!我家有好酒啊~” “不了不了,俺要回去了,时间也不早了!”谢老头连连推辞,转身就去拖黑瞎子。 “柏子!别傻愣着,搭把手啊!” 戴树志急忙招呼戴柏上前帮忙,女人们一听戴树志邀请谢老头吃饭,纷纷进屋热饭热菜。 谢老头看着父子俩抬着黑瞎子进了院,他急忙凑到戴松身旁, “戴炮!俺回去了啊!” “喔喔,谢谢啊!辛苦你了!” “嘿,戴炮客气!那个……俺真的回去了啊?” “喔!”戴松不解,“你找你们屯子报销呗,这事儿不该找我啊。” “嗨呀!不是!”谢老头笑着搓手,表情无比谄媚, “戴炮,俺想和你商量个事~” “啥啊?”戴松感觉这老登有时候真是说不出的油腻。 “戴炮你坐我拖拉机晕车的事儿~能不能不往外宣扬啊,毕竟我一把年纪了,也干不动别的活儿了,就指着开拖拉机赚点钱,攒攒棺材本呢~” “喔!”戴松恍然,搂着老登肩膀,给他送上拖拉机,“放心吧大爷,指定不说,回去路上慢点啊!” “诶!诶!那真谢谢戴炮了啊!” 谢老头说着,却又从驾驶座上出溜下来。 戴松不解,“还有啥事?” 谢老头掏出摇把,姿势猥琐地捅上,狠狠摇了两下,秃噜噜。 “嘿,刚刚忘了打火~” (本章完) 第69章 给老舅长脸 第69章 给老舅长脸 可以说,没有谢老头的解释,戴松今晚绝对够呛。 在家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中,戴松觉得两辈子吃过的晚饭加起来都不如今天这一顿香。 不过戴松并没有因为几句话就飘,饭后他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拿着自己专属的墩布,乐呵呵地把炕桌擦的锃亮。 “松子,喏,一会儿去小卖部,给你老舅打个电话。” 戴松接过江卫琴给的五毛,睁大眼睛, “现在去?” “昂!你老舅就住林场,前面办公室,后面就是床,半夜打给他,他都能起来接,你怕啥?就说我让你打的!” “喔喔” 戴松把钱揣兜里,把灶台清理后,便检查了下熊胆和棒槌: 棒槌经过这些天的烘干,重量都只剩原本的三分之一。 轻轻掐了下打算自留的棒槌参须——干硬脆,合格了。 熊胆倒是还差一点,只是这几天蘸水的频率降低了很多,从原本的一天蘸两次,变成了两天蘸一次。 估计再有个半个月,这熊胆就能拿去卖了。 将熊胆挂回梁上后,戴松又检查了一遍棒槌,确认都没什么问题,他便走出院子,拿着摞在院墙上的大衣,先去往谢书包家。 谢书包家因为没电的关系,从外往里看暗沉沉的。 戴松上前敲门,过了半晌,才听见里面什么沉重的玩意儿被挪开的动静。 门缓缓打开,谢书包眼睛亮了一下,旋即低着头不敢看他。 “松哥!你回来啦!对不起松哥,俺不知道外边是你,快进屋!” “不了,我说个事儿就走了,喏,小书包,上次说好的大衣,裤。” “啊!谢谢松哥!” “和我客气啥,今儿家里没啥事吧?” “没!没!” 谢书包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看的戴松眼睛都了。 他轻轻按住他的脑瓜, “明天我打算去镇上把之前起的棒槌还有獾子皮都卖了,你一起来,没问题的吧?” “俺也可以去镇上吗?”谢书包眼睛亮了一下。 “嗯!不然我问你干啥?” “嘿~谢谢松哥!” 谢书包腼腆地笑了笑。 戴松摇摇手,自顾自道, “前几天的棒槌都烘的差不多了,今天也没新棒槌要烘,咱俩的加起来有十五根,算上那几张獾子皮,已经是很大一笔钱,先卖掉分了,让日子好过起来,以后时间长着呢,慢慢来。” “嗯嗯!”谢书包眼里满是期许,“松哥,到时候钱给你吧,俺.” “停!”戴松拍拍他的肩,“到时候听我的,我给你分多少,你就收多少。 我绝对公平,你甭找理由,说自己没干活,不该收这么多钱之类懂不? 你今晚就琢磨琢磨家里有啥缺的,明天卖了棒槌,你直接就在镇上买。 我会找人接咱,你不用担心买的东西多了不好往家带。” “.好,俺明白,谢谢松哥!” 谢书包听着听着,伸手从鼻子底下抹了一把。 “哈!谢啥?卖棒槌的钱足够你和婶子的日子往前跨一大步了。 你和婶子多寻思寻思,大冬天的去镇上一趟不容易,家里缺啥能一次买全就一次买全。” “嗯呐!俺一会儿就和俺妈说!” “行,也没别的事儿了,我走了。” “嗯!松哥明儿见!!” 和小书包交代完,戴松直奔向东方小卖部。 向东方坐在柜台后面,双眼空洞,满脸怡然,见戴松进屋熟稔地帮柜台上拍了一毛钱,他歪了歪脑袋,继续在躺椅上享受空虚。 戴松拨通江卫琴给的号码。 电话嘟了几声,旋即传来老舅江浩瀚的声音, “喂,哪位?” 他那边很嘈杂,江喜成、江欢就俩小子好像在挨揍,正在哭爹喊娘,一浪高过一浪。 “老舅,是我戴松。” “嗯?松子啊!这个点,是有啥事儿和老舅说嘛?” “嗯呐,老舅,我今天刚打了一只黑瞎子。” “咳咳!!松子啊,可不兴逗老舅啊,这才几天啊,就又干下一黑瞎子?” “老舅我说真的,黑瞎子这会儿就在院子里呢,我妈说这种事得让我自己和老舅你汇报,所以我就急忙过来给你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就听见江欢就搁那狂喊俺错了俺错了,下次不敢了,啊啊啊啊. “老舅?” “昂!喔!松子啊,你那黑瞎子多大啊?” “三百五十斤左右吧。” “.”这次电话那头的惨叫变成江喜成,这厮边求饶边甩锅,都是弟弟都是弟弟,然后俩小子好像顶着舅母的打,相互之间又干起来了,又是打你,又是踢你的,叫嚷个不停. “老舅??”“松子啊,老舅和你确认一个很重要的事儿,那黑瞎子你没剁吧?” “熊胆我取了,其余就一些伤口,没办法,我一人打,只能稳妥些。” “好好!一人打的!松子啊,你可太能啦! 唉呀~好! 我来看看,时间有点晚了啊! 这样昂,松子,今天时间晚了点,我也不好再去打扰厂长了,明天我直接守在厂长办公室门口,等他一来,我就把这事儿和他提!”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老舅了啊~” “不会不会! 松子,你这是给老舅长脸呐!! 我明天和厂长汇报,后头下午争取早点下班,松子,你那雪厚不厚啊?” “路上还好,也就刚到小腿。” “好好!那开半截子就行了!松子!你可太能了!后头下午嗷!我来给黑瞎子拉走,回头你就搁家等我好消息吧!” “嘿嘿!行!麻烦老舅了啊!” “你这孩子!说啥呢!不唠了,喜成欢就俩兔崽子又惹祸了,你舅母打累了,我去接个力!” “喔喔,行,那老舅回见啊!” “嗯!” 挂断电话,戴松嘴角带笑。 这么一来,年底打标本的事基本就没跑了。 到时候在林场挂个名,有了兜底,这日子又能再上一成! 到时间等老舅来了再和他打听打听缝纫厂有没有旧缝纫机的消息。 理顺思绪的戴松又先后又给姜展华和谢德发打去电话,安排好一切后,他付过钱,迈步前往王土豆子家。 王土豆子家在屯南,就在屯部斜前方。 这两年因为赚了钱,院墙用砖头垒高了一圈,还摞出了三角造型。 窗户也院门也全部换新,视觉效果非常好,好几次别的屯来人,都误把他家当成了屯长家。 戴松负手站在院外,扯着嗓子大喊: “王叔!王叔!” “谁呀!吵吵把火滴!这么晚了不要睡觉啊!!” 菊红仙骂骂咧咧走出屋门,她好像很不爽,袄纽扣都扣错了,左边高了一大截,右边底下多出来俩扣子。 看站在门口的是戴松,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戴松直接就喷上了: “哟!你来干哈?!该不会?来赔礼道歉来了吧?! 走走走!老娘看不上你的道歉嗷! 你算什么玩意儿! 看看俺家,你真当老娘会把你那嘚瑟劲儿当回事儿吗! 真特么恼人玩意儿!老娘刚要痛快一下,就特么被你搅和了!” 菊红仙骂完,好像觉得很爽,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旋即歪嘴扭头哼哼了一声,刚要往屋里走,就撞上了迎面走出来的王土豆子。 戴松一看,也是心惊: 王土豆子下身穿着条薄裤,上身就披了一件大袄,光着的胸口横七竖八遍布好几道抓痕。 这是个什么玩法? “哟!戴松!咋了?” 王土豆子一看戴松站在院外,也不管菊红仙在他身后连拉带踹,急忙把袄穿好,裹紧了快步走到戴松跟前, “啥事儿啊,松子?” “王叔,你这没事吧?” 等王土豆子走近了,戴松才发现他不仅是胸口,脖领子也都是一道一道的抓痕。 “嗐!”王土豆子摇摇手,“拳脚无眼,皮外伤不碍事。松子,你啥事儿?” “啊,喔喔,我是想问问王叔,明儿你空不空,能不能接送我去镇上一趟。” “没空!滚犊子!”站在门口的菊红仙大喊。 “有你什么事!老爷们商量活儿,你叫什么!!炕上待着去!!吵吵把火的!让你两招给你嘚瑟上了!反了天了你!一会儿看我削不死你!” 王土豆子扭头指着菊红仙就是一通输出,给她喷的关上了门,这才回头继续道, “行啊松子,这大冬天的也没啥活儿,你是镇上是要拉东西还是咋说?” “没啥,就是去卖点山货,完了以后买点东西,王叔啊,今儿看你卖煤,都卖完啦?明儿真不会耽误你吧?” 戴松说着朝着屋里昂了昂下巴,脸上有几分担忧。 “嗨呀!虎逼娘们,你王叔还能给他拿捏咯?” 王土豆子豪气干云,前一秒还冻得直哆嗦,下一秒把两侧衣摆往身后狠狠一撇,迎风挺起满是红道道的胸膛并拍了拍, “你叔!纯爷们儿!” “好好!”戴松怕他冻出个好歹,连忙附和,“其他没啥了王叔,到时候多少钱回来的时候给哈!我先回了,外边太冷了,王叔你也回吧!” “哈哈!好,那明天不见不散!哈哈哈!” 看戴松双手拢袖一路跑远,王土豆子狠狠哆嗦了一下,两脚打着旋往屋里冲。 砰! 王土豆子重重创在门上,摔在雪地里,抹了把鼻子,红了。 他登时小眼含泪,之前的豪情在顷刻之间全部破碎, “媳妇儿!红仙儿!开门呐——” 戴松回到家,见闺女揪着野猪耳朵,正小跑着逗弄菇,他也来了兴致, “盈盈~咱今天继续训练小菇好不好?” 感谢书友20230515151911561的打赏 (本章完) 憋了个大章,要晚点更新,估计730 憋了个大章,要晚点更新,估计730 正好要推进剧情了,不想拖节奏卡大家,干脆合在一起整个大章,算是加更吧 (本章完) 第70章 这棒槌只有三两?(11000字求月票) 第70章 这棒槌只有三两?(11000字求月票) 父女二人带着狗走出屋子。 夜色已经深,天空中飘下细小雪,仿佛把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给掩盖。 “爸爸~戴帽子~” 盈盈举着小胳膊,把脑袋上爷爷的雷锋帽摇摇晃晃摘下。 戴松眼睛都笑弯了,急忙帮闺女把帽子带好,轻轻香了一口,将她放到雪地上, “乖盈盈,爸爸不用,咱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好~” “盈盈害怕吗?”他牵着闺女,指了指远处的黑瞎子,。 小丫头想昂起脑袋,结果小脸儿却被宽大厚重的雷锋帽遮盖的严严实实,她急忙伸出小手推起帽檐,笑露出两排小米牙, “不怕~有爸爸~” 多招人稀罕的小袄! 多希望时间慢一点,这样就能陪着闺女慢慢长大。 “那咱俩一块儿往前走,看小菇会不会咋样好不好呀?” “小嘟,会咬咬咬!”小盈盈边往前走,边兴奋地挥舞着小短手。 果不其然。 原本跟在小丫头身边的菇一发现不远处的黑瞎子,瞬间拱起腰背,龇牙炸毛, 仅是眨眼的功夫,它便横立在小丫头身前,用纤小瘦弱的身体将二者分隔。 好犬护主! 戴松眼神一下明亮;菇这才多大,从未见过黑瞎子的它不仅不怕还敢直接上前! 父女二人又试着朝黑瞎子缓缓靠近。 原本横在她和黑瞎子之间的菇见此,立马调整身形, 头朝黑瞎子,尾朝小盈盈,龇着小牙,更加“凶恶”地朝着黑瞎子吠叫, 一团团雾气被它从喉咙深处吼出,好像一只只稚嫩但坚定的拳头,不断咂黑瞎子。 “爸爸~嘟叫!它叫!” “嗯!小菇是在保护盈盈呢。” 听戴松这么说,小丫头脸上的笑意更甚,小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菇感受到小丫头的动向,不再吠叫,而是像箭一般射向黑瞎子,咬住那只独耳后疯狂的撕扯起来。 “爸爸~” 小盈盈被戴松抱起,微微拧转身子,指着菇看向戴松,“嘟~腻害~” “嗯,小菇确实很厉害。” 戴松由衷地评价,菇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大。 要知道,自然界中的动物都有着敬畏提醒远大于自身动物的本能。 越是强大,这种敬畏越是强烈,这也是之前戴松没认出偷挖棒槌的小二憨时,当机立断地选择高举双手的原因。 只要让自己看上去更大,就能占据很大的主动和优势。 而菇却没有这种恐惧,或是说,它对小丫头的忠诚帮助它战胜了这种恐惧。 见戴松咧嘴笑着,小盈盈有样学样,或许是觉得自己学的不像,两只小手还要“帮忙”, 戳在嘴角,让小嘴儿翘起的弧度和戴松一样大。 父女俩在雪中对视一眼,各自笑的更加开怀。 ………… 天光微亮,戴松带着东西走出家门。 昨晚南春婉刻意帮他准备了一个大布包和一个布袋。 布包薄扁,呈现四方形,用来装棒槌,可以藏在袄里面。 布袋则是给戴松用来装獾子皮和熊掌的,怕爪子把布袋戳破,南春婉还特意在里面用旧编织袋缝了一层内胆。 因为夫妻运动后,戴松一句明天会带很多钱回来给她数,南春婉今天还特意早起,给他在裤子内里缝了深深一个暗袋。 来到谢书包家院子,看着依旧是一身破旧袄的谢书包, 戴松故作惊讶, “嗯?昨天给你的大衣呢?你怎么不穿?” “俺给俺妈了,上次她给俺的衣服重新填了,她自己的衣服还硬着呢…”谢书包的眼神有些紧张。 戴松笑着拍拍他的肩,“也行,东西都装好了吗,好了的话咱们就去找王土豆子。” “好了好了!” 谢书包立马放下肩上那只炸着毛的编织袋,左右看了两圈,确定没问题后,便跟着戴松一起,坐着王土豆子的拖拉机,一路突突到镇上。 到了饭店门口,天刚好完全亮透。 戴松估计谢书包要买的东西挺多,便和王土豆子约好下午一点再来国营大饭店门口接人,届时车钱一起结算。 王土豆子晃了晃脑瓜,本不想收戴松钱的, 但听戴松说,收了回去以后婶子不会闹别扭,他立马换了口风,不断叫着反了她了的同时,反而不提起不收钱这事儿。 因为谢书包是生面孔,并且他的包里除了那根棒槌,并没有其他姜展华需要的东西, 戴松便招呼山子在大厅角落给他找个位置歇着等他。 他则带着谢书包的那根棒槌,快步进了姜展华的办公室。 姜展华正在看报纸,见戴松来了,急忙泡茶,第一个问题还是那亘古不变的“松子兄弟有茶嘛?” 戴松笑着说解释季节过了,要等明年,姜展华瞬间蔫吧,搁那一个劲地后悔没给自己多留点。 好在戴松随后掏出了一排棒槌以及一对熊掌,他悲怆的心情瞬间被极大的惊喜冲淡。 毕竟,戴松只说有棒槌,没说有这么多啊,尤其是里面那根大“八两”。 姜展华上手一掂量,整个人都笑嘻了,捧着它坐回椅子上,爱不释手起来。 “你管这叫三两?!松子你学坏了嗷,万一我今天没准备够钱可怎么整,你差点搞的我要赊账啊!” “这不想着给姜哥一个惊喜嘛。”戴松笑道。 虽然姜展华提前打过解释过今后收货价格回归正常,可戴松也不能确定他所谓的正常是不是他的一家之言。 这会儿在数量上让姜展华措手不及,若他是假仁义,那一会儿算起价格来必然就会因为预判上的失误而露出马脚。 “哈哈!”姜展华放下棒槌,从抽屉里捧出一个盒子。 打开后,戴松直接被里面那一大摞钱给惊呆了——整整一万块!! 随后便是秤货,算账。 姜展华虽然嘴上说着只能正常价, 但估计是担心价给的平了戴松会不怕麻烦,亲自拿着棒槌去棒槌市场碰运气, 所以最后依旧是给了一个相对高的价格。 除去那根大八两,其他的十四根棒槌就卖了2820块,大八两更是开到了850的高价。 戴松简单琢磨了一下, 凭他对棒槌价格的了解,这根棒槌如果不送去棒槌市场抄价,那就是六七百左右。 棒槌市场是东北特有的集市,都叫集市了,其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鱼龙混杂的环境下,拿着这么大个棒槌去赶集,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去卖棒槌还是去送棒槌。 想通了这点,戴松很护爽快地答应下来。 姜展华大喜过望,又给熊掌过秤,最后也是给了300的高价。 这着实让戴松大大欣喜了一下,旋即他便问了问之前打听的家具的事情。 姜展华给他倒了杯茶, “松子,这些我都帮你打听过了,只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上次电话里聊的,有领导要来。” 戴松心一凉,“姜哥意思是最近弄不到了?” “嗯。”姜展华点点头,“但也不是什么都弄不到,我找了一圈,目前能弄到的就只有自行车、手表和收音机这三样。其他的首先得等领导走了,其次还得看缘分,你也知道的,这些东西,都是紧俏货……” 戴松点点头,一时间有些失望,无奈地问了句, “那领导们什么时候走啊,姜哥,这个方便说吗?” “这有啥不方便的,你不问,我还要特意提醒你呢,我听山子念叨了好几回了,你闺女可爱的很。” 戴松一愣,“啥啊,山子不会有个儿子,想着我让我闺女以后嫁给他儿子吧?!” 戴松本能地警觉起来,保护自家白菜是每个老父亲的天性。 姜展华噗嗤一下乐了, “想啥呢松子,我是想说,上头领导来的目的,是因为最近人贩子又猖獗起来了,我听山子说你有个宝贝闺女,所以提醒你,一定让家里人看紧点。” 戴松的心情就像做被老母猪撅一样,起飞又落下,落下又起飞。 “谢谢姜哥!我回去一定和家里人说,顺便再和屯长说一声,让他帮着宣传宣传。” “嗯~”姜展华点点头,旋即指了指熊掌,“其实是我谢你,要不是你这对熊掌,咱们这地方,凭啥争取到这样的机会啊,他们的头一站就是咱们这,这么大的领导,你都能打听到他们的动向,消息真够灵的!” 戴松故作玄虚地笑了笑,他这也纯运气好,便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姜哥,你刚刚说能弄到手表自行车还有收音机,这些东西今天就能有吗?” “能啊。”姜展华喝了口茶,“自行车你也要吗?现在外面可不好骑,别回去弟妹一看,你屁股蛋子都摔青了,埋怨我啊。” “不会不会”戴松急忙解释,这话他越听越怪,“我和屯里的拖拉机师傅约好了,下午他一点来这接我,所以不怕的。” “喔喔,那行。那我现在就给你弄?” “嗯呐,姜哥,手表能多弄一只不?另外,大衣能再搞一件不?我的那件大衣让这黑瞎子给挠了,一直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呢,要是可以的话,能划两块玻璃不?我朋友家玻璃碎了。” “没问题,你回去前我都给你整齐全了让你带回去!”姜展华一口应下,旋即眯起眼,露出一个很懂的微笑,“手表给弟妹是吧?!” 戴松挠挠后脑,二人相视一笑。 …… 拿了钱后戴松回到一楼大厅。 角落里的谢书包坐姿和后世门口的石狮子似的,一见戴松,立马像看见救星一样,扛着包跑过来。 “松…松哥。” “咋啦。”戴松乐了,揉了揉谢书包的脑袋瓜,“慌是很正常的,以后多来几趟,就不慌了。” “嗯嗯。” “走?咱先出去?” “好!” 二人出了饭店,戴松给谢书包领到一旁的黑市小巷。 这里窝风,大冷天的也没人,正好适合他俩分钱。 戴松昂这头在巷子里又张望了一阵,确认没人,这才把手伸到屁股后面,摸出厚厚一沓票子。 谢书包两个眼睛都直了,哈喇子直接就淌了出来。 “诶!擦擦,这才哪到哪啊!” “喔喔!” 戴松也懒得解释这钱有多少,怎么个构成,直接数了一半递给谢书包, “喏,这里是1835块,一会儿咱们去国营商店,把獾子皮买了,凑个整肯定没问题。” 谢书包低着头,不接。 “咋了?”戴松用钱捅了捅谢书包肩膀,“你别跟我叽歪啊。” 谢书包不言语,依旧低着头。 戴松皱紧眉头,想起来前几天谢书包干的事、说的话; 若只是性格上知感恩,主动吃亏,那是说的通的,毕竟小书包一直都是这样, 可他说的什么钱放自己这,需要的时候再给…… 而且昨天去找他,他那门后还撑着重东西,这明显就是在躲着谁了,而且还是一个关系很近的人! “小书包,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啊?”谢书包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松哥你误会了!” “你和我说实话。”戴松再次将钱递给谢书包,可他还是不接。 “没有……松哥,俺挺好的,就是……就是不敢收这么多钱在身边。” “为什么?” “……”谢书包长久沉默。 戴松长叹一口气,默默把钱塞回屁股后, “那行吧,你要的时候再和我开口啊,不然我就每个月给你发一个数了。” “嗯嗯!” “那卖獾子皮的钱总不能还给我吧?你当我存钱罐啊,再说了,你应该还要买东西带回去的吧?来来回回你不觉得麻烦我还觉得麻烦呢。” “喔喔,那钱俺自己收好?”谢书包身前忐忑,挺戴松话头,两张獾子皮买了可是小两百块!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肯定自己收好啊。”戴松拍了下谢书包后脑勺,“走,咱去商店,完了以后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嗯呐!”谢书包愣了一下,旋即快步跟上戴松。 凭戴松的记忆,二人很快到了国营商店。 因为天冷时间早的缘故,店里没什么人,就只有琳琅满目的商品勾人眼球。 戴松领着谢书包在商店里晃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毛皮类柜台。 柜台后面只有一个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女柜员,面前规规整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皮卷皮筒。 戴松刚走近,就见她仓皇地收起巴掌大的小本子,神色慌张地抬头道: “干哈?!” 戴松咧咧嘴,脾气怪冲的,不过他倒也不奇怪, 毕竟这也算是个铁饭碗,工资比一般工人还高,关键还体面,飘一点也正常。 没和这女的一般见识,戴松指了指柜台上的一卷獾子皮,“这个咋收?” “公的大概70,母的50左右。” 身旁小书包微不可闻的啊了一声,店员听见了,眉头一皱, “大小、光亮度、毛密毛疏,你都不懂你出皮啊?” “这不问问清楚嘛?”戴松皱起眉,把包往柜台上重重一摔,顿时给女店员吓得往后缩了缩, “小书包,你也把皮拿出来。” 小书包闻言,立马把包放在地上,低着头捧出两卷獾子皮。 上次戴松指出这皮别面粘肉太多的问题以后,他就一点点把干的肉从皮上撕了下来,然后又了不少功夫,把皮子一点点揉软。 所以现在戴松拿出来的五张獾子皮都干干巴巴,敲一敲甚至邦邦响,而他的则已经接近完全处理好的毛皮,柔软服帖,基本直接就可以拿来用了。 这倒是让女店员眼前一亮,她率先接过谢书包的两卷獾子皮,铺平后拿出皮卷尺量了起来。 “这两卷皮弄得很干净,还都是公的,160块。” 谢书包嘴角上扬,满眼期待地等着戴松那几卷獾子皮的价格。 结果五张皮中三张都是母的,而且也只是做了个简单处理,最后也只卖了290。 拿了钱,戴松不停地给谢书包使眼色,等出了商店,二人就近又找了条巷子,戴松才道, “你这好东西老往裤裆里揣是什么个习惯?” 刚刚在店里要不是他及时制止住了谢书包。 “啊?”谢书包把票子揣好,抖了抖,“贴…贴身…啊” “那你口袋干什么用的?” 谢书包默默从袄口袋里摸出一个麻袋,接着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麻袋,再从… “……行了行了,没事了,咱去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戴松说着,把钱塞到屁股后面,他的腚很翘,后世那种往上面搁瓶水的,都不够看的,他的怎么说也能在上面放一个汤婆子。 二人走出巷子,不可避免地遇上多个男人黏在一起就会面临的问题——过会儿吃什么? 谢书包认为,出门在外,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好,旋即他表现出一如既往纪律的同时,头一次展露野心,提议两人找个摊子买点馒头,然后就在巷子里吃,不呛风还能蹲着休息,真是想想就感觉爽翻了。 戴松拒绝的义正言辞,难得出来一趟,还赚了这么多钱,吃顿好的怎么了? 他带着谢书包在几条街都溜达了一圈,几乎要挑了眼, 最终停在一处绿漆红窗,一看就很有关外气息的臊子面馆,旁的包子摊前。 “他娘的,都好贵!隔壁这面馆什么人开的?一碗面卖一块!”戴松到现在,都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谢书包在旁两手捧着一个大肉包,吃的眼睛直冒星星。 “老板,你摊子开在这,没少赚吧?”戴松斜睨着正不断擀面皮的男人。 “嗯呐!大部分都和你俩一样,进去转了一圈儿,出来就夸我包子实惠又好吃!” “那可不!”戴松把肉馅一口咬掉,“那里面吃面的都得是什么人啊?吃得起这么贵一碗面!” “这谁知道啊。”男人擀完面皮,飞快得捏起包子来。 他的手法娴熟且具有一种莫名的视觉美感。 掌心大的面皮,正反两面打上一层面粉,右手两指一掐一拧,皮子便很顺滑地旋到左手手心。 一旁的搪瓷盆里是整好的馅料,用白抹布和小被盖着。 因为挨着蒸笼,馅料一直被热力维持着最佳温度,所以一揭开被,其中的肉香便被丝丝缕缕的热气裹挟,扑面而来。 男人用圆勺刮上馅儿,往左手掌心的皮子上一扣一抖, 规规整整、和奈子似馅料便被抱在皮子中间, 左手大拇指和中指顺势一捏,旋即两手配合,把面皮相继收拢,捏出一道道精致的面褶,一个包子便做好了。 男人早就感受到二人的目光,捏完一个包子,他很是嘚瑟的抬起头, 下一刻确实脸色大变! “卧槽!兄弟!你后边那人在对你屁股蛋子干什么!!” 戴松一惊,他完全没感觉啊! 还是谢书包反应快。 在那人拔腿就要跑的瞬间,谢书包已经箭步跨到了他的身后。 眼前一黑的同时,窒息感也纷至沓来。 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谢书包已经将那人麻袋套头,并熟练地完成了后背裸绞 那人登时脱力跪地,最后老老实实伏在地上不再挣扎。 行云流水,看的周围人都目瞪口呆。 “厉害啊!” “嚯!练家子?” “卧槽,这人咋啦?” “好像是小偷,刚听人喊他动别人屁股,俩男人,总不能是耍流氓,只有可能是偷人钱吧。” “……那快去报警!” 戴松急忙抹了一下自己的“恐怖翘臀”。 钱太厚了,哪怕这会儿自己手摸上去,都完全没有感觉,一会还是找个没人角落放到贴身胸包里面吧,这个暗袋的位置回去一定让媳妇儿改改!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他不好给“转移”巨款,便顺着众人说辞,和小书包一人一边,拉着那人胳膊就要往人群外走。 “让一让让一让,我俩要给他送去派出所。”“人都晕啦这是?” “这么牛呐,这孩子多大啊,看着个儿不大点,下手这么利索呐?” “快快,给他俩让让。” 人群很快让出一条道路,戴松谢书包不想耽误,快步走出。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人群中一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揉了揉下巴,原本失望的眸子又亮起光彩。 可下一刻他又一拍大腿,扭头又钻回了面馆——好在面还没坨…… 男人吃完面,便去了派出所,一进大堂,便被一个年轻同志注意到了, “费教练?你咋来了?” “喔!刚刚在路上看见一个小偷被人制服,那小偷被送过来了吗?” “送来了,被俩人送来的,一个个子高高,长得很有精神,还有一个瘦瘦小小,不太起眼,咋啦?” “对对!他们还在吗?” “走了,风风火火的。” “行吧,那能告诉我他俩叫啥名字不?我发现了个好苗子,回头问问他要不要跟着我练摔跤。” “额,不好意思啊费教练,这个不能直接告诉你,得麻烦费教练和领导说一声,拿份说明过来我们才好配合。” “行行!没问题!” …… 戴松和谢书包做完笔录后第一时间找了巷子把钱重新放好。 之后就在镇上各处商店溜达。 等到接近下午一点,二人已经买了不少东西,候在饭店门口。 虽然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但大厅里还是有不少人在吃饭,戴松不想进去影响人家做生意,正好外边也有暖阳,便婉拒了山子的好意。 姜展华答应帮戴松找的东西此刻都已经找全: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半导体收音机、两块手表以及一件新大衣和两块玻璃。 谢书包原本装獾子皮的袋子此刻被各种各样的食物塞的鼓鼓囊囊,里面多半是粮食,还有一些家用物品,都是昨晚和谢母商量完后家里急需的东西。 因为他没有票,所以其中不少东西都是加了价买的,以至于卖獾子所得的160现在只剩三十多块,戴松让他自己收好,他便小心谨慎的藏在了裤裆里,走路步子都不敢迈大,生怕一个漏风就从裤管里掉了的同时,对周围的人也警觉起来。 王土豆子来的很及时,饭店大堂里座钟刚准点敲了一下,拖拉机的突突声就从远处传来。 一看戴松脚边摆的几样大货,王土豆子急忙解开脑袋上的围巾,瞪大眼睛看着戴松, “松……松子啊,这些都是你的?还是说里面有谢书包的?” “都是松哥的。”谢书包此刻很自豪,王土豆子的表情说明了他的眼光没错,跟着戴松是正确的! “嚯!!松子,你这些东西得不老少钱吧!” “还好,加起来四百块不到吧。” 准确的说是376.2块。 这个价格还是戴松再三要求姜展华不要自己贴补去掉零头后才得知的。 最贵的就是自行车,一辆要180,其次是那两块上海手表,加起来要100。 姜展华很贴心地给戴松搞来一块儿女士表,皮表带,表圈也比另一只小巧很多,戴着一点都不坠手腕子。 那只比后世微波炉稍微薄些的半导体价格倒是不高,45拿下。 其余的便是新大衣以及两块玻璃的费。 王土豆子一边搬一边感慨,他是不知道戴松兜里还揣着两块手表,若是知道了,恐怕嘴里念叨的就不止是老戴有福啦,三转一响就差缝纫机,其他都齐全了,这哪里是屯里人敢想的? 拖拉机一路突突,王土豆子开的拖拉机确实又快又稳,仅仅了24分钟,三人就返回了团结屯。 暖阳洒在戴松和谢书包两人脸上,给两人的表情赋予上语言难以描述的精彩。 玻璃不能直接放刘老六家,就怕他觉得自家狗成精了,给他弄回来两块玻璃。 据江卫琴茶余饭后的“情报”所知,刘老六家的狗最近精神头十足,见了人了叫的比年轻的狗都大声。 而且屯里有几户人家拴在院子里的狗莫名其妙怀孕了,一个个都怀疑是刘老六家的狗干的。 毕竟整个屯就他家养的狗不栓死,偏偏那狗光叫不咬人,大伙儿也不好说什么。 谢书包家住在屯西,王土豆子先给他送了回去。 下了拖拉机,谢书包“扭扭捏捏”,戴松撵了好几遍,才让他赶紧回去,和他妈分享快乐,毕竟之后那还有一大半的棒槌没抬,两人有的是说话感慨的时间。 随后拖拉机经过屯中,无法避免地要从小卖部门口经过, 戴松瞥见那些个坐在小卖部门口,揣着袖子晒太阳的老娘们,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就见穿着褶褶巴巴涤卡袄、坐在c位的菊红仙扯着嗓子在那阴阳怪气, “嗐呀,正说到他呢,这不,回来了。 一天天的人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忙啥。 到今天了,自己和老婆还跟娘老子挤在小房子里头。 说是赚钱了赚钱了,也不知道钱赚哪了,到什么地方,还特意叫我家王土豆子送他去镇上,钱也没见他付。 呵呵,就这德行,能赚到钱?指定都在镇上那些地方嚯嚯了!” 周围老娘们闻言,纷纷看向戴松,掩着嘴,不知道是在偷笑还是在议论。 王土豆子唯一漏在外面的“光明顶”一下变得陀红, 拖拉机离众人还有一段距离,他就并指朝着菊红仙大骂, “倒霉娘们搁那吵吵什么!你给俺闭嘴!找削是不!一天到晚在外头扯些有的没的!” 菊红仙眼睛一瞪,很有大哥派头的一招手,率先拦住了王土豆子的拖拉机,几个娘们不嫌事大地纷纷靠近,也不站到跟前,就隔开一段距离,杵在那看戏。 只是。 当她们看清拖拉机后车斗里的东西时,眼神中调笑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一个个都微张嘴巴,面面相觑。 菊红仙慢她们一步,但此刻也看到了那辆崭新的自行车以及半导体。 戴松很潇洒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块钱塞给王土豆子, “王叔,这个给你,不然婶子该急了,到时候回去要找你麻烦了。” “不可能!”王土豆子接过票子,塞进口袋,旋即出溜下拖拉机,“特么她找我麻烦?我今天就是她最大的麻烦!看什么看!倒霉娘们,一天天的除了说闲话你还会什么?给我起开!我送完松子回去,你要是不在家,你就完蛋了我告诉你!” 菊红仙显然是被拖拉机上的东西给整懵了。 上次被江卫琴压了一头,她回去乖巧一晚上,才哄的王土豆子带着她第二天去镇上,了大几十块把东西都买回来。 这次咋办? 这些东西向东方买回来的时候她们就打听过价钱了,可是要两百多块呢! 她怎么哄王土豆子?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老娘们看向菊红仙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戏谑。 而王土豆子见她傻愣在那,也顾不上丢入。 直接就将其抱起,往旁边一杵,急急忙忙上了拖拉机,突突而去。 到戴松家后,王土豆子帮他卸下东西, “松子啊,不好意思啊,你婶子就这个德行,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嘴上不带把门的玩意儿!” “王叔,别勉强。”戴松怕王土豆子被挠出个好歹来,他算明白过来王土豆子为什么用围巾把自己脑袋包的和粽子似的了。 “哈!”王土豆子解开袄口子,挺胸抬头的瞬间,将两侧衣摆往后猛地一撇, “你王叔还怕她?看俺回去不削死这虎13娘们!” 看着王土豆子露出来脖颈上一道道的都是抓痕,戴松咧咧嘴,在心里祝福了王土豆子一句,目送他开着拖拉机。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戴松在心里默念,这话送给王土豆子,同时也是激励自己。 虽然胸前3600来块里面自家的占了1750多,但之前江卫琴可是表过态,他要是敢买家电,直接揍他。 这会儿他直接把东西都抱回来,摆明了是和她对着干。 “呼……”戴松长呼一口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把玻璃摆在院墙边,将自行车立在院子中央,换上崭新大衣增加下物理抗击打性,夹着半导体,大步走进屋子。 “我回来了!看我弄回来了啥?” 听见声音率先出来迎接的是小盈盈和菇。 小丫头笑眯着眼只管跑,嘴里“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等抱住了戴松双腿,她才昂起小脑瓜,看着他咯吱窝地下的“怪东西”,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盈盈~爸爸今天买了几个好东西喔~” “爸爸腻害~”小丫头不懂这是啥,但她相信爸爸不会让她失望。 “一回来吵吵啥?!” 江卫琴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很显然,她正在睡午觉,被戴松吵醒的她现在就像被一只被叫了仓子的黑瞎子。 “这什么玩意儿?” 江卫琴一下注意到戴松咯吱窝底下夹着的半导体,紧接着她又看到了立在院子中央的那辆二八大杠,表情顿时扭曲起来, “你个瘪犊子!特么让你别买别买!你招呼不打直接就买回来了!你找削是不是?” 江卫琴一通喊,竟是把隔壁院子正做袄的妯娌俩和戴小茜也给引了过来。 “咋啦,妈?” “妈?” 三人先是被院子里的自行车给吓了一跳,之后一进屋,又看到戴松咯吱窝下面的大家伙, 对视一眼,急忙上前拉住了拿着鞋底子的江卫琴。 “让我削死他!这败家玩意儿!” “妈你别急。” “是啊,妈,哥今天不是去镇上卖棒槌了吗,你听哥咋说嘛!” “松子,到底咋回事?” 汤丽萍说完,急忙给戴松使眼色。 戴松会意,忙把半导体往堂屋小炕上一搁。 又从贴身包里摸出厚厚一沓票子送到江卫琴面前, “妈,你数数先,我可是仔细考虑过的,而不是一点规划都没乱钱。” 一看到戴松手里和砖头一样厚的大团结, 不止江卫琴,其他几人也瞬间都被这么多钱给怔住了。 蹲在一旁的小盈盈也是搂着菇的脖子,笑着不停地拍手, “爸爸腻害!腻害~” 虽然她还不太明白钱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上次戴松抱她去小卖部,她就记住了这个东西可换很多的大白兔。 江卫琴接过钱点了好半天,两旁的妯娌和戴小茜也在帮着她一起轻声数着, 数到最后,三人嘴巴直接就闭不上了。 江卫琴边哆哆嗦嗦把钱递给南春婉,边看妖怪似的看着戴松, “1700……乖乖!老儿咂,这些都是你那些棒槌卖的啊?” “昂!”戴松昂着头,嚣张的没边儿。 江卫琴不让他买这些东西,说到底还是因为家里穷。 现在直接给她数钱,比说什么都管用。 “那这半导体和那自行车得不老少钱的吧?” “不贵!加起来两百块不到,算啥?” 和家里人报价,戴松永远遵循报低不报高的原则。 “钱都付过了?” “昂!不付钱我咋带回来啊。” 他打开半导体收音机,把天线朝着窗户拉长,拨了拨旋钮, 一阵次次啦啦的动静后,就开始播放评书。 说的应该是《杨家将》,正好讲到“七子去,六子回”,戴松的文化水平也就听得懂这个。 戴小茜立马凑到跟前,对着半导体一阵摸索。 妯娌俩也很新鲜,来到炕边仔细听着。 江卫琴眨巴了下眼睛,注意力一下就被勾住,盘起一条腿坐到小炕上, “哎哟!这……嘶……想不到咱家现在也有收音机啦!” “可以吧!”戴松眼神很是自得,他把扒着炕沿,眨巴着眼眸的小盈盈也抱到炕上, “盈盈~以后在家就让奶奶给你调收音机听咯,这会儿就在讲故事呢,你听~” 小丫头坐在收音机旁边,这个“大家伙”都快赶上她了,她小手相互掐在一起,不太敢碰。 戴松便把着她的小手,拨动调节音量的小旋钮, “你听~这样是让声音变小,这样是让声音变大~” 盈盈咧着小嘴,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但她终究更喜欢听,于是就蛄蛹到奶奶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仰着,认真听起评书来。 江卫琴搂着小丫头,听了一会儿,表情不断变化,最后又皱着脸又怪罪起戴松, “买这么大件东西都不和家里说?小婉都不知道!” “我说了呀。”戴松梗着脖子,“上次不就说了我想给家里添置点家电嘛?” “你那确实是说了,但特么谁同意了?” 戴松抿抿嘴,“不同意就不同意呗,挣了钱不就是要吗,再说了,我也没乱,赚这么多,几个钱买点家电让日子过得更好咋了嘛。” “嘿!你还有理了!” 江卫琴拧起眉毛,抬手就要往戴松肩上招呼。 戴小茜急忙拉住江卫琴, “妈~别怪哥了。我觉得哥这次确实没做错啥啊,又不是平白无故买这些,哥和嫂子开了春就要盖新房子了,钱现在指定是足够了,也确实该买点家具,现在买了,咱们也能沾沾光,享受一阵子啊。” “对啊,妈。这些天松子上山多辛苦啊,卖的棒槌赚了这么多钱,他也没想着乱,而是给家里买家电,松子真的长进多啦!”汤丽萍也在旁帮腔。 南春婉性子柔,这类问题从来不插话,可她的眼神足够说明态度——内里有欣喜,有骄傲,其余全部被戴松填满。 看的江卫琴也不好再逮着戴松教训,随后仔细一想,发现戴松也确实没做错什么, 挣了钱回来知道上交,还给家里添置家电, 不说比起他之前,就说和现在屯子里同龄人比起来,戴松也比他们厉害多了。 想到这,江卫琴不禁得意起来,心里那股憋闷瞬间消散大半, 可她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便看向南春婉,嘱咐道: “小婉,今后你多管着点他哈,钱你可一定得掐好,他要干啥,问清楚了再说。” 南春婉眨了眨眼睛,自然听出来江卫琴这是让步了,于是笑着答应下来。 江卫琴美了,心里最后一点不痛快散了个干净,便叫戴松把炕边的水暖片子点起来,又让汤丽萍和南春婉把袄拿到这屋来做,大人小孩们就坐在炕上,围着收音机,有滋有味地听起评书。 正当听到精彩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敲梆子的动静。 戴松看向窗外,见一推着二八大杠的男人正站在院外小路上。 “货郎来啦。”戴松看见他自行车后座旁的大木箱子。 这年头还是有货郎的,尤其是到了冬天下雪,屯里人不方便去镇上,一些货郎就会带着零里零碎的新奇玩意儿,要么推小车,要么骑车,在屯子里挨家挨户的走一圈儿。 不要以为这样没生意,货郎的小商品大多都是镇上弄来的“稀罕货”。 不仅有女人用的蛤蜊油,更有所有东北孩子无法抗拒的东西——水果罐头。 这些东西向东方小卖部可没得卖。 而且他们还会回收一些瓶瓶罐罐,当然了,一般不给钱,给点小零食这样, 所以小孩子们一听到这个动静,都会无比兴奋,小盈盈也是如此,一听见声音立马从炕上爬起来,扒到窗户边上不停蹦跶, “~~” 江卫琴本来就稀罕盈盈,今天家里又有大进账,她也打算豪了一把,抱起盈盈,笑呵呵地就开门出屋。 作为盈盈的小尾巴,菇也黏在江卫琴脚边,跟着窜了出去。 戴松坐在炕上,透过窗户看奶孙二人,只是下一刻,他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原本黏在脚边的菇突然狂吠着冲向院门口的货郎。 “不好!” 戴松腾的一下从炕上弹了起来,抄了门旁的16号挂管,在俩妯娌和妹妹疑惑的眼神中夺门而出。 他想起了姜展华和他说过的——人贩子最近猖獗起来了! 这年头的人贩子都是穷凶极恶,他们可不会把小孩儿骗到没人地方再带走。 但凡孩子身边没男人,他们是会直接动手抢人的! 戴松光着脚冲到院子,他眼睛瞬间就红了,宝贝闺女正被那货郎缩在怀里一个劲的往外拽。 她已经吓的不敢吭声了,小脸儿白刷刷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可嗓子却像被堵住似的一点动静都发不出来。 江卫琴半跪在地上,正死死抱着那人一条小腿。 见到戴松,她才突然回了魂一样,哭着大喊, “老儿咂,是拍子(人贩子的一种)!快喊人呐!” 那人也注意到了戴松,当他看到戴松手里的枪时,整个人顿时就炸毛了, 把小盈盈往地上一丢,也顾不上二八大杠了,夺路而逃。 江卫琴虽然趴跪在地上,但她反应还是快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扑,及时接住了小盈盈。 小盈盈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呢,小脸儿依旧刷白刷白的,被江卫琴搂在怀里哄了好一阵,她搂紧奶奶的脖子,埋着小脸儿抽泣起来。 戴松提枪狂追,刚刚根本没时间给他拿子弹,以至于现在只能边喊边追。 只是到小腿深的雪,他又光着脚,哪里跑的过拍子? 哪怕叫来一大帮乡亲帮着追,最后也被那人跑了。 戴松和乡亲们简单商量了一下,让他们去找齐顺利,自己则赶忙往家赶。 宝贝闺女被吓坏了,他这会儿必须回去陪着! 被审核卡了下,晚了晚了,对不起大伙儿。orz/ 比较急,有些地方可能不润,先发出来,不想让大家等太久。 俺也要吃点东西,写了一天就吃了根士力架,俩眼都在冒星星。 顺便修改了前文的一个bug, 谢书包起出来的那根八两棒槌,应该是按照老式的一斤十六两来算。 用现代斤两秤就是五两出头,写原文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话的年头,是我的疏忽,orz。 现对当时出土时戴松手掂的重量就行修改,对最终收益没有影响。 (本章完) 第71章 挖棒槌,被跟踪 第71章 挖棒槌,被跟踪 突如其来的人贩子让整个团结屯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齐顺利召集屯干部紧急开会,制定了一系列计划, 包括日夜巡屯、尽量不带孩子出门,孩子衣物不晾在外等一系列措施。 之后便是带人前往戴家进行安抚。 小丫头已经哭累了,缩在南春婉怀里,小手紧紧攥着妈妈衣领, 一见屋子里来了很多人,她立马把小脸埋在南春婉颈窝,整个人都在轻微发颤。 “屯长,能借一步说话吗,这么多人过来,孩子受不了。” 戴松看的心都痛炸了,急忙皱眉苦笑着将一帮子屯干部请到堂屋。 齐顺利和戴松以及江卫琴在小炕上落座,几个屯干部周围围着。 “松子啊,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屯部的失职,我们已经启动紧急方案,保证之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问题!” “屯长,我现在就关心一点,那个人能不能抓到。” “……松子,这个我们只能说尽力,我们已经去镇上报警了,那人留下的二八大杠也一并推过去了,咱也不是专业的,说不准最后结果怎么样啊。” 戴松握紧拳头,闭目不语。 这个时代的刑侦技术他前世刷手机的时候了解过一些,完全处于起步阶段。 指纹也是肉眼比对,更不用说什么大数据之类的。 当时没抓到那厮,之后再想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旁的江卫琴抹了抹泪水,推了推戴松,后者只好起身让出位置。 “屯长啊,我的宝贝大孙女儿多可怜呐,你也看见了,小丫头,多招人稀罕呐!今儿差点就让拍子给抢走了……我可怜的大孙女儿啊,都怪我,我家小狗可聪明了,它当时都冲上去咬那拍子,我竟然都没察觉,还要领着大孙女儿凑到他跟前,真的都赖我啊!屯长啊,你一定要帮帮咱家啊!” “江婶,你也别自责,这事儿怎么能怪你?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后续有任何消息,我都第一时间来找你们!”齐顺利拍了拍江卫琴的手。 “诶!屯长,谢谢你啊!真的谢谢!!”江卫琴泣不成声。 …… 人贩子毕竟还没抓到,做再多的安抚都只是表面功夫。 又和戴家人做了几次保证和当下情况、计划的沟通后,齐顺利便带着其余人离开。 而本该欢庆的夜晚,因为差点失去小盈盈,气氛异常的冷寂。 戴树志戴柏二人听说了事情以后,也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戴柏两个拳头捏的咔吧作响,汤丽萍怕他这样再吓着小侄女,又安慰了戴松夫妇俩几句,就领着他回屋睡觉去了。 戴树志一下颓然很多,完全没了老憨儿的乐呵劲儿。 使出浑身解数去逗小丫头,发现她一直都蔫嗒嗒的,也只好搂着江卫琴,叫上戴小茜一块儿,父女俩先给江卫琴安稳住了再说吧。 宝贝闺女都这样了,戴松哪还有把手表掏出来哄老婆的兴致? 他悄悄把手表塞进胸包,旋即当着媳妇儿面把包放进炕柜,说这里面都是帮兄弟保管的起棒槌的钱后,便打算去堂屋,把之前那只黑瞎子的波棱盖拿出来敲碎了熬汤。 黑瞎子的波棱盖主要是治风湿类风湿,泡酒用效果最佳。 但它其实还管孩童受惊(客忤)。 在东北,很多大仙手头都会备着一块儿熊波棱盖,关键的时刻可以磨一点粉下来直接混着水吞下去,说是能压很多事情。 只是他刚起身,就听到闺女儿可怜兮兮的哼唧,“爸爸~” “诶~爸爸在,盈盈怎么啦?”戴松努力笑着,心里却和刀剜一样。 小丫头原本纯真灿烂的小脸儿这会儿都萎唧唧的,戴松刚一凑近,她就朝戴松伸着小手,要求抱抱。 “盈盈不怕,坏人跑啦,用不了多久,坏人就会被抓住,再也不会出现在盈盈身边了~” 小丫头点了点头,缩在戴松脖子里,安静地像个小玩偶。 戴松舍不得放下她,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边叫来南春婉,教她如何用熊膝盖骨煎汤。 熊骨有很重的腥膻味,煎熬出来的汤水大人闻了都直皱眉头。 可小丫头看是爸爸妈妈煎熬的,这会儿又是戴松拿着小勺,竟是一点也不闹、乖乖地把一碗汤水全喝完了。 也不知道是熊膝盖生效,还是小丫头哭累了,没过几分钟,盈盈就趴在戴松肩上打起微鼾。 给她送回小被窝的时候,两只小手都紧紧抓着戴松衣服,小眉头微微皱着,夫妻俩揉了好一会儿,才给她揉开…… 这一夜,注定难眠。 琢磨了一夜的戴松红着眼起了床,看了看身旁的闺女,小丫头看上去好了很多,睡姿也放开了,不像昨晚刚入睡的时候紧巴巴团着。 可能是因为炕头比较热的关系,她的小脸儿红噗噗的,两只小手都伸在被褥外。戴松抿着嘴,小心地给她把小手放进被窝,转身直奔谢书包家。 这两天他要在家陪闺女,上山起棒槌的事先放一放。 只是到了谢书包家,他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要说自家,那是遇到了这样磨难才气氛低迷,可谢书包家是什么情况? 屋里比前几天更冷了不说,就连昨天谢书包扛回来的东西也都不见踪影。 谢书包自打见了戴松,就一直侧着身子,头也不敢抬。 什么情况? 戴松脑子里把这几天谢书包的“异常”飞速过了一遍, 夜扛獾子专挑黑的地方走、抬了棒槌不想要、主动要求少分钱、房门用重物阻挡、卖了钱不收…… 这些线索连在一起,都说明谢书包在提防一个和他关系不一般的人。 可。 为什么这么寸? 戴松联想到一种可能性,一种概率很低,但他不敢托大、忽略的可能性。 他快速调整心情,硬是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表达出兴奋劲儿还未散,同时很好奇的语气, “诶?小书包,你都这么有钱了,家里柴火怎么都不舍得点,屋里和外头一样冷,婶子呢?” “俺妈在屋里睡觉…”谢书包声音哑哑的。 戴松在屋里环顾一圈,正屋屋门紧闭,门上的玻璃被衣服挡住。 这屋有门?之前咋从来没见过这屋关过门? 堂屋倒是一如既往的“空旷”,再加上一看就是被打扫过,他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便道: “走啊小书包,咱山上起棒槌去?” “啊?不了松哥,俺今天……不太舒服……” 戴松冷着脸在屋里打转,途经灶台的时候,他眼睛突然一亮。 竹筒里原本只有两双筷子,这会儿变成了三双! 戴松一下变得冷静,他思索再三,笑着问道, “你不舒服?”戴松控制脸部肌肉,做出夸张的挑眉动作,“你小子从小和铁打的一样,能不舒服?” “嗯…嗯!”谢书包低着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 “别闹。”戴松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声道, “走嗷,今儿你必须和我上山,还有一大堆棒槌等着咱俩去抬呢,别赚点小钱就飘!休息一天至少得损失七八百呢!” “松哥俺……”谢书包的声音微微发颤,他侧着脑袋看向戴松,眼睛红的和戴松不相上下。 “停停停…打住。”戴松伸手捏住了谢书包上下嘴唇,温和地笑了笑, “我回去准备东西,一会来接你。今儿咱们大干一场!” 不等谢书包反应,戴松已经走出院门。 谢书包的反应以及观察到的信息足以说明他面临的事情有多严重, 正屋里边那人,竟然能让他害怕到发抖…… 虽然两件事情目前来看,除了时间赶巧以外没有什么关联。 但戴松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碰运气也好,神经质也罢,只要有机会找到线索,他绝对不想错过! 这件事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重生一次,他不想再有任何遗憾。 十五分钟后,戴松和谢书包缓缓走出家门。 “松哥,咱们回去吧……今天好冷。” “我发现你小子是真特么飘了,昨儿确实赚了不少,但这点钱你就满足了?你才多大,以后日子长着呢,你和婶子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想过好日子,需要钱来做支撑,你年纪轻轻,就开始不思进取了?别告诉我你要等钱完才想着出来赚钱啊。” “不是,松哥,俺……”谢书包急得不行。 戴松注意到他双拳始终攥的很紧,此刻除了手背上的淤紫已经完全没了血色。 “嗨呀,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废话这么多,想那么多干什么,钱能不能解决问题,都得等有钱了才能知道不是?这会儿钱都没赚够呢,你就开始惫懒了,这叫什么事儿?” 戴松今天话特别多,完全是绞尽脑汁,努力在扮演一个生活和精神双重大哥大的角色。 谢书包抿紧了嘴,时不时就用手背从鼻子底下抹一下。 二人刚进沟子山,他便道,“松哥,咱们回去吧!咱们真的不能再……” “小书包。”戴松看了看身后白茫茫的大地,二人的脚印形成了两条清晰无比的线。 当看到极遥远处的屯口出现几个黑点时,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厉。 (本章完) 第72章 人贩子,死 第72章 人贩子,死! “松哥!咱们回去吧!有人跟着俺!咱不能让他们知道棒槌窝!他们都不是人!” 谢书包鼓足了勇气。 在这之前,他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他一直不敢和戴松坦白。 他怕自己一坦白,戴松就会直接抛弃他。 他明明已经带着母亲迈向更好的生活了,他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可现在他死心了,也彻底明白过来,自己的想法是多自私。 戴松在雪中伫立片刻,旋即当没听见般,继续朝着沟子山深处前进。 “松哥!别去了!咱们回去吧!回去就没事了!松哥!” 谢书包追赶着戴松,他无比得自责与后悔。 为什么他不早点和戴松坦白?! 为什么他这点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他越是害怕失去一切,到最后就越是要被夺走一切? 遇到了戴松,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些许起色,他都已经品尝到了希望, 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那个逼他诚恳尊敬地喊“爸”的人又找了过来?! 他不想把戴松卷进这件事,他怕麻烦戴松,他怕的事太多,重要的人太少太少…… 可现在,因为他的怯懦,事情再也无法逆转。 戴松既不愿意和他回屯,也不让他回去。 两人虽然在沟子山里兜兜转转,走了很多他没去过的地方。 但足迹的终点终究是棒槌窝…… “小书包,今天怎么这么慢?” 戴松的脚印绕了棒槌窝好几圈,此刻家当都已经他摆在脚边, 他朝谢书包招招手,好像之前的事完全没发生,俨然一副准备开挖的架势。 “松哥……”谢书包颓然地走过去。 “哈哈,干哈啊!”戴松拍拍小书包的肩,帮他拿下肩上工具包,可呵呵道,“抬个棒槌而已,哪有这么多顾虑?” “……” 谢书包机械地点点头,此刻他心里只有绝望和自责,就连想对戴松说句对不起,他都觉得他不配! 确实 他确实是一个活该被抛弃的垃圾…… 戴松不知道谢书包心里在想什么,看他恍恍惚惚和丢了魂一样蹲在地上刨雪,凿土、抬棒槌, 便找了个和他相对的角落,看似是在起棒槌,实则一直警惕着四周。 十五分钟后。 林子边缘相继出现五个人影。 戴松蓦然瞪大双眼,其中一人穿黑色袄,正是昨天那个人贩子! 他瞥了眼躺在雪地里的枪,声音透着一股寒意, “小书包,来人了。” 谢书包了很长时间才站起来。 在同一个地方,他第二次流下眼泪。 “松哥,对不起……对不起! 俺就是个害人精! 俺活该过苦日子! 松哥,你快跑吧!俺的钱都给松哥,俺拖住他们…… 要是俺能回去,这些棒槌的损失,俺一点点还!一定全都还给松哥!!” “傻小子~” 戴松笑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他自始至终都没怀疑过谢书包。 也就在此时,那帮人穿过三圈脚印,来到了戴松10米开外, 一个个从后腰拿出棍棒,还有两个拿着侵刀和柴斧,那个人贩子,他看见戴松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狞笑着把手里的短棍和同伴手里的斧子做了交换。 边上一人歪头看了眼站在戴松身后的谢书包,嗤笑一声, “好好好,兔崽子,你总算有点用了。” 戴松能听到身旁的谢书包发出断断续续的出气声, 那是气息通过哆嗦的嘴唇才会形成的效果, “俺不!你们就是一群畜生!!” 破音、变调。 听得出,谢书包真的鼓足了勇气。 “嘿呀!”那人掂了掂手里的棍子,“看来老子昨天打你打的不够狠啊!看在你那个妈的份上,这儿没你事了,回去吧,老子我要办事了” 他朝身后勾勾手。 戴松这会儿才发现,其中一人身上穿了大衣,他正将大衣脱下,递到那人手里。 “狗哥,给!” “嗯。”那人用棍子指了指戴松, “这衣服是你的吧!你是不是跟那个女人有一腿?!他妈的,我就知道她就是个贱人,跑了还到处勾搭,hetui!” 一口拉丝黄痰啐到大衣领子上。 那人又吐了两口,才把嘴角连着的“丝丝拉拉”都给吐干净。 “谢狗!畜生!不许你说我妈!不许你说松哥!” 谢书包浑身颤抖。 “嘿呀!”那人把大衣丢地上踩了两脚,“你妈就是个贱人!她是老子钱买来的,结果不能生!老子才又钱买的你!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你不给老子弄钱孝敬老子就算了,还特么一次次带着你那贱娘们逃跑!” 谢书包双目怒视前方,他挂满涕泗的脸迅速变红、变紫, “闭嘴!闭嘴!闭嘴!” 他往前走,脚腕却如生锈的齿轮,完全无法弯曲,以至于他才走出一步,就跌跪在雪地里。 “草你妈的!你真是个废物!你妈的,你到底是什么废物生出来的?又瘦又矮又蠢!你们说说,跑了四次了,每次都被抓到,抓到我都有好好‘教育’他和他妈的嗷!可他俩就是不长记性,这特么都第五次了!也不知道跑远点!又被我找到了!” “……” “不过没关系,谢书包,你随了老子的姓,老子就不会真弄死你,你回去吧,去看看你妈,她比你还犟,老子我,要办事了!” “啊啊!!!松哥快走!” 谢书包目眦欲裂,他右手反握一根鹿角签,咆哮着冲向那群人。 与此同时。 戴松右脚一勾一挑,陷在雪里的枪顿时被他抓在手里。 “卧槽!他有枪!!!” 五人大惊失色。 砰—— 枪响过后,五人一个个脸色煞白。 可看着即将冲到跟前的谢书包,他们很快回过魂。 低头迅速检查自身。 无伤!快跑! “不用怕!他打不准!那枪一次只能一发,五对二,优势在咱!干他!” 谢狗瞬间反应过来,挥出一棍的同时,将转身逃走的四人喝住。 咚—— 谢书包脑袋往后猛地一顿,旋即整个人像失重似的,身子突然打横,噗通一声砸进雪中。 “小书包!” 戴松大吼,撅枪换弹的同时,他看见谢狗手中的棍子在滴血! 那四个混子已经高高举起手中的刀棍,冲到了他面前不足三米处。 冷风拂面,他清楚地闻到这群人身上的酸臭和烟酒味儿。 最靠近戴松的就是那个人贩子。 他手中的斧子高高举起,在头顶最高处折射出耀眼的光, 几乎没有停留。 锋锐的斧刃拖拉出一长串呲呲破风声,朝着戴松左侧脖子直劈而来。 寒芒刺眼,戴松脖子甚至提前感到酥麻。 “死!”砰—— 枪响炸起! 人贩子的后脑迸射出大量红白。 这些破碎的组织糊了身后一名混子的眼,同时也让其余二人猛地一呆。 “啊!草草草!!!” 这几人同时陷入彻底疯狂。 可就在他们刚刚短暂发愣的时间里,戴松已经扭头,再一次和他们拉开超过两米的距离。 “追!!别特娘的给他上弹时间!!” 戴松闷头狂奔。 身后传来唿的一道风声! 他急忙侧身朝左一拐。 锋锐的侵刀贴着戴松后脑飞过。 他突然感觉后脑勺冷的一匹。 可这还没完,更闷、更为浑厚的几道风声依次从身后传来。 刚刚那一次急转已经被身后几人缩短了距离,戴松急忙抱住头,硬生生用后背和手臂扛下了几棍。 好在,大衣的物理抗性很高, 这几棍虽然砸的沉闷,但除了有一棍敲到手,痛的他龇牙咧嘴之外,其他几乎没有感觉。 “特么别跑!!” 身后混子大喊。 戴松往前冲了两步,刚越过最外围的一圈脚印,肩膀处突然被大力一拉。 戴松不顾上其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往相反方向猛拧肩膀,旋即向前再冲一步。 呲—— 肩扣应声扯断。 也就在此时。 扯出他肩带的混混脚下雪突然向四处飞溅。 咔——啪! 机簧触发的声音此刻在戴松耳中宛若惊雷,短暂而清晰,遍布锯齿的大铁夹子瞬间咬住混混小腿,强大的闭合力瞬间把他的小腿夹的扭曲。 “啊!!!” 听到背后惨叫,戴松嘴角一勾。 时机已到! 他潇洒地端枪转身,脚下积雪被大衣带的向四周飞溅。 噗—— 戴松刚转半圈,脸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大电炮,他登时就老太太钻被窝似得出溜进雪里。 他妈的! 追这么紧! 面对两个混混的殴打,戴松握紧枪,这玩儿意绝对不能被抢走! 拳脚如雨点一般砸在崭新的大衣和脸上,两秒不到的时间,他的脸至少挨了五拳三脚。 太狼狈了! 这狗日的是踩了屎吗,脚这么臭! 戴松吐出一口咸腥,枪柄上融化的积雪不断减小他手中的摩擦力。 在枪脱手的瞬间,他扣动扳机。 砰—— 可惜。 只是混子头上的狗皮帽飞了出去,混子惊魂未定地捋了捋仙人球似的脑袋, 旋即拧着脸,怪叫一声,扑在戴松身上和他扭打在一起。 游手好闲的混混怎么可能是苦练不辍、几乎天天跑山的戴松的对手? 他刚压住戴松,局势就瞬间调转。 原本被骑在身下的戴松突然拱腰拧身,混混坐飞机似的被掂了起来,紧接着,他的小腿被戴松一把抱住,巨大的扭转力顺着脚板到达小腿,再迅速传递到膝关节,剧烈的错位痛感逼着他不得不顺着这股劲儿倒进雪地。 见混子倒了,戴松趁另一个混子还没反应过来,一骨碌滑到“仙人球”混子身上。 电光火石。 他已经在混子脸上砸出三肘! 噗噗噗—— 血肉哪里扛得住坚硬的肘关节? “仙人球”混子嘴裂鼻歪,口鼻喷出的血在他大饼似的脸盘子上勾勒出一张粘稠的血色“蛛网”。 戴松抽出侵刀要补刀。 可另一个混子已经冲到他身后,抱住了他不断往后拉。 而那个被他砸破脸的混混也恢复意识,从戴松身上钻出来,再次朝这他扑来。 “tui!” 戴松朝他吐出一口血水。 “草!沙比喷驴!” 扑来的混子眼睛被糊大声叫骂。 戴松抬腿就是一脚,结结实实揣在他歪曲的鼻梁上,直接将其彻底踩断。 同时借助反作用力将身后的混子顶倒。 混子手上劲松了一瞬,戴松立马抽出手臂拧身持刀朝混子眼睛一划。 “啊!!”混子捂着右眼在雪地里打滚,指缝见不断流出鲜血。 戴松得手,顾不上其他,急忙起身找枪——他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雪地里,小书包被谢狗骑在身下,一遍遍被掌掴。 他头两侧的雪已经变成红色。 每一巴掌打下去,他的身子都会猛地一颤。 再打下去不死也残! 可他还清醒着,为什么不还手?! “小书包!别怕他!干他啊!” 戴松大吼着去捡雪地里的枪。 脚腕又被一股巨力牵扯。 他顿时被拽的趴在地上,想起身,那两个“阴魂不散”的混子已经结结实实压在他身上,分别控制住了他的四肢,死死钳住他持刀的手腕。 动不了!完全动不了! 戴松努力挣扎,他怒吼着,脸迅速发涨、变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脖子和脑袋上的血管在一寸寸的凸起,咸腥再次充满口腔。 可背后两个混混一次次地卸着他使出的劲,在无处着力的雪地上,戴松一点办法都没有。 昂起头,他看见谢狗已经“收工”——他抓了把雪搓手,散落的雪无不是红色。将谢书包正面的衣服口袋都摸了一遍,扯出几个麻袋后,不屑地将谢书包翻了个面,继续掏口袋。 掏了一圈,一无所获的谢狗踹了谢书包一脚,旋即大摇大摆地朝着戴松走来。 “狗哥!拿枪!枪在这!” “阿狗!回头咱赶紧去卫生所啊!我鼻子都不通气儿了!鸡子也踩夹子了。” “狗哥!看俺腿!俺的腿啊!!” 谢狗笑着应下,可他刚走到枪边,就被一个棕灰色的巨影瞬间创飞。 不,准确的来说。 是被听见枪声赶来凑打围的二憨一掌拍飞! (本章完) 第73章 乞怜有用? 第73章 乞怜有用? “来了!” 戴松眼睛一亮。 他之所以在山上绕了这么多路, 其一就是要把散在山上的夹子都收回来,用来布置在棒槌窝周围。 其二便是保证这帮人最终失去方向感,会下意识地相信并自发地跟着他的脚印,最后从背朝二憨树窝的位置进入棒槌窝,这样更利于他开枪叫二憨。 此刻二憨及时赶到,戴松趁着身上二人被吓傻的空挡,迅速出溜出来。 捡枪、回身、抡枪托!趴在上面的“仙人球”混子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二憨!干他!!”戴松边用绑腿给“仙人球”捆了个结实,边给二憨下指令。 “吼!” 二憨小眼一亮,人立而起的瞬间使劲晃悠了下脑袋。 脖子里那根穿着黑瞎子耳朵的项链就和呼啦圈似的,绕着它的脖子转的嗡嗡的。 这是二憨聪明小脑瓜里琢磨出来的新示威方法; 像它这样才一岁不到的小熊,已经干下俩黑瞎子了, 其他不论什么玩意儿,但凡是看见它脖子里那个项链,不都得吓的够呛,夺路逃命啊?! 果不其然。 被“仙人球”压住的那名混子顿时吓哭,嘴巴里面漫天神佛地往外蹦。 叽里咕噜的,估摸着是给二憨嘀咕烦了。 它双掌一并,朝下猛地一砸。 咔—— 混子的脑袋顿时就像被卡车压过的西瓜,红白朝着四周溅射。 二憨甩了甩爪子,抖掉了粘连在爪毛上的残渣,立马嘚嘚瑟瑟、漂移着跟在戴松身后。 “吼!呼!”俺真厉害! 一人一熊朝谢狗缓步走近。 途经被夹断腿、躺在雪地里装死的鸡子,戴松只是朝他指了指,二憨又duang着一身膘,呼呼着过去给鸡子做“心肺按压”。 咔——噗 噼哩噼哩…… 看着被二憨砸的两头喷的鸡子,谢狗在雪地中疯狂后退。 他想起身逃窜,但腿就像麻了一样,一点都不听他使唤,只能手脚并用地在雪里地爬。 “啊!这熊特么什么玩意儿!它怎么不干你!!你竟然养了熊!你怎么养了只熊!” 砰—— 戴松一枪打烂他右膝窝,旋即熟练的撅枪上弹。 “我打的不准?” “啊!槽!!” 谢狗吃痛,扭身抱着右腿,撅在雪地里不断哀嚎。 “你真是个废物,你到底是什么废物生出来的,又瘦又矮又蠢。” 戴松看了小书包一眼,将谢狗之前羞辱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紧接着。 又是一枪! 谢狗左手应声炸碎。 “啊!!手!!手没了!!儿子!谢书包!救我!你不能不管你老子!救我!和他说说好话!快啊!” 谢书包两边脸肿地和塞了俩粘豆包似的,他一直都清醒着。 闻言,他从雪地里爬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二人。 一人在朝他微笑——小书包,不用想太多,起个棒槌而已…… 听我的,我给你分多少,你就拿多少…… 你和婶子想想缺什么,明天去镇上卖了棒槌,直接买回来…… 另一人朝着他瞪眼大骂, “儿子!你愣着干啥!嘶…… 他在弄你老子! 我给你养这么大!你得报答我! 你快救我!他不是你大哥吗?!快求他放过我……” 谢书包扫视一眼,周围“横尸遍野”。 戴松正端枪指着谢狗。 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戴松,他的心就定了。 从小到大,一想起谢狗就伴生的刻骨恐惧,仿佛大风天的迷雾瞬间消散。 他握紧鹿角签,踉跄着从雪地里爬起来,缓步走向二人, “你不是俺爸。” “啥玩意儿?!我给你吃!给你穿!你跟我姓!你就是我儿子!儿子,快,帮你老子说说好话,救我,快……” 谢狗匍匐着朝小书包爬,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僵在地上,脸上开始浮现绝望。 “谢狗,你不是俺爸,从来都不是,俺也不姓谢。” 小书包站在戴松对面,二人中间搁着谢狗。 他昂起肿胀的脸,努力笑了笑,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松哥,谢谢你照顾俺这么多,真的谢谢。” “说这些干嘛?” 戴松瞳孔一缩,谢书包的反应很不对。 “儿子!儿子!快!和他说说好话!你看看老子都残了,要下山去卫生所!快!快帮你爸求求他!” 谢狗不死心地搂着小书包的腿,看到的却是无比冷漠的眼神。 这是他以往殴打谢书包之后的神情,就像是看待一坨。 “不是!儿子,别……别这样!爸求你,你得有良心不是?帮帮爸,爸要死了,爸不想死,帮帮爸!”“小书包!……” 戴松本想说,你手上别沾血,让我来,我有退路。 可看到谢书包的眼神,他这话又咽了回去。 那是十多年的愤恨与委屈才能孕养出的眼神,比周围冰天雪地更加冷冽,可就在这样冰冷极恨的“底色”中,又燃起一团微弱的火。 这火无“根”,靠怒点燃,烧恨延续,在冰天雪地里小小一团,却照耀出足够抵抗严寒的光与热。 戴松想起小书包之前,任谢狗暴揍的表现, 他隐隐感觉,一旦他这次阻止了小书包,这团火就永远也烧不起来了。 戴松闭目稍作思量,把枪插在雪地,说了一句“这枪准心偏左”,便转身走向二憨。 二憨这会儿还在鸡子那边吭哧吭哧不知道干什么呢, 虽然他本就计划让二憨来抹除痕迹,不过也得当心点,不能让它这么快就吃饱了。 戴松本不想管身后发生了什么,可谢狗这逼求饶乞怜的实在太大声,他也只能皱着眉听着; 从十几年前,和人贩子勾结就为了让小书包吃上一口饱饭, 到之后“攒钱”给小书包买衣服,还就是他身上这件…… 一桩桩、一件件。 谢狗不断诉说着他的“苦衷”,试着让谢书包理解他的“不易”。 到戴松走到二憨身边,不过十几秒的功夫,谢狗嘴里的话已经变成, “小书包……对不起!爸……喔不,我真的错了,让我走行不行,我再也不找你和你妈了,我保证,我发誓!我求……” 砰—— 谢狗的乞怜戛然而止。 背对着二人的戴松闭上眼,眉头缓缓舒展。 “吼!呼!” 他掌心突感一凉,二憨正用黑鼻嘎不断拱着他的手。 “二憨~” 戴松揉了揉它的脑壳,同样的,也是在刻意给小书包一些时间和空间, 也顺便俯身检查起二憨之前黑瞎子扯空囊的皮肤; 牙洞已经结痂,周围一圈皮也都长实了。 二憨昂昂头,小眼神滴溜溜转个不停。 “吼!吼!”俺都好了!甭看了! 它当然不懂戴松和小书包这边的人心鬼蜮,只要戴松在,它就永远都是一只快乐小熊。 戴松看着它贼溜溜的小眼睛,压抑的心情缓解不少,笑着拍了下它的脑壳, “这小表情,啥意思?” “呼!呼!” 二憨转身朝向血肉模糊的……鸡子酱,黑鼻嘎凑到鸡子耳朵旁抽了抽,小眼睛不停地瞟着戴松。 俺想要这个! “不行!”戴松狠狠拍了下二憨肉魏巍的大屁股,“我不管你能不能听懂嗷,人耳朵,你想都别想。” “呼——噗”二憨撅着唇皮子,两眼放哨。 戴松咧咧嘴,拿不准它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只好道, “人耳朵上毛都没一根,光溜溜的,好看么? 弄你小项链上,打眼的不行,小母熊都不要凑近,搁这老远就能瞅见、闻见。 到那会儿,小母熊不搭理你都算好的,就怕到时候你带着这个,周围三里地连一只小母熊都不会有。” “呼!吼!” 密码正确。 二憨一下就听懂了,立马蹦跳着离鸡子酱远远的,它颤着唇皮子看向戴松,小眼睛里滔天的惶恐在闪烁, 不要了!俺不要了! 戴松乐了,他搂搂二憨脑后毛,再次环顾周围; 小书包好像缓过来了,正拿着枪朝他和二憨走来。 “仙人球”混子“一觉”刚睡醒,一看戴松盯着他, 立马不停地在雪地里蛄蛹,腰下的雪很快染上黄色,并迅速化开。 戴松冷笑,这帮人一看就是惯犯,结合昨天姜展华所说,他们应该是一个不小的人贩子团伙,绝对不止这么几个人。 他要把这人带去镇上派出所,说不定能把这帮人一网打尽! 戴松一边思量细节,一边招呼二憨着处理现场。 “仙人球”看着一人一熊熟练的“毁尸灭迹”,噗噗两声,裤兜子迅速臌胀…… 三小时多后,团结屯屯口。 齐顺利看着地上四具尸体,皱紧眉头——这四具尸体不是缺损的厉害,就是血肉模糊。 “老李,去屯里找点白布,先给这几个包起来,别把乡里乡亲的给吓着。” 他说完,给了“仙人球”混子一逼兜,“你,说话!你们还有别的同伙没有,藏在哪?” “仙人球”混子愣了愣,旋即混子疯魔似的大喊: “这逼是大仙!他先开枪崩死了一个,然后不知怎么的招来一只熊瞎子,并上了它的身!!那熊瞎子就和着了魔一样,把……呜呜!!” 他话到一半,嘴巴就被齐顺利用一团恶臭堵的严严实实, “什么玩意儿。” “行了松子,你之前说的我们都明白了,你和小书包去山上溜套子,结果被这帮人贩子跟踪。 他们想抢占你们的猎物,还威胁说要对你们家人下手,之后更是想灭你俩的口。 在逃跑的过程中,你俩凭借对环境的熟悉,把他们引去了有熊瞎子出没的地方。 这厮因为追的太紧,和其他几人脱开,便被你俩抓住机会合力打晕。 其他几人则是好死不死地撞见了一只走驼子的熊瞎子,最后全部命丧熊口。 松子,我复述的对嘛?” “没错。”戴松点点头。 “嗯,好,那我现在就去找王土豆子和刘老六,让他俩给咱们送镇上去。” “行!回头屯长你等我一下!”戴松说着也往屯里跑。 “是要去和家里人说一声吗?”齐顺利应道,“没事儿不急,我们在这等你!” “昂对!我顺道还得去打个电话!” 晚了晚了,orz (本章完) 第74章 风险隔离 第74章 风险隔离 因为昨天屯部的一些列事件,小卖部外面也没人晒暖唠嗑。 戴松把昨天“贪污”的票子往桌上一拍,直接拨通了姜展华的电话。 电话嘟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松子啊,啥事?今天我很忙啊,领导都过来了,你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只能麻烦你改天了。” “领导今天就来了吗?” “昂!突然提前了几天,昨天也说了嘛,最近人贩子猖獗,周围屯子丢了好些孩子了,大领导看重这个事情,所以就提前了。松子啊,你到底啥事啊,没啥事我先撂了啊。”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人贩子的事。 姜哥,人贩子我抓住了,四个死的,一个活的,一会儿送到镇上去。” “什嘛?你抓住了?” “嗯,这帮人贩子昨天到屯子里转悠,我闺女就差点被他们抢走。 结果今天又遇见了,还带着一帮子人,我就使了点小手段给他们抓住了。” 戴松所谓的小手段便是引人上山。 而他这话说的半遮半掩,既没说细节,又能试探姜展华在这事情上的态度。 “差点被抢走? 等等,什么叫使了点小手段?四个死的一个活的又是什么意思? 松子,这事情你参与了多少?怎么参与的,快详细和我说说!” 听话听音。 姜展华说这话就是打算帮他! 戴松悬着的心放下一大截,心说明年给你多弄点茶的同时,也没有完全托底,而是把之前和齐顺利说的版本原封不动又说了一遍。 柜台后面的向东方听了以后直接就从躺椅上蹦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戴松。 “松……松子,你没事吧?” 戴松笑着摇摇手,继续和电话那头的姜展华道: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就是那个活的人贩子团伙,他一口咬死,是我用枪打死了他的同伙。” “……松子,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熊瞎子干死他们的,我知道你很恨他们,你别急,他们本就是该死的人,就算是……你姜哥我也有把握保你……” 戴松嘴角勾了勾,口中却是焦急被冤枉的语气: “肯定是啊姜哥,我能干死这么多人吗?” “你能。那么老大的黑瞎子你都能干下来,几个没有枪的人贩子,还是在山上。” “诶!真不是,姜哥,那几人都被熊瞎子啃的不行了,总不能是我先崩死他们,再找了个熊瞎子过来把他们啃了吧。” “好吧!你什么时候来?我这就去找领导。” “估计要半个多小时后到镇上,我还得去和家里人说一声。” “好!撂了!” “……” 戴松挂断电话,看了一旁的大笨钟,下午一点不到。 旋即又拨通了江浩瀚的电话。 “喂,老舅?” “啊!松子啊,我马上就下班了,等着哈!” “好好,老舅我和你说个事儿啊,等你到了我估计不在家。” “昂,你说。” 戴松再次复述。电话那头沉寂片刻,“嘶……松子,你这事情可棘手啊。” “是啊老舅,刚刚屯长问话那个人贩子,他一口咬死是我打死的他的同伙儿。 “我想想我想想,你什么时候去镇上?” “我一会儿就去。” “行,我知道了,你先和你妈他们好好说,让他们别着急啊,等我到你家,给那黑瞎子拖镇上去,我再给你担保,任凭那人贩子空口白话,也抵不过咱们确确实实是老实猎人的事实!” 戴松捂住嘴,差点乐出来,“哎哎,谢谢老舅,到时候看吧,咱也不敢说一定会没事啊。” “别怕松子!他不就是被你抓住了,不服气想拉你垫背吗! 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们本来就是要枪毙的货! 就算真是你把他们崩了又怎么样?松子你放心嗷!不会有事的! 我厂长今天有事,正好也要去你那边镇上,放心,路上我把你这事儿和他说一说,他路子广! 咱这是为民除害,怕什么!” “诶诶!好,麻烦老舅了,到时候我妈那边……” “我知道,不会说出来让他们跟着操心的,撂了啊!” “嗯!” 挂断电话,戴松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好人难做,想“匡扶正义”又全身而退,更是难上加难。 好在,现在有老舅和黑瞎子作保,虽然林场厂长什么态度不好说, 但还有姜展华那边的大领导压阵,他多半不会有事。 现在就看能不能从“仙人球”嘴里审出人贩子团伙的信息,把这帮人都给抓了。 不过这都是不他能左右的,当下还是先回家,把家人都安稳住再说…… 戴家因为发生了昨天的事,男人白天又都不在家。 所以这会儿都抱团待在老房正屋。 小盈盈精神头好了很多,一双眸子又恢复灵动,正坐在江卫琴身前,认认真真地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 戴松进屋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常穿的一身。 “妈,小婉,你俩出来一下。” “啥事儿?” “喔喔。” 婆媳两人相继出屋,屋里戴小茜和汤丽萍对视一眼,满眼迷茫。 “咋啦!” “妈,昨儿那个人贩子抓到了。”戴松关上房门,轻声道。 “真哒!太好了!走走!带我去看!”江卫琴差点蹦起来,昨天她自责了一宿,今天看见小盈盈活泼可爱的模样,更是一阵阵的后怕,真的没什么消息能好过这个了。“他死了。” 江卫琴闻言,默默收回了刚刚心里的话,这条消息更特么好! 可旋即她又觉察出一点异样,“死了?那抓到什么啊?” 南春婉也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戴松。 “嗯。被熊瞎子啃了。”戴松示意两人坐下,“抓到的是他的同伙,一会儿要送去镇上呢,我得跟着去做个笔录啥的,和你俩说一声,别担心,没啥事。” “喔喔~”江卫琴松了口气,“有同伙就行啊,不然死无对证的,怎么去定他的罪!” “人都死了,还定啥罪啊?”戴松笑了。 “啥叫死了就不定罪啦?给他扣个大帽子!让他去了下面都抬不起头,碑上也刻上拍子,让人看了就去吐口水!” 看着精神头十足的老娘,戴松心的算暂时放下了。 南春婉目光中还是有些担忧。 看戴松说完了转身要出门,她急忙小跑进正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黄色小福袋递给戴松。 “给~放在身上~” 这个福袋和盈盈的小袄一个材质,正反两面都绣有福字。 戴松心里一暖,轻轻捏了捏媳妇儿的手。 因为长时间干针线活儿,她的指尖又生出一些薄茧, 这些茧哪怕用蛤蜊油也没办法消下去,只有停一段时间针线活儿才行。 当着江卫琴的面,戴松抱了抱南春婉并轻拍她的后背。 在她耳边悄声道:“今晚回来,我给你准备个惊喜~” 南春婉顿时面若桃色,江卫琴装没看见,挥挥手,“行了行了,别磨叽了,赶紧去吧,早去早回知不知道?” “嗯!” 因为载具有限,也怕屯里再有啥情况。 所以只有齐顺利一人陪着戴松。 一旁的小书包紧紧抓着王土豆子的拖拉机侧扶手。 戴松刚和他说让他回去休息休息,笨手笨脚摔一跤,愣是给自己摔成猪头,就别跟着去镇上现眼了。 小书包不肯也不吱声——他怕戴松自己一个人全扛了,这明明是他这边搞出来的事。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王土豆子打了圆场: “嗨呀!这点小磕碰,算得了什么?来来来!王叔这条宝贝围巾,借你使使,好用的很!” 他三两下给小书包的头包的和粽子似的。 因为小书包头小,缠到最后还多出来一截,他只好在头顶位置打了蝴蝶结。 搭配他小小身子大大脑袋,真像那啥玩意儿,一个后世的卡通片小人儿。 戴松不好再说什么,朝小书包抿抿嘴,后者微微点头。 两人各自上了侉子摩托车和拖拉机。 半个多小时后,一行人到达派出所 姜展华动作很快。 大厅里已经候了一大群帽子同志。 他们一见拖拉机后边那排白布,立马围拢上来,在民众之间形成了一道人墙。 这么大阵仗,反而吸引了更多群众的注意。 费军明刚好过来送材料,看到这阵仗也是有点懵圈。 他快步上前,当看到人群中那个脑袋被包成粽子的熟悉身影后,他大喜过望。 半截子在雪地上飞驰。 车内,林场厂长关海福握进把手,整个人缩成一团。 “老江,我不急,慢点就行。” “放心厂长,我开车很稳的,前面那个弯我给你整个绝活儿!” “别别,老江,全厂都知道你能用一侧两个轱辘开车,今天要见大领导,下了车面对领导们,我总不能什么招呼不打,直接吐吧!” “好吧。”江浩瀚老脸一垮。 “诶!老江,你之前说你这是去拖你外甥打的黑瞎子是吧?”见江浩瀚神色有些失望,关海福急忙换了个话题。 “啊对啊!三百五十几斤的大黑瞎子,他说干就干下来了!” “嚯!可以啊小伙儿,年底来咱这挂个名打标本吧!” “行啊,过几天我和他说!” “过几天?” “昂~他.” 江浩瀚便把戴松的口述给他的内容稍作润色讲给了关海福听。 关海富脸色几次骤变,最后一拍大腿: “该死的人贩子真特么嚣张!尽然不知死活追人追进山里!呵呵,他们也是踢钢板上了,遇上你外甥。 你外甥狠啊!胆气智力都足!难怪能一人儿干下黑瞎子!不过我怀疑啊,他没和你说实话!” 江浩瀚一惊,手心都渗出汗水。 旋即却听关海富笑道: “我估计,这最后一人贩子能活着回来,也是他从熊瞎子爪子底下抢来的! 你外甥心里有大义,所以去硬磕那熊瞎子抢人,但有怕说给你听了,会笑他为啥不干脆给那熊瞎子也干下来,所以他就没和你多说! 老江,你外甥是个人才。 也不瞒你说,今天我来这,就是见领导来的,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干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却要被恶人这般拖累,我肯定要帮一把的! 晚上我帮你和领导反应反应,你也抓紧把黑瞎子拉来,我帮你一块担保!” 江浩瀚咧嘴笑了,和他想一块儿了! 下午两点左右,半截子停在了镇上的国营大饭店不远处。 关海富下车后刻意一路小跑到饭店门口,给自己累的气喘吁吁,“红光满面”,可门口既没有各路领导,也没有接待人员。 关海富:?? 半小时后,江浩瀚到达团结屯戴家,看着江卫琴兴致不高,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着道: “姐,咋了忧心忡忡的,有事儿啊?松子他最近又不消停了?” “不是,松子最近安分多了。” “啊?”江浩瀚松了口气,“那啥啊?” 江卫琴把江浩瀚拉到一旁,语气很是自责: “昨儿小盈盈差点让拍子抢走,多亏了松子端着枪冲出来,才把那人贩子吓跑了。哎可怜我宝贝大孙女儿,今天吃饭都不香了。浩瀚呐,你家那俩小子也看紧点儿啊!” 江浩瀚:!! (本章完) 第75章 光荣!(二合一) 第75章 光荣!(二合一) 一瞬间,江浩瀚汗都下来了: 先前戴松可没说小盈盈差点被人贩子掳走这件事! 现在看来,整件事可能都是戴松为了报复人贩子而策划的。 不行! 得赶紧把黑瞎子拉到镇上去,免得晚了出啥岔子。 想到这,江浩瀚也顾不上敷衍江卫琴那些家长里短,急忙把黑瞎子往车斗里搬 镇上派出所。 众人刚跟着帽子同志们进入大堂,齐顺利交代事情经过,戴松和“仙人球”被分别带进两侧房间。 谢书包因为在齐顺利的叙述中太过边缘,所以只了五分钟在前台做个简单的问答笔录。 不过他暂时不能离开,有需要还是要再进去接受调查的。 他那一枪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二憨把谢狗整个脖子几乎啃断,就剩边缘一点皮连着。 而且回来路上戴松悄悄告诉过他不用担心这个人贩子,因为他的说辞既不会有人信,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 他当然相信戴松,可偏偏他还是担心,原因无他。 今天的阵仗实在是太大了。 比昨天来时大了十倍不止! 人群密集,他个子太矮,蹦跳了半天也看不到前面发生了。 “齐大伯,松哥他那边怎么样?” “看着应该就是正常的问话做笔录。这会儿他们进屋了,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样。” 齐顺利瞥见了戴松所进房间的配置: 锃光瓦亮的小茶几,披着毛巾的软沙发,瓶台灯,电话机. 妥妥的高级接待室! 不过进去的终归不是他齐顺利,他也不敢托大乱说。 “俺觉着不用担心松子,昨天松子还领着小书包去大饭店卖山货呢,是不小书包?就他这么灵活的人儿,这帮畜生奈何不了他的。” 王土豆子挠了挠锃光瓦亮的脑瓜,暂时失去围巾的他竟然有中底裤被扒的错觉,只好主动搭茬来缓解不适。 刘老六依着墙东张西望,手刚伸进裤裆想抓一抓,就被帽子瞪了一眼,吓得他马上把手抽了出来,捂在嘴前掩饰尴尬。 与此同时,那四具人贩子尸体也被分别抬走。 护在门口的人墙散去,齐顺利几人这才发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他们或惊疑,或悲戚,或愤怒,或恐惧。 涌进大堂的同时不断议论着: “好吓人,刚刚那些人什么情况?” “脑瓜都掉下来了,不会又有啥帮派吧?干死这么多人,抓到了不得枪毙成筛子啊!” “围起来有个屁用啊,咱不还是看见了?回去要做噩梦了!” “一下死四个!杀人犯抓到没啊,抓不到先把相关的人都关起来问啊!不然怎么查得出来?” “嘿!小书包!” 正当几人被周围的议论吵的心烦意乱之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熟悉呼喊 小书包循声望去,“山子哥!” 只见山子搀着老太太走到四人面前。 老太太理了理衣服,慈祥一笑:“你们好哈,俺儿子和俺说,松子这边可能要俺来帮个忙。” 齐顺利定睛一瞧,“请问您是?” “俺谁也不是,俺就是听儿子说,松子需要帮忙,俺就过来帮忙来了。” 齐顺利保持礼貌微笑。 “大娘的儿子是国营大饭店经理。”山子解释道。 此话一出,不止齐顺利几人。 相近的几个路人也是张大嘴巴看向他们这边。 国营大饭店经理! 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啊! “那个男的刚刚说什么?真的假的?” “不能吧,这么大人物的妈,过来干这个?!” “我感觉不真。都没听说过。” “嘘!你小点声!” 感受到齐顺利几人的目光,两个路人飞一般溜走。 可听到他们对话的可不止两人,还有更多的人听到两个路人之间的对话。 这老太太身份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话头旋即就被引向那四具尸体,最后再次回到戴松身上。 仅是半分钟的时间,周围讨论的声音全是杀人犯怎么抓、怎么审,是不是就和他们几人有关. “哎呀,咋一下子都闹起来了啊!”老太太跺跺脚,满脸焦急,“我去和同志说一下!尽快作保,把松子早点放出来,不然出来晚了松子名声都臭了!” 说着,老太太快步走到前台,拍了拍柜台,嗓音洪亮: “小同志!小同志!快快!” “大娘,你有什么事啊?” “俺帮人作保,那孩子叫戴松,估摸是被人贩子诬陷,我能帮他作保。” “大娘您别急,先做下登记,您叫什么?” “李金!” “!” 同志表情猛的一惊,旋即迅速从前台后面饶了出来,麻溜地搀扶着老太太进入另一间接待室。 周围人都傻眼了。 这反应,真是国营大饭店老板娘啊! 所有与之相关的讨论顿时噤声。 齐顺利几人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审讯室内。 “仙人球”坐在一张铁板凳上,他的双手双脚此刻都已经带上银镯。 好几盏灯同时照向他的眼睛,以至于他被要求正面回答问题时只能眯着眼睛直淌眼泪。 “姓名。” “赖羊。” “籍贯。” “辽省.” “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老实交代,争取宽大。” “呵呵,”赖羊苦笑,“算了吧,被走到这一步了,也别用争取宽大套我了。我已经知道结局,你们要问什么直接问,问完我也有人要举报!” 长桌后两名同志对视一眼,旋即将赖羊所在的人贩子团伙信息一一问出。 这个人口贩卖团伙叫“大斌团”,团伙的具体数量赖羊也不清楚,据他估计在五十人以上。 死掉的四人中,三人是拍子,他和谢狗一个负责运输,一个负责对接买家和管教(早期售后)。 他们的据点有5个,几乎能覆盖整个栅子林场,最近的一个就在镇边的废弃旅店,里面有孩子女人 两名同志交替记录,赖羊断断续续说了个把小时,才把脑子里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同志继续问道: “你刚刚说要举报,举报谁?” “跟我一块过来的人!他被送去了隔壁!他是个恶鬼!妖怪!他是杀人狂,那四个人就是他弄死的!” “那四人初步检查,是被熊咬死的。” “不!不是!就是他杀的,我亲眼看见他一枪打爆了猴子的头!” 同志飞快记录,完成后交给另一人, “正好,一块儿带出去。” “好” 看着那名同志走出审讯室,赖羊嘴角勾起,显得有些癫狂, “他蔫(坏)的不行!整个过程都是他计划好的!他故意把我们引到地方,然后一个个的杀!那片区域都是他尽心布置的,稍不留神就会踩到夹子!” “你意思是说,他为了杀你们,做了很多准备?”同志在纸上刷刷记录。 “没错!为此,他还搞了把枪!呵呵呵,他根本不会用枪,十米,我们几个人站那不动,他都打不准!最后是冲到跟前了,他几乎把枪顶人脑门上才打中的!” “你是说,他为了杀你们,专门去偷了一把枪。” “没错!他根本不像你们看上去那样老实!你们一定好好查他,他比我们还危险!” “还有别的吗?没有的话继续聊你.” 大堂中。 自从李老太太进了接待室, 齐顺利、小书包几人就一直满心期待。 这可是国营大饭店老板娘啊! 有这样的关系作保,戴松基本就不会有事了! 只是随着李老太太进接待室的时间越来越长,周围再次响起各种猜议。 更让人有些紧张的是:刚刚有个同志从审讯室里急吼吼跑进戴松所处的接待室。 “咋滴啦这是?”刘老六升长脖子 “不道啊。”王土豆子垫了垫脚,压根啥也看不见。 “不会是弄出什么对松子不利的事了吧?”刘老六皱起眉头。 “别瞎说!” 齐顺利刚呵斥完,就见之前进入戴松房间那同志再次走出。 他手上拿了张条子,朝着周围喊了一身,旋即,好些人跟着他进入后方。 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穿戴好装备,各个荷枪实弹,齐整划一地小跑出去。 “卧槽!”刘老六两股战战。 王土豆子这下看见了,急忙扭好衣扣,不装风度。 齐顺利咽了口口水。 周围人见状,借机凑到齐顺利几人周围搭腔道: “爷们儿,你们是什么事情啊?刚刚看那么大人物的娘都来帮你们作保!” 齐顺利苦笑着摇头。 周围人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没事啊爷们,审讯时间长点很正常的。” “对的对的,有个过程的嘛!” “他们来这多久了?” “好像一个小多时了。” “有点久啊。” “会不会遇到什么问题了啊?” “啧,李老太太去作保都不行嘛?” “不会吧,李老太太觉得不错的人,这要是被搞了就可惜了。” “应该不会,别瞎说话,程序上卡壳了也有可能啊!” “对啊,说不定还要抓几个人过来问问,刚刚不是一堆人冲出去了嘛?” “诶?那人.卧槽!那什么玩意儿!黑不溜秋的!” “黑瞎子!!挖槽!这爷们够劲啊!拖进来了!这么老大一个!” 齐顺利四人闻言也是朝门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要紧。 齐顺利江浩瀚两人的目光瞬间就在空中碰撞上了。 一个满眼激动,另一个双目炽热。 “老齐!” “老江!” 咚—— 江浩瀚一撒手,冻的和冰坨子似的黑瞎子顿时把地面砸的哐哐响。 俩人一路小跑穿过人群,面对面时,二人双手紧紧相握。 “老江” “老齐!” “你这是?”齐顺利看向他身后的黑瞎子。 “松子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这是来给他作证啊!” “作证?” “咱松子是正儿八经猎人呐!这黑瞎子就是最好的证据!谁能诬陷他!”江浩瀚在齐顺利的帮助下,边说边把黑瞎子拖到前台填单。 原本还叽叽喳喳、胡乱下着定义的人听到这话,瞬间炸了。 “猎人?松子?戴炮?!” “卧槽,刚还在说这黑瞎子怎么这么眼熟,原来就是下渚屯外面那只!” “喔喔!俺也想起来了!是的是的!缺耳朵,没下巴,菊门豁个大口子!是戴炮手笔!” “戴炮好人呐!下渚屯两次被黑瞎子袭扰,都是戴炮解决的!” “这么牛逼!那戴炮怎么滴了啊,要这么多人去帮他,又是作保又是作证的!” “之前那四具尸体” “啊!哎呀四个啊!可惜了,多好的炮手啊,这下难办了。” “也不好说啊,现在看那四人估计不是啥好人!不然李老太太会来保他么?” “那怎么这么久?” “哎这谁知道呢?” “那估计是缺啥证据吧,悬了啊” “都让!都让!” 正当人群为戴松惋惜的时候,同志嘹亮的喊声震的整个大堂都在发颤。 就见两列同志中间。 很多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女人孩子正恍如隔世地看向众人。 周围马上有人嚎啕着冲如其中,与其中一个孩子或女人紧紧抱在一起,哭到声嘶力竭。 原本皱巴着脸的齐顺利四人顿时开朗起来。 刘老六欢呼雀跃,对着空气献上热舞。 王土豆子满面红光。 衣扣,解! 飒! 王土豆子顿时昂首挺胸,双手和企鹅似的往后撇。 灯光下,他是全堂最亮的仔。 直到此时,周围的人也猜出来了,将他们几人围住,满脸欣喜, “妈呀,之前那四人具尸体是人贩子吧!” “俺说呢!难怪李老太太都来保戴炮!一下救出这么多人啊!太牛了啊!” “戴炮是把人贩子干了,然后才有机会就出这么多人啊!”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齐顺利和小书包两人紧握双手,激动的嘴唇都在颤。 这是把人贩子窝给端了啊!! 窝都端了,放人还会远吗? 于此同时。 审讯室内。 “抬头回答问题。” “昂”赖羊涕泗横流。 “刚刚从你供述的地点抓获犯罪团伙6人,受害妇女15人,儿童21人。他们都说你也是这个窝点的一员,你有什么好辩驳的?” “没有。” “好,那就带到拘留所。” “隔壁那人呢!他可是杀人犯!” “目前各项证据表明,他无罪。” “不可能!他做了那么大一盘局!把我们几个人全害了!” “动机,目前来看,他没有任何理由冒风险来算计你们。 而且有人给他作保,他也确实是个好人,记录上也标明,一个月前他还帮人抓住了一个假币犯。” “动动机”赖羊恍惚了一下。 是啊,好像自始至终,都是他们想害对方。 “不!他有枪!你们不查他吗!他有枪!” “他是猎人。有枪不是很正常吗?” “他他怎么会是猎人他明明都打不准.” “他在下渚屯连干两只黑瞎子,人刚把黑瞎子都送来了。” “那他用枪杀人不就说通了吗?!”赖羊眼里跳跃着不甘的火,凭什么他能逍遥法外,他却要接受当下结局? “证据。要有证据。” 赖羊两腿一软,砰的一下跪在地上。 接待室。 “好了,戴松,我们要了解的都已经了解清楚了,感谢你的配合。” 同志说着起身,朝戴松伸出手。 戴松急忙起身与之相握, “都是应该的!” “好!出去吧,在这里也待了很久了。” 戴松点头,走出接待室之前,他撇了同志的杯子一眼,嘴角勾起——肾经茶。 大堂。 为防止场面太过混乱发生意外,不少同志都在帮着维持秩序。 另外两间接待室的房门也几乎是同时打开。 “大娘!老舅!” “松子!”x2 “好好!没事就好!”江浩瀚揉了揉戴松头发,“诶?你刘海呢?” 戴松表情一凝,下一刻却被老太太抓住手: “松子!这次你又干了件好事!还是大好事儿啊!” “有吗?”戴松笑着挠挠头。 “不算吗?”同志看向不少在大堂内就哭开了的小家庭,领着戴松几人走出禁区。 齐顺利几人立马凑了过来,对着戴松一阵摸索的同时,嘴巴里都念念有词: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戴松,你知道咱这次救了多少人吗?” “36人!就是36个家庭啊! 而且这只是个开始!”同志挺直腰杆,“刚又抓住两名罪犯,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掌握更多的犯罪团伙信息! 戴松,你真的立大功了!” 戴松摸摸鼻子,嘴角已经开始绷不住地上翘。 上辈子活的人嫌狗厌,重来一次竟然救了这么多人! “按照惯例,会有锦旗和搪瓷用品,锦旗需要一两周时间,搪瓷用品已经让人给你取了。等会你回去,我们会有侉子车队互送,让你在屯里风风光光兜一圈!” “谢谢同志!”戴松笑呵呵地应下。 一旁江浩瀚问道,“同志,现在作完证了,那黑瞎子我能弄走了吧?” “可以可以!其他也没什么事了,我先去忙,一会儿有人送你回去,别忘了啊戴松!”同志挥手离开 “诶诶!”江浩瀚喜滋滋地跟着一名同志去取黑瞎子了。有啥开心的话可以回去再慢慢唠嘛! “好嘞好嘞!”戴松也笑着挥手。 见事情解决,齐顺利几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都累了,便回到拖拉机和侉子摩托上坐着歇息。 他们倒是不急着走,毕竟过会儿可是能跟在戴松后面沾光的。 这样的装逼机会真的是错过了这辈子可能都没了。 老太太、山子以及小书包则跟着戴松找了个相对人少的角落。 老太太这会儿脸都笑成菊了, “松子啊,大娘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啥前有空来大娘家啊,大娘给你烙饼吃!” “嗯!有空一定叨扰,到时候我和姜哥说!”戴松用力点头。 这可是上别人家,而不是去国营大饭店! “诶~好孩子,大娘先回去了,回见嗷!” “嗯,大娘回见!山子哥回见!” 送走了老太太,戴松笑看向小书包。 小书包低下头,“对不起松哥,都是因为俺” “傻小子,以后要好好生活知道不。” “嗯!” “存我那的棒槌钱,什么时候拿走?” “.松哥”小书包突然抬起头,他的眼睛氤氲出一层水雾。 “什么时候这么会哭了?你以前不是能控制眼泪从鼻子里流出来吗?” “憋不住了。” “哈哈,行了行了,别娘娘们们的了,我又没撵你走,明天继续上山!咱们得抓紧了,免得夜长梦多!” 小书包眼睛一亮,旋即用力点头,“好嘞!” “二位,你们好!” 身后突然有人打招呼。 戴松扭过头,一个看着眼熟的人站在他和小书包面前。 “呵呵,你们好! 昨天我们见过面,在顺清面馆门口,我叫费军明,是东北体校的教练,负责教拳击和摔跤,正在为国家队挑选合适的队员,谢书包同学是我见过最有摔跤天赋的,你是他的监护人吗? 我想问问,有没有兴趣让他参加国家队预选啊?” “我觉得可以试试。” “没有。” 面对对方不同于自己的回答,戴松小书包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最后一间招待室。 大领导笑拍着姜展华的肩膀, “好好好!多亏了展华你还有你那个小兄弟,咱们开门红啊!!” 周围人立马鼓掌,招待室内顿时掌声雷动。 “还是领导决策到位,我们都只是依照执行而已。” “哈哈哈,不错!打响这第一枪,之后就是以雷霆之势扫清整片黑省!” “领导辛苦!” “不苦不苦!有你这个茶滋补,苦啥啊苦! 你这茶真上劲啊,喝完浑身都暖烘烘的,感觉都不用穿外套就能回饭店了! 展华,听你之前说的,给你分享这茶的就是那个戴松啊?” “领导威猛,但咱还是穿上吧!姜展华笑着帮他穿上外套,“是啊,就是戴松,一个很有意思的小伙儿。” “嗯~展华,你想好怎么奖励他了嘛? 像他这样杰出贡献的人,咱们必须好好奖励,这样才能够激励广大群众向他学习啊。”领导带队走回大饭店。 “有选项,但是不住他会选哪个。”姜展华在他身侧答道。 “什么?要是耗费不大,就都给嘛,不要太小家子气。” “上次和他交谈,他就开始准备购置家电了,只是苦于没有票,一直在四处打听老旧二手的。” “那三转一响给他整一套嘛!” “倒也不用一整套,他就差一个缝纫机就凑全了。” “他可以啊!”领导目光中带了几分惊叹,“就给一个缝纫机显得太小气了,但家电给多了也不对味儿,展华,你说说吧,什么样的奖励,既能激励群众,又能让他喜欢?” “其实他很容易满足的领导,可以给一台缝纫机,票的话准备一张电视机票和洗衣机票就足够了,这些东西已经足够珍贵,除了名誉之外,可以再多奖励些食品什么的溜溜缝,名以食为天嘛!” “好!回头调拨一下!” 一众人洋洋洒洒往大饭店走。 只是还没到饭店门口,就看见雪地里有个人正不断转圈跺脚。 众人快步上前。 所有人表情都是一惊, 大领导走到那人身前,一拍他的肩膀: “关厂长!你怎么在这啊!” 今天的二合一了老爷们 (本章完) 第76章 扬名了,风光回家! 第76章 扬名了,风光回家! 人贩子团伙影响的范围很大,被解救的36人竟然分别来自周围七八个屯子。 同志们第一时间通知了周围屯的屯干部,带着乡亲前来领人。 以至于半小时后,戴松被跟着来的乡亲们们团团围住。 “戴炮!这是俺们白麻屯特色小笨鸡!拾捯的干干净净的,戴炮你千万收下!” “戴炮!俺从东牛屯那边赶过来,家里暂时就只有这几只罐头能拿得上台面,你别嫌弃哈~” “戴炮,这只是我们永利屯的一点小心意,真的谢谢……” …… 戴松本在等同志们奖的搪瓷套装,现在也不好拒了乡亲们的盛情,只好边回应边往外挪。 好不容易挤到人群边缘,他身上几乎所有的凸起都被各色农副产品挂满——两边耳朵上都各挂了一小网鸟蛋。 其实真要说再受点乡亲们的感谢,他也能拿得下。 真正让他坚定撤退的原因在于,他在收到的一个篮子里面瞥见条绿裤衩子。 裆前带洞的那种! 要不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戴松登时就把这篮子变质的感谢直接送人。 “快快快!” “李炮你别着急,这么多人都在,他肯定在这呢!” “我看!哟!” 戴松刚挤出人群,就听见俩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沉重的脖子一看,李炮已经带着一堆下渚屯的乡亲,小跑着围了上来。 “真是松子诶!我说什么来着!!”李庆海兴奋地直拍戴松肩膀。 “李炮!你咋来了?”戴松也有些意外。 “嗨!还不是那些遭瘟拍子!给咱们屯拐走好几个孩子!之前谢德发收到镇上通知,说有个猎人提供了关键信息,帮着同志们把人贩子窝点捣了,让他带人来接孩子,不知咋滴,我就觉得那猎人是你,就跟着过来一块儿看看,没成想,还真是!” “李炮你们屯也遭了拍子啊!”戴松鼓作惊讶状,旋即看向跟在李庆海身后的几个乡亲,“诶?他们几个不去找孩子吗?” “这话说的!你忘了前段时间咱们屯给黑瞎子给闹的啦? 但凡家里有孩子的,只要不是下雪天,都在院子里晾被褥! 人贩子来转一圈不得兴奋地漏出来? 他们几个是听我说那个猎人可能是你,非要跟着一起来。” “对对!戴炮!你收我们为徒吧!” “戴炮!我们也想跟着你学打围!” “戴炮!我很勤快的,我不仅能当徒弟。” 李庆海身后几个年轻人立马附和。 戴松听最后那年轻人说的又想起了篮子里那条绿苦茶子,忙挤出笑脸敷衍过去,旋即看向李炮, “我说呢,按理说有李炮镇在屯子里,那些拍子不可能有机会在屯子里来回转悠,原来是黑瞎子“帮”他们把目标都给显出来,这才方便他们直接动手了啊!” “哈哈哈哈!”李庆海笑的红光满面,“松子你别当着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的面给我李庆海戴高帽子啊~ 我李庆海! 也就只会打打围,承一声李炮已经了不得了,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哈哈哈!” “嗐李炮谦虚了!我也就是年轻,来回跑不嫌累,不然这事儿哪轮得到我来?这下至少咱们周围几个挨着的屯是没啥后顾之忧了,希望大家都能找回孩子吧。” “嗯~” 李庆海本来心里就美的不行了,打了一辈子围,最多也就干下大货的时候能听到有人赞他几句。 现在戴松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里话外”使劲夸他,他不禁老脸一红,怕周围人注意到露怯,遂转移话题道, “松子,我这几天一直帮你盯着谢德发呢,你要的缝纫机暂时还没消息,这几天我再帮你督促督促他,谢德发这人,不给他点压力,他一点都不自觉的!” “好吧,辛苦李炮了哈,回头我也再打听打听,如果能打听到了或者实在不行,我就先要那一百块得了,也不能总拖着人家帮我打听不是。” “嗯~好!你小子太识趣了,帮了咱们屯这么多,让他这个屯长操操心还不应该嘛!真是……” 李庆海又和戴松聊了几句,见他要走,便和周围相识的人吹起牛来。 戴松挤出人群走到侉子摩托车队旁,齐顺利几人也都就位,从大到小依次排在车队后头。 刘老六此刻的表情比翻饺子皮都舒坦,他站在脚踏上,把油门拧的震天响。 一旁坐在侉子里的齐顺利见戴松终于出来了,急忙走出侉子帮他把身上的乱七八糟放到王土豆子拖拉机车斗里面。 “欸?这是,缝纫机!!”走到拖拉机旁的戴松眼睛一亮。 “昂,之前那个和老太太一起的小伙儿送来的,他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戴松接过一个信封,微微撑开封口一看: 是票! 里面的是彩电票! 戴松嘴角都快翘上天了,急忙将信封收好,在乡亲们热烈的欢送中,满怀期待地坐进车队中专为他准备的那辆摩托侉子。 …… 永利屯,南家。 严盼弟放下给苹果刷蜡的工具,直起身捶了捶腰,没好气地瞪了眼南国福, “你当啥好人?咱们早就租了拖拉机,把这二十几筐果子拉去镇上就完事儿,屯长过来和你说两句,你就答应改天了?” “人家那是要去镇上接被拐的孩子,咱们这些果子哪有他们那事重要?”南国福边刷蜡,边闷声解释。“那也能捎几筐啊!那么大个车斗子,坐几个人,你就一筐都不带了?!你可真行啊你,要累死我啊,这么多果儿,刷到猴年去!你刷吧!我不刷了!” “好好~媳妇儿你消消气,放那我慢慢刷。” 严盼弟冷哼一声,拿起刷子准备继续,却看到南国福将刚刷好的一筐苹果搬进正屋。 “诶?你这是干啥?” “留着给外孙女啊,上次小婉带盈盈来,小丫头就馋果子了,这一筐留着给她们母女俩好好解解馋~” “解馋解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一筐果子好几块呢!” “就算好几十块也得留给她们母女俩不是?”南国福慈祥一笑。 “哼!让她别嫁那个二流子!跟着秋梅去镇上上班,不听劝,非要嫁,现在好了,一天好日子都过不上,每次回娘家,咱们还要贴补她!” “那就少给点,你舍不得那就我来给。”南国福挑挑眉。 “那怎么行!给少了,小婉母女俩日子过不下去怎么办!你把钱给我,我来给!” 南国福怀疑媳妇儿绕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套他,可偏偏媳妇儿那双铁钳似的手已经拧上了他耳朵,无奈,他只好把退回来的租拖拉机钱全部上交。 …… 团结屯。 王土豆子家。 菊红仙正和老姐妹们坐在炕上唠嗑,炕桌上摆着从向东方那买来的炉果儿。 “俺命是真苦啊!尕英,你说说,王土豆子这个没良心的,除了身板子好使,他还有啥用?媳妇儿在外头天天吃瘪,他不帮腔就算了,还要帮着别人来埋汰俺,俺真的没法和他过了!嘁嘁嘁,噗——” 曹艳英接回“灌满馅料”的手帕,掐笑胁肩道, “仙儿,王大哥还是很疼你的,你看看。”她一指炕柜里头乱七八糟的护肤品,“你想要的,王大哥不都给你买了嘛?男人不都这样,在外面要面子,关键还是看他在家里怎么表现。” “对啊,仙儿,王大哥开拖拉机一年挣这么钱,他都不在外头搞,对你也是一心一意的,真不错啦~”牛梦君帮腔道。 “可他凭啥帮外人埋汰俺啊!”菊红仙眼泪哗哗,就和水缸壁上通了俩洞似的,往外涌水。 “诶?这会不会是王大哥对仙儿的一种保护啊?” 菊红仙愣了愣,旋即表情更加悲戚, “拉倒吧!他那两下子,在炕上都只能待下边儿。” “……不是啊仙儿,你想啊,不就是最近那戴松让你……啊不,找你不痛快嘛,人家一大家子多少人啊,你和王大哥就俩人,真干起来,你俩肯定吃亏啊,而且,王大哥平时在外头开拖拉机,都不在屯子里,万一你一人儿在屯里有啥事,他都照应不到。王大哥这是在帮你少树敌,高招啊~” 菊红仙抽泣声小了很多。 “对啊,就是英子说的这道理,仙儿,王大哥对你真挺好的,别生他气了哈!” “嗯~”菊红仙抽了抽鼻子,往嘴里塞了一块儿炉果, “俺就是气不过,戴松他凭什么这么神气,不就运气好,解套子赚点偏财么,朝不保夕滴,他狂啥狂!” “话没毛病!” “就是说啊,解套子谁保证的了天天有猎物啊,也就之前一段时间,估计山上的兽都要准备猫冬了,他才能有这好运道,现在天冷了,大风大雪的,看他上哪去搞猎物去,搞不到猎物,看他还怎么狂!” “嗯!梦君妹子,别光顾着唠嗑啊,吃,吃!俺也寻思,这下去天冷了,屯子里雪都厚的不行,他还……” 嘟噜噜噜噜——屋外传来巨响,连带着屋子、炕桌都开始微微发颤。 “嗯?王大哥拖拉机啥时候这动静了?这劲儿也太大了,房子都在震呐?” “不会是地趴牛翻身了吧?” “妈呀!快走快走!仙儿啊,你家整这么大干哈!跑都不好跑!” “仙儿!别拿东西了!命要紧!快特么跑呀!” 仨老娘们相互拖拽着冲出屋, 就见穿着立整制服的同志开着侉子摩托,一辆、又一辆的从院门口缓缓驶过。 “这啥情况啊,仙儿,我还以为是王大哥回来了呢。”牛梦君咽了口唾沫。 “嗯,我也以为……” 曹艳英话到一半,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一般,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 只见其中一辆摩托车的侉子斗里,戴松正笑呵呵地朝她们仨挥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嘲讽,故意显摆的意味,有的只是云淡风轻,随性洒脱。 而且侉子刚往前开了一点,戴松立马又转向另一边朝对面人家挥手…… 太特么敷衍、太特么狂了! 菊红仙脸都涨红了,头好像也跟着大了一圈。 她一大一小的胸脯剧烈起伏,仿佛里面有二踢脚正不断的爆炸。 凭什么? 他戴松一个游手好闲的混子,他到底凭什么? 他戴松何德何能?! 何德何…… “欢迎……打拐英雄……戴松回家……” 曹艳英只把后面几辆侉子摩托上的横幅念了半句,身旁的菊红仙瞬间就像遭了瘟的老母鸡似的,彻底蔫吧。 (本章完) 第77章 与有荣焉,计划进秃子山 第77章 与有荣焉,计划进秃子山 打拐英雄是什么? 前几天的人贩子? 菊红仙在有限的认知中疯狂寻找,寻找足够否认这一切的理由,寻找这只是一个噩梦的线索,寻找…… “啊!!” 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的菊红仙一下躺在雪里,气的撒泼打滚。 “尕英!快踹俺两脚!一定是在做梦!梦琴!快给我俩逼兜!” 啪—— “哟!梦琴你真打啊!仙儿!别踢蹬了,快起来快起来!你看,王大哥也在!” “啥玩意儿?!”菊红仙急忙从雪里爬起来。 当她看到王土豆子不带围巾,敞着怀,任凭冷风往胸腹撞时,立马喜上眉梢, “妈呀”一声就冲到跟前,伸着手就想往拖拉机上爬。 “去去去!别添乱!”王土豆子原本春风满面的脸顿时一紧,伸手扣在菊红仙大脸盘子上,把她推了回去, “游屯呢!别闹!这是你个屯里老娘们能上的嘛?回屋老实待着!” “你……”菊红仙刚想叉腰开骂,旋即想起前面还有不老少同志,便立马装出一副乖巧模样。 王土豆子一看,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菊红仙这德行,简直梦回新婚之夜啊! 参与游行还有这好处? “卧槽!这样的才是我媳妇儿啊,就是这样,保持嗷!保持到我回来!”王土豆子意气风发,给了脚油,迅速跟上前方车队。 菊红仙倒抽一口冷气,忍着没说话,只是嘴角不停地抽动,给身旁两人看的,下意识都远离她半步。 待侉子车队已经远去,曹艳英这才试探道, “仙儿,王大哥和你开玩笑呢,你别往心里去啊。” 菊红仙嗤笑一声,“就算给他个蛋他也是待下边的命,关我啥样什么事儿?” “那你刚才?” “俺在想凭啥俺家王土豆子只能跟在后头!” “……” 车队在屯里缓缓行驶,从屯中前往屯南,再去屯西, 小书包在自家院前下了王土豆子的拖拉机, 他当前这个样子,实在是拉低了戴松车队的气质,而且他想早点把消息分享给母亲,好好开始新的生活。 虽然天色已晚,但有很多乡亲看到车队以及横幅后,依旧自发跟在了后头。 更有不少人小跑着跟在刘老六的侉子摩托旁,一个劲地朝齐顺利问这问那。 当得知戴松真的为同志们提供关键信息,帮助同志们剿灭了这一片的人贩子后,一个个都惊讶的不行。 他们相互对视着,越跑越慢,甚至还有一人左脚绊右脚摔了之后还连着绊倒了好些人。 在车队拐个弯就要到达终点之前,一直跟在队伍最后头的江浩瀚憋不住了。 他摇下车窗,目光炯炯,心中不断地计算。 轰—— 半截子引擎突然发出剧烈咆哮, 在所有人见鬼般的眼神中,江浩瀚驾驶着侧过来的半截子,从侉子车队旁“削”了过去。 车斗里的冻黑瞎子在半截子竖起来的瞬间就被巨大的惯性抛飞,一下卡在人家院前上,就和准备爬进院子准备偷东西吃似的。 要不是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个过程,恐怕团结屯今晚也要和前些日子的下渚屯一样热闹。 瞬间超车到最前头的江浩瀚并没有磨磨蹭蹭抢风头,暂时也顾不上黑瞎子被他给悠到哪去了, 而是先一步把半截子停进戴家院子,急急忙忙进屋,把屋里准备吃饭的一家人都给叫了吹来。 众人出屋,车队到位,戴松意犹未尽地走下侉子进入院中。 江卫琴似乎已经习惯戴松这段日子的改变,此刻只有满脸惊喜, “妈呀!老儿咂,这是什么情况?” “松子,这咋啦这是,这些同志……” “哥,他们送你……”戴小茜话到一半,便注意到了车队后头的大横幅, “欢迎打拐英雄戴松回家……” “哥!你啥时候成打拐英雄啦?”戴小茜一双眸子闪的快赶上电灯泡了。 “哒哒哒拐~”小盈盈被南春婉抱在怀里,一看戴松回来了,边奶声奶气地学着小姑说的新词儿,边朝戴松挥舞小胳膊。 戴松刚抱过闺女深深香了一口,江卫琴也来到他身边, “老儿咂,到底啥情况啊,你不是说去镇上做笔录啥的嘛?咋还就打拐英雄了啊!快给妈说道说道啊!” 其他家人同样强烈好奇,只是不等戴松回答,齐顺利便领着乌泱泱一大帮乡亲,把拖拉机上各式各样的东西搬进院中。 “松子,这些给你堆在哪?方便帮你拿进屋不?” “就放院子里吧,缝纫机得抬屋里,其他的我们慢慢收拾就好。”戴松笑着道。 “好,大伙听到了,都轻点嗷!帮着松子搬东西沾沾喜气,也别给人家东西磕碰咯!” “不会!” “放心吧!老齐!” “不能够!” 乡亲们热情地应和着,一个个面若春风,好像这些东西都是在往自家搬似的。 “老戴!松子真是有出息啦!都能帮着同志们打拐了!” “卫琴呐,这个放哪?卫琴呐!你有福啦,松子现在不仅稳当了,能耐也大,你和老戴就安心在家养老吧!” 乡亲们你一句我一句,将一家人的嘴角堆的越来越高,同志们停好摩托,也帮着一块儿搬抬。 这下直接给一家子都搞紧张了,一时间拦着也不是,看着他们搬也不是。 领头的同志看着被宠若惊的一大家子,也是乐呵呵地上前,把剿灭人贩子窝点的缘由讲了出来。 戴松在一旁听的微微冒汗。 好在,同志很有经验,并没有去提那些可能引起家属担心的细节,而是纯粹的报喜不报忧。 这让本就已经兴奋到不行的戴家人一下子达到了情绪的巅峰。 “同志!同志,辛苦你们啦,留下吃饭吧,咱们家虽不大,但让大伙儿吃饱肯定没问题!”戴树志笑的眉不见眼。 “哈哈,不必了婶子,咱们还得赶回去。 这次真的多亏了戴松,已经救出36人了,我们还抓了好几个人贩子,现在正加紧时间审讯,后续肯定还能救出更多人! 叔、婶子,你们真是培养出一个英雄啊,过个把礼拜,锦旗做好,我再给你们送来!” “还有锦旗啊!”江卫琴闻言,眼角菊绽放的更加灿烂,“那真是辛苦同志啦!” “没事儿没事儿~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回去了哈!” 说着,同志们在院中列队执礼,顿时将周围喜气洋洋的气氛再次抬升了一个档次。 刚把冻黑瞎子从别人院墙上抬回来的乡亲们见到这一幕,也都觉得与有荣焉。 这就是打拐英雄的牌面! 他们和打拐英雄是同村人! 齐顺利见同志们相继离开,便也招呼乡亲们先回家,有啥话改天再唠。 戴松抓住机会,把闺女交给南春婉,招呼家人先回去,自己则悄悄拉住刘老六, “老六,今早去镇上之前,我见你家窗户好像少片玻璃啊?” “诶!你看见了?”刘老六一惊,“那玻璃虽说少个钉,但一直挺稳当的,特么不知咋回事,突然就掉下来了,得亏我不在家里过夜啊,不然夜里得冻死。” 戴松汗颜,“那……那缺着不是个事儿,我这正好有两块玻璃,家里换玻璃多出来的,你拿去吧!” “嗨呀!那多不好意思啊松子!”刘老六搓搓手,喜滋滋地把两块玻璃搬了起来。 “两块玻璃,这才多大点事儿,诶,那老狗最近咋样?”“甭提了!都好些人家上门找俺告状,说看到俺家狗骑他们家的狗了,回头狗崽多了养不起,全送俺家来,一只就特么够烦的了,到时候这么多家人的狗崽都送来,俺家不得炸了?所以俺在想要不要给那老狗劁了!” 戴松急忙阻止,心虚道,“它罪过倒也没有这么大,你找根软乎不磨皮的绳子给它拴起来让它别出去浪就行了。” “不劁它吗?” “用不着用不着!” “行吧!听松子的!俺回去了啊!” “好好!回见!” 送走刘老六,戴松麻溜回屋。 虽然他刚不在,但一家人的气氛已经高涨的不行, 尤其是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十里八屯的乡亲们送的,缝纫机也是同志们奖励的之后, 每个人都觉得光荣的爆炸,这些可不是钱能买到的! 气氛到位,没有酒怎么行? 戴柏抓住机会,把壮阳酒分享出来——这玩儿效果是真好,但也是真要命,有好几次他感觉自己都快嘎过去了,长枪却依挺立。 两妯娌和戴小茜也是眉眼弯弯,目光时不时就在一旁崭新的缝纫机上停留。 机灵的小盈盈瞧见了,也顾不上江卫琴的投喂,立马出溜下炕,围着缝纫机转了两圈,奶声奶气地道, “帮妈妈~做新衣?” 江卫琴一拍掌,“我大孙女儿真聪明,没人教她就知道这玩意儿是干啥用滴了!” 合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饭临近结束。 院外头突然传来向东方的声音,说是要找江浩瀚。 脸色微红的江浩瀚挠挠后脑,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 “槽!我给厂长忘了!不喝不喝了,我得去镇上接厂长回去了,正好他今天也说了,给松子在厂里挂上名,回头松子就等我消息吧!” 江卫琴戴树志听了连连点头,今晚的好消息虽然已经足够多,但也不妨碍这个消息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铁饭碗! 在江卫琴的嘱咐下,戴松送老舅出了屯,回来的时候家里都收拾好了,哥嫂也回了自家屋,南春婉正坐在缝纫机前,照着说明说,仔细研究着缝纫机。 炕上的小盈盈正翘着小屁股玩跳跳青蛙,见爸爸回来了也是立马起身,在炕边蹦跶个不停, 戴松一抱起她,她就搂着戴松的脖子,叽叽喳喳说起今天从收音机里听到的故事,完全没了昨天受惊吓的模样。 之后又陪她玩了好一会儿才给她哄睡着。 见机会终于来了,戴松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从炕柜里摸出手表,然后从背后搂住南春婉的肩, “小婉,咱把眼睛闭上,今不是说回来给你个惊喜嘛。” “啥啊~” “眼睛闭上,一会儿就知道了。” 南春婉愣了愣,旋即乖巧点头。 当戴松将手表戴到她手腕上时,她手臂明显缩了缩。 只不过这次她的脸上不在有任何惶恐,而是满满的惊喜与幸福。 “可以睁开眼了,小婉。” 南春婉眼眸缓缓睁开,她看了看手腕上那块儿精致的上海手表,又昂起头看了看戴松。 明亮的眸子里氤氲出一丝丝水汽,但眼底更多的难以置信的欣喜——这是给我的嘛? 这眼神对戴松杀伤力实在太大。 前世,到最后他都没体验过这种被媳妇儿爱的感觉,以至于现在被南春婉这么盯着,他感觉自己脑袋顶上都在冒粉红泡泡。 于是便有些霸道地托着南春婉的下巴,在她小嘴上快速啄了一下,后者脸色迅速变红,只是这次她并没有羞赧闪躲,而是目若秋水,安静聆听戴松说的每一句话。 “小婉,结婚的时候委屈你了。” “当时我什么都没有。” “不说镇上人结婚,就说咱们屯里,结婚的时候家里如果没个大件儿,都不进门的。” “现在我有能力了,指定不能亏了我家小婉不是?” “别人有的咱们肯定要有,以后我还要争取……哟哟,咋啦这是~” 看着南春婉逐渐泛红的眼眶,戴松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给南春婉擦拭眼泪,南春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关灯。 仅仅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不着片缕、幽香软腻的躯体便地扑进戴松怀里。 炽烈的情感在黑暗中交织,二人心头的火焰一簇高过一簇…… …… 之后一周。 戴松抽空联系了谢德发。 他倒没有直接和对方说自己选100块的事,而是让他叫来了李炮,让李炮转达意见。 除了收到锦旗去屯部开会接受表扬, 其余时间都是和小书包在山上,起棒槌,顺带着给二憨打了两只带崽老母猪当口粮; 兴许那根大八两真是这窝棒槌的祖宗, 剩下的一大半区域,起到最后都没有出现更大的。 好在六两的出了三根,四五两的数量也有不少。 按照之前姜展华给的价来算,剩下的这些棒槌至少值五千块。 小书包听到这个数字时整个人都惊了, 他还沉浸在前几天戴松给他一笔巨款的喜悦中,这会儿又是两千多块,这让他如何不开心? “小书包,你可以考虑在屯子里换个好些的房子,正好开春我也要盖房子,到时候可以一起弄。”戴松在小书包家的院子里环顾一圈。 “嗯嗯,俺和俺妈商量商量。” 戴松点点头,自打那事结束以后,小书包也和变了一个人似的, 之前的自卑基本消散,整个人开朗起来的同时,个头好像也高了, 换句话说,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这个年纪人身上该有的朝气和对生活的期盼, 他抚了抚小书包脸上被小野猪撞出的淤青, “那个费教练的建议不挺好么,怎么不考虑考虑?” “俺不想离开这……”小书包欲言又止。 戴松点点头,小书包咋想的他很清楚,只是就这两天打老母猪的情况来说,他实在没有打围的天赋; 若让他干一个比他壮很多的成年人,他眼睛都不带眨的,套上麻袋就是一顿死打。 可若让他单独面对野兽,哪怕是一只黄毛子,他都会表现出难以掩藏的慌张。 打围终究不适合他,可若直接和他说,又太伤人…… 想到这,戴松眼睛突然一亮,看向远方挨着沟子山的另一座山峰,道: “小书包,沟子山太小,小二憨胃口也越来越大,接下来,我和二憨就要去秃子山打围,你要跟着一起不?” 小书包咽了口口水,艰难地点点头。 戴松嘴角微勾, “好,那咱们今天就出发!” (本章完) 第78章 动员二憨,进秃子山 第78章 动员二憨,进秃子山 沟子山。 黑黢黢的树洞中,二憨眯缝着小眼睛,两爪不知道捧着什么,正放在嘴边呱唧个不停。 “呼!呼!” 二憨在树洞里笨拙地挪了挪屁股,它聪明脑瓜固执的认为,怎么样都不成功一定是自己的姿势不对, 只是它越挪越烦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它已经在树洞里转了三圈儿, 此刻正好面朝树洞,洞外的阳光照射进来, 看着爪中的老母猪耳朵,二憨俩小眼睛里折射出精光,旋即自我鼓励般低沉一吼, 它浑身肥肉一颤,气势陡然巨变, 为了把咬开一个豁口的老母猪耳朵穿到草绳项链上,俩放哨的小眼睛此刻竟然奇迹般的看对眼儿了, 内里有熊熊欲火在燃烧——俺要招小母熊稀罕!!! 老母猪耳朵仿佛也受到感染,不再“倔强”,变得柔软服帖,任由二憨将其搓团拉捏。 “呼——呼——嗤” 二憨专注地盯着脖子里的草绳,唇皮子撅得老老高,仿佛也能帮着使劲儿, 猪耳朵在二憨前爪哆哆嗦嗦地“牵引”下,豁口终于卡在了草绳上, “吼!呼——”二憨小眼睛骤然一亮,发出一声畅快的咆哮。 俺最招稀罕啦! 这些天,除了下树干饭和滋滋,它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穿猪耳朵, 此刻终于成功,二憨只感觉熊生一片坦途! “吼!噗噜噜?” 正当二憨将心中积郁的不快全部吼出时,有什么东西突然掉在它肚皮上。 二憨屈爪将那玩意儿捞起,凑到眼前一瞧, “噗!” 树洞外,戴松刚一来就听二憨重重喷出一口鼻息。 紧接着,就见一片野猪耳朵打着旋儿飞了出来。 “吼!吼!吭!” 洞里的二憨估摸是心态崩了,正撒气似的狠狠抓着树洞内壁。 戴松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一旁的小书包看的一脸懵逼的,后者捡起那片惨不忍睹的野猪儿, “松哥,二憨这是咋滴啦?” “这两次带二憨去打老母猪你没发现?” 小书包摇摇头。 戴松也不多说,敲敲树干, “二憨!出来!” 树洞内顿时消停,然后发出一连串爪子挠过内壁的动静。 二憨在树洞中艰难的转过身,旋即探出树洞,见是戴松,原本苦大仇深的小熊脸顿时阳光明媚。 “吭!吭!” 二憨下树后围着戴松又扑又蹭,尽情撒娇,咋这么久才来捏! 戴松也是被它亲昵的小模样逗乐了,扯了扯它脖子里代表着男熊魅力的草项链。 “走二憨,咱们今天去秃子山!” “呼!” 二憨闻言,原本“含情脉脉”、盯着戴松不停放电的小眼睛顿时往旁边一瞥。 它也不扒拉戴松了,后腿打着圈走到那片猪耳朵旁, 将其叼起后一屁股坐在原地,整个背影都是仿佛都写着“有事勿扰”。 “嘿呀~” 戴松有些尴尬,“闹小情绪了这是。” 谢书包挠挠头,他完全看不懂二憨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只能跟着戴松走到二憨身边,好奇地观察起突然闹脾气的小二憨。 “二憨?”戴松眼角带笑。 二憨正叼着野猪耳朵黯然神伤,听到一旁戴松喊它, 它重重呼了口气,把嘴边的猪耳朵吹得噗噗的,旋即费力吧啦地挪动大屁股,再次背对戴松。 “嗨呀,咋了嘛~” 戴松说着就把手伸向二憨。 只是他刚一触碰到项链,二憨就和触电似的,猛地从雪地里弹起,紧张地人立起来,颠跶几步,旋即作势翻滚,在雪地里轱辘了两圈,给自己滚的和霜黑粽子似的,确定拉开距离后,才蔫头耷脑重新坐在雪地里。 戴松看了看握在手里的草项链,憋笑憋的很辛苦, “二憨?你不要小母熊了是吧~ 那我俩可走了啊,去秃子山,看看能不能打着别的猎物,然后把耳朵穿上去。 要是路上遇上别的小熊跟着我,那我就把这个挂它脖子里~ 啧~这玩意儿可就只有一个啊,一旦别的熊有,你没有,小母熊们可就不可能稀罕你了。” 二憨日渐胖硕的背影猛地一颤,俩小耳朵已然悄悄转向戴松。 戴松见状,咧嘴无声笑着,旋即加大力度, “到时候,别的小熊每天换小母熊,二憨你就可怜咯,没有小母熊愿意靠近你。 哎,不过也没事的,小母熊而已,你还有我,对吧” “吼!” 也不知道二憨被那一句话刺痛,只见它突然昂头大吼,旋即撅着唇皮子朝戴松爆冲而来。 “呼!吼!” 二憨不停地把嘴里的猪耳朵往戴松手上送,俩小眼中的智慧和纯情在此刻都化作眼泪。 俺项链儿!俺要小母熊! 戴松坏笑,故意不接二憨送到手边的猪耳朵,举起草项链隔空比划着, “哎呀,这个圈圈太小了呀,别的小熊估摸着得比二憨大不老少的,这个尺寸,它们带不上啊~没事嗷二憨,你小小只的也很可爱的~” “吭!吭!” 看猪耳朵掉在地上,二憨本来就很心急了, 现在又听戴松这么说,它顿时就委屈炸了,人立起来,小眼睛眨巴出两滴泪水,噗噜着唇皮子使劲推戴松。 熊的劲儿多大啊! 哪怕二憨这样一岁差点的小熊,力气也不是人能对抗的。 戴松直接就被二憨推倒在雪地里,只能朝一旁的小书包伸手不停虚抓。 小书包看明白了,急忙把野猪耳朵送到戴松手里。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吼!吼!” “哎呀,好了二憨,不逗你了,你看~!” 二憨原本还放哨的小眼睛顿时一滞,旋即缓缓对眼儿。 只见戴松撑开的草项链上,野猪耳朵正板板正正地串在上面。 “吼!吼!” 二憨美了,眯眼翘耳的直蹦跶。 见戴松还仰在雪地上,它又赶忙缩起耳朵,小心翼翼地咬着戴松衣袖,将其从地上拉坐起来。 “呼~” 二憨乖乖坐好,但眯缝的小眼睛,微撅的唇皮子已经把它的小心思暴露的一览无遗。 戴松笑着招招手,二憨立马摇头晃屁股地凑过来。 “来来来,上面可有俩耳朵了啊,二憨,你以后遇上小母熊,可得把持住了啊!千万别撅的体力不支昏过去知不知道?到那时我想去给你拖回来,小母熊都不能同意,要追着咬我的,知道不?” 二憨俩耳朵往脑袋后面一撇,戴松说啥呢,叽里咕噜它听都听不清楚。 看二憨小眼睛冒星星,俩爪子捧着草项链呼哧个不停, 戴松就知道这家伙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便狠狠敲了下二憨脑瓜,给它锤的耳朵脖子同时一缩。 二憨现在脑瓜可硬了,敲的戴松手都发麻,二憨也只是眨了眨小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了一圈嘴筒子以掩饰尴尬。 “项链也给你穿啦,能打围去了吧。”戴松边说边挠二憨下巴,给它舒服的鬼迷日眼滴。 二憨耳朵动了一动,想起戴松之前说的“去秃子山”, 旋即抬动大屁股,先很是嘚瑟地甩甩脑瓜,把草项链转的和呼啦圈似的,感受到其上重量增加,它美的差点滋出来。 不用戴松催促,便四爪各跑各的,一头扎进不远处的林子。 “松哥,二憨它这是咋啦?” 小书包咧咧嘴,他真看不懂二憨咋想的。 戴松挎了挎肩上的枪,嘴角渐歪, “士气高涨!去秃子山!” 二人一熊走在去往秃子山的路上,戴松顺道讲解着秃子山的一些信息。 秃子山位于70、71、78、79四大林班交界处。 与西南边的沟子山紧紧挨着,高度却比沟子山高出三倍不止,北边还有一座更大更高的山峰,现在大家都管那座山叫大秃子山。 原本秃子山和大秃子山并没有区分开来,而是统一叫做奈子山, 后来林场建成,划分林区的时候因为名字太过粗鄙,就改成了秃子和大秃子。 从山脉上来说,沟子山和两座秃子山都是一条脉络,属于大兴安岭的支脉。 只是沟子山地势低,面积小,不像秃子山以及大秃子山那般资源丰富,能供养的起兽群以及大型掠食者. 戴松边说边走,很快便进入了秃子山地界。 其实就看戴松和二憨现在的能力,只要不进秃子山中间的密林,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小心的。 只是这次带着小书包,戴松就必须啰嗦几句,假借着叮嘱教训二憨,实际是给小书包敲敲警钟——秃子山不同于沟子山,很危险。 乐天小熊二憨就算莫名奇妙被教育了一通,此刻也是迈着轻松快活的步子,在戴松身前不远处溜达。 它转着转着,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扎进一小片灌木。 “吭!吭!” 戴松见状急忙跟上。 只见二憨低头绕着一小片足迹转了两圈,黑鼻嘎不断抽动,旋即很是兴奋地漂移出去。 “熊样~”戴松嘴角上扬,查看了下二憨发现的足迹, “运道不错,这是一伙狍子。” “狍子!”小书包眼睛一亮,只要是个东北人,就都知道傻狍子。 这玩意儿反应好像永远慢一拍,但速度却是飞快,所以又叫雪上飞。 “走吧,先跟上,到时候有是没有机会让你开一枪。”戴松边追边看向小书包。 后者眼睛顿时亮了,前几天他被老母猪连撅带挑,一度给老母猪撅拱出去小二十米远。 要不是最后戴松及时从侧面冲出,侵刀抄到老母猪身子底下将其捅死,他这会儿能不能跟着一块儿打围都不知道呢。 眼下戴松给他开枪的机会,只要他能干下一只狍子,那多少能涨涨信心。 二人追着二憨,在林子里一路前行。 二憨看着笨拙,速度好像也不算快,但真要跟上它就费老劲了。 熊的耐力在自然界数一数二, 这其实都得益于它们强大的骨骼结构和心肺能力。 另外,熊对自身能量的利用也很高效,这从它们冬眠的习性就能看出。 一旦需要长距离奔袭寻找食物,熊可以一刻不停的跑一天。 这便导致戴松和谢书包追着追着就看不见二憨的影子,最后只能沿着它的大脚印子尽量跟着。 好在。 二憨追上狍子后并没有冒冒然靠近。 因为它不认识狍子, 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没见过全乎一整只的狍子。 所以它撵上狍子群后,小眼睛直接就滴流圆了,这啥玩意儿啊? 戴松不在它身边,它也不敢贸然冲上去干,只敢远远地趴在岗梁子上偷看。 “噗噜噜——” 只是看了没一会儿,二憨的小眼睛里突然闪烁起仇恨之光, 它虽然不认识完整的狍子,但那动物的蹄子它可记得清楚! (本章完) 第79章 追狍子追出事了 第79章 追狍子追出事了 二憨第一次见狍子,就是戴松在树窝周围下夹子那次。 当时夹到一只狍子,却被黑瞎子截胡,啃的只剩半拉蹄子,而且那死黑瞎子还很是嘲讽地原地拉了一坨。 这直接导致它被戴松冤枉,要不是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这个黑锅二憨就得一直帮那死黑瞎子背下去。 二憨越想越气,干脆把嘴筒子往雪里一插,用温度让自己冷静。 可没过一会儿,看着被自己呼的飞起来的雪,二憨的小眼睛又晶亮起来, 开始乐此不疲地呼雪玩儿,等到戴松追到它背后了,它都还玩的津津有味。 “狍子呢?”戴松拍了下二憨的脑袋瓜,给后者拍的俩耳朵都弹了三弹。 ‘呼!吼!’ 二憨从自己的小世界中惊醒,急忙撑起上半身,小眼睛眯了又眯,努力在山坡上找了一圈,结果却是撅起唇皮子,傻眼了。 戴松一看它这个表情,也是明白过来; 二憨应该是追上过这伙狍子的, 现在它趴在这,肯定是因为他和小书包两人速度太慢,跟不上它! 这小熊鬼精鬼精的,一个熊的时候,没把握的仗它绝对不干,指定是在这等着等着就忘了继续撵。 好在,追到这个程度,光靠看脚印也足够跟上这伙狍子。 二憨因为犯了错,这会儿也不一个劲的撵了,见戴松循着脚印就能跟上狍子,它就一直乖乖跟在戴松身旁。 两人一熊下到沟底,穿过一片林子,再上坡,翻上一个岗尖子, 就见下坡处的树林边缘,停着三只狍子,正搁那啃食树杈子上的嫩苗。 二憨顿时来了精神,唇皮子撅的都快翻翻了,俩小眼儿不住地暗示戴松: 就是它们!俺当时撵的就是这仨! 戴松只是蹲在岗尖子上,伸出一指竖在嘴边。 狍子虽然叫傻狍子,但不代表它们五感迟钝,相反的,狍子的嗅觉和听力都非常夸张。 而之所以称呼它们傻狍子,原因无非三点。 首先便是这玩意儿好奇心重, 重到什么程度? 遇见没见过的物,听到没听过的声,第一反应不是跑,而是杵在那看。 其次,便是认群,归群。 狍子是群居动物,会习惯性地依附族群,也会记住族群中狍子的数量。 若非繁殖季节,那一般是三五成群。 到了繁殖季节,就会十只起步的打圈(交配), 到那个时候,打傻狍子真的是和玩一样简单; 找片林子猫着,装公狍子叫(汪昂——),母狍子不说凑过来,跑是绝对不会跑了, 若是狍子群里有公的,那就更美了,它听见了会直接循着声,带着一群母狍子找过来单挑。 最后,便是狍子逃跑的习惯——过沟必停。 狍子一旦被惊吓开始逃跑,只要跑过一条山沟,上了对面的山坡就一定会停下来。 就比如说眼下这种情况, 那三只狍子正好处在两人一熊坡下位置。 戴松托枪上脸,扣动扳机。 其中最大一只狍子的胸腹顿时被子弹射穿,背面爆射出大片血。 它当即前蹄一软,想跑路,却只能跪伏在地,最后瘫倒,踢蹬了几下就彻底没了生气。 而其他两只狍子,直到见到同伴挺在地上,才反应过来,四蹄翻飞,宛若弹力球般,在雪地上上下蹦跳,几下就钻进林子不见了踪影。 二憨见状,立马从雪地里爬了起来,作势要追,却被戴松一把薅住了脑瓜皮。 小书包也有些焦急,他想打一枪,证明自己有打围的能力。 戴松却只是指了指对面山坡,“不急着追。” 果不其然,他刚一说完,就看见两只从小树林另一端冲了出来,沿着山坡一路向上, 逆坡爬了大概百来米的距离,那俩傻狍子就停在雪地上,朝着同伴死的方向不断张望。 这便是过沟必停。 “瞧见了吗?”戴松指了指不远处山坡,把狍子的过沟必停的习性说给小书包听,同时补充道:“它们这是在等这只狍子回去呢。” “啊?”小书包有些意外。 二憨小眼睛滴流滴流偷看了戴松几眼,旋即故作不经意地卧到戴松腿边,把脑瓜压在戴松鞋面上,鼻嘎抽了又抽,表情逐渐迷醉~ “两边山坡直线距离大概100左右,刚好在这把枪的射程范围内,小书包,记得这把枪的准心问题吗?偏左,你试试看,能不能打中。” 戴松把枪和子弹递给小书包,后者略显生涩地换弹,旋即抬枪瞄准。 二憨也昂起脑袋,小眼睛虽然被熏的眼泪汪汪的,但唇皮子却撅起了代表舒爽愉悦的弧度。 戴松看了,笑着摸摸二憨脑瓜,“小书包,别紧张,二憨也好奇呢,你就正常打就行。” “嗯。”小书包长呼一口气,待枪口逐渐稳定,猛的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山坳间回荡,过了两秒,对面山坡上两只傻狍子突然和回过魂似的,拔腿就跑。 “哎……”小书包把枪递还,低垂着脑袋。 “没事,追,等狍子再经过一道山沟,还是会停在坡上的。” 戴松拍了拍二憨脑袋,示意它循着气味去追,这样能比循脚印追少饶很多路。 后者摇摇晃晃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却是径直朝着死狍子冲去。 “卧槽!二憨你干哈?”戴松一看二憨那没出息的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两条腿终究追不过四条腿,哪怕戴松再气,此刻也只能骂骂咧咧地跟在二憨屁股后头。 等二人好不容易追上,戴松都做好狍子被啃掉一半的心理准备, 结果二憨只是看他一眼,旋即在雪地里刨个坑,勾着屁股,撅唇眯眼,憋着劲在里面屙了坨大的。 事了,二憨神情舒畅,“噗噜噜”一声,一侧的小眼睛偷瞄了戴松两眼,发现戴松和它对上眼神,急忙装出啥也没干的样子,漂移着去撵那两只狍子去了。 戴松嘴角抽了抽,这是还记着冤枉它那次呢…… “松哥,二憨这是在干哈?”“这个啊!”戴松急忙扒瞎,“这里头学问可大了,也就二憨有这能耐。” 谢书包满眼期待。 “二憨在这留下气味,其他动物就不敢靠近了你懂不?” 谢书包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好!那咱就能放心大胆地去撵剩下的,完事儿后回头再捡是吧!” 戴松点头,“没错……” 20分钟后。 二人一熊停在一处山腰,对面的山坡上,两只傻狍子依旧在边放食,边等同伴。 “小书包,你要不要再打一枪?”戴松递过枪弹。 小书包凝眸想了想,最终摇摇头,“不了松哥,俺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下次再打!” 戴松点点头,“那你看好我怎么打的。” 随着扳机被扣下,枪声再次回荡。 对面山坡上,一只狍子应声栽倒。 小书包从头到尾盯着看,眼睛都没眨一下,结果啥也没看出来。 戴松见他若有所思,也不打扰,便差使二憨继续追踪。 只是这次,他们没有再追出之前那么远的距离,只是到了对面山腰,就看到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二憨脚步踌躇,接着突然人立起来,朝着坡上不断张望、低吼; 上坡不远处的林子里,一只狍子倒在血泊,它身旁不远处,另一只狍子也倒在地上,四蹄不停踢蹬。 戴松猫腰弓背,同时撅枪上弹,快步走到二憨身侧。 小书包见状也赶忙抽出侵刀,就近削了棵小树,也顾不上去掉枝杈,直接墩上刀。 戴松给小书包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马上来到他和二憨中间。 二人一熊紧挨着,朝那狍子缓缓靠近。 当距离缩短到不足三十米时,就见一只体型连二憨一半都达不到的野兽正死死咬住狍子脖颈,哪怕狍子已经气绝。 那兽外表似猫、短尾、耳尖有两撮黑毛,二憨看了都熊躯一颤。 “是老虎崽子!”戴松轻声嘀咕。 “松哥,咱是碰上老虎了嘛?” “不是,叫老虎崽子,但学名叫猞猁,有固定的地盘,领地意识很强,咱们应该是……” 戴松边说边举枪,可他刚瞄准,准心中就便只剩下气绝翘腿的狍子。 “诶!松哥,它不见了!”小书包惊呼,四下张望。 “多注意树后、雪丘,相信二憨!不要离它太远!” 戴松一行人身处下坡,低处看高处本就有视野盲区,外加上猞猁皮毛颜色和树皮相近,稍不注意,就会被这东西奇袭突脸。 果不其然! 戴松话音未落,猞猁便从左前方一处雪丘后疾蹿而出,目标直指位于中间的小书包。 猫科动物捕猎倾向于老弱病残。 个子最小的小书包自然成了它眼中的最佳猎物。 见猞猁从意想不到的方向蹿出,戴松急忙调转枪口, 砰—— 猞猁动作太快,哪怕是戴松的手把(枪法),瞄好提前量,却也只是在它的肋部擦出一小团血! 猞猁厉啸一声,身形陡然拧转,提前落在小书包面前两米外。 打野兽最忌伤不致命,这样会完全激发出它的凶性! 戴松见一枪未果,忙上前半步,插枪立雪,左手抽刀。 “吼!” 二憨也从身后冲出。 它虽然动作赶不上猞猁灵活,但它的反应可一点不慢。 见猞猁落地,戴松独自在前,它登时就不乐意了,后腿使劲一蹬,浑身的肉都因这一动作剧烈震颤,仿佛要被它甩在身后。 只是,二憨终究不以速度和敏捷见长,等它扑到猞猁落地点,那猞猁只是团身一跃,哪怕二憨急忙立起来,伸长爪子,就连唇皮子也撅着想去够那猞猁,最后也只能张大嘴巴,小眼巴巴地看着猞猁从它头顶一米高的地方飞过去! 二憨不服气,也伸着爪儿蹦了两下,结果连自己压出的雪坑都跳不出. 再看那猞猁,肋部的血窟窿对它动作好似没什么影响,它跃过二憨,落地后修长的四肢再次紧缩。 戴松瞳孔一缩,“到我身” 后字尚未脱口,只见猞猁身下雪被它蹬得向后爆射。 仅眨眼间,染红了的尖牙利爪裹挟浓重腥膻扑面而来! 小书包面色惨白,却没有失智,仗着墩刀长度优势,先于戴松,一矛刺出。 倏—— 一刀刺空! 猞猁身形舒展,双爪利刃近至小书包面门! 戴松撞身送刀! 噗呲! 白刃自猞猁左肋至右肩,斜贯而出! 拧刀甩臂。 猞猁重重落地,狼狈起身逃窜。 它就像被捅漏的胶皮袋般,鲜血成股向外狂飙,将沿途大片白雪染红,没跑多远便重重摔在地上,吭哧吭哧,呼吸愈发沉重。 二憨见状,兴奋大吼,它早就看上猞猁那对漂亮的大耳朵,现见其濒死,立马duang着大屁股就追了过去。 (本章完) 第80章 给二憨定个小目标 第80章 给二憨定个小目标 “二憨回来!” 见二憨乐颠颠地冲向濒死的猞猁,戴松只能一边喊一边往旁边绕。 小书包此刻也是脸色稍缓,见此也急忙去追二憨。 但他个儿小腿短,再加熊上坡速度极快,最终只能看着二憨离那猞猁越来越近。 二憨则边冲边撅着唇皮子,俩耳朵朝斜后方撇着,俩小眼儿里满是布灵布灵的星星。 自那猞猁从它脑袋顶上蹦过去,它心里就一直别憋着股气——有啥好蹦跶的!俺要身子小点儿指定也行! 这会儿猞猁不行了,它肯定是要去干它一下子的。 随着距离的拉近,二憨的脚步逐渐放缓。 身后不断传来戴松的喊声,它俩耳朵直接往两旁一撇,啥事儿能有搞猞猁耳朵重要啊。 之前确定那些狍子只会跑以后,二憨就完全没有了把它们耳朵戴起来的想法,太傻了! 可这玩儿有多凶它刚刚可是见识过的! 而且这耳朵尖尖的,上面还有一撮黑毛,从来没见过,太新鲜了! “呼!呼!”可到了跟前,二憨就有些踌躇。 虽说它当下很迫切,但最近一段时间的苦头也没白吃,见那猞猁伸着舌头吭哧吭嗤地还喘着气,它眨巴眨巴小眼睛,一点点前挪,最后凑到猞猁屁股后头才开始试探。 身后戴松已经骂开了,“二憨&*%%……*!别*……它!” 二憨噗噜了下唇皮子,戴松喊得啥,它咋听不懂啊。 扒拉两下猞猁屁股,见它软塌塌的毫无动静,二憨胆子大了起来,脑袋一歪,撅唇眯眼,直接就往猞猁边上靠。 可就在此时,一直都是濒死状态的猞猁眼瞳再次一竖,感受到二憨靠近,它愣是昂起上半身,突然朝着二憨挥舞起利爪。 只是。 猞猁万万没有想到,朝它靠过来的竟然是二憨的大屁股。 它这濒死反击虽使尽全力,可拍在二憨敦实、饱受伤害到末梢神经几乎坏死的屁股上时,就和挠痒痒似的。 “呼?” 只听身下咔的一声,二憨脑袋歪了歪。 猞猁的脊柱直接让一百七八十斤的小二憨给坐折了。 那大猫登时浑身抽搐,大小失禁。 等戴松和小树班赶到现场,猞猁整个腰身都呈现出明显的凹折。 且不出所料的,猞猁的一只耳朵连着小半脑瓜皮正被二憨叼在嘴边, “二憨!”戴松快步走到它身旁,狠狠拍了下它的脑袋瓜。 “噗~” 这一下直接给二憨嘴里的猞猁耳朵都给拍掉了。 二憨此时也感受到了戴松的愤怒,心虚的两爪撑地,伏低脑袋,耳朵后撇,不停地用小眼睛偷瞄戴松,就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能耐大了啊你!”戴松拧眉揪着二憨的小耳朵,让它转了一圈,看到屁股上有几个爪子洞后,他生气地在周围的好肉上拍了一下。 猫科动物的爪子不同于熊,平时可以收回掌缝,所以它们的爪子更加锋锐,前端也更加纤薄,更容易抠进肉中。 “想小母熊想疯了?这爪子要是一下挠在卵皮子上,直接就给你干淌黄了知不知道!” “昂~” 二憨虽然彪,但听戴松这么说还凑近猞猁利爪,黑鼻嘎抽了又抽, 旋即对里头的危险后知后觉,猛地坐直,唇皮子噗噜噜抖个不停,就连喘气儿都一抽一抽的。 看它这幅可怜巴巴的憨样,而且也没受啥伤,戴松也不舍得多说道它了, 捡起叼在地上的猞猁耳朵,在耳根软骨和脑瓜皮之间用侵刀戳拧出个小眼儿。 身旁的二憨虽然低头耷耳、看着老实, 但它那根小尾巴正一翘一翘,俩后脚板也不断抓屈、放开,一整个熊都是期待的不行的表情。 就在戴松将其穿到项链上这会儿功夫,二憨口水都流下来了。 “干哈,想吃啊?”戴松给它戴脖子上。 二憨立马端正坐好,唇皮子也不撅了,俩小眼儿也不放哨了,微眯着看向前方,就和授勋似的。 “行了!”戴松把草项链接口系紧,一拍二憨脑瓜,“下回再毛毛躁躁的,全给你没收了知道不?” 二憨胆虚地撅起唇皮子,好不容易平视前方的小眼睛顿时开始往两边撇。 “给我认真滴!”戴松锤了下二憨脑瓜,“我和你说啊,今儿咱们第一次进秃子山,算是开门红,但咱千万不能骄傲知道不!” “呼~” 这话太抽象了,二憨既听不懂,也咋嘛不出其中的味儿,只能试试探探地应一声,看看戴松啥反应。 “咋地,没给你吃肉,喊的劲儿都没有了是吧?”戴松一听二憨遭了瘟似的叫声,立马朝一旁的小书包招招手,后者马上切了一条猞猁肉送到戴松手边。 戴松掰开紧张小二憨的嘴筒子,把肉条往里一卡,然后帮它把嘴筒子合上,又晃了晃,给它卡瓷实,“老话说呢,骄兵必败。 二憨,我看你最近是连着干赢好几场仗,嘚瑟上了。 我得给你定点目标,不然你小子,早晚有一天得栽个大跟头。” 二憨彻底蒙圈了,俩小眼睛眨巴个不停,也顾不上卡牙缝的肉,只好一动不动继续端坐。 “嗯!”戴松对二憨的态度很满意,便负手站在它身前,“这样嗷,内种长到千斤成为大熊王的事儿,咱先不想,咱们先尽快长到300斤!” “吼!”二憨好像有点明白了,用力地昂了昂头。 “等你到300斤,咱们就可以往秃子山更深的地方走,围到更大的猎物,就比方说,大马鹿,你想不想吃!” “吼吼!”二憨眼睛瞬间晶亮,大马鹿是真抗造啊,一条腿就能给它干的顶嗓子! “好!”戴松笑看着这只小胖熊。 他的想法很简单,年前尽量让二憨长到300斤,这样年后开春长到400斤就是轻轻松松的事儿,到那会儿,他直接领着二憨去杀黑瞎子仓。 冬眠即将苏醒的黑瞎子最是无力虚弱,到那会儿,二憨没了体型劣势,干黑瞎子就只是手拿把掐的事儿,自个儿只要负责喊仓子、收熊胆就行了。 想到这,戴松美美地拍了拍二憨脑壳,说了声“去吧”,后者立马和脱开套子的驴似的, 明明四条腿短的不行,却依然在雪地里撩挑出一种纵情奔腾的感觉。 而且它也学乖了,既不跑远,也不给戴松添乱, 就一个熊仰在雪里,团身抱着后爪,再用后爪勾着草项链,对着太阳好一阵欣赏, 看美了还要吼吼两声,自娱自乐能力满分。 把小二憨整满意了,戴松便招呼小书包,二人合力料理起猎物。 可能是因为没打中狍子的关系,小书包这会儿兴致不高,手头动作也不快。 “怎么了,小书包?”戴松剥下猞猁皮,主动关心道。 虽然他不希望小书包走打围这条路,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小书包这会儿好不容易要开始迎接新的人生,给他自信心打击瘸了就不好了。 “松哥,俺就是在寻思俺为啥打不准枪。”小书包边掏狍子腔子边嘀咕。 “很正常,你才碰过几次枪,枪这玩意儿看上去好像很简单,但里头的学问大着呢,子弹飞出去,会受天气影响吧?会因为距离远,开始打飘吧?” “嗯……” “不用想太多,有机会你就多打,总归能练出来的。” 小书包眼睛亮了亮,“嗯!那咱什么时候去镇上?俺顺道给松哥找子弹去!” “傻不傻?我要你给我买子弹?那照你意思,干下来的猎物是不是都算你的啦?” “不不!当然不是,枪是松哥的啊!”“行了行了,不闹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吧”戴松解下绑腿,把猞猁狍子捆好后套在二憨脖子上,“二憨,自己的食儿自己拖懂不?” 二憨正在兴头上呢,只要不说没收它的项链,让它干啥它都乐意,闻言急忙使劲昂头。 “吼!吼!” “好好!”戴松说着,将捆另一只狍子的绑腿拴在腰上。 二人一熊迅速原路返回,等找到第一只狍子,为了节省时间,戴松亲自操刀, 五分钟不到就给狍子料理干净,一个多小时后,二人便把二憨送了回去,开始返回屯子。 等到了屯,日头刚刚西斜,不少人赶着回家做晚饭。 “小书包,之前你说去镇上,顺道搞子弹,是有别的事吗?”二人并排走着,肩上各扛一只狍子。 “嗯呐,俺去派出所改姓,俺以后和俺妈姓了。”小书包眼睛里闪烁着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嗯,挺好。你打算啥时候去啊?要是过两天的话,咱可以把棒槌带去一道出了啊!” “棒槌这么快就烘好了吗?”小书包有些惊讶。 “差不多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戴松站在屯中道路的拐角。 “嗯嗯,那俺听松哥的,松哥说啥时候去,俺就啥时候去!” “行,那明天见。” “嗯呐!” 告别小书包,戴松没急着回去,兜里有卖棒槌昧下的五十来块零钱, 而此时向东方小卖部就在前面,不去给闺女买点东西怎么成? 放好猎物,进屋就看见向东方慌张的不行,整个脸和被开水烫过似的,也不知道他缩在柜台后面搞什么飞机。 “老叔啊,你这干啥呢?” “啊呀~没什么没什么,咋啦松子,是电话不好使了啊?”向东方急忙躬身小跑向电话机。 “不是,我来给闺女买点大白兔,另外给我秤一斤炉果儿。” “喔喔!”向东方一看来生意了,顿时乐呵起来,“松子,大白兔整多少啊?” “五块的吧。” “嚯!”向东方拿着奶罐一阵倒,“那老叔还得数数有没有啊,你等等啊松子。” “喔,行。” 正当戴松看着向东方数奶的时候,店里又进了一人。 那人一看戴松,脸顿时就紫了。 向东方听到动静,看向那人,问道, “红仙,你要买点啥?” “呵…咳…嗯!俺……来打点醋!”她强装镇定。 “喔喔,你等会啊,我先把松子要的东西给他弄好。” “喔!” 菊红仙撇撇嘴,倚着柜台若无其事地到处看,脸上写满了不自在。 戴松乐了,放以前,向东方要是像今天这么说,菊红仙当场就得撒泼要插队。 今天这么“简洁干练”的还真是头一回。 向东方好像也和故意的似的,40粒奶,来来回回数了三分钟,愣是没数明白, 一旁的戴松都担心奶要被他给盘化了。 “向东方。”菊红仙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 “诶!”向东方一脸纯真,旋即拍了下后脑勺,“咋啦?哎呀你一打岔我又忘了数到哪了!” “你特么故意耍老……呼……你快~点啊!人松子搁这等着呢!” 菊红仙拧着嘴,两排牙紧紧咬着,腮帮子因为使劲而也鼓起条棱,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整个脸都快抽抽了。 向东方戴松两人相视一笑。 向东方道:“好好!你别急嗷,你千万别急!我再数一遍!保证不能给咱屯子的打-拐-英-雄数错了是吧!” “嗯昂!!!”菊红仙嗓子里和拉大锯似的,好像正自己和自己较劲,听着怪渗人。 “哟!老叔,这菊婶儿怕不是被上了身喔,你看看她!”戴松哪怕使劲绷着脸,嘴角却还是会时不时跳动一下。 “啊?我瞅瞅!”向东方装模作样抬起头,撇了一眼就挤满埋低脑袋继续数,“不能不能,你菊婶有时候就这样,甭担心她。” “真哒!?”戴松倚在柜台上,“嗨呀!以前菊婶看着可精神了啊,怎么!会这样呢!和东牛屯中了风的吴老二似的啊!” 向东方不说话了,别过脑袋,肩膀抽抽个不停。 菊红仙好像彻底绷不住了,她快步走到戴松跟前,作势就要叉腰开骂,可听一旁向东方咳嗽一声,她气势顿时萎靡下去。 最后,她干脆把钱往桌上一拍,收起肚子小心翼翼地从戴松身边穿过,跑到柜台后边亲自打醋。 打完以后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向东方看了眼桌上的一分钱,抻着脖子大喊, “红仙儿!等等,我给你找钱啊!” 原本脚下生风的菊红仙闻言,顿时一个趔趄摔跪在地上, 手里提溜的半瓶子醋直接飞出去老远,整个人狼狈的不行。 即便这样,戴松也只看到菊红仙嘴唇翕动了两下,瞪了向东方一眼,麻溜捡起醋瓶子咣悠咣悠,发现还剩个底,急忙小步跑走了。 …… 戴松喜滋滋的回到家,一进屋,就看到挂在堂屋的那面大红锦旗。 挂锦旗的地方自然是江卫琴拍板的,据说是能给家里带来很旺的运道。 运道不运道的戴松不知道, 反正自从他被同志们送回来以后,就开始有人每天来串门唠嗑, 他们进屋第一眼看到这面锦旗必然少不了一通夸。 江卫琴正和俩妯娌在灶台旁忙活,见戴松扛着货回来了,便先招呼他把东西放下。 “老儿咂,今儿有人上家来找你。” “嗯?谁啊?”戴松有些好奇。 “好多人呢,有下渚屯的,想拜你为师。 有永利屯的,想请你过去帮忙。 还有石松屯的,想拉你过去挑帮(合伙)打围。” 江卫琴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语气明显加重。 戴松讪笑,“嘿嘿,我就运气好,我能打啥围啊,然后呢,妈你咋说?” “我都给推了!” (本章完) 第81章 夜话 第81章 夜话 “你咋推的啊?”戴松有些好奇,也有几分忐忑。 “干哈?还怕我败了你面儿啊?”江卫琴一叉腰,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锦旗,“放心奥,在外人面前你妈我可不会埋汰你,你现在可是这个!” “不不,我哪儿会不放心啊,就是好奇具体什么个事儿。” “能有啥事儿,几个拜师的从下渚屯来的,拎了好些东西,还要给咱打扫院子, 我说想拜师可以,但来的太早了, 你这会儿才20来岁,正是年轻力强的时候,不可能带徒弟,让他们等个二十年再来,一个个就都拿着东西回去了。” 戴松点点头,“找我挑帮的就不说了,我都是跟着别人去解套子的,有自己帮,不可能再和外人挑帮,那永利屯找我帮忙是什么事儿?” “就是说啊,我也这么回绝的他们,永利屯……诶?小婉,永利屯那边是什么事儿要找松子来着?那边的人你都熟。” 南春婉急忙把双手在围裙上抹抹, “李叔说林子里有一伙狼,时不时就去屯里偷鸡,孩子们夜里也被狼嚎吓的不敢睡觉,想请松子去把那伙狼端了。” “诶,这可以啊。”戴松摸索下巴,结果肩膀却被江卫琴结结实实锤了一下, “可以啥啊可以,你妈我虽然不懂打围,但是对面连狼有几只,有多大都没拿准呢,你干鸡毛干啊你! 别立点小功劳就狂的没边儿嗷,老老实实跟着你的弟兄伙们干。 他们多靠谱啊,你之前这么拉胯,他们都能给你拖带起来。 妈虽说没见过他们,但也信的过他们,啥前儿有空,你给他们领咱家来,好好请人家吃一顿! 而且妈也不要求你再给家整回这种锦旗,妈都听齐顺利说了,这种冒险的事儿咱不许干! 咱就普通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老舅那边都开始给你安排了,到时候听他咋说知道不!” 戴松摸摸鼻子,刚刚还觉得有些可惜,但听了老娘说的这些,他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踏实。 “嗯,知道了,我这不是听到永利屯的事儿,想着可以的话给小婉脸上争点光嘛。” “你可消停点吧松子!”汤丽萍笑着嗔怪,“小婉当时回绝的可比妈干脆多了,再说了,你当小婉不光荣吗?小婉这些天在家,哪天没被过来串门的人夸过赞过?夸到后头都是夸小婉有眼光,这里头啥意思你就咂嘛吧~” 戴松看了眼南春婉,后者有些羞赧,把发梢挽到耳后,便侧过身忙活手头的事儿。 他喜在心里,也不去打扰她们做饭,梗着脖子要求晚上加菜,就提着奶炉果儿进了正屋。 戴小茜盘坐在炕上听着收音机播放音乐。 小盈盈则捏着布满牙印子的野猪耳朵,努力训练着菇。 兴许是前些天听评书的关系,她这会儿每甩一下野猪耳朵,小嘴儿里都要“嘿”“哈”一声,仿佛菇就是她指哪打哪的神兵利器。 菇比刚来的时候长大了不少,整只狗现在就和柳条成精似的,此刻围在小丫头身旁蹿蹦,时不时就在小丫头身边转两圈,头尾相衔几乎能把她圈在里面。 见戴松进屋,小丫头哪里顾得上狗,立马把手里的野猪耳朵往后一丢,小奶音不断喊着爸爸,就往戴松腿上扑。 小菇眼里只有野猪耳朵,顿时就追着野猪耳朵冲上了炕,一下就刮到了收音机旋钮,给节目换成了戏曲。 这下给听的正爽的戴小茜气的不行,她对着菇铜锣似的屁股上啪啪就是两下,直接给菇扇的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下了炕乖乖坐在边上,斜着眼,心虚的看着戴小茜,时不时舔舔嘴掩饰尴尬。 戴松见状,拍拍菇狗头,这狗脾气虽然大,但对家人从来没见它凶过,怕它给这种不经意的小打骂给消磨了狠劲,便顺着它的毛慢慢地挼。 没两下,菇便又伸出舌头摇起尾巴,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戴松也是放下心,不再管它,转而把一旁的闺女儿抱上炕,自己则顺势坐在炕边,拿出奶和炉果儿, “来来,盈盈、小茜,你俩都有~” “呀!炉果儿!哥你真好!”戴小茜说着拿起一块儿炉果儿,喂给一旁的小盈盈。 “啊~呜,爸爸~好~”小盈盈吃的满嘴掉渣,两只小手分别抓起一粒大白兔,一粒给小姑,一粒给戴松。 戴松笑眯着眼接过闺女给的奶,旋即香了香她头顶的小发旋。 戴小茜接过奶后又笑着把奶放了回去, “谢谢盈盈~盈盈真棒~” 说罢,她看向戴松,玩笑道,“哥,你以后可得看紧了盈盈!你看,用炉果儿就能从她那骗来大白兔!” “你懂啥,我闺女这叫大气~是吧!盈盈~”说归说,戴松还是把这话牢牢记在心里,自家养的水灵白菜可不得好好提防外头的野猪? 小丫头昂起小脑瓜,闻言立马用力地点点头,旋即又捏起一粒大白兔递给戴小茜, “嘟嘟(姑姑),次(吃)兔兔~” “好~谢谢盈盈~”戴小茜不好拒了小丫头美意,笑着收下。 “嘻~” 小丫头美了,晃悠着饺子似的小脚丫,顺势仰在戴松怀里, 黑葡萄似的眼眸看着手里的大白兔,内里尽是满足。 看着看着,她小手伸进衣兜,摸出那只她视若珍宝的铁皮青蛙。 “蛙蛙~次~次就好呐~” 戴松笑容消失,拿过闺女手里的铁皮青蛙——肚子都被踩扁了。 他想起从老娘嘴里听说的事故经过, 说是那天几个老娘们来串门聊天,当时小盈盈正跟在铁皮青蛙后头快乐地蹦跶,结果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死老娘们儿,一脚踩在她宝贝孙女儿的宝贝青蛙上。 小丫头性子随她娘,受了委屈也不吭声。 当时只是看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两手捧着小青蛙,撅着小嘴儿默默回了正屋。 江卫琴以为她见人多怕生,自己回屋玩呢,结果等几个老娘们走了,她一进屋才发现: 小丫头把脸蒙在被褥里,哭的眼眶都红了,手里还紧紧握着被踩扁了肚子的宝贝小青蛙。 这给江卫琴心疼的,直接抱着盈盈,跑去那几个老娘们家里挨家挨户地讨说法, 结果几个老娘们一看盈盈哭成这样,也都心疼了,好好和盈盈道了歉, 可要说谁踩了盈盈的铁皮青蛙,一个个的都说不知道。 戴松皱眉反复翻看着铁皮青蛙,拨弄了两下,发条都上不上去了,更别说蹦跶了。 “爸爸~” 戴松心情正气愤呢,就见小盈盈伸着小短手要青蛙。 他忙把铁皮青蛙还给盈盈。 “爸爸~蛙蛙,次变好呐~就能蹦高高!” “嗯~”戴松心里就和被人攥了一把似的,默默决定去镇上一定多给闺女带些玩具回来。 陪闺女玩了一会儿,戴松就去灶台后边检查棒槌。 棒槌都被烘的差不多了,最多再有三天,就能拿去镇上卖。 除此以外,那枚熊胆也已经处理完成。 干巴巴的,不再膨胀,屈指轻弹表面,能听到里面干涸的胆液碎屑在哗哗作响。 正好晚饭也做好了,江卫琴叉着腰站在炕桌边上,看着戴松, “专门给你烀的狍子蹄儿,你敢说不好吃试试!” “好吃好吃好吃!” 戴松受宠若惊,一边啃一边点头,生怕应的慢了以后再也没这样的待遇。 吃过了晚饭,一家人聚在正屋,戴树志戴柏两人津津有味地收音机,时不时聊两句后面几天的大网从哪下。 几个女人则坐在炕沿,帮着南春婉做衣服。 南春婉很聪慧,没任何人教,自己对着说明书研究了两天,就能熟练使用缝纫机。 而有了缝纫机,做衣服的速度自然就快出很多,已经缝完好几套袄的外壳,这会儿正由一旁的江卫琴几人帮着往里面填,简单定位。 戴松干着他的老本行,擦炕桌的时候撇了一眼,就发现数量好像有点不对——咋又多了几件? 不过他也没急着问,自顾自收拾着,顺便把剩汤剩菜拌着骨头喂菇。菇虽然平时最亲小盈盈,但一到吃饭的点,它还是很拎得清的。 见戴松拿着它的专属狗盆,它马上旋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戴松后头。 见菇把狍子蹄咬的咔吧作响,戴松不禁想起来白天没跟上二憨这件事。 如果以后追猎物有菇配合二憨,那效果绝对杠杠的; 菇的勇能帮二憨壮声势,二憨的力也能保护菇不出什么问题。 而且它俩一块儿,一个负责短途追撵,一个负责长距离消耗, 相互交替着撵,菇虽然是低头香,但只要不遇上山里变天,也绝对够用了。 想到这,戴松一拍大腿,当即走到狍子旁边,割了一斤鲜肉下来,切成小条放进菇碗里。 从现在开始,他得让菇放开了吃,争取再长大一点,就直接带上山,和二憨一块儿拖。 早点让这俩小玩意儿相遇,既降低了两者不对付的可能性,还能更早地让菇成长起来。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菇终究是狗,就像李庆海说的,怕滑。 一旦带着菇上山,那每一次都必须打到猎物,不然一来二去,菇可能就会以为打围就是上山溜达,任凭它性子再适合打围,也可能会废掉。 等菇吃的小肚子鼓起,戴松就陪着它边玩闹边思量其中细节。 等到时间不早,众人各回各位,戴松这才也回屋准备睡觉。 今儿小盈盈又缠着戴松讲故事,戴松有些奇怪, “咋啦盈盈,收音机里的故事不好听吗?” “盈盈想猴子~” 戴松嘴角泛起微笑,正好他也好多天没讲故事,肚子里正好有货, “那爸爸今天给盈盈讲《真假美猴王》好不好?” “好~” 小盈盈甜甜应着,随着戴松讲述的深入,她的表情愈发投入。 戴松故事讲完,她也兴奋的拍起小手, “猴子~猴子~美猴王~腻害~” 戴松有点笑不出来,正常来讲,故事讲到一半,闺女就该睡着,怎么今天这么精神? “盈盈,你咋不困啊?” “盈盈喜欢爸爸讲猴子~再来~” 戴松看了眼炕边还在踩缝纫机的南春婉,眼神里燃起一团火, “好!那爸爸再给你讲讲猴子小猪打九头虫的故事~” “嗯嗯~” 小盈盈乖巧点头,不过这一回故事中有关猴子的戏份终究是少了,没过一会儿,小盈盈就打起微鼾。 戴松小心的给她送进被窝,掖好被子,爬到炕边朝着南春婉发难, “咋又多了这么多衣服?” “这……有缝纫机了,我就想着,给大家都做一件新衣服。”南春婉说着看向戴松,眼神中有问询,有忐忑。 “那你的新衣服还做不做了?到现在都穿着旧衣服~”戴松说着,手顺着袄下摆伸了进去。 南春婉身子微微一颤,扭了扭,发现挣不了,戴松还加大力度,她声音都软了,带着几分哀求, “做都做了~下回……下回我一定注意。” 戴松被媳妇儿娇滴滴的模样撩的不行,旋即关灯,上活儿! …… 一番激烈交战,两人依偎在被窝。 “小婉,上回领导还奖我两张票呢,你看到了吗?” 南春婉显然是有些累了,脸蛋酡红,枕在戴松胳膊上,微微摇头。 “一张是彩电票,一张是洗衣机票。” 南春婉的眼神中带了几分疑惑。 戴松继续道: “之前你也听到了,盈盈那么喜欢听孙猴子的故事,这些收音机里都没有,我也只有每天睡前才有功夫能给她讲一讲。 现在咱们条件也好了,这波棒槌一卖又是不少钱,所以我想着早点买回来,放在家里大人孩子都喜欢看,也不算浪费不是?” 听到戴松这么说,怀里的南春婉糯糯道,“是不是很贵啊~” “还好还好,肯定不可能把卖棒槌的钱光,但是大几百块是要的。”戴松打着哈哈。 这年头,十八寸的熊猫彩电要一千五,索尼带遥控的要一千八。关键是,在戴松的印象中,明年,也就是86年,市场就要开放,到那时候,彩电的价格翻一翻都不止。 南春婉昂起头,“啊?到底多贵啊,我有三百多块,够不~” 戴松被她娇憨的小模样逗的心里一暖,吻着她的额头给她按了回去, “不用你的钱~过几天我把棒槌带到镇上一买不就有钱了。” 南春婉安静地点点头。 戴松见她默许,接着道: “你咋不给自己做件新衣裳呢~知道你好心,把家里人看的重,可也要想想自己~我现在在屯子里也算有点名头吧?你也要多拾捣自己呀~” 南春婉颤了颤,有些慌乱地点点头, “嗯呢,我明天看一看.要是布料够的话,明天就给自己做.” “傻样~”戴松怕她误会,忙紧了紧胳膊,“我可没有嫌弃你或者觉得你给我丢人啊。” “啊~?”南春婉微微抬眸,拉丝的眼神中沾染了几分紧张不安。 “我是不想你总想着其他人,反倒忽略了自己,小婉,我想对你好。” 这话一说出口,南春婉体温迅速升高,原本上一轮汗都消了,这会儿又腻了起来。 戴松看向怀里的南春婉,两人眼神只是简单的交会,她便彻底情迷。 事了,南春婉体力耗尽,枕在戴松怀里沉沉睡去。 感受着媳妇儿均匀的呼吸,戴松在心中默默思量。 除了之前发现的一些需要之外,布料也必须纳入清单。 只是,布料. 戴松总感觉颜色单调的布料差点什么,可想着想着,他就感觉脸上痒痒的。 一睁眼,菇那张车座子似的小毛脸儿就映入眼帘。 对了! 毛皮! 真是灯下黑,经常剥皮,反而把这最常见的玩意儿给忽略了! 家里现在就有一张猞猁皮, 另外可以再给媳妇儿整点大皮, 让她做一件大皮披肩,配上新衣服,肯定既保暖,又好看! 被审核卡爆炸了,正好今天在单位值夜班,手边没电脑只能用笨办法改 晚了晚了,抱歉orz (本章完) 第82章 野猪神 第82章 野猪神 有了想法,戴松也不磨蹭,吃过早饭便带着小书包赶往沟子山。 到了树窝,洞口正呼呼的往外冒白气。 戴松在树底下用棍敲了好几分钟,二憨才迷迷瞪瞪地从洞里挤出来。 “吼~吼~” 二憨坐在雪里,俩小眼睛都被眼屎糊着,戴松抓了把雪给它擦脸,它还嫌弃地别过脑袋,抬起爪子,小熊脸上满满都是抗拒。 就这样雪地里焦灼了好几分钟,二憨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晃晃悠悠跟着前往秃子山。 “松哥,咱们今天是有啥特别的打算嘛?” 小书包有些好奇,他感觉戴松今天很亢奋,脚步也是飞快,自己跟着明显比平时吃力很多。 “咱们今天得专门找野猪干。” “喔喔!” 小书包虽不解,但他绝不会质疑戴松。 戴松看他面带疑惑,便将打大皮的计划细细说明; 原来,大皮这玩意儿只生活在海拔800米以上的针叶林里。 到了那个高度,气温寒冷不说,山路更是难行,基本往上爬两步,就得滑回来一步。 而且上山也并不是单纯走直线。 要去800米高的地方,免不了各种绕路,走二三十里都是很正常的事。 来来回回,算上检查套子的时间,天黑前根本赶不回来。 除非戴上亲那,这样才能提高行进效率。 所谓的亲那,实际就是鄂伦春族的特制滑雪板。 这种滑雪板一般长两米,用桦木做成,整体与普通滑雪板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便是它的底下会绑上一层野猪皮。 野猪的鬃毛很是硬挺,可以用来做猪鬃刷,而亲那就是利用了这一点,用猪鬃来加大滑雪板与积雪的摩擦力。 前进时,猪鬃毛是顺的,摩擦力反而比光洁的滑雪板还要小,可一旦到到了后退的时候,那一根根鬃毛便会发挥作用,让使用者能牢牢地“抓”在雪面上,不会倒滑出去。 简言之,有了亲那,才能有效的往返雪域高山。 小书包听懂了,旋即可惜道, “嗨呀,早知道俺就把以前那些野猪的毛皮都收好了!” “收好也不够,做亲那取猪脊背那一柞宽最好,其他毛效果都不大,而且最好是一整张皮,不要有拼接,你想想过去咱们打的猪,哪只有两米长啊。” 小书包点点头,可他刚想说话,就听到戴松的嘘声。 二憨也赶忙趴在地上,大屁股蛄蛄蛹蛹,就和有啥在扎它似的,俩小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林子: 只见树梢上正停着不少毛团子。 大约有十二三只。 其中几只羽毛颜色炽烈,蓬着毛停在树梢上,暖阳一照就和间缀了赤鳞似的,无比璀璨。 二憨见此,小眼睛瞬间变得狡黠! “是飞龙。”戴松见那群毛团子并未被惊扰,轻声说道。 小书包闻言眨眨眼睛,他脸上写满了疑问,好像在说,哪有龙? 戴松一边撅枪一边解释, “飞龙其实是满族语的谐音,意思是树上的鸡,它们的学名叫做尾榛鸡,来,小书包,你来打。” “啊?俺?俺打不准啊。” “没事你放心打。这玩意儿傻的很,绰号鸟中狍子,你要能干下来,就记住开枪的感觉,要是干不下来,也不耽误咱们逮它们。” 小书包咽了口口水,但戴松这么说了,肯定是没错的。 他端枪上脸,仔细瞄准后扣动扳机。 砰—— 枪声回荡,树梢上积雪纷纷被震落。 而与积雪一同掉落的还有那些所谓的飞龙。 小书包表情顿时一亮,可喜悦还未来得及在脸上扩散,他脸上的笑容便瞬间僵住: 掉落树梢的不仅有他刚刚瞄的那只,就连其余的飞龙也全跟着掉了下来。 “走!” 戴松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绑腿,一拍二憨脑瓜,率先冲了出去。 辛苦忍耐的二憨得了命令,立马嚎嚎着冲向离它最近的一只毛团身前,猛的一扑,爆散的雪顿时笼罩了它胖胖的身影。 戴松没去管二憨,领着小书包快步赶到另一只飞龙身边,手往那它身子底下一抄,拽着它那“穿毛裤”的小腿将它提溜起来。 这毛团原本还缩在雪里和死了似的,一被戴松抓住,瞬间就回了魂,扑扇着翅膀拼命挣扎,给跟在戴松身旁的小书包看呆了。 戴松抓着它的小脑袋直接一拧,旋即用绑腿捆好, “抓紧时间,它们装不了多久,认为周围没多少危险就会起身逃跑。” 小书包恍惚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了,这遇到危险直接集体装死的习惯,怪不得叫鸟中傻狍子。 趁着二憨趴在雪里吃的正美,二人快速将林子里的飞龙全给拧了。 除了二憨在啃的那只,还剩十一只。 戴松拿了一只递给小书包,笑着道, “不错,打中了!” “真哒!” 小书包狂喜,忙接过飞龙。 这玩意儿看着毛绒绒,实际上手只有半斤都不到。 被他打中的这只胸部以上都直接没了,此刻还往外沥着血,仅剩的下半身也是血次呼啦的,不知道褪了毛还能有几口肉吃。 “可以啊你,这才摸过几次枪,就能把这把斜眼枪用上手了。”戴松将飞龙连着捆成一串,直接往肩上一挎。 小书包笑着将枪递还,腼腆笑道: “嘿嘿,运气好。” 戴松拍拍小书包的肩,“你就谦虚吧,记住这种感觉,后面如果有机会,我尽量多让你开枪。” 说着,戴松走向二憨。 按理说飞龙小小一只,二憨早就该吃完了,结果二人都打扫完战场,二憨还低着头,搁那“呱唧”的津津有味。 “二憨,快点吃啊你!这么点小玩意儿,给你塞牙缝都勉强,你咋吃这么久?” 戴松说着,薅住二憨的脑瓜皮将它的脑袋仰了起来。 结果却见那飞龙的屁股正光溜溜地秃在外面,上面的毛被二憨咬在嘴里,嚼的连着它俩耳朵都在动。 而它的小眼睛也已经迷离的不行,唇起皮也是撅的老高,好像对面有什么玩意儿和它对啵似的。 戴松当即拍了二憨脑瓜一巴掌, “二憨!什么毛病!想小母熊想魔怔啦!” “呼!” 二憨浑身肥肉猛的一颤,旋即大梦初醒般,嘴筒子也不嚼了,眼神也清澈了。它和戴松对视一眼,连忙从雪地里爬起来,不停地用鼻噶蹭着戴松的手,似是怕戴松不懂它的意思,它还很殷勤地一甩脖子,把草项链转的呼呼的。 “松哥,二憨它是不是想你把这个也整到它小项链上?”小书包挠挠头,憋着笑。 “呵!”戴松哪能看不出二憨的小心思,勾住它脖子上的草项链,一挑眉,“二憨?” 二憨立马乖巧坐好,俩眼睛期待的快滋出水了。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一天天的,惦记着这些,这飞龙可比沙半鸡好吃多了!”戴松捡起飞龙,在它鼻子前晃了晃。 “呼!” 二憨只是撇了一眼就立马别过头,转而继续嚼着嘴里的鸡屁股毛。 瞧戴松没有动作,它坐立难安地朝戴松挪了挪屁股,小眼睛里充满期盼,俺想这个!俺想这个! 戴松嘴角勾起,故作柔声道: “好好好,知道你现在心思全在上边,我给你弄上,完了你要是还不吃,哼哼~” 说着,戴松从二憨嘴里抽出鸡毛,也用不着解开草项链,直接把羽管从两股草纤维缝隙中交错着穿过。 二憨这会儿哪里听得出戴松语气里的怪味儿,依旧期待的扣jiojio。 等戴松弄好,它马上一骨碌仰倒在雪地中,后爪一踢蹬就勾住了草项链,旋即撅着唇皮子对着太阳“呼呼”个不停。 戴松阴着脸,捡起地上的飞龙,用侵刀把鸡胸切开,然后提着飞龙的脖子,在二憨鼻尖转了两圈。 “吃呀~二憨!”他咬牙道。 二憨鸟都不带鸟的,继续快活地在雪地里翻滚,顺道还给戴松手里的飞龙拍飞。 戴松忍不住了,彻底毛了。 蹲身揪着二憨的小耳朵,使劲拧了半圈儿,厉声训斥: “想小母熊想到肉都不吃了是吧!你再不吃我真恼了啊!” 或许熊孩子的软肋都是耳朵。 被戴松这么一拧,二憨一下子就清醒了,伸长两爪想扒拉自己的小耳朵。 可它腿儿太短,戴松又揪着耳朵不让它低头,它便只能在雪地里张嘴昂头、直扭屁股,就和被打的满地打滚的小孩似的,可怜的不行。 戴松看着,心不禁有点软了,便松开它的小耳朵,轻轻揉了揉,不料揉了没两下,二憨立马泪汪汪,一甩脑袋就想往戴松怀里钻。 “干哈?!” 戴松往旁一蹦躲开了。 二憨见“计划”落空,俩爪很是丝滑地一捂眼睛,自己看不见那便是啥都没发生,接着躺平在雪地上,唇皮子被它噗的颤出残影,又委屈上了。 “二憨你别和我整这套啊!” 戴松瞥了二憨两眼,虽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悄然捡起地上的飞龙,开始拔毛。 “昂~吭~” 二憨听这语气,一边更大声地嚎着,一边踢蹬后腿,调整角度,和仰泳蛤蟆似的,在雪地里一下一下拱到戴松脚边。 戴松挪动位置,它就调整角度,戴松站那不动让它拱,它就停在戴松两脚之间,半遮半掩地不停偷瞄戴松。 “哎呀!行了行了!” 戴松受不了二憨这小眼神,也不想耽误时间,一拍它的肚皮,把飞龙喂到它嘴边, “每次都这样,委屈巴巴,整的怪可怜的,吃吧吃吧,吃完了,给咱寻只大野猪出来。” “吼!吼!” 听戴松这么说,二憨顿时来精神了,肚子一使劲儿,直接来了个仰卧起坐,昂起头一口就给戴松手里的小飞龙叼走,稍微嚼了两下直接吞了。 小书包被二憨拿捏戴松这一下逗乐, “松哥,二憨它还会这样呢?” “呵!”戴松笑着摇摇头,看向二憨,“你就看着吧,它精的地方多了。” 二憨吃了一只飞龙,俩耳朵都好吃得直哆嗦,赶忙靠到戴松身边,开始用拱嘴筒子戴松,还要!俺还要! “没了,刚刚让你吃,不吃,现在知道好吃了是吧!” “呼!呼!” “去,找只大野猪出来就再给你一只。”戴松扯了下二憨草项链上的野猪耳朵。 “吼!” 看戴松扯猪耳朵,二憨顿时就知道目标了。 昂头抽了抽鼻噶,小眼睛里突闪过一道精光,旋即撒丫狂奔。 “小书包,快!” 戴松急忙提醒, “二憨找到野猪,野猪可能也会闻到它,大孤个子可不会像昨天的狍子那么好对付!要是发现了二憨,可是会找过来撅它的!” 小书包应了一声,便和戴松一起紧跟在二憨屁股后头,二人一熊直撵到一片松林前。 二憨顿住脚步。 戴松警觉,小书包也立马仔细观察周围情况。 “松哥,周围好像啥也没有啊。” “不,你看前面林子上边。” 小书包抬眼望去,只见松林中正不断有白雾升腾,轻声惊讶道: “乖乖。松哥,这是啥情况啊。” “可能二憨真给咱们找了个大货,小心点,往前看看。” 戴松说着,朝二憨打了个手势,后者立马颠颠的跟在戴松身旁。 两人一熊在树林间小心穿行,四周地势开始逐步上升,随即林木渐疏,视野变得开阔。 当看到远处景象时,不止小书包,就连戴松和二憨也不由得震惊: 只见前方坡地被暖阳笼罩,至少有百八十头野猪正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呼呼大睡。 野猪们彼此间挨的极近,热力蒸腾下四周雪水早就化的干净。 丝丝缕缕的水气从它们身下升起,最终在它们头顶汇集,形成一片磅礴白雾。 雾气升到一定高度,山风抚过,白雾便扩散开来,最终促成他们在林子外看到的景象。 小书包还发现,野猪的排布似乎也有些讲头: 最外围一圈亲一色都是大公猪,往里便是没獠牙的老母猪,还有不少黄毛子混在其中。 而在它们最中间的,是一座黑色的“小山”。 小书包不敢说话,拉了拉戴松小臂,指向那座“小山”。 戴松凝眸沉声: “是野猪神!” 熬了一夜,实在写不动了,今天可能就一章。orz,有空写合章补回来。 (本章完) 第83章 必须干! 第83章 必须干! 戴松边说边往林中退,他倒不是打算放弃,而是在林间寻找掩体。 打围有大小,炮手有高下; 像戴松这样,前世跟着李炮一起干过硬围的,心气儿自然低不了, 难得遇到了这么大一群野猪,其中更有猪神。 他不可能求稳不开枪。 小书包见状也学着戴松的样,踩着自己来时的脚印往后倒。 至于二憨,它太扎眼了,而且笨手笨脚的,跟着往后退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引起猪神的注意。 所以戴松轻拍它的肩,示意它先伏在雪地,随即用枪托扫了不少雪将它盖住。 就露出一个嘴筒子还有俩小眼睛在外头,一整个会喘气儿的雪丘。 二人后退出去十几米, 分别躲到一颗红松后头。 戴松面朝小书包,指了指野猪群,又指了指他,最后指了指头顶——一会儿野猪群跑起来,万一情况不对,第一时间上树。 小书包会意,抽出侵刀,做好准备。 戴松则是仔细观察起猪群中的那座“小山”; 此刻虽然间隔了不下六十米的距离, 他仍旧可以清楚的看到野猪神鼻孔中喷的白气, 别的野猪都是侧卧,唯独它是趴伏在地上, 两侧的獠牙无需它刻意显露,露出嘴筒皮的部分至少就有十公分,像两把插天的匕首般泛着白光。 它周身仿佛包裹着一圈黑色虚影,就好像用极淡的水墨勾勒了一圈轮廓,这些都是它身上炸立的猪鬃毛。 一般野猪只有脊背上生长着这种钢针似的猪鬃,其他地方都是相对“服帖”的细长毛,而猪神几乎全身如此。 戴松知道,这些看上去稍显稀疏的猪鬃都是从伤疤中长出的。 而那些稀疏的区域多集中在猪神肋部、前腿根位置,一个个都呈放射状,明显是子弹打炸皮肉后形成的。 换句话说,这猪神,身经百战。 再往后,看到的便是它有明显残缺的屁股。 它左半边腚明显不如右半边圆润,表面磕磕巴巴,四周毛发更是稀稀拉拉少的可怜, 戴松微眯双眼,隐隐看见屁股周围还遍布不少长疤。 能对它造成这般伤口的,除了二憨这种人熊,便只有老虎。 而那猪神确实不负一身伤痕。 哪怕戴松在六十米外动作极其轻微的撅枪,它那俩蒲扇似的耳朵也瞬间捕捉到了动静。 “吭哼!” 猪神昂首,拱鼻不断抽动,口中发出“吩儿、吩儿”的声响, 四周野猪顿时警觉,一个个腰身反弓,四蹄踢蹬,眼看着纷纷起身,把那猪神的身子遮盖住。 这景象给小书包看的紧张万分,侵刀已经被他叼在嘴里,两手都已经扒住树干。 积雪下的二憨此刻也不敢喘气儿,伏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只有戴松依旧镇定,只是停下了打算往枪管里塞子弹的手; 在这之前,他有看过手表——9:40 野猪在雪地里过夜,一般都要到第二天九十点钟,被饥饿和尿意憋的不行才会起来放食儿。 而野猪这玩意儿窝糙(不讲卫生)的很,不会专门去找地方解决问题,而是站起来就滋。 此刻外圈的大孤个子一听到猪神的动静,一个个率先爬了起来,昂着头, “吩儿吩儿”地闻着四周,可它们终究是憋了一夜,习性也改不了,后腿一打直,阀门就和失灵了似的,哗啦啦放出黄汤。 滚烫的黄汤在周围冲出一个个水塘,旋即决堤,迅速朝着底处流去, 途经之处,水雾弥漫,一时间,四周骚气冲天。 别说野猪们能不能闻到戴松二憨他们的味道了。 就连树后的戴松小书包,也被那股子猪尿骚熏的直反胃。 反倒是二憨,小眼睛一眨不眨,一点事儿没有。 如此骚臭之下,野猪们根本闻不出任何可疑气味。 只要别发出声音,戴松他们就不会暴露。 只是。 现在就算找到机会干那猪神,也只够开一枪。 戴松很清楚,一枪是绝不可能干下这只猪神的。 他手里的这把16号挂管,按理说威力应该比56式半自动大,但因为年久不保养,威力和射程已经大幅缩水,若不是他手把准,那真是打大孤个子都费劲。 眼下只能尽量给那猪神留下点零件儿。 冬天野猪的活动范围本就会小很多,到时再有二憨闻香,想定位猪神,易如反掌。 戴松正琢磨着。 野猪群因为闻不到异常气味,一个个都放松了警惕,走向四周,在雪地里拱起食来。 而那猪神也再次暴露在戴松的视野中。 它站直身子,依旧在不停地闻嗅着空气。戴松腮帮鼓起条棱,这猪神“挨打成精”,很难说会不会整出点幺蛾子,必须尽快开枪! 也就在这时,野猪们翻拱出了雪地中的松塔,咔吧咔吧嚼得响亮。 机会! 戴松拇指抵住弹壳,往枪管里一推,合枪上脸,扣动扳机! 砰—— 猪神头部炸出一片血肉。 紧接着,它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周围群猪立马调转身形,冲回它身边后,整个猪群朝着远方快速移动。 砰——! 戴松快速换弹,又是一枪,只不过他的目标不再是猪神。 就见一只大孤个子前腿后两寸处瞬间爆射出一团血雾。 没打透! 又是野猪挂甲! 不远处的小书包眉头紧皱,他倚在树后,双拳抵着树干不断使劲,整个人紧张的不行。 但随着戴松再次开枪, 那流着血的大孤个子好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带着前冲的势头直接栽倒在雪地上。 “好!”小书包挥拳敲树,眉毛都要翘飞了。 戴松刚才两枪几乎打在同一个位置,而且是在野猪高速奔跑的情况下! 若他能达到这样的手把,那真是想想就兴奋! 可他还来不及庆贺,就听戴松大喊, “小书包、二憨,快上树!!” 小书包微微一愣,旋即看到正飞速撤离的猪群中突然分出两只大孤个子,转身朝着他们狂冲而来。 大孤个子也有大小之分,这两只大孤个子小的四百斤朝上,大的至少五百斤打底。 若是只有一只,戴松可以选择的打法有很多。 可这两只大孤个子一块儿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上树。 可偏偏这个时候,最前头的“雪丘”却只是冒出个熊脑袋,完全没有要“挪窝”的迹象。 “二憨!你要干哈!特么跑啊!快上树!” “吼!吼!” 二憨的叫声透着一股子焦急,它别过头,不停地朝着树上的戴松撅唇皮子,小眼睛里满是惊慌,俺趴麻咧!俺动不了!! 戴松一听二憨叫出这动静,就知道它遇上事儿了,急忙从树上出溜下来。 必须干了! 他再次撅枪,一枪就给临近二憨的大孤个子猪拱鼻打炸。 牙膛炸裂,血肉横飞,两根獠牙打着旋飞向别处。 “吭吼!!!” 大孤个子吃痛大吼,脚步顿止,它一甩流血不止的脑袋,猩红的小眼中顿时印出树下戴松的身影。 此刻,另一只野猪也发现了树下的戴松,它本也想着过去撅挑,但看体型大于它的同伴已经冲了过去,便把目标换成了雪地里那只一看就很好欺负的小玩意儿。 “吭!嘤~” 二憨四肢麻木,只能被大孤个子挑的在雪里不断翻滚, 那一刻,它泪汪汪的小眼睛里仿佛倒映出第一次跟着戴松打围,被小黄毛子翻拱的情景…… 戴松这边压力也不小,那断嘴大孤个子冲势极快,竟是眨眼的功夫,便已冲到他跟前。 他急忙往树后一稍,和那大孤个子擦身而过的瞬间就是一枪, 砰! 大孤个子侧肋血肉爆炸,覆着一层肉膜的肋骨瞬间暴露在外,它脚步一软,差点栽倒在雪地中。 趁着大孤个子呼哧呼哧调转身形,戴松已是换弹完毕,朝着它断裂的猪嘴,又是一枪。 大孤个子俩眼珠子顿时因为子弹入脑形成的压力爆射而出, 它晃悠了一下,旋即重重摔倒在雪地上。 干死一只大孤个子的戴松来不及喘气,见小书包任就老老实实待在树上,便赶忙抽刀往二憨那边赶。 二憨这会儿被大孤个子撅挑出去十几米远,其实它的四肢已经恢复知觉,只是一直被大孤个子压制,它实在找不到翻身的机会,此时仰在地上四爪都不着地,空有一身熊劲儿却使不出,脖子也短,够不着野猪,实在是气的不行。 见戴松赶过来,它激动的直嚎嚎。 而戴松一看四周雪上没有任何血迹,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些许,张开双臂朝着大孤个子就是一通喊。 大孤个子收到嘲讽,立马从二憨身上退下来,调转身形想要挑撅戴松,结果刚转到一半,屁股就传来一阵剧痛。 二憨已经翻身站起,紧紧扒住了大孤个子的屁股,尖锐的熊齿一下就嵌入它的脊柱。 咔吧! 大孤个子后腿一软,差点就彻底失去平衡。 二憨放倒了大孤个子下半身,小眼睛中升起一丝得意,立马往前蛄蛹两步,朝着大孤个子肩胛又是一口。 大孤个子前腿顿时颤抖弯曲,愈发支撑不住自身以及压在它身上的二憨。 它急忙翻身甩头,想殊死一搏。 它翻身速度快,戴松赶到的更快, 大孤个子刚刚侧身,戴松的侵刀就已经在它侧颈上连刺三下。 血箭飚射,大孤个子嚎了两声,彻底气绝…… (本章完) 第84章 彩电 洗衣机,结账! 第84章 彩电 洗衣机,结账! 猪神虽然带着猪群跑了,但戴松第一枪打在它脑袋上,多少应该留下些什么,回头只要能找到,让二憨记住味道,在这片大山里头就不愁找不到它。 另外,算上之前猪群逃跑时干死的一只,总共也打下来三只大孤个子,这一仗还可以! 不仅小书包,二憨对自己的表现也很得意, 它前爪撑在大孤个子身上,脑瓜昂得老老高,小眼睛里不停闪烁着精光,俺能咧!俺太能咧! “松哥!你也太厉害了!”小书包指着大孤个子身上被子弹打炸的血坑,上面有个极不显眼的小弹孔,“这大孤个子跑这么快,你都能打在同一个地方!” “这有啥夸张的?你也不看看这个坑有多大。” 戴松割下大孤个子的囔囔踹喂给得意小二憨,后者立马端端正正坐在戴松身边,两爪捧着肥肉吃的小眼睛都眯缝起来。 “快开膛吧,这大孤个子的肉虽说骚,但肥油还是挺多的,带回去能熬出不少油。”戴松看了眼天色,提醒道。 “嗯呢!”小书包连连点头,旋即就听戴松问, “小书包,你害怕吗?” 小书包左手急忙握住颤抖的右手。 他之前看那两只大孤个子冲过来,整个身体都僵了。 那是什么个感觉呢? 事后很久戴松才知道,小书包当时在树上压根没感觉自己有使劲,是身体自发抱紧的树干。 戴松看他不说话,也不急着说别的,继续低头剥皮开膛。 等他将野猪皮剥下卷好,便走到小书包身旁帮他, “这么剥太别扭了,得先把关节豁开,然后掰断,这样才不会碍着你走刀……” “嗯呢。”小书包让出位置,静静地看着戴松边做边教。 待戴松剥完,他低声问道, “松哥,俺是不是不适合打围?” “为什么这么问?”戴松心念一动。 “俺总是会怵……俺试着不去怕,但不论俺怎么整,怎么鼓励自己,一旦下次遇到更危险的情况,俺都会麻爪……” 戴松一听就明白了。 这话看似在讲述自身问题,实际是在寻求同继续跟着自己打围的认可。 但打围终究危险,小书包一没有经验,二来现在也有更好的选择, 想到这,戴松没有接他的话茬,倒是反问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怕?你怕的又是啥?” 小书包表情一怔,沉默了。 戴松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心中已然有数; 小书包显然是想过这些问题,并且知道症结所在。 这就相对好办了。 于是戴松笑着带小书包在雪地上四处转悠,开导道, “小书包,你现在这个阶段我以前也经历过,和野兽生死搏杀,谁不会怕? 只是,对野兽的恐惧相对容易克服,尤其当你开始掌握干死它们的办法之后。 可如果你的恐惧本身和野兽没直接关系呢? 那你再怎么鼓励自己,要求自己别怵,都不对症,是不是这个理儿?” 小书包心中一缓,紧接着就彻底慌了; 他确实有比打围更怵的事,那便是戴松不让自己跟着他; 可不跟着戴松,他又该怎么报答戴松的恩? 见身旁小书包面露纠结,戴松也不打扰, 这种问题得让他自己提出来才好引导,否则事后回想起来也会心有遗憾。 二人在雪地里溜达,旋即雪里一块儿小东西戴松他眼前一亮, 他快步上前将其捡起,嘴角直接就咧开了——找到了! 猪神的耳朵! 有了它,猪神就跑不了了! 戴松小心地将其放进布包,揣进口袋。 果不其然,他刚往二憨身边走,就听小书包在身后颤声坦白, “松哥,你对俺的恩情太重了,俺要报答你,可怎么也帮不上你,俺该怎么办……” 戴松笑了,走回二憨身边,一边拾捯两只死猪,一边道, “啥样才算报答啊?你年纪小小的,怎么就喜欢给自己身上套这么多东西? 想这么多干啥,而且你报答完了以后,你打算干点啥?” “……俺不知道。俺现在的一切都是松哥给的。”小书包表情十分迷茫。 “虎了吧唧的,那是你自己争气。” 戴松把断嘴大野猪身上的绑腿套在二憨脖子里,示意二憨拖回去, 自己则和小书包一起拖着小些的那只, “且不说啥恩情不恩情,那些都是狗屁,人活在世上,很多事就随一个眼缘,就看一个心意。 你有没有琢磨过咱们为什么投缘,我又为啥帮你?” 小书包摇摇头。 “你小子!”戴松锤了下他的肩,“你终究得是块儿材料,别人才能欣赏你,才能有之后的交情啊~咱们互相帮助,那些有的没的不用多想,想了,反而变味儿,你说是不?” “松哥,俺啥也不会,也就你看得起俺,愿意带着俺……” “这话就不对了。”戴松笑看着小书包,不多言语。 小书包凝眸想了想,看着戴松眼神,二人显然都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 “可是松哥,俺还是想跟着你。” “嘶……”戴松眉毛一拧,玩笑道,“小书包,那些邪门的癖好你可不能沾啊,沾了也千万不能对我有啥遐想,就算遐想了,也千万烂自己肚子里,不能让我知道嗷!” “啊?”小书包本来还有些惆怅,闻言顿感迷茫。戴松看他接不上茬,也不闹了,“说实话啊,小书包,那个费军明的建议,你真的可以考虑。” 小书包沉默地看着前路。 戴松继续道, “他认可你的能力,这是其一,他说的国家队是条好路子,你适合走,这是其二,你在这条路上整出名堂,对我也有好处,这是其三。” “啊?!”小书包立马来了精神,“松哥,俺去国家队对你也有好处吗?” “嗯呐!”戴松一笑,“那可是国家队!你懂国家队的含金量不?到时候要代表国家参赛的!” 小书包懵懂点头。 “你要是在那种水平的比赛上拿奖,你不得出大名儿啊!比我那个名头大不知道多少倍,你明白不!” “喔~那这对松哥有啥好处啊?” “你虎啊!你到时候就功成名就了知道不!我直接跟着你吃香喝辣,这还不好?”戴松扯淡道。 小书包眼神一下就亮了,“真哒?” “闹呢!大后天,咱们去镇上出棒槌,我提前给你联系下费军明老师,你直接问他!” “嗯呢……松哥,俺考虑考虑行不?这事儿俺得和俺妈好好商量。” “可以!” 二人一熊到了二憨树窝,戴松把大野猪放下,又叮嘱二憨后面几天别乱跑,便拖着野猪直接去了小书包家,看小书包用斧子劈猪,戴松道, “给我劈前后腿各劈一条就成,其他的你和婶子留着吃吧。” “嗯呐!” “正好后面两天我有点事,咱先不上山,你在家休息两天,顺道再和婶子讨论讨论,有没有啥要买的,大后天咱们去镇上,到时候可以买回来。” “好!松哥,呐,板油别忘了!” “嗯,去国家队那事儿你和婶子好好商量啊!” “嗯呐!” …… 之后的两天,戴松分别给下渚屯和姜展华打去一个电话。 找下渚屯主要是联系李庆海,把在山上遇到猪神的事儿和他说明。 李老头一听,胸中的激情瞬间就炸了,不惜不要老脸,求着戴松给他整60发子弹,带他一块儿去干那猪神。 戴松欣然应下,并说到时会来下渚屯找他商量细节。 这下给李庆海美的不行,当即拍板,今晚他就给谢德发那边的一百块先要回来,省的放那夜长梦多。 戴松笑着同意。 姜展华那边则是提前说一下出棒槌的事。 电话一接通,姜展华一口一个松子叫的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原话咋说的戴松记不得了, 大概意思就是多亏了戴松,大领导对他很满意,后续会着重关注培养, 言外之意不必多说,而姜展华也言明,不论后头怎样,戴松这个兄弟,他姜展华是照定了! 戴松听着喜在心里,只是确认了棒槌的数量、价格以及日期后, 发现去镇上那天,姜展华正好要陪着大领导去别处。 二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时间不变,届时直接找山子就行。 其余时间,戴松便去屯子外的白桦林砍了两棵合适的小树,拖回来又是劈又是削, 了两天终于整出了滑雪板的形状,只要把野猪皮捆上去,再弄两根撑棍,这玩意儿就算成了。 到第三天,戴松装好棒槌,租了王土豆子拖拉机,带着小书包去了镇上。 二人一见面,小书包就说考虑清楚了,想去国家队,为国争光,到功成名就那天就可以让戴松一起享福。 戴松笑着应下,二人一起去到大饭店,将棒槌出了,一共得了5245块。 有意思的是,这次戴松要平分,小书包却没有推脱, 不过倒也给戴松省了力气,接下去两人便是去国营商店。 戴松先是去了玩具柜台,直接给柜台上的玩具每样都来了一个,那股子豪气劲儿给柜员惊的牙不见眼。 紧接着他就去彩电区转了好几圈。 因为当下科技水平的限制,彩色屏幕的色彩都不好,而且一开机就能感觉到一股“风”从里面直扑出来。 戴松挑挑选选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观感最好的熊猫牌18寸彩电。 随后又选了台友谊牌的双桶洗衣机。 招呼小书包,二人合力将东西搬到柜台后,戴松又回去找布匹和。 那两个大件已经了不少钱了,他也舍得一身剐, 干脆选了柜面上最好的,又扯了最新款式的布、涤纶布各一匹。 结果当他抱着捆扎好的布匹回到柜台结账时,柜员却只收他布匹的钱。 戴松一愣,瞪大眼睛看向小书包, “啥情况,你小子把这两样的账结了?!” (本章完) 第85章 家家有喜 第85章 家家有喜 “嗯呢,松哥,俺妈和俺说了,家里的钱够的,这次赚的钱松哥如果要分俺一半的话,让俺也别推脱,回头松哥要买啥,俺给结账就是了。”小书包满脸开心,一点也看不出心疼。 “多少钱?”戴松挑挑眉,“一共就分了两千来块,你这付了钱,还能剩多少?” “没事儿松哥!和你帮俺的事儿比起来,这些钱根本不算啥。”小书包黑瘦小脸无比真诚。 “……”戴松扶额,“你小子,就算决定要去国家队了,要钱的地方也不少,穷文富武不懂吗。” “没事的松哥!俺省着点就可以了!”小书包笑着挠挠头,“以前没钱的日子,松哥都帮着俺和俺妈挺过来了,现在有钱了,俺更没啥好怕的了!” 戴松呼了口气,确实,以前小书包家是真的一分钱都抠不出来,来到团结屯,只能住在屯南破屋里,就连吃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都过不上。 可即便是这样,别的小混混欺负他们母子俩,小书包也从来没屈服过,这样的意志,送去练体育,或许真的能闯出一片天。 想到这,戴松也不矫情,拍了拍小书包的肩,“那咱们过会儿去联系费军明?” “嗯呐!” 二人又在商店里逛了一圈儿,趁着小书包去买东西,戴松问了下洗衣机和彩电的价钱。 彩电1500,洗衣机600。 戴松分给小书包2622.5块,一炮就干没2100,这小子是真舍得。 想到这,戴松的嘴角也不由得勾起,手指轻扣柜台,朝柜员道, “一会儿那个小伙子买的东西,我结。” “喔,成~你俩是把兄弟吧,那小伙子看着寒酸的不行,没想到掏钱的时候这么大方,你是没看见,他当时眼睛都没眨一下,变戏法似的。” 柜员说着,学着小书包的动作,把手往裤裆里一掏,旋即往桌上一拍, “诶!就这样省的!搞得我还以为是假钱呢!盯着数了好半天!” 戴松听的额头微微冒汗,得亏今天是男店员,不然等不到他回来,小书包就要被帽子同志带走了。 随后便是小书包搬来一样东西,店员就悄悄和戴松结过一笔账。 而小书包一趟趟蚂蚁搬家,到最后也不过是买了些向东方小卖部里没有的家用物品和食品,费堪堪过百。 戴松倚着柜台,看着柜员帮他打包东西, “小书包,你故意的是吧?” “没啊松哥,”小书包挠头憨笑。 “呵!”戴松揉了揉小书包的头发,旋即对柜员道,“这些东西先放在这,晚点我俩再过来拿。” 见柜员应下,二人便去到镇中心的公告电话亭联系费军明。 费军明听戴松说明意思后,在电话那头不停拍肚皮, 只是他手头有点事,要过半小时才能有时间和二人碰头,招呼戴松和小书包先去顺清面馆坐坐, 他点个羊肉涮锅外加几个凉菜,二人到那先吃着,等他来了直接边吃边聊。 戴松答应,再确定了时间地点后,便先领着小书包去派出所改姓…… 半个小时后,顺清面馆。 三人见面。 费军明脱下袄,显露得体西服,笑容满面道, “戴先生!那天我正好也在派出所,您的事迹现在全镇都在传! 也难怪谢书包同学身手这么好! 谢书包同学,相信我,我的眼光不会差,你将来必然能成一个能拿奖牌的运动员!” 小书包目光灼灼,的同时不忘看向一旁的戴松。 戴松笑着提醒,“费老师,小书包和他母亲姓,以后就叫温书包了。” “喔!好好,抱歉抱歉!”费军明坐在椅子上朝着小书包微微欠身,完全看不出一点架子。 戴松继续道,“费老师,这个决定小书包和她母亲思量了很久,他们非常重视。 只是小书包的母亲身体不是很好,镇上屯里来来回回的太折腾,所以就由我来和您商量这件事,不是摆架子,您别介意。” “理解理解!”费军明急忙起身,握住戴松的手,晃悠好一阵才重新落座,“绝对不会介意!那我就把我负责的这个队伍,还有任务仔细说说。” 圆桌三人围坐,中间是咕噜噜冒着热气的羊肉锅,耳边是费军明讲述的光明前景。 “……所以说,虽然咱们面对的是美国以及苏毛这两大体育强国,但我看到了小书包的潜力,相信经过系统的训练,小书包绝对具有夺冠的能耐!” “那照费教练的意思,小书包现在就要开始训练了?” “嗯!可以的话,明天我就带温书包同学去辽省,训练宜早不宜迟。” “明天恐怕不可以。”戴松摇头道,“小书包平时和母亲两个人生活,他和您去了辽省训练,肯定要先给家里安顿好的。” “喔喔!那就过两天。”费军明挺起胸膛,“温书包同学,你放心,只要能进国家队,那都是有补助的!每个月30块呢! 而且期间也可以参加其他比赛,赢了之后不仅有赛事方的奖金,咱们都会另外再给你发一笔激励金! 换句话说,只要你好好训练,能出成绩,绝对不用担心钱! 而且这个钱还可以帮你走邮政送回来,到时候跟戴先生或者你们屯长联系,帮忙取给你母亲就好。” 小书包两眼放光,看向戴松。 戴松点点头,“好的费教练,具体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就等小书包回去把咱们聊的和他母亲再说一遍,回头等他把家里安顿好,我马上联系费教练。” “好好好!诶!你们怎么不吃,吃吃!他们家的羊肉很有名的!蘸这个韭菜酱,绝了!” 费军明边招呼二人吃菜边咧嘴大笑,一口黄牙顿时把周围几个偷看他的女顾客吓的专心吃面。 小书包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回味好久。 费军明看在眼里,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让老板再整一些羊肉和小菜让小书包带回去。 一餐吃完,众人皆欢。 戴松看了眼手表,发现离和王土豆子约定的时间还早,就和小书包又钻回国营商店。 小书包也因为知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陪在母亲身边照料,所以也发了狠,凡是用的上的他都买了一大堆。 戴松也帮他一起选,顺道在给家里几个女人也买点考究的护肤品,到最后了将近五百块。 当然了,这钱是戴松付的。 小书包说回头赚了钱还,戴松让他好好训练,赛出成绩后就可以跟着他吃香喝辣,小书包开心答应下来。 等到王土豆子开着拖拉机晃晃悠悠接到二人,直接被二人买的“小山堆”惊的脑瓜子都红了。 三人合力搬了很久,这才勉强把东西都塞上拖拉机,尾盖都合不上,只能用两个拉绳兜着。 回到屯子,天色已黑。 戴松还是头一次在这个破败的小院中感受到如今强烈的欢喜,帮小书包搬东西,每次进屋,都能听到小书包母亲开心地赞叹, “真哒~我的小书包出息啦~” “儿子~你真的很棒!不用担心妈妈,你放心去闯哈! 这期间能和家里联系吗? 能就好~在外头要照顾好自己啊~ 回来记得提前和妈妈说哈,妈妈好提前准备你喜欢吃的菜呀~” “好孩子,妈妈真的为你骄傲……” 戴松和王土豆子在屋外相视一笑,都没有打扰母子二人,搬完东西后坐着拖拉机,突突突离去。 戴家。 戴松付过车钱就把戴柏叫了出来。 当他看到车上的两个大件以及一堆东西后,一下子就傻眼了。 还是搬起洗衣机一角的戴松催促,他才反应过来, “松子啊,这些东西得不老少钱吧,一会儿妈要是骂你,我可帮不了啊!” 戴松坦然一笑,也不多说,兄弟俩手脚麻利地把东西依次搬进屋内, 屋子里的人起初都是满脸期待,戴松今天去镇上卖棒槌,就他这尿性,回来肯定会买东西。 戴松也确实没让他们失望,又是布匹,又是,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小盈盈看到一大袋子玩具,一下就“麻爪”了, 翘着小屁股蹲在玩具小山面前,“哇~哇~哇~”地赞个不停, 只是戴松急急忙忙把东西放下就又出去了,啥也没说, 这就让小丫头不敢乱动了,就蹲在玩具堆旁,背着小手,看的满眼都是小星星。 等到兄弟俩先后把洗衣机还有电视机搬进屋后,其余人都围拢到两样东西面前。 “哥!这是电视机!”戴小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玩意儿学校里都只有大会议室有。 “松子,这玩意儿不贵吧?”汤丽萍不断的给戴松使眼色。 “管他贵不贵,买回来就说明咱买得起,松子啊,快快,插上电,打开看看!咱家也看上电视了!这下真牛逼了!”戴树志也在一旁帮腔。 “好好!你们等着啊!我去外头弄个天线!” 戴松说着就往屋外走,结果却被江卫琴叫住, “老儿咂你等会儿。” 戴松略微心慌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 江卫琴走到他身旁,语气却出奇的平和,“老儿咂你买这些,小婉知道不?” 戴松一怔,虽很意外,但任然条不紊道, “昂,我和小婉商量过了。” “喔,行,那你整吧。麻溜的嗷,大伙儿都等着你吃饭呢!” “好好。” 戴松刚要推门,江卫琴却又将他叫住, “老儿咂,你给我等会!你看你这办的这叫什么事儿?” 听到江卫琴这么说,戴松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说这才对味儿嘛。 旋即回身微笑面对风暴,结果就看江卫琴站在小盈盈身边,叉着腰瞪眼看着他, “玩具买回来了,也不和我宝贝儿大孙女儿说清楚是给她滴,看给我大孙女儿眼热的,只能眼叭叭地蹲在这瞅着!” 听江卫琴这么说,戴松一下反应过来,急忙小跑到小盈盈身边,捡起一个全新的铁皮青蛙递给她, “盈盈~是爸爸疏忽了,忘了和你说了,呐,这些都是盈盈的~” 小丫头顿时美了,手脚并用地站直身子,搂紧戴松的脖子,在他脸上大大地啵了一口,小奶音都快给戴松酥炸了, “谢谢爸爸~” “欸~盈盈真乖,先去玩儿吧,爸爸出去装个天线,一会儿回来,爸爸给你看猴子的故事好不好?” 小丫头暂时还分不清看和听的区别,她两手捧着全新的铁皮青蛙,一听有猴子,马上笑露出一排小米牙,乖巧点头。 闺女儿可爱的小模样给戴松看的,腔子里的热血瞬间就翻腾起来,之前费了那么多劲,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嘛! 他急忙出屋,把天线安在柴火架子上头,固定好了以后便回屋开电视。 电视已经被戴柏摆在正屋炕上。 饭菜重新热着,一家人面朝电视,挨在墙边排排坐好。 “哥!快开快开!我记得这个点中央台有电视剧看!”戴小茜激动的已经想上来帮忙了。 小盈盈捧着一个馒头,小口小口啃着的同时,水汪汪的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灰扑扑的电视机。 江卫琴也是一脸期待,也找不出“秋后算账”的意思,见戴松看着她,便道, “干哈,快点啊,大伙儿都等着呢!别吊人胃口,快点快点!” “好好!”戴松喜笑颜开,心中的压力全部消散,他搓搓手,按下开机键。 噗——电视应声出画。 荧幕中彩色的“世界”瞬间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是不等大伙儿看明白在播的是啥,戴松就开始拨动旋钮。 “诶诶!你慢点啊!”江卫琴伸长脖子。 “哥,那个那个好看!往回倒!” “啥玩意儿啊,看不明白啊,诶!这个有意思啊!唉~咋又换了啊!” “别急别急!”戴松皱眉应着,手上动作不停。 旋钮拧了大半圈,他终于找到了想要找的节目。 当听到电视中熟悉的音乐一响,戴松眉梢瞬间舒展。 就听小盈盈在身后激动地喊, “爸爸~是猴子~”(注一) 戴松回过头,只见闺女儿嘴边挂着馒头屑,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对他的崇拜! 注解:83版本西游记从82年开拍,一直到88年,播出时间是86年,这边因为剧情推进,稍微提前了一点。 (本章完) 第86章 魔力电视 第86章 魔力电视 戴家一大家子对看什么节目其实并没有要求。 对他们来说,每一个节目都是新奇的,更别说83版《西游记》确实拍的精彩, 哪怕活过一世的戴松,这会儿再看,也觉得其中很多桥段后世无法超越,更别说第一次看电视的戴家人。 而电视里播的正好是刚开始的一段,孙猴告别猴子猴孙,漂洋过海去学仙术。 小盈盈一看,顿时就开心得不行。 她坐在江卫琴怀里,连奶奶喂的菜都顾不上吃。 江卫琴把菜喂到嘴边,她就把小脑袋往旁边一躲。 江卫琴把菜追到她嘴边,她才憨憨地张大嘴巴,啊呜一口含住菜,然后一嚼不嚼地继续盯着电视。 等江卫琴用手指刮了刮她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她才回过神来, 一边晃着小脑瓜,一边笑抿着嘴儿嚼着。 其他大人也不遑多让,看着孙猴子在人群里闹笑话,一个个都笑的前仰后合。 看到他受樵夫指点上山,一个个都期待的不行,就和要去学仙术的是他们似的。 看到菩提老祖敲了孙猴脑瓜三下,纷纷摇头,觉得他太不务实,可看到后来菩提夸他悟性高,又转而拍手称快, “嘿!我也是这么寻思的!” “好好!难怪老话说本事不轻传呢!” …… 原本最多吃半个小时的晚饭,在戴松来来回回热了好几次菜的情况下,愣是吃了两个多小时。 等到了时间,开始播放新闻,一家子这才一边讨论,一边正儿八经地干饭。 “乖乖!这电视也太好看了!媳妇儿,回头咱也弄一台!”戴柏看美了,也看飘了。 “买你个鸡儿!”汤丽萍白了他一眼。 药酒被喝完了,她对戴柏很不满意,有事没事就拿点儿刺他。 “嘿嘿。”戴柏笑着挠挠头,心里对此却是庆幸无比。 戴小茜也是意犹未尽,咽下嘴里的菜,看着戴松道, “哥!这彩色的电视就是好看!我学校里都只有黑白的呢! 那个还小,我坐在后头,连里头小人儿都看不清,只能听声音。” “那就趁着这个寒假在家看个够。”戴松笑着道。 “嘿嘿!”戴小茜给小盈盈夹了一块儿飞龙肉。 小丫头没了猴子,这会儿嗷嗷干饭,见小姑投喂,她立马张开小嘴,啊呜一口接下野猪肉,嚼地眉眼弯弯,满脸幸福。 “那我就沾小盈盈的光,这个寒假过的也太开心了!” 一旁的南春婉虽一直没有说话,但自始至终她都是笑的最开心的一个。 这电视机是戴松为了他们的闺女儿买回来的。 戴松之前还专门和她请示过。 而且还有洗衣机,新布料,(看着比以往的都好),护肤品…… 他真的完全变好了~ 想到这,南春婉下意识抬眸,正好与戴松四目相对,她的耳根迅速泛红。 戴松嘴角勾起微笑,媳妇儿娇憨的小模样实在是太戳他了。 待到新闻结束,这顿“旷世持久”的晚饭终于结束。 戴松很自觉地起身准备收拾残局,江卫琴却叫住了他, “老儿咂,你是不是忘了点啥?” 戴松福至心灵,忙从口袋里摸出2000块钱递给她。 “还给我?”江卫琴把戴松递钱的手推到南春婉面前, “松子啊,小婉和你过日子,有啥事你一定要和她多商量,知道不? 妈不管你这些家电了多少钱,但你知道和小婉商量,妈就放心了。” 戴柏听了,勾嘴笑着,朝戴松眨巴下眼睛。 戴树志抱头倚墙靠着,笑眯着眼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戴小茜和汤丽萍夹着耳朵红彤彤的南春婉,帮着一块儿数钱。 戴松眨眨眼,从小到大老娘就没这么好声好气和他说过话,像现在这样,反而给他整不会了。 “不是,妈,你不问问吗,你真可以问问!” “问啥啊问?”江卫琴一挑眉,“你小子难不成还敢贪污啊!” 戴松瞬间提肛,兜里的20来块零钱顿时就渗出一股子寒意。 “不敢不敢,今天卖棒槌一共就得了5200,我和兄弟对半分,零头就用来买这些了。” 江卫琴本来只是口是心非,竖着耳朵默默帮南春婉算账,听到后面一下子就惊了。 “啥玩意儿?这么多东西,又是洗衣机又是彩电,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和我说只要600?” “昂。” “小茜,你们数好了吗?” 戴小茜伸出一手示意别打岔,脑袋微点,十几秒后也是一脸惊讶的抬头, “是两千!” 这话一下就把周围人都给撩拨炸了,戴柏一拍手,“媳妇儿!咱也整!” “你整毛整!松子有票!你有吗?松子认识大人物,你认识吗?” 戴柏瞬间吃瘪,顺着墙出溜下去,眼神失焦,彻底萎了。 江卫琴也不管戴柏和汤丽萍说了啥,半是好奇半是担忧地看向戴松, “老儿咂,咋只要600啊?” 戴松也是没想到嫂子会把他想好的理由都给说了,但老娘这会儿问,他肯定是要亲口答老娘才会放心的。“这两张票都是领导奖励的,我去国营商店,人家收了票就说两样东西加起来只要五百不到,正好别的东西家里也缺,我就放开了买,最后凑了个整。” “那么说领导奖的票还带优惠啦!”江卫琴惊喜。 “我不道啊。”戴松打哈哈。 “肯定是啊!”戴小茜激动地搂着南春婉,不停搓着她的手臂。 “唉呀妈呀!”江卫琴赞叹,“老憨儿,咱儿子这是享受到公家的优惠啦!” “哎呀,公家奖励都享受了,公家优惠算个啥嘛~” “这话说得!”江卫琴不满地白了戴树志一眼,旋即笑看向戴松,“老儿咂,可以啊!这俩玩意儿买的好啊,真值!” 江卫琴这句话给戴松夸的都飘飘然了,这么直白的夸赞还是头一回在老娘嘴里听到。 戴松只感觉自己胸中的火一下子腾了起来。 拿起墩布,咵咵就是一通干。 江卫琴起身要喝水,被他按回去了,“妈你坐,我帮你倒。” 汤丽萍南春婉要开始做衣服,戴松直接把缝纫机的角度都给调整过来,能让媳妇儿忙里偷闲,瞟两眼电视。 戴小茜去给盈盈拿炉果儿大白兔,戴松一个箭步,两样东西已经拿回来了。 戴柏伸着手, “要根儿牙签……松子,给哥弄根牙签……” “忙着呢!刷碗呢!自己整。” 无情三连,直接给戴柏干破防。 奈何电视机吸引力太大,他在屋里绕了一圈儿,找到牙签儿后又老老实实坐回炕上,没一会儿又被剧情逗的笑嘻嘻。 直到一大家子最后都打起哈欠,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时间不早,赶忙各自回屋睡觉。 小盈盈今儿真的是满足的不行,她虽然话说的不太利索,但电视里放的她都能看明白。 这会儿由着戴松给她脱衣服,打着哈欠呢,小嘴儿还嘚吧嘚吧念叨个不停, “七十二变!变变变!” “鸡箍棒!嘿嘿哈!……” 戴松被小丫头这股劲儿逗乐,一边配合着她念叨一边给她送进被窝。 轻声哄了一会儿,小丫头张着小嘴儿,淌起口水。 戴松笑着给她把口水擦了,轻轻并拢她的小嘴儿,旋即下了炕,走到南春婉身边。 南春婉有些紧张,那天真给她累到了,以至于后面几天一直没做。 “干嘛呀~”她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怕吵醒闺女儿还是怕什么。 戴松俯下身,南春婉脸微红,小脸儿却悄然朝着戴松转过去。 戴松也没想到媳妇儿这么主动。 “躲避不及”直接对接。 其实这份温软香甜戴松已经尝过很多次了,但像当下这样,开着灯还是头一回。 南春婉双眸微阖,睫毛轻轻颤抖,两颊红潮宛若漫山桃, 鼻尖呼出的每一缕气息仿佛都带着粉红情愫,被戴松吸进肺中,钻进心里,旋即就像拖拉机打火似的,一下点燃了身体里所有的激情。 “别,关灯~” 南春婉眼神拉丝,其中多少期待,多少忐忑,多少欢喜,最后仿佛勾勒出一个跳动的红心。 “不关灯?!”戴松一惊,“行,那就不关!” 南春婉大惊,奈何戴松已经将她推到墙边…… …… 事了,二人依偎在一起,相互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南春婉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缩在戴松怀里,就连脑袋都不肯露出被褥外。 她的呼吸很急促,哪怕已经停了十几分钟,依旧是一下赶着一下。 戴松也是双目略显空洞。 龙游窄涧,险之又险! 他紧了紧臂弯,本想和媳妇儿聊聊天,结果怀里的南春婉立马顺从地贴附上来, 戴松心虚地咽了口口水,转移话题道, “小婉,咱家现在也有电视机了,以后你在家想看啥就看啥。” “嗯~” “咱家也有洗衣机了,别舍不得用,那大被褥大袄,用手哪能行去?” “嗯~” 戴松感受到了紧迫,他急急出招, “媳妇儿,新布你看到了吗,我特意选的布,颜色浅,很多人都说这布时髦。 我寻思适合你,这下可得抓紧时间给自己做衣服了嗷。 家里那块猞猁皮,你看见了吗,我特意没拿去出,你做个披肩,这样雪就不会……” 戴松越是扯开话题,南春婉越是攻城略地, 这一战,戴松避无可避,必须死守! (本章完) 第87章 合谋猪神 第87章 合谋猪神 第二天清晨,南春婉难得没有早起。 她脸颊红晕已消,呼气如兰,正紧紧挨着戴松。 戴松稍有动作,她便微微睁开眼眸,惺忪的睡眼中带着还未睡醒特有的迷茫。 “没事儿,你再睡会儿~” 戴松滑出被褥,又给她掖好被子。 昨夜酣战虽最后险胜,但代价实在不小,此刻两腿虚软, 他脚步虚浮地将早饭都蒸进锅里,又切了些咸菜疙瘩,在堂屋里窸窸窣窣好一阵忙活。 做好这一切,南春婉刚好从屋里出来。 她腿脚好像也有点不太利索,踉踉跄跄的。 瞅见戴松瞧她,她白皙的脖颈立马顺着那几个红印子开始变红,旋即逃也似的跑到灶台边,发现早饭已经在锅里,眉目瞬间又被柔情淹没。 “小婉,洗衣机线我整好了哈~等天气好要用的时候,你提前和我说一声,我给你搬出去,这玩意儿可笨重,你那小腰,千万别逞强。” 南春婉闻言看向摆在堂屋角落里的洗衣机,心中顿生千万感动,可稍一反应,她又顺着戴松刚刚的话茬,联想到了些许画面,小脸儿也跟着红了。 戴松看的心中一喜,可随即蛋子儿却开始抗议,无奈,陪着她吃过早饭,收拾东西就匆匆前往向东方小卖部。 小卖部还没开门,但一听来的是戴松,向东方急忙出来招呼。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灰麻衣,为了方便起夜,裤裆前面还专门开了个大洞。 “老叔,不急,你快回去把衣服穿上吧,别冻坏了。” 戴松说着进屋关门,在桌上放了一毛钱,给谢德发打去电话。 联系谢德发,自然是要找李庆海,几分钟后,李庆海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喂?松子,啥事儿啊!” “李炮,我想问问你今天有空不,我来找你啊!” “嘿!你这话说的!有啊,我现在每天就在屯里闲溜达,一点事儿没有,浑身的骨头都快生锈了!” “好好,那我过会儿就出发哈。” “成!我给你准备几个硬菜!” “好!那回见!” 电话挂断,戴松怀揣期待,直接赶往下渚屯。 两个屯子离的并不远,坐拖拉机大概半个多小时,走的话两个小时不到也能走到。 戴松就当活动筋骨,小跑着到了下渚屯屯外。 就看着谢老头驾驶着他的拖拉机,一路从屯子里突突出来。 “哟!松子!你来啦!”谢老头很是热情。 “昂!顺便和李炮叙叙旧。” “好好,李炮最近可太闲了,你可得和他好好聊聊山上的事儿,不然我感觉他都快魔怔了!” 谢老头说着,拖拉机从戴松身边开过,戴松看到坐在车斗里的几个人时,眸子不由得一凝。 林三炮和林老二,还有几个生面孔,看着应该不是下渚屯的人。 这几人这是干什么去? 打围? 下套子? 总之不可能是干猪神。 一手信息都在自己手里,除非李炮不想干,不然他不可能为了挑帮,随便把信息透露出去。 毕竟打猎打到一定份上,为的就不是了一口吃的,而是干下猎物时的快感。 像猪神这么大的猎物,肉不可能好吃,可它体型够大,干下它给炮手带来的满足远超其他任何事物。 想到这,戴松也没多问,目光在几人身上仔仔细细扫视一圈后,应付了谢老头两声,便快步进了屯子。 李庆海家正升着炊烟。 戴松敲门进屋,瞬间就闻到股扑鼻香味。 “李炮!在家忙活啥呢!” “来啦!快快,炕上坐着去,这边马上就好!”李庆海一个人在灶台前忙活的和陀螺似的。 戴松将两个布包放在炕桌上,旋即凑到灶台边,看了两口大锅里头正咕嘟着的玩意儿,眼睛顿时就亮了; 其中一口大锅里头正盘着一条虎尾,半以木耳、干菇,汤底透亮,颜色微黄,好大的手笔! 而另一口锅里面头煮的东西戴松也不认识, 看着像一种水鸟,但毛都被扒秃噜了,皮也炖松了,戴松实在没本事认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香吧!”李庆海看戴松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一脸得意。 “嗯!”戴松抿了抿嘴,“李炮,这啥鸟啊?” “鸟?这是鹤!”李庆海拿起筷子,往那鹤肚子里一戳,微微撑开,就看到里还盘着一根血肠。 所谓的血肠,其实就是新鲜猪血加入盐和各种调料,灌入猪肠,最后煮熟而成。 味道鲜美,口感独特,关键是新鲜猪血难得,在东北,这玩意儿可被叫做杀猪菜,一般只有宴请重要客人才会拿出来招待。 “李炮,你这也太隆重了!” “这就隆重了?”李庆海一脸得意,“去,炕上坐着去!我这就起锅,咱们边吃边聊!”“好好!” 戴松怎么说也是去别人家做客,一味的客气就是不给主人家面子,闻言,他立马回到正屋炕上。 李庆海很快端来两大盆热气腾腾的山珍,又拿出二斤散白,给戴松倒了一杯, “来!好久没人陪我喝酒了,先走一个!” 戴松接过酒杯,二人三轮酒过,纷纷进入状态。 李庆海眯着眼,“戴松啊,你之前说的,那猪神,是不是在大秃子山周围看到的?” “嗯!”戴松放下筷子,将两个小布包递给李庆海,“在秃子山,一片红松林子里。” “是不是屁股缺半拉,全身上下都是疤痢,老大一只,至少八百斤以上!”李庆海接过布包。 “对!李炮你也遇到过它?”戴松明知故问,旋即又补充道,“那天我看见,估计得有千斤以上了。” “哈哈,何止遇上,我还干过呢!” 李庆海打开布包,其中一个里面装着60发子弹,黄澄澄的,让人一看就很心安。 另一个,就是戴松干下来的小半块猪耳朵。 李炮都不舍得将其从布袋里拿出来,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打起哆嗦。 “李炮,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挺纠结的,到底要不要和你挑帮一块儿去干那猪神。”戴松看他激动的直哆嗦,便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干哈!”李炮将小布袋抛还给戴松,“嫌我老头子没用了是吧?你放心,真上了山,你还不一定有我腿脚利索呢!” “不不,李炮,你的身手我是一点都不怀疑,我是担心你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呵!”李庆海笑了一声,“松子,这你放心嗷,那猪神和我渊源很深,要是能再见到它,我怎么说都能多活十年,要是能干死它,我更是能多活二十年!” “好好!”戴松笑着敬酒,看着李庆海面色,确实比刚看到他那阵好了不少,心中的担忧也渐渐平息,便顺着他的话茬问道,“李炮以前是怎么干的那猪神?” 李庆海一拍大腿,好酒好菜,难得的同行,他的话匣子直接就打开了。 这猪神,本质不过是长的特别大的野猪, 因为体大惹眼,便常年遭各路猎人的围撵套捕。 可偏偏,最后总让它逃脱, 这一次次下来,野猪也学机灵了,变得狡猾警惕,难以追踪, 到后来更是围聚了大群野猪聚在它外头, 别说打了,就连在猪群中瞄准它都很困难,一来二去,猎人们口口相传,都觉得它有灵性了,猪神的叫法也就传开。 而李庆海第一次遇到它,是在十二年前。 那次他在山上撵豹子,夜里找了个地窨子(一半或完全建在地面下,保暖性很强的小屋)住下,结果天刚黑没多久,就感到地动山摇。 他以为是雪崩了,赶紧找个角落蹲好,可过了没一会儿,外头就安静了,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野猪哼哼声儿。 李庆海胆子也是大,怕吓跑外头的猪,灯都不点,愣是在地窨子里忍饥挨冻到夜里,外头的猪开始趴窝,他才拉门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猪神,也是这辈子最近的一次。 那猪神直接就趴在距离地窨子不足十米远的地方,黑咕隆咚,老大一个。 他想都没想,开枪了。 一枪干在猪神前蹄儿根后两寸的位置, 结果不仅没干死那猪神,地窨子还被野猪群给踩塌了。 李庆海说到这的时候,一连用了三个形容词儿来表现当时情况的紧急以及衬托他身手的矫健。 戴松听得认真,但总结就是: 那猪神给他撅挑上天了,老小子运气挺好,抱住一个树杈子捡回条命。 之后过了三年,李庆海又碰见过那猪神一次。 那次是和一帮子弟兄在大秃子山里猎虎。 五个人,四把半自动,一把16号挂管。 循着老虎足迹追了两天,就在快追到的时候,他们看到那猪神在和他们要追的老虎搏斗。 或许是为了保护猪群,也可能是在捍卫领地。 猪神直接就和那老虎在野猪围成的圈里头开干。 也就是那次,猪神用半边屁股喂老虎,换给那老虎结结实实一蹄子, 给那老虎踢蒙圈后直接用牙给老虎给挑翻翻了。 之后猪群直接从老虎身上来回撵了两圈,等他们去凑上去,基本可以直接卷虎皮走人了。 “那猪神这么呢(猛)吗?”戴松有些惊讶。 “可不!”李庆海继续道,“最近一次,也就是八年前,我挑了个帮,石松屯、永利屯、白麻屯的三大炮手都来了,四把半自动,就奔着那猪神去的。” “这都没拿下那猪神?” “唉……”李庆海长叹一口气,眸子里满是惋惜,“那一仗我们干死大孤个子18头,老母猪13头,黄毛子数都数不完,可即便这样,我们连打中那猪神几枪都没办法确定。” “李炮,照你这么说,咱们两个人,够呛啊。” “不!有招儿。” 戴松一脸期待,“啥招?” “用麻雷子,炸!” (本章完) 第88章 上山 下夹子 第88章 上山 下夹子 为了干下那猪神,戴松想过很多办法,其中也包括用麻雷子炸。 麻雷子并不是手榴弹,而是一种长两寸,直径将近四公分粗的大炮仗。 这玩意儿填的火药足,卷筒中间还缠了麻皮,炸响的动静和打雷似的,但伤害对野猪来说却微乎其微。 用麻雷子炸,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野猪崩散帮,然后找机会对那猪神开枪。 “怎么样?”李庆海看着沉思的戴松,一脸得意,“我和你说,我这招,寻思多少年了,可惜啊,后来一直没见着那猪神的踪迹,我那些老伙计,一个个也都熬不住,走了。” “李炮,你这招儿真高!” 戴松丝毫不吝啬赞美,竖起大拇哥比划了半天,可旋即却收回手,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问道, “那崩完之后咱们怎么打算? 若是猪群朝远处散了那还好,若是猪群朝咱俩冲,咱怎么办? 上树?” “嗯!必须上树!” “那要是周围没树呢?” “……”李庆海表情一凝,怎么都说不出放弃的话。 “李炮,我也觉得用麻雷子炸是个高招,但咱得再合计合计。”戴松用手指沾了点酒,在炕桌上画出一个非常简陋的山势图。 “李炮,如果那猪神在这被麻雷子崩了,它会往哪去?” “这个很难说,主要是你这画的什么几把玩意儿啊,看不明白啊!” 戴松嘴角抽了抽,一把将桌上的酒渍抹去, “咳,李炮,那如果咱俩中的某一个,提前打中它的前蹄或者后蹄,那它往哪跑,凭李炮的经验,指定能手拿把掐吧?” “那可太容易猜了,干废它前蹄儿,它前腿支撑不了,就只能往坡上走,干废了后腿就反着呗!”李庆海说完,看着戴松,旋即一拍大腿反应过来,“你是说咱俩赶仗子!” “嗯!”戴松点点头。 所谓的赶仗子,其实就是猎人们相互配合,一部分人驱赶猎物,另一部分人沿途伏击。 驱赶的猎人叫做赶仗子,伏击的猎人叫做堵仗子。 堵仗子的猎人要对猎物习性以及环境特别熟悉,这样才能顺利堵到仗子,否则就叫堵冒了。 “李炮,你的经验足,你来当这个堵仗子的!我年纪轻,没经验,就去干出力气的活儿。”戴松见李庆海反应过来,目光也变得热切。 让李庆海堵仗子,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经验,另一方面,则是堵仗子不用到处跑,猫在一个地方捞枪打就行了,李庆海毕竟年纪大了,让他撵野猪必然不合适,万一没撵成功,上树怕是都来不及。 而且用了麻雷子,外加二憨打配合,成功将猪神赶去堵仗子那的概率会高很多。 李庆海被戴松哄的一愣一愣的,红光满面的应下,之后二人喝了个痛快,戴松直接在李庆海家睡了一觉,到下午两点才醒, “来松子,差点忘了,这100块你拿好。” “嘿,麻烦李炮了!对了李炮,你这有夹子没?”戴松想起要给媳妇儿夹大皮,但只有三个小夹子实在不老够的。 “有啊,你要啊?” “借。借一下。”戴松笑着挠挠头。 “嘿!”李庆海下炕,“等着!” 不一会儿,李庆海提溜着一挂大大小小的夹子,叮叮当当地走了回来。 “这些够不?” “够了够了!”戴松双手接过,将里头小夹子理了出来,“我就夹个大皮,借几个小的就成。” “大皮啊,你亲那准备好了没?” “亲那?”戴松装傻,“还请李炮教教我。” 李炮往炕上一盘,咵咵一通讲,戴松在旁连连点头,时不时鼓掌。 这给李炮嘚瑟的,大手一挥,“反正我也用不上这些了,送你了!” “那我怎么好意思啊!”戴松客气道。 “不要啊?”李庆海说着就要往回收,可他抓住那些夹子,就感觉那些夹子被铁钳钳住似的纹丝不动…… 戴松提着一挂夹子回到团结屯屯,天已经擦黑,戴松又去了趟向东方小卖部。 这次他打通了江浩瀚办公室的电话。 “喂,是我老舅,松子。” “喔?啥事儿啊松子?你不会又干下啥大货了吧?” “那倒没有,不过也快了。” “啥呀!”电话那头江浩瀚的声音瞬间抬高了好几度,“松子,老舅和你说啊,上次你那黑瞎子,咱们厂长重视的不行,刚拖回来就拉去食堂了! 乖乖!后面你猜怎么着,大领导竟然都被他请过来了! 松子啊,你现在是厂里的风云人物你知道不,你要是还能干下大货,老舅可以说,你来厂里,除了见领导,那真是可以横着走!” “嘿,谢谢老舅!货大不大不好说,但数量绝对管够。” “谢啥啊,都是一家人!因为你,老舅也跟着沾光呢!诶,你找老舅是要说啥事儿啊?” “是这样的老舅,我这子弹不多了,你那能给我整点子弹不?另外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借我条56半不?” “可以!小事儿!”江浩瀚一口答应,“你啥前儿要啊?” “老舅多快能准备好?” “哈哈,你小子怪急的,这样,老舅现在就去帮你借,明天提早点下班,给你送过去,行不?” “好好!谢谢老舅!” …… 因为多了台电视,家里气氛热闹了不少。 但大伙儿做事儿的效率也低了不止一档。 戴松回到家,晚饭竟然还没开始做。 看着在正屋对着电视机傻乐的大人孩子,又看了看处理好放在冷水里解冻的飞龙。 戴松嘴角一勾:这玩意儿和沙半也差不多嘛,终于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啦!! 戴家人看电视的功夫,戴松就把今天的晚饭给整了出来。 虽然就俩菜,但当戴松将两道菜端上炕桌,招呼大家开饭,一家子都的表情都瞬间充满戒备。 “看我干啥,吃啊!”戴松朝菜一比划。 “不可能,我哥盐和都分不清!他不可能做菜!”戴小茜直接往后挪了挪。 “不会可以学啊,你尝尝再说。” “松子啊,你什么毛病啊,别吓唬哥嗷,你这个状态也太特么吓人了!” 戴松一撇嘴,看了眼嫂子,“我和我弟兄们过一阵子准备上山,药几只鹿回来。” “诶诶!松子!真香诶!快快快!你们快尝尝!松子炒的这小鸡儿,真好吃!” “哥,这是飞龙~”戴小茜看戴柏表情不似作伪,也拿起筷子准备来一块儿。“哎呀!好吃就完了!你管它是个啥!” 江卫琴也尝了一口,旋即满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酸菜炒飞龙和白菜豆腐炖粉条,两道菜虽然都很家常,但味道确实可以。 小盈盈一听是爸爸做的,小手掐着筷子,笨拙地给自己小碗里头扒拉了一块儿鸡,小口咬着,眼睛顿时就亮了, “好次~和妈妈做的一样~” “真假的?”汤丽萍一听也夹了一口,旋即眉毛都酥了, “小婉!快尝尝,真和你做的味道差不多!” 南春婉有些紧张,可看到戴松满眼温柔地看着她,她心中所有的紧张都转化为期待,夹了一块儿鸡丁,缓缓放进口中; 入口咸鲜,火候合适,每咀嚼一口,飞龙肉和酸菜两种独特的鲜味交相呼应的同时又不会盖过彼此的味道。 “好吃~”南春婉反复咀嚼着,不舍得咽下。 一听媳妇儿这么说,戴松差点原地蹦起来。 立马又夹了一块儿大的放在南春婉碗里,一下给她整的有些不知所措。 “好吃就多吃。来,盈盈也多吃~” 见小丫头满眼期待,戴松马上又夹了一块儿大的放在她碗中。 小丫头美的不行,晃着小脑瓜,端着小碗不停地欣赏,好像她看的不是菜,是天底下最好的宝贝。 大伙儿都傻眼了,还是嫂子汤丽萍反应快, “小婉,松子这是看你做菜辛苦,偷偷学了做菜,想着帮你分担呢~” “诶!就是就是!哥,你好好啊~”戴小茜立马在旁附和。 这下给南春婉整的有些羞赧,不知道该说啥是好。 一大家子见状,默契的不多在这个话题上多扯,将此事的“空间”交给小两口,随他俩之后咋闹腾,彼此乐乐呵呵地边看电视边干饭。 和昨天一样,哪怕一顿饭就俩菜,大伙儿也吃了很久,等到夜深才各自回屋睡觉。 昨晚的亏空也实在太大,哪怕白天在李庆海家食补过,戴松今晚没有和媳妇儿深入的交流感情,二人只是在被窝里聊了会天,便相拥着睡去。 天光大亮之时,戴松收拾好装备,带着亲那夹子上了沟子山。 二憨正好下树滋滋,看见有个人影晃晃悠悠过来,黑鼻嘎稍一抽动,嘴筒子顿时就咧开了, 屁颠屁颠地冲向戴松, “吭!吭!” “诶诶!”戴松差点被将近200斤的二憨蹭倒,没好气地拍了下它的脑瓜, “激动啥啊,就两天没见!” “噗噜噜~”二憨躺在地上,抱着戴松一腿,在雪地里扭个不停。 “行了行了,二憨,你先别讨贱(撒娇)了,看看这是啥!” 戴松拿出亲那绑在脚上。 他的这个亲那比一般的宽,也比一般的长。 两脚绑上去后,后面还长出好多,是专门考虑过二憨的身长和脚掌宽度的。 “呼?” 二憨凑到跟前,探头探脑半天,小眼睛是看了又看,黑鼻嘎抽抽的都快掉下来了,最后也只是往雪地上一坐,小熊脸上写满了懵圈,这是啥? 戴松在雪里走了两步,到了一个小放坡,用水曲柳棍一撑,整个人就出溜下去。 二憨好像看明白了,四爪翻飞,歪着脑袋跟在旁边一个劲的追。 “吼~吼~” 它的叫声快乐的不行,好像享受速度的是它似的。 等戴松停下,它立马撅着唇皮子,颠颠地走过来,站在板儿后头扒着戴松的肩,脑袋搁在爪子上,小眼睛布灵布灵满是期盼,你快撑呀~俺也想滑~ “啧,二憨你先下去,你看看你多重,一上来我这翘头了!” “呼~呼!” 二憨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哎呀……” 戴松没办法,只好反搂着二憨,一人一熊在雪里笨拙的交替迈步前行。 直到又走到一个放坡,一人一熊飞速下冲,二憨顿时美嗨了,在后头吼吼个不停。 只是它胆子实在太小,想玩儿的是它,害怕的又是它。 戴松放坡放到一半,速度上来了,小二憨就因为害怕,四爪发软,直接从亲那上滚了下去。 戴松在前面滑,二憨在后头翻滚。 翻到最后,二憨直接超过了戴松,身体也是完全舒展,和五角星飞镖似的一头旋进坡底的大雪堆里。 “二憨!你咋样了!”戴松刹在雪堆前,焦急问道。 “噗~” 二憨冒出个小脑袋,一甩脑袋上的雪,再看向亲那,小眼睛中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地好奇,反而全是恐惧。 不过这样也好,暂时没了二憨在后头“拖后腿”,一人一熊行进的速度快了很多。 二憨本就擅长爬岗梁子,戴松又有了亲那,不到中午就到了秃子山山腰。 秃子山海拔一千五百米不到,中间位置正好是大皮最喜欢的生活区域。 二憨也没见过大皮,虽然能闻到味道,但戴松也不能确定跟到最后到底是大皮还是什么别的玩意儿,只好自己耐心地在雪地里寻找大皮的踪迹。 好在戴松经验丰富,很快就在一片松林中发现了一串大皮足迹。 他赶忙从一旁树上劈下一截松枝,让二憨停在原地等,独自走到那串足迹前。 他在足迹拐弯的地方刨了个雪坑,将撑开的夹子放进去。 大皮这玩意儿很是警惕,来来回回只走重复的道。 将夹子设置在它足迹突然拐角处两侧,踩中的概率非常高。 设好夹子,戴松接着又从怀里摸出一方报纸。 报纸戴松都提前处理过,为了掩盖掉表面的油墨味儿,用桦皮松枝夹在报纸中间放了两天,这会儿就是二憨来闻,也不会被油墨味冲鼻子。 而报纸的作用就是充当“盖板”。 只见戴松先将报纸平铺在雪地上,又从一旁抓了把雪,将其捂化,雪水将报纸沾湿,很快又冻上,将整个报纸变成了一个有型但很脆弱的薄面儿。 戴松将其铺在雪坑上,用松枝扫上雪,掸去气味,届时大皮路过,一旦踩上,脆弱的冻报纸瞬间就会破碎,大皮也会掉进雪坑,踩中夹子。 设置好一个后,戴松又领着有些好奇也有些迫不及待的二憨去了别处。 二憨已经闻过大皮脚印,跟着它,戴松在秃子山腰转了两个小时,带的7个夹子纷纷设置完成。 就当戴松心满意足,准备领着二憨往回滑的时候,隔壁岗梁子后头隐隐传来一声枪响。 (本章完) 第89章 二憨望离别 第89章 二憨望离别 听到动静,戴松急忙给二憨找了棵带仓子的大棹树让其躲好,自己则直奔对面岗梁子。 一上岗梁子,他就看到坡下林子中横躺三人。 其中两个身周雪地都被鲜血浸染,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伤势。 另一个看上去倒是还好,就是不知道怎的,他正趴在雪地一动不动。 正当戴松看的认真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呼!”的动静。 戴松急忙端枪转身,被冻的有些塞的鼻子瞬间通透,结果就看二憨朝他眨巴着小眼睛,不断昂头。 “你咋来了!”戴松气的不行,狠锤了下二憨脑壳,“快回去躲着去!” “噗噜噜~” 二憨学着戴松的样子趴在雪里,脑袋搁在爪儿上,装听不懂似的看着底下的林子。 “你别和我装傻啊,快回去,没听见这边有枪声吗!万一……” 戴松掐着二憨的小耳朵正说着,就看它突然昂起脑袋,抽了抽鼻子,唇皮子瞬间撅起离谱弧度,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戴松不解,朝着它的注视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只人熊正坐在那人身上,不停地撕扯他后背。 而那人却是一声不吭,就像布娃娃似的,哪怕身子被人熊掰出离谱弧度,也不挣扎,任由那人熊啃抓。 戴松心惊: 这是杀熊仓子失败了?! 正当他寻思该怎么施救的时候,二憨不知怎的突然立在岗梁子上,朝着坡下放声大吼。 这一声,何其的嘹亮雄壮,直接就给下边的人熊喊停。 戴松一怔,赶忙扒拉二憨大腿,“你逞什么能!快特么下来!趴好!卧槽!” 他话说一半,就看那人熊也立了起来,朝他们这边昂了昂头,旋即四爪翻飞,朝着岗梁子上猛冲。 那人熊刚刚趴在人身上,给整个人都盖住了,少说也有600斤朝上,要是和它面对面硬磕,再来五个戴松都不够那人熊收拾的。 “别特么搁那傻站着了,它上来了!上板儿!咱们快撤!” 戴松边说边将亲那穿戴好,水曲柳棍撑在雪地上,就等着二憨上板儿,棍子一收他俩就能直接开溜。 可偏偏! 二憨只是在岗梁子上转了个身,在雪地上转了一圈儿,将周围的雪尽数踩实。 旋即又翘起小尾巴,追着自己大屁股闻了好一会儿,朝着天吼了两声。 完全没有跟着戴松跑的意思。 “二憨!你疯啦!” 戴松感觉自己有时候真的是会被二憨气个半死。 可他刚要去拉二憨,就看岗梁子背面冒出一个硕大的人熊脑袋! 光脑袋就比二憨看着大一圈,身子比它大多少完全可以想象。 戴松当机立断。 撇开棍子,往远处溜的同时,端枪上脸; 先崩人熊一枪,让它撵自己,之后再想办法! 不然就凭二憨的小身板,在这大熊面前玩具似的,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可戴松刚想开枪,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刹停身形; 二憨正立在自己踩结实的雪地中间,昂着头奋力晃悠着脖子里的草项链,同时不忘跟着转圈。 而坡后那大熊依旧“闲庭信步”,看不出半点恼火干仗的意思。 这什么情况? 这熊母的?二憨搁那施展美熊计呢?! 戴松心惊,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却怎么也扣不下去,不知怎么,当他看到那人熊没急着干二憨,竟然生出一丝期待: 二憨虽然才一岁不到,但把它养这么大,它有多“早慧”,戴松一清二楚。 拿下这只母熊是完全不妄想的,但二憨若是能不招这母熊嫌弃,那就说明它在熊的审美里绝对标致,之后再给二憨一年半载时间,长大块头的话……整一窝小小二憨那不是手到擒来?! 戴松停在三十多米外的斜坡,一边想着,一边为二憨加油鼓劲。 此刻那母熊也是完全上了岗梁子,它的身板儿比二憨大出整整一倍。 大头粗腰圆屁股。 每走一步都直喘气,它完全忽略了远处的戴松,环绕着二憨踱起步子。 二憨瞅着,顿时更加卖力。 明明已经累的步履蹒跚,两只后腿直打哆嗦,它还一个劲儿的转圈,昂着脑袋吼吼个不停。 能行嘛二憨?头一回咱别想太多,不挨打就成! 戴松见那母熊也立了起来,也是有些紧张。 二憨赶忙停下,晃晃悠悠的和母熊面对面立着, 它腿有点软,脑瓜转的有些晕乎,一时间竟有些踉跄, 好在及时调整后,二憨又再次熊起,和大母熊“深情”对视。 好! 戴松心中狂喜,他放下枪,用力挥拳,心中无限期待; 能拿下它嘛? 二憨? 支棱起来…… 啪——! 正当戴松满怀期盼时, 母熊冷不丁地给了二憨一个大逼斗, 干碎了他的小小二憨梦。 这大熊少说有600斤,一爪子下去,劲儿太大了,二憨这200斤不到的小身板哪里能吃得消?直接就被扇趴在雪地里,撅着唇皮子哼唧起来。 戴松心疼的不行,骂骂咧咧端起枪; 二憨有时虽然调皮捣蛋,尽给他添乱,但有多少次都是二憨相帮他才能脱险,对于他来说,二憨真的和家人无二。 这会儿看二憨遭母熊蹂躏,戴松那里忍得了? 偏偏他刚一抬枪,准心旁的小二憨又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它明明都挨了逼兜,小眼睛晶却亮的不行,颤着浑身肥肉,旋即再次将脖子上的草项链转的虎虎生风。 戴松想开枪干那大熊,更想开口大喊: 二憨! 省省吧! 它不吃你这套!可为了二憨,他既不能开枪,更不能惊扰。 果不其然。 看二憨再次嘚瑟起它脖子里那串玩意儿,那母熊重重呼了口气,瞪着眼睛又朝二憨甩出一逼兜。 这一下力道更大,给二憨扇的差点从岗梁子上出溜下去。 戴松握枪的手紧了又紧,他快忍不了了! 可二憨趴在地上,只是重重呼了口气,将雪坷垃呼的都飞了起来,旋即在飞雪中再次爬了起来,执拗地进行之前的“仪式”; 二憨实在太想小母熊了,虽然这一头很大,但也是二憨的“初恋”! 戴松此刻面临的抉择不亚于前世看过的拆炸弹电影; 开枪,崩不死大熊,还要被撵,最后要么干死它,要么被它干死。 不开枪,二憨最后可能会彻底惹恼大熊,然后被干死,也可能嘚瑟成功,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啪——! 在戴松纠结的时候,二憨再一次被拍倒,它站起来后身子都在打晃,可即便如此,二憨依旧没有放弃。 戴松看的眼眶都泛红了: 二憨啊,不是你表现的不够卖力。 而是你个儿太小!还没人家一半大,人家嫌你够不着啊! 戴松一边紧盯着大熊,一边寻思过会儿如何安慰失落的小二憨, 可下一刻,让他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 那母熊前前后后给了二憨五逼兜。 发现二憨都倔强地站起来后,竟然不揍二憨了。 而是绕到二憨屁股后台开始闻起它的气味。 这一刻,哪怕隔着老远,戴松也看到了二憨被拍歪了的小脸儿上满是欢喜。 它唇皮子朝戴松不停翻翻,小眼睛里满是得意,俺成咧!俺成事儿咧! 戴松震惊地放下枪。 看着二憨绕着大熊,屁颠屁颠地跟在对方屁股后头闻“香香”~ 一大一小两只人熊,就这么在岗梁子上转起圈儿。 啥意思?! 戴松揉了揉眼睛,这算进入下一阶段了?! 二憨愣是靠着一股子愣劲儿给大它一倍的母熊整服帖了? 可它才一岁不到,还没长大啊! 一时间,戴松思绪万千,有为二憨感到欣喜, 也为二憨之后表现不好,让这段相会草草结束而感到惋惜。 俩熊在岗梁子上绕了几圈,就相互追撵着玩闹起来。 母熊在前头跑,二憨在后头追。 二憨腿儿短追不上,母熊就回过头吼吼两嗓子,催促二憨。 二憨备受鼓舞,立马迈大步子,还很是大胆地扑在母熊屁股上啃了起来。 母熊也不恼,顺势仰在雪地上,连蹬带抱得给小二憨搂在怀里好一阵盘弄。 戴松看傻了,这也太刺激了! 他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既然二憨和母熊这会儿相互牵制着对方,他正好有机会翻去岗梁子下面救人。 只是。 他刚绕回岗梁子,就听见下面林子里传出两声尖锐嚎叫。 戴松心里一怔, 那是熊崽子的嚎叫! 他赶忙扭头看向岗梁子; 刚刚还被母熊搂在怀里又啃又舔的小二憨,此刻直接被对方无情地踹在雪地上。 它昂着脑袋,一脸懵逼地看着母熊冲下雪坡,进入林子,在一隐蔽处稍作停顿,等再出现时,屁股后头就多了两个小“黑球”。 见此,二憨胖胖的身子顿时一萎。 而那一大两小三只熊也不管地上躺的几个人,直接朝着远处深山蒙头狂奔…… “二憨,没事嗷,它回去喂奶去了,你先回树窝,咱改天再过来找它成不~”戴松急忙跑到二憨身边,搂着它的脑瓜安抚道。 二憨太可怜了。 可沟子底下那仨人他也不能不管啊。 眼下只好先给二憨安哄住了,等没事了再过来好好安抚它。 怀里的二憨重重叹了口气, “噗噜噜……” 戴松从来没听二憨发出这样的动静,这声儿仿佛是把它所有心气儿都放光了似的。 他赶忙拍了拍二憨敦实的后背,捧起二憨的小熊脸儿。 二憨的小眼睛就和两汪泉眼儿似的,正咕噜噜往外冒水。 戴松给它擦去眼泪, “哎呀,别哭别哭,精神点,至少,至少…… 正常带崽母熊是不可能接近公熊滴! 一靠近铁定干仗,可它不仅没干你,还和你耍的挺开心不是嘛~ 那就说明,咱小二憨还是挺招母熊稀罕的不少?” 戴松也不管二憨能明白多少,先尽力安慰再说。 只能说二憨运气不好,成事儿前的关键时刻,小熊崽子开腔了…… 怀里的二憨小耳朵一动一动的,显然是在听戴松絮叨。 它别着头,眼巴巴地盯着山坡下母熊消失的方向,小眼睛里空空的,啥也没有,好像丢了魂一样: “噗噜噜……” (本章完) 第90章 三“虎”干人熊 第90章 三“虎”干人熊 二憨的悲伤来的后知后觉。 戴松安慰它的时候,它没大反应。 戴松让它自个儿先回去,一个熊蒙头往回踱的时候,它没多难受。 等到回到熟悉的树窝,挤进了狭小的树洞,二憨这才感觉有些喘不上气儿。 它抱着破破烂烂、但陪伴了它许久的竹篓,毕竟任何难过与无助,只要有“竹戴松”压着,它都可以忍耐。 可它刚把竹篓扒拉进怀里,就想起了在大母熊怀里快活的瞬间。 “吼!” 悲伤完全爆发。 看着二憨失魂落魄的从雪坡上滚到沟底,又晕晕乎乎爬起来,行尸走肉似的耷拉着脑袋往回走,戴松感觉很是心疼。 只是另一边还有三个人生死未卜,他总不能放着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冻死。 二憨啊,成长是有代价的,这段路你只能自己走啊,回头我再来好好陪你 此刻戴松只能这么搪塞自己,一边想着,他踩着滑雪板一路冲到林中那几人周围。 刚一靠近,戴松就暗呼不好。 那几人伤势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除了随后那个被母熊啃的,其余两个身下的雪早就尽数被染成了红色。 戴松急忙跑到其中一个身边,这人背面朝上,伤在大腿根,戴松目光一扫,脸色顿时难看: 他乎整块儿臀大肌都撕翻翻了,隐隐看到里面粉色的胯骨轴子,周围冒头的血管子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戴松解开绑腿,把翻开的皮肉给这人按回去。 他手上稍有动作,那伤口周围的肌肉就痉挛个不停,出血量瞬间加大。 戴松一看不行,急忙用膝盖压住伤口,用绑腿来来回回捆了好几圈,拽的手都白了,那伤口出血才堪堪止住。 而另一人伤口更夸张,只能用肚破肠流来形容。 起初戴松还以为翻在地上的是沾了血的破絮,结果走近一看,是一节节大肠头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人熊没给这人掏了。 要知道,熊最喜活食猎物脏器,看这人脸色惨白,昏迷不醒,估摸熊以为他死透了就没管。 这要是没死那也算福大命大。 戴松屏住呼吸,手脚麻利地将肠子一点点全给这人塞回肚子,顺序不顺序的无所谓,肠子被塞回去会自动归位的。(一旦放屁,就说明归位了) 这人肚子已经彻底破了,自下而上被扒开一个大洞。 肚子肌肉也缩着,完全盖不住伤口。 没办法,戴松只好拆了这人自己的绑腿给他捆上。 料理好这人,他去检查伤势最“轻”的那人。 这人只是背后袄上有几个牙洞,周围被血染红。 戴松一拍他,他突然“吭”的一声反弓腰背,旋即整个人剧烈咳嗽起来。 这人一咳,背后袄上的血迹就开始扩散,戴松只好又给他按了回去,双膝压住,对着伤口重重拍了几巴掌。 这是将周围血管拍收缩,看着出血量好像小了,戴松“就地取材”,从他衣服里抠了不少,搓撵成团。 “忍着点啊!” 说罢,就直接将团塞进这人背后的牙洞里面,给这人疼的直哆嗦。 十二个洞,全部塞上,别说那人了,戴松都累的不行。 他给这人翻过来,看着这人略显苍白的面庞,不由得一怔。 这不林场食堂霍大厨的儿子么! 叫啥来着? 霍克霍克对了! “霍克良!霍克良!” “嗯”霍克良瞪着眼,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被极度恐惧和疼痛整麻了的状态。 戴松抬手就是俩逼斗。 霍克良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 “霍克良!怎么样?身上有感觉吧?” 别看他身上伤口最少、最浅,但伤口挨着脊柱,万一伤着那根神经,人可能就瘫了。 “呃”霍克良眼球转了转,等看清了戴松的脸,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我再也不上山了,谁爱特么上谁上!” “先别哭了,你现在身上有感觉不,能自己走道不?” “啊?”霍克良龇着牙盘腿坐了起来,哭丧着脸道,“我试试” “别试了,你应该没事儿,快给你那俩兄弟送下山,再晚点他俩血都快淌干了!” 说着,戴松把滑雪板拼在一块儿,赶忙去搬地上的两人。 滑雪板哪怕是戴松加长加宽过,也容不下两人并排躺着。考虑到二人伤口,戴松只好把破了肚子的先仰面放上去,屁股开的再趴那人腿上。 姿势虽然怪了点,但都这时候了,没也啥好挑的。 好在霍克良缓了一会儿就清醒过来,帮着戴松一块儿拉滑雪板,带到山脚下他们停车的地方,直奔镇上卫生所。 霍克良虽然背部受伤,一坐下来就疼的龇牙咧嘴,但好歹能坚持开车。 一路上,戴松怕他疼抽过去,一直和他聊天,给他分心,从中也了解到了另外两人的身份和几人此行的目的。 另外两个人都是永利屯的,屁股开的叫裴自国,老子是林场生产组的组长。 被开了膛的叫贺远胜,老子在永利大队当会计,和两人是发小。 几人听说前段时间厂里拉来一只黑瞎子,给厂长挣了好大面子,于是便也起了兴头。 于是便从从林场保卫科借来三条枪,一人带了二十二发子弹,仗着裴自国说他会找熊仓子,一头扎进了秃子山; “那只人熊,咱们几个找了一礼拜才找到,自国说杀仓子可容易了,谁成想,会这么吓人啊!”霍克良边流眼泪边开车。 戴松都怕他视线被泪水糊住,边帮着看路边问,“那你们咋弄的啊。” “咋弄?找到洞了就是打呗。咱们仨把枪插进洞里,一齐开枪,自国说了,就算打不死,那熊也震晕糊了。” 戴松听了直皱眉头,这三人是虎么? “那你们想没想过如果你们当时干死了那熊,咋把那熊弄出来? 那熊600来斤,你们拿铁钩来掏,铁钩都能给你们扽直咯。 你们要是生火化冻,直接开挖,那人熊住的地仓子少说两米深 等你们挖下去,天黑了不说,那熊胆早就让肝给吸收没了。” “这我上哪知道去啊!”霍克良抹了把眼泪。 “那之后呢?你们咋搞的啊?”戴松继续问道。 “之后自国就让远胜在洞口生火,领着我去周围砍树去了。” “生火,砍树,你们真打算挖啊?” “昂!哎哟~”霍克良情绪激动,“打都打了,干哈不挖啊! 咱为的不就是干下一只大熊么!干都干了,不带回去也太可惜了!” 戴松扶额无语,心说这仨是真虎,啥都没确定,就敢让同伴单独守在洞口。 一旁的霍克良继续嚎嚎, “谁成想,我俩在旁边砍树的功夫,那人熊从洞里钻出来,一把就给远胜拍飞了。 它拍飞了远胜,直接就朝着我和自国来了。” 说到这,戴松眼睛一眯, “你俩当时在一块儿,裴自国咋被啃成这逼样啊?” “那人熊一嚎嚎,我当时腿就吓软了走不动道儿了,自国反应快,他让我躺地下装死,然后他把人熊引跑了自国啊!我好兄弟!!!啊!!” 戴松抿抿嘴,一时间对裴自国的看法好了不少,这小子虽然虎,但挺仁义的! “别嚎别嚎,他没死呢,这快到镇上了,你好好看路!” “昂”霍克良抹了把眼泪,嚎的和唱戏似的,“我就趴那装死,那人熊也不放过我啊!可太特么疼了” 戴松听霍克良这一嗓子嚎出来,车里本来凝重的气氛顿时崩解,他差点没绷住。 好在车辆终于开到了卫生所门口,戴松跳下车,急急忙忙冲进去喊人。 过去常年混迹街头,卫生所里头的大夫戴松都很熟。 一看戴松来了,其中一个头发稀疏,带着副圆框眼镜的大爷急忙上前阻拦。 “戴松,戴松!我说你别往咱们这送人了!我们是卫生所,不是救济所,你这一趟趟的把人.” “别叨叨了韩大夫,救人如救火!”戴松不由分说,揪着韩大夫就往外走。 当韩大夫看见路边半截子上林场的标记时,之前的推辞全然消散,问了句“几人”,就立马小跑回去拿担架。 看着两横一竖进去卫生所,戴松看了眼时间:三点不到。 便借了卫生所的电话,想着给江浩瀚打过去碰碰运气。 “喂?哪位?老江不在,有啥事我帮你转达。”接电话的不是江浩瀚。 戴松略微失望,旋即道:“舅母,是我,松子。” “松子呀,啥事儿呀,你老舅半个小时前就出发去你妈家了呀。” “喔喔,和老舅没啥关系,是这样的.” 戴松长话短说,将霍克良和他那俩虎逼兄弟进山干人熊,然后被咬的不行的事儿讲清楚,就听电话那头舅母惊叫一声, “那可咋办啊!他仨死了没啊?!” “死应该死不了,车都是霍克良开的,那小嘴儿,歪把子机枪似的,一路上叭叭的,最后都唱上了。” “哎呀,这仨孩子,折腾啥啊,毛都没长齐呢进山干哈啊! 我这就去和老霍还有老裴去说,松子啊,是你给他们仨救回来的是不? 你先在那等等哈,这话我私下和你说啊,松子你千万记住了。 你老舅给你在厂里挂上名了,具体岗位还不清楚,但是呢,霍克良他爸是咱们单位食堂大师傅, 裴自国他爸是生产组组长, 这俩角色都不是小闹儿,你家里要是没啥急事儿,就在那等等哈! 先和他们认识认识,这可是个大人情,嗷!” (本章完) 第91章 三份人情 第91章 三份人情 听舅母将其中利巧说清楚,戴松心中一暖,旋即联系向东方,麻烦他去家里知会一声。 做完了这一切,戴松便打听起那三人的情况; 霍克良伤势最轻微,都是皮肉伤,缝好以后定期打消炎针就行。 裴自国半边屁股都被撕开,里头肌腱、神经什么的全断了,可能缝回去也好不利索,不过和贺远胜比起来,他的情况实在好太多了。 现在整个卫生所,医术高明的几个大夫全都去到贺远胜那边。 可别小看了这间卫生所。 但要知道,这个时代公立医院尚不普及,卫生所就是十里八屯医疗水平最高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贺远胜到底能不能救过来也不好说, 毕竟当时他被抬上担架的时候脸都和金箔似的,身子也有些凉了。 戴松正和医生了解情况,卫生所外传来轰隆隆的卡车动静。 霍克良的父亲霍士民以及一对中年夫妻风风火火冲进卫生所。 “大夫!大夫!” “大夫!” 三人一进门就扯开嗓子嚎开了,其中那女人更是嚎了两嗓子就两腿一软侧跪在地,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大夫!请问霍克良是在这吗?” “还有裴自国!他是我儿子!他在不在这边啊,他伤的怎么样了啊!” 霍士民和裴父一看周围,发现只有戴松这边有个穿白大褂的,立马凑到跟前询问。 “喔喔,你们就是伤者家属是吧。 别急别急,两人让熊给扑咬了,但都没啥大事儿,这会儿正在医务室里头缝合。 你们在外头耐心等会哈,等缝合好了自然会通知你们的。” “哎呀!好好的去打熊干啥啊!”霍士民捶胸顿足。 “就是说啊,这俩小嘎豆,跟着老蒋摸了几天枪,这就没一点逼数都没有了!”裴父扶着裴母,三人站在戴松身旁一个劲的懊恼。 这三人,除了霍士民戴松比较熟悉以外,裴父他基本没什么印象; 前世有老舅罩着,他也没什么进取心,整天就想着怎么把活儿对付完然后好去吃饭、吹牛逼。 以至于干过一段时间后,管理层的没认识几个,基层干活的工人倒是都熟络了。 这其实也是有好有坏,像李炮这种有能耐的人是一说, 而那几个哄骗了他工资,还差点给他害死在山上的几个人又是另一说, 所以这会儿再看到前世同事,戴松不由得有些百感交集。 重活一世后戴松成熟了不少,外加舅母也提醒他借此机会和两边人家好好认识认识,将来在林场里头除了老舅以外,也都算不错的倚靠, 尤其是裴自国的父亲,虽然只是生产组组长,但实权可是不小, 管着林场里头大大小小几十个木帮(伐木队)把头,另外还管套工, 明面上看,手底下只有生产组里的那么几个人, 但实际上,几乎整个林场的最基层都要巴结他。 想到这,戴松主动开口道, “裴叔裴婶、霍叔,你们别着急,大夫也说了自国和克良没啥大事,咱就在外头耐心等就行了。” “嗯?”霍士明和裴父对视一眼,旋即看向戴松,道,“你是?” “我叫戴松。”戴松微微点头。 “你就是戴松啊!”三人闻言立马将戴松堵在前台边上,那阵仗,给前台后边的大夫都吓的后退两步。 “戴松啊!你舅母都和咱们说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啊!裴母拉着戴松的双臂,说着就往下跪。 戴松急急给她扶住,还来不及安抚,在旁的霍士民急忙道, “戴松啊!克良还有自国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你能不能和咱们说说,好让我俩家有个心理准备啊!” 霍士民也顾不上一旁的大夫,直接向戴松打听情况。 这时候医疗水平不高,有些严重的伤病不一定救得回来,所以一旦伤患家属问起来,大夫们都不会说详细情况。 戴松便将三人引到一旁, “霍叔,裴叔、裴婶,克良和自国两人都没啥大危险,门口半截子还是克良开过来的呢!” 听戴松这么说,三人脸色都缓和了许多,相继继续追问, “戴松啊,能不能告诉叔婶,他俩到底伤哪了啊!” 戴松看他们一个个都急得不行,寻思这事儿他们早晚也得知道,与其到时候突然一下子受打击,还不如趁这个时候缓缓,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克良的情况还好,就是背上让熊咬出十几个血洞,都是皮肉伤,没伤着骨头。” 霍士民脸色顿时一缓。 而他身旁的裴父裴母却险些崩溃, 背上让咬出十几个血洞都算轻的,那他俩儿子该被嚯嚯成什么样啊! “自国呢!自国咋样了!”裴父强逼着自己镇定。 “我的儿咂啊……”裴母捂着心口,轻声啜泣。 “自国其实也还好,就是半边屁股让熊给咬开了。” 看着二人伤心难过的样子,戴松也觉得揪心,只能尽量描述的容易让人接受, “自国屁股上的肉都没缺,就是伤口比较深。屁蛋子这块儿肉厚,好的慢,所以咱也说不好之后到底要多久才能恢复。” “哎……!”裴母重重叹息一口,倚着墙根蹲在地上,两手掩面,肩膀不停抽动。裴父则是抿嘴闭目,缓了好几秒,这才沙哑道, “戴松啊,大恩不言谢! 你救了我家自国,这份恩情我和你婶子会牢牢记在心里! 其实来的路上我和你霍叔就有心理准备了,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已经心满意足了! 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我前几天看到你的名字挂在林场系统里面了,有想好去哪个部门吗? 到时候有啥要帮忙的,只管来找我裴高文啊!不管什么事儿我都给你办!” 戴松一怔,“什么事都给办!”,这许诺的分量也太重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一旁霍士民道, “戴松,霍叔也不多废话了,等克良这边好了,我带着他一块儿来谢恩来!!” “嗯!回头我也领着自国上你家谢恩!”裴高文急忙补充。 听两家人都这么说,戴松想到了家里挂着的那面锦旗,顿时有些尴尬,可这个时候也不能拒绝,只好转移话题道: “诶,霍叔裴叔,这些事儿等克良和自国好了再说,当下还有个要紧事儿。 不知道我舅母有没有和你们提起一个叫贺远胜的小伙子。 他也跟着一块儿去了,伤的比较重,到现在还没联系家里人呢。 我路上听克良说,他们之间是发小,不知道霍叔裴叔你们知不知道那贺远胜家里的联系方式?” “贺远胜?!”裴高文眉头一皱。 “怎么这孩子也去了啊!” 霍士民脸色也是一下难看,他看向裴高文, “老裴,你家也是永利屯的,这事儿还是我来和他爹妈联系吧,不然你不好说!” 裴高文重重叹了口气,思量片刻,发现没什么好办法,也只好和霍士民一块儿走向前台。 戴松留在墙跟安抚裴母,就看霍士民把着听筒,耸着肩,整个背影透露出说不出的局促。 之前听霍克良说,贺远胜老子是永安大队的会计,可看这个架势,对面不像会计,像书记啊。 戴松也不敢多问,二人打完电话,沉着脸回到墙边,几人等了半小时不到,外头就冲进来两男人。 其中一个带着眼镜,面容斯斯文文,一看就是贺远胜老子, 还一个面容刚毅,行走如风,立定的时候两脚微分,显然是个退伍军人。 霍士民裴高文两人看到他,哪怕心里悲痛,身板也是直了几分。 戴松则对二人感到十分陌生。 虽说这二人都是永利大队的人,但戴松前世基本没去过南春婉娘家, 重生后到也一直没机会,以至于这会儿碰到永利屯人,两边也完全认不出对方。 “老裴,老霍!孩子们怎么样?”贺父满脸焦急。 “具体情况还要等医务室里头结束才能知道。” 霍士民一脸歉意,看了看贺父,又向戴松, “益锋啊,是这孩子给他们仨从深山里救出来的,戴松,你快给你贺叔说说具体情况吧。” “戴松啊!”贺益锋闻言急忙握住戴松的手,“我儿子如何了?他在里面多久了?” “叔,远胜现在的情况我也说不准,我只能说我当时看到的、处理的。” 一听戴松这么说,二人的精神头瞬间就垮了,贺益锋强行振作,“你说吧!” 戴松叹了口气,隐去了贺远胜当时肠子流了一地的细节, 刻意把伤口大小也给模糊化,尽量让贺益锋认为只是肚子被挠破。 可饶是如此,贺益锋听了以后脸也是瞬间就白了。 霍士民、裴高文听了脸色也跟着难看。 他俩家到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为啥戴松之前说他们儿子伤势还好了。 和被开了肚子的贺远胜比起来,他俩儿子那点皮肉伤确实连个屁都算不上。 率先缓过来的是那个站在贺益锋身边的男人。 他握住戴松的手,苦笑一声, “戴松,多谢你给我侄子从山上拖回来啊! 我说他之前怎么老是去我那民兵排让我教他打枪呢……” 民兵排?! 戴松心惊。 自从去年各个屯的生产队解散,最终在永利屯整合成一个大队以后,各个屯尚存的民兵排也被归拢武器,一道整合。 说是一个排,但周围十里八屯的民兵加在一块儿,少说也有千把人之多。 重活一世的戴松知道,民兵排还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且随着制度完善,管理虽然越来越严格,但管理者的职权也越来越大。 结合已有的信息来看,这人怕不就是民兵排排长! (本章完) 第92章 56半 麻雷子 第92章 56半 麻雷子 正当戴松诧异之时,一直紧闭的医务室门突然打开。 众人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走出来的大夫身上。 “大夫!大夫……”大伙儿一拥而上,七嘴八舌问询着情况。 当听到霍克良、裴自国两人没啥大碍,可以回家每天打消炎针就行时,霍、裴两家人顿时喜极而泣。 而贺远胜, 虽然肚子破了,但好在肠子没伤着,外加救治的及时,情况已经稳定。 保险起见在这观察几天再回去。 贺益锋闻言连连感谢,和大夫确认过后,便和霍士民以及裴高文夫妻进入医务室。 “民兵排长”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拉住了戴松,二人好一阵“拉扯; 原来对方叫贺应杰,不仅是民兵排长,更是现永利大队的治保主任! 而贺应杰也知道戴松家的住在团结屯,承诺事后一定登门感谢后,便急忙跑进医务室看贺远胜去了。 戴松看了眼时间,五点不到,天已全黑,走回去太过危险。 他只好再借电话,打给向东方; 确认在院子里看到一辆半截子后,就麻烦他去转告江浩瀚,来镇上接自己一趟。 通知完,又抓紧时间去了趟国营商店,了3块搞了三十根麻雷子,上车的到时候给江浩瀚吓了一跳, “松子啊!你整这么多麻雷子干哈? 你今儿在忙活啥呢!咋搞的这么晚? 你不在家,小盈盈饭都吃不下了。” 戴松一听也急着回去,赶忙往车上收拾家伙,同时把今天的事儿隐去二憨的部分,和江浩瀚说了一遍。 江浩瀚一听,也顾不上麻雷子到底干啥的了,感叹道, “松子啊,你这是什么运道啊?!霍克良和裴自国他俩就不说了,老贺家的人情你都能捞到?!” 虽说知道贺应杰的身份后,戴松也很震惊,但他不觉得人家能帮上自己啥,便问道, “老舅,老贺家人情有啥用啊,摊子越大,顾虑越多不是么,除了回头上门感谢一下,让我家人长长脸以外,还能有啥好的啊?” “嘿呀!”江浩瀚指了指戴松,将别在座位后头窗户上的黑布包取下,“你看看这是啥?” 打开包裹,戴松惊喜,“56半!” “从保卫科借来的,你猜猜保卫科是什么人在管?”江浩瀚嘴角勾起。 “不会是姓贺的吧?” 江浩瀚摇摇头,“哪有这么整的?当然不是!” “那是谁啊?” “保卫科保卫科,除了保卫林场的资源财产以外,就是和民兵排配合,保卫人民国家啊!” 江浩瀚看似答非所问,但戴松一听立马恍然, “老舅意思是,来保卫科的是民兵排推荐来的人,平时就在林场看管保卫科装备,有事儿的时候也方便指导林场,配合民兵排是吗?” “没错!”江浩瀚一脚油门,半截子猛地打滑,旋即蹿出,“而且这还不是关键!” 戴松抱紧枪,眼神充满期待,“那还有啥说道?” “保卫科的武器也是民兵排来的,他们会定期过来检查装备、销毁子弹!” 戴松眼睛一亮,销毁子弹! 这就意味着,以后子弹基本就不用愁了。 不对! 不仅是子弹! 定期过来检查装备,那就说明他们有足够专业的校枪员! 他的那把16号挂管正好因为缺少维保威力大减,若是可以送去请他们维保一下,那不直接起飞咯? 想到这,戴松不禁嘴角勾起。 江浩瀚虽不知道戴松在开心什么,但光是这三份人情就已经他喜的牙子都滋了出来, 若不是天黑路滑,他高低给这争气外甥表演个绝活儿…… 到了家,戴松急急忙忙回屋。 如江浩瀚所言,小丫头盘坐在炕桌边上,蔫不拉几地看着电视。 江卫琴端着小碗,正满脸愁容地哄着小丫头,一见戴松回来了,她立马提醒道, “盈盈呐,你爸爸回来了,咱吃饭吧~” 盈盈双眼立马一亮,小短手撑着炕桌爬了起来,小跑到炕边张开胳膊就要抱抱。 戴松看得心疼,急忙抱起她,感受着盈盈的小脑瓜在颈窝里蹭着,宠溺道, “咋不吃饭呀~” “等爸爸一起次~” 戴松心尖尖都酥了,他的亲亲宝贝小袄呀! “好~爸爸陪你!” 说罢,戴松抱着盈盈一起坐到炕上。 南春婉急忙从江卫琴手里接过盈盈的小碗,给她重新盛碗热疙瘩汤。 她也心疼闺女儿,想喂闺女儿先吃两口。 但一向乖巧听话的小丫头不知怎么的,在这件事上特别坚持。 不论她和江卫琴怎么哄,小丫头都是歪着小脑袋,躲着喂到嘴边的饭菜。 江卫琴试了喂几口,小丫头最后干脆小嘴儿一撅,蛄蛹到她怀里不肯出来。 好在戴松一回来,盈盈立马恢复精神,也不用奶奶喂,自己坐在爸爸怀里,扒拉着小碗乖乖吃起饭来,吃美了还要晃悠下小脑瓜,喜滋滋地夸赞味道。 “老儿咂,你这是在镇上忙啥呢?”江卫琴既不悦又担忧,“咋搞的这么老晚才回来啊。” 戴松正要回答,江浩瀚拍拍他的肩,“先吃饭吧松子,老姐,是这样的……”他笑着把戴松从山上救下三人的故事说了出来。 众人越听,神色越是震惊, 江卫琴更是“妈呀”一声,急忙看向戴松,“老儿咂!你没事儿吧!” 戴松早有腹稿,悄然给江浩瀚使了个眼色,避重就轻道, “能有啥事儿啊,我就是给三人从山上弄下来而已,其中一个伤的也不重,还能开车呢。” 听戴松说前半句时,不止江卫琴,一家子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可听到后半句,一个个又都有些蒙圈,啥车,哪来的车? 江浩瀚见状,便笑着把那三人的背景解释清楚,瞬间就给戴家人都给整亢奋了。 “小婉!那个贺应杰拿事儿(掌权)不?” “嗯呢~”南春阳眼眸中映着戴松。 “哎呀!”江卫琴美了,看着戴松,“老儿咂,你这事儿干的好啊!” “是啊松子,你之前不还想帮给小婉在永利屯挣点面子嘛,这下好啦,小婉回去铁定是风风光光啦!”汤丽萍搂着南春婉胳膊笑着打趣。 “浩瀚呐,你刚刚说另外两个小子是林场同事的,那回头松子去了林场,他们铁定也会多照顾松子的是吧?” “老姐你这说笑呢嘛。”江浩瀚和戴树志一碰杯,喜滋滋地道,“何止照顾啊,那霍士民就一个儿子,裴高文大儿子去西北搞建设去了,身边就这么一个幺儿,平时都疼的很,松子对他们儿子可是救命之恩啊,我估计他俩都想把松子带到自己身边罩着了!” “真哒!”江卫琴大喜,“浩瀚呐,他俩都管啥的啊?” “霍士民是食堂大厨,整个林场就俩食堂,他那个大,林场百十号人,一大半都去他那吃,面子大的很!以前也想给他安排俩帮手,但他一直不要,现在么,嘿~ 而那裴高文,他是生产组组长……” 听江浩瀚把两人职权细细说明,江卫琴眼睛都亮了。 “弟啊,那听你这么说,松子不论是去食堂,还是去生产组,日子都不愁啦!” “嗯呢,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俩岗位也少不了出力,挺累,而且天天都得到。 一年到头基本休不了,尤其是生产组,就算休息,回来活儿都堆在那,能给松子干成狗。” “嗨呀,那可咋整,弟啊,年后开春松子就要盖房啦,到时候家里虽说有我和丽萍帮着去照看,但他这个男主人肯定是要多露面,多上心的啊。” “所以我暂时给松子相中了两个岗位,一个就是在我这边调度组干,另一个就是去验收组。两个地方都不错,都清闲。” “弟啊,松子跟着你,别人要说道的吧?”江卫琴神色担忧。 “那不会!”江浩瀚一拍大腿。 “松子,你说呢?”江卫琴虽操心,但说到底这是在给戴松找岗位,到底咋说还是看戴松自己怎么选。 戴松自始至终都在仔细听老舅老娘对话,听老娘问,也忙说想去验收组。 不过他不仅是怕给江浩瀚添话柄,更因为验收组的老华头前世对他有恩。 当时遇见他被人坑,点拨了他好几次不说,更是救过他一回。 有机会的话,他自然是想进验收组好好了解下老华头,看看有没有啥是他能帮得上忙的。 江浩瀚闻言,笑着点头,“好,那我就去和领导打声招呼,估摸是年后吧,松子就可以去林场报道了!” “太好啦!弟啊,回头松子盖房子,休两天没事儿吧?” “没事儿!”江浩瀚大手一挥,“验收组和生产组对接,忙不忙全看生产组怎么往上供木头,姐,你别忘了生产组组长可是裴高文!” “嘿呀!那真是太好了!辛苦你啦浩瀚!松子,给你老舅敬酒呀!” 戴松早就准备好了,闻言立马端起酒杯,用杯口碰撞江浩瀚的杯身。 “多大事儿!”江浩瀚笑着搂住戴松肩膀,“松子,到时候去了林场遇到啥问题了,别怕,第一时间找老舅知道不?” 戴松心里一暖,即便前世他那么不着调,老舅也是这么照顾他。 现如今他已洗心革面,去了林场那自是要给老舅长脸的,想到这,戴松连连点点头, “好嘞老舅,我去了一定好好干!” 就连怀里的小盈盈见状,也感受到了他的决心,端起小碗疙瘩汤,有模有样地碰了碰江浩瀚的杯身,“好好干~爸爸好好干~” 一大家子顿时就被机灵可爱的小丫头逗的不行。 晚饭结束,江浩瀚动身告辞,戴松出门相送。 二人站在院子里,江浩瀚又嘱咐了几句林场里的弯弯绕绕,上了车好像又想起来什么,问道, “松子啊,老舅还是好奇,你借56半到底打啥啊? 那些麻雷子也是,总不能是给小丫头玩的吧? 小炮仗倒还好,麻雷子可不是小孩儿玩的东西啊。 就说我家那俩小子,前些日子不知道和谁学的,相互较劲,比谁捏炮捏的时间长, 最后俩兔子崽子手都被炸黑了不说,还被你舅母结结实实一顿打!” “老舅放心,那指定不能是给盈盈玩的,这玩意儿太危险了,我闺女儿细皮嫩肉的,给崩着了不得心疼死?” 戴松边说边给江浩瀚关上车门。 江浩瀚摇下车窗,依旧是一脸好奇, “昂,那就好,那你说你到底要打啥啊,你不说老舅心里就和有蚂蚁爬似的,回去觉都睡不好了。” “野猪。”戴松勾起嘴角,“一大……群野猪!” (本章完) 第93章 再寻猪神 第93章 再寻猪神 “一大群野猪?”江浩瀚怔了怔,回忆起往年标本任务里头对野猪的数量要求。 “嗯呢!老舅,回头估计还得麻烦你呢。” “啥?松子你说!” “一大群野猪我那帮弟兄们指定搬不下来, 到时候麻烦老舅借林场的大卡车!” “可以!”江浩瀚一拍大腿,满脸兴奋,“松子!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以往年年打标本,野猪必不可少,去年场里定的是50头的任务,今年估计也差不离。 松子,你发现的猪群,有这么多不? 要是没得话,我回头就少叫点人,大不了,咱们爷们几个多搬几趟呗。 而且你也不愁没地方放呀,两个院子都挨着,要是放心的话,你新院子也可以放,提前和邻居招呼一声儿就行呗。” “嗯!50头肯定有,这样吧老舅,我先去干,干完了我再联系老舅,到时候再定。” “成!那我回去了啊!” “嗯呐!” …… 第二天凌晨,天色漆黑。 戴松摸黑从炕上爬起,今天他就要去干那猪神。 身旁的南春婉被戴松穿衣服的动静弄醒。 她昂起头,嗓音娇绵,“咋了~” “今天约好了多下几个套子,所以要早点出发。” “喔~小心点啊~” “嗯。”戴松心里一暖,穿好衣服,回过身在南春婉眉心亲了下,“放心吧,饭我都给热锅里,你多休息会。” “嗯呢~” 周围黑黢黢一片,但南春婉还是拉高被子,将小脸缩到被子里。 直到听到戴松走出去并将房门掩盖,她才探出小脸儿,翻过身,满脸幸福地给闺女儿检查被子。 戴松在堂屋里忙活了一阵,仔细检查了两遍56式。 确认枪没问题后,他就开始给桥夹卡子弹。 56半虽然带弹仓,但上弹并不是靠换弹仓,而是靠桥夹。 这玩儿意很简易,细扁一条,呈弧形,可以把子弹并排卡在上头。 等要上弹的时候,就拉开枪栓,将一头往枪膛上的槽口里一插,按住子弹往里压,子弹就全都压进底下的弹仓,比一发一发手动填效率高得多。 这样一个桥夹,装完整好十发,也就是俗称的一联。 而老舅也真是大手笔, 他只是说让帮忙整点子弹,没说要多少,老舅二话不说,直接给他弄来300发! 戴松一边笑,一边把附带的6个桥夹全部卡上弹,又往兜里抓了一把子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确定没啥问题后,他便扛着两把枪,带好装备走出家门。 踩着滑雪板一路撑滑到沟子山山脚,天色才刚刚发灰发蓝。 山中一片寂肃,连绵的白雪映照微弱天光,雪白发亮,让整座山比以往更像沟子。 也亏着前些天的好日头, 把表面的积雪被晒化又冻结,覆盖在雪面上形成了一层反射精光的雪壳子。 戴松踩着滑雪板,在上头滑的飞快。 若是把家里的菇带出来,它的重量绝对能在上面“如履平地”。 树梢上压着的积雪落的落,残的残。 不少枝丫上挂起了冰棱,有的纯白,有的剔透。 戴松读的书不多,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只是四下扫了一眼,眼神一下就变得锐利。 抖下肩头的56半,从兜里摸出一粒子弹。 拉栓、上弹。 枪栓拉动的微涩阻尼感驱散了戴松身体里最后一丝困倦。 端枪上脸。 准心中是一只蹲在树梢埋头酣睡的老鸹。 砰—— 枝头血雾弥散。 紧接着四周好像传来簌簌声响。 看着周围被枪声震落的冰棱,戴松嘴角勾起微笑。 到了二憨的树窝,戴松捡起老木棍,在树上邦邦邦敲了三下。 “二憨!下来!” 回应戴松的只有飘荡的山风。 “二憨!” 戴松又喊了一嗓子,再敲三下。 依旧迟迟不停二憨回应。 啥情况? 他带着疑问爬上树。 天冷的缘故,树变得异常难爬,戴松好不容易爬到洞口,借着微亮的天色往洞里看,就瞅见二憨屁股朝上睡的小舌头都伸出来,乍一看还以为噶屁了。 它叉开后腿,和完全不知道冷似的,任凭冷风吹拂毛蛋。 戴松屈指一弹,二憨猛然痛醒。 俩迷蒙的小眼睛眨巴了半天,最终还是听见了戴松的声音,闻见了戴松的味道,这才在洞里艰难的调转过身。 戴松赶忙滑下树,寻思着啥时候给二憨把里头的空间掏掏大的同时,就看到二憨扒着树,颤颤巍巍从树上下来。 “二憨,你咋还睡……” 他本想说到二憨两句,就看它晃着身子,无精打采地坐在跟前,把脑瓜塞进他怀里。 “噗~呼——” 二憨这一口叹息,给戴松怀抱都呼热了, 但戴松没感觉到丝毫的暖和,反倒觉得心一下子就凉了。 “二憨啊。”戴松揪着二憨的腮帮子,给它耷拉的小脑袋拽仰起来。 乖乖。俩小眼睛周围全是眼屎! 难怪刚刚离的这么近都认不出自己,这都快糊满了,能看见就有鬼了。 戴松也不嫌埋汰,抓了把雪搓化,给二憨慢慢清理, “二憨,还记着呢?” 二憨只是唇皮子动了动。 看的戴松眉头一皱,心中直呼要死; 色字头上一把刀,刀的二憨遍体鳞伤,连撅唇皮子都不会了?! “哎,二憨啊……”戴松绞尽脑汁,想不出合适的安慰,只好道,“咱出去打围去?” “呼……”二憨后腿一撑,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戴松见它虽然蔫不拉的,但至少还知道去打围,便决定路上找机会再开导。 反正他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和戴柏被江卫琴揍的不行,兄弟俩就沿着屯子里的路一圈一圈地溜达,基本上三圈儿一走,心情就好了。 只是。 他小瞧了二憨内心的创伤。 一人一熊走的还是上次去下渚屯清缴黑瞎子的路,太阳渐渐升起, 戴松为了调动二憨的情绪,给它掰了一根又大又漂亮的冰棱子,初升的太阳一照,在雪地上就能透出七色光芒。 若换平时,小二憨指定就亮着小眼睛扑上来,吼吼地想要了, 可如今,二憨却跟个老和尚似的, 低着头跟在身旁,一点反应也没有。 冰棱渐渐融化,一人一熊也到了下渚屯外的老林子。 戴松给二憨找了个足够隐蔽的背风坡,将化了一小半的冰棱子往它面前的雪里一插, 看着蔫耷的二憨,语重心长道,“二憨啊,你呆在这等我知道不,这边不比沟子山,你可打起精神来啊。” “呼~”二憨昂了昂头,比刚出来的时候精神点了,但整体依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的倒霉模样。 戴松拍了拍二憨脑瓜,便快步前往下渚屯。 他对自己找的地方有信心,另外,一来一回腿脚快点也不了多少时间, 这会儿还早,六点都不到,戴松从下渚屯屯口大门进去,一路无人,更不会有别屯猎人这么早跑到下渚屯门口打围。 李炮正在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活动筋骨,一看戴松背着两把枪全副武装地进了院子,小老头顿时就精神了,仅了五分钟,便穿戴齐整跟着戴松进了屯外林子。 “李炮,你吃过药没?”戴松觉得这个问题很有必要确认一下。 “放心放心!我的身板最近调养的很好,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戴松皱着眉看着他,不说话。 李炮撇撇嘴,“哎呀行了!我知道了!” 说着,他从衣兜里摸出小包从里头倒出几粒药,混着雪直接吞进肚子。 “行了吧,你放心,我年纪虽然大了,但关键时刻绝对靠得住嗷!” “嗯。”戴松说着取下16号挂管,朝天开了一枪,撅枪换弹的同时,就看不远处的雪丘背面冒出了二憨的身影。 李庆海一惊,手刚拖住枪托,面容却是灿烂起来,他想起来戴松还有这么个大宝贝儿了, “哟!戴松,这是你那只熊崽子嘛?这么大了啊!它真不冬眠啊!” “诶诶!李炮,你可千万别猫(摸)它啊!它保不齐给你一口!那就真的出师不利了!” 李庆海急忙缩回手,打哈哈道,“不会不会,我就是想看它脖子里……” 戴松心猛的一惊,想打岔却已经来不及。 就听李庆海把话说完,本就蔫头耷脑的二憨俩小眼睛顿时氤氲出泪水,走到戴松身边,直接把脑袋往他怀里一插,“呼哧呼哧”的抽噎起来。 “它这是咋啦?!”李炮惊骇。 “受伤了。”戴松无奈道。 “伤哪啦!”李庆海说着,健步如飞地绕着一人一熊溜达了两圈,视线上下扫描,“我这有老伤药,可管用了!你快给它整点!” “不用了李炮。” “啧,磨叽什么!它伤哪啦?是不是一动就疼的要干你啊?没事儿嗷,你把着点,我来给它上药!” 李庆海是真稀罕这小熊,看它病蔫蔫的样儿,心里很不得劲。 戴松叹了口气,“伤心了……” “啊?” 随后的两个小时,二人一熊朝着秃子山方向快步进发。 戴松给李庆海细说了那天的情况,李庆海听完盯着晃悠在前头、寻找猪神踪迹的二憨喟叹个不停。 “我滴乖乖!都说人熊精,你这熊崽儿也太精了!都快赶上人了!” “哎,难就难在这,二憨挺聪明,但又不够聪明,很多事儿劝不明白它,都两天了,还这样,来的路上我好一阵哄,一点效果都没有。” “嗨呀!戴松啊,哪怕是生产队的驴,刚配完你也得给它缓几天啊!何况二憨这个情况,本身就不是啥高兴事儿,不是我说,你耐心点!” 戴松叹了口气,看着前头晃着屁股慢慢走的二憨不说话。 李庆海语重心长,“戴松啊,起初我还以为拖熊和拖狗差不多,现在看,我想法完全错了。 照你的说法,二憨的脑瓜机灵程度都赶上屯子里那些孩子了。 咱不能再用看动物的眼光看待它,我一把年纪了,啥都剩的不多,唯独阅历,我和你说啊,你……” 李庆海说到一半,就见戴松抬起一手打断。 这是标准的噤声手势,前世是李庆海教给戴松的,李庆海如何不认识? 二人目光一下都集中在二憨身上,就看二憨仰着脑袋不断闻嗅。 旋即脚步加快,朝着远处狂奔。 顺着二憨前进的方向看去,正是秃子山与大秃子交界处。 戴松不敢耽搁,急忙放下滑雪板,待李庆海在后头站稳,两人紧跟二憨,来到一面极高的背阴坡下, 这坡东西走向,背阴坡只有早上一点时间可以受到日照,这就导致整个坡上都是雪壳子, 得亏戴松有滑雪板,二人才仅用两小时就爬上了岗尖尖。 站在坡顶,面朝暖阳,坡下倒刮上来阵阵带着骚味的风。 白雾升腾,盘踞林巅。 下方的山核桃林中,一大群野猪正围在一块儿呼呼酣睡,看的李庆海嘴唇微颤,目光灼灼, “找到了,八年了!老子终于又碰见你了!” (本章完) 第94章 赶仗子 第94章 赶仗子 两人一熊站在岗梁子上,仔细分析其局势。 戴松只是粗略一数,就发现猪群比前几天又扩大了不少,不去算被林木遮挡的,都有130头。 而李庆海则是仔细观察周围地势; 这地方位于两山之间, 山势朝着此地不断降低,最终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处凹陷。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岗梁子,就是两条山脊相连的最低处。 至于核桃林,也并非长在坡底,而是生长在地势稍缓的在半山腰。 面对如此地形,二人都是有经验的猎手,不需多言,仅是眼神交汇,便理解了对方心中的意思——只要让猪神带着猪群上坡,必然从此处经过。 “戴松,我就堵在这了!”李庆海沿着岗梁子往上走。 戴松点点头,“那我去给它前蹄干废!” 下坡要用前蹄支撑,干废了猪神的前蹄,它就只剩上坡这一条路! “好!你小心点!”李庆海看向二憨,“它能行不?” “指定能!” 戴松挼了挼二憨脑瓜,后者虽然还是总体还是一副蔫嗒嗒的模样,但小眼睛里已经多了一股子战意; 一路循着猪神的气味而来,这会儿再见到“老对手”,体内的掠食本能早就苏醒。 李庆海和野兽打的一辈子交道,二憨的眼神他何尝看不懂。 既如此,他也不多说,顺着岗梁子往东走了近百步,将山脊最低处让出来后,他朝戴松挥挥手。 戴松会意,轻拍了下二憨脑瓜, “走了小二憨,支棱起来!” 二憨唇皮子颤了颤,欲撅未撅,旋即跟着戴松,绕过下方的核桃林,一路冲到接近坡底位置。 戴松卸下滑雪板,捆好后背在背上,给两把枪都上好子弹,摸了下兜里的火柴,将装麻雷子的包拧到身前。 他本想再叮嘱二憨两句,可看二憨已经翘着屁股,盯着坡上林中的猪群蠢蠢欲动,便消了念头,一人一熊悄悄地往林子里摸去。 坡上风大,林间却基本无风。 越往林中走,空气中的骚味就越重。 四周雪地上被啃过的山核桃随处可见,除此以外还有不少粪堆。 显然,那天猪神受到惊吓肯定是一路跑来此处,之后就不曾挪窝。 随着戴松不断拉近距离,猪群的情况也愈发清晰。 相比于之前那次,当下的猪群分散的更开,散的开了温度也就低了,所以到这会儿功夫,最外围的大孤个子底下还有薄薄一层没有消散的冰雪。 好精! 这显然是吸取了上次被摸到跟前偷袭的教训。 戴松有种感觉,若是这次还干不下这猪神,之后就再也没机会。 想到这,他示意二憨俯低身子待在原处,自己则朝着一侧横着移动出去将近30米。 他要和二憨形成掎角之势,尽量扩大驱赶面。 就位后的戴松将背包里的麻雷子、火柴尽数取出,摆在雪地上,确认无误后,他抖下肩上的56半,目光一下锁定在林中小山般的猪神。 它脑袋上黑乎乎的满是血痂,唯一的耳朵时不时颤动一下。 那一枪戴松瞄的是耳根位置,就是为了避免子弹直接撕碎整个耳朵,最后啥也不剩的情况发生。 而猪神一如既往地趴在地上,因为处于最为温暖的中央地带,四周积雪全无,外加猪群的分散,它那两条前伸的蹄子就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戴松的准心之中。 砰——砰——砰—— 机会在前,戴松果断地扣动扳机。 就看猪神前蹄肘部、脸部、腿部瞬间迸射出三簇血! 猪神顿时发出尖锐嚎叫。 打穿了! 这保养得当的56式威力就是强! 戴松心中大喜,手上动作不停,仅是眨眼的功夫,火柴已经点燃了他手里的四根麻雷子。 倏—— 麻雷子在空中划过四道弧线,还未落地便先后爆炸。 这四声爆响,可比之前的枪响来的还要炸裂。 最外围的大孤个子听到枪声以及猪神的痛呼本就纷纷起身蠢蠢欲动,被这四声“惊雷”一吓,顿时开始四散奔逃。 戴松不可能放过任何一只野猪,连忙大喊: “二憨!” “吼!!!” 远处,一直蔫蔫巴巴撅在雪地里的二憨闻言顿时人立起来,用200斤不到的身子吼出了500斤的气势。 老话说的一猪二熊三老虎,指的并不是动物的危险性,而是对人的危险性。 野猪之所以排第一完全是因为数量多、分布广也更常见,真要论单个战斗力,那必然是熊虎更强。 那几只大孤个子本就慌乱,再遭熊吼,立马就吼声镇住,四蹄打着滑就朝岗梁子上冲去。 戴松手上动作不断,不断用麻雷子惊扰猪群,而那猪神,也已经站了起来,抬起大拱鼻子不断闻嗅,旋即发出了足以和二憨比肩的嚎叫; 原本还被戴松二憨搅乱的猪群好像瞬间就恢复了秩序, 被戴松用麻雷子“炸”出的一个缺口立马有大孤个子跑过来填补。 之后整个猪群就开始浩浩荡荡地朝着岗梁子移动。 成了! 戴松大喜,急忙指挥二憨追击; 而二憨吼过一嗓子,心中的苦闷好像全部消散, 此刻又看到上百只野猪被它喝退,胸中顿生出滔天的得意。 它的唇皮子又撅了起来,小眼睛也晶亮了,耷拉的俩耳朵也招起风来, 活泼小二憨,又回来了!几乎就是瞬间,放哨的小眼睛就瞥到了不断挥手的戴松,接收到了戴松的指令。 二憨仰脖儿嚎了一嗓子,当即四爪翻飞,朝着野猪群狂冲而去。 “哟!” 戴松看出了二憨心情的变化,嘴角也挂起微笑,跟在二憨屁股后头不断狂奔。 因为猪神受伤,猪群的速度并不快。 戴松踩在二憨的脚印里可以轻松地跟在坡后,不被甩开距离。 砰—— 砰—— 砰—— 戴松开枪不断。 而那些用16号挂管只能打炸皮肉的大孤个子此刻对上56半,一个个就如土鸡瓦狗,基本都是一枪就倒。 戴松笑嘻了,一联子弹打完,戴松快速地从兜里又套出一联子弹压上。 竟是不到两分钟的功夫, 戴松将提前压好的六联子弹尽数打光,又边上弹边打了十几发, 猪群数量直接掉到原来的一半,山坡上更是猪尸遍野,血流成河! 看着靠近岗梁子的猪群,戴松不再开枪,上弹的同时专注跟着二憨爬坡。 他相信李炮。 而且就算李炮没直接毙掉猪神, 他还有两把枪,11发子弹,只要过了岗梁子,一样又机会干掉猪神! 戴松正这么想着,一直蹲在岗梁子上的人影动了。 他端起枪,朝着那猪神一口气打光一联子弹。 戴松下意识抬头。 就见猪群中那座小山原本踉跄的脚步更加迟缓。 几秒后,又是十声枪响。 猪群临近岗梁子,那座小山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戴松不再看李庆海打猪,而是更加专注地爬坡赶路。 这十枪打完,猪群必然开始翻岗梁子,几乎处于同一水平线的李庆海就不再有任何视角优势, 外加猪群的干扰,下十枪必然也干不下猪神。 他只给了李庆海60发子弹,但并不知道李庆海有几个桥夹,他必须赶在最后的机会流逝前冲到岗梁子上去! 砰——! 砰——! …… 枪声不绝于耳,戴松不用数枪声数,只需关注枪声间隔就能知道李庆海当前开了多少枪。 又是二十声枪响过后,猪神艰难地翻过岗梁子,李庆海的枪声也不再急促,开始变得缓慢且坚定。 戴松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好在他一路踩着被野猪以及二憨踏过的雪地,紧跟在后头,李庆海开到第七枪,他也到达岗尖尖。 只见之前还不断奔腾的野猪群,此时竟是寸步难行——背阴坡只有清晨能晒到日头,表层积雪被晒化后很快就会再次冻结形成雪壳, 这层雪壳保护了积雪,导致背阴坡雪层厚度远超阳坡。 野猪身子粗重,四蹄细短,一踏破雪壳便立马陷入其中,出都出不来,更别说移动了。 只有猪神身大腿长,能在这么厚的积雪里移动,但别忘了,此时已是下坡! 这便是戴松一直在追赶的机会! “二憨!去!别管小的,就干最大的!!” “吼!” 戴松一声令下,二憨趴在雪壳上直接出溜下去。 就是这么个瞬间,二憨感觉自己聪明小脑瓜彻底占领高地了,只有这样趴着滑才不会像那群傻猪似的陷在里边。 “李炮!” 戴松一看二憨趴下了,直接就朝李庆海大喊。 他的射击角度比自己更好,更能击中野猪的致命位置。 李庆海也是瞬间反应过来,感慨二憨机灵的同时,再次端枪上脸。 砰——! 戴松也不闲着,往滑雪板上一坐,斜着出溜下去。 李庆海开第二枪的时候,戴松就已经追到猪神正左侧15米外。 他身子一拧,主动从亲那上滑落,两腿踏破雪壳减速的同时,枪已上脸! 十声枪响,猪神彻底支撑不住,颓然倒下。 与此同时,二憨duang得一下创上了猪神,小熊脑袋直接就钻到猪神屁股底下……或者里面,具体戴松也没看清楚。 他就看到,那尚未咽气的猪神猛地一甩脑袋,发出了尖锐程度远超以往的啸叫。 紧接着,二憨两爪抵住猪神屁股,将脑袋“啵”的一下拔了出来,然后用那天爬母熊的姿势,爬上了猪神的背。 猪神垂死挣扎,但站起不来的它终究拿趴在它背上又啃又咬的二憨没办法。 戴松来到猪神身边,就听二憨嘴里咔吧一声,猪神的身子顿时抽抽起来。 干的湿的一下子就将它身后的雪地污的脏抽不堪。 “戴松!让我来!让我来!!” 戴松刚抽出侵刀,就听李庆海的声音由远及近。 速度太快,他咋下来的? 疑问刚从脑海中划过,就看李庆海已经学着二憨,趴在雪壳子上滑了下来,只是他没能刹住车,从猪神身旁出溜走了,直奔坡底而去。 “一定让我来啊…………” 李庆海的声音愈发缥缈。 (本章完) 第95章 群歼野猪群,想外婆家的果果了(6600字二合一) 第95章 群歼野猪群,想外婆家的果果了~(6600字二合一) 等李庆海气喘吁吁爬上来,戴松都给猪神开好膛了。 “嗨呀!” 李庆海捶胸顿足,“戴松啊!你咋就不让我了却心愿呐!!” “李炮。”戴松苦笑,“你刚出溜下去,猪神就咽气啦!” 李庆海嘴唇翕动,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儿。 “没事李炮,你看周围还有好多大孤个子卡在雪壳子里不能动弹呢。呐,给你子弹,你去好好过过瘾!” 戴松摸出一把大把子弹递给李庆海, 后者接过子弹,老脸拧巴成一团往雪地上一坐,“哎呀!这叫什么事儿啊!忙活了大半天,到头来还是没亲手了结这猪神!” “话不能这么说!”戴松拍了拍被打成蜂窝的肋部,弯着腰将手伸到猪神腔子里一阵寻摸,“李炮这么多枪也不是闹着玩的,你看!” 他掏出猪神巨大的肺,指着那个自己打出来的巨大破洞,忽悠道, “李炮早就给猪神的肺打穿了,我刚刚那几枪充其量也就是让猪神少蹿出去点距离而已。而且李炮都干了它这么多枪,这猪神也该是李炮你占大股。” “我瞅瞅!”李庆海眼睛一亮,凑到跟前仔细端详。 戴松微微发汗。 人老成精,何况李庆海打了一辈子围,难保说这个能忽悠的了他。 可仅仅是几秒后,李庆海就喜滋滋地一叉腰,脸上写满了骄傲,“哈哈!好!” “戴松啊!谢谢你啊!”李庆海重重擂了下戴松胳膊,“帮我了了这么多年的心愿!也谢谢你啊小二憨!” 看着正窝在戴松脚边,眼巴巴地瞅着那一大块儿猪肺的二憨,李庆海眸子里满是慈爱, “真是好啊~比我以往拖出来的任何一条头狗都好!二憨,你吃吧,猪心猪肝,都随你吃!” “噗噜噜~”二憨小眼睛转动,依旧卧在雪里不动,但俩耳朵已经悄悄朝向戴松,就盼着戴松说点啥呢。 “李炮,你这对二憨也太好了。” “这算球?我在岗尖子上看的清楚, 最初的时候有几头野猪可是差点给你创咯, 还是二憨顶事儿,给那些野猪全都吓回去了! 吃吧二憨!来,吃!表现好就该多吃!” 李庆海说着,笑嘻嘻地抽出侵刀,将猪心剜了出来,还很贴心地在猪心上深深拉了几刀,旋即放到二憨面前。 “噗!”二憨馋的流口水,但是戴松说的它都记着呢,所以只好把嘴筒子往雪里一插,俩小眼睛盯着猪心,盯的都快滚出来了。 戴松嘴角勾起,摸摸二憨的肩,“吃吧,可别忘了李炮啊,这猪神是人家干下来的。” “吼!”二憨得令,喜的两眼冒星星,立马捧着猪心在雪地里美美地吃了起来。 这样一场酣畅的追猎,如此巨大的收获,都足以塞满它小小的心,哪还容得下一丝丧气? “嘿!”李庆海见状脸上褶子更甚,用从猪神肚子上割了十几斤五,铺在雪地上切成条,像宽面似的摞在二憨面前,“吃!多吃点!” 那眼神,就和喂孙子似的。 二憨一边啃着猪心,俩眼睛一边偷瞄戴松,见戴松点点头,它顿时高兴地不行, 叼着猪心往前一扑,将肉条夹着雪,尽数搂到自己肚皮上,靠着戴松的腿就呱唧起来。 “挺会享受的还!”李庆海抓了把雪搓手,旋即开始往枪里填弹, “行了,我心愿已经了了,这下真的可以退休了,虽说这猪神我占大股,但拖回去也没啥用,人老了,只剩记忆了,也只有记忆最珍贵,这猪神啊,给你了,回头给我背两头小黄毛子就行!” 戴松惊喜,虽说这猪神肉骚气冲天不好吃,但它是真的大!真的唬人啊! 回头林场那边如果要野猪的话,他都不敢想他们看到这猪神会是什么反应! “成啊,谢谢李炮!”戴松笑的憨厚。 “客气啥!”李炮一招手,“走!咱们抓紧时间给剩下这些猪都给料理了,我看山坡背面还有不老少的呢,有的忙了!” 戴松闻言也端起枪,嘱咐二憨别乱溜达,就和李庆海沿着山坡一路收拾起野猪。 二人从上午一直忙活到下午一点,期间就吃了两口家里带来的干粮,这才终于将整个野猪群尽数处理妥当。 一共147头野猪,大孤个子36头,老母猪53头,剩下的全是半大的黄毛子。 山坡两面此刻都被鲜血染红,阳光洒在山坡雪面,竟是反射出点点金光。 “戴松,这么些猪,你怎么弄回去啊?”李庆海摸索下巴,半是询问半是帮着戴松琢磨。 “我老舅在林场上班,我回头找他来帮帮忙就行。”戴松扭动腰身。 “林场好啊!”李庆海眼神一亮,“我儿子前几天还让我去林场混日子呢!你老舅拉套子的是吧!嗨呀!拉套子好啊!有马爬犁拖着,这么多野猪,二十来趟也就都弄回去了!” 戴松咧咧嘴,不知怎么回答李庆海,后者倒是自说自话上了。 “哎呀~本来我还不想去林场的,现在这心愿了了,我寻思,干脆就去林场混着吧,不然每天都在家里闲着,真的是骨头都要生锈了!” “可以啊!去了林场有工资拿,还能和人吹牛逼,林子里伐木终究有被野兽袭击的风险,李炮你懂得多,去了随便和那些人唠点什么,人家就要大开眼界了!” 戴松刻意没说自己大约年后就要去林场上班的事儿,就想看看到时候二人在林场相会,他会是什么表情。 李庆海不知道戴松的“险恶”用心,闻言眼神中的期待更甚,“有道理啊!成!等我儿子下回打电话来我就不情不愿地答应他!” 戴松眨眨眼,想起了第一次去李庆海家看到的全家福,心中升起疑问,可又觉得现在问了有些破坏气氛,便将话咽回肚子。 李庆海看也没啥忙的了,和戴松又唠了几句,很是潇洒地打道回府。 临走还不忘给二憨打招呼。 小二憨对这个给它吃猪心的小老头好感倍增,很给面子的人立起来吼了两嗓子相送。 这给李庆海开心的,走道儿都带风,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坡下林子里。 戴松也不磨蹭,拆了绑腿,捆了俩大孤个子套在二憨脖子上,又扛着俩黄毛子,踩着滑雪板一路往沟子山赶。 这给二憨一同追啊,跟在戴松后头气喘呼啦滴。 等到了沟子山,二憨累的都吐沫子了。 “吼!吼!吼!” 二憨倒退着甩开脖子里的绳套,气呼呼地用脑袋瓜顶戴松,小眼睛里满是憋屈。 “嘿嘿。”戴松看着恢复活力的小二憨,情不自禁地乐了出来,“二憨,这下知道滑雪板快了吧?下回要不要上?” “呼~” 它小眼睛瞥了眼滑雪板,旋即往雪地里一坐,陷入了无尽的心理斗争。 戴松笑着摇摇头,今天是没时间给二憨扩大树窝了,小锄头也没带,只能下次再说。 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回了屯还得给老舅打电话,回头弄个卡车过来搬野猪。 屯里人他可不敢让他们来帮忙。 万一让他们觉得上山是件轻松事儿,之后三天两头往山上跑,发现二憨那就麻烦了。 不过老爹和老哥倒是可以请来搭把手,自家人不用担心什么…… 戴松理清思绪,拍了拍二憨脑瓜,“二憨。我回去了啊~过两天给你把树窝掏大点儿,你再凑合两天嗷,这两头野猪应该够你吃了吧,不够我回头再带你上山打围去!你可千万别自个儿往那山坡上跑知道不?” “吼!吼!” 二憨激动的蹦了蹦,浑身的肉都在快乐地颤动。 戴松嘴角勾起,又给二憨挠了一阵后背,便急忙回到团结屯。 到了向东方小卖部,他打通了江浩瀚办公室电话。 “喂,老舅?我这干下来了,147头!” “啥玩意儿?!我没听岔吧!”电话那头传来次次啦啦的动静,显然是江浩瀚在擦听筒。 “没听错,就是147!”戴松隐去量词,以免给柜台后边的向东方给吓着。 “我滴乖!松子,这里面,多少头是你干下来的啊?那些野猪你和你猎帮的弟兄咋分啊? 我今天打听过了,去年标本任务里头,要求的野猪总数也就85头!今年应该也差不离。 如果可以的话,你和你弟兄们商量一下猪都分给你,回头按斤数折算钱补偿给他们嘛! 林场就是这么给标本折价的,去年是9分一斤野猪肉,今年可能涨点儿,但是松子你还是先按9分算好了,回头涨了,你再给你弟兄们补就成。” 戴松应付了下分肉补钱的事儿,转而问道,“老舅,那85,要的都是大的吗?” “不是,这是俩标本任务,其中一个只要黄毛子,要15头。松子,你那147里头野猪里头应该有黄毛子的吧!” “嗯呐!” “哈哈!那就好!这样嗷,松子你先去和你弟兄们商量,我一会儿就去拿车钥匙,具体明天中午到你细说成不?” “可以!” “好,那先撂了啊!” 江浩瀚说着挂断电话,脸上神采熠熠。 打标本这个活儿,之所以每年都抢着干, 一是因为会专门给打标本的人放一个月起步的带薪长假。 二就是标本都会额外按种类,斤数算钱,一个野猪任务往往就是几千斤,姑且当今年涨价了,按1角一斤算,那就是几百块块! 要知道,就算是林场厂长的工资,一个月也才90不到。 想到这,江浩瀚嘴角都咧开了,他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去调度组值班室。 几个组员相继和他打过招呼,他溜达到墙边,打开木柜,从里头拿出一把钥匙。 他在调度组算一把手,不仅和生产组对接,还管运输,林场里凡是带轱辘的,他都管。 所以借用卡车不过是过来拿一下钥匙的事儿而已。 取了钥匙往回走的路上,江浩瀚路过保卫科,发现灯竟然还亮着,往里一看,蒋金明还坐在里头喝茶。 江浩瀚笑着敲门,“老蒋,今天咋不早点回去了?屯子外的事儿都解决了?” 昨儿来借枪的时候,他和蒋金明唠了会儿嗑,得知永利屯外头最近闹狼,天黑了回去容易有危险,所以蒋金明最近打了申请,每天早点回去。 “嗯呢!”蒋金明起身给江浩瀚倒茶,见江浩瀚摆摆手,便笑着道,“这事儿闹得屯里人心惶惶的,屯长早就安排人去外头找炮手。 这不,前天从下渚屯找来一对兄弟,老厉害了,这才两天功夫,就给屯子外的狼打死了拖回来了。听说那狼老大一只了,吊起来以后脑袋尾巴连一块儿,都快赶上人了!晚点我去瞅瞅去!” 江浩瀚一听,替戴松感到些许惋惜。 因为昨天蒋金明还想让戴松帮忙呢,可一想到那些野猪,他的心情又立马转晴,感叹道: “那么老大!那俩炮手可以啊!得亏早早干死了,不然从背后扑人,谁顶得住啊!” “就是说啊!诶,老江,戴松那边咋样啦?”蒋金明关心道。 他已经知道了贺远胜被戴松救下的事儿,军人出身的他,对这个有能耐又仁义的年轻人充满好感。 “使了你保养的装备,那能差么!”江浩瀚朝蒋金明竖起大拇哥,“回头我就问问他啥时候用完枪,尽快还来,不能让老蒋难做不是!” “没事!”蒋金明摇摇手,“年底的统计前拿回来就行,另外有啥问题你也可以让他拿过来,我来帮他调!” “好!”江浩瀚也不矫情,和蒋金明唠了几句便起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 戴松一到家就开始处理两只黄毛子。 自从那天他做了一次菜后,灶台就对他彻底“开放”。 虽然他会的菜就那么两样,但帮着备菜还是没问题的,而有了他的帮忙和监督,今天的晚饭终于是准时出锅。 饭间,电视里头的一条水果广告勾起了小盈盈的兴趣。 她坐在奶奶怀里,小手比划着和脸一样大的白馒头,奶呼呼地道, “果果~盈盈想次~外婆家果果~” 听小丫头这么说,周围一下子冷寂下来。 一大家子的目光在南春婉和戴松之间来回扫视。 南春婉一下变得局促,一双小手悄悄攥紧了袄边角,直到手指发白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戴松瞧见了心里猛地一揪,他知道,家里人这是担心他会不会陪着小婉回娘家。 以往他可是从来没陪媳妇儿闺女儿去过娘家, 每次到了小婉和闺女儿要回娘家的时候,娘俩也是默默地起早,和江卫琴打过招呼后走去永利屯。 在那也待不久,往往吃过午饭就要往回赶,不然没办法在天黑前到家。 将近二十里的路,南春婉用她纤柔的身子,抱着闺女儿,回来还要背着东西,趟着雪一路走走停停。 往往到家以后,胳膊都累的抬不起来。 这些都是前世媳妇儿走了以后他才知道的。 想到这,戴松鼻子不由得有些发酸,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迎着一大家子忐忑的目光,柔声道, “小婉,闺女儿想去外婆家~那咱们定个时间呗?我也好给爸妈准备点啥。” 一瞬间。 凝滞的空气恢复流动,压抑的气氛消散的无影无踪。 “哎呀!这就对了嘛!!” 江卫琴喜的牙不见眼,激动的一拍双手,她朝戴松不断使眼色,很多不方便说的话,都在眼神里了。 “哥!你终于想通啦!”戴小茜和汤丽萍激动地搂紧南春婉一个劲地晃悠,一不小心,就给南春婉眼里的小珍珠晃掉下来了。 戴松看着心疼,忙起身下炕,拿了帕子给南春婉擦拭眼角。 当着一大家子这般亲昵,给南春婉一下弄得无所适从,低头也不对,抬头也害羞。 得亏戴松近来和媳妇儿“互动”不少,神经不像以前那么粗大,反应及时,这才避免了进一步的尴尬。 等吃过晚饭,家人各自回屋后。 小盈盈坐在炕上,左手一个不倒娃娃,右手一个小汽车,在炕席上玩的开心的不行。 炕席很是光滑,小汽车在上头跑的无比丝滑,稍一使劲儿,小汽车就能从炕头出溜到炕尾。 小盈盈还玩出了样,在炕席稍微凸起的地方摆上了各种各样的小玩具当阻挡物,然后和戴松一人一辆小汽车,看谁能顺利穿过这些阻挡到达炕头。 戴松还真玩不过闺女儿,人家设置的障碍躲避赛道,到了戴松手里那就是一路创到底。 小盈盈捂着小嘴偷偷笑,看戴松把障碍物都摆回原位,就撅着小屁股往炕尾一趴,捧着小汽车念念有词有阵子,然后双眸炯炯的把小汽车往前一推。 力度恰到好处。 小汽车的速度既能保证它到达炕头,同时在遇到炕席上凸起的地方又会微微转弯,从而绕过阻碍, 看的戴松一愣一愣的,只好乖乖认输,连连鼓掌,给小丫头得意的不行,也给一旁缝制袄的南春婉喜的眉眼弯弯。 “小婉,之前盈盈说想去外婆家,具体时间还没定呢~” 戴松昂起头,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搅的人心神激荡。 这会儿屋子里只有自己的小家庭,南春婉也放开了很多,虽然小脸儿升起红晕,但也不像之前那样闪避,嗓音之中有一丝丝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 “你啥时候有空啊~” 戴松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媳妇儿这是完全让自己拿主意呢! 他起身下炕,走到南春婉身边,将上半身虚压在南春婉背上,脸和南春婉贴的极近。 南春婉瞥见坐在炕上眨巴着大眼睛的闺女儿,一下子就慌了, “盈盈看着呢~” “看着咋啦?”戴松搂住南春婉,“你不问我啥时候有空吗,啥事儿能赶上陪你和盈盈去娘家重要啊,我啥前儿都有空。” 看着问题又被抛回来,南春婉眉眼不自觉地变弯,甚至稍稍歪过头,让戴松脑袋在她的颈窝上搁的舒服些。 二人亲昵的举动给小盈盈看开心了,她放下手里的小汽车,嬉笑着捂住眼睛,两条小腿一踢蹬一踢蹬地给自己调了个位置,背对着夫妻俩,自言自语道,“羞羞~盈盈看不到~” 南春婉害羞地扭了扭身子, “那……等我把给他俩准备的衣服做好我们就去成不?大后天应该就做好了~” 戴松憋着笑从她背上直起身, “嗯呐,你的衣服呢?去娘家可得穿新衣啊。” 南春婉好像早有应对,闻言立马乖巧点头,“好了的好了的~” 戴松给她让出位置,她急忙从炕柜里头拿出一件浅黄碎袄,在身前比划了一下,歪着头,眉眼里尽是期待和紧张。 这是用最近一次买的布料做的,色款式新,颜色也嫩,甚至有几分后世的审美。 戴松憋着“坏”,笑道,“穿上看看呀,这样我哪看的出?” 南春婉怔了一下,旋即点点头,乖乖开始换袄。 小盈盈听见动静,也是调转身子,期待地看着妈妈换新衣服。 不得不说,南春婉身段真的很好。 玲珑有致,曲线丰腴,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辛勤耕耘的缘故,衣之下愈发挺拔。 她刚换上新袄,戴松就走到她跟前,借着给她扣扣子的机会,趁机揩了两把油,引得南春婉一阵娇羞。 好不容易扣好扣子,戴松眨了眨眼睛,傻眼了。 虽说这年头针线活是女人必会手艺,但能把衣服做的板板正正,甚至带了几分修身效果的,南春婉还是头一个。 而且她的皮肤本就很白,此刻被浅黄色袄一衬托,就像天山雪莲一样无暇粉嫩。 旋即,戴松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去了堂屋,将那卷猞猁皮取出来, 在南春婉身上比比划划,肩上,袖口,最后比划到她脑袋上。 “哎呀,这个咋搭配呢~”戴松“冥思苦想”。 他是真没想到南春婉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袄,以至于猞猁皮都有些配不上她的手艺和姿容。 南春婉抿着嘴,满眼都是小星星,认真地充当模特。 盈盈昂着小脑袋站在二人身边,想了想,旋即哒哒哒跑到炕柜旁,“嘿咻咻”拖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围巾,用妈妈教她的方法,稍显笨拙地将其绕在自己脖子上, “妈妈~爸爸~”小盈盈朝二人招招手,用行动表露自己的小想法。 二人看向小盈盈,眸子里满是温柔,戴松也试着用猞猁皮圈住南春婉修长的脖颈。 不知怎么的,原本怎么摆弄都不满意的猞猁皮,裹在南春婉的脖颈上竟是无比顺眼。 南春婉感受到猞猁毛皮的柔软,也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 “小婉,这个能做围巾不?”戴松自知不通针线活,这事儿还是得问专业的。 “嗯呐~”南春婉嘴角勾起,取下猞猁皮,将其平铺到炕上。 这张猞猁皮戴松剥的很仔细,连头带尾,长度达到一米二,唯一缺憾的是,上有一个刀口。 戴松皱着眉摸着刀口,心中有些遗憾, 虽说猞猁皮很宽,用做围巾可以对叠,让有刀口的这面朝里,可终究不完美,豁开的刀口也是空的,那一块儿指定也不暖和。 他正愁着,却见南春婉笑着将猞猁翻过来,取了一块深色碎布盖在刀口上,嗓音轻软道, “用这个衬在里头缝一下,正面就完全看不出了~” “可以啊!”戴松豁然开朗,“还是小婉你厉害~” 戴松一句话,不仅给南春婉哄的美滋滋,小盈盈更是开心的不行,抱着穿着新袄的南春婉,在炕边一个劲的蹦跶, “妈妈腻害~妈妈腻害!” 南春婉已经很开心了,这时候被小丫头情绪感染更是感觉幸福的要飞起来, 她脚步尽快地来到炕柜边上,从里面拿出一大一小两件袄,将小的递给盈盈,大的送到戴松面前。 戴松一怔,这是悄摸又给他做了一件啊! (本章完) 月末总结兼请假条 月末总结兼请假条 这个月一共写了21万多字。 不算多,但对于阿不来说真的已是极限,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感觉脑子都要抽抽了。 阿不是第一次写书,很多地方处理的都不够好,但仍然有不少读者老爷支持,阿不在此拜谢。 很多切实有用的建议阿不都已经摘录在小本本上(并不是记仇),并凭此对后续的剧情做了修改, 下旬更新量一直只能保持在日六的水平,就是因为阿不一直在修改大纲, 同时也将角色的对戴松态度的“转变”节点适当提前。 另外,这个月最大的一个剧情点就是小书包的故事了, 从反馈上来看,阿不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最后的爆发处理的用力过猛,另外也没有找准方式,给读者老爷们带来了不好的阅读体验,阿不很是抱歉。 也好在有读者老爷们的建议,帮助阿不精准地找出了问题所在。 再次感谢每一位提出建议的读者老爷! 这个月匆匆忙忙上架、中间又爆更了几次,连续大半个月都在熬夜,阿不实在有些吃不消。 即便如此,上架那天,也因为发布的vip章节没有满4000字,给这个月添了一笔缺勤的坏账。。。不过没关系,有读者老爷们的评论就足够阿不高兴的了,不论是赞的,还是批判的,阿不都很珍惜。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每一份支持和建议都会成为阿布往前走、写出更好内容的动力,感谢你们的支持! 阿不会尽力写好故事,这一本,下一本,下下本,阿不初心不变,希望能写出足够打动读者老爷们的故事! 写书这条路很长,正是有了老爷们的陪伴和支持,阿不才能坚持走下去,感谢! 今天阿不又要值夜班了,腆着脸,给明天请个假, 今晚就在单位挑灯夜战,好好整理一下之前的经验教训,顺便再顺一下后头的大纲、人物。 这个月欠的更新9月份会补,具体哪一天也不好说, 天气热了,阿不单位事情很多,实在拿不准哪天能有足够的时间,但9月一定会把欠的更新补上! 最后再次感谢读者老爷们,希望老爷们的心情每天都和窜稀一般顺畅,体格和路边的石墩子一样刚强,工作也顺顺遂遂,加薪少事儿~ 咱们9-2号中午12点见! (oo) (本章完) 第96章 柔情似水(7100字二合一) 第96章 柔情似水(7100字二合一) 戴松一穿上新袄,就感受到了媳妇儿的手艺与用心。 填的极多不说,衣摆袖口更是用了橡皮筋做箍口,衣领也做的宽大,立起来能把整张脸都护住,戴松越研究媳妇儿给他做的新衣服,嘴角就咧的越开。 这是兼顾了帅气和实用性啊! 更重要的是,媳妇儿做的衣服是真的很有想法,她在衣服上的一些小设计完全超过了这个时代,甚至让重活一世的他都有些看不懂。 戴松拧过肩,又抬起胳膊,好奇地看向南春婉: “诶?小婉,肩上、两肋还有手臂上这几个纽扣是干啥的啊?” “那个~这件衣服主要是做给你去山上解套子穿的,山上天气可能不好,另外免不了刮啊蹭的。 那天你说用猞猁皮做披肩啥的,我就反应过来,想到等你下回套到啥了,用兽皮给你做套毛皮垫,边上开几个洞就可以直接组到衣服上,也方便换。” “小婉!你也太厉害了!这些主意都是咋琢磨出来的啊!” 戴松脱下袄,听到媳妇儿的解释后眸子都亮了。 南春婉甜甜一笑,脸颊微微泛红,嗓音轻了很多, “我不厉害的~你在山上,一切都要小心些呀,我也帮不上啥忙……” “哪有!”戴松抱住南春婉,“你这哪是给我做了件新衣服呀~简直就是给我做了一件皮甲!穿上这个我不得在山上横着走?!” “闺女儿看着呢~” 戴松感受到怀里的南春婉身子微微扭动,脸颊也烫了起来, 他旋即看向盈盈,就见小丫头两只小手掐在一起,正一脸期盼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俩。 乖乖,宝贝闺女这表情啥意思? 后世说的磕cp? 戴松手臂一勾,就把盈盈也揽到怀里,小丫头立马笑嘻嘻地抱住二人脖颈,在爸爸妈妈脸颊上大大地啵了一口,合乐的气氛顿时达到巅峰。 盈盈的世界真的很简单, 玩具、零食、新衣裳,这些都可有可无,只要爸爸妈妈感情好,她就会特别心安幸福。 以至于这会儿只是搂着二人脖子,她便已经进入梦乡。 “小婉,咱也休息吧。” 戴松给闺女儿盖好被子,便走到正俯身叠衣的南春婉身后,手一伸就将灯关了,旋即搂着她的肩将她身子掰直、拉正,最后微微反弓、颤抖…… “衣服还没叠~要弄皱了……” “皱就皱呗,汤婆子烫一烫就行了。” “可是,是新衣呜……嗯~” …… 起初南春婉因为姿势生疏,拘谨地反勾住他的脑袋,紧绷不敢松懈, 可随着鏖战持续,二人配合愈发娴熟, 南春婉只比他挨一个头,踮起脚来刚刚好。 待到一波酣畅结束,他搂住南春婉腰腹微微后仰,顶住的同时细细感受着她身上每一块儿肌肉的轻微痉挛。 “小婉,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他只是轻轻衔住南春婉耳垂,引的她又是一阵酥颤。 南春婉无力回答,唯有身子的些许反应来反馈戴松, 她微微发汗的身子不但没有汗味,反而把香胰味彻底激发。 这都是她用散碎胰子加上干重新熬的,留香特别久不说,稍稍出汗后更是能蒸出更具韵味的芳香。 强烈的情感奔腾结束,戴松身子微蹲,试着放下南春婉,可她酥软的双腿这会儿显然是立不住了,便只好托着她的腰腹,让其缓缓撑住炕沿。 啵~ 南春婉身子紧跟着就是一颤,她疲惫地侧坐在炕,眸子中略带几分委屈地看向戴松。 那双眸子水光闪烁,屋子里的微光在其中流转,让戴松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他摸摸脸,有些愧疚,情到浓时,有点刹不住车, 便出屋去取保温瓶和脚盆,想着给媳妇儿用水, 可取回来,南春婉却已经进了被窝。 “?” 戴松坐到炕沿,凑到媳妇儿耳边轻声问道,“小婉?不擦洗嘛?” 回应他的是南春婉尚未平缓的呼吸,这气息晃动着呼在他耳朵上,一下就激的他疲惫全消。 新战帖?! 戴松嘴角勾起,麻溜脱了衣服坐进被窝。 但被窝里情况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她怎么还穿着衣服呢? 戴松不解,可刚一躺进被窝,立马就被她下半身光滑的触感刺激的浑身紧绷! 还没来得及展开猜想,南春婉就已经掀开被褥,拉过他的新衣将他上身盖住,旋即缓缓坐了上去。 直到战斗结束,二人重新盖上被子才尴尬地发现,被褥已经被沾湿了一大块…… 与此同时。 秃子山,树窝。 二憨看着外头苍幽幽的夜色,在狭小的树窝里辗转反侧。 “呼~” 它烦躁地扒拉住嘴筒子,妄图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山风在外头呼啸,呜啊呜啊的,叫的它心里直刺挠。 “呼~呼!” 二憨重重喘了两声,旋即老老实实地转了个身,将“竹戴松”抱紧在怀里。 以往有啥不高兴的事儿,抱着“戴松”都能舒心,这会一定也能! 二憨抽动小鼻嘎,小眼睛渐渐闭拢…… “吭~~~” 倏——“竹戴松”从树窝里飞了出来,啪叽一声扎在雪地上。 山风从背篓中间的空隙穿过,发出更“娇柔”更“勾熊”的呜呜声。 紧接着,二憨的圆屁股颤颤悠悠地从树洞口倒退出来, 山风抚月,轻云迷眼,看着如此好夜色,哪怕挨着最凌冽的风,二憨脑瓜里也是瞬间浮现出那只温柔如水的大母熊。 对着月亮,它把脑瓜搁在竹背篓上,俩小眼睛屈眯起来,吼的半边沟子山都颤巍巍…… 夜色还浓。 年轻渔把头就已经来到了隔壁院子,等着老爹一道去拉大网。 现在正是渔季,他和老爹铆足了劲干,每人每天可以赚好几块。 渔季不过几个月,他可舍不得浪费时间。 可刚一进院子,就看见戴松正和老爹站在屋子前面,笑呵呵地朝他招手, “嗯?松子,你咋起这么早?” 看着一脸诧异的戴柏,戴松笑了笑,“哥,你今儿能不去拉大网不?把你人儿借我一天,喔不,半天使使。” 这话听的戴柏眉头一跳, 他看向戴树志,后者乐呵呵不说话。 便只好再看向戴松,“松子你要干哈啊?别闹啊,我现在可有一整个渔帮要管呢,咋能说不去就不去?” “没事儿,渔帮那不有爸呢嘛!” 戴松拉着二人进屋直奔主题,将群歼野猪群,想请戴柏帮着去山上帮着归楞,然后就按斤算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件事儿,屯子里的人是肯定不能叫的,戴松倒不是舍不得那几个钱,而是怕让他们产生打围很容易的错觉,从此动了上山的念头。 这样不仅可能坑的他们受伤丢命,更是给二憨增添了无形的危险。 林场那边请人也不妥,照他和老舅的安排,这些野猪是要应对标本任务的。 这会儿任务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屯上标本了,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更别说,他还没正式入职,这样搞实在是太过嚣张。 思来想去,只有自家人最为可靠。 而戴柏对野猪群以及具体数字没啥概念,稍作思量,便觉得可行,憨厚一笑道: “弟啊,我就是去帮你搬搬抬抬,不要这么多钱。 如果按你说的,一斤猪肉九分钱,一只猪算200斤好了,那我搬一头不就是18块! 那也太多了! 松子,这些猪都是你和你那猎帮打下来的,你们还要分呢, 咱们是一家人,哪有自己吃饱了让你难办的道理? 只要爸没意见,我就跟你去,回头你给个几块儿意思意思就行了。” 就听一旁戴树志答应道,“柏啊,你跟松子去山上,别操心我这。 要不是我懒得管事,渔把头还轮不到你来当呢。 你今天就去和松子好好归楞野猪,回头咋分,你也听松子的就行。 松子现在有主意了,咱别瞎操心,你要真要好心帮松子,那就听松子的,你搁这瞎客气,回头松子再有什么事儿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喔喔,那成,那爸你自己当心点哈,板车在外头。”戴柏说着摘下帽子,乐呵呵地坐在堂屋小炕上。 “啥意思?”戴树志眉毛一挑,“我一人儿去你连板车都不帮我推了?” “推推!马上帮你推,松子,你不着急吧?我给爸把板车推出去,用不了多久就回来哈!” “没事儿,哥,你给爸把板车推到地方再回来都行,老舅中午才能来呢。” 戴柏脸色一僵。 身旁的戴树志却是笑嘻了,一拍戴柏肩头,“走!那就一块儿去,给我送过去你再回来吧,晚上就不用你来接了,我自个儿回来就行!” “喔……” 看父兄二人走出院子,戴松也回正屋,倚在炕尾闭目养神。 正好后天要去娘家,这次铁定要在那好好住两天的,他打算等媳妇儿起了,就帮家里要洗的都给洗了。 提前把家里的活儿干立整,媳妇儿去娘家也能少些顾虑,另外也是借着给家里洗衣服被褥,把昨晚的战斗痕迹清洗干净…… 只是他这一躺,再睁眼时却是被戴小茜叫醒, “哥,小书包搁院外呢,他问你在不在,好像是有啥好事儿找你。” “好!我马上来。” 戴松一下反应过来,看了眼手表,8:35。 又找了一圈被褥,就见旧被套已经被换了下来,齐齐整整地叠在炕头,被褥也已经换上干净被套,晾在了外头院绳上。 他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于是忙从炕柜里头翻出费军明的名片,快步走出院子。 “松哥!俺家里都料理好了!”小书包整个人都变精神了; 穿的是新袄,挎的是白麻布包。 里头鼓鼓囊囊,装的除了生活用品,肯定还有足够寄托思念的物件。 “成!走,咱去给费军明打电话。” “没事儿松哥。”小书包拉住戴松,“松哥,不麻烦你,俺带了零钱,俺自己去打吧,以后很多事儿俺都要自己来,总依靠松哥也不行。” 戴松笑道,“这有啥的?不就打个电话吗?” “松哥,你帮俺的已经够多了,俺想快点成长起来!而且费老师是我教练,我也该找机会和他多交流交流。” “你一个人可以?”戴松摸出名片。 “嗯呐!”小书包灿烂一笑,“不会的话,还可以问向大爷嘛!” “嗯!”戴松放心了,将名片递给小书包。 小书包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自我封闭,不信任外界,也不愿意求助于外人, 眼下他已经完全放开,不再束缚自我,那迎接他的必然是更广阔的人生。 二人寒暄了几句,约定以后富贵了一定让戴松吃香喝辣,小书包便快步消失在道路拐角。 有些人就像蛄蛹在草丛里的毛毛虫,平凡、渺小,可给他些时间和空间,他就会完成自身的蜕变,化作蝴蝶,翩跹夺目。略作感慨,戴松就回屋忙活起来。 将要洗的衣服被褥全部拾捯在堂屋小床上,旋即摆弄起洗衣机。 这玩意儿还是头一回用,因为一大家子人看着上面的旋钮就麻爪了,研究不明白更不敢乱动, 好在上辈子他穷的不行,用的洗衣机不比这个新多少,没捣鼓两下就搞清如何操作。 另外,东北天冷,家家户户都是水缸或水井,没有哪户人家有接自来水管, 所以就得来来回回往里头倒水,算上漂洗,那就得往里头加两次水。 而且这种双筒洗衣机比较原始,一个桶洗涤,一个桶甩干,洗完之后还得亲自把衣服捞进甩干桶。 戴松将排水管拖到屋外,找了根粗笨柴火将其压住, 旋即把腌渍上战斗痕迹的被褥和别的衣物塞进洗涤筒, 又去院里拿冰舀水,好一通忙活才堪堪把洗涤筒的水加到水位线。 给机器通上电,拨动旋钮,设置洗涤时长。 洗衣机启动的瞬间,哐当哐当的动静一下子就把两边屋子的人都给吸引过来。 看着在堂屋里头“跳舞”的洗衣机,江卫琴皱起眉, “松子,这玩意儿能行不?别爆炸咯!” 戴松扶住洗衣机,勾起嘴角不说话。 汤丽萍看了眼南春婉,笑着解释道, “爆炸铁定不至于,这么贵的玩意儿,肯定又好使又安全!” “对对,妈你别操心!”戴小茜帮腔。 听大伙儿这么说,江卫琴心也定了下来,陪着几人一起守在边上,期待着洗衣机的清洗效果。 只是设定的洗涤时间刚结束,戴松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里面的被褥掏了出来,重新整了个盆,咵嚓咵嚓搓的起劲。 “啊?哥,你这啥意思啊?”戴小茜被戴松这番操作整的有些傻眼。 戴松则是头也不抬地开始胡扯, “洗涤筒塞的太满,被褥这种大玩意儿一遍怕是洗不干净,我再搓搓,你们谁有空,把上面那个排水旋扭拧一下,一点点就成,叫它把水排了,我一会儿再往里头加水,过一遍就能捞到甩干桶里了。” 南春婉只是看了一眼戴松搓洗的位置,耳垂一下就红了,闻言立马走过去操作洗衣机。 其他人也是好奇,一个个都凑了过去,对着洗衣机又是摸又是研究的,嘴里赞叹个不停。 江卫琴在旁也看的兴起,可听戴松搓被套的动静越来越响,终究是怕他给好好的被套上干出俩洞,便悄摸观察起戴松是如何洗衣服的。 这一看就发现,老儿咂只是动作糙,实际洗的真挺好。 江卫琴美了, 想不到当初“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戴松,现在洗衣做饭都会了, 她对戴松愈发放心,旋即看向南春婉,关心道, “小婉,你俩昨晚商量出啥时候去亲家公家了不?” “嗯呢,咱后天去。” “喔好,那你这次要和他们提前说一声不?” 戴松耳朵动了动,一下就咋嘛出味道,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老娘是怕不提前打声招呼,自己过去以后日子难过啊。 “嗯呢,我一会儿就去给永利屯打电话~” 南春婉嗓音甜甜的,洋溢着幸福满足,完全听不出一丝不快,一下就抚平了他的心,旋即对着被套更加大力地输出…… 两个小时后,两家院子便都晾满了衣服。 一大家子也是头一次感受到科技的力量,对洗衣机赞不绝口的同时,不忘夸两句戴松。 这下给戴松美的,叉着腰站在院子里,不停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而戴柏也在午饭前赶了回来,感受到汤丽萍和江卫琴疑惑的眼神,他瞅了眼在院外叉着腰不知道美啥的戴松,旋即将早上商量的事儿给众人一说,众人顿时傻了。 “啥玩意儿?松子这是干了多少啊?要让你和他老舅来帮忙,还要借林场的大卡车!”江卫琴眨眨眼,旋即将屋外的戴松喊了进来,“松子,柏子刚说你要让他和你老舅帮忙去山上归楞野猪,你干下来多少野猪啊?” “140来头吧。”戴松直言不讳。 “啊?!!” 这下不仅是江卫琴,汤丽萍、戴小茜就连刚刚穿好衣服起来吃早饭的小盈盈都惊讶的张大嘴巴。 小丫头当然不知道140来头是什么概念, 实际上,她刚刚能数到15,15后头是啥已经研究了好几天,可总是会忘记。 这会儿也跟着惊讶,一方面是学着大人的样子很有意思。 另一方面,十以内的数字她早就滚瓜烂熟,一百四和十四,一听就是三个字的更厉害! “140来头,这么多放哪啊?!”江卫琴扶额,她麻爪了,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 “咱两家院子能堆得下不?”汤丽萍关心道。 这话顿时就让戴松心里一暖, 主动提和被动接受完全就是两码事, 嫂子一直都是如此心系大家庭,哪怕之前他这么不上进,嫂子也从来没对他说出一句怨怼的话语, 戴柏也是,看他上进了,好几次都帮着他说话、打掩护,渡过了最开始最可能遭到全家反对的那段时间。 可这么好的哥嫂,前世到老都没要上孩子,这一世,一定要想办法帮帮他俩! 寻思到这,戴松刚想说话,身旁的江卫琴却突然一拍手, “看我这脑瓜!听丽萍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松子你那新院子也可以堆啊! 你那新院子比咱俩家院子都大! 松子啊,都140来头野猪了,你也别小气, 我去和你骆婶说道说道,让她帮你看着点,回头你分人家个一头半头的就行!咱也不亏。” “可以!” 戴松微笑点头,他还没说呢,一家子就已经把他的计划给商量出来了, 不仅替他免了口舌,老娘更是帮他把人情都处理好了。 这就是浪子回头的待遇嘛! 一家子和乐融融地吃起午饭, 期间,戴松解释这些野猪要交标本任务,江卫琴听了高兴的不行,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老儿咂的工作, 虽说工作早就稳了,但还要求上进不是? 这下好了,有了这么多野猪,到时候特定能好好表现一把,说不定用不了几年,戴松就能混上个小职务啥的。 畅想之余,她不忘关心戴松那些猎帮兄弟, 听到说都已经安排妥当,她更是笑的眉不见眼,头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不用再多嘱咐,老儿咂自己就能处理好问题。 待到午饭结束,江浩瀚也开着大卡车停在了院外。 看着那用来拉木头的、加高的巨大车斗,戴家人反应过来,他们还是小瞧了140头野猪的体积; 就算有三个院子可以堆,也怕不是要摞两层啊。 江卫琴不敢磨蹭,急忙去屯南骆冬妮家商量此事。 戴小茜和汤丽萍两人则开始整理院子,南春婉打完电话回来也加入其中。 而江浩瀚则在戴松的指路下,沿着伐道一路开到了血战猪神的山坡底下。 一路上,哪怕戴松刻意隐去二憨以及杀猪神的部分,江浩瀚和戴柏也听得热血沸腾。 当他们真正看到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山坡后,二人更是被鲜血染红的山坡震惊的话都说不利索。 “妈呀……这么多……”戴柏看向戴松。 戴松笑着拍拍戴柏肩膀,“哥,今儿就咱们仨,加油干吧。” 戴柏精神头稍缓,可看着一山坡的野猪,他还是吞了口唾沫。 江浩瀚也不遑多让,虽然已经有过心理建树,而且往年拖标本,他也都见识过, 但像今天这般阵仗仍旧把他震撼的不行。 尤其是。 当他们爬上山坡,走到坡对面,看到那头小山一样大的猪神的时候。 二人脸一下就白了,噗通两声坐在地上。 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野猪?! “松子,你这是干死一个大仙啊……”戴柏嘴唇打颤。 他们打渔人真是靠天吃饭; 风险大,收成没保障,能仰仗的除了代代相传的经验外,便只有这些“仙”家。 江浩瀚抿了抿嘴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跟上笑呵呵的戴松走到那猪神身边,伸出手拍了拍冻的咣硬的猪神, “松子,这玩意儿,你干下来的?” “不是我一人干下来的,下渚屯的李炮也出了不少力。”戴松实话实说。 他一直都把李庆海当做师傅,怎么可能贪没人家功劳,更别说以后人家也是要来林场吹牛逼的。 江浩瀚围着猪神转了一圈儿,拍着戴松肩膀,眸子中满是欣慰, “你小子,可以啊!李炮能出多少力,他那腿脚,能撵的上这大猪?” 旋即他指了指猪侧肋以及猪屁股的枪眼儿, “松子,哪怕我一个不打围的都能看明白, 这半肋都是枪眼,屁股后头也有枪眼,明显就是从人身旁跑过挨的嘛, 再看另一边,只有这一小块儿是枪眼儿,把肉都成肉松了, 这两边,肯定是你和李炮一人一边打的吧, 李炮那腿脚,只能是打定点,随着野猪跑动,着弹面肯定是从脸到屁股, 所以另一边这小块儿枪眼窝铁定是松子你干的!” 戴松咧咧嘴,心说老舅眼光是真毒,一下就被看出来了。 只是江浩瀚的脸色下一刻又难看起来,甚至不禁爆粗, “卧槽!柏啊,松子,咱们得快点往回搬!” “咋啦老舅?”戴柏刚缓过劲儿,听江浩瀚这么说,不禁再次紧张起来。 “你看!这大猪背上有被野兽啃过的痕迹!” 兄弟俩顺着江浩瀚手指方向看去,心情却是完全不同。 “怕不是走驼子的熊哇! 咱快特么搬!招子都放亮点! 免得那熊又过来吃,有咱俩搁这拖松子后腿,最后怕不是都要成它的点心!” 戴柏被吓的大喊卧槽,旋即立马出溜到坡底下,用铁钩勾着一只大孤个子就开始费劲地往坡上拖。 得亏他是拉大网的,劲儿大, 也亏着这两天雪壳子又厚了,除了刚开始拖那一下子比较费劲,后头都轻松很多,他嘿哟嘿哟没几分钟,就把那大孤个子拖上岗尖尖,然后一脚踹下山坡。 戴松抿着嘴,看着被吓得半死却依旧干的火热的舅兄二人,心中感动之余,也升起一股子激情。 若是大家条件都好一些,也就不用这么拼命,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赚钱了。 他不忍心二人这么紧张地干活,这可是140多头野猪,急急忙忙搬可是很容易累出个好歹来的! 便急忙胡咧咧了一波,将他俩的情绪安抚了不少。 三个人边拖边数。 一直干到太阳接近下山,这才把143头野猪都弄上卡车。 看着满满一车野猪“标本”,三个人手都抬不起来。 34头大孤个子,53头老母猪,还有56头黄毛子! 就算九分一斤肉算,这里头,也有2500来块! (本章完) 第97章 你穿着好看(补更) 第97章 你穿着好看~(补更) 一路上,除了戴松还保持着淡定,江浩瀚和戴柏两人已经笑嘻了。 那可是2500多块! 他们辛辛苦苦,攒好些年都不一定能攒的下来,戴松一炮就给干下来了! 有这么能赚钱的外甥\兄弟,真叫人发自内心的骄傲! 戴松夹在俩人中间,不知不觉也染上笑容,, “老舅,哥,你俩今天出大力气了,回头等交了任务卖了钱,咱仨平分哈!” “说啥呢,都是一家人儿,”戴柏手都快抬不起来了,便用肩膀撞了撞戴松, “之前我是寻思爸说的那些有道理,这才答应分一点钱的,而且这些都是你干下来的,你哥我就是个拉大网的,今儿也算见识了。 另外,弟啊,你那猎帮和李炮虽说猛,但也得注意哈,平平安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嗷!” “平分啥啊。”江浩瀚咧咧嘴,“松子你还年轻,后头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到那时候你钱都存好哈! 另外柏子你就放心吧。 能干下这么大一群野猪,松子他们的猎帮啥水准你还没个数吗? 我和你说啊,柏子,这么大一群野猪,在大兴安岭里头,就连山神爷(老虎)都不怵的,松子他们有多厉害,你就琢磨去吧!” 戴柏眨眨眼睛,一琢磨,真是这么个理,旋即也不担心了,乐呵呵、颤巍巍地从兜里摸出一个扁扁的烟盒,给两人分烟。 戴松笑着摆摆手,重生后他就决定不抽烟了。 而他身旁的江浩瀚则是笑着撅撅嘴,示意给他燎着了插嘴里。 香烟雾起,疲惫顿消,大卡车载着“2500多块钱”,轰到屯里天都已经黑了。 看着车上的野猪,众人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尤其当他们看到压在最里面,小山似的猪神,更是腿脚发软,只觉自己渺小。 “妈呀!老儿咂,你也太狠了,这是把什么玩意儿干下来了啊!”江卫琴背过身,生怕吓着怀里的小盈盈。 没成想小盈盈一点都不带怕的,见着猪神,高兴地直拍小手, “猪猪~八戒!” “妈,就是一头大野猪,松子都给它干死了,怕啥!走走,先吃饭先吃饭!” 戴柏看一家子的反应比和自己当时差不多,心里平衡的同时,哄着大伙儿进屋。 席间,一家子江浩瀚和戴柏二人说打猪群的过程,又是一阵感慨。 几个女人听的是又惊又喜,明明戴柏只是平铺直叙,说的干干巴巴,但她们也听的无比投入,和亲身经历似的。 完了以后无不赞叹戴松以及他那猎帮的厉害。 而这顿饭也吃的无比迅速,戴树志也加入进来,几人卯足劲儿将车上的野猪尽数卸下,把三个院子堆的满满当当。 江卫琴问了下野猪的数量,确定黄毛子足够多以后,亲自拖了一头送到骆冬妮家。 俩老姐妹聊了半晌,回来的时候就看江卫琴笑容满面,一拍戴松肩膀, “妥了!你骆婶儿保管给你看的稳稳当当滴!一根猪毛都不能少!” 戴松欣喜,好好休息一晚后,便约了王土豆子去镇上。 本想着带南春婉一块儿来镇上转转的,结果她扭扭捏捏了半天,最后也是拒绝的含含糊糊。 都深入交流那么多次了,他哪里不知道媳妇儿心里的想法? 二姐南秋梅在镇上电影院工作,媳妇儿不想去镇上只可能和她有关。 过去自己混帐,媳妇儿不肯去镇上,怕遇见姐妹被念叨可以理解, 可现在的自己不说出息多大,但也绝对不像过去那么拿不出手, 应该不至于让她继续躲着同胞姐妹,她们之间肯定是有啥事儿。 这趟去娘家,如果能逮到机会的话一定要问一问! 戴松正想着,拖拉机就突突到了国营商店门口。 去丈母娘家没有空手去的道理,他以前那么混帐,这一趟诚意必须拉满。 而且兜里还有媳妇儿特意拨的50经费,消费起来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商店里最近新添了麦乳精,每罐一块二,他毫不犹豫地就整了十罐——倒不是都给娘家的,自家闺女儿也需要这东西补补营养。 而他这般手笔直接给周围的人看傻眼了。 啥家庭啊这是?! 戴松蚂蚁搬家乐此不疲,护肤品、食品买了一大堆, 为啥光买这些? 因为昨晚戴松特意问过南春婉,去娘家带些啥玩意儿好,南春婉说太贵重的东西也不用送,她大哥这几年在镇上当包工头,干的挺好,家里物件大哥都给爸妈置办齐全了,就买些吃的用的就成。 所以戴松就把重心放在了食品和护肤品这两类上,顺道给盈盈买了不少零嘴儿,果丹皮、中华丹,各色各类的更是买了七八种。 他还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小零食——神龟酸梅粉。 这玩意儿里面会配一把彩色的小勺,上面或是武器,或是卡通小人,每一包都不一样,有意思极了。 闺女儿一定会喜欢的吧? 戴松双手登时就控制不住般,抓了好几把,粗略估计几十包应该是有了。 买过小零食,戴松又整了十个罐头,黄桃山楂各一半,一下就去了20块。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差点意思,绕着柜台又转了几圈,摸了摸屁兜里的私房钱, 他一咬牙,又整了两盒铁盒糕点和两扎橘子汁。 铁盒包装精美,又是牡丹又是凤的,十块钱的价格也将其逼格拉的老高。 橘子汁倒是便宜很多,两毛一瓶,一扎8瓶, 这年头橘子汁都是真材实料,配料表也很干净,就是橘汁儿加白砂,甜得很,要兑水才能喝的下去。而且很有意思的是,柜员专门提醒每瓶橘汁儿收8分钱瓶子押金,换言之,喝完以后把瓶子带回来,一个空瓶就能退八分钱。 这些林林总总加在一块儿,总共了87.72,虽然了他将近一半的私房钱贴补,但他还是喜滋滋地将东西都搬上王土豆子的拖拉机。 等到了家,他却是连院子都进不去。 院子里本就已经堆满了野猪,只空出一条足够走路的小路,而那条小路此时站满了乡亲,一个个争着和江卫琴唠嗑,同时对着院子正中间的猪神比比划划,江卫琴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一旁的王土豆子也不禁感叹, “松子,早上来接你的时候俺就想问了,这些野猪都是你干下来的啊? 还有那头,我的乖乖!也太特么大了!都快赶上大象了!” 戴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而早已得意够了的江卫琴见儿子回来了,也不和那帮老娘们多唠了,散了伙儿就迎上来帮着戴松搬东西。 “妈呀,这么多呀!”江卫琴估摸戴松昨天搬猪辛苦了,主动接过大包裹。 “也不多,咱也不住镇上,去一趟国营商店不容易,这里头也有给你和爸买的东西呢。”戴松乐呵呵跳下拖拉机。 “嗨呀!尽乱钱!”江卫琴嘴上虽埋汰,但眼角已笑成菊。 几个走的慢的老娘们见状,更是好奇地打听起来。 当得知戴松这是要带着南春婉还有小盈盈去娘家时,一个个喟叹个不停; 早知道松子这么出息,当时就该把闺女\侄女介绍给你家的呀! 老娘们说话,有时候就是这么没轻没重,听得戴松眉毛登时就立起来了。 这不是埋汰他家小婉呢嘛! 重活一世,有些问题他早就看的通透。 什么名啊利,都是外界加给他的,他不可能为了那些名委屈了身边真正重要的人。 既然可以为了家人重新做人,那也可以为了家人重做恶人! 而那些老娘们此时一看到满脸怒容的戴松,一瞬间,嘴巴都和被狠狠捅了下的腚眼儿似的,紧缩在一起,旋即连忙朝着江卫琴赔笑哈腰,一步三回头地溜走了。 她们不仅忌惮戴松会和以前一样耍混,更怕戴松利用人脉对她们下手, 那她们会更加难受,所以只能盼着江卫琴能顾忌下乡里乡亲的面子,回头多少劝戴松两句。 江卫琴却是翻了个白眼儿。 她对她的俩儿媳都满意的不行,屯子里这帮叼货一个个都势利得很,哪里比得过小婉? 戴松吐了口气,消了胸中火气, 旋即给王土豆子付钱,顺便约着明天来送他们几个去永利屯, 安排妥当后便陪着江卫琴一块儿进屋。 小丫头早就扒在窗户上看着爸爸了,戴松一进屋,她那两根小短腿倒腾的都快成轮子了,小嘴里丢丢丢的给她的“神速”配音,扑到戴松腿上撒娇不停。 “爸爸~爸爸~” 小奶音甜的戴松心都快化了,忙抱起她走进正屋,一大一小坐在炕上,有说有道地研究起那堆小零食。 而盈盈也正如戴松想的那样,看到酸梅粉里的小勺一下就稀罕的不行; 追了好些天的西游记,她对电视里那些一下子就能干出火的武器无比痴迷, 当即哼哼唧唧地让戴松给她拆了一包。 好巧不巧,里头的武器是根棍儿。 这下给盈盈美的不行,她立马就捏着勺子,想往耳朵里戳,给戴松吓的蹭一下就从炕上蹦起来,拦住闺女儿后好一阵检查,确定没问题了这才放心。 “爸爸~” 小丫头好像也知道自己干坏事了,低着小脑瓜,撅着小嘴,不敢看戴松,可小手却是紧紧握着玩具勺,生怕爸爸会没收了似的。 “嗯~”戴松慈爱地拍了拍盈盈后背,既然闺女都知道错了,他哪里还舍得多训? 和女儿拉了勾,约定以后不兴这样以后,父女俩又乐乐呵呵玩了起来。 只是没玩多久,南春婉便走到他身旁, “松~松哥~” 戴松一激灵。 两世!媳妇儿这是头一回喊他松哥! “啥呀小婉,你说!” 他热烈的回应让南春婉微微发愣,后者抿着嘴唇,流转的眼波刻意躲避着戴松极具侵略的眼神,拿出那件缺少护皮的袄,道: “松哥~我感觉外面那些大野猪的皮挺好的,可以用在这上面嘛?” 戴松心里喜的不行,连忙点头,嘱咐过闺女儿乖乖的后,拉着媳妇儿的小手就走到院中。 南春婉挣了两下,实在挣不开,只好让戴松牵着她,二人手拉手在猪堆中慢步穿行, 岁月静好,时光且长。 南春婉眼前一亮,挑中了一只毛皮灰白的大孤个子, “小婉,真要说结实韧性,这头大猪的皮是最好的。” “不要,不好~” “啊?”戴松笑着挠挠后脑,“哪不好啊?小婉~”南春婉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娇羞,让他更好奇原因。 “疤痢太多,不好,这个好,灰白配深蓝……你穿着好看~” 后半句在她嘴里含了半天,说出时,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胰子香,直击得戴松心情愉悦,身体亢奋。 说完这句话,南春婉就逃也似的溜进屋里,戴松嘴角再也压制不住,将野猪拖进屋里解冻的同时,细细回味着南春婉刚刚的小表情。 (本章完) 第98章 坐拖拉机去娘家 第98章 坐拖拉机去娘家 虽说戴松叫了拖拉机,但南春婉还是早早的醒了, 听着戴松在堂屋里准备早饭,收拾东西, 她的心里无比踏实。 昨晚睡前,戴松拉着她问了好多; 爸妈的情况,大哥大嫂大侄子如何, 就在她担心戴松问起二姐二姐夫近况时,他却出乎意料地什么也没有问。 他变了,他真的完全变好,愿意了解她的家人了, 看着在身侧酣睡的盈盈,南春婉竟也产生了一种被照顾被呵护的小女儿之感。 想着想着,她又微微摇了摇头,旋即红着小脸儿往被褥里缩了缩。 那种事情……上头了她也控制不住嘛~ 待到天亮, 小丫头被爸爸妈妈叫起床,哼哼唧唧正要撒娇耍赖,可一听到要准备外婆家了,她立马从小被褥里蛄蛹出来,在炕边不停挥舞小胳膊。 “妈妈~妈妈~” “嗯?” “想带玩具~” 小丫头站在炕梢,两只小手拧着新衣衣摆,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充满了央求。 南春婉看看戴松,后者将小丫头抱起,走到玩具堆旁,柔声道:“不能带太多喔~” “嗯!嗯!” 小丫头点头如捣蒜,然后扭动身子,从戴松身上下来。 因为没有穿鞋,她两只肉乎乎的小脚丫只能踩在戴松的脚面上。 俯身捧起一个皮球,旋即看向南春婉,“妈妈~球球好嘛~” 南春婉笑着看向戴松,戴松蹲下身,圈住闺女儿的小水桶腰,“可以~” 小丫头一听,眸子顿时就闪亮起来, “妈妈~哥哥呢?盈盈和他,玩球球~” “在的~舅舅舅母昨天就去外婆家了~” 盈盈一听就乐开了,挥舞了好一阵小皮球才想起裤子还没穿,让妈妈给她套上裤袜鞋,她立马拍拍口袋,检查“贴身保镖”铁皮青蛙在不在。 确认就位后,小丫头一蹦一跳地捧着皮球递给妈妈。 南春婉用边角布料给盈盈做了一个很漂亮的小挎包,还在正面用碎布给她拼出菇的样子。 小丫头虽然稀罕的不行,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到今天再用。 看着妈妈把小皮球还有她自己选出来、准备和哥哥分享的小零食装进包里, 她立马伸出双手,哇哇地接过并将其挎在肩上, 跑到堂屋,招来菇,从包里摸出一卷吃了一半的果丹皮,小小地撕了一点,喂给菇。 “汪!” 菇好像也知道今天和往常不一样,围着盈盈不停转圈,尾巴旋的都出残影了。 它现在肩高已经到小盈盈胸口,照戴松的话说,再过个把礼拜就可以带上山帮忙,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的它就是怕和小丫头分开,看着跟着女主人上了拖拉机的小丫头, 它急得在拖拉机旁一蹦三尺高,明明能轻松跳进车斗,却偏偏只在旁边蹦跶,急的呜哇喊叫。 “妈妈~” 小盈盈本来还沉浸在头一次坐拖拉机的喜悦中,瞅见菇这样,立马就不舍得了, 坐在妈妈怀里,昂着头,眼巴巴地期盼着。 菇很通人性不说,它对盈盈的忠诚和感情毋庸置疑,看着它一遍遍在拖拉机旁蹦跶,南春婉本就无比纠结,这会儿闺女一央求,顿时也想带着菇一起去。 “松哥~” 戴松麻了,媳妇儿这一嗓子差点给他干的直不起腰, 他掂了掂怀里的黄毛子,侧过身,表情坏坏地挑了下眉。 “咱能带菇一块儿去不?”母女俩齐齐看向他,两双眸子中有同样的精光在闪烁。 “能!可太能了!” 戴松将几只黄毛子搬上拖拉机,伸手往蹦起来的菇肚子底下一抄,直接就将它托在手臂上,撑住扶手翻身跳进车斗。 小丫头高兴地连连拍手,只见她感受了一阵菇的殷切后,又好奇地昂起脑袋,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戴松, “妈妈~爸爸也去,外婆家?” 在小丫头的印象里,每次去外婆家,都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 “嗯!”戴松从袋里取出大衣,给母女俩披上,“以后爸爸会一直陪你和妈妈去外婆家。” 小丫头坐在妈妈怀里,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终于明白那天爸爸对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明媚眼眸笑眯成月牙,朝着戴松重重点头。 …… 永利屯,南家。 “南不住,你要干哈?” 严盼弟给大孙子剥了一个煮鸡蛋,谁知他却捧着鸡蛋一路跑到灶台旁,用两个碗将鸡蛋盖好。 “我要留给妹妹吃!”胖小子把碗护在怀里,好像有人要抢似的。“妹妹有,吃你的!”严盼弟皱着眉追过来,伸手就要夺碗。 谁知小胖子挺灵活,两步就晃的严盼弟扑了个空,然后直接出溜到南国福屁股后头, “我不,我就要留给妹妹吃!” “嘿!南不住,你妹妹的蛋就在锅里头,你赶紧给我好好吃你的,我数到三啊!”严盼弟虚张声势比划起巴掌。 小胖子当即抱紧南国福大腿,“啊啊啊!爷!爷!奶奶要揍我!!” “哎呀哎呀,行了行了,别逼大孙子了,他不吃就不吃呗~”南国福揉了揉小胖子脑瓜,眼里满是慈爱。 “是啊,妈,由他去吧。”吴秋云说着,朝小胖子招招手,“来,不吃就放锅里,妈妈给你热着,不然等会儿妹妹来就冷了。” 小胖子一听,立马屁颠屁颠跑去将蛋送上,扒着灶台看那蛋滚进锅中,和另一枚蛋汇合,小眼顿时笑成两条缝。 “秋云呐。”严盼弟看着大儿媳,一时不知该说啥。 “妈,小婉不容易,盈盈那孩子小小年纪也可怜,我和夏泽不会多想的,你们就放心吧!” “是啊妈。”南夏泽从屋里走出,“小婉难得来一回,你就别再顾虑那么多啦,我、秋云、还有你大孙子都不在乎呀,我们都巴不得你多关照关照小婉呢!” “哎!”严盼弟被说中心事,表情顿时变得苦涩, “这不是怕秋梅他们有想法么,三年了,每次小婉回来,她和大明都找借口留在镇上,宁愿错开时间再回来看我俩,也不愿意见小婉。” 南夏泽欲言又止,浅浅叹了口气。 “儿砸,秋梅和大明最近怎么样啦?” “还行啊,前段时间两个工程刚结束,人家都夸咱木工活干的漂亮,大明手艺是拿得出手的,秋梅在电影院,清闲、稳定的很,妈你就放心吧。” “哎,小婉当时要是也去镇上就好了,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受罪,我可怜的小婉,苦命的小盈盈~” 南夏泽挠挠头,悄悄给吴秋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扶着严盼弟走进屋。 “妈,今年夏泽工程干的不错,咱俩手头盈余挺多,不然我俩也不会想着买车是吧,呐,这钱,是我俩的一点点心意,你和爸收好哈~” “哎哟,秋云,我和你爸身子骨都硬朗着呢,你爸还有果园儿,每年都能挣不少,快拿回去拿回去! 你俩在镇上销大,夏泽手底下还有好几队工程队要养,南不住也快念小学了,小孩儿这个年纪最是钱了,你们手里得多留点钱备着,心意爸妈领了,快收好哈!”一看儿媳妇递过来厚厚一沓钱,严盼弟就立马将其推了回去。 “妈~你就收着吧!” 二人拉扯了几个回合,吴秋云见严盼弟坚持,便也只好实话实说, “妈,我和夏泽在镇上现在算干出点成绩了,秋梅和大明都能照顾到,唯独小婉母女俩,我俩帮衬不上。 夏泽为此经常唉声叹气,我和南不住也常常挂念她们母女俩。 妈,我们想这么帮,小婉不会接受的,只有你和爸帮她,她才会收啊~” 看着儿媳再次将钱递过来,严盼弟眼睛一下就红了, “我苦命的小婉,就算是我和她爸给,她也只收一点点呀。 她从小就这样,多大罪都自己咬牙挺着,怕给别人添麻烦,不舍得拖累愿意帮她的人,憨乎乎的,以为是自己抢了秋梅的风头,直接连镇上的工作都放弃了,让她别嫁那个二流子,她非要嫁! 那种混子能嫁嘛! 不说这些年从来没上门过,我和她爸都不求他多能耐,只要对小婉母女俩好点就成,挣钱这玩意儿也看运道的,他只要上进点,心里有小婉和盈盈,哪怕让我钱雇他来果园干活儿,我都乐意! 可他是真扶不起啊! 多少次了,都是小婉抱着盈盈一路从团结屯走回来,问起来他咋没来,小婉也是自顾自抹眼泪,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呀!他这个男人咋当的?!” 严盼弟正说到伤心处,拖拉机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院外。 “谁呀?”她抽了抽鼻子。 “我出去看看。”南夏泽一拉开门就怔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姑娘明明怀里抱着小丫头,却给他一种久违的,活泼青春感? 就和三年前还没出嫁似的? 一时间他都有些不敢认,“小婉!?” 屋里人本就好好奇,听南夏泽这么喊,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去去,上边儿拉去!别堵门!” 严盼弟一把就将堵在门口的大儿子扒拉开, 她眼睛鼻子都红了,情绪已经酝酿到位,就等着苦命的闺女儿抱着同样可怜兮兮的小孙女儿过来,她好给母女俩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一同痛斥那个害人精。 结果却看到个衣着光鲜,眉眼弯弯的闺女儿抱着一个小丫头,快步跑到她的跟前, 还有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瘦狗横叉在他们之间。 而怀里的小丫头一见她,立马扭动小身子,想往她怀里钻, “外婆~不哭~” 严盼弟眨眨眼睛,娘俩都穿着崭新的衣裳,气色一个赛一个的好, 这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小婉和小丫头吗! 而且…… 后头那个,正哐哐往院子里搬东西的小伙儿谁啊? 身影与印象中那人渐渐重合,虽说如今对方的形象和当初变化很大, 但严盼弟还是很快就认出了对方: 这不是我那三年未登门的混帐小女婿嘛! (本章完) 第99章 热情大舅哥 第99章 热情大舅哥 严盼弟皱着眉,刻意不去管戴松。 刚跟出来的南家人注意力也全在大变样的母女俩身上,一个个惊喜万分, “小婉?!盈盈!!” “爷爷~奶奶~舅舅~舅母~哥哥~” 一听小盈盈脆生生地喊人,众人顿时笑开了,欢欢喜喜地围着母女俩。 小胖子虽说胖墩墩的,却弹跳力惊人,皮球似的在旁一蹦一蹦,逗得小丫头咯咯直笑。 菇见两方气氛和谐,也立马顺毛了,乖乖坐在南春婉脚边,小尾巴晃个不停。 “呀!早就该坐拖拉机来了嘛,那么远的路,走多累啊!咋还带来这么多……” 南夏泽本想去帮忙搬东西,细一看,发现卸货那人是戴松,脑子瞬间卡壳。 其余人听他突然不说话,也看了过去, 又恰逢戴松付完钱,抱着大包小包走到众人身前,一时间,寂静一片。 “嗯?咋啦?妈,你们都站着干哈啊?咋不进屋啊?”小胖子挠挠头,旋即拉着小姑的衣角往屋里跑,“盈盈,俺给你留了一个鸡蛋喔~俺妈热在锅里了,快来吃!快来吃!” “啊对对,都先进屋吧!”南夏泽反应过来,赶忙朝众人使眼色。 严盼弟虽一脸不情愿,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闺女儿这次变化很大,另外小女婿看着……时间太久远,都没印象了。 人家都拿来这么多东西,就算要要骂,那也是得让人先进屋。 想到这,她便沉着脸,拉着南国福往屋里走,后者见蹲坐在门口,可怜巴巴地望着屋子里小丫头的菇,嘬嘬两声,试着朝屋里一挥手。 菇会意,立马迈进门槛,之后也不乱跑,就安安静静地趴在门边,两个圆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四处。 南国福乐了,想去逗弄一下狗子,却听严盼弟咳嗽一声,他只好暂时作罢。 而借着身前的大包小包当掩护,戴松将众人的反应看的一清二楚; 身材略微发福的大舅哥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嫂子, “秋云,去车上,拿好茶!” 说罢,南夏泽又接过戴松手里的包裹,“来来,妹夫,我帮你拿,哟!这么重!” “嘿,谢谢大舅哥!没多少东西,车上还有一点东西,我去搬就行!” “不急不急,放那,我来帮你!哟!这些,都是黄毛野猪啊!” 南夏泽一趟来回,发现六只黄毛子已经板板正正摆在院里,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嗯呐!都前些天刚在山上打的,没家猪那么肥,我寻思孩子爱吃,就多带了几头来!” “嗨呀~”南夏泽笑了,这摆明是给他家南不住准备的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亲切,“快快,先进屋暖和暖和。” 戴松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院里那辆菲亚特, 不禁想起前世妻子病重,他找娘家人借钱,只有大舅哥借给他的事儿。 当时,大舅哥只拿出5000块,说自家也遇到困难,也周转不开。 戴松一度以为对方是不想帮忙,在搪塞自己。 可现在接触下来,大舅哥挺厚道的,前世就算看不上自己,也不至于不帮妹妹…… 只是跟着南夏泽走进屋中,戴松不得不先放下思绪, 俩孩子在灶台边,盈盈手里捧着俩鸡蛋,大侄儿手里握着一卷果丹皮,俩孩子也不知道交流了啥高兴事儿,搁那乐个不停。 而在灶台角落,老丈人正蹲在地上,托着几个鸡蛋壳,勾着嘴角喂菇, 见戴松进来,他咳嗽两声站起身,背着手快步走进正屋。 丈母娘几个人也坐在正屋炕上,摆弄他和小婉带来的东西,唠嗑呢。 和戴松料想的一样,屋里并没有二姐夫妇的身影,对此他并不奇怪,只是心中对二姐的疑问又加重了几分。 “来来,炕上坐!”南夏泽热情招呼戴松。 郎舅二人进了正屋,在大舅哥的“掩护”下,戴松坐在炕梢,原本聊得火热的几人顿时噤声,场面有些尴尬。 南夏泽立马打开电视制造动静,然后回身研究起炕桌上的瓶瓶罐罐, “哟!橘子汁儿!盈盈,南不住!来来,喝橘子水了!” 他说着拧开一瓶,朝炕桌周围几人比划道,“妈,妹,你们喝不?” “不喝!你给秋云小婉倒点儿。” “行~” 而小胖子听见有橘子水,也立马带着妹妹跑到跟前, “俺俩的咋还没好呀~” “急啥?”南夏泽给戴松也调了一杯,最后才给俩孩子调。 “浓一点儿的给妹妹!”小胖子盯着他爸调橘汁儿,脖子都抻出来了。 “都一样,哪有啥浓不浓的?” “爸,少兑点水,行了行了多了!” “这哪行,妹妹的比你少这么多。”南夏泽一瞪眼儿。 南不住脑瓜一歪,有点怂,但还是鼓足勇气道, “没…没事儿,再加点儿橘汁儿就行嘞~” “你咋这么能的,再浓就不能喝了,来,拿好啊,把杯子cei了回头你妈要揍你了! “嘿~不会不会!” 南不住美了,小胖手牢牢端住两杯橘子水,挨在一块儿仔细对比着颜色, 研究了半天,这才把其中一杯递给小盈盈, “呐~妹妹,这杯好喝。” “谢谢锅锅~”小盈盈甜甜一笑,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 南不住则迫不及待地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然后爽快地打起哆嗦,给一旁几个大人看的忍俊不禁。 南夏泽见气氛刚好,便挑起话头,“妹夫啊~少买两瓶给孩子们尝尝就行,这一扎得一块多呢。” “是啊,少买点就行了,这么多瓶瓶罐罐,得不老少钱的吧!”吴秋云搂着南春婉胳膊,摸索过她的小手后脸上笑容更甚。 戴松心中一暖,对大舅哥夫妇好感攀升, 不过他倒没急着说话,这种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宠辱皆平静接受。 严盼弟闻言,板着的脸也缓和了不少, 闺女儿和外孙女的这次精神头这么好,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养起来的, 娘俩穿的也都是新衣裳,过来更是舍得坐拖拉机。 这拖拉机可太拉风了,一路突突到家,一路上乡里乡亲估摸都看到自家小婉日子好起来了! 她对戴松意见减轻不少的同时,心中又升起几分忧虑, “小婉呐,这趟来了不少钱吧?来爸妈这带这么多东西干哈呀!平常用钱地方……” 严盼弟手刚握起南春婉的手,表情陡然一滞,她细细摩挲两下嫩滑的小手,眼睛都瞪大了。 “呀~小婉,你这!” “妈,小婉平时应该是坚持涂了这个蛤蜊油。”吴秋云拿起一个递给严盼弟,“这东西好,是吧小婉?” “呀!这玩意儿老贵了啊!”严盼弟一过手,急了, “小婉呐,过日子得细水长流呐,赚钱可不容易,爸妈这啥也不缺,以后来可不兴带这些东西了哈!” “不贵的~妈你就收好用着吧!松哥现在对我和小婉可好了~”南春婉偷偷瞥了戴松一眼,嘴角微勾。 “咋会不贵啊,妈又不是没去过镇上,妈也用过这玩意儿!哎呀,这钱的妈心疼啊!你们存点钱不容易啊!要不明年你俩就来我和你爸的果园儿帮忙吧!放心,我给你俩算工钱!” “妈~松哥平时上山解套子,赚的挺多的,年后还去林场上班呢。” “解套子?” 几人面面相觑,严盼弟想起屯里那几个解套子的老头,饥一顿饱一顿的,更操心了, “哎呀,不成不成,那多不稳定啊,还是来果园儿吧!果园儿稳当! 你俩现在还和哥嫂、公婆住在一个屋檐下吧? 那更得需要钱了,不说为了你们自己,为了盈盈,也要尽快买房子啊!” “妈~新院子已经买了,翻盖的钱也准备好了,就等着开春呢~”南春婉眉目中满满都是幸福。 “啥?!”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傻眼了。 一个院子怎么说也得千把块,重新翻盖,怎么说也得六七百,这么多钱都准备好了?! “小婉,你没算错账吧?这可是老大一笔钱呐!夏泽啊,开春了你那有空不?帮小婉合计合计啊!” “嗯呐!不会错的~还另外存了好些钱呢!”南春婉眼眸已经弯成月牙。 “放心嗷,回头我肯定安排人!妹夫,解套子这么赚呐?”南夏泽现在就好奇这个。 他清楚的记得,屯子里那几个解套子的,过去年年都欠大队的粮食,咋到了妹夫这,就靠着解套子把买院子盖房子的钱都赚出来了?! “还行,具体赚不赚我也没啥感觉,钱都存小婉那了。” 戴松在心里已经把大舅哥赞爆炸了,这助攻送的总是恰到好处, 这么实诚的大舅哥,前世不可能刻意不帮妹妹,肯定是真遇上困难了, 有机会一定打听打听他那的情况,看能不能帮他躲过前世的磨难。 众人的目光则顺势集中向南春婉,后者福至心灵,另外也想证明自家男人真的长进了, 便笑着伸出两指, “嗯呢~前几天存我这两千~” “我天……”南夏泽眼珠子都瞪大了。 “乖乖,是一趟赚的吗?女婿这一趟,赚的比夏泽一个工程赚的还多啊!”南国福眨巴眼睛,由衷感慨。 “就是不太稳定。”严盼弟皱着眉, 她其实是有让闺女儿一家搬过来的私心的。 这里屋子大,不用挤,也方便照看娘俩。 “妈,你没听小婉刚刚说嘛,年后妹夫就要去林场上班了。”吴秋云提醒道。 “啊?真哒?”严盼弟一怔,“小婉,这都是确定的了?” “嗯~” “哎呦!”严盼弟喜笑颜开,看向戴松的表情也有些百感交集,“终于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的小婉~小盈盈~熬出头了~” “咋还哭上了,这么好的事儿。”南夏泽感慨地摸寻着帕子。 戴松眼疾手快,先一步将帕子递到丈母娘手里。 严盼弟哭中带笑, “松子啊,你能想明白就好,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爸妈啥也不多说。 林场工作好啊,咱也不求别的,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和小婉把家里日子经营好,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严盼弟正感慨着呢,屋外头突然有人喊, “老南!在家不?” 南国福眨眨眼睛,咳嗽一声,“老李?他咋来了?” 说着,他麻溜下炕,也不出门,直接走到窗户跟前问道, “老李!搁着呢!啥事儿啊?” 屋外一个穿绿袄,带雷锋帽的大爷咔嚓咔嚓一路踩雪凑到窗户边,看见一屋子人,眼睛顿时就亮了, “真是小婉回来啦!那他指定就是戴炮了! 老南!你快让你小女婿领着咱们去屯外,前几天那几个半吊子干的那叫什么活儿啊! 狼打一半,就说完活儿了,刚刚老刘出去掏蛤蟆塘子,差点就让狼掏了腚眼儿!” “啊?!”南国福一怔,“那去找大队啊,实在不行就让民兵排来啊!找我小女婿干哈,这人刚到屁股还没坐热呢!” “嗨呀!老南你忘啦,咱们最开始找的不就是大队和民兵排么? 他们哪里找得到狼啊? 除了让人端枪在屯里守着,难不成还给每个出屯的人当保镖啊? 你小女婿现在就是十里八屯最出名的炮手啦!这活儿,只有他能干!” (本章完) 第100章 断尾狼 第100章 断尾狼 “啥?!” 众人蒙圈,将老李头放进屋。 老李头直奔戴松跟前,拉起戴松的手就是一阵感慨, “戴炮啊!总算见到真人啦!果然是人高马大!” 戴松闻言只好站起身,尴尬地应和着。 “啥?啥情况?” 除了南春婉,其余人都是一脑袋问号。 “老李啊,到底咋回事啊?我小女婿解套子的,你咋还按炮称呼上了呢?这也对不上啊?” “是啊,我妹夫解套子在行,你让领着你们去打狼,那不是上去喂呢嘛!” “不行不行!”严盼弟拍板,“太危险了,啥狼不狼的,你们再去把上次那猎人叫来不就行了? 我闺女女婿今天刚来,多久不见了,正要好好唠唠嗑呢!你们找别人去吧!” “嗨呀,严妹咂!”老李头急了,“知道你们很久不见,但这事儿真的是有戴炮能整!就别再拿解套子这种理由和俺逗了,屯子外头的狼打掉了,对咱们都有好处不是?!你们家还有俩娃娃呢!” “谁和你逗了啊!我家小女婿就是解套子的!”严盼弟两手叉腰,彪悍劲儿展露无遗。 “行行,是解套子的”老李头认怂,“可他干死俩黑瞎子的事也是总不能不认吧~” “??!” 南家人一听都不吱声了,一个个盯着戴松不说话。 老李头左看看,右看看, 只见南春婉神色中带着几分骄傲,好像明白是怎么个事儿了; 之前屯里用拖拉机去接镇上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 包括把孩子接回来以后,屯里对打拐英雄事迹讨论的最火热的那阵,都没见过南家人的身影。 起初还以为南家人一点人情味呢,以至于有不少老娘们在背后念叨, 结果屯子外闹狼以后,他和几个屯干部循着消息找到戴炮家, 一问,发现对方竟然是南家小闺女儿的丈夫, 几个人当时就明白过来了, 南家人不是没人情味儿,而是低调啊! 而戴炮,肯定是怕家里人担心,所以有些事儿刻意没和家里说全乎。 这年轻人! 戴松在老李头心目中的形象再一次拔高,可旋即,他彷徨不安起来, 给人家说漏了,这事儿还有戏不? 不行! 得赶紧夸几句找补一下! “咳呵,就戴炮的水平,干下那俩黑瞎子那是轻轻松松! 不然也弄不住那几个人贩子是吧~” “!!!” 南家人脸上虽然早就没表情了。 但他们看向戴松的眼神,瞬间带上一层金光; 南夏泽吴秋云住在镇上,闹人贩子那阵儿他俩整天都紧张的不行。 生怕儿子哪天就不见了。 好在之后就有一个叫“戴松”的猎人抓住人贩子, 凭此还让同志们一举端掉十里八屯最大的窝点,并顺着这条线开始向外抓捕。 夫妻俩当时还感叹呢:都叫戴松,看看人家多出息,要是小婉家那个戴松有他一半能耐就好了…… 谁能猜到那个戴松偏偏就是自家的! 看着戴松,南夏泽心中感慨万千, 不怪他想不到这一层, 都怪妹夫过去给人的印象太差! 若是他给人印象稍微好一些,那从他知道解套子这个事儿开始, 指不定就要往帮忙打击人贩子那个“戴松”身上套。 南国福严盼弟夫妇想的明显不如南夏泽这么多。 他们脑瓜里就几句话: 我小女婿就是前段时间屯子里人人夸的“打拐英雄”?! 这也太光荣了吧! 难怪小婉盈盈这次来,各方各面看着都好了! 看来小女婿是真的长进了! 看着嘴角渐渐勾起的南家人,老李头心说这是找对方向了,便开始加大力度。 把屯子里老娘们穿的光挑好的糅合在一起,然后故事就变成了: 戴松上山解套子,发现几个人贩子,他觉得就这么把他们抓回去太便宜他们了,就去山里擒了一只黑瞎子,结果黑瞎子口太重,戴松及时出手,锤死了黑瞎子,这才从熊爪子底下保住一个活口,随后立马送到镇上…… 南家人这会儿就和朝圣似的坐在炕上,听着老李头滔滔不绝。 小胖子也蹲在门口,手里的果丹皮都忘了吃,憨头憨脑地看看姑父,又看看身旁的小盈盈,也不知道他那颗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南春婉就不说了,端端正正坐在严盼弟和吴秋云中间,眉眼之中只有自豪与骄傲。 只有戴松,听得不断提肛——这老登哪搞来的版本? 怎么开始有往“真相”上靠的趋势呢! 他急忙勾住老李头将其制止,“大爷大爷,你可以夸张,但是不能瞎编嗷!” “没有没有!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点,但戴炮的贡献那是真真实实的!” “妹夫啊,这事儿我早就听说了,想不到啊!这谁能想得到真的是你啊!” “松子,你做的好啊!媳妇儿,这下你不用再担心了!”南国福红光满面。 严盼弟白了南国福一眼,“这话说的,好像你没担心似的!” 南国福笑呵呵,嘴唇翕动好像在念叨啥,光见嘴巴动,完全听不见声儿。 严盼弟一瞪眼,他嘴巴立马就闭的紧紧的。吴秋云南春婉两人更是头挨着头在那有说有笑。 见气氛差不多了,老李头不敢再耽搁,直接拉住戴松的手, “戴炮啊,之前我就想去请你来帮咱们打狼的,没请到,没办法这才用了下渚屯的俩小小子。” “下渚屯?” 戴松脑中一下就浮现出去找李庆海合谋猪神那天,在屯口遇见的林家兄弟。 老李头好像就坐在他们旁边。 “是林家的两兄弟是吧?” “啊对对!”老李头眼神一下晶亮起来,“戴炮你也知道他们?” “嗯,他家人不实在,下渚屯的人都知道,你们当时在屯子里稍微一打听应该就有数了呀。” “嗐!我们打听了! 我们本来想的是请戴炮,戴炮请不来,试试请李炮,结果李炮退休了。 问了一圈儿,下渚屯屯长说,屯子里就一户猎人了,干过黑瞎子,干狼肯定没问题。 我们一听,狼哪有黑瞎子厉害啊,就把人请回来了。 谁成想,竟然是俩不负责任的瘪犊子,这都没打干净,就拿了钱走人了!” “你们给了多少钱啊?” “50!” 戴松摸摸脸,想说还好不多,但转而反应过来,这年头一般奖励标准就是50块,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已经是巨款了。 像下渚屯黑瞎子奖励一百,那是真被逼的没招了。 他刚想到这,老李头就一跺脚, “戴炮你要是能给咱们屯把狼清了,咱可以加钱!” “这是钱的事儿吗?多危险呐!”严盼弟不乐意了,“而且我女婿来可不是来打狼的!” “啊?”老李头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戴炮,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大队部借枪! 另外不会让你一人儿去的,咱们一早就说好了,会再找几个人当戴炮的帮手的!” “那是帮手吗?上一次有帮手吗?监工还差不多吧!” 严盼弟的嘴和江卫琴不相上下,一句话就给老李头噎的哑口无言。 都是一个屯的,关系也不好闹僵,南国福虽然也担心戴松,但表面功夫该做还是得做, 便打圆场道,“老李,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样吧,松子,你拿主意吧!” 老李头急忙看向戴松。 南国福趁机不断朝戴松摇头使眼色。 “这事儿得问我媳妇儿。”戴松微微一笑,“小婉?” 夫妻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仅是一瞬,南春婉就明白了戴松的意思。 他想去,不单单是帮永利屯,其实更是因为闺女儿。 南春婉抿了抿嘴唇,双眸中满是柔情, “松哥,小心点啊~” “嗯!” 见戴松答应,老李头激动的差点原地扭秧歌,对着南家人一通答谢,待戴松和小丫头嘀咕一通后,两人一狗就急忙往大队部赶。 一路上,老李头的目光一直落在风一般的菇身上。 起初他还觉得这狗太瘦太细,戴炮怎么带了这么一只狗呢。 可见识过它的速度后,老李头很是自觉地开始说明屯外狼群的情况; 大概半个月前,屯子外边就开始闹狼。 狼每天就在林子里逛荡,夜里才会到屯子里晃,每次在屯子外边一嚎,大伙儿就都不敢出门。 而且这伙狼进了屯就分散开来,以至于到今天老刘在林子里撞见三只狼,大伙儿才知道那是一伙狼群。 听老刘说,今天他遇见的那三只狼,体型都个顶个的大,一扑过来,天都黑了! 事后戴松见到这个老刘,发现他也没刻意夸张——一米五不到小个儿,这么形容确实没扒瞎。 那三只狼眼睛都忽闪着绿光,缩在最后头的一只个子最大,一脸的疤。 更要命的是,那狼没尾巴! 都说狼和狗最大的区别就在尾巴,狗会通过尾巴表达情绪,其实狼也是这样,唯一的不同就是狼的尾巴从来不竖起来。 可老刘当时碰见那大狼没尾巴,他也搞不清那三狼是饿急了,还是因为他闯进它们地盘,各个龇牙咧嘴朝他靠近。 最后他也是抱着搏一搏的心态,把篓子里装的林蛙全甩了出去,吸引了那三只狼的注意力,这才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等到屯子的时候,裤子都冻硬了。 好家伙,给他两条腿磨的呀,绯红一片儿,也不知道家伙事儿还好使不…… (本章完) 第101章 狼群 第101章 狼群 听老李头说完,戴松心中便已有数。 大兴安岭这地方,只有两种狼。 一种是内蒙古草原狼,另一种就是苏毛灰狼。 前者体型小,也就比獾子大一圈儿,后者体型就大了,站起来前爪一搭,比人高的都有。 但不论哪种狼,基本的捕食习性都是一样的,那便是挑帮打消耗。 狼这种动物耐力极强,虽然比不上二憨,但它们却会分工协作,轮番替补。 一旦族群达到一定数量,成了气候,那真是仅次于山神爷和人熊,稳坐大兴安岭老三的位置。 而且这个时期刚刚入冬,狼换上冬毛,正是狼皮价值最高的时期,估摸着应该是被苏毛人干的不行了,这才会渡过黑龙江,蹿到大兴安岭这边。 因此,戴松到了大队开口第一句就是让他带俩把式准的民兵,一块进林子才能保证安全。 永利屯屯长苏绍大这半月被屯外的几只狼烦的直掉头发, 见戴松来了,和咧着嘴的老李头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两人差点当场搂着胳膊转圈,戴松提的要求他更是一口答应。 不消十分钟,大队部外头就进来俩精壮小伙儿,跑到戴松跟前叭的一个立正。 俩人脸上稚气未消,嘴角趴着俩撮毛茸茸的小胡子, 各自背着一把56半,胸前还跨着一条子弹包,少说能塞下二十联子弹, 见了戴松比见了祖宗还兴奋,杵在门口就和灯塔的,俩眼直冒光。 确定了老刘遇到狼群的地点,戴松便领着俩民兵“浩浩荡荡”朝着屯外老林子走去。 虽说是第一次跟着打围,但菇却很是听话地跟在戴松身边。 这其实都是小丫头的功劳,平时跟着奶奶在屯子里溜达她都会带着菇。 小丫头腿儿短走的慢,菇总是不知不觉就走出去好远,然后又被小丫头叫回来, 久而久之,菇就学会了跟人。 两个小民兵也是头一次见不用牵绳就老老实实跟在身边的狗,再加上戴松名声在外。 走了没一会儿,二人就忍不住了。 “戴炮,你收徒弟不?我力气大!能扛!” “戴炮,俺跑的贼拉快!队里的驴都跑不过俺” “不收。”戴松拒绝的干脆, “我有猎帮,里面一个熊弟,能拖六七百斤的大野猪翻两座山。” 说到这,戴松不由得自豪起来, 二憨上次拖着两只大孤个子一路从大秃子山走回的沟子山。 哪怕戴松挑了最短的路线,也有将近八十里山路, 更别提,二憨当时是拖着俩大孤个子在追滑雪板。 “俺呢俺呢!” “也不要。比驴快没啥稀奇的,你能比它快,我就考虑一下。” 戴松一指菇,狗子很有灵性的回头,和小民兵四目相对。 小民兵不知社会险恶,将枪交给同伴, 菇晃荡尾巴,抬起一爪,歪着细长的脑瓜。 没有发令,没有裁判。 小民兵自顾自往前冲,刚跑出去一步,菇矫健的身姿便从他身旁超了出去, 他迈出第二步的功夫,菇已经超出他五米,等跑到第三步,他就老老实实回过身,跟在戴松身后了。 戴松嘴角一勾,吹了个口哨将菇召回。 “甭丧气,咱们现在不是在一块儿打围呢嘛?学东西一定要拜师才能学吗?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你们不打算珍惜一下?” 俩小民兵恍然,立马围着戴松叽叽喳喳起来。 而他俩问的问题基本围绕野猪,怕那一会儿要干狼了,俩傻小子也没想到提前了解一下。 戴松也权当解闷,将二憨化作同行的猎人,把几次打野猪的事迹细细讲说, 给俩小伙儿听的紧张的不行,以至于戴松都停下,让菇闻狼爪印子了,还在屁股后头问然后呢然后呢。 “别出声。”戴松瞬间严肃。 二人这才发现已经深入老林子,一旁半干的水塘子周围都是散碎冰块儿, 不远处还有一个竹背篓,四周雪地早就被密密麻麻的狼爪印子踏的泥泞不堪。 戴松领着菇,只是指了指地上的足迹,菇就摇晃起尾巴。 见主人一打手势,它便立刻沿着足迹追寻起来。 起初,戴松还怕菇会倒追踪,带着三人离狼群越来越远。 但看着越来越清晰的足迹以及尚未冻住的狼粪,他对菇愈发信任,步伐也越迈越大。 三人跟着菇,专挑山沟子走,一路追出去将近二十里,到了林边,看着对面陡峭的山崖,菇抬起一只前爪,尾巴转得呼呼的,一整个跃跃欲试的状态。 “到了,招子都放亮点!” 戴松抖下肩头枪,拉开枪栓检查了下,确定没问题后,给菇下了一个跟随的指令,便率先往石崖靠近。 越往前走,遍布在四周的动物骨骸就越多。 大到狍子,小到山鹑,所望之处遍地都是,一看便是寻到了狼群老巢。 原本叽叽喳喳兴奋的不行的两个小民兵这会儿也是嘴唇打颤, 真正跟着打围,他们才知道,和野兽搏杀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而期间一旦失误,可能就和周围的白骨一样。“嘘。” 二人正在脑子里有的没的不停吓唬自己,听到戴松的动静,立马看向前方。 就见不远处的石头坡后面,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搁那晃啊晃。 “戴炮!有了!” “别急,看周围,狼这东西狡猾的很!当心别处藏着的!” “好好!戴炮,咱具体咋办?” 俩小民兵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这会儿声音都微微发颤 “往侧面绕,至少要能看到那狼的身子,现在就发现一只,所以咱们仨千万别一起开枪,一人打完了另一人再打,期间一定注意周围,狼这玩意儿最会打配合!” “好~那我打前!二蛋,你掩护我,有戴炮压阵,咱们俩也没啥怕的!” “嗯呐!” 戴松点头,这经过训练的民兵素养就是高,打个围都能整出这种这种经典的三三战术。 三人微微错开,朝着右侧绕去。 打头的小民兵虽说紧张的脚下磕绊,但得益于日常的训练,他的动作几乎没受什么影响。 而菇就一直跟在戴松身旁,自始至终它好像都知道几人是在打伏击似的,一直都没有开声叫唤。 这倒是让戴松很是意外。 它的脚步很轻,一直在戴松身体两侧和身后转圈,时不时昂起头盯一盯四周石坡, 此刻倒不像猎犬,反而更像护卫犬。 石坡后头的是一只肩高过膝的灰狼,听到屁股后头三人靠近,正在啃食尸骸的它立马调转过来,朝着三人发出呜呜低吼。 狼和狗很像,如果光是龇牙咧嘴,估计连稍大的孩子都吓不住。 可偏偏,它有一双狰狞的眼睛。 这眼睛纯凶极恶,和山神爷眼中那种威慑不同,内里的暴戾好像能化作刀片似的,剜的人心惶惶。 虽然周围天光大亮,但在小民兵的视野中,那双眸子早已是幽绿一片, 就好像是飘摇的鬼火一般,直叫他俩纷纷忘记开枪。 一直安静的菇突然就炸毛了,嗖的一下蹿到小民兵身前,横身将其挡在身后,朝着那壮它七八倍的大灰狼吠叫不停。 与此同时,戴松急忙大喝,“开枪啊!” 他倒不指望俩小子能被他一嗓子就喊醒, 所以他扣动了扳机。 那大灰狼两眼之间顿时出现一个血洞,紧接着它的后脑勺就像摔在灌在地上的西瓜一样四散炸开。 两小子包括菇都被这巨大枪响吓的一激灵,纷纷扭头, 戴松在俩小子眼里看到了更为巨大的恐惧, 心顿时一沉,来不及撅枪换弹,全凭本能地向后猛抡枪托。 咔——! 他这一枪托,直接将扑杀过来的两狼其中一只的嘴筒子都干断, 那灰狼的嘴此时就像没煮熟的血肠,滴滴拉拉的垂嘴边。 它哀嚎,翻滚,刚想起身逃窜, 就被反应过来的小民兵一枪打断脊柱挺在地上,后腿与尾巴不停抽搐,干的湿的顿时全淌了出来。 而另一只狼也在扑咬到戴松之前,就被后发先至的菇凌空截住。 菇此时也是发了狠,两步就从队伍最前头蹿到最后头,在戴松身前猛的一跃, 身姿舒展,宛若流星, 一狼一狗在空中交错,它微微甩头,那宛若尖嘴钳的嘴一下就嵌住了这灰狼的耳朵。 好挂钳! 要知道,狼耳朵可比野猪耳朵小两倍不止,菇这一下不仅将灰狼的冲势硬生生扽停,更是给他争取到了换枪的机会。 “菇闪开!”看着纷纷坠地的一狼一狗,戴松瞪眼咆哮。 菇受命,蹬着还蒙圈的灰狼身子,往侧面猛地一窜,再落地已是冲到两米开外。 枪声紧随而至! 狼嘴顿时炸出一大片雪雾,那双眼球顿时从眼眶里飞出,不知落在何处, 下一刻,那狼菊门顿时炸开,巨大的力量崩的它尾巴高高扬起的同时,差点让它来了个前空翻。 当它落地,血肉模糊的后门不由得让两个小民兵倒吸一口冷气。 “不对劲!还没完!” 三狼已毙,二人刚垂下胳膊打算松一口气,戴松的吼声宛若炸雷一般响彻在他们耳边。 抬眼望去,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这边。 这一刻,世界寂静一片。 万事万物在二人眼中都和慢放的电影似的。 他们清楚地看到戴炮枪口喷出火,一枚黄铜色泽的子弹从枪管里头喷射出来,带着尾旋从他俩之间穿过。 啪——! 二人扭头,一股腥臭扑面而至。 砰——! 枪声“后知后觉”炸响在二人耳畔。 就见二人脚边,一只短尾灰狼倒在血泊中, 那双眼中仿佛有无尽的怨毒,正随着它的生命一起消逝。 “咋……有四只!” (本章完) 第102章 姐妹之间 第102章 姐妹之间 两个小民兵清楚地记得,来前和他们说是三只狼。 咋真遇上了,就变成四只了? 二人一阵后怕的同时,对戴松更是敬——刚才若是没有戴松及时开枪,他们二人中的一个指不定身上就要少一块肉的回去。 “戴炮…谢…谢谢” 戴松挥挥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平头劈柴刀。 这刀还是从丈母娘家带出来的,此时正好用来料理这四只大灰狼。 他割开狼腹,将里头的内脏尽数掏出,旋即割了狼肚肉喂给菇。 菇还是头一次见狼肉,抽着小鼻噶闻了半天,见戴松一直鼓励它,它便小心翼翼地叼起戴松手里的肉,吃了一块儿发现味道还行,便将狼肉嘎叽嘎叽全给嚼了。 不一会儿就把肚子吃的滴流圆。 “戴炮,这下应该不会再有狼窜出来了吧?!”小民兵战战兢兢,都这会儿了也还是紧紧端着枪,丝毫不敢懈怠。 “不会。”戴松招招手,把狼搁他俩肩上,“这断尾狼应该就是这伙狼的头头,狼这玩意儿从不轻易出手,狼王更是如此,今天咱们是摸到它们老巢,它们退无可退,所以整出这险计对付咱,断尾狼最后应该也是看到同伴都死了,这才扑杀过来,它要是还有同伙,绝对不会以身犯险。” 两个小民兵连连点头,对戴松深信不疑。 三人加快脚步,一个小时不到便赶回永利屯大队。 “呀!”屯长苏绍大看着摆在地上的四只大灰狼,脸上惊喜交加,“戴炮!谢谢你啊!来来,这是打狼报酬,你一定收好!” 那沓钱约莫一根烟的厚度,不用看就知道里头是100块。 戴松接过钱,看了眼地上四只狼。 苏绍大立马反应过来,“戴炮,这些狼我们放在屯里挂一晚,让大伙儿知道狼已经打了,之后就给你送上家门,可以不?” “成。”戴松颔首。 只挂一晚合情合理,并不像当初在下渚屯那样,刻意磨着,就为了看看屯外还有没有黑瞎子。 苏绍大又抓着戴松有的没的唠了一堆,见戴松频频看表, 又听他肚子咕噜噜开始叫唤,这才诚心敬意地让老李头送他回家。 两个小民兵虽然不舍,但此刻也知道自己不是打围那块料,见戴炮回去,也只好悻悻然准备回民兵排。 苏绍大突然叫住二人, “二蛋,栓子!” “嗯?” “屯长啥事儿啊?” “你俩去民兵排记得和治保主任汇报一下,咱们屯外的狼已经清了,明白不?” “嗯呐!”俩小民兵对视一眼,旋即争相冲出大队。 …… 一到南家,大舅哥和小胖子立马迎了上来。 戴松出去的这段时间,他俩听南春婉讲了平时戴松都带回来哪些猎物,更听她说了戴松手刃黑瞎子的故事。 这男人心里总有刀枪棍棒,一听戴松墩着刀,一刺戳进黑瞎子眼睛,直接将其刺死,父子俩相互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穷的崇拜。 这也太厉害了! 以至于一家子吃饭的时候,俩人干脆就一左一右挨在戴松身边,一个敬酒,一个敬果汁儿。 再加上老丈人,仨人挨个陪戴松喝,才喝了两轮,就给戴松敬的有些飘飘。 要不说男人都爱去丈母娘家呢,在家哪有这待遇啊! 小胖子很是亲昵地搂着戴松胳膊,又是蹭又是哼唧的,要是有外人在,这会儿都搞不清楚到底谁是这小胖子的亲爹。 “姑父~你讲讲今天打狼的故事呗!小姑之前已经把她知道的都讲了!太精彩嘞!” “嗯?小姑都给你讲啥了?”戴松笑眯眯地看向南春婉,引得后者眼神闪躲。 “小姑说,你一大侵刀就攮死了大黑瞎子,后来有了枪,把黑瞎子脑瓜打的秃秃了,更把它下巴磕子都打断了!姑父,你也太厉害了,啥前儿能教我打钱啊!俺也想学枪!俺也想跟着你解套子去!” 戴松一听,在媳妇儿心里自己这么厉害啊,他不由得意起来,也没了什么顾虑,便将今天打狼的故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这把大伙儿给代入的,电视顿时就索然无味起来,一个个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打围经过。 尤其听到那狡诈狼王布下的诱杀局,以及戴松和菇之间的配合,表情都精彩万分。 小丫头本来还挺担心菇的,一听爸爸说菇今天的表现,立马开心的笑眼弯弯, 从外婆怀里蛄蛹出来,撅着小屁股围着炕桌转了一圈儿,在哥哥身前骨头堆里挑了一个大猪筒骨,然后蹲在炕边喂给菇,小嘴里不停地念叨菇腻害。 直到饭吃完,一家人还沉浸在精彩刺激的打围过程当中。 戴松习惯性地就要帮着打扫, 可老话说,女婿是娇客,更别说戴松现在不仅表现好,还这么能,南家人对他高看了不知多少倍,怎么可能让他干这些? 大舅哥拉着他坐回炕上,又招来瓜子,和老丈人一块儿陪着他侃大山。“松子,你这本事也太能了,难怪他们都喊你戴炮呢,嗨呀,原本我还想着,有机会让你去我那边,跟着工程队一块儿干两年,学成一门手艺以后成了大师傅,也可以独立带一个队伍呢,现在看啊,纯粹是瞎操心!” 戴松心里一暖,看着乐呵呵的南国福,就知道大舅哥这事儿肯定早就和家里人商量过的, 对大舅哥不由得更感亲切, “工程队好啊,赚的多,我以前也有跟着大舅哥去工程队的想法的,说出去也有面儿,最后还是没好意思,毕竟那会儿太不懂事了,怕大舅哥不要我。” 戴松憨笑着挠挠后脑,一番话既奉承了南家人,也变相表明了自己现在已经成熟。 南家父子俩闻言,高兴的眼睛里都快往外蹦呲了。 “妹夫!你这说的太见外了!老话说钱是英雄胆,相信你那会儿也是有苦衷的,这不,现在赚多了,小婉小盈盈日子立马跟着好起来了嘛!我们都知道,你性子不坏的,就是有些问题还没想明白,你要想来工程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要你呢!” “嗯,松子太识趣了,但这话说的也有些见外了,拉拔一下怎么了,都是自己人嘛!之前你妈不也说了,还想着让你和小婉来帮着照看果园儿的。” “诶,爸,咱家果园儿这么大嘛?”戴松瞥见了角落里几筐品质不错的苹果,想起之前闺女儿说的想吃果果,心中不由得产生几分好奇。 “嗯呢,也不算大,就是咱这果园干的早,苹果、桃子、橘子都能结果了,不像人家的,才刚种下去没几年,所以一到摘果子的时候,就和打仗似的,既要摘又要雇拖拉机往镇上运,不然就要烂在山上了。”南国福说到这,脸上浮现出一抹愁容。 戴松一眼就捕捉到老丈人焦虑,摸了摸鼻子,试探道,“那果园儿今年忙的过来不?顺利不?” “忙是忙得过来的,就是今年这雪坏了事儿了。” 南夏泽也是紧皱眉头,一筹莫展。 “咋啦?”戴松关心道,旋即很快反应过来,“是运不出去嘛?” “对啊,山上仓库里头堆了将近三万斤苹果呢,得亏是天气冷,暂时不会坏,可咱这干呐,放不了多久就要褶吧了,只能刷蜡管上,那么多果子,一个个刷蜡,哪里刷的过来啊~” 南国福双手交握,眉毛都快拧成麻了。 旋即堂屋就传来丈母娘的喝骂, “你搁那哔哔啥呢!小女婿来了你别说这些不痛快的事儿! 干哈,别告诉我你打算大冷天叫小女婿陪着你去仓库里给果子刷蜡啊!你想都别想!” 南国福也是突然反应过来,朝着堂屋喊了两声不会,立马轻拍戴松的手, “怪我怪我,忘了场合,松子,咱唠点别的。” “不不。”戴松琢磨了一下,“要是能运出去,问题就解决了啊?” 南国福摇摇头,却也不说话了。 戴松又看向南夏泽,大舅哥也是叹了口气,旋即转移话题道, “诶!松子,之前小婉说,开春了要盖房子?” “嗯呐。”戴松挠挠头,憨笑,“当时心太雄了,就没买现成的,想着选个大院子,回头好好盖一下,所以现在只能委屈小婉和盈盈再和我爸妈住一段时间,我哥嫂他们倒是已经搬去新家了,就在隔壁,我也想着让她俩早些住进自己的家,所以开了春一定要动工了。” “嗨呀!妹夫你找我好啦!”南夏泽拍拍胸脯,“开了春我专门给你安排我最放心的工程队,里头都是老师傅,你就放心吧!另外建材啥乱七八糟的,我都帮你搞定!” “那不行,太让大舅哥破费了,这得不老少钱呐!” “这有啥的,就是镇上盖的小洋房,贵的也就三五千块钱儿!妹夫,你有现在这觉悟,大舅哥高兴!这些年一直没帮衬上你和小婉,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洋房?”戴松没急着和大舅哥掰扯,而是关心起房子来,“大舅哥,屯子里头能盖洋房不?” 南夏泽眨眨眼睛,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照理来说,都能盖,不过就是地基打深一点,问题是,屯里冷啊,取暖是个大问题。” 戴松肩膀垮了垮,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就连屯部这种公家出钱盖的房子都是大平院子…… “诶,大舅哥,平房能盖的好点不?这些年因为穷,小婉了受了不少苦。 现在赚了钱,我想好好盖一套房子,让母女俩住的舒服的同时,脸上也有面儿!” 南夏泽一拍桌,“好说!我那也有专门盖平房的!回头让人家给你好好看看!” “嗯呐,多谢大舅哥,另外,这盖房的钱,还是我和小婉自己来吧,大舅哥的心意我和小婉领了,人争一口气嘛,如果咱自己有能力,还要让大舅哥破费,那小婉住的也不会安心呐。” 南夏泽看了看南国福,后者微微颔首,他只好道, “行吧,那到时候再说吧。” “嘿!麻烦大舅哥了哈!”戴松见其失落,心思电转,便道,“到时候盖房子,我带着小婉盈盈,还有爸妈一道去镇上找大舅哥去!镇上那个顺清面馆,里头的羊肉锅味道不赖,跟着别人去尝过,到时候我请!” “好啊!那家味道确实可以!老板说自己是正黄旗的呢!”南夏泽顿时兴奋,旋即好像想起什么,皱着眉,轻声道,“小婉愿意去镇上了?” 戴松见其聊到关键点,立马苦着脸,“我还想问问大舅哥和爸呢,来之前,我想带小婉一块儿去镇上,给爸妈挑点礼品,结果小婉就是不愿去,到底啥情况啊?” 南家父子俩对视一眼,南国福叹了口气,南夏泽也很是怅然,看了看门外,这才道, “秋梅在镇上工作,小婉怕过去遇见她二姐啊……” 戴松拳头紧了紧,轻声追问,“大舅哥,这里头,是我的关系吗?” 南夏泽一怔,他完全没想到戴松有这般魄力,很是欣喜的同时却摇了摇头, “不是,和妹夫你没啥关系,是秋梅的问题,她不待见小婉不是一天两天了。” 戴松被整不会了,啥情况这是? 当初他和秋梅有婚约,秋梅看不上他,跑去镇上和别人好了。 之后小婉替她嫁了过来,戴松一直以为,二姐是又气又恨又羞愧,所以不愿意见自己媳妇儿, 可现在听,自己好像还是把对方想的太好了, 她眼里好像压根就没妹妹替她代嫁这份情啊! (本章完) 第103章 滚刀肉 第103章 滚刀肉 “大舅哥,具体是个啥情况,能和我说说不?” 戴松很是迫切,他想搞清楚原因到底为何。 问题总要解决,难不成一直这样,媳妇儿一直不去镇上吗? “爸?你们放心,这事情都过去三年了,我现在只想和小婉好好过日子,其他想法是一丁点都没有!更不会去找二姐不痛快!” “嗯。”南国福点点头,“其实这个事情,真要说起来,是我们的问题。 秋梅从小就和小婉不对付,这个问题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当初给她俩谋寻工作的时候就不该图省事儿一块儿安排。” “啥工作?”戴松两个眼睛眨巴眨巴,完全不知所云。 “当时秋梅一直没找着工作,小婉也正好从学校里头毕业。”南国福点上一颗烟,往炕柜上一靠,“我寻思着,给姑娘找找好发展路子,就托人去镇上整了两个岗位。一个是电影院放映员,另一个是播音员。” “好工作啊!”戴松轻松赞道。 “是啊,两个都是很好的工作。”南夏泽摇摇头,“可问题就出在这,要是这两个工作一样,或者搁个一年半载来,秋梅还至于和小婉闹成这样。” “啥意思啊大舅哥?”戴松隐隐猜出端倪。 “再好的东西放在一块儿,只要不一样,都能比出高下来。 秋梅从小就和小婉不对付,那两个工作给她们俩,她自然是想拿下播音员的。 好家伙,秋梅那个犟劲上头了,真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抱着本诗歌集在外头练,为了气息平稳,她还天天出去跑步。 就这样一天不断地坚持了快一个月,结果到去镇上那天,人家只是一个照面,就选了小婉。” 戴松抿了抿嘴,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但他还是很有“素养”的问道: “为哈?” “那就不是单纯的广播播音员,那个频道计划是做成电视栏目的,当时只是刚刚创办,所以先用播音的方式试试水,喏,就是这个台,已经变成电视栏目了。” 南国福拨动电视机旋钮,很快找到一个地方台的录播。 节目里那个女主持人虽然也是相貌端庄落落大方,但和南春婉比起来那真是老母鸡见仙鹤。 戴松明白过来了。 虽说他就见过南秋梅一次,凭空早就想不起她长啥样了,但一看到节目他就知道,南秋梅的形象指定是比不过这位主持人的,达不到电视台的形象标准,自然选不了她。 再者,老丈人和大舅哥也说了,南秋梅从小就和自家媳妇儿不对付,她还特想拿下播音员, 这里头啥原因,他基本就有数了。 戴松不动声色,南国福继续道: “秋梅从小就觉得我和他妈偏心小婉,这事儿一出,她更觉得如此。 那次面试了回来,秋梅就和小婉更不对付,哪怕你妈处处一碗水端平,她也觉得自己没人疼没人爱的。 而且小婉性子温和,懂事乖巧,从来没和她急过眼,她在家是有怨怼也发不出。 然后恰好遇上松子你来提亲的事儿。” “因为我当时确实拉胯,她心情也不咋地,所以就用这个由头跑去镇上了?” “对!”南夏泽急忙点头,“妹夫啊,秋梅她就是脾气犟,不是说为了膈应你,不嫁给你啊,和大强好那都是你和小婉结婚之后的事儿了。” “嗯。我明白了。”戴松点点头,心里对南秋梅说不上有多恨,只有彻彻底底的厌恶。 南家父子见他挺淡定的,便继续道: “之后的事儿松子你差不多应该都知道了。秋梅去了镇上,小婉嫁了过去。里面唯一要解释的就是小婉的播音员工作。 松子,这话你可能不爱听,要放以前,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但现在看你成熟了,之前吃饭,我观察你很久了,看你和小婉俩人眉目传情,感情肯定没话说,所以你听了以后,一定别怨小婉,小婉是好姑娘,识大体的。” 戴松眸子一亮,挺直腰背,“嗯呢,爸你说,小婉既然跟了我,不论如何我都好好待她!” “嗯~”南国福掐了烟, “小婉当时是自己跑去镇上,放弃了播音员的岗位,并且推荐秋梅的。 后来广播开播后,秋梅也确实去播过,可之后不知咋滴,秋梅还是不愿意回来,也去了电影院工作。 小婉就主动和我说,她从来没想过和姐姐抢工作,现在她想嫁给你.” 虽然戴松听到一半就猜到了,可真当他听老丈人说出当年的情况,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前世的时候,南秋梅不嫁给他,南春婉替姐姐嫁过来,他四六不分,把不痛快全撒南春婉身上。 直到最后她病重,他才幡然醒悟,开始学着生活,学着照顾她。 也就是和南春婉回到家后的那最后一段时光,媳妇儿和他说了很多知心话。 其中便有“当初真是我自己想嫁给你的,不唬你喔~” 现在听老丈人也这么说,戴松一下就产生了重生什么的都没发生、一切只是一个梦的错觉。 他捂着眼睛,脑海里全是前世那段时间的画面,顿了很久,他突然咋嘛出味道: 前世媳妇儿说那些话,不像是心善哄他,更没有埋怨他的意思啊!语音语调可以整样,可怎么说也一块儿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眼神骗不了他! 南夏泽看着哭哭笑笑的戴松,一下子就毛了。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南国福,光出气儿不出声: 爸,妹夫是不是被刺激过了,回头他不会干啥事儿吧? 南国福摇摇头:不能够! 你妹夫本来顶多就是气秋梅悔婚,结果咱们最好的小婉都嫁给他了,他这会儿也清楚原委,指定是发了小婉比秋梅优秀,憋不住才笑出来的! 卧槽!对啊!爸你真高! 南家父子发信号的功夫,戴松已经调整好情绪。 前世的种种回忆已经让他确信,南春婉并不是单纯为了给南家捞面子,也不是为了和南秋梅缓和关系才嫁给他。 其中缘由虽然未知,但这辈子才刚刚开始,他下定决心好好对待媳妇儿,相信将来哪一天,这里头的原因就会被他挖出来。 而老丈人大舅哥和他说这些,摆明了是真心认可他。 这份情,他得想办法报。 老丈人的事细节还得再问问,搞清楚具体有啥难处,等会回头打电话到处问问, 而大舅哥,他一直都是干包工头的,前世落魄估计也是和生意有关…… 一番心思翻转,戴松眸子一亮,道,“大舅哥,爸。” “啊?昂!咋啦妹夫/松子?” “谢谢爸,也谢谢大舅哥,不计前嫌,和我说这些!” “嗨呀,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干哈?你成熟了,我们都看出来了。” “就是就是,开了春我就张罗人手去帮妹夫盖房!指定让你满意!” “特意张罗人会不会太麻烦大舅哥啦?”见南夏泽“上套”戴松故作矫情。 “这有啥?根据工程调度人员不是很正常嘛!之前已经有不老少外地的和我说好了,过完年就来我队伍里,少说有十几个人呢,让他们顶一队老师傅,调回来帮你和妹妹把房子建好,妥妥的!” 外地的?! 戴松思绪电转,问道:“外地的咋在这干活呢?” “嗨!他们原来是下矿的,一个个的都说挖煤太危险了,赚的也就那样,怕有命赚钱没命,就这样还有几个人受了伤呢,所以就干脆就辞了。 正好听说我那个工程队明年要扩大,就都找过来了呗。” “啊?那专业也不对口啊。”戴松眉头一皱,“另外,大舅哥,他们受的啥伤啊?过个年能好利索不?” “啥都不会也无所谓,刚开始算他们小工呗,让老师傅带,干力气活,工钱就大工的一半。 受伤这个也还好吧,说是在矿井里头被压断了脚指头,现在到开春,百来天呢,足够他们恢复的了。” 南夏泽说的很轻巧,戴松却是面色严峻,看的南国福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问道, “咋的了松子?吃坏肚子了吗?茅斯在屋后右手边。” “不是!” 戴松摇摇头,撸了把刚长出来的刘海使劲回忆。 前世他去南方打工,曾经遇到过一种人。 这人专门找那种没有背景的煤矿,工地,等进去干一段时间,就开始自残。 不是弄断自己手指脚趾,就是搞废自己手脚,然后赖着老板要赔偿。 断了手指头,“行”内明着就是标价十五万。 当然了,当时已经千禧年后了,可社会上自始至终都是什么人都有,将近20年功夫,刚好是新一茬滚刀肉出来“子承父业”的时候。 放在当下这个时候,赔一次少说也得大几千、一万的,不说包工头,就算矿老板,也经不住这么一茬一茬地割啊! “大舅哥,那些人几个受伤?如果一帮子人里头半数以上都受伤,就别用他们了。” “不老少呢,一共15个人儿,9个都是打着绷带来的。咋啦松子,矿下确实危险,他们也不想受伤啊,到时候他们要是好了我觉得可以用啊,不妨碍干活就行了,这年头谁容易呢,我看他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 戴松摇摇头,大舅哥也太善了,殊不知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啊! 旋即他将自己的猜想和大舅哥老丈人一说,二者脸色顿时垮了。 “哟!不能这么害人吧?”南夏泽以手做刀,往手指头上一剁,“真就对自己下得去手啊!” “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南国富也惊的点了颗烟冷静冷静。 “大舅哥,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但是,现在离过年还远,他们应该只是把你当年后的下家,年前估摸还能再混两个矿,开春以后你注意看,他们到底什么个状态,是不是我说的这种滚刀肉,一看残缺情况就知道了!” 南夏泽眨了眨眼睛,他不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种人,可戴松说的却头头是道,他呼了口气,重重点头道, “行!到时候我多留个心眼!” (本章完) 第104章 溜达溜达(二合一) 第104章 溜达溜达(二合一) 和老丈人、大舅哥聊完,戴松心情沉重。 本以为自己幡然醒悟,媳妇儿就不会再受委屈。 没成想作为亲姐妹的南秋梅竟然如此过分。 不知不觉间,他板着脸溜达到院中, 凉风一刮,他从情绪中回过神来,旋即看到院子里多了很多孩子,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看着他, 尤其是闺女儿,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水汪汪、惧兮兮,他的心顿时就像挨了一刀似的难受,赶忙换上微笑, “南不住,盈盈,你们在屋外玩啥啊?冷不冷?” “不冷~” 小袄一看爸爸表情缓和,抱着小皮球颠颠地跑到戴松身边,一蹦一蹦地示意戴松蹲下。 他刚一俯身,小丫头就大大地mua了一口,给他心里那点不痛快暂时全给掩盖住。 “盈盈真乖,你们在外头玩啥呢?” “小姑父,俺们踢球呢!” 南不住虎头虎脑的,闻言急忙朝着一院子的孩子打了个手势。 那群小不点竟很是利索地分成两队。 “中场休息!”小胖子中气十足一声喊,两队小不点立马在院子里散开,一个个回到各自“区域”,手脚并用地在地上规整线条。 戴松觉得有趣,搂着小丫头看着这帮孩子折腾; 在85年以前,国足在亚洲的实力是很强的,一直处于前四的水准。 可就在“黑色519”之后,国足就开始一蹶不振。 这帮孩子或许因为信息闭塞还不知道该事件,或许觉得这只是一些小挫折,一个个仍旧对足球充满了热忱。 等他们把场地归楞清爽,小胖子看向戴松,“小姑父?” “喔喔!”戴松乐呵呵抖抖怀里的小盈盈,“去吧,他们都等球呢~” “盈盈~也一起踢!” “啊?!”戴松大骇。 虽说天冷孩子们穿的都多,但万一踢到最后急眼了,打群架怎么办? 可怀里的闺女儿见他一直不放手,开始哼哼唧唧扭动小身子, 他也不舍得败了孩子的兴致,只好嘱咐着小心,目不转睛地蹲在旁边当起“场外裁判”。 不过踢了没两分钟,戴松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因为除了开球那一脚,闺女的小短腿再怎么倒腾,都追不上那帮大孩子们, 小胖子倒是很勇猛,就是看不出这小子踢的什么位置。 他个儿虽然不是这帮皮猴里头最高的,但体格子却是最敦实的。 被他创一下子,最大的孩子都得一个趔趄。 就看这小子变着法的给盈盈传球,可惜小盈盈跟不上他的脚步,球每每都被别人截走。 小丫头也不气馁,嘻嘻哈哈地追在孩子们后头,背着小挎包,别提有多开心了。 十分钟后,小胖子跑的气喘,干脆顶走自家门将,撅在“门框”里头等着抱球,只要抱住了,这小子就开始玩赖, 规则也从足球变成了橄榄球,只不过他不仅自个一个人跑,还拉着小盈盈一块冲线。 等冲到对方门口,他就把球往地上一墩,看着小丫头“嘿哟”一下,把球送进门框。 孩子们欢呼的欢呼,哇哇叫的哇哇叫,竟然一个气恼急眼的都没有。 戴松正惊叹这帮孩子放的挺开,就看大伙儿玩累了,小盈盈很是自豪地揪着小挎包,捏出里头的小零食儿,一个个地分给众人。 一圈发下来,所有孩子们都围在盈盈身旁,盈盈笑,他们就跟着笑,盈盈想去哪; 他们立马让出道路跟在后头, 当盈盈骄傲地拿出铁皮小青蛙的时候,一个个都激动的呜哇喊叫的。 “好漂亮!” “它会跳嘛?” “咱用雪给它堆一个台阶,看盈盈玩吧!” “哇!好厉害,真能踢蹬啊!” …… 小盈盈两只小手捧着铁皮小青蛙,被一群哇哇叫的孩子围在中间,俨然是孩子王的待遇。 戴松看着欣喜,然后发现南春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旁,也是眉眼弯弯地看着盈盈。 “嗯?啥时候出来的呀?”他撑着腿站起身。 蹲的时候有些久,腿脚酸麻,他一个踉跄,南春婉立马微不可见地抵住他的肩。 这样的小举动让他心里一暖,旋即他也不管满院的孩子,捏着南春婉的小手就往自己衣兜里揣。 起初南春婉还很是抗拒,可挣了两下发现戴松越握越紧,而他的口袋除了暖手以外,好像还有钱? 戴松主动把那一百块放到媳妇儿手心,南春婉一下就愣了,迷茫不解地看向戴松。 他坏笑着往南春婉身边一贴,后者珍珠似的小耳垂立马变得粉粉润润,明媚的眸子里也立马漾开一汪春水。 戴松得逞,盘弄着兜里柔弱无骨的小手。因为有缝纫机的关系,她指间的茧子几乎全消。 皮肤也越加细嫩,抚在手里滑滑凉凉,就和在摸一块儿水豆腐似的,激的戴松心里刺刺挠挠,刻意不说这一百的来路, “咱今晚睡哪个房间?” 他边说边揉捏小手,时不时地在媳妇儿掌心轻搔一下,看着她痒痒想往回抽手的娇憨样子,心里美的直冒泡泡。 南家院子有三个屋,但隔音应该都不咋地,不然之前和老丈人还有大舅哥在屋子说话也不用轻声细语的了。 可即便如此,看着娇憨可人儿的南春婉,戴松也想过过嘴瘾, 毕竟这会儿他也很想“验证”下媳妇儿对他的情感有多深。 果不其然。 南春婉小脸更红了, 她略带娇嗔地看了戴松一眼,便偏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孩子们, 可兜里的小手却悄无声息的和反握住他的大手,一大一小十指相扣。 虽然这样戴松就不能再悄悄使坏,可这一瞬,巨大的甜蜜感顿时砸的他嘴角勾起,晚上睡哪个房间这个问题顿时失了意义,他转而乐呵呵地问道, “小婉,之前我在房里和爸聊天,听他说今年果子因为这雪不太方便运到城里,好像除此以外还有别的难处?” 南春婉眨了眨眼眸,旋即偏过小脸儿,好奇地看着戴松,好像在问:你有啥办法? “嘿~”戴松紧了紧媳妇儿小手,“如果说只是运的话,那我回头给老舅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开大卡车帮咱爸运一下果子。就是不知道运到镇上以后爸是怎么办的,所以想和足智多谋的媳妇儿取取经~” 南春婉嘴角忍不住地勾起,看的戴松一下就恍惚了, “往年雪没那么早,都是运到镇上慢慢卖的,因为咱家量大,品质也都不错,所以一直不愁卖。 但是从前年开始,屯子里其他果园的果树也开始结果子了,从那时候开始,咱家果子卖的就不如以前了~基本都是半卖半送,才能全部处理掉。” 看着南春婉有些失落的小模样,戴松心里一揪。 有竞争,生意受到影响很正常,但毕竟体量以及过去稳定合作的诚信摆在那,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惨淡。 “他们果树刚开始结果,质量指定不如咱家的,那些人咋卖的?” 听戴松轻易抓取到了问题关键,南春婉眸子一亮, “爸当时去镇上看过,听他说,那些人他们就收很低的价钱和一个油钱,基本就和送给镇上那些商铺似的。 虽说他们每家量都不多,果子也不如咱家好吃, 可七八家的果子往镇上一送,再加上那些商铺卖的也便宜,咱家果子就更难买了……” 原来是“劣币驱逐良币”这一套。 戴松心中了然,紧了紧媳妇儿小手,道, “咱家果子质量好,量又大,不愁卖不出去,现在就是运输的问题,这个好办,我回去问问我老舅,看能不能再借他大卡车使使,另外咱们回去能带点果子回去不? 我带去镇上帮爸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啥新的销路。” “嗯呐!松哥……真好~”南春婉顿时笑颜如,连呢喃都仿佛沾染上了醉人香。 这既崇拜又娇憨的小模样看的戴松感觉都快失重了,可就当他想抽出手搂南春婉腰肢的时候,小胖子的叫唤打断了他的想法。 “嘿!小黑!你干哈?你咋老偷拿妹妹小包包里头的零食呢!” 南不住正气冲冲地捏住一个龅牙小孩手腕。 他手里抓着几粒大白兔,引得周围孩子们都很气愤。 而小盈盈的反应与其说是憨,更像是不解,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检查了下不知啥时候敞开口子的小挎包,张着小嘴儿无助地看向戴松这边。 “咋啦。” 戴松皱着眉走过去,南春婉可能是怕他抽那小子,急忙快步跟在身后,就连在戴松口袋里的手都忘了抽出。 “叔,徐德龙他偷盈盈!” “叔!徐德龙他总这样~盈盈刚刚都给他好多吃的了,他还要自己把伸进盈盈包包里摸!” …… 孩子们七嘴八舌,场面很快闹哄哄一团。 “行了。”戴松皱起眉,把那孩子手里的拿了回来, “你回去吧。你们谁路过他家,把他干的事儿和他爹妈里说一声。” “啊?!!不要啊!我错了~”小黑立马怂了,俩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不知道憋的啥心眼子。 “叔!别理他!” “叔,徐德龙蔫坏儿!一会儿回去俺们就和他妈说去!” “徐德龙,你等着你妈揍你吧!” 孩子们一人一言,再加上戴松板着脸不说话,小黑顿时慌了, 嘴巴一咧,破大防似的,哇哇哭着就冲出了院子, 临出门还不忘把立在门旁的俩筐子一脚踹倒。 “瘟神”一走,孩子们立马欢呼起来; “嘿!徐德龙终于走了!” “太好了!这家伙一直盯着盈盈小包儿,俺都看他伸手好几回了!一直没抓住他!” “还是不住哥行!” “别叨叨了,快去帮盈盈妹妹!”南不住乐呵了一下,看小盈盈晃着小挎包跑去门口,立马胖手一挥,示意大家跟上,然后那几个被踹倒了的筐子就在孩子们的合力下,重新齐齐整整立在门边。 看着大家伙们的劳动成果,盈盈开心了, 笑嘻嘻地敞开小挎包,很大姐头地要给大伙儿分享零食。 可孩子们一个个都摇头,有几个年纪大的更是说出什么“恩恩相报”之类的, 小词儿一套一套,给一旁听的戴松都给整不会了。 …… 沟子山。 二憨晃着浑圆的肚皮,叉着腿在雪地里溜达。 连着几天都吃野猪,这会儿它感觉嘴巴都淡出鸟了。 外加独处的时候特别容易起相思,二憨脑瓜一通运转,打算学着那天跟戴松出去打围,自个一个熊在山里转转。 要是能逮着些小玩意儿换换口味最好, 逮不到,它还可以去刨点雪地里的块茎嚼吧嚼吧,粗纤维润肠通便也挺不错。 只是它自从认识戴松以后,就一直待在沟子山。 山里头的小鸟它都认全乎了,而且这寒冬腊月的,难得有只小鸟落在枝头,也是理两下羽毛就飞走,都不愿意等等它~ 这一路咣悠的实在无趣,二憨只好边溜达边嚼草,走着走着就到了秃子山山脚。“噗噜噜~” 一个熊再咋逛,都比不过有戴松陪着。 虽然戴松老是逗弄它,但它还是喜欢粘着戴松; 两天听不到他的声音,不给他捣乱,脑瓜不被他锤两下,感觉浑身的肉都不老得劲的。 “呼~吼!”二憨失魂落魄地坐在雪里,两只胖粗熊爪想拍拍脑瓜,自我安慰一下子, 却因为爪子太短,使不上劲儿,最后只好挠挠耳朵,就此算数。 时间缓缓流逝,天上的冷白的日头随着角度西斜,渐渐变的和鸟蛋黄一个色儿。 二憨不住的呱唧了下嘴筒子,馋咪咪的小眼睛里精光闪烁,脑瓜里自动播放起回忆, 那时候它小小一团,还能扒着戴松衣服,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呢~ 戴松走到哪都带着它,就连去去树上掏鸟蛋,它都可以抱着他的脖子黏在他身后。 等戴松得手,它就蹬着他的肩使劲晃悠戴松脑袋,用不了几下还温热的鸟蛋就会喂到它嘴边。 虽然有的时候要替戴松被愤怒的大鸟追着叨,但只要它一叫唤,戴松就立马回把它捞进怀里护着…… “噗噜噜~”好想到戴松怀里蹭蹭~ 二憨眯着小眼睛美美地想着,不远处的枯灌木丛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呼?!” 二憨耳朵抖动,小鼻噶抽个不停。 虽说小眼睛放哨的毛病改不了,但二憨也研究出了自己的办法——干脆歪着脑袋,瞪大一个眼睛盯着就完事儿了! 鸟蛋黄色的阳光让整片山谷都变得金灿灿的, 光秃秃的树杈就像戴松用来打蛋酱的刷子, 黄汪汪的雪地就像煎熟的蛋, 一簇簇的灌木丛和煎蛋边上的小气泡是的,吃在嘴里嘎叽嘎叽的,可有嚼头了! 二憨越看越馋,以至于它情不自禁地朝着那堆灌木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一只被“鸟蛋黄”染的焦黄的小东西就从灌木里头窜了出去。 “吼!” 二憨吓的熊躯一震,抬起后腿抖抖利索,小眼睛眨巴两下,这才看清刚刚那是个啥玩意儿。 一只雪兔! 它顿时激动地眯起小眼睛,伏低身子朝着那雪兔靠近。 这玩意儿可鲜了! 戴松夹到过一只给它吃,虽然比不上沙半和飞龙,但也比野猪好吃多了。 它把脑袋扎进雪里,想从雪地下潜过去。 可终究是低估了自个的大屁股,还没往前钻两步呢,雪层就传导来兔子跑走的踢踏声。 “吼!” 二憨猛的从雪地里昂起头。 一路只啃了块茎,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它立马翻动四爪,沿着那雪兔的气味紧追不舍。 这雪兔倒也是会挑路子,竟然顺着山坡一路向上,硬生生走了一条二憨最擅长的登山路线。 二憨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撵的唇皮子都翻翻了,俩小眼里头看的都不是路,而是抓到那雪兔,美美地剥皮开吃的画面。 可随着它追撵时间的加长,二憨的信心有些动摇了。 咋气味越来越淡了捏!也太能跑了! 二憨犟劲儿上来,不信邪地又往前追了好远。 然后它就麻爪了,“吼!吼!” 脚印捏! 气味也断了! 这玩意儿戴松到底咋夹着的啊! 追了半天连根毛都没吃到的二憨很是气恼。 立在岗梁子上发起疯来,又是吼又是转圈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多高兴呢。 好一阵撒泼,二憨气吼吼地仰在一个背阴山坡,撅着唇皮子,呼哧呼哧地看着对面金灿灿的沟子山, 没一会儿,它小眼睛又眯缝起来,两只小爪也快乐地抓搔起肚皮。 “吼!吼!” 二憨想起来干死抢它地洞的黑瞎子那次。 黑瞎子把戴松裤子给扒了~ 那两瓣儿雪白的腚儿就和对面的沟子山一模一样! “吼!吼!” 二憨伸着爪比划了一下,脑袋瓜里不知道想到了啥,俩小眼睛顿时狡黠的一批。 可旋即,它发现照亮沟子的那片日光正越来越少,此刻只有两瓣臀尖尖还残留光彩。 “吼!吼!” 二憨急了,撅着唇皮子朝着沟子山不断昂头——不要走啊!戴松的大屁股! 它焦急地立了起来,使劲蹦了蹦。 坡上又陡又滑,哪里是蹦的地方,二憨脚掌一个哧溜,顺着山坡滚下去好远。 “呼~吭~” 堪堪停下的二憨急忙仰头寻找戴松的大腚,可因为地势角度,只能看到那沟子山最顶上一撮撮还闪着金光。 “吼~” 二憨大悲。 小眼睛顿时无助地四处滴溜,咋办? 它才刚刚找到戴松的大屁股呀! 情急之下,它的小脑瓜开始急速运转。 无数奇妙的想法不断地出现然后被否定,仅仅是“噗噜噜”叹口气的功夫, 二憨就想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爬山! “鸟蛋黄”被山遮住咧,它爬到山上,说不定就能重新看到金灿灿的戴松大腚! “呼!呼!” 拿定主意的二憨立马翻飞四爪,沿着岗梁子一路朝着秃子山山顶一路进发。 秃子山是一座很标准的向四周平均延伸开来的山脉。 越靠近山顶,越是人迹罕至、“深山老秃”。 二憨追的急切,一路都是挑着岗梁子走,虽然被沿途老鸹啼叫吓的够呛, 但戴松大屁股一路都“鼓励”着它勇攀高峰, 终于赶在残阳已经嵌入地平线之时登上了“光明”顶。 “呼~呼~” 二憨气喘吁吁,心情却是空前绝后的好。 虽然沟子山并没有如它所想的那样,爬上山顶就会再次被阳光普照, 可这会儿的夕阳又带上几分醉人的粉色。 原本黄灿灿的沟子山就已经和戴松的大屁股很像了,这会儿被微粉映照出几分“血色”,沟子山更是惟妙惟肖,让它如痴如醉。 像,实在是太像了! 二憨眯缝小眼儿,不断昂动脑瓜,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很是认可褒奖。 它满意地坐在秃子顶上,两只小眼儿眯成条缝,任凭山风抚动它的蓬蓬毛,就好像戴松在轻轻挼它似的。 一时间,什么相思苦,什么口淡想换口味,都随着那沟子顶上最后一点点残阳消散的一干二净。 小二憨并不贪心,它已经足够高兴。 见金光消散,它急忙蛄蛹着大屁股人立起来,举起双爪朝着沟子山不断蹦跶,“吼!吼!” 俺下次还来!大屁股你也要在啊! 蹦累了,二憨眯缝着眼,撅起唇皮子美滋滋地准备往树窝溜达。 可它刚走没两步,就猛地顿住身形。 只见来时的脚印边上赫然多出几个陌生的大爪印子。 “吭?吼!~~” 二憨吼声微微发颤。 它焦急地人立起来,两条小短腿也不知道是爬山累的还是心里真的害怕的不行,这会儿正止不住地打哆嗦。 光线逐渐黯淡,空气中弥漫着陌生且极具危险的气味。 那不是吃草窠子的身上那股子臭味, 而是吃肉的玩意儿身上才有的腥臊味! 之前秃子顶上山风猎猎,二憨完全没有闻到,这会儿一进到背坡密林,这股气味顿时变得很浓,很近。 二憨立了一会儿实在是立不住了,就开始颠颠地往坡下出溜。 经常爬山的朋友都知道,上坡容易下坡难,尤其是那种覆盖了一层雪壳子的老林野坡,若是不想一路滚下去创的头破血流,那真是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二憨一边往坡下出溜一边着急地直吼吼。 它想戴松了,它怕的不要不要的,要是戴松在这,用他那个大板子,它抱在戴松后头,指定一会会就溜到山下…… 二憨越想越心急,越急心里越怕,以至于周围老鸹叫了一嗓子,它顿时吓得四爪一软,趴在雪壳子上出溜下去,然后咚的一声撞在一颗老松树上。 “吼~~” 二憨脑瓜虽然硬度合格,但不代表不会疼,刚刚那一下是以它两百多斤的体重加速创上老松树。 干的它鼻嘎都抽在一边暂时正不回来,两小眼儿更是被泪水糊的朦朦胧胧。 好在危急时刻二憨脑瓜还算好使,知道背靠大树能安全些。 可就在它朦胧着小眼睛,准备挪动屁股背靠大树的时候。 周围刮起一阵腥风,紧接着,二憨后脖颈子传来一阵剧痛。 “吼!” 二憨急忙就地打滚,斜着翻下雪坡。 两圈过后它头晕脑胀地趴在雪上,周围天旋地转,昂起头,眨巴眨巴小眼睛,顿时吓的浑身鬃毛炸立; 就见坡上伫立一个修长灰影,它那条长到让二憨自卑不已的尾巴正如大棒子似的将周围空气绞的呼呼作响。 那双黄橙橙的眸子更是让二憨吓得差点破胆。 二憨真的是差点吓拉拉了。 它连滚带爬从雪地里扑腾起来,一扭头就创上另一棵树。 虽然眼冒金星,可它是半点都不敢停歇。 唇皮子撅的老老高,泪水更是不要钱似的往身后飞撒。 就这么趴在雪壳子上,一路连滚带创地划拉到山腰,鼻嘎里只剩下咸丝丝儿的血腥味, 二憨这才缓过劲儿来, 它颤颤巍巍从雪地上站起,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秃子山,嚎着连绵的颤音,立马朝树窝亡命奔逃…… (本章完) 第105章 俩瘪犊子,给他们五块顶天儿了!(6100字二合一) 第105章 俩瘪犊子,给他们五块顶天儿了!(6100字二合一) 难得来做客,小盈盈自然是要和外公外公一块儿睡的。 听着隔壁孩子大人闹成一片,戴松耸了耸怀里的南春婉, “小婉,隔壁热闹着呢。” “嗯~” 南春婉哼唧一声,轻推戴松胸膛,想要钻回自个儿被窝。 按理说,这老丈人家应该是南春婉的主场, 怎么真的到拼起来的时候,她反倒害羞起来了? 戴松勾起嘴角,一把将其搂住,掖了掖被子,安慰道, “咋啦?今天是不是累着了?” “没有~”怀中人更为娇羞,微凉的肌肤很快变得温热,旋即变得滚烫, 蛄蛹了没两下,被褥就刺刺挠挠,略微有些卡身子。 “不行,会把被褥弄脏的~” “那咱穿衣服。” 戴松坐起身,手一捞就把袄抓来,撩开了被褥三两下给南春婉套上。 屋子里其实并不冷,而今天南国福更是用以往修剪下来的果木枝子把炕头烧的火热。 可平时对他百依百顺的南春婉今天好像打定主意似的, 两只粉红小手死死攥着被褥,就是怂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没事儿,咱都关灯了,爸妈不会进来的,闺女儿也哄过了,也不至于再寻咱俩~” 戴松轻声哄着,可南春婉小脑瓜摇的却和拨浪鼓似的。 “嗨呀~你一会轻点哼唧就行啦~” 戴松坐上炕,笑呵呵地去拉,结果一使劲,被他拽的踢蹬到了墙头。 咚—— 两边屋子瞬间安静。 纵使没皮没脸的戴松,这下也顿时冷静。 他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只好抚了抚媳妇儿额头,顺道香了一口,然后不甘地钻进被媳妇儿烘得滚烫的被窝。 回头造新房子,屋子隔音一定是重中之重。 而原本已经打算逃回自己被窝的南春婉这会儿又被戴松“擒”住, 两人都交流过多少次了所以,这会儿稍微一个接触,戴松就知道南春婉这会儿也是憋着劲儿,正努力消散呢。 他搂着暖烘烘的媳妇儿,没话找话的同时,趁着余劲儿悄悄“使坏”, “小婉,白天大舅哥说回头咱们盖新房子,他帮咱们安排工程队。” “嗯~”南春婉刚开始还挺别扭,两只小手一个劲地挡,后来发现与其被动防御,还不如主动点,虽然羞的不行,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逮住了坏东西。 戴松瞬间老实,但嘴角也快翘到天上去,他挪挪屁股,别说,挺带劲! “大哥工程队里头的老师傅手艺都很好的,当初都是屯里有能耐去镇上赚外快的人~” 戴松已经美得不行,听她温声细语地讲着大舅哥工程队的过去,便将南春婉揽到他胸口; 生产队还在那会儿,屯子里的活儿就那么多,根本不够一个屯子的人分的, 可大伙儿为了工分谁也不肯退让,最后便决定让有手艺的人组团出去接活儿干。 这样既能赚钱贴补家用,工分也能匀的过来。 而南夏泽那会儿就是出去赚外快的一员。 他年轻勤快会来事儿,没多久就混成了外出务工人员的把头。 后来生产队解散,永利大队暂时还没组起来,大伙儿一下没了主意, 那时候,是南夏泽主动挑起大梁,各方奔走,接下一个个活儿,给大伙儿重新把“饭碗”拾了起来。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最初的工程队就算组起来了。 “大舅哥挺厉害啊,白手起家,还养活了这么多人。” “嗯呢~”胸口“小猫”微微颔首,微凉的莹润的发丝滑过皮肤,酥酥麻麻很是舒服。 “有大舅哥帮着操办,那咱要不多些钱,把房子盖的考究点咋样?” 戴松有些紧张,同时在脑子里飞快组织起语言准备说服,生怕过惯了苦日子的媳妇儿会不舍得。 可小媳妇儿现在对他是出奇的信任,戴松还没琢磨出一句话呢,她就撑着他的胸口,微微昂起小脑袋, “松哥打算咋考究呀?算上今天的一百,咱们现在存了将近5700了~” 南春婉尾音带翘,语调里满满都是自豪与骄傲,说着她还很调皮地挠了挠戴松胸口, 可瞬间不老实的坏东西一下就给她吓唬住了,怕再出情况的她只能乖乖将其制住,一时间不敢乱动。 得亏现在关灯了,若是看到戴松的表情,南春婉若指不定就以为他被魇着了。 他收了收嘴角,搂紧怀抱,继续铺垫道, “小婉,盖房这事儿是大事儿,若是盖的不称心,以后时时刻刻都要凑合着,虽说以后咱有钱了可以再重新盖,可一趟趟的也折腾你和盈盈不是? 这些年你俩已经够苦了,现在又有靠谱的大舅哥帮衬咱,所以我想一次整的到位些,不求整出个十里八屯最气派的房子,就求一个实实在在,能让你和盈盈住的舒坦开心~” 怀里的小猫闻言蠕动两下,原本消下去的体温渐渐又升了起来,尤其是那双小手,热乎乎的,箍的人很舒服。 她的声音也是软软糯糯,既不甜腻,又饱含了柔情蜜意,就像一个饿了好几天,口吐清水快不行的时候,突然捡到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甜面大馒头,扎实的分量填饱了胃口,甜丝儿的口味满足了神经。 “松哥,咱们存的钱够不?现在家里有缝纫机了,我和嫂子也商量着,可以揽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多少也能赚点钱的,你别太辛苦呀~” “够的!”戴松一下就被憨憨的媳妇儿给征服了,他嗅了嗅媳妇儿的发旋,柔声道, “缝纫机买回来就是想着你能轻松些,咋还要想着去揽针线活儿做?” “啊~”怀里小猫扭了两下,不甘心似地紧了紧小手,闷闷道,“那我不寻思这个了~” 我这听话又磨人的傻媳妇哟儿~ “听大舅哥说,镇上那些小洋房也就三五千,屯里盖洋房指定是不太合适的,咱们还是盖个好些的平房,用料,家具啥的都考究些,再找个会设计的帮俺研究研究,你说咋样?” “嗯嗯~” 得了媳妇儿支持,戴松心里石头一下落地。 小夫妻俩的心思也转移到对未来新房的畅想中,没过多久便依偎着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 小胖子跑到屋里把戴松摇醒,他边啃手里的大玉米棒子,边嚷嚷, “小姑父!小姑父!” “咋了?”戴松睡眼惺忪,醒来第一眼就是找媳妇儿。 南春婉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她的动作总是轻轻柔柔,一点都不会吵到他。 “屯长大爷在堂屋等小姑父呢!他们带来四只狼,咣咣硬,老大了!小菇冲冲上去咬,俺费了好大劲才给它薅下来!” “嗯?”戴松眨了眨眼睛,旋即反应过来,摸出手表看了眼,堪堪七点半。 心说这屯长也太积极的同时,匆忙起身穿衣。 这一起身,小胖子就捂着眼睛怪叫起来, “呀!小姑父你睡觉咋光屁溜啊!” 这一嗓子直接给堂屋里唠嗑的几人都给干沉默了。 戴松大臊,咧嘴瞪眼看向小胖子。 “你懂个啥,你没光着睡过啊?这样舒服知道不!” “啊?”小胖子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害小姑父臊了个大的,挠挠脑瓜,傻乎乎道,“可是,俺已经很久没尿过床了呀。” 戴松脸一下就僵了,打发走了小胖子,急急忙忙穿上衣服走出屋。 堂屋温度很低,戴松没穿外套,一出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见房门大开,屋外头乐呵呵站了不少陌生人,看样子应该都是过来凑热闹的乡亲。 而屯长苏绍大领着俩屯干部,正坐在堂屋里和南国柱南夏泽头乐呵呵地嗑着瓜子。 戴松一出来,苏绍大便急忙迎上来,握着他的手一个劲的摇晃, “戴炮!还得是你厉害啊!多亏了你啊,咱们屯外头的狼这下总算是打干净了!” “小事儿。”戴松乐呵呵摇手,送苏绍大坐回位置。 他的举重若轻顿时引得外头乡亲们一阵惊叹。 “乖乖!真是同一个人儿啊!就是他逮了那些个人贩子!老南家行啊!这下光荣大发了!” “难怪这么厉害!一下就给这几只大狼给干下来了!” “是哇!比那两个姓林的强多了。” “戴炮也太呢了!昨儿我听那两个跟着去的小小子说了,那是真危险呐!他们整天训练,过去都帮不上忙,还差点给戴炮添乱,要不是关键时刻有戴炮护着,他俩估计也够呛了!” “乖乖!这么凶险?那四只狼这么厉害呐?” “可不咋地!你不看看那四只狼多大,而且老刘这个不靠谱的,吓拉拉就算了,眼睛都不好使了,明明是四只狼,他愣是能漏看一只!” “嗨呀!得亏是戴炮啊,不然真整不住了!” 对于这些称赞,南家人一个个乐的都快癫了。 尤其是南夏泽和严盼弟两人。 南夏泽十分豪气的从兜里摸出两盒凤凰烟,不仅给在座的屯领导每人发了两根,就连屋外头的老少爷们也是每人一根。 屯子里的人虽说不认识凤凰烟,但一个个只是把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一下,就都和捞到宝贝似的把烟掖进袄内袋,好话更是不要钱地往外蹦,听得所有南家人眉毛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可偏偏,人群中有个没领到烟的娘们这会儿开始嘀咕起来。 起初她的声音还很小,屋子里也就戴松注意到了, “这人谁啊?小婉结婚三年了吧?从来没见过这逼。” “这么久不回娘家,指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和南春婉感情指定不咋地,而且当时好像是秋梅要嫁给他呢~” “这回露面,指不定是为了啥呢,南家果园是屯里最大的,老大老二都在镇上,估摸他就是图这个。” 戴松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人群后头一个长了麻子,牙还有些龅的女人正翻翻着白眼儿搁那念叨个没完。 这人咋有点眼熟? 一时间,戴松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这是不是昨天拿盈盈零食那小黑的妈啊? 随着她叨叨个不停,屋子里的苏绍大也发觉出来不对,可他刚咳嗽两声,准备岔开话题, 屋子里的严盼弟就和关了十年的大马猴突然得见天日一样,挤开人群窜了出去, 指着那娘们就开始骂, “匡文巧!你个不知道臊的!整天就特么知道嚼些有的没的! 我小女婿好着呢!你特么算那根葱,搁这叨逼叨个没完? 有那功夫好好管管自家小子!你那小崽子昨天偷拿了我家小孙女多少零食你别搁着装不知道! 觉得丢人就回去好好管孩子,别特么在跑到我家门口嚼舌根子要画面儿!” 那时候条件不好,屯子很容易因为一些小利起纷争,若是遇到家里男人在外头干活的,女人就只能靠自己把家撑起来。 所以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女人没一个不彪悍的。 而严盼弟家当时因为自家的果园儿没少被刁难,几年磨砺下来,她那张嘴早就连的和机关枪似的,叭叭叭叭骂的是又快又狠。 而昨天屯里不少孩子都被拖拉机吸引来,另外南不住也亲自“张罗”,最终把全屯的孩子都叫来陪盈盈玩。 一个个回去以后把事儿和家里大人一说,仅仅过去一晚,整个屯子都知道了。 这会儿看听严盼弟不给匡文巧留面子,一个个也瞥着她念叨起来。 什么老鼠儿子会打洞这种俏皮话接二连三地往外蹦。 东北娘们骂架本来就狠,这会又是“群英荟萃”,纵使她匡文巧脸皮比院墙都厚,也扛不住每个人臊她两句,仅仅几秒,匡文巧就受不了刺激,开始撒泼。 苏绍大一看情况不妙,本来好好一桩事,要是任由这娘们搅和下去非要黄了不可。 得罪了南家人,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事儿麻烦戴松,就算他有那个脸开口,人家也未必会应了, 于是急忙领着几个屯干部挤出人群,急忙叫停。 对着匡文巧连哄带吓一顿忽悠,这才将这个倒霉娘们哄走。 “行了行了,严妹子咱回屋吧,甭和她一般见识!” 严盼弟朝着院外瞪了一眼,周围乡亲也跟着劝了几句,这才骂骂咧咧进了屋。 “嗨呀,早知道戴炮能耐这么大,咱哪还会去请别人儿啊!就算每天都上戴炮家情一遍,也要给戴炮请过来呀!” 闹了一圈儿,苏绍大总算找到机会,把他最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而他这话也着实说的滑溜, 既给南家人哄的喜上眉梢,也借解释之前让林家人过来打狼这个事儿,表明自己的初心; 话里话外更是诚心想请戴松帮忙,以后遇上事儿了也会上门来请。 咋嘛出味道的戴松嘴角一勾,玩笑道, “这不是上不上门来请的事儿,你们也看到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就算有帮手,干这四只狼也是废了老劲,所以稳当才是我最要考虑的问题,你们去找别的猎手,我还真不在意。” “对对!”苏绍大细细品味了下戴松的意思,急忙顺坡下驴道: “戴炮心系家人,求稳也是情理之中,这事儿还是怪那那两个下渚屯的瘪犊子。 没本事还非要装什么大拿!明明就干死一个,两人跑回来和咱说外头的狼打完了。 完事儿以后和等不及似的,要钱了就跑了。 那会儿我就觉得奇怪!咋风风火火留下吃顿饭都不肯。 好么!果然是没打干净!也不知道他们拿着那五十块钱会不会心里不安!” “那指定不会。” 戴松笑着把林家的“丰功伟绩”和苏绍大说了一通,大伙儿顿时炸毛了, “嗨呀!还是戴炮实诚!能耐也大!确确实实值100块! 那林家俩瘪犊子可不能惯着!老金!咱们回去开会商量一下,回头去下渚屯找谢德发评理去! 这家伙!给我们坑惨了!我现在怀疑这逼搁里头抽油水! 好家伙的!坑走咱五十!俩瘪犊子,给他们五块就顶天了!不行,这钱儿必须要回来!” 一直在旁听着的南春婉眨了眨眼睛,眸子里笑意流淌,原来昨天那一百是屯里的奖励呀,难怪松哥故意不告诉她,这种事果然还是听别人说心里得劲~ 而外头看热闹的乡亲听了却是脸色大变,急忙附和,支持把给林家的钱要回来。 可就在几个屯干部顺势要走的时候,戴松突然想起一事,将他们匆匆叫住。 “啥事儿戴炮?” “我想打听打听,民兵排有没有厉害的校枪员,我有把老枪得调调。”戴松开门见山。 苏绍大愣了一下,旋即大喜。 “嗨呀!有啊!戴炮,咱们大队民兵排不止有校枪员,会修迫击炮的都有!你那啥枪啊!” “16号挂管。” “喔喔!这枪没有专业的工具确实非常难弄,不过戴炮你放心,民兵排里头有好几个校枪员呢,你对屯子有大恩,这事儿我指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行,麻烦了哈!” 苏绍大一听急忙板起脸,和戴松说了一堆客套话,这才领着几个屯干部一路回了大队。 和几人定好去下渚屯的时间,他便急忙去了民兵排,直奔贺应杰办公室。 “老贺!老贺!” 办公室里空空荡荡。 他又跑去校场,寻了一圈,这才在跑道边找到贺应杰。 “哎呀!老贺!你咋在这啊!” “咋啦苏屯长?”贺应杰有些茫然。 “昨儿屯子外狼被清掉的事儿老贺你都听说过了吧!” “听说了啊,一个姓戴的猎手嘛!”贺应杰嘴角微勾,“啥时候引给我认识认识啊,说不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呢!” “嗨呀!引啥啊引,人家现在就在老南家呢!” “啥?老南?南国福?” “昂!”苏绍大看贺应杰一脸疑惑,便有些得意,“老贺你不知道了吧!戴炮是南国福小女婿!” “啊?!” 贺应杰蒙圈,旋即苏绍大就将昨日见到戴松夫妻俩坐着拖拉机来省亲,老李头去请人的事和他这么一说,他顿时恍然; 初见戴松之前,贺应杰就觉得,救他侄子的人应该也就是帮着同志端了人贩子窝点的那位。 可见面以后,对方看着实在太年轻,太稚嫩,他便打消了猜想,认为可能只是同名同姓。 可如今,经苏绍大把老李头知道的细节这么一说,所有的事情串了起来,且是那么的合理。 “明白了吧!”看贺应杰一脸恍然,半天没回过神来,他很是得意。 当时他听老李头说这些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人总是这样,被震惊之后就像看着别人也被震惊。 “昂~谢谢苏屯长了,回头我就去老南家认识认识去!” “不急不急!老贺。”苏绍大凑到贺应杰耳边,“远胜不也是被戴松救下的吗? 我去卫生所看远胜的时候,贺会计都和我说过了,正好,人戴松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虽然肯定抵不上救命的大恩情,但到时候也好趁着这个事儿,你们两边联络起来也更顺当些不是?” “啥呀?”贺应杰皱起眉,“苏屯长你说说看。” “嗨呀,你想岔了不是?戴炮啥人呢,他只是托我问问,民兵排有没有校枪员,他有把老猎枪,年头长了,威力弱了,想起你们给他调调~” “喔!好说好说!”贺应杰一拍手,“枪呢?我现在就给他拿去调!” “别急呀老贺,你忘了人家是来老南家省亲的啦!哪有省亲来带枪的啊!他昨天干狼的枪都是管咱们借的呢。” “对对!”贺应杰连连点头,旋即抓住苏绍大双手,“苏屯长,那这个事儿就麻烦你了!” “放心放心!到时候我专门去团结屯去帮你把枪取回来!” “嗯呐!”苏绍大放低声音,“顺道我帮你打听打听他啥时候再来老南家,到时候你直接把枪送老南家,也省的去团结屯跑一趟了不是?” 贺应杰眸子一亮,苏绍大说的正是他想的! 二人又唠了一会儿,苏绍大见时间不早,急忙去找人开会。 而贺应杰则是直接去了贺益锋办公室; 二人一见面,贺应杰便将刚听来的事情细细说明,贺益锋直接傻眼了, “啊?是老南家小女婿?这谁见过啊!” “嗨呀!是呀! 不过也是好事儿,不是还操心什么时候去戴松家感谢呢么? 这下省事儿啦! 去老南家一样啊!离得近,远胜也能过去,咱也可以多带些东西,这样诚意更足不是?” …… (本章完) 第106章 迫不及待想回家 第106章 迫不及待想回家 戴松剥狼皮的时候,小胖子在旁看的无比激动。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根小棍儿,对着那狼嘴叮铛一通敲。 “干哈呢?” “嘿嘿~”小胖子挠挠头,用棍尖儿捅了捅狼嘴里那颗被他砸松的犬齿,“小姑父,这个可以送给俺不?” “你要干哈啊?穿起来当项链啊?”戴松把刀尖往狼牙根里深深插去,轻轻一翘,修长的狼牙就被他握在手里,看的小胖子两眼放光。 “不是。”小胖子左右张望了一下,见爸妈都不在身边,这才悄咪咪凑到戴松耳边问道, “小姑父,菇是猎犬所以不怕狼,那一般的狗遇见狼,是不是都要绕着走呀?” “昂,咋啦?” “小姑父,这事儿就小盈盈知道,俺再告诉你一人,你可千万不能和俺爸俺妈说啊!” 戴松乐了,嘴上答应的同时,心说事儿大的话转头就去和大舅哥汇报去。 “嘿嘿~俺在学校后头捡到一只小流浪狗,好小一只,老可怜儿了~只有这么点大!” 小胖子一边说,一边伸出两只小手比划了一下。 见戴松点头,他继续道, “可惜,小黄有条腿被人打断了,只能和面条似的垂在后头,跑也跑不快,抢也抢不过周围的野狗,俺和俺同学去喂,其他野狗都欺负它,过来抢它的食儿!” 小胖子生气地握拳击掌。 戴松也明白了小胖子的用意,将狼牙递给他。 小胖子立马摊平双手,接过后将其捧在胸口,两个小眼睛笑的都看不见了,“谢谢小姑父!” “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不用不用!俺有工具~俺会整。” “你有工具?” “额,俺爸的,但他的不就是俺的嘛!” 戴松笑了,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你还是省省吧!给我,是不是打眼儿?我一会帮你寻个弓钻,拉个眼儿出来很快的。” “好好!谢谢小姑父!” 小胖子啪的一个稍息,然后规规矩矩敬了一个少先队员的礼,给戴松看的咧着嘴直乐。 等给他弄好了狼牙,小胖子也很讲究的没有急着去找盈盈玩儿,而是蹲在戴松身边,帮着他拉扯狼皮。 可别看小胖子今年才五岁,那小胖手和铁钳子似的,就见他滋着牙子,薅住狼皮使劲拉拔。 遇上皮下脂肪多的地方,都用不着戴松刀划,他能生生把狼皮撕下来。 这一身牛劲儿,也难怪昨天打“橄榄球”,那几个大孩子拽不住他呢。 而这四张狼皮里头最完整的就是子弹自嘴进,从菊门出的那只。 其余狼身上都有枪眼儿。 狼皮这玩意儿在国内价格本就不高,从头到尾完整的也就百来块钱儿,有枪眼的价格直接劈大叉,就算只有一个洞,那最多也就10块——卖给做毛笔的。 毕竟国内穿狼皮的不多,多半作为装饰用,工艺品追求的就是一个完整完美,谁会收残缺的? 戴松和南春婉一合计,就把那两张脑袋开的狼皮挑了出来,把头去了,和她做的新衣裳一起交给老丈人和丈母娘。 这给严盼弟美的,狼皮还没揉好,就一点都不嫌弃地披在肩上,各种显摆。 开玩笑! 这狼可是屯子外作怪的狼。 干死狼的可是她那贼拉争气的小女婿! 以后谁还敢背后拿她小女婿嚼舌根子,她直接一鞋底子甩她脸上! 丈母娘一开心,戴松的日子就更舒坦了,那待遇就和皇帝似的,闲的时候有老丈人和大舅哥陪着唠嗑。 吃饭的时候俩人一个劲儿给他碗里夹菜。 唯一不好的就是夜里的日子比较难熬。 明明睡的是同一个房间,但戴松感觉隔音效果更差了: 隔壁小胖子不知道怎么想的,睡前非要脱光了,在屋子里遛鸟。 声称这样睡更舒服,也不知道小丫头看见没,反正就听她奶声奶气地搁那喊羞羞脸羞羞脸。 紧接着就是丈母娘雷声大雨点小的打屁股环节。 一边揍一边吓唬小胖子——不穿裤子起夜,小鸡儿会被夜猫子(猫头鹰)叼走。 小胖子这下不依了,一个劲的拿“小姑父也这样”来犟嘴, 旋即就听到屋门被打开,戴松没听清嫂子吴秋云说的啥,他也没脸问怀里的媳妇儿, 反正就听一阵噼里啪啦伴随着的呜哇喊叫,小胖子求饶不停、开始抽噎, 房门再次开合,之后没多久便是细微的鼾声。 这下哪怕粗神经如戴松,也不敢拉着媳妇儿亲热了。等到第三天,也就是计划回去的日子,戴松早早地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眼睛已经和那几只狼似的,闪烁着幽幽绿光。 本想着去屯部打电话,约王土豆子来接的,大舅哥一甩车钥匙,很是豪气地接下这个任务。 自家有车,那带起东西来更是“毫无节制”,只要车里塞得下,那就使劲往车里塞。 光是果子,老丈人就准备了两百斤。(四筐) 要不是戴松再三强调,只带一筐去镇上,南国福少说也得再给他的宝贝儿小孙女弄一百斤。 南不住见小盈盈要回去,很是不舍地拉着她在一旁,两个小脑袋凑在一块说悄悄话。 戴松眼睛尖,瞥见小胖子偷偷塞给闺女啥东西,小小一筒,用布捆的好好的。 从他一把将东西塞到盈盈手里,就立马背着小胖手互掐来看,小胖子应该是挺宝贝这玩意儿的。 而越到分别时,人就越觉得话说也说不完。 彪悍的丈母娘不知咋地掉起了眼泪,把南春婉拉进了屋里,娘俩说起知心话来。 老丈人则是大手一挥,指挥着大儿子大儿媳帮着戴松一块儿往车上搬果子。 等到果子搬完,娘两个也从屋里出来。 两人眼睛都红红的,看的戴松心里稍微有些发虚。 不过看着老丈人红光满面的表情,估摸应该不会是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一家子上了车,老丈人丈母娘又跟着车子一路走到屯口,这才依依不舍地站在那挥手道别。 看着挨着一块儿挥手告别的爸妈,南春婉眼睛又红了。 盈盈虽然不太明白妈妈为啥哭,但也很贴心的搂着妈妈脖子,一会儿mua一口妈妈,一会儿用小袖子给妈妈擦擦眼泪。 见妈妈心情一直低落,她歪了歪脑袋,从衣兜里摸出哥哥给她那筒宝贝,从里边拆了一些出来塞到妈妈手里。 坐在副驾的戴松一看,原来是啪叽。 这一筒估计是小胖子征战了很久才从各处赢来的,这都舍得送给盈盈,小胖子真是出血本了。 也因此,戴松对南不住以及大舅哥的好感倍增,便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有车真是方便,而且比坐拖拉机舒服多了,大舅哥,你这车得不老少钱的吧~” “嗨呀!”南夏泽自豪地一拍方向盘,“也不贵,不是全新的!” “那也厉害啊!这车开着多气派啊,我看整个永利屯,都只有大舅哥一辆啊!” “哈哈,确实有面儿,不过也没妹夫说的那么厉害,这车五手的,不过8000来块就拿下了,以妹夫的实力,稍微攒攒,估计明年年底也能挣一辆了!” 戴松一听,确实有些心动,但嘴上还是道,“不行的不行的,大舅哥太抬举我了,等我去了林场上班,多少要按照林场的规矩来了,虽说稳定,但收入也就那样,过日子还可以,要说买车那指定够呛,到那会儿能有多少时间解套子也不好说呢,还是大舅哥能耐大……” 一路上,郎舅两人各种商业互吹,本来还担心积雪难行,但大舅哥愣是靠着他出神入化的车技硬是闯出一条路来。 戴松一个不注意,大舅哥直接就开人家田垄上了。 这会儿已经进入了十一月,那些一道道的田垄冻的和水泥似的,满载的小轿车压过去,竟也只是把表面的雪给压扁。 既没陷在雪里,又没伤着人家地垄。 再看大舅哥轻车熟路的样子,竟然还有闲情雅致抽烟, 也不知道他是嚯嚯了多少人的田垄,才能开的这么熟练。 到了戴家,南夏泽就被一院子的野猪吓了一跳,尤其是那座小山似的猪神,看的他嘴巴都合不拢了。 听戴家人把猎猪神的故事那么一唠,他顿时和打了鸡血似的,亲自去戴松家新院子瞧了瞧。 完了一阵拍手, “妹夫!你这院子可以啊!到时候这些野猪一搬走,把这土房子一推,整个院儿就敞亮了!这么大地方,你想怎么折腾都行!” “大舅哥,盖小洋房有戏不?”戴松还是对小洋房念念不忘。 “嗯~”南夏泽在院里溜达两圈儿,最后摇摇头,“不行,虽然这里光照不错,但小洋房太高了,迎风面大,就算舍得钱,把炕烟囱在二楼地板中间绕一圈儿,风一刮也存不住热量,总不能在二楼再起一个灶台吧,主要是咱这地方不接地气儿存不住热啊妹夫。” 戴松略微失望,好在大平房的方案也足够“豪奢”。 也就在他决定大几千块在屯里盖房子时,南夏泽直接瞪大了眼睛。 妹夫还真打算在屯里盖个豪宅啊! 旋即他露出兴奋神色,勾着戴松肩膀就往回走, “我现在就帮你把最牛逼的工程队安排下来,开了春就动工。” 与此同时,隔壁听见动静出来查看野猪的骆冬妮见是戴松便也松了一口气,旋即她挠了挠耳朵,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大几千块盖房子?! 这得多有钱啊! 送大舅哥回去以后,戴松回去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天黑。 江卫琴戴小茜两天没见小丫头,这会儿已经想的不行了,小丫头也是搂着奶奶脖子一个劲的撒娇,戴松在旁边一撺掇,闺女儿夜里直接就陪奶奶小姑一块儿睡了。 他也是早早地洗漱完钻进被窝,丈母娘家的隔音都给他干出阴影来了,以至于都到睡觉的点了,他不仅不关电视,还把音量调高两格。 (本章完) 第107章 为什么对他好呢? 第107章 为什么对他好呢? 黑咕隆咚的房间里只有电视机的光芒在闪烁。 缤纷的光线这会儿对于戴松来说,宛若最奇妙的“调料”,给原本甜美可人儿的南春婉添加了几分妖艳。 (内有乾坤) “小婉~之前你和妈进屋前说啥了?能告诉我不?” “之前~” 想起当时的情景,南春婉眉眼顿时洋溢起幸福,她搂紧戴松脖子,在他耳畔吐气如兰, “妈想给我拿点钱~” “嗯~” “妈当时塞给我50块,我没要~” “然后呢?” 她的音调瞬间变粘稠, “我想到你给了我的100块~然后就给妈了~” 她边说边搂紧戴松,一双小手“无师自通”地轻掐起戴松后背。 这么挑衅,那还有不出手的道理? 一番大战。 二人气喘吁吁,鼻尖互抵. “你咋对我这么好?” 戴松闷声问道。 南春婉眸中水光荡漾,她这会儿正迷糊着呢。 听戴松这么问,小脑袋一时间也转不过弯来,只是一遍遍地在回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呢? 不知回想到第几遍,她便随着炽烈的情感徜徉在回忆中: “姐姐!等等我~姐姐!” “哎呀,你跑快点嘛!人家都骑的很慢了,你咋还追不上?” “姐姐~” “秋梅,咱要不慢点……嘶!” “你废话这么多我就下去了!” “行行。” “蹬快点~!” “嘶——” “姐姐!等等我~这里我不认识!我不认识回家的路~” …… “诶!小龙哥!你看那不是南春婉嘛!放了学怎么溜达到这了?” “哟!咋哭唧唧的呢!春婉,和牛牛哥说,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去!” “嘿!南春婉,装看不见咱是吧!你别……别跑!” …… “春婉,跑不快就别跑了嘛,你看看,摔一跤,手都破了,给我看的都心疼了,来,我给你擦擦,哧溜~” 砰——啪…… “卧槽!小龙哥铁头啊!!” “你特么……你让大红砖拍一下试试!” “呀!小龙哥!见……见红了……” “卧槽!快去抓那瘦猴!” …… “嘶~~~小逼,年纪不大,下手是真黑啊!我记得你……团结屯的,叫啥来着?” “偶似泥爹!”(口齿不清) “嗨呀!”小龙颤颤巍巍从地上接过砖头,猛地歇在小戴松脑瓜上。 砰——砖碎四溅,一条红线顿时从戴松额头上游了下来。 不远处的南春婉吓的捂住小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小龙哥……不会打死人吧……” “死人?你被他拍傻啦?他在你脑袋上干碎了五块大红砖,你特么除了给干成猪头,不也没死嘛!再去找块砖头来!” “小龙哥……” “再废话你替他挨拍!” 咚——! “卧槽!!!戴松!你逼!搞偷袭!” “小龙哥!啊!!” …… “快肘快肘!” “你~你还好吧?” “嗨~小伤!哼哧~呸!” “呐~擦擦~” “呵,唔用!男子汉唔要女孩东嘶细!” “戴~松?” “干哈?” “……~” “泥不会想以身相许吧~长得倒是合格了,但是本大侠还不想这些事情! 这样吧!要是以后我还是和这会儿差不多,就考虑你怎么样?” …… 恢复思绪的南春婉昂起小脸,同时轻轻捧着戴松脸颊。 借着电视机的光芒,纤纤手指轻抚他发际线中的伤疤。 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呢? 傻瓜,虽然那天你都没有问起过我的名字,兴许也忘了这事儿,可我一直都记得你的好呀~ 与此同时,感受着南春婉拉丝般的眼神,戴松就感觉后腰那根大筋被狠狠弹了一下. 渐渐地, 南春婉再一次如登云雾。 迷离间,她眸子突然精光一闪,内里除了强烈欣喜,还夹杂着一丝丝狡黠——之前松哥问她,和妈在屋里说啥了,其实她刻意瞒了一部分: “闺女儿啊,松子这回来,我和你爸算是放心了,你哥你嫂也说他靠谱呢。 这男人啊,有时候就和孩子似的,长不大,可一旦开窍啊,人一下子就成熟了。 小婉,我和你爸都看的出来,松子是一心一意想和你过好日子的,以前他对你娘俩不好,我和你爸也生气, 但是他现在改了,能真心疼你娘俩了,你也千万别总拿以前的事儿挤兑他哈~” 她当时只是“嗯呢~”一声,可实际心里却已经感动的不行。 她怎么舍得挤兑他呢? 她一直都很容易满足的呀~ 松哥现在待她和闺女儿这么好,这么疼她俩,她心里只有满满的感激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干仗干的迷糊了,南春婉心里寻思着,小嘴儿竟然哼哼唧唧地把想法说了出来: “感激~” 戴松动作稍滞,“赶紧?!好嘞!” 几分钟后, 二人筋疲力尽地挨在一块儿,. “小婉,之前问的你还没说呢,为啥对我这么好呀?” 南春婉趴在他胸口。 两人之前身上都汗津津的,但不知怎么的,这会儿汗消下去了,身上一点都黏腻,反而和洗过澡似的滑溜的不行。 他双目空洞地滑了一会儿,没听到南春婉回答,便打算再问, “小婉,你为……唔~” …… 都在评论里头了,还是把握不住审核的刀啊. (本章完) 第108章 加个后驱 第108章 加个后驱 第二天一早。 戴松端着一盆“白汤”走出院子。 这玩意儿可得泼远点,让别人看到了多少有些解释不清。 而昨晚的大战明显也是把南春婉给累到了。 等戴松在堂屋里把早饭啥的都忙活到位,她才晃晃悠悠从屋里出来。 一见戴松,她小脸儿立马微微泛红,兴是发现家人都还在睡觉,她这才和小尾巴似的跟在戴松屁股后头。 “咋啦?” 戴松轻轻刮了下南春婉小脸儿。 粉润润,滑溜溜,稀罕地他嘴角不自觉就勾了起来。 “松哥~今天是不是要去山上?” “嗯呢。”戴松打开蒸屉,挑了两个最大的粘豆包塞给南春婉, “呐,一个你的,一个闺女儿的。” 南春婉眸子里立马就漾起幸福,“等你回来,新衣裳应该就能穿了~” 小两口去娘家的这两天,江卫琴和汤丽萍已经把那几块儿野猪皮都给烘干揉好了。 这会儿正利利索索摆在堂屋小窗上。 “嗯!我家小婉真厉害!你的衣服也别落下啊,抓紧时间做起来,到时候再给自己做两件新衣裳,和那猞猁皮搭配着穿,回头去了永利屯,大姑娘小媳妇儿,谁比得上我家小婉?” 说到猞猁皮,戴松便想起了山上那些大皮夹子,距离当初也有事时候,今天去看二憨的时候正好可以上山去检查一下。 “嗯呢~” 南春婉娇憨一笑,两只小手攥在一起,水润眸子里有万千情愫。 戴松眨眨眼睛,刚想问媳妇儿有啥指示,她便踮起脚尖,在戴松脸上迅速啄了一下。 然后脚步轻快地跑进屋里,只留他一个在堂屋里傻乐。 好像自打从娘家回来,小婉就比以往热情多了。 不仅仅是昨晚的百依百顺,刚刚那一下子也都足以证明她对自己的感情。 可昨晚虽然问她的是为啥对自己那么好,但只要媳妇儿说点啥,他就能把想嫁给自己的缘由咂嘛出来。 偏偏她当时光顾着哼唧不说话,完了以后就说赶快…… 最后累的他俩蛋子儿都紧紧巴巴、隐隐抽痛,其中原因却是一点都没摸到边儿。 想着想着,戴松已经走到了沟子山。 看着树窝底下还剩一大半的大孤个子,他拿出腰间的小锄头敲了敲树干, “二憨!我来啦!快出来,给你把树窝刨大些!” 呼~ 四周除了呼啸的山风再无其他声音。 戴松嘴角抽了抽,心说这才几天不见,又整抑郁小熊这套是吧。 他把小锄头往后腰一别,蹭蹭几下就爬了上去。 到树窝洞口一看,就见毛茸茸的一大团将洞口堵的严严实实。 这是哪块儿? 戴松稳住身形,抽出小锄头,用锄把往那毛上捅了捅, 就见那毛顿时抽抽了一下,旋即猛地往里一缩,好一阵翻腾。 二憨在里头把身形调转过来,一看是戴松,它顿时“吭吭”叫唤着,想往洞外钻。 戴松一看也心疼起来,他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二憨有个蛋啊! 唯一一次遇见母熊,对方还是单亲带崽。 “等等等等!我先下去你再下来!” 说着,他也不磨蹭,看了看脚下,找准位置后直接往下一蹦。 也就在他落地站稳的功夫,身前一大坨也跟着掉了下来。 乓—— 二憨摔得四仰八叉,可即便它摔得七荤八素仰在雪里爬不起来,它也要勾搭着前爪,小眼睛泪汪汪的,一个劲朝戴松招啊招~ “吭~吭~” 戴松心惊,二憨叫唤的也太委屈了。 他急忙上前托着它的脑瓜,顺着它的胸口毛,“咋啦?咋还抽抽上了?” 就见二憨这会儿俩小眼睛泪蒙蒙的,两爪也是死死勾着戴松胳膊,一点都不肯松开。 唇皮子更是被喘得和门帘子似的,挂在嘴边晃个不停。 戴松心说不好,赶忙薅着二憨小耳朵,熟稔地让其起身、调个儿,然后二憨刚一转身,他就看到它脖领子后头已经结痂的四个黑窟窿。 “卧槽!你挨什么玩意儿干了这是!” 戴松急忙抖下肩上的56半,咔嚓一下压进10发子弹,警惕地盯起四周。 直到见二憨哼哼唧唧钻进他怀里撒娇讨贱,这才重新将枪背回肩上——熊的嗅觉极其敏锐,二憨现在这个反应,就说明危险不在树窝周围。 “二憨,你上哪讨打去啦?” “吼!吼!” 二憨闻言,立马从怀里爬起身来,朝着不远处雪坡跑了两步,旋即嘶吼不停,嚎嚎几嗓子还不忘回头朝戴松昂昂头。见戴松走到跟前,它才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秃子山嚎嚎。 “二憨,你这伤是在秃子山挨的干?” “吼!吼!”就是!就是! 二憨立马踱到戴松身边,挨着他的腿,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旋即整个小熊脑袋都贴在戴松肚子上,眯缝着小眼睛等着挼头安慰。 看二憨又气又惧的小模样,戴松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旋即拧起眉毛,耸了耸肩上两把枪。 虽说今天出门是想溜夹子,但为了保证安全也带了40发子弹。 进一趟秃子山足矣。 “二憨,走!” 说着他便开始穿戴滑雪板,刚穿戴完就发现二憨不知什么时候也悄摸站在了后头。 它也不扒拉着戴松肩膀,就两爪牢牢扣着板面上那些捆野猪皮的粗绳,主打一个和滑雪板共存亡。 戴松乐了,虽说不知道二憨咋想通的,但它这样确实能省去不少时间, 跟在戴松屁股后头滑了一阵以后,它更是撅起唇皮子享受起这份速度, 只是苦了戴松这个掌控方向的,头重脚轻每次转弯都和渡劫似的危险,但也有好处; 那便是遇到一些小缓坡,滑雪板的速度降下来,二憨就迈开小短腿,推着滑雪板往前冲。 这些倒是给戴松省劲了,虽说二憨在后头转弯稍微不便点,可这相当于加了一个后驱啊。 只是他乐呵没多久,原本在后头哼哧哼哧卖力的不行的二憨突然就撂挑子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一人一熊已经到了秃子山山脚。 …… 与此同时,下渚屯屯部。 谢德发正领着林家俩兄弟和苏绍大几人在屋里对峙。 而院子里正簇拥着一帮无聊的乡亲。 他们都是被一大早杀到屯里的永利屯屯干部吸引过来的。 要说是别的屯来人,还真不敢这么横。 可永利屯那可是大队和民兵排所在,鬼知道闹起来会不会直接端枪过来干仗? 而有所忌惮的下渚屯乡亲一到院子,就见屋里苏绍大指着林家兄弟骂的情景。 “谢屯长,当初是你推荐的这两人,你给我个解释吧!” “嗨呀~”谢德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林家兄弟,赔笑道, “老苏啊,俩孩子之前也是不知道不是?再说了,他俩也不是诚心害你们的屯儿啊。” “没害我们屯?!” 苏绍大眼珠子都瞪大了。 这说的是人话? “这俩小子打了一只狼就说狼打完了,管我们要钱。 我看在谢屯长面子上,没去查验,结果呢?我们屯乡亲去林子里掏林蛙,差点就让四只狼掏了腚! 呵呵!你要是敢管这个叫不是诚心,那这样,回去我和民兵排的同志沟通一下,开春以后的训练,定在下渚屯好了。 那几门不太灵的迫击炮也拉过来,就让你们屯给其他屯打个样,打几发老炮看看情况!” “卧槽!屯长!那可不行啊!搞不好得崩死人啊!” “啥崩死人啊,出了事儿那是直接整个屯都没了好么!” “屯长!是不是林家又坑人了?你可得清醒点!千万不能把咱们屯那么多人给垫进去啊!” 谢德发挥挥手,示意外头的乡亲们安静些,旋即板着脸, “林老二,林三炮,这事儿真是苏屯长说的那样!?” “屯长,当时只有一只狼,俺们给他们打掉了,打完了急着拿钱回来有啥问题嘛!俺们家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老二梗着脖子,“再说了,屯长,我们都回来两天了,他这会儿突然说林子里头还有四只狼,然后还被打掉了,这空口白话的,啥意思嘛!” “啥?”苏绍大一瞪眼,“我还能为了冤枉你俩小嘎逗,专门领着人从永利屯跑下渚屯一趟?!” “嗨呀,老苏,你消消气。”谢德发拦在二人中央,“咱说句公道话,这确实说不清楚啊~” “谢德发,你要搅浑水是吧?那行啊,我现在就回去拿证据,要是拿来了,你咋说吧!” “不不不,老苏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谢德发笑着拉住苏绍大胳膊。 永利屯现在是林场里头的第一大屯。 不仅有大队撑着,民兵排也是设立在那。 和林场的关系也远非下渚屯能比的。 得罪了永利屯,以后自己这个当屯长的,在79林班里头的日子指定好过不了。 而且自打对方一来,他就听出了对方的意思,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开口道, “老苏,你看这样成不,让他们把钱退给你一部分,这事儿就算结了!” 苏绍大瞪了林家兄弟一眼,“可以,我们给了他俩五十,他们就干了一只狼,完了直接就走了,害得咱乡亲差点让狼群给霍霍了!退四十五吧!” (本章完) 第109章 北边狼多 第109章 北边狼多 “啥?你要说退四十,我还能理解,你说退四十五算啥说法?就算你拿五只狼算,咱俩都干了一只了,那也得十块呢!” “呵,我们乡亲差点让狼霍霍了,这算谁的责任?要不是你俩说狼打掉了,乡亲会出去?得亏后来请来了戴炮,把狼都给干了,不然今天我们几个能不能来还不好说呢!” “是这个理哈。” “啊,戴炮去了啊!” “卧槽,还是戴炮牛啊,一人出马,直接就干了四只狼!” “确实比老林家强多了嘿!” “林家的操性真是完了,老子啥样,儿子也啥样,好不了了。” “哎呀,人家都找上门了,就退给人家吧,活没干利索,不让你家全掏出来算好的了。” “就是,也得亏没出啥大事儿,不然这责任林家多少也得摊上,到时候不知道要倒贴回去多少呢。” 外头的乡亲七嘴八舌,屋里的林家兄弟攥紧拳头,脸都涨成酱色。 谢德发稍作思忖,看着林家二人,微微叹了口气, “这事儿确实是你俩办的不地道,给苏屯长道个歉,然后回去取钱,就当长个记性,以后干活儿讲究点知道不?” 还以后接活? 苏绍大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永利屯有南家这层关系,等回头贺家去登门道谢的时候自己也跟着去表表感激,不愁和戴炮亲近不了。 为什么还要找你们俩小子接活儿? 至于别的屯,等他们听说了这个事儿,要是还敢用你俩,那只能说他们胆子大。 而林家兄弟这会儿也是气的不行。 林三炮早就想骂人了,要不是林老二撞了他一下,给他拦在身后,这会儿估计一帮人直接就掐了。 林老二咬着牙上前一步, “苏屯长,这事儿是咱们干的不漂亮。” “不是不漂亮,是不地道!”永利屯一个屯干部补充道。 林三炮瞪着眼就要往前冲,却被林老二一把拉住, “对不住了苏屯长,咱们现在就回去取钱去!” 说罢,林老二拽着林三炮,风风火火离开了屯部大院。 兄弟二人一路无言,麻溜跑回家中。 因为前些天的五十块,家里这才有点热乎气儿,林继雄正趴在炕上,背后的伤口一直不见好不说,这几天还流脓不止,隐隐散发出臭味,更要命的是,他的双腿已经麻木,就算能好,也是残废。 见俩儿子回来,他哼哼一声。 “回来了。” “爸。”林老二蹲到炕边,将事情原委和林继雄说明,当听到戴炮把狼都给打完时, 后者闭紧双眼,良久才道: “永利屯外头的狼到底啥情况?”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林老二喃喃道,“咱们想着尽快完事儿,就只打了一只……” “哎——”林继雄睁开眼,瞪着俩儿子,“你们这不是坏自己名声么!” “可是爸,你这边的情况拖不起啊!”林三炮愁眉不展。 “拖不起?我也就这样了,活一天折腾一天,还拖累你俩小子! 你俩除了打围,还会点啥?” 兄弟二人缄默。 “那五十块了多少?” “两块买煤,两块买药,另外买了几斤白面和苞米……” “你让我给你算账呢!还剩多少?!够不够四十五块!” “够,爸,咱真给啊……” “你不给能咋地!人家永利屯是下渚屯能比的嘛?谢德发要是有办法,会冒着被屯里人说到胳膊肘往外拐的风险,让咱们退钱?? 别磨蹭,麻溜的,把钱给人送回去!” “可是爸!” “废话什么?” “行吧。”林老二从炕柜里拿出褶皱巴巴几张钱,正要陪着弟弟回屯部,就听林继雄在身后喊, “老二,你留下,送个钱而已,让三炮自己去就成。” “爸,三炮怕是……” “还能被他们吃了?” 无奈,林老二交代了林三炮几句,便再次回到房间。 “老二,那狼是什么狼?” 林老二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估摸是苏毛那边渡了黑江蹿过来的,一个个体型都不小。” “老二,你跟着我学了多少年打围?” “快五年了,咋啦爸?” “那还记不记得,你上山第三年那年开春,咱们撵着一只黑瞎子,一路追到黑江边上?” “记得,那时候江水开始化冻,但是那黑瞎子找了个江弯弯,踩着残冰,最后只游了几米就跑苏毛那边去了,” 林继雄眸子里精光闪烁, “其实,那一次可以继续撵那黑瞎子的,那个地方很少有人管,过去了又如何,他们不照样往咱们这蹿?” “爸,这和这事儿有啥关系?” “呵,你不是说那狼是苏毛狼么?苏毛地界狼多得很,得亏有黑江拦着,咱们林子里就全是狼了。” 林老二咽了口唾沫。 林继雄继续道, “老二,我会的,你差不多都都会了,缺的不过是年月而已,三炮你多拉带拉带,你们兄弟俩,有朝一日,一定要混上林炮的名头啊!”见林老二点头,林继雄冷笑一声,“戴炮?他再厉害,也就打四只狼了,打十只、二十只我看看? 天天打,月月打试试? 能耐这么大,我让你后院着火! 老二,你挑个好日子,和三炮一起,来回就走那个江弯弯,去苏毛地界打狼!一定看准了,每个狼群,就打带崽的母狼,也不许多打!打完了,还是从那江弯弯回来,直接去78林班绕几圈儿,再用松枝丫子烤火,给自己身上熏一熏完了以后就可以回来了。 狼群之间其实也有交流,你们只要引来一群狼,别的狼被苏毛人撵的不行的时候,也很快会顺着同族的踪迹,从那个江弯弯往咱们这来!” “啊?”林老二震惊,“爸,那我俩不在家,你咋办?” “给我整点玉米坷垃粥放炕边,熬稠糊点,弄根芦杆让我叼嘴里,你俩放心去!” “行!” …… 戴松挼着二憨脑袋,温声软语劝个不停。 “二憨啊,有我在你怕啥啊?” “吼!吭~” 二憨四爪用力,使劲往后拉拔被戴松箍住的小脑壳,拔了一会儿发现戴松完全不撒手, 它的大屁股便一蹲一蹲地开始使劲儿。 这一扥,直接就给戴松拉了个狗吃屎。 “呸!” 戴松吐了嘴里的雪,皱着眉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小二憨。 “二憨,你怕啥呀?啥玩意儿是咱们俩干不死的啊? 你想想那大黑瞎子,还有小山一样的大野猪!” “噗噜噜~” 二憨小眼睛开始丢滴溜溜地转动。 戴松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再接再厉道, “你看,我背着两把枪呢!啥玩意儿能扛得住两把枪造的啊!” 说着他取下16号挂管,朝天就是一枪。 虽说厚雪吸音,但杵在枪边的二憨还是这枪声撼的熊躯一颤。 旋即,它那双小眼睛渐渐回魂,最后晶亮起来, “吼!吼!” “哈哈,这就对了!”借二憨叼住他衣袖往后拉拽的劲头从雪里站了起来。 调整好滑雪板,一人一熊开始往秃子山上走。 “二憨,别怕,你脖领子上伤口不大,说明咬你的玩意儿体型也就那样,再说了,秃子山老老大的,咱也不一定能再遇到不是,就算遇到了,也有我在呢,我指定给你报仇!” “吼!吼!” 上山二憨实在推不动滑雪板了,这会儿只好溜达在前面, 听戴松这这么说,它好像有些不乐意,马上掉头跑回来,在戴松身边一立一立的,不停用嘴筒子拱着戴松胳膊。 “咋啦?非要去干回来啊?” “吼!” “个儿不大气性到是不小,你要是长到300斤,说不定就不用挨揍了。” “噗噜噜~” 看着垂头丧气的小二憨,戴松嘴角勾了勾,一伸手,二憨立马昂起脑瓜,不停地蹭着他的手。 “行了行了,咱先去看看之前我下的那些夹子,溜完了就去你挨揍的地方转转行不?” “吼!” 二憨得意了,立马翻飞四爪在冲到前头。 冲的远了,立在山坡上和戴松对吼, 给戴松那个气啊,踩着滑雪板好不容易要撵上它了,结果它大腚一扭,又蹿上去了。 一跑一追间,戴松很快来到第一个夹子周围。 “二憨!别乱跑了,快过来!” “吼!吼!” “你要踩着夹子我可不管你啊!” “呼~” 二憨脚步一顿,小眼睛眨巴眨巴,流露出一股惊惧,旋即乖乖走到戴松身边跟着。 戴松踩着滑雪板,也不靠近陷阱,见那片雪地依旧平整,便领着二憨往下一处夹子处赶。 “吼~” 二憨一步三回头,见戴松已经滑远了,便急忙追赶上来,时不时扒拉一下戴松裤管。 “干哈?不用再看了呀,那个雪坑都没被踩塌,里头怎么可能夹到东西嘛。” “呼~” 二憨晃晃了脑瓜,戴松说的玩意儿太复杂了,它完全听不明白,而且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听他的呀。 旋即便循着记忆,奔往下一个夹子处。 它虽然搞不明白戴松刚刚说的啥意思,但一看这处夹子和之前那个明显不一样,便也明白里头有货。 立马撒丫子往会跑,咬着滑雪板尖尖,一路倒拉到夹子周围。 见二憨这么激动,戴松心中也有些激动,到地方一看。 果不其然! 就见那雪坑已经塌陷,在坑的边缘,正歪着一个灰白色的小脑袋。 (本章完) 第110章 寻踪 第110章 寻踪 戴松大喜过望,踩着滑雪板一路踢踏到那雪洞旁边。 就见一只通体灰色短绒,唯独小脸儿是白色的小兽正僵在雪坑里。 是大皮(紫貂)! 兴许是见戴松都凑到跟前了,二憨便也摇头晃脑地跟了上来。 见戴松手里拿的小玩意儿,它的黑鼻嘎抽了抽,旋即好奇地凑到跟前。 “呼?”这啥玩意儿? 看二憨傻不愣登研究大皮的模样,戴松嘴角一勾,趁它不注意,悄悄解了夹子,将大皮猛地往二憨眼睛上推去。 二憨的俩小眼睛本就各自放哨,没有重要情况绝不轻易聚焦。 这会儿勉勉强强才聚拢到一块儿,看东西都带重影的,戴松突然这么一下子,它哪里躲得开? 小眼睛一下就被毛皮“扎”到,旋即猛地蹦了起来,朝后一路狂退。 “吼!吼!” “哈哈哈,眼睛疼嘛?” “呼~” 二憨小眼睛眨巴眨巴,坐在雪里装模作样地用爪擦了擦, 它爪子明明还差了好几公分才能够到眼睛呢,愣是整得和真能擦得到一样。 “吼!” 二憨感受了一会儿,发现眼睛确实不难受,立马来了兴趣,溜达到戴松身边,扒着戴松一个劲儿的闻他手里的大皮。 “嘿~知道这是好东西了吧,别舔别舔!” 戴松故作生气地锤了下二憨脑瓜,见它眯缝小眼儿,露着舌头往后缩,却又很不甘心的小表情,便挼了挼它的脑后毛, “自顾自说道,这玩意儿可是裘中之王,一张皮得少说也得千八的呢,回去可不能让小婉知道它的价格,不然死活不舍得自己用了。” “呼~吼!” 二憨还是头一次见戴松傻笑,一时间只觉得毛骨悚然,立马向后蹦跳,生怕慢一步戴松会干出啥意想不到的事情。 而戴松还以为小二憨只是在催促他快点动身前往下一处夹子,便急忙将大皮收好,踩着滑雪板一路追赶。 大皮这玩意儿之所以价格高昂。 一方面,是因为毛皮质地,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数量稀少。 上次布置的七个夹子,今天全部溜了一遍,也就两个有中货。 其中一个特么的还是只雪兔子。 看二憨俩小眼睛都眼儿了,戴松便把那雪兔扒了皮给二憨。 这给二憨美的,立马双掌捧着兔子,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小小一只雪兔连着内脏也不过五斤的玩意儿,愣是被它吃出了大马鹿的感觉。 就连那些纤细的兔骨头,它都要一一嚼吧两下。 “咋啦二憨,这几天没吃肉啊?” “呼~呼!”二憨舔舔嘴筒子,很是不舍地拱了拱戴松的手。 那渴望的小眼神,就差把吃腻野猪肉这句话给印出来了。 戴松看了眼手表,堪堪正午,旋即摸出俩粘豆包,丢给二憨一个,结果这家伙咬了一下尝出甜味儿,就和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直接就给吞了。 “二憨!你慢点啊!” 虽说戴松前世刷手机刷到过什么海克什么玩意儿的急救法可以管这个,可二憨两百来斤的大体格子是真的让他有心无力。 “吼!吼!”二憨一追上来就在戴松旁边蹦跶个不停。 两个小眼睛聚焦在他手里那个啃了一半的粘豆包上,渴望的都快淌出水来。 戴松嘴角一歪,又啃了两大口,旋即朝二憨晃了晃手里剩下的一半, “想不想吃?” “呼吭~” 也不知道二憨是不好意思,还是撒娇呢,闻言它愣是往地上一趴,脑袋往雪里一插,就像行了个跪拜大礼。 看的戴松差点就憋不住笑出来。 “给你吃可以,但是咱现在往山上走,你可得机灵着点,注意听我的话,可别满脑瓜想着报仇,别给咱俩都带沟里去知道不?” 二憨耳朵撇了撇,见戴松手往回收,它急忙蹦了蹦,哼哼唧唧,急的都快说人话了。 “行行,吃吧,慢点啊!” 戴松把粘豆包掰开,放在手心,二憨立马人立起来,搭着他的胳膊舔舐他的手心,三两下,连手心的碎渣都给扫光了。 “吭!” 二憨得意了,鼻噶一抽一抽地在戴松身上寻个不停。 “没了没了!”戴松没好气地敲了下二憨脑瓜,给它锤了个大劈叉, “干活儿,看你那样子,野猪估计也吃腻了,看看今儿能不能打到点东西换换口味!” “吼吼!” 一听要打围,二憨顿时喜的不行。 绕着戴松转了两圈儿,旋即咬着戴松撑雪的棍子就往前头冲。 都说北边的雪橇都是狗拉的,不过那只是平地,而今天,戴松却在山上体验了熊拉滑雪板。 虽说速度很一般(比自己走快点有限) 但十里山路只消耗一个半粘豆包,这样的性价比真的很高。 而二憨的耐力也在此间显露出来。 别看它身子粗,几乎没脖子,爪还短。 一跑起来浑身的肉都跟着颤悠。 可偏偏就是这种身材。拽着戴松从山腰,一路七拐八绕跑到接近山顶的老林子边缘。 “吼~呼呼~吭!” 二憨已经累的淌哈喇子,却是连大气都不喘,不停用脑瓜拱戴松的屁股,示意他往山上走。 他皱眉,条件反射地抖下肩头的56半。心说二憨之前还兴冲冲地拉着他往山上走,这会儿突然就缩到屁股后头,挨打的地方怕不就是这里? “别推别推!” “呼!” “嘘!” 二憨撅了撅唇皮子,俩眼睛滴溜溜开始放哨。 “二憨,你是不是就在这片挨的揍?” 闻言,二憨被戳中了委屈事,小眼睛一下就朦胧起来。 “吭~吭~” 它很是亲昵地蹭了蹭戴松裤腿,旋即迈开步子跑到一个雪丘上头,交错着短腿儿,摆了一个自认为很威风的姿势。 戴松不解。 好端端地咋突然学隔壁屯的吴老二呢? 那家伙走路都走不好,两条腿就和练了左右互搏似的,走不出三步道儿就能给自己绊在地上,二憨四条腿,有时候还不老聪明的,这个时候绊在一块儿那还得了? 他急忙往二憨那赶,可没走两步,就看它开始扭大屁股。 这是干啥呢? 戴松皱着眉盯了半天才看明白,它竟然是在甩小尾巴! “噗”兴许,那天它就是这么嘚瑟,才挨的揍吧。 戴松抿紧嘴,小心观察起四周,确定周围没动静后,这才把目光重新落回到二憨那边。 就见它追着自己的小尾巴原地绕起了圈,结果没转几圈儿,尾巴没追打到,先给自己转晕在地上。 “干哈呢!”戴松敲了下二憨脑瓜,旋即轻声道,“快起来!” 二憨趔趔趄趄撑起身子,还没站稳,黑鼻噶就情不自禁地抽动,俩小眼睛也有了聚焦的趋势。 有情况! 戴松端起枪,他身旁的二憨也进入了状态,明明胖的都浮囊了,却依旧脚步轻悄地溜达到一处雪丘后头。 戴松眯起眼,解开滑雪板跟在它身后。 时不时观察下头顶,以免和遇到猞猁那次一样,吃了视野阻碍的亏。 等一人一熊在雪丘后头蹲好以后,就见远处的林间走出一只小兽。 它看着有些像獐子,却是通体青灰,伴有有少量褐色斑点。 两根犬齿探出唇外,被四周的白雪反射过去的光一照,寒光闪闪就像两把匕首。 是原麝! 戴松心中大喜。 虽说这玩意体长不过一米,就那四条细腿,去了内脏顶多拆出来十多斤肉。 可它肚子底下有个小鼓包,那里面可存着价比黄金的东西——麝香! 这玩意即是名贵香料,同时也是珍贵药材,不仅能消炎镇痛,对心脑血管也有很大裨益,更有研究说它能抗癌,至于有没有效果,戴松就不知道了。 但这么珍贵的东西,说白了就是麝的分泌物,也是出了名的难取。 前世戴松也没遇见过,只是听李庆海说,取麝香,不论是当香料用还是药用,都不能杀麝,必须活取。 据传说,麝这玩意儿一旦受伤,就会在死前咬破香囊吞下麝香,宁死都不让人得到。 想获取就只能撵着它,将其累趴。 故而过去老撵山人发现了麝,身边都得带七八条狗,一次两只,这样交替着放狗,才有机会把麝给累瘫。 到时候撵山人只需要拿个细勺子探进它的香囊里往外掏就可以了——香到极致就是臭,想想那玩意儿整天包在皮里,扣出来新鲜的能好闻的了么。 另外也别看麝长了两根尖锐犬齿,其实它的胆子很小,只敢对同类雄性重拳出击,一旦遇到别的动物瞬间就只剩装饰作用。 想到这,戴松拍了拍二憨脑瓜,“去,撵它去!只撵啊,千万别啃!” “噗?” 二憨撅起唇皮子,一只小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另一只小眼睛打量着戴松,内里满是疑惑。 戴松脸一唬, “这玩意儿吃了小命就没了知道不?它可危险的狠,你可别随便碰它,撵它!累趴它!然后交给我!期间要是发现不对劲,立马回头找我,明白不?” 二憨终究是在这片挨的打,在别的兽地盘上,该嘱咐的还是得嘱咐。 而二憨眨巴眨巴小眼睛,脑瓜里也不知道琢磨啥呢,旋即就见它站起身,也不整偷袭那一套了,大吼一声后就猛的从雪丘后头蹿了出去。 力道之迅疾,直接给身旁的戴松带了跟头,等他跌跌撞撞稳住身形,二憨那一颤一颤的大屁股都快被林子里的树给挡住了。 他急忙背起滑雪板,跟着二憨一路追撵。 人力不如熊,仅过去五分钟,二憨的屁股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他只好寻着脚印继续追逐。 一直追到下午两点,爪印蹄印开始交缠,雪地上还出现了扑腾的痕迹。 戴松眉头紧皱,生怕贪吃的小二憨会嘴馋,坏了他的取香大计。 蒙头又追了将近半个钟,就见前方林间两大一小蹲着三个身影。 戴松紧张。 小的那个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麝。 大的那坨也好认的很,是二憨。 不大不小的那个是个啥啊? 他一脑瓜问号,端起枪缓缓靠近,可没走两步,那身影就猛的站起身看向他。 竟然是一只东北豹! (本章完) 第111章 差点白忙活 第111章 差点白忙活 林地间。 东北豹正与二憨对峙,后者窝在雪地里,看它颤颤微微的大屁股就能看得出它这会儿心里慌的要死。 即便如此。 它还是张着嘴不断吼吼示威,将累趴了的小麝护在屁股后头。一听见戴松的动静,更是急忙看了过来,那小眼睛晶亮的就和星星似的。 可也就在它朝着嚎嚎求助的时候, 那东北豹立马就朝着二憨的方向伏地身子,脊背一弓一弛,顿时如流星般攒射出去。 “二憨!” 戴松的大吼让二憨猛的一个激灵,小眼眨巴眨巴,心中的恐惧也被他这一声吼驱散了七七八八。 小眼稍一聚焦,便看到那修长而熟悉的身影扑杀到它的面前。 “吭~” 它刚燃起的气焰顿时萎靡,后脖颈也跟着隐隐作痛,明明刚才还很有气力的四爪,这会儿竟是站着都费劲。 危急关头。 戴松急忙扣动扳机,炸响的枪声震得树梢上的积雪宛若飞瀑般坠落。 而那东北豹竟长尾一甩,在空中卸去前扑力道,早早落地,拧身朝着戴松冲来。 至于二憨。 它这会儿唇皮子微撅,脑袋瓜晃动,看上去反倒稳的不行,甚至有点优哉游哉, 可若是凑近看就会发现它那双小眼睛早就已经乱了套,滴溜滴溜在眼眶里各转各的——还在傻啦吧唧地昂着脑袋瓜,盯着天上找东北豹飞哪去了。 要不是东北豹的长尾扫了它一逼兜,估计还能看天找好久。 见东北豹冲来,戴松当即清空弹夹。 东北豹速度实在迅捷,身形更是难以捉摸。戴松压着56半的后坐力,能瞄住它便已是极限,哪里还顾得上判断有没有打中。 好在连续喷火的枪管在气势上压住了东北豹,六声枪响过后,三米外的东北豹突然刹住身形,看样子准备掉头跑路。 戴松急忙稳定枪身,顺势又打出一发子弹。 啪——! 东北豹额前无数短毛飞散,但子弹只是贴着它的脑袋飞了过去,留下道一指宽的擦痕。 它的速度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快,不论是直线还是急转,期间速度不断变化,人的反应实在难以跟上。 进攻时如此,跑路时更是夸张,重新瞄准的功夫东北豹已经蹿出去十几米远。 瞄着它极掠的身形,戴松最后两枪打的就“礼炮欢送”似的, 一枪落在它身后,一枪打在它身前,眨眼不到的功夫,那东北豹就已经消失在林中。 戴松不敢大意,往枪里又压了一联子弹,这才急吼吼地跑到二憨身边,检查起它有没有受伤,后者撅着唇皮子,就和痴呆了一样,都这会儿了还是木木愣愣地没啥反应。 “二憨!” 戴松轻拍了下它的脑瓜,二憨身子顿时一软,脚步挪动,抱住戴松小腿,吭哧吭哧喘起大气。 不用多说,就它这反应,干它的指定就是那只东北豹。 若是平时,戴松肯定会抽出空来安慰二憨,此刻一看二憨身旁那吓的已经拉了一雪地黑珍珠的原麝,戴松心知不能再磨蹭了。 麝这玩意儿胆子很小,被二憨撵估计就已经吓的不行,结果刚刚又是东北豹又是枪响的, 它没被吓死真的算是一个奇迹。 “行吧,碰上熊豹枪还不死的麝,你绝对是第一个。” 戴松边说边轻轻安抚原麝。 “吼!吼!” 二憨见状,在周围急地直跳脚,就和南方的舞狮似的,叫声也是酸溜溜的、委屈的不行,摸错了摸错了!俺在这! 见戴松还挼它,它更是撅着唇皮子,人立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戴松身边,一整个熊都往戴松身上一趴,顺便朝着原麝一瞪眼, “吼!吼!” 俺的!这是俺的! 那原麝本来都被戴松安抚得有逃跑的欲望了,遭这一吼,顿时浑身巨颤,小尾巴一翘,后头立马又喷出一串浓绿发黑的“浆糊”。 “啧!二憨!别捣乱,你看,给它吓的都窜稀了!吓死了就白忙活了!” 戴松蹲在地上,一手撑着地才能勉强维持不被二憨压倒。 他怎么看不出这小熊那点醋劲儿,只是当下取麝香更加重要。 “吭~吭~” 二憨委屈上了,两个小耳朵一下就耷拉下去,正面看,圆咕隆咚和个球似的,就那么搁在戴松肩膀上一个劲的叹气。 “噗噜噜~” “噗噜噜~” …… 直到戴松由蹲改半跪,腾出一只手来挼起它的脑壳,它这才消停闭着小眼睛,咧着嘴美美地享受起戴松的按摩。 看着原麝颤抖的四蹄,戴松不禁想到之前东北豹冲向二憨的画面。 和啥都吃的二憨不同,猫科动物都是凶悍的猎手,在本能的驱使下,它们不会放过任何造成伤害的机会。 上次它只是咬伤二憨,估计是二憨进入了它的领地,同时也表明它没有和二憨死斗的想法。 那这一扑,就只能是奔着二憨身后的原麝来的。 前世就耍手机就经常看见东北豹下山进屯偷家畜,那会儿都说这玩意儿会选择最省事、最高效的方式猎取食物。 现在看还真是如此,凶狠奸猾,一遇见“摘桃子”的机会就绝不错过。若不是他及时开枪,光凭现在的二憨,不说护着这只原麝不死,就是能护下来一条麝腿都算能耐大了。 又安抚了十几分钟,见原麝依然没起来跑路的意思,他便解下绑腿捆住原麝四蹄,找来树枝,削出一根大小合适的小木勺,开始试着取麝香。 虽然原麝的四蹄已经被戴松捆住压在膝下,可他刚把小木勺插进香囊开始往外掏,原麝就开始剧烈挣扎,整个身子不停蛄蛹。 “别动别动,又不是要你的命!”戴松皱起眉头,只好停下手中动作,生怕一不小心给原麝弄伤,麝血把麝香给整串味。 没办法,戴松瞥了眼坐在一旁呱唧呱唧舔爪子的二憨。 “吼?!” 二憨发现戴松在看它,虽然不明白要干嘛,却还是乐颠颠凑到跟前,一个劲地推搡戴松。它那双放哨的小眼睛就有一点好——五米之内,啥小动作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此刻其中更是透露出智慧。 “吭~吼~” “帮我轻轻按着它,轻轻的啊!你别给它按死了!” “吭!” 二憨来劲了,围着原麝绕来绕去,旋即坐在它身旁,伸出一爪不停扒拉空气,好像在尝试力道, 戴松微微点头,二憨这是在研究力道呢。 可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二憨竟是一掌直接呼在那原麝的脑壳上。 二憨的熊掌已经快有戴松脸这么大了,而那原麝的脑袋也就比自行车座子前面那截尖尖大一点有限。 这一掌拍下去,原麝当即四蹄一蹬,直接躺平在雪地里。 “卧槽!二憨!我让你按住它,没让你拍它!” 戴松嘴上骂骂咧咧,但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老一辈说这玩意儿不管是香用还是药用都要活取,鬼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了的麝取出来的香就废了, 见原麝还在喘气儿,便急忙把它香囊里那点货全给掏出来装进小布包。 二憨明明挨骂却一点也不见沮丧,眯缝的小眼里头甚至还透露着一丝丝得意,看戴松满脸欣喜地托着一小坨黑坷垃,它也当没事发生一样,好奇地凑过来看。 这一看就坏了事儿了。 就看它脑瓜一低,咕呱一下,把之前吃的雪兔还有粘豆包全给呕了出来。 “卧槽!” 戴松扎紧小布包的同时急忙往旁蹦跳,生怕被不干净的东西溅到。 与此同时,二憨竟然很是不舍地把嘴筒子扎在那堆刚吐出来的玩意儿里,呱唧呱唧又吃上了。 这给戴松恶心的,扛起原麝,揪着二憨小耳朵就往回走。 时间不早,二憨的树窝还没扩,实在没时间再磨蹭了。 “吭!吭!” 二憨小眼睛里充满不舍,奈何小耳朵被揪住,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戴松,它身后的雪地都和被犁车垦过一遍似的。 等回了树窝,二憨还是一副蔫嗒嗒的样子。 尤其当它看到一旁雪地里那半只野猪,一口长叹仿佛能跨越世纪,然后就和老僧入定似的,委屈巴巴坐在野猪跟前发呆。 看着二憨落寞的身影,戴松嘴角抽了抽。 把二憨养这么大,这小熊心里咋想的他还能不知道嘛,今天实在没有时间再带着它去打围了,能赶回来给它扩大树洞,也全是因为它之前帮忙推滑雪板省下来一些时间。 这麝可不能给二憨吃,毕竟麝香这么值钱,但凡有一点长远目光,都会试着将其养起来。 想到这,戴松将已经缓过劲来的麝往树旁一放,旋即爬进树洞开始干活。 他倒不担心二憨偷吃。 以前因为乱吃东西没少教训它,刚刚也忽悠它说吃了这玩意儿会死,所以这会儿它指定不会乱来。 借着渐渐西斜的日头,戴松快速将里头刨大刨深了两圈儿。 敲了敲树干,听声音发空,他便知道不能再刨,再刨虽说不会把树窝刨漏,但太薄了就不隔温了,大山里头冷的夸张,二憨夜里肯定遭罪。 至于那些木屑,他干脆就留在洞中给二憨垫窝。 也不知道二憨每次都是怎么进树窝的,这么胖的身子竟然能不把这个竹背篓踩扁。 背篓被盘的盈盈发亮,里头俩袜子被二憨拽出一半,就和俩兔子耳朵似的在边上晃悠。 戴松嘴角勾起弧度,可看了看外头还苦哈哈地坐在野猪旁边的小二憨,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他苦着脸乐了一下,试想着二憨可能的姿势,搂着背篓坐在树窝里。 感受到的是漫长的孤独。 难怪它那么早熟,小小年纪就想着小母熊。 也就在此时,戴松突然感觉屁兜里好像有啥玩意儿被坐变形了。 他忙掏出一看。 嘿!闺女儿啥时候塞给他的几卷果丹皮啊~ 戴松心里咕嘟嘟冒着幸福的泡泡,又起身看了看外头的二憨,眸中满是怜爱。 …… (本章完) 第112章 麝香 第112章 麝香 多亏了滑雪板,戴松只了不到半小时就从树窝赶了回来。 一进屋,原本趴在小盈盈身边,看着她玩玩具的菇一下就站起身,溜到戴松身边上蹿下跳。 “咋啦这是?” 灶台边忙活的江卫琴正奇怪菇今天咋这么兴奋呢,看戴松肩上正扛着一只青灰色的长牙小兽。 顿时妈呀一声,推着戴松往外走。 “快出去快出去!麂子进门连死三人!出去出去!” 老娘说的这是东北地区的老话了。 麂子在这边被视作不祥,一出现就伴随着死亡,久而久之便有了这样的说法。 可他背回来的是麝啊,只要能养活,每年取个十几二十克的麝香,这不妥妥的印钞机么! “妈,这不是麂子!” “扯呢!”江卫琴拧着眉不停拍打戴松胳膊,“这么点小玩意儿,不是麂子是啥?!” “妈,你看仔细咯,麂子有角,这玩意儿有个der啊。” 戴松放下原麝,驱赶了两下试试探探想上前够它耳朵的菇,找了根捆拆绳拴住它脖子后这才解开它的四蹄,原麝立马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两只漆黑的小眼睛滴溜溜看着周围,也不知道它那比苹果还小的脑仁儿能不能想通它今后的处境。 江卫琴也眯起眼,绕着原麝打量个不停。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 盈盈一看到这青灰色的小兽顿时兴奋地不行,挥舞着手里的小汽车,嘴里“驾驾驾”个不停。 戴小茜见此也是眼睛一亮,凑到跟前惊呼, “呀!哥!这是麝吧!肯定香的很,我闻闻!” 见那原麝也不动弹,她也大着胆子凑到跟前去。 戴松抿嘴,尽量保持面无表情。 然后就见上一秒还满脸“迷醉”的戴小茜,在靠近原麝肚子的地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呕~!!” 戴松乐了,拿出包裹麝香的小布包,“麝香在这呢,要不要仔细闻闻?” “不要不要!嫂子你别碰!哥太坏了!这玩意儿啥味儿啊!太臭了!” 南春婉眨巴眨巴眼眸,不解地看了看戴松,见后者朝她笑着伸出手,她便接过小布包,打开后凑近一闻,小脸儿顿时紧皱,旋即一抹红晕顺着她的脖颈爬上脸颊。 这味道咋那么像……啊! 而她这反应倒是给周围围着的几人看不会了,到底是臭还是不臭啊? 放清朝的时候,东北这边的麝香也是很出名的,故而这片地方的人都知道麝香是好东西。 现成的就在眼前,谁不想闻闻? 就连小盈盈也是扒拉着戴松的裤腿,一个劲的蹦跶要抱抱。 可戴松却只是蹲下身,搂着她坏笑不停。 就见那包麝香在几人手中传了一遍,没一个闻完以后脸色还好的。 更要命的是,这东西挥发性强,只是放在小布口袋里敞着口晃了一圈,那股味道已经在屋里弥散开来了。 “唔~臭臭~” 小丫头也闻到了,急忙把小汽车揣进戴松口袋,两只小手捂住口鼻瓮声瓮气道。 “嗨哟!老儿咂!你这是麝香么!可别搞错了,粪坷垃当宝贝啊!”江卫琴指着原麝屁股上沾染的粪冻。 “妈,好像越来越臭了!”不知怎么的,戴小茜脸渐渐也红了。 而且不止她,屋子里女人有一个算一个,两颊都红扑扑的。 屋子里温度高,气味容易挥发的同时传递也更迅速。 “天呐!太臭了!快快,拿出去拿出去!还有这小玩意儿!你也牵院里去!”江卫琴赶紧打开屋门通风。 “牵院里?”戴松咧咧嘴,“院里都是野猪,哪还有地方啊?” “你往柴火垛旁边一栓不就行了?” “妈,这可是原麝!你知道这点儿麝香值多少钱不?就不怕这‘下金蛋的鸡’被别人偷了?” “多少?”江卫琴捂着鼻子一挑眉。 戴家人却都来了兴致,以至于这会看见戴松拿出一只大皮都不甚在意。 “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但这东西也叫软黄金,黄金现在多少钱一克嘛!” “好像是80吧?”戴小茜眨眨眼,“我前两天听收音机里说的。” 自从家里有了电视机,收音机就无人问津,戴小茜每天都喜滋滋地边听音乐边写作业。 “天呐!这么值钱!”江卫琴一把抢过栓原麝的绳,“那这小玩意儿得栓屋里!” “妈,可是它好臭啊!” “臭啥!都说铜板臭!你还是高中生呢,这点道理不知道?” “妈,那叫铜臭。” “就你知道的多!” 见戴小茜扁扁嘴不说话,江卫琴转头看向戴松,“老儿咂,这麝香咋处理啊,房屋子里这么臭着也不是办法啊!要是不会坏的话,找个小瓦罐给它封起来行不行?” “应该可以,这东西我也没弄过,不过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坏。”戴松寻思有机会问问李庆海去。 “不会坏那封起来先,至于这玩意儿,老儿咂,你把膛灰扒拉出来给它垫垫,先栓灶台后边吧。” “啊?那不会做的饭都带味儿吧!”戴小茜一下着急了。 “那你想个招!”江卫琴一瞪眼。 戴小茜扁着嘴,想了一会儿,“哥,你确定你都掏干净了嘛?” “应该吧。”戴松挠挠后脑,“山上没那条件,我找了个树杈子修了修,随便掏的,后来光往出带不见有东西出来我就停了。”听到这,戴小茜也是豁出去了,咧着嘴走到原麝身边。 那麝看样子已经接受了现实,这会儿就和假的似的,任人摆弄。 “哥,你从哪里掏的?” “喏,这里。”戴松一指香囊位置。 戴小茜伸出小手捏了捏,鼻子立马皱了不行,“呕!哥,就是这里臭!” “那可不,那是香囊,味儿能不大么。”戴松摊摊手,“你想干哈,别告诉我你打算找个玩意儿给它塞上啊!” “那不能!”戴小茜朝着俩妯娌招招手,“嫂子嫂子!来搭把手成不,我哥他干活毛毛躁躁的,这事儿还得咱们来!” 戴松嘴角抽了抽,旋即就看俩妯娌凑了过去,江卫琴也站在她们身旁随时准备帮忙。 仗着自己个子高,戴松看见,戴小茜不断轻揉原麝香囊,等揉够以后,就开始两手掐挤, 而南春婉就敞开小口袋在底下接着。 挤了没几下,竟然的又被戴小茜挤出一小段儿。 “出来了出来了!” 汤丽萍眼睛一亮。 “嫂子,找个小棍儿,我把着它,你再来挑一挑,看看里头是不是真的都干净了,真干净了就拿点灰给它蹭蹭。” “嗯呐!”汤丽萍说干就干,在几人七手八脚的配合下,这只可怜的原麝一点自尊都没有地被放倒,然后被粗暴地用草灰揉拭香囊。 做完这一切后就让戴松拿着麝香去屋外,等封好了再拿进屋。 戴家人现在对戴松很是放心,既然这麝他都扛回来了,那他猎帮那帮怎么分肯定都是商量好的,也无需多问。 戴松也是在院墙边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大小合适的瓦罐,确定不漏以后才将麝香放进去,送回屋里后便直接去向东方小卖部,给下渚屯打了个电话。 李庆海被谢德发叫来屯部接戴松的电话,一开口就把今天永利屯来找林家要钱的事儿赞了出来。 “嗨呀!戴松啊!你行啊!四只苏毛狼,你全给干啦!” “也不是我一人干的,在屯子叫了两个民兵帮忙呢。” “民兵?他们打人在行,你让他们打围,那真够呛!” 戴松笑着摸摸脸,也不多弯绕,直接轻声道,“李炮,和你请教个事儿。” “嗯?”电话那头的李庆海清了清嗓子,“你说!” “李炮,你整过麝么?”戴松捂着话筒,盯着在偏屋门帘,向东方正在里头跟着收音机的调调唱二人转。 “麝呀!整过!这玩意儿可少见!我打了一辈子围,就遇见两回。” “嗯!果然,还是李炮见多识广!”戴松开始拍马屁。 “嗨呀!这玩意儿算啥,咋啦戴松,你也在山上遇见这东西了?我和你说啊,你要是想取麝香,可不能杀……麝死了,里头的麝香就不香了。” 戴松听对方逼逼叨叨一大堆,听到最后总算听到点新鲜玩意儿,忙追问道, “李炮,为啥麝死了,麝香就不行了?” “这谁知道去?” 戴松脸色一垮,然后听电话那头又说, “老祖宗传下来的说法,多少是有些道理的,话说你问这个干哈,你不会已经把那麝干死了吧!” 戴松听出了电话那头的痛惜,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寻思提前打听细致了,回头免得出错。李炮,那撵上麝以后呢?咋弄?之后麝香咋处理?” “喔喔,这倒是好习惯,撵上以后,就把麝香扣出来呗,把香囊直接割下来也行。” “啊?割下来麝还能活啊?” “基本够呛了。哎呀,你管它能不能活啊,割都割了,以后也长不了了,那玩意儿没几斤肉,也不好吃,皮也不值钱,你要不嫌麻烦,顺带这料理了也行。” “那还是算了,麝这玩意儿已经很少见了,为了取一次直接嚯嚯死感觉老可惜的,还是抠比较好,来年还能继续抠。” “你这想法不错!” “嘿~那还不是有李炮启发呢嘛,李炮,那抠出来的麝香该咋处理啊?” “那个简单!天冷了不用管,天热了放在就得找个地窖放着了,这东西味道越浓越值钱,味道散了就不行了,卖不出价,药效也跟会跟着不行。” “药效也会跟着散?” “嗯!麝香这东西,老话说了就是靠着那股子香劲,所以能通人经络,管中风偏瘫,而且还能刺激女人宫巢,古时候这玩意儿可是被妃子用来当催情药呢!香气散了,哪还有劲儿?不过这东西也有弱毒,说是怀孕和喂奶的不能碰,会流产。” 戴松点点头,对李庆海又是一通夸赞后,旋即拨通了姜展华的电话。 “松子!你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最近咋样?” “嗨!姜哥别怪哈,前段时间一直在忙,今儿好不容易算撂停了,这不,第一时间联系姜哥来了!” “喔?”姜展华的语调透露着期待,“松子你那又有啥好东西了? 上次那些棒槌可真是好东西啊! 我随便拿了根小的,想找老中医帮我妈配副保健汤,结果人家直接看上了,死活想买啊,开了两倍价我都不舍得卖! 我可知道,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也就松子你有能耐整到这些东西!要是有啥鞭啊宝的那就更好了!” “嘿,姜哥过誉了,不过棒槌这东西确实会越来越稀罕,尤其是那几根大的。” “嗯!诶,松子你也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你又整到啥好玩意儿了!” “麝香。” “麝香?那也不能吃啊。” 戴松咧咧嘴,现学现卖了一番,就听电话那头姜展华拍板, “卧槽!我妈年纪大了,有时候睡不好,我听说这玩意儿也有安神作用,啥也不说了,松子,你和我说这些指定是想出给我是不! 不能光说吊我胃口是吧!啥前儿有空来?有多少?” “我寻思明天来,具体多少也不知道,那种一两的小酒杯,小半杯是有的。” “好好好!我帮你寻寻价哈松子!咱们都是老交情了,你放心,哥绝对不会亏了你的!” 戴松嘴角勾起,又唠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至于老舅那边,还是等姜展华那有了确定消息再联系他比较好,以免到时候卖不出去就闹笑话了。 (本章完) 第113章 坠得慌 第113章 坠得慌 回去路上,戴松找过王土豆子以后又特意去屯南破房绕了一圈,拔了不少枯草回来。 在进屋前,他很是眷恋地深吸了几口外头的空气,虽然冰冷,但胜在不臭啊。 可等他鼓足勇气开了门,屋里却弥散着奇异浓香,而屋里人却感觉不到似的一个个微皱眉头,估摸都是闻习惯了,以为这会儿屋里还臭着。 “你出去这么久干哈去了?就搂这么多枯草回来?引火有玉米囊子啊。” 江卫琴接过戴松手里的枯草,很是顺手地打了几个草结,说着就准备丢到角落里,却被戴松拦住, “妈,这我打算喂那个小麝的!” “喂它?就这?你喂鸡毛喂!这玩意儿喂驴,驴都不吃,山牲口能吃就有鬼了!” 戴松瘪瘪嘴,心里不甚服气,话到嘴边却成了,“那咋办?” “你看我的吧!大队刚组成那会儿,队里那些牲口都是我和几个老姐妹照料的,各个养的膘肥体满滴!” 江卫琴说着揭开蒸笼,最下层蒸笼里正发着金黄金黄的玉米糁饼。 别看现在戴家顿顿白面,放眼整个团结屯,大多数人家里的主粮还是玉米坷垃和大土豆子。 用土豆子淀粉整点粉条,配上两颗大白菜烀上一锅,那便是难得的好菜了。 “妈,你打算用这个喂啊,你舍得啊?”戴松歪过头,仔细端详着江卫琴表情。 就见老娘一脸坦然, “这有啥舍不得的?之前不是说这玩儿意产的麝香值钱么,那可不得好好养着!” 戴松笑着挠挠头,心说这样也好,便道, “妈,你咋还皱着眉?” “你还好意思问?”江卫琴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扭身拍了一下戴松,“还不是你之前没把那麝拾捯干净?你要是它收拾干净了,屋里能这么臭吗? 偏偏还挑饭做一半的时候回来,想去隔壁做饭都不方便了!” “可我现在进来闻,已经不臭了啊。”戴松笑着道。 “别搁这扒瞎!没事儿做陪盈盈玩去,别在我跟前捣乱。” 被江卫琴瞪了一眼的戴松咧咧嘴,看俩妯娌也在旁忙的不可开交,于是便把主意打到妹妹还有闺女身上。 一大一小此时正在炕上玩小汽车。 “盈盈,妹啊,咱出去溜达溜达!” “不去,这都几点了,外头冷。” “盈盈~咱出去转转?”戴松坐到小丫头身边。 小丫头歪着小脑瓜琢磨了一下,旋即笑呵呵地从炕上爬起来,搂紧戴松脖子,奶声奶气地喊着“去院里,看猪猪~” 戴松喜滋滋应了一声,慢慢吞吞抱着闺女儿往外走。 一旁听收音机的戴小茜一见盈盈只穿了件厚衣,急忙拿着戴松挂在炕头的大衣追了上去。 待将小丫头裹严实后,她也不情不愿地被戴松和小丫头拉了出去。 “呼~外头空气真……新鲜~”戴小茜打了个寒颤,道,“哥,这么晚了,咱上哪溜啊?” “还能上哪啊,盈盈不说想看野猪吗,就在两边院里转转呗。” “啊?那我回去了。” 戴松急忙一个纵步将其拦住,“别啊,你们不都嫌屋里臭吗,这会儿出来闻闻新鲜空气不挺好?” “可外头冷啊!”戴小茜也是被戴松整不会了。 “不冷不冷,溜达溜达就暖和了。”戴松颠了颠怀里的小盈盈,父女俩率先在猪堆里穿行起来。 戴小茜倒是想溜回去,可刚走了两步,就听小盈盈奶声奶气地喊她,便只好跟在旁边陪着一块儿玩。 三人在院外绕着野猪堆转了两圈,直到戴松把打猪神的故事又给讲了一遍,这才领着两人回去。 回屋时他刻意走的很快,将戴小茜落在身后。 本想给她惊呀一下子,结果刚一开门,怀里的小袄就开心地直踢蹬: “香香~香香!” “香吧!”江卫琴笑的眼角菊绽放,“奶奶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醋溜排骨喔~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去炕上等着吧!老儿咂也真是的,外头天都黑了,你带着孩子出去溜达什么溜达?!万一让夜猫子什么的魇着了怎么办……” 只是她话说到一半,戴小茜也跟着进了屋。 就看她眼眸一亮也表情夸张道, “哇!!好香!” “香吧!”江卫琴更高兴了,掀开锅盖,刚想欣赏一下菜香,却听戴小茜继续道, “哥!这麝香真的名不虚传啊!” “啥玩意儿?” 不止江卫琴,俩妯娌闻言也不解地看向戴小茜。 “我明白了!”戴小茜一拍手,“之前肯定是味道太浓了,就算通了会儿风把味道稀释了,我们一直在屋里闻习惯了也闻不出这香味!哥!你好坏啊!把我和小盈盈带出去,肯定就是这个原因吧!” “爸爸~香香!”小盈盈虽然话说的不利索,但她听得明白呀,这会儿听小姑意思好像是臭味变成香味了,她立马就替爸爸抢答了。江卫琴三人闻言,彼此对视,嘱咐戴小茜戴松看着锅后也相继披上外套走出家门。 被屋里那股子膻臭味折磨了将近个把小时,这会儿出去虽然被冷风刮的哆嗦,但三人还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冷鲜空气。 可仅仅是几分钟后,进了屋的三人顿时就觉得外头的空气啥也不是了。 “天呐!这也太香了!”江卫琴瞪眼惊呼。 “咋这么香!”汤丽萍看着南春婉,表情无比精彩,虽然戴小茜之前刻意解释过,这会儿她也觉得无比神奇。 于是,戴小茜便把其中道理详细解释了一遍。 刚刚说完,戴树志戴柏两人一推门进来了。 二人一进屋,眉头便舒展开来,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道, “啥味儿啊,咋这么香呢!” “哟!那啥玩意儿啊!”戴柏眼睛尖,一眼就瞥到卧在草木灰上休息的原麝,三两步走到跟前,手很欠地拨弄麝的两根獠牙, “嘿!这俩牙,和假的似的,这啥玩意儿?獐子吧!” 戴松无语。 回家以后,原麝已经换了两回物种了。 “懂都不懂,屋里这么香,指定和这玩意儿有关!”戴树志乐呵呵拍了拍松子肩膀,寻求赞同般道,“看不到这玩意儿身上这么多斑斑点点么,这玩意儿指定是梅鹿吧!” 戴松:…… 晚饭做的很丰盛,除了醋溜排骨,还有冻萝卜烀猪蹄儿、溜猪肝这两道硬菜。 可即便如此,席间也没听谁夸两句今天的菜正香,个个都在赞叹麝香了。 不过江卫琴倒也不置气,因为饭后所有人都围到灶台边,看着她用玉米糁饼喂麝。 起初戴松还在担心,这玩意儿毕竟是野物,别冷不丁抽风,伤到老娘。 偏偏同样是拿着玉米糁饼去喂,原麝见谁都躲,唯独不躲老娘,他悬着的心便也放下不少, 之后过程也确实顺利,江卫琴只是把晾凉的饼子往麝面前一放,那麝稍微闻了闻就低头嚼吧起来。 “嘿!真吃了!”戴柏大惊小怪。 “可不,你妈以前可是大队的养猪能手!”戴树志脸上写满自豪,好像得到这个荣誉的是他似的。 戴老憨的夸赞让江卫琴很是受用,她乐呵呵看着小原麝,头也不抬, “水水,弄点水来,看给这小玩意儿干吧的!哎呀~这会儿看着还挺有意思滴~” 说着,她竟是直接上手撸起原麝,兴许是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它以后的依靠,原麝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江卫琴的手,这下给她稀罕的,也不等戴松舀水回来了,直接把菇的小水碗往原麝面前一搁, “喝吧!” 菇:“嘤嘤嘤……” 小盈盈拍拍菇小脑壳,稍作安抚也好奇地蹲到奶奶身旁, 只是她一伸手,那原麝就立马扭头躲闪。 小丫头眨巴眨巴大眼睛,也不失望,转而搂紧了奶奶脖子,依偎在她怀里笑呵呵地看着奶奶给它顺毛。 可能是看原麝吃东西催眠,也可能是麝香的安神效果发挥作用,一家子看了会儿就都觉得困倦,纷纷回屋睡觉。 盈盈更夸张,江卫琴刚要起身,就发现她已经在怀里睡着了。 戴松把闺女儿小心翼翼抱回炕上,看南春婉给她脱衣服送进被窝,轻声问道, “小婉,明天我去镇上,你要不要跟着一块儿去?” 南春婉动作稍稍一滞,旋即轻声道,“我去干嘛呀~” 戴松欣喜,没直接拒绝,这是有戏? 旋即他坐到炕边,温声软语道, “去镇上看看呀,逛一逛商店,镇上还有很多屯里没有的好吃的。 小婉,你跟了我后一直守着这个家,除了回爸妈家,就再也没去过镇上,现在有条件了,就当出去散散心呗~” 南春婉嘴唇微颤,眸中时而期待,时而黯然。 戴松眉头微皱,心里却是紧张的不行,大脑飞速运转想起衣物,忙打开炕柜,从里面摸出两件松松垮垮、领子都卷了的米色小背心。 南春婉见了脸色顿时羞红,“你干嘛~” “小婉,这些都旧了,也不适合你现在的尺寸,穿的肯定不舒服,上次我在商店里头看见有胸罩卖!款式都挺好看的,关键它是这样的。” 他说着,两手在自己胸口托了一下,“这样就不会坠的慌了呀!” 改了一个问题。 大兴安岭正常只有东北豹,雪豹得往西,怎么说也得蒙古和xz那边了。几年前那个在大兴安岭发现雪豹的新闻后来也澄清了,是远东豹。 感谢读者老爷的指正!! (本章完) 第114章 卖麝香 第114章 卖麝香 南春婉被戴松一本正经开黄腔的样子逗乐。 给闺女儿盖好被子,她拿起那两件小背心叠好收进到炕柜里层, “去了镇上,盈盈见不到我该怕了~” “那带着一块儿去呗~”戴松持续进攻,可看着为难的媳妇儿,他便知道里头还是有南秋梅的事儿。 快睡觉了,他舍不得提这茬让媳妇儿不开心,只得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好吧好吧,那过阵子再商量商量,休息吧~” 只是刚关灯钻进被窝,南春婉便香香软软地贴了上来。 戴松:! …… 沟子山。 啃了条冻猪腿填肚子以后,二憨爬进树窝。 树洞扩大了不少,内里还有木屑垫窝,舒服的小二憨小眼睛都眯屈起来。 揽过小背篓,看着洞口一小片夜色,二憨撅起唇皮子,情不自禁地就要进入抑郁模式。 可就在此时,它的黑鼻嘎抽了抽, “吼?” 二憨两爪捧着背篓,好奇地晃了晃,背篓里咋有一股果香? 而且这味道越晃越浓郁,没过一会儿就让二憨忘记了烦恼,开始循着气味寻找起来。 “咕?” 二憨从背篓里咬出一根细细长长的玩意儿捏在爪里; 这啥玩意儿啊? 只是叼在嘴里衔了一会儿,这会儿嘴里就已经甜丝丝的,而且上头还有戴松的味道。 这肯定戴松留给它的好东西! 就和那两只袜子一样! 二憨欢喜的不行,两个小眼睛都折射出光来,呱唧呱唧嘴筒子,把嘴里的余味儿都舔干净,这才侧着嘴将果丹皮小小啃了一口。 嚼~嚼~ “吼!”好吃! 二憨熊躯猛地一颤,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而它刚贴着洞壁猛一蛄蛹,后背也传来舒坦的感觉。 二憨情不自禁就蹭起背来。 “吼!吼!” 二憨眯着小眼睛,爽的唇皮子都快掀翻了,明月在洞口探头探脑。 它立马举起手里的果丹皮晃了晃。 “吼!吼!” 俺有这个!尝尝不? 月亮露出的部分更多。 二憨立马把果丹皮往怀里一掖,很是小气地“呼呼”两声,见月亮依旧死皮赖脸地往都洞口探,便赶紧挪动屁股,在洞里掉了个身,背对着洞口享受起果丹皮。 月光顺着洞口挥洒下来,照亮了二憨刚刚背靠的那片树壁,就看上头横竖都留着几排凸起,而在凸起的间隙上面,有两个奇奇怪怪的图案。 “吼?” 二憨眨了眨小眼睛,歪着脑袋用一只眼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一个被树杈捅着的蛋! 二憨研究了半天,突然很兴奋地昂昂头,对自己的聪明脑瓜很是得意,旋即继续继续观察另一个图案; …… 这个图案很是复杂,像两个蛋横着挨在一块儿,可下边又有几根毛毛~ 而且小蛋上面还有裂痕,弹壳好像都翘起来了,是破了的蛋? 二憨研究了半天都看不明白,就算气恼地直哼唧,也不忘了啃两口果丹皮。 没琢磨一会儿,它便觉得脑壳发昏,困意上头,屁股往下滑了滑,两只后爪正好就蹬在那两个图案上。 想不明白就先遮住! 二憨得意地撅了撅唇皮子,搂紧怀里的小背篓,小眼眯缝,没一会儿便美美地进入梦乡~ …… 电影散场,人潮涌动。 南秋梅扶着一个老太太走出放映室。 “大娘,觉得可以的话下回还来哈~” “嗯呐!不错不错,想不到这电影这么好看,俺回头让俺儿子也一起来看!诶?大闺女儿,我的瓶儿呢?” “啥啊?”南秋梅不解,然后就看到老太太兀自往回走,“大娘,你是有啥东西拉在放映室里头了吗?” “嗯呐,俺瓶子落里头了!” “没事儿大娘!”南秋梅微不可见地撇了下嘴,“我去帮你取去。” “麻烦大闺女儿啦~” “小事儿~”南秋梅说罢便转身跑进放映厅,放映厅里空无一人,黑漆漆一片。 南秋梅只记得那老太太大概坐哪,这会儿摸黑寻了半天也没寻到,她不禁骂骂咧咧起来, “这老太太,不就一个瓶儿吗!几分钱的玩意儿,还要专门跑回来拿!自己儿子明明都是国营大饭店经理了,这几个钱舍不得?要是说出去,那真是要笑掉别人大牙!真是!” 两分钟后,南秋梅笑呵呵地送走了老太太,看了眼时间,11:04 她啧了一声,这老太太害她晚了几分钟下班! 外头下着鹅毛大雪,她忙打伞走出电影院,气鼓鼓地走到早就等在路边给她送饭的任大明身旁。 “今天啥菜?”“蛋羹、油焖茄子、还给你专门煎了一条剥皮鱼,还热着呢,快去里头吃!” “嗯~”南秋梅眉头稍稍舒展几分,“工地最近怎么样?” “不错啊,不用担心,大舅哥都安排好了。” “什么叫大舅哥都安排好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南秋梅说着把饭盒推回,“一直在别人手底下干,你什么时候能换个大点的房子,你打算让我和你爸妈一块儿住多久?!” “秋梅,我这不还在和大舅哥学习呢嘛,现在大舅哥去爸妈那了,正好是锻炼的机会,我积累积累经验,没问题的话再单干也不迟啊。” “锻炼?你都跟在我哥屁股后头干了快三年了,还没锻炼好呢?!任大明,不带你这么敷衍人的啊!我哥不是让你带一个工程队了嘛!你还不把关系整好,把人领出来单干?” “秋梅,这样可不地道啊。” “啥地道不地道?你到底听谁的?” 任大明为难地皱起眉。 “任大明,我嫁给你不是为了整天受窝囊气的!你要是不能实现当初的承诺,我马上回娘家你信不信?” “信信!”任大明秒怂,“我回去就和弟兄们商量商量,要是他们愿意跟我,那等大哥回来,我就和他说单干的事儿,要是他们不愿意,那就再稍微等等,边等边组织自己的工程队,等人差不多凑齐,我马上和大舅哥提,行不?” “哼!” “嘿嘿~快吃饭吧,走走,我帮你拿,进去吃?” “不吃,这几个菜翻来覆去,吃腻了!” “呃~”任大明有些失落,可看着南秋梅生气的样子,他眨巴眨巴眼,试探道,“那咱去下馆子?” “哪家?” “大饭店!”任大明咬咬牙。 “行,走吧。”南秋梅眉头舒展,也不理身旁的任大明,自顾自走在前头。 任大明急忙追上,屡屡想拉起南秋梅的手,可次次都被甩开,无奈,他只好乐呵呵地走在她身旁,二人一前一后走去国营大饭店。 与此同时,戴松顶着大雪,堪堪到达国营大饭店。 昨晚强行鏖战,直接导致他今早起不来。 以至于这会儿搬一筐果子都觉得腰膝酸软,要王土豆子帮忙才能将其从车上卸下。 给王土豆子点了盘辣炒白菜和红烧三道鳞,戴松便背着果子急急忙忙上了二楼。 姜展华正在办公室里看报表,见戴松背着一筐黄灿灿的苹果,急忙起身帮忙。 “哟!咋还带这么多苹果啊!看着都不错啊!” “嗯呢!”戴松放好果子,拿了一个递给姜展华,“我老丈人家的,甜面甜面的,容易嚼,老人孩子都爱吃,尝尝!” 姜展华乐呵呵接过,熟练削皮后啃了一口,顿感满口清香。 “这果子不错!比市场里的好吃多了!没我想的那么面,但汁水却很足,都快赶上南边那些大红苹果了!” “是吧!我老丈人这果园儿当初可悉心照顾了很久,俩人为此没少遭罪。” 戴松眨巴着眼睛,姜展华自然明白,他说的是生产队共有那会儿。 “先不说果子了姜哥,看看这个吧!”戴松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瓦罐,“麝香,你闻闻!” 姜展华闻言顿时乐了,指了指戴松,“松子,你小子,憋着坏呢是不?” “没有没有!”戴松一看被识破了,便打趣道,“这不让姜哥体验体验最新鲜的麝香是个什么味儿嘛!” “哈哈,昨晚我就闻过了,好家伙,差点给我臭晕过去!” 戴松咧嘴一笑,心说我这个更臭的同时,缓缓揭开小瓦罐盖子。 姜展华急忙双手将其按了回去。“哟!松子,你这要干嘛呀,在这打开了,我这办公室可就没法待了!” “不开咋称重量啊?”戴松坏笑。 “嘶……”姜展华犯了难,旋即就听戴松问, “姜哥,那门里是啥?是不是厕所?” 姜展华眼眸一亮,二人对视一眼,旋即一人抱坛子,一人拿着小秤砝码,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虽说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真当姜展华闻到新鲜的麝香时,还是被臭的差点把午饭都给呕出来。 最后是臭了半天,愣生生臭习惯了这才没吐。 “松子啊,你这,布袋就甭拆了,我直接连着布袋称吧……味太正了,我本以为老中医那边的已经很臭了,没想到啊……咳咳咳……” “那不行。这白麻布口袋可沉了,连着秤会重不老少的呢!” “没事儿,我先给你结一部分,这小口袋也放我这,回头麝香倒出来秤,多退少补就行。” “也成,姜哥,这玩意儿现在具体啥价?” “说出来怕吓着你!” “没事儿姜哥,我胆儿特别大。你说吧!” “98一克!” 又被审核卡了…… (本章完) 117.第115章 果子有出路 他怎么又出现了? 第115章 果子有出路 他怎么又出现了? 98块一克! 戴松眼睛顿时一亮,昨天他少说也掏出来十几克,也就是说那小布袋里头现在就是装了一千多块钱! “松子,你先别激动,这是新鲜的不带香囊的价格。带香囊的只有78一克。” “我这就是不带香囊的!”戴松说着抖搂两下小布包,发出哗哗的动静。 一时间,麝香那种浓厚腥臭顿时弥漫整个厕所。 姜展华看掏都掏出来了,只能憋着恶心,赶忙将麝香称重。 秤完一算砝码,“38克!” “顶多只有一半。”戴松实事求是,旋即突然想到一计,道,“姜哥,还是先不结吧。回头把香取出来,秤过布袋再算好了。” 姜展华也不管戴松说的啥,赶忙先把小布袋塞回瓦罐,盖妥当了立马走到办公室,打开所有窗户,任由冷风倒灌。 “哎哟!舒服了!松子,你之前说啥,先不算?” “昂!”戴松笑着点点头。 姜展华也乐了,二人落座,沏茶,“这可不是小数目!松子。” “这有啥,之前五千钱都没差错,这里顶天儿一千来块,我要是还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担心姜哥坑我,那也不配来找姜哥啊。” “哈哈,行!”姜展华乐呵呵将瓦罐收好,目光看向苹果,“麝香暂时算不了,这苹果好算,来松子,搭把手,咱俩把这苹果秤一下!” “不用姜哥,这是送给的。” “啊,送?”姜展华提了一下筐,“这里头将近七十斤呢,喊三四块都有人买!” “嗯,就是送,姜哥之前帮了我这么多回,送点果子算啥?” “嗨呀,松子你太客气了!见外了不是,你也同样帮了我很多忙啊!你这么又是先不算钱,又送果子的,给我整不会了都!” “都不是事儿姜哥,还是那句话,你这么照顾我,这点果子算啥?再说了,这果子也是老丈人家自己种的,也不是钱买的,姜哥放心收下,要是觉得好吃,下回我再给姜哥带!托姜哥的福,我才赚钱,现在来来回回都可以请拖拉机,方便得很!” “呀~”姜展华是真觉得这果子好吃。 因为封蜡封的及时,这会儿看上去就和刚从树上摘下来似的,黄灿灿,一口咬下去,汁水满腔。 “行!那谢谢松子了!你老丈人家的果子是真好啊!他是不是住的很远啊?这种果子镇上都看不到啊!” “不远,就在永利屯。” “什么?永利屯的果儿哪有这么好吃的,我妈也爱吃这种嘎啦果,但是一连换了好多家买,味道都不行。要么是太面太干,要么是没味儿,总之没一家有松子你老丈人家这个好,松子,你老丈人那果儿还多不?这筐哥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回头你再整点来!我都给好价买!” 闻言,戴松嘴角微不可见地抿了抿, 先前之所以说晚点收麝香钱,为的就是表出足够的亲近,从而为苹果的出路做铺垫,尽可能地让对方主动开口。 现在时机已到,戴松便借机“诉苦”, “多!我老丈人那果子可多了,少说有三万斤。” “多少?三万!”姜展华一听傻眼了。 三万斤?这么多果咋市场上一点都看不到呢? 他很快想起戴松之前说的,他老丈人家果树种的很早的事。 一时间,他之前所有的疑问好像都说的通了。 果树需要很多年的成长才能正儿八经结果, 永利屯虽然果农多,但现在市面上却买不到这么好吃的果子,全是“歪瓜裂枣”。 那就说明,这些果子都是这两年新种下,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催出来的。 这样的果儿,因为产量不大,而且果树刚种没几年,也不用费什么心思打理,所以“仨瓜俩枣”的,送人也不可惜。 若是能联合所有烂果儿送人,抢占市场,几年时间挤兑得正儿八经的果农颗粒无收的话, 烂果子更是相当于“发光发热”了。 就为了多赚点钱,不惜这么乱搞,相当于把本地苹果的招牌都给砸了,就算如愿,哪还有人愿意吃本地苹果呢? 这帮人真是又坏又蠢啊! 想到这,姜展华气的眉头直跳,“松子!你老丈人那些果子是不是难卖啊!” 戴松一听,就知道姜展华“上套”了,忙装瘪犊子道, “没有没有!我老丈人的果儿还可以的,这种果儿,我之前在镇上转了转,也没找到比我老丈人家好吃的,哎~这种好果子怎么会难买呢。”“哎呀!松子啊!”姜展华腾一下站起身,“我不是说你这个果儿不好吃!我是想帮你老丈人!我和你说啊……” 姜展华把刚想到的和戴松一分析,说完了一拍戴松胳膊, “松子啊!不说为了你老丈人了,就说这种果子,全国上下就咱们这有,甜甜绵绵,还不缺汁水,吃下去多养胃口啊!要说不帮你老丈人,就看着那帮无良果农把咱们这嘎达的果子名声坏了,我都浑身难受!” 戴松装出一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道,“那姜哥,我老丈人那些果子可怎么办啊!” “三万多斤,很难都有这个质量,光是刷蜡都要刷死人的。”姜展华摸索下巴,想了会儿,继续道,“这样,松子,你先回去,让你老丈人把果子挑一挑。从好到坏分成几类,我一会儿就帮你联系。别的不敢说,自从上次跟着领导出去转了一圈儿以后,黑省不少人物我都认识,这么好的果子,指定不能让它烂在勤勤恳恳的果农手里!” “姜哥,这样会不会太给你添麻烦了?”戴松继续拱火。 “不会!松子啊!我能跟着领导出去,还多亏了你啊!这种见外的话你千万不要再说了!” 姜展华按着戴松肩膀让其坐下,然后接着道, “我是这样想的,你老丈人把果子分成几类以后,最好的,统统拉到别的地方卖,争取慢慢把咱们嘎啦果儿的名号打出去,一般的,就全部拉到咱们镇上卖,卖相不行,但品质没问题的,就交给罐头厂! 今年时间太紧,只能这样搞了,等明年,咱提前布局,这样咱们镇上的人也能吃上和卖去外地一样的果子!罐头也一样整!” 戴松这下没有演,他眼睛是真亮了。 不得不说,姜展华出的招儿是真的高,三条路子,随便实现一条,都够老丈人家高兴很久的了。 他这么仗义,自己回头也得另外表示表示才行,但是给他啥呢? 茶至少要等到明年开春,棒槌也不缺了…… 戴松突然想起那天电话里头他说的想要鞭或者宝,心里顿时安定下来,朝姜展华感谢道, “姜哥,别的啥好听的我也不会多说,回头我那整到啥东西,立马给姜哥送来!”说着,他伸手比划出“枪炮”的形状,看的姜展华嘴角顿时裂开了。 “好好!还是松子贴心!你回去就先和你老丈人说哈,耽误不得,我这帮你联系,一谈妥以后,直接就咔咔拉货!” “真哒!”戴松惊喜,“还能帮着我老丈人拉货?!” “那必须啊!几万斤的果子,不帮着拉,用啥运啊?” 戴松喜不自胜,约定好有消息电话联系后,他便快步走出姜展华办公室。 虽然浑身上下也就兜里20块不到的私房钱,但这会儿他心里却比卖棒槌那两次都高兴。 这可是帮着老丈人解决问题! 一边想,戴松边在一楼大厅找起王土豆子。 找着找着,他就看到一人。 特别熟悉,但一时说不上来是谁…… 巧的是,王土豆子就坐她隔壁桌。 “王叔,吃得怎么样?” 戴松瞥了眼对方,脑子里还是混混沌沌想不起来。 对方好像也发现了戴松,二人目光在空中对撞,一瞬间,回忆的开关被戴松摸到; 那是自己去南家提亲那次, “戴松,你也不看看你算什么,又穷又没文化,纯流氓一个,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可是要去镇上上班的,怎么可能嫁给你!老一辈定了婚约关我什么事?现在这个时代,婚恋自由!我绝对不可能嫁给你!” 和戴松不同的是,南秋梅在戴松一落座时就认出了对方,一时间也回想起二人唯一一次相见时的画面。 自己只是说了一通是事实,对方竟然就恶狠狠地走了! 害得她一连好几天都没睡安稳觉,好在之后妹妹嫁了过去,算是把这个定时炸弹给安稳住了, 怎么现在他又出现了? 都过去三年了,不会又想起她来了吧! 想到这,南秋梅不由得体生恶寒,厌恶地白了戴松一眼,然后急忙拉起任大明的手, “大明~咱吃点啥?” 一听到旁边这个动静,不仅戴松,王土豆子脑瓜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他忙把衣服扣子扣紧,然后往边上坐了坐,轻声嘀咕道, “好重的骚气……” 南秋梅显然是没听到,见任大明傻不愣登呆在那,她忙装娇羞,轻轻踢了一脚任大明。 “大明~是不是吃腻了这边的菜啊~没事儿,不用为了迁就我特意来这边,我也觉得这边的菜不老实惠的,咱们可以去顺清面馆凑合一顿,那边的面好吃,量也大,价格虽然比这边贵一些,但都是真材实料~” (本章完) 第116章 找咱妈评理去! 第116章 找咱妈评理去! “啊?”任大明被南秋梅的态度迷的恍惚。 当初二人在镇上初见,他就被对方温暖的笑脸所征服, 随后便展开了猛烈的追逐,在此过程中,他得知南秋梅在家遭遇了很多不公, 家人偏心,强加婚姻,工作也被妹妹撬走…… 他心中的保护欲不可控制地爆炸了。 在不计代价的付出下,二人也顺利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可之后的进展并不顺心,他的父母都是镇上的半退休工人,按理说就算兜里再穷,在镇上置办一套新房的钱还是拿的出的, 可偏偏任大明顺了南秋梅的心意,为了排场,钱一下子的多了,婆媳之间因此有些间隙, 而他自己的存款也有将近一半都在了追南秋梅上, 不得已,只能和父母挤在一间六十平的职工房里头。 因此结婚到现在,南秋梅对他总是这不满意,那不顺心, 只有每个月大舅哥结工钱的时候,媳妇儿能说几句体己话: 这个月辛苦了,咱要好好加油,趁早买一套自己的房子, 等咱们住进新家,那才算正儿八经地两个人过日子~ 为了这简简单单一句话,任大明苦哈哈干了接近三年, 至今他在南秋梅那边已经攒了不少钱,但离全款买房还差两三百,还以为这种窝囊日子要再过个把月,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媳妇儿!你说上哪吃就上哪吃!顺清是嘛?走!” 任大明脑子转的飞快,南秋梅这话显然是委婉地表达她突然想换口味。 真是好啊! 现在就连改主意了也不会随便发脾气! 任大明乐呵呵起身,没想到,南秋梅竟是一个小跳步,很是乖软地搂着他的胳膊,两人紧贴着走出大饭店。 任大明脸红脖子粗,他手伸进兜,悄咪咪掐了下大腿,确定不是梦后整个人走路都有种往天上蹦的感觉,以至于身旁的南秋梅正时不时地回头看别人他都没有注意。 二人依偎着走出一段,任大明看见路边有卖冰烤梨的,便打算给南秋梅买一盅,不料刚刚还乖软如小羊的南秋梅顿时炸毛, “吃什么烤犁?我爸种的梨比这好吃多了,要吃梨我为什么不去吃我爸家的?”南秋梅一把撇开任大明,兀自往前走。 “行行行,那咱去顺清吃面去~过一阵儿咱就会爸妈家看望他们!”任大明一下慌了,他刚刚都想到晚上回去试着越界一下,和南秋梅亲热亲热,怎么一眨眼就这样了? “吃什么?不吃了!折腾来折腾去,你一点都不明白我在想什么!回去了!” “啊?不吃怎么行啊,还有一下午班要上呢,秋梅!” “你咋这么熬人呢!说了不想吃!” “咋了秋梅,咋突然之间就生气了啊?” 南秋梅双手抱胸,看任大明态度诚恳,便气鼓鼓道, “呵,看来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怎么会呢,秋梅!”任大明伸出双手,却停在南秋梅身旁,“我把你当宝啊!” “那你知不知道刚刚坐我们边上那桌的是谁?” 任大明一下麻爪了,刚刚他全部心思都在南秋梅身上,哪里注意到周围? “谁……谁啊?” “戴松。知道不!你连襟,你妹夫!” 任大明如遭雷击。 戴松,那个团结屯的流氓,专门跑去秋梅家堵门说亲,最后逼的她不得不跑来镇上,南家只能把小闺女嫁过去的混球! 难怪…… 任大明捏紧拳头,腮帮鼓成条棱,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逼斗,咋连秋梅的仇人他都认不出呢! 而且,他来镇上干啥? 不会是对秋梅念念不忘,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秋梅!咱们刚坐下没多久,他就过来了,这逼到底想干啥!” “你也是男人,你怎么不去问他去!” “这逼!”任大明这会儿已经失了智,南秋梅稍微一拱火,他还真表忠心般,安抚了她几句,旋即骂骂咧咧往回走,中途还不忘在街边捡半截红砖揣怀里。 南秋梅眯缝双眼。 戴松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和人打架,顶多支棱两分钟。 而任大明天天在工地哐哐干活,身上都是大块大块儿的腱子肉,让他去给戴松一点教训也好! 反正也出不来什么事儿,这都是自家私事,外人看管不了! 想着想着,她已经走到了电话亭, 自从来了镇上,没事儿她就很少回娘家,就算回也得提前电话知会一声,就是不想和南春婉碰一块儿,更不想好不容易尊重她的爸妈再轻视她, 这下巧了。 之前爸妈总是狠不下心来让妹和这个流氓离婚,还自己骗自己,认为他只是不成熟, 呵! 今天来镇上鬼混也就算了,还要跟着她! 现在就打个电话告诉你们,这就是你们一直纵容的“好女婿”! 她拨通永利屯大队电话,立马换了甜甜的嗓音, “喂?我是南秋梅呀~麻烦大爷去叫下我妈,我有要紧事儿和她说。” …… 大饭店。 戴松给自己点了个土豆肉丝儿盖饭,又给自己配了一瓶橘子汽水儿,吃的老香。 “松子,刚刚那女的,啧,真让人膈应~”王土豆子噘嘴剔牙。 “嗯~”戴松简单应了一声,旋即自顾自干饭。 拖拉机上颠了一路,他早就饿得不行,哪怕刚刚在姜展华办公室里闻那麝香,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胃口。 只是吃的时候,他不禁琢磨起南秋梅的事。 记得是在和媳妇儿结婚后没多久,南秋梅也结婚了。 自始至终自己都没露面,只有刚嫁过来没多久的小婉去参加了酒席,现在想起来,当时媳妇儿心里该多委屈? 她对面那个叫大明的男人估计就是自己连襟了,而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他也不认识自己。 呵,不认识挺好,这样大家见面的时候都省的尴尬。戴松边瞎想边风卷残云般扫荡了盘子里的饭菜,喝光汽水儿,结结实实打了一个饱嗝,旋即和王土豆子往外头走。 因为正值饭点,拖拉机停人门口影响生意,所以王土豆子便把拖拉机停在了斜对角的人行道上。 毕竟不能耽误路上别的车通行不是? 只是二人刚走出大饭店没几米,身后就突然刮来一股劲风。 整天和山林野兽打交道的戴松耳朵一动,只是稍一侧身,便躲过了当头劈来的红砖。 任大明卯足了力气却突然砸空,身子顿时失衡,可就在他调整身形的时候,对方竟是借着侧身躲避的姿势,朝他直接甩出一记上勾拳! 砰——! 任大明两眼一,顿时朝后踉跄好几步, 他手中的砖在刚刚被砸中一拳时就已经脱手,此时堪堪站稳,他急忙从地上抓了把雪,往迅速肿胀起来的下巴磕子上揉搓。 得亏这会儿是中午,街上空无一人。 不然刚刚要是有人看到他主动出手,他还真不好办。 这会儿看清对方是两个人后,任大明思路清晰,也不和对方纠缠,冷笑一声就往一旁巷子里走去。 这下把站在戴松身边的王土豆子看急眼了,就这两下子也就搞偷袭了! “呀呵!”一声,王土豆子解开衣襟,往后猛地一撇撒,“好久整活儿了,正好练练手!松子,你在这等着!俺去去就回!” 说着,他侧身45°,疾步冲向那巷子。 “别啊!王叔!你别……” “哎哇!” 王土豆子突然捂着肚子倒飞出来,一屁股摔进雪里开始驴打滚, “哎哟~呕~~”王土豆子这顿饭基本算白吃了,基本全吐了出来。 “卧槽,王叔,你属牛的?咋碰一下就反刍啊!” “他踹俺胃口了……” “啧!王叔你也不年轻了,凑啥热闹啊真是!” “俺就是……看他不过!” 戴松扶起王土豆子,就看任大明已经背身往巷子更里头走,他眉头紧皱跟了进去。 “戴松。”任大明转过身,撸起袖子。 “你特么谁?”戴松依旧装傻。 要是认出对方了还动手,说出去肯定不好听。 说到底俩人是连襟,他倒不是个迂腐的人,只是实在不想让媳妇儿难办。 任大明闻言,冷笑一声,“你姐夫今天就来教教你伦理纲常!” “我肛肠好的很!不用你抡理!” 任大明来势汹汹,但他空有一身力气,架打的实在是一坨。 还没冲到跟前,拳头已经伸直了准备往戴松脸上塞。 戴松稍一滑步,就绕过他的胳膊,扣住他的脸往后猛地一推。 任大明噗通一声摔进雪里,旋即晃晃悠悠站起,抡圆了胳膊再次砸来, 只是这次都不用戴松躲闪,他胳膊肘子直接就抡墙上,就听咔一声,任大明顿时捂着手腕龇牙咧嘴。 “哪来的山炮?!” 戴松无语,转身欲走,却听任大明在身后大喊, “戴松!你二姐都嫁给我三年!你要还是个人!就别瞎惦记!好好对待你自个儿媳妇儿!” 戴松闻言乐了,他看在媳妇儿还有娘家的面子上,本来都不打算追究什么,结果二姐夫偏偏污蔑他惦念南秋梅。 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更不带这么瞧不起他媳妇儿的! “你谁啊,你胡咧咧什么?”戴松说什么都不能先“认识”对方。 “我是你二姐夫任大明!” “喔?我姐夫?你怎么证明?” “呵,戴松,你回去问问你媳妇儿,她二姐是不是叫南秋梅就知道了!” 戴松抿了抿嘴,心说这人脑子缺根弦吗?我这是真让你证明吗? 撂下句“傻逼”就往回走。 这给任大明那个气啊,偏偏他又整不过戴松,只好等着他扬长而去以后,这才灰溜溜走去卫生所, 结果好巧不巧,路上遇见了刚打完电话往电影院回的南秋梅。 他本想躲着,结果南秋梅发现了他,一脸诧异地跑过来, “诶!你脸咋啦?” 南秋梅眉头一挑,不是任大明去找茬吗?咋,反而成了这样了? “没事没事!”任大明急忙立起衣领,结果脸却被南秋梅一把捧起,如兰的气息呼在他脸上,他顿时失神了。 “你不是找戴松去了吗?”南秋梅眼眸一眯,“他是不是和别人一块儿揍你了?!” “嗯~”任大明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打不过别人,听到这话急忙应答。 “哼!这个流氓!大明~你受苦了,你先回去吧~等我下班回来了,给你好好看看哈~” “没事儿!我自个儿去卫生所整一下就好,你回来也累了,好好歇着吧~”任大明心头暖呼呼的,媳妇儿虽然脾气爆了点,但还是很心疼的他的。 “去卫生所也是给你擦点药酒,咱家也有,不那个冤枉钱,早点存住钱买房子哈~刚刚我也打电话给妈了,我妹前两天就去过了,这会儿也走了,回头咱就回妈那,让她给咱评理去!” (本章完) 第117章 护夫表态 第117章 护夫表态 永利屯。 见严盼弟愁眉不展地回到家,南国福忙问道, “咋地啦?二闺女这次又催着买房的贴补啦?和她说别急,家里果子卖了就让她上家来拿,多久不回了,也顺道回来看看。” “不是。”严盼弟往炕上一坐,整个人情绪无比低迷,看的一旁南夏泽一家三口也担心起来。 “奶奶!咋地啦!给,盈盈给俺的奶,可甜了,你吃,吃完了就高兴了!”小胖子虎头虎脑的,一看奶奶心情不好,二话不说就把兜里仅剩的两颗都塞给了严盼弟。 “妈,啥情况啊?妹是不是有啥难处?你说说呗,过两天我们就要回镇上了,能帮得上的我倒是去看看去。” “嗯嗯,妈,你说说吧,能帮得上到时让夏泽去帮!”吴秋云也也赶忙表态。 听一大家子都这么齐心,严盼弟的眉头稍稍舒展, “都不是,秋梅说,她刚刚在镇上遇见戴松了。” “嗯?那不很正常吗?松子可能有套到好东西,送去镇上了呗。” “嗯嗯,小姑父可厉害了!来咱这玩两天,指不定又套中啥了!”小胖子脑回路清晰,顺着老子南夏泽的话头叭叭一通说,把其他人说的都信了。 唯独严盼弟,她只是叹了一口气,看着手心里两粒奶,就好像看着南春婉和小盈盈似的, “秋梅说,戴松又去镇上鬼混了。” “啥?!!” 一家子齐齐惊呼。 “不能吧!秋梅是不是误会了?” “妈,这里头指定是有啥误会,毕竟之前他俩……秋梅咋说的啊?” 南国福只是微微皱眉,他不太相信前些天还这么懂事儿的小女婿,才过了几天就“原形毕露”。 戴松肯定是真心改过,因为装是不可能装的既有能耐又有荣誉的! “秋梅说,戴松不仅去鬼混,还特意跟踪她呢!要不是有大明在,指不定就……” “啊?!!” 南夏泽眉头一挑,觉得这个事情离谱的有些过了。 妹夫和妹妹看着恩爱的不行,另外讲实在的,秋梅也比不过小婉啊,真就得不到的最抓心是吧! 不止他,其他人也被严盼弟这番话震的不行,除了小胖子。 “妈妈,奶奶说的啥?俺不明白。” “小孩儿别打听!” “为啥?你们在说小姑父,小姑父对俺可好了,俺为啥不能打听?”小胖子这两天天天睡觉都攥着那颗狼牙,满心满眼都是小姑父对他的好。 “说了别打听,你问这么多干哈?”吴秋云扬做势要打,吓得小胖子嘴巴一咧,缩着脖子不吱声了。 小姑父在自己家呢,有啥事儿也是等小姑父下回来了奶奶家再说,可这会儿他要是还不乖,一顿打可是马上就到。 而就在几人都皱着眉头寻思这事背后到底啥情况,还有没有误会的可能的时候,屋外头传来了老李头的声音。 “老南!老南!屯部有你电话!” “谁啊?”南国福站到窗前。 “戴炮!” 哗! 南夏泽和严盼弟腾一下站了起来,“我和你一块儿去!” 就连被妈妈揪住耳朵的南不住也是挤弄眼角泪水,歪过头,“不知死活”地举起小胖手, “俺!俺……俺也!” “你瞎凑什么热闹!” 啪!啪! 吴秋云两巴掌抽在小胖子屁股蛋子上,他立马就老实了,眼泪巴巴地看着爷爷奶奶和爸爸走了出去。 而三人到了屯部,更是一左一右贴在南国福身边。 “喂?松子啊。” “嗯!爸,这两天忙不?” “呵呵,啥事儿,你说。” 戴松眉头一皱,心说自己客套两句没啥问题啊,咋地了这是? 难道说? 他脑海里浮现出南秋梅的眼神,难不成是这女人已经打电话回去说了啥? 偏偏他这个时候不好问,一旦问了,那给人的感觉就是在自我狡辩,于是便当没事发生一样将姜展华建议他的事儿都给说了一遍。 而电话那头竟也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兴奋,隐约还听到丈母娘的声音“他还真去镇上了啊!” 老丈人的语气也更为低沉, “成,我和夏泽一会儿就去收拾,到时候松子你有空不?一道儿跟着来啊,咱爷俩喝点。” “好!到时候一定!” 电话就此挂断。 戴松开始琢磨这件事儿,从老丈人的口气来看,对方多半是恶人先告状了,不过老丈人最后那话的意思也明了,还是愿意听他解释的。 只是这事儿能说多少,怎么说,还得和媳妇儿商量商量才行,毕竟他不想媳妇儿以后回娘家还要被闹的不高兴。 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任大明这种傻大粗也根本不可能竖着出那条巷子。 想着想着,戴松溜达到家。 一进屋,他就见大皮已经剥好,撑开了晾在灶边,本想着立马和媳妇儿说这件事的,结果却看几个都在屋里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寻思这事儿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便暂时消了念头,研究起原麝: 菇正围着原麝不停地摇尾巴,团团转。 他倒不觉得奇怪,毕竟菇这个年纪刚好是学习能力最强,也最好动的时候,基本可以带去山上和二憨配合打围了,而且它和原麝俩小玩意儿的相似点也挺多——都瘦,腿都长,脸也和车座子似的。 菇这种一胞胎,母狗又离的也早,和自己同种的狗一次都没遇见过,这会儿看到原麝,以为是同类,会激动也很正常。 只是。 看着看着,画面就开始不对劲起来。只见菇围着原麝绕了两圈儿,竟然开始扑它。 不是扑咬,是那种很暧昧的…… 虽说它这会儿肯定还没有成年,属于正常玩闹,可同性、还跨物种,就实在有点离谱了。 戴松急忙上前,揪着菇从原麝侧面薅了下来,看了下它的小香肠,还好,没露头,便只是噼啪一顿数落,训得菇都不敢正眼瞧他。 与此同时,小盈盈听见声音,也乐颠颠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一看见爸爸,她的小短腿就倒腾的特别欢实。 “爸爸~你看~你猜~” 只见小丫头两只小手紧紧捂着耳朵,小手下边是两个圆的、几乎能贴住她半张侧脸的兔毛“团子”。 “是不是让爸爸猜你耳朵上是啥呀?” 戴松抱起盈盈就往屋里走。 晚上是独属小丫头的西游记时间,所以几个女人就趁这个时候使劲看电视剧,完全不在意麝香卖的如何。 也就南春婉“忙里偷闲”,给他把一直热着的饭菜端了出来,只是一听他说吃过以后,便微撅起小嘴儿,把饭菜放了回去,又急忙跑回去继续看电视。 小丫头在戴松脸上吧唧一口,奶声奶气道,“爸爸猜~” “嗯~这是啥玩意儿呢?盈盈藏的太好了,爸爸很难猜啊~” 小丫头一听,立马得意地扭动小胖腰,蛄蛹蛄蛹,比吃饱了的蚕宝宝还快乐。 “帽子!这一定是妈妈给你新作的冬帽对不对?” “不细~爸爸再猜~” 戴松作思考状,“眼罩!一定是眼罩!” 小丫头笑的更得意了,继续摇头。 “哎呀~爸爸猜不到了,盈盈,妈妈这是给你做了啥呀?” 说着,他偷偷瞄了南春婉一眼,发现后者也正悄摸看着他和盈盈。 两人视线一对碰,南春婉嘴角顿时勾起弧度,明明眼波流转,却还要装啥事儿都没有似的看电视。 “细耳朵套套~”小丫头说着放下小手,把抓着的两团直径七八公分的兔皮递给戴松。 那是两个极为规整的“圆饼”,捧在手心,因为兔皮尚未处理妥当,所以每一个内里暂时都用草填充。 其中一面缝了一个小“口袋”,很小,只有两指宽,但很深。 也就在他研究这玩意儿的时候,小盈盈蛄蛹小屁股,指向缝纫机,戴松侧目,就看到缝纫机上的发箍。 他一下就明白了。 这是媳妇儿做的耳罩! 他把闺女放到炕上,拿过发箍往“口袋”里一插,将二者组装在一起,刚想给闺女儿戴上,就听她奶声奶气道, “妈妈给爸爸的~盈盈有~” 说着她踢踏着小步子,从被褥里摸出一个米黄色发箍的小耳罩,戴上后立马跑到戴松身边,和他脑瓜顶脑瓜嬉闹起来。 父女俩在炕上嘻嘻哈哈了好一阵,直到小丫头玩累了爬到奶奶怀里休息,戴松这才有机会好好体验一下媳妇儿给做的新耳罩。 雪兔毛绒极密,长短适中,带上没一分钟,耳后就开始蹭蹭冒汗,吓得戴松急忙取下来看看有没有被汗湿。 这一幕被一旁的南春婉看在眼里,顿时抿着嘴无声娇笑。 之后戴松便喜滋滋地仰在炕上把玩兔毛耳罩。 待到烧晚饭的时间,两妯娌帮着江卫琴打下手,准备去备菜,南春婉却突然被戴松拉到炕边,门也被顺带着关上了。 这下给她臊的,脸一下就红了,小手不停轻拍戴松大腿,那意思,好像在嫌戴松心急,等不到天黑似的。 戴松咽了口口水,理解戴柏的同时,先把今天和姜展华的“会晤”以及成果汇报了一遍转移注意力,旋即神秘兮兮道, “我今天在镇上,还有新发现~” 南春婉正沉浸在果园有希望渡过难关的喜悦中,也没多想,问道: “啥呀~” “任大明~” 南春婉美眸顿时一滞,小嘴儿也僵住,保持着刚刚的笑意,唯独眼底的情绪,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多次变换,最终转变为浓浓的落寞,给戴松心疼的不行。 可这事儿不仅关系到他的清白,重活一世,他看的通透,别人再怎么误会他都不要紧,更重要的是,他真的不舍得再让南春婉伤心了。 这事儿自己解释总比回头听别人说,误会加深强,便将打架改成小摩擦,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完后补充道, “爸是想听听我咋说的,小婉,我和你保证,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和闺女儿,绝对没有半点肠子!只是这事儿……” 南春婉突然伸手捂住了戴松的嘴。 她绷着身子听到最后,这会儿彻底明白过来了,眸子里的失落也彻底消失,转而变得坚毅恬静。 松哥这些日子的改变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从最开始把小床暖和的一侧让给她,到把钱给她,接着便是赚钱给她买护肤品,买布料做新衣裳~ 别人家过年才做新衣服,到了她这边就是要多做两套换着穿。 后来更是为了他们的小家攒钱,还提前置办上了家具~ 怕她做衣裳辛苦,排除万难弄来了缝纫机~ 虽然他从来没说过这一切是为了谁,可作为枕边人,从一次次恩爱中,都感受到了松哥对她炽烈的爱。 松哥待她真的太好了! 二姐二姐夫作为外人搞不明白很可以理解,可胡乱扒瞎,还要当街和她的松哥产生摩擦,她怎么舍得这么好的松哥受委屈!? 想到这,她握住戴松的手,柔声道, “松哥~我信你~到时候我陪你一块儿回家!爸妈不会误会你的!我更不会由着二姐二姐夫污蔑松哥!” (本章完) 第118章 二憨钓狼 第118章 二憨钓狼 十几个小时前。 林家兄弟二人在山里连续跋涉了将近一天一夜,这才走到林继雄所提到的那处江弯弯。 看着完全已经完全冰封的黑江,兄弟二人各自咽了口唾沫。 脚下这一步迈过去,那就是越界,万一不敌被逮到,苏毛鬼就算不弄死他们,两日子也不可能好受。 更有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走吧,三炮,招子放亮点,既然爸都说了不会有事,那咱可不能掉链子!” “嗯!” 两人拿出一根长麻绳各自捆在腰间,相继踩冰过了江面,旋即一头扎进落叶松林。 在苏毛地界,狼群泛滥成灾。 哪怕他们年年组织冬捕,能够暂时压住狼群数量,但只要开了春,狼群繁衍起来,到了冬天便能再次壮大。 数量庞大的狼群导致其他野兽的生存空间锐减,除了少部分大型掠食者,其余能跑的基本都渡江跑来东北还有蒙国。 这也变相导致一到冬天就频频出现苏毛人盗猎的现象。 想到这,兄弟俩胸中生出一口恶气; 就准你们苏毛人越界?老子们也要过来! 憋着一股气,外加狼群在这实在“遍地都是”,二人在林子里溜达了没多久就寻到了好几片足迹。 沿着足迹追寻,不到正午,二人就便将这群狼找到。 “哥,哪些是母狼啊?” 兄弟二人这次出来,特意将林继雄以前冬天打围用的白大褂穿出来了。 这会儿在身前推个小雪堆把脑袋遮住,二人只要趴在下风处的雪地上不动唤,远处的放哨的狼就很难发现。 林老二把枪往雪堆上一搭: “你看肚子,狼和狗差不多,开春、入冬两季发情,这会儿正是奶小狼的时候,奈子饱满垂着晃荡的铁定就是带崽的母狼。” “啊?打母狼?那小狼不全得饿死?发了疯的狼群能让咱跑掉?” “不会全饿死的,狼群里头就和大院儿似的,各个狼的职责都不同,就连照顾小狼,也是把所有小狼凑到一块儿,几只母狼轮流照顾着,毕竟只有狼王能资格交配生崽,而爸让咱一次就打死一只,那就是纯给狼群惹火,实际对狼群的伤害不大。” 林三炮点点头,悄摸抖下肩头的16号挂管。 兄弟俩的枪都是家里的老枪,相继跟着林继雄二十年。 那把16号,也先给了林老大,而后再给了林三炮, 而这把56半,当初打黑瞎子的时候枪管一度被它干弯了,送出去修正了很久这才重新能用, 但里头的膛线经过两次弯折,这会儿已经不规整了,所以整把枪的精准度和射程都下降了一半不止。 也就跟着林继雄打了五年围的林老二能驾驭这把枪。 二人在雪地里趴了将近半个钟,冻得手脚都快僵了,这才终于等到一只母狼出现在狼群边缘。 手势交流,二人齐齐开枪,母狼应声倒地,踢蹬两下腿便彻底没了动静。 狼群常年遭到猎人袭击,仅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先是迅速的分散,旋即发现不远处雪地上有个白色的身影正在移动后,齐齐嚎叫,旋即朝着那身影冲去。 “三炮,别怕,我掩护你,三枪打完,你回头照看我!帮我打一枪!咱们边退边走!” “嗯呐!” 兄弟二人娴熟地相互掩护,从最开始那枪打中母狼以后,二人胸中那种“不如戴松”的屈辱仿佛就被洗刷干净,此时每多打中一只,胸中便多一份骄傲——看看!不就几只狼么!咱们也能打! 不知不觉间就将林继雄的嘱咐忘到了九霄云外。 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待退过江弯弯,对面的狼群只剩十只,其中母狼更是只剩下两头。 “哥,它们会追过来不?” 看着伏在对岸雪丘后头的狼群,林三炮担忧问道。 “会的,狼王既狡猾又谨慎,咱们已经杀够数了,它不会轻易放弃,但冰面上不仅空旷,它也拿不住冰面到底结实不结实,看到咱俩等着这,它们是不可能过来。” “那咋办?咱退远点?” “只能先这样,如果它们放弃,那咱就再杀回去!” “好!” 二人打定主意,直接退回大兴安岭老林子里,即便知道狼群会在黑江那边消耗不少时间,二人也不敢生火热食儿,而是各自拿出一个干硬的玉米糁馍边吃边走起来。 刚从一条山沟子走出来,就听对面岗梁子上传来一声声狼嚎。 “这么快!” “嗯,快走!咱直接去团结屯那边的沟子山!” “啊?哥,那样要从70、71两个林班中间穿过去啊,石松屯和永利屯……” “呵呵,永利屯,那不正好么,都说他戴松把狼打干净了,到时候这群狼一出现,看他怎么办!” 二人对视一眼,嘴角勾起笑。 有了奔头,身体的疲惫好像也消失了,更是卯足劲儿,朝着78林班的方向进发。 一直跑到明月高挂,他们才跑到团结屯外的沟子山。 “呼~哥,不行了,咱歇会儿吧,两天一夜了,俺实在吃不消了。”其实不止林三炮,林老二此时也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听弟弟这么说,他紧绷的神经也是一松,“行,前头有片空地,还有棵树遮风,咱去那烤个火,吃点东西歇会儿,等在团结屯外头转过一圈儿,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嗯呐!”林三炮抬了抬眼皮,拖着疲惫的步伐,开始在在四周林子里找干树枝。 从昨晚开始,这大雪就没停过,山上干枝难寻,林三炮只能去找老松树,砍那些长在下边富含松脂的枝丫,只是咔咔砍了没几下,就听林老二在空地上惨叫一声。 “哥!” 林三炮立马提刀端枪冲了回来,就见苍白如绸缎的雪地上,林老二正坐在雪地上一个劲地往后退,他身前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影子矗立在那。 熊! 撞见走驼子的了! 林三炮腿也一下就软了,差点摔在雪地里。 自从上次被那黑瞎子嚯嚯,他们一家现在是听到熊这个字,都会情不自禁夹紧菊门,现在又碰上了走驼子的,二人别提多害怕了。 得亏林三炮离的远,且中间还隔着一个不断挣扎的林老二,这才没有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不过这也已经是他的极限,等到林老二一路退到跟前,他也管不上寻思那熊咋一直杵在那不追他们,一把拉起林老二,两人朝着下渚屯的方向,哭爹喊娘地跑了。 “吼?” 见二人比它还慌,二憨眨巴眨巴小眼睛,松了一口气。 刚刚它正在窝里啃果丹皮,研究树壁上的那个被插在树枝上的蛋到底是个啥呢,结果就听见咚咚咚的动静。 给它喜的呀,还以为戴松来了,想也没想,直接就爬到洞口,张开了四爪往雪里跳。 结果一下来就发现,杵在面前的是个背着枪的陌生人! 二憨顿时就麻爪了。 半大小熊到现在一共就接触过几个人,还都是在戴松在场的时候,眼下冷不丁独自面对背着枪的人类,它顿时就被吓的不知所措,除了原地立正,小眼睛放哨,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咋办。 好在对方好像也很害怕,呜哇喊叫地跑了。 “噗噜噜~” 二憨心有余悸,颤了颤唇皮子,小眼睛恢复清明, 剧烈的情绪波动后,它突然觉得肚子饿得慌,虽说对野猪肉已经腻的不行了,而且连着吃胃口也有点闹腾,在树洞里头总是腾腾地放臭屁,那味儿,都快赶上戴松的脚了。 可架不住现在只有这玩意儿填肚子呀! 二憨扒拉开那半只野猪身上的积雪,侧着嘴筒子啃咬起来,只是肚子还没填饱。 倒是来了一群抢食儿的。 它闻到异味,直接爬到野猪身上朝着四方林子吼吼。 几声过后,林子里竟是冒出出现一双双闪着幽光的眼睛。 “呼~” 二憨有些心悸,借着月色看清了对方的真容。虽不认识,但对面体格子也没它大,心便定了大半,唇皮子一歪,直接就从野猪身上出溜下来。 俺二憨可不怕小东西! 旋即,它直接朝着狼群里最小的一只冲杀过去! 狼群本来只是路过,见到有熊在啃食尸体,寻思等熊吃饱退去,它们再上去把残尸剩骸啃了填肚子。 结果这小熊是个护食的,它们只是在周围看看,就急眼要干狼。 在苏毛地界,它们也是有名的帮派,哪里受的了这气?! 一个个拉开阵型,直接就把二困在了狼群中间。 二憨一下蒙圈,一只一只来它当然不惧,这么多狼一起上…… “吼!吭!”戴松!快来救俺! 听二憨还在示威,群狼顿时就不干了,一个个龇牙咧嘴朝着二憨咬来。 它们进攻极讲章法,尤其是试了两口发现二憨皮糙肉厚难以咬伤,就采取起游击战术,专挑脆弱的地方下口。 耳朵、哈拉巴(肩峰)、后腿内侧…… 咬着咬着,狼群发现,这小熊弱点不少,除了常规的几处弱点以外,肘内,腰侧也都是嫩肉,随便叼一口都能让它哼哧哼哧哆嗦好几下。 尤其是它裆里那对小毛蛋儿,只是掏了口它的腿侧嫩肉时剐蹭了一下,它就吼的凄厉悲惨,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原地,哪个靠近它,它就拍谁。 不过熊终究是熊,虽然这熊看着不大,但一掌下来,纵使是铜头铁脑,也被拍的七荤八素。 眼看着一直拿不下二憨,狼王也是发了狠,吠叫两声,将所有的狼都汇聚到一起,朝着二憨发动冲锋。 二憨眨巴泪汪汪的小眼睛,这帮玩意儿整的它又痛又恼,偏偏还拿它们没啥办法,它的神经早就在崩溃的边缘,完全是因为被围住了跑不掉,这才苦苦支撑。 见此情形,它顿时想也不想,夹着腚扭头就往树窝上窜。 三两下就回了家。 “吼!吼!” 二憨探出脑袋,看着树下群狼只能扒拉着树蹦跶却上不来的样子,之前心里的憋屈劲儿一下消了大半。 那狼王还在树下一个劲地嚎嚎,二憨顿时小眼睛微眯,蛄蛹着爬出洞,扒住树干往下爬了一段儿,开始用自己的小尾巴钓狼。 “吭~吼!吭!” 你咬啊!给你能滴!你咬的着么你! 看着在下边死命蹦跶却咬不到它的群狼,二憨得意了,让你们干俺! 结果正当它得意着呢,狼王来了段助跑,踏在树干上来了个蹬墙跳,结结实实咬在它细软的臀瓣里侧。 整个狼都吊在空中晃荡~ (本章完) 121.第119章 是它先咬俺屁股的! 第119章 是它先咬俺屁股的! 二憨屁股两瓣儿那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神经早就脱敏了,那是相当瓷实, 可这一口,好死不死的,咬住两瓣儿中间的夹缝肉,而那狼王犬齿就和钩钳子似的,上下一合,便把那块儿肉咬了个对穿,这下给它疼的,顿时嚣张不起来了。 这狼王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如此大力反复地晃荡拉扯,伴随着剧痛,二憨只感觉夹紧菊门都困难。 “吭~吭!” 二憨撅着唇皮子仰头悲鸣。 它疼,它憋屈,它后悔啊! 躲树洞里一点事没有,好端端的在这群家伙面前要什么画面呢! 也亏得它劲儿大,被一只狼吊着还不至于掉下去,只是那狼王实在过分,咬着就算了,还不住地甩头撕扯。 恰缝肠胃蠕动、肚腹鼓胀,一时间竟是有些夹不住的预感。 二憨小眼泪蒙蒙,就连唇皮子都在颤颤地使劲儿。 曾经它看不上那只夹不住屁股的老狗,而今,难道就要和那不知臊的老狗一样了么?! 那也太丢熊脸了! 那倒霉狼王稍作休息又是一阵奋力甩头,二憨这下是真坚持不住了,闭上泪蒙蒙的小眼儿,不甘地长嚎: “吼~~” 俺夹不住哩! 噗~ 连续吃了好多天的野猪肉,它的肠胃早就被蛋白质整得有些过负荷,虽说戴松在竹背篓里塞了几根果丹皮,但那点儿玩意儿,对二憨来说真是到嘴不到肚。 此时臀瓣被狼王死命撕扯,菊门开开关关,山风往里一灌,纵使是熊的肠胃,一时间也有些绷不住。 一股浓屁从二憨大屁股里喷勃而出。 群狼傻眼。 在它们的视野和嗅觉系统的加成下。 树上那小胖熊就和漏气似的,一下子喷出一大股黄气。 狼王紧咬着二憨臀瓣间的软肉,一直都是用鼻子喘气儿,此时冷不丁的将这股浓屁饱饱吸了一大口进肺,它几乎当场挺尸。 嘴巴一松,接着一股子荡劲儿,直接狠砸在雪堆里。 群狼蜂蛹而至将狼王护在中间,盯着树上的二憨吠叫不停。 “吼!吼!” 是它先咬俺屁股的! 二憨含泪“狡辩”。 它真的委屈的不行。 被撵到树上就算了, 被咬屁股它也忍了, 被咬的漏气也够丢熊了(传到秃子山,那大母熊真的要笑话它了!)偏偏这帮家伙还要凶它! 但势比熊强,它这会儿是真的学乖了,就算心里再委屈,那也留到戴松来了再说! 三蛄蛹两蹦蹿的,直接钻进树洞里,又气又可怜的漏出个小脑袋,唇皮子抖个不停。 狼王挺在雪里吐了会白沫子,缓过劲来。 看群狼都围在树下,而那遭瘟的熊崽子就躲在树洞里露出半个小脑袋,见它醒了,还很“嘲讽”地呼扇唇皮子。 它本就悲急,此刻顿时恶向胆边生。 一声嚎叫,群狼顿时使出了犬型亚目下,伤害不大但侮辱性行最强的一招——滋滋。 九只狼。 轮流在二憨树底下各滋了泡浓香黄汤。 “五味杂陈”的赤黄小溪顺着树干流到雪里,汇聚成一个焦黄的大雪坑。 这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狼王压轴,刺鼻的骚气更是激的二憨整个鼻嘎都在抽抽。 它气,它憋屈,它后悔啊! 但势比熊强,它一只两百来斤的小熊,真干不过这么多狼啊!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狼王将它稀罕的不行的树窝当成便器,完事儿了还很是嫌弃地踢蹬两下后腿,撩了些积雪,很是敷衍地掩盖住那雪坑。 “吼!” 二憨只能在洞口无能狂怒。 而狼王理都不带理它的,竟是带着群狼直奔那半只野猪。 “吼?!吭!吭!” 你们干什么!?不许吃!不许吃! 二憨半个身子都探出洞口了,那帮狼真的欺熊太甚! 它好想跑,一头扎进老林子,眼不见为净。 可这是戴松给它寻的小窝。 那天一人一熊大战黑瞎子,赢的虽然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但也是场可圈可点的大胜! 这树窝在二憨心里,早就超越其本身的意义,那是它“支棱”起来以后,戴松封赏给它的奖励! 只要树窝还装得下它,它怎么舍得离开? 于是。 二憨只能屈辱地看着群狼在它家门口随便撒尿,完事儿还顺带把它的存粮吃干抹净,其中有只异瞳的狼,是个遭了瘟的直肠子! 最后两只才轮上吃肉,总共也没吃几口,但是却在那拉了一大坨!二憨那个气啊! 它的地盘彻底不干净了! 狼群休整完毕,一个个朝着树窝上的二憨嚎了几嗓子,旋即扬长而去,只剩下气红眼了的小二憨,等狼群跑远了这才蛄蛹下树。 噗噜着唇皮子,一抽一噎地用雪盖好狼尿狼粪,黯然神伤地坐在旁边,等冻硬了,这才人立起来,回想着戴松平时拿东西的样子,笨拙地捧着冰坨坨往远处走。 捧着东西立着行走可比单纯人立难得多,不能用俩只前爪都来保持平衡,二憨摔了很多次。 它气,它委屈,它真的好后悔! 好端端地惹这群遭戴松杀的活畜生干什么! 可戴松来了,看到给它弄的小窝被嚯嚯了,肯定也会难过的吧。 二憨把小脸往雪里一扎,任由松散的积雪把眼角的泪水吸了去——没办法,它前爪有些短,实在够不着自己的小眼睛。 然后自我鼓励般“吼吼”两嗓子,再一次捧起“冰坨坨”,朝着远处走。 不知道又摔了多少次,二憨终于能找到感觉了,回来将冻硬的“尿坨坨”也捧起来往外运。 这一次,它一次都没摔!两条后腿更是“健步如飞”。 要是这时候被人看见,一定会“妈呀”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相拜:“熊大仙熊大仙!你像人,你太像人了!千万别为难俺。”(讨封) 一直走出去好远,将两坨玩意儿都丢进山沟沟,二憨这才得意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俺太能咧! 俺会溜达咧!! 它眯缝着小眼睛,仍旧选择人立的方式,扭着大屁股一路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还要甩动脖子里的小项链,顺带着“吼吼”不停。 又多了一个招大母熊稀罕的招儿! 一时间,曝撒在小熊周围的月色都不知不觉间被它的快乐渲染成了淡粉色~ 而林家兄弟。 两人愣是一停不敢停,从78号林班,鬼哭狼嚎跑到下渚屯外的老林子才堪堪停下。 林老二拉住了林三炮的手, “弟呀,坏事儿了!” “啊,咋了哥?”到了屯外,林三炮也算回了魂。 “咱忘了熏去身上的味道!” “那可咋办啊?哥!” “唉,都这个时候了,只能在这儿熏了!快去整松枝,桦皮,要能捡到啥冻粪干那就更好了!快快!” 林老二边说边在四周寻摸,林三炮也不敢磨蹭,指不定啥时间狼群就在从周围蹦出来了。两人手脚麻利“掘地三尺”,很快把林子里烧起来味道够呛的玩意儿都弄来了。 打着了火齐齐铺在火堆上旋即立马用新鲜松枝桦皮盖住,浓厚的白烟顿时升起,兄弟二人急忙脱下外套,使劲往对方身上呼扇烟气 待到狼群追到附近,除了弥散在林间的烟气,尽是半点气味都寻不着,气得只能在山岭间不住的嚎叫。 经过昨晚的商量,夫妻二人都觉得,等姜展华那有了消息再回去娘家更好。 所以今天戴松便照常上山,只是他出门比较晚, 倒不是因为昨晚又鏖战了,而是为了把菇也带上。 他特意等闺女儿起来了,和小丫头商量,经过同意过后,这才领着她的小伙伴上山。 本想着是给自己添个帮手,没成想,反倒是成了闺女儿的“亲卫兵”,每次用还得提前打借调申请。 不过对此戴松倒是乐在其中,菇对小丫头的忠诚摆在那里,有它守着小丫头,一家子一个没不放心的。 他笑嘻嘻地给菇打着各种口令让其热身,等到了树窝前,他拍拍大腿示意菇随行,然后隔着老远就开始喊, “二憨!快来!给你带了小伙伴!” 他眯起眼,对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是又期待又紧张。 而菇的反应也很奇怪,它虽然只能站在戴松身旁,却是低着头不断闻嗅,那根小尾巴晃地都快起飞了,抽在戴松的裤上噼里啪啦,一双小眼睛兴奋地几乎淌出水,见戴松不下搜寻指令,喉咙里更是哼哼唧唧: 狼! 有狼的味道! “闻到了是吧!”戴松以为它闻到二憨了呢,嘿嘿一笑,道,“一会儿别怕它哈,也别凶它,它看着个儿大,但胆子还没你大呢~当然了,我也不会让它凶你~你俩好好认识一下,以后合作的机会多呢!” “呜嘤~”菇瞬间蔫吧。 于此同时,就见树洞里蛄蛹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旋即是身子,最后屁股。 然后它就直接倒栽葱似的扎进雪堆,撅着屁股扒了好久,这才将自己从雪里拔了出来,旋即“吭吭”不停,人立着一路冲杀过来。 “哟呵!啥前儿学会的啊?都能立起来溜达这么远啦?” 戴松嘴角带笑,可看着杀到跟前的二憨皮毛上占着血,表情一下就凝滞住了。 “啥情况二憨!你又被那玩意儿干了?!” “吭!吭!”二憨心里一肚子苦要吐,哪管的上戴松说的啥玩意儿啊,反正它叫别的畜生给揍了,这委屈实实在在,以至于都没注意到戴松身边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顿时扑棱着唇皮子,一头扎进戴松裤裆里抽噎起来。 好家伙,这顿哭啊,俩小眼睛和泉眼似的,愣是给戴松裤裆都染出两个大水圈儿。 戴松也心疼的不行,检查起二憨身体,发现它耳朵,嘎拉哈还有腿侧软肉上都是一条一条的血道道。 这也不是豹子干的啊。 豹子一般不出手,一出手绝对不会这么刮痧啊? 正当戴松疑惑着呢,二憨也缓过劲儿来,自觉的撅起团身抱腿,岔开后腿,姿势很是妖娆地展示起臀瓣里的伤口。 “挖槽!”戴松惊呼出声,只见那两瓣缝边上的嫩肉好像被啥玩意儿咬穿了,四个牙洞黄橙橙的,痂都没结上。 而一直乖乖贴在他身边的菇见到如此热情的“展示”,顿时来劲了, 抽动鼻嘎,尖头尖嘴直接就朝着二憨臀瓣里扎了进去…… (本章完) 122.第120章 争贱 第120章 争贱 直到此时,二憨才注意到戴松身边原来一直贴了个小玩意儿。 只是它想阻止那尖头尖嘴的家伙已经来不及了,菇如闪电般,把嘴筒子扎了进去。 被戳到痛处的二憨顿时嗷嚎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这痛可比昨晚被咬痛的多了。 屁股被咬一口,只是肉疼。 被这小玩意儿捅一下子,那疼顺着它稚嫩的菊门,一路延伸到肠子里头,绞的它胃口底下都“火烧火燎”。 “吭!!” 它弓背拧身,乱转的小眼睛里满是惊恐,以至于都忘了可以团成球来保护屁屁;张大着嘴不停朝着这小玩意儿哈气。 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嚎嚎好还是去咬对方好。 而菇则仗着灵活的走位,一直黏在二憨屁股后头。 因为戴松之前就和它有过交代,它虽然大部分都听不懂,只能靠语气估摸个大概。 但看着这大家伙和戴松亲密的互动,它的小脑瓜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这就是新伙伴! 于是。 它迫不及待地想了解一下对方的气味。 而对方也确实如戴松所说,个头大,胆子却很小。 它不过是闻闻味道,对方就羞的到处闪躲。 养过狗的都知道,狗这玩意儿有时候就很“人来疯”。 你越是阻止它干啥,它越是来劲。 于是乎。 戴松原本都已经把撑雪棍拿在手里随时准备拉架的。 结果二憨竟是被菇撵的满地打滚。 不过他也怕二憨被撵恼了伤着菇,于是忙快步上前伸手一抄,二十多斤的菇就被他托在了小臂上。 “你老闻它屁股干哈!~” 戴松轻轻敲了下菇脑壳,后者尾巴摇晃两下,明白了戴松的意思,原本还踢蹬着四爪,想想去和二憨玩的,一下就不闹腾了。 “二憨?”看着团身在雪里,终于得到片刻喘息的狼狈小二憨,戴松嘴角有些压不住。 二憨臀瓣里全是细软毛,又稀又短,这毛纯是防止两侧臀瓣摩擦,一点防御能力都没有,里边更是细皮嫩肉,兴许比它肚皮都要软嫩。 而菇虽然没咬它,但东北这气温,它那颗湿漉漉的黑鼻嘎拔凉拔凉,就和冰凌子似的。 往屁股里一扎,谁受得了这个去,没当场着凉窜稀就算二憨肠胃好了。 二憨抱着屁股啃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劲,人立起来,对戴松手上拖着的小家伙吼吼个不停。 “吭!吭!” 它这会儿彻底看清了对方的样子,是真埋汰这小玩意儿! 两只前爪跃跃欲试,不停地扒拉面前的空气,若不是被戴松托在手里,它指定一把薅过来坐在屁股底下。 不,不行! 它这个损样,坐在屁股底下会不会顺着它的屁股钻到自个儿肚子里去? 二憨脑瓜飞速运转,一时间,它两个小眼睛剧烈震颤,唇皮子也跟着高高撅起,整个熊仿佛个石头一样,立在戴松面前不敢动弹。 它这样子给戴松也整紧张了,急忙搂紧了菇走上前查看。 这一走,顿时吓的二憨往后急退。 它昨晚只苦练了人立前行,倒退还不会呢,心急之下直接摔了个大屁蹲。 这会儿看着戴松托着那玩意儿靠近它,它顿时麻爪了,朝着戴松张牙舞爪起来。 “行了行了~” 戴松看明白了,小二憨刚刚估计是瞎想到了啥,自己吓唬自己呢。 他拍了拍二憨的脑壳,“菇就是想闻闻你的气味儿,瞅你那熊样儿。白长那么大个子了。” “呼~”二憨侧卧在雪里,小眼睛警惕地盯着菇,四爪抓地,随时准备跑路。 这玩意儿看着就奸猾,哪里如它这般圆头圆脑,敦厚老实? “以后你俩就是搭子了,刚开始不熟悉对方很正常,有的是机会慢慢了解,但是千万记得一点,相互之间不许打架知道不!?” “噗噜噜~”二憨听懂了,别过脑袋,不情不愿地吹了吹唇皮子一声。 它这会彻底明白过来了,这小家伙就是来和它抢戴松的! 而菇的理解能力明显差一些,它歪着小脑瓜,两个耳朵一动一动的,好像还在思考戴松说的什么意思。 好在戴松尝试着将它放到雪里,它果然没有再去钻二憨的后门,而是低头摇尾地闻嗅着二憨。 都说好狗通人性呢,哪怕你说的话它听不明白,它也会尽力根据你的语气表情和肢体语言去猜测意思。 见菇不再欠巴嗖嗖地戳它菊门,二憨也镇定下来。 它发现自己光是嘴筒子都快赶上对方脑袋大了,要是一口下去,对方脑瓜不是都要被自己吃了? 俺真猛! 二憨为自己的体型感到一阵小得意,从雪里爬了起来,朝着这小玩意儿伸出爪子试探。 它两只小眼睛分开盯梢,一只注视着戴松,一只盯紧了眼前的菇, 因为戴松刚刚说的,它也不好暴起偷袭,只好慢慢悠悠去够。 够了两下,发现戴松没有阻拦的意思后。它两个小眼睛不仅全部聚焦到菇身上,更是狡黠眯缝, 虚晃一爪过后,便突然加速,猛地拍向菇; 它倒是没想过把菇咋样,只想狠狠盖它一帽,给它点教训, 毕竟谁让它之前钻自己屁股的? 夜里被咬屁股就算了,这会儿还要被这么个小玩意儿钻屁股,真当它的屁股是沟子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只是它没想到的是,偷袭竟然没有够到菇,对方只是往后一稍便轻松地躲了过去。 菇觉得有趣,抬起前爪,兴奋地晃悠起尾巴,示意自己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准备继续。 这样的动作到了二憨眼里就变了味儿了; 卑劣的模仿! 这玩意儿还嘲讽它尾巴短!! 二憨偷袭失败,还中了诛心计,顿时破了大防。 可它刚要扑向菇,脑瓜就结结实实挨了戴松一锤。 “我刚说完你就找架打是不?!” 见菇站在戴松身后神气活现地摇尾巴, 二憨气的上蹿下跳,并围着戴松和菇转圈圈, “吼!吼!” 它激俺!它激俺! 戴松你看看它啊!它故意激俺! “行了,别闹了,菇不过是想和你玩儿。” 戴松一把薅住了二憨的脑后毛,看着它被血染红的毛皮,心疼地给它上了药,顺了顺毛。 刚刚还气的不行的二憨感受到戴松的温柔,看了看被晾在一旁的菇,顿时嘴筒子一咧,又得意上了。 宣告主权般,朝着“孤家寡狗”使劲昂了昂脑瓜,还要立起来搂着戴松蹦跳不停,直到戴松搂住它才消停。 “呼~呼!” 二憨居高临下俾睨着“败犬”,唇皮子撅得老老高,小眼睛里也满是得意的小星星,甚至也学着菇样子晃起小尾巴。 这是俺的!俺的! 菇自始至终都是歪着舌头,看热闹似的看着二憨,车座子般的小脸上满是: 不理解,但尊重。 “好了,别哼唧了。”戴松敷衍地拍了下二憨脑壳,眯眼看着树下野猪尸体, “都吃完了这是?” “吼!吼!吭!” 二憨两个耳朵瞬间支棱起来,那家伙委屈的,叫唤的音调都变了。 不是俺吃的,是别的动物吃咧!俺还饿着捏! “好好,不喜欢吃还知道吃完,不错,也知道你吃腻了,所以今天带着菇过来一起打围,好好配合,相互照应,到时候多给你分点儿肉吃!换换口味。” “吭!吼!吭~~” 二憨一看戴松曲解了它的意思,急的不行,情急之下,都学起狼叫唤了。 这给戴松心疼的呀,薅住了二憨脑瓜皮一阵揉捏, “这阵子不是忙了些嘛,知道你在山上过的清苦,看给小熊憋得,都嚎嚎上了,放心嗷,今天咱打围,有菇配合,收获指定不小!” “吭!” 二憨小眼睛兀地瞪溜圆,一时间把戴松误会它吃完野猪的事儿都抛之脑后。 这小玩意儿配合它打围? 那还打个der,俺不要俺不要!就咱俩一块儿去! 二憨急的不行,跟在戴松身旁一个劲地吼吼、扒拉。 结果戴松完全不理解,撑滑雪板的速率反而更快了。 那狗也是,看戴松加快速度它更来劲了,竟是撒着欢地在雪地里小跑起来,二憨一下子就被落在后头。 它不愿意屈居狗后,此刻便有了个更嘚瑟的主意。 四爪翻飞猛地加速,直接冲上了戴松的滑雪板,然后再次和刚开始那次似的,颤颤悠悠人立起来,引的滑雪板差点翻了,待戴松好不容易稳住以后,它便扒拉住戴松的肩膀,朝着小跑的菇炫耀, “吼!吼!” 这是俺的位置!你没有! 菇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继续自顾自跑着,二憨得意了,眼睛都眯屈起来。 相比这小狗,果然还是自己更招戴松稀罕~ 它撅着唇皮子,哧溜溜吸着迎面而来的山风,整个心情就和在天上飞一样。 就这样一路溜到秃子山山脚。 “二憨,下了大雪,猎物的气味都淡了,菇闻香不如你,看你的了。” 戴松说着,召回四处溜达闻香的菇,示意它跟着二憨。 秃子山里危险重重,二憨虽说才两百来斤,但已能自保,外加有他跟着,不可能出事儿,但菇太小了,上山的经验也不足,要是脱离了一人一熊的保护,那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儿。 二憨歪着嘴筒子,小眼睛里精光大盛。 “吭!” 果然和它想的一样,这小狗啥也不是,真打起围,还得看它滴! 想到这,它便昂首翘尾得从菇身边溜达过去,黑鼻嘎只是随意抽了抽,便认定一个方向,小跑起来。 而菇的猎性这会儿也是得到激发,见二憨自信满满寻香,它也很兴奋地跟在二憨屁股后头。 原本还喜滋滋的二憨见此,小尾巴顿时耷拉下来盖住菊门,同时小眼微眯,待菇在身后跟的正欢快时突然刹住脚步,扭头边朝着身后的戴松“呼呼”不停,边偷偷观察菇。 见菇蒙着头溜达出去一段儿,然后因为寻不到香,只能迷茫回头看它的样子,它更是得意的不行, 唇皮子都撅的翻翻了,急忙冲回戴松面前讨贱。 “吭!呼~” 俺比它厉害,能寻踪! 俺还比它乖,知道等你~ (本章完) 123.第121章 发现狍子踪 第121章 发现狍子踪 戴松也不知道二憨到底咋回事儿。 怎么闻香闻的好好的,突然扭头跑回来了? 不过,看它眯屈小眼睛,嘴筒子呱唧个不停,眼看着再不挼它两下它就要扒拉到自己身上了, 便忙敷衍了几下,临了一拍它的脑壳, “去吧去吧!” 二憨满足地不行,一时间,它的脚步比菇都要轻快,从菇旁边过的时候,还不忘噗嗤喷嚏,嘲讽十足。 旋即便再也不管蒙圈的菇,全神贯注地寻找起猎物留下的气味。 连续的大雪确实给闻香造成了不小难度。 但同样也把很多乱七八糟的味道都给压住了。 循着微弱但纯粹的气味,二憨扎进一片榛树林,在一棵枝头长出一簇深绿的小树前坐了下来。 树下积雪中到处都是杂乱的狍子足迹,而树梢上那绿叶丛中却生出红色的果子。 小背篓里还有两根果丹皮,二憨已经舍不得吃,只有忍不住的时候会舔一舔,这会儿看到果子,它自是垂涎欲滴。 “呼~吼?” 这么冷,咋还长绿叶子捏? 见戴松还没赶到,它也不管菇,三两下便爬上了树,大胯端端正正卡在小棹树的树杈子上。 小树吱吱嘎嘎,晃晃悠悠。 “呼!” 它深深地吸了一口绿叶中浆果的芳香,自顾自“大快朵颐”,嘴筒子呱唧的比老母猪吃槽食儿的动静都大。 给树底下的菇馋的,端坐着哼唧了一会儿,见二憨不搭理它,便只好低着头在树下寻找有没有掉落的果子。 熊生最快意的事儿莫过于自己有的吃,对手连残渣都没得吃。 二憨嘚瑟得昂头直叫唤的同时,伸出舌头一卷两卷,把绿叶里头的果子全给卷进嘴里吃了。 也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戴松的声音。 “二憨!你上树干啥!快下来!” “吭!” 二憨心虚,熊躯猛地一颤,不堪重负的小棹树应声折断。 树下积雪本就被狍子踩踏趴窝的瓷实,它虽然只从不到两米高的地方掉下来,一下子却也被摔得七荤八素,四爪朝天,嘴巴里没吃下去的果子也全漏了出来。 菇在树下寻觅了半天,这会儿看见了哪里舍得放过? 一步窜上去,当着二憨的面儿,把那些果子全给吃了。 二憨本来只是僵在那暂时缓不过来而已,见此,气的唇皮子直打颤,浑身都跟着哆嗦起来。 “卧槽!二憨!你咋滴了!” 戴松一看小熊都摔抽了,吓得急忙滑来,也不敢乱动二憨,只能不断轻拍它胸口, “好端端的上树折腾个什么劲儿啊!就为了显摆你能上树? 你这爬的什么破逼树啊,这么细,能抗住你两百来斤的大体格子吗?这……嗯?冻青?!” 戴松仰头一看,就看到了树上那簇深绿。 这是一种寄生植物,冬天结果,引的饥饿的鸟类前来啄食,完了也依靠鸟类传播, 其种子表面有一层胶质层特别黏腻,难以被消化,被鸟排出后便会黏在树上,从而开始新的一轮生长。 这玩意儿具有一定的药性,在东北的偏方里,枝叶熬的水治疗冻伤特别有效。 他也听卫生所里的人提过,这玩意儿有安胎和治疗风湿的作用,只是具体怎么用就不得而知了。 由于上面的果子全被二憨和菇吃了,戴松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也没多想。 好在,原本还抽抽个不停地二憨被戴松拍了几下胸口,就消停了,就连噗噜噜不停地唇皮子也安静下来。 前前后后只了一分钟,二憨就摇头晃脑地从雪地里跑了起来。 “吼~吼~” 它知道自己调皮害的戴松担心了,所以连叫唤也不敢大声,还心虚地伸出爪子,扒拉了下雪地上的狍子足迹,妄图戴松赶紧把注意力回归到打围上,它都没事儿了,就别再数落它了。 见二憨没大碍,戴松皱眉敲了下它的脑壳,旋即示意二憨菇都随行,检查过56半里的子弹忙追踪起来。 发现的狍子踪的地方是一处朝阳山坡,估计这伙狍子就是奔着这口冻青来的。 看着地上的足迹,戴松一边分析一边将自己带入到狍子的视角,试图预判狍子的目的地。 这是一种打溜围的技巧。 没有猎犬的帮助,猎人只能依靠猎物经过的痕迹来追踪。 遇上连续几天阴天不下雪的情况,那些足迹都无法辨别新鲜与否、猎物距离多远。 光靠跟足迹,可能追两天连猎物的毛都看不到。 只有试图分析和代入,才有赶上的可能。 而这就需要猎人对猎物习性充分了解,才有可能做到。 而这对戴松来说也并不困难。 狍子每年夏季打圈交配,到明年开春三四月份下崽儿。 若这伙狍子里头有带孕的母狍子,那它们必然会比上次打的那伙狍子更迫切的需要食物。 这会儿温度已经一个月前冷了好几倍,哪怕是被放倒了的树都不会在冒新芽儿了, 天寒地冻的老林子里能寻到吃的的地方就剩那么几处。除了可能寄生冻青的特定几种树木外,就只有沟塘子里的还没被冻上的苔藓可以吃。 而狍子这玩意儿不论放食儿还是休息,都特别钟意阳坡, 所以只要顺着足迹,直奔那些树稍子上有冻青的林子就成。 而情况果然也如戴松想的那般,放弃沿着足迹傻追,没过多久,便在一片椴树林里发现了五只狍子。 它们正聚拢在一棵小树下昂头啃食上头的冻青。 其中个头最大的一只背部青灰,脑袋的双角也因为到了时节掉了一个,像这种骨化的狍子角除了装饰或加工成工艺用品以外并不值钱,只有开春后刚长出来的新狍子茸才有药用价值。 而这种的公狍子,在东北就叫大青盖子。 而其余几只狍子体型都比大青个子小很多,其中两只肚子微微下垂,已经显怀。 狍子除了头一年只能产一羔以外,以后每年都是两羔起步,繁殖能力极强。 而且这玩意儿还和野猪似的,到了季节就下山吃庄稼,也就是性情温顺名声才没有像野猪那么臭。 故自遇到这伙狍子起,戴松便打算全歼。 不仅仅是为了它们身上的肉,更是为了这会儿的母狍子身上的一物。 那玩意儿说不定就能帮助戴柏和嫂子要上孩子! 在他身旁,吃过狍子肉的菇这会儿见到活的,激动的小尾巴在身后狂甩,扫的积雪四溅。 二憨也是涎水拖拉到雪地里,它已经吃了快一个礼拜的野猪,这会儿哪怕给它成堆的山核桃,它也会耐心地扒开,哐哐全给炫了。 只是戴松并没有急着让两个小家伙去追撵,而是用老办法(一次打死一只)撵着这伙狍子,将它们打到只剩一只体型最小的,估摸也就60来斤,这才让给二憨菇放出了追撵指令。 原因无非是怕两小家伙第一次合作失败。 毕竟新鲜的积雪别说二憨,就连菇踏在上面也要陷进去半条腿。 这种情况戴松也不知道二憨菇能不能撵上狍子,若是一开始就交由它俩追撵,那今天一天就算浪费在山里了。 现在就一只狍子,能追上就追,追不上也不算空手而归。 二憨菇早就等的不行了,尤其是二憨,它脑瓜里都已经进展到拖着狍子回来和戴松邀功,然后好好埋汰埋汰菇的地步了,此刻得了指令,它愣是爆发出了熊生最快的速度。 可纵使二憨这会儿觉得自己都快飞起来了,那不起眼的小狗还是一下就超越了它。 二憨就被菇的速度惊的小眼睛圆睁: 它拼了命才在积雪里头跑出去三米,而那瘦的和枯叉似的小玩意已经跑出去将近十米远了。 “吭!吭!” 二憨不服输的叫唤着,可等它追到菇刚刚所在的位置,对方都快消失在远方林子里了。 一时间。 二憨所有的骄傲都破碎了,它心头升起一种自我膈应的情绪。 若是戴松能读懂它的心,就会用后世的一句话来形容过它的心情:小丑竟是我自己。 “吼~”二憨原本还翘着的小尾巴顿时耷拉下来,它撅着唇皮子扭头看向戴松,想寻求安慰。 就听戴松在身后喊, “二憨!加油啊!菇它耐力不如你的,快撵!快去!” “吭!” 二憨半信半疑,迈步前追。 它几次想放弃,但戴松的鼓励终究有效果的,最终蒙着头追过了三座岗梁子,它惊喜地发现,自己和菇还有那狍子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近。 与此同时,它一下就明白耐力的意思了,看着朝秃子山主峰上爬的菇和狍子,二憨的小眼睛瞬间变得坚定明亮,四爪用力,奋起直追。 而戴松就遭老罪了。 虽说有滑雪板的帮助,可一路追来,终究是上坡多,下坡少。 中途还多次穿过树林,能和二憨保持小于一千米距离,遥遥看到它的大屁股就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此刻看见二憨往秃子山主峰上窜,更是两眼一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为什么要犯这个贱,让菇二憨两个撵健全的狍子,而不是提前开一枪,废了那狍子一条腿再让它俩去追? 可追着追着,他的脚步便不由得加快起来,脸色也变得难看。 并不是说累的够呛,而是说,主峰上有那东北豹! 纵使菇和狍子上坡跑不过二憨,可在这之前彼此间距离已经拉的太长。 就算同样是一千米,千米平地和千米山地追起来也不是一个概念。 他急忙取出一联子弹叼在嘴里,同时朝天放枪,就这样一路打了将近二十发,他终于在山腰上见到了安然无恙的菇和二憨。 让他惊喜的是,那狍子已经倒地,身下被鲜血浸染。 而一大一小,见戴松过来,立马用各自的方式迎接; 二憨:晃脑瓜。 菇:摇尾巴。 两个家伙较上劲了一样,摇的一个比一个狠,二憨更是和蹦迪似的,将脖子里的小项链晃的呼呼的。 (本章完) 124.第122章 合作猎狍子(7000字二合一) 第122章 合作猎狍子(7000字二合一) 在戴松赶到之前。 菇跟在狍子身后,奋力追撵。 它和狍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在一片突然陡峭的山壁前,狍子踏入了超过它腿长的积雪,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山壁前劲风猎猎。 无数雪被裹挟到此处,然后被山壁阻拦,形成了此地深厚的积雪。而菇则凭借轻盈的身量仍旧能够在雪上奔走,一鼓作气追撵上去,咬住狍子的耳朵死命撕扯。 狍子吃痛,发出刺耳嚎叫,仅是一下便从雪里跃了出来,菇也不曾想到狍子竟然还能蹦窜,冷不丁地竟是被狍子拉带到了空中,旋即出于本能,它及时松口并灵巧转身,和狍子双双落地。 狍子大半身子几乎都落在雪里,菇则稍好些,身轻腿长,长腿还有大半露在外头。 见对方个儿小,这狍子也是发了狠,在雪里一窜窜地朝着菇跳来。 被一个枯瘦的小东西追撵了一路,纵使是狍子也恼怒的不行。 一临近菇,便屁股朝它,不断撂踢后蹄。 啪—— 积雪四溅,菇灵巧地跃向一旁,狍子高昂脑袋,见其从侧面冲来,赶忙拧背,又是一蹄。 如屏障般爆散的积雪顿时阻碍了视线,只是一瞬的迟疑,菇刺破屏障,宛若一只利剑,笔直地戳向狍子前腿根部。 一口,直咬的那狍子嗷嗷叫唤,不断转圈儿,任凭它如何踢蹬后腿都无法伤到菇。 一狗一狍便在雪里焦灼地划上了圈儿,彼此都拿对方没有半点办法。 “吼!吼!”正当菇和狍子死磕之时,二憨呼着如柱白雾出现在不远处的岗梁子上。 它小眼爆射出精光; 戴松果然没有忽悠俺!俺真的追上了! 见菇拿不下狍子,二憨再次感受到了体型大的好处,撅着唇皮子,嚎嚎着冲向那被菇牵制住的弱小狍子。 只需一口,不,是一掌,绝对叫这小狍子一命呜呼。 二憨美美地想着,它冲到狍子身侧,人立的瞬间,小眼狡光毕露, 以为帮手到来的菇竟是被二憨直接悠飞,打着旋儿扑进了不远处的雪堆里。 “吭!” 二憨唇皮得意撅起,它要使劲拍狍子了,提前让菇往边稍很合理吧! 万一这一掌下去误伤了菇怎么办? 可下一刻,狍子那坚硬的蹄子却是结结实实踹在了它的脸盘子上。 一蹄,两蹄…… 没有菇限制身位的狍子这会儿也是豁出去了。 又是狗,又是熊的,它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一秒不到的功夫,二憨两颊乱七八糟挨了那狍子五六蹄,其中一蹄踹中了它脆弱的鼻根,两个小耳朵也在这一下下强而有力的踢击中晃悠得和小面饼子似的。 噗—— 二憨仰面摔在雪里,小眼睛还保持着之前的欢喜,睡得无比安详。 见小熊被撩翻,狍子信心大增,没有第一时间跑路,而是朝着小熊靠了靠,哐哐又是两蹄子,瞅对方蔫嗒嗒的没动静,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朝它奔来的菇身上。 有了上次被咬的经验,狍子不再随意出蹄,脖子后拧,整个身子都侧弯成u字形,始终保持菇子在它后蹄的攻击范围内。 菇小眼睛提溜乱转,看着仰在雪里歪着小舌头“呼呼大睡”的二憨,它对着狍子愈发警惕。 对方进,它就退,退不可退,那就调转方向朝着二憨那边再退。 倒不是菇记仇使坏。 刚刚在扑进雪里之前,二憨挨的那通踹它看的是清清楚楚,得亏二憨提前给它掀飞,不然这几脚踹在它身上,搞不好就要断几根骨头了。 而此刻退往二憨这边,无非是小脑壳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它后爪刚一碰到二憨便突然拧过身子,闭着眼睛龇着牙,缩着耳朵,尽量降低阻力,整个嘴筒子都扎进了二憨臀瓣儿里。 “吼!” “睡着”的二憨顿时从雪里卷腹坐起,欲要检查屁股。 而被它冷不丁这么一吓,狍子早就绷紧了的后蹄条件反射般踢了出去。 笃笃—— 二憨脑壳又结结实实挨了两脚,可这次它并没有再被踹倒。 一只成熟小熊是不可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而且,它真被踢恼了,顾不上隐隐作痛的菊门和歪着舌头朝它摇晃尾巴的菇,怒吼一声便挥爪向狍子。 “吭!!” 一爪抓空。 狍子本就屁股朝着它,见二憨暴起挥爪,后蹄仅是稍稍发力,整只狍子便鱼跃出去,虽碍于积雪跳不远,但足矣躲过二憨短短的爪子。 二憨气的不行,忙翻身爬起,撞开积雪朝着狍子冲去,后者一时间被二憨这股凶悍气势吓清醒了,急忙回过头跑路,眼看着要开始新一轮追撵,菇竟是从二憨身后猛地窜出,借着下坡,四爪踏雪,就和在雪上飞似的,一瞬间便冲到了狍子身侧,长嘴一开一合,狠狠钳住了狍子的前蹄。 那狍子后蹄儿正好发力,可前蹄被菇这么一咬一扥,它顿时失了平衡,一个前空翻摔在雪里,然后被菇拖着前蹄儿,难以起身。 可别看菇才二十来斤,只要它四爪落地能使上劲儿,发起狠来,拽住这只狍子完全不成问题。 “呜呜呜呜!”菇嘴里发出凶戾的呜咽。 动物表达友好的方式各不相同,可危险、愤怒、进攻欲这些却是大同小异。 二憨一听这个动静,立马加速冲来,也不知是被狍子踹肿了还是生气,它龇着牙子,一靠近狍子就人立起来,这一刻,它恨不得屁股上的劲儿都挪到上半身。 两掌相撑,朝着狍子肚子猛地一砸。 噗嗤—— 狍子肚瘪肠流! 不仅如此,还有个圆咕隆咚的红球从狍子下体里滑了出来。 “吼?吭!!”瞅着一命呜呼的狍子,二憨眨巴眨巴眼睛,伸爪扒拉着那玩意儿。 这玩意儿啊?还会动捏! “汪汪汪!!汪汪!”菇对二憨擅自动猎物的举动很不满,在旁吠叫不断,见二憨不理,它便上去偷捅二憨的屁股。 二憨被捅了两下,对菇早就提防的不行了,菇仅是朝它屁股后头一绕,它急忙机警坐下。旋即得意洋洋地撅起唇皮子,仰头吼吼个不停。 于是,一个伺机偷袭,一个狡黠防守,守住了还洋洋自得,就这么等了一会儿,一大一小都从一旁岗梁子上看见了戴松的身影。 “吼!” “汪汪!” “没事儿吧!”戴松沿着二憨登山路线爬了好久这才终于赶上两个家伙,见它俩精神头十足,便急忙滑过来。 狍子死不瞑目,半边肋都瘪了,肠子被挤了出来,还有个红红的囊,另一头直连到狍子的下体里。 “哟!”戴松蹲下身,戳了下那玩意儿,嘴角勾起,“狍子胎!” 后世人都只知道鹿胎能调经养气,治疗不孕,殊不知,狍子胎其实也可以,只是相比鹿胎,效果稍微差一点。 但一切效果不足都可以通过加大剂量解决。 这一伙狍子里,这一只体型最小,连它都有狍子胎,那其余三只母狍子必然也有。 如此想着,他乐呵呵抽出侵刀划开狍子肚子,将脏器剖出,心肝一分两半。 从狗帮的角度来说,打下猎物,肯定要先奖励头狗的,但二憨和菇这俩小家伙这才刚见面,地位哪里能这么快定下来? 而且从狍子身上的伤痕来看,二憨菇都参与进来了,过程他也没目睹,很难说谁功劳大,谁功劳小,厚此薄彼在猎帮里头是大忌,也会间接导致滑头的产生。 于是,戴松俯身招来两个小家伙。 “汪~”菇跑得快,一下就冲到戴松身边,看着那冒着热气儿的心肝,它知道这是给它吃的,激动的小尾巴把身后的雪都扫出了一个扇形。 “吼吼!”二憨一看菇这个样子就嫌弃的不行,往菇身边一蹲,还故意用大屁股将它挤开,见它只能围着戴松和自己转圈圈,小眼睛立马眯缝起来,“吭!呼~噗噜噜~” 也不知道二憨到底想表达什么,但看它这幅小气吧啦的样儿,戴松的嘴角就情不自禁地勾起。 不过作为把头,一碗水端平是必须的,他还是同时将两手提着的心肝分别递给二憨和菇。 有的吃,二憨哪里还顾得上菇,它都吃了多少天野猪了,这会儿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口新鲜的,顿时很霸道地扒拉着戴松的手,生怕戴松去管菇似的,呱唧呱唧啃食起他提溜的心肝。 菇就随意得多,戴松把心肝往雪地上一放,示意可以吃以后,它立马晃着尾巴吃得喷香,那车座子尖尖一般宽的小嘴,啃起肉来到是凶狠,狍子心这么结实的肌肉竟是被它一口一口硬生生扯成条。 也因此吃的慢了些,正吃着狍子心呢,面前的肝就被小贼二憨啃去一口。 要不是戴松薅住了二憨小耳朵连打带呵,估计菇的狍子肝至少要被二憨吃掉一半。 即便被偷吃,菇也不恼,好像提前知道自己吃不完这么多似的,从没被二憨啃过的那一边开始,吃完一大半,它的小肚子就圆鼓鼓地和盈盈的小皮球一样了。 看着伸舌头打哈欠的菇,戴松伸手,将它从头挼到尾巴,进行着精神奖励。 这次正儿八经的打围算是开门红,两小只虽然有摩擦,但没有自己在身边,竟然能合作干下一只狍子,一切如他设想的那样顺利,有机会,一定要将这消息和李庆海分享一下,让老头子好好羡慕羡慕,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 二憨本来还蹲在戴松身旁,眼巴巴瞅着菇剩下那半拉狍子肝儿,但见戴松挼菇,醋劲儿一下就上来了,使劲用嘴筒子翻拱戴松胳膊,直到他也开始挼自己,这才满意地哼唧起来,借着俯身的机会,一伸爪子就将剩下那半拉狍子肝儿扒拉到面前,用小脸儿盖得严严实实,小眼睛提溜一转,发现戴松好像没注意,顿时咧这唇皮子,埋着脸小心地舔食起狍子肝儿,争取不发出一丁点动静。 这狍子肝儿可真鲜啊~ 二憨美美地想着。 “这狍子肝儿好吃吧?” 戴松的话让它熊躯猛地一颤,忙两爪一护,埋低脑袋三两口消灭证据, “吭!吭!”二憨仓皇抬头应了两声,它嘴筒边上全是肝血沫子,见戴松笑呵呵盯着它,忙心虚地舔了舔。 戴松敲了下它的脑瓜, “二憨,菇以后就是你的搭子了,你要记住,打围的时候,我不在你俩身边,你俩就是彼此最坚实可靠的后盾知道不?” “噗噜噜~”二憨小眼睛瞥了眼瘦不拉几的菇,脑壳上又挨了一锤,立马老实了。 “分给你俩的奖励,你们各吃各的,菇吃不完,你要吃也可以,但只能是它吃不完,不吃了,你才可以碰,知道不?” 戴松眯起眼,看的小熊心里发虚,忙噗噜两下唇皮子,昂了昂脑瓜。 “嗯~聪明脑瓜没白长,你个子大,以后稍微护着点菇知道不?它……” 听着戴松叽叽歪歪地絮叨,二憨小耳朵往后边一别,木木愣愣打量起四周。 山壁旁的风很是喧嚣,四周除了树便是白茫茫的雪,二憨眯着眼睛瞅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或许刚刚闻到的那一丝气味也是从很远的地方被刮过来的? 它正这么想着,戴松则是背起狍子,敲了下它的小脑瓜, “走了二憨,时间也不早了,还有四只狍子要去收呢!这儿可是秃子山,你就不怕去晚了狍子都被吃干净啦?” “吼!吼!” 二憨反应过来,忙踩到滑雪板后头,呼呼地享受起来。 看着跟在身旁玩命儿奔跑的菇,它真是美的没边儿了: 还是俺更招戴松稀罕呀~ 殊不知此时在它身后的密林中,一只额头秃噜一块儿的东北豹从密林中现身,边啃食狍子的内脏,边紧紧盯着他们,眸子里凶光闪烁。 …… 五只狍子,戴松扛了两只,其余三只全交由二憨驮着。 本来戴松怕二憨吃不消,打算自己扛三只的,但二憨两个小眼睛巴巴地看着,让它驮狍子,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是脑瓜直甩亢奋的不行,便试探着多给它捆上一只狍子,看它抠紧了滑雪板上绳儿,稳稳当当的样子,戴松便也放了心,飞快地出滑回沟子山树窝。 将三只小母狍子留下给二憨,戴松转身欲走,结果裤腿却被二憨叼住。 “干哈呀?二憨。” “呼~呼!”二憨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三只狍子,两只前爪在身前划拉着,就和游泳似的。 戴松看明白过来了,这是让他帮忙把这些狍子肢解掉,打算弄进树窝里头。 这小熊! 他看了眼手表。 3:38 离天黑还有将近40分钟的时间,手脚麻利点完全来得及,可转念一想,感觉二憨都多久不要他把猎物搬树洞里了,今天菇一来它就各种搞特殊来显摆自己,便逗弄道: “二憨,这三只狍子能放的进去么~” “吼!吼!” 二憨忙人立起来,不停昂头,旋即笨拙转身,扭着大屁股跑到树边,抱着树干蹦跶不停,放得下!放得下! “放的下吗二憨?洞里都有个背篓了。”戴松坏笑,“你是不是在嘚瑟什么啊?” “吭!”二憨甩头嚎叫,三两步冲了回来抱住戴松小腿哼唧不停,大有你不帮俺切肉,俺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而且,它是真没想显摆呀!好不容易吃点儿不一样的,它怕夜里那群畜生再上它这来把它的口粮全嚯嚯了。 看着抱住小腿满地打滚的二憨,戴松也不忍心多逗它,忙给那三只狍子剥皮分割,没一会儿便将全部料理好。除了鹿胎装进了布口袋背在肩上,其余脏器都和肉一起送进了树洞。 趁着戴松在树上来回的功夫,二憨先一步进入树窝,在里头帮着“收货”。 当三只狍子的鲜肉将它“淹没”,它更是喜的没边儿,眯缝着小眼睛,在里头团团转起圈儿来。 “你看,差点放不下。”戴松在洞口,笑眯眯得道。 “吭!吭!吭!”二憨昂昂脑瓜,不住的撒娇,放得下!俺挪挪腚,俺挪挪腚! “行了,时间不早,我回去了,你自个儿慢慢弄吧。” “吼!吼!”二憨顿时不依了,猛地一个蹦跳,仅是直接扒住洞口,脑袋伸出来叼住戴松的衣领子。 “干哈呀?” “呼呼~”二憨鬼迷日眼地,咬着戴松的衣服往洞里拽。 惊得戴松忙搬弄它的黑鼻嘎,“松开松开,别给我衣服咬开线咯!” “呼呼!”见戴松又爬上来了,二憨这才松开嘴,重新滑进洞里,旋即凑到那两个图案前,鼻嘎闻个不停。 戴松懂了,这是在问图上是啥呢,便笑着问, “咋啦二憨,看不明白这个图啊?这图多简单呐~” “吭!吼~”黑漆漆的树洞里,二憨的小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星星。 戴松扒拉在洞口,不知不觉间,嘴角已经勾起大大的弧度, “二憨,这是我和你啊。” “吼?”二憨眨巴小眼睛,看了看图,又看了看戴松,伸出一爪扒在图上,完全不理解这两个图案怎么就是它和戴松了。 明明戴松这么高大,它也不小个儿,咋就这么点点,还没它一个趾头大捏? “你看啊,这个像不像一个人?”戴松手伸进洞,挼了挼二憨脑瓜,然后摸黑指了指树壁上的小人图。 “噗噗~” 戴松把手缩回来,借着夕阳,就看见二憨整个嘴筒子都扎到那个小人儿图案上闻个不停。 “那个是你,二憨,是不是很像你,胖墩墩、圆乎乎的~” 二憨脑瓜里还混乱一片,闻言急忙看了看那两个挨在一块儿的蛋,心中的疑惑更甚: 这个破了的蛋,咋就是俺了呢? “二憨,这会儿看不明白没事儿,你只要知道,那个图案就是我和你就够了,你要是想我了,就可以看看这个图,我不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但这个图却可以一直陪着你呀~” “吼~”二憨人立起来,轻轻舔了舔戴松手,虽然不太明白戴松说的啥意思,但它知道,戴松这是为了它弄出来的,而现在,戴松要回去了。 它很不舍。 “好了好了,你在这好好的哈,别舔伤口知道不,明天我再看看,能结痂就算好了。” “吼!吼!” 见戴松从洞口出溜下去,二憨急忙从洞里爬出,一个飞扑直接砸进雪里,顾不上身上的雪,忙围着戴松哼唧。; 戴松说,树上的图案就是它,可是,在它被欺负的时候,那小小的图案也没动静呀,不用他出来帮它赶走那些家伙,只要能像现在这个,搂着它,给它顺顺毛,它就很开心了。 它其实也不是很怕那些家伙的,毕竟那些家伙除了咬它几口,也不能把它咋地, 就是,就是一个熊的时候,心里特别没底…… 看着在怀里撒娇得厉害的小二憨,戴松也很不舍,奈何他现在也没有能力将二憨带回去,只好忍着发酸的鼻子往山下滑。 “吼!吼!” 二憨在身后边追边嚎嚎,声音并不凄厉,但混在风里顶在后背上,仿佛把他的心都一并推挤到腔子边,一时间胸口闷的不行。 眼看着已经滑到山腰,二憨的声音虽然远了,却还在后头飘,戴松只好并拢滑雪板,全速全进。 冲出去好一段儿,就连菇都被他甩在身后,他这才侧板急刹,等菇追上来。 山风里已经没有二憨的声音了,兴许是距离太远,也可能是二憨已经回去了, 他不敢抬头望山上看,生怕看到山上那个孤零零的小黑点,于是待菇追上,便抽了抽发红的鼻子,缓速朝着团结屯滑去。 与此同时,下渚屯,谢德发找来了李庆海。 “李炮,昨晚屯外的狼嚎您也听见了吧?咋说啊?要不要趁天还没黑,去找戴炮来啊?” “不急。”李庆海抽抽鼻子,“山里狼群四处游荡很正常。夜里把能点亮的灯全亮了,让乡亲把养的牲口能弄屋里的先弄屋里,弄不进屋里的尽量保护好,狼群除非走投无路,是不是进屯子里猎食儿的,在那之前,除非搞清楚了狼的具体数量和行踪,不然很容易打不干净狼还结仇。” “好!我这就去通知!” 听着屯里大喇叭的播报,坐在炕前的林家兄弟对视一眼,各自都心虚的不行。 他俩昨晚回来,立马收拾林继雄,给他擦洗身子,换上干净被褥,这会儿刚歇够,缓过一股劲儿。 “老二,撵狼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林继雄冷不丁发问。 兄弟二人纷纷咽了口口水,林老二道, “嗯呢……我俩将一伙狼,好像有九只吧,一路引到沟子山,然后碰见熊了。” “熊?沟子山多大地方,怎么有熊?”林继雄虽猛地心悸,却也还算镇定。 “看样子是走驼子的。”林老二颤栗回答。 “走驼子也不该去沟子山啊,那里面连狍子都没几只,也就难得有大野猪路过。除非是被别的屯的猎人撵了,追跑进去的。”林继雄看两个儿子全须全尾,心里也猜出个大概,“你俩就一路跑回来了?” “嗯呢。”林三炮老实巴交点点头。 “也不是。”林老二忙补充,“我俩跑到外头的老林子,突然想起来还没熏味儿呢,但也不能再回去了,就在林子里熏了。” “火灰啥扒拉干净了吧?”林继雄眼睛微眯。 “嗯呢。都用雪埋好了!”见林继雄不追究,林老二悬着的心放下不少,转而问道, “爸,那外头的狼可咋办?” “甭管,等着。”看着俩儿子不解,林继雄缓缓开口, “你俩已经把狼引到家门口了,这时候千万不能出屯乱跑。这伙狼不一定会往屯子里进,所以咱们就等着,等它们寻不到你俩,去别处晃悠。现在戴松风头正盛,发现狼群,指定叫他去打!名望呼声太高,他要是敢不去,别想有安生日子,夜里家窗户都得让人砸了! 你俩就在屯子里打听,打听外头哪个屯有狼,表现出打狼的想法就好,不必争,这对咱是一次机会,懂不?” 林三炮懵懵懂懂,林老二却是眼前一亮, “爸,你是说,到时候,等戴松先和狼掐一波,等他吃瘪了,咱再去捞一把?” 林继雄点点头,“差不多,上回你俩不是只打了一只,剩下的都叫戴松给捞了吗?这一回,咱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九只狼,他再能耐,也不可能一次打干净!而且多半要损伤!不可能马上有精力去追撵跑掉的残狼。 你俩就默默关注好消息,打听清楚了,戴松在哪,打死几只狼。到时候就去那地方,把剩下的狼捞干净就行。 干了这一仗,绝对能翻身!” “太好了!”林老二勾住林三炮的肩,“还是爸的计谋高!” “嗯嗯!等戴松硬干这一仗损伤了,他也没资本和咱争了!哥!到那时候,咱赚钱的机会就来了!爸的伤也能好好治了!” “是啊!爸,你就在家等着!到那会儿,我俩一定给事儿料理的利利索索!” …… (本章完) 125.第123章 老狗与老六 第123章 老狗与老六 天边最后一点余辉消散,屯里炊烟袅袅。 拖着狍子,戴松心情愉悦。 刘老六为了物尽其用,直接将整扇窗户都给拆了重做,为的就是将那整块儿玻璃通透的效果给发挥出来。 这会儿通过那锃亮玻璃,戴松隐隐看见屋里墙上贴的那些婀娜挂历。 也不知道住在他周围的人家看到了会如何想。 老狗正缩在窝里蛄蛄蛹蛹的不知道干啥,为了应付严冬,它的窝整体都被刘老六改造了一遍。 外围用劈开的柴火加固了好几圈儿,中间夹了些绿绿,那都是他不知上哪整来的破破烂烂的编织袋,内层也相当考究。 不仅被规整利索的柴火棍垫高了一层远离地面寒气,内里更是垫了不少破烂絮。 而老狗皮毛也是泛着光华,若是不张嘴露出那可怜的几粒烂牙,一点都没有垂垂老矣的样子。 看得出来,刘老六真的待它不错,就是不知道老六咋想的,竟然把换下来的窗户装在了狗窝上, 以至于老狗这会儿在里头和小母狗趴赛,都是全程直播的状态,看的脚边菇摇头摆尾,跃跃欲试。 老狗啊老狗~ 戴松边拖着狍子往家走边嘀咕: 一点碎棒槌换来了你晚年潇洒,我能帮你躲过一回,你可千万把持住了啊。 回到家,戴柏和戴树志都已经回来。 见戴松扛着两只狍子,戴柏兴奋地围上来。 现在戴松每次往家背猎物,他都要上来搭把手。 热心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怕戴松又整回来什么鞭啊炮的给他泡酒,那不就是霍霍他么! 他得提前把把关。 “呀!松子,又搞着两只麝啊!” “哎呀!咋死了啊!” “妈呀,可惜呀!诶?这只脑瓜上咋只有一个角呢?” “哥,这白屁股的玩意儿叫狍子。它和麝最大的区别就是,公狍子的脑瓜上有角,麝没有,只有香囊。再说了,上次不是套到过一回吗?那会儿你好像还认识这玩意儿的。” “昂~这不搞岔劈了嘛!明白了!” 戴柏一拍手,看了公狍子肚子下边,小小一根儿,好不起眼,悬着的心便也放下,乐呵呵地帮戴松接过肩上的布袋子。 “松子,这里头啥啊?圆咕隆的。” “狍子胎。” “那是啥玩意儿?” 正在一旁摘菜的江卫琴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旋即从戴柏手里夺过东西,打开检查起来。 “呀!松子!这么多呢!你们今天上山整到多少狍子啊?” “拢共碰到五只,我要了这只大青盖子,搭了只母的,另外三只母狍子的狍子胎我也都要来了,一个是头年(第一胎),另外两只都是常年的双胎,也不知道这只肚子里啥情况呢,妈,你会处理这玩意儿不? 会的话我就趁新鲜马上弄出来,不会的话我也就不急了,回头打听打听这玩意儿怎么弄,完了在处理,反正天冷,也不怕坏。” “会!哎呀!松子啊,你这东西弄的好啊!咋上次带回来的狍子肚子里没有呢?” “这你得问去山上问问那群狍子,为啥找公狍子不积极了。” “净胡扯,你当我和你似的,有能耐上山啊?”江卫琴白了戴松一眼,旋即乐呵呵走到两妯娌身边。 “丽萍呐~这可是好东西!回头妈给你熬点狍子胶吃哈!小婉,你也一块儿吃~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要个老二也养活的起~” 汤丽萍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期许。 南春婉则是小脸微红,抿了抿嘴,偷偷看了戴松一眼便不再说话。 过几天就到那个日子,要是还夜夜折腾的话,可能都不用和狍子胶,盈盈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屋子里一片祥和,只有兄弟俩是例外。 后知后觉的戴柏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布口袋里装的是啥了。 虽然他认不出狍子,但狍子胎、鹿胎,这种玩意儿他知道啊! 喝了狍子胶的女人那能叫女人嘛? 简直是要人命的妖精啊! “松子!你来你来!”他抓住戴松胳膊,二人来到角落。 “松子!不带你这么坑哥的啊!”戴柏满脸苦涩,“我真的!!!一点都不剩了!” 戴松也是面露苦笑,“我也是啊!” 这玩意儿他本就是给嫂子准备的,没成想整的多了连自家媳妇儿都沾光了。 这些天刚强度的征战他也是亏空得厉害,要是再配上这玩意儿,那怕是两个蛋子儿都得干缩缩了。 想到这,戴松也是皱眉琢磨起对策,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老跑山人口口相传的一句话: 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必有解药……有了! 戴松眼睛一亮,看的一旁的戴柏也莫名兴奋起来。 “咋啦松子,你有啥高招啊?怎么弄才能让咱俩休养生息一阵儿啊?” “休啥啊哥,你不要孩子啦?” “要啊,但总不能为了要孩子,把命都搭进去啊,松子,你当我每天在这看电视看到八九点是为了看电视吗? 你是不知道,天一黑,隔壁屋有多渗人啊!那家伙!进了屋,我下半身就不属于我了知道么!任人摆布啊!连条布片都不能夹啊!” 戴松嘴一抿,想笑,但怕哪天自己也沦落到这个地步,硬生生忍住笑意,指了指地上的狍子, “哥,你看那是啥。” “啥啊,狍子呗,你都和我说过了。” “不是,你刚放地上的时候不是特意看了么!” “嗯?”戴柏稍稍一怔,旋即恍然,“你说狍子哨啊!” 所谓的哨儿,指的就是这只小个儿的家伙事儿。 这类玩意儿没有鹿鞭虎鞭那么雄壮,就连和羊鞭比大小,都有些费劲。 叫鞭吧,不配,但吃了又有不错的效果,简单来说就是,溜直。 外加小小的怪可爱,和孩子玩的哨子很像,便取了哨这个字代指。 戴柏明白戴松什么意思了,原本欣喜的面容立马垮了下来。“松子,我当你有啥高招呢,原来还是补枪补子弹,可这么小一个哨儿,也不顶事儿啊!” “怎么会不顶事儿呢,这么个小玩意儿,整出这么多狍子胎,你还嫌它不顶事儿?” “那我也不是狍子啊,狍子一年也就霍霍那么一段时间吧,哪有我这样,天天被霍霍的啊!” “那你争点气,中标不就行了!能歇好几个月的呢!要是乐意,歇十个月都行!” 戴柏眨眨眼,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旋即一握拳, “嘿!行!拼了,我这就去小卖部弄两斤酒泡上!” 戴松点点头,然后突然拉住戴柏,小声道, “哥,你和嫂子说,这几天休息,缓缓,天天整,子弹质量也跟不上啊!正好,狍子哨泡上以后,你就让嫂子等酒泡好吧,在那之前,你好好休息。” “松啊!”戴柏握紧戴松手往小卖部走,“啥也不多说了!我孩子出来以后!先教他喊声叔!” 外头明月高悬,万里无云。 远在边境,黑江表面被月光映照的宛若银镜。 周围残留的少许味道证明昨晚有狼群从此经过,狼王呜吠一声,周围群狼后退,而它则独自上前,小心翼翼踏上了冰面…… 与此同时。 刘老六开着他那辆摩托在压实的雪沟里往屯里开,今天不知怎么了,他常去的饺皮店尽然不营业,在镇上一连晃荡了好几条巷子,一个看重的都没有,各个都是王土豆子媳妇儿那个量级,那游泳圈儿,那褶儿,让他怎么够得着?! 为了方便在雪地里穿行,侉子他暂时拆了,借着卤素灯昏黄的光亮,他一路“弯弯绕绕”到了屯口。 可就在此时,前方突然出现了好多双幽绿的眼睛! 狼! 刘老六心中大惊,下意识猛拧了下油门和喇叭。 “叭”的一下子,车轮顿时打滑,旋即低速倒车,他整个人重重摔在雪地上,左手手腕一下就折成了7字形,顿时麻木。 手虽然麻了感觉不到疼,但他的波棱盖,胯胯轴还有肩背都摔的不轻。 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到了脑瓜子,刘老六此刻仅是连挣扎着站起来都做不到,稍微一站直,那便是天旋地转,两眼冒星,比喝醉了都想吐。 “啊呦!!!救命!” 看着滑出去的摩托,刘老六扯开了嗓子嚎叫。 这里离屯也就五十米不到,家门口翻车,也太特么背了。 只能希望有人听见呼喊,能及时过来救他。 而在那之前。 他匍匐到车边,将已经磕扁、正噗噗噗发着屁音的排气管拧下来放在怀里,边狂捏喇叭边大声呼救。 屯口。 累的够呛的老狗本在酣睡,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一声缥缈的喇叭声。 它猛地从窝里出来,院里空空荡荡。 可正当它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呼啸而过的风中再次夹杂了规律的喇叭声还有还几股复杂陌生,及其危险的气味,甚至还有刘老六的呼救声! “沃~欧欧欧!”老狗仰脖,用沙哑的声音狂吠,旋即竖起耳朵倾听。 奈何它这边是逆风,声音完全传不到刘老六那边。 风中夹杂的声音不变。 老狗急了,呜哇吼叫着,狠力拉扯脖子里的绳子。 奈何刘老六给它用的是多股牛筋绳,弹性好的很,任凭老狗怎么折腾,这绳子一点损伤都不带有的。 “呜!!” 老狗发狠,张开嘴用后槽仅剩的几颗烂牙撕拽起牛筋绳, 它的年纪很大了,牙根早就松动,哪里咬的断这种绳子?不仅没咬断,嚼吧两下,还折损了一边槽牙,老狗吃痛,松口的时候更是被回弹的牛筋绳弹到了鼻子,痛的它浑身打颤,黄的黑的流了一地。 风依旧在刮,其中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刘老六的处境肯定是愈发危险,老狗心急如焚,却只能在院子里上窜下跳。 “妈的!叫什么!再叫药死你!”隔壁屋传来了郭祖生的叫骂。 老狗不予理会,转着转着,它脑壳里突然灵光一闪,旋即在雪地里刨了下爪子,朝着狗窝侧面的玻璃猛地撞去。 哐嚓! 狗头创碎了玻璃。 看到好多碎渣被固定钉牢牢卡在窗框上,老狗呼了口气,奋力一跃。 “嗷嗷嘤嘤嘤嘤!” 它虽从遍布尖锐玻璃渣的窗洞里穿过,腰肋却中了一扎,玻璃卡在肋间,稍微动一下就疼的它浑身哆嗦。 但听到刘老六呼救的声音,它顾不上腰间扎着的碎玻璃,更不管牙龈的剧痛,衔住了那根该死的牛筋绳使劲在窗框上摩擦。 “呜!呜!!” 一下,两下…… 绳子磨得它牙龈粉碎,身下破絮都染上鲜血。啪的一声响,牛筋绳终于断裂。 “汪!” 老狗惊喜,撒丫冲出屯子,可遥遥见到那只只饿狼,它便两股颤颤,毫不犹豫地夹着尾巴逃窜回来,沿着屯里大路小道,放声嚎叫。 老狗的吠叫很好辨认,沙哑低沉,一声比一声矮,就好像喊着喊着没气儿了,续不上来一样。 戴松戴柏一人拎着一壶酒,有说有笑往家溜达,远远的就听见它的叫唤声,然后看见拖着半拉绳儿的狗朝着他们奔来。 那狗边冲边吠,好不凶残。 戴柏往前一步,将戴松护在身后,做出捡石头欲咂的样子。 按理说大部分狗见此都要跑了,可唯独这狗,还是闷头前冲。 “嘿!这倒霉玩意儿!诶!松子,这不老刘家的么,你记得么,你小时候差点被它咬掉小鸡子呢!哈哈哈,嘿!我说!再狗叫我给你逼炖了!” 戴松满头黑线,但看着那冲到跟前,不顾伤势狂晃尾巴的老狗,他脸色一变, “不对,哥!这狗有情况!你看它身上有伤!而且它的叫得很急,我回来的时候还见它在窝里和小母狗趴赛呢,这会突然这样,里头有事儿!” (本章完) 126.第124章 打狼亲兄弟 第124章 打狼亲兄弟 “啊?”戴柏挠头,“弟,你还能听懂狗话呢?” 戴松不顾上和戴柏多掰扯,“猎帮里有猎狗,咱家菇也很机灵,相处久了,自然能看懂,你看,它这是要咱们跟着它去呢!” “那咋整?” 戴松将酒交给戴柏,低头检查老狗伤势。 一枚尖锐碎玻璃扎入老狗侧肋,鲜血沿着外露的玻璃滴答滴答地打在雪地上,形成一个个赤色的凹坑,它舌头歪在一旁,剧烈的喘息,透明的涎水混着牙槽鲜血顺着舌尖淌出来,失去槽牙的牙龈就这么翻翻着,露出里面或黑或白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牙神经还是下颌骨。 戴松抱起老狗往家跑,戴柏追在身侧, “松子,这狗咋啦?” “不知道!”戴松眉头紧皱。 他手长脚长,屯里的雪天天都被清理,这会儿就浅浅一层,他在上面疾步如飞。 二人赶回家,乐呵呵的大人们看两人表情凝重,顿时也紧张起来。 “呀!老儿咂!这狗啥情况?咋吐血了呢!不会是你打的吧!诶!这狗好像是刘老六家的啊!”江卫琴很是紧张,“老儿咂,你不能是想吃狗肉,打了它的主意吧!可不能啊老儿咂!这老狗虽说招不老少人嫌弃的,但也是别人家的一份子呐!这么整,人家不得上咱家和咱拼命呐!你快……” “不是,妈,这狗咱俩碰见的时候就这样了。”戴柏急忙开口解释,堵住了老娘连珠炮似的嘴,“也不知道它咋搞的,松子说这老狗有事儿,就先抱回来了。” 看着戴松搂着老狗,小心取着它肋侧的碎玻璃,不止江卫琴,一屋子人都好奇起来。 小丫头本来正搂着菇在正屋里玩野猪耳朵,听到奶奶说狗,也是哒哒哒跑出来,一看老狗呼哧呼哧,嘴里侧肋全是血,小眉毛顿时拧在一块儿,蹲到戴松身边,伸出小手指着老狗侧肋的伤口, “爸爸~狗狗疼~” “嗯!”戴松点头,手上试探的力道愈发轻柔,了将近半分钟的功夫,才将这根三公分长的尖锐碎玻璃从老狗侧肋拔出来,旋即撒上药粉,用碎布条捆扎利索。 玻璃刺进去一半,肯定是扎透了它肋皮的,就算动物忍痛能力很强,可这一路又跑又吠,腔子都被扎透气儿了,也不知道这老狗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而老狗刚被包扎好,却立刻在屋门旁焦躁地呜咽起来,时不时地伸爪扒门,戴松挎上两把枪,抓了一大把子弹揣进怀里,给老狗打开门,老狗迫不及待地就从门缝里窜了出去。 “我跟它去看看。哥,你去找齐顺利。就说屯子里可能有事儿,让他多带点人,若是……可以的话,赶紧去老六家。” 他本想说,若是听到枪声,就往枪声处赶,没有枪声,则去刘老六家。 “啊?啥情况?”戴柏狐疑,心里隐隐也不安起来,旋即心一横,“松子,我和你一块儿去!” “别闹哥,你去找屯长,我跟着它转转就行了。” 戴柏则是心意已决,不由分说地把酒放在灶头,准备和戴松一块儿走。 “我去给你搭把手,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要是老六要啥事儿,咱兄弟俩也能直接料理他,不至于你一人儿麻爪。” “爸爸~嘟也想去!” 小丫头搂着菇脖子,小狗正昂首看着屋外夜色中的老狗,细长的尾巴晃的飞起。 “好。”戴松微笑中摸了摸小丫头的脑瓜,“那爸爸就借菇一块儿出去~” “嗯嗯!” 看着穿戴立整出屋的兄弟俩,屋里人不知咋地,都有些忧心忡忡。 之前老狗从家门口跑过叫唤的那动静他们也听到了,只是没想这么多,权当老狗又偷跑出来,和谁叫小母狗幽会,被发现了给打出来了。 可现在听戴松这么一说,便都感觉出来,那叫声根本不是干好事被打断,然后亡命奔逃的慌乱,而是一种要命的急迫。 “老憨儿,这么晚了,不能有啥事儿吧?”江卫琴眉毛拧起。 “应该没啥事儿,估计也就……”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江卫琴怒气冲冲的眼神给噎住,脑子飞速运转,旋即试试探探道,“别骂别骂,我去找齐顺利嘛~” 可就在戴树志回屋拿衣服的功夫,南春婉却已经开门冲了出去。 汤丽萍见状,也是呆不住了,拿上南春婉的袄,急急忙忙追出屋外…… 兄弟二人跟着老狗一路往屯口跑。 路上戴柏不知从哪里捡了根一米来长的柴火棍,墩上侵刀以后,形成了左斧右矛的战斗姿态,配上他热血的跑步姿态,不知道的以为兄弟俩只是要去干仗了。 而他这股气焰只是维持到屯口便消散了七七八八。 借着摩托的车灯,看清雪地上挥舞棍棒的人以及身周围着的动物,他说话的语气都开始微微发颤,满心犹豫要不要过去, “松子~外头那五只啥玩意儿?那人是老六不?他是不是在喊啥?” 老狗和菇都弓着身子龇牙呜咽,戴松皱眉填弹,“听不清,先别出去,那是狼,快叫人!” “好好!”戴柏不敢磨蹭,将斧头侵刀往雪地上一放,应答着就往冲向刘老六对面的郭祖生家, “郭祖生!郭祖生!出来救人!搭把手!救人!” “谁啊!”郭祖生在屋里喊。 “出来救人!老六在外头叫狼啃了!快出来!搭把手!” “卧槽!郭祖生睡着了!” 屋里一声惊叫,紧接着,灯火熄灭,没过两秒,玻璃后头的窗帘子也是刷的一下被拉上。 任凭戴柏怎么拍玻璃,屋里人都没了应答,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传来砰砰两声枪响。 扭过头,正好看见老狗踉跄着从戴松身边冲了出去,紧接着,端着枪的戴松突然骂骂咧咧,抄起地上的侵刀和菇一块儿往屯外冲。 “松子!”戴柏顾不上见死不救的郭祖生,忙冲出院子捡起斧子,就看远处: 地上躺了着两具抽搐着的狼,其余三只,一只咬着老狗后脖颈,死死压制住孱弱的老狗, 另一只在和灵活的菇缠斗, 还有一只,则咬着刘老六的屁股死命甩头,裤里的被甩的漫天都是,就和下雪似的往下飘,而他则拼命挣扎,哪怕风声嘈杂听不见他的呼嚎,脑子里也自动脑补出了惨烈的叫声。戴柏一下子犹豫了,双腿顿时就和陷进了泥浆似的难以迈动。 去啊!那是一条人命! 弟也去了!去搭把手啊! 戴柏在心中暗叫,下一刻,他看见屯口木牌楼两侧又冲出来四只灰狼。 埋伏! 他眸子巨震,想起刚刚戴松所说“先别出去”,原来就是在防这个, 同时刘老六的喊声在回忆中也清晰起来: 屯口还蹲了四只,别出来!别管我!开枪打! 他啪的给了自己一个大逼斗,心一横,呼喊起熟悉的拉大网号子,仿佛整个渔帮都在自己身后,朝着戴松狂奔而来。 听到身后渔帮号子,戴松扭头,就见四只苏毛灰狼扑面而来。 此起彼伏的呜吠围绕耳畔。 狼身上腥膻的气味混合在冰冷的空气中,激的双肺无比刺痛。 距离他最近的灰狼窜蹦过来。 微黄的獠牙间散发着腐肉的恶臭,拉丝涎水几乎喷到他脸上。 这一口,直奔他咽喉! 戴松深知狼的习性,从冲出来救老六的那一刻,便做好了被偷袭的准备。 此刻他丝毫不乱,忙横臂阻挡,同时自下而上朝着狼腹刺出一刀。 噗嗤,侵刀刺入狼躯又快速抽出。 被卤素灯“熏”的焦黄的雪地上被鲜血喷出个极不规则的血沼。 七八十斤的灰狼剧烈扭动,把戴松撞得身形微晃,也就是他后退一步稳住身形的功夫,另外三只灰狼已经冲到跟前,分别咬住了他的两条裤腿和持刀手袖口。 幸亏他早早将手缩进袖口,往后猛退和狼形成拖拽之势的同时,迅速换手持刀,朝着挂在右手袖口的灰狼侧肋就是一刀。 灰狼似早有预料,咬住袖口后只是拖拽并无甩头撕扯,见戴松换手,它的眸子更是紧紧盯住了戴松手中刀,见寒光刺来,它猛地一拧身子,扯破戴松大衣袖口的同时,那刀只在它侧肋留下一道十几公分的血口子。 “呜!嚎!” 灰狼龇牙吠叫。 裤腿上两只狼立马弓身发力,往后猛扥,力量之大,差点将戴松拖倒。 发布号令,这是狼王! 戴松站稳身形丝毫不慌,自打见老刘被狼撕咬,决定从屯里冲出来,这种情况他便已预料。 耳畔的渔帮号子在不知不觉间停止了。 他不去确认戴柏的位置和情况,忙挥舞侵刀,逼得三狼闪转腾挪。 而三狼配合默契,不论戴松如何驱赶,总有一狼能找到空挡,趁机过来咬戴松裤腿,就仿佛看透了戴松的路数一般。 即便它们忌惮戴松手中发出呜呜破空声的侵刀, 但只要悍不畏死地扮演着捕猎过程中各自的角色,相互照应,就不会在对抗中吃亏。 直到,又一道白刃突然从夜色中劈落。 戴柏一斧开了灰狼的瓢,积压在心口的话顿时咆哮出来, “松子,我来帮你!” 戴松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对方是从小长到大的兄弟,他何尝不知道戴柏的小习惯? 突然没声音,指定是想着从哪个地方突然冒出来! 他一直驱赶三狼,牵制它们,等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破局时机! 谋划偷袭的狼王被这冷不丁的巨大反转整蒙圈了。 它不过是想多搞点口粮,慰藉一下狼群,吃饱了就赶紧回去接小狼渡江。 四只狼,一个人。 怎么说都是优势在它。 就连被那人整死一只,它都算到了,剩下三只狼绝对可以将其稳稳拿下,但现在,背后突然劈下来的一斧子又带走了一只同伴,局面顿时变成了二对二。 从胜势变成优势,最后沦落到此番劣势,不说狼群成员,纵使是饱经风霜的狼王,在这个瞬间也迷茫了。 注意到狼王眼里的恐惧和恍惚,戴松抓住机会一刀刺出,侵刀捅进狼王喉咙旋即猛地一绞, 噗嗤—— 鲜血如柱般浇洒到另一狼身上,顿时吓的它夹紧尾巴,四爪瑟瑟。 咔—— 戴柏对着它就是一斧子,灰狼四爪猛地蹬直,倒在雪里不断抽搐。 短短十几秒的功夫,四只灰狼肃清,兄弟二人忙往刘老六这边赶, 就看见撅在雪地里的刘老六裤子都被撕破了,血刺呼啦的屁股蛋子暴露在空气中。 也认不出造成这伤口的是哪只狼,反正现在没狼管他,他就拿着一根变形的排气管,奋力敲打身旁三只灰狼。 “松开!松开老狗!松开啊!!” (本章完) 127.第125章 竟然一路追来了! 第125章 竟然一路追来了! 也不知道为何,这三只狼会不去管受伤的刘老六,先凑到一块儿针对老狗。 它们不理菇倒是很容易理解,就见这小家伙就在灰狼屁股后头,各种叨它们的屁股。 咬的重了,灰狼才回过头朝菇龇牙咧嘴, 但仅是一回身的功夫,菇已经闪身到五米开外,这仨灰狼完全跟不上它的速度。 戴松担心子弹打进灰狼身体后从别的角度射出来误伤到刘老六或菇,只能边往他们那边赶的同时边朝天放枪。 愈发靠近的枪响让这仨灰狼警觉,松开了嘴里的呜呜咽咽的老狗,抬头一看。 狼群覆灭,狼王也已经躺在血泊之中。 “呜!!!” 随着其中异瞳灰狼惨嚎一声,三只狼顿时朝着黑暗中山林溃逃。 “菇!回!”戴松朝着黑暗中打光了剩余的子弹,不知有没有打中。 四周太黑了,距离屯口将近五十米,唯一的光源就是摩托车的照灯,这灯还朝向戴松他们,也就仗着雪上反射的微弱光芒,兄弟二人才能勉强看清附近两米内的事物。 而老六得救,顾不上晃晃悠悠的手和血刺呼啦的屁股,涕泗横流地爬到老狗身边, “老狗啊!老狗!你别吓我!” “老六,你别动弹了!手都这个逼样了,悠着点吧!”戴柏忙取下侵刀柄,贴着刘老六小臂,用四周的碎布条简单帮他把断手固定。 刘老六就和感觉不到疼似的看着戴松查看老狗, “松子!老狗它还能不能行了?啊?!” “暂时没看见什么致命伤,就是骨头断了好几根,我也不是专业的,不敢乱动,具体还是得找个医生看看才行。”戴松皱眉。 “扶我起来!柏啊,搭把手!咱去镇上卫生所!”刘老六想起身,但只要腰背打直,他就脑壳发昏。 “老六,你别急,先好好歇着!”戴柏急忙搀扶住老六。 “不行!”老六哭了,哭的像个孩子,“老狗啊,你我相依为命十几年,今天难道就要先我一步……” 正当刘老六哭天抢地的时候,屯口乌泱泱冲出来不少人,举火把的举火把,打手电的打手电。 为首的竟是南春婉和汤丽萍。 从听到枪声开始,两妯娌便再也冷静不了。 尤其是南春婉,也不管齐顺利他们能不能跟上,边跑边抹眼泪,不顾一切地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冲。 汤丽萍也没好到哪里去,跟在南春婉后头,冷风一刮,脸上这会儿也是两团冻红、道道泪痕。 借着摩托灯光看到一地的狼尸后,她更是腿脚发软。 试问一个渔把头的妻子,平时杀鱼、种田、做家务,哪里遇见过这样的场面? “柏啊!你咋样啊!有没有伤着啊!” “没事儿媳妇儿~”戴柏心里一暖,扶着刘老六,把他往雪地上一墩,挽着汤丽萍退到人群边上去了。 南春婉红着眼不说话,小嘴儿微撅,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袄衣角, 她真的很努力,才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一幕看的戴松心疼的不行,他抱紧南春婉,见齐顺利带着呜呜泱泱一群人黏上来,忙挥手做表情,示意他们去照看刘老六。 王土豆子夫妻竟然也来了。 一看戴松没事儿,王土豆子松了口气。 他来,一方面是来帮忙。 二来,他、老六还有齐顺利也算一起跟着戴松享受过荣、誉沾过光的人,这里头的情义深厚。 看到刘老六那手都和拐杖似的,立马转身往屯里跑。 “王土豆子,你干哈去!不过来帮忙!”菊红仙扯着嗓子嚎嚎。 “我回去开拖拉机啊!你没看老刘手都那样了吗!” 菊红仙一想也是,旋即又在南春婉身上扫了一眼。 那即便穿着厚袄也遮挡不住的身段真的是让人酸的不行。 她真的想不明白,身段这么好、平时说话都笑盈盈、温声软语的南春婉,怎么敲门的时候这么彪呢。 就连她家都听见动静了; “齐屯长!麻烦您一定多叫些人,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是啊屯长,我家柏子也跟着一块儿去了,松子从来没夜里背枪出去过,指定是有啥要紧事儿!他特意嘱咐要来找齐屯长的!” “喔喔!你俩先别急,具体啥事儿,咱先去先去看看成不?搞不清楚具体什么事儿,这天都黑了,我实在不方便叫人呐!” “你一人肯定不行的齐屯长!松哥特意嘱咐过,希望屯长多带点人!而且他都背了枪,事情肯定很紧急!” “戴家媳妇儿啊,你们别急,我想个合适理由先,毕竟夜里不是白天,要是大伙儿乌泱泱去了,发现没啥事儿,那以后真有事儿就很难动员了。” “屯长!请您一定相信咱!咱们不会随便扒瞎的!” “我知道……” “屯长!您叫人吧!有啥后果,我担!” “我也一起!屯长,拖慢不得了,你快叫人吧!” “哎!戴家媳妇儿,你们误会了!不是我不愿担责任,而是你们家心中风头正盛,万一这事儿处理不好,很容易被人戳脊梁骨的!飞的越高,摔的越重这个道理要知道啊!”“我不怕被人说道,我只要家人好好的!” “哎呀!屯长,别墨迹了,快叫人吧!柏子松子还等着呢!” “行,好!跟我来!” 之后叫人齐顺利也是有劲儿使不上,每每跑到一户人家,南春婉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敲门请人。 她也真是豁出去了,挨家挨户敲门求助,那一路上的人家听见动静,竟然都跟着她过来看热闹了。 齐顺利明明都这么劝她,她也不怕把大家伙儿叫出来闹笑话。 菊红仙自问,这种事情轮到她头上,她是绝对做不到南春婉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南春婉能做到这般呢? 之前戴松明明对她不好的啊? 戴松现在能耐也就那样啊,新房子都没钱盖呢吧? 趁着众人七手八脚把刘老六弄上拖拉机,还把那老狗也捎带上的功夫,菊红仙兀自想着, 想入迷以后,看向南春婉背影酸溜溜的眼神也渐渐不再掩饰。 看着看着,她便感受到了戴松冰冷的眼神。 一时间,她顿觉慌乱,急忙装作若无其事,跑去拖拉机旁帮忙。 与此同时。 沟子山。 二憨窝在树洞里,盯着树壁上的两幅简笔画,美美的嚼吧着新鲜的狍子肉。 它引以为傲的聪明脑瓜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插在树杈上的蛋就是戴松呢? 为啥这两个挨在一块儿的蛋就是自个儿捏? 为啥不是那小狗? 嘿!不能有它! 二憨稍稍坐直,重重喷了口鼻息,这可是它的树窝,凭啥刻上那只狗? 可那个狗会是啥图案捏? 二憨思绪自由发散,小眼睛很快眯缝起来,嘴筒子也咧开了,可正当它乐呵的时候,树窝外传来一阵簌簌声,紧接着,它只感觉脑瓜顶上一凉。 “吼!” 二憨下意识一缩脑瓜,就听它上方的树壁发出了剧烈的刮擦声。 抬头看去,二憨小眼睛顿时猛颤。 是那只东北豹! 白天它确实是闻到它味道了! 它竟然一路追来了沟子山! 二憨心惊,可看着那东北豹不断用利爪破坏树窝内壁,它顿时急眼了。 戴松说,这个图案就是他,可现在东北豹就在抓啊抓的,抓了可咋办! 它要保护好戴松! 想明白的二憨赶忙人立起来,蹬着内壁,顶着东北豹的逼兜蛄蛹到洞口,张着嘴与之对抗。 那东北豹兴是也没想到这小熊会这么大胆,在树下,它就闻到里头有熊还有狍子的味道。 上来的目的就是一个,把熊整死,拖出来吃了。 过几天再把里头的狍子也拖出来吃。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小熊竟然敢反抗,也就在东北豹一个惊疑的功夫,里头的二憨猛地一甩头,直接咬出了它的爪臂。 “嗷~哈!!” 东北豹吃痛,猛地朝外扒爪却不成,旋即朝洞里哈气。 二憨不理,死死咬住它的前臂,那利爪在它脖领子前开合的越厉害,它下嘴就越狠。 “呜!呜!” 让你抓俺!咬死你! 正当它闭着眼睛咬的正欢,那利爪勾住了它最珍视的小项链。 啪。 项链应声断裂。 二憨愣了一下,小眼睛里顿时氤氲起泪水,“呜!呜!” 咔咔—— 东北豹的前臂被咬的发出咔咔断裂。 二憨本来只想赶跑东北豹,现在它生气了,不仅使出全力,更是一屁股坐在洞里,打算用体重将东北豹拽进来揍。 东北豹大急,前臂断裂的疼痛已经让它失智,此刻有传来巨大的拉力,它满心退却,三爪撑住洞口,不断拉拔。 洞里的二憨哪里会如它的愿,东北豹越是拉拽,二憨越是往洞下躺, 它发现了,东北豹拽不动它! 自己只要咬住了东北豹的前臂不松嘴,然后全身放松,那豹子的力气就会越来越小。 一熊一豹就这样僵持了好久,洞外一阵狼嚎,惊的二憨小眼猛地一睁,几乎是下意识的,它撅了撅唇皮子,口松了一些,而那豹登时发力,拽出了断臂,狼狈下树。 可它刚一落地,便掉入了三只饿狼的包围。 这三只狼几乎饿了两天,也就昨晚在此处吃了些野猪残渣,此刻见到受伤的东北豹,一个个都是眼冒绿光。 (本章完) 128.第126章 蹲窝看狼豹斗 第126章 蹲窝看狼豹斗 “嗷!哈!” 落入包围中的东北豹龇嘴獠牙,它悬在空中的一爪被二憨咬断臂骨,拉扯变形,内侧更是被断骨戳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粘稠的鲜血正汩汩滴落。 “呜!” 三狼闻见血腥气,眼中绿光大盛,依靠在狼群中的经验,默契围拢牵制起东北豹。 哪怕看豹已经残了一爪,和豹子面对面的两狼也不敢放松警惕,一前一后试探上前,东北豹每每翘着尾巴立起来抓挠它俩,两狼便迅捷后退,豹子一出爪,两狼便已退到安全距离,虽怂的不行,却一招未受,而等那豹子前爪刚一落地,两狼又快速黏了上来,再次对着东北豹那只残爪跃跃欲试。 “吼!吼!” 二憨爬到洞口,看着树下四兽打的焦灼,它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两边都欺负过它,这会儿彼此之间撕吧起来,它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恨不得两边都打个半死,好替它出胸中恶气,旋即也不管哪边占优,不论谁打到对方一下,它都要激动地嚎嚎两嗓子,小熊脸上写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那东北豹和狼随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对面身上。 异瞳狼朝着东北豹突然一扑,后者猛地弓背起身,如钩利爪狠狠抓来,异瞳狼侧跳躲闪,同时呜吠一声,另一只狼立马抓住空挡,凌空扑向豹子受伤的前爪。 东北豹瞳孔一缩,豹尾瞬间打直,往旁猛地横扫,借着这股力,它拧转身子,朝向扑来那狼扣出一爪。 “嗷!嘤嘤嘤!” 扑向豹子伤爪的灰狼反被豹子掏出一眼,翻倒在雪地里呜咽着后退。 而东北豹见一击得手,前爪刚落地,后爪立马跟上,踩在前爪旁,三腿深蹲做出扑杀之势。 只是它刚一起跳,尾巴又被另一狼死死咬住住。 这狼自始至终都没有朝包子发动过进攻,从一开始就在不断地朝它身后移动。 另外两狼在豹子面前试探不停,将它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走,而这狼则一直耐着性子在身后等待机会。 在这之前。 它有很多机会可以咬住东北豹的尾巴,可都没有动手,它等的机会只有两个; 大优、大劣。 此刻眼下同伴受伤、面临扑杀,对于三只残狼来说已是大劣之局,它忙咬住豹子尾往后猛拽。 七八十斤的灰狼当然不可能拽住一百多斤、往前猛蹿的东北豹。 可它也不需要完全拽住,只需要惹恼东北豹,给同伴争取到喘息的空间即可。 而东北豹感受到身后的危险,落地后果断拧身,朝着它扑抓而来。 灰狼非但不松口跑路,反而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咬住了豹尾再次往后击退。 在狼群中,它的地位很低,一只担任这个危险的位置,而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它,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退,越不能跑! 只有扯住了猎物和对方角力,才是保护自己唯一的方式! 而与此同时,异瞳狼也顶替了独眼狼的位置,趁着东北豹回头的功夫,冲上来一口咬住了东北豹的断爪。 狼群协作展露无遗! “嗷!” 东北豹吃痛,头尾两端,它果断选择了前头,朝着异瞳狼猛地挥出一爪。 五爪如钩,狠狠抓入异瞳狼脑壳。 “呼!”树上二憨看得熊躯一颤。 它扒在洞口,看的真切,那异瞳兽愣生生被东北豹这一爪拍的俩后爪和尾巴都蹬直了,还有臭东西淌了出来! 就在它以为这只在它窝周围乱拉的畜生要被东北豹咬死的时候。 独眼狼纵身一跃,跳过豹子,落地后踉跄扑扎进雪里,旋即转身,扒住豹脖狠狠一口,拼了命甩头撕咬起来。 东北豹顿时乱了方寸; 三只狼,步步递进,层层紧推,攻击也是由浅入深,越来越要命。 身后那狼还在不断拉拽它,能维持原地,不被它拖的到处滑已很是耗费体力。 同时再面对两只狼的进攻,它只有一爪,更是难以顾及。 此刻后脖命门被咬住,它不得不松开异瞳狼,倒地反抓向对它威胁更大的独眼狼。 只是这一次, 它又小看了狼群的配合。 豹子每每拧身伸爪,那拽尾狼都会回猛地发力,而独眼狼也会同时后退。 东北豹越急,越下意识对抗二狼,往前蹿蹬,不知不觉便深陷和两狼角力的状态,不仅体力飞快流逝,独眼狼更是在一次次的拉拽中,将伤口越扯越深。 不仅如此,缓过劲来的异瞳狼也加入其中,朝着东北豹的腰椎啃咬过来。 一时间,承受了三狼力量,哪怕是东北豹这样高效的猎杀机器也变得力不从心。 呼哧带喘地被按趴在雪地里,喘气声一声轻过一声。 “吼!吼!” 树上的二憨紧张地直叫唤。 咋这么快就不行了捏! 它自然是两边都不喜欢,但东北豹只有一个,被三只兽轮着打,这也太欺负豹了! 而且,它突然想明白一个事儿,那便是等着两边打的都不行了,它下去每只兽脑瓜上狠狠来一下子,那不是美翻了?! 只是这豹子也太废了! 现在这样,它还咋下去凑热闹? 但想着想着,二憨小眼睛突然又眯屈起来; 东北豹只是面对三只兽,就给给干趴了, 那昨晚自个儿面对九只兽,只是屁股被咬了一口,那不是比东北豹厉害多了!? “呼!呼!” 二憨扒着树洞,激动的摇头晃脑。 就在它喜滋滋光顾着得意的时候,树下剧变突生。 原本趴在雪里“一命呜呼”的东北豹突然翻转身子,露出了侧面肚皮。 背后的两个狼也被它冷不丁一下整的有些蒙圈,独眼狼只是嘴巴稍微一松,便被东北豹薅住皮肉,一把拽到嘴边。 咔咔—— 二憨虽然还没被东北豹咬过,但听声音,就知道它嘴上的劲儿有多大。 独眼狼顿时呜哇喊叫,叫声极其惨烈。 异瞳狼忙压住东北豹,下口愈发凶狠,呜呜低吼不停,而拖尾狼更是忙松开豹尾,三两步就冲到到异瞳狼身旁,接续独眼狼的职责,一口咬住东北豹的脖颈。 果断放弃同伴! “呼!”二憨心悸,唇皮子撅的老老高,爪子扣的树皮咔咔作响,不断有碎屑滑落,掉落到树下狼豹身上。 这兽是啥玩意儿啊! 咋这么干脆就放弃同伴啊! 戴松就绝对不会不管它! 不过十几秒,被东北豹咬住的兽就不再踢蹬,被东北豹搂在怀里安静地就和睡着了一样。 东北豹则是后爪抵住那尸体猛地一蹬,身下积雪顿时爆散。 二憨伸长了脖子,小眼睛不停眨巴。 等积雪散去,就见那东北豹竟是又薅住了一只。 而那兽即便被东北豹三爪牢牢抠住,也不曾松开东北豹的后脖,随着豹爪在它皮肉上划开越来越长、越来越深的伤口,它甩头撕扯的幅度也是越来越大。 “呜呜!”那兽朝着同伴呜吼,声音凄惨、决绝,听得二憨都有些动容。 可狼力量终究不敌东北豹。 更不用说东北豹此刻也是豁出一切,不惜侧露出肚皮,也要用两只后爪不断踢蹬那兽侧肋。 “吼!吼!” 二憨抓紧洞口边缘,紧张得小尾巴都跟着用力。 虽然它和戴松也经历过恶战,可哪有现在看来的刺激? 二憨明白,现在的情形,就是比哪边硬, 也就在此时,东北豹又是一个踢蹬,竟是直接蹬出了血,下一刻,好些红软的肠子被它的爪子勾带出来,被薅住那兽顿时呜呼一声,四肢瘫软。 纵使在死前最后一刻,它的嘴也一直咬在东北豹脖颈上。 局面瞬间变了一对一,东北豹对着拖尾狼狠狠踢抓了几下,将其踹踹开,转而挣扎着想起身,想去扑抓身后的异瞳狼,可就在此时,伴随着那异瞳狼嘴里发出咔吧一声轻响。东北豹原本支撑起来的后腿顿时一软。 它的脊椎被咬断了! 异瞳狼得手后没有丝毫的迟疑,忙向着东北豹脖颈咬去。 那处已经被两只狼啃过,相信不用费多少力气,必定能将东北豹啃死! 只是。 异瞳狼着急了,放低了对残豹的防备。 豹子仅是随意一爪,就将其紧紧抓住! 东北豹抓的极狠,仿佛知道它也是必死无疑一般,这一爪几乎将异瞳狼一边的哈拉叭(肩膀)都给拽脱。 见两边都到了真正拼命的时候,二憨撅了撅唇皮子, 吼吼两声自我勉励后,竟是扒着洞口直接飞扑下去。 砰—— 两百多斤的结实小熊狠狠砸在一豹一狼身上。 雪地上除了鲜血,顿时还出现一些别的恶心玩意儿。 二憨不顾上这么污物,这会儿它是又激动又紧张: 两边都有仇,两边都很虚弱,它到底,先干哪个!! “吼!” 二憨朝天怒吼,人立起来,往前一步,一东北豹的脑壳瞬间被踩的深陷进雪里,旋即它朝着异瞳狼猛地拍出一掌。 啪—— 异瞳狼四爪一软,顿时岔开了四爪趴在雪上。 刚要踉跄着爬起,它就感觉自己的尾巴被撩开了。 ??! 异瞳狼大惊,本能想露出肚皮求饶,却发现自身动弹不得。 二憨已经是一屁股在异瞳狼背上,兴许是怕一下给它坐死,它没有坐实,只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撩开狼尾,也不嫌弃,对着异瞳狼的屁股就是一口。 就是你们咬我屁股!让你们咬!让你们咬! 就是你在我窝里拉!让你拉!给你屁眼子都咬烂! “吼!” 二憨咬爽了,咬着异瞳狼菊门,将其猛地朝天上甩去。 后者在夜空里打着旋,掉下来的时候腰在树杈上猛砸了一下,就然后听它呜呼一声,再掉在地上时,已经伸着舌头,出气多进气少。 “呼!呼!” 二憨稍稍扒拉两下,发现它彻底不动弹了,便看向另一边朝远处扒拉的东北豹。 “吼!” 小逼别走! 二憨三两步冲了上去,踩住了东北豹脊背,直接将其压在雪里动弹不得。 “哈!哈!”东北豹昂头,凶猛地哈气。 “呼~呼~”二憨好奇地呼气。 是咬这里吗?它的小眼睛里精光闪烁。 旋即,比狼大了一圈儿的嘴筒子钳在东北豹那血刺呼啦的脖颈上。 轻轻一口——咔咔 东北豹前爪不断抽抽、张开,最后不再动弹。 “呼?” 二憨愕然。 咋一下就死了? 俺还没使劲捏! (本章完) 129.第127章 白捡一大便宜 第127章 白捡一大便宜 因为怕在去镇子的路上再让狼给撵了,齐顺利特意请戴家兄弟护航。 刘老六撅在车斗里,面前是他的老狗。 齐顺利和王头豆子一块儿挤在前头。 南春婉、汤丽萍这次则是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块儿去; “丽萍,你带着弟妹回去,能有啥事啊,这么多狼就敢跑了,那三只咱还怕它们么!再说了,王叔,齐屯长,也不是吃素的啊!”戴柏宽慰道。 王土豆子解开衣襟,往后猛的一撇嘴,朝菊红仙挑了挑眉,后者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儿。 汤丽萍眉头紧蹙,她身旁的南春婉亦是如此。 戴松只好拉着媳妇儿的小手,夫妻俩退到一旁。 “小婉,回去吧~老六这情况,今晚上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呢,不说路上颠簸,折腾你和嫂子吧,你不在家,盈盈睡觉看不见咱俩,要害怕了~” 南春婉抿紧了小嘴儿,心头有千言万语,可被这么多人看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小婉~没事,放心吧,你和嫂子回家~”戴松看她发红的双眼,只觉得无比心疼,也不管周围乡亲有没有在看他俩,直接将她搂进怀里,快速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一口。 “呜~”南春婉脸顿时升起红晕,旋即,在戴松宽厚怀抱的包裹下,她心中的不安焦躁渐渐平缓。 之前紧绷着,才能拿出的那种魄力也如开春后消融的坚冰般,一点点化水,霎时间,她胸中强撑起的那堵隔绝脆弱的坚墙垮塌,内里积蓄的滚滚委屈汹涌出来。 感受着怀里轻轻啜泣的南春婉,戴松扭过头,见除了戴柏夫妇以外,一帮子老爷们还有少数老娘们都突然装作作物其实的样子,还有几个突然跑去车斗旁,没话找话地和老六说话,而后者这会儿心里和嘴上除了老狗,啥也装不下。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戴松搂紧了怀里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儿,一摇一晃像两只企鹅似的换了个角度,从原来的侧对众人变成了背对众人。 他捧起她哭了的小脸儿,温柔地擦拭眼泪,二人相视无言。 直到戴柏呼唤, “松子,你那好了没?” 戴松眉头直跳。 “啥好了?和媳妇儿有关的事儿,能快么!” 乡亲们忍俊不禁。 戴柏咧着嘴,被汤丽萍用胳膊肘杵了杵这才突然想起来。 以前戴松就是流氓啊,怎么因为这几月长进了就把这点给忘了? 估计因为戴柏的提醒,怀里哼哼唧唧的南春婉忽略了戴松刚刚开的黄腔,扭了两下身子,从戴松怀里退出来,满是情愫的双眸含着热泪, “松哥~要平安回来呀!” 不知怎么的,南春婉冲过来的时候,戴松还挺开心的, 见南春婉哭的时候,他也没心没肺一样,挺得意的, 可现在南春婉强扭着自己的意愿,放手让他去的时候。 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剜了一下, “小婉,你放心!”戴松搂紧媳妇儿,摸出她亲手做的小福袋,在面前晃了晃, “你看~我一直有带在身上,可灵了,不仅保护了我,还保护了我那猎帮好几回! 小婉,你一定是天上来的,是老天赐给我的福星,你的祝福效果也是杠杠的!” 说罢,他转身看向乡亲们, “大伙儿,能麻烦你们一个事儿不?” “啥?!松子你说!都一个屯儿滴!” “你只管吱声松子!” “对!.” 戴松牵着南春婉小手,后者忙擦拭眼泪,半个身子都藏在戴松身后。 “麻烦大伙儿帮我和我哥,送嫂子和小婉回家。黑天瞎火的,可别磕着碰着~” 他的后半句明显是朝南春婉说的,眉眼语气皆是温柔。 汤丽萍白了戴柏一眼,旋即过来挽着南春婉胳膊,看着兄弟二人拿着家伙事儿一左一右上了车。 目送良久,才随着乡亲们回屯。 见媳妇儿和乡亲们回去,兄弟俩都放心了。 齐顺利也抓住机会,忙回过头问戴松: “松子,剩下那三只狼咋办?都听说狼这个玩意有仇必报啊!” “不慌。狼王已经死了。剩下三只狼都是带哨的,在狼群里地位不高,连母狼都不如。 平时在狼群里本来就是饱一顿饿一顿的命,自己偷抓猎物也得上供给狼王。 这会儿狼群解散,对它们来说,其实反而是好事儿。 我估摸着它们应该不会回来寻仇。不过保险起见,明天我会上山去围它们。尽快把它们打掉!” 齐顺利呼了一口气,握住了戴松的手, “松子啊,好样的!回头屯里给你发奖励!” “啥奖励?我有没有?”戴柏来了精神。 “有有有!都有!”齐顺利解释道,“你们兄弟俩打下这么多狼,柏子你肯定有啊。” 戴柏乐呵了,比划起手里的侵刀和斧子,恨不得那三只狼立马窜出来给他杀。 戴松则是笑眯眯地不说话, 他倒不在乎齐胜利会给多少奖励,毕竟打狼是在帮屯子做事,家人都生活在屯子里,出点力也是应该的,而且前车之鉴在那,屯部撑死了也就拿出百来块。 只是,他哥问有没有奖励,而齐顺利这话却相当于把给他的奖励平分。 跟兄弟分奖励他当然不会有意见,但齐顺利这种扣扣搜搜的劲儿却是让他有些不爽。亏着齐顺利平时人不错,换做谢德发,戴松直接就逮着这茬问了。 另外,估摸也是屯里没遭过狼,难得遇到一回,就被自己兄弟俩打跑了, 就连凶险的过程都不曾看见。 所以他误以为这事儿很轻松。 就这么想着,拖拉机晃晃悠悠一个多小时,这才到了镇上的卫生所。 值班医生一看到车上光腚的刘老六,忍不住笑了, “这不老六嘛!屁股咋的了?哪家的妹子挠了?” 刘老六眼泪汪汪,趴在斗里,揽着面前的老狗, “老金!救救俺家狗!救救他,快救救他!” “啊?”专治男科的金医生一脸懵逼,旋即看到车上下来的戴松,“戴松!你们这啥情况!咋这么大阵仗?” “齐屯长,你和金医生说吧!哥,来搭把手!咱先给老六架进去。” “俺的老狗!” “别急,马上轮到它了” 一行人在卫生所里一通折腾,几人任劳任怨,没喊一句累。 刘老六骨折的小臂,被连夜叫来上班的老医生一拉一放,都不用开刀,骨头就对接到位,可以架出去打石膏了,为了节省时间,打石膏和屁股缝针同步进行,做完这一切,以后半个月每天来镇上打针就没什么事儿了。 倒是老狗。 可能是骨质疏松吧。 被老医生一摸,得出诊断,断了八根骨头,这个必须开刀,他刚刚那招就管四肢,对躯干上的骨头没办法。 老六声泪俱下,求着医生一定救救它。 医生为难,卫生所给狗开刀,这传出去了算什么样子。 这时候还得是齐顺利发力。 他只是把老狗英勇救主,帮屯里打狼的事迹声情并茂这么一说,顿时间就把两个值班的女医生给说的红了眼眶,再配上刘老六发自肺腑的哭嚎,场面一下子就感人起来。 老医生最后同意给老狗开刀接骨。 当然,不能在常规病房,几人只能把大厅里的护士站用消毒水打扫干净,铺上布就充当简易手术台。 手术全程“惊心动魄”,倒不是说老狗的情况多危急,而是老医生的手法实在简单粗暴: 好几处骨头都是半打上夹板才划开肌肉,接上以后也不可能上钢板钉子固定,只能小心地把皮肉缝合起来,然后全靠外头的夹板固定。 老狗腰肋被玻璃扎出的伤口老医生只是伸出一指往里一戳,绞了绞就判断内里无破碎,麻溜的和其他被狼咬出的伤口一块儿缝了。 虽说手术过程看得众人都捏了把汗,但老医生水平确实高超。 还没到家,老狗麻药劲儿就过来,边哼唧边在挣扎着想起身,然后被老六按住,看着舔舐老六手掌的老狗,一行人都松了口气。 众人将他俩送回家,看见了院里被折腾的破破烂烂的狗窝,一时间都明白过来它身上的玻璃渣是咋来的,以及为了挣脱牛筋绳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而老狗这会儿也不会想到,它这一战,直接就奠定了它在屯里的优先择偶权。 所有的狗,全部往它身后稍! 毕竟,谁不希望自家狗崽儿有这样的护主基因? 折腾了一大圈,戴松到家上床休息已经三点出头。 搂着媳妇儿浅浅睡了一晚,第二天一起床,“借调”了菇,直接就往山上去。 昨晚的事儿已经有不少乡亲都知道了,见戴松扛枪带狗,一个个都殷切的和他招呼,嘱咐他小心,嘱咐他顺利。 上了沟子山,离树窝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菇就横身挡住他并大声吠叫。 到了树窝,更是见树窝下横七竖八躺着三只狼,还有那只东北豹! 戴松脸一凝,快步爬上树窝,就听黑咕隆咚的树窝里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二憨!二憨!” 戴松急的不行,也顾不上别的,薅着二憨的脑瓜皮就往外拉拔,拽的小熊都翻白眼了。 二憨昂起小脑壳,小眼睛尚未对焦,鼻嗅却早就嗅到了戴松的气味。 “呼?吼!” 戴松?这么早就来啦! 二憨大喜过望,忙从洞里蛄蛹出来。 旋即就被戴松薅住小耳朵好一番检查。 没有新伤?! 看着围着他团团转的小二憨,戴松惊愕, “二憨,你这时给我我捡了个大便宜啊!这狼和豹干你没?” “吼!吭!” 闻言,二憨顿时委屈上了。 溜达到雪地里,把冻得邦邦硬的东北豹从雪堆里扒拉出来,嗙嗙两个大逼斗, 走在雪地里就开始晃起脑瓜,晃完了,小眼睛还泪汪汪地盯着戴松。 “唔~”菇脑仁儿小看不明白二憨在干嘛。 戴松只勉强看出这东北豹昨晚肯定和二憨掐了,却也是不明白它到底想表达啥意思。 直到二憨抱着东北豹,开始啃它的耳朵,戴松这才注意到,二憨脖子上的小项链没了! (本章完) 130.第128章 谢礼有了 第128章 谢礼有了 “诶!二憨,你脖子里的玩意儿呢?” “吼吼!吭!” 二憨小眼睛蹭一下亮了,一爪踹开东北豹标本,冲到戴松身边,叼着他的衣角往树边一路拖拽。 三两下爬上树,钻进去,树洞里顿时传出咚咚两下“沉底”声,没过几秒,就看见它的脑袋从树洞洞口探出。 “呼呼~” 二憨嘴里有啥玩意儿在晃。 戴松仰着头,走到下边观瞧,发现正是那几片耳朵。 他伸手欲接, “松开吧,我接着。” 二憨却是昂昂脑瓜,扒拉着树洞边缘,整个身子都往外探,待后爪也扒住了树洞边缘,它眯着小眼睛,朝戴松欢快的摇晃脑袋。 要接住俺啊! 然后,纵身一跃。 倏——噗! 雪地里出现一个小熊的形状。 二憨晃晃脑瓜,爬起来晕乎乎地扒拉戴松裤腿,眼里好几分失望。 “不是让你松开嘴嘛~咋直接跳下来了!” 戴松压着嘴角,装不懂二憨什么意思,从它嘴里抢过那几片干脆得和炸土豆片似的耳朵以及绳子,自顾自搓捻起来。 就二憨现在这体重,从两米多高的树窝上砸下来,硬接怕不是腰都要断了。 兴许是见戴松在捣鼓小项链,委屈巴巴的二憨这会儿也不闹腾了,规规矩矩坐在戴松脚边,两只后爪脚掌相合,小眼睛巴巴地盯着戴松双手灵巧地将重新搓捻起来的草绳穿过耳朵,然后打结。 它前爪悬在胸前,随着戴松的动作有意无意地招动,可终究还没看明白,小项链就已经被戴松修好。 “好了二憨~” “吼!吼!” 二憨用大屁股挤开菇,看向身旁的狼与豹,使劲摇晃戴松的腿,俺想这个!俺想这个! “是不是想把这些耳朵也穿上去?” “吼!吼!”二憨小眼睛骤亮,很是狗腿跑过去,将东北豹标本拖拽胡来,然后找出那只异瞳狼,扒拉着两具标本到戴松面前。 “呼~呼!” 这两个~俺想要! “我看看啊~”戴松没去管狼,而是将滑雪板垫在屁股底下倚靠着树坐着。 将冻的梆硬的东北豹两腿夹着立起来,细细检查其毛皮损伤情况。 正常来说,一张完整的豹皮能卖到千八百块钱。 可眼前这只东北豹,前爪就不说了,那边的皮比较容易处理,对价格影响不大,主要是脊背脖颈有两处巨大狰狞的伤口。 脖颈后边的毛皮已经缺损,就连肉都缺下去一块儿,后腰伤口稍小,但深可见骨。 这张大皮基本废了大半,中间完好的部分,顶天也就两百块。 戴松心中可惜,抽出侵刀,用刀背敲了敲东北豹的脑袋,发出闷实短促的撞击声。 “二憨~” “呼?” “那些伤口是你干出来的?” 戴松倒不是怪责二憨。 野兽相斗,你死我活,只有生死没有利益,他可不会没溜到因为二憨把豹皮弄坏就说道它。 “吼!吼!” 听到戴松问这个,二憨顿时兴奋,用嘴筒子不断推拱东北豹的前爪,旋即坐在戴松身旁,一个劲地昂头剐蹭,喉咙里哼唧不停。 “哟!这个是你咬的啊!”戴松意外。 他还以为后腰哪处伤口是二憨干的呢,毕竟别看二憨才两百来斤,但体重已经在场当中最重的了,它的咬合力更是远超豹与狼,后腰那边都漏骨头了,他下意识就把造成这种伤口的对象往二憨身上套,此刻见它的反应,才关注起对皮毛影响不是很大的前爪。 一看,他顿感心惊。 原本以为,昨晚被群狼围殴的老狗已经算很惨的了,骨头断在皮下,动一下,痛的不行了,连嚎都嚎不出来,只能浑身哆嗦。 但和这东北豹前爪比起来,老狗的骨折算好的,至少还能拼接,而豹的前爪骨骼都刺出皮外,尖端沾染雪,乍一看,还以为只是血冻住了,破碎的皮面下更是能清晰的看到骨骼断成几段。 简言之,就和掉在地上摔碎了的碳条子似的,都快成沫沫了。 “可以可以!” 戴松拍打二憨脑瓜,看了眼三狼身上的伤口,旋即脑补出二憨昨晚和东北豹以及残狼的战斗。 肯定是二憨先重伤东北豹。 见到这仨狼来便机灵地上树躲避,这三狼强行留下受伤的豹子,之后应该是二憨逞乱下来绝杀。 只是这东北豹竟然从秃子山一路追到这……戴松不由得脊背发寒,麻溜地割下豹子耳以及狼耳,将其穿在小项链上。 “吼!吼!” 二憨甩了凑过来闻味道的菇一巴掌,很是霸道地搂住戴松,这俩都是俺的! “好了好了,不许欺负菇。”戴松轻敲二憨脑壳一下并往回收了收小项链。 二憨顿时被拿捏住命门,把嘴筒子往戴松两腿之间一扎,小眼睛心虚地打着转,想了一会儿,好像琢磨明白戴松的意思了,这才拧着身子,朝菇敷衍地的昂了昂脑瓜。 这反倒是给菇整不会了,站在一旁歪着脑瓜看着二憨,呜咽着不知所措。 “这还差不多。” 戴松将把小项链给二憨戴上,趁它仰在雪里欢欢喜喜的嘚瑟时候,检查了下它屁股里的伤口。 已经结上了一层黑色的血痂。 戴松乐呵呵地拍了拍它敦实的屁股,心情很是不错。 “可以啊二憨,面对三只狼,一只豹子都能不落下风,没少长能耐啊! 这个过程肯定很惊险吧!不用吼吼,我知道,一看这些伤口,我就有数了!” 二憨眨巴眨巴眼睛。 除了最开始被豹子堵在树里,以及最后跳下树压顶,其余时间,它都窝在树上观察的,哪有啥惊险? “没想到你才两百来斤,就有这样的能耐了,真是有出息啊二憨!” 他边说,边大力揉捏着二憨的脑瓜, “真想看看你完全长大的样子,应该能有千斤呢吧! 到时候在整片大兴安岭里头还不得横着走? 多吃点啊二憨! 你快快长,等你长大了,山神爷遇见咱俩,估计也得绕着走!” “吼!” 二憨起初还有些迷糊,听到后来,它越听越美。 还有那菇,也不知道它咋想的,戴松明明是在夸赞自个儿呢,它跟着激动个什么劲儿,不就尾巴长点么,在那晃啊晃的,嘚瑟个啥? “呼!呼!” 二憨伸爪推了推凑过来舔它的菇,可不知为何,心里对菇的排斥一下轻了不少,便由着菇撑着它的腿,立起来在身边不断摇尾巴。 见到两个小家伙之间的关系相比昨天更进一步,戴松心情更好,本来就是上山打狼的,这会儿狼都打完了,干脆就陪会儿二憨。 升了篝火,将怀里带着的几个粘豆包都插树杈子上烤着,就当吃早午饭了。 他知道二憨爱吃粘豆包,所以就多带了俩,这会儿和他吃的一块儿,插在树枝上夹在火旁烤着,也顺道把三只狼标本烤软乎了,不然回头带下山要露馅儿了。 也是趁着这个功夫,戴松将被火烤软了表皮的豹子剥皮,它的那对“家伙事儿”也是被戴松收好。 从镇上回来已经两天,也不知道姜展华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麻烦别人办事儿,他也不好打电话过去催问,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准备好些的谢礼。 而豹鞭这玩意儿就很不错,虽名气没有虎鞭那么大,但效果也是杠杠的。 虎鞭能够补充人体的阳气,具有壮阳的功效,还可以治疗男痿、等障碍疾病,增加持久力。 而豹鞭能够补充活力,提高免疫力,滋阴补肾,增加爆发力。 关键女性也可以进补,可以管月经不调、更年期综合症等问题。 因此,有的人也称豹鞭为小虎鞭。 这样的东西送去给姜展华,老哥嘴巴估计都得笑歪了。 豹子料理好,狼身上的创口也稍作休整,戴松拿下粘豆包给二憨菇分食。 二憨虽说等的望眼欲穿,倒也没趁戴松忙活的时候偷吃,这会儿见自己分到一整个豆包,而菇只有小半个,也不嫌烫,顿时捧着粘豆包,在雪地里到处打滚。 简单吃过了午饭,戴松拖着三只狼,把豹皮装布口袋藏怀里下山了。 哪怕被剥去毛皮,豹子也太过打眼。 再说了,屯里人都知道,他今天上山是打狼来的,拖一只豹子回去,说是顺道打的倒也可以,但总怕有些人背后嚼舌头。 于是便把豹子肉留给二憨, “二憨,这个帮你弄洞里?” “呼~呼~” 二憨兴致不高,明显是无所谓。 见此,戴松一下明白过来为什么昨天二憨拉着他撒娇,一定要把肉都切了放进树洞了。 它指定是早就在周围闻到狼或者豹的气味,这是提前提防着呢! 想到这,戴松眼底的欣慰更甚,就凭二憨的心眼子,在山里顶多也就吃点亏,但绝对不会出啥事儿,事后还要找自己给它报仇,这小熊,精明的时候当真是精的不行。 到了屯里,十一点都不到。 各家各户都准备着做菜,有几户人家好像才起床,蹲在院里洗漱,见戴松扛着枪,拖着三只大灰狼往齐顺利家走,一个个都好奇地跟在后头。 昨晚的事儿传播得和风一样,今早屯里更是大喇叭一样宣传过出屯注意安全,而现在,戴松就已经将跑掉的三只狼给拖回来了。 这是什么效率?动作也太麻溜了! 另外,他们也只是听说,很多女人孩子昨晚都没跟着去救刘老六,这会儿看到狼,便自发地跟在后头,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 跟着戴松一路到了齐顺利家,就见他拖着三只狼进入院子, “齐屯长!狼打回来了,你出来看看来!” (本章完) 131.第129章 全干死了 第129章 全干死了 之前只是自己琢磨,现在听戴松亲口这么说,站在他屁股后头的乡亲们顿时克制不住情绪; 讨论,赞叹的声音越来越大! 菊红仙家和齐顺利家住的很近,这会儿被呜呜泱泱的声音吵醒,她也是一肚子火,披上衣服打开屋门就想开骂。 可一看对方是戴松,院子里地上还躺着三只血都快淌干了的大灰狼, 她的表情瞬间惊惧,旋即在大伙儿还没注意到她之前,便仓皇地关上房门,当做没事儿发生一样躺回王土豆子身边,夫妻二人继续睡大觉。 刚回来没多久、这会儿正帮着媳妇儿摘菜做饭的齐顺利自打听见戴松在外头喊,就在准备奖励了。 今早经过屯干部会议,决定给戴松戴柏奖励50块,他当着乡亲们的面将钱塞到戴松手里, “松子啊!感谢你为屯里做的这一切,也感谢你救下了老刘。 这是屯部对你还有戴柏进行的奖励!收好!” 戴松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团结屯不说和永利屯比吧,就连下渚屯都比不过。 可看着齐顺利诚挚的笑脸,感受着周围乡亲们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叫好,戴松也只是一笑释之,毕竟他也不是奔着钱来的,只是在齐顺利院里受了表扬便回去了。 对于齐顺利说的, 这两天屯部开个展会,把这些狼展示一下,在那之后就将狼都送到他家的事儿, 戴松倒是不太在意,只嘱咐了一句保管好别再损了狼皮。 到家后给南春婉上交了奖励并说明这钱是奖励他和戴柏的,让妯娌俩自己分,放好豹皮,自己则拿了些碎棒槌就准备去看看望下刘老六。 老六和老狗这会儿是真患难兄弟似的躺在炕上,就连姿势都是大差不差, 唯一的区别便是老狗蔫嗒嗒的,大部分时间都眯着眼睛睡觉。 而刘老六则是捧着本边角泛黄的小书,看的不亦乐乎。 见戴松推门直接进来,他也不避讳,朝炕边一指道: “松子,你来啦!自己坐哈,想吃啥拿啥,千万别和俺客气,老齐拿来的这些,俺也不老爱吃的。” 就见边上堆了一些水果、鸡蛋、还有一罐麦乳精。 “这都是老齐送来的?” “昂!一大早就过来了,把我今天一天的伙食料理好,就去屯部开会了。” 戴松心里对齐顺利高看了一眼,旋即直奔主题, “老刘,来,这些棒槌须子,都给你搓洗干净了,不论是泡水喝还是煮肉,都可以放点,好好补补,老狗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俩都好好歇着,在这期间就别再出去折腾了。” 说着,一把抄起刘老六面前的书,快速翻看起来,嘴角渐渐勾起。 “哎呀!松子啊!”刘老六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戴松按住,“松子,你这好东西,我咋好意思收?” “这有啥?我常在山上解套子,棒槌这种东西有时候碰到了,自然就采了呗,再说了,这也不是完整的大棒槌,值不了多少钱,你就放心收下。” “嘿~”刘老六趴在炕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见戴松还在翻看那本书,笑着道, “松子,你也喜欢看书?” “别扒瞎!”戴松脸一板,合上书看了眼书名; 《风情村与屯里十八散汉》 “乖乖!这什么玩意儿?这书咋能放到现在的?” “诶~!”刘老六紧张地伸手接过书籍,宝贝似的放在跟前,翻到之前看的那页, “这书可是老向的珍藏,我之前管他借了好几次,他都不借,今天是看我这个样子,在家里也怪无聊的,就借了我一本。可千万不能伤着了,三部曲一部比一部精彩,我看完了这本才能管他去借第二本呢!” 戴松瞪大眼睛,想起之前几次去小卖部打电话,这家伙在柜台后边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本想着去给李庆海打个电话嘚瑟一下菇和二憨的进展的,听到这,也不想去了。 陪老刘又唠了会儿嗑便直接往家回。 只是。 刚到家,戴小茜就告诉他,刚刚向东方上过咱家,说让他有空的话就给李庆海回个电话。 戴松只好咧着嘴角跑去小卖部。 进了屋,向东方正和往常一样坐在柜台后边听收音机,戴松突然往柜子后探了一眼,果然就看见他手头摊开了本小书,不仅如此,贴着柜台边缘还竖着摆了好几本。 封面或黄或黑,有诗经、还有名著,只是这些封皮都是后换上去的,书的真名或许只有向东方自己知道。 向东方也被戴松吓了一跳,忙把几本书往怀里一掖,起身就准备往屋里走, “呀!松……松子,你要买点啥?” “不是你让我来回电话的吗?”戴松坏笑。 “昂,对,李庆海打电话过来,说有要紧事和你聊。松子,你快回他吧。”“没事儿不急。”戴松招呼住向东方,阻止他藏着书往里屋走,“老叔,你刚刚看啥呢?给我掌掌眼呗~” “啥啊?我刚刚没看啥!” “别装了~”戴松伸手一探,就搁着向东方衣服,抓住了内里的几本书,“这都啥呀?” “额~文学著作!”向东方一口咬定。 “啥文学著作看的老叔脸红脖子粗的?我也看看,让文学香气熏陶一下子。” 向东方整个脑瓜都红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奈何被戴松逮了个现行,只好磨磨唧唧把怀里的书拿出来。 戴松接过,翻开最外层的水浒传书封,就看内里写了几个大字: 【鑫屏媒被删减集合】 “卧槽!这啥玩意儿!还带错别字的!”戴松喟叹,翻开第一页,直接就被里面绘声绘色的描写给惊了。 简单看过几页,鉴定为珍品,把书一卷,往怀里暗袋一塞, “这书高深莫测!看不懂啊!老叔,你这书厉害了啊!我借回去研究几天,完了给你送过来。” 向东方抬手欲阻止,奈何戴松已经转身去打电话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去戴松那边亲手把书掏回来,便只好认栽,坐回柜台后,放下“幌子”收音机,打开下边柜子,将几本书都摞进里头的书架上,锁好后,双目失神地拨弄起收音机。 他刚看到精彩的地方,西门大官人就差一点儿就要一龙二凤逍遥游了,这时候断了,简直比“寸止”都难受。 向东方的表情戴松全当没看见,拨通下渚屯电话,那头直接响起了李庆海的声音。 “喂?那位?” “李炮是我,戴松。” “喔!戴松啊!”李庆海音调突然拔高,震的戴松龇牙咧嘴,“戴松,你最近还天天去山上吗?” 戴松不解,但老实回答道,“这两天都去了,咋啦李炮?” “是这样的,你最近去山上,尽量别一人儿知道不?虽然你有二憨,但是……”此时对方的声音又突然细弱蚊蝇,戴松要贴的很紧才能听清,“它都是待在山上的吧?你接到它之前,可千万注意着点儿啊,最近林子里可不太平。” 戴松皱起眉,李庆海都说不太平了,情况肯定不一般,忙问道, “啥情况啊李炮?你和我说说呗,我也好有个提防。” “我和你说啊戴松,林子里最近,又闹狼了! 前天夜里就在咱们屯外头嚎嚎呢,听声音,不老少的,少说有六只以上,可能七头,也可能有八头! 戴松,咱们行里有句话,叫猛虎架不住群狼,这狼群数量一旦成了气候啊,那真的危险的很,毕竟狼这玩意儿会用计啊! 可不像野猪,就会冲过来撅挑……” 听着电话那头李庆海滔滔不绝,戴松嘴角渐渐勾起,一连等了五分钟,李庆海才叨叨完, “戴松,你可千万上心知道不,别嫌老头子我啰嗦,都是经验! 昨晚我在屯边守了一夜,没听见狼嚎,估摸着,这群狼就是经过咱们屯,啧,这个情况是最难办的,就怕它们在各个屯子之间四处游荡。 咱也搞不清它们饿极了会不会进屯、进哪个屯,总之,戴松,团结屯就你一个猎人,你可千万和你们屯长合计好了,可千万小心着点这伙狼!再过一个多月都要过年了,可千万别出点啥事儿嗷!咱吃这碗饭,有的责任是天生带的,可不能光顾着自己。” “嗯呢!难怪都说李炮是最受人尊敬的炮手呢!有点啥危险,第一时间就想到提醒周围屯子了!还得是李炮觉悟高啊!” “哈哈哈,那不应该的么!我也一把年纪了,上一回山,回来肌肉酸疼十几天,现在也就把屯子周围看管住了。毕竟这里是大伙儿生活的地方,老人,孩子,顶梁柱,家家户户,被狼嚯嚯了不得伤心死?” “嗯!李炮说的对,说到狼,我们屯昨晚就有一伙,一共九只,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前天在下渚屯外嚎嚎的那群。” “啥?你们屯昨晚发现狼了?具体啥情况?!” “屯口牌楼外,不到五十米。” “嗨呀!已经离屯这么近啦!咋发现的啊?没人伤着吧?” “咱们屯一人夜里回来,让狼给撵了,他家就住在屯口,家里的狗听见他嚎嚎了应该是,就在屯里叫,然后我们就去看了。” “好狗啊!人怎么样了?戴松你没事儿吧?不行啊,这狼已经惦记上人了,不能再不管了!戴松啊,你啥前儿来找我一趟啊?咱们合计合计,组个帮去把这伙狼给干了啊!不能再让它们伤人了!” “人没事儿,不用麻烦了李炮,这事儿就不用操心了。” “那咋行啊!九只狼呢!指定就是在下渚屯外嚎嚎的那伙!这么多狼,虽说比不了山神爷,但寻常的六七百斤的大孤个子手拿把掐啊!戴松你别担心我嗷,我年纪虽大,但还不是和你一块儿把猪神干下来了?!凭啥不让我操心?当炮手的,遇到这种事儿,就是得义无反顾地顶在前头!” “因为那伙狼全被干死了。” “啥??” (本章完) 132.第130章 电话 第130章 电话 李庆海久久不能言。 虽然戴松没说具体的干狼过程,但身为老猎人,其中困难不言自明。 半晌,他畅快大笑: “好啊戴松!还得是你,果然得看你啊!打完就好啊!大伙儿都可以松口气了!谢德发!甭愁眉苦脸的了!那伙狼遭戴松干死了!” “啥玩意儿?!!”电话那头传来谢德发震惊的声音。 “耳朵好使还是咋地?”李庆海的声音很不满,“我说戴松把那伙狼干死了,是我能忽悠你还是戴松会忽悠你啊?” “不是李炮,不止我一人儿,我哥也帮忙了。” “哎呀都一样!谢德发,听见没,快点去大喇叭广播! 告诉大家伙儿这事儿! 但记得补一句,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今年的狼好像比往年都多,前些日子永利屯的狼刚打完,结果又有狼了,提醒乡亲们,出屯子身上该带家伙事儿还是带着,能不一人儿出去就千万别一人出去。” 听李庆海这么说,戴松心中也是一紧。 昨晚打狼时就隐隐觉得不对,印象中,林场里头最多的就是野猪,狼群游荡在屯子周围的事情,往年虽然也有发生,但却非常少见。 一年里头撑死了也就一两回,而这短短半个月,就干了两伙苏毛灰狼,而且这第二伙狼的数量远超第一次。 “李炮。”戴松打断电话那头,和谢德发琢磨通知内容的李庆海, “李炮,你说这些苏毛狼会不会在大兴安岭里头定窝了啊?” “不好说,大冬天的,林子里没东西吃,狼群下山在屯子周围游荡很正常。 前些日子咱又把猪神给干了,顺带那一大群野猪,也说不准这些狼是在山里没东西吃了,跑下来的,还是刚从苏毛那边跑过来的。” 戴松微微点头,听李庆海和他一样拿不准主意,便也只好暂放下疑惑,关心李庆海几句便挂断电话,转而去找齐顺利商量此事。 而在李庆海的监督下,谢德发将消息广播全屯。 下渚屯的乡亲们闻言雀跃,一时间对后半句的注意防范抛之脑后。 好些散汉当即相互勾连着去了镇上,女人们则是迈着扭秧歌的步子,三三两两的串门,小孩子更是撒欢,一个个从家里拿出小雪橇,小伙伴们轮流着拉坐,在屯里玩的不亦乐乎,日子一下子回到了往日的祥和。 只有林家,怨气冲天。 “爸,不行啊!那伙狼不顶事儿啊!”林三炮皱紧眉头。 “爸,我俩再去引一群来吧!”林老二撑着炕沿,作势就要去够挂在墙头上的枪。 “着急什么!”林继雄呵责一声,喝止了林老二的动作,眼底寒光闪烁, “厉害啊戴松,九只苏毛狼,说干就干了,哼!硬吃下这伙狼,你肯定也受了不小损伤吧!” 兄弟俩四目相对,皆猜不透林继雄想法。 “爸,咱咋办?这伙狼被他打干净了,咱不该再出去寻一波吗?” “暂时不行!”林继雄一口回绝,“你怎么确定,这会儿老林里没别的狼?过去送死吗?” 林老二哑口。 细想当初老爹计划,这会儿林场里头肯定不止那一伙儿狼。 可是,被他俩牵引到戴松家附近的狼已经被杀干净了,其余的狼也未必会再去团结屯,难不成就看着戴松缓过这口气? 林三炮虽然反应慢,但父兄二人长时间的缄默也给了他足够长的思考时间,料想到这一层,他耐不住性子, “爸!戴松这会儿肯定是损伤了的! 这计划虽然没完全奏效,但肯定是有用的! 咱不能浪费这样的机会啊! 要是外头那些狼不去团结屯,让戴松缓过来了,以后他再遇到狼群,指定更加小心了! 到那时候再指望狼群去弄他肯定不可能了,更别说跟在屁股后头捞好处,不能等啊!” “是啊,爸,这个机会错过了后头就不会再有了,咱必须得抓住了! 让我俩去吧,我俩就不去边境了,就在林子里找狼踪,找到了就往团结屯那引,爸,别担心,我俩都打过两次狼了,有经验了,指定不能有事儿!” “爸……” “别吵吵了!”林继雄闭上眼,沉思良久,“我已经这样了,老林家以后就看你俩的了,你俩再出什么事儿,让我怎么办?” 林老二缄默。 林三炮昂头:“指定不会有啥事的! 爸,我和我哥都熟手了,配合的也不错!再说了,咱哥俩两把枪,打不过可以跑,跑不掉还可以往林子一钻,树上一爬! 怎么都不至于让狼啃了,要是我俩打了一伙狼,那算把咱家名声重新打出来了!到时候就光明正大和戴松一起争! 我哥和我齐心,家里还有你帮着拿主意,不怕争不过他戴松!” 林老二也赶紧帮腔,“那时候,咱给戴松使绊子就更方便了!爸!让咱俩去吧!” “……”林继雄皱紧眉头,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与此同时,大雪宛若一层绵密的泡沫压盖在黑江冰层上。 看着上面一溜溜同类的足迹,群狼发出长啸,旋即奔腾过江,直入大兴安岭,追随着前者的气息,直奔向石松屯、永利屯。 …… 镇上电话亭,南秋梅脸带微笑, “小,明天在家不?咱俩也好久不见了,明儿好好叙叙呗!” “在啊!秋梅姐,你明儿回屯呐!!” “嗯呢~” “太好啦秋梅姐!这都多长时间不回来啦!你可想死我了!我给你多备点儿嘎啦果儿! 这果苗还是当初秋梅姐你给的呢!这今年好不容易才开始结果子,俺家都不舍得拿来嫁接,打算再等几年,第一茬果儿,就等秋梅姐你来吃啦!” “哈哈,好呀!我尝尝和我家的差别大不大,话说你家果园儿咋样了?” “嗨呀,别提了,就那样呗~ 和秋梅姐家的肯定没法比的,你们家果园是屯里最大的了,南伯现在是苹果大王,谁能和他比啊~” 南秋梅嘴角勾起自豪的笑,声音却还是平静, “嗐,也就早些年种下果树而已,你们家不也包了很多地,种了不老少果树了么,慢慢等呗~ 镇上对好果子的需求可大,这么大需求,光我爸一家肯定吃不完的,你回头果树嫁接一下,指定也有的赚!” “真的吗!那样真是太好了!就是秋梅姐,这一颗果树用来当母树不就够的,能不能再给我两棵啊~” “嘿!小~你要求是不是有点儿太多啦~” “嘿嘿~不是秋梅姐说的嘛~镇上嘎啦果儿需求大,俺不也寻思俺家能早点把南伯供不上的空给填上,把市场给占住嘛~” “你呀~别想这么多,脑瓜也别那么轴,你家的果树应该也开始结果儿了吧?” “嗯呢,就是味儿不如秋梅家的,用了新药也就那样。” “药?啥玩意儿?我爸种树的时候没见他用啥药啊?” “啊~喔,就是一种果树肥!能让果树长得快点儿,营养液,能让果树多结点儿果,果子也香些。” “喔喔~”南秋梅琢磨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不懂,便接着自己之前的话茬,道, “镇上需求大可不止嘎啦果儿,苹果味的玩意儿其实都很新的! 新树的果儿无非不够甜,口感也不够正宗嘛!你们熬一熬,弄成浓点的果汁儿,香果饼,拿镇上卖,绝对有人买! 我今天在电影院里头还看见一老太太喝果汁儿呢! 看着颜色没见过,一问才知道,那是苹果汁儿!那香气!太呢了! 给周围好些人都馋迷糊了,回去就让我妈给我弄点!” “不麻烦严大娘!秋梅姐我给你熬!顺道你给品鉴品鉴!” “也行!那明儿下午见哈!” “嗯呐!不见不散!” 见吕银挂断电话,陪同过来的匡文巧好奇问道: “秋梅回来啊?她和你唠了啥?” …… 打完电话回到家,南秋梅哒哒哒小跑过来,轻声软语得汇报着五十块和嫂子分了的事情,眸子里有期待,也有几分忐忑: 汤丽萍本来不想分的,但南春婉一个劲的坚持,她便决定拿五块意思意思。 但南春婉不依,她便只好拿十块…… 拉扯到最后,她只好“厚着脸皮”拿二十,然后一口咬死,不能再多了,再多一块都不要了,南春婉这才罢休。 戴松觉得怎么分都无所谓,都是自家人,乐呵呵夸赞了一波小媳妇儿,看着对方笑眯眯的和小猫似的转身回去忙了,便去查看起那张豹皮。 豹皮缺了一耳,脖子后腰还有俩大洞,戴松的心情一言难尽。 难过说不上,这只豹子毕竟是二憨整死的,对他来说就是白捡,虽说卖不上多高的价,但这钱也和大风吹来的一样。 可人总是贪心的,有了就还想要更多,看着卖不出价的豹皮,他的心就一阵阵的别扭。 蹲在灶旁,一遍遍地翻看,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窝着的原麝。 这只小原麝本来都开始使用被圈养的生活了。 除了江卫琴,渐渐开始接受其他人摸它。 此刻见戴松抖搂出豹皮,闻到那股子腥臊味道,它顿时蔫吧,伏低脑袋瑟瑟发抖。 好在这人并没有在旁边折磨它多久,屋外传来一阵脚步,然后听那人嚎了一声,身旁这人便匆匆出门去了。 见向东方急吼吼过来,戴松把怀里的“宝贝”夹紧, “啥事儿?老叔” “松子,有你电话,说是姜哥!” (本章完) 133.第131章 去镇上 第131章 去镇上 怀着激动的心情,戴松给姜展华回拨过去。 “喂,姜哥是我!” “松子啊!我和你说啊,你那果子我差不多都给你安排好啦!就按上次说的那样。 镇上卖一批! 运到别的地方卖一批! 还有的送罐头厂!” 戴松激动地挥舞了下拳头, “太好了姜哥!真的谢谢你了!” “客气啥?! 和你送到我这的那些好东西比,这些帮忙都不值一提好吧! 另外那些麝香都秤出来了!三钱六分重,足足18克呢!!松子,你啥前儿来啊,哥哥把钱都结给你!” 戴松心惊,18克!这是多少钱?! 他掰着手指头,算出个大概有一千七,整个人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倒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是这玩意儿的价值远超棒槌,关键产这玩意儿的原麝这会儿就在家里。 被老娘喂了两天揉了油的玉米糁饼,毛皮都开始变得光亮。 而它一年只要产一次麝香,卖的钱就够全家全年的吃穿用度! 想到这,戴松连忙应下,转而去往土豆子家,约好明天一块儿去镇上后,便回家找南春婉。 南春婉正在给他的兔毛耳罩里填,见他喜冲冲过来,眸子眨了眨,娇憨十足。 “小婉,来消息了,果子的事儿不愁了!” 他也没避讳家人,当着大伙儿的面就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媳妇儿娘家腰杆硬了更有助于婆媳关系融洽,虽说现在戴家婆媳关系已经稳得一批了。 “哥,你说啥啊?”戴小茜正好在吃嘎啦果,闻言顿时好奇起来,“哥,这么好吃的果子,都愁卖不出去吗?” “是啊松子,你说啥啊?我记得,小婉家果园是永利屯最大的了吧!这果子嘎嘎好吃,咋还愁了上了?” “这里边门道可太多了!” 戴松坐在炕边,小丫头乐呵呵地跑过来,很是亲昵地往他怀里一仰,拿着辆小汽车,在爸爸身上滚来滚去,嘴里嘟嘟个不停,满足的不行。 他便一边配合闺女儿玩耍,一边把里头的弯弯绕绕给大伙儿讲了一遍, “现在已经安排好了,小婉娘家的那三万多斤果子都能妥当处理,今年兴许还能赚一点。” “太好啦!”江卫琴一拍大腿,“三万多斤果儿,要是烂在仓库里得多可惜啊! 清都清好久呢!听你这意思,这规划也不光只有今年一年吧!以后是不是也这样?这么多果儿,得赚多少钱呐!” 戴小茜眼睛扑眨,挪动屁股坐到南春婉身边,和大嫂一左一右围在南春婉身边,喜滋滋地搂着她的胳膊,一起开心着。 “不到啊,我上次给国营大饭店经理送去一筐,六七十斤吧,他说这果子不错,三四块都有人抢着买。就算70斤,卖三块吧,小茜,就按三万斤,你算算看,能卖多少钱。” 戴小茜眨巴眨巴眼睛,小脑瓜飞速运转,“1280块!” “乖乖!这么多钱!”江卫琴惊叹。 俩妯娌对视一眼,皆是眉眼弯弯 “其实也不多。”戴松补充,却遭到了江卫琴的白眼,便忙补充道, “这都是按镇上卖的价算的,实际情况是,像咱家吃的这些品质上乘的果子都是要送去别的地方卖的,价格能稍微涨点。 但是其他品质一般,或者卖相不行送去罐头厂的果子肯定就卖不到这个价了,一涨一跌,总价值估摸这可能还会跌一点。 辛辛苦苦一年,也就赚一千来块,前几年更是半卖半送,这里头其实是亏的。 但只要今年卖得好,明年就不愁了。 指定是果子一熟,就摘下来拖出去卖。 到那时才是真赚钱,新鲜的价格高一点,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市场打开了,果子不愁卖,堆积的问题就不存在了,总体品质高上去,肯定赚的一年比一年多。 关键小婉家的果园是独一份,每年产量就这么多,名气打响了以后,果子的价格肯定只会越来越高!” 听戴松夸夸其谈,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闪烁精光,南春婉更是满心满眼都是戴松。 他现在不仅对她们母女俩好,对她的父母也很贴心,看他们有困难,也在不遗余力地帮助~ 不知不觉间,南春婉两颊升起红晕。 她想起了江卫琴给她们妯娌俩准备的狍子膏,虽说离做好还早着呢,但她突然很想吃一点,然后问问松哥,想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欢快的气氛一直持续,即便如此,南春婉手上的活儿也没落下,到睡前,给他做的兔毛耳罩已经做好。 戴松戴在耳朵上感受了一下,屋里暖和,待上去不到半分钟就开始燥的慌, “好家伙!差点给我惹冒烟了!” 南春婉笑眼弯弯,旋即忙活起闺女儿的小耳罩,她娇憨的模样落在戴松眼里,顿时激起柔情,问道, “小婉,明天要不要陪我一块儿去镇上?” 南春婉一怔,眼眸眨了眨,嘴角的笑意虽没有消失,但也失了灵动。“还在担心么?”戴松关心道。 “……”南春婉低下头不言语,只顾着手中两个小巧可爱的兔毛耳罩。 “明天要去镇上肯定是要商量果子的具体价格之类细节的,人家只能帮咱谈个大概呀~ 只有我去,当然也可以,就是怕人家觉得咱们这不够有诚意,觉得咱们在敷衍,黄虽说不至于黄,就怕价格被压~” 戴松开始“循循善诱”,这理由是他早就编好的。 他知道在媳妇儿心里家庭始终占第一。 父母家,戴家、她和他还有闺女儿的小家,不论哪个遇到难处,她都担心、憔悴。 而自己说的也并不是胡咧咧,上回去丈母娘家,丈母娘说曾经想让他俩去果园干的,虽然那是因为自己不争气,但这也无不代表了一些信息,作为南国福的幺女,路远雪深的,替代老父亲出面也是合情合理。 南春婉慌张了一下,旋即微微抬眸,眼底满是纠结,看的戴松心里一松,忙继续进攻, “我家小婉这么招爸妈稀罕,代替二人去面谈,人家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呀! 要是不放心,一会儿我陪你去给爸妈打个电话? 到时候肯定要去爸妈家的,你不打算亲自给爸妈挑些礼品吗? 而且,昨天晚上不知是谁,非要吵着陪我去镇上~ 谁来着?哎呀,俺这脑瓜,时灵时不灵啊,记不起来了!” 这下南春婉小脸儿刷的一下红了,小声嗫嚅,“我没有~” 卧在戴松怀里的小盈盈听了,蹭的一下坐起身,好奇地看着妈妈,大眼睛眨啊眨的, “妈妈~镇上是哪?和爸爸去?盈盈也想去~” “嗯~妈妈明天要和爸爸去镇上,这次去是有重要的事,不太方便带着盈盈,下次带盈盈去可以不?” 戴松忙将小袄搂在胳膊上掂了掂,满怀期待地看着。 毕竟上回,媳妇儿就担心盈盈见不到她会害怕。 小丫头歪了歪脑瓜,小手戳着嘴唇,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感觉脑袋上都要发芽了,“嗯哼嗯哼”了好久,这才憨憨得问道, “那妈妈,啥时候回来?” 戴松噗嗤一笑,“很快的~我和妈妈上午去,吃晚饭前可能就会回来了~” “嗯~”小丫头点点小脑瓜,琢磨了一下,又问,“那~就午饭不在家?” 戴松噗嗤一乐,点头,“嗯~爸爸妈妈就午饭不在家吃~” “嗯嗯~”盈盈笑着点头,“那盈盈在家~等妈妈!” 戴松大喜,笑着看向南春婉,“小婉?” 南春婉也没想到宝贝闺女这么轻易就把她给“卖”了,眉眼一下子慌乱,贝齿下意识轻咬小嘴儿,饱胀莹润,好像要挤出水来。 过了半分钟,实在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外加戴松已经悄然绕到她身后,棍棒贴身,她小脑瓜顿时嗡的一下没了主意。 便微微点头,“那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嗯!”戴松亲了亲南春婉发旋,旋即乐乐呵呵哄盈盈入睡。 待到小丫头鼾声微起,他只是拖了个毛衣的功夫, 灯就被熄灭, 紧接着,他便被南春婉扑倒。 怀中娇柔嗓音酥软中带着几分委屈与惊恐,“松哥,昨晚我真的好害怕。” 戴松紧了紧臂弯,可怀中人却不安分起来,小手四处乱摸,旋即,就听她口吃极为含糊,好像是在问, “妈说咱可以再要一个,松哥觉得呢?” 戴松:! …… 有人欢喜,也有人愁。 与此同时,镇上。 听着隔壁屋公公婆婆稀碎的呼噜声,南秋梅眉毛越拧越深, “明天去我妈家,有没有准备什么东西?” “准备了准备了!”任大明正在桌边画图, 闻言就和屁股底下按了俩弹簧似的窜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客厅,提了几罐麦乳精还有饼干面包之类的东西。 都是考究的吃食,大包小包,两只手拿才勉强拿的下。 南秋梅眉毛不见舒展, “咋都是这些玩意儿?难得去一回,拿这些回去,别人以为咱俩在镇上要饭呢!” 任大明脸垮了垮,小心地将东西放好,眼神顿时迷茫起来, “那咱们带点啥去?” “明天陪我去国营商店转转吧,我来挑,错不了!” “行!”任大明悬着的心便也放下,轻手轻脚走回书桌旁继续画图。 …… (本章完) 134.第132章 让小婉和他离婚 第132章 让小婉和他离婚! 第二天上午,夫妻俩特意等盈盈起床,陪着她一块儿吃过了早饭,这才收拾东西,上了王土豆子的拖拉机。 随着里镇越来越近,戴松能感觉到,身旁的南春婉越来越紧张,搂紧了南春婉,更是发现她身子僵硬得不行,和昨晚的娇软简直判若两人。 “小婉~没事儿的,我会陪着你!” 南春婉包裹着头巾,闻言微微颔首。 一方面,她对面对戴松的国营大饭店经理朋友有些紧张,另一方面,她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戴松那天在镇上遇见了任大明,结果对方一言不合就来挤兑欺负她的松哥,有这样当姐夫的吗? 她的松哥现在真的太好了,很多时候,她都恨不得揽在怀里用心爱惜,怎么舍得别人这样对他? 一路纠结,拖拉机最终是到了大饭店门口。 这个地方南春婉有些印象,当初来爸带着她和姐姐来镇上面试,完了以后就是在这吃的。 那天, 为了哄姐姐开心,爸特意点了肉沫蛋羹,油焖茄子还有红烧剥皮鱼,这些都是姐姐爱吃的,可之后姐姐还是和家里闹开,去了镇上。 如今大堂里装修了两遍,可站在里面,南春婉感觉一切就像昨天发生过的一样。 “小婉?”见南春婉看着角落空桌晃神,戴松关心道。 “喔!”南春婉反应过来,立马低着头,就和怕走丢似的紧紧跟在戴松身后。 “嘿呀~我的傻小婉呐~别紧张。”戴松眼里满是怜爱。 这会儿才十点不到,大堂里头却已经有人落座吃饭了。 从他们身上穿着的工作服来看,多半是值了夜班刚刚下班的工人,吃饱了就打算回去睡觉的。 戴松也不管他们会不会注意这边,兀自牵起南春婉的小手。 自打有了缝纫机,又坚持天天涂护肤品,媳妇儿指尖的茧子基本已经消了,轻轻揉捏,软滑仿佛无骨,格外的好盘。 “小婉,别紧张,姜哥人很不错的,你只要记得,你代表爸,我代表你就成了,而且,也有可能姜哥帮咱都谈妥了呢~” 戴松提前铺垫,免得傻媳妇儿见没有别人来,误会买卖黄了自己吓唬自己。 “唔~知道了。”南春婉脸色绯红,一双漂亮眸子四处乱瞟,哪怕周围人都自顾自干饭,她也是紧张的不行。 戴松笑着带她进入姜展华办公室,见戴松还带了媳妇儿来,姜展华立马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掐了烟,客客气气给二人斟茶。 “松子!你好福气啊!” 姜展华示意两人落座,泡好茶水递给二人, “每次松子来,办完了事儿都是急急忙忙回去,一刻也不肯多留,问起来,就说媳妇儿等着他回去吃饭,起初我以为,松子和我一样,都是家里管的比较紧,现在见到弟妹,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谢谢,姜哥。”南春婉接过茶,得体地回应着对方的夸赞。 虽然脸上还带着几分窘迫与害羞,小手也紧抓着戴松,但气质却骤然变化,就像……不,是远超过电视上那个女主持,落落大方,得体优雅。 戴松有些惭愧: 媳妇儿你一下子这么优秀,搞得为夫很难办啊! 姜展华笑着道, “哈哈,松子应该都和弟妹说过了吧,其他的我就不再啰嗦了,就说说最关键的价格吧。” 夫妻俩闻言,顿时正色几分。 “那三万多斤果子,我们是打算分三条路子走,第一就是往外卖,这条路子,对果子的质量要求最高,但是出价也最高,九分一斤。” 戴松嘴巴微张,给飞速运算的大脑散热。 姜展华接着道, “第二条路就是普通品质的苹果,都送到镇上来。 前些天,松子给我送来一筐果子,那些果子我分给了一些朋友,他们尝过以后,都觉得市面上那些果子不是给人吃的,也根本没人买。 咱们本地人,吃惯了这样的果子,对卖相不是特别挑,主要就是求实惠,所以这类果子的价格不会很高,我那几个朋友商量下来,打算六分一斤的价收。” 戴松放弃挣扎。 算不来!根本算不来! 干脆点头。 再看身旁的南春婉,眨巴着眼眸,眸底精光闪过,明显是算明白了的样子。 二人对视,南春婉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最后一条,就是罐头厂。 剩下的卖相不行但品质没问题的,罐头厂都收了。 价格最低,四分五,我尽力,实在抬不上去了,松子,你和弟妹觉得可行不? 可行的话,一会儿我就联系人,明天就可以去永利屯运果子了! 只是果子具体的级别,就得当场区分了。” 戴松看了南春婉一眼,后者眸底满是欣喜,见戴松看她,小手还微微紧了紧以示回应。 明白了媳妇儿意思的戴松转而笑看向姜展华, “真是太谢谢姜哥了,就按你说的办!回去就和我老丈人说一声,让他准备一下,到时候去了直接确定好区分果子品级的方法,然后哐哐拉走就成!” “哈哈!好!对了,松子,这是上次你送来的麝香的钱。来,耽搁了这么多天,一共是1764块,点点!” 戴松乐呵呵接过,然后一转手,送到了南春婉面前,“我们家是我媳妇儿管钱。” 姜展华咧开嘴,乐了, “巧了么这不是,俺也一样! 媳妇儿管钱好啊!把钱一交,家里吃穿用度都不用操心了!像松子这样不抽烟的,零用钱都不用给,是吧松子!” 戴松原本还笑嘻着的嘴顿时合拢,笑容也转移到了姜展华脸上。 然后就看南春婉在旁轻轻点数钞票,只是数了没几秒便停下。 “咋了媳妇儿?” 戴松心里一紧,生怕出啥事儿,那样的话处理不好可能就得罪人了。 “没事~”南春婉摇了摇头,旋即将数好的一小沓票子递给戴松,“零用钱~” 一时间,原本属于戴松的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姜展华则是满脸艳羡。 然后失落地拿起烟灰缸,走到一旁兀自冲洗。 戴松乐呵呵把钱揣进兜里,终究是不忍心让姜展华“黯然神伤”太久,示意南春婉到一旁沙发上休息,自己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姜哥,给你带了些好东西。” “嗯?啥啊?”姜展华怀疑人生中,好像对很多东西都失去了兴趣。 “宝贝!”戴松重重说出两个字。 话音刚落,姜展华便打着旋回转过身,一把接过他手中的小布口袋。 打开,两眼放光,合上, 看了眼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南春婉,嘴唇翕动了下,好像是在组织语言, “松子,这啥玩意儿的啊?!!” “豹!” 姜展华眉头一挑,心中遐想纷纷。 “那玩意儿,很快吧!” “可不咋地!老难弄了!啧!补啊!吃完了,动作和它一样快!” “啊?那样会不会不太好?”姜展华轻声问道。 戴松凑到他耳边,“放心,只是动作快,不会走火,注意别把枪杆子擦冒烟儿了就行。” 姜展华大喜,一拍戴松肩膀,“松子!好东西啊这是!咋卖啊!” “谈啥钱呐! 姜哥,你帮了我老丈人这么大一忙,这一点点心意,你就收了吧!” “松子,你这玩意儿也太稀罕了!豹的!乖乖!都没听说过啊,比老虎的都少见!” “正好遇上了,想起来姜哥需要,就想各种招儿逮它,估计是和姜哥有缘,最后真让我逮住了。” “行啊行啊! 那就谢谢松子了啊!” “客气啥姜哥!后头要是找到啥好玩意儿,我再给你送来!” “成!不过下次一定是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了哈!” 见戴松朝自己招手,南春婉乖巧得从沙发上起身,抚平了沙发上的褶皱,快步跟在戴松身后。 姜展华一路送到门口,目送二人,见戴松牵着他媳妇儿的手往自己兜里揣,他顿时拍了下脑瓜,好像开窍了一样,喜滋滋跑回去,寻思用啥理由把老婆给约出来,哄开心了然后好多讨要点零用钱。 二人走在路边,看似漫无目的,但戴松却是有意地将南春婉往国营商店那边带,后者这会儿有些拘谨,就连走路都紧紧挨着戴松。 毕竟身上揣着快两千块,又是在外边,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钱给弄丢了。 “松哥,这……还是放你那吧~” “放我这干啥?谁管谁收好呀肯定。”戴松勾着嘴角,故意逗道。 “唔~”南春婉另一只手也勾着戴松胳膊,冷风吹,没一会儿就有些发红。 戴松立马就心疼了,脚步一拐,拉着她进了一条巷子,在此过程中,完全没注意到马路斜后方一对男女真皱眉看着他们。 “秋梅?咋地啦?” “你没看见啊?”南秋梅眉毛紧紧拧着。 “啥玩意儿?”任大明眨巴眨巴眼睛,环顾四周,啥也没有。 “哼,你那个不要脸的妹夫!背着我妹,来镇上鬼混来了!我刚看他勾搭着一个穿着靓丽的年轻姑娘,一扭一扭地进了前面巷子!” “啊?!”任大明脸色骤变。 这狗日的真不要脸,勾搭他媳妇儿不成,这才几天,就来镇上和别的女人鬼混! “哪呢?我攒人干他!” “不行!”南秋梅挽住任大明胳膊,“我们看看,他都是怎么对这个女人的,回去和妈说,让小婉和他离婚!” (本章完) 135.第133章 第133章 二人不敢凑到巷前,只好站在风里苦哈哈等候。 好在那两人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南秋梅嗤笑一声, “呵!这么快,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白长这么高身板儿。” 任大明眼珠子悄悄转向南秋梅,心里突然和猫爪似的, “嘿!就是说,哪像咱,是吧秋梅。” “……”南秋梅翻翻白眼,“走!跟着点儿!” 任大明脸色顿时垮下去,一整个人都不自信了,失魂落魄跟在南秋梅身后,两对人一前一后进了国营商店。 看着直奔专卖女性服饰区的戴松和“小姘”,南秋梅脸上的笑容阴冷至极, “哼!果然到这一步了!真是不知廉耻! 刚在巷子里办了事儿,直接就到里来买新的! 好啊,家里媳妇儿估计连新衣服都不舍得穿,你带着小姘穿的用的全是考究货!” “秋梅,咱要不上去抓个现行?那样不更好?” “抓现行?”南秋梅皱眉看向任大明, “你咋想的?戴松这种流氓,你认为抓他现行有用么? 人一回头就凑一堆人跟踪我俩怎么办?摸到咱俩住的地方怎么办? 摸去电影院,蹲我上下班我咋办? 你是弟兄多、工友多,你不怕,我就一个女人,我咋整?” “没,没事!” 任大明恍然,旋即将南秋梅往身后挤了挤,扭捏了半天,道,“媳妇儿不怕,我保护你。” “啧!稍一边儿去!”南秋梅从任大明身后闪身出来,却发现小嫔身边的戴松已经不见,嗔怪道:“都赖你!人不见了!” “啊?”任大明挠头,“我找找!” “哎呀!你怎么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诶!找到了!在那边柜台!走走,秋梅,咱快去!” 南秋梅可不敢让任大明风风火火拉着她往柜台那边凑,忙挽着后者装作闲逛,绕到隔壁的大柜台。 虽然隔得远了些,却能货品间隙中窥见对面; 那里是毛皮区,各种精致的皮草让人眼前一亮。 戴松正一手撑在柜台上,好像在和柜员说着什么。 “这是在干哈?”任大明半是不解,半是讨好。 “买皮?还是卖皮?” “他面前摊着张豹皮呢!” “啊?!那得值不老少钱的吧!” “至少得大几百的。” “啧!” 南秋梅抱胸皱眉,因为好奇,不由得往前稍稍靠近了一些,周围嘈杂,虽仍旧听不见对方在谈论什么,看的却是更为清楚。 与此同时。 戴松拍了拍面前的豹皮, “再抬点,你给的这个价实在太低了!” “呵呵,所有皮的价都是统一规定,你这皮上这两处破损,能给180块已经很不错了。” 女柜员拂过豹皮,眼底反复划过的狡黠再一被戴松捕获。 戴松有些失去耐心。 他耐心和对方说价半天,但这女人好像是铁了心要吃他这这张豹皮里头的差价,也不打算给对方留脸面,直接道, “你这价给的太离谱。这豹皮虽然有破,但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出毛皮,什么都不懂。 看见了么,那边摆着的几张獾子皮,应该就是我出的。 其中有一张皮形状特别,就是尽量为了保证皮毛完整性才这么剥的,你要是不信,展开看一看。 这里头价格的出入,我心里有数,这张豹皮,虽然有两处损伤,但也不至于两百块都标不到。 而且,你既然已经想着赚公家的差价了,为什么不胆子大一点,直接说这皮只值一百?” “你瞎说什么!”女柜员心思被说破,瞬间急眼,下意识瞥了下柜台旁摆放好的獾子毛皮,“你这豹皮就这个价!不想卖就拿回去!” “没说不卖,是你从里头克扣。”戴松嘴角一勾,“这样,把你经理叫来,让他来鉴一下这张豹皮能卖多少。” 女柜员脸色顿时一紧。 这年头,国营商店店员可是五大铁饭碗之一。 为了这个工作,她家是四处找关系,托亲戚,这才争到了这个铁饭碗,而这岗位也确实不错,不仅悠闲,不用看人脸色,还时不时就能从里头抽点油水。 这才大半年不到的功夫,她抽的油水都快把之前打点关系费的本钱都给捞回来了。 而今若是因为这个人翻了船丢了工作,她得后悔死! 想清楚利弊的她忙腆着笑脸,重新看向豹皮道, “经理今天不在,还是我帮你再看看吧! 这豹皮确实是破了两个洞啊,就算经理来了,也给不了你多高的价格。 你说它值两百块,那真的是高价了,既然您是老客户,那就按照您说价格吧! 二百就二百!” “呵!”戴松轻笑,“我什么时候说这皮二百出了?”“啊?”女柜员脸色一凝,忐忑问道,“您啥意思?” “二百三。”戴松张开五指,却是看也不看女柜员。 “啊这,这个价真给不了啊!就算经理来了也不是给这个价的啊!” 戴松折起一指。 “最多也就二百二十五!最高价了!” 戴松又折起一指。 “哎呀,你这人怎么……” 原本的五指只剩两指还竖着。 不用戴松刻意解释什么,女柜员知道,倒数结束后,眼前这人必然会不由分说吵闹着找经理。 于是她咬紧了牙,“二百三就二百三!” “哈哈,咋啦?”戴松坏笑,痞感顿显,“刚刚不是说二百二十五是最高价的么?” 女柜员气恼的脸都红了,从柜台里点了二百二十五出来,旋即在账表上记录完善。 戴松眼睛一扫,她写的是二百二十五。 然后就看到女柜员瞥了眼两旁,估计是确定了安全,这才侧过身打开了自己的小布口袋,从里面拿出五块钱,和那一沓钱一块儿递过来。 “拿去。”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看着戴松贱兮兮拿回钱,撑着柜台开始一张一张点数钞票的时候,心里顿时被膈应的不行。 这男人也太特么没出息了! 为难一个女人也就算了!还得理不饶人!一副财迷相,和这辈子没见过钱似的! 空长了这么高个子,白瞎了长相,就这德行,穿的也普普通通,一看就是家里揭不开锅的! 谁要嫁给这种人,指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对,这种人特么谁愿意嫁给他! 女柜员盯着戴松,越想越气,越想越肉疼,那可是五块! 毕竟像豹皮这种名贵皮毛都是可遇不可求,她来这么久,除了豹皮,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平时多半就是些黄皮子、牛羊皮这类,她都不记得薅了多少毛皮,才能赚到五块, 而今一下子就全吐出去了,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正当她怒目瞪着戴松的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快步跑了过来,有些拘束、但仿佛拗不过心中的依恋似的,伸出小手,勾拉住男人的臂弯。 女柜员惊诧。 这姑娘啥情况?她也太好看了! 明眸璀璨,琼鼻挺翘,粉润樱唇光彩折射,仿佛饱含了汁水。 乌黑柔顺长发被盘成麻辫几乎垂到腰间,末端绑缚的浅色带铃小发绳应该就是国营商店里卖的款式,此刻却给女柜员一种特别的高级感。 而这姑娘一见到眼前的男人,她的眉眼便自然舒展开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如此姿色,好看到女柜员自惭形秽。 而且她身上穿的袄是哪里买的? 款式咋这么新潮呢? 在国营商店里头都没看过! 也太显身材了! 女柜员自诩好看衣服不少,可想眼前姑娘身上这件,她是真的想要,羡慕使她看向戴松的愤愤目光变得更加怨毒。 但只是一刹那,南春婉就察觉到了女柜员的眼神。 一双漂亮眸子顿时睁大,旋即,好看的眉毛也紧蹙起来,搂紧了戴松的胳膊,眼神顿时充满敌意。 “呵呵~这位是您?真是漂亮啊~”女柜员见状不妙,急忙示好。 一方面是怕眼前这俩人报复她。 另一方面,相比胸脯腰肢屁股,她自诩不比眼前这姑娘差,也就气质这种东西,天生的,没办法,比不过就是比不过。 要是能买一件和她一样的衣服,那追她的人绝对又要多不少! 而看着女柜员满眼小心思的蠢模样,戴松一皱眉, “干哈?” “没啥没啥!就是好奇~毕竟你俩气质可真是搭配~” 女柜员违心的不行,旋即就听眼前姑娘紧了紧男人的胳膊。 南春婉紧张万分,可此刻她鼓足勇气,喏喏道, “她是我男人~!” 说罢,小脸儿上还升起两抹红晕。 女柜员眼睛蹭的一下就瞪大了,这种人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喜欢啊! 而且这时候社会风气已经开放很多了,可从来没有当众承认关系就脸红成这样的! 而且看着姑娘的面容,身段,再看看当下时节,肯定是哪的大学生,放了寒假回来,被眼前这人给忽悠瘸了! 好一颗水灵白菜,却被猪给拱了! 女柜员顿时可惜起来,在国营商店工作,每天面对的人多了,像这样的事儿,她看的也多了,男的都坏的很,得手前各种甜言蜜语,得手后却直接消失,伤害了多少好女孩儿,以至于去卫生所里头看个妇科都要人挤人。 而这样的男人不论如何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光动嘴皮子,不可能真的对姑娘好! 可旋即,她就看到,眼前男人将刚得的二百三十块尽数交给了身边的姑娘。 女柜员:!!! (本章完) 136.第134章 这次又说啥 第134章 这次又说啥 不止女柜员,就连猫在远处偷看的南秋梅夫妻二人见此也是瞪大了眼睛。 他俩早就看明白了; 戴松不知道偷了谁的套子,弄来张豹皮,估计是自己不会处理,所以豹皮被弄折价了。拉扯了半天,人家柜员人善,被他吓唬的付了钱。 而现在,更是把卖的钱全部都给了那个“小姘”! 纵使不喜欢妹妹,可作为女人,对插足他人婚姻的小姘,南秋梅此刻也是恨的牙根直痒痒。 尤其是这样年轻婀娜,只看到背影,没见过正脸就知道对方很会撒娇的小姑娘。 而戴松并不知道暗处还有人对他抱有敌意。 看着眼前女柜员咬紧了牙无可奈何以及媳妇儿唬着小脸儿护着他的样子,之前心里那点不痛快一下子全消了, 捏了捏媳妇儿小手,将其塞进自己兜里, “走吧~难得来一回,咋不继续逛了?” 南春婉耳朵都红了。 眸子里还带上几分羞恼: 她都多久不来镇上了。 咋还把她一人丢在卖女人内衣那边,仍由她被那几个女柜员围拢过来,感慨连连,感叹到兴奋处,不知道是哪个坏女人,更是过分地伸手过来,将她的小左搓捏了一下,羞的她直跳脚,逃也是的就跑来找他了。 “嗨呀~不就是买个罩嘛~”戴松很是大猪蹄子,拉着南春婉再度回到那片区域,轻轻推了下她的纤腰,“去吧!舒服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挑好看些的。” 说着,他还坏坏地眨巴了下眼睛。 南春婉大臊,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那几个女柜员看那水灵小姑娘又回来了,顿时叽叽喳喳嬉笑眼看,看见了站她身后的戴松,彼此对视一眼,啪的一拍手,一跺脚, “嗨呀!买个奈罩子,男人还专门陪着,小夫妻俩真是有情趣!” “快快!这里有款薄纱的!里边有钢圈儿支撑,戴一段时间啊,挺翘到天上去!保管他喜欢得盘不过来!” “还有这个,弹力的,透气,还归楞!丫头你这么好资本,少说能挤出一道十公分深的沟!” 几个女柜员充分发挥了东北老娘们碎嘴子的特点,围着手足无措的南春婉就往货架前面走。 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奈罩,从小到大,从实用到哨,纵使是戴松这样的流氓底性,也被臊的停住了脚步。 远处的南秋梅任大明更是龇牙咧嘴,气愤的不行。 “这个不要脸的流氓!我说他把钱给这小浪蹄子干嘛的!果然是哄着来买漂亮内衣的!呵!男人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为了那点快活事儿,真是舍得!” 任大明本来还琢磨一会儿哄南秋梅也去买两件的,听她这么说,立马把话咽回肚子里,接着,他就被南秋梅拉着去了别往别处。 就见起初那小姘还畏首畏尾,好像买啥都不舍得似的,但随着戴松给她拿了些东西,打了个样以后,她也放开了些许。 被戴松提着的东西越来越多的同时,二人的脚步反而愈发轻快。 以至于一直跟在后头的南秋梅二人在好几次差点绕丢了。 渐渐地,南秋梅脸色不对劲起来, “那个柜员之前给戴松多少钱?他们这么大包小包,啥玩意儿贵买啥,也不怕钱不够?!” “看厚度,大概两百块吧。”任大明揉了揉下巴上的胡茬,快速扫了一眼戴松手上提溜的大包小包。 罐头、铁罐儿饼干、面包、麦乳精、方便面!的确良、涤纶布,都是成卷成卷地搂着。 还有皮筒靴、皮腰带,这俩玩意儿一看就是卖给上了年纪的男人的。 这里面不少东西都是他前两天来买过的,其中价格自然一清二楚。 再算上那些内衣,虽说不至于完两百块,但一半肯定是要的。 “钱肯定够,但他也是真舍得。”任大明感叹。 “呵!”南秋梅瞥了眼任大明,“虽说这钱都小姘身上了,该骂该打,但他还是比你大方!” “秋梅,一会儿咱也敞开了买!难得去爸妈家,我也是带够了钱的!” “一会儿再说!” 南秋梅眼睛就没离开过戴松。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挥霍、把钱在这么在别的女人身上的样子,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而她心里也有个声音一直在抵触,提醒她这样的流氓当初拒绝的没错,眼下对方不过是一时风光…… 但越是对抗,她的心里越是拧巴,以至于脸色愈发阴沉,就连话都不愿多说。 同样郁闷的还有那个女柜员。 皮毛区在商场里头的位置不算偏,她站在柜台后边,基本能清楚地看见那对男女在商场里来来回回地穿行。 每一次来回,那男人手里的东西都会变多,而那姑娘脸上的幸福也会更强烈。 感受着那男人阔绰的出手,一时间,她心里别扭至极,同时也多了几分庆幸: 还好之前冷静,只是心里暗骂他两句,要是指着对方鼻子说的话,这会儿难堪的绝对是她自己。 而这一切戴松和南春婉两人当然不知道,他俩逛的正开心呢。 南春婉就好像只被封闭在枯燥盒子里三年的鸟儿,一朝得以展翅,一时间仿佛找回了当初的自我,小脸上的笑意也沾染了不少俏皮。戴松跟在她身后,勤勤恳恳像只老牛, “同样是准备去爸妈家的礼品,小婉准备的就是周到!还有啥要买的不?咱多买点,让爸妈好好乐呵乐呵!” “差不多了~”南春婉眨巴了下眼眸,“松哥~这里是两边爸妈的份~” 戴松眼睛圆睁,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夸赞下媳妇儿终于舍得钱了,没成想,这么多东西,竟然是两边的量。 旋即他故作严肃,“不行,太少了,里边有些东西同样的咱得再备一份。” 说着,他昂了昂下巴,示意南春婉原路返回,后者犟不过,只好拉扯着戴松衣角,尽量少买东西。即便如此,最后结账的时候也了一百三十多块。 付完了钱,戴松就把东西暂时放在了柜台后边,带着南春婉出去吃饭了。 南秋梅彻底恍惚了,那小山一堆的东西都还只是其次,关键是戴松毫不犹豫付钱地样子,之前还拉着对方返回去再买的那股子“豪气”,都狠狠地戳在了她的点上。 冷静! 这不过是小人得志! 都只是暂时的! 他和那小姘不可能长久!不可能幸福!他不是那种能得到幸福的人! 不用和他比! 南秋梅如是想着,却也没有再跟着戴松出去,她的理智在做最后的抗拒,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却自动拉着任大明,将戴松之前买的那些东西通通拿 南秋梅看了眼价标,最后还是舍不得,只能挑了其中一些,也因此,她更觉得不快。 任大明心疼的呀,结账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完事儿走出商店,他两手提溜着包裹,咯吱窝底下还夹着不少东西,挤出微笑道, “秋梅,咱现在去爸妈家?” “等会。”南秋梅兀自往前走,胸中郁郁难解。 “秋梅,你干哈去啊?” 南秋梅不回答,任大明只好在她身后叮铃哐啷辛苦跟着,一路走到公共电话旁,这才得以喘息。 “喂?麻烦让吕银接电话。” 南秋梅说完便挂断电话,几分钟后,公共电话响了,她再次接起, “喂?小?” “喂!秋梅姐!你啥前儿来啊?我果子都准备好了!” “马上出发了,有个事儿,压在心里不痛快,提前和你排解排解。” “昂!你说~” “我看见戴松……” 听南秋梅将刚刚所见说完,电话那头顿时就和炸了似的, “啊?!!秋梅姐!还好当初你没嫁给他啊!!” 南秋梅舒服了。 听别人说出这句话,她心里那股子郁气顿时消散,旋即故作忧伤道, “哎,就是可怜我那妹妹啊~” “额~秋梅姐,你现在心情舒服些了不?要不趁早过来?咱们细细唠?” “嗯,也行。那我先撂了,到时候去找你!” “嗯呐!秋梅姐回见!” 吕银挂断电话,身旁匡文巧凑过身来,“小,秋梅这次又说啥呀~” …… 70号林班石松屯外。 林家兄弟二人蒙头来到这里,打算在这碰碰运气。 按老子林继雄的分析,70号林班的石松屯和71号林班的永利屯正对着他俩上次开辟出来的“狼道”,来这个地方寻找,多半能寻找到新鲜的足迹。 果不其然。 二人在老林子里转悠了半个钟,便寻到了好几处狼粪。 “哥,这伙狼大概有多少?够不够上回那次的多?” “就从粪干和足迹上来看,这伙狼的数量和上次的差不多。 但是你看这个~” 林老二小心地用侵刀挑开足迹上覆盖着的薄雪,露出了下面小了好几圈儿的足迹。 “小狼崽子?!!”林三炮惊喜。 “嗯。这伙狼直接带着崽子来的,狼群最重视狼崽,毕竟都是狼王的种,这次冒着大风险带崽过来,铁定是打算扎根在这了! 咱们别和上次似的打杀那么多狼了,对狼群实力损伤太大,咱们直接想办法偷狼崽子! 偷完了就往屯里跑,绕一圈儿回去,让爸教咱们拖狼!” (本章完) 137.第135章 断指 你俩咋来啦? 第135章 断指 你俩咋来啦? “好!”林三炮热血沸腾,“那哥咱快走吧!早些寻到了狼回去,尽量别和上次似的,在外头晃两天,回去了爸下身都泡出烂疮了。” “嗯!”林老二同样目光灼灼。 兄弟二人沿着足迹一路寻踪,终于在前方一处背风山坳里头发现了四条狼,正相互恐吓着,啃食一只獐子残骸。 “哥,咋说?” “看见那四只狼的肚皮没有,还是瘪的,但獐子上却没多少肉了。” “嗯呢,啥意思,哥?” “两种可能,要么,这四只狼是残狼,这獐子也不知道是它们从哪捡的。 但从咱跟着的足迹来看,这伙狼的数量绝对不止这四只。 所以就说明,这四只狼是跑腿子,最后才轮得上吃肉。 它们吃完了,指定要回狼群。” “那咱们等它们吃完了就跟着找到狼群?” “不,直接从下风处绕过去,跟着足迹一样能找到狼群。 因为这獐子上没多少肉,这四只狼不知道要啃多久才能吃个半饱。 在那之前,咱杀过去狼群里头少四只跑腿子,对咱来说压力小了不止一点半点。” “好!” 林三炮欣喜,裹紧白大褂,跟在林老二屁股后头,逆着风,绕过四狼。 狼群休憩的地点距离此地并不远。 就在坡上一处刚刨出来的雪坳里头,约莫十几只狼,相互紧挨着团缩在里头。 在这中间,是3只蓝眼的小狼崽子,其中一只通体漆黑,正压着俩兄弟,在母狼肚皮上咕叽咕叽吃奶。 坡下林家兄弟二人看不到雪坳里头的具体情况,从坡底抬头往上瞧,瞅见两只狼尾巴正垂在坡边晃啊晃的。 “三炮,应该就在上边了,那两只狼看见了么,放哨的。咱还得绕。” “啊?为啥啊?咱绕去哪啊哥?” “从这位置往上怼,狼群一乱,一嚎,屁股后头那四只狼肯定往回跑,就不怕给咱俩夹里边? 十几只狼,坡上光哧溜,就几棵手腕粗的小树,哪怕是大孤个子在这被围住了,也是难逃一死。 咱得往上,要么找到遮挡物,不让狼群看见,要么就拉开距离。” “行!” “还有一点,三炮,这次咱们是狼窝里边抢狼崽子,非常危险,但如果两个人同时行动,那指定是啥也弄不到,所以咱俩得一人引狼群走,一人进狼窝抢狼崽。 完了以后,直接去团结屯里碰头,屯南边很多破房子,先到了的找个有炕的,把炕热起来,另外一个看见了烟就能找来了。” 林三炮稍加思索,“哥,我去引狼吧!” “好!注意安全!” “放心哥!我指定引远点儿,等得手了,你就朝天放枪,我就撒丫往屯里跑!不论这伙狼敢不敢往屯里钻,咱都不吃亏!” “嗯,注意着点,进屯子别让人看见,到时候别让人猜到是咱俩把狼群引过来的。” “好嘞哥,你也注意点!” “嗯!” 确定好计划,兄弟二人就沿着那处雪坳,在坡上一路绕,等到了侧面,发现山坡是一个内凹的半弧,完全没遮挡物以后,林老二便只好让林三炮一个人往山坡上走。 “三炮,安全第一,不行的话就钻林子,上树,打狼!” “知道,放心吧哥!” 林三炮年轻腿脚快,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岗尖尖上,往山腰处看,白茫茫一片,也就依稀看到自己上来时的足迹,至于林老二,他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回想计划,林三炮毫不磨蹭,果断拿出枪,对着下边窝在雪坳外头的两只狼就是一枪。 枪声弥散岗尖尖。 砰! 灰狼侧面雪爆散。 二狼猛地从地上蹿起,呜吠着在雪坳边缘团团转。 林三炮见状,嗤笑一声蠢狼,撅枪上弹,又是一枪。 砰! 这一枪打在了雪坳上层,大块积雪瞬间塌陷,差点将整个雪坳都给埋了。 一时间,雪坳里窝着的群狼全部冲了出来,其中三只母狼嘴里还各叼着一只小狼。 窝在远处雪窝里头的林老二见状大喜。 三只苏毛小狼,带回去好好拖带,组成的狼帮绝对比三只狗组成的狗帮更猛! 与此同时,岗尖尖上的林三炮又是一枪打出。 这一次,子弹几乎贴着体型最大的黑狼脑袋擦过。 狼王大惊,旋即震怒,仰头看向山坡,就见一个人影伫立。 吠叫一声,除去两只守崽母狼,其余十二狼一窝蜂地朝着岗尖尖上冲去。 林三炮嘴角勾起,优哉游哉,给枪换上弹,坐在雪上往下一滑。 狼群呼哧呼哧跑到岗尖尖上,他已经到达了坡底,朝着78林班的方向大步跑去。 见之前啃食獐子的四只狼也相继赶到,随着狼群足迹,翻过岗尖尖去追逐弟弟,林老二忙爬出雪窝,砍了一根小树墩刀,朝着那雪坳赶。 雪坳塌了一半,两只母狼只好带着三只小狼崽崽边缘窝着。 小狼崽扛不住冷,哪怕被两只母狼头尾相连圈在中间,这会儿也是冻的嗷嗷叫。地好不容易暖和起来,两只母狼却是突然起身,三只狼崽顿时又暴露在寒冷的空气当中。 “嗷呜~” 狼崽哀鸣,母狼的凶性被彻底激发。 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母狼,林老二心一横,倒提侵刀,向着两狼爆冲,到跟前却是用刀柄朝着左边的母狼猛刺。 他只想夺狼崽,不想折损狼群战斗力。 而两只母狼只被林老二的气势震慑住片刻,骨子里的母性便压过了一切恐惧,见他一棍戳来,母狼急忙横跳灵巧躲过。 与此同时,另一只母狼一朝着林老二飞身扑来。 林老二大喝一声,两脚深深扎进雪里,棍势急顿的同时手臂、肩背瞬间绷紧,宛若一体,腰胯翻拧间,长棍顿时发出呜呜破空声。 啪! 飞扑而来的母狼顿时被抽得滚下雪坡,一路翻滚、飞旋,身影很快化成一个小点。 “呜!!!” 剩下那只母狼双目爆瞪,脑袋埋低,四爪笔直撑在雪里,将三只狼崽死死护在身后。 呜—— 长棍破空而至。 母狼心惊,浑身长毛扎起的同时忙闪身后跳。 本就站得踉踉跄跄的三只狼崽被母狼后跳时踢带了一下,顿时趔趄着朝一旁倒去。 其中那只体格最为壮硕的小黑狼步子相对稳当,不肯轻易倒下,结果它竟是歪着身子,一路趔趄到了雪坳边上,肉乎乎的小脚掌一下踩空,半个身子顿时挂在坡上,只剩两只孱弱无力的前爪扒在边缘。 “嗷嗷嗷嗷嗷!!!” 小狼惊恐嚎叫,叫声极其惨烈,让人感觉它吓得都快抽过去了。 母狼大急,可眼前人此时持着棍子冲来,它顿时明白过来,忙不顾一切冲到两只小狼身前,龇牙咧嘴护住两只小狼; 自然界,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每个生灵骨子里都同时伴有护崽以及择优这两种无比矛盾的天性, 仅是一瞬间,母狼就判断眼前人是奔着两只狼崽而来,从而选择了保护位置更好,也更容易护住的两只灰狼崽, 哪怕扒拉在雪坳边,嗷嗷叫唤的那只小狼才是它所生的。 林老二见状,手中长棍朝着两只小狼猛地横扫,与此同时,他放声大笑, “傻逼玩意儿!这只最大的是我的啦!” 母狼前扑护崽,结果狼腰结结实实吃了一棍,呜咽着横飞出去。 林老二伸手一揪,那扒拉在边缘的小黑狼就被他提溜在了怀里,又顺势俯身一捞,另外两只小灰狼也被他掳了去。 三只小狼被陌生气味环绕,又惊又怒,奈何嘴里小牙刚刚露白,啃在白大褂上,只能留下小小一滩口水印。 母狼不顾腰伤瞬间暴起,以命相搏,一口就咬在林老二挽住三只小狼的那只手上。 剧烈的疼痛让林老二脸扭曲在一块儿,可他也不可能轻易放开小狼。 这不仅是报仇的希望,更是将来林家崛起的出路! 抬腿猛踹母狼腰腹,一下就给它踹的倒飞出去。 腰身挨了一棍一脚的母狼发了狠,落地后虽跛脚,却红着眼睛再次朝林老二扑来,林老二顾不上左手伤势,扫出一棍后也顾不上其他,双臂挽着小狼转身就跑。 受伤的母狼根本躲不开林老二的棍棒,被一棍打中鼻根,神经顿时巨颤,一下子就抽抽着跪伏在雪里,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嘴里两根血淋漓的断指也滑落出来 三只小狼在林老二怀里哼哼唧唧使劲蛄蛹,奈何它们骨头都没并拢,完全使不上劲儿,只好睁着灰蓝的小眼睛,看着眼前的景物不断变化。 …… 永利屯。 坐着任大明提前约好的拖拉机,夫妻二人顺顺利利回了家。 看着记忆里熟悉的院子,南秋梅一时间有些恍惚,任大明倒是眼睛一亮, “嘿!那啥玩意儿啊?小野猪?” 任他的声音传入屋内,房门打开,见到南秋梅,屋内的严盼弟红了眼眶,心里所有的怨怼都烟消云散, “秋梅啊,终于回来啦~来,大明,进屋来~” 南秋梅鼻子也有些发酸,她昂了昂头,将手里的东西全部交给了任大明,然后慢慢悠悠朝屋里走去。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任大明担心说错啥话惹南秋梅生气,便只好沉默地跟在身后。 进到屋里,大舅哥乐呵呵迎上来, “哟!大明,来就来呗咋带这么多东西来啊!” “都是秋梅挑选的~”任大明挠着后脑憨笑。 南秋梅剜了他一眼,任大明笑容瞬间凝固,旋即露出不解神色。 “哈哈~你们俩口子的心意到了就好!快上炕吧,妈,家里还有茶不? 秋云帮忙泡一下。 南不住?咋不叫人? 快叫姑姑姑父!” 小胖子把手伸进裤兜,狠狠掏了掏里头的狼牙项链,敷衍道, “姑姑~姑父~” “诶~”任大明刚微笑着应下,旋即又听小胖子问道, “你俩咋来爷爷奶奶家了啊?” (本章完) 138.第136章 糖精 第136章 精 都说童言无忌,可往往孩子说的话才最为真实。 南秋梅自打出嫁以后,三年之中,除了过年会例行公事般的回娘家住一晚,还要刻意和小妹南春婉错开,其余时节,南家人根本别想见到南秋梅。 此刻对父母的亏欠被小侄子说破,南秋梅只能一脸尴尬地摸摸裤兜, “来来,大侄儿,给你买了,拿去吃吧!” “小淘气!” 南不住眼睛一亮,伸出两只小胖手捧住南秋梅递来的果,若获至宝般塞进口袋。 旋即摸出一块儿,小心剥开衣,吃了内里一层糯米纸,只是舔了一口,就好吃地浑身打哆嗦。 然后又重新包好,小心翼翼放进另一边口袋,欢欢喜喜道: “谢谢二姑!” “诶~” 南秋梅嘴角咧了咧,心说这小胖子真难伺候的同时跟着老娘进了屋。 南国福挺直脊背盘坐在炕,面色严肃。 嫂子在炕边忙活倒茶,严盼弟上炕,坐在南国福旁默不作声,大哥也只是半边屁股靠在炕边,皱着的眉头好像在努力思忖该如何打开话题。 一瞬间,空气安静得可怕。 “嘿嘿,爸,大舅哥,抽烟~” 任大明哈腰送烟。 “喔,行,抽抽这镇上的烟,看看屯里的到底差在哪。” 南国福面无表情接过烟,却拒了火,兀自从屁股后头摸出一包洋火,刺啦一下划着,然后很是贴心地给儿子也点上。 深深吸了一口烟,紧皱的眉头舒展,这才看向任大明道, “坐吧女婿,站着多累啊~” 云雾缭绕间,任大明顶替了南夏泽的位置,半边屁股蛋卡在了炕沿,虽不太舒服,但至少算落座了。 “今天也不是过年啊?女婿啊,最近工程不太顺?” “不不! 挺好的,跟着大舅哥干了这么久,也总结出门道了,最近大舅哥来屯里陪爸妈,正好也是我一个锻炼的机会。” 任大明双手接过吴秋云递上的茶水,拘束的像只小鸡,“谢谢嫂子!” 后者微微颔首,旋即借着给南秋梅上茶的机会,拉着她一块儿上炕。 “喔~”南国福想了想,给严盼弟使了个眼色,接着道, “那就是要准备买房了? 买房子是大事,平时你和秋梅在镇上,我和你妈照应不上,这事儿会支持的!” 闻言,严盼弟也不避讳大儿子和大儿媳,从炕柜里摸出一个红布包块,四角揭开,里面是厚厚一沓大团结。 “这里头是366块钱,讨个吉利。 大明,秋梅,这些年在外头,爸妈对你俩的照应少了,苦了你俩了,但是爸妈这两年果园儿也不景气,今年果子还没卖出去呢,能拿出来的不多,暂时也只能拿出这么多贴补你俩买房子。 三年了,在镇上终于也要有个自己的窝了,真好,真好。” 严盼弟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 看到丈母娘伸过来的手,虽然表面油亮亮的,但上面的褶子却是一道压一道,两手指尖都包了不少布带,虎口也裂开了,露出淡粉色的嫩肉。 他不禁鼻子一酸,连连道“谢谢妈”的同时,将钱推给南秋梅, “秋梅,妈给咱买房的钱,这下钱够了,咱回去就可以挑房子了!” “嗯。” 南秋梅颔首,接下钱,心里顿感迷茫: 这么多年,她到底在和家里较劲什么? 看着逐渐老迈的父母,她的心仿佛被凿子狠狠扎了一下。将钱揣进怀里,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谢谢爸,妈。” 这一句话,仿佛是拉开脑壳里的排水塞,泪水顿时止不住地就往外头涌。 而经过母女俩泪水的“润滑”,原本窘涩压抑的气氛登时缓解大半。 苦苦寻找时机的大舅哥终于逮着空,“嗨呀买房好呀!咱们自己就能搞装潢,钱都能省下来换大点的房子啦!好事!好事! 拿酒拿酒!今儿必须喝点儿!” 就这样,刚收拾起来饭菜又被端了上来。 众人肚子里的饭菜还没消化呢,现在又被拉到饭桌上,纵使是小胖子,也是耷拉着脸, 但看到小气吧啦的二姑竟然拿出一瓶橘子汁儿给大伙儿兑上,他立马又来了劲,挤到爷爷奶奶中间,捧着搪瓷杯,喜滋滋的灌进肚子。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期间饭菜热了不知道多少回,反反复复,就好像要这三年南秋梅少回家的次数都以这样另类的方式找补回来似的。 而南秋梅也暂时忘了找戴松的事儿,和乐融融地吃过饭以后,就说要去见见姐妹,然后独自去了吕银家。 吕银正在家和匡文巧、金维莉玩小牌。 “文巧,秋梅姐家的事儿,你咋这么轻易就往外说呢!” “咋不能说啊?” 匡文巧摔出一张7点, “又不是秋梅的事儿,他戴松什么德行,大伙儿还不知道嘛! 也不会多见怪~就是茶余饭后多个乐子~” “那样也不好啊,对秋梅家也有影响啊! 你说是不维莉。” 吕银甩甩手,示意过牌。 金维莉接上一张8点, “我觉得,小你有点钻进去了。大伙儿奉承南秋梅图个啥啊? 不就想着能从她那整点南家果园儿的正宗果苗回来么,那果苗现在难买的很,死贵死贵了。 从她家薅几棵过来,养大点嫁接,多省钱呐! 你忘了,以前上学那会儿,她怎么使唤你的了? 你不想想,凭啥呀?!” 吕银皱起眉,“那回头南家人闹起来咋整?文巧,要是有人把你捅出去,你咋办?” “啥咋办?”匡文巧摔出一张更大的牌压住, “戴松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南家人就算到我家门口撒泼打滚,我也不带慌的呀! 干哈,自己家的丑事儿,露出来了还管别人笑话啊?” “就是就是,小你别瞎操心了,那南秋梅来了,继续哄着她就是了,这几年关键时刻,也就你能给南秋梅这么难伺候的主哄的服服帖帖的,真是辛苦你了。” “我还是觉得不稳,万一” 吕银正说着,屋外头便传来了南秋梅的声音, “小!小!我来啦!” “说曹操曹操到啊!” 匡文巧嘴一勾, “小你去开门,这边我俩收拾!” “就是就是,小你去!” 金维莉说着,一把将炕桌上的小牌尽数塞进一个小罐子。 而匡文巧则是下了炕,快步跑去灶台,拿了两瓶分离的清清楚楚的果汁儿,使劲晃了晃,然后打开放在桌上。 和金维莉拿出来的茶果点心“交相辉映”。 吕银放下心,应了一声便打开屋门, “秋梅姐!你终于来啦!等你好半天了!快进来快进来!” “让你久等了,好久不回家了,寻思多陪陪家人,就晚了些。” “没事儿!都能理解!快上炕来秋梅姐!尝尝俺弄的苹果果汁儿,有没有你那天闻的那么香!” “好,诶?你们俩也在啊?” 看见匡文巧和金维莉,南秋梅表情顿时一胯。 “昂~这不,帮小研究研究苹果汁儿嘛!”金维莉解释道。 “是啊是啊!”匡文巧附和。 “你俩倒挺热心,研究这个干哈?你俩家里又没有果园儿。” 南秋梅曲腿上炕,眼中满是怀疑。 之前老娘说的话她都听到心里去了,今年家里的果儿还没卖出去呢,市面上那些果子估摸着都是吕银家的。 小家产量不大,自家晚几天卖,和她家错开也没问题。 而她在镇上,上下班路过水果摊,剩下那些磕磕巴巴的果儿,一看就不知道放了多少天了,没人要的。 也确实符合小家果子的情况。 唯一奇怪的是,眼前这俩,从上学那会儿开始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今天突然过来凑热闹,是不是想掺一脚? 想到这,南秋梅也不管二人咋解释,直接双臂环胸, “你俩还有啥事不? 我和小好久不见了,有些话要私底下说,你们方便的话,先回去吧。” 金维莉嘴角抽了抽,笑容凝固在脸上。 匡文巧脸都涨红了,但看了眼吕银还有金维莉,硬生生心里那股火咽了回去,陪着金维莉出了屋, “什么玩意儿!真把自己当棵蒜了!傻逼玩意儿,自家果子都卖不出去了,还特么拽的和二五八万似的!” “哎呀,别气了~让小去和她掰扯吧~回头多整两颗果树来,咱们自己的果园儿培育起来了,哪里还看她臭脸!” “欸!就是没钱啊!不然等给她家挤兑的不行了,直接把她家果园儿都给买下来,她不得气炸咯!” “迟早的事儿!你想啊文巧,到那会儿南家都没钱养果树了,可不得卖果园儿么!那么大果园儿,不信有人能马上拿下! 日子一长!南国福他肯定只能降价! 到降的不行了,咱们再出手!” “有道理!让她逼狂!俺最受不了她那副眼里没人的样!” 与此同时,吕银家。 “不行啊小,这对了多少水啊?除了有一些很淡的苹果香,压根没味啊!” “啊?里头一滴水没加啊秋梅姐!” “那咋没味儿呢?用的是我家的果儿榨的不?” “不是,大部分都是我家的果,秋梅姐家的果只往里放了一颗。” 南秋梅一拍掌,“我说呢!要是都用我家的果儿,榨出来的果汁儿绝对香迷糊了!” “那现在咋办啊秋梅姐?你家的果子早都拉镇上卖啦!” 南秋梅端着下巴沉思,过了会儿,突然问到, “你知道精么?” (本章完) 139.第137章 他给姘头买 第137章 他给姘头买…… “精?”吕银有些茫然。 “就是一种甜味剂!”南秋梅一下得意起来, “齁甜!只要那么一小撮,就能让你这瓶果汁儿立马甜的不要不要滴!” “这么厉害?”吕银大喜,“秋梅姐,这玩意儿镇上有卖的嘛?多少钱呐~屯上从来没听说过啊!” “也不是啥稀奇玩意儿,就是那种小袋儿的,白色滴,还记得前两年带回来的那种馒头不?甜丝丝的。里头就掺了精。这玩意儿镇上有是有,就是没那么多,都是小袋儿小袋儿的,单买的话也不贵,一分钱一小袋儿,可要是大量买,那肯定不划算了。” “啊?多少钱呐?秋梅姐你的话到是提点我了,要是老贵了的话,我还不如直接往里头加来的直接呢~” “放心,价格也比不上白,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就去蛋糕作坊、馒头铺子里头帮你问问。有的话帮你弄点来。” “真哒?!太好了!谢谢秋梅姐!还是秋梅姐见识广!姐你来之前,我和她们俩商量半天了,都没商量出这个结果。” 南秋梅眉毛高高翘起,享受了一阵吕银的彩虹屁以后,这才捻起一块儿炉果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 “小,你家有不?咱先往里头加点儿,看看味道行不行。别等回头精整回来加里头,发现味道还是不行,那就扯了裆了。” “这……秋梅姐,我家没白,红行不行?” 南秋梅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虽说永利屯整体是十里八屯里边最富裕的,但屯里大部分乡亲的日子也就那样,像白砂这种紧俏货,大伙儿是想都不会想的,买点红黄,就已经非常奢侈了,于是忙道, “没事儿!苹果汁儿本来就混不拉几的,放的久了也会变棕,往里头加白也是浪费!” “嗯呢!” 吕银说罢,拿起炕桌上一瓶苹果汁儿,飞快地跑去灶台,抱出一个小罐,用木勺子在里头刮了半天,这才刮出两平勺红,对准瓶口,哆哆嗦嗦全加了进去,晃匀了,递给南秋梅, “秋梅姐,尝尝~” “嗯!” 南秋梅也不客气,接过瓶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瓶,旋即递给吕银, “还是有些淡,没啥滋味,这苹果汁儿,香气淡了,味道这方面指定得够甜才能行,不然压根吸引不了人。” 吕银脸一下垮了下来,晃了晃剩下的小半瓶苹果汁儿,心疼地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明明甜丝丝的,好喝的不行,咋秋梅姐还是说没味儿呢? 镇上人的嘴也太叼了! 或许是看出了吕银心中的焦虑,南秋梅安慰道, “放心小,忘了我刚刚说的了么?精这玩意儿齁甜齁甜的,一小袋儿,不说这样的小汽水瓶,就说那个暖瓶吧,都够兑十瓶出来的了!用这玩意儿指定是比用便宜,成本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 “太好了秋梅姐!”吕银闻言,悬着的心放下,旋即试探问南秋梅, “秋梅姐,这些你还喝不?” “不了~咋啦?这点儿果汁儿,你还留下来给你家男人喝啊?” 吕银脸色微窘,“没没有!这么甜,我寻思一下喝完有些可惜,所以先盖起来,免得走气(氧化)了。” “嘿~心疼男人就心疼男人,还不承认~” “哎呀秋梅姐!” “哈哈,好好,不逗你了,但我和你说啊,这男人啊,就不能太惯着! 你越是惯着,他就越不知好歹,到后来啊,你就慢慢变成操持所有家务的黄脸婆,再之后,等过两年,夫妻俩之间腻味了,没有激情了,哪怕你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别说碰你了,就连看你一眼,都算多的! 老话不说了么,三十媳妇儿闷一口,噩梦连作好几宿!” “不至于吧秋梅姐,正发对俺不错的~” “你不是去年才结了婚的? 今年才第二年,新鲜劲倒也没那么快过去! 你看你姐夫,被我驯的服服帖帖,三年了,还和刚结婚那会儿似的,对我言听计从! 我和你说的,你可千万放心上,知道不? 另外,你忘了我来之前说的戴松的事儿了? 那可是我和你姐夫,今天在国营商店亲眼所见呢! 他一点儿都不带避讳的,直接就拉着那小姘的手,这样省的,揣自己兜里,那叫一个霸道! 是真当在镇上就没人看见了,呵呵,没成想,被我俩撞见了,当时我是真希望我爸妈当时也在,真不知道他俩看到这场景,会是什么反应~” “哼,要想没人知道,除非自己没干!” 吕银一下就咋嘛出南秋梅的言外之意了,继而“请求意见”道, “秋梅姐,那这事儿我一点点放出风声去?” 南秋梅双眸微眯,思量了十几秒,“也行,但是吧,说到底,这算我们家家丑,从我这抖搂出去,我爸妈在屯里指定要遭人戳脊梁骨的。” “不能够!”吕银拍了拍南秋梅的手,“南伯、严大娘,还有南春婉,在这事儿里头都是被戴松那人祸害的,这事儿传出来,咋会有人戳南伯脊梁骨呢?指定都是帮着骂戴松的啊!到时候,肯定是劝他俩离婚的!” “咋不会,又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似的,有眼光,发现戴松人不行,宁可跑去镇上躲着,也不嫁给他。这事儿就这样传出去,指定不老少人要说我爸妈不仅不会看人,还轴劲儿呢!二女儿为此都躲去镇上了,还让小女儿嫁过去受罪。 另外还要有人说了,这时候南秋梅把这事儿抖出来是怎么个意思? 而且这事儿传到我爸妈耳朵里,他俩咋想我?”“嗯~这倒确实,那咋办?戴松干了这种事儿,咱就憋肚子里自个儿难受?”吕银作出一副不甘的表情。 “那指定不能!”南秋梅咬牙切齿,“戴松他一人儿把我家嚯嚯的差点散了,我在外三年,为了避他,每年只敢过年回来一趟,这里头亏欠爸妈多少,都是因为他! 这样,小,你回头往外传的时候,别带到我了,也别自己去传,匡文巧和金维莉就不错,你就当故事那样,说给她俩其中一个听,她俩一看就不是能守住秘密的人,这样就算整到最后找到你撕吧,你不承认,大黑锅甩给她俩也方便! 具体的,就说是听去过镇上的人说了这么一嘴,见到个和戴松很像的人……嘶,这样好像也不对,屯里人应该都不认识戴松。” “不不!”吕银激动地拉住南秋梅双手,“秋梅姐,你还不知道吧!就前一阵儿,一个多礼拜前吧,戴松带着南春婉回过屯呢!当时可风光了!带着他们那小丫头,坐着拖拉机,大包小包的!虽然就住了几晚,但大伙儿都认得他了!” “才几晚,大伙就都认得他了?”南秋梅皱起眉,“他是挨家挨户去串门了还是咋地?屯里怎么说也将近三百来号人呢,咋可能几晚就都认识他了?” “嘿,秋梅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上火啊~” “那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既然大家都认得他了,那就这么往外传就行!” “行~” 和吕银又交代了一部分细节,南秋梅脚步轻快的回到家, 见严盼弟正抱着一盆削了皮的果子往锅里倒,她忙上前帮忙。 严盼弟眼中流露出幸福与期待, “秋梅啊,给你熬点儿苹果膏,你带去,平时上班兑水喝~” “嗯呢~”南秋梅微微点头,眼眸亮了亮,旋即却变得黯淡,“妈,我和你说个事。” 严盼弟手中动作一滞,头也不抬,接着忙活手上的活儿, “啥呀?”严盼弟动作开始变得滞涩。 “戴松。”南秋梅语调冰冷。 严盼弟闻言,放下了手中盆,撑着灶台,脸色阴晴,眉毛纠结在一块儿。 南秋梅“加大火力”道, “妈,你和爸不会还觉得他戴松是啥好鸟吧? 不会还觉得他只是还没成熟,过一两年就能改好吧?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都娶了小婉三年了!还整天去镇上呢!还跟着我呢!” “秋梅啊,你上次说的,我和你爸琢磨了好久,估计,是误会了~”严盼弟说话时,双手紧紧交缠在一块儿。 吴秋云看着五官逐渐拧巴的小姑子,识趣地往后稍了稍,不说话。 南秋梅一眼捕捉到老娘手上的动作,看出来严盼弟自己对自己的话都十分动摇,可她心里那股火便蹭一下冒了起来, “妈!我都这么说了,你咋还偏袒他? 他有啥好的? 我会用自己的名声来污蔑他还是咋地? 你咋就不信我呢?!” “没不信你,秋梅,只是这事儿,妈觉得可以再等小婉还有戴松来了,问一问再说不是嘛?” “噗嗤!”南秋梅气笑了,抓起一旁的墩布丢进锅里,一下就把锅里那些削了皮,饱满喷香的果子给糟蹋了, “还要再问? 妈,你不信我没关系,但这事儿是我和大明今天在街上亲眼看见的! 大明!任大明!出来!你来和我妈说!今天遇见啥了!” 任大明本来在屋里和大舅哥还有老丈人吹牛,关系刚拉拢的差不多,老丈人脸上都开始带笑了,就听到媳妇儿在堂屋里头喊。 他忙汲上鞋,快步来到媳妇儿和丈母娘身边。 南国福南夏泽听见这个动静,眉头也是狂跳,怕闹出啥乱子,也忙不迭地来到堂屋。 “任大明,你一五一十把今天在镇上看到的事儿和爸妈说清楚!” 南秋梅双手紧握,眉眼中那些亲情再次被冷漠所替代。 她这幅模样,看的任大明心里也是有些毛毛的,于是忙道, “今天咱俩在镇上,看见戴松带着他的姘头,一块去国营商店,买……买……” 南夏泽跟着任大明一下下张合着嘴巴,眉毛越蹙越深。 “买什么啊?”南国福脸色也是半红半白,明显是又气又急。 “买……买奈罩!” 任大明一咬牙,把堵在嗓子眼儿的那俩字儿说了出来。 (本章完) 140.第138章 和戴松一块儿来 第138章 和戴松一块儿来 一时间,屋里寂静一片。 就连在屋里的电视,也不知怎么滴,声音突然小了不少。 吴秋云脸色一沉,快步走进屋,将电视机音量拧回原来大小,旋即将房门关闭,吓唬了南不住几句这才走出正屋。 就见婆婆整个人儿都和丢了魂一样,倚在灶台边,要不是有南夏泽扶着,她都要瘫到地上去了。 而一向温和的公公则是面色铁青,拿起锅里一个嘎啦果,手背上青筋暴露,咔吧一声,就给那果子捏爆了。 南秋梅冷哼一声,白了眼不敢吱声的任大明,接着他的话茬,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就见家人的脸色从铁青变成酱紫,最后缓缓褪色,纷纷面色发白。 “秋梅,你确定那是戴松?”南夏泽眼睛眯成缝。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前些天和妹妹还如胶似漆、要给妹妹,侄女盖个大房子的妹夫会干出这种事。 虽说他不想怀疑,可在镇上接触到的搞姘头的有钱人多了,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个道理他是深有体会,更何况戴松过去素质就不高,一时间,他心里也纠结起来, 小妹这才刚幸福没几天啊,这个事儿,要询问她么? 万一她受不了打击可咋整? “哥,别人我可能认错,但这人,我绝对不可能认错!穿藏蓝色大衣,款式倒是挺好看,但他穿着,就是人模狗样!” 听到这,原本还抱有一丝的幻想的南家人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 藏蓝色大衣。 上次戴松带着小婉还有小盈盈来时,穿的就是那件! 说是小婉给他做的。 可如今,他却把别的小骚蹄子的手,揣进小婉给他做的袄里捂着! 严盼弟南国福两人心如刀绞,被南夏泽夫妻俩搀扶着回到正屋炕上。 小胖子正乖乖盘坐上炕上看电视,见爷爷奶奶一副瘟相被扶进屋,顿时着急了。 “爷爷!奶奶!你俩咋啦!” “被你小姑父气的。”南秋梅跟在后头,双臂环胸。 南夏泽闻言回头瞪了眼南秋梅,“少说两句吧秋梅!” 不料小胖子反应更大,等爷爷奶奶被扶到炕上,他忙给二人揉肩掐背,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俩半使。 好一番折腾,兴许是不舍得大孙子这么操心,二人各自叹口气,打起些精神。 “夏泽啊。”南国福招招手。 “诶~爸,咋说?” “你去,给团结屯打个电话,找小婉,问她啥前儿有空来,就说,之前她让咱归楞的果子,咱都归楞好了。” “喔喔!我这就去!” 南夏泽应了一声就往屋外走,只是还没走出屋,就透过窗户,见到了匆匆跑进院的老李头。 “李叔,咋地啦?”南夏泽调整好语气。 “小婉刚打来电话,你们谁去回拨啊?” 老李头声音洪亮,虽在院里,可屋里一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南国福严盼弟蹭一下就从炕上下来了,二人啥也不说,汲着鞋,外套也不穿,“你追我赶”得往屯部冲。 直接给老李头给看楞了; 这才几天没见啊,就想成这样。 只是当他的目光瞥见了屋里的南秋梅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南家啥情况屯里人谁也说不准,但唯一清楚的就是, 南家老二本来是要嫁给戴松的,但后来去了镇上,反倒是最水灵的春婉嫁给了戴松, 之后老二则是嫁给了镇上人,在那之后,姐妹俩就没在南家同时出现过。 眼下老南夫妇俩一听小女儿电话就是这番表现,而老二出现在家里,该不会是又出啥事了吧?! 老李头心中担忧,但看着风风火火往屯部赶的几人,他也不好腆着脸过去听电话,便只好先回家,静待事态发展。 南国福夫妇俩到了屯部,快速拨通了团结屯的电话。 严盼弟从南国福手里夺过听筒,心跳不自觉地随着电话里头的嘟嘟声靠拢, 一拍错,拍拍错, 一拍赶,拍拍赶。 仅是几秒,严盼弟额头上就沁出一层细汗。 终于,电话接通,南春婉软糯甜腻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喂?” “闺女儿啊!”严盼弟一声嚎,直接给周围乡亲都给干蒙圈了。 南国福忙搂住严盼弟,安抚着她的情绪。 “闺女啊~”严盼弟努力平稳嗓音,“你最近咋样啊?” “妈你咋啦?”南春婉听出异常,声音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最近挺好的啊,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说,家里柜果子的出路已经找到了,松哥都安排好了,你和爸不用再操心了,明天就有车去屯里拉果子,我和松哥明天也会去屯里看看你俩,妈,你咋啦?” 严盼弟一听闺女儿还搁那很亲昵的“松哥”“松哥”得叫呢,心里更不得劲了,只是她还没嚎嚎,电话就被南国福接过,严盼弟也被南夏泽搂住,勉勉强强稳住情绪,以免在外头丢人。“小婉啊,你刚刚说明天来屯里?” “嗯呐,爸,明天有卡车去屯里,上咱家拉果子,咱家果子现在算有出路啦~” “嗯,好,戴松来么?”南国福绷住脸。 “来的~爸,多亏了松哥帮忙联系,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人买咱家果子~” “呵呵~”南国福笑的比哭还难看,“行,那明天你俩来了,在这住不?” “我问问松哥啊~” “……” “松哥~爸问明天咱住那不?” “不了吧,住的话怪麻烦爸妈的。咱吃顿饭就回来呗,嘿嘿~” “也行~”南春婉的声音靠近听筒,“爸~明天咱俩就不住了,过去吃个午饭就回家~” “喔喔,行,那明天大概几点来啊?盈盈来不?”南国福心如死灰,都这时候了,说的还挺好听得,什么麻烦爸妈? 分明是想回去陪小姘! 他正想着,电话那头南春婉甜甜问道, “可能八九点,盈盈也来的~哥嫂还在不?” “在的,行,一家子都来就好!别的就不多唠了,等你们来了再说哈,撂了。” 说罢,南国福挂断电话。 “你咋不问……” 严盼弟说到一半,就被南国福摇头打断。 感受到周围乡亲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严盼弟这才意识到事态,忙整理情绪,跟着南国福南夏泽回了家,今夜,南家注定难眠…… 与此同时,团结屯边。 看着不远处一双双幽绿的眼睛,伤痕累累的林三炮勾起嘴角, “畜生,还敢不敢追了?!” 风声呼啸,两边都不知道对方有无应答。 黑暗中一双绿眼缓缓移动,林三炮大骇,也顾不上凹造型了,忍着浑身剧痛,艰难地翻过团结屯边土围墙,旋即朝着那一簇簇废旧土房靠近。 一路上,他避开路灯,尽量走被踩实了的雪地,以免留下足迹,在破房区绕了两圈儿,这才找到个还算挡风且有土炕的破屋。 将周围杂草烂木收集,点上火,待火烤化了左脚血冰,这才艰难地将鞋子脱下。 只见他的大脚趾缺了半拉,脚背上两道深可见骨的划伤。 仗着脚已麻木,他试着动了动其余脚趾,勉强还有反应。 只是每动一下,都能通过伤口看到里头肌腱的收缩舒张。 林三炮顿时抽噎起来,哭着哭着,伤口解冻,开始感觉到疼了,这才想起解开绑腿包扎伤口。 同一时间,林老二揣着三只狼崽在林子里狂奔。 身后虽没有狼群跟着,他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更不顾上手上的伤。 若是疼的受不了了,他就忍到下坡的时候,把伤口插在雪里,基本从岗梁子滑到山沟沟,伤手都能被冻麻,这样便至少有半个钟不会疼的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挨到了团结屯外,却听到阵阵狼嚎。 怀里的小狼顿时也发出一声声稚嫩的嚎叫。 林老二慌乱地搂紧了小狼,三只小狼喉咙里发出一阵卡鸡毛的动静,旋即就因为身子被勒紧喘不上气,纷纷抽抽起来,只是小狼身小力微,林老二完全不曾察觉。 天色全黑,面对作为唯一光源的团结屯,林老二再也顾不上其他,撒腿狂奔; 刚刚狼嚎实在太近了,四周风向也是完全乱了套。 时而东,时而西,在这种妖风下,林老二自知本身还有小狼的气味早就暴露,更是不敢拖沓。 慌不择路地从屯口牌楼冲了进去。 刘老六正好出来倒尿壶,就看见一黑布隆冬的大玩意儿从自家门口蹿过去,顿时吓的尿壶都撇了,转身就钻进屋里,关紧了门,抄了把菜刀,对老狗道, “老狗别……怕!一会儿大马猴进来,看我一刀劈死它!” 而林老二在屯里没头没脑跑了两圈儿,这才借着路灯照在雪上反射的光找到了林三炮。 兄弟二人见面,瞅见了对方身上的伤,顿时奔绷不住情绪,哭成泪人。 待到哭的咔嗓子了,林老二这才想起查看那三只小狼崽。 只是当他松开怀抱放下三只小狼,原本还嗷嗷叫唤的小狼此时都已断绝了气息,噗叽几声摔在地上,动都不带动弹的。 “哥……”林三炮傻眼,“这仨狼崽子咋地了?” “睡……睡着了吧。”林老二也顾不上手上的伤,急忙抚摸、按压起三只小狼崽。 林三炮也学着样,抢救起小狼,只是二人在破炕旁哼哧哼哧了半天,三只小狼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身子也渐渐僵硬。 林家兄弟彻底傻眼。 (本章完) 141.第139章 丢戴松家里 第139章 丢戴松家里! “哥……”林三炮一瘸一拐走到边上,“咱接下来咋办?” 林老二沉默,过了十几秒,长叹一口气,“算了,这仨狼崽带不走也是命里注定,就丢这!咱先好好休息,缓过劲就走人!” “行吧。”林三炮看了眼兄弟血刺呼啦的左手,“哥,你手咋了?” “没大事。” “俺看看。”说着,林三炮就拉过兄弟的手,一看,眼泪就掉下来了,“妈呀!哥!你滴手!!” “小事儿,别让爸知道。”林老二挤出笑脸,可抽抽的嘴角却难以掩藏。 “嗯!”林三炮颤颤巍巍伸出左脚,“哥,俺也残疾了……” “啊?我瞅瞅!” 林老二一下子紧张万分,当他拆开林三炮包的和粽子似的左脚后,脸色顿时一怔, “弟啊!你这咋整的啊!让狼撵上了这是?!” “不是!” 林三炮委屈的不行,“我光顾着跑,从沟子山边上过的时候,踩了夹子了! 那大铁夹一看就是夹熊的!俺就算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那玩意儿啊,直接给俺连鞋子带大脚豆一块儿咔下来了…… 哥,好特么疼啊……” “夹子?” 林老二目光变得凶戾,“团结屯就一个戴松一个猎人啊!” “昂~”林三炮哭的直抽抽,闻言也是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嘴张了张,却始终说不出那个想法。 与其说是说不出,更不如说是不甘心。 在同一个人这里反反复复吃瘪,现在又拜他所赐,落下残疾,论谁都不甘心承认。 “特么的!”林老二怒喝一声,边哆哆嗦嗦帮弟弟包扎好伤口,边道,“弟啊,忍着点,这次的伤,咱回去再好好处理,家里没钱给咱俩去卫生所,爸还指望着咱呢!” “嗯呢,俺能坚持!” 林三炮擦了擦眼泪,“俺自个儿来吧哥,一会儿帮你把伤口也包一下,哥啊,你这手可咋办,那俩指头就剩俩小枯叉了,东西都难握住了啊!” “没事儿,又不是右手残了,三根指头照样端枪!” “嗯呢……”林三炮蔫头耷脑,知道这是哥哥在安慰他。 待给哥哥也包扎好伤手后,他往破炕里添了把枯柴,“哥,咱接下来咋办啊?” “接下来?” 林老二倚着暖烘烘的炕壁席地而坐,奔波了好久,这会儿稍一安顿,困意就席卷上来,听到弟弟的问话,他打起精神,道: “这次咱俩虽然都受了伤,但好歹目标算是完成了,刚刚外头狼嚎嚎了么?” “嚎嚎了,哥,可瘆人了!” “呵呵,估摸是母狼也找来了,狼王知道狼崽子丢了,嚎的能不惨么!” 林老二说着,看向地上那三只狼崽尸体,眼底凶光划过, “死了也能派上大用场!弟,拿刀来!” “啊?”林三炮不解,但还是照做。 林老二接过刀,三两下将狼崽剥皮,开膛。 “弟,咱先休息休息,就现在这情况,出去也跑不远! 身上的干粮多少也够,夜里把炕烧烫点儿,白天把火熄了,咱俩就窝在这睡觉! 睡到夜里,咱俩再去屯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戴松家! 他家院儿里指定堆着不老少山货呢! 谁家堆了山货,咱就把三只小狼崽尸体丢进去,回头再把狼皮还有下水往屯口牌坊上顶上一贴! 他就慢慢和这伙狼折腾去吧!” 林三炮眼睛圆睁,拍手叫好,“狠啊哥! 这样的话这伙狼指定是盯死团结屯了!” 与此同时,戴家。 “爸爸~刚刚啥森音~怕怕~” 盈盈钻进戴松怀里,抱着自己的小jio丫子,大眼睛盯着窗外,眼底半是惊恐,半是好奇。 “盈盈不怕~”戴松搂紧了闺女,“还记得上次在婆婆家见过的大灰狼不?” 怀里的小丫头点头如捣蒜。 “这就是大灰狼的叫声。” “大灰囊~” 盈盈两只小手在面前比划了一下,可惜两只小短手平展伸长了,也不够比划的,只好嘟着小嘴儿,不停地念叨着“大大~”。 旋即昂起小脑瓜, “爸爸?打囊?” “嗯!”戴松点点头,接过江卫琴递过来的小碗,小丫头立马乖巧地坐直身子,张开小嘴等着爸爸投喂。 “这两天看看情况,如果这伙大灰狼一直在咱们屯外表的话,爸爸就去把它们打掉!如果它们只是路过,那咱也不用管它们~” 戴松边喂闺女边将想法说出,江卫琴听了,微微皱起眉头, “老儿咂,这伙狼不能像上次那伙似的,堵在屯口要干人吧?”“弟,这伙狼咋叫的那么瘆人呢?”戴柏咽下嘴里饭菜,“我和爸明天还能去拉大网不?” “是啊哥,大哥和爸明天一早去拉大网,出了屯不能碰上那伙狼吧?” “别一大早出去了,往后延,别摸黑出门了。这动静,确实叫的惨,也不知道屯外边到底怎么个事儿,保险点,等天亮堂了,再和咱们屯拉大网的一块儿出去。” “啊?那你明天和小婉和盈盈还回娘家不?”江卫琴忧心忡忡。 南春婉一双水润眸子此时也是充满了担忧。 “去啊,明天有大卡车,还是等天亮了才来,当天去当天回,怕啥?” “大卡车啊?”江卫琴肩膀松垮几分,“你联系过老舅了?” “没,是镇上国营大饭店经理帮咱联系的,都安排妥了,妈你就放心吧!” “行。”江卫琴放心了,开始大口吃菜。 “妈,你和嫂子明天也尽量别出门,咱两家都把门窗关紧点儿,院里万一有啥动静,就当没听见。安全第一。” “知道知道!老儿咂你还不放心你妈么?你只管料理好小婉和盈盈嗷!我们几个不要你操心!” 江卫琴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屯外时不时传来阵阵狼嚎。 整个团结屯,除了戴家心里有底,睡得安稳以外,其他人家都是辗转反侧。 一个个都决定第二天就去找齐顺利,商量这次的狼该怎么处理。 同样睡不好的还有永利屯的南家。 南国福夫妇俩躺在炕上是彻夜难眠,尤其是严盼弟。 南春婉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心尖尖,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结果小女婿却在外找了姘头。 之前还以为,小女婿终于开窍了,现在看,还不是觉得亏欠了小婉,这才顺带着对小婉好点? 可怜的小碗,可怜的盈盈! 严盼弟越想越难过,枕头被泪水沾湿,她就往边上挪一挪,最后大半长条枕都被她拉了过去,以至于南国福只能枕着枕头边边。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不到,看着蒙蒙亮的天色,夫妻俩纷纷起床,刚出房,就看到了在堂屋里准备早饭的儿子和儿媳。 “秋云,夏泽,你俩咋也这么早起?不再睡会儿?” “不了,今天不是小婉和……带人来拉果子么,咱也去帮忙。” “还有俺!奶奶!俺也要帮忙!” 南不住从灶台后边窜了出来,小脸儿上卡了两撮灰,就和小胡子似的。 “好好~”严盼弟笑着摸了摸小胖子的脑壳,又心疼起小女儿来。 简单吃过早饭,太阳也从天边升起。几人便抓紧时间前往果园儿。 南家果园儿在永利屯最东北角,占地很广,有整个永利屯六分之一大小。 在大队“重组”之前,那边都是荒地,全是南国福夫妻俩一点一点开垦出来,一颗一颗小树那么种出来的。 也因此,之后在分划上差点就被别人分走。 主要靠南夏泽找对了人,说明了情况,外加严盼弟对外从来没服过软,而且这事儿理本来就在她这,最后虽保住了果园儿,也让不少贪心落空的人都和南家不对付上了。 即便这些年,还有不少人因为住的离南家果园儿近,就经常溜进果园偷果子,不光偷果子,还掰树,逼得南国福每年入秋就要住在果园里。 所以这会儿几个人越靠近果园儿,遇到的神色不善的人越多,要不是南夏泽跟在旁边,这帮人就绝对不是翻翻白眼或低声嘀咕几句这么简单。 小胖子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给大伙儿“开道”。 那小正步踢踏地,相当板正。 可他小脑瓜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啥自己步子踏的这么精神,表明了家里是有喜事了,咋一个个看向他们家的眼神还这么“怪”呢? 南不住的这个疑惑直到帮着爷爷奶奶将苹果往门口搬时才得以知晓; “诶!严婶!你们这是干哈呢?” 家住果园附近的全雪平靠着挨围栏,说话时不停地朝着南夏泽抛媚眼,也不怕把衣服划拉破了,就这么“堂堂正正”地把俩大雷个搁在围栏上。 见南家就小胖子一人好奇地看着她,她努努嘴,顿觉没趣, “一年忙到头,也不知道到底忙个啥。今年动作倒是快,这么快就把苹果送出去了~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赚钱哟~可怜南春婉呐~在公婆家过的不好,娘家这边也不行了,等过两年回来,真不知道她该……” 啪! 全雪平话说一半,脸上一大团雪炸开。 就见小胖子背着双手,被严盼弟拉到身后, “歪嘴娘们!大清早和老鸹婆似的瞎嚎嚎啥? 我家果子怎么整管你什么事儿?我家小婉好的很,轮得到你逼逼叨叨?! 你特么是昨晚喝了niao还是今早叠茅斯里头,呛了个饱? 还没张嘴就特么闻到一股子臭味!” 全雪平抹了把脸,嘴角本来就被冻的干裂,被雪球这么一砸,更是豁开一道口子, 看着手上的一模殷红,她气急败坏, “妈呀!小兔崽子!你给我过来!!” 说罢,她不顾一切直接创塌了竹匾围栏,飞扑向严盼弟身后的小胖子。 (本章完) 142.第140章 看果园热闹 第140章 看果园热闹 小胖子虽然粗腰圆屁股,但两条小胖腿倒腾的却是飞快。 全雪平刚推倒了围墙,他就已经蹿到吴秋云身后。 而南国福南夏泽就和俩门神似的拦在全雪平面前。 “干哈!你俩干哈!就这么欺负人是吧!好!俺也叫人!” 全雪平自知不是俩老爷们的对手,鬼哭狼嚎的沿着小路“冲杀”出去,到大路边,刻意的一个恶狗扑食,弄乱了头发,扯开了衣襟,露出条肉嘟嘟的沟缝,也不管路上有没有人,昂起脑瓜就是一通嚎: “来人呐!南家仗着人多欺负人啦!南家打人啦!快来人呐!欺负死俺啦!有没有人” 大清早的路上本来没什么人,奈何这老娘们吊着嗓门,嚎的和羊水破了似的。 没一会儿功夫,果园儿周围十几户人人家竟然都寻着声归来看热闹了。 一见全雪平嘴角挂红,顿时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哟哟!快去叫苏绍大!” “卧槽!南家干的啊,快快,我们带你回去!” “对对!他们南家欺人太甚!” 两个膀大腰粗的老娘们架起全雪平,被十几二十个大老爷们围在中间,乌泱泱杀回到南家果园儿门口。 一时间,那小小的果园小门顿时被众人推倒。众人你一脚我一脚,把那写着南香哈拉果园的木牌踩的稀巴烂。 “啊啊啊!”小胖子见爷爷奶奶果园招牌遭人干烂了,小眼睛顿时泪汪汪的,大喊一声就挣脱了吴秋云的束缚,直接冲了上来。 瞅准了位置,梗着脑瓜就是一个“炸弹头锤”, 啪叽一下,创的其中一人张嘴夹腿,捂裆怪叫。 “不许进来!这是俺爷爷奶奶家的果园!你们这帮强盗!不许进来!出去!不许踩俺家果园招牌!” 小胖子虽然个儿矮,但一双小拳却是肉墩墩的,而且这小胖子贼坏,专锤人痛处,且战且走,没几下就把一帮子打人子孙袋都攮了一拳,然后就光荣地被其他人反剪着胳膊押给了南夏泽。 “南工头,你儿子下手真黑啊!” 南夏泽知道这帮人不敢拿他儿子怎么样,哼了一声,不多言语。 严盼弟两手叉腰挡在儿子孙子面前,指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全雪平, “全雪平!你个满口喷粪的玩意儿!长奈的就给我到跟前儿来!” “来就来!”全雪平一对大雷开道,挤开了好些男人,来到最跟前, “严盼弟!你家小子也忒蛮利! 上来就动手打人!得亏乡亲们都在啊,不然我今儿指定遭你们打个半死啊!” “是啊,你们一家人也太不讲道理了!” “没错没错!也难怪她家小女儿嫁的不好!特么都是报应!” “就是~娘家这么刁,难怪他小女婿总是去镇上鬼混呢~” “哪个逼!”严盼弟虽气愤,但因为心里也担心这事儿,气势瞬间跌了下来。 “谁在放屁!”南国福脸色涨红中气十足地补了一句。 南春婉家中最小,也最水灵,从小就是他的心头肉。 这会儿听到外人拿他小女儿说事儿,纵使他平时脾气再好,此刻也忍耐不住,拨开人群,就找到了一个尖嘴缩腮的老娘们。 是刘芙,就住果园儿边上,曾经为了省几个煤钱,一冬天没少砍果园里的果树枝子。 当时果树都还小,就手臂粗细,没多少枝丫不说,冬天砍过以后,一冻,那树基本就活不成了。 到了开春,辛苦一年种的果树,将近三分之一都让这逼嚯嚯死了。 到头来她还死不承认,要不是南国福严盼弟坚持,苏绍大带着人去她家院子,在柴火垛上发现了做了记号的果木枝丫,就真让这逼混过去了。 可即便如此,让她赔的400块钱至今还有350块没给。 “刘芙!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刘芙嘴一撅,环胸看向另一人, “又不只有我这么说!你咋不管别人?” 南国福看向另一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家住在果园周边,偷果子回去吃也就算了,还特么带个筐,摘满了驮出去卖! 他反应过来了,这帮逼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大都是眼红他家果园,曾经过来占完便宜还顺带着搞搞破坏的,这会儿更是明显是凑数发难的,便黑着脸道, “识相的赶紧走!别搁着烦人!” “嘿!南国福,你有点不讲道理了啊!” “是啊!是你家人给人干成这样,现在大伙儿过来讨说法,你又撵人走!你什么人呐!” “你特么算什么人呐!” 严盼弟也冲到人群中间,指着那几个人鼻子直接开喷,唾沫星子满天飞, “全雪平两片嘴唇一开一合,说想打人,你们就信了! 特么她是你们姘头还是什么玩意儿?你们都特么向着她?说咱打人,谁看见了? 谁能证明?她嘴冻的旱地似的,使劲砸吧一下都能出血!说咱打人了,她是脸青了还是嘴肿了?!” 周围人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全雪平。 确实除了嘴唇上一个血道子,其他地方都挺白的. 全雪平却是紧了紧衣襟,冷笑一声, “呵!小胖子用雪砸人就不算打人了?另外,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也不看看自家!” “你逼逼什么!” 严盼弟两眼一瞪,却发现周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越围越多。 声音也愈发嘈杂, “哟!咋停啦!” “啥情况?说是全雪平挨揍了?” “啊?她挨揍?揍的哪?不能把那玩意儿打破了吧!” “说是什么姘头!两边互相说对方姘头。” “啊?这么乱?全雪平确实不太那啥,但说严大娘,那不能吧!” “啥呀?你昨晚打牌不在,不知道,听别人说啊,南家小女婿,在镇上养了个小姘!”“啊?南家小女婿?戴松?不会吧?前段时间见着她,那么水灵,和戴松感情不也挺好的么?咋就在外头养小姘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朝三暮四滴!估摸是觉得心里亏欠妻儿!所以对南春婉还有闺女好点~” “啧!那真是” 人群最后头,南秋梅抱着头巾沉默不语。 她和任大明本来在屋里睡得好好的,结果被隔壁院子的人给闹醒了,听他们说南家果园里边打起来了,就忙冲出去看。 然后脸也没来得及洗,就跟着“大部队”一路来了果园儿。 听到周围人讨论这个,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小动作还挺快的! 与此同时。 屯长苏绍大也来了。 他没注意到站在人群外裹着头巾的南秋梅,而是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被踩的稀碎的果园招牌。 “起开起开!”他推开了众人,捡起碎木牌牌,“南叔,拿好,果园儿招牌不能倒!” 南国福没伸手,小胖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抱过那堆碎木牌,鼻涕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完, “谢谢.苏伯伯.” “不谢!” 一见活泼的南不住竟然哭了,苏绍大的心一下子就悬起来。 他能当上屯长,南家父子对屯子贡献不小。 南夏泽当年一手提起屯里的工程队,解决了多少人的温饱。 南国福的果园儿虽然当下遇到点困难,但只要度过这关,将来必然能带动永利屯,走的更高更远。 这些年果园面临的困境他也知道。 尤其是周围这帮人,外加上其余人见这路子有得赚,也想半路插一脚。 刚刚他从人群外挤进来,有的没的听大伙儿说了一遍,现在又看那些搬出来的果子,聚起来的人, 顿时就清楚,这帮人明显是要膈应南家了! 朝脸色难看的南家人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全雪平道, “大清早的这是啥情况?!” “屯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起开起开!说话就说话!别贴过来!你烙饼呢!” “哈哈哈!” “她烙的不是普通饼,她那饼还是奶油夹心的呢!” 不知哪个缺德玩意儿插科打诨,引得周围老爷们顿时哄笑一片。 全雪平委委屈屈,“屯长!他们打人啊!你看!给我嘴都打破了!” “我看!” 苏绍大嘴上说看,实际却是往后退了半步,躲开贴上来的全雪平, “你这不是冻裂的么!扯什么犊子呢!” “不是啊!屯长!是南不住那小兔崽子拿雪砸我!” 苏绍大俯身抓了把雪,搓了半天,勉勉强强抓出个雪球, “你嘴被这种玩意儿砸破了?” 说着,他将雪球递给全雪平,雪球瞬间跨散。 “看你别的地方也没伤,回去吧,别搁这闹!” 说罢,苏绍大看向众人, “还有没有事儿了!没事儿都散了!” 大伙儿都是奔着看戏来的,大清早的从被窝里爬出来,这会儿啥也没看到,又让他们回去,一个个自然不情不愿。 苏绍大见所有人都兴致缺缺,也不好推着大伙儿走,便转身看向南国福, “南叔!放心,我一听到有事儿,就立马过来了!过来一看,果然是这帮人在搞事!” 南国福露出笑,拍了拍苏绍大胳膊,刚想感谢,就听苏绍大问: “南叔,这些果子今年还是要半卖半送么?” 南国福深深叹了口气。 这事儿关键还得看他不让人省心的小女婿啊! 要是小女婿真干了对不起小婉的事儿,他宁愿半卖半送,也不走戴松的路子。 而苏绍大这句话同样让没有随着大伙儿散伙,已经凑到跟前的南秋梅听见。 她心中顿时一紧:啥叫又要半卖半送?! 家里果子不应该卖的很好么! 她急忙来到南国富身边,想问一下情况,就听南国富道: “不好说啊,戴松联系了老板,今天就过来拉果子,具体怎么个价,目前还不知道。” 这番话好像个只穿了泳衣,曼妙水灵的姑娘,顿时将即将散去的一帮人吸引回来。 南秋梅自然是站在最跟前: “爸!你说啥?!” (本章完) 143.第141章 这种事儿还要乡亲们说吗? 第141章 这种事儿还要乡亲们说吗? 在这之前,南秋梅一直以为家里的果子卖的很好。 毕竟不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不是吕银家那种果园能比的。 也因此,她才看在从小玩到大的情面上,送了对方一颗果树,昨天更是以为她家果园收益不好,特意给她出主意。 咋到头来,反而是家里的果子半卖半送? 再次围上来的人对此倒不奇怪,他们只是听到南国福说戴松来。 屯里昨晚刮起一阵“风”, 都说前段时间风光无两的戴松在镇上养了小姘,因为觉得愧对妻女,这才带着南春婉还有盈盈回来看看南家人之类的。 起初还只说看见戴松带着小姘去国营商店买女人内衣。 传着传着, 就变成了戴松陪着小姘,从对方家里出来,去国营商店买内衣。 到最后,更是脑补出了二人在那之前的一系列“互动”,荤话不断的同时,传闻中那个身姿婀娜,面容娇俏的“小姘”也让不少散汉遐想连篇。 奈何一个个都没戴松那身打围本事,就连去镇上都没条件,更别说钱如流水,养的起镇上的小姘了。 而现在见南国福还和不知道情况似的,等着“好”女婿过来帮他拾捯果子,一个个也都是憋着笑,等着看南家笑话。 “南叔,戴松是帮你联系到老板,买的果子了么?” “管你啥事儿!顾好你自个儿!”严盼弟放下果子,走到人群跟前掰扯起来。 南家其他人,除了南秋梅不知怎么回事,正低着头恍恍惚惚站在果园边上发呆,都在归楞好的样果往外头搬。 对于其他人,南家人倒也不是听之任之,因为这时候和他们争论,反倒是着了他们的道,越扯越黑,还不如先把活儿干完,回头等戴松来了再说,若事实真是如此,那南国福宁可果子烂在园里,不走他戴松的关系,也要让小婉和盈盈回家来! 小胖子脑瓜简单,虽然生气,但看爷爷还有爸爸都在干活,便也憋着劲、龇着牙“嘿哟嘿哟”地帮忙,他个儿不大,一次也只能背十斤果子,但来来回回,就属他最起劲。 “严大娘,如果是戴松帮忙,你们可得多长个心眼儿啊~免得他和外人串通好了,坑你们~” “关你屁事!” 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严盼弟又是个忍不了闲言碎语的,纵使有苏绍大一个劲的催促大伙儿散了,奈何人实在太多、留下来看热闹的意愿太强烈,一时间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遣散乡亲,他也有心无力。 而严盼弟更是气恼的不行,脸红脖子粗的,和人争的脑袋好像都大了两圈儿。 若是别的事儿,她还真不带怕的,奈何这件事是家丑,被人挂在嘴边调笑已经很难受了,关键就目前来看,事情好像真是这样。 没底气、没帮手、没面子,即便是严盼弟这种从最残酷的时期拼杀出来的“辩场”老将,这会儿也觉得胸闷气短,气的手脚发抖。 “你们有完没完了!!” “哎呀~严大娘你别急啊,我们也是好心提醒~毕竟,你要半卖半送,这钱都是自己在管,但这个时候你要是把果子交给戴松去折腾,这里头他会抽多少油水,那就说不好了,更别说,他在镇上还养着人呢~”好事者还在火上浇油。 “好心什么!”苏绍大一直都在帮着严盼弟,这会儿都不惜折了屯长面子,“大清早的,就围在这,个子家里都没事儿干啊?都特么散了!” “确实没事儿干啊,大冬天的在家猫得都快发霉了,今儿过来见见世面嘛!一会儿戴松真来了,和他取取经,咱们是没他那个本事,但要是能听他多说道说道,吹吹牛逼,回去做个梦,自个爽一下子,也是舒坦的是吧!” 严盼弟气急,两只手攥紧发抖,也不知道是手上那些冻伤崩裂,还是怎么整滴,两只手都流出了血。 一滴一滴打在地上,很快把雪地变得和她脸一个颜色。 而看热闹的人呢? 越是如此,他们越是兴奋,越是口不择言,再加上人群里混着和南家不对付的人在里头“推波助澜”,场面越来越乱。 以至于竟然变成了对南家果园的声讨。 什么果园儿占地方太大,把屯里的地都嚯嚯的不肥了…… 南家人太刁蛮,总是给住在果园周围的人扣黑锅,防贼似的防着他们…… 果园儿都发展起来了,也不带着乡亲们赚钱,自己养着这么多好果树,也不拉拔一下别的果园,果然人有钱了就变坏,真是应了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到最后,竟然又回归到了当初的问题: 对南家果园的归属起了分歧,仗着人多势众,围着苏绍大,要求他立马开会,研究南家果园儿到底是不是独属于南家。 苏绍大气的不行,面对这帮乘势作乱的人,他心一横,推开了众人,很光棍地往地上一横, “吵什么!你们里头有些人,当我不知道你们咋想的是吧! 这果园儿属于南家,一点问题没有!到今天还惦记着,是不是人?! 今儿我话就撂在这!你们想把手伸进南家果园,先从我身上过!” 不得不说,苏绍大还是挺有魄力的。这招儿虽然面子上过不去,效果确实极佳。 一时间,人群从前往后顿时安静下来。 而一安静,人们就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极个别人诧异道: “大卡车的动静?” “挖槽?!还以为是马拉爬犁呢,请大卡车,这得多少钱啊!” “哎呀!钱这么阔,难怪镇上小姘看得上呢!要是真心对南家人,老南不得爽死?!” “就是说哇,可怜~” “可怜个屁!他们弄果园儿,也不带着大伙儿,自己赚钱,自私自利,这就叫报应!” …… 一时间,人群里说什么都有。 你一言我一语,刺激得南秋梅精神一振,见要搬的果子剩下不多,忙加入家人,卯足了劲儿把果子归楞好,大卡车车队也正好到了果园小路尽头。 她站在南家人身后,看那大卡车熄火,周围人都看向那边,心中别提多激动了。 戴松,真当你的那些秘密没人知道么? 今天就让你彻底身败名裂! 让大家知道,当初我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只是当头一辆大卡车上下来的几人沿着小路一路朝着果园走来。 南秋梅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 那人好像是戴松的小姘啊! 随着戴松一帮人越走越近,南秋梅脸上的表情愈发僵硬, 不对!不对! 这怎么可能! 印象里那个小姘的身影和眼前三年不见的南春婉缓缓融合,南秋梅心脏猛烈颤动。 小不是说,南春婉这些年过的很不好,每次来娘家都很落魄,一件旧袄穿三年,气色也差,已经变成黄脸婆了么! 怎么! 反而出落的比嫁人前都水灵了?! 南秋梅瞳孔巨震,立在面容苦涩的南家人身后不敢发出声音,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妙感。 果不其然地。 周围人一见到戴松夫妻俩,径直围拢上来,脸上满是看笑话的表情。 “嗯?乡亲们怎么都来了?”戴松脸上虽笑,心中却嘀咕起来,这啥情况? 脚下步子也愈发快,带着三个老板,抱着盈盈牵着南春婉,哼哧哼哧走到老丈人身边, “爸!妈!大舅哥!嫂子!”戴松看了看一旁裹着头巾的人,没多搭理,毕竟只是看着眼熟,便放下嘻嘻哈哈的闺女儿,由着她乐颠颠地和小胖子在一旁玩,转而给南家人介绍起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金老板,黑省有名的果商! 这位是李老板,黑省最大的罐头厂老板! 这位是苏老板,从国营大饭店姜经理那吃了咱家的果子,立马决定和朋友几个合伙,专门搞个柜台卖咱家的嘎啦果!” 戴松将三人一一介绍完,反应最大的是周围看热闹的。 而南国福南夏泽只是暂时换上笑脸,和三位老板去到果子堆旁交流起来。 而媳妇儿则是和那个带着头巾的“阿拉伯”对视良久,原本欢欢喜喜的南春婉不知怎么的,眼眶都已经红了。 戴松心疼,忙拉起南春婉小手轻轻搓了搓,“咋了小婉?” 南春婉小嘴微颤,张合了几次,诺诺道: “姐……” “!”戴松眉头瞬间皱紧,就见南秋梅解开头巾,表情却是无比冷漠。 姐妹俩注视着彼此,不知怎么的,没过几秒南秋梅的眼神竟是躲闪起来。 严盼弟慌了神,结果儿媳递过来的手帕抓紧了,两人都不敢多说啥。苏绍大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戴松身旁,微微一笑,算是和这位年轻却扬名的炮手打过招呼。 而南春婉则是小手攥紧,眸子里氤氲着雾气,寻思着三年不见,该和姐姐说些什么。 只是她正寻思着呢,一直在旁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嘀咕, “不是!你们闹呢?都这时候了,还不和小婉说说戴松在外头干了什么好事儿!? 难不成这种事儿还要乡亲们说啊!” 严盼弟红着眼朝哔哔那人瞪过去,正是理顺了头发的全雪平! (本章完) 144.第142章 那是我!! 第142章 那是我!! “全雪平你再起哄,今年年底就给我把欠大队的钱都还上!”苏绍大也是火了,直接指着对方使出了最强杀招,后者顿时噤声。 严盼弟也是恨的牙根直痒痒,没法动手; 小女婿来之前,一群人搁这闹,这会儿小女婿带着人来了,对方还要闹腾,这不摆明是要把这事儿彻底撕破么! 而一听事关戴松,南春婉的注意力立马从南秋梅身上移开,靠到戴松身边,眸子眨啊眨地看向他,“啥事儿啊?松哥~” “我也不道啊?” 戴松看了看刚说话的那娘们,陌生,完全没印象,便问道, “你说的什么玩意儿?我在外头干什么了?” “呵!”全雪平冷哼一声,虽迫于苏绍大的威压不敢自己说,却翻翻白眼,道, “这事儿我也是听别人说滴!你问别人吧!大伙儿都知道!” “各位乡亲?她说的这话啥意思?” 戴松挑着眉,在人群里环视了一圈儿, 奈何永利屯人都听说过他干死一伙苏毛狼的事儿,真对上这个狠人,一个个倒不敢说了, 于是便出现了一片死寂的情况。 严盼弟神色舒缓几分,忙快步走到戴松身旁,拉住戴松的手, “女婿啊,这里头估计是些小误会,咱回去再说!回去再说!先看看你爸还有果子这边咋说,哈~” “误会?”经丈母娘这么一提醒,戴松立马想起了之前和王土豆子在镇上遇见南秋梅那次。 就是那次之后和老丈人电话,明显感觉到对方态度变了。 本来以为南秋梅最多只是在老丈人丈母娘这恶人先告状,但看现在的情况,南秋梅竟然毫无廉耻感地在屯子里传谣。 想到这,戴松忍不了了,这事儿拖沓下去会严重影响小婉还有盈盈,他真诚地看向丈母娘, “妈,听你这么一说,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既然凑巧赶上大家都在,那我就把这事儿说清楚!” 严盼弟差点昏过去,要不是吴秋云还有南春婉急忙搀扶住她,她就躺地上了, “女婿啊…可不行啊…你不想想小婉,也要想想盈盈啊!!你这是毁了两个家庭啊!” “妈!”南春婉眸子里既是担心,又替戴松着急,“这事儿真的误会了!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那天松哥是去镇上卖山货,正好碰见了姐姐!才不是故意跟着姐姐的!而且,姐夫还不分青红皂白,找我松哥麻烦!” 说罢,她凑到严盼弟耳畔,小声道,“那天去镇上卖山货的钱也在我这呢!” “哎呀!闺女儿啊~你糊涂啊!”看着事情被捅破,严盼弟也憋不住了,心里的苦楚伴随着对单纯小女儿的心疼,全部化作眼泪涌了出来,“你咋知道他把钱全给你了啊?” 周围人一听,还有大瓜,更是来劲,不管苏绍大如何稳定局面,纷纷开始起哄。 “啥?!本来以为在镇上养个小姘就离谱了,没成想,对老二还念念不忘呢!” “是啊!这玩意儿啊!都结婚了啊!” “哎!!我可怜的小婉呐!”听家丑被人当笑话,严盼弟彻底绷不住了,搂着南春婉嚎啕起来。 小盈盈不懂婆婆好好的咋哭上了,小嘴儿跟着一扁,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起转转。 闻言戴松皱起眉,本以为南秋梅污蔑他跟踪就已经很离谱了,咋这会儿还传出来养小姘? 然后南春婉又快他一步,蹙着好看的眉毛,很是生疏地叉着纤腰,“刚刚,是谁说的!我松哥才不会干这种事!” 南春婉本来就漂亮,哪怕生气也是妩媚娇柔,一下子就给所有人都给看愣了,态度也从原本的看热闹不显事大,转变为了替南春婉感到惋惜。 “她!她说的!”有人直接指向一个胖女人。 “立秀姐,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南春婉小脸绷着,明明看上去挺娇憨的,但不知咋地,那个被她指着的女人愣是怂了。 “又不是俺第一个说的~俺也听别人这么讲的!而且,你说不会就不会了?你管得住男人?” “谁说的?咋说的?松哥不用我管,他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儿的!” “那可说不准~蓝云妹,你说的么,戴松带着小姘,从人家家里出来!你说话啊!” 被指到的女人大窘。 传闲话最怕被“追本溯源”,得罪了事主不说,前前后后的小团体也得罪了。 而且大部分这会儿都觉得南春婉已经挺可怜的了,还要被当笑话对待,一个个都嫌弃地看向蓝云妹。 “不是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施立秀!你别扒瞎啊!是我这么说的么!明明是关玲英第一个说的好么!” “她怎么说的!”南春婉逐渐找到了生气的窍门,虽然在戴松眼里还是娇憨可人儿,但对别人,可就是洪水猛兽,杀伤力十足了。 关玲英在大伙儿的注视下,也只好如实交代。 戴松表情精彩,心中也大致猜出这个谣言怎么来的。 与此同时,南春婉这边新找到的一人正好也说出了最初版本——戴松带小姘去国营商店买奈罩。 南春婉脸色顿时红了,好看的眸子游移了下,放下叉腰的小手,紧握成拳,默默晃了晃给自己鼓劲,旋即大声解释道, “那是我!松哥陪着我去的国营商店!谁乱传的?” 人群登时寂静,不少人眼里那股子光顿时幻灭。 “啊?!”原本还抹眼泪的严盼弟顿时睁大眼睛,“小婉,是你?” “嗯~”南春婉真的感觉臊的不行,脸烫的都快烙饼了,低声道,“昨天和松哥去镇上,一方面就是商量果子的事儿,还有一方面是收上次山货的钱~人家老板当面把钱都给我了~不会错的~” 说罢,南春婉立马唬住红扑扑的小脸儿,继续看向那人, “这是你说的?!” “不!不是!” “那是谁说的?”南春婉努力叉腰生气的小表情真的很戳戴松的心窝窝。 “这谁知道啊?昨天晚上听别人这么一提……” “那你听谁提的!”戴松冷着脸追问。 媳妇儿为了他这么努力了,他也必须支棱。 而同样的问题,戴松问出来压迫力就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嗯……”那人冥思苦想,“是匡文巧!” “不对吧,我咋记得是金维莉?”另一人打岔。 “好像她俩都说了!” 听人群你一句我一句,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南秋梅慌了,得亏她头巾包的严实,严盼弟等人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两个歪嘴婆!我一会儿就去找她们去!!”严盼弟怒骂一句,旋即按耐不住欣喜,喜极而泣,“小婉呐!担心死妈了!没事儿就好啊!” 一直悬着心的吴秋云这会儿也是长舒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就勾了起来。 同一时间。 三位老板和南家父子这时也走了过来,他们和南国福父子查看过了果子,往回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这边的动静了,碍于情面和礼貌,这才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可心里却是被劲爆的话题撩拨的不行,更是对戴松的人品产生了几分怀疑。 然后也是抱着确认的心态,匆匆忙忙凑到跟前, 结果刚一来,就见戴松那气质温婉,漂亮娴熟的媳妇儿很是“悍勇”的给戴松洗清了所有嫌疑,一时间竟都有些羡慕戴松。 “刚刚听到这话,我就知道,指定是误会了!” “没错,都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了,还出去找小姘那就不是四六不分了,那是纯傻!” “就是!哈哈,误会解除就好,戴松,咱说正事儿,想不到你老丈人家的果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本来我们预估,三万多斤果子,堆了好些日子了,最后能有三千斤运到外边就不错了,结果刚刚用咱们制定好的标准数了数,竟然有八千斤优质果儿!哎呀!今天来的卡车队一趟还不够运的啊! 后面几天得多叨扰南老板了和你~” “金老板客气!不会叨扰我,就是辛苦爸妈、还有大舅哥了!” 戴松笑看向三人,引得严盼弟顿觉得不好意思。 “松啊~咱们怎么会觉得辛苦,咱开心还来不及呢!” 小女婿为了南家尽心尽力,而她对小女婿却是一点信心都没有,虽说小女婿也宽慰她,让她别自责,可那是人家善解人意啊! “是啊妹夫!”南夏泽说着,朝戴松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南国福微笑颔首,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一看大伙儿的表现也明白过来,一切肯定都是误会,具体的可以回头问媳妇儿,此刻,对戴松尽是满意赞赏。 南不住和盈盈两个小萝卜头从开始就一直站在吴秋云身旁, 俩孩子虽听得一知半解,但也明白小姑父\爸爸在被人刁难, 这会儿看大家都笑了,他俩也是开心的不得了。 小盈盈张开小胳膊,呼呼地就跑了过来,抱住戴松的裤腿,“爸爸~爸爸~”甜腻的不行。 戴松宠溺地抱起小丫头,不去管某个人,“苏老板、李老板?其余的果子能达到你们的标准不?” “当然当然!”苏老板扶了扶眼镜,“去了仓库,咱们几个轮着抽样查了好几轮,果子质量确实高!金老板要的质量最高,比较好分,我和李老板就难咯,剩下的果子都不错,完全分不了两档嘛!现在就是商量,这剩下的将近两万五千斤的果子咱俩平分!” “对!”李老板夹着个小皮包,言简意赅。 一时间,所有围观的人都张大了嘴巴。 这是三万多斤果子一下子全卖出去啦!而且,指定不是一锤子买卖,南家果园果树品种好,果子质量高,看这仨老板的派头,明显是打算长期合作的! 乖乖!南家这是要起飞了啊! 苏绍大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权衡再三,心一横,问道, “你们好,我是永利屯屯长苏绍大,南家果园儿我一直都很上心,如今再好不过,就是想了解一下,果子的价钱咋说呢?” “这个……”金老板看向南国福,“南老板?方便说不?” 南国福点点头。 “嘿!”金老板咧嘴一笑,“南老板敞亮!愿意公开咱们的收购价,也是给咱打广告!谢谢南老板!” “不客气,咱们互惠互利!”南国福伸手压了压,旋即负手挺胸,春风得意。 “苏屯长,南老板的果子质量很高!你可一定保护好他的果园儿啊!这可不单单能带动你们屯,继续发展下去,怎么说也能代表咱们镇!” “嗯!”苏绍大脸色更加严肃。 周围人闻言,脸上的期待也是难以言表。 “我订下的八千斤果子,品质最高,给的价也最高,九分一斤。” 哗—— 人群哗然。 旋即传来窃窃私语。 “八千斤,这是多少钱?” “720!” “夺少?!” 李老板夹着皮包,朝苏老板伸出手,做“请”的手势,后者颔首微笑,来到瞪大了眼睛的苏绍大身旁, “来之前,我和李老板没想到南老板的果子质量这么高,想着的是按照质量分,中等的,我给到6分一斤,其余的交给李老板,4.5分一斤。 但今天来看了以后,都是好果儿,和我李老板说,4.5分一斤实在是糟蹋了这么好的果子,你要是不肯抬价,就全是我的了。 李老板当时就急了,在仓库里差点和我撕吧起来,哈哈哈哈。” 李老板笑而不语,苏老板和他对视一眼,扶了扶眼镜,“李老板不甘心呐,做罐头虽说对果子质量要求不是那么高,但果子好,省下的成本同样能少很多,他也直接跟了我的价,6分一斤,咱俩把剩下的果儿包圆了!” 哗!! 人群炸了。 六分一斤包圆了! 尤其是那些住在果园儿附近,时不时溜到果园儿里偷果子的人,一个个都瞠目结舌。 他们偷的果子,小心翼翼背去镇上,和水果店拉扯半天,3分一斤都费劲。 来来回回累的够呛,也就勉强赚个五毛一块儿的。 (本章完) 145.第143章 全暴露了 第143章 全暴露了 兴许是人群中有人算出南家这笔赚了2200多块, 又或许是想和那些污蔑戴松名声的人划清界限。 苏绍大还没怎么动员,大部分乡亲就自发帮着南家搬运果子。 还有一些老娘们七嘴八舌哄散了踩在竹围墙上的人群,自发修缮。 把断掉的竹条一根根抽出来,能凑合的就先凑合着,忙活了一会儿,好歹把倒掉的围墙重新立整起来。 南秋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 反正也不影响果园这边干活,一个个就没管她。 见大舅哥和老丈人还有苏绍大已经把局面安排的井井有条,戴松也放下心来,委托小胖子照看好盈盈,旋即跟着丈母娘,气势汹汹地去找传谣的那俩女人; 昨天小婉好不容易愿意去镇上了,结果今天屯里就传谣,这事儿不处理利索,不是又让媳妇儿多了一个不去镇上的理由? 不过看南春婉气势汹汹、挽着嫂子的小模样,估摸着她比自己更想把那俩人教训一通。 四人到了一个依果园而造的小平房跟前。 说是果园儿,其实也就十几棵果树,彼此之间间隔也不够,就种在推倒又扩围起来的前院里头, 一棵棵都奇形怪状,树干倒是够高够长,但都纤瘦拧巴,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匡文巧!匡文巧! 你个乱嚼舌根的歪嘴婆!给老娘出来!” 严盼弟中气十足,身正不怕影子斜; 都传自家小女婿在镇上养人,谁能想到,那个年轻貌美的镇上姑娘,实际就是自家小女儿! “谁呀!大清早的就搁外头吵吵叭火的!” 匡文巧从屋里探出个脑袋,一看严盼弟一行人在院外气势汹汹,立马把脑袋缩了回去。 “嘿!”戴松哐一脚踹倒了院门,流氓兮兮地率先进了院子。 他只是改过自新,又不是失忆。 一个流氓怎么折腾才能给人最大的压力这门学问,他过去可是苦修了将近十年。 这会儿举手投足稍一流露,就把屋里偷看的匡文巧一家吓唬的不行。 匡文巧男人是个酒鬼,这两年整了果园儿,没钱买酒,愣是憋不住酒瘾,去整工业酒精喝,人差点喝没了,枯瘦的造型不比外头的小树结实多少,完全指望不上。 儿子也还小,黑黑瘦瘦,上回在南家院子里吃了瘪以后,全屯的小伙伴都不乐意和他玩儿了,没过多久,这小黑子就不太对劲,常常一人自言自语,还嘿嘿傻乐,看得人心里毛毛的,指望不是他溜出去叫人来帮忙。 “孤苦无依”的匡文巧胆战心惊, “干哈!有啥事儿!你们咋进人院子?!再过来,我可嚎了!” “你嚎啊,我们为啥来你心里没数么? 昨晚你在屯里乱传那些有的没的,要不是大伙儿齐齐指认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找来。 你要嚎就嚎呗,就看如今有没有人帮你家!” 他这幅流氓派头,要放以前,那指定是人憎鬼恶,但这会儿落在身后三个女人眼里,却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尤其是他在捡起院里劈柴的小斧头,哐一下干开了房门门锁,推门时屋里人还不敢拦的样子,那压迫力真是杠杠的。 流氓啥时候好使? 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最好使。 “匡文巧!我特么让你胡咧咧!!” 见小女婿弄开了门,严盼弟助跑,嗖一下从戴松身边飞了过去,一脚就给满脸惊恐的匡文巧给干得撅在地上。 “为啥造我家松子的谣! 我让你扒瞎! 我让你胡咧咧!” 严盼弟憋了一肚子火,踹翻了匡文巧后立马骑跨在她身上,薅着她的头发“啪啪啪”地喂她吃大嘴巴。 小黑子一见这么多人进屋,顿时吓得从后门跑了。 匡文巧男人想帮忙,被戴松一瞪眼,咽了口口水,只敢在旁干着急,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是误会!肯定是误会了!别打了严婶!” 南春婉、吴秋云也怕老娘气头上给人抽出啥好歹,万一真把人脸打歪了,赖上南家了,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忙上前扶起严盼弟。 南春婉终究气不过,好看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气愤,趁机踢了匡文巧屁股两脚,那拧着眉噘嘴,发狠使劲的小表情,真是越看越招人耐。 匡文巧脸上就和被敷了姜片似的火辣辣,正是顾头不顾腚的时候,挨了两脚竟一点察觉都没有。 “你为什么扒瞎!” 严盼弟被闺女儿、儿媳挽着,身后站着“大流氓”。 底气爆棚了。 “不是俺说的!” 匡文巧眼睛不是眼睛,嘴不是嘴, “是金维莉!还有吕银!” 严盼弟脸色一变; 吕银?好像和秋梅关系不错,昨天下午秋梅说出去见姐妹,不会见的就是她吧! 旋即皱眉, “你没说?!你哪来的脸说你没说的?!大伙儿都指认你说了!” “俺就在旁附和了几句啊!真的,不是俺说的,俺就是个凑热闹的!” “你放屁!你……” “妈,消消气。” 戴松劝住抬脚的严盼弟,转而看向匡文巧, “你说不是你说的,敢不敢去跟我们去找她俩,和她们当面对峙?” “走啊!”匡文巧豁出去了。 又不是她一人儿说的,她都被人追到门口打了,金维莉吕银凭什么安稳? 而且这事儿本就是吕银先漏出来的,她不说,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匡文巧心里咒骂不断,扯了块儿头巾把脑袋包住,就捂着屁股一瘸一瘸地走出了屋子。 这幅滑稽又狼狈的模样看的戴松嘴角勾起又压下。 金维莉和匡文巧两家住的很近。 可严盼弟为了多让人看看造他们家谣的下场,特意领着匡文巧绕着大路多拐了两圈儿。 匡文巧脸虽然被包住,但侧腰上的大脚印子还有步履踉跄的狼狈样,大伙儿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是。 之前没去果园儿看热闹的人这会儿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着一伙儿人直接进了金维莉家院子。 “金维莉!出来!” “严婶……” 金维莉皱着眉探出头,就看见黑着脸站在门口的流氓以及抱着头巾,浑身尘土杵在一旁的匡文巧。 脸登时就吓白了,急忙关门却发现门怎么也关不上,低头一看那流氓把脚直接卡在了门框与门之间。 “你要干哈!!” 金维莉小寡妇一个,屋里就她一人儿,外加有匡文巧这个“前车之鉴”,吃了严盼弟俩逼兜就老实了,然后和匡文巧一个造型,齐齐往吕银家赶。 看热闹的人见状一个个都嘀咕上了。 “昨晚嚼舌根子,今天人家就找上门来了!该!” “就是说,看戴松和南春婉走路都挨在一块儿,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在镇上养人?” “她俩这么整,有没有可能是打南家果园儿的主意?!” “……” 跟在后头的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队伍里也有了些年纪大、从南家果园那边刚回来的,这会儿跟人念叨上午果园儿里发生了啥。 众人一听,那个所谓的“小姘”就是被戴松带去镇上逛商店的南春婉以后,一个个都感叹起来。 “我说呢!感情原来是小婉!” “小婉样貌确实好啊!瞅瞅!要不是咱认识,冷不丁往跟前一杵,真就以为是镇上人呢!” “可不是咋滴!戴松现在待小婉可真是好啊!” 身后七嘴八舌的话落在南家人心里,就像一阵甜丝丝的雨,淋得心尖尖上发出快乐新芽。 吕银家离匡文巧、金维莉两家比较远,几乎是屯子的一南一北。 众人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吕银家。 她家果园比匡、金两家稍微大点儿,因为家挨着屯边,周围空地多,也没人管,便也能多圈些地种树。 而严盼弟更是一眼就认出来在那些拧巴小树最前头的一棵树苗是自家的,上边还有南家的记号。 于是,戴松就直接上去踹门,吓得屋里两人魂差点飞了。 “小!我回去了!你可得端住啊!” “行,秋梅姐,你快走后门!” 南秋梅“七手八脚”下炕,“小,这次可能得委屈你了,这事儿咱可千万不能承认,等这事儿过去了,我再弄两棵果树给你!” “嗯呢!秋梅姐你去吧!” 南秋梅裹上头巾,快速从后面溜走,吕银开前门链子,打开门,故作诧异, “严婶,啥情况这是?” 戴松黑着脸往最前头一杵,压迫感十足。 严盼弟和“左右护法”站在他身侧。 在后面就是俩裹着头巾的匡文巧和金维莉,院外头人头攒动,一个个都等着看热闹。 “吕银!我家小女婿的谣言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不是啊!严婶,好端端的,咋会说这个?” “不承认?!”严盼弟气笑了,“匡文巧!金维莉!人家没说过!你俩诬赖人家是吧!” “诶!吕银!你逼敢说不敢认是吧!” “是啊吕银!昨儿明明是你说的!眉飞色舞滴!怎么这会儿不敢承认了!” 俩女人解开头巾,唰一下蹿到最前头,直接就把屋里的吕银给拽了出来。 三言两语不和,竟是直接在院子里掐了起来。 东北娘们大都彪悍,撕吧起来也是毫无顾忌。 薅头发的薅头发,撕衣服的撕衣服,次次啦啦声音渐大,没一会儿,匡文巧和金维莉的旧袄都给主场作战的吕银扯成了破絮,而吕银脸上也挂了彩,被俩娘们扣的一道道的,身上的毛衣也被扯开线了,就和门帘子似的垂挂在胸前。 内里峰峦随着撕打耸动,看的院墙外的人大呼过瘾。 戴松默默退到媳妇儿身后。 狗咬狗,他可懒得拉扯。 最后三个女人实在是打的破衣褴褛,再扯就要把小背心、小裤衩扯出来了,(其实已经有眼尖的爷们看见金维莉的黄色小裤头了,正琢磨一些见不得人的谋划)严盼弟吴秋云才给几人分开。 “吕银!你个大嘴巴!说了就是说了!有奈的就认了!”金维莉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咆哮道。 “认什么?!别搁这泼脏水!再逼逼我把你两张嘴都撕了!”吕银不甘示弱。 她男人最近虽然不在家,但也不惧这些人。 “啊!!俺让你不承认!!”匡文巧发了颠,嚎叫着扑了上去。 吕银这会儿身上缠着破破烂烂的毛衣线,里面就一件米黄色单衣,最内里一件小背心,防御力微乎其微,匡文巧一口就干在她尖尖上,疼得她妈呀一声,倒在地上使劲肘击匡文巧脑壳。 眼看着局面越闹越乱,这么打下去要出好歹,戴松忙提溜起匡文巧,往旁边一丢。 匡文巧吐了口唾沫,已然撕破脸便再无顾忌, “吕银!你不承认,那我就帮你说!让大伙儿评评理! 前天你前脚去屯部接了南秋梅电话!我就在旁边!后脚后就把这事儿告诉我了! 你还不承认? 那天是老李叔叫咱俩去的屯部!有没有这回事儿!问问老李叔就知道了!” (本章完) 146.第144章 不再指望你俩来不来 第144章 不再指望你俩来不来 老李叔就是老李头。 不求回报地为永利屯做了不少事儿,人缘、公信力都不错。 也就年纪不合适了,不然高低是个屯干部。 这会儿匡文巧直接把老李头搬了出来,其效果不亚于把这事儿交由屯部出来评断。 吕银一怔,本打算打死不承认,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成想对方竟然使了这么一招,她瞬间哑然失辩。 “呵!”匡文巧表情得意,好似赢得了一场大胜,“就是你传出来的!这会儿没得狡辩了吧!” “吕银,这事儿是秋梅和你说的!?” 严盼弟怀疑自己听错了。 吕银不吱声。 “问你呢!说啊!” 一向好脾气的吴秋云这会儿也是有些毛了。 谁能相信,传出这种事儿的竟然是春婉的亲姐姐?! “没错,是南秋梅和我说的!” 吕银见事情瞒不住,干脆就把吕银告诉她的内容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虽说南秋梅答应给她几棵自家的果树,可眼前的情况根本不容许她去想那些。 她这会儿面对的可是十里八屯都出名的炮手戴松,一伙灰狼说干就干,这样的能耐,谁不怕? 严盼弟一下子就颓了,表情萎靡的不行。 不只是她,刚刚还气鼓鼓,像只生气的小狮子似的南春婉也是瞬间彷徨。 怎么会呢? 姐姐怎么会这么对她? 为什么这样啊? 三年前明明都把机会让给姐姐,姐姐结婚的时候,也去和她说好话了呀…… 南春婉正难过着,一只大手揽住了她。 “再问你个事儿!那边那棵树,哪来的?” 戴松皱眉。 “那个……”吕银迟疑。 “你就别不识好歹!” “是前些年秋梅给的。” 一时间,严盼弟只觉无比失望,依靠着吴秋云才勉强站住。 戴松则是心疼地搂着南春婉,“妈,小婉,咱先回家吧。” 南春婉迷迷糊糊,心情很是低落,由着戴松牵住她,和妈、嫂子一块儿往家回。 周围人看戏看了个爽,哪怕南家人和戴松已经回去,也围在吕银家周围久久不肯散, 里头三人吵着吵着又撕打起来,这一次可没有人上来拉架; 吕银也是狠角色,以一敌二,没一会儿,三个女人都被打出了白的肉…… 南秋梅自吕银家溜走,立马回了家。 任大明正靠在炕上看电视,之前有个光头,长得和土豆子似的,开着拖拉机停在院里, 还以为要干啥坏事儿,结果竟然一样样地把车斗里的东西往院里搬。 估摸是大舅哥给爸妈准备的吧,他也没去管,也懒得多寻思, 毕竟一想到回去以后自家也要买房了,他就忍不住地乐呵, 要是秋梅也在就好了,那就相当于提前体验买了新房后,家里只有两口人的日子了。 正当他这么想着,南秋梅夺门而入。 “秋梅!咋了?风风火火的?快坐下~” 任大明蹭一下从炕上弹起来,刚要挽着南秋梅,手就被她打开, “不待了!回去!” “啊?咋地啦?咋好好……” “废话什么!”南秋梅拿出编织袋,把东西随便一收拾,兀自就往屋外走。 任大明急了,既搞不清楚情况,也拗不过南秋梅,只好匆匆忙忙穿戴好,跟在她屁股后头追。 二人刚走出院子,就迎头撞上了赶回来的几人。 “秋梅!”吴秋云拦住对方,“你和大明这是干嘛去?” “我俩有点急事儿,要回镇上了。”南秋梅目光躲闪,不去看一旁的南春婉三人,说罢,就绕开吴秋云,准备离开。 “秋梅!有啥误会早点说开就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春婉也回来了,咱回去好好聊聊,把这个问题好好说说,大家掏掏心窝子不行嘛?” “不行!” 南秋梅猛回头,红着眼看向严盼弟、戴松。 她主要想是瞪南春婉,奈何被戴松护在身后,而她这会儿一看到黑着脸的戴松,下意识就心生退意,故而躲闪开眼神, “嫂子,你们都向着她,我早就明白了! 既然她回来了!那就没我的容身之处了! 大明,咱走!” “说的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南秋梅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戴松不咸不淡的声音。 话虽简短,却把事情当前情况表明清楚,纵使她脸上滚烫,脊背仿佛在被人大力猛戳,也只能咬着牙闷头往前走。 殊不知,任大明不乐意了。 “阴阳怪气地,你说谁呢?!” 见戴松笑而不语,任大明心里火气腾一下就燃起来了,三两步走到戴松跟前,仰视着戴松, “你刚刚说啥! 对你姐客气些! 妈也在这呢!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 戴松忍俊不禁,用不着他开口,严盼弟就抓着任大明的胳膊,将其拉到一旁, “大明!你胡说什么!” 严盼弟红了眼眶。 手心手背都是肉,看着姐妹俩这么折腾,她这个当妈的心里实在难受的不行。 “妈?!你也向着他?” 任大明蒙圈了。早就听媳妇儿说,娘家人向着小妹,百闻不如一见,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妈!你不知道戴松干了什么是吗?!这是在外头,我可不想说!” “大明呐,里头应该是有啥误会,咱回去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咱回去说吧~” 前后邻居应该都还在果园里帮忙,这会儿也没人看见听见,吴秋云苦口婆心。 “嫂子,能有啥误会?!”任大明嗤笑,“该说不说,我也看出来了,妈,你不觉得,这样确实亏待了秋梅么? 秋梅也是你女儿啊!怎么您眼里就只有南春婉呢? 你们这个样子,秋梅过来一趟还要受气,以后还怎么想来?!” “大明,你少说两句吧!都说了,这里头误会大了!” “误会?你们还在帮他搅混水是吗?!”任大明脸色涨红,“你们当秋梅是什么?当我是什么? 秋梅都嫁给我三年了!他竟然还跟踪她!那可是……” “胡说!”南春婉涨红了脸,“我松哥什么时候跟踪过姐姐!只是凑巧遇上! 我松哥那天正好去镇上的国营大饭店卖山货,本来打算一早就出发的,结果……去晚了。” 南春林回想起那晚的热烈,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等到了国营大饭店,卖掉山货下了楼,准备吃些东西,正好遇见你和姐姐!” 任大明张大嘴巴,挠挠脑壳,反应过来是这么回事后,也是尬在原地,不知该咋整。 他看向一旁的南秋梅,后者依旧是一副要走的样子,要不是让嫂子拉住了,这会儿肯定是一扭头,直接走人。 “姐姐,我想不明白!” 南春婉嘴唇微微颤,很是委屈, “只是碰巧见了一面,为什么姐夫要为难我松哥! 为什么要找他不痛快?” “啊?” 当娘的一下就听出这话里头的不对劲,“什么叫为难?大明啊,你和松子掐过架啊?!” 南春婉美眸含泪,咬着嘴唇,怒视向任大明。 “额……” 任大明心里苦。 那次他可是吃了大亏了! 偏偏主动找事儿的是他,他这会儿真是哑巴吃黄连,而且一向能说会道的媳妇儿这会儿有不说话,只好悻悻道, “不好意思啊妹夫,里头应该是误会” 吴秋云翻翻白眼,没眼看。 “哎呀!” 严盼弟也是被二女儿夫妻俩气的不行,但终究是当娘的,不忍心手足相恶,而且看戴松好好的,便过来拉着任大明夫妻俩就往回走,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闹成这样!都是一家人! 走,回屋把这事儿说清楚就没事儿了!都是一家人,别把事情闹成这样。” “不要!” 南秋梅一把甩开严盼弟的手,转而瞪向任大明, “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啊?”任大明彻底蒙圈了。 “这事儿就这样了!我走了!” 南秋梅破罐破摔, “以后我也不回来!!” 丈母娘愣在原地,颤音道: “说什么呢秋梅……你不要妈和爸啦?” 南秋梅苦笑,只是她还没开口,就被戴松打断。 “都这时候了,就别装委屈了。” 他向来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眼前这女人明显是打算先把矛盾转移到别人身上,再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从而掩盖掉自己的问题。 “妈不想让咱们吵吵,那好,你和吕银造我和小婉的谣的事儿暂时先放一边。 就问你一句,爸妈果园儿被人盯着,你为什么还要吕银她们联系? 还要给吕银果树! 你不知道,因为他们的挤兑,爸妈的果园已经连续好多年亏损了吗?” “啥?” 南秋梅一怔,旋即眼眸眨动,“不可能!他们的果园儿都是刚弄的,压根结不了果子!怎么可能挤兑咱家!” “你不知道催熟剂?!” 戴松挑起眉, “这个果园儿,爸妈早就在弄了,那会儿我可还没娶小婉,你也在屯里,每一棵果树是爸妈的心血,按理说,果园里的活儿你和小婉应该都没少干,但你怎么连催熟剂都不知道?” “我家不用催熟剂!我怎么可能知道!” “嘁!” 戴松笑了,看了眼丈母娘和媳妇儿。 二人眼神都很失望,根本不用言语,直接就能看出,当初南秋梅在屯里,对果园儿的事儿根本就不上心。 南秋梅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这会儿也是羞愤交加,正想拉着任大明离开,就见道路另一头南国福乐呵呵走来。 见一大家子搁路边剑拔弩张,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但越靠近,他的眉头皱得越紧,等到跟前,看现场气氛,南国福也是老江湖了,一下就把事情猜着个七七八八。 “都回家。” 南国福看了看两边,冷着脸语气平淡,旋即看向南秋梅和任大明, “你俩干嘛,回去啊?!” 南秋梅敢在老娘面前耍性子,但在南国福面前可不敢放肆,虽说南国福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但此刻也只是拎着包,固执地站在路边。 任大明两头为难,急得直挠头。 “不回? 行,你俩回镇上就回吧! 以后来不来,我和你妈也不指望!” 说罢,失望至极的南国福领着一大家子回了家。 在这个瞬间,南秋梅心脏猛的一颤,窒息感拉扯着她的身子往地上坠。 她侧跪在地,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气,哪怕长大嘴巴,嗓子里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彷徨的眼泪啪嗒啪嗒滚落: 她亲手把自己与娘家的联系斩断了. (本章完) 147.第145章 交底 偶遇(二合一) 第145章 交底 偶遇(二合一) 一家子盘坐在正屋里,等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南秋梅回来把问题解释清楚。 南春婉则应南国福的要求,把之前的事情经过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 屋里短暂沉默。 “她爸……” “甭说了。”南国福摇摇头,“三年了,对秋梅这孩子,我是彻底死心了, 说着一碗水端平,可你不觉得,自打开始,就对小婉不公平么?” 严盼弟拉过南春婉的小手, 母女俩的手凑在一块儿,看上去就像把油豆腐和嫩豆腐拢在一块儿似的。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年亏待了小闺女; 计划着俩闺女规划工作,结果春婉的工作让给了秋梅,。 秋梅不愿意嫁人,春婉不想家里难办,主动顶替姐姐嫁了过去。 一个镇上,一个屯里, 春婉明明条件差了很多,也没有多管他俩多要些嫁妆,也就逢年过节,傻闺女来娘家,心里委屈的实在不行了,她才会代盈盈收些钱…… 就是这样,南国福夫妻俩也是“谨小慎微”,为了一家子的隔阂能尽快消除,也一直坚持着所谓的公平。 这些年给了小婉母女俩多少帮助,昨晚得知秋梅要在镇上买房,也是竭尽全力,凑了同样数量的钱出来。 哪怕家里连年亏损,已经拿不出这么多钱。 夫妻俩也是“借用”上回小婉给的100,另外又管儿子儿媳借了些,凑出300来支持南秋梅。 可结果呢? 疏离妹妹,给外人送果树,找妹夫的岔,造妹夫的谣,还要把事情搞得人尽皆知。 这一桩桩事情摆在眼前,严盼弟不知道,如果继续放任南秋梅,还原谅她、由着她,她之后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她爸……可咋整啊……”当妈的,就算再心疼小婉,这时候也犯了难。 “咋整?”南国福嗤笑摇头,“不管她!爱咋咋!小婉是她亲妹妹!她都能这么对待,也就咱们俩身体还康健,果园儿还能折腾的动,但凡我俩动不了了躺在炕上,你猜她怎么对咱俩,会不会来管咱俩? 而且,这个四六不分的丫头,竟然拿咱家的果树送给外人。” 南国福抬头看看天板,长长叹了口气,旋即苦笑一声, “最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都已经到了结果的时候了,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说罢,他抽了抽鼻子,看向戴松, “不说她了,夏泽这会儿不在,秋云你一会儿转告他,今天这事儿我拿主意了! 以后,老二的事儿,我俩不管,他也不准管!松子,任大明找你茬了是吧?” “嗯呢。”老丈人关心撑腰,戴松也不兜着了,很干脆地就把那天小巷子里发生的事儿讲出来。 南春婉美眸瞪大,听着听着就撅起小嘴,和戴松大手小手紧紧相握,眼底尽是埋怨——你咋瞒着我呢! 南国福听到一半也是打断了戴松, “他打不过你、没讨到好那是松子你能耐大,不代表他干的混账事儿可以被忽略!这山炮!” 南国福撑着大腿,皱眉思索。 严盼弟终究是怕气急了的南国福一下子把老二夫妻俩逼得日子过不下去,急忙劝道, “他爸,大明没啥心思的,他多老实啊,秋梅说啥就是啥,你可不能让夏泽把他从工程队里赶走啊,大明没了工作,上哪找饭吃啊?” “老实?”南国福满脸不悦,“是老实还是没脑子? 再说了,他跟着夏泽干了三年了,手艺还学不会吗? 而且当年夏泽一人儿带着屯里男人出去,啥活都干,遇上清粪池的,没人愿意上,他愣是一个人挑、一个人挖、一个人夯底,就是这样,才服了众,把队伍带起来! 人心呐! 你以为儿咂凭啥能越干越大?” “俺知道啊!”严盼弟皱眉,“大明是老二家顶梁柱啊!不照应着他,出了啥事儿,老二家真就跨啦!” “可任大明这老实巴交的玩意儿,枕边风一吹,他就没自己主意了,你就不怕哪天出啥事,他俩把夏泽也给坑进去了? 到那时候,秋云咋办,大孙子咋办? 咱俩是还干的动,这会儿托松子的福,果园儿也终于算走出条道儿了,但明后两年啥情况谁能说的准? 老二都这德行了,你咋还搁这溺爱她呢? 其实她这样,早就该和她掰扯清楚了!也免得闹成现在这幅光景! 小婉又不欠她的!光想着一家子矛盾解决,实际委屈了小婉多少?” 南国福越说越激动。 老父亲一直以来都很心疼南春婉,他只是不好意思表达,不是不会表达。 尤其是现在看清了局势,发现造成小闺女多年苦难的根源竟然是二女儿,一时间又悲又愤,竟是红了眼眶, “春婉呐,爸妈这些年确实是短了你了,这事儿也让你和松子受了委屈,确实是爸妈对不住你俩。 松子,那天在电话里头,爸语气重了,误会了你,这事情是爸糊涂了!” 戴松赶忙挪到南国福身旁,拍着老丈人的背, “爸!快别这么说! 其实这事儿我也有责任,要是我早点开窍,以往不那么混,也不会一点风吹草动就引得你俩茶饭不思啊~ 现在误会解开了,也不用担心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戴松心里很是感动,老丈人不仅没有仗着长辈的姿态让这事儿不了了之,还拉下脸和他赔不是,足以见得对他还有媳妇儿的重视。 “哎……”南国福长叹一口气,看向吴秋云,“秋云你在就等于夏泽在了,我俩现在也不去管老二了,她俩硬要把这个家搞得乌烟瘴气,那我和她妈指定不能再由着她! 今天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老底给交代了。” 说着,南国福看向严盼弟,看后者抿了抿嘴,然后点头,便道, “我俩现在还能干的动,松子又帮着把市场打开了,这几年就打算再出出力,把果园儿好好弄一弄,争取再扩大一倍。 期间卖果子的钱,一半用来扩果园儿,一半存好,账目公开,等到我俩老了,也不麻烦你们,存好的那些钱我俩留三分之一养老就够了,其余的,南不住和小盈盈平分,也算我俩老的给小辈的关照,至于果园儿,那是夏泽和春婉俩人共有。 果园儿是我和你妈的心血,也是你两家之间的纽带,可不许给我俩分了!” 戴松夫妻俩还有吴秋云连连点头,随后又好好宽慰了一番严盼弟,这才整理好情绪,留在家烧午饭的烧午饭,该去果园儿帮忙的去帮忙。 忙活的差不多了,在老丈人家吃了午饭,戴松便带着妻女回了团结屯。 …… 南秋梅和任大明避开了人群,不好意思去找屯里开拖拉机的那几个老师傅,只好徒步,等走到镇上,都已经接近下午一点。 “秋梅,午饭吃点啥?饿坏了吧?”任大明挤出笑脸,温柔地询问道。 “不想吃。”南秋梅冷冷道。 “不吃怎么行呢?从早上到现在……” “行了!你咋这么能絮叨呢!”南秋梅很不耐烦,拖着被早就被雪浸湿了的布鞋往回走。 二人沉默着回到家,任大明父母见二人回来,笑着迎上来。 “呀!咋今天就回来啦!不多住两天?” 南秋梅对任大明不咋地,对任大明父母还是够尊敬的,挤出笑脸道, “不了,我妈支持我三百块,我和大明寻思着,早点回来把房子的事儿解决了。” “嗨呀!”任母欣喜拍掌,转身回屋,拿出一个灰色的小布包。 正在听收音机的任父也乐呵呵跟了出来, 任母道,“呐~秋梅~这两年我和你爸虽说是半退休了,但工资也一直在拿,一直住在一块儿,确实苦了你和大明了,这些钱你收好,回头给新家添置些家具~” 南秋梅接过婆婆给的一沓钱,厚度和老娘给的差不多,心里一下子就像被刀扎了似的,眼眶都红了。 “哎呀呀~咋了这是?”任母见儿媳妇儿哭上了,瞬间慌乱,试着帮南秋梅擦眼泪,但她手掌很是粗糙,抹过南秋梅眼角,一下给她眼睛干的更红了, “哎呀~看妈笨的,来来,用帕子好好擦擦,咋啦这是? 大明啊,还不快来哄哄秋梅?你们吃饭了没啊?今天正好吃的剥皮鱼,我去给你俩热热菜哈!” “妈~”南秋梅一把拉住了任母,“谢谢你,以后我就把当做自己亲妈看待~一定尽心尽力对你好~” “嗨呀~”任母茫然了一下,旋即大为感动,“好好~你和大明好好的就好,妈和爸身子骨硬朗着呢,能照顾好自己,等你们买了新房,条件宽松点的话,尽快要个娃娃,让我和你爸能抱上大孙子,咱俩就满足啦~当然啦,这个还是看你俩,我俩不强求的哈~” “嗯呢!” 南秋梅含泪点头,旋即陪着婆婆一块儿热菜。 头一次感受到儿媳妇如此热情,任母心情大好,切了块儿腊肉又加了一道菜,任父那喜滋滋地翻出半瓶老酒,美美地酌着。 席间,南秋梅突然看向任大明, “大明,买了新房以后,你怎么个打算?还和原来一样么?” “啊?”任大明怔住,旋即明白媳妇儿问的啥意思,忙道, “等大舅哥来了,我就和他提出单干,最近工程队的师傅我能拉拢的都拉拢了,愿意跟着我干的,也够凑出一支队伍了,前几天又有不老少人打算加入进来,我也留下了他们联系方式,准备让他们修养好了,直接到我的工程队来,虽然这样有些对不住大舅哥……” 任大明挠着脑壳,笑的有些尴尬。 “没事儿,不用管他。啥叫等他们修养好了?” “喔,那帮人原本是矿上的,结果矿老板不地道,给他们的保护措施不够,大部分人都受了伤,然后一合计,这活儿太危险,有命赚没命,一个个就都走了,然后就找到咱这了。”“喔,行,那就收着吧。” “不是,大明啊~”任母面露忧愁,给南秋梅夹了一条鱼,“咋好好的突然要单干了啊?和秋梅大哥干不是挺稳当么?” “妈,稳当是稳当,但也是被限制住了啊~跟着大舅哥干,啥时候能出头,啥时候能赚大钱?我还想早点赚够了钱,带着你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呢!” “可是……” “没事儿的妈。”南秋梅拍拍婆婆的手,“大明跟着我哥干了三年了,经验啥的早就充足了,这时候出来单干,正是时候,咱就相信他吧!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人,都是现成的工程队,人脉啥的也有,不怕接不到活儿,就等着大明多赚钱,然后好好养老享福吧!” 任母眨了眨眼睛,看着自信满满的儿子儿媳,终究也是妥协,给任父空了的杯子续上酒,四口人其乐融融…… 秃子山。 日头逐渐西斜。 自打那东北豹被干死以后,二憨来秃子山就没了啥顾忌, 哪怕在周围看到了不少狼脚印,自信心爆棚的二憨也是无所畏惧。 每次吃饱喝足,都要欢欢喜喜地从沟子山一路溜达过来,看夕阳照亮沟子山。 而且随着对秃子山的探索,最近它又发现了新的景观。 只要溜达到山头另一边,就能看到沟子倒吞“大蛋黄”的奇景。 “吼!吼!” 它仰在雪坡上,眯屈小眼睛,一个劲地朝着沟子缝中间卡着的那粒“大蛋黄”吼吼,就好像在为其加油鼓劲。 二憨的聪明脑仁转了又转,觉得天上那粒“大蛋黄”一定和戴松在它树窝里留下的两个图案有关。 毕竟,一个是捅在树枝上的蛋,一个是裂的好几道缝缝的蛋,一定是里头的蛋黄跑出来了吧! 而且它试过,在沟子山,它是如何也追不上天上那颗“大蛋黄”的,只有到了秃子山,先看清楚了“大蛋黄”没入沟子山的沟沟缝里头,然后再去找,才能找到。 毕竟那里它可太熟了,只要“大蛋黄”落在里面,仗着自个的黑鼻嘎,多找些时间,就一定能将其给找出来,到时候就藏在自个儿的树窝里头,等戴松来了就给他好好显摆一下。 他一高兴,指定愿意教它那俩图案啥意思了。 而且,它找那“大蛋黄”都要找好几天,那只小狗更不可能找到了,戴松见了以后指定是更稀罕自己~ 狗!还是俺更能帮上戴松啊! 二憨得意地盘算着,小眼睛一丝不苟地盯着太阳,当太阳刚没入沟子山,它立马翻身,呼哧呼哧地冲回沟子山。 与此同时。 休息充足的林家兄弟从破屋子里摸了出来。 这个时候天色将黑未黑,屯里路灯还没点亮,正是他俩行动的好时机。 兄弟二人也不敢太过招摇。 林老二背着一只浸着血的布口袋,里头装着三只狼崽尸体。 林三炮则一瘸一拐跟在后头,他的怀里揣着三张狼崽毛皮。 二人也不着急,就从露宿的破房区周围开始找起,兴许是否极泰来。 找了没多久,林老二突然举起手, “停!” “咋啦哥?” “你看!那些是啥?” 林三炮顺着林老二手指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破败不堪的院子里边,大大小小摞满了野猪。 “哇!这么多野猪!得几十头吧!” “至少的!” “可是哥,这破屋里头黑黢黢的,也不像有住人的啊?戴松真住这?” “傻啊?”林老二咧嘴邪恶一笑,似乎忘了左手的剧痛,“你要是有钱了,会不会买院子?” “会啊~”林三炮不解。 “那新院子你是打算买离家近的,还是离家远的?” “那得看和谁住了~” 林三炮虽年轻,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早就琢磨过以后娶屯里谁嫁姑娘,在哪里造新房子。 林老二看穿了弟弟的心思,狞笑着继续道, “那如果是和你媳妇儿一块儿,嫌弃原来的房子太小,然后正好旁边有个合适的老旧院子呢?” 林三炮两眼放光,抽了抽鼻涕, “那俺肯定买啊!老旧无所谓哇,反正都是重新盖,中间围墙一推,盖个五居、六居,带两个炕灶的大房子,齐齐点上,把屋子里哄的热热滴!那不得爽死!” “喔!俺明白了!狗日的!他日子过的这么好!竟然已经过上了咱们羡慕的日子!” 林三炮扒着墙头,怒气冲冲地看向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 虽然隔得老远,但他仿佛已经感觉到里头暖烘烘的炕,香喷喷的饭菜了。 “哥!咱快把狼崽尸体藏他院里!” 林三炮说着,就要去拿林老二背上的布包,结果却被林老二拒绝, “你打算去哪?” “他院子里啊?咋啦哥?” “丢那个院子里,不是很容易就被找到?万一在狼找上门之前,就被找到,然后处理掉了,可咋整?” 林三炮挠头,“那咋办啊?” “跟我来。”林老二说着,率先进入了那个破败院子。 他放下布口袋,从里边拿出一只血淋漓的小狼,“拿着,在野猪堆里,找个隐蔽的地方放好。” “喔~”林三炮恍然,赞了林老二一句,接过狼崽尸体,率先在院里里溜达起来。 而林老二则是将一只狼崽丢进了破屋,另一只狼崽丢到屋顶,处理完以后,又悄把隔壁院墙边上的大笤帚拿过来,把兄弟二人的脚印子相继清扫干净,又绕到隔壁正面,把笤帚依靠着内院墙壁放好,做好一切,兄弟俩便抓紧时间去往屯口牌楼。 团结屯的牌楼高约三米。 兄弟俩撑着牌楼柱子叠在一块儿才堪堪勾到顶上的横梁。 “哥,你不能把我挂上头吧~” “我尽力……你快点儿!” 林三炮颤颤巍巍,手忙脚乱地把怀里的小狼皮贴在横梁上。 这狼皮他找了个破烂编织袋包着隔绝气味,一直贴身存放,这会儿剖面还鲜嫩温热,往满是雪坷垃的横梁上一拍,稍微放一会儿,就被冻黏在一块儿,咋么使劲儿撕都分不开。 林三炮虽然怕高,但手上动作不慢,啪啪啪连着三下,三张小狼皮直接尽数被他覆盖上去。 大功告成,他不禁发出喜悦怪笑,混在呼呼的北风里,无比渗人,吓得猫在窗帘后头偷看的刘老六大气儿都不敢喘。 直到看着牌楼那边两个影子分开,消失在夜色里不见了踪迹,刘老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一旁老狗, “老狗,明年怕不是啥灾年啊! 这临近过年,又是狼群又是大马猴的!也不知道那两只大马猴是在干啥啊。” “呜~~~” “你也别怕嗷,今天下午俺特意去找过戴松了,他让咱俩晚上别出门,门窗锁好,别去招惹就不会有事儿! 再等两天看看,说实话,自从被狼群啃一回,我也有了点打围的感觉了,感觉这次的狼群比上次数量还要多,还要难对付……” 而在团结屯外。 林家兄弟钻进林子深处,点燃一小堆篝火,再盖上大量冻松枝,然后闭上眼睛捂紧口鼻,不断将升起的白烟往对方身上扇,等气味熏的差不多了,这才沿着沟子山河秃子山之间的老路,相继往下渚屯赶。 只是二人没走出多远,便和一只走驼子的人熊迎面撞上。 那熊看着不大,脚步轻快,昂着脑袋瓜,看上去很是开心,尤其是那肚子,圆咕隆咚、一晃一晃的,应该是吃饱了……吧。 (本章完) 148.第146章 人熊碰(上) 第146章 人熊碰(上) 深山老林,明月高悬。 二人一熊之间隔二十米不到。 林家兄弟不约而同地瘫倒在地,枪就和烧火棍似的,背在后背上。 “哥……完啦……咋又碰上了……”林三炮身子打颤,抖如筛子。 “嘘。” 林老二哪还敢拿枪啊,看着朝他俩摇头晃脑,试试探探走过来的半大人熊,不拉裤就已经算夹的紧了。 “哥……” “憋说话了!” “不是啊,哥……你看那人熊脖子上边儿……” 林三炮已经被吓毛了,死到临头,只觉得身子一松,好像所有的害怕都随着尿意流泻出体外,这会儿竟是拿下了挂管枪,开始轻手轻脚地撅枪上弹。 林老二不知道身后的弟弟在干哈,但听到对方的话,目光不由得定格在人熊脖子上。 那是一串儿由好几种耳朵编成的草项链! 一时间,林老二脑子里就和通上电似的: 这只人熊好像就是上次引狼,在沟子山遇见的那只。 而它脖子里那玩意儿一看就是人做的,这只人熊,怕不是散养在山上的! 肠子都被干出来的黑瞎子、被引到熊窝里的人贩子…… 这里又是沟子山!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说的通了。 林老二的思绪壁垒被打穿,顿时爆发出一股劲儿,一骨碌从雪地上爬起来,也不管那已经凑到七八米外的半大人熊,扭头看向林三炮, “我知道了!三炮!这熊十有八九就是人养的! 那人只有可能是戴松!你快回去! 和爸说这事儿! 咱俩跑走,怕是都走不掉!” “哥!” 林三炮想起自家大哥。 那次大哥为了救下他们,最后只找到一点指头,这次呢? 二哥最后会剩下什么? 林三炮使劲摇晃脑袋,将脑瓜里那些想法都甩掉,眼泪鼻涕被他甩的都拉丝了。 旋即直接抬枪,在林老二惊诧的目光中,对着靠过来的半大人熊就是一枪。 砰! 高速旋转的子弹就和剃刀似的,擦着人熊的嘎拉哈挂了过去,它左肩顿时毛发秃噜。 “呼!?” 人熊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的浑身一怔,俩充满“智慧”的小眼睛顿时睁的溜圆,月光底下一闪一闪的,内里满是乖巧的迷茫。 等看雪地里那人又开始手忙脚乱撅枪上弹。二憨这才反应过来,左肩处火辣辣的疼痛刺激得它下意识就像转身逃跑。 可它刚人立起来想着这样调头快一点儿,另一人就鬼吼鬼叫地扑了上来。 “吼!吼!” 你别过来啊! 二憨大惊,扭头转身的同时,两只前爪在身前慌张地扒拉,好像这样能加快它转身的速度(吃太饱了,小肚子咣悠咣悠的,立起来都打晃,两只jiojio踉踉跄跄,这种时候,它的聪明小脑瓜里也只有这最后的绝招了),结果那人直接就扑到它身上,创得它一个趔趄,差点就倒在雪地里。 得亏熊类后腿儿短、腰身粗,身形和人也有六七分相似,天生就是摔跤好手。 林老二这奋力一扑,二憨只是伸出一只前掌撑住地便稳住了身形,同时另一掌往林老二腰上一抓,惊慌失措下稍一使劲儿,一百五十多斤的林老二就和布娃娃似的,打着旋,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可别看二憨这会儿才两百多斤,动物的肌肉结构和人类完全不同,同样质量的肌肉爆发出的力量能轻轻松松超过人类。 林老二被摔的七荤八素,趴在雪地里吃雪吃的忘乎所以。 林三炮这会儿又被恐惧占领了高地,哆嗦的双手死活不能将子弹捅进枪管,他那叫一个急啊,情不自禁就啜泣起来。 这窸窸窣窣、娘娘们们的动静一下就吸引了二憨的注意力。 瞅着那人手里的挂管枪,二憨小脑瓜飞速运转。 【别人拿枪,都是要干你的!】 “呼!吼!!!” 二憨熊躯猛地一颤,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妈妈的悲惨结局,顿时怒火中烧,在雪地里四爪翻飞,就和一艘破冰疾航的巨大舰船似的冲向林三炮。 “卧槽!哥!!救俺!” 吓尿buff已经用掉的林三炮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本能地寻求林老二的帮助。后者本来趴在雪地里,可“舒坦”了,听见弟弟的呼救,愣是瞬间回过神来,电光火石之间,也不顾上武器啥的,使劲一个窜蹦,竟是直接扑到了二憨背上。 然后就像拉马缰绳似的,拽着它脖子里的小项链,使劲往后打拔。 “吼!吼!” 不许拉戴松给俺做的项链儿!! 二憨大急,怕最宝贝的小项链被后背那人扯断,下意识就人立起来。 奈何身后那人鬼精鬼精的,在它人立起来的瞬间,竟是一腿直接盘住它的腰腹,另一腿还不停的勾砸它的肚子。 一下、两下。 即便二憨保持着吃饱必消食的好习惯,可被林老二砸了几下,嗓子眼儿也开始往外翻酸水。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道林老二是故意的还是砸着砸着腿上没劲儿高度下降,有一脚竟是直接砸在了二憨的小熊弟上。 他那只42码的胶鞋冻的就和冰坨子似的,重重砸在二憨小丁勾头头上,隐隐地好像听到啪叽一声,悲催的二憨顿时吃痛张嘴仰面,倒在地上,小眼泪汪汪地就想团身,扎在裆里好好检查一下子。 林老二被压的差点翻白眼,心中大喊人熊诡诈的同时,一咬牙,收紧手脚,从背后死死锁住人熊, “三炮!快跑!快跑!!” “啊!!哥!!!” 林三炮腿脚发软,更何况被尿湿了的裤子这会儿已经和皮肤冻在一块儿了,稍微动一下都疼的他直呲牙。 “快跑啊!三炮!告诉爸!一定要告……” 二憨仰在雪里不断挣扎,三两下就压得身下的林老二肺里空气尽数排空,发不出一点儿动静。 它这会儿只想检查一下小丁勾的情况,奈何身后那个家伙死活不肯放开它,板着它的腰腹和脖子,使劲往后挺。 哪怕它使劲划拉那人胳膊,将他两臂衣破破烂烂,血刺呼啦,那人动作也是丝毫不松。 “吭!吭!” 二憨又急又恼又疼的叫声落在林三炮耳朵里,就和催命似的。 他没办法听懂人熊叫声的含义,遇见熊本来就被吓破胆,这会儿更是完全失智,当即怪叫一声,捡起枪,挥洒着热泪,夺路而逃。 等到那声音逐渐远去,林老二紧锁的双臂再也坚持不住,力道瞬间松开,二憨抓住一会,直接来了个仰卧起坐,第一时间扎进裆里,呱唧呱唧舔舐起受到“重创”的小丁勾。 品茗了半晌,没咂么出血味儿。 眨巴了下小眼睛,看着一颤一颤的小丁勾,好像在和它说“俺没事儿!”, 二憨心思大定,“吼吼”两嗓子,撅起唇皮子、瞪着小眼睛,转过身看向身后人; 林老二视死如归,麻溜地从雪坑里爬起来,一手扣住枪托,另一手则已经握住了后腰的侵刀。 刚刚之所以不用刀,一方面,是这人熊力大无穷,两只手都束缚不住它,更抽不出功夫抽刀了。 另一方面,林三炮刚刚就在旁边,林老二生怕给人熊干急眼了,不管不顾、原地发狂,让兄弟俩都交代在这,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兄弟俩就直接分头逃跑。 现在,唯一的顾虑已经不在,林老二打算放手一搏。 林家有一个绝活儿,那便是甩枪——能将背挎着的枪一瞬间甩到身前,用腰腹顶住然后狂扣扳机开火。 精准度很低,但胜在出其不意和火力压制。 这活儿是抗战年代一个革命先烈教给林家人的,说是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绝杀技,传给林家希望林家能发扬光大。 而所谓的发扬光大,林家自然是多生几个娃娃,然后教给他们,传到林老二这,刚好是第三代。 林老二目光炯炯,死到临头,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之下,他胸中竟是只剩兴奋,再无半点恐惧,抽出侵刀,朝着人熊发出一声怒吼。 二憨俩耳朵往后一撇,倒不是害怕,而是眼前这人嚎嚎的实在刺耳,震的它俩耳朵都嗡嗡滴。 “呼!呼!” 它一直圈着步子,撅起唇皮子,盯着那人手里明晃晃的侵刀,小眼睛里满是狡黠; 这玩意儿扎一下可厉害了!俺才不轻易往前上哩! 二憨围着林老二不断游走,林老二只好不停地转着圈,人熊的诡诈他已经领教过一回。 林三炮那一枪,相信也让它对枪抱有足够的警惕。 此刻,彼此之间的距离虽离的足够近,但光看那人熊小心翼翼试探,不敢上前的样子,林老二也不敢保证,一联子弹打完就能将人熊直接放倒。 毕竟熊都是出了名的命硬,真到了近身拼命的时候,那真是只有这一次出手的机会,干不死人熊,那死的必然就是他了。 林老二如此想着,脚下也开始移动。 这会儿他的脑子也恢复了几分清明,一昧地等待机会实在太过被动,不远处一棵大棹树,说不定关键时刻,万一等会儿一轮没给这人熊打死,绕着树跑两圈儿,再压上一联子弹,那就一定能将其拿下! (本章完) 149.第147章 人熊碰(下) 第147章 人熊碰(下) 瞅着对方手里白亮亮的刀子,二憨有些小忐忑,一个劲地往外喷着白气,同时埋低脑袋,无比戒备地和眼前这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让对方的刀无法伤到它,又可以及时扑上去制止他用枪。 这都是和戴松一次次打围下来积累的经验。 一想到戴松教它的能耐,二憨就有些得意,旋即脚步愈发沉稳。 只是它的脑瓜里终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林老二为了勾引二憨往边上走,三根指头夹着小刀,转的飞起。 月光一打,白,亮森森。 二憨没见过这么炫酷的活儿,一双小眼睛都被唬得聚了焦,时时刻刻都跟着林老二手上动作,一眨不敢眨,精神高度集中下,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林老二见状,紧张万分,赶忙加大动作幅度,虚刺恐吓,惊得二憨颤着浑身肥肉往后躲闪。 这么来回拉扯之间,二憨就随着对方的脚步,到了一棵大棹树旁。 林老二站定,不再挪动。 “呼!呼!” 二憨歪着脑瓜,假装在看一旁的风景,实际一次迈动一腿,不断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这动作自然是落在了林老二的眼中。 听着积雪被踩扁的咔嚓声,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三根指头紧紧握住的侵刀不断颤抖。 三步、四步、五步—— “我干死你!!” 看着人熊微侧身子靠到两米之内,林老二突然大吼,往前踏出一步的同时,右手先是扯松了枪带,然后扣住枪托猛的一甩。 就见原本被他背着的56半迅速贴着右肋旁甩,枪口几乎是贴着完美的黄金回旋在做加速移动, 从直指天空,到指向身后密林,接着是雪地. 那人熊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大吼了一声便人立着扑了过来。 林老二狞笑。 如此更好,胸腹都是更好的迎弹面! 他的手已经虚握住了枪把,食指也已经贴近扳机。 就等枪口指向人熊,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倾泻火力。 但当枪口刚要抬起,林老二的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固: 原来那人熊并非飞扑过来,而是人立着快步奔向他。 而且那速度丝毫不慢,他的56半才刚刚“抬头”,就被这人熊“啪叽”一脚踩进雪里。 啪叽是肩带断掉的动静! 坠的他肩膀生疼。 林老二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情况!? 这只人熊是大仙儿?! 咋还会走道儿?! 情急之下,他忙挥舞手中侵刀,朝着二憨眼睛直刺过去。 二憨撅着唇皮子,半是后知后觉的惊恐半是洋洋得意: 在眼前人动枪托的瞬间,它就感觉不妙。 情急之下竟是人立起来冲向对方,想着赶忙过去推倒他或者咬住枪,把枪夺过来。 没想到的是,这时候苦练的人立行走竟然派上了大用场。 两条后腿看着短,关键时刻倒腾的挺快。 一下子就撵了上来,随后更是有自己的想法般,一脚踏住仰起的枪管,将枪口猛得踩进雪里。 和林老二相同的,生死相搏之下,二憨的肾上腺素也在飙升。 熊的身体素质比人强。 林老二挥刀很快,二憨动作更快,两掌一并,撑在林老二胸口使劲一推。 原本是瞄着二憨小眼睛来的雪亮亮刀尖就直接擦着它的黑鼻噶,从面前划了过去。 砰—— 林老二重重砸在老棹树上,震的枝丫上的积雪纷纷抖落。 有的将掉落在地上的侵刀盖住,有的砸在二憨脚边的56半上,更多的,还是劈头盖脸地朝林老二压去。 “呴~咳咳咳!” 林老二腰背受创,肺部也被震的不行,反手扶住树干撑了好几下才赶在二憨醒过来之前站起身躲闪开来。 砰—— “呼!” 二憨晃了晃脑瓜,这人还真是灵活,咋感觉比东北豹还难对付捏! 难怪戴松总是和它说小心别的猎人,真是不遇上就不知道,亏得它脑瓜快,身子灵,把这人的家伙都给卸了。 这会儿看他连滚带爬跑到树后,二憨小眼睛不由得眯屈起来, “吼!吼!” 躲!过来吧你! 二憨发出了欢快的冲锋。 都说猫科喜欢玩弄猎物,其实熊科也不遑多让。 越是有活力的猎物,越是招熊科动物的喜欢。 何况二憨不过是一只一岁多点的小熊,玩心真盛,这会儿面对一个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猎物,它甭提多高兴了。只是撵着撵着,二憨觉察出不对劲: 眼前那人绕着树拐弯跑,明明跑的不快,自个儿臀刹急转弯也熟练的不行,咋就是抓不住他捏! “吭!吭!” 二憨有些急恼,看着眼前那人的距离越来越大,它的唇皮子也开始使劲儿,小眼睛里更是升起一团火,速度果然提了上来,可刚要咬到他的屁股,那人一个转身,它便咬空了。 急急忙忙臀刹拐弯,就发现那人已经直溜溜跑出去十几米。 二憨生气了。 从小到大,在山里几乎一直都被欺负,最近好不容易支棱起来了,不用再和过街老鼠似的,看见大家伙就躲,它慢慢的也培养出一点点骄傲来,结果现在却体验到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它就感觉心里有股火在不断撩烤,又痒又揪,感觉只有撵上那人才能把火给熄了。 它在雪地里急急转身,然后收腹探头,短粗的四爪在视觉上顿时变长了几公分。 可别小看收腹这个简单的动作,虽然在步距上完全没有进展,但在加快步频上确实效果显著。 仅是几秒钟的功夫,二憨就再次撵上林老二,逼得对方手忙脚乱,再次开始绕树。 这可太折磨二憨了。 一边追,脑瓜里那个悔啊。 咋刚刚就没抓住他捏! 而林老二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活动开了还是适应压力了。 发现二憨确确实实撵不上上他后,心里对熊的那种恐惧好像一下子消散。 扭头找枪的同时,不忘逗弄屁股后头呼哧带喘的二憨。 一会儿拍拍屁股,一会儿冷不丁往后踢雪,刺的二憨两个小眼睛直淌眼泪。 “哈哈哈!老子不怕了!” 林老二兴奋怪叫,信心暴涨的他趁着二憨被雪迷了眼,蹲在地上笨拙地用前爪擦拭的功夫,堂而皇之地从它身边跑了回去,直奔倒在雪里的56半。 结果只是一擦身,他就感觉裤腿传来一股向后拉拽的巨力。 仅是一下,二憨就给他拽了个狗吃屎。 林老二大惊,刚燃起的信心之火瞬间灭了大半,危难之际,他毫不犹豫地褪下被人熊扒拽的裤子,穿着条破破烂烂的裤就往前头冲, “蠢玩意儿!吃屁吧你,看我拿枪不 啊!!这么快!” 他一扭头,就看那人熊正“吼吼”的跟在后边。 两个小眼睛也不知道是被雪迷的,还是让他的话给激的,红噔噔的,吓人的一比。 林老二急忙拐弯,再次绕树。 二憨这会儿是真的被气的要爆炸了,“噗噜噜”地颤着唇皮子,紧紧撵在这人身后。 虽说它不太明白“蠢”是啥意思,但看这人说话的表情,脑瓜都不用多转,就知道对方一定是在骂它。 长那么大,哪怕做错了事,戴松也只是稍稍敲打它一下,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一时间,二憨真的又气又委屈,哪怕滑倒了、摔疼了也要急吼吼地爬起来追上去。 而林老二再次回到“舒适区”,又开始故技重施; 二憨追的紧了,他就使阴招,不是踢雪就是薅把枯树皮撮成屑往后抛。 二憨吃了几次亏,虽然知道闭着眼睛躲他的阴招了,但心里还是急的不行。 这人咋这么坏捏! 绕着树一个劲的跑,要追上他了吧,他就丢东西使坏,追不上他,这人还撅着屁股等它! 等它!? “噗噜噜~” 二憨蹲在原地,眨巴着进了异物的小眼睛,唇皮子缓缓勾起。 而前头的林老二丢了把树皮渣子就滋着牙子绕树使劲跑,准备拐俩弯后继续等这人熊追上来。 就在刚才。 他悄悄咬开了两发子弹,把里头的火药都倒在手心里。 就等着这傻乎乎的人熊冲上来,然后一把糊到它脸上。 然后趁它难受的时候再划根火柴丢它脸上! 林老二这会儿算明白了,熊这玩意儿再厉害,脑袋瓜也终究比不过人。 一个亏,这玩意儿能来来回回反复地吃…… 等把这熊胆带回去,一定要带爸去镇上好好看看! 另外再把今天的经历告诉弟弟,让他明白这玩意儿有多 林老二正扭着头盯着后边,美美地盘算着,然后脚下不知道被啥跘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啪叽一下摔在雪上,手里的火药一下子全散了。 正是坐在地上叉着腿等林老二自投罗网的二憨! “我的火药!!” 见火药满天星似的撒在雪上,林老二忙掏口袋准备再开子弹。 结果后腰突然传来一股巨力。 咔咔—— 他清楚的听到自己可怜的腰椎间盘在哀鸣。 伴随着骨骼脆响的是人熊那极为粗重的喘息声。 “啊!!我和你拼了!!” 林老二发了狠,他恰好摸到一颗子弹,也顾不上腰间剧痛,咬开后直接用手撑着让自己能昂起上半身,可拿着弹壳的那手刚刚后撇撒,小臂就传来了更为钻心的疼痛。 咔嚓——咕——呲啦! 林老二的小臂硬生生被二憨扯断! (本章完) 150.第148章 狼不为肉来 第148章 狼不为肉来 “啊!!” 林老二右手被生生扯断,痛的几乎昏死过去,趴在雪地上倒抽冷气。 二憨哪里会轻易地放过他,甩掉其断手,把他翻转过来,刺啦刺啦地开始撕他的衣服。 自打林继雄瘫痪,林家条件急转直下,每天勉强只用玉米生粥糊口的林老二哪里胖的起来? 衣被爆,条楞排骨顿时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林老二恍恍惚惚,面色煞白,已经进入了魂游阶段,好像对即将发生的事儿毫无恐惧。 “嗤!” 二憨对着嶙峋的排骨重重喷了个响鼻,有些嫌弃他的瘦弱不堪,然后眯屈着小眼睛,“啪啪啪”对着林老二胸腹大力拍出三掌,直打的对方眼珠爆瞪,两头翘起。 待林老二胸腹周围被拍的发红肿胀,二憨才撅起唇皮子,酷嗤一下将林老二的腔子撕扯开来。 林老二本身就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外加二憨猛拍了他几下,将胸腹那一圈的血管都给拍收缩了, 所以腔子被破并没有鲜血如注。 二憨不紧不慢地端坐在林老二身上,端庄稳重就像个领导似的,还不忘关注林老二的情况。 没反应了就大力按压他的心肺,直到林老二又开始“嘶哈嘶哈”地直哼唧; 反正这种事儿,戴松都“教”过它…… 与此同时。 一直守在团结屯外的狼群在风中闻嗅到了狼崽的气味,纷纷仰天嚎叫。 为首的黑狼注视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屯子,目光幽邃,过了半晌,呜吠一声,率先冲向团结屯。 它停在巨大的牌楼下,仰头就看见上面贴着的三张小狼皮。 一时间,黑狼双目中仿佛燃起两团绿色鬼火,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拉入火海。 躲在窗帘后边的刘老六吓得不行,不禁后悔做了这么大一个窗户,万一碎了就是一个大洞,狼随便一窜就钻进来,而老狗被他抱下炕——就剩一条干被褥,实在不能再让老狗糟蹋了。 他则揣着一把小斧头,跪撅在炕旁浑身打颤。 屯里,其他人听见这动静也是坐立难安。 齐顺利媳妇儿忧心忡忡,拉住穿上厚袄的齐顺利胳膊不松手。 “老齐,你干啥去!” “去找戴松啊!” “外头都是狼,你出去干哈!不许去!” “我是团结屯的屯长,这时候我不去谁去?” “齐顺利!你疯了是吧!外头狼嚎的这么瘆人,你……” 二人拉拉扯扯出了门,齐顺利一抬眼,就看见脸上一条条都是红道道的王土豆子站在院里,准备摇拖拉机。 “老王?!” “老齐!” “你干哈去?”齐顺利瞪大眼睛。 二人眼神一碰,直接就是天雷勾地火,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和自己一样,但作为屯长,他还是道,“外头太危险了!就算你开拖拉机,也架不住狼群!快回去!” 王土豆子捋了捋光头,用围巾把头脸完全包裹起来,旋即一甩胳膊,衣摆被都他抖的啪啪响, “甭废话了老齐!我操练把式二十年,为的就是这一刻!快上来!” “好!” 齐顺利抄起院子里的一把草叉,直接翻越围墙,快步跳进王土豆子的拖拉机。 二人摇头晃脑先是去了趟屯部,通知大伙儿注意防范后便直奔戴松家。 “松子!松子!” “齐屯长,王叔,快进屋说话。” 一见二人气喘吁吁,戴松就把他俩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直接道, “齐屯长,这伙狼来势汹汹,而且听动静,数量肯定比上次啃老刘的多,应该已经在屯口了!” 王土豆子闻言大惊,小眼睛瞪的滴溜圆。 齐顺利稍好,但表情也十分慌乱,“松子,咱具体怎么办?听那嚎嚎声,这伙狼好像憋着什么火啊!就怕出什么岔子!” “先别急。” 戴松伸手虚压, “咱肯定不能出屯去,出去就是喂,这样吧,既然王叔开了拖拉机,咱们就在车斗里,绕着屯子转两圈儿,我带上56半,朝天放枪,对狼群也算个警示。 这伙十有八九还是苏毛狼,那边的狼都是从小被苏毛人撵到大,对枪声很敏感,咱绕着屯里转两圈,在屯口停留一会儿,我多放两枪,其余的,也只能看情况再说了。” “行!就这么办!”不等江卫琴开口,齐顺利就保证道,“江婶放心,松子为咱们屯干了这么多事儿,我就算豁出命,也一定保护松子平安的!” “俺也一样!”王土豆子附和道。 “诶~你们当心呐~”江卫琴满脸悲戚,虽不愿意,但她不是那种没有大局的女人。 南春婉也是拧着好看的眉头,一双眸子里虽满是担忧和不舍,但她也明白,她的松哥这会儿不仅属于她,更要去保护屯子。 于是轻呼一句“等一下!”,便忙小跑进屋。 从炕柜里头拿出好几卷处理好的毛皮,麻利地将其固定在那件袄上。 野猪皮打底护住腰背,又加上了一个灰狼皮和猪皮缝成的双层坎肩护颈,扣在袄表面那些纽扣上,就像嵌上了一层软甲。 藏蓝底色配上深棕猪皮,肩颈搭配着灰白长毛狼皮,毛皮与毛皮之间,还贴心地用牛筋绳牵拉固定,保证彼此时刻紧贴在袄上,不会被挂扯。 一整套弄上,不仅仅是帅;南春婉用裁剪下来的边角皮料做过实验,她和戴小茜、汤丽萍轮流用侵刀,卯足了劲儿嚯嚯,一次次实验下来,双层皮的防护效果都是杠杠的。 将袄整利索后,南春婉便哒哒哒跑出来,亲手帮戴松穿上, “松哥~!要小心呐!” “嗯~”戴松满眼柔情地拉了拉媳妇儿的小手,正要出门,就见戴柏很是自觉地拿过16号挂管, “松子,我陪你一块儿! 丽萍,你甭担心! 我和松子上次一块儿打狼,也是有了经验,这次只是在屯里转一圈儿,多一个人,气势更壮一分!” 齐顺利咬紧了牙齿,不敢吱声,他自是希望多一个人的,但戴家俩儿子都出去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他也不用和戴家交代了,直接躺外边被狼啃了算逑。 汤丽萍情绪很低,但戴柏说的没错,作为嫂子,她也担心戴松,心疼小婉,于是便点头应允了。 “感谢!!感谢丽萍妹子!感谢春婉妹子!”齐顺利欣喜,“加上柏子,咱们气势哪里是壮一分呐!你们放心!我一定保证柏子松子安然无恙!” 做完了保证,四人上了拖拉机,沿着屯里道路突突突开始寻屯。 只是开出去没多远,戴柏搂紧了怀里的枪,冷不丁问了一句, “诶?狼嚎声咋消停了呢?” 齐顺利急忙看向戴松。 王土豆子也是咽了口唾沫,稍稍加快了些拖拉机的速度。“要么走了,要么进屯了,招子都放亮!哥,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把王叔薅到车斗里,咱们四个就在斗里守着,任凭那伙狼再厉害,也是蹿过来一个死一个!” 戴松目光极其坚定,不断打量着四周。 另外三人也是不敢掉以轻心,拖拉机每过一段时间,戴松便会开枪示警,而戴柏则用渔帮号子的腔调,大声呼喊着齐顺利诉说的注意事项。 四人顺顺利利地在家附近一片儿巡检完后,刚从向东方小卖部前经过,打算去往屯南,就瞅见一只大尾巴狼消失在了前方的阴影中。 戴柏想鸣枪示警,却被戴松拦住。 “王叔!慢点儿开,别理它,咱走咱的道儿,小心点儿!” 又过了几秒,戴松才松开了戴柏的手,“现在可以开枪了。” “喔喔!”自打上回打狼过后,戴柏和戴松学过怎么打枪。 一方面,戴松不在家的时候他也能支棱, 另外一方面,基本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枪。 故当即举枪扣动扳机,完事儿以后边换弹边问:“松子,为啥刚刚不让我开枪?” “狼这玩意儿小心眼,记仇,刚刚它在逃跑,咱开枪示警,它可能就觉得咱是在干它,那样的话,除非咱立马回去,不然绝对遭伏击。” 戴松一席话听得周围三人冷汗连连。 王土豆子更是不敢怠慢,乖乖放慢了速度,沿着有路灯的大路,战战兢兢地缓缓前行。 等到临近戴松家新院,王土豆子猛踩了下刹车。 “啥情况!”齐顺利无比紧张。 戴柏刷一下站起来,端着枪,警惕地盯着四周。 顿时就发现,前方路边那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或高或低地打量着他们。 “王叔,再往前开一段儿,停到路灯底下,哥,到那地方,咱俩下去,我放枪,你盯梢,情况不对立马上车斗!” 戴柏紧张地点头,王土豆子照做,齐顺利摸出他那根儿宝贝手电筒,照着前面黑暗处一照: 就见大大小小十几只狼,或趴或卧地拦在路上,无不龇牙咧嘴,其中几只正扒拉着骆冬妮家和戴松新院的墙头不断闻嗅。 苏毛狼身形较大,立起来足有一人高, 它们扒着墙,朝里探头探脑,只要它们愿意,随便一蹦,完全可以跳进院子。 为首的是一只黑狼,它体型夸张,见拖拉机上端着枪的俩人跳下来,顿时发出一声呜吠。 群狼迅速后撤到更深的阴影中,除了一只坡脚狼。 它体型小了很多,哪怕黑狼再三催促,也不为所动地趴着墙头,嗓子里呜呜咽咽。 “呜!!” 黑狼头朝戴松这边,后退龇牙,那狼才不情不愿地下了墙头,一颠一颠地跟着狼群退入黑暗。 “松子……小心啊……” 戴柏握紧了枪,远处那黑狼给他的压迫感很足,和上次碰上的那群杂毛灰狼好像是两种动物似的。 戴松应了一声便往前走,王土豆子看了眼齐顺利,见后者点头,便壮着胆子,开着拖拉机缓缓跟在戴松身后,给他壮声势。 黑狼弓背炸毛,被齐顺利的手电筒一照,浑身毛发乌黑发亮,就像一根根冲天的银针。 “松子,你咋不开枪啊!看它那样,它要冲过来了!”戴柏着急。 戴松不为所动,冷脸端着枪,继续往前。 或许是见戴松还在靠近,黑狼表情愈发狰狞,并时不时做出准备前冲的姿态。 戴柏皱紧眉头,心里愈发紧张,若不是弟弟之前交代过,他这会儿一定已经举枪打狼了。 正在人与狼之间气氛焦灼到了顶点之时。 戴松突然将手中56半朝向天空。 几乎同一时间,黑狼身形疾略。 只是那狼并未如大伙儿想象中的那样扑杀过来,而是迅速转身,灵巧地在墙上反蹬跳了一下,然后速度极快且飘忽不定的消失在夜色中。 “没事儿了。” 戴松长呼一口气,“狼群撤退了,狼王断后,咱先去看看骆冬妮家什么情况,然后再去屯口放枪,今晚就算消停了。” 一行人走上前,敲响了骆冬妮家院门。 “骆姨!是我!齐顺利!” 屋里传来一阵推拉桌椅的动静,然后屋门打开,男人站在屋子前,朝着众人遥遥挥手,王土豆子蹦起来回应。 骆冬妮则是挤过男人,快步走来,为众人打开院门, “齐屯长,松子啊!你们没事儿吧!吓死我啦!!快进来快进来!外头也太危险了!” “没事儿了骆婶。”齐顺利拍拍戴松肩膀,“松子把狼都赶走了,一会儿咱们再去屯口放几枪,把狼赶远点儿,应该就没事儿了!” “嗨呀!”骆冬妮握住戴松双手,一个劲的摇晃,“松子!多亏了你啦!今晚要是没有你,咱家指不定就让狼给叼了!” “甭客气骆婶。”戴柏乐呵呵挠头,现在他一听别人夸自家兄弟,他心底里就开心的不行。 戴松则是探头在院里看了看,“骆婶,你家院子里养啥牲口了么?” “没啊?”骆冬妮不解。 “咋了松子?”见戴松表情凝重,齐顺利忙问道。 戴松皱眉,指了指自家新院子里堆积如山的野猪,齐顺利手电筒打过去,雪地光整,一个脚印子都没有。 “刚刚那伙狼主要是盯着骆婶家院子吧?” “是呢是呢!”骆冬妮心有余悸,“起初我俩还在想,是不是隔壁院子的冻猪把狼给招来了,他爹还说,要出去看看,不能让狼把松子交给咱看管的野猪给嚯嚯了,让我死活给拦住了,结果我俩扒在窗户上看,就看见那伙狼一个个都在咱家院墙上探头探脑,盯着咱院子里,不知道在看啥,隔壁院墙上也有绿油油的狼眼睛,但一个个的都昂着头,也不是在看院里的野猪啊!” 骆冬妮一番话给大伙儿都给整不会了。 这伙狼放着野猪不吃,盯着空荡荡的院子干啥? “难道不是为了吃的?”戴柏看向戴松,寻求这答案。 “只有这个可能。 之前那伙狼嚎的实在太惨,而且它们寻到了这么多肉却不去吃,反而盯着骆婶家院子。 太不正常了。”戴松说着,看了看自家新院子,奈何天色太黑,齐顺利手电筒光束很窄,几乎啥也看不见。 “就是说啊!”戴柏一拍腿,“都说狼这玩意儿邪性,无故登门,不是有灾,就是抢福,骆婶你明儿天亮了好好检查检查院子里,看看是不是长出啥宝贝了!” “成!” 前阵子台风,积压了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单位忙炸了,连续几天都在熬夜,熬伤了。今天只有4000字大章了,实在抱歉了各位老爷,orz (本章完) 151.第149章 怎么翻肚皮? 第149章 怎么翻肚皮? 见骆冬妮家没什么异常,四人便直接突突到屯口。 用戴松的话来解释:如果屯里还有狼没跑,也不是三两分钟能赶走的,但如果狼群已经退出屯外,那他们一定要赶在狼群没跑远之前,在屯口放枪,宣誓主权。 而一到屯口,事情果然如戴松所说,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四人。 齐顺利大着胆子,将手电的光打过去。 就见一大一小,一黑一灰两只狼守在牌楼不远处。 戴松戴柏扛枪往前,那两狼便一步三回头地往远处撤。 “松子,这伙狼绝对是在找什么玩意儿!”戴柏笃定地道。 “俺也这么觉得!”王土豆子虽然坐在拖拉机上,语气却比扛枪走在最前头的戴柏还要紧张。 “具体的只能等明天天亮以后再让骆姨好好看看了,问题是现在咱该咋整?松子?”齐顺利忧心忡忡。 四人一路“推进”,很快就到了牌楼底下。 “屯长,,先别照狼了,照我俩。”戴松说着抖下肩头枪。 “喔喔!”齐顺利急忙后退两步,将手电筒的光对准了兄弟二人,“这样行不?松子?” “可以!” “弟啊,咱这是要干啥?光打在咱身上,也太显眼了!” “要的就是显眼。”戴松神色肃穆,“这会儿咱面对的可是一整个狼群,若是让它们误以为咱们要干它们,结下仇,那咱们屯就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啊~懂了!”戴柏学着戴松的样子,缓缓将枪口指着天,“弟,你发号,我听你指挥!” 戴松点点头,嘱咐齐顺利跟好光后,率先迈步往屯外走了两步。 旋即大喝一声,很有节律地将弹夹里剩余的几发子弹全部打完。 “哥!你打!” “好嘞!”戴柏快步走到戴松身边,朝天就是一枪。 他也不贪心,能开一枪就够爽了,打完以后急忙撅枪换弹。 与此同时,戴松已经压弹完毕,朝天又是十枪。 兄弟二人轮番开枪,节奏把控的恰到好处,两轮之后,狼跑出去多远戴松看不清,但身后屯子里有人却受不了了。 郭祖生扯着嗓子在院子喊, “有完没完了!又是狼又是枪的!这逼日子没法过了!!” “鬼叫什么!”王土豆子猛地一按车喇叭,“老齐?!” 齐顺利拧着眉,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把手电交给王土豆子后,从车斗里提着草叉子就去敲郭祖生家门了。 “王叔,甭照我俩的了,看看外头,狼跑了没,要跑了的话,咱也差不多可以去屯里了。” “喔喔!”王土豆子急忙摆弄手电筒,这一摆弄,就发现不对劲了。 “诶!松子,柏子,你俩看,这牌楼上边是啥?!” 王土豆子眯着小眼睛,认真打量牌楼上的多出来的玩意儿。 他有点散光,只能看清牌楼横梁上多了两灰一黑三块“斑点”,具体是啥就看不清了。 “一会儿再看,先检查外头的狼。” “喔喔!成!” 三人在夜色里认认真真找了两圈儿,确定没有绿眼睛后,这才松了口气,退回到屯口牌楼底下。 “那啥玩意儿啊?” “好像是皮!灰狗子(松鼠)的皮?”戴柏眼神不错,再加上戴松这几个月总往家里带兽皮,他自觉对这类东西也有几分见解。 戴松则是皱紧眉头。 这皮明显不是灰狗子的,大小就对不上,关键是尾巴。 灰狗子的尾巴和身子一般大,而这三张皮的尾巴都小小,不会是…… 他脸色陡然一惊,抽出侵刀,“哥!咱搭人梯,上去看看!” “喔喔!好!” 戴柏二话不说,直接跑到牌楼旁,扶着柱子撅着屁股,“来!上!” 踩着兄弟肩头,戴松叼着刀,勾住牌楼横梁,瞳孔骤然一缩: 赫然是三张小狼皮! 他忙像猴子似的,手脚并用倒勾住横梁,用刀把冻脆了的狼皮小心刮下。 噗噗噗—— 三张冻成瓦片状的小狼皮掉落在下方雪地,王土豆子捡起后妈呀一声,脑瓜都吓白了。 纵使是他,这会儿也认出来,这是狼皮…… 狼群离开了团结屯,扭头扎进沟子山。 坡脚母狼落在队伍末尾,一步三回头,若不是黑狼一直陪在它身旁,它这会儿一定又跑回去了。哪怕狼群当时休整完备,经历连续跋涉,这会儿也是腹内空空,正当狼群士气低迷之时, 走在最前头的灰狼突然短促地吠叫一声。 那代表了猎物,狼群顿时来了精神,黑狼蹭了蹭坡脚狼脖颈,唤来另外两只母狼守在坡脚狼身边,便领着狼群直奔密林。 狼群狩猎只有两点:围和耗。 苏毛狼体型大,更大的肺部让它们拥有了更强的耐力,所以这会儿哪怕还没见到猎物的影子,狼群就开始全速移动,丝毫不担心体力不够。 而在林子深处。 二憨吃的正香。 它的肚子已经和一个吹足了气的猪尿泡似的, 可看着眼前这人剩下的小半肝脏以及大半肠子,二憨噗噜噜一声,拍了拍这人,听到他又气无力还在咒骂,只好打了个哈欠,逼着自个儿乘新鲜,使劲往肚子里填。 吃着吃着,二憨的小耳朵突然转向一旁,一抬头,林子里出现了好多双绿色的眼睛。 狼群! 二憨大惊,忙咣悠着圆咕隆咚的肚子,蹦跶到林老二身旁,咬着他的肋骨就往身后拽。 这是它干下来的猎物,可不舍得随随便便让别的家伙吃咯。 可拽着拽着,它就发现四面八方都被狼给圈住。 “吼!吭!” 二憨有些慌张,摇摇晃晃人立起来,不断地低吼警告。 但狼群完全不吃这一套。 黑暗中传来一声短促吠叫,四周狼群一拥而上。 抢林老二的、牵制二憨的,配合的井井有条。 “吭!吭!” 二憨起初还很不服气,都是在山上混的,凭啥抢它的吃食? 但当那些灰狼的牙齿刮到它嘎拉哈,大腿,甚至熊掌的时候,它就瞬间老实了。 实在太多哩! 它才一岁啊,被七八只大灰狼围着咬,要不是它和狼已经对抗出经验了,第一时间找了棵树窜了上去,这会儿指定就和下边的林老二似的,腔子都被黑狼掏了。 二憨爬的是一颗红松,除了主干,周围都是笔细的小枝杈,完全不能让它卡在上边休息。 而它吃得饱胀,圆突突的肚子导致它抱不紧树干,没一会儿,它就累的四爪发酸,甚至开始往下出溜——树底下正守着五只地位较低,绿着眼睛等着吃人或者吃它的大灰狼! “吭~吭!” 给你们!给你们! 别干俺咧行不行! 二憨声音发颤,看着躺在雪里摇头痛呼的人,它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黑狼极为凶残,上来也不吃腔子里冒着热气儿的脏器,而是直接咬断了丁钩在腔子里的韧带,然后将其整根拔了出来,嚼的嘎吱作响。 随后,就把目标对准了那对“铃铛”。 这次黑狼没有撕扯下来,而是龇着牙,侧着脑袋连皮直接嚼。 那人叫的不响,但及其凄惨,让二憨听了更是颤抖不止。 它眨巴着泪汪汪的小眼睛,一害怕,它的四肢更加发软,抱在树干上吭吭叫个不停。 这会是真知道错了,可它越是求饶,下边的大灰狼就越是兴奋。 本来还只是趴在树底下耐心的等,结果这会儿看它往下滑,一个个都开始搭着树干,试图咬它的屁股。 上回沟子被咬的伤口还没完全好利索呢,这会儿又要咬?! “吭~~!” 二憨绝望的不行,仰天嚎了一嗓子,然后啪叽一下从树上掉了下去。 它也顾不上腰背的疼痛,下意识抱腿团身,死死护住自己的小熊弟。 咬俺可以,但千万别咬俺的小丁勾! 只是等到腰背的疼痛劲都散去,二憨也没感觉到有狼叼它,它不禁有些奇怪,昂起脑瓜,好奇地看了看不远处: 原本围在它身边的狼不知何时已经围到了那人周围,而压在那人身上的母狼正死死咬住他的咽喉。 母狼泪水涌动,浑身颤抖,时不时甩头撕扯,鲜血飚射。 “咳呵……怎么……可能……”林老二仰着脖子,倒盯着不远处的二憨,仿佛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只是他终究积攒不出半点力气,刚刚屈辱的呐喊、挣扎已经完全耗光了他的生命,没一会儿,他眼中的神采完全消散。 “噗噜噜~” 见没狼注意它,二憨滴溜着小眼睛,自知速度不及狼群,便轻手轻脚地溜到一棵带叉的桦树底下,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小短腿一跨,咔嚓一下,就把自己个儿板板正正地卡在了里面。 妥了~ 二憨心思大定,不知不觉间,它的小尾巴悄然摇晃起来。 “吭!吭!吼!” 二憨朝着狼群嘚瑟不停,它眯屈着小眼睛,小脸上写满了你们能奈我何。 只是这份得意持续了不到三秒,树杈子突然断裂,就听砰的一声响,二憨端端正正坐在了雪地上,浑身的肥肉极富规律地上下耸动,而它的小脸儿上只剩下乖巧的迷茫. “吼~” 面对龇牙咧嘴凑过来的狼群,二憨心虚的不行,埋低脑袋,两个小眼睛滴流滴流地观察着。 它已经盘算着怎么翻肚皮了,结果就见狼群向两旁散去,那母狼坡着脚走了过来,凑到它身旁,不断闻嗅…… (本章完) 152.第150章 多屯开“花” 第150章 多屯开“” 二憨趴在地上,撅着大屁股,一动不敢动。 眼前,小了好几圈儿的母狼在它身旁嗅了一会儿, “呜~~呜~~” 二憨抬眼偷看母狼,自顾自撅唇皮子吹雪“玩”儿; 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知道母狼在问它,这人是不是它干死的? 而且,不仅听得明白母狼的意思,那只黑狼的表达它也能看明白; 两狼就是否吃它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执”,吵着吵着,两狼竟然开始龇牙。 见黑狼打算整死它,让族群吃饱,二憨当即吓得两个小耳朵都在发抖。 而母狼呜呜咽咽扯了很多,什么崽儿被这人弄死了,伤心难过…… 终究不是同类,二憨觉得自个能看明白个大概,肯定算顶顶聪明的小熊了。 只是瞅着瞅着,它突然想起自己妈妈,小眼睛里一下就泛出泪水,不由得撅着唇皮子,两爪搭在嘴筒子上,小脸儿埋进雪里,呜昂呜昂地“抽搭”起来。 那动静,就和扯大锯似的。 几乎要撕打起来的两狼顿时懵圈了。 尤其是母狼,瞪大眼睛,一拐一拐地凑了过来, “呜~~”你怎么了~ “呜昂!呜昂!” 母狼的安慰戳中了二憨心中最柔弱,一时间,它嚎叫的更加大声。 哪怕这熊崽比黑狼还要大两圈儿,哪怕它发出的动静一点也不如小狼可爱,可能是因为天生母性,坡脚母狼发出一声怜惜的呜嘤,仿佛在心疼这只体格贼大,哭的也贼拉响的熊孩子一样,轻轻舔舐起二憨的脸颊。 这一舔,算彻底打开二憨身体里的某样开关; 戴松虽然会给它挼毛,抓痒,找虱子,但从来不会舔它,所以关于舔舐,在它脑瓜里一直和“妈妈”牢牢挂钩。 那会儿它小小一只,妈妈就像山一样,护着它,陪它玩,磕着碰着了,刚嗷嗷叫,妈妈就会舔舔它弄疼的地方…… 而此刻,终于再次体验到那种熟悉的母爱,它哪里还绷得住,嗷嚎了一嗓子,撅起屁股,埋低脑壳,就往母狼怀里铲。 “呜!!汪!”黑狼龇牙。 四周狼顿时朝着二憨冲来。 坡脚母狼却是一甩头,龇牙瞪眼,将冲上来的狼全部喝退,继续舔着二憨沾满鲜血,舔干净一边,就换一边继续。 这给二憨舒服的,闭拢的小眼睛都开心弯了,感受到母狼的善意,它哼哧一下,贴着母狼直接翻仰在地,在它脚边欢快的扭腰撒娇起来。 不得不说,二憨被戴松照顾的挺富态的,虽然屁股沟里还有一道极不和谐的伤疤,但整体圆咕隆咚的,就和个超大号的毛绒玩具似的。 这会儿仰着肚皮“欧吼欧吼”得叫唤。 别说坡脚母狼,其余两只失去幼崽的母狼见到这么有意思的“小”熊,也都半眯着眼睛靠拢过来,不断闻嗅着二憨——体格壮,活力足,一看就是招姨姨稀罕的精神孩子~ 只有黑狼。 黑的和煤一样的脸好像更黑了…… 几分钟后,原本还在担心被狼群给吃了的二憨这会儿竟是混的和“太子”似的: 黑狼和几只母狼在吃肉,其他狼眼巴巴地在周围候着。 二憨端端正正坐在母狼旁边,两爪捧着一小块儿心脏,呱唧呱唧吃的贼响,馋的周围狼有一个算一个,全在淌哈喇子。 这是狼妈给的~ 二憨叉着腿,眯缝着小眼睛,得意的不行。 哪怕它肚子都快垂到地上了,也在快乐地品咂着那一小块儿肉。 就仿佛这小小一块儿肉里头蕴含着这一年以来缺失的所有母爱, 它怕吃快了,吃急了,还没好好体验里头的滋味儿呢,就没了。 就和一年多前似的,还以为妈妈让它躲起来,是在和它玩呢,结果…… “呜~呜~” 坡脚母狼又扯了一大块儿肉放到二憨面前,半眯的眼睛里满是慈爱绿光。 “吭~” 二憨来者不拒,它已经吃不下了,但不妨碍它试着把肉穿到小项链上。 狼群找到了散落在雪里的56半以及侵刀,闻着上边二憨残留的味道,母狼就确认了一切,外加二憨确实讨喜,一来一回,这会儿她便将其当做亲崽子一样对待,吃饱了就窝在二憨身边,受伤的心灵仿佛都治愈了不少。 而且二憨块头大,毛也厚实,就和一个暖炉子似的,贴在它身边是真暖和,直到狼群将林老二吃的只剩个脑壳,黑狼呼唤,母狼这才用鼻子推了推二憨。 “呜~” “吭?!” “呜~~” 二憨猛的坐起,浑身肥肉猛的一颤,泪汪汪地看着母狼,撅着唇皮子,呼哧呼哧地,不知所措; 咋这么快就要走捏~能不走不? 母狼也很不舍二憨,跛着脚贴着二憨转了好几圈儿,然后朝黑狼吠了两声。 黑狼冷着脸,站在雪丘上。 它的影子被月亮拉的很长,就像一把刀,似乎要割开二憨与母狼。 坡脚母狼不乐意了,一颠一颠地冲过去,朝黑狼龇牙咧嘴。 它也不真咬黑狼,就一直龇着牙,剐蹭着黑狼的肩颈。 其余两只母狼地位应该是没坡脚母狼这么高,不敢如它一般在黑狼面前嚣张,但也不舍得二憨,一个个都伏低身子,呜呜咽咽,渴求着黑狼带上这只小熊一起。 二憨眨巴眨巴眼睛,脑瓜飞速运转。黑狼盯着两只眼睛滴溜滴溜乱转的小熊,思考良久,等月亮从顺着沟子山一路爬到沟子缝,它才深长地呜吠一声。 母狼欢喜,一颠一颠回到二憨身旁,不断推拱着二憨,后者却是纹丝不动。 “呜~?” “吭~吼!” 二憨小眼神很是坚定,它不愿意离开沟子山,更不舍得离开戴松。 “嗤!” 黑狼喷了口鼻息,转身跳下雪丘,长啸一声就准备带着狼群离去,结果二憨却立了起来,卯足了劲儿嘶吼一声。 山林震撼,林鸟飞掠。 黑狼转身看向二憨。 母狼在二者间焦急的来回奔走。 它伤了脊柱,每走一步爪子都像刀割似的疼,但此刻为了它的熊孩子,它不辞辛苦地不断来回,生怕自己一个没看住,两边就撕吧起来。 好在,二憨只是吼了一嗓子,完事儿以后就叼着56半,将其卡在一棵树上后就duang着大屁股,朝着沟子山深处狂奔,见狼群没有跟上,还会停在原地,立起来一个劲地蹦跶。 黑狼犹豫,母狼却跛着脚,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黑狼只好呜吠两声,散开狼群,独自紧跟在母狼身边。 领着狼群沿着雪坡一路向上,翻上一道岗梁子,二憨眯缝着小眼睛,趴在雪坡上,欢快地出溜到坡地,钻过一片密林,在一个雪丘边上扒拉了几下,很快就扒拉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吼!吼!” 二憨扭头看向母狼,以及黑狼,开心地蹦跶; 你们可以住这!周围不缺吃的! 旋即它率先扒拉起洞口周围的冻土。 哐嗤哐嗤。 靠着一身熊劲儿,几下就把口子扩大了一圈儿,露出了里面更为深邃的洞穴…… 和沟子山后半夜发出的齐整的狼嚎不同,其他林班的狼嚎就瘆人得多。 “老易!老易!”纪光升拍门拍的震天响。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易奇军侧过身,让纪光升以及身后跟着的一群扛着被褥的人进入屋内。 “大伙儿,都点点,还有哪家没到?”易奇军昂着脖子大喊。 东牛屯遭狼,屯里五名猎手自发组团巡屯,结果出去十分钟,就伤了两个,这会儿还撅在地上哼唧。 易奇军不敢托大,改换思路,连夜召集乡亲到屯部来对付一夜,其余猎人只要守住屯部即可。 “都齐了吧!” “齐了齐了!”纪光升眉头稍稍舒缓,“老易,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总不能天天都让大伙儿睡屯部吧! 这地上这么凉,大人都受不了,别说孩子了!” “是啊屯长!” “我家孩子还吃奶呢!在这咋喂奶啊!” “就那么喂呗!还能咋地?你的又不大,谁要看啊。” “呸!这么多人看着,怎么喂!” “别吵别吵!” 大伙儿将被褥铺在地上,一个个盘坐其上,就和旧社会的灾民似的,听易奇军大喊,这才渐渐消停下来。 就见易奇军招呼几人,把电话搬了过来,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拨通一串号码。 大堂内顿时安静,几乎落针可闻。 几秒后应该是电话接通,易奇军表情顿时一变,就和春天的小黄似的, “喂~是苏屯长不?” “啊?”易奇军脸色再变,出现了几分紧张,“那苏屯长呢?我有要紧的事和他商量啊!” “啊?你们那也有?!!”易奇军一声怪叫,令大堂内的人心顿时忐忑。 “她俩伤的厉害不?半边头皮!半个腚?!”易奇军两手捧着话筒,眉头蹙的极深,“俩娘们大晚上去别人的小果园儿瞎折腾啥啊!这么没事儿找事儿么!是去的那个南家果园么? 不是?! 驴家?没听过啊都!只能说她俩没事找事儿,让狼啃了也是特么活该!” “啧这事赶的!喂!喂!是苏屯长啊!你那什么情况啊?” “甭提了!俺这也一样啊!!”易奇军急的乡音都出来了。 “那咋说啊!”易奇军一手撑着桌子,瞪着眼前茫然恐慌的乡亲。 “好好!明早啥时间?天蒙蒙亮就出发是吧!好好!行!团结屯?咋去……” “喔喔!那就听听戴炮的意见,喔,好!明白!” “还有石松屯、盛丰屯!乖乖!今年什么情况啊!喔喔,成!撂了,好,回见!” (本章完) 153.第151章 出招 前世仇 今世怨(6500二合一) 第151章 出招 前世仇 今世怨(6500二合一) 永利屯。 苏绍大焦头烂额,“老贺,外头情况如何了?” 站在院内的贺应杰眉头紧皱,“民兵团的战斗力绝对够,问题是,打狼他们不在行! 目前看已经赶走了,但实际情况如何,没人敢打包票。” “那谁呢?”苏绍大抓耳挠腮。 “你说二蛋和柱子?” “啊对!他俩不是和戴炮打过狼么?多少学到点东西吧!” 贺应杰脸一苦,“拉几把倒吧!这俩小子就是仗着自己和戴炮打过一回狼! 嘚瑟的不行,冲的贼拉快! 拉都拉不住!救都来不及!救他俩,还拉着三个民兵受了伤!” 说着,他领着苏绍大前往民兵团内的卫生部,二人走进房间,就看一个腿包的和林蛙似的,另一个则是双手裹的像个球。 这都是应急包扎,明天天亮了,都要第一时间送去镇上卫生所打针、缝合的。 一见领导,原本还傻了吧唧说说笑笑的俩小子顿时肃穆: “主任好!屯长好!” 苏绍大贺应杰摆摆手,后者问道:“你俩当时怎么个情况,再和苏屯长汇报一遍。” 柱子嘴皮子利索些,举了下包成球的手, “屯长,当时俺们几个到了刘大娘家后边,那片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啊! 四周小风嗖嗖,但咱们……” “咳咳!”贺应杰瞪眼,柱子立马正经, “狼群很是狡猾,先是用常规的套中套勾引咱,我俩和戴炮打狼,遇到过这种套路,自然没有上当,可把一波狼打的差不多后,立马就看见一只浑身癞痢的狼从一旁草丛蹿了出去。 我俩估摸这是残狼,自觉打不过所以逃跑的,就去追了,结果让那癞痢狼领回来的狼群给撕扯了……” 苏绍大没眼看,也不好当着俩小民兵的脸批评什么。 人家都已经为屯受伤了,哪怕是出于关心,话说重了也绝对影响两人以后的积极性。 退出房间后,贺应杰关心道: “屯里那俩娘们能不能行了,坚持得住不?不行的话,派人护送,硬打出去,也是能保证把她俩安全送到卫生所的。” “说是醒了,可以的话还是送去吧,金维莉脑瓜皮都被撕了一半,连带着脸皮,直接破相了。 出血不大,但是怕感染。 匡文巧半边腚遭狼啃了。 都传她俩白天和吕银干仗,不服气,夜里要去嚯嚯人家果园儿,这下舒服了,给自己找罪受!” 苏绍大顿了顿,见贺应杰表情没已有异样,这才继续道, “也不知道这些畜生怎么个喜好,都喜欢咬腚,匡文巧腚上的大筋还有肉都没了,说是以后大便都夹不住,也不知道咋整啊……” 贺应杰摇摇头,“没啥好招,能治,匡文巧也没那条件。那我这就叫人,送俩娘们去镇上!” “嗯!”苏绍大点点头,然后突然问道,“远胜最近怎么样了?” “好了不少,能吃能喝的,就是还要再养养,伤口还没长瓷实呢。” “喔喔,那好,正好我前段时间也没抽出空去找戴炮拿枪,我明天先去给给你俩趟一趟!到时候老贺你家自己决定哈!” “成!谢谢啊!” …… 和贺应杰招呼完,苏绍大扭头就去找了老李头,二人一块儿在屯部守到天擦亮,又带着几个屯干部壮声势,便匆匆前往团结屯。 一路上众人战战兢兢,各个都持着侵刀草叉,提防着道路两侧。 好不容易到了团结屯,天光已经从山后浮现。 “老苏!” “老齐!” “一路上没出啥事儿吧!” “没有没有!” “那就好!仁全、和老易他们都到了!还有谢德发,快进快进!” 苏绍大眉头一皱,问道,“戴炮通知过了吧?” “必须的!他也跟着守了一夜,刚回去了,一会儿就过来。” 齐顺利乐呵呵将众人引进屯部。 屋里热气腾腾,几个屯的屯长屯干部都到了,一个个眼圈发黑,神情困倦,见苏绍大来了,这才强打起几分精神,乐呵呵过来打招呼。 “苏屯长!好久不见!” “储屯长,你们屯情况如何?” “甭提了!”储仁全跺脚叹气,“盛丰屯被嚯嚯惨了!凡是在屋外头的牲口,有一只算一只,都叫狼给啃了!唉!” “人呢?人没事吧!”易奇军抻脖问道。 “人没事。” “人没事就行啊!”谢德发站在人群最边上,一开口就导致全场死寂。 上次他坑苏绍大的事情在附近屯子里传开了,再加上名声本来就不怎么样,这会儿更是和茅坑里的石头似的,没人愿意搭理。 能来团结屯,那完全是看在下渚屯乡亲还有李炮的份上。 苏绍大和另外几个屯的干部相继打过招呼,嘶了一声,问道, “丁宝山呢?!咋还没来?” “他们屯好像情况挺严重,昨晚联系石松屯,也不是宝山接的电话。” “啊?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储仁全担心道。 “别慌,老齐,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这会儿天亮了,再怎么着,狼也该退走了。” “好嘞!”齐顺利雷厉风行,立马就去边上打电话。 与此同时,回家稍作休整,安抚过家人的戴松也到了屯部。 “戴炮啊!”苏绍大前一秒刚坐下,这会儿又蹭的一下弹了起来,三两步到戴松身边,握住他的手, “戴炮!这次的问题可大了啊!你经验足,打算怎么整,给大伙儿支个招!” “咱下把情况互通一下再商量吧。”戴松也不摆谱,和几个屯的干部们一一打过招呼,这才落座。 几个屯长以及个别屯干部在上次镇上搞人贩子那次就见过戴松,本以为风头正劲的他多少会有些骄傲,结果却是如此谦逊,对其印象又抬高了不少,同时逐个将屯里的情况说明。 “嘶……这么看来,每个屯都让一伙狼给占住了啊!”苏绍大脸色严峻。 “不是!刚刚我没说清楚,咱们屯是两伙!”储仁全脸色愁苦,“咱们屯多是去林场拉套子、牵爬犁的,屯里牲口多,前半夜的时候,被狼嚯嚯了一半,那伙畜生,吃饱了,走了。 到了后半夜,特娘的!又来了!这下把剩下的牲口全给吃了,咱也不敢出去打,只能在屋里骂娘,害怕。 主要是害怕。 毕竟这一夜就把屯里的牲口全给干了,那今晚咋整? 明晚咋整? 狼群连着几天吃不上肉,那不肯定要整人了么! 然后我们就急吼吼来了。 但是一出屯,走了没多远,你们猜我们看到啥了?”储仁全脸色有惊喜,也有后怕。 其余屯的人眨巴眼睛,一个个心里都有了猜测,但还是期待着储仁全继续。 “雪地里躺着好几只狼还有牲口的尸体!我天!那会儿咱才知道,昨晚屯里让两伙狼给干了!之后两伙狼之间又掐起来了!” 储仁全说罢,所有人齐齐看向戴松。 戴松道,“你们屯有多少猎人?” “五个!两个受了伤。”易奇军率先道。 “咱们屯没有正儿八经的猎人,主要是赶山的,顺道会整点套子、夹子啥的,打打兔子、灰狗子、狍子啥的都没啥问题,要说对付狼群,一个个就都不行了。”储仁全接话。 “我们屯也没有,就靠民兵团硬顶了一夜。”苏绍大补充道。 “戴炮,我们屯的情况你很清楚,除了李炮,也就林家两兄弟了。”谢德发最后说道。 “太少了。”戴松摇摇头,“和那些狼一比,完全没得看。苏屯长,民兵团昨晚情况如何?” “干死五只狼,但有八人受伤。”苏绍大很光棍,也不嫌丢人,“专业不对口,空有武力,但是拿不住狼群,在屯子里,不好随便开枪,真是被狼群调动的团团转!” “已经很不容易了。”戴松没有落了苏绍大的面子,勉励了一句,转而问道, “苏屯长,民兵可以借调不?” “借调?”苏绍大思忖,“你是说驻守啊?” “嗯呢!”戴松点头,“民兵团是目前最狠的力量了,只是在对付狼群上没什么经验。 每个屯都有不少民兵,猎人却很少。 只靠猎人,是挡不住狼群的冲击的。 所以,如果民兵数量足够的话,那就驻守到各个屯,然后和猎人配合好,尽量守住屯子,别想着打杀狼群,毕竟咱什么都损失不起。” “可以!”苏绍大拍手,“人数指定够!长驻在团里的民兵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来号人呢!具体我回去问问老贺!到时候和各位联络! 只是像我们屯这样的,没有猎人的,咋整?” 苏绍大殷切地看着戴松。 “看看其他屯能不能匀个猎人过来看守。 老苏,咱们屯也只有松子这么一个炮手,也不能把他劈开,分给你们一半啊!你们那背靠民兵团,装备啥的……” 齐顺利正说着,有三人快步走了进来。为首的戴个狗皮帽,一身黑袄,瘦长脸,鹰钩鼻,眼窝凹陷眸子锐利,一进屋,眼神就锁定了戴松。 而他身边两人也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进屋就帮他把枪往墙边一立,三人一道落座。 皆在打量着名气十足的戴松。 戴松克制肌肉,做出微笑,一眨不眨地盯着为首那人, 前世在林场,被那人坑害、差点死掉的画面以及种种细节一遍遍在脑中循环; 为首这人叫郑晓健,石松屯的猎人。 印象中也是在今年年底打通关系,将他儿子郑显杰送进了林场,成为了一个归楞工, 而后自然而然的和前世游手好闲的自己玩到了一块儿, 之后却为了不还10块钱,不惜和另外两人合起伙来诓骗他, 将他骗到一片遍地都是陷阱的老林子。 他当时掉进陷阱,若不是运气好,遇上了华铁石,在天黑前给他拽了出来,带回了林场,他在陷阱里待一晚,就算不被饿极了的野兽啃,也要活活冻死! 郑晓健坐稳,拿过一个杯子倒上热水,在两手之间往复搓着取暖, “聊的咋样了?各位?有没有啥高招儿?” “郑晓健?你们屯长呢?”苏绍大挑挑眉,语气很是不满。 这是正儿八经的屯干部会议,石松屯怎么回事,屯长不来,来俩屯干部也就算了,结果还跟在一个猎人屁股后头屁都不敢放,这算怎么回事?! “你说老丁啊!”郑晓健放下帽子,抠抠耳朵,“昨晚遭狼把脚咬断了,这会儿估摸着应该是送去卫生所了吧。” “什么!”苏绍大猛地站起,“这么重要的事儿,昨晚怎么没人说?” “哪有空啊!昨晚要不是有我儿子顶着,石松屯可就爆炸了! 就这样,老丁还有其他几个屯干部、乡亲也遭狼给伤了,哪里有空给你们回电话啊? 今儿咱来了,不是一个样么~反正就是商量怎么对付这伙狼呗!” “呵!你也知道是商量大事?!你有资格落座吗?”易奇军冷哼一声。 郑晓健很是老卵,笑呵呵指了指对面的戴松,“我没资格,那他呢?” “戴炮的水平还要多说吗?!”齐顺利第一个开口,紧接着储仁全、易奇军也接连附和。 郑晓健依旧稳如老狗, “哈哈,这种事儿,是靠说的么?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搁这要画面了~ 不就因为那件破事么,都快过去三十年了,还有人惦记呢?” “哼!那两个屯,那么多人命,到底为何而死,你摸着良心,敢说没参与?”苏绍大怒目圆睁。 “没有没有~”郑晓健摆摆手,“今儿咱不是来说这个的吧,还是切入正题,你们到底有没有商量出什么好对策? 没有的话,咱们倒是有一个招儿,可以调动整个林场所有人的积极性!” 众人:??? “你是说打标本?”戴松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没错!”郑晓健敲敲桌子, “大家都生活在林场里头,什么是铁饭碗,什么活儿挣钱,心里都有数,一般的猎人也就碰上好年景,有好运气,才能多挣点儿,平时日子过的也不见得比普通人强,还得拼命,谁愿意整天把脑袋栓裤腰带上过活? 老话说了么,钱是英雄胆,有了钱做引,一些家里有枪的,自然而然也会加入到咱的队伍中来!” “你这什么昏招?打标本只对林场员工!” 易奇军是个暴脾气,见郑晓健装瘪犊子,这会儿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郑晓健往椅子靠背上一仰,差点就要把脚翘在桌上, “规定是死的么~我就是个建议,你们要是觉得可行,联合在一块儿,和林场厂长提建议,还怕他不答应?” 众人沉默,纷纷琢磨起这个事的可行性。 如之前戴松所说,民兵团虽然被整合的只剩永利屯一个地方有,但民兵还是和过去差不多,每个屯子都有不少,且定期会进行训练,这些人各个都会打枪,若是能拿出足够的好处,让他们自己站出来,那绝对又是一股抗狼力量。 可问题还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不够多。 没有足够数量的猎人支撑,民兵打围终究是有力使不出,如戴松所言,在屯里守着,是最保险的决策,而要是依了郑晓健的想法,林场放开打标本的条件,那绝对会有不少人拿着枪就进林子。 有经验的老猎人自然是能从中捞到林场的好处。 可那些只经过民兵训练、对打围一无所知的乡亲呢? 会有多少人因为无知,端着枪走进林子,然后被永远地留在那里? 琢磨了半晌,储仁全率先开口, “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但安全起见,各个屯有枪的乡亲不能出屯打狼,太危险! 出屯那是猎手干的活儿,不是这一行的,别想着靠这行发财,狼这么多,光是把进屯的狼杀了,去换标本任务就足够大伙儿分了,意外之财不能贪!” “我的想法也差不多。”谢德发附和,“各自都管好自己屯里有枪的乡亲,看住了他们,就在屯里守着,护住屯子的同时,人的安全永远才是第一位的。” “我不同意!”易奇军冷哼一声,“打标本任务之所以只针对林场员工,就是人少,方便控制风险,可现在开了这个口子,总有管不住的人会偷偷溜出去。出了事儿,谁也担不起那个责任!” “那就把这事儿有多危险和他们说清楚不就完了?”郑晓健冷笑。 “说清楚就完了?”易奇军怒目相对,“多少乡亲日子过得苦,遇到这样的机会,他们舍命都要去拼,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那你为什么要拦着他们?”郑晓健摊开双手,笑的非常放肆,“你的保护,就是让乡亲们一直只能过苦日子?” “行了!”见二人聊的越来越敏感,苏绍大及时制止,“这个主意,戴炮怎么看?” “我觉得,可以是可以,但该控制还是要尽力控制,我和两位民兵打过狼,实话说,战斗素质可以,但面对野兽,两位民兵的状态还是很受影响。 屯子里人多,相互照应,问题不大,但出了屯,那就说不准了。” “戴炮!怎么控制啊?谁不知道打标本赚钱?”易奇军急了。 “不以个人接标本任务,只以屯的名义接,由屯部统一调度、记录,完成任务后,把钱分给大伙儿,表现特别突出的,适当多给,其余的尽量做到平分,以免出现为了多赚俩钱去拼命的情况。”戴松补充。 易奇军沉默,旋即一拍大腿,“行!” “其他人呢?怎么看?”苏绍大看了一圈,特意避开了郑晓健那张贱兮兮的脸。 见没人反对,便和齐顺利使眼色,旋即示意戴松和自己出去。 齐顺利会意,也不理石松屯的三人,和其他人商量起对林场的建议细节。 跟着苏绍大走出屋,戴松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一旁苏绍大问, “戴炮,你们屯多少人有枪?到时要不要我和贺主任提一嘴,给团结屯多调几个民兵来?” “可以啊!谢谢苏屯长哈!我们屯还真没几个人有枪,大部分都是拉大网的,剩下的就是种地的,人少了还真有点顶不住。” “好,那我回去就和老贺知会一声!戴炮要是有空的话,把里头的注意事项和咱说道说道哈,咱们屯,没猎手啊~”苏绍大有些不好意思,遂继续道, “戴炮,之前你不是说,家里有把老枪要调么?” “啊对。”戴松也想起来这事儿,“这会儿你们还有空帮我调枪?” “必须的啊!”苏绍大挺起胸膛,“越是艰险的战斗,调枪需求越大,我们那边几个校枪员都是部队退下来的,饱经历练,绝对顶得住!帮戴炮调枪,举手之劳!” “成!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现在就回家拿。” “等你,不着急!” 戴松应了一声便匆匆回家,拿了那把16号就往回赶,等回到屯部,众人正好商量的差不多了; 几名屯长打算这就去找林场厂长,商议屯与林场之间标本任务对接的可行性。 而郑晓健则是春风满面; 他希望儿子能进入林场,之后,一点点往上爬,等爬到足够的高度,再一脚给那个姓江的踹掉,报当年他俩之间的竞争仇怨。 没成想林场的老交情们都说这事儿不好帮,无奈之下,他不得不考虑金钱开道,虽然只能选人家选剩下的岗位,但进了林场就可以再谋发展。 而眼下,狼患四起,老天都给机会,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标本任务。 虽然第一步便有些曲折,但丁宝山被狼啃丢了半条命,石松屯上上下下就被这个“教训”管的服服帖帖,就指望他这个炮手护着大家周全,石松屯接的标本任务到最后还不是成就他儿子么? 他美美地想着,跟在人群最后边出了屯。 送走了一行人的戴松全然不知郑晓健和林场人员的过往恩怨, 他没时间休息,一方面要去骆冬妮家,帮着骆婶好好找找原因,顺便看看自己新院子是不是也有异常。 另一方面要赶紧去看一趟二憨,现在外边这么危险,一定让它老实在沟子山待着,必要的话就让它直接冬眠。 等这个事情过了再说。 结果刚到新院子,他就看到自家屋顶边沿横着个深红色的小玩意儿。 顺着围墙爬上屋顶,戴松瞳孔巨震。 一只被剥了皮的小狼! 而隔壁院子的骆冬妮听见动静也匆匆探出个脑袋,昨晚的事儿把她吓的有些神经质了。 见戴松站在屋顶上,她问道: “松子!好好的你上屋顶干哈?快下……妈呀!这什么玩意儿啊!也太瘆人了!” “剥了皮的狼崽子。”戴松跳到院墙上,然后再轻盈落地,“骆婶,你快找找你家院子里有没有。” “你家屋顶上咋会有这玩意儿的啊!我和你叔都没没注意!哎呀!” “没事儿骆婶,人家要搞事,肯定不会让你俩发现的,快找找吧。” “好好!” 骆冬妮把当家的叫出来,三人在院子里找了好一阵,这才在在家柴火架后头发现了体表沾满了木屑的狼崽尸体,乍一看就和枯木截子似的。 和戴松手里的一样,没有皮! “什么人呐!遭天杀的玩意儿!!”骆冬妮脸都气绿了。 戴松则是不吭声,悄悄看了看自家屋顶,又看了看骆冬妮家院子, “骆婶,院子里都找过一遍了吧?” “嗯呢!”骆冬妮感觉不对劲,忙问,“你这话啥意思啊松子?” “我昨晚上在牌楼上刮下来三张小狼皮,但这会儿只找到两只。” 骆冬妮:!!! (本章完) 154.第152章 枯骨林老二 第152章 枯骨林老二 被吓得够呛的骆冬妮骂骂咧咧,拉着自家掌柜的在院子里恨不得掘地三尺。 戴松也帮着一块儿寻找,奈何三人找了半个钟依旧是一无所获。 牌楼上的狼皮。 院子的狼崽尸体。 对方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是,到底是谁? 狼崽尸体按理说应该扔在他家,可却丢在了骆冬妮家,说明对方并不熟悉他的情况,率先排除本屯人,可在这之后,能供他分析的信息少之又少。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戴松来到骆冬妮身旁, “骆婶,先这样吧,这两只狼崽交给我。 还差一只,也不是说一定在你家院子里。 不用太担心。目前已经决定让民兵过来帮咱看守屯子了,而且昨天夜里已经鸣枪,同一伙狼短期内绝对不可能再来,你们大可以放心!” “哎呀,不在咱家咱也心慌啊~ 而且,虽说是狼,但转念想想,自己崽子被剥了皮,皮贴在牌楼上,尸体丢在别人院子里、屋顶上,哪个当妈的心里能咽的下啊!肯定拼了命都要报复的啊……” 戴松不吭声,安静听骆冬妮叨叨,要是让她知道狼这玩意儿睚眦必报的话,两口子夜里觉都不用睡了,用不了几天,反倒自己把自己的身子吓垮。 待到对方说完,戴松又安抚了几句,说到时候让菇摸寻摸寻,便带着狼皮狼崽出屯。 走到屯口,看见屁股鼓鼓囊囊的刘老六扛着几根木板子在封窗户, “老六!好点没?” “诶!”刘老六手一滑,差点敲到手指,“松子!你这干哈去?哟!这什么玩意儿这是!小狐狸?!” 刘老六眼神变得暧昧,“这玩意儿会报恩呐!你咋干死了,皮都剥了啊!” “啥玩意!”戴松嘴角抽了抽,从拿出三张狼皮,“这是狼!昨晚我们几个在牌楼上刮下来的,你没看见?” “昨晚?啥时候?”刘老六目光下意识瞥了眼院子里晾晒的被褥,然后支支吾吾道,“我昨晚睡的早,睡得死,不道啊!” 可千万不能让松子知道昨晚他吓昏过去的事,那他么实在太丢份了! 戴松三言两语把昨晚和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提醒道, “老六,还得是你,我一圈儿看下来,就见你在加固窗户,你离屯口近,万事都注意啊!” 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的刘老六心里一暖,“好!松子你也甭担心我,我一人儿多少年了,肯定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戴松点头,然后也不多停留,快步出屯。 这些东西气味太重,万万不能留在屯里,他在沟子山山脚阳坡处挖了个浅坑,找来很多石头将狼皮狼尸填住。 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让狼群更方便地找到,不要再盯着屯里。 做完这一切,他便赶往二憨的树窝。 已经好多天不见,不知道二憨的吃食还够不,需要的话,就从院子里拖两头大炮卵子过来,就是现在小书包不在了,力气活只能一人干了。 正当想着,戴松脚步一顿,只见附近满是密密麻麻的狼爪印子,彼此交叠,一路延伸到远处二憨树窝。 “二憨!” 戴松大惊,抖下枪端在手里冲到树下,对着树干咚咚咚就敲了三下。 寂静无声。 戴松忙背靠大树,又敲了两下。 树干里的回声空荡荡的,就连二憨的喘气声都听不见。 戴松急了,朝天放了一枪,见四周没啥动静,忙背着枪爬上树。 树洞里空荡荡的,就剩三根狍子腿,二憨喜欢吃腿,而且总是喜欢藏起来,最后吃。 树壁上他和二憨的简笔画旁多了好几道摩擦的痕迹,一看就是二憨扒拉的,只是胖嘟嘟的小熊此刻却不在洞里。 在哪里?!到底什么情况?! 戴松跳下树,一个屁墩摔在雪里,顾不上尾椎的疼痛,忙不迭寻找分析起雪地上狼爪和熊爪的印记。 足迹很是散乱,紧挨着的就是大片大片的“雪窝窝”。 二憨当时肯定被咬的满地打滚! 戴松心急如焚,忙寻着足迹追踪,可追出去没多远,就发现了一大片新鲜的狼粪。 其中几坨里面参杂着棕灰色的毛发。 是熊毛! 我的二憨啊!! 一时间,戴松眼睛都红了,摸出一粒子弹填进枪管,脚步愈发急促。 一直追到沟子缝二憨的旧居,看着愈发新鲜的爪印子,他抽出侵刀衔在嘴里,猫悄地往前摸。 只是穿过小树林,嘴里的刀就掉进雪里。 就见地洞附近窝了不少狼,彼此头尾相连,紧紧挨着就和蚊香盘似的。 而在它们中间,是那个熟悉的、毛茸茸的大屁股。 它的上半身扎在洞里,就剩个屁股露在外面,屁沟沟里还有一个翘起来、脱了一半的血痂,小尾巴时不时歪向一盘,噗噗漏气,挨在旁边的狼就倒了霉,一个劲地喷嚏,甩头,估计是被那股子味儿辣的睁不开眼睛,它没看见站在远处的戴松。 这德行,除了二憨还能有谁! 它怎么和狼混到一块儿了? 它不是最讨厌狼么?! 戴松思忖着,想来想去,他还是选择先挎着枪麻溜地爬上树, “二憨!”中气十足的呼喊震的雪地上的狼都一激灵,一个个从弹了起来。 相同反应的还有二憨。 但它可能卡洞口卡得太紧了,两只后爪蹬着洞口,使劲往出拔,期间还不停的转换角度,一连试了好几次,这才将自个儿从洞口拔出,旋即人立起来,转着小耳朵,不停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戴松看到,那个黑黢黢的地洞里就和变魔术似的,一只只往外跑狼。 当他看到黑狼和坡脚母狼从洞口钻出,整个人都为之一震,竟是昨晚的那伙狼! “吭~吭!” 二憨的叫声饱含思念,也因闻到戴松的味道却找不到他人,充满了焦急。 狼群听到二憨的叫声,也纷纷放下戒备,不再龇牙咧嘴,转而低着头四处寻找。 见此,戴松又喊了一嗓子,二憨小耳朵一动,然后就和接收到信号似的,麻溜跑到树下,“昂昂”叫唤个不停。 傻了吧唧、急的要死,就是不知道抬头看看。 坡脚母狼和黑狼双双跟在二憨身后,兴许是戴松爬的太高,两狼也没有发现它。 后世看不少外国人都喜欢在树下倒点诱饵,在树上搭个架子拿长矛狩猎还十拿九稳,原来还觉得扯淡,没成想动物真是不知道抬头。 或许是见二憨急的嗷嗷叫,二狼也发出嚎叫,群狼顿时朝着四周林子散开,或低头或抬头,闻起香来。 然后刚觉得动物不会抬头的戴松就被狼群给发现了。 随着一声短促吠叫,群狼一下子聚集在戴松所在的树下。 见狼群一个个都坐在树下看着上边,二憨有样学样,也抬起头往树上瞅。 明晃晃的太阳刺的它小眼睛直淌眼泪,可树上那个影子真好好亲切啊~ “吭!吭!” 二憨扒着树,吼叫着,喊完俩小耳朵就齐齐转向树上,生怕错过一点点声音。 “二憨!你咋跑这来了?!”戴松抱紧树干,“这伙狼怎么回事?它们听不听你的?我下来了啊!” “吭!吭!” 树下二憨激动的团团转,士别几日如隔三秋,小脑瓜里此刻只剩下兴奋了,理所当然地以为周围的狼兄弟们不能干戴松。 结果戴松刚一落地,两只灰狼一左一右,拽着戴松的裤腿就往两旁扯,差点给他拽劈叉咯。 “吭!吼!!” 二憨大急,蛄蛹着大屁股就个那俩倒反天罡的灰狼给创飞,然后哼哧哼哧凑过来,舔了舔戴松裤腿,没咂吧出血味儿,也不管戴松能不能吃得消,哼哼唧唧往戴松怀里一躺。 两爪揽着戴松胳膊,快乐得小眼睛都眯屈了, “吭~吭~” 母狼姗姗来迟,眼中略有疑惑。 黑狼却是从一旁窜出来,横身挡在了母狼身前,盯着戴松的双眼充满了戒备。 其余狼也是围在周围,既不靠近眼前人类,同时也抱有十二分的警惕。 “嘿!”看着围在周围的狼群,纵使是戴松也有些犯怵,捋了捋二憨脑瓜,“二憨,这伙狼啥情况?你不是很怕狼的么?” “吼!呼!” 二憨忙从戴松怀里爬起来,水桶腰挺的笔直。 或许是因为戴松说它怕狼,丢了它的脸,它摇头晃脑地轻轻推了下戴松以表示不满,然后绕过黑狼,走到坡脚母狼身边,很是亲昵地用大脑袋蹭着母狼的脖颈。 那只坡脚母狼也殷切地回应,不断舔舐二憨的熊脸,没一会儿嘴边就多了一圈熊毛。 原来那掺杂了熊毛的狼粪是这么来的! 在戴松想明白这个问题的同时,二憨突然昂头吼了一声,拱了拱戴松的脚,然后奔向林子深处。 二憨这是要带着他去什么地方? 戴松心存疑惑,快步跟上。 他没带滑雪板,跟着二憨很是吃力,更别说狼群也撵在他身后,身体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以至于才翻过一座岗梁子,他就已经喘的不要不要的。 可能是快到地方了,小二憨脚步变得轻快,一蹦一跳,摇头晃脑,就和漫步在春天的松江江畔,享受无边春光似的。 而不远处的雪地上,却是大片殷红。 看得出,不久前,哪里经历了一场血战。 二憨溜到一棵树下,蹭蹭蹭上了树,然后拽着一根“枝杈”,啪叽一下砸在雪里,昂头眯眼地溜达过来,小尾巴摇晃个不停,也就不会说话,不然肯定是一个劲地叨叨: 夸俺!快夸俺! 戴松看清它嘴里叼着的“枝杈”瞳孔巨震——一支56半! 这还只是开胃菜,当他拿起枪,二憨就叼着他的衣摆,拽到不远处的战场。 他的表情更是无比震惊, 就见林老二脸色苍白地陷在雪里,他的表情充满惊恐、痛苦与不甘,而他颈部以下,尽是红斑白骨! (本章完) 155.第153章 残狼计 第153章 残狼计 只剩个脑袋的林老二。 被二憨藏在树上的56半。 狼群对二憨的善意。 一系列事件在戴松脑中几乎构成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就差两个关键问题的确认。 “二憨。”戴松朝二憨招招手。 把林老二脑袋当球扒啦的二憨立马颠颠地跑回来,贴着戴松又蹦又跳。 “呼!吼!” “他是你干死的吗,二憨?” 二憨撅起唇皮子,搭着戴松肩膀,使劲地昂着脑瓜, “吼!吭~”是嘞!你咋也这么问? “行啊小二憨!” 戴松搂着二憨脑壳大声赞叹,虽然跟了一路,基本确认二憨完好无损,可真得知此事,他还是下意识的摆弄起二憨。 两百来斤的小胖熊就和玩具似的,被揪住俩小耳朵轻轻一拧就仰在地上,然后两爪抱着他一只胳膊,任由他“上下其手”。 一圈儿查完,戴松拍拍二憨的屁股, “真呢啊你!拿着枪的都被你干死了!” “吼~”二憨眨巴眨巴小眼睛,听语气,好像有点不太对。 于是它就揽着戴松胳膊,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贴。 甭管怎么样,先讨好肯定是没错儿滴! “还记得我咋和你说的不?”戴松臊着脸,使劲揉搓二憨的小熊脸。 “吭~吭!” “记得还和他干?!”戴松敲了下二憨脑壳,“也就这人本事不济,他看见你应该很害怕吧?” “吼!”二憨来劲了。 蹭一下从戴松怀里滚出来,冲到一只灰狼跟前。 那灰狼立马夹起尾巴,两股颤颤。 二憨也不鸟它,人立起来,自以为很详尽地把那人的动作学了一遍。 而那倒霉的灰狼就被二憨锁抱住,勒的差点漏了。到二憨开始下一阶段的演示,松开它,它立马夹紧尾巴呜嘤嘤地逃遁而走。 到这里,就是戴松看懂的全部内容了。 再往后,二憨两爪捧着一根树枝,搁那各种“舞棍”,他就看不太明白了,二憨舞完一套,把树枝放在那支56半旁,用嘴筒子不断推拱。 戴松皱眉问,“他怎么拿枪干你?” “吭!吭!” 见戴松听懂了,二憨立马激动的直蹦跶,浑身的肉都跟着抖,还是你懂俺! “行了行了。”戴松笑呵呵地摸着二憨嘴筒子,“以后遇到拿枪的,还是能避就避,远远地躲开,别跑直线懂不?” “吼~”二憨眨巴眨巴小眼睛,眼里满是疑惑。 戴松便用手笔划,在雪地上点出一条笔直的“足迹”,然后又在旁画了条弯弯曲曲的引得二憨抽动黑鼻噶,凑在上面一个劲的闻。 “大概就是这样吧,机灵着点儿懂不?”戴松拍下二憨敦实后背,看了圈卧在周围,看似休息,实则紧紧盯着他的狼群, “还有啊,最近你千万别乱跑,不许漫山乱溜达知道不。 不止它们,好多苏毛狼都蹿到咱们这了,弄得山下日子都过不安生。 快的话,今天就要有很多人来咱们屯守着了,各个都带枪!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过阵子,说不定还会有别的猎人组团出来打围,你可千万不能让让猎人们撵上! 就你这小毛皮,小熊爪儿,还有肚子里这颗小熊胆。” 戴松拍了拍二憨肚皮,吓得它两只后爪直抽抽。 “都是值钱玩意儿啊! 所以啊,二憨,回去冬眠吧,大不了咱等开春了,放开了肚子使劲造!到那时候再傻吃猛涨也行嘛! 安全第一,是不?” 二憨安安静静听完,不禁有些难过,它昂起头瞅着戴松,仿佛想把戴松的样子印在脑瓜里。 光是几天不见,它就已经很想念了,一整个冬眠期间都不见戴松,这日子可咋嗷呀! 戴松也有些舍不得小二憨,只是局势如此,他也没办法。 在狼群中间战战兢兢安抚了会儿二憨,他便拍拍二憨肚皮, “走,领着你的小跟班们,有个事儿,得再确认一下!” 二憨咕噜噜爬起,很是起劲地跟着戴松。 见狼群还在踌躇,它又颠颠地跑回去,凑到母狼身边呱唧呱唧舔了几口,母狼又朝黑狼吠了两嗓子,黑狼打了个喷嚏,然后狼群就跟着一块儿走了。 嘿!也是新鲜啊! 戴松在心中感慨,然后领着一大帮子动物,浩浩荡荡去到沟子山山脚下。 狼群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半道开始就焦躁不安。 尤其是那坡脚母狼,踉踉跄跄,三步一绊,五步一摔地冲到最前头。 到了他埋狼崽的地方,三只母狼更是发了疯一样刨动石块儿。 没一会儿,另外两只母狼就各自叼着狼崽尸体跑到一边,将狼崽放在雪地里,呜呜咽咽地不断用嘴推拱着。 好像小狼只是调皮受了伤,些心思哄一哄就能恢复往日活泼好动的状态似的。 只有坡脚母狼。 它悲鸣着,使出浑身的劲儿刨动冻土。 哪怕下边什么都没有了,它也不愿意放弃,受创的它受不住这样操劳,刨着刨着就开始浑身抽抽,僵硬倒地。 二憨心急,忙跑过去查看,结果母狼也不搭理它的熊孩子,只是颤颤巍巍爬到洞口,呜呜咽咽不断哀嚎. 狼群的嚎叫此起彼伏。 在边缘观察的戴松握紧拳头, 二憨干死了林老二。小狼是这伙狼的后代。 两个关键问题确认,其余的不必多说,林家死仇已结! 本想送二憨回树窝,结果因为他让二憨冬眠的关系,都回到树窝了,二憨又很固执地跟了戴松好长一段路。 狼群也是。 坡脚母狼彻底蔫吧了,被另外两只母狼夹在中间,紧紧黏在二憨屁股后头。 而黑狼眼中的戒备基本消散,见戴松推搡二憨,不让二憨继续往回走,它竟是短吠一声,叫了五只狼圈住二憨。 群狼对黑狼忠心不二,让它们圈住二憨,它们是真当圈猎物那个整。 虽没下死口,但几口下去,叨在二憨腿内软肉上,也疼的它龇牙咧嘴,顾不上和戴松腻歪,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挥爪驱赶。 “二憨!听话!回去吧!安安稳稳待在窝里冬眠!” “吭!”二憨想追上戴松,但被五只恼人的灰狼拦住,它想和戴松好好撒个娇,可这几只灰狼真的咬的很疼! 它着急得原地直蹦哒,恨不得跳过面前这几只狼,结果跃不过灰狼不说,爪下一滑还摔了个大屁蹲。 二憨急忙爬起来,却只能眼泪汪汪地盯着戴松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 山坡上,黑狼亦是注视这个人类,以及远方的屯子 因为没资格去找林场厂长,郑晓健直接回了屯。 一进家门,他便直接来到儿子房间。 “儿咂?儿咂?” “哎呀!你让他好好睡会儿行不!昨晚忙活一晚上了!”媳妇儿荣红翠在旁嚷嚷。 “不是你不懂别叨叨行不行?”郑晓健板着脸,继续推搡郑显杰,后者实在受不了了,啪嗒开沉重的眼皮, “爸?咋滴啦?” “好事儿!” “啥好事儿啊?我好困啊,我要睡觉。” “嘿!睡啥啊?你还想不想娶媳妇儿了?虹兰,你不喜欢啦?” “喜欢啊,但人家要求我得有个铁饭碗啊”郑显杰一怔,然后腾一下坐起,“爸!我工作有谱了?!” 郑晓健很是得意得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说了有好事儿,你还不上心,热豆腐都喂到嘴边了,你都不知道珍惜!” “嘿嘿,俺错了俺错了,爸,咋回事啊?具体你给说说呗!” 荣红翠也是乖巧地坐在另一边,耐心地听郑晓健把今天去团结屯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问道: “那个戴松?江浩瀚外甥?” “嗯!”郑晓健眼中阴桀闪过。 “嘿!儿咂!听见没!这回咱千万争气!你爸给你争取到这个机会不容易!可一定要把他戴松比下去!我儿咂一点也不比他戴松差!凭啥他戴松能被安排去林场,我儿咂就安排不得?勾日的江浩瀚,tui!” “嗯呢!我一定努力!” “呵呵,其实也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郑晓健拍了拍儿子肩膀, “爸会帮你的! 吃得消不? 吃得消一会儿咱就出去猎狼,媳妇儿,去给狗切点肉,狗不用睡觉,一吃肉就精神了!” “嗯呢!我这就去准备!” 郑显杰说着麻溜下炕,汲着鞋出去洗漱了。 荣红翠满脸不快,“啥玩意儿啊!儿子早上才回来!这会儿中午都不到,又要出去!你不心疼儿子我心疼!” “啧,虎逼娘们你懂什么?!快去给狗切点肉!” “我不懂!我特么伺候这个家二十几年了,老娘不懂!我就这么一个儿咂,看着你这么嚯嚯他?不行了!你不准带他出去!觉都没睡够,猎鸡毛狼!” 荣红翠说着,将菜刀往炕席子上一摔。 叮铃哐啷。 噪的郑晓健直皱眉头。 “行了!你过来,我小声和你说。” 荣红翠凑上前,郑晓健贴着她耳朵, “当初老袁咋说的,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啊,说咱家孩子不错,但有些方面还不够,要再努努力,不然他不好开口。” “嗯,你爸打听到的内容,你还记不记得?” “啥啊,我爸打听的多了,你说哪个?” “江浩瀚外甥的。” “喔,你说戴松打了黑瞎子送去林场的事啊。” “对!”郑晓健咬牙,“咱儿咂能打黑瞎子吗?你舍得他去和黑瞎子干么?” “那可不行!万一让黑瞎子踢蹬了可咋整!我不同意!” “呵!所以说,儿咂被慈母管着,永远难出头!” “你特么找削是吧!”荣红翠一个逼兜就给郑晓健帽子干飞了,露出了脑瓜上稀稀疏疏几根毛。 “啧!你这娘们!”郑晓健忙捡起帽子扣在头上,“就是你不舍的他去干熊,我才要带着他去打狼!不打狼,没功劳,他拿什么和人比?他比得过么?” “有你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么!” “什么叫埋汰,这叫实事求是分析问题! 而且你当我俩只是去打狼? 今天永利屯的屯长和戴松到外头说话,我听到几句,他们团结屯,根本就没别的猎人!” “你啥意思?” “呵!团结屯就在咱们屯南边,就隔了个沟子山,我去把老金家狗帮借来,算上咱自家五只狗,那就是十条狗!光是狗帮,就能和狼群斗个四六开!到时候我和儿子故意剩三五只残狼不杀,一路撵去沟子山,就算他们那有狼群占着也不打紧,残狼不可能和大狼群硬碰硬的!指定是找个旮旯地方窝着。 到时候大狼群嚯嚯完团结屯,残狼再去屯里捡漏溜边,呵呵,晚上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本章完) 156.第154章 要求帮忙(国庆加更) 第154章 要求帮忙(国庆加更) 黄昏中的下渚屯。 林三炮拄着根棍子,一瘸一拐回了家。 和以往不同的是,除了升起的炊烟,屯里静悄悄的,路上一个乡亲都没有。 虽然省得他躲着人了,但心里还是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推开屋门,屋里冷嗖嗖,臭烘烘。 林三炮朝正屋喊了声爸,听屋里没动静,就自顾自点炕,烧粥,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林继雄吵醒。 但人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林三炮刚把灶台里头的灰扒拉干净,生起火,正屋里就飘来林继雄沙哑的嗓音。 “三炮?” “诶!嘶” 林三炮急忙把侵刀塞进火里,咬紧了牙,尽量让自个儿步伐正常地走进正屋。 “爸?我一会儿就给你擦洗,先把炕点上,暖和暖和。” “三炮,这活儿以往都不是你干。” 林三炮一怔,眼泪打转,嗓子里就像噎了粘豆包似的,卡得眼睛都红了。 “唉”林继雄只是残废,并不糊涂。 他转动脑袋,将眼泪鼻涕蹭了蹭,然后把两面都包了浆的枕头拱到一边,不死心地问, “你二哥呢?” 林三炮憋不住了,失声痛哭, “哥没了!俺再也没哥了!!” “咋没的~”林继雄有气无力,眼睛暗淡的就和烧过的煤渣子灰似的。 林三炮抽噎着把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就看林继雄一个劲的摇头, “为什么要去啊呵呵呵.我都认命了,你俩小子为啥还要去逞能啊. 老大、老二,你俩去的冤呐.剩下我俩,这日子咋.” 林继雄越嚎越大声,正当他宣泄着胸中的悲痛,外头的大喇叭响了: “特别注意,经过与其他屯部商议,目前为应对狼患,民兵团将调常驻民兵来帮忙守屯! 另外,希望咱们屯的猎手、以及普通民兵能奋勇拿枪,保卫屯子。 整个计划将分两步走。 先守住屯子,再集合力量,将咱们79林班的狼群清剿干净” 父子俩安安静静听喇叭播报完。 林继雄红着眼瞅着林三炮, “你给我老实在家待着知道不?!” “知道.” “老林家,可以没出息,但不能绝后!” “知道.” “去把你二哥穿的衣服拿出来,葬到你大哥边上.晚饭少烧些,你自个吃吧,我吃不下。” “好” 林三炮咬着牙走出正屋,坐到灶台后边,解开脚上绑着的绑腿: 伤口发黄、发白、发臭,脓液混杂鲜血,汩汩往外淌。 他看了看烧的通红的侵刀,找了根木棒叼在嘴里,偏过头,滚动两下喉结,用火钳子夹着通红的侵刀,呲的一下贴到伤口处,颤抖的瞳孔中,立在一旁的16号挂管枪口仿佛不断喷射火光。 月色笼罩沟子山。 地仓子。 狼群因为没有捕到猎物,一个个都垂头丧气。 坡脚母狼独自缩在狼群边缘,狼崽没了,熊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它这会完全提不起一点劲儿。 黑狼安抚不了它,蹭了蹭它后就领着两只公狼四处滋滋打标记去了。 “呼~呼~” 正当母狼独自悲伤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粗喘声。 是熊孩子! 坡脚母狼颤悠悠爬起,二憨已经颠颠地跑到它身边,噗的一屁股坐下。 然后放下一只肥硕的狍子后腿。 “呼~吼!”二憨晃动脑瓜,见母狼不为所动,又将狍子腿向它推了推。 母狼这才呜呜咽咽地啃食起来,吃了一半,母狼便将狍子腿衔给二憨,后者嘴角的哈喇子都快垂到地上了。 “吼?” 母狼舔了舔二憨小脸儿,安静地趴在一旁看着。二憨眨巴眨巴小眼睛,见母狼肚子确实鼓起来了,便捧起剩下一半狍子腿,连骨带肉,嚼得细致,吃得欢快,俩小耳朵duadua地弹个不停。 戴松之前说过,希望它能尽快长到300斤,虽然它不明白300斤是个啥概念,但戴松肯定是希望它长大长壮滴! 为此它还琢磨出一个壮小窍门,那就是干饭的时候就全身心地投入干饭,脑瓜几乎完全不想事儿。 因此,身旁的母狼悄悄走了它都没发现…… 林子里山风并不凌厉,往往都是打着旋往身上撞。 母狼踉踉跄跄往沟子山下走,感受着飘忽不定的山风,双眼不自觉就朦胧起来。 旋风拂过体侧,就好像是小狼贴着它哼唧撒娇。 小黑狼,多想再见你一次,多想再碰碰你的小鼻噶 哪怕黑狼有过指示,远离人类、屯子,在山里安稳生活,可找不到小黑狼,它如何能安稳? 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屯子,母狼没有踌躇,毅然离开了林子。 只是它腿脚实在不便,林子外风吹的它站都站不稳,天上的月亮被云遮挡了好几次,它离屯子依旧是那么遥远。 母狼丝毫不气馁,走得慢挺好的;等夜深了,人类困乏了,它自然有更多机会去找小黑狼。 正当它缓慢地移动着,远处突然传来一股陌生气味。 血腥,恶臭,混乱。 母狼几乎是本能地趴伏在雪窝里以寻求掩护。 果不其然。 在它俯身不久,就有一伙狼吠叫着从它上风处跑过,为首狼一身骚臭癞痢皮,领着狼群毫无顾忌的前冲。 牌楼前那人见到狼群,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狼群便肆无忌惮穿过那座牌楼,冲进了一户人家,片刻之后,又跑了出来,跃进对面院子,那院中屋子灯光熄灭,亮起,又熄灭,然后再次亮起。 母狼惊骇,迟疑了片刻,然后龇着牙转身,使出浑身的劲儿迈动四爪,朝着沟子山奔去。 在这之前。 二憨眯缝着小眼睛,仰在雪地里美美地舔舐着棒骨里头的骨髓。 黑狼突然出现在它面前, “呜!” “呼!”二憨下意识寻找母狼,却发现母狼不在身边,“吼?吼!” 黑狼见小熊这样,也不墨迹,短吠一声,狼群迅速四散寻找起来。 二憨明白过来了,也帮着闻香。 它鼻噶好使,狼群闻了半天,被彼此的气味干扰的不要不要的,但它却能轻松得“提起”气味的线头,呼呼地冲在前头带路。 此间一歇不歇,一直冲到沟子山山脚,就见母狼蹦跶着,刚刚跑进林子。 黑狼愤怒,一下冲了过去,撞翻了疲惫的母狼,不断在其耳畔呲牙怒吠。 母狼身子蜷缩,呲牙反抗。 “吼!吼!” 二憨用屁股拱开黑狼,然后敦敦实实坐在母狼与黑狼之间,正打算帮母狼蒙混过关,就听母狼发出代表危险的嚎叫。 母狼看向远处团结屯,叫声凄厉,抓心挠肝,旋即看向黑狼,眼中充满乞求。 群狼缄默。 黑狼眺望团结屯,半晌,它垂首舔舐母狼脸颊,短吠招呼狼群撤回沟子山。 母狼不情愿,可被两只母狼夹着,它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往沟子山里走。 每次回头,它的眼眸里都印出熊孩子孤零零,胖墩墩的背影。 二憨撅着唇皮子,呼哧呼哧,使劲开动小脑瓜。 母狼的意思很清楚,她看见别的狼群冲进了团结屯。 戴松就住在屯里。 可戴松说让它别乱跑,乖乖在窝里睡觉。 戴松以前还说它很乖的,只是有时候有些调皮。可这次不听戴松的话,肯定就变得不乖了吧? 二憨很纠结,小眼睛瞪得老老大,黑鼻噶更是抽的快冻上了,迫切的想闻到远方的气味: 熟悉的硝烟味进入它的鼻腔,不知咋地,二憨脑瓜里出现了戴松以前被黑瞎子扒烂裤子的惨状。 “吼!吼!” 二憨又急又气,翻飞四爪,迅速冲向团结屯…… (本章完) 157.第155章 胆小郭祖生 第155章 胆小郭祖生 团结屯。 癞痢狼领着7只残狼冲进刘老六家院子。 屋内刘老六大惊,把刚从向东方那借来的书往怀里一揣,抄起老狗就躲到门后。 屋外群狼狂吠,抓挠木门的动静不绝于耳。 癞痢狼更是扒上窗户,透过木板间隙,侧着脑袋人模人样地观察屋内的情况。 刘老六吓得下意识夹腚,结果扽的屁股上的伤口好一阵钝痛。 得亏伤口快长好了,不然这下子真给扽开线了不可。 癞痢狼瞅见了堵在门后的刘老六,或许是瞅见他那怂德行,癞痢狼开始啃咬窗上加固的木条。 啃了几口后好像还不死心,后退几步,埋低脑袋、朝着窗户直接冲来。 砰得一声响。 窗框震出一些浮灰,刘老六吓得膝盖发软,倚着门,侧跪在地。 好在,他窗户钉的还是够结实的,癞痢狼脑瓜嗡嗡的,见窗户还是完好无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领着群狼跃进对面院子。 郭祖生正在炕上美滋滋的看小人书,哪怕住在屯口,对于所谓的狼患也是一点也不担心; 白天屯里喇叭播报过。 为了应对狼患,民兵团会派民兵过来帮忙寻屯守屯。 虽说对戴家人有些过节,但对戴松的本事他还是有耳闻的。 况且昨天事发突然的情况下,屯里就靠齐顺利、他们几个人都保得全屯安宁,更别说如今有民兵团。 正当看到精彩处,门口突然传来了啪啪啪的拍门声。 “谁啊?大晚上的都不消停?咋这么浪催呢?” 郭祖生习惯性关了灯,骂骂咧咧下了炕,打开门锁,豁开条门缝。 往外看,茫茫夜色,半个人影都没有。 反倒是呜呜的冷风直往里头灌。 “啥玩意儿?听错了?!” 郭祖生挑挑眉,关上门,打开灯,搓搓手,忙往炕上奔,刚回身没走两步,门口又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 大兴安岭这地方。 放以前,那是关外(山海关)苦寒之地。 远离中土,受蒙族萨满、图腾信仰影响很深,像老虎妈子、大马猴、黑老太这种传说不胜其数。 最近屯里本就不太平,这大晚上的,整这么一出,直接就给郭祖生吓呲毛了。 他啪一下就给灯关了,然后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蹿到灶台旁,捡了菜刀然后躲在灶台后边。 这里才足够隐蔽,不像屋里还有窗户。 东北老一辈过冬,都会在窗户外边糊上两层纸御寒。 郭祖生整不来,就一直拿窗帘凑合着,而且一平米不到的窗帘上窟窿就占半平,说御寒,遮挡隐私都勉强。 这会儿他实在不敢想象,透过那些窟窿,看到那些精啊怪的脸时,会是什么感觉。 拍门声断断续续,大概五分钟后,屋外消停了,屋子里只剩下风吹动玻璃,玻璃在固定钉之间晃动的脆响。 郭祖生长呼一口气,打开灯,战战兢兢回到温暖的炕上,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的后背就被汗水沾湿。 这会儿感觉就和重生似的,重新捧起小人书,感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而劫后余生的他此刻再看那破破烂烂的窗帘,不由得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于是忙才从炕柜里找出一条红窗帘。 这玩意儿本来是父母给他结婚时预备的,结果这么多年了,一直没用上。 这玩意用新不用旧,就是图个好彩头,只是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手脚麻利地抖开窗帘,准备先搭在窗户上凑合一晚上。 只是他刚靠近窗户,就透过窗帘大洞,隐隐约约看到窗户外有一张秃噜毛的狼脸对着他。 如果是普通的狼,那最多也就吓郭祖生一跳。 但这癞痢狼秃瓢,圆溜溜、褶巴巴的脑袋,配上那几道抬头纹,龇牙咧嘴的样子实在太像小人书里头精怪化形的小老头了。 黄绿黄绿的眼睛更是增添了几分凶邪。 郭祖生“卧槽”一声跌坐在地上,气都喘不动了,这一屁墩摔的他眼冒金星,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再抬头,窗外那秃瓢狼脸就已经不见了。 “呼!什么玩意儿!”郭祖生惊恐未消,刚打算拍拍胸口,给自己定定神,就听哐当一声响。 玻璃四分五裂,破窗帘被一玩意儿撑的鼓鼓囊囊,竟是直接砸到炕上。 郭祖生吓的魂都快冒了,脑瓜皮酥麻的就和搭了电线似的,他下意识去够炕上的菜刀,而炕上那玩意儿却是从破破烂烂的窗帘洞里头把脑袋钻了出来。 正是刚刚他看到的那张秃瓢狼脸! 此刻它的头脸愈发狰狞,“穿”着破烂窗帘,更有几分成精成怪的感觉,两块碎玻璃渣子扎在它秃噜的额头上,鲜血顺着它的脸颊滑落下来,弯弯曲曲,就和夜空里的闪电似的直劈在郭祖生心尖尖上,劈得他浑身瘫软,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还有狼不断顺着洞开的窗户往屋里蹿,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屋里上上下下已经蹲了六条狼。 见到瘫坐在地毫无反抗之力人类,六只狼面目狰狞,呜啊吼叫着啃咬起郭祖生。 而之前见到狼群,第一时间“撤退”,寻找援兵的乡亲这会儿领着五个人回来了。 其中三人是永利屯的民兵,一个是团结屯的小伙子,另一个就是自告奋勇、加入队伍的王土豆子。 民兵团这次给团结屯调拨了15人,比别的屯多五人,算是对团结屯的特别照顾,各个儿都装配56半外加70发子弹,为了增强战斗力,这些人枪上都装配了老款的三棱军刺。 值得一提的是,三棱军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淘汰,如今数量已经很少,其强大的杀伤力以及和56半的配合度,完全可以让打空了子弹的56半成为一把临时侵刀。 而且得益于其螺旋形的设计,三棱军刺更不容易弯曲,造成的创面更大。 别说对付狼了,人熊过来了,腰腹上来一下子那也是有很大概率噶屁的。 听到郭祖生的惨叫,他们立马偏转视线,一下就看到了院子里“望风”的两只狼。 队里三个民兵立马端枪上脸,三声响后一狼死,一狼受伤,直接跳过围墙遁入黑暗。 三名民兵想追,却被王土豆子拦住, “顾不上它了,交给其他巡卫组!快进去救人!” 王土豆子这边话音刚落,屋里的郭祖生就捂着裤裆往外扑腾。 他双手殷红,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涌出,看得在场爷们一个个倒抽冷气。 “救我!救我!” 郭祖生嚎叫得和娘们似的,脚脖子被被癞痢狼叼住,鞋更是不知道飞哪去了,他本来就迈不开步子,被狼一拽,更是直接趴在地上,直抽抽。 几人大急,三个民兵更是咵哒一下甩开枪头的军刺,壮着胆子往前凑。 王土豆子丝毫不丢份,抄起院子里的扫把,腰马合一,爆喝一声,竟是直接给木柄踩断,然后尖头朝狼,伸手撇撒了下衣摆,凹了个很帅的造型,率先冲了过去,朝着那狼抬脚就要踹。 黑暗中,扒拉着墙头的二憨看的目不转睛,撅着唇皮子,后爪一抬一落,反复“练习”着土豆子刚刚的动作,粗短的小尾巴更是摇个不停。 这也太帅咧! 见王土豆子来势汹汹,癞痢狼急忙扭身后撤,与此同时,一狼迅速从它身后蹿出,直奔一脚踹空了的王土豆子大裤裆, “呜!!哈” 灰狼口角拉丝,发黄大獠牙尖还卡了或白或黑的烂肉,扑面的恶臭更是不断刺激王土豆子紧绷的神经。 此刻他来不及调转木棍戳刺灰狼,千钧一发之间,王土豆子毫不犹豫地抡拳就砸。 咚——! 王土豆子粗短的手指篡握成拳,硬的就和榔头似的,一下子夯在狼脑壳上,竟敲得“铜头铁脑”的灰狼四爪打颤,瞳孔涣散。 “给你能滴!” 王土豆子说着,直接薅着灰狼后颈皮将其拎起,对准了其胸肺猛地一刺,噗的一声脆响,灰狼胸口顿时被尖锐木棒刺穿。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大家只看到土豆子抬脚踹空,却没看清之后的一系列动作,仿佛是晃了个神,扑向他的那只大苏毛狼就嘎了。 几人不禁目瞪口呆,心说这人也太猛了,他这几手把式,回头一定要和团里汇报,争取让他去教教大伙儿。 围墙外头的二憨更是兴奋的鼻嘎冒泡,边扒拉着墙头往更好的视角位置挪,边不断抠抓着墙头。 以前它咋就没想到把猎物提溜起来再锤呢? 刚刚那一下,直接就给狼锤懵圈了,换做它,一爪下去,那狼指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哪还需要补后来的一刺? 二憨美滋滋地幻想着,围墙另一边的视野也愈发开阔,能毫无遮挡地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有了这样的“开门红”,其余几人也是热血沸腾,端着家伙就往前凑,结果这一凑不要紧,偏偏堵住了王土豆子的后路。 王土豆子站在什么位置? 郭祖生家门口。 屋里还有五只凶狠苏毛狼,他不可能往屋里走,进去就是死,只能前后弹跳着去试探,看能不能把苏毛狼勾出来打。 而他贱吧嗖嗖的动作也确实让苏毛狼恼火,更别说他身上已经染了苏毛狼的血,随便动弹一下,屋里的狼都恨不得全冲出来干死他。 结果正当他成功吸引了五只狼注意,准备将狼引到院子里,让大伙儿收拾的时候, 一个后撤步,直接和凑上来的民兵撞在了一块儿,“卧槽”一声,双双倒在地上。 屋里五狼短暂愣了一下,然后发了疯般扑向王土豆子。 一时间,二人的裤子就和草纸做的似的,飞快地被撕成条棱…… (本章完) 158.第156章 二憨要暴露了? 第156章 二憨要暴露了? 扒在墙头的二憨着急得直蹦跶。 不过它也就是蹿蹦两下而已,毕竟又不是戴松被狼干,它才不上去帮忙呢,再说了,那些人好几个都拿着枪,它屁股这么大,就算立马转身跑,屁股蛋子肯定也得挨枪子儿! 而院子里就更乱了。 郭祖生这逼早就爬到阴暗角落,搂了捧雪,把脸埋在里面装死。 癞痢狼趴在王土豆子身上不断撕扯虽然还未造成伤害,但它每次使劲儿都会撅到王土豆子,这让他极度羞愤。 被王土豆子压在身下的民兵就不说了,被压的都快喘不上气了,此刻只想往出爬,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呜哇喊叫、张牙舞爪,抓住了一人裤腿就不松手,使劲拉拔,搞得那人也是进退两难,一个不注意,衣袖裤腿就被撵上来的苏毛狼咬住。 民兵彻底麻爪了,本用做代替侵刀的军刺在贴身肉搏上反倒成了累赘。 尚未被卷入进来的人也不敢随意戳刺,生怕伤到人,只能拿枪当棒槌,抡圆了往狼身上招呼。 狼这玩意儿虽然没猫科动物那么灵活,但也不是傻的,会杵在那任人打杀。 看到有人抡起枪,一个个或跳闪或牵制,灵活得不行,三两下把剩下四人溜的手足无措,甭说干掉狼群了,自保都已经变得尤为艰难。 与此同时,最先那只挨了一枪,受伤逃跑的苏毛狼也跑了回来, 它左后腿被打的只剩下一截枯叉,一颠一颠的虽然跑不快,但混在院子里倒是挺会浑水摸鱼的; 这人屁股上叨一口,那人脚脖子上咬一下,而且总是能在对方朝它出手前就及时躲开。 十秒钟不到,包括把这伙人叫来的那个乡亲,一共六人,全部受伤挂彩,士气严重折损之下,别说开枪还击,没屁滚尿流就算素质不错了。 毕竟哪怕是保持训练的民兵,也没真经历过生死考验啊!这种情况不乱才怪! 二憨有些纠结,大屁股悬空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反反复复; 它想上去帮忙,可又害怕被那帮拿枪的家伙干它。 戴松说的话它可没忘,可不知咋地,它对这个屯里的人就是有着莫名的好感,眼看着他们被狼欺负,它心里横竖不是滋味。 “呼!呼!” 二憨焦躁得直叨唇皮子,就当它纠结的小脑瓜都快冒烟的时候,远处又赶来一帮人。 冲在最前头的正是戴松! 二憨大喜,唇皮子噗噜噜吹得都快翻翻了,然后它好像想到了什么,忙埋低脑瓜,将大半个脑袋都藏在院墙后头,就露出一双小眼睛和小耳朵,狗狗祟祟生怕被看见。 今晚巡屯人员里依旧有戴松,他带着一队人路过周围,听到动静立马就赶了过来; 屯里遭遇这种情况,戴家人也展现出非一般的格局。 兄弟俩理所应当得组到一块儿,和另外三名民兵成为了屯里最忙的一支巡屯队——一个钟就要巡一趟。 没办法,屯里人心惶惶,就只有戴松这么一个依仗,希望他能多出几分力,不少乡亲白天都来戴家串门。 条件差点的就带点玉米面儿,稍好些的拿鸡蛋,再好些的拿的就是零食之类的小玩意儿了。 话里话外都求戴松尽心尽力护屯子这一次。 江卫琴其实不稀罕要的,但转念一想,就算不要他们东西,老儿咂也要累死累活地跑,那还不如收下划算,好歹不算白出力。 循着惨叫追到院子外。 见里面“惨烈”战况,戴松也不管别的,朝天就是一枪。 “你们俩看住了,有狼往外跑直接开枪!” “好!” 两个民兵抖出枪口刺刀,时刻准备补枪。 戴松则带着戴柏和民兵直接冲进院子。 狼群见又来了一伙人,顿时警惕,癞痢狼也不撕咬王土豆子了,忙从他身上退下来。 只是它还没拉开架势示威,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什么玩意儿倏的一下飞了过来,紧接着它的右眼突然就红了,然后发黑,迟来的疼痛激得它龇牙咧嘴,哀嚎不止。 戴松抖顺皮弓子,朝着另外一狼又打出一发碎玻璃渣,那狼右额顿时被划开一道小口子, “哥!上!” 天气太冷,皮筋容易发脆,这才打了一发,皮筋就被冻得失去准度。戴松见状果断操刀冲了上去,对着那额头开了道血口子、又惊又惧的灰狼就是一勾脚,然后对着凌空扭动的灰狼刺出一刀。 噗呲,鲜血如柱。 戴松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院外两民兵瞠目结舌,院墙外头的二憨就更别说了,激动地下了院墙,贴着墙边,追自己小尾巴不停得绕圈庆祝,眼睛都弯成了两道缝缝。 还是俺的戴松厉害! 院内,戴柏的动作也很麻利。 他跨着戴松给他新弄来的56半,手持柴火斧,大步流星,吓退了守在癞痢狼身边的灰狼,举起斧子就劈。 噗—— 一斧劈空。 瞎了一眼的癞痢狼跳闪躲开,在雪地里打了个滚,踉踉跄跄站起身。 它只剩一只眼,看啥都失去距离感,感觉到眼前人又劈出一斧,毫不犹豫地使唤同伴上前拖延,它则趁机向院外逃窜。 戴柏第二斧再次劈空,在他抬斧期间,另一只灰狼倏的一下朝他扑来,眼眼看着就要被咬中,戴松抬腿就是一脚,直接给那狼踹到墙边, “补枪!” 砰——! 院外民兵枪口冒出白烟。 院内墙角那狼肚腹猛地炸开,踢蹬了几下再无生气。 这都得益于戴松提前给民兵们灌输了战术打法,毕竟他们缺的不是战斗力,而是明确的思路。 见补枪成功,戴松忙寻找下一个目标。 兴许是被戴松打法震慑,剩下几只狼各个心生畏惧,也不惦记有的没的了,慌不择路地往院外蹿。 院外两人等的就是这个时刻,端枪上脸,毫不犹豫地清空弹夹。 那三脚狼腿脚不便,跑的慢,还没到院墙边上就被打成筛子。 其余四狼中的两只在跳过围墙时被凌空打死。 但还是有两只狼越过围墙,遁入黑暗。 “手电!” 戴松大喊,端着枪就冲到院外。 留下一人看护院子里的伤员,其余人都紧紧跟在戴松身后,打手电的打手电,端枪的端枪; 这一仗今晚算是开了张了,一个个都不想放过那两只残狼。 只是当他们追到旁边的小巷时,却都怔住了。 手电的光亮中,是一个壮硕的背影。 毛茸茸、灰扑扑,屁股底下压着的狼头吐着舌头,绿眼中满是不甘。 那只癞痢狼则被它抓着。 提溜起来,松爪,癞痢狼“呜嘤”一声摔在地上,刚夹着尾巴想逃,结果再次被抠住脊背肉提溜起来,再松爪。 诡诈的癞痢狼在它那就和玩具似的…… 戴松身旁,不知哪名民兵颤声道:“是……是只人熊!” 马上有人附和“好像还是人养的……你们看它脖子里!啥玩意儿那是?” (本章完) 159.第157章 要是戴松能驯住它就好了 第157章 要是戴松能驯住它就好了 一时间,戴松只感觉心脏突突地跳。 那毛茸茸、胖乎乎,脖子里还带着一根小项链的背影,除了二憨还能有谁? 当着别人的面,他不能做出任何表情,同时心中祈祷: 二憨啊二憨,你可千万别冲过来撒娇啊! 而二憨估计是被手电晃了眼,处于窝风的巷子里,暂时也闻不到巷子口那伙人的气味。 它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帮他们抓住了逃跑的两只狼,应该不至于干它吧~ 它一边想着,一边抠起放弃挣扎的癞痢狼。 这狼秃的厉害,一点也没住在沟子山的狼看的顺眼,浑身弥散着一股子骚臭,自个儿只是抓了它几下,它就吓得漏了,弄得整条尾巴都被沾湿冻上,敲在地上邦邦响,就和棍子似的,恶心的不行。 脑瓜里又回忆了一遍之前那人的动作,不自觉撅起唇皮子,小眼睛冒出精光, 那癞痢狼就被它倏的一下甩起来,四爪当空玩了命的踢蹬,腰身更是拧的和麻似的,结果还没落地,脑壳就结结实实挨了二憨一掌。 二憨的劲儿可比王土豆子大多了。 一掌下去,就听狼嗓子眼儿里发出咕噜一声,然后它脑壳后头又传来了啪的一下脆响,也不知道是筋断了还是骨头折了,被一掌拍在地上的时候,四肢都完全舒展打开了。 扒拉了一下癞痢狼,它就剩张嘴还在一开一合,嘴角还不断有殷红淌出来,二憨觉得有些差强熊意,咋还在喘气儿呢? 然后它踩住屁股底下那只灰狼,人立起来,并拢双掌,对着癞痢狼砰的就是一砸。 噗—— 乱七八糟全喷出来,糊的郭祖生家外墙绿绿。 “吼~” 二憨得意了,顺势对着脚下那狼也是一下,只是这次的“落脚点”是狼的脑瓜。 它想试试狼脑壳到底有多硬。 结果就听咔嚓一声响,那灰狼被它踩的俩眼珠子都爆出来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两个呼吸不到的功夫,二憨就把两狼给玩死了。 周围的人吓的一点动静不敢发出,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戴松身上。 “都别动,半步半步滴,慢慢往后稍。” 戴松伫立原地,接过手电不断晃着不远处小熊的眼睛,“掩护”大伙儿后撤。 只是没过几秒,王土豆子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巡屯开始前,戴松就教过大伙儿如何保护自己,所以他们几个看着好像被嚯嚯惨了,实际都只是受了些擦伤, “松子!你们打到……妈呀!” 王土豆子的造型就和个破墩布似的,见到巷子里那人熊,顿时吓得跌坐在地。 他一个习武(种地)的,能和狼过过招就感觉牛的上天,以后能和孩子们吹十年牛逼了,结果这会儿竟然碰上了人熊,这哪是他能招亮的玩意儿? 光瞧它那爪儿,都快赶上他脑瓜子大了! 二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吓得浑身肥肉一颤,但它已经闻出那个举着手电的人就是戴松,哪还顾得上别的,撒着欢就往巷子口冲, 戴松!还好你没事呀! 二憨这一爆冲,差点给其他人吓拉裤,好在关键时刻一声枪响,才让它顿住身形。 戴松一手持手电,一手握枪,枪口朝天,大喝:“退!” 二憨局促地半蹲着,好像大屁股无处安放。 一爪在身前不知所措地招啊招,小眼睛里也满是无措。 “帮忙!朝天开枪,别打它,那样只会激怒它! 大喊!喊什么都行!声势够大才能吓跑它!”戴松已经顾不上二憨心里的委屈了,此刻保住它的命才是第一要务,忙向身后人喊道。 而民兵的素质也在这个时候显现,一个个很快都反应过来,砰砰砰朝天开枪。 戴柏的渔号子就不说了,震的脑瓜嗡嗡的,其余人有的满嘴脏话,有的天啊地的,还有一个喊什么翠俺稀罕你。 接连起伏的枪声混杂着高亢的吼叫,就连风好像也帮着戴松,将浓烈的硝烟气味推进巷子。 “噗嗤~” 二憨激激灵灵打了个喷嚏,也不知是委屈的,还是被硝烟味呛的,小眼睛里一下子弥漫起水雾。 不远处的人群还在不断地开枪、大吼,就和魔怔了似的,实在是让小熊心肝直颤。 它明明帮着他们把狼干死了呀? 咋这么不待见它捏? 戴松也不帮着它,不过想蹭蹭他,他咋还开枪吓唬自个儿呢…… 二憨仓皇蹲坐在地,两只前爪在胸前慌乱地划拉着,它聪明脑瓜一通飞速运转,迅速想到一种可能! 戴松等人就见巷子里的人熊突然后仰,蛄蛹了两下,将胖胖的身子调转过来,前爪抱住后腿,两只后爪凌空踢蹬两下,堪堪勾住了脖子里的那根小项链,然后昂着脑瓜吭吭叫唤个不停。 “它咋了这是?” “不道啊!” “咋这么憨呢?怪有趣的,突然感觉也不是很吓人啊。” “它脖子里那玩意儿一看就是人给它戴上的,是人养的吧!” 人群呼喊声渐弱,转而开始小声议论。 戴松见势头有控制不住的趋势,连开三枪并提醒道,“别大意!它要冲过来,咱们几个都是菜!” 几人顿时菊门一紧,不再逼逼,又有戴柏牵头喊号子,很快就继续在戴炮身后开枪、大吼。 为了增强压迫,戴松还带着大伙儿半步半步地往前压。 等完全进了巷子,枪声吼声回荡起来,别说二憨了,就连他自己也感觉俩蛋子儿都在震颤。 展示了半天“身份证”的小二憨麻爪了。 眨了眨泪蒙蒙的小眼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又怕又委屈地扒上了屯子围墙,很是不舍地瞅着戴松。 为啥凶俺啊? 人群继续朝着它推进,越是靠近,声势越大,步伐越快。 二憨被吓唬得不行了,小尾巴都贴紧屁沟,朝着戴松昂昂叫唤了两嗓子,然后飞也似地爬上墙,四爪蹬住墙头,猛地一蹦,噗一下就扎进雪里,然后在积雪里蹦跳着,撕心裂肺地嚎叫着,甩着豆大的眼泪,逃回沟子山了…… “呼!” 大伙儿松了一口气,戴柏安慰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感慨、扯皮。 劫后余生,各种情绪奔涌出来,就像窜稀似的摒也摒不住。 只有戴松沉默着走进巷子,打算收拾两狼。 走着走着,他突然顿住,就见地上散着二憨的小项链! 一时间,他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死活缓不过劲儿。 可怜的小二憨,一定委屈惨了. 只是现在没功夫给戴松感伤和补偿二憨,他急忙扭头,见其他人还在感慨,彼此安慰,就连王土豆子也搂紧了浑身的破布条子,杵在一旁叽叽喳喳,便连忙将小项链揣进怀里. 之后的收尾有条不紊,巡屯一直持续到天亮才暂时结束。 8只狼送去屯部,谁打死的,就在狼身上绑个写上名字的小布条。 回头林场具体的标本任务下来,这些都是算额外奖励的依据。 最初到场的六人都只受了些擦伤,天一亮就送去镇上卫生所打针了。 郭祖生伤的就比较严重,除去身上好几处伤口需要缝合外, 子孙袋里的一对宝贝也都被扯掉了,就剩副空荡荡的“包装皮”。 老医生医者仁心,觉得他这样会遭人歧视,连澡堂都去不了,就很贴心地给他缝进去一对假体。 这假体可是高档货,镇上一个老兵换下来的假眼珠子,大小形状都差不离,能凑合,刚好便宜了郭祖生。 唯一不完美的是,等王土豆子一行人回到屯里,这事儿就在屯上传开了。 传话的自然是大嘴巴菊红仙,王土豆子昨晚的英勇表现让她觉得很是光荣,又有郭祖生这么个废物做陪衬,一拉一踩之间,她再次感受到熟悉的优越感。 和郭祖生假蛋一块儿传的沸沸扬扬的还有昨晚遇见的那只人熊。 “听我家掌柜的说啊,昨晚遇上一只人熊呢!” “老天爷呀!在咱们屯里啊?不是狼患么?咋还有熊啦!” “我的妈呀!这也太吓人了!” “我也我家孩子说了!说那人熊脖子里还带着一串小项链呢!说不定就是人养在山里的!” “养的?不会就是戴松养在山里的吧!” “指定不能够!要是戴松养的,那熊还会扑他么? 我听我孩子说,那人熊可凶了,玩死两只狼,然后凶性大发,朝着他们就冲过来了,还是戴松有招,第一时间唬住了那人熊,给它吓跑了,这才没再出什么事儿~” “诶?!你们说,之前戴松把人贩子引去熊窝那次,是不是就是这只人熊?” “欸!有可能!怪不得他熟悉那只人熊,能拿捏住它呢!” “我也觉得是这样!” “这么说!这只人熊也算帮咱们屯干了不少好事儿的啊!不知道戴松能不能驯住它啊!” 此类说法越传越开,仅仅是一上午时间,就在团结屯传开了。 中午,戴松睡醒,从炕上起来,发现衣服都被脱了,规规整整叠好放在一旁。 而那串由耳朵穿起来的小项链则放在衣服最上边! 他脸色一凝,旋即麻溜将衣服穿好,项链揣进怀里,走出正屋。 见一大家子都在堂屋小炕上忙活,戴柏端着一大碗旮沓汤,倚着灶台呼噜呼噜喝的响亮。 “起来啦!快快!妈刚给咱俩熬的疙瘩汤,滴了猪油打的煎蛋的,可香了!” 戴柏正说着,南春婉已经盛了一平碗递了过来。 不冷不热,一看就是特意盛出来放凉的。 “还是小婉贴心~”戴松接过碗,见媳妇儿脸颊微红,碗中的旮沓汤仿佛都香了几分。 只是他才吃了没几口,就听有人敲门,齐顺利在屋外道, “江婶?戴松起了吗?我有事儿找他商量。” (本章完) 160.第158章 这熊不错,试着培养 第158章 这熊不错,试着培养! 一进屋,见戴松戴柏正在吃饭,齐顺利本打算告辞,却听戴松喊, “齐屯长啥事儿?” “没啥没啥,就是过来看看你俩,毕竟昨晚屯口那边打的激烈,好些人受了伤,所以专门来看看你俩。” “喔喔,没事儿,谢谢齐屯长关心。”戴松看出这不是齐顺利想问的,心中隐隐生起一丝戒备,暗暗疏离腹稿的同时,三两口划拉完疙瘩汤,搂着齐顺利就往外走, “我送齐屯长回去,路上顺便聊点事儿,你们别担心。” 屋里人应和着,小丫头更是拉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送到了院门口。 爸爸在保护屯子,她也觉得光荣,虽然出不上力,但每次爸爸出门,她都要跟着送到院外才肯罢休。 “回去吧,就商量点事儿~”戴松摸了摸南春婉发梢。 “嗯呢~”南春婉抱着盈盈,深深看了戴松一眼,这才抱着盈盈回去。 戴松知道媳妇儿肯定有话想问,于是迅速调整情绪应付齐顺利, “齐屯长,啥事儿?这会儿方便说不?” 齐顺利看南春婉回屋,关上门,这才搂着戴松肩膀, “松啊,昨晚你们碰上人熊了?!” “昂。”戴松庆幸,幸好早有准备。 “具体啥情况啊松子!大冬天的咋会有人熊进屯呢!” “有的,走驼子的饿了也可能进屯的……” 戴松耐心地把里头的说道和齐顺利解释清楚,旋即按早就打好的腹稿,刻意引导道: “这只人熊我在山上碰见好几次了,对人没啥恶意,只要不进它的地盘,它从不主动袭击。 昨晚进屯,我估摸着是天冷,猎不到山牲口,饿极了,这才下山,想找东西吃,碰巧就跟着狼,溜达到屯边了。” “嗯~难怪,我听他们说,确实是在屯子边、郭祖生家旁的巷子里发现它的。 估计它在那观望了挺久的,是想着打这伙狼吃呢吧!”齐顺利摸索下巴。 “有一定的可能,但这伙狼绝对不是被熊撵进来的。” 戴松感觉齐顺利这话里头可能有歧义,忙解释道, “狼被追,基本不可能往屯子里跑,进屯子那不是找死么? 而且,这伙狼钻进郭祖生家,把他啃成那样,一看就是主动去找吃食的,和人熊没啥关系,估计都不知道屁股后头跟着一只人熊。” “有道理! 嘿!这么看来,这人熊留在沟子山里,也挺好的! 不伤人,还能吃狼!” “嗯?齐屯长,你这话啥意思?啥叫也挺好的?你原本打算怎么整?” 齐顺利一叉腰,看向屯部, “嗐! 昨晚的事儿,屯子里都穿的沸沸扬扬。 不老少人都来反应,这狼已经嚯嚯的大伙够害怕的了,咋又有人熊啊! 一个个的怕的不行,想让我找你,商量商量,要不要组织人手进山,给那人熊干死呢!” 戴松皱眉,一本正经道: “暂时不需要。 那人熊挺规矩的,平时它就没离开过沟子山,就连林子边缘都不曾靠近。 而且它脖子里那串项链你听说了么?一看就是人做的。 它应该是被人养大的,知道里头规矩,只是后来不知咋滴,跑来咱们小沟子山落户了。 昨晚实在是饿得不行,又遇到一伙狼,这才跟在后头,打算吃点剩渣,结果追着追着就到屯子里了。 它本意没有伤人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在屯边呆着对不。 王叔他们被干的不要的不要那会儿,也不见它跳出来。 后来则是看咱们人多,害怕了,想自保,所以冲两下想吓退咱,它也能逞乱吃两口狼肉,结果见咱们这边声势更大,直接就吓跑了。 感觉它还是挺有边界感的。 我打算,从院子里拖俩大炮卵子去沟子山,送到那人熊窝里去。 熊这玩意儿挺聪明的,记性也好。 一来二去,说不准就能记得我。 关键是,没给它混熟之前,不能让它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屯里跑,就算不伤人,把人吓出个好歹来也不行。” “诶!这个主意好!” 齐顺利激动拍手。 其实,戴松说的话仔细品品,里头的目的性很明显,但偏偏他这一句一句,不论是暂不抽调人手进山打熊,还是安稳住人熊,减小屯子压力,都说在了齐顺利的心坎上。 而且,他还想起了人贩子那次; 戴松说他把对方引到了熊窝里,然后才有机会制住那么多人。本来还无从考证,现在看,确实是那么回儿事。 一时间,他对那人熊莫名多出几分好感,只要戴松能将其安稳住了,不会伤到屯里人,那和一只人熊当邻居,好像也挺不错的! 要是以后能给它驯服了,带回屯里,那更是一桩美事呀! “松子!咱不能让你一人付出,你拖俩炮卵子,我找人给你称重去! 咱按斤给你算钱! 到时候再安排人给你把炮卵子送到沟子山山脚下!” “行!我准备好了去屯部找你去!” 进山的事儿齐顺利一个字不提,戴松也不问,至此刚好。告别了齐顺利,戴松回家,拉着南春婉进了正屋。 他不方便关门,最近非常时期,怕引得大伙儿瞎想担心,于是便和南春婉坐在炕沿,附耳轻言, “小婉,你是不是有啥话想说?” 南春婉点点头,“那串耳朵?” 她难得表情严肃,一双水润眼眸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 “你也听说了?” “嗯呢~昨晚你们遇见一只人熊。这不是那只人熊的么?” “嗯。” 戴松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 “那人熊挺有意思的,我看得懂它的眼神,它没有伤人的想法,估计就是饿了,发现一伙狼,想跟着吃点剩渣子,误打误撞就进屯了,刚刚齐屯长也是和我说这个事,商量着从咱家买两只炮卵子,送到沟子山,省的它找不到吃的再来。” “啊~那会不会太危险了?” “不会,我有数,也不用送到它嘴里,熊鼻子可灵了,能闻老远,我们往山下一丢,它闻到味,指定就出来吃了,吃饱了就不会再来了~” “那就好~”南春婉放心了,情不自禁得握住戴松的大手,小脸儿升起红晕, “这些天你夜夜都出去寻屯,我在家放心不下,睡不踏实~” “真是睡不踏实嘛?” 戴松搂过媳妇儿柔软腰肢,对方就和化了似的贴上来,气息一下变得粘稠,眼神几乎都能拉丝。 因为还开着门呢,戴松也不好多肆无忌惮,在她额头上轻轻啾了一口,然后凑到她耳边哄了几句。 南春婉脸上羞涩更甚,旋即满心期待地送戴松出门,看着他走远,这才哒哒哒跑回正屋,从盈盈的玩具堆里摸出那片“饱受摧残”的野猪耳朵,细细摸索、比划着。 菇听到动静,立马蹿了过来。 因为它脾气烈,遇到事儿真不要命似的往上顶,戴松说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它冲上去被狼群干死,便将其关在家中,这会儿已经憋了好几天的它精力旺盛的不行,吐着舌头,满眼都是期待…… 新院子。 戴松正在挑炮卵子,突然发现其中一只老母猪的肚子有被掰开的痕迹,便忙找了根棍子敲开,旋即瞳孔巨震; 第三只剥了皮的狼崽! “骆婶!骆婶!” 戴松一边嚎,一边费劲地把和老母猪冻在一块儿的狼崽取出来。 “咋地啦松子?哎哟卧槽!” 骆冬妮大惊失色,“找……找到啦?!在哪找到的啊?” “在一只老母猪肚子里。” “啊?!到底谁啊!这么缺德!” 骆冬妮拍手跺脚,气的不行,“让我抓到,一定撕了他屁眼子,用烧红的炉钩子!” 她边说,边以手做钩,在空中狠狠一刺、一拧最后一扯。 一串动作看的戴松倒抽冷气。 “甭生气了骆婶,这第三只狼崽找到,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其余的事儿,交给我去解决,到时候有了好消息一定告诉你!骆婶你有布袋子不?我包一下子。” “有!” 骆冬妮不是扭捏的性子,知道自己斤两,当即不矫情,转头钻进屋拿出个布口袋,嘱咐戴松稳当处理后便回了屋。 戴松包好小狼,揣进兜里就去找了齐顺利,两只大炮卵子,每只都将近400斤。 齐顺利虽然肉疼,可为了屯子安宁,还是很爽快的记了账,说到时候林场那边标本任务下来,按照林场的标准结算。 之后就找来王土豆子和三个民兵,一行人“押送”炮卵子,突突到沟子山山脚。 “行了,就送到这吧!”戴松拽着麻绳,拖了下雪地上的大炮卵子。 还行,不是很费劲。 “松子,你打算咋整?放这不行吗?还要再往里送?” “嗯,得再往里送一段儿,免得那人熊养成习惯,老往林子边上溜达。这活儿我自己来就行,你们跟着我反而不好照应。” 齐顺利和王土豆子对视一眼,纷纷感觉纠结、踌躇。 “没事儿的齐屯长,王叔。” 戴松拍拍手,抖了抖肩上的枪,“现成的吃食,和拿枪的我,如果你是人熊,你怎么选?” 二人这才放下些心,王土豆子道, “松子,那我在这等你,咱们一块儿回去!” “对!咱们一块儿回!” 戴松拧不过二人,外加上还有民兵护着,便答应下来,活动开筋骨,便拖着两只炮卵子往林子深处走。 两只炮卵子实在太重,哪怕他穿着媳妇儿做的厚袄,有狼皮肩垫,也被勒的肩膀疼。 一路上尽量挑平缓的地方行进,往里走了一里多,山势开始起伏,戴松扭头看了看来时的方向,确认他们不可能看见后,便撂下野猪,撒丫往山上冲。 他可没二憨那一身熊劲儿,可以拖着炮卵子翻山越岭,这种事儿,还得是小二憨亲力亲为来最合适…… (本章完) 161.第159章 俺要立棍儿了(国庆加更22) 第159章 俺要立棍儿了(国庆加更22) 往上山走了没多久,戴松就瞅见了二憨那熟悉的胖身影。 它正埋低脑袋,将嘴筒子插在雪里,呼呼地闻个不停,脚步很是磨叽,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戴松嘴角微勾,从怀里摸出那串小项链, “二憨!” 远处那小熊倏一下昂起脑瓜,见坡下一人朝它挥舞手臂,手上还拿着那串它找了一夜的小项链,顿时就发了疯一样冲下来。 还距离着好几米远呢,就往雪里一趴,直接往戴松裆下出溜。 扒住戴松裤腿后更是好一通撒娇,那叫一个黏腻,就和经历了生离死别似的。 “吭~~呼!” “哈哈哈,别咬我腰带,别扯别扯~” 戴松揉弄二憨黑鼻嘎,引得它噗嗤噗嗤直打喷嚏。 等喷嚏打舒服了,二憨就顺势往戴松怀里拱,嘴筒子深深地插在他咯吱窝里,小脸上写满了委屈,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抱怨昨晚的事儿了。 戴松反手搂紧二憨脖子,挼着它的颈下毛,本来还想说道两句的,结果见它这幅样子,哪里还说得出? “二憨,来,小项链给你带上,以后别弄丢啦~” “呼哧~” 二憨闭着小眼睛,眼角泪莹莹的,一感受到小项链失而复得,它两个耳朵立马就支棱起来。 “走!” 将小项链系紧,戴松拍了下二憨脑瓜,“给你带了吃的,和我下山去拖!” “呼?吼!吼!” 一听有吃的,二憨立马从戴松身上爬起,蛄蛹蛄蛹、一步三回头地往坡下跑; 最后一点存粮也在昨晚分给母狼了,其实狼群一直有出去打猎、拓宽活动范围,可今天出去干了一上午,也就带回来两只雪兔。 黑狼一口没吃,全让给三只母狼,而坡脚母狼只是啃了个兔头,就把剩下的全给了二憨,这行为引的周围狼有一只算一只,全都不屑地打“喷嚏”。 毕竟它们饿的肋骨根根凸显,哪怕在雪地里刨到根草,一堆狼都能为之掐起来,你个小胖熊啥也不干,还吃白食,你凭什么?! 所以这会儿戴松带吃的来,真是帮了它大忙了,它要在狼群里面立棍了! 一人一熊迅速下山,见到雪坡下边仰着的两只大炮卵子,二憨小熊脸瞬间僵住,身上所有的活泼灵动在这一瞬间好像全死去了。 “咋啦?”戴松追上来,拍拍二憨屁股,“都这时候了,就别挑了~” “吼~吼~” 二憨不情不愿,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就好像让它吃炮卵子能毒死它似的。 等到戴松把麻绳套它肩上,更是发出一声沉重叹息。 “噗噜噜~” “啧!”戴松一挑眉,故作生气道,“挑剔上了还! 别逼我生气啊~昨晚你干的好事儿还没和你算账呢! 不说你不代表你做的对,多危险呐! 也就是你小熊命大,你要是遇上了别人,这会儿屁股上不一定要多几个窟窿眼儿呢!” “吼!吼!” 俺不傻!俺不露头就不会挨打! 戴松虽然听不明白二憨的具体意思,但看它摇头摆尾,一个劲推拱自个儿的小模样,就知道它心里不服气。 “啥意思?倒反天罡了你!”戴松扯了扯绳头,“走走,边走边和你掰扯!” “呼!” 二憨虽不爱吃炮卵子,但干起活来是真卖力,四爪抠地猛地一蹬,那两只炮卵子直接就在雪地上滑起来了。 “二憨,昨晚的情况肯定都知道,当时多……” “吼!吼!” 二憨本就不服气,再加上心里确实委屈,也就母狼知道它昨晚跑回来后伤心裂肺地嚎了多久,所以戴松还没说完,它就直接抢答上了。主打一个俺还委屈着呢,你别多逼逼,再不哄俺俺就要闹了! “那么多人,你瞅见多少枪了不?之前那一拨……” “吼!” 二憨一甩头,激动地差点立起来,那翻翻的唇皮子,委屈的小眼神,朝两边耷拉耳朵,整个熊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呼~行了行了,别委屈了。”他拍了拍二憨扎实的脑瓜,转换思路: “昨晚干的不错,要不是你抓住那两只残狼,后半夜都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二憨脑袋一偏,自顾自走着,小尾巴却悄然摇动。 戴松嘴角一勾,再接再厉, “昨晚好多人都看见你了,到了今天,屯里都在传,‘昨晚有个人熊闯进屯啦,还以为它会伤人的,结果竟然直接把狼给干死了,真灵呐!’” 二憨小眼睛眯缝起来,脚步逐渐轻快,呼哧呼哧的,更是卖力。 “但是也有人传啊 ‘那人熊凶的很,见人就扑,要不是戴松他们开枪驱赶,指不定就吃人了,太危险了!’” “吭!吭!” 原本还乐颠颠往前蹿的二憨一下就急眼了,人立起来,晃晃悠悠走到戴松面前,两爪搭着戴松肩膀,一个劲地吼吼。 那架势,就好像被冤枉的孩子在和家长告状一样。 “好啦好啦~” 戴松搂住二憨, “他们那是不了解你! 你那是扑人吗? 也就是认出我来了,你才冲过来对不?” “吭!吭!” 听想法被道出,二憨激动得直蹦跶,跳了两下还觉得不过瘾,竟是立着转圈圈,两圈下来脑瓜昏了才晃晃悠悠抱住戴松肩膀,小眼睛里脉脉含情,你是最懂俺的人咧~ “哈哈~”戴松被它亲昵的举动逗乐,“二憨,你知道还有谁支持我给你送来这两只炮卵子不?” 二憨迷茫,眨巴眨巴眼睛,脑瓜转了半天才堪堪明白这句长难句, “呼~?” “还有我们屯长! 他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但是他希望我能和你建立情感! 二憨!明白只是啥意思不? 意思就是,你只要乖乖的!以后进屯,就不用被人拿枪指着了!” “吼!” 二憨脑瓜被大量信息充塞的有些卡壳,但看着戴松眉飞色舞的表情,它也莫名激动起来,一人一熊在林子里欢快地蹦跶,嚎叫,快活得就和得了什么传染病。 “但是话说回来啊,二憨,这个过程不会那么快,虽说你昨晚立了一大功,但还是不能随便往屯子里跑。 你想啊,还有人不喜欢你呢~ 咱不是说要去讨他们喜欢,那太没意思了,咱不作践自己! 咱要的是,你进屯,没人敢暗戳戳搞你! 在那之前,你一定要机灵这点,还是遵循我以前说的,别进屯子,见人就躲着点儿,尤其是看到拿枪的人,千万别上去硬碰知道不?” 戴松敲了下二憨脑瓜,最后一句着重强调。 倒也不是二憨有“前科”,而是熊的天性就是如此,见到枪就喜欢迎上去干。 十个被熊干死的人里面,有七个是拿枪的猎人。 二憨昂昂脑袋瓜,示意自己听明白了,然后大屁股一扭,拐了个弯,没去树窝,而是去了地仓子。 戴松没吱声,摸了下怀里的小布口袋,陪着二憨一路走到地仓子。 (本章完) 162.第160章 剩三四只赶去78林场(二合一) 第160章 剩三四只赶去78林场(二合一) 在林子里跑了不到十分钟,一人一熊就到了地仓子。 地仓子周边空荡荡的,只剩下洞口周边一片坑洼,洞口被用心地用雪半掩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积雪自然掩盖。 而戴松一给二憨解开肩上的绳子,二憨就屁颠屁颠地冲到洞口,噗的一下把脑袋扎进洞里,吭吭了好几嗓子,过了几秒,就看它转动大屁股,使劲踢蹬着小短腿,将自己拉拔了出来,一只母狼缓慢地从中探出脑袋。 戴松小心翼翼走过去。 母狼对他没什么敌意,既不龇牙警告,也不怒目皱眉瞪眼,表情宁和平静。 “这个给你们找到了,我在一只老母猪肚子里……” 戴松慢慢诉说着,将怀里的小布口袋掏出,解开,放在母狼面前的洞口。 仅是打开布口袋的刹那,那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母狼一下就从洞里弹了出来,极为艰难地跳到布口袋跟前。 它这会儿连踉跄走路都无法做到,移动基本靠绷腿弓腰,一步步拧着侧步走,僵硬得和盈盈的一个木偶玩具似的,但它的表情却生动得不亚于人,棕黄的眼眸中灌满了悲伤,不断闻嗅着光溜溜的小狼崽,似乎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它一点点舔舐着狼崽身上沾着的血污,并妄想着。 可越是舔舐,越是无法逃避这份现实。 母狼悲极,仰头哀嚎。 戴松捂着耳朵,它的叫声高亢,那种渗人心脾的凄厉剜的他心脏还有神经都在发颤。 一时间,周围的雪,层叠的林,远方的山仿佛都在回应母狼的悲伤,不清楚是回音还是远方的狼群,如浪涌般的狼嚎依次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他仿佛看到了自然界中最为恢弘的“后事”,也理解了后世一些狼吹。 二憨也有模有样地坐在一旁嚎嚎。 只是它嚎的粗重,也不像狼那样绵长, 往往就是吼吼两下,没气儿了,喘两口,再接着吼吼,最后要不是吼的小舌头都有些发紫了,趴在雪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捂着耳朵的戴松都未必会注意到他的小熊差点“哭丧”哭嘎过去。 母狼没完没了,戴松感觉差不多了,看东西都送到,二憨也嘱咐过了,便转身想走。 结果刚起身,就撞上了回来的狼群。 黑狼首当其冲,一下拦住了戴松的去路,见一旁两只大孤个子以及坐地哀嚎的母狼,目光最终定格在母狼面前的小布口袋上。 它猛地一蹿,宛若黑风般从戴松身边经过,到了母狼身边,看清楚里面的东西,闻过上边的味道,黑狼带着狼群发出更悠长的嚎叫。 戴松受不了了,给趴地上喘气的二憨打了个手势,独自往山下撤。 二憨想追出去送一下,但脑瓜喊缺氧了,甭说站起来,一抬头都感觉晕乎乎的直想吐,它也只好动动小耳朵,“吭吭”两声来表达自个的不舍。 下山的路走的格外“顺遂”。 毕竟身后跟着两只灰狼,只要不和东牛屯的吴老二似的,那必然是步履如飞。 戴松倒不是怕俩灰狼,主要是不想让等着他的王土豆子他们看见。 万一看见了,一个不注意,没拦住,民兵把狼打了,二憨咋办? 狼这玩意儿智力不比熊差,尤其是聚群的时候,群体里面并非只有狼王一个有智慧,戴松拿不住这伙狼现在对他、二憨还有团结屯到底是怎么个认知,所以万事再小心也不为过。 好在,跑到靠近林子边缘的时候,两只灰狼伫立在一处雪丘上不再跟随。 戴松朝它俩挥挥手,两狼没反应,他只好兀自往回走,走出去一段,再回头,那俩狼已经消失了。 “松子!松子!在这呢!” 看见从林子里空手出来的戴松,齐顺利等人一下子就围拢上来。 王土豆子最是兴奋,“咋样松子?送进去了吗?” “送到位了。” “见到那人熊了么?”齐顺利两眼放光。 “没。好像不在窝里,我也没往太深处走,在周边转了转,就回来了。” “啊对对,安全第一!安全第一!”齐顺利一点也不气馁,“松子,那两只炮卵子最后能确定是被那人熊吃了吗?我们刚刚听到狼嚎呢!” “嗯呢,放心,只有可能被人熊吃了。 熊标记地盘除了气味,还有痕迹。 一般动物,看到地上还有树干上的熊爪印子,立马就怂了,就算是狼群,只要不是饿的快死的情况,都不会选择在人熊地盘上偷吃的。” 戴松侃侃而谈,面对一群没胆子没经验的小白,他随便怎么忽悠,这帮人都不带怀疑的。 齐顺利闻言放下心来,毕竟两只炮卵子屯部了大几十块,不打出点水,他自觉愧对团结屯父老。 而确认没有问题后,王土豆子就发动拖拉机,拉着大伙儿一路轰了回去,各个儿都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很光荣的大事儿。 再看沟子山上。 狼群嚎嚎结束。 二憨趴在坡脚母狼身旁呼哧带喘了半天,总算缓过劲儿来,它坐直溜了,蹭了蹭母狼,旋即溜达向一旁的炮卵子,踩在炮卵子上,一边摇晃一边哼哼。 群狼立马躁动起来,一只只几乎饿疯了的狼相互龇牙、制约着,维持住了狼群的进食秩序。 黑狼跳上炮卵子,朝二憨昂了昂头——你愿意全部交付给狼群? 狼群真正接收新成员的第一步,就是接收其猎物。 “吼!吼!” 这规矩二憨怎么可能懂,它单纯地以为狼王是在赞它和戴松的打围水平, 当即撅着唇皮子,同样昂首回应,小眼睛里布灵布灵的,尽是得意。 这才两只炮卵子,算个啥? 它和戴松还干下过小山似的猪神呢! 黑狼瞳仁里出现了明显的诧异,两只大炮卵子,这样的猎物,已经很难确定这只小熊的地位,而同聚在二憨周围群狼也是龇牙咧嘴,咬着二憨屁股周围的空气,一个个地威慑性拉满,它们臣服狼王,不服这个熊崽子。 二憨后知后觉,它撅起唇皮子,不推炮卵子了,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心慌地挪动步子,但好歹支棱住了,没有直接趴伏在地。 黑狼站在炮卵子背上,吠叫两声,静候小熊的表现。 按照常理来说,这就算狼王接受新成员了,新成员多少表现下臣服,就算完全加入族群,之后和其他族群成员慢慢融合就是了。 结果二憨傻不拉几的,不懂这些,依旧撅着唇皮子,两眼放哨地撑着大炮卵子杵在那, 看看狼王,推推大炮卵子, “吼?吼?”你们咋不吃啊?也不喜欢吃大炮卵子吗? 这下在群狼眼里,性质就有些变味了。 这是挑战狼王权威啊! 一时间,狼群躁动起来,几只狼立马冲了上去,叨二憨屁股的叨屁股,咬腿的咬腿,三俩下就给小熊干得抱团在地,顾头不顾腚。 纵使是脾气稳定的二憨,这下也恼了,嗷嚎了一嗓子,然后顶着挂在身上的两只灰狼,一掌拍蔫一个。 群狼本来觉得这小熊中看不中用,又仗着数量,哪里会对它设防?没几下竟然被二憨撩翻了大半。 等到狼王亲自下场,二憨周围只剩下四只体型最大的灰狼还立着了。 “呜!”黑狼竟是朝着群狼龇牙,暂时吓退了它们。 四狼见状纷纷后退,瞪着坐在坐在地上的二憨,目光阴冷得就好像要将这两天积攒出的所有鄙视都化做尖牙,打进小熊的身体里。 只是,当它们怀着期待的目光,看黑狼靠近二憨后,表情却都顿住了,一个个难以置信的昂起头: 黑狼没有“拷打”二憨,而是朝着二憨吠了一声,旋即傲然站在二憨身旁,看向狼群。 群狼震惊,不敢相信狼王竟然原谅了这只不懂规矩的小熊,还给了它仅次于自己的地位。 一时间,那四只灰狼纷纷不服,可刚向前走了一步,就被黑狼喝退。 看着挡在自个儿和群狼之间的黑狼,二憨有些懵圈,片刻之后,它的唇皮子微微咧起,小眼睛里更是熠熠生辉。 它知道,从现在开始,它在狼群里边,真的算立棍了! …… 石松屯。 郑晓健回了院子,手里牵着从老金家借来的狗帮。 “儿子!走了!才一天就坚持不住了?快出来!” 郑显杰不情不愿出了屋,牵着自家狗帮。 昨天下午跟着郑晓健出去找狼,狼没找到,别的山牲口倒是打了不少。 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狍子獐子,但架不住数量是真的多,前前后后竟然有二十几只! 这给郑晓健乐的,拉着郑显杰,哐哐一通干,天黑了都不管不顾,还放出豪言“把狼引来了更好,干脆一网打尽”。 不过他倒确实可以吹这个牛逼,两帮狗加一块足有十条,经过一下午的磨合,到晚上已经很熟悉彼此,遇上狼群完全可以硬碰,虽然到最后也没碰上狼。 毕竟石松屯的猎人主要是打狗围,有厉害的狗帮,只要不是遇到山神爷,在大兴安岭里差不多可以横着走,而配合融洽的狗帮更是能让战斗力再上一个台阶。 当下,两帮狗一碰面就相互闻起屁股,有一只甚至当着郑晓健的面,骑跨他家头狗。 “诶!去你奶的!”郑晓健黑着脸,一脚操飞老金家狗,然后薅着自家头狗下巴,啪地就是一个逼兜, “你特么一公狗!你让它骑? 真特么丢人玩意儿!再让我看见一次,我告诉你,我就彻底废了你!” 说着,他抽出侵刀比划了两下,那头狗顿时呜呜咽咽,不敢看他。 “行了,儿子,咱们出发,昨天已经把周围大半地方都巡过一圈儿了,今天指定能找到狼群!打起精神来!别蔫嗒嗒的没干劲!” 郑晓健踢了下儿子屁股,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直奔屯外大山。 到了昨天没趟过的区域,二人将十条狗的绳解开,狗帮顿时就和回了家一样,争先恐后地冲进林子。 父子二人也不急,跟在后面慢慢溜达,直到听到猎狗开了声,二人连忙抖下肩头的枪,循着声音快步上前。 郑家父子俩使的都是16号挂管。 这枪保养得当,威力比56半都大,外加是父子齐上阵,还有狗帮的辅助,两人打围一直都是“写意随性”,完全没有进山的紧张与窘迫。 而见狗帮找到的不是狼群,只是一只麋鹿后,父子俩更是兴致缺缺。 “儿子,你打吧,年纪轻,开张打个四不像,讨个吉利!” 郑显杰也觉得没劲,这玩意儿也就个子大唬人,四条腿被咬的都渗血了,也不见它撩蹄子,或用脑袋上的大角翻挑,被狗帮围在中间,就和大傻子似的,干这样的猎物,一点都不带劲。 他朝狗帮吹了声口哨,自家狗子一个个后撤,而老金家的狗对主人以外的口令不敏感,反应稍慢,还没躲远,郑显杰的子弹倏的一下就从狗耳朵边擦过,然后精准地打进四不像的肺部。 四不像哀嚎一声,前蹄一软,跪伏在地。 “啧!活儿咋干的这么不讲究呢!狗还没撤呢!”郑晓健不满。 “怕啥?又不是打到它们~”郑显杰很是无所谓。 “你这孩子!”郑晓健招来狗帮,挨个检查。 发现狗耳道里流出血水,伸手在它耳畔搓捻,它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看!被你子弹的劲风震聋一只耳!回头你金伯问起来,你自个儿解释!” 郑显杰不吱声了。 郑晓健看他这幅样子,很是恨铁不成钢,边开麋鹿腔子喂狗边絮叨猎人和猎狗之间的感情之云云,结果腔子刚开没多久,趴在四周的猎狗一个个突然站起身,狂吠起来。 父子二人警惕,连忙端枪上脸。 就见远处雪丘后边,露出一排灰色的脑袋。 苏毛狼! “儿子,找到了!”郑晓健兴奋的两眼冒光。 郑显杰也是摩拳擦掌,不过刚刚老爹训话多少还是有些用的,这次他没有鲁莽,而是问道, “爸,咱咋整?” “咋整?数数有几只先!” 郑显杰微点着下巴,很快数完,“13只!爸!有13只啊!大狼群!” “别那么激动!”郑晓健牙子都滋出来了,“可劲儿打吧儿咂!剩三四只赶去78林场就成!残狼越少越狡猾难抓!其余的,咱干死带回家,交林场任务也好,剥皮卖去镇上也好,都是你的媳妇儿本!” 郑显杰精神一震,嘴角微勾,端枪上脸,直接瞄准了体型最大那只白眼狼身旁的半大小狼。 砰——! (本章完) 163.第161章 入侵边境 标本任务(二合一) 第161章 入侵边境 标本任务(二合一) 子弹打着旋打穿半大小狼的脑壳,旋即,被迟来的扩张力将其一下子撑爆。 四处飞溅的红白脑浆致使狼群一下子陷入慌乱,几秒钟过后,白眼狼明白过来,愤怒地领着狼群朝二人冲杀过来。 “好枪法!儿咂!” 郑晓健一边赞叹一边给狗帮打了个等候的指令,接着举枪瞄向狼群, “那只白眼儿狼别打,其余的随便杀!” 林中枪声不断。 群狼纷纷倒地。 郑显杰终究是舍不得一张张好狼皮被打出一对窟窿,后面几枪他都是瞄着灰狼的胸口打,这样子弹穿过心肺,搅烂弯弯绕绕的肠胃,从后门冲出体外时不至于形成很大的弹孔。 就算有,也能通过剥皮的手法进行规避。 两百米不到的距离,狼群才冲锋到一半的时候,就只剩下8只,冲锋到五十米,只剩下5只。 白眼狼惊恐不已,呜咽一声拔腿逃窜,撤离过程中,又有一只狼菊门被送进一粒子弹,痛苦地死于郑显杰枪下。 “行了儿咂,不能再打了,再打残狼群就不顶事,稍有问题就要散了。” 郑显杰放下枪,“成!爸,今儿咱能早点回去了吧!” “还没完活儿呢,回啥?”郑晓健吹了个口哨,狗帮呼啸着冲了出去,“走,爸今天教你怎么赶仗子……” 父子俩驱使着狗帮不断围堵残狼,从70林场一路推进至78林场边缘。 “咱们打狗围的,一定要和狗帮配合亲密,听。” 郑晓健伸出一手扶在耳畔,远处传来自家头狗短促的吠叫。 “这是小亮差使狗帮合围残狼呢,都说狗是哑巴畜生,呵呵,那是对不懂狗的人说的,咱们,一定要能听懂狗的叫唤是啥意思,这样才能和狗帮配合好,做到真正的人狗合一!” 郑晓健说的眉飞色舞,说罢一吹口哨,林子深处狗吠停止,郑显杰嘴角抽了抽,虽说明白自己老爹说的什么意思,但这话说出来,实在怪怪的。 狗帮返回的很快,三分钟不到,十条狗都齐全了。 “行了,残狼进了78林班,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缓口气,其余的,就交给时间就行了。” “爸,如果这伙狼不成事儿呢?” “不能够,那只白眼狼个儿大,你没看见所有的狼都听它使唤么?它指定是狼王。 狼王不死,残狼数量足够,指定是想尽办法延续下去! 这天寒地冻的,就算山里还有小玩意儿,肯定也被别的狼打的差不多了,这伙残狼进去了,想活下去,要么逃去别的地方,要么就跟在别的狼群屁股后头吃剩下的,呵呵,团结屯只有一个猎人,对付了狼群又要对付残狼,他是铁人么?能整晚整晚的熬?” 郑显杰对此并不是特别上心,他只是随便那么一问,结果老爹就絮絮叨叨了半天,于是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 “爸,这下咱能回去了吧?可别再整到晚上了,夜里咱俩也要轮着巡屯呢!你年纪上来了,睡不着,我可不一样啊。” “瞅你这德行,没耐心能当好猎人吗?” “我可是要上班的人儿!” “上班也不耽误你去打围啊! 上班只是一个铁饭碗,温饱不成问题,日子想过滋润,不还得靠你自己去打围? 像今儿,不说别的,光是那八张狼皮,说不定就能值五百块钱,你林场上班,领五百工资,要多久?少说一年半吧……” 听着老爹在身后絮絮叨叨,郑显杰感觉头都快炸了,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头狗小亮突然开了声。 郑显杰如释重负。 郑晓健三两步蹿了上来,来到郑显杰身前。 就见前方沟塘子底部,一只老母猪正领着一帮黄毛子呼哧呼哧地往更低处跑,它们身后雪地隐隐可见血迹。 “哟!撞了大运了这是,最近咋这么多牲口呢!而且这伙猪是让人干了!儿咂,这是老天让咱家发迹啊!”郑晓健当即差使狗帮冲上去牵制猪群,“儿咂,咱快打,管它是谁打伤的?在大山里头,咱打死,那就是咱的!” …… 几小时前,大兴安岭边缘。 林子里不断传来隆隆巨响。 三个顶着紫裘帽,穿大衣,戴羊皮手套的苏毛人守在一处山坳里。 “别什卡少尉,这几天的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小伊万在后方估计运输不过来了~” 说话的是个女子,大衣下露出一双被皮裤包裹的修长小腿,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最初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芭蕾舞者,后来在队里发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情,这才在家族的帮助下,加入到现在的队伍中。 “阿拉贝拉,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听从长官的命令是你的天职。不要总让我重复,下士。” 大胡子男人说话时面色冷漠,一点也在乎昨晚的情谊。 毕竟是阿拉贝拉主动投怀送抱,大胡子似乎和大部分苏毛人不同,对她这个前芭蕾舞者没有太大兴趣。 阿拉贝拉努了努娇艳红唇,端起怀中的带刺刀sks走向预定地点。 也就是在她就位之后没多久,前方林子里就逃出各种各样的动物。 三人躲在林木后头,根据各自负责的区域,依次将逃窜出来的动物点杀。 待林子里不再有动物窜出,大胡子挥了挥手,三人这才聚拢,一块儿朝着遍布动物尸骸的林子走。 阿拉贝拉从腿间抽出一把小刀,不断把玩着, “别什卡~请别把那只黄色狐狸别往上报~我很喜欢它的毛皮。” 大胡子睨了她一眼,旋即没有多说什么。 阿拉贝拉有些得意,朝大胡子抛了个意味深长的媚眼后,套在指间的匕首转的飞快。 三人各自负责各自打下的猎物,在林子里有条不紊的剥皮,开膛,完事以后将一张张毛皮收集到一起,由大胡子统计,捆扎,最后被另一个红脸青年吊到树上。 “可以了。”大胡子用匕首在一颗棹树上剜下两把交错的镰刀印记,旋即从背着的大布包里取出一个笨重的测距仪,“往南侧山岭移动两公里,在那休息。” 说罢,他便切下两条野山羊后腿,兀自走在前面。 阿拉贝拉不管这些,跟在大胡子屁股后头,捧着一张黄艳艳的柔软毛皮,或披或挽,很是欣喜。 苏毛军方逐步装备上了精良的激光测距仪器,两公里指的自然是是点与点的直线距离,而非两公里山路。三人走了将近两个钟,才到达目的地。 而之前在林子里制造隆隆巨响的青年显然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不说帐篷,就连狗窝的框架都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 “别什卡~!”那俊秀青年朝大胡子张开双臂,然后被他瞪了一眼。 “莫罗斯,先汇报工作。”大胡子表情稍缓。 “好的别尔夫什卡少尉!”莫罗斯啪的一个立正,稍息,将在林中追踪到的信息一一汇报。 作为团队里负责侦查和驱逐的人员,莫罗斯的业务水平堪称一流,光是凭借动物的足迹,他就能精准地寻找到猎物的聚居点,以至于相较于他的专业,上头配给他的猎犬反倒显得有些多余。 他简单阐述了另外一波猎物逃跑的方向,给队伍明天的行进方向做好参考,旋即补充道, “虽然暂时没有发现狼群,但我在林子里发现了这个!” 见大胡子挑挑眉,莫罗斯忙取出一个小口袋。 阿拉贝拉也好奇地凑过来,一看,却是拧着眉一个劲地在口鼻前扇风。 “这是什么粪便?”大胡子的表情丝毫不见波澜,似乎司空见惯。 “熊粪便!” 莫罗斯挑了挑眉,然后比划出两指, “有两只!一对母子!大熊掌印不深,体重不会超过600斤,小熊应该在25-30斤,雪地上起初没有小熊掌印,我跟了很远的路才看到,应该是大熊驮不动,小熊才不得不下来,自己走路。” 别什卡颔首,“做得好,就去年那张熊皮在黑市上的行情来看,熊皮价值远高于狼皮,可惜当时找去时,小熊已经不在。 如果这次顺利取得两张熊皮,那么今年我们一定能按时回去享受冬节。 继续寻找,今年我们可以适当加大纵深,等到获取足够份额的毛皮,沿途返回的时候,我们可以翻越山岭,将高海拔上的紫貂、松鼠悉数猎捕。” “那些是独属于我们自己的吗?!”阿拉贝拉目光炯炯,“我一直希望能让妈妈拥有一张紫貂围脖!” “是的女士,在交够足够数量的毛皮后,之后猎捕的毛皮都属于你们自己,所以,为了假期和毛皮,尽可能努力吧!” 阿拉贝拉欢叫一声,就想往大胡子身上靠,结果大胡子却是兀自走上前,拉起莫罗斯的手, “走吧莫罗斯,带我去查探一下你探查到的熊爪印,我需要仔细分析一下未来一段时间我们团队的行进方向和具体策略。 另外,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手榴弹储备是否足够,今天在林间驱逐动物,消耗了不少弹药吧,我需要具体数字,来作为向上申请的参考。” 莫罗斯瞬间大窘,看向另外两人的眼神无比无助。 阿拉贝拉鼓起脸颊,眼神充满讽刺,仿佛对方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样。 红脸青年对此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默默掏出一把工兵铲组合起来,三两下劈掉了一个帐篷充当柴火。 一时间,莫罗斯几乎绝望 而在与苏毛相隔两道大兴安岭主脉的71林班——永利屯。 苏绍大急吼吼跑到治保主任办公室。 “老贺?老贺!” “来的正好!”贺应杰拿起桌上被布包裹起来的16号挂管,“这个给他整利索了,校枪员拆开都要骂娘了,枪管里全是垢啊! 这枪到底被他拿去啥了啊! 光是把枪管里那些膛线清出来,就让一个校枪员了整宿的时间,还有机簧,拉栓,撞针,几个人忙活到天亮,堪堪给他保养利索了。 这枪他之前使,没炸膛只能说他命大!” “嘿~辛苦老贺你们了~人家要是自己能搞定,也不会来找咱们帮忙了不是?另外,咱也确实欠人家人情嘛~”苏绍大安抚道。 “不不!”贺应杰咔咔拉了两下枪栓,“老苏你误会了,和你说这些不是吐苦水,我贺应杰绝不是个怕麻烦和小气的人,我意思是,让你转告他,枪使不顺手了赶紧送过来,我来给他整! 不要磨磨唧唧,这玩意儿出问题那真是可大可小,万一那天真炸了,谁能说得准?” 见苏绍大恍然,贺应杰又道: “你啥前儿去团结屯?” “就现在,再晚天都黑了!” “好,另外你再转告戴炮,他老丈人的果园儿我有专门安排人守着,今天调换过来的有经验的民兵我也会有限安排在果园和他老丈人家附近,让他不要操心。” “嗨呀!真是谢谢老贺啦!”苏绍大紧握贺应杰的手,“老南的果园儿是咱们屯发展的希望啊!” “客气啥!咱们都是为了屯子,为了乡亲!去吧,调换的五个民兵都在外头院子里了,你直接领走!” 苏绍大扛着枪乐呵呵出办公室,领着一帮人奔向团结屯。 于此同时,团结屯的老少爷们们也聚拢在屯口,嘿哟嘿哟干的热火朝天。 非常时期,也顾不上什么排面不排面。 这敞开的牌楼入口,前前后后已经有两伙狼闯进来了,纵使屯里不少老人都反对封门,齐顺利也义无反顾地领着大伙儿用原木组出一个临时大门,势要赶在天黑前将牌楼入口掩起来。 至于戴松,回来后就拉着南春婉“睡午觉”去了,一直到傍晚,南春婉才红扑个小脸儿,眉眼间满是餍足地出屋,帮着江卫琴忙活晚饭。 江卫琴看破不说破,拿着斧子去院里凿了五套猪宝贝回来,嘴上一个劲念叨“熬夜伤身,要好好补补之云云。” 说罢,还横铁不成钢地看向坐在炕上配盈盈玩耍的戴柏。 同样都是她生的,咋差别就这么大呢? 得赶紧把那些个狍子胎处理好,让丽萍和小婉好好滋补滋补! 正当江卫琴如此想着,外头传来了向东方的声音, “松子!松子!” “啥事啊?”江卫琴唬着脸开门,“小点声,松子睡觉呢!” “是老江打来电话了!让松子去接!” “浩瀚?”江卫琴把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我去!我去一样!” 说罢,她解开围裙,披上外套,一溜烟跑到小卖部,拨通电话,江浩瀚在那头已经迫不及待了, “喂!松子我和你说啊!林场领导已经同意把标本任务提前啦!我刺探过了!今年野猪数量和往年比多了些! 但据说还是因为你那黑瞎子,不少人吃了都说好!他们想再尝尝别的! 下礼拜就正式下发到各个屯进行对接了。你提前和老齐说道说道这个事儿嗷! 另外你啥前儿有空,我来把那些个野猪都拖走,毕竟这次不是个人接任务,是和屯子对接啦!咱多留个心眼儿,抢占住先机呐!” (本章完) 164.第162章 新发现(二合一) 第162章 新发现(二合一) “真哒!太好啦!”江卫琴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 “老姐?松子呢?” “他睡觉呢!一天天的,为了巡屯,和他哥俩人可辛苦了,我听老向说是你打来的电话,寻思着就不叫他了,这点事儿回头我转告他就成!” “好,老姐,你关照松子别太辛苦哈,注意安全,团结屯虽然就松子一人儿顶事儿,但也有调派民兵过去帮忙的,滑一点儿哈,别大包大揽地把事情全往自己身上背。” “嗯呢,这个你放心,我也和他说过好多回了,他现在每天晚上都交错着带两队民兵呢,用他话说,那词儿叫啥来着?培训!” “喔喔~这活儿整的好!把民兵带会了,他能省力不少!” “是哇!我听小婉说,因为松子,永利屯还特意多派了几个民兵过来呢!虽说每天会轮调几个回去,但也是因为他们永利屯没懂行的,这么整没问题,而且小婉她爸妈也在那呢,不整安全点儿,咱也不放心啊!” “嗯,对,行了姐,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好!到时候确定时间了我让他给你打电话啊!” “成!” 江卫琴挂断电话,风风火火回了家。 见戴松已经起床,坐在小炕上陪着盈盈玩小汽车,顺道等着吃晚饭,她忙坐到炕边,将刚刚电话里的内容说了一遍。 “松子,你看看,啥前儿能有空啊,和齐顺利说一声这个事儿,让他注意着点,别把标本任务对接岔劈咯!” “我回头先和齐顺利知会一声吧,然后再决定具体时间。” 接过媳妇儿端来的大包子和鞭宝汤,戴松刻意捏了下南春婉温润的小手,后者缩了缩,脸颊迅速潮红起来。 他有些愉悦,一边吃一边思量: 老舅说今年的野猪标本和去年的差不多,那几个院子里的野猪加起来肯定绰绰有余。 奖金方面,算上分给戴柏的一部分,自家也能赚不少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在标本任务的诱惑下,其他屯的猎人有可能会为了凑标本而四处乱窜。 那住在树窝里的二憨就有些危险了。 树仓子相比地仓子最大的一点不好就是洞口容易挂霜。 不说猎手了,但凡是有些经验的赶山人,看到挂霜的树洞都能知道里边有货。 光靠早上开会和几个屯长提的,看管乡亲,以屯的名义去对接标本任务这两点,不可能杜绝其他猎人往78林班蹿。 真金白银摆在那,换谁不心动? 只能是对外宣称78林班再无狼患,外加沟子山本就低矮,动物资源稀缺,这样才能彻底断了其他猎人的念想,同时也得让屯里乡亲接受二憨,这样二憨遇到危险的时候,至少可以光明正大跑回屯子钻进自家躲着,而不用担心被别的屯里人暗害。 只是如此计划就不仅要清剿78林班,还要防守住林子边界,就算把那些个民兵也都拉上,那也是全然不可能的,更别说,还有林家父子俩这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作妖了。 想着想着,戴松情不自禁皱眉,一旁玩小汽车的盈盈见了,立马爬过来,伸出小手抚平戴松眉心, “爸爸~毛毛皱~不好~” “嗯~爸爸注意,以后尽量不这样了~” “嘻嘻~”小丫头开心了,躺在戴松怀里眨巴着黑葡萄似得大眼睛, 可能是因为戴松最近总是忙的夜里不在家的关系,小盈盈抓住每一分钟和戴松贴贴, “爸爸~你刚刚,在想啥?” 面对闺女儿的关心,戴松思忖了下,晃了晃手里的包子,微笑道, “爸爸在想,能不能做出一个把整片林子都包住的大包子~” “啊~大包纸~想次~”盈盈看着天板,挥舞着小短胳膊,好像那包住整片林子的大包子就在她眼前似的,可旋即,小丫头又垂下胳膊,扭头看向戴松,心疼地撅起小嘴儿,然后伸出小手拍拍肚皮, “爸爸包大包纸,累!盈盈次小包纸,就饱饱啦!” 小肚皮被盈盈拍出声声脆响,逗的周围的大人们无不露出笑容。 戴松心里更是甜滋滋的直冒泡泡,还是自家小袄知道心疼人呐~ 也就在此时,他突然灵光一现; 与其护住整个78林班,累死累活还不一定见效,其实还不如直接护住屯子来的轻松。 而且十里八屯都闹狼,就连渔帮也被迫休渔,平时基本没人出屯,可以说,护住屯子和清剿了78林班相差其实不大! 想到这,戴松连忙问道, “哥,下午你去屯子里转过么?我觉得咱们屯子不老安全的,还要再倒腾倒腾!” “啊?”戴柏喝汤喝得正起劲,被冷不丁这么一问,有些懵圈,“那主意是你出的?” “啥主意?”戴松懵圈。 “在牌楼上掩个大门啊?齐顺利下午组织了不老少人,用木头整出个大门,这会儿应该已经把屯口封住了。” “他倒挺有危机意识的!”戴松嘴角勾起,见戴柏和其他人一脸疑惑,继续道,“光有木门该不够,昨晚你也看见了,郭祖生家院墙比屯围墙高吧,狼一窜就过去了,屯边上的围墙更矮,更不可能挡得住狼了,得加高!” 戴柏咂吧着嘴,摩挲下巴,“你这么一说,确实得加高,问题是,这大冬天的,哪来的材料呢?” “不愁!屯南那么多老旧房子,推了以后就有砖头了。”说着,戴松看向戴小茜,“妹啊,可能得麻烦你一个事儿~” “啥啊?”戴小茜环臂抱胸。 “还得麻烦你去估算一下砖墙面积。”戴松搓搓手,“到时候算一下屯围墙要增高多少,大概要多少砖,又需要推掉多少老旧房子才能凑出砖来。毕竟你是高中生嘛~全屯也就你一个,这种技术活儿,只有你能算!” “嘿!”戴小茜歪着脑袋,嘴角咧起大大弧度,“好说!啥时候去?” “这就出发!”戴松喝完汤,擦擦嘴,看还没到他的巡屯时间,便和戴柏领着戴小茜一块儿去了屯南。 屯南的旧房子有不少,塌墙倒院,虽然有不短的年头,可里面的砖头一块块儿的却都保持着相当高的硬度。 毕竟当初都是从河底挖出的淤泥,又混上秸秆、乌拉草、草木灰,一块儿一块儿纯手工夯出来,纯靠大日头晒干的,但凡开裂、歪斜的,都捣碎了当配料混在别的砖头里头了,这样造出来的房子,冬暖夏凉,只要有人住,人气儿在,那质量绝对杠杠的。 戴小茜抱着自己的小笔记本,哒哒哒跳进一座塌了半边院墙、屋子里就剩个炕的房子,一边用脚步开始丈量距离,一边数着其中的砖块数量。 两个丈育兄弟则只能在破院子里溜溜达达,到处参观,等着屋子里头的高材生计算完毕。 可仅仅过去几秒,屋里的戴小茜就叫喊道, “哥!哥!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兄弟二人蹭一下窜进屋里,就见炕边地上竟然散着两团布条。 布条旁的土地乌漆嘛黑,不知道被泼洒了什么液体。 戴小茜龇牙咧嘴。戴松蹲到一旁,捻了一搓来回摩擦,指间就留下大量棕褐色的碎屑。 那是血液凝固形成的血痂! 他瞬间就想到了那三只狼崽尸体以及林子里只剩枯骨的林老二。 可没记错的话,他的绑腿应该还是在的,那就是…… 看着表情严肃的戴松,戴柏和戴小茜两人喘气都不敢大声,又过了几秒,就看戴松突然一拍手,旋即从怀里抖出个布口袋将那两团带血的绑腿包好, “哥,你在这陪妹妹,手表给你,快到时间了你就送妹妹先回去,明天白天有的是时间。” “你干哈去啊?”戴柏伸长脖子看着风风火火跑出去的戴松。 “去找齐顺利!” 戴松说完,闷头跑到了屯部。 齐顺利正在吃面,这些天他也是忙前忙后,每一班巡屯队都能看到他的影子,熬了几夜,除了多了俩黑眼圈,愣是看不出一点憔悴,刚刚组织乡亲把大门堵上,这会儿胃口好的一匹。 “哟!松子!”齐顺利咕咚一口咽下嘴里的面,“咋啦?这还没到点呢?” 戴松直接掏出布口袋,敞开口子,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齐顺利, “齐屯长,这东西别声张,明天和我送去镇上的派出所。” 印象中,国内85年已经有了dna对比技术,东北这边有没有,送过去就知道了,就算没有,他也可以托人再想办法。 “这……啥玩意儿?” “可能就是咱们屯头两次遭狼的原因,齐屯长,有空不,跟我去一趟屯南。” 齐顺利点点头,三两口把面吃完,跟着戴松回到屯南。 一见到戴小茜和戴柏,齐顺利脸上的疑惑更重了, “柏子,小茜,你俩这又是干哈呢?” “哥?” 戴小茜问询地看向戴松,见后者点头,便把戴松打算加高屯围墙的想法说了出来,给齐顺利喜的狂拍大腿, “松子!还是你有想法啊!我顶多想着把门堵起来,结果你更狠,计划着把周围一圈儿院墙都加高!” “这事儿还得谢谢小茜,有她帮着算,这个活儿能精确很多。” “没错儿!”齐顺利朝戴小茜比了个大拇哥,“这事儿我一会儿就去和乡亲们商量!话说回来,你之前在屯部和我说的,咱们屯头两会遭狼的原因,是啥?” 在三人好奇的目光中,戴松走到那滩“墨迹”旁,指了指,“没猜错,这些就是小狼的血。” 一时间,齐顺利只感觉头皮发麻,他很快就将牌楼上的三张狼皮与之联系起来,然后又想到了之前戴松展示给他看的那两团“布条”,猛地抬头看向戴松, “那两条布条,就是那人留下来的?!!” “嗯。”戴松颔首。 林老二死了,绑腿还在枯骨上,林三炮却不见踪影,那答案显而易见! “哈哈哈!好!”齐顺利猛地握拳,“狗玩意儿百密一疏!松子、柏子、小茜,你们几个真是咱们屯的福星!” 看戴柏和戴小茜两脸懵逼,齐顺利就把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说了一遍,兄妹二人闻言顿时又怒又惊,旋即就是巨大的庆幸。 齐顺利说罢就动身去动员乡亲们去了,增高团结屯的围墙高度可不是个小工程,没有乡亲们的支持,这活儿估计能一直干到入伏。 而戴小茜这边也是算的飞快,因为都是残缺的墙壁,她干脆就取中间最大的矩形估算砖块数量,而且屯南的旧房子都差不多大小,虽然塌了,但里头的砖块数量并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算好一个屋子以后,她清点了一遍屯南破屋子的总数,便将砖块的大致数量算了出来,之后便是去了屯口。 只是刚一到屯口,兄妹三人就瞅见外头有拖拉机,冒着黑烟,一路突突突过来。 “嗯?这个点了,谁啊?”戴柏踮起脚尖,猴子观海。 “是永利屯的轮调的民兵。”戴松解释道。 “喔喔!我说呢!诶?那人呢?是谁啊?”戴柏指着坐在拖拉机驾驶座上的两人,“俩老爷们,挤这么紧干哈?” “开拖拉机的是永利屯的老李头,另一个是他们屯的屯长。” 正说着,拖拉机已经到了门口。 几人利落地蹦下来,戴柏戴松忙去推开沉重木门。 “松子!这两位是?” “我哥,戴柏。我妹,戴小茜。” “久仰久仰!”苏绍大官腔情不自禁就流露出来,“难怪远远看着三人雄姿英发,原来是兄妹!” 戴小茜终究只是个学生,被这么一夸,顿时有些羞赧。 戴柏大傻狍子一个,只会挠头嘿嘿傻乐。 见二人不善言辞,苏绍大也不多说,免得二人出糗,直接从后背抽出那把16号挂管, “来!松子!老贺安排人连夜给你调教准了!试试!” 戴松接过轻了将近半斤的16号挂管,撅枪上弹,给戴柏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捡起一块石头丢了出去。 砰—— 空中的石块炸裂。 惊得几个民兵目瞪口呆,而在他们还没缓过来的时候。 屯子里又乌泱泱冲出来一大堆人。 为首的竟是一群健步如飞的老娘们。 “什么玩意儿!掩了大门又要垒墙!好好一个屯子,被你折腾地和米缸似的,密不透风的!” “就是说啊!大冬天的,咋干活啊!在外头这么久,不得生冻疮啊!” “而且这么冷,土都冻的和冰似的了,齐顺利,来来,你扣一点土我看看,你能扣起来一点儿,屯部卫生我打扫仨月!” …… (本章完) 165.第163章 再见滚刀肉(二合一) 第163章 再见滚刀肉(二合一) 老娘们呜呜渣渣冲到屯口,见到戴松等人,一个个却都噤了声; 不说戴松现在的名声如何。 光是他现在天天寻屯,护着乡亲们这一点,她们就拉不下脸,说任何闲话。 “哎呀!这么整也是为了大伙儿的安全着想!” 齐顺利低着头,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他缩了缩下巴,打了个酸水嗝,一抬头就见到戴松还有苏绍大。 “嗯!苏屯长也来了?”齐顺利三两步窜上来,殷切地握住对方的手。 “是啊,给戴炮把枪送来,你们这是?” “昂~”齐顺利看了看围上来、木愣愣瞅着他们的乡亲,“这不为了让屯子更安全些,寻思着动员大伙儿,把屯子围墙加高么。大伙儿过来看看情况,看看具体该怎么整。” “这个主意好啊!”苏绍大拍着齐顺利的手,“老齐,你这招高,团结屯不愧是团结屯,上下一条心,乡亲们的觉悟是真高!” 乡亲们眨巴了下眼睛,却没有人敢站出来明面反对。 自家屯长好说话,但这个永利屯的屯长他们可不熟悉,对方身后还带着几个民兵呢,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见乡亲们消停了,齐顺利大手一挥,“那先这样,具体的明天再说,都回去!我们和苏屯长对接了!那谁,去把轮调的民兵叫来!” 人群中有人应了一声,旋即飞快跑走,其余人也悻悻离去。 戴松则是趁着齐顺利和苏绍大交接的功夫,打算回去把林老二那把56半拿来,麻烦苏绍大拿去民兵连,继续给他调调。 林老二这把56半,表面看着还行,但是用戴柏的话来说,打着没劲儿,后坐力也怪怪的,别的枪开了一枪,后坐力撞肩,这枪则是打脸。 戴松自然也检查过,初步判断是枪管的问题,看着是里头的膛线不对劲,枪管好像也不老直溜的。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又亲自过来还枪,那刚好能放心地将这把枪交给他。 戴松在前头盘算着,身后的戴小茜表情却是不老高兴的。 “哥,乡亲们好像不支持咱的主意啊?咱还能整吗?” “整!为啥不整?”戴松回头,看着忧心忡忡的戴小茜,“加高围墙有着长远的好处,只是当下比较困难,乡亲们不用夜夜巡屯,虽然担惊受怕,但却没有受到什么切实的损害,也用不着他们直面那些牲口,所以才会找各种理由。” “对头!”戴柏附和,“也就是他们不用寻屯、不用打狼;但凡让他们自个端着枪,面对狼群试试?指定一个个求着齐顺利去加高围墙,说白咯,还是咱们给他们保护的太好了!” “嗯。先别担心了妹,动员的事儿交给齐顺利去。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回到家,戴松拿过那把“弯管”56半,旋即将林场借来的56半交给戴柏, “来,哥,你用这把枪!” “啊?”戴柏不解地接过,“你的枪给了我,你咋整啊?” “我用这把。”戴松耸了耸肩上的16号挂管,“还是这枪我使得顺手,劲儿也大。” “但这枪不能连发啊。”戴柏提醒道。 戴松闻言,抖下肩头枪,掏出一把子弹,熟练地撅枪上弹、换弹,再上弹。 几乎两秒不到的功夫,他就能换好一次子弹。 戴柏咽了口口水,无言地比划了下大拇哥。 床上的小盈盈则是一骨碌爬起来,在床边一边蹦跳一边拍手, “爸爸腻害!爸爸腻害~” 见闺女高兴,戴松又用那把16半整了几个上弹的活儿,给小丫头开心的牙不见眼,到了巡屯时间,盈盈还依依不舍地抱着戴松的脖子,一直“送”到院门口,实在不行了,这才蛄蛹着小屁股,在戴松脸上狠狠香了一口,奶声奶气道, “爸爸~加油~” “嗯!” 戴松将闺女儿抱给南春婉,在母女俩脸上一人香了一口,这才跟着戴柏去了屯部。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戴松也不休息,和戴柏交代了一声直接就去找了齐顺利。 “齐屯长,走啊,陪我去趟镇上?” “嗯?松子你这不用休息的吗?巡了一晚上屯子,回去睡会儿,下午再去镇上吧?别把身体累着咯。” “不碍事,直接去吧,省的拖久了再出什么岔子。” “好,我给你把王土豆子叫来!”齐顺利说着起身,然后却是来到戴松身边, “松子啊,我可能要留在屯子里动员乡亲们加高围墙,昨天你也听见了,这事儿恐怕没这么顺利,而且这事儿也耽误不得……” “嗯,那齐屯长你就在屯子里动员大伙儿!我和王叔去问题也不大的,回头告诉你具体什么情况就好了。” “成!再找俩民兵跟着你俩一块儿去吧!” “不用。”戴松果断回绝,提醒道,“这事儿没出结果之前,不要声张,王叔值得信任,其他人可不好说,人多嘴杂。” “对对!”齐顺利一拍脑袋,“那松子你可注意安全哈!” “放心。齐屯长,围墙的事儿也麻烦你多上心,事关重大!” “肯定的!不然我也不至于说不和你一块儿去镇上啊!” 说罢,齐顺利就把王土豆子叫了来,交代一番后,王土豆子当即解开衣衫扣子,立正后将衣摆往后使劲一撇撒, “出发!保证将松子安全送达!” 随后二人一路突突到镇上派出所。 派出所的帽子同志对戴松和王土豆子两人都很熟悉了。 “呀!是你们!” 说话的是个女同志,面容青涩,见戴松高高大大,眉眼里瞬间汇聚起了一汪清水。 “同志,我要报案……”戴松迅速将事件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喔喔!!我马上汇报上去!”小同志手忙脚乱把表格填好,一起身,稍显笨拙地把衣摆扽直,突出曲线,然后扭动着腰胯跑向后方办公室。 没一会儿她就跑了回来,将戴松和王土豆子带进接待室。 里面的同志还是上次问询戴松的那位,他一见戴松,就热情地上来握手,示意二人落座。 “戴松同志,上次的案件多亏了你呀!” “都是分内事。” 戴松说着拍了拍坐的笔直的王土豆子,后者讪笑一声,僵硬地松垮下身子,却是怎么看怎么难受。 戴松不管他,转而拿出小布口袋,递给同志,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这个是主要证据,在那间破屋里,我们还发现了血迹……” 同志点点头,“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绑腿的主人参与了这一系列事件是吗?” “嗯。”戴松点头,“所以我想问问接下来该咋整。”他没有直接提出用dna技术。 这年头信息闭塞,就算是新闻联播,里头的内容也很有限,如果直接建议用dna,说不定会引得对方多想。 而帽子同志的表情也是瞬间严肃, “如果你说的都确认是事实的话,那这人将要面对非常严重的法律惩罚,不仅是他,所有参与进来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这份证据我会送出去,用目前最先进的刑侦手段去检验,具体的不方便多说,这也会多费些时间,一有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好!那辛苦同志了!” 戴松说着就示意王土豆子起身,和同志确认过没问题后,二人便起身离开,只是刚走出派出所,王土豆子就盯上了马路对面路过的一帮子人。 为首一人看着眼熟,他穿着脏而旧的衣服,身旁又跟着不少同伴,视线被遮挡,以至于他难以辨别。 其他人造型同样犀利,破衣烂袄,脚上或鞋或胶鞋,大脚豆基本都露在外头,若不是扛着锤头撬棒,带着安全帽,多半就要被当乞丐组织控制起来。 “诶?那人好像在哪见过诶!”王土豆子挠着大光头。 戴松本来还在琢磨调查绷带这个事儿,听王土豆子这么说,便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对面。 这一看,瞬间就把那人认了出来——是任大明! “王叔,那人还踹过你一脚呢,咋这么快就记不清对面了?” “啊对!我想来了!”王土豆子一拍脑袋瓜,旋即就要撸袖子上去干。 戴松忙拉住他,“王叔王叔!你干哈去?!” “去干他啊!” “不是,王叔,你看清楚对面几个人行不?!一个个都拿家伙呢!” 王土豆子不往前冲了,但好像很不甘心似的,“咱有枪啊~拿枪一比划,谁敢动弹!” “这是派出所门口,咱是不是要尊重一下帽子同志们?” 王土豆子叹了口气,大光头都黯淡不反光了, “习武之人,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不急王叔!你仔细看看那些人~” 王土豆子看向戴松指着的,跟在队伍后头的那几人,小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 “那些人手上啥情况?戴的也不像手套啊?” “那就不是手套,是受伤了,包扎上了。” 戴松凑近王土豆子,悄声将“滚刀肉”的内情说出,王土豆子眼睛瞪的老老大,旋即伸出粗短的手指,一下一下虚点着那些手上包扎伤口的人数。 五、六、七…… “八个!八个人,这得赔多少钱啊!”王土豆子震惊地看向戴松。 “不好说,看他们怎么折腾自己,要是断一截指头,少说也得千八的,要是狠一点,整根指头都断掉,那就更多了。 我估计他们都是老手了,会先把那人的经济情况摸清楚了,然后商量好,在保证那人拿的出那么多钱的情况下,收益最大化。” “怪怪……”王土豆子摆动着自己粗短的手指头,似乎砍手的斧子已经挨近了,直到那帮人消失在了路口转角,他脸上的表情才舒缓几分。 二人在镇上稍作停留,这里似乎也受到狼患的影响,不少店铺都关门了。 戴松去国营商店给闺女儿买了些零嘴,又给家里几个女人买了些发卡、蛤蜊油之类的小玩意儿,用的都是上次媳妇儿赏给他的私房钱,打包完后就美滋滋地坐上王土豆子的拖拉机往屯里突突。 王土豆子一路上都开的战战兢兢,但好歹是没有遇到狼,临近屯子时,他解开脑袋上的围巾,脑瓜子上顿时飘出一缕白气, “呼~平安到达!” “多谢王叔了!”戴松拍了拍王土豆子肩膀,将车费递给他。 “诶~不用!”王土豆子摆摆手,“为了屯子办事儿,还收钱那就太没溜了!而且这一路上也顺顺利利的,啥事儿也没碰上,松子你就别客气了,快回去休息去吧!忙活了一夜了!” “嗯!多谢王叔!你也辛苦了,最近没事儿少出去,家里人也是。” 王土豆子知道,戴松这是在好心提醒让他多关照自家娘们,非常时期别有事儿没事儿出去溜达,于是忙点头应和,旋即他的目光注意到,屯口牌楼旁的一堵墙凸出一块儿,好像还有人正在里面垒砖,看不见脑袋,就看见一只腕口反光的手在“忙里忙外”,不断地加宽着凸起部分, “诶?这么快就干起来啦!老齐可以啊!昨天可是不老少老娘们出来反对呢! 还有一些老太太,一口一个不好垒高墙,隔了风水流通,天冷没法干活儿,借口贼啦多,嗐!哪有什么风水流通啊,就是不舍得自家爷们、孩子大冷天的出去干活儿,才逼逼叨叨这些有的没的。 那些老娘们也是,觉得有你们巡屯,护着大伙儿就足够了,不用再劳心费力地去垒高墙壁啊,就用这些个蹩脚的理由呗……” 王土豆子嗓门大,哪怕拖拉机突突个不停,坐在后车斗里的戴松也能听清楚他说的话。 而这些理由背后的原因戴松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当下他必须推动下去。 加高围墙切切实实是为了保护乡亲们,另一方面,更是为了护住二憨。 只有先让屯子安全,之后的计划才能依次进行…… “到了!松子,搭把手来!” 王土豆子刹住拖拉机,蹭蹭蹭几步跑到那木门旁,主动托住了沉重的一侧。 “诶?里头咋这么安静呢?” 戴松也是一脑袋问号,忙过去抬木门。 木门打开,二人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一大群人来来回回帮着垒围墙。 相反的,路上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戴松回想着在外头看见的种种细节,忙迈进屯里。 就见围墙下,南春婉正穿着那身老旧的深蓝色袄,拿着一块儿砖头,踮起脚尖,费力地往墙上摞。 好不容易摞上以后,就扶着墙,贴到一边,侧着脑袋检查砖块儿是否整齐,随后就将木勺伸进一旁的水盆。 水里的冰块儿被她搅的叮当作响。随后就被她舀起一瓢,费力地举高到围墙上。 混着冰块的水浇在砖头上,几乎是同时,砖缝就被冰冻上,不消几秒,整块儿砖就和墙体冻瓷实了。 在此过程中,她的手被沾湿,冻的绯红,只是她对此丝毫不在意,全心全意地专注在劳动中。 以至于完全不曾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正红着鼻子看着她。 王土豆子五官拧在一起,表情很是气愤, “这!怎么回事!怎么就你媳妇儿一人在干!?” 戴松深呼吸一口气,撸起袖子,冷声道: “王叔,麻烦你去一趟屯部,去找齐叔,就说我在屯口等他!” (本章完) 166.第164章 人心(二合一) 第164章 人心(二合一) 王土豆子飞快地跑向屯部,以至于拖拉机都不管不顾地停在屯外。 戴松揉了揉鼻子,走到那个努力干活儿的身形旁,尽量用最柔和的语气问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干呀?” 南春婉闻言一怔,手上的砖块差点滑落。 她扭头看向因为连续熬夜而带上俩厚重黑眼圈的自家男人, 一双好看的眉眼中三分心疼,三分忐忑,剩下的就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为啥不能亲力亲为”的理直气壮。 但或许是被戴松盯着,她这会儿的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齐屯长号召大伙儿帮着加高围墙,所以我们就来帮着干啦~” “傻媳妇儿~”戴松拉过对方的小手。 那双好不容易温养细腻的小手,因为拿砖、浇冰水,此刻又变得通红,毛糙,虎口以及指关节出甚至已经出现了好几道鲜红的细口子,看的他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咋不带焖子呢?” 焖子就是北方地区用的并指手套,普通点的就是猪皮填,考究些的,会在内里加一层皮毛内衬,而一套焖子保暖与否,就全看这内衬用的什么毛皮,上次从永利屯回来带回来了几张破损的狼皮,南春婉就将其尽量利用,几乎给家里人都做了一副厚实焖子。 除了戴松没要。 他上山打围,带着焖子还咋扣扳机?而且冻疮这玩意儿也是看人的,像戴松戴柏,兄弟俩怎么冻,手上都不长冻疮。 在山上冻的不行了,戴松就抓把雪在手上搓搓,不一会儿就能给手搓热,戴柏就更狠了,拉大网的时候,冻的不行了就钩条鱼到跟前,开了膛把手插鱼肚子里。 周围天寒地冻,零下二三十度,松江里的鱼捞出来甚至能冒热气儿,相比于环境低温,这些体温随水温变化的鱼体温总是能保持0°上下,因此就成了渔帮天然的暖手“袋”。 南春婉本能的有些害羞,可反应过来周围没人后,就任由自家男人捂着她的小手不断地往上边哈热气。 “焖子干活儿用就糟蹋了~” “傻样!焖子不就是用来戴的么~磨损了再做新的嘛!”戴松脸上做出生气的表情,实际却一使劲,将满脸娇憨的小媳妇儿拉到自己怀里,“这么辛苦的活儿,又是在屯子边上,周围连个民兵都没有,你怎么敢的呀。” “我想帮你的~松哥~” 小媳妇儿在怀里蛄蛹了两下,抬起红扑扑的脸蛋,好看的眸子里此刻只有戴松的倒影, “我是你媳妇儿呀~不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别人咋想,咱不好去评说啥,但咱自个儿也可以干的嘛~我手脚不够利索、动作慢,干了好久,才垒了这么一点点,确实慢了点,你别嫌弃哈~但是活儿总量不会变多嘛,以后我家里忙活完了就来这边干活儿,就算慢,也肯定能……唔!” 即便是鼓足了勇气,南春婉在说这些心里话的时候也羞得满脸通红,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戴松,于是便被感动的不行的戴松抓住机会,一口将她小嘴儿堵住。 其实自从搬进正屋,经历过“大风大浪”以后,哪怕在家人面前,被戴松堂而皇之地拉拉小手,搂搂抱抱,南春婉也能放得比较开了,可现在是在外边呀! 她的脸皮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考验,一下就红得和煮熟了的河蟹似的,身子就和通了电似的,酥麻起来,伏帖在戴松怀里。 一时间,顺着对方衣领子躲进去,就成了南春婉此刻唯一的想法。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扁担轻微形变而产生的吱嘎声。 南春婉顿时就像受惊的小兔子般,被焐热的小手不停拍打戴松胸口,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果不其然地看到哥嫂以及小茜三人朝着他俩走来。 一个在中间挑砖嘿呦嘿呦地颠着走,另两个则一前一后地扶筐,以防扁担断裂。 “松子回来了!”戴柏神经粗的和擀面杖擀过似的,“你回来了就好,能顶住不?顶得住就搁这帮忙吧!丽萍,你和小婉、小茜回去吧!这边有我俩就行了!” “什么话!”汤丽萍拍了下戴柏,“你回来吃饱喝足,歇够了能抗造了,可松子却是忙活一夜折腾到现在了!你让松子连轴转呐!” “我也不回去!”戴小茜边说边费力扒拉地帮着戴柏把砖头卸到围墙边上,然后拿起两块儿就开始往围墙上摞。 “我也可以的~”身前的南春婉眼底流露出问询,“我也可以在这里干活的~松哥回去抓紧时间休息吧?我会加快干的,尽量不拖慢你们的进度~” “傻小婉,哪有啥进度不进度啊。”戴松心疼地捏着媳妇儿的小手,“你和嫂子还有妹妹回去吧,这种活儿交给我和我哥,回去给我热点儿汤,再整俩大肉包,我饿了~” 南春婉犹豫地看着嫂子和妹妹,似乎是在寻求帮助。 戴松则是朝戴柏努努嘴,粗神经的戴柏竟是瞬间会意: “俺也饿了!媳妇儿!给俺也热点儿汤!昨儿的鞭宝汤!给俺再盛一副!那玩意儿吃了才攒劲儿!” 戴柏嗓门本来就大,一嗓子号出来,屯口几户人家基本都听到了,郭祖生家窗帘刷一下就被拉上,透过窗帘上的几个洞,能看到他螃蟹似的张腿横着走,逗得几人都抿着嘴想笑。 汤丽萍心疼自家男人,扯了扯戴柏耳垂,嘴上虽然嫌弃着他事儿多,手上却开始拆围裙,俨然就是要回去给热饭菜的架势。戴小茜本想蒙混过关,继续在围墙边上垒砖头,结果还是被戴松撵着,和俩嫂子一块儿回去了,兄弟俩则开始哐哐垒砖头。 说实话,戴松真困得不行,尤其是到了屯里,脚沾地的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脑瓜有几百斤似的,为此他不得不和戴柏唠嗑来缓解困意。 戴柏说,他和王土豆子出了屯,齐顺利就大喇叭召集乡亲们在屯里开会,结果会上一通叨叨,却没一个愿意干活,一个个的,和齐顺利掰扯个不停,场面闹腾得快炸了,也就是这会儿,小婉第一个跑回家,换了身旧衣服,二话不说直接去了屯南,他们自然是跟着一块儿干。 除此以外,戴松还了解到在当下这种天寒地冻,没法和泥的时候,这鬼才般的、用水充当“粘合剂”的思路,竟也是出自自家媳妇儿,一时间,他心间自豪的同时又生出几分惭愧; 得此贤妻,前世终究是有多猪油蒙心,才会这么欺负、辜负她呢? 正当戴松边感慨边干活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松子,你亲自干啊!?” 刘老六提溜着裤子,一扭一扭地走到跟前,栓紧裤腰带,拉上“中门”,顺手就抱起一摞砖,几块用来垫脚,一块儿用来垒墙。 “老六,你屁股不疼了?”戴柏瞅着对方挺翘的屁股,“你这样要不还是回去歇着吧,伤病号,好好在家养伤得了~” “干哈?”刘老六扒着墙头,从砖头摞上颤颤巍巍下来,回身又拿了几块儿,啪啪啪地往围墙上叠,“屁股疼又不妨碍我手上干活! 老齐之前招呼大伙儿去屯部开会说这事儿我也去了呢! 松子你这主意是真有远见! 别人呐,就是没面对过狼群!但凡亲身面对一次,他们就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吓人了! 再者说,我和老狗这条命还是你们救回来的,你们提出的事儿,也切切实实视为了屯里,我指定要出力啊! 屯里那帮老娘们和老齐吵,我也懒得去掰扯,早早就回家了,反正我就住在边上,乡亲们一来我就出来帮忙,没成想,反倒是你们几个,悄摸地先干起来了!之前柏子不在,我也不好单独过来,省的别人说闲话,现在就你俩了,我瞅见了,肯定是要搭把手啊! 而且说到底,我也是团结屯一份子,又住在屯口,这围墙加高了,首先就缓解我家情况,我可不想像那家伙一样。” 刘老六说着,扭头朝郭祖生家啐了一口,眼中多是不屑。 他虽说也不是多正经的人,但在某些方面,讲一个绝对的“你情我愿”“公平交易”从不乱搞,像郭祖生这种纯耍流氓,欺软怕硬,想着白占人便宜的家伙,他也瞧不上。 听他这么说,戴柏眼中也多了几分赞赏,心说刘老六虽然缺点明显,但人还挺仗义,于是便从刘老六手里接过砖头, “老六,我来帮着松子垒砖,你浇水就成,这活儿轻快,而且一瓢水可以把很多砖都给冻上,不用你上上下下来回跑。”刘老六这才注意到一旁快冻上的水盆,看了眼已经冻结实的墙壁,顿时赞叹起来, “我还寻思呢,这么冷的天,你们打算怎么把砖块儿固定在墙上,没想到竟然是用水!这招儿真是高啊,松子,是你想出来的高招不?” “不是,是我媳妇儿。” “乖乖!这也太呢了!松子,你好福气啊!媳妇儿漂亮贤惠,脑瓜还这么好使,主动帮分担……” 刘老六嘚吧嘚夸个不停,听的戴松嘴角翘起又压下,压下又翘起,最后压不住了,干脆就列到后脑勺,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仨人有说有笑干了一会儿,就见换了衣服,带上焖子和围裙的南春婉跨着一个菜篮子风风火火小跑过来,见到刘老六,腼腆的点了点头。 戴小茜和汤丽萍紧紧跟在后头,一个用砖头垒了两个小凳子,另一个则是搭起一个小桌,供南春婉把菜篮子搁在上头。 “松哥~吃点东西吧~”南春婉掀开菜篮子上的布,露出了里头的铝盒和搪瓷缸,这玩意儿还是打人贩子时,派出所给的奖励。 布一揭开,里头浓汤以及白面馒头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成!”戴松对齐砖头,转过身抓了把雪搓搓手,准备开干。 戴柏也是乐呵呵凑了过来,拿起拿起铝盒里的白馒头,开了搪瓷缸,吸溜一口热乎乎的“精力汤”,啃一口馒头,暖流顺着胃口朝四肢扩散,在冰天雪地里头别提有多舒坦了。 一时间,刘老六显得有些尴尬,将几块砖头浇过水后,默默地拿砖垒墙。 “干哈呀老六?!去,上家拿副碗筷!一块儿吃点儿!”戴松扭头招呼道。 “不了不了,俺刚吃过,不饿,这边……”刘老六刚叨叨两句,嘴巴就被戴松塞过来的白馒头堵上。 “叽歪啥啊,还要我亲自去你家拿碗筷啊?麻溜的!” “对对!一块儿吃点吧!”戴柏也附和道。 “走小婉,我们回去再盛点儿!”汤丽萍反应很快,将篮子里几样东西放在砖头小桌上,二话不说就往回走。 刘老六差点就被戴松按着坐在砖头上,得亏他一个劲地扭动屁股表示屁股有伤,戴松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只能站着吃,但刘老六心里胃里都暖烘烘的。 与此同时,屯部。 齐顺利这边的论战还在继续。 他被一群老娘们围在中间,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都快能淌下来了,正和周围七八张嘴辩的要死要活之时,堵在他侧面的老娘们突然被一把薅走,旋即气喘吁吁的王土豆子出现在眼前, “老齐!走!去屯口!松子搁那等你呢!” “松子?屯口?”齐顺利抹了把脸,心里莫名紧张起来,“我马上来!” 说着,他忙挤开周围的乡亲,跟着王土豆子往屯口冲。 其他乡亲辩论的正起劲,哪里愿意放着齐顺利跑掉。 算上周围看戏的,有一个算一个,全跟在二人屁股后头, 沿途呜哇喊叫,引的之前回家了的乡亲纷纷又好奇起来,自发加入队伍跟在后头的同时,还在不断招呼着更多的乡亲。 以至于最后竟是大半个屯子的人都跟着齐顺利二人到了屯口。 但当他面见到正在加高的围墙,以及围墙下干的热火朝天的六人,所有人都哑然了。 王土豆子二话不说,在墙角掂了几块砖头就加入了垒砖的行列。 又被挤在人群中的齐顺利感觉脑门都在突突地跳,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会动员大伙儿来将围墙加高,结果呢? 要人家连轴转不说,就连人媳妇儿妹妹都来干活了! 他的承诺算什么?人家又会怎么看他? 不止齐顺利,跟来的乡亲们见到那被冰冻结实的院墙,也低声议论起来, 对这巧妙办法的赞叹之余,纷纷开始议论起这个工程的可行性。 而那些个之前叫的最凶的一帮乡亲,见风向转变,纷纷猫悄地往后退。 围墙下,众人随着时间的增长,配合得愈发密切,速度蹭蹭上涨; 三个带着焖子、围着围裙的女人站成一排,接龙着给戴松、戴柏和王土豆子递砖。 待砖头码齐整后,刘老六就挺着塞了厚纱布的“翘臀”,踩着砖头,自上往下,哗啦啦地浇水。 前排的乡亲看着那些水迅速结冰,将砖头和围墙冻在一块儿,赞同认可声不断变大, 那些个持反对意见的乡亲本想着趁大伙儿注意力被吸引的功夫溜回家,结果却被不断往前的乡亲们挤的退不得半步。 围墙上,加盖上去的砖头越来越多。 周围的赞叹和支持声也随之越来越响。 “松子,我帮你一块儿!”向东方热血上头,脱下外套,撸起袖子就上去搬砖头。 “我也来!”骆冬妮推开她身前那个唱反调的老娘们,也加入到垒墙队伍当中。 “算俺一个!” “我也来!” “松子,你们回去休息!我们几个来顶!” “还有我们!” 乡亲们的热情被点燃。 纷纷冲上去帮忙,见戴柏挑来的砖头很快被用完,王土豆子立马领着一大帮青壮,跟着戴小茜去屯南推墙搬砖。 齐顺利到此刻才终于不被人群拥挤,缓过一口气的他看了眼被上了年纪的乡亲围堵在中间的老娘们,哼了一声, “以后屯里的任何事项,不管是出力的,还是分好处的,你们几家都可以不用参加了!” (本章完) 167.第165章 赶狼(二合一) 第165章 赶狼(二合一) 沟子山地仓子。 休息足够的母狼从地仓子里缓缓爬出。 看天色,小熊差不多也要来吃肉了,不知不觉间,等着小熊过来吃肉已经成了母狼一天中最期待的事情。 相比昨天,它的腿脚灵活了些,但想要完全恢复,不知道还要费多少时间。 来到小熊拖来的大炮卵子旁,母狼慢慢将那些冻肉咬松,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它嚼吧冻肉的咔嚓声。 狼群数量实在庞大,仅仅过去一天,两只炮卵子各自都被吃掉了将近三分之一。 黑狼似乎看到了炮卵子吃光时狼群难熬的日子,于是领着狼群一歇不歇地在周边山林里游荡狩猎,当下的主要猎场也确定在了更为广阔的东边大山(秃子山)。 母狼为小熊啃松了大片冻肉,这才开始填自己的肚子,它并不没有二憨那样专注干饭增肥的小技巧,所以哪怕一边啃着肉,一边也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突然间,它耳朵齐齐抖动了一下,旋即猛地抬头,盯着前方的林地。 那些窸窸窣窣的细微脚步声和小熊敦实体重造成的动静天差地别。 空气中飘来的陌生骚臭更是让它下意识滋出獠牙,低声吼叫。 林中阴影纷纷现身。 是四只残狼! 为首的白眼狼动作矫健,确定周围只有这一只母狼后,只是一个飞纵,就跳到了母狼身旁那只大炮卵子上,迅雷不及掩耳地咬在母狼后脖颈。 这一口下口很重。 尖锐犬牙刺破母狼颈部皮肤,旋即蹬住冻结实了的大炮卵子,将母狼上半身猛地拽起悬空,其余三狼纷纷上前,寻找机会攻击母狼柔软的肚腹。 母狼本就孱弱,一时间只能悬空前爪,同时扭动身子,希望用自身重量挣脱白眼狼的束缚,同时让侧肋或背部承受啃咬,即便如此,面对三只狼的进攻,它也做不到滴水不漏的防守, 一只灰狼狼抓住机会,在母狼拧转躲避的瞬间咬住了它的肚皮,紧接着便是疯狂甩头。 母狼哀嚎,四爪使劲踢蹬。 兴许是踢到了灰狼的眼睛,对方呜嘤一声旋即松口, 退到一旁不住的吊嗓子、用前爪剐蹭侧脸,再抬头,其中一眼已是血红。 灰狼嘴唇翕动,露出獠牙,独眼瞄准了母狼被咬秃噜毛的肚腹,腰背一弓,爆冲而来。 与此同时,站在大炮卵子上的白眼狼也是铆足劲将母狼再次拉高,受伤的母狼无力蜷身,一时间,更大面积暴露出来。 三只灰狼一拥而上,一左一右叨住母狼后腿,那红眼狼的目标也转向母狼更为柔软的下腹,。 几乎是感受到红眼狼獠牙的锋锐的同时,母狼突然感觉后颈处传来一股巨力, 它竟是一下子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儿,然后噗得一下,落在蓬松柔软的小熊肚皮上。 “吼!吼!” 二憨小眼睛里闪烁着关切,抽动的黑鼻嘎闻到了母狼身上的血腥味,它边笨拙地搂着母狼,边呱唧呱唧地梳理着它身上沾血的毛发。 母狼虚弱地“呜嘤~”一声,挣扎着起身,哪怕它后腿流血,颤颤巍巍几乎站不住,也是毫不犹豫地横身在二憨与四狼之间。 不远处,被二憨一掌拍飞的白眼狼从雪地里翻身站起, 晃了晃多了四道血槽、整个脑瓜皮差点被揭掉的脑袋,踉踉跄跄地跑到跟前,见伤残母狼护在那熊身前,眼底瞬间划过一丝狠厉。 “呜哈!” 伴随着白眼狼一声令下,三只灰狼毫不犹豫地扑向孱弱母狼。 在白眼狼以及它们自身的判断中, 那需要母狼保护的半大小熊必然没有战斗力,刚刚一击能得手,纯粹是出于偷袭。 而为了填饱肚子,它们已经冒险闯入了别的狼群的地盘,此刻任何行动都要抓紧时间,尽快解决母狼和小熊,填饱肚子后迅速溜走才是关键。 只是这份幻想在三只狼刚往前冲了没几步时,就被生生摧毁。 那只被母狼护在身后的小熊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面对它们仨的冲锋竟然丝毫不怵,晃了晃脖子,就从那母狼身后冲了上来,一把将冲的最快的红眼狼薅着,塞到屁股底下死死压住。 “嗷嘤嘤嘤……” 一切发生的太快,红眼狼仅是一个不留神,后腰就被小熊压得发出咔咔两声脆响。 另外两狼被吓的猛地顿住脚步,而一刹那的迟疑,又再度给其中一狼招来杀身之祸; 二憨探爪一招,锋锐的爪子瞬间抠紧了灰狼脑壳,将其生拉硬拽到自个嘴边, 咔嚓—— 灰狼的颈骨在二憨嘴下脆的就和水黄瓜似的,轻轻一口就给干成了两段,旋即像丢骨棒一样将灰狼撇飞出去——大头朝下地插在雪里,尾巴耷拉,再无生气。 另一灰狼大骇,夹紧尾巴转身想跑。 结果刚一转身,就被二憨那双雷达般、各自滴溜乱转的小眼睛给发现。 “呜嘤!呜嘤!呜嘤……” 灰狼被二憨揪到半空,哪怕面对的是二憨那张自带“纯真好奇、善良聪慧”气质的小脸儿,它也被吓得漏出一溜焦黄,啪嗒啪嗒正好淋在二憨屁股底下的红眼狼头上。 “吼!吼!” 二憨瞅了眼不远处畏畏缩缩、却还在朝它龇牙的白眼狼,突然松开爪子,使出了浑身的劲儿,猛拍灰狼脑壳。 啪——! 一声伴随着肌肉被撕裂的怪异脆响,灰狼在空中便被身首异处! 残骸打着旋飞出去,狼血四处飞溅。 前前后后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白眼狼的残狼群就给眼前这只半大小熊瓦解, 一时间,逃跑成了白眼狼脑壳里仅存的念头。 作为曾经同样习惯跑路的“选手”,二憨哪里看不出白眼狼眼中的颤栗, 它学着戴松的样子,嘴角很是拟人地勾起弧度,结果仅是撅起唇皮子朝白眼狼昂昂脑瓜这一个动作,就吓的对方夹尾逃窜,沿途甚至不断播撒地肥。 确定身后母狼无大碍后,二憨顺手给了红眼狼一巴掌送其归西,旋即一边吼吼着,一边撒丫追逐白眼狼。 二憨的吼声低沉浑厚,从地仓子朝着四面八方迅速传播。 而在秃子山与沟子山相邻之地,喂饱了狼群,叼着一只狍子大腿往回溜达的黑狼听到这动静,毫不犹豫地撇下狍子腿,将狼群分作两股: 一股带着食物回窝防守保护,另一股则追逐小熊浑厚的嚎叫,做好帮忙和驱赶入侵者的准备——狼群经过昨天大炮卵子的滋养,外加今天打猎成功的鼓舞,这会儿各方各面都属于巅峰状态,一声令下后迅速开始行动。 回窝的狼群到达地仓子后,先是被四处散乱的狼尸吓的踌躇不前,在确定那些狼死的不能再死后,便忙凑近照看起母狼。 黑狼则是在沟子山脚下追上了二憨。 它那标志性的大屁股在林子里一颤一颤得横冲直撞,实在打眼的不行。 在二憨身前不到百米。 仓惶逃窜的白眼狼此刻发现屁股后头多了一群狼,差点把胆吓破。 它更拼命地逃窜,不知不觉间逃至林子边缘,瞅见了远方那座屯子——在狼的潜意识里,人类是无比危险且狡诈的动物,远比狼群更加复杂。 屯子更是既代表着近乎最高的危险,同样也蕴藏了丰沃的机会。 而这样的地方,往往就能成为走投无路的残狼绝佳的“投奔”地点。 要么玉石俱焚,要么绝境逢生。 白眼狼几乎毫不犹豫地朝着团结屯冲去。 而在屯内。 经过一段时间的指挥和调整,乡亲们已经被分为三拨。 一群待在屯南推房、归楞砖头,一群在围墙边垒砖浇水,剩余的则负责往返搬砖。为了加快效率,乡亲们各自在围墙上选定了一片区域。 他们的速度有快有慢,以至于这会儿的墙头参差不齐,高高低低就和波浪似的。 之前那些唱反调的老娘们也都老实了,哭爹喊娘一番闹腾后,齐顺利极不耐烦地挥手,同意了她们也参与到这次的屯部建设当中; 这还是考虑到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这帮心虚的老娘们就算手脚不够利索,多少也能帮上些忙。 可之后若有涉及到一些利益分配的事项,齐顺利就会毫不通融地将这些个人“拒之门外”。 而就算是干活,也堵不住这帮老娘们的嘴, 她们一边干一边叨叨,从跟风夸赞戴家媳妇儿聪明贤惠,逐渐演变为谁家媳妇屁股能赶上刘老六的屁股翘。 正当她们越聊越露骨,内容也从屁股转移向别的地方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娘们突然从砖缝间往外一指,咋咋呼呼道: “诶!你没看!那边雪地上是什么玩意儿在动!” “啥玩意儿?啥也没看见啊!” 能探出脑袋看到围墙外的终究是少数人。 多数老娘们只能扒拉着墙头,一蹦一蹦的,才能透过为了偷懒而刻意隔大的砖缝,看到外头的景象。 殊不知就是这么扒拉了两下,上层那些接触面不够的砖竟然直接掉了下来,那老娘们顿时摔了个大屁蹲,哎哟哎哟地挺在地上,动弹不得,就和晒干了的鱼干似的。 而经她这么一摔,周围多数人反而不再关注外头有啥,一个个都评点着那露出丑态的老娘们,嘻嘻哈哈好不快活。 直到另一边也有人嚎嚎起来, “屯长!!快关门!外头尼玛有狼啊!” 一时间,嘻嘻哈哈的乡亲们噤若寒蝉。 几个为数不多的高个儿看了眼围墙外后更是怪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就要去关闭木门, 更是有几个大聪明撒丫就往屯里跑,一边跑一边喊, “俺去叫民兵来!” “俺也去!” “算俺一个!” 其中一人边喊边冲进了自家院子,砰的一下关进房门,再无动静…… 而王土豆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土豆脸都吓白了,他脚底下就和安了弹簧似的蹦了出去,势要把拖拉机给开回来。 此时,起初看还只是比芝麻粒略大点有限的黑影,此刻已经有鸡蛋那么大了。 一个眼睛好使的乡亲指着其中最为胖硕的一个影子, “妈呀!那只狼啥情况啊!咋这么胖捏?跑都跑不动了!” “不是狼吧?你看它腿多短多粗啊。” “是人熊!妈呀是人熊!老王!快尼玛回来!外头有人熊!”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一下子就混乱起来。 戴松这边听到人熊二字时也忙看向墙外。 正好看到了黑狼领着狼群在撵另外一只狼,而腿儿短的二憨就哈着白气落在后头,追的很是辛苦。 “我去看看!” 戴松放下砖,快步走向牌楼,而他刚走两步就突然回头,将跟在身后的“小尾巴”按住, “小婉,你跟着我干哈?” “我我想帮你!” 南春婉又慌又急,眸子里下意识急迫出一股水雾。 “好好在屯子里待着,嫂子?!” 一旁的汤丽萍忙挽住南春婉胳膊, “小婉,别担心~相信松子,而且这会儿大半个屯子的人都在呢,不能出啥事儿!柏啊?人呢!快来!” “这!这!”戴柏从郭祖生家院子里翻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锄头,“找家伙去了!走松子!我跟你!” “你知道给自己找家伙,松子呢?!”汤丽萍眉毛都竖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自家男人怎么还缺根筋似的! “松子枪没带回来啊!”戴柏被问得也有些没底,忙追上戴松,“松子,你枪搁哪呢?不在身边啊?” 戴松此刻那还有心思回答这些。 他忙挤开木门旁的众人,推开一道缝,闪身出屯,在门内家人的注视下,抄起车斗里的16号挂管,撅枪检查后端枪上脸。 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墙内众人纷纷噤声。 于此同时,狼群和人熊的身影已然有脸盆大小。 换算下来,与屯口之间的距离已经相距不足百米! 看着愈发接近的狼群人熊,墙内的乡亲们愈发焦躁。 民兵还没赶到,虽说人多势众,但谁敢保证狼群和人熊这次会不会被吓退? 万一冲进来了,那个受伤的倒霉蛋是不是自己? 狼群和人熊还在接近。 七十米,六十米,五十五米 一些胆子小的乡亲早就吓软了腿,更多人则是一窝蜂躲进了刘老六和郭祖生家。 个个贴在窗户后面,盯着依旧守在墙内那一小撮人的反应。 南春婉眉头紧蹙,小手紧紧攥着汤丽萍的胳膊。 齐顺利也是急的一脑瓜子汗,他多少次想催促戴松开枪,可又担心这样会让结果失控,便只好紧紧咬着嘴唇。 王土豆子个儿矮,只能垫砖扒墙头,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垫脚垫累了,两条粗腿正不住地打着哆嗦 此刻但凡还敢看墙外的乡亲,都能判断出黑狼群和人熊是在追撵最前头的大白眼狼, “开枪啊” “咋还不开枪啊!” “再不开枪就来不及咧!哪里打得完这么多啊!” 而就在那白眼狼距离屯口不足四十米时,戴松的枪口骤然喷出一道火舌。 砰——! 蒙头逃窜的大白眼狼脑瓜瞬间炸开。 出乎所有乡亲们预料的是,那些撵在白眼狼屁股后头的狼群猛的刹停。 落在最后头的半大人熊呼哧呼哧跑了上来,看到屯口举枪的戴松,似乎很是心虚,忙低头躲到了狼群后头。 只是狼群似乎很不配合它。 二憨躲到哪,哪的狼群就散开,始终让它暴露在戴松已经围墙后众人的视野中。 小二憨很是不安,撅起唇皮子偷看戴松,见戴松放下枪,贴着衣摆的手还朝它微微晃了晃,它心里顿时多云转晴、晴空万里甚至还架起了伴随小熊形状白云的漂亮彩虹。 于是它噗得一下坐在雪地上,人模人样地朝着戴松和屯子方向挥动爪子。 狼群更是伫立两旁,发出阵阵狼嚎。 墙内所有人:!!! (本章完) 168.第166章 稀罕死小熊了!(二合一) 第166章 稀罕死小熊了!(二合一) 枪响过后,躲在刘老六和郭祖生家的乡亲们透过窗户, 见到围墙内的人们都呆愣愣杵在那,仰脖看着墙外,内心也是忐忑得不行。 “外头咋地啦!” “这谁知道啊,就听到一声枪响。” “没声了,估计是没事儿了吧?要有事儿他们指定也跑,不可能还站那!” “诶对!咱们出去瞧瞧去!” 乡亲们嘀嘀咕咕出了院子,刚好看到那些人都扒拉着围墙,大呼小叫着朝外挥手, 一时间更为奇怪, “啥情况?稀奇了诶!俺也瞧瞧!” 当他们扒上墙头,无一不是瞳孔巨震。 就见戴松正杵着枪,坚定地站在屯口,在他身前那片平摊的雪地上,一伙狼正埋头分食着尸体, 狼群旁,一人熊、一黑狼板板正正坐在雪里。 北风吹拂黑狼油光水滑的毛皮,配合它肃穆的眼神、淡黄的瞳孔,让不少上了岁数的乡亲都怀疑这狼是山里得了道的大仙儿。 而它身旁那只半大人熊画风就比较憨了: 俩小眼睛一左一右,黑鼻嘎歪在一旁,唇皮子翻翻着,坐姿也是人模人样——盘曲着后腿儿,挺直腰背墩在黑狼身旁,呼哈呼哈地朝围墙内的乡亲们挥动前爪。 那造型,就和刚满周岁学会坐的胖娃娃一般,十分招人稀罕。 “啊!!它好乖啊!还会招手!” “这~这!看这!” “诶嘿嘿!它和俺招招手了~好乖啊它~胖墩儿滴~和奶娃娃似的~” “瞅它那小胖爪~乖乖~稀罕死俺了~捏在手里指定舒服得很呐~” “你们看~它脖子里有串小项链呢~真是人养滴啊~难怪会人这么亲呢!” …… 二憨只用了这么一个动作,就把围墙后边的所有老娘们以及个别老爷们的心给俘获, 一个个夹着嗓子,轻声细语又急不可耐地和小二憨打着招呼。 要不是有齐顺利在围墙边来回拖拽,其中一些被二憨可爱外表迷失心智的老娘们就要翻过围墙蹦出去了。 而待到那白眼狼尸体被啃食得只剩一张破烂狼皮时,狼群自觉退到黑狼和二憨身后。 黑狼看了眼围墙后的众人,仰头长啸一声,领着狼群向沟子山回撤的同时,不忘让狼群提醒小二憨。 “吭!呼~” 还沉迷在和团结屯乡亲们“线下见面”的二憨被路过身边的狼叨了下屁股, 它颤着浑身肥肉,傻乎乎又带着几分委屈的小模样更是深得围墙里大部分乡亲的喜爱。 只是到了分别时,二憨眼里自然就不再是那些狂热的乡亲, 它朝戴松眨巴了下眼睛,很是不舍地昂了昂脑瓜, “吭~吭~” 戴松微微点头,依旧保持着侧身,用乡亲们看不见的角度朝二憨摆了摆手。 这让本以为又要被冷落了的小二憨顿时得意起来, 颤了颤小耳朵,撒着欢打着滚地追着狼群, 似乎是实在太高兴了,它跑几步就要停下来,原地追两圈小尾巴,给自己转晕了,扑在雪里,干脆就钻在雪里尽情撒欢。 不明所以的乡亲们再次沸腾了, “我滴妈呀!这小胖熊也太招人稀罕了!” “那狼大仙儿也太有范儿了!干完了狼一嗓子直接给所有狼都叫回去了!” “这人熊也和狼一伙儿呢!它们这算啥?在沟子山里插旗了?所有外来的狼都直接干死?” “看着像这么回事,而且不论狼群还是那人熊,都挺有分寸嘿!知道不靠近屯子!” “那还不是有松子在前头镇着,而且狗熊狗熊,这词儿咋来滴?说白了,狼和狗也差不多!” “关键那小熊,诶诶!你们看!那小熊还能站起来走道儿呢!太有意思了!” …… 在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戴柏推开木门,朝墙内探出脑袋, “王叔?王叔呢!没事儿了,出来开拖拉机!” 王土豆子早就迫不及待,闻言顿时在人群中滴溜溜打起转,挤出屯外,喜滋滋地拿起“车钥匙”,很是亲昵地哈了一口气,用袖口擦拭干净, “吓死俺了,俺还以为咱俩要人机永别了!” 说罢,他将车钥匙怼上,哐哐两下摇着了火,大摇大摆将拖拉机开进屯里。 戴松则是去将那残破狼皮捡回,交由齐顺利。 “松子!真神了!放心,这些我都帮你记录好,回头标本任务对接了,都能给你结算!” 齐顺利表情还算沉稳,但略微颤抖的双手足以表明他的心情。 “嗯,说到标本任务,我有个事儿打算和你商量一下。” “啥?”齐顺利似乎有所察觉,看了看周围聚集过来的目光,拉着戴松,“这里人多,咱去屯部!” 说罢,他转身看向乡亲们, “大伙儿继续加油哈!我带松子去屯部做个登记,回头就让松子柏子回家休息休息,他俩昨晚还彻夜巡屯呢!” “没问题屯长!你们去吧!这里交给俺们!” “就是啊松子,刚刚真多亏了你了!要不是你,指不定什么情况呢!” “所以说这墙是真得加高啊! 不然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儿,黑狼大仙儿和人熊也没及时撵上,让别的狼蹿屯里了,那不出大事儿了?!” “确实啊,丽萍、小婉,小茜,你们也回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松子柏子辛苦了,休息在家没人伺候可不行!但也别伺候过了哈!不然晚上寻屯要没精神了!”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回去伺候他俩休息吧!整晚整晚的熬,没人照顾可不行~” 乡亲们起着哄,目送着戴家人往回走,戴松则和齐顺利回了屯部。 “具体啥事儿啊松子?”齐顺利习惯性地给戴松泡上茶水。 戴松接过,“是标本任务。 我听说林场那边已经同意提前今年的标本任务了,等到时候和屯里下发对接任务的时候,希望齐屯长能帮忙看看,有没有关于野猪的,有的话都接下来。” 齐顺利登时就想到了戴家三个院子里堆放的野猪,一下就明白了戴松的用意,忙笑着道, “可以啊松子!这种小事儿!好说! 而且你这话也太见外了,有啥帮不帮忙的,为屯子做了这么多,屯子给你的优待却很有限,我一直想着怎么补偿你家呢! 而且今天加高围墙,还是你家人身先士卒,要是看不到你们将砖冻在围墙上,以及之后一系列事情,那帮人能上前帮忙么?指定不可能啊! 明明是对屯子、对大伙儿有益的事儿,到头来不仅要你操心,还要你家人也跟着费力,松子啊,说实在的,我这个当屯长的,真感觉挺亏欠你们的!” 戴松摆摆手,“言重了齐屯长,我家就在团结屯,屯子建设的好了,我家也享受到了安全啊。” “嗯!对!还是松子你的觉悟高!” “也没啥觉悟不觉悟的。”戴松放下茶水,“其他也没啥事了,标本任务就麻烦齐屯长了,到时候确定接下任务了麻烦和我知会一声,我好做后续的安排。” “放心松子,我指定帮你料理好!”见戴松起身,齐顺利忙伸出手,笑着道, “松子,等会儿的~我也和你打听个情况~” “啥呀?”戴松心有所感,多半是刚刚屯外所见景象。 “就是刚刚在屯外,那半大人熊的反应,算不算是和你熟悉了啊? 还有那狼群,那黑狼,是不是前阵子咱们几个坐王土豆子拖拉机,路过你新院子那次,碰见的那伙啊?” “昂,应该是的。” 戴松坐下,笑着点头,“先说说那人熊吧~ 熟悉不熟悉,暂且还不好说,它表现的挺亲乎人滴,但我也没和它接触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准。” “对对!”齐顺利拍手,“还是安全第一!不确定安全之前,不要贸然尝试接触哈!松子,咱们屯可全指望你呢!” 听到驯服人熊还需一段时日,齐顺利倒也不气馁,继续道, “我感觉往熊窝里送野猪挺有效果的,咱还继续和那小人熊建立情感不? 刚刚你说要接野猪的标本任务,如果要继续往山里送野猪,剩下的数量能够不? 而且,那伙狼……看样子也有机会……” “不不!”戴松急忙打断齐顺利,再不阻止,他估计连狼群都想收编了。 “狼和人熊不一样。 狼都是聚群生活的,一切都听狼王的号令,自成一个封闭的团体,有可能接纳个别动物,甚至说人也有可能接纳, 但要让狼群和其他群体生活在一起,那不相当于挑战狼王的权威么, 老化说了,一山不容二虎,而且引狼入室这词儿齐屯长你指定听过, 所以说,能和狼群保持当前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我感觉就不错了,如果想着再进一步,太危险! 至于野猪,齐屯长你放心,指定够和那人熊拉近关系的!”二憨本就是他的挚爱亲朋,所谓的往山里送野猪,不过是缓解二憨口粮危机之余,做给别人看的罢了。 齐顺利眨了眨眼睛,表情稍微有些失望, “昂~是这么个理儿,行吧,野猪管够我就放心了! 毕竟今儿大伙儿的反应你也瞅见了,对那小人熊稀罕的! 不瞒你说,我也觉得那人熊怪灵性滴~ 乍一看憨不拉几的,但仔细观察就发现,小玩意儿就和小孩儿似的!” 齐顺利一边说,眼睛里一边冒着星星,戴松压制住嘴角的弧度,听他又感慨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去休息。 而在戴家。 先一步回来的南春婉再次从盈盈的玩具堆里翻找出那片野猪耳朵,垂眸静静摸索了一阵, 眸子陡然一亮。 在菇的前拥后顾下,她走进院子,伸出小手在身前比划出那只人熊的大小,在院子里四处观望起来…… 沟子山。 二憨往回走到一半,心里的激动劲儿就被对母狼的担忧所取代, 它吭哧吭嗤冲回地仓子,见母狼趴在雪里喘着粗气,哪怕是见到它也提不起精神,顿时慌了神, 只能昂昂叫唤着,在母狼身边不停地打着转儿。 “吭~吭~”二憨小眼含泪,轻轻用嘴筒子推拱着母狼。 后者只能用稍重的喘息回应,俨然是一副要不行了的模样。 群狼悲戚,黑狼更是头一次表露出无措的表情,只是狼王的地位架着它,不允许它表露出过多的悲伤与愤怒。 母狼气息越来越虚弱,旋即它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竟是积攒出力量,昂起头,朝着悲伤小熊呜呜两声。 二憨忙把脑瓜垫到母狼脖子底下,撒娇的同时也让狼妈妈能够枕着,不至于还要一直费力抬头。 黑狼也靠过来,不断轻蹭着母狼侧脸,喉咙里发出只有二憨以及母狼才能听见的轻微呜咽。 “呜~呜~”母狼回应着黑狼,然后晃晃悠悠抬起头,碰了碰二憨小耳朵。 二憨眨巴了下泪汪汪的小眼睛,抬眼瞅着满眼慈爱的母狼,唇皮子情不自禁就抽抽起来, “噗噜噗噜……” 母狼舔舐抽抽搭搭的二憨, 不知是和熊孩子的情感升华了,还是这一动作唤起了它骨子里的母性, 一时间,在它眼里二憨的身形竟是和小黑狼重合。 而感受着高高胖胖的“小黑狼”,母狼似乎终于放下了所有遗憾,虚弱再次战胜了它,它只能无力地趴伏在地,静静等待着死亡临近。 黑狼嚎叫,群狼随势,林间刮起一股旋风,呜呜的在二憨身边打转。 “吭~吭!”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二憨泪水瞬间就和珠子似的往外滚,啪嗒啪嗒落在母狼面前,可母狼能给的回应却越来越少。 而就在此时,二憨脑瓜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它不知道那玩意儿管不管用,但眼下情况,那玩意儿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它用鼻嘎砰了砰母狼脸颊,旋即呼呼地冲出林子,直奔当初发现的那片棒槌窝; 戴松当时并没有把所有的碎棒槌都收走,它记得周围的冻土里还有着不少棒槌的味道。 一定要挖出来,带给狼妈妈…… 二憨撒丫狂奔,它似乎头一次跑得这么快,以至于所有拐弯都只能靠摔、靠撞。 好不容易到了那片空地,脑瓜鼓起俩大包的二憨忙不迭刨起地来。 时间缓缓流逝。 纵使有一双有力的熊掌,要刨动冻实了的土地也是困难重重。 二憨刨的爪子都疼了,也不过是挖出了个堪堪能把脑瓜埋进去的小坑。 “呼!呼!呼!” 它抽动鼻嘎,一边焦急地寻找,一边学着野猪的样子,不断翻拱着眼前的雪地。 它那双放哨的小眼睛突然间聚焦起来,一双熊掌则是颤颤悠悠地扒拉开眼前的积雪,生怕一使劲把棒槌搞坏了——它记性好着呢,平时看戴松起棒槌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滴! 这会儿二憨也是小心翼翼地扒开积雪,赫然就见土表与积雪之间,藏着半截大棒槌! “吼吼!” 二憨唇皮子都快撅翻翻了,小眼睛里更是折射出一抹精光,因为怕自个笨手笨脚,把棒槌刨坏,它干脆龇着牙,将那截棒槌连着冰和土连舔带啃得给叼了出来。 “呼呼!” 叼着半截棒槌的二憨小眼睛里满是兴奋,翻飞着四爪往地仓子跑。 它嘴巴里哈出的热气不断溶解着棒槌上的冻冰,冻土则在冰水的流涮下也纷纷脱落。 待到它叼着棒槌回到母狼身边,那截冻棒槌已经被“折腾”干净。 “吭~吭~” 母狼气息微弱,除了胸腹还在微微起伏,几乎已经瞅不出任何生气。 二憨将棒槌放到母狼嘴边,见母狼无力吃下棒槌,它忙将母狼搂进怀里。 群狼呜吠着上前,却被黑狼喝止。 二憨自顾自继续忙活着,将棒槌嚼开后喂给母狼,母狼微微开口,几乎无法咀嚼的它只能将棒槌块儿囫囵吞下。 “吭吭!” 二憨欣喜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旋即似乎发现棒槌块儿还能咬得再小些,它便龇牙啃下一片棒槌,又在灵巧唇皮子的帮助下,将其横着咬成几瓣儿,然后一一送进母狼嗓子。 一片、两片、三片…… 二憨很有耐心,那截棒槌在它的努力下越变越少,等到只剩下一半的时候,母狼的气息似乎已经有力了很多。 搂着母狼的二憨清楚地感知到了这一变化, 它愈发小心且努力地照顾着母狼, 四周群狼似乎也终于明白了二憨的行为,一个个紧张地趴卧在四周雪地上,仿佛朝月一般,目睹着小熊的壮举。 在此过程中,二憨的唇皮子似乎得到了极致的锻炼,控制棒槌片在牙齿间的方向已经不再是难事, 而在理顺那些棒槌须的过程中,它似乎还摸寻出了一些,让这些丝丝缕缕的玩意儿结在一块儿的经验,只要在此方面多一些练习,用不了多久,它应该就能搞明白打结的方法。 只是,此刻二憨的注意力全在母狼身上, 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母狼吃下最后一片棒槌,二憨这才舒了一口气,搂着母狼,一动不敢动得坐在原地。 黑狼同样紧张万分,它能感觉到母狼的生命似乎稳定住了,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对方又陷入了昏睡。 它守在母狼和小熊身边,群狼则像一群忠心的护卫,再次靠拢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毛团”,让处于最中间的母狼保持温暖。 天色缓缓变化,当那颗带给二憨无数快乐的“大蛋黄”消失在山后,它低头闻了闻怀里的母狼。 气息稳定,体温不似之前那般冰冷。 它能感觉到,母狼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段,可长时间的端坐让它屁股发木,两条后腿儿更是早就麻透了。 比起麻木无感,更要小熊命的是突然感觉刺挠的肚子。 “呼~呼~” 二憨昂起脑瓜,低声吼吼着,它实在不忍弄醒怀里的狼妈妈,可是,肚子真的好痒啊! 它辛苦地坚持着,即使那份刺挠折磨得它唇皮子直打颤,也如雕像般端坐在狼群中间…… 弦月升起,群星移位。 天边难得一见的苍绿“火光”成了二憨唯一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那苍绿宛若流水,在星空中流转蜿蜒,包裹着那一颗颗亮晶晶的星星,围绕在弦月周边。 苍绿的流转缓慢且温柔,就像怀里狼妈妈看它时的眼眸,同样的温柔,更像妈妈临别时不舍的告别。 真的好想妈妈呀~ 也真的,好想保护好狼妈妈呀~ 望着苍绿环绕的弦月,二憨小眼睛里升起最为虔诚的希冀,它不懂什么祈祷,也不明白什么愿望,它只想狼妈妈能坚持过来,继续陪着它。 想着想着,二憨突然感觉肚皮刺挠似乎有所缓解,在这一瞬间,它福至心灵低头一瞅, 母狼不知何时醒转过来,正微微抬头,满眼温柔地盯着它。 “吼!昂!!” 二憨一嗓子给周围狼群都给干醒,黑狼更是被吓的蹦了起来,可当它看见已经醒了的母狼,一时间,狼王的架子都差点端不住,几乎原地摇尾起来…… (本章完) 169.第167章 各有深谋(二合一) 第167章 各有深谋(二合一) 夜深,下渚屯。 刚刚结束了今晚寻屯任务的林三炮一步一瘸回到院中。 他艰难地脱下鞋,解开洗过无数次的绑腿绷带; 相比前些天的流脓发臭,当下伤口已经好了很多, 虽狰狞可怖,但表面已经干瘪收创,四周仍旧乌紫一片,却好在不再肿胀流脓。 他深呼一口气,将脚插进雪里,半晌过去,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 “三炮!三炮!是你吗!”屋里的林继雄突然叫嚷起来,“我好像大号了!” “来了爸!”林三炮急急忙忙抽出脚,三两下包扎好伤口,一蹦一跳地进了屋。 自打二哥走了,林继雄就开始变得疑神疑鬼,除了怕黑和自言自语之外,最多的就是如当下这般,不确定自己是否拉在炕上,需要他不时地查看伺候。 其实为了防止林继雄拉炕,二哥以前都是定时伺候林继雄的,现在轮到他了也是如此,而揭开被褥,发现并无想象中的恶臭,林三炮揪着的眉头稍稍松开, 他知道,老爹咋咋呼呼其实不为了别的,就是想确认他没有偷偷出屯子——虽然出了屯子也无计可施。 “爸,你酝酿着,好了叫我,我先去擦洗一下。” 摆弄着林继雄枯瘦得和树杈似的下肢,林三炮很是失落, 那个壮硕的老爹再也回不来了,此刻的他就是一具还喘着气的尸体,尊严对林继雄来说,更如年轻时在山林间享受的微风般遥不可及…… 他虽然知道大半夜的老爹多半没有便意,只是为了看看自己,却依旧耐心地把簸箕塞到林继雄身下。 簸箕上铺了厚厚一层草木灰,足以保证完事儿以后不会把褥子弄脏。 完成这一切后,他努力平稳地走到堂屋,收拾出锅里的粮食开始烧水。 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而加入巡屯队就可以去屯部领取玉米面玉米糁, 若不是如此,林继雄也不会同意他出去。 而因为腿脚不行,林三炮最终和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分到一块儿。 但这帮从残酷时期摸爬滚打过来的老头们个个都健步如飞,埋汰他走的慢,磨洋工, 二十分钟能巡完的屯,为了等他,硬生生能拖一个多小时。 而下渚屯的巡屯频率恰恰是在各自负责的区域内,一个小时一次。 被林三炮这么一搅合,哪怕是觉少的老头们也纷纷叫嚷连轴转吃不消, 不止一次地去和谢德发反应此事。 收了一根虎鞭,得知了林家情况的谢德发只得充当和事佬,毕竟如果不让林三炮巡屯赚口粮,那就真的赶尽杀绝,逼着人家去偷去抢了。 于是,所有的矛盾最终都集中到了林三炮身上。 没一次去屯部领口粮,他是不被人念叨的; “勤劳才能吃饱饭” “年纪轻轻就成了老油条” “老的拖累小的,小的拖累屯里”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年轻猎人,还没人老李炮干的多,tui!” 一句句话就和一把把刀似的戳在他背上,还没几天,就戳得他直不起腰。 灶膛里火苗跳动着,时不时发出噼啪脆响, 林三炮的目光缓缓移向摆在门口的16号挂管,为了改变现状,即将到来的标本任务,他必须要争取…… 而在石松屯,刚从屯部出来的郑晓健却是春风得意; 屯长丁宝山负伤在家,屯里上上下下就他家有能耐,几乎是自然而然的,他就成了屯里当下最说一不二的人物。 仗着风头和“权势”,他一听说林场标本任务下周对接,就立马找机会进屯部,悄悄给郑显杰提前记了好几条标本记录。 野猪、狍子、獐子、麋鹿,当然,最多的还得是狼。 狼可是核心“指标”,儿子能不能在林场混上一个好岗位,他全指望着这些标本了。 “郑队长!出来啦!” 手上还缠着绷带的民兵一路小跑过来,啪得一个立正,“郑队长好!” 郑晓健正捋着脑袋那几撮稀疏的毛发,见对方跑来,忙戴上帽子,抽了抽嘴角, “咳咳!柱子啊!很有精神!其他人呢?” “报告郑队长!都在那!那边窝风!”柱子抬头挺胸。 “好!出发!” 郑晓健压下心中的尴尬,假装淡定地走在队伍前头, 当下他负责着石松屯所有的巡查事项,所带的小队人数也是最多的,因为要巡查整个屯子,故而频率也放宽到了两个小时一次。 路过一户还亮着灯的人家时,小队碰见了个出来倒尿壶的年轻人。 “哟!小丁!起夜啊?”郑晓健笑着招呼道。 年轻人冷哼一声,将壶里的黄汤猛地朝郑晓健泼洒出去。 郑晓健灵巧躲过,旋即掸了掸衣袖, “嘿~你这孩子,叔叔关心你呢,你咋这么不知好歹? 你爸这会儿咋样了?能下地了不?” “下你妈!”丁宇怒喝一声,三两步冲到郑晓健跟前就要动手,结果却让郑晓健躲到了民兵身后。 “诶诶~小丁,大半夜的,你这么大火气干啥? 要不要和郑叔叔一块儿巡屯?唠唠嗑? 都说过了,丁屯长当时是自己不听劝,非要去的,赖不得咱,整件事就是个误会,当然了,我也确实有责任,没保护好丁屯长!我确实有错! 所以,这会儿主动承担起最累的活儿,天天都不怎么睡觉的……” “巡你大爷巡!等我爸好了!看这笔账咋算!” 丁宇抖了抖尿壶,“再说了,谁要你巡屯? 比你靠谱的人多了! 真当我们家不知道你怎么占上这个坑的是么!” “小丁啊,你这就有点血口喷……” 房门砰然关闭。 郑晓健抿了抿嘴,习惯性想摘下帽子捋一捋脑瓜上的毛,发现身旁还站着好几名民兵后,忙止住手上动作,“咳咳,刚刚你们也听到了,屯长的儿子说,他家这边不用巡!” 民兵们面面相觑,柱子眨巴了下眼睛,举手报告道, “郑队长,这里离屯边不远,不巡的话怕不是有些危险? 而且周围还有不少人家呢,到时候要闹……” “你们没听到么?丁屯长儿子自己说的,不要咱们巡。 我倒是只想遵从他的意思,不巡他家,偏偏他家周围都住着不少人,你说,咋跳过他家?” 柱子犯了难,他知道郑队长小心眼儿,记恨上了丁家,可偏偏想不到什么理由反驳。 “所以说啊,咱这块儿就不巡了!”郑晓健搂着柱子肩膀,凑到几个民兵身旁轻声道,“回去以后,和别的人也知会一声,这里不用巡。大伙儿要是问起来,就说是丁宇那小子说的。” “郑队长,这样搞,住在丁屯长家周围的乡亲们要闹了吧?”柱子鼓足勇气说出心中顾虑。 “闹什么?” 郑晓健对屯长两字似乎很是敏感。 “有意见找丁宝山说叨去!是我说不巡的嘛?是他丁宇! 而且我刚刚咋说的你忘了?丁宇住在这条道儿上,你咋跳过他家?” 柱子被问的有些无措,情不自禁低下头,双拳悄然握紧。 “所以说,乡亲们要怪,只能去怪丁宇,和咱有什么关系,毕竟,丁家才是石松屯实际掌权的嘛!” 郑晓健说着,领着众人转身往回走,随后直到天亮,此地都不再有民兵巡查。 而结束了一夜巡屯任务的郑晓健回家吃了碗热汤面后,就去摸堂屋灶台上铁罐子——里面装着散碎硬币。从中摸出三毛,咂了咂嘴,又伸手进去摸了一毛,这才哼着小曲儿前往屯部。 郑晓健拨通了老伙计的电话。 “喂?是老袁嘛?我老郑啊!” “老郑?大清早的,啥事儿啊?”电话那头的嗓音十分沙哑,就和两块砂石相互磨砺似的。 “还能有啥事儿啊?忙来忙去,还不是为了家里那小子么~ 听说下礼拜标本任务就要和屯子对接了,到时候,有啥好任务,老袁可得提前知会我一声啊~ 我家小杰指定好好表现表现!” “昂,没问题啊。”电话那头的语气似乎很不在乎。 “额,老袁啊,你说,小杰这次要是表现的好,进林场应该没啥问题吧~” “这要看具体情况了~”电话那头似乎伸了个懒腰,“你家那小子要求不是挺高的么? 别的岗位都看不上,就看上了验收岗,这验收岗,可是香饽饽啊,多少人盯着呢,难喔~ 你要说别的岗位,那应该都没啥问题。” “是是!我也训了那小子多少次了,什么岗位不是干啊? 林场这么大的盘子,在里头就算归楞木头也能让屯里大部分人羡慕的滴啦尿了,还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真是不知道他咋想滴!” 抱着儿子不在使劲甩锅的原则,郑晓健把“非验收组不去”的黑锅全部甩给了郑显杰。 “年轻人不懂事,老袁你别往心里去哈!话说回来,那个占了验收组位置的年轻人叫啥来着?戴松? 他会不会受这次标本任务影响的?” “想啥呢老郑?!”电话那头声音严肃起来,“人家都定好了,怎么可能还受标本任务影响? 只能说,打的多了,锦上添,打的少了,也没影响,人家力都出在前头了,知道不?” “昂~明白!”郑晓健脸色稍颓,转而严肃道,“但是戴松因为标本被拉拔进去,真到需要出力打标本、甚至说要保护生活在林场里头大伙儿的安危的时候,他反倒不出力了,这说的过去么?” “话是这么说,但一码归一码呀老郑,人家都定了,你明白么? 而且这个标本任务是和屯子对接的,以屯子为单位,人家个人接不接,没硬性规定!” “我懂我懂,我意思是,拉拔戴松进验收组的人,他有那脸皮,能说的过去么?” 电话那头怔了怔,旋即问道,“你说江浩瀚?” “对啊。他江浩瀚拉拔这么没团体意识的人进林场,干的还是验收这么重要的岗位,这事儿说的过去么?老袁?” “老郑,你意思我明白了,你是希望到时候我帮你说上几句话,通过挤兑江浩瀚,然后用闲话倒逼着戴松不去验收组上岗,是吧?” “对啊!”郑晓健嘴角微勾,“老袁,这招我寻思可行啊! 你可得帮我,我就那么一个儿子! 当初我一人儿,帮你们把锅全给背了,我是进不了林场了,但我儿子得去啊! 他得接我的衣钵啊!” “老郑啊,你说的招儿可行是可行。 问题是,你怎么确定,人就一定交不出多少标本任务呢?” “指定的!”郑晓健换了个姿势,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自信与得意, “我打听过了,团结屯,就戴松一个打围的,除此以外一个能支棱的都没有,他们屯民兵也少,因为这,永利屯特意多调给他们五个民兵! 而现在是什么情况?大量苏毛狼跑进大兴安岭! 各个林班,大大小小山头,往少了说,每个林班至少会有一个大狼群占山为王,其他小狼群不断游斗,老袁,你也是个老把式了,知道生手熟手在面对这种情况下的差距有多大吧! 他戴松一个人儿守团结屯,就算多配给他五个民兵又怎样? 能勉强守住屯子就算不错了! 哪还有功夫出去,从狼嘴里薅标本去? 你看着吧!团结屯能交的标本,撑死了,就是几只撞进屯子被打死的苏毛狼,除此以外,不会再有任何收获!” “嗯,成,到时候有合适的机会,我帮你挤兑江浩瀚几句去,但是嗷,有句话说在前头,老郑,我也不能和你保证什么,这个事儿我提出来以后,不一定会按你的想法走,到时候可别怪罪老伙计不出力哈!” “不会不会!”郑晓健摘下帽子,满脸轻松,“你这不埋汰了咱们之间的交情么!” “诶!没那意思啊,老郑! 说到底哥儿几个都念着你当初的恩呢! 怎么可能埋汰交情呢!” “哈哈,那就好,是我错怪你了,回头请你喝点稀罕的药酒赔罪!” “成~还有别的事儿不?没的话我先撂了啊,到点儿上班了。” “好好!也聊了挺久的!媳妇儿看的紧,和老伙计们打电话的钱都得精打细算! 不然我指定是一有空就找你聊天唠嗑!” “别别!嫂子那脾气,我可顶不住,有空还是你来我这喝酒安全!” “必须滴!” 郑晓健微笑挂断电话,掏出兜里剩下的仨钢镚,喜滋滋地溜达去了屯里小卖部,买了十几根散装牡丹,小心翼翼地装进随身的铝制小水壶里头,旋即几乎是跑着回到家中。 一推门,他便高声嚎叫道, “儿咂!你就等着年后顶掉戴松的位置,进验收组吧!” (本章完) 170.第168章 下一步计划(二和一) 第168章 下一步计划(二和一) 团结屯的围墙在乡亲们的努力下,正在飞快地加高着, 而在此期间,某些话题自然而然就成了闲不住嘴的老娘们讨论的焦点: “昨天你们不在,我和你们说嘿!狼这种玩意儿,是真吓人啊!真凶啊!” “是啊!好家伙!吃同类呢它们! 松子干死一只以后,其他狼上去哐哐就是一通炫!恨不得骨头架子都嚼吧了,最后就剩半拉皮,被送去屯部了!” “这么狠?!妈呀,那加高围墙管用么?” “管呐!你不看看加高了多少,狼这玩意儿又不会飞!再说了,屯里还有松子他们巡护着呢!” “就是!话说回来,你们昨天没来的真的是亏大发了!” “嗯?咋说?少干一天活不过是少拿几个工钱呗,齐顺利多抠搜大伙儿又不是不知道,咋还能亏大发了?” “不是钱的事儿!”说话的老娘们一想起来,眼睛里往外蹦小星星,“昨儿那只小人熊也撵狼,跑到屯子外边,就搁那乖乖蹲坐着,哎哟!可太招人稀罕了!” “真哒?能有多稀罕?” “我和你说啊,它……” 而如此情况并不只有一处。 围墙内,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形成一个“团体”探讨此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所聊的内容也从感慨小人熊的可爱,逐渐歪楼为希冀着屯里能够将其喂养起来。 更是有大聪明聚集了几个人,联名找到了齐顺利, 说借此机会把屯南破房区域都归楞出来,要是屯里想不到用来干啥的话,那就规划成小人熊的窝棚得了! 让乡亲说出心里话的齐顺利无比诧异,旋即便只剩下无奈, 毕竟这事儿不是他能决定的,全得看戴松那边能做到哪一步。 若是能和小人熊建立感情,而且确认它听话,不会伤人, 那他才能考虑给人熊搭窝棚的事儿, 而这里头的困难和危险,纵使他这个外行,每次和王土豆子等人拖炮卵子去山里,都能清晰的感觉出来。 得到齐顺利解释的乡亲们一个个都稍显沮丧,想着去戴松那问问情况, 可旋即又反应过来,凡事都没有个完美的说法,现在安稳日子还全仰仗着人家每天晚上的辛苦巡查,再去提这些过分的要求就有些没溜了。 更为关键且流传最广的一点是,小人熊也和那黑狼大仙一样,也会帮着撵狼,虽然戴松对此早就做出过解释; 一切不过是动物对自身地盘的保护,不要想太多有的没的。 但早就被小人熊迷的五迷三道的老娘们可不管这些,她们还是愿意相信小人熊来到并住在沟子山,就是和团结屯有缘分,既然有缘,那就尽快来屯里住着得了,守山的事就交给黑狼大仙儿拉倒! 那样她们就能天天去看、去逗弄,真是想想都激动的差点漏出来。 好在,说归说,想归想,乡亲们盖墙的动作并没有变慢多少。 仅仅过去三天时间,在老少乡亲们的通力配合下,不仅是围墙加高、补漏完毕,如同膏药皮似的屯南旧屋也被清理干净。 期间更是无事发生,度过了三个安稳的夜晚,只有寻屯路过屯口,才有可能隐隐听到沟子山里传来几声缥缈的狼嚎。 老娘们来劲了,一个个都拍胸脯保证,那就是黑狼大仙儿帮着屯里赶走了跑来78林班的狼群了! 当然,说这话的老娘们往往会补赞戴家兄弟以及民兵几句意思意思。 而这一系列风声传到戴家人耳朵里,自然引起了相当程度的不满。 “嘿!这帮老娘们!被熊打坏脑子了还是咋地! 是谁天天夜里护着大伙儿安全看不见啊,从下午四点多一直干到早上七八点,回来累的和死狗似的,这么辛苦,不见有人上门慰问慰问,还整天叭叭着小人熊,黑狼大仙儿,我看,一个个脑里头都让那玩意儿给搅和散了!” 戴小茜闻言,猫悄地从原麝肚子底下摸出几个鹅蛋递给骂骂咧咧的江卫琴, “妈,慰问还是有的,今早还有人来送鹅蛋呢~” “呀!你咋塞到我宝贝小疙瘩肚子底下啦?”江卫琴忙去抚摸原麝的小脑壳,旋即又从它肚子底下抠出三个鹅蛋,转身瞪着戴小茜, “你个丫头咋想的? 鹅蛋这么大,还这么多个,塞它肚子底下,多冷啊! 而且你也不看看它才多大一点儿,你觉得它能孵的过来嘛!” “能啊!”戴小茜有些委屈,看向发福了不止一圈儿、浑身毛皮泛着一层光华的原麝, “妈,这玩意儿让你喂得都和小猪似的了! 你看它肚子,一天到晚就没瘪下去过,原本待在灶台后边,还时不时会上窜下跳闹腾几下,现在好了,站都懒得站起来了!一天到晚都卧那!” “那也不能让它孵蛋啊! 你看给它拔的! 它要是着凉跑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且就这几个鹅蛋,算啥慰问啊!一个个的……” 江卫琴自顾自抒发着心里的不快,俩儿子为屯里操心劳力也就算了,还没人重视,这着实给她气得不清。 妯娌俩也在一旁默默点头,尤其是汤丽萍,这段日子就和守活寡似的,气色和脾气都差了好多,往往一个眼神,就能让傻乐呵的戴柏正襟危坐。 小丫头对奶奶的絮絮叨叨已经习以为常,此刻只是抓紧机会和戴松贴贴。 给她俩小汽车,就能在戴松怀里安安静静地玩两个小时, 等玩腻了,小丫头差不多也困了。 这时她就会蛄蛹着小屁股,翻个面,把小脸儿藏在戴松臂弯里,甜甜地睡个回笼觉。 直到南春婉过来招呼吃午饭,父女俩才会齐齐起床,一大一小两脸懵圈地接受投喂。 而在席间,江卫琴依旧抱怨不停,骂骂咧咧的同时,不住地给俩儿子夹菜。 一顿饭才吃了一半,兄弟俩人就已经涨得再也吃不下一点。 戴松往炕桌后稍了稍让出位置,同时暗自琢磨; 经过三天的工作,围墙已经完成加高,这几天夜里也是风平浪静,没再出现过狼蹿进屯子里的情况。 看来一切都如那天所见; 黑狼已经带着狼群在78林班扎根了,但凡有别的狼群蹿进来,都会遭到黑狼的围猎。 而筑高的围墙不仅仅是为屯子多了一道防线,这更是一个显眼的“成绩”,足够支撑他后续计划的实行。 再过几天就是林场和各个屯子对接标本任务的日子,也该是找齐顺利提出计划下一步的时候了。 但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定时炸弹”,那就是林家; 这些天来,林家一点动静都没有, 为此他也找过李庆海,试图旁敲侧击地打听些消息, 奈何李庆海和熬鹰似的,一大把年纪了,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除此以外全都扛着枪在屯里转悠。想通过电话找、约他的难度真是不小。 戴松只得根据仅有的信息进行推断, 林三炮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才会一直安分着没有动静, 不然就凭李庆海这一身牛劲、精神头比年轻人还足的小老头, 外加上加派过去的民兵,守住下渚屯绰绰有余, 根本不需要他林三炮在里面帮忙。 只是林三炮总是待在下渚屯里不出来搞事,就很难找到机会对付他,而且也无法确定对方当下具体情况,只能等着镇上派出所传回消息,必须想个招儿,让他露脸才行…… 想到这,戴松突然坐直,飞快的穿起衣服。 “老儿咂,你干哈去?吃饱了不睡会儿?” “不了,去趟屯部。” “去屯部干哈去?”江卫琴一边投喂怀里的小丫头,眼睛一边跟着戴松移动。 “这不过几天就要林场就要和屯部对接了嘛,我去和齐顺利再说道说道去,另外看看还有没有乱七八糟的细节没注意的,再商量商量。” “昂~成。” 江卫琴放心了,连带怀里的小丫头听了,眨巴了两下大眼睛,也是煞有介事(学着大人的样子)地放松肩膀, 继续靠在奶奶怀里,“啊呜啊呜”地吞吃着喂到嘴边的饭菜。 走出家门,嘱咐媳妇儿抓紧回屋后,戴松快步赶往屯部。 齐顺利正坐在位子上啃着煎饼卷大葱,一见戴松来了,顿时来了精神。 “松子来了!吃了没?来一卷?”齐顺利边说边卷出一个饼递给戴松。 “不了。”戴松落座,“这个点儿来是有重要的事儿和齐屯长商量。” “啥?”齐顺利似乎噎到了,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脸色才恢复过来。 “现在围墙都垒好了,正好再过两天就是林场和屯子对接标本任务的时候, 咱要不要张罗着开个大会? 把别的屯长、猎手、还有参与到巡屯的民兵都召集起来,交流交流这段时间的发现,总结总结经验。 另外,不知道齐屯长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屯南发现的绑腿,这玩意儿指定是猎手的,咱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提前找出是哪个人。” 齐顺利眼睛亮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冷静, “松子,你这主意不错,就是这种规模的大会,非一般情况开不起来啊! 咱们团结屯不比永利屯,我去召开,怕是……” 戴松看出了齐顺利的难处,转而问道,“那齐屯长的意思是找苏屯长就能行?” “你可以问问。”齐顺利表情瞬间松快,“苏屯长面子大,他要是想开,那指定能开成!” 戴松点点头,“好,那我回头和苏屯长提提建议去。对了齐屯长,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一个事儿。” “啥事儿?”齐顺利刚把饼塞进嘴里,闻言立马拔了出来。 “等到会上,麻烦齐屯长提个事儿,就是让别的猎手别进咱们78林班打围。 林场打围有个老规矩,齐屯长应该知道的吧?” “当然知道。”齐顺利点了点头,“行,到时候我找机会提出来,只是当下这个情况,还要求大家都遵守老规矩,似乎不利于解决狼患呐,提出这要求,大家能答应么?” “就作用在咱们78林班就成,而且别的林班或许出于利益考量,也有可能答应。” “嘶……别的林班也未必会答应吧!”齐顺利忧心忡忡,“标本任务可是一大笔收入,又是以屯子为单位的,到那时候,多少人会组团进山,围到猎物了当场打死还好,要是追到别的林班了,指定要继续撵的啊!等等……” 齐顺利似乎是反应了过来,转而喃喃道,“好像真的可行,毕竟谁也没办法保证别的猎人进了自家林班以后,不会顺手把别的山牲口给打了,到时候可不像以前似的只有猎手吃亏了,而是整个屯子都在吃亏了!就和当年那事儿一样!” 齐顺利腾一下站了起来,眼里燃起光亮,“诶!这么一想!这个要求确实能行啊!” 戴松微笑点头,见齐顺利自动将理由脑补齐全,便起身去往向东方的小卖部。 向东方不知什么原因,最近似乎是完全放开了。 听见有人进来,只是抬头瞅了一眼,就继续攻读起手中的套皮“春秋”。 戴松眯起眼看了看那书的厚度,将其定为下一本夫妻读物后,便拨通了永利屯的电话, “喂?哪位?”苏绍大嗓音很是沙哑,一听就是熬夜抽烟导致的。 “是我啊苏屯长,戴松。” “戴炮啊!我正好要去找你呢!你那把56半给你整利索了!就是不是全原装的了,你介意不?” “不是原装?”戴松眉头微微皱起。 “昂,我听老贺这么说的啊,我也不太明白。 他说,你那枪,枪管弯了,虽然后来掰直了,但是手法太粗暴,搅得里头的膛线都变形了, 而且枪管也没完全掰直,中间弯了两道,射程超过500米,射击精度直接报废, 这种问题调不了,要修膛线得军工厂里头的拉膛线的车床, 民兵团以前有,去年被军工厂收走了, 没办法,只能另外找了把56半,给戴炮换了根利索的枪管。” “那真是太谢谢贺主任了,也辛苦你了苏屯长!”戴松无声一笑, 所谓的另外找了一把56半,无非是找了一把近乎淘汰,唯独枪管磨损不大的枪而已,而这么说就是为了表现出自身的功劳和投入。 不过也正好是给了戴松机会,为了刻意突出会议的某些性质,他飞快地组织起语言, “苏屯长,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肯定得表示表示! 这样你看行不,再过两天林场就要和屯子对接了,就着这个机会,咱们合力搞一个阶段性总结大会! 会前我帮民兵们总结总结,到时永利屯就有现成的资料了!” “诶!好啊!”苏绍大似乎拍了下大腿,“这个好!这种时候大伙儿缺的就是经验!相互交流相互总结,这样进步才快!” “就是这么说啊,而且可以在会上,顺道进行标本任务的对接,这样透明公开,以后也不至于嚼舌根子。” “嗯!我也有这想法!”苏绍大补充道,“最关键一点啊!戴炮,最近有民兵和贺主任反映,有些屯里头风气不老正的!我感觉再这么放任下去早晚出大事儿!有必要在会上好好提一提!” “嗯?苏屯长你也发现了?”戴松一惊,难道说林三炮这逼多线作案,永利屯那边也遭了他的毒手??! “是啊!特奶奶的,石松屯的那个郑晓健,一个下三滥的玩意儿……偏偏他还不是屯干部,不受纪律约束,当下这个情况我还不好弄他!!” (本章完) 171.第169章 苏式打围 拉开帷幕(二合一) 第169章 苏式打围 拉开帷幕(二合一) 和戴松达成一致的苏绍大心情十分愉悦。 而似乎是为了感谢对方想出这么好的主意,他竟是直接拍板,将这次会议直接定在团结屯, 等到时间确定,就会通知齐顺利。 届时永利屯更是会来帮着安排会场。 在通话结束以后,戴松又拨通了江浩瀚办公室的电话, “喂?老舅,是我,松子。” “松子啊!”电话那头传来椅子吱嘎吱嘎的动静,似乎是江浩瀚坐直了身子,“松子,再过两天就要正式开始对接标本任务了,你和齐顺利打过招呼了吗?” “打过了,和老舅打电话就是说这个事儿! 老舅你方便不? 方便的话,后天来把院子里的野猪都给装车吧!” “方便啊! 现在差不多彻底封山了,再过十几天,大大小小的木帮里头,接近七成的工人都要回家准备过年,没啥活儿了。 基本上天天都坐在办公室喝茶,啥时候有空不就一句话的事儿么! 你要说后天装车,那我得早点来。 装车可不比卸车,那些大炮卵子都冻瓷实了,宁可慢点儿,也要注意安全!” “嗯呢,不着急老舅,咱只要在标本对接开始前装完车就行了。” 戴松将刚刚和苏绍大聊的内容说明,引的江浩瀚感叹连连, “原来是所有人都去团结屯开会啊! 那确实不能让他们看见,不然多多少少有人要嚼舌根,我正好也把野猪拉到林场放一段时间, 反正也没啥木头需要卡车拉了,零零散散的,用马帮的爬犁足够了! 只是松子,我估摸后天怕是有些赶,明天行不? 我干脆请一天假,明天下了班就来,有将近一天半的时间。” “可以啊,老舅你来的时候可注意安全啊! 最近山里可不消停,你来的时候车上最好备把枪。” “行!你放心吧松子! 大卡车驾驶座老高了,关上车门,摇上车玻璃,就算是碰上了黑瞎子我也不带怵的! 我开我的车,它难不成还能打开车门,给我拽下去?!” 戴松咧咧嘴。 就不说二憨了,只要是个黑瞎子,适应了卡车那股子轰隆隆的动静以后,都会过来好奇地扒拉。 到那会儿,车门会不会被扒开,就真是看运气了。 “老舅还是注意些哈,车门记得锁起来,凡事就怕万一呢!” “好好!听松子的!”江浩瀚笑着答道,旋即似乎是有人喊他,他转而道, “成,那就先这样,厂长叫我过去商量点事儿,到时候再唠哈!” “好,老舅回见哈!” 挂断了电话,戴松心情舒畅。 相比前世纯躺平、靠老舅拉带进林场,这一世他靠自己改变了太多。 这次将所有野猪的标本任务吃下以后,更是能以待上岗身份在林场里头扬名一次,不仅仅自己出风头,更是给老舅争脸。 如此想着,之前对林家的担忧也被暂时冲淡; 既然对方当下没有动作,那就等开会那天再做进一步的观察和分析,除此以外除了做好自己手头的事务,任何过分忧虑都是自寻痛苦。 让向东方称了一斤炉果和十斤瓜子生,戴松哼着小曲儿往家赶。 而在距离70林班往北百余里山路的老林子里。 一行三人在林中穿行。 大胡子迅速打了一个聚拢防守的手势。 阿拉贝拉俏脸写满了紧张,红脸青年如扑克般僵硬的五官也终于有了些变化,被无比谨慎小心的表情所取代。 “帕纳!” 大胡子一双浅蓝色的眸子不断扫视着四周,“握紧你的波波沙冲锋枪,不要害怕误伤! 躲在我和阿拉贝拉中间寻找机会倾泻子弹! 暴怒的棕熊动作就和凌冽的北风一般狂暴! 你的迟疑不仅可能导致人员的折损,更有可能导致这次的围猎毫无收获!” 红脸青年翁声说是,旋即再一次检查枪机。 大胡子和阿拉贝拉一前一后护住他,三人警惕四周的同时缓缓向着不远处的雪丘行进; 四周林木稀疏,并没有多少可供棕熊藏身的空间,占领制高点就成了当下最明智的选择。 而当三人挪到雪丘边缘时,雪丘背面却传来积雪被踩实的轻微咔咔声。 那声音不急不缓。 落在三人耳朵里却如同上百发喀秋莎齐齐发射一般振聋发聩。 阿拉贝拉嘴唇翕动,下意识地想咽口水,却感觉嗓子眼被死死顶住,险些被自己呛到,若不是手中的可靠的sks给了她底气,外加她此时处于队伍的后端,兴许此时就已经腿麻臀酥,寸步难移。 帕纳举起手中的波波沙,微微颤抖着对准了雪丘顶端,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只有大胡子还保持着镇定。 丰富的作战经验不仅仅给他带来了少尉的军衔,更是赋予了他非人的冷静和执行力。 他打出同步前进的手势,旋即躬身弯腰,硬生生把将近两米的身高佝偻到原来一半高, 然后轻而缓地保持前进的同时,在雪丘上压出一个个深且实的足迹,以保证身后二人踩踏时发不出任何声响。 而就当三人如此安稳地爬到一半时,雪丘上突然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张着小嘴打量着三人: 是小棕熊! 帕纳下意识就要开枪,可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大胡子突然握住了他的枪管并将枪口猛地上抬, “别开枪!别惊动藏在周围的母熊!” 帕纳呼吸有些急促,闻言默默点头。 而大胡子的话反倒让待在队伍末尾的阿拉贝拉担心起来。 跟着别尔夫什卡进入大兴安岭的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都保持着相当强度的狩猎行动。 纵使她是这样“半路”出家,对当下的局势也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与强烈恐慌; 她甚至不敢回头,只是麻木地跟着帕纳往雪丘上爬。 以至于在不知不觉间就贴紧了帕纳后背,恨不得整个人都吸在他身上。 幸运的是,母熊并没有从背后突然袭击。而那只小熊似乎也对眼前突然出现的三人并不恐惧; 既没有惊恐地昂昂叫唤,也没有撒丫就跑,而是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三人。 灰色的瞳孔中似乎藏着无数的好奇。 “嘘嘘~”大胡子挤出和善笑脸,从怀里拿出一个鲸鱼罐头; 苏毛捕鲸业到87年才被全面禁止,而在那之前,鲸鱼罐头在苏毛各个商铺里随处可见。 因为其特殊的油脂香气和区别于任何鱼、肉的独特口感,外加它本身能提供的充沛热量,鲸鱼罐头一度成为苏毛军粮中的必备单品。 此刻,大胡子打开带着体温的罐头,内里流动的油脂飘散出的诱熊香味儿顿时钩引住了小棕熊的鼻噶。 它眨巴着小眼睛,抬眸瞅了瞅眼前的人类,对方依旧亲和地笑着, “嘬嘬~吃吧小家伙~” 大胡子脸上堆满了褶子,俯身试探小棕熊的同时,背在身后的手不停地打着手势: 折叠钩! 快把折叠钩给我! 阿拉贝拉魂不守舍。 帕纳见状,忙抖出折叠勾,将其塞到大胡子手中并拍了拍他的后背: 钩尖朝上。 而铁钩入手,大胡子心思大定,不断晃悠手中的罐头来搅动四周弥漫肉香的寒冷空气。 “嘤~嘤~” 小棕熊哪里抵抗的了这种香味。 小鼻噶一抽一抽,就好像被无形的鱼钩钩住一样,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鲸鱼罐头上,唇皮尖尖上更是滴溜下一串晶莹口水。 那双灰色的小眼睛也馋的快要冒出泡泡, 一边“呜嘤呜嘤”叫唤着,边抬起两只前爪,要往大胡子腿上扑。 “操!这狗东西!”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大胡子在小熊发出乞食叫唤的瞬间变了脸; 他匆忙将鱼罐头扣到小熊脸上,糊了小熊满嘴满脸的同时,忙抬头警惕的看着四周: 林间依旧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身后两人呼吸的声音。 “阿拉贝拉,汇报情况!” 大胡子压低声线,浅蓝色的眸子不敢松懈分毫。 “啊,暂时没有发现母熊的踪迹。”阿拉贝拉颤声回答。 “一样。”帕纳言简意赅,声线短促到判断不出他的情绪。 “保持警戒,发现母熊直接击毙!” 大胡子说着,将手中罐头从小熊面前移开。 小熊呱唧得正欢——从出生到现在,基本只吃过母乳的它从没过这么鲜香的玩意儿,哪怕被劈头盖脸糊的一脑袋也不影响它干饭的热情。 见大胡子收走了剩余的罐头,小熊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转而人模人样地岔腿坐在地上,开始用小熊掌“拾捣”脸上的汤汤水水。 每扒拉下一些残渣和汤水,它就捧着小熊掌,咕叽咕叽嘬得响亮。 两片圆圆小耳朵更是随着它唇皮子的收缩而不断颤动着。 这幅憨态不仅让本该警惕四周的阿拉贝拉侧目,就连背手握着铁钩的大胡子也被激发了苏毛人骨子里的彪劲儿: 要不干脆把这小熊带回去养得了! 反正一张小熊皮可以用十几张狼皮替代,这并不是一个多难完成的活计 小熊并不知道短短十几秒它的命运已经变换了两次。 当下它依旧沉迷在鲜美的罐头残渣与汤汁中无法自拔; 其中不仅仅有着脂肪的香气、入口即化的肉类, 更有着母乳中完全不曾尝到过的奇妙味道——咸味。 它笨手笨脚又急不可耐地把脸上的残汤碎炸扒拉干净,然后可怜巴巴得呲着小毛脸,看向眼前的大胡子。 而对方似乎也很是懂它。 它刚踉踉跄跄站立起来,还没哼哼呢,对方就又将手中的美味递了上来。 小熊欣喜得不行,很是感恩的撒娇哼唧两声,然后一嘴筒子扎进罐头汤汁里,呱唧呱唧,吃的满脸都是。 两只小熊掌更是怕大胡子突然收回手似的,紧紧扒住大胡子的衣袖的同时,富有节奏的抓捏着。 它的小肚子更是肉眼可见的鼓起弧线。当300毫升的罐头即将被吃干抹净时,小熊的表情也终于开始出现餍足的迹象。 而在此期间,大胡子早就乘着小熊注意力被食物吸引,将罐头悄悄放在地上,腾出手来不断挼着小熊敦实的脊背; 起初小熊对大胡子的揉捏还一些排斥,之后它发现,对方行为似乎并不影响它干饭,旋即就完全放开了戒备,哪怕揉捏它的小肚皮也无所谓。 大胡子嘴角勾起弧线,刚要大大方方将小熊捞进怀里的时候,远方山林中突然又传来了一连串手雷爆炸的动静。 原本还乖乖舔舐罐头内壁的小熊“昂”地一声,吓立正了。 吃干抹净的它智商又一次占领了高地,见大胡子朝它伸出邪恶大手,忙“呜昂”嚎叫着撒丫狂奔。 “该死的莫罗斯!晚上我要操烂他的屁股!” 大胡子的脸顿时气成了猪肝色,他忙追出去,试图伸手去薅小熊的屁股。 小熊的皮肤松垮垮的,使劲一薅就能抓住一大块,然后就能和提小狗似的将其抓起来。 可这只熊崽子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吃的小肚子溜圆,四只小爪却倒腾的飞快。 大胡子一伸手尽然抓空了! 与此同时,更糟的消息同时也从阿拉贝拉的口中传来: “别什卡!10点方向!有母熊冲过来了!!” “开火!射击!” 大胡子这一嗓显然是嚎给帕纳的。 几乎同时,他毫不犹豫地朝小熊屁股挥出铁钩——先抓住再说!之后可以慢慢驯化! 只是不知为何,波波沙冲锋枪那熟悉的宛若打字机般的哒哒声并未如期响起,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旋即就是什么东西砸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发出的“噗”的一声轻响。 大胡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声响的源头。 雪坑中赫然躺着一条拔掉保险的手雷! 而顺着雪坑再往前看,就能看到一只愤怒的母熊咆哮着冲向他和慌忙逃窜的小熊。 “帕纳!你这头蠢猪!!!” 大胡子怒骂着扑倒在雪里。 几乎在他扎进雪里的瞬间,强烈的冲击波便顺着大地传导而来 好在大胡子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扑倒时习惯性地用手肘撑住地面,而不是全身贴在地表,这才将内脏被震伤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而在猛烈的冲击波之后,紧随而至的就是宛若天崩的爆炸声。 好在,被炸飞的积雪多多少少吸收了一部分声波,当然也可能是大胡子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高分贝。 两股强烈的冲击刚一结束,大胡子便抬起头,急忙检查起铁钩: 钩子上空无一物。 小熊已经被冲击波掀飞到了两米开外,正浑身颤抖着趴卧在地! 而下一刻,几乎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大胡子在雪地里翻了个身,背对着母熊的方向报团成球。 “吼!”熊吼从身后响起。 噗——! 口鼻流血的母熊将大胡子一掌拍飞。 他肺部的空气几乎全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掌给压了出来,旋即就是打着旋得撞到不远处的歪脖柳树上,最后直挺挺滑落下来,噗在雪里。 恍惚之际,他咬着舌头抬起手,朝那两个慌忙无措的蠢货打了个“射击”的手势。 然后便在“哒哒”声以及“砰砰”声中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大胡子恍然醒转,入眼即是哭了妆的阿拉贝拉, “阿拉贝拉.帕纳那.个饭桶呢?熊打死没有” “没有。帕纳! 快过来!别什卡醒了!” 阿拉贝拉缓缓扶起大胡子,让其靠着柳树而坐。 红脸青年低着头走过来, “长官,抱歉。是我判断失误。” “别道歉。 能告诉我,你这杂种为什么要用手雷么?” 短暂的沉默后,红脸帕纳理直气壮道: “是保护! 长官! 当时那种情况,我只能想到这样的方式保护你! 我希望能如莫罗斯那样,用爆破的手雷阻止狂怒的母熊!” “你真是头.彻头彻尾的蠢猪.” 大胡子呲牙闭眼,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反正就是仰头靠树,一个劲的叨气。 阿拉贝拉见状忙解开大胡子的衣服,脱下他穿在内里的陶瓷板防弹衣。 这种防弹衣是苏毛最新研制。 防弹材料从原来的沉重且无法卸力的钢板换成了更轻、受到强力冲击就会碎裂,从而瓦解冲击力的陶板。 而此刻,那些本用于防护子弹的陶板已经碎裂,也多亏了陶板卸除了那一掌大部分的力道,大胡子并未出现骨折的情况,而估计以他的体格,休息个把小时就能“满血复活”。 大胡子平复着心情,看了眼四周雪地。 四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动物的尸体, 除了常见的野猪、狍子之外,尽然还有两只紫貂。 紫貂这东西在苏毛可是硬通货。 尤其是当下苏毛体制内日益加强的反腐力度,毛皮这类物品的价值愈发膨胀,远超过了金钱能够衡量的地步。 可即便猎取了两张紫貂皮,大胡子心中的惋惜也得不到丝毫抚慰: 他们追踪这对熊已经一周多。 而在这次受惊扰过后,母熊一定会更加谨慎, 兴许会一口气带着小熊翻过好几道主脉,一路南逃到大兴安岭边缘,进入领国深处,彻底远离他们的“安全”纵深范围。 到那时,除非莫罗斯再找到别的没有冬眠的熊,不然今年可能又是一张熊皮也猎取不到。 想到这,大胡子不仅愤慨起来,他抬手朝帕纳招了招, “帕纳,过来。” 红脸青年面无表情地靠近,刚一进入大胡子臂展范围,脸上就结结实实吃了一记耳光。 “你这懦夫!蠢猪! 你知道在这个季节,搜寻到一只正常在外活动的熊有多难么! 还是说! 你有本事,能在这茫茫雪山中,找到那些藏匿在地洞中、树干里呼呼大睡的熊?! 让你不惜一切,不怕误伤地射击,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错过了什么! 我们今天错过了什么!” 红脸帕纳沉默应对,等大胡子骂完喘气时,他闷声道: “那就继续追,等它平息下来,或者再次为冬眠做准备,我们” 啪——! 又是一记耳光。 “你这头蠢猪! 之前的培训都学到狗身上了吗? 我严重怀疑你的脑子已经坏了! 熊一旦冬眠醒来后,不会再轻易进入稳定冬眠的规律你忘了吗? 一旦营养不足,它就很有可能在冬眠中睡死过去,何况它还是一只带崽的母熊! 你觉得,它可能冒险,继续冬眠么?!” 帕纳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阿拉贝拉似乎是受不了如此气氛,忙打岔道: “帕纳,快来帮忙处理皮革吧!别什卡你也别生气了,我们还有机会。” “严肃!阿拉贝拉! 我们是在执行任务!称呼职务!” 阿拉贝拉努努嘴, “明白,别什卡少尉! 我们其实还是有机会找到那对棕熊的。” “汇报具体的情况。”大胡子脸色稍缓。 “是!”阿拉贝拉昂首挺胸, “在你被母熊拍飞之后,我和帕纳分别开枪。 小熊在往母熊背上爬的过程中,应该就被纳帕的波波沙打中,最后是母熊拱着才趴到背上。 我应该也打中了小熊,且有可能还伤到了母熊!” “嗯?”大胡子脸上的疑问中夹带了几分期待。 “我瞄准了趴在母熊背上的小熊。 一枪过后,小熊后背出血。 母熊也突然扑倒,随后又急忙起身,踉跄着跑远。 我俩想追,可林子里出现了大批被手雷驱赶而来的动物,因为担心别什卡少尉出事,我俩只能守在原地,将逃窜而来的动物尽数击杀。” 阿拉贝拉一边说一边彷徨地看向大胡子。 长久的沉默后,大胡子叹了口气,撑着树干缓缓起身,目光在远方的山峦停留良久, “收拾皮革,代我做下记号,一个小时后,向南一点五公里。 我们已经靠近对方居住活动区,必须要放缓推进速度” 与此同时,往南百余里的石松屯。 郑晓健坐在炕上,美滋滋地抽着烟,看了眼一旁看小人书的儿子,默默思量着。 就在刚才,他去屯部接了老袁的电话,得知了大后天各个屯在团结屯开大会的消息: 会上不仅要交流这段时间的防狼经验,更是要公正、公开的进行标本任务的交接。 也就是说,除了屯干部、猎手、民兵都要到位以外,林场的厂长以及一些领导也要到场! 江浩瀚也是领导之一 一旁看小人书看得入迷的郑显杰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嗤笑,不禁感觉脊背发凉,转过身,就看到兀自冷笑的老爹 下渚屯。 林三炮一瘸一拐走出屋子,将簸箕中的污物连同草木灰一同倒在院墙外。 院外大喇叭响起谢德发的声音。 次次啦啦,断断续续地播报着大后天去团结屯开会的事项和人员名单。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林三炮几乎蹦了起来,然后蹦跳着跑回屋中 团结屯。 即将出门准备开始巡屯的戴松被向东方拉去小卖部,给苏绍大回电话; 得知了在苏绍大的努力下,附近九个屯子都会来参加这次的交流会议。 而时间就定在大后天的上午九点。 戴松挂断电话,目光看向屯子深处; 林三炮拿起16号挂管,往里填上一颗子弹,目光顿时变得坚定; 郑晓健则是在儿子担忧的目光中掐灭了烟头,双手撑着炕桌,满脸的得意与尽在掌握; 三人不同时、不同地,却是异口同声: “大戏,就要开始了!” (本章完) 172.第170章 狩猎“砥柱” 再遇母熊 第170章 狩猎“砥柱” 再遇母熊 自从母狼缓过一口气以后,二憨在狼群的地位似乎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虽然因为胃口太大,跟着黑狼吃了一次肉以后,就被明确禁止共同“干饭”, 但为了表示对二憨贡献的认可以及接纳, 狼群丝毫不嫌弃这只小胖熊在速度上的笨拙和迟缓,开始带着它一块儿前往秃子山进行捕猎——在这之前,狼群只是缺乏目标,而经过这些天对秃子山的熟悉和探索,狼群基本已经完全能够实现自给自足(如果不用喂饱这只胃口和山涧般深不可测的小熊的话)。 说实话,黑狼对二憨其实并没有抱有太多的期望,不过是因为打猎行为在狼群中有着无法取代的特殊地位,让小熊参与打猎,是帮助其彻底融入狼群的最佳方式。 可干着干着,黑狼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这只“肥胖”的、一跑起来浑身的肥肉都跟着“duangduang”晃悠的小胖熊,耐力竟离奇的出色——一场追猎,近乎需要横跨整座秃子山的追捕,小熊能保持最初的速度从头撵到尾,并且在最后猎杀时还能保持足够的攻击力。 二憨这样的表现不禁让黑狼感觉族群这次是捡到宝了; 因为外来狼群袭击地仓子的事情,黑狼不得不将原本的全体出猎调整为半数交替的方式。 这就导致了每次参与围猎的群狼数量减少,没有足够的狼进行接力,狼群赖以生存的战术以及大狼群的数量优势就完全发挥不出来。 可偏偏,这些问题都让这只小熊给解决。 没有足够的狼接力追撵猎物,那就它一个熊来, 虽然速度不够快,但胜在耐力持久, 待到猎物被逐入包围圈或是体力开始衰竭,狼群便会一拥而上,用充沛的体力和爆发完全碾压猎物。 更让小熊无可取代的一点是,这小家伙是真皮实啊; 刚刚围捕这只大白鹿的时候,黑狼明明看到它脑壳结结实实挨了白鹿一蹄子, 咚的一声闷响,就和两块儿巨石相撞似的。 换做狼,这一下不死也废, 结果小熊只是在雪地里四仰八叉地扭了两下,就翻翻着唇皮子,“呜啊喊叫”着又扑向被群狼圈在中间的大白鹿…… 黑狼思索了片刻,淡黄瞳孔中的情绪错综复杂, 几秒过后,它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昂首走向倒在雪地中的硕大白鹿。 群狼在此过程中退避两旁。 二憨傻了吧唧地呱唧着熊掌上残存的鹿血,见黑狼走向它帮忙才干下的大白鹿,顿时得意地朝黑狼昂了昂脑瓜,旋即自顾自地挪挪屁股,朝向另一旁继续舔熊掌。 群狼发出不悦的呜咽——这小熊对黑狼太不敬! 更是有狼去叨二憨的屁股,虽然每一下都干的二憨大屁股直颤,但它知道这些狼终究不会真咬,于是便只是分出一只小眼睛,滴溜溜地偷瞧着黑狼的反应。 黑狼顺着群狼在白鹿身上撕开的伤口,将其开膛,掏腔,挖出其硕大的肝脏。 二憨小眼睛一亮,嘴边的熊掌瞬间不香了,撅着唇皮子期待地偷看着黑狼接下来的动作; 黑狼将其叼到一旁,并在其光滑的表面咬出几个牙印。 “噗噜噜~” 二憨白高兴一场。 这块香香肝脏黑狼已经打算带回去给狼妈妈了,虽然狼妈妈多半会将吃剩的再让给它,但二憨也不是光知道吃的傻瓜,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去分狼妈妈的“营养餐”。 紧接着,黑狼又掏出一颗时不时还抽搐一下的硕大鹿心。 二憨小眼睛又亮了,本能地就代入到了和戴松打围的时候。 只要它切切实实出力了,戴松就一定会分心脏给它的! 结果刚一掏出来,黑狼就自己啃上了…… “噗噜!噗噜!噗噜!” 二憨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赌气似的将小脸儿插进雪里,呼呼地吹着,任由飞散的雪将它鼓包的脑袋勾勒出一圈儿稀疏的“霜”边儿。 只是吹着吹着,雪坑里突然渗过来一丝殷红, 二憨欣喜抬头,赫然看到黑狼几乎将一整条鹿后腿都给撕了下来, 猩红的血迹从鹿身一路蔓延到跟前, 黑狼朝它点了点头。 “吭!吭吭!” 二憨藏不住情绪,小眼睛里布灵布灵地往外蹦着小星星,唇皮子撅着,这时候要是给它个小号,它指定吹得叭叭响! 这鹿大腿都快赶上它半个身子大了,都给它吃,不得美翻咯?! 黑狼拱了拱鹿后腿,意思很是明确。 二憨喜得一下从雪地里支棱起来,似乎是为了表达内心的愉悦,它还学着狼的样子,仰脖嚎嚎。 结果难听浑厚的叫嚎顿时引得群狼大不悦,临近的几只还在等着吃肉的狼当即就上去叨这只小熊的屁股——让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关键还完全不像那么回事! “噗~噗~” 屁股挨了好几下的二憨老实了,消停了,安安稳稳地享用起大餐; 黑狼还是够意思的,至少它挨的那一蹄子也算值回本了。 而等二憨酷嗤酷嗤将鹿腿干掉一半以后,其他狼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而体型硕大的白鹿,在分给二憨一条后腿,又让七只狼放开了肚子吃以后,居然还剩下一半不止。 黑狼看了眼渐暗的天色,旋即将鹿肝撕成三片,让另外两狼帮忙携带, 又朝二憨吠了一声后,便回去轮换群狼进食。“吭!吭!” 二憨撑得四爪都快蹬直了,听懂黑狼意思后忙抬头应了两声,旋即继续嗦啰着腿骨上的一截鹿筋。 它依稀记得以前和戴松打围,猎到鹿后,戴松好像把这玩意儿都取走了, 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有意思,又韧又弹,啃也啃不断,咬开了以后,那些细丝还能把它牙缝里的碎肉勒出来,在那之后,稍微嗦一嗦鹿筋就又能让它恢复成一股, 而且嚼吧的时候还会发出噶几噶几的声响,不知不觉间,二憨就在上头费了不少时间,群星开始流转,它依旧沉浸其中。 “呼!昂~昂!” 眯缝着小眼睛的二憨突然张大嘴巴,痛苦地仰倒在雪里。 因为长时间地嚼吧,它的下巴磕子不幸又必然地抽筋了。 在雪地里好一番蛄蛹和嚎嚎,似乎是听到了咔吧一声脆响,二憨眨巴着泪眼朦胧的小眼睛,渐渐消停下来。 下颚的剧痛消散,二憨就和一个吹鼓了气的橡胶手套似的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上,双爪捂着嘴筒子,心有余悸地抽了抽鼻嘎, 可就在它决定再也不玩儿鹿筋的同时,小眼睛突然一亮: 好熟悉的味道! “呼呼!” 二憨连忙蛄蛹起来,岔着腿端坐在雪地上,为了专注地辨别气味,它那双小眼睛彻底放飞,一个天一个地得恣意滴溜着。 而那股气味形成的印象也随着它抽动鼻嘎的频率加快,在脑海中愈发明晰起来。 “吼!” 几乎就在下一瞬,二憨的聪明脑瓜上似乎亮起了一个灯泡——那味道,分明是它思思念念的大母熊呀! 二憨一骨碌就从雪地上爬起来,然后完全违背“吃饱了不能大幅度运动”的规律,连蹦带跳、步伐轻快到几乎脚不沾的程度,循着气味溜达过去。 只是关键时刻,二憨好歹没忘了自己的责任,它冷不丁地刹住脚步,瞅了瞅黑黢黢的秃子山老林子,重重叹了口气,旋即不情不愿地回到白鹿残骸边,等待着黑狼的到来。 身体虽然回来了,但它的心思却早就顺着那股气味飘散出去, 此刻就算是有意思的鹿筋也不能分散二憨的注意力,它愈发心焦, 不由得绕着白鹿转起圈圈,并时不时昂头抽动鼻嘎,生怕那股气味消散或是变淡。 好在那股气味不仅没有变淡,似乎还在朝着它这边靠近,与此同时,黑狼也终于带着剩下一半饥肠辘辘的群狼赶了回来。 二憨如释重负,“昂吭”了一嗓子,撒丫朝着林中狂奔,完全没注意到黑狼还紧紧跟在它身后。 得偿所愿地来到了那股气味的源头附近,虽无月色普照,林中那只大母熊依旧如往日那般婀娜迷熊; 它在干哈? 好像是在梳理毛发? 不,一定是在梳理毛发! 它一定也闻到俺了! 二憨欣喜地眯屈起小眼睛,瞬间化身痴熊,一蹦一跳,甩着脖子里的小项链儿往跟前凑。 刚蹦跶到母熊身旁端坐,还没靠到母熊呢,对方强而有力的熊掌已经扑面而至。 砰——! 二憨被扇在雪地上,一脸蒙圈地转了两圈才堪堪停下。 它张着嘴,漫天的星星在它眼前不停地晃悠,同时而来的便是强烈的恶心感——吃饱了终究是不能剧烈运动的。 后知后觉的小二憨“呱”一下呕了出来,将吃进肚子里的肉几乎吐出一大半,这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也直到这时,二憨才发现母熊的异常——四周飘散的血腥味以及母熊嘴边堆积的血沫子,无不显示着对方情况的危机。 它眨巴小眼睛,“同手同脚”地往前试探。 不出所料地又挨了一巴掌…… 黑狼伏在背风坡后,看到眼前的一切,不屑地喷了口鼻息, 它不太理解小熊的行为,但对方终究是自己族群的一员,虽然特殊,也不能放任它被母熊敲死。 母熊的情况很是虚弱,就算暴起要杀二憨,它上前牵制一会儿,也足够能让二憨化险为夷。 而在它如此琢磨的功夫,二憨不知道又抽什么风(可能脑袋真的被白鹿踢坏了),竟然人立起来,呼呼地转着脖子里那串特别的耳朵项链。 黑狼看呆了。 不说那只虚弱的母熊,换做是它,受伤的时候,有这么一只熊,跑到自个儿跟前,欠吧嗖嗖的扭动、嘚瑟,它也忍不住想弄死对方。 它几乎感觉到了母熊胸中磅礴怒火的炽烈温度。 黑狼自知自己不能再潜伏了,可就在它从雪坡后跳出来的瞬间,那母熊却是突然侧卧倒地, 与此同时,借着天上微弱的星光, 黑狼发现母熊怀里竟然还有一团幼小的、毛茸茸的玩意儿! 只是那团小家伙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气息…… (本章完) 173.第171章 坦白了 第171章 坦白了 母熊终究是认出了二憨独一无二的“表白”方式。 对眼前这只年轻熊放下了防备、侧卧的同时,甚至将怀里的熊崽一并露出来。 “吼~吼~”母熊无力地嚎叫着。 不远处的黑狼见情况出乎意料,忙借着毛色掩护,再次躲到雪坡后,眸子中顿时闪烁出一股精明。 感受着对方的悲伤与无助,二憨眨巴眨巴小眼睛,低下头,不住地抽动鼻嘎,犹犹豫豫不敢往前; 它倒不是被之前几巴掌给打怕了, 而是因为它清楚地记得, 上次对方就是听到了熊崽的嚎叫,然后才急急忙忙离开,它明白大母熊和熊崽之间的情感。 现在熊崽就在母熊身边。 几乎是出于某种本能,二憨刻意和母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经过闻嗅和观察,母熊的情况它大致了解; 身上有多处伤口。 这些伤口好像和它见过的完全不一样,肩背上的一处伤口多少还有些眼熟, 但腰臀以及后腿上那些密集的小眼儿它就完完全全没见过。 纯凭着伤口周围残留的火药味,二憨才能确定这些都是枪所伤。 母熊已经很虚弱了,就连喘气都变得急促轻浅。 而它怀里的小熊崽更是早已气息断绝。 二憨撅着唇皮子,不知想起了什么,思绪有些走神,直到母熊无力地嚎了一嗓子,它这才反应过来。 忙甩着头“吭吭”了两声,撒丫钻进了林子深处。 虽然实践过一次,二憨心里依旧有些没底。 而且就大母熊这体格子,能不能找到足够的棒槌还不一定。 但它此刻除了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上边也别无他法。 如此想着,二憨奔到了那片林中空地。 随它一块儿到的还有黑狼。 一到地方,黑狼就闻到了四周浓郁且熟悉的味道, 回想着昨天小熊喂给母狼的那截东西,它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忙学着小熊的样子一块儿刨起冻土。 可若换做夏季或是秋季,黑狼兴许还能有些收获, 但面对冻瓷实了的土地,黑狼刨的指甲都劈了,也愣是没挖出一根棒槌须子。 最后还是靠二憨哼哧哼哧、一刻不停地使劲挖掘,才堪堪凑出五根断棒槌。 黑狼帮忙叼着其中两根,跟在二憨大屁股后头一路返回秃子山。 经过白鹿附近时,它不忘差使群狼吃干抹净后及时回地仓子。 等再赶到那母熊周围,二憨已经将棒槌放到了母熊面前。 黑狼有些踌躇。 它可没二憨那么结实的身板,万一被母熊偷袭一下子,多半就要交代在这, 于是便将棒槌就地放置,再招呼二憨,将其叼到母熊面前。 看着面前殷切的年轻熊,母熊闻了闻地上的棒槌,似乎是感受到了其中的效果,它毫不犹豫地将其吃完,过了一会儿,搂紧怀里熊崽,喘息声重新变得平缓且粗重。 “呜~呜~”黑狼不敢凑近,在身后提醒着棒槌已经生效。 “吭~” 二憨回应了一嗓子,它似乎很是心疼,噗一下坐在雪地上,皱吧着小熊脸,苦哈哈地瞅着母熊身上的那些密集弹孔; 伤口太多了,失血也太多了,远远超过昨天狼妈妈的情况。 以至于此刻母熊睡去,脑瓜冷静下来的二憨反而更加担心母熊能否和狼妈妈一样醒来。 怎么拯救母熊? 万一棒槌也不管用咋办? 二憨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无比纠结,敦敦实实坐在雪里,一个劲儿地叹气。 黑狼瞅着担心,大着胆子想上前“宽慰宽慰”,结果小熊竟是腾一下站起,撅着唇皮子,俩小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翻飞着四爪往林子外的方向跑。 它不是回刚刚那片空地。 更不是回它自己住的树窝。 这是山下屯子的方向。 它要去找那个人类来帮忙! 黑狼只觉太过冒险,紧紧跟在小熊屁股后头,一路到达团结屯外,看着木门以及加高的围墙,哪怕是担心小熊因此招惹事端的黑狼,也发出了一声既蕴含着放心,又饱含了无奈的叹息。 而心心念念期盼着戴松能出来帮忙的二憨则不这么想, 它倒也没彻底忘了戴松的话, 没有直接去扒门或者爬墙,而是板板正正坐在雪里; 不吵不闹,时不时抽两下鼻嘎,闻一闻从屯子里流出的风中夹带了多少戴松的味道。 只是这种方式在几乎无风的夜晚效率实在太低,况且在加高围墙的阻拦下,等二憨好不容易嗅到了戴松的气味,冒着可能挨凶的风险“昂昂”叫唤的时候,位于屯子内的戴松往往已经领着人往屯子深处走了。 如此一夜,经过、错过,再经过,反复错过…… 天亮时,巡完最后一轮屯子的戴松活动着肩膀,从屯部走出。 他要抓紧时间回去睡觉,下午还得和老舅一块儿归楞野猪。 只是刚走几步,就被一群咋咋呼呼的老娘们给围堵住, “松子!松子!快去屯口!” “它在屯口!它俩都在屯口躺着!不知道咋了!” “松子你快去!俺们可没那胆儿!”戴松一头雾水,“你们慢点说,到底啥事儿?” “我来!”一个老娘们扒拉开身旁准备开腔的老姐妹,“是那只小人熊!还有黑狼大仙儿! 我们看见它俩挨着躺雪里! 身上都结冰了! 怕不是死了吧!!” 一时间,仿佛有惊雷从戴松脑中划过。 他“面无表情”地挤开众人,撒丫冲向屯口。 刘老六正好出来倒夜壶,见到他似乎要开门,忙上前帮忙, “咋啦松子?这么早,急吼吼去哪?一个人不老安全的,要不要再叫几个人?” 见戴松不说话,刘老六也察觉出里头的不对劲,忙加大手中的力道, 木门刚被打开一条缝,戴松便闪身出去。 刘老六好奇,也探出脑袋,打眼一瞧,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远处雪地上团着的赫然就是黑狼和小人熊。 只是它们身上不再油光水滑,而是凝结了大量的冰渣子。 “松子,你要不先回来?!别冒进啊!” 刘老六不知道戴松咋想的,但看着戴松一步步往前凑,下意识提醒道。 戴松却突然抬手,反手勾了勾手指,“老刘你来看!” “不了吧……”刘老六屁股隐隐作痛,“我在里边看得清。” “那你刚刚看见那小人熊耳朵动弹没?” “额……”刘老六努力回忆,“好……好像吧……” “那我看没错!”戴松立马又钻了回来,正好撞上追来的老娘们。 “咋样啊松子!不能是死了吧!” “到底怎么说啊松子!” “没事。”戴松伸手虚压,扯了个理由,“应该就是饿了,上屯口要吃的来了。 我现在去找屯长,让他帮我拉两头野猪出去,你们赶紧把门关上,别吵吵,千万别去招惹,万一给它俩惹恼了,这会儿可找不到人来平事儿。” “不能不能!我们也帮你去拖野猪!” “对对!俺也去!” “走!大伙儿别在屯口待着,千万别吵到它俩,听松子安排!” 一群人咋咋呼呼跟着戴松回了屯部。 见到齐顺利,戴松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齐顺利当即瞪大眼睛, “松子,这次要不多拖两只? 上次不是说,不能让它们养成没事就往屯子里来要食儿的习惯么? 这下咋整?” 戴松板着脸,心说齐顺利真是“叶公好龙”的同时,回答道, “就拖一只野猪,不多拖,多了更助长它们上门要食儿的习惯。” 齐顺利点点头,可旋即又支支吾吾起来。 “不用为难齐屯长。”戴松看出了对方的顾虑,“不用去叫王叔,屯里有没有爬犁,我挑一只小些的,用爬犁拖野猪进山就行。” “松子!要不就算了,大伙儿把野猪丢出屯外,这样安全些!” “这样整的话,人熊和黑狼下次说不定就扒墙或者扒门了,而且,后天就要开会,到那时候遇上它们堵门的情况……” 齐顺利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 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来团结屯开会的机会,计划着在其他屯长面前炫一下团结屯的成绩,要是那天遇上这种情况,那不打脸打的啪啪的么! 而且打脸还只是次要的,他还需要尝试推动各个林班遵守林场老规矩、观察辨认针对团结屯的凶手。 万一遇上这种乱子,还整个球? 可是,让松子一人,顶着人熊和黑狼,拖爬犁往山里走,这和让他送死又有啥区别? 齐顺利反复权衡,最后一拍大腿,豁出去了, “松子,我陪你一块儿拉爬犁!咱们一起进山!” “还有俺!” 王土豆子听到风声后也风风火火跑来了, 他揭开脑瓜上缠绕的围巾,从后腰掏出“车钥匙”晃了晃, “走!王叔帮你! 老齐,你哆嗦什么!?大不了就光荣了呗!” 戴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流程,准备好应急预案后便同意了王土豆子的提议,上了拖拉机去了新院。 挑好野猪,趁着众人将其搬到拖拉机上的功夫,他又回了趟家。 家人都还没起床,只有南春婉正在灶台旁熬煮面糊糊,见戴松回来,她忙小跑过来,温柔地帮戴松脱外套, “早饭一会儿就好,炕也温着,你多吃些,好好休息,下午老舅来了我再叫你~” “不用了~” 戴松面带歉意,将一会儿要做的事低声说明,引得南春婉小脸瞬间变色, “那怎么行!松哥,不要去!我不想你去!” 南春婉还是头一次展现出这么强硬的态度,看得戴松情不自禁的将小媳妇儿搂入怀里, “小婉,别担心~” 感受着怀里小媳妇儿的焦急,他思忖了两秒,最终下定决心,在对方耳畔轻声道, “小婉,那只人熊不会伤我,它其实就是我养在山里头的。” …… (本章完) 174.第172章 再见大人熊 第172章 再见大人熊 虽然早就有了猜测,但此刻听到戴松亲口坦白,南春婉依旧是被这消息震撼得小嘴微张,不知所措。 “没事儿~小婉,不止是小二憨,那只黑狼我也认识~” 这一次,南春婉的眸子都瞪大了,短暂的恍惚过后,她先是掐了掐自己的小脸儿, 直到掐出一个红红的印子,才确认不是做梦, 旋即又用手背分别贴了贴两人的额头,最后似乎是认命了一般,露出凄苦的神色, “松哥,我和盈盈还能和你一块儿生活么?” 戴松被媳妇儿的娇憨逗乐,她这是以为自己成了出马,以后就要脱离家庭,去一心一意服侍仙家了。 “想啥呢小婉,你和闺女儿都是我的宝贝疙瘩呀~ 我怎么可能离开你们,这里头的事情很复杂,等我回来我再和你细说,这会儿回来就是和你还有大家坦白这个事儿,你不用担心,家里就麻烦你先稳住了哈~” 南春婉乖顺的点点头,可临到戴松要转身出门,她却又突然跑上前来,一下扑进戴松怀里, “松哥,我等你回来~一切小心~” “嗯!” 简单安抚过南春婉,戴松赶回新院子。 野猪已经被搬上拖拉机,现场虽然没有搞得和送刑场似的,但也八九不离了。 几个老爷们纷纷递上自己的贴身小酒壶,里边装着乱七八糟、功能各异的“宝贝药酒”。 李叔送上半壶【神龙飞天大力酒】 黄大爷的【猛虎钢枪酒】喝两口。 …… 戴松拦住了一个乡亲送来的酒壶,“赵叔,行了行了,别再灌王叔了,再灌,王叔道儿都走不直了,而且话说你这里头啥玩意儿? 味道咋这么冲呢!” “哎呀!得喝得喝! 这是宝贝!不喝怎么壮胆!” 赵海柱揭开封盖,伸手在里面掏了掏,摸出一个焦黄的“瘪珠子”递给王土豆子, “来!老王!先吃一个,然后喝两口! 保你顺顺利利,安然无恙! 也保松子和老齐!” “呀!” 王土豆子脸色微醺,看到赵海柱掏出的那东西,小眼睛顿时亮了,“这蛋是好东西啊!太贵重了!” “还是老王识货!来!” 赵海柱脸笑成一朵菊。 而懵圈的戴松也明白过来。 所谓的阴蛋,就是流传在这片土地上的一种偏方。 和童子尿泡鸡蛋类似,只不过这阴蛋取的都是熟鹌鹑蛋,而且要煮熟后掏掉蛋黄,放进产道,等到天亮再拿出来,空腹吃掉。 据说有很强的养生、祛晦、强神效果。 就和前世戴松在某部小说改的电视剧里看到的类似。 说到底,就是利用产道里的乳酸菌和蛋本身的蛋白质,调节人体的肠胃。 只不过看着王土豆子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其吞咽,整个人精气神似乎都变得威严肃穆,一米六不到的个子,愣是拔出了两米一的气场,戴松便也不好再废话什么。 王土豆子打了个嗝儿,似乎是自己都受不了那味儿了,忙伸出小胖手在面前扇了扇,插上车钥匙,一脚蹬着了火,然后侧空翻上了驾驶座,在乡亲们的掌声中看向戴松, “上车,松子!我感觉我现在能和那人熊招亮招亮!” 戴松没有落了王土豆子的面儿,应和着上了车,手上却是悄悄打开了枪保险; 出了屯若是有必要,开枪示警依旧是最好的选择。 在还不能当众和二憨打成一片的情况下,开枪不仅可以传达给二憨还有黑狼一定的信息,关键是可以给他人信心和勇气。 拖拉机在乡亲们的簇拥下缓缓开到了屯口。 齐顺利终究是没吃那阴蛋,又乖又怂地和戴松一起坐在车斗里。 相比之下,王土豆子完全不带慌的。 大马金刀坐在驾驶座上,小眼睛紧紧盯着木门。 木门刚一打开到足够的宽度,拖拉机便在王土豆子的驾驶下,猛地一个摇晃,直接蹿射出去。 巨大的惯性差点把车斗里的野猪都给滑出去,而远处窝在雪里的两个毛团早就被围墙里闹哄哄的动静吵醒,这会儿瞅见屯口出来一个喷着黑烟的怪家伙,不说二憨了,就连黑狼也是瞳孔一缩。 王土豆子彻底放飞自我,一边朝着小人熊和黑狼冲刺,一边狂按喇叭,气势满的不能再满。 “噗噜噜~” 二憨抖了抖身上的冰渣子,小眼睛里明显的带上了几分胆怯。 这是啥玩意儿啊! 咋叫唤的这么响捏! 跑的还挺快,被它创一下指定老疼了! 哪怕它在飘来的空气中闻到了戴松和炮卵子的味道,这会儿也是出于本能地迈动四爪, 边回盯着追在身后的“大家伙”,边“昂昂”叫唤,跟在黑狼后头往沟子山逃窜。 那慌张劲儿,俨然是被吓坏了。 “哈哈哈哈!”王土豆子狂按喇叭,就差站起来,踩在车把上扭一段秧歌。 “嘿!王土豆子!行啊你!给它俩吓跑了!”齐顺利手虽然还在抖,但说话明显不颤了,底气也足了。 “那必须~啊!” 王土豆子豪迈地解开衣衫,使劲一撇撒。 一辆拖拉机,在他手里愣是被开出了大解放的感觉。 坐在车斗里的戴松更是趁机舒了一口气; 本以为最差的情况就是二憨和黑狼全程跟在一旁,给王土豆子和齐顺利吓得半死。 等到了沟子山山脚下,更是不得不开枪,将二憨和黑狼提前驱赶走,他才方便拖着野猪进山。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先不说王土豆子和齐顺利会不会让他独自送炮卵子进山, 万一在下车的过程中,二憨表现出过分亲昵的举动,引起了二人的遐想,那之前做的所有遮掩二憨和他关系的努力都可能化为泡影。 而在那之后,兴许就会让人联想到那些个人贩子(虽然戴松相信这俩人三观足够正,就算想到了也不会坑他,但凡事就怕传,就怕传到别有用心的人耳朵里)。 沿着人熊和黑狼的脚印,王土豆子将拖拉机一路开到了沟子山脚下。 他撑着扶手,一个鹞子翻身跳进雪里, “哎卧槽!!” “咋了王叔!” “王土豆子你怎么个事儿?!” 两人匆忙跳下车斗,将蹲在雪地里的王土豆子扶起, “啥情况?” “俺脚崴了……”王土豆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哎呀!你这!好好的你蹦啥啊! 稳稳当当走不行么!”齐顺利撸起王土豆子裤脚管, 就看到对方脚踝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在肿胀。 忙啐上一口唾沫,简单搓了两下后又往上敷了一大把雪。 “等会哈松子,我帮王土豆子料理一下,一会儿陪你上山。”齐顺利说罢,看向龇牙咧嘴的王土豆子,“能行不? 行的话先你自个儿开回去!” “不用麻烦齐屯长。” 戴松先一步回答,抖了抖肩上的枪, “你和王叔先回去吧,还是那句话,你俩跟着,我反而不好照应。 而且王叔脚也不方便,这次又没有其他民兵护着,虽然天亮了,但让你俩守在林子边上也太过危险,你俩先回去吧! 我这完活儿了自然就回去了。” “这怎么行!”齐顺利急眼了,“怎么说我也是团结屯的屯长!这么危险活儿都让你一人顶,我回去算什么样子?! 王土豆子,你能行不? 行的话先回去!我去陪松子! 就这么说好了!” 戴松有些无语, “齐屯长,我理解你的好心,但再往前走,就是老林子了,进了里边就不是开玩笑的,碰上啥事儿,我三两下就能上树,然后开枪。”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黄澄澄的子弹, “哪怕是山神爷,吃下这么多生米,能不死? 齐屯长,不说别的,你要是能在几秒钟内抱着树干往上爬两三米,那你就跟着吧,这样我也不用操心你了。” 齐顺利眨巴了下眼睛,走到一棵枝干笔直的桦树面前,试了两下; 都是蹦起来,然后抱住树干往下出溜。 他能上多高全取决于能蹦多高,最后不得不转身回来,尴尬地挠头。 “所以说,你和王叔还是先回去吧。 真不用担心,我和那只小人熊也算‘老熟人’了。 光是在屯子,就已经对峙了两次。 倒是你和王叔,气味对它来说太过陌生,可能会刺激到它。 至于那只黑狼以及狼群。”戴松嘴角微勾,“完全不用怕被不会上树的玩意儿撵,等到我上了树,都是靶子而已。” 齐顺利叹了口气, “松子你可千万注意安全啊!你要是有个啥好歹,我也不干了!” “说啥呢老齐!”王土豆子扒拉住齐顺利的胳膊,转而看向戴松,“松子,你刚刚就该吃一个阴蛋! 那玩意儿劲的很,指定能保佑你! 要不咱先回去,吃一个,再回来?” 戴松笑着摇手,旋即将绳子套在肩上, “行了,你俩回吧,我这送到了立马回来,顶多两个钟,路线熟的闭着眼睛都能走回来,过去也是天天走,你俩还担心啥?” “誒!行吧!”齐顺利爬上拖拉机,絮絮叨叨的嘱咐声逐渐拉远。 戴松则是沿着二憨和黑狼的足迹在山子缓缓前进, 十分钟后,一处山洼, 翘首以盼的二憨昂昂叫了两嗓子便撒丫跑了出去。 一旁休息的黑狼也昂起头,正好瞅见胖墩墩的小熊冲到了那人身旁,上窜下跳得在讨贱。 “不闹不闹~” 戴松压住嘴角,故作严肃地在小熊脑壳上“邦邦”敲了两下, “咋说了不听捏? 又跑到屯子外,还带着黑狼,还守一夜! 看你冻的!大黄鼻涕都出来了!” “呱唧呱唧~” 二憨小眼睛四处躲闪的同时“悄悄”地把鼻涕舔干净。 “是不是饿了?”戴松清理着二憨毛发上残留的冰渣子,“这次就带了一只炮卵子来,你俩可千万不能再去屯子口了! 再去,我反而更不方便给你们送肉,这里头的原因很复杂,说了你也指定不明白,但是……诶诶!你干哈? 别扯别扯!这衣服精贵着呢!” 戴松絮絮叨叨说到一半,二憨就吊着他的衣袖往林子里拽,黑狼也是先一步跑在前头,他只好放下炮卵子,跟着一熊一狼,沿着沟子山边缘,一路跑到了秃子山地界。 似乎是感觉到戴松有些跑不动了,二憨匆匆刹住脚步,回头走到戴松身后,用脑瓜推着他的屁股往前走, “吼!吼!” 戴松气喘吁吁,“慢点……二憨,我刚熬了个大夜,你就带着我这么跑,就不怕我直接挺在山里啊……” “吭~吭!” 屁股后头的二憨似乎很焦急,完全没把他刚刚说的听到心里去,力道更大了几分,大脑瓜顶的戴松都快飞起来了。 就这样又往前走了两百多米,期间,戴松注意到黑狼默默转移到小熊身后,眼神也充满了莫名的戒备。 戴松有些不解,可刚一回头,他的表情骤然凝固; 前方雪地上,赫然卧着一大一小两只大人熊! (本章完) 175.第173章 它不会伤我 第173章 它不会伤我 经过一番试探(主要是焦急的小二憨在试探),哪怕初步确认母熊类似昏迷状态,戴松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端着枪,完全没有上前观察的想法。 这可是一只带崽的母熊! 想想上次那三个大虎逼的下场,就……等等! 戴松眯起眼,仔细观察起眼前的母熊,虽然比一个月前瘦了不少,但养熊久了,对这类生物的特点观察总是能微乎其微,仅是几秒钟,他便突然扭头看向一旁满脸期待的小二憨, “这是上次在秃子山岗梁子上,和你玩耍的那只大母熊?” “呼!呼!” “活祖宗!你可轻点声儿吧!” 戴松忙抓住小熊的嘴筒子,见母熊依旧没有反应,这才松了口气,并在二憨脑壳上敲了一下, “你个情种够痴的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记得对方!” 二憨学乖了,虽不出声,但那双小眼睛滴溜滴溜的,一个劲地偷瞧戴松。 戴松看它,它就埋低脑瓜,一个劲地用脑壳拱戴松的手, 戴松去看母熊,它又悄悄抬起眼皮,就算抬得额头都褶吧了,依旧要吊着俩小眼睛一个劲的偷偷观察。 哪怕被突然看它的戴松逮个正着,它也装出一副一心求救的“虔诚”模样,就差合拢两只前爪,坐在戴松旁边拜拜了…… “二憨啊,你这活儿不好弄啊。” 戴松自然知道小熊在想些什么,但在确认安全之前,他绝不可能以身试险, “二憨,它干过你没有?” 二憨眨巴了下小眼睛,旋即笨拙地昂了昂脑瓜, 但和以往挨打告状不同的是,它的小脸儿上仿佛写满了得意。 戴松嘴角抽了抽,旋即指向母熊, “它连你都干,凭啥觉得它不会干我? 你遭它干一下子,很快乐,我遭它干一下子,那可就是快死了!” 二憨头一次听明白戴松的“顺口溜”,但这会儿它顾不上为自个儿的小进步得意, 忙黏在戴松腿边又是一阵撒娇耍赖,然后殷切地爬起身,一骨碌跑到母熊身旁,人立起来旋即用前掌拍砸着母熊面前的雪地。 沉闷厚重的声响顺着大地一路传达到戴松的脚底板。 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而母熊对此毫无反应,就连龇牙皱鼻都没有。 戴松前倾身子,细细观察着,心中不禁奇怪起来,咋一旁的小熊崽也没反应? 在此期间,二憨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翻出肚皮,搂着戴松裤腿一个劲的扭扭, 得亏是提前让小二憨别发出声响了,不然这会儿指定是吵闹的不行。 “行了行了,别扒拉了。 我去看看,不过先说好啊,它要是乱动想干我,我肯定是要开枪自保的啊!” 二憨眨巴着小眼睛,一下子犹豫起来。 而在它犹豫的功夫,戴松已经端着枪,猫悄地走到那母熊身边,黑狼也好奇地跟在戴松身后。 “乖乖……”看着浑身是血,还在喘气的母熊,戴松下意识张大嘴巴,心说这都不死? 他俯下身,一手伸下小熊嘴筒子,一手抓想小熊脊背, 想着在提起对方的同时防止其发出声响。 结果刚一触碰到小熊,脸上的谨慎瞬间转变为惊恐。 小熊都硬了! 身后的黑狼探出个脑袋,一旁的二憨眨巴着眼睛,三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母熊身旁的幼小身形。 戴松缓缓将保持着侧卧造型的小熊标本拿捏起来,递到二憨鼻子旁,抽抽着逗趣道, “二憨,你干的? 够丧心病狂的啊,这下好了,它醒了,咱们全得完蛋。” 二憨惶恐地喷了口鼻息,浑身肥肉为之一颤,避之不及地往后闪躲着,最后更是人立转身往后逃窜。 “诶诶!回来!” 看着仓皇逃窜的二憨,戴松也有点怕了, “你特么跑了我怎么办?! 快过来!” 说罢,戴松看了看身后的黑狼。 黑狼直接溜达到一旁的树下,屁股对着他,后腿一抬,一股黄汤倾泻而下。 标记完地盘,溜溜达达跑远了。 戴松扁扁嘴,见二憨摇头晃脑回到身旁坐下,他这才将小熊标本翻了个面,露出了其真正的致命伤——一个贯穿胸背的大洞。 “这枪伤,是56半打的?咋感觉这一枪威力这么大呢?” 戴松边说边站起身子,看着雪地上带血的足迹一路向北延伸,表情不禁复杂起来; 往北,是石松屯和永利屯。 永利屯虽有民兵团,但却因为不擅对付野兽,这段时间时时刻刻都要仰仗他培训的民兵才能勉强守住屯子,除了每天和团结屯轮调民兵外,不可能出来冒险。 而石松屯,据他所知,屯子里好像也只有一个猎手,当下四处闹狼,就算是有林场的标本任务,应该也不会出来干带着崽子的人熊,风险太大,得不偿失。 戴松放下小熊标本, 在母熊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后,他也胆大起来,开始轻微撩拨母熊毛发,检查起其身上的伤口。 除了肩部爆开的皮肉像他手里这把16号挂管在保养前打的以外,其余密集分布在下半身的枪口,完全不像是56半或16号挂管枪打的。 因为枪眼儿小,均勉强止血…… 戴松的表情逐渐凝重,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想到一种可能。 他看了看端坐在一旁的焦急小二憨,指了指母熊身上的伤口, “二憨,这母熊不能是在这附近挨打的吧?” 第一要务还是确认沟子山没有遭遇入侵。倘若对方已经深入到了这种程度,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二憨带回团结屯。 二憨动了动耳朵,脑瓜好一通运转,就连小眼睛都眯屈起来,好像在帮着脑瓜在使劲一样, 好几秒之后,它站起身,一步一晃地循着母熊足迹往回走, 一连走出很远的距离,几乎就要消失在戴松的视野中了,这才呼呼地又跑回来。 一贴到戴松身边,小熊就颓唐地坐在雪地上,垮着的小脸上写满了失望。 甭说是将二憨从小养大的戴松了,就算让齐顺利等人过来,见到小熊这幅表情,也能猜到它没有找到猎手的痕迹。 戴松长舒了一口气,拍拍二憨敦实的后背, “干的好二憨,不在附近就好!” 说罢,他盯着母熊的脸,大着胆子伸出一指,探进了母熊后腿的一处伤口中。 伤口很深,戴松手指几乎完全没入,才触碰到里头的金属弹丸。 微微搅动,裤叽裤叽。 弹丸在伤口中稍有晃动,却始终无法将其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以方便手指将其抠出来。 “吭!” 母熊似乎是被这反反复复的钝痛刺激,冷不丁地嚎嚎了一嗓子,吓得戴松顿时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把手指从伤口中拔出来了。 黑狼在母熊嚎嚎的一瞬间跑没影了。 二憨反应慢半拍,可旋即也是被吓的人立起来,然后蛄蛹着大屁股,慌不择路地就要往戴松身后躲。 又被戴松一个眼神止住脚步后,扭头看母熊依旧安安静静躺在地上,这才踌躇着走了回来。 心机小熊纵使是回到原来的位置,也绝不和之前似的贴着戴松坐在雪里。 而是岔开着四爪,侧着脑瓜,俨然已经做好了及时跑路的一切准备。 见母熊消停了,戴松缓缓拔出手指,伤口象征性地流出一丝丝血。 “二憨,你让我救它是吧?” 二憨不住地点头,小眼睛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 “那先说好啊,我也不是全能的,它身上小弹孔23处,肩膀头子也被干开了,这么重的伤,出血指定不止这点儿。” 戴松起身看着母熊来时的足迹,旋即又看向昂着脑瓜,满眼期待看他就像看神仙似的小二憨, 不止怎么回事,回绝的话到了嘴边,自然而然变成, “我尽力救吧,但要是没救回来,你也别难受的死去活来哈~” 二憨听明白了,小眼睛一下子变得泪汪汪的,然后一个劲地在原地追起自己的小尾巴, 追了两圈儿发觉不过瘾,干脆就人立起来,抱住了戴松一个劲地蹦跶。 “行了行了,还没开始呢,你激动个啥? 走,先回炮卵子那边,把炮卵子拖回去,完了以后就在林子里等着我,不许再冒头知道不?” 二憨得意了,歪过头,撅着唇皮子看了眼大母熊,旋即从戴松身上下来,撒丫冲进了老林子。 等戴松呼哧呼哧追到炮卵子那边,二憨已经自己钻到绳子里头,差点就给自己原地捆上了。 “看给你急的!” 戴松敲了下二憨脑壳,将束缚住它的绳子理顺,归楞到肩膀头子上,拍拍它的大屁股, “去吧,自个儿解套没问题吧,实在不行就把绳子啃断,完了以后就在这等着我,我马上来!” 二憨“吭吭”着,拖着大炮卵子跟在黑狼屁股后头跑了,好像戴松啥时候回来完全取决于它什么时候将野猪拖回去一样。 而屯中戴松家。 江卫琴坐在炕头,拉着南春婉的小手兀自埋怨, “怎么这么重要的事儿! 他到今天才和你说呀! 是不是遇不到这个事儿,他还打算瞒着你、瞒着咱一辈子?!” “指定不可能瞒一辈子,松子应该也是有苦衷的。” 汤丽萍拍拍南春婉的肩膀,以示宽慰。 戴柏此刻也无心补觉,黑着眼圈儿,拿着那片野猪耳朵,反反复复地研究。 在他身旁,戴小茜亦是满脸担忧, 她怀里的小丫头也不知道是明白了大人们交流的话,还是单纯的被气氛感染, 此刻也是蔫嗒嗒地缩在小姑怀里,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安安静静地瞅着大伯摆弄她的“小玩具”。 就当屋里的气氛压抑到极点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戴松大踏步走进屋内,一转头,就发现正屋里六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爸爸~!” “老儿咂你赶紧给我过来!” “松子你咋想的啊!这危险的事儿不带我!” “松子,你怎么会这么冒险呢!” “哥!你吓死我和嫂子了!” 家人们的关心夹杂着抱怨不绝于耳,然而戴松却将那些“嘈杂”自动屏蔽, 而此时此刻,他眼中似乎只剩下那个一言不发、泪眼朦胧望着他的小媳妇儿, “哭啥呀~都说了那只小熊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它咋会伤我呢?” …… (本章完) 176.第174章 意外发现 第174章 意外发现 虽然在心里无数次预演过坦白时家人的反应, 但当事情真正发生时,大伙儿的反应还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点,迅速脱离了戴松的控制。 “松子,那小熊你啥前儿开始养的啊?肯定是你猎帮的兄弟们在照顾吧!平时你都喂些啥啊?” “指定是套到的山牲口呗!是吧,弟!” “顿顿吃山牲口啊!”江卫琴一拍巴掌,“妈呀!也太浪费了! 而且顿顿吃肉肠胃哪里受得了啊! 我就说老儿咂你不会伺候这些玩意儿! 你得粗粮细粮混着喂啊!” “妈,哥当时肯定也是没招儿,那会儿他要是把家里大把大把的粮往山上拿,你指定给哥的腿都敲断!” “瞎说!他要是早早说明在山上养了个小熊! 我支持还来不及呢!”江卫琴用手指杵了下戴小茜脑门,旋即看向戴松,“老儿咂,屯子里已经有人在传了,说屯南空地归楞出来就是给那小人熊准备的,到底是不是这回事啊? 齐顺利那边有没有给你个准信儿? 你能不能把那小熊带回咱们屯子? 带回来能和我亲不……” 江卫琴越说越兴奋,以至于唾沫星子漫天飞,戴松头大,赶忙应付道, “这谁说的好?现在我得再上山一趟。” “我也和你一块儿去!”戴柏兴奋下炕,边说边穿外套,“走!弟,带我认识认识那小人熊!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摸过人熊呢!是不是很暖和?!” “哥,你就先算了吧。它不认识你,你摸它,它能给你撕了。”戴松给戴柏又按了回去,“而且,这次去山上,是给另一只大人熊治伤的。” “还有一只?!”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 戴松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就连二憨当初在山上初遇母熊也顺道提了一嘴。 当然了,怕大伙儿看破了他那猎帮就只有他和二憨(现在勉强还能加上菇),其中很多细节他都模糊处理了。 一大家子都被小熊和母熊之间的情感给逗乐。 “哎妈!这小熊也太早熟了! 它才多大一点儿啊! 就想着去撩拨大它那么多的母熊,关键还是带崽儿的,它就不怕被那母熊拍死啊!” “爱情~使人奋不顾身~” 戴小茜撑着下巴,似乎还沉浸在小二憨为求取母熊好感,一次次执着尝试的故事当中。 戴柏老实了,盘坐在炕上嘀嘀咕咕,“那我这次就不去了,松子你可当心点儿啊,让小二憨给你扛着,它喜欢挨母熊揍,让它挨去,一有动静你就撤! 撒丫撤就完事儿了! 拿出你小时候被老狗从屯口一路撵到家的那股劲儿!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会儿你才这么点儿,跑的比狗还快!” 当然,他说的这些除了小盈盈歪着脑瓜笑嘻嘻地听着以外,其他人几乎都完全没有注意他说的内容。 戴松轻轻捏住了南春婉的小手,哪怕后者到这会儿依旧没有表态,但戴松知道,她心中一定有很多担忧,很多不舍。 “小婉,不怕~先不说那母熊已经虚弱昏迷,我手指头都搅它伤口里了,它都没反应。”戴松说着,伸出右手食指,血迹干涸,鲜红一根,继续道, “就说小二憨的结实程度,它可抗揍了! 那会儿才一百多斤,而大母熊则是刚开始走驼子,老胖一只了, 它就硬生生被大母熊拍了那么多下都没事儿,现在那母熊虚弱,它要是还弄不住对方,那真的是太拉胯了! 我还不如早点给它放归山林来的划算呢,那样还能省下不少肉的。” “别啊别啊!不行就带回家养着呗! 胖墩儿滴!多有意思啊!”江卫琴第一个不乐意了。 紧接着是小盈盈。 她虽然没见过人熊,也听不太懂大伙儿说的这些复杂的事情,但她记得《西游记》里头那个黑熊精。 那简直就是妖精界里的一股清流,甚至比修了一辈子佛法的金池长老还要灵性。 “爱屋及乌”的小丫头觉得爸爸口中所说的那只人熊一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更别说家里也不止她一个稀罕那只小人熊,大伯、小姑、奶奶,一个个兴奋程度完全不弱于她。 南春婉紧蹙的眉头稍稍松开,紧握住戴松那只沾染熊血的手, “松哥……”她想问对方能不能不去,可看着戴松殷切的眼神,她话到嘴边终究说不出口,贝齿咬了咬嘴唇,微微低下头,努力眨巴着含泪的眼眸。 戴松看了这叫一个心疼,忙将小媳妇儿搂在怀里。 见此,一家子的兴奋劲儿也终于消停下来。 戴柏被汤丽萍杵了一胳膊肘子,忙打岔道, “啊啊~对了松子,那母熊都这样了,还能救的过来么? 而且你咋救啊?伤口这么多,山牲口也不是人,你就算给它包扎好了,它也乱折腾啊,指不定一天不到就把你包扎的地方全给嚯嚯了!” 戴小茜也福至心灵,“哥,你可以趁那母熊昏迷了,给它捆起来,再救治啊!大不了捆个活结,方便完事儿以后松绑呗!” “对!好主意!”戴松搓着媳妇儿肩膀,“给它捆上指定就没事儿了! 我用活套,套它爪子上,它不动弹也感觉不到,万一醒了,稍微动一下就能给自己套牢了!” 南春婉吸了吸鼻子,微微点了点头。 “而且除了小二憨,还有黑狼的狼群呢,狼在耐力上虽然赶不上熊,但胜在灵活啊! 我之前去看母熊的时候,黑狼也跟在屁股后头,它估计对这母熊也是很警惕的,这会儿指不定已经分出几只狼看着大母熊了! 就凭狼群还有小二憨之间的关系,真有啥情况,群狼指定不能看着小二憨挨揍啊,多少要上去帮一把的, 所以说,有小二憨还有群狼在前头顶着,怎么着都轮不到我挨削是不?” 南春婉似乎被哄好了,眨巴着略微湿漉的眼睛,乖顺地点点头。 戴松舒了一口气,微微紧了紧臂弯,“小婉,你真好!就是还得麻烦你帮个忙。” “嗯?”南春婉抬眸,眼里饱含温柔, 她本就担心自家男人,现在一听可以帮上忙,自然是提起十二分精神。 “能借我点针线不?”戴松讪笑,“我给那母熊缝缝伤口。” …… 半小时后,戴松气喘吁吁地回到了沟子山。 远远在老地方看到一个胖胖的、人立起来的身影,戴松摸了摸外胎内兜,嘴角就不自觉勾起。 小媳妇儿不仅将家里最大号的缝被针给了他,还取了一小撮头发,帮他穿引好。 老娘似乎怕他缝不好伤口,更是就地用那野猪耳朵做演示,三两下将其边缘的豁口全缝满了。 老哥则是把他用拖大网用的一捆老麻绳借了出来,这绳子每年都会用松江里鲟鳇鱼鱼油搓捻保养,据说还是上一代鱼把头交给他的玩意儿,就和丐帮的打狗棒似的,意义非凡。 绳子本身的质量也确实过硬,明明是麻绳,却被盘的光滑柔软,一抖一扥,噼啪作响。 戴松将傻头傻脑的小二憨前爪捆了两圈儿实验麻绳强度,见它低头使劲儿却完全无可奈何的憨样,心思瞬间大定,解开绳套,跟着二憨和黑狼赶赴母熊所在。 在二憨警惕的“盯梢”下, 戴松将母熊两只前爪套上绳套两端,绳子本身在一棵一人环抱的老棹树上绕了一圈儿,万一母熊醒了挣扎,立马就会被绳套勒紧。 “吼吼~”二憨低着脑瓜,在戴松咯吱窝底下,朝着母熊“探头探脑”。 黑狼则抱着绝不靠近的原则,始终伫立在戴松三米开外的位置。 哪怕见戴松将一根树枝中间削薄,两头削细,做成了一个类似夹子的玩意儿,旋即又从怀里拿出一根银亮亮的玩意儿,它也只是略微低下头,抽了抽鼻子,便再度恢复“清冷”。 “呼~”戴松长长地舒了几口气,夹了夹咯吱窝里二憨的大脑壳,“起开起开,别影响我给你的大母熊做手术!” “吭!”二憨乖乖抽出脑袋瓜,板板正正地坐在一旁,撅着唇皮子,眯起小眼睛,就和要给母熊取子弹,缝合伤口的是它一样。 戴松睨了小熊一眼,从腰间取出从老爹那薅来的小酒壶(准确来说,是老娘从老爹那薅来的) 将里头的散白倒在刚做好的木镊子以及长针上,又倒了些在掌心,搓揉到位, 伴随着二憨一连串响亮的喷嚏声,他先从母熊肩部的撕裂伤开始,小心仔细地进行缝合。 大部分伤口中都是能看到一些断裂的、已经止住出血的小血管的。 戴松对这些玩意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也不自量力地试着去缝合两个小血管,结果仅是用针头挑了下血管,那血凝块儿就脱落了,然后开始呲呲喷血。 不仅是他,就连一旁的小二憨探着脑瓜看的认真的小二憨也被吓了一大跳,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顺势就要去叼绳子。 结果见戴松手忙脚乱的用细丝扎住血管,母熊依旧没啥大反应,这才噗噜着唇皮子,悻悻然地坐了回来。 肩背的伤口大归大,但也十分方便处理。 太阳逐渐升高,林子里光线变好以后,戴松很是轻松地就找到了卡在肌肉里的弹头。 这枚弹头已经裂开。 戴松将其擦拭干净,顺着开裂,能看到内里清晰地分为两层。 外圈黄铜,内里为钢。 而根据外圈黄铜的厚度宽度以及露出的一截黑色弹头,戴松一下就猜到了这枚子弹的归属: 苏毛! (本章完) 177.第175章 老对头 第175章 老对头 之所以这么轻易就判断出子弹属于苏毛。 完全是因为国内的制造子弹工艺完全就是从苏毛那边学来的。 这里头的历史背景,戴松这种半文盲并不是十分清楚,但他知道的是, 苏毛当初虽然从西方学习并改良了造子弹的工业技术,但却因为苏毛地界可供利用的铜资源实在太少,所以弹头、弹壳不得不用钢代替。 而这么做的缺点亦十分明显。 首先便是钢的锈蚀问题。 弹头弹壳一旦受潮,其连接处必然生锈,导致脱壳失败,从而引发一系列的故障,甚至事故。 其次便是钢制的弹头硬度太高,延展性太差,无法像黄铜弹头那样很好地贴合枪管内壁的膛线不说,反而会严重磨损膛线,从而导致枪管过热,甚至变形,再次加大了枪支的故障率。 而为了克服这两样主要问题,苏毛人便捣鼓出了化学镀铜的工艺。 在弹头表面镀上一圈铜,用以防锈和贴合枪管膛线。 弹壳能省则省,涂上一层油漆防锈了事。 之后这样的工艺更是被国内一并学来。 只是国内工艺水平暂时比不上苏毛,无法达到苏毛那样在弹头腰侧一圈覆铜。 被迫将弹头完全覆铜。 故而,想从全世界唯二的两个用钢制上漆弹壳的国家中辨别出子弹到底属于哪国,只需要看弹头就好; 弹头包了一圈铜,露出一个黑色或红色钢尖的,就是苏毛。 反之则是国内的。 “呼~吼~吼!” 二憨不知什么时候凑上脑瓜,不停闻嗅着戴松手里的弹头,俩小眼睛缓缓聚焦,旋即内里仿佛燃起一团火似的,不住地昂头怒吼。 啪——! 戴松敲了下二憨脑壳,后者悻悻然呱唧着嘴唇,瞥了眼母熊,见其依旧伸着舌头躺雪地上,这才“呼”地叹了口气,旋即将脑袋钻进戴松怀里,撅着唇皮子,似是委屈似是告状地“噗噗”个不停。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俺记得上面的味道! 看着二憨“噗噗”吹着手里弹头的同时小眼睛竟蓄出泪水。 戴松一下就猜出了二憨的心意, “你妈妈也是被对方打的?” “吭~” 二憨冷不丁地呱了一嗓子,哭了。 它侧着脑瓜,呼哧呼哧抽噎不停,豆大的泪珠很快就把戴松腰腹沾湿了一大片。 就认识二憨以来,这还是它头一次哭嚎的这么悲痛,哪怕刚从母熊身旁捡走它,它也没这么伤心(估计当时太小了,还不明白那次分别的意义)。 “好好!我知道了,二憨你放心! 你妈妈的仇我一定给你报! 但现在不是研究报仇或者找出对方的时候,咱得先治大母熊是不是?” “吭!” 二憨的泪腺就像被拖拉机碾压住一样,瞬间止泪。 它挪挪屁股,笨拙地歪着脑瓜,用前爪扒拉掉脸上的泪水,旋即撅着唇皮子,“咕叽咕叽”嘬掌嘬的响亮——一刻都不忘记补充身体流失的盐分。 戴松眼皮子抽了抽,然后继续投身到处理伤口的繁重任务当中。 相对于母熊肩背的大撕裂伤,其余小伤口其实并不难处理,出血量也微乎其微。 只要将里面卡着的子弹取出来,然后缝合就算完事儿。 而有了戴松削出来的小木镊子的帮助,取子弹的过程简单了很多。 虽然期间再次引的母熊痛呼,但好歹没将它痛醒, 母熊的运气似乎也不错,这些密集的伤口都没伤到筋骨,从取子弹所需的力度就能判断出来——卡在骨头的子弹哪里是这种临时加工出来的小木镊子能夹出来的? 一直忙活到将近中午,戴松才将23处小伤口里的子弹全部取出,并将伤口缝合。 “呼~” 戴松晃晃脖子,将子弹悉数装进小布口袋,然后敲了下将嘴筒子扎进布口袋的二憨脑瓜, “干哈?!还不帮忙给你的大母熊松开?” “呼?吭!” 二憨小眼睛转了转,立马反应过来。 忙屁颠屁颠地跑到树后,昂着脑瓜,等着戴松将母熊爪子上的绳套松开。 而戴松这边刚将绳套解开,它就眯曲着眼睛,看都不看、迫不及待地咬着戴柏的渔帮信物,连拉带拽地跑到母熊身旁, “吭?” 戴松呢? “你看清楚了再弄啊……” 二憨眨巴着小眼睛,循着声音望去。 就见戴松被绳套套着手,在雪地上拖出长长一溜雪槽,淡粉色的秋裤头子都露了出来,他的手脖子被收紧的绳套勒的发红,表情更是无比狰狞,正龇牙咧嘴地解着绳套。 也不知是不是被拽的疼了,他一边解套子,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二憨嘴巴里的绳头啪嗒一声掉在雪里。 忙冲向戴松,试着去啃戴松手脖子上的绳套,结果还没靠近就被戴松严词拒绝, “你可太行了二憨……得亏我眼神好,没把脑袋凑上去啊,但凡一边收绳子,一边往肩上顺,你这一下子基本就给我送走了知道不?” “噗~噗~” 二憨心虚的不行,小眼睛一左一右,完全不敢往戴松这边转。 “起开起开! 踩着绳子了!” 戴松拍开二憨的胖爪子,气鼓鼓坐起来,解开绳套,将绳子理顺。 得亏绳子常年被鲟鳇鱼鱼油养护,表面并不粗糙,这才只在手腕上勒出圈印子,没有破皮啥的,不然哪怕是他,保不齐也会冻出点疮来,到那时候又要满山去找冻青了。 “行了,母熊身上伤口都缝起来了,天冷,估摸也不会感染,它应该就是失血太多,太虚弱了,过一阵儿应该就能醒。” “吭!吭!” 二憨闻言,立马兴奋地蹦了蹦,蹦完更是要立起来,将嘴筒子搭在戴松肩膀上。 这亲昵的举动直接给戴松腰椎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乖乖!二憨,你咋这么重了? 应该有二百五六十斤了吧!”戴松抖了抖二憨宽松的大肚腩, “最近都没特意带着你去打围,你炮卵子吃的惯?” “吭~” 二憨从戴松身上下来,朝远处黑狼昂了昂脑瓜。 意思不言自明。 戴松乐了, “嘿!挺好,住在你的地头,知道回报你,这样省的我老给你们送炮卵子上来,因为这事儿,屯子里差点就要让我把你逮回去了!” 看着傻了吧唧的小二憨,他不禁想起揣着针线,避开屯里人,悄悄翻墙出来的狼狈摸样,摇了摇头,继续道, “我先回去了,它应该也不会有啥事儿了,要是再有啥事儿,也不是我能解决的了。” 戴松说着,捧起二憨的脸盘子使劲挼捏,揉的它张嘴瞪眼,两只爪爪在身前一个劲地挥舞, “而且,再和你说一回啊! 千万别去屯子! 尤其是这几天知道不?再去别说给你妈妈报仇了! 你小子都要被人撵的满山跑,就连树窝都要让人炸了知道不?” “吭~吭~” 二憨头昏眼,下意识哼哼着。 戴松扁扁嘴,敲了下这只不长记性的小熊脑壳, “走了。一上午时间,全在你的大母熊身上了!” 二憨撅着唇皮子,屁颠屁颠地跟在戴松身旁,虽然刚挨了揍,但眯缝的小眼睛里满是殷勤和欢喜。 “喔对了。”戴松弹了下二憨松软的小耳朵,“那片棒槌地你还记不记得? 那里边还有一部分断棒槌,虽然没啥卖相了,但效果都是杠杠的, 母熊要是醒了,你给它刨点儿吃,就是别吃太多,吃多了容易上火,它失血本来就多,再让棒槌的药力一顶,指不定会出什么情况。” “噗噜~ ”二憨小耳朵微不可见地一颤,俩小眼睛顿时心虚得眯缝起来,在戴松发现端倪前,忙撅着唇皮子看向另一旁的山林…… 又从围墙翻回屯子,戴松先溜回家中。 家里人一窝蜂涌了上来,一个个先是仔细打量了一圈儿戴松,见其全须全尾,纷纷松了口气,然后满含殷切地看着他。 戴松摆摆手,还从怀里拿出一个沾了血的小布口袋, “成了,取出的弹头都在这里,小婉,麻烦先保管起来,这弹头,是苏毛人的。” 原本有大堆话想说的戴家人闻言纷纷噤声。 南春婉忙托着小布口袋,小跑进正屋,将其藏在了炕柜最里头,和这些日子戴松给她的大团结并排放着。 “行了行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咱照常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戴松打着马虎眼儿,旋即又主动聊几小二憨,顿时将大伙儿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而待吃过了午饭,稍作休息,江浩瀚便开着大解放轰到院门口。 “松子?!”江浩瀚一看到戴松便眉头紧皱,“我天!最近辛苦了吧!看给你累的,俩眼圈就和被烟熏过似的!” “还行,老舅快进屋坐会儿,不急这一会儿,暖和暖和先!” “不了,咱抓紧!归楞野猪可得不少时间,万一不小心被冻硬了的野猪蹄子砸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喔,好。”戴松皱起眉,转身唤了声戴柏,然后看向心情似乎不老好的江浩瀚, “老舅,咋滴啦?是不是林场那边不太方便? 其实不用请假也行,我去叫几个信得过的乡亲来搭把手就好。” “不不,别多想松子。”江浩瀚挺直腰,点上一棵烟,深吸一口, “不是啥大事儿,林场里的老对头,打打闹闹多少年了,就是这次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 (本章完) 178.第176章 准备交任务,挡得住个屁! 第176章 准备交任务,挡得住个屁! “老对头?”戴松叉起腰,看向门口的大解放,“咋回事啊?” “无非就是找不痛快呗~” 江浩瀚叼着烟,和戴松两人,一前一后拖着一头大炮卵子往院口走, “标本任务这不是快要对接下来了么,我就寻思着再去打听打听细节,看还有啥是咱能提前准备起来的, 结果那老毕登,一天到晚地往我组下办公室溜达、喝茶,说什么年底下没活儿了,和其他部门联络联络感情,呵! 一肚子的坏水儿,当我看不出来是么!” “嗯?” 戴松皱眉,老舅提及太少,他一时间有些抓瞎, “对方是打算干啥? 单纯的堵着老舅么? 图啥啊?” “嗨!”江浩瀚指挥着将炮卵子放在大解放末端,转身又往院中走, “还不是当年他们那点破事儿!被我撞破、拆穿了,记恨着呢呗! 这么多年,一看我有啥动作,就想着能添点堵,捣点乱啥的,我都快习惯了!” 见老舅欲言又止,戴松不禁有些好奇,同时似乎也想通了里头的门道, “所以,换句话说,那老登这次的目标其实是我?” 江浩瀚一怔,看向戴松,叼在嘴里的烟都抖了抖, “你听谁说了啊?” “没啊,我猜的,老舅你帮我安排进林场验收组,这么好的位置,指定有很多人盯着,因为咱这拿出的资本确实够硬,所以那些盯着的人也确实没啥办法。 但现在林场各个林班闹狼,标本任务提前开始,其性质也变成了防治。 换句话说,这次任务的意义可以视作,交标本交的多对林场的贡献就大,交标本交的少就是摸鱼呗。 这么一想,那老登这个节骨眼儿堵着你,肯定是不想老舅你为我打听到具体的标本任务,从而提前做准备,除此以外,他们兴许还有别的想法。” 戴松没有把其他人想借此顶替他岗位的说法提出。 江浩瀚却已经瞪大眼睛,将剩下的小半根烟一下子吸完,苦笑道, “你这是把我不想说的全给猜出来了啊……” “老舅,真的辛苦你了,没想到帮我在林场谋个岗位,竟然要面对这么多的刁难。” “这话就见外了!”江浩瀚重重拍了拍戴松肩膀,“什么叫被刁难!我之所以不说,就是怕你会这么想! 你进林场凭的就是自己的真本事,谁能说道出别的话头来? 无非就是岗位,我稍微帮了一把,帮你拿下了验收组里的一个空缺而已。 现在正好碰上这么一裆子事,那老毕登又觉得有得折腾了,所以搞这么一出,松子你不用多想。” 江浩瀚正说着,戴柏从屋里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相比戴松,他不仅眼圈儿乌黑,下巴上的胡茬看上去像是好几天没刮。 “老舅!我来了!”戴柏一到位,就推开江浩瀚,和戴松一前一后地归楞起野猪。 戴松想再关心老舅两句,就见江浩瀚朝他眨巴了下眼睛,旋即看了看戴柏, 他明白,老舅这是不想更多人跟着担心,便努了努嘴,专注于干活儿。 江浩瀚走单,干脆就爬进车斗,用卡车自带的工字葫芦吊将后头的野猪一一拉上车斗,三人一直忙活儿到天黑,戴家俩院子的野猪便归楞的差不多。 兄弟二人开始巡屯,江浩瀚则在饭桌上得知了屯子最近发生的一些列事儿; 江卫琴兴许是电视剧看多了,甚至很有腔调和章法地先从加盖围墙说起, 到最后才透露出小二憨的信息,引的江浩瀚连连称奇,目光中不禁也闪烁起几分期待…… 一夜无事,待到天明, 兄弟俩回来吃饱喝足睡了一觉后,仨人便去往戴松家新院子,将剩下的野猪纷纷归楞上卡车。 “行了,还好提前来了,不然还真赶不上!” 江浩瀚看着被车棚布地下满满登登的野猪,嘴角勾起弧度, 呵!老毕登,就算你堵着老子又如何? 还能跟着我下班回家,或者干脆住在林场么? 我今天就把卡车开回林场车库,有篷布罩着,你难不成还一辆一辆去找,去检查? 这百来头大炮卵子,外加一头猪神,今年的野猪任务都被松子包圆儿了,你挡的住个屁! 江浩瀚心情渐好,见戴松将两只黄毛子塞进卡车副驾,又让戴柏把剩余的老母猪还有黄毛子全部拖回家,不禁道, “不用送了松子,我这就回去,明儿早上再和厂长他们一道过来! 不会有啥事儿的,你放心吧!” “嗯呢。”戴松点点头,见戴柏已经走远了,便凑到江浩瀚身边,小声道, “老舅,明儿能麻烦你帮我盯一个人儿不?” “谁?”江浩瀚挑挑眉,“怎么个事儿?” “这人叫林三炮,是下渚屯的猎手……” 戴松将自己掌握的信息以及推断悉数告知江浩瀚,后者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更是爆了一声粗,气愤道, “这个杂种!他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放心松子,老舅我这双招子亮的很,他但凡还有歪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你和他家到底啥过节啊?”戴松被问住了,这该从何说起? 照他的复盘,最开始的交集应该还是从那头黑瞎子开始。 而根据李庆海所说,就凭林家人的低下素质,他们确实是会因为这件事和自己作对, 而且,似乎也是那件事之后,北边的永利屯才闹起苏毛狼…… 想到这,戴松不禁眯起双眼, “老舅,这事儿复杂了,你赶时间不?不赶的话咱俩车上说。” “成!” …… 江浩瀚从戴松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缘由以及最新推断; 一切从那只黑瞎子开始,林家为了夺利,不惜用死去的大儿子做借口, 然后被老李炮揭穿,由此“赔了夫人又折兵”,自知得罪不起李庆海,而且同住下渚屯,便把目标投到了团结屯。 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招,竟然把苏毛地界的灰狼引了过来。 起初应该是经验不足,所以最开始并没有成功地将狼群引到团结屯,而是去了永利屯, 之后仍旧不死心,还要去牵引狼群。 一方面,导致了当下这种四处闹狼的乱象,另一方面他们本身也付出了代价,留下了证据。 只是,等着派出所将证据化验好,再回来对林家进行调查,这段时间可长可短,谁也说不好期间会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江浩瀚目光中头一次展露出如此深沉, “松子,这种人,可得小心着点儿! 就你说的,他家这个情况,我估计,他已经无所顾忌了。 就算他也栽了,又能如何? 他前途渺茫,心里这个疙瘩解不开,更不可能做成什么事儿。 何况他爹废人一个,多半是好不了了,穷途末路,可能不择手段啊…… 你得想好对策,他多半不会善罢甘休, 虽说小二憨能干死他二哥,那肯定也有能耐干死他, 不过要注意,他家在这上边折了多少次了,不可能一直在这上边栽跟头, 所以说,二憨可以干这最后一步,但你不能完全指望小二憨,否则小二憨指不定要遭!” “嗯呢。”戴松点点头。 江浩瀚说的委婉,但其中道理他完全明白,要不是怕他担心,那几个人贩子以及刁文华死因他就一并告知了。 至于说对林三炮的防备,戴松也确实有一些想法, 这件事现在既然已经有帽子同志参与进来,那任何形式的主动出击都会变得不理智,反而会让他在最终陷入被动。 相对较好的方案便是给林三炮施加压力,让他知道,他的目的以及过往种种行为已经被发现,只是苦于没有实际证据,才拿他没有办法。 由此给他一个时间上的压迫感,逼着他不得不尽快展开下一步行动。 而林三炮若是行动,只有可能从两点入手, 一是杀了他哥的二憨,二是团结屯。 虽然没有足够的迹象表明,林家得知了二憨和他之间关系,但也必须时刻提防。 不过好消息在于,二憨在屯子里“人气”渐高, 虽然不少人对它依旧保持恐惧,但有了之前的那些铺垫,哪怕自己哪天突然将小熊带回来,乡亲们不仅不会奇怪,还会无比兴奋。 至于屯子这边,戴松对手底下培训的民兵很有信心。 他和林三炮就见过两面,而从他的言行中可以看出,这小子不是一个胆子多大的亡命徒, 他潜伏进屯子、从巡查民兵眼皮子底下杀人的概率极低, 这一点从他们捅出的遍地狼患这么大篓子也能侧面印证。 换而言之,在给了林三炮一定的压力后,他兴许会做出一些迷惑性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目的, 但最终肯定还是会回到二憨那边, 一来,杀熊就算被其他人发现,也不用背罪名, 二来,二憨和他确实有血海深仇, 最后,就林家那样自傲的家风,兴许从发现二憨和自己的关系后, 林三炮就会产生“一切成就都是那只小人熊带去给他的,他本身就是一个小混混,完全没打围的能耐!”的想法, 故而林三炮对二憨下手的概率更高, 说不定,在极端的压力下,林三炮甚至会产生驯服二憨、收为己用的妄想。 毕竟收拾二憨只是过程中的一环,这一环节若是能多个意外收获,又何乐而不为呢? (本章完) 179.第177章 想起来了,就是他! 第177章 想起来了,就是他! 分析过后,戴松面容愈发沉静。 不管后续林三炮如何,至少在明天的会议结束前,他一定不可能来78林班作妖。 而且二憨在沟子山和黑狼狼群混在一块儿,只要不遇到厉害的猎帮也是完全不用担心。 话说这个时间节点,厉害的猎帮又凭啥来78林班呢? 需要警惕的就是苏毛人。 在这一点上唯一能宽慰戴松的,就只有78林班在众多林班中相对居中的地理位置。 北边有石松屯和永利屯两块“门板”挡着, 相信那帮苏毛人但凡没失心疯,撑死了也就在周围晃一晃,绝对不可能进入林场“腹地”。 江浩瀚驱车离去。 换班的民兵准时到达,戴松将早就梳理好的几张“总结报告”交由其中一个民兵, “带去给苏屯长,别弄丢了啊,这玩意儿可重要了。” 那民兵啪的一个立正,喊了句“保证完成任务”后便上了老李头的拖拉机。 与此同时,戴松注意到,今天来轮调的民兵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柱子?!”戴松看了眼对方依旧包着绷带纱布的双手,“你这手,能打枪了啊?” “报告戴炮!完全没问题!” 柱子抿着嘴,尽力克制着兴奋与欣喜。 “好好,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是你们长官。” 几名民兵稍稍松了一口气。 除了柱子以外,其他几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声在外的戴炮。 在永利屯,经历狼患与巡夜,直面过那份凶险后,民兵们对戴松的敬仰纷纷达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 此刻也就见到柱子真正放松下来,他们才敢跟着松垮几分仪态以保持体力,用来应对这会前漫长的一夜。 而交接过后,便是第一圈巡屯。 “永利屯最近如何?” 戴松主动打开话题。 “报告戴炮,屯里最近挺好的!”柱子朗声回答。 “不用这么规范,就聊聊天,不然光这么在屯里走,多累啊。” “喔喔~”柱子连连点头,转而继续道,“因为戴炮您的培训,永利屯里有充足防狼经验的民兵已经能凑出一个巡屯大组了。 贺主任将他们分成两小队,错开值班,这样巡一夜都能有个休息,不至于连续熬夜。” 戴松嘴角抽了抽,心说大屯人多就是好啊,就连巡夜都有值班轮换,他和戴柏已经连轴转一周多了, 不说戴柏,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在连续的熬大夜之下,那方面能力越发疲软。 也就是他前世自我解决的时候够博学,看得多,想的多,知道弱点即将暴露的时候如何丝滑的切换, 不然还真有点摆不平家里那个看上去乖乖顺顺,背起人来却逐渐有些狂野的小媳妇儿。 见戴松走在前头不说话,柱子眨了眨眼睛,问道: “除此以外,那两个老娘们的情况戴炮您想听吗?” “啊?谁啊?”戴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匡文巧,金维莉。” “喔喔!想起来了,她俩咋了?” “嘿嘿~”柱子滋出一排白牙,“她俩算遭了报应了! 匡文巧残废了! 半个腚都让狼啃了,现在整天就搁家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她那儿子,小黑,在外头遭人埋汰她也管不了,回到家还要抱怨她,是个半腚人,走路都没法好好走,害他在外头遭别的小孩子嘲笑。 她男人也借口去镇上打工了,但那天巡最后一圈屯子的战友们口看到,她男人背着大包小包,脸蛋上肿着俩红手印子呢!指定是不要她了,要离开她了!” 戴松眉头皱了皱,旋即摇摇头。 匡文巧这人自作自受没啥好说的,如今她又尝到了没有好好管教孩子的恶果。 “那另一个人呢?她叫啥来着?” “您说金维莉啊!” 柱子脚步越来越近,几乎要走到戴松身侧了, 其他几个民兵看二人气氛这么融洽,远近闻名的戴炮和其他屯的猎手完全不同, 此刻也完全放松下来, 乐呵呵地围拢在这位平易近人的炮手身旁,倾听着二人聊天。 “她伤的虽然没匡文巧那么严重,但我感觉以后日子过得还不如匡文巧呢。” 戴松挑挑眉,“咋说?” “她毁容了。现在具体啥样我也不知道,我只听那天晚上料理她的战友说,她半边脑瓜皮连带着脸皮都让狼给撕了。 血次呼啦的,可吓人了!” “对对!这个我知道!” 另一个小民兵忍不住开口道, “她当时和匡文巧在一个小巷子里给一群狼给按住的! 匡文巧裤子都被撕了,下身又红又白!又吓人又那啥. 金维莉就是纯恶心了,给我都看吐了当时! 因为我是看着她那脑瓜皮让狼叼走了的,等天亮了,狼群退了,才有机会给她送去卫生所,到那时候才发动大伙儿,给她找脑瓜皮,给匡文巧找屁股蛋子。 但哪里找得到啊,大几十个人找了十几分钟,也就在巷子里找到几撮头发,她脑瓜皮指定是让狼嚼吧了!” “就算找到了,也没用了。”戴松补充道。 周围民兵的目光立马集中到他身上,一个个满怀期待。 “咳咳,唠嗑归唠嗑,训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哈!” 民兵们立马将目光投向四处阴影中。 “因为断血太久了,冰天雪地的冻一夜,指定都冻坏死了,就算找回来,贴回去,也肯定长不好了。”戴松解释道。“对对!当时卫生所的老医生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一个小民兵立马附和。 “那俩女人怎么会在巷子里?你们屯是夜里被狼袭击的吧? 难不成是被狼一路拖去巷子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的只能说是报应了。” “不是不是!”柱子激动的不行,“不过戴炮我和你说! 她俩这个结果绝对是报应! 因为事后问起她俩咋在巷子里,她俩还委屈上了呢!” “嗯?”戴松不解。 “因为她俩那天白天和吕银打架!没讨着便宜! 就寻思夜里去嚯嚯吕银家果树,俩老娘们是真毒诶! 一人一把镰刀,要去砍人家院子里果树的树皮!” “砍成了没?”戴松立马想起了吕银家院子那些果树。 虽然大多歪瓜裂枣,但其中有一棵是老丈人家的好苗子,养大点一嫁接,也能咵咵结好果子。 “砍了呀!”柱子摇头晃脑,“天一亮大伙儿就去看了,所有树,离地二十公分的高度,一圈儿树皮全没了! 俩老娘们下手太黑了!削的那叫一个深啊! 不可能长好了,那些果树指定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柱子虽然说的是个悲剧,但一伙人脸上没一个难过的,要是有人从屋里出来,远远地就能看到好几排白牙飘着过来 下渚屯。 林三炮坐在炕边,边细细擦拭着怀里的16号挂管,边用余光偷瞧着林继雄: “爸,明天我跟着谢德发他们去团结屯.” 林继雄趴在炕上,喘气声都没有一点,安静得和死了一样。 “爸,你不吭声,我就当你同意了哈,我和他们开完会就回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乱来。” “.” 怀里的16号挂管被擦的层光瓦亮, 林三炮站起身,将枪立在炕头,给林继雄关上灯后默默地走出正屋。 一瘸一拐来到灶台旁,他从裤兜里拿出纸笔,趴在灶台上,在频频闪烁的灯光下,执笔写道: 倘若你看到这份信,那便证明. 林三炮咬了咬笔头,脑子里突然空白一片, 半晌后,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兀自嘀咕: “算了,今天就写到这了,后边的想起来再写。” 说罢,他将纸笔收进裤兜,一瘸一拐回了侧屋。 林场的狼群似乎是感觉到了暗流涌动,这一夜皆未躁动。 天亮后,各个屯需要赴会的人纷纷忙碌起来。 团结屯上下则是喜气洋洋。 在齐顺利的号召下,牌楼和两侧加高的围墙上甚至冻上了好多刚剪出来的红喜字。 昨晚巡屯的民兵此刻依旧坚守在岗位上,只不过不再需要他们巡屯,而是手握钢枪站在屯口两侧,和齐顺利、戴松等人一起,迎接各个屯的“来客”; 石松屯的人来的最早。 郑晓健带着一个和他长的七分相似的年轻人走在队伍最前面, 后面跟着七八个头戴帽,身穿军绿色袄的屯干部。 郑晓健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和齐顺利招呼几句后便让屯干部跟着团结屯的接引人员去了屯部, 他和那个年轻人则留在屯口,杵在迎接队伍末尾, 嘻嘻哈哈地给之后来的各个屯“首脑”和猎手打着招呼。 齐顺利面色不悦。 戴松眼不见为净,旋即他注意到到远处来了一伙人,为首开拖拉机的老头格外眼熟——谢老头! 下渚屯来了! 戴松给齐顺利使了个眼色便尿遁暂离,后者会意。 拖拉机一到屯口,车斗里的一堆人呜呜泱泱跳下了下来。 齐顺利周到迎接诸位的同时,余光不断寻找着戴松提到的那人。 很快,他就注意到车斗最后边,扶着把手慢慢悠悠往下跨的年轻人。 他左脚好像受了伤,走起路来坡的很厉害, 面容看上去二十岁都不到,但那双本该充满朝气的眸子却是死灰死灰的。 林三炮,不会错! 接连死了俩兄弟、家也跨了才会这幅表情! 齐顺利依旧笑脸相迎,不露半分破绽, 同时将这个年轻人的长相牢牢印在脑海中,待到一会会议上仔细观察。 而在迎接队伍的末端的郑晓健也是啧了一声,用胳膊肘子捅了捅一旁心不在焉的郑显杰, “儿咂!看看!那边有个瘸子!” “瘸子咋了?咱们屯也有啊?又不是没见过。” “你这孩子!”郑晓健一脸横铁不成钢,“你动动脑瓜,好好想想!人家瘸,然后还能来开会,这意味着啥?!” “下渚屯就这?”郑显杰歪嘴笑道。 郑晓健气的耳朵都要冒烟了, 但这不是家里,不好太大动作,他只好咬着牙道, “下渚屯可是有个老李炮的! 就是前面那个走在谢屯长前面的老头! 你一会儿和我去和他打个招呼! 而这个年轻人,是除了老李炮之外唯一的猎手! 你好好琢磨琢磨!” 郑显杰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回过味来了: “爸,你是想说他是老李炮徒弟?!” “不排除这个可能!关键在于,他瘸! 他瘸都能打围,你想想他手把(枪法)得多准! 这样的人,你一定找机会结交! 说不定,他能帮咱一大把!” 与此同时,刘老六被屋外喧闹的动静吵的再也无法如梦,他翻身坐起,撩开窗帘,看见外头路过的众人后瞳孔骤然一缩: 那一瘸一拐的身形,不正是那天晚上“大马猴”中的一只么! 竟然就是他! (本章完) 180.第178章 你要一起搞他吗? 第178章 你要一起搞他吗? 刘老六麻爪了。 他想起了戴松上次所说的那三张小狼皮,想起了那个吓得他和老狗几乎昏死过去的夜晚。 当时他质朴的神经结应该处于一种濒临坏死的状态——无法相信这事儿竟然是“人”干出来,并非大马猴所为而突然卡涩, 以至于忘记和戴松陈述那晚的所见所闻。 此刻他扒着窗台,等那些人被送进屯里,急忙地穿上衣服,冲出屋子, “松子松子!”刘老六扭动着硕大的屁股,就和鸭子似的来到戴松身边,“就是他就是他!” “咋地啦?老刘你把裤子穿穿好,今儿是个重要日子,可别落了咱们屯的面子。” 戴松瞥了眼重新回到迎宾队伍末端的那对父子,拉着刘老六偏向一旁,指了指他敞开的“大门”。 刘老六微窘,忙撅着屁扭纽扣, “我想起来松子,刚刚那个坡脚!我前段时间夜里看到过他……” 刘老六挨着戴松,将那晚所见细细说明。 戴松听完点头,“好的老六,我知道了。 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和齐屯长已经在处理了,这次开会,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他,你别声张,咱们不能打草惊蛇。” “啊?”刘老六挠挠脑壳,旋即点头如捣蒜,“成!松子你说咋办就咋办,到时候要用的上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哈!我绝不含糊!” “好!” 刘老六扭着屁股回去了,戴松给好奇的齐顺利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便继续在屯口迎宾。 其余几个屯子的开会人员相继到达后,林场的三辆半截子也到达屯子,恰好可以停在规整利索的屯南空地。 厂长率先下车,其余领导相继跟随,江浩瀚走在队伍中间,遥遥给戴松一个眼神,旋即跟随众人前往屯部。 上午八点五十,屯部呜呜泱泱,负责招待的屯干部和乡亲一个个都忙的和陀螺似的。 前来参与会议的人员实在太多; 各个屯,光是屯干部就有将近七八个之多,还要加上猎手、执勤驻守的民兵,呜呜泱泱百来号人, 除了需要讲话、发表意见的领导有考究的靠背椅以及围聚在长桌周围一圈的位置之外, 其余人都各自搬着一张椅子,或坐在自家领导身后,或和相熟的老伙计们挨着,几乎了无秩序。 石松屯的丁宝山在屯里养伤,故而在长桌旁的位置便由屯干部屈连坤出席。 这让激动了一夜,幻想着终于能和林场中的大人物们平起平坐的郑晓健瞬间如坠冰窖。 一双眸子冰冷下来,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儿,然后拉着东张西望的郑显杰,迅速走向角落。 “去哪啊爸?刚刚那个位置不挺好么! 靠窗,通风,屋里这么多人,这才一会儿功夫,已经能闻到臭脚丫子的味道了!” “别吱声!”郑晓健啧了一声,阴冷的表情让郑显杰乖巧闭嘴。 二人在其他屯队伍末尾的一处狭小空地落座, 这里是下渚屯的“地盘”,谢德发面前放着一个小笔记本,端端正正坐在长桌边缘。 他的身后,准确的说应该是身侧的空位,老炮手李庆海正大马金刀地坐着。 再往后便是下渚屯的屯干部、民兵,直到队伍的末尾,才是那个坡脚年轻人。 坐在此处,恰好也可以猥琐地观察到斜对面的江浩瀚。 “看见了么!这年轻人竟然压尾!” 郑晓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刻意没提老对头,而是低声道, “一会儿找机会,你和他套套近乎,这样的机会后边不知道还有没有, 但对方既然是下渚屯除了老李炮之外唯二的猎手,肯定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不然铁定是端不起这碗饭的!你给老子好好表现! 今天这档子事儿要是还随随便便,那你真就是在玩闹自己的前程了,知道不!” 郑显杰咽了口口水,略有不耐的表情旋即收敛, 在他点头应下的同时,伴随着长桌上首传来砰砰两下沉闷的话筒声响,会议正式开始。 首先开始的进程是领导和东道主发表讲话。 虽说今日会议主要是围绕林场标本任务的对接、近期防狼工作的总结,以及经验分享展开,但作为会场东道主,齐顺利依旧趁着颂念开场词的机会,将团结屯已经“完全控制住了狼患”的信息表露出来。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几乎无不惊讶感叹。 除了佝偻着身子,鬼鬼祟祟坐在林三炮身后的郑家父子。 “吹啥牛逼呢?完全控制了狼患! 咱们屯夜里时不时还会跑进来几只狼呢! 咋可能完全杜绝?!外头的大山是你家啊还是咋地?你能完全看住?而且,外头明明有残狼呢! 你咋有脸吹出这种牛皮啊!”郑显杰嘀嘀咕咕。 郑晓健目光阴沉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满面春风的齐顺利, 脑瓜里翻来覆去咋嘛着对方的话语, 以至于之后林场厂长发言,以及几个屯长所谓的经验分享完全没听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疑惑: 什么叫完全摆脱狼患? 这么说的底气又来自什么? 是因为戴松?还是屯子边那一圈儿,加高了的围墙? 那伙儿残狼被他们赶走了? 不,不可能! 如果他们有能耐赶走残狼群,那还费大功夫加高围墙干什么? 较高围墙不就表明团结屯的猎手以及民兵团守不住屯子么,这才需要消耗人力物力,建立额外的防护! 郑晓健耗费了巨量的脑细胞,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儿,好不容易给自己绕了回来,心境稳定的同时,他侧过头,悄然观察了下前面的那个坡脚青年。 青年双拳紧握放在膝上,他虽低着头,但那双眸子里似乎却藏着一股莫名的火,时不时地往外蹦出一点火星, 是饱含了愤怒的复仇火焰。 郑晓健惊喜于发现了青年异常的反应,同时躲在儿子身后继续仔细观察着,想找出造成坡脚年轻人如此反应的元凶。 与此同时,台上正好轮到永利屯的苏绍大进行经验分享。 郑晓健在观察之余稍稍听了几句,不禁感慨, 这永利屯不愧是林场里头第一大屯,搞管理的人竟然对这些山牲口的习性还能如此了解, 很多细节之处已经完全不亚于他的见识, 如此知识,放在师徒传承里基本能算区分真传和记名的分水岭了, 而这个“门外汉”屯长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毫不吝啬的在众多屯子猎手的面前分享了出来,真是…… 郑晓健也对苏绍大产生了一丝敬畏,只是在对方即将结束分享, 他跟随着周围人一块儿,准备由衷地鼓掌时, 苏绍大冷不丁感谢了一句戴松; “……也多亏了团结屯的戴炮,永利屯才能总结出这些要点……” 郑晓健刚要合拢的双手硬生生止在空中,心中产生一丝灵感,下意识瞥向坐在前头的那个坡脚青年; 对方脸色几乎在瞬间涨红,那双原本如死灰一般,难得才会往外蹿蹦出一两点火星的眼睛一下复燃起“滔天”怒火。 是了,不会错! 绝对不会错! 他要复仇的对象一定是戴松! 郑晓健戳了戳儿子后背,“儿咂!瞅见没!你前面那人儿的反应!” “啊?”郑显杰都快睡着了,被冷不丁一戳,顿时一激灵,很是直接地把脸凑到林三炮身侧,眉毛一高一低,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 郑晓健捂住脸,儿子哪点都像他、哪点都好,就和人往来这点随了他妈,废了! “你咋滴了?”郑显杰开门见山地问道。 “?!” 林三炮显然也是被问懵了,下意识就要和以往似的辩解什么, 可不知怎么回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大哥、二哥的身影, “想起点让人不太高兴的事儿。”林三炮克制住情绪,冷声回答。 “是和刚刚那人提及的戴松有关的吧?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 林三炮一怔,旋即鄙夷地回过头,看着一脸认真的郑显杰,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这人不会知道他家和戴松之间的恩怨了吧? 不应该啊! 这里头的事儿应该连戴松本人都不清楚才对啊! 难道是什么地方露馅了? 他边回忆着过往的细节,边快速思索着对策,旋即灵光一闪,露出一个狡黠笑脸,反问道, “嗯?为啥这么问?你是和他有啥过节么?这么问是想……” “确实和孩子你想的一样。” 郑晓健绷不住了,和傻儿子调换了个位子,眼角褶皱中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真诚,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晓健,石松屯人。 我俩和他确实有一些老矛盾。 问你,是因为在你的眼神中看到了类似的仇怨, 从会议开始,到刚刚,似乎每次提及戴松,或与他相关的事物,你的眼神都会表露出明显的愤恨。 我是了解这个戴松的,他没啥本事,假大空。 就靠托关系,走后门,拉帮结派才能干成点事儿,因此,反倒挤兑得真正有本事的人没饭吃。” 郑晓健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面前年轻人的反应, 见对方眼神中那团火跳跃的愈发明显, 他微不可见地笑了笑,转而却是哀叹一声, “但是可惜啊,这小子背景深厚,哪怕我再怎么向上反应,鸣不平,也完全看不到希望, 可又不甘心咽下那口气, 所以,我寻思着团结起同样被戴松欺负的人的力量, 大家精诚合作,搞倒他以及他背后那人的希望就会大很多! 怎么样?孩子,你要一块儿吗?” (本章完) 181.第179章 要不要老规矩? 第179章 要不要老规矩? 郑晓健的话深深触动了林三炮。 在他暗自纠结的同时,长桌上,发言人一圈轮转,话筒再一次回到了齐顺利手中。 三人各怀心思地听着齐顺利顺着之前提及的话茬,“大肆鼓吹”着团结屯近期的成果; 从参与到民兵的轮调“培训”计划, 到筑高围墙,辅助防狼, 最终更是振臂一呼,“大言不惭”, “团结屯已经成功抵御住了狼患!” 全场轰然。 赞叹的有,怀疑的自然也有。 而面对着情绪激动、逐渐嘈杂的场面,他只是面带微笑,招呼着屯干部将门外的东西抬进屋。 屋门打开,屋外的冷风一下子倒灌进来, 疏通了屋里陈旧空气的同时也让大伙儿的大脑瞬间清醒。 与此同时,那些摆放在木板上,早就被分成三份,冻成标本的苏毛狼,依次被抬进屋中。 其实从两伙狼标本被抬进屋中的那一刻,已经有人数出了准确数字,但兀自数数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林三炮等人。 在此极端惊讶的时刻,人们也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七、八、九(干老六的那一伙) 六、七、八(癞痢狼) 还有一张残破的苏毛狼皮(屯口狼群吃剩的白眼狼) 共十八只! 是真真切切的大狼群! 难怪团结屯敢说成功抵御了狼患,和苏毛狼对抗这些日子以来,每个屯都大致了解了苏毛狼的习性。 更清楚苏毛狼的战斗力,如此数量的苏毛狼,根本不是危险能形容,简直就是恐怖。 所有的质疑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雷动般的掌声。 相熟的李庆海率先站了起来,一把老身子骨,竟是激动地边蹦边鼓掌。 紧接着,苏绍大也笑着起身,他一起立,身后的屯干部,民兵们纷纷起立。 团结屯展示的战绩在此刻不仅仅代表团结屯, 更仿佛代表了整个栅子林场,被苏毛狼压抑在胸中的瘀气在此刻轰然爆发, 这股情绪随着掌声在人群中宛若潮水般拍散开来。 屯部的房顶似乎都要被一浪一浪完全没有停歇意思的掌声掀翻。 明白人纷纷看向站在齐顺利身侧的戴松。 不明所以的人也被周围人带着,目光最终聚集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并借着这个机会,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对方在这里头的具体贡献。 角落里。 看着摆在长台中间那十七具苏毛狼标本外加一张狼皮,林三炮完全怔住了。 他认出了独眼狼标本,以及置于同一块木板的其余八只狼,哪怕已经被剥去狼皮, 他清楚的知道,这些狼能出现在这,完全是拜他所赐; 几乎就在一瞬间,在震惊这么多苏毛狼都让戴松给干死之余,巨大的愧疚以及恐慌感,随着周围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扑面而来。 周围人越是热烈的赞叹戴松的成就,他的恐惧越甚。 就好像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子孙袋在使劲往下扽,扽的他两腿发软, 与此同时仿佛又有绳索套紧了他的脖子,和那股下坠力道做着激烈的、仿佛能把他撕碎的对抗。 以至于他两股战战的同时却依旧“坚挺”地站在原地, 四周明明洋溢着来自屋外的最新鲜的冷鲜空气,他却脸色发紫发白,细密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沁出,喉咙里也发出了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呜咽。 那是他艰难呼吸发出的痛苦挣扎。 林三炮身后的郑家父子的情况稍微好些,但也好的有限。 那张残破的狼皮,分明就是被他们赶来78林班的白眼狼的! 同样的复杂感受宛若恶鬼一样盘踞在二人心头,短短十几秒的功夫, 父子俩人后背都被冷汗浸透。 不仅仅是残狼计失效,更关键的在于,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单纯的展示成绩? 还是已经看穿了这一切背后都是人为,是掀桌子前最后的一次示威? 如果是看穿了,那对方又明白了多少?接下来会怎么做? 四周掌声逐渐平息,几乎切身体验到死亡的三人终于缓过来一口气。 随着大伙儿重新落座,三人踉踉跄跄把屁股重新墩回了椅子上, 思绪重新回归躯体的同时,思考的重心也从如何复仇,转变为如何自保。 长桌那边,齐顺利还在坐着补充说明。 感受到所有人的热情与呼声,他当机立断地抛出了戴松嘱咐的想法——在标本任务期间,不进入其他林班打围。 一时间,全场再次陷入寂静。 原本还沉浸在惶恐中的郑晓健敏锐地察觉出一丝机会。 短暂且迅速的思考过后,他一拍儿子大腿,低头喊道, “我反对!”虽然在场确实有不少人不理解齐顺利提出的观点,但听到有人这么快就提出反对意见,还是将目光投了过来,看向那个满脸“不忿”的年轻人。 “那不石松屯的么?” “嗯!跟他爹一块儿来的,他爹呢? 果然,还是太年轻,人家还没说具体原因呢就搁那反对!” …… 细碎的议论哪怕只有部分传到郑显杰耳朵里,也足以让这个年轻人心境崩溃, 他当即就想起身逃出屯部,可还没迈步,就发现自己小腿被坑人的老爹紧紧扣住了麻筋,稍微一动整条腿都和通了电似的酥麻得人直哆嗦。 郑显杰脸涨红成了猪肝色,与此同时,郑晓健终于出“手”了。 他似乎完全从之前的惶恐中脱离出来,此刻正面带微笑,缓缓起身, “各位,我也反对。” 周围人表情一下子鄙夷起来,可不等他们提出尖锐的质疑,郑晓健便继续道, “我知道,我只是石松屯的普通猎手,不够资格在这唱反调, 但现在林场里闹狼患,需要大伙儿上下一心,调动团结所有的力量,共同抵御灰狼, 这不也正是这次会议召开的核心么? 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说不出什么漂亮话,但团结一心的觉悟还是有的,踏实做事的态度也是在的, 林场为了激励大伙儿打狼,更是提前了今年的标本任务,目的是什么?” 郑晓健扫视逐渐安静下来的众人,虽无一人回答,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众人眼里看到了认可, “为的不就是能最大限度的调动所有猎人的积极性,在保护好屯子的同时,调动力量进山,尽快将林场里头的狼患解决掉么? 这时候还固守成规,对打狼有任何帮助么? 我看啊,不仅没有帮助!还会严重拖累大家伙打狼的进程和积极性!” 郑晓健一席话说完,仿佛巨石滚入湖面,在所有人心里激起层层巨浪。 “我也觉得这个建议不太行。” “嗯,确实挺打击猎人的积极性的,虽然一个林班挺大的,但只待在各自的林班里头,一个屯如果猎人多的话,打不了几天山里就没多少货了。” “对啊,关键山牲口这玩意儿会跑啊!跑去别的林班还不让追了,那不亏大了吗!” “我记得咱们林场的老规矩是说,追猎物可以去别的林班的啊?” “说到这个我就要提一嘴了,追猎物追进别的林班,那在路上看见别的山牲口,要不要顺手干了呢?干了以后别的林班不就亏了吗?” “是啊!我觉得这个规定挺好的,大家就在自己林班里活动呗,收成多少看天就好了,反正也是和屯子对接的,大伙儿到时候应该都是组团出去,打得到就都有的捞,打不到就当巡山溜达了呗~” “你这就扯淡了……” …… 参与到讨论中的人越来越多,场面愈发嘈杂,纵使是林场厂长在此,面对如此场景,此刻也不好直接拍板。 齐顺利作为这个话题的提出者,更是悲惨地被一顿人围在中间,被迫舌战群儒。 口水就和不要钱似的往他脸上招呼,关键时刻,戴松一墩椅子。 啪——! 木椅子磕击水泥地发出的脆响瞬间盖过了人声鼎沸。 “大家,静一静。 这个意见是我向齐屯长提出的,现在也由我来和大家解释,大家先都落座吧。” 戴松边说边将齐顺利从人群中拉了出来,同时伸手虚压,示意大家落座。 在他身上这股不知名的气势下,众人竟自发消停下来。 “在解释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大家,团结大家的力量打狼,为的是什么? 是打狼这件事? 还是打完了狼,让林场重新恢复以往的安宁?” 众人寂静,相互对视着,之前所有的争执在此刻仿佛一个被吹破的肥皂泡般破裂。 “相信大伙儿都想到了吧。 我们做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生活在林场里的乡亲,而非那些山牲口。” 戴松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同时也看到了林场众多领导欣赏的表情,旋即继续道, “想通了这一点,我之前提出的那条意见就很好理解了。 大伙儿试想一下,倘若不去限制猎手在各个林班之间的活动,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你们提到的,去别的林班打围还只是影响最轻微的,毕竟那些只影响收益。 在这之上,会发生什么?” 场面寂静下来,很显然,不少人回忆起当年那两个屯子的惨剧。 他们面面相觑,不少人已经扶住下巴,皱眉颔首。 见此情况,郑晓健忙再次发声, “照你这么说,那些没有猎人的林班又该怎么办? 戴炮,你去负责吗? 还是说,你有资本求稳,却不去管别的林班的死活?” (本章完) 182.第180章 给他高高地架起来 第180章 给他高高地架起来 在场的九个屯子,将近半数没有猎手,完全依仗民兵团以及屯干部, 郑晓健所说瞬间引燃了他们的担忧与恐惧,场内再一次响起议论。 “老话说了,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你搞这么一出,不是逼着没猎手的屯子眼睁睁看着自个儿被狼群围困在大山里头么!”郑晓健趁热打铁。 被他这么一撺掇,周围的议论也渐渐变味儿, 从商量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逐渐歪楼,变为了对戴松细碎的质疑。 “这个问题好办!”苏绍大急忙站起身,“各个屯子驻守参与巡屯的民兵,届时完全可以胜任进山打狼的任务!” “你说的太轻巧了,苏屯长。”郑晓健讥笑,“不是瞧不上民兵们的战斗力,而是隔行如隔山。 去别的屯的民兵如何我不知道,但就来我们屯协助巡屯的民兵来说, 面对苏毛狼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得儿(傻子),就呆呆地杵在那,不说开枪了,动弹一下都费劲。” 郑晓健边说边微微摇头,“苏屯长可能不知道,正常猎手带徒弟,那都是跟在身边三年,才开始教真东西, 五年才算入门,七八年才算学会了, 最后能不能出师,独自上山打围,那还得通过老师傅一系列的考核, 哪里是跟着猎手在屯子里转几天,面对几次苏毛狼就能学会的? 山上变数多了去了,想着上山打灰狼,结果遇到炮卵子怎么办? 遇到大马猴、山魈怎么办? 惊扰了山神爷怎么办?” “呵呵~”苏绍大似乎早有准备,他淡定地将面前的材料翻了个面,迅速扫视了两眼, “这位猎手的顾虑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咱们不要忘了。民兵团的优势在于数量和火力!” 随着苏绍大话音出口,在场的占了参会人数将近一半的民兵瞬间挺直腰板, 一股无形的肃杀之风迅速在四周回荡起来,促使郑晓健下意识夹紧臀瓣。 “我们不需要费大量的时间去完全了解那些山牲口的习性, 只要对苏毛狼的了解能帮助我们在山中准确地找到它们, 那民兵战士们就指定能帮助大伙儿,将林班里游荡的狼群清缴干净, 你所担心的,遭遇其他山牲口时是否会发生意外危险, 我想,由十把56-2突击步枪组成的巡山组,火力足以灭杀大兴安岭里一切山牲口! 山神爷? 山神爷有老美的坦克抗打么?!” 郑晓健哑然。 他竟然下意识将猎手的配置套用到民兵团上,以至于这会儿陷入了绝对的被动。 紧接着,苏绍大似乎看穿了他的无奈似的,笑着道, “有这样的担忧其实是正常的,现在我代表民兵团,代表治保主任,向大家承诺; 不仅是没有猎手的屯子,只要是有需要的,都可以找民兵团! 这位猎手,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么? 如果没有的话,我正好也有一些问题需要拿出来,和各位屯长讨论一下。” 郑晓健被苏绍大锐利的眼神刺得一激灵,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于是在对方发难前梗着脖子道, “民兵团就算火力凶猛,进了山难道就能摸得清情况么? 山里的情况错综复杂,就算是林场里的老木工,不留神也可能会迷了方向。 没有懂的人带路,保管上山一波,走丢一波!” 说着,他看向戴松,二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似乎溅射出一簇无形的火, “戴炮,这一点,你肯定清楚吧?” 戴松微微颔首。 “好!”郑晓健似乎大为欣赏对方的坦率,旋即看向之前同样抱有异议的屯干部, “大伙儿都看到了,戴炮也认为光让民兵团上山去莽太过危险, 那这样吧,我有个建议,既能照顾那些没猎手的屯子,又能遵守刚提出来的意见。” 郑晓健刻意在最后两字上加重音,等众人纷纷投来目光,他才继续道, “保护各个屯乡亲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可光靠民兵团上山又有些不靠谱。 所以我建议啊,能者多劳! 戴炮既然提出了这个建议,那指定已经做好准备,为林场多做些贡献了! 那等民兵团去那些没猎手的屯子外清剿苏毛狼的时候,让戴炮一块儿跟着去, 哪怕只是在大山里当个向导,也好过一群人在山里团团转来的强吧!” 周围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少人已经看出来他与戴炮似乎是顶头碰上,非要对着干, 但听他提出的建议,又确确实实挑不出半点毛病, 尤其是那些没有猎手的屯子,此刻纷纷和左右轻声交流着,露出认可的神色。 戴松将所有人的反应印入眼帘,同时拍了拍齐顺利的肩膀以示安慰,起身道, “当然可以,等到那时,我肯定会跟着民兵团,去往那些没有猎手的林班,大家尽可以放心!” “好好!大家听到了!” 郑晓健带头鼓掌,脸上的褶子宛若寒潭里荡漾开的水纹。 而其他人则因为这条两全其美的建议而欢喜。只有苏绍大以及坐在林场厂长身后的江浩瀚表情却不由得阴郁几分,尤其是江浩瀚,看向戴松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担忧。 待到掌声逐渐平息,苏绍大毫不犹豫地接着之前的话茬,对石松屯屯干部展开了批评——不直接喷郑晓健也是迫于无奈。 作为林场里最大屯的屯干部,他的权利显然是要比同级的人都要大一些的,况且代表石松屯的并不是屯长丁宝山,批评起来他更无需顾虑什么。 只是大伙儿听着听着,似乎感觉出异常, 苏绍大看似在批评屯干部工作上的不作为、消极应对以及放任屯部发生作风问题不加管制, 但话里矛头却都指向的是屯子里主导巡屯的猎手。 众人下意识循着石松屯的座位向后看去,一直看到末尾,也不曾看到队伍中有猎手的影子。 “诶?石松屯不是是有猎手的嘛?” “对啊!我也听说……” “人呢?就算上厕所去了,椅子应该留下啊!” …… 在众人杂乱的议论声中,郑显杰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噗噗跳, 见老爹一脸淡定的坐在身前,稳得就和一只见惯了山上风浪的老狗似的,心思瞬间跟着平定下来,那些被坑而留下的小怨怼也跟着烟消云散。 “爸,还是你有远见,没坐在咱们屯位置上。那些人眼神可太吓人了!” “慌啥?”郑晓健对瓜怂儿子有些不满,眼神都冷厉了几分。 “苏绍大这不是在骂咱嘛! 他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意思说的都很明了,说的就是你最近巡屯,刻意错过丁家居住的那块儿区域。 指定是轮调的民兵回去告状了!” “什么叫骂咱?他提咱俩了吗?”郑晓健不耐烦道。 “额,没明说,但这和明说啥区别啊,你没听他之前批评的内容吗? 而且你看他这会儿把屈连坤喷的,头都不敢抬了,回头他不得找咱啰嗦么!” “不会!” 郑晓健拍了拍儿子大腿,“先不说屈连坤会不会来找咱们麻烦,你知道为什么苏绍大不明着说这件事,只是让当众批评屯干部吗?” 郑显杰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迷茫。 “因为石松屯就咱俩是猎手,咱们无法取代啊! 他就算对老子我有意见,又能怎么样? 他给我惹毛了,咱俩直接撂挑子不干了,石松屯出了乱子,最终把他苏绍大连带上了,他扛得起这个责任么? 他现在说这些啊,就两个原因。 一,是借着屯干部,希望屯干部回头来给我施压,让老子我听话,但他还没搞清楚一点,那就是石松屯已经是老子说了算了,准确地来说,只要狼患还有存在一天,老子的位置就稳固一天! 二,也是在帮着那个戴松找场子。 不过无所谓,场子就算找回来了又怎么样? 我已经给他高高地架起来了,过一阵,等各个屯子适应了狼群的节奏,能稳住了,要向林班发动清剿活动的时候,戴松不得不到处跑! 他一个在78林班生活的人,听说还是半路出家打围,又被林场的老规矩束缚着,怎么可能搞定的了其他林班? 更别说,去别的林班,那是带着任务去的,压力大着呢! 就算有民兵团跟着,火力强劲又怎么样? 难不成他还能炸山? 找不到狼,他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喔喔~”郑显杰明白了,眼珠转了转,继而问道,“可是爸,只是狼的话,他怎么着都找到的吧! 换个地方而已,苏毛狼的习性又不难捉摸,到那阵,我估计真和那个苏绍大说的一样,光是民兵团就能完活儿了!” “呵呵,别急啊,老话说了,孤掌难鸣,任何高招儿都是连环套的形式出现的,你就继续看着吧~” 郑晓健说罢,得意的晃了晃脑瓜,余光瞥见身前的年轻人依旧是一副死相,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便将注意力暂时集中到了长桌那边。 当苏绍大批评完石松屯的屯干部,再将其他屯的情况总结了一通,会议正式进入第二阶段。 在此起彼伏的掌声浪潮中,林场厂长笑着起身,开始了关于标本对接的说明讲话。 冗长的规矩与殷切的希望随着讲稿的宣读完毕,毫无保留地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脑子里流失。 直到厂长拿起另一份文件,喝了口水润嗓子,一双双原本涣散的眼睛这才重新聚拢起光华。 终于要开始了! 今年的标本任务! (本章完) 183.第181章 进一步束缚 押注 第181章 进一步束缚 押注 毫不夸张地说。 在场95%的人此刻都是激动的不行; 林场标本任务的门槛实在太高了。 既要是水平足够的猎手,同时又要是林场的职工。 这两个条件直接就把大部分人都给筛掉了。 而如今,这样赚外快的机会就这么摆在众人眼前,这让大伙儿如何不激动? 厂长拿着稿子在台上叭叭地念,其余屯长则是伏在桌上哐哐一通记录。 足足十五分钟,标本任务念诵结束。 “以上,就是所有的标本任务,需要注意的是,每次任务对接,各位屯长只能自选4项任务,同时再接受一项分配任务。 待到下次任务对接开始,若是这次主动选择的任务超过半数没有完成,那下一次任务对接就不能选择或接受任何任务。 以上便是任务对接的规则。各位屯长可以开始了。” 话音刚落,各个屯长便踊跃的举起手。 东道主的优势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齐顺利和戴松合计完任务,刚一举手,就被眼尖的林场领导看见,虚指一点,示意齐顺利起身。 “团结屯申请对接大炮卵子25只、老母猪40只、黄毛子30只这三个标本任务!” “啥玩意儿?” “齐顺利,你给别的屯喝口汤行不?!一共仨野猪任务,你一口气全接了啊!” “全接下来,打的完么?别光站茅坑不拉屎啊!” 说话的多半是石松屯的,这帮人刚刚被苏绍大喷了一通,胸中火气都是个顶个的大。 其他屯多少也有些意见,觉得团结屯太过托大, 若放过去,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几个猎人合伙, 在两个甚至更多林班里头转悠,这仨野猪任务大概率还是能完成的。 但现在林场闹狼,团结屯且只有戴松一个猎手, 更关键的是,还不许人擅自去别的林班。 虽说可以和别的林班的猎手沟通、商量好以后一块去打,但这近百只的任务需求实在有点太过吓人了。 “齐屯长,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三个野猪任务,你确定都要接下来吗?”林场厂长脸色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接!”齐顺利一抖手中纸张,“除此以外,我们还接那15只狍子的任务!” 一时间,全场哗然。 不说团结屯对接的这些任务能从林场那边得到多少补贴,光是数量,就已经达到了110头之巨! 就算东道主已经提前知道了下次会议的具体时间,想要安排这110头山牲口,难度也难以想象。 紧接着,众人看到林场坐席后有一胖子站起身,他的语气透露着一股终于找到好机会般的急切: “齐屯长,我劝你要不还是算了吧! 之前说规则的时候你是不是走神了没听见啊? 到下次会议开始,标本任务半数没完成的话,可就不能不能自主选择对接了! 你们屯就一个猎手吧,可千万寻思清楚咯! 另外这个会议的目的也是让大伙儿一块儿商量这个任务咋做,你这一下子吃绝了,让别的屯子咋整嘛! 要是你切切实实能干下这么多,那咱们也就不嘀咕啥了, 问题这总数110只的山牲口,你说接就接,这让大伙儿咋相信你能干下来嘛!” “袁凯,你这就有点多管闲事了。” 江浩瀚微微侧过脸,睨了后方胖子一眼, “人家这么选,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之前厂长念相关规矩的时候,我瞅见各位屯长都记录下来了,不可能搞不清楚情况乱选, 怎么完成那是人家的事儿,咱们就别替别人操心了!” “老江,你这话就不对了啊!”胖子眨巴了两下肿泡眼,见坐在首座的厂长并没有什么反应,胆子也大了起来, “咱们的目的为的是林场早日安全,那一切行动应该都为此服务,现在出现了可能不利于目的的情况,咱们不应该操心吗?” “野猪任务和苏毛狼有关吗?”江浩瀚犀利反问。 胖子怔了怔,脸上肥褶里似乎闪烁着油光,半晌,他嗤笑一声, “老江,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有些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不过当下这个场合,有些事儿我就不说了, 我就问一句, 团结屯接这么多任务,万一下次会议开始之前,超过半数未完成,咋整?” 袁凯说着,微不可见地朝坐在角落里的郑晓健眨巴了下眼睛,后者会意颔首。 “超过一半未完成那就没有自主对接任务的权利呗!”齐顺利也是被这胖子整的有些火冒,直接怼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齐屯长。”袁凯笑眯眯,“你好好想想为什么林场会设计这样的规则? 不就是不希望有人实力不够,还占尽好处么? 你们占了任务却又完不成,到头来就像规则里说的,没有自主对接权就完了? 这样对其他屯子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袁凯,你这么说,是在质疑领导的决策?”见周围已经有人朝齐顺利和戴松投去不善目光,江浩瀚急忙救场。 “不不!我可没这个意思!”袁凯也是被这冷不丁一句搞的有些慌,见厂长依旧老神在在坐在前头,这才缓了缓心神,继续道, “领导定下来的规则,是君子条款,主要是预防用的,万万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干呀!我这……” “甭罗里吧嗦了!”戴松也有些厌烦。 那个叫袁凯的油腻胖子看似是在针对他和团结屯,实则每说一句话,都要悄摸看看老舅的反应, 这人多半就是老舅说的那个老对头! “你说吧,完不成任务,如何?” “嘿~”袁凯嘴角勾起,完全不在意戴松对他的态度,“我说?我哪够这个资格呀,听听大伙儿怎么说吧!” 戴松颔首静待众人发表意见,全场雅雀无声。 袁凯有些尴尬,嘟嘟嘴,“大伙儿别不好意思啊! 这样吧,要是下次会议超过半数没完成,团结屯就别参与后边的标本对接了~ 接任务的时候要挑数量大的,实际却不能完成,那就算后续完成了任务,能再次自主对接任务,那不还是老样子? 这样对大伙儿不公平的情况出现一次就行了,所以我看啊,如果下次会议开始,团结屯出现半数任务完不成的情况,后头的标本任务就干脆一个都别接了! 认认真真地,把屯子的防狼工作做好,如果有屯子需要帮忙,你们还可以去打打下手这样,到时候多多少少能分点儿~多好!” 袁凯此言一出,周围人都咋嘛出味儿来, 这是摆明了在针对团结屯,针对戴松啊! 不过这袁凯说的情况也切实戳到了他们的痛点,谁不希望自己屯子能对接些好的标本任务呢? 团结屯上来就对接这么多任务,要说切切实实能完成,那确实没话说,能耐大,这钱该是他们挣,要是没啥能耐纯就是占个坑恶心人,那可去他的吧! 四周逐渐传来认可袁凯建议的声音。 戴松微眯双眼,仔细分析: 对方明显想用他在标本任务上的失败给老舅施加压力。 可仅仅是这样么? 他隐隐觉得事情好像还有遗漏,稍作回忆,他便想起了之前郑晓健的一番话。 郑晓健给他扣了顶大帽子,促使他不得不在防狼后期,还要去别的林班奔波。 而现在这个袁凯,则试图在前期堵死团结屯本身自主对接标本的权利。 因为先后顺序上的错位,导致别人只是下意识感觉两人可能存在联系,但不一定回去深想。 可若是会议进程变一变,先对接标本,再讲话; 袁凯先跳出来,然后再是郑晓健 那不论谁都会发现,这赫然是一个连环套! 而袁凯郑晓健他俩也指定认识! 如此看来,这俩人的目的果然不止是希望在标本任务上给团结屯下绊子,从而导致最终成绩不好看,再借此攻讦老舅。 饶了一圈,做足了表情, 自始至终都是要表现出老舅推举的人不行,要把他从岗位撸下来,而且这两人为了保险,后期去了别的屯,指定也会搞出事情阴他! 戴松止住发散的思绪,撇了眼郑晓健,发现他身后那个长相与之七八分相似的年轻人,心中顿时了然。 他又看了眼齐顺利,后者显然是记住了来时路上和他沟通的事; 如果在对接标本任务的时候遇到有人刁难,千万不要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要气愤、要无奈、要不甘…… 此刻齐顺利脸上正是如此,就连腮帮的肌肉都股成条棱,就差上去啃那个袁凯一口,把他身上的肥肉撕扯下来直接丢进锅里熬肥油了。 戴松放下心来,然后自己也表现出差不多的不甘与愤恨,咬牙切齿地点头应允, 旋即在袁凯得意的笑容中愤恨反问道, “那如果我们完成了标本任务呢?这事儿又怎么说?!” “完成?那就完成呗~后续一切都是正常流程走啊~”袁凯嗤笑着,浑身的肥肉都随之震颤。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袁凯!”江浩瀚也看出了戴松的用意,同样阴沉着脸道, “之前是你觉得,完不成任务,按照规则来办对其他屯子不够公平,为此还定了一个后果极为严重的约定, 现在轮到你拿出态度,反倒当起三不沾了。 若是你不表现出些诚意和尊重,那团结屯付出努力完成任务,看似还在参与后续的标本对接,但实际上,却已经亏损了尊严面子! 而且如果团结屯后续对接的任务标本需求数量超过这一次,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跳出来质疑刁难? 袁凯,这对团结屯公平吗? 你口口声声说的公平,不会就是搞事的同时,保证自己不被卷入其中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还真是和二十几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呢!” 胖子脸色骤然一变,旋即,他下意识地看向下渚屯末尾。 见到郑晓健面色如常,这才恢复几分淡定,肿泡眼中的瞳孔迅速左右偏转,瞥见周围人都皱起眉,目含不善地盯着他。 他忙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为自己鼓气,旋即大声道, “当然要公平! 我向来都是一个讲究公平的人! 团结屯如果在下次会议开始的时候,能完成对接标本的一半! 那我, 那我, 我就提前退休!给优秀的年轻人让出位置!” (本章完) 184.第182章 碰上狠人了 第182章 碰上狠人了 “说话算数!” 齐顺利当即“咬牙切齿”地接茬。 他那满脸不甘的表情似乎很戳袁凯的兴奋点,对方也很是干净利落地应承下来。 一时间,虽然搞不明白袁凯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岗位押注,但听到他亲口确认,在场一些能和林场牵上线的人还是激动得直掐大腿。 戴松则凭借着这句赌约,更加确定了对方的目的就是自己,在做出掩面发愁的表情的同时,他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 得亏前天老舅来把野猪都给拖走了,不然万一让他们看见了,这事儿还真不一定能争取到这个结果。 之后就是看老舅什么时候把野猪报上去了。 戴松如是想着,眼神从指缝间穿过,看袁凯乐呵呵地落座。 而他身前,老舅环胸皱脸,嘴角使劲地往下撇着。 他还是头一次在老舅脸上看到如此故作丧气的模样, 就像小孩子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故意低头跺脚,撇着小嘴,只要你多看她一眼,当即就能挤出一连串的眼泪儿给你看。 闹剧迅速过去,在林场对各个屯统一对接指派任务之前,其余屯子也相继开始申请任务。 今年的标本任务涵盖面非常之广。 从只有几斤的雪兔到千百斤的大马鹿, 从枝头鼓噪的老鸹到窝雪的飞龙,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个任务自始至终就无人敢对接——比如黑瞎子。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没有屯子敢对接。 其实除了戴松以外,有能耐拿下黑瞎子的屯子还是有的。 像东牛屯。 虽然刚闹狼那阵伤了两个猎手,但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那俩人都好的差不多,此刻正板板正正坐在屯干部身后。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东牛屯自选的四个任务中,最“激进”的也不过是5只獾子。 当下十二月初。 外头平均气温零下三十几度。 獾子基本就窝在树根底下进行冬眠。 和两个月前二憨招惹的那窝不同, 那会儿獾子刚拾捣好窝,还处在一个准备猫冬的时节, 因此,在那个时段打獾子,遇到的就是刚贴好秋膘、吃饱喝足浑身是胆的大兴安岭“流氓”, 但经过将近两个月的“冬眠”后,獾子整体脾性就会放平缓,就算往它们洞里放炮,给它们炸伤了, 这玩意儿也只会憨不拉几地探出个尖脑袋,看看外头到底什么情况。 老话说就是睡蒙圈了,完全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这时候再去掏獾子,只要带一个大铁钩子和一柄小铁锤, 獾子一露头,就对着它脖领子来一钩子, 拖出来,用小铁锤在它脑袋瓜上恰到好处地来那么一下。 保管让它蹬直了四爪,乖巧地趴在地上等着剥皮取肉,不比在河套子边上捡野鸭蛋难 戴松戳着鼻梁,坐在那一脸“痛苦”地开着小差。 林场领导见所有屯都已经自主对接结束,便开始公布统一对接任务。 所有人都严肃起面庞,正襟危坐。 有些屯干部脑瓜开始冒汗,两条腿也不住地打起哆嗦——生怕被迫对接上什么不好搞的任务。 坐在厂长身侧的一名领导站起身,微微清了清嗓子, “统一任务,各屯都有,苏毛狼8只!” 呼——! 所有人都长呼一口气, 还好只是苏毛狼,还好只要8只! 但紧接着,这些人便反应过来,目光齐刷刷看向不远处堆放在角落的18只苏毛狼标本。 心中一阵感慨: 团结屯这算是已经完成了一个任务了么?!几乎就在他们心中产生如此想法的瞬间,齐顺利压着嘴角举起手, “我们要交任务。8只苏毛狼!” “可以,团结屯统一任务完成。8条苏毛狼,按毛皮折价,标准与镇上国营商店相同,上交狼皮,奖金一周后发放。” 领导轻描淡写一席话, 所有屯干部、猎手、民兵瞬间兴奋起来。 【八只苏毛狼】 【折价标准与国营商店相同】 【一周后发放】 这一系列关键词加在一块儿就意味着,这一个任务往少了说就是700多块钱! 哪怕是东牛屯这样,有五名猎手的屯子, 700多块,5人分,每人也能得100多块钱! 而此刻这任务被团结屯轻松拿下,如此巨款多数应该也是要进入戴松的口袋。 一时间,会议开始到现在所有的“纷争”、所有的歧义,都在此刻消散干净, 在团结屯这“标杆”的激励下,所有人都更为清晰地感受到了林场的奖励力度。 而袁凯,则是眯缝起那双肿泡眼,嘴巴不住地翕动着。 会议到此基本结束,之后便是团结屯的留饭时间。 周围屯各个都是“远道而来”,团结屯尽地主之谊,特意搭砖垒灶,提前准备了屯里最好吃的大酱,又从戴松那里赊账搞来了好几只黄毛子和老母猪。 而在近百来号人迅速收拾屯部的功夫,一盘盘冒着热气的大碗菜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往桌上端了。 一看到其中一半都泛着油光,泛着肉香的菜肴, 纵使是之前那些对团结屯抱有怨怼的一部分人,此刻嘴巴也和抹了蜜似的,一个劲地夸赞团结屯大气。 拼在一块儿的长桌被重新拆开,除此以外,又从外搬进来七张大桌才足够所有人落座。 郑家父子腆着脸皮,依旧坐在林三炮这边(这桌大部分是民兵,所以也无所谓)。 “小伙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三炮。” 实在太久没吃过肉的林三炮一拿到筷子,嘴巴就没停过,这会儿说话嘴巴里还在嗦啰着一段儿猪尾巴。 “喔~”郑晓健点点头,看其他几个民兵各个吃的满嘴流油,无暇顾忌他们这边,便低下头轻声道,“三炮啊,之前问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搞他,想的怎么样了? 我在石松屯现在也是排得上号的,之前会上的时候我也看出来了,你们屯长基本都听你师傅的话,不是我吹牛逼,我这会儿在石松屯,地位和你师傅差不多!” 我师傅? 林三炮嘴巴停止撕咬,旋即就明白过来,对方说的应该是坐在前头的李庆海, 分析了一下当下局势以及未来目标,林三炮强装镇定道, “昂~你也挺厉害啊!” 多亏他在吃东西,不然就凭他那副不自然的演技,还真糊弄不住郑晓健。 “可不,三炮啊,我俩都和那戴松有仇怨,你看啊~” 郑晓健说着,从旁拿过一双筷子,咔吧一下掰断, “两根筷子容易折,但是四根。” 他将折断的一双筷子组在一块儿,重新使劲儿,咔吧。 “四根就费劲了。” 他皱起眉头,不惜加上自己的筷子, “但是六根呢,诶~六根就不会断了!你看看,这不正好暗示着你我他仨人要通力合作吗?而且,你师傅,会不会一块儿” “爸,你把我筷子撅成这样,我咋吃啊……” 而在郑显杰抱怨的同时,林三炮用袖子抹了抹嘴,拧身看向郑晓健,低声道: “合作啊?可以啊,不过我师傅不敢出面,另外,就怕你们俩不敢啊~” “哈哈,这有啥不敢的,三炮你小看了我俩不是!?说说,你打算怎么整?” “我要他全家死,你们敢一块儿搭伙么?” 郑家父子:! 加更一章 (本章完) 185.第183章 定方向,先杀小熊(6500二合一) 第183章 定方向,先杀小熊(6500二合一) 郑晓健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年轻人,一开口就奔着死·刑折腾。 不过他到底是老江湖,抱着在谈判中绝对不能露怯的觉悟, 把断成好几截的筷子还给儿子,自己则从台子中间的搪瓷盆中夹了一块儿肥得流油的猪婆肉,借着吃菜将林三炮暂时晾在一旁; 屯子大锅火力旺,再加上这肉从天亮就入锅炖了, 这会儿稍一用力就让那为数不多的肌肉纤维“撕裂”变形, 油汪汪的脂肪在空中“duangduang”地晃悠着,仿佛随时可能从筷子上脱落。 从夹起这块儿肥肉开始,郑晓健就张嘴伸舌准备“接引”, 而当肥肉终于颤进他的嘴里,顿时露出一副快要登仙的快乐表情,伸手抹了把嘴,仿佛是怕油脂想起从口鼻缝隙间逸散似的。 他很是享受地用舌头将那块儿肥肉碾化在口腔,等到其上浓油赤酱尽数散去,油腻的本味开始展现时,手中早就准备好的一瓣儿沾上大酱的蒜粒被他丢入口中。 辛辣瞬间冲淡了肥油的油腻,大酱的咸鲜让残留的肉香瞬间充满余韵。 郑晓健细细感受着肉香,直到口中最后一点香味散去,这才看向一旁同样淡定吃菜的林三炮, “搭了!你师傅不方便露面无所谓,咱们挑帮,这事儿绝对能成!” “痛快!”林三炮端起面前的搪瓷缸和郑晓健碰了杯。 东北人请客留饭,菜可以不咋地,但酒水必须管够,各个领导可能有这样或那样的顾忌,会选择不喝,可那些猎手、民兵,一个个都敞开了嗓子眼儿往肚里灌。 只要不影响晚上巡屯,喝点儿酒算什么? “三炮,既然挑帮搭伙了,那咱就开诚布公! 我呢,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儿咂,他本来在林场都已经寻到一个好岗位了,就等着过完年,就报到上岗,结果那戴松……” 郑晓健声情并茂,很快将勾勒出一个岗位被顶,不屈反抗却屡遭压迫的普通乡亲形象。 “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的是相似的,只要戴松那家伙消失,我儿咂就会抢回原本属于他的岗位!” 林三炮点点头,和郑晓健再次碰杯,继续兀自哐哐炫菜。 郑晓健看着有些懵圈。 这年轻人怎么不接茬呢? 自己都已经展露“诚意”了,他怎么还不交底? 而林三炮也确实是在有意冷落郑晓健。 他甚至能听得出对方所说并不是事情的真相,或许说,只有一部分是真相。 故而为了替自己在这次合作中争取到更主动的地位,他必须充分借用李庆海的势, 面子先得挣手里,才能在之后的搭伙中尽量降低被人当枪使的可能性。 而他的计划很快就产生了效果——没了筷子,只能干瞪眼的郑显杰很快便没了耐心,借着一次碰杯,冷着脸小声问道, “三炮,大家都一条船了,你这藏着掖着就没意思啊!不交底,让咱们怎么培养信任? 之后信息还要不要交流了? 计划要不要协商了?” “闭嘴!轮的到你说话?”郑晓健瞪了儿子一眼,旋即微笑着看向林三炮,“见笑见笑,同样是年轻人,他就是没三炮你稳重。” 林三炮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放下搪瓷缸,“别急嘛,我这不就要开始了?” 他说着,动了动自己那只伤脚, “这只脚,就是因为他戴松残的……” 林三炮边说边注意同桌的民兵,很快将自家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美化后娓娓道来。 在他口中。 戴松彻头彻尾成了一个谋财害命的人物,而他的“师傅”,因为担心镇上的儿子被其通过林场那边的关系波及影响,只好忍气吞声,也就有了之前说的“不方便露面”一说。 而当林三炮隐去了小人熊,说到自己大哥二哥相继因为戴松的迫害而死,老爹也为了报仇而残废时,郑家父子的面色纷纷严峻起来。 郑显杰脸上多半是踌躇和犹豫,似乎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而郑晓健则是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似乎对他的对手有了全新的了解。 “……因为没有证据,这事儿没法报警,就算报警了又能怎样? 他戴松,公认的打拐英雄,和镇上那些帽子亲的穿一条裤衩。 我去报案,人家指不定回头就和戴松说了,然后暗地里上我家把我爸给弄了!” “哎哟哟~小三炮啊,难怪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成熟呢,小小年纪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真是苦了你了啊!来来!郑叔这杯敬你!” 二人碰杯,林三炮喝了一大口酒后神色明显放松很多, “郑叔,你说,这个仇我要不要报?” “报!不报简直愧对裤裆里这根棒槌啊!” “没错!郑叔,你有啥高招不?或者说,你们是怎么个计划?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然后顺道给他全家干死!” “额,这个暂时没有,毕竟我俩和他没死仇啊,没往这方面寻思过啊!” 看林三炮表情瞬间失望,郑晓健忙补充道,“但是咱们现在都挑帮了,那肯定是一条心,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儿,不就是想干死他全家么?这事儿有机会!” “什么机会?” “嘿~”郑晓健眯起眼,“你还记不记得刚刚会上我说的啥?” “会上?”林三炮垂眸思索,“你是说,让他后续去别的林班帮忙打狼?” “对头!”郑晓健杵了杵筷子,夹起一段猪尾巴,“去了别的林班,人生地不熟,他能有多大能耐?到那时候,咱们合伙儿!想办法让他落单!” 林三炮兴奋了一瞬,可看到一旁脸色瞬间灰白下去的郑显杰,他的智商瞬间又占领了高地, “郑叔,你不是和他没死仇么? 咋愿意这么帮我?脏了手以后,可不是这么容易能洗的脱的。” “呵呵,所以说,你这孩子还是年轻啊~”郑晓健拿着自己的碗,在郑显杰面前墩了墩, “儿子,去,给我盛碗干的来,顺道你管他们再要双筷子,这么大个屯子,不多备几双筷子算什么话?不行你就去外头,削俩树枝回来,来都来一趟了,不吃饱了不就亏大发了么!” 见郑显杰半是欣喜半是狐疑地走了,郑晓健这才搂着林三炮的肩膀 “小三炮啊,你听没听说过万福屯?” “啊?”林三炮看向一脸“慈祥”的郑晓健。 “也是,你看着连二十都没有,怎么会知道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 我算算啊,都得有二十八年了吧……” 另一边,戴松端着酒杯,来到林场领导这边敬完一圈酒后,便找机会和江浩瀚问起了袁凯和郑晓健这两人的具体情况,江浩瀚撇了眼桌上胡吃海塞的袁凯, “二十八年前,万福屯和上饶屯火并、死了好些人以后, 林场和派出所赶来,按理说,应该把剩下的人尽数带走审查的, 但考虑到他们逃过死劫,心理刚遭受了巨大的创伤,便把流程简化,就地排查审问。 这就让其中一些参与者钻了空子。 毕竟相关的证据都随着大火变成灰了,证‘人’当时也没被挖出来, 死无对证的情况下,这些人哪怕被发现异常,也只需要咬定自己是无辜的,同志们因为没有证据,便也只好放了他们。 而在那之后,两个屯就散掉了,为了安顿这些氓流,林场就尽可能地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哪怕是拉套子,也是份稳定的收入, 毕竟,那是将近三十年前啊,刚和老霉打完没几年,所有人都穷的叮当响的时候啊! 在那之后,这些人就消停了一段时间,但好景不长,大概过了三年不到吧。 这帮人里头的不稳定分子,又开始作妖了。 当时是有个木帮的倒树工,在林子里头发现了一片棒槌。 据说那片棒槌都是五品叶,红榔头个个饱满透亮,那几人一听,哪里还坐得住? 就蹭着一个木帮的关系,另外又透露了一些起棒槌的注意要点,这就取得了那个倒树工的信任,带去一块儿起棒槌了。” “之后呢?”虽然隐隐猜到结果,但戴松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之后,那个倒树工就连着三天没上工。 把头第一时间上报生产组,生产组担心是山牲口伤人,立马又往上报, 最后是保卫科连夜搜山,这才在山坳坳一处干掉的老泥塘子里发现了那个倒树工的半个脑袋瓜。 其余部分早就被山牲口吃干抹净,骨头都找不齐全了,这事儿刚开始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也被禁止讨论了。 在那之后,那个木帮所有人都搬去了林场宿舍,在那里面待了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候我还年轻,刚进林场,还是个开车的学徒。 我只知道等他们搬回窝棚那天,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轻松的表情,只有郑晓健和死了亲爹似的。 后来我听我当时的师傅说,他是被林场给辞退了。 里头的说法很多,最让人信服的一个就是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他,却依旧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抓他, 但留在林场里早晚出事儿,就趁早让他滚蛋了。” “那袁凯呢?”戴松面色严峻,他知道这年头山里人生活不容易,手上多多少少可能沾了血,但没想到郑晓健竟然这么莽。 “袁凯啊。 呵,那是郑晓健被辞退,入赘到石松屯之前发生的事儿。 郑晓健他们当时都属于氓流,没地方可以去,他自身也没什么本事,被辞退了只能在山里搭一个地窨子勉强苟活。 后来应该是实在熬不住了,有一天晚上就溜回木帮,找到了袁凯,两人一块儿在楞场里头挖东西。 那天我也是让鬼摸了头了,接二连三地犯错。 师傅教我装备胎,我怎么装都会多出一个螺帽,就留在那一直练,练着练着累了,就在驾驶座上眯一会儿,结果刚眯没多久,就听到远处有铁锹开土的动静。 我以为是偷木头的,当时打着电石灯,抄了一板锹就上了。 现在想想,当时是真特么彪!你可能不了解,那会儿大家都穷成什么样了, 为了一斤玉米的彩礼,能把一个女儿嫁给别人仨儿子当媳妇儿, 到了冬天,别说烧炕,就连做饭的柴火都没有, 楞场里一些被切割好的木头疙瘩就经常被偷, 而这些都是国家财产,被抓到不死也要被挂牌游街, 所以干这事儿的人,每一个都是宁愿在被抓的时候拼死反抗,也不愿意被逮住了面对之后的审判。 当时也不知道咋想的,反正我傻不拉几地提着灯和板锹就上了, 之后就撞破了袁凯和郑晓健这俩人挖出提前藏好的棒槌的事儿。” “那不对啊,老舅你撞破他们,他们见你不应该和老鼠见了猫似的么?怎么现在这么狂呢?” “嗨呀!当时年轻,着了他们的道儿了! 我本应该直接去叫师傅的,结果年轻气盛,直接给了他俩一人一锹,这下好了,俩人反赖上我,说是分赃不均欲杀人独吞。 我师傅听见声音也出来了, 但一看两人头上都挂彩了,郑晓健脑瓜还让我开了瓢,汩汩地往下流血, 我师傅怕我被这两人给害了,就留下他们一半的棒槌, 同时让双方约定,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遵守规矩,这棒槌以后加倍奉还,不遵守,那就大家都别好! 他俩当时也年轻,禁不住再出什么事了,就认了,这事儿才这么不了了之。” “一半棒槌?!那得多少钱?”戴松惊讶。 “啥钱不钱的啊,我师傅当时明确说了,这棒槌他不要,他会在山里重新找两片地方,用老一辈的方法圈种起来,双方要是都遵守承诺,等他退休后,就把埋棒槌的地方告诉双方。 到那时候,当初埋下去的棒槌指定又长起来了,说不定还会长出一大片,挖出来指定不亏。 就算是对信守承诺的补偿。 可惜啊,他还没到退休,就脑中风没了。” 戴松瞳孔猛地一缩,瞬间想起了那片林中空地。 如果那片棒槌就是老师傅当年种下的话,按老舅的说法,这样的好地方还有一处,正藏在林场里头某个地方呢! 他不禁浑身燥热起来,不过看老舅一脸惋惜的表情,他多半是不知道位置。 “之后的事儿你大概也能猜到,我和他俩只能说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相安无事, 剩下的棒槌他俩咋分的我不知道,反正郑晓健应该是凭着这个,入赘了石松屯一个中农家庭。 袁凯在楞场安安分分干了几年以后,也‘混出头’了,被调到了现在的位置, 然后就和生了根似的,这么多年了,不上不下,动都没动过, 哈哈,这胖子估计也是既不甘心又没办法,不能去质问领导,只能找我不痛快。” 戴松点点头,刚想安慰老舅,说这胖子现在又咱落手里,就看啥时候把野猪报上去,他就对乖乖退休滚蛋时,江浩瀚突然笑着问道, “诶!不说这个,话说你之后打算怎么料理小二憨? 虽说今天挺顺利的,提出让大家别去别的林班打围,大伙儿也都同意了,但它还小吧,留它一个在外头,我都感觉有点不放心的,毕竟不是在自己身边,有点啥事儿,照料不到啊。” 戴松瞥了眼角落里的林三炮和郑晓健聚在一块儿,不知道在那谋划什么,眉头不由得紧蹙, “嗯,我也在寻思这个事儿,院子里现在反正已经腾出地方了,这两天规整出一个窝,我就给二憨接到家里,屯子里反正都已经铺垫好了。 家里也养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在乎多它一张嘴。 另外这事儿得谨慎,我这两天得再观察观察乡亲们的态度,不能等给二憨接回来了,出了什么问题再去想办法弥补,那就晚了……” 在戴松和江浩瀚小心嘀咕二憨的同时, 远处的林三炮郑晓健恰好也讨论到了类似的话题。 “郑叔,要干那个江浩瀚,就指定要想办法把他也一道儿给引出来! 这事儿怪棘手的,我就这么和你说吧,戴松在沟子山养了一只人熊!” “啥玩意儿?!”郑晓健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我没听错吧?人熊? 这冰天雪地的,先不说人熊冬天怎么过吧,他哪来那些肉养活那玩意儿啊!” 林三炮耸耸肩,一脸“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这下倒是让郑晓健在心里泛起嘀咕; 难怪自己的残狼计会失效, 难怪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干死这么多狼, 难怪又是筑墙又是宣布的,感情是为了不让别人进78林班,误杀了他的人熊啊! 想到这,郑晓健的双眸不由得阴桀几分, “三炮啊,得亏你知道这些事儿啊, 不然就算咱们按照咱们料想的那样做好准备,到了莽上去的那一刻,撞上人熊, 不说我们仨了,就算再来三个人、六个人!多半也得折在山上! 人熊这玩意儿……实在太吓人了! 就算是把它的心肺打坏,它也能顶着一口气再扑腾二十多分钟。 而且它的脑壳比黑瞎子的更圆更厚,基本就不用考虑打头的事儿了, 一枪过去,角度偏了跳弹,只会把它彻底惹毛, 而打不死人熊,咱只有被戴松干的份儿,更别说到时候江浩瀚可能也跟在身边。 啧,难了啊……”郑晓健皱眉摇头。 “那咱咋整?”林三炮焦急,下意识脱口问道。 郑晓健没想到林三炮会这么着急,眨了眨眼,反应了片刻, “三炮啊,原本咱计划着等戴松去别的林班帮忙,再挑帮干他,现在看来,反倒是那只人熊比较关键! 如果能干死那只人熊,戴松的实力绝对掉一大截! 之后再找机会干他和江浩瀚,一定会简单很多。” “问题是,且不说咋干死那只人熊,以及干死人熊以后戴松会不会警觉。 现在咱们连进78林班的资格都没有,要是被逮住……” “不被逮住不就行了? 再说了,团结屯就他一个猎手,平时都没别人上山的,哪有人来逮你, 要是遇到他山上喂熊,咱们能偷袭的话不是更好?!”郑晓健挑挑眉,见林三炮若有所思,便继续道,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事儿不能着急,具体细节要好好合计合计, 过会儿让我儿子来了,我让他把屯电话给你,时机合适了再联系。 各个屯还没完全稳定,标本任务又刚刚对接下来。 还记得标本任务的规矩是什么么? 下次会议开始,超过一半没完成,就没有自主对接的资格了。 除了团结屯这种作大死的,林场那边不可能让所有屯都跟着没有资格, 我估计,下次会议少说也要一个月以后,也就是过年前, 在那之前,就算他齐顺利说团结屯已经没有狼患了, 也不可能马上就组织人手去林子里打野猪, 夜里的巡屯更不可能取消,不然乡亲们就要造反了。 白天也不会让戴松连轴转,呵呵,只有一个猎手的劣势就会显露, 短期内不可能调整的过来,咱们最少最少,也有两周的时间去准备。 另外三炮,我看你这脚也没好利索,你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再养养。” 听郑晓健说的头头是道,林三炮点头的同时,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对方本想拿他当枪使,现在经过他的迷惑,已经迷迷瞪瞪地将目标定为那只人熊, 只要借他俩的力,合伙将人熊干掉,之后就算戴松他再谨慎,也早晚有放松下来的一天。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恰逢郑显杰端着一大盆回来,不止林三炮郑晓健二人,桌上那些民兵也是瞬间来了劲头——盆里飘着一大坨白细面! “嚯!嚯!”郑显杰将面盆墩在桌上,忙捏住耳垂,“烫死了烫死了!快捞!爸!刚下锅没多久的,我特意看着,让他们别煮的太烂!太烂你不爱吃了!” 郑晓健闻言也不含糊,从郑显杰手里拿过自己的碗,率先绞了一大筷,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其他桌的汤面也陆续上桌,吃上精致白面,屯部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与此同时,秃子山。 二憨抱着大母熊的脑袋瓜睡的正香; 黑狼自戴松给母熊处理完伤口后便回了沟子山, 期间差遣狼给二憨送了三次食儿, 除了第一次是二憨吃剩的半拉鹿腿,后面两次就都是炮卵子的两条腿。 一前一后,凑在一块儿都快拼出半头猪了,这显然是把大母熊也考虑进去。 只是直到现在,大母熊依旧处于昏睡的状态,要不是呼吸和体温趋于平稳,二憨指定又去刨断棒槌喂它了。 “咕噜噜~呼~” 二憨小心翼翼地松开爪子——为了让大母熊能暖和些,它一直抱着大母熊的脑瓜(它倒是想抱着大母熊身子,奈何个子太小,完全抱不住,况且大母熊身上还有伤口) 等它侧过身,趴在雪里迷糊了一阵,见大母熊依旧保持着昏睡,这才长舒一口气,旋即立马恢复了干饭小熊应有的活力,眯缝着小眼睛奔向那半扇野猪。 虽然这两天啥也没干,但卧在雪里特别消耗能量,二憨的胃口也是出奇的好, 可正当它吃得忘我的时候,身后的大母熊醒了; 它一睁眼,便看到了怀里“袒露心声”的熊崽, 而在不远处,一只年轻熊正背对着它,晃荡着一对小“铃铛”,酷嗤酷嗤啃肉啃的响亮…… (本章完) 186.第184章 院子给谁住?(6100二合一) 第184章 院子给谁住?(6100二合一) 要是放在平时,二憨还是有机会躲开身后袭来的大爪的, 但偏偏前两天戴松搂着它的圆肚肚,夸赞它体格儿又涨了, 以至于这会儿它干饭干的格外认真; 别说俩小眼睛眯屈成缝,耳朵也随着下颚的开合动个不停, 等到母熊蹒跚着步子,一巴掌结结实实糊在它脑袋瓜上时,才猛地一团身子,张着嘴捂着脑瓜在地上打滚不停。 “……吭~” 也太疼咧~ 被母熊盖了帽的二憨小眼泪汪汪, 眼瞅着对方吼吼着再次朝它靠近,干脆闭上眼睛,俩爪搭着嘴筒子,整只熊都趴缩在雪里,就和一个大猕猴桃似的。 而这般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似乎将大母熊安稳住了, 准备好挨打的小二憨久久没等来下一掌,不由得有些好奇,缓缓睁开小眼睛,竟见那母熊摇摇晃晃到那半扇炮卵子旁,兀自吃起肉来。 “噗噜噜~” 二憨小眼睛滴溜溜一通乱转,撅起唇皮子,爬起身,鬼鬼祟祟地朝着母熊靠近; 母熊毛皮上挂着不少深褐色的血痂, 这些血痂此刻仿佛贴身的板甲,将母熊瘦骨嶙峋的身板清晰地勾勒出来,看的二憨好一阵心疼(如果它能理解这种担忧导致的悲伤)。 而和一干饭就心无旁骛的小二憨不同,母熊时刻保持着警惕, 哪怕没有回头,俩只耳朵也是时刻朝向身后,将年轻熊的脚步尽收于耳, 等到对方的脚步靠的足够近,母熊猛地一个回身,本想再赏二憨一掌, 但因为撕扯到背部伤口,剧烈的钝痛让它瞬间脚掌一软,趴窝在地,同时不由得发出痛苦哀嚎。 小二憨大急,下意识蹿到母熊身旁,用矮矮胖胖的身子支撑大母熊。 等到对方好不容易站直溜了,它便露出那副标志性的单纯憨傻模样,撅着唇皮子,朝母熊一个劲的昂头。 结果自然是又结结实实吃了母熊一掌…… 若戴松在场,见到母熊这般,真就气不过,要拽着二憨离开大母熊; 明明辛苦挨冻,费了老大劲给母熊救回来,对方咋这么四六不分呢? 可小二憨不会这么想, 被一巴掌扇倒在半扇炮卵子上的它眨巴了下小眼睛,瞅着惊怒交加的母熊, 第一时间不是撒丫跑路,而是晃晃脑袋瓜,从炮卵子那冻硬了的后腿上,硬拔下来一条梭子形的肌腱,叼在嘴里、埋低脑瓜,小心翼翼地送到母熊面前。 “吭~吭~” 二憨抬眼偷瞄着母熊的反应, 见其只是“呼呼”地喷吐着白气,没有再干它的意思,两小耳朵都因为激动,情不自禁地蒲扇两下, 然后连忙迈动小短腿,略显笨拙地从炮卵子身上爬过去,哐哐撕扯起炮卵子。 母熊皱起的唇皮子渐渐平缓,取而代之的是脑瓜上的毛皮皱起一道道褶子, 它缓缓坐在雪地上,扒拉两下那条梭子形的腱子肉, 确认没啥异样,确确实实是一条非常不错的好肉后,便两爪捧着, 边盯着在炮卵子背后忙碌的年轻熊, 边斯斯文文地嚼吧着掌中肉条。 似乎是感受到了母熊的视线,肢解炮卵子的二憨更加卖力; 冻硬的毛皮不好开口,它就一点点将表面划拉出一个小口子,肉冻瓷实了不好撕扯,它就贴着骨头缝,直接将整块儿肉都从骨头上掀下来。 完后两爪捧起肉块儿,将其直接投到母熊身前。 看着面前逐渐堆积起来的肉块小山,母熊似乎是接受了二憨的好意,完全投入到干饭当中,不再抱有警惕, 当炮卵子两条腿上再也拆不出任何一条肉以后,二憨便眨巴着小眼睛,将脑瓜枕靠在炮卵子的肋排上,撅着唇皮子,美美地看着大母熊吃肉, 就好像吃着香喷喷的腱子肉的是它似的。 母熊吃的很慢、很斯文, 或许是受了伤,爪子不灵活,也可能是身体虚弱, 二憨很快拆出来的肉,它愣是吃了很久很久。 而看着母熊渐渐饱满起来的肚子,二憨很是开心,情不自禁地舔舐起野猪的肋排,这一幕被母熊看在眼中,它竟将两爪中的捧着的最后半拉肉条丢了过来。 “咚”的一下。 肉条敲在二憨脑袋瓜上,砸的小熊浑身肥肉为之一颤, 而下一刻,小熊那双放哨的眼睛瞬间就聚焦,追着那根一路滚落的肉条,噗的一下扎进雪里。 叼起肉,再抬头,就见吃饱了的母熊一步一打晃地朝着熊崽走去。 “呼~” 二憨心疼母熊,忙蹿蹦着贴到母熊身旁,放缓脚步让它依靠着自身。 看着熊崽残破的躯体,母熊面容愁苦,瘦削的嘴筒子渐渐抽搭起来, 那双在二憨眼里宛若夏季澄澈湖泊般的好看的眸子,很快涌出一汪清水。 可就在母熊情绪到位,悲伤即将决堤的时候,没成想它身旁的年轻熊反倒先一步情绪崩溃, “吭~!吭~!” 二憨冷不丁嚎嚎了两嗓子,然后“噗”的一下岔腿坐在雪里,昂着脑瓜,嚎啕起来。 母熊懵圈了; 咋回事?挂了的不是它的孩子么? 咋这只年轻熊还嚎啕上了? 母熊被二憨嚎得“手足”无措,下意识想离这只没太多边界感的熊远些,结果刚往旁挪了挪,二憨就蹭的一下贴了上去,搂抱着母熊因为吃饱而粗壮的腰身,将小脸儿埋进它结满血痂的毛皮里,更加的撕心裂肺, 二憨完全放飞自我了; 狼妈妈再疼它,再偏袒它,也终究不能在体型上给予二憨安慰, 此刻投入母熊大姐姐的怀抱,它才真切地回忆起小时候在“妈妈”怀里蛄蛹的感觉。 而且,随着它的蛄蛹,一股熟悉的香味很快就弥漫开来。 二憨下意识伸出小舌头呱唧了一下,小眼睛顿时放光。 是乳液! 正常来说,母熊至少会哺育小熊一年甚至一年半的时间, 二憨属于情况特殊(戴松当时那条件,真搞不到奶水哺育它), 换做正常情况,这时候说不定还处于断奶阶段。 不过它倒也没失了智地“顺杆往上爬”,只是搂紧了大母熊的同时,很有分寸地呱唧着淌到嘴边的半透明乳液。 可即便如此,也给大母熊造成了巨大的窘迫, 它忙忍痛按住小二憨脑门,使劲往外推的同时,不断尝试着拧身逃跑。 奈何一切挣扎皆是徒劳。 小二憨呱唧地入迷,俩耳朵都快起飞了,一个劲地往大母熊怀里蛄蛹,后者发现推不动这只趁熊之危的小流氓,顿时怒从心头起,嗷嚎着,打算抡圆了膀子给对方一掌,从而让它长长记性。 可就在它强而有力的一爪即将落在年轻熊脸上时,爪子却是硬生生止住了势头。 只见年轻熊紧闭着的俩小眼睛流出两道清澈泪痕, 与此同时,它还在缓缓舔舐梳理着周围被乳液浸湿的毛发。 动作之轻柔,再加上之前对方的嚎啕,几乎是刹那之间就让大母熊理解了它为何会有如此举动。 它的爪子按在二憨敦实的后背上, 理解对方同样可怜后,它再也生不出抵触与愤怒, 反而借着对方胖墩墩的身形,悲伤悼念起一旁的熊崽。 二憨将母熊怀里的毛发梳理顺溜,胸中的思念也尽数抒发干净, 它抽了抽鼻噶,缓缓坐起身子,见大母熊还侧卧在雪地上抽抽哒哒,也不忍心打扰。 眨巴了下小眼睛,脑瓜迅速运转,旋即好像想到了什么,蹭一下挪动屁股,对着身下的雪地咵咵就是一通刨; 它记得戴松就是把那三只小狼放在这样的坑里的! 虽然之后母狼都不知道将小狼叼到哪里去了,但这是它当下唯一能为大母熊和熊崽做的事。 二憨刨的很卖力, 它的爪子因为前两天刨棒槌,再加上此刻挖坑,中间的三根已经磨损的和边上两根一样长。 要是戴松看见了指定会心疼地拍它脑瓜,埋怨它到底是怎么把爪子磨的血线都快露出来的。 而当它好不容易刨出一个和熊崽身子差不多大、且足够深的大坑时,一抬头却傻眼了。 准确地说,小二憨是被吓傻了: 就见刚刚还温温柔柔体谅它、任由它宣泄思念的大母熊, 此刻却是踩着那熊崽的尸体,刺啦刺啦地撕扯着它那幼小且破损的躯体! “吭!!” 小二憨瞳孔巨震,脚下一滑,瞬间跌坐在刚刨出来的坑里。 它圆咕隆咚的大屁股刚好将坑填的满满登登,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埋尸坑到底为谁而挖的恐惧。 大母熊却只是抬起头看了它一眼,旋即继续低头撕扯熊崽。 熊崽本就幼小,胸背又被开了个大洞,在母熊爪子底下,没一会儿就被吃干抹净,只剩下一些残存的毛发。 “呼” 二憨麻爪了,它连滚带爬地从坑里爬了出来,坐在坑边,被吓的不敢动弹。 它见过狼吃狼。 也见过大炮卵子吃小啦棒子。 所以哪怕是被戴松养大,它也对同类相食有着很强的接受能力。 但偏偏,对大熊吞吃自己幼崽这件事无法理解。 此刻面对朝它缓缓靠近的大母熊,更是吓的四个爪子都在微微发颤, 两只小眼睛也情不自禁地躲避起大母熊的眼神, 就连下巴磕子都在难以控制的哆嗦着, 嘴里的牙齿不断发出清脆且连续的叩击。 母熊晃悠到二憨身边,闻了闻二憨脖子里的小项链儿,噗的一下侧卧在地, 一点点团起身子,艰难地靠近集中在后腿和臀部的伤口, 闻了好一会儿,它才缓缓坐直身子,朝着二憨哼哼两声,似乎是在向二憨确认这些伤口与它脖子里那串儿玩意儿之间的联系。 “吭?” 二憨还处在惊恐造成的大脑短路中,见大母熊脑瓜皮再一次皱起,它顿时回过神来,一骨碌从雪地上爬起,晃悠着小尾巴,嘚嘚瑟瑟地展示起脖子里小项链的同时,绘声绘色地表述着戴松当时是如何给大母熊进行治疗的。 当然,二憨指定是不理解啥叫手术。 不过它依旧用大母熊理解的方式,将脖子里小项链的制作者和伤口上残留的气味信息给链接起来。同时不忘了显摆自己与戴松的亲近关系。 那股嘚瑟劲,就差把小尾巴转飞了。 大母熊安静地看着年轻熊表达完,站起身,一路晃到二憨身前,一掌按住二憨后腰,凑到它后面一阵闻嗅。 二憨撅着唇皮子,感受着对方湿漉漉鼻噶带来的冰凉刺激,紧张得一动不敢动。 “噗嗤~” 大母熊闻完了,打了个喷嚏,眸子里似乎流露出一股不屑。 看得小二憨悬着的心落地的同时,顿时有些泄气。 可就在它低眉耷眼时,大母熊又用大它近一半的身躯拱了拱它。 “吭?吭?”大母熊朝眼前的沟子山昂了昂脑袋瓜。 二憨原本愁云密布的小熊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阳光——对方是要去它的领地!! 它的唇皮子很是拟人地朝着耳朵咧开,扭头朝山吼吼了一嗓子,又立马跃过坑洼,跑向地上那些残存毛发。 大母熊见状,几乎是瞬间变脸,可就在它准备给这只不知好歹、给机会也不懂珍惜的年轻熊一些教训的时候,就见对方用前掌,笨拙地搂起地上那些散碎的皮毛,脚步麻利地蹦跶到跟前,将之尽数洒落坑底。 大母熊愣住了,原本等待爆发的愤怒渐渐平息,旋即又被好奇所取代, 除此以外它甚至还产生了一丝丝期待; 吃掉幼崽遗骸终究是无奈之举。 在这冰天雪地,每一点热量都弥足珍贵。 另外则是因为眼前这只不知道在忙活啥的年轻熊。 抛去有过一面之缘且留下了足够好的印象不说。 对方看上去完全不像缺少食物的样子。 要知道,在自然界,慕强是所有雌性生物的本能。 哪怕对方还未成年,但这不恰好意味着它的潜力很大?! 而且从气味上判断,对方再过半年差不多就要成年了,这些时间对熊来说完全不算什么,时间段也卡的刚好。 这也是它会选择当着对方的面吃掉幼崽残骸、并打算跟着对方一通前往领地的原因。 当下,大母熊看着二憨将毛皮撒进坑里,再用冻土渣将坑填平,最后更是用一块从坑里挖出的石头压在表面。 不知怎么地,大母熊突然觉得这只略显笨拙,体型也暂时不够大的年轻熊蛮可爱,怪招它稀罕的 …… 团结屯的会议顺利结束,各个屯的人员酒足饭饱各自回家。 齐顺利找到戴松,约定了喂熊的野猪钱和苏毛狼标本钱一块儿给,然后刚想去帮着自家老娘们一块儿收拾残局,就被戴松叫住。 “屯长,有个事儿和你汇报。” “嗯?”齐顺利还以为戴松要说郑晓健和袁凯的事儿,刚想宽慰两句,就听戴松道: “前两天咱不是又拖了一只大炮卵子上山么,我看时候差不多了。” 齐顺利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但在知道对方说的是小人熊后,表情陡然一变, “真哒?!” 说完他做贼似的看了看身旁,见仍有外屯人在周围走来走去,干脆就拉着戴松进了仓库, “松子!那小人熊的感情培养好啦?!” “嗯,大差不差了,我那天把炮卵子送到它窝边,正好撞见它了。 起初我俩都蛮警惕的,但是看它轻手轻脚过来,然后哐哐吃肉,吃着吃着就放开了趴在地上。 我就试着摸它了。” “怎么样?”齐顺利眼睛里都快往外蹦小星星了。 “挺软乎!”戴松故意勾起齐顺利的期待,“比狗毛硬,但又比野猪毛软,关键是有好几层,就和水獭毛似的,密不透风,我摸了没几下,手心都出汗了!” “嚯!”齐顺利激动地苍蝇搓手手,“这么说,是不是快能带屯子里来了?” “emmm”戴松观察着齐顺利的脸色,墨迹了半晌,憋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只能说,试试吧。” “诶,好啊!有机会就好啊!松子你可千万注意完全啊!不强求!” “嗯,要是能往屯里带的话,有几点我得先和屯长你打好招呼。” “你说你说!” “首先就是小人熊的安顿问题。” “这个你放心” 齐顺利刚想一口应下,所有开销和住处屯部全权负责,就被戴松打断, “这个问题,只能交给我。 到时候我就养在我家,它的吃喝拉撒也由一并由我家负责。 不用屯部再负责任何销。” 齐顺利傻眼了,“咋啦松子?是有人搞得你不痛快了?” “不是的屯长,单纯就是从安全考虑。 我能和这小人熊相处,不代表乡亲们也可以,如果把小人熊放屯部,它面对一大堆陌生人,谁也保不齐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另外,屯长你也应该也感觉出来了,乡亲们大部分是稀罕小人熊的,但也有一部分人害怕它。 没有靠谱的,懂的人照看着,就怕它被人折腾出什么事儿。 最后,我想问一句,如果这人熊放在屯部,那它算什么呢? 算屯子里的居民,和大伙儿一样? 还是算屯部的财产? 咱们初衷是希望它帮着保护屯子,万一屯子里遇上野猪进屯这种情况,它能直接上去把野猪给干了。 可如果它属于屯部,哪怕暂时不会被算作屯部的财产,只要有人动心起念,在里头撺掇,那早晚有一天,小人熊的生死都可能被别人掌握。” “这”齐顺利失焦的双眼中似乎看到了那天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利益, 或许是因为好恶, 昔日深得乡亲们喜爱,还帮着屯子赶跑了好几次炮卵子的人熊被一群人无情干死。 取胆、剥皮、熊掌被变卖,熊肉成了饭桌上的菜肴. 几秒钟后,齐顺利长叹一口气, “松子,你说得对,如果这小家伙能进屯,那咱肯定要好好管教它,不能让它伤人,同样的,我们也要保护它,不能白瞎了它对我们的信任。 人心这玩意儿啊,我见多了,有的和蜂窝煤似的,又黑又碎啊,不能指望这种人有良心。 那小人熊只能交给你照顾,不过松子你也用不着自己全抗。 你也说了,初衷是为了在保护屯子的时候多个帮手,保护屯子是大家伙的事儿, 所以,你要是遇到啥难处要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嗯呢!”戴松颔首,“那行,有难处我指定说出来!” 二人走出仓库,戴松松了口气, 本都准备放弃那几只炮卵子的钱,好凭此说服扣扣搜搜的齐顺利,没想到对方觉悟挺高,还没说到那就直接同意了。 心情正好的他自发地送老舅还有林场厂长去了屯南, 上车前,厂长还抓着机会和戴松攀谈了几句,虽然说的都是标本的事儿,但言语间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无不透露着老一辈对年轻人的欣赏。 送走了未来领导,戴松麻溜回家。 在正屋看电视、唠嗑的几人见戴松回来了,连忙出屋招呼, 小丫头在炕头上耍的汗津津的,一见爸爸回来了,衣服都顾不上穿, 出溜下炕,光着小脚丫,啪嗒啪嗒地跑到戴松跟前,搂住了他的小腿就不撒手,同时仰起粉嫩的小脸儿,“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 戴松忙抱起闺女儿,拍掉她脚地板的灰尘,逗得小丫头咯咯直乐。 江卫琴顺势给孙女披上小袄,“老儿咂回来啦! 快快,炕都热乎着呢,抓紧时间休息吧! 睡不了几个小时又要去巡屯了! 大家都在堂屋待着吧,别吵着松子了。” 后半句显然是说给南春婉和戴松听的。 这段时间南春婉和戴松基本没时间亲热,也就中间两天,俩人都憋得不行了,就趁着睡午觉的机会过了把瘾。 而今天多少刚巡完屯又赶上了屯里开大会,将近连轴转了一天一夜,老母亲哪里还能继续“装聋做哑”? 于是直截了当地给两人下了死命令。 “不用,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儿要忙。”戴松摆摆手,使劲香了香宝贝闺女儿,旋即将其抱给媳妇儿, “我把咱家院子收拾收拾。” “嗨呀!这鸡毛院子不是什么时候收拾都可以?! 你抓紧时间睡觉去!”江卫琴一听就不乐意了,顿时拧着眉毛一巴掌拍在戴松胳膊上。 “还真得今天就收拾,晚了说不定就耽误事儿了。”戴松笑着抬起胳膊,阻挡着江卫琴接二连三的拍打。 “哎呀!你咋这么犟呢!啥时候收拾不行啊!非得这个时候收拾! 你要住院子里还是咋滴?!” “不是我住,是小二憨住。” 众人:!!! (本章完) 187.第185章 得亏有味儿(二合一) 第185章 得亏有味儿(二合一) 短暂的震惊过后,江卫琴第一个反应过来,啪得一声拍手叫好, “收拾什么院子呀! 大冷天滴!就算小二憨它一身毛膘,也扛不住在外头冻一晚上呀!养屋里!必须让它住屋里!” “嗯嗯!养院外感觉不安全啊哥!万一让人隔着院子吓着了咋整啊~” 戴小茜也拉着戴松胳膊使劲晃悠起来,引得他嘴角一阵抽抽, 这小人熊还没回家,俩人的魂就已经快不在身上了,而且看样子是一点都不担心小二憨悄摸把原麝给干了。 其他人的反应虽然不如母女俩夸张,但也差不离了,纷纷收拾起堂屋琐碎家什。 能堆叠的尽量堆叠, 能规整的尽量规整, 可即便如此,收拾出来的空间也十分有限,也就堪堪够二憨进屋打两个滚吧。 “把这小床收拾咯!” 江卫琴见实在压榨不出多余的空间了,终究把主意打到了这张见证了戴松夫妻俩艰苦岁月的小床上。 “反正也不睡人了,放这也碍事,拆咯拆咯!” 眼看着戴柏甩开膀子,就要给小床的给干折叠了,戴松急忙拦住, “没事儿,不用拆,非要让小二憨住家里的话,收拾出来一个够它窝的地方就足够了。 它不和原麝似的,吃饱了吃胖了,就不寻思动了,它进屯可是带着任务的……” 戴松拉住了戴柏,将之前和齐顺利商量的事儿和家人说明,引得戴家人纷纷露出几分不悦神色, “咋还这样捏!咱家松子养大的小人熊,咋带回家里还要给屯子里‘当牛做马’?!”江卫琴暂时没地儿说理去,心里那点瘀气顿时都涌到脸上,将脸色瞬间堵成了猪肝色。 “松子应该也是没啥好办法。”汤丽萍解释着,“毕竟屯子里人多嘴杂。 人熊又不像原麝这样养在家就能行,松子以往都是将它散养在山上的,估计突然弄家来,还不一定适应呢,指定是要出去溜达的,不然在家闲不住,那不得把家拆咯?” “嫂子说的对啊,妈,哥这么干,还是为了让小二憨名正言顺的留在屯子里? 现在非常时期,要是冷不丁弄到屯子里来,指不定哪天就出什么乱子。 让二憨为屯子里出点力,把它和大家的利益捆绑到一块儿, 到那时,想护着二憨的自然就不止咱们一家,而是屯子里大部分乡亲, 那样的话,就算有一些乡亲不喜欢或者害怕二憨,也要顾及其他乡亲,肯定不会为难或者悄悄伤害二憨。” 顺着汤丽萍的话茬,戴小茜进行了详尽的分析,很快就抚平了其余几人心中的不悦。 戴松也趁机补充道, “所以我说家里只要收拾出一个够小二憨卧的地方就够, 就是因为二憨大部分时间都会跟着我在屯里溜达,就算回来了,除了睡觉,在屋里也待不住, 毕竟在山上长大,自由惯了,老关在这么小的地方,它哪里受得了? 而且院子里肯定也是要规整规整,至少得归楞出来一片足够它活动的地方。” “行!那我们几个人去收拾就行了! 你和柏子赶紧休息!” 江卫琴说着就往身上穿戴起罩袍,旋即张罗着妯娌俩和戴小茜要往屋外去。 小丫头又被抱到戴松怀里,见一群人“全副武装”地要出屋,也不安分地蛄蛹小身子,奶声奶气地叫喊着“玩雪~玩雪~盈盈也要~” “好好~那就玩一会儿儿,奶奶和妈妈这是干活儿呢~” 戴松不忍让闺女儿失望,紧了紧小丫头身上的袄,出屋给她团了一个大大的雪球。 小丫头如获至宝,黑葡萄似得大眼睛眨巴着,伸出两只小手,“哇哇”地将其捧在手心,“爸爸~球球圆~” 听女儿这么说,戴松脑海中仿佛亮起了一道光,忙跟在院中用爬犁规整雪地的几个女人身后。 “玩一会儿得了,外头怪冷的,快带盈盈回去吧!” 江卫琴心疼儿子,也不舍得说到宝贝孙女,只得皱着眉,苦口婆媳地劝道。 戴松嘴上应承着,依旧我行我素地低着头寻找着什么,而他怀里的小丫头也是露出小奶牙,乐呵呵地期待着。 很快,他便在雪中找到了一根玉米囊子, 将其装在雪球前端,又抓了两搓雪,分别焐化些许,由此整成略带弧度的圆片状,充当“雪球”的俩耳朵。 忙活的几个女人这时候也都看出了戴松的意图,纷纷过来帮忙; 不知道从哪抠来俩黑色的小石头,用来当“雪球”的眼睛。 “成了!还真有那么点像嘿!”江卫琴很是得意,将扫帚倒叉在雪里,姿势豪迈。 “脸可以再圆一些!”戴小茜说着,从雪地里抓起俩把雪,小心翼翼地糊到“雪二憨”脸上。 小丫头全程瞪圆了眼睛,被问起小手冷不冷,也是一个劲地晃着脑瓜,直到手里的大雪球在小姑勾勒下,形象愈发趋于熊,这才惊喜欢笑起来。 “这下才像样嘛!” 戴小茜拍拍双手,“盈盈~你挑个地方摆吧~” 小丫头还沉浸在欣喜中,听到小姑这么说,只是有些迷茫地眨眨眼, 江卫琴心疼宝贝孙女的小手,忙抱过她,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通。 小盈盈还是没完全明白大人们的意思,但她听懂奶奶说的一句, “这个雪球摆在哪里,小熊就在哪里安家了~” 她顿时踢蹬起小短腿,要往房子边靠。 江卫琴抱着孙女走向房屋边,众人簇拥着跟上。 小丫头伸出小手,略显笨拙“嘿哟嘿哟”地将雪二憨的角度稍稍偏转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窗台上,然后软软糯糯地喊道, “好啦~小熊,很快就要,住到咱家来啦!” 在一家子殷切的期待中,戴松悄悄拉拉南春婉的小手, “媳妇儿,能麻烦你个事儿不?” …… 第二天一早,刚结束巡屯的戴松来到屯部。 齐顺利正蹲在门口刷牙,见戴松急匆匆跑来,忙抿了抿嘴,把嘴里的沫子咽下, “松子!你这是要去山里了么?!” 戴松咧了咧嘴,心说对方还真是上心,昨天提了一嘴,之后就念念不忘上了。 嘀咕归嘀咕,他还是从怀里拿出了昨天麻烦媳妇儿赶工做出的一副嘴套。 “嗯呢,我现在就出发,争取给它带回来! 绳子多半是能栓着的,要是可以的话,我顺便把这玩意儿也套它嘴筒子上!” “好呀!”齐顺利激动的不行,刚想说这样大伙儿就不怕了,就听戴松打断道, “齐屯长,虽然有绳子还有嘴套这些防护措施,但人熊终究是熊,和狗不一样,那么大个子,万一发起飙来你指望我一人拉住它也不现实, 而且丑话说在前头,我目前只能保证大伙儿不添乱的情况下,给那小人熊安稳住了, 万一有人添乱,给熊惹得发飙了,我指定不能不管不顾地去阻止人熊,不管咋说,真到那时候,我的第一要务也是自保。” “嗯嗯!明白的!” 齐顺利点头如捣蒜,“我一会儿就去广播里知会乡亲们一声,让大家不要惊慌,也不要太过激动,不要惊扰了小人熊!” 戴松满意点头,当干部的思维就是明澈,自己只说一半,对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真是省时省力。 之后,他又谢绝了王土豆子跟随的好意,坚持自个儿一人上山“抓”熊。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照二憨的性子,只要母熊没挂,这会儿指定陪着那只母熊。 小二憨他能控制住,可那母熊就不好说了, 刚没了崽子,正是暴躁的时候, 真要起冲突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累赘,就算到最后无人受伤,也会极大增加“收编”二憨的阻力。 寻思着,戴松便肌肉记忆般走到了沟子山树窝,反应过来时,距离树窝已不足一里地, 他刚想转身往秃子山走,却看到了不远处的雪地上有着两道雪沟。 一大一小,一深一浅。 其中较大较深的那条沟里还残存一些深棕色的“碎屑”。 戴松拿起一点,不用搓捻便知,这是凝结在母熊身上的血痂。 “嘿!还真救活了! 小二憨可以啊,这是把大母熊都拐到树窝里了~” 不知怎么的,戴松心头突然产生一种欣慰之感,可欣慰过后,他的表情又愁苦起来, 这种情况,二憨还会愿意离开母熊,跟着他进屯子么? 就算二憨愿意,母熊又愿意放二憨离开么? …… 戴松暗暗叫苦,不禁后悔起当初没直接说母熊救不了。 现在好了,当初出于好心,现在反而是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顺着雪槽来到树窝周边,戴松这次不敢叫喊了,反而是小心翼翼地朝着树窝靠近,同时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生怕那母熊从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窜出来。 看着树窝低下的两条雪槽,戴松眯起眼, “啥情况?都钻树窝里去了? 不能啊,树窝里也不够俩熊并排窝在里头, 除非叠罗汉, 但这样也太不舒服了,而且母熊一身都是伤口,指定不能待下边…… 挖槽,小二憨不能被它压死吧!” 戴松大急,顾不上别的,忙抖下肩头枪,加快脚步往树下赶, 可刚到树下,就被一旁突然从雪里探出个嘴筒的二憨吓了一跳。 “呼?吭!” 二憨黑鼻嘎噗噗着往外喷鼻涕,艰难地闻到戴松的气味后,顿时来了精神, 整个熊都“duangduang”地从雪里钻了出来,抖擞着粘在毛上的雪坷垃,就和一个滚满了的黑豆包似的。 与此同时,树窝里传来一声浑厚的熊吼, 下一刻,一张略显瘦削修长的熊脸从树窝里探了出来,一看到树下人肩头的枪,它顿时双眼圆瞪,两爪扒拉着洞口边缘,眼看着就是要蹦下来和戴松生死相杀的架势。 戴松眯眼瞅着那母熊,端枪在手的同时悄然往后退。 母熊已经探出树窝,扒拉着树干,笨拙得转过身往下出溜。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二憨脑袋晃得和波浪鼓似的,瞅瞅戴松,瞧瞧大母熊, 待到母熊一下树,它忙人立起来,蹦蹦跶跶挡在母熊和戴松之间,不知所措地转起圈圈, 明明只是一只半大小熊,却愣是把“分身乏术”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母熊此刻却是红了眼,边侧步绕过二憨,边紧紧盯着戴松手中的挂管枪, 趁着二憨扭头看向戴松的刹那,母熊咆哮一声,猛地暴起, 松垮垮的毛皮抖擞着,一路留下无数棕黑色的散碎血痂,仿佛是从仇恨的火海中朝着戴松冲杀而来,毛发散落的血痂既想四散的火星,又如它凝为实质的丧子之怨。 噗—— 母熊冲的太急,全然没注意二憨的动作——二憨愣是朝着母熊的行进路线上扑倒,用身子去硬别母熊腿。 而被二憨这么一拌,母熊顿时扎进雪中,刚想起身,就被赶来的小二憨从侧面扑压住脑袋。 感受着小二憨肚腹的柔软,母熊暴怒却丝毫不减,蛮力挣扎两下未果,直接叼住二憨脚掌一扯一拧,直接将其从身上反拽下来。 噗—— 二憨四仰八叉倒在雪里,刚下意识想抱着jiojio嚎嚎两嗓子,却发现被脚掌并不疼痛, 它反应过来,猛地昂起头,发现大母熊已经再度奔向戴松,顿时急得不行,一个“小笨熊打滚”,从雪地里咕噜起来,紧紧追在大母熊屁股后头。 戴松撅开枪管,将子弹填入其中,看着奔向他的母熊,心跳似乎都慢了几分, 能发现留在雪里的东西么? 那东西能让它停下么? 万一不停又该如何? 思索之时,戴松本能地抬起手中枪。 追在大母熊屁股后头的二憨见此情景,彻底急眼了, 嗷嚎叫唤着,发了疯地晃着脑瓜(到底是学不会正经摇头),连带着脖子里的小项链都转成呼啦圈儿,就差开口大喊“别开枪”了。 戴松何尝不明白二憨的心痛,可看着母熊毫不迟疑地越过了他留在雪地中的“转机”, 他轻叹一声,枪管抬起,直指母熊下巴磕子。 然而就在此时。 疯狂冲锋的母熊猛地刹住脚步。 戴松本以为它是想起了被子弹支配的恐惧,却见母熊蓦的扭头,将目光停留在雪中那极不起眼地一处小坑中。 “吼~吼~” 二憨火急火燎地赶来,第一时间横身挡在母熊与戴松之间,俩放哨小眼睛瞅见戴松已经放下枪,这才“噗噜噜”松了口气,忙跟在母熊身侧,一同朝着来时路返回。 母熊闻了闻坑里事物,旋即便侧卧在地,费劲地拧过身子,闻嗅起身上那些缝合的伤口。 二憨眨巴着眼睛,看坑里放着皮套和皮绳,噗得从鼻嘎里喷出两条大鼻涕,低头在雪地里蹭干净,凑上前闻,小眼睛叮一下就亮了: 上边的味道好熟悉! 戴松救大母熊的时候,用的东西就有这个味儿! (本章完) 188.第186章 必须下山(二合一) 第186章 必须下山(二合一) 几乎是在二憨闻出味儿瞬间,母熊似乎也明白过来, 它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戴松,眼中的愤恨几乎在瞬间便消失大半,只剩下不多的,出于本能的提防。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戴松深呼吸一口气,旋即动作夸张地将枪重新挎上肩头,朝着冒鼻涕泡、放松下来咧嘴傻“乐”的小二憨招手, “二憨,把雪坑里那玩意儿叼给我。” 二憨用力地昂昂脑瓜,立马拧过身去叼嘴套和皮绳, 经过大母熊身边时,滴溜乱转的小眼睛还不忘偷瞥两眼, 见对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对它的动作一点都不抵触,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小耳朵一阵乱颤,麻溜叼住了那两样不知道是干啥的玩意儿,摇头晃脑地颠哒到戴松跟前, 略显敷衍地将两样东西轻轻放在雪地上后,二憨就连和戴松撒娇的功夫都没有,立马转身打算奔向母熊,结果被戴松一把薅住毛蓬蓬的大屁股, “诶诶!等会儿的!” “呼?吭!吭!” 二憨突然被薅住,反应也和往常大不一样, 以往都是顺势翻倒在地,踢蹬着四只肉嘟嘟的大爪和戴松尽情玩闹,只有等戴松给它挠肚皮,挠舒坦了才会呼呼地爬起来; 但这会儿大母熊在前,它不仅端起面子来了,还急不可耐地往前窜蹦,差点给戴松带个趔趄。 戴松额头微汗,感觉这活儿棘手, 好在那母熊依旧平静地窝在雪里,看他俩的眼神就和看玩闹似的, 戴松送了口气,动作也大了起来,连忙搂住二憨脖颈子,将急不可耐的小熊牢牢锁在怀里, 旋即又很是恨铁不成钢地在它脑壳上啪啪啪连拍数掌,这才将二憨小眼睛里的星星拍散的差不多。 “吭?” 二憨眨巴着小眼睛,似乎是在抱怨般地抬头看了眼戴松后,下意识看向大母熊, 可它的脸只朝旁偏了一点点就被戴松掰了回来, “瞅啥瞅!看着我!” 戴松使劲搓了搓二憨脖子两侧的长毛,感觉差不多了,伸出一指虚点向二憨鼻嘎。 二憨懵圈地瞅着戴松手指越靠越近,俩小眼睛也随之对眼儿, 就在手指即将戳到鼻嘎的瞬间,一条极为纤细的、泛着蓝色光芒的电弧将戴松手指与二憨鼻嘎勾连起来。 啪——! 空气中发出一道脆响。 小二憨被电得一激灵,胖胖的身子在雪地里猛得一蛄蛹,四条粗短的爪爪也是瞬间打直, 下一秒,反应慢两拍的小眼睛才蓦的紧闭,整只小胖熊直挺挺朝后躺倒。 戴松也没想到小二憨被静电搞一下子竟和要死了似的,忙环臂搂住它脖颈, “挖槽!没事儿吧二憨?” 二憨脑瓜耷拉着,两只前爪费劲地搭住嘴筒子,眼角也挂上两点泪水,刚想委屈地吭两嗓子,却听身后大母熊传来一阵短促低沉的吼叫。 在熊的“语言”中,这种叫声表达兴奋与期待。 原本眼泪巴巴的小二憨见状,唇皮子直接就撅了起来,小眼睛里也重新燃起一团火, 见母熊吼吼完继续盯着它,它忙转头看向戴松,两爪期待地踩踏着身前积雪, 能不能再来一下?! 真好玩! 戴松咧了咧嘴, “喂,二憨,你不会上瘾了吧?” “吭!” 二憨怪叫一声,小眼睛瞬间变得晶亮, 见戴松不主动撸它,它忙低下头,从戴松臂弯里蛄蛹出来, 贴紧戴松绕着圈儿,使劲嚯嚯它那身油光水亮地毛毛,就好像要把这些毛都蹭在戴松身上似的; 别看它被电那一下的时候表情傻不拉几的,但小脑壳里对整个过程记得可清楚了。 先是搓毛毛, 等感觉毛毛变得蓬蓬的以后, 靠近戴松会产生一种及其轻微的,被吸住的感觉, 这时候,就只要大着胆子,去碰戴松的手了! 二憨紧闭着小眼睛,龇着牙将黑鼻嘎往戴松手上靠。 啪——! 又是一声清脆炸响,二憨这次的反应比刚刚还要夸张; 熊小伙儿被静电电的瞬间立正。 紧接着便两爪捂着嘴筒子,仰面躺倒在雪地上,好一阵打滚挣扎,将周围平整的雪地扑腾得“千疮百孔”, “吭吭吭~” 远处的大母熊见此很是开心,“叫好”的同时还顺便改换了个姿势, 由原来的侧卧变为趴窝,双掌交叠摆放,突出一个优雅写意。 仰着脑瓜的小二憨瞥见母熊这般姿态,顿时决定再来一次。 上一秒它的动作还和撑开腔子挂在炕炉子里烤的童子鸡儿似的躺着, 下一秒立马鲤鱼打挺,翻滚了180°,再次乐颠颠地朝着戴松凑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开始新一轮的蹭蹭,戴松实在不忍心看着小二憨为了取悦大母熊,这么“扮蠢”作践自己,忙一把勾住二憨最宝贝的小项链, “停停停!二憨,别玩儿了!” 二憨脚步放缓,转过头,撅着唇皮子,小眼睛里满是不解与期待。 为啥拉住俺? 快帮俺逗大母熊开心呀! 戴松眉头微微皱起,他自然是看懂了二憨的眼神,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就和好不容易养大的傻小子,刚送去学校一个礼拜,就从那个围绕在腿边的小跟屁虫,变成了只会绕着小团团转的“殷勤小蜜蜂”。 “二憨啊,今儿来看你,就是为了带你下山的。”戴松忙切入主题。 “吼?!” 二憨微微咧开嘴,成股的白气从它嘴里喷出,小眼睛一左一右,也不知道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整蒙圈了,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带它下山。 但很快的,不论是蒙圈还是不解,思绪的终点都指向一个问题: 它随着戴松去了山下,大母熊咋整? 小二憨脸上藏不住事儿,想到的瞬间,小眼睛就瞥向身后的大母熊。 戴松将小熊的表情尽收眼底,无奈道, “我家里人都想认识你,屯里人也都挺稀罕你,你不也总想去屯里瞧瞧么? 现在机会来了,能光明正大地跟着我回屯子,不仅如此,还能住在我家。 你看这个。” 戴松说着,将昨天拜托媳妇儿赶制出来的皮绳以及皮嘴套抖搂开。 “这俩玩意儿套在你嘴上和脖子里。 我知道我知道~ 太紧了不舒服是吧~” 戴松帮着不适应束缚的二憨调松皮套,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我知道你会乖乖的,不会往别人跟前凑, 但不这样的话,别人就要暗戳戳搞你了呀~ 人心有时比兽心还要凶恶,咱们不做出样子,如何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戴松给小二憨收拾好嘴套和皮绳,使劲团弄着它的小脸儿,做着安抚,可即便如此,二憨俩小眼睛依旧不时地往身后的母熊那边瞟,仿佛不停地在问,能带上它一块儿么? 戴松看懂了二憨的眼神,叹了口气, “二憨啊,咱实话实说地讲,接你回屯,主要就是为了一点, 就是山里过阵子可能不太安全的,留你在山上,哪怕有狼群掩护,我也不太放心。 你也招人稀罕,我就顺道为你在屯子里谋了个‘保安’的差事,用不了多久,你指定能在屯里彻底吃开。 但大母熊……” 戴松看了眼卧在雪里,浑身是伤,瞅着脾气就暴躁的母熊, “它这样婶的,我怕带进屯里就直接开饭了。 到那会儿,就算我不打它,也会有别的人打它, 最好最好的结果,就是它能跑出来, 可即便如此,它也是进不了屯子的,说不定还会影响你在屯子里的生活。 二憨啊,大母熊真不能跟着咱一块儿进屯子。 我尽量经常领你上山吧,除此以外,你看能不能让狼群照看下母熊。” “噗噜噜……” 二憨闻言,好似泄了气一般,昂着的脑袋瓜瞬间耷拉下去。 可过了几秒,它又抬起脑瓜,并伸出一爪,扒拉了两下套在嘴筒子上的嘴套,小眼神飘飘忽忽,带着几分底气不足,好像在问: 俺不去屯里了行不? 戴松挼着二憨两个小耳朵,微微摇头, “二憨,我怕你留在山里出啥事儿啊~” 他终究没法和小熊解释郑晓健和林三炮背地里的阴谋, 就算二憨再灵性,也不能指望它能明白这些复杂的关系纠葛, 而且这方面他也不能和二憨多说。 小熊这会儿就已经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母熊身上了, 万一让它明白山上具体的凶险,更不愿意离开怎么办? 届时倒不是说骗骗二憨,将它忽悠到屯里这么简单, 他要争取的,终究是二憨能取得屯里人的信任,从而比脱缰的老狗还要自由,能随意进出屯子的日子; 山上玩够了,就会屯子干饭睡觉。 屯里休息够了,就跟着戴松一块儿打围赶山。 为了保护二憨,骗它离开狼群和母熊,倘若那只坡脚母狼和母熊没啥事儿还好说,皆大欢喜。 万一郑晓健和林三炮合起伙来真有点能耐,给狼群和母熊都给干了,届时二憨兴冲冲上山结果啥也没找到,或者找到了狼群和母熊的遗骸…… 就算小二憨还愿意跟着他,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也绝对会下降一大截…… 正当戴松如此想着,怀里的小二憨“噗”得一下喷出两条鼻涕, 见喷到了戴松“最稀罕”的衣服上,原本惆怅纠结的小眼神顿时慌张起来, 忙挣开嘴,从嘴巴缝隙里费力吧啦地伸出舌头,使劲地舔舐,想要将将沾到衣服上的大鼻涕舔干净。 它笨拙又努力的小模样看的戴松心里一阵难受,他摘下二憨嘴套的同时抓了把雪在鼻涕上糊了糊,然后揉了揉二憨的圆脑壳, “二憨,我不能让你出事儿,所以我指定是要带你下山! 但下山进屯也不是绝对限制你的自由,我尽量做到天天带你上山溜达, 到后面,你和屯里乡亲处的熟……主要是他们对你熟络了,不怕你、敢放任你在屯子里溜达了,到那会儿,你不用我带着,也能自由出入屯子。 那就是想上山见大母熊,就上山见大母熊, 想去找母狼,就去找母狼, 没人会阻碍你,只要天黑回屯子就行。” 二憨那两条并不存在的小眉毛原本还紧紧蹙着,闻言小表情瞬间舒展开来, 俩小眼睛里也不知道是含着泪水还是怎么个情况,布灵布灵地,一个劲地往外蹿着小星星, 唇皮子就更别说了,早就咧出一个完美弧度,都快能横着放进一根香蕉了。 “吼!吼!” 它半是撒娇半是庆祝地蛄蛹到戴松面前, 人立起来,使出浑身的劲蹦了三蹦,两只爪爪还一个劲地在面前扒拉,好像跟前有一面儿能让它借上力的玻璃,和后世那只贴着门蹦跶的小猫似的, 蹦到第三下,小熊应该是累得脚软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就从离地十五公分这个高度而言,就完全不可能是摔的) 呼哧呼哧喘了两下,又忙不迭地转过身,岔着四爪,嘚瑟无比地奔向母熊。 就和母熊不知道二憨和戴松沟通了些什么一样,期间戴松也不知道二憨和母熊在交流啥。 看着小二憨煞有介事地卧在母熊面前, 又是昂头又是蹭脸,哼哧哼哧“嘀咕”了好一阵子,这才不舍地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溜达到戴松身边。 “你这是安排好了?” 戴松咧了咧嘴角。 面对戴松的询问,二憨头都不带抬的,依旧痴情地盯着它的大母熊。 那母熊应该也是明白了什么。 从雪地里晃晃悠悠站起身,朝着二憨叫唤了一声旋即扭头走向树窝,看的戴松不禁在心里嘀咕; 小二憨虽然个儿小,但还挺说一不二的,这么大个母熊竟然都能乖乖听话…… 等母熊缓缓爬进树窝,二憨也终于停下了在身前不停招摇的爪爪,“呼哧”一声打了个喷嚏,转而朝着林子另一头奔去。 十几分钟后,一人一熊来到了沟子缝地仓子。 经过狼群几天的努力, 地仓子显然被扩大了不少,四周雪地上堆散着大量泥土碎屑, 洞口也被两只苏毛狼的屁股堵住,严丝合缝,从外头完全看不到洞里的具体情况。 也不知道这帮苏毛狼到底怎么刨的,竟然硬生生给冻土刨开。 二憨溜达到洞口,朝洞里伸爪掏了两下,那两只堵洞口的狼顿时呜嗷叫嚎着从洞里倒退出来, 刚想朝着“入侵者”龇牙,瞅见是二憨后,顿时夹着尾巴低头退到一旁。 “嚯!挺拿捏的啊~”戴松摩挲下巴,得意咧嘴。 这才几天不见,小二憨在狼群里的声望明显见长! 而洞里的群狼也不知道是被寒冷的空气刺激还是听到了外头的声音。 很快从洞里相继钻出,黑狼见到二憨,脸上先是出现了明显的错愕,旋即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戴松,脸上很快就流露出释然。 二憨则趴在母狼怀里,撅着唇皮子,呼噜呼噜地不知道在“絮叨”着什么, 戴松听不懂,但从黑狼的肢体动作来看,二憨似乎是在交代着之前他说的那些事儿。 二憨很快“交代”完了事项,和母狼的告别虽然没有和大母熊那般胶黏,但也十分难舍难分, 狼群跟着一熊一人一直走到沟子山山脚,就连坡脚母狼也一并跟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戴松的错觉,母狼腿脚似乎恢复了不少,坡的没有以前那么厉害, 也就是在他俩走出林子后,母狼跟着狼群往山上返回的时候,才能勉强看出一些问题。 而做完了告别的二憨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惆怅,小脸上重新洋溢起兴奋和期待。 离屯子还有几百米,黑鼻嘎就一个劲地抽抽,时不时还要人立起来,笨拙地垫脚看向远方。 而当他俩走到屯子边,果不其然的,围墙上那一排攒簇的脑袋顿时发出齐齐惊叹, “真带回来啊!真胖啊小心肝~” “好有意思啊,圆咕隆咚滴!就和吹鼓了的猪尿泡似的!” “诶诶!它会招手!这!这!小人熊!可太招人稀罕啦!!” (本章完) 189.第187章 超招人稀罕(二合一) 第187章 超招人稀罕(二合一) 进屯前,戴松刻意给小二憨带上嘴套, 屯门打开,围墙内的一群老娘们一个个瞪大眼睛, 见小熊脑袋上带着嘴套,毛也被勒的乱蓬蓬的,顿时压不住嘴角,呜哇喊叫着想涌上来,趁乱挼两下小熊。 “咳咳!都让开都让开!” 齐顺利大力拨开两旁人群,边朝戴松(二憨)跟前走边呵斥道, “之前说的都忘了么! 一个个的不长记性! 把小人熊惊着了可咋办? 这玩意儿就算再乖,那也是熊! 万一松子拉不住,小熊给你们踢蹬了就舒坦了!” 众人闻言恢复了几分神智,纷纷往后退结果却见齐顺利屁颠屁颠靠了过去, “松子松子,我帮你~来来,我帮你牵着~” “切!嘴脸!” “tui!” 在一众乡亲小声嘀咕中,齐顺利来到二憨跟前。 小二憨原本对屯子挺期待的,虽然眼神不太好使, 但搁这老远就听到围墙里的人们夹着嗓子夸赞它,这让它很是受用,走路都昂首阔步了几分。 可真到了面对面的时候,却发现来人笑得贼拉恐怖,边朝它靠近边不停搓手, 就和停在它鼻嘎上的小苍蝇似的。 二憨顿觉惊慌,甚至吓出了狗叫,忙咣悠着大屁股躲到了戴松身后,露出一个被嘴套箍呲毛了的大脑袋。 “齐屯长,你慢着点!这还没进屯呢,别给它吓跑了,吓跑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戴松见状忙危言耸听。 “啊是是!我的错!太激动了!走走,先进屯子再说!” 齐顺利朝着小熊点头哈腰,半点没有屯长的架子,说罢朝着门内人一挥手, “都散开都散开!让出安全距离!” 有齐顺利在前面开道,戴松和二憨这一路上走的必然顺当。 小二憨前脚刚一迈进屯子,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立马就有乡亲扛起大铁铲,凑到跟前,准备将其铲回去。 除了铲脚印的,其余人则发出各种声音试图吸引二憨注意力的。 当中就数王土豆子和刘老六两人最为亢奋。 一个仗着个子矮力气大,不费吹灰之力在人群中各种穿梭; 不论小熊和戴松走到哪,都能挤到人群最前面,百折不挠地用他怀里那根冻萝卜勾引着二憨。 刘老六就比较邪性了,撅着鼓囊囊、垫了纱布的腚,在人群里四处剐蹭, 谁碍着他,他就撅腚蹭谁,还嘶哈嘶哈发出痛苦的动静, 和他对上的乡亲不是嫌变态恶心,就是怕老六给屁股上的伤口整开线了,一个个都和躲瘟神似的躲着他。 最后和王土豆子一左一右地杵在人群两边,吓唬得小二憨差点要钻到戴松两腿之间走道儿了。 而二憨怯生生害羞的模样反而彻底引爆了人群中老娘们的心,赞叹声此起彼伏,让屋子里的戴家人光是听声儿就猜到外头的情况。 “来了来了!快瞅瞅我这样会不会吓着小熊,够不够慈祥?” 江卫琴左手提着一只猪前腿,右手捏着把小梳子,逮着屋里的人问个不停。 猪前腿是昨天下午戴松说的,说小二憨爱吃腿,而梳子则是江卫琴自己的主意了, 她以前在生产队,什么牲口都能照料的白白壮壮,骡子牛马各个精神头十足,就是因为她不光在饲料上拿捏得准,还知道照顾牲口的情绪,闲着没事儿了就拿个小梳子给它们梳毛,边梳毛还不忘边唠嗑,久而久之,生产队里的大小牲口都愿意跟在江卫琴屁股后头。 到生产队解散的时候,牛马骡子要被牵去镇上卖,一个个都犯倔,挣脱了缰绳,非要跑到戴家院前见江卫琴一眼,跪地叩首后才心甘情愿地被人牵走,自那以后,这梳子就一直被江卫琴藏起来了…… 直到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的小二憨被戴松领进了院子,江卫琴才从回忆里脱离,欢天喜地“妈呀”一声,推门而出,三两步来到戴松跟前。 “老儿咂!来来,把绳子给我来!” “可不能啊江婶!”站在院前外的齐顺利急眼了,“松子提醒咱小心着点!这小人熊刚进屯子,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千万小心着点儿,就让松子慢慢驯它吧!“” “当心啥啊当心?” 江卫琴不以为意,瞅着差点牵引皮绳将戴松腿脚捆上的小二憨,笑眯缝着眼,递上已经秃噜了毛的猪前腿, “来~小不点儿~要不要吃?” 一时间,周围寂静一片。 围墙外的乡亲和齐顺利等人纷纷瞪大眼睛,期待着院子里小熊的反应。 屋前的戴家人亦是如此,小丫头从见到小二憨的那一刻起,大眼睛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伸出小手指着爸爸蹲坐在爸爸脚边的小二憨,就连说话的都变得轻声细语, “熊熊~喜欢~” 而当事熊二憨则有些不知所措。 从进屯到现在,呜呜渣渣的人群带给它太多震撼,虽然戴松在身边它不至于多害怕,但如此近距离面对一人,对方身上的气味和戴松还如此相像,小二憨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咋整, 噗噜噜着唇皮子,埋低脑瓜,做出一副“俺啥也不懂,俺不知道该咋整,俺不认识你,但你的气味和戴松很像,你给的吃食儿俺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吃”的憨态的同时,俩小眼睛不住地偷瞄面前的江卫琴。 “嘿呀~这小玩意儿,老儿咂,你瞅瞅!它还会察言观色呢!”江卫琴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丰富的饲养经验让她对动物肢体语言的观察能力超乎常人,仅是刹那,她就大致判断出小熊的心理, 立马乐呵呵地蹲下身,将住前腿又往前送了送,“吃吧小不点儿,吃,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不仅有肉吃,还有粘豆包,面汤子,黄馍馍,想吃豆饼我也给你整~” “呼?” 小二憨眼睛瞬间亮了,粘豆包它尝过啊! 那玩意儿可好吃了!而且还有好多没听过的,一定也都是好吃的! 在这个瞬间,它只感觉眼前这个人无比慈祥,身边似乎还围绕着一大圈光! “吃吧吃吧~”江卫琴再接再厉。 小二憨最后的矜持化为一个抬眼观瞧戴松的动作,见戴松微微点头,它立马并掌往前一扑,将江卫琴手中的猪前腿压在地上,好一阵“稀罕剐蹭”。 “哎呀呀!你瞅瞅你这办的是什么事儿?!” 江卫琴佯装愠怒,边数落戴松边伸手去解二憨头上的嘴套。 这一幕顿时让周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戴松也微微皱眉,怕二憨应激护食伤人,而微微拉紧了手中的皮绳。 但好在,在江卫琴帮二憨解开嘴套的过程中,小二憨的注意力始终都在猪腿骨筒上, “好了~吃吧吃吧~” 江卫琴嘴角勾起,满脸慈爱,边说边从兜里拿出了那把小梳子,沿着二憨脑壳开始,一路朝着屁股梳。 动作轻柔缓慢,遇上有打结的毛毛,江卫琴便耐心地疏解毛发,实在解不开就薅住毛根,用梳子柄将毛结挑开。 两遍下来,小二憨通背毛发都被梳的顺溜服帖,阳光照射下泛着隐隐光芒,小熊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江卫琴的善意还是被梳舒服了,此刻干脆就侧卧在戴松脚边,呼哧呼哧地啃着猪蹄儿。“舒服吧~小家伙怪会享受的~这就躺下啦~” 江卫琴似乎完全不担心小二憨会突然暴起伤她,梳子很是自然地扫过二憨侧腹。 远处的人兴许看不见,但站在跟前的戴松却看得清清楚楚, 老娘梳子经过二憨肚腹的时候,小二憨一侧的小眼睛始终悄悄盯着老娘的手,而当到梳子从它侧腹经过时,那略带警惕的小眼睛顿时因为舒服而眯屈起来,后腿儿也一个劲地踢蹬虚挠起来。 就好像抓挠侧腹的是它自个儿似的。 围墙外的乡亲们羡慕的不行了,尤其是那帮老娘们,顿时羡慕得发出了质壁分离般的叫嚷。 而下一刻,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更是几乎要了她们的命: 江卫琴见小人熊后腿儿一抓一抓的,干脆放下梳子,徒手在它的肚皮上抓挠起来。 刺啦刺啦的摩擦声不绝于耳,小熊很快就彻底放弃了抵抗,完全将肚皮翻转过来的同时在雪里一扭一溜,不断地朝着江卫琴靠近。 “妈呀~不行了!这也太可爱了!就和奶娃娃似的!” “比小娃娃还招稀罕好么! 小娃娃哭起来要人命,小熊多好啊,安安静静地,你看它! 那小眼神儿~滴溜滴溜的~一点儿也不比小孩儿差呀!” 除了一群嘀嘀咕咕的老娘们,就属齐顺利王土豆子和刘老六三人最羡慕江卫琴了。 一个个都扒着墙头,使劲扯着脖子望着院子里撒娇的小熊发出感叹(主要是王土豆子), “嗨呀~啥时候咱们也能上去摸一摸啊~” 院墙内,戴松耳朵微动; 小二憨顺利进屯,和家人的第一次碰面也无意外,基本上可以说是稳稳当当落地了。 以至于他这会儿心情十分美丽,便勾着嘴角,笑看向齐顺利, “慢慢来齐屯长,让小熊一点点熟悉。 等咱们和小熊相处的久了,自然就可以和它互动,小熊可聪明着呢, 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它都能记住, 我和它见过几次,它就和我熟络了,相信在大伙儿真心对待下,小熊也是愿意和大伙儿亲近的。” 戴松这话既是给乡亲们鼓励,同时也是提醒那些对小二憨不感冒的屯民: 不喜欢二憨可以,但千万不要动啥歪脑筋去伤害它! “好好!我回头就去拿吃食过来小熊! 老狗最近天天趴炕上光吃不动弹,都快养成猪了! 可不能再给它吃这么多了!我这就把它午饭晚饭都拿来! 等我啊松子!”刘老六说罢,就从围墙上下去,可又被王土豆子拉拽住, “等等俺,俺也回去弄食儿去! 江姐,这小熊能吃玉米面儿不?俺调点玉米面糊糊给它能不能成?” 江卫琴笑逐颜开,刚想点头称好,却听戴松在一旁打岔: “素的话就算了,小熊这会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素除了调理调理肠胃,对它基本没啥好处,吃多了可能还呕气。” 王土豆子和刘老六闻言,顿时泄了气。 江卫琴也听得眉毛竖起,刚想拍打戴松两下,喷他不懂别瞎叭叭, 就见戴松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完了便笑看向围墙外的齐顺利。 齐顺利理解了戴松的意思,虽然十分不舍,但也知道轻重,当下能拿捏住小熊的只有戴松一人,人家刚巡屯完,又去山上把小熊接回来,给小熊安顿好了怎么着也要休息了。 便大手一挥,拉着王土豆子和刘老六一块儿遣散了围观的乡亲们。 见乡亲们走远各回各家,齐顺利又拉着哭丧着脸的两人,重新扒上墙头, “松子!松子!人都走了!” “喔喔,你们进来说吧,在外头被人看见也不好。” 戴松打开院门,齐顺利鱼贯而入,反应过来的王土豆子和刘老六对视一眼,嘴角若有似无地翘起。 江卫琴挼小熊挼上瘾了,蹲了半天丝毫不觉得累,其余戴家人见小熊让江卫琴拿捏住了,外人基本也都走光,这才靠近四仰八叉在雪地里、任由江卫琴挠肚皮的小二憨。 小丫头被妈妈抱在怀里,凑到跟前也忙伸出两只小手捂住张开的小嘴巴,生怕发出动静吓着小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不停地往外蹦着小星星。 戴松边分出些许精力关注着小二憨,边道, “王叔,老六,还有齐屯长,你们仨我都信得过,想喂小二憨尽可以过来喂,荤素都无所谓,刚刚我说不让小熊吃素,纯粹是不得已而为之。” 江卫琴歪过头,眨巴着眼睛,愣是没反应过来。 还是齐顺利感叹, “喔!明白了!松子你是怕有人捣乱,接着给小熊喂食儿的机会下药是么!” 戴松点点头。 “我看谁敢!” 齐顺利顿时撸起来袖子,露出两条宛若钢筋拧扎在一块儿的虬结小臂。 旋即似乎是觉得冻得慌,又立马放下一条袖子。 “我也帮忙盯着!” 王土豆子一跺脚,整个人从齐顺利身旁蹦了出来,连着刘老六,扭着“风姿绰约”的腚, “我也帮忙看着!这么有可爱的小熊,我看谁敢药它!” “只是防范于未然。” 见仨人都很上道,戴松倒也省了口舌,刚想借着机会让小二憨起来认认屯里的“大腿”, 以防有啥事儿找不到他,还可以找这仨,就瞅见小二憨突然一个咕噜从雪地里翻了过来, 然后蹭地人立起身,平展着前掌,沓沓两步就扒啦到了抱着小盈盈的南春婉身上! “你要干哈?!” 戴松瞬间急眼,拉拽皮绳的瞬间快步冲到媳妇儿和闺女身边,啪的一掌,拍在了小熊松垮垮的后脖颈上,旋即猛得一抓一薅。 小二憨登时被抓的俩眼角和嘴角都吊钩起来,只能靠着俩爪勉励扒啦着南春婉的腰肢。 “小婉,盈盈,没咬着吧?!”戴松心急如焚。 其余人见状也是被吓了一跳,立马凑上来准备制服小熊。 奈何二憨被戴松扽得龇嘴獠牙,仰着脑瓜,在原地挥舞着爪爪直打摆子,一个个又不知从何下手起来。 “爸爸~”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似乎没明白刚刚发生了啥,第一时间只是想着朝戴松伸出小胳膊要抱抱。 见媳妇儿孩子无恙,但因为要薅着二憨,怕一会儿有啥情况腾不出手,戴松也只能不接过闺女儿,安慰道, “盈盈,没吓着吧~ 小熊肯定是见到你太激动了~爸爸一会儿好好教教它,让它下次别这样了好不好?” 说罢又包含关心地看向小媳妇儿。 南春婉眸子里明显带着几分惊慌,可和戴松的眼神对上后,这份惊慌便开始迅速消解,转而恢复了以往的温柔, “我没事~ 小熊好像也不是不是有意的,它好像只想闻闻味。” 闻闻味? 戴松皱起眉头,看着二憨那因为头皮骤然收紧而翻白的小眼睛, 一刹那,他明白小二憨是在闻啥了, 它是在找母熊伤口缝合线的气味! 它在努力分辨媳妇儿的味道! (本章完) 190.第188章 从俺窝里出来!!(二合一) 第188章 从俺窝里出来!!(二合一) “松子,怎么整?我和老王薅它后腿,然后老刘压住它身子?” 齐顺利双手做钳,弯腰走到小二憨身旁跃跃欲试。 奈何小熊两条短腿儿为了保持自身平衡一直乱动,他也担心被爪子扒拉,也就一直没有动作。 王土豆子和刘老六此时也抻脖探脑,抬着双手准备帮忙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 而戴松则放低手,让小二憨能趴在地上,同时放松手上力道, “没事儿,它有分寸,一薅就乖了。 小婉提醒我了,小人熊估计是闻到熟悉的味道了,搁这认人呢,不用太紧张。” “哎呀!我就寻思嘛!这小熊咋好端端的突然要扑人!” 江卫琴闻言忙挤开戴松, “松开松开!开给我小熊薅的! 眼珠子都翻翻了!哈喇子淌一地!” 说着啪啪两下打开了戴松的手,旋即在二憨被揪着的地方好一阵推揉。 还没反应过来的小二憨刚以为能喘口气了,结果又被手劲儿贼大的江卫琴按住, 在一下接一下的揉捏中,小熊无声张大嘴巴,小眼神既有突如其来的惊慌,又有诡异的舒适, 复杂的情绪一时间交揉在一块儿,说不清、道不明。 在十几年前, 生产队的一头老母猪从圈里跳了出来, 当时一群老娘们都没招儿,最后还是江卫琴用黄瓜将老母猪注意力吸引,然后拧着那老母猪耳朵, 老母猪稍一犯倔,江卫琴便将猪耳朵拧转半圈儿,痛的老母猪瞬间乖巧, 最后轻松写意地给它带回猪圈。 如此手劲儿,此刻推在小二憨脑瓜和脖颈上,也就亏着小二憨从小到大在山上没少挨其他牲口欺负,早就皮实了,要换做菇这样的,骨头估计两下就能被按断。 “行了妈,别揉了,我没多用力薅它,它皮松,抓一抓没啥大事儿, 反而是你,给它推拿皮都堆在一块儿,眼睛都睁不开了。”戴松有些可怜被迫享受“按摩”的小二憨。 “你懂个屁!”江卫琴手上动作稍缓,“这不得有张有弛啊! 就像你和你哥小时候惹祸让我教训过后,哪次没有给你俩屁股蛋子上搽药酒? 你光知道薅,不知道给它按按,它的皮不得越来越松?对吧小二憨~” “噗噜噜~” 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撅在地上闭着眼睛的小二憨“无悲无喜”的应了一声。 “呀!松子,你们连名字都给它起好啦!”刘老六咧嘴笑道。 “它好像挺喜欢这名儿的嘿!小二憨!小二憨!”王土豆子立马蹲到一旁,和逗小孩儿似的逗起小熊。 “二憨~这名字挺呢! 我本来还想给它起名叫坦克炮儿呢!”齐顺利看向二憨的眼神满是喜爱。 “噗噜噜~”二憨好不容易将小眼睛睁开一道缝,瞅了眼微笑搓手的齐顺利,重重地叹了口气,吹的唇皮子一个劲地乱颤。 “行了妈,别揉了,你看二憨被你揉的都叹气了!” 头铁的戴柏拉起江卫琴,同时解放了二憨,后者一骨碌从雪地里爬起,“呼噜噜”晃动起全身毛发。 戴松则眼疾手快地牵起皮绳,捏着二憨嘴筒子,让它看向齐顺利这边, “二憨,瞅瞅这仨人~” “呼?” 二憨眨巴小眼睛,看向王土豆子三人的眼神有好奇也有嫌弃。 “好好闻闻他们的味儿,你今天住到屯里,他们仨可帮了不少忙, 以后你要是能自由进出屯子了,在山上抓到啥玩意儿,也别忘了他们, 有啥事儿找不到我,也可以去找他们。” 戴松一边说,一边捋着二憨脑袋瓜,同时示意三人把手伸过来。 原本还期待得不行的三人真到机会上门时,反倒犹豫起来,还数王土豆子最彪, 伸出胖短的手靠向二憨嘴筒子, “松子,它不能给俺一口吧~” “王叔,不能!我妈刚刚徒手喂它猪腿,你们不都看到了么~一点事儿没有!” “喔喔~成~”王土豆子压了压发虚的心,大着胆子摸向二憨脑壳。 手心传来出乎意料的温暖触感,王土豆子登时睁大双眼,“呀!它让人摸!!真暖和啊!这毛茸茸的脑袋瓜摸着这么舒服呢!” 说着,王土豆子收往下放,“来来,握握手~” 小二憨眨眨眼睛,小眼睛瞅了瞅戴松,见戴松笑嘻嘻地点点头,便“大着”胆子,缓缓伸出右爪搭在王土豆子手上。 “嘿!真有劲儿啊!这大爪儿!比我手都大了!” 王土豆子兴奋地不行,脑袋甚至都亮了几分,旋即扣住二憨爪子同时又往前靠了靠,“来来,二憨,试试劲儿,咱们招亮招亮~” 这下小二憨慌了,握手就握手,抓住了它爪子不让缩回是几个意思? 对方手劲还不小,一连试了好几次没挣脱,小二憨顿时急得唇皮子撅老高, 抬眼求助戴松, 见戴松同样瞅着它,并朝着它面前人抬了抬下巴。 小二憨眨巴着眼睛,脑袋瓜里叮一下明白了戴松的意思,改收为推,稍一使劲儿,眼前人就噗一下跌坐在地。 “诶哈哈哈哈!有劲儿!真有劲儿啊!!” 王土豆子一个弹腿从雪里蹦起,三两步又蹿了上来,不停捋着二憨脑瓜,脸上写满了兴奋。 而刘老六瞥见小二憨乖乖地昂着脑瓜,任由王土豆子抚摸的同时黑鼻嘎不停闻嗅着他的气味,顿时也按耐不住,扭着屁股就凑到跟前, “松子,俺能摸摸不?” “摸呀老六,别怕,我看着呢!” “嘿嘿~成!”刘老六说着伸出手,用给自家老狗挠下巴的手法,轻搔起二憨。 “呼~呼~” 二憨被搔的撅起唇皮子,发出轻快的喘息。 “吔!松子,它这咋地了?不能干我吧!” 刘老六听见动静,吓得一动不敢动。 不等戴松回答,小二憨便晃动脑瓜,用嘴筒子碰了碰刘老六的手,后者顿时吓毛,“咿呀”一嗓子,躲到了王土豆子身后。 “哎呀!老六你不行就别怪叫,给小熊吓着了怎么办?”齐顺利瞥了刘老六一眼,然后看向戴松。 “摸吧齐屯长,让二憨都记住你们的味道,以后万一遇到特殊情况,说不定还要靠你们照应二憨呢,让小熊记住你们的味道先。” “好好!松子你放心!指定关照小熊!” 齐顺利嘴角勾起,与二憨对视。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隔空眨巴着。 仅是一瞬, 刚刚还安安分分的小二憨顿时翻飞四爪,忙不迭躲到了戴松身后,就露出一个头毛被盘的服服帖帖的脑瓜, 撅着唇皮子,小眼睛滴流滴流,充满戒备地看向齐顺利。 齐顺利僵立原地,脸上写满了悲苦, “松子……这…这……咋了这是……我也没吓唬过小二憨啊!” 戴松也是一头雾水,齐顺利怎么看都是三人里面最稀罕小二憨的,怎么一靠近,小二憨直接蹿屁股后头了? “来来~别怕,他稀罕着你呢!不会把你咋滴~”戴松捏起二憨小耳朵,打算往身前拽。 奈何小二憨死活不肯从屁股后头出来,还干脆抱住了戴松的腿,最后更是耳朵被揪疼了,昂昂叫唤,两只脚掌在雪地里抗拒地踢蹬个不停。 “哎呀!老儿子你干哈呀!别勉强它,你看给它薅的!人家长俩小耳朵是给你这么薅的么!” 江卫琴心疼的不行,立马上前拍开了戴松的手,转而俯身把住了二憨耳朵根,轻轻揉捏, “瞅瞅!被你薅的都掉眼泪了!你下手咋这么没轻没重呢! 不能因为它不会说话就这么欺负它呀!是吧,大宝儿~” “啊?!我看看!”戴柏立马上前凑热闹,一看二憨两个眼睛泪汪汪的,顿时惊叹, “真会哭啊!松子,你下手也太黑了!” 戴小茜也凑到跟前,看小二憨抱着戴松的腿,对众人的靠近也没有抵触反应,大着胆子给二憨擦起泪水。这一擦,小二憨更委屈了,唇皮子都抽搭起来,就差一嗓子嚎出来了。 戴家人这下算乱了套,乌泱泱围到戴松腿边,或出力或出声地安抚起委屈小熊, 南春婉也是腾出一手,悄悄抚摸着二憨脑袋瓜,给怀里的小丫头眼馋的不行,哼哼唧唧不停撒着娇,一个劲想摸摸小熊,奈何戴松没点头,小丫头只好扁扁嘴,眼巴巴地看着大人们“肆意”盘弄小二憨。 齐顺利看着也是自责的不行,咧着嘴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叹了口气,摇头道, “嘿呀!看我这事儿闹的! 不好意思啊松子,说别吓着小二憨,别吓着小二憨,到最后还是我给小二憨吓哭了! 就目前这个情况,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等过一阵儿了,小二憨熟悉屯里的生活了,再试着和小二憨接触吧。” 齐顺利说罢便往院外走,王土豆子和刘老六对视一眼,纷纷看向戴松, “松子,老齐怪受打击的,我去陪陪他。” “我也去松子,小二憨这边……” 戴松点点头,“去吧,别担心我这,二憨待我家不会有啥问题。” 王土豆子和刘老六双双点头,看了眼已经抱着江卫琴胳膊享受挼头的小二憨,追着齐顺利,大步走出院外。 而就在齐顺利走后没几分钟,抽抽搭搭的小二憨就恢复了原本的神采, 背靠戴松腿,端端正正坐在雪里,湿漉漉的小眼睛滴溜滴溜地打量着戴松的家人们。 “妈~你说它是不是故意在赶齐顺利他啊?”戴小茜瞅着贼兮兮的小二憨,嘴角忍不住地勾起。 “啊?这小玩意儿能有这么聪明?”江卫琴伸手在二憨圆乎乎的脑壳上挼了两下,一脸鄙夷。 “这不一定嗷~妈,咱家菇脑瓜比自行车车座小,都怪灵性的,二憨脑瓜这么大,都快赶上人的了,指不定就是它寻思好的呢~ 而且,它看着这么大一坨,都快300斤了吧?哪小啊?” 戴柏手欠欠的,似乎是吃准了小二憨不会把他怎么滴,胆大包天地去翻看二憨的小丁钩。 而看着大人们都能去摸二憨,一直被南春婉抱着的小丫头更是急的不行了, 在妈妈怀里哼哼唧唧地扭动小身子,一个劲地想要下来。 “妈妈~妈妈~摸熊熊~” “不着急盈盈~” 南春婉安抚着小丫头,忙将目光看向戴松,“松哥~盈盈想摸摸二憨,二憨能乖乖地让她摸么?” “能!必须能!现在外人走了!咱和二憨随便互动!!” 说着,戴松看向腿边小熊,“二憨,来,认识认识我闺女儿~” 小二憨歪过头,小眼睛瞥向戴松,旋即又滴溜溜乱转,找了半天,才瞅见了南春婉怀里朝着它不停招着小手的盈盈。 “呼?” 二憨朝戴松眨巴着小眼睛,这是你的崽崽? “二憨你慢着点儿啊~对我闺女儿可别咋咋呼呼的,不然我又得薅你了~” 戴松嘴角带笑地嘱咐着,此刻院里都是知道二憨秘密的自家人,他再也不用顾虑什么。 “呼~呼!” 二憨昂了昂脑瓜,晃动脖子里的小项链儿,撅着唇皮子就往南春婉身边凑。 而它的反应更是引得戴家人一阵惊呼, “嘿!真绝了啊!它能听懂!” “指定能啊!小二憨这眼神,一看就贼拉聪明!” “老儿咂!你别光看啊!你多少注意着点儿!” 戴松挨了江卫琴一肘,“不情不愿”地走到媳妇儿身边,揽着南春婉的腰, “没事儿,别怕,二憨它有分寸的,而且刚刚还薅了它,它指定长记性了。 盈盈,一会儿摸二憨慢慢的喔~先让它熟悉你的气味儿~” “嗯嗯!” 小丫头用力点头,两条小短腿也跟着晃悠起来,旋即伴随着南春婉微微俯身中,将小手递向二憨湿润的小鼻噶。 “呼~呼~” 盈盈小手在二憨鼻嘎上轻点, 微凉的触感以及二憨呼出的热气引的小丫头瞬间将手收回,抿着嘴,满脸惊喜地看向戴松和南春婉。 “摸吧~小二憨在等你呢~”戴松看了眼板板正正坐在雪里的二憨,继而鼓励闺女道。 “嗯呐~” 盈盈用力应了一声,转而再度伸手。 这一次,盈盈的小手只是伸出一半,二憨便把鼻嘎凑了上来,紧接着,它伸出舌头,用舌尖轻轻扫着盈盈的小手,温暖湿润的触感顿时引得小丫头咯咯直笑。 “爸爸~熊熊乖~” 小丫头在南春婉怀里开心地蛄蛹着小屁股,使劲将上身探到二憨面前, 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黑黢黢的豆豆眼隔空相对, 小二憨似乎是感受到了盈盈眸子里的善意与发自内心的喜爱,小耳朵很是灵性地弹了弹, 后退两步,缓缓人立起来,蹦跶着转起圈圈。 这下不仅是小盈盈,所有人都被二憨逗的眼前一亮, “呀~小家伙还能人模人样地站起来转圈呐!” “诶!哥!这是你教它的么?” “它这是啥意思啊?又是蹦跶又是转圈儿,老儿咂,你和二憨相处的久,赶紧的,翻译翻译!” 面对众人的期待,戴松嘴角不自觉勾起,转而看向身旁的南春婉, “它这是想和闺女儿玩呢~” “和熊熊玩~和熊熊玩~” 小丫头闻言高兴的不行,小短腿一个劲地扑腾,而南春婉也在戴松的示意下将闺女儿放到地上。 一大家子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小丫头期待且兴奋地走向小二憨。 小二憨似乎是怕吓着小丫头,见她晃晃悠悠地靠近,连忙撅起屁股趴在地上,呼呼地吹着面前积雪, 等小丫头“嘿呀”一下扑到它脑瓜上,它忙伸出两爪,扶住小丫头的同时缓缓坐起。 盈盈则顺势扒拉着二憨,欢笑着出溜到它怀里坐定, 感受着二憨柔软温暖的肚皮,一时间快乐的不行。 所有人都惊喜无比。 南春婉更是双手交握,温柔地看着和闺女儿和谐相处的小二憨。 “真乖呀小二憨~就凭你表现!我决定给你窝里再垫一层货!”江卫琴双手叉腰,满脸豪气。 “窝?”戴松看向江卫琴,“你们啥前儿给二憨做窝儿啦?搁哪呢?” “就搁屋里呢!昨晚刚规整好!走,小二憨,跟咱进屋!” 江卫琴朝着端坐在雪里的二憨一挥手,率先朝屋里走去。 小盈盈此刻已经从二憨怀里蛄蛹出来,并绕着她心爱的小胖熊跑了好几圈儿,见二憨突然起身,立马蹦跶着要往二憨身上扑, 戴小茜干脆把小盈盈抱到二憨肩上,并把着她的小手,抓紧二憨肩峰长毛。 “慢点哈~一定夹紧二憨喔~” 小丫头眼里满是兴奋,边乖乖听着小姑的指示,边“驾驾”个不停。 得亏二憨听不明白“驾”是个什么意思, 只知道戴松的崽崽此刻在它背上趴着,它就应该和妈妈一样,慢慢悠悠、稳稳当当的,才能让背上的小丫头不摔下来, 于是,二憨岔着腿,迈着极为稳重的步伐跟在江卫琴身后, 刚进入屋子,小眼睛顿时一亮, 同时见江卫琴抄起鞋底指着屋子一角叫嚷道: “菇!那特么是给你准备的么!反了天了你!你才多大?那窝多大?! 没逼没数的!谁给你的胆儿,让你搁里头哐哐一通造啊! 给我麻溜滴滚出来!别逼我大鞋底子抽你啊!” “吼!吼!” 二憨此刻也想起了这只好久不见的小狗,顿时贴紧江卫琴,板板正正坐在地上,两爪笨拙地戳向依旧赖在它新窝里的小狗,一双小眼睛充满愤恨,从俺窝里出来!! (本章完) 191.第189章 贪嘴小熊要穿裤衩 第189章 贪嘴小熊要穿裤衩 进了屋子,戴松就瞅见江卫琴和二憨双双撅在小床旁; 江卫琴一边扒拉边骂骂咧咧,小二憨有样学样,也冲着床底下吼吼个不停。 床尾的空挡已经被并排堆放的柴火棍遮挡, 戴松歪着头走到侧面,这才发现,整个小床底下被往下挖了至少20公分, 其中一半空间都铺上了细树枝,其上再覆盖一层厚厚的落叶枯草, 而就在小床边,简易的水暖片炉子正烧得咕噜咕噜直冒泡儿。 不说二憨了,就这配置,给条被,让他躺里头都不可能觉得冷。 江卫琴大半个身子都探进床底下,把在窝里作威作福的菇抱了出来,当着小二憨的面儿,“使劲儿”拍了两下脑壳。 “这是你窝么!一个不注意就往里钻!看给你扑腾的!最底下的细树枝都不聚堆了!” 菇也知道干了坏事儿,被江卫琴抱在怀里,耳朵耷拉着,小眼睛四下乱撇,死活不敢与江卫琴对视,可瞅见了蹲在江卫琴脚边、气呼呼地“讨要公道”的小二憨,小尾吧又下意识摇晃起来。 “还嘚瑟!”江卫琴说罢,又在菇脑袋瓜上轻拍一下,旋即似乎是反应过来什么,忙揉捏起二憨的耳朵根,同时看向戴松, “老儿咂,二憨不能给我的原麝给干了吧? 另外我把菇松开,它俩不能掐起来吧?” “原麝不会干,抓这玩意儿的时候,小二憨也在场呢,它对这玩意儿不感冒。” 戴松说话的时候,小二憨的小眼睛一直在滴溜溜四处打量屋子里的情况, 瞅见了蜷在灶台后边,歪着半条舌头,除了脑袋还和原来一样“尖嘴缩腮”,身子却已经胖成了一个球的原麝,顿时嫌弃地“噗噜”起唇皮子。 “呼~那就好!二憨啊,你要和原麝还有菇好好相处知道不,它俩都不如你,你肯定是要当它俩大哥滴,平时多包容着点儿哈~可别一上头,‘啪叽’一下给它俩干死了~” “呼~昂~” 见小二憨乖巧应答,江卫琴脸上顿时漾起幸福,一手把着二憨耳朵,一手将菇送到地上。 见菇落地后很是激动地围绕二憨摇尾巴转圈圈,完全没有一点攻击意图,江卫琴的心也算彻底放下, 小跑进屋,拿出一件旧的不能再旧的袄,抖落两下, 刚准备往二憨窝里垫,就看原本还腼腆坐在床边的小熊猛地一个激灵,周围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而二憨则人立着在屋子里蹦跶, 先是扶着戴松,躲到他身后和菇“秦王绕柱”, 见戴松无动于衷,笑呵呵地看着它,它立马调转方向,摇摇晃晃跑到江卫琴身后。 紧跟着它的菇见状,瞬间乖巧地蹲坐在地上,呱唧着嘴筒子的同时一个劲地摇晃尾巴。 “啥情况?!我就进屋拿件旧衣裳,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小二憨怎么就让菇给撵了?! 老儿咂!你就这么看着二憨被菇这么欺负啊!真是!” 说着,江卫琴心疼地揉着二憨圆溜溜的脑壳,见二憨两爪一钩一钩地想扒拉她,干脆就拉着二憨前爪,牵着它一路往小床边走。 途经菇,还虚张声势的抬了抬腿, “你再窝里横找二憨麻烦,看我削不削你!” 就连一向很疼爱小菇的盈盈此刻也有些生气了, 坐在小床上,气鼓鼓地叉腰,撅着小嘴,瞪眼看向菇,“菇坏坏!” 这一瞪,可比江卫琴念叨有用多了,刚刚还“熊来疯”的菇瞬间蔫吧, 低头耷脑地跟着二憨身后,用四处闻味儿来掩饰心虚。 江卫琴拉着小二憨走到小床边,看着大伙儿脸上笑意仍旧,既有不快又有好奇, “咋回事儿?一个个,咋地了能乐成这样?” “哈哈哈,妈你是没看见,二憨刚刚太招笑了!”戴柏拍着大腿,自顾自哈哈大笑。 “我没看见你不能说么!笑屁啊!快说啊!” “哈哈,我来我来!”戴小茜挤到江卫琴面前,端着两手,双手微曲,学着二憨的样子, “刚刚你进屋拿衣服,二憨就板板正正坐着,不吵不闹滴,可乖了! 而菇呢!就一个劲地围着二憨转悠,起初我们也好奇啊,菇这是转悠啥呢? 而二憨当时的反应,就这样婶的!” 戴小茜说着,撅起嘴唇,大眼睛瞬间眯成缝,同时变得贼兮兮的, 脑瓜也转悠起来,就和有啥玩意儿在脚边转个不停似的。 关键还一个劲地收屁股,顶胯骨轴子。 “哎呀!死出!这姿势多丑!姑娘家家的能做这动作么!”江卫琴啪啪拍了戴小茜手臂两下,自己却忍不住乐了。 “妈你别生气啊!还没完呢!”戴小茜屏住笑,继续撅着嘴唇四下打量, “就当我们也奇怪,小二憨为啥这个反应的时候……” “菇找准了角度!” 一直笑的前仰后合的戴柏乐呵够了,双手一并猛地做出前突状,“锥子似的脑袋瓜朝着二憨屁股,噗嗤一下就扎了进去! 给小二憨扎的,一激灵~直接就蹦起来了!!哈哈哈哈!” 戴柏说罢便笑出鹅叫。 小丫头也在炕上学着二憨的样子,上一秒还半蹲着,下一秒突然就蹦了起来,捂着小屁股在床上不停的转圈圈儿,笑得甭提有多欢乐了。 江卫琴也被逗的绷不住表情,可她又心疼小熊,便一边挼着二憨脑壳一边安抚道, “甭理他们哈!就会看咱笑话,腚都让捅了,也不上来帮忙!你说是不是~” “吼~吼~”二憨不住点头,小眼睛里满是认同。 “诶~你们看给二憨委屈的! 让我瞅瞅腚眼儿,没遭菇给捅漏了吧?捅漏了就便宜了菇了,它直接提前开饭了! 老儿咂!你也真是,就这么看着它俩这么闹腾啊!” 二憨乖乖扭着腚,任由江卫琴检查,而等她检查完,就瞅着戴松朝她摊摊手, “以前就这样,很难改了~ 小菇也没啥恶意,就是喜欢闻味儿~ 二憨又比较敏感,不和狗似的,天天撅着屁股给别的同类闻, 而且狗鼻子多凉啊,就算咱们屋里暖和,菇的小鼻噶也是拔凉拔凉的,冷不丁往那地方一顶,二憨指定要蹦起来啊~” “还笑!”看着戴松一脸轻松地推卸责任,江卫琴顿时不乐意了。 自顾自揉捏着二憨圆乎乎的脸颊,“回头咱给你做个三角裤,套上!挡着就不怕了哈!” “三角裤不磨裆嘛~而且二憨平时方便啥的,咋弄?”戴柏开始抬杠。 “那就开档三角裤呗!中间拉一刀!”江卫琴理直气壮。 “那也磨的慌啊!”戴柏逮住机会死杠。 戴松则是咧嘴瞪眼,这设计也太情·趣了! 而这么顶的设计竟然是为了小二憨方便…… “那你说咋整!”江卫琴急眼了,眼看着就要上前来干戴柏,戴松忙拦住老娘, “妈,你非要做,做个丁字裤就行了。” “啥叫丁字裤?”江卫琴皱起眉。 戴松将其详细描述了一遍,屋里的女同志们脸色瞬间大变。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我可没乱来!纯粹就是刚想到的,不说磨裆么!那就关键部位嫩块布,其余地方都用布带或者绳子代替就好了!” “这招能行么?”戴小茜一脸鄙夷,看戴松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觉得有搞头~”戴柏端着下巴,认真思索。 江卫琴瞅着二憨委屈巴巴的小眼睛,沉思片刻,看向笑眼盈盈的南春婉,“小婉,你说这招儿能管用不?” “不知道,可以试试~” “成!”江卫琴轻轻拍打二憨脑袋瓜,“那就试试!但咱不用布!咱用毛皮! 老儿咂!剩下的几只老母猪,你回头拉一头颜色深的! 取咯吱窝那边儿的毛皮,软乎的,整一块儿来,我给小二憨亲自设计!” 乖乖!还给整个“貂丁”?! 戴松给老娘的脑回路震惊的不行,嘴上连连应和。 见这事儿有着落了,江卫琴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将旧袄交给戴柏, “来,给这衣服铺里边儿,这窝晚上就暖和了!” 戴柏搓搓手,兴致勃勃接过袄,用夏天撒蝶网的手法,将其铺到窝正中间。 “好嘞!” “行!小二憨~进去试试吧~保管比你在山里睡的暖和!”江卫琴满眼慈祥,推开了站在床边碍事的戴松戴柏,朝傻愣愣的二憨不停勾手。 “呼~” 二憨滴溜着小眼睛钻进新窝。 小床本身离地就有将近60公分,江卫琴又将地面往下挖了20公分,二憨钻进去以后,高度上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在窝上转了几圈儿,好一阵闻嗅以后,二憨开始扒窝(聚拢四周的垫窝材料) 江卫琴刚想阻止,却被戴松拦住, “妈,你让它自己来,它是喜欢你给它布置的窝,才会自己再加工一下子, 要是觉得窝不行,它转两圈儿就直接出来了。” 江卫琴点点头,旋即就看二憨将占了半张床大小的窝硬生生聚拢到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厚度也增加一倍,小丫头趴在床边瞅着床底下的小二憨,只能看到它溜光水滑的背。 “新窝窝~熊熊住进咱家啦~” 小丫头这话算给二憨定窝结了尾,江卫琴瞅了眼大笨钟,“哎呀”一拍掌, “瞅瞅!都快过饭点了!忙活起来忙活起来!从今儿开始家里多了一张嘴呢!” 而随着江卫琴一声“令下”,俩妯娌和戴小茜立马围着灶台开始忙活, 几个男人也帮着备菜烧火,半个小时后,一大锅标准的东北炖菜便已完成, 今天一大家子也不去正屋吃饭了,直接将炕桌搬到小床上,就为了挨着二憨一块儿。 为了照顾小二憨,今天的主食特意换成豆沙粘豆包。 江卫琴对小二憨完全不吝啬,不论人吃的还是熊吃的,清一色都是白面做的。 江卫琴端起一大盘粘豆包,放在灶台旁晾着。 二憨早就钻了出来,扒拉在灶台边缘,撅着唇皮子,小眼睛使劲瞅着江卫琴,以及她手上的粘豆包。 “别急别急~晾晾再吃,你这会儿啃了,不得给你嘴都烫秃噜皮啦~你又不会吹~” “呼~呼~” 小二憨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忙伸长脖子,撅起唇皮子对着粘豆包使劲呼呼。 “嘿哟!”江卫琴干脆把那盘粘豆包放在小二憨面前,看它不仅一本正经地呼呼吹着,还会扶着灶台,挪到另一边儿,换个方向继续吹。 “你们快来看呐!小二憨是真灵!它还知道粘豆包烫,要吹一吹才吃呢!” “我看我看!”灶台后边扒膛灰的戴柏第一个蹿出来。 看到小二憨伸长脖子努力的小模样,登时嘎嘎直乐。 在小床旁忙活的几个女人听见动静,也忙转过身凑了上来。 小二憨发现四周被围的水泄不通,吹的更加卖力,两条后腿更加努力地扒拉起来,恨不得爬到灶台,贴到粘豆跟前。 “妈妈~奶奶~我看熊熊~我看!” 几个大人把小二憨团团围住,床上光着jiojio的小丫头顿时啥也看不见,直接急的哇哇叫。 戴松一听宝贝闺女儿叫喊,立马把炉灰把灶膛里的火盖住, 跃过胖成猪的原麝,跑到小床边,让小丫头骑上脖颈,噔噔噔来到灶台旁。 正好瞅见小二憨将粘豆包吹的差不多,正竭力伸长唇皮子,在粘豆包边缘一搭一搭,准备明目张胆偷吃的景象。 “熊熊次豆包~熊熊不怕烫~” 小丫头话音刚落,二憨那“勾勾搭搭”的唇皮子便成功搭上了一粒粘豆包。 紧接着,几乎是触电般, 小二憨脑瓜突然猛的甩动,前爪也因此脱力,整只小熊duang一下跌到地上,浑身的肉跟着颤了三颤。 整只小熊仰在地上一个劲得打滚,踢蹬, 好不容易翻过身来,没走两步又躺地上,昂昂叫唤个不停,别提有多惨了。 江卫琴早就慌了神,一看铁盘上晾凉的粘豆包缺了一个,登时就知道小二憨唇皮子上一定是被粘上了, 唇皮子被烫,小二憨指定要去舔, 一舔舌头又被烫,舌头被烫,下意识就用牙啃,完了牙龈又遭罪, 豆包这玩意儿热乎的时候还不好扒拉,爪子一挠,直接拉丝, 倍受折磨的小二憨顿时就和锅盖上的蚂蚁似的,横不得竖不得。 江卫琴按不住挣扎不停的小二憨,只能跟在二憨屁股后头手足无措, 戴柏空有一身蛮力,但也就堪堪能压住小二憨,对它嘴里的豆包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毕竟,再彪他也不敢把手伸进熊嘴里掏食儿啊。 关键时刻,还得是戴松。 “都别动!”戴松喊了一句,一手扶住了脖子后头的小丫头,同时蹲下,直接将手伸进二憨嘴里,一掏一搅,破了一半、冒着汩汩热气的粘豆包直接就粘在了戴松手指上。 “嚯!嚯!” 戴松也被烫的龇牙咧嘴,一甩手,顺带着就将豆包撇进二憨窝里。 二憨解脱了。 四仰八叉仰在地上,两爪捂着嘴筒子,泪眼朦胧直喘气儿。 “哎哟我的大宝儿~让我看看咋样了!” 江卫琴心疼的不行,戴家人亦是如此, 一群人脑袋挨着脑袋的同时,又空出足够且恰到好处的空隙,让光亮投射下来,照亮二憨的嘴筒子。 江卫琴轻轻拿开二憨双掌,“没事儿嗷~我瞅瞅怎么个事儿~” 二憨委屈炸了,两条小短腿使劲踢蹬。 而当江卫琴扒开二憨唇皮子一看,顿时妈呀一声, “可疼死小二憨了!这都燎出个大水泡来!快快!小婉,拿根针儿来!我给它挑了!” (本章完) 192.第190章 一块儿吃饭(二合一) 第190章 一块儿吃饭(二合一) “吼?!” 二憨小眼睛瞬间瞪大。 旋即就瞅见江卫琴接过一根细长且尖端亮晶晶的玩意儿,朝着它缓缓扎过来。 这玩意儿它认识。 给大母熊治伤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呀! 戴松用这玩意儿给大母熊身上那些个开口全缝了起来,现在要用这玩意儿干哈? 缝它唇皮子?! 不至于吧!它不过是想吃一个粘豆包而已啊!而且大伙儿都看着呢~也没人拦着它啊! 二憨慌的不行。 奈何两个爪爪已经被戴柏按住难以挣扎,刚想团起身子用后爪踢蹬一下,结果江卫琴又压住, 这下,小熊所有的挣扎空间彻底被堵死,极度惊恐之下,二憨不自觉“嘤嘤嘤”叫唤起来,忙向一旁看戏的戴松求助, 眼看着戴松只是皱眉瞅着,完全没有搭救它的意思,小二憨的心顿时一凉。 长针最终扎了过来,小二憨闭紧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它知道它无力反抗,只求这个过程能快一些, 可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干饭的困难,它不由得委屈得抽抽起来,以至于注意力全集中在脑瓜里那些悲惨的想象中,全然没注意到江卫琴已经完活儿了。 “成了!小茜,去偏屋,掏个鸡蛋来!” 江卫琴将针在衣服上好一番擦拭才交还给南春婉,转而拍了下戴柏肩膀, “咋还压着它呢!快起来!看给小二憨吓的,叫唤的就和谁家水烧开了似的!” “这不看它可爱么!妈,你看它这小模样~”戴柏把着二憨俩前掌,摆弄出各种造型。 还别说,经他这么一摆弄,配上二憨彻底放弃挣扎、张着大嘴,歪着舌头躺地上等死的憨模样,场面顿时逗趣起来。 坐在脖子上的小丫头原本还为二憨嘴巴被燎出一个大水泡而噘嘴伤心呢, 这会儿见到大伯和小二憨的“表演”, 小脸顿时又多云转晴,抱紧了戴松脑袋,叫嚷着“熊熊厉害!” 而戴松则是俯下身,揉了揉二憨肚皮, “醒醒~喂!二憨!没事儿了,不就挑个水泡么?咋这么要死要活的啊?” 二憨眨巴着小眼睛,收回舌头呱唧了两下唇皮子,似乎是觉察出唇皮子上的大鼓包消失了,表情瞬间精彩。 以至于戴柏刚松开二憨,后者立马翻身爬起,瞅瞅江卫琴,瞅瞅戴柏,唇皮子一个劲地翻腾, 转而将鼻嘎贴到戴柏身上,噗噗噗用力闻了好久,这才晃晃悠悠钻到江卫琴身前, 小短腿一别,很是丝滑地仰躺到她怀里。 之前脸上的慌张委屈顿时一消而散,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松弛感,还有呱唧不停的唇皮子。 “哎呀~别呱唧了,再呱唧你嘴唇皮都要生疮了,俩水泡可老大,要是长俩大疮,那就疼咯!” 江卫琴轻拍二憨脑瓜,继而催促进屋拿蛋的戴小茜, “咋回事?不就拿个鸡蛋么?咋这么久还没拿来?” “来了来了!”戴小茜忙不迭从屋里跑出,手上拿着的鸡蛋比常规尺寸大了一圈儿。 “挑了半天原来是找这颗双黄蛋呢!”江卫琴瞥了戴小茜一眼。 “嗨呀~反正都要用鸡蛋膜,这个蛋大,能取出来的膜也多嘛!” “就你机灵!”江卫琴嘴上数落着戴小茜,手上动作飞快; 从灶台上拿过一个碗,磕开鸡蛋,就见蛋液中赫然还有一枚小号的鸡蛋。 “哟!还是蛋中蛋!”江卫琴拿起那粒比乒乓球略小些的鸡蛋,“这玩意儿好东西啊~丽萍,回去放枕头底下!” 说着,江卫琴眨巴了下眼睛,后者心领神会,连道“谢谢妈”的同时,朝戴柏努了努嘴。 戴柏:…… 江卫琴没有管儿子儿媳之间的眼神交流,自顾自将蛋壳内的一圈薄膜撕下,小心地凑到倚腿坐着的二憨嘴边, “来,撅嘴~” 二憨小眼睛缓缓聚拢,凑到跟前,闻了闻那片鸡蛋膜, “噗~吼?” 小眼神写满好奇。 “这管烫伤滴!伱这唇皮子烫了,还用不了黑瞎子油搽,只能用这土方子,快,唇皮子撅好,不许舔、不许呱唧嘴,别把这层膜弄掉知道不?!弄掉了我削你啊!” “呼?!” 二憨眼神迟疑,滴溜溜转向戴松,见戴松也在点头,顿时“为难”起来; 不让呱唧嘴,不让舔,弄掉了还要挨削,那还不如直接削它一顿来的痛快呢! 二憨脑瓜里正琢磨着江卫琴会怎么削它,嘴筒子就被后者扳了过来,继而掰开, 紧接着,一股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镇住原先的炽热灼痛,舒服得它小眼睛都眯屈起来。 “舒服吧~”江卫琴将从二憨唇皮子上撕下的水泡死皮弹开,继而揉揉二憨脑壳, “就保持着撅着嘴的动作啊~ 让这层膜干一干,贴在你唇皮子上的伤口上,过两天就好了! 其他人,吃饭!” “奶奶~熊熊也次饭~”小丫头就和树袋熊似的抱着戴松额头,小表情很是认真。 “肯定吃~宝贝儿孙女甭担心,奶奶指定给它养的和原麝一样胖呼滴!” 小丫头高兴了,喜滋滋从戴松肩上下来,爬在奶奶怀里乖乖吃饭。 一大家子虽然挤在小床上,但有坐在床边、撅着唇皮子直淌哈喇子的二憨陪伴,一顿饭也是吃的有滋有味。 “哥,二憨吃不吃豆腐的?”戴小茜夹起一块儿炖的焦黄、吸满了汤汁儿的老豆腐。 戴松自顾自扒饭,头也不抬, “熊是杂食的,人吃的它基本都吃。不过老豆腐这玩意儿比粘豆包还容易烫,二憨本来就嘴笨,这会儿又受伤了,不能指望它和咱似的,吃到烫的还会嗦啰。 而且它又贪吃得不行,吃到嘴里的玩意儿不轻易吐出来,你给它弄凉了再喂。” “嗯嗯!这你放心。”戴小茜闻言喜上眉梢,挪动屁股来到小床边缘,“哥,我放手心里喂它,可以不?” “可以~只要你自己不害怕。” 戴小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将豆腐放在手心吹了又吹。 而在床边坐了十几分钟的二憨这会儿终于等到有人要投喂它了,顿时激动不行,一蹦一蹦地期待着,小眼睛几乎要发出光来。 戴小茜见小熊着急,也不忍让它再多等,虚握住豆腐,“来,二憨,张嘴接好~” 小二憨蒙圈了。 啥叫张嘴接好? “熊熊~看我!看我~” 小丫头见二憨歪着脑瓜一脸不解,很是热心地拉着妈妈,一道给二憨演示起来; 就见她挪着小屁股从奶奶怀里往出蛄蛹,然后昂着脑瓜,张大嘴巴, “啊~~” 南春婉则夹起一筷子炖烂糊了的土豆,在空中划过一道复杂的路线,就和过山车似的,最后还配上音, “咻”地一下,送进盈盈口中。 小丫头“啊呜”一口,旋即笑眯缝了眼,摇头晃脑地鼓动着小嘴,没一会儿又张大嘴巴, “啊啊~妈妈~再来一次~” 端坐在床边的二憨眨巴着小眼睛,不知道是看懂了小丫头的演示还是感受到了母女之间的情感, 顿时兴奋地直昂脑瓜,然后低头拱了拱戴小茜的胳膊肘,快快~ 给俺也来这个~ “哥,二憨这是啥意思?”戴小茜看不懂二憨的肢体语言。 “它想让你也这么喂它。”戴松依旧哐哐干饭。 不止是戴小茜,其他人闻言嘴角也都压不住了, “哟!这小脑瓜,这么聪明呢!看一遍就学会了!” “何止学会啊,它肯定是明白里头的感情了,小可怜儿,从小就离开妈妈~” “嘿呀!那快喂呀!小心点儿,别碰掉了它唇皮子上的鸡蛋膜。” 众人叽叽喳喳,戴小茜满脸欣喜地晃悠着手里的豆腐,最后“倏”地一下,精准地丢进二憨嘴里。 二憨瞬间闭嘴,下巴磕子稍稍动了两下便将嘴里的豆腐咽了下去。 旋即它的小眼睛亮的就和电灯泡似的,立正在小床边上,就差给戴小茜敬礼。 “我也来我也来!”戴柏兴奋地不行,夹了块土豆,吹凉,朝二憨摆摆手, “往后稍稍,二憨!来嗷~看你能不能接住!” “哎呀你别逗弄它!好好给它吃!”江卫琴皱眉。 “就一下就一下!”戴柏说着,将手里的土豆抛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二憨小眼睛聚焦,紧紧盯着空中旋转的土豆块儿, 为了能更早吃上,它下意识踮起jiojio,同时晃晃悠悠往后倒退,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那土豆块儿落在二憨脑瓜上,顿时“砸”得小二憨脑瓜一缩。 而就在土豆掉地下的瞬间,一直窝在阴暗角落观察的菇终于等到机会, 猛地蹿出,叼起土豆块儿就跑回偏屋。 小二憨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四下寻找, 当它发现小狗抢了它的食儿,顿时气的不行, 嚎嚎着撵到偏屋门口,眼看着就要进去大闹一番,戴松忙叫住它, “二憨!来,你过来我把这个给你吃。”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焦棕色的鱼籽。 这是戴老憨儿和戴柏在休渔前捕到的鲟鱼肚子里掏出来的。 正常来说,鲟鱼都要到夏初(5-6月)才会甩籽,但也会有特殊个体,在天最冷的时候怀籽, 这时候的鱼籽比夏天的鱼籽更肥,口味更浓。 老一辈渔民甚至等不到回家,刚捞上来,配上一两散白,直接就生吃了。 这会儿戴松仅是夹起鱼籽晃了晃,飘散的香味儿顿时就牵住了小二憨的魂儿,将其硬生生从偏屋门口重新拽到床边。 “呼~呼~” 二憨枕着床沿,哈喇子淌得满床都是,结果却见戴松将那一大筷子鱼籽都送进嘴里,瞬间急眼不干了,靠着小床,委屈的“昂昂”叫唤,眼看着就要怕床上来了,江卫琴看不下去了,一瞪眼,踹了戴松两脚。 “哎呀给你给你~给你拿拿味儿~而且这玩意儿太补了,小熊吃下去要变笨的!” 戴松挨了两脚,乖了,再不逗弄二憨, 咬下一半鱼籽,一甩手,将剩下的一半精准地甩进二憨早就张大了的嘴里。 鲜美的鱼籽入口,二憨小脸儿展露出无比精彩的表情,撅着唇皮子品味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将鱼籽咽下,继而再次迫不及待地蹲在床边昂着脑瓜,还有么?再来点儿! “还想吃?没了!都说了小熊吃多了要变笨!你就不担心变笨了不招母熊稀罕?” 戴松这话算戳到了小二憨命门,原本还期待的不行的小二憨顿时满脸决绝,一个劲地打着喷嚏, 不吃了不吃了! 好不容易才让母熊稀罕俺! …… 众人吃完午饭,粘豆包也晾的差不多了。 戴松久违地干起收拾残局的活计,江卫琴则抱着晾凉的粘豆包,坐在炕上,和其余人你一个我一个,轮流喂着小二憨。 精粮填胃口不比肉差,何况是一大盘粘豆包。 小二憨的肚皮肉眼可见地臌胀起来,剩下的粘豆包几乎是江卫琴捧着二憨腮帮子,硬生生填进它嗓子眼儿里的。 “吃嘛吃嘛~这才多少粘豆包。 你这么大一只小熊,这点儿东西吃不完?” 说着,将最后两粒粘豆包塞进二憨嘴里, “这才对嘛!吃! 回头我在给你做!” 江卫琴美了,叉着腰,看着二憨嚼着嚼着,突然仰面躺在地上,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再难动弹,似乎又重回当年在生产队养猪的日子。 而戴松收拾完碗筷便抱起小盈盈,打算回正屋睡觉,仰在地上呼哧呼哧“痛苦”地喘着粗气的二憨见状,立马费力巴拉地翻过身,后腿划着圈圈儿,紧紧跟在戴松屁股后头。 “诶?你干哈?” 戴松突然转身,一把钳住想往屋里钻的小二憨。 “吭?噗噜噜~” 二憨两个小眼睛眨巴着,四处乱瞥,一个劲的装傻。 “有窝就睡自己窝,非粘着我干哈?” 说着,戴松解开二憨脖子里的皮圈儿, “想出去就扒门,记得啊,只能在院子里溜达,别一个熊出去,叫我妈陪着你,你刚到屯里,大伙儿都新鲜着呢,可别一个熊乱跑,到时候被人抓走,搞不好直接给你炖成菜,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大母熊了!” “吼!” 二憨惊恐,浑身巨颤,不用戴松推撵,转而一骨碌奔向小床底下 因为动作太快太急,脑瓜一下子磕上了金属床架。 江卫琴被小床发出的巨响吸引出来,就瞅见小二憨已经钻进了它倒腾的“蓬蓬窝”里,就露小半个屁股在外头。 “嗯?!老儿砸?刚刚啥动静啊?” “没啥事~”戴松朝江卫琴摆摆手,继续道,“屁股~二憨,屁股收起来,你裤衩还没做出来呢,也不怕菇再戳你?” “吭!吭!” 窝里的小二憨几乎是蹦了起来,把床板撞的砰砰直响。 “哎呀!老儿咂你别吓唬它了!看给它激的!我瞅瞅我瞅瞅!小二憨” 江卫琴蹲到床边,只看了一眼就阴着脸走回房间。 戴松好奇, “妈,你干哈去?” “你还好意思说?!小二憨脑瓜鼓大包了!我拿药酒!给它搽搽!” “都是毛怎么搽啊?省省吧,妈,它没事儿!脑壳硬着呢!” “那就用你爸的剃刀给它那块儿毛全刮了!怎么能不搽药酒呢!脑袋中间一个大鼓包,看着都和寿星似的!” 戴松:“啊?!有这么严重?!” (本章完) 193.第191章 小熊仙(二合一) 第191章 小熊仙(二合一) 戴松快步走到屋里,就瞅着小二憨被江卫琴薅着脖领子从窝里拽了出来。 他嘴角抽了抽,心说自己薅的时候又是削又是骂的,轮到你了还不是一个样? 二憨眯缝着小眼睛,似乎是瞥见了戴松,很是委屈地别过脑袋,“噗”的一声,重重叹了口气。 而它的脑瓜中央确实鼓起鹅蛋那么大一个鼓包。 小丫头从未见过这大的包,顿时惊得张大小嘴儿,伸出小手指着二憨, “爸爸~熊熊脑袋,变大呢~”说着,小丫头小手交握,满脸都是期盼,撅起小嘴儿“呼呼”两下, “吹吹,就不疼了~” “好好~盈盈给它吹吹吧。” 戴松来到小床边缘,怀里的小丫头立马扭动身子出溜下来,脚步轻快地跑到奶奶身边, 张开小短手抱住二憨脑袋瓜,轻轻抚了两下大包,继而“呼呼”吹个不停。 小熊对此似乎很是喜爱。 被小丫头抱着,一点也不抗拒,乖乖埋低脑袋瓜,任由小丫头吹拂, 发现小丫头吹累了,“呼哈呼哈”得大喘气儿,忙将嘴筒子凑到小丫头面前,好一阵亲昵,之前那点儿委屈劲儿烟消云散。 戴松抱起小丫头,伸手捏了下二憨脑瓜包, 见二憨没有明显的躲避,反而昂起脑瓜,嘴筒子在二憨手心蹭了又蹭,心中便也有数, “没事儿的,妈,在山上,二憨脑瓜经常磕着碰着,小树都能撞断, 这点儿包其实还好,不用管,过两天自己就消了。” “那怎么成?!这么大一个包!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在家,有条件,肯定就得管! 你怎么回事儿?对小二憨这么不关心?” “哪有?”戴松委屈,“我这叫糙养,小熊糙养才能皮实呢!” “屁!”江卫琴眉毛一竖,“别给懒找理由,糙养只会养出一个又一个的隐患! 还整上歪理了!我把你和伱哥养这么大,我心里没数么? 行了!不和你哔哔了,你要是不帮忙就赶紧睡觉去!这边交给我!” 戴松努努嘴,发现难以反驳,只好道,“那你小心点儿啊,二憨和你终究不是太……” “哎呀!废话怎么这么多呢!”江卫琴一脸不快,“当年生产队里那头板牙驴,多凶啊!给好几个人耳朵都啃了!还不是你老娘我搞定的?” “你咋搞定的?”戴松挑挑眉。 他那时候还小,又调皮,穿条开裆裤,每天都在屯子里逛悠,家里的事儿完全不关心。 可即便如此,还是能从小伙伴或周围大人嘴里听到关于自家老娘的威风事迹。 不过也仅限于一个大概,具体的一概不知。 “呵!”江卫琴嗤笑一声,撸起袖子,一手作剪刀,一手虚握,不断敲打着作剪刀的手。 戴松顿觉第五肢一痛。 江卫琴演示的就是农村阉煽大型牲口最普遍的一种方法——夹棍劁。 给已经长大的牲口剌口子拆弹非常容易感染,而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人受伤了都没有药用,更别提给牲口上药, 被开刀拆弹的牲口若是伤口感染,基本死路一条。 这对生产队来说是莫大的损失。 而夹棍劁的优点就是无外伤,只需要找两根棒子,夹住牲口的炮卵子,然后抡圆了胳膊使劲敲打夹棍,让夹棍将输·精·管勒断即可。 当然了,这个过程可能因为输·精·管没有完全砸断,过一阵又长回去了, 故而反反复复,需要两次甚至三次才能做干净。 “那你咋知道有没有劁利索啊?”戴松脸色微忌。 “那简单啊~”江卫琴一脸得意,“就说那板牙驴吧!我们几个人儿给它放倒了,我用两根铁管给它一夹,哐哐一通敲! 那家伙叫唤的!屯部里干的活儿,屯口都能听见动静! 所有人都说可以了,但只有我知道,还不够,还得继续,最后是给那铁管敲弯了才停。 管子敲弯,我心里也不太确定, 但当时大伙儿都在,我就没展露关键,当天忙完就和大伙儿一块儿下工了。 等确定是在第二天早上。 我早了一个钟去生产队,去看那板牙驴,我就伸手,掐住那驴卵子, 捻那对卵子,看里头有没有连到炮上的‘经络’,摸了半天,发现确实没了,都空荡荡、断干净了,这才确定成了。” 戴松听的额头微汗,似乎明白为什么老娘能完全拿住生产队那帮牲口了。 有这手艺,哪个带把的见了不怕啊?! 而江卫琴似乎看出了戴松的担忧,忙道, “哎呀你睡觉去!放心,小二憨算听话好带的了,我指定能搞定!别担心!” 戴松点点头,转身进屋,心说不担心你,担心的其实是小二憨…… 待到南春婉轻手轻脚进屋,叫醒酣睡的戴松,已是夕阳西斜。 趁着小盈盈挺着小锅肚睡得香甜,戴松拉过媳妇儿小小地亲热了一会儿, 两人你侬我侬,都和柴火似的晾了好些天了,基本一个火星子蹦上去就能点着,也就时间不允许,两人只能蒙着被,靠在炕头悄摸“素”了一会儿。 戴松倒是还好,一根铁棍能承载的头终究有限, 再加上是大白天,小媳妇儿也放不开,差不多也就得了。 反而是南春婉,主动挑火,结果被变着的亲热了几下,就缩在戴松怀里,哼哼唧唧和全身骨头都化了似的,动弹不得。 简单过了把瘾,见小媳妇儿面若桃,眉眼含水,神情愈发勾人夺魄,戴松不敢再“嘚瑟”了,生怕耽误了时间,只得在她发旋上深深香了口, “我先出去,你在屋里休息一会儿~” 南春婉眸子闪烁,刚想开口,却听戴松继续道, “没事儿,妈要是问起来,我就说你在照看盈盈呢~” 而堂屋,戴柏已经盘腿坐在小床上,抱着盆面条秃噜的响亮。 在床边,二憨正板板正正地坐着,即便是从屋里出来的戴松,也完全不能让小熊的视线从面条上转移。 戴松眯起眼,瞅着二憨,表情越来越扭曲。 但不是奇怪二憨这幅有了吃食就忘了人的样子,而是二憨的大脑门,秃了! 上面还均匀地涂抹了黄褐色的药酒,灯光一打,和周围微白的底色形成了显眼的色差。 “妈?!你真给它剃了啊?!” 戴松快步走到炕边,往小床上一坐,捧起二憨下巴,仔细端详着它英年早秃的头型。 “昂!不剃怎么搽药酒?不搽药就怎么消肿?”江卫琴一脸理所应当,将另一盆面拌了拌,往里挎了一大勺猪油,墩到戴松面前, “你没发现已经消了不少了么?之前有鹅蛋那么大,这会儿只有鸭蛋大了!” “妈,二憨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点小伤它不用管它,过两天它自己就好利索了,你是没见过那只母熊,那伤的才叫重!但我只是给她伤口缝起来,过两天它就缓过来,能吃能拉,还住到二憨窝里去了。” “那能一样么!那纯野生滴!没人疼没人爱! 咱二憨从小被你养大,明明有人疼,为哈不疼它? 也就是你不靠谱,换做我!小二憨指定比现在……” “行行行,妈,你说的都对,我吃饭了。”戴松受不了溺爱小熊的老娘,连忙打断,呼噜呼噜吃起面条。 结果江卫琴又道,“喔对了!你一说吃饭我想起来了,下午你睡觉那阵儿,多少乡亲到咱家,想见小熊,都让我给推了。” “嗯~是该推了,不然咱家不成动物园了么!”戴松含含糊糊。 “然后他们就问,晚上巡屯,小熊会不会跟着。我说不知道,一个个好像都说去问齐顺利去了。” “那齐顺利来过么?” “没。”江卫琴摇摇头,“要是齐顺利来,我就直接说齐顺利来了以后的事儿了,就是没来,我这才和你说呢嘛? 老儿咂,你打算咋整啊?一会儿要不要带小熊出去巡屯啊?” 戴松将嘴里的面咽下,皱眉琢磨了片刻,看对面的戴柏也是一脸期待, “带着吧,二憨进屯,终归是有‘任务’的,该表现的还是得表现,不然容易落人口舌,哥,你好些日子没和我一块儿了,今晚我去打个招呼,你和我一组成不?” “那必须啊!”戴柏表情瞬间灿烂,“到时候我帮你照看小二憨!” “成!” 兄弟俩吃饭的功夫,江卫琴却抱着面盆走出屋子。 “妈?你干哈去?” “给二憨的面过过凉水!你俩吃饱了,人家二憨还饿着肚子呢!跟着你俩巡一夜,它肚皮不得饿扁咯?”江卫琴一出屋子,小二憨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 兄弟二人透过窗户,看到老娘江卫琴去到水缸边,敲开冰层,舀冷水过面, 而小二憨则人立起来,撅着唇皮子,好奇地打量着忙忙碌碌的江卫琴, 时不时凑凑热闹,帮一帮倒忙,惹得江卫琴嬉笑着拍打二憨敦实的肩背…… 戴松嘴角微勾,只觉岁月静好,继而看向对面的戴柏, “哥,最近你和嫂子?” 戴柏脸色一凝,翘起的嘴角瞬间僵住,“咳咳,提这干哈?” “不是,你都休息快半个多月了吧?再不出力就快溢出来了!我都看见了,妈给嫂子鸡蛋的时候,她瞪你来着。” 戴柏摸摸脖子,显得很是不耐,“松子,你是完成任务了,不愁了,再响一炮那就是超额达成目标,‘干活儿’的时候,那是享受。 但你嫂子不一样啊,你嫂子她着急啊! 你是不知道,我被她折腾一次,感觉能轻一斤!” 戴松咧了咧嘴,想起前段时间戴柏每天枯槁的神情,俩蛋子儿不自觉缩了缩。 “哥,这事儿要不我让小婉和嫂子说说? 适可而止,过犹不及啊,给你整得每次都和上刑场似的,对这事儿一点想法都没有,中标的概率确实高不了。” “可以么?那真谢谢你和小婉了啊!”戴柏差点绷不住哭出来。 “但是哥你也别激动。”戴松打断了戴柏,“小婉顶多和嫂子说说过犹不及的道理,你该交的公粮可一顿都免不了。” “没事儿没事儿!”戴柏指了指面前的大盆,“同样一顿公粮,有的人,吃这些,就饱了。” 他又指了指屋外的水缸,“你嫂子,为了能有孩子,每次都照那个量嚯嚯我! 松子,你有没有体验过,被榨出血的感觉? 不止是抽抽了!我感觉都看见太奶了!” “……”戴松无言以对,哥嫂在这方面都是可怜人,谁也没错儿,除了安慰的话,他啥也说不出, 可偏偏,戴柏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 好在江卫琴及时端着过好水的面条回到屋中,兄弟俩人纷纷闭嘴。 戴松找了个机会小声逼逼道, “哥啊,我一会儿出门前和小婉说说,让她找机会和嫂子聊聊,明儿你好好表现一次,别有啥心理压力,好好享受就完了。” “诶!” 戴柏长叹一口气,转而看向乖乖坐在地上的小熊,它正昂首盼着江卫琴给面条调味拌菜。 所谓的调味自然不可能和人吃的一样,又是大酱又是盐的,按江卫琴的说法,每一份调料,都有讲究; 一把盐,补充盐分, 两根大白萝卜,通气儿, 最后再加一枚蛋黄——中午剩下的,蛋白留给不吃蛋黄的小丫头了。 二憨酷嗤酷嗤吃的香的不行,给戴柏看得,脸上的烦恼瞬间消散。 这不由得让戴松感慨,要是放后世,给二憨开个直播,每天就播它吃吃喝喝,估计能把小熊的伙食费赚出来,效果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凑出钱给二憨圈块儿空地盖个熊山…… 而小熊则因为中午一顿填的扎实,胃口十分有限, 一大盆面(至少五斤)吃了一大半,二憨就挺着肚子,嗝嘎地打着饱嗝,想溜了。 “诶诶!咋还剩饭呢!回来回来!” 江卫琴揪住了二憨小耳朵,给它拽到面盆前,“吃光嗷,这才多少面?你这么大一熊,怎么这么点儿都吃不掉?” 二憨小眼睛泪汪汪的,这次倒不是委屈了,纯粹是给吃撑了,给顶的。 可架不住江卫琴已经搬了小马扎过来监督,二憨“噗噜噜”叹了口气,只好趴到地上,一嘴筒子扎进面盆里,造的面盆咣咣响,可仔细一看,里头的面完全不带少的,嘴筒子边还咕噜咕噜冒泡泡。 “啧!玩呢!”江卫琴有些生气了。 从艰苦年代苦过来的,受不了别人在眼前糟蹋粮食,就算是小熊也不行。 江卫琴使劲拍了下二憨屁股,抽得二憨一个机灵, “都给我吃了嗷我和你说!在跟我玩儿,你看我削不削你!” “呼~吭……”二憨扬起沾着汤汤水水的脸,惶恐地应了两声,继而愁眉苦脸地继续干饭。 但面这种食物,吃的快还好,但要是吃的慢,那还赶不上面坨的速度, 小二憨发现面盆里的面光吃不少,起初还只是急的昂昂叫唤, 到后来就开始害怕了,一个劲的往后缩,一路退到墙根儿,死活不愿意再靠近面盆, 逗得戴松乐了半天,最后也是被江卫琴瞪了一眼,这才屏住笑脸,耐着性子给小二憨解释清楚。 “呼~” 小二憨心有余悸,瞅了瞅面盆里的面,又瞅了瞅江卫琴,而它的小肚子都突到地上了。 戴松也看不下去了,“妈,差不多得了,时间也到了,我得带二憨去巡屯了,这些面吃不掉就放屋里吧。二憨不挑的,回头再给它煨一煨,烂糊了它也一样吃。” 江卫琴唬着脸,瞅着完全不敢直视她的小二憨, 半晌才道,“行吧!我给你先收起来,回头继续吃啊!早知道不给你下这么多了,这才几斤面啊,这都吃不掉,怎么长胖呢?哎……” 江卫琴念念叨叨收拾起来,戴松忙将皮绳嘴套给小二憨套上。 二憨明显是涨的不行,全程就那么僵坐在原地,死活不愿意再动弹一下。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戴松进正屋和娘俩知会一声,继而挎上枪,打开门, “走了二憨,出发,干活了!” 小二憨这才不情不愿地迈动短腿,罗圈着、步伐缓慢且沉重地跟在后头。 只是兄弟俩和小熊还没走出门,江卫琴又喊道, “等等!还有东西忘了!” 戴松好奇,就见江卫琴从兜里摸出一个红色的毛线小帽,整体样式就一个极为扁平的瓜皮帽,也就拳头大小。 “妈,这是干哈的?” “帽子啊!这都看不出来?” “给二憨的?”戴松咧着嘴。 “昂!不然还能是你的啊?也不看看自己脑瓜多大!” 戴松无语。 二憨现在脑瓜和人比,只大不小,这拳头大的帽子怎么…… 正寻思着,就见江卫琴将那红色小瓜皮帽盖在了二憨光秃秃的那块地方,然后用一根绿色的带子绕过脖子固定住,乍一看就和树桩子上盖了个红蘑似的。 二憨似乎还很是喜欢,一戴好帽子,原本痛苦的不行的脸上表情顿时精彩, 溜达到戴松面前,一个劲地昂着脑瓜、嘚瑟不停,唇皮子就不说了,要不是一使劲儿就疼,早就撅翻翻了。 俺这样,瞅着呢不呢? 小熊眼神熠熠生辉,满是期待。 戴松抿着嘴,憋住笑,酝酿了半天,“挺好,挺神经,出发!” 二憨傻不拉几,还以为夸它呢,顿时美了! 乐颠颠地拖着皮绳,跟在戴松屁股后头出了门。 出了院子,戴松才将皮绳交给戴柏,兄弟俩一前一后到了屯部,顿时吸引了所有民兵的目光。 “嘿!这就是那只小人熊!” “你看它肚子,咋这么圆呢?这是胀气了么?要不要给它肚子扎一下,放放气?” “你当是你家牛呢?” “诶诶!它还带个小红帽呢!真和人似的!听说它和外头的黑狼大仙儿老混一块儿,不会也有道行吧!” “那不得尊一声小熊仙了?!” (本章完) 194.第192章 江浩瀚秀“肌肉”,郑显杰显“威风”(二合一) 第192章 江浩瀚秀“肌肉”,郑显杰显“威风”(二合一) 在戴松安排规划巡屯小组的功夫,齐顺利也闻声跑了出来。 见小熊戴着绿绿的小瓜皮帽,嘴角顿时就压不住了,奈何怕吓到二憨,只好站在戴松身边一个劲的咋舌, “哎呀!小二憨也太招人稀罕了! 瞅它这顶小帽子,戴着真像那么回事儿!” 戴松咧咧嘴,心说一顶帽子算个啥,过两天还穿丁字裤呢! 到时候看你还能憋出啥好词儿。 而因为小熊,民兵们的热情都空前高涨, 更是不嫌弃辛苦,争抢着要和戴松一组, 美其名曰多学多问,实际就是变着法地想和小熊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不过从安全角度出发,齐顺利最终还是拍板,让戴家兄弟俩一块儿,大院里顿时传来一阵叹息。 民兵们的反应算轻的,真要说热闹,还得是团结屯的乡亲们; 戴柏牵着二憨走在队伍前头——所有人都刻意放慢脚步,就为了多瞅两眼小胖熊。 起初还“风平浪静”,结果没走多远,不知道是哪家老娘们嚎了一嗓子。 “小熊巡屯啦!” 好家伙,这下算炸了锅了,周围人家纷纷跑到自家院子,瞅着在道路中央摇头晃脑的二憨从自家门前经过。 其中一些人是当时跟去戴松家院子的,还记得戴松说的,此时又恰逢饭点,忙从家里拿出吃食,扒着墙头,不断勾引着小熊。 玉米馍馍、烤土豆子、红薯丝…… 伙食和戴松家一样的整个屯都找不出第二家,能拿出这些东西,乡亲们也是发了狠的。 结果撑得小肚子滴流圆的二憨瞅都不瞅一眼,罗圈着腿,在道儿上晃悠着, 走一段儿,还不忘找个中意的好地方,费劲巴拉地倒立着来上一泡。 起初那些被滋墙头的人家还挺嗔怪, 但不知道那个虎逼老娘们说熊尿辟邪驱凶, 这下好了,那几户被“标记”的人家反而大呼小叫着小熊灵性。 而见小熊走远了,乡亲们更是大着胆子走出院子,跟在巡屯组身后, 才过了两条巷子,身后就乌央乌央聚集了一大帮人,巡屯组已经分不清是他们巡屯,还是身后咋咋呼呼的乡亲们在巡屯. 与此同时,林场。 袁凯在宿舍里四处翻找着什么,媳妇儿钟莉在桌前等了半天也等不来爷们开饭,不耐烦道, “哎呀!摸寻啥呢!非要吃饭的时候找?过会儿再找不行?” “你懂啥?”袁凯怼了一句,挪开柜子中的乱七八糟,眉头愈发紧蹙。 “天天拾捯,结果拾捯得我东西都找不到了! 啥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柜子俩塞,真就眼不见为净是么!” “你找啥啊!自己眼神儿不好,找不到非要埋怨我! 找啥?起开!我来找!” “我找老参酒!那么大一坛伱收哪儿去了? 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儿多值钱?领导和我打听多少回了,我都没舍得给!” “那你这次找出来干啥?总不能是自己喝吧!”钟莉挤开袁凯,自顾自收拾起凌乱的柜子。 “这玩意儿是随随便便可以喝的么!指定是大用处啊!你一老娘们啥也不懂,别打听这些有的没的! 我就告诉你,这事儿要紧着呢!要是……” 袁凯皱眉叨叨到一半,就瞅见媳妇儿从柜子最最角落里抱出一个黑黢黢的老泥坛。 原本大红色的封盖,经过岁月的洗礼此刻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坛子侧面贴着的封条上龙飞凤舞写着当年封坛的日期以及斤两。 袁凯眯缝眼顿时亮了,脸上的阴郁随之消散一空,也不嫌坛子积灰,乐呵呵地抱着坛子走到饭桌边。 “还说不是自己要喝!”钟莉拧着眉毛在桌边落座,戳了戳筷子,气鼓鼓地开始干饭。 “你懂啥?”袁凯心情不错,解释道,“这酒我寻思一会儿给厂长送过去。” “咋突然想到巴结领导了?还不死心呢? 老袁啊,不是我说你,你都五十来岁的人了,再干几年都要退休了,还折腾啥啊? 就算升了,退休待遇也就涨个一两块儿的,值当吗? 有这心,不如把好东西给儿子留着,等过年他回来了,让他带去,和领导上层走动走动。” “你知道什么啊,我和你说,我这叫有备无患!” 袁凯难得正经起来,将前几天在团结屯开会的事儿和媳妇儿细细说完,引得钟莉顿时一惊。 “你咋和那个戴松不对付上了呢!人家黑瞎子说干就干! 你找他不痛快干哈!还把自己工作搭进去押注,你是不是糊涂啊!” “你这娘们怎么这么没溜呢!那是我想押的么?!那是势比人强!我不得不押!” “你不押能咋地,认个怂服个软,不和江浩瀚死磕,能死啊? 你还有几年就退休了,这不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呢么!” “傻老娘们你懂个屁!”袁凯大为不爽,“别人说这些,我倒也不解释什么了!你怎么还不能理解我了?!忘了我当年和你说的,棒槌的事儿了么?!” 袁凯一指墩在桌上的老参酒,瞪得钟莉哑然,几秒后,钟莉也破罐破摔, “你到底想咋滴?! 万一人家真能把那标本任务打完,我看你咋整!” “我这都把老参酒拿出来准备送给厂长了,你还问? 而且你知不知道那三个野猪的标本任务有多难打? 放以往,都得几个猎人一块儿,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打完, 更别说现在林场里头闹狼,各个屯基本只能在屯子里守着了,他怎么打?” 钟莉无言反驳,白了袁凯一眼,自顾自扒饭,袁凯则继续道, 而且我发现你这娘们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样的虎! 你都知道当年江浩瀚师傅拿了我和老郑棒槌藏起来的事儿了,咋还猜不到我和老郑的目的?” “谁特么知道你俩咋想的?我又不是你俩肚子里的蛔虫!” 袁凯无奈地叹了口气,“傻老娘们!我和老郑这么折腾,还不是为了拿回当年那些棒槌?! 他师傅说找个地方种起来了,真就种起来了么? 指不定在什么地方珍藏着呢!我不信他江浩瀚不知道! 肯定是因为在林场,不方便拿出来,所以一直藏着掖着,而我和老郑,就是要给他施加一个压力和条件! 给他整的在林场待不住了,到离开的时候,指定主动去寻找那些老棒槌!” “你俩想先弄戴松,再由此给江浩瀚扳倒?” “对!”袁凯一拍桌子,“戴松不行了,我能在这块儿上逮住他往死了挤兑!指定能逼得他从现在这个位置退下来! 而加上这坛老酒,媳妇儿,你说,那个位置会让谁去顶?” “呵,你心里有数就好!”钟莉觉得这事儿可行性挺高,但想了想,转而道, “既然那标本任务那么难搞,你还急着送干哈? 万一江浩瀚也打点了一番,最后没啥事儿,或者说江浩瀚的位置被别人预定了咋整? 你不白送了?” “嗯……”袁凯皱起眉头,“你说的也对,那就晚点儿,等戴松先垮了再说! 到时候看情况,机会大就冲一把!机会不大就再观望!” 袁凯心里落定,和媳妇儿在宿舍里吃的火热,而在另一头,林场大食堂二楼的领导餐厅。 厂长关海福和一帮心腹下属吃完饭,正点着烟,商量着下一次会议的具体时间。 “老江啊,下次会议啥时候开,你有没有什么提议?” 这话一听,就是厂长在给江浩瀚台阶下。 在座的都是一块儿跟去团结屯开会的,都知道团结屯一下把三个野猪任务都给接了, 不说三个野猪任务的难度,和当下的局势,光是从数量上看,要凑满三个任务所需要的时间也不会短。 “我没啥看法,我觉得都行,听听大伙儿的意见吧。”江浩瀚吸了口烟,表情很是淡定。 关海福微微错愕了下,呼了口烟,“行,老林,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个还是得综合各个屯子对接的任务来看, 估算他们完成需要的时间,然后整体分析, 咱们和屯子对接标本任务的目的终究是激励屯子尽快解决狼患的问题, 而不是搞得他们一个个都完不成任务。 老李?你说呢?” “嗯。我也这么想,而且我觉得,不仅要考虑各个屯的任务量,也要考虑各个屯周围狼患的严重程度。 毕竟狼患严重的话,在做其他任务前,肯定要不少时间去清理周围的狼群。 就算清掉了,也不能完全保证安全,谁也说不好之后还会不会新的狼群。 保险起见,下一次会议可以定在元旦后,腊八前。 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足够各个屯达到标准线了。” “确实,话说今年怎么突然一下冒出来这么多苏毛狼? 往年就算有,撑死也就三五只。 今年就和韭菜似的,打完一茬又一茬!” “不会儿黑江那边出了啥情况吧?” “黑江那不可能吧……” 在座的都知道,每年北边都会有盗猎的,从冰封的黑江上流窜到国境线内。 而那些三三两两的残狼就是极少数逃过苏毛人枪口,不得已才从大兴安岭深处一路跑到屯子边缘。 而目前的情况,实在是反常的很。 大伙儿有的没的扯了一会儿,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各自散去。 江浩瀚很有默契的和关海福一块儿留到最后。 “老江啊,事情到目前来说,还有的缓,你要不要找戴松说道说道,把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好规划一下……” 江浩瀚递上一根烟,并打火,委婉地打断了关海福,“谢谢厂长关心,但这个事儿,大伙儿真的担心的过了~” “老江,你也知道这事儿难搞,那当初咋不提前问问戴松,会上也不提醒提醒他呢?” “他能做到,我去提醒他啥啊?” “你这话说的,我知道戴松能耐大,就从他干下……”关海福似乎咋嘛出味道,怔了怔,转而凑到江浩瀚面前,压低声音道, “你这话啥意思?啥叫他能做到?!!” 江浩瀚绷的快抽筋的脸一下子就受不住了,嘴角瞬间翘起来。 凑到关海福耳边嘀咕了几句,后者表情瞬间精彩。 “你说的当真?!!” “走!厂长,饭后咱们正好去停车场‘遛遛弯’!” “好好!等我去穿件大衣!老江! 你说的要是真的!那真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隐患! 袁凯这厮,我想动他好些年了……” …… 下渚屯屯部。 谢德发在桌前来回踱步。 “哎呀!你别晃悠了行不行,把我拉来,话说了没两句,就绕着桌子来回走,你到底想怎么滴! 要是担心,就让林三炮继续在屯子里巡屯,要是屯子里不好安排,那就由着他呗。”李庆海坐在一旁的沙发里,脸色很是不耐。 “老李炮啊,不瞒你说,我是真的左右为难,所以才把你请过来,想问问你的意见啊! 林三炮这孩子,不知怎么的,把脚给伤到了,安排他在屯子里巡屯,实在有些拖累其他巡屯组啊。 已经有好些人找我反应了,说带他巡屯太累,因为他走的慢,所以要连轴转!” “那现在不挺好,让他出去打标本,能打就打,打不着,那过阵子我再带人出去干呗~” “这……”谢德发脸色难看,可话却卡在嘴边,死活说不出来。 李庆海不是磨叽性子,看着难受的不行,直接就帮他把话说了出来, “哎哟!你不就想说,万一林三炮噶在外头了,还要安排人去照顾他那个摊在床上的老子嘛!” “哎~” 谢德发一口气瞬间就顺了,“是啊,老李炮,林三炮啥水平,咱又不是不知道,让他一人出去打围,到底是打围,还是喂狼啊? 指不定哪天就回不来了,到那时,林继雄咋整? 都是一个屯子,我总不能看着他饿死在家里吧?” “别别别!”李庆海再一次打断,“谢德发你别说的这么矫情,我知道你担心啥, 你是在想,林三炮真要嘎在外头了,不管林继雄也就不管了, 现在屯里事情这么多,总归是舍小家保大家,回头大不了给林家追个什么荣誉也就完事了, 就怕没管林继雄,给他死在家里了,结果林三炮又没嘎,过了几天回来了,到那时候,你这个屯长就算是干到头了。” 谢德发脸色难看,奈何李庆海说的都是他想的,而且老李炮拿捏着他的软肋,他只好忍气吞声, “呃呃,就是这么说的,老李炮,你说是不是?所以说我难办啊!” “你要真不想管林继雄这个烂摊子,那就给林三炮叫回来得了。” “可巡屯的活儿他也干不了啊,大伙儿都怨声载道的。 而且不让他干,他家直接就断炊了!” 李庆海摇摇头,表示事不关己,“爱莫能助”。 “诶!”谢德发一拍手,“老李炮,我想到一个招!” “你说。” “戴松那边不是刚接了一堆标本任务嘛! 他们屯又只有他一个猎手! 要不,咱们给他搭个桥,让林三炮去帮着他搭把手吧!到时候要是……” “你停停停!”谢德发说了一半,就被李庆海直接打断,“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这特么什么昏招啊! 先不说人家戴松会不会同意,就算暂且同意了,你是轻松了,把这个烫手山芋甩了,人家团结屯咋整? 你这是送一个帮手过去么?是送个累赘啊! 而且,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当初那只黑瞎子的事儿你忘了?” “我这不关心团结屯,关心戴松那边么?” “谢德发,你在我面前,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咋想的,我还不清楚么? 我今天话就撂这,林三炮是下渚屯的人,你别想着把自己屯的困难往别的屯子甩! 还……还搭个桥,我呸! 就林家人那操性,你就不怕他主动去害戴松,然后被反搞? 到头来,林继雄还是烂你手里?!” “哎~也是。”谢德发被识破,完全没脾气,刚想说啥,就听见屯部大院里有动静。 李庆海也突然看向他,二人瞬间安静,谢德发忙去开门。 就见林三炮瘸着腿,手里拽着一只苏毛狼,身后的雪地在路灯的照亮下,有一条连绵的血痕。 “谢屯长,俺打死一只狼,麻烦给俺记一笔。” “喔喔……”谢德发上下打量着满脸疲惫的林三炮, 后者不仅双手,脸上也沾满鲜血,整个人的除了疲惫,却再也看不出半点怯懦和恐惧, 谢德发不禁有些发蒙,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软弱没主意的林三炮么? 而林三炮说完就放下苏毛狼,转身准备回家,李庆海突然叫住他, “小三炮,能说说你这苏毛狼在哪打的么? 而且,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也明白,你干死的这只是母狼,从外头一路拖回来,今晚狼群指定要闹腾了。你到底怎么个打算?” “嗯呢,我就是奔着母狼去打的,李大爷,你看我这腿脚,能撵的上正常狼么? 夜里狼群往屯里冲,不是好事么,正好也省的大伙儿出去找了,直接就把那些狼干死在屯里就完事儿了,咱们这么多枪,不怕干不死群狼。 我回去照顾下我爸,晚上照常巡屯。” “你……”李庆海瞠目结舌,“你把狼引屯里,就一点都不考虑乡亲们的安全?!” “只有把狼患解决,乡亲们才能真的安全。” 林三炮眼神平静,继续自顾自道,“这狼就是在外头的老林子里打死的,最近不知怎么的,外头现在山牲口多的是, 除了这只狼,回来路上我还遇到一伙儿狍子, 我是撵不上了,就干死一只, 你们要是有想法,就在老林子往南,不到秃子山,那条阴沟里边,还有五只呢。” 说罢,林三炮头也不回地走到屯大院门口,拖着狍子,一步一歪地往家的方向走。 李庆海看着院门的方向缓缓坐下,长叹一口气, “今晚有的忙了……” 相比“风暴”尚未降临的下渚屯,石松屯就热闹多了。 丁家院子外。 “看住了门!都别随便开枪! 丁屯长一家都在屋里呢!你要是打歪了,子弹穿到屋里去伤着人了怎么办?!” 郑晓健勾着嘴角,拍了拍民兵的肩膀, “就在这守着!其余人,看住四周围墙,如果这两只狼要蹿出去,别急着开枪,等狼落地了,确定逃跑方向上没人再打!” 民兵们纷纷领命就位。 而住在丁宝山家两旁的邻居早就跑了出来,躲到了郑晓健身后。 “老郑啊,这次多亏了你啦,不然我们真不知道咋整啊!” “辛苦老郑啦,小心呐,这俩苏毛狼看着怪凶,身上都有血和枪眼儿呢!” “呵呵,别怕,这两条狼掀不起多大风浪。”郑晓健外头看向杵在一旁看戏的郑显杰, “儿咂,还看啥呀,去,给丁屯长家的两条狼给干了,悠着点啊!” 郑显杰咧咧嘴,将枪交给郑晓健,抽出侵刀,搭着院墙一团身,直接落在院中。 而两条残狼见有人靠近,瞬间就炸了毛,一左一右朝着郑显杰直蹿过来,分别攻向他的裤裆与脖颈。 周围乡亲见此,不禁捂住眼睛,生怕看到鸡飞蛋打甚至更加血腥的画面,然而郑晓健却是面色如常。 只见郑显杰面临两狼的扑杀,突然脚尖发力,整个人宛如螳螂般灵巧后跳, 紧接着,握在手中的侵刀迅速刺出,精准戳穿一狼咽喉,而那钻向裤裆的灰狼则是被他提膝一顶,直接干翻在地。 电光火石,干净利索。 灰狼狼狈落地,正挣扎着想起身,郑显杰一个助跑,卯足了劲儿,对准灰狼腰腹就是一记足球踢。 砰—— 不知道是鞋面与皮肤碰撞的声响,还是灰狼腹腔内发出的爆鸣。 灰狼打着旋儿砸在了丁家门口,继而“倏”一下滑到地上,在门板上拉出一道长且宽的血迹。 郑显杰很是满意,收起侵刀,拍拍手,转身准备开院门。 可刚走到院墙边,院外的郑晓健脸色陡然剧变, 见此,在一瞬间,郑显杰耳朵仿佛失聪,他只感觉心脏猛地一空,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左手搭住右肩护住肩颈,同时右手重新抽出侵刀,继而猛地转身,如挥舞鞭子般甩动胳膊, 侵刀划过一道漂亮的银色半弧,最终刺穿了迎面飞来的灰狼后腿, 而灰狼则一口咬在郑显杰左手小臂上,紧接着,便是不顾一切的撕扯,甩头. (本章完) 195.请假条(明天) 请假条(明天) 明天请假一天,梳理下细纲orz。感觉情节有些乱,梳理要费不少时间,硬写的话节奏就完全拉胯了。 单位还有一堆沟槽事情,明天估计发不出来了,实在抱歉 orz。 (本章完) 196.第193章 也算万元户了(二合一) 第193章 也算万元户了(二合一) 仗着厚实袄,外加郑显杰为了时时刻刻准备和小闺女们约会养成的骚包性子——内里总是穿一件手工擦色的猪皮夹克。 这一口愣是没把他伤着。 而在他和灰狼缠斗的功夫,一旁突然有残影砸落。 咚—— “儿咂!怎么样!”郑晓健一枪托,给狼打得僵在地上直抽抽,旋即目光落在郑显杰胳膊上: 几缕结团的因为撕扯,此刻就和膨胀蔓延的泡泡似的粘在小臂。 郑晓健三两下将其扒开,摸到了里面那件硬挺的皮夹克,脸色顿时缓和下来, “呼!你小子,多少次才能长记性?! 当着苏毛狼是咱家养的狗么?! 你削它们,它们还不带还手的? 这畜生最后一下就是奔着鱼死网破来的,完全豁出去了,死都要带下你胳膊上的一块肉! 要是没这身袄和夹克,看伱这会儿还能不能笑出来!” “轻点儿爸!”郑显杰挣开郑晓健的手,麻溜开始脱衣,“疼着呢!” “嗯?”老郑稍缓的脸色明显紧张起来,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场合,四周具体情况,忙帮着儿子脱下外套。 转而却见郑显杰心疼地抚着皮夹克上的两排牙洞,兀自嘀嘀咕咕, “哎呀!干穿了啊! 这下麻烦了,还要整两块好皮子,左右手都补一下,不然就穿不出去了……” “你……”郑晓健语塞,憋了好几秒,当着一群人的面,实在想不出什么教训儿子的话,只得挥挥手,指挥民兵收拾残局。 冰冷的侵刀划开苏毛狼的脖颈,粘稠狼血飚射而出,连绵的热气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仿佛狼魂一般袅袅而上,升至屋顶高度,便被一股鬼打旋卷散…… “噗嗤~” 团结屯,二憨卧在雪里打着喷嚏,任凭戴柏如何哄,如何拉拽,死活都不愿意再动弹一下。 “松子啊,二憨这是咋啦?是不是晚上吃撑了,一运动,岔气儿了?” 戴松和其余三个民兵走到跟前,和戴柏形成一堵挡风的“墙”。 “啥岔气儿了,你瞅瞅这会儿几点了。” 戴松伸出腕表,戴柏一瞅, “11点半啊,咋了?” “你当二憨和咱似的,天天要巡屯啊? 人家住在山里,每天忙活来忙活去,填饱了肚子,就万事大吉。 完了到点就睡,规律的很。 而且你没注意到,上一圈儿开始,二憨四条腿就不打圈儿,肚子也小下去了么?怎么可能岔气。” “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戴柏揉了揉二憨脑壳,还贱兮兮地伸手去睁二憨眼皮, 给小熊折腾的,费劲巴拉地用两爪抱住嘴筒子(腿短,很难够到眼睛),不停扭头躲闪。 “不打圈儿是不打圈儿了,但它这会儿不肯动弹,开始闹觉了啊。 松子,你说这该咋整?” “还能咋整?”戴松挑挑眉,“路过咱家的时候直接让它回去睡觉呗~ 你要是能拖动二憨,让它继续陪着巡屯,那就继续。” 戴柏瞅着趴窝的小二憨,摩拳擦掌,刚拿起皮绳,在手臂上缠了两圈儿,就被戴松打断, “哥!我就这么一说,你真来啊?” 戴柏眨眨眼,“不你说……” “不用让二憨跟着了,之前几圈儿,在屯子靠边的几个地方,二憨都滋过了, 熊尿味儿冲,残留的时间也久,外加量大,顺风能飘出去老远, 不说团结屯,估计明天沟子山上的牲口都能闻到这个味儿。 而且咱们78林班本来已经稳定了,外头还有和咱井水不犯河水的黑狼, 狼群也会守卫自己的地盘,真用不着二憨整夜整夜地跟着咱在屯里转悠……” 戴松叽哩哇啦地念叨着道理,其余人则满是惋惜的瞅着窝在墙根儿,已经开始打呼噜的酣睡小熊; 这玩意儿胖墩墩的,跟在它那一duang一duang的大屁股后头瞅着,解压得不行, 可惜小熊熬不了夜,路过戴家时,几个人伸长了脖子,目送小熊急吼吼地冲进院子、扒门、戴老憨儿开门,小二憨挤开门缝时大屁股还遭门夹了一下,顿时发出叹息。 屋内,江卫琴、南春婉听见动静,双双披着外套走出屋, “啥情况啊,大半夜的……呀!小二憨!” “二憨困得走不动道儿了,一听回来,跑的比谁都快。” 戴松说着,刚想伸手拍拍二憨圆咕隆咚的屁股, 小熊就一溜烟跑到江卫琴身边,很是大力地蹭了蹭后者小腿,接着趴在原地,噗噜噜地颤起唇皮子。 那模样,就和找了一大靠山似的。 “嘿呀~可不得快点回来么!”江卫琴瞅了眼屋里的大笨钟,“这都快十二点了,早知道你也打算让二憨跟着你连轴转,我死活都不同意你带着二憨出去!菇都没这么辛苦过!” 菇:? “行了,送回来就行,二憨~饿不饿?我给你把之前吃剩的面热热,搞个糊烂面吃怎么样? 瞅啥瞅,你要是这会儿能结束巡屯,我也给你做! 不然你别搁这妨碍我给二憨加餐。 要多吃,才能长肉,你说是不,小二憨?” “呼?!吭!”二憨一听又要吃东西,怪叫一声就钻进小床底下。 “二憨,你要不想吃,可以再和我去巡屯,熬到明天早上,回来吃早饭,吃完早饭,咱俩去山上转转,怎么样?” “呼~”二憨眨巴了下小眼睛,旋即开始疯狂抖毛,撞的小床叮咣乱响。 “行了行了,看给二憨膈应的,你麻溜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呢,你就别操心了!” “撵”走了戴松,江卫琴喜滋滋来到小床边,而南春婉则贤惠地来到灶台后, “妈,现在给二憨烤糊烂面吗?” “烤!”江卫琴眉飞色舞,“瞅瞅!巡屯给我小二憨累的,肚子都扁了! 没事儿嗷~我疼你,在咱家啊,你饿不着~ 吃得饱饱的,就别打原麝主意了哈~ 这小帽子戴着暖和吧! 诶诶?扒拉它干啥? 嫌热啊,行,那不戴了,明天出门再戴吧……” 江卫琴薅着小熊叨叨的功夫,南春婉已经将面热好, 见原本半盆面条又变成了满满当当一大盆,南春婉眨了眨眼睛,可想想二憨那硕大的身子,她便将晚饭剩下的白菜土豆全部加了进去; 糊烂面不会发涨了,导致吃不完的情况了, 而且二憨这么大体格子,出去溜达这么久消耗指定很大,这点肯定不够吃吧…… “铛”的一声响,面盆墩在床边,南春婉起身微微活动了下腰,满含期待地瞅着二憨, 江卫琴伸手一试,发现是温的,顿时更来劲了,满脸都是期待, “吃吧二憨~不烫了,我看着你吃完,完了收拾收拾,你一觉到天亮!” 二憨:悲苦小熊.jpg 等好不容易把盆里的面都吃干净,二憨两只小眼睛都快翻翻了,江卫琴和南春婉则很是满意。 南春婉特意热了一锅热水,将盆泡里头,准备直接洗出来,结果就听江卫琴道, “放那吧小婉,晚上就别干这些杂活了,你也早点休息去吧,放着,明儿我来。” 江卫琴说完便进了屋。 南春婉眨巴眼眸,也感觉困意席卷,便脚步轻快的回屋,关门熄灯。 夜里似乎听到了窸窸窣窣地细微动静,但睁眼却什么都没发现,之后便是一夜无梦,直到天亮后,堂屋传来江卫琴焦急的大喊, “哎呀我滴天呐!我那么大一只小胖熊哪儿去了啊!!” 南春婉闻言急忙起身,可刚套了一件衣,就在炕边发现了四仰八叉打呼噜的二憨。 于此同时,睡在一旁的小丫头也哼哼唧唧地睁开眼睛,见妈妈一脸惊诧地瞅着炕边,也好奇地在被窝里翻个身,从炕边探出脑瓜, “小熊! 妈妈~熊熊陪咱,睡觉觉!” 南春婉眨了眨眼睛,看二憨唇皮子呼噜噜打着颤,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底气恢复些许,穿上衣服,刚想爬到炕尾开门,结果江卫琴便敲门进屋, “小婉,大事不.呀!你这小熊崽子咋搁着呢!” 江卫琴顿时多云转晴,一下蹲到二憨身旁,“啪”得一巴掌拍在小熊圆鼓鼓的肚皮上,给二憨拍得,和虾似的从地上一弹起来。 “呼?!” 二憨小眼睛缓缓转动,似乎是还没睡醒,看不清人,便翻翻着唇皮子往江卫琴怀里钻。 一钻,发现不对劲了。 这味儿,不是老逼着它吃食儿那人么?! 与此同时,见小熊一睡醒就往自个儿怀里扎,江卫琴美得几乎要从地上蹦起来, “哟乖乖!知道我对你好是不? 这小熊!都说熊瞎子熊瞎子,我看啊,我家小二憨一点都不瞎,谁对它好它门清!等着!正好也要给小丫头做早饭了!给你一块儿做!” 江卫琴边说边薅着二憨小耳朵往出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又转身回来问小丫头, “宝贝儿大孙女,早上想吃点啥呀?” “次~炸馒头片!”小丫头笑眼弯弯,软糯的嗓音宛若蜜般浇灌到江卫琴心里, “好嘞!等着!奶奶给你炸金黄滴!再给你撒上红!” “呼?” 坐在门槛上生无可恋的二憨俩耳朵动了动。 啥是炸馒头片? 红又是啥玩意儿? 带着好奇,二憨紧紧跟在江卫琴身后,活脱脱一个小跟屁虫。 江卫琴切馒头,它就扒着灶沿一个劲的瞅、闻, 江卫琴倒油,它就趁着对方不注意,悄咪咪舔油罐子。 要知道,当时戴家三个院子里摞了一百多头野猪,猪油熬了几大坛子,以至于江卫琴自此在吃油方面不再节俭。 别的家庭,烧菜放油都是用筷子沾,放的还是豆油。 而戴家,不论烧啥菜,都能飘出一股猪油香味儿。 如这个炸馒头片,江卫琴就大勺一舀,直接在豆油的基础上又加上了猪油,炸出来的馒头片带着一股荤香。 而当她回过神时,二憨还抱着油罐子,呱唧呱唧吃的响亮。 “嘿!你这油耗子!” 江卫琴一把夺过油罐子,发现重量直接轻了一半, “乖乖!你就不腻么!吃这么多猪油,一会儿炸馒头片你还吃得下去?” “吼~吼!” 能吃~必须尝尝味儿! 二憨唇皮子上都是油,一撅一翻,锃光瓦亮。 “嘿!二憨,你这护唇膏还挺别致!好好,下去吧! 油温上来了,我要下馒头片了!别给你崩咯!” 二憨扒拉着灶台,刚不情不愿地被江卫琴推了下去, 立马就屁颠屁颠跑到灶台另一头,贴着江卫琴,将毛茸茸的脑袋瓜探了上来。 任凭江卫琴怎么赶,都撵不走二憨那往油锅里试探的脑袋瓜,最后干脆扯了一点儿馒头碎丢进小熊嘴里。 精粮入口,小熊细细品味,很快发现,这玩意儿和昨天吃的粘豆包味道很是相近,小眼睛锃一下就亮了,一个劲的用嘴筒子推拱江卫琴,同时吼吼不停。 这个好!这个好吃! 江卫琴嘴角微翘, “别急!一会儿就好了,在给你稍微撒点儿红,那味道更好!” 二憨一听这个哪还走得动道儿啊,立马乖乖贴着江卫琴,一动不动地扒在灶台边,引得江卫琴练练感叹, “还是小二憨好伺候! 戴松和戴柏俩小子当年可比你难带多了! 有的吃还不消停,搁旁边呜呜渣渣,上蹿下跳!” “呼!呼!” 俺乖!俺不闹腾! 二憨原地蹦了两下,光秃秃的脑瓜一个劲地蹭江卫琴衣领子。 “嘿呀!你这小短腿儿,还挺能蹦跶!” 江卫琴似乎是在二憨身上找回了当年生活的影子,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而在美丽心情的加持下,一片片金黄酥脆的馒头片相继出锅。 就着余温,江卫琴用小木勺挖了一点儿红撒到馒头片上, 一粒粒细小的蔗结晶迅速因为温度而熔化成饱满的深棕色“露”, 少量“露”顺着炸馒头片表面细小的空洞,将其浸透入味,而多数则蔓延成片,形成一片波浪状的色波纹,光线一照,晶莹剔透就和琥珀似的。 江卫琴一手一片往正屋里走。 “盈盈~尝尝~小心烫哈,刚炸出来~” “嘻嘻(谢谢)奶奶!” 小丫头正心不在焉地由着妈妈帮她穿衣服(用脚丫子摆弄宝贝小汽车),一见香喷喷的馒头片来了,顿时乖巧配合,几下把衣服穿好,伸出小手,捏着馒头片两角, 咔哧—— 一口下去,喷香酥脆。 甜蜜的蔗香气恰到好处地点缀着馒头的酥脆,同时解淡了猪油的油腻。 而馒头片中间柔软的部分,不仅保留着最浓郁的面麦香气,更因为吸饱“露”而让其口感更上一层。 因为是在炕上,小丫头吃的很斯文,每一口都抿紧小嘴儿,笑眼弯弯,摇头晃脑,用肢体语言充分赞美着江卫琴的手艺。 “好吃吧~一会儿把衣服穿上,奶奶都帮你晾在锅边儿了昂~” 江卫琴一边说,边提高着另一手的炸馒头片——二憨一直蹦跳着,在够她手上的馒头片。 一共就拿两片儿,再不争取一下这片也要没嘞! “小婉,你也趁热去吃两片儿,一会儿俩兄弟就要回来了, 这俩人看见这玩意儿跟没命了似的,哐哐往嘴里塞,可不会管上边有没有撒红。 这些对女人都是好东西, 还有那些狍子胎,我刚瞅了瞅,也差不多了,等好了,你也嫩点儿吃,补补身子,争取以后搬了新家,再给小婉生个弟弟妹妹啥的,有个伴儿!” 南春婉被婆婆说的小脸绯红,刚想说去隔壁叫嫂子一块儿来吃,就听哐当一声,屋门应声打开。 兄弟俩勾勾缩缩走进屋,前者一瞅见码在锅旁的炸馒头片,顿时抹了把嘴,搓着手就奔上前吃起来。 后者则径直走到正屋, “妈,你们这是干哈呢?” 戴松撇了眼依旧在蹦跶的二憨,瞅了眼江卫琴手里的馒头片,顿时明白过来, “妈,二憨吃这个是不是有点浪费了,老话说了山猪吃不来细糠,给它的就不用放红了。” “你可真会说!”江卫琴一听就不乐意了,“山猪吃不了细糠,那是猪,二憨能和猪一样么! 咱小二憨可聪明了,是不二憨~等等啊,再凉一凉! 你忘了你嘴唇子被燎起的俩大水泡啦? 再说了!熊瞎子爱掏蜂窝,吃蜂蜜,给它吃点儿甜的咋了?” 江卫琴叭叭叭一通说教,完了一撇堂屋,突然拧眉骂了一声,直接蹿到灶台旁,抬起脚,直接干在戴柏腚上,登时留下一个41码的灰脚印子。 “哇!”戴柏捂住嘴里的炸馒头片,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妈,咋地了,我不就吃了点.” “你个挑好食儿的!我给丽萍小婉还有盈盈留的特意撒满了红!你给嚯嚯了一半!” “啊?!这.”戴柏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我这就去隔壁屋拿!” 说罢便飞也似的跑了,只留下气鼓鼓的江卫琴等人,以及一只为了吃口炸馒头片儿,永不放弃的小熊。 “妈,这都是小事儿,我和你说个消息,今早刚打听到的。” 戴松识相地拿起一片没撒红,一看就是给“糙人”吃的馒头片。 “啥事儿?” “我老舅来电话了,说今天,他把那车野猪,都交给林场了,正在清点称重呢, 那只猪神,估计是被厂长相中了,点名要留下来,不知道具体干啥用。” “真哒!太好啦!算没算过大概多少钱啊?” “大几千指定有,到时候分给老舅还有哥一些,我再给我猎帮的人分一点儿,最后咱家也算万元户了。” 江卫琴眼睛瞪大,恍惚了一下,旋即叼着晾给二憨的馒头片,兴奋地拉着二憨爪子,原地扭了段秧歌, “吼!吼!” 俺的馒头片!俺的馒头片! “哈哈哈,太好啦!老儿砸,你可太有出息了!咱家发达啦! 来来,二憨,我这是给你拿拿味儿,你急吼啥?吃吧!晾凉了已经!” “这还不算啥,关键是老舅这次,总算把他多年的老对头给解决了。” “老对头?”江卫琴若有所思,旋即一拍二憨肩膀,“喔!你说袁胖子啊! 那个天生只有一个卵,全靠壮阳酒干事儿的废物!” (本章完) 197.第194章 坑死了(二合一) 第194章 坑死了(二合一) “孤睾?!” “啥孤高啊?我说他天生只有一个卵蛋!”江卫琴挼着二憨的脑壳,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轻视, “虽然都是陈年旧事了,但现在想起来也忍不住发笑。 记得是我刚嫁过来没几年,还没你俩呢,团结屯当时条件差,你老舅就每天坐着林场拉木头的小火车,从厂里打包好饭菜,来和我还有你爸一块儿吃。 现在想想,那时候是真苦啊,家里啥都没有,就只有一个灶台,烟道还是漏的,永远都补不好,要是睡前不添柴,后半夜指定冻醒,可添了柴吧,前半夜炕头又烫的睡不了……” 戴松咧了咧嘴,老娘就是这样,一扯到当年感慨的事儿就总是东拉西扯“夹带私货”。 于是便出言提醒,结果招来江卫琴的白眼, “急啥,马上要讲到了,伱咋就不能和二憨似的,坐旁边安安静静地听呢? 是吧,小二憨?” 江卫琴说着,又拿了一片金黄的馒头片,放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递给二憨。 二憨小眼睛滴溜溜地瞅着江卫琴,嘴里虽然呱呱唧唧,但吃的却是极其“节俭”, 每一口都只咬一小块儿,以至于先前给它的馒头片到现在才吃掉一半。 与此同时,戴柏也从隔壁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汤丽萍跟在身后,一进屋,和江卫琴打了招呼,夺过戴柏手里的红罐子,来到灶台旁就要忙活。 “不用丽萍,我就是训柏子呢,不用当真,都老大不小了,还和小孩儿似的,见了撒了的炸馒头片就库库吃!” 说罢,抱起自家红罐,边撒边接着之前的话茬, “你老舅那会儿常带着厂里的饭菜来咱家吃饭,厂里的大事儿小事儿,我基本也都在吃饭的时候听你老舅提起过。 就说那会儿风气改革,抓的正紧,所有明面上能大耍的地方,都被勒令关停了, 里头的窑姐也都抓的抓,逃的逃, 逃掉的那些,既没饭吃,也没法露面, 就只能寄宿在别人家里,换个方式,继续操弄老本行。” “啥老本行?”戴柏愣头愣脑地发问,结果遭汤丽萍拧了下胳膊,瞬间乖巧。 “然后呢,不知道是哪个人提的,这门路就在林场里头传开了,一帮人,天天下了班,就坐着林场的小火车,在各个屯子里流窜过夜,等到天快亮了,就坐第一班小火车回林场。” 戴柏这下学乖了,不打断江卫琴讲故事,反而小声问戴松, “松子,妈说的啥玩意儿? 啥流窜?又有啥不太平的事儿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以前在各个屯子里的窑鸡。” “昂~说的窑鸡啊! 我记得咱们小的时候,屯也有几个呢! 那会儿屯南房子大部分还是有人住的,就边上一些个破败了, 那些窑姐就弄个铺盖卷搬进去,墙上的破洞也不补,就用纸糊,然后再用筷子戳几个小洞。 白天睡觉,夜里点个灯,在屋子里学猫叫。 和你说啊,那会儿可刺激了! 我当时也不明白那地儿是怎么回事儿,就听到总有猫叫唤,就寻思着,是不是母猫下崽儿了,给疼的。 然后找了个机会,天黑溜了出去,寻思着能不能捡只小猫回来养着,还能抓抓老鼠。 结果,就瞅见向叔,双手插在裤腰里,屁颠屁颠地跟着一个老姐姐进了屋子, 然后屋里就传来猫叫。 我一听,哟~生小猫了!没见过啊! 就赶紧凑上去瞧,可门窗都紧闭着,我敲敲门,喊了两声,也没人出来开门,屋里的动静也不停,急的抓心挠肝儿啊我,生怕错过了出生的小猫是啥样儿。 然后就在最心焦的时候,我发现,墙上糊的纸上有几个漏光的小孔! 我就凑上去瞧。 这一瞧,算长见识了,我的天,又白又颤……” 戴松看了看黑着脸,站在戴柏身后的嫂子,在心里给戴柏点了根蜡,转而将注意力全放在老娘这边, “……袁胖子就总跟着这帮人一块儿去别的屯快活,而且啊,他还和别人不一样。 人家都是哆嗦完了,就出来,找个屋子或者找亲戚、乡亲,对付一晚。 他能和那些个窑姐折腾到天亮!” 江卫琴咧嘴笑了笑,“一梭子了事和折腾到天亮,的钱可不一样。 厂职工虽说是铁饭碗,但一个月工资也就那么点儿, 而且一帮人里边,也就袁胖子一人舍得这么折腾。 几次一耍,袁胖子就‘名声在外’, 袁大炮、袁钢蛋儿、袁铁枪,绰号多的,能不重样叫一个多礼拜。 然后有意思的事情就来了。 那会儿白天不都要集体劳动么, 我当时还没被分去照料牲口,每天的任务就和一帮老娘们去地里拔草, 再去队里干点儿掰苞米这类的轻快活儿, 一帮老娘们小媳妇儿聚在一块儿,可不就是天南海北的唠嗑呗~ 就有人说到她娘家屯子里,一个窑姐的事儿。 说那个窑姐,在别的屯里悄悄摸摸干了几个月,竟然凑到钱,到他们屯里落户了! 你们俩不知道,那时候虽然还没到非常时期,但已经能感觉到苗头了, 屯子、生产队,管的事儿非常多,这种情况下,在屯子里落户,弄个安身之地,真不敢想那窑姐贡献了多少。” “然后呢?”戴松不解,“这和袁胖子有啥关系?” “哎呀你别急,听我继续说啊!” 江卫琴很不耐地拿了几个馒头片儿,分别塞给俩兄弟,用意堵住二人的嘴,又拿了一片儿递给二憨, 后者本来已经一手一片儿,吃的小眼睛都眯屈起来了, 这会儿又得了一片,顿时幸福地有些不知所措, 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然后陡然一亮,叼着两片半馒头片,摇头晃脑钻进窝里,扒拉了半天,估计是藏严实了,这才屁颠屁颠又跑回来,朝着江卫琴吼吼不停。 “没了!吃完了再给!”江卫琴佯装生气,在二憨脑壳上敲了敲, 小熊噗噜着唇皮子,悻悻地钻回窝,又扒拉出原先那半片馒头片,结果刚啃两口,小眼睛又布灵布灵闪烁起来,完全没了之前的失落。 江卫琴见状,嘴角微微翘起,转而继续道, “那窑姐落户以后,自然是从良不干了啊, 就想着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嫁了呗, 倒插门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缺啥,就缺个过日子的男人。 然后还真让她找到个实在爷们儿,但是结婚了没多久,这窑姐的事情就败露了。 你想想,屯子里风声走漏多快啊!这一暴露,日子哪里还能过? 那爷们天天遭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就算是倒插门,也受不了这个气啊,就天天和那窑姐打仗。 打着打着,不知两人怎么想的,有一会竟然就到院子里,把事情彻底说开了。 那窑姐就说,她过去是吃过这碗饭的,但是没接过几个人,大部分钱,都是一个胖子给的, 那胖子出手也阔,每次都是一整晚,但是就是不干大活儿,撑死了也就摸摸,看看。 关键那胖子还总是找她,一来二去,两人夜里聊人生都聊得熟悉了, 再后来,那胖子好像是放开了,她也攒够了钱,打算最后回报一下老顾客,就不收钱了,约定最后深入交流下感情这样子。 等那胖子来了就发现,他不仅喝醉了,一脱裤子,家伙事儿也不老对的!” “咋不对?”戴柏前半段没听到,这会儿听故事听得劲劲儿的,连忙发问。 “只有一个卵呗!人家都是一对儿,他就一颗!孤零零地垂在那!” “那女的提这个是什么意思?没啥意义啊?又不是说她没干过这事儿,是干净的。”汤丽萍双臂环胸一脸鄙夷。 “嗨呀~谁知道她呀~反正那男人一听,细节这么清楚,更是脑门冒烟,眼睛发红,和那窑姐在院子里轰轰烈烈打了一仗,完了以后直接就走了。 这事儿算难得一见的热闹事儿了,很快就传遍了周围几个屯子。 你想想,那会儿就算是场职工,工资稳定,一个月也就那么点儿钱,舍得整夜整夜地耍的,一只手都凑不够数,而且还说了,是个胖子,这不瞬间就对上号了么! 而且,光是从那窑姐说的话,就能分析出来,袁胖子多半就是自卑,找自信来的,不然为啥每次都和其他人一块儿去耍?不就是想显摆么! 真就越缺什么,越想表现什么。 不喝药酒就不行,还钱买夜,整宿整宿的,也不干事儿! 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钱!”“嗯?他为啥有钱,老舅没和你说过么?”戴松皱眉。 “没啊,你老舅就说这人和他老不对付了,但人又不行,没能耐,不实在,还总憋着坏,领导都看不上他,纯熬资历熬到现在的位置。” 戴松点点头,将会上听老舅说的棒槌的事儿一说,顿时引得江卫琴惊叹连连, “我说呢!这人真是!那会儿的钱多值钱呀! 瞅瞅别人多聪明,拿着钱倒插门,手里的钱也能保证以后日子不受大委屈了。 他倒好!活该他到现在还住在林场宿舍里头! 诶?话说他不干了住哪儿去? 听说他后来成家了,拖家带口的,当氓流啊?” “那就不是咱该管的事儿了!人贱自有天收,谁让他自己作死?” 江卫琴点点头,继而一拍大腿,拿出一个碟子,夹了几片馒头片就往正屋走, “说了这么久,我的宝贝儿大孙女咋还没穿好衣服出来啊?盈盈~快快,要凉了~” 汤丽萍也端了一碟,又带了一碗酸菜萝卜丁,跟在江卫琴身后进了正屋, 戴柏意犹未尽,拉着戴松杵在灶台旁, “诶,松子,一个卵,也能行么?” “能啊,估计只是量少点儿,平时激素方面可能需要注意,作息啊啥的,功能不至于没有。” 戴柏眨了眨眼睛,后半句每个字都能听懂,但合到一块儿就不明白了,继而他眉头不禁紧蹙起来, “松子,你说,我一会儿,要不要也整点儿酒喝?” “以前的酒还有?” “早没了,我是说整点儿散白。” “行啊,老话不说了,酒后乱……咳,不是,酒这玩意儿也有催发情愫的作用,我估计小婉也和嫂子说过这事儿了,一会儿你别吃太饱,回去好好表现!” “诶!好!”戴柏斗志满满,过了几秒,继续道,“松子,有机会,还是整点家伙儿事儿回来泡泡吧,我掐指一算,当初那些个狍子胎,估摸着快好了,我怕到时候顶不住。” “成!”戴松点头,“等吃过了早饭,我带二憨出屯,上山上溜一圈儿去。” 说着,兄弟俩便倚着灶台,你一片儿我一片儿地吃起剩下的馒头片儿。 与此同时,林场宿舍。 袁凯面色如灰地坐在客厅,愣愣地瞅着桌上那坛贴着封条的老参酒。 钟莉则一边抹眼泪,一边收拾家当, “我咋这么命苦,跟了你这么个人!这么多年了,就没一样拿得出手的! 工作没起色,同期的混的再差,也是个组长! 身体也不行,才五十来岁,就一堆毛病! 跟了你,就没享过清福! 现在好了,工作都要没了! 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住呢,我的命咋就这么苦了,跟了你……” “别叨叨了行不行!让我安安静静想想对策! 这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么? 没地儿住,儿子那边不能住?哭哭啼啼能解决问题不?” “那你说,现在咋办?! 你就非要逞能,拿自己工作去押注! 现在好了!人家说给咱一个月时间搬出去,不着急,但我在这宿舍里边,一天都待不下去! 所有人见了我,都掩着嘴偷笑! 背地里不知道说什么呢!” 袁凯闭眼深呼吸,脸上满是不耐, “我当时就该直接把这坛子老参酒送去给厂长! 多多少少能帮着说点话,不至于把这事儿当真,结果好,听了你这虎逼娘们的话,没送!” 袁凯一拍手,侧过身子,“好了,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你这是怪上我咯! 也不瞅瞅是谁干出的这烂事儿! 你怎么有脸赖我的!” “怎么不赖你!我都准备去找厂长商量这事儿!你非要……” 袁凯越说越来劲,巨大的落差和极度气愤之下,钟莉终是气不过,尖叫着扑向袁凯,很快就在对方脸上挠出十几道血印子, “啊啊!袁凯你有良心没良心!!也不看看我到底是为了谁!” “你这娘们反了天是吧!我……”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干仗的夫妻俩,袁凯气喘如牛, “谁啊!” 门外的年轻人应该是调度组的,“有电话找,石松屯。” “喔!来了!” 袁凯推开钟莉,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有用毛巾抹了把脸, 脸上的口子顿时火辣辣地疼起来,出了宿舍冷风一刮,伤口一抽一抽,很快发痒发胀,估计过两天就要生出好些个冻疮。 好不容易到了调度组的“地盘儿”,周围人一瞅袁凯这幅狼狈样,顿时掩嘴偷笑起来。 “诶诶!咋这么狼狈了?” “作的呗!非要和咱领导不对付,关键咱领导真有实力啊!” “早看他不顺眼了,啥也不是,还整天装的人五人六的。” “就是,该!” …… 袁凯阴沉着脸,顶着众人的嘀咕一路来到江浩瀚办公室。 斟酌再三,抿了抿嘴,低声道,“那个……我来打个电话……” “喔,行啊,来吧,坐!” 江浩瀚面色平静,如常接待着袁凯。 袁凯拿起听筒,本想拨号,却停住手上动作,转而看向江浩瀚, “老江,我要说些私事儿,能麻烦你回避下不?” “私事儿啊?石松屯的郑晓健和你说啥私事儿?” 江浩瀚面带几分戏谑,见袁凯面容迅速阴沉下去,他笑了笑, “可以,我去隔壁,不过老袁,该说不说,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可长点心吧。” 说罢,江浩瀚起身走出办公室,袁凯闭上眼,腮帮肌肉鼓了又鼓,脸色迅速涨红,变紫,最后脑袋都微微发颤,半晌后,他颤抖着拨通电话, 郑晓健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喂?是老袁嘛?!” “嗯,老郑,是我。” “老袁!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听说你要不干了?!什么情况? 这才过去几天,那戴松就把任务做完了?!” 电话这头是长久的沉默,一分钟后,袁凯似乎才缓过劲儿来,含糊不清道, “老郑啊,你这把,可把我坑死了……” (本章完) 198.第195章 怎么这么多山牲口(二合一) 第195章 怎么这么多山牲口(二合一) 和袁凯通完电话,郑晓健只感觉整个人都木了,浑浑噩噩走到家。 媳妇儿荣红翠见其魂不守舍,眉头立马紧蹙, “咋地了! 大清早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就一副衰相? 昨儿你到底咋想的?让儿子一人儿,赤手空拳地上去干俩狼?! 咱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你先前带他出去打围,好歹是为了工作,这次又是为了啥?! 得亏儿子防范意识强,穿的厚实,万一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 郑晓健抬了抬手,丢了一魂一样, “别吵吵了,出事儿了。” “啊?出啥事儿了?”荣红翠诧异。 “回去再说,别搁屋外吵。” 说着,郑晓健抬脚进屋,荣红翠紧跟其后。 二人在盘腿上炕,荣红翠见郑晓健表情阴郁,也难得一改过往做派,没有劈头盖脸一顿问,而是小声道, “我给儿子叫过来?” “不用。”郑晓健摆摆手,“之前伱爸不是来消息,说老袁要主动离职的事儿么,我刚刚问了,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而且,电话到最后,老袁好像中风了,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听他说话越来越含糊,然后砰磅几下,就没声了,过了会儿,才听见有人喊,搭把手,抬起来什么的” “啊?咋会这样啊?! 好端端的,他咋突然离职啊?” 荣红翠下意识咋咋呼呼,然后听郑晓健将当时在团结屯开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说明,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咋可能啊! 老郑,这才过去几天啊,半个礼拜都不到,近百头野猪,这么快就打完了!” “可人家就是做到了。”郑晓健目光涣散,缓缓摇头,“不行了,原来的计划指定是不行了,老袁还为此把工作搭进去了,能不能活都不一定。 咱要还想给儿子争取到好岗位,就得想别的招儿了。” “想啥招儿啊?”荣红翠不解,“还能有啥招儿啊!人家这么多野猪都干下来了,再加上以前干的,黑瞎子啥的,还有啥招数,能逼着他最后不去林场上岗啊?” 郑晓健沉默不语,一双眸子却渐渐恢复锐利,仿佛黑暗中缓缓出鞘的侵刀,寒芒闪烁,一刀封喉。 “你想咋地?!”荣红翠声音带上几分惊恐,“老郑,我可告诉你,咱就老老实实过日子,你可千万别有什么非分之想! 更别想拉着儿子陪你一块儿作死! 我儿子就现在这样挺好! 我爸打听到了,说下次会议约莫在腊八前的光景, 到那会儿,那些标本任务我儿子不说七七八八,一半指定能干完, 就这样稳稳当当的,不说今年年后,明年也一定能在林场混上个岗位! 别的乱七八糟的,你想都别想!贪的越多,到最后就丢的越多!” “谁说要拉着儿子了?再说了,这事儿我还在琢磨呢,你反应这么大干哈?” “我反应大?”荣红翠薅下郑晓健的帽子,反手又拍在对方脸上, “当初不知道是谁,在林场捅了大篓子,干不下去了,编了理由,把我给骗了,到怀了孩子,才坦白,后来还是我爸去擦的屁股!” “啥叫坦白,那会儿我就是觉得你人好,而且也有孩子了,想一心一意过日子,所以我才地把所有的把柄都告诉你!” “你可真会说!你怎么这么大脸啊!黑的都能被你给说白了!” “我有瞎说么? 当时又没结婚,我如果不是一心想和你过日子,我为什么还要坦白,而不是一声不响直接跑了? 我要是跑了,你们能找到我?” “好啊!原来你还真有直接跑的想法!”荣红翠龇牙咧嘴,抓了把瓜子直接撇到郑晓健脸上,“我现在算彻底明白过来,你追我,入赘我家,根本不是稀罕我,就是看上我爸那点人脉关系了! 一环套一环的! 关键演的还和真的似的! 你可真行啊郑晓健!这么多年,都让你这么演过来了! 我今儿算彻底清醒了,看清你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了! 我今天话就撂这!你那些想法,有都不要有! 要是敢坑儿子,你直接给老娘滚蛋! 真以为家里没了你就垮了是么!别搁着害人!” “不是你这娘们怎么就这么四六不分呢!我有说要拉儿子了么? 这种危险的事儿要做也是让别人去干!然后我带着儿子背后偷桃啊!” “哼!你这人,不好说!” 郑晓健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你这人,总是把别人想的太坏,显杰是你儿子,难道就不是我儿子了么? 我对他的期望一点都不比你小! 我做这一切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他? 行啊,你怕出事儿,怕这怕那,那就啥也别干,但我今天也把话都说明了, 现在这情况,儿子想进林场,没问题,但要想在林场发展起来,难如登天! 老袁那边出了事,你以为就这么完了么? 等到戴松到岗,显杰再去, 你就看着吧!咱儿子不被人欺负死!” 荣红翠张了张嘴,本想反驳,可酝酿了半天,发现无话可说,只好道, “那你说咋整?!反正让儿子冒险我指定不同意!” “你看看,还搁这说我要拉儿子冒险! 我不说了,冒险的事儿,有人去做! 我带着儿子在背后摘桃子就行了!” “能有这好事?!你做啥美梦呢!” 郑晓健嗤笑一声,“还真有,我那次去团结屯开会,在会上遇上一个年轻的炮手,是个能人,还和戴松有仇!这事儿找他去办,指定能行!” “你当人家傻?心甘情愿给你当枪使!?” “有招儿啊!你听我和你说啊……” 十几分钟后,说服了媳妇儿的郑晓健顺便要来了下渚屯的电话,再次回到屯部, 值班的屯干部瞅见他,招呼道, “咋了老郑?辛苦一晚上了,不好好休息,又来屯部干啥来了?” “给别的屯的兄弟打个电话,交流交流情况,看看能不能合作,去干标本任务啥的。” “昂昂~那辛苦老郑了哈!这些事儿咱们都不在行,只能麻烦老郑你多上心了!” “必须的!”郑晓健很是受用,继而问道,“话说丁屯长家如何了?昨晚在他家院子里打死俩狼,他家人没吓着吧?” “呃……”屯干部面色为难,“老嫂子估计是吓着了,后半夜直接发高烧,一早就送去镇上挂水了。 丁宇好像也不太舒服,老是闹肚子,噼里啪啦的,好像都脱肛了,而且还要安排人,去给他家擦洗门板。” “实在不行就换一块儿呗,林场里又不缺木头! 做个门而已! 大伙儿搭把手,用不了半天应该就能干完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老郑,丁屯长家的大门可有说头, 虽然制式不像过去,但材料可考究了, 是用的整块红木大板切出来的,边上再用老榆树还有水曲柳修框,说一块儿门板传家都不夸张!” “昂~” 郑晓健捂着嘴,做出可惜的样子, 实际却在偷笑,随后又随意掰扯几句,便去拨通了下渚屯的电话。 在麻烦谢德发去叫人后,郑晓健就在电话旁耐心等待,五分钟后,对方回电。 “喂?三炮么?”“嗯呢,郑叔,啥事儿?” “前几天开会,会上团结屯对接的任务,你还记得不。 就今天早上,那三个野猪任务团结屯都做完了……” 郑晓健将打听来的情况细细说明,说完刻意顿了顿,几秒后,才继续道, “三炮啊,我觉得,咱们不能再等下去啦, 再等,由着那熊继续长下去,对咱更没好处。 想不到啊,他竟然能这么快就开始做标本任务,78林班的狼是真让他全打完了么!” “那咱们怎么说?”林三炮直接问道。 “嗯……”郑晓健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稍微愣了愣,转而问道, “三炮,你腿脚好些了么? 咱原本计划着,过阵儿悄摸去78林班,看能不能给他或者把那熊干了,现在看来,拖延不得,得尽快动手了。” “稍微好些,但还是走不快。 郑叔,你要我做什么?”电话另一头的林三炮双眼微眯,目光一下变得深邃。 “喔喔,也难怪,时间太短了,很难好利索。 这样嗷三炮,你腿脚也不是很方便,我和我儿子指定不能让你顶在前边,去干那些危险的活儿,万一出点儿啥状况,你跑都来不及。 这样,咱们今天安排一下,夜里就去! 我和我儿子先去干熊去! 你只要想办法,去团结屯,整出点动静,让戴松出屯,或者到屯边查看情况, 这样,我和我儿子把熊干死以后就立马来屯子这边看能不能找机会给戴松弄了! 如果没机会,咱们就干脆在周边对付一晚,看看白天戴松会不会上山,要是上山了,咱的机会就来了! 三炮,你说如何? 如果你今晚折腾的到位的话,就算戴松今晚不出屯,明天上山的概率指定是很大的!” 林三炮闻言闭上眼,眉头微皱。 他已经听出味来,郑晓健说的好听, 体恤他腿脚不好,让他干最轻松的活儿,实际上,这活儿暴露的风险最大。 夜里去屯子折腾,十有八九被人看见,而后不论是干熊,亦或是干人,这锅指定就黏他身上,甩都甩不掉, 换句话说,实际就是提前让他自己给自己挖坑,好给他俩背锅。 真是阴毒啊…… 林三炮无声笑了笑, “行啊,郑叔,我觉得可以,也感谢郑叔照顾,不过我有个要求。” “嗯?”郑晓健明显有些紧张。 “就是,如果能干戴松,我向补最后那一下!让我好好出口气!” “呼~”郑晓健呼气声格外明显,“好啊!小事儿! 你放心,真成了我尽量等着三炮你来!” “嗯呢!” 一听郑晓健被忽悠住了,林三炮心里不禁好笑, 转而边商量着碰头时间和地点,边在心里寻思届时他应该如何行动; 反正郑家父子要在山里干熊,不可能盯着他, 他必然不需要真的去以身做饵, 随便糊弄一下,给将来干戴松留下机会,然后只要等郑家父子俩干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就行。 如果这俩人真给熊干死了,那这俩人也就没有价值了, 关键还总想着利用他,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直接两人干了,再把现场弄成人熊相杀…… …… 吃完早饭,简单洗漱过后,戴松便领着二憨出门,准备去沟子山溜达溜达。 走去屯口的路上,又引的一群乡亲们大呼小叫。 其中一些昨晚就见到了二憨的新造型,扎在人群中叽叽喳喳得说着昨晚的景象,等到了屯口,又是乌泱泱一大群人。 见戴松一个人费劲巴拉地开门,小熊也扒在门上,蹦跶着,吼吼得叫唤,不知道是在使劲还是在凑热闹, 几个年轻人还有老娘们见小熊带着嘴套被牵着绳子,就大着胆子凑到跟前,帮着搬动大门, “松子,你这是带着小熊上哪儿去啊?” “是啊,刚巡了一夜屯,大清早的,要不要休息休息再出去啊。” “没事儿,多亏了大家把围墙建高,外加有小二憨帮忙,屯子里现在基本不会有啥问题了, 以后每天早上我都带小二憨上山转转,看看能不能顺便把屯里的标本任务打一打, 顺便也是给二憨出去放放风。” “喔喔!这小熊叫二憨是么!” “小二憨~刚刚听疘子说,昨晚二憨巡屯的时候,在大伙儿墙头撒尿了?” 戴松眨眨眼,刚想解释这里头的“好处”,说话的年轻人立马抱拳道, “松子哥,今晚巡屯,能不能让二憨再到我家墙头滋一泡? 虽然现在有你们巡屯,不用担心狼患, 但是得了二憨这一泡尿,歪风邪气啥的就不愁了, 我家老人上了岁数,就怕遇上这些,所以~麻烦松子哥和小二憨了! 回头开了春孵了小鸡,我给松子哥送三只去!” 这年头,在普通人家里,鸡算是正儿八经生产工具, 公鸡能配种,母鸡能下蛋, 一斤鸡蛋八九毛,绿壳鸡蛋一块多,折算下来,一个鸡蛋就是一毛左右, 妥妥的“金蛋”! “喔喔,好的,晚上我拉二憨去你家墙头滋一泡去。” 戴松也不客气,只不过在外人面前,还得注意和二憨的关系,不能表现地太亲密,免得落人口舌,越传越离谱就不好了。 而乡亲们见到有成功先例,有类似想法的一个个也咬了咬牙,或送肉或送粮, 最离谱的还有让自家孩子人戴松为干爹的,按着小孩儿脑瓜就往雪地里磕,吓得戴松急忙去扶,大呼“不合适不合适”。 最后只能一一答应下来,但二憨每晚尿量终究有限,一晚上指定是滋不完的, 而且这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有的,只能说一切随缘,谁家先谁家后,纯看二憨感觉, 好不容易给乡亲们安抚到位了, 这才让大伙儿心甘情愿地沿路返回,结伴回屯。 “呼!终于都回去了!”戴松呼了口气,“二憨,你现在够抢手的啊,滋泡尿都有人抢!” “呼!呼!” 二憨摇头晃脑走在最前面, 没了屯民盯着,自然是摘了皮绳和嘴套,山里虽然没有戴松家那么暖和舒服,但胜在广阔和随心所欲,想怎么撒野就怎么撒野。 而且梳子梳得再舒服,和蹭树终究是两种感觉,从小在山里生活惯了,自然是要更亲近山里一些。 一人一熊在沟子山里溜溜达达, 出乎戴松意料的是,二憨竟没先回树窝找它的大母熊, 而是先去了地仓子,找到了狼妈妈,哼哼唧唧好一阵撒娇,蹭的脑瓜上的小红帽都变形了,才呼哧呼哧地坐在母狼身边,两个爪在身前比比划划,不知道在说什么。 周围群狼原本还卧在雪里,安安静静地瞅着小熊和母狼以及黑狼“叙旧”, 可一看到小熊那顶帽子下光秃秃的脑瓜皮,好几只狼眼神顿时欢快起来, 身后那根尾巴更是如同笤帚一般,轻快地摇摆着。 而站在一旁,因为融入不了,以至于无所事事的戴松则惊奇地发现, 昨天来时,周围还没骨架子,而现在,洞旁已经多了两具才吃了一半的狍子。 这伙狼有足足14只之多,换句话说,狼群之前狩猎到了更多的狍子。 而秃子山猎物多,那是对于猎人来说的, 寻常野兽,纵使是狼群,捕猎也要仔细选择猎物,小心考虑捕猎风险, 出现如今这个情况,周围的山牲口得多到什么程度? 现在不是冬天么? 怎么搞得和春天似的?! (本章完) 199.第196章 二憨,你去舔它(二合一) 第196章 二憨,你去舔它(二合一) 二憨坐在狼群中比比划划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把这次下山进屯的经历叙述完毕,转而看见戴松一人儿倚着树干,摸索着下巴,不知道搁那琢磨啥。 “呼~” 它将脑瓜在母狼怀里蹭了蹭,弄的小帽子都歪到一旁,露出了淡粉色的秃顶脑瓜,也不在乎一个个咧嘴摇尾巴的灰狼,在母狼慈祥的注视下跑到戴松身边, 扒拉两下裤脚,见对方依旧是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样子, 二憨小眼睛眨巴两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继而人立起来,并拢双掌,猛地推向戴松胸口。 戴松猝不及防,要不是这几个月身板已经练的结实,这一下基本就要嘎过去, 就连他背后的小树因为这一下猛地摇晃,枝杈上的积雪砸在二憨光溜溜的脑瓜上,顿时激的小熊直打哆嗦。 “二憨,你要干哈?!一下差点给我肋排给干折咯!” “吼!吼!” 二憨很是不服地原地蹦了蹦,一双小眼睛同时贼溜溜地上下打量着戴松,检查了一圈儿,见他好好的之后,便一甩脑瓜,摇头晃脑地朝着树屋跑去。 戴松咧了咧嘴,瞅了眼四周狼群, 本来已经捏紧、准备给二憨来俩爆栗的拳头最终缓缓松开,不紧不慢地跟在二憨身后。 而走在前面的二憨很熟悉戴松的步频,也显然在控制速度, 走出去没多远,一人一熊就并排走在岗梁子上。 享受着山间回荡的冷冽山风,二憨舒服地小尾巴都翘了起来, 身旁的戴松瞅见了,憋着笑,刻意走慢一步,从地上捞了一大把雪,猛地往二憨腚眼儿上一盖。 小熊被刺激得“吭!!”一嗓子蹦跶起来, 胖胖的身体离地而起,在空中甚至还如撒欢马儿一样,猛地一撩后掌,做出个漂亮的凌空后踢。 “哈哈哈……”戴松捧腹大笑。 旋即就看着小熊落地,幽幽怨怨地奔过来,一下将他拱翻,顿时玩心大起, 一人一熊相互薅着对方,很快扭作一团,在山坡上滚出大片坑洼。 虽然二憨这会儿已经将近二百八十斤,但玩闹时,它依旧小心翼翼,一直收着力道,生怕不小心给戴松抓伤, 不过熊掌终究不如人手灵活,在玩闹时吃了大亏; 最厉害也不过是拨起一大捧雪,朝着戴松撒过去, 而戴松则乘此机会,很快捞了几团雪,继续攻击二憨屁股。 躲无可躲的二憨最后只好抱着戴松的腰,一屁股坐在地上,堂而皇之地耍起赖。 “行了行了,不玩儿了,松开我,快被你勒岔气儿了。” 戴松不停地拍打二憨爪子,被放开后干脆就躺在雪里,看着灰白色的天空,呼哈呼哈的喘着粗气, “这才一年不到的功夫,就有点儿玩不过你了~” “呼~吭!”二憨人里人气地钻到戴松怀里, 枕着他胸口躺下,唇皮子得意地翻弄着,表情很是享受, “本来还担心,给伱定的年前长到三百斤的目标会完不成, 现在看来,这个月月底你就能长到这么重!” 二憨小眼睛得意地转了转,在戴松怀里蛄蛹了两下,调整姿势,好不惬意。 “不过,咱也不能骄傲,三百斤离熊王的目标还远的很呢! 后面继续努力,要是体格儿不够,遇上事儿了就只有跑的份儿。” “呼!吼?”二憨眨巴着眼睛,咋好端端的,突然扯到逃跑了? 见小熊一脸好奇,戴松给它把小红帽戴正,“是不是奇怪我为啥说这些? 起来,边走我边告诉你!” 二憨乖乖起身,贴着戴松,回到岗梁子上,朝着树窝慢慢前进,而戴松则道, “二憨,你有没有发现,周围山里的牲口,最近突然变多了? 你看狼群围到的猎物。 就算黑狼有能耐,狼群适应性强,这才多久? 半个月的功夫吧,狼群就已经完全习惯了沟子山的生活。” 二憨晃动身子,小眼睛里展露出思索的“光彩”,几秒后,才晃着脑瓜,“吭吭”得应答着,算是认同。 “那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这大冷天的,为啥有这么多山牲口出现在周围?” “呼~” 小熊被问住了,撅着唇皮子,小眼睛一个劲得往戴松这边撇, 见戴松不回答,立马呼呼地往他腿上贴, “先不说我的猜想,再说说另一个情况, 就是今年的苏毛狼,比往年多多了, 光是我打的,就快有二十条了,往年从来没这么多, 你和苏毛狼混得熟,有没有想过,或者干脆问过,它们为什么跑来咱们这?” 小熊昂着脑瓜,脑仁因为高速运转,不得不张着嘴,不停地哈着白气散热,小眼睛里满是纯真无知。 见戴松勾着嘴角久久不言,二憨有些心急,忙用嘴筒子碰了碰戴松的手, 你快分析分析! “嘿~”戴松很享受二憨的崇拜,“二憨,我觉得,这里边,多半有苏毛人的影子!” “呼?” 二憨彻底蒙圈了,啥苏毛狼,苏毛人的,它咋啥都听不明白? “就是当初撵你还有你妈妈的那些人,长得白,蓝眼睛绿眼睛都有,高鼻梁,黄头发,爱穿貂,冷不丁出现在林子里,就和伥鬼似的!” 二憨眨巴着小眼睛,脑仁里那些模糊的记忆逐渐浮现,当它顺着戴松的记忆回想起那些人的具体长相时,小眼睛顿时瞪的溜溜圆。 三两步蹿到戴松前头,掉头拦住了戴松,吭吭地怒吼着,一副“你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俺,不然俺就发飙了”的架势。 “诶诶~你冷静点儿!这只是我的分析,具体情况如何还不一定呢!”戴松搂着二憨脖子,就和勾搭着小孩儿肩膀似的,继续往树窝方向走,“而且就算是,你这会儿三百斤都没有,你想怎么滴? 看看母熊,它比你重一倍,挨了枪子儿都差点扛不过来! 你这小身板,上去不是送菜么! 不对,苏毛人好像只喜欢皮毛,你这身毛皮油光水滑的,被他们逮住了,你就完了,真是皮都给你活扒了!” “吼!吼!” 二憨明明被吓得两条后腿直打颤,但还是倔倔地昂着脑瓜,朝着戴松不停怒吼,发泄情绪——俗称窝里横。 “你先别叫唤了,听我继续分析!”戴松敲了下二憨脑瓜,后者“呜嘤”一声,消停下来,呱唧着嘴筒子,搂着戴松的腰,人模人样、小眼神愤愤地盯着前方,晃晃悠悠贴着戴松直立行走。 “关于苏毛狼……也就是黑狼!它们来咱们这,多半是就是被苏毛人逼的! 我和你说啊,在苏毛,狼皮可值钱了,你可能不懂啥叫值钱,反正就是一张狼皮,能换好多吃的! 黑狼狼群的狼皮都卖了,换成的吃食儿估计能够你吃十几二十天的!” “吭!吼!”二憨一听这个不乐意了,朝着戴松张大嘴,抗议着,不许扒它们的皮! “你别急眼啊,我就打个比方!别啃别啃!比方就是假的,没有的事儿!” 好不容易哄好了二憨,戴松继续道,“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但是我感觉,这种可能性不是很高,因为就凭我对那人的了解,对方根本没这个能力,更没那个胆识,不可能想到这种路子。” “呼?吭!”二憨不想错过戴松的每一个想法。 “就是你上次干死的那人,他有个兄弟。 我回想过,从咱们第一次去秃子山脚下的老林子打完黑瞎子后没几天,就开始闹狼了。 而和林家人结下梁子,就是因为那只黑瞎子。 时间上刚好对上,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哪怕是林家兄弟俩,他俩到底是怎么把狼从……”戴松正说着,怀里的小二憨突然使劲扭动,挣脱了戴松的怀抱后,一骨碌跑到正在树下吃食儿的大母熊身旁, 又是蹦又是扭的,给大母熊烦的,抬手就是一巴掌, 直接给小二憨扇懵在雪地里,眨巴着小眼睛,缓了好几秒才适应过来, 继而乖巧安静地窝在一旁,撅着唇皮子,脑瓜枕在爪子上,很是“谄媚”地瞅着吃食儿的母熊, 那表情幸福的,就好像吃食儿的是它似的。 而见母熊对自身不再排斥,戴松便缓步走到跟前,蹲到二憨身旁,仔细打量着母熊身上的伤口; 大部分缝合口都已经结痂,就连肩峰的哈拉巴肉也不再流组织液, 母熊的动作比昨天流畅了很多,力量也恢复了不少,显然是彻底缓过来了,正在稳步康复。 确认母熊状态无恙,戴松心里松了口气,然后默默记下,打算回去告诉媳妇儿,让她得意得意; 毕竟顺手拿出几根头发,就救下一只五百多斤棕熊的机会可不多。 旋即又看向母熊的食物,顿时“嚯”了一声, 俨然是一只大青盖子(狍子),绝对是黑狼送来的,这黑狼真是仗义,还真帮着小二憨照顾它的大情熊! 此时,大青盖子的腔子已经被母熊吃干抹净,正扒着其后腿,大口撕扯着红肉。 几乎是自然而然地,戴松的眼睛就撇到了大青盖子后腿之间的那套枪炮弹。 他戳了戳忘情的小二憨,“二憨?二憨!” “呼!吭?” 二憨不耐烦地昂起头,鼻嘎还歪在大母熊那边,贪婪地吸着大母熊身上的气味儿。 戴松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小熊脑袋上的小红帽, “你好好听我说话行不行,别有了母熊就忘了我! 不然我给你遮羞的小帽子薅掉你信不信?! 就让人母熊看看,秃了顶的小熊到底是什么个损摸样! 看它到时候还会不会稀罕你!” 二憨一下子急了,很是慌张地站起身,瞅了瞅母熊, 见后者依旧闷头干饭,对戴松说的完全没有反应, 这才悻悻然看向戴松,一本正经地坐到跟前,就差合拢双掌朝着戴松作揖而拜。 “这还差不多!” 戴松冷哼一声,转而歪过头,指了指那狍子, “二憨,你能不能和母熊商量商量,把那狍子的枪炮蛋,给我?” 二憨眨眨眼睛,鼻嘎歪了歪,然后打了个大大地喷嚏,直接趴雪地上了,那意思就好像在说, 你还不如直接让俺去死呢。 戴松咬咬牙, “两斤炸馒头片!” “噗噜噜~”二憨提不起一点兴趣。 两斤炸馒头片儿又不稀罕,稀罕的是涂满了…… “两斤都是撒上红的!” “吼!”二憨来劲了,嗷嚎了一嗓子,从雪地里爬起,抖擞了浑身毛发,贱巴嗖嗖地凑到母熊身旁,呼呼个不停。 看样子应该是在讨好,想蹭吃蹭喝。 加油啊二憨!委屈你了! 要是真能讨来,别说两斤撒红白的炸馒头片,就算是两斤,我也(让戴柏)给你整来。 戴松心里嘀咕着,双手情不自禁紧握, 正当他以为二憨要挨揍的时候,就见大母熊竟主动起身,让出了身下的青盖子,并朝二憨昂了昂头。 二憨欣喜,亲昵地在母熊下巴蹭了蹭,转而看向戴松, “吼!吼!” 成了!快来! “二憨,你确定我去割肉,母熊不能干我吧?”戴松既欣喜又忐忑。 毕竟就算他再怎么小心,也做不到一边割肉,一边准备着开枪啊。 而且二憨就算有心帮他,面对一只受了伤正处于恢复期的母熊,多半也是无力反击,随随便便就会被车翻。 “呼~~” 二憨迟疑了一下,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旋即扭头,看向大母熊,一边用爪儿扒拉着青盖子小腹那根家伙事儿,一边朝着戴松歪头。 母熊看了看戴松,“噗”得喷口鼻息,干脆一扭头,摇摇晃晃地走到树边,贴着树干,酷嗤酷嗤蹭起痒来。 伤口愈合,新肉生长,这种痒,由内而外,难以忍受。 “二憨,拦着点儿母熊,别让它蹭树,伤口好不容易长好,别蹭开线了!” “吼!吼!” 二憨小尾巴翘了翘,显然是听懂了, 三两步跑到母熊身旁,旋即又麻爪了,不知接下来该咋整,手足无措地人立起来,忙朝着戴松吼吼。 戴松正喜滋滋地割肉; 这大青盖子被母熊捂的半解冻,侵刀锋锐, 切割过去虽然没有后世那种热刀切黄油的顺畅感,但也差不了多少。 而二憨冷不丁这么一嗓子,差点让他将狍子“丁”一刀两段, “又咋地啦?” 戴松扭过头,正好看见立在母熊身旁,抱着爪爪傻不拉几的小二憨,顿时觉得好笑, “叫你二憨,你是真憨啊,拦不住它是吧? 那好办啊!你给它舔舔啊! 它不就是伤口痒么~ 你给它舔舒服了,慢慢地解了痒,它自然不蹭树了呀!” “呼!吼!!” 二憨小眼睛陡然一亮,还是你有高招! 旋即说干就干,立马趴在大母熊屁股上,一晃一晃地舔起母熊背上的伤口。 后者顿时就会错意了,这时候来事儿,不是乘熊之危么! 可刚抬起脚,结果又停在空中,可能是想起二憨对它的好了,这一脚终究没踹在二憨身上, 但大母熊也立马坐了起来,换了个姿势,继续蹭树。 这一蹭,算坏了事儿了。 后背的哈拉巴肉伤的最重,几乎如同瓣一样炸开,又被缝上, 这才过了几天,刚要长新肉,全凭一层薄薄的结痂粘连着,哪里经得住折腾? 一蹭,直接就把伤口又蹭流血了,树干上顿时留下一片血迹, 而母熊也惨嚎出声,立马侧卧着,扭着脖子,想舔舐身后的伤口。 结果自然是没有办法。 而小二憨也是急的不行,围着母熊上蹿下跳了两圈儿,才想到找戴松帮忙, 后者早就发现了情况,但为了安全起见,包好枪炮弹后,就一直蹲在原地观察, 等到二憨急吼吼地冲到跟前,咬着他衣袖,拖着他就往母熊身旁拽时,他才踉踉跄跄地来到母熊身旁。 一看母熊肩峰,鲜血正如同小溪般成股流下。 (本章完) 200.第197章 只有俺不知道(二合一) 第197章 只有俺不知道(二合一) 好在伤口没有完全开线崩裂,只是边缘呲开了一些,鲜血顺着开口往外流,在母熊身下缓缓形成脸盆大小的斑块。 二憨急得不行了,在旁昂昂叫唤,旋即扒拉着戴松胳膊,一个劲地往母熊身边拽, 你快管管大母熊! 戴松也是有些心惊,但又担心母熊冷不丁干他一口,只好掐住已经六神无主的二憨脖领子, “二憨,别急!” 小熊歪着脑瓜,黑鼻噶抽抽个不停,眼瞅着母熊舔不到肩上的伤口,急得小眼睛都泪汪汪的,完全乱了阵脚。 啪—— 戴松使劲一拍二憨肩膀,震的手心发麻,小熊虽痛,但也借此稳定下来,扭过头,眨巴着眼睛,声音微颤, “吭~吭!” 你快帮帮它,它指定疼的不行了! “别担心二憨,这点伤不会出大事儿。 你能稳住它不,可别我帮它处理伤口,它不理解,直接干我一口。” “吼!吼!”二憨摇头晃脑,脖子里的小项链跟着呼呼地转。 不能不能! 大母熊指定不会这么不分好坏! 吼吼完,二憨立马凑到母熊身后,哼哧哼哧蹭了蹭母熊,旋即就往母熊脑袋上一趴,故技重施,用肚皮将其压住。 见二憨这么上心,戴松也不含糊。 解开了绑腿,直接蹲到母熊身旁。 虽然有二憨压着母熊,但保险起见,还是先将手凑到二憨身下的母熊面前,给它先闻了闻, 感受到两阵急促的鼻息,见母熊没啥激烈的反应,戴松又拿着绑腿,凑到母熊面前。 结果这本是让母熊心安的举动,差点给母熊直接送走。 戴松绑腿习惯和别人不同。 人家都是从脚踝开始,一路缠到小腿肚子往上。 偏偏他是从足弓开始。 带着“辛辣”气味儿的绑腿刚一靠近,二憨两小眼睛就“防御性”地眯屈起来,鼻嘎更是一抽一耷——闻了受不了,不闻又觉得缺点啥、就好像心里头有蚂蚁在爬。 至于母熊,不知人心险恶, 只依稀从对方的行为感觉出善意,并判断多半是打算帮它,就抱着好好记住对方气味的目的,呼出了肺里所有的气,准备好好闻闻。 谁料,一口“仙气”才吸了三分之一,母熊直接就被熏的后腿儿都蹬直了,在雪地里不住地抽抽。 “吼!吼!” 习惯了戴松脚臭的二憨不懂母熊这是咋地了,顿时急的直嚎嚎。 戴松则是脸一黑,训斥二憨别吵吵,同时,将绑腿团成团,直接压在母熊肩峰上。 压迫止血后,戴松拍拍二憨脑瓜, “别嚎了,血都止住了,还嚎嚎啥?” “吼?” 二憨从母熊身上退下来,凑到肩峰旁,小眼睛眨巴着, 旋即“噗嗤”喷了口鼻息,似乎是乐了,小表情也跟着灿烂起来,围着母熊和戴松,欢快地跑起圈圈。 戴松也是被小熊开朗的性格逗乐,瞅了瞅母熊,发现后者正歪着头,鼻嘎凑在他腿旁不停抽抽,忙招呼道, “别转圈儿了二憨! 快来搭把手,让母熊站起来,我用绑腿给它捆一下,免得伤口再崩咯。” “吼!” 二憨屁颠屁颠刹住脚步,来到母熊身旁,连拱带顶,颤颤巍巍的给母熊从雪地里撑起来, 戴松则抓住机会,忙将绑腿绕过母熊胸腹,快速缠了三圈儿,刚好将肩峰的哈拉巴肉束紧。 见母熊似乎有些不适应,坐在原地,低头感受着胸腹的束缚感,忙和二憨道, “二憨,让它别把这玩意儿撕了,万一绷带掉了,伤口完全崩开,那还得重新缝,哪怕现在是冬天,也不代表说不会感染。” “呼!”二憨闻言立马凑到母熊面前,不停地用脑袋蹭着母熊去扒拉绑腿的爪子, 几下一蹭,母熊就明白了二憨的意思,不再去管绑腿,转而来到戴松面前,做出在看四周的风景的样子。 这种表现,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狭路相逢; 野兽会在靠近对手的同时,做出一副不经意观察四周的模样,用来降低对手的防备,然后再出其不意扑杀而来。 另一种就是示好。 这种示好多半是初期的,双方情感较浅的时候, 关系没有到直接趴伏或者露肚皮的程度,且双方并不是完全信任, 就会用这种方式表达亲近, 而东张西望这个动作的底层逻辑就是将对方视作同伴,以后咱们就是一伙儿的了,我帮伱放风,你的安全我罩了。 戴松有些欣喜,母熊如此就说明它已经放下了戒备,哪怕没有二憨盯着,也不用再担心会不会突然干他,于是便伸手揉了揉母熊脖颈。 掌心传来的触感,和二憨蓬松柔顺的手感截然不同,母熊毛发又粗又硬,这似乎也证明了纯野生与半家养的差距。 又观察了两分钟,见母熊肩峰处的绷带不再渗血,戴松彻底放下心来, 招呼起二憨,准备离开树窝, “走了二憨,时间也不是很早了,咱们也好久没去秃子山溜夹子了,该去转转了。 路上咱也看看能不能遇上狍子,要是有的话顺便打几只。 屯子里还有15只狍子的标本任务,要是这里头你能帮上忙,对你来说,绝对大功一件! 到时候大伙儿对你指定更加稀罕照顾。” “吼!” 二憨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小尾巴抖动不停,噘嘴眯眼,一副跃跃欲试、迎接挑战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母熊似乎也打算帮忙,没有钻回树窝休息,而是跟在戴松和二憨身后,晃晃悠悠地一道来到了秃子山。 上次溜夹子几乎是一个多月前,如此长的时间,外加之前分析出的、苏毛人带来的影响,戴松感觉这次溜夹子收获指定不错。 果不其然。 七个小夹子竟然中了四个! 其中三只是大皮,还有一只是小獾,俨然是三千来块到手! 除此以外,在沟子山与秃子山交界处的一个大夹子里,戴松还有了意外收获; 那是半拉胶鞋,里头有两根脚趾,根部还连带着小半截掌骨,从骨骼边缘的磨痕来看,这并不是直接夹断的,而是剧烈挣扎,间接卡断的。 同样“兴奋”的还有二憨。 它一瞅见夹子里残留的东西,就不长记性得凑了上来,不停得扒拉夹子,想把上头的两截脚趾扒拉下来好好闻闻。 “别动别动! 你忘了你第一次是怎么被夹的了? 咋一点记性不长呢?” 戴松说着,撑住兽夹,用刀背将冻实的残肢敲松,旋即扣下,丢给二憨, “闻闻可以,但别吃啊。” 说着,就打算复原夹子, 可就在这一瞬间,戴松脑海里划过一道流光——林三炮?! 记得屯里开会那天,他就是一瘸一拐的! 他猛扑向雪地里的脚趾,先是推开二憨凑热闹的脑瓜, 旋即又反应过来,转而捧着那两根脚趾,凑到二憨面前, “二憨!你快闻闻! 这味道,熟不熟悉! 当初那三张小狼皮上头有没有类似的味道, 或者说,上次在林子里跑掉的那人是不是就是这个味!” 二憨鼻嘎凑到戴松手心,使劲抽抽,小眼睛各自提溜,旋即猛地昂头,撞上戴松下巴磕子, “吼!吼!” 就是他!就是他! 戴松大喜过望,顾不上酸疼的下巴,小心地从怀里抖出一个小布口袋,将其装好,旋即摸了摸二憨脑壳,好一阵夸奖,直接给二憨夸的都快脚不沾地了, “行啊二憨!还得是你! 这玩意儿一看就冻这很久了,也就是你,还能闻出上边儿的气味! 走走,咱快回去,我去找齐顺利,把这玩意儿交给他,让他明天送去镇上派出所! 到时直接就能让帽子同志去下渚屯抓人!” “吼!吼!” 二憨听的很是热血,原地蹦跶了两下,虽然还没搞懂这对它有啥好处,但依旧兴奋的不行。 咱小熊也算干好事了! 戴松瞅它傻不拉几的,便一边带路往回走,边将林三炮和那三只狼崽的关系给二憨梳理清楚。 这下好了,反应过来的二憨瞬间怒不可遏,人立起来,不断伸爪向面前虚抓, 就好像整死它狼妈妈亲孩子的凶手就在跟前,正被它活撕似的。 一通发泄,直接给全情投入的小二憨累得直吐沫子。 它缓了缓,刚想再来第二套,就被戴松按住脑瓜, “省点儿劲儿,别咋咋呼呼了!你先瞅瞅这个!” 二憨小眼睛缓缓聚焦,顺着戴松的手指,凑到雪地里一排脚印面前闻了闻, 转而露出欣喜表情, “吭!吭!” 这个味道我熟悉!是狍子! 戴松嘴角一勾,看着连绵向远方的一连串脚印,看了眼手表,不过10点,随即一挥手, “走!二憨!反正这玩意儿也丢不了!不差这一会儿,机会来了!咱们抓紧时间,争取在一个小时干完,回去还能赶上热乎饭菜!” 二憨瞬间来了精神,毕竟已经好久没有和戴松打围,此时身后还有大母熊跟着“监督”,此时更是斗志满满。 咣悠着大屁股,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戴松虽然没带滑雪板,但踩在二憨趟出的脚印里速度也不慢,两熊一人很快追到了一处林子外。 就见林子边缘,以一只大青盖子为首的五只狍子,正歪着头,啃食生长在枝杈上的冻青。 二憨翘着大屁股,卧在雪里,等待着戴松开第一枪。 它不是第一次撵狍子,完全驾轻就熟。 而戴松也不含糊,端枪上脸,瞄着狍子群中最小的一只,扣动扳机。 枪声炸响。 林边狍子哀鸣倒地。 待到狍子跑一段距离,戴松朝着远处山坡比划了一个侧面包抄突袭的手势, 二憨便爆发出超越以往的速度直蹿出去。 不仅是二憨。 一直跟在身后的母熊也一并冲出,两熊激起大量积雪,朝着一次疾驰,待到跑出足够距离,再猛地转向,朝着停在山坡上的狍子突袭。 戴松则沿着狍子足迹,不急不缓地追着。 追到山坡下,抬头一瞧,正好看见两熊从雪坡后蹿出,嗷嚎怪叫着扑杀了两只狍子,母熊仅是用身躯顶撞,那狍子就直接飞了起来,跌到地上就踢蹬四蹄,死活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母熊一口干上来。 其余的狍子再次逃窜。 “嘿!真行啊二憨,还能让母熊也跟着帮忙! 一会儿就看你没有没这么大的脸,能让我把狍子全带走了~” 戴松默默打着如意算盘,赶上两熊,继续追撵,又经过一轮配合,五只狍子最终被尽数捕杀。 戴松捆扎狍子,二憨充当劳力。 沿途返回,经过母熊扑杀的那只狍子时,戴松斜眼瞥向二憨。 后者似乎是心有灵犀,明明脑袋朝着母熊,小眼睛却歪向他,偷偷打量。 你能不能让母熊把这只狍子让出来?!——你不会向让俺求大母熊让出这只狍子吧?! 一人一熊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二憨亏就亏在不会说话上,只能抗拒地甩头怪叫。 戴松则是咳嗽一声将其打断,一本正经开口道, “二憨,你和母熊说道说道吧,它也不缺吃食儿是不~要是不舍得的话,回头咱们再猎到狍子,补给它一只就是了~” “吼!” 二憨闻言,小眼睛都瞪圆了。 这明摆着讨打的话,咋让它来捏! 它不服地跑到戴松身边,蹬着小短腿使劲蹦跶,抗议, 奈何戴松理都不理,还反问它,要不要回去吃饭咯? 想的话就赶紧滴,别磨磨蹭蹭。 二憨撅着唇皮子,一只熊呆滞了几秒,旋即仿佛是认命了一般,低头耷脑地晃到母熊跟前,哼哼唧唧表达了意图,然后就埋低脑瓜,准备承受爱情的重击。 只是良久过去,山风依旧清冽。 脑瓜上并没有出现火辣辣触感。 二憨眨眨眼睛,不解地抬头,就见母熊悠闲地卧在雪地里,淡定地瞅着它。 而戴松已经手脚麻利的将俩狍子脚捆在一块儿,等着它去拖。 “吼?吭!” 二憨唇皮子翘起,小眼睛里闪烁光芒,冲到母熊跟前,还一阵“剐蹭”,以至于脑袋顶上的小红帽歪了都没注意到。 和大母熊亲昵完,二憨就准备往戴松那边跑,结果刚一回头,就见戴松嘴角翘起,眼神玩味。 “吭?!” 小熊大为不解,咋了这是,这表情,好像不是单纯的替它高兴啊? 在美丽心情的加持下,它划着圈圈绕步而走,小眼睛眯屈着,势要发现戴松憋着什么坏。 可刚走到戴松身侧,对方憋的啥坏还没研究出来,一旁的大母熊却是“吭!吭!”的叫了出来, 气势浑厚,连绵起伏。 以至于叫了没几声就上气不接下气,两爪不停拍击面前积雪,好不快活。 “吼?吭!”二憨更迷糊了。 到底啥事儿这么高兴? 让俺也乐呵乐呵! 小熊发现在场的就它一个不乐,顿时急得不行, 歪着小红帽,露着粉秃噜的脑瓜皮在大母熊与戴松之间来回折腾。 可一人一熊就是光顾着自己乐呵,死活不肯把好玩儿的事告诉它,心焦之下,三圈一跑,小熊身子发热,竟感觉脑瓜微凉! “吼?!!” 二憨猛的刹在戴松与母熊中间,瞳孔巨震。 直到这一刻,它才堪堪反应过来,它遮秃小红帽,歪了! “吭!” 二憨的天塌了,只感觉再也没脸见熊。 人立起来,闭着眼,砰的一声,直接将脑袋扎进雪地里, 然后原地团缩成一个酱色毛团子,就剩个小尾巴翘立在寒风中。 而周围一有动静,就摇晃个不停。 (本章完) 201.第198章 到底是谁在鼓掌?(二合一) 第198章 到底是谁在鼓掌?(二合一) 栅子林场以北。 两棵交叉放倒的樟子松形成的简易遮雪营地内。 别尔夫什卡凑到火堆旁,眉头紧蹙地瞅着手里的运输单。 身旁脱下长筒皮靴的阿拉贝拉正用一张丝帕,沾着锡制小水杯里的热水,反复擦拭着白皙纤细的双足,表情幽怨, “别什卡,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就从伊万埃卡洛夫的运送单来看,今年我们又没法赶回去过节了!” “怎么会这样?!这些日子我们明明都……” 红脸帕纳抽出小刀,将篝火上被燎焦了毛发的青头鸭翻面,刮着表面的黑毛, 阿拉贝拉说一句,他就用刀刮一次鸭子。 刀刃刮过焦脆鸭皮发出的声响仿佛是在提醒阿拉贝拉安静。 坐在篝火一侧的棕发青年对帕纳的行为很厌恶,但此刻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外头风雪大作, 獐子松下仅靠着一排篝火充当光源, 几人的思绪透过眼神,在篝火旁无声碰撞,那些松枝中油脂发出的噼啪声和倏倏喷气声好似就是这场博弈最真实的演化。 良久过去。 别什卡叠好运送单,将其抵还给棕发青年, “收好了,上等兵伊万。我们这支小队什么时候能回到祖国,全都仰仗你了!” 青年双手接过,目光还有些疑惑。 一旁“保养”好双脚的阿拉贝拉则是面色一喜,将小脚伸到别什卡面前,不停地轻抚脚背,开合着晶莹的脚趾, “别什卡!是决定继续向腹地推进了吗?!” “嗯。”别什卡捻了捻胡须,目光落在那双纤纤玉足上,正毛旗的审美开始上线, “和往年比,这次狼皮的数量太少了,太多的灰狼从江面逃窜到这里,分散在山中。 咱们到这,是为了最高效率地猎捕、剥皮,没有功夫和那些逃入山林的狼群缠斗。 而大部分的皮毛价值不如狼皮, 咱们可以保持在当前深度,在周边山中游走,但这样基本就意味着,要一直加班到明年春季。 所以,想早些回去,只能冒一次险,继续深入……” “太好了!那咱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出发吧!” 阿拉贝拉也不知道是对决策高兴,还是因为别什卡对她的反应而兴奋, 转身钻进用篷布搭成的简易三角睡棚,准备收拾装备,却被别什卡打断, “不着急,继续深入风险会直线上升,需要做严谨的计划, 对于那些蛮子,我们并没有足够的情报,一切都是未知数,全靠我们自己, 我和莫罗斯一会儿需要好好商讨一下路线。 而行动时间也需要做出变化,为了提高安全性,从现在开始,我们夜里行进,白天休息。” 抱着膝盖彷徨坐在帐篷前的莫罗斯表情瞬间一垮,抬了抬屁股,悄摸从怀里摸出一瓶红墨水,滴了几滴后又坐了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装伤病,并指望着别什卡能看在他是队伍里唯一一个侦查员的份上,别再嚯嚯他了。 别什卡没注意到莫罗斯的小动作,转而看向神色略显失落的棕发年轻人,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露出一个很是阳光健康的微笑, “上等兵伊万,之后的运输任务难度会很高,尤其是经过那些蛮子的村落,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万一被俘获,咱们的下场和结局只有一个,组织也只接受这一个结局。 这批毛皮你送回去以后,就可以申请休息和轮替了, 深入腹地的危险不应该让伱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承担, 你应该将大把精力和才学投入到建设祖国当中, 阿拉贝拉也不会在前线待多久,她的历练已经结束,该回到歌剧团,继续她未尽的表演生涯。” 别什卡的态度和保证宛若和煦微风,一下将伊万心里那团关于爱情的余烬吹燃起来。 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他没有像土包子帕纳那样,默不吭声或直截了当地催问这个过程需要多久,而是以同样的热情做回应, “别什卡少尉,我申请留下,直到完成这次任务! 我认为临时换人并不明智,其他人未必有我熟悉咱们的行进路线。 真有什么情况,转移速度不可能比我快。临阵退缩是一名士兵终身的耻辱!” “这是命令伊万上等兵,执行命令。” “不,别什卡少尉。 当上级做出明显的错误决策时,下级有义务指出并有资格拒绝执行,这是咱们特别小队的首要规章。 我申请留下,继续执行任务,直到此次任务结束!” 别什卡捻了捻胡须,最终咧嘴一笑,看了看斜对面并腿坐在三角帐里的阿拉贝拉, “好小伙儿,行,我明白了,你就继续留下,距离夜晚还有四五个小时,你还有不少时间可以休息,去吧。” 伊万大喜过望,腼腆地挪到阿拉贝拉帐篷前,不知道从怀里掏出个什么玩意儿,两个人窃窃私语。 而别什卡则摸出一张老旧地图,招呼莫罗斯还有帕纳二人到跟前。 “莫罗斯,再往南,就是蛮子们的林场,这地图是十五年前咱们的专家撤离的时候留下的,现在的情况则是一片未知,你追踪到那只母熊的概率有多大?” 莫罗斯撅着屁股,神色痛苦,眉头紧皱,生怕旁人看不到他裤子上的一抹红斑, “若大雪覆盖了整片山脉,那找到它俩的概率只有40%,如果只有这座山头下雪,那找到的几率几乎就是100%,只要没有特殊情况。” 莫罗斯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旋即又收回两根, “三天,不,只要一天,我就能找到,只要你们能跟上!” “不要为了速度而速度,莫罗斯,纵使情况再紧急,咱们也要做好完备的计划。” 别什卡说着,看向帕纳, “进入了林场,如果还想用之前的方式高效收割动物的毛皮,那就必须做好防御工作。 帕纳,这方面交给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帕纳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更红, 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用小刀翻看面前的烤鸭,确定表面都烤熟后,用小刀在胸腹上划开几道深深的口子, 血水伴着汁水从刀口中流出,散发出浓郁的肉香。 他从怀里拿出一小把干叶子,搓碎,洒在鸭子表面, 烈火炙烤,立马飘出浓郁的孜然香气, 紧接着又从怀里抖出两个小口袋,从中各自捻了一搓粉末撒到烤鸭表面, 香气的层次再次上升。 做完这一切,帕纳得意地将烤鸭插回篝火旁,脸上难得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 “如果那帮蛮子敢来,我会像料理鸭子一样,料理他们。” 别什卡点点头,对这个前克格勃,他已经明白上级为什么对其评价“缺根筋,不适合继续克格勃工作”了, 不过对方的战斗力和心理素质还是值得他信任的。 一旁的莫罗斯看出别什卡已经打定主意,立马抓住机会表态道, “那我现在就去搜寻母熊,抓紧时间,争取在夜晚到来前,就能准确地找到它的位置,你们跟着我留下的记号,直接找来就好!” “莫罗斯,你要如何保证你能避开所有的村子? 或者说,你能从那些蛮子手里逃脱? 根据过往的情报,这些蛮子喜欢漫山遍野的蹿, 可比中东那些动不动就怪叫着搞自杀袭击的疯子难缠的多, 有时候,你都无法察觉出已经被他们跟踪了。” “放心别什卡少尉!”莫罗斯下意识扭了扭屁股,“风会给我警示。 帝国的训练也会让我们在和那些蛮子产生碰撞时,获得难以言说的优势, 何况,我也没有与之战斗的想法, 在山林里,能让我产生忌惮的只有那些顶级猛兽。” 莫罗斯红光满面。 他并没有吹牛,当初他就是因为夸张到离谱的嗅觉以及牲口般的身体素质, 才能进入这支猎皮小队,成为最危险也最重要的侦查驱逐员。 引领一整个团队的行进方向,多数时间都是独自行动,没有任何形式的监督,优先保证其装备弹药的充足; 这差事已经不能用单纯的肥来形容, 天知道他在一些不为人知的犄角旮旯里藏了多少私吞下来的珍贵毛皮? 别什卡从怀里掏出一只老式怀表,最终努努嘴,同意了莫罗斯的建议。 莫罗斯将大致方向在地图上表明后便直接爬出简陋营地,朝着山中进发。 大雪只光顾了这一片山头,骤然变化的温差形成了气压, 引得周围山风宛若决堤海水般倒灌向众人落脚的营地。 而就在下风极远处的白桦林中,一只橙毛猛兽正循着冷风中飘荡的气味,不疾不徐地向着猎物所处的方向前进。 …… 秃子山山脚,二憨低头耷脑,只感觉熊生灰暗,脚步甚至不如母熊轻快。 哪怕脑瓜上的小红帽已经被戴松戴正,它也毫无动力, 外加拖着三只狍子,脚步愈发沉重,又跟着走了几步,干脆趴在雪里,彻底撂挑子不干了。 “吼~吼~” 二憨吹着面前的积雪,满脸都是生无可恋,陷入emo的悲苦表情。 戴松的安抚、家里的美食,此刻对心如枯草的小熊来说,都不过是晚来的肥料与水分。 它的熊生已经完犊子了,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毕竟哪有好熊年纪轻轻就留着一把年纪的头型啊, 指不定是有啥毛病,或者啥方面不行呢。 这已经不是外形上招不招稀罕的问题,而到了会不会引熊嫌弃的程度。 二憨哀莫大于心死,脑瓜里寻思着该如何打发今后漫长且孤独的熊生, 结果正当它寻思到一半,甚至朦朦胧胧还想到一些有趣的主意(干脆和新窝里的那只原麝玩吧,和它合起伙来,挤兑小狗)时,母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它面前。 被戴松哄了半天不见恢复斗志的小熊,仅是被大母熊扒拉掉小红帽,舔了舔光溜溜的脑瓜皮,那一双小眼睛就奇迹般的再次晶亮起来。 也不知道两熊交流了什么,反正戴松就瞅着原本蔫嗒嗒的小二憨突然就和扎了配种药的驴一样龙精虎猛, 只是和母熊亲昵地蹭了蹭,就拖着三只狍子,狂奔在及膝深的雪地上,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颓唐。 母熊则是兀自往沟子山溜达,戴松看着其潇洒的背影,咧了咧嘴,拖着俩狍子在二憨屁股后头辛苦追逐, “等等我,二憨!等等……” 事后据刘老六回忆,戴松最后是被小熊拉到屯口的。 小熊肩上绑着绑腿,后头拖着三只狍子,戴松肩上也担着两只狍子,但整个人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神涣散,口角开裂。 哪怕是被一个劲往前窜蹦的小熊拉着,他也只能保证不倒在雪里,整个上身都往后仰着,木然地迈着腿,完全靠小熊出力才能往前跑。 到达屯子后,小熊很是自来熟地扒拉着屯口木门,仰着脑瓜,昂昂叫唤个不停。 熊的声音太有特点了。二憨两嗓子一吼,直接把屯东边所有的小孩儿都吓哭了。 不少大人也觉得莫名心悸,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叫唤,应该是小熊回屯了。 旋即相继出屋,发现周边邻居们都抱着相同的想法后,干脆结伴跑去屯口, 扒上墙头, 果然看到被关在屯外,扒拉木门的小熊和倚着门呼哧带喘的戴松。 “妈呀!小熊回来了!” “你们看啊!它身上还绑着绳子呢! 绳子后头拖着的那玩意儿是啥?是狍子?” “松子这是咋地了,咋没精打采的?” 经过一晚上的适应以及早上的接触,很多乡亲已经不怕二憨了,都清楚这胖墩墩的小熊有分寸,所以此刻它虽然没带嘴套,但还是有不少人帮着将门搬开。 小熊猴急得不行,门刚打开一条缝,它就屁颠屁颠地挤了进来。 戴松将狍子交给一旁的乡亲,继而解开二憨身上的绑腿, “乡亲们,麻烦你们,把这五只狍子送去屯部,告诉齐顺利……” “什么玩意儿送去屯部?”齐顺利挤开众人,来到最前面,看到五只狍子,眼睛一下子亮了,瞬间反应过来, “这些都是二憨帮着打的?! 可以啊小二憨!这么能干! 一下帮着松子干下五只狍子! 这下咱们的标本任务就差10只狍子啦!” 周围乡亲闻言更是惊叹连连,一个个对二憨都稀罕的不行。 二憨听不太懂标本任务之云云,只知道周围所有人都在夸它, 便绕着戴松,屁颠屁颠地从周围的乡亲们面前经过,小尾巴得意地乱摇。 齐顺利本想趁机“揩油”,摸一下二憨油光水滑的大屁股,却被后者滴溜乱转的小眼睛发现, 就在齐顺利即将摸到它时,立马机智跳开,躲到戴松身后,只剩下齐顺利尴尬地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咳,呵呵~”齐顺利收回手,摸摸脖子,“二憨太招人稀罕了,实在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它~” 戴松点头,“可以理解,齐屯长,不过还是小心些比较好,二憨毕竟是熊,不是狗,它如果愿意,自然可以由着你摸,要是它不愿意还悄悄摸它,给它整急眼,指不定就要回头干你了。” “是是!”齐顺利连连点头,似乎也觉得有些丢人,便以时间不早,让一人一熊回去吃饭为由,散了围观的众人,然后亲自送戴松回家。 临走还一步三回头,对二憨依依不舍。 后者理都不带搭理他的。 忙活了一上午,肚子有些空了,黑鼻嘎一抽,立马duang着油亮亮的毛皮冲进院子,一边扒门,一边昂头叫唤。 江卫琴尖着嗓子开了门,二憨习惯性猴急, 明明身子已经赶上门框宽了,偏偏喜欢挤门缝的感觉, 一身熊劲儿把门哐得挤开,完了就把大屁股就地一墩,直接来个原地掉头,撅着唇皮子,试试探探地扒拉着门板,并偷偷打量着江卫琴的脸色。 它可机灵呢,经过一天的相处,完全明白江卫琴在这个家就是老大, 就和狼群里头,狼妈妈也说一不二似的。 它想干啥,只要得到江卫琴的支持,那必然能行。 而江卫琴见到小熊如此乖巧地小模样,顿时笑眯了眼,边摸着二憨的脑瓜边道, “对对!小二憨真乖!这才在家住了一天,就知道要关门了! 对对~就这样,把门带上!” 砰—— 二憨被鼓励的信心大增,爪子一使劲儿,门板重重地砸在门框上,将门框间的填灰都给震出来不少。 完了还兴奋地人立起来,朝着江卫琴一个劲地昂头,吼吼,求夸夸。 “哎哟,轻点就更好了!我的聪明小熊!” 江卫琴说着就要摘下小红帽,结果刚一摸到帽子,二憨立马摇头躲开。 “咋啦?屋里暖和,还带着帽子不热么?” “噗~”二憨小眼睛里流露出几分落寞, 旋即兀自溜达到灶台边,扒上灶沿,脑袋一探,后腿一蹦一蹬,就想往锅里看。 “行行,喜欢你就一直戴着吧~饿了是吧? 你的饭都给你盛出来凉着了,锅里啥都没有,你瞅啥呢? 来来,进屋吃饭~” 江卫琴一瞅见二憨寻食儿,立马就不管这些细枝末节,解开了二憨脖子里的皮绳,领着小熊进了正屋。 小丫头早就听见小熊回来了,一直想看堂屋里的情况, 奈何她人小身子短,就算趴在炕边,伸长了脖子,也瞅不到门外的情况, 这会儿一见小熊被领进屋,顿时高兴地从炕上爬起来,手舞足蹈地蹦跶。 “熊熊次饭~”盈盈说着,从自己的小碗里捻出一块儿红烧五,捧在手心,朝江卫琴眨巴着眼眸, “奶奶~我喂熊熊,可以吗?” 江卫琴被大孙女拿捏的不行,刚想应允,转而想起孙女和二憨相处不多,这事儿容不得一点儿意外差池,正当她纠结着怎么整时,戴松也进了屋。 边嘀咕着这门怎么歪了,边脱下外套,侧坐到炕边, 听蹲在炕边、小手捧着五肉的小丫头甜甜地喊了声爸爸, 他立马就明白了闺女的想法,抱起盈盈,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是不是想喂二憨呀~” “嗯!”小丫头点头如捣蒜,脑袋两旁的小揪揪晃悠不停。 “好~爸爸和二憨说说啊~看看它愿不愿意让你喂。” 说着,戴松故弄玄虚,朝二憨招招手。 后者从进正屋开始,三魂七魄就被炕桌上飘散的香味勾走了一半, 只要给它一口吃的,让它干啥它都乐意,一见戴松招手,立马屁颠屁颠地就要往炕上爬。 “诶诶!哥!它咋要上来!” “松子,拦着点儿它!” 炕上的戴家人一见小熊要上炕,顿时有些慌了。 虽然二憨人见人爱,但炕这个地方,终究只有人能往上,江卫琴也详装生气, 在二憨大屁股上重重拍了一掌, “倒反天罡了不是?!这地方也是你能往上爬的么? 昨晚悄悄溜进来睡觉还没找你算账呢!今儿就想上炕了? 要是今儿让你上了炕,明天还不得上房揭瓦了……” 江卫琴嘀嘀咕咕,一开始教育,嘴巴就和点着的挂鞭似的停不下来, 而戴松则揪着懵圈小熊的耳朵,装模作样的凑到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看向怀里的小人, “可以了~我和二憨说,你喂它吃的是世上唯一的好东西,就这一口,你看它的小模样,已经激动的不行了,快喂它吧~” “嘻嘻爸爸~”小丫头顿时笑眼弯弯,旋即前倾身子,伸出小手,“次吧熊熊~次肉肉,长高高~” “呼~” 二憨顶着江卫琴时不时拍在它脑瓜上、充满教育意味的巴掌,小眼睛缓缓聚焦, 见小丫头满脸期待,便温和缓慢地将她手心里的五卷入口中。 土灶炖五的口感不必多说,吃过的没一个不竖大拇指。 肉一入口,二憨的小眼睛锃一下就亮了,唇皮子呱唧着,两只小耳朵因为美味不住地颤抖。 “咋我还没说完,你就已经吃上了?” 江卫琴最后嗔怪地拍了下二憨脑瓜,转而抱过戴松怀里的小盈盈。 其余人也自觉地往炕里坐了坐,给戴松让出更多位置。 “开饭开饭!不好意思让大伙儿久等了,以后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吧!” “嗨呀!这哪行?一家人就是要一块儿吃的!”戴柏呲了一口酒,下半句刚到嘴边,戴松就递来一个布口袋, “这啥呀?!松子!” “打开瞅瞅。” 戴柏心有所感,嘴几乎快咧到后脑勺了,结果东西刚入手,就被一旁的汤丽萍夺过。 他也不恼,反而是一副心放进肚子的释然表情,借着碰杯表达了感谢。 而戴松也趁着和戴柏唠出的话茬,将山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通,引得大伙儿又惊又喜, “小婉!真没想到,你用几根头发,救了母熊一条命呐!” “何止啊!我猜,母熊就是因为嫂子的味道,才和哥建立友谊,而且昨天小二憨刚见嫂子,不也扑上来闻嫂子的气味么? 嫂子这是间接替哥免去了被母熊袭击的危险啊!” “诶!还真是这个道理! 多亏了小婉!当初小婉嫁过来,我就说,小婉一定是个贤惠的、旺家的媳妇儿! 你们看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夸的南春婉小脸儿微红,明亮眸子里倒映着哐哐干饭的戴松,内里酝酿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 小丫头噼里啪啦的鼓掌声更是将气氛烘托到最高处,江卫琴夺过戴老憨手里的小酒杯,朝南春婉抬了抬, “咱家的日子真是越过越红火了! 小婉,妈今儿高兴,也喝点儿,你不用喝,受得起妈敬你……” “噼里啪啦……” 又是一阵细细碎碎的掌声。 “盈盈~鼓掌鼓早了~等奶奶喝完呀~” 江卫琴笑着刮了下盈盈圆乎乎的小脸儿,怀里的小人儿抬起头,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 “奶奶~俺没有拍手手~” “啊?那谁……” “噼里啪啦…………” 又是一阵“拍手声”,众人面面相觑, 只有坐在炕边的戴松反应了过来,一歪身子,看到埋低脑瓜蹲在炕边的二憨以及鬼鬼祟祟躲在二憨身后的菇,顿时大叫, “菇!不许舔!那tm是吃的么?! 再舔我削你了啊!” (本章完) 202.第199章 公家终于来消息了(二合一) 第199章 公家终于来消息了(二合一) 被戴松这么一说,还不知道问题严重的一炕人都有些懵圈, 好奇心也被勾起,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炕边到底怎么个事儿。 坐在靠里的戴小茜因为看不到,还特意端着饭碗,喜滋滋的挪到炕边。 殊不知,这一看,瞬间就倒了吃饭的胃口; 二憨诺诺然抬头, 一双小眼睛满是做错事后无辜; 它被戴松养大,从小就很爱干净, 不论是之前住在地仓子,还是后来搬去树窝,从来没在窝里方便过。 这会儿憋不住糊了炕,它也感觉很愧疚。 除了愧疚外,更多的是恐慌——咋好端端的突然就憋不住了捏? 它才一岁多点儿啊! 咋就和那老狗似的了,不会真的有啥毛病吧!? 完犊子了,大母熊之前还很欣赏它来的,这事儿要是让母熊知道了,指定再也不理它了。 二憨“黯然神伤”着,江卫琴已经麻溜下炕,汲着鞋,“啪”的一拍手, “哎呀!咋回事儿啊小二憨! 好好的,咋窜稀了呢!!” 说话间,二憨仰起脸,小眼睛里的无助几乎要化为实质涌出来,可旋即,“噗噼里噗……” 炕边又炸出一坨巨大“涂鸦”。 “奶奶!臭臭~” 小孩子的嗅觉总是比大人敏锐些,虽然没有亲身爬到炕边去看,但盈盈已经捏着小鼻子,不住地在面前扇风了。 戴小茜也“呕”了一声,急忙退了回来,将饭碗往炕桌上一墩,抬着桌子一角, “嫂子们,咱们快搬去堂屋! 不行了,二憨喷在炕壁上了,温度一烤,这屋马上就不能待了!” 众人闻之色变,江卫琴立马揪着二憨小耳朵去了屋外, 几个女人搬着炕桌,急吼吼转移到堂屋, 戴老憨儿麻溜地灭了炕灶,转而烧起堂屋的水热片, 兄弟俩则在正屋里开窗通风,用草木灰清理残余的汤汤水水。 戴柏属于一干活儿就闲不住嘴的那类人,见戴松不说话,就道, “哎呀~小二憨也不是故意的,一会儿你就别为难它了。 谁小时候都有憋不住的时候。 就说你小时候吧,也是三天两头尿炕,然后被妈打,最后剥的光溜溜地钻我被窝,那阵儿不也挺有意思么~ 打没用,到了年纪自然就不会了,你……” 戴柏看不懂戴松的紧张,自顾自搁那滔滔不绝地哔哔着。 边收拾,还得时不时踹开一旁探头探脑、随时准备偷吃的菇。 好不容易将屋里收拾干净,去到堂屋,江卫琴也领着二憨回来了。 “嘿呀~老儿咂!伱领二憨上山是不是乱吃什么东西了? 咋好端端的突然就窜稀了呢?” “妈,有没有可能是吃了你做的……”戴柏说到一半,肩膀上就挨了一巴掌。 “这话你咋好意思说出口呢? 早上的炸馒头片就你吃的最多,咋没见你蹿呢? 我照料这个家快三十年了! 算上以前在生产队喂的牲口,就没因为吃的坏过肚子!” 戴松脸色一白,微不可见地瞄了一眼二憨,后者也不知道是蹿的虚脱了,还是觉得丢熊,这会儿正窝在床底的小窝里,独自品味悲伤屈辱。 得亏它不会说话,不然指定告状! 戴松稍稍松了口气, “没啊,今儿上山忙着呢,哪里有功夫吃乱七八糟的?” “万一呢,你一直盯着二憨么? 万一你一个不留神,它就从雪地里扒拉出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吃进肚子里的可咋整?” “没有!没有的事儿!快快,继续吃饭!” 戴松含混带过,江卫琴则皱着眉,二憨突然拉稀似乎成了她的一桩心事,就连吃饭都一直惦记着。 众人吃完饭,她就直接拿了一个小碗去了偏屋,两分钟后又脚步匆匆地来到床边,一股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坐在床上消食的戴老憨见了,大呼心疼, “卫琴呐,咋掏出来这么多杨梅啊! 我那罐子杨梅酒里一共就半斤杨梅,你这一碗,估计得有二两了吧!” “吵吵叭火的! 不就用你点儿杨梅吗!又没动你的酒,你喝你的就完了! 再叨叨,我直接给里头的酒也一并倒出来!” 戴老憨软肋被暴击,瞬间消停。 扁扁嘴,并起腿,乖巧地退回墙边,只剩一双眼睛,趁着江卫琴不注意时翻翻两下以表示抗议。 江卫琴哪管老头子这那的,捏着一颗杨梅递到二憨嘴边, “吃吧二憨,吃了就不窜了。” “呼~” 二憨一整个熊都趴在窝里,蔫嗒嗒的,动都不动一下, 两个小眼睛都没了以往的光彩,鼻嘎更别说了,原本湿漉漉的,一拱一拱地就和小猪似的,可灵活了, 这会儿也干巴的,就和要开裂了似的。 “哎呀~这事儿闹的,肯定是突然从山上回来,不习惯,在陌生的环境闹心了,所以昨晚才钻到正屋睡是吧~” 江卫琴依旧试着投喂。 小丫头和戴小茜一左一右地蹲在江卫琴身旁,既担心又好奇地瞅着二憨。 “妈,你这样喂二憨不会吃的,散白多辣啊,别说二憨了,你让我吃,我都被辣的受不了。” “那你说咋整? 二憨这么大个子,总不能喂土霉素吧? 那点土霉素全填它肚子里,都未必能见到效果, 也就这玩意儿见效快,这会儿吃下去,过一会儿就能正常吃东西了, 等吃了东西垫吧垫吧,就能喝水了,不然吃什么拉什么,就算是二憨这种壮实的,折腾两天,也得瘦不少!” “妈,要不试试和馒头一块儿喂? 早上不是还剩点炸馒头片儿么? 那玩意儿干巴的,也能压住辣味, 你用两片夹住了,喂给二憨,先让它吃进嘴里再说呀!” “诶!好主意!”江卫琴眼睛一亮,说干就干。 原本兴致缺缺的二憨一瞅见炸馒头片,顿时恢复些许精神,可鼻嘎一抽,就闻到了里头的辛辣,噗噜着唇皮子,又蔫耷下去。 这下纵使是溺爱二憨的江卫琴也有些恼了,板起脸,声音也严肃起来, “二憨,你给为我乖乖的啊~” “噗噜噜~” 二憨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脑瓜歪到一旁。 小丫头也皱起疏淡的小眉毛,一个劲地揉着自己的小锅肚, “熊熊乖乖,吃药药,吃了药药,肚肚就不疼啦~” 二憨眨巴着眼眸,又抬头闻了下那夹了杨梅的馒头片, “噗~!”它刚重重喷了口鼻息,就被江卫琴薅着小耳朵,从窝里揪了出来。 “小茜,你搂着它脖子,我还就不信了,今天治不了你?!” 江卫琴拧着眉毛,将馒头往碗里一丢,随时准备爆发。 “妈,我……不太敢~让哥来吧!”戴小茜有些发怵。 “哎呀!你这丫头,咋这么不顶事儿呢! 你哥洗完呢你没看见啊!”江卫琴说着,将腕放到戴小茜手里,“这样,我掰开它嘴,你往里灌就完了!” “啊?”戴小茜震惊。 不止是她,周围人也都惊呆了。 “卫琴,你悠着点儿啊!二憨是熊!不是老牛!你真给它弄急眼了可难办!” “是啊妈,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松子,你劝劝妈啊! 或者,你让二憨乖乖把这些杨梅吃咯。” 谁料戴松只是来到床边安抚了二憨两句,就继续回去洗碗了。 “行了,别怕,我把住它了,小茜,你慢点儿,别一下全倒它嘴里就行!” “啊?”戴小茜迟疑了。 眼瞅着老娘说干就干,真抱着二憨脖子,给它嘴掰开了,她顿时迟疑当场,不知咋整。 关键时刻,还得是小盈盈能来事儿。 小丫头捏起一粒杨梅,“嘿”地一下,精准地填进二憨嘴巴,旋即伸出小手不停地顺着二憨喉咙,奶声奶气道, “吃杨梅~肚肚就不疼呢~” 盈盈喂完,后退两步,小手紧张地相握着,眼里满是期待。 而原本还嚎嚎着挣扎的二憨被小丫头这么一喂一顺,瞬间就安静了。 江卫琴刚试探着松开手,二憨就呱唧起唇皮子,旋即好像是被酒给辣的,呼呼地喷了好几口鼻息,最后咕咚一下将杨梅连着核吞进肚子。 “嘿!真乖!关键时刻还得看咱盈盈的! 咱们大人都没招儿,盈盈一出手,小二憨就乖乖吃了! 不仅吃肉,还自觉把核儿也给吃了!” 江卫琴大为高兴,一手搂着二憨,一口摸了摸小丫头脑袋,给小丫头喜的牙不见眼,旋即鼓起勇气,又捏起一枚杨梅送到二憨嘴边。 “吃杨梅~熊熊~” “呼~呼~” 自打搬进戴家,二憨从来没让盈盈的小要求落空过,何况它发现杨梅并不难吃,立马应了两声,撅着唇皮子,极其小心地抿起杨梅,舌头一卷,眯着眼睛再次品味。 有了小侄女打样,戴小茜胆子也大起来,试着喂了一颗, 二憨哪管是谁喂得,在这个家,只要是喂它吃的,统统来者不拒,引得其他人也纷纷来了兴致,你一颗,我一颗,一碗杨梅很快就都被二憨吃了个干净,就剩碗底一些粉澄澄的酒液。 “来,二憨,把这点儿底儿也给喝了。”江卫琴完全忽视目光殷切的戴老憨,直接拿过小碗,送到二憨嘴边。 后者眨巴着小眼睛,伸舌头舔了一口,顿时被辣的从地上弹了起来,绕着江卫琴跑了两圈后,又不长记性般凑到小碗旁,又舔一口,这次更是被辣的立正了。 可看着小丫头期待的目光,它又吼吼着凑到小碗旁,还人模人样地伸出爪爪,扒着小碗, 最后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直接将嘴筒子扎进碗里,滋溜滋溜,直接将那小半碗杨梅酒全部灌进肚子。 这下除了戴老憨,周围人都美了,洗着碗的戴松也是送了口气,心说对不起了小二憨,一会儿去找齐顺利的时候,顺便给你还有盈盈买点炉果回来,当做赔罪,以后再也不用雪糊你腚眼儿了。 江卫琴欣喜地摸着二憨脑瓜,“过半个钟,你就可以吃饭了,歇会儿哈,这会儿应该感觉肚子都热热的吧~” “噗噜噜~” 二憨眨巴着泪汪汪的小眼睛(辣的),感受着逐渐上头的酒意,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飘飘忽忽,比站在戴松的滑雪板后头,从秃子山最高处,一路冲下来还要有趣。 正恍惚着,二憨瞅见戴松要往屋外走,忙摇摇晃晃要跟出去,结果却被江卫琴拦住, “老儿咂,你干哈去? 折腾一晚上了,上午又去山上,还不抓紧时间休息?” “我去趟屯部,找齐顺利商量点儿事儿。” 戴松说着,看向傻乎乎、挣扎着想跟上他的小二憨, “二憨,不用跟我去,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而且我去找的,是总想摸你屁股那人,你还想跟我一块……” 话到一半,二憨立马不挣扎了,板板正正坐在原地, 甚至还抱着江卫琴的胳膊,朝着戴松一个劲地昂着脑瓜,俺不去了,你去吧,早去早回。 江卫琴也被二憨的举动“哄”的一愣一愣,立马朝着戴松挥挥手,就连小丫头此刻也不曾注意到戴松,扑在小熊背上,尽情感受着二憨温暖的毛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戴松到了屯部,再次见到齐顺利,后者先是愣了愣,旋即喜上眉梢, “松子!咋地了?是不是二憨的事儿需要我帮忙? 我有空啊!我随时都有空,走走,咱们现在……” “不是的齐屯长。”戴松将齐顺利按回椅子,同时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口袋, “齐屯长,我又发现了一个新证据,麻烦你明天白天去一趟镇上派出所。” “什么?!”齐顺利原本还疑惑着的神色瞬间严肃,紧接着,他就打开了戴松递上的小布口袋。 当他看到里头两粒断趾的瞬间,强烈的生理不适就激得他血气翻涌,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缓了好一阵才压下心里的不适,问道, “松子,这玩意儿,是小二憨带着你找到的?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二憨找的。” 见齐顺利脸色稍稍有些失望,戴松继续道, “这玩意儿是我溜夹子时发现的……” 戴松隐去母熊的部分,将发现断趾的过程细细说明。 完了又将前阵子在屯南旧屋发现的带血绷带联系上,几乎是瞬间,齐顺利茅塞顿开。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天了,那林三炮怎么还一瘸一拐!他娘的,果然是他! 松子你放心,不用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去找王土豆子,我俩现在就送去镇上!” “这会儿去怕不是有些晚了?要不就明天吧。” “不!正义耽误不得! 没有切实的证据,那咱只能等着,有了证据,让我多看他在外头逍遥一天,我都觉得浑身难受! 甭担心松子!我带俩民兵! 而且咱们78林班不已经挺安全的了么?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 “不不,我……” “你要是真不放心,还可以让二憨陪着我一块儿去!” “那不行。”戴松一口回绝,“万一你们给二憨惹恼了,它虽然不至于给你干死,但要是跑丢了可咋整?” 齐顺利眯起眼,越听越觉得不老对的, 怎么听这意思,他们几个共患难的战友,还比不过一只熊, 可转念一想,折腾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大力,才把小熊整进屯, 万一跑丢了,不说戴松了,但说他自己都要心疼懊恼的不行。 “哈哈,也是。”齐顺利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可就当他带上新证据,准备去找王土豆子时,向东方又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松子!你走的也太快了!镇上的姜老板刚刚来电话,你快去接,特意嘱咐让我别挂断,话筒还空在那呢!” “他有没有说啥事儿?”戴松神色严肃。 镇上的姜老板,也就是姜展华,自从开始忙活屯里的事儿,就一直没和他联系,怎么突然之间又找自己了? “没说,就说要紧事儿,是公家来消息了,只能和你说!” 此言一出,戴松齐顺利二人骤然对视,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原本那一搓跳动的火苗骤然变成了熊熊烈火。 或许就在今晚,最迟也就是明天,林三炮,插翅难飞! (本章完) 203.第200章 入夜前(二合一) 第200章 入夜前(二合一) 一行人从屯部离开,各自行动。 齐顺利领着俩民兵,直接去往王土豆子家。 戴松则是跟着向东方一路回到小卖部; 前阵子闹狼人心惶惶,根本没有生意,小卖部这两天才重新开张,柜台上一点儿零食都没有,就只有一层浮灰。 戴松简单看了一眼,旋即接起电话, “姜哥?我来了。” “松子!都多久没给哥打电话了? 你屯子里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镇上最近也不老太平的,白天有野猪,夜里有灰狼,我妈吓得都不敢出门了!” “都还好,就是忙得抽不出时间,不然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姜哥!话说姜哥电话来是有啥事?” “看我,一激动,把要紧事耽误了! 派出所之前找到我,让我转告你,就是之前你送去、让派出所化验的证据,出结果了! 这会儿估计已经出发去对方屯子里了,到时将人带回来化验审讯,如果结果对上了,那一条龙制定跑不掉! 松子,这里头到底啥事情啊? 林场里边消停多少年了,除了前阵子那些遭瘟的人贩子,一直没有出过要经历一条龙的案件。” 戴松听的欣喜,便顺着派出所领导的“用意”,在姜展华面前夸赞了同志们几句,暗示对方以后和大领导吃饭顺嘴为镇上派出所美言美言,毕竟,如果没有姜展华这尊大佛在他后头撑着,这个月都未必能出结果。 旋即就将整个事件先果后因,穿插着他的分析,再佐以搜寻到的证据,完完整整讲了一遍,给姜展华听的一愣一愣,戴松将故事讲完,他还在沉浸在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动静,最后是戴松轻声询问,这才回过神来, “我天!真当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他们了么? 也不看看现在社会管制有多严,别说现在有证据, 就算是没证据,松子伱只要把这事儿好好和同志们一说,也马上就会去下渚屯抓人调查! 毕竟松子你之前可是立了大功啊!” 戴松咧嘴笑笑,“姜哥过奖了,那次还是依靠着你和大娘给我撑腰,最后才顺顺利利过了那关, 不然当时的待遇指不定就和那些人一个样,说不定还要更差呢, 毕竟那边直接已经硬了四个了,板上钉钉,怎么看,我都是更危险的那个。 姜哥,最近屯子里事情多,实在抽不出空去镇上看你还有大娘,实在对不住,你们在镇上小心,回头等消停些,我再去镇上看你们!” “哈哈~松子你有心我妈就很高兴了! 都知道屯子里最近啥情况,你一定注意安全知道不? 林场里边,我这边能打听到的情况很有限,但松子你要是有啥事儿困难,只管吱声,我一定给你想办法! 另外,松子你下回来有啥好东西可得顺便带点儿来哈~ 镇上光有大炮卵子还有灰狼了, 都是葱姜大料死命放都盖不住腥膻的玩意儿,其余牲口一样都没有, 也就饭店最近没啥生意,咱们员工自己吃吃, 你又忙,来不了,不光我一家子人最近嘴巴淡出鸟, 难得来几个客人,店里也拿不出什么硬菜招待客人。” “好好,等屯子里消停些了,我马上安排时间去镇上,给姜哥带些好东西!” “行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有啥消息我再和你联系啊! 松子你要有啥事儿也知会一声,别客气,在屯里千万注意安全啊, 万一遇上什么人,拿你过去的成绩给你戴高帽,架着你,你也别理,安全第一知道不?” “知道知道,姜哥你就放心吧。” 戴松笑呵呵的应和着,等挂断电话,又光顾了下向东方的生意。 一听有钱赚,向东方立马来劲了,从柜子里拿出炉果准备称重,结果一看,又将炉果往地上丢去, “哎呀,放了好几天了,漏气了,不行了。”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戴松,试探问道,“松子,你看这样行不?” “我给你现做,你要多少,我做好以后立马送你家去?” 戴松听还有这么周到的服务,立马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块拍在桌上,旋即扬长而去。 向东方见到五块人都傻了, 本想追出去问是不是给错了, 结果刚从柜台后边跑出来,就想起戴松家这会儿又多了一只小熊, 这玩意儿胖墩墩,跑起来浑身的肉咣悠得比老母猪都夸张, 像炉果这种零嘴儿还真得五块五块的买,不然真不一定够它嚯嚯的。 想想以后多了一个大客户,向东方就干劲十足,麻溜进了偏屋,收拾家伙儿材料,现场开干。 一回院子,戴松就看到江卫琴和小熊排排坐在院子里, 小丫头则扒在二憨后背上,一会儿研究研究二憨的小耳朵,一会戳戳二憨的黑鼻嘎,见戴松回来,昂起小脑瓜,甜甜地打过招呼后,继续研究小熊, 后者也不闹,注意力全集中在江卫琴手上,任凭小丫头折腾。 “妈,搁这剥皮呢?”戴松来到江卫琴身边,招呼道。 “嗯呢!”江卫琴眼都不抬,“夹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回来也不说,还得是小婉给你收拾炕头,才在炕上发现!不急二憨!再扒拉不给你吃了!” “嘿嘿,这不回来忘了么~落炕头了好啊,被炕头的余温烤软乎了,你才好剥皮么~” 戴松正说着,江卫琴突然拍掉了二憨试试探探的爪子, 就从爪子面儿上残留的血手印,一看就是屡次尝试失败了, “再过会儿的!你吃下杨梅没多久,立马吃这些不白吃了? 都是你的,我都给你收起来,一会儿给你放锅里煮煮,混在午饭里嗷~” 哄完二憨,江卫琴又看向戴松,“老儿咂你就会挑好听的话说!还没说呢,你去找齐顺利干哈去了?” 戴松想了想,觉得这会儿也没再提防外人的必要,而且还是在自家院子,干脆就和江卫琴简单概括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江卫琴动作顿时僵住,手上的侵刀都差点滑落, “妈呀!这没人性的家伙!抓!赶紧给他抓了……” 与此同时,林场边缘。 穿着风雪迷彩大衣的一行人正沿着莫罗斯留下的记号,徐徐前进。 莫罗斯出发一个小时不到,大伙儿就一致提出提前出发,别什卡也想着尽快将那只受伤的母熊收入囊中,以免被那帮蛮子捡漏,便答应了所有人的请求。 根据地图,翻过前方的山岗,就正式进入林场,再往里,地图上就是一片空白。 别什卡不由得将所有感官灵敏度提升到极致, “都注意些,靠近林场边缘,难免会遇到一些出来狩猎的猎人,同时也小心脚下,以免踩中陷阱。” 别什卡话音刚落,走在阿拉贝拉身前的伊万就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拔起脚一看,脚掌上赫然夹着一个已经锁紧的大铁夹子。 伊万刚要用手去掰,就被阿拉贝拉打断, “别用手小伊万!” 说着,她抽出匕首,和枪托并用着,撬开了兽夹。 “怎么样?”阿拉贝拉此刻对伊万的眼神比早先看别什卡热烈数倍。 别什卡则是三两步来到跟前,一把脱掉了伊万的厚实军靴以及织线袜,见其脚背除了一道瘀紫并无其他外伤,重重呼出一口气, “伊万上等兵,你没有执行此类任务的经验,还是回到营地, 等时间到了以后,再根据记号到‘前线’吧,这些不是你该做的。” “长官,我想要历练!” 伊万轻轻推开搀扶着他的阿拉贝拉,目光坚定。 别什卡胡子抖了抖,眼底微不可见地划过一丝嫌弃,两秒钟后,他皱起眉, “你知道这任务有多危险么?伊万上等兵!” “知道!”伊万堪堪立正,“正是危险,所以我才要加入这次任务,不经历捶打,我就无法成为真正的男人!” 红脸帕南闻言,在一旁翻了翻白眼。 别什卡也险些被眼前的热血青年气笑, 可一想到对方叔伯的权柄,他也只能反复斟酌, 最后严肃表情地命令他小心脚下,不准再犯,旋即便改换了队形,和帕纳各引一角,在前方开路。“没事的阿拉贝拉。”伊万撑着对方肩膀缓缓前行,表情十分享受, “完成了这次任务,我就回老家,和家人坦白, 到了春季,我们在首都广场举办婚礼,我要给你最绚烂难忘的婚礼,用无数灿烂的向日葵装点,在和煦的暖风中,我会献给你最鲜艳的郁金香……” 山风不仅裹挟着伊万对爱情的殷切期望,还包含着郑晓健诡谲的计划。 天色渐暗,山林深处。 “爸,你说的真能成么?” “怎么不能?”郑晓健面色不悦,“我好不容易说服你妈,放你陪我出来,咱俩走这么远的路,冒着坏规矩被发现惩罚的风险去78林班,难不成真就为了打些山牲口么?” “那林三炮凭啥听你的,去屯子引戴松啊?” “呵呵~”郑晓健从怀里摸出一个棕色小瓷瓶,打开盖子,直接丢到雪地上,引得郑显杰惊呼, “爸!你咋把镇痛药丢了?这玩意儿材料现在可难凑了!” “傻儿咂~你不懂了吧~” 郑晓健又摸出一个小瓶,丢给郑显杰,后者晃了晃药瓶,脸上的心疼稍微恢复几分,旋即又捡起雪地里的瓶子,一看,发现里头只有一张纸条,目光随即茫然起来。 “你刚不问他凭啥听我的么?就凭这个~” “啊?!爸,你要送他?” “嗯~” 郑晓健神情悠哉,完全看一丝不出心疼的样子,给郑显杰给整不会了, “不是,爸,你送镇痛药讨好他,也不能让他为了咱卖命啊!” “啥叫讨好?”郑晓健见儿子实在不开窍,也不卖关子,“这叫恩威并施! 咱送他一瓶镇痛药,以为是在求他办事么? 别忘了儿咂,他比咱俩更像干戴松!咱们只牟利,而他,是真真切切的血海深仇! 光凭这一点,就不需要咱多费心思,你说的讨好更不需要,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一个门路,他指定干的比谁都积极!” “那咱为啥还给他镇痛药?这玩意可金贵了!” “儿咂,咱们给他指明了报仇的路子,你猜,这是恩还是威?” “指定是恩啊!” “嗯!那这药呢?”郑晓健满脸得意得期待着。 “这不也是恩么?” “咳咳……”郑晓健顿时被口水呛得不行,咳咳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傻小子!这是‘威’!” 说着,郑晓健从儿子手里夺过装着纸条的药瓶,重新丢到一旁雪里。 “你啊,都老大不小了,做人做事还不长心眼。 这看上去是恩,实际上,这才是我真正能拿捏他的东西啊!” 郑显杰眨眨眼睛,旋即就听郑晓健继续道, “一会儿咱们见到他,商量完计划后,你直接把这个给他用上,都是上山打围的,是药是毒,一闻就知道了, 等他用了药,我就会告诉他,同样的药瓶,山上还藏了一个,等到事情顺利结束,我就告诉他瓶子的位置。” 郑显杰迷茫的双眼缓缓聚焦,旋即咋咋呼呼道, “我懂了!爸,你这是威胁他,让他不要有背叛咱的歪心思! 万一不配合,他用过药,身上有药味儿,就算人跑了,狗也有机会循着味儿,找到这个药瓶! 这个药瓶里的纸条一定写了足够威胁他的东西吧!” “不,我只写了‘合作愉快。 因为他不傻,一定能咂吧出里头的危险,从而在这件事上尽心尽力地配合咱们。 而且什么叫威胁?”郑晓健面色不悦,“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儿咂,你也不是小孩儿了,以后去了林场,做人做事多留个心眼儿知道不? 千万别被人坑了还不知道,傻不拉几帮人数钱, 你要是有啥事儿拿不定主意,立马打电话给我,不行的话直接坐小火车回来,或者我想办法过去都行! 你爸我当年就是年纪轻,什么都不懂,也没人罩着……” 不知怎么的,郑晓健今天话突然多了起来,,从出了石松屯开始,一路叨叨到秃子山周边。 看时间还早,干脆砍了几棵小树,挖了一个大雪坑,做了一个简易的地窨子,等着林三炮来碰头。 而在下渚屯,林三炮趴在灶台,对着纸张涂涂改改,看了又看,似乎终于是满意了, 抖了抖纸,抽出侵刀压住,和炕上的林继雄说出去巡屯了,便挎枪出门,直奔秃子山。 一个钟头后。 林三炮与郑家父子在秃子山碰头。 “三炮啊!辛苦辛苦!都准备好了吧? 天也快黑了,咱最后再确定一边各自的计划。 我和我儿子,去沟子山,找熊。 三炮你呢,别跟着咱俩干这么危险的活儿了, 你去团结屯折腾,能给戴松引来最好, 就算今晚引不来也没关系, 使劲折腾,咱们这边结束以后就去你那边帮忙, 要是能找到机会最好,找不到机会明儿等他上山在给他干了也行,还有啥问题不?” 林三炮摇摇头,刚杵着行杖打算去往团结屯,就被郑显杰拉住, “诶诶!三炮,这个给你用,好东西!” “这是啥?” “镇痛止血药!见效贼拉快!哪怕是手指头掉了,一粒下去,不出三分钟,都能给人安稳咯! 虽说你只需要去团结屯制造动静,但跑得慢终究是个隐患,吃了这个,能帮你行动利索点儿。” 林三炮打开小瓷瓶闻了闻,旋即吞下一颗,仿佛是嚼碎苦胆般,极致的苦涩引得他涎水干涸,面容一阵扭曲, 他不得不抓了把雪填进嘴里化开,涮淡苦涩滋味, 而苦味稍一冲淡,浓烈的药草香气顿时充斥了他的鼻腔,这个过程刚好过去两分多钟, 缓过劲来的他惊喜的发现,左脚的钝痛已经消失了大半,仅剩的几缕痛感也仿佛被一丝一丝地抽离出自己的身体。 “感谢!”林三炮有些惊喜,将药瓶往怀里一揣,朝郑显杰点点头。 “不用谢,小三炮,这次咱们一定要人合心马合套,争取一次就将戴松彻底搞掉! 不止这瓶药,秃子山上,还有一瓶,等事情落定,我再将那药的具体位置告诉你。” 郑晓健微笑着,逐渐昏暗的天光下,面容宛若是食人心肝的鬼枭, 所有的警告与图谋都饱含在目光中,化作一柄柄重锤,不断敲打着面前表情逐渐凝重的年轻人。 “好的,谢谢郑叔,人合心马合套,我引住戴松,立马就来沟子山找你俩!” 林三炮目光从父子二人身上扫过,旋即久违的奔跑下山, 耳畔呼啸而过的山风暂时化解了他心中对郑家父子的毒怨, 对身体恢复掌控的喜悦以及对报仇的期望填满胸腔。 虽然脚趾的缺失多少影响了平衡,但林三炮还是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一路蹿到了团结屯边。 “狗东西,以为这玩意儿就能束缚我,让我死心塌地给你俩当顶缸的么?” 林三炮摸出药瓶,嗤笑一声。 家里已经完全没了存款,一切重担都压在他身上。 戴松在,他家就绝对没有翻身的希望,就算不饿死,也得苦死。 戴松不在,他早晚有机会能熬出头,等李庆海一死,那下渚屯更是只有他一个猎手,整个79林班都是他一人的猎场。 而且事到如今,他彻底想通,就算是林继雄也无法牵绊他; 真就是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反正已经不会再差了,干脆放手一搏, 又如何会忌惮郑郑晓健这些不上台面的小诡计? 在屯子边上折腾,闹出大动静是不可能的,那样就真遂了郑家父子的计了,林三炮只想给将来进入团结屯创造机会, 他在加高了的围墙边踱步,寻找着墙体上可能存在的疏松层, 最终,大门靠左十几米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个狗洞! 说干就干,他抽出侵刀哐哐就是一通刨,刨干净积雪,发现洞略小,又开始凿墙。 窸窣的动静引起了屋里看书的刘老六好奇,他走出家门,就听屯围墙外传来刨土的动静,脸色不禁大骇, 刚想跑去屯部找人,又突然顿住脚步,好一阵纠结,在门外道路上不住地往返, 几个来回后,他终于下定决心, 轻手轻脚跑到屯大门旁,踩着木横箍,探出脑袋一瞧,瞅见缩在围墙根刨土的一团黑影; 这不林家小畜生么?! 网络崩了,耽误了一会儿,orz (本章完) 204.第201章 运气不好别爬树,大意失了亲肉骨(二合一) 第201章 运气不好别爬树,大意失了亲肉骨(二合一) 刘老六捂着嘴,急忙从门上往下退, 结果脚下一空,直接摔到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大屁蹲,顿时疼的眼泪汪汪,要不是咬着自个儿的手背,早就下意识嗷嚎出声了。 可即便如此,这声闷响也引起了林三炮警觉,等刘老六叫人到了屯口, 一开门,围墙边已经空无一人。 “人呢老刘?” 齐顺利下午去镇上,也知道了之前化验的消息,再加上这次送去的证据,本以为已经稳了,结果一听林三炮跑到屯外不知道鬼鬼祟祟在干嘛,顿时紧张得不行,顺手抄了把锄头就赶了过来, 只是一到现场,发现屯外除了雪还是雪,接过手电,四下张望,别说人了,连根毛都没看到。 “俺记得就在这啊!啥情况这是?”刘老六焦急挠头。 “哈哈,老六你是在家待久了,长时间没去镇上快活,憋出幻觉了吧?” “不可能啊!”刘老六跑到院前边,四下摸寻,结果啥也没找到,正当抓耳挠腮时, 身后传来规律的噼啪声,那是脚掌触地发出的动静。 众人满含期待的望去,就见戴松牵着二憨,急吼吼跑来, “啥情况老六,我听说屯口有情况,立马赶过来了!” 戴柏也举起火把,给二憨和兄弟挤开道路。 “我之前明明看到林三炮撅在这的啊!咋去屯里叫个人的功夫,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啊!” “老六,你真看清楚了?” “啧!咋你也不信呢!”刘老六龇牙咧嘴地捂着屁股,“自打在家养伤,我感觉自己精神头还有眼神越来越好了!脑瓜也越来越灵光了! 不说这么大一个活人,就算一个小跳蚤,我也不会看错! 我当时看的真真的!他就撅在这块儿,咋回……” 刘老六兀自奇怪着。 戴松则带着二憨来到那块墙根。 刚一到地方,小二憨就表现出反常地亢奋,“呼呼”地闻着四周雪地,然后突然人立起来,两掌一并,朝着墙根猛地砸去。 砰——! 积雪飞溅,墙根出现了一个凹坑,齐顺利立马跑到跟前,手电一打,赫然发现内里的墙根缺失了一块儿。 挤开小二憨挥锄挖掘,没刨两下,刨出来的积雪就夹杂着大量土沫砖碎, 再往下挖,就看到原本狭小的狗洞周边,墙体已经被刨了将近一半, 要是来晚些,指不定这墙就被刨的只剩薄薄一层,盖上积雪,啥也看不出来了。 “他娘的!撅墙根的绝后事儿都干的出来,什么烂人!” “看看!我说我看见人了吧!一个个都还不相信! 还得是小二憨!二憨,你等着,我这就回去给你拿好吃的去!” “那咋脚印都没留下一个呢?”周围有人问。 “这还不好整么?拿树枝在身后拖着,没树枝拿件厚实大衣也是一样啊!” 刘老六刚想回去拿肉,就被戴松拉住,“老六,你啥前儿看到人的?” “没多久!”刘老六拉过戴松的手,看了看手表,“到这会儿,十分钟的功夫都没呢!” 齐顺利也担心的问,“咋说松子?” 戴松皱眉,拍了拍二憨的小红帽,示意它继续寻找,接着道, “太危险了这人,大晚上过来挖围墙墙角,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事儿! 而且之前也说过了,不能贸然进别的林班, 这么明目张胆地坏规矩,外加时间赶巧,真说不准是正好躲过同志们的抓捕,还是打听到声音,拼了命逃出来的。 放任他在外头,指定不行!” 听戴松这么说,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几分。 就连二憨也“吭吭”地应和两句,边嚎还不忘边重击地面。 它虽然对戴松刚说的不太明白,但雪地里残留的气味它可不会忘, 这分明就是那天晚上在林子里干仗,跑掉的那人! 之前发生的一切它都还记得,那两人干死了小狼,这会儿又跑到它新家外边搞破坏, 这要是能忍,那真就当它这一身吃生肉长出来的肥膘是面团捏的,一点血性都没有了! “松子,你的意思是,咱们召集人手,直接追出去?”齐顺利有些没底。 “多半得这样。”戴松说着,看向叉腿坐在一旁,乖乖等待指令的小二憨, “二憨,你咋坐这了,找到啥东西没?或者找到气味了么?” “吭!” 二憨使劲昂了昂脑瓜,然后立马起身,扭着大屁股,来到一旁雪地,伸出爪子,不断轻扒雪面。 “快快,别愣着,搭把手!”齐顺利看出了小熊的意图,立马差使民兵上前帮忙。 纵使是东北的干雪,被踩过后也会变得干硬,和浮雪的质感判若两物,没扒啦两下,民兵们就根据雪层硬度的不同,将靠近墙根的脚印清理出来。 二憨瞅见了一溜脚印,鼻嘎凑到跟前,使劲抽了抽,顿时激动的上蹿下跳, 然后朝着沟子山的方向不断昂头, 周围火把、电筒的光亮照进它小小的眼睛再反射出来,透露出无尽的焦急: 他去沟子山了! 戴松何尝不理解二憨,见状立马看向齐顺利, “齐屯长,林三炮跑进沟子山了,放任他在外头太危险。 沟子山和秃子山相连,往南就是下渚屯,往北可以通达石松屯和永利屯, 猎人真要铁了心躲在山里,不生病,生活十几二十年完全没有问题,想抓他,难如登天, 期间谁也保证不了他会不会出来作怪! 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就他现在还没跑远,我们赶紧追,才有机会给他抓住!” 话音刚落,沟子山深处传来砰砰两声枪响。 一旁的小二憨立马人立起来,也不管周围黑灯瞎火,小眼睛“煞有介事”地瞅着沟子山, 就好像它能瞅得着一样,小鼻噶更是抽抽得和拖拉机吸气似的。 齐顺利更是脸色一惊, “咋滴了这是? 不会是和追上来的同志们火并了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戴松神色严峻,“但也有可能是和同伙起冲突了, 毕竟我记得开会那天,石松屯那个郑晓健特意没坐在自家屯子后边,而是坐在林三炮后边。 这两人说不清达成了什么合作勾当,干这种事,很难齐心。 再或者,就是在山上遇上山牲口了。” “对对!咱们78林班里头可有黑狼呢!” 刘老六终于找到自己能插上话的点了。 一旁的二憨听到这话,小耳朵顿时偏向戴松这边,望着黑压压沟子山的小脸儿更加急迫。 “好!那就去追!他娘的!我也豁出去了!拼这一把!要是出啥事儿,也是光荣了!” 齐顺利一咬牙,看向周围民兵; 之前刘老六叫来一组,再算上戴松小组的三个,现场的民兵已经超过了屯子里驻守力量的一半。 “小伙子们,你们都听到了,愿不愿意跟咱上山,去抓歹徒!” “愿意!!” 民兵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听着几人刚刚的聊天,大概也清楚了那人十恶不赦,此刻一听夜间行动抓捕带歹人,顿时热血沸腾,肃杀震天。 得到回应,齐顺利也满心激荡,扛起锄头,拍了拍刘老六, “老六,麻烦你去屯部,和剩下的民兵招呼一声,让大伙儿辛苦一下,照料好屯子!” “嗯呢!”刘老六本来想逞强,但是屁股隐隐作痛,一看那黑乎乎的沟子山,想着上去了也是给大伙儿拖后腿,顿时打了退堂鼓, 转而回屯,和屯外众人配合着将门关闭,招呼了一声,就踢嗒踢嗒地蹦回屯部。 其余人抖了抖肩上的枪,高举火把,跟着戴松和小熊,快速进山。 “大伙儿小心周围,另外也注意着点火,林场最大的财产就是这满山的树, 万一点着了山林,那损失无法估计。”齐顺利嘱咐道。 民兵们更提起警惕,只是刚走到山下,戴松却一挥手,率先将手里的火把插进雪里。 “都把火把灭了,手电也是,山林里太扎眼,今晚也有月亮,适应一会儿就能看清了。” 民兵们训练有素,纷纷执行命令。 齐顺利终究只是个普通村官,虽然也照办着熄灭了手电,但脚步也愈发紧密,以至于好几次都贴到戴柏身后,搞得两人都尴尬的不行。 而当众人刚进山林不超五分钟,山中再次传来枪响。 这一次枪声攒簇,如同擂鼓。 “乖乖!指定是和同志们火并上了,咋这动静啊!” 齐顺利咋咋呼呼,想着加快脚步,却被戴松拦住, 戴松歪着头,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又见二憨昂起脑瓜使劲闻嗅空气中的味道, 干脆就解开了二憨的嘴套和皮绳,然后就见它脚步轻快地往前蹦了几下,人立起来,昂起头闻了闻,旋即“吭”了一声,朝着地仓子的方向撒丫狂奔。 戴松见小熊跑的小尾巴都翘起来了,顿时也感觉到情况的紧急, 低喝了一声“跟上”便随着小熊的步伐率先扎进林中…… 而在地仓子旁,母熊松开口中的林三炮。 后者怦然砸落在雪地,昂起被撕穿了下巴的脸,映入他眼帘的,赫然是当初挑衅吸引的黑狼 就在半个小时前,沟子山山腰林间。 郑显杰抖抖肩,活动臂膀, “爸,是这儿么?那小子的胆怕不是都被熊给吓破了,哪里还能记得清位置,这个地方怕不是随便.” “嘘。” 郑晓健抬了抬手,旋即端枪上脸。 空气一下变得安静肃杀,树梢被风卷弄的倏倏作响。 郑显杰也有样学样,可抬起枪,立马疑惑圈起来, 目标这是搁哪呢? 过了十几秒,郑晓健才长呼一口气,放下枪,同时快步走到前面枯草丛,剥开杂草,一刀劈在其中黑影上。 叮—— 刀条炸响,火星四溅。 跟上来的郑显杰忍不住乐了, “爸,你啥眼神啊,石头和人熊你分不清么?” “干哈?不许人失误啊! 黑灯瞎火的,宁杀错不放过知不知道? 万一是人熊呢?你不先动手,等它扑上来,还来得及么?” “是是是,爸你说的是。”郑显杰抿嘴憋笑,嘴上乖巧应和着,但他的态度实在敷衍,以至于郑晓健想忽略都不行,刚转过头呵斥了两句,他的眼神陡然一变, “儿子!举枪!” “啥啊?又发现石头了?” “让你举枪你就举枪!废话什么!” 后半句,郑晓健完全是咆哮而出。 郑显杰从来没被郑晓健这么吼过,短暂的迟疑了一下,旋即立马反应过来,忙不迭端枪转身,赫然瞅见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杵着一棵合抱大树,树下有一魁梧生物,正一步一颤地朝他们靠近。 这特么是两百多斤的人熊?! 郑显杰看见那熊的第一反应就是就是前阵子和林交流情况时, 对方一口咬定,说那熊看着不大,估计也就一岁多点儿,两百来斤的光景。 所以他父子俩才会一拍而定,决定过来把熊干死。 可眼下,月光普照,那熊身影模模糊糊,影子更是在雪地上拉的老老长,保守估计都有五百斤开外。 他顿时就想撂挑子,这活儿爱特么谁干谁干! 可情形不由人,那熊被两把枪指着都在缓缓逼近,若是他突然撤枪,不说他爹了,两人都得一块儿交代在这。 “爸,这咋打?咱被那小子阴了! 这冷不丁遇到,咱啥也来不及准备啊!” “别慌。”郑晓健额头上都冒汗了,顺着脸颊往下淌,“咱瞄它左眼,数到三,一块儿打,不信两颗子弹差不多落点,还干不穿它的脑壳!” “行,我瞄准了,三.” “二” 郑晓健手指抚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动。 可就在此时。 身旁的郑显杰突然暴起,冷不丁地将其扑倒在地! 两颗子弹裹挟着强劲气浪,从父子俩原本站立的位置飞过,旋即将身后的两棵老棹树炸开坑洞。 而那熊发现腹背受敌,撒丫就跑,巨大的身形爆发出了与之完全不匹配的速度,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钻进了树林,消失不见了。 淡薄的硫磺味以及清新树汁味在风中携手,不断弹拨着二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郑晓健眯起眼,就见远方林边人影闪过,紧接着也消失在林中,顿时一捶地面, “他妈的!果然是那小子! 谎报军情!想着借刀杀熊!再将我俩除掉! 真是小瞧了他!儿子,追!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郑家父子俩面目狰狞,仿佛化作山中伥鬼,端着枪,在林中疾驰。 而在二人前方两百多米处,帕纳一边喷着脏话,一边夺路而逃。 早知道就坚决反对和阿拉贝拉换枪了! 刚刚那个距离,用波波沙一梭子过去,管他是人是熊,全都得死! 偏偏为了给那个啥也不会的关系户刷功绩,把熊驱赶过去给他打,同时又要保证他的安全,别什卡把他和阿拉贝拉的枪给换了! 这白痴设计的卡宾枪! 也就阿拉贝拉这样的人喜欢用,才开一枪,枪管来翘得比我老二都起劲. 帕纳边在心里咒骂着边在林子里绕圈,确认周围的脚印复杂无序,难以追踪后,便挎上枪,从背包两侧取出两个脚扎子套在脚上,三两下爬上了一棵干枯杈少的大红松。 几乎就在帕纳到达树顶,将自己卡进树杈的瞬间,林子另一边风风火火跑来一个人,与追来的父子俩迎面相撞。 “嗯?!郑叔,你们这么快就把熊杀了?” 林三炮一看父子俩急急火火,期待的同时,右手悄然摸了摸枪托。 老林家的甩枪术,他最近也是练出点皮毛了! 郑显杰血气方刚,直接举起枪指着对方, “跑!你特么怎么不跑了?! 呵呵,我知道了,药效过了,脚疼了,还没来得及吃药,跑不动了是吧? 好好,那干脆也别吃了!我直接送你上路吧!” 林三炮听得一头雾水,他寻思也没地方露馅啊,咋突然就到拔枪相向这一步了? 见一旁郑晓健冷眼旁观,暂未直接动手,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直接举起双手,试探道, “郑叔,怎么了这是?我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吧?” “还有脸问怎么了,你小子翻篇的本事和谁学的? 刚特么放了冷枪,这会儿就不承认了?!” “放冷枪?”林三炮眨巴眨巴眼睛,高举的手指了指自个儿,“是刚刚那两声枪响么? 我就是寻着那两声枪响过来的!你看我身后脚印!” 林三炮说着,往旁稍了稍,身后的脚印确实是笔直一溜,延伸到林子深处。 郑晓健歪头,见那串脚印深一脚浅一脚,确实是林三炮这种瘸惯了,暂时改不过来行走习惯的人留下的,而且大小明显区分于周围脚印。 他松了口气,同时也伸手搭下儿子的枪口, “三炮,情况很复杂,光靠嘴说不清楚,简单来讲就是刚刚遇到一人在林子里暗算我俩! 我俩当时都已经怼上那熊了! 儿子,你也把枪收起来,别对着人! 三炮,咱都把枪放下,现在这个情况耽误不得。 咱都把枪放下,把这个事快速捋一边,然后赶紧分析下一步该怎么做才是最要紧的是” 郑晓健觉得局势已经掌握,同时见儿子已经收枪,顿时露出假笑。 可当他刚看向林三炮,就见对方扣住枪托,用不知怎么个操作,将枪甩了一圈,直接端在腰间,对着他就扣下扳机。 朦胧的月色下,枪口火舌格外刺目。 打了半辈子围的郑晓健这一刻,仿佛是被那些被他打死的牲口魂灵上了身。 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如何躲避,而是他不同时、不同地开枪的一幕幕。 砰——! 噗——! 郑晓健被推倒在地。 而在他的身前。 郑显杰仰面朝天,面色涨红,转而迅速变白,最后面如金纸。 他的胸口,血水汩汩涌出,很快将袄浸透。 “儿咂!!!!” 郑晓健目眦欲裂,端起枪,朝着林三炮所在方向狂射。 砰砰砰连开五枪,都干在了林三炮躲藏的老红松树干上,红松顿时发出吱嘎哀鸣。 眼看着红松要倒,林三炮又吃了一颗镇痛药,拔腿就跑。 “林三炮!你给我儿子偿命!!!” 郑晓健在树下发疯般大吼,追逐,树上的帕纳同样也在满嘴喷粪。 他从背包里取出编织绳,又将刀鞘捆绑其上,在红松即将倾倒之前,不断尝试着抛向离他最近的一棵棹数。 一次,两次不断失败。 红松在他折腾下,加速歪斜,最终咔吧一声拦腰折断、向坡下倾倒。 “狗屎!狗屎!” 帕纳破口大骂,因为他所在的树杈朝下。 而算上斜坡,是接近二十米的落差。 砰—— 不知树上情况的郑晓健怒吼着从树旁路过。 红松旁露出的一只手抽了抽,最终无力垂落. 山林深处。 母熊奋力奔跑,身后四个身穿苍白迷彩的人宛若鬼魅般难以甩掉。 四人中,只有一个枪法蹩脚的人在开枪,但随着他们一次次叽里咕噜地交流,彼此的配合却是越来越好,围堵也愈发频繁。 可供母熊逃窜撤退的路线不断减少,就在它即将无处可逃时,黑狼突然出现,随行的一伙灰狼也从各个角度袭向四人。 伊万瞬间被扑倒,阿拉贝拉抡枪打炮了趴在伊万背上不停佝偻腰肢的猥琐灰狼。 “小心走火!稳住!”别什卡指挥着,同时和莫罗斯一起,极力保护被狼带倒的伊万。 当群狼退回林中,母熊已经消失不见。 “操!”别什卡忍不住唾骂。 好不容易克制住情绪后,他没有去管被阿拉贝拉搀扶起来的伊万,而是朝着母熊之前所在方向挥了挥手, “莫罗斯,快去找!把棕熊和狼群都干掉,咱们离回家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母熊跟随黑狼逃出一段距离,最终缓缓停下脚步。 黑狼以为它累了,立马呼唤群狼四下警戒,结果母熊只是抬头闻了闻,就朝着另一处跑去。 黑狼有些不解,更有些不耐,但想起那只小熊,还有窝里的母狼,它还是喷了口鼻息,召唤群狼跟在母熊身后。 只是它不知道的是,这种不耐即将就被巨大的兴奋与狂怒取代。 狼群和母熊在林子跑了一阵,黑狼就闻到前方的林地里,赫然有当初害死它幼崽的凶手气味! “欧——!”黑狼对月嚎叫。 旋即在母熊略微诧异的眼神中,宛若黑箭般冲了出去。 于此同时,弹尽粮绝的郑晓健正骑在头破血流的林三炮身上,用枪死死压住后者脖颈。 林三炮咳嗽不停、抽搐不止,嘴巴无力的张着,看不清里头还有几颗好牙,嘴角更是血糊一片。 都说拳怕少壮,但这老登怎么这么有劲儿?! 就在他快要吹灯拔蜡,两眼翻白之际,身上突然一轻! 翻下瞳仁,赫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扑在郑晓健身上不断撕咬。 是当初那只黑狼! 林三炮如触电一般,急忙爬向一旁,想趁黑狼还没过来干它前,打算捞枪,先下手为强。 可刚往旁退了两步,他就感到身后有什么玩意儿挡住了他的退路。 扭头一看。 是一头呼哧带喘的大人熊! (本章完) 205.第202章 林家亡,山火起(二合一) 第202章 林家亡,山火起(二合一) 这一刻,林三炮脑子转的飞快。 他似乎明白郑家父子为什么一照面就用枪指着他, 同时也奇怪,前前后后也就一个月左右的功夫,这熊的身量怎么就翻了一倍! 不过这些问题终究不及小命重要,如此情形,留给他唯一的生路就是装死。 有镇痛药压着,又有疯魔了的郑晓健搁一旁使劲扑腾吸引注意力, 只要不被这些牲口整死,受点伤也就受点伤了,总归是能撑回去的。 只是姜终究是老的辣,林三炮刚怪叫一声躺在地上,就碰巧和趴地装死的郑晓健对上眼神。 后者的双目在月色下就宛如两盏幽冥鬼火,影影绰绰地闪烁着微光, 从一躺下去开始,就死死盯住了他,仿佛想把他剥皮挫骨,嚼肉饮血, 哪怕眼睛被那黑狼踩了一脚,开始流出极为粘稠深邃的血液,对方的目光也从未改变,就好像真的死了似的。 生死在命,富贵在天,林三炮见那黑狼已经来到他跟前,顿时屏住了呼吸,使出浑身解数装死。 他自觉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被啃的缺胳膊断腿,也绝对……嗯?!咋直接被拖起来了! 林三炮正不断进行着心理建树,背部却突然传来钝痛,和郑晓健对视着,两人的目光都充满了错愕。 母熊叼着人,跟在狼群后头不知跑去了何处。 郑晓健缓缓从雪地里爬起,看着四周狼藉,只感觉今晚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真实的噩梦,只是已经冰冷的尸体不断地提醒着他: 若不他没有贪功冒进,儿子就不会有此无妄之灾。 他摘下帽子,在皎洁的月色下,露出了冒着热气、反射着白光的半秃颅顶。 真正绝对的悲恸总是像个贪玩的孩子,回家的路上总是被或这或那的新奇事物吸引目光,不断拖延着时间,最后没招了,才不情不愿地进了家门。 郑晓健缓缓来到儿子尸体旁,在这个刹那,心里那股悲伤再也无法用任何理由和借口掩盖,瞬间爆发,血水混着着泪水从这个中年男人脸上滚滚滑落。 山上零下二三十度,郑显杰的躯体已经开始僵硬,郑晓健将其紧紧搂在怀里,极致的悲伤仿佛掐断了他的声带,让他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嘶嘶哈气声。 他感觉嗓子眼儿发胀,脑袋晕乎乎,就好像被人锁了脖; 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死了,凶手也被熊叼走了, 虽然恨,但他也知道面对狼群和人熊,完全没有赢的希望, 这仇终究无法亲手得报,愤恨转变为不甘、屈辱,最终化为无形的箭头,直指山下的团结屯。 “儿子,等着!虽然爸没办法亲手给林三炮干死,但之后也一定会给他尸体找来,当着你的面搅碎喂狗! 爸先去给戴松弄了!好让你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郑晓健说着,解下绑腿,将郑显杰捆在背上,旋即又忍不住啜泣, “儿咂啊,你说我咋就这么糊涂,总是教育你,别关键时候掉链子,别关键时候掉链子, 真到了决定生死的时候,却是我托大,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还要你救。 儿咂啊,你为啥救我呢! 我也一把年纪了,早就活够了,折腾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可你没了,我折腾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儿咂……” 郑晓健碎碎念着往山下走,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可走出去不到百米, 前方林子里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立马闭紧嘴巴,找了一处枯灌木钻了进去。 “二憨!能找到那帮人么?!” “吭!吭!” “好!大伙儿加快速度!齐屯长,你能跟上不?尽量快!跟紧二憨!” 一大帮子人,跟着一只贼拉胖的狗……不对,狗怎么会是这动静?那竟然是只人熊! 在这个瞬间,郑晓健仿佛被雷击中,脑袋一片空白。 看那人熊的体型,三百斤左右,林三炮其实没有诓骗他们, 他说的一直都是这只人熊,而他们是运气不好,遇上了别的走驼子的。 也因为他的判断失误,间接挑起了和林三炮的矛盾,害死了儿子。 郑晓健越想越悔恨,嗓子眼不受控制地抽抽起来, 为了不发出动静,他直接咬住手背,最后生生咬开半拉肉, 好不容易等着一队人从旁经过,他头脑也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 耸了耸背后的尸体, “儿咂,今晚不兴报仇啊,人太多,爸过去,就是去送啊。 你稍微担待点啊,爸绝对不让你多等!” 说罢,郑晓健在林子里绕了一圈儿,直奔石松屯而去。 另一边,地仓子。 林三炮被母熊直接丢到地上,噗得一下往外咳了一大口血。 他的下巴被郑晓健用枪托硬生生打坏,然后又被嘴里的槽牙划开,此刻只能无力的张着, 周围的苏毛狼比刚刚更多,这里显然是狼群的巢穴,黑狼来到装死的林三炮面前,随便闻了闻,便一口啃下了后者的鼻子。 后者硬生生没有嚎出来,只是不断闷哼着, 冒着泡泡的血水从鲜血淋漓的两个窟窿眼里涌出,没几秒,就因为药力止住了出血。 在极为粗重的喘息声中,林三炮知道,他绝无可能通过装死逃过一劫。 不过到此刻他还庆幸吃了镇痛药; 可以凭药效,最后和这帮牲口拼个鱼死网破。 但一分钟后,他就会后悔,为什么嘴贱,吃这玩意儿,让他一直清醒到死。 直视着龇牙咧嘴的黑狼,林三炮撑起身体,单膝跪地,以迅雷之势抽出侵刀往黑狼身上扑去。 侵刀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奔黑狼侧肋。 黑狼不闪不避,反而迎着林三炮冲锋, 在靠近林三炮的刹那咬住后者手腕,旋即横过身子, 在惯性的加持下,在空中划过一个规整的半圆弧线,直接将林三炮拽倒在地, 旋即再次暴起,窜上了林三炮的后背,咬住了后者头皮,猛地撕扯。 林三炮反应不及在雪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还懵逼着,就感觉后脑勺一痛,紧接着就是触电般的麻胀温热,头皮也对周围的冷风变得格外敏感,寒冷空气不断剥离着脑瓜皮的酥麻,火辣辣的灼痛一下子侵占了他所有的感知。 “啊啊!!”滚开!! 林三炮咆哮着翻身,挥刀。 侵刀脱手,钉到不远处一棵小桦树上。 他下意识伸手摸头皮,入手却是滑腻温热,一根毛的触感都没有,再抬头,就见黑狼面前雪地里缀着一小块儿头皮,毛刺刺的,就和秋天被牛羊啃过一遍的草根似的。 黑狼昂头注视着它,表情不悲不喜。 在它身后,一只腿脚微跛的苏毛狼缓缓靠近,那狼的目光逐渐波动,能清楚地看到仇恨在它眼瞳里酝酿, 仅仅几秒,那狼便已是满脸毒怨,一双翠绿的眸子仿佛能摄魂夺魄般,牢牢钩住林三炮的双眸。 他知道这狼的, 他看到黑狼的那一刻起,就想起了在雪山上,为了狼崽而引走狼群的往事。 只是没想到,当时以为的一石二鸟之计, 不仅没有给他们家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反而害二哥丢了性命,他也落下残疾…… 林三炮抓了把雪糊在后脑勺上,冰凉的触感加上镇痛药的药效,顿时松缓了抽动的神经,让他暂时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可此时此刻,思考即地域,越是寻找生存的可能,他就越是绝望。 林三炮苦笑,瞥了眼不远处戳在树上,泛着点点寒芒的侵刀,想趁着黑狼还有人熊反应不及,冷不丁冲过去夺刀,可身形刚动,黑狼就发出一声短吠。 重压和剧痛之下,林三炮终究是忘了群狼的存在。 四只灰狼从黑暗中蹿出,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按压在地,紧接着,更多的苏毛狼扑到他身上,不断撕扯他的衣物, 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将他身上的衣服撕得和烂拖把似的,枯瘦的排骨根根暴露在空气中。 林三炮挣扎着,怒吼着在雪地里匍匐往前爬, 他想咒骂,奈何下巴废了,只能发出呜呜啊啊,含混不清的嚎叫。 不说狼与人熊,就算戴松在这,也分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在群狼的撕扯下,他的皮肤很快出现一道道血痕,光溜溜的腚折射着月光,对于群狼再说在,再没有比这更具吸引力的目标,但却没有一狼朝着那两扇臀瓣下口。 直到黑狼挤开了群狼,龇着牙,直接将嘴扎进了腚沟子。这一刻,因为吃了镇痛药,林三炮没有痛死过去。 其他苏毛狼已经将他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无尽的绝望,在此刻将他彻底笼罩, 什么荣辱、什么需求,在面对如此摧残时,都化作为了浮云。 畜生就是畜生啊。 林三炮感觉自己已经疯了,如此屈辱下,竟然还有心思在这种问题上嘲弄。 他不禁在脑子里回想起近两个月发生的一切。 从那只黑瞎子开始,到去往黑江,再到二哥舍身…… 现在终于轮到他了么? 他表情复杂,分不清是解脱还是痛苦,但当黑狼吊着他肠子扭头蹿出十几米时,他整个人都反弓而起,剧烈抽搐。 视线逐渐模糊,他浑身冷汗直冒,思绪反倒越发清晰,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之前写的“破釜沉舟”的遗书,终究是极不成熟的一个笑话…… “所有的事都是他自己的主意,并未和林继雄商量”, “请求屯里代他向林继雄说声儿子不孝,之后也麻烦屯子照料一二,不求多好,只要活着” …… “这都什么和什么?” 林家,一群人站在灶台边。 帽子同志将那页“犯罪交代记录”交给一旁的同事, “收好,都是重要证据,其他人进屋,看看那人怎么样了。” 说着便和谢德发双双进入正屋,见到了趴在炕上,红着眼睛的林继雄。 “哎……老林,事到如今,也怪我,没看住那孩子……” 谢德发面露愧色,同时也有些紧张,说完这话,就往帽子同志身后躲了躲。 “呵呵,来都来了,说这些也没啥意思了,你们是想找我儿子吧? 没那个必要,老谢,三炮你是了解的,他没那些个心眼子,不可能有那个脑瓜整出幺蛾子。 一切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更没那些个本事。 主意是我出的,事情是他二哥干的。 老二已经没了,你们要定死人的罪,就去定吧。我也这样了,跑不掉,你们爱咋咋地。” 说罢,林继雄闭上眼,脸上虽挂满泪痕,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质已经呼之欲出。 帽子同志闻言却是乐了。 “你说,都是你的主意?和你儿子无关?” “嗯。” “那他人呢?” “出去巡屯了吧,我一个废人,怎么知道?你问屯长去。” 同志似笑非笑,也不去看谢德发,拉过一张小马扎坐在炕边,同时从怀里拿出笔记本和铅笔, “那你交代吧,事情的细致经过,结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继雄缓缓睁眼,尽他所能得将一切罪责揽到身上,以至于同志的笔记本最后几乎要不够用, 而就在笔记本合拢的同时,同志起身, “感谢配合,你的口供会让你得到应有的审判。 而林三炮,他也逃不了,他的罪责都已经亲笔承认,等我们抓到他,他的下场或许比你更差。” “什么?!”林继雄睁大双眼,“不可能!你在说什么?他什么时候承认了?” “他在灶台留下了亲笔书信,承认了过去做过的一切,但里面很多细节都不清晰,有了你刚刚的补充,相信审判用不了多久。” “不可能!不可能!你诈我是不是! 老谢!你也和外人合起伙来骗我? 就为了坑三炮?他就是个孩子啊! 他还年轻,还有自己的人生!我无所谓了啊!” 谢德发本不想说话,但看同志们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不得不腆着脸道, “老林啊,这事儿就这样了。三炮他都已经跑了,我们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 “三炮跑了?他没被你们抓住?!”林继雄乐了,笑的很是狂放。 同志们也不管他到底抽什么疯,将家里的几条被全部盖到他身上,整个人捆成卷,直接丢上了摩托挎斗。 正和谢德发商量着之后的安排,就听到有民兵惊呼, “那边是秃子山吗?山里咋这么亮?” “什么秃子山啊,那是沟子山。” “挖槽!别山不山的了!那特么的是火光!起山火了!!” 一时间,屯里瞬间乱套了。 冬天天干,树木都易燃的很,加上风势,山火的蔓延很容易无法控制。 帽子同志和谢德发一合计,当机立断,留下了部分民兵, 其余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带家伙上山,什么事都没有救火重要, 毕竟山火一旦蔓延,那别说下渚屯,整个林场都要付之一炬! 而在沟子山。 戴松真端着枪,领着戴柏和两个民兵,紧紧跟在二憨身后。 其余人都被留在火点进行紧急控火,而纵火的罪魁祸首,就是前方密林中的一队苏毛人。 在十几分钟前。 他们在林子与苏毛人相遇。 起初戴松还不确定对方的底细,齐顺利也打开手电,看看除了林三炮,还有哪些瘪三, 说了不准进别人的林班,非特么要进。 结果手电打过去的瞬间,正好照到那些人举枪。 冲突一触即发。 戴松这边人多,装备虽然不如对方,但分散的火力很快就将对方压制的没有还手之力,落荒而逃。 也正是在逃跑的过程中,对方用高度土豆酒(后世普遍称其为伏特加)做成的燃烧瓶放火烧山,从而掩护他们逃跑。 大部分燃烧瓶得到了及时熄灭,但有一个落在枯灌木丛中, 山风一吹,火势瞬间难以控制得变大,几乎眨眼间,就将周边一片富含松油的老松全给点着,不得不留人下来进行紧急处理,制造防火隔离带。 “松子!这么追不是个事儿啊! 这帮白皮牲口太特么坏了,一边跑一边放火! 要不咱别追了,让他们去吧?” “你能保证不追他们,他们就不放火了么?” 戴柏被问的哑然,过了几秒,问道,“那咱咋整?” 戴松端起枪,“这里是大兴安岭,是我们的家,哥,别人跑来你家,抢你东西,完了还要放火,你问我咋整?你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 听戴松这么说,所有人都愣住了。 之前的对射,终究只是防御性质,利用火力和人数进行压制,完全没想过击毙对方。 哪怕之后对方放火烧山,他们也只是纯良地想逮住对方,熄灭山火, 一个个或下意识或怯懦地忽略了对方行为的本质。 这就是赤果果的侵略啊! (本章完) 206.第203章 林中激战(补更) 第203章 林中激战(补更) 在场几人,戴柏天天都蹭要蹭了新闻联播才愿意回屋睡觉(里头也有几分拖延的成分), 两名民兵就不说了,在分配到驻屯之前,天天就在民兵团生活训练,觉悟绝对正确。 之前事发突然,一个个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会儿被戴松这么一提醒,各个火顶脑门,热血上涌, 不用再多说,纷纷端起枪,龇牙咧嘴地叫骂着, “他娘的!都是侵略狗!直接干死他们!” “就是!都跑俺们地界了!还窝窝囊囊忍气吞声,俺受不了这个气! 直接杀过去!俺爷当初就是这样杀出来的,俺大伯也去东边援战!俺们家就没一个孬种!” 戴柏表现出难得一见的政治情商,却用错了地方, “干死他们,会不会给咱们国家惹麻烦?毕竟咱们……说是闹翻了,实际却有不少地方被别人限制着,就怕被找到借口搞咱……” “不用管这些!”戴松一看另外两人也眨巴眼睛犹豫起来,忙打断戴柏, “什么错能赶上跑到咱们地界打围、开枪、还放火烧山罪过大?! 相信咱们的国家,暂时的妥协不是软弱,这件事上层绝对会给咱们兜着! 而且在将来,我们国家也会强大起来,我们不能在那天到来前,眼睁睁看着这帮牲口不停地入侵咱们的地盘,在咱们地盘上拉屎撒尿,抢夺咱们的资源,青山黑水,漫山牲口,都是属于咱们以及咱们的后人的,我们要保护好这些东西!” “对!戴炮说的对!” “干他娘的!” 俩民兵被戴松一段话鼓舞得热血沸腾,抖开枪头三棱刺,一左一右蹿入林中。 这是民兵团最基础,同时也是印证的最广的战术——三三战术(戴柏只能算半个战力,作为零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戴柏也不含糊,往手心啐了两口唾沫,旋即挼了挼二憨脑壳, “二憨,一会儿别冲的太靠前,子弹可不长眼,你屁股肥,目标大,可千万躲着点儿!” “呼!”二憨嫌弃地瞥了对方一眼,不停地伸爪,想扒拉脑瓜上被粘服帖的毛,奈何腿短,试了好几下都够不着,最终只能无奈放弃,贴着戴松,等待指令。 待到两名民兵已经跑到位置,队形展开,戴松一声令下,四人一熊顿时朝着苏毛人撤离的方向狂奔。 沟子山对于二憨来说就像家一样,几乎每个犄角旮旯都藏着它小时候被山牲口欺负的记忆,就算闭着眼在山上逛一整天,都不会迷路。 而空气中飘荡的气味就如同鱼线一般牵引着它,不论前方目标在林子里如何辗转,它都能找出最短的路线跟上。 仅仅几分钟,两方之间的距离再次被缩短到肉眼可见对方的地步。 “二憨!回来!” 见到前方火光闪烁,戴松忙端枪大吼,原本正撒丫狂奔的小熊闻言立马止住脚步。 就在它刚退回戴松身边,一个燃烧瓶就倏地砸向二憨之前待的位置,而在燃烧瓶落地前,一发子弹精准地将其打爆,蓝色的火焰顿时若烟火般覆盖了周围大片区域。 好在,那里并没有什么灌木枯树,酒液烧尽,蓝火自然熄灭。 “莫罗斯,换手雷!”别什卡往枪里填着子弹,“阿拉贝拉,快吹信号!帕纳怎么回事,赶个熊赶这么久?人都赶丢了!” “别什卡,真要用手雷么?这东西的威力是不是……” “服从命令!如果你不想被留在这的话!” 阿拉贝拉吹响高频口哨,旋即补充道,“莫罗斯,用吧。 如果被留在这,我们只能主动选择那个结局,而且一点‘痕迹’都不可以留下, 否则我们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这里终究是那些蛮子的地盘,让他们抓到任何把柄,对我们的祖国来说都是严重的污点!” “好吧。”莫罗斯拉开保险,将手雷直接向后丢去。 “大鸡腿”在空中呼呼的转动着,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噗得一下插进雪里。而在手雷后方十几米出,又撵上来的二憨正昂着脑瓜,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充满踌躇地看着雪地里那个陌生的物件。 “吼?吭吭!” 这啥玩意儿? 戴松!俺发现这有个奇怪的东西! 小熊扭头朝着戴松昂昂叫唤,声音充满不解,而它刚偏过头,那玩意就爆发出堪比天上“大蛋黄”的光芒, 紧接着,气浪裹挟着巨响,直接将二憨震得七晕八素,耳鸣和晕眩接踵而来。 “……二憨……二憨!!” 戴松兄弟俩离得远,只是感受到了些许手雷余波,见小熊趴在地上,俩小眼更“自由”了,顿时气恼的不行。 “哥,你留在这检查二憨身上有没有伤口,有的话立马用绑腿给它填上,先止血!” 戴松见二憨身上并没有冒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借机让兄弟和二憨留在原地,举起枪冲进林中,两翼的民兵则是被突如其来的手雷爆破彻底激发了战意, 在林中左冲右突,配合着戴松,三人冷枪不断,愣是打出了十几人队伍的架势。 期间戴松更是抓住机会,在手雷刚被抛出的瞬间将其打爆。 那一瞬,炽烈的火光几乎将周遭一小片林子都照亮, 而四个苏毛人更是在如此之近的爆炸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多数都被震倒,离得稍近的民兵更是看到投弹那人的手都在火光和气浪中被砸成了渣滓。 如此激励,三人更不愿放过机会,追得愈发凶猛。 别什卡从爆炸中缓过劲来,鼻血滴答滴答地打到地上,他看了眼跪在地上握住手腕痛呼的莫罗斯, 又看了看七倒八歪躺着的伊万和阿拉贝拉,一双眸子瞬间仿佛升腾起幽冥鬼火, 扯出腰带,快步到莫罗斯身边将其断腕勒住, “手雷!都给我!” “没……没了。” “什么?!”别什卡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在快速地靠近,围剿他们, 于是直接将伊万和阿拉贝拉从雪地里拽起来, “分散撤离!你俩走来时的路,一路往北!” “可这次的毛皮还在……” “你这白痴!”别什卡狠狠踹在伊万的屁股上,妙脚回春般,令一个刚被震的晕眩无法行走的人,健步如飞地蹿出去五六米。 “相比那些毛皮,我们的躯体、立场,对于那帮蛮子来说价值更高! 阿拉贝拉!你掩护他!过程中别有任何停留,直接从江面返回! 莫罗斯,你我……” 倏——! 别什卡正说着,一发子弹从他面前划过,精准地击穿了堪堪停下脚步的伊万后背,再从前胸穿出。 鲜血仿佛交织成一朵艳丽的蕊,在空中展开、枯萎、凋零, 阿拉贝拉嚎叫着扑过去,揽住倒下去的伊万,青年的脸色不可逆地苍白着, “阿拉贝拉……呼咳咳……” 鲜血不断堵塞着他的气管,让他的发音变得极为模糊, “我的……爱人……原谅我……没办法带你……去广场……实现诺言……” 他用尽最后得力气,将沾满鲜血的右手凑到阿拉贝拉面前,并拢的五指缓缓张开,就像刚刚绽放了郁金香。 月色如白纱。 在伊万的眼中,阿拉贝拉已经戴上了最美的嫁衣。 与此同时,又有两枚子弹从不同角度射来,却被别什卡提前预知,弯腰躲过。 (本章完) 207.第204章 你上天国,我接着活(二合一) 第204章 你上天国,我接着活(二合一) 伊万死了。 别什卡自知前途断绝,干脆一猫腰,冲到伊万身旁,从对方身上摸出一个小方块。 “阿拉贝拉,走开!” 阿拉贝拉泪眼婆娑,扬起脸,赫然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立马撒开伊万尸体,躲到一旁。 砰——! 子弹点燃了那个小方块,橙黄的火苗迅速点燃伊万的大衣。 人蜡效应下,尸体熊熊燃烧,一两个呼吸的功夫就被烧的难以辨别,面目全非。 这就是他们这支队伍最后的装备——白磷块。 子弹从四面八方攒射过来,三人狼狈地躲避着,身后的叫喊声,枪声,越来越近。 “阿拉贝拉,把你的白磷块拿出来!” 阿拉贝拉仓皇照办,接着就见别什卡递上他的贴身小酒壶,里面是烈度酒, “阿拉贝拉,你是位优秀的同志。 你的家人会因为你的付出过上幸福的日子, 我们也会永远铭记的你的付出,去阻击敌人,让他们尝尝白磷加烈酒的厉害!” “什……什么?别什卡,为什么是我,不是已经受伤的莫罗斯?” 别什卡回以冷漠,一旁的莫罗斯掐着断腕,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直到此刻,他心里甚至产生出一丝感谢,感谢老天让他生出一个翘屁股。 短暂的安静后,阿拉贝拉苦笑着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握着白磷毅然决然地返回。 一边走,一边哼唱起家乡的歌谣。 她的脚步逐渐轻快,四周打旋的山风托举起她的衣摆, 在愈发明朗的月色下,她宛若雪精灵般翩然起舞,手中过的白磷块不断变小,烈酒纷纷扬扬散落在沿途的树干上。 最终,她对上了追上来的戴松三人。 阿拉贝拉停下舞步,缓缓欠身,仿佛一场盛大表演结束般向三人谢礼,与此同时,三颗子弹从不同方向向她射来,阿拉贝拉瞬间如同娇柔的朵般被撕裂,火焰从她身上迅速向林中延伸, 一瞬间,大片山林就化作火海。 四周的积雪迅速消融,黑烟冲天而起,噼里啪啦的炸响被热浪裹挟着, 在三人的心里,远比之前的枪战声激烈数十倍。 缓过劲来的二憨duangduang地跑到众人身前,感受着几乎能把它毛燎焦的大火,着急地人立起来,张开双掌,无助地蹦跶。 “吼!吼!” 别烧了!别烧俺的沟子山! “松子,咋整啊这!追不了了啊!这么大火,根本过不去啊!”戴柏也追了上来,面色被火光印的通红,完全慌了神。 “你们几个都后退! 现在是西北风,得将那三面制造放火隔离带,子弹够不够? 小树直接干倒,大树没办法,他们如果不能及时赶到,只能放着了,放倒小树后赶紧下山!” “那你咋整?!” “吭!吭!”二憨也着急地附和着,甚至直接贴上来,抱住了戴松的腰。 “这帮苏毛人,到咱们的地方杀人放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轻易跑回去! 而且我感觉,今年咱们地界的苏毛狼这么多,多多少少和他们有些关系。 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看看能不能顺便给苏毛狼多的原因也给找到。” “不行!太危险了!松子,你可千万别头脑一热就去追!” “是啊戴炮!你不能去,这帮苏毛人已经红眼了,刚刚那人过来搞自杀式袭击,你一人去,绝对要吃亏的。” “啥玩意儿?自杀式袭击!”戴柏眼睛都瞪大了。 “嗯呢。”小民兵指了指不远处火焰根部,完全被烧变形的残骸,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一说, 戴柏五官顿时拧在一块儿,直接锁住戴松胳膊, “你不许去!就给我呆这儿!咱们先看看能不能把林子救下来!” 戴松还想挣扎,他是真的不甘心对方跑到自己地界拉屎撒尿还能拍拍屁股走人。 而且他们上山,是奔着林三炮来的,结果林三炮没看见,却遇上了这些苏毛人,是不是说明,这双方有联系? 之前就有过猜测,苏毛狼可能和林三炮有关,现在看来,难道是林三炮和苏毛人串通一气,最终导致的苏毛狼患? 戴松皱眉思索,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齐顺利的呼喊。 “松子!松子!别怕!支援来了!” 齐顺利身后跟着几个帽子同志,再往后,就是呜呜泱泱一大帮拿着家伙事儿的乡亲们。 有下渚屯的熟面孔,也有不少团结屯的乡亲,指定是看见山上着火了,直接从屯里冲上来的。 “快快! 这! 这! 还有这!挖沟!砍树!制造隔离带!”齐顺利麻溜地下达着命令,同时将戴松拉到其中一名同志面前, “松子啊,这位同志就是负责去下渚屯抓林三炮的,没抓到林三炮,只抓到了林继雄。 然后正好看到咱们这着火了,就急急忙忙过来帮忙了! 之前发生的事儿我已经简单和同志们说了,之后什么情况,你和同志细说啊! 我先指挥大伙儿忙活了!” 齐顺利说着,就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土坡,不停地指挥着。 戴松则将所见所闻简明扼要的复述了一遍,帽子同志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了一旁紧紧搂着戴松大腿的小二憨身上,两双眼睛对视着,也不知道一人一熊在想什么。 直到戴松说完,同志才道, “太恶劣了!这种事儿以往也有,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似的,波及这么大! 但现在火灾在前,咱还是得把灭火放在第一位,如果让你一人去追,那太危险了! 不瞒你说,你要出了什么事情,我和上级也没法交代, 不去追,虽然如了那帮苏毛人的愿,但如果咱们能把山火控制住,之后慢慢想办法,这样损失也不是不能接受。” 戴松点点头,捻着二憨的脑瓜毛,后者见他似乎不打算去追了,悬着的心也放下,立马跑到一旁,朝着戴松不断昂头。 “它这是咋了?”同志好奇。 “不清楚,好像是让我跟着它去什么地方。”戴松刻意没说那边是地仓子的方向,同时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二憨不会闻到林三炮的味儿了吧?! “你这小熊也是灵性,那快跟着去吧!这边有我们呢!说不定这小熊真能帮上什么忙!” “同志,你不跟着一块儿去瞧瞧么?” “不了,山火这么大,那帮苏毛人不可能还藏在山里,这点你大可放心,而且我在这里能发挥更大的用处!” “有什么发现我就朝天开三枪,到那会儿还麻烦同志们快些过来。” “好!你放心!有紧急情况,我立马过来支援!” 戴松点点头,和戴柏打过招呼后,跟着小熊直奔地仓子。 到了地方,就发现周围彻底乱做一团。 林三炮除了半边脸,整个人都成骷髅了,剩下的骨头棒子更是残缺不全,而在四周雪地上,熊掌印和狼脚印纵横交错。 二憨凑到脚印跟前,呼呼地闻嗅着,戴松则揉捏着对方的小耳朵, “二憨,黑狼还有母熊离这远不远?不远的话我陪你去一道去看看它们去。 山里出了这么大事儿,最近指不定要有很多陌生人进山,得让它们都小心着点儿。” “吭!吭!” 二憨抖抖小耳朵,甩开戴松的手,朝着林中撒丫跑去。 一人一熊在林子里跑了十几分钟,一直跑到临近秃子山地界,这才在一片密集的棹树林里撵上了狼群和母熊。 这下给二憨激动的,连蹦带跳地就冲到狼群中,拼了命地撒欢,完了还要钻到母狼脑袋底下哼唧个不停,就和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最后还是听到戴松咳嗽,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赶忙端正坐好,朝着黑狼又是点头又是吼吼的,比比划划了半天, 然后又凑到母熊跟前,腻腻歪歪地磨蹭着对的毛发,小眼睛还一个劲地偷瞄戴松,见戴松对此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就鬼鬼祟祟地绕到母熊身后闻味儿去。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对劲,戴松急忙催促, 结果小熊正当闻的过瘾,哪里愿意停,直接装聋作哑,最后还听戴松说到“再这个损德行,明天就别想着上山了”,这才耷拉着耳朵,不情不愿地回到戴松身旁。 “走了!二憨!它们没事就好,该提醒的都提醒了没?” “呼~” 二憨明显很失落,小帽歪了都毫不在乎,步伐也沉重的一批。 “嗨呀,总有时间让你和它们好好聚,当下情况紧急,我要由着你和它们待在一块儿,指不定就会给它们惹上什么祸端。” “噗噜噜?”二憨耳朵明显立起来几分,微微歪过头,发现戴松也在观察着它,立马装作打喷嚏,摇头晃脑起来。 “就比方说吧,我刚刚和帽子叔叔说要跟着你去找证据,结果证据找到了,你却丢了,你说会怎么样? 到那会儿可不得漫山遍野地找你? 现在山上还着火呢,还要大伙儿浪费精力去找你,就算我求情,别人能轻易饶了你?” “呼!”二憨胆怯,小耳朵不自觉抖了抖,不知道脑瓜里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还有啊,咱们屯里那帮人,看到黑狼还有狼群,反应不至于太大,但母熊他们没见过啊, 我都不敢保证他们看到母熊会不会开枪打它,到那时候,你能保证母熊的安全么?” “呼!呼!”二憨急了,立马人立起来,扒拉着戴松,一个劲地蹦跶着, 咱快回去!快回去! 不要让别人等急了! “这就对了!”戴松给小熊忽悠“瘸”了,之后的事儿进展得就十分顺利, 回到地仓子,朝天开三枪,看着远处火光没有变强,再朝天开三枪, 十几分钟后,之前那名同志带着几个民兵从林子里钻出。 一看到满地“狼藉”,超过半数一以上的人都扶着树呕吐起来。 “这……怎么……怎么这么惨,这谁啊?” “他就是林三炮。”戴松搀扶着同志,来到那颗头颅旁。 林三炮仅存的一只眼睛微阖,神情淡漠(就半张脸了,除了淡漠很难看出别的表情),了无血色的皮肤就像一块膏药似的黏糊在血肉烂糜上。 多看一眼,就要多做一晚噩梦。 同志转过头,又看到了四周遍地的脚印,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这是被野兽吃了?!” “看样子是的,二憨!干什么呢!严肃点儿!叔叔们办案呢!” 戴松回答着同志的问题,同时轻轻在二憨屁股上旋了一脚。后者立马将脑袋从白森森的肋骨中拔出来,撅着唇皮子,悻悻得扭到戴松脚边,往雪里一趴,并时不时用小眼睛偷瞄戴松的反应, 俺躺这歇会儿,不碍着你们了吧? “嘿~这小熊~真是绝了!挺会察言观色的!” “嘿嘿~哪有。 该聪明的时候傻不拉几的,该老实的时候猴精猴精的,净会添乱!” “也不能这么说,像现在,不就多亏了它么,不然靠咱们出力在山上找,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是是!同志,那这些怎么整?之后你们还需要再上山来么?” 戴松说着,脚边窝着闻戴松鞋面儿的小熊也悄悄竖起耳朵。 “这些啊,一会儿我找东西都收敛起来。 你确定这就是林三炮吧?” “确定啊!虽然就剩半张脸了,但绝对是他!等等啊,我找找!” 戴松抽出侵刀,在雪里扒拉几下,找到一只啃的差不多的脚掌, “你看,这脚缺俩脚指头! 昨天我们屯长送去所里俩脚趾头,还记得么?” “啊对对!看来真是他了! 一会儿找东西吧这些尸骨收敛起来,之后没啥问题应该就不用再来了。” “啥叫‘没啥问题’?” “林三炮的父亲,林继雄我们已经抓住了。 他和林三炮呢,各自都说这些事儿是他们做的。 但是这会儿林三炮已经没了,所以这事儿也只能去问林继雄,这是其一。 另外,也要对林三炮的遗骸进行检验, 一方面是之前你们送来的两样证据,需要进行比对, 另一方面,就是对林三炮的死因,我们要给上面交代。” “上面?” “嗯呢。”同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戴松同志,上级现在可关注你了呢! 而且之后对你的关注只会越来越多! 而且谁能想到,这件案子里头竟然会牵扯到苏毛人!” 二憨耳朵动了动,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戴松则是挠挠后脑,一边谦虚的应和着,一边配合着同志勘察现场,结果就看到二憨突然人立着走到跟前,“吭吭”叫唤了两声,转而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它这啥意思?” “不知道,我跟上去看看,以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那我们也去,这里反正也跑不了!” 说着,众人跟在小熊身后,风风火火跑到一处倾倒的老红松旁。 “吔!明显的打斗痕迹! 快快!检查四周!”同志一看到雪地里的血迹和坑洼,两个眼睛就和电灯泡似的闪烁起来。 而小熊则是屁颠屁颠地沿着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一路寻到了红松旁,两爪扒拉着树干,一使劲儿,竟然微微推开条缝隙,露出了里面被压扁的人…… …… 永利屯与石松屯交界处。 别什卡和莫罗斯气喘吁吁。 “莫罗斯,他们有没有追上来?” “没……没有……”莫罗斯扭头看了看身后几乎熄灭的山火,“真是危险,这么快就能将山火扑灭,对方至少有三十人!”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召集人手实在是太方便了。” 别什卡从怀里掏出地图,借着雪地反衬的月光,迅速地将周围的情况补充上去,然后抛给莫罗斯一根红肠, “抓紧时间补充体力,我们不能再在这边耽搁了,去最近的营地,把伊万存在那里的毛皮取走,先回去再说。” 莫罗斯连连点头,三两口啃了红肠,本想灌几口酒,但看着只剩枯叉的手腕,他咧了咧嘴, “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被判因公伤残。” “有机会,我会帮你说几句。” “别什卡,伊万死了,你会不会……” “伊万死于阿拉贝拉的失职以及蛮子的狡诈。 我已经尽力,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顶多让我原地滚蛋。 最应该为此负责的阿拉贝拉也死了,我也不止一次地提醒伊万,是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那你回去后什么打算?” 别什卡从铁烟盒里摸出一根卷烟,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又塞回去, “回去以后,和上级打个报告,借机提早退休,不干了。” “他们会那么轻易让你退休么?” “呵呵,你刚刚也问我,伊万死了,对我会不会有影响。” “别什卡,如果这都不足以让你……” “你到底想问什么?” “额,我想问,如果你有什么高招能摆脱他们的控制,能不能顺便指点我一下,我的妹妹还有母亲都被控制了,我其实也不想干,但是没办法。” 别什卡松开了莫罗斯的裆部,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看了看对方残缺的手,笑了, “在这方面,你的条件和砝码比我好的多,走吧,边走边说。” 二人从70、71林班之间穿过,一直往南,到了月上中天,终于到了林场边缘,看到了那由两棵交叉倒树组成的营地,二人齐齐呼出一口气, 只要出了林场,在密集原始的森林中,对方想找到他们的难度就会直线上升。 而到了营地,两人就可以简易休整,处理伤口,更重要的是,还有部分毛皮存放在营地里, 能带回去的越多,二人顺利脱身的几率就越大。 只是当二人赶到营地旁,就感觉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后跟; 就见营地中央,一双个硕大的身影正翻弄着小队暂留在此的补给, 满身斑纹有如神铸,蓬松毛发也遮盖不住它虬结的肌肉,钢鞭似的长尾在身后甩的呼呼生风。 该死的,早不遇到,晚不遇到,偏偏在残兵败将,小队力量最薄弱的时候遇到西伯利亚虎(东北虎)! 别什卡小心地扶着莫罗斯往后退,后者的断腕处的血腥味却引来了老虎的注意, 仅是一个回眸,黄橙橙的眼眸便如卡车大灯一样,照的二人双腿打颤。 “拿枪!” 别什卡掏出自己的pm手枪(马卡洛夫)递给莫罗斯,“我俩分开,我开枪,你跑。” “那你怎么办?” “你跑远了,再开枪,打它!我俩轮流吸引它注意,耗死它!” “能行么?” “你不是跑的快么? 趁我开枪,尽可能跑远些! 咱俩能不能活,全指望你了!” 莫罗斯点点头,和别什卡缓缓分开。 不远处,那虎见二人想分散逃跑,顿时不乐意了,咆哮一声,惊得人鸡皮疙瘩掉一地,旋即朝着别什卡猛冲而来。 别什卡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上了香烟,猛吸一口,烟头在黑夜里闪烁着极为耀眼的红点,紧接着,端在腰间的枪开始胡乱射击。 与此同时,莫罗斯停下脚步,转过身,想着按照别什卡的安排,开枪攻击老虎,从而不断拉扯,将其耗死。 结果就看见那本该扑向别什卡的老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过头扑向他。 而在老虎身后,原本腰射的别什卡突然端枪上脸, 砰——! 枪口喷出火舌,子弹精准地击穿了莫罗斯的膝盖。 “啊!!别什卡!你害我!” 莫罗斯被猛虎扑倒,一口下去,脑袋就发出了咔咔脆响,左眼眼珠都随之爆凸出来。 不好意思,莫罗斯,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你会上天国的。 别什卡在身前画了个十字,旋即不断后撤。 “呜……呜呜咳……你也死……” 濒死的莫罗斯使出最后的力气,举起手枪,瞄准,扣动扳机, 嗙得一声闷响,莫罗斯的心彻底凉了。 空包弹!! 他不甘的嚎叫着,恐惧伴随着疼痛,化作最美味、最具诱惑力的饵食, 老虎完全不在意另一人何去何从,身下这人已经足够鲜活。 而趁着莫罗斯以身饲虎的机会,别什卡已经轻手轻脚地走出了七八十米远,见老虎完全没有理睬他,顿时拔开脚步,狂奔向边境黑河。 沟子山的火渐渐熄灭,焦黑的土地就像一块儿巨大的膏药,贴在原本雪白光溜的沟子山“半壁江山”上。 终于闲下来的同志们在民兵们的帮助下,将林三炮残留的尸骸尽数拾捯,坐上了侉子摩托,准备返回下渚屯,带着林继雄一道返回。 临走前,刘老六殷切的拉住其中一个同志。 “同志,同志!我和你打听个事!” “啥事?” “你们这摩托车,都是在哪修的?” “嗯?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俺也有一辆,但是没人会修,就想问问你们的车都是在哪修的,我也送去修修~” (本章完) 208.第205章 争取让你哥一次拿下(二合一) 第205章 争取让你哥一次拿下(二合一) 等送走同志们,时间都已经到了后半夜。 齐顺利看着累趴在地上,舔爪闹觉的小二憨,只感觉心都静下来几分, “松子,你和柏子先回去报个平安吧。 早先屯里干部们看到山上起火,立马就召集人手上山,各家各户所有人都叫起来,以备情况不妙及时撤离,这会儿指定担心的不行。 夜里上了一趟山,才发现,相比那些山牲口,还是图谋不轨的人更可怕, 话说回来,咱们78林班的动物真是有灵性! 这次竟然是黑狼给林三炮整死了! 上回是人熊~这次是黑狼! 松子,你说咱这块儿是不是风水宝地啊~” 齐顺利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玄乎。 最后甚至有些洋洋得意,拉着一堆屯干部蹲在围墙边侃侃而谈,商量着天亮以后如何和林场汇报损失。 而戴松则摸了摸小二憨的秃脑壳(太热了,自己给帽子薅到脖子上了), “走了二憨,回家休息去了。 今儿辛苦了,回去指定要给你做好多好吃的,你敞开了肚皮吃吧!” “吼!吭!吭!” 小熊在山上跑前跑后这么久,肚皮确实有些饿了, 外加上它记好不记坏的乐天性格,这会儿一听有吃的,顿时开心的上蹿下跳, 就连戴松没让它戴皮绳和嘴套都没注意到。 “松子,就由着二憨这么跑,你不怕啊?” “我怕啥?”戴松勾了勾嘴角,“这个得看乡亲们怕不怕,你看大伙儿的表情。” 戴柏顺着戴松的眼神,看向各自回家的乡亲们: 二憨欢天喜地地从他们身旁跑过,凡是上山参与灭火,知道了小熊在这次山火里做了多大贡献的,都不再怵二憨, 而是乐呵呵地瞅着它圆滚滚的屁股,或打趣或赞叹,就和看一个特别有趣的孩子似的。 其他守在屯里的乡亲见到这群人对小熊完全不怵,且小熊也确实稳定乖巧,一个个也都不再害怕, 纷纷打开院门,出来迎接救火回来的家人,顺道再瞥几眼小熊,问上几句小熊在山上都干了些什么, 得知了林三炮、苏毛人干的坏事儿以及二憨在山上的“丰功伟绩”后,一个个都跳脚拍手,咒骂起来。 二憨竖着小耳朵,一路听着大伙儿夹着嗓子对它的赞叹和夸奖,喜滋滋地跑回家, 见院门关着,它就昂起脑瓜,“吭吭”吼了两嗓子。 屋里响起江卫琴的声音, “妈呀!小二憨回来了!俩儿子肯定也回来了,我去开门去!” “奶奶~俺也去~带俺~带俺~” 屋门打开,满脸期待的一家子就看到毛茸茸的二憨艰难地翻过院墙,然后duang一下摔在地上,抱着脑瓜在雪地里吭哧吭嗤地扭了好几下才缓过劲儿来。 然后一个仰卧起坐,小眼含泪地溜达到江卫琴身前坐定,埋低脑瓜,一个劲地在对方大腿上剐蹭。 小丫头踢蹬小短腿,挣扎着从奶奶怀里滑落,踩着奶奶的脚面,一把搂住二憨脖子,嘴里“喔喔~”不停,圆圆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关闭的院门。 其余人看兄弟俩没回来,不禁担忧起来。 江卫琴给小熊戴正帽子,“乖~回来就好!那俩人呢?咋没一块儿回来?!” 她话刚一说完,兄弟俩就嘻嘻哈哈进了院子,各自手里还抱着一个大袋子。 “呀!你俩干啥去了!怎么比二憨晚回来这么晚?” 兄弟俩走到家人跟前,江卫琴扫了眼。 两人脸上都乌漆嘛黑,身上更是没法看,泥泞水渍将鞋子还有下半身浸满, “你俩快进屋!回家都不积极,这都啥玩意儿啊?咋这么多炉果啊!老憨儿!搭把手!” 江卫琴将俩人手上的炉果抱给戴老憨,催促一家子进屋。 盈盈早就爬到了戴松脖子上,眼睛困的都睁不开了,小手却依旧紧紧搂着。 妯娌俩则是各自回屋给俩人拿干净衣服,戴小茜一看活儿都被嫂子们干了,迷茫地抓了抓双手,瞅见二憨进屋就卧在地上嘬爪子,“诶!”了一声,直接钻灶台后边生火热锅去了。 兄弟俩在正屋换好衣服,便将山上发生的事儿隐去最危险的火拼部分,绘声绘色地给家人讲了一通。 小丫头虽然也听的入神,但终究是顶不住困倦,没听一会儿,就靠在戴松怀里睡着了。 张着小嘴儿,口水都快流到戴松衣领里去了,小手都还紧紧地抱着戴松脖子。 南春婉又不敢使劲儿,生怕给小丫头弄醒了,又要开始闹腾,只能在那轻轻的,让戴松配合着点,一点点把闺女从戴松身上摘下来。 一家子看着夫妻俩小心的动作,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早先你俩在山上,盈盈搁家问了又问, 小婉又不敢和她多说,生怕她知道你们去救火了,会害怕, 结果盈盈一看大伙儿都不说,直接就急哭了,谁哄都哄不好,光着脚丫在屋里遍地跑,就是要出去找你。” 戴松目光一下就变得柔和,看着闺女灰扑扑的脚底心,顿时心疼了,搂着媳妇儿闺女进了屋,倒上热水,拧了毛巾,给小丫头将jiojio擦拭干净,给闺女送进被窝,这才出来继续讲山上发生的事儿。 虽然已经隐去了最危险的部分,但当一家子听到苏毛人时,还是忍不住惊呼, “啥玩意儿“那帮罗刹鬼又跑到咱们地界来偷东西了!” “打得好!就得给他们都赶跑了!得亏上去的人多啊! 松子,你说要是只有你一人儿,还有小二憨在山上,万一出点事儿,你让我们咋过啊!” 江卫琴说着说着,就开始擦眼泪。 在家干等着的那段时间,她只感觉一秒钟都待不下去,就想着出屯子,上山,可作为家里的长辈,她如果都慌了,那小辈还有孩子更没法过活, 这会儿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的眼泪就和面盆倒黄豆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其他人也都开始抹眼泪,悲伤的气氛一下子扩散开来。 “我俩不没事儿么~ 而且我也有分寸,这种要紧事儿,不可能去冒险的。” “是啊妈,都结束了,就别搁这担心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俩该回去继续巡屯了。” 戴柏说着,将戴松拉了出去,俩妯娌出去相送, 戴老憨儿回屋鼓捣收音机去了,堂屋里一下就剩下江卫琴、戴小茜还有呱唧呱唧嘬爪子的二憨。 “呀!光顾着唠嗑儿了,忘记给咱小二憨准备吃食儿了,看给小熊饿的,没东西吃只能搁着嘬手! 不急嗷~奶奶早就给你准备好宵夜了,这会儿给你热热就能吃了!” “妈,等你想起来,二憨都饿睡着了~”戴小茜也缓过来,笑嘻嘻地从灶台后冒出半个脑瓜。 “就知道顶嘴,快热锅!给我之前煎的那些油饼蒸一蒸~ 我再给二憨把晚上剩下的酸菜炖脊骨热热,还有小半锅呢,加上这十几张油饼,指定能给你小肚皮撑溜圆咯!” 江卫琴说着,乐呵呵地在二憨黑鼻嘎上点了一下,然后掀开锅盖,翻炒着锅里的炖菜。 二憨不会吃烫的,所以饼和菜只需要稍微热一热,就被江卫琴盛了出来,分别装进两个盆里。 而在她装盆的过程中,二憨就一直扒在灶台边上, 小鼻噶噗噗地抽抽着,要不是江卫琴一只手总是悬在它脑袋顶上,随时会落下来,它早就已经爬上灶台,胡吃海塞了。 “吃吧,奶奶今儿特意给你烙的油饼,可好吃了,快尝尝!” 江卫琴将盆墩到地上,拿起一块儿油饼,从另一个盆里舀了点酸菜和碎肉卷入其中,递给凑上来的小熊。 二憨鼻嘎都快闻抽筋了,长这么大,就没闻到过这么香的玩意儿。 一见江卫琴递过来,立马叉腿坐好,两爪捧着卷饼,一口下去,好吃的小眼睛都看不见了。 “诶诶~别掉地上咯~慢点吃,接着点儿,不行我都给你卷好了放盆里,你就对着盆吃就行。” 江卫琴就像个操不完心的老妈子, 一边帮二憨捡着掉在肚皮上的碎肉和饼渣,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戴小茜熄了灶膛火,也凑到跟前,帮着给二憨卷饼, “妈,你这是把二憨当孙子养了啊~我刚听你说奶奶啥啥的~” “咋地?不许啊!”江卫琴老脸一红,“二憨多有趣啊,胖墩滴,还机灵,除了不会说话,不就和小孩儿一样么~ 而且你哥虽然很多事情不说,但咱心里又不是不知道,二憨在山上指定不止一次地帮过他, 不是那种小事儿,而是生死大事儿! 就冲这点,我就绝对不能把二憨当成牲口看待,它值得我对它这么好,对不二憨~” 二憨埋头苦造,哪里顾得上这些,浑身的毛皮都随之颤抖,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好看的光芒,让二人忍不住挼了又挼。 “妈,你要这么说,按辈分来讲,那盈盈这不相当于多了个弟弟?而且你就不怕嫂子会多想啊?” “你这孩子,搁这拱火呢是不?”江卫琴拍打了下戴小茜的手背,后者一个没抓住,手里卷了一半的饼直接就掉在地上。 “吭?!噗噜噜~” 二憨的小眼睛登时就捕捉到了掉在地上的饼,似乎是在埋怨戴小茜浪费粮食。 然后脑瓜一歪,麻溜衔起地上的饼,咕咚一下就咽肚子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盆里的,给江卫琴气的,只能龇着牙训戴小茜, “你这孩子!拱火还笨手笨脚滴,给小二憨吃食儿都撒地上了,它回头要是又蹿了,你给它收拾!” “我收拾就我收拾,二憨指定不能再蹿了,是不~” 戴小茜拍拍二憨圆滚滚的屁股,旋即狡黠地看向江卫琴, “妈,我也不是拱火,我是想问,那个狍子胎,真那么好使么?还有多久才能好啊? 你对二憨的态度早就不像对牲口了,大伙儿都看得出来,我是想提醒,这话就别在嫂子面前说了,不然丽萍嫂子人再好,听到这话,心里终究会不舒服的~” “知道知道~这不是她不在,我才这么说么~ 而且我也从来没嫌弃过她呀,孩子这事儿吧,急不来的,我当初刚嫁过来那几年,条件不好,也一直没要上孩子。 后来别人都劝,让我和你爸从别人那过继一个男娃过来,‘开开张’,之后生娃就容易了,但是俩也没愿意,后来条件慢慢好点儿了,不就先后有了你们兄妹三个么~ 我觉得吧,就是营养和条件还没到位~” “可大哥条件不错了呀~嫂子也能干,这买了个新院子,也没欠饥荒(外债)。而且自从二哥转性以来,家里就没缺过粮食,零嘴儿更是隔三差五的往家里带。” 戴小茜卷完饼,就抓了一大把炉果,咔哧咔哧的吃起来, 酥脆的动静吸引了小熊的注意,她就乐呵呵地将手里剩下的都丢到盆里, “这么好的条件和营养都不够,将来大哥的孩子可真够挑剔的啊~” “嘿~这你还真别说,有的孩子还真是挺挑的。 像你们仨吧,你大哥最能干,最好照顾。 小小年纪就和你爸去松江,干渔帮,数九隆冬的,多苦呀,他最不挑,最能吃苦。 所以啊,他是老大,咱家条件稍稍转好,他立马就来了。 那时候,咱家刚加盖起来一个偏屋。” “那二哥呢?” “松子啊~这小子,就比柏子挑剔多了! 是等你爸开始跟着别人去拉大网,家里隔三差五能喝上鱼汤,吃上鱼籽,我又开始帮着大队照料牲口的时候,能时不时地挤碗羊奶回来,才怀上的! 这个吃好食儿的!” 江卫琴说着,轻轻拍打了下二憨的屁股,给小熊都给整迷茫了,不是说戴松么,抽它干啥? “我呢我呢?” “你啊~你是最有意思的,本来很多事情我都不信的,还是怀上你,我才知道,老一辈的很多说法都是真的。 那会儿家里已经有了你大哥还有你二哥,俩小子贼能吃。 家里伙食完全不够,你爸就是队里的活儿要干,还要找机会去拉大网,多数时候就是两头跑,每天天不亮就出去忙活,到夜里披星戴月地回来,就为了解决一口吃的。 那会儿是真困难呀~ 没有你老舅帮衬,你大哥、二哥能有现在的身板儿和个子? 指不定就和屯里那王土豆子似的了!” “那不至于吧?” “咋不至于,你看你爸,个子高么? 小不点儿个,全仰仗着我的基因强大,你们仨才都能抽条起来!” “呵呵,是,多亏了妈的基因,接着说啊,啥叫怀了我,就相信老一辈说的事儿了,啥事儿啊?” “别急啊~怀你那年,是家里条件变化最大的一年。 那年我已经是队里最靠谱的饲养员了,什么牲口家禽,我都能照料,一般的毛病也都能管,接生更是没问题,小牛小羊,小驴,我接生的,都活了,就没一只夭折的! 到了年底,我养的牲口也是最白胖滴! 别人养的猪,开了腔子以后,肉里都有虫子,就俺养滴没有! 红肉白膘,干干净净! 这种肉,自然卖的出价,咱家分的钱和粮食自然也多。 你爸呢,也是能干,生产队里的任务没落下的同时,渔帮那边也干出名堂了, 别看老憨儿这词儿不好听,那是渔帮里头大伙儿敬重他,心里已经拿他当把头了,才这么称呼他。 也都知道咱家俩都是小子,还都在长身体的时候,都乐意把鱼获里头一些失了卖相的鱼,让你爸拿回家来。” “这听着,好像也不是很特别啊~”戴小茜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表情已经很得意了。 “还没完呢!你继续听我说啊!”江卫琴挼着二憨油亮亮的毛皮,鼓励它,加加油,将剩下的五张油饼吃掉,“光有这些,你这丫头怎么可能愿意来! 真正怀你那个月,正好是开春化冻。 你爸做了个梦,梦到一片大水泡子,里边都是欢腾甩籽的大鱼! 然后他觉得这是老天在提醒他,要让他发财了,就打算带人去捞。 结果人渔帮的人都有自己固定的打捞地点,冷不丁去别的地方,要是真有收货,那还好。 要是没收获,那不浪费了一天时间么! 那会儿谁都靠劳作吃饭,一天下来颗粒无收,就是一家老小跟着饿肚子,没人乐意跟着你爸去冒险。 但是你爸不死心,觉得这就是老天对他的提醒。 因为这个梦可真了,真到他站在那个水泡子边上,都能闻到鱼甩籽以后,水的那股子腥味。 然后,他那天就先回屯,把队里能干的活儿,当天的、第二天的,都给干了。 等到夜里,再次找到当时的鱼把头,借了两张手抛网还有鱼灯,自己就去了梦到的那个地方。” “啊~爸的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担心?”戴小茜坐在小马扎上,两手撑着膝盖,听得津津有味。 “担心啊!怎么可能不担心!”江卫琴抽了下二憨脑瓜,“你给我吃干净!麻溜的! 就两张小饼了,你都吃不掉? 快快~乖乖地嗷~ 吃完了,以后我再给你做,不吃,以后我再也不稀罕你了~” 二憨撑的小眼睛都翻翻了,但迫于江卫琴的淫威,只好不情不愿地叼起两张油饼,一步三摇地晃进窝里,一边啃,小眼睛一边滴溜溜地打量着江卫琴,不知道脑袋瓜里在寻思什么呢。 江卫琴见小熊还算听话,满意了,接着道, “别看你爸平时没声儿,但他这个人可犟了,决定要干的事儿,谁也阻拦不了,我只能让他小心点儿,约定了,月亮到天中之前,一定要回来。 他答应了。” “然后呢?” “呵!这个二愣子!为了遵守约定,在月上中天前回来,愣是给自己弄的浑身湿透。 到了家,整个人都快冻硬了,我以为他咋地了,结果他来回来去就一句话。 有鱼!真有鱼!都是大鱼! 说完,就从怀里摸出一大包东西。” “啥东西啊?” 江卫琴超灶台后边的两块用布捆扎的腌鱼籽昂了昂下巴,“一大袋鲟鱼籽。 这傻家伙,估摸着把鱼扛回来,指定要违约了。 就不管不顾地把鱼料理了,先把好带的鱼籽带了回来,之后换了衣服,又去了。 去就去吧,还把家里的锅碗瓢盆,竹篮竹筐,全带上了。 这次一直干到天亮前才回来,所有的家伙儿都被麻绳捆着,就和小火车似的拖在身后,里头全都是鱼籽。 两百多斤!” “啊?!这么多!” “呵呵,那还没取完呢! 之后一个月,又去了七八次,每次都有这么多。 也就是在那个月,有了你了,因为天天吃鱼籽,营养够,所以你脑瓜才好使,是家里唯一能读书的~” “昂~”戴小茜美了,“那老一辈是啥说法?” “老一辈就是说啊,孩子都是自带口粮来的,一个孩子和家里有缘呢,就会先观望观望~ 要是觉得这个家庭可以,那就会再看条件,条件够了,就来了。 条件不够,有的孩子可能就走了。 有的孩子就会选择‘自带’口粮,就和你爸说的,老天提醒他似的。 还有的孩子呢,能耐大,就是为了某些事,某些人来滴,就算屋头里啥也没有,也要来。 啥也没有,苦的嗷嗷叫,但只要这孩子熬住了这些苦,长大了,成熟了,指定能有能耐,就比方说,你老舅~” “有这么玄乎吗?”戴小茜嘴上虽然不信,但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这样。 “有!这才只是开始,后头怀你,队里我养的母羊,也全都怀崽了! 你一生下来,后面一个礼拜,所有的母羊也全都下崽,而且有意思的是,所有的羊,都只产了一胎! 一般的羊怎么说都三胎、四胎,七八胎的都听说过,但是偏偏那次,所有的母羊,都只产了一胎!” “啥意思?”戴小茜傻了吧唧地眨眨眼。 “啥意思?都在给你省口粮呢~”江卫琴满脸慈爱,“你小时候母乳、羊奶轮换着喝。 别的孩子没奶喝,只能早早地开始喝玉米坷垃粥,然后肠胃受不了,拉不出粑子。 你倒好,天天喝奶喝的肚皮溜圆,白白嫩嫩的,一点都不愁没东西吃!” “这也太玄乎啦!” “可不?”江卫琴见二憨昂起头,朝她眨巴小眼睛,便伸手摸了摸二憨脑瓜, “吃完了是吧~真乖! 这样才对嘛!睡吧,明天估计还有的忙呢!” 说着站起身,继续道, “所以我说你大嫂应该是营养不够,等着吧,那些狍子胎快好了,就这几天了,到时候给她多整点儿,好好补补!争取一次拿下!” (本章完) 209.第206章 藏起来的油饼(二合一) 第206章 藏起来的油饼(二合一) 屯部,戴柏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咦!在山上一冷一热,再被火烤烤,都给我整感冒了!” “哥,那你回去休息吧,有部分民兵和屯干部干脆就留在山上巡山了,屯里也不能有啥事。” “那不行,有人在山里盯着怎么了,屯里守卫的人不也少了么,这时候我再回家歇着,那也太不像话了。” 戴柏这话说得一脸光正,给周围的人唬的一愣一愣, 也就是戴松熟悉他,知道他这会儿回去,指定是逃不掉一顿折腾。 他也没有拆穿兄弟,清点了一遍民兵的数量,重新分组后便开始了后半夜的巡屯任务。 与其说是巡屯,其实不过是走走过场。 山火熄灭,随时都有复燃的可能,屯里乡亲一个个都不敢睡,在家守夜或者周边邻居凑一块儿打牌唠嗑。 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直到天蒙蒙亮,巡山的队伍也换了一茬,乡亲们才各自休息。 齐顺利一直都在屯部,戴松刚结束巡屯,就被他拉着一同前往了向东方小卖部。 在一阵几乎是要把门砸掉似的敲门声中,向东方慵懒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老齐?这么大清早的,这是要干哈啊?” “老向,快点儿的! 要给林场领导打电话! 这事儿耽误不得!” “这么早?!”向东方着急忙慌地把门打开,二人先后挤入屋内。 屋里暖烘烘的,戴松一进屋就绕到柜台后边,往躺椅上一瘫,目光迟滞地在一旁的书名上跳动。 齐顺利拿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却又停下动作,迟疑了片刻,转而看向戴松, “松子,我想了想,这事儿还是你来说吧!你的贡献最大! 要不是你带着二憨,哪里能找到林三炮? 又哪里能发现那帮苏毛人?” “我说?不合适吧齐屯长,你不是要和林场领导汇报情况吗?” “是是,是汇报情况,但是我也没厂长的电话啊,不还是得先和你老舅联系么?” 戴松眨巴眨巴眼睛,明白了; 对方这是想着用他这层关系,尽可能地降低这件事儿的影响,不过这也意味着,将难题甩给了老舅。 戴松琢磨了一下,最终来到话机旁,拨通电话,一声铃响过后,对话被接通, “松子?” “嗯?老舅?怎么这么快就接了?” “我等了一晚上了,电话终于来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老舅你都知道了啊?”戴松看看一旁的齐顺利,后者先是瞪大了眼睛,旋即一拍手, “肯定是同志们通知了!” “昨天夜里镇上派出所领导给我厂长打电话, 说78林班着火了,后来虽然被灭的差不多了, 但对方话头里,好像还有别的事儿,厂长就让我回头问问你。 我想着,你那估计也忙,电话打过去,你不一定能接不说,指不定还耽误你们,就一直等到现在。 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啊松子?”电话那头,江浩瀚的声音有些焦急。 “嗯呢,事情暂时已经告一段落了,老舅你别操心。” 戴松安抚了一句,旋即将昨晚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完了补充道, “老舅,昨晚的事儿,我和家里人说的没这么完整,回头我妈他们要是聊起来这事儿,老舅你可千万别露馅啊!” “松子啊!你这事儿搞得也太危险了! 你们才几个人,怎么敢追那帮装备精良的苏毛人啊! 而且二憨这会儿才多大? 你让它在前头顶着也顶不住啊~” “老舅你误会了,起初我们也没想着要去撵苏毛人。 刚开始我们是上山去找林三炮的,结果二憨却给我们几人带到苏毛人那边了, 估计是闻到林三炮那边的既有血腥味,也有狼的气味,判断他已经死了, 同时也在林子里闻到了苏毛人的气味儿~自然而然就改着去追苏毛人了。” 戴松本想说二憨为啥闻到苏毛人的气味儿后,就突然改变目标,带着大伙儿去撵苏毛人, 但发现这样就间接把二憨的身世以及认识二憨的具体时间给暴露了,便将次含糊带过。 而且他前阵子和老舅说起二憨的时候,好像就简单提起过小熊的身世,要是老舅想不明白,那回头再解释也不耽误。 “喔喔~我明白了。这种事儿以后还是不要逞能了知道不?!太危险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你和柏子,还有小二憨,指定是立了大功的。 先不说帮助同志们找到了畏罪潜逃的林三炮,还坚决的阻击了苏毛人,灭了山火! 这叫什么? 这就是守卫国土了!松子!” “嘿嘿,这个我可不敢当,要是我们不去追苏毛人,说不定人家就不放火烧山了。”戴松开着玩笑。 “胡说八道!”电话那头江浩瀚也是气笑了,“你这话可千万不能在领导面前说啊!” “知道知道~” “嗯,今天我就会陪着领导一块儿来78林班走一趟。 看看山火过后具体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厂长也会来,你做好准备,这种话可千万别说啊~” “嗯呢~放心吧老舅,你们大概啥时候来啊? 要是来的晚,我打算回去休息会儿,忙活一夜了,累够呛。” “这个不会早的,到了也肯定是先上山。 山上都检查完了,估计都下午了,结果还要去找齐顺利确认一下。 最后才会是去见你,怎么说也得三点多了。” “喔喔,那就好,时间足够我回去睡一觉的了 对了老舅,还有个事,我一直觉得蹊跷,现在林三炮死了,苏毛人跑的跑死的死,暂时也调查不出什么所以然。 我的猜想只能寄托在林继雄身上,到时候还麻烦老舅,看能不能和领导提提,看领导会不会重视。” “啥,你说,我一会儿正好要去和厂长汇报,你啥想法,我一块儿提!” “我一直感觉,今年的苏毛狼……” 戴松将今年苏毛狼患的两点原因分析出来。 不止江浩瀚,一直在旁听着的齐顺利也无声地张大嘴巴。 “松子,这问题可得严肃看待,你是怎么产生这样的推断的? 或者说,你手头有没有什么足够直接有力的证据?” “没有,我要有直接证据,就不会这么说了呀。 就是没证据,然后整件事又存在多处巧合,我才产生了这样的推测。 另外,关于苏毛人把狼驱赶过来这点,我也会抽空去验证。” “你咋验证? 这事儿太危险了,你可千万不能自己一人去干! 你啥前儿去,一定要多叫一些信得过的帮手,另外也要和我知会一声,我跟你一块儿去!” “老舅你就不用跟着了吧,山里终究怪危险的。”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老舅我在林场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活儿没干过? 在山里也是摸爬滚打好么,虽然没有你这么专业,但能耐也不差。 而且,你怎么验证?” 戴松笑着挠挠后脑,给江浩瀚赔了个不是,“苏毛人损失惨重, 就目前的信息来看,这队人有五个,死了仨,还有一个残疾,肯定要撤退。 我就打算带着二憨,沿着他们撤退的路往北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具体是从哪个地方来的。 苏毛人钟爱狼皮熊皮,他们的路线指定也是循着狼群的路线定的。 换句话说,找到他们的越境地点,相当于找到了狼群的入境地点。 到时候看能不能给那块儿地方控制起来, 如果一切如我分析的一样,把那个关键地点控制住, 那林场的狼患自然就会慢慢得到改善,最终被解决,不然苏毛狼永远也打不完。” “好!起初还有点云里雾里,听你这么一分析,我觉得里头的可能性很大! 松子,你到时候一定叫上我知道不? 我就你还有你哥俩外甥,看着你俩长起来,一点点有出息,你俩可千万得给我稳住咯! 你说的另一条,是不是林继雄给狼群引来的这个猜想,我也会和厂长提。到时候让他去和派出所领导沟通,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有消息的话下午来了直接和你说,要是下午来了,我们都没说,你再和领导提一提,再说一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现在在领导心里,有时候话语权比我都重!” “不会不会,我怎么可能比得上老舅,我还是老舅照顾,给机会才有现在的成绩,领导就算能听进我的话,那也是看了老舅的面子,信任老舅!” “哈哈,就你会说话,行了,还有什么别的么? 都唠了好几分钟了,现在时间耽搁不起,我估计厂长也一晚没睡,熬的快爆炸了,不能让他等太久,我得赶紧去汇报了。” 戴松只道没了,旋即又相互关照了几句,最后挂断电话。 齐顺利全程在旁听着,没听到厂长有半点责怪他看护林班失利的意思,便也舒了口气,然后便拍了拍戴松肩膀, “松子,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去屯里准备准备,到时迎接林场领导们。 这次真谢谢你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和老江交代这个事儿。” 戴松应和着,回到院门口,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老娘教训的声音。 本以为是戴柏又惹老娘生气, 结果一进屋,就看到二憨蔫嗒嗒地坐在江卫琴面前,悻悻然埋低脑瓜, 而老娘手里则晃悠着半块儿油饼,边缘参差不齐,就和被狗啃过似的。 “好啊,你都学会藏食儿了! 这么点粮食都吃不掉,还要藏起来! 是我给你做的不够多,给你饿着了,还是怎么个事儿?” “呼~呼~”二憨歪着头,抬起爪爪,想给江卫琴手上的半拉油饼扒拉过来。 结果爪子刚伸过去,就被江卫琴给拍掉了, “干哈?这会儿又想要啦! 这会儿知道珍惜粮食,不能剩饭啦!” 小盈盈则是立马伸出小手,轻轻抚过二憨挨抽的爪爪,还凑到跟前,嘟起嘴不停地呼呼, “没事~没事~ 咱再也不剩饭饭了~咱以后乖乖的~” “吼~吼~” 二憨小眼睛滴溜地飞快,不停地偷瞄周围人的反应。 它发现,只要小丫头护着它,江卫琴再气,也都只是叉着腰瞪它,于是立马就明白谁是它真正的大靠山。 明明一个脑袋都快赶上盈盈半边身子大了,还要“小鸟依人”地缩到盈盈脚边。 两爪圈着盈盈地下半身,将整个脑袋瓜枕在盈盈的小脚背上,稍微一动弹,就给盈盈带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嘿!你这小熊!真会来事儿嗷! 发现我宝贝大孙女护着你,你就这么讨贱是吧!” “汪汪汪!!”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甚至因为二憨进家门,就一直被江卫琴压制的菇这会儿也在一旁“狺狺狂吠”,上蹿下跳,仿佛是要把车座子般的脑袋瓜里积蓄的委屈一股脑全宣泄出来似的。 见到盈盈护着二憨,然后又被二憨“霸占”,它更是嫉妒的几近爆炸。 俩眼珠子都突出来了,还欠欠地想上来叨二憨屁股,结果遭戴松一脚,直接从堂屋踹倒正屋里去了。 “行了行了,妈,别骂二憨了,它也只是出于习惯,将吃不下的食儿藏起来,以备下次饿了再吃而已,才不是你以为的浪费粮食。” “啊?是这样吗? 那今早它咋不把这饼吃了? 我给它煮疙瘩汤了,它也是劲劲儿的凑到跟前来,完全没有要把昨天剩下的粮食打扫干净的意思! 最后还是一不留神让菇钻床底下,然后叼着饼就跑进正屋,献宝似的献给我大孙女,我才知道小二憨昨晚还剩饭了! 而且我啥前饿着它了,还要它专门留食儿,准备下次吃?” 戴松咧咧嘴,看了眼鬼鬼祟祟准备溜去堂屋的菇,总感觉这小细狗是故意的,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算是找到机会坑二憨一把。 而后者也是立马顿住脚步,俩耳朵缩在脑后都快看不见了,战战兢兢地瞅着戴松,见戴松一个不注意,立马搜的一下蹿回了偏屋狗窝。 戴松也不管菇,一把抱起张开小胳膊,一直求抱抱的小丫头,另一手从江卫琴手里拿过半拉油饼还给二憨。 二憨见戴松给它把油饼拿回来了,立马叼着油饼,一骨碌钻回窝里,三扒两刨,又给油饼藏起来了。 “嘿!二憨你咋还藏.” “妈,别生气,这是天性。 就和小狗生下来就会找奶喝一样。 二憨从小就生活在外头,虽然跟着我不至于饿肚子,但我也不是一直都待在它身边的。 山里牲口多,它那会儿又小,别说大炮卵子了,几个月前,小黄毛子都能给它撅挑翻了,使劲欺负,更别说别的动物了。 但凡二憨不会藏食儿,指不定就是我一下山,留给它的食儿就被别的动物抢走吃了。” “啊~ 那二憨肯定是被抢过好几回食儿,才慢慢学会的藏东西啊。” 戴小茜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从偏屋出来。 蹲在小床边,看着小熊卧在窝里,一丝不苟地将周围的垫窝材料踩实,完了还要趴上去,滚俩圈,似乎实感觉不硌了,这才“噗”地叹了口气,小眼睛躲避着江卫琴的目光,晃晃悠悠走出窝。 然后也不和原来似的到处溜达了,就老老实实往戴松脚背上一坐,压的戴松龇牙咧嘴直呼太重。 江卫琴眼神虽然还残留着两分火气,但语气也缓和下来。 边絮絮叨叨,边将锅里面疙瘩汤捞进二憨的专属食盆,撒上盐巴后墩到小床边, “晾凉了再吃啊!别又给自个儿嘴唇子撩个大水泡! 合着还是我的错,错怪了你了,以后不押着你,往肚子里死撑了。” “啊不不。” 戴松颠了颠怀里的小盈盈,然后从南春婉手里也接过一碗面疙瘩汤,顶开二憨的大屁股,坐到炕边, “能押着它吃,还是要押着它吃的,不然怎么长壮? 只要它还在吃,那就撑不出事儿。 只是它如果完全不吃了,那就别强迫了,真给小熊整的胃胀气了,也没医生敢给它治病。” “行,知道了。以后它要藏就随它藏吧~”江卫琴双臂环胸。 见小熊依旧悻悻然不敢正眼瞅她,也是心软,乐呵呵地上去开始挼熊。 没挼几下就给二憨挼倒在地,张着大嘴,四仰八叉地撒起娇来。 戴松则趁着吃饭的功夫,将下午江浩瀚还有林场领导要来的事儿和家里人提了一嘴,免得到时候一惊一乍,同时也是暗示老娘,到时候可以的话,家里收拾收拾,牲口提前藏一藏。 这帮领导万一上家里来坐坐,甭管是看上了原麝还是二憨,想尝尝味,这事儿都难办。 戴松觉得有备无患没任何问题,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二憨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太过突出,以至于上层在决定表彰戴松等人的时候,顺带着还给二憨整了个“有模有样”小奖章,相当于给小熊整了个“免死金牌”了。 等二憨呼噜呼噜给一大盆疙瘩汤都干完了以后,戴松拍了拍二憨已经长出一层短短绒毛的脑袋瓜, “走了二憨,上山溜溜去。” “吼?!” 小熊显然是忘了上午可以上山,为了讨好江卫琴,敞开了肚皮,直接给自己吃的和吹鼓了气的猪尿泡似的,这会儿一听要上山,顿时傻眼了。 只能艰难地迈着四条短腿,往窝里钻。 大伙儿都很奇怪,同时又觉得好笑,原来小熊也和人似的,吃饱了不愿意动弹。 结果刚乐呵没两秒,就看二憨哼哧哼哧地开始扒窝。 不止是之前埋的半拉油饼,还刨出一张完整的,衔在嘴里,一步一咣悠地从门框中间挤了出去。 见戴松不出来,还在院中艰难地“大卡车”掉头。 小心翼翼放下油饼(放在自己爪背上,坚决不沾雪),中气十足地朝着屋里吼吼,显然是在催戴松快点儿。 “它这时干哈?是怕山上溜达饿了,自备口粮么?” “不是,应该是上山,带给它好朋友吃的” (本章完) 210.第207章 焉知非福(补更2) 第207章 焉知非福(补更2) 依旧是不带嘴套和皮绳,戴松和二憨从家溜达到屯口,一路上碰上的乡亲们多数也不再害怕,打招呼的同时,还不忘逗逗二憨。 见戴着小红帽的二憨朝他们昂昂头,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 脸上被笑容挤满,比老祖宗显灵都高兴。 当然了,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纵使是二憨这样可爱又灵性的小熊,也有人暗戳戳地憋着坏: 在临近屯口时,就有一老太太背着手从二憨身边经过。 明明各自走的好好的,谁也不影响谁。 老太太非要踢出一片雪,给叼着油饼摇头晃脑,满脑瓜幻想着一会儿母熊反应的小二憨吓得直接就人立起来。 而老太太也是被二憨这冷不丁的反应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哎哟哎哟得喊屁股疼。 要不是周围正好有人,又正好瞅见了完整经过,事情真就解释不清了。 最后是一帮子人给老太太抬去屯部,反正大伙儿都看见了,不会由着老太太瞎掰,戴松也赶时间,干脆就将事情交给乡亲们和齐顺利,让他们去处理。 一出屯,到了山上,二憨腿脚就麻溜起来,就和一条蔫吧的小鱼掉进漏电的水池,胖胖的身子蛄蛹地都快出残影了。 也不管身后熬了大夜的戴松能不能吃得消,风风火火地跑去了昨晚大母熊和狼群待的地方。 不知道群狼昨晚上折腾到什么时候,因为林间旋风形成的偌大的一处雪丘,愣是被掏出一个足够容纳整个狼群的雪洞。 而此时的母熊,就和当初的小二憨一样,成为了整个洞口的“塞子”,大半身子都扎进洞里,就剩半个屁股露在外头。 二憨屁颠屁颠溜达到洞边,岔开腿,板板正正坐在母熊屁股旁。 同时还不忘记收腹,让原本都快垂到地上的大肚皮挺翘些许,旋即一爪捏着半拉油饼,另一爪抓挠起母熊屁股。 在二憨的想象中,像它这样的精神小熊,特意带着好吃的,吃之前还给对方好好瘙痒,如此贴心,必定是“金风玉露一相逢”! 只是它忽略了自己的眼神和笨拙的爪子。 就戴松观察到的画面来说: 起初母熊确实被二憨挠得挺舒坦的,屁股很快就配合着扭了起来,甚至还往洞口退了退,好让二憨挠的更痛快, 但是二憨好死不死的,给母熊伤口上接的痂给扣下来一块儿。 就听洞里的母熊“嗷”一嗓子,吼得戴松感觉脚底下的地都在震。 而二憨也发现自己干坏事儿了,慌不迭得凑上去想给母熊没长好的伤口舔舔,止止痛。 结果嘴筒子刚一凑过去,就遭急退出来的母熊狠狠扇了一个大逼兜。 打的二憨直接立起来,就和“小天鹅”似的,在雪里打了个转转,然后噗嗤一下摔进雪里。 刚刚还是小天鹅,一转眼,那姿势就成了“铁板烤鸭”。 它爪里的两张油饼更是如同二人转的手绢似的,倏一下就撇出去,挂树杈子上。 好一个弄巧成拙,鸡飞蛋打。 戴松倚着树,捂住嘴,差点笑出来。 二憨迷迷瞪瞪从雪地里坐起,第一反应不是去安抚立在面前、气的大吼大叫的母熊,而是眨巴着小眼睛,四处寻摸油饼。 结果找了半天,除了爪子里扣着的一点点残渣,啥也没找到,最后只得咧着唇皮子,悻悻地瞅着快要气炸的母熊, “噗噜噜~吭~” 二憨傻了吧唧,把爪子里剩的一点点油饼捧到母熊跟前。 结果可想而知。 窝里的群狼全被二憨天崩地裂的嚎叫声给引了出来。 母熊估计也是打累了,对着二憨屁股,气呼呼的蹬了一脚,然后扭头就走到一旁,任凭追上来的小熊怎么讨贱,都不带搭理的。 就在小二憨急得手足无措,围着母熊团团转的时候,不远处戴松招呼它, “二憨!过来!到这来!”“吭?”二憨小耳朵不耐烦地抖了抖,分辨出方向,然后无情地挪了挪屁股,背对着戴松这边,继续哄大母熊。 “啧!”戴松额头暴起一股青筋,“二憨!你别不识好歹啊! 我为了你特意上树摘饼,你赶紧过来接好!不然.” 话到一半,小熊已经飘逸着跑到树下,咧着大嘴,并站起来一个劲地摇晃树干, 快下来快下来! 快把饼给俺! 熊的劲儿可太大了,胳膊粗的白桦,在二憨的推搡下晃得就和芦苇杆子似的,差点给上边的戴松吓的魂都飞了, “别摇了!你忘了昨天被树砸死那人了! 树断了你就只能给我拖回去了!” “吭?吼吼!” 小熊闻言立马乖巧后退,岔腿等着戴松从树上下来。 “你小子!差点给我整死!” 戴松举高手里的油饼,敲了敲急不可耐的小熊脑壳, “想要是吧?嘿嘿~” 二憨已经急的不行了,哼哼唧唧,满地打滚,就差抱紧戴松的腿耍赖了(实在太丢熊,在大母熊还有狼群面前,它也是要面子的)。 “行吧行吧,给你,记得啊,让它们这两天就在秃子山这边待着,沟子山暂时别回去。 今天有林场的人来勘察林子情况,别误打误撞遇上母熊还有狼群,到时候打起来,指定有损失!” 小熊注意力本来全在油饼上,奈何戴松不光说,还时不时停下,敲敲二憨脑壳。 一段话来来回回说了三遍,以至于第四遍刚开始,小熊就重重叹了口气,直接不要油饼,扭头走向狼群了,戴松才忙快走两步,将油饼塞给二憨。 小熊脸色顿时雨转晴,捧着油饼,开心地和要从锅里蹦出来的螃蟹似的,横着漂到狼群中间,非常殷勤地将饼献上,不止母狼、母熊就连黑狼也有份。 母熊似乎看在油饼的份上,暂时原谅了二憨之前的小纰漏,耐心地瞅着二憨比比划划。 黑狼见母狼吃的喷香,干脆就把饼让了出来,专注于二憨的“行为艺术”。 等交代完,二憨就屁颠屁颠地跟着戴松去了沟子山。 只是走到沟子山脚下,小熊的表情又垮了。 将近五分之一的沟子山都被昨晚的大火烧地焦糊,因为昨晚的风向,边缘差不多已经烧到树窝。 对于二憨来说,虽然小时候在山里没少挨打,但这就是它的快乐老家。 按戴松的话来说,将来它成长为大兴安岭熊王,沟子山就是它的龙兴之地,它如何能不重视? 但好在,当二憨一路“哭哭咧咧”地重回树窝,就发现山火边缘距离树窝林地实际还差两百米,一时间,不止二憨,戴松的表情也骤然舒缓。 与此同时,松了口气的二憨鼻噶突然猛烈地抽抽,就和鼻腔里卡了面条,使劲吸都吸不下去似的。 “二憨?咋地了?” 戴松有些担心,忙上前薅住二憨脑瓜皮,顺着它的胸口。 结果小熊只是挣脱戴松的手,朝着另一端撒丫狂奔。 半分钟后,在树窝东南的林地边缘,二憨duang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朝着身后的戴松一个劲地伸爪比划着, 在它爪子所指的雪地上,遍地都是飞龙、沙半、还有好几种色彩艳丽的野鸡。 戴松快步上前,扭头看了看火灾方向,顿时恍然: 这些山禽都是被昨晚西北风刮过来的烟给“毒”死的! (本章完) 211.第208章 老登自作自受(二合一) 第208章 老登自作自受(二合一) 昨夜所有人都光顾着救火,灭火后安排的人也都集中在火线边缘巡视,完全忽略了周围遭难的小动物。 而戴松原本就计划着,上山溜熊的时候顺便去林子废墟里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 沟子山虽然小,但因为苏毛人的原因,山里的牲口数量明显增加, 虽然被人巡了一夜,但都是常年不进山的乡亲, 不懂起山火时动物都会躲藏(死)在什么地方,指不定就有大漏可捡这个道理。 没想到还没进火灾范围内,就先在边缘捡了五十五只飞禽。 其中光是飞龙就有二十三只,沙半十二只,其余的都是一些羽毛“争奇斗艳”的野鸡。 戴松直接就赏了二憨两只沙半解馋,结果小熊却是小心翼翼将沙半鸡的毛发拔光,然后叼到戴松跟前,一个劲得昂头叫唤。 “你这是啥意思?”戴松坏笑,虽然知道小熊这是打算把沙半留给母熊的,但还是刻意装傻。 “吭!吼~” 二憨有些埋怨戴松脑袋瓜转的慢,立马叼起地上的沙半,人立起来,将其往戴松怀里的麻袋塞,一边塞,一边吼吼。 而戴松则转着圈地躲避,“装不下了!装不下了! 没看见我袋子都装满了么? 你咋还往我这塞呢!” “吭!吭!”装的下!俺明明瞅见这俩是你从袋里掏出来的! 二憨眼神有时候虽然不老好使的,但不代表它是睁眼瞎, 戴松这会儿明摆着是在逗它,它立马“抗争”起来, 充分发挥一身熊劲儿,扑着戴松直接给他车翻在地, 然后扒拉开麻袋,将俩沙半重重地塞了进去。 完了以后,还像模像样地给麻袋口子掩好,踩严实,这才想起“美人侧卧”的戴松, 见其目光不善很是哀怨,立马鬼迷日眼地埋低脑瓜,充当熊肉扶手,将其推拱起来。 “二憨,你要是想要这一袋子玩意儿,完全用不着这种方式,差点给我腰给干折咯!” “吼~吼~”二憨小尾巴摇地都快出残影了,忙溜达到戴松身后检查对方的腰。 脑袋瓜贴上去,闻了好一阵,确定了没啥问题,这才悻悻然挨着戴松,朝火灾方向缓缓溜达。 越往火灾中心走,周围的情景越是惨烈。 虽然冬天本就萧瑟,但也比当下的焦炭一片要强。 二憨撅着唇皮子,踩在咔哧咔哧的酥脆木炭上,东瞅瞅、西看看,一个劲地叹着气。 “咋啦二憨,伤心啦?” “噗噜噜~” 小熊何止是伤心,俩耳朵都已经耷拉下去了。 妈妈被苏毛人打了,现在家又让苏毛人给撩了。 关键它一点办法都没有,本来想的挺美,要上去认认真真地给对方折腾死, 结果人家一个小东西丢过来,要不是戴松喊它,让它提前往后退了退,昨晚肯定就要被震个半死。 二憨既焦躁又无奈,最终表现出强烈的沮丧,走到一个烧裂的老棹树旁,脑瓜对着树干,一下下,就和撞钟似的,撒起气来。 “诶诶~别这样二憨!你昨天已经表现得很好了~”戴松背着一大袋子飞禽,见小熊自闭地开始撞树,忙上前阻止, “那可是一队苏毛人呐! 你能和他们正面对上,然后还全身而退,这已经超过九成九的人熊了!” “呼~呼~”二憨耳朵动了动,脑袋顶上那团若有似无的雨云似乎停止了下雨。 “不说别的了,就说大母熊吧,我没猜错的话,打伤大母熊的应该就是这帮人吧?” “吼!”二憨气愤的昂了昂脑瓜,小眼睛里仿佛也有闪电在酝酿。 “嗯~我就说你昨天咋冲的这么勇,明明都看见对面每个人都开枪了,还要往上冲!” 戴松揪着二憨的小耳朵,一边在焦炭林中四下搜寻,一边继续道, “母熊比你大将近一倍,它当初被苏毛人干成什么样你忘了? 要不是及时遇上咱,指定就噶在山里了,而你呢? 不仅一点事儿没有,还能跟对面周旋,那个手雷,手雷你知道吧?” 戴松拍了下二憨敦实的脑袋瓜,给它俩小耳朵扇得直晃悠, “就是那个几乎喂到你嘴里,然后爆开的玩意儿!当时给我吓得啊!” “吼!吼!”一听这个,二憨立马想起来了,这玩意儿可太厉害了,当时直接给它震的脑瓜嗡嗡的。 然后就听戴松话锋一转, “结果呢?你屁事没有,过了会儿竟然又追上来了! 这是一般熊吗?” “吼?” “简直神了好吧!” “吼!!” 二憨一听这个,脑袋上乌云瞬间消散,同时欢乐地蹦跳起来, 似乎是觉得自个儿真的很能,便“昂昂”叫唤着,去撞那些还没倒的焦木。 干脆的木炭哪里经得住将近三百斤的二憨肉弹冲击? 小熊所过之处,几乎都是“一马平川”。 这下小熊更得意了,觉得自己能的不行,神气活现地踩在咔滋咔滋的焦屑地面上,昂首挺胸,唯它独尊的模样就差把“那不是俺的黑历史,那是俺来时的路”这句话剔在毛上了。 也就在它兴致勃勃地等着身后戴松跟上的时候,戴松突然在一棵断树桩子旁蹲了下来,还不停地朝它招手。 “二憨!来来!这有个洞!快过来刨洞来!” “吭吭!” 二憨一听有洞,屁颠屁颠地就过来了。 就见被它撞断的树桩子旁漏出一条缝隙,光线穿过缝隙,可以看到里头有个不深的洞穴, 显然是什么玩意儿越冬挖的! 二憨一下子来了精神,沿着酥脆的焦木开始往下挖, 因为昨晚大火的炙烤,土地在短时间内解冻,再迅速升温,土质都变得酥脆,类似劣质砖头。二憨的一双前掌宛若挖掘机,三两下就给烧焦的木头干碎,紧接着炸开土层,直接将整个上半身都钻进洞里。 戴松在洞外看着二憨挺翘的屁股结结实实卡住洞口,不断转圈,心里也十分好奇, 拍拍二憨的大屁股, “二憨,里头有没有什么东西啊? 你闻到啥没?有的话就吱个声,没的话就算了,咱们也转的差不多了,沿着没雪的地方往山下走吧,看看山下的沟塘子,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噗~” 二憨小尾巴一翘,放出一股“绵柔悠长”的气体, 得亏最近吃的都是老娘做的伙食,营养均衡,这屁只是略臭, 换做以前住在山上当野熊的时候,这股屁指定能给戴松熏的眼睛都睁不开。 而戴松也知道二憨这是发现里头有东西了,立马拍打二憨屁股,让它出来,好方便他观察洞里的情况; 条件允许,他完全可以找根棍,给里面的东西勾出来。 结果一连拍了好几下,二憨都自顾自在洞口转圈圈,完全没有退出来的意思, 戴松手都拍麻了,二憨还搁洞里呼哧呼哧地不知道忙活啥呢,顿时就给他整的有点上火,遂屈起中指,对着二憨的小炮卵子“啪”的就是一弹。 小熊吃痛,一使劲儿,直接就给自己从洞里倒拔出来,而它的嘴里竟然还叼着三只毛色锃亮的獾子! “吔!还真是一个獾子洞啊!” 戴松忙从二憨嘴里取出獾子,翻看了下毛皮, 发现二憨下口轻重得当,完全没干出伤口后,立马夸赞起团成团、舔舐小炮卵的二憨。 完了亲自趴到洞旁检查情况,发现里头影影绰绰,还有毛皮的影子,立马跑去一旁,挑了根表面碳化,整体还保持着一定韧性的水曲柳棍,伸进洞里一阵掏,将剩余两只獾子掏出来后,顿时喜得牙不见眼, “行啊二憨!你这又立大功了! 这五只獾子虽然瘦了点,但一个个毛皮锃亮,还都是公的!估计能值个四百块钱了!” 不止如此,戴松清楚地记得,上次对接会议的时候,是余了不少任务暂时都没屯子接的,其中就包括了獾子。 这五只獾子,就可以先放在家里,等下次开会的时候如果有獾子任务,直接就可以接了! 戴松想到这,又想起来此次标本任务中还缺十只狍子,立马领着二憨在焦林中转了两圈。 狍子这玩意儿不比飞龙沙半,它们体型相对较大,抗造,跑的也快, 除非是特大山火,避无可避,不然死在火灾里的可能性低得很, 转悠了一圈儿,一无所获的戴松也不气恼,领着二憨回了一遍雪洞,见二憨如愿以偿地献了一遍殷勤,便开始往沟子山山脚走。 戴松记得,那边有个沟塘子,当初发现里头有不少的林蛙, 本想着留到开春再抓,这样就可以吃籽, 但昨天山上大火,融化的雪水都带着余温,一路从山上,流淌而下,沿途的积雪都被化开,最终都汇集到沟塘子里,指不定就让林蛙误以为时节到了,开始抱籽配对。 而事实也确实如戴松所料,沟塘子边缘被昨晚流入的热水化开一个不大的冰洞,此时表面虽然有结上一层浅浅的薄冰,但水里的景象却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无数林蛙在水里推搡踢腿,争抢着冰面下那些为数不多的气泡, 而在推搡的过程中,林蛙控制不住的翻转身形,露出了红且圆的肚皮, 虽然大部分林蛙的肚子都还不够圆满,但出现这一现象就说明,林蛙真开始抱籽了! 戴松大喜过望,敲了敲鬼鬼祟祟、在另一头已经炸开冰层,叼了一只林蛙开始研究的二憨脑壳, “别咬了二憨,还得等两天再来!这玩意儿还没到最滋补的时候呢! 林蛙这玩意儿,秋天最肥,肚子里全是油, 而春天最滋补,一肚子都是籽! 你一口下去,直接爆的满嘴都是!还记得前几天给你吃的鱼籽不? 这玩意儿口感比鱼籽更好!这玩意儿更大!口感劲道的不行!” 其实戴松有一点没说,那就是抱籽的林蛙对女性特别好,老话说了吃啥补啥,多吃林蛙籽,对女性生理健康好处特别多,不管是老娘,还是自家小碗和嫂子,都很缺这些东西,到时候老哥也能就着这个机会努努力。 顺道还可以找个机会给姜展华送点过去,这玩意儿价格虽然赶不上棒槌、麝香,但贵在错季,数九隆冬能吃上一口抱籽的林蛙,完全不亚于大冬天吃西瓜! 而小熊听得唇皮子高高撅起,哈喇子早就滴啦到地上了, 小脑瓜一通飞速运转,当机立断地将叼上来的那只林蛙又划拉到水里, 见其在水里不动弹,又皱着眉心,给林蛙捞出来,扒拉了好几下,像给林蛙整活过来, 结果一不小心给林蛙挤的肚破肠流,顿时懊恼地不行,只得一屁股坐在池子边缘叹气, 最后还得是戴松安慰它; 领着它,到那层薄冰旁,看到了里头密密麻麻的林蛙,惆怅的小眼神这才恢复原来的快乐, 而为了表达歉意,它还主动扒拉戴松肩上的麻袋,自告奋勇地要将麻袋里的飞禽背回去。 戴松当然乐意了,解开绑腿将其捆绑成一个简易小背包,给二憨穿戴完成后,一人一熊欢笑着往屯里跑。 只是到了屯里,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二憨的屁股就被不止从哪射来的瓦片打中。 小熊很是惊恐,人立起来,昂起脑瓜四处搜寻, 但周围都是围墙,它暂时也只能分辨出大概方向,晃晃悠悠贴到围墙边,朝着墙里吼吼。 戴松检查瓦片,心里也很是不快。 这枚瓦片的边缘很是锋利,但凡打中的不是二憨的屁股,而是脑袋,指不定就要被瓦片尖锐的尖角戳出一个伤口出来,要是打中二憨的小眼睛,那后果更是想都不敢想。 他拿起瓦片,走到二憨扒拉的那堵墙边,刚想问到底是谁,就瞅见了围墙内蹲在墙根,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的小男孩。 他手里拿着一个简陋的皮弓子,皮筋儿就是自行车内胎裁出来的, 脸上早就已经眼泪鼻涕一把抓,淌到嘴边就干脆伸出舌头舔舔,主打一个自产自销。 戴松皱着眉, “你为什么用瓦片打二憨?!” “都怪它!讨厌的人熊! 要不是它! 俺奶奶胯骨轴子就不会骨折!她也就不用遭罪,躺在炕上一直喊疼了!” 戴松想了想,旋即回忆起早上那个没事找事的老太太, 难怪一直喊屁股疼,搞了半天,原来是自作自受,把胯骨轴子摔折了~ (本章完) 212.第209章 要给小熊发奖章(补更二合一) 第209章 要给小熊发奖章(补更二合一) 正当戴松觉得好笑的时候,周围乡亲都被孩子的哭喊吸引过来。 一瞅戴松和小熊都站在赵强家院外,纷纷上来凑热闹, “咋地啦这是?” “欸嘿~这小熊,后腿咋这么短呢?” “你看你看!说它腿短它还不乐意了,使劲蹬腿呢!真有意思啊~” “小建设这是咋了,咋嚎得这么惨?” 虽然小熊有趣,但乡亲们的注意力也不可能一直都放在二憨身上,很快又被赵建设的哭声拉了回来。 也有几个乡亲顺势推开院门,将缩在墙角不敢动弹的小男孩搀扶起来, 看他裤子都快冻硬了,忙朝屋里招呼, “潘香!潘香!快出来呀!小建设尿裤了,快给孩子把裤子换换!” “哎呀,这俩人咋回事儿啊?孩子在外头哭嚎的这么大声,也不出来管管!” “还能有啥事儿啊,早上赵强他妈摔啦,说是直接给胯骨轴子都给摔断了,只能躺在炕上,回头等着医生上家里来看看到底怎么整呢!两口子指定是在屋子里照顾老人呢呗!” “那也不能不管孩子啊,看给小建设冻的,腿都伸不直了,一直打哆嗦,要是咱们再晚来一会儿,小孩儿腿脚估计都要冻坏了!要照顾老人,也不能不管小孩儿啊!” 多数人都知道老太太摔坏骨头纯粹是没事找事儿,自作自受, 现在戴松在这,都默契的没有提及, 只是大人们懂事不提,不代表小孩儿也会照办。 一看乡亲们都如爹妈说的,被他的哭嚎声吸引过来, 赵建设忙扯着嗓子指着院墙外哭喊, “婶婶们,奶奶们!你们可得给俺奶做主啊! 都是几十年的老乡亲了!你们不能由着伤害俺奶的玩意儿继续在屯里这么肆无忌惮的晃悠啊~ 今天是俺奶,明天指不定就是你们中的谁了, 今天俺奶摔断骨头,明天呢,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要被人熊给啃了! 俺奶身体多好,腿脚多灵活啊,被那人熊吓得摔在地上骨头都折了……” 小男孩侧跪在地,任凭乡亲们拖拽,死活就是不起来,嘴里一套话,老气横秋,来来回回重复不停,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在委屈的不行的时候说出来的。 而戴松和二憨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了院门口。 一个战战兢兢、目光忐忑,小眼神不停地在院中小男孩以及戴松之间来回游弋, 同时缓缓挪动四爪,悄悄往戴松身后躲。 另一个则是目光冷漠,看了看依旧没有动静的屋门,心中对事情的整体经过已经有了猜测; 老太太看二憨不痛快,多半是觉得二憨不通人性, 哪怕二憨前后两次为屯里抓狼,也依旧觉得它养不熟,哪天指不定就会暴起伤人, 所以今早直接就上来找茬,或许是想提醒他,管好二憨, 又或许想的更绝,是豁出一身老骨头,打算刺激二憨,逼出点事情儿来,好借此给二憨上纲上线。 虽然当时的情况多数乡亲都亲眼目睹,但人家如果一口咬定二憨是想扑她,才给她吓摔了,那也确实会是个麻烦事儿,老太太的受伤,到时候直接就成了赵家人挤兑二憨最好用的借口。 而结合赵建设用弹弓打二憨、他见到乡亲们的说辞,以及出了这个情况这么久,赵强夫妻俩也不露面这三点来看,背后出主意的应该就是夫妻俩。 打算用孩子来调动乡亲们的同理心,等舆论发展的差不多了,再出面调解。 这一点,从赵建设见到二憨直接下尿裤的反应也可以侧面印证, 二憨只是扒到墙头,直接就给他吓尿了,要是没有大人的教唆,他是绝对不敢用皮弓子打二憨的。 由此看来,早上老太太找二憨不痛快,多半也是因为宝贝孙子怕二憨…… 想清楚了里头的关节,戴松不由得嗤笑,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现在看来,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绝对了, 让自己儿子干这些事儿,夫妻俩的心到底是有多大,是有多笃定小二憨在他的看管下不会伤人? 完全就不怕二憨给他们唯一的儿子伤着了么? 可真要是不怕的话,老太太又何必要这么挤兑二憨,都容不得二憨从他家门口路过呢? 终究是看不惯,横竖都要针对罢了。 院子里,赵建设一遍遍地重复着,周围的乡亲们也都不傻,虽然不是事主,不能和戴松似的分析出背后这么多弯弯绕绕,但里头大概情形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不需要询问戴松到底发生了啥,就瞅小熊怂了吧唧,所在戴松身后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个主动惹事的,便更大声地叫嚷起屋里的夫妻俩,想趁着戴松还在这耐心的等着,大伙儿把这“误会”当面说开,以后不要找小熊不痛快,也免得给自己惹事儿。 屋里的夫妻俩估计也是看时机差不多,没有再吊着外头众人,便装出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冲出屋子。 娘俩一见面,顿时哭天抢地, 赵建设鼻子底下两条“青龙”都快垂到地上了,跌跌撞撞想爬起来,结果刚一动弹又摔坐回地上,龇牙咧嘴地喊着皮疼。 潘香拉开儿子裤子一看,顿时哀嚎,“我的儿啊!你皮都和裤子冻一块儿了啊!这可咋整啊!!” 赵强则是心疼地将儿子从地上抱起,同时诧异地向乡亲们问道, “大伙儿,咋了这是,我家建设这是咋了?” 赵强一句话,直接给大部分乡亲干的犯恶心, 但也有些耐心的老婶子为戴松挤开一条道,让戴松和赵家人得以面对面, “松子啊,具体怎么个事儿啊? 你们好好说说,没事儿,咱们眼睛都清明着呢!指定不会拉偏架!” “是啊,到底怎么个事儿啊? 还有早上,怎么个情况,有时间的话正好也说清楚吧。 都是乡里乡亲呢,没必要整的心里不痛快~” 面对乡亲们的你一言我一语,戴松也觉得不论怎么说,这事儿应该在还没捅出大篓子前解决,便将早上老太太找不痛快,刚刚赵建设又用皮弓子打二憨屁股蛋子的事儿说清楚。 说罢,戴松摊开手心,展示那枚锋利的瓦片,顿时引得大伙儿骇然。 “这也太皮了!太没轻重了! 不说给小熊打疼、打恼了,打人身上也肯定要掐架啊! 得亏松子在啊,也幸亏是打小熊屁股上了,这屁股,一看就抗造!” “一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没玩过皮弓子,皮弓子打瓦片飘的很,这玩意儿打出去乱飞的,鬼知道这小子当时瞄的哪儿? 你看看这瓦片这么锋利,万一往小熊脸上一划,指定就是一个血口子! 万一打到别的脆弱的地方,后果真的不敢想!” “就是,这玩意儿打出去完全不受控的!万一打到人也说不定!” 乡亲们各个义愤填膺,怒目看着躲在女人身后的赵建设,就差指指点点、明着批评了。 人群中有些人似乎想说些别的意见,但看大伙儿清一色都在喷,便都欲言又止。而赵强也是皱着眉,瞪了眼自家儿子,旋即又笑看向站在院外的戴松以及缩在戴松身后的小二憨, “这事儿是咱家小建设做的错了,孩子不懂事儿,不该用皮弓子打小熊。 但是俺娘的事儿,不是这么个理是不是? 早上事发突然,你又赶时间,咱也急着照顾俺娘,也就没追究。 但这会儿你人回来了,是不是该给俺一个说法,俺娘骨头都摔断了,这事儿你是不是要负责一下? 另外,小建设这么干,也是替他奶奶鸣不平。 孩子小,啥也干不了,只能这么给他奶出气,他也是孝顺他奶啊~” 赵强说的声情并茂,之前那些欲言又止的人顿时应和起来, “确实是这么个理,小建设也是见他奶被伤着了,逼急了没招儿才这么干的~” “这是赤子之心啊!都别说到小建设了!” “就说这熊在屯里不安全吧!今天赵强他娘伤了,明天不知道要轮到谁呢!” “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赵强他娘那是被小熊伤的么?还不是她去吓唬小熊,然后自己摔倒的? 她不去多事儿,能有这灾殃?” “那要是没熊,能有这事儿?!现在屯里都消停了,也没狼闹腾了。 夜里都上山了,一点事儿没有,要不干脆就把熊放回山上得了!” “不是,说这话的人能不能想想为啥没狼啊!要不是松子和小熊……” 不止是院子里,院子外的人也加入到这场骂战中,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与此同时,不知是谁从暗处朝二憨砸雪球, 雪球倏的一下炸开,内里赫然是一些碎玻璃渣! 二憨仓皇躲避着,最后不得不立在戴松身后,小眼睛无助地盯着周围嘈杂的人群,两个耳朵都已经耷拉到脑袋后面,显然慌得不行。 也就在戴松即将爆炸的时候,齐顺利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拨开了众人,一眼就看到缩在戴松身后的无助小熊。 后者整个脑袋瓜都钻在戴松咯吱窝底下,就露出两只泪汪汪小眼睛还有黑鼻嘎,看到又来一伙人,顿时往戴松身后躲了躲,就差蹬着戴松的腿,爬到他身上去了。 “怎么回事儿?”齐顺利皱眉,转而看向院里人,“赵强,咋地了?咋又是你家?” 他刚问完,马上就有乡亲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齐顺利一听,眉毛顿时皱的能夹死苍蝇, “赵强,早上不是给你说的好好的嘛?!你妈自己找事儿,摔了,怪谁? 你家小建设怕二憨,没事儿,只要你不去伤害二憨,它完全不会来招惹你!有必要搞得这么水火不容么?!” “齐屯长,你这就是拉偏架了啊!俺妈都被熊整的骨头都摔断了!你还帮着它说话?!” “啥叫拉偏架?当时好些人都看见了,是你妈自己要去招惹二憨!二憨算老实的了! 只是被她冷不丁一下,整的站起来了而已,然后她自己摔了,早就和你说的清清楚楚,你咋还搁这闹呢! 你儿子也不管管好,用瓦片打二憨!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赵强我告诉你,你要在这么整,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儿,那都是你自找的!” “不是屯长,孩子不懂事儿你也能怪俺么,俺就想给俺妈讨个说法! 大伙儿说,俺要求过分么? 都是妈妈生的,这基本的孝顺总该做到吧!” 齐顺利一听这个显然是烦的不行,忙挥挥手打断赵强, “你快拉到吧!该说的,早上都和你说过了。 现在,乡亲们都在,你,还有你们中的一些人,啥想法,我都知道! 我最后再说一遍,别想着卸磨杀驴! 没小二憨帮忙,咱们屯里还未必能有如今的安稳日子, 当初求小熊滋一泡,保平安驱邪的时候,一个个都腆着笑脸,等完事儿以后立马就容不下小熊了! 一个个都是这么恩将仇报的是吧? 小二憨是吃你们的了,还是住你们的了? 不都是人家戴松一家子在照顾么? 还顺带着保护屯里大伙儿的安全,人家有说一句怨言么? 另外啊,我警告你们,不要想着对小熊使坏! 我刚刚接到电话,今天下午,林场的领导还有镇上派出所的领导都要来咱们屯。 一是为了看看沟子山上的具体情况。 二就是为了昨晚上山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在这件事中,戴松和小二憨居功至伟! 领导已经提前透露给我让我准备会场了,不仅是戴松,还有二憨,都要颁发奖章,还要拍照纪念! 你们要是给二憨吓出个好歹来,我唯你们是问!”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短暂的沉寂后,乡亲们爆发出潮水般的热情, “下午领导要来给小熊发奖章?!” “老齐,啥样的奖章啊!” “好啊!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那咱们昨天也去山上帮忙的人有没有啊?” 齐顺利伸手虚压,“具体啥样的奖章我不知道,但是指定不会随便糊弄!是专门叫人去赶制出来的! 其他乡亲虽然没有奖章,但是会有奖金! 这个我得额外解释一下, 松子和二憨参与的事情非常危险,功劳很大,所以才有奖章, 大伙儿千万不要有什么不平衡的心理, 就这么说吧,同样一件事儿,要是换人去,十有八九就回不来了!” “啊?这么危险啊!那是什么事儿?” “听说是苏毛人啊!是不是啊齐屯长?!” 齐顺利嘴角抽了抽,心说到底是谁嘴巴这么大,但他还是让大伙儿安静,继续道, “这事儿咱也不好说,只能说事情已经解决,大伙儿不用担心,更不用怕! 有事儿的话咱们的民兵都不是吃素的! 领导来了以后,大伙儿千万别多嘴乱问,有的事儿都是机密,明白了没有?!” 这一套故作高深的说辞显然效果卓著,乡亲们顿时讳莫如深,纷纷提醒周边人届时不要多嘴。 而见场面已经控制住,齐顺利满意地点头,瞥了眼阴沉着脸的赵强,转而看向戴松, “松子,没啥事儿了,你这是带着二憨上山检查焦木林了么? 嗨呀,这种事儿交给我们就好,你巡屯一夜,快回去休息吧!” “行,多谢齐屯长,我捡个东西。”戴松说着就弯下腰。 周围乡亲散开,就看他小心地从地上捡起几个碎玻璃渣,凑到身后小熊鼻嘎前, “闻闻,上头有谁的味道,等回过头来,咱们在屯里好好找找,看到底是谁这么挤兑咱!” 话音刚落,院中一人的脸色刷得变白,正是之前一直给赵强帮腔的那群人中,叫的最欢的一个。 补两更 (本章完) 213.第210章 赵家炸了(二合一) 第210章 赵家炸了(二合一) 不止是戴松,周围不少乡亲都发现了那人的异样。 “毛绿春,你怎么了?!好端端你脸白什么?” “这个是不是就是你扔的啊!” “你咋这么坏呢!想着扎小熊脚底板是吧?!” “我槽你个坏种!” 见那人无言反驳,乡亲们越骂越气愤,几个老娘们当即就抓起一把雪,往里啐了口拉丝粘痰,抡圆了胳膊就往毛绿春脸上丢。 “附魔”的雪球虽然硬度惊人,但碰上了厚颜无耻之人的脸皮,终究是相形见绌。 雪球撞上那人脑壳,顿时如同鸡蛋般炸开,内里的“流心”发挥作用,糊着形状不一的雪块直接粘连在头发以及胡须上。 而且场面越来越混乱,不止砸毛绿春,已经有乡亲开始趁机砸赵强家的玻璃。 那会儿的玻璃都是三五毫米的薄片,工艺也不够完善,同时因为屋子的内外温差,十分脆弱, 别说硬物了,就算一只麻雀撞上去都能给玻璃直接干碎,更别说现在动辄十来个雪球一起砸向玻璃。 赵强家的窗户瞬间被干的就剩个框,在依旧不间断的狂轰滥炸中孤独坚守。 屋里的老太太发出嚎叫。 一会儿要死一会要活,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这是一个负伤卧床的人,直到一个颜色怪异的雪球从奇怪地角度钻入窗框, 屋子里的咒骂声陷入了短暂的停滞,紧接着,就是一连串高亢到刺痛耳膜的啸叫, “谁家小比崽子在雪上滚屎!!” 一瞬间,全场寂静,众人面面相觑,纵使大伙儿清楚地知道丢出这粒雪球的人是友军,但也有了一种腹背受敌的莫名惊恐感。 按理说这种小打小闹是不怕误伤的。 撑死了也就是有些老娘们的粘痰,但她们又不是痰盂做的,稠的终究只有几口,后头的都是口水捏的, 不说没什么伤害了,指不定还有老登争着抢着要上去接呢。 但是滚了屎了的雪球就不一样了,甭管是稀的还是硬的,落在身上都膈应的不行,砸到脸上就更别说了,当即就得哭爹喊娘地退场。 起初的混乱还只是大伙儿不受控制地朝那些挤兑小二憨的人宣泄怒火, 可随着误伤越来越多,那些从头挨打到尾的人反而爆发出一股“我已经无所畏惧”的怪诞决心。 有人当头,其余几人也迅速抱团,展开反击,“团锦簇”满天飞,“衣炮弹”到处蹿, 戴松和二憨被眼前的混乱彻底震撼,有几个打红眼的,直接就挤到墙角,脱下裤子…… 齐顺利费了老大的劲从人群里冒出个头(头上、脸上都不老干净的),就和在水里憋了一个钟,再晚一秒出来就要翻肚皮的王八似的到处观瞧,一看到戴松,登时扯着嗓子喊, “快摇人!!松子快去屯部摇人!!!” 戴松麻溜地照办了。 起初他还发愁,这一场因为他和二憨而起的闹剧,他要是这么不声不响地溜了,交给齐顺利他们收尾会有强烈的负罪感。 现在无所谓了,人家要他去摇人,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尽快照办。 赵强家院子反正已经是“夜来香”了,鬼知道这场闹剧之后会进展到什么程度,升级到互殴+投喂也不是没有可能。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 之后几天甚至是一周,赵家的防狗工作一定要做好, 万一上门吃自助的狗吃高兴了,决定开开荤助助兴,那故事就是另一个走向了。 而戴松和二憨脚步轻快的到达屯部,三句话,将事情精简概括; 屯里有人聚众械斗。 武器是屎。 屯长也被摁在里边了。 屯干部们瞬间爆炸,一听这特么还得了? 高呼着“倒反天罡”的同时,招呼上得力干将王土豆子, 一群人穿上蓑衣就冲去赵家。 之后的事儿,听老娘江卫琴说,那是相当惨烈。 赵家里里外外就和被粪淹了似的,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就连水缸里不知道被哪个遭瘟的(大好人)拉了泡夹着韭菜叶的稀的, 就和烙饼一样,摊在冰面上,圆圆的还怪规整的。 关键他家窗户还破了,老太太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枕头被褥上全是化开了的“不可描述”——屋里就算漏风,温度也比外头高,尤其是炕上。 雪球一落在老太太周遭,几乎是瞬间就融化成汤汤水水,沾的被套上大圈套小圈。 院里大部分人都跑了,有些肠胃不好的来不及提裤子,被屯干部抓了个正着, 然后被勒令先将周围道路收拾干净,毕竟赵家院子工程量太大,实在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而这就导致一个问题,街道上的排泄物没地方清理。 这可让屯干部们好一阵为难,最后还得是戒色成功、通过日更不辍地阅读,华丽蜕变为团结屯大聪明的刘老六。 刘老六虽然错过了最精彩的混战,但也凑上了故事的尾声, 此时见大伙儿犯难,立马急中生智、计上心头, 先是将王土豆子拉到一边,卧龙凤雏缩在墙角,脑瓜碰脑瓜这么一合计, 两人一拍即合,惊天妙计戛然而生: 干脆用积雪将这些不干不净掩盖,混在一块儿,往赵家院子里倒! 屯干部高呼此举非人所为:老六啊,你这么干,怕不是被赵家人恨出一个洞啊! 刘老六拍拍胸脯,就说不怕,由他去商议! 结果他一到院门口就哇哇地吐的胆汁儿都出来了,吐无可吐,这才招呼出来丢了魂一样的赵强, 说这院子当真太臭了,要是不管,根本没法住人,也没法清理。 这么着,屯干部也不会由着他这么死下去,打算帮他简单收拾一下。 但碍于人手和时间,只能先对付对付,至少保证院里不臭,同时有个落脚地,之后的他们自己再慢慢收拾。 赵强一听这个,差点就要跪下来和刘老六斩鸡头烧黄纸, 握住刘老六的手,一口一个老六哥哥,叫的比老婆都亲,好一阵腻歪,这才抹抹眼泪,回屋收拾去了。 还别说,他进屋收拾才半个小时不到,屋外头的臭气就明显少了很多。 一个小时之后,屋外已经没有臭味儿。 赵强那个喜啊,在屋里大喊世无良人,只有我老六哥哥!他欢喜极了,干活的动力都强了几分, 再努努力,给屋里收拾干净,再把窗户用板子补一补,今天夜里就不用挨冻闻臭了! 这份欣喜就这样强而有力地持续了两个钟。 当赵强用簸箕将砸到屋子里的污物收集到一块儿准备运到屋外丢掉时, 他发现, 屋门打不开了! 欣喜几乎在转瞬间化作惊恐, 老婆孩子齐上阵,三个人对着门板好一阵输出,愣是拉不开! 最后还是换了裤子的赵建设从窗户爬出去才发现端倪。 傻小子赵建设一出屋,就在外头哇哇大叫: 爸!妈!院子里真的干净了! 赵强:好好!快帮忙开门! 赵建设:好好!稍等。 赵强:等什么等?屋子里还臭着呢!麻溜的! 赵建设:等俺找找俺家门在哪。 赵强傻眼了,探出窗户一看,屋外厚厚一层雪,白茫茫一片。 雪直接都堆到他家窗户边了,而另一侧积雪更多,直接将原本屋门的地方完完全全封死。 屋门哪里是打不开,分明是被冻上了! 江卫琴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十分得意, 一边说,一边摸着二憨脑袋瓜,完了还要捏起一块儿炉果丢到二憨嘴里, 听着对方嚼得咔咔作响,脸上的得意几乎要化作实质淌下来, “乖乖二憨,在外头受委屈了! 得亏大伙儿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没有让你白受委屈,不然我指定去屯部闹去!” 小丫头也是听得乐不可支,哪怕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就和仓鼠似的,也不忘拍手叫好, 旋即从趴在炕上准备睡觉的戴松背上下来,一蛄蛹一蛄蛹地拱到炕边,将二憨的脸盘子搓圆捏扁,屋子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直到下午两点四十几分。 南春婉轻轻地将戴松摇醒,说领导们在屯部 戴松瞅了眼怀里四仰八叉打着呼噜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小孩子都是怎么睡觉的, 明明穿着新做的、几乎能拖到膝盖的内衣,但睡到一半就和游泳圈似的,一层一层跑到胸口,露出白嫩的小锅肚。 好在白天炕烧的比较热,小丫头这么睡也不会着凉。 戴松轻轻给闺女把衣服理好,然后又趁媳妇儿看的入神时,冷不丁地在对方唇上香了一口, 看着对方努力克制着拉丝的眼神,不由得心生愧疚,只能现场做一份“泥鳅钻豆腐”。 给媳妇儿解了些许相思之情后,麻溜得出了正屋,从小床底下薅出二憨,急急忙忙赶往屯部。 事实证明,做事不能着急,着急就会坏事儿。 戴松这一个不经意的疏忽,直接让本该在会场“大放异彩”的小二憨成了谐星。 一人一熊急吼吼赶到屯部,表彰大会还没开始。 大厅会场已经布置完毕,十几张长桌拼成一条,底下特意铺了三层砖块儿垫高, 桌上面盖着崭新红布,话筒一字排开,领导们的名牌精神十足地立在前方。 底下的桌椅则是简单的平凑在一起。 一条一条的,仿佛空白的横线簿,等着戴松和二憨通过行走,将功绩书写其上。 而走到最前端接受领导授予勋章,就像是文章的冠名。 下边的长椅几乎坐满了人,但戴松一眼就认出了坐在前排的李庆海、苏绍大,以及其余几个屯子的屯长,还有一个略显陌生的中年人。 不知道二憨是不是被眼前的阵仗给震撼到了,以至于路都走不利索,后腿打摆子的幅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 戴松给二憨扶正脑瓜上的小红帽。 可能是想二憨看上去更精神一点儿,它项链上还被江卫琴特意像模像样地绑了一朵小红。 “别怕二憨,这都是小场面,一会儿你跟着我,大大方方的就好! 千万别犯傻,知道不? 这种大场面儿,丢一次人那真是的整个栅子林场都知道了。” “呼~呼~”二憨心虚的不行,就连哼哼声都细弱蚊吟。 与此同时,齐顺利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窜了出来。 他收拾的格外立正,头发还专门抹了发丝,见到戴松就和孙子看见爷爷似的,双手拉住戴松,直接往台后跑。 小二憨就跟在戴松后头,胖墩墩的身影从中间过道穿过,顿时引起了两边人山呼海啸般的赞叹。 “真有小熊!不是绰号啊!” “这么大一只!听说还能长更大!” “乖乖!难怪团结屯这次能立这么大功!原来是有小熊!” “诶?它的腿脚咋回事?跑起来波棱盖咋不带拐的呢?” …… 两人一熊刚跑到台后,会场内的劣质喇叭就次次啦啦响起进行曲,旋即不知谁冲着喇叭咳嗽了两声,音乐戛然而止。 紧接着,那人用极其婉转深情的腔调唱道: “表彰大会,现在开始!” 身旁的领导席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齐顺利指了指幕布,小声道, “别紧张松子,一会儿领导们照例要先发言,发完言后才会轮到你。 你咋也不好好打扮打扮? 二憨整的都比你利索,瞅瞅,脖子上还别着大红呢!” “我就是一普通打围的,整的太哨了不太好。” “那也得稍微整整!” 齐顺利说着招呼来一个陌生的女同志,介绍道, “这位就是戴松,麻烦您给他简单捯饬捯饬,一会儿上去授勋能上镜些!” 女同志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一旁翘首以盼的小熊,当即爽快应下,将戴松按到一旁梳妆镜前, 齐顺利则很是得意地炫耀, “看吧,我早就说过二憨很乖的,一点都不闹,见到陌生人也很稳定,比现在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的年轻人踏实多了。” 见女同志不搭理,他努努嘴,话锋一转, “松子,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其他几个屯聊了聊,其中大伙儿都朝谢德发打听林家的情况, 你猜,林继雄咋地了?” (本章完) 214.第211章 英熊奖章(加更二合一) 第211章 英熊奖章(加更二合一) “咋地了?” 齐顺利煞有介事地摸索着下巴, “老家伙被暂时关在看守所里头,本来是油盐不进的, 除了昨晚去抓他的时候,主动交代了当初让俩儿子去引苏毛狼的事情,之后完全就是保持沉默,就和哑巴了似的, 他身体也不行,审讯没办法上强度,就一直这么耗着, 到后半夜,同志们带着林三炮的遗骸到他跟前,想再问问苏毛人和他们有没有关系,他直接就崩溃了。” “怎么个崩溃法?”戴松瞄了眼给他拾捯的女同志,见其表情依旧镇定自若,继续问道。 齐顺利来劲了,倚着桌角,右手做出蛇形刁手的姿势, “听谢德发说啊,老家伙当时直接就和蛇一样反弓起来了, 嘴巴张得老老大,伸长了脖子上去看装在麻袋里的遗骸到底是不是林三炮。 啧啧啧,那画面,就和旧社会叫子帮里的蛇人一样,真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谢德发被叫过去肯定要为破案出力啊,当时就在旁边劝, 让老林好好交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人已经没了,不能复生, 还是尽量为自己争取宽大处理,同样也是为了林三炮能安安稳稳地走。” “他这么劝,林继雄怕是更不愿意交代情况了?” “何止啊!”齐顺利也是一脸鄙夷,“谢德发那个憨逼,如果不说话,林继雄估计只是悲愤, 但他两句话一劝,人家直接悲愤欲绝了,就问他儿子怎么死的。” “咋回答的?” “还回答啥呀!同志们一看这样发展下去不利于了解案情,直接就打断了。 结果林继雄那老家伙也是够狠的,见不打算说,直接就吐血了。” 戴松一时没反应过来,齐顺利见他满眼疑惑,顿时美了, “那家伙咬舌头,不想活了!” 戴松咧了咧嘴,“咬舌头也不见得会死,何况还是在看守所里,想死都难。 他应该是不想说了,所以直接咬舌,这样既增加了招供难度,又没完全堵死同志们的希望, 毕竟只要这事儿一天没有结果,他就能多活一天。 为了活下去,下半辈子有个着落,他还真是兵行险招、另辟蹊径。” “诶!听你这么一分析,还真是!”齐顺利满脸感慨,“当时直接拉出去抢救了,舌头也没彻底咬断,裂掉的部分也给他缝回去了。 虽然缝回去了,但是舌头里边的神经比较复杂, 之后说话能力恢复到什么程度也不好说, 关键他要是铁了心不想好,趁人不注意的再咬舌头也不一定。” “不是不一定,是十有八九。”拾捯好形象的戴松站起身,没去管趴在一旁吹鼻涕泡的二憨,走到展台旁,看着台上领导慷慨激昂的发表讲话, “这种人基本万念俱灰,没啥盼头了,坦白对他百害而无一利,要是给不了他足以心动的承诺,让他配合,几乎不可能。” “松子,就算你去问,都没可能吗?”齐顺利有些不甘心。 “没可能。”戴松摇摇头,“是领导们让你来和我商量的吧? 希望我这个仇人,能激起林继雄最后的怒火,之后或是诈或是诱导,让他尽可能配合同志们做调查。” 齐顺利连连点头,而戴松却微微摇头, “还是那句话,他已经万念俱灰了。 除非让林三炮活过来,让他多一个软肋,那样想让他说什么都可以, 但他三个儿子都死了,他又残废一个,已经没盼头了,承认了,之后等着他的就是吃生米, 老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呢,他为了活着都下定决心咬舌头了,想着让他配合,自断生路,几乎没可能。 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招儿, 就是尽可能地救治他,同时给他希望, 让他重新站起来且将功折罪、罪不至死的希望。 重新站起来对他应该还是有些诱惑的, 但是具体情况如何,我也说不好, 我就见过林继雄一面,关于他的为人都是从老李炮讲述的故事里得知的,还得看同志们怎么整。 另外,虽然我不知道同志们想确认什么问题,但就从我的视角来看, 林家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对林场已经造不成危害, 待定的问题就两个; 一是苏毛狼从哪进的大兴安岭,能不能有具体的地点。 二是他们和这队苏毛人有没有关系。” “对对!就这两个问题关键!”齐顺利点头如捣蒜,“尤其是头一个,这个问题没答案,林场的狼患没法解决啊!”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解决。”戴松看向趴在地上玩鼻涕泡玩的起劲的笨蛋小熊,“现在确定苏毛狼是因为林家人的牵引进入大兴安岭的,时间过去太久了,气味估计都散完了,纵使是二憨,也不可能循着味儿找到地方。 但还有苏毛人。 我就假设,苏毛人越境的地点和狼群进入大兴安岭的地点是同一个, 狼群因为林家人进入大兴安岭,苏毛人追着狼群越境, 苏毛人撤离大概率也是原路返回,毕竟冬天大兴安岭深处太危险,没走过的路,危险系数太大。 那我只要让二憨去追踪逃掉的两个苏毛人,那肯定能找到他们越境的地点。 最后再用这个信息,去诈林继雄,看他的反应,我想这方面同志们是专业的, 如果是同一个地点,相信林继雄一定会有反应, 如果觉得不保险、可能刺激不到他,那可以由我去诈他,我不信我在他面前嘚瑟,他一点反应没有。” “嘿!还得是松子你有招儿!”齐顺利拍手叫好,“只要能找到这个具体的地点,问题就方便解决了! 我听领导的意思,到时候直接和咱们军队配合,在那个地方加设边防站,轮番站岗,绝对能守住!” 戴松眨了眨眼睛,“光防守么? 苏毛强盗直接蹿到咱们地界,打砸抢烧的,咱们就这么忍了?” “哎~”齐顺利肩膀垮了垮,转而拍拍戴松的胳膊,“松子啊,我理解你,但是也劝你,这事儿别冲动,这事儿的层面太高了,不是随随便便能拍板的,领导们也决定不了,还要交给更高层的领导去研究,这里头水深着呢。 而且我觉得啊,这事儿暂时隐忍,未必不是好事儿, 想想咱们和苏毛现在的差距,这话不能说太直白, 但是松子你家有电视机,多多少少也看新闻,视野不比我们窄,肯定清楚,这证据捏在手里,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亮出来、和别的事情配合打连招,肯定比当下打单来的划算吧? 前两个月咱们邓公见了罗马尼亚的领导人,希望对方充当中转,向苏毛传话, 现在事情看着是有转好的苗头,这时候如果轻易用这张牌,感觉……” “轻易用掉这个砝码确实不划算,万一苏毛那边本来就打算配合的话,那就是浪费了,如果他们不配合,咱们打不论是明着打出这张牌,还是暗地里提示苏毛,都能有足够的威慑力。” “嘿!”齐顺利有些惊讶,“松子你挺有政治眼光的啊!” “哪有,还不是和齐屯长你们相处久了,被拉拔的么~” 齐顺利被戴松一记马屁哄的高兴得不行,兴致大发,还想拉着戴松再讨论讨论国际政治, 结果就听身旁女同志招呼戴松和二憨登台, “叫你了松子!快去快去!精神点儿啊!别丢份!” “齐屯长,你咋不提醒二憨别丢份呢?” 齐顺利一看二憨鼻嘎顶着俩大鼻涕泡,顿时大骇,心疼地抽出胸口的丝质手帕递给戴松,“快快!给它擦擦,这也太埋汰了,就和大傻子似的,擦完了快上台吧!” 戴松也不客套,接过手帕往二憨鼻嘎上一拍,“使劲吹,二憨,把鼻涕都吹出来。” 二憨听懂了,立马眯缝着眼睛,吹的手帕噗噗响,连带着齐顺利五官都被“吹”扭曲在一起。 收拾利索以后,戴松将手帕还给齐顺利,一人一熊“风风光光”从侧面上台。 会场内,所有人在短暂的震惊后,瞬间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和惊叹。 先前看到小熊跑去后台的终究只是少数, 这会儿看到它跟在戴松后头,脖子上别个大红,屁颠屁颠地在台上打转, 哪怕没绑皮绳,没带头套,也乖乖地绝不离开戴松半步,顿时羡慕的不行, 尤其是其他屯的屯长,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直了。 台上,戴松领着小熊,根据领导们的职级,先后握手, 身旁的二憨显然是被台下的动静整的有些迷茫,不知所措地贴着戴松,坐在他脚面上,以至于后者一连叫了它好几声,它都傻了吧唧地没有反应过来。 “……二憨!二憨!” “吼?!”二憨脑壳挨了一爆栗,瞬间回神。 “去那边,领导们要给咱颁发奖章了!你可千万给我配合着点,让你干哈你就干哈啊~” “吭吭!” 小熊哪里见识过这么大的场面,已经慌得不行,只要能让它早点撤,让它干哈它就干哈。 它挪开大屁股,顺着戴松的前进的方向,duangduang地溜达到一旁, 见戴松还和舞台上一群人欢声笑语不知道交流什么,它便习惯性地岔开腿,往那一坐,乖巧地就和大玩偶似的。 殊不知,这一动作就让台下眼尖的人感觉出不对劲了,一个个都抿着嘴,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而台上,戴松立的笔直,神情严肃。 他的身旁,小熊也像模像样地人立着,两爪缩在胸前,虽然只到戴松胸口高,但气质也是拿捏的死死的,如果只看它上半身的话。 戴松发现台下大伙儿表情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当时领导刚把奖章别到他胸口。 那是一个圆形的铜饼,掌心大小,正面刻着天安门,反面刻着他的名字外加“见义勇为、道德模范”。 本来是一个严肃的时刻,就算是羡慕嫉妒,台下人也不该一个个抿着嘴,嘴角直抽抽啊! 这是乐呵啥呢? 戴松很是奇怪,但碍于情面,他也不能表现出什么,只能先紧着颁奖仪式; 扶着二憨,让它站稳当了,别乱晃悠, 同时安抚小熊情绪,以防它接触陌生人,吓得拉拉尿了或者应激了干领导一口,那就不好办了。 结果一低头,就发现小熊突出的肚皮下边竖着毛茸茸一条窄带,从下腰开始,直通往小熊两腿之间。 这什么玩意儿?! 戴松心惊,脑袋里惊雷划过, 看了看台下人快绷不住的笑脸,他战战兢兢地歪了歪头,看清了那“窄带”的全貌。 一条狍子皮做成的丁字裤! 戴松眼睛都瞪大了,头微不可见地歪到另一边,看向二憨身后,顿时到抽一口冷气: 只能说,这条丁字裤是为了二憨量身定做, 前边刚好能给二憨整套小熊弟遮住,后边也是不多不少,堪堪到它的尾巴根, 二憨的小尾巴一遮,臀瓣一夹,不刻意去看,完全看不出来,也就这会儿小熊站起来了,才漏了馅儿。 也难怪二憨之前走路,两条后腿直打摆子,比以往任何一次吃撑了晃动的幅度都大, 本以为小熊是在嘚瑟,搞了半天原来是不习惯卡裆,难受得…… 事已至此,再给二憨脱掉那是不可能的了,戴松只得绷住脸,艰难地挤出礼貌微笑, 颁奖领导对此全然不知,还沉浸在第一次给熊颁发奖章的喜悦中。 他从托盘中取出一枚相同外形的奖章,不同的是奖章表面没有天安门,只有【英熊特奖】四个大字, 亲手穿上挂带,套进小熊脖子, “你叫二憨是吧? 很好,今后再接再厉,继续好好表现!为咱们的国家贡献力量!” “吭!吭!” 也不知道二憨明不明白这枚奖章到底意味着什么, 它一听眼前这人夸它,顿时兴奋得不行, 小眼睛都迸射出光芒,两爪往前一搭,直接扶着领导肩膀蹦跶起来。 领导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见此非但不慌,反而被小熊欢快的气氛感染, 乐呵呵地把着二憨的爪子,带着它在台上来回溜达炫耀。 领导的面子不得不给,台下人哪怕即将憋不住笑出来,也咬着牙保持严肃,鼓出雷动掌声。 小熊啥也不懂,一看大伙儿“替它高兴”,更是喜得没边儿了,顿时步伐坚定,脚下生风, 与此同时,之前那位给戴松拾捯化妆的女同志也端着相机小跑到台前,朝着领导招呼一声。 领导反应很快,当即扶着二憨转身,龇出牙子,摆出帅气姿势。 灯光闪烁,二憨眨巴眨巴小眼睛,依旧撅着唇皮子傻乐呵。 殊不知,几天过后,团结屯穿貂丁的小人熊将火遍整个黑省…… 有点卡文,写到这会儿饭还没吃,脑瓜嗡嗡的,感觉好晕……希望不是生病。 请假,明天休息一天,顺带整理一下后面的细纲,orz、 这两天大降温,听说月底就零度了,大伙儿都注意添衣。 (本章完) 215.第212章 新任务(三合一) 第212章 新任务(三合一) 颁奖仪式最终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不止是负责颁奖的领导,其余领导见小熊真如说的那般乖巧,纷纷上来和小熊合影,握爪。 兴许是刚刚的领奖让小熊彻底开了眼界,以至于二憨在面对热情的大伙儿并没有产生什么害怕的情绪,之后的互动都很顺利。 而趁着这个空档,江浩瀚也终于和戴松说上了话, “松子,这下好了,你和二憨都要出名了! 你知道这个奖章意味着什么? 这基本是咱普通小老百姓,在不当兵的情况下拿到的最高荣誉了! 比你家那个锦旗,含金量高多了! 这个可是有记录的!” 戴松看了看胸口的奖章,心情有些激荡, “这还多亏了老舅的支持,要是没老舅帮扶着我一步一步走过来,我哪有这个机会?” “谦虚了松子,你如今的成绩不都是你自己拼出来的? 我也就刚开始的时候稍微搭了把手,之后就算我不帮,也肯定会有别的领导看到你的! 松子,你真的很优秀呀!” 戴松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在老舅面前,他难得表现出一些稚气,挠挠后脑,享受着长辈的夸赞,旋即又听江浩瀚道, “不仅是你,还有二憨。 没想到,二憨竟然这么大一只。 上次听你说,不是才两百来斤么? 我估计也就家养猪这么大,怎么今天一看,这么大个儿!? 站起来都快能够到你妈肩膀了吧? 这家伙现在得有多重?” “没具体称量过,不过我估计也将近三百斤了。 它这会儿站起来,刚刚好能舔到我妈脸,话说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它能长这么胖,全是我妈的功劳, 每天一日三餐,还有宵夜,小盈盈的零食也分给它吃。 一天到晚,只要是在家的时候,嘴巴就没闲下来过。 这两天稍微好点儿,放在前几天,我妈都盯着它,不准它剩饭。 直接给它撑得翻白眼儿。” “哈哈哈,老姐是这样的,你也理解一下,毕竟是当初留下的职业习惯。” “职业习惯?” “嗯呢,当初在生产队的时候,很多女人都想去照料牲口,但这个位置就要几个人,哪是谁都能去的。 然后大伙儿就竞争呗,从队里领一口一月龄的小猪,一对小鸡小鸭,一个季度后,看谁养的好。 那会儿家里条件不好嘛,你哥还小,也要出去帮着干些杂活儿。 经常是干的小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口子,不说给老姐还有姐夫心疼的不行,我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然后老姐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拿下这个照料牲口的岗位。” “为啥?这个岗位有啥特别的嘛?” “也没啥特别的,说实在的,还挺辛苦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薅点奶啊,蛋的,能给家里伙食添些营养。 你妈那会儿每天天不亮就出屯子砍猪草。 你爸呢,拉大网,每天都是渔帮里头最后一个走的,搁冰面上捡别人不要的小鱼小虾,装回来喂鸡喂鸭。 而你爸妈为了牲口能长胖长好,直接就让那些玩意儿住到屋里。 不过老姐也是干净人,别人的牲口都脏不拉几,臭的要命。 老姐养的小动物,都白白净净的,还知道去院子里固定的地方方便。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她养的牲口状态虽然不错,却还是不如一些人家养的胖。 老姐当时那个愁啊,明明都已经这么用心了,怎么还不行呢?” “那是为啥?这都快当祖宗伺候了。” “嘿~这事儿还是你哥找到的原因。 这小子,早熟的很,小不点儿一个,就喜欢到处在屯里溜达, 谁家有小闺女,他就跟在人家后边屁颠屁颠和尾巴似的, 也不管人家年纪比他大多少,只要带他玩儿,让他干啥他都乐意。 其中一个小闺女家,就是和你妈一块儿竞争照料牲口这个活计的,他们家养的牲口是真的胖。 你敢信么,两个月不到的小猪,能喂到将近50斤! 松子,那是60年代啊,一口年猪也就两百来斤的光景,你就琢磨这有多夸张吧!” 戴松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那个时候没有生长激素,也没有什么早熟的品种,光靠喂草,真的很难把猪养的这么好。 “也不知道你哥怎么哄人家的,那个小闺女就让柏子去帮她干活儿。 一回生,二回熟。 起初柏子还只是苦哈哈地帮着人家打猪草,然后抱去人家门口。 后来干得多了,小闺女见柏子傻了吧唧的,还听话,帮她干活儿,让她偷了不少懒,就想着给柏子进家倒口水喝,吃颗苹果。 柏子就被招呼进她家院子了,然后就看到啊,小猪,小鸡小鸭,都被关在很小的圈里,圈里也没食槽。 就有粗细不一样的竹管。” 江浩瀚说到这,面带微笑,意味深长地看向戴松。 戴松嘴角抽了抽,脑子里很快浮现出后世填鸭取肝的饲养方法,便道, “这是直接把管子怼牲口嘴里,往它们肚子里灌?” “对的。”江浩瀚有些诧异,“反正柏子回来,就兴冲冲地缠着你妈。 说他看见那谁家里就是这么养猪的,给小猪养的可胖了,咱也快这么整。 但是你妈心软啊,一定这么整,小猪不得难受死? 吃撑了没事儿,溜达溜达就好了,但将它们拘束在巴掌点大的地方,转个身的空档都没有,这能健康就有鬼了。 但是呢,她又不甘心这么失去这个岗位,也是发了狠,咋办呢? 加餐。 别人家喂猪,早一顿,晚一顿就算很不错了,你妈一天三顿打底。 那会儿人也就吃两顿。她养的牲口却是三顿。 早上就吃前天晚上你爸带回来的鱼虾,中午是鱼虾掺草,晚上就简单些,草啊,烂菜梆子居多,有时候还加餐。 呵呵,说到这个就有点犯恶心了,不过也很正常,那会儿不少人家都这么干,起初你妈是不愿意的,但是总这么喂牲口,一家子也是累的够呛,最后也是妥协了。 就用大粪掺菜梆子,烂土豆子之类的做成粗饲料喂,当做加餐。 每次这么喂完,你妈都去田里,薅韭菜、大蒜。” “薅那玩意儿?给猪吃?” “嗯,照她的说法,这是杀菌杀虫,不然老这么吃,猪就算不生病,肚子里也都是虫子。” 戴松点点头,这招虽然土,但确实有用。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最后称重,你妈养的牲口重量排全屯第三。 但这活儿只要两人,就差一名,就能拿下这个活儿了。” “啊?这么努力,都没争取到么?” 江浩瀚点点头,旋即笑道, “最后还是争取到了的,因为第一名的猪在称重隔天就噶了。 死猪不好卖,大伙儿只能给猪开膛,打算散着出去卖, 结果一开膛,我天,肠胃里,肉里,都是条线虫(绦虫)! 就算那会儿缺肉,这肉也没人敢吃,完全没法卖。 第一名那女人就说了,条件有限,要重量又要质量是不可能的,她也可以保证质量,但重量估计就只有三分之二了。 大伙儿一听,是这么个理,就当无事发生,结果过了两天,第二名的猪也噶了。 破开肚子,乖乖! 肠胃都烂了,肚子里都是烂成臭糜的饲料。 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伺候的,给猪喂的肠胃都穿孔烂了。 这猪去掉肚子里的饲料,一下轻了将近二十斤! 算上那些废掉的猪下水,重量换成钱,你就算吧,对生产队的损失有多大! 但有了第一名的说法当榜样,这人也说要重量没质量, 大伙儿虽然不懂,不是专业的,但也不是呆瓜,能被这么随便糊弄, 就直接给第一名第二名撤了, 后续的往前补,你妈这样才算争取到工作。 但还没完,被撤掉的两人不服气,一口咬定其他人的猪也有问题,只是喂的不像她俩这么狠,所以才活着,今天没死,过几天也得嘎,这么办对她俩来说不公平。 两人在队里好一通闹腾,要死要活的,最后没办法,只能找人来卖你妈养的猪。 当场杀猪、验猪。” “那会儿猪才多重,杀了不就可惜了么?” “是这么说啊,但没办法啊,钱终究没人命重要。 谁也拿不准这俩老娘们会不会一激动,干出点什么事儿来啊。 而且那会儿你妈养的猪也有一百斤出头了,在那个年代,勉强也够到出栏标准了。 没办法,杀吧。 你妈当时那个伤心啊,不说养出感情了吧,如果继续让她养着,她是有信心,给猪养到两百五十斤往上的。 但就因为这么点破事儿,就要给一家子辛辛苦苦养大的猪杀了,她怎么不难受? 但是不杀,这个活儿就不好争取,最后她只能躲在家里,让你哥把猪送过去。 你哥当时个儿小,也就比猪高点有限。 小家伙牵着自家养大的猪,战战兢兢走到杀猪凳旁。 猪一受惊,直接给他带了个趔趄,摔的嘴皮子都开了,手掌膝盖就更别说了,全破了。 但你哥有一点好,这小子坚强,越关键的时候他越能顶住事儿。 这和年龄无关,是一种藏在骨子里的坚韧,就和你爸一样。 平时有点憨,关键时候是真往上顶。 他愣是两腿圈住杀猪凳,小手各锁住一条猪后蹄,给猪绊那儿了。 猪嚎,他也跟着嚎。 伤心啊,一块儿生活了三个多月,都当成亲兄弟了,这下要亲手送上刑场。” 戴松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江浩瀚乐了,继续道, “也不知道那猪是不是和你哥情绪共鸣了,闹了一阵,最后消停了,认命了,不折腾了。 转头拱了拱你哥的小脸儿,不用人去搬抬,它自己跳杀猪凳上。” 戴松沉默不语,看着台上的小二憨,心里五味杂陈。 江浩瀚说到这,也看着台上跟着领导们团团转,欢快得找不到北的小二憨一眼, “万物有灵啊。 那口猪没让你妈失望。 一身好膘,当之无愧,直接给卖猪的人都看傻眼了。 说从来没见过肚子里这么干净的猪,直接要和生产队约定长期生意。 那俩女人也不吱声了,灰溜溜走了。 后来你妈在生产队就一直负责照料牲口。 虽然辛苦吧,但能时不时地薅一点羊奶,鸡蛋之类的回家,也是因为后来才有了你。 你妈常年照料牲口,也养出习惯了,以至于这会儿喂熊也和当年喂猪似的。 虽然她这样,但是松子你要知道,你妈对二憨的感情一点也不比你弱。” “嗯!我明白。” 戴松点点头,江浩瀚眼底划过一丝欣慰,转而道, “话说回来啊,有了这个奖牌,你们就不用担心有谁敢伤害二憨了。 这玩意儿算是给它上了户口了你明白么? 政府认可的小英熊,要是伤害它,那和伤人可没什么区别,后果指不定还更严重,可不得好好掂量掂量。” 江浩瀚说着话的功夫,台上合照已经结束。 二憨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但看着呜呜泱泱一大帮人朝着戴松这边走,它哪肯落于人后? 那可是它亲人! 于是也立马屁颠屁颠冲下台,一阵风似的跑到戴松身边,四仰八叉往戴松脚边一躺, 唇皮子撅得老老高,小眼睛也闪烁光芒,手脚并用地托起胸前亮晶晶的小奖牌,好一阵嘚瑟: 戴松你看!你看! 俺也争到奖牌咧! 见戴松乐呵呵地瞅着,它也美的不行,转而衔着小奖牌,麻溜地人立起来,搭着戴松肩膀,用嘴里的奖牌去碰戴松胸口的奖章。 叮——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小熊激动地搭着戴松,原地蹦跳不停,小眼睛也随之眯屈成缝: 俺出息咧! 戴松!俺出息咧!! 一群领导看到这一幕,对小熊的喜爱更甚,更有人去问拿着相机的女同志,这一幕有没有拍下来, 听到拍下了这才长舒一口气。 派出所的领导走到戴松身前, “戴松啊,表彰大会已经结束,但还需要你共同参加一个小会,现在就一起来吧?” 戴松搂着二憨脖子,瞅了眼江浩瀚,又瞅了瞅围在周围的苏绍大、李庆海等人, 从大伙儿的眼神中看到殷切的希望和鼓励,便猜到,奖励结束后估计就要下任务了,便笑着答道, “好的领导。” 参加小会的只有三人一熊。 齐顺利领着派出所领导、林场厂长和戴松进了一个办公室后便自觉关门离开。 派出所领导开门见山。 “戴松啊,你之前通过老关给我们的建议非常精准。 齐屯长都和你说过了吧? 苏毛狼患的起因,真就是那个林继雄! 具体的地点,我们还在审讯,但对最终结果我们所有人都不抱乐观态度。 刚刚台上其他人和二憨合照的时候,齐屯长抽空和我沟通过了。 我觉得,你的想法是当下唯一可靠的。 所以,我们打算组织起一支探查队,趁着时间还来得及,找到苏毛人越境地点。 然后将地点信息传回来,我们来和军队对接,设置边防站,同时也审讯林继雄。 如果真是同一个地点的话,一箭双雕,那就更好了! 这支探查队,戴松同志你有兴趣带队么?”话到最后,领导态度无比亲和,看向戴松的眼神也是充满期待。 “可以是可以。 但是领导,我想问问,让我带队的意思是,所有人都听我的吗?” “没错!”领导一听有戏,激动拍手,“不仅是队员听你的! 如果你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对应后勤,全都听你调遣,要提前准备什么,你尽管开口! 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快的,找到苏毛盗猎者越境地点,并将消息传递回来。” 戴松举了下手, “领导,消息咋传递?” 他依稀记得,第一台大哥大要87年才会上市。 军用通讯设备都笨重的很,需要一个人专门背运,显然十分不便,而且真要他接下这个活计的话,他肯定要提别的考量,肯定不愿意带着笨重的军用通讯设备翻山越岭。 领导却是皱紧眉头, “通信的话,目前只能靠人力背运通信设备这一个办法来解决。 不过你放心,设备的运输、使用都不需要你学习,我们会派专业的同志跟进的!” “好吧,领导既然和我说这些那就是对我的信任,不论如何,我都应该尽力去做。” 两位领导闻言表情顿时一松,坐姿都放开了几分。 “但是,我有几个要求和建议。 如果这些领导们觉得都可以的话,那我现在就回去和家人们沟通,准备起来。 如果领导们对我的要求感到为难,那我可能就无法领命了。 毕竟从这里去往黑江,不算山路,就算直线距离,也得.” 戴松掰弄手指,眉头皱了好几秒也憋不出个数字,还是关海福道, “最近也得两百三十多公里。” “对,将近五百里的直线距离。 换算成山路,就算一天走一百多里地,至少也得五天时间,日夜兼程也得将近三天。 关键是现在压根不知道对方到底从那个地方进来的。 这个距离说不定更长,路上要耗费的时间说不定更久。 离家这么久,家里总归要担心的,另外要安排的事情也不少。 最关键的是这些天,不是普普通通进山,而是要穿过最原始的大兴安岭老林子。 里头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不够熟悉彼此的一队人进去,很容易出事儿。” “嗯。”两位领导对视一眼,微微颔首,“那戴松同志你说吧,具体是哪些建议和要求,只要是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绝对尽最大方便!” “好!”戴松也不含糊,当即从椅子上起身,“首当其冲的,就是队伍人选。 就最近林场闹狼这个事就可以看出,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做。 我不知道领导们安排的队伍水平如何,我只说我所见的。 屯子里那些民兵,和人对抗,各个都是一把好手,完全不带怂的,昨晚上山,给那些苏毛人打的屁滚尿流! 但是哪怕在屯子里,和山牲口对上了,一个个都不行了,更别说在深山老林。 其次,打围的有句话,叫人齐心马合套。 进了山,遇上危险,能依靠的只有彼此,不熟悉的人不敢托付性命, 所以队伍的人选,得我来挑。” 领导皱眉,“那通信问题如何解决? 时间紧迫,你能在半天内学会如何操作设备吗?” “这是我第二个建议,不带设备。” “啥?!不带设备?” “嗯!” 戴松拍拍二憨脑瓜,后者兴奋劲还没过,以为还有啥好事儿呢,立马人立起来,等候戴松差遣。 “进了大山,每个人多多少少都要带干粮和水,算上枪,子弹,刀斧,毛皮小毯,药物,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少说都得二三十斤。显然是不可能去背设备的。 唯一能背设备的,只有二憨。” “吭?!吭!” 二憨激动地蹦了蹦,小眼睛熠熠生辉。 背东西?! 俺力气大,贼能背! “且不说那玩意儿多重。 二憨本来就要闻香,寻踪,背上以后体力指定是不够用的。 更重要的一点,那设备,应该不便宜吧。 二憨终究不是人,纵使它真的很努力去做事儿,也难免毛毛躁躁。 它脑袋瓜看着大,但实际也就和孩子差不多,领导们就不怕设备坏了?” “噗?” 二憨吹了吹唇皮子,小眼睛略带鄙夷地瞅着戴松: 这话咋感觉不老对的? 戴松是不是拐着弯的骂它呢! “那可咋整?”林场厂长关海福无奈叹气。 “信号弹。” 戴松扶正二憨脑瓜上的小红帽, “给队伍每人配信号弹。 等找到地方以后,直接通过信号弹传信。” “乍一听可以,但信号弹的光传不了那么远吧?”关海福看向派出所领导。 “顶多10公里,还得看天气,时间。” “所以我这个招就得领导们帮忙了。” 戴松边说边看向林场厂长关海福。 在他的记忆中,前世87年的时候,大兴安岭发生了一场大火,那次山火造成的直接损失高达五亿,间接损失更是达到了69亿之巨。 当时四个林业局下多个林场几乎同时起火。 最后是出动了3.4万解放军。 民兵,老百姓加起来两万多人,昼夜不停扑救了28天,才将山火扑灭。 相比之下,昨晚上沟子山山火就和小孩儿在屯里放的小呲似的,不值一提。 也是在那件事后,国内诞生了一个全新的工种——森林看火人。 而这一世,因缘际会之下,戴松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提前引出这个概念。 既能承接昨天的山火,也能配合这次行动。 关键是提前推动这个工种的落实,兴许就能避免前世87年的大火,避免损失。 戴松将想法仔细一说,尤其是关海福,脸上的褶子都撑开了,小眼睛也瞪得老老大,直接给小二憨吓得一屁股坐回地上,时不时扭扭屁股,蹭着腚沟子里的“貂丁”。 “戴松,你咋会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了老关? 这想法,我觉得可以啊! 在林子里开辟空地,建一个高塔,配望远镜,分区域监控林子! 不管是辅助完成这次任务,任务结束以后,对防治山火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啊!” “何止是很大的作用! 这个主意简直天才!”关海福激动的不行,“我出去就和外头的几个林业局领导商量,回去共同和上头领导提建议,争取今天夜里就能出结果!” 关海福握住戴松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而派出所领导在思索片刻后却突然皱眉, “恐怕还是不行。” “嗯?这话怎么说?” “老关,修建看火塔需要时间,短时间根本不可能修出来,就算提前采用地窨子的方式,在山里行进也需要时间。 我们现在连个大致方向都没有,根本无法做到提前派人就位,等待戴松同志的信号。” “这个也有办法解决。”戴松倒也不意外, “等我们出发以后,会沿途留下记号。 就算我们一天行进百里山路,只有白天出发的话,那领导只需要掐好时间,算好信号弹观察距离的极限,派出看火队员沿着我们的记号跟上就行了。 比方说,一枚信号弹升空,最远观测距离是十公里。 而我们行进50公里山路大概要11——12个小时。 就按12小时来算,这样稳妥些。 那只需要在白天的时候,每隔两个半小时派出一队人出发,沿着我们的方向前进就好了。 大伙儿保持速度一致。 等到我们最后找到地方,信号弹升空,看到的人都跟着发射信号弹,当然了,得提前约定好,用信号弹数量来确定方位地点,但这个我不太懂,要靠领导研究了。” 啪——! 派出所领导拍手叫好! “好一招烽火连城!” 关海福也激动道,“这招高啊! 后派出的队伍最后停留的地点都是现成的看火台落点了! 就是距离近了点,不过无所谓,后期可以删掉多余的嘛!” “还有么戴松同志? 你的建议都非常犀利,一针见血,为我们的工作提供了非常多的帮助!” “再者就是装备了,山里终究危险,我也怕有万一。 野兽,地形,万一那帮苏毛人没离开,被我们撵上了,免不了又要发生恶战。 可以的话,能不能支援一些劲儿大的装备。” “吭!吭!” 在旁坐了半天的二憨终于等到自己能听懂的玩意儿了。 劲儿大的东西,说的不就是那个什么,手榴弹么! “嘿!咋一提到劲儿大,小二憨也激动了呢?”关海福忍不住笑了。 “呵呵,二憨昨晚上让手雷崩了。 得亏是离得够远,另外它也重,腿都陷在雪里,身子埋得够低,避开了弹片。只是当时被震迷糊了而已。” “喔喔~难怪呢! 小二憨记性还挺好使! 一下就记住了手榴弹了,行! 这个不是问题,林场保卫科里就有! 到时候让老江去拿给你!你要多少,让他写个条儿!” 派出所领导见戴松没啥要补充了,忙道,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戴松同志,大概什么时候能出发? 我和上级也要交代一声,另外,尽量快。” “嗯呢,明白领导,我家里的事儿交代一下,然后选几个人。 大后天吧! 估计大后天就可以开始了!” “大后天,气味儿不会散么?”领导有些担心,似乎还是嫌慢。 “哎呀!不会的,你终究不是专业的,相信戴松!”关海福拍了拍派出所领导的胳膊,“人家肯定是怕气味儿这点考虑进去了! 而且我也和一些老猎手打过围,对香头好的猎犬来说,要沿着三天前的气味找猎物不算什么难事儿! 何况二憨是熊,嗅觉指定比狗强,是吧,二憨!” “吭!吭!” 二憨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是得意,又似乎有些害羞, 今天对它来说实在是太幸福了。 从出生到现在,除了离开妈妈。就没经历过这么大排场,也从来没享受过这么多人对它的喜爱。 它感觉这会儿溜达在路上,就和跑在秃子山山顶周围的云里一样,整个熊都飘飘忽忽的。 甚至感觉,妈妈就在天上那些白白云里面看着它~ 确定了时间和任务,戴松领着小二憨离开办公室。 替关海福去招呼几个林业局领导进去开会后,顺带和迎上来的齐顺利道: “齐屯长,看时间也不早了,快准备饭菜吧,我早上从山上搞回来一些野味儿,一会儿回去给你拿点来,咱做东的,得拿出好东西来啊。” “好好!”齐顺利一听这个顿时激动得找不着北。 体制内工作最缺吃饭敬酒拍马屁的机会。 戴松这一下子,全给他安排妥了,要不是周围屯长一个个羡慕的不行,他得端着面子,这会就直接搂着戴松隔壁称兄道弟,八拜之交。 “松子,我多嘴问一句,你那都是什么野味儿啊? 我要不要再额外.” “不用,我那有飞龙、沙半,还有野鸡,顺道再带两条猪腿,几套猪耳朵来下酒,绝对够排场!” “好好!”齐顺利美了,小跑着地去张罗晚宴。 一个陌生的中年人马上走了上来,伸手握住戴松,满脸都是欣赏, “戴松同志你好!其实我们早该见面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石松屯屯长,丁宝山。” 戴松瞬间恍然,原来对方就是当初因伤缺席的那位屯长,遇事真往上顶,也确实是条汉子。 这会儿对方只身前来,那些墙头草一样的屯干部影子一个都没见着,戴松也不需要顾忌,直接顺着心意道, “丁屯长客气了!伤好些了么?你们屯那个姓郑的猎手如何了?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丁宝山脸色一凝,震惊的情绪从皱纹中缓缓渗出: “戴松同志,你都知道了?! 真要说起来,郑晓建也算是作孽活该,他被他老婆赶出家门,今天直接卷铺盖,离开石松屯了。” 戴松一怔,皱了皱眉,“咋了他这是?” “呵呵,他非要带他儿子打夜围,结果好像是不小心走火了,人没了。” 早早地发出来,不让大伙儿多等了。 八千字三合一,算补一章昨天的休息。 今天冇了 (本章完) 216.第213章 郑家破 第213章 郑家破 不仅是戴松,其余屯长闻言也都凑上前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别忘了,当下大多屯子都闹狼呢,郑晓建再不讨喜,也能帮着石松屯防狼。 而他这么被赶出石松屯,万一出点事儿,丁宝山这个屯长还要不要干了?! 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把老鼠屎舀出去,这锅粥也好不了。 而丁宝山也在大伙儿的追问下将昨天夜里屯子的情况娓娓道来: 昨晚,屯子里的本来静悄悄一片,安宁祥和,要不是外头时不时走过一队民兵,那日子真就和以往差不多。 正当他以为今晚无事发生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民兵敲响了。 喊着看到山那头亮了,担心是起山火,问他该咋办。 一听起山火了,他直接就急了,立马跑到屯口,果真看到山后边隐隐映射出红光。 可刚想着组织人手去看看情况,就发现,郑家父子俩不在。 夜里上山危险重重,外加是上山救火,不敢多带男丁。 人一少,队伍更显稀疏,更不敢上山了,他直接炸毛,问了一圈才从民兵嘴里得知,郑家父子上山打夜围去了。 说到这,周围人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起来。 虽然之前有过【不许去别的林班打围】的规定,但郑晓健那人的素质真不好多说,而且还是夜里出去,这不摆明了是想躲着人么。 好巧不巧的是,父子俩一出去,山里就起火,如此巧合,让人不多想都难。 何况郑晓健被赶出家门,完全可以拿当前巡屯的活计说事儿,直接住在屯部,谁也没法说什么,毕竟还要仰仗他的能耐,但直接就跑进山里,这是不是在躲着什么. 丁宝山也感觉到大伙儿心里的猜忌,不过他能做的就是把事情说清楚,只有说清楚了,才能不波及他,便继续道: “正当我寻思怎么安排人手,去山上看一眼的时候,屯口晃晃悠悠出现了一个很高大的黑影。 手电一晃,少说也得两米多高。 大伙儿都以为是碰上大马猴出来作怪了,吓得直接端枪上弹,准备集火。 结果就在这时候,那玩意儿开腔了,声音沙哑的不行,但还是依稀能听清楚是咱们这的口音,我就接过手电,再把光打过去。 这一下,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就吓瘫在地上。” 周围人屏住呼吸,神情各异。 丁宝山也不吊人胃口,忙道: “是郑晓健驮着他那挺尸了的儿子回来了,难怪看上去两米多。” “还没到屯里人就没啦!?” “可惜了一个年轻人” “可惜啥啊,他儿子指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噶了也好,免得祸害老丁。” “你们先别打岔。”丁宝山招了招手, “当时看清楚是郑晓健以后,大伙儿还没注意到他儿子已经没了,都松了口气,以为只是山上受伤了,不好走路,这才驮着。 结果大伙儿迎上去一看,挖槽,脸白的和雪一个色! 郑晓健身上也都是血。 当时没反应过来,还想着,在这么着也是乡里乡亲,能救就救。 结果刚一接过手,帮忙的乡亲就不敢动弹。 一问咋啦,牙都打颤,说凉了。” 谢德发咧咧嘴, “理解,完全可以理解,大半夜的,又是在外边,碰到这些肯定害怕。” “嗯,多亏了有民兵跟着,几个民兵把俩人,喔不,一人一尸体架回他们家,起初屋里人还骂骂咧咧的。 你们不住石松屯,不知道。 郑晓健他老婆的爸,也就是他老丈人,十几年前被调到镇上去了。 后来又往外调,虽然是平调,再后来就退休了,但现在我都打听不到他当年具体是负责啥的,反正人脉这一块儿是肯定不愁的。” 一听丁宝山这么说,戴松和江浩瀚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一丝了然。难怪之前对方总是能针对到他们,原来后头有这么个“万事通”啊! “郑晓健又是个倒插门,所以他家一直都是他老婆说话声音大。 但是当她一开门,见到被架着的郑显杰的时候,整个人都软了。 真的是连滚带爬地冲到外边,嚎的可惨了。” 丁宝山说着,从怀里抖出一盒烟,轮着给大伙儿派烟,递到戴松这,被婉拒,他笑着点点头,眼里赞赏浓厚几分, “这个不该笑话的,谁不是妈生的? 当妈的看到孩子没了,那悲伤的感情是最纯粹的。 说出来不怕丢人,我看着那样子,鼻子也都酸了。” “丁屯长仁义。” “老丁侠气。” “也是苦了老丁了,摊上这么一户人家,还要给人收拾烂摊子。” “呵呵,也没啥,死者为大嘛。 他老婆嚎完,就开始揍郑晓健。 我的妈! 你们以为老娘们打架能怎么着? 薅头发,咬耳朵,顶天也就是掏人蛋子儿吧? 不是的,郑晓健他娘们打架,那是别跤啊。 把式很正宗,和炮弹似的冲过去,搂住郑显杰的腰,垫脚,顶胯,拧腰,砰! 郑晓健就和死狗似的被摔进雪里。 太快了! 谁都没反应过来,那娘们就已经怪叫着扑上去,骑在他身上又扇又抓。 搞得血次呼啦的,拽都拽不开啊。” 众人表情各异,虽然故事在丁宝山东北口音下,悲剧色彩淡了很多,但细想还是惨绝人寰。 “老丁你光拉不行啊,得提醒她,赶紧收拾她儿子啊,这么晾着像什么话。” “我提醒了。然后她扭头就跑去屯部给她爸打电话去了。 我追回去的时候,电话已经结束了。 她和疯婆子一样,披头散发从路灯底下往回走,和鬼似的,真tm渗人。 然后最绝的来了。 天没亮。 办丧事的唢呐队来了。 足足三十人! 这种条件下,这么大阵仗! 吹吹打打,敲锣打鼓,不带停的。 直接就不用巡屯了,那动静,别说狼了,小熊也不敢靠近啊。 然后天一亮,屯里电话就响了,我没接到,是屯里一个干部接的,就说让郑晓健去接电话。 接完,郑晓健就直接卷铺盖走了。” “这特么是走么?这是跑了吧!? 听说郑晓健老婆是独生女吧,可遭家里稀罕了。 郑显杰也就是他外公唯一的外孙,因为是入赘,直接就当亲孙子疼的。 这下人没了,老人家估计就算拼了一身老骨头,也要干死他郑晓健了!” …… (本章完) 217.第214章 一千块 满油满籽(二合一) 第214章 一千块满油满籽(二合一) 周围人七嘴八舌,除了对郑晓健的口诛笔伐,多半是对郑显杰外公的议论, 不过能依据的参考实在太少,众人论来论去,也猜不出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个个面带吃瓜欣喜的时候,只有戴松表情淡漠,或者说,凝重得并不显眼; 纵使是此次事件之外的人,都能猜出郑晓健与这次山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巧合, 何况他这个自始至终就站在漩涡中心的人? 郑晓健如果现在还在屯里,那他倒也安心了, 不论是让丁宝山盯着, 或是一劳永逸,直接让派出所同志过去调查他, 在事情没彻底搞清楚之前都不放出来, 都可以在他出去探查苏毛人越境地点期间,最大程度地保证团结屯、家人的安全。 然而此刻郑晓健逃进大山,在几乎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是不可能让派出所出动大规模警力搜山的, 如此就是留下了一个巨大隐患…… 戴松一边思索一边和其他几位屯长应和,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领着二憨和老舅回家。 而自打小熊出门,江卫琴就一直悬着一颗心。 赵家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以至于她一直担心着小二憨在大会上被一些不怀好心的人针对,便一直坐在堂屋小床上,瞅着窗户上的小熊雪人发呆。 当看到那个圆滚滚的身影翻墙摔进院里时,她整张脸都和灿烂的菊似的, 一拍手,从小床上出溜下去,麻溜开门,将小熊放了进来。 二憨得了奖章,正愁没地方嘚瑟, 一进屋,看见大人小人都瞅着它,立马人立起来, 吐出一直含在嘴里的奖牌,两爪笨拙地将其捧到胸前,绕着江卫琴和蹦蹦跳跳跑过来凑热闹的小盈盈,屁颠屁颠地显摆起来,以至于屁沟里的貂丁歪了,卡在小尾巴上也全然不顾。 “哈哈哈,熊样!” 江卫琴眼尖,一眼就瞅见二憨腚沟子里的貂丁跑偏了,笑骂着拍打了下二憨屁股,顺手将其钩正,然后又打量起二憨的奖牌, “这么大阵仗,到最后就给了这么小一个奖牌啊? 还以为和上次打人贩子似的,会奖励些家电啥的。” “还要啥家电啊,咱家家电不都齐全了么~”戴小茜伸长脖子仔细端详二憨的小奖牌, 想接过手仔细瞧瞧,二憨立马两爪捂紧了小奖牌,张着大嘴,吭吭地往后退,生怕别人给它的小奖牌搞坏了似的。 “嘿!真小气,给看看都不行了么!” “这话说的,你要也弄回来这么一个奖牌,指定比小二憨都宝贝!”江卫琴乐呵呵地抱起跟在二憨身后蹦跳不停,结果腿短啥也看不见,只能急的哇哇叫的小盈盈, “来来~二憨,手里的宝贝给咱瞅瞅来~” 二憨闻言扭头,小眼睛眨巴眨巴。 在这一瞬间,它脑瓜里闪过了很多; 粘豆包、馒头片、糊面、面疙瘩汤、酸菜大棒骨…… 小熊最终精明地晃悠到江卫琴身前,小心翼翼地奉上宝贝儿小奖牌, 见周围人一下子都围了上来, 还很是护宝地将脑袋瓜直接压在江卫琴握住奖牌的手上,生怕看得人多了能给它的宝贝看坏了一样, 结果它脑瓜刚一压在江卫琴手上,后者就将手抽出,从而绕过它,将奖牌展示与众人面前。 “我瞅瞅我瞅瞅!” “俺也看看!嘿!这啥材料的啊!” “金的啊!” “不能吧,我掂量掂量,指定不是金的,但看着也不是铜的啊~” “看着像合金,但是具体材料不清楚。” “吭!吭!” 小熊在见奖牌在大伙儿手里相互传递,它伸长了爪子也够不到,顿时急的嗷嗷叫唤:死手,快把小奖牌拿回来呀!! 小盈盈看小熊伸长两爪,在人群中间追着奖牌团团转,似乎很是理解,立马踢蹬小短腿,拧着身子,伸出小手要从大伯手里将奖牌够过来, “伯伯~熊熊着急~ 熊熊难过了~快把小奖牌还给熊熊吧~” 戴柏本来都快把奖牌塞嘴里,啃一口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做的了,闻言立马乐呵呵地把小奖牌塞到二憨张得老老大的嘴里, “好好~还给二憨,我这就还给二憨~” 与此同时,江浩瀚和戴松也回到家。 众人一眼就看到了戴松胸前的奖章,立马围了上来。 小丫头更是和上了发条的条条青蛙一样,在江卫琴怀里蛄蛹不停,直到被爸爸抱着才消停下来,搂着戴松的胳膊,一边脸上大大的香了一口。 而小熊也终于得了自由,忙跑到小床旁,瞅着垂落下来的床单,伸出爪,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两下, 发现并无异样后,这才一骨碌钻了进去,缩在窝里,捧着小奖牌,将其嘬地嗒嗒响。 戴松把奖章取下给大伙儿研究,并在江浩瀚和众人复述大会过程的同时,招呼戴柏打开灶旁麻袋。 “哥,里头取五只飞龙,五只沙半,五只野鸡出来。” “好的,这是要干哈啊松子,就算今儿高兴,这也有些多了吧,吃不完啊。” “不是咱家吃的,咱家吃多少是我说了算的么?”戴松说话时,特意瞥了眼身后的江卫琴,发现老娘正叉腰大笑,喜得完全顾不上他时,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给领导们送去的,难得这么多领导来咱们屯,不得表现表现? 晚上他们留在屯里吃晚饭,所以哥你帮我送去给齐顺利。” “我去?”戴柏眼睛放光。 “嗯呢,哥你出了不少力,按理说,这个奖章也该有你的一份, 但目前为止还没听到什么风声,不知道对你们到底是怎么个奖励法, 你去露个脸,看能不能在领导面前混个脸熟, 另外也是给齐顺利提个醒,让他别忘了同样出了不少力的大伙儿。” “好好!”戴柏喜上眉梢,麻溜将野味儿分装进麻袋,往肩上一甩,健步如飞地走出院子,等到回来时,脸上的笑容几乎化作浆溢出来。 众人见他如此欢喜,也都好奇起来, “柏子,咋地了这是,出去一趟,咋回来高兴成这样?” “哥你是不是捡钱了?嫂子,快快,把钱给他没收了,免得哥背着你藏私房钱!” “哎呀都不是!”戴柏乐的嘴巴都合不拢,“刚刚松子让我去给屯部送菜, 我从齐顺利那边打听到了,我虽然没松子的奖章啥的,但是奖金待遇比松子还高10块呢!” “比松子还高10块?” “那是多少钱?” 大伙儿一下子期待起来。 戴柏笑着伸出一根指头在眼前晃了晃。 “一百?!” 戴柏摇头,众人面露惊讶,同时后退半步。 江浩瀚也是露出狡黠微笑。 江卫琴看了,试探道,“柏子,具体多少啊,太高了咱可不敢猜啊! 松子,你知不知道你奖金多少啊?他不说,你说!” 戴松摇摇头,“我也还没来得及问呢。” 戴柏脸上写满得意,见大伙儿都期待地很,汤丽萍都开始给他甩眼刀子,也不敢卖关子,直接道, “一千块零十块呐!媳妇儿!咱家开春也可以装修房子啦!” “这么多!!” “浩瀚啊!咋这次奖励这么多啊?!”江卫琴激动地捏住江浩瀚的手,晃悠不停。 “哈哈,不多不多,应该的。上午我们去沟子山转过了。 昨晚一场火,只烧掉了两百多棵大树,七八十棵小树,算上制造隔火带的树木,总共损失也在四百棵以内。 你知道在来的路上,我和厂长预估的损失是多少么?” 众人茫然摇头。 “一千棵打底!”江浩瀚挥挥手,“当时我们估计,情况再好,也要损失一千棵大树。 但实际呢,损失量连这个数字的一半都没达到! 下山的时候厂长就决定了,要多出些钱,给大伙儿当做奖励。 本来商量的奖金是三百的。 后来直接给每人再加了一百。” “那也才四百啊。” “这是光是救火的。柏子和松子还驱逐苏毛人了。 还有另外一笔奖金,那笔钱是派出所那边对接部队,一块儿出的。 只有民兵、还有咱家兄弟俩有,相当于是两方给出的奖励,所以数额比较大。 至于柏子比松子多的十块,估计是老齐给柏子加的吧~” 众人一听,顿时高兴得不行。 小盈盈两只小手不停卷着脑瓜上的小揪揪, 虽然听不明白大人讲的是什么,但看到妈妈笑的开心,奶奶笑的得意, 也咧开小嘴儿,依偎在戴松颈窝里好一阵亲昵; 大伙这个表情,近半年她是愈发熟悉,一定是爸爸做什么好事儿了,大伙儿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江卫琴欢乐了一阵,瞥了眼大笨钟,突然一拍手, “哎呀!光顾着高兴,忘记做饭了! 柏子松子你俩晚上还得巡屯吧?快快! 小茜生火!丽萍小婉备菜!浩瀚呐,你和你姐夫屋里坐着去,等着,姐给你另外再包一顿大包咂!” “不麻烦了姐。”江浩瀚连连摇手,“我一会儿也得去屯部跟着领导们一块儿吃饭。” “啊?你难得来一回,不能在家吃吗?” 戴老憨儿搂了搂江卫琴肩膀, “卫琴,你这话说的,浩瀚也是领导,人家都在屯部那边吃饭,他一人不去,是开小灶还是咋地,不是落人口舌么?” “好吧,那晚上你住咱家不?被褥都有现成的,一铺就行了!” “这个得看大领导们的意思了。” 江浩瀚无奈摊手,戴老憨儿却指点道, “这个好办!浩瀚,你这样,饭桌上你让领导们多喝点儿!喝多了,指定就不走了!” “诶对对!”江卫琴连连点头。江浩瀚笑了笑,没有落了老姐和姐夫的热情,应和后便去往屯部。 虽然是临时准备。 但在屯干部以及周围一大圈老娘们的努力下,这顿晚饭被整的像模像样。 屯部食堂桌椅平凑成一张巨大的方桌,大伙儿相互挨着落座, 桌上墩着大大小小的搪瓷盆,里头的菜肴热气腾腾。 美食面前,众人卸下了体质内的各种习气,暂时抛下公事,只管甩开腮帮子干饭。 直到各个吃的肚皮溜圆,剔牙打嗝,这才逐渐拾起公事,就之前戴松提及的计划,直接在饭桌上展开了讨论,旋即通过临时改线、从小卖部那拆来的电话,直接向更上层进行请示,节奏紧凑,滴水不漏。 江浩瀚全场虽然并未多言,但却在心里将此事牢牢记下。 而与此同时,戴家。 兄弟俩坐在小床上呼噜呼噜吃着饭。 二憨则坐在一旁,低着头,一口一口地享受着小丫头的亲手投喂。 这是一天中难得的清闲时光,吃过晚饭,又要投入到忙碌的巡屯当中, 戴松考虑到郑晓健还在外头飘着,一定要找机会和民兵们还有齐顺利打声招呼, 自己后面不在家的一段时间,一定要多替他多关照家里, 同时让齐顺利转告领导,他出屯这个事儿,一定要严格保密; 以往郑晓健能通过他老丈人还有那个袁凯打探到消息,现在虽然是“孤家寡人”了,但也一定要严防死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同时也要安抚好乡亲们的情绪。 让大伙儿充分相信78林班现在是足够安全的,以免人心惶惶,趁他不在的时候为难家人。 其次便是之前应付领导时,说到队伍人选他自己挑的事儿了。 领导的想法当然是既要又要。 既要尽快地找到地方,将问题解决,同时也要保证安全。 这才有了最初提出的,带专业人员进山的计划。 殊不知如此并不能提高多少安全性,人多了还十分累赘。 因此,为了让领导接受自己的想法,戴松才先提出人选让自己挑的要求,而这也不过是个缓兵之计。 虽然领导顺利同意,并放弃了让专业人员进山的想法, 但对跟着自己一块儿进山的人选,戴松却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合适的。 这一趟出去,来回直线距离少说都有五百公里。 要半个月的时间。 大兴安岭深处的危险人人皆知,这种活儿,他能找谁? 戴松边吃边在脑海里筛选,一轮又一轮,等到饭快吃完,终究是死心了。 不是能力不够,就是不够熟悉,不能放心地将后背托付给对方。 只能说有二憨了,这事儿也不会难办,真要硬带信不过的人去反而是添乱, 而之前和领导约定两天后出发,也不过是安稳住领导。 以免当时听到他打算独自前往的消息后,直接强加人员跟随。 毕竟综合考量下来,就他和二憨一人一熊轻装上阵,说不定效率更高, 而真到了大后天,领导也不方便再打乱计划,毕竟时间方面不允许。 至于明后两天,戴松决定先去把沟塘子里的林蛙给捡了。 错过这个村,再想吃就得老老实实等到开春。 关键,开了春还不一定能有。 这些林蛙傻了吧唧的搞错了季节,抱籽以后没东西吃可能就熬不到春天。 所以明天一定要拉着戴柏一块儿上山,把那些林蛙都给捡回来。 另外还得去镇上一趟,看看姜展华。 多久没有联络感情了,得去稳固一下,其次也可以把事情和姜展华说道说道, 万一真有啥事儿,自己不在家,姜展华背后也有很大的力量可以调动,算是个很大的靠山。 想清楚后续计划的戴松心绪逐渐稳定。 吃过了饭,便和戴柏领着二憨一块儿去了屯部,刚好赶上领导们从食堂出来,他忙上前,拉住齐顺利,嘱咐了一通小心郑晓健的相关事宜后,又麻烦他转告领导,这事儿一定要严格保密。 理由也直接明说,至于因他一句话就直接触动同志们搜山,戴松并没有多抱啥希望。 随后便是如往日一样,领着队伍巡屯。 似乎是得知了此次奖金丰厚,民兵们个个精神头十足。 路过了赵家,还不忘放慢脚步,研究一下赵强家院子里的具体情况。 发现门依旧被堵着,一个个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嘻嘻哈哈地去往别处。 屯部那边,齐顺利则是第一时间找到了领导,将戴松交代的事情说明清楚,随后又热情地邀请领导们留宿。 大伙儿一看时间不早,天色又黑了,在屯部里处理工作也不是不行,而且所有人都在,还方便讨论。 便干脆决定打地铺,重新回味一下当年奋斗的感觉。 齐顺利乐呵呵地去安排,同时不忘把电话再改到领导们休息的房间。 就这样,到了后半夜。 戴家兄弟俩把困得不行的小熊送回去时,正好遇见了缩脖缩脑往家溜达的江浩瀚。 一问才知道,一屋子老爷们打地铺,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领导们谁也不嫌弃谁,脚丫子味一个比一个大,给他熏的实在受不了了,就打算去戴家对付一晚。 到了院前,江浩瀚拉住了戴松,刚想说些什么,谁料屋门已经被小熊创开。 屋里听收音机的江卫琴一瞅江浩瀚也在,立马将其招呼进去,姐弟俩一边照料小熊吃宵夜,一边话着家常。 就此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兄弟俩巡屯回来,发现老舅也起床了,正裹着被,坐在堂屋小床上摆弄收音机,三人一块儿吃过早饭,戴松肘了肘戴柏胳膊。 “走,上山去。” “啥玩意儿?”江卫琴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老儿咂,你和谁说上山去呢?” 戴松无奈,只好将山上沟塘子里发现一池子林蛙的事儿说出, “那些林蛙我都看过了,确确实实要抱籽了。 妈,你知道,那玩意儿吃了挺补的。” 戴松边说边使眼色,江卫琴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骤然欢喜, “真哒?!好好!我也一块儿去捡! 真好啊!狍子胎今天也能吃了!一块儿炖了!给丽萍吃! 柏子啊!你可得争气啊!” 戴柏听了这话两条腿差点打晃,但还是讪笑着点点头。 江浩瀚则是按住了江卫琴肩膀, “老姐,你就别去凑热闹了,上山也不是去玩儿的,多多少少有些危险。 就你这个脚力,估计上去容易,下来就要人背了,还是我和兄弟俩一块儿上去吧。” 江卫琴虽然不悦,但转念一想,话糙理不糙,便也同意,麻溜给正干饭的小二憨胸口箍了一根绳,然后往里别了好些个粗麻袋。 等小熊吃饱,三人晃晃悠悠,两个扛锄头,一个背捞网,直奔沟子山。 二憨则因为背上一层层,漂移似披风,鳞次如铠甲的麻袋而跑的飞快,虽然不懂这玩意儿叫啥,但也太拉风了! 以至于出去没多久,二憨就因为饭后剧烈运动岔了气,趴在雪里呼哧呼哧缓了十几分钟才缓过劲儿。 之后一路上就老实多了,安安稳稳走在三人前头开路。 只不过每每有风吹过,小熊都要蹦跶两下,好像是为了体验那种披风飘扬的感觉。 一到地方,除了二憨,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讶。 就见沟塘子的冰面底下,所有的林蛙都在蠢蠢欲动。 而按理说应该变厚的冰层就在林蛙的不断蛄蛹下变得凹凸不平,乍一看就和后世的毛玻璃似的,让人只能模糊看个大概,看不清里头具体有多少。 “这咋整?松子,我先把冰面锄开?”戴柏现在习惯听戴松的,何况是在山上,当即把锄头往地上一杵,等着戴松或是江浩瀚给出方案。 “先不用锄冰,就在这锄一个缺口出来就行。”戴松说着,走到沟塘子边缘,用脚踩了踩地面, 土地虽然冻得有些硬了,但还没到锄不动的地步,扭头看了沟塘子旁地势更低洼处,估摸着应该够放空塘子里的水,便从老舅手里接过锄头,边锄边道, “一会儿我给这边锄开,然后只要一人在这用捞网接着,另一人站在旁边,随时准备用麻袋装就行。” “这招可以!” 戴柏说着,招呼来蠢蠢欲动的小二憨,从它背上抽出披风一样的麻袋。 后者立马不乐意了,两爪扒拉住戴柏胳膊,昂昂叫唤不停,眼看着就要上嘴,叼住麻袋开始拔河,戴松忙忽悠道, “别急二憨,一会儿还会还给你的,不仅还给你,到时候还更拉风,保证回了屯子,谁看了都惊讶!” 二憨一听这个,顿时满意了,也不闹了,乖乖退到一旁,岔腿坐在雪里,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三人配合。 戴松将沟塘子一角决堤,里头的林蛙立马被水流带出。 “老舅老舅!快来接着!”戴柏看着不少林蛙已经被冲走,急得立马要冲下去一只一只地捡。 “不用捡,一网打尽往后就没得吃了,留一些在这条沟里。过两年就又能有一池子了。” “对对,松子说的对,不能整绝户了,柏子,快来,我这一网快接满了!” 江浩瀚看着被水流不断冲入兜网的林蛙,也笑的牙不见眼,掂了掂重量,忙往戴柏手中的麻袋里头倒。 戴松则从麻袋里检出一只母豹子(母林蛙),撕开肚皮一瞅,一肚子都是密密麻麻的籽,个个儿饱满圆润! ps:图片上这是熟的,红的是辣椒和大酱,不是血…… 生的图片找不到,密密麻麻就和百香果籽一样,有些恶心,怕引起大伙儿密恐…… (本章完) 218.第215章 进山前的波折(二合一) 第215章 进山前的波折(二合一) 戴松查看林蛙籽的功夫,二憨也贱嗖嗖地凑过来。 大脑袋一个劲得往戴松臂弯里钻, 你在捣鼓啥? 快让俺也瞅瞅! 一见到林蛙肚子里颗颗饱满的籽,二憨小眼神锃一下就亮了, 灵光的大脑瓜瞬间想起了昨天戴松说的,旋即倏一下将脑袋从戴松臂弯里拔出来, 一溜烟跑去冰面,“嗙嗙”两下干出一个冰窟窿,里头的林蛙瞬间从洞里往外爬。 小熊一爪一个,抓住以后直接就蹲坐在冰面上,闭上小眼睛,美美地品尝起来, 大嘴开合间,林蛙被咬的发出咯咯唧唧的脆响,籽更是流的满掌都是。 二憨左右开弓,似乎饱涨的肚皮也无法限制它的发挥,一本正经地在冰窟窿旁吃起自助。 期间,一些林蛙运道不错,当着二憨的面一路远行,堂而皇之地逃到沟塘子边缘,但只是刚一触碰雪地,立马就和触电似的两腿一蹬。 二憨瞥见了,以为这些玩意儿都冻死了,便暂时没有去管,谁料过了一会儿那些林蛙尽然缓过劲来,蜿蜒曲折地钻入雪层深处,直接就让小熊懒得去刨了,由此也算捡回一条蛙命。 而随着沟塘子水位的下降,缺口很快不再有水涌出, 池子还剩三分之一的水位,底部依旧有超过半数的林蛙相互拥挤着四处爬行, 戴松看着满满当当,全是林蛙的三大麻袋,搓了搓手, “老舅,哥,先前都是小打小闹,这会儿才真到辛苦的时候。” “辛苦啥呀,这么多吃的,带回去大伙儿不得乐死! 以往最多也就抓到一箩筐,这次好,整个池子的都抓回去了!一会儿咋背啊!” “哈哈,背不动就砍几棵水曲柳,搞成爬犁往回拖呗!” 江浩瀚手快,已经将捞网插在地上,重新填了池子缺口,拿起锄头,准备敲冰。 只是他一锄头下去,“悬空”的冰层瞬间发出咔嚓脆响。 一道一指宽的裂隙宛若闪电般,从江浩瀚锄出的冰洞出发,瞬间蔓延到二憨砸出的冰洞上, 旋即,傻了吧唧舔着爪子上林蛙籽的二憨就感觉屁股底下一空,刚想起身瞧瞧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整个熊便都随着崩塌的冰面一块儿掉进沟塘子中。 污泥瞬间淹没了小熊下半身,纵使是熊,一时间也被一瞬间的彻骨寒意冻得接连打喷嚏。 池子边的三人傻眼了,兄弟二人忙看向江浩瀚,后者一脸茫然, “我就抡了一锄头啊,这冰十几公分厚,咋一下子就全裂了?!” “指定是二憨压的,快快,解绑腿,给二憨借下力,不然它越挣扎就越是被池子底下的泥吸住。” 戴柏经验丰富,边说边解戴松的绑腿。 每年开春,渔帮都会在松江周边的水泡子里下手抛网。 没了冰层的支撑,那些淤泥水草蔓延的水泡子就是天然的吞人陷阱,不知道陷进去多少自大妄为的打渔人,戴柏作为下一代渔把头,对付这种情况手到擒来。 只是他解到脚脖子处,就突然闭上眼睛,整个人歪向一旁,在雪里踉跄了两下,最后用拇指关节刮了刮眼底, “哎妈!松子,你这什么脚啊! 咋这么味儿呢! 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算了算了,不解绑腿了。 你这绑腿一丢下去,二憨别说咬着借力往上爬了,不被熏昏在里头都算好的了!” 说着,他又拔出戴松腰间的侵刀,拉着江浩瀚去旁边砍小树。 为了加快速度,一个弯腰狂砍,另一人就扶着树,使劲地摇晃,(切勿模仿) 等到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小树往回走时,就看见二憨已经从坑里被戴松钓上来了, 二憨有些迷茫,老实巴交地舔了舔戴松脸颊,小眼睛里满是无辜,它下半身裹满了泥浆,勾勒出“丰腴”的曲线。 不仅如此,二憨的一只前爪还悬空着,两人顿时一惊,丢下小树快步冲到跟前, 围着二憨左右观瞧, “咋地了这是?不会还受伤了吧?” “是不是被碎冰划破脚底板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所有的担心都被化作口水,毫无保留地喷在小熊脸上, 而二憨则是两眼悻悻,表情似是委屈,又似是劫后余生,等到一旁的戴松重新绑好绑腿,重重拍了下它的脑瓜, 它悬空的爪里捏着的小奖牌才一不小心滑落出来。 戴柏:…… 江浩瀚:…… 二憨的身板终究是抗造的。 确定它身上真没什么伤以后,戴柏又好气又好笑地在二憨屁股上盖了个脚印子。 小熊也无所谓,只要它心心念念的小奖牌没事儿,一切都好说。 不用戴松开口,自己就跑到不远处,使劲抖擞起毛发,然后往雪地里一躺,和一条快要干死的蚯蚓一样蛄蛹起来。 还别说,动物的自洁能力还真不是盖得。 等到三人将带来的十个麻袋尽数装满时,二憨那被泥裹住、就和穿了厚重丝袜的下半身竟然重新恢复了蓬松, 虽然还有不少毛发尖尖被淤泥粘连在一块儿,显得十分潦草,但整体已经好了不少。 戴松朝二憨招招手,小熊立马屁颠屁颠过来。 “吼!吼?” 二憨小眼眨巴着,就看见戴松一手一个大麻袋,走到它身旁,让它趴下, 然后那两个麻袋就一左一右地捆在它胸口那根绳上,麻袋挂在它肩膀两侧也不耽误它走道儿,远远看去,就和戴了一顶中分假发似的。 其余的戴松也没让小二憨多扛,统一放在了戴柏和江浩瀚做出来的小爬犁上。 回去毕竟都是山路,免不了颠簸,背得少了,二憨还能稳住,要是背得多了,跌跌撞撞的,估计林蛙籽都要被挤漏出来了。 看了眼时间,堪堪十点,回去刚好赶上午饭,还能趁新鲜,赶紧炒一份林蛙出来尝尝鲜, 唯一的问题是,江浩瀚出来前好像并没有和领导们打过招呼,这会儿林场厂长会不会满世界找他? 戴松问出疑虑,江浩瀚脸色肉眼可见地一凝, “没没事儿. 特别重要的事儿也不是要我拿主意的。 别的事儿我不在,也可以让其他同事先顶一顶。” 话虽这么说,江浩瀚的眼神却总往远处眺望,归心似箭直接就写在了脸上。 兄弟俩对视一眼,默契道, “那老舅你一会儿多拿两袋去给领导分一分吧!” “是啊老舅,来帮我们捡林蛙也辛苦你了。 多拿点儿,回去给领导们分一分,把嘴给他们堵上,也不会说道啥了。” 江浩瀚闻言点点头,旋即看向戴松道,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就想问你来着,结果一干起活儿来就忘记了。 你昨天和领导们咋说的? 是不是提了那个【带队去探查苏毛人越境地点】的任务? 我咋没听你回来说过这事儿呢? 怎么滴? 是不是想瞒着老舅啊? 进大兴安岭深处不是什么闹着玩儿的小事儿,何况你这还要一路摸到边境去。 这里头的凶险多大你知道么? 都挑了哪些人啊,回去给我认识认识,我也和你一块儿去! 外人就算再靠谱,也没咱自己人可信!”江浩瀚絮絮叨叨一大堆,直接给戴松说的支支吾吾。 戴柏闻言也放慢脚步,任由扛着两个麻袋的小二憨在最前头摇头晃脑,反正这小熊也认得路,让它在前面开道也没啥问题。 “啥事啊儿啊松子,啥瞒着? 老舅,啥叫你也要去啊? 啥叫进大兴安岭深处啊? 边境又是怎么个意思?” 戴柏憨了吧唧的,听这么些个关键词,外加上最近看了不少电视,瞬间脑补出一场大戏。 掐住戴松的肩膀使劲摇晃,一副即将面对生离死别的样子。 “不是,哥,你别这么紧张。”戴松掰开戴柏手指, “就是一个普通的任务。” 眼看着兄弟和老舅两人虎视眈眈,戴松自觉瞒得住老舅也瞒不住戴柏, 便将事情合盘拖出,两人顿时怪叫道。 “啥玩意儿?到现在还没人选?你这是打算自己去?” “两百多公里!这一来一回,搞不好得半个月吧!” “不行!我和你一块儿去!” 戴柏和江浩瀚两人一左一右将戴松挤在最中间,异口同声道。 戴松咧咧嘴,思绪运转飞快,结果刚一开口就遭到了江浩瀚打断, “松子,你什么也别说了! 不是老舅打击你信心,不要以为有二憨了,你进大兴安岭就能稳操胜券, 老林子里头的危险防不胜防,何况你一个人,孤军深入,夜里怎么办? 你难道还能不睡觉? 还是说你指望二憨能守着,保护你的安全? 它这么点儿大,还担不起这么重的任务知道么?” 走在最前头的二憨小耳朵抖了抖。 略带不忿地喷了口鼻息,撅起嘴,小眼睛缓缓对眼儿,视线聚焦在嘴边那块儿小奖牌上。 阳光在表面闪烁,折射出耀眼光华,瞬间就将它心中那些小小的不快抚平。 紧接着,小熊的脚步再度恢复了之前的神气,昂首挺胸走在众人前头,被它趟开的也仿佛不是积雪,而是世界上所有的难题。 戴柏则接着道, “就是,松子你别说了,我也决定了,和你一块儿去! 不能让你和老舅两人冒险! 你嫂子那边,我来搞定。” 戴松眨眨眼,瞥了眼身后爬犁上一代代林蛙,戴柏见状瞬间心虚, “这不是主要原因! 松子,你要对咱们之间的兄弟情谊有信心!” “没有没有。这个我还是相信的。 我想说的是,哥你要真想跟我一块儿去的话,那今明两天可得好好表现了。” 戴柏:…… 三人回到家中,江浩瀚当即就扛着两袋林蛙去屯部“负荆请罪”。 好在领导们一上午并未有什么动作,直到江浩瀚扛着麻袋来,才知道他上午跟着戴松上山去了。 二憨现在进屋第一件事就是钻到小床底下,独自欣赏它的小奖牌, 而兄弟俩则趁着吃午饭的功夫,将刚刚回来时路上确定好的事情和大伙儿坦白。 江卫琴当即就爆了, “什么玩意儿?你俩要去边境?” “嗯呢,我也去。”戴柏对危险的感知比较迟钝。 戴松明明已经在旁疯狂暗示,让其不要说话了,他还要傻了吧唧地和老娘解释, “不去边境找到具体的地方,狼患咋解决啊。 而且苏毛人也总是蹿到咱们地界来偷东西,这叫什么事儿?” 这下不止是江卫琴,汤丽萍也气的脸都红了, 放下碗,在戴柏胳膊上使劲拧了一圈儿,直接跑回隔壁屋了。 就连小盈盈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端着面前的小碗,左看看右看看,看大人们一个个都神色严肃不吃饭,便恋恋不舍地放下小碗,乖乖坐在奶奶怀里。 “你们俩到底咋想的? 知不知道这么走一趟有多危险?”江卫琴眼睛都红了。 “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危险,也不是我们几个人,这不还有二憨呢嘛, 而且装备上也会有支持,领导都说了,到时候给为批手榴弹,直接让老舅去林场的保卫科拿去。 枪和子弹的话也不用担心,指定都是配足的,关键还有别的队伍回跟着。 我们都算过了,等出发以后,大概是两个半小时就会派出一队人,沿着我们前进的方向一块儿往边境走。 还会配发信号弹,真要有什么事儿,一发信号弹,直接就能支援到了。” 虽然戴松在不断透露任务细节,但江卫琴依旧是满脸愁苦,南春婉紧紧抓住戴松衣角的小手也因为用力而苍白。 “但是,你俩还年轻啊!这一趟也太危险了……尤其是你哥,你哥还没……” 话到一半,江卫琴就哽住了,眼泪如豆般滚落下来,啪嗒啪嗒滴在炕桌上,惹得怀里的小丫头也小嘴一扁,将脑瓜埋在奶奶怀里抽泣起来。 戴小茜和南春婉就别说了,两人听戴松说到一半就开始抹眼泪。 好好一顿午饭,眼看着就要吃不下去,还得是戴老憨救场(转移火力), “行了行了。都别哭了。 松子,你看看这事儿被你整的,大伙儿都跟着操心,你就不能提前和大伙儿商量商量? 至少让大伙儿有个心理准备是不是?” “什么叫心理准备?”江卫琴一听这话就火冒,转过身对着戴老憨就是一脚,“这是有心理准的事儿吗?!” “啧,你这人,当着孙女面儿咋还动手动脚呢?” 小盈盈闻言,灵性地把脸埋进奶奶怀里,眼不见为净。 戴老憨咧咧嘴,继续道, “松子也不是小孩子了,这半年来,你也都看到了,能耐涨的不是一点半点, 黑瞎子、獾子、大大小小的山牲口,打了多少? 虽然说这里头的门道我不太懂, 但是这次戴松去边境,就带浩瀚和柏子,我是认同的, 这种大活儿,只有带自己人才能放心,别人再可靠,也终究是有些嫌隙的。” (本章完) 219.第216章 老登欲“出征”,大明出大名(补两章) 第216章 老登欲“出征”,大明出大名(补两章) 戴老憨三言两语,就把问题的核心从戴松自说自话决定去边境,转变为了挑选家人当队友。 “那也危险啊!又不是在外头转转,天黑就能回来了,这一趟去,不知道要多少天呢!” “松子不是说了么,还有别的队伍跟着,两个多小时就出发一队。 你就是算吧,这得多少人啊,这么多人跟在松子他们屁股后边,你担心啥?” “是啊是啊,好多人跟着我们呢!”戴松说着,轻轻将媳妇儿小手握在手心,不断轻捏,安抚,后者焦躁的情绪稍稍平静。 “你话说的轻巧! 柏子松子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是一点儿都不心疼! 尤其是柏子,到这会儿还没孩子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咋活,你让丽萍咋活? 松子也是,你要是有个万一,小婉咋办,盈盈咋整? 母女俩好不容易过上舒坦日子!” “不是,妈,你就不能盼着点我俩好么?这还没出发呢,就咒上了。” 戴松也有些绷不住,但手上力气更柔了几分,深怕南春婉的小手在他手心里化了。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江卫琴抹了把眼泪,“我不盼着你俩好,能搁这眼泪鼻涕一把抓吗, 你俩出去了,谁能护得住你俩? 你俩的安全谁又能说了算? 我不得考虑最坏情况?” “这么说妈你同意了?”戴柏嘴角勾起,一脸期待。 “你别说话!”戴松忙肘了肘戴柏,后者似乎也反应过来说错话了,忙抿嘴装哑巴。 戴老憨继续道,“这事儿呢,确确实实是不好办,咋就一直没孩子呢,赶上这事儿也太寸了! 卫琴,你那狍子胎整好了没? 你说,这母豹子,和狍子胎一块儿吃,能不能顶事儿? 会不会相冲?” 江卫琴眨巴眨巴眼睛,转而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旋即她边出溜下炕,边嘀嘀咕咕, “还没瞅过这些林蛙呢,真要好的话,和狍子胎配在一块儿确实挺滋补的……” 江卫琴说话时抽抽噎噎的,但神情却又无比专注,对着林蛙一上手,表情就顿住了。 戴松戴柏紧跟着咽了口唾沫。 前者是担心老娘又哭哭唧唧、怕这怕那, 后者考虑的就复杂多了,而且显然是十分相冲的,以至于激烈的矛盾情绪都展露到了脸上。 “诶~这林蛙好啊~ 我这就烧出来,小茜,来,搭把手来,到院里抱一个狍子胎回来。 拆开了,研磨得碎碎的,放那等我来熬。 另外再起一锅,备好辣椒大酱,我把这些母林蛙洗洗,直接开整……” 兴许是哭得累了,江卫琴说话动静也小了,但手上动作却一点不慢,戴小茜也麻溜下床,穿上外套,出去准备食材去了,南春婉想搭把手,却被戴松拉住, “咱安安稳稳吃饭,一会儿林蛙烧出来了,你要多吃一些。” 说这话时,戴松轻轻捏了捏南春婉的小手, 后者虽然还低着头,却乖乖坐回炕上,小丫头也一骨碌爬到二人中间坐好,见妈妈端起饭碗,忙擦擦眼泪,夹了一个小鸡腿给南春婉。 等到林蛙烧好端来,戴松忙给戴柏使眼色,见其依旧吃的火热,无奈道, “嫂子还在隔壁屋呢,你还是赶紧端一碗过去哄哄吧。” “哄啥呀,一会儿就好了,我一会儿给……” 戴柏话说到一半,江卫琴眼刀子已经甩过来,他忙放下筷子,屁颠屁颠跑去灶台旁。 果不其然在灶边看到一个小搪瓷盆,揭开盖子,里头装着喷香的林蛙, “妈,这我端去隔壁了啊?” “等会的!”江卫琴骂骂咧咧将戴柏揪了回来,“这些菜也夹点儿!还有饭,吃完了记得过来端狍子胎膏,记住没?” “记得记得。”戴柏一边往盆里夹菜,边连连点头,等出去时,盆里已经满满当当,别说午饭,就连晚饭的量都准备好了。 而同一时间,下渚屯。 一群同志被带到林家。 “同志,这就是林继雄家,您之前来过,应该都记得,后来也没让任何人靠近。”谢德发跟在同志身后,乖巧地像个刚交完暑假作业,看着老师认真“查账”的小学生。 而李庆海则站在门外,无聊地四处张望。 据谢德发所说,这些同志今天来是进行罪证搜查的,林继雄这会儿口不能言,也不愿意配合,只能从住处着手,看还能不能再找出什么信息。 谢德发则在回答同志们问题的时候,顺带着打听一下林继雄涉及的事项,只是同志们守口如瓶,林继雄的事儿半点也打听不到。 没办法,谢德发只好打听打听苏毛人的情况。 这些倒不是什么特别机密,几人来回交流,在门外抽烟的李庆海也顺耳一听。 只是听着听着,他的眉头就紧皱起来。 都说人老成精,何况李庆海打围打了一辈子,在一些事情上敏锐非凡。 从同志嘴里听了一些苏毛人的消息,再和往年苏毛人的行动习惯一对比,立马发现了端倪。 怎么这次会这么激进,直接混进林场来? 为了毛皮,这帮杂毛鬼子也太拼了! 难道是因为今年收成不好,不得不进到更深处打围? 可为什么今年收成不好呢…… 李庆海目光从屋里扫过,突然间,他脑海中闪过一道白虹, 苏毛狼! 林继雄之前承认,是他出的主意,将苏毛狼引入大兴安岭。 而那帮苏毛人最爱狼皮、熊皮,因为狼群都跑来大兴安岭,这帮苏毛人不擅长打围,打不到狼皮,所以不得不冒险进入林场! 原来是这样! 李庆海想明白这一切,顿时气的胡须直颤,一双锐利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朝屋里的谢德发喊了一句“没啥事儿我先回屯部了”,拔腿就走。 到了屯部,他直接拨通了团结屯的电话, 等待戴松接电话期间,李庆海无比纠结; 如此危险的计划,真的要叫戴松这样的年轻人去嘛? 而当电话那头响起戴松的声音,李庆海不知为何,悬着的心反而放下了。 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戴松就是一个虽然精,但在在是大非上从来没软怂过的人,于是开门见山道: “喂,松子,我有个计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嗯?李炮你说。” 戴松眉头跳了跳,不知为何,听李庆海这么说,他感觉蛋子儿都缩了一缩。 就和路过戴柏家时,看到所有窗帘全都拉起来一个感受。 李庆海不知道戴松心里的翻江倒海,只是自顾自将刚刚想到的东西说了一遍,并在最后加上一句, “松啊,这事儿我寻思来、琢磨去,也就你有能耐和条件了,怎样? 敢不敢干趟大的,跟我去边境一趟,把苏毛人越境的地点给找到!?” 戴松几乎石化。 李庆海听话筒那头半天没有动静,不禁有些忐忑, “喂?喂?戴松啊,你怎么个想法啊,说句话啊,我知道这个事儿可能有些危险,但是这个情况……” “不是,李炮,这个事儿交给我们年轻人就行了,你一把年纪就别凑热闹了。” “啥?!” 这下轮到李庆海不会了, “啥叫交给你们年轻人?”“emmm,这事儿暂且不方便说,明天下午你有空么,我上下渚屯找你去?” “可以啊!你几点来?吃午饭还是吃晚饭?喝点啥酒?咱们边吃边唠!” “不了不了,时间紧迫,说完我就得回家了。” “昂~”李庆海咋么出味儿来了,嘴角忍不住扬起弧度, “成!那我明天就搁家待着,哪也不去了!你来了直接推门进就好!” “行行。” 戴松挂断电话,齐顺利忙凑上来, “咋啦,是下渚屯有啥事儿不?” “没啥事儿,就是老李炮想和我商量点儿事儿,让我明天去找他一趟。” “喔喔,成,吓我一跳,还以为啥事儿走漏了风声呢。” 戴松嘴角抽了抽,心说风声是没走漏,人家自己直接自己想到了。 回到院门口,看了看隔壁依旧紧闭的门窗,戴松摇了摇头。 刚想进院子,就听老娘在屋子里喊, “柏子!快来!狍子膏熬好了!快端去给丽萍喝!麻溜地趁热!” 不多时,隔壁屋门“倏”得打开,戴柏逃一般地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戴松,骤然停下, 表情扭曲地把住兄弟的肩膀,刚想诉苦,屋里老娘就催促道, “麻溜地!你俩杵那干哈呢?赶紧过来!” “我也要?”戴松指了指自己。 “对!你熬了大夜,上午又出去抓林蛙,要不要休息? 赶紧地,别和小时候一样啊,要我削你一顿才肯睡觉!” 戴松感觉事情开始朝着不简单的方向发展,但却无能为力。 进了屋,眼看着戴柏端着一碗浓稠的不行的狍子膏出去了,他环顾了一圈儿堂屋,发现盈盈正在小床上和床底下的小熊搁这床单玩躲猫猫,戴小茜则在摆弄收音机,问道: “妈,小婉呢?” “小婉吃过饭感觉有些头晕,休息呢,干哈?” “额,没什么。”戴松努努嘴,心中虽然了然,却还是有些不快。 不就是去边境一趟么,怎么搞得有去无回,临行前还要再留个后似的。 想到这,戴松不由得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尽想些有的没的,只是这种乱七八糟当他进入屋中就一扫而空。 因为窗帘全部拉上的缘故,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也飘散这小媳妇身上特有的香皂香气,朦胧旖旎间,戴松摸到床边, 想起老娘刚刚所说,他摸了摸南春婉额头。 好像温度确确实实有那么一些高。 他舒了一口气,同时也产生一种莫名的失落。 旋即脱衣准备午睡,只是毛衣刚脱过脑袋,裤子就被一双柔嫩小手褪下,下一刻两簇汹涌的软浪扑入怀中。 佳人嘤咛声萦绕耳畔, “松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真的会很想你,想到睡不着……” …… 到了傍晚,聚到堂屋小床上等晚饭的兄弟俩对视一眼。 戴柏肉眼可见地憔悴了。 双颊都凹陷下去,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而江卫琴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反而是龇着牙子,喜滋滋地在两边屋子里来回忙活。 等两边都伺候好了,这才想起兄弟俩还有小熊还没吃晚饭,于是忙整了点土豆子丢锅里蒸上, “晚饭你俩对付对付得了,菜都在锅里,热热就能吃,二憨的热几分钟就行了,烫的它吃不了~” 说罢,揣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玩意儿的篮筐就往隔壁屋走。 戴松感觉老娘有点离谱了,就算想大哥有孩子,也没这么整的啊。 看给戴柏嚯嚯的!都快没人样了,晚上还要熬大夜呢,这么整,就算是铁人也得跨了啊! 江卫琴刚想嗔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遂又缓和起面庞, 说什么就这一次,这一次肯定有之云云。 兄弟俩好奇篮子是啥,她也神秘兮兮不给看,直道过一阵子就知道了,说完就去了隔壁,只留下兄弟俩面面相觑。 简单吃过了晚饭,戴松进到正屋。 南春婉还侧卧在床,见戴松进屋,脸颊上微微升起陀红,旋即拉高被角,想要将脸遮住。 戴松则是微微勾着嘴角,看到之前晾在炕桌上的水已经被喝完,忙又续了一杯, “之前失水太多了,看给我媳妇儿渴的~ 再给你凉一杯,有啥事儿喊我妈,我妹都可以,有胃口了再吃晚饭,不用勉强哈~” 南春婉微微点头,戴松在她额头上轻轻香了一口,后者顿时满足地往被窝里缩了缩,还微微晃了晃脸儿,宛若一只餍足的小猫。 哄完媳妇儿,戴松又去逗了会儿闺女。 小盈盈很好哄,只要拿一个玩具,边走边讲故事,用不了多久,小丫头就会沉浸到故事当中。 而此时,只要再拿一个玩具,将其塑造为故事中的反派。 这时候将两个玩具交给小盈盈,小丫头就会立马入戏,一人分饰两角,不用任何人照顾,自个儿能在那有说有笑地玩好几个小时,而戴松也趁此机会,和戴柏一块儿,悄然离开。 到了屯部,戴松得知老舅下午就和领导们一块儿回去了。 老舅托齐顺利转告他,说后天他会准时过来,千万不许偷跑。戴松耸耸肩,心说又不是只有老舅一人,明天还要再入伙一个老登呢,他哪里跑的掉。 又是一夜平安无事的巡屯过后,戴松和小二憨坐着王土豆子的拖拉机,轰轰烈烈地离开了团结屯。 拖拉机开到沟子山边上时,戴松朝着二憨的屁股轻轻拍了下, “去,你到地方了,穿了貂丁明明不冻屁股了,咋还喜欢坐我脚面上,给我压的脚都麻了,上山玩儿去吧。 好好玩儿。 后面要好多天不能上山呢。 另外看见天上的太阳了么,等到靠近中间的地方,就在直接回家吃饭知道不?” 戴松刻意将去边境说成了不能上山。 倒不是不信任王土豆子,实在是因为他家那位“壮士”管不住自己的嘴,大嘴巴子松的和裤腰似的,藏不住一点事儿,所以才如此下策。 而王土豆子的注意力全在小熊身上,看着它屁颠屁颠冲进山里,嘴角的弧度列的更大。 要不是戴松催促,他都忘了赶路,上了路也是不停地打听着小熊的日常生活,看他享受的样子,感觉比听武侠评书都有意思。 就这样一路晃晃悠悠开到镇上,王土豆子刚找了个地方停下,就看到巷子口聚集了好几个乞丐。 两人都有些惊讶,要知道,这会儿可是零下二十多度,就算职业乞丐也不敢这么拼命啊,乞丐圈里也有评劳模和年终先进的吗? 再看这帮人,各个衣衫褴褛不说,主要是手上脚上还帮着绷带。 在他们的身前,统一还挂着一块儿牌子,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图画着: 奸恶老板任大明,做活儿毫无安全意识,偷工减料,能省则省,就连工人的生命安全也好不重视,在工程……,最终导致右手三根手指被台锯切断……请各位帮帮忙,为咱发声。 戴松咧了咧嘴,心说好么,这才多久没到镇上来,二姐夫就要出名了! (本章完) 220.第217章 师承(二合一) 第217章 师承(二合一) 二人站在大饭店门口,被巷子口的那帮人整的微微有些愣神。 “松子,那些人这么整,能有效果么?不应该去找派出所的同志们吗?”王土豆子贴到戴松身旁,小声哔哔。 “兴许人家自始至终就没想过依靠帽子同志解决问题。”戴松耸耸肩。 “啥?都这样了,不靠帽子同志能靠谁啊?” “你还记得那个牌子上面写的任大明是谁么?” 王土豆子脑袋摇得和沿着坡往下不断翻滚的土豆子一般。 “那个任大明就是先前和咱有过节,在巷子口给你踹了一个大跟头,直接给你干吐了那人, 同时,他媳妇儿也是我家小婉的亲姐姐。” “啊?那你不得叫他一声姐夫啊!” 王土豆子惊得直接将脑瓜上的围巾都摘下来了,小眼睛瞪得滴流圆,就为了好好看看不远处那些人牌子上具体写了些什么。 戴松则是被他一惊一乍搞的一机灵, “王叔你小点声,咱家可和他们家不熟,小婉她姐对她一点都不好,各种刁难她。” 戴松对自己当年不堪回首的过往也有些羞于启齿,便简单说了个大概。 即便如此,王土豆子还是听得直呲牙, “这特么什么人啊! 都说了长兄如父,长姐如母,自己亲妹妹,这么挤兑! 都把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让给她了,是她自己条件不合格,没被选上,她有啥好埋怨的啊! 还整这一出!真是,tui!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俩特么一个德行,这下好了,舒坦了~ 这么多人,俺看看,七个人!最轻的都少了两根指头,这不得赔大几千啊!” “大几千可填不满他们的胃口。” 戴松一边说,一边从拖拉机上将拾捯好的飞禽还有林蛙搬下来,二人缓步往大饭店里头走。 一进大饭店,陡然上升的温度顿时让二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有服务员上来招呼戴松,以为他是山里送菜的,本想和他一块儿把东西搬抬到后厨, 结果却听戴松说麻烦去叫一下山子。 服务员一听山子,顿时心生敬畏,忙不迭冲上二楼。 大清早的饭店里也冷清,戴松和王土豆子二人则是将东西归拢到边上, 两人往墙边一蹲,边等人边继续唠。 “王叔,那些人,都是滚刀肉,大几千可填不满他们这么多人的胃口, 你要说一个人要大几千,都还得看这些人的伤残程度。” 王土豆子小眼睛充满震惊,随后听到戴松将里头的门门道道全部说清楚,更是伸出了自己的粗短的小手, 眼里的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妈呀,砍断自己一根指头,就能要这么多钱?这也太赚了!!” 戴松皱起眉,晃了晃王土豆子肩膀,“王叔,你别多想啊。 外头的情况你不也看到了,这么多人,变着法得催任大明给钱,这都已经让他社会性死亡了, 结果还不是没要到钱? 他们这种人,绝大多数是不敢报警的,像这样做做样子,其实就是给人家施加压力。 人家真要报警了,他们除非证据充分,不然反而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知道知道,俺就这么一感慨。” “而且啊,我估计这波人都不是第一茬了。 你还记得吗,上次,咱俩来镇上买东西,从国营大饭店出来,正好看见他们从路对面走过去, 那会儿人可不止外头那几个! 而且据我所知,任大明家是有点家底的,估计已经是赔过一批钱了, 这会儿应该是暂时拿不出什么钱了,所以这帮人才会用这样的方式给压力,逼着任大明给钱的。 当然了,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反正这应该就是报应吧。” “对对!这就是报应!” 二人正说着,楼梯处跑来一个熟悉身影,一看见戴松蹲在墙根就立马“哎呀哎呀”地叫起来。 来人正是山子。 “松子!疏忽了疏忽了!怎么来了也不坐椅子,和大叔一块儿坐在墙角啊!” 山子说着,招呼来之前那个服务生,责备了两句,后者立马跑去一旁,沏了两杯高沫端来,结果后脑勺又挨了山子一巴掌, “怎么沏这个茶!去沏一杯好茶给大叔送来!” 说着,山子笑看向二人, “松子,走吧,姜哥在二楼等着呢,好久不见,很是想念啊! 大叔,一会儿我先给松子送上去,一会儿再送点儿瓜子生下来陪你,你别拘束哈! 之前是我招待不周了,放开点儿,没事儿的!” 王土豆子“哪敢不从”,讪笑着点头,然后互掐着小手,站在桌椅旁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得了戴松的眼神鼓励,这才拉开椅子,将半边屁股盖了上去,刻板得宛如第一天上学就遇上一个超级严苛班主任的小娃娃似的。 也就是王土豆子刚一落座,服务员的茶水就送来了。 那是一杯王土豆子完全没见过的神奇茶叶。 起初还只是一个小球,和小石螺似的,在杯子里或悬或飘, 但随着浸泡时间的延长,那一个个小球快速舒展开来,变成了一朵朵攒簇的茶叶,茶汤也在此刻变得碧绿,香气更是能勾走人魂魄一般。 王土豆子如临大敌,虽然不认识这种茶,但用屁股琢磨,都知道这茶价值不菲。 他一时间犯了难,在原地如坐针毡,最后还是服务员过来询问,是不是茶水不合心,要不要换一款茶时, 王土豆子才紧张地摆摆手,然后双手捧杯,也不敢吹凉,便小小地抿了一口, 一瞬间,香气随着暖流在他口腔鼻腔里汹涌冲撞, 滑入咽喉,又顺着食道一路向下,直坠胃袋,香气似乎又随着暖意返了上来, 霎时间,浓烈的回甘压过了之前的苦涩,轻轻哈一口气,满口满腔都是茶的清香。 王土豆子如获至宝地看着杯子里沉浮的茶叶,小眼神悄悄瞥向外头的拖拉机。 他寻思,一会儿趁人不注意,把这些茶叶倒进自己的搪瓷杯…… 戴松跟着山子个子提溜着一个麻袋进入了姜展华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异香,这香古朴厚重,却又不失清雅怡人,而香味的源头就是长桌上头的一个小小香笼,里头香烟缭绕。 姜展华一见人来了,大喜过望,忙从桌后小跑出来,帮着戴松放下麻袋,将人引到沙发落座, “哎呀哎呀!好久不见了呀松子! 上次才通完电话,我还以为下次见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来了,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 搞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实在是太惊喜了!” “准备啥呀,我也确实很久没上镇里探望姜哥了,这不,上次和你通过电话以后,心里就一直挂念着,大娘最近身体如何了? 最近山里不安生,也没啥特别好的东西,这次就带了些小玩意儿,算是给大娘还有嫂子补补身体。” “哎哟哟,你要这么说我可得好好看看! 而且你这话说的也太见外了,你带来的东西,哪次让我失望了? 你闻到了吗?这满屋子的香气? 就是你上次带来的麝香,我天! 效果太好了,我找的老中医,给我在里头调了好多调料才稀释呢! 每天就点一内内,就能让我这屋香一整天的了!” 好家伙,不愧是开饭店的,调料都出来了。 戴松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面上却笑的无比赤忱,“姜哥喜欢就好,这个你现在就要打开么?” “打开打开!必须打开看看,过过眼瘾也好!” 说话间,姜展华已经解开了一个麻袋的口子,看到了里头色彩斑斓的羽毛后,顿时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好好好!野鸡!飞龙,还有沙半!这玩意儿越来越少啦! 分量都还不轻!用来炖蘑菇,那不得鲜掉眉毛?松子你有心啦,屯里这么忙,我听说78林班都起火了,还专门抽空去给我抓这些东西,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多给你算些钱!哥自掏腰包,走私库!” 姜展华兴致浓烈,收拾好飞禽,也不管戴松的客套,立马又去查看另一个麻袋, 一打开,顿时傻眼了。 里头都是冻缩成一团团的大肚子林蛙。 “我天!雪蛤(林蛙)!”姜展华张大嘴,朝戴松眨巴眨巴眼睛, “松子,你这么多雪蛤,哪里搞来的啊?” 说罢,他提溜了一下麻袋,感受重量,“乖乖~这少说也有三十斤了,松子,你这一袋东西是奔着干光我小金库来的啊!” “哈哈,姜哥开玩笑了。” 戴松当然知道姜展华这是在开玩笑,不过也侧面印证了林蛙这玩意儿值钱。 在他印象中,这玩意儿得到90年代末,接近千禧年才慢慢有人注意到, 价格也逐渐水涨船高,真没想到这玩意儿当下就是抢手的玩意儿了。 不过他也没急着问价格,家里多的是,照老娘的说法还有后世刷直播间的见闻来看, 晾干的林蛙更补,价格应该也更高。 除去昨天老舅拿去给领导分的两麻袋和今天带来的三十斤,家里还有两百多斤,完全可以慢慢晾晒,等到开春再卖。 想到这,戴松便道, “我在山里正好发现一个沟塘子,前两天山里不是起火嘛……” 将这些抱籽林蛙的理由说了一通,戴松接着道, “姜哥你照顾我这么多回了,我怎么可以收你的钱,今天真就是来看望你的,顺道给大娘还有嫂子带点山货。” 姜展华笑着伸出食指指了指戴松, “好小子,真是没白交你这个兄弟! 好,这些我就收下了,算是替顾客们尝尝鲜,等到你家里那些雪蛤都处理好,可全都拉到我这来啊!我全部好价收了!” 戴松笑着点头,姜展华继续道, “松子,屯子里最近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啊? 前阵子帽子同志托我转告你的那个事儿,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私下打听,好像说那人已经没了,他家里唯一一个全乎人还是个瘫痪,也被抓起来了, 另外这里头还有苏毛人的事儿?! 而且,听说你还在屯里养了一只小人熊?! 到底怎么个事儿?” 一听姜展华这老饕说小人熊,戴松臀瓣顿时一夹, “诶诶~姜哥,先说好啊,那小熊可不能吃,我都养好久了,都养出感情了,它挺乖的,也救了我好几次。 有些事儿姜哥你可能不知道,我起初没有狗,手头也没有好枪,打围这事儿有事儿真就是突然一下子危险就来了,跑都来不及的,全靠小熊,我这会儿才能完完整整地站你面前。” 姜展华连忙摆摆手, “我懂我懂,松子你别紧张,这种感情就和战友似的,我绝对不会对你的战友动歪心思的,你就说说苏毛人,还有那家人到底怎么个事儿吧! 我听听,到底怎么个事儿! 真要有必要,我看也别整那些有的没得了,直接去找领导,给他拉出去毙了得了!” 戴松点点头,心里有些感动,同时将目前事情的大概描述了一遍。 特意着重了郑家父子和林三炮的勾结以及郑晓健现在下落不明的信息 姜展华一听,眉头顿时拧成一股, “这帮人眼里还有法律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这么嚣张?! 松子你别担心,我回头就去和领导反应反应,看能不能直接下通缉令!” “要下通缉令,难度是不是太大了,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姜哥你了?” “说啥呢?你要这么见外,我可就和你急了啊!” 正说着,姜展华突然起身,解开蠕动的麻袋, “松子,这些林蛙还是活的啊?!” “嗯呢,这些就是放在雪里冻了一下就装起来了,没时间晾干了,就只能这样送来,姜哥一家子还能尝尝鲜。” “嘿呀!真是有心了! 兄弟之间就不多客气了,你刚刚说的,我都记住了! 你放心,你放心去边境,你去边境那段时间,我直接就让山子去团结屯住着! 啥也不干,就帮你盯着屯里!” “这怎么行,山子哥去了团结屯,饭店怎么办?” “饭店不有我呢么! 山子就是我带出来的,山子会的我能不会? 而且最近镇上也不安生,之前电话里也和你说了,隔三差五就有山牲口跑进来,饭店生意也不咋地,所以说,你就别操心了,放心干你的就行了! 另外,一路上你多小心知道不,要是实在找不到,别犹豫,直接回来, 性命是第一位的! 而且你还有一家老小,他们可不能没有你!” 姜展华搭住戴松胳膊,宛若一个老大哥般真心诚意, “你是明天出发是不? 那我再让山子明天去,这样他也有个时间准备。” 戴松点点头,看了眼时间,直言得赶去下渚屯见李庆海,于是二人有说有笑地下了楼, 正好看到一楼大厅中,王土豆子和山子二人正在交流拳脚功夫。 当然不是动手切磋,那回去的拖拉机多半就是戴松在开了, 而是二人各自演练招数,然后互相评点。 下来时,山子刚好收招,王土豆子也热身完毕,缓步来到空旷地。 “哟!这是要露两手啊!”姜展华无法控制地期待起来。 戴松则因为没看到山子的水平,从而感到可惜。 人之所以会感到可惜,无非是错过了精彩的事物, 而现实很快就给戴松上了一课, 那就是当精彩的事物接二连三甚至一物压过一物地出现时,所有的可惜都会烟消云散。 就见王土豆子上身脱得只剩一件跨栏背心(本来想光膀子的,但是被提醒这样有伤风化,万一被人看见就要直接被拖去派出所),爆喝一声,扎了一个深厚马步。 与此同时,他双手握拳,不断收拳至腰胯,再往外推送, 几个来回的功夫,原本胖乎乎、宛若血肠的手臂下竟然隐隐出现了肌肉的轮廓。 并且这轮廓还在不断变清晰,手臂的纬度更是肉眼可见地变大。 “哟!硬气功啊!”姜展华赞了一声,快步走到跟前, “这位大哥,你这功夫和谁练的?还有没有别的招?快展示展示!” 戴松也是被姜展华一句话给整蒙圈了,本来以为王土豆子只是看小人书入迷,自己瞎捉摸的, 可仔细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心中王土豆子铁憨憨的形象瞬间崩塌,也赶忙凑到跟前,想听听是何方高人带出来这么一个卧龙。 “师父交代过,不让我透露他老人家名号,另外,武艺是杀人技,我不好轻易展示!” “哎~可惜了,我本来还……” “但是!有些皮毛露两手也是无所谓的!” 王土豆子自说自话打断了姜展华,然后冷不丁往后一仰,胖胖的身躯展现出了惊人的柔韧性。 竟然直接用脑袋瓜顶地,做了个高难度的下腰! 这还没完,就当戴松抻脖子傻眼的同时,王土豆子两脚一蹬,整个人竟然直接倒立而起,唯一的支撑点仅仅是那颗光滑的,寸草不生的脑瓜。 “牛啊!大哥!你这硬桥硬马,一身横梁功夫真够可以的! 关键完全看不出来,当真是高人不露相! 不是那些傻操筋骨皮的门外汉!” 姜展华拍马屁期间,王土豆子身形再度腾挪,就看他脑袋一歪,再一顶, 腰马配合之下,整个人很轻松就回正过来, 紧接着一脚前一脚后,裤嚓一下,直接给众人表演了一个一字马。 “好!!刚中有柔!柔中带刚!好功夫!” 不止是姜展华,山子和服务员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戴松已经被彻底震惊了。 这么牛逼的功夫,上次到底是怎么被任大明那个小卡拉米一脚踹在地上,干的饭都吐出来的? 难道这功夫在施展之前要读条?读不完就和和普通人一个样? 谁料穿好衣服的王土豆子自己就将老底给抖落出来了, “俺这功夫算是被俺练废了。 俺师父当初收俺,和俺说,咱们这功夫走的纯阳路子,但万万没想到,俺后来遇上俺媳妇儿了,功力就失了大半,每次施展都要好好酝酿。” 王土豆子的话戛然而止。 但大伙儿都面露惋惜。 戴松心里却是恍然大悟:难怪菊红仙这等悍妇在外头却这么给王叔面子,原来是在家吃得饱饱的啊~ 姜展华稍稍惋惜后,又满脸期待, “那大哥你要是没破童子身,练到现在,得有多厉害?” 王土豆子缓缓收功吐纳,身体竟然就和漏气似的,一点点恢复成那个熟悉的土豆子形态, “这个不好说,俺师父一辈子光棍,收俺的时候刚好五十岁整,等教了俺两年后,屯里发生了一件事儿,俺印象特别深刻, 那次不知道谁家的牛疯了,在屯子里到处跑,到处嚯嚯, 好多院墙都被牛踢倒了, 然后俺师父就和俺说,习武,为的就是锄强扶弱,然后他就上了。” “然后呢!”众人一脸兴奋。 “然后他就过去,扎好马步,往那牛面前一立。” 穿好衣服的王土豆子小眼睛放光,双手往前推,“那牛就这样朝俺师傅车过来, 所有人都吓坏了,都在那喊,让俺师父快躲开,这牛疯了。 但是俺师父愣是不带动弹的! 那牛直接就埋低脑瓜这样朝着俺师父胸口顶过来! 就听砰一声炸响! 俺师父硬生生就用胸口顶住了那牛,然后还搂紧了牛脖子,给牛拖在原地了!” “这么狠!之后呢?这么简单就把牛给制服了吗?” “没有这么简单,那牛发现顶不过俺师父,就开始踢蹬,乱蹦, 但俺师父的马步扎的落地生根。 牛往前顶,他就顺着牛的劲儿,把力都卸到地上, 牛要往后拔,他就一点一点溜牛。 那牛发现逃脱不开,最后也是发了狠,前蹄撑地,使劲一撅挑。” “怎么样了?” “俺师父上天了。” 王土豆子面色平静,见众人一脸诧异,忙补充道, “是被挑上天了,但是没事儿,他一个黄鹤亮翅,直接安稳落地,然后又和那牛怼上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较劲了将近半个小时,那牛有些疲了,满嘴都是沫子,眼看是要伏诛, 俺师父觉得差不多了行了,一头疲牛,换做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然后就招呼来乡亲们,放开牛,准备领俺回去。” 众人纷纷点头。 心说还真是有点大侠风范的,有本事不说,还一点好处都不图。 谁料王土豆子又道, “结果那牛竟然诈降,趁俺师傅松手的空挡,猛地挣脱开脖领子, 一低头,再一抬头, 弯曲的牛角直接捅了俺师父的腚眼儿,然后给俺师父甩飞出去好几米,一头扎人地里了。” “啊?这……你师傅应该没受啥伤吧?”姜展华面露担忧。 “没受啥伤,他老人家一身横练,闹呢!” 众人闻言纷纷舒了一口气。 “就是最后一口气没缓过来,死了。”王土豆子突然面露悲戚, “自打那次俺才知道,俺这门功夫也不是没有罩门,俺师父就没护住罩门,付出了性命……” 姜展华嘴角抽了抽,搜肠刮肚,安慰道, “别难过,王哥,想想大侠方世玉,堂堂少林十虎,不也是本领高强,最后也是被人偷袭惨死了么?” “方世玉?”王土豆子脸上的悲戚瞬间止住,小眼睛眨巴眨巴,“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看过讲他的小人书,是不是有十三姨太奶?” “呃,是十三姨,而且你说那个是黄飞鸿,和他八竿子打不着。”戴松补充道。 “那方世玉具体咋死的?俺明年去看俺师父,也给俺师父说道说道,好让他知道,他辈不孤!” 姜展华和戴松对视一眼,后者嘴角抽了抽,干脆一歪头,负手看向窗外,嘴角不断扬起,又压下。 姜展华只好调整心情,道, “他和师太约架,结果越打越脏、产生口角最后开始互相踢裆, 你想,一个裆里有货,一个裆里光溜溜,伤害能一样么? 方世玉就这样落了下风,只能被动躲闪, 然后躲闪过程中一个不留神,就被踢中菊门……” 王土豆子大骇,旋即面露惋惜,捶胸顿足, “想不到还有人和俺师父一个死法! 师傅啊,这下你在下面就不怕寂寞了,回头俺给你烧纸,把这事儿告诉你。 你去找那个方世玉,两人唠唠嗑,互相联手,指定还能闯出一番名堂!” 众人:…… 二人走出饭店时,王土豆子的小眼神自始至终都控制不住地在那杯好茶上流连, 姜展华不愧是国营大饭店经理,眼力十足,忙拉过山子, “山子,你给王哥拿二两洞庭湖碧螺春来! 王哥!王哥!不着急走,等会儿的!” 王土豆子一听这个哪里还走的动道啊,小眼睛亮的和灯泡似的。 一个武痴,一个退伍老兵。 两人手握手在雪地里絮絮叨叨半天,就像分别多年的好友, 最后约定了有空一块儿交流功夫,拿了茶叶,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王土豆子将戴松送到了下渚屯屯口就领着三个打算和团结屯换班的民兵直接返回。 照戴松的话讲,回去有下渚屯谢老头松松,正好也是去屯里把调换的三个民兵接过来,就不耽误他了。 戴松轻车熟路地跑去李庆海家。 院门敞开着,屋上烟囱飘出缕缕白烟,那是正常烧炕产生的白烟,李庆海倒是挺配合,没有“破费”。 戴松感觉小老头还挺听话,结果刚一进屋,就被屋里的景象给整不会了, 屋里大部分东西都不知去处,说是家徒四壁都不过分。 就连正屋的炕上也只保留了一张炕席子和一卷被褥,就连炕柜都没了。 老头子李庆海正坐在那好整以暇地抽烟,一见戴松来了,腾一下就从炕上弹起来,脚步轻快地跑到跟前, “来了啊松子!快快!炕上坐! 昨天咋了,说话都不方便?” “昨天好多领导都在屯里,所以不太方便。” “领导在关你说话啥事儿啊?你们屯电话我记得不是在小卖部么?” “临时又改回屯里了,昨天领导们在屯里留宿了,为了方便工作,就改过去了。” “喔喔,那咱开门见山,撇撒点吧! 俺也不管你昨天说的那话啥意思了,你就说,俺昨天说的那个计划,你来不来吧?” (本章完) 221.第218章 悔当年(四合一) 第218章 悔当年(四合一) “不去。”戴松拒绝得干脆,旋即在李庆海一脸蒙圈,转而不解的时候补充道, “因为我已经准备好,明天就从团结屯出发,让二憨循着气味儿,追踪那些苏毛人越境地点,然后和……” 戴松将计划和行动细节和李庆海一说,后者脸上的不解逐渐消弭,渐渐转变为激动, 待到戴松说完,他就连叫了三声好, “带我一个! 我就说你小子怎么会拒绝我,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挑帮了, 谁挑帮都无所谓啊,反正我一身老骨头了,对这些名啊利的都不是很在乎, 只要你能让我跟着一块儿去,为干苏毛人出把力,就算是死在半道上,我也了无遗憾了!” “李炮你这话就不中听了,怎么还没出发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咒自己呢? 你明明还能活……” “诶诶~”李庆海打断了戴松的奉承, “马屁就免了,我的身体我自个儿还是清楚的,如果不折腾,撑死了,也就八九年光景。” 听李庆海这么说,戴松眼神不禁黯淡了几分。 前世的他实在太混帐,李庆海将一身本事都教给他,最后他也没能好好孝敬人家, 等到想起将教给他的本事利用起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禁枪禁捕,很多动物都被列为了保护动物、珍惜物种, 到后来山上随随便便一棵树结的果子都不能随便摘,碰之前还得拿出手机拍个照,搜一搜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以免是什么保护物种。 到最后也只能白瞎了李庆海的传承,选择外出搬砖。 而这一世,虽然没有直接师徒名分了, 但当初送子弹、给菇,争黑瞎子,打野猪神,这些事情都历历在目, 两世的恩情加在一块儿,他实在是应该为了老头的性命考虑,否了他的想法。 李庆海似乎是看出了戴松的纠结,忙道, “松啊,你可一定要让我和你一块儿去! 你看看,我为了这趟出行,干脆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送去镇上,给我儿子了。” “嗯?”戴松惊讶,“李炮,你这是不过了啊?你要这么整,破釜沉舟的话,我更不敢带你去了!” “不不。”李庆海连连摇手,“你小子,刚刚还让我别咒自己,你心里不是想的更多? 我这是打算干完这一趟,就真的养老不干了。 这趟出山要是顺利的话,后面狼患也会慢慢得到解决,那些民兵,跟着咱们也快一个月了,学去的东西虽然不多,但对付这些苏毛狼绰绰有余,咱撂挑子了,也有人能扛事儿。 我打算,去林场找个养老的活儿干着,去看看大门,混混日子, 正好,你不是年后要去林场报道么,咱爷俩也好有个伴儿,到时候我就找你去喝茶,唠嗑儿, 也好过在屯里,看着那些狗屁倒灶的人和事情要强!” 戴松舒了一口气,旋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老李炮你是看开一切,打算豁出一切干他一炮了呢。” “哼哼!”李庆海边说边从炕桌底下摸出一个小茶叶罐,里面声响叮铃哐啷,完全不是茶叶能发出的动静, “松啊,你带没带水壶,我家里的玩意儿大部分都给我儿子了,身边就留了一些基础用品,也没啥好招待你的,你水壶拿来,我给你整点儿好东西喝喝!” 戴松眨巴眨巴眼睛,“老李炮,我那会儿随身带水壶啊,那玩意儿,一点也不方便携带。 而且我就来一会儿,说完事儿就走了,也不劳烦你给我泡……” 戴松话说到一半,嗓子就仿佛被人卡住一样。 对面的李庆海打开了茶叶罐,里头赫然是切成一片片的棕红色小圆片。 “这是,鹿茸?”戴松抻长了脖子。 “不止,还有老参片呢!”李庆海将茶叶罐拿进,稍微晃了晃,叮铛脆响之中,一些沉在底下的参片蹦跳着浮动到鹿茸片之上,戴松的双眼登时瞪大。 难怪老头子一把年纪,还有慢性病,这个月天天熬夜身体还能这么好, 原来是有这玩意儿顶着啊! 一边寻思着,戴松已经掏出了一个装熊胆的小布口袋, “水壶没带,但是带了这个,老李炮要是舍得,可以给我一些,我回去再泡也是来得及的~” “嘿!你小子,真是的,几乎每次来我这都不走空啊!” 李庆海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接过了戴松手中的小布口袋,撑开了口子,倒进去将近三分之一, 似乎是觉得给的少了,有些拿不出手,便皱眉噘嘴,狠了狠心,又往里倒了一点儿, 这一下倒好,直接倒进去将近一半,给老头子心疼得顿时眉毛胡子都快皱成一团。 可倒进小布口袋的他也不好意思往外拿,只好收紧口袋往戴松怀里一丢,连连摆手, “拿去拿去!真是的,吃了我这么多,这下你必须带我去,不然你今晚就别回去了!” 戴松见耍小孩脾气的李庆海有些无奈,但本心还是不想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子跟着冒险, 万一真在路上英勇了,那他真是白瞎了重生一世,两世心结扎在心里的滋味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便换了个思路,开始打感情牌, “李炮,其实我上次来就想问来者,您和您儿子,是不是?” “害……”李庆海原本还如老顽童一般的脸顿时苍老几分, “这个事儿啊,一直都是我一块儿心病。” 说着,他看向了墙壁上原本挂了一家三口照片的位置, 当然,现在那个地方光秃秃的,只有一根生了锈的老钉子倔强地立在那, 就仿佛是戴松面前的孤寂老人一般,不用承担家庭的责任,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作用, 更无力将自己从深扎了几十年的过往中拔除。 既无力改变自身,也失去了原本的功能和被需要感。 “老李炮你要是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 “有啥不方便说的?”李庆海苦笑, “我李庆海从来都是敢作敢当,自己做错的事情,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呵呵,就当是对自己当年荒唐决定的认罪吧。 而上了年纪的人最大的可悲就在于,一旦做错了事儿,连后悔认错的机会都不会有。” 李庆海说着,盘腿坐直,神情也肃穆几分, “那年我儿子应该是刚读高二,松子,你给我算算,17岁是不是读高二?” 戴松嘴角抽了抽,这当爹的神经怎么这么大条?是因为孩子是儿子么? 关键都已经这么不着调了,还想不通儿子为啥和自己不亲? “额,差不多,我妹妹过完年17,读高一下半年。” “喔喔,那我也没记错啊~”李庆海努努嘴,继续道, “我儿子成绩不错,听孩子他娘说,在辽省都能排进前一百,老师都劝咱家,说可以让我儿子可以复读一年等等,因为当时已经听到风声了,说是高考要恢复。 然后我和我媳妇儿都觉得可以啊,复读一年那不是学的更扎实么,要是能真能考上大学,那就能彻底离开大山,不用在泥里刨食,从山牲口嘴里抢食儿了啊。 但是我儿子却不乐意,因为他本来计划着,高中读完就回到这里,在镇上当老师的。 平白复读一年,加上之后的两年大学,学费不知道要多少钱,家里负担太重了。” 李庆海看戴松一脸不解,便解释道, “想不到吧,我家当年条件,其实是石松屯里垫底的。 不然我为啥要冒险去山里打围啊, 要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干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呢? 不仅要供着儿子在外地读书,我媳妇儿身体也不咋好,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 我光顾着打围,家里的事儿基本不怎么管,那些年,队里的活儿基本都是她在干,公分基本也都是她在赚。 我呢,打到些东西,也不敢拿去卖,卖了钱,这里头的性质就变了,要遭斗的啊! 只敢拿去换些吃的用的,关键山里到处跑的玩意儿,压根换不了多少东西,可以说,那些年家里基本都是靠我媳妇儿顶着。 一个女人,天天干两个人份的农活,久而久之哪里顶得住? 稍微上了年纪,就扛不住,成了病秧子了。” 戴松眨眨眼睛,问道, “那老李炮你咋不帮着大娘分担点儿活呢?” 这话问出来看似情商很低,但实际上却正中李庆海心中的淤堵, 后者一听戴松这么问,就好像脓疮被人捅了一刀,堵在里头的脓毒瞬间飚射而出。 “哎——!” 一声悠长叹息。 “特么我也想帮我媳妇儿分担啊,但是我特么天生不会种地! 别说种啥死啥了,那田垄让我过去踩两脚,别说到来年,到年中就要绝收!” “啊?这么玄乎?” “嗯呢!”李庆海捶胸顿足,“当时我家负责的地,就是让我嚯嚯了两年,为此欠了大队不少粮食,不然我家情况怎么可能那么差!” 戴松嘴角咧了咧,心说这体质也太绝了,真就是老天逼着你吃这碗饭,别的碗你凑过去闻闻味儿都不行啊。 李庆海则继续道, “那时候我媳妇儿身体不好,就只能在家歇着,做做手工活儿,减少减少开支这个样子,全部都靠我进山, 也是那几年,我开始总结打围的技巧,能耐也越来越大,认识的朋友也越来越多,能换的东西多了, 另外也是上头松了,我能拿山货去队里还钱,这才勉强负担起家里的开支。 不然我儿子根本没钱念到高中。 这也是我儿子不想上大学,想早点回来教书的原因。 一来老师这行当挺吃香的,不仅收入稳定,还能给我俩长脸。 二来他在镇上当老师包吃包住,还有机会拿下福利房,好好干几年,就能带我俩去镇上养老。 然后我俩就上大学这个事儿和他好一通拉扯。 把老师说的,和从老伙计那里打听来的事儿都和他说了好几遍,他才同意复读一年,等着高考恢复。 当时我和我媳妇儿都很高兴,因为我儿子真的很聪明啊,那话怎么说来着? 就是文曲星下凡,天生读书走仕途的命! 但是转过头来,我媳妇儿身体就不行了,在家干活儿干一天,也做不出一双鞋垫。 我出门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起初我以为她是高兴,没心思干活儿,想着以后和儿子去镇上享福呢,为此还笑话过她。” 李庆海说着,手背在眼下拂过,叹了口气,继续道, “后来我发现不对劲了,她这兴奋劲儿持续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晚上都感觉到她总是翻身,不睡觉。 然后白天精神状态也不老好的,身体也很快瘦下去,完全不像是开心兴奋的样子。 最关键是我发现她拿筷子的手一直抖,要是那会儿我就反应过来,带她去外地好好看病,她也不至于那么年轻就走啊……” 戴松神色一惊, 手抖、夜里睡不着、消瘦,没猜错的话可能还有月经方面的问题,只是老头子神经这么大条,应该注意不到这些, 而这些妥妥的都是甲状腺疾病的征兆啊! “等到我发现问题,是一天晚上,我媳妇儿脖子疼的实在睡不着了,蜷缩在被窝里咬被褥。 把被褥撕得刺啦刺啦响,布都撕开了,我睡得浅,听见动静,就问她咋的了。 我那傻媳妇儿……她当时还不想让我知道,骗我呢……” 李庆海声泪俱下,大颗大颗浑浊的泪珠从那双澄澈的眸子中滚落, 粘稠如胶的泪水滚过他满脸的沟壑,滴答在炕席子上,炕桌上,就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饱含了老人最诚挚热烈的情感。 “她说她刚刚做梦,梦见和儿子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发现啃一块儿肉怎么咬也咬不下来,就使劲扯,结果梦就醒了,发现自己正在啃被子。 但是我明明看见,她脸上闪着泪道道啊! 就打开灯。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晚,到最后,竟然还得是我媳妇儿安慰我,我才能坚强起来。 她就和我说,孩子还有光明的未来,就算她不在了,也要支撑孩子一直走下去。 她不打算浪费钱去治病,这个病她在屯子里打听过,治不好的,就算能好一时,过两年也要复发的, 她坚持不到儿子念完大学了,要我答应她,把她该享的福都享了,这样才不亏来这世上走一遭。” 说到这,李庆海已经哭成泪人。 戴松也是鼻子发酸,眼眶蓄泪。 前世他的小婉最后也是如此啊! 两个“同病相怜”的男人相互安抚着彼此,良久过后,李庆海情绪稍稍恢复些许, 擦干眼泪,胸口积压的诸多大石头似乎卸下了些许,说话也利索了不少, “然后,我俩就只能瞒着我儿子。 就这样坚持了一年,我媳妇儿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了, 而且病情已经很严重了,经常就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我和我老伙计打听了很多老医生,开了不少方子,里头的药没地方有,我经常得去山里找,一找就是好几天。 当时傻,把山里的药挖回来,给媳妇儿熬了,看她喝完笑呵呵的,说好多了,我还真就信了。 呵呵,要真有用,她也不会走了啊……” 李庆海垂首,喃喃道,“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宁愿把那些时间用来陪她。 那会儿我那猎帮已经有些名声了,出去干一趟,足够半个月不出门的,但我不懂事儿,把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那些无用功上。 我媳妇儿最后那半年,我留在家陪她的时间加起来,可能也就两个多礼拜。” 李庆海说到后悔处,忍不住锤自己,戴松看了连忙拦住, 不光是怕老头子给自己锤出什么毛病,更是对他的情感高度理解, “别这样老李炮,大娘肯定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看到你为了她这么努力,心里指定是很感动的, 这世上还有谁能为了她,冒险去山里,一呆就是好几天地找药啊~ 她应该也不是安慰你,喝完了药后骗你说感觉好多了,大娘说的指定都是实话, 因为她感受到了你对她的爱,她心里美啊,她是真的感觉舒服了,不然她肯定也会阻止你上山,想办法暗示你,让你多在家陪陪她的。” 李庆海愣了愣,啜泣渐止, “在这之后,我媳妇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又来有一天,她和我说,能不能让孩子回来一趟,一家子到现在,还没拍过照呢,想和孩子拍个照。当时我就感觉不对劲了,想带她出去,看医生,但是她哭着拦住我,说不想多浪费钱,就想看看孩子, 也不想折腾我,不想连累我,这辈子有我和我儿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就这么点小愿望,就想安安静静地,一家子坐在一块儿吃次饭。” 话说到这,不光李庆海,戴松也说不出话了。 这些细节他太熟悉了,上辈子纵使他这么混蛋,小婉到最后也是不想连累他和盈盈,选择回来等着生命结束,这里头的痛,真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 李庆海被戴松拍着后背,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 “后面就是我去托人,把我儿子叫回来吃饭团聚。 然后再去打听有没有什么药能管我媳妇儿这个情况。 就打听到一种药,叫千年润。” “千年润?” “嗯,也叫不死草。” 戴松一听不死草,顿时就明悟了,李庆海说的是石斛,具有滋补气血,抑制肿瘤的功效, 但这玩意儿生长在热带亚热带地区啊! 大兴安岭这地方怎么可能找到! 而李庆海则继续道: “那个草药难找的很,我和媳妇儿等儿子回来那几天,我在家闲不住,想着找到药草,让我媳妇好受点,就一直出去寻找。 但一直找到我儿子回来那天,连药的影子都没看见。 我媳妇儿当时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儿子一回来就发现了情况不对,说什么也要休学,带他妈去治病。” 戴松眉头拧在一块儿继续听着,后面的情况和他想的虽然有些偏差,但也大差不差。 不同点在于,李庆海他儿子说,反正还要等两年才可能高考,那就算休学对他也毫无影响,眼下先去治病。 但他终究拗不过病重的老娘,最终也只能折中,休学在家,陪伴她着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而在此期间,李庆海依旧没有放弃寻找药草。 他还发现,他和儿子之间开始产生隔阂,那隔阂越来越大。 起初还只是带着希望的恳求,想李庆海能多些时间陪陪他妈, 等到这请求屡次三番落空后,他儿子对他就开始变得冷淡疏离。 就算是难得一家三口在炕上吃饭,也是一句话不说,冷清的落针可闻。 时间过得很快,一家三口的照片冲洗出来了。 李庆海付了三份照片的钱。 三张照片,一人一张。 他媳妇儿说,她的这张,务必务必,要给她一起带走。 因为她怕这一趟去的时间久了,忘记两个人的长相。 那时候他媳妇已经快不行了,一天中清醒的时间已经不超过四个小时,而那一晚,李庆海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拼一把,去远一点的地方找找看,找不到,就不折腾了,好好在家陪媳妇儿,于是天没亮他就出发了。 但老天似乎也受够了他,他出发当天,他媳妇儿就不行了, 他不在家,他儿子无比无助,一个人在家无计可施, 好不容易叫来乡亲帮忙,打算带人去镇上,但人在半路上就走了。 那时候,他媳妇儿堪堪五十斤出头,说话都没有力气的人,最后因为病痛,硬生生把被褥内侧绞的粉碎,手指虎口都是血。 他回来以后,家里已经在办丧事。 当时他看着空荡荡的采药包,直接就昏了过去。 醒过来以后,乡亲和他说,她媳妇儿临走前和他儿子说了很多有关于他的事,具体不清楚,交代了很多,但是他不在身边,只能和他儿子说,现在他回来了,让他赶紧去问问当时都说了什么,也让人安安生生地走。 但是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哪里还能好。 他儿子当场就爆发了。 最后是乡亲们劝了很久,他儿子才看在他妈的面子上,没有继续闹下去, 之后虽然没有撕破脸,但一直不冷不热,只尽最基本的义务,想关系亲近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丧事处理结束,他儿子就了回学校,放假也在学校待着,再也没回来过。 据说他儿子当时在外省穷得都没钱吃饭了,也不问家里要钱,一天就半个窝头,一点点咸菜丝,吃完了还饿,就灌水。 最后是好朋友看不下去,带他回家,同吃同住。 后来两人都顺利考上大学。 而那同学家族实力深厚,因为同吃同住好长时间,了解他儿子的为人,毕业以后就一块儿推荐去了机关单位工作。 工作几年,一路顺遂,他儿子获得了升调的机会,但却选择回故乡,回到了这个小镇县。 李庆海也自知儿子不可能原谅他,所以没啥事都不去自讨没趣。 也就这这些年,小孙子的出生会让他时不时电话过去关心关心。 也因小孙子这层纽带,父子俩的交集才稍微多了一些。 说到最后,李庆海自嘲, “以往我有时候在大伙儿面前说,我儿子帮我如何如何,我儿子和我说什么什么。 哎,他就没和我主动说过一句话,很多事,都是我儿媳妇和小孙子和我说的。” “老李炮,你也别难过了,其实吧,与其说他还恨你,其实不如说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毕竟你是他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了,他不可能多恨你。 就是这么多年了,如果突然放下一切,他会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所坚持的都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是觉得你做错了才这么对你。 但他也希望能和你恢复关系,只是这种感情非常拧巴, 他更希望你能和他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当初不多陪陪他妈妈,给他心里的疑问一个严肃的交代。” 李庆海若有所思,戴松则乘胜追击道, “如果他不是这么想的,何必帮你安排去林场养老的路子呢? 老李炮你琢磨琢磨,虽然你枪法厉害,但林场里有保卫科,真的缺你一个看大门的吗? 保卫科里头的火力,迫击炮都有。听说都是参与过剿匪的装备。 不是我埋汰你,有这些装备,有你没你,真没多大差别。” 李庆海微微抬起头,眼神似乎透出一股纠结。 戴松看有希望,忙加油道, “上一次,你想着给大娘找到药,所以没陪家人, 而这一次,只是问题形式换了一换,根本却没有变,老李炮,你这次打算怎么选? 是仍旧打算让你儿子失望吗? 老李炮,说真的,这事儿就算了,太过危险了,你还是去镇上照顾小孙子吧~ 这种折腾的事情有我们年轻人去干就行了。” 李庆海低下头,手中烟斗反复盘玩,空气也随之寂静,二人一连沉默了十几分钟,李庆海突然抬起头, “松啊,你说的对,我考虑好了。” “嗯!这才像话嘛老李炮,这种事情” “我要去!” 戴松话到一半,就被李庆海打断,旋即就被对方的觉得给震惊的无以复加。 “啥啥?你为啥还要去啊?” “因为我孙子。”说罢,李庆海那长满褶子的老脸飒然一笑,“虽然我小孙子以后不一定会来下渚屯,但是,我不想那些苏毛鬼给他造成一点半点的威胁,对不? 一个错误,困扰了我大半辈子,我这条命已经没多少年好蹦跶的了,而我儿子孙子是我唯一的挂念。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人。 丈夫,父亲,爷爷。 没一样做得到位。 我这一生,好多失败。 到老了,总算有机会能做点什么了,所以我想庇护一下孩子们。 何况,你不也是一样? 你不也是家里的梁柱? 松啊,有时候我是把你当自己后辈看待的,你就让我如了愿,一块儿去吧,对你也能有个照应。 这一切,就当是给我这失败的一生, 抵罪了!” 二人对视着,李庆海眼中的炽热最终让戴松动摇, “老李炮,你身子骨吃不消吧,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掉链子.” “你咋抓着那一回不放呢!” 李庆海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一人上山这么久了,就那一次是在山上犯病。 结果正好撞上你,你倒好,叨叨叨说个没完! 我和你说,我身子骨硬朗得很,一点问题都不会有,你去问问谢德发去。 这段时间我天天和那些民兵待在一块儿,你去问问他们去!” 老头子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最后干脆站在了炕桌上,吓得戴松忙给他请下来, “好好,你身子骨没问题,没问题行了吧~”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给个痛快话,让不让我跟着一块儿去吧! 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 “行吧,但是先说好啊老李炮,到时候你可得听指挥啊。” “成!一言为定!” 边境,黑江江面。 别什卡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挪动。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极限。 肩上的sks和波波沙都已经打光了子弹, 白磷也被用作了赶夜路的照明工具, 此刻他浑身上下唯一的防卫手段仅剩下手中的单发信号枪。 冰面上毫无遮挡,冷风宛如江水般冲撞得他站立不稳。 长时间的跋涉导致他精神混沌,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伊万,帕纳,莫罗斯,阿拉贝拉。 这些老队员站在江对岸,纷纷朝他招手。 而在他们身后,是大片大片的青草地。 金顶白墙,鸽群缭绕。 空气中飘着刚烤出炉的大列巴和烤肠香气,面前不远处出现一张长桌,上面除了点燃的伏特加,还有成堆成堆的格瓦斯。 只是这熟悉的一切,都被突兀枪声打破。 别什卡恢复少许清醒,揉了揉糊满眼屎的眼睛。 江对岸伫立着三个身影。 各个身穿厚重裘袄,头上戴着代表荣耀的布琼尼帽,其中一个正端枪对着他,他稍往前走了一步,那人便果断拉动枪栓,一枪干在了他面前的冰面上。 冰屑四处飞溅,有一些甚至崩到了别什卡脸上, 紧接着,寒风将江对面那些人粗鄙的声音带到他耳边。 在这个刹那,哪怕对方骂的脏臭无比,别什卡也激动地流下眼泪。 “苏卡不列!站那!再往前就崩了你!” 苏卡不列从来不是什么语气词,而是母狗,妓女之意,有强烈的侮辱意味 (本章完) 222.第219章 这下真全省出名了(二合一) 第219章 这下真全省出名了(二合一) 和李庆海确定了第二天的碰头时间后,戴松就坐着谢老头的拖拉机,外加几个民兵一路往团结屯赶。 谢老头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好久不见再加上戴松现在名气大了, 周围十里八屯有一个算一个,都认识他, 种种条件叠加之下,老头子的嘴就和被丢到岸上的鱼一样,闭上嘴就要憋死,逮住了戴松一个劲的叭叭; 从最近的救山火、打苏毛人,到屯里那户遭天谴的林家人, 再顺着往前捋,老头子竟然把所有的苏毛狼的出现都和林家人串联在了一起。 要知道,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结案,派出所那边肯定是高度保密的。 谢德发就算是对屯里这些信得过的老人,也不可能坦白, 换言之这个老头子虽然话痨,倒是一点都不糊涂,竟然连蒙带猜得给他赌对了六七分真相。 见戴松表情出现变化,谢老头有些得意,终于把心里翻来覆去酝酿的念头说了出来, “松子啊,我最近还听说,你在家养了一只半大人熊? 之前一直没机会去瞧,这一次不知道有没有……” “嗯?这个你都知道了?”戴松假装诧异,“也不能算是我养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它这会儿算是团结屯的一员,毕竟前天的时候,上面领导还来咱们屯,给小熊发了奖章呢~” “啊对对!”谢老头一听这个就更来劲了,旋即也不管前进的拖拉机, 一手拍着大腿,身子拧转向后,另一手撑在车斗挡板上边,“那天本来俺是有机会去瞧瞧的, 毕竟咱是开这个的啊! 结果那天谢德发非要说是去团结屯参加什么要紧的会议,只有名册里的人才能去, 然后就找了个会开拖拉机的屯干部把我给顶了, 最后还是找老李打听,才知道那天大概的情况,给我可惜的啊!” 坐在后边的戴松也顾不上说道谢老头,忙探出身子把住了拖拉机车把手,这才避免了车翻人倒的结局, “你好好开拖拉机,等回去了,你跟着去我家坐坐,就能看到了。” “嗨呀!那咋好意思登门呢,我啥东西都没带,松子你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我这样儿就不上你家了,这样吧,你让我给你一路送到家门口,我在院外看一眼就行了。” 见戴松点头应下,谢老头激动地苍蝇搓手,干笑着接过车把,往后一路好歹是相安无事。 到了戴家门口,见小熊被唤出来,坐在门口迷瞪着小眼睛四处张望,谢老头脑袋上仿佛都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在门口激动的吱哇乱叫,还一个劲地按喇叭,叫嚷着吸引小二憨的注意力。 结果小熊注意力没吸引,周围老娘们的怨气倒是引来了不少, 谢老头被一群老娘们追到跟前骂了一通,连同帽子,头发都被拔下来一撮, 最后还得是戴松出来替老头解释了两句,后者才得以安然地将拖拉机开回去。 而在谢老头回去后不久,齐顺利就闻讯赶来。 “松子,明天就要出发了,你这都准备的如何了? 咱们屯已经被你管理的足够安全,今晚你就不用巡屯了,好好在家歇着吧!” “差不多了。就等装备到位,明天等领导来了,直接就可以出发。” 齐顺闻言利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松子,虽然这次任务重要,但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行就行,不行就第一时间回来,别太拼,一定要保证安全。” “嗯呢,齐屯长放心,不说别的,我家新院子还没盖呢,我心里指定有数,另外也会尽力去完成任务,毕竟这不仅关系到咱们,还关系到以后,咱们的孩子。 他们敢在咱们地界打杂抢烧一次,就敢有第二次,所以不论如何都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对!”齐顺利挥拳,转而问道, “松子,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你那队伍里都有谁呢? 有没有咱们屯的,我也好上门去说说啊~” “有,我哥。” “柏子啊?”齐顺利一惊,表情仿佛冻冰般凝滞,过了好久才渐渐缓解,声音也小了好几度,凑到戴松身边, “松啊,别怪我啰嗦啊,你有本事,这次的事儿有事领导点将,所以就算我不想让你上也不行,毕竟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荣誉加身,说难听的,就得卖命。 可是你哥他没必要这么拼命啊! 而且他还没孩子呢!说句不吉利的,万一有点事儿,这可咋交代啊! 还有,这事儿你妈知道了么?她能同意?” “不是,怎么事情还没开始呢,所有人都往最坏处琢磨了?” 戴松嘴上虽然打趣,但表情也有些忧郁,他看向隔壁,门窗依旧紧闭,不知道兄弟在里头是休息呢,还是在“休息”。 “松啊,这不是担心你俩么!毕竟这次要撵的不是山牲口,是北边那些苏毛人啊! 对面的装备咱也见识过了,就五个人,能和咱们这么十几、接近二十把枪对着干, 而且还特么烧山,这里头的危险,我实在放不下心来啊! 你们万一要是出事儿了,我可怎么和老戴还有你妈交代啊!” “没事儿,这事儿我妈同意了。 另外除了我哥,还有我舅。” “还有老江?!”齐顺利眼珠子一下瞪大,“不是!他林场不干了啊!和你俩去干这活儿!” “不止是我老舅,还有隔壁屯的老李炮。” 这下,齐顺利瞬间哑然。 他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恍惚,旋即,内里产生渐渐明悟,最终化为精光; 起初听戴松说,戴柏也去的时候,他以为是兄弟俩尝到甜头了,打算贪泼天之功, 但一听到江浩瀚也要入局,这念头顿时消散了大半。 毕竟功劳对江浩瀚这个工作稳定,收入中上,生活体面的老林场人来说,完全没有安稳生活的吸引力大,纯粹就是为了尽一份力,说老戴家一家都赤胆忠心都不为过。 而听到隔壁屯老李炮也要加入,贪功的念头更是瞬间烟消云散。 老李炮的名号在栅子林场人人皆知,多年打围,积累下来的宝贝难以估量。 就算他不识货,估不出具体的价值,也知道那些东西只要拿出去卖,随随便便就能在镇上,甚至更远的县城里换一套大房子。 而且听说他儿子也前途无量,年纪轻轻,就在镇上的政府机关单位工作。 名利“权”三者可以说基本都有,这样的老人,哪还有必要去冒险? 能让他也不管不顾地加入,就说明戴松是真的一心为了林场,同时老李炮地加入也侧面印证了戴松毫无二心。 想到这,齐顺利胸中热血激荡,双眼不禁一热,紧握住戴松的手就开始大力摇晃起来, “松啊!啥也不说了!你且放心去! 之前你不是说了么,让咱小心郑晓健那个逼。 你放一百个心!我一定给你家看顾好了!但凡你回来发现家人有一点儿差池,你拿我是问! 另外,你转告柏子一声,让他也好好休息,不用去巡屯了,也是顺道再好好考虑考虑,你们兄弟俩在,真的要一块儿去么? 这名单我先不往领导那儿报,等晚点儿了,他要是确定了,我再往上报。”“那你干脆问问他意见好了。”戴松看齐顺利也是真心为他们俩兄弟着想,便直接伸长脖子,对着隔壁院子喊了一嗓子。 “哥!齐屯长找你!” 没一会儿,神情萎靡的戴柏便从屋里扶墙而出,见到齐顺利,两个空洞的眼珠子闪烁出零星一点光,乍一看还以为他要油尽灯枯。 齐顺利当了村官这么多年,自然是很有生活经验的,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自然不会不开眼地追问戴柏这是怎么了,而是关怀着将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谁料戴柏的反应出乎意料得大,直接握紧了齐顺利的手,巨大的手劲儿给后者捏的龇牙咧嘴, “齐屯长,我去!说什么我都得去! 要不是时间定在明天我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啊?柏啊,这事儿你……” “不用再考虑了!我深思熟虑,翻来覆去地想过了,决定了!就是要和松子一块儿!” “行行,我明白了。”齐顺利费力的抽出手,“那柏子你今晚也别去巡屯了,就在家好好休息,明天有个好状态,之后听松子说,怎么也要有半个月呢,那期间还麻烦你们辛苦,出发前一定要养好精神!” “别介啊!我能巡屯,我爱巡屯!” 齐顺利一听戴柏声音都带上几分哭腔,直接吓得拔脚就走。 这一夜,狂风呼啸,所有人耳畔都只有窗户在大风摧残下发出的呜呜怪响。 第二天一早,兄弟俩早早起床,凑在小床上吃饭。 戴柏的脸色比昨天好了几分,看样子昨晚估摸是弹尽粮绝,早早投降了。 而江卫琴给兄弟俩还有二憨、菇做好早饭以后,就喜滋滋地跑去隔壁屋,脸上已经彻底没了之前知道兄弟俩要去边境的悲伤。 戴松感觉老娘这两天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就用筷子拍了拍戴柏手背, “哥,妈这是咋啦,咱们都要出发了,她还搁这一趟趟的,找嫂子干哈?” “还能有啥事儿?”戴柏气愤地咬了一口大肉包子,“都是那些狍子胎整的呗! 你说你没事儿整那些狍子胎回来干哈? 一整还整这么多! 给我折腾的,都快皮肉分离了!” “这不指望着抱大侄子呢嘛!”戴松有些想笑,“再说了,不是也给你整了套狍子枪? 都这时候了,你倒是用啊!” “你说的轻巧!”不提这个,戴柏还只是一脸凄苦,提了这个戴柏顿时满脸愤然, “你那狍子枪炮什么时候整来的,前不前、后不后的,我刚泡药酒里,就遇上这事儿了, 我怎么滴,拿出来放锅里炒炒吃了还是怎么整? 那大补酒就泡了几天,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咋啦?你咋知道没有劲儿,你喝过了?” “嗯呢!”戴柏气的指着隔壁屋,五官都快扭曲在一块儿了, “何止喝过,你嫂子当时都快‘饿’疯了,让我喝酒顶事儿, 我说这酒还没好呢,要不就算了。 她直接过去拿筷子给那强炮弹捞出来,盛小碗里……” “啥意思?让你生嚼啊?”戴松瞪大眼睛。 “嚼?”戴柏苦笑,“特么让我嗦啰!” “哈哈哈哈~”戴松不厚道地笑了,胳膊挨了戴柏一巴掌,才勉强憋住笑声, “然后呢,你嗦了没?效果怎么样?” 戴柏黑着脸,白了戴松一眼,狠狠咬了两口包子,似乎是在压制舌根子后返上来的怪味儿, “你去嗦啰嗦啰不就知道了!” “不了不了,我……” 兄弟俩正谈笑着,院外传来了一阵拖拉机的动静,从窗户往外一看,就见山子扛着大包小包放在院门口。 不止是兄弟俩,拖拉机的动静还给隔壁屋的江卫琴也吸引出来,一看到山子,江卫琴显示迷茫了一下,伸手指着山子,戴松刚想开口就直接喷道, “你别打岔,我快想起来了!” 皱眉琢磨了好久,江卫琴突然一拍手,惊喜道, “炮子!哎呀你咋来了呢!来就来吧,那这些东西是干啥?快快快,屋里坐!” “妈你可拉到吧,人名字都记错,什么炮子啊!人叫山子! 好好一气派名字,被你叫的和家伙事儿似的……哎哟!” 戴松肩膀挨了一巴掌,老实了,拎着东西,嘟嘟囔囔地往屋里走。 山子不愧是正儿八经地退伍兵,一进屋,看到一本正经坐在角落,瞅着眼前飘散热气食盆的小熊,愣是没有太过惊讶。 后者也是一心都等着早饭放凉,也没管这个刚来的陌生人。 这危机四伏的第一次见面愣是被江卫琴特意针对小熊肠胃的一盆打卤面化解了危机。 几人盘腿坐上小床,一聊,就明白山子来意。 江卫琴虽然嘴上推辞,但还是笑得牙不见眼, “那真是谢谢姜老板关心,也感谢山子了,为了咱家还特意来屯里受罪来~ 咱家也没啥事儿,其实真的不麻烦山子兄弟特意来一趟~ 但山子你要是在屯里住的不习惯,尽管和大娘说哈!千万别和大娘客气!” 江卫琴说话间,偏屋里的戴小茜揉着鸡窝似的头发从屋里出来, 因为屋里暖和,她就穿了一套宽松的衣,肩上披着一件大衣,曲线玲珑,尽收眼底。 结果她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喊了一句江卫琴,问她的早饭烧好没有,就看见小床上还坐着一个陌生人,认出是山子以后,登时夹着嗓子怪叫一声,爆红着脸跑回偏屋去了,以至于跟在她身后的小菇一时间无比蒙圈,悬着一只前爪,堪堪堂屋众人,有瞅瞅关进的屋门,一整个不知所措。 山子似乎也有些羞涩,忙干笑着从挎包里拿出几分报纸递送给众人, “这是省里的报纸,姜哥特意整来,让我带给大伙儿瞧瞧!” 众人一看,其中一页的头版就是【神勇炮手阻击苏毛,勇敢英熊功不可没】, 配的虽然是清晰度极低的黑白照片, 但因为黑白照本身强烈的对比度,小熊下身的那条貂丁却十分显眼。 而在这则头条旁的边版,则写着另外几个醒目的大字, 【全省通缉,嫌犯郑晓健……】 (本章完) 223.第220章 分离与意外(二合一) 第220章 分离与意外(二合一) 一看到郑晓健的通缉直接上了报纸,戴松心里一舒。 昨天才委婉地表示了诉求,没想到姜展华今天就把能办的事儿都给办了, 一时间,他对姜展华的情谊更深厚了几分。 而在山子和兄弟俩唠嗑的功夫,江卫琴已经把一家子都招呼出来, 且不说和山子的熟络程度,就单论山子这一趟来屯里纯粹是为了在戴松兄弟俩不在期间看护一大家子的这份心意,戴家人就不能怠慢了人家。 戴小茜此时也换好了衣服,娇俏中略带几分扭捏,在灶台旁忙活着,伺候小床上几个男人唠嗑打屁。 期间她虽然不去看山子,却总在经过众人面前时,不经意地撩起一侧头发。 如此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在场三位女人的眼睛,几人一边准备着兄弟二人的行李,一边笑着小声交流。 似乎是在合计什么好事儿。 之后的一个小时,李庆海、江浩瀚先后到来。 李庆海坐着谢老头的拖拉机。 随身包裹小小一个,里头除了一些应急药材、烟草、备用绑腿、钢丝绳,爬坡爬树用的脚叉子、和一个装满了米的铝饭盒以外,就再无别的东西。 如果不算穿着的那身厚重毛皮大氅,身上就背着一条枪还有一副滑雪板,装备重量还不超过十公斤。 这些东西都是李庆海打围多年,经过一次次删减以后,精简到不能再精简的东西。 就比方说烟草。 老一辈炮手进山都有拜山头的习惯,甚至可以说“行规”就是如此。 不论是撵山还是打围,进了大山,有无收获都靠山神老爷是否“开门”赏饭吃。 这也就是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正常来说,拜山都是要点香的。 有些把头的仪式比较复杂,还要专门找树墩子上供。 说山里的粗树墩子就是山神老爷的座椅。 在树墩子前上供才能保证山神老爷收到贡品。 而在李庆海这里,这些东西都被简化成了用卷烟代替。 而且老头子似乎是抠搜惯了,如果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他也绝对不上供。 毕竟这些烟草叶子都是自个掏钱买来的,好好地供出去了,自己不就没得抽了么。 他的这些习惯也深深地影响了前世的戴松。 以至于别的地方的猎手在山里打到猎物了,都会把腔子里的脏器掏出来,挂在树上,祭祀山神。 因为红彤彤,一串一串地远远看上去就和灯笼似的,所以这也叫挂灯笼。 而戴松就不信这些,每次都是掏出来往雪地里一丢。 倒不是不敬山神老爷,用李庆海的话说,没事儿的时候总拿灯笼挂孝敬,万一真遇上什么事儿了,要用什么东西孝敬? 相比李庆海,江浩瀚的东西就多了。 身后背着包超过半人高,上头还卷了厚厚一张羊皮毯,中间有缝合痕迹,看卷曲厚度,这张羊皮少说也得十几斤重。 在包的两侧,滑雪板和56半紧紧捆缚着。 江浩瀚下车后,林场厂长关海福也忙不迭下车。 厂长一改往日作风,今天反而“伺候”起江浩瀚来。 一下车,就从半截子后边搬出一个条木箱子。 看他搬动时费劲的样子,不用说,里头装的肯定就是戴松要的手榴弹。 果不其然。 关海福哼哧哼哧将箱子小心地放到一群人面前,将其打开,里头齐齐整整码着十个手榴弹。 而填塞手榴弹间隙的则全是黄橙橙的子弹。 关海福表情很是得意,见戴松也不上手检查,便亲自拿了两个递给戴松和李庆海, 旋即后者就惊喜地发现,那一排手榴弹底下竟然还有一层手榴弹! 不是十个,而是二十个! 而直到众人准备出发去屯部找齐顺利时,好不容易淡化了的悲伤再一次在戴家人之间萦绕开来, 条木箱子里的手榴弹仿佛引爆了大伙儿一直积压在心里的情绪, 刹那之间,包括戴老憨儿在内,所有大人都开始抹眼泪。 一向能给戴柏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汤丽萍也表现出难得的温柔,站在戴柏身侧,拉着丈夫的手,红着眼睛,不停地柔声嘱咐着什么。 戴柏起初还有些受宠若惊,可听着听着,这个结实质朴、神经有些大条的汉子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竟然也红起了眼睛。 汤丽萍都如此,南春婉就更别提了, 哪怕这两天戴松给小媳妇儿在物理和心灵两方面都哄得好好的, 真到了这时候,南春婉也是情绪上头,险些“崩溃”, 一向腼腆羞涩的她竟是当着大伙儿的面,抱着小丫头,一头扎进戴松怀里,待戴松将小盈盈拦到胳膊上,她的白嫩小手立马紧紧箍住戴松的腰, 仿佛这一趟出去不是十天半个月,而是十年八年。 小盈盈更是在一坐到爸爸胳膊上就委屈得眼泪直掉。 小嘴儿使劲地扁着,两只小手就和自行车锁一样紧紧拦住戴松脖子,哭一会儿,还不忘抬起小脸儿,瞅瞅周围的陌生人。 见周围陌生人越聚越多,小盈盈仿佛是知道爸爸即将出发,小手愈发用力,勒得戴松转头喘气儿都有些困难。 戴老憨夫妻和戴小茜则是在兄弟俩家之间来回“游走”,完全没注意到从远处靠近的一大堆人。 齐顺利领着乡亲们一块儿前来,见到如此情景,心里有些难过。 他身旁的卧龙凤雏二人更是长叹一口气, “老齐,松子这么去,我不太放心。 我现在收拾东西,跟着他一块儿去,来得及不?” 王土豆子揉着光秃秃的脑袋瓜。 “你可拉倒吧老王,咱不是这块料,去了指不定给松子添什么乱呢! 还是安安分分地,在屯子里守着吧。”刘老六白了王土豆子一眼,“而且刚刚你没听老齐说么,郑晓健跑到大山里头了。 这家伙也是个猎手,现在大雪隆咚的,他要不主动露面,完全抓不了他。 咱虽然不能和松子一块儿去山林里,但能帮松子稳定住后方啊!” “也是,老齐,那个消息应该不什么机密吧? 一会儿你别忘了在屯里广播一下子,让大伙儿都盯着点儿。 万一在屯子里,周围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第一时间去屯部,找民兵来。” “必须的,今早刚刚接到的通知,就是让我在屯里通报。”齐顺利点点头,估摸了下时间,轻咳了一声道, “大伙儿,时间差不多了,派出所的领导还有其他队员都在屯外候着呢,咱该出发了~” 闻言,一大家子只好慢慢吞吞往屯外走,路上大伙儿的情绪更加低落,女人们就没有一个是不掉眼泪的。 戴松一手抱着小丫头,一手被南春婉的小手紧紧牵着,耳畔是老娘带着哭腔的嘱咐,心里也难免产生几分动摇。 可他每每产生动摇,思绪都会被前面摇头晃脑的小二憨拉回。 如此情景直到一家子到了屯部,看到等候在外的大卡车以及车旁整装待发,列队待命的军官,众人心里的不安才稍稍散去。 江浩瀚和李庆海两个“老登”相互鼓劲儿。 戴家人则是聚在了一块儿,认真嘱咐着兄弟二人, “儿啊,出去了一切小心,一切都以安全为重! 妈不求你俩给家里争多大荣誉,妈就想你们能好好的,平安的回来,知道不?” 江卫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两人整理衣襟。 小丫头这会儿被南春婉抱紧怀里,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 可看着看着,小丫头又坐不住了, 她使劲扭动小屁股,从妈妈怀里出溜下来, 然后在超过她腰高的雪里,艰难地朝着二憨还有贱吧嗖嗖、一直叨二憨屁股,想着二憨陪它玩儿的菇走去。 “熊熊~菇~”小丫头在雪里稍微扑腾了几下,就给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沾满泪水的小脸儿被冷风一吹,泪痕顿时干涸,然后龟裂成一道道,连带着下边粉嫩的肌肤表面也泛出一条条血丝, 可即便脚步蹒跚,她依旧嘿哟嘿哟地在雪里倔强前行。 周围大人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兄弟俩身上,见小丫头朝着二憨还有菇走去,以为她是舍不得两个小伙儿了,便也没有去阻止。 没想到小丫头好不容易挪到二憨身后,搂住了二憨和小菇,嘀嘀咕咕一阵后,就立马沿着来时足迹往戴松脚边挪。 因为走的太急,小丫头一连摔了好几跤,最后都手脚并用地从雪里站起,带着焖子的小手拉住了戴松裤腿,使劲晃悠,奶声奶气地喊道, “爸爸!爸爸~” “诶~”戴松这会儿最舍不得的就是小丫头了,一听到闺女焦急地呼喊,他只感觉心被狠狠一刺,立马俯身将小丫头抱起,“怎么了盈盈?” 小丫头一改来时的悲伤,小脸上写满了激动与笃定,两个大眼睛也闪烁着熠熠光辉, “爸爸~刚刚我和熊熊还有菇说了~ 让它俩,让它俩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似乎是感受到了一大家子宠溺又心碎的目光,小丫头哼哼唧唧地扭扭小屁股,补充道, “还有,还有大伯和大爷~ 我也和熊熊说了~” “那小二憨咋说呀~”戴松刮了刮闺女红彤彤的小脸儿,眼里满是柔情。 小丫头闻言,立马掩面娇笑, 冻结在睫毛末端的泪珠反射着光泽,仿佛是一串珍珠挂在眼角, 她朝大伙儿招招小手,见大伙儿都靠近了,这才从衣兜里摸出一小把大白兔,分别递给戴松和戴柏,然后小声道, “熊熊不乖~ 不答应我~ 菇也是,调皮!不听话! 然后我就和熊熊说,等回来,我把我所有的小饼干,大白兔都给它~ 给小菇的是我饭饭里的肉~ 嘿嘿~菇傻~有肉肉就行了~” 小丫头说到这,似乎是忍不住得意,娇憨地掩嘴偷笑, 她笑得很是开心,以至于小脑瓜上的小揪揪都不住地晃动。 等笑过以后,她又昂起小脸儿,伸出小手,一本正经地指着兄弟俩手里的大白兔, “爸爸~伯伯~ 要是熊熊不听话,你就给它吃~ 和它说,这是我,提前给它的~ 但是,如果不好好干活,回来我就不给了! 爸爸~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盈盈已经好想你了~ 爸爸~你能不能不去啊~” 小丫头说着说着,声音又委屈起来, 泪水接踵而至,吧嗒吧嗒,不仅仅滴落在戴松袄上,更是打在了大伙儿的心巴里。 江卫琴抹抹眼泪,从戴松怀里艰难地强过小丫头,挤出笑, “我家宝贝儿孙女最乖了,不怕嗷~ 既然你出马和二憨还有菇提了这事儿了,它俩指定要听你话的! 要是敢不听,回来了看奶奶怎么收拾它俩!” 说着,还走到一旁,看向雪地里扭打在一块儿的一大一小; 菇应该是觉得冻脚丫,正不停地往二憨身上扑。 二憨哪愿意啊,但它吃得饱饱的,也不愿意来回折腾,就一直推搡菇, 但就是架不住后者死缠烂打,最后就默许菇趴在它腿上。 结果菇这狗也是不是个省油的玩意儿。 缓过劲儿来后竟然得寸进尺,趁着小二憨不注意,跑到二憨屁股后头,开始不停地蛄蛹胯部。 这下二憨哪里还忍得了,薅住了菇就要揍,不料后者张嘴一咬,竟然咬住了它最宝贵的小奖牌…… “你俩!别打了!”江卫琴在二憨和菇屁股上各踢了一脚。 小熊虽然气呼呼的,但也知道这位在家里的地位。 不得不撒开菇,见菇还咬着它的小奖牌不松口,立马伸出前爪,朝着菇一指一指的,就好像是在告状, 你瞅瞅它! 都是它在搞事儿! 江卫琴刚想抬脚,菇立马福至心灵般松嘴,乖乖坐在二憨爪面上,小尾巴晃得脑袋瓜都跟着动。 此情此景,看得一旁的李庆海脸色缓缓变黑,生怕谁突然冷不丁地提那么一嘴,说这狗是从他家抱来的。 在江卫琴训话两小只的时候,戴松拉着自家小媳妇儿走到领导面前。 双方打过招呼,戴松道, “谢谢领导对我们家的关心和保护,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好!”派出所领导深谙戴松言外之意,拍了拍戴松肩膀,旋即看向戴家人, “戴松同志放心! 你不在屯里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安排了五名便衣同志在屯内驻扎,专门负责你们家的安全。 具体事项我现在就和齐屯长对接,还请你们先和其他队伍学习一下信号弹的通信规则。” 所谓的通信规则十分简单,就是根据发射的信号弹数量以及时间间隔,传递坐标。 发射完一定数量的信号弹后,搁二十秒后发射的信号弹就用于表示下一位坐标数字。 而之后的队伍会在看到第一枚信号弹升空的瞬间做出反应,跟着前方队伍开枪传递信号,最大限度的避免时间差。 所分配的信号弹有两种,一种是用于传递坐标信号的绿色,另一种则是代表危险和支援的红色。 只要一出现红色信号弹,周围的队伍就要放下任务,第一时间前往救援。 确定好一切后,戴松一行人在众人的目送下朝着林子中徐徐前进。 起初,戴家人十分不适应。 一个个守在屯口,久久不愿离去。 等到了时间,第二队人当着戴家人的面检查装备,跟着前方足迹快速进发后,他们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回到家,掐着时间过日子。 小丫头自打戴松身影消失在林子里就蔫嗒嗒的,等到要回去的时候,又在奶奶怀里折腾起来。 大伙儿不知道小丫头要干啥,但看着她哭闹又心疼的不行,只好先给小丫头放下了。 谁料小丫头一下地,就爬去戴松脚印旁,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扒啦脚印底下的一层被踩实了的雪。 一边扒啦,一边时不时地抹眼泪。 等到好不容易取出一个完整的脚印形“雪饼”,小丫头如获至宝地将其捧在身前,挂着泪水的脸蛋上渐渐又洋溢起纯真笑容 相比屯里,戴松一行人的心态就好了很多。 毕竟丧气不利出行,一行人路上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地就和后世出来露营似的。 闲聊过一阵后,李庆海突然话锋一转,表示对菇之前的表现很不满意。 按理说猎犬的活力都表现在上山撵猎物上,平时都是很安静的,而且菇也快半岁了,不算是小狗了,不该这么跳脱,于是就和戴松打听了一下平时都是怎么拖狗的, 当老头得知菇平时都是放养,大部分时间被小丫头“训练”后,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 当即找江浩瀚要了点干粮,亲自上阵,开始训练菇, 可一上手他就发现,菇几乎什么指令都会, 让它干啥它干啥,指哪打哪。 李庆海一下子又懵圈了。 难道说自己打了一辈子围,拖出来这么多好狗,水平不过和一个两岁多的小丫头差不多? 李庆海玉玉了,默不啃声地走在队伍末端。 一直等到黄昏,太阳西斜,戴松一群人找到了一个背风坡,依着一棵倾倒了大红松准备挖一个地窨子出来过夜, 走在队伍后头的李庆海发现身后突然有一道红光拔地而起。 “什么情况松子? 这颜色,好像是代表危险吧!”戴柏放下包,朝着远处猴子观海。 “咱怎么说?”江浩瀚晃下肩头枪。 “走!去看看!” …… 信号发射点,周围高低落差极大的雪丘群,视野阻碍极大。 雪地上脚印杂乱,深浅不一。 杂乱的足迹中,血迹分为两路, 一路朝南,不知跑出去多远。 另一路向西,最终停在一棵白桦树下。 伤者左腿扭曲,靠树坐着,刺出皮肤和裤的断骨正不断往外冒着骨髓, 那人也是个汉子,就算如此,也是咬着牙,两手握住伤腿往外一点点抻,试着把断骨先拉回肉里,方便队友给他做下一步包扎。 他身旁队友道: “别怕蝈蝈!刚刚队长打中那大野猪了,相信它不敢回来! 信号弹也发射了,很快就有人来救你!” (本章完) 224.第221章 雪中悍猪行(二合一) 第221章 雪中悍猪行(二合一) 返回的路好走很多,一行人脚下生风,外加有二憨和菇两个闻香的引路,半个小时不到、刚好赶在了太阳落山以前就找到了另一支小队。 江浩瀚不愧是当过领导的人,见到伤员,第一时间组织人手, 一波人在小二憨的“开道”下,迅速在雪里刨出一个直径将近两米五的雪窝, 雪窝边一小块儿被刨得露出了最底下的土层,这是特意生火用的。 另一队人则从包里拿出手电,打着光,连砍带剁,放倒几棵小树, 配合松枝条子,十几分钟的功夫,就搭出一个能盖住雪窝四分之三的简易棚顶,棚顶结构十分简单,就是由枝条相互交织而成,勉强呈扇形,空缺的那两块儿地方正好用于给下边的篝火跑烟。 说是窝棚,其实和屯里的猪棚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着猪棚还不能漏风呢,但这个就地挖出的雪窝却是呼呼跑风, 且不说空着的那块儿、用于排烟的地方, 就连脑袋顶上有松枝盖着的区域也是呜呜往里灌风, 得亏是李庆海有招儿,这才勉强保证一伙儿人在里头能靠着篝火慢慢取暖。 李庆海一边关注着周围积雪的融化,边时不时地抄起一捧湿漉漉的雪往窝棚顶上撒。 窝棚顶由松枝组成,一排叠着一排,虽然有些漏风,却和蓑衣一样,水泼不进, 内侧被火光映照,温度很快升高,湿漉漉的雪泼上去,立马被化作雪水开始往下淌,但往往是还没淌到周围雪地上,就被呼啸而过的寒风吹得冻结成冰。 李庆海手法很是老道,泼洒出去的积雪薄厚均匀,几下一撒,外冷内热的作用下,就在窝棚外形成了一层极其、且在不断融化的“雪壳”。 “这层罩子得隔一段时间就往顶上舀一捧雪,火烧的越旺,你们添雪就越频繁。 火力和热气虽然会不断消融已经冻好的冰壳子, 但刚刚被融化的雪水很快就会将那些地方补足。 等大伙儿体温都恢复地差不多了, 火呢,就可以慢慢由着它变小,只要不灭就行。到时候就挤一挤,别矫情,毕竟这是在外头。 而窝棚上的这层屋顶被雪水反反复复浸透,火力一小,很快就能冻瓷实,就算半夜起来添柴,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火烤化,基本可以一夜不往上边添雪。 睡在火堆旁的最舒服,负责添柴,其余人只管睡你们的就行。 就是这根立柱怕是有点不顶事儿,过一会儿再伐一根粗点的木头过来顶住。 可千万别睡着睡着窝棚塌了。 到那时候柴火进水,身上也湿了,那基本上就可以等着第二天被后头的队伍发现,然后一路拖回去埋了。” 李庆海话说的极为直白,不止是另一队的几名队员,就连江浩瀚和戴柏也是浑身一激灵。 戴松看出大伙儿紧张,搂过身旁趴着的小二憨,让其将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边挼毛边问向另一队队员, “你们这是遇上大炮卵子了?” “大炮卵子?”戴柏瞅了眼那人还在往外渗血的伤腿,“不能吧!大炮卵子这么厉害呐?” 戴松也不解释,旋即就见对面人群中一个脸上横着刀疤的人叹了口气, “真真切切是野猪。 您就是戴炮吧?” 见戴松点点头,对方又继续道, “当时我们正在林子里循着你们的足迹往前走。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照咱们出发前定下的规矩,每天黄昏,太阳落到距离地平线只有四根指头的高度就开始扎营,正好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寻思着再往前稍微走一段,就原地休息过夜。 没想到就进了这片雪丘。 雪丘周围视野很差,我们光顾着跟脚印,外加上准备过夜,警惕心减弱,队员之间间隔小了,没有做好预警,结果爬过一座小雪丘,一下子就撞上一只大炮卵子。” “这不赶紧开枪干死它?!”戴柏有些兴奋。 他本就神经大条,外加还跟着戴松干过好几次狼,胆气充盈,一只大炮卵子听上去虽然不像狼群那么吓人,但胜在体型巨大。 试问,哪个男人面对大的东西时,能不动心? 李庆海闻言却对戴柏道, “小子,在野外和山牲口冷不丁打个照面,山牲口可不一定能给你打枪的机会。” “嗯,柏子你别打岔。”江浩瀚也补充道。 被两个老人怼了两句,戴柏也自知多言,扁了扁嘴,从行李里摸出一板老娘做的粘豆包, 拆了外头包着的一层薄纱布,直接整板往火堆旁一插,等上头的烤化了直接扯下几个,和大伙儿分吃。 众人都看得出戴柏只是神经大条,并不是存心阴阳怪气, 这会儿看他乐呵呵地给大伙儿分粘豆包,便也感谢着接下。 热乎乎的细粮入腹,所有人都精神一震,之前那人也继续道, “当时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小蝈蝈,小蝈蝈,你好些了么? 好些了的话,你来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男人说着挪动屁股,往一旁挤了挤,小蝈蝈则是深深呼了几口气,似乎是将疼痛暂时压住了,这才颤声道, “我……我我我……当时……走……走在队伍最前面。” 小蝈蝈一开腔,戴松嘴角就抽了抽,这兄弟怎么是个结巴啊! 他倒不是歧视结巴,这正儿八经出任务呢,关键时刻结巴很可能坏事儿啊! 不止戴松,其余人也都是类似的想法,只是小蝈蝈对此并不知情,边回忆,边道, “刚一翻……翻过雪丘,就发现,前前面有个……大炮卵子,在雪地里打……打滚。 那玩意儿太大……大……大了! 我以前……在屯里,也也见过溜进屯里的……的的野猪,但从来没见过那……那么大的。 那野猪,这么老……老大!” 小蝈蝈边说边张开双臂比划着,奈何雪窝里空间狭小,他双臂还未完全平展,雪窝就将其限制住。 他只好悻悻然缩回胳膊,“我估计,那大炮卵……卵子少说也得,有……有六~百斤朝上! 那身长,都赶上摩……摩托车了! 然后我第一反……反应,其实不是开……开枪,是赶紧扭头,找队……队友。” 他说着,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戴松则安慰道, “不必难为情,你应该是第一次和那炮卵子面对面吧? 这么大的玩意儿,第一次遇见了都会犯怵,这完全是正常反应,你继续。” “喔喔~”小蝈蝈得了安慰表情自然了很多,“但是我刚往……往坡下退了一步,那野猪就好像听……见动静,一下子,就从……从雪里站起来了! 然后它,就朝……朝天拱着鼻子,‘吩吩儿’地使劲抽……了抽,我当时都吓得不……不敢动了。 但是身后的队友们不知道啊,他们看我在雪丘上不动弹,也担心的不行,想赶紧过来帮忙……” 小蝈蝈一激动,外加上伤口疼痛,更是语无伦次,戴松听他来来回回说了两遍,才把当时的情况还原出来。 听他的意思,那大炮卵子当时应该是方便完了,准备找地方定窝睡觉,结果冷不丁遇上生人。 要换别的时间,那大炮卵子应该二话不说直接就跑了, 但好死不死的,时间赶巧了,正好对上炮卵子定窝的点儿。 这数九隆冬的,这炮卵子这么大体格儿,要填饱肚子少说得翻两座岗梁子,在山里折腾一天了,累的够呛,好不容易天黑了能找个地儿歇会儿,遇上找茬的,它心情能好的了么,而且听声儿,还是一帮团伙, 那炮卵子可不得趁着他们还没准备好,先下手为强? 而小蝈蝈呢,也确实挺倒霉的。 他当时都已经猫悄地往回退了,只要退到雪丘后边,赶紧往两边挪挪,就不至于被野猪撅挑到。 毕竟野猪冲撞起来不擅长转弯,就连小二憨,都能用臀刹急转的方式和野猪拉开距离,别提脚步灵活的人了。 但偏偏后边几个队友看他那个样,一窝蜂全涌上来, 给他围在原地,就和等着保龄球撞的桩子似的, 关键的来了,这孩子是个结巴,被围住了更是着急,当即就卡壳了, 平时控制着点儿,话还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一着急,只能重复喊, “大!大!大……” 其他人也是好笑,这才出来多久,就“哒哒哒”的惦记着打枪了? 为首那人就说再往里头走的深一点,看到啥了可以给小蝈蝈打两枪过过瘾。 当时那人话还说完,众人身旁的雪丘顶子直接就炸开了。 那六百来斤的大炮卵子炮弹一样冲出来, 直接给雪丘后边的一群人车翻,而小蝈蝈这个倒霉蛋更是被那大炮卵子挑中了腿,直接拱上了天。 这一下直接就给小蝈蝈裤给干开了,连带着大腿,直接就划出一道两指深的血口子,里头的大血管差点点就要爆了。 戴松看了看那伤口,推断那大炮卵子应该也就四五岁的光景。 起初众人还不理解,但听李庆海一解释,大伙儿顿时了然。 原来公野猪成年以后,獠牙会不断生长。 起初就和树上的嫩芽似的,刚刚露出一个尖尖,平时被唇皮子包裹着,除了打架的时候,都不会露出来。 这个时候的野猪一般是刚刚褪去一身黄毛,体型也不是很大,但就是因为在外形上具有如此迷惑性,外加野猪刚刚性成熟,离开母猪不久,没亲眼见识过大山里野兽的凶猛,刚独创大山,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不痛快就要干仗,所以这个阶段的野猪实际上是伤人最多的。 再往后,随着年限增长,獠牙会不断变长,慢慢突出唇外,雪亮亮的,就和两把锋利的匕首一般,这个时候的野猪,不论是对人还是对狗,杀伤力都最大,但往往经历了大自然的捶打,不会那么冲动,所以也就和打算猎杀它的对象起冲突。 而等这种野猪再长两年呢,体型虽然还能再涨,就和那猪神似的,但杀伤力其实反而没那么大了。 原因就在于它的那对獠牙会不断地生长,越是生长,獠牙本身的弧度就越是弯曲,最后甚至会戳向自己。 前世戴松刷手机的时候,就看到非洲黑叔叔那边的一种野猪, 那獠牙圈曲地,都扎回自己脑壳了, 据说这种老猪要是不被狮子猎豹咬死,最后的结果就是猪牙扎进脑子,自己给自己扎死,也真是够窝囊的。 其实到这个时候,这群人只要配合得到,还是有机会控制损伤的。 毕竟周围都是蓬松的积雪,那大炮卵子奔走其上就和开船似的,掉头要费不少时间。 只要其中两人赶紧去将摔地上的小蝈蝈叉走,另一人趁机开枪,就凭这帮手手里配备的56式突击步枪,那猪怎么可能跑? 但偏偏,这帮人没经验,看着小蝈蝈和破枕头似的飞上天,然后又啪叽一下摔进雪里,一个个都以为小蝈蝈没了,愣是被激发出了血性,掏枪拉栓,二话不说就要来一轮扫射。 这时候小蝈蝈要是装死,卧在雪里不动,也就没后话了,但偏偏他大腿破了疼,又是第一次面对山牲口,紧张的不行,当即就在雪里呜哇喊叫,挣扎不停。 这下大伙儿不敢开枪了,这流弹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战友和山牲口离得这么近,万一伤着了可咋办。 而那掉过头来的大炮卵子可不管这些,小眼睛瞅着这么多一帮人都不敢拿它怎么样,更加兴奋了, 当即就朝着扑腾的最欢实的小蝈蝈冲去,嘴筒子就和狼牙棒似的,对着小蝈蝈那染满鲜血的腿上使劲一抡, 咔嚓一下,硬生生就给他的大腿骨干折叠了。 然后又转换目标,朝着其他人冲来。 要说这帮人是有点坑队友呢,小蝈蝈刚被操飞那会儿,一个个不去救,人家腿都被干折了,反倒是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了。 纷纷散开,和那大炮卵子迂回并护住了小蝈蝈, 还捞到机会打中了那大炮卵子五六枪, 但是因为不熟悉山牲口的弱点,那些伤口似乎都不致命, 最终导致大炮卵子接着雪丘的掩护,一溜烟跑了。 (本章完) 225.第222章 过夜(二合一) 第222章 过夜(二合一) 戴松正琢磨着怎么办的时候,窝棚顶上突然白光闪烁。 很显然,是第三队人看到了信号弹,紧赶慢赶,摸黑冲过来了。 这队人一看到戴松等人都在,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就落了地,当即就挤进小雪窝,和大伙儿确认起情况。 当了解到小蝈蝈被大炮卵子打断了腿,一行人表情顿时就难看起来。 两队人琢磨半天,最后不得不决定道, “小蝈蝈的情况指定是得赶快送回去的,咱们不得不拆帮了。” “拆帮?”戴柏咔吧咔吧眼睛,不解地看向戴松。 其实也不能赖戴柏不懂拆帮,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就在林场里头的小学念到三年级,就开始帮着家里干活儿, 这么些年不听课,注意力早就废了,听话基本就只听一句话里头几个关键字,然后连蒙带猜地理解着,这会儿一听到拆帮两个生词儿,可不就麻爪了? 而且队伍里头还有戴柏和江浩瀚这两大将压阵,他对自己的定位更是清晰——出力的活儿交给我,动脑子的事儿你们多盘算盘算,于是就不带脑子了。 可即便如此,戴柏基本的好奇心还是在的,以至于他一听到好玩的、理解不了的,立马就要问个明白。 这次大伙儿倒也没有嫌弃戴柏什么都不懂, 毕竟刚刚吃了人家的粘豆包,吃人最短,而且这兄弟看着是真虎,并不是啥“阴阳人”,便耐心给他解释; 所谓的拆帮,其实就是解散的意思。 除了戴松这帮人,后头的队伍都是五人一组,而今天因为出发时间稍晚,算上戴松,一共也就出发三帮。 这会儿拆帮,其实就是从这两帮人里,拆出人手送小蝈蝈回去,剩下人再挑成一个新帮。 但这样整,原本的三队人就硬生生变成了两队,势必会对整个任务的推进造成影响。 而戴松作为这次任务最核心的执行人员,出了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向他询问意见的。 于是两队人便快速确定好回去的人手,旋即将意见报给戴松, “戴松同志,我们商量着,我队伍里拆出一人,他们队伍拆出两人。 三个人护送小蝈蝈回去,指定是不能有什么问题了,都是走过的路。 剩下六人就挑成新帮,继续执行任务,你看如何?” 戴松默不作声,挤在最中间、胡子都快被火苗燎着了的李庆海却道, “那少一队人咋整? 之前你们在讲那什么信号弹的时候,是不是说这玩意最远也就搁十几里远,再远就看不见了? 这下直接少一队人,后头不是传起信号弹来,不是要断了么?” 李庆海所说确实就是戴松所想。 不仅如此,戴松还在寻思明天的路到底该怎么安排。 而且这会儿还没出林场,就遇上这种事儿, 等出了林场,越往北,人迹稀少,那指不定会碰上什么玩意儿; 他们队伍里有他和李庆海,只要不是遇上山神爷,自然是眉头都不蹙一下的, 但后面的队伍就不是这么个说法。 老话说了术业有专攻,纵使这些人训练有素,真遇上了山牲口,也会麻爪。 周遭一时间陷入寂静,李庆海的疑问就仿佛是投入湖泊的石头,除了溅起些许涟漪后再无任何回应。 几十秒的沉寂后,还是小蝈蝈最先打破了沉默, “对对对……不起,是我的问题,耽……误了这这这次任务,回去以后责任都由我我我来承担……” 戴松抬了抬手,制止了小蝈蝈, “不用自责,这事情也不怪你,真要论起来,我也有甩不脱的责任。 明明是先锋队,但却没有开辟出安全的道路。” “戴松同志,你这就是硬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啊!” “是啊戴松同志!这山牲口都是活物,到处溜达,你也没法控制啊。 这事儿确实是咱们不小心,回去以后该罚就罚,我们都认了!” 大伙儿越说越起劲,自信却与之相反愈发萎靡,江浩瀚一看情况不对,及时打断了众人的自责, “好了好了同志们,在大山里头,大伙儿还是听老李炮和戴松是怎么说的吧, 老李炮?您讲两句?” 李庆海原本还在琢磨这少了一队人到底该怎么整呢,一听江浩瀚这么说,也是突然反应过来, 进了山,最忌人心散乱,其次就怕信心受挫。 猎犬信心受挫,就会变得滑头无用, 而猎人信心受挫,往好了说,以后只能打打小玩意儿, 往坏了说,指不定哪次就要死在山牲口爪牙之下! 于是他忙道,“大山里头确实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然不就是谁都能端起山里这碗饭了么? 你们虽然个个都千锤百炼,但那练的也是针对敌人的招数, 真碰上山牲口,你们脑袋瓜里却没有现成能用的对策,可不就麻爪了? 别说立马反应对付山牲口,就连第一时间跑路都不一定能做到。 呵呵~毕竟老头子我当年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所以说,这会儿也别说这责任谁来背了,先琢磨琢磨少了一队人,咱该怎么办吧。 如果你们非要继续争论这个责任的问题,那也不说别的了, 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也没读过什么书,不一定能跟上你们的思维,但我就问一句, 为什么你们的队伍人数会比我们多呢? 我记得,戴松之前应该是明确和你们领导提过,人数多了在老林子里未必是好事儿,真遇上事儿了,反而会相互添乱吧? 如此,领导还是给每一个队伍安排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 李庆海说完就不说话了,但答案却不约而同地在所有人心底里浮现: 人员折损! 想明白了的众人纷纷看向戴松,其中疤脸男人道, “戴松同志,那您说,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此时戴松正好也有了主意,便道: “当下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也就是拆帮了。 这样吧,明天一早,你们就把小蝈蝈送回去,其余人,就在原地驻守。 咱们约定的,上午等到太阳升起,距离地面三根指头的时候就派出一队人,既然如此,那剩下的人就在原地等两个半小时,两个半小时后,第二人队人就该出发了,到那时,你们再出发。” “这样不就相当于这次任务时间总体要延长了么?”戴柏忙道。 “嗯,但就目前来看,也就延长两个半小时。 就整体来说,两个半小时的延长对任务进展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我来之前就预留的足够的时间,凭二憨的香头,耽误这么一会儿,不可能影响它闻味儿追踪的准确性。” “吭~”一直枕在戴松腿上的小二憨闻言昂了昂脑瓜,旋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来之前大伙儿都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戴松身边会带一只小熊,这小熊的故事大伙儿也都清楚, 见面以后,二憨也一直都是乖乖的,还会帮忙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但这会儿一见到小二憨打哈欠,露出了嘴里的大犬牙,雪窝里的众人瞬间紧张起来。 戴松见大伙儿被二憨吓唬的一愣一愣,笑着抚了抚二憨脑瓜,继续道, “而且,真要说起来,这也不算是的耽误。 大伙儿可以多休息两个半小时,在此期间好好休整休整,反思复盘一下,争取下去遇到类似的情况可以处理的更好。” “行!”众人彼此对视,最终纷纷点头,疤脸男举起手, “戴松同志,那你们怎么说呢?你们明天还是按照约定的时间,太阳升到离地三指头高就出发是么?” “差不多。”戴松没有直接说是,反而是看向了身旁的李庆海,和江浩瀚, “老李炮,这次事情给咱提了个醒, 这次任务不是咱们一队人的事儿,如果不能照料好后边的队伍,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肯定会对咱们整体任务造成影响。 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咱们不能不管不是?” 李庆海闻言精神一震,眸子里瞬间折射出精光,而江浩瀚也是瞬间精神起来,试探道, “松子,你打算怎么整?” “我打算去把那只大炮卵子清理掉,以防它再捣乱!” “这……有必要么?”江浩瀚担心节外生枝,万一再出什么事儿,那就不是顺不顺利的事儿了,更像是老天都在提醒他们,这趟还是趁早回去拉倒吧。 “有必要!”这次回答的不是戴松,而是李庆海。 老头子精神矍铄,胡子都跟着颤抖,“且不分析那大炮卵子平时的放食儿范围,就说这么一闹腾,那大炮卵子就成了切切实实的枪漏子。 别看咱平时说人笨,总拿蠢猪来形容,但不论是野猪还是家猪,都可聪明了! 猪一但挨了枪子儿没死,跑掉成了抢漏子,对枪还有的人的反应就会大的多。 指定会更加暴躁凶残,而且也更狡诈。 伤人的可能性肯定是大幅提升!咱不能看着那大炮卵子成为祸患,把后头的人也伤咯!” 江浩瀚点点头,旋即看向戴松,“松子,那咱怎么说?” “明天早上天蒙蒙亮咱就起吧,趁着那大炮卵子早上起不来,直接去给它干了! 其他人回的回,等的等。 咱动作利索点儿,完事儿了就继续让二憨循着气味往边境走,时间应该差不多。” 大伙儿一听,都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于是便相互帮扶着,在周边雪地里又刨出俩雪窝,如法炮制出两个窝棚。 李庆海往窝里一躺,刚靠上柴火堆就开始打鼾,不用说了,老头子觉少睡的也浅,守火的活儿就是他的了。 江浩瀚就讲究多了,一大包的行李终于派上了用场, 先是铺开了羊皮垫在身下,然后又从包里翻出一毛皮袄子裹在身上,腰上还用麻绳勒紧, 旋即脱了靴子,换上一双松软的翻毛鞋。 装备好这一切,他将包稍微规整规整,将包往脑袋底下一垫,一看就舒服的不行,和李庆海形成了鲜明对比。 兄弟俩则是比较折中,各自从行李里摸出两个大麻袋垫在身下,拼成一张隔绝冰雪的“垫子”, 结果刚铺好,小二憨就摇头晃脑地走上去,一趴,占据了最中间一块儿地方,任凭兄弟俩怎么拍打驱赶,都只是“噗噜噜”唇皮子,死活都不愿意起来。 而小菇更离谱。 在雪窝里哆嗦了一阵,看到二憨团得和个大毛团子似的, 一个助跑,直接就跑到二憨身上,转折圈儿的踩着二憨肩上的蓬蓬毛。 小二憨也是觉得困了,小眼睛迷迷瞪瞪的,不愿意和菇折腾,就任凭菇在身上来回折腾。 不料菇这还不满意,转了好几圈儿也找不到舒服的地方卧下, 然后就看它小眼睛一亮,尾巴也跟着竖的笔直,就和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紧接着整只狗都顺着二憨的咯吱窝往它怀里钻。 二憨是真困得不行了,就连闹觉的精力都没有了,就由着菇折腾,以至于菇最后终于调整好姿势,整只狗都钻到二憨怀里,就露出一个小小的鼻嘎喘气儿。 兄弟俩见此也不由得觉得好笑,耸耸肩,贴着小二憨躺下。 还别说,二人躺下没一会儿,贴着二憨毛皮的地方就变得暖烘烘的。 伸手往二憨怀里一探,更是和小火炉似的,暖的戴松手心都出汗了。 如此过了一夜,倒是一点都不冷。 早上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便收拾东西,简单对付两口,掐着野猪的血迹一路追踪。 这野猪受了伤,恰逢天黑,倒是没跑出多远。 几人跟着二憨菇,也就追出去两里地的样子,就在一棵矮松下边看到哼哧哼哧睡觉的大炮卵子。 野猪过夜偏爱松树。 松树冬天还有叶子,虽然都是针叶,但多少也能遮雪, 而树下一层薄积雪也正好可以给伤口镇痛, 野猪在这上边定窝,把伤口往雪上一压,等把积雪化干净,伤口也疼得不那么厉害了,刚好能躺在干松针上暖呼呼的睡一整晚。 此刻,那大炮卵子就算是受了伤,也睡得肆无忌惮; 侧卧在地,屁股对着戴松等人,能看见其上枪伤虽然狰狞,但已经被黑黢黢的血痂堵住,不再出血。 屁股缝里夹着一对被伤口涌出鲜血染红的鼓鼓囊囊的大包,随着大炮卵子呼吸一缩一涨,给菇看得兴奋的不行,小尾巴晃的和风车一样,朝着那大炮卵子抬起一爪,跃跃欲试; 但凡戴松这会儿给个指令,它必然是一道箭一样窜出去,直取那对炮卵。 原狗主李庆海一瞅菇这样子,又奇怪上了: 咋这狗发现猎物以后不开声呢? 不过相比弄明白菇为啥不开声,李庆海当下更多注意力都集中在小二憨身上。 自打认识小二憨,他就与之合作过一次, 虽然那次猎的是大猪神,但二憨在其中终究只起到驱赶和控制逃跑方向的作用,并没有出现什么肉搏的场面。 说白了,就是老头子没见过二憨施展熊的力量,不过瘾。 这次机会摆在眼前,他十分渴望能一睹小熊的风采。 而抱有如此想法的不只是李庆海,江浩瀚和戴柏看向小二憨的眼神亦是充满了期待。 二憨被三人盯的有些发毛,微微低头,和三人错开眼神的同时,脑瓜不停地往戴松咯吱窝底下钻,结果就被后者乐呵呵地来了个锁脖: “二憨~”戴松轻声细语,生怕惊动了远处的大炮卵子,“那边有个大野猪,你这会儿差不多也有三百斤了,到了试试身手的时候了! 有没有信心去给它干下来?” (本章完) 226.第223章 只一口,就叫那大炮卵子吐白沫!(二合一) 第223章 只一口,就叫那大炮卵子吐白沫!(二合一) 一听打围,二憨立马就来了精神。 它都已经很久没有和戴松一块儿打围了, 自打进了屯子,虽然不愁饿肚子和挨冻,但整天窝在家陪小丫头玩的日子(被小丫头玩)实在有些无聊。 这会儿只是稍微看了远处那大炮卵子一眼,立马就人立起来,朝着戴松不断昂头, 交给俺! 俺指定给它干的不要不要滴! 看小二憨一秒进入亢奋状态,戴松也十分满意,挼着二憨脑后毛,看向另外三人,既是和大伙儿商量战术,越是在交代小二憨注意事项, “二憨自打住进屯子,难得才能正儿八经打一次围,搞不好本事都生疏了, 现在遇到这只受伤的大炮卵子,正好给它热热身! 老李炮,一会儿你可把菇看住咯,菇个子小,虽然不是被拔在雪里,但它这身肋条排,万一让那大炮卵子撅挑一下子,肯定只能在山里找个好地方埋了。” 小老头一听要给二憨单独圈猪的机会,顿时喜的找不着北。 戴松说啥他就听啥,立马就把菇招过来,等到小菇摇晃着细尾巴来到原主人身边,歪着舌头,亮着小眼睛等候差遣的时候,李庆海直接一抬腿,给小菇夹在两腿之间,然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戴柏也是头一回遇上大炮卵子,这会儿也跃跃欲试,端着56半,两个眼睛里的期待几乎化作实质往外迸射, “松子,我呢我呢~” “哥,你和老舅啥也不用干,等二憨冲上去了,你只要端着枪,咱们几个分开,把那大炮卵子圈住,其余的交给二憨就行。 不过千万记得,二憨和炮卵子缠斗的时候,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开枪。 我说的把握不是打死炮卵子,而是不伤着二憨。 这56半的威力你也见识过了,打那些狼,基本一枪就碎,这大炮卵子虽然比狼皮实,但子弹打进去,你也没办法确认会从另外哪一头出来。” “嗯呢!放心!我就守着,没你指令,我绝不乱动!”戴柏刚想拉枪上弹,但手刚刚一触碰到枪栓,立马反应过来,然后将枪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远处的炮卵子。 江浩瀚也是点点头,从肩头抖下枪,拿出一联子弹,随时准备压弹。 见大伙儿都准备就绪,戴松也不磨蹭,拍了拍二憨脑壳, “二憨,要不要给你小奖牌先收起来?可别一会儿晃晃悠悠地,被那大炮卵子给挑没咯?” “呼!” 二憨重重抽了下鼻子,登时后退两步,使前掌笨拙地捧起脖子上那块宝贝小奖牌,小眼睛滴溜溜盯着转了好久,这才很不舍地将其扣到戴松胸口,嘴筒子还不停地往戴松衣襟里钻,仿佛是在给它的小奖牌寻找一个合适的、足够靠谱的安置位置。 看小熊如此小心谨慎,戴松也是一乐,给二憨摘下奖牌的同时笑骂道,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恨不得睡觉都宝贝得含在嘴里,交给我还不放心上了~ 非要让我给你收在内兜是不是?” 戴松一边说一边解开怀抱,将小奖牌当着二憨的面儿放入内兜,旋即重新扣好纽扣,并拍了拍内兜的位置,看向满意了的二憨, “放心吧,丢不了~快去!” 呼—— 随着戴松一挥手,二憨登时拧转身子,吭哧吭哧地朝着远处松树底下那大炮卵子撒丫狂奔。 凡是以为野猪傻、好欺负、组织过小伙伴儿,一块儿赤手空拳去围堵野猪的朋友都知道,野猪这玩意儿不仅是嘴筒子顶在人胸口像车创人一样难受以外,听觉和嗅觉也分外敏锐,一有点儿风吹草动,立马就会做出反应。 就算是被五六个人团团围住,想要从屁股后边偷袭,也是困难重重, 而松下那只大炮卵子因为侧身躺着,耳朵始终贴在地上, 二憨才将它俩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三分之一, 大野猪立马就听到了雪地的震颤,但它刚昂起头,似乎就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顿时发出一声嘶嚎,转而重新躺平,就此机会,原本还皱紧眉心的小二憨表情顿时一疏,唇皮子高高撅起,小眼睛也折射出必胜的光芒, 这口伤猪不行了!看俺不给你手拿把掐! “吭!” 二憨甩头狂啸,脚步都随之狂放几分,浑身的肥肉duangduang地震颤着,毛皮在出生的阳光下泛着耀眼的赤色光泽,俨然是必胜之姿! 如此局面虽然少了些许悬疑,但并不影响众人的兴致。 大炮卵子就算是无力反抗,身板也摆在那呢。 三百斤的二憨也就那炮卵子三分之二大,凭它一熊之力完全搞死大炮卵子,也少不了一场“鏖战”。 就算从不知高下的搏杀变成了单方猎杀,众人对二憨会如何下手也是好奇十足。 戴松更是松了一口气,紧攥着子弹的手都微微松了松,可就在二憨怼上那大炮卵子屁股的刹那, 那六百斤的大炮卵子竟如同受了惊吓的黄皮子般,整只猪从雪地里弹射起来,往前窜去, 身形轻灵得就仿佛它那一身肥膘都是充气的一样。 与此同时,被夹在李庆海两腿之间的菇再也憋不住了,瞬间从原来急的嘤嘤嘤轻哼,变为张口狂吠。 李庆海被小菇的“口条”吓了一跳,注意力一下都集中到菇身上, 他低头,眉头短暂地蹙了一秒,旋即立马舒展开来,一边抚摸菇脑瓜,一边夸赞道, “好狗好狗!还以为你不会开声呢! 原来还知道不惊扰猎物!真是好狗!” 而戴松目光则一直集中在那大炮卵子身上。 看它被二憨激的从雪里暴起,立马朝两旁挥挥手, “先分散,找好位置。 但别靠近,以免给那大炮卵子太大压力,情况不对有机会直接开枪!”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李庆海也反应过来,忙跟着戴松,领着菇,往左前方抄。 而在远处,反应过来的大炮卵子已经从雪地里彻底起身,背上鬃毛如同钢针般根根炸起。 二憨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熊崽子,见到大炮卵子示威,它也忙人立起来,朝着那大野猪不断发出嘶吼的同时,两爪在身前不断挥舞,唾液涎水随着它的动作,顺着嘴角拖成两条长长的飘带,就和年画里头神将身后的飘带似的,一时间威慑拉满。 只是小二憨这一通示威在大炮卵子眼里并没有造成什么有效威慑, 它一瞅对面身材“娇小”,也就比它一半大点有限,小眼神的里的惊慌顿时失去了大半,转而昂起头,借着和二憨对峙转圈的功夫,不断观察周围。 这一下,大炮卵子和围上来的四人一狗都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 那大炮卵子身上共有四处枪伤,除了腚上一块被子弹撕开的巨大伤口以外,其余三处弹孔都分布在大炮卵子的右颈处。 三颗子弹应该是被点射入大炮卵子右颈处,旋即从左侧射出,撕起一大块肌肉,就靠一丝表皮耷拉在那,每次晃荡都隐隐露出里面的脊骨,此刻虽不流血,但却是殷红一片,格外扎眼。 野猪和家猪不同,不论是为了放食儿,还是防御天敌,都需要结实强健的肌肉做支撑, 故而野猪的身材都是前大后小,脖子更是粗壮得和一圈轮胎套在外边似的,公野猪更为显眼, 故而如此伤害并没有直接要了野猪的性命,若是足够幸运,那些子弹只是撕烂了它颈部肌肉没有伤到骨头和食气两道的话,估计到不了开春,这伤口差不多就愈合了。而江浩瀚见此,登时就脑瓜冒汗,咔嚓一下将子弹压进枪膛,一伸手拦在戴柏面前道, “柏啊,你往后稍,我过去也打过野猪,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那野猪指定要挑一边开创了! 松子和老李炮俩猎手身上煞气重,山牲口看到了多少会心慌,一会儿多半是往咱这冲了,你快上弹!” 戴柏闻言也吓得臀瓣一夹,赶紧装填起子弹,只是子弹夹刚卡进枪栓,野猪和二憨的嚎叫就直刺他的耳膜。 他忙抬头看,但不知怎么回事,老舅说的,本该冲向他们这边的大炮卵子竟然直接朝着二憨冲了过去, 而二憨见此也不甘示弱,朝着野猪大吼一声,嘴里白气凝聚成一条粗壮的“白龙”, 旋即一低头,瞪着小眼睛,猛地往前一扑,直接和那大炮卵子来了个顶头碰。 你头硬是吧? 俺脑瓜也不是面团子捏的! 就听“砰”的一声闷响。 一大一小两团肉蛋猛烈地怼在一块儿。 野猪浑身的刚毛簌簌而动,二憨的肥肉也宛若波浪般涌动,看得众人都感觉头顶心隐隐作痛。 然而厮杀才刚刚开始,两铁头相撞一时难分高下,只得继续以力量角逐, 大炮卵子四蹄刨地,就算屁股中弹只有三条腿能发力,也是身大力不亏,时不时往后扒一下蹄子,都会带起大片雪。 而二憨虽然勇猛,还在顶头角力的瞬间,使了个小心机,咬住了大炮卵子的拱鼻,令那野猪小眼含泪,力量折损,但别忘了,它终究只有三百斤啊。 体重只有大炮卵子的一半,就算它是熊,肌肉和骨骼结构允许它在体重劣势上爆发出不亚于面前大炮卵子的力量,但摩擦力终究不站在它这一边。 才过了三个呼吸,那大炮卵子就仿佛适应了拱鼻被咬住的疼痛,三蹄再度发力,小二憨登时脚掌打滑,在雪地上一退再退。 众人见此,不禁握拳,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原本以为是单方面的屠杀,这前后半分钟都不到的功夫,竟然就变成了劣势! 李庆海也轻啧一声,头歪向戴松, “松啊,这情况不妙啊!要不……” 戴松抬手打断了李庆海的话,只道了一声“再看看”,便快步跑向不远处一棵小树,抽出刀,哐哐哐开始砍树。 这是打算刀猎,辅助二憨了! 李庆海不禁热血上头; 刀猎,最能证明炮手实力和勇气的一种打围方式。 用最为纯粹,最为原始的方式去和山牲口对磕,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而与一只熊共同刀猎大炮卵子,对一个猎手来说,这是何等的浪漫! 李庆海也按耐不住,忙背枪抽刀,准备砍树,可他一动,脚下夹着的菇就自由了。 小菇从见到那大炮卵子开始,小眼睛就一直紧紧盯着它那对卵包, 但李庆海却一直夹着它,不给机会,这让它很是焦躁,以至于这会儿一逮到机会,菇就如闪电般蹿了出去,直接“劈”向那大炮卵子的屁股。 大炮卵子这会儿还不知道大难即将临头, 看着脚掌不断打滑、使出浑身解数也挡不住自个儿的小人熊,它只觉达到了猪身巅峰; 等回头伤好,开了春和猪群打圈,将身上的枪伤和熊抓伤一亮,那些小母猪不得被它迷死? 一想到那些嗷嗷待配的小母猪,大炮卵子豪气顿生, 小眼睛里精光闪烁,怪叫一声,脊背上的鬃毛顿时发出簌簌声响, 与此同时,它浑身的肌肉都隐隐臌胀,鞭子似的尾巴更是在后边抽的噼啪作响,力量再度上涨,几乎是要把小二憨压进雪里,动弹不得。 小二憨虽然被一路压制得埋低了身子不断后退,但它哪里肯受这窝囊气? 不停吭吭叫唤着,四爪不停蹬地,使出浑身的劲儿和大炮卵子对顶,就连小尾巴都翘了起来,露出了武装到腚眼儿的貂丁,仿佛如此也能帮上一丝力气, 嘴筒子更是发了狠得撕咬那大炮卵子的拱鼻, 将其拽的发红、发紫、发白, 最后就和橡皮筋似的拉得老老长,几乎要被扯断了,边缘都开始渗血, 可那大炮卵子似乎是决定拱鼻不要了,仍旧如同小山一般朝它压过来。 二憨虽然努力,但心里还是不由得产生一丝慌张; 万一它使不上劲儿了该咋整? 那一对雪亮的獠牙,万一往它小丁钩上一扎、一挑,不就直接熊丁分离了么! 二憨想到这,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可就这一哆嗦,它脚步瞬间就乱了, 在后退过程中,左前掌一下踩中了右后掌,小熊当即噗叽一屁股坐在雪里,而大炮卵子只觉得脑门一轻,下一刻,它意识到机会来了,登时打横身子,用右边身子对着二憨,猛地甩动脑袋。 那炮卵子颈部受伤,毁的是左侧的肌肉。 它虽然无法向左侧甩头,但顶头和向右甩头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此刻在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下,大炮卵子动作更快,一双獠牙在空气发出了呜呜破空声, 危机时刻,二憨也发了狠, 干脆叉腿坐稳,并用一爪撑地,大吼一声,铆足一身熊劲儿,抡圆另一只熊掌,朝着大炮卵子就是一逼兜。 砰——! 这一掌发出的声响沉闷至极,大炮卵子将其伤害吃满,浑身的鬃毛都被二憨打晃了,小眼睛在这一刻也灌满了清澈的迷茫。 与此同时,菇也不顾李庆海的呼喊,蹿到了大炮卵子身后。 大炮卵子被二憨扇的晕晕乎乎、五迷三道,身子一打晃,那对沾血卵包更是显眼, 菇看得眼睛都直了,几乎要射出绿光,当即蹦起来,细长的嘴巴张大,对着那软哒哒的大卵包狠狠一夹。 别看菇脑袋小的和车座子似的。 经常挨狗咬的朋友应该都知道; 越小的狗,特么嘴里的牙越细, 嘴筒子还窄,嘴巴一张一合,四颗牙就和针头一样扎肉里,甩都甩不掉。 再要遇上个死口的,会甩头的狗,那滋味真是绝了。 而那卵包呢,就是“皮薄馅大”,被四颗牙一扎,直接就被咬透“流黄”, 再加上菇平时都欠欠的,喜欢去掏二憨的腚沟子, 一大一小这么打打闹闹间,真就和玩一样,帮菇培养出了肌肉反射一般的反应能力。 中口的瞬间,它当即屁股往后一撅,四爪蹬住了雪,脖子上肌肉一条条鼓起,使劲那么一甩头! 呲~ 卵包直接裂开一个大口子,菇得手,小尾巴晃得飞起,衔了个白,粉嘟嘟的玩意儿扭头就跑,就剩一个卵蛋,孤零零地当啷在缩了两圈儿的卵包外头,受着严寒之苦。 大炮卵子当即就痛毁了,猛地撩起后蹄踢蹬,但它反应哪里比得上每天都和二憨进行“专项练习”的菇? 一连几蹄子都只踢到空气不说,还把那孤睾晃的摇摇欲坠,唯一那颗卵子就此刻就靠一根纤细的输精管连着,这“细支结硕果”哪里经得住折腾? 大炮卵子当即疼的那满嘴白沫,后腿一曲,直接就跪在雪里了。 一直提心吊胆的李庆海见此,顿时喜上眉梢,嘴角都快咧到耳后跟了,当即振臂一呼, “好狗!好狗啊!!不愧是我家斑虎的崽!” 江浩瀚和戴柏见二憨脱险,也是兴奋的不行,看那雪上飞的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赏,戴松此刻墩上了刀,看菇已经入场且整了个开门红,干脆也放开了,吹着嘹亮的口哨,指挥起菇的行动。 李庆海也是端稳了枪,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俩炮手此刻都很清楚,受了重伤的野猪杀伤力将会远超过往,就和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本章完) 227.第224章 前后夹击爆杀枪漏子(二合一) 第224章 前后夹击爆杀枪漏子(二合一) 就当李庆海端枪上脸,准备情况不妙直接补枪的时候,那跪在雪里的大炮卵子又动了。 它缓缓蹬直后腿,哆哆嗦嗦站在雪地里,小眼睛已经彻底变红,内里倒映着歪着嘴,洋洋得意的小二憨。 随它后腿一起打哆嗦的还有那枚孤零零的卵子,就拖在卵包外边,沾满了雪坷垃,挂在空中荡啊荡的,几乎都不用戴松指挥,其上的腥膻味一下就“勾住”了菇的鼻头,牵着它在雪地里完成了一个半径极小、几乎是原地掉头的急转弯, 纵使是菇这样轻的身量,这一下也是激起了大片的雪,不止是众人,就连和大炮卵子正面对峙的二憨都注意到了这一幕,可偏偏那大野猪对此熟视无睹。 它仗着喪卵之痛被冰雪镇住,抖擞了鬃毛,怪叫一声,直奔着二憨就顶将过来。 二憨本以为着大炮卵子会去追菇, 毕竟是那小贱狗掏了它篮子,而它则可以趁机喘口气,等歇够了再去干那大炮卵子, 结果面前这玩意儿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反而是盯着它较上劲了,无奈,二憨只好仓皇拧转身子,对着欺身近前的大炮卵子再度挥出一爪。 这一巴掌二憨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却因为角度与距离,只发挥出不到一半的威力,显然对发了狂的野猪造不成什么伤害, 大野猪硬吃一掌,晃都不带晃一下地冲到了二憨面前,微微低头,旋即对着二憨右脸猛地甩动脑袋。 二憨惊慌地张开大嘴,忙伸出一掌做挡,可大炮卵子这一下哪里是它仓皇之间能挡得住的? 旋即就听“咔”的一声脆响。 野猪上颌就和大铁棒一样甩在了二憨脸上,锋利雪亮的猪牙几乎是贴着二憨的小眼睛,从鼻根划了过去,直接蹭秃了一道毛。 与此同时,菇也赶到大野猪身后。 它收回歪在一旁的小舌头,再度蹦起来,对着那孤睾狠狠就是一钳、一拧。 只是这一次,那大炮卵子彻底放开了,就算那唯一的卵被菇拧得和麻似的,它也只是凄厉怪叫一声,旋即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面前捂着嘴桶子哗哗淌眼泪的小胖熊身上。 猛的一低头,对着二憨就犁了过去。 眨眼间,二憨就被大炮卵子连顶带撅,在深及膝盖的雪里被拱出去十几米。 “吼!!吭!!” 二憨侧身看向野猪身后拖着的菇,发出悲愤嚎叫。 你不是能的很么! 咋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菇没有回应,毕竟它嘴巴还忙着呢。 好在大炮卵子的爆发也不是无限度的,拱出去将近二十米后,它脚步渐渐放缓,开始哼哧哼哧地换气, 就着这个功夫,二憨麻溜从雪地里爬起来,一溜烟朝着远处林子里奔去。 大炮卵子见小熊跑了,也不管当啷在身后的菇,甩开四蹄紧追在小熊身后。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角度不佳的李庆海等人完全找不到到机会开枪。 而且大伙儿也担心伤到吊在后头的菇,见此只好背枪,追在那大野猪身后。 二憨在前头亡命奔逃。 起初它的紧迫感还不是很强,但身后那大野猪不光是撵它,还特么用牙挑它。 那白森森的大獠牙,从下往上那么一撅挑,就算在移动过程中对的不是那么准,但顺着二憨后腿,一路刮擦到腚沟子的滋味儿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当即就被刮脱了一层毛,在二憨小短腿上留下了一道道红印子。 而且大野猪在屁股后头不断挑拱,其中两下还被野猪蒙中了角度,不偏不倚地怼上了二憨的菊门。 得亏是有那貂丁护着。 那貂丁最外边一层是狍子皮做的,起初也只有那么一层。 但南春婉做好交给江卫琴一看,江卫琴当即就觉得不满意。 她对二憨窜稀那事儿还“耿耿于怀”呢,寻思小熊在家吃得一直挺干净的,在外头也没肚子吃乱七八糟,怎么会窜稀呢? 只有可能是小二憨平时总坐在地上,腚眼儿着凉了。 然后她就亲自去给二憨割了几块儿野猪皮,又从以前那苏毛狼碎皮里面选了一块,充当贴身层,毕竟苏毛狼的毛长,贴在菊门上,不刺挠。 因此,三层皮缝在一块儿的貂丁防御力惊人,硬生生替二憨挡了两次爆菊之灾。 小二憨当时吓的鼻嘎都快变白了,叫声愈发凄厉,四爪也倒腾的更加卖力。 一边跑,一边发出求救信号,指望着戴松能赶快过来帮它。 殊不知它跑得越快,戴松一行人就越追不上。 而菇呢。 它依旧吊在炮卵子身后,可以说,这瘸腿大炮卵子跑这么快,全是它的“功劳”。 就见它挂在空中,一边扭动身体,不边停地撕扯着那仅剩的卵子,喉咙里还发出“呜呜”吼叫。 其实倒不是它猎性有多强, 而是它觉得恨、觉得憋屈啊。 它感到丢脸啊! 练了这么久、最能拿得出手的一招,此刻竟然屁用没有,这让它以后和小熊一起面对戴松的时候,还怎么争取得到关爱? 每每想到这,菇都晃动地更加卖力, 但偏偏那仅剩的卵子结实得就和焊上去的一样,此刻在它不停努力下,哪怕被拧得拉长,扭曲,却依旧坚挺在野猪屁股后头,甚至还往里缩了缩。 其实这也不怪菇不卖力。 看过劁猪的都知道,劁猪第一步其实不是给刀消毒,而是找个卡子,或者绳子,给猪那俩卵子勒住。 为的就是防止劁掉一个卵子以后,另一个卵子直接缩到猪身子里去, 那样的话要取出来就难了,就算是拿钩子钩,给卵子钩破了,最多也只能钩出来一半,还有一半就连着头头缩在最里头。 要是不管,等猪伤口长好了,也有可能骑母猪。 就算不这猪真有心无力了,但没劁干净,想它长膘那也是不可能的,最后的肉也免不了一股子腥膻味儿。 只是菇并不知道这些,它只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 于是当即舒展身子,用后爪蹬地接力,然后猛地旋转。 旋即就在狂奔的野猪后头像个陀螺一样转了起来。 距离远了,乍一看,还以为那大野猪身后拖了一个小钻风呢。 菇这一招确实有效。 十几圈一转,那卵子直接连着头头那一节筋和输精管,一块儿被扽下来了。 而菇也狼狈落地,借着惯性在雪里竖着翻滚了好几圈儿, 可等它欣喜地抬头,却发现大野猪丝毫不受影响,屁股后往外滋着血,追着二憨就进了一片柞树林子。 一进林子,二憨的窘迫就得到了有效缓解。 这是一片密集的柞树林子,二憨身量小,在里头穿梭自如,很快就从几棵绞在一块儿的柞树桩子中间穿了过去, 大野猪也不是傻的,不会明知道洞口小还往里钻,第一时间就从侧面追了上来。 而这就正好中了二憨的下怀,一猪一熊当即绕着这几棵柞树绕起圈来。 野猪身重腿细,本来就不擅长拐弯,每次掉头都要停下来,更别说这只大野猪半边腚上还有伤口,一绕起来速度更慢了,追不上灵活的小二憨不说,还经常被绕后过来的小二憨掏屁股。 二憨也是坏,知道大野猪不擅长拐弯以后,就一个劲地绕圈儿,然后盯着那野猪腚上的伤口猛攻。 几下一抓,直接就给那野猪伤口抓了,血就和小呲似的往外喷。 大野猪本来就怒火攻心,这一下子更是火上浇油, 可它又追不上二憨,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熊贼拉拉地刀了下它屁股,然后扭头就跑。 跑就算了,还时不时扭头咧着嘴看它,等跑出一段距离后再刹车一拐,直接就消失在柞树后头, 灵活地就和到家了一样,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仅如此,二憨围着柞树跑着跑着,突然想起自己是从这几棵柞树中间穿过来的,然后小熊就耍起贱来,一会儿绕着树外围,跑到大野猪屁股后刀它一下,一会儿冷不丁从交错盘结的树杈里伸出脑瓜,给野猪蹄子上来一口,给野猪搞得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绕树狂追。 但它腿脚既没有二憨灵活,身板也不如二憨小巧,一通折腾下来,不禁给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渐渐地,它那股亢奋劲儿也渐渐消散。 新伤旧伤的疼痛重新侵占了野猪大脑,直接就给大野猪疼得满地打滚,不得不依靠积雪镇压疼痛。 而在此时,二憨又鬼鬼祟祟地从树桩间探出脑袋,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直接就看上了大野猪后腿, 于是便趁着野猪扑腾累了的空挡,猛地从树岔里蹿住,往野猪屁股上一扑。 嘴筒子扎进伤口里,噗呲扯下一大条鲜肉,然后扭头就跑,一骨碌躲进树桩子里。 二憨得了肉,也不往深处钻,就躲在一根枝杈后边,趴卧在地,边看着大野猪痛地跳脚,边美美地啃着嘴里的鲜肉。 “吭!噗~” 二憨吃着鲜肉,不忘朝外头的大野猪昂昂头。 有本事你进来干俺啊! 笨家伙~ “哼嘤——!” 大野猪被二憨这一挑衅气地七窍生烟,当即失心疯,铆足了劲儿对着柞树就撞去。 赶到附近的戴松几人就听不远处发出霹雳咔嚓一连串树干断裂的动静,紧接着,嘹亮高亢的野猪嚎叫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二憨!二憨!” 戴柏听见这个声响,立马端起枪,高声呼喊。 一旁的李庆海则是眯起眼,朝着脚边的菇一挥手, “去!找下小二憨去!” 菇尾巴摇得飞快,登时蹿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又返回,绕着众人转了两圈儿,旋即狂吠着再次蹿出。 不用解释,菇这是要带路。大伙儿跟着菇一路前进,戴松走在最前头,将墩好的侵刀当大马刀使,很快就在密集的柞树林子里开初一条足够通行的道路。 然后就看到前方不远处,几棵柞树拦腰而断,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而在树桩中间则卡着一个血刺呼啦的大屁股。 “卧槽!是二憨!!!它屁股毁啦!” 戴柏悲呼,猫腰冲了出去。 其余几人也快步跟上,表情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狰狞。 其中最内疚的就是李庆海了,要是当时他没想着让二憨单挑大炮卵子,之后又没夹住菇, 二憨指定就不用受这么重的伤,还要被卡在树里! 可当老头眼含热泪地跑到跟前,看到野猪那根长尾巴,他悲戚的表情顿时又停住了,旋即扭头看向地上摇尾巴的菇, “菇,我让你找二憨,你找这玩意儿干哈?它都卡住了,随便两下就弄死了,还有啥好找的,快去找二憨去!” 说着,他从戴松手里接过侵刀,对着大野猪菊门就是一下。 李庆海打围一辈子,下手又快又狠,这一刀对准了地方,直接攮进去五十公分。 而柞树桩子另一边,当即响起了野猪哼唧的动静。 那声音痛苦至极,却又十分“含蓄”,甚至有些婉转,完全不似之前那么高亢。 “嗯?咋动静不老对的呢?”戴柏眨巴眨巴眼睛,率先绕到密集错乱的树桩后。 旋即就听他大笑两声,“你们快来!二憨搁这呢!” “啥玩意儿?”李庆海脸色大喜,拨弄了下插在野猪菊门里的侵刀,跟着几人箭步如飞地绕到后边, 赫然看见脸上秃噜一道毛的二憨,正咬住那大野猪的嘴筒子,四爪蹬着两旁的树桩子,使劲往后拽呢。 那大野猪嘴筒子被咬的鲜血淋漓,还在不住的甩头挣扎, 但它体力消耗殆尽,血流了一地,外加菊门被捅,脏腑受创,早就没了先前的劲头, 何况两旁粗糙的树干不断摩擦着它脖颈上的伤口, 它稍微一动弹,树皮就卡得伤口火辣辣疼,于是便出现了当下被小二憨拽在树桩子里的情景。 “行啊!”戴柏此刻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担忧,一拍身旁戴松的肩膀,“松啊!二憨这也太呢了! 这么大一口野猪都能被它定住!” “汪汪汪!”菇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一个劲地在一旁蹦跶。 戴松笑而不语,李庆海还没来记得给小菇说道两句公道话,卡在树里的大炮卵子登时就爆炸了。 之前它和二憨干仗,干红了眼睛,全然不顾身后这个小不点对它造成了多大伤害, 这会儿冷静下来,再看到菇,它当即气地抖如筛糠,就算是二憨,这会儿也有点扥不住它,抵着树干的四爪,不断发出刺啦刺啦的摩擦声响。 众人面色一凝,戴松反应最快,当即绕会树桩后头,准备将那侵刀直接捅到底,好彻底解决这大炮卵子。 只是他才跑到一半,树桩子就发出来不堪其力量的咔咔脆响。 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了戴柏焦急的呼喊, “卧槽——!!松子快闪! 二憨把大炮卵子嘴套子给撕吧下来了! 它要出来啦!!” 话音刚落,身旁树桩咔咔声响越发密集,与之相伴的还有野猪撞树的砰砰闷响。 戴松就见那大炮卵子露出的后半截身子正不断用力顶撞卡住它的树桩。 虽然不知道没了二憨扥拽的大炮卵子为什么不直接从树桩里退出来,但戴松还是第一时间冲到了大炮卵子身后,顶着挨蹄子的风险,朝着那晃晃悠悠的刀把子,抬起腿就是一脚,踢完立马就朝着一旁麻溜一滚。 噗呲——! 露在外头一米多长的刀把,瞬间往大炮卵子腚眼里钻了将近二十公分, 那大野猪挨了这一下,尾巴都伸直了,两条后蹄哆嗦不停,更是有稀的干的顺着裂口不断往外流, 也就是现在天气冷,不然指定是臭不可闻。 而在另一边,十几秒前, 二憨原本正卖力地扥着大野猪的嘴套子, 结果那野猪嘴套子实在有些不老结实的, 就算它之前嚯嚯过一回,也不该这么容易就被它撕下来啊! 它不过是四爪离地,蹬住树干,屁股一顿一顿地往后不停拉拔而已啊! 大野猪嘴套子被硬生生撕烂,小熊当即摔了个大屁蹲, 而它听到树干发出咔咔脆响,也不顾上疼痛的屁股,当即竖起小耳朵,撅撅着唇皮子,努力地从雪里一骨碌爬起, 然后就看到那大野猪在树干里不断左右顶撞,完全不顾脖子上的伤势。 那块牵连着的皮肉被它冲撞了两下,直接就卡在了树上,露出了内里大片鲜红的肌肉,白森森的脊骨也一并露在了外头。 “二憨!快闪开!”戴柏跑的飞快,此时已经退到了十米开外的树后, 而他左右是已经端枪的江浩瀚和李庆海,菇则站在李庆海脚边,朝着它不断地吠叫。 “二憨!快往边上稍稍! 别蹦着你!” “不对!不能开枪! 松子在树后边! 这枪劲大!搞不好会穿树!!” “什么?!松子……” 树后瞬间乱作一团。 二憨咔吧咔吧小眼睛,瞅着即将冲破树干出来撒野的大炮卵子,不由得有些心虚, “噗噜噜~” 其实也不怪二憨,毕竟单论凶猛程度,这只大炮卵子的表现都已经赶超当初的猪神了。 但下一刻,小熊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坚毅。 它亮晶晶的灰色瞳孔里倒映着发了狂、垂死挣扎的大炮卵子,同时还印出了第一次和戴松打黄毛子的一幕幕细节: 那会儿它还小,遇到事儿除了喊戴松就只能逃跑, 为此搞得戴松好不狼狈不说,有几次都是身陷危险。 而如今,它“小有所成”,也该到了保护戴松的时候了! “吭!!” 随着一声怒吼,二憨人立而起,树后三人被它的气势所震慑,顿时闭嘴。 就见二憨摇摇晃晃走到那大炮卵子面前,朝着它血淋漓的嘴脸就是一掌。 砰——! 大炮卵子毛发上的血珠被这一掌拍的四散飞溅,那一瞬间仿佛是在周围形成了阵稀薄血雾。 但大炮卵子也不甘示弱,呜嚎着,甩动脑瓜,带着雪亮獠牙,直朝二憨胸腹刺来。 呜—— 獠牙发出破空声,却在离二憨圆鼓鼓肚皮还有半尺距离时,大炮卵子脑瓜被二憨左掌按住,紧接着,右掌悍然砸下。 砰——! 大炮卵子有些晕呼,不住地晃动脑瓜。 二憨一瞅,忍不住眯缝起小眼睛,撅起唇皮子得意洋洋,同时不忘低头瞧瞧大炮卵子那倒霉模样, 可就在此时,刚刚还晕晕乎乎、仿佛要死了的大炮卵子猛的昂起头,白森森的鼻梁骨直接就撅到了二憨鼻嘎上。 要知道,熊皮糙肉厚,防御力极高, 但它黑黢黢的鼻子却十分脆弱。 哪怕被棍子抡一下,造成的伤害都足够它撒丫就跑(如果能在熊干死人之前打中它鼻子的话)。 而这一下直接就给二憨撅地两爪抱脸,嗷嚎着团缩在地。 树后三人见此,不约而同地抽出侵刀,快步奔来。 而那大炮卵子经过刚刚那猛一撅挑,距离冲破阻碍只剩一步之遥。 眼看着它就要对准了身旁最后一根小腿粗的柞树甩动脑瓜,撞破“枷锁”时, 不止怎么回事, 大炮卵子动作突然一滞, 然后整个身子猛地往前一顶,差点点就要从柞树围中挣脱出来。 但也就是这一下,让它颈部的创伤彻底暴露出来。 团缩在地,抱嘴蛄蛹的二憨虽然一直在痛呼,但那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可一直没闲着,始终都盯着这凶悍的大炮卵子。 见其如此动作,二憨登时就明白:机会来了! 一个仰卧起坐,就从雪地里爬起来,朝着大炮卵子左侧滑了两步,旋即人立,对着大炮卵子颈部的伤口就是一爪子。 咔——! 骨折声清脆响亮,清晰地传递到已经跑到两米外的众人耳中。 大炮卵子受到重创,顿时浑身抽搐。 血刺呼啦的口中涌出更多粘稠的黑血。 这种血和之前众人掐踪时追寻的血迹不一样。 之前的血迹鲜红稀薄,只是伤口里流出来的血。 而这血却粘稠无比,就和给小孩儿止咳熬的红梨子膏似的,踩一脚都粘鞋。 这是极度缺氧的血,血变成这样,就代表要极度透支,离死不远了。 二憨自然也感受到了大野猪生命垂危,但它似乎还觉得不保险,伸爪将哆哆嗦嗦的猪头推向一旁,将伤口完全暴露出来,旋即长大嘴巴,猛地一口上去。 咔咔咔—— 二憨口中顿时发出一连串脆响。 那大炮卵子猛地一哆嗦,旋即众人都知道这大炮卵子指定是四腿一蹬。 因为树后不知道具体情况、还在往大炮卵子菊门里踹刀柄的戴松冷不丁挨了一蹄,痛呼卧槽。 而二憨这一口就像决了大野猪的命堤,最后生机从大炮卵子口鼻之中汹涌而出。 几息功夫,这只六百多斤的枪漏子便彻底噶屁。 (本章完) 228.第225章 戴柏的异常(二合一) 第225章 戴柏的异常(二合一) 前后夹击之下,这只大炮卵子终究死得透透的。 紧接着,一行人又面临新的问题; 如何把这猪从树丛里弄出来呢? 柞树枝杈虽不浓密,但这几棵相互虬结在一块儿,也遮挡了大部分的飞雪,地上积雪很薄,大炮卵子鲜血浸染,仅剩的一点积雪也已经消融,想将其从树里拽出来,难度可想而知。 小老头见此,立马自告奋勇, 脱了身上的毛皮大氅,露出了里面的獾子皮小袄。 旋即李庆海就和剥洋葱似的,将身上的真皮内衣一件件脱下,很快就在地上堆出一座小山。 “难怪老头子昨晚能直接在雪地上躺着就睡呢,有这么一身,掉冰窟窿里都未必能浸透啊~” 戴柏看到李庆海最里头的一层水耗子毛皮,羡慕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小老头闻言嘴角微勾,哼哼一笑, “小子,挺有眼光的啊~”李庆海脱得就剩贴身一层毛皮内衣,不断活动着肩膀、腰胯。 “那是!”戴柏有些得意,“我那渔帮的老把头就有一条水耗子皮做的毛裤。 我的妈~那裤子紧的,脱下来以后缩得和两条黄瓜似的! 但穿上以后,箍在身上可暖和了,关键一点都不焐的慌,而且穿着这个跳进冰水里,水完全不湿身! 那老把头退休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再凑些水耗子毛皮,做一件上衣出来,哪怕是背心都行。 哎~可惜啊~ 那年喝多了,他非要去冬泳,结果从冰窟窿扎下去以后就在冰面下迷路了。 等捞出来,都是第二天的事儿了……” 江浩瀚闻言也是面露惋惜,“老刘头人不错啊,确实是可惜了。 也可惜他那条水耗子皮毛裤。 不过话说这水耗子到底长啥样啊? 我还一次都没见过呢!” 戴柏刚张嘴,但却突然咔吧咔吧眼睛,旋即挠挠头,干笑两声。 李庆海见戴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接茬道, “就是老鼠呗,比寻常老鼠大点儿,整天泡在水里,就爱在江边冲出来的小河湾里打窝。 芦苇荡子、水草扎子,以前里头多得很!” 江浩瀚咧咧嘴,李庆海说得也太白了,他完全想象不出那水耗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戴松将小奖牌还给急不可耐的二憨,见老舅好奇又抓心,在一旁补充道, “就像老李炮说的,那玩意儿就是一大胖耗子; 头小,身子胖,尾巴很长,但上头都有毛,不像耗子似的,那尾巴光溜溜的怪恶心的。 耗子的毛都是灰不溜的,但水耗子的毛却是棕色,稍微带点儿灰。 体型也比耗子大不少,一般都能长到三十公分左右,在水里游得老老快, 要是在岸边没能逮住的话,就只能靠水貂这种玩意儿去抓了。” “嘿呀!松子你懂得够多的啊~还知道训练水貂去抓水耗子!”李庆海活动开了筋骨,边往树丛里探边夸。 “嘿嘿~”戴松干笑两声,心说这不都是前世和您老人家学的么,旋即继续道, “水耗子这玩意儿最值钱的其实不是毛皮,而是它的分泌腺。” “分泌腺?”戴柏江浩瀚两人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 因为戴松家里就有一只带分泌腺的麝香,江浩瀚早就听老姐吹过,养这玩意儿有多赚钱。 一年掏一回,卖麝香的钱就能有两千来块! 李庆海一听,也是眨巴眨巴眼睛,半边身子都钻进树丛了,偏偏为了听得清楚些,又从树杈里钻了出来, “啥玩意,松啊你快仔细说说,什么分泌腺值钱?!” 小老头说话时眼睛瞪得老老大,内里期望与悔恨两种情绪激烈纠缠,好似两条巨蟒拧巴在一块儿,在人心湖中不断翻腾出滔滔巨浪。 “不是,老李炮你冷静点。”戴松一看李庆海这表情,忙伸手虚按,“我意思说,水耗子不止毛皮之前,它菊门下边,其实还有个产香腺……” 一听到产香腺这三个字,三人都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而李庆海则是表情瞬间一垮,旋即就差给自己吃嘴巴子了。 “搞了半天,那里边的是香啊……我特么还以为是它肚脐眼里卡的灰呢……都特么嫌臭,被我掏了丢茅斯里头了……” 江浩瀚一听这话也是眉头直跳,他也怕老头子悔出个三长两短,忙给戴松递眼色, “松啊,那玩意儿产的香我都没听说过,能值钱么?” 戴松心领神会,连忙摇头,“不是很值钱,也就算一种香。而且这玩意儿不是咱们本土的物种。 具体从哪来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就听说在黑江那边有过。” 戴松将自己前世刷手机所学的散碎知识稍作包装告知给众人, 除此,他还瞒了不少,不然真不好解释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所谓的水耗子,学名叫做麝鼠, 原产地是北美那边的,还是五十年代的时候,苏联引进,后来全国扩散养殖的。 但是苏毛人搞养殖的尿性大伙儿都有数,就是圈块儿地,搞放养,过一段时间过去收割一波。 也不多去考虑这玩意儿对当地生态有没有什么影响。 而麝鼠就凭着自身强大的繁殖能力,迅速从苏毛地界扩散到黑江,然后沿着黑江蔓延开来。 而麝鼠,麝鼠,它最大的价值就是产出的麝鼠香, 这玩意儿能够代替麝香作为名贵的中药药材,所以等再过些年禁猎,麝香难觅以后,麝鼠的价值就渐渐被发掘出来。 为了让李庆海好受些,他便没有如实说明水耗子香的价值。 而且这玩意儿要再过七八年,价格才会起来,所以他也不算坑骗人家。 李庆海此刻也算是稳住了情绪,重新钻进树丛。 小老头骨架小,钻进去以后必然是直接开始拆猪。 三人就见他在大野猪冲撞出的巴掌点大的空间里闪转腾挪, 不一会儿就从侧肋给那大野猪开膛破肚,紧接着,就伸手将里头的灯笼挂尽数抠出,递给戴松, “松子,快喂给小二憨还有菇,俩小玩意儿出大力了,今天要是没有它俩,这枪漏子指定就跑了。” “好嘞!”戴松将灯笼挂接过、拆解,猪心一刀切为大小两半。 菇尾巴摇得欢快,见戴松切肉,不禁学着二憨样子,一缩前爪,后腿蹬直,人立起来,看得大伙儿都笑眯了眼。 “嘿!这小狗!人模狗样的呢~” “你这都啥词儿啊。”江浩瀚白了戴柏一眼,旋即目光炽热地看向戴松, “松子啊,能不能把那块儿肉给我?” “喔喔,成啊。”戴松说着递过小肉,结果却遭江浩瀚拒绝, “我是说我想喂二憨,给大块儿的呗!”江浩瀚这话一出,树丛里的老头子登时不乐意了,“诶诶”招呼着就要往外钻。 都不用说,这俩人都想为在二憨那里留下点印象,回头说话时,二憨多多少少能听两句,从而体验体验带熊打围的畅快感觉。 而见老头子这么着急,江浩瀚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稍微一寻思,便决定退让,转而摆摆手道, “算了松子,还是交给老李炮来喂吧,我也不懂咋喂,说不定喂的方式不对,二憨都不吃呢。” 这话明显就是托词,钻出一半身子的小老头脾气虽然怪,但却不是不通人情世故,闻言也立马谦让起来。 几乎是瞬间,两人就从刚开始的“争风吃醋”变成了相互谦让,一大块儿猪心肉在两人手里推来推去。 此时菇都已经蹲在二憨面前,把那小块猪心嚼得发出咔叽咔叽的脆响, 结果二憨还眼巴巴地瞅着两人退让,哈喇子直接就从嘴筒子两旁滴滴拉拉拖的老老长。 最后还是戴松又切了猪肝分给两人, “二憨胃口大,这么点儿玩意儿指定是喂不饱它的,先喂这些给它垫吧垫吧,一会儿还麻烦老李炮进去把猪拆了,我们几个才方便从外边取。” “欸!欸!” 李庆海一接过猪肝,顿时笑的牙不见眼,和江浩瀚两人并排走到二憨面前,齐齐伸出手,就看着二憨先吃谁手里的肉。 结果馋了半天的小熊哪管这个。 两爪一叨,直接从二人手里夺过心肝,顺势往后一仰,两只后掌一合,夹住猪肝,前掌则是捧着猪心,递到嘴边美美地嚼吧起来。 俩人本来还没啥想法的,但一看二憨最先吃的是猪心,喂猪肝的李庆海顿时又有点不痛快了, 吹了吹嘴边的胡子,默不吭声钻回树丛里拆猪。 戴松也不管这老头醋劲儿咋这么大,招呼着戴柏,在外帮着拿肉。 大炮卵子肉腥臊的很,故而只拆卸了四腿还有猪头尾这几个部位。 李庆海卸了猪腿,立马开始割野猪肚子上的囔囔踹(肥肉),足足割下十五六斤,这才费劲巴拉地从树丛里钻出。 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喂给小二憨了。 只是当他出来时,正好看到小二憨正啃食他之前喂的那块儿猪肝。 就看小熊眯缝着小眼睛,两条后腿一蹬一蹬的,吃美了还要蹬着小短腿在雪地里出溜两下,就和他那次去镇上看孙子,喂给小胖子柿子时一模一样; 小家伙当时就躺在炕上,啃的满嘴都是的同时,还在踢蹬着小短腿,炕席子上到处出溜,磨得后脑勺都光溜了,还咧着嘴嘎嘎傻乐。 李庆海看得满眼慈祥,看小二憨在吃猪肝,他也不急,就使侵刀将囔囔踹割成一条一条的,耐心地等二憨吃完,期间还不断轻抚二憨那油亮亮的毛皮,脸上写满了疼爱。 最后还是戴松提醒小老头赶紧穿衣,时间差不多了,要继续赶路,李庆海才依依不舍地停下手头的事儿。 二憨力气大,外加那些割下来的野猪肉多半是它的口粮,所以理所当然地应该由它来背。 四条猪腿左右各两条得搭在二憨肩上,虽然没有当初和戴松上山摸林蛙时背麻袋那么“威风”,但小二憨依旧十分嘚瑟,一路都是小跑着,屁颠屁颠走在队伍最前头。 毕竟和小狗相比,它不仅能打硬围,还能帮着干活呢! 反观狗那小身板,它能行么? 想到这,二憨更是欢快,叼着小奖牌,脑瓜昂的高高的,仿佛它已经是这片山林的熊王了。 等到了昨天黄昏准备扎营的地点后,戴松抬手看了眼时间。 距离出发刚好过了两个小时。 于是他便将那四条猪腿的蹄子切下,捆在一块儿挂在树上,既是给后边的队伍交代,也是给后头的队伍留物资。 老话说了吃啥补啥,这大炮卵子几乎浑身肉都臊,唯独蹄子,尾巴还有脑袋的肉腥臊气淡些, 用火燎了毛,烤熟了,空口也能吃的下。 殊不知后头的队伍看到他挂在树上的一溜猪蹄后,一个个都佩服地五体投地。 毕竟那只大炮卵子可是伤了人还从那么多枪口底下逃出升天了啊,而戴松一出手,直接就给它干死了。 于是一个个都没想过这是戴松留给他们吃的,而是纷纷抽出刀,在树上刻字留念。 以至于后头的队伍每每路过,看到树上刻的字,都争先恐后地在树上留几刀…… 只是这些戴松暂且都不知道,他本来还想着在树上挂半扇猪头,但扛猪头的戴柏却是死活不乐意了。 问他为啥,他又支支吾吾不愿多说, 直到走到了黄昏,大伙儿在一片白桦林子里扎营,才发现戴柏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劈啪作响的篝火被四个简易的小窝棚围拢在中间。 按计划,李庆海和江浩瀚原本还是打算搭一个大窝棚,大伙儿挤挤的, 一来是暖和,二来这样省材料,省时间。 但戴松却坚决反对,并扯了一堆如“太挤了休息不好,休息不好会影响第二天”的道理。 所以最后就搭了四个小窝棚。 戴松如愿以偿,脸色如释重负,乐呵呵地拿出干粮,放在火旁烘烤。 二憨菇则相互叠在一块儿,趴在江浩瀚还有李庆海中间,安安静静地烤着火,享受这两人的梳毛和抚摸。 真要说什么最能抚慰在山里跑了一天的人的心,那只有窝棚前的一团跳跃篝火了。 这火似乎带有魔力,能自发地吸引大伙儿疲惫的目光,然后用它炽热的温度舒缓疲惫的神经。 而时间则随着篝火发出的噼啪声缓缓流逝,天色渐渐黑暗下来。 插在篝火旁的白面馒头受热干裂,飘散出迷人香味。 二憨鼻噶抽了抽,小眼睛里顿时折射出晶亮的光。 戴松见状,笑呵呵地将其干粮分散,见戴柏把野猪头盘在腿间,猪嘴正对裤裆,怎么看怎么重口味,他不由得皱眉问道, “欸,哥,你搁那干啥呢?一个猪头宝贝得和什么似的。” 戴柏应了一声,喜滋滋地道, “我这寻思着给这大猪牙撬下来!” “嗯?猪牙?这玩意儿倒是有供销社收,但是价太贱了,费力不讨好啊,柏子你攒这玩意儿干啥?” 江浩瀚闻言也好奇起来。 一个野猪头三十多斤,背着走一天山路,就为了两颗大猪牙,怎么算也不值当啊! “嘿嘿~”戴柏憨笑,“我给这猪牙扣下来,带回去给我儿咂!” “你儿咂?你啥前有儿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止是江浩瀚。 戴松也惊讶起来,旋即他立马递给一旁坐着的李庆海一个眼神。 后者当即反应过来,从小包裹里摸出一搓烟草和纸,麻溜得卷出三根烟,往火旁一探,点着后就放聚在面前,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说“仙家鬼怪你莫怪,冲撞打扰非本意.” (本章完) 229.第226章 红狗(二合一) 第226章 红狗(二合一) 出发前盘点装备的时候,戴松就看到李庆海带了烟叶子。 前世他跟着李庆海学了个八九不离十,自然知道老头子带这玩意儿是干啥的,所以发现异常后第一时间提醒李庆海将“家伙事儿”用上。 而且这提醒也有讲究,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 因为直接说的话,十有八九就会把影响戴柏的邪门玩意儿吓走。 这邪乎东西上身容易,可要是被冷不丁吓走了,多半就会给人三魂七魄带走一部分,就等着回过头来再和人谈条件。 而这些都算是关外出马的家传,一些撵山人遇上事儿多了也总结出来不少,都属于传亲的东西, 前世李庆海将这些教给戴松,其对戴松的看重可见一斑。 此刻情况紧急,李庆海也不顾上去问戴松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只管“焚香祷告”, 若是不灵,他倒是还有几招。 一个就是借二憨点血,抹在戴柏额头、手心、脚心上, 这是借二憨的凶性烈性强兜住戴柏的三魂七魄, 然后其余人再围着圈儿地指着“戴柏”骂街,邪门玩意儿最怕污言秽语, 要是还不行, 那就有点对不起戴柏了, 就是拿尿滋他; 自古以来污物都驱邪,李庆海当年在老林子里给媳妇儿找药,有一次就被山里的玩意儿给蒙了眼, 走着走着天直接就黑了,而且来来回回都是原地兜圈子,周围的东西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那时候也是年轻,遇上这些第一反应都是顶头干; 毕竟信奉一句话,老爷们闯山,凭本事吃饭,有本事就收了他。 所以当即就拿出烟叶子卷了,蹲在一块大石头旁抽烟, 一边抽,一边骂骂咧咧,山里的一草一木轮番的喷, 结果正好是喷到不远处一棵歪脖子槐树的时候,就看那烟飘飘忽忽连成线了。 他立马就反应过来,麻溜起身,跟着那烟走。 走了不超过百步,原本压在头顶、黑黢黢的天就和被人掀开盖子一样亮了。 再回过头,就看见身后那一大片草坷垃都被他踩平了,那些草坷垃中间,就歪着一棵老槐树…… 而当下,李庆海一边念叨一边回忆一路上的经历,戴柏到底是什么时候遇上的“事儿”呢? 要是从他看中那猪头来说的话,估计就是在干下野猪之前了,那是什么时候…… 正当李庆海双目紧闭、苦苦寻思的时候,戴松已经冲上去给戴柏按在地上。 江浩瀚也紧跟上来,直接就压住了戴柏乱蹬的两条腿, “柏啊!听得到么!坚持住啊! 别怕,老舅在呢,你快回来啊!” 江浩瀚下意识就开始叫魂儿,这个相比李庆海的绝活儿,在东北就比较常见, 属于居家必备,谁家小孩儿吓着了,被大仙儿魇着了,靠这招基本都能管用, 当然了,如果对方是大仙儿的话,叫魂儿的同时多半要上供才行。 只是当下情况紧急,条件也不允许,江浩瀚也管不上这些乱七八糟,有招儿直接就用。 只有被按在地上的戴柏在吱哇乱叫, “别按啦别按啦!我手抽筋了!” 戴松一听这个,哪里肯依,依旧死死按住对方,“那你特么快从我哥身上滚! 别搁这捣乱,敢作妖,让我找到你家住哪,我直接给你老窝端了!” “不是,我怎么了,我就是你哥啊!” “还搁这放屁呢!” 戴松也是火气上来了,对着戴柏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给戴柏打得俩眼睛咔吧咔吧得,委屈不行。 “你特么真是张嘴就来啊!我哥啥前儿有儿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个半吊子道行不行就别出来作妖! 让我逮个正着,就赶紧老实滚蛋,看见那熊了么! 它要生气了,分分钟顺着你身上那股子骚味找到你老窝,一口一个,直接给你全家都活撕了!” “不是,我特么!”戴柏也吼上了,只不过相比戴松的愤怒,他的声音里多半是委屈, “我特么没说我已经有儿子啊! 我昨儿做梦,梦见丽萍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这不开心么! 寻思着不管如何算出来一趟,把这大炮卵子的牙扣下来,回去以后给丽萍带在身边,你们怎么上来就干我啊!” “啊?” 三人齐齐一怔。 李庆海手被烟叶烫得一哆嗦,旋即立马就心疼起烟来, 戴松和江浩瀚则是对视一眼,问道, “你怎么证明你是我哥\外甥?” “挖槽,松子你上回和我去向东方小卖部买的零嘴,用的都是你自己偷藏的私房钱是不是?” 戴松嘴巴一撮,却悄悄从戴柏身上退下,“没有!你别乱说!我啥前有私房钱了! 你指定不是我哥!!” 一旁的江浩瀚看戴松这模样,又见戴柏那双眼睛已经盯上自己,脸上的八卦表情顿时一收,忙拦住戴松扬起的手,为戴柏辩解道, “诶诶诶~松子,多半是误会了! 咱放开他,反正他跑不了不是,先听他解释解释,这‘儿子’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戴松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就是自己兄弟,他嘴巴上还叽叽歪歪不饶人,无非是在暗示老哥千万别把他藏私房钱的事儿捅咕出去。 说着,便坐回了自己窝棚前,用树杈子捅捅火堆,增加空气流量。 就听“呜”的一声,火苗直蹿而起,周围明亮了一大片,热浪扑面,烘烤了众人额头的冷汗。 对面三双不那么友善的眼睛,戴柏也不敢磨叽,起身活动手臂,道, “我刚刚不说了么,做梦了,梦见丽萍给我生了个儿子~ 我就寻思着给我儿子整俩野猪牙回去,小男孩儿么~指定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而且还他爸特意在山里从大炮卵子嘴里抠出来的,意义肯定不一样啊~” 戴松挑挑眉,心说这也太能想了,出来的时候嫂子可是一点反应都看不出,也就老娘一天到晚搁那忙前忙后,搞得和真有了一样。 但以往老娘也是这样,到最后不还是空欢喜一场? 江浩瀚则是努努嘴,“不是,柏子,不是老舅打击你,一个梦而已,你也别太较真。 你看这一个大猪头多重啊,你背着在山里走一天,多费劲呐,就为了两颗猪牙? 而且你当时就可以把猪牙取下来嘛,那样戴在身上就轻便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再扣呢? 你这样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想啊~” “老舅,我感觉那不是简单一个梦!”戴柏坐直了身子,振振有词,“那个梦太特么真了! 我就看见我儿咂,裹在被里,软乎乎,暖烘烘,那手感抱着可太舒服了! 尤其是当我托着他小屁股的时候,他就开始踢蹬小短腿,那小肉腿,踹在我脸上,啪啪的!可有劲儿了!”趴在二憨背上的菇一听这话当即就昂起脑袋瓜,回想起昨晚上被一只大手揉捏屁股的点点滴滴,顿时发出一声呜咽。 戴柏则没有注意到菇的反应,依旧沉醉在昨晚的梦境中。 “松啊,你是不知道生个儿子多有意思。 胖乎乎的,浑身的肉都是一节节的,就和藕节似的,最关键的还是他裤裆里的那一嘟噜! 太招人稀罕了!尤其是滋尿的时候,可有劲儿了,我给他把尿,那小枪管子滋到最后一揪一揪的,太有意思了! 松啊!你是不知道,回头你嫂子给我生了儿子,我让你给我儿子把一次尿你就知道了!” 戴柏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注意到脸色已经彻底黑下来的戴松。 不止是戴松,就连安安静静趴在雪地里,享受着挼毛按摩的小二憨的脸上也写满了惊恐。 一人一熊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昨晚; 昨晚本来睡得好好的,二憨突然就有一只凉不溜的手伸到它怀里, 起初它还以为是戴松或者戴柏手冷想捂一捂,还稍稍松开四爪,给那手一些空间呢。 结果那手竟然肆无忌惮起来, 就听见戴柏一边揉它肚皮,一边发出所有“邪恶”坏笑,直接就给二憨吓得小眼满是晶莹泪水,直接哭了。 而戴松呢,当时则是被冷不丁起身、满脸惊恐得“噗噜”着唇皮子的小二憨吵醒,旋即他就借着昏暗的火光,看到戴柏那手朝着他伸来! 就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亲兄弟,戴松也不能如他意啊,当即恶心得坐起身,用力推了戴柏一下。 这一下给戴柏推得翻了个身,朝向另一边,可就这还没弄醒戴柏,就听他咋嘛咋嘛嘴,依旧呼呼大睡, 而戴松二憨则是相互依偎着度过了惊恐的一晚,故而今天说什么都要分开窝棚睡。 虽然脸色难看,但戴松终究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他也不好再说啥,毕竟想要个孩子是老哥多久以来的愿望,他不能连念想都给人绝了。 只好抿了抿嘴,意思这事儿就此翻篇。 可还没消停十分钟,戴柏就推了推戴松, “欸!松子!这大炮卵子下边还有两颗大牙呢! 也不短!要不我给你扣下来,你回头给盈盈啊!” 戴松一听这个忙连连摆手, “不用了哥,我闺女指定不喜欢这些,你还是给我大侄儿留着吧。” “嘿呀~那你这出来一趟,不给小丫头带点东西回去,人家能高兴了么?” “没事儿,咱回头去镇上,给她买点儿发卡子皮筋儿什么的就行了。 我闺女比较好哄~” 说到这,戴松眼角流露出温柔的笑,顿时感染了戴柏, “嘿!就是说啊!小盈盈性子随了弟妹,又懂事又不闹,希望我儿子到时候也能消停点儿,别隔三差五地给我闯祸就行……” 李庆海时不时得给篝火添柴,听着戴柏搁那嘚吧嘚啰嗦个不停,脑海里也回忆着过往和儿子的点点滴滴,感觉就一眨眼的功夫,插在火旁的大猪腿就烤熟了。 照戴松的话讲,二憨现在吃东西可讲究了,什么东西都爱吃熟的,之前刚打下大炮卵子那会儿吃生的,就为了那么一个奖励的过程。 而且戴松还说,吃熟的东西更容易长膘,说什么熟的东西好消化,容易吸收。 想到这,李庆海撅了撅胡子, 他当初喂狗,除了小狗、或者喂苞米面这些,才会特意烀熟,其余的都是割生肉喂。 毕竟老一辈都说喂生肉才能激发猎狗的凶性。 可看着二憨在短短一段时间里就长这么胖,他也无话反驳,见大猪腿烤好,就和江浩瀚两人分别用侵刀割肉,割成小段后放凉了喂给二憨和菇。 两个小的吃的肚皮溜圆,差不多也到了睡觉的时间,分别钻进了戴松的窝棚。 今晚依旧是李庆海守火堆,而经过了之前那么一出,大伙儿也都累了,呼噜声很快此起彼伏。 只是约莫到了后半夜,戴松就被人摇晃醒。 一睁眼,李庆海那张长满褶子的老脸就出现在窝棚前, “咋的了老李炮?” “嘘——”李庆海忙伸手挡在嘴前,然后朝戴松勾勾手。 窝棚外篝火已经很微弱,几乎到了将近熄灭的程度, 通红的木炭余烬上就剩下很小的一团蓝紫色火焰在跳跃, 今晚恰好没有月亮,周围黑漆漆一片,能见度很低。 戴松刚钻出窝棚,扑面而来的冷风就刮得他浑身哆嗦。 他给李庆海投去询问的眼神,旋即就看李庆海朝这不远处林子里一指。 就见手指尽头,赫然是一大一小两兽。 大的那只身形很像狐狸,但那头脸和耳朵却明显更圆,不似狐狸那般尖嘴嘬腮。 可要说那玩意儿是小狼,它的腿又明显有些短,尤其是前腿后腿的长短,和狼完全是反着的(狼前腿长后腿短)。 戴松眯起眼,轻轻地嘶了一声,目光紧接着移动到那小的动物身上。 尖头、窄身子、细长腿、长毛尾…… 这玩意儿咋和他的菇长那么像? 一想到这,戴松猛地心惊。 忙回头看向窝棚内,伸手在二憨怀里乱抓一通,当即就给小熊摸的呱唧嘴筒子,哼哼唧唧地醒了。 当它迷瞪着懵圈的小眼睛看着他,露出空荡荡的怀抱时,戴松脑门直接就冒汗了; 那小兽就是菇! 而那大兽,多半就是会勾引狗,然后围杀了吃肉的红狗子——豺!! 挼熊挼审核了 (本章完) 230.第227章 母红狗子诱杀局(二合一) 第227章 母红狗子诱杀局(二合一) 在前世,等戴松开始上山打围时, 红狗子的数量已经非常稀少,他就没见过活的。 如今一行人经过一天的跋涉,从70、71林班之间穿过,刚出了栅子林场,就遇上了一只。 而红狗子这玩意儿是群居动物,看见一只就意味着周围肯定还藏着一群。 想到这,戴松困意全消, 可别看红狗子这玩意儿身小腿短,论凶残,它远在苏毛狼之上,这一点从豺狼虎豹这个词儿就可以看出。 戴松记得前世李庆海说,“豺这玩意儿,老虎遇见了都要退避三分”时,他还有些不信, 结果老头便耐心地将豺这玩意儿和其余猛兽进行对比; 首当其冲的便是狼。 狼这玩意儿,前腿长、后腿短,耐力极强且极其擅长扑咬,其中以苏毛狼为最, 最关键的是,狼群都是挑帮狩猎,彼此之间的配合亲密无间,狼群一旦从四面八方围住猎物,齐齐上来扑咬,光靠体重就能牢牢牵制住猎物。 老话说的,好虎架不住群狼,说的便是如此道理。 而豺呢,身体结构正好和狼相反, 这玩意儿前腿短,后腿长,身子还轻,最大的也就四五十斤,还得是贴秋膘的时节才能达到这个重量,平时能有三十来斤就算顶天了。 这样的身体条件虽然无法让豺和狼一样,可以直接用身体去拖垮猎物,但却给了豺出色的跳跃能力。 像戴松带永利屯俩民兵去林子里打狼的那次,苏毛狼便是从周围飞扑过来, 戴松清楚地记得,那苏毛狼虽然四爪凌空了,但离地最多也就一米左右。 而豺呢,稍微一起蹦,就能跳两米多高。 要是助跑或者接力,那差不多能蹦两米五高,有些强壮的个体甚至能蹦到三米高。 能达到这个高度就意味着,豺用不着去扑咬猎物的身体,转而可以直接攻击猎物脆弱的头部。 且不说肩高一米五,头高两米左右的大马鹿, 就算是人立起来将近三米的成年人熊,面对豺也得时刻提防着脑袋瓜受袭击。 和狼比较完以后,老头又拿山神爷和豺作比较。 只不过当时李庆海没有再仔细分析老虎的身体条件,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情况: 豺和狼一样,虽然都是群居动物,但有一点不同就是,狼群有个十五六只就顶天了。 而十几只的豺群只能算是刚刚“起步”,大点儿的豺群更是能达到三十只的规模。 豺群能有如此规模,归期根本就在于豺体型小,消耗的食物少。 同样是捕猎的一群狍子,十几只的狼群顶多吃两三顿,换做豺群,更多张嘴的情况下却能坚持更久。 所以光靠数量,就足以让山神爷疲于应付, 更不用说这玩意儿从四面八方往它脑袋,眼睛鼻子上招呼。 至于豹子那就更别提了。 豹子在东北人称小老虎。 真山神爷遇上了豺群都得绕道走,小老虎遇见了豺群,但凡被撵上了,更是只剩一个死。 豺群的危险不仅体现在它们敢和猛兽招亮上,更体现在它们的狡诈。 这一点,就从眼前发生的一切就足以说明。 就见林间,那红狗子正微微俯身等待着菇,它隐隐地龇着牙,但从菇那根快摇断的尾巴来看,红狗子的表情并不是恐吓,更像是一种媚笑。 而菇呢,它则迈着欢快的小碎步,在那红狗子周边转了一圈又一圈。 起初它还抱有几分警惕,始终和那红狗子保持着几分距离。 可随着那红狗子不断表示“友好”,不知山林险恶的菇就逐渐放松了警惕,张着嘴,“哈~哈~”地低头朝着红狗子凑了过去。 菇的动作并不是很快,面对红狗子身上散发的野性气味,它还抱有基本的警惕。 只是当它刚要凑到红狗子鼻子前,那红狗子便忸怩地拧过身子,往后蹦了一大步,旋即再次翘起屁股,伏地前身,甚至还学会着菇的样子,微微竖起尾巴左右摇摆起来。 面对母红狗子如此媚态,菇哪里还挡得住啊,立马歪着舌头屁颠屁颠地往前凑。 猎狗虽然忠诚,但面对不认识的动物便是如此。 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甚至会被好奇心驱使,主动落入对方的圈套。 戴松担心菇,且怕叫醒戴柏和江浩瀚会发出什么动静惊动了那红狗子, 便直接端枪瞄准,结果却遭到了李庆海的阻拦。 “咋了李炮?”戴松不敢大声,“再由着那红狗子勾引菇,往林子里走深点儿,菇指定就要被红狗子群拆了!” 李庆海闻言眼色微微一亮,似乎是惊讶于戴松的见识,但很快,他的眼神便恢复了平静和以往的锐利,微微动了动胡子,道, “戴松,现在不能开枪。 你一旦干死了那母豺,那就要做好消灭整个豺群的准备。 豺这玩意儿可比狼记仇多了,而且咱们不知道这伙豺有多少,万一放跑了几只,那后头的路就不好走了,到那时候,就算是大伙儿轮番守夜,都不一定能保证安全!” 戴松微微皱眉,“那咋整?菇可是你家那头狗的独苗苗。” “别急。”李庆海压下戴松的枪口,“豺这玩意儿前腿短,在雪里跑得指定是没有菇快的。 这桦树林子毕竟不是柞树林子,周围的雪也都是平的,没什么雪丘。 就算豺群埋伏,也不可能把距离拉近到连菇都反应不过来的地步,到时候我们只要掩护着菇,它指定是能撤回来的。 你再看那母豺,这体型,少说有三十五斤朝上,普通母豺指定不会有这么重的。” 戴松咔吧咔吧眼睛,心里虽然暗骂老头子心大,竟然舍得菇冒险,但嘴上还是问道, “不是普通母豺,那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大仙儿吧?” 戴松这话虽然沾点阴阳怪气的成分,但李庆海却全不在意,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林间,轻声道, “豺群都是由一对母子当头头的,豺王管群豺,而豺王妈就管着豺王。 但凡是猎捕大体型山牲口,都是豺王带着豺群出马。 可要是对付落单的猛兽,且不说猎狗,哪怕是苏毛狼、獾子、甚至是二憨,都可能着了它的道。” 戴松闻言不由得一惊,这些东西前世的时候李庆海可没和他说过。前世的时候,李庆海只和他讲过一个年轻猎手的狗帮被母豺引到土坑里,然后被豺群拆了的故事。 要说狗被母豺“勾引”他还能理解,可说獾子甚至二憨都架不住母豺撩骚,戴松就觉得有些扯淡了。 可当下戴松担心菇,也顾不上琢磨这些,当即问道, “那老李炮你意思就是等着菇把豺群都勾出来,然后再打?” 李庆海点点头。 戴松一琢磨,当下似乎也只有如此才可能一劳永逸,于是拍了拍李庆海的肩膀,拜托他盯紧了远方菇, 自己则先后猫腰钻进戴柏和江浩瀚的窝棚,捂着两人的嘴,给两人叫醒。 当两人一听窝棚周围有红狗子作怪,还可能吃了菇,立马就精神了。 江浩瀚更是“睡衣”都来不及换,直接就从窝棚里爬出。 叫醒了二人,戴松又去叫二憨。 也不知道是这小胖熊睡得太死还是它闻到了戴松的味道,结果就是,任凭戴松怎么推搡二憨,二憨都不起来,依旧四仰八叉睡在窝棚里,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无奈,戴松只好把手放雪里冰一下,然后一手抓住二憨嘴筒子,另一手则伸进二憨的貂丁…… 这一下,小熊直接就从地上坐了起来,充满了惊恐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直到戴松抓着它的嘴筒子,把它的脸掰向自己,二憨这才眨巴眨巴惊魂未定的小眼睛,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伸出一爪不断轻推着戴松胸口,似在闹起床气,鼻嘎也是“呼呼”地不停往外喷气。 “嘘——”戴松忙制止二憨的起床气, 旋即搂住二憨脖子,一边安抚,一边嘱咐了二憨安静后,便将它从窝棚里拽出,他其实也想看看二憨到底会不会对那红狗子有兴趣。 只是当二憨跟在戴松身后,轻手轻脚地走到营地边缘后,戴松发现他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二憨是近视眼。 这会儿天色黑透,他们几人也就是在篝火的映照下,才能勉强看清远处菇那边的情景,更别说二憨了。 而二憨不仅眼神十分够呛,此刻风向恰好是顺风,也就导致了二憨只能傻了吧唧的坐在戴松脚边。 一边无聊地抠着脚掌,一边揉着小眼睛旁的眼屎,完全不知道几个人对着林子在研究啥。 也就在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李庆海突然端起枪。 不用他多说,戴松也是立马把注意力集中到林中, 就见菇此刻已经跟着那母红狗子到了一根老桦筒子前。 这老桦筒子其实就是死去桦树死后,内里木材都被虫子蛀空剩下的最外头一圈桦树皮。 因为桦树表面会起皮,一层包着一层的,富含油脂,隔温效果非常好,故而很多动物都会选择在其中躲避寒冬,其中甚至包括了东北地区几种致命毒蛇。 而那原本对二憨十分亲热的母红狗子也在瞬间暴露了凶相,就见它身形猛地暴起,吼叫一声后便率先朝着菇脑壳咬来,哪里看得出半点原来的乖顺。 在这关口,就听口哨声穿透林中,紧接着便传来戴松的呼喊, “菇!快特么回来!” “汪汪……”原本还有些惊慌的菇听到哨声和主人的呼喊,瞬间恢复镇定。 面对朝它袭来的母红狗子,它细腰一拧,后腿使劲一蹬。 脚下积雪蓦然炸开。 几乎是瞬间,二憨就和那木红狗子拉开了两个身位。 与此同时。 那老桦筒子开始规律的颤动,紧接着,戴松几人就看见,一只只红狗子接连不断地从里面钻出,然后朝着菇飞奔而来。 那老桦筒子看着约莫两米来长,露在雪面上的部分顶多也就二十多公分宽, 但一眨眼的功夫,却从里面钻出来不下十只红狗子,且看那“连绵不绝”的架势,里头还有藏了不少。 戴柏和江浩瀚直接蒙圈了,外加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两人一时间也有些不敢开枪。 戴松也是头一次招亮红狗子,生怕自己开枪时机不对坏事,于是忙看向一旁的李庆海。 也就在他看向李庆海的瞬间。 老头子扣动了扳机。 枪口喷射出火舌,戴松似乎看到了一道短促灰暗的黄线从中飞射出去。 紧接着,枪声震荡开来,在营地周围不断回荡,而远处那距离菇最近的红狗子头颅瞬间炸开。 “找好角度!开枪!” 李庆海手上微顿,提醒众人。 戴柏江浩瀚两人登时反应过来,立马朝着林中打亮手电,旋即不断扣动扳机。 二憨也是被枪声震的一激灵,忙从雪地里爬起,昂着脑袋瓜,使劲地闻嗅着周围的空气, 旋即它似乎是发现自己啥也闻不到,就只好人立起来,朝着远处林子不断发出怒吼。 “二憨!就在这守着!等菇回来!” 戴松举起枪,嘱咐了二憨一句后,便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接连开枪。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那些红狗子宛若赤色魅影在林中穿梭。 戴柏和江浩瀚两人的手把稀烂。 打固定靶或慢速靶都还行,可面对这种速度的猎物就麻爪了,打出去的所有子弹无不列外地都落在了红狗子身后。 每每开枪,雪地里都会炸起大片雪。 故而真正的杀伤全看戴松和李庆海两人。 戴松一把十六号挂管撅得飞快,开枪、换弹一气呵成, 他打这种高速移动的猎物有个算提前量的技巧,那便是端枪那手指伸直,并以此为准心, 就比方说,那红狗子追着菇从右往左狂奔,戴松的左手便端得前些,并上翘大拇指, 如此便是照门、大拇指、和红狗子三点一线, 当红狗子鼻尖出现在大拇指顶端时扣动扳机,子弹必然能击穿红狗子脑壳。 若是从右往左,那便是以食指为“准心”,根据猎物速度的不同,调整端枪的位置便可以形成不同的偏角,猎物速度越快,需要的偏角越大,端枪手和照门的距离就越短,反之亦然。 如此两三个呼吸的功夫,戴松就干掉了三条红狗子。 而老头子虽然年岁已高,手把却是极稳,几乎每开一枪都会有一头红狗子栽倒在地。 等到菇平安地跑到营地、挤在戴松和二憨之间讨贱时,远处雪地上已经躺了将近十只红狗子。 要换做苏毛狼,面对如此损失,剩下的残狼早就四散奔逃了。 可红狗子不是如此。 就见其余红狗子聚成了“呜呜泱泱”一大片,毫不迟疑地涌了上来,几乎是转瞬间,就冲到了营地十米开外。 见此,戴松忙挑飞了赖在脚上心虚讨贱的菇,同时轻踹二憨屁股蛋子, “二憨!别傻愣着了!快上!” (本章完) 231.第228章 熊战红狗(二合一) 第228章 熊战红狗(二合一) 自打戴松他们开枪,二憨就处在爆发的边缘。 这是和戴松打围半年养成的条件反射。 故而这会儿一听到戴松的指令,小胖熊顿时爆发出和身形不相称的速度,“腾”一下子就蹿了出去,以至于撩向身后的积雪差点就把篝火给埋汰灭了。 二憨如炮弹一样冲入豺群当中,所过之处,一路横推。 两条试图阻拦二憨的豺刚撅起屁股准备蹿过来,当即就被二憨一掌一个地拍进雪里,旋即大步从它们身上踏了过去。 这一脚下去,两只豺可不单要承受三百斤的压力,还有那将近十公分熊爪的剥削。 众人就听二憨脚下挤出一串含糊冒泡的凄厉嚎叫,那两豺顿时被二憨踩的两头喷射,肚破肠流血刺呼啦。 而听到了同伴的呼嚎,周围红狗子的凶性彻底被激发。 七八只龇牙呜咽着,围绕着二憨绕圈游走,其余十几只则随着豺王的尖锐啸叫,纷纷涌向篝火旁的众人。 几乎是刹那之间,这帮豺便将四人围堵严实,更是有好几只特别狂妄的豺爬到了窝棚上,试图与众人平视。 戴柏一看这特么还得了,当即火上心头,对着上了他窝棚顶上的红狗子就是一枪。 只是他的手把实在太臭,如此近的距离进行腰射竟然还能射偏。 一枪不中,他当即调整枪口想再来一枪,可扣动扳机却发现弹夹已空。 与此同时,已经有两红狗子贴着窝棚之间的缝隙蹿了上来,一左一右直接就钳住了戴柏两条裤腿。 而之前站在他窝棚顶上那红狗子此时则是一跃而下,直奔着戴柏胯下就咬。 戴柏一个拉大网的,哪里应付的了这个场面。 当被豺群围堵那一刻,他就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若是没有人指挥,他的所有行动都只能听从直觉。 故而在发现枪里没有子弹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就是摸兜掏子弹。 可刚摸到子弹,两腿就被红狗子给扽的各走各的,之前那只没被它崩死的豺更是趁着这个机会,朝他命根子咬来。 见此情况,他立马抽手,打算以枪代棍抡飞那红狗子,结果一着急,抓着子弹那手却忘了松开子弹, 那联子弹更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结结实实地卡在了兜里。 这下戴柏是彻底慌了,可越慌他就越注意不到手上抓着的子弹,从而越是无法将手从兜里拽出。 眼看着那豺嘴里的白牙就要“轻巧”精准地扣在他裤裆上,一根带着火的粗木棍子当头劈下,不偏不倚重重敲在那红狗子脑门。 砰——! 红狗子中了一棍,呜咽一声向后逃去,它的脑门毛当即被烧焦,贴着脑瓜皮形成了一大片黑色焦糊。 刺鼻的蛋白质焦糊味顿时弥散开来,萦绕在营地周围的旋风一刮,这股气味顿时均匀到了营地内的每一个角落。 “松子!”戴柏顺着那棍,看向持棍的戴松,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别大意!这么近的距离红狗子移动很快! 别乱开枪以免误伤,挑结实带火星子的柴火棍!” 戴松说着,将手里的柴火棍递交给李庆海,又立马回身从篝火里抽出两根柴火,“呜呜”两下挥灭了上头的明火,就剩下红噔噔的火炭,一根给了江浩瀚,另一根则往雪里一插,反手抽出侵刀就墩了上去。 而反应过来的戴柏立马就朝着脚边两只红狗子挥舞火棍,旋即就和其余三人站到了一块儿。 四人有了趁手兵器,靠着篝火,之前的被动和劣势立马转为均势,也终于能分出精力观察二憨那边; 此时二憨和菇正在一旁林地间和剩下六只红狗子缠斗在一块儿。 其中两只正呼哧呼哧追在菇屁股后头狂奔。 可论速度,俩红狗子哪里赶得上身量轻巧、可以在踏雪不陷的菇? 追不上它不说,可刚转头想去干熊,菇又溜回来猛叨它俩的耳朵。 别忘了,菇在戴松家的时候,咬得最多的就是野猪耳朵,长久以来,菇下口就形成了偏好, 也就白天那大炮卵子的獠牙看着实在是吓狗,外加红色的卵子实在是招狗稀罕,菇才选择了袭卵, 这会儿面对速度耐力都不如它的红狗子,菇在没有一口锁脖制服对方的确信下,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挂耳; 贴着其中一只红狗子蹿出,在经过那红狗子脑袋的一瞬间,菇脑袋一歪,嘴巴一开一合,精准地钳在了那红狗子圆楞楞的耳朵上。 红狗子吃痛,发出怪叫同时猛地急刹并趴卧在雪里,打算用惯性甩开菇。 不料菇下了死口,纵使被急停的红狗子拉拽得身子打横,在雪里甩出了将近一百八十度,它那一张细钳子嘴也依旧死死扣在红狗子耳朵上。 这一下,直接就给那红狗子耳朵贴着脑瓜皮被扯出个大豁口! 菇紧咬着耳朵在雪里拧了两圈。 身上惯性稍一消散,它立马爬起,见那红狗子歪着头龇牙咧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想咬它,另一只红狗子则已经掉头朝着它屁股咬来, 它当机立断就是一记甩头,给那耳朵的豁口又撕开一些后,发现实在没啥便宜可捞,果断朝着侧面拔腿就跑。 一边跑,还不忘一边狺狺狂吠。 这下算是给那俩红狗子得罪死了,顿时就和发了疯一样追在菇身后苦苦追逐。 另一边的二憨应对得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它没有菇那么逆天的速度优势,能依仗的只有力量和体重。 可红狗子偏偏灵巧得不行,且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 四只红狗子围着二憨“东拉西扯”,很快就把二憨叨地呛毛恼火,直接人立起来,朝着一棵桦树快步倒腾过去,背往树上一贴,对着围上来的红狗子挥舞爪牙。 红狗子们显然也是没想到这大笨熊反应竟然这么快,这才被叨了几下就找了棵树护住屁股蛋。 可在短暂的僵持后,四只红狗子立马又呈扇形展开阵型。 两只正对二憨,另外两只则是一左一右,不断寻找着二憨的破绽,试图撕咬二憨柔软的大腿根和侧肋。 二憨小眼睛滴溜溜转动,分别观察这两旁红狗子的动向。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脑仁工作压力巨大,它的唇皮子不自觉撅起,呼哈呼哈地喘着气给大脑散热。 只是这四只红狗子实在烦熊,纵使它再怎么小心谨慎,前掌还是遭红狗子咬了几口。 这红狗子下口也是极狠,一口下去,虽然咬不穿二憨的皮,但却能隔着皮将里头的肌肉给咬撕裂,疼得小胖熊吱哇吼叫。 可看戴松那边的情况同样糟糕,二憨不得不振奋起精神。 两个乱转的小眼睛猛得聚焦向前方一红狗子,伸掌往前一拍的同时,腰腹使劲。 砰砰——! 红狗子见胖熊朝它来了,立马扭身闪躲,紧接着,就看到胖熊竟然靠着前掌撑地,将后腿悬空起来! 这胖熊要干什么!?红狗子张嘴呜嚎着,下一刻,它那双小眼睛里就倒映出二憨诡谲的身法: 就见小胖熊两条短腿对着身后的桦树猛地一蹬! 与此同时,那支撑着它体重的两只前臂先是微微弯曲,旋即猛地发力。 胖熊便如炮弹一样弹射向那本以为安全了的红狗子! 电光火石间,二憨已经扑到了那红狗子身上,两只大掌拍倒那红狗子的瞬间,尖锐的爪子便直接刺入了红狗子躯体。 紧接着,二憨两爪分别向两旁使劲。 随着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骨骼轻响,红狗子顿时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嚎叫。 其他三只红狗子见状,立马从三个方向扑了过来,分别朝着二憨菊门,两条后腿咬去。 二憨两腿腿根纷纷中招,菊门则是因为貂丁的保护逃过一劫。 只是那红狗子也是蔫吧坏,见一击失手,立马顺势抬头,咬住了二憨那一嘟噜小尾巴。却不料,它这一下彻底惹怒了二憨。 黑夜中,二憨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而且明亮地就和通了电的小灯泡似的。随着一声熊吼,它双掌再度发力,那悬在空中的红狗子直接就被拦腰扯断。 紧接着,二憨没有去管撕吧它大腿的红狗子,而是直接团身,伸爪穿裆,直接从下方把那咬它尾巴的红狗子薅住,往前一拉,一屁股就坐在了那红狗子肚腹上。 噗——! 红狗子哪里抗的住这一下,肠子当即被挤地从菊门里蹿出一截,痛得它呜嘤乱嚎,一歪头,对着二憨的脚踝就是一口。 二憨当即俯身并掌按在那红狗子脑壳上,但奇怪的是,那小小的红狗子脑壳似乎奇硬无比,二憨两掌都扣在了它脑袋上,它竟然还能一边撕咬二憨脚踝一边呜呜咽咽叫个不停。 而挂在二憨两旁大腿上的红狗子见同伴虽被按住,但暂无生命危险,嘴上更加卖力,不光摇头撕咬,还要蹬着二憨身体,使劲地拉拔。 这下可算着了二憨的道儿了,它哪里是拍不碎那红狗子脑壳,分明是想让那红狗子哀嚎,从而逼着它同伴全力攻击,降低防备! 而情况也确实和二憨料想的一样,那四爪腾空、不停甩头的红狗子哪里注意得到二憨小眼睛里闪过的狡黠? 它俩还没抻两下,就被突然改变目标的二憨一爪一个,双双抠住脑瓜按在了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局面瞬间翻转! “吭!吭!” 二憨俯身大吼,那仨红狗子顿时吓的抖如筛糠。 不得不说,红狗子是一种极其聪明的动物,一见两只同伴被抓,被坐在二憨屁股底下那只红狗子立马颤颤巍巍松开了咬住二憨脚踝的嘴,嗓子里发出呜呜唧唧的可怜动静。 见二憨注意力都在它那俩倒霉催的同伴身上,它立马踢蹬着四爪,想从二憨屁股底下挣扎出来。 这会儿二憨学得蔫坏了,感觉到屁股底下的小东西在折腾,便干脆一俯身,借着低头干开一只红狗子脑壳,舔出其脑仁的机会,微微抬了抬屁股。 二憨屁股底下那红狗子顿时觉得身上一轻,马上翻身趴伏,撅着耷拉一截肠子在外头的屁股,就想往外退。 结果刚一动弹,那大山一样的屁股又压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红狗子的运气不再像刚刚那么好了。 就听“咔吧”一声脆响。 红狗子脊骨直接被坐折,它的两条后腿登时就蹬得溜直。 紧接着,干的稀的,直接就喷了一地,在二憨身后造成了一个“多彩”的扇形喷射面。 它不断扑腾两条前腿,试图挣扎起身,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它费尽一切力气也只是勉勉强强撑起上半身,昂起脑袋,朝着围拢在篝火旁的豺王发出一声呜咽。 “嗷啊啊——” 它嚎到一半,一张大嘴迎面而来,直接将它的前半张脸结结实实地罩住。 就见二憨眯缝着眼睛,微微用力,嘴巴里顿时有清脆的骨折声响起,二憨一甩头,将其嘴筒子连带着前半张脸一道撕下,那红狗子就开始疯狂抽搐。 “吭!吭!” 二憨微微坐直身子,用空余一爪扒拉了下那被咬的头嘴分离的红狗子,见其彻底没了反应,小眼睛便转向最后一只红狗子身上。 “吼~” 二憨撅撅着唇皮子,小眼睛里透着几分得意。 而那红狗子被紧紧扣住脑壳,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无法挣脱,此刻对上二憨纯真的小眼神,夹在两腿之间的蓬松尾巴顿时因为受潮而紧密,一时间,就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呜呜咽咽地哼唧。 二憨似乎是存心想逗弄一下那红狗子,便伸出一爪,将之前整出来的红狗子脑扒拉到它面前,并朝着它“吭吭”叫唤了两嗓子。 它本意是想在红狗子面前嘚瑟一下,让它们别太狂,否则就是这样的下场。 结果那红狗子不知道怎么想的,被二憨这么一吓唬,竟然伸出一爪,把同伴的脑子扒拉到自己跟前,直接吞入口中嚼得稀碎,并拧着身子露出肚皮,朝着二憨摇尾乞怜。 这下可给二憨恶心得够呛,毕竟那不仅是同类,还是同伴啊! 它虽然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但却对同伴这一概念理解极其深刻。 同伴就是戴松、是黑狼和狼妈妈、是大母熊、是戴松家人、还有团结屯每个喜欢它的乡亲。 同伴都应该好好保护和对待,怎么可以…… 想到这,二憨的小眼神骤然变得凶狠,眉心和嘴筒子也皱起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而那红狗子见此情景,立马一收之前的臣服姿态,转而拼了命地呼嚎挣扎,甚至还想啃咬二憨。 只是它的声音持续了不到两秒便戛然而止。 窝棚这边。 李庆海年纪终究是大了,挥舞了一会儿柴火棍就直喘粗气。 三人忙将他护在中间,用火棍加侵刀,虚虚实实地攮死了四只红狗子。 其余红狗子则因为同伴的死变得更加凶恶,就连豺王都已加入战斗,场面眼看着就要进入白热化,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红狗子的凄厉嚎叫,紧接着,那嚎叫又戛然而止。 几乎是一瞬间,那只体型最大的豺王便扭头看向了趴在红狗子身上,呱唧呱唧不知道嚼着什么的二憨。 “呜啊啊啊啊——” 豺王这一声刺耳至极,嚎完便直接朝着二憨冲去。 而其余的红狗子,包括被菇溜得呼哧带喘,直淌哈喇子的那两只也相继附和,纷纷冲向二憨。 被围在中间的李庆海见状忙推开戴柏, “别看着了,它们这下要去干二憨了!快!先找机会捞两枪,完了马上上去帮忙!!” (本章完) 232.请假条125 请假条—12-5 整理一下大纲,细纲也需要好好推敲一下,不然写得太难受了。不好意思大伙儿,明天请假一天,欠的更新会补的。 orz。 (本章完) 233.第229章 祭兽(二合一) 第229章 祭兽(二合一) 不用李庆海提醒,戴松就已经端起枪,对着涌向二憨的豺群接连开了三枪。 这伙豺经过一次冲锋和两波缠斗,已经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二, 这会儿又被戴松三枪打死俩,数量一下子就只剩八只。 被围在豺群中间的豺王母子俩一看情况不妙,用极为低沉的声音呜吠了一嗓子。 旋即朝着二憨一头扎了过去。 这一声和豺群之前的动静相差极大,以至于戴松一行人都没注意这动静,一看豺群围向二憨,纷纷抄着柴火棍、手电、侵刀向二憨奔去。 菇一瞅二憨有难,立马冲到豺群周边,不断寻找机会下黑口。 至于胖熊二憨,本来还在为独自一熊干死了好几只红狗子而嘚瑟,这会儿一瞅大部队都奔它来了,顿时惊恐得从雪地里爬起,一边“吭吭”地朝着戴松等人求助,边朝着远处撒丫狂奔。 没办法,它要是不撒丫跑路,指不定在戴松他们赶来前就要被这帮家伙咬的皮开肉绽了。 二憨这一跑,那豺王顿时就不乐意了,低吠一声,群豺的速度再度加快。 红狗子的身形虽然不如菇灵巧,但却远胜于二憨。 二憨在雪里“劈波斩浪”,大半体力都浪费在趟开积雪时,豺群已经踏着二憨踩实的了雪道,一道线追到了二憨身后。 等二者之间的距离再度拉近,豺群便从最后一只开始加速,一左一右地纷纷跳上两旁积雪,紧接着便呈倒人字形“钳”向二憨。 二憨多老实一熊啊,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 当即被吓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昂吭”一嗓子,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往前窜。 可它这体重,就算是在平地,顶天了也就跑那么快,何况说这会儿是被陷在雪里,大部分地里都得往外拔身子,撞雪,没喘几下就被豺群给撵上了。 “汪汪汪——!” 一直跟在豺群周围的菇见状,心急如焚,立马开声提醒二憨。 二憨本来被吓得魂快飞了,听菇这么一吵吵,反倒是发了狠,干脆四掌往前一顶,猛地刹停在雪里,打算和这帮红狗子决一死战。 可它刚一刹停,就感觉有一红狗子一头创它屁股蛋上了。 那力度之大,直戳的二憨都不由得挺腰哼哼。 紧接着,二憨就瞅见一只红狗子打着旋的从它脑袋顶上飞了出去,好像正是之前勾引菇那只母红狗子! 而其他红狗子经过它身边,也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在越过它之后,队形迅速聚拢,朝着桦树林子外狂奔而去。 二憨眨了眨眼睛,看着红狗子冲出林子渐行渐远,旋即“噗噜噜”长叹出一口气。 菇见豺群远去,也没有选择闷头继续追, 而是摇晃着尾巴,屁颠屁颠凑到二憨跟前,围着二憨一连转了好几圈儿,一边嗅一边贱嗖嗖地扒拉二憨身上的蓬蓬毛,恨不得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等确认了二憨全身上下只有尾巴根上被咬出俩个出血点以后,菇好像也放心了,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亲昵动静,贴着二憨的小短腿不断剐蹭,尾巴恨不得摇断了。 身后林子里摇晃的手电光越来越近,一大一小等了不到两分钟,一行人就赶了过来。 见二憨菇都全须全尾,戴柏和江浩瀚松了一口气,立马上前安抚哼哼唧唧的一熊一狗, 李庆海则是瞅了眼戴松,摘下帽子捋着脑袋瓜, “坏了! 让这帮红狗子跑了,后边的路可不好走了啊……” “啊?”戴柏对红狗子的习性并不了解,但听李庆海的话茬他也大致猜出个一二,便问道, “老李炮,这红狗子能比狼群还凶么? 我和松子可是和狼群招亮过好几次,就算是遇上了这些玩意儿,应该也用不着害怕吧。 而且这帮红狗子不是已经被咱们打散了么,就剩那么几只,应该也掀不起多大风浪吧?” 李庆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江浩瀚, “不好说啊,江老弟,不知道你听没听过红狗子的故事?” 江浩瀚闻言一怔,眨了眨眼睛,“具体的故事我没听说过,但是我以前跟着我师傅住在那些套户的窝棚里头的时候,听他们提起过几嘴。” 戴柏一听这个立马紧张起来,下意识打着手电环视起四周, “啥啊老舅? 这里头难不成还能有啥说道?” “嗯。就是说红狗子这玩意儿邪性,不亚于咱们这嘎达的五大仙儿。” “啥?”戴柏一听这话,脸色当即就白了。 刚刚在营地旁,他可是攮死两只红狗子。 当时只觉得报了扯裤之仇,心里痛快的很,这会儿一听这玩意儿邪性,立马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在东北,四大仙儿和黑妈妈可是家喻户晓,就算经历了风雨十年,也不曾动摇其地位。 就算是不信的人家,也绝对不敢去不敬或者招惹。 以至于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戴柏就感觉脊柱有些酥麻,说话都磕巴上了, “老舅,那咱刚刚干死这么多,是不是惹上事儿了?” 江浩瀚咧了咧嘴,当初在窝棚里,那个套户说的也是不清不楚,外加这么多年了,当时那人咋说的他也记不清了,以至于这会儿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见老舅这般表情,戴柏脸色刷得就白了,当即苦笑两声,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啥,就听一旁戴柏问向李庆海, “老李炮,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你先和我说道说道,然后你们回去,我领着二憨还有菇寻摸过去,给它们全干死就完了。” “诶诶!松子,你可别啊! 这活儿也太危险了!”戴柏一听这话立马急了,握住了戴松的手就不撒开。 李庆海则是顺着地上一溜脚印看向远方,“就是说这玩意儿既像狐狸,会迷魂儿,又和黄皮子似的,会修炼。” “啊?”江浩瀚惊诧地睁大眼睛,“这也太厉害了! 可这么厉害的玩意儿,咋怎么没听说过有出大仙儿的?” “因为这玩意儿邪性,所以从来没享过香火。”冷风一吹,李庆海感觉脑袋凉飕飕的,忙戴上帽子,“甭管怎么说,胡黄常黑四大仙儿都讲道理,甭管多难吧,终究能伺候,可这红狗子就不行了。 不光不通世俗道理,还会搞‘邪门歪道’。 我有个老伙计,当初为了打石虎子(猞猁),在山上各个地方搭了十好几个窝棚,为的就是尽可能地蹲守,结果有一天夜里,就让他蹲到一群红狗子。 先不说那帮红狗子当时在干啥,我先问问你们,黄皮子是怎么修炼的,你们知道吧?” 戴柏这会儿已经傻了,只感觉身在大山,距离自己所知道的世界太过遥远,听李庆海这么问,只会呆呆地摇头。 江浩瀚看了眼戴松,也微微摇头。 最后还是戴松回想前世刷手机看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短视频,试探道,“两两一对,对着月亮吐珠子?” “差不多,那是它们的内丹。”李庆海微微颔首,“这算是正儿八经的‘仙家’路数,之后差不多到坎儿上了,只要历了劫,就可以成“仙儿”。 就像黄皮子,到时机了就得套口封。 白老太太(刺猬)就得去路上,让爬犁碾那么一下子(土劫),活下来了就算渡劫了。 常仙挨雷劈。 灰仙遭水劫,其余的我也不清楚。 这些都算上这些玩意儿的‘正途’。成了‘仙儿’,就能上活儿,受人香火供奉。” 戴柏一听这些七里八怪,顿时就毛了。 因为他想起来以前开春化冻以后跟着渔帮去一些水泡子里捞鱼,到地方都是先上香磕头,说什么敬当地的莽仙。 那所谓的莽仙,就是大蟒蛇,据说平时是盘踞在这些水泡子里吃鱼过活,而从它嘴里抢口粮,要是不敬份香火,指不定就会缠着人拉到水泡子底下淹死……于是他战战兢兢问道,“那红狗子呢?这玩意儿咋整的?” 一边问,戴柏抓住戴松的手不由得握得更紧。 “这玩意儿会搞祭祀。”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顿时表情一怔。 李庆海也不卖关子,继续道,“我那老伙计当时就瞅见一帮红狗子趴在一片大石头上。 它们头朝中间聚拢,围成一个圈儿,在那圈中间,是一个血刺呼啦的后腿。 然后就听那帮红狗子的头头嚎了一嗓子,这些红狗子纷纷撅起屁股,把脑袋磕在地面上,就和咱们人行跪拜之礼似的,一连跪了好几分钟,就看见那头头上去开始吃肉。 我那老伙计哪见过这个,但是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回事儿,腿一软就跪地上了。 当时正好是秋天,遍地都是响叶子(枯树叶子),这冷不丁一跪下去,动静一下子就引起那帮红狗子的注意,紧接着就呜呜泱泱全朝他过来了。 我那伙计那次是为了打石虎子去的,松你知道的,石虎子这玩意儿凶的很,狗根本就围不住它,上多少条狗都是白送,所以他就没带狗。 而红狗子的凶名,我们那一辈人都知道啊,他当即就吓得脑瓜糊涂了,没有第一时间上树,而是撒丫就跑。 这一跑算彻底坏事儿了。 本来红狗子进了林子,还在找到底是哪儿发出的动静呢,要是他当时上树,指不定就没事儿了。 可他一跑起来,踩了地上的响叶子,那些红狗子立马就锁住他的位置了。 然后就是咔咔一通追啊。” 戴柏紧张的不行,江浩瀚和戴松两人只是眉头微皱,毕竟李庆海能说出这个故事,就说明那人最后没事儿。 李庆海缓了缓,继续道, “最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从那帮红狗子嘴巴里捡回条命的。 我就知道他是第二天一早在屯子外边,遇到了早起去林场上班的工人,被驮回来的。 当时他全身衣服都没了,光溜着腚,浑身都是一道道的血印子,不知道被什么玩意儿划拉的,问他啥都说不上来,只能瞪着人,哭着,呵呵傻乐。 后来是找了好几个仙家,才把情况问清楚。 就说他是打扰了人家山里红狗子的祭祀。 人家本来都要成仙儿了,就差最后一顿了,给它们搅和黄了。 然后就给我那老伙计魂儿给拘在眼睛里了,身子是小孩身子没有自控能力,大小手都憋不住,但是那双眼睛,还有他自个儿的意识。 我们当时一群人,帮着他一连找了整个黑省的仙家,有名的都问过了,但是都说办法是没有了,因为红狗子这玩意儿不是不好说话,是完全没法谈。 因为这玩意儿不出山,什么仙家过去找,人家都是主场作战,蛮不讲理,最后就是‘羊入虎口’, 解决不了问题不说,十有八九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最后就是没招了,好好一爷们,进山一趟,硬生生给自己整成了傻子。” 李庆海说到最后不由得一阵唏嘘,戴柏闻言更是神情严肃,忙摇晃戴松的手, “松啊,你听见了没?这玩意儿……” “哥,你没听说么,那是正好撞见了。”戴松打断戴柏,“咱直接干死这么多红狗子,再杀过去,还祭鸡毛啊。 再说了,人家那次是一个人面对一整个豺群,我这有二憨又菇的,而且就剩一帮子散豺,有啥怕的? 是不二憨?” “呼?”二憨真翘着后腿,脑袋钻到胯下,呱唧呱唧地舔尾巴呢,闻言迷茫地昂起头眨巴眨巴小眼睛。 一旁的菇则是激动地叫唤上了。 “你瞅瞅,菇不也不怕么,哥,你心放肚子里。 另外吧,我想说,山里的事儿有时候其实没那么邪乎,我管它这那的,追到地方,先搂几枪再说! 之前我数了数,就剩八只了,我只要一会儿找到它们时,先干死两三只,光靠二憨都能给它们全收拾了!” 戴松说着,看向一旁咔吧眼睛的小二憨,其实他还有些信息不方便直接透露: 刚刚听李庆海说完,他就想起来前世在手机上看到的一些志怪故事片段。 其中就有关于这豺的,就说豺这玩意儿在古代也被称为祭兽,就是因为经常有君王秋狩,遇到豺群将猎物放在大石块上分食,就和祭拜于天似的,于是便有了这么个名儿。 李庆海所说,估计就是这个说法的衍生,只不过几百年的传承下来,糅合了地方特色,直接就变味了。 “吭!吭!”二憨这下听明白了,戴松这是夸它能干呢,于是立马嘚瑟起来,朝着戴松等人不断昂着脑瓜。 众人闻言,彼此对视,几秒钟过后,戴柏咬牙切齿,歪头拧脖,好像吃了什么特别酸牙的玩意似的,就听他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个奇怪动静,旋即一拍大腿, “行!那我陪你一块儿!咱们兄弟俩,同出同进!” “松子,老舅也陪你一块儿去,有个照应! 管它什么牛鬼蛇神,一枪崩了再说! 营地这边就麻烦老李炮您守着吧。” “什么话?!”李庆海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把柴火棍往地上一插,上头通红的余烬瞬间发出刺啦一声,“凭啥让我守营地? 刚刚杀红狗子,我也有攮死啊!” “老李大哥,我是怕这一趟子出去跑太远您身子骨.” “嘿!江老弟,你这话就有点埋汰人了啊!老头我腿脚好的很” 李庆海一听有人拿身板儿磕打他就不乐意上了,逮着江浩瀚开始滔滔不绝,最后还得是戴松帮忙解围,李庆海这才撇撇胡子,抱着枪嘟囔道, “哼,啥也不说了,松啊,我今儿就一句话撂这了,你要是去打红狗子,我指定跟着去! 不只是帮你,还有帮我那老伙计报仇! 江老弟,你啥也不用多说了,你的关心我记在心里。 但咱打围人,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没啥好怕的了! 就爱磕这些个玩意儿!” 江浩瀚嘴唇动了动,紧接着他就感觉手臂被戴松轻轻碰了碰,最终抿了抿嘴,没有再说啥。 看着大伙儿都下定决心,戴松也不磨蹭,给早就准备好、端端正正坐在脚边的二憨菇打了个手势,一大一小立马顺着红狗子的脚印窜了出去。 几人踩着二憨趟出的雪道紧紧只在身后。 手电筒的光在林中摇曳,最终到彻底出了林子,朝着远处岗梁子进发。 于此同时,在林子另一边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地窨子里,一个佝偻身影突然从里钻出。 正是跑出林场,逃到大山里头躲风头的郑晓健!—— 补图:找了两天,实在找不到拍摄于雪地上的豺群照片了。 只有这张图,大伙儿凑合一下(这两段话卡在收费节点内,不算钱) 晚上还有二合一大章,算补昨天的。 (本章完) 234.第230章 石堆大战 (补更二合一) 第230章 石堆大战 (补更二合一) 自打逃进大山,郑晓健这些日子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林场外野兽虽多,但他却因为没有狗帮帮衬,打个老母猪都费劲。 当下数九隆冬,山里积雪少说也是及腰厚,别说从地里扒拉野土豆野山芋了,就连草都扒不到一根儿。 只能在白天时注意着点林子里老呱子(乌鸦)的叫声,再寻着声儿去找那些长在树上的冻青…… 郑晓健想得很美。 他寻思,只要守着冻青,就有机会撞见过来放食儿的狍子。 到那时,不求多,只要被他打死一只母狍子,出个三四十斤肉,那就足够他在山里继续溜达一个月了。 有肉垫肚子,他就能跑出去更远,活动范围一大,他磕下来山牲口的概率就越大。 只是,一连好几天蹲下来,虽然没等来狍子,倒是被他遇到一只跑丢了崽子的老母猪。 那老母猪丢了崽,走道儿不再像以往那样慢慢悠悠,而是劲劲儿的,毕竟它急着找崽子,当妈的心里着慌啊。 可郑晓健这饿了三五天,已经口吐清水的人可管不了这些。 在这老母猪比可比狍子好吃多了,产的肉也多多了。 故而此刻在郑晓健眼里,那压根就不是一只老母猪,而是一桌在雪地里到处溜达的杀猪菜。 然后强烈的饥饿和狂喜冲昏了他的头脑,导致他忘了他没狗了——那狗帮都是娘家出钱给他买的,被扫地出门他自然没权带着。 旋即他想也没想,撅起枪,朝着那野猪就是一发。 子弹从那野猪挂上甲的地方打进去,弹头被卸去大部分力道,没入皮肉后那老母猪只是闷哼一声,紧接着,那老母猪就红着双眼,朝他奔过来。 郑晓健一看情况不妙,反应还算及时,使出浑身的劲儿,逼着自己爬上地窨子,手脚并用地吊上一旁的树杈子,这才躲过一劫。 而那老母猪见拱不到干它的人,就把气都撒在了郑晓健身下的地窨子上, 好一通挑拱,那地窨子直接被推平了。 不仅如此,老母猪还在废墟上拉了老大一泡稀的,看那“汤汤水水”沿着木头橛子流进了每一处缝隙,最后“吩吩”地打了个快活的响鼻,扬长而去。 郑晓健不仅没吃上野猪肉,地窨子还被拆了。 但日子还得过,等那老母猪跑远了,他灰溜溜从树上下来,结果落地踩在滚木桩子上,脚踝还给扭了,胀得就和地里挖出的大烟薯似的。 最后只能说,天无绝人之路。 地窨子虽然被老母猪拱塌了,但关键的支撑木都没坏,郑晓健也没法嫌弃木头埋汰,用雪搓了搓木头上的污物,瘸着一条腿,紧赶慢赶,才在天黑前勉强把地窨子恢复到能避风的程度。 但高度和空间却都只有原来的一半还不到。 也因此,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行人从距离那地窨子不远处经过,愣是没发现他的藏身之地。 郑晓健暗叹自己福大命大,同时大着胆子走到那些人所过之处,就见雪地中间有一溜脚印相互堆叠,而就在脚印与脚印之间,赫然藏着半个带趾脚印! 郑晓健愣住了,打围半辈子,他一眼就看出这是熊的脚印。 几秒之后,他干瘪皲裂的嘴唇开始不住地颤抖,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 “儿啊!我又碰到了! 我又碰到了! 等着,儿咂,爸很快就能帮你报仇了! 你慢些走,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下来陪你了!” 郑晓健嘀咕着,一瘸一拐地朝着顺着脚印往前走。 而在一座突然变陡,老撵山人都称作鲫鱼背的岗梁子背面, 大片因为窝风而露出的石块上,卧着先前挨了戴松一枪却没死的红狗子。 它侧肋被开了一个大洞,一截断了的肠子从里头拖出,断断续续地“铺垫”了它来时的路。 红狗子张着嘴,费力得喘着气。 每喘一口,它的嗓子眼还有肚子上那个洞里都发出“呼呼”的咕噜声。 那一枪角度刁钻,不仅打烂了它的肠子,连带着脾肺都一块儿打坏。 群豺围聚在那豺身旁,凄厉刺耳的呜咽声连成一片。 可在一阵呜咽过后,豺王便发出一声似愤怒,似悲戚的嚎叫, 紧接着,群豺退去,豺王猛扑到那伤豺跟前,仅一口,就将那伤豺脖子咬断。 伤豺四腿登时蹬直颤抖不止,紧接着,母豺也扑了上去,顺着伤口直接咬开了那豺的肚子,并准确的将其心脏扯出。 一时间,群豺发出悲喜不明的嚎叫,见母豺将心脏吞入腹中后,其余豺一拥而上,撕腿的撕腿,扯里脊的扯里脊,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伤豺就被瓜分得只剩一个脑袋,端端正正摆在石头上。 也就在剩下这些豺正在分食同伴尸体时,不远处的岗梁子上响起一连串令豺愤恼的狗叫。 菇“一骑绝尘”,从山坡上扯出一长溜雪线奔腾而来,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杀到了豺群近前不断吠叫。 群豺三两下将残余的肉块吞入腹中,纷纷朝着菇龇牙咧嘴。 豺王则是不紧不慢地从群豺当中穿过,慢步来到菇面前,傲慢地注视着面前那除了快一无是处一看就孱弱无比的狗。 豺王短嚎一声,同时侧身而走,向菇发出决斗挑衅。 菇也是被激发了斗性,见周围群豺趴伏在地,当即短吠两声,朝着豺王就扑了过去。 豺王见狗应战扑来,当即一跃而起。 此刻它踏在结实的石头上,发力充分下,竟然直接就蹦到了将近三米的高度,周围群豺立马发出嚎叫给狼王助威,并将那一块大石头围拢,把豺王和狗包围其中。 不远处,刚爬过岗梁子,呼哧呼哧赶到不远处的二憨模模糊糊看见这个画面儿,当即就张大了嘴巴。 啥玩意儿啊那是? 这飞得也不高啊,咋动静那么大呢? 二憨眨巴眨巴眼睛,旋即好像想到了什么,整个熊猛的一颤,两个小眼睛登时就透露出担忧神色; 不会是小狗让那豺干飞了吧! 想到这,二憨怒不可遏,哪里还顾得上大吼示威,当即“一声不响”地朝着豺圈冲过来。 于此同时,豺王刚刚结束了短暂的滞空,整个身子开始下坠。 就看它舒展四肢,大尾巴一打晃,整个身子的姿态调转过来,变成了大头朝下的状态,紧接着,它前腿伸直,后腿收回,往肚子两旁一缩,整只豺就和锥子似的朝着菇的细腰猛扎。 这一记,且不说被豺王那双钳子嘴咬住,单单是被那么结结实实砸一下子,菇的腰椎都铁定要被干折叠。 可就在豺王扎到离地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时,原本还仰着头,傻傻地瞅着它的狗突然动了。 菇脊背一弓一放,前腿优雅伸展,后腿灵巧一蹬,整只狗就像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 紧接着,在蹿出一米之后,菇前掌突然落地,同时腰肢一拧,整个身子宛若抖出的鞭稍一样调转过方向。落地的刹那,菇便已经将身形调整到位,脑袋朝向即将落地的豺王。 下一瞬,它身形再度一弓。 眨眼间就朝着大部分身体还停留在空中、仅一双前爪撑到地面,腰腹却空门大开的豺王咬来! 豺王此刻除了前爪撑在地上,大部分身子都还倒悬在空中,哪里使得上劲儿转身躲避,只能踢蹬双腿,试图踹开扑上来的菇。 而菇见豺王的两腿蹬来,立马并拢前爪,两耳也往脑后一别,整个身形再度变窄,竟生生把脑袋从豺王两腿之间钻了过去。 豺王感到两股之间扎进来一物,顿觉不妙,后腿立马连续踢蹬,身体也顺势下压,同时拧转前半身,试图第一时间去咬那滑溜狗。 可它全部精力都放在调整身形上,却忽略了保护最重要的隐私部位——尾巴仰起来了! 菇正好被豺王踢蹬地倒退出去,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一套“枪炮弹”。 菇记得,在它冲过来的时候,那枪炮弹明明是被尾巴遮着的,怎么这会儿又露出来了? 它琢磨不明白这豺王咋这么不小心,干脆昂起头就是一口。 就听“嗷嚎”一声嚎叫! 那豺王后腿猛地发力,整个豺便前后空翻而起。 菇刚叼着货,尖牙还没嵌瓷实呢,被这么突然一扽,菇前半身也随着腾空,微微一晃脑袋瓜,旋即便再也咬不住。 下一刻,豺王和菇双双落地。 周围群豺鸦雀无声,菇呱唧了下嘴筒子,昂首挺胸,尾巴高竖,抬起一爪,眼神熠熠,明显战意高涨。 而豺王此刻却微微弯曲后腿,和菇绕圈而走,每走一步,它的腿都抖如筛糠,尾巴更是绕过股沟,紧紧贴在受了伤的枪管上。 刚刚那一口虽然没给它枪给撕下来,但绝对是见了血。 此刻豺王两个小眼睛凶光暴露,龇牙咧嘴,再看对面狗得意洋洋,威风凛凛,顿时羞恼上头,发出一声呜吠,猛得冲向菇。 豺王自觉力量和体重都占优势,何必惧怕那细狗? 直接正面怼烂,然后分食了给豺群补充体力和士气完事儿! 见豺王再度冲来,菇也来劲,伸直前爪,微微压下屁股,后腿如弹簧般压缩,再压缩,等到屁股触地的瞬间,折叠的后腿瞬间释放。 此时,那豺王恰好冲到了菇跟前。 就见菇朝左微微错身,原本要硬头撞在一块儿的两兽瞬间交错。 豺王见状大为幸喜,那小狗果然不敢与它正面冲突,于是忙舒展四爪,准备刹停转向。 可它四爪还未找地,脑袋就朝旁猛得一歪,下一刻,便传来钻心疼痛。 菇身如游龙,灵巧地错开豺王后顺势钳住了对方的大耳朵。 菇爆发速度本金极快,此刻再加上豺王的对冲,那耳朵哪里还承受的住这样的拉扯。 呲啦一下,豺王左耳软骨顿时撕裂。 下一刻,菇四爪再度蹬地发力,微滞的身形瞬间蹿出,这一下爆发来得又快又急,纵使是豺王顺着脑袋被扯歪的势头张嘴去咬对方尾巴,也只能咬到几口飞毛。 “嗷嘤嘤嘤!” 豺王嚎叫尖锐如哨,群豺见状纷纷悲鸣附和,一时间,石堆间形成了强烈的噪声污染。 短短两次交锋,豺王已经吃了两次大亏。 母豺看到半边脑袋都被血染红的豺王后,顿时就坐不住了,麻溜起身,连着发出三声短吠。 这既是终止决斗,也代表着掀桌群殴。 可它光顾着发出指令,全然不曾注意到从身后一路匍匐而来的胖熊二憨。 就在群豺纷纷起身,准备扑向菇的同时,石头堆下突然传来一声浑厚熊吼。 群豺被这一嗓子嚎得纷纷夹起尾巴。 那四只同伴的死状还印在它们脑仁里挥之不去,这会儿凶兽又来,它们难免小心脏狂跳。 而母豺对此则是不管不顾,它这会儿所有注意力都在它的好大儿身上,见群豺怯懦,顿时以为是被那小狗所震慑,于是干脆起身打样,抖擞毛发,准备直接扑向菇。 可就在它撅起屁股准备发力时,就听啪的一声,石堆边缘突然扒上一只结实熊掌。 母豺诧异回头,下一刻,就看到了龇牙咧嘴,一骨碌爬上来,并人立在它身后的二憨。 “吭!!” 终究是一块儿打围的小伙伴,这会儿看到菇被群豺围住,二憨一下就炸毛了。 一嗓子吼完,直接跳过了对峙过程,朝着那抖腿耷拉耳朵的母豺就是一掌。 噗——! 咔!! 母豺张嘴,但却一声未出,脑瓜直接被二憨拍在坚硬的石头上,当即头骨崩裂,脑髓缓缓流出。 豺王见此,悲愤交加,仰天长啸,其余豺不知怎的,原本怕得要死,一个个都做好跑路准备了,这会儿纷纷围拢到豺王身旁,争先恐后地朝着豺龇牙咧嘴。 二憨哪里怕这些烂番薯臭鸟蛋,腾一下站起身,一脚踩断了还在抽抽的母豺脖颈,旋即提着两爪站直溜身板,放声大吼。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环震山野,隐隐有了熊霸山林的气象。 然而对面失去了真正头领的豺群可不管这些,当即朝着二憨扑咬而来。 一时间,二憨胳膊,大腿,哈拉巴,就连脸蛋子上都挂了一只豺。 二憨忙转圈甩头,最终依旧是不堪身上的重负,仰面朝后摔去。 可别忘了,二憨是从石堆底下爬上来的,自始至终都站在石堆边缘,这会儿被一身丁零当啷的七只豺一坠,直接就仰面摔下石碓。 就听“嘭”的一声闷响! 二憨四仰八叉躺在石堆底下一块大石底子上,小眼睛迷迷瞪瞪,喉咙里也发出哼哼唧唧的动静。 “汪汪汪汪!”菇一个箭步窜到石堆边,朝着二憨不停吠叫。 二憨爬上来的地方落差并不是很大,也就一米左右, 但二憨本身的中间加上七只豺,就算只有一米高,也把二憨摔了个七荤八素,更别提那两只运气不好,在下落过程中被二憨压在身下的了。 二憨有些摔懵了,不记得当下处境。 它眨巴眨巴小眼睛,石堆上菇的身影渐渐重合,可它刚想哼哼两声,算是和这欢喜冤家打招呼,就感到身上多处传来剧痛。 紧接着,那满头是血的豺王扑面而来,目标赫然是二憨那双提溜乱转、还未完全聚焦的小眼睛! (本章完) 235.第231章 都干掉了?(二合一) 第231章 都干掉了?(二合一) 见豺王嘴中尖牙直接朝着自个儿眼睛磕来,二憨被吓的一个机灵,腰腹一使劲儿,直接就从地上拧身爬起。 豺王这一扑落空,只能趴在二憨背上使劲撕咬它的哈拉巴。 周围群豺摔下来时大部分都落在了二憨肚皮上,只有两只不太走运,被二憨压在身下,直接砸断了胸骨,这会儿只能在石头上呼哈呼哈地踢蹬四爪按表走。 一见豺王身先士卒,其余豺纷纷纵身扑向二憨,从掉下石头堆,到身上再次被豺群吊满,前后不过十秒不到。 二憨驮着五只豺费力难行,虽然它皮糙肉厚,但被一群豺吊着咬,一时间也是疼痛难忍,不由得一次次扶着石堆站起身,再重重地仰面摔在地上以换取后背后背暂时的安全。 可每当它仰面摔倒,那些吊在它后背的豺就会立马松开嘴,躲闪到一旁,等二憨四仰八叉地躺那后,再次一窝蜂地围上来扑咬它的肚腹。 为了躲避腹部被攻击,二憨只好再次翻身爬起,于是后背再一次遇袭。 如此恶性循环,小二憨就算身上毛发厚实扛得住豺的撕咬,但被撕扯了这么多轮,有些地方的皮肉也被拽得空了,稍微一碰就疼的它龇牙咧嘴。 “汪汪汪……!”站在石碓上的菇狂吠不止。 它贴着石碓反复转圈儿,耷拉的尾巴不断左右晃动,见二憨被咬地一爪撑地,另一徒劳地不断抓向背后,它的小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 看了看脚下的落差,菇小眼神渐渐变得坚毅,左右微微晃动身子分开前爪,同时后爪挪到前爪之前。 短暂的瞄准后,它后爪猛地一发力,便朝着二憨后背的豺王扑了过去。 豺王撕咬的正当尽兴; 这大笨熊除了摔打自个儿以外,对它们完全没有半点办法。 虽然豺群每次撕咬对大笨熊造成的伤害十分有限,但如此消磨下去,对方很快就会疲倦,到时再找机会就十分方便了! 可正当它小算盘打的响亮时,仅剩的一只耳朵再次传来一阵剧痛。 豺王吃痛,顿时松嘴从二憨身上掉了下来。 其余群豺本来都专注地冲着二憨发泄怒火呢,这会儿见豺王冷不丁从大笨熊身上掉下来,还以为是战略上发生了变化,于是纷纷从二憨身上散开。 可在落地的瞬间,就发现豺王正被那狗拧着耳朵原地转圈,好不凄惨。 豺群一看这还得了?立马朝着狗扑杀过去。 可那狗鸡贼的不行,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露出奸猾,见都奔着它去,那狗当即撒开豺王耳朵,一蹿身从群豺之间的缝隙中钻过,直奔向大胖熊的身后。 可群豺之前就吃够了速度不及菇的苦头,这会儿围捕菇,哪里还会那么容易地让菇躲过。 就见菇身旁两豺同时歪头张嘴, 就听咔吧一声牙齿磕碰的脆响,一豺咬空。 可另一豺却一口干在了菇尾巴根上。 菇不过二十来斤的身量,哪里挣得过三十多斤的豺,这会儿被扽住尾巴根,顿时逃脱不得,只能回过头试图攻击那豺。 其余豺见状,包括豺王,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这一大一小十分难缠,要是再让它俩打配合,恐怕它们就会和之前那四只豺一样惨死在大胖熊爪牙之下,眼下逮住机会,自然是要尽力干死一个的,哪怕要付出些许代价。 豺王生性凶狠,想得也是极为透彻,当即朝着那咬住菇尾巴的豺发出一声号令。 后者嗓子眼里发出呜呼一声回应,立马蹬直了四爪,后撅着屁股,闭着眼睛全然不顾菇对它脑瓜的啃咬,“全心全意”地将菇拽在原地。 与此同时,其余四豺已经欺身到菇身旁,眼看着四张大嘴分别扣向菇四爪,试图将其四分五裂,就听“吭”的一声熊吼,那最靠近菇的豺瞬间就如挡路的癞皮狗一样被二憨一掌抽飞出去。 “呜呜!!”豺王一瞅胖熊缓过劲儿来了,立马发出警示,其余三豺,包括定住菇那只豺顿时松开嘴,立马朝着一大一小散开,并开始绕圈游走, 此举不仅能逼着它俩露出破绽,还能给被拍飞的同伴争取时间,只要它没受什么重伤,相信很快就能加入战场。 如此,豺群还是占有一定优势的。 而情况也确实如豺王所想,二憨那一掌虽然给豺拍飞了,但除了在豺侧肋留下三道血沟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致命伤害。 其很快就重回战场,五只豺将一熊一狗团团围住。 二憨见状,忙蹲坐在地,伸爪将菇扒拉到身后。 一方面,正面的三只豺太过凶狠,万一扑上来,菇指定是顶不住的。 另一方面,屁股后头还有俩豺呢,万一那俩坏东西冷不丁叨上来,菇就算溜了,也能叫唤两声给它提个醒。 二憨微眯着小眼睛,为聪明脑瓜琢磨出来的妙计洋洋得意, 紧接着,它小眼睛里又划过一道灵光,显然是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就看它撅起唇皮子,往前一扑,主动地招惹起面前的三豺。 豺王见状立马招呼同伴后退。 可豺群本就是高度协同的,一看正面的豺王后撤,二憨身后两豺立马救主心切地顶着吠叫不止的菇前扑。 这下算是着了二憨的道儿了,豺王那双小眼睛瞬间就倒映出二憨歪着唇皮子,小眼睛眯屈成缝的嘚瑟表情; 那是奸计得逞后的得意、是智商碾压的畅快、是即将得逞的激动。 豺王顿时觉得不妙,忙发出警告的同时,再度蹬地发力,领着身旁两豺扑向二憨。 可它此时再发出提示已经来不及了。 就瞅着面前的大胖熊往前倒腾小步,两条短腿咵咵一通挪, 眨眼间,二憨就转过身去,正对向两只原本打算扑咬它屁股蛋的豺。 若放在平时,豺群围猎猎物,猎物如此反复扑杀是十分正常的事儿,在结局未定之前,所有的豺都是试探着攻击,绝对不会如此不管不顾地上前,可现在陷于危险的是豺王啊! 豺王死了豺群必散,没了豺群,这帮散货指定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只是两豺光顾着救豺王,完全忽略了二憨下套的可能,等发现不对时连忙刹停, 可就算它俩前爪撑地,刹得屁股都腾空了,也是从菇身旁溜过,一头创到二憨脚边。 两豺忙不迭转身,夹着尾巴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走。 可不仅二憨,菇也不愿意给它俩这个机会,当即咬住了一豺的前爪,屁股一扥一扥、费劲巴拉地将其定在原地。 那豺前爪被钳,逃得自然没有同伴快,看着比它脑袋还大的熊掌落下来,当即吓得滋了一地。 紧接着,就是“咔”得一声脆响,那豺被二憨一掌拍得上下颚错位断裂,四爪平铺地摊在石头上。 而菇早在二憨一掌落下时就松开了那豺的前爪,转而向另一豺冲去。 菇是蒙国那边细狗的串儿,专门为了在草甸子上抓野兔子,围猎灰狐而生,在速度这块儿属于专项点满,哪里是豺能比的。 哪怕是起跑慢了豺一步,菇也仅仅了三步就追上了那豺,旋即一口咬在那豺后小腿上。 犬科动物后小腿后是一根极为细长突出的肌腱。菇这一口极为刁钻,横着下口,两排细牙就可错牙剪一样,直接就卡在那条肌腱上。 肌腱受损,外加豺紧张发力, 就听啪一声轻响,豺那后爪瞬间疲软,菇松开后,那豺尚未察觉肌腱断裂,再往前一步,直接就翻身滑倒,一下就撞在了近前的大石头上。 二憨也不管身后那那几只不停叨它屁股蛋的豺,duangduang地冲到那豺近前。 在那豺惊恐的尖叫声中人立而起,并掌砸下。 噗——! 那豺胸膛瞬间凹陷,张大的嘴巴里也冒出一溜碎肺。 前后不过三秒,又死两豺。 豺王见此,哪里还有再战的想法。 当即低呜一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其余两豺也毫不磨蹭,紧跟在豺王两侧纷纷向着岗梁子下边的山核桃林逃遁。 二憨菇得此战绩,当即就转身追击那三豺。 可石堆嶙峋,二憨那体重,在里头“翻身越岭”的,一时间根本爬不出来,故而追击的事儿只能指望菇。 菇身形轻巧,在大石头堆里腾挪翻身,长腿蹬着石块不停地连跳转向,很快就从中穿出,追到豺王身后。 论速度,豺是不可能比得上菇的,就算豺王亦是如此。 可豺王之所以带着两个跟班一块儿跑路,为的就是应对当下时刻。 就看豺王微微歪头,朝着身旁一豺一龇牙,后者立马放缓速度,且不断朝着菇靠近,等和菇相平行,那豺竟以自身为锤,朝着猛地创来。 菇连忙躲闪,可如此,速度便降了下来,想重新提速还得先摆平身旁的豺。 但它们一个跑一个追,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二憨才刚费劲扒拉地从石堆里爬出来,它们已经跑到半山腰了。 没有二憨援助,菇只能和那豺边跑边斗,眼睁睁看着豺王和它渐渐拉开距离,而在山沟里,就是茂密的山核桃林。 一旦进了这里,二憨就算赶到也难以进入,菇在里头更是拉不起速度优势,反而会被三豺反围。 二憨虽然近视眼,但瞅着几个身影越跑越远,就这山风带来的气味,综合信息搁脑瓜里这么一分析,顿时大觉不妙,急得朝菇嗷嗷直叫,提醒菇千万不能再往前,等冲进了山核桃林,它就真的帮不上忙了! 可菇也是个倔狠性子,哪里舍得放任三只豺这么逃走。 身旁的豺越是纠缠,它的斗志就越旺盛,然后硬生生顶着那豺的缠斗用将速度提了上去,直奔到豺王身后,在豺王尾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的极重。 菇就听到嘴里发出咔叽一声脆响,那豺王顿时仰头痛呼,尾巴只能和双节棍似的当啷着。 紧接着,菇压低身子,四爪朝前猛蹬,顿时给豺王拽得一个趔趄。 豺王焦怒相加,忙朝已经窜出去的另一豺低吼,后者应了一声,原地一个前翻,用脑袋瓜刹停后忙忙冲向菇。 此时菇前后两边都有豺扑杀而来,不得不放开豺王进行躲闪。 豺王一看恼人的狗终于松开了它,忙起身朝着山核桃林中奔去。 到此,就算菇再追上豺王,另外两豺也会很快赶上,继续与之缠斗,二憨不在,仅靠菇一狗,不论如何都拦不下豺王。 菇气愤的不行,它不甘就此丢失了豺王,一边奋爪狂奔,一边心急地狂吠。 狗吠在山窝里连绵成片,二憨在屁股后头跑的口吐白沫,可速度实在不是它的专长,就算豁出去了朝着山坡下翻滚下去它也赶不上,不由得也焦急的叫唤着。 可就在豺王距离山核桃林还有一百米时,岗梁子上突然传来熟悉悠长的口哨声。 二憨菇耳朵齐齐一动,紧接着,两只小家伙的眼神顿时变得坚毅,菇四爪再度加快,微微调整角度,瞬间就从两豺的夹击中蹿出,并和三豺保持了五米以上的距离。 二憨则调动起全身力量,身形在越来越厚、几乎没过它脑袋瓜的积雪里不断起起伏伏,朝着山坡下发起冲锋。 同一时间,岗梁子上传来六声枪响,紧接着,便是长久的沉寂。 “吭!吭!” 二憨在积雪里使劲蹦跶着,生怕到的晚了,不能在那豺王身上留下点伤痕。 毕竟那豺一只耳朵被菇咬掉,另一只耳朵也被菇干了一口,除此以外就再无伤痕, 那么大风头全给菇出了,它的地位还如何稳固? 菇也确实没有让二憨失望。 三只豺尸边,菇轮番上阵,咬咬这只豺的耳朵,撕吧撕吧那只豺的丁钩,见山坡上跑下来四个身影,顿时摇头晃尾,兴奋得不行。 戴松一行人翻过岗梁子就顺着上坡一路往下滑,戴松和李庆海直奔向菇。 江浩瀚和戴柏则滑向陷在雪里没劲儿动弹的二憨那边。 李庆海提起豺王,见起嘴筒子根部被枪打断,露出了内里被震碎的脑仁,不由得闭目回忆,寻思起这枪到底是不是他开的。 而戴松则是迅速给另外两只红狗子剥皮开膛,旋即割肉和豺心喂给菇。 没一会,戴柏江浩瀚和二憨也匆匆赶来。 二憨一见已经被分割好的豺,俩耳朵顿时就耷拉下来,低着脑瓜,抽搭着唇皮子,委屈巴巴,摇头晃脑地凑到戴松脚边,抱住戴松的脚就要啃他的鞋面儿。 戴松一瞅就知道二憨只是吃上菇的醋了,忙从身后拿出三块儿肉递到二憨面前, 不仅有腿肉,还有两颗完整的豺心! 原本还蔫嗒嗒的小胖熊一瞅这个,脸上的愁云顿时一扫而空,它虽然不识数,但知道给它两颗心就意味着菇只吃了一颗心! 满意了的二憨立马撑起身子,昂着脑瓜张大嘴巴,撒娇要戴松亲手投喂。 菇在一旁叫唤,它还冷不丁朝菇一扑过去,直到给小菇吓得跑出去围着众人转了两圈儿,它这才重新蹲坐到戴松跟前等着投喂,引得一帮人都乐了。 简单给二憨喂了肉,一行人重新往山坡那石堆上走。 在下坡之前,几人就看到了那里的豺尸,不用说也知道,二憨和菇在那经历了一番厮杀。 而豺王既然都已经跑路,那肯定就说明整个豺群都已经被干掉。 一行人走到石堆里,翻翻捡捡,很快就将豺尸都收拾起来,可一数,大伙儿就发现不对了。 之前最后在林子里戴松开了三枪又干死两只,大伙儿都数的清清楚楚,跑掉的豺有八只。 那怎么现在找到的豺只有七只?! (本章完) 236.第232章 狗皮膏药(二合一) 第232章 狗皮膏药(二合一) 李庆海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他皱起眉,环顾四周, “松啊,咱循着脚印一路过来,没见到脚印有出现分叉啊? 刚刚在山坡下边脚印应该也断了吧?” 戴松点点头,“嗯,那三只豺是咱看着开枪崩死的,里头更是有豺王,母豺也找到了,别的豺不可能先它俩跑路。 从脚印上看,在翻过这个岗梁子之前也没有缠斗的痕迹,所以只有可能在这周围。” 戴松说到这顿了顿,看了看周围的嶙峋的石堆,朝二憨还有菇一挥手, “去!找找还有没有红狗子遗漏!” 俩小只得了命令双双出击,菇一狗当先,两三下就钻进石堆到处闻嗅,二憨则因为身形的原因被远远落在后头,看着菇积极“嘚瑟”,不由得在石头堆里急得昂昂直叫唤。 “二憨!别急,你慢慢找!” 戴柏看小胖熊一着急得在一块大石头前连续滑了两跤,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吭!” 二憨应了一声,旋即在大石头边蹲下缓了缓。 等攒够了劲儿,才伸长了前爪,猛地一窜蹦,扒住了石头边缘,后爪刺啦刺啦地划拉着石壁,一点一点给自己蹬了上去。 戴柏见此长呼一口气,转而看向戴松, “弟啊,要是真有一只红狗子跑了可咋整? 之前听老李炮说的,这玩意儿邪性的很啊,咱这才出发两天……” 戴柏说到一半就被戴松打断, “等会的哥,你先别说丧气话,你瞅瞅二憨是不是搁那石头顶子上扒拉啥呢?” “嗯?” 这话不仅勾起了戴柏的好奇,在四周寻摸的江浩瀚和李庆海也纷纷朝着二憨投去好奇的目光。 就见那石头顶子上,二憨正伸着一爪扒拉不停,因为角度问题,谁也看不到那边到底有啥。 戴柏本来就等的心焦,见此忙向二憨喊道, “二憨!你发现啥了?是不是找到丢的那一只红狗子了?” 石堆上,二憨对戴柏的询问充耳不闻,依旧专注地使爪子在跟前扒拉着。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赶向二憨身边。 一到跟前,几人心中的好奇和期待顿时被激起。 就见二憨面前一处石缝里好像卡着什么东西。 二憨脚掌太宽,横着塞不进去,平着伸进去却扒拉不出来,这会儿正歪着脑瓜,试图将嘴筒子塞进缝里,将那玩意儿叼出来。 “二憨!发现啥啦? 忙活得应都来不及应一声。” 戴柏忙到跟前,用胯挤开胖墩墩的二憨,然后又管江浩瀚接过手电筒,往石缝里一照。 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红狗子头! “哟!卧槽!这里咋还藏了一个!”戴柏被吓得一激灵。 “赶紧抠出来看看!是不是这帮红狗子里的!” “指定是啊,你看还新鲜着呢,血刺呼啦的!” 戴柏一瞅数量对上了,心里的那点慌张顿时烟消云散,也不嫌埋汰,提溜着那颗豺头就往戴松面前送,可戴松一句话就给单纯质朴的戴柏又给干得担忧上了。 “不对啊,哥,咋就只有一个头啊? 你确定没给这红狗子脖子拽断么? 看看石头缝里是不是还卡着它的身子呢?” “不能啊,我瞅着里头就一个脑袋瓜啊~”戴柏闻言又撅起屁股,朝着石缝里看去,同时还不忘反手拍拍一旁的二憨, “二憨,是不是你之前给这红狗子身子给吃了啊?不然咋就剩一个脑袋瓜,里头什么都找不到呢?” “呼!呼!”二憨一听戴柏冤枉它,立马使劲地甩了甩头,俺不是,俺没有! 戴松也在旁解释道, “不会,之前追这帮红狗子的时候多紧迫啊,就算是二憨,要想吃掉一只红狗子也不是三两下就能吃干净的。 而且哥你也不是刚认识二憨了,二憨吃东西啥样你还不知道么,它又不缺吃喝,怎么可能连红狗子的骨头架子都给嚼了呢?” 戴柏直起身子,陪笑着挼了挼二憨后脑勺。 后者就感觉脑瓜皮一阵酥麻,立马撅起唇皮子,眯缝小眼睛享受起来。 “也是啊,那奇怪了,咋不见身子了呢?” 正当大伙儿奇怪的时候,菇在石头堆里绕了一圈又跑了回来,一瞅见戴松手里捏着那颗红狗子头,还在那奇怪红狗子身子哪去了,顿时就兴奋地摇起尾巴。 这个它可以说是全程目睹了,它可太熟了啊! 刚刚它就是跑去豺群分食同伴的地方寻找这红狗子头了,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这脑袋瓜竟然出现在这里。 这会儿听大伙儿奇怪这颗头的来历,菇当即吠叫两声,扭头朝着不远处另一颗大石头跳去。 众人诧异,李庆海对狗最为熟悉,立马就反应过来, “咱快跟过去看看,菇指定是找到这红狗子身子了!” 众人一听这话,也不敢磨蹭纷纷跟在菇身后翻越石堆。 红狗子凶狠又邪性,这会儿如果不搞个水落石出,后头的路大伙儿肯定走的心神不宁。 几人在乱石堆里艰难前行,等走到一半,手电的光照在菇停留的那块石头上就不再形成折射。 眯眼一看,那石头堆上赫然是一大滩鲜血,还有一些零里零碎的碎块儿零件! “哟!这啥情况这是?!”戴柏一看到“案发现场”就惊讶的合不拢嘴。 周围血迹斑驳,残碎的骨头渣滓散落的到处都是,稍不留神就要被硌得崴脚摔倒。 李庆海和江浩瀚见状则纷纷向小二憨投来怀疑的目光。 之前就算有戴松解释,这会儿看到如此景象,俩人也不由得觉得是二憨给那红狗子嚯嚯了。 可紧接着,戴松紧蹙的眉头突然舒展,旋即就看他转身跑向远处堆放着的红狗子。 几人不解,忙追上戴松。 等到近前,就看见戴松正给那红狗子开膛。 “咋啦松子?你这是干啥呢?”江浩瀚看戴松行为有些怪异,不由得关心起来。 戴柏则想起了李庆海之前说的故事,忙蹲到戴松身旁,晃着其肩膀, “弟啊,你冷不丁的干啥呢?别吓唬哥啊!快说句话快!” 李庆海虽然没说话,但又一次默默从兜里摸出了三根烟。 戴松余光瞥见了大伙儿如此,不由得无奈一笑, “不是,我就是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回来验证一下,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紧张。” “呼!”“噗噜噜~” 三人听戴松这么说,顿时长舒一口气,二憨则在旁有样学样地吹了吹唇皮子。它不懂啥魔怔不魔怔的。 它就知道戴松这会儿是在给它洗脱嫌疑,要是为此给大伙儿搞得不开心不和谐,那它就要自责得连吃肉都不觉得香了。 二憨脑瓜不大,装不下太多的人和事儿, 可一旦被它放在心里惦记着,那它就真心希望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 “松子。”戴柏没注意到二憨小眼睛里有多少戏,一听戴松说验证想法,当即好奇起来,“你这是要干啥?” “我寻思检查检查这些红狗子的肠子。” “肠子?” 戴柏仍旧反应不过来,看着戴松把手伸进红狗子的腔子,不停地咔吧着眼睛琢磨着。 而身旁的江浩瀚和李庆海则纷纷明白了戴松的用意,分别抽出侵刀,拿过一只红狗子,开始开膛。 “柏啊,别愣着了,快给这些红狗子开膛,检查检查它们肠子里是不是有货。” “啊?喔喔。”戴柏还是有些不明白,但他手动的比脑子快,一听老舅这么说,立马忙活起来。 这一剖就发现不对劲了。 按理说豺群夜里偷狗,指定是饿得不行了,怎么这会儿给其开了腔子一检查,肠子里还鼓鼓囊囊的呢? 不仅是戴柏,其余人也纷纷用刀挑着一截肠子。 戴松见大伙儿都有发现,便带头将肠子挑破,把里头的东西挤了出来。 大伙儿打着手电,脑瓜对脑瓜凑到一块儿一看,挤出来的赫然是碎肉碎骨! “松啊,这……这不会是?” 戴柏就算反应再慢,这会儿也算明白过来了,紧接着他脸色刷一下变白,甚至开始恶心干呕。 江浩瀚忙给给外甥拍拍后背顺气,“不至于吧柏子,这玩意儿也不味儿啊,咋让你这么犯恶心呢?” “不是……咳咳咳……”戴柏缓了缓,结结巴巴道,“老舅啊,俺寻思,俺们可能要完蛋啦!” “啥玩意儿?”李庆海作为一个老猎手,忌讳比较多,一听戴柏说这么丧气的话,顿时就有些冒火,忍不住在戴柏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小子你在大山里头说话注意点儿!啥叫要完蛋了!” “老李炮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戴松忙帮腔道,旋即看向自己的傻子兄弟,“咋了哥,这好好的你突然说这些丧气话干啥?” “不是啊,松子,你忘了老李炮之前说的了?” 戴柏吓得拿刀的手都在哆嗦,“老李炮之前说他那老伙计就是撞见了红狗子搞祭祀,然后才魔怔了! 你再看看那石头上的血,这被同类拆了的红狗子,然后正好又是红狗子群吃了大败仗,这不明摆着搁这搞祭祀,打算回头报复咱呢嘛!” 戴柏越说越怕,说到最后不由得开始捯气儿。 其实这也不怪他,渔帮工作艰苦,条件恶劣,一年也就指望着冬天冰封的时候能相对安全地赚俩钱儿,其余时节想赚钱都得担风险。 和上山打围不一样,在江面上万一被卷网里拽到水下,那不管多少人上来帮忙,都救不上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在水下咕噜噜冒泡泡,等最后用转轴把大网拖上来,人都僵了。 真就应了那句话,水火无情。 故而渔帮对这类信仰十分虔诚敏感,更别说下一任渔把头的戴柏,对此更是“嗅觉敏锐”。 要是换做江面上拉大网遇上邪乎事儿,他还能镇定自若地领着人平安撤退。 可这会儿是在大山里,完全不是他的专业领域,他可不就彻底慌了神了么。 不料听他这么一通叨叨,李庆海却是笑了。 戴松也不禁勾起嘴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啊,你多虑了。 且不说这红狗子到底是在干啥,你就琢磨一件事儿,要是它们折腾的这些所谓的‘祭祀’真有效果,它们能被咱一锅端么? 就算退一步,它们这些乱七八糟真有啥用处,可咱们给它们全干死了,那是不是说明咱们更厉害?” 戴柏咔吧咔吧眼睛,嘴巴微张,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而戴松则摸了摸二憨的脑袋瓜,“既然如此,咱还有啥好怕的? 而且你看看这些皮子,毛多密啊! 甭管啥玩意儿,冬天出的皮子都是最好的,咱不干净给这些皮子都给扒了? 老李炮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嗯,这红狗子皮放到镇上国营商店卖,差不多能有四五十块一张。 要是遇到专门收红狗子皮的供销社,价格估计能抬到六七十张。 而且这玩意儿也是一味中药,放锅里腾熟了,能管很多皮肤病,什么疹子、火疖子,啪地往上一贴,都管用。” 大伙儿一听这话,纷纷来了精神,戴柏心里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这会儿听李庆海这么说也忍不住问道, “那不就是狗皮膏药么?” “诶!你说得还真是!”李庆海胡子挑了挑,“那时候大地主家里用的膏药贴,还真有用红狗子皮的。” 李庆海说着将侵刀往后腰一别,扯起沿着红狗子脖颈割开的一圈皮,使劲一扯。 呲啦一声,完整的皮就被撕下。 “你瞅瞅,这皮,多软乎,虽然没有狐狸皮那么暖,但是胜在透气!” 说着他示意江浩瀚给打手电。 手电筒光一打到毛皮背面,大伙儿就看到了上边一个个毛孔,李庆海一手拖着毛皮,另一手指着这些小毛孔, “瞅见了么,到时候把这皮放锅里一腾,把毛拔了,再把这边的内皮用刀一点点割掉,这张皮贴在身上,一点都不捂的慌! 而且熟皮不吸药效,要有啥创伤,这皮本身还能帮着伤口愈合!” “呼!呼!” 二憨也将脑袋瓜凑过来,在皮子边上闻嗅不停,它整不明白这么多说道,主打一个凑热闹。 而戴柏心里那些不安此刻则完全被这红狗子皮的价值所抚平,乐呵呵地给剩下的红狗子扒皮。 等奖红狗子都处理赶紧,几人将皮一卷,“打道回府”,比较营地周围还有将近二十只红狗子等着开膛扒皮呢。 而与此同时,郑晓健刚走出林子不久,一瘸一拐地踩着戴松他们的脚印子,顶着冷风艰难地“跟踪”着。 他本来就饿了好几天了,手脚没劲儿,这会儿被冷风一吹,更是浑身发冷,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发出窜稀前的警告。 可郑晓健哪里肯放弃,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今晚就算是拉裤里,也绝对不能跟丢了这群人! 可正当他埋头赶路时,远处岗梁子上突然亮起一个光点,紧接着,第二个光点、第三个光点…… 接着那微弱的光亮,郑晓健依稀看见有一大一小俩玩意儿从那些光点身旁跑过,将光点瞬间遮挡了一下。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晓健表情一怔,忙踉跄着回头往树林里赶,同时从怀里摸出一块儿油纸包,拆开后摸出里面黑黢黢的油脂块儿。 这是松油混着树胶熬成的块儿,松油味很重,是郑晓健专门用来掩盖身上味道的,这会儿他哪里还跟吝啬,不停地往身上抹,就连鞋底板都不放过。 今天挺忙,设置了个定时发送,以为今天的章节早就发出来了,结果刚刚点开一看,时间设置成明天了,我的我的,不好意思老爷们,orz!! (本章完) 237.第233章 各谋其事(二合一) 第233章 各谋其事(二合一) 郑晓健瘸着一只脚,一边将松油疙瘩在大氅上来回磨蹭,边踩着脚印子赶回树林。 进了林子第一件事就是从就近的小桦树上撅下一根树杈子。 旋即从裤腰抽出腰绳,将腰绳绑在树枝一头,站在雪道中间,将其朝一旁使劲丢了出去。 这年头山里人捆腰多用腰布,得极其考究的才有皮腰带用。 而郑晓健现在被扫地出门,穿的这身行头都是自己当年入赘前穿的。 衣服多年不穿,外加身材走样,突然一穿裤子差点都套不上,没办法,郑晓健便只能用刀给裤腰割开,再用一根长麻绳捆了五六圈,就这么当束腰凑合着。 所以这会儿他一使劲儿,那用绳子拴着的树枝就丢出去好远。 然后郑晓健就边拉着绳头往回拽,边一高一低地抖搂着绳子。 树枝在绳子规律的牵引下,就宛若一只小兽,在雪地里起起落落,留下来了一连串形似足迹的印记。 等做好了雪道一旁边的足迹伪装,郑晓健便抬腿朝着下风处的桦树根部迈去。 树根处积雪浅,在那留下足迹,使树枝稍微一划拉就能将足迹扫平。 而郑晓健挑选的路线更是树木紧密,能让郑晓健拖着崴脚,不用迈太大的步子就能不在雪地里留下较深足迹的情况下远离雪道。 等走出一段距离,郑晓健就掏出腰绳和小棍,在雪道这边如法炮制出一条足迹。 如此往复了三轮,郑晓健刚远离雪道,钻进桦树林深处,那些手电光源就晃晃悠悠地到达林子边。 一瞬间,郑晓健只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立马扒拉着树躲到树后,将树杈往嘴里横着一叼当做衔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行人顺着雪道往前溜达。 当看到走在最前头摇头晃屁股的胖熊,还有一只围绕着胖熊前后窜蹦的蒙细串子时,郑晓健的双目登时圆睁,手也不受控地摸向身后的猎枪——这伙人除了是戴松,还能是谁! 只是当他手刚摸到猎枪枪托时,远处那行人突然顿住了。 就见最前头的半大人熊正昂着头不断闻嗅, 而在它身旁,那只细狗串子则在雪地里不停地低头绕着圈儿,时不时还扒拉两下雪道里被踩实的积雪。 这一幕幕看得郑晓健双眼圆睁,只感觉心脏在腔子里扑通扑通狂跳。 他熬制的松油疙瘩好使的很,就算是熊,应该也不至于被闻到吧…… 远处,那熊昂着脑袋瓜使劲抽了抽鼻子,而它身后的几人则是举着手电四处乱扫,很快,那胖熊鼻子里呼出长长两道“白烟”,旋即倒腾小短腿往前蹿了几步,直溜到郑晓健之前留下的假足迹旁。 见此,郑晓健嗓子眼瞬间锁紧,若不是嘴里叼着树枝阻碍了舌头的动作和空气的流动,这倒抽凉气的动静指不定就会引起那俩牲口的注意! 夜里的大兴安岭十分幽静,就算两边距离相隔的远了些,山风一吹,郑晓健也隐隐约约能听到些说话的声音。 “这啥玩意儿?”其中一人用手电照向雪中“足迹”,“是不是黄皮子溜达过去了?你看这脚印连拖带趟的,指定不能是雪兔子留下的。” “不能吧,这老林子里里头怎么会有黄皮子活动呢?”另一个人反驳道。 那人声音苍老,对郑晓健来说,还有几分耳熟。 他微微眯起眼睛使劲回忆,很快在脑海里回想起了李庆海的样貌。 怎么,这老登也出马了! 郑晓健心里一惊。 就算他的谋划这么快暴露,那也只是他和戴家之间的矛盾,怎么李庆海也过来插一脚?! 与此同时,远处又传来了对话, “不是黄皮子是啥,这深山老林,大雪隆冬的,还有啥玩意儿能整出这种脚印子?” “先别叨叨,让二憨找找。” 郑晓健闻言瞳孔一缩,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圆滚滚、正沿着那串“足迹”向他这边溜达来的人熊身上。 那人熊一边走,一边将嘴筒子插在雪里,犁出一道深深的沟,两个小眼睛则是闪烁着凶狠的光点,滴溜溜地转动着。 郑晓健的“足迹”没有做多长,为了节省时间,他只做了十几米,那足迹最后在一棵桦树下戛然而止。 而那棵桦树就在郑晓健正前方不远处。 人熊晃晃悠悠来到那棵桦树下,抬头在树下闻了闻,旋即扒拉着树干人立而起,昂着头,对着光秃秃的树杈吭吭个不停。 山风吹来,人熊口中的血腥味道一下子刺激得躲在树后的郑晓健紧菊缩卵。 他并拢双手双脚,整个人宛若站岗一样扎在树后一动不敢动, 与此同时,远处那些人将手电光齐齐打了过来, 一道道光柱先是停留在了那人熊抱着的树杈顶端,旋即又扫过郑晓健面前的树,紧接着,光柱无规则地在林间“游走”扫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郑晓健不由得紧张起来,而他受伤的那只脚则因为着力而开始钝痛。 这种痛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越来越涨,就仿佛脚踝里有一个跳动的瘤子,不断压迫腐蚀着他的筋骨,最后会挤破皮肤炸出来一样。 不仅如此,那人熊在树下闻了闻,似乎是确定树上没有什么玩意儿以后,便直接朝着郑晓健这边迈步走来。 最终停在三米外,一左一右地晃荡着身形,交错悬空前掌,使劲检查着周围林中的味道。 感受着熊掌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咔哧咔哧的动静,郑晓健不由得浑身颤栗,不敢呼吸,右手紧紧扣住了枪托,更是在心中祈祷山风别停。 一旦风停,处于下风处的他一定会被人熊发现! 郑晓健鼓励自己,若危难临头,他也豁出去了。 要是真藏不住,一定要顶着那人熊搂戴松一枪! 想到这,郑晓健双眼紧闭,强迫自己放松嗓子眼儿,缓缓地开始呼气。 他要在保持安静的同时,尽可能地平缓呼吸,以保证一会儿开枪可以命中目标。 可就当他刚刚呼出一丝浊气的时候,人熊踩雪的动静突然变得密集。郑晓健心里一突,表情一拧,直接扣住枪就要往树旁迈步, 可脚刚抬起,他就发现那动静渐行渐远,与之相对的是周围不再有手电筒的光圈。 他从树后鬼鬼祟祟探出脑袋,正好瞅见那人熊圆滚滚的屁股一颤一颤地跑远,而雪道中戴松一行人此时则看向了另一边。 “呼……” 郑晓健猛地吸了一口气。 长时间的缺氧让他头脑有些发昏,视野中满是重影。 不过劫后余生的畅快感给了他极大的刺激,密集的冷汗如豆大,很快挂满了他的额头。 毫不夸张的说,刚刚的高压环境下,他的身体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死亡的滋味。 不论是被人熊活撕,还是被那几人枪毙,毫无疑问,他的结局只有一死。 这会儿得以喘息,他一下就觉得身体不适,几乎晕倒,得亏是抱住了面前的树干,这才勉强稳住身形,最后缓缓蹲了下去。 用两口呼吸缓过劲儿,郑晓健第一反应就是端枪干人。 可紧接着,理智就阻止了他。 如果这会儿开枪的话,就算干死了戴松,他最后也跑不掉, 这帮人多半不会将他移交给帽子,大概率是直接崩了他, 就算是将他移交出去, 他最后也是吃生米的命, 如此,他和儿子两条命换戴松一条命,实在太亏,真给戴松干死了,又有多大意义呢? 能够活着,哪怕活的和山牲口似的,那也比死了强啊! 郑晓健确定了底层思路,恰好看到戴松等人检查了另一头,开始原路返回。 “算了算了,回去吧。 天这么黑,实在不好找的,而且看脚印子也不能是什么大玩意儿,这么点儿小玩意儿,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一个年轻人说道。 “那可不一定。”另一个中年人接茬,“说不定是大皮呢。看这大小,差不多吧?” “那不能。”李庆海立马反驳,“这地方才多高啊,大皮这玩意儿都住在高山上,这里地势太低了。大皮平白无故不会跑到这来的。” “老李炮你不也说了是平白无故么。”那年轻人接着道,“那些苏毛人可都是带了手榴弹,他们从这过,又从这回,一路上指不定用什么招打山牲口呢,最近咱们林班里头山牲口比以往多多了,而且还乱套了,我觉得大皮也可能下山逃难啊……” 一行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郑晓健从树后探出身。 看着远处手电光断续闪烁,他不禁开始怀疑之前所想——看样子,他们好像不是过来找他的啊? 如果真是找他,也不可能想着打大皮啊! 如此,要不就干脆跟在人家身后! 一来能找机会下手,万一遇到了戴松走单的时候,背后给他几刀,攮死了就跑。 二来如果对方真的是找他,那不正好成了灯下黑,永远找不他不说,他还总是能第一手取得他们的动向么! 郑晓健眯起眼,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最后嘶得一声抬起崴伤的脚,一瘸一瘸地走向雪道,向着戴松等人前进的方向摸去。 而远在黑江边缘,几个一身裘皮,头戴貂帽的苏毛人持枪站在江岸边。 为首的男人身材矮胖,留着一字胡,浅绿色的眼睛在提灯光芒的映照里闪烁着隐隐的凶光。 和其他几人不同的是,他的裘皮大衣纽扣用的都是兽牙,形式各异,最小的也有一看就源自多种兽类,在常年累月的盘摸下微微发黄,表面流动着莹润的光泽。 他使劲嘬嘬了一口烟斗,旋即用舌头挑了挑嘴里的烟斗嘴,烟斗前段的烟叶子很快就变成别什卡的眼睛一样的红色, “呼——”男人让烟气回龙,从鼻孔喷出。 二手烟的刺鼻气味熏得一旁的别什卡头皮隐隐发麻。 “继续往前走?”男人用手里的猎枪指了指南方的雪山和密林。 “嗯。”别什卡回忆着记忆,“再往前走三公里,会在一棵柏树上看到我们小队当初留下的记号。 这足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并不是关键。”另一个高瘦男人端着枪打岔。 他四肢和脖子纤细修长,尤其是那被围巾螺旋包裹、宛若螺丝的脖子,配上那张瘦削的面孔尖锐的五官,放在林场里头,指定要让人觉得他是山不干净的东西化形出来溜达来了。 高瘦男人说着,端着手里的枪装模作样地将照门上的游标卡调到最低,仿佛他在周围发现了什么猎物似的,在注意到别什卡不善的目光后,他勾起嘴角,摊了摊手, “别紧张,我只是在防备周围阴暗中的野兽,绝对不是准备崩掉某人。” 别什卡须子翕动,旋即看向远方,默不吭声。 那高瘦男人继续道,“你要如何确保你说的那些毛皮物资最后会交给我们?” “呵呵,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们小队提前完成了今年的任务,其余人早就回家了,这些物资是我利用职务便利私藏的。 只不过我低估了这片大山中的威胁,在山中遭遇了西伯利亚虎,消耗了太多弹药才得以逃出。 与其回去补充物资,然后在更冷的时节越江取毛皮,还不如让出些利益,咱们合作。 毕竟我已经很想念高度酒和热情女郎,还有吃下熏肉面包配格瓦斯后,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好好睡一觉的踏实感觉了。” “你会分给我们多少?”一直不吭声的大块头说话了,这声音明显是个女声。 别什卡眸子微微亮了亮,他本想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声音主人的样貌,可旋即高瘦男人的枪口就已经指在了他的脑袋上,他不得不将脑袋重新别回另一边, “那里面的毛皮足够你们在你们住的地方换下一座十亩的农庄,还可以在首都黑市交易到很多令人羡慕的限制资源。” 在苏毛,最硬的“货币”其实是毛皮,其次就是刀乐,这很讽刺,但现实就是如此。 大块头女人似乎有些心动,她晃了晃身后背的两把板斧,发出叮叮脆响,旋即眯眼看向别什卡, “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在问,你会分给我们几成。” 别什卡两眼微闭,他何尝看不透这些人心里的诡计,不过他早就做好了自己的打算,于是做出怅然割肉的表情, “五成!” (本章完) 第234章 再遇黑瞎子(二合一) 第234章 再遇黑瞎子(二合一) “五成?”高瘦男人笑了,“贝利,我们回去吧。 十几亩的庄园再好,也得能拿到手里才算数。” 大块头女人双臂环胸,勒得前胸高高鼓起,“谢宁说的对,这人没有诚意,而且他还不知道他们在民间一点信誉都没有。 咱回去吧,折腾两天了,啥也没捞着。 干脆缴了他的装备就当挽回损失得了。” 矮壮男人闻言,沉默地转身看向别什卡。 别什卡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黑黢黢的群山密林,他清楚地知道,这就是这边人为谋利的主要手段; 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早先苏毛和南边关系没有那么恶劣的时候,生活在这边的人就经常抓溜进苏毛地界挖人参的蛮子。 对方如果有经验,就会第一时间掏出身上的刀乐,旋即举高双手等待盘剥。 而他们就会将对方身上的人参还有钱财物资一并卷走。 若是对方没有刀乐,那就直接给一发子弹,然后再搜身,有什么拿啥。 人参这东西在苏毛也很值钱,而且只有南边的蛮子会挖,故而生活在这边的人手上多少都不干净。 只是别什卡没想到,这帮人对待自己的同胞,甚至是军官都敢下手,还要用如此方式来压榨。 虽然他有所准备,但还是难免的被对方粗劣弄得有些不快,只是当下有求于人,他还是强逼着自己陪对方“玩”下去, “那就六成!” 见矮胖男人面无表情,别什卡尽力调用当初培训时所学到的技能,挤眉弄眼做出肉痛表情, “贝德利莫夫,六成已经很多了,你们完全不清楚我储藏的毛皮有多少,可以这么说,哪怕分给你们一成,其价值也大过你们三人在林子里苦干五年! 而且就凭我们的装备,一路上并不存在什么危险,兴许还可以获得一张虎皮! 如果真的把那只该死的西伯利亚虎击毙的话,虎皮也归你们。 我要的不多,我已经打算退休不干,回到自己的家乡,用积蓄买个农庄养老了。” 矮贝利依旧是一张扑克脸,只有嘴边的烟斗在忽明忽暗的闪烁,他的身旁,高瘦男人冷哼一声,旋即竖起两根手指, “你给自己留两成。其余的都给我们。” “什么?!”别什卡瞪大双眼,“不可能!你们想都别想! 如果那样的话,我不如回去准备物资,等下个月雇些人再走一趟! 你们太过贪婪!真是后悔和你们合作!” 别什卡说着,将枪往肩上一扛,作势就要往江对面走。 可他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嗙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前方冰面爆裂开来。 “你不能走。”大块头女人冷冷说道。 别什卡动作僵硬,嘴角却微微勾起。 如此效果,正是他想要的,他要的就是让对方觉得事情完全在他们掌握之中,从而自大,忽略关键。 他缓缓举起双手,然后就听高瘦男人命令他转过身来。 别什卡照办,旋即做出紧张得直眨眼的表情,“你们实在太贪婪了!八成就八成!” “呵呵。”贝德利莫夫伸出手压下两旁人的枪杆,“可是我改主意了,八成还是少了,九成吧。 要么同意,要么现在就送你回老家。 说句实话,我们几个对赚这笔钱有渴望,但并不多。 如果你给的太少,我们真的宁愿当没有这回事,早些回家,坐在壁炉旁取暖唱歌。” “吭!” 别什卡嗤笑。旋即当着三人的面,在冰面上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不忘了边蛇皮走位。 贝德利莫夫笑着摇摇头,高瘦男人举起手中枪,却被贝德利莫夫压下, “给他打伤了对我们后续的行程没有好处,交给莫娜吧。” 他话音刚落,身旁大块头女人就从后腰拿出一根绊锁。 这绊锁十分简单,主体是三根手指粗的浸油麻绳,其一段结在一块儿,组成星形,另一端则各追着一个钎子。 使用时只要抓着一头晃悠,然后瞄准了猎物的腿,使劲悠出去,绊锁就会在空中展开,当任意一根绳打到猎物腿的时候,其余两根绳子就会在钎子的作用下迅速地将猎物的腿捆起来。 莫娜甩出绊锁,其在空中发出呜呜的破空声,然后不偏不倚地打中别什卡下半身,最后将其绊倒在冰面。 别什卡故意毫无准备,故而这一跤摔的很重,以脸着地,直接摔出两行鼻血。 莫娜见其摔懵在冰面上,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像拖死狗一样将其拽回江边。 “怎么样?”贝德利莫夫咂了下烟斗,“考虑的如何了? 我们都是讲究人,还是给你留了利的,不然完全可以用枪指着你,逼你给我们带路。 你之前自己也说了,一成利就不少了。 我想,你这年纪肯定不是第一年干这个了,也肯定不是第一次偷偷藏私,有之前那么多年的储蓄,你应该不差这几成利。 相对的,你的命倒是更加值钱。” “别和他废话了,直接胖揍他一顿,然后逼着他给咱们带路吧。省得麻烦!” “闭嘴谢宁!”贝德利莫夫朝着高瘦男人爆喝,旋即转过头看向鼻子下面被血糊了一片的别什卡,“想的怎么样了? 你是跑不掉的,要是不行的话,我们真的懒得冒这个险,直接给你崩了,然后回家。” 别什卡眼神已经没了之前的“精明”,看上去十分落魄,最终不得不摇晃着脑袋,苦笑两声,低垂着脑袋瓜,藏好勾起的嘴角,低声应下。 大块头莫娜见状,哈哈大笑,一把抄起跪坐在地上的别什卡,将其夹在腋下,一行人朝着南边大山快步进发。 而在南方,桦树林营地。 一行人正坐在篝火旁,将红狗子皮卷好收拢。 “为啥不让我把这些皮子垫在身下睡觉啊。这玩意儿垫在地上肯定比睡在蛇皮袋上香啊!” 戴柏看着被江浩瀚装进行囊的二十七张红狗子皮,不由得龇牙咧嘴。 “睡一次你要铺几张皮?就你那身板,少说也要十五六张吧。你就算五十块一张皮,睡一觉那就是750块,你舍不舍得?”李庆海睨了戴柏一眼,兀自撸着菇的脑袋瓜。 “啊?”戴柏不解地咔吧咔吧眼睛,“咋的,我就用这皮垫在身下,还能弄坏了咋地?” “可不?”江浩瀚这时已经将皮毛收拾妥当,将手往戴柏面前一伸, “你瞅瞅,我光是卷卷皮子,就被粘了一手的毛,你要是把这皮子垫在身下,来来回回卡蹭一晚,这皮子指定被你嚯嚯得秃了,到时候还能卖么?” 戴柏挠挠后脑勺,“也是哈。那算了,睡觉睡觉!” 说着,他就麻溜钻回了自己的窝棚。 江浩瀚则因为之前起来的匆忙,穿着睡觉的行头在山里追了好几里地,这会儿鞋子裤子都被雪沾湿,必须先烤火,然后就和李庆海一边看着戴松在火堆旁忙活。 “松子,你这干啥呢?”江浩瀚不由得好奇。 “是啊。你俩搁那干啥呢?”李庆海也看了半天了。 就见着戴松拿了那张带头的豺王毛皮搁地上比比划划,二憨就伸着大脑袋,一直在旁吼吼,这一看像是在捣乱帮倒忙,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小二憨似乎是在嫌弃戴松动作磨蹭,想自己上手一样。 戴松一看两人都好奇,便也不藏着掖着,推开二憨碍事的大脑瓜,将豺王那唯一的耳朵捏在手里展示给众人。 而二憨一双小眼睛则紧紧地盯着戴松手中的耳朵,一见他将其拿起,立马用前爪将自身撑起,“呼呼”地用嘴筒子托着戴松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它心心念念的红狗子耳朵掉进火堆。 6=9+ “你们看这是啥。”戴松边说边勾了勾二憨脖子里的小项链。 而坐在火堆对面的二人看见项链上晃荡的一串儿耳朵后立马明白过来。 可旋即,李庆海又不解道, “松啊,小二憨咋喜欢这些个玩意儿啊?” “是啊,松子,这玩意儿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要说特殊意义么……”戴松收回手,给二憨解开脖子里的草项链,然后开始穿耳朵,“给小二憨带来自信吧。” 戴松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个说辞。 毕竟他总不能说当初是忽悠小二憨乖乖听话,才折腾出这么个代表“荣誉”的项链的吧? “啥?” “啥叫给二憨带来自信?” 江浩瀚李庆海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只看到了无尽的迷茫。 戴松也藏着掖着,就将当初带着二憨去打围,然后在山上遇上母熊的经过说了出来。 期间包括贺家小子领着另外俩年轻人上山磕黑瞎子不成,反被母熊干了个半死的细节也一一说明。 毕竟这俩都不是外人,戴松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 而江浩瀚和李庆海听完看向二憨的眼神都变了。 “乖乖,二憨这才一岁吧,怎么就这么成熟啊?都想着那事儿了!” “这也太有出息了!松啊,你说回去以后,二憨能不能和那母熊打上圈儿? 等明年开春,那母熊下俩熊崽子,你直接带回来,到时候给我瞅瞅!” 李庆海一双眼睛闪烁着晶亮的光,让人一瞅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吓得戴松连连拒绝, “老李炮,你想啥呢,且不说二憨这会儿还没长大,它往那母熊屁股后边一扑,够不够得着。 就算成了,你觉得就凭我,有本事给那小熊崽子掏出来么? 熊都是母熊带崽,到那会儿,就算是二憨靠近指不定都要挨一顿爆打,别说我了,估计刚一靠近就要被母熊撕了。” 李庆海笑着摆摆手,嘴上虽一个劲地念叨不能够,但他也知道这事儿确实不可能,旋即便赞叹戴松救下贺家小子的事情。 听老头子说,贺益峰兄弟俩在永利屯干了很多年,上下关系处得都差不多了,其实就等着上头位置空出来,兄弟俩中的一个就能升上去。戴松给他贺家小子救了,这么大人情,也算是抱上未来的大腿了。 只是李庆海刚一说出口,一旁的江浩瀚就止不住乐了。 他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最近这半年,戴松经历的事儿,大大小小,他几乎都掏了心思。 里头很多门道戴松虽然没说,但凭着厂长关海福这条路,也打听到一些“内幕”,其中就有关于镇上那国营大饭店经理的。 这位经理门路可广,前后几次领导会面,都是他负责相关的饮食,据此,关海福甚至透露说以后几次交接会议就安排在镇上国营大饭店。 江浩瀚给李庆海简单说了说姜展华和戴松的关系,直接给老头惊的胡子直颤。 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戴松对此倒是一点儿也不害臊,毕竟人家姜展华的关系是他一点点凭本事建立起来的。 几人有的没的唠了一会儿,戴松也终于那那红狗子耳朵给穿结实了。 一旁的二憨见状,两个小眼睛蹭的一下亮得都能射出光来,嗷嚎吼叫着绕着戴松绕圈,然后一下从背后扑上来,不停地用脑袋瓜蹭着戴松的耳朵。 这下可是差点将戴松腰给压断,他费劲扒啦地推开胖熊,一给它戴上小项链,二憨立马仰倒,踢蹬着小短腿在雪地里“游”上了。 它前爪勾着小项链儿,鼻噶贴在新增的红狗子耳朵上,又是闻有是吹的,好一阵稀罕,简单的快乐直接感染了周围几人,大伙儿喜滋滋得入睡,如此无事到天明。 而相较于营地里的欢快,郑晓健这边就遭老罪了。 他安身的地窨子距离营地虽然不远,但后半夜风向突然变了。 他本来出于营地下风口,风向一变,他那窝棚反过来成了上风口。 他这哪还敢睡在地窨子里啊,立马转移出来,绕着营地走了一大圈,最后在雪厚的地方刨出一个大坑,卧在里头哆嗦到天亮,又片刻不敢耽误地爬起来填坑平雪。 做完了这一切,他便跑远了先躲了起来,等时间差不多,估摸着戴松等人动身出发了,他才一路摸寻回来,顺着对方的脚印一路跟踪。 说起来,郑晓健还是有点狗屎运在身上的。 就这么傻不愣登跟在戴松等人身后,愣是没被后头的队伍追上。 而他的足迹落在没有撵山经验,看不出脚印时间的其他队伍眼中,就被误以为戴松在山里遇见了什么熟人,人家过来搭把手,一块儿干这趟大活儿,还不由得感慨戴松人缘好,吃得开。 由此平安无事地过了两天,到第四天傍晚,准备过夜时,营地里突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时戴松等人正两两分散在营地周围扒拉柴火,二憨闲着没事儿,就在周围四处溜达。 只是当它玩累了,屁颠屁颠回到营地,准备等着大伙儿给它烤红狗子肉吃时,突然发现有个黑乎乎的家伙正低头撅腚,不停扒拉它背的“口粮”袋! 是走陀子的黑瞎子! (本章完) 第235章 独战黑瞎子(二合一) 第235章 独战黑瞎子(二合一) 一瞅见自己的口粮被别的熊嚯嚯,二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微微提起前爪,撅着屁股,做出将扑未扑的凶态,朝着那黑瞎子“吭!”得就是一嗓子。 营地里,那黑瞎子正趴在地上,眯屈着小眼睛,两爪捧着红狗子肋排,嘎巴嘎巴嚼得忘乎所以; 自打今年秋天和母熊分开,它就独自一熊开始生活。 起初日子还是挺舒坦的,大山里野果成熟,山牲口到处溜达,时不时还能掏个蜂窝打打牙祭,就这样舒舒服服过了整个秋季,它愣是抓膘抓到了四百斤多斤。 之后随着气温的逐渐降低,它就学着母黑瞎子,在山沟子里边捡了个旧地仓子。 了好些日子,给地仓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后,它又从四周划拉了不少枯叶垫窝。 等将地仓子收拾板正,它钻进窝里一卧,只露出脑瓜顶子还有后背那一溜,真叫一个温暖舒适,整个熊都舒服得不想动弹,很快就进入了冬眠状态。 但它睡进地仓子没几天,“原主”就找上门来了。 其实一个地仓子钻俩黑瞎子过冬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越是到深冬,山里被大雪封住,走驼子的黑瞎子找不到能凑合的仓子,看见了现成的仓子,必然选择凑合,只要这地仓子够深,两只黑瞎子就能相安无事地过一个冬天。 但好死不死的,这小黑瞎子第一次独自冬眠,没经验。 发现地仓子以后,只是把里头的坷坷垃垃的玩意儿扒拉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往里头深挖,而它又往里垫了不少枯枝干柴,这就导致这地仓子浅得很。 那大黑瞎子比它年长,体型也大过它,一双爪子更是劲劲儿的。 每年都在这个地仓子里冬眠,今年晚了些日子纯粹是在山岗那头逮到一只大马鹿,抱着不能浪费的心态,愣是了几天时间给那马鹿造得干干净净,吃得饱饱的,才回来准备冬眠。 结果它刚晃悠到仓子外,就闻到了里面飘出来的生嫩气味,再往里一瞅,仓子里虽然被收拾得挺呢的,但却卧了一只陌生熊,关键还没留出空来给它,它当即就火顶脑门子,在仓子外边又是砸地又是鬼嚎鬼叫的,试图将里头的小黑瞎子从它的仓子里赶出来。 可黑瞎子一旦进入冬眠状态轻易就不会醒,就算外面打枪放炮,只要没伤着它,它也是头都不抬,更别说另一只黑瞎子在洞外撒泼。 大黑瞎子发现里边“小不点儿”不识抬举,也不管会不会受伤,当即就伸爪进洞,给小黑瞎子从洞里薅了出来。 小黑瞎子睡的正香,冷不丁被从被窝里拖出来,迷迷瞪瞪的眼睛都睁不开呢,就被劈头盖脸一顿暴揍; 虽然俩黑瞎子体重差不多,但大黑瞎子长久在山里刨食儿,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仗的,经验这块儿真是把小黑瞎子手拿把掐。 而小黑瞎子更是吃了刚睡醒的亏,上来吃了大黑瞎子俩逼兜子,被扇得脑瓜子嗡嗡的,差点开不了机,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准备誓死守卫过冬的仓子,却发现对方能打得不行, 又吃了几巴掌,被撂翻在地几次后,小黑瞎子当即识时务者为俊杰,非常乖巧地让出地仓子,旋即夺路而逃,离开了那片伤心之地。 成了走陀子的以后,一个多月的游荡挨饿,把它秋天撸圆枣子、吃山核桃攒起的秋膘消耗了一空; 且不说体重直线下降,光是饿一个多月的滋味就让这黑瞎子见啥吃啥, 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到肉了,还都是新鲜的,它哪还管的上周围飘散的陌生气味,当即抱着能吃多少吃多少,遇到危险了赶紧跑的光棍心态,将包裹里的冷鲜肉稍稍嚼碎就往胃口里填。 只是它才吃了没几口,身后就冷不丁响起一声熊吼。 这声音和那大黑瞎子有几分类似,吓得它转身都来不及,蹭一下从雪地里起身,衔起包裹撒丫就往林子深处跑。 二憨一看着对面偷吃就算了,咋特么还打包了呢! 气得嗙嗙砸地,“吭”一嗓子就追了上去。 二憨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直接就把周围划拉柴火的等人给惊动了。 不说戴松戴柏兄弟俩,其余两人和二憨相处了好些天,都听明白了这叫声里头的含义,当即放下柴火朝着营地赶,而二憨则追着那黑瞎子一路进了山坡上的一片鱼鳞松林。 黑瞎子饿了一个多月,这会儿刚吃几口肉进肚,还没消化成热量呢,长跑耐力哪里比得过顿顿吃得小肚溜圆的二憨? 没一会儿被一处相对陡峭的岗梁子卡住,四爪酸软,叼着一包子肉,死活爆发不出力量一股气翻过岗梁子。 二憨“呼呼”地赶到那黑瞎子近前,一瞅对面累得口吐白沫了都不忘放下它的口粮,顿时气得小眼睛都红了,“哼”地喷了口鼻息,都不顾上大吼示威,拔起爪就往那黑瞎子跟前冲。 搁以前,二憨是绝对不敢在独自一熊的时候照亮三百多斤的黑瞎子的。 但和戴松打了这么久的围,大大小小的猎物干下不少,外加它自个体型也和对面差不多,单看身形,它甚至比对面更粗壮些,它哪还会犹豫,蹿到那黑瞎子面前对着对方脑壳就是重重一巴掌。 “吭!” 让你偷吃! 二憨一掌挥出并瞅着那黑瞎子愤怒大吼。 照它的猜想,这黑瞎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吃了它一掌,差不多就该晕乎了。 然后它就可以定定心心地给这黑瞎子好好“上一课”,让它知道知道未来栅子林场大熊王的厉害,等给这黑瞎子整服帖了,就给它捶个半死,拖到戴松跟前不仅能讨赏,还能压那小狗一头。 可那黑瞎子吃了一掌不仅和没事熊一样,还和戴松家里那个时不时就不好使、表面不出小人儿的大黑疙瘩似的,拍了一下突然就机灵上了。 当即就反应过来、松开了包裹,后腿一蹬,站起来就和二憨推搡起来。 都说黑瞎子身板儿不如棕熊高大,但那是和成年棕熊比, 二憨这会儿才一岁多点儿,虽然同样是三百斤左右,可它身材敦实,站直溜了竟然还比黑瞎子矮半个脑瓜。 对方冷不丁站起来本来就给小二憨整的有些意外,这会儿又突然出招,二憨只能赶忙乱招防守。 黑瞎子朝它眼睛扒拉,它忙昂头躲避。 黑瞎子反手给它一盖帽,二憨只能蒙着脑瓜吃下这一招后再反拍回去。 可个子矮打架就吃亏,二憨一掌反拍回去,竟然发现它够不着对方脑袋瓜,于是忙倒腾小步往一旁坡上走。 黑瞎子哪会给二憨机会,大吼一声,朝着二憨哈拉巴就是一口,二憨忙往旁一稍,灵巧躲过,旋即麻溜站起,提起爪朝着黑瞎子又是一掌。 砰——! 这一掌比之前力道更大,当即就在黑瞎子左半边脸上留下四道血沟。 可那黑瞎子就和没长脑子一样,头都不带晃得站了起来,张开两爪就朝二憨拍来,二憨有了经验,短腿倒腾,忙往后挪了半步,黑瞎子两爪抱空,身子不由得前扑,二憨抓住机会,左爪“呼”得卷起劲风,自下向上就是一掏。 黑瞎子惨嚎一声,胸口的v字白领顿时被二憨抓成三段,微黄的熊脂肪顺着伤口翻开,内里鲜肉一抽一颤,肌肉中夹着的血管立马滋出一股血箭。 血箭划过弧线,准确地射进二憨左边的小眼睛。 原本还撅着唇皮子,得意洋洋的小胖熊立马慌了神,用一掌使劲揉弄着小眼睛。 黑瞎子逮住机会,忍住痛站直溜身子,两脚一踮,前掌相并高举,自上而下对着二憨脑瓜顶子就是一记暴扣。 这一下子黑瞎子真是使了老鼻子劲儿了。 连带着上半身的重量,差点给二憨脑袋瓜砸凹进去,直接就让小胖熊乖乖爬在地上,嘴筒子都扎进雪里。 二憨眨巴着眼睛,积雪清理着它眼里的血。 视野虽然渐渐明朗,脑仁却像是被打碎、晃匀了似的,四条腿也是直打摆子,站着都费劲。黑瞎子一看二憨晕乎了,忙倒腾碎步到坡上,对着二憨就是一定。 前边说了,山坡上一片鱼鳞松林。 鱼鳞松每年爆籽,籽再长成小树,密密麻麻紧紧挨着,立在山坡上就和钉刷一样攒簇。而这树一块扣着一块儿、鱼鳞一样又厚又硬的树皮被冻住以后,更是硬的和铁似的,就算是山神爷磨爪子,也只能在上边留下浅浅几道痕迹。 二憨四爪发软,被黑瞎子冷不丁这么一创,当即身子一歪,朝着坡下不受控地翻滚。 沿途遇上鱼鳞松,只能砰砰地用身体硬创,那黑瞎子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二憨身后,一路出溜到了一处缓坡。 二憨趴在地上,浑身就和散架了似的传来阵阵剧痛,正缓着劲儿呢,那黑瞎子又扑上来,坐在二憨后腰上,朝着二憨脖颈就是一口。 “吭!” 二憨大吼,小眼睛更是瞪得滴溜圆,它倒不是痛的,它是心疼戴松给它做的小项链——昨晚戴松刚给它穿上红狗子耳朵,它还没稀罕够,结果今天就被这遭瘟的黑瞎子干了一口! 二憨暴怒,当即四爪发力,硬生生顶起后腰,给那黑瞎子从身上翘了下去。 黑瞎子从二憨身上滚落,但却死口不松,甚至不忘摇头撕扯几下。 它虽然没搞懂对方是怎么爬起来的,但它的经验里,只要咬住对方脖颈子,就算是熊又如何,死亡只是早晚的事儿。 可下一秒,二憨就给它上了一课,就见它梗着脑袋瓜,也不管被黑瞎子扯得和擀面皮似的的后脖颈皮,张开双掌朝着黑瞎子的方位猛地一扑,直接就给黑瞎子压在了身下。 6=9+ 黑瞎子大惊,忙松开二憨,张开大嘴照二憨脸上招呼,二憨顺爪就赏给它一个大逼兜,黑瞎子被扇的小眼睛含泪,刚乖巧了一秒,就感觉下体一阵剧痛。 歪头一瞅,就发现对方竟然一爪子踩在了它小丁勾上。 熊的丁钩平时都包在“筒子”里,就露出一个小头头,二憨这一脚也是赶巧,不偏不倚就踩在那头头上,再一拧,那头头当即就受不住摧残,“噗呲”一下吐了血。 黑瞎子受不了这般痛,身子猛地一缩,硬生生从二憨脚下挣脱出来,旋即后腿猛地一蹬,踹开二憨后立马团身检查伤口。 二憨乘胜追击,扑上去就想还黑瞎子一口,可那黑瞎子不光心脏,警惕性还很强,感受到二憨的动作忙人立起来,挥着爪子朝二憨脑袋上招呼。 见此,二憨不得不改换策略,一下一下地和黑瞎子互扇着逼兜子,一黑一黄两熊杵在缓坡上,你一招我一招打得不可开交,四周雪地上很快就飘散了不少熊毛。 黑瞎子起初还能欺负二憨刚从坡上滚下来,四肢疼痛活动不开,占二憨不少便宜, 可打着打着,黑瞎子就发现对方一身毛皮极其厚实, 而它呢,饿了一个多月,爪上使不上劲儿,不论是抓还是挠,顶多也就带下来点熊毛,打到现在除了在对方身上抠出几条白道道,一点伤都没给对方留下不说,能使上的劲儿还越来越少了。 更关键的是对方越打越狠,越打越不怕疼。 黑瞎子有些发怵了,它从对方那双不对焦的小眼睛里看出了滔天的愤怒,那里头充斥着要把它挫骨扬灰的欲望。 于是在一轮逼兜互扇之后,黑瞎子冷不丁猫腰拧身,咣悠着屁股拔腿就跑。 二憨打得正痛快呢,愤怒和兴奋的双重作用,让小胖熊的反应远超平常。 黑瞎子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后腿传来剧痛。 扭头一瞅,就发现自己后爪已经被对方咬在嘴里。 黑瞎子大惊,“吭吭”怪叫着用另一爪挠向二憨,二憨松口躲过的同时,一掌拍在了黑瞎子菊门上。 一抠,一扯,一扥。 黑瞎子菊门撕裂,肠头登时就被拽出来一截。 它一下就和疯了似的原地滚了一圈儿,朝着二憨扑来,二憨则学着黑瞎子之前的路子,反手就给其一巴掌。 黑瞎子反应不及,上唇连带着半条鼻梁直接就被二憨撕开。 紧接着,鲜血就糊得黑瞎子睁不开眼,只能人立起来怪叫着挥舞前爪。 二憨咔吧咔吧小眼睛,提着前爪侧着身子挪到黑瞎子身后,使双掌往黑瞎子背上一按,使劲一推,黑瞎子直接被按趴在地上。 黑瞎子自觉不妙,忙转身张嘴抵抗,可下一刻,它就感觉脖子一紧,尖锐的疼痛立马顺着咽喉直刺大脑。 二憨咬住黑瞎子咽喉,下颚不断发力,口中立马传出嘎叽嘎叽的轻响。 这不是骨头被咬断的动静,而是软组织受创的悲鸣。 黑瞎子眼看着落入了绝对劣势,小命即将不保,立马爆发出全部力量挣扎,四爪胡乱地蹬向二憨,可它这一踢蹬更是惹恼了二憨。 二憨立马使两掌撑住黑瞎子脑瓜和身子,咬紧了黑瞎子咽喉使劲一撕。 噗—— “自由”了的黑瞎子张大嘴巴挣扎着人立起来,而在它面前,是一道喷洒着的血瀑。 它瞪着满嘴鲜血的二憨,张大嘴巴,嗓子里却只能发出咕噜咕噜含混不清的动静,同样“聒噪”的还有它咽喉的巨大创口。 被扯断的血管暴露在伤口之外,不断地哆嗦着,每一次颤抖,都会喷出大量鲜血。 部分鲜血顺着破裂的气管倒流进黑瞎子肺部,令黑瞎子不停地咳嗽捯气儿。 黑瞎子脚步开始踉跄,身子还是大摆,但其还是张大嘴巴,朝着二憨扑了过来,搂住了二憨,一口咬在二憨哈拉巴上。 二憨大吼,反抱住黑瞎子,猛地一拧身子,黑瞎子只觉脚下一轻,旋即天旋地转,整个熊直接重重砸在了雪里。 “呼!”二憨朝着黑瞎子重重呼出一口气。 黑瞎子那双小眼逐渐涣散,举在空中的熊掌还朝着二憨叨啊叨的,可惜它啥也没划拉到,最后无力垂落。 “吭!吭!……” 二憨一战得胜,踩住黑瞎子,不断地仰天大吼。 这是它第一次独自一熊干死一只成年黑瞎子,它要让这片山头都知道,它二憨在这立棍儿了! “二憨!” 二憨熊啸山林到一半,坡下突然传来熟悉的叫声。 原本还凶横无匹的人熊顿时化身乖巧熊崽,哼哼唧唧地朝坡下冲去。 见到戴松等人,它忙人立起来,一边使两爪不停地在面前胡乱挥舞,边“吭吭”个不停,哼唧到最后,还不忘使前爪挠挠脖领子上的小项链儿,旋即扭头瞅瞅远处坡上的死黑瞎子,最后再看看面前的戴松,唇皮子撅得老老高,被黑瞎子血染红了的脸上充满委屈, 那黑瞎子干俺,你看!它还咬你给俺的小项链儿! 可当戴松手在它脑壳上捋了两下后,二憨的表情转而又灿烂起来,转过身,duang这大屁股朝着坡上跑去,一边跑,不忘了边回头吼叫两声催促众人。 但是俺给这黑瞎子干死了!俺可真厉害! (本章完) 第236章 夜兽(二合一) 第236章 夜兽(二合一) 戴松几人赶忙上坡,菇则是先所有人一步,蹿到了那黑瞎子身旁,咬着它的耳朵使劲拉拔。 “乖乖!弟啊!”戴柏一看那还在腾腾冒着热气的黑瞎子,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这么大一只熊,弄出来的熊胆得值多少钱啊?怎么着也得三四百吧!” “这说不好,具体得看熊胆的品相,是吧松子?”江浩瀚伸手抹了把嘴,堪堪收敛起笑脸。 戴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看了看一旁小心翼翼抓挠着二憨脑袋瓜的李庆海, 李庆海会意,乐呵呵地给二人解释里头的说道。 其实无非就是草胆和铜胆之分,但老头子打了一辈子围,肚子里故事多。 随便问他一个事儿,他都能从肚子里掏出对应的故事和两人白话一阵。 这会儿就讲起了当年和老伙计挑帮打围,结果从大人熊肚子里掏熊胆,还顺便掏出人身体零件儿的事。 其实这事儿在那个年代不算少见。 那时候穷,人的地位甚至还不如一些大牲口,而有些氓流子就连自己的地都没有,不得不钻进大山讨生活。 可大山里危险重重,哪里比外头来的轻松,山地难以开垦不说,更是三天两头遇上猛兽和山牲口。 故而那会儿猎人上山打围,经常会从一些猛兽肚子里找到人的残骸。 多半是当即用几个石头压上,并在就近的树上留下记号,就算是立碑了。 考究点的,对里头说道比较讲究的老把头,还会用猛兽的脏器祭祀一下子,算是给遇难者超度,如此就不用被困在此处害人找替身,可以早早地入轮回,其实也是变相的一种保平安的心愿。 正当李庆海说着这些的时候,戴松将黑瞎子肚腹剖开,将里头的熊胆取出。 二憨立马颠颠地凑上去,使鼻嘎不停闻嗅着。 其余人也纷纷投去目光,就见戴松手里拖着灯泡那么大一枚黄铜色熊胆。 江浩瀚和戴柏舅甥二人顿时笑列开了嘴,小老头也是噘着嘴,哟了一声,旋即快步走到跟前, “铜胆呐!快用小布口袋装上,给我掂量掂量多重! 咱打围人的手就是秤,有多少斤两,手上一过就清清楚楚!” 戴松笑呵呵将熊胆包裹起来,递给李庆海,后者放在手心掂了掂,表情再也收敛不住, “哎呀呀!可以啊松子,这枚胆都得将近一两五钱了!阴干了拿去卖,少说也得千把块的!” 一两五钱就是75克,对于平均50克左右的黑熊胆来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个头了。 “嗯呢,等回头拿去镇上卖了,这熊胆的钱咱们四人平分。”戴松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那可不行,这是二憨卖力干下来的,咱可一点没出力!” 李庆海当即拒绝,江浩瀚和戴柏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谁料戴松却道, “话不能这么说,最近大伙儿都有出力照料二憨,二憨干下来货了,可不得给大伙儿都算一股?” 李庆海眨巴眨巴眼睛,戴松说的不错,就好像以往借人猎狗上山,磕下猎物了,也要给狗主人送些肉去一样,他们最近在照顾二憨上确实没少出力,只不过和养猎狗不同的是,他们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只活泼的小胖熊。 尤其是李庆海,越看二憨越是喜欢,甚至隐隐有拿二憨和亲孙子作比较的趋势。 戴柏和江浩瀚则是对视一眼,琢磨了一下这话确实没法反驳后,便喜滋滋的接受了,纷纷上前帮着戴松料理黑瞎子。 而在北边的雪山深处,别什卡等人却在一串足迹前停住了脚步。 贝德利莫夫单膝跪地,看着面前的足迹沉默不语,在他的身旁,莫娜手握大斧,斜眼睨着别什卡,不愿意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谢宁则是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生怕脚印的主人正蛰伏在某处,一不留神就会突然蹿出来伤人性命。 “别什卡少尉,你说,这足迹,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只西伯利亚虎留下的?”贝德利莫夫一双眸子宛若冰镐般锐利。 “嗯~”别什卡耸耸肩,表情很是纠结,“不好说,我当初是在更南边遇到它的,我昼夜兼程走了两天,才从那地方一路跑到江边,这么长时间过去,凭老虎的脚力,自然有可能移动到这边。” 莫娜闻言与贝德利莫夫对视,二者目光都流露出一丝认可。 可紧接着别什卡却道,“但西伯利亚虎这种生物有着强烈的领地意识。 每只老虎的领地都是根据当地动物的分布规划的,形态各异,有的是相对规整的形状,有的则是完全不规则的丝带状。 倘若这附近只有这一只老虎,那多半就是它,可万一周围还有别的老虎,那也有可能不是我遇到的那只。” 别什卡一席话听得人直皱眉头,这话说了就和没说一样,要是这片领地只属于一只老虎,周围可不就只有一只老虎么。 谢宁张望着四周,手上则用枪托怼了别什卡一下, “你们专门干这个活计,你就没办法根据足迹的大小深浅来判断体型?” “很抱歉。”别什卡笑了,眯缝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残忍,“这个活我还真不会,这种任务在小队里属于专门的侦查人员。 我那支小队的侦察手对此非常精通,在很多方面,他都非常好用,能提供超乎想象的价值。” “那你会些什么?”莫娜挑了挑粗犷的眉毛,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别什卡在说这话的时候感到莫名的恶心。 “瞄准,射击,规划路线,制定策略。”别什卡耸了耸肩上的枪,虽然里头并没有子弹。 “行,那你就规划规划,咱们现在该怎么走。”贝德利莫夫缓缓起身,“别动歪脑筋,如果我们察觉不对劲,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打烂你的脑子。 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对你做任何事都可以将责任推给那些蛮子。” “当然。”别什卡完全无所谓,指着雪地里那条原本向北,但却突然折返向南的足迹,“我们就跟着这老虎,它前进的方向正好也是我们目的地的方向。” “你最好别耍什么招!”谢宁加重语调。 别什卡闻言,抖下肩头枪,在三人充满敌意的目光中将枪丢给谢宁,“如果你觉得凭这根烧火棍能做成什么事的话,那我们还是就此回去吧。 我和那西伯利亚虎打过一次照面,它的速度和反应远远超过人类。 如果你们三个人面对我一个都如此不安,那我很难相信,你们仨面对那西伯利亚虎能执行有效的抉择。” “你个%&瞧不起谁!”谢宁闻言就抡起枪杆准备砸人,却被贝德利莫夫拦住, “他说的对谢宁,西伯利亚虎的力量和速度远远不是我们人类能对抗的。它们就是天生的杀手,用绝对的暴力残杀视野中一切目标。 但咱们胜在人多,别什卡,等靠近了西伯利亚虎,我会给你子弹。 你知道到时候该如何做。” 别什卡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往前一步,朝着南方那座陡峭的山岗进发。 日头在山脊线上做出最后挣扎后,不甘地沉没下去。深蓝夜色上偶尔出现几道浅绿霓虹。 林子中,几人围坐在篝火旁。 李庆海正用江浩瀚的小水壶蘸熊胆。 多亏了江浩瀚装备齐全,不然这熊胆真就只能卖雪里冻上,虽然不会坏,但熊胆一冻就会缩小,价格就会直线下降。 其余几人则用树杈穿着熊肉,放在碳上炙烤。 这熊虽然是走陀子,但身上还有不少肥膘。 戴松将其肥瘦相间地穿在一起,炭火一烤,肉串顿时发出滋滋的欢叫。 一个个细小的油泡泡争先恐后地挤出肥油表面,彼此凝聚,流淌到熊肉上,被炭火的热力一烘,油温升高,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层煎炸层,表面的熊肉在热力和熊油的双重作用下迅速变色。 戴松用小刀将肉划开,粉色的血水顿时从肉中流出。 在后世,这举动或许会让不少米其林大厨惊呼暴殄天物,可当下,戴松知道只有如此才能做出最好吃的烤熊肉。 因为黑瞎子秋季抓膘主要靠野果子和松塔,肉食因为还要费力抓捕,故而只占了黑瞎子食谱中很小的一部分。 6=9+ 野果子因为数量和品类,自然没办法和满山都是的松塔相比。 而松塔这玩意具有很强烈的松油味儿。黑瞎子秋季吃松塔,开春了还要继续找着吃,常年累月下来,松油味就将黑瞎子给腌透了,这就导致熊肉吃起来带一股子邪味儿。 在家的时候,江卫琴会用水反复的焯熊肉,一连焯四五遍,直到将熊肉里的松油味焯干净,到那时候再用香料烀炒,怎么做怎么香,可山上没这条件,戴松只能一边烤肉一边给熊肉放血。 虽然效果没有焯水那么好,但总比直接吃强。 而被戴松操作过的熊肉味道也是凑合的,外加大伙儿都好些天没吃到正常的肉了,这会儿有熊肉吃,一个个都吃得哼哼唧唧。 二憨和菇更是等的迫不及待,肉稍微放凉,两小只就迫不及待地将肉吃完。 因为和黑瞎子的鏖战,二憨受了些伤。 主要就是后脖颈被黑瞎子给撕得皮肉分离了,但好在面积不是很大,稍微注意些,只要不让它里面积水,就不会有啥事儿。 李庆海提议用小刀拉个口子,万一积水可以第一时间把里头挤干净,却被江浩瀚和戴松齐齐反对。 舅甥二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都认为二憨的自愈能力,就这么点伤完全不用担心,实在不行,给二憨吃俩消炎药就行,反正这东西江浩瀚带了不少,不用白不用。 等照料好二憨,几人就各自钻进窝棚准备睡觉。 而在远处,郑晓健哆哆嗦嗦从树后探出半个脑袋,再三确认所有人都休息后,便贴着树,踩着积雪浅的地方费劲巴拉地往前挪动,一边挪,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戴松,我要嫩死你!我特么要嫩死……” 他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情不自禁地往营地下风处移动。 因为他也馋熊肉了。 不,准确的说,他再不吃点东西就要噶屁了。 戴松这帮人,每天和牲口似的往北边赶,期间还东跑西窜,一跑就是一天,中间几乎完全不带停的,作为一个瘸子,既要跟住戴松又不能落下太远,期间艰辛可想而知。 而为了防止熊肉气味引来猛兽,那黑瞎子被放在了营地下风口出五十米外的一颗老榆疙瘩旁。 郑晓健小心翼翼地摸过去,一碰到冻的梆硬的熊肉,他当即就忍不住低喝一声: “戴松!等我吃饱了的!看我怎么嫩死你!” 旋即想也不想,一头扎在肉上,结果差点把牙搁掉不说,舌头还直接被粘在了肉上。 “哟!卧槽……肉都不让我好好吃是吧!戴松,你等着,等我吃饱了的!” 郑晓健撅在地上,呜呜啊啊,费了半天劲,才把舌头从冻瓷实了的熊肉上拔下来,冻得冰凉的舌头含在嘴里,横竖都动弹不得,郑晓健一下子眼泪都下来了。 “哎唵,我喝么嗯湿咦!” 这下好了,舌头冻坏了,郑晓健连话都说不好了。 可他悲伤一会儿,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叫唤起来,他忙振奋起精神,擦擦泪水,用小刀试着切割熊肉。 一边割肉,他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 “哎唵,我喝么嗯湿咦!我喝么嗯湿咦!” 舌头都冻坏了,还搁那骂呢,这不过郑晓健不是心疼他自个儿了,而是这熊肉冻的真瓷实,光靠一把小刀,真特么割不动啊! 偷肉他也不好大张旗鼓地用木头疙瘩砸刀背砍肉,只要咬着牙对着冻肉使劲儿。 要说戴松这帮人做事儿做的也真是“绝户”。 黑瞎子身上那些容易割的肉都被趁新鲜热乎,切下来装进二憨的背囊里了,剩下一副腔子骨,当做简易的“熊拉爬犁”,二憨的吃食儿包裹就放在腔子骨里,腔子骨上穿根绳,二憨拖拽着走,能让小胖熊省下不少劲儿。 而这就苦了郑晓健了,黑灯瞎火锯了半天肉,才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在奔着一根股骨头使劲儿。 肉没割下来半点儿,反而在骨头上留下了很明显的一道刀痕。 郑晓健心虚不已,忙抓了把雪将刀痕填上,并将雪捂化,祈祷着雪水将缺口冻上后就看不出来。 正当他独自忙活的时候,前方林子里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一阵林木颤动声。 郑晓健耳朵一动,忙抬头看向林中。 林中黑黢黢一片,但刚刚那动静却是真真切切。 他感觉不妙,多年的打围生涯给了他对危险超乎常人的灵敏,忙收回刀,原路返回。 就当郑晓健刚刚蹿回林中藏身的雪坑中时,就见那黑瞎子骨旁,出现了一座威武身影。 黑暗中,它的身形轮廓影影绰绰,但那极具力量感的肌肉线条和爆炸式的面须,还有宛若游蛇般在黑夜中搅动的长尾。 每当它头看向营地那篝火,都会有一双黄澄澄宛若小灯泡的圆眼。 不会错,郑晓健确信自己绝对不可能看错。 是山神爷! (本章完) 第237章 搏虎(二合一) 第237章 搏虎(二合一) 郑晓健被吓得脑袋瓜都凉了。 别说舌头,他这会儿感觉全身都是木的,能倚着树干、不发出动静就已经十分不易,更别提猫悄往后退。 黑暗中,那山神爷(东北虎)身形影影绰绰,它伸出肌肉虬结的前掌,扒拉了下雪地里的黑瞎子腔子骨。 咔嚓——! 黑瞎子骨不堪重负,顷刻断裂。 郑晓健腿抖如筛糠,闭上眼睛合掌于面前,嘴巴不停地无声翕动; 列祖列宗,家仙大拿,就连尸骨未寒的郑显杰都被他嘀咕出来,乞求着保他这次平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郑晓健的乞求真的起了作用,就听远处营地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李庆海从窝棚里探出上半身,眯眼朝着下风处抻脖观瞧, “什么动静?” “啥情况老李炮?” 隔壁窝棚的江浩瀚也闻言也探出脑袋,他先是抹了把脸,旋即摸出手电筒,打着了,刚想朝着黑暗处照过去,就被一旁的李庆海嘘声阻止。 李庆海表情严肃,两撇白胡子不停微颤,一双眸子更是如同被焊死了似的,嵌在眼窝里,转都不带转地盯着前方深不可测的黑暗。 “啥情况?”江浩瀚感受到气氛的异常,不自觉就降低了说话的声音,不料李庆海闻言立马伸出一指竖在嘴前,旋即并拢另一手五指立于耳侧,气若游丝道, “你听见什么没有?” 江浩瀚咔吧咔吧眼睛。 听见什么? 周围除了呼噜呼噜的风声,还有什么动静,而且为啥拦着他不让照的…… 等等! 江浩瀚看着身旁直往上蹿的火苗子,整个人一下子就毛了。 刚醒他都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周围明明没风,怎么可能有风声? 而且,这动静呼噜呼噜的,也不像风声,反倒是像某种动物发怒的动静! 李庆海此时眼球飞快一转,瞥了眼一旁的已经变脸的江浩瀚,旋即又马上看向前方, “江老弟,赶紧拿家伙事儿!朝天放枪!咱们遇上大爪子了!” 所谓的大爪子,指的就是东北虎。 在栅子林场这边,要是谈论起东北虎,那多半是称呼其为山神爷。 毕竟在东北这边的说法里,山里的树墩子就是山神爷的宝座,而东北虎就是山神爷的坐骑,只是山神爷平常人看不见,只能看见一只大老虎在山里起起纵纵。 而和领导之间聊到相关的,就得规规矩矩地称其为东北虎,毕竟上头接受不了这些封建迷信。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叫法,就是李庆海当下所称呼的——大爪子。 这种称呼只有打围人在遭遇东北虎时才会这么叫,一来是避免冲撞了山神爷, 二来便是变相“贬谪”东北虎, 将其和大炮卵子、大青盖子之类的山牲口化为同流,让人在心里上不再认为其无法对抗,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心理鼓励和安慰。 江浩瀚在林场上了半辈子班,听了多少老把头、老炮手白话,这会儿被李庆海一点,当即就明白过来。 忙伸手进窝棚,摸到横在羊皮铺盖边上的五六半,也顾不上把枪拿出来了,当即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颗子弹穿过江浩瀚的窝棚,与之接触的树杈瞬间爆裂飞溅,转而形成了拳头大的空洞。 与此同时,篝火对面的兄弟俩和二憨菇纷纷被枪声惊醒。 戴松反应迅速,端着枪直接钻出窝棚,一看李庆海面孔朝向,立马端枪瞄向同样的方向,戴柏动作稍微慢些,但很快也学着戴松的样子端枪瞄向黑暗。 只不过他不像戴松那么有“目标”,而是端着枪四处乱看。 二憨则咔吧着眼睛,将眼屎推挤出眼角后,十分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旋即挨着篝火人立起来,让升腾的火力慢慢烘烤着它的圆肚皮,菇贴在二憨身侧。 它似乎已经感受到远处散发出的威胁,这会儿正夹着尾巴,两个乌溜溜的小眼睛不安地四处打量着,虽然浑身打哆嗦,但还是朝着四周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动静。 然而此刻大伙儿已经没有时间关注菇了。 江浩瀚三颗子弹打出去。 就见下风处浓郁的黑暗中有一个十分庞大的动物一闪而过。 它身形刚动,摆放在那边的黑瞎子骨就再度发出咔咔脆响,紧接着,至少是七八米外的一棵树发出了被蹬弯、抓挠的复合声响。 吱嘎——! 嚓嚓——! 几人的枪口忙转向声音所在。 二憨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两个耳朵就和电视机的收信“锅盖”似的,双双调整向前,鼻嘎不停地抽动,一双前掌更是伸直溜了凸显出根根熊爪,生怕气势上先输对方一头。 “松子,这咋地了这是! 啥玩意儿,突然一下子整这么大动静啊! 总不能是昨晚的红狗子没打干净,今天过来寻仇来了吧?” 戴松没有答话,转而提醒道, “添柴加火!给篝火中间掏空,让火苗窜起来!手电有多少打多少,分别插雪里朝向四周!” 江浩瀚自觉枪法不行,忙将枪递交给李庆海,同时按照戴松的吩咐忙活起来。 在此期间,林中又传来了两次树干被蹬踹的动静。 不用李庆海再解释戴松也知道,这次是真碰上硬茬子了。 见李庆海忙活完,他又补充道, “老舅,快给菇拴起来,大爪子不是它能招亮的,它万一上了,咱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生死活剥!” “好!”江浩瀚连忙应答,而一旁的戴柏闻言却是浑身一震,旋即整个人宛若被霹雳击中,眼神一下子就愣了。 “松……松子,你说……” 啪——! 戴松挥手一掌拍在戴柏肩头,差点给戴柏拍得坐在地上。 “打起精神来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戴柏倒也想支棱起来,但他两条腿早就不听使唤了,嘴上一边应答着“好好”,整个人却只能在雪里扑腾。 与此同时,那一只躲在暗处的东北虎似乎是一下子找到了空挡,呼的一下从一棵粗杨树后边蹿了出来。 老话说东北虎来去一阵风,和飞似的,这还真不是扒瞎。 戴柏正挣扎着起身呢,就瞅见黑暗中突然凸显出一个轮廓, 然后几乎是一瞬间,那个轮廓就变得清晰,火光、手电光映照在它焦黄斑驳的毛皮上,就好像抓了一把沙子撒在倒扣的大锅上,只停留了一瞬,旋即便贴着边缘滑落,在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拖影。 它的头足有家里水缸口那么大,口中獠牙宛若四把钢刀,两把插天,两把凿地。 裹挟而起的风从它口齿中穿过,经过两颊宛若张开五指的龇毛长须,发出动人心魄地尖锐啸叫。 那动静直戳进每个人的腔子,仿佛是要把所有生灵的心脏切碎。 一双前伸的前爪各个都有汤婆子那么大,宛若钩月的爪子锋芒毕露,被其当做目标的戴柏似乎已经感受到那些爪牙嵌入他皮肉里时的痛苦感受。 其余几人都觉察到东北虎的攻势,忙调转枪头。奈何人的反应在这种自然顶级掠视者面前实在不够看的,外加上天冷多衣,几个人又是从睡梦中被惊醒,肢体发冷,动作不快,只能眼睁睁看着东北虎扑向坐在地上的戴柏。 “快躲……” 戴松朝着戴柏猛地上了一步并抬起脚,打算给兄弟直接踹走。 而远处的郑晓健见此,扒着树干暗暗叫好,咂吧着麻木的嘴,死活忘不了他那几句极具报复色彩的口头禅。 “吼!!” 戴松脚未至,二憨就大吼着拱开了挡在面前的戴柏,直接给戴柏车了个原地后空翻。 它猛地人立而起,刚抬起双掌,就和东北虎“双手交握”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这一下,真是“火星撞地球”。 从体型上估计少说有四百多斤的东北虎飞扑过来,小胖熊当即勉力撑住飞虎,后爪呲溜着雪向篝火滑去,旋即就因撑不出东北虎的体重,一屁股坐在篝火里,顺势被完全按倒。 这篝火刚被江浩瀚扒拉旺,里边碳表面一点碳灰都没有,二憨这一屁股坐上去,直接就燎出一股子毛发烧焦的味道。 好! 郑晓健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不由得拍树赞叹。 6=9+ “吭——!!” 二憨被火燎得大吼,紧接着,它竟然顺着东北虎的力道,伸直了两条小短腿猛地掏在其舒展暴露的肚腹上。 “嗷——!” 冷不丁的一声虎啸震颤着众人耳膜。 东北虎应声倒飞出去,并在空拧转身子,带着四百多斤的躯体翩然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手电微黄的光亮之中,它的肠胃宛若钢鞭在身后狂扫,抽出呜呜破空声。 虎脸狰狞凶狠,獠牙龇露,虎须震颤,比拖拉机浑厚不知多少倍的咆哮仿佛是涟漪一样,不断以东北虎为中心朝四周扩散。 菇夹紧尾巴,勇敢地跑到戴柏身前,横着身子与之对吠。 它单薄的叫声对上虎啸,就仿佛一叶扁舟跌宕在巨浪中,顷刻间就被吞没。 二憨吭吭地从篝火堆里仰卧坐起,噗一下出溜进一旁的积雪堆中,屁股上残留的两缕火苗被戴柏连打带踹地扑灭。 而其余几人则在此刻对上了东北虎那双暴戾的眼睛,他们不约而同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浩瀚更是当场被冷汗汗湿。 在那个瞬间,几人感受到了大兴安岭肃静外表下掩藏的凶虐嗜血; 只有这样一片无情的土地,才能孕育出与之残忍决绝相匹配的,最高效的杀手。 “开枪!!” 戴松和李庆海异口同声。 枪口火舌喷吐,子弹旋转着,却只是钻进东北虎刚刚所踩的雪地。 仅一瞬间,东北虎再次在雪地里完成了一系列纵跳,来到窝棚边缘,一个前扑,朝着还在往二憨屁股蛋子上烀雪降温的戴柏。 “柏子!!”江浩瀚目眦欲裂,无能为力。 李庆海终究是年纪大了,东北虎都从他头顶飞过去,他只有一双招子能跟上对方的身形,身体却还僵硬地朝着前方空空如也的雪地。 东北虎所过之处,腥风呼啸。 江浩瀚看到它黑白相间的肚腹上明晃晃地交错着两道血痕。 可与此同时,它的利爪距离戴柏已经不足两米。 砰砰砰——!! 三颗子弹从戴松手中的五六半中钻出,只在东北虎后腰出激起一片血,就在东北虎落地之时,他第一时间换上了李庆海的枪。 “嗷嚎!!” 东北虎痛呼,身子也被子弹的力道带偏,如滚筒般在空中翻转一圈,旋即再度稳稳落地。 戴柏惊魂未定,脸色刷白。 戴松则立马调转枪头,朝着东北虎一口气清空了弹夹。 李庆海只是身体跟不上了,但反应还是很快的,当即大喝一声,抬枪就是一通猛射。 他知道自己已经老了,没有本事打中那东北虎,但却可以借着戴松的枪势,制造出连绵不断地枪响,从而给东北虎制造巨大压力。 果不其然。 那东北虎听到连绵不断的枪响,顿时佝偻脊背,虎须簌簌震颤。 它的瞳孔在这个瞬间几乎是缩到了米粒大小,其中包含的狠戾浓稠如胶,紧紧缠裹着瞳仁里正往枪中压弹的年轻人身影。 咔——! 戴松拉栓,再次撅枪上脸。 东北虎沉闷哈气,身子压低,旋即猛地释放舒展,倏地一下腾空而起,四平八稳地在夜色中滑出去七八米后,在黑暗中发出一连串虎爪与树干摩擦的嚓嚓轻响。 紧接着,那摩擦声陡然加重又安静,几人知道,那东北虎又“飞”起来了。 可当大伙儿以为东北虎被击退,暂时获得安全的时候,林子里突然发出一声惨嚎。 那声音起初是惊恐无比,可还不到一秒的功夫,那叫声中的恐惧就全被凄厉所替代。 而就在凄厉达到最高潮、最顶峰的刹那,伴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脆响,那叫声戛然而止。 “啥……啥情况……”江浩瀚嘴唇打颤,双眼一错不敢错地盯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 回应他的只有残余篝火发出的噼啪脆响。 安静持续了两分钟,最终被二憨哼哼唧唧舔毛的动静打破。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 “应该安全了!”李庆海忙从兜里摸出药丸,往嘴里填了一颗。 他是怕过劲儿了以后突然发病难受,也怕那东北虎后半夜再突然杀回来,到那时自己再掉链子。 “哎哟——!”戴柏身子一歪,差点就抱着二憨斑驳微秃的屁股蛋子哭上了,“这老虎,也太……也太……” 江浩瀚知道戴柏这是被吓着了,不过相比被吓的魂不守舍,不是昏迷就是呕吐,戴柏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见二憨身上也只是焦了几块儿,枯毛被它舔刮后,露出的里头微白、“滑溜”的皮肉上也不见烧伤,他忙问道, “刚刚……那啥动静?咱咱,要不要,去看看看?” (本章完) 第238章 二憨中弹(二合一) 第238章 二憨中弹(二合一) 戴松闻言也将目光转向二憨,就瞅着小胖熊正抬眼打量着他,但和以往挨揍以后,两个小眼睛里含着一包泪水不同,今夜的小二憨眼睛晶亮晶亮的,里面满是昂扬的斗志。 不等他说话,李庆海就已经“哎呀”一声,倒腾到二憨身旁蹲下,仔细地检查着二憨身上那些被火燎秃噜的地方,一边看,嘴里还一边“还好、还好”地念叨着。 快速看了一圈儿二憨身上,他又忙掰开二憨脚掌,又是摸又是捏的,看二憨表情淡定,还很“撒娇”地把脑袋搁在他臂弯里,小老头表情顿时放松下来, “哎哟,还好没烧着,二憨啊,你可真是尿性啊!” 在东北土话里头,尿性就是说一人儿有性格的同时又很有手段,就有点像牛逼、血性的集合词儿。 “呼~”二憨昂了昂脑瓜,同时喷了口鼻息作为回应,然后忙从雪地里爬起来。 它还很不适应“熊皮大衣”漏风的现状,刚离开炭火堆远些,就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可李庆海刚要搂着它脖颈往火堆旁靠,它立马就往营地边缘走了几步,朝着黑暗中低吼几声,旋即转过头,小眼睛里满是期盼。 不用戴松翻译,几人都看出了二憨的意思。 江浩瀚看向戴柏,“柏啊,你好点儿没?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守着吧。” “不行,不能有人落单。” “好多了,我要和你们一块儿去!” 兄弟俩同时开口,而见江浩瀚有些为难,李庆海便从戴松手里接过枪,解释道, “江老弟,还是让戴柏跟着咱们一块儿去吧,留他一人在这,万一那大爪子和咱兜圈子,晃开了我们再回来可咋整? 可要是咱们在一块儿的话,人多势众,四条枪呢,还能怕它?” 戴松没说话,只是使劲一撅枪,在枪膛里填上子弹,再重重合上枪管,旋即用从窝棚里摸出一个长条跨带,从里头抽出手榴弹,分给众人。 一看到手榴弹,江浩瀚眼里的担忧瞬间就被冲淡很多,他皱眉看了看戴柏,见其除了脑瓜上还浮着一层虚汗,脸色和呼吸都已经恢复如常。 “行,那咱们都小心点儿!相互照应好,多带点儿子弹,一有不对劲,立马撤回营地!”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二憨和菇更是跃跃欲试,一大一小在雪地上使劲地蹦跶着。 一见几人朝着刚刚惨叫传来的方向走,二憨立马咣悠着大屁股,朝着林中冲了过去。 它也不傻,不会一股脑冲的太远,毕竟刚和东北虎磕了一仗,互有损伤的同时也大概清楚了对方的实力。 二憨很清楚,面对那只成年东北虎,自个儿最得意的力量都有些比不上,速度和体重就更别说了,一角力就分出高下。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耐力,但就从刚刚那次接触来看,或许压根等不到拼耐力的时候,硬仗就已经结束了。 故而这会儿它冲出十几米,就停下来闻闻周围的气味,等戴松等人跟上了,再duangduang地冲出去十几米。 总之绝不冲出手电筒的光照范围。 两趟一蹿,二憨就跑到一棵老榆树旁。 树旁一片狼藉,鲜血溅射各处,树上、雪地、还有鲜红的一长溜,在雪地里化开一道浅浅的沟。 破碎的大氅被钩在树上,大氅里头包着半截血刺呼啦的肉块儿,还在滴滴答答淌着血。 菇见此,朝着树上那肉块儿狂吠不止。 二憨歪着鼻嘎,昂起头,使劲地闻嗅着空气。 戴松几人有过心里准备,但见到如此冲击的一幕,还是稍稍恍惚了一下,才开始小心地检查起四周的情况。 这倒不是戴松他们多事儿,而是人在大山,对大山不得不抱有敬畏。 现如今在山里发现了被猛兽所杀的人,能帮着收敛尸骸自然就帮着收敛一下。 毕竟按照李庆海的说法,一来这样多少能避免这人心里不甘为虎作伥。 二来也是希望戴松年纪轻轻地,别因为少做了这一件善事就给自己沾惹上晦气。 只是这想法在几人搜寻到一半时就突然停止; 菇不知道怎么想的,被李庆海拴着,经过老榆树下的时候,突然窜蹦起来,咬住了那垂落下来的破旧大氅使劲往下拉拔。 那大氅勾在树杈子上,被那肉块儿坠着,本来就处于将脱未落的边缘,被菇冷不丁这么一拽,当即就承受不住,呲啦一声豁开一道口子,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 李庆海举着手电顺手一照,招子瞬间瞪圆。 “松!松!快来!找到这人脑袋瓜了!” 戴松几人本来就在周边两三米内,闻言立马跑过来。 二憨四条腿虽然短,但真倒腾起来还是能轻轻松松超过众人,先一步冲到跟前,脑袋瓜往那人头上一盖,“噗噗”地闻嗅起来。 越是闻,小胖熊就越是激动,鼻嘎抽动的动静越是响亮,就连那根被火燎的有些秃的小尾巴都跟着翘了起来。 “哎,起开~起开!” 戴柏费劲地挤开二憨脑袋瓜,看清那人现状,不由得抿了抿嘴,咽了口口水。 不得不说,这人的样子也太惨了: 整个天灵盖都被那大爪子掀开了,半圆形的牙孔一左一右地留在他残存下来的皮肉上。 脑壳里的脑则唏哩呼噜地嵌在不远处雪地里,粉嘟噜的,就和果冻子是的。 他两眼微阖,两个瞳孔一上一下地歪斜着,蚯蚓似的鲜血从他的七窍中蜿蜒而出, 而在头部以下,就是一截两扎来长的大椎骨。 上面攀附着撕裂的肌腱和断裂的“软管”,手电筒光一打上去,油亮亮的光泽让肌肉产生了似乎还在抽动的错觉,看得人后脊一阵发寒。 而站在一旁的江浩瀚和戴松看到这人的长相则是忍不住多是一眼。 “郑晓健?” “郑晓健!” 二人异口同声。 李庆海听到这个名字,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一磕枪托, “对对!我记得这人,就是想不起这人的名字! 特么的,难怪说要通缉他呢,原来是跑到山里,当山狗子来了! 呵呵,躲过了抓捕,到头来却躲不过大爪子,该!这就叫恶有恶报!” 戴柏闻言也是连忙附和,戴松却是皱紧了眉头, “他怎么会在这?” “会不会是赶巧的?”戴柏挠挠后脑。 “不会。”江浩瀚也眯起双眼,“这里是横风口,林子又不密,完全不像咱们那块儿地方窝风,如果只是赶巧遇上了,他肯定不知道咱们是谁,为什么不来咱们营地周围搭窝过夜?而是要专门窝在这里?” 这话一出,几人表情顿时严肃…… 而在此处往西两三百米处。 四人呼哧呼哧地趟雪赶来。 贝德利莫夫解开腰间酒壶喝了一口,旋即递给莫娜,莫娜喝完交给谢宁,最后酒壶又回到贝德利莫夫手中。 “别什卡少尉,希望结果最好如你估计的那样。 如果只是让我们空跑一趟,那我就要怀疑你是否名至实归,对咱们之前的安排也要产生怀疑了。” 别什卡扛枪走在最前面,听到如此质疑,他也不吭声,只是默默赶路。 但下一刻,他浅绿的眼眸突然微眯,脚步更是突然停住,左脚就那么突兀地悬在空中,整个人好似时间被停止一样。 “喂!你……” 谢宁刚喝了两句,就见别什卡突然伸出一手并紧紧握拳。 这是军队里保持肃静的手势。 然而乡下人谢宁只是被别什卡突然转变的气势整的有些诧异,片刻后还是扯着嗓子骂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嘘!” 别什卡头也没回,只是收回手,发出长长的嘘声。 而就谢宁不明就里,停下准备看看别什卡到底在耍什么样的时候,林前的雪地突然炸开,一只猛兽身形突现。 “呜欧!快散开!” 贝德利莫夫以为是遇见大野猪了,连忙差使伙伴分散队形。 可就在他们分散的瞬间,那个身影在雪里蹿了两步,身子一低,然后猛地窜蹦起来。 西伯利亚虎! 别什卡嘴角微勾,他判断得没错! 那足迹确实都是新鲜的,而他之前隐隐约约听到枪声,就判断着老虎可能和当地的蛮子产生的冲突,这时候赶过来,只要及时到位,不论是打受伤逃跑的西伯利亚虎,还是直接打杀干下老虎的蛮子,他们都是稳赚不亏! “开枪!”别什卡见老虎朝着他们冲来,忙往一旁雪地里一扎。 他光有枪却没有子弹,这会儿给身后三人让出射击线是最明智的选择。 贝德利莫夫三人这会儿也是反应过来。 看到那活蹦乱跳的西伯利亚虎,一个个激动的眼睛差点冒绿光。 在苏毛,这类猛兽的毛皮比紫貂之类的毛皮价值高出不少。 其中以北极熊、西伯利亚虎、还有棕熊为最。任意一张完整毛皮,在黑市里都能换置上百瓶烈酒。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搞一套完整的酿酒设备。 要知道,这时候的苏毛可是刚推出了禁酒令,这对嗜酒如命,需要烈酒来保证生活的苏毛人来说,简直就是最残酷的刑罚。 三人当机立断扣动扳机。 但让别什卡失望的是,这三人枪法实在一般,那老虎动作又奇快无比,三人的准心完全跟不上老虎的动作,子弹被射出枪膛,空有速度,最后却只能憋屈的钻入老虎所过之处的雪地。 而那老虎刚刚被人一枪打中后腰,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看到几个人正想着继续泄泄火,结果对面竟然朝着它直接开火,它这哪里还顶着住,也顾不上考量这些人枪法到底如何,落地的瞬间就一扭身,转头朝着林子里冲去。 这老虎多少也是懂点兵法的。 它觉得,它刚虽然吃了亏,但多少也算给给林子里那帮人镇住了,而且冲出来的路上还撕了一个人,那人嚎的可惨了,绝对给那帮人吓得战战兢兢,就和抱窝的野鸡似的绝不轻易动弹。 它只要别靠近那个营地,一路上原路返回就都是安全的。 可它却没想到,戴松这帮人还真就是一帮胆子肥,脑袋铁的。 听见动静,竟然摸出营地检查来了。 6=9+ 而它又是原路返回,这下直接就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 而别什卡,一看西伯利亚虎跑了,当即惋惜地不行。 可还没来记得抱怨几个人的枪法,他就借着雪地上微弱的光亮,看到了零零星星几点血迹。 之下可给他激动坏了,当即拔脚,马不停蹄地往林子里冲,生怕冲得慢了被那老虎拉开距离。 戴松几人正给郑晓健攒身体呢,他们倒不是多心善,而是打算凑全乎了,才好方便后边的队伍拆帮,将其带回去。 而几人再给郑晓健拼残破尸骸时,就能看出那东北虎的战斗力: 左肩直接被咬碎,肩膀头子连带着左臂一起被撕下。 两腿齐根被咬烂,大腿肉都被撕得和拖把布似的,一条条连在腿骨上。 腔子中间被横着开了个大口子,肠子被拖了一路,心肝更是被掏出来,撇到了十几米开外。 四人一熊哼哧哼哧,刚把这郑晓健复原,行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菇突然发出连续且尖锐的吠叫。 紧接着,黑暗中再一次传来熟悉的,令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低沉咆哮。 大爪子果真回来了! 几人就地背靠大树,纷纷抬枪看向四周。 菇闭紧嘴巴,四爪挪动,悄然贴近二憨。 四周立马陷入寂静。 手电筒随着枪口的移动扫荡在林间,纤细的光柱宛若一条条没有挂饵的钓钩,沉入黑暗森林,妄图锚出躲藏其中的猛虎。 没有了篝火的保护,几人在黑暗中,仿佛案板上的跳动的鱼般不安。 绝望渐渐笼罩上几人心头,直到戴松递来一条条冰冷的,分量十足的“棒槌”。 “一会儿我数到三,直接拉环,往林子里撇! 注意,别砸到树弹回来。 别没拉环,就撇出去。 更别手滑掉到脚边。” 戴松快速嘱咐着,说到最后突然一顿, “一。” 几人将手电插在脚边,抿紧嘴,牙关紧咬,二憨则撅着唇皮子,小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几人手里的手榴弹。 “二。” 所有人手指扣住拉环。 “呼!呼!”二憨瞅了瞅自己的爪爪,不知道在寻思什么好事儿,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三!” 咔咔咔咔—— 空中出现四道抛物线,手雷翻转着栽入雪中。 于此同时,戴柏一勒二憨脖颈,给伸长了脖子观瞧的好奇小熊往地上一压。 其余人护狗的护狗,抱人的抱人,迅速趴卧在地。 也就是在所有人都躺平的瞬间,林中潜伏的东北虎动了。 它起身往身旁树上一纵,四爪都扣住树干的瞬间,身子猛的一拧,后腿使劲一蹬,然后整个虎就朝着戴松这边扑来。 可就在它飞到一半时,雪地里突然亮起强光。 气浪瞬间迸发。 无数尖锐的弹片被裹挟吹起,直接将东北虎掀飞出去。 东北虎重摔在地,七荤八素,两眼翻白。 幸运的是,它只是被震的有些晕乎,并没有被弹片击中。 戴松等人躲过了气浪,纷纷从雪堆里钻出来。 二憨更是大吼一声,就要冲过去干那东北虎,却被戴松薅住了奖牌挂绳,勒在原地。 “等会的二憨!它只是晕乎了,你这会儿过去它给你一巴掌直接能给你脸都撕了。” “噗~”二憨心悸地噗噜着唇皮子。 戴松见它知道好歹,便松开了它脖子里的奖牌挂绳,顺手给它把小奖牌摆顺溜了,不然好小项链搅在一块儿,看着都难受。 二憨享受着戴松的体贴,眨巴眨巴小眼睛,寻思不让它过去,那它立起来,叫唤两声示威总行吧。 但它刚站直溜,林子里就亮起一点火光。 紧接着枪声在林间回荡。 戴松几人顿时大惊,还没来得及找掩体,就见二憨噗地一下仰面躺倒在地。 “二憨!” 戴松目眦欲裂,端枪朝着林中刚刚冒出枪火的地方,偏右一丝射出一枪。 开枪瞄准时,抢手歪着脑袋,脸颊贴着抢把,故而枪管其实和颈部处于同一高度。 戴松赌对方是右撇子,故而瞄准时微微偏右。 砰——! 喝.呵.咳噜噜. 贝德利莫夫脖颈被子弹洞穿,无力地趴倒在地。 莫娜和谢宁见状,大叫一声,朝着光源处疯狂开枪。 到现在,他俩不仅后悔。 刚刚为什么要听别什卡的建议: 对面是猎户,他们还养熊。 先杀熊,再杀人,抢走毛皮,死无对证! 结果呢,贝德利莫夫一枪打死了对的的熊,转瞬间就被对方射死。 一条人命换一条畜生的命,真是亏. 两人疯狂地开火移动,奈何枪法实在拉胯。不知道不知道他们在和对面一个人火并,还以为他俩实在苏式修树。 而戴松这边,几人反应迅速,李庆海牵着菇一骨碌滚到树后。 戴柏江浩瀚一人拖着二憨一条腿,第一时间离开交火区。 戴松疯狂扣动扳机,对方也学乖了,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连开两枪,没有光线的情况下,他的瞄准永远慢人一步。 李庆海也很快意识到手电筒将他们陷入了劣势,便抓住空挡从树后探出枪,连开四枪打爆了戴松周围的手电。 这下,双方都陷入了纯粹的黑暗。 不仅是黑暗。 在手电光熄灭的瞬间,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一阵低沉的虎啸。 紧接着,戴松身后却又传出一声不服气的熊吼。 “二憨?!” 戴松大喜。 这动静中气十足,应该是没受啥重伤! 而与此同时,戴柏的声音传来, “松子!二憨没事! 对面一枪干它奖牌上了,直接给这铁疙瘩饼打凹进去,另一头都已经透了! 但子弹头没穿过去!被卡在饼里了!” (本章完) 第239章 活捉(二合一) 第239章 活捉(二合一) 戴柏刚一说完,二憨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吼,直接给在另一棵树后猫着的李庆海高兴得够呛。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白话两句,就听见林子里又传来低沉的猛虎咆哮; 二憨一嗓子,直接给东北虎干醒了! 而几乎同时,戴松这边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开枪。 位于后方的戴柏和江浩瀚摸不清对方的方位,又怕打着前面的戴松和李庆海,便躲在树后,藏住了枪火,直接枪管朝天,不停开火。 戴松和李庆海则是各自端着枪冷静地盯着前方。 他们在找机会; 自己这边有人开枪示警,东北虎绝对不敢轻易靠近,而对面失了目标,要么朝着枪声处开枪,要么同样选择等待。 开枪的话,且不论对面能不能打得准,就算对面是听声辨位的神枪手,一枪过来,也只能打在冻得和钢板似的树干上。 可如此,他们就能根据对面可能暴露出来的枪火进行反打。 可若是对面选择一枪不开地等待或者和他们这边一样,一人负责开枪,其他人负责蹲守呢? 对此戴松也完全不担心,因为任何炮手都清楚一点,受伤的猛兽最为嗜血。 一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其基本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攻击。 因为在自然界中,血腥味就意味着受伤和虚弱,这对东北虎来说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而现实果然也和戴松想的一样。 他和李庆海刚在黑暗中守了十几秒,就见黑黢黢的林中突然砰砰爆出两团枪火,紧接着,就是苏毛语的各种惨叫。 黑暗环境给东北虎创造了绝佳的狩猎条件,配合它来去如风的速度和不俗的爆发力,仅是一个照面,谢宁就被其生生扯掉一条胳膊。 “我的手!!” “吼!” “谢宁!”莫娜大吼,危难关头,她只觉得脑门充血,从背后抽出两把大斧就往谢宁这边赶。 贝德利莫夫的死已经刺激了她,谢宁又紧接着遇险,她哪里还考虑的了这么多。 抡圆了胳膊,朝着那不断发出咆哮声的方位就飞了一斧子。 倏——! 斧头没入雪地,发出极其轻微,转瞬就被远处林中枪声淹没的声响。 莫娜微微侧过脸,让耳朵朝向前方,从子弹从周围呼啸而过的杂音中仔细辨别谢宁的动静。 谢宁还在哀嚎,但叫声已经不似之前那么凄厉,而且他的叫声还随着规律的“起伏”,朝着自己这边缓缓移动。 “谢宁!别乱动!”莫娜大喊。 东北虎会被血腥味吸引,但在斗争时,却几乎不屑于攻击濒死的对手。 这点其实很好理解,与其把劲儿使在没有抵抗能力的对手上,不如赶紧搞定有杀伤能力的对手,如此还能保证不被偷袭。 而谢宁被扯掉一条胳膊,这会儿疼的脑门子突突的,耳畔也是嗡嗡的耳鸣,哪里听得清莫娜的提醒,依旧“啊哈啊哈哈”地朝着莫娜这边拱。 他这一蛄蛹,虚压在他身上的东北虎立马就感觉到了。 它两眼朝下一撇,看这人就一胳膊了,还欢实地在地上爬,当即朝着眼前手持板斧的强壮女人咆哮一声,虎掌则向着谢宁脑袋瓜上重重拍下。 砰——! “唔噗!” 谢宁脑袋一沉,两个瞳仁当即就被拍“散黄”了,而人的大脑受损,整个人就会不受控制地喷射性呕吐。 他呜哇呜哇这么一吐,也是给东北虎惹恼了。 东北虎是不屑于干濒死的猎物,可猎物要是不老实,也不介意送对方早点上路。 它当即使大爪将谢宁脑袋瓜深深踩入雪中,旋即一低头,对着谢宁脖颈就是一口。 咔咔——! 谢宁大椎应声折断。 与此同时,莫娜也听到了这声脆响,她歇斯底里地怪叫一声,整个人体表都浮出一身冰凉虚汗,旋即挥舞着手里的斧头,朝着东北虎这重重劈砍过来。 东北虎龇牙抖须,发现咆哮无法震慑对方后,忙纵身向左后方跳闪。 与此同时,一颗子弹正好击中莫娜手中大斧。 激射而起的火星四散分离,给周围带来了转瞬即逝的微弱光亮。 莫娜看见,她的大斧几乎是贴着东北虎腰腹划过,旋即重重劈砍在谢宁胯骨轴子上。 莫娜身板儿本来就大,力道更是大的惊人,这一斧头更是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劈空后根本无法收力,一下子就顺着谢宁腚沟子,给他屁股斩成了两半儿。 谢宁这会儿还没死透,不过也多亏了东北虎刚刚干折了他的大椎,不然遭这一斧子,指定能给他劈地哀嚎不断。 而莫娜自知已经砍着队友了,可面前刮过一阵劲风,当即判断东北虎又有动作,忙从谢宁胯骨轴上抽出大斧,朝着前面又是一下子。 她这一斧纯粹是随意为之。 既没有考虑东北虎的移动距离,也没有考虑东北虎的移动方向,故而一斧落下,无法避免地又砍在谢宁身上。 谢宁本来都已经看见自己太奶,结果冷不丁又被震了一下子,状态不由得从恍惚中稍稍清醒了几分。 只是大椎折断的他除了呼噜呼噜发出点含混不清的动静以外什么都干不了,自然而然就让莫娜给忽略了。 莫娜此刻已经失心疯,连续两斧落空,又身处于黑暗,恐惧很快将她包裹。 她开始胡乱地挥舞大斧,妄图以此保护自己,防止那东北虎冷不丁扑上来袭杀她。 也不知道是她的抵抗产生了作用,还是东北虎另有打算。 沉闷的咆哮在莫娜身边环绕,却始终不曾靠近,远处林中枪声依旧连续,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莫娜感觉心焦无比,巨大的恐惧就像一只无形大手,不断蹂躏着她几近崩溃的神经。 不过就在莫娜绝望到几乎自我了断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团队里还有一号人物! “别什卡!帮忙啊!” 一声呼救过后,周围除了枪声、子弹尖啸和虎吼,再无其他声音。 “别什卡!!” 莫娜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嚎叫出来,以至于最后一个音节从她嗓子里迸发出来的时候,她的声带直接撕裂,尾音严重变声,最后戛然而止。 这一次别什卡回答了,只不过他的声音听上去至少已经离她十几米远。 “我没子弹啊!!” 莫娜心如死灰,之前他们为了防止对方搞幺蛾子,直接就把对方的子弹还有刀具全部没收,为此她还暴打了对方一顿,以至于对方每次一赶路,总是抱怨身子各个地方都在疼。 这会儿想要对方再回来,从她手里或者贝德利莫夫、谢宁身上摸出子弹装填,几乎是痴人说梦。 而就在她心死,手上动作微顿的瞬间,东北虎动了。 莫娜就感觉背后像是被重锤砸了一记,整个人就猛地往前扎去。 她忙用斧头去撑地,但依旧是往前飞出好几米距离才翻滚着落地。 落地后,莫娜来不及顾及已经变形了的左边小腿,任由它朝前曲着,双手则是下意识地抬起大斧格挡身前。 砰——! 这一击,腥风扑面。 强而有力的虎掌一爪拍飞了莫娜手中唯一的武器。 生死之间,莫娜彻底豁出去了,左手从腰间一略,旋即双手并拢做锤,高举于头顶就要作势下砸。 在她两手之间,夹着一把闪亮匕首。 可下一刻,一颗子弹呼啸而过,“精准”地将其右臂炸开。 因为肾上腺素的激增,这会儿的莫娜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痛感,仍旧凭一手抓握住匕首,要朝身前扎去, 而东北虎哪里会如了她的意,一见她高举双手,当即便使用另一只爪,朝着莫娜颅顶就是一记。 “噗——” 莫娜下意识吐出一口气,反应过来时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地往前倾倒。 东北虎这一下子,直接给她脖子干进腔子里。 “咕……” 莫娜倒地,旋即剧烈地疼痛彻底袭占了她的大脑,她难以控制地抽搐失禁,旋即,她又发现,她还能动! 她忙右手握紧手中刀,用只剩个枯叉的左臂撑起上半身,朝着面前黑暗就是一刺。 “嗷!!” 东北虎胸口被刺,吃痛大吼,对着莫娜又是一掌。 噗——! 莫娜就和布娃娃一样飞旋出去,横腰撞在树干上,滑落坠地再无动静。 可东北虎也因为这一嗓子,彻底暴露了位置。 李庆海耳朵一动,微微调动枪口,对着刚刚发出虎啸的地方就是一枪。砰——! 子弹当即钻入东北虎右后腿,并从侧面宛若春笋一样,顶破了大块皮肤后旋转着飞出。 “嘶哈哈哈哈!” 东北虎痛的直捯气儿,可接二连三的枪声让它胆寒,几乎没有一点犹豫,东北虎拖着残腿在林子狂奔,很快就离开了这片危险地带。 而李庆海一枪开出后并没有立马再跟枪,而是竖起耳朵,和戴松一块儿仔细聆听。 渐渐地,菇的叫声不再连续,林中也变得寂静,胡乱鼓动的风中不再带有令人不安的压迫骚臭。 李庆海用枪托敲了敲树干。 不断开枪、震地肩膀都麻了的戴柏和江浩瀚立马停手。 “嘘!”戴松发出提醒。 菇噤声,二憨则昂着脑瓜,悬着的左爪勾着变形的小奖牌,鼻嘎不停地抽动。 戴柏和江浩瀚则是大气都不敢喘。 6=9+ “信号弹! 老舅,上信号弹,往三十米外的雪地里打!” 戴松出声提醒,江浩瀚连忙照做。 随着信号弹的发射,绿色的光亮瞬间将周围近百米的空间照亮。 众人就看见,雪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具尸体,死相各异。 他们周围的雪地几乎被鲜血染透,在绿色光芒的照射下,那些被浸染过的雪地发出耀眼温暖的黄色,给人强烈的诡异感。 “呼!呼!” 二憨小眼睛亮晶晶的,前爪勾着它心爱但被干变形了的小奖牌,整个熊气得直哼哼。 “怎么说松子,咱能不能上去了?看那些人的样子,应该都死的透透的了吧?” 一行人之前给郑晓健拼凑尸体,这会儿再看如此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还是小心点儿。尤其是那个囫囵个儿的。给二憨还有菇看住了。” 戴松这会儿最担心的就是二憨。 之前要不是有小奖牌给二憨挡了一下子,就从那子弹射的地方来看,他的小胖熊多半就要够呛了。 没了二憨,不说人要多伤心,光凭没闻过苏毛人气味的菇,这次任务绝对是完成不了。 “放心吧,我绝对给二憨护的好好的!”戴柏说着,搂着二憨下巴往自己腰间一贴,一人一熊极为小心地朝着前方靠近。 信号弹的照明时间很长。 几人小心再小心地来到刚刚混战发生的地方。 四周足迹混乱,残肢分布散乱,一看那些人的面容,几人不由得一惊。 “苏毛人!” “这还有个女的!”戴柏一惊一乍。 几人闻声看过去,就瞅见戴柏蹲在那大块头身旁,伸手将其短辫撩起,看了看后,又费劲巴拉地将其翻面。 看到她正面明显的女性特征后,几人忙凑过去。 倒不是几人有什么怪癖。 而是奇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大山里。 只是这疑问在众人走到跟前时就彻底消散了。 看着女人被子弹打穿的粗壮胳膊几乎快赶上自己小腿粗了,一个个人脸色都不由得难看,而与此同时,一直安安分分的二憨突然凑到着女人跟前使劲抽搭起鼻嘎,一边闻,前爪还不忘抓着它的小奖牌,哪怕三条腿走道儿都不顺溜了,也不肯松开奖牌。 它闻了闻女人仅剩的那只手,旋即有一颠一颠地溜达到那屁股被分瓣儿的那人旁,稍微闻了闻就抬起头,重重喷了口鼻息,旋即扭头看向那个囫囵个儿的尸体。 “等会的二憨。”戴柏看出了二憨的意图,率先端枪走到脖子被撕裂的贝德利莫夫跟前,先是踹了两脚,见贝德利莫夫全身都僵硬了,跟着一块儿动,这才让开位置,由着二憨靠近。 而二憨一靠近,就发出一声熊吼,旋即人立而起,对着贝德利莫夫那断了一半的脖子就是一掌。 噗~ 被冻的微微发脆的肌肉哪里承受的起二憨这一下子,贝德利莫夫当即身首分离。 砸完人,二憨余怒未消,朝着贝德利莫夫“吭吭”个不停,边吼边亮出自个的小奖牌,“啰里叭嗦”絮叨个没完。 而在此期间,菇则竖着尾巴在周围杂乱无章的脚印里四处闻嗅。 众人起初以为它只是好奇这些人的味道便没有约束,直到它闻了一会儿,朝着林中狂吠不止,大伙儿这才严肃起来。 “菇这是咋地啦?”戴柏有些不解,但见戴松和李庆海两人咔咔拉了两下枪栓,他也觉察出事情的不妙,当即拍了下二憨脑袋瓜, “二憨,二憨!” “噗~”二憨正扒拉那人脑袋瓜撒气呢,突然被叫停,小眼睛里充满不情愿。 “来,闻闻那疙瘩有啥玩意儿不,菇好像发现那块儿有啥不对劲的。” 二憨眨巴眨巴小眼睛,旋即晃悠着身子,慢慢悠悠地朝着菇身边凑,但它才走了两步,整个熊就猛地停住,昂起脑袋瓜,鼻嘎不停抽抽,旋即“吼”地冲向林中。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会儿没确定安全,几人哪里还敢任由二憨独自冲锋,立马端枪紧跟在二憨屁股后头。 二憨停在一处“雪丘”前,江浩瀚又上了一发信号弹,对着雪丘就是一枪。 他本想说周围太黑了,打一发照明。 谁料燃烧的信号弹没入雪中,没过几秒,就把卧在里头装死的别什卡给烫了出来。 别什卡“呜哇”大叫着,从雪丘中腾一下拱出来,而那信号弹就捅在他后腰上,还在噗噗地往外呲着绿色的火光。 “你们简直就是牲口!竟然用这种方式折磨我! 啊啊啊! 有本事直接开枪毙了我! 来啊……” “吼!” 别什卡使劲扒拉掉卡在腰间的照明弹,旋即朝着几人大吼。 可他还没叫唤几句,就让突然人立起来的二憨给呛没声儿了。 二憨站起来虽然没别什卡高,但它胜在身板儿敦实啊。 两掌一并在别什卡胸口一推,后者直接被推了个大跟头。 紧接着,小胖熊又往前捣腾两步,直接踩在了别什卡胸口。 二憨将近一半的体重此刻都集中在一只前掌上,差点给别什卡胸腔都踩凹进去。 “二憨,别给他弄死了。” 戴松走上前,摸了摸二憨圆乎乎的脑壳,示意它轻点儿,旋即扭头看向戴柏, “哥,你瞅瞅,这人是不是很眼熟?” 戴柏靠过来,借着信号弹的光亮仔细打量别什卡。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流离,别什卡沧桑了很多,他本就蓄须,这会儿面庞更是被大胡子遮挡,让人看不清楚。 “哎~呀!这逼养子不是上次夜里,在沟子山放火那个吗!” 一听这话,李庆海和江浩瀚立马凑过来。 “就是他放火烧咱们山?!”江浩瀚边说边撸起胳膊。 他在林场工作了半辈子,依靠着这工作养活了一大家子,对这山林还有组织的感情非同一般。 戴松也不阻拦老舅,就将那晚所经历的事情细致地讲给众人。 被二憨踩在地上的别什卡虽然听不懂戴松说的是什么,但他看得懂几人的表情啊。 就见身旁这个看着眼熟的年轻人越说,周围几人的表情就越是愤恨,纷纷撸起袖子,露出了肌肉虬结的小臂。 尤其是另一个年轻人,那小臂都快赶上他脖子粗了,就连那个老头也是解开了衣裳怀抱,从后腰掏出一把小刀。 而年轻人说完,所有人都瞪眼看着他。 别什卡抿了抿嘴,“你们要干嘛!我对祖国绝对忠诚!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们别……啊!别动我胡子!!” (本章完) 第240章 掉漆的小奖牌(二合一) 第240章 掉漆的小奖牌(二合一) 有二憨压制,李庆海很是轻松地将别什卡脸上的大胡子剃了个干净。 “年纪轻轻的,胡子留得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多!” 李庆海说着,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旋即冷哼一声,抬起手挥了挥。 一直候在身后的江浩瀚和戴柏立马上前; 一个年轻时从林场基层干起,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管理层。 另一个则是拉了将近十年大网,切切实实的渔把头。 两个人那双胳膊虽然赶不上熊掌和虎爪,但捏紧了拳头抡圆了胳膊朝脸上的软骨上招呼,那滋味真是谁挨打谁清楚。 别什卡挨了舅甥两人轮番死打,依旧哼哼唧唧骂骂咧咧。 不得不说,这混上少尉的人,骨头就是不一般的硬。 江浩瀚锤得手骨结子都疼了,别什卡也愣是咬着牙啥也没往吐露。 “嘿呀!”戴柏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子, “这逼养子骨头够硬啊! 这么锤他都不带招的! 老舅,要不咱先给他拖回去吧,咱俩也歇会儿,路上顺道也商量商量这人到底咋整?” 戴柏说着便看向一旁的戴松。 戴松点点头,而他身旁的江浩瀚朝一旁雪地里啐了口,道, “等会的!柏子,先给他捆起来,摆直溜了! 我今天还就不相信了! 放火烧咱的山,真以为嘴硬什么都不说就没事儿了?” 江浩瀚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捆麻绳递给戴柏,后者诧异地看了眼老舅,心说老舅这趟出门到底带了多少东西,咋和百宝袋似的呢。 不过他心里嘀咕归嘀咕,手上动作还是很快的。 当即给了“哼啊”挣扎的别什卡两个耳刮子,震得自个儿手都麻了以后,便示意二憨往后稍。 二憨起初还不是很情愿,哼哼唧唧摇头晃脑,死活就是不肯从别什卡身上下来,最后还是戴柏劝它说,你先起开的,等我给他捆起来的,到那时候哪怕你一爪捧着你的小奖牌,也可以很轻松地拍他了。 二憨这才使劲昂了昂脑瓜,给戴柏让开位置。 兄弟俩合力把已经被锤的脑袋变形的别什卡上半身搀扶起来。 没了胡子的别什卡脸上虽然光溜溜的,但却被鲜血糊了一脸。 戴柏嫌埋汰,怕一会儿审讯的时候看不清他的微表情(如果他那张脸还能做出表情的话),就地抓了把雪给他擦了擦。 这一擦,算给几人长见识了。 刚刚人趴在雪里,大伙儿还没看出来,这会给人弄干净了,别说四个看惯了残肢断骸的老爷们,就连一旁看戏的菇和二憨也惊得浑身一震; “哟卧槽!” “吼!” “汪呜!” 就见这会儿的别什卡脑袋瓜左凸右凹,上歪下斜,就和被塞了奇形怪石的猪尿泡似的。 要不是上边还嵌着歪曲变形的五官,搁雪里指不定就被当成长咧了的倭瓜,直接锄回去喂大牲口了。 二憨本来还气吼吼的瞪着小眼睛,一瞅别什卡都被锤成这幅操性了,小熊也是撅起唇皮子,脑瓜里犹豫起来; 他都这样了,俺再出手削他,他还能活了么? 菇瞅见眼前人被揍成这样,也不叫唤了。 贴到李庆海脚边,很是乖巧地抬起脑袋看着这个年岁已高的老人; 还得是老人家心肠软啊,这几个年轻的下手实在太黑了! 兄弟俩给别什卡捆年猪似的绑好手脚,给他扶端正了跪在雪里。 “老舅,他这样儿……咱要不还是悠着点儿的吧。” “放心的!”江浩瀚眉头一挑,直接从雪里捡起枪。 他这举动给身旁三人看的吓了一跳,忙阻拦道, “老舅使不得使不得!给他崩了咱损失可就大了,他作用大着呢!” “是啊老舅,就算咱审不出来,还可以让后边的队员拆帮,给他拖回去,让派出所的同志继续审,你千万冷静点儿啊!” 江浩瀚活动肩膀甩开扒拉他两臂的两个外甥, “想啥你们俩,我能给他崩了吗? 他怎么说也是苏毛那边的人,作用有多大哪里是咱们能估量的? 我怎么可能给他弄了?” “那老舅你?” “起开的,看我的,他不是骨头硬不说么?” 江浩瀚说着,薅着别什卡头发,一下子把枪托一角卡进别什卡嘴里,旋即指着别什卡, “老小子你别不识好歹,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配合着点儿的!不然我一脚踹你下巴磕子上,你能有几颗牙剩下我可不敢保证!” “呜呜呜呜……!” “好小子!骨头够硬!” 江浩瀚也是气急了,撸起裤脚管,对着别什卡下巴就是一鞭腿。 别看江浩瀚出来的急,穿的是水鞋,但折腾这么久,表面早就让冰给冻上,这一脚上去就和大铁锤砸似的…… 之前还很硬汉的别什卡挨了这一下,当即就哭了。 两行清泪顺着他肿的和鱼嘴唇似的眼泡里流出,滴滴拉拉淌下。 江浩瀚也不管他这那的,握住枪管一下把枪托从他嘴里抽出。 就见别什卡脑袋瓜被这一扥带的往前冲了一下,旋即嘎一下子,众人就看见枪托木上板板正正嵌着一粒大板牙。 正反面各一粒。 江浩瀚把那牙掰下来,放在手心摊平在别什卡面前。 “你看看,牙掉了吧? 你骨头再硬,能硬得过这些外物么? 你嘴里的牙应该都松了吧,听一句劝,赶紧得配合点儿,不然我一会儿直接掰开你嘴,给你嘴里松掉的牙全部把下来!” 江浩瀚连说带比划。 一套动作别说别什卡了,就连菇都听懂了夹紧尾巴躲到了李庆海腿间。 别什卡嚎啕的更是大声了,口齿模糊不清,但带着极其强烈的情绪,他用极蹩脚,夹杂着苏毛语的中文呜咽道, “你们真是&%啊!我早就想配合了啊! 问题你们倒是提出问题啊!我都决定配合了,你们还打,你们……%%%#” 别什卡说着,自己委屈上了。 当即哭得和挨了欺负的小娘们似的,哭着哭着,他还觉得不得劲,直接往雪里一拱,和蛆似的爬上了…… 等给别什卡弄回营地,已经将近天亮。 几个人一合计,直接给那几个人身上的毛皮大氅扒了,往雪里一铺,把别什卡往里一踹,让其凑合一会儿得了。 等到天亮,就在原地等着后边的队伍来,把情况说清楚后就继续出发。 而别的队伍就继续等,等后续人员赶上来,再商量拆帮押送人员和证据的事项。 而在休息之前,几个人又轮着吓唬了一圈儿别什卡。 就连小二憨也上去凑热闹,踩着别什卡的肩膀头子大吼一声,威风了一把,差点给意志崩溃的别什卡整的拉拉尿。 二憨对此很是满意,就连心爱小奖牌受损的气愤也被抚平了些。 而别什卡心理崩溃,基本是问什么答什么。 虽然他的中文讲的实在一言难尽,但戴松等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和动物相处久了,有时候光看肢体动作都能将对方的意思猜出个大概,更别说人了。 于是乎,戴松很顺利的知道了他们越境渡江的具体地点。 除此以外,还拷打出了别什卡在栅子林场外驻扎地的具体位置。 据别什卡自己交代,里头还藏着不少好货,比如十五张紫貂皮,三十张松鼠皮,二十一张黄毛子皮…… 具体的数量,戴松四个人听都没记住。 一来是数量实在太多太乱,二来别什卡这厮讲的又快又糊,几个人光是分辨他说的内容都要反应一会儿,还没弄清楚他这句话说的是什么,他下一句都快说完了。 而这也不能多怪别声卡,毕竟他都被揍成这样了,说话都漏风,中文还稀巴烂,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交流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着别什卡的面,几人没有表达那批毛皮该如何处置,戴松只是笑呵呵地盯着别什卡看了一会儿,别什卡自己就说了 “这信息我就在你们面前说,别的地方我绝不会再说,我队友都死了,这消息再也没有别人知道,你们千万别再打我了,我感觉我快死了……” 戴松等人当然不会听别什卡的一面之词,那些毛皮的价值虽然诱人,可这事儿涉及的层面实在太高,完全不是他们能随便触碰的,几人目光一触碰,就打算将这个信息回头一并上报。 至于之后上头会怎么安排,那就不是他们能考虑的事情了。 别什卡被“吃干抹净”,几人又讨论起那东北虎。 “松啊,那大爪子可咋整?”李庆海目光矍铄。 江浩瀚和戴柏也齐齐看向戴松。 戴松则是眉头紧锁,面容纠结; 按照之前的规划,一路上要是遇到什么猛兽,为了不耽误计划的进行,也避免人员上的伤亡,都是直接做掉。 可问题难就难在,这东北虎属于保护动物,组织上不允许打。今晚的遭遇可以说是出于自保,避险,而且他们也没把那老虎打死,可之后要是主动寻找过去给那老虎干了,那就不能再用这个说法了。 江浩瀚看出了戴松的为难,稍作思索,便拍拍胸脯, “松啊,这事儿你别犯难了,交给老舅吧!” “啊?老舅,你要自个儿去干那大爪子啊? 可别吧,那些人都被那大爪子弄死了,你可千万别去送菜了!” “寻思啥呢你!”江浩瀚也是被头脑不会拐弯的戴柏气笑了,“我意思说,咱只管去干那大爪子,回头上头问起来,我来应付。” 江浩瀚这话一出,其余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老舅,这事儿咱再考虑考虑有没有别的招儿吧。”戴松对里头的门道还是很清楚的。 东北虎作为保护动物,若没有进入林区伤人,是绝对不允许私自捕杀的,而今晚遇到这只已经被他们赶走,虽然追过去杀之可以说得过去,可这先斩后奏的办事方式在任何体制内都是大忌。 最后面免了吃挂落,更有可能挨罚。 “还考虑啥啊?”江浩瀚一挥手,“除了给那大爪子干死,你能想到别的招不?” 众人咔吧咔吧眼睛,一个个都闭口不言。 6=9+ 二憨叉腿坐在戴柏和戴松中间,两爪捧着它那“心碎”小奖牌,借着火光,不停的舔舐着奖牌上边的凹陷处。 在二憨眼里,小奖牌这下子指定是受伤了,它要好好照顾它,不能让它冷着,还要勤给小奖牌清洁“伤口”,如此才能尽快恢复。 抱着如此朴素的想法,二憨吓唬过别什卡过后,觉都不顾上睡了,嘴皮子就没闲下来过,一直舔舐着小奖牌。 发现大伙儿突然安静,它就抬起脸,小眼睛滴溜溜地扫一遍众人,确认大伙儿没盯着它,它就抬抬屁股,微微侧身,两掌并得更拢些,继续埋头舔舐着它的小奖牌。 江浩瀚将目光从众人身上收回,笑了笑, “那就这么办吧,松子你放手去干,有啥事的,你老舅我给你顶着的。” “嗯!” 戴松还没来得及表态,坐在江浩瀚旁边的李庆海就说话了, “还有我,等我回去的,我去找我儿子去!” 戴松和江浩瀚心里一暖,可戴松一想起李庆海和他儿子那拧巴的关系,他的目光就不由得担心起来。 李庆海见状,努了努胡子, “松你这是啥眼神,信不过我老头子还是信不过我儿子? 我和你说,这种公事我儿子很拎得清的,我找他他绝对不会跟我啰嗦半句。 到时候你就等着的吧!我让我儿子去给江老弟分担分担压力去! 他们那些吃公家粮的,平时在单位里头舒舒服服,真有事儿了,不往上顶,能说得过去么?” 不得不说,李庆海的觉悟是很高的,如果不考虑他这么整有多坑儿子,就冲他说的这两句话,戴松就忍不住想给他鼓鼓掌。 而得了李庆海的肯定和承诺,戴松也不好再纠结,当即一拍二憨脑袋瓜, “那行,那咱们明天就去给那大爪子整了!” 小胖熊被戴松拍得一点头,爪爪里捧着的小奖牌当即滑落,那原本黄灿灿的奖牌此刻都被二憨舔得银亮亮的了。 大伙儿定眼一瞧,当即反应过来,争先恐后的从小胖熊爪爪里抢夺奖牌。 这可给小胖熊急坏了,可它一个小熊哪里是四个老爷们的对手,最后在被戴松连续盖帽十数次后,二憨被拍的小眼睛都不敢睁开了,戴柏忙趁机从它嘴巴里把那奖牌抠出来。 小胖熊当时就急得不行,哼哼唧唧地绕着戴柏脚边各种转圈儿,见大伙儿都不理它,还人立起来,伸长爪爪,不停地试着去够奖牌。 奈何兄弟俩个子都不矮,任凭小胖熊怎么使劲儿蹬腿蹦跶,都不够不着小奖牌。 而几个人则抓紧时间对着举高的奖牌研究了好一阵。 就看这那奖牌凹陷的一面已经完全掉色露出了里面冰冷的金属本色,黄橙橙的弹头就这么卡在中间。 “咋这玩意儿还带掉色的呢?” “就是说啊,又不是金的,咋还弄这一出啊。” “先不说这些个,就怕小二憨给这面儿舔秃噜了回头会不会不舒服,跑肚拉稀啊?” “应该不至于吧。” “我看也不能够,瞅着就是很薄一层,你看,指甲划拉划拉都能蹭掉一块皮呢~” “吭!吭!” 底下伸长爪爪的小二憨一听这个,顿时急了,扒拉着戴松的胳膊肘,使出浑身的劲儿就要往上爬。 大伙儿一瞅小熊这是护“家当”,一个个也都不忍心了, “好了好了,应该没啥问题,赶紧吧东西还给小二憨吧,你看给它急的,都快能说话了。” 戴松咧了咧嘴,心说这玩意儿不是戴柏强行从二憨嘴里抠出来的么,咋还说道上他了。 不过他也没辩驳什么,当即从戴柏手里拿过小奖牌,重新给二憨戴上。 “呼!吭~” 二憨得了小奖牌,当即吭吭着,侧着身子跑到营地边缘。 看着篝火旁朝它露出姨母笑的四人,它撅了撅唇皮子,使劲一哼哼,旋即往雪里一卧,前爪夹着小奖牌,对其开始新一轮稀罕。 小插曲过后,大伙儿除了守夜的以外,其余人抓紧时间休息。 因为天亮后打算等后面一队人,所以大伙儿都默契地选择赖床。 等到接近中午,重新挑帮的第二小队到达营地周围。 他们从营地西南方来,一路上看到了雪地里拼的齐齐整整的四局尸体,惊得几乎乱了分寸,顺着前方营地跑出的烟气匆匆赶到跟前。 当看到戴松四人以及小胖熊都齐齐整整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旋即就注意到一旁的雪坑里还躺着个鼻青脸肿,满头大包的人。 队长脑子里当即反应过来,近些天来戴松他们一直都多了一双脚印,是不是就是这位; 搞了半天感情不是遇上的什么熟人,原来是搭救了伤员啊~ 寻思到这,他当即握住戴松的手,好一阵夸奖,什么侠义心肠、拔刀相助,听得戴松一头雾水。 队长看大伙儿表情尴尬,给自己也整的有些心虚,便厚着脸皮问了句。 结果两帮人聚在火坑边一唠,第二队的人当即就控制不住火气想去踹别什卡。 最后好歹是被江浩瀚给拦住了。 毕竟他们昨晚已经给别什卡狠狠收拾过一顿,人家也把能说的都给交代了,这会儿再挨打,还是当着他们的面儿,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万一别什卡把藏着的那些毛皮又给捅咕出去,那这功劳他们不是半点都捞不到了么? 而第二队的人在听过昨晚发生的事后,不由得不佩服戴松等人。 要知道,他们都只是林场里头的炮手和普通人啊,昨晚如此真刀真枪的战斗,还是被埋伏,就算是交给他们,也有很大概率得不到如此好结果。 随后的十几分钟里,戴松他们又把昨晚遇到大爪子的事和几人说明,并明确告知大伙儿稍加注意。 他们虽然马上就会出发前去猎杀大爪子,但对那爪子的习性和移动习惯,他们实在是拿捏不住,不保证当天就能将其拿下。 这话可给第二队的队员都给刺激的一激灵。 毕竟东北虎的赫赫威名谁都清楚,这会儿有人告诉他们有一只东北虎兴许就在周围徘徊,属实是让人难以心安。 综合考虑之下,他们立马接受了戴松他们的提议,选择留守原地,等待后边队伍的到来,拆帮将这些证人“证物”带回并第一时间向上级递交打东北虎的申请。 而戴松等人则立马收拾东西,让二憨掐着大爪子留下的踪迹,抓紧时间寻找东北虎,争取在天黑之前一行人将大爪子躲避的地方找到。 东北虎的踪迹并不好掐。 这玩意儿一个纵越就是将近十米,同时还具有猫科动物的天性——有雪浅的地方绝对不从雪深的地方走。 故而一行人追着追着,就会发现雪地里的足迹突然就断了。 这时候若是没有二憨闻香定位,一帮人直接就得抓瞎。 这也是自古以来打虎基本没有主动撵能撵上的主要原因; 不是知道了虎穴的具体位置,就是人多势众,趟山头,直接给老虎从老林子里给撵出来这两种方法。 不过让人欣喜的是,昨晚两次和虎正面遭遇后,菇的胆子明显大了不少。 照李庆海的话说,再厉害的猎狗,在山里遇上了大爪子,立马就会怂,在主人没有遇险之前,别说主动上去搏虎,闻着大爪子味儿还能走得动道儿就算不错了。 可菇呢,这会儿不仅小步溜达得欢快,还围在二憨周围,跑前跑后地闻嗅着。 就好像二憨会遗漏什么气味儿,它得跟着在旁边帮忙捡漏一样。 一行人沿着断断续续的足迹一路向北,最终翻过一座山岗,走进山背面窝风的一处乱石塘子里。 乱石塘子地处一处山坳,两侧有绵延的苍柏树,中间纵穿一条冻结溪水,仿佛白色丝带,穿过嶙峋的乱石朝着山下一路蜿蜒。 冻溪两旁岔着几棵枫树,姿态舒展,婀娜摇曳,虽然这会儿树上光秃秃只缀着零星几点雪,但戴松已经想象到秋天满树火红的绚烂景象。 “嘘——” 几人跟着二憨在滑哧溜的石头上穿行。 李庆海突然伸手拦下众人。 小二憨听到动静,也回过头,抬起一爪,好奇地盯着小老头。 就见小老头指着下方极远处一处石碓凹陷,那石堆前的冰层似乎微微发白,和周围厚而透明的冰壳完全不同, “看见那边了么,我估摸是一个石头仓子,那东北虎,多半就窝在里头。” (本章完) 第241章 拔虎计(二合一) 第241章 拔虎计(二合一) 李庆海说完,几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沟塘下。 二憨菇亦是溜达到石块儿边缘,顺着冰沟子往下眺望。 结果这一看就坏了事儿了; 沟子两旁的石头上都结了一层薄冰,而二憨自打昨天晚上到现在,走道儿几乎都是“三只脚”的状态。 而下坡的时候主要就是依靠前腿支撑,故这会儿二憨的体重全部都集中在一条腿上,不可避免的打起了滑。 二憨大惊失色,小眼睛顿时睁得溜溜圆,一爪夹着小奖牌,整个熊侧着身子,沿着滑哧溜的石头堆一阶一截地出溜下去。 一瞅小胖熊滑倒,菇着急起来,立马撅起屁股试着往沟子底下挪, 它那一双长爪在冰面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动静,伴随着小胖熊浑身肥肉震颤的扎实声响,一下子就惊动了石仓子里的猛兽。 “嗷——!” 虎啸从石缝中迸发,通过石仓子以及山沟子天然的扩音效果,在所有人头顶环绕。 戴松几人就觉得后椎骨一酥,脚底仿佛变得更加湿滑,也就在几人端起手中枪的同时,一只白须猛虎从石仓子里探出半个身子。 东北虎之前并没有闻到外头一行人的气味, 它昨晚吃瘪,受了好几处伤,这会儿正需要好好休息。 结果还没休息多久,外头就传来了杂乱聒噪的动静,“起床气”外加伤口疼痛,这只东北虎瞬间炸毛。 “噌”的一下就从洞里蹿了出来,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敢溜进它的领地。 因为只想着将对方吓走,所以东北虎并没有选择完全从洞中钻出,那样的话就不会暴露出它受伤的弱点。 但它万万没想到的是,只露出上半身也会遭遇劫难。 就见它刚拧转身子、转向坡上,一个黄不拉几的“巨物”duangduang地扑面砸来。 “吼?!” 东北虎惊诧地长大嘴巴,忙不迭想抬爪去挡,但二憨三百来斤的体重以及一路滑下山积累的势能哪里是它能挡得住的。 当即就被小二憨一屁股砸中。 小二憨一路跌下来,就算它浑身的肉敦实,这会儿也感觉屁股要摔成八瓣儿,冷不丁就感觉屁股底下一软,它当即并拢后爪,一使劲,直接就将那软乎玩意儿紧紧扣在身下。 这一下,圈抓的正好是东北虎的脖领子。 于是乎,倒了血霉的东北虎只是出门瞅瞅谁在自家跟前造次,就被拉作屁垫子,从洞里拉拽出来一路滚落到山沟子最底下。 菇本来还追的十分起劲,但一看那东北虎都被二憨从洞里薅出来了,顿时惊得夹起尾巴,呜嗷嚎叫着跑向戴松等人。 “那大爪子出来了!”戴柏举起枪,旋即又放下,“啧!这完全打不了啊!松子,咋整?” “还咋整?”李庆海下坡的时候腿脚还是很利索的,“赶紧追近点儿啊! 等二憨还有那大爪子跌到沟塘子底,咱赶紧开枪,看能不能给那大爪子惊走!” “老李炮,这么整,会不会逼得那大爪子直接咬住二憨不松口啊!” “这谁说得好啊,所以咱得赶紧的啊,靠的足够近,声势够大,那大爪子才会忌惮啊!” “行吧,那咱赶快!柏子,跟紧,咱俩上去给压力,等给大爪子惊走,松子和老李炮立马找机会开枪!” “等会的老舅,你这么整不能行。”戴松忙喊住江浩瀚和戴柏, “你俩靠近实在太危险,而且,如果说是要赶时间的话,你俩只能走这乱石沟子一条路下去, 这么整,除非我和老李炮就待在这个位置不动弹了,否则你俩肯定会挡我俩的枪线。 可距离一远,射击进度势必会下降,而瞄准时间则会上升,到那时千钧一发,耽误一丝一毫结果可能就完全不同。” “那可咋整?”戴柏看着还侧着身子往坡下啪嗒的二憨和东北虎。 两者这会儿已经分开,各摔各的了,就见那东北虎所经过的地方身下留下了长长一道血痕。 “只能咱聚在一块儿下去,再开枪!这样老虎不敢扑!” “那射击角度就没了啊!”李庆海提醒道。 “没事的!”戴松朝对面皑皑山坡昂了昂下巴, “我有招儿,可以让咱抓着活的大爪子!” “活的?!” 众人惊讶地看着戴松,李庆海和江浩瀚第一时间就想出言反驳,可一想到戴松这些日子的成就,话到嘴边就成了, “松子,咱这手里又没有撒网又没有兽夹的,咋抓那大爪子啊!” 戴松则在往下移动的过程中伸手指了指远方的山, “看见那边山上的雪了么?” 几人“昂”了一声,戴松继续道, “那你们还记得,第二天咱们去撵那炮卵子的时候,具体是怎么个事儿不?” 大伙儿咔吧咔吧眼睛,在脑海里仔细回忆。 “你说菇咬那大炮卵子的卵子?”戴柏眼神一亮,身旁菇也是“汪呜”一嗓子。 “不是!”戴松额头几乎要垂下黑线, “我是想说,你们还记不记得那次追大炮卵子,二憨被雪拔住?” “被雪拔住?” 所谓的被雪拔住,指的就是陷在雪里难以动弹。 而听戴松如此说,几人迅速反应过来。 “松啊,你是想说,你给那大爪子赶到对面山上,让它陷在雪里!” “对!” “弟,陷在雪里然后呢,就算陷在雪里,那大爪子不还是一样凶残么?” “不,柏子,你忘了那大爪子是怎么移动的了?” 戴柏咔吧咔吧眼睛,“咋移动?就是先蹿起来然后再……” 说着戴柏突然诶了一声,“对啊!被雪拔住,它不就蹿不起来了么!”江浩瀚李庆海笑着点头,可旋即李庆海就啧了一声, “松啊,咱出来的前可没带滑雪板啊,一会儿上了山,咱不自己也陷在里头了?” “不会的江老弟。”李庆海一指沟塘子底下那排水曲柳, “一会儿的咱一人砍两根差不多粗细、带岔子的,岔子两头削一削,直接踩在脚底下用绑腿绑上,这样踩在雪里一样陷不进去。” 江浩瀚眼前一亮,与此同时,二憨和大爪子双双滑落到沟子底。 几人见状忙加快脚步,二憨因为下来路上前半段屁股着地,后面一小段儿还有大爪子垫屁股,一到底下几乎没怎么晕乎,立马就翻身爬起来,寻摸它的小奖牌。 而那大爪子就倒了霉了。 本来就受了伤,这会儿又被小胖熊压着脑袋瓜磕了一路,一时间只感觉天旋地转,躺倒在地,任凭它如何踢蹬四爪都爬不起来。 “哟!这大爪子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 戴柏出溜到不远处,说着举起枪扣动扳机。 枪声一响,那东北虎瞬间一激灵,整个虎就和滚筒似的在雪地里翻腾起来。 原本怎么翻也翻不过来的它经过这么一折腾,竟然爬起来了,旋即圆睁的虎目一下子就锁定了近在跟前的二憨。 而有了昨晚的经历,二憨对东北虎多少有些经验,这会儿又有戴松等人在它身后压阵,它并没有多么心慌,而是摆出一副如无其事的悠闲样子,一爪勾着小奖牌将其递送到嘴边,一边呱唧,一边滴溜溜转着小眼睛,在盯住了东北虎动向的同时,又不与其目光对峙。 二憨很清楚,不论怎么着,这会儿它都属于是客场作战,而客场作战就是得掩藏自己的意图,然后冷不丁一下子…… 6=9+ 只是,脑袋瓜里正寻思着战术,二憨眼前的东北虎突然就动了。 东北虎认出了眼前的小胖熊,尤其是它那身破破烂烂的毛皮,让它一下子通过腹部的伤口想起了昨晚被踢蹬的经过。 再结合当下“上门滋事”的操作,东北虎顿时怒不可遏,示威的过程都省了,一抬前爪,直接朝着二憨扑了过来。 二憨两个小眼睛一左一右地滴溜转着,一瞅见东北虎动了,它立马人立起来,两条小短腿忙向后倒腾。 可别小看了二憨这往后倒退的这几步。 那东北虎受伤,经过几个小时的修养,伤口渐渐愈合,这时候完全使不上劲儿,一使劲儿就会让伤口重新崩开,故而东北虎这一扑看似气势十足,可实际扑出的距离却比昨晚短了很多。 东北虎一下落在了二憨身前,转而伸出一掌,自左向右抓向二憨肚皮。 二憨小眼一瞪,忙劈掌向东北虎脑壳,东北虎受了伤,自觉反应速度不及胖熊,当即放弃了攻势,往后稍了半步,躲避熊掌。 熊掌裹挟劲风,在东北虎面门上留下两道浅浅血槽,东北虎大怒,后腿一使劲儿,竟然也学着二憨的样子人立而起。 东北虎竟放弃了敏捷,选择和二憨正面磕力量! 一瞅东北虎站起,二憨也被激怒,暂时撒开小奖牌,趁东北虎还没站稳,吼叫着给了东北虎一掌, “嗷!”东北虎之前挨了一盖帽,脸上还火辣辣的,这会儿又被扇了一逼兜,短暂的晕眩后瞬间进入暴怒模式,嗷嚎吼叫着,左右开弓挥舞利爪抓向二憨。 二憨一瞅东北虎彻底炸毛了,也不选择和东北虎死磕,而是再次捣腾小短腿往后连退。 这一退,东北虎麻爪了。 它一系列攻击除了最开始两下拍到了胖熊胳膊上,其余的全部抓空,可当它想往前凑近些时,不得不趴下身子往前迈步。 东北虎毕竟和棕熊不同,一个纯肉食,一个杂食,食谱的不同决定了两者运动方式的不同。 棕熊两条后腿虽然短,却可以麻溜地前后移动,可东北虎就不行了,除了平日里溜达时两条后腿能交替迈步,运动一旦激烈起来,它两条后腿就只能一块儿动,这也是东北虎爆发力强的原因之一。 可东北虎一趴下,二憨就得意了,当即居高临下,对着东北虎的大脑壳又是两逼兜。 东北虎暴怒,窜起来再拍,二憨再退……没几下,东北虎脑壳上就纵横交错了十多道血槽子。 “嗷哈!” 东北虎趴在地上眦目瞪着面前洋洋得意的胖熊,不知怎么,它感觉很是心累; 为什么对面看着这么弱,可它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得吃亏呢? 它想不明白,它很是苦恼,它只能气急败坏得嗷嗷怪叫。 与此同时,枪声、渔号子接连响起。 戴松几人一边开枪,一边朝着东北虎稳步推进。 火药和熟悉的气味相互掺杂,一瞬间让东北虎产生了应激反应。 它下意识地调转身形想扑向戴松等人,可接连不断的枪声就像一把可以剪断时间的剪刀,将它前冲的动作剪的一顿一顿。 而身旁的胖熊此刻也咆哮着朝它撞来。 此时此刻,东北虎悲愤不已。 它也曾虎啸山林,俾睨一大片山脉。 怎么如今沦落到被人从自己家里拉出来暴打一顿,还要被赶走的地步? 可势比虎强,东北虎自小在山里长大,深谙形势不妙走为上计的生存之道。 当即撩爪虚抓向胖熊,惊得对方再次后退的同时,忙闪身朝着另一边山坡上奔去。 “成了松子!它真朝对面山上冲了!”戴柏激动大喊。 “抓紧时间,咱们赶紧砍水曲柳,完了以后再各砍一根枝杈当叉子,等撵上了东北虎,直接给它叉那!” “啊?”戴柏瞪圆了眼睛,“咱就四个人,咋可能叉得住东北虎啊?而且叉住它以后可咋整,咱也没有网能兜它,咋靠近嘛!” “不怕的。”李庆海一挥手,“不有二憨在呢么,咱先上去给它叉住,然后让二憨上去咬住它后脖颈,给它压住咯,咱再把绳子挑到叉子前端,找机会给打大爪子四条腿都拴住,剩下的不就是手拿把掐了么!” 戴柏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给李庆海竖了个大拇指,江浩瀚也觉得这招儿可行性很高,不论如何,上了山,那大爪子被雪拔住,想伤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四人手脚麻利,很快将水曲柳削好绑到脚底,噔噔地就沿着东北虎的足迹上了山,一边爬坡,几人时不时还放枪“催促”。 那东北虎本以为已经安全了,结果发现对面又撵上来,只好继续朝着山上跑,但随着高度的增加,东北虎发现它在雪里的移动变得越来越艰难。 本来连跑带跳,跑出去百来米不过是十几秒的事儿。 可这会儿在厚厚的积雪里,别说起跳了,那是走一步陷一步,只能四爪并用,狼狈地艰难爬行。 而与此同时,戴松几人则凭借着“装备”带来的优势朝着东北虎迅速靠近,李庆海一瞅计划真能成,顿时咧嘴大笑, “继续吓唬它!让它把体力折腾光!一瞅见它叉开腿脚趴在雪里大喘气,咱就上!” (本章完) 第242章 生擒猛虎(二合一) 第242章 生擒猛虎(二合一) 枪声和渔帮号子不断逼近。 东北虎愈发慌乱,不由得使出浑身解数在积雪中使劲扑腾。 可在这窝风且终日不见阳光的山坡上,积雪松散宛若深潭死水,它越是使劲儿便陷得越深,以至于没扑腾几下,干脆连脑袋都陷进雪里。 坡下众人看见东北虎没入雪中,一个个更加兴奋。 呜哇喊叫着就往山坡上冲,不过出于安全起见,任然由江浩瀚开枪示威,其余人在将子弹上满以后便将枪往后背一垮以备不时之需。 二憨则凭借着一身熊劲和扎实的体重,一路跟在戴松身后“劈波斩棘”,很快就冲了那被雪拔住的东北虎跟前。 “吭!吭!” “吼!” 二憨因为腰身粗,肚子大,这会儿大半个身子都“浮在”雪上,它瞅着狼狈不堪,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的东北虎,小表情不由得露出几分轻蔑。 东北虎在山里嚣张惯了,哪里肯屈居熊下,当即回了一嗓子,龇毛炸须地想往外爬。 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扑腾,东北虎身处的雪坑已经被它折腾成一个最适合它的天然陷阱; 脚下悬空,周围四处打滑,哪里还能爬的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胖熊一蹿一蹿地拱到它跟前儿,抬起爪,不停扒拉它的前掌。 东北虎疲惫不堪,挣扎了几下,发现完全奈小胖熊不得,只能张大嘴巴,哈哈地喘着粗气。 与此同时,戴松几人拄着栓好绳套的大叉子凑到跟前。 那叉子一头呈丫子形,在其中一个枝杈上绑着活节绳套,这就让其既可以叉,又可以通过绳套直接束缚住东北虎。 “松子,咋整?”戴柏摩拳擦掌。 “散开散开!” 李庆海激动的胡子乱飞,微微佝偻的身板这会儿灵活的和山魈似的,在雪上来回奔走寻找最好的角度。 而在他的指挥下,舅甥三人很快散开,配合着在坑边耍贱的二憨,将坑里的大爪子团团围住。 “咱这么滴!戴柏啊,你劲儿大!你和你江老弟一块儿叉住这东北虎脖领子! 我和松找机会,松叉它的腰,我叉它后腿!” “成!”戴柏应了一声,旋即一叉刺出,正正好好捅在那东北虎后脖领子上。 “嗷!” 东北虎瞬间警觉,也顾不上扒拉坑边了,当即两爪撑坑边,用出仅剩的力气拼命挣扎。 可好死不死的,和它较劲儿的是渔帮的下一代鱼把头,腰板和手臂上的劲道虽然比不过二憨,但制住疲惫得连坑都爬不出来的东北虎还是手拿把掐的。 东北虎弓着身子使劲儿想把脑袋瓜从叉棍里拔出,可对方叉的实在太紧; 往出顶,它顶不动。 往雪里埋,周围的雪都被它扑腾的瓷实了,倒腾不出多大的空间。 那人也是心黑手狠,一叉子下来,卡得它喘气儿都“嘶哈”的,更别提用蛮力将脑袋瓜直接拔出来了。 不仅如此,就在东北虎使劲挣扎的同时,坑边另一人也冷不丁一叉子杵过来,这一下子同样杵在了它的脖颈上。 双重压力卡得它气儿都喘不上来的同时,那两根水曲柳棍在坑边龇牙咧嘴的舅甥两人的努力下,彼此摩擦、嘎嘎作响,直接就将东北虎脖子周围一圈毛给夹住。 东北虎本来就被锁脖,正心慌的不行呢,这会儿毛发又被夹住,更是怕的要死。 要知道,猫科动物猎杀山牲口的习性就是先锁喉,咬住其气管将其勒死后,再拔毛、开皮、吃肉。 而这不就是它当前正在遭受的待遇么?! 东北虎被吓炸毛了,被尊为山神爷的它还是头一次受到如此威胁和屈辱,也不管喘不上气儿的情况,当即在坑里嘶哈不停,腰背更是如掉入油锅的蛇一样不断曲扭。 “弟!快叉它啊!我感觉棍儿上有点不吃劲了!”戴柏见状,着急大吼。 戴松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头一次活捉东北虎,这会儿也是有些紧张。 没去仔细关注东北虎的实际情况,一听兄弟求助,立马龇牙瞪眼,对着那东北虎的腰就是一叉子。 东北虎折腾地正欢实呢,腰上突然挨了一叉,顿时发出微弱的一声呼噜声,与此同时,它的两条后腿下意识的就蹬住了雪地开始撅屁股,开始和插在腰上的叉子较劲儿。 而此正着了李庆海的下怀。 小老头目光矍铄,嘿嘿笑着, “来啦!吃老子一叉!” 李庆海虽然身体反应跟不上,但四肢动作的稳定性还是很靠谱的,这一叉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就杵在东北虎右后爪上。 东北虎这会儿已经被戴柏还有江浩瀚叉的伸舌头翻白眼儿,腰上又被戴松捅着,所谓虱子多了不痒,这会儿它哪里还管的上后爪被叉,完全陷入了一个引颈待宰的状态。 李庆海本来都做好了东北虎拼死挣扎,然后他力挽狂澜的准备了,顺便还可以在东北虎胡乱踢蹬的同时小秀一下,趁乱直接将叉子前段的绳套束缚住虎爪。 谁知道那东北虎都不带反应一下子的,顿时让他好生失望。 而看着计划顺利实施,戴松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忙看向站在坑旁,跃跃欲试的小胖熊。 “二憨!你快找位置,给这大爪子脖领子咬住了! 记住,一定要咬死,另外小心着点它的大爪子!” “吼!” 小胖熊昂了昂脑袋瓜,旋即屁颠屁颠地在坑边打起转转。 而它这么一晃悠,自然而然地就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大伙儿就注意到本来还折腾个不停的东北虎,这会儿已经两眼泛白,伸着舌头满嘴白沫。 “哟!”戴柏惊呼,“这大爪子怎么个事儿?” 江浩瀚手上丝毫不敢松劲儿,甚至还微微加力,整个人都歪水曲柳棍上,将棍子撑出一个明显的弧度, “不知道啊!吓坏了吧?” 戴松看的真切,可当下正值危急时刻,他哪敢让老舅和兄弟松开棍子,看看东北虎是不是喘不上气儿、憋昏过去了,就算真被憋死,也比看着亲人被大爪子所伤强啊! 故而继续指挥着二憨咬住东北虎。 二憨也是起劲得不行,仰头晃脑屁颠屁颠,小眼睛晶光闪闪。 俺太出息啦! 俺今天就要制服大爪子啦!! 二憨得意洋洋,找准角度,朝着东北虎后脖领子咬了上去。 似乎是听到有人在旁鼓励,“再狠点儿!使点儿劲的!下死口!” 小胖熊当即闭上小眼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狠狠咬住东北虎。 一边咬,还不忘往坑边按,主打一个卖力。 见小胖熊如此,江浩瀚和戴柏先后试着松开水曲柳棍。 看东北虎动都不带动一下,忙用棍稍上的绳套将东北虎两只前爪套住,而戴松也是如法炮制套住东北虎后爪。 等东北虎四爪都被套住,四人连忙后退,直接将东北虎凌空拽起。 “二憨!先别按它了!你先松开!咱给它整边上来!”李庆海指挥道。 小胖熊闻言,咔吧咔吧小眼睛,旋即眼睛一转,看向戴松。 “先松开吧二憨,没事儿的!” “呼~”二憨乖乖撒开东北虎,旋即呱唧呱唧嘴筒子,用舌头将嘴边一圈儿虎毛尽数推出。 而东北虎呢,这会儿则低着脑袋瓜,微阖着眼睛,嘶哈嘶哈苟延残喘。 几人将东北虎放到一旁雪地里,在李庆海的招呼下,小胖熊又蹿上来将东北虎脖领子咬住,其余人则合作着将其四爪用绑腿和麻绳绞在一块儿。 待到大功告成,戴松才拍拍二憨的大脑壳, “可以了二憨!松开吧~” “吼!”小胖熊后退两步,瞅着蔫嗒嗒、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东北虎,不禁有些唏嘘。 原本威风十足的大爪子,这会儿被折腾的浑身是伤不说,脖子上一圈儿毛都没了,光溜溜就和秃毛鸡一样,上边还留了好几排牙印子。 除此以外,它的四爪还被捆在一块儿,就和在戴松家吃的小麻似的。 好不狼狈! “噗噜噜~” 还是跟着戴松好啊~ 吃得好住得好。 关键遇上啥事儿了他都能给平了! 小熊叉腿坐在戴松身边,贪婪的感受着戴松带给它的安全感。 而其余几人则觉察出东北虎的不对劲了。 “嗯?这大爪子咋地了?咋不动弹了呢?放弃挣扎了啊?” 见大爪子被捆,戴柏大着胆子凑到跟前。 江浩瀚也走过去,仔细端详着东北虎的惨状。 “不应该啊,大爪子性子不应该烈的很么,怎这么蔫吧呢……” 可当他一瞅到东北虎涣散的瞳孔,当即就喊道,“坏了!柏子,咱俩劲儿使大了!给这大爪子掐死了!” “啥玩意儿?!”戴柏本来还沉浸在抓虎的喜悦中,一听这话,神色当即就垮了。 李庆海也忙凑到跟前,一瞅东北虎脑袋歪着,舌头也伸在外头,顿时“哎呀”一声, “坏啦!这大爪子被咱给糟践了!” “不会吧!这不白忙活了……” “等会的!”戴松打断了兄弟的哀嚎。 他走到东北虎面前,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将东北虎那截舌头拉长,翻转。 “问题没你们想的那么糟。”戴松松了一口,忙起身,双手前伸,旋即往两旁拨,做划水状拨开众人, “那舌头还是粉红色的,还有的救!老哥你到我这边来,跟着我的节奏,咱们一起,抬脚踩着大爪子肋排!” 戴松不好说什么心肺复苏,也解释不清缺氧会导致动物舌头变蓝,所幸李庆海对这有经验,他当初就是被小胖熊还有松子用这招在山里救下的。戴松和戴柏搁那救虎,他就在旁滔滔不绝地白话。 一通牛逼吹得天乱坠,那东北虎也随着“吼嗤”一声咳,浑身剧烈的一哆嗦,悠悠然缓过劲儿来。 “醒了!”戴柏狂喜,脚下不由得一使劲儿。 这一下直接给东北虎踩的一激灵,后者使劲昂起脑瓜,朝着戴柏一哈气。 只是它这会儿瞳孔还不聚焦,浑身也没劲儿,故而这一吼,尽显病态,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戴柏见此,嘿嘿一笑, “想不到我一个拉大网的,今天竟然抓住大爪子了!等我回去以后,能在渔帮里吹好一阵了!” “可不,这一只大爪子少说四百多斤,黑江里,就算是鲟鱼,也没有长到四百斤的吧!”江浩瀚也是满脸兴奋。 “那肯定没有啊! 就算真网到四百斤的大鱼,咱也不敢往家拿! 指定是当初龙王爷供起来上香,完事了以后就地放生呀!” 江浩瀚点点头,转而看向戴松, “松子啊,这大爪子咱怎么处置啊!” 江浩瀚本来下定决心要担杀虎的重责,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惋惜。因为就算不丢工作,到退休前他也别想再有任何进步了。 6=9+ 可这会儿不仅没有杀虎,反而将其生擒,要是送回去,他一点事儿不会有不说,说不定还能跟着领导沾点光! 而戴松也明白老舅之前担了多大压力,这会儿一听老舅这么问,立马福至心灵,看了眼手表道: “老舅,咱们赶紧回去,这个点儿,那苏毛人估计还没送回去呢!咱看看能不能赶趟了!” “对对!说不定能一块儿送回去,这样的话咱也用不着往上头递申请了,直接把具体情况说清楚就完事了!”戴柏一拍脑袋瓜。 江浩瀚和李庆海一听,这话确实有理,忙拖拽着那大爪子的尾巴往回走。 期间那东北虎也不甘地挣扎过,奈何它四爪被缚,还有一狗一熊在它身前身后来回“巡视”,它动作稍微一激烈,那瘦的和柴火棍一样的小狗就汪汪直叫。 它若再折腾,那狗就会窜上来咬它的耳朵。 东北虎哪受得了这种气,当即甩头要咬那狗。 可那狗身量轻,说是“踏雪无痕”也不为过,在雪上如履平地,几乎不带往雪里陷。 东北虎一甩头,菇就灵巧地往旁一躲,东北虎回过头,菇又屁颠屁颠地凑上来。 反正就是一个虎打狗退,虎收狗上。 东北虎难堪其扰,不得不使劲扭动身体挣扎。 而它那结实的胳膊一使劲,顿时挣得捆它的绳子咔咔作响。 戴松几人一听这还得了,当即顾不上赶路,停下来,加固东北虎四肢的捆绳。 为此,戴柏还拿出了他渔帮的镇帮之宝。 老虎四条腿被缠在一块儿快赶上家里的小水缸粗了,但被戴柏那绳子一捆,之前那种令人不安的动静顿时烟消云散。 几人匆匆回到之前停留的提防,正好瞅见两队人在交接。 第二队原本打算拆出一人,第三队则需要在此地留守,等待第四队。 到时第三、第四再各拆一人出来,三人凑成新帮,将别什卡和四具尸体往回拖。 可这会儿一看戴松等人不仅打完老虎回来了,带的还是活虎,原先的条帮计划瞬间不那么可行了。 毕竟三个人又要看管人又要看管老虎,这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最终第二队决定多拆一人,如此组成四人新帮,两人看人和尸体,两人看虎,真遇上事了,至少还有一人能立马腾出手帮上忙,不至于手忙脚乱。 如此后续挑帮问题顺利解决。 止于队伍与队伍之间的距离,这问题非常容易解决。 毕竟连最终目的地都已经知道了,三队人拿出地图将路程一描出来,最后各个队伍应该出于什么位置,就一目了然了。 在继续上路前,戴柏凑到其他队伍旁, “你们有结实的绳子不?” “咋啦?”队员不解。 戴柏指了指那地上蛄蛹得和蛆似的东北虎,“为了捆它,我们把能用上的的绳子都用上了。你们要是有绳子的话” “啊!有有有!”那队员豪爽一笑,说着就要去包里往外掏绳子,却又立马被戴柏拦住, “不不,咱还是用自己的绳子最顺手,能不能麻烦你们用你们的绳子重新捆一下那老虎,然后.” 戴柏凑在那和几人折腾大爪子,而江浩瀚和李庆海则领着小熊,站在了准备条帮回去的那三名队员面前, “孩砸,你瞅瞅!” 李庆海说着,从二憨嘴里抠出那块儿小奖牌, “有这么整的么! 你说说看,有这么整的么! 给咱小二憨发的奖章,咱不求金的银的是吧,荣誉无价,不是那种黄白之物能代表的。 铜嘎达也不错! 但你看看!” 李庆海说着,拍了拍那奖牌掉色的一面。 那队友一看,眼神瞬间就直了,他哪里看不出这玩意儿掉色,只是话到嘴边,突然不敢说了。 江浩瀚见状,补充道, “小伙子,先不和你说这些个有的没的,叔先和你说说上头这枚子弹是怎么个事儿.” 江浩瀚讲的绘声绘色,不止那三名队友,其余人听见了,也纷纷加入,站到周围安静地听着。 等江浩瀚讲完,一旁的小二憨早就等不及了,趁着江浩瀚不注意,忙立起来,叼了小奖牌就跑到戴松脚边,将其往两掌之间一夹,埋低脑袋,哼哼唧唧地稀罕着它的小宝贝。 “所以说啊,这奖牌关键时刻能救命啊,可现在看,这奖牌的质量是不是有点糊弄了? 你们几个回去一定要好好汇报一下子,就问能不能给咱小二憨重新做一块的! 咱这要求也不算贪是不是,再说了,咱出来干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咱重新弄块儿好点儿的奖牌,不过分吧?” 那队员被李庆海说的一愣一愣的,可又不敢表态,只能说回去一定汇报。 最后戴柏拿回了渔帮信物,而二憨小奖牌中弹,然后被舔掉漆的事情,队员们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报了,但不保证上头一定会答应什么。 戴松听完了倒也能理解,便领着队伍朝着目的地出发。 往后一路可谓是“一马平川”,再没有碰上任何意外。 据李庆海分析,是戴柏那条绳子沾了山神爷的光了,所以乱七八糟的都不敢靠近。 而戴松则认为是上边沾了大爪子血的缘故。 很多山牲口嗅觉都非常敏锐,远远的闻到大爪子的气味就会退避三舍,更别说主动上来挑衅了。 如此顺顺利利过了两天,到第二天的黄昏,一行人顺利到达别什卡所提的黑江江湾。 江浩瀚摊开地图核对了坐标,旋即,随着一发信号弹升起,之后的队伍自发接龙,十几分钟后,团结屯外便能看到信号弹一发接着一发的腾空而起。 “妈妈!妈妈~” 小丫头手里捏着一粒小小的、体积不足原来五分之一的大白兔,在南春婉怀里激动地踢蹬小短腿。 这还是戴松出发前给她买的。 其中大部分她都交给了戴松,让他“打点”小二憨和菇。 而她自己则只留了一颗,每当睡前想戴松时,就会躲在小被几里背着南春婉舔上几口。 然后撅着小嘴儿,一边心疼着又变小了,一遍掰着小手,用她那经过不懈努力、已经能顺利数到二十的算数,算着爸爸出门了多久。 其实在南春婉的教导下,小丫头数到一百都没有问题,但她每次数到二十都会戛然停止。 江卫琴每次都会鼓励小丫头,并问她为啥不继续往下数了。 小丫头总会捧着自己的小锅儿肚,指指脚尖说,手手脚脚加起来,只能数到二十个呀~ 完了还不忘一句: 等爸爸和大伯回来,算上妈妈,奶奶,肯定就够数到一百啦! 小丫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此刻等到了每天梦里都会看到的“窜天猴”。 “妈妈~爸爸是不是今晚就能回来啦?” 南春婉满眼温柔,摸了摸宝贝丫头的小脑瓜, “快了~爸爸很快就能回来了,但你想呀,爸爸今天才到边境,走了这么多天,回来肯定也需要时间呀~” 小盈盈闻言,满怀期待的小脸瞬间垮了下去,贴近妈妈的脖子委屈地哼唧起来。 而与此同时,院外响起了屯长齐顺利的声音。 “来信啦!前边来信啦!” “啥事儿啊?!”江卫琴一听有消息,撩得比兔子都快。 她打开院门,齐顺利就撑在门框上,喘着粗气道: “松子.那边儿.有大进展!” “快说快说!” 屋里几人,包括守在戴家的山子,听到声音纷纷跑出来,那架势就和电视里接黄帝诏书似的。 “有三点啊,我先说第一点! 松子在北边,把郑晓健给找到了!” “真哒!!” “太好啦!哎呀!这下咱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不知道兄弟俩咋样啊!”汤丽萍揽住了南春婉肩膀。 “山子!这些日子辛苦你啦!这样的!你继续在咱家住着,等松子回来的!咱们好好吃的!” 江卫琴大手一挥,旋即看向齐顺利, “齐屯长也来!叫那些驻守在屯子里的帽子同志们都来!咱家好好摆几桌!” 齐顺利笑着伸出手压了压, “还有第二点呢! 第二点就是他不仅抓到了郑晓健,还逮住了几个苏毛人!” 戴家人满脸雀跃,眼中更是充满了期待,齐顺利见状,忙继续道, “第三点我不直接说了,实在太呢了! 咱一块去屯口看一眼的吧!保管你们不会后悔!” (本章完) 第243章 戴家人抓了个大爪子?!(二合一) 第243章 戴家人抓了个大爪子?!(二合一) 戴家人随着齐顺利赶往屯外。 一路上,屯里屯亲听见动静,纷纷出屋看热闹, 当看见远处天边那一颗颗升起又落下的信号弹后,瞬间炸了锅: “哟!这啥意思啊这是,是戴松他们顺利找到地方了么?” “肯定是啊,当时不说什么,到地方了就用信号弹传信么,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嘛~” “诶,那老戴家全家老小这风风火火的跟着齐顺利去干啥啊?总不能人已经回来了吧?” “指定不能够,你当人会飞呢?我去问问。” 那老娘们说着,抻长了脖子对着院外路过的齐顺利嚎道, “齐屯长!你们这是干哈去啊?” “倪大姐!你要好奇,那就和咱一块儿去屯口瞅瞅呗!” 齐顺利说话,很少如此不注意屯长形象,但今天北边带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恨不得广播全屯男女老少,全部聚集到屯部去看看热闹。 “行啊!”那老娘们一拍手,看向隔壁院子的老姐妹, “走着的!瑛华!咱跟屯长去瞅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诶诶!我叫上我家掌柜的!等我会儿哈!” 如此情形不止是倪大姐一家,齐顺利从戴松家出发,穿过屯中小卖部,再往屯口走,一路上他步频不快,为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招呼屯里屯亲都去门口见识见识。 同时,屯亲们的反应也表现了对团结屯当下治安情况的态度; 戴家兄弟和小胖熊出发的这一周,78林班如往常一样相安无事。 在民兵团还有帽子同志的照顾下,团结屯不论是治安,还是对山牲口的担忧,都降到了最低,因此在白天的时候,冷清了很久的向东方小卖部也开始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王土豆子媳妇儿“招引蝶”,抱着小火炉子往门口那么一坐,上一毛钱搁小卖部里买点零嘴,和一群老娘们一聚就是一下午。 其余人家也是恢复了往年冬日的生活节奏,走家串户,看小牌的看小牌,唠闲嗑的唠闲嗑,别的屯多多少少还在为狼患操心,而团结屯却先所有屯子一步,率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而如今一听有热闹可看,哪怕已经黄昏,天色将黑,也毫不担心,一传十十传百,纷纷从家出来,跟着乌泱泱的人群,浩浩荡荡往屯口赶。 人群经过赵家院子时,一些个不怕出事儿的老娘们将脑袋伸进赵家院子,招呼其去屯口凑热闹。 赵家之前“遭大难”,因为天冷冰雪难消融,冻住了院子里的污物,干脆放弃挣扎,只将自家房门到院门口的道路清理出来,其余地方被积雪埋藏的污物就眼不见为净,反正赵家最近也不可能有人串门,那就完全放任不管, 而这会儿一听院外有人喊,赵家老太太有些躺不住了,哼哼着侧身。 自打那天给自个摔折了胯骨轴子以后,老太太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关键她在这事儿上还完全不占理,又经过赵家大院的混战后,更没有哪个屯里人愿意帮她家说话了,以至于她家这会儿连去戴家讨说法的勇气都没有。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之下,赵家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日下,这会儿她就连说话是有气无力。 “儿啊,外头啥情况啊?” 赵强这些日子也是够够的,因为惹事的老娘,他最近别说和别人看小牌,就连出门都能听到别人在他背后议论他,这会儿一听老娘对外头动静有想法,当即没了好脸, “不知道,咱家都这样了,最近还是消停点的吧!” “哎……”老太太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只是她还指望着儿子照顾她呢,闻言只能仰面朝天,拿阴阳怪气的话挤兑赵强, “妈知道,妈年纪大了,招你俩嫌了。 没事的,我这身子骨自己还是有数的,也没几天可蹦跶了。 就是在走之前啊,还想出去透透气。 就算不出去透透气,听听外头的热闹,一直搁这堆粪的屋子里躺着,我感觉我自个儿也差不多烂了。 这样也好,我这情况能早点儿走,不继续拖累你们一家子……” 老太太嘴皮子不断开合,嘚吧嘚嘚吧嘚,念经似的烦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行了妈,别念叨了,最近一段时间咱家就安安稳稳的吧! 你老把身子骨养好了,等开春的! 等开春以后你看我怎么给戴家人下绊子的吧! 我赵强是白给人欺负的么?!” 赵强说着狠话,而他儿子和老太太感情深,没听几句就眼泪包眼圈,叉着两条腿往炕下出溜。 “你干啥去?”赵强媳妇儿一瞅儿子裤裆里皮肉还没长好,走路都走不利索,忙出声询问。 “妈,俺出去瞅瞅外头啥情况,回来给俺奶讲讲!” 赵强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反对,就听老太太哎呀一声,“还是宝贝孙子对我好,真是没白疼,出门当心着点儿哈大孙咂,记住啊,咱别往跟前凑,就搁边上瞧瞧,看差不多了就赶紧回来哈!” “嗯呢!”小子闻言,重重点头,旋即和鸭子似的趟步出屋。 屋外人群呜呜泱泱,赵家小子踮起脚尖在院外人群里寻找熟人。 很快他小眼睛一亮,一边招呼一边往院墙边跑, “牛大娘!牛大娘!你们这是干哈去啊?” “咱这去屯外啊,齐屯长说戴家兄弟俩在北边有大发现! 而且你看天上,信号弹都打上了!咱得去瞅瞅啊!” “牛大娘你等等俺!俺也一块儿去的!” “你走路方便不?走得不快还是算了吧,去晚了可占不到跟前的地方了啊!” “没问题的牛大娘,实在不行你可以驮着俺么!俺也不重!” 牛大娘:…… 几乎全屯的人,在看到天上的信号弹、受到齐顺利的带动后,都前往了屯口。 屯干部们还有团结屯的卧龙凤雏两位“大能”早就就位。 一瞅齐顺利领着乌泱泱一大堆人过来,忙充当角桩,用麻绳将屯口一块儿圈起来。 “来了来了!那些血刺呼啦的玩意儿都盖严实咯!我弟妹还有侄女也过来了!可别把小闺女吓着了!”王土豆子挥舞短胳膊。 那四名队员在刚刚和王土豆子几人侃大山的过程中得知了他和戴松的关系,这会儿一听就知道他所说的弟妹和闺女指的是谁,立马回身检查郑晓健还有那三名苏毛人的尸体。 与此同时齐顺利领着戴家人来到跟前。 一靠近,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瞪大,瞅着那被五大绑,在地上蛄蛹的玩意儿说不出话来; 不说在这78林班,且说这整个栅子林场,见过活的大爪子的能有几人?! “卧槽!山神爷!哎哟……”叫嚎那人后脑挨了齐顺利一巴掌。 “不懂别乱说!这叫大爪子!叫什么山神爷?!山神爷搁山享清福呢!” 那人讪笑,而其他人则完全炸了锅了,屯口顿时人声鼎沸。 聒噪的环境让戴家人从强烈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江卫琴伸手指了指地上那狼狈不堪的大爪子, “齐屯长呐~” “嗯呢江婶儿!你说!” “这大爪子就是你要说的第三点啊?” “对啊!你瞅瞅!这么老老大一只!都被整回来了……” “唔……”齐顺利眉飞色舞,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江卫琴脸色难看。 他话到一半,江卫琴就两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哟哟!江婶儿!你咋地了这是!” “妈!你别吓我!”戴小茜一扑而上。 “奶奶!”小丫头急得在妈妈怀里使劲蛄蛹,俩妯娌更是贴在江卫琴身旁,脸上写满了担忧。 “齐屯长啊!”一向少言寡语的戴老憨拉住齐顺利,“你就说,抓这大爪子,咱家俩小子还有我那小叔子能好么?” 齐顺利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立马将江卫琴搀扶站稳, “江婶啊!怪我怪我,怪咱没说清楚!” 齐顺利说着一指那几名队员, “兄弟俩还有老江都好着呢!快快!把你们当时的情况和我江婶说说!” 几名队员一听这话也不敢耽搁,言简意赅地将当时的情况甚至是戴松等人如何抓住的大爪子都汇报清楚。 几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 齐顺利一看江卫琴面色缓和下来,继续道, “江婶儿,这事儿也怪我,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和你们说清楚的。 我寻思着,大伙儿看到信号弹,就能知道松子他们肯定是顺顺利利找到地方了!” “齐屯长,这谁能确定的了啊!”戴小茜被吓的眼圈都红了,“完成任务了也不能代表人全乎啊,人全乎也不代表没有受伤啊!你这啥也没说清楚,这谁敢确定啊!” 齐顺利连连给戴家人赔不是,与此同时,周围的乡亲们也都宽慰起戴家人。 也就是眼前事儿还没完,不然就冲江卫琴还有汤丽萍的脾气,齐顺利高低得被当众说道一顿。 江卫琴整理好心情,“齐屯长呐,这大爪子是打算咋整啊?” “江婶,这大爪子咱可不能动啊,这是保护动物。 你刚刚也听同志们说了,这玩意儿是半道上窜出来拦路的,为了保证咱们任务的进行,松子他们才不得不决定打虎的。为此,同志们都准备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向上递交申请了,可也就是在他们等后面队伍的时候,松子他们就已经把这大爪子抓回来了! 你就说松子他们本事有多硬吧!” 齐顺利满脸得意,戴松是团结屯里的年轻人,年轻人优秀,他这个当屯长的脸上也有光,等“风光”够了,齐顺利继续道, “去叫你们之前,我已经联系镇上领导还有林场的关厂长了,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等他们来了,咱把这些情况和他们一说,看他们怎么决定! 咱虽然不能拍板,但咱就是猜啊,这大爪子,十有八九是要运出去的! 你们就想吧!从栅子林场建立到现在,谁抓着过活的大爪子啊! 这大爪子运出去了,得造成多大的轰动!” 齐顺利一番话说的戴家人两眼放光。可江卫琴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齐屯长,你这话是啥意思?这大爪子就这么送出去了,咱家能……” “可别往下说了江婶!”齐顺利连忙打断,“这玩意儿是保护动物,咱也只能往外送,要是咱自己处理这玩意,没有申请的话,指定是要担责任的! 可送出去了呢,这里头的说道就多了。 6=9+ 首先是咱上头的领导,可以用它去表表功吧! 其次这玩意儿多稀罕呐!活的指定是比死的、毛皮之类的价值大啊! 把这东西送出去,咱虽然不见得能分到什么好,但在领导心里绝对是能留下深刻印象了!将来万一有什么事儿,咱开口不就容易了么!” 江卫琴咔吧咔吧眼睛,寻思确实是这么个理,便点点头,转而将目光看向那个被捆得严严实实,鼻青脸肿的炸毛苏毛人身上。 “这个就是苏毛人?” 周围乡亲早就看到那苏毛人,甚至都低声对其议论半天了,但这会儿听江卫琴问起,一个个都噤声不言,等着齐顺利给出解释。 “啊对!”齐顺利一指别什卡,“就是这逼,那天晚上就是他放火烧咱们的山! 当时他同伴都在那大火里头烧成灰了,弄得咱几乎是一点儿招儿都没有。 现在好了!让咱抓到活的了!” “卧槽!特么揍死他这个瘪犊子!” “干死他!先给他手脚打折!” “我回家拿炉钩子!直接给他腚眼儿边上刺进去,从肩膀头子穿出来!捆屯口跪到死!” 乡亲们群情激奋,大伙儿住在林场,和这片土地感情深厚,那晚上沟子山大火若是没有戴松他们的及时扑救,团结屯指不定就被烧没了! 而见乡亲们激动起来,屯干部还有王土豆子等人忙努力维护秩序。 但还是有些年轻力壮的冲开了屯干部们的防守,冲进去推倒了别什卡,围成一圈儿对其疯狂出脚。 在东北,这就是最纯正的圈踢。 霎时间,好不容易恢复成人样的别什卡脸上顿时被大脚印子糊满,哀嚎求饶没办法给他争取到一丝一毫的怜悯。 齐顺利也没想到乡亲们竟然会如此气愤,最后也是实在没招了, 这才不得不高呼, “乡亲们别打了!松子已经给咱们报仇了!” 乡亲们依旧是围成一片,使劲殴打别什卡。 “他同伙儿都已经被干死了!不信你们看那边那些个用布盖着的! 咱得留给同志们留活口,才好审讯呐!” 这话一出,“热火朝天”的乡亲们齐齐抬头看向齐顺利所指之处。 其中一人快步上前就要撩开盖布。 戴家俩妯娌似乎心有所感,忙遮住了小盈盈的眼睛,同时侧过身去。 与此同时,盖布掀开,掀布那人顿时惊叫一声。 其余人好奇无比,凑上前去看,赵家小子也仗着身量小,就和泥鳅似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很快就蹿到跟前。 只是当他小脑瓜从大人们之间冒出,看见那零零碎碎的尸块儿时,顿时“呜哇”一声,跪地干呕。 其余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眼前血腥场景给惊得够呛; 都是实实在在的种田人,要不是这次狼患,山牲口都难得遇见,哪里见过如此场面? 人群安静下来,屯干部们以及卧龙凤雏迅速介入,让现场重新恢复秩序。 刘老六被呕吐声吸引,看向还撅在地上不停干呕的赵家小子, “哟!咋有小孩儿混进来了?这也太埋汰了,一会儿还有领导们过来看呢!” 说着他就要去扶对方,只是手刚碰到对肩膀,赵家小子就咕咚一下脑瓜砰地,整个人不省人事。 那会儿还没有讹人那么一说,外加现场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看,故而齐顺利在看清情况后,第一时间就招呼人去赵家喊人。 赵强正在炕头上听老太太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叨,院外突然传来呼唤,赵强搬腿下炕出门查看情况,而媳妇儿和老太太则在屋里侧着耳朵仔细听着。 “赵强?!赵强在家么?!” “咋了这是?”赵强紧了紧袄。 “你家小子在屯口看热闹出事儿了!你快领着你媳妇儿,赶紧去屯口把人整回来吧!” “啊?!”屋里老太太顿时尖叫一声,撑着胳膊就要下炕。 在农村,老儿子大孙子,都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一听自家宝贝疙瘩出事儿,赵家老太顿时也不顾上胯骨肘子的剧痛,咿呀咿呀的就要往外去。 赵强媳妇儿也是心急如焚,可见婆婆如此,她忙拦阻,“妈,你别动弹了,叫强子去就行!” “哎哟那不行啊!我的宝贝孙咂是咋了啊! 我这心是腾腾的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奶奶我就是到地下了,面对赵家列祖列宗也是抬不起头啊!” “妈你别太担心,我俩马上就去看!”赵强媳妇儿将老太太推回炕内,旋即扭头朝着屋外大喊, “强子!你快问问人家咱家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兄弟~”赵强闻言也是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屯亲的手,“你先和我说说,我儿咂到底是咋回事儿不?” “嗨呀~还不是你儿子非要去凑热闹? 个儿还不到人肚脐眼高呢,非要挤进去去看死人,结果直接就被吓麻爪了,撅在那僵挺了!” 屋里老太太耳朵挺尖,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 “强子啊!我大孙子这是被吓丢魂了啊! 你快去米缸里抓7粒米用小手绢包着,带去放我孙子身上! 然后赶紧给人抱回来!快去!” 老太太话音刚落,赵强媳妇儿就立马起身,按照老太太所说,从自家快要见底的米缸里挑出7粒高粱米用小手巾包裹,然后出屋塞给赵强。 赵强拿着东西,跟着屯亲赶往屯口,一路上,赵强脸上写满了愤恨,嘴巴更是翕动个不停。 在他心里,戴家就是害他儿子遭难的元凶,是不论如何都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你们给我等着的! 等我给儿子带回去!你看我怎么针对你们家的! 赵强在心里暗暗发誓,脚步越来越快,只是临近屯口,他身上的怨气就被鼎沸的人声给冲散了不少。 “嗯?咋比之前还热闹了?”身旁的屯亲踮起脚尖。 赵强皱眉,拉开人群往里挤,一边挤一边“儿咂!儿咂!”地高呼。 而周围人一看赵强来了,多是掩嘴议论,也有少数好心的宽慰他儿子没啥大事,赶紧接回去叫叫魂,好好休息休息就好。 赵强儿子早就被屯干部从“隔离带”中抱出来了,一听人群中有赵强的声音,忙抱着赵家小子循声找去。 赵强将小脸刷白的儿子揽入怀中,眼圈一下就红了,将小手巾塞入儿子怀里后,他抬头瞪向前方; 面前人头攒动,完全看不见屯口的具体情况,但他知道,戴家人此刻一定就在那。 “李主任!你说!我儿子被嚯嚯成这个样子,你们要不要给咱家一个说法!” “呃。”那名屯干部一听这话脸色就难看起来, “赵强啊,咱说句不中听的,你这赖不了谁啊,你家小子是自己挤过去看热闹的,谁也没逼着他去看那玩意儿啊! 那玩意儿,大人看了都吓一跳,担心夜里睡不好觉,你家小子才多大,看了肯定受不了啊!” “李主任,那你意思,我儿子就是活该咯?”赵强眼睛都红了,“他们戴家先是害得我妈摔骨折,我儿子冻伤,这会儿又害得我儿子成这样,他们戴家就不用负责么?” 屯干部嘴角抽了抽,他不禁后悔自己为啥要抱着赵家小子过来,这家人也太蛮不讲理了。 而周围乡亲听完这话,纷纷避让开来,愣是在人挤人的情况下,在赵强周围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空间。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他们戴家人太欺负人了! 今天这事儿我赵强要是忍了,将来不是谁都可以捏咕咱家一下子?!” 赵强说着,抱着儿子就往前头冲,屯干部阻拦不住,只好跟在身后。 乡亲们一看赵强眼睛都红了,且气势汹汹,纷纷退让。 赵强顺利靠近屯口。 可就当他要冲出人群,朝着前头站着的戴家人开喷的时候。 周围突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赵强眨巴眨巴眼睛,定睛看向远方, 就见屯外停了好几辆大卡车。 屯口则站了很多陌生面孔,一个个气度不凡,衣着得体,他们面带满意笑容,和戴家人相依站立。 一个女同志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方疙瘩,正不停地更换角度。 而在那些人身后,最为抢眼的便是那只被五大绑的大爪子! 赵强只感觉脑瓜子嗡的一下子:戴家人这是抓了个大爪子,给上头领导都给招呼过来了! (本章完) 第244章 回来就整接风宴 (二合一) 第244章 回来就整接风宴 (二合一) 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一直在屯里种地,但赵强是个清醒人。 看到那些人的瞬间就明白,报复戴家不会那么容易了。 而他在脑中琢磨此事期间,那些领导也已经完成了合照留念。 为首那人穿着制服,身后立着最近一周在屯内驻守的同志,他笑着和戴老憨握手, “这次真是辛苦老大哥家了! 起初咱还以为,这次任务,怎么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没想到这才一周不到的功夫,戴松同志等人就将任务完美完成了! 戴老大哥请放心,这些人做的坏事,我们绝不姑息,请相信咱们的国家,绝对不会让咱们的人民群众受欺负! 等戴松同志他们回来,到那时,咱在镇上给他们好好安排一顿接风宴!” 江卫琴原本还想说,到那时请领导们在屯里吃饭,可一听领导说去镇上,顿时喜笑颜开; 开玩笑。 这是公家安排的饭局,怎么着都比在屯里自己张罗代派啊! 而戴家其余人听领导如此肯定自家人,脸上纷纷露出笑容。 小丫头虽然有些怕生,但一听对方夸赞爸爸伯伯和舅老爷,眼睛也是笑眯成月牙。 她拧过小身子,两只小手略显局促的相互掐着,稚嫩腼腆,却十分恭敬用力地朝着领导一哈腰。 小丫头当即大头向下朝地面扎去。 “哟哟哟!小闺女咋啦这是!” 那领导被盈盈冷不丁一下子吓一跳,忙伸出双手去接,转而又看小丫头“诶嘿诶嘿”地扶住妈妈的小臂,又给自己上半身撅了回来; 小丫头小脑瓜充血,外加是在外人面前,这会儿羞得小脸儿红扑扑,就和苹果似的,见对方满脸担心地凑过来,她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米牙, “嘿嘿~谢谢爷爷~” “啊?”帽子领导咔吧咔吧眼睛,然后听一旁的关海福解释道, “小丫头这是感谢你夸奖她爸爸呢。” 领导反应过来,忙乐呵着伸出手指,在小丫头肉乎乎的脸蛋上刮了刮,“感谢什么呀~我说的都是事实嘛! 你爸爸为咱们林场还有乡亲们做了这么多,且不说他立的这些大功,光出人出力这些苦劳,都完全配得上咱们所有人的称赞了!” “嗯嗯~”小盈盈小手相互交握,使劲地点着脑袋瓜。 领导转而看向戴家人,“戴老哥,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们了。 作为戴松的家人,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你们的付出咱们不会忘记!” 说着,领导握住了戴老憨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这一幕落在人群中赵强的眼里,宛若当空炸雷。 什么开了春以后,在人家田里下药,给小胖熊和狗下毒……通通烟消云散。 现在镇上的派出所领导都给人家撑腰,若要还想着背后针对人家,那真是嫌自家日子过的太安稳。 赵强如是想着,一声不吭地往人群后边退。 周围人见他如此,纷纷笑着嘀咕道, “强子,你这是干哈去?” “大领导也在这呢,你有啥事儿不和大领导反应反应?” “是哇是哇,你别走啊,你家那事儿正好可以……” 赵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哪里还敢想自家那些有的没的,只恨老娘没给他多生两条腿,当即抱着儿子蹭蹭就往家里跑。 而赵家院子中。 老太太和赵强媳妇儿在炕上唠嗑,正聊到赵强才咋出去那么久没回来,屋门就被人一下撞开。 两女人忙侧过头去看,就见赵强搂着脸色苍白的儿子匆匆进了正屋。 “起开点儿的,给我儿子让开!” “呀!我的大孙咂啊!”老太太当即老脸一垮,就要扑到孩子身上哭嚎,但被赵强扶住, “妈你别添乱了,让孩他妈先叫叫魂儿的吧!” 说着,赵强让开位置,由着媳妇儿拿来鸡蛋筷子放在炕边,嘴里嘀嘀咕咕,反复询问着孩子“回来了么?不怕不怕~回来了吗~回来了你就应一声~” 一连叫了好几遍。 赵强媳妇儿看孩子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忙试着在炕上立鸡蛋。 鸡蛋一头尖,一头钝,赵强媳妇儿小心地摆弄着鸡蛋,没两下,那鸡蛋竟然以尖头为着力点,稳稳当当立在了那。 “立了立了!叫回来了!”老太太眼睛咔吧着泪。 “妈,那筷子咱就不用试了吧?”赵强媳妇儿问道。 “不行的不行的,去拿碗水来,不差这一样的,也试试!” “行。” 事关儿子身体,当妈的不敢怠慢,忙小跑着去堂屋,用小碗舀了一碗水,回到正屋后,拿出三根筷子合在一块儿插入水中。 因为刚刚用鸡蛋给孩子叫魂儿已经起效了,这次就不用再念叨了。 赵强媳妇儿只是小心地捏着三根筷子,试图将其稳住。 三根筷子本来一碰就散,结果入水之后,碗中水顺着筷子的之间的缝隙向上“攀登”,竟然将筷子吸缚在一块儿。 而三根筷子尖彼此“支撑”,很轻易就稳稳地立在水中。 “行啦~”老太太龇牙欢笑,下一刻牵动骨折痛处,满脸痛苦,“哎呦哎呦”地叫唤上了。 赵强终究是有孝心的,见老娘如此,忙俯身将其扶正。 “妈,你就别折腾了,赶紧安稳躺着吧。” “我能安稳躺着么,儿啊,我大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赵强面色一沉,可旋即他就被媳妇儿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只能皱着眉将在屯口打听来的事含混说出。 俩女人闻言,立马表情狰狞,尤其是老太太,脸上的褶子拧巴在一块儿不停颤抖,就和獠牙要从里头往外钻一样, “这口恶气不出,我是真没脸下去见你爸啊! 赵强!你给我去把那椅子下边钉俩长条板,做成爬犁,让我坐上去,给我拉去屯口的! 今天我必须为我大孙子讨回个公道!” 赵强低头,皱眉不语。 “赵强你是不是个爷们儿! 你儿子因为他们戴家人,吃了两次大亏了,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忍啊! 你去不去啊,你不去整,我去!” 赵强媳妇儿说着就往堂屋走,却被赵强一把拉住。 “干哈!要翻天了是么!”赵强忍无可忍,一声怒吼。 东北的家庭,男人终究是家里的顶梁柱,真遇上大事儿了还得是看男人的,故而赵强这一吼顿时就给俩女人给怔住。 旋即两人便哼哼唧唧地哭上了。 “你个没人性的,自己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不求你多护犊子吧,你连给儿子出头都不肯,还特么拦着我,不许我去! 你们老赵家算是完犊操子了!哎呀!这事儿是真不赖我啊! 是你们老赵家自己没出息啊……”老太太躺在炕边,两腿因为胯骨轴子断了踢蹬不了,但两只手却不停地在空中虚抓,然后往自己脖子上勒。 就好像有什么绳子被她薅住了似的。 赵强媳妇没婆婆那么能念叨,只是抬起一腿往炕边一坐,默默地擦拭眼泪。 两个女人这么一哭,屋里顿时就和哭丧似的。 赵强受不了了,这不摆明了咒他儿子呢么,于是乎,他纠结再三,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直接就把在屯口看到的一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赵强说到一半,俩女人的哭声就停止了。 等到他说完,两个女人更是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们说,这种情况,我在去给儿子讨说法,那讨来的是咱想要的说法么!”赵强没好气道。 赵强媳妇儿不吭声。 老太太咔吧咔吧眼睛,旋即叹了口气, 6=9+ “那咱大孙咂受了这么多罪,就这么算了?” “你还想咋地?”赵强反问,“人家镇上派出所领导都那样了!” 说着,他一手在另一手上轻而缓地拍了三下。 这三下就连老太太都看明白了,而有如此领导撑腰,她哪里还敢再整幺蛾子。 这年头就算出了事可以往山里钻,可要放弃安稳生活的代价属实是有些大。 关键如此她家这孩子该由谁来照顾,留在屯子里不是更要被人欺负死? 想到这,老太太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双眼空洞地看着天板,赵家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冰点。 与此同时,屯口。 领导们和戴家人相处的其乐融融。 热情的江卫琴以及乖巧可爱的小盈盈都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在那之后,领导快速从队员们口中了解了东北虎,苏毛人以及郑晓健的大致情况。 当队员们说到这几个苏毛人的时候,周围乡亲顿时气的龇牙咧嘴,要不是有领导在这镇着,真就扑上来再揍一顿别什卡了。 “……这个郑晓健就是被东北虎所杀。 当时戴松同志他们循声找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了。” 队员说到这顿了顿,看得领导微微一怔,旋即忙回应道, “喔喔,很好,既然任务已经结束,那快把这大爪子塞进铁笼,然后将人证物证转运去市里。咱们抓紧时间,尽快进入程序!” “领导。”队员支支吾吾,“还有一个事儿。” 领导一怔,“什么事儿?” 那队员抿了抿嘴,周围人,不论是戴家人还是屯干部,更包括过来看热闹的乡里乡亲,一个个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就是戴松同志的小熊,这这次任务重中弹了……” “什么!我家小二憨啊!”江卫琴和戴小茜如遭雷击。 “啊~熊熊!” 小丫头本就聪明,最近看电视,听收音机,词汇量大大在增加,一听中弹就明白过来时什么意思,瞬间捂住眼睛,指缝间隐隐可以看见有泪在闪烁。 “但是!子弹被上次颁发的英熊奖牌挡住了。”那队员费力的咽了口唾沫,忙继续道。 戴家人眨巴着眼睛看着那队员,而小丫头年纪小,眼泪闸门一开就关不上,正咧着小嘴,不停用双手轮番擦拭着眼睛。 泪水珠珠一颗颗,几乎是飞落出来,纵使她左右开弓,红扑扑的小脸上也很快形成两道泪痕。 “哟~”小盈盈哭得领导心疼,朝着那说话大喘气的队员一瞪眼,“你说话不能一句话说完么,非要分上下两句!” “咳咳咳……”那队员脸都憋红了,听领导这么说,再也憋不住,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嗽好一阵才道,“不好意思领导,刚刚口水卡嗓子了,实在没忍住……” 领导皱眉,转而挤出微笑看向小丫头,“没事儿小闺女儿,你家熊熊没事儿~子弹被那块奖牌挡住了~” 小丫头闻言,撅着小嘴,两只小手微微捏紧悬停在眼睛两侧, “熊熊~” “嗯。”领导点头,“熊熊没事儿。” 说着他扭头看向那队员,“是不是没事儿啊,你倒是有点儿眼力劲儿啊!” “啊对!没事儿!”那队员啪的一个立正,眼中满是愧疚。 而小盈盈也确实好哄,一听说心心念念的小二憨没事儿,立马擦拭干净泪珠,露出纯真微笑。 见哄好了小丫头,领导便转过身看向那队员, “所以你冷不丁汇报那么一下子,到这就没下文了?” “不是。”队员咽了口唾沫,“他们想问……” “问什么。” “他们想问能不能给小熊重新换一块儿新奖牌。” “换一块儿新奖牌?”领导眨巴眨巴眼睛,“这么点小事儿,当然行了! 不光可以给它那个换了,还要再给它发呢! 但是为啥要新的?那奖牌挡了个子弹,不是更有意义么?” 队员一听这话,顿时就冒汗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领导脸色渐渐紧皱,“有啥说啥,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人家咋想的,大声说出来! 咱难不成还能不满足么?!” 队员一怔,旋即站直身板,心说这可是你要我大声说出来的, “因为那奖牌被小熊舔掉色了!” 哗—— 队员此言一出,周围人顿时陷入安静。 舔掉色了!? 那奖牌黄黄澄澄的,不是金,不是银不说,现在竟然说被小熊舔掉色了! 这质量,也太差了! 领导脸色渐渐阴沉,一旁的关海福反应快,忙打圆场, “嗐!肯定是因为咱是紧急定做的,人家搞错材料了! 这么的!新奖牌咱们一定做的又大又亮! 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得抓紧时间给那苏毛人送去市里,就不在这多留了,齐屯长呐,你快领着乡亲们回去的吧!咱走了!” “诶诶!”齐顺利也有点傻眼了,但林场厂长的救场他如何看不出来,只能招呼乡亲们退进屯里,旋即带着屯干部们,目送大卡车离去。 而屯内,戴家人此刻一个个心情都舒缓下来。 一想起北边最艰难的任务已经完成,用不了几天,兄弟俩还有江浩瀚就能到家,一大家子都脸上都挂上了微笑。 途经向东方小卖部,江卫琴突然顿住脚步,转而看向身旁的南春婉, “小婉,这消息你要不要和咱亲家说一下? 记得松子刚去那天,你哥他们也打电话过来关心呢。 今儿得着信儿了,咱赶紧通知一下子,让他们也把心放下! 然后别忘了到时候也让他们跟着咱们一块儿去镇上吃饭呐!” (本章完) 第245章 就等着接风宴了(二合一) 第245章 就等着接风宴了(二合一) 十几分钟前的永利屯。 不知是哪个屯溜子天快黑了还在外头晃荡,看到了信号弹绵延升起后在屯里呜嗷喊叫,引得家家户户都出来看热闹。 因为早先苏绍大在屯里有提前宣传过,故而这会儿瞧见了信号弹,都知道这代表着南家小女婿的壮举成了。 男人们揣袖噘嘴,彼此对视一眼,旋即默契地轻声叹气; 区区两三年,当初那个人人都瞧不上的屯溜子怎么就蜕变成了如今栅子林场的风云人物了呢! 而女人们则更加务实一点; “刘姐!这么一来,严妹子家的苹果买卖不是更没人能争了么?” “可不咋地!”那老娘们朝着屯子一边努努嘴,“之前屯里还有金家、匡家正儿八经整果树,卖果子呢,现在听说开春以后都不整了,等时候合适了都撅了种到吕家去,算是赔给吕银的。” “吕家?吕银还带着匡文巧还有金维莉那俩丢人玩意儿一块儿折腾呢? 她也不怕那两人再给她整出点儿什么幺蛾子啊?”另一户人家的老娘们闻言,也抱着自家孩子过来凑热闹。 “就是这么说啊,刘姐。咋那两人还有脸去找吕银呢?我记得吕银家的果树还是老南家的呢! 到时候要么赔钱给南家,要么匡文巧和金维莉的树直接给南家,她们有啥可折腾的啊?” “你搁哪听说的啊?怎么都只听了半拉?”那娘们一挑眉,旋即分别朝两人勾勾手, “吕家那些树里头啊,就只有一棵是老南家的,还是南家二闺女当初悄摸送给吕银的。现在听说啊,是打算赔给南家一棵果树钱。” “赔钱?”两女齐齐惊讶。 “这仨人,两个受伤,一个果树全被嚯嚯了,明年移栽果树,将来几年指定都是没有收成的,手头哪来这么多钱可以赔?” “诶~要不说呢,人家吕银虽然做人不太行,但做生意的脑瓜子是真灵! 我也是有一天路过,匡文巧和江卫琴俩人正好回去,我在后头听见的。 就说她们仨现在虽然捣鼓不了苹果了,但是可以捣鼓苹果汁儿。” “苹果汁儿?” “嗯呢。”刘姐勾起嘴角,很是享受二人好奇且推崇的眼神,“就用苹果碾碎了加水嚯嚯,调成的汁儿! 弄出来灌汽水瓶里,当饮料那么卖,一瓶不比汽水便宜呢!” “这玩意儿淡不拉几的,能有啥味儿啊。” “就是!” “你俩傻了不是?”刘姐忍不住乐了,“可以往里加甜呐!” 她刻意藏话,没直接说出人家往里加的啥,而两个老妹妹心眼儿直,理所当然得就哇哇叫上了。 一个说加贵。 另一个属于那种防备心比较重的,当即就判断着三家人往里加的指定不会是什么好。 刘姐听得哈哈直笑,道出了真相, “啥好赖啊,人家压根就不往里头加。” “啥玩意儿?那往里加啥玩意儿啊?” “精!” 两个老娘们闻言咔吧咔吧眼睛,旋即还是那抱着孩子的女人率先反应过来, “啊~我有印象了!上次和我家掌柜的去镇上,那边商店里就有卖这玩意儿,小小一包,一分钱,冲水喝,可甜了!” “对!”刘姐一拍手,“就是那玩意儿!我那天听的真真的,匡文巧和金维莉说往果汁儿里加的就是这个!” “这……这做出来的果汁儿,能好喝了了么?而且口味得有多怪啊,不酸么?” “我猜不咋地,兑了水再往里加精,虽然不淡了,但苹果味汁儿被水这么一兑,用不了多久不就酸了涩了么!就不怕别人喝了跑肚拉稀啊~” “刘姐,他们这么整,还卖得和汽水儿一个价呢? 真的有生意么?” “你这话问的!”刘姐一瞪眼,“要是没生意,那仨人还折腾啥? 我看她们那样,生意可好了呢!” “啊?这能有搞头?” “可不!”刘姐再次朝着屯子吕银家方向一昂下巴,“我先前还听说,她们以后几年就打算少量买些老南家的果子,弄回来做果汁儿,赚的就比倒腾果树多多了。 等移栽果树坐果了,那就是连买果子的钱都省了!” “乖乖……” “不是,你俩不会也想整吧?” 刘姐挑眉咧嘴,“劝你俩趁早死了这份心,你看她们仨现在还在屯里露脸么? 完全是避着人走的,压根不会带你们玩好么! 而且啊,这仨人自己搞自己人都能这么狠,你们就不怕加入进去了,她们给你坑的骨头渣滓都不剩啊?” “避着人走不是因为她们破相了么!” “哈哈哈!不过刘姐这话说的不错,这仨都是不啥好玩意儿,咱不和她们玩儿的……” 而与此同时,看够了信号弹的苏绍大贺应杰两人回到屯部办公室。 “老贺,今天看见这个信号,就说明戴炮他们已经顺利在边境找到具体的地点了。 等后续咱们的军队过去镇着,栅子林场里头的这些苏毛狼再也不会打也打不完了!” “嗯,这戴炮出发一周的时间都不到就找到地方。这会儿有了具体的位置,军队的效率肯定更快!” 贺应杰说着,和苏绍大眼神相对。 苏绍大咧嘴一笑,因为他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想法。 “老贺,看来你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啊!” “呵呵,可不!”贺应杰抽出两颗烟,一颗发给苏绍大,一颗叼在嘴边, “我是永利屯的治保主任,管着这么多民兵, 虽说术业有专攻,可说到底,咱们这么多杆枪却奈何那苏毛狼不得, 而人家小伙子,年纪轻轻,脑袋瓜里一大堆好主意,轻轻松松保住团结屯平安不说,还从山上弄回来一只小人熊。” 说到这,贺应杰深深吸了一口烟,口吐长龙,摇摇头, “每次想到这,我都感觉我已经老了啊,老苏。” 苏绍大也眯着眼深深吸烟,旋即歪过头,翘起二郎腿, “哎~那也没招儿啊,人家能耐大,咱不服老不行啊!” “所以我才想着,现在民兵也掌握打狼技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又即将被解决,彻底打光苏毛狼也看到了希望,咱们不能始终慢人一步,必须得主动出击,赶紧给71林班里头的苏毛狼全部打干净! 虽说赶不上78林班,但咱不能落别的林班一步,真要那样,咱不丢大人了么!” “对!”苏绍大一拍大腿,“咱们今晚就把这事儿琢磨琢磨,争取明后两天就把计划弄出来,到时候直接排山赶狼!给那些苏毛狼杀个片甲不留!” “排山效率太低,我觉得……” 二人讨论的正当激烈之时,一旁的电话突然响起。 苏绍大拿起话筒凑到耳边, “喂?哪位?找谁?” “喂?苏屯长,我是南春婉。可以麻烦苏屯长去招呼我爸妈来接下电话吗?” “啊!小南啊!”苏绍大脸上一下子就挂上了笑。 抛开南春婉的丈夫就是现在风头正盛的戴松不说, 他还指望着人家爹妈将来肯带动乡亲们一块儿致富,把果园经济再做大做强,甚至干脆整成71林班的特色收益门类呢! 而在旁的贺应杰一听对方是南春婉,立马掐灭烟头走到门边,看苏绍大连连应了几声后撂下听筒,立马拉开房门走出办公室。 苏绍大快步赶上,两人“争先恐后”地跑到了老李头平时常待的办公室,简单复述了几句,老李头不敢耽误,立马赶去南家。 南家。 一大家子除了小胖子南不住正乐呵呵地摆弄上次妹妹来,分享零食吃出的小玩具,其余大人都愁眉苦脸的坐在炕上。 他们倒不是担心去边境干大事的小女婿; 经过这两次的见面,小女婿的改变他们看在眼里,并且深深地信任着对方。 此刻愁眉不展,完全是因为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二闺女。 “夏泽啊。”严盼弟抬起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秋梅真的是这么和你说的啊?” “嗯。”南夏泽一手搁在炕桌,另一手杵在膝盖弯子上。 “可!”严盼弟嘴一咧,声音都带上哭腔,“可这五万块,大明到底是怎么欠的啊!” “具体的咱也不知道啊。”南夏泽摇头叹气,“她就和我说大明工程上出了点问题,问我能不能调点钱借给他,等他年后,周转过来了,她就把钱还给我。” “啥工程特么能欠五万啊!夏泽当初啥也没有,也没落下这么大的饥荒啊!”南国福忍不住了,“总不能是这俩人去整什么偏门路子了吧! 夏泽,之前任大明要单干,他怎么和你提的?” 自从上次南秋梅夫妻俩来娘家针对南春婉被戳穿,两人回去以后没多久,任大明就和大舅哥提出要单干。 不光如此,他还要从南夏泽手底下带走一批人组成自己的班底。 南夏泽当即就把这事儿和家人说了,而对南家人来说,南秋梅虽然做错事在先,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两口再怎么不满意也割舍不掉和二闺女的感情。 而南夏泽的“摊子”也确实够大,也不在乎送妹夫一些起家本。 这事儿当时就如了南秋梅的意。 只是好景不长,这事儿过了没多久,南秋梅就又打来了电话。 这次带来的消息更是炸裂,一开口就想找南夏泽借五万块! 要知道,南夏泽当初是带着永利屯的“兼职队”,一点点干起来的。 真正发家、一点点把摊子铺大,也就是前几年的事情,手里确实有了些存款,甚至如一些人传的那样,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万元户。 可迈进了万元户这个门槛以后,里头的差距可比外边大多了。 一万块能叫万元户,十万块也能叫万元户。 南夏泽现在手里的钱,算上年前准备给手底下工人发工资的,差不多就是五万!也就是说,南秋梅需要的指不定更多。 她找南夏泽要五万,只是单纯因为,她知道南夏泽手里有五万! 南夏泽将情况和复述,就见南国福五官迅速皱吧成一团, “不能借!夏泽,五万块这么多钱,你这钱借过去了,你妹她拿啥还给你?” 严盼弟一听这话就急了,“可不借着钱,秋梅和大明可咋整,她不说等年后钱周转过来就还么?” “周转个屁!”南国福一锤桌子,吓得一旁玩玩具的小胖子一激灵,小胖子知道这会儿大人们在讨论二姑家的那些鸡糟事儿; 一来他不喜欢欺负小姑的二姑,二来这些事儿也不是他一个小孩儿能插上话的,当即挪挪屁股,凑到炕边,继续自顾自玩耍。 南国福则继续道, “夏泽在这行干了这么久手里才攒下些底子,他任大明才干了多长时间? 凭啥攒下这么多? 他要干什么去了?能年后就把钱周转回来!?” “那谁知道呢!可咱就眼睁睁看着……” “停停停,你给我打住的吧!”南国福打断严盼弟, “我可说明白的!这钱,咱绝对不能借! 他任大明、任家拿啥还? 是他爹妈俩的养老金,还是镇上的房子? 我就直说吧,这钱一旦借了,那是绝对不可能还的上! 我不能嚯嚯我大儿子的家庭,去给二丫填窟窿!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关键这二丫还是个白眼狼!我更不乐意这么整了! 怎么着,我和她大哥,那时候干活干的嗷嗷的,辛辛苦苦供她姐妹俩上学。 她就这么对咱俩?! 现在有难了,想到咱了! 呵,想的美!” 严盼弟不说话了,南国福的话虽然扎心,但句句属实; 同样是丫头,南春婉和小女婿发迹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回馈娘家。 不仅把困难了几年的果子销路给强势解决,还顺道拉扯来好些个有势力的买家。 这一下子直接就把岌岌可危的南家果园干成了永利屯重点项目,将来还要被当做屯招牌,带动屯民致富。 可反观南秋梅呢? 嫁出去后,说是生活在镇上,算城里人了,可难得回来也不惦记带些东西。 说是要攒钱买房,这多少可以理解,可反手把家里的果树送出去给别人又算怎么个事儿? 这不妥妥的吃里扒外么! 正当南家气氛持续走低之时,院外响起了老李头的喊声, “老南!在家不!” “啥事儿老李?”南国福走到窗边瞧瞧玻璃,外头的老李头立马踏雪进院,凑到窗边。 窗户外封了两层塑料纸,老李头的身影盖在窗户上,虽然模糊,但又极具辨识度。 “还能有啥事儿!外头的信号弹都满天飞了!你们猜是啥事儿!” “信号弹?”严盼弟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咔吧咔吧眼睛。 而坐在炕头的南不住闻言则是眼睛一亮。 “是小姑父!” 小胖子欢快嚎叫,把小玩具往裤兜里一塞,麻利地出溜下炕。 前几天小姑打来电话,说小姑父要去黑江边境的时候,他可缠着爷爷奶奶,把里头的细节问了个清清楚楚,自然是知道小姑父提出的信号弹传信的主意。 故而这会儿一听到消息,小胖子连鞋都来不及穿,捣腾小短腿就跑出屋。 看见天边缓缓滑落的信号弹,顿时欣喜地长大了嘴巴。 南夏泽则在儿子屁股蛋子上拍了一掌,将其扇回屋中,转而邀请老李头进屋。 老李头忙摆摆手, “不进屋了!你们赶紧地跟我来屯部吧! 刚刚春婉丫头来电话,说是将小戴炮在北边已经顺利完成任务了,正在往家赶,顺道还干了些什么大事儿。 具体的咱也不清楚,总之你们感觉过去给春婉回个电话的吧! 另外还说了,等小戴炮回来了的领导回在镇上安排接风宴,你们作为娘家人,到时候也跟着一块儿去!” 老李头风风火火,语速极快,说完就撩腿往屯部走。 屋里的南家人咔吧咔吧眼睛,似乎在没反应过来,可随着大伙儿的眼神重新聚焦,并与彼此相碰撞时, 所有人都开始手忙脚乱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南国福更是因为心急,穿上毛衣了才发现里头的夹层衣还没穿。 小胖子更是连鞋都穿不利索了,左右脚反穿,一路跑到屯部才发现不对劲。 一行人进了苏绍大办公室,南国福在苏绍大和贺应杰期待的目光中回拨电话。 “喂?是小婉吗?” “嗯呢~爸,家里最近好么?” 南国福闻言,眼睛眨了眨,微不可见地扫了一眼凑在跟前的苏绍大和贺应杰,挤出笑容, “还不错,你们那疙瘩呢,我瞅天上都挂信号弹了,松子是不是快能回来了呀?” “嗯嗯!”电话那头,南春婉声音中的情绪明显高亢起来,“爸,今天凑巧有一队人从北边回来。 他们带回来一只大爪子、一个活的苏毛人,还有几具苏毛人的尸体,除此以外,郑晓健也被找到了!” 不止是南国福,周围人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一个比一个精彩。 贺应杰忙用胳膊肘杵了杵一旁的苏绍大, “老苏,小戴炮打虎了啊!这玩意儿,不是要审批么?” 苏绍大张大嘴巴,眼珠转向一旁的贺应杰,“难道说人家小戴炮早就预料到路上有老虎,提前和上头说好了?” “不能够啊,打虎审批那玩意儿复杂的很啊,哪里是能提前申请的?估计是突然遇上了,实在没招了,才给那大爪子打下来的。” 一听俩屯领导这么说,南家人脸上的欣喜全部凝住,而南夏泽脸色也是一沉,忙凑到话筒边喊道, “春婉啊,那大爪子是咋回事儿啊!要打虎可得提前审批啊!我妹夫这下子会不会摊上啥事儿啊?” “不会的~”南春婉的声音软软糯糯,稍微带上了一丝得意,“松哥他们抓回来的是活的大爪子。” “活的!”南国福险些听筒都抓不住。 而周围人更是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唯独小胖子南不住,从先前听到打老虎的时候就开始皱着小眉毛,在脑袋瓜里使劲思索,这会儿被爷爷这么一喊,顿时小眼睛一亮,“嘿嘿哈哈”地出拳踢腿,不停嚷嚷着武松打虎,然后就因为吵吵叭火害得别人听不清话筒里南春婉说的啥,屁股蛋子挨了吴秋云两巴掌。 小胖子挨了打,也不觉得委屈,屁颠屁颠跑回来,小胖手竖在耳朵边,伸长了脖子去听话筒里小姑的声音。 “……那个苏毛人就是当时放火,烧咱们山的那个。 听咱们屯长说,当时他的同伙都在那次山火里烧没了。 这次他们凑了几个人,又来了。 正好是松哥他们打虎的时候遇见了,上来搅合事儿,松哥就给他们抓住了,就剩一个活的。 还有那个郑晓健,也找到了,听那些队员说,这个郑晓健,当时正好是在我松哥他们营地周围,大爪子逃跑的时候就给他撕了。 如果大爪子没遇到他,还不清楚这人打什么坏主意……” 苏绍大听到这话,情不自禁就看了眼一旁的贺应杰,贺应杰也正好瞥向他。 两人虽没说话,眼神却已经交流上了; 听听!人家路上遇见,然后一顺手就给人干了!换做咱们的民兵,能行不? 贺应杰眼神躲闪,脸上写满了无奈。 见对方如此,苏绍大也释然了。 既然比不上人家,那就使劲巴结人家,人家老丈人就在他治下屯子生活,他多照顾照顾南国福一家,不就是卖戴松一个好么! 南春婉没有说小二憨的事,因为先前她就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有苏绍大他们的声音。 而爹妈哥嫂他们之前并不知道小二憨的具体情况,这冷不丁一提,肯定要从头说起。 这里头很多细节可能就要落到外人耳朵里,还是等回头松哥回来了,一大家子去镇上吃完接风宴再说吧。 南国福这边一听届时领导会在镇上安排接风宴,顿时连连称好,和小闺女又寒暄了几句后才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别了苏绍大贺应杰,一家子慢慢悠悠往家回。 相比之前的风风火火,南家人这会儿可以说是闲庭信步,享受着从屯部回家的每一步。 每经过一户人家,在院子里看信号弹的屯亲都会热情地和南家打招呼,就算南家人再朴实无华,这会儿被屯亲如此夸赞,也忍不住想多延长一下这个过程。 好不容易晃荡回家。 南家人一扫之前南秋梅带来的阴霾,各个满面红光地坐上炕。 “我妹夫也太呢了!”南夏泽一拍大腿,眼中满是得意,“爸,本来我还寻思,到时候找个啥理由去和那些与咱家果园儿合作的人吃顿饭呢! 这下好了,去镇上吃接风宴,肯定会见到很多大领导啊! 还有我妹夫在,到那时稍微一撮合,咱们这边的饭局不就成了么!” 南国福眼睛一亮,点点头,“夏泽,这事儿说不上麻烦松子,但肯定也是借他面子、沾他的光,咱过去对松子有偏见,也没帮衬过他,从今往后,咱对他,还有你小妹一定要更尽心尽力啊~” “那肯定的爸!”南夏泽手指轻敲炕桌,“我都打算好了,这两天就联系我那些设计员,让他们别乱跑,就等咱去镇上吃了接风宴,我直接给他们带去团结屯,房子要等开春了再盖,但图纸可以先画起来了啊!” “嗯,这个可以。”南国福点头。 南夏泽咧嘴一笑,“到时候,妹夫那房子就看我的吧!我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夏泽啊,到时候盖房钱,你就别和你妹还有你妹夫要了哈~”严盼弟在旁补充。 “那肯定!我还能收我妹夫钱么!我给他包圆了!” (本章完) 第246章 我有喜了!(二合一) 第246章 我有喜了!(二合一) 人一旦有了盼头,就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两天后的下午,难得阳光明媚。 江卫琴这几天一直在为兄弟俩回家做准备,而今就计划着给兄弟俩的被褥洗一洗,便拉扯着妯娌俩还有戴小茜,心血来潮地围在洗衣机旁研究不停。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正讨论着洗衣机旋钮到底是怎么个事的时候,齐顺利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院外。 “江婶……江婶!” “咋滴啦!”江卫琴一瞅齐顺利如此,嘴角便情不自禁地翘起,可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啥事儿的样问道。 不止是她,其余人也都是满脸期待。 “回来了!松子他们……回来了!快收拾收拾,咱去屯口接他们……” “天呀!太好啦!终于回来了!哈哈哈!” 齐顺利还没说完,江卫琴就高举着双手,在院里开心地扭起秧歌。 两妯娌则是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眼里虽然噙着泪,但脸上的笑却宛若春。 戴小茜嚎叫着冲进屋,见原本在午睡的小丫头已经从被窝里钻出,正哼哼唧唧地伸长了小短腿往炕下出溜,忙喊道, “盈盈!等会的,你先别下来,小姑马上过来给你穿衣服!” 说着她便去了偏屋通知戴老憨。 屋外的几个女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一老一小,忙进屋催促、帮忙。 两分钟后,戴家人收拾的齐齐整整,跟着齐顺利快步跑向屯口。 沿途,屯部的大喇叭也响了起来。 “乡亲们,老少爷们儿们!大姑娘小媳妇儿老太太们!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我激动万分地宣布一个好消息! 戴松他们,回来啦!咱们快去屯口迎接他们啊!” 搁屯部用大喇叭喊话的是刘老六。 自打那天听队员说好兄弟这几天就要回来,他是每天都在屯口待着,就着屯大门的缝隙,撅着腚,观瞧兄弟离开的方向; 前两天阴天刮风,他在外头冻一天,冻得大绿鼻涕疙瘩都下来了。 今儿好不容易出太阳了,他特意换了身黑布衣服,还把老狗从炕上抱下来,寻思着趁着守望兄弟回来的公分,顺道也晒晒太阳。 可暖阳催困,抱着老狗在屯口晒着晒着,刘老六就控制不住打起盹来。 梦里可太精彩了,虽然刘老六已经不再和以往似的去镇上潇洒快活,但精神上的追求可从来没断过。 外加这些日子,经过【老向精选】藏书的浸染,一做梦,那梦里的画面真是销骨噬魂,要人老命。 正当刘老六美滋滋的流口水的时候,怀里的老狗一嗓子就把他的美梦给打断。 “嗯?!”刘老六惊得两腿一蹬,当即一屁股坐在雪里。 也就是屁股蛋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不然这一下指定得疼得他呜哇喊叫的。 “干啥玩意儿!叫唤啥呢!”刘老六使打着夹板的手敲了下老狗脑壳。 他这手早就不疼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带着伤,吭哧吭哧得帮着好兄弟加高围墙。 “汪呜!” 老狗本来正趴在刘老六怀里一声接一声,中气十足地不断叫唤,冷不丁挨这一下子,顿时发出一声呜咽。 老狗抬头,看主人瞪眼看着它,也不哼唧了,挣扎要将脑袋瓜往一旁的屯子门上凑。 刘老六搞不懂老狗想干啥,但老狗的嗅觉他是绝对信任的,当初听戴松说,要不是老狗闻到了他的味道,拼了命在屯里呼救,哪里还有今天的他? 当即从雪地里爬起,托着老狗凑到门边。 这一凑,刘老六就看见,远处沟子山和雪地交接之处,有几个模模糊糊的黑影正朝着团结屯缓缓靠近。 最前边的两个黑影一大一小,一胖一瘦。 大的在雪里一顾涌一顾涌地屯子这边冲。 而小的则围着大的跑前跑后,似乎是在玩耍,又似乎是在讨贱。 刘老六一看,激动得差点漏了。 “是我兄弟回来了! 是我兄弟回来了! 啊哈哈哈!” 可旋即,狂喜的刘老六又换了只手托举怀中老狗,用没打夹板那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个嘴巴子。 啪—— 寒冷的气温虽然能延缓痛感,但嘴角的那份酥麻却真实且清晰地传入他的大脑。 “是真的!真回来了!啊哈哈哈!”刘老六忙跑到郭祖生家门口,使脚狂踹郭家房门, “郭祖生!我兄弟回来了!我兄弟回来了!” 屋内的郭祖生一听房门被踹,顿时被激的一肚子火,可听刘老六所喊,脑子稍微一转,心里的火气顿时被浇灭。 他这会儿相当于废人一个,如果只是和刘老六对着干,屯里人指定是谁都不帮。 可戴松要是回来了,这事儿就说不好了。 故而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使被子盖住头,两根指头往耳朵眼儿一塞,装作家里没人。 而刘老六也不是一定要郭祖生出来咋样。 他实在是太兴奋了,身边除了郭祖生之外没别人能分享了才会如此,所以反应过来后,他一溜烟跑去了屯部,通知齐顺利,这才有了齐顺利去喊戴家人的事。 而他搜肠刮肚,咬文嚼字,憋出了几行通报,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了全屯。 在那之后,几乎是整个屯子,就连记恨代价的赵家也来到了屯口。 刘老六用完大喇叭后也急吼吼跑到屯口。 一方面,他是思念戴松心切。 另一方面,在这年头大喇叭在屯部可是重要物品,毫不夸张地说,这玩意儿当初是被当做战略装备看管的。 未经允许,屯干部之外的人那是碰都别想碰。 如今状况虽然没有当年那么夸张,但刘老六私自使用大喇叭是事实,他可不想被其余屯干部逮住了训话,他还要来迎接好兄弟回家呢,故而第一时间就跑路了。 王土豆子也到屯口,不仅是他,就连菊红仙也被带了过来。 老娘们穿着当初在小卖部门口撒泼打滚的衣,发现周围没人关注她,脸上是既高傲,又一如既往地带着那么些个不服气。 乡亲们扒拉围墙的扒拉围墙,瞧门缝的瞧门缝,就看屯外两百多米的地方,戴家兄弟俩还有他们老舅,外加一个隔壁屯的老帮菜,正呼呼啦啦往回走。 在他们身前,是绝大多数人惦记的胖熊二憨! “奶!小熊好像又长大了!” “确实是长大了,但它身上的毛皮看着好像没原来那么油亮亮了!” “肯定不可能有原来那么油亮啊! 外头吃不好睡不好的! 哪有卫琴照料的好啊,你江婶子当年可厉害了,照料啥都照料的像模像样。” 人群的议论声让江卫琴的嘴角翘的更高,齐顺利看戴家人满眼关切、等得心焦,也忙指挥着大伙儿把门开开。 门一开,戴家人哪里还愿意待在屯内,也顾不上屯外的积雪,呼喊着就朝那几个黑影冲。 小丫头在小姑怀里,此刻已经激动的不行了,拧着身子,挥舞着小胳膊,“爸爸爸爸!”叫个不停。 而齐顺利怕戴家人磕着摔着,忙快跑几步把戴家人拦在屯外不远处。 至于那几个黑影,一瞅屯门开了,心心念念想了好几个日夜的亲人出来迎接,一个个都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撒丫开始狂奔。 菇和二憨就更别提了。 菇人来疯,一听到小主人的叫喊,当即曲背如弓,倏得一下蹿了出去,只给二憨留下一个越来越小的背影。 小胖熊本来被菇烦得不行,都懒得搭理对方了,可这会儿一看对方先自己一步回到大伙儿身边,顿时急得不行,一甩四爪,使出浑身的劲儿、吭哧吭哧得开始往回跑。 一边跑,不忘一边叫唤,只能用熊未到,声已至安慰自个儿。 菇冲到戴家人身边,尾巴摇得飞起,抬起前脚搭在戴家人身上,第一个感受到了大伙儿的思念。 小丫头哼哼唧唧地从小姑怀里挣扎下地,张开小胳膊,“呜哈哈”地扑向菇。 菇肩高脚长,贴着小盈盈站着都已经高过小丫头。 这会儿被小主人搂住,喉咙里顿时发出了与之身高不匹配的撒娇动静,嘤嘤着舔舐小丫头的脸蛋,逗得小丫头咯咯直乐。 二憨紧赶慢赶,终于在半分钟后“吼吼”地冲回大伙儿跟前。 江卫琴一瞅小熊,顿时大喊一声,快跑着来到二憨面前。 “哎呀!我的小胖熊呀!可想死我了!快让我瞅瞅!咋还秃噜毛了呢!” 说着,江卫琴伸手去摸二憨肚皮。 小胖熊很是配合地搂着江卫琴的胳膊,叉腿往地上一坐,昂昂叫唤着,使脸蹭江卫琴胳膊。 “都掉不少膘了!这才出去几天呐!走着的!咱一会儿回家我就给你弄食儿!给你美美地吃一顿!” 二憨本来还搂着江卫琴的胳膊,感觉很是亲昵呢,一听这话,小脸儿顿时一垮,忙起身,摇头晃脑地跑向小丫头。 小丫头瞅二憨过来了,也撒开了菇,要抱她心心念念的熊熊。 菇吃醋,嘤嘤着横身拦在小丫头面前,结果脑瓜被小丫头连拍好几下,然后硬生生被薅着耳朵拽让开位置。 小丫头一扑到二憨身上,小胖熊立马顺势躺倒,任凭小丫头在身上“作威作福”。 感受着对方软乎乎的熊毛和duangduang的肚皮,小丫头高兴地把小脸儿埋在二憨毛毛里,以至于都忘记了戴松快跑到跟前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南春婉虽对的新婚的印象并不美丽,可当下仅仅和戴松离开了一周多的时间,她就感觉自己的心像空了一块儿似的。 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随时随地都会因为一些事物而坠入回忆的波浪中。 那些波浪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她的心房,无时不在提醒她; 她已经深深眷恋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小婉,我回来……”戴松努力喘匀了气,话刚说了一半就感觉怀里一软。 一向腼腆内向的小媳妇儿这会儿完全不管别人的眼光,一蒙头,直接扎进了他的怀里。 紧接着他就感觉腰身一紧,不知何时小媳妇儿已经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小婉,我这衣服好多天没洗了,都有味儿了~” 戴松说着搂住媳妇儿肩膀,可怀里的小媳妇儿闻言,不仅没有抬头,反而还把脸蛋埋得更深了。 露出了三分之一的小脸儿也是红噗噗的,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微微勾起嘴角,也顺势搂紧了对方,好好感受着对方身体中渗出的思念。 那思念伴随着南春婉身上特有的香胰子味儿,缓缓钻入戴松鼻腔,几乎是瞬间就舒缓了紧绷多日的神经,让他整个人的身心一下子放松下来,甚至难以控制地有些困顿。 与此同时,怀里的南春婉动了。 她哼唧地侧过脸,好看的眼眸含羞地眨巴着,看向戴松。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二人对视,一瞬间,戴松只感觉周围的冰天雪地都仿佛消融。 下一刻,南春婉小嘴微张,口齿略微含混却饱含了娇羞: “松哥,我好想你~” 刹那间,戴松就感觉一股电流顺着尾椎直蹿而上,瞬间冲散了刚刚产生的困顿,可他正当酝酿词句,想回馈一下子媳妇儿情感的时候,一连串响亮的、略带几分不满奶声奶气的叫喊打乱了他的思路。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诶~” 戴松笑着侧过身,就见穿着鹅黄色新袄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从二憨肚皮上滑溜下来,然后在深过她腰的雪里,踩着妈妈留下的脚印艰难前行。 一边往戴松这边挪,两只小手还和小鸡扑棱翅膀一样,随着脚步不停的上下挥动,就好像这样能帮她把小脚从雪里拔出来一样。 可小丫头年纪终究还是太小了,在雪里扑腾了没一会儿就累的不行,一屁股坐在雪里呼哈呼哈地喘气。 戴松见状,轻轻牵起媳妇儿的手,满眼温柔地朝着小丫头走去。 离开了戴松的怀抱,南春婉又开始害羞了,外加这会儿还被几乎全屯的人看着,她顿时夹起肩,顺着戴松的牵引,躲到了他身后。 同时还微微摇手试图挣脱戴松。 随着朝屯子方向靠近,戴松感觉小媳妇儿有些心急了,手被摇晃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可他又不想松开媳妇,便悄悄动了动手指。 南春婉这会儿一心和戴松的手“较劲”呢,压根没注意到对方那些小动作。 眼看着就要走到闺女跟前,让所有人看到他们夫妻俩手牵手的亲密举动,南春婉更着急了。 毕竟这年头大伙儿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而她之前,不论是夜里打狼还是送戴松出发,两次都挺主动,外加戴松的“名人”效应,屯里不少相亲了,但还没过礼过门的小情侣都纷纷效仿她们; 平时偷偷见个面,说个话啥的,都要学着她和戴松这样,牵手加拥抱。 虽然这些在戴松这个经历过后世见面第一台就开房的人眼里完全算不得什么,可在南春婉心中,她仿佛已经成了带偏青年男女的“罪魁祸首”。 眼看着牵手的小动作就要暴露,南春婉手上赶忙使劲儿。 出乎意料的是,她这一下挣脱的竟然格外的顺利,直接就从戴松手里滑出来。 可如此,南春婉心里又升起一丝丝小失落。 毕竟她和戴松本就是夫妻,刚刚经历了分别,怎么不想多亲昵一下呢。 南春婉如是想着的时候,已经开始努力调整情绪了,可正当她脑袋微微抬起,准备表现出无事发生的样子时,那本该被放开的手却被紧紧勾住。 就见戴松右手小指不知何时勾住了她的小指,两手虽已分开,但小指却紧紧相缠。 随着戴松前进的步伐,一大一小两手微微摇晃,但那小指的力度却不减分毫。 “嗤~” 南春婉嘴角勾起,忍不住轻笑。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在世俗上稍稍偏离一些,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戴松将小丫头一把抱起,小盈盈立马撅起嘴巴,小胳膊则紧紧搂住戴松脖子,似乎在为爸爸的重妈轻女生气。 “爸爸~”小盈盈声音有些委屈。 “诶~”戴松只感觉心都要化了,情不自禁凑向小丫头,父女二人脑瓜对脑瓜蹭了蹭, “爸爸回来晚了,这些天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嗯嗯!”小盈盈用力点头,以至于两条小短腿都随之晃荡,旋即她忙把手伸进衣兜掏了又掏。 似乎是掏出什么,小丫头微微侧身,两只小手和蛤蜊似的将那玩意儿合好。 小脸上残留的醋意一扫而空,转而笑眼弯弯,龇着几颗小米牙,歪着小脑瓜狡黠地低声问道, “爸爸~你猜我手里是什么! 猜对了我就把小兔兔送给你~” 戴松忍俊不禁,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眸子,做出为难的表情, “唔~是?!” 戴松本是胡说一个,配合小丫头猜谜,没想到小丫头却是“喔!”的一声露出惊讶表情,然后缓缓摊开小手。 就见一个用大白兔纸折的精巧小兔子,正立在小丫头手掌心。 那纸小小一张,还没豆腐块大,纸上有不少折叠的痕迹,边缘也对的不够齐整,看上去有些毛毛躁躁。 可戴松知道,这是小丫头努力了好久,用一双稚嫩、尚且不够灵巧的小手,反复尝试,才做出的心血结晶。 小丫头将其视若珍宝,双手捧着送到戴松面前,憨憨傻笑: “爸爸~你去了好久啊~ 盈盈好想~好想你~” 说到这,小丫头不好意思地蛄蛹小屁股,扭捏道: “爸爸~你粗发的时候,盈盈偷偷给自己留了颗~ 然后~ 每次想爸爸的时候,我就偷偷把那颗拿出来,舔一下~” 戴松眉眼中满是温柔与心疼, “为什么要偷偷地吃呀~” “嘿嘿”小丫头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一旁的妈妈,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 因为是晚上了~ 晚上吃,会牙疼~妈妈奶奶不让我吃~ 所以我只能悄悄的~” 说到这,小丫头凑到戴松耳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继续道, “我躲在被窝里悄悄地舔一口~甜甜的~真的很开心! 之后就能开开心心地睡觉啦~ 虽然这两天吃完了,盈盈很想爸爸,但盈盈没有闹喔~” 说到这,小丫头两只小手微闭,小脑袋瓜得意得晃了晃。 戴松心里一紧,闺女实在懂事的让人有些心疼,忙在小丫头圆乎乎的脸蛋上香了一口, “我闺女真棒!” “嘿嘿~”小丫头美了,得意地晃动小脚丫,旋即将视作珍宝的小兔兔送到戴松眼前, “爸爸~兔兔,送给你~” 戴松此刻只感觉心都被包裹住了,点了点头,“谢谢闺女~爸爸现在拿不下了,等回家再给我吧~” 说着,他颠了颠怀里的小丫头,拉着媳妇儿往屯里走。 戴柏这会儿也刚和媳妇儿腻歪完了。 和戴松想的不同的是,戴柏没有那种重回虎穴的视死如归感,而是不知道咋地了,正处于一个狂喜的状态,整个人亢奋的不行,走路都颠哒,就和鞋子里爬进去虫子似的。 江浩瀚和李庆海则比较淡定。俩人云淡风轻地和齐顺利寒暄。 李庆海还让齐顺利到时候拒绝谢德发让人接他回去的打算,决定在团结屯吃过晚饭后,再自个回下渚屯。 小胖熊摇头晃脑得在前开道,一行人跟在其后,浩浩荡荡走入屯中。 周围乡亲起初是寂静一片,甚至对戴松等人产生了一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陌生感。 可随着戴松一路上笑着和乡亲们打招呼,大伙儿的热情似乎是在一瞬间就被点燃。 随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热情欢迎,以至于从屯口到戴松家,短短五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程,戴家人愣是在人群中挤了半个钟头才到家。 李庆海自觉应该把空间让出给戴家人,便直接跟着齐顺利先去了屯部,没有和戴松多絮叨。 江浩瀚也跟着一块去了屯部,毕竟安全回来,第一时间就是要通知家人。 而一到家,小胖熊就迫不及待得翻过围墙,蹲在门口哐哐挠门。 江卫琴佯装生气地在二憨脑瓜上拍了一巴掌,然后乐呵呵地开门。 小胖即撑着门缝挤入屋内,一骨碌滚入小床底下的温暖小窝。 将近十天的分离,小窝明显有些适应不了二憨的体型。 二憨往里一卧,不论怎么折腾,半边屁股死活死后就是藏不进窝里。 小熊有些苦恼,但它又不舍的牺牲小窝的厚度来增加宽度,只能趴在里头,靠呱唧掉色的小奖牌转移注意力。 其余人则围着兄弟俩和江卫琴进了正屋。 几人脱下厚重衣,坐上了热乎乎的炕头。 女人们立马忙碌起来。 上茶水的上茶水,削水果的削水果,服务那叫一个周到。 除了汤丽萍,她贴着戴柏,两人乐呵呵地坐在炕头。 戴柏和二傻子似的,自从见了汤丽萍,两人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就一直傻乐,从屯口一路乐到了家里,哈喇子都差点流出来。 这会儿大家定下心来,端着果盘进屋的江卫琴立马就看出不对劲了, “咋啦你这是?啥事儿你乐成这样?” “嘿~”戴柏憨笑,旋即故作高深地从兜里将那几粒发黄的野猪獠牙摸出,放在桌上。 “这啥玩意儿啊?”戴小茜放下茶缸子,不禁好奇起来。 戴松看着哥嫂俩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了猜测,转而看向一旁的南春婉。 南春婉忙眨巴眨巴眼睛。戴松这下顿时明白过来了,知道这事儿嫂子连妈都没说,便默契的闭嘴微笑,将舞台交给兄弟和嫂子。 “咋出趟门,人还变闷了呢,” 江卫琴撇嘴抱怨,而戴柏也不卖关子了,一指那炕桌上的野猪牙,忍不住狂喜道, “我有喜啦!!” (本章完) 第247章 没脸见熊了(二合一) 第247章 没脸见熊了(二合一) 虽然有过猜测和心里准备,但听兄弟这么说,戴松还是被对方所散发的狂喜感染。 其他人则先是陷入了沉寂,旋即在戴小茜“妈呀”一声喊中反应过来; 女人们齐齐挪向汤丽萍。 而男人们则挨着炕桌,目不转睛地看着几个女人对着汤丽萍各种关怀。 “丽萍呐!这么重要的事儿,你咋不早说呀!”江卫琴眼睛都笑弯了,“我就说我之前准备的东西都有用吧!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具体是什么感觉,你自个儿是咋发现的啊?” 江卫琴嘴就和连珠炮似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其实这也不怪她。 当初她嫁到老戴家,也是隔了几年才要上的戴柏。 可那会儿主要是条件不好,外加上背景因素,但即便如此,一个结了婚却没要上孩子的女人会承担多少心里压力,江卫琴对此“如数家珍”,也亏着后来接连要上了戴柏戴松兄弟俩,这才让一生要强的江卫琴扬眉吐气了一把。 如今大儿媳妇儿终于怀上了孩子,也相当于把江卫琴心里仅剩的那点缺憾给弥补了。 “妈,你那些玩意儿也是正好蒙上了,这不还是我哥还有我嫂子自己努力么~”戴小茜努努嘴,“那晚上你拉着我跟你一块儿赶工,干到半夜一点多,弄得我眼睛都看对眼儿,第二天看电视都带重影了。” “你懂什么,咱那时候都是这样要上第一个孩子的!” 江卫琴拍了下戴小茜的手臂,可娘俩的对话一下子就引起了戴柏等人的好奇。 在戴柏的印象中,和戴松出发之前,老娘确确实实是往他房子里拿了一个篮子,里头装了不少东西,可老娘把这玩意儿整的挺神秘,不仅用碎红布盖着不说,还特意找他强调了,这玩意不兴着打开看。 “妈,那是啥玩意儿啊,现在能说了么?”不光戴柏,搂着小丫头的戴松也好奇起来。 就见江卫琴嘴角翘起,带着几分得意, “那是给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小鞋子。 之前不就说了么,很多孩子都是自己带着口粮来的,他们想来了,家里的条件自然会先好起来。 我就感觉啊,咱家最近这半年越来越红火,指定是有孩子要来了,然后就想起来以前的招儿,先给孩子把小衣服小鞋子做出来,放在篮子里,搁炕柜里头备着。 这孩子一瞅,咱都给他准备的妥妥当当的了,可不就不犹豫了么!” “那我二嫂当初咋就没这样……” 戴小茜嘀嘀咕咕,旋即就被江卫琴用胳膊杵了一肘子, “你懂啥,小婉还有咱家盈盈都是注定了来咱家的,都是命里定好的,你就瞅瞅这些年的经历就明白了! 那会儿你二哥多不着调啊! 狗看了都摇头,可小婉和盈盈还是来咱家了,然后你就看今年,嘿!” 江卫琴说着拍了下戴松胳膊,眼里满是欣慰,“说是改邪归正就改邪归正!” 戴松听老娘这么说,也不觉得生气。 曾经的他确实没一件事做的好,处处都是毛病,现如今通过努力且有了一些成绩,能得到家人的肯定,他发现,这种简单却踏实的安稳生活比外头的世界吸引人多了。 而南春婉和小盈盈听到奶奶夸奖戴松,也笑呵呵地挨着他,母女俩眼中满是幸福。 江卫琴看够了老儿子,转而继续向汤丽萍问道, “闺女啊,你是啥前儿发现然后确认的啊?” “也是前两天刚发现的。”汤丽萍性格豪爽,这会儿心情正好,对此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起初只是觉得身子特别累,就和在地里干了很多活儿似的。 然后就是胃口好了,啥玩意儿都想吃,啥玩意儿都想尝尝味儿。 最后让我确定下来的就是从前两天开始,小肚子时不时会痛一下子,上茅斯的频率也增加了。” “哎呀!是了是了!不会错,就是这种感觉!” 江卫琴一听,立马拍手称快,旋即握住了汤丽萍的手,“丽萍呐,你还有啥感觉没? 就之前你说的,啥玩意儿都想尝尝,具体想尝啥?” 她问这话意图就很明显了,无非就是想通过【酸儿辣女】这一说法,提前确认一下汤丽萍肚子里是小子还是丫头。 都说孕妇怀孕期间,除了那些孕吐反应严重吃不下东西的,口味会发生明显的变化,而老一辈就对此进行了总结,说喜欢怀孕期间喜欢吃酸的,生出来多半是儿子,而喜欢吃的辣的生出来就多半是丫头。 老戴家虽然没有重男轻女这么一说,可江卫琴还是殷切地希望家里能尽快生一个小子出来。 而汤丽萍也是实在人,眨巴眨巴眼睛琢磨了半天, “还没啥特别的感觉,现在就是感觉啥都想吃两口,至于口味,没啥特别的偏好。” “好好~这样也挺好!”江卫琴一听挺乐呵。 啥都想吃比啥都不想吃要好,这说明肚里那孩子对营养需求大,将来生出来不论男女,肯定是个结结实实的小胖墩子! 有这个好消息打头,一大家子兴致更高,乐乐呵呵地听戴松几人把出去这些天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大伙儿知道了这野猪牙的来历后,一个个惊讶那大炮卵子的凶蛮。 同时,江卫琴也朝着炕边的菇打招呼。 菇听见呼唤,忙抬起前爪扒拉在炕沿,准备讨贱的时候,就见江卫琴笑着拍拍它的脑壳,问它咋这么喜欢对着别的牲口的下三路下口呢。 狗听出了江卫琴语气中的称赞,尾巴晃得和风车似的,就差蹦上炕,和一家子打闹在一块儿了。 而戴松几人又拿出来那些红狗子的毛皮,规规整整放在炕桌上。 大伙儿起初还对红狗子的毛皮赞不绝口,一个个都夸着毛皮舒服,不比大皮差多少,婆媳三人摸着那些毛皮,更是直接计划着用这毛皮给小盈盈还有将来的小胖子做一身皮袄皮毛皮焖子。 可听到红狗子那同类相残,残忍近乎于祭祀的故事后,一个个都觉得这毛皮有些膈应了。 听大伙儿说到这,戴松突然一拍脑袋瓜,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口袋。 这是当时杀的那只走驼子黑瞎子的熊胆,简单沾了水处理以后就一直放在他这边。 这会儿到家了,肯定要拿出来阴干处理。 江卫琴接过熊胆后顿时喜笑颜开,一边出溜下炕,一边念叨着“我孙儿果然是自带口粮来的……” 除了熊胆,还有熊皮以及四只熊掌也一并交给江卫琴拾捯,用于准备晚饭做一顿好的招待老李炮,顺道也是庆贺这次大伙儿顺利完成任务。 料理完黑瞎子胆以后,江卫琴又开始给小二憨做食儿。 照江卫琴的话说,小胖熊出去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那些肥膘都给跑没了。 故而在锅里水烧开的瞬间,江卫琴大手一挥,直接就挖了一勺猪油,和中午吃剩的饭菜一块儿滚入锅中。 倒不是江卫琴败家。 晚上要招待客人,饭菜肯定都要重新做,中午剩的这些正好就加工一下,填进小胖熊的肚子。 而且人吃的饭菜盐分也够,这会儿又额外往里添加了油水,锅里一咕嘟冒泡,整个堂屋顿时飘散出一股香味。 二憨起初不知道这顿伙食的分量,闻到了香味还屁颠屁颠地从小床底下爬出来,扒拉在灶台边上一个劲地抽搭鼻子。 这可给江卫琴高兴的不行,忙加大火力,可当将锅里的食儿舀进搪瓷盆时,小二憨两个眼睛都看直了。 那食儿虽然黏糊喷香,可却在盆里堆得又高又尖,和座小山似的! 小熊这会儿是又馋又畏惧,看着江卫琴和戴小茜两人“嘿哟”一声,将搪瓷盆费力地墩到地上,顿时不知所措地围着盆转起圈儿来。 要不总说人变聪明的途径只有两条; 一条是读万卷书,另一条就是行万里路。 而第二条对于动物来说同样可行,去边境跑了一圈儿的小二憨围着食盆转了两圈,只感觉脑袋瓜里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一个好主意——它得先去山上活动活动,给胃口活动空了再回来吃食儿! 它屁颠屁颠跑进正屋。 炕上一群人瞅见小熊晃悠进来,立马拍着炕面。 这倒不是让小胖熊上炕,而是让它立起来,扒拉着炕沿,这样大伙儿也好看看那块儿挡了子弹,然后被舔掉漆的小奖牌。 二憨和戴家人相处久了,自然是明白大伙儿的意思的,忙扒拉炕沿,朝着戴松吭吭叫唤。 戴家人咔吧咔吧眼睛,面面相觑。 戴柏自诩了解二憨,一看小胖熊那副着急忙慌的样,就推了推戴松肩膀, “弟啊,二憨这是要上茅斯了,你快领它出去,不然憋不住拉屋里就炸了!” 其余人闻言,立马催促戴松。 戴松则无奈地看了看戴柏,心说小二憨如果想上厕所,那肯定是直接去挠门了,哪会多此一举还跑过来请示? 当前这样,一看就是想上山上去转转了。 戴松将小熊心思解释给众人,大伙儿恍然。 而刚回来转身立马要出去,江卫琴、南春婉还有小盈盈肯定是舍不得的,可转念一想,边境黑江都去过了,上沟子山溜达溜达能有啥事儿。 更别提山上的还有小二憨的“大码”老相好,还有那帮被黑狼领导,边界感十足,唯一能在林场里和屯子和谐相处的苏毛狼群了。 得了家人们的同意,戴松领着二憨冲向沟子山。 一路上遇到几个屯亲纷纷和戴松打招呼,当得知一人一熊是要上沟子山时,顿时感叹戴松的觉悟之高;一回家,屁股都没坐热就要领着二憨去山上归楞林子里的山牲口,保证它们不会冒犯屯子。 当然了,戴松和二憨急着赶路,并不知道乡亲们已经给他俩脑补了这么多,一心一意往地仓子的方向冲。 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适应,狼群早已经习惯了沟子山周遭的环境。 当初的地仓子,也是被群狼硬生生扩大到能让狼群全部成员都挤进去的程度。 故而戴松和小熊跑到地仓子,并没有和以往一样,看到几只地位较低的苏毛狼在洞外守着,而是只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出溜在洞外。 小熊凑到跟前,使前爪扒拉那狼尾巴。 见对方没有反应,不由得撅起唇皮子,侧着爪子,眯缝着小眼睛,使爪尖去戳那狼腚眼儿。 二憨的爪子少说也有六七公分长了,戴松在一旁,虽然没看见二憨到底把爪子捅进多长,但就听洞里传来嗷嚎一声惨叫。 那苏毛狼的尾巴登时就伸直了,旋即那狼将尾巴往两腿中间一夹,快速倒退而出。 可当它退出地仓子,龇牙咧嘴的看着面前比它粗壮好几圈儿的人熊时,之前的气势瞬间就烟消云散。 这狼从洞中退出,其余狼被冷风一刮顿时被冻得直打哆嗦,纷纷鱼贯而出,而和最先退出来那狼一样,当它们看清了来者是小二憨以后,一个个都诧异地杵在原地。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黑狼察觉不对,在洞里发出一声高亢啸叫,旋即宛若黑色箭矢一样窜了出来。 它浑身黑毛油光水滑,一双眸子锐利无比,一出洞,便炸立了浑身的鬃毛,做好了与侵犯领地者殊死一搏的准备,然而群狼散开,侵犯者显露真身的那一刻,黑狼傻眼了…… 狼是宗群观念很强的动物,之前的相处已经让小熊在狼群里打下了非常坚实的基础,故而这会儿认出小熊后,黑狼立马做出了迎接成员回归的反应; 围着二憨绕圈而走,旋即回到二憨面前,昂起头,龇着牙,不停地示威。 二憨也不是第一次和黑狼相处,它知道,黑狼如此是在迎接它回到狼群的庇护中,故而对此毫无抵触,乖乖趴在雪中,朝着黑狼臣服地低吼两声。 而这两声熟悉的熊吼一下子就把洞里的母狼给唤出来。 出乎人意料的事,之前还坡脚的母狼这会儿不仅不坡了,整个狼的状态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身上的毛发莹润了不少,阳光一照,根根毛发发出银色的闪光。 二憨见了母狼,立马开始撒娇,用快赶上母狼三分之一大的脑袋瓜,一个劲地往母狼怀里钻。 可就是这么“母慈子孝”的一个动作,一下子就给一旁的黑狼惹不痛快了。 就见黑狼对着二憨脑袋瓜就是一口,旋即微微朝着一侧一拧、再松口。 这一下虽然不疼,可还是给小二憨整蒙圈了。 二憨委屈巴巴地眨巴着小眼睛,瞅着依旧龇牙咧嘴的黑狼,而母狼似乎是觉得黑狼反应太过激烈,忙起身,挡在二憨和黑狼之间。 母狼着一动,一旁的戴松立马就瞅见母狼的小腹似乎有些臌胀。 这是又揣上狼崽子了!? 戴松有些惊讶,旋即又升起一丝担忧,可再看那母狼依旧如以往一样护着她的熊孩子,“训斥”地黑狼十分无措的样子,他悬着的心便安稳落下。 哪怕又有了狼崽,二憨和母狼的感情也足够坚固,将来小狼成长,成为狼王,说不定能和二憨处的跟亲兄弟一样。 到那时候,狼群与二憨、和屯子相处的不是更和谐么? 和狼妈妈撒完娇,二憨又领着戴松,屁颠屁颠地往山上的树屋跑。 树窝周围变化不大,不远处冻着几只啃了一半的野猪、狍子。 二憨溜达到树下,人立起来,使两爪往树干上一搭,边扒拉树干边昂这脑袋瓜,不停的“吭吭”叫唤。 戴松则是耸了耸肩头枪,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虽然救过那母熊,可终究是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就怕那母熊已经不记得他。 而这数九隆冬的,那母熊吃饱喝足又有舒服的树屋,指不定又重新开始冬眠了,这时候被惊醒,出于天性,母熊很有可能会直接扑他。 故而他必须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朝天开枪示警。 好在,二憨这一通操作并没有惹恼母熊。 就听树窝里传来一声慵懒低沉的熊吼,旋即母熊便从树窝中蛄蛹出来。 和出发先相比,母熊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身上的伤口结痂大都呈现黑色,有一些地方的结痂甚至都脱落了,露出了粉色发白的嫩肉。 除了刚从洞里钻出来,身上的毛呲着,显得很不修边幅外,整个熊已经恢复了往日六七分神采。 而小二憨一瞅见大母熊,顿时又是变了一副模样。 立马人立着,昂着脑瓜,使前掌不停扒拉着胸前的小奖牌还有小项链。 你看!你看!俺的奖牌给俺挡枪子儿了呢! 俺的小项链上还新增了红狗子的耳朵…… 二憨得意洋洋地和母熊显摆着,而后者则坐在雪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小胖熊嘚瑟。 如此过了几分钟,小二憨“絮叨”完了,不知道该干嘛,就开始试试探探往母熊身上靠。 一旁的戴松一瞅,眼睛都瞪大了,忙用咳嗖打断二憨。 “差不多得了啊!二憨,大母熊要休息了,咱也该趁早回去了。” “噗~”二憨咔吧咔吧小眼睛,转而看看母熊。 母熊依旧是那么安静、美丽,看二憨似乎是要离去,只是缓缓起身来到二憨身边,伸长脖子,与二憨蹭了蹭。 这一下,直接给小胖熊蹭的小尾巴都翘起来了,就是这么一翘,算把二憨的“丑态”给暴露了。 之前二憨搏虎,被东北虎推进火堆,小尾巴几乎被烧秃,后来虽然长出一层短绒毛,可尾巴却比原来细了不止一圈儿,就和小黄毛子的尾巴似的。 母熊本就是把脑袋搁在二憨背上,和二憨蹭脖子,可二憨尾巴一翘,它当即就看到了,顿时发出“吼吼”的欢快吼叫,旋即也不管羞恼交加的小二憨,一直转着圈儿的追在小二憨屁股后头,就是一定要研究研究二憨的尾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二憨哪里愿意,当即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誓死护住小尾巴。 可那大母熊身大力不亏,伤又好的差不多了,稍微一扒拉,就给小二憨扳倒在地, 然后往它身上一压,脑袋往它屁股上一搁,对着二憨的小尾巴就玩上了…… 十几分钟后,大母熊玩腻了,“吭吼”一声悠悠然起身。 底下的二憨早就心如死灰,这会儿得了自由,竟然也不寻思逃跑,把嘴筒子往爪子底下一埋,哼哼唧唧抽搭起来,俨然是一副小媳妇被恶霸糟蹋透了的悲惨摸样。 戴松看着小胖熊如此,既觉得心疼也觉得好笑,便安慰它, “没事儿的二憨,你既然选择了大母熊,肯定是要坦诚的么~ 小秘密被发现就被发现了,关键人家也没嫌弃你嘛~” “吭——吭——~”小胖熊闻言,不由得嚎得更加伤心。 戴松看大母熊在旁趴着,也不敢贸然上去安抚二憨,只能问道,“要不咱先回家去吧?你的食儿也凉地差不多……” 戴松话还没说完,就见小胖熊耳朵一动,旋即它一骨碌爬起,报复似的甩着脑袋瓜、叫唤着,也不管戴松跟不跟得上,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狂奔。 这次“约会”便以尴尬和羞愤收尾,二憨近乎是“悲愤欲绝”地,嚎叫着冲回团结屯。 比二憨更难受的是戴松; 当时小胖熊跑的飞快,一下子把他落在身后,而独自面对大母熊,他也不敢转身就跑,生怕勾起大母熊的天性,只能先慢慢往后退,等退出百来米,看大母熊上树进仓子后,这才顺着小二憨的足迹开始追逐。 而从沟子山追回团结屯,差点给戴松跑的肺都喘出来。 砰——! 小胖熊创开房门,直奔小床边的食盆。 正在屋里炕上唠嗑的江卫琴听见熊掌在地上啪嗒啪嗒踩动的声音,乐呵地走出来看着小胖熊干饭。 小熊吃食儿解压的很。 尤其是对江卫琴来说,看二憨吃东西,然后一天天变壮,心里的成就感别提多高了,如今小熊回来,这第一顿饭她是说什么都不能错过的。 可当她走到二憨身旁,拿着小马扎准备坐下时,就发现小胖熊没和以往似的呱唧呱唧吃的欢快,而是把整个脸都插进了糊糊里,然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和淹死了似的。 江卫琴“哎呀”一声,薅着小二憨脖领子想将其脑袋瓜拽起,可二憨太重,她努力了半天小熊依旧扎在糊糊里不动弹。 屋里的众人听见动静急忙出来帮忙,而与此同时,戴松也赶了回来,正好看到一大群人围着小熊,戴柏正跨在小二憨背后,两手搂着二憨脖子,使劲把它脑袋瓜往外拔。 “都咋地了这是?”戴松努力平复呼吸。 “不知道啊!”江卫琴心急如焚,“老儿子你这是带二憨出去跑了多远啊! 看给我小胖熊饿的! 一回来直接就扎进盆里了,怎么拔都不肯出来,这么吃不得呛着啊!” 戴松闻言,忙上前观察情况,就见二憨和死狗似的趴在地上,整个前脸都扎进了糊糊食儿里,嘴筒子也不见动弹,戴柏拉拔它,它就使前爪搂住搪瓷盆,俨然是一副“谁也别拉俺,就让俺淹死在这食儿里”的悲壮架势。 “哈哈哈……”戴松一看小熊这样,忍不住就乐了。 江卫琴皱起眉,拍了下戴松胳膊,刚要嗔怪,就听戴松指了指二憨光溜溜的小尾巴,道, “它先前在那大母熊面前把脸丢光,这是跑回来,自觉没脸见熊了~” (本章完) 第248章 空地得利用起来啊!(二合一) 第248章 空地得利用起来啊!(二合一) 被二憨这事儿一逗,原本紧张的不行的戴家人纷纷笑弯了腰。 小丫头虽然听不太明白爸爸刚刚说的到底是啥意思,可眼尖的她瞅见了二憨那根光溜溜的小尾巴,便情不自禁伸出小手去盘弄。 而之前任凭戴柏如何拉拔,都不愿意从食盆里抬起脑袋瓜的二憨被小丫头这冷不丁一捣鼓,立马就将脸从糊糊里拔出,粘呲呼啦的汤汁儿顿时撒的遍地都是。 “哎呀~” 江卫琴脸上嫌弃,手上却已经拿了一块儿干净的小方布糊在二憨脸上,“你瞅瞅你这埋汰的! 不就是让人看了笑话么,没事的嗷~ 咱在这世间走一遭,要经历多少年的光景呢! 在这些年头里,遇到的人事物多了去了,你能样样都记得不? 兴许你今儿是出了一个大洋相,可别人看了,乐呵乐呵,过一段时间就忘了,哪里会一直记在心里笑话你啊! 咱千万别自己折腾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哈! 老话不说了么,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别忘心里搁。 而且话也说回来了,你今后的时间还长着呢,指不定你也能瞅见别人的乐子呀~ 到那时咱也别忌惮啥,想乐呵就乐呵,完了以往就往脑瓜后头一抛,让事儿一点点淡去就行啦……” 江卫琴给小二憨擦干净脸,满眼慈祥,嘴里嘀嘀咕咕着她的人生智慧。 要放在以往,江卫琴几乎从来不唠叨这些。 家里大事小情几乎都得她拍板拿捏,在每个人心里,都已经默默地将她当成了家里的老太君对待。 如此靠谱的人物,显然是不会啰嗦这些有的没的,可今天江卫琴冷不丁一絮叨这些东西,大伙儿却丝毫不觉得违和,而是安安静静地聆听着江卫琴对小熊的唠叨; 毕竟相处久了,人们自然而然就会忽略身边最亲近的人表现出的、被时光冲洗沉淀下来的智慧和总结。 而这些智慧结晶往往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时刻,迸发出意料之外的光芒。 小二憨听得懂人话,被江卫琴这通大白话一安慰,整个熊的信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之前失魂落魄地栽在食盆里,动都不愿意动弹一下, 这会儿任由屁股后头的小丫头盘弄它的秃尾巴,自个儿却是捧着食盆,吃几口就要伸长了脖子,把嘴筒子凑到江卫琴手上去够一下子,非要江卫琴挼挼它的脑后毛,它才肯继续吃食儿。 满满一大盆黏糊食儿就这样在小熊不停地舔舐下,一点点进了它的肚子。 “嘎噗~” 二憨打了个饱嗝儿,悠悠然躺平在地,它那小肚皮这会儿已经彻底圆了,就和在上边扣了一个大铁锅似的。 其余人见小熊吃的撑挺了,也再过多地去逗弄它,转而开始准备晚饭。 江卫琴张罗着在院子里生起火堆,将之前拿出四只熊掌的一前一后两只掌丢入其中,火堆顿时升起黑烟。 等给熊掌表面毛发燎的差不多了,兄弟俩便拿炉钩子将熊掌扒拉出来,用菜刀刮蹭避免黑乎乎的焦毛。 而在此期间,其余人热火朝天地处理着野猪肉和林蛙,就连之前打的飞龙也一并拿了出来,拔毛和木耳蘑菇炖上。 江卫琴本来还想把雪地里冻着的狍子化开了招待客人,结果却是被戴松拦住; 人家打了一辈子围,这些玩意儿都吃腻了,真要觉得菜不够,不如拿几块钱,去屯里转转,瞅瞅能不能买一只大鹅回来用铁锅炖了,那玩意儿对老李炮来说反而比山上溜达的牲口有吸引力。 江卫琴觉得老儿咂说的话在理,当即大手一挥,自掏腰包,拿出两块钱,交给戴小茜,让其去屯里买鹅。 一大家子忙活到下午四点多,太阳西斜,屯里的路灯呲呲啦啦闪烁后,依次点亮。 戴松去往屯部,把在屯部白话了一下午,茶水都喝枯三缸的江浩瀚还有李庆海请回家。 期间齐顺利拉住戴松,交代说镇上已经来了电话,询问他们什么时间可以去镇上的国营饭店参加接风宴,后天有没有时间。 戴松一听立马懂了里头的潜台词,忙点头应下。 旋即在回家前,先给永利屯打去一个电话,通知老丈人一家届时去镇上吃席。 接到戴松电话的是苏绍大。 一听戴松说要带南家人去镇上吃接风宴,顿时羡慕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奈何这次领导只邀请了戴家人,南家作为戴松夫人的娘家可以去,他苏绍大纵使有着屯长身份,在这种事情也不能没名硬上。 挂断电话后,戴松便匆匆回家招待客人。 戴家的这一顿家宴,着实是给李庆海吃美了,美不在菜有多硬,而是一大家子这其乐融融、热热闹闹,完全不把他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当外人的氛围。 光是小丫头一人,就端着小杯子,有模有样地给他“敬酒”不停。 小丫头杯子里的果汁儿是喝完了又倒,倒完了又喝,也愣是给自己小肚子给喝圆了。 而李庆海也是个实在人,在小丫头还有其他几人的劝酒下,很快就喝的五迷三道,差点钻到炕桌底下。 一顿晚饭一直吃到了夜里八点,戴松觉得时间实在太晚,就算是他护送着王土豆子,开拖拉机送李庆海回去也不老安全的,两家便干脆收拾收拾屋子,让老李炮还有江浩瀚一块儿住在了戴柏家的偏屋。 安顿好客人,戴松回到正屋,小丫头白天兴奋地不行,早就累的睁不开眼睛了,这会儿已经钻进被窝,两个大眼睛不停地磕眯着,一听到屋门口有动静,小丫头就侧过脑袋瓜,甜甜糯糯地喊了声爸爸。 戴松笑着应下,快步来到炕边,侧身坐下,给小丫头掖了掖被角, “咋还不睡觉呀~” 小盈盈哼哼唧唧地在被窝里扭了扭,伸出小手捧住了戴松的手,“爸爸~我好久没听你讲故事了~” “那盈盈想听啥故事呢?还想听孙猴儿的故事不?” 这会儿的西游记只拍了几集,就是来来回回地重播,看了没多久,小丫头连里头的台词都会背了。 而一听戴松要讲西游记,小丫头顿时连点脑袋瓜,嘴里不停地叫着好。 于是乎,戴松便给小丫头讲了金角银角的故事。 当见到戴松一人分饰两角,将银角大王被孙猴儿用假葫芦坑骗的名场面表现出来时,小丫头顿时乐不可支,屋子里的一家三口更是和乐圆满。 戴松将故事的节奏控制的很好,名场面之后节奏开始放缓,小丫头高兴完了心满意足,倦意也渐渐上头,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呼呼地打起轻鼾。 戴松看见闺女可爱的小模样,嘴角忍不住地勾起,本是习惯性地看向南春婉,想催促熄灯睡觉,却不料小媳妇儿如今已经窝进了被窝。 唯一不同的是以往为了保暖,夫妻俩都是一人一被窝,而如今却是一个特别宽大、占了两人席的大被褥。 戴松眨巴眨巴眼睛,虽然焦急地梆硬,却被眼前这些弄得有些迷瞪,鬼使神差下,他轻声问道, “咋啦小婉,今天是不舒服么?咋还用上大被了?” 南春婉俏脸微红,听到戴松问这话,她微微别过脑袋,看了看一旁的电灯拉绳, “白天妈给你洗被褥了~” 戴松闻言,想起白天确实是洗了被褥,这会儿还挂在外头冻着呢,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家里人多被褥也多,怎么洗一床被褥就没被褥要盖合被了呢? 戴松寻思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妖精难不成还能把他吃干抹净么?不由得惊喜交加,缓步过去关灯。 可就当他手够到拉绳开关,回头观察媳妇儿的瞬间。 戴松愣住了。 他的瞳孔中,水灵灵的南春婉披着大被,扑面而来 …… 第二天,兄弟俩默契地扶墙而出。吃过早饭后,李庆海就坐着王土豆子的拖拉机先回了下渚屯。 而江浩瀚也被关海福亲自接走。 临行前,关海福特意和戴松握手道别,说了一通“多亏了你,咱林场才能顺利度过这次难关的话”,听得戴松有些云里雾里。 这话里的深意,等戴松一大家子去了镇上的国营大饭店,和领导们一块儿吃过了接风宴才明白过来。 原来,因为戴松等人顺利在边境找到了准确的越境地点,解决了栅子林场的狼患问题,关海福也跟着沾光,顺利工转政,直接调去了省里,可以说将来戴家遇上啥事儿整不明白,一个电话基本都可以研究利索。 而厂长高升,位置空缺,必然需要人来顶替,刚刚经历了考验,证明了能力和忠诚的江浩瀚自然就成了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虽然还没下发具体的通知文件,可这一结果却得到了在场所有领导的认同。 江卫琴在饭桌上比较拘束,起初还听不明白那些含蓄的对话,可饭后一听江浩瀚将喜讯分享,顿时高兴的牙不见眼,连连嘱咐戴松抽空去山上下点山货,让老舅在厂里打点一下,将来上任方便开展工作。 除了江浩瀚之外,南家果园合作商的事也一并解决了; 戴松一听大舅哥提出要求,立马和姜展华说了这事儿。 他这头只是把想法一说,姜展华那头立马就是一通电话打出去。 很快啊。那些和南家果园儿有合作的大佬纷纷打来电话。 就在姜展华的办公室里,和南国福进行了足够诚意的通话,还约定了时间,就在这国营大饭店里置办一桌。 除此以外,领导们还借着这场接风宴,好好稀罕了一把小二憨。 小胖熊从被大伙儿带到镇上,就一直被拴着皮绳,故而它很清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得小心乖巧一些,不然指不定就会给戴松惹什么麻烦。 当领导们看到了二憨脖子上那颗嵌了子弹的小奖牌后,一个个更是感慨良多。 当即就招呼助理拿来了重新制作的奖牌以及完成这次任务颁发的奖章。 虽然场面没有上次颁发奖章时那么隆重,可单纯的小二憨一瞅见那亮闪闪的新奖牌,两个小眼睛登时就瞪圆了。 它麻溜站起,两条小短腿说什么也走不到道儿,就是死倔死倔地站在拿着奖牌那人面前。 大伙儿见小熊这样,也不忍心吊它胃口,忙在戴松的看护下将奖章挂上了二憨的脖子,之后又分别进行了合影。 第一次见识这种大场面的江卫琴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照相机给吸引住了,只是当时领导都在,她便将想法默默地藏在了心里。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等到接风宴的最后,还出了一个小插曲。 那便是镇上派出所的领导悄悄找到了南国福,低声提醒他,快到年根了,很多不法分子会借机作乱,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有需要的话,千万不要怕麻烦,第一时间来派出所找他们反应情况,他们一定会尽力帮助。 南国福人老成精,一听这话立马反应过来,所谓的不法分子可能多多少少和自家二闺女的事沾点边,人家是在暗示这事儿要不要他们出面。 不过他已经被南秋梅伤透了心,哪怕有派出所同志过来提醒,也不打算再出手帮助那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当即表示和那些不法之徒没有一点瓜葛。 严盼弟虽然伤心,但这次也没有表态说要救二闺女一家。 她只是红了眼眶,让大儿媳搀扶着,默默在旁抽搭鼻子。 接风宴顺利结束,两家人告别了领导,聚在一块儿,不由得感慨良多。 一方面是感叹戴松的成长,另一方面则聊起了南家果园未来的发展问题。 与其说是发展,不如说是归属。 照南国福自己的话说, “这个果园儿当初就是为了孩子们整的。 如今在松子的帮助下能够继续倒腾下去,松子功劳最大,故而松子和小婉在果园里的占比也多些。 咱家老大,我和他也商量过了,他自己事业挺忙的,果园儿再让他操心,他指定是管不过来了。 所以干脆,这果园儿将来就留给松子还有小婉了。” 戴家人一听顿时吓了一跳。 毕竟之前听南春婉所说,那果园儿里的果树都只有十几二十年的样子,还没到产量最大的时候。 可光是如此,今年一年赚的钱就比上他们过去两三年挣得了。 再加上现在不愁销路,别的省、罐头厂都抢着收南家果园里的果子,果园的价值完全是不可估量。 江卫琴和戴老憨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一听亲家这么说,立马就要拒绝,可旋即就听南国福夫妻俩搁那掏心掏肺,惭愧以往对戴松存在偏见,但戴松不光没有介意,还对小婉关怀有加,更是帮着南家解决了果子滞销的问题…… 戴松听得心里有些难受,忙打断了老丈人的话,并保证将来会对小婉还有闺女更加用心,一时间,两家之间的和谐达到了最高峰。 之前心里一直憋着想法的江卫琴见状,立马顺坡下驴提议去镇上拍照。 这提议一出,所有人都挺心动,之前虽然他们也跟着领导拍了几张照片,可最后那些照片又不会给他们,想要的话只能去买有相关报道的报纸,然后把那页裁下来夹在书里保存。 现如今所有人正好都在屯里,那为什么不干脆去找找照相馆,大伙儿一起拍几张全家福呢? 随后两家人便别了姜展华,乌泱泱出了大饭店,跟着戴松去了照相馆。 一路上,戴柏还吐槽戴松,说他对这镇上的街头巷尾挺熟,结果却遭了戴小茜还有媳妇儿的一通白眼,戴柏自觉说错了话,立马闭嘴禁言。 而两家人的心情也并没有戴柏一句无心之言破坏,反而是乐乐呵呵地拍了大合照: 戴家南家两边长辈坐在中间,小盈盈被江卫琴抱着,南不住则龇着大牙站在严盼弟身边。 其余人则站在长辈身后并排站好。 至于小二憨,这货起初真是把照相馆师傅吓了一跳。 可当听说了它的故事、看到了它脖子上一旧两新三块奖牌,立马反应过来它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小胖熊。 最后便安排它坐在戴老憨还有南国福身前。 还别说,小胖熊叉腿往那一坐,不论高度还是宽度都恰到好处。 拍完了大合照,两家人又分别拍家庭照,最后拢共拍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照片拍完,被闪光灯晃得小眼睛重影的二憨这会儿路都走不好了,要不是有江卫琴牵着,那真是走几步就乱拐弯,再走几步就撞墙。 南家人本想着回永利屯,但架不住戴家人的热情邀请,说家里还有一前一后一边熊掌,就是留着招待亲家的。 于是乎,两家人浩浩荡荡去了团结屯,进了团结屯,经过屯南空地时,南夏泽不由得眼前一亮,可惦记着尽快跟去妹夫家,他便把想法暂时按耐在心中。 众人一到家,被迫看家的菇就上蹿下跳,哼唧个不停。 按理说,它也是那次行动中的一员,功劳苦劳都有它的一份,可为啥小胖熊能跟着去,它就偏偏要在家里看家? 可江卫琴拿出一个铝饭盒,将饭桌上打包的骨头还有剩菜尽数倒入它的狗食盆,菇顿时消停了,当即歪着头,咔吧咔吧地啃着那些喷香的还粘连着肉丝的骨头棒子。 喂了菇,江卫琴又领着一帮人,开始嘚瑟她伺候的原麝。 那原麝这会儿已经被她养的和小猪羔子似的了。 细细长长的脖子下边连着的身体就和注了水一样。 鼓鼓囊囊、油光水滑,看得人不由得奇怪,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看过了原麝,俩孩子直接就跑去盈盈的玩具堆前,一说一笑地玩上了。 不得不说,戴松给盈盈买的玩具是真多,就连生活在镇上的小胖子见了妹妹的玩具,都不由得露出羡慕的表情,可旋即他又捂了捂自己的口袋,感觉准备送给妹妹的,全新还没舍得吹得口风琴有些寒碜。 小丫头看见哥哥如此表情,不禁有些不解,可听南不住支支吾吾把东西掏出来,不好意思地交给她,还别过脸,小声嘀咕“妹妹你别嫌弃”之类的话,小丫头立马就不高兴了。 盈盈年龄虽然小,说不出啥大道理,可她知道哥哥一直以来对她都很不错,而且她也非常聪明,一看哥哥这样,就知道对方是误以为她会看不上对方送的东西。 故而立马是稀罕的捧在胸口,等稀罕够了就倒腾小短腿拿出了妈妈上次给做的小挎包,小心翼翼地将口风琴放入其中。 南不住看盈盈这么重视他给的礼物,小眼睛顿时就笑的看不着了,两个孩子摇晃着小脑瓜,在正屋里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两家的女人们张罗着晚饭的食材; 小黄毛子沙半鸡,黑熊脚掌冻狍子,飞龙林蛙配酸菜,最后还不忘准备一锅乱炖粉条。 男人们则是在正屋炕上唠嗑侃大山,聊着聊着,两家人不由得聊到了开春后戴松建房的事情。 南国福立马拍了拍南夏泽的肩膀, “亲家!这事儿就交给夏泽了!你放一百个心的吧! 指定给松子房子弄成团结屯最好、最气派的房子!” 戴老憨乐不可支,但他平时少言寡语惯了,冷不丁也不太会说敞亮话,这会儿便一个劲地招待南国福吃零食抽烟。 而一讲到房子,憋了半天的南夏泽终于是找到机会了。 他一搂戴松的肩膀,两个眼睛闪闪发光道, “妹夫啊,来之前我看见你们屯里有一大片空地啊! 那片空地整的还挺规整的,是怎么回事儿啊? 现在有没有说那片地是要干啥的? 要是那块儿空地没用,咱得赶紧下手,把那块儿地利用起来啊!” (本章完) 第249章 包地 打围 养殖(二合一) 第249章 包地 打围 养殖(二合一) “利用?”周围人闻言,不由得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盯着南夏泽。 戴松虽然心里也隐隐有过想法,可有两个问题是他当初怎么都绕不过去,这会儿出于思维惯性,也没反应过来; 一是这年头屯里土地使用都要申请,除了结婚盖房,其余的理由可未必能把土地申请下来。 第二个问题便是,要用这土地干什么。 戴家人要么种地,要么拉大网,除此以外就是打围,而屯南那么大一块儿地方的土地就算顺利申请下来了,他家用来干嘛呢?! 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戴老憨和戴柏,连老丈人也跟不上南夏泽的节奏,拍了下大儿子的胳膊,嗔怪道, “你这不是给我亲家没事儿找事儿做呢么! 那么大块地是能随随便便申请下来的不? 你就别惦心这些有的没的了,之前说要接设计员来看帮松子看看房子的,这也没安排,回头赶紧先给你妹夫把这事儿安排妥了! 给小两口子先把屋子建起来才是真的。” 南国福当着老丈人的面也不客气,对着南夏泽噼里啪啦就是一通喷,而南夏泽也是一拍脑袋瓜, “哎呀!中午吃高兴了,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妹夫,实在不好意思啊! 之前我寻思趁着今天正好有空,给你安排几个设计员,带到团结屯里来,去看看你那新房的,你和小婉还有盈盈有啥要求,立马就可以和他们提,结果事情一多,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一会儿你领我去打个电话,今天估计是没有时间了,明天的,我再去一趟,给他们仨接过来!” “不打紧的大舅哥。这事情耽误两天没事儿的。” 戴松连连摆手,而南国福则继续补刀, “你看看,所以还是先把要紧的事情做好再去整别的事吧,不然多耽误事儿啊! 还撺掇松子搞地,你是有想法还是怎么滴!” 南国福对着南夏泽就是一通怼,本以为儿子会老老实实先去把之前答应下来的事情落实好,多少也算回馈了戴松在果园上对他们的帮助,可谁料南夏泽闻言却是表情一亮,那嘴脸,就和拉了三五年的磨,终于给安排小母驴配的大叫驴似的,那叫一个“守得云开见月明”, “有啊!要是没想法,我会提么!” 南国福一听这话,脸色登时就变了,可在亲家家里,他也不好训斥儿子,只好冷着脸,一边疯狂给南夏泽甩眼刀子,一边问道, “你有啥想法啊,就搁这……” “本来我也纠结呢!”南夏泽打断南国福的话,旋即看向堂屋忙活的女人们,“但是一到家,看见江大娘养的那原麝,我一下子就有想法了!” 听南夏泽还扯到了江卫琴,南国福不敢随便打压了,只好瞪着眼,听着南夏泽接下来会说什么。 “江大娘既然养牲口那么厉害,松子你又能上山打着这些稀罕玩意儿,那为啥不干脆整一个养殖场呢! 咱先不管这生意将来的销路问题,这事儿有那个国营大饭店的总经理,且不说这些用处不一般的山牲口,就算是那些纯养来吃肉的,会愁销路么? 到时候,咱就把那块地哐哐围一个养殖场! 你和小熊二憨还有菇就去山上各种掏窝子,看见啥就活抓啥。 就二憨这会儿的体格,我看它抓三五百斤的老母猪都不成问题!更别提那些小黄毛子、啦棒子了。 等抓回来了,就往那养殖场里一丢,交给江大娘。 这山牲口伺候起来肯定比家养的那些牲口难照料些,妹夫啊,回头多少得在屯子里招几个人,帮着江大娘忙活,不然指定是干不过来的……” 南夏泽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一旁的南国福实在听不下去了,忙将其打断, “拉鸡吧倒的吧!又是围场地又是雇人的,还没开始赚钱就先让松子往里垫钱,到时候万一亏了可咋整? 这钱你来出啊!” 一看南夏泽梗着脖子,俨然一副“万一亏了全算我的”表情,南国福紧忙继续道, “且不说后边是亏还是赚,你就说,这地怎么整的吧!” “地?!”南夏泽一听这话,顿时乐了。 他看了看蒙圈的戴家人还有南国福,反问道,“先前吃饭的时候,你们是忘了那个已经升去省里的关海福了么? 人家能升上去,还不是仰仗我妹夫去执行了这么危险的任务嘛? 而且他自己当时不也暗示了妹夫了么,有啥困难和问题,欢迎随时找他。 这屯里一块儿空地,批给妹夫搞事业,往上报,最后批地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而且,就算不去麻烦他,咱江叔到时候当上厂长了,不也是和屯长打一声招呼的事儿么?” 南夏泽说着,伸出大拇指在戴松面前比划比划。 他这话说的不错,栅子林场里这些屯子说白了就是林场职工的家属区演变而来的。 而林场厂长在这片地界的权利和屯长比,明面上看,是各管各的, 可实际上林场厂长的地位可比屯长高多了。 其他人,包括戴松,这会儿也反应过来。 尤其是戴松,他上辈子的前半生游手好闲,后半生苦到极致, 重活一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和家人过好小日子,好好弥补前世的遗憾上,完全就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积攒下来这么多有用的人脉资源。 而这会儿被大舅哥这么一点拨,他立马也对那空地动了心。 南国福也不喷南夏泽了,见戴家人都在琢磨这事儿,他便悄悄给南夏泽投去了担心的眼神,结果后者依旧满眼自信,他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些许。 之后的晚饭两家人吃的热闹非凡,纵使是南家的实力,面对一桌丰盛山货时也是傻了眼,两家人边吃边唠,吃的那叫一个沟满壕平。 戴松中途还借口上茅斯,专门去屯部跑了一趟。 回来以后虽然齐顺利没和他提过巡屯,但这事儿当初是他提出,这会儿人又已经回来了,不论人家咋想的,他都得表个态。 可就当他找到齐顺利,说出今晚巡屯想请假时,齐顺利连连摆手。 直言今后都不用他和小胖熊巡屯了,顶多就是有特别需要的时候,才会要他和小胖熊出马。 而且78林班现在已经足够安稳,要不是其他屯子还在封屯,他连民兵都想撤了退回永利屯了。 而说完了巡屯的事,齐顺利委婉地提了一嘴标本任务的事情。 照他接到的通知,第二次标本任务就在新年第一天,也就是五天之后。 到那会儿几个林班都会去镇上的国营大饭店,在那里召开第二次对接会议。 戴松便询问了当前团结屯的标本任务还差什么,当得知目前他们就差十只狍子时,戴松只是耸肩一笑。 十只狍子漫山都是,等他休息一晚的,最多两天,十只狍子指定能全部拿下。 齐顺利自然不会怀疑戴松的水平,喜得连拍戴松肩膀。 戴松也抓住机会,将之前在家聊的申请用地的事情和齐顺利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嘴。 齐顺利只是脸上一怔,可当戴松再次向他投去问询的目光时,他忙答应下来,承诺最多一个月时间,那块地高低想办法给他弄下来。 戴松不想齐顺利太过为难,便说有困难的话他就让老舅联系一下关海福,麻烦人家帮一下忙,不料齐顺利当即脑瓜冒汗,连连拒绝。 自此,戴松发现,他和齐顺利之间好像产生了一层若有似无的,名为背景的“隔阂”。 不过这些对戴松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回到家后,戴松陪家人吃过了晚饭,送走了南家人便陪着小丫头看电视玩玩具。 戴柏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得提得十个月的“小老弟”专项长假,这会儿正咧着嘴,美滋滋地靠着墙头,看着电视傻乐。 没有人催他回隔壁“完成任务”,也没有了那份心里压力,戴柏快活的就和猪圈里还没长大的种猪似的,每天只需要寻思吃饭和睡觉两件大事儿。 可如此平淡的生活对戴柏来说实在有些无趣。 仅是第二天上午,精力充沛到睡不着的戴柏便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正巧戴松也已经起床,背着枪,薅着睡眼惺忪的二憨和菇准备上山。 他瞅见了,立马翻过两家之间的矮围墙,蹿到戴松面前, “弟啊,你这是干哈去啊?” “这不屯里还差十只狍子的标本任务么,我去山上转悠转悠,给它干了。” 一旁的小熊闻言,耳朵动了动,显然是默默将狍子列为今天的唯一目标。 戴柏也是满脸兴奋,“好啊!我有空啊!带我一个!” 戴松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扫视戴柏一眼,“你以前不是不想上山打围么,咋这会儿这么积极?” 说着戴松好像想通了什么,咧嘴一笑,“我看你就是有劲儿没处使!” “说啥呢!”戴柏勒住兄弟的脖子,使劲一晃荡,然后笑着道, “这不是去了一次边境,感觉打围比拉大网有意思多了么!” 听戴柏这么说,戴松也乐了,“吃饭了么,吃了的话去屋里拿枪。” 戴柏嘿嘿一笑,飞快进屋。 几分钟后,打好了绑腿的戴柏跟着戴松喜滋滋地朝着秃子山进发。 俗话说了,打虎亲兄弟,和别人挑帮打围,再亲也很难亲过兄弟。 如今戴柏主动帮忙,戴松难免想邀请兄弟加入他的猎帮, “哥,今后我打围,你要有空,你就跟着我一块的吧!” “以后啊?”刚刚还乐乐呵呵的戴柏突然为难起来,“渔帮那边……” “没说让你放弃渔帮。”戴松一下就看出了兄弟的顾虑,“我不说了么,你要有空你就来。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哥,你那渔帮,一年也就冬天能在冰面上拉大网。 等开春化冰,就只能在一些小水泡子里撒网捞鱼了,危险不说,收入还没个保障。 满打满算下来,一年十二个月,也就三个月能赚到钱。 可上山就不一样了。 开了春,咱们可以打出仓子的熊瞎子。 夏天打灰狗子、黄皮子还有各种各样的野鸡。 秋天咱们打响叶子,有二憨还有菇它俩帮忙,咱们不是只管补刀,完了只需要想办法把猎物运回去么! 冬天的话你要拉大网,你就照常领着你的渔帮去拉大网,我和小二憨还有菇上山也没啥可操心的。 毕竟沟子山上还住着它的老相好呢,到时候就让它牺牲一下子,看看能不能领着那大母熊一块儿出来打围呗! 在这大兴安岭,两只人熊扎堆,大爪子不是来一只灭一只?” “吼!吼!” 前头开道的二憨闻言立马昂头叫唤两声,不知道是得意还是埋怨戴松挖苦它。 戴柏听到戴松说这些,不由得也有些心动,“好像还真行嘿!” “那可不!”戴松拍了拍兄弟肩膀,“我昨天去和齐顺利申请屯南空地了,他说一个月指定给我办妥! 到时候咱俩兄弟努努力,多在山上抓些小牲口带回去让咱妈养。 然后看那些牲口的具体情况。 要是顺利繁殖起来了,支出也可以接受的话,那咱就把养殖场一点点搞起来。 要是折腾下来是亏本的,那咱就就此打住,不搞养殖了,转而去搞我老丈人家的果树!” 戴柏一听,这连退路都计划好了,顿时觉得靠谱,连连点头答应,与此同时,在前头的菇二憨似乎也有了发现。 小狗一溜烟蹿回来,在戴松戴柏脚边来回蹭着,小胖熊也是扭过头来,朝着戴松戴柏“呼呼”地喘着气,示意兄弟俩快步跟上。 两人走到小胖熊身旁,就见山坡下边的木桩林子里赫然聚着两群狍子,总共七只。 为首的两只大青盖子正互相撅着脑袋瓜,用脑瓜盖和对方激烈碰撞。 可偏偏这俩智商不老高也就算了,眼神还不怎么好使的,明明都近在咫尺的,却每次都擦肩而过,看得周围的母狍子都不去吃木桩子上被积雪盖住的嫩芽,而是一个个懵圈地看着它们的老公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而那俩大青盖子好不容易顶中一次,却随着砰得一声闷响,两只狍子皆是四蹄一软双双瘫卧在雪地里。 “嘿哟!这俩狍子是咋回事儿啊?” 戴柏眼睛晶亮,他很得意,自己这会儿也是能分清狍子和麝了! “抢地盘呗~”戴松拍拍二憨的脑壳,示意其蹲下,并给菇也一并打了个留守的手势,“狍子一到冬天,脑袋上的角就脱落了,而这俩大傻子还以为自己脑袋瓜上有角呢,使这么大劲儿去撞脑壳,不晕乎才怪呢!” “那咱抓住机会,能打多少就打多少呀!” 戴柏没有打围经验,当下就抖下肩头的56半,结果却是被戴松拦住。 “等会的哥,咱直接下去。” “直接下去?”戴柏看看下边卧在雪里的俩狍子,再看看戴松,“咱下去,顶天也就捡到两只大青盖子吧,其余的不都跑了么?” “不会。”戴松嘴角勾起,给戴柏解释道,“这玩意儿傻的,只要咱不打它们,它们是有概率不跑的,这会儿俩大青盖子都蔫吧在地上了,它们认群,更不会跑了。 咱们就先去给那俩大青盖子捆了,然后慢点儿地,看能不能给其他的母狍子都套住。 这些母狍子指定都是怀了的,只不过离得远,看不太出,等一会儿抓到了咱摸摸他们肚子就清楚了。” 戴柏心里有些没底,可看戴松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他还是点头照办。 兄弟俩安顿好一熊一狗便顺着山坡往下出溜。 和戴松说的一样,山沟子底下那两群狍子见山上有人滑下来,只是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就继续围在俩大青盖子周围低着头在它们身上磨蹭。 “真不跑啊!” 戴柏惊叹,旋即被戴松嘘声提醒,忙闭嘴点头,从肩上取下他那渔帮信物。 戴柏不常打围,脚力赶不上戴松,故而他上了山就没办法拆绑腿绑猎物,只能额外再带绳子。 兄弟俩猫悄地摸到狍子群周边,那母狍子们纷纷抬头,眨巴着水灵灵黑溜溜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俩。 戴柏咧嘴,露出了一个纯天然无公害的健康笑容,而他的手上的麻绳则已经被拧成了绳套。 “来来来~都往我的圈套里边来~” 一旁的戴松听得不由得有些无语,狍子傻,他这兄弟看上去智力好像也不老高的。 他看不下去,便打算给兄弟打个样; 就堂而皇之地走进了狍子群中间,往那大青盖子身旁一蹲,伸着手,等着戴柏把绳套送过来,母狍子们则纷纷聚在戴松周围,伸长了脖子,将脑袋瓜凑到戴松身边,又是蹭又是嗅的。 戴松身边空间有限,这些不明所以的狍子为了搞清楚这俩人到底对它们的老公干啥,甚至还排上队了。 “我天~这玩意儿是真傻啊!这么傻,咋还没被吃绝户呢~” 戴松忍不住乐了,“人家能生呀,上次拿回去的狍子胎你也见到了,基本上都是一次下俩这么整的,而且你别看这玩意儿傻,那是让咱正好遇见了,它们才不会跑,换以前,开枪打一发试试,就算是菇,撵它们都费劲。” “嘿嘿,这我知道,雪上飞么~” 兄弟俩也不搭理聚在周围、好奇心极强的母狍子们,将两只大青盖子翻过来,四蹄一捆,再绑到一块儿。 两只大青盖子被人这么一翻腾,悠悠然醒转,发现四蹄动弹不得,当即大声嚎叫起来。 而其余母狍子一听自家老公有难,更不愿意跑了,“呜昂呜昂”地为聚在周围,急的团团转。 戴柏一瞅,事情还真如兄弟所说,顿时来劲了,把剩余的绳子一打结,顺手就往凑到跟前闻嗅大青盖子的母狍子脖子上一套。 母狍子救夫心切,哪里顾得上脖子上多了了绳套,何况戴柏只是将其套上,并未收紧,那母狍子便依旧在那尝试解救被捆缚住的大青盖子。 兄弟俩如法炮制,很快就将周围五只母狍子尽数圈住。 等给最后一只狍子脖子上套上绳套时,戴柏和戴松对视一眼,旋即两人猛地一拽手中绳。 距离兄弟俩最近的那母狍子脖圈上的绳套顿时收紧。 母狍子感觉到威胁,当即一竖小尾巴,撩起蹄子就往远处跑,可这一跑便将另一只狍子脖子上的绳套收紧,同时它也被绳子拉扯,一下栽进雪地里。 一呼一吸之间,两伙狍子总共七只,尽数被生擒! (本章完) 第250章 送礼就送活牲口!(二合一) 第250章 送礼就送活牲口!(二合一) 兄弟俩一人拽着绳子一头,七只狍子就和串葫芦似的被穿连着。 而两人也不需要多大力气去拖拽狍子,五只母狍子被拴住脖子,稍微一扥就会跟着兄弟俩往前走,而那两只被捆住的大青盖子则在五只母狍子的拖拽下在雪里蛄蛹,时不时发出一声悲戚哀鸣。 二憨和菇在山坡上早就按耐不住了。 小胖熊脑袋瓜灵活,知道戴松不让它跟着下去是怕它惊走了那两伙狍子。 这会儿一看狍子被擒,它立马屁颠屁颠地顺着山坡滑了下去,很是殷勤地接过戴松手里拉拽着的绳头,和戴柏一块儿,拽着狍子们往山上走。 菇则一直傻了吧唧地蹲坐在岗梁子上,直到两人一熊从跟前过,它才噼里啪啦抖落身上的霜,围绕在狍子周围,又是窜蹦又是吼叫的,那叫一个起劲。 “哥,这些狍子你和二憨先带回去,我一会儿先去一趟屯部,去找齐顺利。”戴松看向一旁正和小胖熊相互挤着、乐乐呵呵抢道儿的戴柏。 戴柏闻言收敛脸上笑容,“咋啦松子,一块儿去呗,你之前不说要给标本任务的十只狍子打了么,这不正好送去屯部?” 戴松摇摇头,“这两伙狍子开了春都要下崽,要是就这样拿去屯部,充了标本任务实在有些可惜。 咱家不正好想用那块儿地么?” 一说到那块地,戴柏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弟啊!你是说,咱就养着这些狍子?!” “嗯。狍子虽然没有鹿那么值钱,但每年也能产角、肉、皮。 这些玩意儿拿去供销社或者镇上的国营大饭店卖,肯定比养猪赚的多。 你先拿回家去,让咱妈给它们安顿好。顺道看看摸摸那些母狍子的肚子,看看是不是都怀上了,是不是都抱了两崽子在肚子里。 如果是的话,那就算咱这个冬天不打狍子,等明年开春了,也会下十只小狍子。 到时候再交十只狍子去充标本任务,咱手里还能剩不少呢!” 戴柏一听在理,连连点头,而戴松则一拐弯,转头去了屯部。 齐顺利正坐在桌边抽烟,一听有人敲门,忙掐灭香烟,理了理衣服, “进。呀,是松子啊~是有啥事么?” “是这样的齐屯长,之前不是说咱们屯还差十只狍子的标本任务么? 我今天就上山转了一圈儿,正巧就遇见了两伙狍子。” 齐顺利眼前一亮,点头道,“好啊,打着了么松子? 要是能在下次开会前把那些标本任务打完,那咱们屯指定是唯一一个完成全部标本任务的! 那风头可就出大啦!” 戴松笑着点点头,转而却道, “打是打着了,但我来找你就是想商量,这个狍子的标本任务,咱能不能先不交。” “不交?!”齐顺利惊愕,“为啥啊?” 戴松也不急,笑着将自己的想法给齐顺利解释了一通, “……上次开会的时候不是说了么,接一次标本任务,在下次开会前,至少得完成一半,咱单是交了那几项野猪任务就远远超过总任务数量的一半了。 这十只狍子就算先不交,也不影响咱们之后开会时的主动权呀。” 齐顺利一听,理是这么个理,可要他放弃这标本任务全完成的名头,他又有些舍不得。 而戴松自然也看出了齐顺利的想法,笑着拍了拍胸脯, “齐屯长,如果说咱家那养殖场最后能搞起来,到时候忙活不过来,指定是要请乡亲们一块儿帮忙的。 那不就是带动咱们屯子致富么! 那风光不是比这个全部完成标本任务大多了? 而且这些都只是其次,咱就说咱这次完成的任务,要是没有屯子在后方支持和稳固,我们几个能这么快就把事情干成么? 齐屯长,这风头,不比全部完成标本任务大多了?” 齐顺利闻言,嘴角不由得翘起弧度,然后被压下,最后压不住了也不装了,干脆笑着拍拍戴松肩膀招呼他坐下, “行啊松子,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反正咱们这标本任务早就达到及格线之上了,剩下这些不交就不交! 另外,你家那事儿你也先别往外张罗,老话不是说了么,事以密成。 现在地还没批下来呢,咱可不能在屯里到处说,不然好事儿也要被传成坏事儿。” “放心齐屯长。”戴松笑呵呵点头,“这事儿咱指定不吱声,先闷头干着,等确定了能行,咱再找齐屯长商量这个事情。” “好好!”齐顺利美了,这才想起还没给戴松倒茶,忙拿出杯子,可就在热水倒进杯子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事,嘱咐道, “松子,我听说,林场厂长高升了?” “嗯呢。” “那老江顶上去的希望大不大?”齐顺利两眼瞪大,迫切地希望能从戴松眼里看出些什么。 戴松觉得这事儿也没必要瞒着,此外一大家子住在屯部,将来还要搞养殖场,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肯定要仰仗齐顺利照顾,便道, “齐屯长,咱俩私下说这事儿,我也不瞒您,往稳妥了讲,现在我老舅上任厂长可以说是十有八九。” “真哒!”齐顺利一听这话差点把杯子碰倒了,旋即轻咳两声稳定情绪, “那我估计这次对接会议上就能看出来了,松子啊,你可得给你老舅准备些东西打点打点啊~” 戴松点头,这事儿昨天他就被提醒了。 “所以我寻思着这几天天天去秃子山转悠转悠,看能不能多打点山牲口什么的。 毕竟要上任厂长,可不只有老厂长要打点。” 戴松说着便已起身,见齐顺利没什么事要交代,他便快步赶往家中。 而在戴家。 那两只公狍子已经被松开了四蹄,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妻妾当中。 戴家人凭借着狍子认群的特性将两伙狍子区分开来,分别拴在两边院子当中。 戴家唯一会打围的虽然不在家,但江卫琴精通牲口的习性,她断言,要是不给这两伙狍子分开,关在一块儿,指定了还要掐架。 搞不好还会误伤母狍子,可别到时候把母狍子踢着了,弄流产了就好了。 与此同时,戴松回到家中。 大伙儿一见到戴松就立马围了上去。 “咋说呀老儿咂?这狍子咱家能不能留啊?” 江卫琴满脸关心。 自打她昨天听说了戴松他们的计划,心一下就野了。 想当初她是屯里养猪能手,这会儿机会摆在她面前,不说重振当年的威名,怎么说也得把养殖场给做起来,将来好让小孙子小孙女少遭点罪。 “可以的。”戴松笑着点头,“在那块空地批下来之前,这些狍子就放在家养着。 而那地到时候到底是卖给咱家还是租给咱家还不一定,咱也别太惦心这些,反正肯定不会让咱亏就是了。 等到明年开春了,小狍子下来,断奶了,咱就把大狍子交上去,这活狍子可比标本稀罕,到那会儿,我老舅当厂长了,拿着这些个活狍子他也好处理。” 一听戴松给未来江浩瀚当厂长以后的事情都考虑到了,江卫琴顿时笑开了,旋即哎呀一声,拍了下戴松肩膀,提醒道, “儿咂,说到这个,妈要催催你了,你老舅这会儿还没上任,正缺礼品去打点巴结呢,你可不能光想着咱家里这些事情,你老舅的事儿可也得上心呐!” “知道,放心的吧妈。”戴松说着,下巴朝屋外扬了扬,“屋外那俩公狍子,我就是打算给老舅拿去打点的。 今晚我再用家里那些易拉罐做些捉脚,这两天上山的时候都布置上,看看还能不能再抓些活牲口。 等过几天,赶在去镇上开会之前,我联系老舅,让他开大卡车来咱这一趟,把那些山牲口都拉去。” “哎呀!这个好!”江卫琴大喜拍手,“那干哈要等到开会之前啊,一会儿就去给你老舅打电话!和他说这事儿!好让他有个准备,不用自己去捣鼓礼品啥的!” 而在旁的戴柏这会儿对打围开始上心,一听到陌生名称就奇怪起来, “弟啊,捉脚是啥?那玩意咋做啊?” “捉脚就是一种专门针对蹄子牲口的小陷阱。”戴松说着,去正屋炕柜上,取出一个空桃罐头。 先把表面的薄盖片拉开,然后跑去灶台后边,掰折柴火棍塞入其中,做完了这一切,最后把那薄盖片往罐头里一按,让它弹不出来。 然后戴松又找了根柴火棍。 这棍头头上带一疤瘤结,再往前又变细,他取侵刀,在疤瘤结前三公分处砍断,然后对戴柏道, “哥,你看,这棍子,像不像狍子蹄?” 戴柏点点头。 戴松便将那做好了捉脚陷阱放在地上,另一手竖着那模拟狍子蹄的柴火棍在地上倒腾。 当那棍子插进捉脚陷阱时,戴松将木棍交给戴柏, “哥,你别碰易拉罐,看能不能把木棍从易拉罐里拔出来?” 戴柏挑着眉接过,旋即不论他如何摇晃甩动那柴火棍,末端的易拉罐都滴了当啷的扣在那段疤瘤结上,而那疤瘤结周围一圈已经被易拉罐锋利的呲楞割出了好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真行诶! 但是弟啊,这么个小玩意儿,要怎么设置才能困住狍子啊? 和兽夹似的么?用绳子捆在树上?那这玩意儿也不吃劲儿啊~” 戴松摇摇头,“真要那样,我干哈还废这劲做捉脚啊?直接上小兽夹不就完了?” 见大伙儿都目露疑惑,戴松就在灶台边上的土地上划拉出一个圆形,然后把那易拉罐往上一放, “我到时候,就在雪里挖个坑,把这玩意儿插里头。 然后就在长冻青或者冻苗的树上卡一点儿白菜帮子之类的玩意儿。 这狍子傻,顾头不顾腚的,抬起头来吃食儿,就不会管脚下,四条腿乱动,总能踩到埋在底下的捉脚。 这玩意儿呢,最大的方便之处就在于它压根不需要用任何方式固定。 看见了么,它里头我放了很多小树杈。 一是为了让牲口踩中捉脚以后,蹄子让捉脚卡的更牢,更不容易晃荡下来。 二是让这牲口四蹄不平。 就比方说狍子吧,绰号雪上飞,在雪里一窜一蹦,猎狗完全撵不上它。 可若是让它跛一条腿,这狍子就傻眼了,别说蹦跶,就连走都走不快,别的蹄子牲口就更别说了,挂着捉脚,没人撵的情况下,走不出多远的。 我明天早上去放,之后搁半天就去溜一趟,保管能抓到活狍子!逮住了牵回来,那不是既可以选择给老舅,也能让妈养先养在院里?” 江卫琴一拍巴掌,“这个好!那赶紧多做几个,易拉罐家里有不少呢,本来还想着攒起来,等下去去镇上的时候可以卖给商店,现在好了,倒成了帮咱家发家的家伙事儿了!” 屋里人齐齐发笑,那爽朗豪迈的动静吓得屋外的狍子发出一声声极似犬吠的哀鸣. 吃过午饭,戴松再次前往屯部,齐顺利正好回家了,他也不拘束,便拨通了林场的电话。 接线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 戴松“自报家门”,说江浩瀚是自己老舅,电话那头的年轻人顿时传来一连串咳嗽,旋即连道几声抱歉,转身去找江浩瀚去了。 两分钟后,电话响起,戴松接通电话,江浩瀚在电话那头亲切问候, “咋啦松子?这才分开一天你就给老舅打电话?” 显然,江浩瀚那边进展的应该很顺利,下一任厂长看来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老舅,我这不寻思你那也要高升了么,所以今天特意上山,抓了些山牲口,给老舅你去活络一下。” “嗯?!”电话那头音调陡然拔高,旋即就是“哎呀”一声,那语调中的兴奋浓稠到几乎从话筒里溢出来, “松子你有心啦!我正好寻思这给老领导送点东西,感谢他的提拔呢,这不,想睡觉就来枕头。 我今天下班了就来可好?” “行啊老舅。”戴松笑着答应,旋即补充道,“记得开小卡车来啊老舅,再不济也得开半截子,你可千万别开小车。” “喔喔!成!看来松子给我打了不少好东西呀!都是啥呀? 放心吧!我指定安排的稳妥的! 松啊,等老舅我当上厂长,你就看着的吧! 一年我给你提拔成调度组副组长,三年内调进生产科,五年当” 江浩瀚在那头叭叭个不停,戴松这边也是勾起嘴角,等老舅说的差不多了,戴松不急不慢地回答之前的问题, “也没多少玩意儿,就是俩大青盖子。” “喔~狍子啊!那玩意儿好啊!带哨不?” 江浩瀚说的哨,指的就是狍子鞭。 “活的,肯定带哨啊~” 戴松一句话,给电话那头干沉默了。 半晌,江浩瀚的声音有些半信半疑, “活的大青盖子?!” “昂!老舅,今天我和我哥还有小二憨上山,正好遇见两伙狍子打架.” 戴松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这么一说,然后道,“领导想要狍子哨? 那好办,活的,一嘟噜一嘟噜的呢,他要是觉得泡酒没效果,搁底下嘬都成!” “哈哈哈!”江浩瀚被戴松逗乐,“你小子别扒瞎,这话是能乱说的么!” “数落”完戴松,江浩瀚又语气和蔼地道, “行啊松子!活的山牲口送出去,可比死的有面儿多了! 老舅这次还真是托你的福了!” 戴松听老舅这么说,心里暖洋洋的特别舒坦。 前世就受老舅照顾,只不过那时候死不要好,到最后才追悔莫及,现如今终于承住了老舅的关怀,还凭努力回馈了老舅,而老舅的肯定就转化成强烈的成就感。 二人将事情敲定后,戴松便挂断了电话。 原本以为,老舅在电话里惊讶过后,见到大青盖子就不会再有什么波澜,结果江浩瀚看到那俩大青盖子,兴奋地直接扑了上去。 得亏是戴柏和小二憨在旁边玩闹。 正好发现那俩大青盖子不老实,后蹄一撅一撅的有想撩人的迹象,不然江浩瀚真就是还没上任,就先得上医院了。 而之后的几天,戴松便如计划的那样,下过捉脚以后,兄弟俩每天带着小二憨还有菇上山溜两趟。 兄弟俩一共做了十个捉脚,分别安置在秃子山往东,靠近下渚屯的地方。 一来那边靠近下渚屯。 下渚屯现在除了老李炮以外就没别的猎手,而李庆海跟着戴松出去一个多礼拜,下渚屯狼患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估计正忙的不可开交呢,哪有功夫带人出来打标本。 另一方面便是秃子山往东,就是狼群以及大母熊活动范围的边界。 在这边边缝缝的地方,猛兽一般不会来犯,而其他山牲口则可能为了划拉吃食儿找到这个地方并短暂停留。 起初两天,兄弟俩一只山牲口都没抓到,直到第三天。 这天兄弟俩为了腾出时间去镇上买东西,顺便去看看照片洗好了没有,特意起了个大早。 经过前面两天的失利,戴柏本来都已经习惯了,没成想还没到布置捉脚的柞树林子,就听见了一连串吱哇叫唤声。 兄弟俩眼前一亮,领着小熊和狗就往前冲,到地方一瞅。 就见一群黄毛子正趴在雪里哼唧,其中一只前蹄别在捉脚里,此刻已经向外撅着,明显是折了,而他俩听到的凄厉叫声就是从那小黄毛子口中传来的。 而在这群小黄毛子不远处,一只至少三百斤的老母猪正在雪地里拱吃兄弟俩埋下的烂白菜帮子。 可能是闻到了陌生的气味,那老母猪猛的抬头,一下就看到了不怀好意的两人。 下一刻,它的小眼睛便被愤怒染成红色,“嗷嗤”一嗓子,撩蹄就朝着戴松这边冲。 小二憨一瞅,登时就精神了。 自打去边境,被那大爪子磕碰过以后,它就一直没遇上过对手,此刻终于能活动活动了,它那双左右乱撇的小眼睛一下就聚了焦。 “吭!” 二憨挥掌一撇,挡在它面前,朝着那老母猪狺狺狂吠的菇打着旋就飞向一旁。 无了挡路狗的二憨呼啸而出,浑身鬃毛随着它的跑动不断抖擞,斑秃的地方磕磕巴巴的,但并不影响它身上散发出的狂暴气息。 猪熊相撞,激起阵阵肥波肉浪。 顶住了老母猪第一波冲击,二憨后腿蹬地,压着老母猪人立而起,抬起前爪对着老母猪面门就是一拍。 老母猪惊恐尖叫,在二憨怀里左冲右突猛烈甩头,堪堪躲过锋锐利爪。 然后在小熊用双掌抠住它哈拉巴、稳定住它的空挡,干脆把脑袋一低,不进反退,直接钻进了小熊两腿之间。 二憨小眼圆睁,下意识并拢后腿。 这一下老母猪也彻底毛了,嘶鸣一声,猛的一撅猪拱嘴,直接就把三百多斤的小胖熊给挑到它背上,然后朝着面前一棵枝杈折了,剩半截尖桩的柞树奔去。 这一下,是直奔着怼爆小胖熊菊门去的! 老母猪的冲势,外加那柞树尖桩的粗细,就算小二憨穿着厚实貂丁也绝对挡不住。 “卧槽!二憨! 快他么!下——车!” 情急之下,戴柏嘴都瓢了,硬生生把下猪喊成了下车。 但也正是他这一嗓子,给惊魂未定的小二憨喊回魂了。 野猪骑士小二憨扭头一看,正好瞅见那截树杈子,登时吓的菊一紧,两条小短腿猛的一夹、一踢蹬。 千钧一发时,恰好就迫使那老母猪微微昂起了脑袋瓜,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 老母猪驮着二憨结结实实创上了那棵柞树。 戴松顾不上那么多,抽出侵刀就往那老母猪跟前冲。 戴柏菇紧随其后。 可就在两人一狗跑出没几步,那老母猪又发出一声刺耳嚎叫。 旋即,老母猪后蹄猛得一踢蹬,直接给趴在它背上的小二憨颠得整个熊短暂腾空。 得亏小胖熊爪子长,扒拉的够紧,不然这一下子真就被老母猪颠下来了。 见一颠不成,老母猪愈发焦躁狂暴,周围的小黄毛子见老母猪遇袭,纷纷啸叫着给老母猪助威。 老母猪狂躁的旋转跳跃,不停颠着背上的二憨,同时也让持刀靠近的几人难以下手。 在兄弟俩眼中,那老母猪已经彻底疯狂,而那截柞树叉子不偏不倚,正好戳进了它的眼中,鲜血顺着眼眶滑落,流进嘴里,染红了嘴里的槽牙。 “嘤昂!” 老母猪嘶吼着,后腿猛得一蹬。 在兄弟二人还有菇震惊的目光中,那老母猪竟然顶着背上的二憨,直接来了前空翻! 噗! 二憨被砸进雪中,紧接着,三百多斤的老母猪扭动嚎叫着,迎面砸下。 砰——! “二憨!!” 兄弟俩见小胖熊被老母猪砸的四爪一蹬,忙冲上去,准备攮猪。 可刀刚举起,就见刚还被砸的踢蹬四爪的小熊这会儿正紧紧锁抱住老母猪。 任凭老母猪如何踢蹬,都挣脱不出小二憨的怀抱。 可能是之前颠蹬二憨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在二憨怀里,老母猪没撅两下就老实不动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戴柏顿时心领神会,取下斜挎着的渔帮信物,和戴松异口同声道: “抓活的!!” (本章完) 第251章 二丫头!你咋搁这呢?!(二合一) 第251章 二丫头!你咋搁这呢?!(二合一) 在活捉老母猪的过程中,小二憨发挥了巨大作用,它四爪发力,就和两道金箍似的勒得那老母猪哼唧带喘。 踢蹬不了一点也就罢了,等兄弟俩给老母猪四蹄捆绑上以后,那老母猪都已经口鼻喷沫,差点点就可以就地开膛放血,直接割肉喂熊了。 而见老母猪被活捉,雪地上栽栽晃晃的那一群小黄毛子似乎一下子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一个个也不干嚎了,小尾巴都卷曲、紧贴在屁股后头,也就是戴柏伸手去抱的时候,会冷不丁地一甩脑袋瓜,用稚嫩柔软的小拱鼻直接拍打戴柏的胳膊。 “嘿!小猪崽子脾气还挺倔!” 戴柏拎着小黄毛子后腿给它倒提起来,看见后腿之间那一小颗双瓣“小核桃”,嘿嘿笑地弹了一下。 那小黄毛子顿时发出一连串嘶吼,在空中扭得就和刚钓出水的鱼一样欢实。 旋即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咧的弧度稍稍变大,转而看向另一旁给小猪腰身绑绳子的戴松, “弟啊,这小黄毛子咱妈能不能养活啊? 我看这玩意儿脾气不小啊,会不会和麻雀子似的,一拿回家就直接绝食,生生给自己饿死啊?” “不能够。”戴松给小黄毛子系好腰绳,旋即又给其前蹄上的捉脚取下,刚一撒手,那小猪崽子就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嘤嘤叫唤着直奔向被五大绑的老母猪,然后被绳子上捆着的,暂且行动不便的兄弟姐妹一拉拽,整只猪一下子侧翻在地,嚎叫的好不凄惨。 “现在养的家猪,搁很久以前不也是野猪么,都是老祖宗一点一点驯化的。 这玩意儿一方面认吃。 另一方面。” 戴松说着指了指戴柏手里那小黄毛子的卵蛋,“给它劁了,脾气就能好很多了。” “诶!”戴柏在小黄毛子身侧拍了一巴掌,发出“啪”得一声脆响,“对啊!咱回去就找人来,把这这些小猪都给劁了。 这小猪篮子可是好东西,拾捯干净了,不论是熘是炒还是烤,都……” “等等的吧哥,你这会儿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吃了这些个也没地方使劲儿啊。” 戴柏一拍脑袋瓜,“对啊!我这会儿自由了!” 说着他转而看向戴松, “但是还有你呢呀!松子,回头那些好东西我让咱妈都做给你吃,回头你也努努力!” “我努力干什么?”戴松忙着手里的活,忍不住翻个白眼。 “和弟妹再要一个啊!到时候我儿子出来了,俩小子一块儿长大,光腚娃娃,多好!” 戴松一听这话也是忍不住乐了, “哥,你咋这么确定,嫂子肚子里的是儿子啊?” 戴柏嘿嘿一笑,“我昨晚又做梦了。” “噗噜噜~”一旁趴在老母猪身上舔熊掌的二憨好像也听懂了,不由得颤了颤唇皮子。 戴松也是抿嘴翻白眼,刚要转身继续收拾那些等待取下捉脚的小黄毛子,就被戴柏扒拉肩膀,扳回身形, “你听我说啊弟,我那梦做的真真的! 你还记不记得东边的鹅肠沟子?” 鹅肠沟子就是松江的一条细小支流,周围都是水草荡,一到开春化冰以后,那些水生植物疯张过后高过水面,让人很难分辨下边的具体深浅,渔帮怕水草缠网,也很少去捞鱼,顶天也就是在边缘下一些地笼。 曾经有氓流子饿得不行了,开春后去那捞鱼,结果不小心就没在了里头,从此以后更无人再去捞鱼,久而久之,那里的鱼类资源越来越丰厚,甚至有传言,鹅肠沟子深处化出一条水龙,每到天暖的时候就会到水面翻腾晒鳞。 这故事越传越神,甚至有些人都说自己亲眼见过那水龙,描述长相也是讲的有鼻子有眼; 什么头顶两根螺钻角,猪鼻鲤须珍珠鳞,背上鱼帆鳍…… 要知道,这会儿林场小老百姓别说电视机了,就连收音机都是一个屯只有那么一两个,信息那是相当闭塞了,能把那玩意儿描述的这么清楚,信的人就更多了。 戴松眨巴眨巴眼睛,脸上不禁流露出鄙夷表情, “你想说啥?” 戴柏表情得意,倒腾两步,和戴松面对面, “弟啊,你指定知道那鹅肠沟子里头有一头水龙吧!我昨晚就做梦,梦见那里头的水龙从里面走出来了!” 走,并不是说那水龙真的如人一般行走,而是形容此类生物移动、升格,走蛟便是这个说法。 见戴松脸上的鄙夷消失,戴柏脸上得意表情更甚, “梦里,我就看见,那水龙叫唤着从鹅肠沟子里走出来,那鹅肠沟子里的水就顺着它的身子哗哗地往外涌,在它头前面聚成一条大概这么宽的水道儿!” 戴柏说着,在雪里里横走几步,丈量出大概三米的宽度。 “然后那水龙就一路来到咱家院子,在院子里干嚎。” “它咋嚎?” “就和大牛牤子似的。”戴柏说着两手比六别在脑袋后,“麽——!麽——! 我学不像,它那叫唤嗡嗡的,尾音带点昂音,音调往上走。 就我当时在梦里感觉真真的,感觉周围一切都在震。” 戴松一听这话,眼睛都有些直了; 他自然是没见过龙的,但前世在外打工,遇见一些山村里出来的,没有退休金,只有每个月两百块低保、靠给工地烧大锅饭才能吃上饭的老头说,他小时候发大水,就见过水龙飞天,当时听见的也是牛叫,轰隆隆的,乍一听还以为是打闷雷呢。 戴柏以为戴松是被怔住了,继续道,“然后梦里你嫂子就去院里看,你猜怎么着? 你嫂子把那水龙吃了!” “啊???” “对,就是吃了!”戴柏一拍戴松肩膀,然后做出吸溜面条的动作强调道,“我梦里直接是吓麻爪了,但是你嫂子就和我说没事儿,那水龙要脱壳了,就进她肚子里躲一躲,它也不白躲,到时候变个大胖小子,伺候我俩一辈子,算是报恩了。” 戴松听的脑瓜感觉都有点发凉,这事儿他也不好评点,老话说了可以不信不能不敬,再联想兄弟干的行当,可能里头还真有说道。 戴柏白话完,只感觉身心舒畅,帮着戴松一块儿将剩下的小黄毛子收拾好,然后帮着小二憨一块儿将大猪小猪连拖带拽地弄回了团结屯。 江卫琴一瞅兄弟俩今天的收获,喜的直接就唱上二人转了,旋即张罗妯娌俩还有戴小茜,手把手着教授她的养猪经验。 那些之前还愣了吧唧的小黄毛子一到江卫琴手里,顿时就老实了,搞得想借机提议劁猪的戴柏一时间找不到机会开口。 也就是戴松比较硬气,指着其中一只不停使猪拱鼻翻拱江卫琴裤脚的小黄毛子道, “妈,这小猪崽子要不要劁了,劁完了肉才好吃啊。” “那肯定!”江卫琴闻言一挥手,“拿刀还有你爸的散白来,我这会儿就给它们弄了!” “妈,你还会这个呐!”一旁的戴小茜眼睛放光。 “那可不,这个都是必修课啊~”江卫琴从妯娌俩手里接过侵刀和白酒,喝了一口,然后往刀上一喷,剩下半口含在嘴里,先是去灶台里抓了一小把草木灰,然后对着那小黄毛子比比划划。 兄弟俩立马明白过来,一人揪着那小黄毛子一条后腿,直接将其倒提起来。 小黄毛子似乎是感觉大事不妙,死命扭动身体,嚎得那叫一个惨,吓得兄弟姐妹纷纷躲进灶台原麝后边,一个个都只露出一个小脑瓜,惊恐地瞅着兄弟的遭遇。 江卫琴也不磨蹭,双手向两边平铺,示意无关人等让开,然后将嘴里的白酒一口喷在小黄毛子两腿之间,辛辣的散白激得那小黄毛子菊一开一合,嚎得更惨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仿佛觉得屁股隐隐作痛,可他俩还没来得及过多代入,就看江卫琴使抓草木灰那手的食指和中指钳住小黄毛子的篮子,将其勒得饱满臌胀,旋即雪亮亮地侵刀就顺着中间那条道道呲了下去。 小黄毛子叫唤的动静在此刻达到了最高峰,其惨烈程度竟然惊得平时动都不愿意动弹的原麝也站起身,不安地换了个地方窝着。 侵刀所过,露出粉哧溜两瓣儿包囊,江卫琴手指发力一夹,里头的俩篮子籽就和蒜被挤出蒜皮似的滑了出来。 江卫琴手法娴熟,丝毫看不出生疏,一挤过后立马又是一刀,将连接着俩篮子籽的“筋头巴脑”斩断,旋即,那嗷嗷嚎叫的小猪崽子一下子萎顿。 江卫琴嘴角勾起弧度,将两指间勾着的籽丢入一旁的碗中,顺手再将那空荡荡的篮子皮撑开,用腌鱼抹盐的手法,将草木灰抹入其中,给那小猪崽子疼的直抽抽。 但该说不说,她这手法是真好,草木灰一抹,那小篮片子就不往外冒血了,就是小猪崽子似乎无法适应猪生遭遇了如此剧变,被放在地上后,就将脑袋枕在自己前蹄上,死活不愿意动弹。 戴柏伸手去拍那小猪屁股,小猪也不为所动,一旁江卫琴则已经热身成功,状态不减反增,一抻手臂, “下一个!”院里的老母猪听见孩子们的惨叫,悲愤欲绝,而屋子里,戴老憨则将那一小碗猪篮子使盐和酒抓腌上,嘴角差点流下了感慨的泪水。 …… 随后兄弟俩便领着各自媳妇儿去镇上取照片顺道大肆采购,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小丫头不好骗了,和大人们去过一次镇上以后,这次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块儿去。 戴松觉得也不能总亏了闺女儿,而且路上也没啥危险,便抱着小丫头一块儿坐上了王土豆子的拖拉机。 一路上,虽然寒风习习,但小丫头坐在戴松怀里开心地就和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小嘴儿停不下来,看见啥都很新鲜。 众人先是去了照相馆,照相师傅一看见那小丫头,立马就想起来对应的生意,只是这几天来照相馆拍照的人不多,他们拍的那卷胶卷还没用完,还得过几天才能拿去暗室洗出来。 戴松一听,立马拍板,再拍几套,直到把那卷胶卷用完。 于是乎,两边小家庭你一张我一张,拍的不亦乐乎,小丫头也单独拍了不少,照相馆里的道具虽然不多,但架不住小盈盈长得水灵可爱,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按照像师傅的话说,这就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故而直到胶卷用完,他还搁那意犹未尽。 照片明天就能洗好,但大后天就要到镇上参加对接会议,戴松便和照相师傅约定了三天后再来,付过钱以后,两家人便直奔国营商店而去。 有过上一次的经历,不论是南春婉还是国营商店的那些店员,对彼此都有了个简单的印象。 故而这次没有不识相的再找戴松的茬。 而跟着南春婉,汤丽萍也不觉得拘谨,姐妹俩在各个柜台挑挑拣拣又说有笑,手里很快就多了不少东西。 兄弟俩这会儿则是全职带娃。 戴松一心一意地满足小盈盈的需求,凡是小丫头盯着看了两眼的小玩具,有一样算一样,全部包上,零食亦是如此,更别说雷打不动的便是大白兔奶了。 而小丫头似乎是知道今天出来了不少钱。 等溜达到大白兔那个货柜的时候,两只小手相互掐着,哼哼唧唧的,眼神里满是不舍,紧蹙的小眉头里却是蓄满了纠结,在好一番心里挣扎后,小丫头一手搂着戴松的脖子,另一手指着远处的柜台,奶声奶气地说想去别的地方转一转。 戴松哪里看不出小丫头的顾虑,当即大手一挥,让那售货员称了五斤大白兔,这下可给小丫头心疼的够呛,连连挥动小胳膊,“哎呀哎呀”地拒绝着笑呵呵的姨姨,小脑袋瓜里努力组织着语句。 小盈盈懂事又招人稀罕的小模样顿时就把周围柜台没啥生意的柜员都给吸引过来。 一瞅见戴松,其中几个立马眼前一亮,当得知了小丫头这是心疼自家爸爸手太松,一下钱太多了以后,顿时都露出了姨母笑。 “这小闺女真俊呐!不急不急~你爸爸妈妈可有钱啦~” “对呀~这对你爸爸来说可便宜了~来来,姐姐给你多称几颗,给称头压的高高的!” 小丫头不太明白啥叫“高高的”,但她看出来几位柜员对她的喜爱和照顾,旋即立马就联想到这给她家便宜了,忙端着小手给女柜员们道谢。 这一下,那些女柜员更是心怒放,硬生生围在小丫头周围充当解说,陪着小丫头逛了大半个商场。 等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两位媳妇儿豪迈地拿出小钱袋结账。 当结账的柜员看见那钱包里密密麻麻的大团结,眼睛都直了,忙提醒二位出门小心。 可两位媳妇儿闻言,却是笑着看向身旁的兄弟俩。 回到家,那伤残的老母猪已经被江浩瀚用半截子拖走。 据江浩瀚所说,除了老厂长以外,林场那几个关键中层已经和他好的穿一条裤衩了,厂长位置非他莫属,将来也绝对不可能被人针对,听得江卫琴恨不得马上就把戴松塞去林场,也跟着去混个面熟。 再往后的两天,便是岁月静好。 兄弟俩还是保持着上山的节奏,除了溜套子以外,戴松还带着戴柏去了趟沟子山,见了见狼群和大母熊。 见狼群的时候还好,毕竟黑狼的传说早就在屯里传的人人皆知,有那个心理准备的戴柏在小胖熊还有戴松的保护下,并没有闹出大多笑话。 但面对大母熊的时候就遭了罪了。 就算是大母熊分得清四六,甚至依稀能从戴松身上闻出和戴柏相似的味道,可面对陌生人,母熊还是保持了基本的谨慎和敌意。 外加上它足够唬人的体型,站直溜了甚至高过戴松一个脑袋,当即就把戴柏吓的口不能言,腿不能动。 最后还是小胖熊插在中间“说好话”,大母熊这才放过戴柏,晃晃悠悠回到树窝底下和小胖熊相互亲昵。 带着戴柏认过大母熊和狼群,戴松心里的一块儿石头算是落了地。 如此,兄弟俩只要有一个在团结屯,遇上啥事儿了就可以去山上试着搬动救兵,至于效果,这个只能说暂且还不能抱太大期望,胜在一个有比没有强。 日子就这么优哉游哉的过着,到了去镇上开会那天,江卫琴和南春婉,甚至小丫头都起了很早,就为了捯饬戴松。 用他们的话来说,今天算是他老舅正儿八经在各个屯子面前亮相,他也不能拉了老舅的胯。 收拾利索,戴松和一群屯干部挤在王土豆子的拖拉机后头,突噜噜去了国营大饭店。 本以为他们出发的算很早了,可到了地方一看,饭店二楼的大会议室里已经满满登登挤满了人。 一瞅见齐顺利来了,几个人立马热情地涌过来。 齐顺利乐呵地伸出手,这些人却与他擦肩而过,转而围在了戴松身边嘘寒问暖,这下给齐顺利搞的有些尴尬,不由得把手收回,摸摸后脖颈缓解尴尬。 而和之前计划的一样,这次会议还是以标本任务的对接为主。 唯一的不同是,主事会议的从关海福变成了江浩瀚,关海福这会儿则换上一身板着的中山装,坐在了所有位置的最上首。 按照流程,先是依次汇报各个屯的任务完成情况。 毫无悬念可言,团结屯以完成四项任务,位居榜首。 在这之后,便亮出这次对接的标本任务。 和上次不同,这次标本任务中,苏毛狼从指定任务成了选择任务,而且一个任务中,苏毛狼的数量只有五头。 一方面,这意味着栅子林场中的苏毛狼数量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稳步的打击,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歼灭。 另一方面,这也是江浩瀚有意为之。 为什么只需要打五只苏毛狼就可以交一个任务? 这无疑是降低了标本任务的难度和门框,再加上其余山牲口的标本任务,这明摆着就是在实惠林场有枪,能山上打围的乡亲们了。 还未正式上任,这就先给乡亲们争取好处,所有人在琢磨明白过来江浩瀚的用意后,纷纷回馈以热烈的掌声。 戴松没有掺和这次“选标”,接什么任务全看齐顺利意见。 他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会议一结束,立马就跑去隔壁包厢准备开饭,结果却是被永利屯的苏绍大还有贺应杰等人夹着带出大饭店。 几人非说没去国营商店逛过,要戴松带着去看看,然后一路上关心加表现,从枪弹聊到老丈人家的果园儿,再从老丈人家的果园儿聊到苹果汁儿。 戴松起初还觉得奇怪,他记得姜展华介绍的老板里头,没有做苹果汁儿的。 可旋即,苏绍大还有贺应杰就把他带到一个路口,指了指对面的一个炒货铺子, “小戴炮,你看对面那店。里头就有卖苹果汁儿,说用的还是南家果园儿的,但我去问老南,他说他没整这个,咱去买点儿回来尝尝,要是可以的话,咱也做这个呀!这钱得咱自己赚呐!” 苏绍大说着,领着两人往前走,可一到跟前,三人齐齐怔住; 就见冷风呼啸的店面里头,一个女人正包着黄色头巾,坐在小马扎上靠抖取暖。 她面容憔悴,神色疲惫,被风吹得呼呼啦啦的头巾在她冻皲的脸上划拉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干脆轻响。 苏绍大嘴巴张了张,最终却没喊出来,还得是贺应杰简单直接,往前走了一步,一歪头, “南二丫头?你咋搁这呢?” (本章完) 第252章 俺也想去帮帮忙(二合一) 第252章 俺也想去帮帮忙(二合一) 被贺应杰这么一喊,缩在小马扎上的南秋梅不由得一怔,旋即缓缓抬起头来。 当她和在摊子前的戴松对上眼神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仿佛触电一样,嘴唇止不住的哆嗦。 今天的戴松出门前被戴家人特意捯饬了很久。 不仅穿着崭新的灰袄,里头还衬着夹克,露出的领子一下子就把他整个人的气质给拔高了。 站在苏绍大和贺应杰中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下乡的领导搁这视察,哪里还有半点乡下人的样子? 而曾经她嫁到镇上,对这个屯溜子妹夫,心里只有嫌弃和厌恶,可看着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戴松,外加近些时日家中的剧变,她心中不甘和此刻产生的难堪不断交织,最终汇聚成无尽的苦涩与委屈。 她不明白,她做的一切决定都是那么理智,为什么如今却落得如此结局! 当着戴松的面,南秋梅的泪水涌出眼眶,在这个刹那,她一直绷着、苦苦维持的自尊仿佛土鸡瓦狗般碎裂瓦解。 她掩面痛哭,哪怕再如何不想承认与面对,现实也摆在她眼前: 当初她看不上、嫌弃的人,经过自己的努力,如今已经蜕变成了她抬起头都高攀不上的对象! 自尊瓦解后,紧接涌上心头的便是恐惧。 南秋梅清楚,就凭戴松对她妹妹的疼爱和呵护,当初她对南春婉做过的事情戴松一定都已经了解清楚。 如此,别说指望他帮助自家渡过难关了,指不定还会暗中布局,将她和任大明捆绑结实,完全地陷入泥潭。 想到这,南秋梅恐惧地浑身发抖,也管不上摊位前满脸尴尬的苏绍大和贺应杰了,两臂一圈,搁在膝盖上,脸往里头一埋,整个人就是嚎啕大哭。 “老贺,这……”苏绍大眨巴眨巴眼睛,面对如此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南秋梅在镇上的事情闹得太大,他俩作为屯领导,通过镇上的关系圈,基本是了解的。 也听说镇上有人顶着南家果园儿的名头卖苹果汁,生意还不错,这才想着带着戴松来瞅一瞅,如果觉得不错,那就如法炮制,也是给南家果园增添一个进项,如此多少也能卖戴松一个好,何乐而不为? 可这会儿到跟前一看,发现在卖苹果汁儿的正是南秋梅,再联系南秋梅家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儿,两个人精顿时就把事情给连上了; 这南秋梅指定是被任大明的事情牵连,导致丢了工作,这会儿没办法,只能在这死冷寒天,守着摊子搁这卖苹果汁儿。 而她这些果汁儿,指定就是屯子里吕银这帮娘们最近倒腾的。 想到这,苏绍大和贺应杰不由得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是为难神色, 最终还是贺应杰轻咳一声,将摊子上剩下的三瓶果汁儿拿起。 汽水瓶碰撞在一起,发出叮铃哐啷的脆响,苏绍大见状,忙从兜里摸出钱放在一旁专门放钱的点心盒里。 两个人脸色尴尬地夹着戴松,朝着斜对面的国营商店走。 “戴炮啊,这……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俩没别的意思,真没想到,这事儿能怎么这么巧。”苏绍大从贺应杰手里拿过一瓶果汁儿递给戴松。 “没事儿。”戴松接过苹果汁。 他这会儿也是有点蒙圈,虽然对南秋梅家会炸锅有预料,可冷不丁的再见面,对方的窘迫程度还是远超出他的预料。 贺应杰从戴松脸上看出了疑问,忙在旁,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合盘托出。 从任大明脱离南夏泽出来单干,到摊上工程事故,背上巨额赔款卖房筹钱,最后再到现如今的卖苹果汁儿的背后原因,听得戴松都不由得感叹人生无常。 而见戴松对这事儿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苏绍大和贺应杰二人也暗暗松了口气,只是看向手中的苹果汁儿,不由得懊恼; 当初都听人家说了,这果汁儿是用南家果园儿果子榨的,而且还知道是吕银那几人在捣鼓, 那就肯定应该联想到南秋梅在镇上分销这种可能性。 只要提前想到这一层,就绝对不可能建议戴松抢这苹果汁儿的生意。 虽然说南秋梅做的事情没啥好说的,可别人终究姓南,该咋整还轮不到他们外人安排,但眼下被他们这么一挑头,这事儿肯定就不能当没发生过。 但好在,戴松重活一世,对这些人情世故还是比较通透的,他看出两人的为难,忙道, “苏屯长,贺主任,这事儿也不是咱们造成的,谁又能知道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局面呢? 这里头的情况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真是感谢你俩和我说这些,我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看看怎么和小婉说这个事情,到时又该如何和我老丈人还有大舅哥商量这个苹果汁儿的事儿。” 说着戴松将那瓶子中已经分离了的,红不拉几就和铁锈水一样的果汁儿晃匀,拔了软木塞,仰脖灌了一口。 果汁儿入口,戴松表情顿时变得微妙,盯着手里的果汁儿久久说不出话。 两旁的苏绍大和贺应杰本来就懊恼这事儿办的不好,这会儿戴松喝了一口苹果汁儿就不说话了,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晃了晃瓶子里的果汁儿,然后对着瓶子吹了一口。 这一口,两人都是奔着一定要喝出个明白的决心去的,直接吹下去半瓶,然后两人的五官就不出意料地拧巴在了一块儿。 “哎呀我去~齁甜!齁得我舌头根子卡嗓子!” “啧……咋还一股子涩不拉几的味儿呢!一点儿也吃不出老南家果子的香味儿来啊~” 二人皱眉看向手中剩下半瓶果汁儿,不由得奇怪,这么难喝的玩意儿到底是咋卖出去的。 “里头应该兑了不少水。”戴松趁二人不注意吐了嘴里的酸涩苹果汁,看了下瓶子,这才多大一会儿,瓶子里的果汁儿又开始分层了。 “兑了水以后,口味势必变淡,然后他们就往里加了东西。” 戴松说着,咂吧一下嘴,“指定不是,的甜味不会卡在舌头上下不去,只有可能是精。” “哎我去”苏绍大眉头依旧拧巴在一块儿,“这是往里头加了多少啊,给我舌头都腌入味了。” “而且这个玩意儿密封性也没做好,不然不会红不拉几的。” 戴松虽然说不上来什么叫氧化,但他对苹果接触氧气变色的道理还是知道的,见苏绍大二人表情痛苦,他便拿过那两人手里的果汁儿, “苏屯长,贺主任,咱不喝这个了,回头我和小婉商量商量这事儿,具体怎么整还是看我老丈人怎么说,如果我老丈人想整这个的话,等做出来了肯定先让二位尝尝。 这个,实在不行,里头兑水兑的太厉害了。” 苏绍大和贺应杰听戴松这么给台阶,心里一下就敞亮了,正好又走到国营商店门口,忙转移话题, “戴炮,走,这也快过年了,我和老贺商量着,趁着今天正好赶巧,给你们整点东西当做年货。 一来是感谢你当初救下远胜,之前一直说,等远胜好了,益锋和我就带他一块儿登门感谢,可这小子躺了两个多月了,身体还是虚的很……” 戴松看贺应杰说这话时情真意切,便拍了拍对方手背,“贺主任真是太客气了。当时看到他们几个被熊扑了,咱指定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是!”苏绍大在另一旁补充道,“还有一方面呢,咱估计到过年了江厂长也不一定有空,戴炮你和江厂长关系亲,所以给你准备,和给江厂长准备也差不了多少……” 一听这话,戴松就明白了,不愧是永利屯的屯长,老舅这还没上任,就已经开始维护关系了,这事儿他夹在中间,又是头一次,也不好替老舅拒绝,便不动声色地跟着二人在商场里转了几圈儿。 两人的分寸倒也把握的不错,没有买什么特别贵重的玩意儿,就是些糕点零食,果汽水。 戴松看这些东西也不至于给老舅摊上什么麻烦,便由着二人去结账,而他则在心里琢磨着南秋梅这件事。 等回到大饭店开始吃饭,苏绍大和贺应杰就开始一趟趟跑厕所。 起初大伙儿还以为这俩人是喝了冷风,跑肚拉稀,可饭还没吃完呢,苏绍大和贺应杰两位硬汉,一个因为后门崩裂蹿血透了裤子,另一个则是急性肠胃炎被送去了卫生所。 可让人奇怪的是,当大伙儿关心他俩是不是吃错了东西,二人只是虚弱摇头,死活不说吃了什么玩意儿,让人好一顿遐想。 安置好二人,其余人回去继续干饭; 难得来镇上开会,还带吃席的,这口饭高低得吃饱咯! 而酒足饭饱后,戴松便和齐顺利等人坐着王土豆子的拖拉机回到了屯。 一路上,众人看着夹着大包小包的戴松,不由得送上一连串的奉承。 也就是戴松有前世在底层挣扎的经历,不至于被人夸几句就飘得脚不沾地,不然真保不齐会不会说错什么话,从而在别人那落下把柄。 到家以后戴松第一件事便是拉着媳妇儿到一旁,将在镇上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当南春婉听见南秋梅这段时间遭遇的一切后,小脸儿顿时就垮了。 戴松知道南春婉心软,且对南秋梅似乎一直都有个心疙瘩解不开。 他也做好了帮南秋梅一手的准备,毕竟凭自家目前积累下来的人脉,动用下关系,不说帮南秋梅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至少可以让那些滚刀肉不敢再打她家主意。 可谁料南春婉只是在低着头,捏了捏衣角以后却是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信任地看向戴松, “松哥,你说这个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办?我听你的~” 戴松心里不由得一暖,旋即笑着握住南春婉的手,“小婉,如果这事情让我处理,那我绝对不会管。 谁让她之前那么欺负我家小婉,我媳妇儿明明处处优秀于她,处处忍让,她不识好歹也就算了,还要各种算计。 现在遇到这事儿,不纯粹是自己作的么?” 南春婉依偎在戴松臂弯里,乖顺地点了点头,可紧蹙的眉头却将她心中的愁绪展露无遗,戴松注意到媳妇儿的小表情,便继续道, “可是我回来路上寻思,这事儿不是咱一家的事情啊,她南秋梅再怎么着,也是你名义上的二姐,是咱爸的二丫头。 另外,咱爸妈还把果园儿这么大的产业给咱了,现在还帮咱照料着,这事儿咱不知道也就算了,咱知道了,绝对不能替咱爸妈决定是不?” 南春婉闻言,微微昂起的小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水汪汪眼眸中蕴含的依赖眷恋在此刻几乎化作实质流淌出来。 见媳妇儿如此反应,戴松笑着捏了捏南春婉肩膀,“一会儿我陪你去屯部,咱打个电话问问咱爸妈,听听他们怎么想的,他们要是说帮一手,我立马去找人解决问题,他们要有别的想法,咱自己再商量,你说呢?” 戴松这话完全是说到了南春婉心坎上,连连点头后,更是直接抱住了戴松的腰,将小脸儿都埋入了戴松胸膛。 腻歪一阵后,夫妻俩把小丫头安抚好,便双双出门去了屯部。 齐顺利还是头一次看到夫妻俩同时来屯部的情况,当时就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紧张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得知夫妻俩只是要给永利屯打个电话后,则才长舒一口气,走出办公室关上房门,还特意蹲在走廊给二人把风,以免有人不知情况去办公室找他,结果却听了别人家的私事儿。 戴松拨通电话,接电话的是老李头,一听出戴松的声音,便在那一个劲地夸赞戴松有出息。 本来戴松听得还有些焦躁,可发现一旁的小媳妇把耳朵凑到跟前,笑眼弯弯地听着电话里老李头的赞美,戴松便也和老李头打了几句哈哈,絮叨完,这才说起正事儿,麻烦对方将老丈人请来接电话。 老李头腿脚很利索,五分钟后,永利屯就打来回电。 “喂?松子,咋地啦?”南国福的声音呼哧带喘。“没啥大事儿,爸。”戴松忙和老丈人解释,说着和媳妇儿对视一眼,见对方眨巴着眼睛,笃定地点点头,他便将南秋梅的现状讲了出来。 电话那头一时陷入了沉默。 南春婉有些紧张,不安地挽住了戴松的小臂,戴松也怕老丈人受不了,忙关心道, “爸,你没事儿吧?这事儿其实好解决的很,只……” “不用了松啊。”南国福打断道,“松啊,其实这事儿我们早就知道了,是夏泽说的。” 戴松和南春婉对视一眼,不解地眨巴着眼睛,电话那头继续道, “但是这事儿我和你妈商量过,而且已经决定好了,绝对不会再帮她了,这一点,从我俩把果园儿给你和小婉就能看出来。” “嗯,是的爸。”戴松看着南春婉点点头,旋即顺着从媳妇儿眼里看到的疑惑,问道,“可是爸,这样会不会有些太绝情了?她毕竟是……” “松啊?小婉在你身边吧?” 戴松不由有些蒙圈,但还是如是回答,电话那头的南国福闻言笑了, “我就知道,也就是小婉心软,会念着她和南秋梅之间的姐妹情谊。 可松啊,你要知道,在过去,我和你妈就因为心软,办了多少糊涂事,因此亏待了小婉呐!” 当话筒里传来南国福这句话时,戴松能清楚地感觉到,南春婉的小手紧紧扣住了他的小臂。 南国福在电话那头将姐妹俩之间的点点滴滴说出; 从上小学开始,到初高中,再到工作,南秋梅除了年龄,没一样能盖过南春婉,也因此,南秋梅越来越嫉妒南春婉。 察觉出来的夫妻俩为了家庭和谐,不得不偏袒二丫头,以此来平衡南秋梅的心境。 可如此,不仅折损了属于南春婉的那份权益,还让南秋梅产生一种父母和妹妹就是欠她的,就是要优先向着她的离谱错觉。 夫妻俩曾经也发现如此亏待了南春婉,并决定不再偏袒南秋梅,可南秋梅却通过一次次地挟持父母和妹妹对她的感情,进而剥削出更多的好处,矛盾看似在戴松取南秋梅,然后她逃婚时爆发,可实际上,问题的种子早就已经埋下,而埋下这颗种子的,就是他们夫妻俩。 南国福说着说着,声音略带沙哑, “丫头啊~” 戴松忙把话筒移到南春婉耳畔,就听电话里头南国福继续道, “一直以来,你都是兄妹三个里头最懂事的一个,宁可委屈自己,也要成全你姐,维持咱这个家的和谐。 我和你妈对不起你,没有因为你的懂事多关照你,反而由着你姐,把属于你的很多机会都给嚯嚯了。 爸和你保证,今后我和你妈再也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儿了。你放心吧,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这些委屈了! 至于南秋梅,我和你妈看清了,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惹祸精。 我们早就决定和她断绝关系了,不然当初分配果园的时候,或多或少也得有她一份半份的。 小婉啊,我知道你心软、念亲,但是爸想说,你从来都不曾欠南秋梅什么,是我俩对她的纵容助长了她的气焰,也让你产生了误会。 你要知道,小婉,你一直以来都比南秋梅优秀啊!” 南国福说到这便顿住了,转而传来断断续续的叹气抽吸声。 而在电话这头,南春婉早已哭成了泪人,缩在戴松怀里,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戴松的腰,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戴松知道,媳妇儿在此刻,压在心里的负担终于卸下了。 等电话那头老丈人情绪稳定,戴松又提到了苹果汁儿的事情,还把苏绍大还有贺应杰俩人喝去卫生所的事情交代清楚。 南国福一听当即就拍板,自家明年也会搞苹果汁,不为赚钱,就是单纯要用南家正宗苹果汁儿让大伙儿开开眼,别被这种无良的玩意儿给骗了,不好喝不说,还会喝坏肚子。 …… 三天后的清晨,齐顺利在戴家院外兴奋地叫嚎。 戴松和戴柏分别从两边屋子出来,戴柏翻过围墙,贴着戴松,抻着脖子看着齐顺利手里的文件。 “松子!批下来了!批下来了!” “啥批下来了?”戴柏揉着眼角的眼屎。 “地啊!”齐顺利满脸兴奋,就好像这地是给他的一样,“屯南那片空地,五亩,一次性,全都批了!” “这么多!”戴柏顿时机灵。 戴松则是接过齐顺利手里的文书,细细地研究起来。 可看了没几行,他就要把文件往齐顺利那边一偏,指着其中一个字问道, “齐屯长,这俩是啥字,啥意思?” 放以前,齐顺利指定就要批评戴松文盲不识字了,可现在他可不敢说这话,忙接过文书,把上头的内容念了一遍。 简单来说,屯南那块空地现在就算是卖给戴家了,五亩地,一万块,合下来两千块一亩。 乍一听,一万块好像是天文数字,可戴松知道,一万块能拿下这么多地的所有权,真的算很划算了。 关键在于这地性质不是耕地,而是宅基地,光冲这一点,两千一亩的价格拿住了就是血赚不亏。 除此以外,这一万块钱也不需要一次性交齐,而是分十年期。 每年一千,但需要注意的是,在一万块结清之前,这地暂且只能算租借给戴家。 虽然麻烦了些,但这样也有一个好处; 那便是万一干到一半,发现亏本,隔年就可以直接不租了,从而做到及时止损。 齐顺利在这里委婉地表功,说他了不少时间才争取到这个优待。 与此同时屋里其他人也闻声走了出来,听到这个消息,都兴奋得不行。 江卫琴当即拍板,要劈木头把那块地方圈起来,然后把两边院子里的牲口都塞到里面去,此计划得到了戴家几乎所有成员的支持,就连小二憨也坐了起来,合拢前掌,对着齐顺利拜拜,毕竟院子里牲口那么多,它出来活动都不自在了。 除了菇,嘴巴里吭吭唧唧的,好像有些不太开心。 它那颗小脑袋瓜难得转的那么快,能在第一时间就明白大伙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明白过后,它的尾巴就耷拉下去,因为两边院子里的牲口都送去别的地方就意味着,就没有牲口可以不时地拉“小零食”给它解馋。 而见戴家人都兴致勃勃,齐顺利也不磨蹭,立马回去“张罗”人手给那块空地围栅栏。 因为这是私活儿,他肯定不能通过大喇叭喊话的方式来摇人,而是直接跑回家,将这事儿告诉了他媳妇儿,就说从明天开始,他要去给戴家帮工,把屯南那块空地用木篱笆给圈起来。 齐顺利媳妇儿是一个很多疑且“护食”的人,一听齐顺利说这话,脑袋瓜里立马浮想联翩,虽然戴家老的老,小的小,未婚的只有还在上高中的戴小茜。 但架不住她的天性使然,哪怕没可能,她也是下意识地做足防范。 故而齐顺利刚交代完,转身去屯部,他媳妇儿立马就把这事儿散播了出去。 当然了,她并没有直接传播,而是加了一些些修饰。 “哎呀,玉妍妹咂~我听我家顺利说啊,戴家现在发达啦!屯南那块空地他们都申请下来,打算搞养殖啦!” “啊?那么大一块地都能申请下来,戴家得有多少钱呐!” “可不是咋地?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半年前戴家还穷的和氓流子一样,现在就和二踢脚似的,砰一下子,上天了! 玉妍呐!我听我家顺利说啊,戴家打算用那地搞养殖。” “养殖?能赚钱么?” “怎么不能!”老娘们一叉腰,“你知不知道人家养什么?” “养啥?”邱玉妍眼中闪烁着好奇。 “山牲口!这叫什么,这叫无本买卖!除了地钱还有饲料钱,戴家还有啥销? 而这饲料,不也就冬天的时候要点心思么?开了春化了雪,随便去山上划拉点玩意儿,那山牲口不得吃的嘎嘎的啊!” “嘶!是这个理嘿!哎呀~嫂子你这说的我也想去干了~” “嗐,你就别想了,屯里哪还有地给你家申请啊,而且你上哪弄山牲口?” 邱玉妍臊眉耷眼,脸上满是羡慕,齐顺利媳妇儿一看气氛烘托到位了,转而拍了下对方肩膀,小声道, “诶!玉妍呐,咱自己虽然申请不来地,也没戴家那条件折腾山牲口,但是咱能去帮忙啊! 你就想啊,那活儿真干起来了,就老戴家那几人,忙活得过来么!? 等正式开始养殖,你去帮忙,能让你白干嘛?” “对啊!”邱玉妍欣喜地一拍手。 “我听我家顺利说啊,今天人家是要围篱笆,玉妍呐,你要想帮戴家干活,赚点钱贴补家里,你一会儿就去老戴家。 咱先主动地去搭把手,露个脸的! 等回头都弄起来,戴家指定要在屯子里找人帮忙的!到那时候,你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对啊!嫂子,你说的对啊!我这就去老戴家看看去!”邱玉妍说着,放下手里装草木灰的簸箕,扭着大胯就往戴松家的方向冲。 而她并不是唯一一个得到消息的,齐顺利媳妇儿凭借一己之力,又借助向东方小卖部这个“中转站”,仅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将这个消息扩散了半个屯子,而得知了消息的老娘们又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分享。 故而当天下午,这事儿便在屯里的老娘们嘴中传开了。 菊红仙盘腿坐在炕桌旁,对面和身旁坐着好姐妹曹艳英和牛梦君。 “你们都听说了么,老戴家要养山牲口。” 曹艳英和牛梦君纷纷点头,菊红仙磕了一粒瓜子,咂吧了下嘴, “那你们说,俺要也想去帮忙,该找个啥理由呢?” (本章完) 第253章 初见规模(二合一) 第253章 初见规模(二合一) 牛梦君怀疑自己听错了,在她的印象中,菊红仙和戴家人可以说是水火不相容。 就三个月前,还在向东方小卖部门口打得不可开交呢。 而且王土豆子掌管着屯里的拖拉机,每年都能挣两千来块,在整个栅子林场,这收入都已经超过绝大多数林场职工了。 虽然时不时听菊红仙抱怨,因为啥啥又和王土豆子打仗了,可家里总体还是安安稳稳,哪里像是缺钱的样子? “红仙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曹艳英伸手摸了下对方额头,感觉和自己脑袋瓜温度差不多,不由得也懵圈了。 菊红仙扒拉开老姐妹的手,皱起眉,很是不甘地叹了口气, “嘿呀,还不是俺家王土豆子不争气! 你俩说说,搁以前,咱家在屯里日子过的多好啊! 见了齐顺利咱也不怵啊。 可自从老戴家支棱起来以后呢,咱家在屯子里的话语权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红仙儿啊,你这可是有些埋汰自己了,老戴家江嫂子平时又不在屯子里溜达,每天就搁家看电视带孙女儿呢,屯子里和姐妹们接触最多的不还得是你么~” “话是这么说啊~”菊红仙左手撑脸,满面愁容,“可人家弟弟,还有儿子也太狠了,听说江卫琴她弟弟这会儿已经是林场厂长了。 戴松也是,啥风头都出了,好像年后也要去林场工作了,这下好了,当初的屯溜子,不仅赚钱了,现在还摇身一变,成为林场正式员工了。 俺家老王虽然每年比林场职工多,可没人家稳定呐! 人家手里端的可是公家发的铁饭碗,咱这朝不保夕的,养个拖拉机每年也要不老少钱的呢~ 而且……万一哪天他们让齐顺利把拖拉机收回去了,咱家不就一下子没了来钱的路子了!” 菊红仙完全没把俩姐妹当外人,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实在在痛点。 “想当年,咱也是屯子里响当当一条……啊不对,也是团结屯里数一数二的黄大闺女,能种地能扭秧歌的。 哎,但现在势比人强啊,咱生活在团结屯,不得不为今后将来考虑。 万一人家得势了,惦记报复咱,那俺刚刚说的那些指定都要整。 所以啊,俺寻思着就趁这次机会,去帮人家干点活儿啥的。 咱也不和别的老娘们似的,图将来她那养殖场置办起来了,给咱安排营生。 咱就只是表示表示……” 菊红仙说到这,脑袋瓜的想法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急的两只手搁胸前不断比划。 一旁的牛梦君看见了,忙补充道,“表达善意!” “对对!”菊红仙一拍炕桌,“梦君,英咂,咋说,一会儿咱们仨就去老戴家说说去?” 能容忍菊红仙性情,并多年与之保持着良好关系,牛梦君和曹艳英两位都不是等闲之辈。 况且菊红仙都这么说了,她俩自然是不再扭捏,三人一拍即合,纷纷下炕,抱着团的往戴松家走。 戴松家院子,乡亲们摩肩接踵。 都是听说了戴家要把屯南那块空地圈起来干养殖场,主动过来说道帮忙的事。 最先来的都是和戴家处的比较熟、时不时会来戴家串门的那类屯亲。 这些人都是一个个地来,到了戴家也是言简意赅,就说到时候开工了,就吱个声,保管过来之类的。 完了以后江卫琴也欢喜应下,两边都很高兴。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戴家人发现不对劲了; 咋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呢!? 屯南那块地只有五亩不是五百亩,咋全屯的人都跑过来说要帮着他家干活? 人多也就算了,关键是不少人缘、名声不怎么好的屯里人,也都混在屯亲里头,一块儿上门说要帮忙干活儿,而且还专挑好说话的南春婉和戴小茜说道这事儿。 得亏是汤丽萍和江卫琴发现的及时,发现俩人被一大群老娘们围在中间难以脱身,立马冲过去帮着姑嫂两人解围。 也因此,江卫琴直接就放出话来,说是人手已经够了,感谢乡亲们的热心,之后如果有活儿,大伙儿要是愿意来帮忙的,可以再来,但现在立马都离开她家院子,别搁着吵吵叭火,都要耽误她家做饭了…… 这一番话正好就落在了姗姗来迟的菊红仙姐妹三人耳中,三人对视一眼,眨巴眨巴眼睛。 “完了,咱没赶上趟啊,这已经没咱什么事儿了啊!” “下回有活儿这说法就太敷衍了吧! 哪里还有下回啊,下回干活的指定是这回的人呐,哪有还有没轮上的人什么事儿啊!” 两人吹眉瞪眼就要往回走,可就见菊红仙依旧是站在原地,正踮着脚往屋子里瞅。 “红仙呐~咱回去吧,刚刚江卫琴在院里喊得你都听见了吧?” “等会的!”菊红仙把俩姐妹的手往旁一扒拉,“你们瞅啊,这出来的都是什么人呐,老钱家的,老王家的,老苏家的……这些人不说江卫琴了,换你,你敢放在自家地盘上干活么?说好听那叫来帮忙的,说难听些,不就是过来蹭吃蹭喝的么!” 在东北,一般谁家有大活儿,乡亲们过来帮忙,管饭是约定俗成的。 说菊红仙说完这话,牛梦君和曹艳英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心说你就别说别人了,你在人家心里也是半斤八两啊。 可菊红仙全然不在意俩姐妹的表情,反手就将二人拉住,快步来到戴家院门口,等戴家门口人流变疏,立马和肥泥鳅似的钻了进去。 “江大姐!江大姐!” 江卫琴正打开了屋门,要领着妯娌俩还有闺女回屋准备晚饭,就被这熟悉的声音叫停。 转过身一看,菊红仙红光满面地拉着俩老娘们,duangduang地迎了上来。 要放半年以前,两边撑死也就是在十分别扭的情况下,絮叨几句,然后菊红仙笑脸贴冷屁股,聊到最后不了了之。 可现如今,家里可是住着一只三百多斤的胖人熊。 江卫琴刚刚顺手把门开开一条缝,屋里的小二憨就使嘴筒子挤开了门,从屋里钻了出来。 它本来在屋里睡的香喷的,都梦见和大母熊在秃子山看日落了,结果硬生生被屋外头咋咋呼呼的老娘们来来回回反复吵醒。 小胖熊烦躁的小眼睛都充血泛红了,这会儿逮住机会,肯定是要出来瞅瞅外头到底是怎么个事儿的。 然后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体型和大母熊不遑多让的娘们,朝着自家人冲过来。 一边跑,那娘们嘴里还不消停,“诶哈诶哈~”地叫唤着,让小二憨听得愈发火大。 而菊红仙也发现了门后钻出那个胖呼身影,“妈呀”一声刹住了脚步,两手一伸,拦住了身后俩姐妹。 “菊红仙儿,你来是有啥事儿不?” 江卫琴问话的功夫,二憨已经从她身后趟着步子,横着漂出来了。小熊虽然脑袋瓜朝着一旁,但那双小眼睛却是死死地瞥着面前三个女人,嘴筒子更是“吼吼”地往外喷着白气。 菊红仙虽然见过小胖熊,可一直都是远远观望,哪里像今天这样,身处一个院子,相隔不过三米? 登时就说话打颤,舌头发木,两条腿止不住地哆嗦。 “江大姐,你家胖熊不能咬人吧?” 菊红仙挽住俩姐妹,情不自禁后退半步。 “不能,咱家小二憨从来不乱咬人。” “啊?!” 一听这话,曹艳英和牛梦君二人的嘴登时就和挂起来的马蹄铁似的,嘴角都快耷拉到肩膀头子了。 “你们来是有啥事儿要说?”江卫琴挼了挼小二憨脖颈毛,后者立马停下往前试探的脚步,还偏过脑袋,假装在看墙外的风景。 菊红仙这下是真慌了,关键时刻,她在脑瓜里不断回忆着王土豆子曾经和她白话的,被她当做吹牛逼的一些内容; 就比方说,小熊可乖了,你只要别去招惹它,它绝对不会过来干你,你要是稳稳当当的,说不定还能摸摸它…… 菊红仙心中不安稍减,忙陪笑解释道, “江大姐,咱听说你家要把屯南那块空地给圈起来,盖一个养殖场。 那么大一块儿地方,你家肯定忙活不过来啊,俺家王土豆子能开拖拉机,到时候能帮帮忙啥的,肯定能方便点。” 江卫琴听菊红仙直接把王土豆子拉出来充门面,确实有些为难, 王土豆子是屯里唯一的拖拉机手,虽然说他们家还认识别的屯开拖拉机的,但王土豆子和他们一个屯生活,和戴松关系也好,多少得给他媳妇儿一点面子。 想到这,江卫琴就先让俩妯娌还有戴小茜回屋,转而看向菊红仙道, “那我真是替我老儿咂谢谢王兄弟了。 等到时候养殖场搞起来了,拉货、拉牲口啥的指定是都找王兄弟。 只是这会儿圈地的人手确实是够了,刚刚你们应该也看见,那么些人我都给拒了。所以……” 江卫琴说着,叉着腰耸了耸肩,脸上亦是送客表情。 一旁的小熊感觉江卫琴收回了手,也配合着吼叫了两声。 不过它可没有直接朝着人吼。 它可机灵了,知道万一给人吓出啥好歹来,又是在戴松家里,指定要闹出事情,所以只是朝着天吼吼了两嗓子。 哪怕如此,也是把菊红仙三人吓得够呛,差点就要一屁股坐在雪里,得亏是曹艳英和牛梦君在后头托举了菊红仙一把,这才没在江卫琴面前丢人现眼。 菊红仙似乎心有不甘,抿了抿嘴唇还想再争取一下子,可刚说了半句话,杵在江卫琴一旁的胖熊就失去了耐性。 冷不丁地横着身子,小蛤蟆似的朝着菊红仙三人的方向蹦了一步,龇起唇皮子,发红的小眼睛也瞪得溜圆。 再不离开,俺可要干人了! 小胖熊浑身的毛皮都随着这一蹦跶而颤悠,肉乎乎地,看上去可爱极了,同时却差点把不熟悉小二憨的仨人魂吓散。 菊红仙身后俩人当即嗷嚎喊叫着逃出了戴家的院子。 失去了两个姐妹的扶持,菊红仙就感觉屁股一沉,直接跌坐在雪里,而在她面前不到两米处,那大胖熊已经和螃蟹似的朝她趟步了! “妈呀!!” 危难时刻,菊红仙证明了自己这一身膘不是白长的。 身体里积攒的能量瞬间调动起来,继而转化成力量,让菊红仙一个懒驴打滚,就从雪地里翻滚起来,连滚带爬就和电视机里果山野猴子似的逃出了戴家院子。 左脚的大鞋跑飞了,都浑然不知。 这个插曲过后,屯子里那些想趋炎附势的人直接断了念想,一个个都忌惮戴家院里的胖熊。 毕竟这年头人杀人犯法,可熊杀人,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人家把熊往山里一赶,且不说人家关系有多硬,光是看看这茫茫大兴安岭,多半也是找不到熊,然后不了了之。 而屯南那块空地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迅速被搭建起来。 起初只是圈出两百平的空间,让戴家把现有的牲口挪过去,之后再一点一点把剩下的地方都给完善了。 当看到那些怀孕的母狍子还有小黄毛子后,乡亲们仿佛是看到了今后在养殖场里帮工赚钱的日子,一个个更来劲了。 尤其是那些没轮上“号”,又真真切切想来帮忙,赚些钱的乡亲,一个个都羡慕地直拍大腿。 王土豆子自然是要过来帮忙的。 当他知道了自家婆娘也想过来搭把手,表达善意、修复关系的时候,起初还是很高兴的。 可随着他了解了当时的具体经过,顿时恼得满脸通红,捏拳砸木头篱笆,咬牙切齿地恨老娘们丢人现眼。 冷静下来后,又第一时间去找戴松赔不是。 戴家人当然不会介意,江卫琴为此还专门解释: 她并不是针对菊红仙,不要她过来帮忙,真就是人手够了,而且你来了,不也就代表了菊红仙么? 王土豆子听了这话,才稍稍宽下心来。 所谓人多力量大,五亩地最外圈的木篱笆,在乡亲们的努力下,仅用了不到二十天的功夫就全部完活儿。 那些对圈养环境已经不是很抵触的狍子和小黄毛子被从两百来平的小圈里释放,立马撒欢奔跑起来。 江卫琴提早在雪地里撒了很多菜帮子和玉米攮子,这些玩意儿对山牲口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很快狍子和小黄毛子们就低着头,在雪地里划拉起来。 在这段时间中,戴松兄弟俩也没闲着,依旧是每天去山上溜捉脚。 收获不说天天有,却也是时不时就能把一个小群牲口给一网打尽。 因此等到临近过年,那牲口圈里已经有15只狍子、22只野猪,就这还是送出去不少大青盖子、老母猪后剩下的。 为了空间利用最大化,江卫琴又让兄弟俩去屯里养鹅的人家那买了不少大鹅,还开始孵小鸡。 江卫琴认为,养了山牲口主要是卖钱的,鸡和鹅这种实惠家禽顺手一养,能极大地改善自家伙食,等汤丽萍孩子出来,这些禽类正好长成,到时候天天炖鸡汤、烧大鹅,这日子才叫滋润呢! 兄弟俩在山上不仅抓到狍子和野猪,原麝也抓到一只。 让人惊喜的是,抓到的这只原麝正好是母的,虽然不能产香,却能给灶台后边那只配对了,相信过不了几年,戴家还真就能靠麝香赚得不少钱。 (本章完) 第254章 过新年!(二合一) 第254章 过新年!(二合一) 临近过年,团结屯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 戴家的养殖场在江卫琴的打理下,虽然暂且只是简单的围圈起来,但已经很像那么回事了。 “养殖场”的入口处搭起一个简易窝棚,在里头,江卫琴支起一口大锅,每天从早到晚都在里头咕嘟糊糊。 这些糊糊都是江卫琴这么多年照料牲口,总结下来的智慧结晶。 起初那些山牲口“不识好歹”,对这些粘稠的糊糊不屑一顾,宁可在雪里空划拉、挨饿,也不肯去食槽里吃食儿,很快就饿的肋条凸显,蔫不拉几。 而面对这种情况,江卫琴并不觉得意外,她仅用一计就彻底地改变了现状: 那天小雪纷飞。 狍子野猪因为长久不进食,都无精打采地缩在各自由碎柴枯草堆成的窝里,牲口们本以为又将度过一个饥寒交迫的日夜,可就在此时,养殖场入口处传来了那个女人兴奋的动静。 江卫琴走在前头,脸上喜气洋洋,兄弟俩跟在她身后,一人手中持丁字铁钩,另一手手里抻着套索,而在他们身后,是一群满脸期待的乡亲。 “快过年了,感谢大伙儿前些日子帮咱干了这么多活儿!”江卫琴豪迈地一挥手,“今儿个咱就挑俩大家伙,杀了给大伙儿分肉!” 随着江卫琴声音落下,兄弟俩一扬手中家伙事儿,快步跑进牲口窝中。 窝里的狍子和野猪几天不吃食儿了,就算有心挣扎,身上也没有劲儿。 面对手持沾染大爪子血液的麻绳的戴柏,一个个都抖如筛糠,就算是遇到头铁的、被吓得打算殊死一搏的野猪,被戴松使钩子尖戳了一下子后,都乖乖从窝里出来,在雪地里四散开来,任由大伙儿挑选。 “诶?这些牲口看着咋没刚进养殖场那会儿壮实了?是不是这块地不好,不适合养牲口啊?” “看着确实瘦了不少嘿~” “卫琴呐,这些牲口是咋地啦?咋看着都蔫了吧唧的呢?不会是生病了吧?” “不能够!”江卫琴一昂头,旋即眯眼看向牲口,指出其中最胖的那只老母猪,勾勾手指,兄弟俩立马会意,使铁钩拖着老母猪就往人群这边走。 江卫琴则继续道,“这帮牲口一个个除了埋在雪里的食儿以外,都不愿意开口吃东西,一看就是挪窝作怪! 既然一心要绝食,那干脆趁早杀了犒劳大伙儿,与其等到小年那天饿得更瘦更不出油,不如就趁今天! 柏啊,把这猪捆上,让大伙儿搬长条凳上。 老儿咂,去,那边还有一头老母猪。 对! 就那昂着脑袋瓜瞅着咱那只! 麻溜的,它扭头想往窝里跑了,快去! 等它往窝里一趴就很难往出钩了。” 乡亲们一听,心中的担忧顿时消解,感情老戴家人这么好,这是想着多给乡亲们分些肥肉呢! 于是纷纷撸起袖子,上前准备帮忙。 戴柏应了一声,在戴松的控制下,将那老母猪三条腿捆上,就留一条后腿,让它一会儿被放血的时候好踢蹬,然后和其它屯亲配合着,将那老母猪搬上长条凳。 在农村,年前杀猪可是非常要紧的事儿,一般都会请专门的杀猪匠过来帮忙处理。 可今天事发突然,就连屯亲都是被临时通知过来分肉的,更别说去请杀猪匠了。 好在戴柏有了近些日子的打围经历,对杀猪开膛已经很有经验了。 他本来就是渔把头,常年料理生鱼,在他眼里在,这大野猪和鱼其实是一样的,不过就是大一些,热乎一些而已,都是找准了位置,一刀攮进去完事儿。 随着戴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老母猪的嚎叫一声接着一声,就和浪潮似的,那条后腿也是使劲的踢撅着,带动着身下的长条凳都一腾一腾的,要不是戴柏搁前头把着,好悬就要倒了。 一旁的老娘们反应过来后,也忙将盆推过来,用来接猪血。 这猪血在东北可是好东西。 东北名菜血肠就是用猪血加盐然后灌大肠,等猪血凝固了再切片,不论是汆汤还是蒸熟了蘸酱配大葱,味道都是一绝,很多人家多少年都吃不上一口,可想而知,这会儿大伙儿见到了猪血,一个个有多兴奋。 戴柏这一刀捅在了那猪的大动脉上,外加老母猪疯狂地踢蹬挣扎,没一会儿,它就嚎不出来了,脖子伤口处的血流也失去了原来的弧度,开始滴滴拉拉地往盆里滴,与此同时,戴松龇着牙,拽着另一头老母猪走到了跟前。 闻到同伴身上的血腥气,这老母猪当即吓得失禁,屁股一松,干的湿的都滑脱出来。 “哎呀妈!给它吓拉拉了!” “这不挺好~省的回头收拾肠子的时候费劲了!” “快快!柏子,给大娘搭把手,咱把这猪松绑,换它上来!” 人们兴高采烈地张罗着,第二头受害猪惨叫连连地被捆上了行刑凳。 目睹了同伴的悲惨遭遇,这老母猪早就吓破胆了,爆发出下崽子的劲儿,使劲挣扎。 也得亏戴柏这段时间养精蓄锐休息的足,不然还真治不住它。 挣脱不了的老母猪拼命嚎叫,在逝去生命之前,它嘹亮的嚎叫响彻整片养殖场。 也就是在这天之后,养殖场里的牲口一下子都乖巧起来,就和突然开了窍一样。 江卫琴煮啥,它们就吃啥,一个个听话的不行。 时不时过来帮忙的乡亲们都很奇怪,向江卫琴请教其中原因,身处养殖场的江卫琴往往是咧嘴一笑,继续忙活手里的活儿,等离开了养殖场才会将其中原因娓娓道来。 “这帮牲口其实都聪明的很。 起初刚把它们弄到新地方,咱担心它们应激,这才学着野外的环境,把食儿埋在雪里,让它们自己去雪地里划拉。 可后来适应了以后,一个个都不识好歹起来,给咕嘟的现成食儿,倒进窝前头的槽里都不愿意吃了。 这不纯把自己当大爷,分不清四六了么? 我在它们面前杀俩老母猪,一来是告诉它们,在这地方到底谁才是大爷,二来也是警告它们,一个个的,不吃食儿就是这个下场。 不要以为不吃食儿就能咋地,不吃食儿,死的更快!” “它们还能听懂咱们说话?”屯亲震惊。 “听不懂,但我发现啊,它们能明白咱们的语气,估计能从咱们的语气里边猜出大概的意思……” 江卫琴顺着话茬,开始白话自己多年以来积累下来的经验。 而在养殖场里,情况也确实和她说的大差不差,一只只牲口都争先恐后的吃着槽里的食物,生怕动作慢了吃不饱。 只是和江卫琴白话的不一样的是,这些牲口并不是明白“不吃食儿死的更快”的道理,而是明白了自身的处境,彻底接受了自身的结局; 横竖都是被宰,还不如吃的饱饱的呢。 由此,在江卫琴奇妙的管理手段下,养殖场的牲口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长膘。 往后几天,团结屯过年的氛围愈发浓郁。 戴家更是每天都忙的热火朝天。 屋子里,那台缝纫机都快让南春婉踩冒烟了。 她最近的任务可不轻,要过年了,家里那么多人的新衣都指望着她用缝纫机做出外罩呢。 除了新衣以外,两家的被褥也需要做新的。 用江卫琴的话来说就是,今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过新年更是要辞旧迎新,而且还要额外准备戴松新房的被褥,故而单是筹集布料,兄弟俩就去镇上跑了好几趟。 不仅仅是布,烟之类的东西兄弟俩也悄摸准备了不少。 为此,老实巴交、不知道兄弟私房钱数量的戴柏还被戴松坑了个底掉,多年积攒全交代在那几筐呲上了。 而在最近一趟去镇上时,戴松在国营商店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小个儿不高,只到他肚子往上一点儿。 身形也不粗壮,站在柜台前,正将一摞摞东西往麻袋里头装。 戴松眨巴眨巴眼睛,熟悉的名字到了嘴边却始终喊不出来,拉着戴柏走到跟前,端详了好久,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那人转过身,看清戴松后,同样一怔。 “松哥!” “小书包!” 几个月不见,小书包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头发修剪的板板正正,脸上也有肉了,不像以前瘦的尖嘴嘬腮,而这些改变听他说都是费军明的功劳。 费军明知道他家条件困难,生怕他在队里混不开,就干脆把他带在身边,吃饭,住宿,师生两个就住在一个宿舍。 而小书包也确实没让费军明失望,他体重轻,量级小,但力量却堪比那些大量级的队员。 起初队里还有些老油条看不惯他这个新人,嫉妒他,觉得他不配得到教练员特别的照顾。 可切磋过后,他们发现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一对一竟然完全不吃亏。 由此,对小书包待遇的嫉妒演变成了对他天赋的嫉恨。 小书包也不傻,知道一人在外,能依靠的就只有费军明,察觉以后立马就把情况汇报,费军明听完,沉默了片刻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队员之间有些小摩擦很正常,注意分寸就好,一定要注意分寸。 这一句注意分寸,算是让小书包开了窍了。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揣着麻袋守在宿舍楼外边。 当看见那些对头们端着脚盆,穿着拖鞋,有说有笑的从澡堂回来,他上去将他们蒙住头,哐哐就是一通踹。 这一下,小书包算是扬名了。 除了国家队那些队员,体校里头的师生都知道了费军明手下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个不高,技巧和力量却都杠杠的,关键还心黑,虽然人家师生两个死活不承认套麻袋下黑手的事是他们所为,可那仨刺头脸上三十七码小鞋印子不会骗人。 说到这,小书包不由得笑了,和过去相比,他这笑容饱含着阳光与自信,就连王土豆子看见了也不由得夸赞小书包变化大。 放假回到团结屯,小书包便也来戴家养殖场打下手,就连他的母亲也一块儿过来帮忙。 没了生存压力,经济又渐渐富裕,小书包母亲身体也比以前好多了。 江卫琴知道这对母子不容易,更清楚小书包和老儿子的情谊,当即一挥手,将养殖场掌勺大厨的职务划拨给了小书包母亲,自此,戴家养殖场所有牲口能不能吃饱,全部仰仗她了。 除夕夜前一天,戴松去了屯部。 齐顺利正在写材料,一见戴松,忙笑着打招呼, “松!咋滴啦?快坐,我这正准备你们家养殖场的报告呢,没想到啊,这离批地才过了多少天,你们家就把养殖场给搞起来了! 我把里头的牲口做了统计,松,你看看,有没有错漏的,领导看到成果,肯定高兴的不行呀! 松呀,实话和你说,不是咱心眼小,是你老丈人的果园带动大家伙发展经济的想法太好了! 领导们特意说了,近些年就要开放经济,要大力支持这些,所以,咱们屯可就全指望你们家的养殖场啦!” 戴松笑着点点头,玩笑道, “咱尽力搞,要是实在不行,可以加入永利屯,也搞果园嘛!” “嘿呀~”齐顺利忙快走两步来到戴松身侧,握住他小臂, “咱可得有志气些! 又不是不知道整啥是不,咱们这么大块地呢,有江婶这个养殖高手,外头漫山遍野都是山牲口,还有小二憨帮着你,咱优势这么多,这么大,不搞养殖那真是可惜了啊!” 眼看着齐顺利要急眼,戴松也不开玩笑,安抚了齐顺利两句后说要用电话。 齐顺利被哄得挺高兴,喜滋滋应下后离开了办公室。 戴松先拨通了姜展华电话,哥俩寒暄了几句,就“顺嘴”提到了养殖场的事。 姜展华一听这个顿时就来劲了,追着戴松的话茬就是连环三问: 养的啥? 有多少? 啥时候能出栏? 戴松一一回答,虽然他不太清楚那些山牲口放家里养长势如何,但只要姜展华那边敢下单,他这边就敢接单,要是养殖场交不出牲口,他还可以直接去山上取现成的货嘛。 姜展华听戴松如此保证,当即美得不行,一边在电话那头拍手叫好一边感叹,这前后半年不到,就搞起养殖场了。 戴松回想起这小半年,也是充满了感慨,旋即又赞起姜展华以及他母亲。 毕竟,话说回来,姜展华他母亲才是他重生以后第一个贵人。 和姜展华的电话在相互吹捧中结束,紧接着,戴松又拨通了老舅江浩瀚的电话。 不出人意料,接电话的是老舅母。 戴松想邀请老舅一家明晚来团结屯过年,这一年戴家发展太快,其中老舅帮助颇多,可老舅妈却惋惜拒绝; 一来是老舅这些天应酬太多,不说去哪里过年,到这会儿了,人还在外头,不知道哪个人家里应酬呢。 二来便是家里俩小子实在太闹腾了,上次来团结屯就搞出不少事儿,这次听说屯里又搞了养殖场,她深怕俩小子过去,偷摸进养殖场,给他们家添乱。 戴松听了也是微笑着点头应和,那俩小子却是是不让人省心,老舅母话也说的委婉,说是怕给他们添麻烦,其实是担心俩小的惹出事,万一在这大过年的时候,被野猪挑了可就不好玩了。 和老舅母约定好年后上门拜年的时间后,戴松又打给了李庆海。 打给他无非两件事。 自从边境回来以后,就没联系过对方,这会儿也不知道下渚屯情况如何了,关心一下人家。 其次便是问老头儿愿不愿意来团结屯过年,然后就住在这,热闹热闹。 小老头听完了直接就沉默,半晌后才长出一口气,直言戴松比他儿子还孝顺,他儿子都不和他说这些,还是他儿媳和小孙子打电话过来和他说的过年回来看他的事情。 戴松一听也是乐了,心说这对父子也都是死要面子,明明心里都很在意对方,嘴上却从来不说软话。 吐槽完儿子,李庆海爽快应下邀约,并在电话那头一拍胸脯,大年初一的时候,让他小孙子干脆就来团结屯拜年得了,正好也相互认识认识。 老头子说到这,语调变得严肃, “虽然和我不对付,但我儿子这人不错的,你俩认识认识,将来肯定能互惠互利。” 戴松还是头一次听李庆海说这话,不由得有些期待,挂断电话后,便顺道去了趟小书包家,邀请母子俩明天一道来吃年夜饭,完事儿回家,准备起第二天的除夕。 除夕和春节是每个中国人心中分量最重的节日,这一天的戴家院子中。 戴家人杀猪,宰狍,拧鸡掐鹅,为了图吉利,戴老憨和戴柏特意领着歇了好久的渔帮去松江拉了一次大网。 这一网不为卖钱,就是为了给大伙儿讨个好彩头,故而捞到啥货都给大伙儿分了。 戴家人便拿了其中两条鱼,一条大鲤鱼,一条胖头鳙。 鲤鱼红烧,鳙鱼则是剁了尾巴,打开铺平了贴在灶台,寓意年年有余。 而在戴家人忙活的时候,李庆海坐着谢老头的拖拉机秃噜噜来到戴家。 老头子带来两个泥封坛,神秘兮兮地说里头是他儿子结婚都没舍得拿出来的好酒,酒蒙子戴老憨一听,顿时搂着李庆海肩膀,俩小老头一步一拐地进正屋盘腿上炕,就这电视里的节目开始剥生,为晚上的下酒菜提前做准备。 料理完了牲口家禽,江卫琴便开始张罗饺子馅儿。 东北逢年过节都得包饺子。 甭管菜多硬,那都不能当主食,而饺子则是主食里头的扛把子。 戴家的饺子就更夸张了,江卫琴特意包了野猪肉白菜,狍子肉大葱两种馅。 当饺子煮好,被热气腾腾端上炕桌,一屋子人被那饺子香馋的流口水。 而与此同时,86年的春节联欢也开播了。 吸取了85年春晚的惨痛教训,今年的春晚重新回到了室内。 出色的灯光与音乐被大彩电表现的淋漓尽致,一首首好听的歌曲更是让炕桌旁的小丫头顾不上吃奶奶喂到嘴边的饺子,腆着小锅肚子,在炕上跳起了自编自导的奇妙舞蹈,看的大伙儿乐得不行。 而这份快乐更是在小品《羊肉串》播出时达到了巅峰。 大光头的无实物表演出神入化,引得电视机前的小丫头也学着腔调,“羊肉串,新疆羊肉串”的叫唤,其余大人看了不由得捧腹大笑。 而李庆海和戴老憨这会儿则是喝的满脸通红,神情陶醉。 他那两罐子酒,用他的话说,都是大兴安岭天地灵气的精华。 其中一罐,那是水鱼鞭、雄鹿血泡的,一阴一阳,喝了可谓是强身健体,身体杠杠的。 另一罐就更厉害了,里头用的材料据说是当初的皇贡,一两抵万金的山宝——帝灵芝。 据说吃么这玩意儿,能身体康健,无病无殃。 这话引来了戴松的好奇,他伸长脖子去看罐子里的东西,就看见黑乎乎几坨。 李庆海也不藏珍,特意擦了擦筷子,被里头的东西夹出来给大伙儿开开眼。 就见黑咕隆咚,乍一看和煤块儿似的玩意儿被李庆海夹在筷子上。 和煤块儿不同的是,这玩意儿边缘稀疏多孔,好似海绵。 可戴松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玩意儿学名叫桦褐孔菌,长在杨树、榆树、桦树上,能延缓衰老,调节肠胃,降压降,改善身体机能,可以说,这玩意儿的价格一点都不夸张,它的功效却是能与之相匹配。 小书包见了那东西,眼睛都看直了。 一旁的戴松知道他在想什么,更知道小书包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忙管李庆海讨了一杯酒交给小书包母亲,这下可把小书包感激的够呛,连着敬了两杯散白,差点就给自己喝吐了,要不是之前戴松有给他安排特别任务,一根筋绷着,这会儿他真就钻到炕桌底下不省人事了。 随着晚会的播出,时间缓缓靠近十二点。 除夕守岁,所有人都亢奋无比。 当电视里的倒计时结束,屋子里的人被兄弟俩带出屋,连带着在窝里稀罕自己三块儿小奖牌的二憨也揪了出去。 小书包走路直打摆子,但却依旧找到了事先藏烟的地方,他缓缓蹲身,用戴老憨的烟袋锅将其点燃。 引线在雪地里迸射出点点火光,迅速钻入硕大的烟盒中。 短暂的寂静后,一发火红流星,拖着长长的流星尾,啸叫着飞翔黑黢黢的天空。 咻——嘭——! 流星炸开如绣球,星星点点的光点从天上缓缓飘散,照亮了每个人的面庞。 在爸爸妈妈怀里,张着小嘴,满脸惊奇的小丫头、 搂在一块儿的戴柏夫妻俩、 跃跃欲试,也想去点炮的戴小茜、 叉腰得意的江卫琴、 和李庆海勾肩搭背,撑着酒劲狂吹牛逼的戴老憨和李庆海、 还有不管菇在旁讨贱,蹲坐在众人身前,伸长了两只笨爪爪,试图去捞天上烟的小二憨。 每个人在这一年都收获了远超以往的精彩。 每双眼眸中都闪烁着对生活的殷切热爱。 戴松紧了紧媳妇儿和丫头的小手,眉眼中饱含温柔, “新年快乐!” (本章完) 第255章 咱自己的家!(二合一) 第255章 咱自己的家!(二合一) 除夕这一晚,虽然在鞭炮声中并不能得到很好的睡眠,可不知道为啥,人们第二天却总是能精神抖擞地起早迎接新年。 小丫头在这一天也是天不亮就从新被窝里拱出来,撒着娇,要戴松给她穿衣服。 堂屋里,江卫琴和汤丽萍正在灶台前煮鸡蛋,鸡蛋煮熟以后拨开,用筷子尖蘸一点红色素,缀在鸡蛋尖尖上,再泡进红水里,这就是新年第一顿饭,寓意着甜蜜圆满。 不仅是鸡蛋尖尖上缀了红色,馒头、卷儿这类面食上都用红色点缀,齐齐整整码在竹匾上,看上去十分喜庆。 就连菇和二憨脑袋中间也被江卫琴用拇指搓了一抹红。 可小二憨脑袋瓜颜色终究太深,外加给它抹红的时候,小熊赖在窝里死活不愿意动弹,硬是被江卫琴揪着脑瓜皮,薅得翻白眼了,这才勉勉强强给它涂上,以至于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它脑袋上有颜色。 看着脑瓜不显色的胖熊,菇嘚瑟的不行,被小二憨压了这么久,它终于在毛色上打了一回翻身仗,小尾巴亦是摇得飞快,跑进正屋,围在小丫头身边不停地讨贱 小盈盈穿好衣服,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堂屋给爷爷奶奶、大伯伯母还有李爷爷拜年。 她学着昨晚从电视里学到的手势,有模有样地抱拳朝着几位长辈鞠躬,然后甜甜地道着吉祥话, 虽然就是一些后世最为常见的吉祥话,可从小丫头嘴里说出来,听着就是感觉甜丝丝的,贼舒坦。 江卫琴立马给小丫头包红包。 得益于之前给养殖场表演杀猪,屯里有些手头有存钱的人家都从江卫琴手里买了野猪用于过年杀肉,黄毛子八九十斤,江卫琴也是爽快人,五块一头,谁要谁拉走,乡亲们一听这价格,差点就给养殖场里的黄毛子整“绝户”了。 为此,养殖场还没正式开业,就已经赚得了第一桶金。 尝到了甜头的江卫琴豪气无比,故而给小丫头包的红包也是一张五块。 不止是江卫琴和汤丽萍,一旁的李庆海也对小盈盈也是真心稀罕,老头好不吝啬,同样拿出了一个五元红包笑呵呵地给了小丫头。 小盈盈得了长辈们的红包,喜滋滋回到屋,抱着南春婉的腿,叽叽喳喳地交代着这钱一定要给她存好,等下次去镇上了,她要给爸爸妈妈买东西。 等天色稍亮,屋外响起了一连串拖拉机的声音。 起初,戴松还以为是王土豆子过来串门了,可推开门一看,站在院门口的却是陌生的一家三口。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眼前那戴着眼镜,气质斯斯文文,但行走间又带着那么一股子雷厉风行气息的青年应该就是李庆海儿子。 果不其然,上去一招呼,对方就自报家门。 男人叫李向文,在镇上的政府机关工作。 虽然对方只说自己是干文职工作的,可看到他气质,以及手里提的公文包样式,最近接触了不少领导的戴松就明白他指定是某个领导的秘书! 年纪轻轻就干到了领导秘书的职位,可谓是前途无量。 虽有如此仕途,可李向文却是不骄不躁,谦逊无比。 李庆海在通知李向文来团结屯时,早就说明了老戴家的具体地址,除此以外他一个字都没有多透露,故而李向文并不知道眼前人就是戴松。 进了屋,李向文一家子也并没有因为戴家老房子的狭小而感到不适,暂时也没发现在小床底下呼呼打呼噜的小熊二憨,只是礼数周到地和戴家人互动,拜年。 李向文妻子是南方女人,一看到手工精巧的衣服被褥,立马就两眼放光,和妯娌俩一攀谈,发现这一切都是出自南春婉之手,顿时升起了求教之心,陪着妯娌俩在正屋里研究起针头线脑。 李向文儿子生的虎头虎脑,虽然文静,但却一点也不羞腼,和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两个小娃娃立马对上了频道,各自拿出了心爱的小玩具,跑到正屋上炕,开开心心地玩闹起来,而其他女人看着俩孩子都去了正屋,纷纷跟在屁股后头照看着,如此,堂屋里就只剩下戴家、李家父子几人。 眼看着无人说话,戴老憨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哎哟”一声,借口屎遁。 老爹撤了,兄弟俩也想走,打算把空间留给李庆海父子俩,可却被小老头喝住。 戴松前世和李庆海相处了很久,了解小老头子脾气,这会儿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窘迫,忙挑起话题, “李哥,你在镇上,一切都挺好的呗?” 李向文看向戴松,善意微笑,“嗯,这一年镇上工作虽然忙,可取得的成果也不小,且不说那些虚的远的,兄弟,我听说团结屯有个年轻人很有想法,不仅自身本事硬,还在屯里搞了个养殖场。 虽然我还没去那个养殖场看过了解过,但是咱在领导身边,对将来要扶持的东西还是比较了解的。 就说这个养殖场吧,那可以说是重点项目了,因为我听说啊,那个年轻人养的都是山牲口。 兄弟,他是你屯亲,相信你多少有所耳闻,有些山牲口,比方说鹿、獾子之类的经济价值,可远超别的牲口,现在他也是起步阶段,所以但凡有机会能加入的话,咱一定别错过。” 李向文说的委婉诚恳,情真意切,关键是他口中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戴松自己,且看不出一点虚假做作,故而极大程度上取得了戴松对他的好感。 再看了看一旁板着脸,用严肃掩盖尴尬的李庆海,戴松便酝酿着措辞, “对对,这个主意确实好,那年轻人一家子也有带着屯亲赚钱的想法,到时候咱们去了,只要好好干,绝对不能亏待了咱。 说起那个年轻人的事情,咱高低得夸老李炮两句,李哥,你想听不?” 李向文脸上的和善不变,只是这一次,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前方。 戴松知道,对方一定是察觉了他想给二人修复关系的意图,故而也不磨叽,硬着头皮,把老李炮一路上遇到的艰险说了一通。 一边说,他一边注意着李向文的表情。 后者起初还是温文尔雅的随和表情,可听着听着,眉头就紧蹙起来,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是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头。 当听到四人伏虎那段时,更是低垂着眼眸,微不可察地去观察坐在一旁的李庆海。 老李炮一双眸子何等刁钻,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儿子的微表情? 此时此刻,他的表情虽然还是严肃,但心里却已经泛起了一阵阵折射着暖阳光泽的璀璨涟漪。 这种得意与骄傲,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从自己儿子身上获得! 戴松将父子两人的微表情看在眼里,忙继续道, “当初,听说老李炮打算跟着一块儿去,不光是下渚屯的乡亲们担心,我们屯子的人听说了也跟着担心呢。 毕竟老李炮就算再厉害,年纪也摆在这了,那一趟据说要一直跑去黑江边上,从咱们这出发,就算是每天走,不停歇,也要走七天,何况刚刚提到的,山里还有那么多山牲口,不少年轻人都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 “这话说的,我一把年纪,也没啥遗憾了。 我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拼死拼活,自己在屯里享福。”李庆海说着,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老伴,神色突然悲伤起来, “真要是留在山里了,其实也挺好的,也能早点去找孩她娘……” 似乎是因为当初在戴松面前表露过心扉,故而李庆海这会儿一点也不扭捏,当着李向文的面,把心里对媳妇儿的亏欠给说了出来。 说出来以后,小老头反而是松快地笑了,直言多少年了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轻松过, 没有秘密,没有遗憾,老了老了,还能有机会去边境一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真是值了! 这一番话听得李向文紧紧抿住了嘴唇,戴松看意思差不多到了,便借口带着李向文去屯南转转,将人支开。 走到屯南,李向文便收拾好情绪,转身向戴松道谢,并直言感谢他在那次任务里对李庆海的照顾,今后如果是遇上了什么问题,尽管去镇上联系他,说着送出了自己联系方式。 戴松一怔,可旋即便想到,能这么年轻就当上领导助理,心思细腻逻辑严谨指定不是他能忽悠的,便笑着应下。 带着李向文在养殖场转悠完,二人便回了家。 李庆海和戴老憨这会儿正配合着,陪着孙子和小盈盈玩呢。 平时挺严肃,甚至挺凶一老头儿,这会儿却是歪在炕上,配合着小孙子,扮着受伤发狂的大炮卵子。 要说为啥看出他俩装的是大炮卵子,就看那抻着脖子一撅一撅那动作就知道了。 李庆海小孙子虽然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但在新环境混熟了以后也挺欢实。 两只小手手指勾连着,比划成枪的样式对着老头“啪啪”个不停。 而刚才还在炕上“活蹦乱跳”的俩老头顿时歪在炕上,躺倒的时候脑袋瓜还磕在了一块儿,虽然疼的龇牙咧嘴,可看到了两个小娃娃开心中带着关心的小表情,俩老头立马拍拍脑袋瓜,吹嘘起自己身子骨有多硬朗。 看时间差不多了,戴松夫妻领着小丫头出发去往永利屯给老丈人家拜年。 一见到又换新袄的小丫头,南国福严盼弟两口子顿时笑的睁不开眼,抱着小丫头、挽着南春婉的手就往屋里走。 老两口给夫妻俩倒了水红枣桂圆茶,寓意甜甜蜜蜜,团团圆圆,旋即便白话起家长里短。 这里头多是严盼弟和南春婉母女俩在聊,戴松插不上话不说,聊到的人他多半也不熟。 老丈人这会儿注意力也全在小盈盈身上,无聊的戴松只好在炕上抠脚。 得亏是大舅哥及时带着老婆孩子从吴秋云娘家回来了,一瞅戴松一家子在,立马热情的招待。 南夏泽也插不进自家老娘的话茬,戴松来了,难兄难弟两人立马组成了自己的小团体,捧着一把瓜子坐在炕尾嘀嘀咕咕; 上次去戴家吃过饭以后,南夏泽就带着三个设计员去帮着看了戴松家的院子,这会儿已经出了好几份图纸和对应的效果图。 要知道,这年头没有软件渲染,所有效果图都是手画,一张张巨大的图纸摞在一块儿,都快有砖头这么厚了,可想而知南夏泽在这件事上了多少心力。 戴松只感觉心里暖暖的,忙拉着媳妇儿研究起来,小丫头看见了新鲜的玩意儿,也过来凑热闹。 一家三口认认真真地研究着那些图纸,最后拍板,选中了一套类似四合院的设计方案。在这这套方案中,整个院子被设计成内外两院,外院低调,内院大气奢华。 看着满脸期待的媳妇儿和闺女,戴松指了指效果图中稍显空旷的天井, 打算在那里栽种一棵果树,回头再在上头绑上俩秋千。 一听到秋千,不止是小盈盈,南春婉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过了年,她也才22岁,放在后世不过是个刚出了大学校园的青春女孩,心里正当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听戴松专门给她和闺女设计这些,顿时感动的眼睛冒星星。 至于价钱,南夏泽拍拍胸脯,一句话: 人工,他出。 材料,也是他出! 既是补小婉当年的嫁妆,也算是给小家庭开年包一个特别的红包! 看过了图纸以后,几个女人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去堂屋准备起午饭,也就在此时,南夏泽神秘兮兮地凑到戴松跟前,把吕银等人的情况给简单说了一嘴。 说是吕银,其实主要是想说南秋梅。 毕竟这几人之间的关系,说其中一个,其余人的下场基本也就可以猜到,只是这会儿在家呢,他实在不好再提起那个名字。 据南夏泽所说,吕银等人年前就被帽子同志抓走了,原因比较复杂,用大白话讲就是几点; 恣意使用添加剂、食品不卫生、喝死人了。 戴松听到最后一句吓得手里的茶缸子差点没端住,忙问苏绍大和贺应杰两人有没有事儿,反倒引得南夏泽表情微妙。 原来那天去镇上开过会以后,这俩人就一直没在屯子里出现过,后来屯子里的事情实在是堆的太多,要他俩处理了,一问才知道,俩人都生病了,搁镇上卫生所连床养病呢。 故而这会儿听戴松把里头的原因说出,南家父子俩恍然大悟,同时又有些愧疚,开始纠结要不要再去看望看望,毕竟是喝了南秋梅整的玩意儿才坏了肚子,他们虽然不认南秋梅了,可外人并不一定清楚里头的纠葛…… 小插曲过后,南夏泽又隐晦地朝戴松比划了个十的手势,旋即便不再提吕银的事情。 戴松知道,大舅哥这是在说,吕银他们至少要被判十年。 在这个律法严明的时期,犯了事儿,不论大小,还真就是一律重罚。 吃过午饭,戴松领着媳妇儿还有丫头往团结屯赶,路上,南春婉附在戴松耳边说了什么,戴松笑着应下。 等回到了团结屯,夫妻俩便牵着手去找江卫琴,把路上商量的事情说了出来,顿时给她喜得冒鼻涕泡。 过年期间,时光就是在热热闹闹中不知不觉流逝,其实按照江浩瀚之前的安排,年前戴松就可以去林场报道上班了,可之后出了这样那样的情况,戴松便干脆按照原计划,等年过完后,定定心心去林场上班。 而有了江厂长这层关系,戴松在林场的待遇可想而知,验收员本来就已经很清闲了,可还是有人抢着帮他干活儿。 戴松终究活了两世,这会儿被奉承也不飘,处理好同事们之间关系的同时,坚持亲力亲为。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解决了下渚屯狼患的李庆海也来林场了。 和前世一样,他明面上负责镇守栅子林场的门面,暗地里却成了楞场的工人茶余饭后最喜欢寻找、与之唠嗑白话的对象。 起初戴松还奇怪,前世挺难伺候、很幽闭一老登,咋这一世就变得这么阳光开朗了呢。 可当他有一天用铝饭盒装着自家包的饺子去看李庆海,远远就听到他和其他工友讨论自家儿子儿媳现在对他多好多好,孙子和他多亲近之云云,心里的困惑一下子就解开了。 李庆海虽说是来林场看大门养老了,但时不时还是会悄摸上山,过一把瘾,戴松知道以后,明白劝不动,干脆就带着他一块儿上山打标本、下捉脚。 一块儿的次数多了,自然就见到了沟子山那群苏毛狼以及小二憨的相好大母熊。 让戴松惊讶的是,打了一辈子围,身上杀气极重的小老头和这些野兽相处竟然出奇的和谐。 狼群并没有如当初对待戴柏那般吓唬李庆海; 黑狼只是围着李庆海转了两圈儿,就呼喝着群狼给老头让路,算是认可了李庆海,只是不让李庆海和刚下了崽子的母狼靠近。 而大母熊,情况就微妙一些; 大母熊对小老头的态度是既不亲近也不排斥,一人一熊就在树窝下边对望着对方,看得一旁的小二憨紧张地人立起来,直跺jiojio。 好在这种类似对峙的场面没有维持多久,两分钟后,大母熊就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侧卧在地,使用前爪不停地拍击着身前的雪地。 一旁的小二憨见状立马屁颠屁颠上前,往大母熊怀里一滑,两只熊亲昵地打闹在一块儿。 李庆海见了,对小二憨将来的崽子更惦记了。 戴松劝了两句,结果反被小老头埋怨抠门,最后戴松不得不松口,心说回头你可别被大母熊撕碎了,我可不废那劲把你拼起来。 过了立春,下雪的日子越来越少,都说霜前冷雪后寒,可不知为何,今年气温回升得似乎比往年更快。 一眨眼就到了春分,土地解冻,到了开工盖房的日子。 南夏泽领着他的建筑队,每天乌泱泱的来,乌泱泱的走,为了接送这群人,大舅哥更是自费包了好几辆车,后来戴家人寻思不能让人出工出力又出钱,便托江浩瀚给安排一下子,调来一辆大卡车顺路搞接送。 这下可给南夏泽省了不少事儿,同时也是变相着给他赚面子和招牌。 每次那大解放往镇上一停,乌泱泱一大帮子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上车,不知道的,以为这帮人要干仗去,知道的都会感叹几句,说南夏的工程队现在是越做越大了,就连林场的业务都能包干了。 不止是建房,养殖场也趁着有专业的人在,一并开始建造。 戴家不好意思让南夏泽再干养殖场了,养殖场面积太大,还让这么实在的大舅哥出手,怕他直接给自己干黄了。 而是按照老传统,请屯里的乡亲们帮忙。 只是设计和检查之类的技术活儿,都要麻烦南夏泽工程队稍微操心些。 这段时间虽然忙的不可开交,但江卫琴天天都很开心,每次干活,都有一群老娘们围在她身边夸赞她有个好儿子。 江卫琴得意的不行,逢人就说, “我不只有个好儿子,儿媳妇儿也非常好! 养殖场搞这么大得不少钱,就是我家小婉给出的,年初一两人从老丈人家回来,小婉就和我说好了!” “小婉看上去温温柔柔的,这么厉害呢,这么多钱都能拍板决定!?” “那可不,戴松可听她了的!” 一说到戴松听南春婉的话,这帮老娘们又露出了姨母笑。 要说现在屯里最恩爱的小夫妻是哪对,那还真就戴松和南春婉莫属! 戴家几个女人平时要在工地上烧锅起灶,负责工人还有乡亲们的伙食,而戴松有时不去林场上班,在家工地干活,第一件事就是帮着把这些事都给干了再去干别的糙活儿。 就这份体贴,看得这帮老娘们一个个都不禁心生羡慕,然后又看看自家老爷们,忍不住地撇去眼刀子。 房子从春分开始盖,一直盖到芒种。 在即将完工前一周,江卫琴邀请大伙儿,包括下渚屯的老李炮,亲家一家上她家新院子吃饭。 此时戴家新房从外面看已经差不多了,通体的黄墙红瓦,外围墙和外院一体,站在外头看也就是感叹这家人真舍得钱,一个围墙都要建这么考究。 可进了院子,迈入天井,就会被里头的景象震撼。 这年头东北老百姓还不懂啥叫四合院,他们只能对着那些接近完工的一间间独立房屋感叹连连。 起初还有人搁那好奇,这么多间屋子,要烧多少炕,会不会很冷。 一旁的叉腰得意的江卫琴一听,脸上的表情更是绷不住了,连说带比划地,把整个屋子里的烟道布置给大伙儿讲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有一间屋子烧炕,那半座宅子都不用受冻! 和南国福一家一块儿来的还有苏绍大和贺应杰一大家子,贺远胜在经过了将近半年的修养后,总算是恢复到能出门溜达的程度了,一见到戴松,小伙子就感激涕零,带来的礼品往地下一撂,纳头就拜。 这下可把戴家人吓的够呛,毕竟新房子建成,哪有人上来就磕头的道理啊,大伙儿连说带劝地,才给贺远胜劝住,而其他屯亲见到贺家人也对戴家敬重有加,心里不由得对戴家更是尊敬。 这一席从中午十一点开始,硬是干到了下午三点。 客人们相继散去,留下院子里的“狼藉”,南春婉戴着袖套,虽然干得额头渗出一层细汗,可嘴角的笑容却一直没有消失过。 戴松看媳妇儿辛苦,心疼地过去帮忙,结果却被南春婉按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还“责令”他,不许插手,这活儿就让她慢慢干。 戴松既心疼媳妇儿,又有点理解对方的心情,笑着打趣道, “咋这么喜欢干活儿啊,那以后咱家里有活儿都尽着你干~” “嗯呢!”南春婉点点脑袋瓜,好看的麻辫在身后微微晃荡,飘散出好闻的胰子香, “因为,这是咱自己的家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