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詐風雲，我被騙到緬北的日子》 第一章起因 那年，我本来正在上大二，因为沉迷网游，导致很早就輟学了。 之后就一直就泡在网吧。 为了能免费上网，我就在我们学校门口的网吧当起了网管。 那时候，我一个月工资是1200，包吃住。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都在网吧。 每个月发下来的工资，基本上都冲游戏里面去了。 也就是在那时，我认识了一个人。 那人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我都叫他老张。 老张是我们网吧的常客，几乎每天都在。 而且他来网吧都是坐包厢，一来二去我也就和他熟了。 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上夜班，他让我给他泡桶面送过去。 结果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在一个网站上赌钱。 就是那种，美女荷官线上发牌的赌博网站。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就很好奇，站在包厢里看他玩。 他见我看得起劲，就问我要不要把网址发我。 我问他：“你在这上面赢的钱能取得出来吗？” 他拍着胸脯和我说：“当然能提出来，我都提过好几次了。” 见他这么说，我就抱着好奇的心理问他要了网址。 结果从那天开始，我就沉迷上了网赌。 一开始我就冲了五百块钱进去，玩了好几天，赢了差不多有三千多。 当时我走路都是飘的，上班也不好好上，还和老闆顶嘴。 之后更是因为充卡充错了，直接和老闆吵了起来。 就这样，我辞职不干了。 我开始跟着老张一起在网上赌博，陆陆续续我就陷了进去，输了五六万。 本来我是没有那么多钱输的，我父母都是农民，家里也没多少钱。 是老张带着我借网贷，拆东墙补西墙。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老张是个“借贷高手”，他好几张信用卡来回倒腾，只要是网贷他都敢借。 比如那种“砍头息”很高的网贷，他也照借不误。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你只要敢借钱给我，老子就敢要。” 他也从来没想过还债的事。 就这样，我跟着他混了大半年，每天不是在网上赌博，就是去“跑分”。 所谓的“跑分”，就是用自己的收款通道，帮助黑灰產业转移资金，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洗钱”。 很多人会把自己的银行卡卖给别人，这些银行卡都是空卡，一些来路不明的钱会用这个银行卡进行中转。 举个例子，想要洗一百万的黑金，首先会把这笔钱分散，转账到很多“跑分”银行卡里。 紧接着，钱一旦到账，就会有人把钱全部取出来。 取钱的人又叫“取款仔”。 每个取款仔手里都有很多跑分银行卡，他们接到上面的消息后，就会立刻把卡里的钱，通过自动提款机取出来。 最终，把这些钱交上去，从中分一些取款费。 以前这种取现跑分比较流行，不过现在已经不行了，因为国家为了防止更多人受害，实行了“断卡行动”。 除了“跑分”之外，当时我们还负责帮赌博平台拉人。 只要拉人去平台上赌，我们就会有“反水”。 就这样我赌癮越来越大，最终山穷水尽，就连身份证都拿去卖了。 当时好几次，我站在天台，都想往下跳。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一想起半年多来的事情，我就忍不住想要抽自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张说给我找了一条路子。 他说，他有个表哥在缅甸开餐厅，问我要不要过去上班，八千块一个月，主要是负责送餐。 我本来不是很想去，可他又和我说：“杨磊，你现在欠这么多钱，到时候放贷的人肯定会来找你麻烦。你就当出国躲一躲，回头在那边好好上班，存点钱，回来再重新开始。” 我一听，心里就开始动摇了。 那个时候，催债的天天给我打电话，打电话过来就是各种威胁，还说什么要去搞我家人。 我当时已经被催债电话搞得有些身心俱疲，最终我决定去缅甸。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去会竟然会经歷那么多事，甚至差点连小命都丢在了那边…… 第二章被骗 决定去缅北之后，老张给我买了一张飞昆明的机票。 他和我说到了昆明之后，会有人过来接我，到时候我跟着那个人走就行。 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坐飞机，临走的时候我还特别感谢老张。 现在想想，当时可真是够傻的可爱。 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到了昆明长水机场，一下飞机我就联系上了来接我的男人。 这人大概三十来岁，皮肤黝黑，个头有一米六五左右，穿着一件花衬衫，脖子上还有个纹身。 笑起来的时候，一口黄牙尽显无疑，嘴巴里的口臭让人窒息。 他把我带去了停车场的一辆麵包车里，和我说：“一哈还有三个人，等他们到了，我们就走。” 他的普通话很不标准，掺杂着一些当地方言，听起来很费劲。 就他的名字，说了好几遍我都没记住，之后我就喊他“黑哥”。 我坐在车里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他便领着三个人上了车，两男一女。 三个人中，那个女的年纪要小一点，看上去大概十八岁左右。 在车上我们聊了几句才知道，那个女的还在上大学，这趟出来是来做暑假工，赚钱交学费。 晚上我们吃了东西之后，黑哥就开车带着我们去了临沧。 一路上，黑哥和我们说：“这个年头国内钱难赚得很，缅甸那边搞钱容易。” 我当时就有些疑惑，就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笑了一下说：“那边都是赌场，过克赌钱呢都是大老闆，拉动了当地的gdp，所以那边赚钱容易得很。” 他还说：“我认识好几个人，都在那边做荷官……荷官你们噶认得？就是赌桌上给人家发牌那种。一个晚上就有可能赚几万块。” 我听得一愣一愣地，问他：“一晚上赚好几万？” “是呢撒，客人赢钱了，一个高兴给你点小费就是几千。”黑哥点燃一根烟，一边抽一边说。 一路上，被他这么一说，别说我，同行的另外三人眼睛都发亮。 不用他们说，我都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想着过去怎么发财。 黑哥除了和我们说这些之外，他还和我们说了一些关于缅甸的风俗。 他说什么：“那边的女人脸上都抹着白色的粉，你们要是过克看见了，不要大惊小怪呢，那个是她们用来美容用呢。那种东西叫黄香楝。” 说着，他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后座的那个女孩：“你们噶认得在缅甸，叫女人叫喃？” 我们摇头，他笑着说：“在缅甸姑娘叫小猫，男人叫小狗。帅哥叫骚公鸡，美女叫靚猫。” 被黑哥这么一说，很快我们忐忑的心情就变得轻松起来。 等到了临沧之后，我们被带去了一个小院子里。 也是从那个时候，我再也没见过黑哥。 之后一个当地人，晚上带着我们进了山，坐摩托车过了边境，之后又走了一两个小时。 到天灰濛濛亮的时候，我们上了一辆皮卡车，被带去了一个园区。 一到园区，我们四个人就被安排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当时我们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也没人多问。 因为来的时候，老张就和我说了，需要偷渡过去。 他当时说：“从那边过去简单得很，会有人接你，到时候你跟着他们走就行。” 由于走了一晚上，实在是太累了，我就在房间里随便找了张床睡了过去。 这房间有点类似学校宿舍那种，全都是上下床，床上用品也很廉价，而且还脏兮兮的，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 要不是太累，说实在的，我根本睡不着。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和我们同行的那个女孩就不见了。 我问另外两个人，他们也不说话。 就在我纳闷之际，进来一个中年人，他指着我，让我跟他走。 我站起身跟了出去，很快来到一个小房间。 男人让我坐，就开始询问了一下我的基本情况。 我以为他是老张的表哥，就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到我是借了网贷跑过来的，他咧嘴笑了起来：“你还是个大学生？” “嗯，大学生。”我有些心虚的点头回道。 毕竟我是大二輟学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半个大学生。 “会用电脑吗？” “会！我在网吧做过网管。”我说。 男人抿了抿嘴，掏出一盒玉溪烟，递了一根给我说：“英语怎么样？” 我当时有些纳闷，心想不就是过来送餐吗？ 怎么要求还这么高？ 不仅要会电脑，还要会英文？ 难道平日里还要给外国人送餐？ “还行。”我硬着头皮回道。 听到我这么说，男人缓缓抽了一口烟：“大学生，会用电脑，会说英文……看来你还是个人才嘛。” 我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 男人点了点头，拿起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又来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大概二十八九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很斯文。 “阿龙，来了个新人，大学生会用电脑，会英语。”男人冲着进来的人说了一句，然后拍了拍我肩膀：“你以后跟着阿龙。” 听到这里，我心里很疑惑，不过我也没多说什么。 阿龙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带着我出了办公室。 来的时候，我没仔细看园区的模样，等他带我从楼上下去之后，我才看清楚。 这地方很大，下楼之后有各种小吃店、小卖部、ktv等。 除此之外，周围有很高的围墙，围墙上都有铁丝网。 阿龙拍了拍我肩膀，冲我笑了一下说：“走，我带你去看看咱们上班的地方。” 我还以为他是要带我去饭店，结果转了几个弯，之后带我来到了一栋楼里。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 只见一千多平的地方，里面全都是办公桌和电脑。 就如同一个大型网吧！ 随便描一眼，我发现每台电脑上都是有人在网上和人聊天。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阿龙就带着我穿过大厅上了二楼。 来到一间办公室里，阿龙丢给我一个档夹：“这个是咱们公司的业务，你先看看。” 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可到底是哪个地方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 等我翻开资料之后，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在搞诈骗？！ 第三章规矩 那个时候国内关于缅北的资讯还不是很多，所以过来之前，我并不知道缅北是诈骗天堂。 阿龙给我的资料里面，大多都是关于聊天的话术。 资料很详细，从一开始如何偽装社交软体，到如何寻找“客户”，以及和客户如何聊天，都写得清清楚楚。 “你刚来，给你一个星期适应一下环境。一星期之后，你就先做刷单盘。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你第一个月业绩只要到五万，我就把你调到货币盘。” 阿龙轻描淡写地说着，似乎根本没有把诈骗当一回事，而是当作一份工作在介绍：“你会英语，之后做货币盘，肯定能开大单，我很看好你。” 我喉咙有些发干，虽然我在国内是一个“烂仔”，可是从来没有搞过诈骗。 一时间，我有些迷茫，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在我们这里，开单为王。只要你能开单，你想要什么都有。” 阿龙接着和我介绍说：“园区採用的是军事化管理，具体的时间安排，你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问：“龙哥……我……我没干过诈骗。” 阿龙笑了一下，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我来这里之前，也没做过诈骗。” 不等我再多说什么，他就叫了一个人进来。 这人年纪和我差不多，阿龙和我介绍说：“他是阿牛，是我们组的业绩王，他会带你。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来找我。” 从这一刻开始，我知道自己进了贼窝，也明白想要离开这里基本上难如登天。 想到老张，我心里就忍不住骂了起来。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 阿牛本名叫刘正，高中都没读完就輟学了，之后一直在社会上混。 至于他怎么来的缅北，我不清楚，他也没和我说。 他带着我去到办公区域，给我安排了一个工位，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和我说起园区的规矩。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然后下楼跑步。七点吃早饭，七点半正式开始上班，十二点吃中饭，中午可以休息半个小时，下午六点吃晚饭。凌晨十一点半下班之后有会开会，没会就跑步，十二点回宿舍睡觉……每顿吃饭的时间不得超过十分鐘，上班期间每个人有三次去厕所的机会，每次不得超过八分鐘……” 说着，他示意我跟着他出去，便带我去了宿舍。 我发现，我们从办公区域出来之后，就有两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阿牛说：“他们是园区的护卫，新人刚来的时候，不管去哪，他们都会跟着。” 那两个人个头不高，看上去应该是当地人，不过身上都背着枪。 从他们的眼神中我能看出，要是我有丝毫异常行为，他们会毫不犹豫开枪…… 从办公区到宿舍楼，路程不是很远，可我的腿已经有些发软了。 到了宿舍，里面有四张床，都是上下铺。 阿牛指着最里面的一张下铺和我说：“以后你就睡那，晚上下班回来，你自己把床上用品洗一洗。要是懒得洗，回头等你开单了，自己拿钱去买。” 紧接着，他又带我去园区院子里转了一圈。 来到一个ktv门口，我发现门口站着几个身着单薄的女人，阿牛猥琐地笑着和我说：“你要是开单了，回头可以来这里瀟洒，什么样的妞都有。” 这地方可谓应有尽有，完全相当于一个小城。 只不过是被围墙围起来的小城，而且想要自由活动很困难。 来到一家小卖部门口，阿牛走了进去，从身上掏出一个圆形的小牌子递给老闆，然后就买了一包烟。 出来后，他给分了一根，我拿过来一看竟然还是华子。 “在园区里，想要买东西就得用筹码。你要是出业绩了，到时候发的提成也是筹码。”阿牛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的筹码，我看了一眼发现面值是一百。 筹码被他拿在手中，灵活地玩耍着：“那边有赌场，你要是喜欢赌，也可以去。” 我抽了口烟，嘴巴有些发苦，忍不住问：“牛哥，要是开不了单会怎么样？” 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一些准备了，可看到阿牛的笑容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沉。 “开不了单？”他耸肩笑了笑，“走，我带你去看点好东西。” 绕过一栋房子，我们来到了一个泥泞的池塘边，只见池塘里放着很多用木头搭的小牢房。 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小牢房里居然还关着几个人。 他们半截身子泡在水里，身上全都是泥巴，完全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喏，看到没，那些就是开不了单的人。”阿牛得意扬扬地指着池塘里的人说，“这水里全都是蚂蟥，在这里面泡一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倒吸一口凉气，阿牛拍了拍我肩膀：“你要是不想和他们一样，以后就要好好干，知道吗？” 我下意识地点头，冷汗不由从额头冒了出来。 之后阿牛又和我说了一些关于不听话，以及开不了单的后果。 什么灌辣椒水、电刑、禁食、锤刑、浇开水、放飞机、冰溜子、穿指甲…… 越听，我感觉毛骨悚然！ “我说的那些还算好的，要是敢跑，被抓住了，到时候噶你个腰子也正常得很。” “噶腰子？”我愣了一下。 阿牛笑着，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平房：“那地方看到了没？那地方叫医院，要是被带进去，基本上就别想活着出来了。你身上有啥值钱的，全都给你卸了，胰脏、肝脏、眼角膜，有啥卸啥。” 看着那栋红砖房，一时间我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你也别怕，只要你好好干，在这里也可以过得很滋润。”阿牛说，“只要能当上经理，进出都没人管你。” 一时间，我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草一般，“经理”两个字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 不等我多想，阿牛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这个手机，只能接电话不能打电话，也不能上网，刚才我就发现了。 “啥？好好好……我现在就过去，没问题！” 阿牛舔了舔嘴唇，掛了电话，显得有些兴奋，看了我一眼道：“你小子运气不错，赶上了好时候，我带你去泄泄火！” 我有些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和你一批过来的有个女人不听话，浩哥让我们过去开火车！”阿牛说着挑了挑眉。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不由冒出了那个女孩的面容。 顿时一种复杂的心情涌入心头，又愤怒，又害怕，又无力…… 第四章求救 阿牛带着我来到一间小房间门口的时候，走道上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那几个人的表情都带着一抹兴奋之色，探着头朝房间里望。 还不等走近，我就听到房间里传出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求求你们……不要……不要……救命啊……救救我……” 除了哭喊声之外，我还听到一阵阵骂骂咧咧的嬉笑声。 两个声音同时充斥在我的耳朵中，让我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可拳头刚捏紧，我便想到了刚才被泡在蚂蟥池里的那些人。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捏紧的拳头也渐渐松开…… “他妈的，搞好了没？能不能快点？没看到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吗？”门口有人忍不住骂道。 “急个毛，老子才刚开始！”屋里传来一个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我站在外面，脑子都有些空了。 女孩的叫喊声已经变得既微弱又嘶哑，甚至都快听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了我一下：“轮到你了，赶紧的，搞完一会还得回去干活。” 我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房间里，阿牛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冲我扬眉。 我瞄了一眼躺在一旁床上的女孩，她的一只手被用手銬，銬在了床边的栏杆上。 手腕上有一些血痕，显然是刚才挣扎时留下来的。 她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扒光了，脸上还有不少乌青，一只眼睛里充满着血丝，通红得不像话。 身上除了各种污秽和伤痕外，已经看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 她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在和我对视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波澜。 嘴巴上下蠕动，似乎想要叫喊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赶紧啊！”阿牛催促着，“别耽误时间。” 我全身都忍不住发抖，恨不得转身就跑。 可是我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片刻之后，我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牛哥……我不想搞……” “不想搞？”阿牛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皱眉：“这女人是你朋友？” 我摇头。 “那你为啥不想搞？你以为天天有火车开？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一股无形的怒火充斥在我的胸口，我恨不得直接弄死他！ “阿牛，你搞完了？”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一个小鬍子男人走了进来。 “浩哥！”见到他的时候，阿牛一脸恭敬，喊了一声。 被叫做浩哥的小鬍子看了我一眼：“这个是你们组新来的猪仔？” “嗯。”阿牛笑着点头说。 “哦？那就是跟这个女人一起过来的了？” 阿牛用肩膀顶了我一下，低声说：“赶紧叫浩哥。” 我看着眼前的小鬍子，不情愿地喊了一声：“浩哥……” “你叫什么名字？” “杨磊……” 浩哥笑着看向我，忽然一巴掌就直接打在了我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把我打蒙了，还不等我反应，他又是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瞬间我就直接朝后退了几步，要不是阿牛在后面扶着我，我估计就直接躺在地上了。 “草拟妈！你他妈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再敢瞪老子一个试试！” 阿牛赔笑说：“浩哥，新来的不懂事，回头我会好好教育……” “阿牛，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照顾你，有什么好事都不忘叫你。” “是是是……我都记在心里，很感激浩哥。” 浩哥笑了一下：“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这组？” 阿牛苦着脸说：“浩哥，你也知道龙哥他……” “阿龙那边我会搞定，你就给我个准信就行。” 阿牛有些纠结，沉吟了一下，咬牙说：“下个月！下个月我过去浩哥你那边……” “好！那我就等你。到时候你来我那组，我保证让你吃香喝辣。” “谢谢浩哥！” 两人聊了几句，浩哥扫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 “小杂种，你给老子来个现场直播，我就看在阿牛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说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身后的马仔给他点了一根烟。 屋子里少说也有七八个人，一个个都盯着我，脸上掛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浩哥……他今天刚到，你看……” 阿牛还想帮我说话，不过还没说完，浩哥就打断了他：“阿牛，我也没怎么样他。我就是想看看现场直播，你带他过来不就是来搞的吗？” 阿牛苦笑了一下，转头看向我：“既然浩哥发话了，你就赶紧，搞完还得回去干活。” 说着，他把我推到床边。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我感觉自己已经愤怒到了极限。 一群畜生！ 草拟妈！ “赶紧啊！墨蹟什么？” “他妈的，不会连搞都不会搞吧？” “这狗曰的不会是个太监吧？” …… 各种污言碎语的话在我耳边徘徊，空气中除了烟味之外，还有一种难闻的怪味。 我感觉我的感官都不由变得扭曲了起来。 我在心里，不停地怒吼：杨磊！你要是还是人的话，你他妈就弄死他们！ 忽然，我只感觉背上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直接就扑到了床上，重重地压在那女孩身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清楚了她嘴里微弱的声音：“跑……跑……跑……” 她一直在重复着这一个字，这个字就好像是咒语一样，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把他裤子扒了！”浩哥吩咐说。 很快，我就感觉有人在扒我裤子，我试图挣扎，可丝毫没用。 我的手脚都被人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 我终于懂了什么叫绝望！ 这一刻，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我的眼眶流了出来。 “不要……不要……”我嘶哑着叫唤，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我裤子即将被扯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的出现，也让扒我裤子的人停了下来。 我几乎是如同受惊的鸟一样，从床上连滚带爬地坐在地上。 只见阿龙带着两个人站在门口，在看到他的时候，我赶忙从地上爬到了他脚边，下意识地哭着，喊了一句：“龙哥，救我……” 第五章安顿 几个小时的时间，让我对这个地方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 人一旦到了这里，就跟牲口没有任何区别，所谓的自尊在这里一文不值。 阿龙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看向浩哥：“浩子，他是我的人，你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吧？” “哟，我们龙哥生气了？”浩哥站起身走过来，看向我，“小杂种，老子让你过来爽一爽，你却没那个本事。这可怪不得我啊！” 说完，他换上了一副笑脸：“阿龙，既然这小杂种是你的人，那你就看好点，别他妈让他瞎几把乱跑。这可是我们组的宿舍。” 这时，阿牛跑了过来，把我拽到了一边，低着头和阿龙打了声招呼。 阿龙面不改色，瞄了一眼不远处床上的女孩：“今天刚到的新人，你们就把她玩废了？可真够可以的，你们组还真是人多。” “你他妈什么意思？”浩哥眉头一蹙，问。 “字面意思而已。”阿龙微微一笑说，“听说你们组两个月都没有达标了？也不知道主管是怎么想的，养这么多间人，整天吃喝拉撒不干事……”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浩哥眼睛一瞪，吼了一句。 瞬间，屋子里的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 阿龙身后的两个人，也不由紧张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怎么？浩哥今天是想要弄我？”阿龙笑着说了一句，“想要弄我也行，到时候我们组的业绩就要麻烦浩哥你了。” 看得出浩哥此时气得不行，脖子上的青筋直冒，牙齿更是咬得发响。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二十几秒，浩哥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接了个电话，然后瞪了阿龙一眼，丢下一句：“我们走着瞧，有让你好看的时候！” 很快，他就带着人离开了宿舍。 等房间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时，阿龙从身后的人手里拿过来一根电击棒，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阿牛身上柱！ 瞬间，阿牛就尖叫了起来，整个人不停地抽搐，眼泪鼻涕喷涌而出，直接摔在了地上。 “龙哥！我错了龙哥！龙哥，饶了我吧……” 阿龙蹲下身，看着他：“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人。以后你他妈再跟浩子混在一起，小心老子弄死你！” “不会了！不会了！龙哥……我知道错了……” 阿龙冷哼了一声：“他妈的，给你点顏色你就开染坊。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草！” 说完，他看着我：“还有你，罩子放亮点，这个月要是完不成业绩，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沉默着没敢搭腔。 见识过园区的残酷之后，隔天我不得不开始了“工作”。 即便我很不想做诈骗，可也没有一点办法。 至于那个被开火车的女孩，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阿牛和我说，像她那样的，不是被送去做扶手女，就是养着当奶牛。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扶手女和奶牛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我才明白。 所谓的扶手女，就是被送去ktv，在那里陪玩、陪喝、陪吸毒。 客人玩嗨了，需要一个扶手的东西，指的就是扶手女。 至于母牛，就是怀孕生了孩子之后，分泌母乳，不停地產人奶。 而那些人奶有人会花高价买去吃，或者做成一些乳製品。 据说，一些当地的大老闆，或者是有钱人最喜欢这种人奶做的乳製品。 开始工作的这几天，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精神绷得很紧，晚上基本上也睡不着。 时时刻刻我都在想着怎么跑。 可这个地方，想要跑几乎没可能。 期间，我还看到有几个跑出去被抓回来的人，他们更惨。 有的耳朵被割了，有的被挑断了脚筋，整天在园区里爬来爬去。 这天，还是和往常一样，我浑浑噩噩地上了一天班。 本来准备下班之后，就早点回去休息，结果要开大会，只能去了操场。 凌晨十二点多，操场被探照灯照得格外清晰。 周围都是扛枪的护卫，每个人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队伍中，不敢说话。 等了大概五六分鐘左右，在人群最前面出现了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男人。 跟在男人身边的，还有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那男人满脸麻子，大腹便便，脖子上掛着一根很粗的金项链。 而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却显得小巧玲瓏，身姿妙曼，长得也很漂亮。 “喏，那个就是秦经理。”阿牛小声和我说了一句。 之前我就听他和我提过，在园区有很多经理，而我所在的这个区域就归秦经理管。 秦经理原名叫秦方舟，据说最早之前也是做“狗推”的，后来因为业务能力出色，就一直升到了经理。 “把大家召集过来，主要是有一个好消息。”秦方舟拿着一个话筒，扫了一眼眾人说，“今天，我们c区有人开了一个大单！” 话音一落，只见一个梳着中分，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就走到了前面。 在园区里，所有的“狗推”都要穿白衬衫，这也是园区的工作服。 “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秦方舟把麦克风递给那个中分男。 男人拿过麦克风，低着头含糊地说了一个名字，根本就听不清。 “大声一点！”秦方舟笑着说。 “陈寻！” “告诉大家，你今天开了多少钱的单？” “两百万！” “好！很不错！按照咱们这的规矩，以后你就是组长了。另外，我还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说，你要什么？” 陈寻显得有些激动，抬眼瞄了一下秦方舟身边的那个妙龄女子。 “你喜欢她是吧？”秦方舟一点也不生气，指着一旁的女人问。 陈寻不敢搭话，秦方舟则是笑了起来，一把将那女人拽过来，推到了他怀里：“今晚她归你了！” 女人一脸媚笑，一双纤细的手搂住陈寻的脖颈，撅着小嘴就轻了上去。 “哈哈哈！”秦方舟笑了起来，示意一旁的人放烟花。 “砰！” 一声巨响穿越了寂静的夜空。 伴随着这声音，火光衝破黑暗，像是要与星辰争艳。 烟花在空中盛开，彩色的光芒四溅，为夜空织出一张璀璨的锦绣。 也是在这时，秦方舟带着眾人喊起了口号。 “拼今天，赢明天！” “累一时，轻一世！” “先吃苦，后吃甜！” “今日流汗，明日风光！” 第六章压力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阿牛把我叫到窗户边，递给我一根烟问我：“这几天我教你的那些话术，你都学得差不多了吧？” 我点燃烟，抽了一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要赶紧熟悉那些话术，最好是背下来。不然到时候你和客户聊天，接不上话，很有可能就会错失开单的机会。” 阿牛深深吸了一口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微微一愣，和他对视了一下，他接着说：“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每天也和你想的一样，就是想着怎么跑。”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我劝你最好打消那个念头……我在这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跑了。基本都被抓了回来，下场你这几天也看到了。” 他吐出一口烟雾，拍了拍我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你要想的是怎么出业绩，好好在这待下去。想其他的都没用，你明白吗？” 我不说话，只是捏着手里的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让烟在肺部打了个转，再缓缓吐出。 对于阿牛说的这些话，我都懂，可是我还是想跑。 一想到那天那个女孩，我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就好像有一块千斤巨石压在胸口，让我喘不过气。 “明天上班的时候，我给你几个客户，你先试试手，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随时找我。” 阿牛说完，打了个哈欠：“赶紧睡觉吧，要是明天上班的时候打瞌睡，那就麻烦了。” 抽完最后一口烟，我将烟蒂丢到地上，用脚踩灭，然后躺到了那张发臭的床铺上。 闭上眼睛，我脑子里就开始计画起如何从这个地方逃走。 园区四周都是四五米高的围墙，围墙上有铁丝网，平日里还有人巡逻。 想要翻墙出去，基本上不现实，唯一的出路只有两条。 第一，就是从大门出去。 第二，就是挖地道。 前者基本上和翻墙一样，不可能实现。 而挖地道需要很长的时间，大多数跑出去的人都是挖地道出去的。 之前有一个人是从厕所粪坑里挖地道跑出去的，据说他在粪坑里泡了两天两夜，才挖出一个洞鑽出去。 还有一个人，是从垃圾场挖地道鑽出去的。 这两个地方都比较隐蔽，算是比较理想的地点。 只是，现在这两个地方，基本上都加强了巡逻。 只要有人不见了，都会第一时间去这两个地方找人。 如果我想要挖地道跑出去，只能寻找另外的地方。 园区东面是田野，西面是一条河，南面和北面都是山。 往田野里跑，基本上就是找死，毕竟视野广阔，一眼就能看到人。 从河里游过去对岸，倒是最好的方案，只可惜我不会游泳。 所以，出去之后我只能朝山里跑。 可是进了山，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到时候朝哪个方向走也是问题。 看来逃跑计画，还得从长计议，不然的话，一旦贸然行动，很大几率会失败。 到时候被抓回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呼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隔天中午，上班期间，阿龙把我们组的人都召集了起来，开了个小会。 他说，上面让我们这个月业绩必须达到一百万，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 在园区里总的有四个区域，分别a区、b区、c区、d区。 每个区域都有一个区域经理，而经理下麵有很多主管，主管之下有很多小组长。 就拿我所在的c区来说，总共有十几个小组，每组差不多有八到十个人。 阿龙是一组的组长，我们组有九个人，其中七个男的，两个女的。 每次上面都会调整每个组的业绩，如果不达标，组长就会受到处罚。 别看阿龙平日里对我们呼来喝去，他在主管面前也跟个孙子一样，有时候被打都是常事。 组长一旦受罚，下麵的狗推日子也不会好过。 开完小会，阿龙把我单独留了下来。 他坐在办公椅上，掏出一根烟丢给了我，笑着问：“怎么样？这几天还适应吧？” 我挤出一个笑容：“挺好的。” “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吧？” 我点头。 “你来这里也好几天了，该瞭解的基本上也瞭解了。我之前和你说让你这个月开五万的单……” 说到这，他站起身，拿着打火机来到我面前，晃了晃：“把烟点上。” 我把烟放到嘴巴上，结果他一按下打火机，瞬间火苗就直接烧到了我头发。 我一阵手忙脚乱，赶忙朝后躲，可谁知道阿龙一把按住我的头。 打火机蹿起的火焰就在我眼前晃悠，一阵热浪朝着我扑面而来。 “龙哥……”我颤抖地喊了一声。 他脸上掛着笑容，和我对视，过了好几秒之后，他松开了打火机，火焰瞬间熄灭。 松开我的头，阿龙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打火机的火开太大了。” 我有些害怕地瞄了他一眼，一时间沉默着。 他拍了拍我肩膀：“刚才开会的时候，我说的那些你也听到了。上面给我的压力太大，我也没办法。所以这个月，你必须要开十万的单。” 我赶忙点头答应下来：“好……好的龙哥！” “你也别太害怕，到时候等你开单了，除了你的提成之外，我个人再给你奖励一万。” 说着，他把打火机递给我，示意我把烟点上。 我手有些发抖，拿过打火机，点燃烟抽了一口。 “一会吃完晚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龙拍了拍我肩膀笑说：“去吧，好好上班。” 从办公室里出来，我咽了口唾沫，激烈的心跳丝毫没有减慢。 坐到自己工位上，我还有些心有馀悸。 我不知道晚上，阿龙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不过此时我知道，这个月要是开不到十万块的单，到时候我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打开电脑，我飞快地打开存放“聊天话术”的文档，开始一字不落地看了起来。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阿龙带着我和阿牛出了办公区。 第七章甜枣 “龙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阿牛搓着手笑眯眯地问。 阿龙看了我一眼，扬了扬头，看向园区东面：“带你们去泄泄火。”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ktv的所在。 这个ktv没有名字，平日里大家都叫这地方“炮楼”。 炮楼的主体是一栋四层高的灰色小楼，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 门口站着五六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每个人手里都夹着一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嬉笑聊天。 阿龙带着我们过去的时候，其中一个女人就迎了上来。 “我带两个兄弟过来玩玩。”阿龙对那女人说，“给我们安排一个包厢，找几个美女过来。” “好的，老闆。”女人笑着挽住阿龙的手，就带着我们朝里面走。 这里面的装修风格，和国内的ktv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甚至给人一种，就好像回到了国内一样的错觉。 我们来到一个包厢，刚坐下来，就有人上了果盘和啤酒。 不一会，就进来七八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这些女人的年纪各不相同，有的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有的看上去像三四十岁一样。 “今晚我请客，你们看中谁就点。”阿龙冲我和阿牛招手说。 阿牛倒是毫不客气，点了一个长发的，轮到我的时候，我心情很复杂，随便指了一个。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来过这种场所。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和同学去过量贩式ktv。 很快，一个女人就坐到了我身边，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我聊天。 期间，我基本上都是偶尔搭两句话。 阿龙一个劲地喊着我喝酒，几杯啤酒下肚，我就感觉头晕目眩。 等玩了一个小时左右，被我们留在包厢里的女人，就开始在中间的空地上跳起了脱衣舞。 阿牛和她们打成一片，在她们之间游走。 甚至，直接把其中两个按在了桌上，开始现场直播。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心里说不上的复杂。 “小杨，你别光看啊！拿出点行动来。”阿龙推了我一下，笑着说。 我赶忙苦笑了一下道：“龙哥……我……” “怎么？放不开？” 他笑着，叫来一个服务员，和对方说了句什么，片刻之后，那服务员就拿了一个水烟过来。 阿龙掏出一张锡纸，在上面弄了一颗像药丸一样的东西，用打火机在下面烤，很快那药丸就变成了水，冒出一阵阵烟雾。 紧接着，他用水烟的吸管吸了起来。 “来一口。”他递给我。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这玩意绝对不能碰！ “龙哥……我喝得有点多了，想吐……”我赶忙找了个藉口说。 他一脸戏謔地笑说：“你酒量这么差？” 我点头：“我以前都不喝酒。” “先来一口，我保证你立马醒酒！” 他把水烟硬塞给我，丝毫不给我拒绝的理由。 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阿牛一屁股坐到了我们中间：“要不我先来一口？” 不等阿龙说什么，他就把我手里的水烟拿了过去，吸了起来。 片刻后，他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让一个女人带我去洗手间：“你在我们面前放不开，就去厕所搞。” 说完，他推了我一把，我就这样跟着那个女人去了厕所。 我知道阿牛是在帮我解围，一时间心里很感激。 来到厕所，我装作一副醉得不行的模样，抱着马桶干呕了起来。 至于跟着我进来的女人，我碰都没碰她。 毕竟这种时候，我脑子里没有那些想法。 等到了凌晨的时候，阿龙把其他人都喊出去，包厢里就剩下我们三人。 “组里这么多人，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们两。”阿龙一身酒气地看着我和阿牛说，“知道为什么吗？” 我和阿牛对视了一眼，都没敢接话。 “因为你们两聪明，和其他人不同。在你们身上，我能看得到潜力！”阿龙接着说，语气平淡但却透露出深意。 他掏出一盒华子，递给我们一人一根：“你们也知道，在这里最重要的就是业绩，只要出了业绩，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当年，我也和你们一样，都是从狗推一步步上来的。我在这里这些年，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一定要狠，不仅对别人狠，更要对自己狠！”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完成的事，想要做大事，就要看你对自己够不够狠！刚来园区的时候，我也觉得诈骗是不对的，是非法的。但后来呢？我明白了这就是这里的生活，不管你愿不愿意，有些事你都得去做。” 阿龙点燃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 他的眼神似乎穿透了烟雾，直接鑽进了我们的心里。 “小杨现在担心的可能是道德和法律吧？”他继续说道，“你得明白，在这个地方，这两样东西其实不值一提。只要你能给园区带来收益，你就是这里的老大！” 阿龙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笑着说：“看，我现在过得不是很瀟洒嘛？”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说：“还是那句话，既然来了这里，其他的东西就不要多想，就记住一件事：搞钱！” 阿龙看起来越来越兴奋：“所以，我希望你们以后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只要你们开了大单，我保证，不仅能让你们在这里风生水起，还能让你们吃香喝辣！” 说完，他坐到我和阿牛中间，搂住我们：“我们都是好兄弟，要一起努力，明白吗？”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在这一刻，我甚至觉得阿龙像一个好大哥一样。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们才从ktv离开，和阿龙分别时，他和我们说：“明天上午你们不用上班，我给你们放假。” 我和阿牛挥手和他告别，刚转身，阿牛就忍不住吐了口唾沫：“呸！要不是老子，他能做个毛的组长。” 我愣了一下，阿牛瞄了我一眼说：“上次老子开了一个三十万的单，他狗曰的黑了我一半的提成！” 第八章帮助 据阿牛说，王小龙，也就是龙哥。 比他早半年来园区，那个时候，王小龙还不是组长。 是后来，阿牛开了一个大单，分了一半的业绩给他。 之后王小龙因为拿了业绩和一个主管搭上关係，从主管那边得到了一个“大货”，至此才升为组长。 所谓的“大货”，也就是优质客户。 “他妈的，当初他和我说，等他做了组长就罩着我。结果呢？一直都把老子当狗！” 阿牛越说越气：“现在动不动就把我当猪仔对待……你说那天，当着你的面，就给我上电刑……” 说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搂住我的肩膀：“杨磊，我跟你说，在这个地方，谁他妈，你都不要信，没一个好东西！”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时间对王小龙的好感也下降了不少。 “牛哥，你真的要去浩哥那组？”我忍不住问。 那天阿浩说的那些话，我可是都听到了。 阿牛业绩一直都很好，属于香餑餑。 “我倒是想去，但是你觉得阿龙那狗曰的能放人吗？”阿牛耸了耸肩，无奈地说。 “浩哥那天不是说，他会搞定吗？”我问。 “他能搞定个毛。”阿牛不以为然地说，“要是他能搞得定，我早就过去了。王小龙上面有人罩着，浩子那边上面毛都没有，他想让我过去，除非……” “除非什么？” 阿牛犹豫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说：“今天阿龙留你下来和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这个月开十万块的单……”我如实回答道。 “那傢伙还真是够狠的。”阿牛拍了拍我肩膀，“你放心，我会帮你，你不用担心。” “谢谢牛哥。”我感激地说。 “这有什么的？我看你人不错，以后等你开大单了，别忘了我就行。” “不会的。”我赶忙说。 回到宿舍，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起来之后，我和阿牛去食堂吃了个午饭。 吃完饭，我们便去了办公楼。 在路上，他四下看了看，有些神秘地说：“走，我带你去抽根烟。” 本来按照园区的规矩，我进来这一个月都需要有人看着。 可因为王小龙和护卫打过招呼，我在这里待了四五天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我知道，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不会跑。 毕竟那天我在他面前，抱着他腿，求他救我的时候，显得特别的怂。 但是，那天我真的被吓到了…… 来到一楼厕所，我们去了一个单间，阿牛掏出一根玉溪递给我：“最后一根了，你抽一半给我。” “没事，牛哥你抽好了。”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兄弟俩，你就别和我客气。”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只能照做。 而就在我抽烟的时候，阿牛把手塞进裤襠，掏出来一个u盘。 “这是什么？”我问。 他咧嘴一笑，把u盘塞给我：“这里面都是大货！” 我一怔，他接着说：“有了这些资料，你别说一个月开十万的单，就算是开一百万都没问题。” “牛哥，这些资料你哪来的？” 他神秘的一笑说：“当然是我这些年，在这里累积下来的。我把你当兄弟，才把这个给你，你可别让我失望。” 说着他把我手里的半截烟拿了过去，然后丝毫不在意地吸了一口：“你现在做刷单盘，先找资料里的一些小客户搞，别去碰那些大客户。等以后，王小龙让你做资金盘的时候，你再去动那些大客户。” 拿着手里的u盘，我心里一时间踏实了不少：“牛哥，你把这个给我了，那你咋办？” 他吐出一口烟雾说：“我给你的这些只是一部分，我自己还有一部分。你就先顾好你自己，明白吗？” 我心里一暖，十分感激。 下午我们回到办公区，王小龙也没有说我们。 在工位上坐下来，我左右环顾了一下，把阿牛给我的u盘插进了电脑。 园区的电脑只有qq聊天软体能联网，其他的流览器之类的基本上都打不开。 每天组长会检查聊天记录，要是发现有人删了记录，或者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到时候就直接酷刑伺候。 我用滑鼠点开u盘，里面有一个表格，打开表格之后，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客户资料。 每一份资料都非常详细，姓名、性别、年龄，家里几口人，资產有多少，手机号、qq号、邮箱号等等，都清清楚楚！ 只是扫了一眼，我心里就忍不住直跳！ 难怪阿牛能成为“业绩王”，有这么一份资料在，一个月开多少单都不成问题！ 我赶忙关掉表格，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开始纠结起来。 我实在是不愿意去骗人，一想到要去骗人，我就有些心虚。 思索了片刻，我把u盘从电脑上拔出来，然后塞进了袜子里。 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我打开qq聊天软体，在各种群里发着复製粘贴的消息范本。 无非就是“招聘刷单兼职，日入过百，有空馀时间的私聊……” 每天发这些消息，基本上都会有人过来加我询问。 而我也会拿准备好的回復范本应对。 一开始会和对方解释一下“刷单”操作，通过在购物平台买东西，然后给好评返现。 等对方觉得这个事情能做，想要瞭解更多的时候，会让对方缴纳一个保证金，这个保证金一般都是看人下菜，一百到一千不等。 一旦缴纳了保证金，就直接把对方拉黑。 这段时间，我大概开了五六个单子，加起来不过几百块钱。 按照这个进度，这个月想要完成王小龙给我设定的业绩，基本上不可能。 十万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在我机械一般复製粘贴聊天话术时，忽然听到一阵劈里啪啦的枪声，顿时我一个激灵！ 枪声是从楼下传来的，还不等我反应过来，阿牛就已经跑到窗户边朝着下麵张望起来。 “我草，人都被打成筛子了！” 听到阿牛的话，其他人也纷纷凑了过去。 我心里一紧，有些害怕，不敢过去看。 可谁知道，王小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办公室里出来，拍了拍我：“过去看看。” 第九章教训 硬着头皮，我来到窗户边，朝下瞄了一眼。 只见楼下的空地上，躺着一个人，已经死了！ 在他身边围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一边抽烟，一边用脚踩在那人的头上，似乎是在检查有没有死透。 “那人不是八组的吗？”有人开口说。 “前几天，我们还在食堂一起吃饭。” “听说，他好几个月都没业绩了。” “可不是，八组的人说，他每天都被打，估计是受不了，想要跑，没跑掉。” “真惨……” 就在眾人议论纷纷之际，王小龙道：“差不多了啊！都回去干活。” 闻言，大家都回到了工位上。 我望着楼下躺在血泊里的那个人，心跳加速，就连腿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王小龙拍了我一下，我吓得一个激灵。 “别的组，我不知道。反正在我这组，只要好好干活，我是不可能天天打人的。” 他笑着和我说：“小杨，还有二十来天就到月底了，你得加把劲。” 我赶忙点头：“好的，龙哥……” “嗯，去干活吧。” 回到工位上坐下来，我感觉一股寒意从我脚底一直流窜到脑门。 要是我没完成业绩，是不是也会像刚才那个人一样？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加发毛。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很纠结，我不知道要不要用阿牛给我的那份客户资料。 每天夜里，一听到其他宿舍传来的惨叫，我就像受惊的鸟一样，怕得要命。 又过了一周，我只开出去几个小单，总的加起来业绩才到一千多。 王小龙把我叫去他办公室询问情况。 “杨磊，你是怎么搞的？这段时间，怎么一个上万的单都没开出去？” 他面色有些不善，眉头紧锁地盯着我。 “龙哥，我每天都在找客户……只是运气不太好，找到的都是一些小米虾。”我赶忙解释说。 “运气不太好？”他笑了一下，“那为什么小李那边这几天连开两个万单？” “我……” 我一时间有些回答不上来。 王小龙，站起身来到我身边：“我这么看好你，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龙哥……对不起……” “你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 说着，他让我把手伸出去。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老实地把手伸了出去。 谁知，伸出去的瞬间，他直接把手里的烟头就按在了我手心上！ 顿时，一股鑽心的疼，让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疼得我眼泪都掉了下来。 “龙哥……我知道错了……我……”我哀求地开口说。 可不等我说完，他一巴掌就直接扇在了我脸上：“你错在哪了？！” 我刚想回答，他一脚就直接踹在了我肚子上。 我冷不防地朝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从柜子边，拿过一根钢管，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我身上砸了上来。 “草拟妈！亏老子还请你去瀟洒，你他妈就这么对我的？” 钢管砸在我手上的时候，我就感觉像是一股电流穿过整个身体，每一个毛孔都火辣辣的！ 疼痛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水，将我几乎淹没。 “龙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我嘶哑地喊着，可他却丝毫没有停手。 我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我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一般。 终于，他停手了。 王小龙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钢管扔到一边，咬着牙说：“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你错在你软弱，你错在你没胆量赚钱！” “龙哥，我知道错了……” 眼泪不争气地从我眼角滑落，我只能软弱地抽泣。 在园区，被打要受着，被骂要忍着。 一旦你还手或者顶嘴，下场只会更惨。 园区有一个规定，要是下麵的人不服从上级命令，杀了都没人管。 此时，我哪还有纠结的心思，恨不得赶紧去开单。 恨不得，马上就去联系阿牛给我的那些优质客户……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王小龙冷冷地盯着我，“这个星期，你要是再开不了过万的单子，老子就把你几把给割了，反正你留着也没什么毛用！” “还他妈愣着干嘛？赶紧给老子出去干活！”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句话也不敢说，忍痛离开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出来的时候，组里的人都不由朝着我看了过来，有的人眼里有同情，有的人眼里却幸灾乐祸。 一个下午，我基本上都疼得不行，就连打字都有些手软。 晚上回到宿舍，阿牛不知道从哪搞来一瓶云南白药，给我喷了大半瓶，我才好转不少。 “他妈的，王小龙下手可真够狠的。”阿牛一边用手给我揉着身上的乌青，一边骂道。 我瞄了一眼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给阿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说。 阿牛不以为然，转头瞪了另外两个人一眼，和我说：“他们要是敢去告老子的状，我回头弄死他们！” 说着，他给我点了一根皱巴巴的烟，抽了一口，塞到我嘴边：“来，吸两口就不疼了。” 我吸了一口，感激地说：“牛哥，谢谢你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兄弟俩，就别说谢了。” 他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心太软。在这心软就得遭罪。你要是再不开大单，到时候王小龙那傢伙，肯定饶不了你。” 说着，他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用他给我的那些客户资料。 要是之前，或许我还会有些犹豫，可现在，我知道要是不用那些资料，恐怕到时候就不是被打这么简单了。 “小磊，听哥一句劝，既然来了这，咱们就老老实实地开单。只有开单，才能在这里活下去。不开单，就得被虐，你明白吗？” 我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牛哥……” “现在我也没啥钱了，你要是开大单了，到时候找王小龙预支点钱，给我买两包烟抽抽就行。”阿牛冲我扬了扬眉。 我深吸一口气，不由捏紧拳头，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第十章初次 我忍着痛坐在工位上，从阿牛给我的客户资料上，选定了几个目标。 从资料上来看，这几个人都很有钱，资產很丰厚。 我心想着，他们这么有钱，被骗一点也不会太在意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尝试加了第一个客户的qq号。 本来我以为，像这种有钱人，会很少用qq号，结果谁知道我刚加过去，对方就同意了。 “你是？”对方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问我。 看到这条消息，我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把他的资料仔细看了起来，这人名叫胡英白，女性，自己开了一家美容院。 资料上说，她老公很有钱，她开美容院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上面还备註了她的性格，说她比较善良、心软，喜欢小动物。 把她的资料看完，我尝试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我这边是宠物救助站的，我想请问一下，你那边需要领养小动物吗？” 消息发过去的时候，我心跳得特别快。 等了差不多十几秒，对方回了消息：“宠物救助站？” “是的。” “你怎么有我qq的？” “您这边是不是救助过小动物？” “好像有吧，不过我不记得了。” “那你应该是救助过，只有救助过小动物的，才会有联系方式。” “是吗？可是我很少会留qq号。” “可能是你之前觉得不方便留手机号，所以才留了qq。” 对方沉默了片刻，回道：“可能吧，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救助站在找动物领养，想要问你一下，你有领养宠物的意愿吗？” 她发了一个“瘪嘴”的表情，回道：“我一直都想养猫，可是我爱人对猫毛过敏。” “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 发过去这条消息后，我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 “怎么了？”她问。 “我们现在救助站负担太大了，如果没有人领养这些小动物，就得……” “就得什么？” “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如果没有人领养，那些小动物都得被活埋。” “啊？！活埋？！” 她发了一个吃惊的表情过来：“你们救助站怎么能这么做？” “我这边是私人救助站，平日里都靠一些爱心人士的捐赠，才能运营下去。可前段时间，一个一直资助我们的爱心朋友，他家里出了事，就暂停捐助。而我自己这边，也把所有的积蓄搭进去了，现在太多的流浪猫和流浪狗，已经有些救助不过来了。” 说到这里，我从工位上站起身，去办公室找了王小龙：“龙哥，我要申请流览器许可权。”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你去吧，我现在给你开许可权。” 回到工位，打开流览器的时候，发现已经能联网了。 我马上在网上搜索了几张救助站的照片，在确定照片没有浮水印之类的标记后，我发给了胡英白。 当她看到照片后，发消息过来说：“这么多猫狗？都是你救助的？” “嗯，我现在也是没办法。” “救助不过来，就不能给他们安乐死吗？” 我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过去，说：“安乐死的成本太大，只能通过活埋。不然要是把它们放出去，到时候要罚款，而且它们很多都已经生病了，出去也不一定能活。” “可是活埋，实在太残忍了啊！” “我现在连给他们买粮的钱都没有了……”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大约过了一两分鐘，她发消息过来问我：“你们救助站在哪？” 我赶紧打开流览器，对照胡英白的地址，找了一个离她不远，也不近的城市，然后编造了一个地址发过去。 又过了几分鐘，她发消息过来问：“像这种捐赠大概需要多少钱？” 看到她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心里一喜！ 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过了片刻我试探地发消息过去：“这要根据捐赠者自身情况来说，一般的话都是几百到几千不等，也有些人捐赠上万。” “要不这样，我每个月给你捐一些钱如何？” “啊？”我发了一个很吃惊的表情过去，“您确定要捐赠吗？” “嗯！我不可能看着那些小动物被活埋，这太残忍了。当然，我也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可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您真是太善良了，我代表它们感谢您！” “我也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吧。请问怎么把钱给你？” 看到这条消息，我抿了抿嘴，并没有着急把卡号发过去，而是问：“请问，您方便亲自过来一趟吗？” 发出这条消息，我的心就“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要是她真的愿意过来，那我之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可是，我总觉得，要是不发这条消息，可信度不会太高。 现在只能赌一赌了！ 过了一分多鐘，她回消息说：“现在不是很方便，这段时间我有些事。” “这样啊，那实在太遗憾了。我还想亲自见面感谢您。” 发出这条消息，我松了口气。 很快，胡英白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没事，等以后有时间，我会过去救助站看看那些小可爱。你现在把打款方式发我吧，我给你转账。”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银行帐户发了过去，也没问她要转账多少。 盯着电脑萤幕，我既紧张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已经转过去了。”胡英白发了一张转账截图过来。 我点开图片一看，整个人不由一怔！ 五万！ 竟然转了五万！ 回过神，我发消息过去：“您怎么转了这么多啊？” “我个人比较喜欢小动物，这些就当是我的心意。而且你收养它们也不容易。” “你真是太善良了！” “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这五万你应该能用一段时间了吧？回头要是不够，你再和我说。” “谢谢！实在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还有事，就先不聊了。” 说着，她把她的手机号也发了过来，还说如果有急事，可以打她电话。 看着电脑上的聊天介面，我如同虚脱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第十一章复杂 阿牛给我的客户资料，已经不能用“优质”来形容了。 基本上可以说是精挑细选过的，而且一骗一个准！ 在对胡英白的诈骗过程中，一开始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当时非常忐忑。 到后来她说要打款的时候，我心里很开心。 可当她打完款之后，一种复杂的失落和内疚在我心里久久徘徊。 通过几个小时的聊天，我就骗了别人五万块…… 王小龙收到转账消息的时候，从办公室出来，兴高采烈，一边拍手，一边冲眾人道：“大家手里的工作停一停！” 所有人停下来，全都看了过去。 他把视线转向我：“宣佈一个好消息！就在刚才，杨磊开了一个五万的大单！让我们一起为他鼓掌！”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不由拍起手，而我也站了起来。 和阿牛对视的时候，他一脸欣喜，冲我扬眉。 王小龙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做得不错！一会我就给你发提成！今晚晚饭，我给大家加餐！” 在眾人的欢呼声中，我挤出了一个笑容：“谢谢龙哥。”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能行！干得不错！再加把劲！” “是。” …… 由于我开了大单，吃完晚饭之后，不用再去工作。 王小龙也兑现了他的承诺，把提成给了我。 五万的单子，我提成五千。 拿着手里五枚面值一千块的筹码，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去到园区小卖部，我用筹码买了一条华子，花了一千块。 在园区里，所有东西都很贵，基本上都是翻倍卖。 将华子给了阿牛，他毫不客气拆开，从里面拿了一包出来，点燃一根，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你剩馀的钱不要乱花，存一些起来。等之后要是开不了单，可以交罚款。还有一些，你自己买点生活用品。”阿牛交代说。 我点了点头，递了一千过去：“牛哥，谢谢你。” 他看着我手里的筹码，没有要，而是笑着说：“我说了，我把你当兄弟，就不要这么客气。你已经给我买了一条烟了，这些钱你自己留着。” “可是……” 他一把搂住我：“没什么可是，听哥的话。” 阿牛将我手里的筹码塞进我口袋，笑着说：“走，请我去吃碗牛肉饵丝！” 来到园区的面馆，我们点了两碗饵丝，然后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在园区里，只要得到组长的允许，就能够自由活动。 如果没有允许，你私自跑出来活动，一旦被抓到，回去就得被毒打。 一边吃饵丝，阿牛一边和我说：“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对你特别有好感。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很亲切。” 他把自己碗里的一块牛肉夹给我：“还没来这边的时候，我有个过命的兄弟，和你长得很像。以前我们一起在外面混，每次有什么事，他都帮我扛。后来，他去坐牢了，我就被骗到了这边来。” 阿牛苦笑了一下，接着说：“很多时候我就在想，等哪天我做到经理了，到时候就出去看他。” “牛哥，只能做到经理才能离开这里吗？”我问。 他点头：“据我所知，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这个园区和别的园区不同，其他园区你还可能逃得掉，可我们这个园区的老闆和军阀关係很深。想跑，基本上没可能。”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笑了一下说。 “什么可能？” “哪天园区被端了，到时候我们就很有可能被解救。” 他叹了口气说：“不过，到时候就算被解救出去，恐怕也要坐牢。” “坐牢？”我愣了一下。 “对啊，你可别忘了，我们每天在园区里做什么？搞诈骗啊！这可是违法的。” “但我们也是被逼的啊！” “有些人是被逼的，还有些人呢？”阿牛笑了一下说，“不管是不是被逼的，做了就得付出代价。”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低着头扒了一口碗里的牛肉。 “将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不管以后怎么样，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阿牛点燃一口烟，深沉地抽了起来：“哪怕以后园区被端了，我们会被解救出去……但在这之前，至少我们要等得到那个时候。别还没等到那个时候，人就废了，或者死了……那真的就什么都没了。” 他看着我，说：“小磊，哥给你一句忠告。人死如灯灭，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听到这句话，我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同时也把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由于开了一个五万的单，王小龙对我的态度又变得和之前一样。 也不催我工作，白天甚至还会把我叫去他办公室里抽烟。 平时也会和我聊一些家常，问问我家里的情况，他也会说说他的事。 一时间，我还真有种我们关係不错的错觉。 但是我知道，王小龙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稳住我，让我开更多的单，给他做更多的业绩。 别看他每天什么都不做，可要是小组业绩不达标，到时候他比我们还惨。 我听阿牛说，之前有个小组长就是因为业绩不达标，手指头都被砍了好几个。 后来被降到狗推，因为没有手指，打不了字，没做出业绩，直接就被拉去“医院”，把心肝肺全都割了。 说起园区的“医院”，我一次都没去过，就连路过的时候，我都觉得汗毛直立。 据说，我所在的园区“医院”是整个缅北，唯一能做器官移植手术的地方。 里面的设备都是老闆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平日里，里面很少有人。 除非是有买家需要做移植手术，才会把一些厉害的医生找来。 好几次，我晚上做梦，还梦到自己被拖去“医院”。 眼看就要到月底，我知道要是再不开五万的单子，王小龙肯定饶不了我。 于是，我便开始在阿牛给我的客户资料上面寻找起来。 我的想法是，找五到六个人，从每人身上骗一万，只要达成业绩就行。 删选出诈骗的对象后，我开始研究起每个客户的资料。 第12章月底 在园区里，诈骗分类很多，最基础的有刷单、约炮、裸聊。 这些基础分类的诈骗，涉及的金额都不会很高，基本上都是几百到几千。 中间分类金额就很大了，涉及的都是资金盘、货币盘等等。 高级一些的就是定向诈骗，例如情感盘、国际盘等等。 我能开五万的单子，主要是因为两点，第一是运气好，第二就是阿牛给我的资料好。 不然的话，我是不可能一单开五万。 利用阿牛给我的资料，我开始自己做“定向诈骗”，根据对方的喜好，编织一些有针对性的骗局。 也不知道是我编造骗局的能力强，还是因为阿牛的客户资料优质。 我基本上无往不利，短短一周，业绩就冲到了十一万！ 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很快到了月底，每个组的组长开始復查业绩。 王小龙把组里所有人召集到了一起，在他身边多了两个安保人员。 那两个安保都背着枪，一看就不是善茬。 “这个月大家辛苦了！”王小龙扫视了一眼眾人，“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上前一步。” “李飞！”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低着头上前了一步。 “王蒙！” 一个有些瘦小的男人，咽了口唾沫，怯怯地迈出了半步。 这两个人，都是我们宿舍的，两人平日里话很少，基本都不说话。 我对他们也不是很瞭解。 别看我来这里一个多月，除了阿牛之外，其他人我基本上都没有搭过话。 而且在这里，气氛一直都很压抑，上班期间也不允许大家聊工作无关的事情，所以大家看似在一起上班，其实和陌生人一样。 “你们这个月的业绩没有达标啊？”王小龙盯着两人说，“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弄？” 李飞微微抬头，怯怯地说：“龙哥……我交罚款。” 王小龙点了点头：“行，没问题。” 说完，他看向王蒙：“你呢？” “我……我……” 王蒙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直接就沉默了起来。 “问你话呢！”王小龙提高音量，眼睛瞪得圆鼓鼓地喝道。 “龙哥……我本来应该是达标的，但是这个月临时提了业绩额度，所以我……”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不……不是……” 王蒙的腿都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了起来，脖子上全都是汗，脸色更是煞白。 忽然，他猛地跪在了地上：“龙哥！我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肯定能达标！我保证！” “我给你时间？那谁给我时间？”王小龙二话不说，一脚就直接踹在了王蒙胸口上。 “他妈的，你完不成业绩，你知不知道还要老子帮你去补？半个月前，老子就和你说过，这个月业绩要是不达标，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小龙越说越气，从一旁直接搬起一把椅子就朝着王蒙身上砸了上去。 “你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是吧？！” “龙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有个单子马上就能开了，只要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保证能开单。” 王蒙苦苦哀求，眼泪鼻涕一大把，那模样看得让人心酸。 “上个月你他妈的业绩就没达标，已经欠了老子多少了？这个月，你还要老子给你时间？” 王小龙盯着他：“王蒙，你是把我当傻子了，还是觉得我好对付？” “不是……不是……” “那你和我说说，为什么我说的话，你就听不进去呢？” “龙哥，我真的马上就要开单了。客户已经去凑钱了，就这几天他就打款……” “呵！”王小龙冷笑了一声，“把手伸出来！” 王蒙犹豫了一下，将手伸了出去。 结果刚伸出去，王小龙直接用椅子角猛地压了上去，之后更是整个人坐到了椅子上。 瞬间，王蒙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啊！！龙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王小龙不以为然，还故意挪动了一下椅子，对于王蒙的惨叫声丝毫不在意。 过了片刻，他让身后的安保坐到椅子上，然后他从自己办公室拿出来一盒牙籤。 在我还没搞懂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阿牛用肩膀轻轻顶了我一下：“要穿指甲了……” 我看向阿牛，他眉头紧锁，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只见，王小龙蹲下身，拿出一根牙籤。 看到牙籤的瞬间，王蒙哀求得更加厉害：“龙哥……龙哥！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王小龙，按住王蒙被押在椅子下的手掌，将一根牙籤直接朝着指甲缝里插了进去！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连头皮都有些发麻！ “啊！！！” 王蒙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办公室，整个人更是在地上挣扎。 最终他实在是疼得受不了，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另外一个安保冲过来，直接用枪托砸在了他头上。 瞬间，王蒙就被砸晕了过去。 王小龙，站起身，扫了眾人一眼：“我希望在场的人都记住了！以后谁要是完不成业绩，要么自己掏钱出来罚款，要么就像他一样！我先和你们提前打招呼，别到时候怪我狠！” 说完，王小龙瞄了我一眼，我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心里发毛。 “杨磊，阿牛，你们两把他扛回宿舍。”他吩咐道。 阿牛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我则是回应了一声：“好的，龙哥。” 王小龙又骂了两句，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等他一走，眾人才松了口气。 大家谁也不说话，各自坐到自己的工位上。 我看向阿牛：“牛哥，我们现在把他扛回去？” “扛啥？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说着，他从饮水机那边接了一杯水，直接浇在了王蒙脸上。 王蒙身子动了动，有了一点苏醒的跡象。 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想了想，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你还好吧？”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龙哥，让我送你回宿舍。”我说。 第13章夜聊 把王蒙扛回宿舍的时候，我在楼下小店买了一些止疼药。 园区的小卖部，最多的两样东西就是药和烟。 把止疼药和矿泉水递给王蒙后，我叹了口气和他说：“先把药吃了吧。” 他抬起头，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拿过我给的水，拧开喝了一口，没有拿药，而是把还插着断裂牙籤的手指抬了起来。 只见他，用另外一只手，颤抖地捏住牙籤…… 伴随着一声闷哼，他将插进指甲里的半截牙籤拔了出来！ 不过短短几秒，他额头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整个人死死地咬着牙巴骨，脖子上青筋尽显。 我掏出一根烟，点燃缓缓地吸了一口，问他：“你还差多少业绩？” 过了十来秒，他才回答：“三万……” 我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冒出一个想法，心想要不要给他一个大货。 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又很快被压制了下去。 我手里的那些优质客户资料，都是阿牛给我的。 要是我把资料又给了别人，到时候怎么和阿牛交代？ 想到这里，我便没有提这个事。 抽完烟，我让王蒙好好休息，便离开了宿舍。 回到小组办公区的时候，王小龙还没回来，阿牛站在窗户边上抽烟，见我来了就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牛哥，龙哥怎么还没回来？”我问。 他似笑非笑地吐出一口烟雾说：“这个月小组业绩没达标，他哪那么容易回来？” 我微微皱眉，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别看他平日里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在他上面也有人管着他。” 阿牛扬眉道：“杨自明可不是省油的灯。” “杨自明是谁？” “主管。他负责我们c区五个小组，一组到五组都得听他的。” 阿牛接着说：“阿龙是一组组长，虽然跟着他的时间最长，但是杨自明认钱不认人。不管是谁业绩没达标，都没好日子过……” 正说着，阿龙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牛赶忙打住，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装模作样地提高音量说：“这个问题简单，只要按照话术来聊就行。你就让客户打款就好……” 说到一半，他看向进来的王小龙，笑着道：“龙哥，你回来了。” 王小龙点了点头，问：“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我在教杨磊聊天的话术。” 王小龙看了我一眼，说：“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我点了点头，和阿牛对视了一眼，然后去到了王小龙办公室。 从他刚才进来的神情，我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老老实实地站在办公桌前，他掏出一个手机丢到桌子上，冲我扬了扬头：“这个是给你配的，从这个月开始，你和阿牛一样，可以自由安排上班时间。” 我看着桌上的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阿牛是我们组的业绩王，他自由活动的时间比较多，平日里下楼去买烟，买水之类的，都没人管。 像他这样，有这种待遇的人不多。 “当然了。”王小龙笑了一下说，“这个月开始，你的业绩目标要往上涨一涨。既然你上个月能破十万，这个月你的业绩目标就定二十万好了。” 我愣了一下：“龙哥，我……” 不等我说完，他就打断了我：“我相信你，你肯定能达标的。” 说着，他掏出两枚四四方方的筹码，每枚筹码上的面值都是一万。 他拿起一枚筹码说：“这是你这个月的业绩奖金。” 将那枚筹码放下之后，他又拿起另外一枚：“这是我个人给你的奖励。”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两枚用abs材质做的筹码，舐了舐嘴唇。 “另外，这几天你可以不用按时来上班，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他笑着说：“园区很多地方你还没去过吧？趁着这几天，好好去转转。” 将桌上的筹码拿到手里，我并没有很高兴，和王小龙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园区就开始放烟花。 这是园区的传统，每个月检查业绩的时候，很多达标小组都会狂欢庆祝。 这段时间，园区的赌场、夜总会、饭馆基本上都是爆满。 晚上，在园区里转悠，你能看到一些平日里看不到的人。 有男有女，他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 我按照阿牛和我交代的，把多馀的筹码放到了宿舍，换了一些小筹码作为平日里的开销。 床单被套我都换了一套新的，虽然品质很差，也很贵，不过怎么也比之前的好。 本来我是想请阿牛好好的去吃顿饭，结果谁知道，根本没找到他人。 等到夜里，他回来，我才知道他被浩哥请去夜总会玩了。 阿牛一身酒气地坐在床上，手里夹着半截烟，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坐到他身边，他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本来晚上我想叫你一起去的，不过我知道你对浩哥有点意见，所以就没喊你，你不会怪我吧？” 我笑着说：“不会。” “其实浩哥比阿龙大气……阿龙那傢伙就是太他妈的抠门。你这个月的业绩有十万吧？” 我点头。 他讥笑了一下：“你要是在浩哥那组，这个月的奖金至少都能拿三万！阿龙给你了多少？” “两万。”我如实回答。 “他妈的，又搞这一套！”阿牛骂道，“他是不是和你说，其中一万是他个人给你的？” “嗯……” “你觉得可能吗？那狗曰的就喜欢搞这种名堂。每次黑我们提成不说，还耍这种花招，让你觉得他多好……” 阿牛愤愤不平地说：“我跟你说，那傢伙说的话，你千万别当回事。他跟杨自明学了不少洗脑的手段。”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阿牛和我提起“杨自明”，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不过在我心里，我已经开始有些忌惮起来。 聊了一会之后，阿牛扫了一圈宿舍，此时另外两个室友还没回来，他示意我去把宿舍门锁上。 看他这样，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我站起身，去到门口，把门反锁了起来。 第14章送信 阿牛站在宿舍的窗户边，透过防盗栏，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栋高楼：“那边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点头。 他指的那个地方是园区技术部的所在，那里面的人都是程式员和骇客。 平日里，很少能见到里面的人。 因为他们和狗推不一样，属于技术人才。 据说里面很多人是自愿过来上班的，大多数都是马来西亚和新加坡那边的人。 他们平日里要比狗推自由得多，可以自由出入园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自愿过来的，还有一些也是被骗过来的。 被骗过来的技术人员，待遇就没自愿过来的好了。 不过不管是被骗过来的，还是自愿过来的，他们的待遇都比狗推好。 毕竟人家有技术，而且又是稀缺人才，自然不一样。 就拿里面的一些核心骇客来说，那些人都是能和老闆谈条件的人。 “你知不知道，其实狗推也能去技术部做事。”阿牛说。 我微微一愣，他接着说：“当然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调去技术部。像我肯定就去不了了，不过你不同，你有机会。” “我有机会？”我疑惑地看着他。 阿牛咧嘴一笑说：“对啊，你是大学生，只要学会编程，到时候就能调去技术部。” “去哪学？”我问。 “你想学？”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了一下，“等哪天你开大单了，你可以和经理提要求。到时候，他会给你安排。” 听到这里，我心里又冒出了一丝希望。 做程式员自然要比做狗推好！ 做了程式员，也就代表着不用再骗人了！ 我还沉醉于幻想之中，阿牛就拍了拍我肩膀：“想去技术部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咱们现在还是得考虑怎么活下去。” 我点头：“嗯！” “我之前给你的那个客户名单好用吧？”阿牛问。 “好用。” 阿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上面那些客户，只要你用好了，不敢说能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但至少能让你不被欺负。” “谢谢，牛哥。” 他摆手说：“谢就没必要了，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阿牛看向技术部那栋楼：“明天，你帮我去技术部一趟。” “去那做什么？” “帮我送一封信。” “信？” 阿牛说：“我们认识这么久，对你怎么样？” “很好！” “我有没有求你帮我做过什么？” 我摇头，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我不知道阿牛让我去做的事情，风险大不大。 “明天，我搞定技术部的保安，你混进去，帮我把信，送去六楼的一间办公室。” 他说：“你放心，这个事情没多少风险，而且我和技术部的保安关係不错。到时候我会在下面等你。” “牛哥……你要送什么信？”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他顿了顿说，“也倒是不是我不和你说，而是里面涉及我个人的一点隐私。” 我侧头看了一眼防盗窗外的那栋高楼，深吸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见我答应，阿牛一脸笑容，掏出一根华子给我点上：“好兄弟！以后咱们兄弟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吸了口烟，嘴巴有些发苦，心里也有些不安。 隔天，中午吃完饭，阿牛带着我去到小卖部买了几包烟，之后我们就去了技术部楼下。 技术部的楼房是电梯房，唯一的出口有三四个保安看着。 每个保安都穿着黑色的制服，背着枪。 阿牛带着我过去之后，给那几个保安递了几包烟，然后间聊了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其中领头的那个保安是阿牛的老乡。 两人用家乡话聊了一会，然后阿牛看着我说：“你还愣着干嘛呢？经理不是让你上楼去找他吗？”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安地瞄了一眼那几个保安。 过来之前，阿牛就和我交代过，就说是经理让我去技术部拿东西。 我一咬牙，刚准备朝着里面走的时候，一个保安就叫住了我：“登记一下。” 我不由一愣，看向阿牛，他笑着走过来，给那保安点了根烟：“我来帮他登记好了，你让他上去吧。” 那保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行吧。” 阿牛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松了口气，走了进去。 进了电梯后，我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来到六楼，我按照阿牛和我说的，出电梯右转，沿着走道一直走，到了最里面我看到了一间防盗门。 掏出阿牛给我的钥匙，我打开门便直接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地上放着几台似乎已经没用的电脑显示器。 最里面有好几排铁柜，柜子都是被锁上的，里面有很多档。 我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折好的a4纸。 按照阿牛的吩咐，我把a4纸放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而就在关上抽屉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 这纸上写了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我就不由有些好奇。 盯着那个抽屉看了好几秒，最终我一咬牙，在心里暗道：算了！不管写的什么，也不是我该看的。 来的时候，阿牛就和我说过，让我不要偷看信里的内容，等回头他会告诉我。 从房间出来，我把门锁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个人。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四目相对，那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告诉自己不要慌，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大大方方地朝着电梯口走去。 在我们相互擦肩而过时，我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 擦肩而过之后，我不由自主地加快的脚步。 而就在我即将到电梯间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喂，等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我整个人就好似触电了一样，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是被发现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 我要不要跑？ 一想到“跑”这个字，我的腿就抖得更加厉害。 全身也如同得了软骨病一样，别说跑，就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15章带走 我犹如弦上之箭，紧张不安地感知着趋近的步伐，恰在此时，电梯的门宛如时光隧道般缓缓打开。 我毫不犹豫，一跃便蹿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即将合拢之际，我透过那越拉越窄的门缝，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庞。 他年纪大约二十五六，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修剪得短且俐落，嘴角处有一颗引人注目的黑痣。 电梯门合上，电梯下行，来到一楼，我从电梯里出来便看到了不远处还在门口的阿牛。 从技术部大楼离开，阿牛搂住我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吧？” 我点头：“嗯。” 他咧嘴一笑，说：“走！我请你吃饭。” 我们来到园区饭店，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落座。 一坐下我便忍不住问阿牛，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转移话题说：“我有可能过段时间就要调去阿浩那组了。” 我惊讶地问：“牛哥，你真要去浩哥那组？” “嗯。阿浩已经和我说了，我只要过去，到时候就给我安排一个单间，而且还会给我找个伴……” 阿牛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抹淫笑：“阿浩那组有个女狗推长得贼漂亮，只要我过去，他就把那女狗推安排给我。” 说到这里，阿牛拍了拍我肩膀：“到时候你要是想要过来玩玩，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一想到阿牛要走，我心里就有些不安起来。 毕竟在这里，阿牛是我唯一的朋友。 “牛哥，你非得过去不可吗？”我问。 “怎么？捨不得我走？”他笑着说。 我沉吟起来，没有说话。 “你想不想去阿浩那组？”他问我。 对于阿浩和王小龙，说实在的，我更讨厌阿浩。 王小龙虽然笑里藏刀，动不动就翻脸，可也比阿浩强，至少只要你完成了他规定的业绩，他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可阿浩那边就不同了，那人做事完全不择手段。 之前我刚到园区的时候，他就直接把那个女大学生给自己手下开火车。 每次一想到这件事，我对阿浩就提不起一点好感。 我苦笑了一下说：“我就算了吧，就算我想过去，恐怕浩哥也不会要我。” “你就和我说你想不想去？”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阿牛，说：“如果能和牛哥你在一组，自然再好不过，可是……” “行了。”他递给我一根烟，“回头等我过去站稳脚，就把你也搞过去跟我。”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 很快，几个炒菜就被端了上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我问阿牛，要是王小龙不肯放他过去怎么弄？ 他和我说：“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想走，到时候可由不得他。”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狡黠。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 在园区的日子基本上就是这样，每个人整天都面对电脑，时刻都在想着怎么开单。 一转眼一周时间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在这一周之中，我开了三个万单。 按照目前我的进度，这个月我想要完成二十万的业绩，必须还得努点力。 用滑鼠打开那份客户资料，就在我还在寻找目标之际，一阵嘈杂声就响了起来。 听到响动，我赶忙关闭了资料表格，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身着深蓝色西服的傢伙，在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扛枪的护卫。 他们一进来，就朝着王小龙办公室走了进去。 还没等眾人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这叫声，显然是王小龙发出来的！ 不过一分鐘左右，王小龙就像被拖死猪一样，被人从里面拖了出来。 他脸上全都是血，额头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缝，整个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我心里一惊，也不敢朝那边看，只是用馀光瞄了几眼。 其他人和我一样，都不敢去看。 前前后后不过五分鐘，那群人就走了。 他们一走，就有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而我也看向了阿牛。 只见阿牛神色有些不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阿牛？ 这个念头一出，我就不由想到前几天，阿牛请我吃饭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他说：“我想走，到时候可由不得他……” 王小龙被带走之后，整个下午，大家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听到有人说，过来把王小龙带走的那几个人，是一个叫何克粱的手下。 吃完晚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找到阿牛问了他一下：“牛哥，那个何克粱是什么人？” 阿牛把我拉到窗户边，低声说：“何阎王的名字，你可别乱叫。” “何阎王？” “对，那个人是技术部总监，是老闆的亲戚。平日里在园区里，谁都不敢惹他……” “上午过来把王小龙带走的人，是他派过来的？” “嗯。”阿牛点头。 “王小龙犯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阿牛眼神有些闪躲地说了一句，“你也别瞎操心了，咱们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回到工位上坐下，我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何克粱是技术部总监，阿牛之前让我给他去送的信，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想着，我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阿牛工位，发现他人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 “砰！” 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上午来过的那几个人再次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领头的人一进来，就扫了一圈眾人：“谁是杨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头猛地一跳。 其他人纷纷看向我，我咽了口唾沫站起身：“我……我是……” 西装男眉头一皱，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冲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带走。” 瞬间，几个大汉就朝着我走了过来。 还不等我多说什么，其中一个人就直接用枪顶在了我头上！ “给我老实一点！” 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举起双手，就被他们押着出了办公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要带我去哪？ 第16章折磨 十几分鐘之后，我被带到了技术部的一间办公室。 一进门，眼前的景象便让我愣在了原地！ 平日里狠辣无情，喜怒无常的王小龙，此刻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 他的衣物被染得鲜红，那并不是红酒或是热巧克力，而是浓稠的血！ 他面色苍白得几乎让人难以辨认，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也显得有些模糊。 他的胸口起伏，每一次的呼吸都如同拼尽全力的挣扎，仿佛下一次就会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口气。 “就是他？”一个冰冷的声音让我回过神。 我抬起头，看到最里面的老闆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头发油光滑溜，整齐地梳在头顶。 他的脸色与王小龙形成鲜明的对比，面色红润，满面春风。 眼睛隐藏在一副墨色的太阳眼镜之后，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却能深深地感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 在他的嘴角掛着一丝冷冷的笑意，仿佛我，还有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手指敲击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让我感到更加的紧张。 “你是杨磊？”他的声音平静，但却带着一种威严。 我点了点头，心中的惊惧更甚。 “坐下。”他指了指我对面的椅子，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感情。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眼睛却没有离开王小龙。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他们会把王小龙弄成这样？ 还有，找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脑子飞快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王小龙的所有接触，试图在这里面找到一丝线索。 “你知道是谁吗？”老闆椅上的男人开口问我。 我瞄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记住了，我叫何克粱。”男人淡淡地说。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并不意外。 因为在刚才我就已经想到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何阎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你去技术部偷了我的资料？”何克粱问。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发怵。 偷资料？什么资料？ 还不等我多想，一个水晶烟灰缸就朝着我飞了过来，猝不及防地砸在我的额头上！ 瞬间，我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有些发黑。 我用手去摸被砸到的地方，只摸到一手的鲜红。 “草！”伴随着一声暴怒，我头上又被东西砸了一下。 先前的疼痛还没消退，瞬间再次加剧。 我从椅子上滑落下去的瞬间，各种拳打脚踢就朝着我身上招呼。 “我没有……我没有偷……我什么都没有偷……” 我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喊出这么一句话。 也是在这时，狠狠的一脚踹在我肋骨上，我只觉得一阵剧痛汹涌而至，我无法呼吸，一股腥甜的味道冲上喉咙，我咳出一口鲜血。 我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楚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但是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我看到何克粱依旧坐在老闆椅上，表情冷漠。 他的眼神让我感到恐惧，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杀了我一样！ “你以为你能骗过我？他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什么玩意！”何克粱恶狠狠地骂道。 我赶忙痛苦地喊道：“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 我想让他相信我，我想让他饶了我…… 但是，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没有人真正听进去。 他们只是继续着对我无情的折磨，仿佛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苍蝇。 我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我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但是我没法对抗身体的疼痛和疲惫。 我知道，如果我失去了意识，我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是，我真的好累，我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我想要回到家，回到我熟悉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总算是停了下来，可我每一个呼吸都像刀割般疼痛。 血液从嘴角流淌出来，混合着咸涩的汗水，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慢，每一次的跳动都像是在告诉我，我离死亡越来越近。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听到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是不是他？”何克粱问。 那人来到我面前，弯下身仔细看了看我。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看清楚了这个人的面容！ 黑框眼镜，嘴角边还有一颗痣！ 是他！ 那天我帮阿牛去送信的时候，从技术部坐电梯下来，碰到的就是他！ 忽然，我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阿牛？ 顿时，我整个人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不敢动也不能动！ 那人的面容在我脑海中不断重叠，覆盖了一切。 阿牛！是阿牛！ 他给我的那个u盘，他让我送那封信，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计画…… 我想起他对我笑的时候，那笑容似乎温暖而真诚，我以为我在这个地狱般的园区里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我以为！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我曾幻想，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 但是……我错了……我错得很离谱…… 阿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心却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痛难忍。 我想起了我们一起工作的那些日子，想起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我开始怀疑，当初他对我展示的那种亲近和友善，是不是也只是一种表演，一种用来获得我信任的手段？ 痛苦让我有些窒息，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滑落，一滴、两滴，最后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哭泣。 我试图用手遮住嘴，阻止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心中的痛苦已经超越了我能承受的极限。 我想起那些被我骗过的人…… 我开始明白，我和阿牛一样，也是那个园区中的一个小小的齿轮，为了生存而欺骗他人，为了利益而出卖朋友。我恨阿牛，但我更恨自己！ “是他！”在黑框眼镜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相当于宣佈了我的死刑。 “他妈的！” 何克粱冲过来，一脚狠狠地踹在我胸口。 我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甚至都感觉不到疼。 第18章等待 女人将一根女士烟塞进我嘴里，然后帮我点燃。 缓缓地吸了一口，烟雾进入肺部，我感觉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真有意思。”女人笑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 只见她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消息。 等我一根烟抽完，她把手机放进口袋，看着我：“看来你真的是被冤枉的。” 我微微一愣，好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眼巴巴地盯着她。 可接下来的她的话，却又让我跌入冰窟。 “不过，就算你是被冤枉的，你也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了。” 她耸了耸肩说：“但凡被送到这里来的人，都没可能活着出去……没有例外。” 听到这番话，我心里希望的火苗瞬间被扑灭。 “不过也挺有意思的。”她挑眉道，“你说的那个阿牛城府还挺深。” “我只是想不通……”我缓缓开口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人讥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好想不通的？他只不过是找你帮他背锅而已。” “背锅？” 女人点头：“他偷了何克粱的客户资料，用上面的资料去开单做业绩，用得差不多了，然后把资料给你。再设计一个你去偷资料的证据，最终把黑锅甩给你。” “你是说他让我去送信只是一个幌子？”我问。 “不然呢？你这人也傻得可爱，难道当时你就不会看看那封信上写的什么？” 当时我的确有过这个念头，只是…… 我沉默着，她接着说：“你想知道那封信上写什么了吗？” 我抬头看向她，她笑着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有着折痕的a4纸，只是上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她又给我看了另外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登记表。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没有时间和日期。 “想明白了吗？”女人问我。 我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试着将这个事情还原。 阿牛之所以能成为业绩王，是因为他偷了何克粱那边的客户资料。 在用了那封资料后，他决定找个人背锅，于是选中了我！ 而我被他一步步地算计，带入圈套。 送信只不过是幌子，他是想让别人知道我去过技术部。 好巧不巧的是，那天我去技术部还碰到了一个人！ “怎么样？想明白了？” 我看着眼前的女人问：“何克粱怎么知道自己的客户资料被偷了？” 她笑了起来：“这就是我正想说的。” 顿了顿，她道：“要是那个阿牛偷的是其他资料，或许何阎王也不会这么气急败坏，可好巧不巧，他偷的是那份客户资料……” “你知不知道，那份客户资料，可是何克粱花了大代价搞到手的？他本来还想用那份客户资料，开个大资金盘。” “这么和你说吧。”女人舐了舐嘴唇，“那份客户资料，至少能搞上千万。但是却被你拿去做基础盘了……现在，资料上的客户被惊动，很有可能会让他的资金盘计画泡汤。” 说到这，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一想到何克粱被气成那样，我就忍不住想笑。真是够可以的……” 等她笑了停下来，我问：“我还是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客户资料被人偷了？” 女人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还用问吗？肯定是他已经准备开资金盘，对上面的客户动手了。结果发现，客户出了问题，他自然就要查。” “园区所有的诈骗过程记录，都在技术部。他要查这个还不简单？只要从匯款记录上下手，自然就能发现端倪。” 我咽了口唾沫说：“也就是说，他发现是我们组动了他的客户？” “对！所以你们组的那个组长……叫什么王小龙是吧？” 我点头，女人接着说：“所以他才被搞得那么惨，据说半条命都快没了。” “那为什么他没查到阿牛？” “这就是你和那个阿牛的区别。”女人似笑非笑地说，“人家聪明，你比较蠢而已。他动的客户估计都是精心删选过的，说不定在诈骗的过程中，他还让对方不要用自己的卡匯款呢？其中这些细节，你知道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想说不是你偷的都不可能了。”女人幸灾乐祸地说。 阿牛这个设计的这个局还真是无懈可击！ 不仅让我帮他背锅，还搞了王小龙。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当初他为什么会这么篤定，自己能够去阿浩那组。 这次王小龙自顾不暇，阿浩肯定也会发难，到时候把阿牛要去自己那组，简直易如反掌！ 此时我心里已经没有了被背叛和出卖的痛苦，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待在“医院”。 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赵媛，她除了给我换药送饭之外，还会给我说一些关于园区的事情。 也是从聊天的过程中，我才知道，她是一个麻醉师。 “我什么时候才去做血型和hla位点匹配？”我倚靠在床头问。 赵媛看了我一眼，帮我换了一瓶点滴：“怎么？这么着急去投胎？” 她这人说话就是这样，这几天我已经完全习惯了。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匹配得上。” “我觉得你还是祈祷能匹配上吧。”她挑眉道，“不然到时候，你觉得何克粱饶得了你？” “那也比死强。” “呵……”他冷笑了一下，“有时候活着比死还痛苦。如果你没被匹配上，到时候何克粱不把你皮扒了才怪。你以为他何阎王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之前他手下有个人做错了事，直接被他做成的人彘。知道什么是人彘吗？” 赵媛绘声绘色地说：“把你手脚全砍了，到时候找个泡菜坛子装进去，丢去蚂蟥池……嘖嘖，那滋味想都不敢想。” 听到她说的这些，我深吸了一口气：“那如果被匹配上了，能活多久？” “这要看买家什么时候过来动手术，如果运气好的话，活个半年一年的也不是没可能。”赵媛说。 第19章死亡 被阿牛陷害的事情，我想过澄清。 可当我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赵媛就说：“你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何克粱会相信你的话吗？” 听到她这句话，我不由沉默起来。 她说得不错，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即便我说一切都是阿牛在背后操纵，可谁又会信呢？ 到时候阿牛反咬我一口，恐怕我会死得更惨。 只是，在这里等死，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现在想那些都没用。”赵媛开口说，“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实实的趁着这几天，该吃吃，该睡睡。”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沉默了起来。 这几天，该痛苦的我也痛苦过了，该绝望我也绝望过了。 如今，想要活下去，想要离开这里，基本上不可能。 “如果血型没有匹配上，到时候何克粱真的会搞死我吗？”我问。 赵媛道：“百分百！” 她捂嘴笑着说：“你知道何克粱是谁吗？他是老闆的弟弟，在园区里还从来没有人让他吃过亏。你算是第一个……我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所以如果血型没有匹配上，他肯定会弄死你，想都不用想。” “他发脾气，你好像很开心？” 听到我这个问题，赵媛的笑容瞬间僵住，紧接着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当然！”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要看到他难受，我就开心！”赵媛冷冷地说。 看来她和何克粱之间肯定有什么矛盾，不过她不说，我也不好问。 可能是因为我是将死之人，赵媛和我聊天也都没有太多避讳，除了她和何克粱的事之外，其他的基本上有什么说什么。 也是通过她，我瞭解到了园区的器官贩卖运作模式。 她说，园区做器官移植手术的人都是从泰国请过来的。 具体流程无疑是，有人想要买器官，然后通过黑市居间人联系。 这些居间人把要买卖的器官、价格等等资讯传递给各大器官贩卖组织，这些组织在拿到资讯之后，开始进行匹配，找到最合适的器官。 之后开始报价，居间人从中挑选出一个最合适的价格，开始对接。 我所在的园区虽然有医疗设施设备，但并没有医疗团队。 所以在进行器官移植的时候，需要从泰国把医疗团队请过来。 “为什么是泰国？”我问赵媛。 她挑眉说：“因为泰国是全球最大的器官黑市，也是全球器官移植手术数一数二的地方。” 她接着说：“请一个医疗团队过来可不便宜，所以园区为了移植成功率，才建了这么一个医院，为的就是到时候让买家一起过来，在这里进行手术。”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难怪我住的这个病房会这么豪华。 几天后，我开始做血型匹配，在经过一系列的操作之后，等了大概两天，赵媛兴冲冲地找到了我。 她手里拿着一张单子，眉飞色舞地冲我说：“算你运气好，血型和hla都匹配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可以说，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消息能让我高兴。 无论是匹配上，还是没有匹配上，我最终的结果都是死！ 那种无力感折磨着我，让我似乎随时都有窒息。 看着赵媛，我挤出一个笑容问她：“上次我和你提事……” “别想了，不可能。”赵媛果断拒绝道，“我的手机也是被设了限制，除了园区内部联系之外，根本打不出去电话。” 之前我和她说，如果我的血型匹配上了，我希望能够给家里打个电话。 现在看来，基本上不可能了。 “其实，你最好别联系家里人。”赵媛说，“你现在的情况，就算联系了又能怎么样？告诉他们你要死了？还是让他们来救你？” 她把手里的单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来，点燃一根烟：“依我看，你现在就什么也别想，回头等医疗团队过来动手术，我给你多上点麻醉，一觉睡过去，什么痛苦都没了。至于家里人，他们找不到你，至少认为你还活着，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念想。” 我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嘴巴有些发苦，叹了口气说：“难道我真的非死不可吗？” “不然呢？”赵媛缓缓地吐出一口烟，眼神里多了一抹什么，“其实死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有时候想死，死不了，那才叫痛苦。”她补了一句，笑了起来，笑容中充斥着一种无奈和苦涩。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有这种表情，相处的这些天，她说话基本上都是没心没肺，从来没有安慰过我，有时候甚至还会出言各种讽刺。 当然，我也不可能奢求她对我如何，毕竟我和她非亲非故。 本来我以为我能做到安然地接受这一切，可当要动手术的当天，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基本上不受控制。 我在病床上拼命地挣扎，可一点用都没有，束缚带死死地捆着我的手脚。 眼泪疯狂地从我眼眶里滚落，像一条无尽的河流，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想大喊，我想挣扎，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的生命，此刻就像是被束缚的羔羊，任人宰割！ 听着周围医生护士的脚步声，我心里充满了恐惧。 我开始想家，想那个我曾经熟悉的地方，那个充满了温暖的地方…… 我想我妈，想她温暖的笑容，想她煮的那碗热腾腾的面…… 我想我爸，想念他温和的目光，想念他那个安慰我、鼓励我的声音…… 我知道，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就像我即将成为的过去一样。 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去体验那些平凡而美好的事情。 我已经没有机会，去告诉他们我有多么想他们，我有多么后悔，我有多怕…… 赵媛给我打了麻醉之后，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残酷。 我没有选择，我没有出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绝路，走向死亡…… 我感觉我的世界越来越暗，越来越冷。 我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那种冰冷，那种绝望，那种无助…… 我就要死了…… 我想尖叫，我想反抗，我想逃跑！！ 我想告诉他们，我不是物品，我不是器官，我是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我感到我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就像是一滴滴的水，正在慢慢地滴落…… 我感到我的心跳，就像是一颗颗的石子，正在慢慢地沉沦…… 第20章机会 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是过了几个世纪，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病床上。 身体没有一点力气，也没有任何知觉。 我已经死了吗？ 这是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很快，赵媛那张有些扭曲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有些木愣地看着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咧嘴一笑，脸上那条疤痕拧巴在一起，显得更加狰狞，就像地府的厉鬼。 “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呢？”她双手抱胸，无奈地摇头说，“买家跳单了。” 我刚想开口，她便接着说：“你是不是想问什么是跳单？” 我点了点头。 “买家付了定金，但是却跑到了别的地方去做手术了。所以……” “所以我不用死了？！”我几乎是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她笑了起来：“我估计悬，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被送到这里来的。说不定一会何克粱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就会派人过来把你带走……”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猛地推开，紧接着进来四五个扛枪大汉。 赵媛见状，速度很快地退到一边，递给了我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我还没有恢復多少力气，就被他们从床上拖了下去。 原本死里逃生的喜悦瞬间再次被扑灭。 被人抬着出了医院，我被丢进了一间小黑屋。 屋子的水泥地上污渍斑斑，像是长期未曾清理的尿液和呕吐物，挥之不去的腥臭味让人作呕。 不远处，两具尸体横陈在角落，他们的皮肤与周围的黑暗几乎融为一体，只有苍白的骨头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冷光。 他们的脸部已经被腐烂和虫蛆侵蚀得面目全非，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生前的绝望和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烂味，尸体周围的地面上满是黑色的虫蛆，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苍蝇，它们在空气中飞舞，又落在尸体上，嘴巴发出“嗡嗡”的噪音，这种声音像是一种嘲笑，也像是一种预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儘量远离那两具尸体。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可能就会跟他们一样，被虫蛆和苍蝇消蚀，我的一切，我的生命，我的希望，都会在这个恶臭的小屋子里消失…… 一天一夜，我都没有吃任何东西，就连一口水都没得喝。 我的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的难受，全身也没有一点力气。 大概到了第二天中午，屋子的门被打开，然后我被带了出去。 先是被拉到一个水龙头边，被人用皮管冲洗了一遍，然后给了我一套新的工作服让我换上。 紧接着，我被带去了园区最里面的一栋高楼。 这里我从来没来过，之前听阿牛说，园区的经理和高管平日里都住在这。 我猜他们大概是要带我去见何克粱…… 我全身已经没有多馀的力气，就连走路都感觉有点飘。 虽然刚才“洗澡”的时候，喝了一些自来水，可肚子依旧空空荡荡。 我被带到一间很大的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的面积至少有百平方米，装潢奢华且考究。 红色的地毯，每一步脚下都有柔软的触感，灯光下的地毯闪着金色的光彩。 天花板上吊着一只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下，它像一颗倒掛的鑽石，璀璨夺目。 在办公室的最深处，有一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 桌上分佈着各种精緻的文具，还有一台最新款的电脑，萤幕上显示的是股市的即时资讯。 在桌子后方，是一个座椅，椅子的背部和座位都包着棕色的真皮，看起来非常的舒适。 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polo衫，颈部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些胸部的皮肤，看起来随意而洒脱。 他的头发稍微有些稀疏，但并不影响他的气质，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他眼神深邃，面部线条分明，给人一种强烈的威严感。 当男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立刻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力，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掐住了喉咙。 “你就是杨磊？”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且沙哑。 我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就是你偷了何总监的客户资料？” “不是！不是我！”我赶忙开口道。 这一开口，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因为我的声音如同鸭子一般。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又没吃东西的原因。 男人淡淡地盯着我，片刻后，他站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包万宝路香烟，点燃一根抽了起来。 “是你也好，不是你也好，都无所谓。”男人吐出一阵烟雾说，“我让你过来的目的是想给你一条活路。” 听到“活路”这个词的时候，我猛地绷紧神经，舔了舔嘴唇，渴望地看着他。 他走到我身前，将嘴里的烟雾喷在我脸上：“你想活吗？” “想……”我赶忙点头。 他拍了拍我肩膀，笑了起来：“想活就好，我就怕你不想活了。” 男人转身回到了座位上，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个月内，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怎么证明我的价值？” “当然是业绩！”他毋庸置疑地道，“在这个一个月内，如果你能开出大单，我就保你一条命。” 我咽了口唾沫，抿了抿嘴问：“多少才算大单？” 男人笑了起来：“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一个月内，你的业绩能到五百万，就算达标……如何？” 五百万对于我来说完全是一个天文数字，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骗到这么多钱，可在这种时候，我知道这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好！”我死死地咬牙答应下来。 男人见状，笑了起来：“我向来对那些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人情有独鐘。只有真正体验过生命的脆弱，人才能更加拼命地追求生存。杨磊，我对你充满期待，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第21章隐忍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救我的那个人是园区的副总。 回到原来的宿舍，我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就感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好像跟做梦一样。 不过我知道，这并不是做梦！ 也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人只有变得更强，更坚韧，才能在这个园区中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生存的可能！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得更好，我不仅要活着，我还要活得有尊严！！ 阿牛已经去了浩哥那边，王小龙被收拾了一顿之后，一直对我怀恨在心。 不过可能是因为上面和他打过招呼，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只是每次看我的眼神，都透露着一股恨意。 我并没有想去找他解释，去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阿牛搞的鬼。 因为即便我说了，又能如何？ 难道王小龙就会感激我？就会不恨我？ 根本不可能！ 目前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完成副总交给我的业绩！ 从地府走了一遭，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一定要靠自己！ 不管遭遇了什么，永远不要把希望寄託在别人身上。 虽然还是在王小龙那一组，不过我的工作却没有人过问。 每天，我依旧是按照园区的时间上下班，小心翼翼不犯任何错误。 我开始制定自己的计画，如何在一个月只能完成五百万的业绩。 如果只是做基础盘，我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唯一能做的就是情感盘或者是资金盘。 资金盘我没有接触过，而且想要开资金盘的单，需要技术部配合。 以我现在的情况，我估计没有人会搭理我。 所以，我唯一有可能完成业绩的专案，就是情感盘！ 我让王小龙给我开通了网页许可权，每天疯狂地在网路上研究心理学以及删选诈骗对象。 白天我把一些关键资讯整理成笔记，用a4纸抄写下来，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就开始拼命的研究。 每天我几乎只睡三四个小时，为了防止自己上班的时候犯困，我口袋放着一盒图钉。 每当自己犯困，或者怠慢的时候，我就直接将一颗图钉插进自己的大腿中，时刻提醒自己！ 有时候一颗图钉插进大腿，过一两天我才会拔出来，为的就是让自己随时记住那种疼痛的感觉。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我有了一些收穫，同时也选定了诈骗的对象。 而就在我准备实际操作的时候，王小龙找到了我。 这天，他把我喊到他办公室。 我进去之后，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杨磊，听说你下了军令状，这个月要开五百万的单？”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如今我对王小龙已经没了之前那种强烈的恐惧。 毕竟，我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是。” “五百万的单是上面交给你的，但是你在我这组，我交给你的二十万单，你也必须做到，明白吗？” “如果做不到呢？” “做不到？！”王小龙眼神一冷，“草拟妈！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丝毫不慌，淡定地一字一句说道：“如果做不到，你能把我怎么样？” 王小龙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冲过来就想打我。 而就在他手扬起来的瞬间，我开口说：“你最好打死我，这样到那五百万的单就让你去开。” 听到我这句话，他手停在了半空，整个人迟疑了起来。 “怎么？不敢打了？”我冷笑道。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好！很好！” 坐回到椅子上，王小龙脸上掛着勉强的笑容：“我也不和一个死人计较，我倒是看你还能蹦跶多久。等到时候你业绩完不成，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硬气！”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直接顶了回去，“王组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做事了。我也不希望你动不动就把我喊过来，到时候我的业绩完不成，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和上面说，是你耽误了我。” 王小龙气得不行，而我也没有逗留，转身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工位上，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别看刚才我在王小龙面前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其实我心里也很慌。 我把裤子撩起来，拿起一个图钉放在大腿上，猛地一按！ 瞬间图钉就插了进去！ 一种剧烈的疼痛，让我死死地咬着牙，大腿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王小龙算什么？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还有阿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给我上的这一课！ 等我再次将大腿上的图钉拔出来之后，我发现坐在我旁边的王蒙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透露着一股恐惧之色。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抹了一把大腿上的鲜血，将带血的图钉随意丢进了垃圾桶。 打开电脑上的一个档夹，我开始整理里面的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我从韩国，一个男网红instagram的社交软体上保存下来的。 instagram，是国外的一款聊天软体，简称ig，也有人称之为ins。 这款社交软体，主要是以分享图片和视频为主的交友平台。 这段时间，我仔细思考过，想要完成五百万的业绩，必须要找大客户。 可想要在国内找大客户很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移民到国外的一些人。 因为能移民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 从他们身上诈骗，无疑成功率更高。 而且我知道我自己的优势，我英语水准虽然一般，但如果借助翻译软体，我基本上能够无障碍和那些华侨沟通。 我的第一步就是先“包装”自己，所以我物色了一个韩国男网红，他粉丝数量不是很多，但在ig上他有很多的自拍和视频。 而我要做的就是利用他的这些照片和视频，将自己包装成为一个帅气、多金的留学生！ 从几天前我就已经开始在操作了，我每天都找合适的时间，把那些照片发送到自己的ig社交平台。 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但是我不能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稳，要把所有的前期工作做好！ 第22章 一连半个月，我一个单都没开，王小龙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屑。 每天在办公室的时候，他都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讽刺我，说很难听的话。 对于这些，我根本就不在意。 我也没有心思去搭理他。 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开单上，我知道一旦业绩不达标，到时候等待我的就是死！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我可不想再去经歷！ 大腿上密密麻麻的小洞，时刻提醒着我，让我每一步都很谨慎。 社交帐号运营好之后，我开始对我选定的目标下手。 我总的盯上了五个人，全都是女性，从他们发的自拍来看，年纪基本上都在四十到五十岁左右。 之所以选定她们，是因为通过我的观察，她们的感情生活都出了问题。 她们从来没有发过关于自己另一半的照片或者文字，每天更新的内容都是一些透露着不安和孤独的词句。 例如其中一个叫海莉的女人，她每天都会给自己打气，发一些自我鼓励的文字和图片。 还有一个叫凯撒琳的女人，她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宣洩都发到了社交平台上，对生活的不满，对另一半的抱怨等等。 一切准备就绪，我开始给她们发私信，每个人发的私信，我都精心设计过。 例如给海莉发过去的第一条资讯，我便是问：“请问，你是安娜的朋友吗？” 而给凯撒琳发过去的消息则是：“你好，我是杰米，是朋友介绍我过来找你租房子的。”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第一个回復我的是海莉，她说：“抱歉，我不认识什么安娜，你可能找错人了。” “是吗？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安娜的朋友。我一直在找她，如果再找不到她，恐怕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这条消息发过去没多久，海莉便好奇地问：“她是你的爱人吗？” “不是，她是房產仲介，她答应过帮我找房子。我付给了她一些订金，可一直联系不上她。这几天我房子就要到期了，如果在到期之前还没有找到新家，恐怕我就无家可归了。” 我在一份资料上看过，女性的同情心要比男性强得多，所以只要“装可怜”，很容易博得对方的同情。 果不其然，在聊了没多久之后，对方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而我也把我的一些“个人资料”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了海莉。 我说，我是一个留学生，在国外没什么朋友，如今马上要毕业了，对未来也很迷茫。 可能因为都是华人的原因，海莉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我基本上每天都在和海莉聊天。 我们的关係也越来越亲密，我发了一些“自拍照”过去，也让她发了一些自拍照给我。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和谐，而我也渐渐瞭解到，她和她丈夫的关係出了一些问题。 她说，下个月她就要和她丈夫去办理离婚手续。 我问她为什么，她有些迟疑，许久之后问我：“我们能语音聊吗？我感觉文字让我没有依靠。” 看到她发过来的这条资讯，我马上站起身去到王小龙办公室。 “王组长，我需要申请一台手机。” 面对我的要求，王小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要手机做什么？” “开单！” “我们组没有多馀的外网手机了。”他毫不客气地拒绝道。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为难我，每个组都会配备十台到二十台手机，有些手机是用来“养号”，有些手机是用来上一些社交软体用的。 要是王小龙不肯给我手机，我就没办法和海莉联系，那我之前所做的功夫都白费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看着王小龙说：“王组长，你不是说要让我这个月开二十万的单吗？我答应你！” 听到我这句话，他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眉头一挑，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思考什么。 过了片刻，他伸出四根手指：“四十万！这个月你要开四十万的单！只要你答应，我就给你批手机。” 我眉头一皱，咬了咬牙，也没有和他多废话：“好！我答应你。” “爽快！”王小龙笑着站起身，从抽屉里掏出一部手机丢给我，“你只能在我面前用。” 这是园区的规定，每个狗推要用连接外网的手机，都必须在组长的监督之下使用。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打开手机下载了语音软体。 几分鐘后，海莉便给我发来了语音。 我调整了一下状态，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在了耳朵上，没有开扩音。 “嗨，是杰米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好像刚哭过。 “我是，你怎么了？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很好。” 我们说的都是中文，为了增加一些身份的真实感，我会在中文中掺杂一些英文单词。 “不是太好。” “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我愿意聆听。”我开口道。 此时我的心情既紧张又复杂。 “你刚才问我，我爱人为什么和我离婚……” “嗯。” “其实我已经患了癌症，而且还是晚期。换句话说，我已经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听到这个消息，让我很意外。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感觉自己嘴巴都有些干涩。 “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爱人和我提出了离婚。当然，我也不怪他，毕竟除了病痛之外，我们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 我开始安慰海莉，把一些我提前准备好的话语说了出来。 不一会，海莉的心情显然好转了不少，最终和我说了一声：“谢谢你杰米，你真是一个好人。” “不客气，如果你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找我。” 掛完电话，一旁的王小龙挑眉看着我：“怎么？对方没打款？” “还不是时候。”我回了一句，然后把手机还给了他。 他讥笑道：“刷单盘都玩不转，你还想玩感情盘？小子，看来你这个月必死无疑了。” “谢谢，王组长的关心，现在还没到月底，结论不要下得太早。” 说完，我就离开了办公室。 第23章 眼看还剩下一周，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海莉身上。 从聊天的过程中我得知，她是一个高知，早些年为了求学，很早就移民到了国外。 不仅如此，她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刚上大学。 癌症让她的家庭和人生跌入低谷，每天她都要面对很多身体和心理的压力。 而我的出现，正好让她得到了一些慰藉。 眼看聊得差不多了，我这天申请外出。 从小组办公室出来，两个扛枪的大汉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来到一个小卖部，用自己之前存下来的筹码，买了几包华子。 把华子递给了两个跟着我的保安，我笑着说：“两位大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两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把我递过去的华子直接装进了口袋，连句谢谢都没有。 紧接着，我朝着园区最里面的那栋红楼走去。 那里是高层的办公室，而我之所以过去，就是为了去找副总！ 副总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他好像姓胡。 至于关于他其他的资料，我一无所知，别说我，就算是王小龙都未必知道。 上了电梯，来到那个熟悉的办公室门前，在门卫通报过后，我被叫了进去。 进到屋内，胡副总背对着我，坐在落地窗前，手里夹着一根万宝路，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到离他四五米的地方站住了脚。 “进展如何？” “副总，我需要您帮忙……” 他将椅子转过来，然后抬头看着我，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我已经养好了猪，就差杀猪了。”我开口说。 “你想怎么杀？”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对方是高知，还是华侨。我想用虚拟货币杀。” “有多少把握？” “百分之八九十。” 胡副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之前我说过，你要是能开单，我可以帮你一把。不过没想到你现在才来找我……” “在没有把握之前，我不敢来麻烦您。” “行！既然你来找我了，我自然会兑现我的承诺。” 只见，他掏出了一个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你过来一下。” 不一会，一个平头男子便走了进来。 男子穿着一件被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一条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 从外貌上来看，男人应该有三十五六岁了。 “这是技术部的小周，回头你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你直接和他说就行。”胡副总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看向小周开口说：“周哥好。” 小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从办公室出来，小周给了我一部手机：“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就用这个手机联系我。” 我拿过手机，他便快我一步离开。 回到组里，王小龙也没问我去了哪，对于他来说，我现在不管去哪，都有保安看着，根本不用操心。 看着敞开着门的王小龙办公室，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王组长。” “怎么了？又要用手机吗？” 我把口袋里的华子掏出来，递了过去：“刚才我下楼买烟，这是给你带的。” 他有些意外，看着我放在桌上的华子，片刻后笑了一下：“怎么？想找我求情？现在找我求情也没用……” “不是。”我抿嘴说，“我这几天想明白了，感谢龙哥之前对我的照顾。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龙哥不要放在心上，是我不懂事。” 他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示意我坐。 我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赶忙掏出一根烟给他点燃。 王小龙抽了一口烟，说：“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又不笨，又是大学生，比外面那些狗推强多了。要是你肯好好干，哪会搞成这样？” 我点头，任由他教育我，等他说得差不多了之后，我才开口：“龙哥，有些事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不过现在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毕竟月底我有可能完不成业绩，到时候就……” 说到这里，我叹了口气。 “什么事？”他好奇地问。 “之前何总监那边的客户资料，不是我偷的……” 王小龙眉头紧锁，我接着说：“是阿牛！是他偷的……” 我把整个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王小龙整个人都沉默了起来。 我并没有因此打住，而是装可怜地继续说：“龙哥，你想想看。我才来园区多久？东南西北我都分不清，怎么可能会去技术部偷资料？当初我也是鬼迷心窍，上了阿牛的当，现在想来，他肯定是和浩哥勾结，想要故意搞你……而我只不过是个垫脚石。” 王小龙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忽然，他一脚踹在桌子上，整个办公桌直接横移了半米！ “草！他妈的！狗曰的！”王小龙瞬间暴怒。 看到他发飆，我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心里却不由开始盘算起来。 “他妈的！他妈的！草！” 王小龙把一旁的档柜锤了个稀烂，一拳一拳地打上去，发出“砰！砰！砰！”的巨响。 好一会，他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他掠过我身边，把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然后回到座位上盯着我：“你说的是真的？” 我赶忙点头：“真的！龙哥我没有半句谎话！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我自己被冤枉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可是我实在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我觉得要是我不说，龙哥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万一哪天他们再联合起来搞你，到时候……” 说到这，我发现王小龙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草他妈的阿牛！居然他妈的敢搞我！” 王小龙骂了一句，就要离开，我赶忙抓住他：“龙哥，你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找阿牛算账！” “不行！”我赶紧说，“龙哥，你现在过去，不就中了他们的计了吗？到时候阿浩那边突发发难，说你找他麻烦，你怎么和主管交代？” 王小龙微微一怔，似乎听进去了我这句话。 我赶忙趁热打铁说：“龙哥，我觉得你现在还不是去找阿牛算账的时候，不妨再等等……” 第24章 王小龙的怒火平息下来后，我献媚地给他点了一根烟。 “龙哥，我觉得整件事十有八九是阿浩在背后主使。你想想看，阿牛怎么知道何主管的资料在什么地方，还有阿牛是怎么搞到技术部钥匙的？” 听了我的话，王小龙不由沉思起来，烟雾顺着他的鼻孔缓缓喷出。 片刻后，他说：“你说的有道理。” 我接着说：“你想报这个仇，不能明面上来，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小龙挑眉看着我：“上过大学的就是不一样……你说说，怎么个还法？” 见他听进去我的话之后，我抿了抿嘴说：“龙哥，你觉得我这个月能开五百万的单吗？” 他若有所思看着我，许久摇头道：“我看难。” “是吗？”我笑着说，“如果龙哥信得过我，不妨帮我一把如何？” “怎么帮你？” 我舔了舔嘴唇，四下看了看，低声说：“上次那些客户资料，我手里还有一部分。” “你电脑都被技术部搬走了，你哪来的资料？” “qq。”我道，“之前我加了资料上不少客户的qq！” 王小龙眼珠子一转：“你想继续搞那些客户？” “嗯！”我点头。 “你这傢伙还真是不怕死，要是被何阎王知道，到时候……” “龙哥，反正都是死，不如搏一搏。再说了，何主管那边现在对这份资料已经完全没了兴趣。” 说到这，我顿了顿，掏出一根烟点燃：“龙哥，你可别忘了，我这次是怎么活下来的。” 听到我这番话，王小龙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胡副总？！” 我点头：“虽然不知道胡副总为什么要顶着何主管的怒火救我，但是我觉得，只要做到了他给我的业绩，到时候他肯定不会食言！” 和王小龙说的这番话，可都是真心话。 胡副总为什么救我，这是我一直都搞不明白的事。 我也不想搞明白，反正如今我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不清楚，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完成胡副总给我指定的业绩。 只要达标，我想不管结果如何，他肯定会给我一个说法。 哪怕到时候还是要让我死，我也要拉个人垫背！ 王小龙似乎也考虑明白了，看着我问：“你准备让我怎么帮你？” “我需要用一台没有被监控的电脑，而且需要所有软体联网，同时还需要一部手机，也是要能连外网，而且能打电话的。” 听到我的要求，王小龙眉头紧锁，似乎在思量。 我趁热打铁说：“只要龙哥愿意帮我，这个月我肯定能开大单！只要五百万的业绩达标，多出来的，全都算在龙哥你身上。” “多出来？能多多少？” 我犹豫了一下说：“一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王小龙面色阴晴不定，一咬牙道：“好！我他妈就帮你一次！要是你真能给我做一百万的业绩，到时候我拿到小组第一，看我不弄死阿牛那狗曰的！” “成交！” 和王小龙达成协议后，他不知道从哪给我弄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部手机。 园区里的台式电脑全都装了监控软体，狗推们的聊天记录和操作记录，都会被技术部监控。 要是狗推们敢乱来，回头技术部只要一查记录，很容易就能找到原因。 所以，我必须要一台不被监控的电脑。 还有手机也是一样，园区的手机分为三种，一种是娱乐机，这种机器不能联网，不能插卡，平日里就只能当个mp4用。 第二种是内网手机，这类手机能连内网，在园区里能用特定的语音软体。 之前王小龙给我的那部手机，就是这种，只能接电话，不能打电话，也不能上外网。 第三种，就是正常的手机，可以插卡打电话，能联网。 让王小龙给我弄电脑和手机，我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 在我觉得，他能给我搞到一台电脑就算是不错了。 只是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他了。 不过同样也证明了一件事，他如今的确是巴不得搞死阿牛！ 想到阿牛，我心情就非常复杂，我既恨他，可一想到之前他对我的照顾，我就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了电脑和手机，我和海莉几乎每天都会语音。 聊得差不多后，我告诉她我在投资虚拟货币。 她对虚拟货币只是听说过，并没有太多的深入。 “嗨，海莉，今天过得怎么样？”我发了一条资讯过去。 很快她就回復：“很不错，一会中午要去超级市场。” “我今天也不错，你看看我一个上午就赚了十万！是美金！” 我把准备好的图片发了过去。 这些图片都是技术部小周那边给我提供的，我要什么只要给他发条资讯，他就会马上给我提供。 “这是什么？好像是k线？我看不太懂。”海莉发消息过来对我说。 “你看左上角的数字，那是我今天上午赚的钱！” 很快她回道：“你一个上午就赚了这么多？” “嗯。昨天晚上赚得更多，只是我想着你睡觉了，就没有和你分享。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似乎找到了诀窍，赚了很多钱。” “是吗？恭喜你。” 我发了个表情过去：“只可惜，我赚了这么多钱也没用，身边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上午我还在想，要不要去迈阿密找你。要不是因为，我这几天要进行一场重要的考试，我现在就想飞过去！” 很快海莉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过来：“我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当然！除了我的家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想去找你，我想和你一起去海边，然后带上你的狗，我们就这么一直散步，沿着海岸线……” “杰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要知道我可比你大十七岁，你真的不在乎吗？” “亲爱的，我不在乎，我真的只希望有你陪着我。” “杰米，我也是。” 看着海莉发过来的爱心表情，我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有些沉重。 第25章内疚 第一次让海莉“投资”的时候，她始终还是有些犹豫。 可当我说了一句话之后，她就跟着魔了一样。 我说：“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投资，但是你不为你的儿子想想吗？到时候你走了，你不打算给他留一笔钱吗？虽然这么说有点俗，可是如今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需要金钱支撑。” 这番话一出，海莉立马就动心了。 作为一个癌症患者，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即便我偽装的“杰米”能给她带来一些感情寄託，可她也清楚现实的残酷。 当她把第一笔五万美金转到所谓的“平台”之后，我让技术部小周，给她帐户增加了赚钱的假像。 我本来还担心，要是她提现了怎么弄，结果小周和我说：“你放心，随便她提，我们都会把钱打到她帐户上。” 我问：“难道就不怕她跳单吗？要是她不投了怎么弄？” 小周发过来的资讯说：“我们有我们的手段把钱追回来，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放手去做就行。”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园区还有这种手段！ 有了小周的定心丸，我开始继续诱惑海莉投资。 一开始，有亏有赚，基本上都是亏小钱，赚大钱。 几天下来，海莉的资金越投越多。 这天我见情况差不多了，给她发了一条资讯过去：“我订了明天是迈阿密的机票，到时候我们见面了！” 紧接着，我发了一张机票的照片过去。 这张照片是经过图片软体处理过的，非常逼真，就连航班号都是正确的。 看到我发过去的照片，海莉发了一个高兴的表情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些紧张……” “亲爱的，这有什么好紧张？难道你不想见我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要是我们见了面，你对我感到失望怎么办？” “亲爱的，你想得太多了，我怎么会对你感到失望呢？” 聊着，我把话题又转到了投资上：“今天我得到了我朋友的内部消息，今晚能赚一笔大的！我准备把我所有的资金都放进去，这样明天我一到迈阿密，不仅能见到你，还能赚一大笔钱。” “杰米，这样会不会太过冒险？” “亲爱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之前我们不都是这么操作的吗？而且我听我朋友的口气，这次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必须抓住！” “那我要投多少？”海莉问。 “你现在身边有多少？” “算上我的保险，我应该能拿出八十万。” 看到这条消息，我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点燃了一根烟。 八十万美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按照现在的匯率，这笔钱只要转过来，我基本上就能完成胡副总交给我的业绩。 只是，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可是海莉所有的积蓄，而且她还得了癌症。 我知道，现在只要我发一条资讯过去，她会立马按照我说的，把所有的钱都转去“平台”。 我忽然间有些迷茫，看着窗外园区里三五成群的狗推，心情很沉重。 “小杨！” 王小龙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可以啊！看来这个月的风云人物非你莫属了！八十万美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转过头，发现他正盯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萤幕，我和海莉的聊天记录被他尽收眼底。 “没想到你泡妞也这么有一套！这老女人被你玩得团团转！”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烟蒂丢到地上：“她叫海莉，不叫老女人！” “怎么？你不会爱上她了吧？” 我没有回话，王小龙又道：“你还犹豫啥呢？赶紧让他打钱。” 我坐回到椅子上，说：“我知道怎么做。” 深吸了一口气，我调整好心情，冲王小龙笑着说：“龙哥，麻烦你个事。” “什么事？” “你一会帮我去楼下订个位，我想请人吃顿饭。” “请谁？” “技术部的周工。” 王小龙眼珠子转了转：“周工啊？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谢了龙哥。” “我们兄弟俩客气什么？” 等王小龙走了后，我给海莉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先转五十万吧，回头等我到了迈阿密再说。” “亲爱的，你不是说这次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吗？五十万会不会太少？” 看到她发过来的消息，我一咬牙说：“你放心，回头等赚了钱，我把我的那份也给你。” “杰米，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眼看劝不住海莉，我一咬牙给技术部周工发了一条资讯过去，让他把海莉的进账额度限制了！ 很快，周工发了一条资讯过来：“ok！” 海莉的消息也在这个时候发了过来：“亲爱的，我被限额了是怎么回事？平台不给我转账进去，说我的额度已经超出。” “可能今天进来的资金量比较大吧。” “是吗？那剩馀的钱，我转到你那边，你帮我操作如何？” 我没有回復。 因为我知道，海莉转进来的五十万美金，要不了多久，就会经过很多帐户，被分批提走。 最多半个小时，那笔钱就会被洗得乾乾净净，最终流向园区的帐户。 “杰米？你现在在忙吗？怎么没有回復？” “杰米？你还在吗？” “杰米？” 看着海莉发过来的一条条消息，我把滑鼠放在了她的头像上，点击右键，将滑鼠移动到了“拉入黑名单”的选项。 而就在我要点击下去的时候，我把滑鼠移开，在键盘上敲击了起来。 “海莉，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是一个诈骗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的那笔钱已经被我骗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谅，希望你不要再相信任何陌生人。” “你的信任和善良，不应该被像我这样的人所利用和伤害。我在这里对你深深地道歉，希望你能儘快走出这个阴影，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我知道，我这样的人，不配被原谅，也没资格再次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我只能祈祷，你的未来，能够比曾经的我对你的伤害，更加美好……” 第26章主意 我一直自视为一个凡人，只带有些许自私，未至于堕入恶行之列。 可这一次，骗了海莉，我深知我已经沦为“不善”的一派。 如今，我已岌岌可危，无路可退，生死之间，只得二选其一，要么死，要么生！ 在死亡面前，我不认为我自己能做到不动声色。 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生存下去…… 园区的餐厅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开的，做饭的厨师也基本上是缅甸人。 他们以前去国内饭店打过工，学过一些做菜的手艺。 即便如此，他们做的饭菜也达不到国内餐馆的水准，只能说是勉强能吃。 在一个狭窄的包厢中，王小龙把一瓶开好的五粮液倒在了酒杯中。 周洋坐在主位，我坐在他左手边，王小龙坐在他右手边。 周洋也就是技术部的周工。 我举起一杯酒，对着周洋说：“周工，这次辛苦你了！这杯酒我敬你。” 他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你也不用太客气，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王小龙插话说：“杨磊，不是我说你。这次周工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只知道敬酒，表示呢？” 说着，他冲我扬了扬眉。 我如今身上除了之前存下来的一些钱之外，根本没有其他钱，怎么表示？ 而且王小龙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在我不解之际，只见王小龙从桌下拎出来一个红色塑胶袋，笑眯眯地说：“周工，这是我替杨磊给你准备的一点心意……你也知道杨磊来园区也没多久，身上也没什么钱，我作为他组长，也不可能说不管他。” 我有些意外地看过去，发现塑胶袋里除了两条华子之外，还有一些筹码，至于是多少，我看不清。 周洋挑眉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红色塑胶袋，之后微微一笑，把塑胶袋拿了过去。 他端起酒杯冲我示意了一下：“以后你们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会配合你们。” 我赶忙举起酒杯，说了声：“谢谢周工。” 这王小龙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响！ 技术部在园区是比较重要的部门，可以说很多事情都离不开技术部。 狗推想要接触技术部，基本上不可能，只有组长才能勉强和技术部交接一些事情。 但也只是工作上的事，至于私下的关係，那就更难了。 技术部的工作人员都是园区里的精英，他们有自己的小圈子，一般人是无法插足的。 但现在，王小龙借我之手，却成功地与周洋拉近了关係。 不过，我也不在乎，他王小龙有他王小龙的如意算盘，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 吃完饭，王小龙提议请周洋去ktv玩一会，不过却被周洋拒绝了。 从饭店出来，周洋给了我一个眼神，显然是有话要和我说。 见状，我赶忙支走王小龙，我说我送周工回去，让他自己先去休息。 王小龙可是人精，瞬间就明白过来，不过他也没有多问，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我与周洋并肩走向技术部的大楼。 当我们抵达大楼转角处，他掏出一根烟点燃：“你白天让我限额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上头不进行审查，也就罢了。若是有问责下来，你自己可得做好准备。” 四目相对，我从他眼神里看到了一抹复杂之色，显然他已经完全清楚我白天让他限额的原因。 他吐出一口烟：“如果你想要在这里活得久一点，我劝你趁早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说到这，他顿了顿：“善良在这里一文不值，反而会带来麻烦。” 将手里的烟蒂丢到地上，他看了我一眼，掠过我便朝着大楼入口走去。 看着周洋的背影消失在大楼的门口，我独自站在原地，任凉风吹拂我的脸颊。 “善良在这里一文不值，反而会带来麻烦……” 周洋的话回荡在我的脑海中，像一把无形的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是的，他说得没错！ 在这个地狱般的园区里，善良并没有什么价值！ 相反，我的善良只会让我更加的痛苦，更加的难以生存！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曾经不曾作恶的手，现在却成了诈骗的工具。 每一次按下键盘，每一次接听电话，都是对我内心的折磨。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纯真的杨磊。 如果我还想在这个地方活下去，我就必须去适应它，习惯它，甚至成为它的一部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天空无尽的黑暗。 我知道，这是我必须经过的道路，也是我无法回避的命运。 “善良”，这个词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里，只有强大才能生存，只有狠毒才能活下去！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坚信善良的杨磊，我需要变得更强，更狠，只有这样，我才能在这个园区里活下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了脚步，向着办公区的方向走去。 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那个纯真的我，他在远处，看着我，微笑着，然后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 回到办公区，王小龙把我叫到他办公室，无非就是询问我白天诈骗的情况。 “我果然没看错你！杨磊，你他妈的真是个人才！” 他兴高采烈地说着，递给我一根烟：“你接下来怎么打算？还有一个星期时间，就到月底了。” “龙哥，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肯定能做到。” 他笑着说：“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只是你别忘了，虽然你只要完成了业绩，有胡副总保你，但是何阎王那边肯定还会来找你麻烦。” “何阎王这个人，你可能不太瞭解，他做事完全没有顾虑，心狠手辣……” 我想了想，抽了一口烟，微微一笑问：“龙哥，你觉得我要怎么办？” 王小龙冲我神秘地一笑：“其实，想要何阎王不找你麻烦，我倒是有个办法……” “哦？”我扬眉看着他，等待下文。 第27章拜访 自从阿牛的事情之后，我对园区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好感。 同样，这次事情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好人！ 我不觉得王小龙会为我着想，只不过现阶段，我对他来说还有一些利用价值而已，所以他才会帮我。 “想要何阎王不搞你，你只抱胡副总的大腿肯定不行！你还要去巴结一个人，只要他肯帮你，那你这一次的问题，就可以轻松解决了。” “谁?”我问道。 “朱经理！你要是能让他帮你，何阎王就绝对不会动你。”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这个朱经理是谁？” “你见过。” “我见过？” 王小龙点头说：“你刚到园区的时候，就是朱经理把你安排给我的，你忘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仔细回想了起来。 来园区那天，有个男人把我带了过去，之后就喊王小龙过来把我领走了。 关于那个男人的面容，在我的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了。 毕竟当时，我们不过也就只是有一面之缘而已。 “朱经理是园区的人事部经理，园区大部分人都是通过他那边的管道弄过来的。” 我心想，什么狗屁人事部经理，这不就是蛇头吗？ “为什么只要他肯帮我，何主管就不会找我麻烦？”我问。 王小龙猥琐地笑着说：“何主管这个人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雏，朱经理和他关係很不错，平日里没少给他找女人。” “而且，据我所知，朱经理和何主管两人是发小。所以，只要朱经理肯开口，你这个事就算是过去了。” 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係在。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说，“怎么才能让朱经理帮我说话呢？” 王小龙笑了笑说：“这个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不过，你可以先买几条烟过去拜拜码头。”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几个筹码递给了我：“这些你先拿去用，回头缺钱再和我说。” 说实在的，现在的王小龙还真让我有些不适应。 不过，我也没有和他客气，直接把筹码拿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我知道，现阶段，他不可能害我。 毕竟要是我出事了，回头谁给他做业绩？ “谢谢龙哥。” “你和我客气什么？回头有什么难处，儘管说。” 从办公室出来，我回到自己的工位，开始盘算起来。 思索再叁之后，隔天我就按照王小龙说的，买了几条烟，然后去到了人事部。 人事部在a区和c区中间那栋楼，也是离正门最近的楼。 所有被弄进来的猪仔，首先都会被送去那个地方。 在经过摸底之后，才会将猪仔分配出去。 例如，像我这种在国内欠了很多网贷，或者是走投无路的人过来，就会直接被弄去做狗推。 还有一些，在国内过得不错，被骗过来的人，首先不会让他们去做狗推，而是先让他们向家里要钱。 这类人基本上都很惨，每天都被各种虐待，拍视频发回去，变着法子的让家里打钱。 等价值榨干后，如果人没有什么大碍就送去做狗推，如果被虐废了，要么直接挖坑埋了，要么就送去园区医院做血型匹配。 每天这栋楼里都会传出来各种惨叫，那种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来到楼道口，守门的保安问我是过来做什么的？ 我笑着，把事先拆开的中华，给几个保安一人递了一包过去：“我找朱经理。” 领头的人接过烟，让我等一下，紧接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他问我：“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我是c区1组的，我组长是王小龙，我叫杨磊。” 保安把我的资讯和电话那头说了一遍，然后才让我进去：“朱经理在六楼，你上去吧。” “好的，谢谢。” 园区里的房子都是高楼层，每栋楼都配有电梯。 坐电梯来到六楼，很快我便看到了一个写着“总经理办公室”的牌子。 敲了敲门，片刻里面就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只见一位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后面。 他正斜靠在椅子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繚绕在他周围。 他身上的白衬衫上有一些乾枯的血跡，不过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杨磊？”他微微一笑打量着我，“原来是你啊？大学生。” 我赶忙上前，带过来的华子放在了桌上：“朱经理，好久不见。” “哟？看来你混得还不错嘛。”他看着桌上的华子，咧嘴一笑。 “托朱经理的福，还行。” 他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我坐，然后问我：“俗话说，无事不登叁宝殿，你过来找我做什么？” “我有个事，想要麻烦朱经理帮忙。” “说。” 我把自己和何克粱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我没有提阿牛。 倒不是我想要包庇他，而是如今事情早就尘埃落定，我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想想看，我咬定是阿牛害了我，到时候何克粱那边会怎么想？ 无论是阿牛也好，还是我也罢，何克粱在乎的是他的资料被偷了，而不是谁偷的。 就算我说是阿牛在背后搞鬼，我有证据吗？ 要是阿牛反咬一口，我到时候恐怕更麻烦。 所以如今，我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至于阿牛那边，早晚我会把这笔账讨回来！ “原来老何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啊？”朱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也是够可以的，连老何的东西你都敢碰。” 我一脸苦涩说：“朱经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也不知道那些客户资料是何主管的……” 不等我说完，朱奎就打断了我：“你想让我帮你去老何那边求情？” 我点头：“嗯。” 他笑了笑，沉默了起来，视线在我身上游走，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片刻后，他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抿嘴问。 第28章交易 朱奎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透露着一抹狡黠之色。 “这次叁哥保了你，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叁哥？” “就是胡副总。”他笑着说，“叁哥外号胡老叁，你不知道？” 我摇头：“不知道。” 他没有多和我讨论胡副总的外号，而是继续问我：“叁哥肯救你，肯定给你佈置了任务，你说说看，他让你做什么了？” “胡副总让我这个月的业绩达到五百万。” “謔！”朱奎有些吃惊，“果然是叁哥的风格，五百万的业绩……” 话到一半，他看着我问：“那你现在做多少业绩了？” “刚开了一个五十万的单。” “五十万？”朱奎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抹讥笑。 “美金。” 在我补了一句之后，他脸上的那抹讥笑瞬间消失不见：“五十万美金？” 我点头：“嗯，昨天刚入账。” “可以啊！不愧是大学生！”朱奎笑着说，“那这么一来，叁哥给你定的业绩，你这个月基本上能完成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问题。” “好！”朱奎拍了一下手，站起身，“我可以帮你去和老何求情。” 听到他答应下来，我心里并没有多么喜悦，反而小心翼翼地问：“朱经理，不知道你让我答应你的条件是什么？” “叁哥这个人做事比较讲究原则，他保你主要也是为了园区。只要你完成了他定的业绩，到时候他肯定也会答应你一个条件作为奖励。” 说到这，他笑眯眯地搓了搓手：“只要到时候叁哥问你想要什么，你就说你想单独成立一个小组就行。” “单独成立一个小组？”我有些疑惑。 “不错，五百万的单够你成为组长了，只要你开口，叁哥肯定不会拒绝。”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朱奎的意思，让我单独成立小组做什么？ “只要你成立的小组，回头我会给你几个人，杨自明那边我也会去打招呼。” 杨自明是我们c区的主管，也就是王小龙的上级。 这个人我也就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话都没说过。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朱奎他在打什么算盘？ “只要你成为小组长，回头我这边也会罩着你，以后你在园区里日子肯定比现在好过。” 我没有答应，而是脑子不停地运转，猜测着他的目的。 可任由我怎么想，都想不出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朱奎坐回到椅子上：“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帮你？” 我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 “这么和你说吧，我手上有两个人，到时候我会把他们安排到你组上，只要让他们在你组里待一个多月就行。” “两个什么人？”我问。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这就是我的条件，你要是答应，咱们就成交。如果你不答应，也无所谓，只不过老何那边没有我去求情，恐怕以后你也没有好日子过。”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丝毫没有让我选择的机会。 再叁思量，我觉得目前的情况答应他也没什么坏处。 不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要何克粱不找我麻烦，回头我要是真的成了小组长，以后在园区里也算是能立足了。 “朱经理，我倒是没问题。只是我怕到时候胡副总那边，不答应我的要求怎么弄？” 他摆手说：“这个你不用操心，只要你提了，叁哥不答应，那就算我倒楣，我照样帮你去求情。要是答应了，回头我就把人交给你，怎么样？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行！”我深吸一口气说，“那就麻烦朱经理了。” “小子，我可是很看好你。”朱奎笑着从桌上拿了一根烟，丢给我，“好好干。” …… 胡副总的真名叫什么，基本没人知道，大多数人只知道他的外号胡老叁。 他是老闆的左膀右臂，可以说是园区的元老级别的人物。 也是他搞出了园区的“奖励机制”。 据说以前的园区可没有什么小卖部、ktv、赌场之类的，那时候园区跟监狱一样。 是他提出了不能一昧地靠压榨来让狗推干活，要给狗推看到希望。 说白了也就是萝卜加大棒。 他开始搞了一套企业管理，在园区里扩建了各种娱乐场所，还提出了用筹码当钱花的规定。 狗推业绩达标之后的升迁也是他搞出来的，还有每次开大单放烟花，也是他定的规矩。 可以说园区今天的蒸蒸日上，他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功劳。 只要你能给园区带来利益，犯再大的事，他都会保你。 我这一次，也正好是因为他，所以才逃过一劫。 当然，如今我还没有彻底安全，离他给我定的业绩目标，我还差一百多万。 而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办公地点换到了王小龙办公室。 我开始利用之前加的那些“大货”的qq，开始进行诈骗。 算好的是，我qq号没有被没收，不然的话，现在就麻烦了。 利用原来加的那些qq，我开始分析那些大货的个人资料。 经过一天一夜的分析，我从中找出来了叁个目标。 这叁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去过澳门。 因为在他们的qq空间中，有关于澳门的资讯和照片。 由此可判断，他们都有赌博史！ 而我的计画也很简单，就是让他们参与网赌！ 对于网赌，在没有来园区的时候，我就已经接触过，对里面的门道也很清楚。 我弄了一个新的qq，加他们为好友，一开始冒充他们的老同学。 套路都一样，加好友的时候就直接带上他们的真名：你是不是xxx。 一般人看到这种验证消息，基本上都会通过。 毕竟能叫出自己真名的人，基本上都是认识的人。 加了好友后，对方问我是谁，我就随便编一个名字，然后说：“以前我们一个学校的，只不过不是同班，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等聊了几句之后，套一些对方的话，然后利用对方话语中的关键字进行“探查”。 第29章 所谓的“探查”，就是通过搜索引擎收集相关的资料。 例如我寻找的第一个目标“马总”。 利用他的真名和qq号，我找到了他的微博号。 他微博号显然很少用，最后一条微博是半年前发的，内容只不过是一张出行的照片。 通过照片分析，加上他qq资料里填写的地址，我很快就锁定了他家住在什么地方。 有了这些资料后，我通过和他聊天的“关键字”，他说出来的学校名字，很快就找到了那所学校。 紧接着，我给学校打了个电话，搞到了马总那一届的学生名单。 再通过名单上的资讯，我大致摸清楚了，马总当初学校的一些情况。 之后我们的聊天过程变得无比顺利！ 一开始他对我还是有些戒备之心，可当我说出来几个他同学的名字之后，显然他心里的戒备已经消失得一乾二净。 我用的qq资料上显示的是女性，而且我在空间里，还弄了一些“自拍照”。 这些自拍照是我从ig上扒下来的，都是日本或者韩国线民的照片，年纪也符合马总的那个年龄段。 之所以会去扒韩国和日本线民的照片，主要是因为国籍不同，对方不可能见过这些照片。 而且扒的照片，基本上都是最新的。 “我记得当时你还是篮球校队，是吧？”我发过去一条消息问。 马总很快回復道：“是啊，只不过现在早就不打篮球了。” “我还记得当时校队里还有个叫张峰的？” “张峰啊？他是我发小，现在这傢伙日子可瀟洒了，如今在国外发展。” 聊了没多久，马总对于我“小静”的身份已经没有任何怀疑。 我给他灌输的“人设”是当年同校的一个小女生，对他有点爱慕，如今大家都已经成家了，是在别的同学那，要到他的qq，就只是加好友叙叙旧。 经过两叁天的“热聊”，我和叁个目标都已经混熟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拋出诱饵，说我喜欢玩德州扑克，只不过不能去澳门，只能在网上消遣一下。 在看到我发的这个消息时，叁人都来了兴趣。 其中两个问我在什么平台玩，另外一个居然还给我推荐了一个平台。 我把技术部周洋准备好的网路赌博平台，给他们发了过去之后，叁人都註册了帐号。 这种网路赌博平台基本上都是假的，里面所谓的荷官真人发牌，全都是通过介面调用过来的。 那些荷官发牌是真的，不过她们都是在菲律宾。 在菲律宾网路赌博是合法的，所以会开设很多正规平台，请一些专业荷官去发牌。 而园区这边的技术部，通过调用菲律宾那边的网路赌博平台视频，将那些视频镶嵌到一个自己开发的网站上。 园区和那些赌博网站也是有合作，等“大货”上线之后，通过操作，让他们在平台上赌钱。 基本上都是赢少输多，等到差不多的时候，狗推利用话术，让他们多充一些到平台上。 相当于，大货充值其实并不是充值到赌场，那些钱则是到了园区口袋里，之后园区再通过他们的充值金额给菲律宾那边的赌场充钱。 例如马总充值了一百块，这一百块先到了园区，园区收到之后，给菲律宾那边的赌场充钱，最终在把这个金额添加到马总的帐户。 马总在平台上进行赌博，都是园区在中间代下。 马总的输了，园区给赌场充的钱也就输了，马总赢了，园区给赌场的钱也就赢了。 说白了，园区只是起一个“中间人”的作用。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毕竟这么做对于园区来说没什么好处。 第二步，就是让客户不停地充大数额的钱。 比如马总冲了一百万，这笔钱进来之后，园区有两个选择。 第一，把这一百万充到赌场去，让马总下注，要是马总赢了。园区就直接强制让他“下线”，他的钱基本上也提不出来了。 而园区则可以从赌场那边把钱提到自己帐户上。 第二，把这笔钱直接黑了，果断踢马总下线。 当然，我说的这些只是基本的操作，其中还有更复杂的一些“杀猪”套路。 怎么杀猪，取决于狗推如何诈骗。 所有的一切都是狗推在操作，他们觉得什么时候该杀了，就什么时候杀。 不管怎么杀，大货只要进了套，基本上都不可能安然无恙地退出，都会被扒一层皮！ “成了！成了！”王小龙兴奋地跳起来，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这狗曰得还真他妈有钱！你让他充两百万，他还真充了！” 我面不改色，合上笔记本电脑，给周洋发了一条资讯，资讯内容只有两个字：收网。 这条资讯发出去之后，我整个人也如同虚脱了一样，点燃一根烟缓缓地抽着。 我看向王小龙：“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 “当然！你放心，电脑和手机，我明天送回去，今晚你想怎么用怎么用。”王小龙兴高采烈地说。 “不过……”他舐了舐嘴说，“我还是得提前和你打声招呼，你最好别和外界有什么联系。不然到时候出什么事，我可救不了你。” 我笑了一下说：“龙哥，你放心，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就只是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嗯！回头手机还我的时候，记得把通话记录删了，明白吗？” “知道。” 王小龙一屁股坐到一旁的办公椅上，将椅子转了一圈，看着天花板笑着说：“杨磊，不是我说，你他妈还真是天生搞诈骗的料。” 我脸上带着笑容，可心里已经不由骂了起来：要不是为了活下去，打死我也不可能骗人！ “这次你帮我搞了这么多业绩！回头，我好好带你去玩玩！上次给你找的扶手女，你是不是看不上？” 王小龙转头看着我：“这次，你龙哥我给你弄个佳丽！保证你满意！” 佳丽比扶手女要高一个档次，而且价钱也不便宜。 第30章悔恨 夜幕降临，万籟寂静，只有电脑轻轻的嗡嗡声在空气中回荡。 我独自一人坐在王小龙的办公室里，手里的烟渐渐燃烧，烟雾繚绕，一股混合着焦糖和燃烧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 我紧紧盯着电脑萤幕，萤幕上的光线在我疲惫的脸上投下一片冷冽的蓝光。 萤幕上的数字和字母仿佛跳动的精灵，它们在我的眼前飞舞跳跃，它们告诉我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个地狱般的园区，每一个诈骗的事实，每一个受害者的绝望。 我吸了一口烟，烟雾呛嗽在喉咙，我忍住了咳嗽的衝动，静静地感受那股燃烧的疼痛。 这种疼痛让我清醒，让我知道我还活着，还在这个让人绝望的地方挣扎。 我看着电脑萤幕，思绪如同散开的烟雾，难以捉摸。 我想起了那个被我骗的受害者，他的喜悦，他的期待，他的绝望…… 我想起了王小龙，他的笑容，他的手段，他的冷漠。 我强迫自己回到现实，强迫自己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我把烟蒂压灭在烟灰缸里，决定结束这个无尽的发呆。 我必须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登录上我自己的qq，我决定找一个人告诉他我现在的情况，希望能够得到帮助。 扫视着好友名单，我发现上面的人少得可怜。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早在我輟学那年，我就已经没什么朋友了。 除了几个游戏好友之外，其他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在我和他们借过钱，没有还之后，就断了联系。 滑鼠慢慢地滚动，我心情变得莫名的沉重。 回想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却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 我开始反省，开始回忆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 我本来就是一个不擅长社交的人，在迷上了游戏之后，我更是和现实生活脱节。 随手打开一个老同学的聊天记录，上面最后一条消息，是我还在当网管的时候发的。 当时他让我帮他找论文资料，我回了一句：“我在上班，没空。” 看着这条消息，我心里变得苦涩起来。 杨磊啊杨磊，你做人可真失败！ 关掉那没用的qq，我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想要给家里人打电话，却发现我怎么也记不起我妈的手机号。 我努力地回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最后一次和家里人打电话，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我轻轻把手机放下，望着窗外透进来的一丝月光。 想起了老家，想起了妈妈微笑的脸，想起了爸爸沧桑的手。 此刻，我多么想听到他们的声音，感受他们的关心，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无力地倚在窗边，我心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回想起我过去的人生，那些年轻无知、任性放纵的日子。 对待朋友的冷漠，对待家人的忽视，对待学业的漠不关心。 总是沉迷于游戏的虚幻世界，逃避现实的责任和困难。 这是不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惩罚我在这里，做着对不起人的事，过着没有尊严的生活？ 我开始怀念起那些曾经的日子，那些无忧无虑，只需上学，只需和朋友一起玩耍的日子。 我开始后悔，后悔我当初的选择，后悔我对待生活的态度…… 如今，我想要改变，我想要逃脱这个困境，但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我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要和人诉说，但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没有朋友，失去了和家人联系的方式…… 我只能孤独的面对这一切，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凌晨叁点多了。 办公室窗户外面隐约传来有人的惨叫声，我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笔记本电脑。 将手里的手机，放到一旁，转身回了宿舍。 如果老天爷能给我从这里出去的机会，我一定会弥补过去自己所做的一切。 …… 业绩清算的日子再次降临，同样也代表着我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 在这两个月期间，我经歷了太多，让我有种似乎过了两年的错觉。 我坐在工位上，还没打开电脑，王小龙就走了进来喊道：“杨磊！去一趟主楼，副总找你。” 站起身，我走过去，王小龙拍了拍我肩膀，咧嘴笑着，冲我使了个眼色：“看来今晚上有的你忙的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晚上我再请你去瀟洒。” 我知道他的意思，估计是我这个月开了大单，到时候要“当眾表扬”。 据我所知，只要是能放烟花的狗推，上面都会给他安排一个“嗨皮夜”。 来到主楼，在和保安打过招呼后，我被带去了胡副总办公室。 进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保安说：“副总让你在这等一会，他处理点事情就过来。” 我点了点头。 门被保安带上后，我开始环顾着这个硕大的办公室。 走到墙边的雪茄柜，看着上面一盒盒的雪茄。 每一盒都看起来价值不菲，柜子里散发出的那种独有的雪茄香味，让我不由得想起那些在电影中扮演富豪或者大亨的演员，他们总是手握雪茄，嘴角掛着得意的笑容。 我试图拿起一只，感受它的质感，但手指触到雪茄的那一刹那，我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自己在这里做什么。 手指微微颤抖，我放下了雪茄。 我继续游走在办公室中，看到墙角一个巨大的保险箱，我想那里面肯定藏着我们这些狗推骗来的钱。 来到办公室中央的大桌子前，看着上面摆放的电脑，萤幕上显示着股票的走势图。 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刚上大学时的幻想，那时候想着，等以后毕业了，有一天也能坐在这样的办公室中，独自决定自己的命运。 但现在，我只是一个被困在这个园区的狗推，我的命运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 来到落地窗前，看向窗外，这是我唯一可以看到的外面的世界。 窗外的太阳，是我唯一能感觉到的自由。 回过神，我下意识坐到一旁的老闆椅上，看着落地窗外的整个园区。 心想，那位胡副总，是不是每天也都是这样看着园区里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这个位置坐着如何？” 第31章奖励 听到声音的瞬间，我赶紧站了起来，转身看见，胡副总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显然对我刚才的举动并没有生气。 他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看向落地窗外：“从这个地方看园区，是不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眼前的园区像一座繁华的小城。 整齐划一的办公大楼如同矗立的钢铁森林，错综复杂的小径犹如血脉，络绎不绝。 明媚的阳光，洒在建筑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绚丽的光芒。 一应俱全的设施如商店、餐厅、宿舍、赌场和娱乐城等，鳞次櫛比，静静地矗立。 在园区的边界是一道高大的铁栅栏，上面的监控摄像头和值勤的保安。 “最早以前，这里全都是荒地。”胡副总目光穿过玻璃看向园区，“那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荒芜。” 他轻轻一笑，接着说：“但现在呢？你看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园区。应有尽有，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我，眼中闪烁着一种我无法解读的光芒：“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把这个地方建设得如此成功吗？因为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效率和成果。在这里，不讲道义，只讲业绩。只有业绩，才能决定未来。” 说到这，他示意我去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从桌上拿起一根雪茄，剪了一根丢给我：“我之前说过，只要你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我就能给你一条活路……” 他微微一笑：“如今你做到了……除了保你一命之外，我还可以额外答应你一个条件，说吧，你想要什么？” 听到他这番话，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他递给我的打火机，点燃了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 可谁知道，这一口下去，呛得我眼泪直流。 我咳嗽起来，雪茄的强烈烟气犹如一股火焰，燃烧在我的肺部，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感到脸颊发烫，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胡副总看着我，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第一次抽雪茄？” 我努力地把咳嗽声压制下来，用颤抖的手把雪茄放下：“嗯……” 他笑了起来：“没关係，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顿了一下，他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想要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看着他，我呼了口气说：“我想做小组长。” 听到我这个回答，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哦？看来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聪明。” 我有些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胡副总撅起嘴抽了一口雪茄，这时候我才知道雪茄原来不用吸到肺里。 等他将烟雾吐出来时，笑着说：“我以为你会让我放你走。”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由一愣，心想要是我提出了这个条件，他会答应吗？ 还没等他回答，我就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 不可能！ 他接着说：“如果你提了这个要求，那只能说明你太蠢。而我并不喜欢太蠢的人。”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眼里闪过的狠辣之色。 别看胡副总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可我知道，能坐到他这个位置的人，绝非善类！ 而且他还是园区的元老，恐怕手里早就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行，我答应你。”他笑了起来，“以后你就是小组长了。我可是很看好你，你可别让我失望。” 听到他的话，我并没有很高兴，老实地站起身，冲他鞠躬说了声：“谢谢副总。” …… 狗推一个月能做出百万业绩的，在整个园区虽然少，不过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个。 园区每个区差不多有上千个狗推，abcd四个区加起来有五六千人。 这还仅仅只是狗推，除了市场部的狗推最多之外，剩馀的就是技术部和当地人。 当地人每个月缴纳一定的租金，就能在园区做生意。 饭馆、小卖部之类的地方全都是当地人搞的。 像赌场、洗浴中心和ktv，这些地方是园区自己的產业。 不过里面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当地人。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安抚当地人的情绪，拉动当地就业。 每年园区还要给军阀缴纳一定的保护费。 五百万的业绩，让我成为了c区的风云人物。 站在人群前，区域经理秦方舟开始各种“表扬”我。 整个表彰大会，我都有些心不在焉，浑浑噩噩。 直到结束之后，我怎么去的娱乐城都忘了。 脑子空空荡荡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是丢了魂一样。 在娱乐城的套房里，我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不知道抽了多少根，在听到一阵敲门声之后，我才回过神来。 站起身，我去到门口，打开门时，只见外面站了两个身着制服的女人。 左边的女人穿着一套学生装，制服式的短裙和白色的衬衫。 秀发披散，戴着一副书呆子样的眼镜。 年纪看起来不大，可能刚刚过了二十。 她的肌肤是那种特别白皙的，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玉石，泛着那种晶莹剔透的光芒。 右边女人则穿着一套职业装，那种适合在办公室里穿的。 蓝色的套装，下麵是一条包臀短裙，上面是一件紧身的胸衣。 她的发色是金色的，像是经过染发的，但看起来却让人感觉非常的自然。 两个女人的身材都很好，特别是那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她的胸部和臀部都非常的丰满，和她那细小的腰身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曲线。 而那个穿着学生装的女人，虽然没有那么丰满，但却有一种青涩的美。 我知道，她们是园区的奖励，是给我这样出了业绩的人的。 还不等我说什么，两个女人就冲我笑了一下，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很快房间门就被关上，面对这两个所谓的“奖励”，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第32章主管 房间被香水味充斥，两个女人轻巧地脱下外套，露出了各自的特色。 那个学生装的女人，她的衬衫下麵是一件粉色的小背心，短裙下麵是白色的膝上袜，看上去就像个娇小的学生。 而那个职业装的女人，她的套装下麵是黑色的内衣和短裤，薄薄的布料几乎无法遮掩她的曲线。 学生装的女人笑着看着我，眼睛湿润得像是随时都会滴出水来，小声说着不知道什么，声音细腻得让人心疼。 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全都充满了无辜和可怜，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职业装的女人则是不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自信。 她走到我面前，开始跳起了舞。 她的舞姿曼妙，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诱惑，像是在向我展示她的一切。 笑容中充满了挑衅，那种自信和傲慢，仿佛是在预示我，让我去征服她！ 看着她们的举动和表情，不得不说，她们的确很专业。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被她们的外表所迷惑。 可在“死”过一次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改变。 不是像以前那样只关注事物的表面，反而更加注重本质。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套房里？ 因为我出了业绩。 而她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还是因为我出了业绩。 那是不是出过业绩的人都来过这？ 那她们是不是专门为出了业绩的狗推准备的？ 想明白这些问题之后，我就已经对她们没了兴致。 即便她们的“表演”很专业，也很到位。 可我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在跳舞的女人来到我面前，一双手从我胸口滑过，最终想要解开我的腰带。 而就在这时，我抓住她纤细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眉头微蹙，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自顾自地点燃一根烟。 “你们可以走了。”我淡淡地说道，烟雾在我面前繚绕。 她们明显地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那个学生装的女人瞪大了眼睛，看上去有些无措。 而职业装的女人则是挑了挑眉，显然有些不相信我的话。 “你不喜欢我们吗？”职业装的女人试图挽回局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挑衅。 我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来：“这和喜不喜欢没有关係。” 我知道，这些女人都是园区的棋子，她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我，也是一样…… “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我再次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我的声音冷淡而坚定。 那个职业装的女人有些愤怒，也有些懊恼，但最终，她还是转身离开了。 而那个学生装的女人，她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地跟着那个职业装的女人走了出去。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才呼了口气，让自己整个人放松下来。 结果不到五分鐘，再次响起敲门声。 我本来以为是那两个女人又回来了，可当打开门的时候，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男人。 这是个叁十多岁的男人，一头黑色的短发，面容刚毅。 双眼狭长，形如叁角，透露出一种狡黠和狠戾。 鼻子高挺，嘴唇线条硬朗。 他身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口无领带。 我没想到会是他！ 杨自明，c区主管之一，也是王小龙的上级。 他冲我微微一笑，然后自顾自走进房间，环顾四周，那目光如同鹰眼一般锐利，让人感到无处可藏。 他的出现，瞬间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当他的视线扫过房间的大床时，不由挑了挑眉。 “杨磊是吧？”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石头砸在心上，“怎么对女人不感兴趣？” 他的话语让我心中一凛。 我明白，这个人的出现，并不简单。 不等我回答，他就坐到了沙发上，两只脚搭在茶几上，整个人像是在自家的客厅里一样随意。 他的眼神刚烈，当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时候，我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 “杨主管，你怎么来了？”我挤出一个笑容，拿起茶几上的烟递了一根过去。 他没有接，而是把嘴微微张开。 见状，我慢慢地把烟放到他嘴边，然后给他点燃。 他抽了一口说：“老朱已经和我说过了，你想单独开个组。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你。你这个组第一个月只要达到五十万业绩就行，至于之后和其他组一样，每个月最少一百万，如何？” 关于小组业绩，我从王小龙那边也知道了不少。 c区大概有七八十组，每组最少八个人，一二十人的组也有，不过不多。 每个组的业绩，基本上是看人数来的。 人多的组每个月保底业绩一百万，人少的组，十万到几十万都有。 据我所知杨自明管理了十个组左右，并不是每个组每个月的业绩都要一百万。 他直接给我定一百万的业绩，的确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这是在故意为难我？还是在敲打我？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 “杨主管，我小组给我配多少人？”我试探着问。 他笑了一下说：“你想要多少人？” “暂时还没想好……” “老朱那边不是说都帮你搞定吗？难道你们就没有商量过？” 听到这句话，我瞬间明白过来！ 看样子这个杨自明和朱奎之间有矛盾！ “朱经理那边也没和我说，他只是说会安排两个人到我组里。”我不动声色地笑着说。 “你一个人，一个月就能开五百万的单，你还担心这点业绩？”他话中有话地笑道。 在园区里，百万单可不是谁都能开。 不然的话也不会每个开百万单的人，都会安排“嗨皮夜”。 想想看，园区这么多人，要是百万单是常态的话，那园区一个月的收入岂不是天文数字？ 而我这个月之所以能开五百万的单，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我知道如果业绩不达标，自己就会死！ 所以为了让业绩达标，我几乎是拼尽了全力。 第二，运气也占极大一部分。 第33章站队 我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明白目前的情况。 杨自明亲自过来找我，还是在我的“嗨皮夜”。 这说明很多问题。 别看他是一个主管，但在高层眼里和我们狗推没有区别。 没有达到上面制定的业绩目标，他不仅保不住他的主管位置，搞不好下场一样会很惨。 朱奎是园区的“蛇头”，他的权利可能没有主管大，但是他那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 另外一个，朱奎和何阎王关係不差，在园区很少有人不买他的账。 按照这个情况分析，杨自明来找我，很有可能是觉得我抱上了朱奎的大腿，又在副总那边露了面。 他是在担心我日后对他造成威胁！ 所以，他是在试探我？ 我脑子飞快地运转，想明白前因后果，开始寻找应对的方法。 “杨主管，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笑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后给他倒了一杯刚才我泡好的茶。 将茶杯推到他面前，我接着说：“我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小组长，你可能不太瞭解我。我从来就没管过人，让我做小组长，我完全一头雾水。” 他笑了一下，将面前的茶杯朝着旁边移了十几公分，拿过烟灰缸，将手里的烟丢了进去。 “有老朱罩着你，你怕什么？” 听到这句话，我越发肯定了刚才我的猜测。 “朱经理可没说罩着我，我之所以做小组长，是因为他答应帮我和何主管求情……”我实话实说道。 听到这里，杨自明眉头一挑：“这么说是他让你做的小组长了？” “对！”我赶忙说，“杨主管你也知道，之前我犯了错，何主管那边一直对我有意见……所以……” “你这都开了五百万的单了，现在园区里谁不知道你杨磊？他还敢把你怎么样？” 我苦笑说：“杨主管有所不知，我这个月之所以能开这么多单，其实是因为之前我就养了几只猪，本来是留着以后业绩不够再杀的，只是没想到……” 他眼珠子一转：“看来你倒是挺有先见之明嘛。” “哪里，哪里。我这不都是想多弄点业绩嘛。” “这么说，要是老何那边不找你麻烦，你这五百万的单岂不是要算在我头上了？” 杨自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不爽。 按照园区的规矩来说，我在杨自明小组下麵，我做的业绩，他基本上都有份。 但是因为出了那档子事，副总亲自给我制定业绩，也就和他没有半毛钱关係。 毕竟他一个主管，总不可能去和副总抢业绩。 我把自己和朱奎的情况说了一遍，语气中透露着无奈。 杨自明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的点了点头，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 “这么说来，老朱那边估计是想要让你帮他托底了。” “托底？”我有些不明白。 杨自明没有接着说，而是神秘的一笑道：“我就说老朱上个月哪来那么多钱输，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做了小组长，有什么打算？”他话锋一转问我。 我回过神，有些茫然地说：“还不知道。” “杨磊，如果你想要在园区好好混下去，你必须明白一个道理。” “杨主管，您说。” “园区的水比你想像中的深得多，很多时候做事要清楚自己的站位。” 说到这里，他笑着拍了拍我肩膀：“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会照顾你。不过首先，你要做出成绩，明白吗？” “明白！”我认真的点头道。 “另外，我还要送你一句话……”他看着我挑眉说，“照照镜子，量量身材，看看自己是吃几碗饭的人！” “杨主管放心，以后我这边有什么情况，我都会第一时间找你汇报。”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行！我也就不打扰你嗨皮了。回头等你小组成立，到时候我再看给你定多少业绩。” “谢谢杨主管！” 他站起身，我赶忙把桌上，没有拆封的华子，不动声色地塞进了他的外套口袋。 将他送到门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说：“对了。这个月阿龙也开了大单，不过因为你的关係，本来给他准备的嗨皮夜就取消了。毕竟你和他都是同一组的人，一个组不可能有两个人庆祝……”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阿龙那边，回头等你的业绩奖金发下来，该表示的就表示一下。你们都是我手下的人，明白吗？” “明白！谢谢杨主管！” “嗯，我先走了。” 将他送出房间，我回到沙发上坐下来，松了口气。 杨自明还不知道王小龙的业绩也是我做的，所以才提醒我。 这也说明，他是不会再为难我了。 想到这里，我总算是轻松了下来。 我没和王小龙要好处已经不错了，还要我给他好处？ …… “嗨皮夜”过后，杨自明就开始帮我弄办公区，说是会挑个好位置给我，让我先休息几天。 原本我住的多人宿舍也换成了单间，虽然这单间还不如多人宿舍，不过怎么说也是一个人住，对于我来说方便了不少。 来到王小龙组里，他一看到我，就把我拉到了办公室。 “杨磊，可以啊！今天还能起床，看来身体不错嘛？” 我笑着坐到椅子上说：“龙哥，回头我就要自己弄一个小组了。” “杨哥和我说了。”王小龙道，“还是那句话，以后你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咱们兄弟俩就不说那么多客气话了。” 我笑着点头：“恐怕以后不少事都要麻烦龙哥了。” “小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华子递给我，“昨天买了十条，今天就只剩一条了，全他妈的送了。” “龙哥你这是做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们兄弟俩不用客气嘛？” “这个月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业绩，多少得表示一下。这条烟你先拿着，晚上我还给你安排了节目。” 见他执意，我也不好拒绝，将烟拿了过来：“对了，龙哥。阿牛那边的事……” 听到我这句话，王小龙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第34章节目 “阿牛的事情，我已经和杨主管说了。” 王小龙说：“杨哥的意思是，他不想管这个事，让我们也别瞎搞。” “为什么？”我一愣。 “你知不知道阿牛这个月做了多少业绩？” 我摇头。 “就比你少两百万。” “阿牛做了叁百万业绩？！”我一惊。 王小龙愤愤不平地说：“可不是。要不是你帮我拿了小组第一，恐怕遭殃的就是我了！你是没见阿浩那狗东西，蹬鼻子上脸！还有阿牛，他妈的，亏老子以前对他这么好……” “阿牛怎么能做这么多业绩？”我有些疑惑地道，“他是不是还留了一手？之前那份客户资料……” 不等我说完，王小龙就道：“我和你想的一样，不过杨哥说了。那份客户资料，现在谁动谁死。何阎王那边的资金盘重新啟动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有种说不上来的失望！ “那阿牛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了？”我问。 王小龙骂道：“怎么可能？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先让他蹦跶一段时间。” 说着，他看向我：“只要咱们兄弟俩同心协力，早晚有一天能搞死那狗曰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事已至此，阿牛那边也只能暂且放一放了。 每次一想到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心里的那种恨意，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无数次我都想过，一定要让我受的苦全数奉还！ …… 晚上六点多，王小龙就带我去了园区的饭店吃饭。 席间他还带了组里的两个人一起去，一个是王蒙，另外一个是李飞。 这两人都是之前和我一个宿舍的。 听说上个月两人表现不错，做了不少业绩，所以王小龙才会带上他们。 吃完饭，我们就直奔ktv。 王小龙提前订了一个大包厢，我们过去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准备好了酒水果盘。 园区ktv只有一种啤酒，叫澜沧江啤酒。 这种酒泡沫比较多，苦味重但不长。 我本身也不是很喜欢喝酒，所以也喝得不多。 王小龙看得出心情不错，毕竟做了这么多业绩，他拿到的奖金也不少。 酒过叁巡，他就开始吸麻古。 我知道他一直都有这个癖好，平日里经常吸麻古。 在园区里，很多人都会吸毒。 有的人是自己吸上的，有的人是被逼的。 被逼的人，一般都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强制性给他们吸毒。 当然也不是任何人都会被逼吸毒，主要是那些比较跳脱，不服管教的人，就会被强制注入毒品。 王小龙没一会就吸嗨了，直接就拉着两个扶手女在沙发上玩了起来。 李飞也丝毫不客气，和另外一个扶手女在吧台那边弄。 只有王蒙，这人不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拿着麦克风唱歌。 等他唱完一首歌之后，他倒了一杯酒来到我面前：“磊哥，我敬你。” 我拿起酒杯和他喷了一下，喝了一口。 “你怎么不去玩？”我问。 他苦笑了一下说：“不安全……” “不安全？” 他点头，左右环顾了一下，低声说：“前几天我们隔壁宿舍有个人就染了病，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没看出来，你还挺怕死？”我笑着道。 他尷尬地挠了挠头：“我这人从小胆子就比较小。” “胆子小，还出国？跑这边来？” 他抿了抿嘴，显得有些苦涩，沉默了起来。 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苦衷。 见状，我也没多问，而是聊起其他的话题。 “你这个月出了多少业绩？” 王蒙说：“叁十万。” “怎么出的？” “其中一部分是裸聊诈骗，另外一部分是刷单，最主要的一个单子是电话单。” 我点了点头：“之前欠的业绩补上了？” “补上了，这个月还拿了一些奖金。”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磊哥，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哦？为什么？” “其实……”他有些犹豫，过了片刻才说，“其实我早就想让你离阿牛远一点，只是一直没敢和你说，后来……” 听到这里，我眉头一皱，冷冷地盯着他。 他似乎被我的眼神吓到了，有些紧张地道：“阿牛之前也找过我，说要给我一些客户资料，我没要……” 原来如此！ 好你个阿牛！ 我还以为，他一开始就打算让我背锅，现在看来原来并不是。 “我这个人，胆子小，所以当时……” 我呼了口气说：“事情都过去了，你不用和我道歉。” 王蒙舐了舐嘴，怯怯地瞄了我一眼：“磊哥，你不会怪我吧？” 我笑着说：“这有什么好怪的？” 就在我们聊着之际，王小龙办完事坐了过来：“你们俩聊啥呢？” “瞎聊。”我笑着说。 王小龙倒了杯酒，一口闷掉说：“一会我带你去赌场转转，晚点去洗浴那边开个房间，我给你安排了一个佳丽。” “龙哥，你太破费了。其实没必要……” “你这什么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要是再推叁阻四地，就没把我当兄弟了！” 我苦笑答应下来说：“行，今晚听龙哥安排。” “这样才对嘛！” 也不知道王小龙是喝多了，还是吸嗨了，说起话来变得口无遮拦。 一开始也就只是骂骂阿浩，后来等扶手女都出去之后，就开始骂杨自明。 “他不就是一个狗庄嘛？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王小龙搂住我的肩膀说：“老子怎么也算是他手下的头号大将了，结果想找阿牛那狗推报仇，他都不肯管！草他妈的！越想越气！” “可能他也有他的苦衷……” “苦衷个毛！我还不知道？这傢伙是害怕！” “害怕？”我有些疑惑。 “可不是，阿浩最近抱上了另外一个主管的大腿。杨自明屁都不敢放，还让我不要惹事。” “阿浩要从杨自明手下跳槽？”我问。 “差不多吧。杨自明一个狗庄，连自己的狗都管不好，你说他有什么吊用？” 王小龙越说越气，端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再这样下去，我他妈也要跳槽！” 第35章赌场 yunshanbo.c om 虽然在国内的时候，我在网上赌过，可从来没有进过赌场。 唯一对赌场的印象，就是香港电影。 以前上中学时候看的那些《赌神》《赌侠》，从电影里大致知道赌场是个什么样。 当王小龙带着我进到园区的赌场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现实中的赌场，和电影里的赌场有一定的差距。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园区的赌场并不是正规赌场。 园区的赌场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内部区域。 这片区域不对外开放，只对园区里的人开放。 另外一个是外部区域，对外开放，不少其他地方的人会来这里赌钱。 据说，外部区域接待的都是缅甸一些当地的土豪，还有国内过来的老板。 赌场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雾，与刺鼻的酒精味混杂在一起。 刺眼的灯光映射在各种脸孔上，照亮了他们紧张、狂热、绝望的表情。 赌桌上，筹码堆成山，每一张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的欢笑，有的哭泣，有的狰狞，有的冷漠。 我看到了男人们沉迷于赌博的疯狂，看到了女人们穿着暴露，热情地为男人们加油鼓劲。 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欲望：有的想赚钱，有的想寻找刺激，有的只是想消磨时间。 赌场里，除了赌博的声音，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笑声、哭声、咒骂声、欢呼声、叹息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混沌的气氛，让人感觉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人们仿佛都忘记了外界的一切，只专注于眼前的赌桌，专注于自己手中的筹码，专注于自己的欲望。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中的疯狂和执着。 王小龙搂着我朝着一张赌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和我介绍：“这是百家乐，很多人都喜欢玩，两张牌比大小。你之前玩过吗？” 在国内的时候，我在赌博网站上玩过，对此自然不陌生。 可以说所有的赌法，我都很清楚。 我点了点头说：“在网上玩过。” “网上的哪能跟现实中比！”王小龙指着不远处坐在桌上的那个人说，“看到了没？在这里谁的钱多，谁就能眯牌。” 说着，他直接走过去和站在一旁的一个人聊了起来：“现在什么路子？”想看更多好书就到：y ehu a5 .c om 那人显然认识王小龙，笑着说：“龙哥，现在是逢庄跳！” 在百家乐中，每把的开牌结果都是有记录的。 这些记录全都是用不同颜色的圆点表示，在荷官旁边有一个显示屏。 上面会有红蓝绿叁种颜色，红色代表庄家赢，蓝色代表闲家赢，绿色代表和局。 通过之前的开牌结果，来判断走势，被称之为“路”。 所谓的“珠盘路”，是在大路中，每逢出现庄，下把就一定闲，连续叁次或叁次以上。 “你赢了多少？”王小龙问那人。 “赢啥啊？我就过来过过眼瘾。”那人笑着说。 王小龙从身上掏出几枚筹码，在即将开牌的时候押了上去。 他买的是庄，结果这一把还真被他押中了！ 一连两把，王小龙都赢了，索性他就直接坐到了赌桌前，完全忘记了我。 要是以前，恐怕我也会和他一样，可现在我对赌博已经完全没了兴致。 而且在这里，就算赢了钱又如何？ 和自由比起来，钱完全一文不值。 站在一旁看了片刻后，我呼了口气，没有继续留在这，而是直接离开。 从赌场出来，其他组的一些狗推刚好下班，开始在操场上跑步，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口号：“不吃饭，不睡觉，打起精神冲业绩！”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把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虽然不能上网和打电话，不过倒是能看书。 我在上面下载了不少书，其中一大部分是心理学的书，另外一部分是计算机领域的书。 握紧手中的手机，我感觉到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仿佛在传达一种力量，一种激励我奋斗的力量。 我想起了之前的那些日子，那种被压迫，被蹂躏的日子，那种无助，无望的日子。 我痛恨这一切，我痛恨这种生活，我痛恨自己在这个地方！ 看心理学的书，我是想学习如何控制人，如何操纵人，如何让别人按照我的意愿行事。 因为，这是在这里生存的关键。 我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变得更聪明，变得更狡猾…… 而看阅读那些关于计算机的书籍，我是想学习如何破解系统，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如何在园区的网络中游刃有余。 这也是我在这生存的关键。 我必须让自己在这个地方，拥有足够的防护能力！ 如今，我没有崩溃，我没有放弃，是因为我知道，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找到生存的希望，才能够找到离开这个地方的机会！ 杨自明帮我安排好小组办公区的时候，让我过去看看。 这地方在王小龙那一层西边的位置，空间不算大，也就一百多平，里面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外面的办公区域，被粗糙的办公桌隔成了几个独立空间。 尽管空间有限，但显然经过精心设计，每一寸空间都充分利用起来。 座椅、电脑、电话，还有大大小小的纸箱子随意摆放，夹杂着电线和插座，给人一种混乱却又有序的感觉。 最显眼的是那面墙，上面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彩色便签。 那些便签上还写着各种口号，还有一些励志的话语，比如“永不放弃，坚持到底”，“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等等。 墙角有一台老旧的空调，空调上堆满了各种杂物，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过了。 墙边是一排高低不一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文件，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烟味的混合味道。 “这地方空太久了，回头找人收拾一下就能用。电脑那些，我已经和后勤那边打过招呼了，这几天就给你配新的。”杨自明笑着对我说。 “麻烦杨哥了。”我掏出烟，递过去一根，问，“对了，杨哥。我这边，人员配置怎么弄？” 第36章领人 杨自明看着我沉吟了一下，说：“你去小龙那边调两个人，剩馀的人让老朱给你安排。” 我微微皱眉，有些犹豫，他接着说：“你放心，我已经和小龙打过招呼了。你看中谁，你直接去挑就行。毕竟你小组刚成立，如果不安排点熟人，你到时候也不好管理。” 听到他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 从杨自明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不会为难我。 想想也是，他是我的上级，我已经和他表明了忠心，他没必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毕竟，只要我这边出了业绩，到时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谢谢，杨哥。” “另外，我还会给你安排两个保安过来，反正下麵的狗推有谁不听话，你就交给他们就行。” “好的。” 等杨自明走了之后，我也没有在这多做逗留，而是直接去了人事部那边找朱奎。 在缅北这边，像朱奎这类人有很多称呼，有人叫他们“蛇头”，也有人叫他们“狗人事”。 不过在园区，基本上没人敢这么称呼他。 刚到朱奎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女人的哭声和求救声。 “求求你，放过我……不要……”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顿时就想起了刚到园区的那个女孩。 下意识的，我就猛地将门推开。 推开门的瞬间，只见朱奎正把一个女孩按在办公桌上。 女孩看上去大约二十岁左右，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烂，披头散发，脸上全都是泪水。 “谁啊？他妈的！不会敲门吗？” 我的突然出现，让朱奎有些不爽，骂了一句之后，转过身，看到是我，他眉头紧锁。 “朱经理……”我訕訕一笑打了声招呼。 “杨磊啊？” 他犹豫了一下，松开桌上的女孩，闷闷不乐地拿起手机，把保安喊了过来。 很快两个保安就来到办公室把女孩带了下去。 就在那女孩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瞄了我一眼，眼神里竟是绝望。 看到这个眼神，我心里也有些不忍。 只可惜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我也不可能让朱奎把她放了。 至于之后，她的命运会如何，即便我想管也管不到。 “你办公室弄好了？”朱奎坐到椅子上，点燃一根烟问我。 “杨主管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只要打扫一下，等办公用品配齐，就能开工。” 他咧嘴一笑：“你过来找我，是来和我领人的吧？” 我笑笑，点头：“杨主管说给我配两个人，其他的人来找你……” “他倒是算得精。”朱奎随意地说，“这样，你先把我要安排去那边的人带走，回头我再给你挑几个机灵一点的。” “谢谢朱经理。” 他摆了摆手：“记住，我给你那两个人，无论如何你都得让他们在你小组里待一个月，明白吗？” 我一直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要求。 不过事已至此，答案只能我自己去找了。 很快，朱奎叫了一个手下过来，让手下带我去领人。 人事部二楼是专门关押人的地方，长长的走道两边都是一间一间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门口都有一个带枪的保安。 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带我来的人用钥匙把门打开，带着我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大约五十多平，有一个独立卫生间和几张已经破得不行的上下铺。 一进门，一股骚臭味就鑽进我的鼻孔，直冲脑门。 白墙上全都是苍蝇屎，地上都是各种烟头和塑胶袋。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根本就是一个垃圾场。 靠窗的下铺上躺着一个人，他整个身子卷缩起来，一动也不动。 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坐着一个傢伙，手里拿着一团棉花，用手一点点地撕扯着，完全不在意有人进来。 带我来的那个打手从腰间掏出一根塑胶棍，走过去冲着床上的那人就来了一棍！ “啊！” 一声惨叫，那人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喊着：“别打我！别打我！我有钱！我有钱！” 也就是在这时，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这男人大约四十多岁，面色浅黄，一头凌乱的黑发，眼神中尽是恐惧。 他的身形消瘦，肩膀窄小，衣服破破烂烂，上面还沾着一些不明的污渍。 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尤其是眼角和嘴角，看得出他没少被人虐待。 脸颊凹陷，尖尖的下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他的嘴唇被紧张和恐惧弄得乾裂，紧闭的嘴唇间隙中，我能看见他的牙齿已经有些发黄。 “他妈的，几点了还睡？睡不死你？”打手意犹未尽地又踹了一脚上去。 那男人不敢搭话，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另外一个看上去应该和我差不多大，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不过眼神有些空洞。 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毫不在乎，依旧自顾自地玩着手里的棉花。 打手看了他一眼，就连动手打他的想法都没有。 看着这两个人，我心里更加疑惑，朱奎给我安排的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名堂？ “现在把人带走，还是怎么说？”打手问我。 我笑了笑道：“兄弟，你怎么称呼？” “叫我小刀就行。” 我掏出一枚面值五百的筹码递了过去：“我先去给他们安排一个宿舍，回头你能帮我把人送过去吗？” 看到我手里的筹码，小刀咧嘴一笑，丝毫不客气拿了过去：“没问题，回头你弄好，给我发个资讯就行。” 说着，他掏出手机，让我加他好友。 园区里有一个自己做的聊天软体，大家基本上都是通过这个软体联系、交流。 不过不是任何人都能上这个软体，而且软体除了能发消息和通话之外，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加了小刀的好友，我看了一眼那两个人，也就直接离开，去了王小龙那边。 既然杨自明让我去王小龙那边挑人，我自然不可能说不去，加上如今我也需要人先去把办公区打扫一下。 只是，该挑哪两个人呢？ 第37章建组 来到王小龙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哈欠连天，一看就是昨晚又熬夜了。 估计昨晚不是在赌场就是在洗浴中心。 看到我来了，他无精打采地和我打了声招呼：“杨哥和我说了，让我安排两个人给你带走。” 我点了点头，递过去一根烟：“麻烦龙哥了。” 他点燃烟，抽了一口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人你都认识，你想让谁去你那边，你就自己去找他们。” “好。” 从王小龙办公室出来，我发现不少人都悄悄地瞄着我。 我丝毫不在意，直接走到王蒙身边。 此时，他正在qq上发引流术语，见到我过来，他赶忙停下手里的事，笑着说：“磊哥。” “想必你也知道了吧？我成立了一个新的小组，你要不要去我那边跟我干？” 我话刚说完，王蒙就一个劲地点头：“想！” “你确定？” “确定！” “我先和你说好，你要是过去我那边，业绩不达标，到时候我可不会手软。” 他苦笑说：“磊哥，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干。” “行吧，回头你收拾下东西，一会去我那边。” “好！” 选好王蒙后，我又扫了一眼其他人。 一时间不知道挑谁好。 李飞虽然之前和我一个宿舍，不过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我总觉得这人和阿牛是一丘之貉。 至于其他人，我没怎么接触，有几个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 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要挑谁好。 王蒙似乎看出了什么，訕訕一笑站起身说：“磊哥，我们去抽根烟。”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他去了窗户边，他掏出一根玉溪递给我，给我点燃：“磊哥，你准备要几个人去你那边？” “两个。” 他微微点头，然后把视线放在不远处的一个人身上：“要不，你让小水也过去唄。” 我朝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个一脸稚气的狗推。 这个人我知道一些，据说是玩网游被骗过来的，在王小龙这组业绩不算很好，也不算太差，没什么存在感。 “他全名叫什么？”我问。 “吴辰水。” 我点了点头问：“他现在做什么盘？” “游戏盘。” “你和他很熟吗？” “还行，平日里喜欢一起聊天。” “这样，你回头过去我那边的时候，带上他。要是龙哥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让你们过去的。” 听到我这句话，王蒙高兴地点了点头：“好！谢谢磊哥。” …… 王蒙和吴辰水交接完之后，隔天就直接去了我那组。 由于我这组刚成立，杨自明也没有给我特定的业绩目标。 我觉得只要月底开几个万单，应该就能平安无事，所以我也就没有着急让王蒙他们工作，而是先让他们把办公区打扫乾净。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弄人员配置。 一周之后，我这组的人总算是配齐了，加上我总共七个人。 每个小组最低八个人，如果要继续加人，业绩也得往上提。 所以，我觉得我只要够八个人就行了，多馀的人我也不想要。 像有的小组有十几个人，这种组要么就是和主管关係不好，被主管故意穿小鞋，要么就是组长擅长管理和做业绩。 万事俱备，我召集所有组员开了一个会，相互瞭解了一下。 王蒙胆子比较小，做事谨慎，我让他继续去搞刷单盘。 他带过来的那个吴辰水，是个闷葫芦，除了和王蒙说话之外，其他人问他什么，他都只会“嗯……啊……”。 就连我和他说话，都是这样。 这人对网游很有研究，之前也是做游戏盘。 所谓的游戏盘，就是到处发广告招“游戏托”，然后引诱想要利用游戏赚钱的人进来，让他们去玩园区做出来的一些网页游戏，一步步的引诱他们充值，或者是交保证金。 剩馀的四个人，除了朱奎强塞给我的那两个人之外，另外的两个都是刚过来的。 一个叫方昊，另外一个叫周军。 这两人都是新人，还没适应园区的环境，每天都有保安看着。 我也没有特意去管他们，而是让王蒙先带着他们去做刷单。 到现在我其实还有一点没搞明白，朱奎强塞给我的那两个人有什么用意。 这几天我大致瞭解了一下，四十多岁的那个男人叫陈发，精神有问题，也不知道是被虐的，还是装的，反正脑子有点不正常。 年轻的那个名字都没有，平时就喜欢玩棉花，每天就把被子里的棉花扯出来玩，之后又塞回去。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话也不说，有人打他除了哭喊之外，什么也不会。 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这就是朱奎塞给我的人。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两个人和朱奎有什么关係，打听了好久，都没打听出什么来。 只知道那个叫陈发的，据说是国内的一个老闆，不知道什么原因来了这边，让他家里打钱也打了不少。 家底基本上都被榨干了，就一直关在人事部那边。 至于那个傻子，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把这么两个人塞到我这边，百分之百有问题，至于什么问题，我现在也不好去问。 就算去问了，朱奎也不会告诉我。 而且，杨自明那边似乎知道原因，上次他没说，估计也是有所顾虑。 想要搞明白朱奎为什么会把这两人塞给我，只能先等等。 这个月我把小组搭建好，回头搞点业绩出来，说不定能从杨自明那边弄明白。 在这之前，我觉得一动不如一静，先稳住自己这边的形势。 园区的水很深，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所以做任何事之前，都得想清楚。 坐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我打开电脑文档，开始给自己做计画。 把这个月要做的事情先写下来，然后一个个拆解，最终列出详细步骤。 这段时间，从心理学的书籍那边，我学到了不少东西，还没有实践过。 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月，实践一下，如果我的构想能够成功的话，回头想要做业绩，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38章培训 园区的诈骗种类层出不穷，大多都是通过网路和电话来进行诈骗。 为了提高诈骗的成功率，除了新来的狗推需要进行培训，小组长每週也都会有培训。 小组长之上，到主管那个级别培训就少了，大多数都是开讨论会。 我第一次参加组长培训的时候，是在主楼十叁层。 接到通知前，所有小组长都必须带好纸和笔，就跟上课一样。 这是一间非常大的会议室，差不多得有七八百平。 里面放着一排排的座椅，每个椅子上都有一个写字板。 王小龙带着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全都是各个区域的小组长。 差不多有四五十人，其中还有一些其他部门的人，以及一些区域主管。 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王小龙告诉我：“一会上课的时候，千万不能睡觉，也不能说话，知道么？” 我点了点头，瞄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几个高大的保安。 “培训的时候好好听讲，回头搞不好还有抽查。”王小龙又说。 “抽查？”我有些疑惑。 “就是让你上去把讲师说的内容重复一遍，点到谁，谁就得上，如果说不出来，到时候就得脱层皮。” 我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规矩。 就在要开课的时候，王小龙似乎看到了什么熟人，脸色有些难看。 顺着他视线望去，只见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是阿浩，在他旁边的竟然是阿牛！ 阿浩真名叫钱浩，比王小龙还要早来园区，是杨自明手下最早的一批小组长。 “阿牛怎么也来了？他也升组长了？”我问。 “升个毛！”王小龙骂道，“培训的时候，组长可以带一个业绩好的狗推过来一起听课。” 听到这里，我眉头一挑，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小龙。 之前王小龙可从来没有带过谁来听课，而且这个事情也从来没听他提过。 看来这傢伙还留了一手！ 时隔多日没见的阿牛一点也没变，脸上始终掛着那憨厚老实的笑容。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微微侧头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之下，他明显微微一愣，眼神有些闪躲，很快就错开了我的视线。 想起之前的事，我就不由冷笑起来。 当初我对他这么信任，结果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早晚有一天，我要当着他的面问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到了那时候，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后悔！ 培训开始的时候，眾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身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走到了讲台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麦克风，在他身后是一个投影屏。 “人都到齐了吧？” 很快一个人从台下跑上去，低声和他说了几句什么，男人点了点头说：“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还是老规矩。我上课不喜欢听到杂音，也不喜欢看到别人不专心。” 来的时候，王小龙和我说过，负责讲课的这个人叫王飞宇。 以前是在国内搞传销和成功学的，据说还是在逃通缉犯。 “今天我要给大家分享的是，如何去理解你们的工作，如何提升你们的业绩。” “首先，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所做的，虽然是诈骗，但在我们这里，我们把它看作是一种生意！这是一种需要智慧，技术，和决心的生意！” 他开始播放一张ppt，萤幕上出现了一个直线图像，他指着图上的点说：“这是我们的目标，我们的任务就是让每一个客户从这个点，到达那个点。这个过程中，你需要用到各种技巧，包括说话的技巧，心理分析，甚至你的表演能力。”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台下的人：“我知道，在座的很多人都想赚钱，然后有一天离开这。这种想法没问题，但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离开园区很简单，可出去之后，你是否能活得瀟洒？” “现在这个社会，你没有钱在什么地方都是地狱！只有你口袋里有了钞票，你不管在哪都会受到优待！” “有句老话说得很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世界，没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只有钱才不会背叛你！而你想要活得像个人样，就只有一条出路，就是搞钱！想尽办法搞钱！” “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学会这里的游戏规则，成为游戏的主导者。” 他接着说：“很多人会问我，怎么做才能成功诈骗到一个人？我给你们的答案是，你要掌握他的心。你需要让他相信你，信任你，你要让他觉得你是他的朋友，是他的救星。你要充满热情，你的话要让他感动，你要让他相信只有你才能帮助他。只有这样，你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给你。” 他指着投影屏上的一个雷达图，说：“这是人的各种情绪：怕、惊、欢、怒、哀、思，你要记住，你们要做的就是引导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按照你们想要的方式去思考，去行动。” 他突然换了一个幻灯片，上面是一只蜘蛛在网中等待猎物的图片，他说：“我们就像这只蜘蛛，等待着那些无知的猎物自己走入我们的网中。我们只需要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等待他们自己上鉤。”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你们要明白，诈骗的本质就是操控。你要操控客户的情绪，你要操控客户的生活，你要操控客户的命运。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出业绩，有了业绩，你才能成为人上人！” 王飞宇的声音就好似有某种魔力一样，高低起伏，每一个重音都会落在关键的词上，让你听他讲话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带进去。 我悄悄地瞄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他们眼神中都多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好像是贪婪，又好像是恐惧，又好像是绝望，甚至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东西——如同被牢笼捆住的野兽在黑夜中的瞳孔，那是渴望生存的决绝。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们想要赚到钱吗？你们想要活得像个人吗？那就忘记你们的过去，忘记你们的良知，忘记你们的同情，忘记你们的痛苦。记住，这里只有一种东西，就是业绩！” 他瞪着眼睛，嘶声力竭地说：“你们要变得更强，更狠，更无情。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活下去，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你们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你们不是被操控的人，你们是操控者。” 他的话语像一把尖刀，刺入眾人的心。 我看着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如同被困在一个无尽的深渊，只能向下沉…… 沉…… 沉…… 第39章业绩 除了一开始的打鸡血和洗脑之外，之后王飞宇又开始展开一些案例讲解。 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关于“造梦”，他说“情感盘”诈骗，一定要学会给客户造梦。 王飞宇指着萤幕上的一幅幻灯片，上面是一只白鸽在蓝天下飞翔的图片，他说：“这就是你们要给客户造的梦，你们要给他们带来希望，给他们带来期待，给他们带来梦想！” 他的眼睛在微光中闪烁：“你们要让他们相信，只要他们跟着你们，就能实现他们的梦想，就能获得他们想要的生活。你们要创建一个完美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他们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可以拥有任何他们想拥有的东西。”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你们要让他们相信，他们的生活可以变得更好，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会，只需要一次小小的投资，就能让他们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突然停下来，目光犀利地扫过我们每一个人：“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创建这个梦，然后让他们相信这个梦，让他们为了这个梦付出一切。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成功！” 说到这里，他休息了片刻，让人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份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用a4纸列印出来的，上面全都是各种诈骗的聊天记录。 这些聊天记录都是技术部从狗推“成功案例”上面扒下来的，在聊天记录旁边还有一些注释，标注了哪些话有问题，哪些话应该怎么说。 可谓是非常详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总结报告”。 这些报告都是诈骗成功的狗推自己写的，把自己如何进行诈骗的心路歷程原原本本地写出来。 例如，如何揣摩客户心理，怎么分析客户资產，还有如何威胁客户等等。 将资料合上，我才发现在封面上写着八个字：内部机密，严禁洩露！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八个字的时候，我心里很复杂。 培训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所有小组长拿着资料离开会场之后，还被告知资料看完要写一份阅读总结。 总结要在叁天之后连同资料一起交上去，如果有人不交，到时候直接关进水牢。 从大楼出来，王小龙搂着我低声说：“一会去我那坐坐？” 我点了点头：“好，我回去交接一下，就过去龙哥你那边。” “嗯。”他说着拿起手里的资料道，“总结报告你随便找个狗推帮你写就行，这东西看不看都一样。”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王小龙来说，这份资料并不重要，可对于我来说，这可是我在园区活下去的资本！ 上面的东西必须研究透彻，毕竟这些可都是“实战”资料，这可比我看的那些心理学书籍强得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了活下去，我已经一步步地迈向深渊。 未来会怎么样，我已经完全不去想。 虽然诈骗的那种负罪感，让我心情沉重，可我也一点办法没有。 我只能尽我所能去避免一些悲剧发生，至于其他的，想太多也没用。 回到我组里，王蒙正在带新人，见到我回来，他马上凑上来，似乎有话要和我说：“磊哥……” “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能去你办公室说吗？” 我点头。 来到办公室，王蒙把门关上，然后给我递了根烟，我拿过烟放到桌上：“你想和我说什么？” 他搓了搓手，笑着说：“磊哥，咱们这个月的业绩指标什么时候定下来？” 原来他是想问这个。 从小组成立，到现在我还没给他们定业绩。 也倒不是我忘记了，而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定。 看着王蒙，我思索了一下说：“你觉得定多少合适？” “我觉得？”他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点头：“说说看你的想法。” 他舐了舐嘴唇，沉吟了一下说：“磊哥，既然你让我说，我可就真说了。” “嗯。” “我觉得吧，像我和小水两人这个月我们一人做五万业绩如何？”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安地瞄了我一眼，我不动声色示意他接着说。 “至于新来的耗子和周军他们一人做叁万业绩差不多……” 他顿了顿，接着道：“还有老陈和棉花，他们两我看作一万业绩都够呛。” 听着他这番话，我忍不住说：“你说的耗子是方昊吧？棉花又是谁？” “就那个一天到晚手里拿着团棉花玩的那个，话也不说。我看他似乎脑子有点问题……” 王蒙訕訕一笑说：“磊哥，这两人你是从哪找来的？是不是被人事坑了？” 老陈是疯子，棉花是傻子，全都是朱奎硬塞给我的人。 “这两人你就不用管了，只要让他们老实待着就行。”我说，“至于你刚才说的业绩，我觉得要调整一下。” “调整？”王蒙有些不安的看着我。 我点头：“以后我们组不按个人业绩来，按照全体业绩来算。你和小水还有耗子以及周军四个人，你们的总业绩，这个月只要达到二十万就行，至于提成到时候按照功劳多少分配。” 说到这里，我盯着王蒙：“以后组里的人我都交给你管，如果有谁业绩不达标，我就找你。” “啊？！”王蒙苦着脸说，“磊哥，这……” “王蒙，你应该很清楚，不是我给你压力，是上面也在给我压力。你知不知道这个月上面让我做多少业绩？” 他抿了抿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接着说：“上面让我这个月做五十万业绩，你觉得我给你们分配二十万算多吗？” “五十万？”王蒙愣了一下。 “不错！也就是说你们四个人做二十万业绩，而我一个人要做叁十万业绩，明白吗？” 被我这么一说，王蒙瞬间就没了怨言。 其实杨自明根本没有给我明确的目标，我这个月开多少业绩，完全由我自己说了算。 但是我不能和王蒙实话实说。 自从阿牛的事情之后，我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园区，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信！ 第40章老陈 把小组的事情交给王蒙，我就开始着手研究自己手里的事。 如今我在园区，还没有抱上什么大腿，所以也就没有靠山。 别看杨自明对我不错，但也只是因为我是他的下级。 一旦我这边出了什么事，估计他也是会毫不犹豫地把我踢开。 所以想要抱杨自明的大腿，我有些犹豫。 再说了，从他对王小龙的态度可以看得出，这个傢伙属于比较怕事的那种，不是理想的靠山。 至于朱奎，他和何克粱走得太近，我现在还不清楚何克粱对我的态度，一旦贸然抱上他，何克粱那边会不会发难于我也说不清。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我接触过的中高层就只有胡老叁了！ 只是胡老叁身为副总，我和他相差了好几级，想要让他给我做靠山不太现实，而且我总感觉胡老叁要比杨自明和朱奎还要危险。 想来想去，如今最理想的人选就只有朱奎了。 不过想要让他做我的靠山，现在必须搞清楚两件事。 第一，他硬塞给我的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何克粱如今对我的态度是什么？ 想要知道何克粱对我的态度，我觉得不难，只要从朱奎那边多多少少能打听到。 现在头疼的是，朱奎硬塞给我的那两个人…… 理清楚思路之后，我从办公室出来，去到最角落陈发身边。 如今的他看上去已经比之前正常了不少，只不过眼神还有些空洞，整个人就好像丢了魂一样。 “老陈。” 我开口喊了他一声，结果没有半点反应，我眉头一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结果，他吓了一跳，整个人直接从椅子滑了下去，抱着头就蹲到了桌子下麵：“不要打我……我家里有钱……我给你们钱……” 看着他这个状态，我有些无奈。 蹲下身，我看着他：“我不打你，我只是想要问你点事。” 他有些害怕地看着我，四目相对，过了片刻后，他才说话：“你……你要问我什么？” 我露出一个笑容，冲他招手：“你先出来，我们去办公室说。” 他犹豫了一下，把头伸了出来，然后左右看了看，这才慢慢地从桌子下麵鑽出来。 等他出来后，我搂住他肩膀：“你别怕，我不会打你。” 他身体抖得不行，咽了口唾沫：“你真的不会打我？” “不会，你跟我来。” 把老陈带到办公室，我把门关上，让他坐到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又给他递过去一根烟。 “我不抽烟……”他摆了摆手说，“我女儿不让我抽烟……” 我微微一笑，自己点燃一根，然后看着他：“你是怎么来的园区？” 他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水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我……我是被骗过来的……” 陈发是浙江人，是做布料生意的。他在家乡开了一个坯布厂，因为为人诚实守信，也从不与人斤斤计较，因此在当地，他的生意一直都很好。 然而，风雨总是会无声地来临。 一次，一位声称是大商人的杨总找到陈发，提出了一笔大订单。 老陈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他甚至借出了自己的积蓄，想要扩大生產规模，以应对这笔大订单。 然而，订单并未如期而至，陈发的厂子周转不过来，陷入了困境。 在尝试联络杨总讨债无果后，老陈决定亲自去找杨总。 杨总告诉他，可以把他的钱还给他，但是需要他来昆明取。 老陈不得不离开他的老家，离开他的厂子，离开他的妻子，离开他的女儿，带着一颗忐忑的心，踏上了前往昆明的火车。 可当他到达昆明后，却被人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后就失去了意识。 当他醒来时，就到了园区。 说到这里，陈发就忍不住抽泣了起来：“我这辈子都没出过国……也从来没想过会来这……到了这地方，他们就天天打我，让我向家里要钱……” 说着，他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他们让我和我女儿视频，当着我女儿的面打我，还让我光着身子求他们……” 看着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我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那你家里给他们钱了吗？”我问。 “给了……第一次要一百万……我老婆把厂子卖了，好不容易凑了钱打了过来。结果他们说话不算话，第二次竟然要两百万……” “你家里也给了？”我皱眉问。 老陈点头：“给了……我老婆把房子卖了……” “你家里总共给了多少？” 老陈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我不记得了，反正陆陆续续至少给了好几百万……” 这群人渣！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里的怒火，说：“后来呢？” “后来我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他们……他们就要让我女儿过来换我……说什么只要我女儿过来，到时候就把我放了……” 说到这里，老陈抽泣得更加厉害：“我不能让我女儿过来！之后任他们怎么打我，我也不肯和家里说一句话……” 我从一旁拿过一包纸巾递了过去，拍了拍老陈肩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他哭得差不多了之后，我问：“听他们说你精神不太好？” 老陈抬头看着我，眼珠子一转，一个劲地点头：“对！对！我有神经病，一犯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我真的有神经病……” 说着，他就又是伸舌头，又是翻白眼，然后就躺在地上打滚，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有病……我有神经病……”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更加无奈。 这老陈哪有什么神经病？ 无非就是装的。 看来为了家人，为了活下去，他真的是受了不少苦。 我蹲下身，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你看着我。” 听到我的话，他抬起头和我对视。 “以后只要有我在，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打你，也保证不会有人再问你家里要钱！” 他的眼神呆滞了几秒，像是在消化我刚才的话。 然后，开始变得骚动起来，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那灰暗的瞳孔中闪烁，似乎有惊惶、疑惑，还有一丝丝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希望。 他眼中的灰色，像是被生活磨礪的无光，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里积攒的尘埃。 透出一种无力，是荒芜、是孤独、是绝望，像是一切欢乐和悲伤都被剥离，只剩下一片苍白和空洞。 然而，在我承诺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像是被点燃了一抹微弱的火光，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期待，对希望的渴望，对活着的执着！ “真的？”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生怕这只是一个梦，一切都会随着醒过来一样。 我点头：“嗯！” 第41章疑惑 “不过，有个前提条件。” 我对老陈说：“在这里，你必须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一个劲地点头：“只要你不打我，不和我家里要钱，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让他坐到椅子上，然后说：“你没有精神病的事情，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和别人说。” “我……我真的有病……” 见他还在装，我无奈地笑了一下：“行，以后不管谁问你，你都必须说自己有病，明白吗？” “好……” “另外，你也清楚了，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所以，你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工作。而这里的工作就是诈骗。” “我不会诈骗……” “不会可以学！想要在这里活下去，你就必须得会。不然，到时候做不出业绩来，你认为园区会一直养着你吗？” 老陈天真地说：“不养我，可以放我走，我自己能养活自己。” 我冷笑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觉得他们会放你走吗？等到你没有价值了，到时候直接把你拉到园区北面的乱葬岗埋了。” 听到我这番话，他一个激灵，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沉默了起来。 “我对你要求也不高，只要你每个月都能出业绩，我就能保住你。不然的话，就算我想保你，也很难。” “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有你在，就保证……” 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不错，我刚才是说过，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但是这一切都是有前提条件的，你必须做业绩。” 我接着说：“这个地方不是我说了算，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小组长，我上面还有主管，主管上面还有区域经理，区域经理上面还有总经理，总经理上面还有老总……” 老陈听着我的话，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想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去，谁都靠不住，你只能靠你自己。”我说。 见他一言不发，我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于是道：“我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就开始工作。” 让老陈出去后，我又把“棉花”带了进来。 棉花身高一米七左右，看样子应该也就二十岁出头，只不过他的不正常显然不是装的。 无论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一旦我有些不耐烦，或者有点生气，他就开始乱吼乱叫，生怕我打他。 不管我尝试什么样的方法都没用，棉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不知道，他是天生就是傻子，还是被虐待成这样的。 朱奎留着他有什么用？ 问题是，像棉花这种人，他是怎么被弄到园区来的？ 把掉在地上的棉絮拿起来，我递给了棉花，他冲我露出了一个傻笑，也安静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这傢伙明明是个傻子，但是他的生活还能自理。 像洗澡、吃饭，一些日常生活，他都能自己处理。 比如园区每天的跑步，他也会按时跟着大家一起去。 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在装傻？只不过是装得太像了？ 让棉花出去之后，我坐在椅子上，把老陈的遭遇和棉花的事情仔细梳理了一番，想要从中找到朱奎他们塞给我的原因。 这两个人，朱奎为什么要让他们在我组里待一个月？ 这有什么说法吗？ 思索了片刻，我把王蒙叫了进来。 “磊哥，你找我？” “园区的新人被分配到小组之后，第一个月如果没有完成业绩会怎么样？” “当然是被打！有时候还会被送去蚂蟥池……这要看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女人的话，要么被开火车，要么就送去做扶手女，反正女人比男人还惨……” 我打断他的话又问：“这一个月中，新人要是犯了错呢？” “犯错？要看犯什么错……” 我呼了口气，索性直接问：“像老陈和棉花他们，被分配到我们组，要是我不想要他们，会怎么样？” “如果你不想要，就得去人事部换人。” “可以换人？” “嗯！只要是一个月内，都可以换人。” “如果他们被换回去之后，人事部会怎么处理？” 王蒙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说：“好像是分配给其他组，如果其他组也不要，人事部就自己处理。” “他们怎么处理？” “无非就是两种，要么榨干价值，问家里要钱啊，或者拿去噶腰子……要么就是卖到其他地方。”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问家里要钱要不到，卖也卖不出去呢？” “这个……”王蒙抿嘴说，“虽然园区里很乱，不过要是有人死了，都必须上报。而且上面还会查，这个人是因为什么死的，据说上面对死人这个事情很关注。” “哦？”我眼睛一亮，“为什么上面会对这个事情关注？” “因为，每个猪仔被弄进来，园区都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有些人是被朋友卖过来的，人到了这边，园区就得付钱给骗人过来的人。还有些人是被绑架过来的，那就要付钱给绑架人的人。至于自愿过来的那些人，园区也会给一笔钱……” 听到这里，我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还不太确定。 不过我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就是骗我过来的老张！ 看样子，十有八九我是被他卖到这边来的！ 这傢伙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只可惜，我现在想要找他麻烦也不可能了…… 想想也是，我到昆明的机票要花钱，从昆明被人拉到边界也要花钱。 这些钱，基本上都是园区花，所以把一个人弄到园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要是随随便便就把这些人杀了，那弄过来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还有花出去的钱，岂不是也就打水漂了吗？ 园区不可能做亏本买卖！ 这也能说明一点，之前我差点死了，为什么副总会救我的原因！ 所以，人命虽然在这里不值钱，但要弄死一个人也不容易，必须得通过上面的批准。 像老陈和棉花，朱奎之所以留着他们，就是因为不想让上面查。 我忽然想明白了！ 原来如此…… 第42章答案 我让王蒙离开了办公室，站起身来到窗户边，朝着不远处人事部的楼看去。 此时我已经想明白了，朱奎的用意！ 他是想借我的手，把老陈和棉花解决！ 如果老陈和棉花在我这里待了一个月，不管能不能做出业绩，到时候他都会找一个藉口把他们除掉。 等到上面问责起来，他就会把责任推给我，毕竟这两个人在我组里待了一个月！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在老陈和棉花身上，肯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会是什么呢？ 看着窗外园区里叁叁两两的狗推，我不由摸了摸下巴。 像老陈那和棉花那样的人，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不可告人的？ 忽然，我脑子里回想起刚刚王蒙说过的话！ 我明白了！ 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原因！ 好你个朱奎，还真是够可以的！ 之前我还在考虑怎么傍上你这个靠山，没想到你就送上门来了！ 深吸一口气，我从抽屉里拿了几枚筹码，然后就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来到一楼的小卖部，我进去买了几条华子，便直奔人事部。 来到人事部楼下，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我笑着走上去打了声招呼：“刀哥，今天你值班？” 小刀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挑眉问：“你来找奎哥？” “嗯，有点事想要找朱经理。”我笑着，从塑胶袋里拿了一条华子出来递过去，“刀哥，这烟你拿着抽。” 他咧嘴一笑，丝毫不客气地拿了过去，然后扬了扬下巴：“奎哥在楼上，你们主管也在，你自己上去吧。” 我愣了一下，杨自明也在？ 一时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笑着和小刀打了声招呼，便上了楼。 来到朱奎办公室门口，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敲门，而是左右看了看，见走廊上没人，把身子凑了过去，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杨自明，你他妈什么意思？”这是朱奎的声音。 “我什么意思？老朱，大家都是这么熟的人了，你搞这一手也不提前和我说说，太不厚道了。”这是杨自明。 “我他妈搞什么东西不厚道了？” “你说呢？你安排到我手下组里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吧？” “什么两个人？” “杨磊组里的那两个人。” 一时间屋里没了动静，过了片刻之后，我听到朱奎骂了一句：“草！还真是他妈的什么都瞒不住你！” “嘿嘿。老朱，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让上面知道了，到时候找我麻烦怎么弄？你好歹提前和我说一声吧？” “废什么话，你他妈的不就是想要钱吗？开个价。” “我要的也不多，你给这个数就行。” 我不知道杨自明要多少钱，毕竟我只能听到里面的对话。 “老杨，你还真会狮子大开口……” “我要得多嘛？你吃肉好歹给我喝口汤吧。” “行吧，回头我把钱给你送过去。”朱奎顿了顿，“不过我也有个条件，这个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就先走了，一会还有点事。” 听到杨自明要出来，我眼珠子一转，转身就朝着楼梯口跑去，躲在安全门后面，透过小窗户我看到杨自明从屋子里出来，一脸的春风得意。 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朝着电梯间走去。 等到他走了五六分鐘，我才从安全门后面出来。 看来杨自明是知道朱奎的那些事了，不然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要胁朱奎。 我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按照来的时候想好的计画进行。 如今这个事情杨自明插了一脚，如果按照原计画进行的话，到时候肯定要得罪杨自明。 他是我的主管，我要是得罪了他，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但是，这也是一个抱朱奎大腿的好机会。 怎么选？ 犹豫了片刻，我一咬牙，决定搏一搏！ 来到朱奎办公室门口，我敲了敲门，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进来！” 推开门，我笑眯眯地走了进去：“朱经理。”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把塑胶袋里的华子放在了他面前的办公桌上，然后坐到了椅子上。 他打开塑胶袋，把里面的华子拿出来，挑眉说：“怎么？你又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了？” “那倒没有，我这次过来，是想帮朱经理忙……”我笑着说。 他眉头一皱，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帮我忙？” “朱经理，刚才我来之前，我看到杨主管过来找你了？” “嗯。”他微微点头，有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之前你给我的那两个人……” 我故意只说到一半，主要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结果才听到这一半，朱奎脸色就变了：“草！杨自明和你说了？！” 我摇头：“杨主管什么都没和我说。” “那你……”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已经拆开的烟，从里面拿出一根恭敬地递过去：“朱经理，您先抽根烟，我们慢慢聊。” 他眼珠子转了转，似乎不明白我到底搞什么名堂，拿过我递过去的烟，点燃抽了起来。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把我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 当他听完之后，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猜的。”我笑笑说。 “猜的？” “嗯……” 来之前，我就已经想明白了。 朱奎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朱奎黑了钱！ 老陈说让家里打了不少钱过来，这里面有多少是进了园区账，又有多少进了朱奎自己荷包？ 想要除掉老陈，而不被上面详查，无非就是黑了钱。 想想看，如果上面查老陈，到时候肯定就会知道朱奎黑了钱。 而唯一能不让上面查老陈，再把老陈弄死的方法，就是将他给我。 老陈在我组里待一个月，在这个一个月时间里，朱奎就能把所有的事情处理乾净，之后再找个藉口解决老陈。 到时候找藉口起来就多了，可以说老陈在我那组做不出业绩，也能说老陈做狗推期间想要跑…… 反正不管什么藉口，到时候都是全凭朱奎无中生有。 等把老陈解决了，那他黑的钱，谁还能知道？ 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而我之所以敢这么猜，主要是抓住了一个关键字：利益！ 只有可能是利益，才能让朱奎这么做。 而他从什么地方能获得利益呢？ 这就不得不说王蒙了，他和我说的那番话，让我明白了这里面的操作空间！ 猪仔被卖到园区，多少钱，由谁付款？ 这些谁说了算？ 不都是朱奎吗？ 第43章靠山 朱奎将烟叼在嘴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雾顺着他的鼻孔不断地涌出来，他就这么眯着眼睛盯着我看。 一根烟没一会就被他吸了一半，燃烧过后的烟灰还未掉下。 他忽然笑了起来，身子颤抖的瞬间，烟灰也随即脱落。 “你很聪明！”他笑着，对我做出了评价。 “朱经理过奖了，我也是瞎猜的……” “瞎猜？我手下这么多人，从来也没人猜到过我想做什么，在做什么，而你和我不过只是刚接触没多久，你就能通过两个猪仔猜到我的意图……” 说到这，他将嘴上的烟拿下来，丢进烟灰缸看着我说：“你来找我说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露出一个微笑说：“我想我可以帮朱经理解决一些麻烦。” “哦？”他挑眉道，“说说看，你能帮我解决什么？” “陈发和那个傻子，朱经理交给我，我会妥善安排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们出问题。” “你打算怎么安排？” “让他们在我小组里，我每个月会分给他们一些业绩。” 朱奎听到这里，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善人？” 我笑着说：“那倒是没有，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朱经理考虑。” “为了我考虑？” 我点头：“即便让老陈和傻子在我组里待一个月，到时候把他们弄死了，上面还是会查。只要惊动了上面，就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只要他们活着，活得越久，风险就越小。” “到时候过个一年半载，这个事情就算查，也无从查起……” 朱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是你能保证每个月都让他们有业绩吗？” “当然。只要我替他们完成业绩就行，不会惊动任何人。至于我组里的人，他们要是有意见，到时候我也能解决。” “想法倒是不错，不过……” 还不等朱奎说完，我便笑着道：“朱经理是担心杨组长？” 他耐人寻味地看着我，我抿嘴说：“刚才在门口你和杨组长的话我也听到了，其实朱经理不用担心。杨组长只是怀疑，他也没有证据，难道他去上面告状，上面的人就会听他的一家之言？” 我笑着说：“朱经理和何主管关係这么好，难道上面就没什么关係？” 朱奎放声笑了起来：“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这傢伙心思倒是縝密。你不仅聪明，而且还挺会审时度势。”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这么帮我，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听到这里，我知道自己的计画已经成功一半了！ “朱经理应该也清楚，我是杨主管的下级，到时候我这么做，肯定会被他察觉。之后为难我是避免不了的，所以我希望朱经理能帮我安排到其他主管手下。” “另外……”我深吸了一口气，慎重地说：“要是以后我犯了错，我希望朱经理能救我一次！” 听完我的话，他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过了片刻，他开口说：“把你调到其他主管手下不用你说，我肯定也会这么做。毕竟你要帮我养着那两个麻烦……至于以后救你一命，这个要看你犯什么错。” 我赶忙道：“我肯定不会主动犯错，我就怕自己到时候被人陷害……” “你帮了我，自然也就是我的人了，到时候要是有人敢陷害你，你觉得我会坐视不理吗？” 我笑道：“那肯定不会。” “那不就对了，我向来对自己人都很大方。你看看跟着我那些人，我什么时候让他们吃过亏。” “谢谢朱经理！” “谢就不用了，以后你在市场部，只要好好做业绩，回头有谁找你麻烦，我都会帮你出头。” “好！”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一时间松了口气。 只要抱上朱奎这条大腿，以后我在园区也算是有了保障。 再不济，他也是掌管一个部门的经理，而且和老闆的弟弟何克粱关係匪浅。 就这两个原因，抱上他的大腿，对我来说百利无一害。 唯一的就是杨自明那边，他能坐上主管，肯定也有一定的关係。 不过有朱奎罩着我，他想动我也得思量思量。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做得太过，从目前我对他的瞭解来看，这个人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别看他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单从王小龙让他帮忙对付阿牛那个事情，就能看出此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帮王小龙。 想想看，王小龙是杨自明的得力手下，而阿牛只不过是一个狗推，这点事都不愿意帮自己手下出头，这种人如果跟着他，能指望什么？ 朱奎就不同了，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了老陈和傻子这两人，我们就相当于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可能把我怎么样，而且目前来说，我对他完全没有威胁，还能帮他做事，何乐不为？ “杨磊，你很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朱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来找我之前，恐怕就已经把所有利弊想好了吧？”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赔笑，沉默着。 他接着说：“能够猜到别人的心思，不算什么本事……要想在园区里活得长久，我送你八个字：吃一回亏，学一回乖！” 朱奎笑着说：“年轻人有能力，聪明，不是坏事，但是有时候聪明过头了，也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这次，你是遇到了我。我这个人也还算好说话，你要是遇到了别人，刚才你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朱奎盯着我问：“你明白吗？” 听到他这一番话，我额头都不由冒出了冷汗，因为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杀意！ “朱经理放心！我这个人就只是会耍点小聪明，但是我绝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以后朱经理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二话！”我赶忙站起身恭敬地道。 朱奎微微一笑，似乎对我的态度很满意：“既然以后你跟着我混，就别再朱经理，朱经理的叫，听着怪彆扭。” “好的，奎哥！” 第44章为难 回到我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我整个人还有些心有馀悸。 把刚才的事情全部回忆了一遍，我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冒进！ 朱奎的话始终还徘徊在我的耳边，特别是那八个字：吃一回亏，学一回乖！ 去找他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的这个计画很可能成功。 现在看来，失败的概率太大了！ 我可是什么依仗都没有，而且我只不过是一个小组长，朱奎怎么说也是经理。 这么做，相当于是孤注一掷！ 一旦朱奎翻脸，我还真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我告诉自己，以后不能太过冒进。 这次的阳谋虽然成功了，可下一次却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毕竟，这个地方人命如草芥，一步走错，就会踏入万丈深渊。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正常，老陈也慢慢地融入了小组的生活，开始做一些刷单盘。 至于棉花那个傻子，也没有给我惹什么事，我就让他每天负责打扫卫生，然后给他奖励一些零食，也算是在我的掌控之中。 上次培训发下来的资料，我一字不落地看完，也认认真真地写了总结。 不得不说，那些资料，让我想出了好几种模式。 我也不慢着做业绩，打算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充实自己。 这天，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里看书。 忽然，办公室门被人推开。 我眉头一皱，正想发作，只见杨自明走了进来：“杨磊！” “杨哥？你怎么来了？”我站起身，笑着迎过去。 他冷哼一声，看着我，表情有些不自然。 一时间，我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看来，他并没有从朱奎那边捞到好处，而且朱奎极有可能已经直接和他摊牌了。 “你倒是悠间得很嘛？”杨自明阴阳怪气地说，“这个月你打算做多少业绩啊？” 我装傻递过去一根烟：“杨哥，咱们不是说好，第一个月……” 他连烟都没接，直接打断我的话：“说好什么？每个小组，每个月保底五十万业绩，这是园区的规定！” “是是是。”我点头道，“只是杨哥，你看我这小组刚成立，而且还有一些都是新人，他们也需要适应和培训……” “新人怎么了？开不出业绩来，难道你不会对他们上手段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骨头硬，回头交不上业绩，能替他们都受着？” “那倒是没有……” “狗推做不出业绩来，就打！打了还做不出来，就往死里打！打人会不会？要不要我教教你？” 说着，杨自明忽然抬手就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打得我都有些眼冒金星。 “学会了吗？！” 我回过神，看着杨自明，心里忍不住暗骂起来！ 挤出一个笑容，我说：“学会了……杨哥放心，这个月我肯定能完成五十万的业绩……” “谁说五十万了？”杨自明冷笑了一下说，“你这个月必须完成一百万的业绩！” “一百万？！”我愣了一下。 “不错！” 说着，他冲办公室外道：“进来！” 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 高的那个壮得不像话，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另外一个脸上带着笑容，不过眼睛里却透露着一股阴鷙。 “他们两，是我安排过来帮你做业绩的。”杨自明不客气地说，“现在给你又配了两个人，这个月要是完不成一百万的业绩，你这小组长也不用做了！” 说完这番话，我明显看到他冲那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便直接走了。 等杨自明一走，我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傢伙，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哪是来给我帮忙做业绩的？ 完全就是来搅局的！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也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你杨自明是主管没错，可又怎么样？ 只要我不犯错，你能拿我如何？ 也不知道朱奎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给我调到其他主管下麵。 现在我也不好直接去找他问，看来只能等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我看着这一高一矮两个人问。 高个一副不屑的模样看着我：“老子叫宋宇。” 我眉头紧锁，冷冷地盯着他，他摸了摸鼻子说：“看什么？” “你平时跟谁都这么说话？”我问。 他冷笑了一下说：“怎么？想动我？我告诉你，我他妈是保安部的人，你要是敢动我一个试试，回头老子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我管你是什么部的人！到了我这里，我说了算，要不就滚蛋！” “哼！让我滚？你还没有那个资格，杨主管说了，调我过来协助你做业绩。” 说完，宋宇也不管我什么表情，转身就直接出了办公室。 很快我便听到他在外面传来的动静：“都他妈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不开单，晚上不准吃饭！草！” 伴随着他的吼声，我听到什么东西被摔在了地上。 我气得不行，可是又一点办法没有。 矮个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个组长，你可以叫我小杜，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干活了。你不用帮我安排，我自己会找地方坐。” 我没有吭声，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 由于杨自明派过来的那两个傢伙，我组里每天几乎都不得安寧。 宋宇动不动就开始打人，根本不给我下麵的人干活的机会，还有那个小杜总是在一旁怂恿其他人骂客户，各种乱搞。 可能是由于杨自明和他们交代过，这两人从不去找老陈和傻子麻烦，就好像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期间，王蒙来找过我好几次，每次过来就是诉苦，说这样下去根本没办法开单。 可我如今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法，只能忍！ “草拟妈！” 这天伴随着一声怒吼，王蒙直接被一个烟灰缸砸在了头上，满头是血的冲进来哭喊着：“磊哥！救我！” 看着他满脸的血，我深吸了一口气，怒火从心里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搞我是吧？ 好！ 杨自明，这是你自找的！ 第45章装样 扶着王蒙，从办公室里出来，我冷冷地盯着不远处的宋宇。 对于我的眼神，他丝毫不在意，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和我对视。 “你为什么打他？”我开口问。 宋宇似笑非笑地说：“他不好好上班，我当然要打他了。” “谁给你的权利？” “当然是……” 不等他说完，我就喝道：“他妈的！你以为这里是在哪？这是我的组！在这里我说了算！” “我可是杨主管派过来的！” “那我问你一遍，你是组长还是我是组长？” 他眉头紧锁，抿了抿嘴：“你是组长怎么了？” “怎么了？”我冷笑说，“你是不是很想管我这个组？好！我给你机会！” 说着，我朝前走了一步，来到宋宇面前：“从今天开始，这个小组你说了算……杨主管让我这个小组，这个月的业绩要达到一百万。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也不等他反应过来，自顾自地骂了一句：“我他妈不干了！” 说完，我就直接离开了办公区。 你杨自明不是要搞我吗？ 行！那我就撂挑子，我看你怎么弄！ 刚才我说完那番话的时候，我看到宋宇脸上明显出现了一阵错愕，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来到王小龙这一组，进去后，我看到他坐在办公室里打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敲了敲办公室门，我走进去，见到是我，他眉头一抬：“你怎么来了？” “龙哥，我干不下去了。” 我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脸无奈地说。 “咋了？” “还能咋了？杨自明故意搞我。” “他搞你？” 王小龙似乎来了兴致，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问我：“那狗曰的怎么搞你？” 我把事情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王小龙听完之后就骂道：“草他妈的，这狗东西！尽会搞自己人！” 听他这口气，我知道恐怕杨自明也为难他了。 “咋了？龙哥？你怎么这么大火气？”我不动声色地问。 “前几天培训的时候，不是让写什么狗屁总结报告吗？我他妈把报告交上去之后，杨自明让我重写！写了好几次，交上去都被他退回来了，说什么是上面的意思。” 王小龙说到这，咬牙道：“什么狗屁上面的意思！我看就是这狗曰的故意搞我！” 总结报告被退回？ 为什么我的没被退回？ 想到这里，我知道看来王小龙肯定是误会杨自明了。 如果真是杨自明的意思，那他首先退回的肯定是我的报告，还轮不到他王小龙。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正是一个火上浇油的好时机！ “龙哥，难道我们就要这么任由他搞？”我装作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问。 我接着说：“要是再这样下去，业绩都完不成！就算完成了也是白搭！” 王小龙，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提醒说：“龙哥，你忘了，上次你做了这么多业绩，结果杨自明黑了你多少奖金？” 我不提还好，一提王小龙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草他妈！你不说，这事我都忘了！这狗曰的！” “龙哥啊……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的日子比狗推还难过。狗推只要完成了业绩，有奖金，也不用操心那么多，可我们呢？完成了业绩，不仅奖金要被黑，还要受这种气……完不成业绩，到时候死得更惨……”我唉声叹气地说。 听到我这么说，王小龙更是气得不行，可气归气，看得出他也没什么办法。 他坐到椅子上，点了根烟：“杨自明最好别把我逼急了，不然到时候，大不了一起死！” 我明显感觉到王小龙这句话里藏着一些资讯，于是装傻说：“一起死？怎么一起死？恐怕我们死了，他也死不了。” “谁说的！那狗曰的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到时候要是上面知道了，肯定不会饶他。” 我眼珠子一转，问：“什么事？” 王小龙犹豫了一下，抿嘴说：“这些事不能和你说。” “为啥？”我装作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道，“龙哥，你不信我？我们什么关係？” “唉……小磊，你别激动。”王小龙递给我一根烟，“我们兄弟俩谁跟谁？我怎么可能不信你？只是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龙哥，到底啥事？” “反正就是一些他杨自明自己搞出来的破事，有些事情我也参与了……一旦这些事被捅到上面去，到时候他肯定完蛋……” 说到这，他抿了抿嘴：“他一旦完蛋，我也就……” 见他不肯说，我也没有继续问，而是把这个事情放在了心里。 没想到王小龙居然还有杨自明的把柄，这倒是个好消息。 王小龙现在不说，不代表以后不会说，来日方长…… 和王小龙又聊了一会，我便离开了他小组，开始在园区里瞎逛起来。 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你杨自明不是要搞我，让我完不成业绩吗？ 那我就成全你，你爱怎么搞怎么搞，业绩我也不做了。 当然，这样下去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我，但是我也要让你害怕！ 来到园区主楼，走到楼道口我就被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保安问。 我笑着递过去一根烟：“我是过来找周工的。” “周工？哪个周工？” “周洋。” 听到这个名字，保安微微一愣，然后说：“你等一下。” 紧接着他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座机，然后打了个电话，片刻之后，他回来对我说：“坐最里面那部电梯，负二楼。” “谢谢。” 进到大楼之后，我装作系鞋带，蹲在电梯口，侧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一个熟悉的人影进入我的眼帘，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杨自明安排到我那的矮个小杜！ 很快，电梯门开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进到了电梯，然后按下了负二楼的按键。 刚才从王小龙那边离开之后，我就给周洋发了资讯，说找他有点事，能不能见一面。 周洋那边也没拒绝，让我直接过来就行。 我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在向杨自明丢烟雾弹！ 我从自己小组离开，会去什么地方？ 杨自明肯定很关心！ 要是我真的在外面瞎逛，他会怎么想？ 他会想着我已经无计可施，任由他拿捏了！ 可要是我来了主楼呢？ 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我来找某个高层了？ 比如胡老叁？ 毕竟，我的这条命当初可是被胡老叁给保下来的，至于我和胡老叁之间有什么，杨自明自然不可能知道。 所以，我这一招狐假虎威，定然会让杨自明多想，让他不自在！ 第46章周洋 这是我第一次来周洋办公的地方，来到负二楼的时候，一出电梯就听到了“嗡嗡”的机器运转声音。 放眼望去，这下麵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机房！ 走在这个巨大的机房中，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一排排巨大的机架，每一排都是满满的伺服器，上面闪烁着绿色和红色的灯光，就像夜空中的星星，给这个地下空间带来了一种科幻的气氛。 这些机架，像一群沉默的巨人，冷冷地矗立在那里，不停地运转着，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那声音，像是无尽的电流在其中流动，令人心生敬畏。 机房的空气中充满了电脑运作的特有气味，有一种金属和塑胶的混合气味，以及一种我无法描述的、但却让人感觉压抑的气息。 走过一排排的伺服器，每走一步，心中的恐惧感就加深一分。 这些机器，每天都在吞噬着无数人的生活和财富。 这里，就像是园区的心脏，每一秒都在跳动，每一秒都在驱动着诈骗的巨网。 现在我也算是明白了，周洋的真实身份！ 他根本不是技术部的人，而是园区机房的维护人员。 之前我就在想，他身为技术部的人，为什么不在技术部的楼待着，反而会在主楼？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不过也说明了一点，别看他只是一个技术人员，恐怕实际地位应该不低。 至少在胡老叁那边，他绝对是一个重要人物。 不然也不会把机房交给他管理。 走到尽头，一间敞开的小型办公室出现在我面前。 这办公室差不多一百多平左右，并不奢华，但却充满了现代感。 里面的空间，被精心的佈局分割得恰到好处，既有开放的工作区，又有独立的私密空间。 办公室的墙壁被淡蓝色的墙纸覆盖，给人一种清爽而安静的感觉。 墙上掛着几幅线条流畅的抽象画，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但看起来却有一种未来科技的气息。 办公室中央是一张超大的工作台，上面堆满了各种电脑和电子设备，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幕，正在显示着一些复杂的数据图表。 我看到周洋坐在那里，他的眉头紧锁，手上的滑鼠在快速地移动着，不时地敲击键盘。 在他身后的墙上，掛着一个巨大的黑板，上面写满了各种代码和图表，看起来像一幅混乱的画。 办公室的角落，有一个简易的休息区，一张沙发，一张茶几，一台小型冰箱，还有一个电热水壶。 看起来，周洋应该经常在这里加班，或者说他就生活在这里。 察觉到我来了，周洋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身指了指休息区的沙发：“坐。” 我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环顾着四周：“这里就你一个人？”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到我对面，掏出一根烟递给我：“一个人够了。” 我笑着接过烟，说了声“谢谢”，然后点燃抽了起来。 “你找我什么事？”他问。 我吐出一口烟雾说：“周工，我想跟你学编程。” “学编程？”他眉头一皱有些意外，“你学编程做什么？” “我觉得市场部不适合我，我想后期调到技术部去。” 他抿了抿嘴：“你想去技术部做什么？” “还没想好……” “你以前有过编程基础吗？” “没有，就只是做过一段时间网管。” “你什么学歷？” “大学。” “哦？”他眉头一挑，“学的什么专业？” “金融。” 周洋靠在沙发上，缓缓抽了一口烟说：“园区硬体这块基本上都是我在管，软体那边分很多部门，不过大致也就两类，一类是编程，专门负责写代码。另外一类是做数据窃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想朝哪个方向发展？” 我想了想问：“数据窃取是干嘛的？骇客？” 周洋讥笑了一下说：“哪有这么多骇客？园区里能称之为骇客的也就两叁个人，至于其他的全都是搞一些基础爬虫，扒一些个人资讯和交易数据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大数据分析员。” 我皱了皱眉，“分析这些有什么用？” 周洋抬手挠了挠头，一脸无奈的表情：“你想啊，如果没有一个准确的目标，那怎么提高诈骗成功率？这就需要大数据分析来帮忙。他们会从网上扒下来的数据中分析出可能是诈骗的目标，然后再整理成资料。”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也就是说之前何克粱的那份客户资料就是这么来的！ “那写代码呢？”我试探性地问道。 周洋笑了笑：“那就更简单了。写代码的人主要就是负责园区的软体开发和维护。比如我们每天用的那些拨号系统，以及管理系统，都是他们开发的。” “那周工觉得，我应该做哪个呢？”我问道。 周洋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这个你得自己决定，看你对哪个更感兴趣了。” “周工你比较精通哪方面？” 他笑了一下：“哪方面我都精通。” 我微微一愣，发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如果我想成为骇客，要学什么？”我问。 “那学的就多了。” “周工你肯教我吗？” “教你？”他笑道，“有什么好处？” 我被他这句话问住了，想了想说：“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他摆了摆手说，“想成为骇客，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如果你真想学，我先推荐几本书给你，你间暇时间自己研究，遇到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不过……” “不过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说：“不过我收费可不便宜，一个问题一千块，以后来找我之前，记得带够钱。” “没问题！”我直接答应下来道。 在园区里，钱能做什么？ 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要么就拿去赌钱，去ktv，去洗浴中心。 与其把钱花在这些地方，用来学东西，我觉得更加划算！ 而且如果和周洋搞好关係，未来对我来说，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47章 我来找周洋，本来只是想放个烟雾弹，随便找他聊聊。 没想到，竟然有其他收穫，这倒是让我很惊喜。 从主楼出来后，我回到自己组里，刚进去，小杜就拦住了我：“你去哪了？” “你管得着吗？”我没好气地说。 “杨主管让你过去找他。” 我心里一动，这杨自明还真是一点也沉不住气，这么快就要找我谈判了？ “行，我知道了。”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杨自明，而是回到自己办公室，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很多书名，全都是刚才周洋列给我的。 把纸放进了抽屉，我又磨蹭了一会，才慢条斯理地去找杨自明。 “杨主管。”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杨自明看到我来了，露出一个笑容，指着一旁的椅子：“坐。” “你找我有事？”我坐下问。 他微微一笑，把玩着手里的zippo打火机：“我听说你今天都不在组里？去哪了？” 见他明知故问，我也装傻说：“去了小龙哥那边，和他学习一下怎么管理小组。” “去完他那边之后呢？” “之后？”我故作思索，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哦……后来叁哥找我，我就过去他那边了。” “叁哥？” “就胡副总。”我笑着说，“叁哥叫习惯了，一下没改过口来。” 杨自明眼珠子一转：“你和胡副总关係不错嘛。” “还行，主要是他比较照顾我。” 杨自明乾笑了两声，然后说：“我这几天想了想，觉得之前给你定的业绩的确有些不太合理，毕竟你刚做小组长，有很多事情都需要慢慢来……” 听到这话，我心里不由冷笑起来，这杨自明还真是会见风使舵！ “所以，我决定这个月的业绩给你定五十万，和其他组一样，你看如何？” “啊？”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说，“多谢杨主管！” “另外，我看我给你安排过去的人，你也不是很满意？” 我赶忙道：“也不是不满意，主要是宋宇那人脾气太火爆了，一言不合就动手……” 不等我说完，他就说：“这傢伙的确是脾气爆了点，不过做业绩倒是一把好手，之前安排给你，也是想让你减轻点压力。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明天就把他安排到别的地方。” “谢谢杨哥。”我趁热打铁说，“那小杜呢？” “他啊？小杜应该不会给你添乱吧？他可是乖得很。” 看来他是不打算把两个人都撤走，不过宋宇走了对于我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本来我还以为杨自明会直接和我摊牌，说朱奎那边的事，结果绕了半天他也没提。 既然他没提，我自然是不好把这个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 如今，我靠着胡老叁的威慑，也算是把他镇住了。 就等着朱奎那边运作，把我调到别的主管手下，到时候杨自明就算是想找我麻烦，也不可能了！ 接下来杨自明一直在套我的话，旁敲侧击地问我和胡老叁的关係。 我也是一阵瞎扯，丝毫不怕拆穿。 因为我知道，杨自明不可能去找胡老叁证明。 毕竟胡老叁是谁？那可是园区的副总，二把手！ 你一个小小主管，还能去找副总问话？ 话语间，我也听出了杨自明的不爽，估计他现在心里早就把我骂了个遍。 隔天，宋宇果然就从我组里离开了。 剩馀的小杜，也收敛了不少，开始老老实实的待着。 王蒙那边，我安抚了一下，然后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带着其他组员去吃饭，这个事情也算是过去了。 一晃眼，半个月时间悄然而过。 我组里的业绩加起来，也才到十万出头。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这个月想要做五十万的业绩，基本上不可能。 我也不能一直干等着，万一朱奎那边这个月没有把我调走，到时候达不到业绩，杨自明那边肯定会再次发难。 他不好阴着来，明着来我也吃不消。 我没做到小组最低业绩，就等于给他抓住了把柄，就算我和胡老叁关係再好，到时候也得受罚。 打开电脑，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想着如何开单。 现在我对园区的诈骗手段已经算是比较瞭解了，无论是情感盘、资金盘、货币盘、刷单盘、裸聊盘，我基本上都驾轻就熟。 有了之前的经歷，我现在最不敢碰的就是情感盘。 那种利用他人情感的诈骗手段，在伤害他人的同时，也让我内心饱受折磨。 深思熟虑后，我决定从裸聊盘下手！ 裸聊盘的套路很简单，大致为五步。 第一步：加好友。 第二步：套路话术。 第叁步：诱骗裸聊。 第四步：掌握录屏证据。 第五步：威胁打款。 想要把裸聊盘做好，最关键的在于一、二、五步。 第叁步和第四步反而是最简单的，因为这两步基本上都是由技术部的人搞定。 大致流程，就是狗推锁定对象，然后开始和其聊天，诱骗裸聊。 到这里的时候，狗推就要和技术部对接，让技术部那边配合开始裸聊，在过程中，技术部也会取证，将证据返还给狗推。 狗推有了证据之后，就开始敲诈勒索，让对方打钱，最终整个流程结束。 看起来并不复杂，但其中的难点就在于，如何选定目标以及如何获得对方的信任。 目标删选，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每天技术部后台都会有新的客户资料上传，狗推要去后台拿资料。 这些资料基本上都是没有删选过的，是技术部通过各种引流手段，以及爬虫弄来的。 需要狗推自己去后台一个个地删选。 找到合适的目标之后，接下来就得想办法获取对方的信任。 因为裸聊盘在国内做得太多，导致很多人都有防备心理，所以如何博取信任，是一个关键的点。 其中的门道，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这取决于狗推的“业务水准”。 在开始裸聊之后，技术部那边有很多手段，让对方沦陷，例如即时视频换脸，以及直接让真人上镜。 园区很多扶手女，平日里除了在ktv做事之外，也都会被拉去做裸聊。 视频换脸一般针对比较“猴急”的客户，而真人裸聊一般是为谨慎的客户准备的。 第48章安排 我将自己写好的文档列印出来后，把王蒙叫了进来。 他头上裹着纱布，不过脸上却带着笑容。 显然，对于宋宇的离开，他心情不错。 “磊哥，你找我？” 我点了点头，让他坐，然后把列印出来的资料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王蒙拿过去看了起来。 “你安排那两个新来的，登录我的后台帐号，按照我上面的要求，去后台抢客户资料，然后把抢到的客户资料整理好，每天匯总给我。”我说。 “磊哥，你这是要搞啥盘？” “裸聊盘。” “啊？”王蒙一愣，“你要搞裸聊盘？” “怎么了？” “这裸聊盘都被做烂了，根本搞不到钱。” 我笑了一下：“他们搞不到钱，不代表我搞不到钱，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王蒙抿了抿嘴，叹了口气说：“行吧。” 园区内部有一个oa系统，所有的诈骗专案都是在上面进行。 所谓的oa系统又叫“办公自动化”，这种系统原本是专门给一些大型企业来用的。 每个部门的分工，以及内部聊天，还有资料存储都在上面。 据说当初这套系统就是胡老叁让人做出来的，这样也是更加方便了园区的管理。 oa系统中，每个人登录进去的介面不同，许可权也不同。 像狗推就只有一些基础许可权。 每天技术部都会上传大量的客户资料在上面，然后让狗推去抢。 例如a狗推看到了一条资料不错，他想对这个客户进行诈骗，就直接把客户资料转到自己名下，这条资料就不会被别的狗推得到。 每拿到一份资料，就等于开啟了一个“新专案”，所以狗推需要每天写“日报”跟进。 举个例子，例如我拿到了一份客户资料，发现这个客户骗不了，或者是骗失败了，我需要把我和客户的聊天记录上传上去，然后写清楚原因，进行存档。 之后这份档案会由组长审核，确认属实，就封存交予技术部处理。 至于技术部那边如何处理，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每天后台的客户资料，品质参差不齐，而且很多资料也并不是很详细，再加上每个狗推每天只能从后台拿到十份资料。 以上种种原因，就导致了后台客户资料成功率很低。 所以很多狗推都需要自己找客户，或者自己去开发客户。 像我之前做的那几单，全都是自己开发的客户，并没有从后台拿资料。 组长的后台许可权虽然比狗推大，不过每天拿资料的次数也只有五十次。 我算过，我的五十次，加上新来的那两个人的次数，每天就能拿七十份资料。 在这七十份资料里，只要删选出来五六份有用的，那也足够了！ 裸聊盘虽然被搞烂了，但我还是有一定信心，主要是我想实验一下我搞出来的新话术。 而且做裸聊盘，心理压力会小一些。 我让他们删选出来的客户资料都有几个共同点：已婚、好色、有点小钱、最好是高知。 而且年龄范围，要在二十四岁到叁十六岁之间。 之所以要这个年龄范围的人，是因为之前培训的时候，我看了大量的“实战资料”之后，总结出来几个关键点。 小于二十四岁的人群，大概率没什么钱，搞不好还欠了不少网贷，这类人价值不大。 而大于叁十六岁的人，有一定的社会阅歷，经歷的事情也多，像这种人诈骗难度高，成功率低。 选择高知的原因，是因为这类人都有体面的工作，在拿到对方裸聊证据后，他们是最不希望视频曝光的一类人，所以他会愿意花更多的钱来平事。 我说过，删选人群的过程是很漫长的。 在拿到客户资料之后，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资讯，想要删选出我要的那些人，就需要去点对点的聊天。 例如，拿到了一个客户资料之后，这份资料上只有一个qq号，那就要想办法加对方好友，开始和其聊天，弄清楚他大致情况。 这一步只是初期，不进行诈骗，在聊得差不多之后，收集了足够的资料，就直接把对方删了。 又或者，只有对方的手机号，那就要想办法打电话过去套话。 例如冒充燃气公司，或者送快递的等等，能套多少资讯套多少资讯。 这样一来，客户资料就收集齐全，也大致有了一个判断。 在我的安排之下，一周之后，我手上已经有了十几份删选出来的客户资料。 拿着这些资料，我把王蒙叫进了办公室。 “这些都是这几天删选出来的资料，你负责操盘对他们下手。” 王蒙苦着脸说：“磊哥，裸聊盘真的不好做啊。” 我笑了一下，递过去一份我整理好的新话术本：“你先看看这个。” 他拿过去仔细看了起来，片刻之后眼睛一亮。 我微微一笑问：“如何？按照这个话术本来，你能做吗？” 王蒙舔了舔嘴唇：“说不好……” “说不好？”我挑眉道，“王蒙，自从你来了我这组之后，我对你怎么样？” 听到我这话，他赶忙坐直了身子：“磊哥对我那是没话说！” “你现在重新回答我，按照我给你的话术本，你的成功率有多少？” “七十……” 他刚说完，我脸色一变，他立马改口道：“八十……九十……” “嗯？到底多少？” 他赶紧低着头又看了一遍话术本，最终咬牙道：“没有意外的话，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把握！” 听到这个回答，我笑了起来：“那行，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王蒙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拿着话术本就出去了。 我给他的那套话术本，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其中很多取自于之前我看的那些“成功案例”，还有一些是我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出来的。 话术本的内容大致为，先以交朋友为目的，先和客户混熟，然后开始透露自己所做的工作。 例如聊天的时候，如果提到晚上怎么不出去玩之类的话题，就要说自己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做副业。 这个时候，正常客户会问：“你做什么副业？” 此时狗推要回答：“直播。” 然后客户会追问，你是做什么直播？是直播带货吗？在哪里直播？我去看看之类的。 狗推就要委婉透露，说自己是在小平台直播，有点不太正经的那种，不希望客户来看。 客户一旦有了好奇心，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狗推就直接一副摆烂的模样说：“如果我说我是做少儿不宜直播的，你信吗？” 到这里，客户如果继续聊，那这一单十有八九就成了！ 第49章诱入 狗推在诱骗客户成功之后，会将客户移交给技术部。 至于技术部那边怎么操作，我现在还不太清楚。 据我所知就是两种，一种是录播，就是通过技术手段，给对方播放录影。 让客户以为自己是在和真人裸聊。 另外一种就是换脸，找扶手女开直播换脸。 等到技术部那边拿到客户“证据”之后，会将证据视频和对方的通讯录交给狗推。 至于如何获取对方通讯录，这就涉及到如何引诱对方下载园区开发的病毒app。 例如，狗推会让客户下载指定app，说只能在这个app上进行裸聊，因为这个app安全之类的。 一旦客户下载了这个app，手机里的资料就会被窃取。 一般这类的app只会窃取通讯录，还有一些app还能窃取相册照片等等。 有了“证据”和通讯录，紧接着就要对客户进行敲诈。 到这一步的时候，也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敲诈说起来简单，无非就是让对方给钱，不曝光视频。 可给多少钱，这就要考察狗推的“阅人”能力了。 毕竟每个客户，不可能明码标价地写着自己有多少钱，能拿出多少钱。 所以要钱，也是要讲究技术的。 如果对方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人，能拿出几十万，结果你只问对方要了几万块，那这一单并不算成功。 可要是对方是一个没钱的人，你张口就要几万块，他拿不出来，最终就会破罐破摔，任由你如何威胁他都无动于衷。 本来我以为王蒙那边操作起来，可能需要个几天时间，结果谁知道，隔天他就已经钓到了两条鱼！ “磊哥！磊哥！” 王蒙兴冲冲地跑进我办公室：“猪已经养好了，现在就等着杀！你来亲自操刀吧！” 我站起身，跟着他去到外面的一个工位上。 王蒙坐到工位上，开始操作起来，把他和客户的聊天记录，以及技术部那边传回来的资料全都给我看了一遍。 “你准备要多少？”我问。 王蒙想了想说：“我看这人也没啥钱，要不问他要个一万？” 我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没钱？” “我和他聊天的这几天，这傢伙抠门得要命，连十几块的东西都不愿意给他老婆买。” “抠门不代表没钱，知道吗？” 说着，我滑动滑鼠，翻了翻他们的聊天记录。 看完后，我摸着下巴，不由沉思起来。 见我没动静，王蒙问：“磊哥，到底要多少钱？” “你先把证据发给他。” 王蒙点头，马上按照我说的去做。 很快，对方就有了回復，先是回復了几个问号，紧接着，对方意识到了什么，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等骂得差不多了之后，他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蒙看向我，似乎是在等我的指示。 “你先问他要个五千。”我说。 “啊？就要五千？”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王蒙抿了抿嘴，开始问对方要钱，把帐户发过去之后，不一会就到账了。 我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速度还挺快，七分鐘。” “磊哥，接下来怎么搞？”王蒙问。 “从你们的聊天记录上来看，这人有稳定的工作，虽然抠门，不过很在意面子。在朋友圈圈子里，也比较喜欢装……加上他付款的速度……”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他的上限是叁十万，你按照这个数额继续问他要钱。不要太急，今天他给了五千，晚上你再问他要几万，就说自己急用之类的，等明天你再问他要，后天再要一次就差不多了。” “磊哥，要这么麻烦吗？直接让他一次性给就好了啊？” 我笑了笑说：“你让他一次性给你几十万，他会心疼，他会考虑。只要他迟疑了，很有可能这一单就打水漂了，我们要一点点地让他上鉤。” “你要五千，他不会觉得多，等你要五万的时候，他会觉得有点多，会想要是事情曝光了，自己如何收场，那时他会咬牙再给你五万！” “等到之后你问他要十万，他虽然会气急败坏，可一想自己都已经给了好几万了，那这些钱他自然也会给……等到最后，差不多了，就问他要最后一笔。” 听完我的话，王蒙眼睛一亮：“磊哥！我怎么感觉听你这么一说，这一单好像就已经成功了八九十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也不多说什么：“好好工作吧，回头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说。” “好嘞！” 把事情交代好，我准备回办公室时，看到小杜贼眉鼠眼地盯着我。 杨自明把他继续留在我这里，无非就是想要监视我。 既然你想监视，那就随便你好了。 按照我创造出来的新方法，王蒙带着组里其他人一连几天，几乎每天都开单。 最大的一单，竟然是新来的方昊开的。 我看王蒙都叫他耗子。 这个耗子一单既然就开了五十万！ 开出单来的时候，整个组里的气氛显然就不同了，大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我也没有吝嗇，当天就预支了一些钱给耗子，让王蒙带他去好好放松了一下。 眼看离月底还有几天时间，我召集组里所有人开了个会，小杜自然也在。 “这个月，大家表现都不错。我们组的业绩现在已经到了八十万！其中，王蒙和耗子两人业绩最多……” “但是，我想说的是，每个人的贡献都是无可替代的。没有你们每一个人的付出，我们的团队也不可能达到今天的业绩。” 听到我这番话，眾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王蒙这个月带新人很不容易，其他人也配合得不错。所以我决定，到时候我会把自己的业绩奖金拿出来一部分给大家平分。” 话音一落，王蒙就带头鼓掌：“谢谢磊哥！” 他这么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学着他的模样一边鼓掌，一边朝着我鞠躬，齐声喊道：“谢谢磊哥！” 此时，我脸上虽然掛着笑容，可心里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第50章意外 自从做了小组长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上面会经常教组长一些洗脑方式。 如何鼓励手下，如何敲打手下，如何让下麵的人害怕。 这些东西都是我做了小组长之后，才学到的。 这也让我想起了自己刚进园区的时候，王小龙用在我身上的那些手段。 先敲打我，然后带我去ktv玩，最终再让我害怕。 这一环扣一环，是一套完整的流程。 而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被他这一套“胡萝卜加大棒”下来，整个人都被治得服服贴贴。 虽然我也用了一些这种手段，不过我并没有太过。 也没有一昧地让下麵的人怕我。 主要是因为，我觉得大家在这里都不容易，好几次我看到新来的那个耗子迷茫空洞的眼神，就会不由想起自己。 眼看就要到月底，我也没有再让他们继续做业绩，而是任由他们自己发挥。 月底这天，我坐在椅子上，还在想着等拿到奖金，去找朱奎问问，我的调动什么时候下来。 结果，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领头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看上去应该二十出头，面容清秀，扎着个马尾。 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简单t恤，领口处绣着一朵小小的花，看起来清新自然。 下身则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裤腿微微收紧，展示出她纤细的腿部曲线。 鞋子是一双磨破的白色帆布鞋，虽然有些旧，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独特的温馨。 在她的脖颈处，掛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吊坠。 女人的身后跟着几个保安，看到他们一行人的到来，我带着疑惑凑上去询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对方的来歷，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女人看着我说：“我是财务部的陆小雨，你是c区13组的小组长杨磊吗？” “嗯，我是。” “你们组这个月的账目有些不对，你得跟我去一趟财务部核对一下。” “账目不对？”我有些莫名其妙。 她点头问：“你现在有空吗？” 这女人说话很客气，态度也并不强硬。 思索了一下，我点头说：“好。” 财务部的人来找我？ 为什么？ 对于园区财务部，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也没有听过关于财务部的一些传闻。 这个部门在园区的狗推圈里毫无存在感，但是我明白，财务部可是掌管着整个园区的财政。 这么一个重要的部门，可不能小覷。 财务部也在主楼，不过是在16楼。 跟着陆小雨过来，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说。 很快到达财务部时，我们来到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但整洁有序。 墙壁上掛着一幅彩虹画，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电脑、印表机和一排排的档夹，每一个档夹都贴着标籤，整齐有序，显出一种近乎强迫症的严密。 各种顏色的记事贴散落在电脑周围，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数字和注解。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注意到桌上放着一个相框，上面有陆小雨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合照。 说实在的，来园区这么久，像这种“像样”的办公室，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开始猜测这个陆小雨是何方神圣。 年轻，在财务部做事，还能拥有自己的办公室…… 难道这一切和照片上的那个中年人有关？ 他长辈是园区的高层，或者说她是那个中年人的情人？ “这里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他核对一些账目就行。”陆小雨对跟着我们的保安说道。 那几个保安听了她，一声不吭，就老实地留在了办公室外。 陆小雨让我坐到办公桌边，然后拿过一份报表：“杨磊，这份是你们这个月的账目，你看看。” 我拿过来，仔细看了起来，上面都是关于我们诈骗打款的数额。 虽然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每一笔是多少，不过整体上是没什么问题，因为整数是八十万。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开口说。 陆小雨点了点头，然后又拿了一份报表给我：“这个是你们组，这个月的业绩核算，你看看。” 我拿过来看了看，瞬间就发现了不对：“怎么是叁十万？” 路小雨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按照打款记录应该是八十万才对，可是业绩核算这边只有叁十万，所以我才找你过来问问情况。” 我眉头紧锁，脑子里有些乱，飞快地想着各种可能。 “这业绩核算你是从哪来的？” “当然是技术部那边的收款证明算出来的。” “技术部？”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那之前的那份打款记录也是从技术部来的？” “嗯。” “那为什么两份的金额会不同？” 路小雨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这个问题，不应该是你回答我吗？” “我回答你？”我被她这句话给气笑了，“我怎么回答你？我们只负责诈骗，做账这些事不应该都是你们来的吗？” “的确是我们来，但是你们在工作的时候，有些款项会出现宕账、停帐之类的情况。”陆小雨说。 “什么是宕账、停帐？”我不解地问。 她呼了口气说：“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有时候有些钱到了公司帐户，会被追回，又或者是有些钱会延迟到账，其中涉及的东西很多。所以我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收款的时候，有客户说要通过支票或者是其他方式匯款吗？” 听到她这番话，我算是明白了，开口说：“没有！我们都是即时到账，没有其他匯款方式。” 她舐了舐嘴唇，微微蹙眉：“那就奇怪了，那这个账目怎么会对不上呢？” “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问技术部。”我提醒说。 她看着我，微微点头，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我财务部小雨，有个事情我想问一下……哦……这样啊？……行，我知道了。” 掛完电话，我忍不住道：“怎么说？” 陆小雨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说：“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技术部那边说，你们的一笔匯款被客户追回了。” 第51章尽力 “追回？！” 我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路小雨和我解释说：“这也不是特例，有些客户会通过一些手段，比如报警，又或者是本身就在银行工作之类的，他们能够用一些方式，把自己的匯款冻结，之后再追回。” 我没想到还有这种事，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这个月我的实际业绩才到二十万？ 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面是不是有人搞鬼？ 还是说，是我运气太差？ 业绩不到五十万，这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杨自明！ 是不是他？ 不可能啊，如果是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那个客户是他安排的？ 太荒谬了！ 根本不可能！ 我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整个人如同脱水了一般。 “你没事吧？”陆小雨开口问。 我看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不由心想，像她这样的女人，是怎么在这地方生存的？ “你觉得呢？”我苦笑说。 她用纸杯给我倒了一杯水：“看来你们小组这个月恐怕业绩要不达标了，不过你可以和主管说说，先欠着，下个月再补上。” 对于她的这番话，我根本没有听进去。 杨自明巴不得搞死我，这种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就算有胡老叁护着我，也不可能坏了规矩…… 看来，我这一次在劫难逃！ “你这里可以抽烟吗？”我问。 路小雨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你想抽就抽吧，不过烟灰不能弹在地上。” 我点了点头，掏出一根烟点燃，缓缓地抽了起来。 一边抽烟，我心里一边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应对杨自明。 今天是结算业绩的最后一天，一旦过了今天，明天他肯定会找上门，到时候他会怎么搞我？ 要不要去找朱奎？ 找他也没用！ 现在我业绩完不成，别说找朱奎，就算是去找胡老叁，恐怕也无济于事。 毕竟业绩是园区的硬指标，没有人能坏了规矩。 既然没人能救我，那我只能自救！ 可怎么自救呢？ 一根烟不知不觉已经抽完，我将烟蒂丢进了手里的纸杯中。 抬头的时候，我看到了路小雨手腕上的手錶。 时间！ 我还有时间！ “现在几点了？”我猛地抬头看向陆小雨问。 她有些疑惑，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十一点五十，怎么了？” 十一点五十？ 也就是说到晚上十二点，还有十二个小时！ 我赶忙站起身：“没别的事了吧？” “没有了。” “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也不等陆小雨多说什么，转身就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一路上，我飞速狂奔，回到组里的时候，王蒙就凑上来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过来，把基本情况说了一下，然后扫视眾人：“情况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情况！” “啊？”王蒙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那现在咋整？” “小杜呢？”我发现人群中并没有小杜的身影。 “不知道……刚才磊哥你走了没多久，他就不知道去哪了。” 妈的，这傢伙！ 算了，现在也不是管他的时候。 “如果这个月我们组业绩不达标，上面肯定会找我麻烦，到时候你们恐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开口说：“我丑话先说在前面，免得到时候你们觉得我不讲情面。” 见大家一个个忧心忡忡，我继续说：“不过，我们现在还有时间！从现在到晚上十二点，还有十来个小时，如果能在这十二个小时内再做二十万的业绩，那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所以，我现在希望你们都打起精神来！以前藏着的客户全都拿出来，全部开杀！没有客户的，想办法开单！” 我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一冷：“如果晚上十二点业绩达标，我所有的业绩奖金都会拿出来分给你们，如果没有达标，之后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见没人回答，我摆手说：“现在都去做事！”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飞快地行动起来。 而我也没有闲着，回到自己办公室，我打开后台，飞快地开始寻找客户资料。 一开始，王蒙那边开了好几个万单，看得出应该是他之前藏着的客户。 至于其他人也偶尔能出几个单，可到了下午的时候，一两个小时都出不来一个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园区也被夜的黑幕笼罩。 今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天空黑漆漆的一片，从办公室的窗户朝外望，所有的建筑都如同屹立在黑暗中的棺材。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再过两个小时，后台系统就会关闭，进入结算。 可至今，组里的业绩也不过才叁十八万，其中大部分都是我和王蒙做出来的。 看来，想要做到五十万业绩，今天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将烟缓缓地从嘴里吐出，我把烟蒂从窗户弹了出去。 黑暗中，烟蒂划出一道短暂而明亮的弧线，像是要照亮这无尽的夜晚，但却又在瞬间熄灭，消失在黑暗之中。 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没用，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 整理好心情，我去到办公桌前，把抽屉里的筹码都拿了出来。 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一万。 拿着这些筹码，我从办公室出来：“大家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 听到我的话，所有人都不安地停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盯着我看。 “王蒙，你过来。” 王蒙从工位上，来到我面前：“磊哥，我马上还能再开一个单，这一单应该能开五千……” 我拍了拍他肩膀，笑了一下：“行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说着，我把手里的筹码递给了他：“这些钱是我之前存下来的，你一会拿着带着大伙去好好吃一顿，然后给每个人都买点烟，如果还有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磊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今天是月底最后一天，大伙这个月都辛苦了。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晚上好好放松。” “磊哥……你……”王蒙皱眉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你带着其他人去吃饭，大家今天晚饭也没吃，肯定都饿了，去吧……” 第52章惩罚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在大学的校园里，和以前的同学一起打闹。 这梦很真实，真实得让我都有些窒息。 要是以前做这么一个梦，对我来说无疑是美好的，但现在这样的梦却让我觉得心如刀绞。 我知道，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是我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我看着办公室窗外的阳光，那些光束通过防盗栏射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飘散流窜。 看了一眼电脑萤幕上的时间，此时已经七点多了，王蒙他们还没来上班，是因为我给他们放了假。 站起身，我伸了个懒腰，从办公室出去，外面办公区有一个人影，是傻子。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一大早就来了办公室，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棉花，乐此不疲地玩着。 我不由苦笑了一下，看来有时候做一个傻子也挺好的。 去到饮水机边，我按下了出水按钮，弄了一点水在手心，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深吸了一口气，我刚想点一根烟，大门就被人推开。 宋宇气势汹汹的带着几个人走进来，看到我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一个阴鷙的笑容：“原来在这呢？难怪去宿舍找不到你人，你不会一个晚上都在这吧？”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宋宇也不和我废话，手一挥，他身后的那两个带枪的人就来到我身边，其中一个直接把枪口懟到了我太阳穴。 “走吧杨组长！”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他们从办公区离开。 一路上下来的时候，遇到不少狗推，他们看到我时，面无表情，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本来我以为，他们会带我去见杨自明，结果谁知道，他们把我带到了园区的蚂蟥池边。 “你们带我来这是什么意思？”我眉头紧锁问。 宋宇冷笑了一下：“哟，刚才不是还很高冷吗？怎么？现在会开口说话了？带你来这里，你不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吧？” 他提起脚，一脚直接朝着我踹了过来。 这傢伙本身就人高马大，这一脚直接就将我踹翻在地！ 我吃痛，捂着肚子，还没爬起来，他另外一脚也已经跟了上来。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我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那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这傢伙，居然对我用“电刑”！ 我死死地咬着牙，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离体了一样！ “他妈的，骨头还挺硬啊？！”宋宇用鞋底在我脸上摩擦了一下，蹲下身一脸阴笑地看着我，“杨磊，我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叫我声爷爷，一会我让你少受点苦……哈哈哈……” “废什么话！你有种就弄死我！草！”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宋宇脸色一变，拿着电棍就直接朝着我头来了一下：“他妈的，你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来啊！有种你就来啊！我就是赌你不敢弄死老子！” 听到我这么一番话，他气得不行，从一旁的保安手里拿过一把枪，就直接顶在了我头上。 “宋宇，是男人你就开枪！别他妈搞这些假把戏！我倒是看看，你弄死我了，你能活多久！” 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虽然心里对死亡还有一些阴影，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样害怕了！ 我的确不信宋宇敢杀我！ 一个小组长没有完成业绩，无非就是受罚，至于怎么罚都是主管说了算。 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那个小组长因为没完成业绩，被弄死的。 别说小组长，狗推完不成业绩都不一定会被弄死。 这可是胡老叁定下来的规矩！ 他们要的是钱，不是杀人，这一点我很清楚。 所以，早就预备了受尽折磨的心理，至于死…… 我害怕吗？ 曾经或许怯生生的，但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 “好！我就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宋宇将枪口从我额头移开，随即指示其他两人将我衣物一一剥下，将我扔进了蚂蟥池的水牢。 蚂蟥池水牢，是园区里最令人颤骇的惩罚方式。 池子底部佈满了水牢，每个约两米长，宽一米半，四面都是冰冷的钢筋网。 牢中的水深至腰，冷得能刺入骨髓，池水浑浊不堪，还未下沉，就已经能嗅到恶臭扑鼻。 在这个水牢中，最可怕的是，你无法看见自己身体下麵的情况。 只能感觉到不断有微小的生物在你身上游动，蠕动。 一开始你什么感觉都没有，最多只会有点痒，那是因为蚂蟥在咬你，在吸你的血。 一旦蚂蟥从你身上离开，就是一阵阵的鑽心的痛。 而且，这种痛苦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反而会越来越强烈，因为蚂蟥会越来越多。 这个池子，我经常看到有些人在这里痛苦地挣扎，尖叫，直到最后一声声息都无以发出…… 一进水里，我就感觉到一股寒意从下体直冲脑门。 水冷得仿佛刺入了骨髓，让我顿时打了个寒颤。 刚开始，我只感觉到冷，那种从内而外的冷，冷得让人快要崩溃。 然后，我感觉到蚂蟥开始在我身上游走，那种滑腻的触感让我噁心。 紧接着，我感觉到它们在咬我，腿上传来一阵阵的酥麻和瘙痒。 可没多久，那些酥麻和瘙痒就变得疼痛起来。 蚂蟥吸血的时候不会疼，只有他们吸够了血之后，离开才会疼。 很快，那种疼痛在我身体下半部分蔓延开来！ 我想叫，但我却死死地咬着牙齿，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意识离开这个正在遭受痛苦的身体，但疼痛却像一把锐利的刀，不断割裂我的意识！ 我开始调整呼吸，儘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告诉自己，他们绝对不敢弄死我！ 绝对不敢！ 抱着这个信念，我在臭水池中硬撑着，任由无数的蚂蟥吸食我的鲜血…… 第53章真相 本来我以为要不了多久，杨自明就会把我从水牢里放出去，结果谁知道，我在里面泡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动静。 我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都已经被泡烂了，那种皮肤溃烂的感觉，从一开始的疼痛难忍，到之后的麻木。 我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他们像是被从身体上割断，只剩下一片空白。 难道杨自明真的想要弄死我？ 这让我不由產生了怀疑…… 难道说，他就不怕胡老叁？ 渐渐地，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身上的疼痛和饥饿，让我意识变得模糊。 而就在我即将晕厥过去的时候，我被人从水牢里拖了出来。 “你命可真够大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视线有些模糊，废了好大的劲，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是朱奎的手下，阿刀！ 我想开口和他打声招呼，却发现喉咙疼得要命，只能发出“咿呀”的声音。 “没死就好。”阿刀说了一句，然后吩咐人把我抬了起来。 阿刀来了，也就证明朱奎出面保我，那我现在算是没事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放松下来，整个人很快就昏迷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而坐在一旁的是一个用手拄着下巴的女人。 在她的脸上，那条蜈蚣一样的疤痕十分明显。 “没想到又见面了，你这人命还真够大的，居然现在还没死。”赵媛直起身，从一旁拿过一个碗，用勺子一点点地喂水到我嘴里。 喝了几口水，我才恢復了一些精神，下半身如同被火烧一样，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有吃的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当然有，我给你去拿。” 不一会，赵媛端了一碗粥回来，她说：“你现在不能吃油腻的，只能先喝点粥。”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谢就不用了，我倒是挺好奇，你这次又犯什么事了，被搞成这样？” 喝了几口粥，我也倒是没有瞒她，把事情说了一遍。 赵媛听完之后，笑道：“原来是被灯下黑了啊。” “灯下黑？”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你不会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吧？” 我微微一愣，问：“你是说我被人算计了？” “难道你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杨自明搞的？ 不可能啊！ 财务那边不是说，钱被追回了吗？ 杨自明有那种本事？ 赵媛见我一脸懵圈，笑着说：“怎么？想不通？要不我给你分析分析？”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笑着，掏出两根香烟，放在嘴里，一起点燃，然后递了一根给我。 我也倒是没有嫌弃，拿过来缓缓抽了起来。 “我问你几个问题。”她道。 我点头。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第一，你这个五十万的单是什么时候开的？就是离结算多久前开的？” “大概一个多星期吧。” “好！就算一个星期。钱到公司的帐户上，你知道要多久吗？” 我摇头。 她道：“週末除外的七个工作日。”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她噘嘴吸了一口烟：“在这七个工作日期间，追回款项的确可能，但是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在结算的前一天，款项被追回了？你难道就不怀疑吗？” “这个问题我想过，可是……” “可是你觉得杨自明没那个本事？” 我点头。 赵媛笑了起来：“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傻呢？就你这智商，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跡了。” 我眉头紧锁，她接着说：“想要追回款项，杨自明的确没那个本事，可要是你客户有那个本事呢？” “你不会想说，是杨自明联系了客户，让客户把钱追回了吧？” “嗯哼。”赵媛咧嘴一笑，吐了一个烟圈。 “怎么可能？”我道，“他要是敢这么做，到时候被上面知道了，他还不死？再说了，他怎么联系客户？难道打电话过去和客户说，你被骗了？” 我觉得杨自明再傻，也不可能干这种事。 园区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他杨自明即便是主管，可要这么做了，那就等于把自己送上了绞刑架！ 赵媛不以为然地说：“杨自明当然不可能这么做，可他要是把客户的裸聊视频，发给了客户的亲戚朋友呢？” 说到这，她眼里闪烁着一抹狡黠之色。 顿时，我脑子“哗”的一下，瞬间什么都想通了！ “你是说……” 赵媛笑着道：“想明白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杨自明竟然来了这么一招！ 我就说小杜怎么不见了！ 看来十有八九，就是那傢伙搞的鬼！ 想想看，客户按照吩咐，把钱打了过来，结果自己的裸聊视频还是被洩露了，客户会怎么做？ 自然第一时间就是报警，把钱追回来！ 裸聊诈骗最忌讳的就是这么干！ 掌握了客户的裸聊证据之后，一般是不允许狗推把视频洩露出去。 倒不是因为讲原则，而是怕客户气急败坏报警。 好你个杨自明！ 竟然玩这么一手，倒是我大意了！ 我之前也不是没有防着他，只不过我觉得，杨自明不可能在客户身上动手脚。 毕竟，这是园区的大忌！ 上面不在乎你下麵怎么斗，可要是损害了园区的利益，不管是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忽略了这一点！ 此时，我心里虽然充满了怒火，但同时也开始自责起来。 杨磊啊杨磊！ 看来你还是不够谨慎，还是不够聪明，想得还是不够多！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让杨自明玩这么一手。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你凭什么在这里活下去？ 还想着出去？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吸完手里的最后一口烟，我将烟蒂丢到了地上，缓缓地闭上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 开始将所有的一切在脑海中重现，如果这个事情再来一次，自己要怎么应对和防范？ 这种事情，有了一次，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第54章信号 “问你个事。” 我倚靠在病床的床头，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赵媛道。 她两只手插在白大褂里，看着我：“说。” “财务部是谁在管？” “你问这个做什么？” “之前带我去财务部的是一个小姑娘，我看她年纪挺小的，不过……” “你说陆小雨啊？” “你认识她？”我有些意外。 “当然认识，园区谁不认识老陆的女儿？” “她不是被骗过来的？” 赵媛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他老爸是老闆的心腹，你觉得谁能把她骗过来？” “心腹？” “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她什么主意，要是让老陆知道了……呵呵……”赵媛咧嘴一笑说。 “你说的那个老陆是做什么的？” “该怎么说呢？他不属于任何一个部门，不过整个园区，他想动谁就动谁。” 我一愣，问了一句：“胡老叁他也可以动？” “胡老叁？”赵媛笑道，“只要老陆想，十个胡老叁他都能动！” 这下倒是把我惊到了，我没想到园区还有这么一个存在。 赵媛抿了抿嘴：“他那个部门该叫什么呢？好像也没有具体的名字……对了！老陆就是电视上说的那个内部调查科！” “内部调查科？” “不错！反正就是有谁损害了园区的利益，或者说有人黑园区的钱之类的，这些屁事，全都归他管。” 她说：“一般狗推或者小组长是不可能见到老陆的，老陆也不会管他们，他只对主管以上的人下手。” 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老陆权利竟然这么大？ “老陆很多年前就一直跟着大老闆，那个时候大老闆还在国内搞灰產，据说要不是老陆，大老闆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赵媛说到这里，扬了扬眉：“据说死在老陆手下的人，可不少。” 我算是明白了，这老陆估计就是老闆的刽子手！ “那他怎么要把自己女儿弄到园区来？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吗？”我问。 赵媛耸了耸肩，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我：“你以为是老陆把他女儿弄来园区的？”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是大老闆把他女儿安排在园区财务部的。” “为什么？” “为什么？”赵媛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我眼珠子一转，回过味来：“老闆是怕老陆……” 不等我说完，赵媛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这种话，我劝你在心里说说就行。到时候被人听到了，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我舔了舔嘴唇，也就不再去想这个事，而是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像园区里什么事你都知道？” “那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谁？当初在园区谁不认识老娘？” 我打趣道：“你这么牛，怎么现在跑这里来了？” “还不是因为……” 说到这里，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怎么？想套我话？” “没有，我就随口说说，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赵媛换了上一个笑容：“如果你下次还能来我这，到时候我可以好好和你说说，不过现在嘛，我觉得没必要。” 下次？ 听到这个词，我就不敢想下去。 …… 当天晚上，我就从医院回到了宿舍。 来接我的是王蒙和耗子，是他们两把我架回了宿舍。 虽然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可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利索。 回到宿舍，王蒙一脸内疚地看着我：“磊哥，对不起。” “你和我道歉做什么？” “这个月要不是我们业绩不达标，你也不至于会……”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们已经尽力了，而且这也不关你们的事。” 王蒙一脸感激地看着我：“磊哥，说真的，你被带走的时候，我特别想去救你……只不过……” “救什么？你别瞎搞。”我没好气地说。 “我在园区也大半年了，之前也待过两个组，你这一组是我待得最舒服，最自在的一个组……我真的不希望你出事。” 王蒙的这番话，看得出来是真心话。 别的组我不知道，就王小龙那一组，就不可能像我这样。 基本上所有的小组长，眼里就只有业绩，不停地压榨下麵的狗推给自己做业绩，然后他们坐享其成。 可以说，很少有小组长会自己操刀带着组里的人一起搞业绩。 他们认为，只要坐上小组长这个位置，就只用使唤下麵的人做事就行。 不过这种情况放在哪都一样，就像我之前在的网吧，我们的那个领班就是这样。 “过几天我们可能会被调到其他主管手下，提前和你们说一声。”我让王蒙递了根烟给我，点燃抽了一口说。 “啊？”他微微一愣，“要调到哪个主管下麵？” “现在还不清楚，回头等有确切的消息了，我再和你们说。这几天，你们也别闲着，还是按照我之前说的那套方案，把资料删选出来，到时候先不开单，整理好。” “到时候去新主管手下，第一个月我们肯定要打起精神来，搞点业绩出来，不说做到小组第一，至少要让新主管对我们重视。” 王蒙点了点头：“磊哥，你放心！这几天，我就带着耗子他们开始准备，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 “对了。”我忽然想到什么，“这两天，老杜和傻子他们没出什么事吧？” “没。还是和以前一样。”王蒙有些无奈的道，“磊哥，你说我们组留着他们，会不会……” 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老杜和傻子都是可怜人，也就留在我们组还好一点，你要是让他们去其他组，你也知道，到时候他们能活多久？” 王蒙叹了口气：“磊哥，你就是心太软了。” 听到这个评价，我心里不由苦笑了起来。 我心软吗？ 以前或许我心软，但是以后绝对不会了。 当然，我也没必要把老杜和傻子的事情告诉王蒙。 至于他们怎么想，我也无所谓。 看来也是时候去找朱奎谈谈了，毕竟他让阿刀过来救我，已经算是拋出了信号…… 第55章交代 隔天，我一瘸一拐地就去了人事部。 朱奎见到我的时候，脸上掛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这杨自明也够狠的，怎么样？你老二没被蚂蟥咬废了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说：“奎哥，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他耸耸肩说：“这也怨不得杨自明，是你自己业绩没达标，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只不过他把你丢水牢倒是让我没想到，我还想着，他最多打你一顿也就够了。” “奎哥，你真的觉得是我自己业绩没达标的问题？”我挑眉道。 听到这里，朱奎眉头一扬：“哦？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我坐到椅子上，把放在桌上的华子拿过来，自顾自的点燃一根，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说：“奎哥，我之前可是做了五百万业绩的人，你觉得我明知道杨自明要搞我，我还会业绩不达标吗？是那傢伙在背后搞鬼……” 我哭丧着脸，把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 朱奎听完之后，直接拍桌子骂了起来：“草！这杨自明的狗胆还真他妈的大！到时候我把这事给他捅出去，他还不死？” “奎哥，既然他敢这么搞，难道就没想过会出事？”我苦笑说，“到时候就算你捅出去了，也没证据，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杨磊啊，难道你就咽得下这口气。”朱奎话中有话地问。 “当然咽不下！”我顺着他的话，气急败坏地说，“可目前，我斗不过他……这不，我就是过来问问奎哥，啥时候帮我调到其他主管那边。” “已经安排好了。”朱奎道，“就这两天，你就去老焦那边。只要你每个月按时把业绩做好，他绝对不会为难你。” “多谢奎哥。”我一脸感激地说。 我没有问他老焦是谁，毕竟就算他现在说了，我也不知道，等到时候调过去了，自然也就知道这个人了。 聊了几句后，朱奎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杨自明身上，他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要帮我出头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是想彻底拉拢我，还是说想借此机会给杨自明发难。 “杨磊，你既然跟了我，那就是我的人。你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要是我不帮你把场子找回来，以后岂不是会让别人觉得我朱奎好欺负？” 要是以前听到有人和我说这么一番话，我肯定会感激涕零。 可现在，我心里毫无波澜。 在这个地方，这种话只要小孩子会信。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我表面还是一副感激的模样：“谢谢奎哥！” “你有没有想好要怎么搞杨自明？”朱奎笑笑问。 我装作一副沉思的模样，沉吟了片刻说：“奎哥，现在动杨自明不是时候。我希望奎哥帮我收拾一个人……” “谁？” “就是之前杨自明派到我小组的那个二五仔。” 朱奎笑了一下：“这个简单，回头我会让阿刀帮你……顺便保安部的那个宋宇，我看也不能让他好过，到时候我会找人收拾他。” 我赶忙站起身，鞠了一躬：“谢谢奎哥！” 朱奎笑了一下：“谢就不用了，不过我倒是有点事想要你帮忙。” “什么事？”我微微一愣问。 他搓了搓手：“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筹码？” “奎哥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我苦着脸说：“之前存了一些，不过后来被杨自明要走了……” “那狗曰的还问你要钱？”朱奎差点跳起来。 “他倒是没要，不过暗示过我，所以我都给他了。” “草！这他妈的狗东西，还真是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这点蝇头小利都不放过。”朱奎气急败坏地骂道。 现在我也算是明白，朱奎为什么会想要帮我了，原来是想要问我收保护费。 果然，这些傢伙，没有一个好东西！ “奎哥，要不你看这样，回头下个月我多搞点业绩，到时候有业绩奖金，我再拿过来孝敬你。”我笑着说。 他似乎来了兴致，挑眉道：“你能搞多少？” 我抿了抿嘴说：“如果按照每个小组五十万的标准，我每个月应该能拿到五万多奖金……到时候我拿四万给孝敬奎哥……” “你给我四万，你自己用什么？”他眼里明显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可脸上却一副不让我吃亏的模样，“算了，我也不多要。每个月你拿两万过来给我就行。” “好的，奎哥！” 在园区里赚的奖金，只能在园区里花，能花钱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而且我都不是很感兴趣。 可以说，钱对于我现在来说，没什么大用。 像朱奎他们是经理，拿了筹码可以去赌场换现金。 他们拿了现金，也没地方用，方圆百里，能用钱的地方也就只有园区。 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些高层赚了的钱，都会想办法弄回国内或者其他国家，例如菲律宾之类的地方。 从人事部出来，阿刀让我等一会，然后他便去了朱奎办公室，几分鐘之后，下来让我请他去吃饭。 看来是朱奎和他交代好了。 我苦笑说：“刀哥，还真是不巧，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阿刀愣了一下：“一分钱都没有？” 我点头，苦着脸说：“我被带走的时候，钱都被人弄走了。” “卧槽，你他妈的还真是够惨的。”他没好气地说，“算了，这次我请你吃，回头你再请我。” “谢谢刀哥。” 他带着我来到园区的川菜馆，要了一个包厢，让老闆随便炒了几个菜上来。 我是沿海人，在老家都不怎么吃辣，看着端上来的什么麻婆豆腐、辣子鸡、青椒炒肉，我就有些头皮发麻。 席间，阿刀要了一瓶郎酒，给我倒了一杯，一边喝一边聊了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阿刀原来是四川人。 只不过他说话没有什么口音，要不是他自己告诉我，我都怀疑他和我一样是沿海地区的人。 “这地方的菜，可真他妈难吃。”阿刀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来，我们碰一个。” 我点了点头，和他碰了一杯。 第56章调动 一杯酒下肚，我就感觉胃烧得慌。 阿刀一把搂住我，挑了挑眉问：“今天你去找奎哥，奎哥是不是问你要这个了……” 他搓了搓手指，说：“奎哥这人吧，啥都好，就是喜欢赌。每个月他赚的钱也不少，可全都拿去赌了，搞得下麵兄弟们一点油水都没有。”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刚被朱奎敲诈完，这阿刀也想要从我这里榨点保护费。 “刀哥，咱们兄弟一场，回头你要是手头紧，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主动端起一杯酒：“这个月我多搞点业绩，回头业绩奖金发了，我每个月给你送五千过来如何？” 他脸色一喜，问：“奎哥问你要多少？” 我苦笑着比划叁根手指。 “叁万？我靠！” “刀哥你也别觉得我抠，我一个月就那么点业绩奖金，奎哥那边给叁万，你这边给五千，我也没剩多少了……我还得留着请下麵的人吃饭，偶尔害的……” “行了行了。”阿刀打住我的话说，“你也别每个月给我拿五千了，回头每个月给我送两条烟过来就行，要是你出大业绩了，再说。” 说着，他自顾自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完，嘴里嘀咕了一句：“还真他妈够黑的，开口就是叁万……难怪安排老子亲自动手……” 我没接话，故意装作没听到，心想看来这阿刀对朱奎也有不少意见。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对于我来说是有利的！ 阿刀是朱奎的心腹，我回头只要和阿刀搞好关係，那朱奎那边有什么举动，我基本上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想到这里，我决定回头这个月拿到业绩奖金之后，就阿刀这边就绝对不可能说拿几条烟打发。 如果可以，我给他的保护费要比朱奎更多！ “奎哥说了，你想收拾一个人是吧？”阿刀抹了抹嘴上的油，点燃一根烟道，“你想收拾谁？” “一个狗推。” 阿刀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说：“你知道人事部后门在哪吗？” “我摇头。” “一会我带你过去看看，回头你想办法，晚上十二点之后，把那个人带过去，剩馀的就交给我了。” “好的，刀哥。” 吃完饭，阿刀带着我去人事部后门转悠了一下。 人事部大楼和市场部b区的大楼紧挨着，正好两栋楼之间有一条小巷子。 这巷子里堆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桌子、椅子之类的办公用品，基本上都是坏的。 阿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按键手机递给我：“回头你约好人之后，用这个手机发消息给我。” 我拿过来一看，是个黑白机，他继续叮嘱说：“这手机能打外面的电话，不过你最好别乱打，明白吗？用完之后，到时候再还给我。” 说着，他让我打开通讯录，告诉我到时候给哪个电话发信息。 等全部弄好后，我也就回了宿舍。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阿刀吃了辣椒，晚上的时候，我大腿和小腿上的伤口疼得要命，涂抹上双氧水的时候，那滋味简直不要太过癮……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杨自明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我没见到过他，他也没来找我。 紧接着，我倒是接触了老焦。 老焦原名焦五，是云南人，早些年是在西双版纳种橡胶树，后来因为赌博欠了不少债，之后就跑到了园区来工作。 从外表上来看，他应该叁十八九岁，皮肤黝黑，个头也不高，看上去像少数民族。 不过具体的我也没问，就我知道的关于他的资料，还是王小龙和我说的。 得知我被调到焦五那边去了，王小龙一脸的羡慕：“草，你这是走狗屎运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龙哥，你这什么意思？” “焦五出了名的甩手掌柜，只要你业绩达标了，你做什么他都懒得管你。你不知道，就他下麵的那几组的组长，哪个不是天天泡在赌场和洗浴中心。” 我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说法，于是说：“那要是业绩不达标呢？” “不达标，他也懒得管，会让你欠两个月，要是还不达标，就直接让你做狗推，他再安排其他人顶替你的位置。” “他就不收拾人？” “收拾个毛，那傢伙嗜赌如命，整天都在赌场，他还有那心思？” “上面就任由他这么搞？”我有些不信地问。 “谁知道呢？据说这焦五以前救过老闆的命，反正从来没听说过上面找过他麻烦。” 没想到这园区里还有这么一个人，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龙哥，具体的你给我说说唄。”我笑着递过去一根烟，帮他点燃。 “我也是听说。”王小龙一遍抽烟一遍道，“以前老闆在国内待不下去了，就跑到了这边来。结果老闆在国内的一个仇家也追了过来，差点就……”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可别拿出去乱说。” 我拍胸脯抱着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乱说。” 王小龙吐出一口烟接着说：“当时大老闆被逼得走投无路，是焦五连夜开车载着大老闆逃到了缅东，这才躲过一劫。” “据说那一路上，枪林弹雨，跟着大老闆的兄弟都死了好几个……嘖嘖，这焦五也算是福大命大。” 我点了点头，一时间倒是对大老闆有些好奇了起来。 本来还想打听一些关于大老闆的事，结果王小龙也不知道多少，说来说去都是那些。 就我现在瞭解的情况，园区不止一个老闆，有很多个老闆，具体几个就不清楚了。 其中还有一些军阀，以及当地政府的一些高官。 而大老闆，也就是园区股份最多的那个。 至于胡老叁，他是被所有老闆指派来管理园区的。 换句话说，在园区胡老叁就是天，而在园区之外，他也不过是个嘍啰。 被分到焦五下麵，瞬间让我觉得自己每个月交的那叁万块值了。 至少接下来的日子，不用再像之前那么提心吊胆。 当然，我也不可能掉以轻心…… 第57章喝酒 园区的餐馆不少，其中川菜馆和粤菜馆最多。 不过大多数都不是很正宗，最多也就是勉强能吃。 我走进一家粤菜餐厅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了王小龙，只见他一个劲地冲我招手：“这边！” 我笑着走过去，手里还拎着一个塑胶袋。 袋子里是我刚从小卖部买的华子，总共叁条。 买华子的钱，还是我向王蒙借的，我现在还真是身无分文。 来到王小龙面前，他示意我坐下，然后我的视线就放在了，坐在我正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杜！ 为了找这傢伙，我也是废了不少功夫。 我和王小龙说，让他帮我做和事佬，缓和一下我和小杜之间的关係。 也是因此，才有了今天的饭局。 别看小杜这傢伙只是一个狗推，但却是杨自明手下最信任的人。 就连王小龙平日里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龙哥，你早说今天是要和杨组长吃饭，那我怎么也不好空着手过来啊。”小杜阴阳怪气地看着我说了一句。 王小龙道：“什么组长不组长的，都是自家兄弟。你们俩都是我兄弟，今天就只是让你们过来陪我吃顿饭，不会这点面子也不给吧？” 小杜笑着说：“龙哥的面子，我怎么可能不给。” “那咱们也别说那么多了，先走一个。” 王小龙端起酒杯，然后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把手里的烟递给了小杜：“杜哥，之前多有得罪，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小杜瞄了一眼我递过来的烟，并没有接，而是说：“杨组长，你这烟我可不敢收。” 我举着烟的手就放在空中，也没缩回来，王小龙见状道：“小杜，你这是干嘛？都说了自家兄弟……之前呢杨磊是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龙哥你这话说的，我哪敢往心里去？你们是组长，我不过就是个狗推……哪有组长给狗推送烟的？” “什么狗推组长的？”王小龙故作生气地说，“今天咱们就是兄弟一起吃饭，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在他再叁劝说之下，我手都举酸了，小杜才一脸不情愿地把烟拿了过去。 拿过去之后，他直接就拆开从里面掏了一包出来，给我们发了一根：“我就借花献佛了。” 在烟和酒的加持之下，很快之前的那种尷尬气氛就一扫而光。 取而代之的是，相谈甚欢。 “杨磊，你啊就是太倔了，有时候要收收你那个脾气，知道吗？”小杜和我碰了一杯酒，对我说。 我笑着道：“杜哥说的是，以后我肯定会注意。” “虽然你现在调走了，不过有时间你还是得去看看明哥，毕竟他也是你的老主管。” “是是是，杜哥放心，回头等我拿了业绩奖金，肯定会亲自去找杨主管认错。” 这段时间，我的酒量明显提升了不少，不过和小杜以及王小龙比起来，那就相差甚远。 喝了两杯之后，我头就有点晕了，我给王小龙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陪小杜喝酒，然后就去了一趟厕所。 等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干了一斤白酒。 小杜此时，满脸通红，嘴巴上叼着一根烟，还在“指点江山”。 “小龙，不是杜哥说你，你组里那几个狗推，你也得管教管教，业绩做得好，你也不能惯着他们……” “那是自然，我管人的手段还不都是跟明哥学的。” “明哥的确很会管理，你得好好跟他学。” 王小龙显然没醉，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端起一杯酒：“来来来，我们两把这些酒喝了，别浪费。” 小杜打了个饱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结果刚喝下去，就直接喷了！ 王小龙似乎早有准备，在他喷的时候，从桌上跳了起来：“我草，杜总你还行不行啊？” 小杜趴在桌上，抬起一只手：“再……再来……” 见状，我走了过去，和王小龙对视了一眼。 他递给我一根烟，冲我使了个眼色：“杨磊，杜总喝多了，你把他送回去吧。” “哦……好好好，龙哥放心，交给我好了。” “谁……谁他妈说我喝多了？”小杜直起身，有些醉眼迷离地看着我们，“王小龙，是不是你说的？” “我是说，我喝多了……”王小龙装模作样地道。 “你他妈的就这点酒量？” “杜总，你就饶了我吧，咱们下次再喝。” 我赶忙笑着凑过去，用纸帮小杜擦了擦身上的呕吐物：“杜哥，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转过头看着我，抬手在我脸上拍了拍：“小杨，哥哥我没喝多。” 我心里不爽地任由他拍着我的脸，可脸上依旧掛着笑容：“是，杜哥酒量好，自然不可能喝多。” “不是我吹牛皮，白酒老子能喝叁斤！” 看着他滔滔不绝地说着，王小龙有些不耐烦，也过来和我一起把小杜架了起来。 任由他继续说，我们直接出了饭店。 “杜哥，我不行了，我得回去睡觉了。杨磊，记得把杜哥安全送回宿舍，明白吗？” “龙哥放心。” 我们打了声招呼，我便扶着小杜朝宿舍区走去。 小杜一身酒味，几乎是走走吐吐，搞得我身上都被他吐了不少。 这傢伙不仅吐，话还特别多，一直说个没完。 “我来园区之前……我家里还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大学生，长得贼漂亮。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把她丫的睡了……” 小杜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不是我和你吹，哥哥我碰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杜哥真牛皮。”我顺着他的话说。 “这算啥？你知道园区洗浴中心的小艳吗？那可是咱们园区的头牌佳丽，你知不知道那女人也喜欢我……” “杜哥这么帅，喜欢你不很正常吗？” “切！帅顶个屁用，男人长得有气质明白吗？” “明白。” 眼看已经到了宿舍楼下，我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扶着小杜，朝着人事部大楼那边走了过去…… 第58章解决 从人事部大楼转角过去的时候，小杜一把拉住我：“这是哪？” “杜哥，我尿急，过来撒个尿。”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摆手道：“赶紧去。” 说完，我正要转身，小杜几乎是撒腿就跑。 我没想到，这傢伙酒醒得这么快，而且警觉性也如此之高！ 我赶紧上去追，而谁知道他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跑了，忽然在他身前出现了一个人，一脚就将他撂倒在地！ 只听到一声怪叫：“唉哟……别打我，我错点了……” 阿刀丝毫不客气又是一脚踹了上去：“给老子滚进去，我有点事问你。” 小杜闻言，赶忙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小巷中，而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冲我投过来一个狠辣的眼神。 虽然那个眼神只是一闪而过，但却让我不由一个激灵。 阿刀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巷子口：“你去那边守着。” 我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过去。 到了巷子口之后，我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人。 而就在我准备转头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只见小杜已经躺在了地上，阿刀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 由于距离太远，我看不太清楚。 很快，阿刀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来到他身边，我看着躺在地上的小杜一个劲地抽搐，嘴角还在吐白沫。 “刀哥……你这是……” 不等我说完，阿刀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废什么话！赶紧的，帮我一起把他抬到那边去。” 我被阿刀那个眼神吓了一跳，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做。 我们把小杜抬到人事部后门，阿刀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一辆推车。 紧接着，我们把小杜放在推车上，又盖上了一层麻袋。 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阿刀把小杜杀了！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心跳忽然加速，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手脚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从一开始只是微微颤抖，渐渐地连腿都有些站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他妈干嘛呢？”阿刀看着我骂了一句。 “刀哥……你把他弄死了？” “废话！不是你他妈的说要弄死他的吗？” “我？” 我愣了一下，回想起之前和朱奎说的那番话，顿时反应过来。 当时我只不过是想要让朱奎教训一下小杜，并没有想着要把他弄死。 “看你那怂样！”阿刀骂了一句，“赶紧的，别他妈耽误时间，一会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我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看着小推车上的“麻袋”，心里非常复杂。 很快我和阿刀推着车出了小巷，他带着我从一条小路绕到了ktv后门。 一路上虽然没遇到什么人，但我始终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来到ktv后门，我们把小杜从车上抬下来，靠墙放下，阿刀掀开他的袖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针管，插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左右看了看对我说：“一会你直接回宿舍，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我点头。 “还有，这傢伙是吸毒吸死的，不关我们的事。”阿刀慎重其事地说，“记住了！” 说完，我们俩就各朝一边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走得很快，到后来几乎是直接跑了起来。 一到宿舍，我就猛地把门关上！ 门关上的瞬间，我靠在门背上，全身瘫软，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我不敢去想刚才的画面，阿刀冷漠的面孔，小杜痛苦的表情，还有那根闪着寒光的针管…… 我张开手看着，手心还残留着冷汗，我的心在狂跳，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我杀人了！ 虽然不是我亲手，但小杜却是因我而死！ 而就在一两个小时前，我们还坐在一起喝酒…… 现在，他却死了…… 我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镜子，看到镜子里惊恐的自己，那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人，真的是我吗？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彼此凝视，像是在质问对方：这到底是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浑浑噩噩泡网吧的杨磊，如今的我变得冷酷、狡诈甚至不择手段。 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将不再有选择，我将只能走上这条血腥的路，我将只能走向这个黑暗的世界，我将只能走向这个无尽的地狱！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看见了黑暗，我看见了一只恶鬼，我看见了地狱…… 我的心在颤抖，灵魂在嚎叫，罪恶在狂笑，我却绝望地喊不出一点声音！ 我闭上眼睛，我想逃避，我想逃出这个黑暗的世界，我想逃出这个罪恶的园区，我想逃出这个绝望的地狱！ 我不知道我还能走多远，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不知道我还能承受多少痛苦，我不知道我还能忍受多少罪恶。 …… 第二天，我发高烧了。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让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 睡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才从床上爬起来，本来想去倒杯水喝，结果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跌跌撞撞走过去，打开门，王小龙一溜烟就冲了进来，然后把门反锁。 “你干嘛去了？”他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我好像生病了……”我有气无力地走回床边，然后坐了下来。 他愣了一下，然后盯着看了好一会，又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草，这么烫。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我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喉咙，然后让王小龙帮我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才算好转了一些。 “你昨晚干嘛去了？”王小龙一脸认真地盯着我问。 “没干嘛啊？”我说，“在饭店吃完饭，我就回来睡觉了。” “姓杜的那傢伙呢？你有没有把他送回去？” “没有，出来之后他就说要自己去ktv，我就回来了。” “你没跟他去ktv？” “没有啊……”我苦笑说，“龙哥，你也知道我现在穷得叮噹响，买烟的钱都是我向人借的，我哪还敢跟他去ktv，到时候要过去，他让我付钱我怎么搞？” 王小龙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说：“姓杜那傢伙死了……” 我一愣：“死了？” 第59章试探 王小龙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咽了口唾沫问：“姓杜的那傢伙，是你……” “龙哥！你可别乱说！”我一惊道，“怎么可能是我？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啊！” “这里没别人，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 王小龙抿嘴说：“那就最好，如果是你做的，你得告诉我，我才能帮你……这姓杜的死了，可不是小事。先不说杨自明那边，就上面恐怕也会追问。” 我舔了舔嘴唇，一脸惊恐地说：“龙哥，他是怎么死的？” “还不知道，我也是刚收到消息，这不就过来找你了吗？” “龙哥，你说杨自明会不会……” “难说，不过你最近最好注意一点。” 我无奈地摊手道：“这都什么事？我昨天还借钱买了叁条烟，想着和姓杜的那傢伙搞好关係，回头让杨自明不要老针对我，怎么今天他就死了呢？” 说完，我就直接咳嗽了起来。 这倒不是我装的，而我身体的确很不舒服。 王小龙见状，拍了拍我肩膀：“你一会赶紧去开点药，回头别越搞越严重了。” 我点了点头，装作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王小龙又叮嘱了我几句，就离开了宿舍。 等他一走，我脸上慌乱的神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冷静。 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我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本来只是想着透透气的，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楼下的王小龙。 他掏出一根烟站在楼下抽了几口，然后抬头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我赶忙躲到窗帘后面。 紧接着，我看见他朝着对面的面馆走了进去，几分鐘之后，王小龙从面馆出来离开。 而也就是在他出来不到半分鐘，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从里面鑽了出来。 杨自明！ 看到他的瞬间，我心里不由一跳！ 原来王小龙刚才来找我，是来套我话的！ 我不由冷笑起来，还算好我演得滴水不漏，不然恐怕又得遭殃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我今年第一次感冒，高烧了叁天，才慢慢退温。 这叁天我可谓是度日如年，每天都无精打采，一抽烟喉咙就疼得要命。 园区的小店里卖的感冒药品种倒是不少，不过这几天，我几乎全都吃了个遍。 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我就开始整顿小组。 王蒙带着其他人收集了不少目标资料，一直都在等我发话开工。 看得出，他们是搞裸聊盘搞上癮了。 这天，我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开了个会，把每个人的任务分配了一下。 我觉得要是按照之前那种，每个人做每个人的业绩，效率太慢了，而且开单的成功率也不高。 所以我的想法是，让组里的六个人各司其职，各自做各自擅长的事情。 于是我把小组分为了abc叁个小队，a小队负责收集资料，由耗子和周军两人负责。 他们是我当组长之后，来的新人，被王蒙也调教得差不多了。 b小队由王蒙和吴辰水负责，他们负责和客户聊天和敲诈。 c小队由陈发和傻子两人负责，主要就是搞一搞卫生，平日里帮其他人跑跑腿，列印档之类的。 至于做出来的业绩，b队拿百分之六十，a队拿百分之叁十，c队拿百分之十。 我让王蒙做副组长，每个月要是业绩不达标，我不找其他人，就只找他。 被我这么一安排，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王蒙似乎不是很想做什么副队长。 我也不管他想不想，只是和他说：“王蒙，上次组里业绩没达标，我一个人扛下来了，你也知道我去水牢里泡了好几天，如果你不想和我一样，你最好就盯紧点，不然到时候要是业绩不达标，我肯定带上你。” 被我这么一吓唬，王蒙虽然苦着脸，不过却拍胸脯保证：“磊哥，你放心，我肯定把组里业绩做好！” “嗯，我相信你。好好干！” 日子一下子变得风平浪静起来，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趁着这个机会，我开始把周洋之前推荐给我的书全都看了一遍。 虽然很多看不懂，但我也没放弃，而是把那些不懂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我就想着等到时候业绩奖金发下来，然后再去请教周洋。 这天，还是和往常一样，我坐在办公室里看书，老陈敲了敲门走进来。 他一脸笑容，两只手在身上蹭，似乎有什么事。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老陈笑着来到我面前：“组长，我想预支点钱……” “你预支钱做什么？”我看着他问。 老陈这人，自从到了我组里，也算是老实，多多少少也开了一些单，不过都不多。 上个月因为业绩没达标，大家自然都没有奖金。 王蒙那边手里倒是存了不少钱，不过这段时间也都被我借完了。 “我想买点东西……” “买什么？” 他舔了舔嘴唇说：“肉……” “肉？”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老陈点头道：“组长，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每天晚上，我都梦到肉……” 他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倒是不是假话。 之前他一直在人事部关着，每天就是吃一些麵包之类的东西。 到了我这边之后，也都是吃大食堂。 园区大食堂里的饭菜如同猪食一样，每天都是那几样，一点油水都没有。 我甚至都怀疑，食堂是故意那么搞的，就是为了让狗推们拼命做业绩，然后好去饭店里吃饭。 看着老陈，我笑着道：“你要预支多少钱？” “五……五百……”他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说。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面值一千的筹码，丢给他：“我给你和傻子一人预支五百，回头你带着他一起去吃点好的。” 老陈接过筹码，一脸感激地道：“谢谢组长！谢谢组长！” 我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说：“去干活吧。” 老陈呲牙一笑，出去的时候，他瞄了一眼我桌上的一叠列印出来的a4纸，神情一愣，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第60章上位 我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想着刚才老陈的眼神。 然后把桌上的那叠a4纸拿了起来，只见上面第一页写着五个字：《经济学原理》。 这是我最近在看的一本书，由于写得太好，我就直接把它列印了出来，准备再多看几遍。 将a4纸放进了抽屉，我嘴角不由上扬，看来这个老陈还藏着不少事。 我也不急，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能藏到什么时候，来日方长…… 都说人的适应能力是最强的，这句话还真是一点也没错。 来园区不过叁个月，可我已经感觉自己完全融入了这种生活。 以前每次看到有狗推在操场上被打，我都会提心吊胆，可现在看到这些景象，我心里已经完全毫无波澜。 平日里要是听到有谁逃跑被抓回来，丢进了蚂蟥池，又或者是谁被弄死了，我都已经变得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因为我已经适应了这个地方。 王小龙来我办公室找我的时候，一脸笑容，整个人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平日里他很少会主动过来找我，基本上都是我去他那边找他。 看样子，是有什么事让这傢伙高兴得不行，于是忍不住想要过来找我分享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明白王小龙也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说在园区里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有朋友。 当然了长期的朋友没有，短暂的朋友是有的，就比如现在的我和王小龙。 至少目前我们还是朋友。 “我草！果然是天道有轮回！他妈的！”王小龙笑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叫一个开心。 我笑着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龙哥，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你还不知道？”王小龙挑眉道，“阿浩那傢伙被搞了！现在人都废了。” 我愣了一下：“你说的是钱浩？” “不然还有谁？那狗曰的也有今天，刚才我还去看了他，你是不知道他现在多惨，一双罩子没了，两只脚的脚筋也被挑了，整个人就在那地上爬啊，爬啊，跟条蛆似的！” 这个消息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于是坐下说：“他怎么搞成这样？” 王小龙一笑说：“这说起来还真是有意思了……” 他说，钱浩去ktv玩，玩嗨了，就跑到了别的包厢，当时包厢里有个妹妹，他上去就撩人家裙子，还想把人家就地正法，结果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傢伙出了名的好色！之前祸害了不少女狗推，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 “那女人是谁啊？”我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那女的叫路小雨……” “她？”我微微一愣。 “你认识？”王小龙来了兴致，看着我问。 我苦笑说：“之前我业绩不是出了问题吗？当时她来找过我，去财务部和她核对了一下业绩……” “哦！就是你被关水牢的时候？”王小龙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点头：“嗯。” “那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吧？” 我故意装傻说：“她不就是财务部的人吗？” “呵……”王小龙笑了一下，“我告诉你，园区有四个女人，千万碰不得……第一个就是路小雨。” “为啥？” “因为她爹是老陆。” “老陆？老陆是谁？” “你别管老陆是谁，反正你就只要记住，你惹到谁都不能惹到他！还有路小雨，你也千万不要惹。” 王小龙掏出一根烟，似笑非笑地说：“阿浩这狗东西，还真是色胆包天，这也是他活该。” 我好奇地问：“龙哥，你刚才园区四个女人碰不得，另外叁个又是谁？” “另外叁个，你也接触不到，不过我倒是可以和你提前打个招呼。” 他伸出叁根手指，倒下一根：“赵媛，常年在白楼里，专门负责噶人腰子。她以前是何阎王的情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何阎王毁容丢去了白楼，不得她迈出白楼半步。” 我没想到赵媛居然还是何阎王的情人，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何阎王这傢伙喜欢玩女人，但有个癖好，他碰过的女人，别人不准碰，谁要是碰了，他就弄死谁！” 我苦笑道：“这什么规矩？” “当然是何阎王的规矩！” “不是说他经常玩女人吗？那他玩的那些女人……” 不等我说完，王小龙就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何克粱为什么叫何阎王？那是因为他每年玩死的女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我眉头一皱，王小龙接着说：“园区南面那几栋别墅你应该看到过吧？” 我点头。 “那里面住的全都是何阎王的女人，他把那些女人养在里面，平日里自己一个人在里面风流快活，然后拍成视频拿去网上贩卖。” 没想到，园区居然还搞这种视频业务。 王小龙倒下第二根手指：“除了赵媛之外，就是李艳，这个女人你要是遇到了也要离得远远的。他是洗浴中心的头牌，也是副总的情人。” 我不由想起那天晚上，小杜喝多了和我吹牛逼的话，他说洗浴中心的小艳喜欢他。 “至于这最后一个嘛，自然就是花姐了。她是b区经理，不喜欢男人。” 听完王小龙说的这些，我也是暗自记在了心里。 “钱浩难道不知道路小雨是老陆的女儿吗？他怎么敢的？”我将话题转移回来，问。 王小龙说：“谁知道呢？反正事就是这么一个事，至于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钱浩被搞了，倒是便宜了阿牛那小子，这傢伙顶替了钱浩的位置。” “阿牛也做组长了？”这个消息比钱浩被废更加让我震撼。 “可不是……也不知道那小子走什么狗屎运。” 我眼珠子一转，不由沉思了起来。 钱浩这次被搞，真的只是意外？ 还是说，这一切也是阿牛设计的？ 以我对阿牛的瞭解，还真有可能！ 这傢伙，还真是够狠的，踩着钱浩上位…… 一想到阿牛也成了组长，我心里就特别不安，毕竟我和他有着不可能和解的矛盾。 他爬得越高，对我的威胁也就越大…… 第61章下场 在园区待久了，你就会忽略时间，甚至感受不到时间。 特别是狗推，他们每天几乎都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事情，脑子里想着的就是如何出业绩。 和王小龙聊到下午六点多，他说请我去吃饭，我没有拒绝。 毕竟之前我也没少给他好处，华子都不知道送了多少条了。 从楼上下来，我们正准备去吃饭，就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围在那边，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 王小龙眉头一扬，搂着我：“走，过去看看。” 我有些搞不懂，他要去看什么。 等过去之后我才看到，有个人正在地上爬。 那人的身体犹如一条被剥了皮的蛇，蜿蜒在泥土上，与尘埃共舞。 他的两个眼窝里流着深红的血，脸上的疼痛已经几乎抹去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一种扭曲、痛苦的轮廓。 脚已经被打得肿胀不堪，衣服被污染得无法辨认原色，全身淋漓的鲜血，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厉鬼！ 他的身体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艰难地向前爬。 手指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嘴里，发出一种我永生难忘的声音，那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种人类在痛苦中的哭嚎。 我紧紧地盯着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入心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钱浩！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刚进园区的时候，当时他趾高气扬的模样，以及对我的侮辱。 谁能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他就变成了这样？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搞成这样，如果他有想过，当初他还会不会折磨那个女孩。 王小龙脸上掛着笑容，将手里的烟头朝着钱浩脸上弹了过去。 滚烫的烟头瞬间打在他的脸上，把他吓得在地上打滚，双手不断地在空中挥舞。 也是这个时候，一阵恶臭从他身上飘散过来。 我注意到他下半身的屎尿，已经渗出了摩烂的裤襠。 “真他妈臭！”王小龙骂了一句和我说，“走吧，再看下去，一会连饭都吃不下了。” 离开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其他围观的人，他们的眼神里基本上都透着恐惧。 钱浩被搞成这样丢在外面，是上面想要杀鸡儆猴。 这种事并不新鲜，园区里很多犯了大错的人，都会被这么对待。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见过多少了。 只不过以前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心里虽然有些感慨，可也倒是不会多想。 可钱浩不同，他是我来园区时，第一个让我“认清事实”的人。 他的遭遇，也让我意识到，在这个地方，任何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一旦放松警惕，很有可能就会被算计得尸骨无存！ 别看我现在和王小龙关係不错，可我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他。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对我的呢？ 甚至我都怀疑，他和我勾勾搭搭，都是杨自明在背后操纵。 …… 不到一个星期，王蒙那边就出了好几个大单，其中两个五万单，组里的业绩很快就达到了叁十多万。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虽然我对我定制的那套方案很满意，但也没想过会有这种效果。 我让王蒙把他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都导了出来，然后仔细研究了一番，最后发现这傢伙在我那套方案的基础上又进行了一些改动。 以前我的那套话术只是告诉他们怎么去聊，而王蒙的改动是，在这套话术上加上了删选！ 例如他在告诉客户自己是做直播的，要是客户抵制，他就会果断放弃这个客户，将这个客户归纳到抵触直播的分组中，然后等后续用其他方式再进行“清洗”。 他还把客户分为了“猴急”以及“慢热”两个类型，猴急的他也不废话，直接就拉对方视频，慢热的他会先养着。 经过他这么一套删选流程出来，定位就更加精确，而且话术也就更有针对性。 在我询问王蒙经过的时候，他也没说出这么做的所以然，只是觉得这样搞能更快出业绩。 我笑着丢给他一根烟：“回头，你把你的这一套流程整理出来，搞个文档发给我。” 王蒙接过烟，挠了挠头说：“磊哥，我不太会整理。” “你就把你的想法和你怎么操作的写出来就行。” “好。” 我摆了摆手，让他出去干活：“你去把老陈叫进来。” 王蒙点了点头，出去没多久，老陈就走了进来。 “组长，你找我？”老陈脸上掛着笑容，有些拘谨地站在办公桌前。 “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 “上次给你的钱还有吗？” “有有有……” 我点了点头，让他坐，然后把抽屉里列印出来的那本《经济学原理》递了过去：“这里面有些内容我看得不是很懂，我都标注出来了，回头你帮我整理一下。” 老陈愣了一下，苦笑着说：“组长……我哪懂这个……” 我笑了一下：“不懂可以学嘛，反正这个事就交给你了，我给你十天时间，整理好了就给我。” 说完，我不等他回答，就让他直接出去了。 陈发这傢伙来我组里这么久，依旧还在装疯卖傻，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平日里也不冒头，任何事情都不会发表意见。 他恨不得，没人在意他。 可他越是这么做，反而越是勾起我的兴趣。 等他出去之后，我用滑鼠打开电脑上的一个文档，然后开始仔细地研究起来。 最近我基本上都在看编程类的书，而且看得非常吃力。 其中最生涩难懂的就是组合语言，那些符号看的我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我清楚，要是不努力提升自己的话，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像钱浩那样…… 在这里，生存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比那些难懂的编程语言，比我自己的良知，都要重要！ 所以，我不能停下来，我必须活下去！ 在这个地方，只有最强的人，才能生存下去。 你不努力，等到像钱浩一样，在地上爬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同情你！ 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在这个园区里站稳脚跟！ 才不会落得那个下场！ 第62章理论 一晃眼，又过了一个月。 这个月我组里的业绩达到了七十万，不算高也不算低。 本来按照王蒙的那套新删选话术，可以做更多的业绩，但被我给压制住了。 毕竟刚到新主管焦五手下，我觉得还是不要太冒头的好，先稳一个月看看情况。 业绩结算过后，就是开组长会。 所谓的“组长会”，就是主管把自己手下的所有小组长召集到一起，统一洗脑，然后发放业绩奖金。 按照这个月的业绩来算，我能拿到七万奖金，而下麵的人奖金是砍半，也就是叁万多，四万不到。 其中我个人的七万，我要给朱奎送两万过去，还要给阿刀、王小龙买烟。 以及给王蒙等表现出色的组员发点奖励。 最终留在我手里的也没多少，只能说吃不撑饿不死。 之前我和阿刀说朱奎每个月问我要叁万，主要就是因为我不想让他再多黑我钱。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在园区里生存的必备技能。 眼看月头都过去两叁天了，焦五那边也没动静，这让我有些疑惑。 组里的人，一个个眼巴巴地等着奖金，特别是周军都跑来我办公室问了我两次。 这傢伙是和耗子一起分到我组里来的，最近表现也倒是不错。 又过了一天，还是没动静，我想了想就准备去打听一下是什么情况。 沿着过道，我来到另外一组，这一组的组长叫邓星汉，也是在焦五手下做事。 之前我和他见过一面，说不上熟，只能说认识。 他组里的办公区要比我那边大得多，而且人也不少。 一进来，扫了一眼最少也有十五六个狗推。 来到他办公室门口，门是开着的，邓星汉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电脑上弄着什么东西。 我敲了敲门，他从萤幕后面探出一个头：“你怎么来了？” 我笑着，走过去，递过去一根烟：“星哥，忙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不就是在研究怎么做业绩嘛？” 邓星汉拿过烟放在嘴上，我赶忙帮他点燃。 “你过来找我，是不是来问业绩奖金的事？”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星哥。”我笑着说。 他摆了摆手，吐出一口烟说：“这个月的奖金估计是悬了。” 我微微一愣：“星哥，啥意思？” 他笑了一下说：“还能什么意思，估计五哥那边又输钱了。” 听着这句话，我仔细琢磨了起来，片刻才明白其中的意思：“星哥的意思是，焦主管把咱们的业绩奖金吞了？” “吞倒是不至于，不过嘛，估计是被他拿去赌了。等等吧，估计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业绩奖金就能发了。” 我没想到还有这种事，不过看邓星汉的模样，这种事似乎是常态。 “在五哥手下做事就是这样，想要准时拿奖金基本上不可能。所以，你得提前准备，每次拿了奖金之后就不能大手大脚地乱花。” 我叹了口气，苦着脸坐到椅子上：“那可咋办，我现在都穷得叮噹响了，下麵的狗推一个个连烟都买不起了。” 邓星汉笑着说：“要不我先借一点钱？” “星哥好意我领了，这借钱也不是办法，我还是在等等吧。” 回到组里，我把王蒙叫过来，把情况和他说了一下，让他告诉其他人。 一听说业绩奖金发佈下来，大家都很沮丧，不过也没人敢说什么。 反而倒是周军那傢伙，竟然跑到我办公室来和我理论。 说什么，凭什么不发奖金。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一脸气衝衝地说：“奖金是我应得的！” “应得的？”我看着他微微一笑。 “本就是！这个月我开了多少大单，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他冲着我大呼小叫，我缓缓地站起身，来到他面前。 “周军，你觉得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他微微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不等他开口，我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着他头上砸了上去！ 瞬间他就被我砸懵了，连叫都没来得及叫，鲜血沿着他的额头渗出来，慢慢地滑过脸庞。 “草！”我大骂一声，把门口的保安喊了进来。 这一刻，周军脸上再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取而代之的是害怕。 “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把自己的身份忘了？”我盯着他问。 周军抿了抿嘴，眼里竟是恐惧：“磊哥……我错了……” 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敢跑来我面前大呼小叫！” 王蒙他们听到动静后，都围到了办公室门口。 我蹲下身，抓住周军的头发：“你想要奖金是吧？行，没问题，去找焦主管要！你去把你刚才的那番话，和他说，去问问他为什么不发奖金。” 说完，我让保安把他架了起来，然后拖着离开了办公室。 周军这次直接被吓傻了，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就这么带着他，来到了焦五办公室门口，让门口的保安通报了一声之后，我走了进去。 焦五哈欠连天，正躺在沙发上睡觉，见到我进来之后，他坐都懒得坐起来，而是从桌上摸了一根烟，点燃，一边抽一边问：“什么事？” “五哥……”我笑着说，“我下麵有个狗推想找你问点事。” 焦五眉头紧锁，看了一眼被保安架着的周军：“问什么？” 我转过头看向周军：“五哥问你话呢？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周军此时哪还敢再多说什么，开口就道：“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焦五扭头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和他解释。 “五哥，是这样的。这个月奖金不是没发嘛……我和他们说，过几天。结果这傢伙就不乐意了，就跑到我那边闹，还问我凭什么不发奖金。” 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掛着笑容。 焦五听完之后，挑了挑眉，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看向周军问：“你这个月奖金多少？” 周军不敢说话，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说：“他这个月应该有八千奖金。” 第63章打牌 “八千是吧？” 焦五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去到办公桌那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个筹码出来。 来到周军面前，他笑着说：“这有一万，你拿去。” 周军一怔，看向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搞不懂焦五是在搞什么名堂，想了想说：“焦主管让你拿着，你拿着！” 周军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将那枚筹码拿了过去。 “这个月奖金发你了，好好下去干活吧。”焦五摆了摆手说。 这下子给我整不会了！ 周军这小子，这段时间过得太舒坦了，就有点飘了，今天我之所以要动他，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别看我对他下手狠，但我也有分寸，这要是换成王小龙，周军今天不被扒一层皮都不可能。 作为小组长，我并没有希望让自己组里的人都过得好。 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了，在这个地方同情心氾滥不是什么好事。 而我想要做的，就是不希望我手底下的人给我惹麻烦。 如果今天我不动周军，谁知道以后其他人会不会搞出其他花样？ 动了周军之后，我把他带过来找焦五，其实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焦五的口风，想要借这个事情，问清楚业绩奖金到底怎么回事。 可谁知道，焦五不按常理出牌。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还不赶快谢谢焦主管？！” 我呵斥了一声，周军赶忙开口道：“谢谢焦主管。” “焦主管，实在不好意思，这点小事还要来打扰你。”我笑着说，“是我管教手下无方，回去我就好好检讨。” 焦五一脸无所谓，摆手说：“行了，没什么事你们就下去吧。” 见状，我只能带着周军离开。 回到组里，周军站在我面前，一脸的不安，手里捏着那枚筹码，神情十分紧张。 我看了他一眼，说：“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我……我不该和磊哥大喊大叫……” 我冷笑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什么地方了。” “磊哥我……”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盯着他问。 周军低着头不说话，我接着说：“这里是园区！搞诈骗的园区！你以为自己来这里上班的？还是觉得自己能开几个大单就了不起了？” 我冷哼一声：“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认清这是哪，早晚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平时有空的时候，就去园区的埋尸场转转，早点为自己找个好地。” “磊哥……对不起……”周军一副要哭的模样看着我，然后把手里的筹码放在了桌上。 看着他这幅模样，我叹了口气：“行了，滚出去干活去吧。” 周军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办公室。 园区里，最不缺的就是愣头青。 有很多人，被骗来园区之后都搞不清楚状况，一听说要搞诈骗，一开始怎么也不干。 结果后来呢？往往是这群一开始所谓的“硬骨头”越是能做业绩。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任何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要斟酌，一旦搞不好就可能让自己送命。 像周军这次，我也只是懒得和他计较，给他上了点手段。 至于以后，他要是再犯什么事，我可不会惯着他。 不过也看得出，他今天几乎已经被吓麻了。 拿起桌上的那枚面值一万的筹码，我放在手里把玩起来。 这个焦五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下午，我从办公室离开，到楼下小卖部买了几条烟，然后便去了人事部。 我先去找了一趟阿刀，给他送了几条烟，并没有和他提业绩奖金没发的事情。 之后，我才去见了朱奎。 来到办公室门口，屋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我便知道这傢伙估计是在办事，也就只能在门口候着。 等了不到五六分鐘，声音就停止了，我这才敲门。 “谁？” “奎哥，我杨磊。” “进来。” 我推开门进去，朱奎正在系皮带，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有一个女人还在穿衣服。 我只不过是瞄了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女人穿好衣服之后，就低着头看也不看我，离开了办公室。 朱奎坐到办公桌后面，点燃一根烟，满足地抽了一口看向我：“你这个月做了多少业绩？” “没多少，七十万。” “那也不错了，至少可以拿七万奖金了。” 我苦笑说：“奎哥，我来找你正是要说这个事……” 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这个月奖金估计是没了。” “没了？”他眉头一皱。 我点头，把情况说了一下。 朱奎听完后，骂道：“草！我就说焦老五这几天哪来的钱赌这么大，原来是把你们的奖金黑了。” 说着，他问：“你就没有去找他要个说法？” “我哪敢啊。”我苦着脸说。 “难道你就这么任由他把你奖金黑了？”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才过来找奎哥你的嘛……”我装作可怜的样子说，“其实我要不要奖金倒是无所谓，就是奎哥你的那份，我怕你误会。” “他妈的！” 骂了一句，朱奎掏出手机，就直接给焦五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焦……我啊，朱奎。” “有个事我想问你一下，之前我不是把我弟弟安排到你组里去了吗？这个月，他的奖金啥时候发？” “什么？你这傢伙……行了，我知道……那我和他说说……” 掛完电话，朱奎看着我，若有所思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没有和我说焦五和他说什么。 “杨磊。”朱奎看着我，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会打牌吗？”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打牌？” “锄大地、麻将、十叁张这些会不会？” “会一点。”我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那行，晚上我带你去打牌，把你的奖金赢回来。” “啊？去哪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朱奎抿嘴道，“刚才我给焦五打电话，他说晚上他组个牌局，让你也去，到时候把奖金给你……” “奎哥，这事靠谱吗？”我问。 朱奎道：“管他妈的靠不靠谱，反正你跟着我一起过去，那傢伙也不敢耍花样，你放心好了。” “行吧。”我无奈地说。 第64章到齐 之前还在王小龙那组做狗推的时候，我就听人说过，很多小组长每个月到发奖金的时候，就会把狗推叫过去打牌，然后把狗推的奖金都赢了。 不过这种事上面是禁止的，毕竟按照胡副总的理念，压榨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要让狗推看得到希望。 虽然禁止，可还是有不少人在暗地里搞这种把戏，而上面一些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让我有些没想到的是，做狗推的时候，没有遇到这种事，现在做了组长反而遇到了。 这算哪门子事？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朱奎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让我去找他。 之后他便带着我去了洗浴中心。 园区的洗浴中心，我还没来过，因为我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泡澡的人。 洗浴中心设立在赌场那栋楼的六楼，坐电梯上去，朱奎领着我穿过走廊，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澡堂。 池子里有不少人在洗澡，空气中到处都是水蒸气。 穿过澡堂，我们来到了一个包厢。 这包厢不小，差不多有两百多平，高挑的天花板使空间显得更加开阔。 在最中间有一个蓝绿色的水池，仿佛一个鲜亮的翡翠，镶嵌在这个包厢的心脏位置。 水池的形状奇特，像是一只扭曲的蛟龙，水面上漂浮着几朵假花，顏色鲜艳得几乎刺眼。 水池的周围，是一片精心佈置的休息区。 四五张按摩床排列在一侧，床单是洁白的，看起来极为柔软舒适。 每张按摩床旁都配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各种按摩油和香薰蜡烛，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另一边则是棋牌区，有几张专门的棋牌桌，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幅新的扑克牌和一盘完整的象棋。 桌边的高脚椅被整齐地摆放。 包厢的角落是一个小吧台，吧台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冰箱，里面摆满了各种酒水和小吃。 吧台上放着几个高脚杯和一些调酒工具，显得十分专业。 整个包厢的装修风格偏向豪华，但混杂着一种奇特的压抑感。 从水池的流水声，到按摩床的柔软，再到棋牌桌上的扑克牌，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有些不自在。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我也没去过类似的地方。 可以说在国内，我连洗浴中心都没怎么去过。 朱奎大大咧咧地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然后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我有些不自在地站在他旁边。 “你坐啊，站着干嘛？” 我点了点头，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这焦老五今天倒是大气，竟然还开了一个大包。”朱奎看着我问，“之前你来过这边吗？” 我摇头。 他愣了一下：“来园区多久了？” “叁个多月吧……” “叁个月，你都没来过这边？” “没。” “那ktv那边呢？” “去过两次。” “我草！你别和我说，你进园区到现在还没开过荤吧？” 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说：“还没有。” “你也憋得住？” 我笑笑，没有说话。 朱奎眼珠子一转：“还是说，你喜欢男人？我跟你说，这边也有男人。” “奎哥，我喜欢女人。”我赶忙说，“只是这几个月我都没出什么业绩，手上也没钱……” “也难为你了。早知道你和我说啊？我那边有好几个不错的女人，回头我给你安排一个去你组里。” 我笑笑，刚想拒绝，包厢的门就被推开，只见走进来一个梳着大背头，身着黑西服的女人？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我有些分不清她是男是女，要不是看到他脖颈的地方没有喉结，我都以为他是男人。 跟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穿着超短裙，黑丝袜的高挑女人，那女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挽着她的手。 “老朱？怎么是你第一个到的？焦老五呢？” 朱奎咂了咂嘴：“谁知道呢？那傢伙估计还在一楼打百家乐吧。” “我草。他癮可真够大的，还嫌输得不够多？”女人笑着搂着一旁的超短裙女人来到了我们面前。 她看了我一眼：“这谁？” “我弟弟杨磊。”朱奎冲我扬头说，“叫花姐。” 我赶忙站起身，喊了一声：“花姐。” 她打量着我，然后伸手在我脸上摸了摸：“哟，老朱，你啥时候有这种癖好了？” 朱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老子都说了，他是我弟弟。” “亲弟弟？” “认的。” 花姐把手从我脸上拿开，笑着说：“杨磊是吧？” 我点头。 “能让老朱认你做弟弟，你没少给他好处吧？” 听到这句话，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朱奎有些不乐意道：“给个毛的好处，焦老五这个月奖金都没给他发。” “他在焦老五手下做事？” “嗯。” 花姐搂着她带来的女人，坐到了沙发上，也不再管我，和朱奎聊了起来。 我老实地坐在旁边，悄悄地打量着她。 这女人，之前王小龙和我提过，说她是b区的经理。 一个女人能在园区里混到经理的位置，可不简单。 而且这女人看上去最多也就叁十来岁，长得一般，脖子上有一朵玫瑰花纹身，整个人就是一个男人婆。 几分鐘之后，又进来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姍姍来迟的焦五。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高挑的女人。 当看到这女人的第一眼，我就愣住了。 可以说，从小到大，在现实生活中，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看不出这女人的年龄，似乎二十一二，又似乎二十四五。 她的身形修长，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面容精緻，眼瞼上覆盖着淡淡的金色眼影，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轻地翕合。 一颗细小的痣恰好落在她的左眼尾，鼻樑挺直，皮肤白皙。 唇色鲜艳，脸上掛着的笑容格外动人。 总的来说，她的美，是那种淡雅而高洁的美，是那种能够让人在一瞬间就被深深吸引的美。 很快，她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和我对视了一眼，只是一瞬，我就感觉心跳加速，赶忙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第65章牌局 “哟，小艳怎么也来了？” 花姐站起身，迎了过去，在眾目睽睽将门口的那个女人揽入了怀中，手还不老实地在人家腰上摸了一把。 这难道就是李艳，胡老叁的情人？ 难怪长这么漂亮…… 也不知道怎么着，我心里就涌起了一些嫉妒。 不过很快，我就提醒自己，这可是在园区！ 她李艳长得再好看又如何？ 难道值得自己把命搭上吗？ 这么一想，刚才面红耳赤的感觉瞬间没了。 “花姐，你又吃我豆腐。”小艳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说。 “我哪有吃你豆腐？咱们姐妹两，谁跟谁。你要是觉得吃亏了，我也给你摸，你想摸哪就摸哪。” “好了，别他妈摸来摸去，有那间工夫，先打两圈再说。”朱奎站起身，坐到了麻将桌前。 很快，大家都围了过去。 本来我以为李艳也是他们的牌搭子之一，结果谁知道，她并没有上桌，空了一个位置出来。 “杨磊，你愣着干嘛呢？赶紧过来啊！”朱奎冲我招手说。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一旁的李艳。 她冲我微微一笑，然后对大伙道：“你们玩，我去让人给你们上点果盘和茶水，朱经理和花姐还是老样子吧？” “嗯，普洱。” “那五哥呢？” “我都行。”焦五说。 我坐到牌桌上，朱奎就开始和我讲解起他们的玩法。 麻将规则大同小异，虽然我还有些没搞懂，不过打两圈下来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而且就算我不会，也不可能拒绝。 这一坐下，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一开始我连续放了好几把炮，不过后来运气好转，又自摸了几把。 这一个小时下来，我基本上没输没赢。 反而倒是花姐，她赢了不少。 “五万。”朱奎丢出一张牌，“他妈的，这把不会有人要胡清一色吧？一张条子都没有？” 花姐笑着说：“你可别看我，我也没有。”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焦五叼着一根烟，打出一张筒子：“你们他妈的直接把大明牌好了！什么德行！” “咋了？还不让人说话了？”朱奎没好气地说。 “你想说话没问题啊，可用得着问牌吗？老子手上全是条子咋了？就是不打给你！草！” 朱奎眉头一皱：“你他妈爱打不打。” 这一个小时的牌打下来，我也算是摸清楚了眾人的牌品。 花姐属于那种“闷不吭声”型，不管是胡牌还是放炮，她都不会怎么说话。 朱奎属于那种话癆型，打起牌来嘴上就一直叨叨个没完。 至于焦五，他是眾人中最较真的人，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不仅如此，他牌品也最差，输了就直接开骂，赢了也不忘讽刺几句。 我之前没看出来这焦五还是这德行，没想到这一上牌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刚才我自摸了一把，焦五瞪着我的那个眼神，都让我有些发颤。 “叁条。” 焦五刚把手里的牌放到台面上，朱奎就将自己的牌推倒：“清一色，对对胡！” 焦五一怔，片刻后骂了起来：“草！” “嘿嘿，老五你不是说你不打条子吗？怎么，忍不住了？”朱奎笑着说，“赶紧的给钱给钱。” “上了你他妈的狗当！” “什么叫了我的当？我一开始就说我要条子，你也说了，就是不打给我，怎么这就打下来了？”朱奎一脸笑容。 焦五气呼呼地丢过去两张纸牌，然后看了我一眼：“你手里没条子？” 我刚想说话，朱奎就说：“人家手里有没有条子关你屁事，赶紧的，洗牌。” 一连几把下来，都是焦五点炮。 有一把，我本来可以胡他的牌，结果忍住了。 在座的都能拿捏我，这牌打得我是特别难受。 不敢胡，不敢点炮，自摸还得小心翼翼。 这一把，花姐胡了个碰碰胡，还是焦五点的炮。 “草！玩个毛啊！把把老子放炮！”焦五把手里牌一掀，其中一张牌还飞出去打在了花姐胸口。 “焦五，你几个意思？”花姐眉头一皱，问，“你玩不玩得起？玩不起滚蛋！” 焦五回过味来，似乎有些忌惮花姐，语气软了一些：“谁说我玩不起，只是打得太小了，我提不起精神。” “那你他妈想打多大的？老娘奉陪！” “打五百地。” 我愣了一下，五百一炮，按照他们这个玩法，很有可能一把就输上万。 “五百就五百，搞得好像老娘怕你似的。”花姐一脸不爽的说。 我看了朱奎一眼，结果这傢伙也不管我，一边码牌一边说：“五百，就五百赶紧摸牌。” 看来这种时候求谁都没用了，只能靠自己了。 我上家是花姐，为了不放炮，几乎是花姐打什么，我就打什么。 几圈下来，朱奎点了不少炮，除了有人自摸的，我算了算自己的计分牌，发现已经输了一万多出去了。 按照这样下去，我这个月的奖金恐怕摸都摸不到，今天就要全输光。 而且看他们的意思，是准备打通宵。 就这样打到了凌晨四点多，我算了一下，我输了两万，朱奎赢了大概一万多，花姐是大赢家。 输得最惨的就是焦五，估计输了十万左右。 “算算帐吧。”花姐把计分牌拿出来，丢在桌上，脸上掛着笑容。 焦五有些不情愿地数了数手里所剩不多的牌，然后骂了一句：“早知道打个毛的麻将，老子在下玩百家乐还赢了不少。” “老五，这牌局可是你组的，你这话说得有点不负责任吧？”花姐说。 焦五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事，看了我一眼问：“你赢了还是输了？” “输了。” “输了多少？” “两万多吧……” “你有钱给吗？” 这下把我给问住了，朱奎此时开口：“他的钱不都是在你那吗？” 焦五有些不情愿，看了我一眼，说：“今天我帮你付了，回头从你奖金里扣。” 我心里很不舒服，可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谢谢，五哥。” “估计就是你这小子，专门克老子。”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从身上掏出了几个筹码，把账都清了。 第66章通宵 牌局结束，大家估计也累了，花姐搂着她的女伴就走了。 焦五则是还没尽兴，还想去赌场玩。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朱奎。 我也是累得不行，可朱奎没有发话，我也不好说要回去休息。 坐在沙发上，朱奎点燃了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思索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忽然开口骂了一句：“草他妈的，狗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突如其来的谩骂，让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在骂我，等我自己观察他的表情之后，我发现他说的似乎另有其人。 我把朱奎的茶水给他端过去，放在了他面前。 他抬头看向我：“你也是！一点骨气都他妈没有！他说你，你不会懟回去啊？”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他说的是焦五。 我心想，焦五是主管，我不过是一个小组长，你说得轻松，让我懟回去，怎么懟？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可我表面还要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朱奎摆了摆手：“算了，你也不顶什么鸟用。” 见他在气头上，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 等他抽完一根烟，气也差不多消了，我才说话：“奎哥，我听说焦主管之前救过老闆一命？” “那都是他妈的猴年马月的事了！”朱奎道，“要不是因为这个事，他早他妈滚蛋了。这狗东西还欠我二十多万，现在连提都不提，刚才打牌的时候，一副跟我欠了他钱一样！草！” 原来他生气的地方在这个点上。 不过也是，焦五牌品太臭了。 赢了钱就嘚瑟不行，输了钱就开始各种骂。 打牌期间，我看花姐好几次都有些忍不下去了，不过他们都只是语言上的来回交锋，显然是对焦五有些忌惮，不好直接发作。 “这次他要是业绩奖金不发给你，回头你就去找秦方舟告状！”朱奎道。 秦方舟是c区经理，也就是焦五的上级。 我抿了抿嘴，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说：“奎哥，这不合适吧……万一到时候秦经理也不管这个事，怎么弄？” 朱奎看了我一眼，呼了口气：“也是！老花都拿他没办法，秦方舟那傢伙更加不可能把他怎么样……怎么才能把老子的钱搞回来，才是重点。现在这傢伙手上还有钱，过段时间要是他又输完了，老子的钱猴年马月才能要回来。” 对于这个事情，我也无计可施，自然也就没有搭话。 可谁知道，朱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有了！” 他看向我，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咋了奎哥？”我问。 他忽然咧嘴一笑，也不说原因，而是问我：“小杨，这次你可得帮帮哥哥我。” “奎哥，需要我做什么？” 他主动丢给我一根烟，笑而不语，开口说：“一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过来我那边，到时候我再和你说。”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有些神清气爽，吹着口哨，也不管我就直接走了。 等到包厢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脑子不停地运转起来。 朱奎到底想要让我做什么？ 想了半天，我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眼看天都快亮了，我站起身也准备回去睡觉。 从包厢里出来，一个人影就挡在了我面前：“杨组长，艳姐有请。” 我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差不多二十多岁的女人，心里有些疑惑，李艳找我做什么？ 很快，女人就把我带去了一间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李艳正半躺在一张老闆椅上，脸上敷着面膜，一双修长的双腿搭在茶几上，手里端着一个水晶盘，盘子里放着一些乾果。 “艳姐，杨组长过来了。” 听到汇报，李艳这才睁开眼，把手里的乾果盘递给了那个女人，然后轻轻地把脸上的面膜揭下来，一双手拍打着娇嫩的面颊。 “杨组长，坐。” 李艳笑着，指着一旁的沙发。 沙发上全都是一些女人的衣服，有裙子、外套、牛仔裤……甚至还有丝袜。 我找了个稍微空的地方，坐了下去，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间所谓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乱，几乎没怎么收拾，不过却很乾净。 随处可见的化妆品，还有各种零零碎碎的首饰，以及一些女性用品。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幽香，并不刺鼻。 “牌打完了？”李艳从一旁的柜子上，给我拿了一瓶矿泉水递过来。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才道：“打完了。” “怎么样？赢了还是输了？” “输了。” “看来你手气不太好嘛，输了多少？” “两万多。” “没事没事，回头还可以再赢回来。” 李艳坐回到自己的老闆椅上，从桌上拿起一盒女士香烟，将一支放在嘴里，然后拿起一个金色的都彭打火机。 只听到“叮”的一声，她点燃了嘴上的香烟，撅起小嘴轻轻地吸了一口。 他一边抽烟，一边盯着我看，那种眼神，就好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一样，让我有些不太自在。 见她不说话，我清了清嗓子问：“艳姐，你找我过来有事？” 她忽然笑了起来，先是嘴角微微上扬，紧接着眼角和眉梢有点往上挑，目光闪烁，有点深不可测。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看看我？”我愣了一下。 “你知道吗？有个人对你评价很高，所以我有些好奇，就想看看你。”她吐出一口烟，烟雾很快笼罩了她的脸，变得有些曖昧不清。 我倒是不会觉得她是看上我了。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清楚，外貌平平，以前在学校里追女生的时候，都不知道被拒绝过多少次。 可以说，我就是个没有什么异性缘的人。 李艳说有人对我评价很高，这句话倒是很有深意。 她说的那个人难道是胡老叁？ 毕竟她是胡老叁的情人…… 我微微坐直了身子，任由她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她问了我一个让我有些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你觉得我美吗？” 第67章老千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李艳，我片刻才回过神，笑着说：“艳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你的确很会说谎。”她将手里的烟蒂丢进一旁的玻璃烟灰缸，似笑非笑，甚至眉宇间还有些不太开心。 我愣了一下，一脸疑惑。 她似乎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冲我摆了摆手说：“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从办公室出来，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自认为自己刚才那番话说得没有什么问题，李艳说我很会说谎，什么意思？ 难道她觉得自己不漂亮？而我只是在奉承她？ 开什么玩笑？ 不对，这句话肯定有别的意思。 只是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些想不明白。 我很会说谎？ 她的意思难道是，我刚才那句话不是心里的真话？ 想半天，我也搞不懂，索性我也不再去想。 反正以后我和这个女人也不会有过多的接触，只要不得罪她，什么都好。 …… 一觉睡醒，在宿舍楼下麵吃了点东西，我就直接去人事部找朱奎。 过去的时候，遇到了阿刀，他和我说朱奎还没醒，于是拉着我去旁边聊了几句。 “听说你这个月奖金没发？”阿刀问。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你昨晚打牌还输了两万？” “嗯。” “我草，你也够惨的。那你哪来的钱给我买烟？” “我问别人借的。” 阿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点燃，然后把剩馀的塞进了我口袋：“你早他妈说你没钱，还给我买哪门子的烟？我又不缺你这点烟抽。” “答应过刀哥的事，我自然想办法也得办到。” 他咧嘴一笑：“看不出来，你小子倒是挺讲义气。” 他吐出一口烟说：“上次的事情，没人找你问什么吧？” “没有。” “嗯，那就行。反正这个事情，你就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明白。” “还有，得罪你的那个宋宇，今天被搞死了。” 我愣了一下，差点都忘了宋宇这个人了。 之前搞小杜的时候，朱奎说会顺便帮我收拾宋宇。 后来小杜死了，宋宇我基本上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死了！ “怎么死的？”我看着阿刀问。 “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把他搞死的。” “是奎哥？” 阿刀一脸不屑：“他昨晚跟你打了一晚上的牌，回来就睡到现在，怎么搞？” “那宋宇是怎么死的？” “你之前的组长杨自明。” “他？”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阿刀笑着和我说：“据我打听到的情况，姓杜的那傢伙死了之后，宋宇就去找杨自明，想要让杨自明给他做组长。两人吵了好几次，之后杨自明把宋宇打了，结果这傢伙怀恨在心，今天拿了一把刀差点把杨自明杀了……” 听到这里，我一怔，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杨自明怎么样？” “被捅了两刀，没什么大碍，宋宇被当场枪杀，脑袋都打穿了。我他妈一大早过去凑热闹，正好被我看到，搞得我早点都没吃。” 听完他的讲述，我心里有些叹息，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宋宇那傢伙人高马大，之前到我组里的时候，就直接把王蒙打了。 一看这人脾气就比较火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敢去杀杨自明。 不过杨自明也是命大，这样都没死。 和阿刀间扯了一会，我便去了朱奎住的地方去找他。 他住的宿舍比我的那个要好得多，就是一个典型的酒店标间。 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吃饵丝，光着个膀子，坐在窗户边，一边吃一边抽烟。 在他的背上有一个鬼头纹身，腰间还有几道疤，显然是刀伤。 “奎哥。” “你来了？”朱奎笑着冲我招手，让我坐过去。 “吃了没？” “吃过了。” 他抹了抹嘴，用舌头清理了一下嘴里的残渣，朝着吃完的碗里吐了一口痰：“还记得昨晚我和你说的话吗？” 我点头。 “焦五那傢伙还欠我二十多万，我想连本带利搞回来，所以想让你帮我个忙。” “奎哥，要我帮什么忙？” 他咧嘴一笑：“我想要你帮我出千。” “出千？”我一愣，“我不会啊。” “不会可以学嘛。我会找人教你几招，你抓紧时间赶紧学会，过几天，我就组个局。” 我没想到，朱奎找我竟然是想要给焦五设局。 问题是，对于出老千这种事，别说接触，我见都没见过。 我完全没有一点把握！ 可看朱奎这模样，我要是说个“不”字，下场会怎么样，几乎想都不用想。 “你也别太担心，出老千学起来很简单。我他妈才用了几个小时就学会了，你怕个鸟？” 似乎出看出了我的顾虑，朱奎说：“就是简单的换牌藏牌，焦五欠我的那二十万，我就这么搞的。要不是这傢伙现在有些怀疑我，哪用得上你？” 我算是明白焦五为什么赖账了，估计是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可又不好说，于是就拖欠朱奎的钱。 “你出千，他绝对想不到。第一，你在他下麵做事。第二，是他带你入的局。所以，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什么事。” “奎哥，我就怕我笨，学不会……” “你他妈学都还没学，你怎么知道学不会？”朱奎没好气地说，“你先学两天再说。”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半个小时后，朱奎把我带去了一间宿舍，里面有个中年男人，鬍子拉碴的，坐在一张四方桌前，一个人码着麻将牌。 “跳蚤。”朱奎冲他喊了一声。 中年男人闻言，转头笑着迎上来：“奎哥。” 朱奎指着我：“这几天他就住你这，给你叁天时间，把你那手水云袖教给他，回头我来验收，要是不合格，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男人搓了搓手，看了我一眼，然后冲朱奎点头哈腰说：“奎哥放心，我肯定把他教会。” 第68章绝活 对于老千这个职业，我虽然听过很多人讨论过，可从来没有见过。 跳蚤是我第一次接触的老千。 他之所以会在园区，主要是之前在缅东那边一家赌场出千被抓了，之后就卖到了这边来。 到了园区，为了不被毒打，他就显露了几手自己的本事。 就这样，他被朱奎看中，然后关在了这。 朱奎跟着他学了不少千术，但都是一些皮毛。 用跳蚤的话来说就是：“千术哪有这么容易学会？朱老大想要速成，根本不可能。” 朱奎学了个半桶水，又不甘心，索性就把跳蚤留在了自己身边，估计是想着慢慢学。 “以前学过千术吗？”跳蚤问我。 我摇了摇头。 “那打牌你总会吧？” “会，但是都不精。” “行，我们先来玩个简单的。” 说着，跳蚤拆开一副新的扑克牌，将扑克牌放在右手上，完成了一系列的洗牌切牌。 做完这一切后，他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还不算完，他又将扑克牌拿在了左手，开始洗牌切牌。 而他左手的灵活度明显比右手还高！ “做老千永远要给自己留个杀手鐧。”跳蚤说着，“我出去打牌从来不会有左手出千，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 “因为我左手比右手灵活，每天训练的最多！不到关键时刻，我绝对不会用左手。” 见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我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 你不就是一个做老千的吗？ 还把自己搞得这么高深。 “炸金花会玩吗？”他问。 我点头。 “那我们来玩几把，怎么样？” “行啊。” 跳蚤笑着，开始发牌，一边发牌，他一边说：“我也不欺负你，叁把牌，你要是能赢我一把，除了教你水云袖之外，我再教你一个杀手鐧。” 到现在，我都还没搞明白，什么是“水云袖”。 我也不急，反正之后他肯定会和我说。 “可以。”我说着，拿起自己面前的叁张牌。 当看到牌面的时候，我眉头忍不住一挑，竟然是叁条k！ 玩了这么多年炸金花，我还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么大的牌。 跳蚤一副无动于衷地坐在那，似乎并不想看牌。 “你什么牌？”他问。 我也懒得和他啰嗦，直接将叁条k亮了出去。 “謔！牌挺大嘛。”跳蚤笑着说，“你知道我什么牌吗？” 见我不说话，他扬了扬下巴：“你自己翻开看。” 看着他一副装神弄鬼的模样，我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将他的牌翻了开来。 结果谁知道，竟然是叁条a! 这傢伙出老千了！ 我盯着他拿着扑克牌的手：“再来！” “行！不过这次咱们得加点赌注。” “赌什么？” “我看你抽的是玉溪，要不咱们赌烟？” 这段时间，我没什么钱，买的华子都送人了，而自己却只是抽玉溪。 “行！” 我把口袋里的玉溪掏出来放在桌上。 跳蚤咧嘴一笑，开始洗牌。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次的洗牌切牌速度很慢。 似乎要故意给我看清楚每一个步骤。 我自然没有和他客气，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动作。 我倒是想要看看，他是怎么做牌的！ 很快他洗好了牌，开始发牌。 拿起我的叁张牌，看了一眼，眉头不由一皱。 竟然还是叁条k！ 跳蚤似乎知道我的牌是什么，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我伸手去把他的牌翻开，和上局一模一样，我叁条k，他叁条a！ “不好意思，我又赢了。”跳蚤把我放在桌上的玉溪拿过去，然后从里面抽了叁根出来。 一根叼在嘴里，另外两根他别在了耳朵上。 做完这一切，他把牌递给了我：“这次换你洗牌发牌。” 我还有些不信邪了，一把拿过牌，洗了好几遍，然后这才开始发牌。 跳蚤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看着我，等发完牌后，我拿起自己的牌，一看竟然还是叁条k！！ 活见鬼了！ 跳蚤嘴角掛着笑容，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然后翻开了自己的牌，叁条a！ “你怎么做到的？！” 这次我是真的服气了。 跳蚤笑着说：“你把这副牌翻过来看看。” 我按照他说的，将牌翻过来，结果整幅牌全都是k！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叁条k中，有两张都是红桃。 他什么时候把牌换了的？ 问题是，他把牌全都换成了k，那他的叁条a是哪来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跳蚤将手里的叁条a翻过去，然后对我说：“你随便说叁张牌。”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开口道：“红桃6，红桃8，黑桃9。” 等我说完，他把盖过去的叁张牌，翻开…… 这叁张牌和我说的一张不差！ 他就这么在我眼皮下麵，把叁张牌给换了？ “你……你怎么做到的？” 这下我服气了。 跳蚤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笑着说：“这一招就叫水云袖！” 只见他抬起手，隔空一抓，一张牌就凭空出现在了他手里。 是一张黑桃a！ 连续在空中抓了四次，四条a就被他拿在了手中。 将四条a放在我面前，他卷起袖子，我发现他袖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非常光滑，而且还有些反光。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何为“水云袖”。 所谓的水云袖，就是一种偷牌换牌的技巧。 在袖子里打上蜡，让袖子变得光滑无比，然后通过特定的技巧，让牌在袖子里穿梭。 因为有蜡的原因，牌很容易就能在袖中来回更换。 “只要学会了这一招，我保证你在牌桌上战无不胜。”跳蚤笑着说。 虽然我对这个手法很感兴趣，可并没有欣喜过头，而是问了一句：“如果在牌桌上，有人要检查袖子怎么应对？”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跳蚤就愣住了。 他抿了抿嘴说：“那还能怎么应对，肯定不能让别人检查袖子，这一检查不就是穿帮了吗？” “那看来，这一招用在牌桌上，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出老千本来就有风险……” 不等他话说完，我就打断了他，问：“那有没有风险小一点的绝活？” 第69章学成 虽然我不是一个老千，也没有在赌桌上耍过手段，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任何风险大的事情，都有可能把自己置于绝境。 在园区，想要活得久，就必须得多个心眼，考虑的东西也要更多。 “你这些手法练了多久？”我看着跳蚤问。 “十多年吧。” “那学水云袖要多久？” “要看你想学到什么程度，如果你想要练到我这种程度，即便天赋好，最少也得叁五年。” 跳蚤一脸得意扬扬地看着我，说：“当然了，这也要看谁教你。如果我教你的话，几天时间，你就能用个大概了。” “用个大概？”我不由笑了起来。 “用个大概也不错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跟我学，我还不教呢！” 我掏出一根烟，点燃，然后说：“你练了十多年的千术，结果现在呢？” “你什么意思？” 我吐出一口烟说：“我没什么意思，我也不想学什么水云袖。” “那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安全係数高，且不会被人发现的千术。” 我并没有和跳蚤争执，主要是我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 练了几十年的千术，结果到头来被弄到了园区，就这么关着。 他也不想想是什么原因，还在我面前卖弄。 水云袖看起来厉害，但风险也特别高！ 先不说几天时间我能不能学会，要学了个半吊子，到时候上桌不就是送菜吗？ 朱奎不在乎我的死活，他只关心钱，所以我学得如何，到时候会不会出事，他都不会考虑。 可我不能按照他的思路走，我得有我自己的考虑。 见跳蚤不说话，我把剩馀的玉溪烟递了过去，说：“你也知道，奎哥过几天就要让我上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到时候玩什么都还不知道，万一打麻将，我怎么搞？” 我顿了顿，抽了口烟说：“所以，我需要一种通用的千术，而且风险要很低，即便被发现了，还有一定的退路。” 跳蚤盯着我看，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见他不说话，我也不急，而是去到旁边的木板床上躺了下来。 到了晚上，有人过来给我们送饭，而且还挺丰盛。 不仅有饭，还有烟。 看来朱奎这次算是在我身上寄予了厚望。 吃完晚饭，跳蚤一边抽烟，一边和我说：“我想了一下午，你要学的那种招数，有倒是有一个，只不过到时候你用这招，我怕朱老大那边会不开心……” “什么招？”我问。 “很简单，你先让朱老大给你送一瓶发蜡过来。” “发蜡？” “对。” 我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于是掏出手机给朱奎打了个电话。 那边也倒是没有多问，不一会就有人送了一瓶发蜡过来。 我把发蜡递给跳蚤，他拿过去，扣了一些出来，在手心里搓了搓，然后抹在了头发上。 我眉头紧锁，心想这傢伙是不是在耍我？ 他拿过一副牌，一边在头发上搓，一边在牌上抹。 “你过来。”跳蚤冲我招手。 我凑过去，他把手里的牌放在灯光下：“看到什么了没？” 我盯着他手里的牌，发现牌上有些反光的发蜡。 “发蜡？”我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记号！”跳蚤说，“我想来想去，最简单又没有风险的招数，就是这一招了！” 瞬间，我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是想教我用发蜡在牌上做记号。 “这招叫蝇头掛！一般来说，得用特製的胶水在牌上做记号。但是在这种地方，估计也没有……所以只能用发蜡代替了。” 跳蚤说：“发蜡的效果虽然不怎么好，但是保险，而且也不容易被发现。” 听着他这么说，我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一招的确不错！ “只不过，用发蜡做记号，其中你要注意自己的手法，还有编码。” “手法就是要把记号做在不容易擦掉的地方，编码的话就得你自己去考虑。” 跳蚤说：“我想过，到时候如果你们是打扑克的话，你得把记号做大一点，这样即便洗牌摩擦，也不会把记号弄掉。至于麻将的话就简单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位置！你得找一个顺光的位置，灯光最好能从你背后射过来，这样你才能看清楚你做的记号。” 听完他这一番话，我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这些并不是很难做到。 而且这一招，够保险。就算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我也可以咬死不认。 我就说是自己头发上的发蜡，他能把我怎么办？ “好！我就学这招！”我笑着道。 “这一招看似简单，里面也有不少的门道，最难的点就是做记号的手法。” 跳蚤开始和我讲解起来，又示范了一遍。 等我看懂后，我就开始自己上手练习。 一连几天，我基本上都待在这个地方，直到等我把整套手法练得如火纯青后，我便给朱奎打了电话。 “学得怎么样？”这是朱奎进来问我的第一句话。 “奎哥，差不多了。” “哦？”他眼睛一亮，坐到一旁的桌前，拿起一副扑克牌，“来，验验货。” 我坐过去，点了点头，把牌洗了洗，然后给他发了一张牌过去，不等他翻开，我就直接道：“黑桃7。” 朱奎半信半疑翻开牌，发现果然是黑桃7之后，面色一喜。 紧接着，我飞快地将手里的牌一张张地发出去，每发一张，我就开始报点，一张牌都没有猜错！ 朱奎大喜，问：“这是什么手法？” 跳蚤在一旁，笑着挠头，看着我，似乎要我回答。 我也倒是没有避讳什么，把原理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朱奎眉头紧锁：“就这？” “奎哥，虽然这手法是简单，但它实用啊！到时候只要用好了，就等于有了透视眼。我们俩再打个配合，那焦五还不是瓮中之鱉？” 我笑着说：“而且这手法，别人也抓不到我们出千的证据。” 被我这一番话说下来，朱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沉吟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道：“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焦老五口袋里的钱都要输光了！就用这一招！” 第70章铺垫 被朱奎关在人事部了几天，我小组那边也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毕竟朱奎每天都让阿刀过去那边帮我镇场。 在经过一番商量之后，我和朱奎讨论出来的计画并不复杂。 还是和之前一样，我、朱奎、花姐、焦五四个人打牌。 这次由朱奎组局，然后玩什么由焦五定。 “花姐上次赢了焦五那么多钱，焦五肯定想扳本。”我推测说。 朱奎点头：“焦五这傢伙，在其他事情上从不在意，就在赌这方面，他最喜欢的就是扳本。上次在赌场玩二十一点，本来他都已经赢了十来万了，结果因为最后一把输了一千小费出去，他就想着扳本，结果赢来的钱不仅输了，还倒贴了十来万进去。”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我笑着说，“到时候奎哥和我配合，咱们先让花姐赢。” “让老花赢？为什么？”朱奎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如果一开始我们就直接出千赢钱，肯定会引起焦五的注意。所以我们要把注意力转移到花姐那边，等焦五想着要从花姐那边扳本的时候，咱们再来个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地吸干他。”我解释说。 朱奎听完，眼睛一亮，看着我：“你小子想得够周到的嘛！” 我装作一副靦腆的模样，笑了笑：“这也是和跳蚤学的，他说在桌上出老千，千万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哦？”朱奎挑眉道，“那傢伙还会说这种话？” 跳蚤的确没说过这句话，只不过我不想让朱奎多心，才这么说的。 我挠挠头说：“好像说过，我也不太记得了……” 朱奎手一摆：“管他娘的有没有说过，就按照你说的办。到时候咱们兄弟俩把焦老五吸干，回头你那份我肯定少不了你。” “谢谢奎哥！” …… 当天，朱奎就约了花姐和焦五。 他们也倒是爽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朱奎带着我再次去洗浴中心，刚到包厢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朱奎听到这声音，瞳孔就不由放大，嘴角露出了一抹邪笑，然后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我站在他后面，倒是没有想要过去看的意思，结果谁知道他一个劲地冲我招手。 我只能凑过去，透过门缝看到花姐正和一个女人在小水池里翻云覆雨。 “妈的，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被这男人婆糟蹋了……”朱奎小声骂了一句，可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就在花姐她们到达关键时刻之际，朱奎一把将门推开，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进门的瞬间，他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我草，老花这么早就搞上了？” 我跟在他身后，进去的时候，心里就忍不住道：这朱奎果然够坏的，在这种时候把人家的好事打断了。 “他妈的，门怎么没锁？！” 花姐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出现而惊慌失措，而是有些怒气衝衝地骂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朱奎索性直接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来，眼睛还不停地在花姐她们身上瞄。 我低着头，不敢乱看，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真他妈扫兴！”花姐直接从池子里走了出来，她的女伴赶紧去旁边拿了两条浴巾过来。 片刻后，两人擦了擦身上的水渍，裹上了浴巾，去到了一旁的按摩间。 “杨磊，你杵在那做什么？过来坐啊。”朱奎笑着冲我招手。 我微微一笑，然后走过去，老实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看不出来，这男人婆的身材还不错，也不知道要是把她按在下面，会是怎么一番场景。”朱奎扬眉冲我低声说。 我哪敢接他的话，只能乾笑了起来。 过了几分鐘，花姐穿好衣服来到了休息区，扫了我们一眼，点燃一根烟，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 “早点来，早点打。”朱奎笑着说，“我还想着把上次输的钱赢回来呢。” “呵……”花姐笑了一下，吐出一阵烟雾，“你上次也没输多少吧？” “谁说没输多少，输了六万多！”朱奎没好气地道。 “和老五比起来，你那点算什么？” “我哪能跟他比？他每个月屁事不做，每天打牌，输了钱就拿自己手下的奖金，日子可比我瀟洒多了。” “老五这样搞下去，早晚得出事。”花姐下了个结论说。 “出个毛的事。”朱奎不爽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大老闆的关係？你我都出事，他都不可能出事。” 这话一出，花姐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紧接着她轻笑了一下：“也是，咱们不能跟他比。” “老花，我可是听说了，焦老五这傢伙这段时间手里可是资金充足。一会打牌的时候，你可不要手下留情。”朱奎扬眉笑道。 “我他妈又不是他老婆，我留个屁的情。”花姐翻了个白眼说。 我没想到朱奎这傢伙这么快就开始挑拨离间了，果然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等一会打牌的时候，花姐多多少少也会针对焦五。 大概过了十来分鐘，焦五才到。 进来的时候，他一脸红光满面，心情似乎不错，嘴上叼着一根牙籤：“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就你他妈的最慢。”朱奎站起身，示意大家去牌桌前落座。 “我刚才吃了点东西。”焦五坐下，冲我扬了下下巴，“带烟了没？” 我赶忙掏出半盒玉溪递了过去：“五哥，烟。” “老五，不是我说你，你这傢伙也太抠了吧？烟都捨不得买一包？还要问杨磊要？”朱奎无奈地摇头。 “我只是忘了带。”焦五瘪嘴说着，看着我，“一会还你两包华子。” “没事，五哥。”我笑着说。 “要还也得还一条，两包顶个屁用。”朱奎插嘴说，“我们不要抽啊？” 焦五把嘴上的牙籤丢进垃圾桶，掏出手机说：“我现在让小艳送几包过来，一会谁赢了谁付钱。” 第71章动手 焦五说要打麻将，其他人也没反对。 牌局开始，我并未没有着急动手脚，因为我坐的位置并不在最佳位置。 来之前我和朱奎就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两其中一个会去抢最佳位置。 如果我抢到了，那就直接坐着就行，如果朱奎抢到了，他会想办法中途和我换位。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我们都没抢到。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我们的应对方式，就是到时候朱奎想办法把逆光的灯给关了。 包厢里的灯很多，各种吊灯、射灯，只要关掉一些方位的灯，就能给我营造出最好的效果。 而现在，朱奎坐在最佳位置，我坐在他对面。 麻将开始的时候，是丢骰子决定座位，朱奎丢的点数大，他果断没有犹豫，直接坐到了最佳位置。 估计是怕我丢的点数小，到时候拿不到那个位置，所以他就先下手为强了。 不得不说，他这个决定很正确，事实证明我后来也的确没有丢到大点数。 一连两圈下来，我们都是正常在打，焦五今天手气不错，连胡了好几把。 这把我的牌还行，没摸几张牌，我就已经听胡了。 本来我以为自己这把能自摸，结果在朱奎打出一张叁筒的时候，焦五就将自己面前的牌推倒，笑容满面：“老朱我真是服了你了，叁筒你也敢打！” “草，你他妈这么早就听牌了？” “我摸了两张就听牌了！起手牌太好，我也没办法。” 朱奎一脸的不爽，拿出几张记分牌丢给了焦五：“我这位置太霉了，我要换位。” “你要换去哪？要不我这个位置让你？”焦五笑眯眯地说。 “谁他妈要坐你那个破位置，你赢了这么多把，那位置的运气都被你用光了。” “那你要去哪？” “我和杨磊换吧。” 说着，他就直接站起身，花姐倒是一脸无所谓，焦五虽然嘴上不说，但似乎有些意见。 至于我，自然是老老实实站起身，让位。 等坐下之后，朱奎丢给了我两张记分牌，这是“换位费”。 他们的规矩，如果中途有人要换位，对方同意的情况下，提出换位的人要给换位费。 牌局继续，打了两局，朱奎就坐不住了，下意识给我使了个眼色。 见状，我也只能开始在桌上出老千。 跳蚤那边除了教给我如何用发蜡做记号之外，还教我了码牌和掷骰子。 由于时间太短，我也只是学了一个大概，完全说不上精通。 很快我就在每张麻将上做了记号，紧接着在搓牌码牌的时候，就开始动手脚。 虽然这是我头一次实战，但却并没有出错。 主要是因为在上桌之前，我就练了无数遍，把所有能想到的情况都已经演练了很多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园区待久了，我发现我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而且做事也越来越谨慎。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我先让花姐赢。 一圈下来，花姐赢了小五万，心情大好，时不时还会和我扯几句。 “杨磊，我看你倒是挺顺眼的，要不回头你来我那边，我给你搞个主管做做。”花姐笑着说。 还不等我说话，焦五那边就插话说：“你别听她瞎扯，主管哪有那么好做。还是小组长最舒服，要不是老大不给我做小组长，我都想搞个小组长做做了。” 他口中的老大，就是大老闆。 在我的印象中，所有人都称呼那位为大老闆，只有焦五称呼“老大”。 别看这个简单的称呼，其实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焦五叫大老闆叫作老大，说明什么？ 说明他和大老闆关係近。 据我所知，就连朱奎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大老闆。 而焦五却不同，逢年过节他都能和大老闆一起吃饭。 大老闆一般很少在园区，大多数时间都在菲律宾那些地方。 “上次我和老大说要去菲律宾养老，他死活不给，说什么我要是不在园区，他都不安心……你们说这算哪门子事？”焦五打出一张叁万，笑着说。 朱奎似笑非笑地接话说：“那可不，园区谁不知道五哥？大老闆让你留在这，自然有他的用意。” “也是，我们这些人也不可能猜到大老闆的思维。”焦五笑道。 花姐对他们的话无动于衷，只是专注着自己手里的牌。 她的女伴坐在旁边，时不时给她喂一些乾果，帮她点点烟。 “怎么这么多万子？你们都不要吗？”焦五说着打出一张牌，“六万。” “胡！”花姐推倒自己的牌，脸上掛着一个笑容，“打牌就好好打牌，扯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焦五眉头一皱：“怎么老是我点炮？” “谁让你不专心？”花姐笑着说，“赶紧给钱。” 焦五一脸的不爽，给了两张记分牌。 这时，我桌下的脚忽然被人踢了一下，我抬头看到朱奎一脸笑容，只是微微给我使了个眼色，便和花姐扯起间话来。 “老花，你这妞看着不错，要不回头给我玩两天？” 花姐冷冷地回道：“你还缺女人？何克粱别墅里不都是女人吗？你想要，问他要去啊。” “老何那边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没玩废的他不会给别人碰，玩废的我也下不去手。” “哟，老朱你不是不挑食吗？怎么现在又讲究起来了？” 就在两人扯着间话时，麻将已经码好，而我也已经做好了牌。 在花姐丢完骰子后，开始拿牌。 眼看要拿到我做好的牌时，将牌朝前推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地将两张牌换了一下位置。 被我这么一换，我做的牌全都到了朱奎手里。 跳完牌，朱奎才瞄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牌，嘴角就不由上扬。 “妈的，把把这种烂牌，玩个屁。”朱奎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开口骂了一句。 花姐接话说：“烂牌也有烂牌的打法，越烂的牌越容易胡。” “那就借老花你吉言了。”朱奎摸起一张牌打了出去。 轮到我的时候，我摸了一张牌，将自己的一对六条拆了一张打出去。 “碰！”朱奎笑着，将我的六条拿过去。 紧接着花姐又打了一张四条。 “再碰！” 连碰两张牌，花姐挑眉说：“老朱你真的是一点也不老实，你这牌连碰两张，还叫烂？” “怎么不烂？你又不知道我走什么路子。” 朱奎大言不惭地说着，摸起一张牌直接推倒：“胡了！清一色大碰对！” 第72章散场 几圈打下来，朱奎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们的计画。 本来，按照我们的计画，他赢几把大的，输几把小的，这样下来比较保险一些。 结果谁知道，这傢伙赢上头了！ 他几乎是有牌就胡，什么都不顾虑，期间我好几次提醒他，他都完全不理会。 迫不得已，我便开始不再做牌。 也不知道是朱奎运气太好还是怎么，即便我不做牌他也连胡两把大牌。 这一把，当他再次把牌推倒的时候，焦五猛地一拍桌子，骂道：“草！有人出老千！”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瞬间沉到了穀底。 不过很快我便镇定下来，我告诉自己，这几把我完全都没做牌，不能心虚！ 焦五看向我，眼神有些冷：“把你牌翻开！” “五哥……” “老子叫你把牌翻开！没听到是吗？” 我抿了抿嘴，呼了口气，将自己面前的牌倒在桌上。 我这把牌是按照正常的路子来打的，还差两手牌就听胡。 看到我的牌时，焦五眉头紧锁，然后把我打出去的牌都拿到了我面前，似乎在看我有没有“送”牌。 “老五，你发什么神经？杨磊的牌不是很正常吗？”朱奎不悦地道。 焦五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把没有摸的牌一一翻开，似乎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跡。 “老焦，差不多的了！”此时花姐也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等焦五把所有的牌翻了一遍之后，他才坐下来，点燃一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朱奎开口说，“结一下钱。” 被他这么一说，我和花姐都开始数自己的计分牌。 我输了差不多叁万左右，花姐那边赢了小一万。 我不知道朱奎赢了多少，看着他手里厚厚的一叠计分牌，少说也有几十万。 焦五依旧坐在一旁抽烟，无动于衷。 “老焦，算账啊。”花姐看着他说了一句。 “算个毛！”焦五不爽的道，“老子都输光了！” 此时，朱奎已经数完了计分牌，一脸的笑容：“真是时来运转！前几天我手气背得不行，没想到今天全都赢回来了！一会我请大家去喝酒。” 花姐笑着说：“你赢了多少？” “叁十六万。”朱奎笑眯眯地说。 “謔！”花姐微微一愣，眼珠子转了一下，看向焦五，“看来老焦今晚输得够多的。” 焦五灭掉了手里的烟蒂，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我：“站起来，把衣服脱了！” 他似乎还有些不死心。 听到他这句话，我看向花姐和朱奎。 “老焦，差不多的了啊。”花姐说，“有你这么输不起的吗？我看小杨也输了不少。” 焦五不以为然，继续对我说：“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我舐了舐嘴唇，看着朱奎，结果这傢伙一句话都没帮我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五哥……” 我刚想开口求情，结果焦五一巴掌就直接扇在了我脸上：“草拟妈！老子说的话你没听到？给你脸了？” 这一巴掌把我打得有些晕头转向，我知道如今没有人会帮我求情了。 微微咬牙，我开始脱衣服。 很快我就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 “都脱光！” 虽然我早就知道，在园区里，根本没有什么尊严可谈。 可此时，我的自尊心还是忍不住作祟。 迟疑了片刻，我将身上唯一的裤衩也脱了下来。 焦五用脚在我衣服上翻来翻去，过了好一会，他才消停下来。 也是这时，朱奎总算是说话了：“老五，你几个意思？你是不是想要我和老花也把衣服脱了给你检查？” 说着，朱奎把外套脱了下来，然后解开衬衫纽扣：“来来来，今天你就好好检查！检查好了，麻烦你把输的钱给我一分不少地结清！” “你们闹够了没？”花姐站起身说，“打个牌，至于吗？” “当然至于！”朱奎阴阳怪气地说，“你也别磨蹭，赶紧地把衣服脱了给老焦检查，免得一会他又说你出千了。” “草。”花姐冷哼一声，“老子不陪你们闹了，下次打牌也别他妈喊我，今晚我赢的钱老子也不要了。” 眼看，她就要走，焦五开口说：“老花！我的错，行了吧……” 说完，他又对我道：“行了，把衣服都穿上。” 我一声不吭，捡起地上被他踩得惨兮兮的衣裤，一件件地穿在了身上。 “算一下，我要给多少。”焦五一脸不爽地说。 朱奎道：“你给我叁十叁万，给老花一万四……杨磊给我叁万。” 焦五从身上掏出几枚面值一万的筹码，给了花姐两枚，然后把剩馀的都给了朱奎：“我现在就这么多了，剩馀的回头再给你。” “老五，上次你欠我的钱还没给，这次又想赖账？” “谁说我赖账了？我他妈现在身上不是没带够钱吗？” “行，那你说什么时候把之前欠的，还有今天的账结清？” “过两天。” “两天是吧？”朱奎似笑非笑说，“行，两天后我去找你。” 焦五闷闷不乐，拿起桌上的烟，转身骂骂咧咧地就走了。 花姐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两枚筹码，又看了看我，然后笑着说：“杨磊，今晚你可输了不少，有钱给吗？要不要姐姐借你点？” 我笑着说：“谢谢花姐，不用了。我给朱经理写个欠条，日后慢慢还。” 朱奎兴冲冲地把桌上的筹码收起来：“写个毛的欠条，回头等发奖金了，你把钱送过来就行。” 说完，他看向花姐：“去喝几杯？” 花姐摆了摆手，站起身：“没心情，我回去睡觉了。” “行吧，那改天等你有心情了，我们再去。” …… 凌晨五点，我跟着朱奎回到了他住的地方。 一进屋，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焦老五这狗曰的，让他平日里狂！这次有他好受的！” 我心情有些低落，对刚才在包厢的事情，还有些放不下。 “怎么了？还在想刚才的事？”朱奎坐到椅子上，挑眉问。 第73章 听到朱奎的问话，我赶忙调整好状态，挤出一个笑容。 朱奎见状，递给两枚面值一万的筹码：“这是你的那一份，我说了我不会亏待你。” 我并没有全部拿，而只是拿了一枚：“多谢奎哥，一万就够了。回头我再给你买几条烟过来。” “你小子很不错。”朱奎眼里露出一抹欣赏之色，“不贪心才能在这里活得更久。” “行吧，这几天你在我这里估计也待烦了，你该去哪去哪，免得到时候这个月业绩做不出来，焦五找你麻烦。”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回到宿舍，我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心里特别屈辱！ 我承认在这个地方不该有什么自尊心，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得丝毫不剩。 可同样，一种无力感也让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小组长，先不说焦五是不是我的上级，就他和大老闆走的关係，也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 没看到朱奎和花姐都不敢逼他太紧吗？ 接下来的几天，我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每天待在组里，除了处理一些组内的杂事之外，其他时间我基本上都用来看书学习。 我一门心思扑在了编程上，我打算早晚有一天，我要离开市场部去技术部。 我听说在技术部就没有这么多事，只要按时完成上面交代下来的事，不仅不用诈骗，而且还不用担心业绩。 一转眼就过去了四五天，我从朱奎给我的那一万块里拿出了五千块分给下麵的人，让他们先花着。 至于焦五那边，我觉得这个月能不能把业绩奖金发下来都是问题。 剩馀的钱，我自己买了几条烟，准备到时候给朱奎送过去。 别看他那天很大方，直接就给了我两万。 可我清楚得很，要是我拿了这两万块钱，搞不好在他心里，我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棋子。 我不能因小失大，所以我只拿了一万，还想着给他买烟。 这么做，就会让他觉得我还算是一个可以用的人。 我很清楚，在这里，人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无情地拋弃，甚至被赶尽杀绝。 这个地方的规则就是如此简单又残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冷酷的现实！ 谁知道，还没等我主动去找朱奎，他反而给我发了资讯，让我过去见他。 拿上给他买的烟，我才到他办公室，就听到了里面爽朗的笑声。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朱奎正在和人打电话。 “哈哈哈……好，好！没问题，你放心好了，我现在不缺钱！” 见到我来了，他掛掉电话，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烟。 我笑着把烟递过去：“奎哥，这是孝敬你的。” 他也不客气将烟拿了过去，问：“你业绩奖金发下来了吗？” 我苦笑说：“没有。” “你还有钱用吗？” “还有一点。” 朱奎笑着，从抽屉里掏出两枚筹码丢到了桌上：“这是给你的，放心拿去花。” “奎哥……” 不等我说什么，他就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见他这么说，我有些搞不懂，这傢伙是发财了？ 将筹码拿过来，他春风满面，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焦五昨天来找我了……” “他来找奎哥，是来还钱的？”我不确定地问。 朱奎咧嘴一笑：“连本带利！把所有的钱都还我了，总共五十八万。” 我愣了一下：“他在赌场赢钱了？” “谁知道他。”朱奎说，“管他在哪搞的钱，反正只要他把我钱还了，什么都好说。” 我心里不由疑惑起来，前两天我还从听别人说焦五在赌场输了不少钱，怎么昨天就有钱来还朱奎了？ “这几天我得出去一趟。”朱奎道，“回头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和阿刀说。” “奎哥要去哪？” “边境那边搞来了几个学生妹，我得亲自去接。” 说着他冲我笑道：“回头我给你留一个，送去你组里。” 我本来想说不要，可见朱奎兴高采烈的模样，我也不想扫他的兴：“谢谢奎哥。” 回到组里，没多久就听到有人说要发业绩奖金了。 结果下午的时候，业绩奖金还真的就发了下来。 焦五把之前我打麻将输掉的钱扣除之后，剩馀的一分不少全都给了我。 领奖金的时候，我见他一脸的春风得意，就跟中了彩票似的。 我把奖金按照比例分了下去，组里的人一个个高兴得不行。 “磊哥，你晚上有空吗？”王蒙笑眯眯地问我。 “咋了？” “周军说晚上想请你吃饭，让我问问你有没有空。” “他请我吃什么饭？” 王蒙递给我一根烟，笑着说：“还不是因为上次的事，他也知道错了。所以想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 如果是周军自己来找我说，我可能会直接拒绝。 但是王蒙说就不一样了，现在组里的事情我都交给他帮我代管。 我去人事部那几天，要不是他，估计早就乱套了。 “行吧，那晚上就陪你们去喝几杯。” “好嘞！” 晚上七点多，我们叁人便去了饭馆。 周军也倒是挺捨得，点了一桌子的菜，还要了两瓶白酒。 一坐下来，他就给我倒酒，态度和之前完全不同。 “磊哥，上次是我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这杯酒我敬你，你随意，我干了。” 见他这态度，我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说了一句场面话：“你在我组里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但是你也不要让我难做。” 王蒙接话说：“你在磊哥这做事要知道感恩，你看看别的组，有我们这么瀟洒吗？” 周军笑着点头：“王哥说的是，我以后绝对听话，好好做业绩！” 几杯酒下肚，我也没什么醉意，王蒙和我说了一下最近的情况。 说他又研究出来了一种话术，我没怎么认真听。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总是时不时会冒出来一个疑惑，焦五一下子哪来这么多钱？ 第74章新的 一连好几天，我都在关注焦五的动静。 王小龙比较喜欢去赌场，我让他帮我盯着焦五。 几天下来，焦五那边一直在输钱，据说都输了一百多万了，而且不仅如此，越是输钱，他越是要去ktv以及洗浴中心瀟洒。 这让我很是纳闷，难不成这傢伙真的中彩票了？ 可是在这鬼地方，哪有什么彩票？ 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想不通，可我还是惦记着。 我也倒不是嫉妒焦五有钱，而是我总觉得这傢伙的钱来得有问题。 而且他还是我的主管，要是我知道他的猫腻，到时候对于我来说也是多了一种保障。 至少，他焦五不敢再来针对我。 “还是你这边舒服。”王小龙叼着一根烟大大咧咧地走进我办公室，坐在了椅子上。 “龙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我站起身，笑着递过去一根烟。 “这几天我组里业绩不错，我也没什么事，就到处转转。”他说着，挑眉道，“你知不知道，你主管昨晚在赌场的事？” “什么事？”我好奇地问。 “他昨晚在赌场输了两百多万！” 我一愣：“两百多万？” “对啊！你是没看到，当时最后一把牌，他本来可以翻身的，就差了这么一点！”王小龙有声有色地说着。 我装作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说：“还是主管瀟洒。” “可不是。”王小龙愤愤不平的道，“主管每个月的业绩奖金那么高，平日里屁事还没有，我们下麵的人拼死拼活，好处全到主管那边去了。” 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经理提成更高。也不知道啥时候，我能当上主管。” 焦五昨晚又输了两百万，按照我所知道的金额，他除了还钱给朱奎之外，这段时间在赌场最少也输了五六百万。 总共加起来，这段时间他大概用出去了七八百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做主管再有的赚，也不可能赚这么多。 而且焦五前段时间可是连组长的奖金都黑…… 他从哪一下子弄到这么多钱？ “杨自明那边怎么样了？”我岔开话题问。 “还在床上躺着呢，虽然那两刀没要了他的命，不过想要恢復，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那龙哥你现在岂不是没人管？” 王小龙道：“没人管是没人管，可每个月的业绩也得达标……” 说到这里，他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一副有些不爽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这个月阿牛那边又开了大单。” 我愣了一下：“开了多少？” “他组里有两个人，都开了百万单，而且他自己也开了一个一百多万的单……” 我没想到阿牛这傢伙这么卖力，这才坐组长多久？ “你还记得我组里的李飞吗？”王小龙问。 “就是以前和我一个宿舍的那个？” “对！就是那小子，前几天他来找我，和我说想去阿牛那边……” 听到这里，我眉头一挑：“你答应了？” “答应个毛！你觉得我会答应吗？”王小龙说，“老子不收拾他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怎么可能还会答应让他去阿牛那边。” 我笑了一下说：“李飞在组里业绩怎么样？” “勉勉强强吧，上个月做了叁十多万业绩。”王小龙说。 李飞这个人我印象不是很深，我只记得他之前和王蒙走得比较近。 我和他以前也没说过几句话，没有什么交集，更谈不上是朋友。 我记得他和阿牛走得好像也不是很近，怎么现在还想着要去阿牛那组？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人家想去哪，关我什么事。 和王小龙扯了几句之后，他一走，我就把王蒙叫了进来。 前几天我就听他说研究出来了一套新的诈骗模式，说是想要找我好好聊聊。 “说说看，你研究出了啥模式？”我笑着丢给王蒙一根烟。 “磊哥，我这套模式，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炮聊。” “什么炮聊？” “就是在原来的裸聊基础上，再加一个约炮，然后把对方骗到金融盘里，开始杀猪！” “你说说看，是个什么流程。” 王蒙坐直身子，开始和我讲述起来：“之前咱们不都是去删选客户，然后通过裸聊去勒索吗？虽然这套模式不错，可是每个开单的上限也很低，所以我就在想，与其我们去删选客户，不如让客户主动来找我们……” 我点燃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听着他说。 “我已经实验过了，成功了两个，虽然金额总的加起来才有叁千，可是这一套模式无往不利！” “首先，我们通过后台资料不删选客户，只要是人我们就加一遍，然后加上的人，我们都给他们发过去一条资讯，就说我们是约炮平台的，问他有没有约炮需求……” “只要有人回了资讯，咱们就把他拉到园区金融盘app里，然后给他发一些美女照片过去让他选，等他选中了之后，我们让他交保证金，金额不能太高，就是十几块钱……” “等他交了保证金之后，就拉他进群，群里都是我们自己人，活跃气氛。紧接着，就跟他说他约的对象已经同意了，需要开视频双方确认一下……” “这个时候，我们把客户对接给技术部，让技术部和客户视频，视频不能太长，就几秒。” “开完视频，然后让客户去他所在地区的酒店，把房间开好。” “等开好房间，让他把房间号码发过来，就说妹子已经在过去的路上，让他再等等……等个十来分鐘，就丢金融盘给他，让他帮我们完成一个任务，这个时候就把对方拉进金融盘了！” 听王蒙这么一说，我仔细一想，已经察觉到了这个骗术的高明之处。 可是我又不太确定，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和王蒙说：“你操作一遍给我看看。” 王蒙咧嘴一笑：“好嘞，磊哥！” 我把自己办公室的电脑让给了他，然后坐在一旁，一遍抽烟一遍看着他的操作。 第75章关键 yel u1 .c o m 王蒙先是“洗了”一遍客户，把上鉤的客户引流到了园区自己开发的社交软体中。 第一步，他发了一个范本消息过去，内容为：哥哥，约炮对象全都是出来找刺激的女生，不是小姐！各取所需，不能纠缠，不能影响对方生活，请问能做到吗？ 我看着王蒙发过去的这个消息，有些怀疑，就这样能让对方上鉤吗？ 很快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客户那边居然回復了一个“好”字过来。 紧接着第二步，王蒙又发了一个范本消息过去：哥哥先做一下自我介绍，今年多大，在哪个城市，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这边帮你匹配。 消息发出，客户那边就把自己的资料发了过来，顺带还有一张自拍照。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蒙把一堆提前准备好的素材照片发了过去。 这些照片全都是从网上找来的，照片里的女人基本上年纪各不相同，照片也比较偏生活照，没有美顏那些。 照片发过去之后，王蒙就让客户挑选。 等客户选好，王蒙就开始把编造好的女方资料发了过去。 还告诉对方，这是一个少妇，这几天老公出差了，可以约。 而就在对方问如何约的时候，王蒙自己编的新话术上场了！ 他告诉对方为了防止资讯洩露，需要缴纳一定的会员费，成为会员之后不仅有免费的小视频看，还能立刻和对方约。 会员费并不贵，也就叁十八元。 对方二话不说，就按照王蒙发过去的连接缴纳了会员费。 待对方交纳了保证金之后，王蒙就把他拉进了群里。 群里全都是狗推假扮的“妹子”，他们在群里各种讨论大尺度的话题。 没多久王蒙用製作假聊天记录的软体，製作了一个他和女方聊天的记录。 大致内容就是帮她约到了对方，对方刚好有空，一个小时后可以见面。想看更多好书就到：h ua nha oda o.c o m 把这个假的聊天记录发过去，客户那边果然就有些迫不及待。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也不由在想，王蒙打算如何把对方引到金融盘里？ 而就在我以为，下一步王蒙会直接让对方去金融盘开户时，谁知王蒙竟然让客户去把房间开好，还需要开房证明。 虽然我心里满是疑惑，不过我并没有问王蒙，而是看着他继续操作。 大概十多分鐘之后，客户就开好了房，而王蒙这边说，需要约炮双方确认一下身份，让他们进行视频通话。 客户丝毫没有犹豫，视频通话对接给了技术部，把要求和技术部说了之后，等了大约六七分鐘。 客户就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说什么妹子太正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蒙发过去了一条消息：哥哥，是这样的我们这边呢在提供会员约炮的服务同时，也需要你帮我完成一个小任务。你只需要点击链接，进到这个网站，充值58元，几分鐘之后平台会给你转116元，到时候除了你自己的58元之外，你可以抽十元，多馀的转到我给你的帐户上。 客户那边很快答应下来，也按照王蒙说的去做了。 而就在这套流程做完之后，对方问王蒙这是在做什么？ 王蒙说这是在炒期货，很赚钱，很多客户都在做。 到此时，王蒙将客户成功引到了金融盘。 整个流程看完，我也不由思考起来，然后把里面的步骤和细节拆分。 最终我明白了这个套路的诈骗关键点！ 先钓客户，然后通过前期的铺垫，让客户从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最终深信不疑。 就比如像双方视频通话那一步，客户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马上就能约到妹子。 想想看，为了约妹子，客户又是花钱开房，又是视频通话。 不仅付出了一定的金钱，整个人的心也被勾了起来，处于一种非常亢奋的状态。 我在一本书上看过，人在亢奋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会仔细去想，会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 书里说，这叫“情绪控制”。 先引起对方的情绪反应，然后把对方的情绪搞得起伏不定，既痛苦又快乐。 比如一开始那套范本话术，漏洞百出，明眼人一看就觉得有问题。 可接着，告诉对方交纳会员费，除了加入会员还有小视频可以看。 这样对方会心想，哪怕被骗了，还可以看看视频。 当抱着这样的心理入局之后，情绪上肯定是有波动。 之后进群，让对方再次增加了一些信任，觉得这么多人在里面聊天，还有约成功的案例，应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再接着，就是聊天记录。 在看到聊天记录的时候，对方的心情一下子就会起伏变得开心，觉得这个事情有可能是真的。 当开好房间后，他又会想即便是假的，自己损失的也不过是一点开房的费用。 可最终进行视频通话之后，他就会深信不疑，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在整个过程中，人的情绪在侥倖和失望中间起伏不定，不知不觉已经完全被控制。 到了这个时候，再进行最后的收网，即便你告诉对方自己是骗子，大概率对方都会觉得你在开玩笑。 这就是所谓的情绪控制！ 我看的那本书中还提到，情绪控制可以用在任何地方，包括追求陌生异性。 书中有一个例子，说找异性搭訕百分百成功方法，就是过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让对方的情绪產生波动。 我点燃一根烟，看着王蒙：“这套模式是你想出来的？” 王蒙笑了笑，眼神有些闪躲：“磊哥……是我想出来的，不过老陈做了一些改动。” 果然！ 以王蒙的脑袋瓜子，怎么可能想出这么完善的新模式？ 只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背后指点他的竟然是那个装疯卖傻的老陈！ 我让王蒙和我说说，老陈改进了哪些地方。 王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对方交会员费，还有开房，以及视频通话都是他想出来的。我就加了一个群聊……” 我点了点头：“行！你去把老陈叫进来，我和他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