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沦陷后,黑莲师姐她不想负责》 第1章 都重生了谁还走剧情 第1章 都重生了谁还走剧情 “师姐,师姐……” 霓华恢复意识的时候,脑中的机械音同时响起:【重生成功,系统即将关闭,请宿主自行完成任务。】 睁开眼,霓华看着自己没有一丝瑕疵的手,她又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上一世记忆自动的导入脑海,霓华原本是现代女,在招聘会上被系统捡走了,她穿书穿成了女主,有系统和剧情的加持,本以为是轻轻松松完成任务,没想到,霓华不仅没有完成攻略,而且年纪轻轻就嘎了。 念在霓华阻止魔头灭世有功,她重生了。 剑童小十七伸手扶着霓华起身,“师姐,论剑大会要开始了。” 伸手按揉了脑袋,霓华开口声音低缓,“你刚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届论剑大会,师姐,你不会忘了吧?” 霓华眼皮动了动,时间点不对,她记得上一次她穿过来的时候,都一百二十一届论剑大会了。 霓华想了想,都重生了,又没有系统逼着她走剧情,她只要完成最后的任务就可以了。 换一个思路,霓华应该先把阻碍她攻略并害她身亡的魔头给解决了,再去做攻略。 回想起来这部分剧情,霓华沿着上一世的剧本的标注,来到那条偏僻的小路,还没走进,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属于恶毒炮灰的声音。 “不过是畜生而已,师兄的东西你也敢偷!” 霓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十年前的席延不过是师傅随手捡回来的一个外门弟子,还是一个血脉卑微的半妖。 那年论剑大会,玄天门的掌门的女儿师玲想要进入圣境的一个护身武器,师玲的好舔狗准备了一件礼物,而这件礼物,就是魔头席延的命。 席延是不纯正的杂龙,他的身上的鳞片,是铸造武器的绝佳的原料。 此时,师玲那帮狗腿子设计陷害席延,下一步就是准备把他逐出门派,寻个角落活生生的剥了席延的鳞片,放干他的血。 微微吸了一口气,霓华站出来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躺在地上的少年像一坨烂肉一样瘫在地上,不纯正的血统使他身上出现了退化的鳞片,斑驳的血痕浸满了他的身上的衣服。 对上霓华的目光,师允愣了一会儿,底气不足的说道,“师姐,不过是教训一个偷了东西的杂种而已。” 少年听到霓华的声音,抖动了一下,抬起头来。 在那一刻,霓华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偏差,此时的席延的眼神并不阴鸷,甚至还带着懵懂和悲伤。 霓华静静的看着席延身上的破烂的衣服和斑驳的血迹,露出的一截腰上被生生扒下来的几根鳞片,她的良心竟然又在摇摇欲坠。 席延的母亲席姻是第一掌门任一秋的夫人,席姻却出轨妖物生下了半妖席延,被修仙界唾弃。 他母亲自刎后,席延就成了三不管,一个修为低微的半妖,受尽屈辱压迫成长。 隐忍多年,席延本该成了修仙界第一人,却误入魔道,以一己之力,将和他有仇的妖门及修仙者一锅端,成了灭世反派。 第一门派掌门任一秋死后,修仙界扒出了个大瓜。霓华才得知,当年,任一秋在妖界中计被伏,席姻是被任一秋亲手送给妖王的。 席姻从妖界逃出来之后,生下席延后被人虐杀而死。席姻死后,这些罪名扣到她身上。 而席主的成长逆袭,应该也是一个爽文打脸剧的主角,可惜这个世界早有天道之子司长云,所以席延只能够当垫脚石了。 不过,席延可怜吗? 霓华想到入魔之后的席延的凶残无度,想到自己无限接近成功的攻略任务,想到自己的师门那流干血的锁妖塔,想到被抽了灵髓的时候血溅了一脸的自己,想到那一层一层的祭台的粉身碎骨…… 低下头看着席延,霓华面露微笑。 怎么能够因为自己的淋了雨,就撕了别人的伞呢。 霓华慢吞吞的蹲下身子和席延平视,席延的目光真好看呀,可是像他们这样受尽苦难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纯粹又温柔可怜的目光呢,果然,从小就开始装了吧。 霓华静静的看着席延腕骨,他伸手死死的握住了她的裙摆,发出低哑的求救声。 居高临下的看了席延一眼,霓华没想到席延被打成这样还能动,目光赞赏的又看他一眼。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霓华本来想一剑捅死席延的,可是现在看着席延隐隐落泪的这目光,她忽然改变主意了。 霓华目光温和的看着席延,然后一点一点的温柔的把他的手给扳开,一字一顿的说道,“妖魔,永远是妖魔,既然犯了错,就该好好认错才是。”原本打人的那帮人被霓华撞见还有些瑟瑟发抖,毕竟大师姐地位高,而且还是掌门的亲传弟子,真去邢堂告上一状,他们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师允听到大师姐温柔的话语,愣了一会儿,仔细想了想大师姐和师玲的关系,师允心里有了谱,顿时不敢把场面弄得太过血腥。 师允小心翼翼的试探,“师姐,这样品德败坏的半妖应当逐出师门?” 霓华看着席延手上长出的鳞片,她皱眉,私设门规,随意处置,这时候的修仙界真不成体统。 恢复了自己大师姐的做派,霓华缓缓的笑了,“这种事情由掌门定夺,切不要冤枉好人才是。” 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让他们又不敢动作了。 席延奋力一挣,立马的把按住他的两个人给挣脱开去,然后下一瞬间,师允眼见势头不好,一脚踩在了席延的背上,埋汰了一声, 霓华默不作声的看着,转头听到师允带着讨好的说道,“师姐,论剑大会就要开始了。” “不要闹出人命。”霓华临走前交代道。 师允立马乖巧的点头,看着霓华走远之后,冷意森然看着席延,硬生生的打断了席延的脊梁骨:“畜生想叫谁救你呢?” 席延低头不语。 师允看着更不爽了,立马吩咐自己狗腿子:“放干他的血!” 师七拿着匕首的手抖了一下,席延立马挣脱,两个人死死的按住席延。 “废物,三个人打不过他一个人吗!”师允气不过,但是也知道这事一下子成不了,思忖了一下,“先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 师允说着,狠狠踹了席延的后心,席延又重重摔摔在地上,席延被拖走的时候留下了长长的血痕,细碎的长发,也藏住的他阴森阴霾的双眸。 …… 来到热闹的比试大会,看到熟悉又陌生的那些一个个面孔,霓华有一瞬间的触动,那些活在记忆里的纸片人又活生生的出现了在自己的跟前了。 霓华看着台上打得火热的外门弟子,目光缓缓的转向了台下。 在台下高声喝彩的是霓华最爱笑的小师妹,小师妹木香尘最喜欢偷吃甜点,每次下山除妖的时候,还会带一些甜甜糕点贿赂她。 后来锁妖塔倒,师妹拖着重伤去搬救兵,回来的时候,死在了与魔教勾结的心上人的剑下。 而常常见不到影的小师弟顾长安平日风流,沾惹草顾长安看着不是个正经人实际上是忠犬,与女二青梅竹马,然而她爱他不爱他他爱她,来来回回虐到死。 最后女二宁愿成为男主后宫的一员,也不愿看顾长安一眼。顾长安死的时候,血留在了上山的那条长路,至死还不忘守住女二,守住灵脉。 霓华目光扫过了各个长老,还有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师弟师妹……为了争取到撤退的时间,以身殉道,他们生生世世困到了锁妖塔,成为塔中的一部分。 然后,霓华的目光落到了台上最显眼的师傅的身上。 霓华的师傅是正道的魁首,平时严肃方刚的一个人,却唯独爱喝山下客栈里头开出了天价的山泉水酿造的桃酒,为此,师傅到处杀妖兽赚银子,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一贫如洗。 后来,霓华的师傅为了救酿酒的老板娘,硬生生的耗尽了自己的心血,死于仇敌之手。 霓华也是后来才明白,师傅当年或许喜欢的并不是酒,而是酿酒的人。 霓华在被囚禁的日日夜夜里想着,如果当年锁妖塔碎时,师傅在该有多好。 看着霓华久久站着不动,小师妹木香尘挠了挠头:“师姐,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师铃呢。”短短的几瞬间,仿佛走过了前世今生,霓华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小师妹,问道。 “那个小仙女每次出场都是要排场的,师姐又不是不知道。”木香尘撇了撇嘴角。 霓华目光深深的看着这个小师妹,平时木香尘十分的咸鱼,平时又口无遮拦,得罪的人较多,霓华认真的劝说,“我和师傅都希望你和师铃交好,进入圣境。” “人人都说圣境有天道机缘,但谁知道真的假的。”木香尘吐槽,“而且我和她相处不来……” 肯定是真的。霓华看天,圣境可是天道之子的金手指。 “师姐,我去指点他们了。”木香尘听霓华说教,眼珠子一转,快步溜了。 知道靠劝说木香尘,她是不可能听自己的安排,于是霓华心里头暗戳戳的列了一系列的计划让木香尘乖乖的进入圣门,远离渣男。 霓华转了一圈,忽然就遇上了师父。 (本章完) 第2章 风水轮流转 第2章 风水轮流转 师父司空枕是玄天派的掌门,长了一副国字脸,整个人自带着仙风道骨。 霓华上前拜礼,却是久久都没有起身。 司空枕看着霓华反常的表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修炼可有遇上什么问题?” 霓华想到了上一世师傅惨死的模样,想到了自师父死后摇摇欲坠的锁妖塔,吞下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抽出了一个笑脸,“师傅,徒儿想问,锁妖塔封印破裂,该如何。” 司空枕恰巧在修复锁妖塔的空间裂痕,听闻此话,叹了一口气,“谁和你说这些呢?”莫不是这个裂痕被人传出去了? “徒儿无意中想到的。”霓华看着师父有了情绪,面色古怪。 司空枕什么也没说,目光倒是把比以往沉重了一些,他挥了挥手打发了霓华。 回去路上,霓华依旧在想,是不是说锁妖塔早就发生问题,毕竟如果锁妖塔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当时仅仅靠席延一人就把封印给解了,她不敢相信。 霓华一想到席延,想到了席延还是某一届的比试大会上最富有盛名的弟子,霓华整个人都不好了。 霓华刚想去找事,海中闪过席延那双纯粹又悲伤的眼睛,哦,他已经出事了,不过,现在她不能让席延轻易死了。 霓华想到这里,她叫小十七去沿着自己留下的信号去寻找席延。 “师姐,那人好像不在山上,我并没有找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前去打探消息回来的小十七悄悄的回霓华。 霓华皱眉,难道就这么一下午的功夫把人给弄到山下去了?因为自己干预剧情,他们怕自己撞见去揭发,所以赶紧的杀人灭口了? 摇了摇头,霓华始终不相信堂堂的一个大魔头,死的如此草率? 摸了摸自己的佩剑,霓华想,席延虽然无恶不作,但是师允也不是一些好人,如其让席延死在别人手里,不如让席延死在自己手里。于是霓华想了半天,霓华决定亲自去找席延。 霓华跟着自己白天在席延身上留下的信号,转到了山下一间小破庙里,然后,看到门口设置的许多的禁制。 前世修炼大佬霓华看着新手村的符文阵法,冷冷一笑。 踏进门的那一刻,门忽然关上了,里面阴森幽暗,像是连呼吸声都没有,霓华心里打鼓,席延该不会死了吧? 霓华在剑上亮起了一盏小明灯,用刀尖划出刺耳的声音,然后,霓华只看到这有残留的血腥味,空旷的小破屋里没有一个人。 在这阴森恐怖的小破屋里转了又转,霓华忽然觉得这个房子越看越熟悉,好像上一世自己也来过这个地方。 难道,席延逃了?还是这里有其他隐藏空间的法宝? 霓华站了半天,看着肩上的蝴蝶,开始质疑自己今天的信号有没有弄错,好的,蝴蝶就是在这里打转。 霓华总觉得魔头诡计多端,用的恐怕是妖界秘法,本人还在这里,她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假装自己离开这里,然后隐藏的自己,继续留在原地观察,又过了一炷香,什么动静都没有。 霓华头一次生气魔头的耐力这么好,霓华打了个哈欠,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该睡了,于是她愤愤不平的拿刀朝着屋子砍了一下。 很快墙面被霓华削出了一个大角,霓华不耐烦的说道,“你自己不出来,我可就走了!” 霓华看到还没动静,讽刺的笑了笑,“你要知道我一走,你拿什么对抗圣境,可不是你打败师允那几个狗腿都能成事,你要怪就怪你自己的一身皮,你不知道吧,师玲可是钦点了要用你的血肉铸剑,恐怕,再见你的时候,估计是人家手里的一块兵器了吧。” 霓华的话音落下,果然,屋子里响起了细细碎碎的咳嗽声。 霓华很满意自己的眼药水上成功了,再次的踏进屋子里,她发现了蹲在角落里一团黑影,她怀疑他记仇。 霓华带着几分嫌弃的靠近,发现席延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不好了,他上身并没有穿衣服,而是露出了鳞片,血丝一点一点的从身上渗透出去,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趴在里头气都喘不匀的席延在用自己的血在画符。霓华拿着剑,欣赏他的狼狈好一会儿,霓华拿着剑挑起了他的下巴。 席延的头发垂下,看不清他的双眸,霓华冷冷的笑道,“这回不装可怜了?” 霓华看着席延细碎的长发披散在腰间,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上一世他沐浴时候的模样,她闯进去撞见了,她至今清楚记得当时的心跳的速度。 如今想起来,估计也是席延设计的美人计之中的一环。毕竟,妖普遍都长得很好看,尤其是半妖,蛊惑人心的手段,可见一斑。 席延的侧颜俊美,额头的鲜血顺着下颚线线条缓缓的流下来,那一双幽暗深邃的双眸微眯,用力的吞咽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些隐忍,端的是一副任人索取的美人模样。 席延直勾勾的盯着霓华,半晌没人说话。霓华本来想救他的,但是看着席延这柔弱模样,霓华突然有一种恶趣味。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席延眼神带着别扭,“你是来救……找我的么?” 见此,霓华看着笑得更开心了,上一辈子霓华从来没有见过席延这副胆怯的面孔,仿佛他永远就是那一副表面温润可亲,实际杀人如麻的模样。 听到这示弱的声音,霓华狠狠的打碎了他的幻想。“我是给你献计的。” 见席延不语,霓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给他认真的上了一课。“你知道南音阁的长老吗,听说他们缺炉鼎,你答应的话,我可以帮你搭线。” 席延就那么看着她,眼神仿佛滚烫的温度,像看穿了她心里想什么,“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 霓华有一瞬间仿佛透过这双眼看到上一世那个可怖的魔头,她退后了一步,强装镇定,“你还不知足吗?” 霓华看席延沉默不语,眉头一皱,狠狠的摁住了他的伤口,听的席延依旧闷声不吭,霓华低下的身子视野和席延持平,这是霓华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 想起了上一世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霓华一字一顿的说道,“或者,你想做我的炉鼎?” 这般说着的时候,霓华眼神轻挑的看着席延,然后扯了扯他的头发,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只是,这恐怕不行,我这人比较挑剔,别人用过的,我不要,我嫌弃。” “咚”地一声。 席延直接甩开了霓华的剑,垂下了眼眸。“这就是玄天派的大师姐么。” 霓华看席延低头,一点也不奇怪他认识自己,倒是听着他如此惊怒的声音,霓华还挺令人兴奋的。 低头看着席延退化成了爪子的手,她笑了,这就真的生气了? 霓华看他微弱的气息,又看着外头的天色,觉得他伤口再不修复一下,自己也带不动他,霓华口是心非的叹了一口气,“这样吧,也不是不行,我先验货。” 轻飘飘的话语落下,霓华三两下给他把身上带着血迹的衣服,弄了个稀巴烂,在席延恼羞成怒的又带着怨恨目光之中,霓华目光落在那一个断了的一截的尾上,原来他把下半身给盘了起来,刚刚一团黑的,霓华也看不清楚。 伤成这样还一声不坑,果然是做反派的料,霓华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霓华正准备帮他疗伤,席延剧烈的反抗,她气笑了,没见席延和别人鱼死网破的劲,他倒和自己计较起来,况且席延这副身子上辈子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 看着席延一副坚韧不屈的模样,霓华越想越生气,想起上辈子她被他扣押囚禁在魔教的时候,他挑开了她的衣裳,掐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耳边低语的那些话,“师姐再不乖,就把师姐带到他们面前欣赏。” 霓华回神,恶狠狠的说道,“你再不乖,我把你扒干了,让南音阁的人一起欣赏。” 霓华耍完流氓还不过瘾,狠狠的摁在了他的伤口上,“我看这伤也要留着,说不定他们就喜欢这样的!” 席延没有叫喊,只是用眼神冷冷的看着她,她:“大师姐这么不知羞的吗。” 霓华这回是真真切切的笑了,她一巴掌拍到了席延的脸上,“哪轮得到你教我!” 席延胀红了脸,浑身上下也是撕裂般的疼痛,半边脸流下了血,可偏偏隐忍着不说话。 “让我看看谁更贱,我现在就把你送到长老的塌上去。”霓华看着席延瑟缩了一下的瞳孔,继续放了最后一把火。“你不知道吧,我听说他们这边更喜欢玩死尸。” 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席延这回到真的有几分茫然慌张的模样。 霓华叹了一口气,听着自己满嘴的荤话,再看一下那一个被自己欺辱的少年,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堂堂的一个正派,混成了妖魔鬼怪的模样。 所谓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霓华算是玩明白了。 霓华看席延手上暗戳戳的颤抖了一下,霓华到底和他相处多年,就知道他已经在悄悄的整自己,避免席延又坑她,霓华直接的一棍子把他敲晕了。 霓华看着因为晕过去而带着几分岁月静好的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吧,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不成立的。 (本章完) 第3章 收反派 第3章 收反派 席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清理干净,眼神闪了闪,然后缓缓的转过目光。 霓华背着窗在捣药,晨曦的日光照在她的侧脸,看起来带着几分温柔。 席延看着霓华岁月静好的模样,怔了好久,然后鬼使神差地扯了扯嘴角。 看席延醒了,霓华满意的笑了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霓华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作为刀俎的刀本刀,霓华回头冲席延起了个温柔的笑容。“你要记住,今天是我救了你。” 席延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霓华并不着急给他“惊喜”,而是起身慢条斯理的给席延上药,甚至碰到伤口的时候,还会好心的给他呼一呼。或许这时候的霓华太过温柔了,席延放弃了挣扎和反抗。 对于霓华的转变,席延从来都不问,但是他的内心已经经历了无数的自我攻略,最后,他得出结论,大师姐霓华是一个喜欢捉弄人的好人。 连着这一两天,霓华都在照顾席延,偶尔就是练剑,她心情好的时候,便和他讲解一些简谱,甚至会和他讲一些趣事。 霓华再次给席延送吃食的时候,不用霓华吩咐,他自动的吃了起来,霓华细细的打量着席延,果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怀柔政策之后,席延浑身的刺卸了下来,霓华笑得更开心了,真是让人忍不住要欺负他。 霓华重新的给席延上药。 一个低头,一个仰头,画面竟然看起来有几分美好。便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敲门声,打破了这一时的安宁。 霓华默默的开了门,进来了一个熊头虎背的人,那人眼神奸诈扫了一圈,然后讨好地冲霓华笑了笑。 席延看着那人穿的南音阁的弟子衣裳,听着他们两个毫不忌讳的交谈,一瞬间,如坠冰窖,好像有人扼住了他的呼吸,席延缓慢的将目光转过头来看着霓华。 那人色眯眯的看着席延,吞了吞口水,“就是这个人?不错,不错。” 席延看着霓华的唇,一张一合,他的耳中嗡嗡的响着,可是他又是清楚的听到霓华冰冷的又大方的说道。“您可以验货。” 霓华见席延沉默,依旧是那样温和的样子,她朝席延笑了笑,“那日我带走你的时候,我看你没吭声,就替你应了。你准备一下,等一下你可以跟他走了。” 席延手中的青筋暴起,霓华却热切的同席延介绍,“他是商长老座下的弟子张师弟,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众所周知,南音阁是修仙界出了名的修炼歪门左道旁术的门派,专抓少男少女孩修炼,而商长老,是其中的楚翘。 送席延离开的时候,霓华温柔又残忍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玄铁捆在了席延的身上,确保他没有伤人能力。席延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浑身没了力气,他狠狠的瞪了霓华一眼。 席延温柔的对张师弟笑着,吩咐道,“他的性子有点烈,别玩死了。” 席延脑海中嗡嗡的在响着霓华的声音:“我要记住,今天是我救了你。”是这种……救命之恩吗? 霓华这么说着,低头温柔的抚摸着席延的头发,内心的叹道,真是虎落平台被犬欺,你也有今天啊。 悠悠的看着席延,霓华带着几分恶趣味的静静的欣赏着席延的狼狈。 霓华不禁感慨,反派没成长的时候果然就是好欺负啊,怪不得剧情里写到,反派少年时候被逐出外门,有好心人救了他一命,之后又被那好心人骗到南音阁做了三年的炉鼎和药人,被虐身虐心。 冷不丁的,席延突然又伸手,死死的拽住了霓华的一丝衣角。 霓华以为席延要暗算自己,退了一步,她没想到席延拽得这么紧,又不想这么把他的手给砍掉,于是,霓华硬是没有扯开。 霓华看着席延故伎重施,冷笑一声,屈指一弹:“你现在求我也没有用啊。” 纠缠间,霓华抓住了席延的手,他的手很凉,身上的血痂还没好,她停顿了片刻,抬起了他的手,又给捆了一层绳索。 席延声音像是某种凶兽临死前的绝望的哀鸣,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她曾经也想问。 霓华看着席延卷缩的身体,疼吗?想必是很疼的。 被曾经信任过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觉? 上一世,她的灵髓被硬生生的抽出来的时候,鲜血溅了她满脸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可惜,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她都已经死过一回了,何必在乎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想法呢。 外头的晨光洒进来,霓华感受着身上有淡淡的温度,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是怕跟了商长老不习惯吗,没关系,你可以乖一点,好好学。” 霓华甩开了席延,起身,把一个看起来不太正经的书籍,慢吞吞的放在他的手上。 霓华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席延,就像是看着一个死物,眼神却是意味深长。 席延的伤口又往外渗血了,霓华前期的治疗只保住了席延的命,其他的伤口并没有处理,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处理。 可能是气到了极致,席延倒是沉得住气,他剧烈的反抗停止下来,“走之前我有话跟你说,可以吗。” 见他这样了还能这么面不改色,霓华有些不爽,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和耍招,但是这里是玄天派,是她的地盘,霓华便费了点时间和席延耗。 霓华点头,张师弟为难的退了下去,门刚刚的关好,霓华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席延硬生生的一撞,席延咬着霓华的衣角,往自己怀里一带。 霓华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霓华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重重的给了席延一拳席延,席延当场便吐了一口血,但是他像是不知道痛一样,又迎了上来,由于距离太近,霓华又被扯了一把。霓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席延的吻似没有章法的落下来,但是因为经验不足,总是擦着霓华的脸颊而过。霓华又气又怒,目光已经快把他杀了。 而席延乱七八糟的一顿瞎操作,只用了仅仅一瞬间。 霓华回过神来,便看到席延半跪在她面前,仰着头,眼里泛着点水光,右眼底下一颗浅淡的红色泪痣轻轻的颤抖着,带来了几分纯欲,他可怜兮兮的问道:“我不好么?” 看席延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没有第一时间起来,而是坐在那里,而是抬头定定的看着他,再看着自己手中的玄铁,她沉默了。 片刻后,霓华想到了什么,低低地笑了起来。 门外又传来的脚步声,席延僵着身子低声说:“师姐,我可以么?” 霓华敏锐的感觉到这个脚步不是南音阁的人,带着几分警惕。 “师妹,师妹。” 霓华眼神怔了一下,门派上敢叫她师妹的,除了大师兄,也就是她那名义上的个未婚夫了…… 霓华低头看着低眉顺儿,仿佛棱角被磨干的一脸乖巧的席延,席延近在咫尺的呼吸轻轻地撩拨在霓华耳背,霓华抖了一下。这种捉/奸在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霓华速度极快的将一张隐身符打在席延的头上,然后把席延往地上一踹,立马的收拾好自己的衣着,去开门。 门刚打开了一半,笑容明朗的少年不等霓华回话,毫不见外的自顾自的走进来,霓华面容僵硬了一下。 霓华其实对这个未婚夫韦闲君并没有什么印象,上辈子她忙着攻略男主,后来韦闲君去了圣境,婚约作废,之后,他们之间信倒是写了不少,但是却嫌少见面了,倒是男主司长风吃过韦闲君的几回飞醋。 后来席延成为了她的师弟,就不停的给她添堵,她就更不可能有空搭理了韦闲君。 不过,门派覆灭,霓华被囚禁在魔教的时候,倒是听说韦闲君亲自的来找了她好几回。 韦闲君其实也不是人,韦闲君是应龙,不过和席延这种半妖终究是不一样的。 霓华给韦闲君倒了一杯茶,和他闲聊,“你怎么来呢?” 韦闲君苦着眉头,“别提了,自从兄长把那毫无修为的凡女可以带回家之后,家里就没有过过几日安宁的日子,我这不是看着你有空,就过来这你这躲躲吗,别说,你们这比试还挺热闹的…………” 韦闲君唠叨到一半的时候,鼻子动了动,有些怀疑的看着霓华,“咦,不太对,你这里怎么会有其他妖的味道?” 霓华眼睫轻颤了颤,下意识地顺着韦闲君的目光看去,然后落到她丢席延的地方。 霓华:“…………” 妖的嗅觉灵敏,但是也不必领域意识如此强,此时她莫名的有些心虚。 眼见着韦闲君要走过去一探究竟,霓华脑子终于转了一下,然后先发制人,先一步的走到蹲到角落的香炉里,对上韦闲君疑惑的目光,霓华解释道,“是么,前几日得了一柱妖香,听说安眠,所以试了一下。” 韦闲君半信半疑的蹲在她的旁边嗅了一下,“不是。” 霓华面不改色的说道,“可能是刚开始燃烧着的时候加了点有点妖息,后来淡了。” 韦闲君愣了一下,想开口反驳霓华,却见霓华十分平静的笑,韦闲君缓缓的低下头去,听霓华很快的就把话题给带了过去。 送走韦闲君的时候,霓华解了席延的禁制。 看席延因为受伤弓着身子,霓华上前拨开了他额前的头发,她的动作十分突然,他来不及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霓华慢悠悠的看着席延,摇头晃脑像是为他可惜一样地说:“你考虑好了吗?” 席延身子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她,不语。 “你不开口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是想跟我还是想跟别人走呢?”霓华跪在他身侧,听着席延胸腔急促地起伏,她定定的望着他,似望进他的灵魂深处一般。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霓华笑着打开自己的储物袋,“这是他们给我的,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我对你多好,都没舍得对你用。” 席延眼眸冷冷看着霓华掏出了一件又一件刑具和那些见不得人的药。 “我只要给你下一点毒,让你全身的经脉废掉,再抽了你的灵髓去卖钱,然后我再把你这身鳞片送给小师妹做生辰礼物,最后,用你的心头血炼丹。”霓华一只手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 “你这头发真好看。听说你是个半妖,你也会有龙角吗?” 席延眼睛微微眯起,将前前后后的事情来来回回的想了好几遍,他眉头皱了起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他的确的在这位师姐身上感受到了有一瞬间浓烈的杀意。可如果她想将自己抽皮扒骨,她直接动手就是了,何必询问自己这个“物品”的意见。那,就只能是别有所图。 所以,她到底要的是什么? 霓华这回是真的笑了,席延果然是很上道的人,她冷着一张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你发心魔誓,我要你身和心永远忠诚于我,永不背叛我,否则身消魂灭,五雷轰顶。” 席延眸色犹如泼了墨,在长发掩盖一下,他浅浅的低着头。身心如一么,他眉眼闪过一丝迷茫,他也有“心”这种东西吗,半响,“嘭”的一声,席延脑海中有一瞬间划过什么画面,他心头不受控制的涌出一股暴虐的情绪,他把她推开了。 霓华一点都不着急,不在意,反正以魔头现在的修为在她手里也翻不了天。不过,霓华更深知软硬皆施的道理,她微微一笑。 席延看着自己不自觉的动作,他愣了一下,他讨厌这种情绪不受控制的感觉,再次抬起眼眸看着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师姐,他收拾好了情绪。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不过需要你忠于我,你要知道在这世道,半妖是很难生存的,而且你还有仇家,不是吗。这些我都可以帮你。”霓华笑得像一只狐狸,循循善诱的道。 (本章完) 第4章 小白菜地里黄 第4章 小白菜地里黄 霓华见席延没吭声,认真的同他说跟了她之后的工作内容,福利待遇,升职空间,薪资状况,还有情绪价值以及其他附加的价值。 “我是玄天派的大师姐,还是望月长老的女儿,玄天派掌门的亲传徒弟,我有数不尽的资源供你使用,你也可以以我为靠山。你体质不是不好吗,我爹是第一门派的丹修,我有很多丹药。我还可以帮你牵线,让你拜入当世的强者,成为内门弟子。” “哦,忘了告诉你,你的体质十分特殊,我有办法可以帮你,你不是想变强吗。” “况且我人也很好相处,情绪稳定,温柔体贴。” 最后,霓华不由地总结道,“机会只有一次,你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霓华见席延还是不吭声,瞬间假装不耐烦,她抬脚走的时候,却又被揪住了衣摆,她低头看去,对上了一双充满悲伤的眼睛。 霓华:“…………”不愧是反派,这调理情绪的能力很强。 席延侧头看过来,欲说还休,良久,他声音低缓,“没有不同意,只是……师姐说的那样好,我不敢相信罢了。” “当然,我这么做当然不是无理由的,我是十分看好你的潜力。”霓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并且十分专业地摆出了阵法。 对于收小弟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收越好。等到魔头长大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霓华认真的给他画了大饼之后,嘟起嘴角笑了笑,万事俱备,只待他自投罗网。 席延在霓华注视的目光中,在精心准备的阵法中,他一字一顿的发了心魔誓。 霓华嫌弃他发音不标准,怕天道没有听清楚,于是,她让席延再发了一遍。 “不对,再来一遍!” “再来。” “再……” 席延已经成功的被霓华整的没脾气了,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她的新的战术,就是专门来磨练人的意志,在最后一句机械的话语落下之后,席延眼神麻木的看着霓华。 听席延发了快十多遍的心魔誓言,霓华才放心下来。 霓华看着眼前看似脆弱到不行的席延,她到现在依旧有种不真实感,她竟然把前世和天道之子做对了半世的反派给收服了! “你没有什么同父异母的兄弟吧?”霓华想到了什么,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不太确定的问道。 “没有。”没有料到霓华会这样问,席延目光乖张之中带着困惑。 霓华呼出了一口气,她觉得也是,席延的身上有她上辈子看到的影子,就是魔头本人没有错了。 这时,被席延遗忘的“南音阁来的师弟”此时敲门而来,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席延眼神唰的一声看向霓华。 霓华觉得,是时候该洗白自己了,霓华设局的时候也曾想过那一个当初把魔头骗进南音阁的修士的下场,霓华向来是一个今天能解释清楚绝不把误会留到明天的人。 不过说来,席延应该要感谢自己才对,剧情里他可是真真切切的被骗了进去,受了好几年的虐待才走出来。 霓华挥了挥袖子,把门打开,那“张师弟”勾着背走了进来,依旧是眼神色眯眯的打量着席延。 霓华在“张师弟”准备靠近席延的时候,她的剑刃化为的罡风,把“张师弟”的弟子服给绞得叫子一样,她再多挥两刀,“张师弟”不仅衣服破得不堪,而且人突然变成了无数的碎片。 她扬起了下巴,给他展示一下她上辈子修炼了好久的绝活。 回头看着一脸冷漠到一丝感情都没有波动的席延,霓华皱眉头,该不会在没有见识过许多高深的功法的席延眼里,就是她活生生的把人给砍没了吧。 于是霓华耐心的解释到,“‘画灵’听说过没有,张师弟一开始就是一个纸片人。” 霓华说着,给席延示范了一下。她又招出了自己的纸片人,然后在那一张空白的纸上用灵力静静的的描绘出一个人物,她的画功高深,加上这个人物已经被她画了千百遍,所以她一蹴而就的就把“张师弟”给画了出来。 她掏出储物袋一早就准备好的衣裳扔在地上,画中的人瞬间变成了一个纸片人,然后爬到了空荡荡的衣服上,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人。 霓华画完之后,灵气有点耗尽,她伸手摸了几个丹药喂到嘴里,她看着自己的纸片人感慨,修仙界很少用“画灵”像她用的这么好的人了。 “这其实也叫天机傀儡术。”霓华没见他惊叹,回头发现不对味。 席延恍惚的愣神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来,恢复了平静。 虽然席延出身卑微,但是却是个不择手段提升自己的人,他仿佛在某些见不得人的地方见过的一些手段,好似和这传说中的画灵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师姐如何让傀儡说话呢?”席延打断她的思绪。 霓华一顿,感慨道魔头不愧是魔头,一下子问到了关键点。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在纸上哗啦啦的写下对话,“这个是……咳,我写的。” 席延目光幽深的看着她,这…… 他想了很久,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值得霓华设局,他相信,肯定背后会有一个更大的阴谋,他静观其变就是了。反正照着霓华那样性格,席延觉得她也是一计不成,再来一计,不如随了她的愿,否则,估计他还没有来得及表态,就被折腾死了。 推开窗,看着门口大好阳光的感慨的霓华,此时,她并不知道男主对她的误会更深了…… 将席延收编的第一天,霓华心情大好,乍一抬头看见自己桌子上的书册上写着的字迹,她又陷入了沉思。 自从她重生回来之后,霓华便请人去山下买了许多的虐文的话本,修修改改之后,她原本想打算用在他的身上,但抬头看到席延身上破破烂烂的伤口,她叹了一口气。 “走。”霓华眯了一下眼睛,“去你住处收拾好东西。” 席延立在原地,他处于半明半暗交界处,意味不明的问道,“师姐,这是何意?” “既然是我的人,自然是侍奉在我身边。”霓华推开门,理所当然的说道。 席延挑了下眉,眼角妖痣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他低下头,勾了嘴角。 所以,师姐给他的身份是什么呢? 侍宠? 炉鼎? 亦或者,其他的见不得光的身份。 霓华看他慢吞吞的动作,不知道他心里头又打着什么主意,早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人,她冷笑一声,不耐烦的粗暴的扯过了他的衣领。 遗憾的是,席延的衣服质量不好,她就随便一扯,就听到了裂帛的声音。 霓华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截碎布:“……” 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衣裳的遮掩,席延暴露出来的伤口衬托的愈发的可怖。 是的,席延在霓华的阁楼里养伤的时间,为了让他“好好的养伤”,霓华费尽心思的去山下买了一些劣质的一些慢性的药,效果差的吓人,工序也非常麻烦,但止血效果还好,但除了止血,基本上也没啥用。 毕竟,养伤嘛,如果席延伤口那么快好,霓华怎么收买人心,两人怎么样培养出“感情”呢。 霓华记得话本都是这样的,心地善良的女主为男主疗伤,两人一边养伤一边培养感情,半个月过去了,男主的伤口还没好,但感情一定升温了。试想,谁能够拒绝,一个在你十分困难的时候为你拔剑,无怨无悔的照顾你的善良女子呢…… 所以,这伤口也不是她整的,霓华只不过让这些病痛缓和的慢一些而已。不知为何,此时再对上他的目光,霓华却有一些心虚。 白日昭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对这个眼前的病弱的少年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霓华画出了一个纸船,故作冷静的将他扯上了纸船,朝着他的住处的方向飞去。 一路七拐八拐,霓华看着越来越偏的路,转过头有些怀疑的看着席延。 这再往前走就已经出了玄天派吧! 席延一反常态的沉默下来,没有刻意的卖惨。 霓华忽然就懂了,众所周知,每一个大反派的背后都有一个极其可怜的身世,极其可怜的童年。 霓华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着这几根茅草盖着摇摇欲坠的屋子,她还是被震惊到了。 她有理由的怀疑这个小小的屋子能否能够经的起风雨,她先他一步地推开门,然后她看到自己仅仅只是动了几根手指头,忽然前方就传来了砰的一声,门倒了…… “……”霓华转过头来,无辜的看着席延。 霓华忽然庆幸自己幸好都没有穿成小反派这样凄惨的身世,而是背景硬杠杠的一个关系户,不用过着这种悲惨日子。 “无妨,习惯就好。”席延十分淡定的微微的侧过身子,越过霓华走了进去。 霓华跟在席延后头进去,她发现虽然这屋子外表简陋又随便,但是里头别有乾坤。 四四方方的一张桌子堆满的各种瓶瓶罐罐,落脚的地方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最令人感到新奇的是贴在屋子四方的符。 “聚灵阵。”霓华好奇的扯下了其中的一个符纸,纤细的手指覆盖到符纸里头的纹路,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据霓华所知,现在外门弟子的课程是学不到这些东西的。 霓华转头又看着角落里头没有除干净的一滩深色的痕迹,带着几分狐疑的看着席延。 很难说这些痕迹是他本人的,还是他曾经在这里干过什么阴暗的事情,比如说杀人灭口什么的。 (本章完) 第5章 都重生了还要学习 第5章 都重生了还要学习 “坦白从宽,”霓华眼睛里透出了冷意,“抗拒从严。” “师姐这样看我?” 席延看着霓华投于地上那暗沉血迹的目光,往日的种种在脑子里滚过了一圈,在外人眼里,他的确是一个让人可欺的形象,至少在师允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反抗过。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了马脚,他潜意识里确信没有破绽,于是,他略带困惑地看着她。 霓华看着席延眼里真切的情绪,一刹那,排山倒海的情绪扑面而来。 霓华眼前的他,一会儿是眼前这个稚嫩的凄惨少年,一会儿是经年之后冷意能透过皮肉浸到骨头里魔头。 上一世霓华来到修仙界之后,专心的攻略男主,霓华记得第一次见到的魔头,目睹的就是他一手一个人头的切菜模式。 霓华记得血溅在脸上冰凉感觉,地上的血水直接浸到了她的靴子上,扑面而来的威压,压得她几近跪下,那种生死一瞬的感觉,很久以后,霓华依旧记得当时席延的眼神。 她记得当时十分的庆幸,幸好当时的任务走的是攻略,而不是传说中的救赎。 说真的,霓华对传说中的救赎一点兴趣都没有…… “是我的。” 霓华正在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静静的说道。席延面对她长时间的沉默,不想让她误会什么,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让他开口去解释。 霓华回过神来,手指在桌上再敲了两下,冷冷的放话警告他。“你最好是,从前种种,我也不与你计较,但是今后,你若阳奉阴违,绝不姑息。” “是。”席延低眉顺眼。 他这样的顺从把霓华给整的不会了,霓华如玉指节玩转着席延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眼神玩味的看着他,带着几份虚伪的问道。“这些我收走了,你没意见吧。” “师姐高兴就好。”席延眼神飘了一下。 收拾好了东西之后,霓华把席延带回到了自己的阁楼,随便丢了一个偏房给他,就没空管他了。 霓华回房间,她先是研究了席延的那些瓶瓶罐罐,打开来只是一些简单的提升修为的凝固丹,仔细看,好像又跟平时的丹药有略有区别,她隐约的记得好像堆了剩下的一点草药,难不成是他练的? 那这魔头从小也是多才多艺,又炼丹又修符还懂阵法,这时间管理的简直令人发指,堪称人间卷王。 霓华看着漏斗,沙漏一滴一滴的漏下,想起今日收到的信鸽,她忽然感觉头有些疼,难以想象的是,她都重生了,还要去上课! 比这更糟糕的是,有很多理论的知识点,她现在已经忘了…… 谁懂啊,家人们。没有系统的帮助解说还有训练,她要自己去认识那些深涩难懂的理论课。 况且,十年前和十年后还是有些差别的,比如授课的地点和授课的人,略有差别。 而这些剧本根本就没有记载。 连夜复习了一晚上的霓华,第二天又没有来得及管席延,她就火急火燎的跑去上课。 然而,霓华这个师姐重回修仙第一天上课就迷糊了,她走到了别人的峰头。 此时练剑场人山如堆,路人甲乙丙丁看了霓华一眼,眼里有过惊艳的,纷纷上前来行礼。“师姐。” “师姐。” 霓华所过之处,一排排的人纷纷给她让路,想低调做人的霓华没有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霓华看着这些新入门的小弟子的十分亲近目光,陷入沉思,原主的脸跟她长得很像,是属于乍一看非常惊艳的,看着他们的表现,霓华忽然意识到十年前的原主,应该还是个平易近人的形象。 剑峰的长老是柳长青,柳长青十年前跟十年后长得没什么两样,就连讲课风格也没什么区别,霓华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柳长青见到霓华感到十分惊讶,随意的开口道,“小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练剑场。” 霓华为老不尊的瞪了柳长青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这么土的名字,有损她大师姐的威严。 霓华和柳长青斗了两下嘴,她没跑掉,于是被柳长青抓来示范,交新弟子剑术入门。 柳长青这个练剑场的长老在旁边划水,笑眯眯的看着霓华舞剑。 霓华表面淡定,心里头其实有些怂了,一套基本的剑法被她形如流水的舞下来,她十分潇洒的收了剑。 回过神来看着一双双惊叹的目光,霓华多少有些汗颜,还好她自己的剑术过硬,在系统设置的那个练武场里,自己已经虚拟过了无数遍,有身体的记忆在,技术并没有落下。 当初霓华穿过来的时候非常的费心思练了一门技术精益求精,况且这是十年前自己,现在霓华这种熟练度,可以说也是出彩的。 说句实话,剑修需要非常毅力的人才能够在这条大道上前行,毕竟在所有的修炼之中,剑修是战斗力最强的,这也不是吹的,主要是拿命练出来的。所以,霓华最后咬牙选择剑修之后,她其实也选修其他的课程做辅助,比如说她的画灵。 霓华被哄着练了一上午的剑。 “师姐师姐,这招怎么使?” “师姐师姐,剑心是什么?” “师姐师姐……” 霓华扫了一眼这一个个稚嫩的面孔,同样是少年,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一脸无知茫然,而魔头小小年纪已经自学成才,人和人差距怎么这么大。 霓华甩了甩有些酸累的手,没有听到系统叮叮叮的声音,她有些不太习惯。 以前霓华系统自带学习功能,每次学习完之后可以积攒经验,经常的打卡抽卡抽任务,用积分来抽任务,兑换奖品,现在系统走掉了,她的乐趣也没了。 练完剑之后,霓华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没有卡抽了。 也没有男主的路线图出现了。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霓华叹了一口气,她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系统是个娃娃音,没有别的特点,就是啰嗦,而且每次说不到点上,好几次了和系统谈的高兴呢,男主都要来了两人都没发现,系统后知后觉的“吱”一声。 不过这也好,毕竟霓华这个任务其实主要是谈情说爱,如果系统无时无刻的出场,其实挺破坏氛围感的。 霓华可不希望谈情说爱的时候有什么旁观者…… 算是有利弊有弊的,但是总体来说,好处还是更多的。 霓华唉声叹气,为自己的任务进度着急。 对于十年前的这个剧情的书中很少的描写,知道发生的大概的剧情点,而且都是根据后面人物回忆的。 霓华记得这一次大比出了一个人物,就是师弟顾长安。 顾长安是从外门进入内门的,他在凡尘的时候是个世家子弟,本身无心修炼,后来受了刺激,倒是一心修炼。 由于是配角,顾长安的经历在剧本中的记录并不全,霓华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此时的顾长安估计不知道在哪里溜达。 霓华就是一个关系户,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就被望月长老的拉到了玄宗派,拜了当时一个强者为师。她入门的时候,门派已有一个大师兄,霓华这个大师姐还是她无理取闹争取来的。 而这个神龙不见马尾的大师兄就是男主。 这个时候,霓华和男主一点都不熟,因为男主是少年天才,而且经常出门历练,后来男主入了圣境,行踪才固定下来。 霓华传信给小十七,心里头默默的在自己新绘制的地图上圈圈点点,她好不容易把任务做到了最后,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谁懂这心情啊。 霓华任命的在图纸的另一面勾勾画画的,把一些重要的剧情节点给的记录下来,她可不敢托大自己的记忆,万一漏了什么重要的节点,或者不小心推动了什么重要大事件,引起什么蝴蝶效应也不好。 小十七找到霓华的时候,霓华正在高台上,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新来的弟子们练剑,小十七看着被她虎视眈眈的盯的动作个个僵硬的弟子,欲言又止的看着霓华,“师姐,请跟我来。” 霓华今天要上的课程是玄理。 错过了上午的课程之后,她干脆翘了上午课了。 下午,霓华老实本分的去上玄理课,走进教室一看,又是一个熟悉的长老。 玄理长老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对于课堂纪律管的不严,霓华摸进教室的时候,玄理长老已经开始讲课了,他讲到玄天。 小师妹木尘香窝在教室的某个角落,睡得正香,连霓华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 霓华表示她真的有很认真的学习,至少把腰杆挺着呢。 可霓华看着听着听着,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开始飘了。 听玄理长老激情高扬简直玄妙的知识,霓华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好困。” 这谁顶得住啊。 那些知识点像走马观一样,在霓华脑子里过了一遍,又糊里糊涂的吐了出去,典型的左耳进右耳出。 尤其是长老目光如炬的看着她的时候,霓华莫名的有点心虚,她把身子板得更直了,可是这不能够阻碍她神思发散。 霓华控制不住的眼神呆滞,一脸迷茫。 于是,霓华被点名了。 “何为道?” 霓华站了起来。 玄理长老讲的玄理知识,有点像的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万物。 虽然霓华不会,虽然她听问题听的不是很全,但是听着感觉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不管会不会,作为玄天门大师姐,她不能不会呀。 她难道不要脸的吗! 系统啊系统,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霓华收到了师弟师妹们的的目光,不动如山。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玄理长老听霓华半天不吭声,有些怀疑自己的问题是不是问的太过高深了。毕竟玄理长老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次他在课堂上讲课的时候,总是逮到一个人问问题,而这个人就是霓华。 玄理长老摸着胡子,决定再准备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长老。”霓华眼神高深莫测的看着玄理长老。 霓华是传说中的仙二代,最擅长的就是装逼。 “嗯?”玄理长老胡子抖了一下。 听着霓华大喝一声。 众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打瞌睡的也纷纷提起了精神的看起热闹。 “道生万物,万物有道。万物由道所生,故万物都各得其道,因此道分析开来便是万物,万物归纳起来就是道……” 详细说来就是,“视之而弗见,名之曰微。听之而弗闻,名之曰希。捪之而弗得,名之曰夷。三者不可至计,故混而为一。一者,其上不攸,其下不忽,寻寻呵不可名也,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沕望。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 玄理长老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有点对,又有点不对,有点道理,但是好像不是他的题目? “这是你的道?” 和霓华同一个班的各位弟子有一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一头雾水,眼神在长老和霓华的脸上打滚,最后感叹到,虽然不是很懂,但听起来很深奥!不愧是大师姐。 木尘香被掌声吵起来的时候,模模糊糊的看着大师姐,然后使劲地鼓了掌,“师姐威武!” “……”霓华一言难尽。 而对于霓华来说,这是一个沾边的答案,她又没有道心,但是,老祖的答案总不能出错吧。 从课堂下来了之后,玄理长老摸着胡子来找霓华,“我看你很有悟性……” 霓华脑子里循环:少年,我看你骨质极佳,是个练武奇才…… 来不及反抗,玄理长老便把一本书交给了霓华。 “……”霓华看着砖头一样厚的书,吞了吞口水,这,大可不必,霓华小心的看着他玄理长老,坦白道。“这些话其实是我听一位大能说的。” “无妨,看不懂的话,你先抄二遍给我。”玄理长老看着霓华的目光像是看着祖国的朵,未来的栋梁,一脸的期许。 下一节课,霓华就赶去见药堂。 霓华在黄昏时刻一脸疲惫的赶回自己的阁楼,回来的时候冷不丁的看到站在自己庭院和树站在一排的发呆的少年。 若要俏,一身孝。 漫天遍地都是夏天了,黄昏的晚风徐徐的吹来,席延一袭白衣在身,暖色的阳光打在他绸缎般的墨发,长发垂落在身后,仅用一根青色的发带松垮束起,白衣翩翩少年跃然于眼前。 (本章完) 第6章 教反派 第6章 教反派 霓华走近,阳光为席延那张带着些损伤的的侧颜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芒。 盯了两眼,霓华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却不知,自己在他人眼里也是风景。 霓华把席延带回了屋子里。 “师姐。”席延轻轻的勾了勾嘴角,看见霓华在抄书,他自觉的磨墨。 霓华停下了笔,看着身旁如此乖觉的少年,身子往后仰了仰,她意味深长的问道,“你知道,最好的学习方法是什么吗?” 没等席延回答,霓华自顾自的说道,“是抄书。” 霓华目光十分认真的看着他,像是交代什么重要任务,“你看见没有,这是我的字迹。” 席延目光落在纸上,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头看着笑得像一只狐狸的漂亮的师姐。 “你可以先从模仿我开始学习。”霓华倾身,毫不忌讳的,像是真心实意的为他考虑一样。 “师姐放心我?”席延声音带着几分犹豫,目光却是平波无澜。 霓华笑了笑,先不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根据剧情定律,男女主之间必定会出现阻碍,而反派也必定会出现,不是席延也可能会有别人,这是霓华不杀席延的原因,也是用他的原因。 锁妖塔,是书中重要的剧情,如果不是席延,她摸不准会不会有别人,为了避免重复悲剧,把席延放在明面上,更可控。 反派毕竟是有反派的实力的,就算打压他也未必能行。 “反正这种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霓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如果你想搞什么小动作,你可以尽管去试试。” 和席延交代完任务之后,霓华屁颠屁颠的去任务堂领取任务了。 霓华走后,席延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师姐似乎对他很了解。 他低头咳了咳,咳出了一帕子的血,很遗憾,师姐人跑得太快了,他的戏还没来得及上演。 到了任务堂,霓华看着一整面墙的牌子,她一想到自己剩下一年的时间都是在学习生涩难懂的理论,不然就是修炼修炼,一点娱乐都没有,她就觉得这修仙剑好痛苦啊。 霓华觉得上中下策,还是选择早点去偶遇男主,早点完成任务为上策。 她记得有一个故事节点就是,男主在红缨结界猎杀凶兽,一战成名。 红缨结界在鬼门之日才会开启,但是离鬼门大开之日还有大半年,她可以提前去蹲个点,顺便下山刷刷经验什么的。 这本小说是一本典型的甜文,没什么大的曲折,但是男配和女配倒是有一大堆。 其中这个节点大概是男主遇到女配的时候。 这女子还不是别人,是顾长安的心上人,剑冢的第三代继承人,剑灵娇。 所以不管是为了师弟,还是为了自己的任务,她应该要尽快下山。 但是现在问题是目前霓华这个水平还不具备下山的资格。 霓华往自己的储库里翻了翻,她看了看自己的丹药,她的丹药这么多,强行提高一下资质也不是不行,她又不是真的要留在修仙界。 系统也和她说了,这本小说的女主就是以她为原型的,她就是这个原主的灵魂,她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把她写进书里,但穿到穿到这里来了,只好认命了。 仔细一想到十年后的多灾多难的修仙界,如果自己的武力值不高的话,可能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得为以后做准备。 还有,等到她下山的时候,她也要带上席延的,毕竟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谁知道又出什么事情,放在眼皮底下看管是最保险的。 “师姐,您是要来领任务吗。”任务堂的小童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除了卖草药丹药交易物品,不能单独执行任务吗?”霓华挑挑拣拣,充满了失望。 “如果有金丹期的修士带领,可以组队下山。”小童解释道。 金丹又不是烂大街,别看霓华叫大师姐,她现在才十七岁,只是小小的筑基,挑了半天,她选了几个在红缨结界附近的任务,准备看运气随机加入组队。 霓华留下了令牌,突然发现她还没有席延的令牌,无法给他登记。 回去的路上,霓华又遇到了师允。 霓华冷眼看着师允几个人畏畏缩缩的蹲守在自己必经之路的路边,推推桑桑的上前同自己问好。 “师姐。” 霓华冷冷的看着他们,“何事?” “师姐。”师七唯唯诺诺的开口,“那天那个外门弟子……他,他。” 她端着一张脸,他们声音不大,眼里的意思却明晃晃,他们来找她要人,但这件事情终究是他们理亏。 师七说着不敢吭声了,师允补充说道,“这人对我们很重要。” 霓华看着他们这么肯定的模样,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们这些肮脏的事情做的多了,终究会在猎物的身上留下一些痕迹,能找到自己这里来,也算是人才。看来自己之前小看了他们,知道是她救了人,还跑到她面前跟她要人,胆子倒是很大。 “我自会和师妹说。”霓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也就是间接的承认了这件事情。 毕竟霓华又不是真的把席延藏起来,不见人。 “那也是他的福气。”师允垂着脑袋,咬碎了牙龈。“就不必和玲姐姐说了吧……” 霓华走了之后,一回头,还看到他们几个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估计就是还没完。 毕竟席延这样的一个上好的修炼“材料”,可遇而不可求,霓华想,可能在师允他们之前,已有不少人对席延打过一些歪主意,只不过无人得手而已。 看来她也要敲打敲打那些这些不怀好意的人。 咦,真麻烦。 不过一想到这些人以后都是属于反派手下的短命炮灰,换一个角度就是自己也是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这些人到最后终究都是要感谢自己的。 霓华想着想又回去找席延,她推门而进,看着席延站的笔直,真的在老老实实的抄书,她挑了挑眉毛。 “师姐。”席延的面容带着几分恭敬,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霓华随手的把自己配剑里的护身符送给他。 “这是什么。”席延伸出苍白的手,低头看着上面红彤彤的符,有一瞬间他觉得有些烫手,蜷缩了一下手指,他不自觉的摸索上头的纹路,他抬起头来看霓华,神情带着一些懵懂。 霓华轻轻的笑了一下,“这是给你的报酬。” 抄书还有报酬?席延有些意外,只说道,“分内之事。” 霓华看席延嘴里说着不要,手上却是十分客气的收下了自己的礼物,她抽了一下嘴角。 “你会御剑么?” 霓华想到自己下山历练是要走长途,她恐高,御剑学的不熟练,现在的她修为太低,供应不起灵船长途使用,所以打算找一个长途司机。 “御剑么,”席延怔了一下,“我不会。” 霓华只是客气的和他问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不会,她眼中的失望快成了的实质,不可能吧,反派不会御剑?! 这不是外门弟子入门第一课吗? “你不是剑修吗?”霓华怀疑的看着他。 “我……”席延眸色犹如墨色,他低头咳了两声,“师姐,我是个没有正式记名的外门弟子。” 霓华看着他低着头一副好可怜的模样,忽然不忍直视,心里头想着,他太弱了吧,真的没有捡错反派吗。 席延对情绪一向很敏感,看着霓华不悦的心情,又根据他前几次试探的经验,他知道自己这条路线走错了,他轻咳了两声说道,敏锐的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师姐,你是准备下山吗?” “嗯,所以我教你御剑。”霓华一脸高深莫测,其实内心虚的一批。 “多谢,师姐。”席延顿了一下,“不知道师姐今晚方不方便。” 霓华一乐,他这么不见外,还给安排上了? 一想到自己下山需要长途驾驶,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免费的司机当然是越早学会越好。 夜黑风高,霓华看着那半边的断崖,遍地的枯木,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她的头脑一会冷一会热。 霓华转头看着一脸非常信任自己的席延,她怀疑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稳住重心,身子往前微压,把灵气置于剑上……” 涉及到理论知识,霓华耐心的讲解,她听见后头没声音,一回头看着小少年板着一张脸。 席延只听了一遍,但面上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她意外的觉得这个小魔头有几分呆萌的可爱。 她想起记忆里魔头过目不忘的本领,她便十分的放心让他单独上剑。 第一回合,完。 席延御着剑一去不复返。 三刻钟之后,霓华十分沉重的从山崖底下把人捞回来,本以为会捡到他的半残的尸体,她没想到席延竟然完好无损,好像只是单纯的晕过去了。 霓华毫不客气的捏着他的鼻子扇了两巴掌,他毫无反应,她又纳闷又无奈。 最后,她还得克服自己的恐惧,拎着他的衣角,御剑多裁着一个人飞上山崖。 不巧的是,霓华当日的灵舟已经用完,霓华回自己山峰的时候压低了高度,没想到被路边的枯树枝给勾了一脚,等她爬起来继续前行的时候,回去已经半夜了。 (本章完) 第7章 梦游夜 第7章 梦游夜 霓华回去累的把席延往地上一扔,自顾自的睡去。 半夜,霓华总有一种鬼压床的错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她心里有一股声音,催促着她睁开眼睛。 霓华半梦半醒睁开眼,便见一双漆黑的眼睛居高临下注视着她,虽说修仙人是视力好,但是霓华还是起来点了一盏灯,她在微弱的灯光下看着眼前的人,她愣了一会儿,“席延?” 席延把胳膊撑在她身侧,宽袍懒敞,大半个胸膛就那么若隐若现,自带着战损和不正经。 他那张俊脸像是毫无知觉的在霓华面前晃来晃去,霓华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两下,他没有反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人。 席延手上拿着她白天刚送给他的桃木剑。 他在她的身上比划了一下,好像正在寻找角度攻击人似的。 霓华注意到了席延的瞳孔眯成了一条线,目光缓缓的下移,并没有看到他的妖化现象。 所以她一觉醒来,他这是怎么了? 霓华稍稍的动了一下胳膊,便被席延用手用力的摁住在原地,霓华冷笑一声,反扣住了他的手。 “听得懂我说话吗?”霓华眼睛微眯。 席延对她的动作熟视无睹,眼神没有聚焦,低着头,喃喃自语的说道。“师姐。” 霓华:“……” 不认得人,但是认得她是吧。 这感情是白天对她有怨气,半夜梦游来找她算账。 霓华面无表情的从储物袋里掏出了捆妖绳,席延不像完全毫无知觉,至少在她靠近他的时候,他还能手脚麻利的躲了过去。 霓华从床榻上站了起来,看着离自己两步远的席延,她掏出了自己的剑,准备迎上去对他暴击。 霓华没想到席延面对她的攻击,他没反应。他十分平静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右臂的伤口,然后,他压下了身子。 稳住重心,身子往前微压,把灵气置于剑上…… “稳住重心,身子往前微压,把灵气置于剑上……” 耳边的声音和他眼前的动作慢慢的重合,霓华呆呆的停止了动作。 夏日的夜,风穿过了窗台,吹动了他的发丝,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认真的模仿着她教给他的动作。 席延无意识蹙着眉头,似乎带着不安,这个动作他做了几次之后,越来越熟练,终于,他做的动作和霓华示范的动作基本上没有什么两样,他终于舒展了眉头。 霓华收回的剑,她很难形容自己心里头的这一刹那的颤动,她看着他头上竖起来的两根呆毛,扯了扯嘴角,她头一次的不带任何的恶意的靠近他,然后尝试着碰了碰他。 席延没有反应,似乎感觉到熟悉气息,在感受到没有危险的时候,他没有反抗。 霓华摸了摸他的头,席延似乎呆在了原地。 感受到席延的乖顺,霓华心里头也很惊讶,月光为席延的侧颜镀了一层亮色的光,她承认,她心软了。 然后,霓华脑子一抽开始教梦游的人如何御剑。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最终,席延在霓华期待的目光之中,剑飞起来,灵力失控,飞的离地面还不到三厘米,他摔在了原地。 “……”霓华,果然还是高估他了。 霓华低头看着地上昏迷过去不省人事的反派,她心情复杂,想了好久,最终,她把他抱到了自己平日用来休息的小塌上。 霓华看着他额头上的伤痕,难得的良心发现,翻翻挑挑,霓华把储物柜里的好药给他擦上了。 折腾好一会儿,天亮了。 霓华呼出了一口气,复杂的看着睡的岁月静好的小反派,她真的是欠他的。 天亮了,霓华干脆没有在睡觉,她跑去温习功课,关于魔头会梦游,这是剧本里完全没有记载过的,霓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道题,超纲了呀。 恰巧,今日上的又是理论课。 霓华无精打采的去上课,玄理长老一如既往的爱抓她来回答问题。 只是霓华今天一上午都在为反派的事情想前想后,根本就不知道长老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长老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她连问题都没有听清楚。霓华神思不属地站了起来,看着玄理长老眼神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她调动了自己的储存知识,仔细的回想一下这个玄理长老,好像,玄理长老似乎是个脸盲? 霓华脑子转了一圈,带着一些试探的开口说道,“师姐不在。” 玄理长老转过头来,目光有些困顿,扫了一圈之后,又落到了霓华的脸上。 四周一静,霓华收到众多的复杂目光,她面不改色,并且还把腰杆挺得更直了。 玄理长老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然后他随口的说道,“那就你来回答吧。” “…………”霓华。 所以这道题是和她过不去了,霓华最后究竟不知道玄理长老认没认出自己。 因为那天霓华选择出卖了队友。 霓华看着前头的腰杆挺的挺直的师弟,忍不住的用了小伎俩逼着小师弟站起来。 “你有什么看法?”玄理长老看着主动站起来的学生,头一回有人如此主动回答问题,玄理长老摸着胡子,表示欣喜。 那小师弟是隔壁医谷送来旁听的贺纶,他对玄啊气啊一窍不通,但是他就是爱装好学生,腰板挺直的睡觉,他此时正懵着,扫了一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贺纶支支吾吾的说道,“长老,我,我……想站着听课。” 贺纶站出去的时候,扫了一圈,然而并没有找出来是谁害他,于是,他欲哭无泪的在走廊上吹冷风。 霓华趁乱跟在贺纶后头一起混了出去。 她踏出门外还能听到玄理长老摇头晃脑的同各位求学的弟子们苦口婆心说道。 “这种看起来好像懂了,其实根本没懂的知识,就是我们学习的盲区。每个弟子都有属于自己的盲区………” 霓华听着玄理长老分享学习经验,难得的良心有些愧疚,霓华站在走廊上吹风,隔壁的贺纶眼神亮亮的看着她,突然问到,“你也是医修吗?” “?”霓华盯着这个一出了教室之后分外活泼的小师弟。 “说真的,自从上了玄理长老的课之后,我一个字都没听懂。”贺纶站的笔直的吐槽到。 “那你为何来听?”霓华轻笑。 “因为我现在转行为剑修。”贺纶眼神里的幽怨要溢了出来,“我本来是医修来着。” 霓华静静的看着贺纶,果然,三言两语之间,贺纶一下子的把自己的家底给交代了干净。 “所以,你来自药王谷?”霓华缓缓的笑了,药王谷的贺家是医学世家,贺纶这个名字霓华十分眼熟,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贺纶在后面的剧情应该也是个人物,这不巧了吗,她正好缺人组队一起下山。 医修在队伍团队中的好处显而易见的,大大的减少伤亡率。 “下山做任务可以换积分,换够了积分就可以不用了听玄理课了。”霓华眼神良善,循循善诱的说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下山?” “啊,我,我才刚筑基。”贺纶磕磕巴巴说道,他眼神很亮,随后一下子又黯淡了下去。 “我们队伍里有金丹修为修士。”霓华听着贺纶这语气就知道他估计从没下过山,她一张大饼画过去,“你可以好好考虑过一下。” 贺纶果然不知道下山组队本来就必须有金丹期代领,他一想到自己停在原地大半年的修为,他真心实意的感叹道。“师姐真是个好人。” 两人愉快的交换了通信玉。 霓华临走前再次看着贺纶,看到贺纶这眼神,霓华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霓华回去之后,便在自己的组队的队伍中宣扬自己队伍里有顶级世家的医修,以此来吸引人。 “小师姐。”木尘香将一半的身子藏到了梁的后面,探出脑袋来看霓华。 木尘香长得乖巧可爱,但是脑袋空空,上了一天的玄理之后,她也不为难自己,基本就是翘了课,平日叫别人帮她代签到,今日听说了霓华“精彩”课堂表现,木尘香跑来找霓华唠嗑。 木尘香按照往日的习性下山去买糕点,准备送给师姐,来到任务堂她发现这半年的下山次数用完了,木尘香临走的时候往任务堂扫了一眼,突然发现了自己师姐的名字,她呆在了原地。 “师姐要下山呀?”木尘香瞬间想起了山下的糕点,红豆味的,泥枣味的,乳味的……木尘香来到了霓华的住所之后,八卦也不想谈了,她眼神亮亮的看着霓华,眼里都快冒出了绿光。 霓华不动声色,她探测到了木尘香的修为,有些头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练气的最后一层,连筑基都没有突破,木尘香下山也只能领一些草药和简单交易的活动,毕竟谁心这么大,敢带练气下山了做任务。 “你要为入圣境做好准备,这半年不要随意乱走。” 圣境是已经飞升的仙长为后世的弟子打造了一个秘境,后来各大门派筛选进入秘境的候选人,专门开了一个学堂——圣境,各大门派有一定的份额把最精英的弟子送入其中,最早的圣境非天才不收。 随着慢慢的发展,各大门派陆陆续续的送入圣境的弟子参差不齐,后来圣境就变成了一个各大门派弟子学习交流的一个大平台。 (本章完) 第8章 下山 第8章 下山 “这不是没影的事情。”木尘香下拉了一下嘴角,努力的为自己争取,“我保证不拖师姐的后腿。” 霓华带着几分忧虑的看着木尘香,拒绝木尘香是很容易做到的,但她就怕这个思维跳脱的小师妹一个想不开,偷偷的尾随她下山。 “如果你能够在一个月之内突破。”霓华委婉的拒绝木尘香,“我会认真考虑的。” “一个月?”木尘香脚掌在地面上打着转,“我就是突破不了,才想去外面找找机缘嘛。” “炼气突破不需要机缘。”霓华微笑。 “师姐~” “师姐~” “嗯。”霓华站起来,把自己的桌上的一沓厚厚的理论书放在了木尘香手里,“你的意见我会好好的考虑,你先把这些理论课的作业抄完。” 是的,抄完就可以了,不需要背…… 木尘香眼皮一跳,立马的收起了挽在她胳膊上的手。“师姐,我临时想起今天有事,对,我可能要先走一步……” 霓华继续微笑,看着木尘香最终苦着一张脸把功课抱着遁走。 半个月后,席延已经熟练的学会了御剑,而离出发下山的日子也快了。 三个红缨结界范围的任务,只有霓华一个队伍组队成功了,组队成功那天,霓华她睡眼惺忪,她收到了消息,仰头,扒拉着脑袋,探头看着天色。 霓华并不清楚成功的原因是主角光环,还是因为他们队伍里有医修,但这是好事。 夏天的知了一声一声的叫着,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窗台上透过的细碎的阳光,霓华看到了一半投在地上,一半投在墙上的影子。 外阁里,如玉的少年席延举着手,正在认真抄书。 理论课总有抄不完的书和课业。 霓华结束了打盹,她心情很好,看着席延的目光愈发的柔和。 霓华稍微的抬了一下头,认真的和席延交代出发的事宜,席延笔一顿,用力的握住了笔杆。 说到一半,霓华通信玉不停的震动。 通信玉传来了贺纶无措的声音,霓华作为好师姐好心的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去任务堂里看简报。 席延低头,无声的轻笑了一声。 霓华在任务堂的简章里找到了他们组队的人的联系方式,然后统一的拉入群聊,霓华点了点那个陌生的头像,点开来看什么都没有,这个金丹修士很神秘。 小团队出门的那一天,那位神秘的金丹期人士一早等在玄真派门口的那一棵榕树下等着了。 “天王盖地虎?”贺纶站在门口,犹豫的上前对暗号。 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照在了玄天门斑驳的路牌上,在弥漫的沉静光芒中,金丹修士静静的回头,细碎的光打在了那人的身上,无声之中却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威压。 贺纶小声的嘀咕,“为什么我看到他那一刻突然脸盲了。” 霓华盯了一会儿,也勾着嘴上笑了笑,“深藏不露。” 一般修为高的人自带着法宝隐匿自己的真身,霓华她也没有想通,这人为何如此故作神秘。 “随云。”金丹修士简明扼要的冲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贺纶和席延走到了随云的对面喊师兄,霓华立在原地有一些尴尬,主要是她是辈分高,修为低,严格来说她和随云是同辈,微笑ing。最终,她也认命的叫了一声师兄。 日影照在斑驳的地上,贺纶忍不住频繁的看着沙漏,快超时了,还有一个小伙伴突然失联了。 贺纶头一次下山,多少带着有点不安,他频频地向通讯玉里发消息,离奇的事通讯录里的那人非常的友好,只说她到了。 霓华左右的观望了一下,看到牌匾后面露出来的一席粉红色的衣角,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众所周知,如果组队的临时的反悔会倒扣积分,把这些积分换成灵石就是几千灵石,一般人不会这么干。 时间差不多了,再不来就要超时了,后头,终于传来了脚步。 木尘香鬼鬼祟祟的探出一个人头,她蹦了出来。 霓华看到小师妹,已经气不起来了,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 贺纶明显也是认识木尘香,他再次对了一下令牌,的确是人不对名。 “你和人换了令牌。”霓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你知道练气期出门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所以我不出手,我带了很多法宝。”木尘香是个关系户,身世复杂,和掌门的女儿师玲就是表亲,某种意义上木尘香也有一定违反规则的底气。 木尘香终究是心虚,她举起手来投降,眼里带着兴奋和恐惧。 阵法在一刻钟之后启动直通任务地,他们这组的组队人数和传送阵已经定好了,如果人数不达标的话,无法启动阵法,现在踢人不太好,短时间内无法拉到人头一起做任务。 霓华欲言又止的看着随云。 “小师妹出门玩玩,没什么不好的。”随云好脾气的笑了笑。 随云这样说,木尘香怕别人反悔一般的,第一时间的踏入传送阵。 刚到了任务地,就进入了一层迷雾。 往前走几步,就听到了妖兽怒吼的声音。 剑风扫过,迷雾稍微散了一下,众人看到了这个小妖兽狰狞面容。 霓华估计了这妖兽的修为,便在边上看热闹,随云高深莫测的站在背后。 贺纶用剑不熟,扫了一圈,落到了面容苍白的席延面上,最终摇了摇头,自己上了。 贺纶是转行生,用剑还没有成为本能,他一脸猥琐地举着剑,犹犹豫豫攻了上去。 于是,下一秒钟,他趴在地上了。 “吼。”妖兽也没想到眼前的人如此的不堪一击,它愣了一会儿,陈胜追击。 “放开他,让师姐来!”木尘香见此,大叫的一声,瞬间的跑到了霓华的背后,探出一个脑袋说道。 贺纶趴在地上绝望的看着妖兽向自己扑来,想拔剑奋起反抗。 寒光秋色一闪。妖兽一剑毙命,脑袋滚到了贺纶的脚下。 霓华收剑,嫌弃的挪了挪脚步。 “这就是师姐吗。”贺纶拍了拍手掌,狼狈的爬起来。 “师姐好厉害。”木尘香像一个气氛组,彩虹屁一顿吹。 霓华的嘴角抽了抽,她的剑上还有法器,双重保险,至少到了筑基期顶峰的修为,这妖练气三层,实力碾压好吗。 看着两个迷弟,霓华突然感觉到自己从大学生一下掉到了幼儿园。 看破不说破,霓华回头,对上席延的眼睛,拿剑挑了挑妖兽,示意他们去取丹。 随云不紧不慢的站在队伍的后头,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含笑的看了他们一眼,嗯,很热闹。 正午,太阳正越来越大,也越红,霓华低头看着自己地上的影子,这层迷雾,也不知道何时走到尽头。 霓华转了转手里的指南针,她低头看着自己的任务简章。 红枫岭是妖兽聚集之地,常有赏金猎人出没,其中猎人三代世家,这一届的家族之首风之情,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神秘的力量凌虐至死,凶手下落不明。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求助人的是风之情的女儿,风之水悬赏真凶,赏金是家族的半壁家产。 他们此地落地就是枫玲小镇,这也是红缨结界开启的地方,霓华他们首要的任务就是找到他们的接应人,风之水,拿到线索。 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测,虐杀赏金猎人的估计是妖物。 但是风之情死后,身上只有伤口,没有一丝的妖气。 注意标重点,“众目睽睽”,光是听着这答案,就令人毛骨悚然。 风之情是金丹顶峰的修为,按道理这任务也轮不到他们接,但是这任务是四大门派分别都接手了,也就是不是只有他们这一队人查案子,他们来了也可以当做刷经验。 黄昏时刻,众人一边刷怪一边走,终于走出了这座迷雾,迷雾的尽头是一座残则古殿堂,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到处的野草荒藤,它们茂盛得自在坦荡。 “按道理来说,我们此去的目的应该是风家,此地是何处?”木尘香前后张望了一下,这附近确实只有这奇怪的古殿矗立在这里。 霓华上前推了推着沉重的古殿的门,门推开之后发现并没有尘灰,反而像已经有人来过了似的。 “风家旧都。”霓华看着这座带着古老记忆殿堂,有些漫无边际的想到。 听说风家一代目是皇族的后人,子孙世代与仙人结交,他们把弟子送入仙山学本领,后来子弟下山之后就转行成为赏金猎人。 风家认为此处的风水不好,于是搬到了另外的一个城镇,开始兴办产业,变成职业的赏金猎人,专门猎杀妖物为生,而这座象征性的旧殿就被留在了这里。 “注意看,墙面上好像有一幅画。”贺纶打量了一会儿,最终目光定格在了墙面上古怪的凹凸纹理之中 “是地图。”一直没吭声的随云说道。 “有人已经来过了。”霓华摸着地图上的纹理,在凹凸不平的纹理之中,似乎有人刻意地用箭在地图的某些位置标标点点,“这些地方,估计是上一个人准备去的,应该是自己人。” “我们下一步,就去红玲小镇。”随云目光扫过地图里的山川脉络,一锤定音。 “红玲小镇不是风之情身死的地方吗。”贺纶瑟瑟发抖。 凶手都把人家金丹巅峰的给整死了,他们去了之后,万一凶手还在,不是一口一个小朋友。 霓华转头看着席延,这一路上席延出奇的安静,她总觉得他不是很安分。 “别的地方估计有人蹲守了,再看一案发现场现场,然后再去找风之水对口供,免得先入为主。” 只要是人,就有自己的考量,哪怕是风之水说的话,也不一定完全可信。 想必随云师兄刷怪经验丰富,随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他的考量,霓华解释。 随云没吭声,但是认可了霓华的意思。 霓华催促大家打起精神,连夜的赶往红玲小镇。 霓华目光看向低着头的席延,按照地图的标识,小镇离这里还有几百里,估计连夜赶去也是疲劳驾驶。 霓华毫不客气的上了席延的剑,席延不愧是反派,他飞的稳的一批,一点也不像是临时训练出来的新手,反而是木尘香飞得非常的困难。 红岭的地势非常的古怪,像是飞不出去的迷宫,稍有不慎就迷失方向。 入夜之后,众人灵力使用受阻,霓华回头看着随云。 “这应该是进入了红岭小镇的地盘了。”随云安抚众人,稍安勿躁。 在修仙界里到了某一个被大能画圈地的地盘,一般地域范围内都会有布置一些阵法,放置一些法器,阻挡外人入侵。 而红岭小镇这个地方大概就是某些阵法的原因,影响到了灵气的使用。 随云在周边扫视了一圈,停了下来,他落地的时候,他指尖摩擦着一片红色的叶子,霓华心思敏锐,她顺着随云的目光定在了某处。 霓华有些疑惑,她只看到了一株长得十分妖艳的小红枫。 “师兄,怎么了。”霓华隐隐的也感觉到不对劲,她想要蹲下去查看个究竟,一直没吭声席延突然拉住了她。 随云在沉思,霓华目光落在了随云骨节分明的手上,他攥着的那一片红彤彤叶子。 霓华眼珠子转了转,不过是一片叶子,攥的这么紧干嘛,难道这不是普通的叶子…… 看着随云沉思的表情,忽然之间,有谁的面孔在霓华的眼脑海中一晃而过,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摇头失笑,这都什么什么呀。 随云没解释,却多看了席延一眼。 席延低头看不清表情。 随云收回目光,同他们交代他们今夜的活动范围和赶往小镇的行路方向。 “师兄,你是不和我们待在一块了吗?”贺纶一看队伍里面最强的准备走,有些紧张的看着随云师兄。 “师兄我们在这里等会儿,等你回来找我们?”木尘香把玩的手上会发光的蝴蝶,看着远处在黑夜里火红的枫树林,也有些紧张的问道。“师兄,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要和你们请示?”随云温和的脸上带着些不解。 众人听此,心里一咯噔,完了,原来在师兄眼里,他们真的只是组队的拖油瓶,道德绑架不住人了。 (本章完) 第9章 反派妖化 第9章 反派妖化 枫树林漫天漫地的红,在夜里透出一种古怪的气息,听说红岭附近多妖怪,而且还是食肉的。 霓华看了随云师兄,听着随云之前和他们介绍路线,以及他规划的路线的熟练的语气,霓华猜测这个地方随云师兄可能已经提前的探过路了。 霓华回神,欲言又止的,带着试探性的开口,“师兄的意思可能是,这附近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他不在也是差不多的,如果……” 随云静静的看着霓华,没有反驳,轻轻的颔首。 霓华一手额头,她福至心灵,继续说道, “如果师兄天亮没有回来,我们可以先走一步,师兄会来找我们,是这个意思吗。” 随云点头,补充道。“你们如果遇到事情,可以随时用通信玉传信给我。” 随云离开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到了席延的身上。 霓华目光在随云和席延两个周围转了一圈,默不作声。 这位师兄为什么注意到突然注意到席延?是因为席延的血脉传承还是别的原因? 霓华还没想明白,思绪被打断。 “这位神秘师兄好奇怪。”木尘香看着随云师兄离去的背影,呐呐的说道。 “是啊。”贺纶转过头,一脸佩服的看着霓华,“师姐,你圆场的功夫好厉害,刚刚尴尬死我了。” 霓华闭目养神,“……” 夜色越加的深沉,大家合力画了一个结界,轮流守夜。 二更天的时候,霓华突然感觉有点冷,她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席延,她心中古怪。 霓华转头看着睡得正香的守夜人木尘香,抽了抽嘴角。 霓华循着在席延身上留到的追踪符。 她一路跟追踪的蝴蝶走,走了一段路之后,她走在一个偏僻的树林里,前面有个有长长的坡,蝴蝶始终在山坡的下头打转,估计要跳下去,才有出路。 大半夜的,人生地不熟,走了这么远的路,跑到这么险的地方,席延他不要命了?! 霓华的剑上有淡淡的金光,跟打了灯似的,这使她能够看着底下的金色的探着脑袋的蛇。 蛇和龙应该是兄弟吧? 所以山坡底下的那个小家伙是为席延守护? 霓华咬牙遇御剑,跳下山坡,她和那条探头探尾的金蛇斗智斗勇。 金蛇估计自己打不过,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它龇牙咧嘴一会,没有进攻,冷风吹过,霓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霓华听到了许多的滋滋的声音。 霓华的汗毛竖了起来,她给自己开了防护罩,顺着蝴蝶的方向遁走了。 虽然是剑修,但是临阵脱跑这事,她认为是很正常的,谁要大半夜的和一群蛇斗智斗勇啊! 真的很讨厌这一群一群出没的生物好吗? 金蛇和它的小兄弟们没有追来,霓华呼出了一口气,再往前走,是平地,她望着不远处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屏障。 霓华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能够轻易地感受到阵法的波动,这样设置的阵法虽然攻击力强,但存在感也很强,生怕别人不知道里头有人似的。 霓华用灵力感受了一下,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踏进这个虚无的空间,一瞬间,她感觉到头有点晕,嗑了几颗丹药,睁开眼睛,她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此地似乎是一个天然的温泉,她看到了一地的水,似乎是有人故意搅动的,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席延。 霓华立在原地,蓦然看到水中若隐若现有个什么东西。霓华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好像是尾巴? 水上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那一个背影在水中一下子就消失了,霓华有些不知所措。 霓华看着空空如也的温泉,故意的发出动静,同一个套路她重复的使用,她乍他道。“席延,你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霓华以为席延在自己身边臣服假装乖巧,但是全身百分九十是反骨,意外的是,这一次席延并没有让她等多久。 霓华呼了一口气,看来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并不是毫无效果嘛。 席延从水中现行,湿漉漉的从水里出来。 他在这里看到霓华多少有点意外。 月光洒在了他的身上,霓华着侧颜俊美的席延,他的下颚线线条的水珠滴答的一声落在了水面上,她吞了吞口水,她也不知为何自己非得盯的他盯的这么细致。 “师姐。”席延淡淡的开口道。 霓华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她左右的扫了一圈,荒山野岭的,席延大半夜精确的找到这个地方,霓华有一种预感,他似乎对这地方很熟悉。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霓华看着他靠近,她退后的一步稳定了心神。“你不是第一次来红枫林?” 风缓缓的吹过了水面,一时之间,沉默无言。 霓华有些奇怪,她抬头看着他。 霓华用力的握住了手中的衣裳,握得很用力,抬起头来的时候,面色如常的反问道,“师姐为何出现在这?” “我这不是追着你来的吗?”霓华脱口而出。 “师姐似乎对我过分的关心。”席延蓦然的把心里的剩下的话吞了下去,也似乎从一开始就带着些他捉摸不透的意。 在弥漫的月光中,席延轻轻的笑了笑,“师姐,你似乎对我了解的还不够,比如,我出身在红玲小镇。” 这回,换到霓华沉默了。 红玲小镇是赏金猎人的猎场,这里的妖过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换一种说法,可以说是红玲小镇的妖是养在屠宰场里的猪。 霓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你怎么逃出这个地方,该问你怎么会来到玄天门派成为外门弟子,还是该问你在这些年间发生了什么,但好像,这些都不是霓华该问的。 “怪不得你来到这里一开始就很奇怪。”安静的简直不像话。 霓华沉思,“那你来这里泡水,是?” 席延勾了勾嘴角,原来师姐真的不知道,他还曾用另一种阴暗的心思来推测师姐呢,他眼角的红艳艳的妖痣一晃。 霓华觉得今夜的席延好像与往常那一个故作乖顺的少年有着本质的区别。 好像,剥开了一层皮,看到里头柔软可口的肉一般。霓华目光慢慢的被他吸引,她看着他披着满身的月华,湿漉漉的朝着自己走来,她仿佛看到了水里夺人心魂的水妖。 她听到他低声的喃喃,一字一顿的说道。“师姐,我妖化了。” 妖化? (本章完) 第10章 蛊 第10章 蛊 霓华稳了稳心神,目光慢慢的往下移,她曾在席延受伤濒临死亡的时候的时候隐约的见过一次他那半妖的姿态,那时感觉十分的稀奇,因为自他成魔了之后,从来没见在九州上听说过有人见过他的妖身。 所以,这是濒临死亡触发的特定技能吗? 他这是……哪里受伤了吗? 霓华顿时生出一股不悦的情绪,就好像自己养了许久的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人给伤害了,而且这东西还没有自知之明,擅自隐瞒了伤口。霓华目光冷了冷,“谁伤了你?” 慢慢的开始回溯这一路上所见所闻,难道是那个神秘师兄?可是正道人士应该不会暗中下黑手才是啊,难道席延暗中下黑手,被师兄发现了暗中吊打? “这里的灵气与我相克。”席延看到霓华周身突然冰冷的气息,一时没有猜透师姐忽然转变态度的缘由,试探性伸出的手缩了回去,他那深邃的双眸微眯。 霓华愣了一会儿,凝结在心头的那一股气直接散了下来,“那,那……” 那你怎么变回去?怎么维持人形。 她看到席延在水中若隐若晃若隐若现晃着的身子的时候,剩下本该道口的话,言语在嘴边咀嚼了一下,忽然被霓华咽了下去。 半妖耶。 未来大魔头的妖身耶。 不如,趁现在多看一下? 反正变都变了,不如给她看个够,然后,再想办法变回去? 然而,在霓华心猿意马的时候,风中传来的奇怪的香味,她感觉无法呼吸,霓华出现了晕乎乎的幻觉。 “你有没有闻到血腥气?”霓华心口一颤,开始眩晕,好像身上真的有一阵刺痛的感觉,难道,是她刚刚爬下坡的时候,掉下来的伤口? 霓华抬起手掌,上头有一条细细的痕。 她沉默以对,扭曲了表情,好像,有点疼,但是貌似这个伤痕她不治疗的话就要好了? “师姐,你的伤口。”席延本身压抑着自己身上的毒压抑的十分辛苦,席延见霓华举起了手臂但状似无感,他再次开口道。 霓华再次举起了自己的手掌,她在月光下看着那个手掌,是的,不仔细看,还看不见这个划痕…… “……不必担心。”霓华十分豪迈的开口。 席延见此,叹了一口气,点了点霓华的胳膊。 霓华带着些疑惑的看着席延,她并不是笨蛋,知肯定有一深意,顺着席延的目光,霓华看到了自己衣衫上渗出来的血迹,她咦的一声,原来她受伤了,是伤在手臂这里,可她怎么没有知觉? 霓华扯开的衣袖一看,血迹已经凝固住了。 原来是失血过多,感觉晕眩,她刚刚还在怀疑他趁着夜黑风高暗算自己来着…… 伤口又深又重,她来找席延就这么一段路,也不可能造出这样的伤害,所以自己是什么时候受伤。 霓华吃了凝血丹,思索着,再不治疗,这个胳膊就废掉了。 席延自己就是一个病患,但是他抿了抿嘴角,拿出了自己的储物袋,看了一眼霓华干净无瑕的胳膊上狰狞的伤口,动作干脆利索的帮她包扎伤口。 霓华低头看着席延认真的表情,熟练的动作,最后,席延在霓华的伤口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谢谢。”霓华抽了抽嘴角,突然感觉自己胳膊好痛。 “师姐。” 席延手指摩挲着自己的沾了点水的手腕,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他像是无声忍耐着什么苦痛忍耐到极致一般,他微微的弓起身子。 “?”霓华冒着点绿光的眼神,在听到席延压低了声音,看着他难受的动作,看着他不自觉的离自己又退了一步的身体,霓华终于收敛了一点,她漫不经心的回道,“在的。” “我想静静。”席延体内的灵气乱作了一团,脑子嗡嗡作响,他转头看着霓华看过来的专注的眼神,他的脸瞬间皱成一团,痛苦地摇头。 “我想,如果你一开始进入这小镇范围就感到不适。”霓华手指摩挲着自己的衣裳,话说的很慢,“你之前是怎么维持人形的。” 席延抿着嘴不吭声。 霓华慢慢的走近席延,她蹲到了泉的旁边,视线与他平行,她感觉到伸一个手就能够到他,鬼使神差的,她抬起了手,手按在席延眉间的一颗红痣上,红痣看起来像是流了一滴红色的眼泪。 “服用了某种丹药。”席延含糊其词。 面对突如其来的靠近,席延直勾勾的盯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一阵恍然,感到非常的不适,他的脸因为生理反应刷了一下红了起来。 霓华有些纳闷的看着席延,他耳朵都红了,这装的也太像了吧,她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掏出来的丹药,难道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看看是什么药。”看着席延耳朵背后露出来的伤口,看出来是新的伤口,霓华记得从迷雾走出来的那一段路,席延并没有怎么动手,偶尔受了点伤,那时候席延伤的没那么重。 仔细一看,席延这些伤口好像不是普通的外伤,霓华低头看着丹药,就普通的化形丹,而且看材料还挺粗制滥造的,她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他忍痛的忍耐性霓华可是见识过的,如果仅仅只是化形的疼痛,他不至于会痛的整个身子都在颤。 所以,席延在说谎。 “师姐还是一如既往不相信我呢。”席延对情绪感知十分的敏感,几乎在一瞬间就感受到霓华对他的揣摩,他有些狼狈的度过身子去,身子又抖了一下。 “是千丝蚕毒。”席延声音低沉。 霓华一瞬间迅速的调动了死去已久的知识库。 千丝蚕毒是一种蚕食中毒者的记忆和脑大脑的蛊毒,最终蛊虫使中毒者变成活的傀儡。这种毒非常的阴毒,并且发酵时间短,早就被修仙界给禁止了。 千丝蚕毒虽然效果好,但是种植困难。上好的千丝蚕的小幼苗,把他们种到土里,有一种非常稀缺的植物给它吸收,坏种子在泥土里沉睡,我们看不见,直到有一颗种子决定醒来,这个时候,这只从土里生出来的幼苗就被浇灌毒液生长,培养出来的毒物喂蛊虫,没有死掉的蛊虫自相残杀,如此一番养蛊,才能长出千丝蚕。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稀缺的毒物怎么会用在席延的身上。席延又是在何时中了毒的。如果是席延在红岭小镇中招的话,他们是否也中毒了?如果没有,幕后黑手不可能的只挑席延这个未长成的小反派下手才对。 除非那个人是重生的! 现在的反派这么弱小,重生的人不可能搞这么迂回的一套啊。 “这是经过改良的千丝蚕毒。”席延眼里看不见光,“专门对付妖物,生产的途径比书册记载的多一些。” 席延转头看霓华,不确定霓华信了自己没有,事实上,这个半成品在修仙界偷偷的流行了几十年了,而这里的妖就是这样被圈养起来的猎杀的。 霓华目光凝重,“你的意思是,你中的千丝蚕毒是半成品,你是如何中毒的?” “就在我们都感觉到灵力不济的时候。”席延低头。 “你看到这些草木没有。”席延冷笑了一声,“红枫岭有半数的草木都是这些毒株,我们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底下就埋了数不清的千丝蚕,在某些不起眼的地方,蛊虫悄悄的爬在上面。而改良过的千丝蚕的蛊虫,身上散发着吸引妖物靠近的味道。” “你很了解?”霓华这么问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席延自己是红岭的本地妖,她沉默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席延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霓华靠近了他,“我去找师兄。” “他知道。”席延冷不丁开口说道。 “所以大师兄先自行去探查了是吗。”霓华垂眸看着自己摩挲衣裳的指尖,若有所思。 明明大家是一起走的,怎么就席延和随云师兄一个照眼,就这么多秘密,队伍里的傻白甜应该不包括她吧。 怪不得,师兄离开时候的干脆利落的同他一开始的温润的行为举止有些违和,随云师兄显然不想让他们几个弱鸡参与到这些事情上。 “那你现在怎么办,可有解法。”霓华脚尖一转,她嗓音低沉地开口:“我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你求我救你,是不管用的。” “我自己扛过去就没事了。”席延目光平波无澜。 霓华目光深思,普通人是很难自己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扛过去的千丝蚕毒,要不然千丝蚕毒就不会成为修仙界闻之色变的毒,随云师兄如果知道席延中招的话,按道理他不会走的如此放心,除非,“除非,你曾经己中过千丝蚕毒?”并且挺过来了。 席延不吭声。 霓华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反派挺有故事的。 所以这是谁干的,不会是风家的人干的吧,那也真够疯的。 风家在发了悬赏令后,四大家族已经介入,这个时候幕后黑手还敢大肆的散播千丝蚕毒,那么这水可真够深的。 自从各大门派代表和妖界签署了和平条约之后,明面上人和妖在地位上是平等的,就算是赏金猎人,猎杀的妖物也只能是罪大恶极或者是杀过人的妖物,像这种研制出妖物失智从而无差别的猎杀的行为,显然已是违背规定,打破修仙界的平衡。 霓华想起了剧情,剧情里说,男主在红缨结界身受重伤,主角团损失惨重,那么问题来了,这些秘境和结界都是随机产生的,众人并不知道过没多久秘境就要开启。 可是真的没有人知道吗。那风家之乱和红缨结界现世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本章完) 第11章 消息 第11章 消息 霓华看着席延半沉在水里的苍白脸色,目光转了转,她又不是走温情路线的救赎攻略女主,这个时候,她可不会安慰人。 放空了脑子想了想,这么一个可怜的美少年,如果是别人的话会怎么做,霓华静静的看着月光,如果这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主和病弱反派的故事,善良的女主此时递一个小手帕擦擦汗,应该讲讲故事,唱唱歌…? 霓华想着想着把自己给逗乐了。 “师姐笑什么。”席延眉心微拢,语调不起波澜。 “我……略学了一点医……。”霓华也知道此时笑得太夸张,显得有些幸灾乐祸,她正了正面上的表情,摆出一副专业的样子,“我给你把脉。” 霓华摇头晃脑颇有几分医修的架势,她把手搭在席延温凉的手上,听着席延脉搏声一声一声的跳着,半天,霓华遗憾的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模样。“病入骨髓,没得救了。” 霓华说着,还煞有其事的说道,“节哀顺变,但要好好生活。” “师姐真有趣。”席延这回笑了,同以往那些挂在面上的假面不一样,这回事多少有点真心实意。 “你都快被折磨死了,还笑得出来?”霓华瞪了他一眼,“还是说你在质疑我的水平。” 席延看着霓华陪着自己,抬头看着微茫的月色,也许是月色的光芒太过的温柔,他突然就不想把霓华支走了。 长夜漫漫,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像没有猜忌阴谋一样。 天色破晓,遵循正常作息的霓华支着脚身子有些摇摇欲坠的椅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霓华正在发困,忽然听到了远方传来尖锐的鸣叫声,噔的一声,她清醒了过来。 “你还能御剑么?”霓华回神,神色清明的看着月色下升起来的隐隐约约的雾,担忧的问道。 “咳咳咳。”席延压抑不住的咳了两声,已经无力去吐槽他师姐的丧心病狂了。 霓华神色认真的盯着他,看着破裂的树的纹路慢慢的攀爬到席延的脸上,从储物袋子里掏出了一张面具。 “天亮了,我们得上路了。”霓华盯着他似乎缓过来的神色,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担忧。“你压制了一晚上,应该可以了吧?” 席延盯着那个面具,脑海中响起霓华的声音:天亮了,该上路了…… “师姐,面具太显眼了,而且不安全,我吃点丹药掩盖一下就好了。”席延咳了一声,回过神,他上了岸,甩干了水。 霓华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载人长途飞行,她看着席延柔弱不堪的模样,一口气呼出来又吐了出去。 贺纶是最早发现他们两个不见的,他叫醒了木沉香之后,木沉香抱着通信玉瑟瑟发抖,“师姐该不会被妖怪抓走了吧?” “要抓也是抓我们两个啊!”贺纶沉下了脸,“完了,通讯玉没有回信。” 可是,如果霓华他们要扔人也不会在半路才把他们扔掉呀! “我通知了师兄。”木沉香从储物柜里翻出了大量的丹药和迷香,然后不确定的问到,“可是师兄好像早料到了他们会消失一段时间,叫我们稍安勿躁,不要妄自行动,那我们……” 贺纶放出了自己家族专门来寻找人的猎鹰,搜寻了半天,突然在天亮时分收到了回应。木沉香和贺纶眼神一亮,焦急的等在原地,过了半天,霓华搀扶着席延出现了。 霓华看到小师妹小师弟惊喜的眼神,她乐了,走的时候看他们两个睡得这么香,她还以为自己丢了他们不会发现呢。 “师姐,你去哪了?吓死我了。”木沉香眼巴巴的看着霓华,“你都没回我消息。” “咳咳咳。”席延病弱的扶着拐杖,一副站不稳的模样。 霓华默默的给席延打了个防护罩,让晨曦的冷风不侵扰他。 “……”贺纶平时看的杂书多,他第一时间的感受到了霓华和席延之间微妙的氛围,目光停在席延发黑的瞳孔上,停留在席延湿漉漉的衣角和疲惫的神情,又落在了席延那被压榨过多的虚弱神情。 贺纶打了个冷战,求问:师姐和那个病弱的小师弟两个人大半夜的到底去做了什么呀,在线急! “事出突然,我们是现在走吗。”霓华看着散去了的雾气,她指尖轻轻的的往上一挑,她的灵力可以调动了,看来是红岭小镇的阵法限制了使用的时间。 木沉香仔细的观察着霓华瞳孔,她发誓,她真的看到了霓华想要把他们扔掉想法,她委屈地嘟喃道,“师姐,是有什么危险吗。” “嗯,这一趟比我们想象中危险,你们随机应变,遇到危险之后,直接扯了我们领任务的任务牌。”霓华声音低沉。 扯了任务牌,意味着此行任务失败结束,好处就是会有长老来领人。 贺纶和木沉香几乎同时的盯向霓华。 霓华看着他们两个的相似的神情,笑了笑,前世小师妹对那个渣男一见钟情,说不定这一世小师妹能够寻得良缘。 到达红岭小镇意外的顺利,他们飞过了结界之后,便有一条长河,长河上面有两个有修为的修士守在上头,彼此交过了令牌,确认了身份之后,两个修士恭敬的放行,并且给他们指了条路线。 沿着路线走去,是一个热闹的小镇,小镇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衣着普通的平民,街上热闹的叫卖声,有着浓重的凡尘的气息。 木沉香因为师姐沉重的一番话,她一路上不敢造次,但是看到街上那稀奇古怪的叫卖品,她又瞬间释放了天性,她有些激动的左看右看,“师姐师姐,这个人偶好新奇!” 霓华顺着木沉香的目光停在了一个捏造泥人的摊上,老板看到有顾客上门,热情的不得了,“这位仙师,你要买点什么吗?” 霓华目色有些玩味,这街上的人看到他们这些修士,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最近很多修仙的人来这里吗?” 商铺的老板压低了眉头,神神秘秘的说道,“可不是嘛,自从风家家主……之后,咱们镇上天天都能看到修仙之人……” 席延若有所思,风家是红岭小镇的守护神,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居住在这小镇的人脸上反而没有看到一丝的悲伤,这很奇怪,不是吗。 “那风家的家主是个什么样的人?”霓华拿起了店铺上的陶泥,举起来看了看,一副想买又不想买的样子。 “这些个大人物哪是我们小人物敢提的。”商铺的老板压低了声音,看着霓华捧着陶泥的动作,欲言又止,最后老板又笑着说道,“这样吧,我卖你们几个消息,不是我吹,这些消息在别处可是打听不到的。” (本章完) 第12章 目击证人 第12章 目击证人 “真的?”木沉香眼神一亮,银子拿的都不眨眼的。 霓华漫不经心的听着商铺老板的小道消息,挑了挑眉头。 一炷香之后,木沉香欲哭无泪的抱着满怀的商品,“师姐,怎么办呢。” 这条街的人莫不是成精了不成,每走两步就有一个商贩神秘兮兮的卖小道消息,为了给面子,可不就给老板点小费,从商铺上多买几件东西走。 霓华不拒绝,不反驳,任由着木沉香乐呵呵的这一路打探下去,结果这条街都要走到尽头,货真价实的消息没打探到几个,家长里短的风流事倒是听了好几个,而且同一个故事还得好几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说,风主家主风之情是一个人人敬仰的英雄,英勇事迹八百字省略不计,风之情人如其名是个痴情人,他对夫人痴情的不得了,如何痴情八百字流水账,但是故事的转折在于……? “这事情转折呀,就在有一天,风府来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一进府就了不得,原本和平美好的家庭被她给破坏,从此风家鸡飞狗跳。”卖胭脂的老板娘说道。 接下来,对于这个女子,众人开启了几个版本。通用版本说那个女子是风之情的私生女,有的说是家主丢失的千金,有的说是狐狸精,有的说是家主好心收养的孤儿…… 总之,风之情身死时,守护风之情的近卫全都毙命,风之情更是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被神秘的力量虐杀而死。 然而,风之情的队伍之中有一人却还活着,那个人是? “是家主领回来的私生女。”杀猪的老板把故事讲的铿锵婉转,最后叹息一声,“队伍里的人个个武功高强,谁能想到最后活下来的竟是一个弱女子,命运当真是,半点不由人。” 众人:“……” “所以这个女子现在在何处?”从这条街走到了街尾,霓华停在一个卖簪子的小贩的铺子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私生女在风家主一出事,就被人关了起来审了。”商铺的老板讳莫如深,“听说那女子是狐狸精变的,专门骗人的。” 霓华听到答案之后,轻轻的笑了笑,“你们这里的人都约好了,一人一句话,大家一起发财?” 霓华一行人容貌出众,比寻常的修仙人都还要俊几分,尤其是霓华,她刚来的时候路过的人都会多看她两眼,卖簪子的商铺的老板是个青年人,他目光犹豫了一会儿,他是知道他们一路打探消息从街头打探到结尾的,听到霓华问的这么直白,顿时涨红了脸,“仙子………不,不是。” “这消息是小的的大姑的二妈子的三舅在风家当差的时候传出来的,寻常人可没有我这消息这么具体,只可恨我的店铺位置比较靠后,很多仙人来了之后随便问两句就走了。”商铺的青年老板呐呐的说道。 霓华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商铺的老板见霓华他们走了,突然追了过去,“仙子慢走,这簪子,我,我就不收你们钱了。” 木沉香看热闹看的一笑,“师姐!” 席延目光停在小商贩通红的脸上,他向前一步,替霓华回绝道,“不必。” 霓华带着他们去客栈暂时休息,木沉香眼珠子转了转,“师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霓华低头看着自己的通讯玉,几刻钟前,她收到随云师兄的消息,随云师兄在群里说,他在风家祖宅,正在见机行事,而他们如果到了的话,留在红岭小镇打探消息。风家祖宅是风都,红玲小镇是风之情守护的地盘范围之一,听说风之情携私生女在此巡逻的时候被人虐杀而死,具体的地方是在望台。 红岭小镇的望台,从古至今都是一处祭祀的地方,如今那里已经是重兵把手,如果他们要过去看的话,必须要和风家的人打个申请。 “师兄,风都有何消息?”霓华报了个平安,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最终问到,“目击证人如何了?” 随云的消息回的很快,“目击证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与活死人没什么两样,不可能问出什么。” 霓华怔怔的盯着那个字眼,“活死人?” 风家那关着的女人的症状同席延中的千丝蚕毒,在某种意义上有相似的地方,霓华若有所思,她把消息推给席延看。 席延开口想说些什么,变故便在这时发生了,他拿着通信玉的手忽然一抖。 霓华抬头看着席延,席延像是忍耐不住,刚到了客栈的房间门口,席延整个人突然站不稳的倒在了门槛上。 贺纶大惊失色的看着席延,才一晚上,小师弟竟然如此赢弱不堪了,贺纶僵硬的把目光转到霓华的身上。 师傅说的,漂亮的女人,果然是吃人的妖怪…… 霓华面不改色的稳稳的接住了席延,把他给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霓华回到房间,低头一看,席延脸上的植物特有的裂痕纹路越来越深,直接的覆盖了半张脸。 看着他整个身子僵硬的一动不动的,霓华看到了传说中字面上的“植物人。” 席延这一路上表现的还挺好的,霓华还以为暂时压制住了,没想到不仅没有缓解还引起反弹了,果然是传说中的千丝蚕毒。 霓华心情有些复杂,和反派同归于尽后,她刚重生回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对席延的恶意非常的大,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霓华不得不承认,自己最近对他的态度软化了很多,如今看着席延好像要死了,她心情就更复杂了。 偏偏在此时,霓华收到了其他门派的求助,她仔细的想了想,出门对着杵在门口的木沉香和贺纶说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照顾他,切记,遇到什么都不要惊慌失措,平常心看待,稍后我出门一趟,有事直接联系我。” “师姐,小师弟是不是中毒了?”贺纶有着医修天然的敏锐感,尤其贺纶一路上又暗中的八卦霓华和席延,所以导致贺纶对席延的观察简直到了入目细微的地步。 霓华转头看着贺纶,她笑了笑,“你还挺有两把刷子。” (本章完) 第13章 抓妖 第13章 抓妖 三个人在屋里开了一场小会,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贺纶倒茶水的手抖了抖,面上带着几分欲哭无泪,“师姐,我只是从长辈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从来没有解过这么复杂的毒。” 霓华用灵力把席延给锁住,她看着贺纶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挑了一下眉毛,“也没指望你能解,你守着他,顺道问问你家中长辈,有何应救措施,延缓毒发。” 贺纶看着不过几瞬的功夫,席延身上的裂纹已经布满了皮肤,他整个人都着急了起来,“师姐你别急,我这就想想办法。” 贺纶这么说着,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然后通讯玉一个个的发消息寻找药王谷的前辈,寻找解决的办法。 木沉香看着干着急,情绪有几分低沉,“师姐,我是不是很没用,都没有帮上你们一点什么忙。” 霓华道,“没有关系,你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已经帮了大忙。” “师姐!”木沉香气鼓鼓的一张脸,“哼,我才没有那么没用呢。” 霓华看木沉香真的要生气了,随即笑了笑,戳了戳木沉香脸上的两个酒窝,然后她从储物戒掏出了粘着泥土的幼苗,“小师妹当然有用,你用灵力把这几株红枫锁住,查查半成品的千丝蚕毒,然后等随云师兄回来。” “好,好。”贺纶越过木沉香把红枫的幼苗小心翼翼的给收了。 木沉香扯着霓华一袭衣角,“师姐一切小心。” 此时,第一门派的人已经在风都走了一个过场,来到红岭小镇。 而另一对人马是第三门派天香阁,他们和玄天门一样,一开始就在小镇查线索,申请了凶案现场勘察的权限。 霓华来到这里之后,其他门派便收到了消息。霓华刚刚收到的就是天音阁的弟子发来的消息,有事相商。 来之前,霓华就已经对这里的地势地貌做了一定了解,做了一定的规划,她在书册里圈圈点点,她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天香阁发给她的地址。 来到传讯的地方的时候,霓华从外头就远远的听到了一声铿锵的琴音,霓华看着屋子外头的阵法,推门进去,她左脚刚踏入门,就成功的收到了一众的目光。 霓华站定,发现两队人马渭泾分明的站着。左边的衣服五八门,个个穿着雅致的是天音阁。天音阁的入门弟子讲究天赋,精修十八般乐艺,主修的乐器是琴,他们技术高超,可以“以琴杀人”,擅长“问心”。 右边的是统一穿着一身绣着鹤纹的白衣,木着脸的第一门派。 “就你一个人?”天音阁琴晚晚看着霓华,往她背后看去。 “你特地通知我,难道不是要借我的“画灵”一用么,玄天门也没有几个人会的,他们来了也没用。”霓华目光一扫,抿着嘴,笑了笑。 琴晚晚收回了目光,和霓华解释来龙去脉。 第一个门派从风都来到红岭小镇之后,锁定了线索,后来他们沿着线索抓到一只狐妖,狐妖惑人,他们前脚把妖抓起来严刑拷打,后脚遇到潜入望台回来的第三个门派天音阁,两方人马撞上,天音阁用了各种手段帮了那个狐妖要洗刷了冤屈。 “胡说,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线索,师兄为此都受伤了,才把那只狡猾的狐狸给抓到手,结果你们天音阁的人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非说我们冤枉妖。”没等到琴晚晚解释完,第一门派的任天娇不耐烦的打断道。 霓华听到这个声音,目光唰的一声,认真的看向任天娇,霓华整个人怔了怔,她灵魂一颤。 任天娇人如其名,天之骄子,为人娇气,十年前十年后都是一个性子,其实也挺好分辨的。 是女二耶! 都看到女二了,剧情离她还远吗?男主离她还远吗? 霓华记得剧本里的节点,任天娇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对男主一见钟情的,所以男主呢?霓华左右观望一圈,也算不上失望,毕竟英雄救美,一般都是从天而降。 霓华将涌出去的思绪给收拢回来,继续听着他们吵。 天音阁的人生气的反驳道,“你们才是胡说,我们用“问心”试过了,那狐妖分明没有恶意,怎么可能是幕后黑手!我看你们想找替死鬼结案才是。” “红枫岭的妖怎么可能对人没有恶意,现在好了,那狐妖都被你们放走了,我眼睁睁的那只狐狸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线索又没了,你说怎么办。我怀疑你和他们才是一伙的!” “那狐妖金丹期的修为,就凭你还想抓住他?”琴晚晚嘲讽道,“如果狐妖真的要伤人,真的是凶手,你师兄还能带你们这一帮废物去抓他?” “什么狐妖?”霓华听着他们三言两语的吵了起来,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就是风之语圈养的妖物。” 刚来到此地,消息滞后的霓华:“?” 现在关在风家的那个“私生女”,也就是目击证人,她名叫风之语,现在风之语已经失去了意识,说不定她曾经圈养的妖物还真的有什么线索。 霓华继续问,问出了个大瓜。 两个门派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吐槽一边交代,原来在这场故事中的重要的幸存者和目击者的身份,其实是风之情的另外一个女儿,风之语。 但风之语并不是风之情的私生女。 这大概是一个真假千金的故事。 风家主风之情和表妹青梅竹马,最后如同话本里羡慕的那种美好爱情一样,他们生了一个孩子,结果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人调包了,真千金流落在民间,十几年后来才被找回来,这个孩子就是风之语。 风之语回来之后,风家人不仅没有把假千金给送走,而且处处偏心假千金,风之语在风家过了几年,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风家人没有正式的给风之语入祖籍,最后一次闹矛盾,风之语离家出走,去找在外主持字祭祀的父亲风之情,而后,风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风之语的眼前,被杀死了。 “所以,你们认为的是风之语因为各种不公,心有不甘怨恨,然后圈养妖物伤人?”天音阁的人不由得轻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不应该摘除自己,制造不在场嫌疑吗。 “金丹期狐狸如何伤得了金丹期顶峰的风之情?”霓华也跟着吐槽。 任天娇不服气的说道,“才不是呢,我们在找线索,明明每次快找到了,结果一直有人在搞破坏,我们守株待兔,结果蹲了只狐狸。” “那只狐狸行踪可疑,我们追过去,它还一直对我们设伏,我们才觉得古怪!” “而且,如果风之语是凶手的话,她在风家,那些人能放过她吗,她又不是傻。” 霓华听到这里,忽然把眉目敛了,她摸着下巴。如果风家人查出来风之语是凶手,那会怎么对风之语呢? 风之语总不能自己耍诡计把自己给作没了吧,怎么看,风之语都是受害者可能性大。“你评评理?!”琴晚晚吵上头了,扯着霓华说问。 霓华不偏不倚的说道,“照这么说呢,这只狐狸当真有可能是线索,只是……。” 只是,狐狸一引,我们就去抓,不太好吧。 第一门派的人和天音阁又吵了起来。 琴晚晚竖起了眉头,“也不是我们放的妖,是这只狐狸自己跑的好吗!” “没有你们在那搅局,狐狸能跑吗?” “而且不过是一只狐狸罢了,值得大惊小怪吗。”琴晚晚带着几分不屑,“你们去风都逛了一圈,没点其他的线索吗,我看风都那个大小姐就挺有问题的!” “怎么可能,她看起来就很单纯善良啊。”第一门派的金丹期的甲一师兄吵得上头,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之后,第一门派的甲一师兄收到众人的目光,他的脸不由红了红。 琴晚晚笑了笑,疯狂的讽刺,“看上去,你这位师兄以貌取人呀!” 任天娇挺身而出,“你胡说八道,师兄才不是这样的人,大小姐风之水被各位长老搜过魂,确实没有问题。” “而且我们留了人盯着她,是金丹期的师姐。” 这么说来,风都有两个金丹修士守着,而且是他们自己人。 霓华在他们的言语中拼凑出自己的用处,既然那只狐狸是原来是那位风之语圈养的妖物,估计是需要设点陷阱,琴晚晚请她来,应该就是要她画个风之语,把那只狐狸引出来。 画皮画骨难画神,能画到把一只金丹期狐狸给骗过来的地步,那不就是神人? 如果是一面之缘还好,如果那只狐狸是同风之语朝夕相处,估计还骗不了狐狸。 风之语很有可能是风家最后的血脉,也不知道那狐狸信不信他们这些人真的把风之语从风家给弄出来。 还有,霓华一会儿担心客栈里的几个小白会被人盯上,一会又担心席延真的寄了,一会儿担心贺纶搞不定。 席延是反派,而且曾经扛过去,他这是二次复发,应该不会彻底失去意识。 几个门派一顿商议,开始干起了正事。他们分了两拨人,有权限去望台的天音阁那一拨人去秘密研究风之情的尸体,看看有什么线索;第一门派和霓华一起去抓狐狸。 第一门派去风都也不是白去的,他们打开了水镜,霓华通过水镜看到了囚禁在小院里仿佛死了一般的风之语。 霓华照着水镜里头的女子的面容画,画的十分的相似,为了补充细节,第一门派的人也不含糊,你一句我一句的补充说明,最后,为了更加的生动,任天娇甚至都掏出了风之语的生活起居录,其他人也是根据着小道消息具体的描述风之语。 “性格乖张?”好难懂啊。 那样的人该有什么样的眼神呢。 “桀骜不驯的眼神?” “应该是看什么都不服气的眼神吧?” 霓华有一瞬间想到了小师弟席延,乖张的话,应该和席延平时的眼神差不多? 大功告成,第一门派的人都说好像,为了保险起见,霓华去小镇请了几个见过风之语本人的人,确认相似度,那几个人收了银子,他们抬头看着那画像,有的说像,有的说像是像,但是有点怪怪的。 是的,霓华画完之后,也凭借着画灵的“灵”,不自觉的生出一股诡异的违和感。 “长得像就差不多就行了吧,死马当活马医。”任天娇和众人对比着水镜,一锤定音。 大家制定了一场计划,开始行动。 霓华找到了风之语在红岭小镇居住的住所,她潜了进去,甲一师兄在霓华的背后输送着大量的灵力,霓华把画灵给放了出来。 一会儿的功夫,在封锁的屋子里,纸面上出来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真人,“风之语”牵了牵衣角,抬头的时候,眼神带着几分“乖张”。 “师妹,技术高超。”众人一眨不眨的看着“风之语”,不由自主的感慨道,像,实在是太像了。 第一门派里头个个都是人才,能把自己宣扬成第一门派,除了实力果然擅长营销学,在他们的积极宣传下,一夜之间,红玲小镇的众人都知道了,“风之语”回来了。 短短几天,从街头卖臭豆腐的西施,到街尾的卖酒的老板娘和卖簪子的小铺都知道了,风之语被被风家的人丢弃,囚禁在红岭小镇的小宅里了。 一时之间,红岭小镇的商贩们积极的更新了自己的“小道消息”。 众人在原地埋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等了几天,依旧是草叶微摇,一缕清风佛过,吹得“风之语”衣袂颤动,满院静悄悄的。 哪里有什么人影! “旧人念旧情,迟早有一天,那只狐狸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我怎么觉得不靠谱,这狐狸可是妖啊。” “照着推理出来的脉络,那只狐狸的确是在这个宅院上和风之语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再赌一把。” “再搞下去,万一风家的人都信了,过来追究咱们,可就坏了。” “嘘,再等等。” (本章完) 第14章 到底谁是“鱼”啊 第14章 到底谁是“鱼”啊 转过墙,除去“风之语”鞋履踩着碎叶的声音,四方寂寂,虫鸟无声。 “会不会是那狐狸感觉到这个假的风之语不太对劲。” 连续几天一无所获,众人默默的驻足会儿,就在他们怀疑方案有问题的时候,忽听身后起了一声叹息,绵绵幽长。 霓华身子一僵,感觉到手背后起鸡皮疙瘩。 那只狐狸,来了。 众人屏住了呼吸,面面相觑,来了来了。 霓华怦怦心跳,惊转头急看,月色下,脚步无声,有一股浓重的香气扑面而来。 霓华回神过来的时候,近在咫尺的呼吸轻轻地撩拨在耳背,带来一阵如同电流窜过般的酥麻感。 霓华眼睫轻颤了颤,她开启了和“画灵”的共感,她一个激灵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受控制的地抬起头望去。 庭院里落下了几片红枫叶,在长着几丝青苔的长街上,一个陌生的男子穿着和红枫林相得益彰的红衣,身姿高大挺拔,肩宽腰窄,他站在台阶上。 红衣男子一头耀眼的黑发下,眉眼俊美如斯,他伸手轻轻的搭在“风之语”的肩上,眼神萎靡,漫不经心的看着不远处埋伏的众人。 长得邪气横生的男子抿着唇,一字一顿的说道,“诸位,好久不见。” 霓华心跳的快了一拍,这就是传说中的妖孽吧,怪不得是狐狸精,名不虚传。 第一门派的甲一和天香阁的琴乙都是金丹期修士,外头也布下了天罗地网,众人互相对视的一眼。 月色如水,万籁俱寂,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狐狸精的红衣男子手上提着一盏红灯笼,他若无其事的揽着“风之语”踏进了阵法。 红衣男子的衣衫无风自动,他眼神微微的眯了起来,深情看着“风之语”,仿佛是要和“风之语”一同去殉情。 众人启动了阵法,甲一剑气劈开了红衣男子手中的灯笼,剑影流转,阵法中冒起了滋滋的黑气。 霓华和任天娇对视了一眼,霓华控制“风之语”,任天娇配合着去抢夺风之语。 红衣男子几乎第一时间的就察觉到了“风之语”和霓华之间微弱的联系,他直接的攻击掩埋在草丛里的霓华。 霓华敏锐的闪了过去,剩下的来不及收的半截衣服钉死在了草丛上,红衣男子见一击未成,手上做抚摸状。 甲一见红衣男子分心,一剑的朝着红衣男子的心窝捅了过去。 琴乙在高台上弹起了“问心”,甲一率领弟子开启了诛妖阵法,霓华供养的“风之语”十分脆皮,经不起阵法中的剑气,在红衣男子的手里,“风之语”碎成了渣。 红衣男子看着手中释放的碎片,面容狰狞了一瞬,阴沉沉的大笑了起来,他眼神愈发的邪气,下一瞬间,碎片回笼,被红衣男子收进了那一个红灯笼里面。 霓华受到了反噬,吐出了一口血,她死死的盯着红衣男子手里的红灯笼,开始嗑起了丹药。 霓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被围在中心的红衣男子妖气飙升,最靠近红衣男子的弟子变成了一个血窟窿,霓华趁大妖还没发大招,赶紧的把那位受伤的兄弟给他从现场抬了下来。 强大的妖气分成了八道残影,霓华在前面拉仇恨,甲一主攻,任天娇趁机偷袭,琴乙做辅助,其他人列阵。 天罗地网,红衣男子很快呈现出劣势。就在战况一边倒,红衣男子血条直线下降的时候,忽然,琴乙从高台下坠落,吐血不止。 众弟子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可抗的力量一般的,飞速的往后倒了下去。 甲一持着剑,半跪在阵法中间,吐血而倒。 霓华直觉不好,抬头看着红衣男子,没想到红衣男子此时已经晕了过去。 霓华在身上留了好几道追踪符,望着后头赶来的一群黑衣人,她脑子冒着金星,自己趴到了地上装晕。 霓华屏蔽了五感,脑子里晕乎乎的想着,原来这条狐狸,是用来钓鱼执法的………… 真正的幕后黑手用狐狸设下了陷阱,然后他们这几个傻大个眼巴巴的跳下陷阱抓狐狸,狐狸被抓了之后,后面幕后黑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狐狸和人一锅端。 什么叫先入为主,这就是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比如说,到底是谁开始认为狐狸就是风之语的圈养的那一只狐狸。 或者说,谁让他们认为,红衣男子这只狐狸就很特别,一定要钓到他。 霓华想起了第一门派去的风都,想起了她画的“风之语”身上浓重的违和感。 如果一开始是个局,狐狸是个诱饵,那么至于他们这些人,其实也是诱饵,幕后凶手想要估计也不是要这些弟子本身,而是这些弟子背后的力量…… 空气里吹来了一阵阵的妖风。 霓华两眼冒着金星倒下去的时候,手里紧紧的握着通讯玉,她盯着通讯玉随云师兄的头像倒了下去。 霓华晕过去之前清空了通讯玉,空空如也的通讯录,她颤抖的手在通讯玉里留下了几个未打完的字,“有,有内鬼………” 黑衣人立在霓华的旁边,踢了霓华的尸体,黑衣人看到那个散落在“尸体”边上的通讯玉,他研究了一会儿没明白,对左右吩咐道,“都带回去。” 不远处,背靠着红枫林高大的树枝,一人一袭白衣缓缓的垂落下来,他默默的驻足会儿,一声叹息,绵绵幽长。 眼看着那幕你方唱罢我登场,他没有言语。 青檐黑帷四人抬暖轿低调的走过红枫林,雕纹缕,帘幕紧遮,前后重兵把守,气势端严,一行人消失在了红岭小镇。 白衣青年人打开了通讯玉,看到此前处于对战中心的那少女在百忙之中给自己发的一条信息:“有内鬼……” 他背过身去,肩膀不知何故抖颤了一下,却无人瞧见。 如果霓华在的话,一定只能够认出来他来,这人就是神秘的“随云师兄。” 钓鱼执法,大家都玩明白了。 从他们进入红岭小镇地界后灵力受限,随云发现自己被人监视的时候,霓华他们就被随云当“鱼饵”用来钓鱼了。 (本章完) 第15章 铁窗泪 第15章 铁窗泪 霓华脑中一阵晕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关在大牢里,这个简陋又阴暗的大牢里面布满了阵法,抬头一看,连头顶上这狭小的空地都不放过。 霓华不是一个人关在这里的,她看着锁在自己身上的铁链,看着附近的一些刑具上浓稠的鲜血。 作孽啊。 一觉醒来铁窗泪。 霓华感慨着,低头一看,发现了自己穿着牢狱服,身上的的储物戒以及其他的东西全被搜刮走了,就连一身衣服都没给她留下。 霓华脑海中想了一个词语,顾头不顾腚……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发现自己留的追踪符信号断掉了,尤其是随缘师兄的信号,也不知道是谁断的,还是这里本来就是信号差。 是的,都重生了,霓华当然没有这么缺心眼,一开始组队的时候,霓华就在每个人的身上留了一道追踪符,虽然霓华不知道他们暗中被监视了,但是她知道随云师兄一直偷偷的跟在他们的身后,霓华每每的感受到追踪符的信号,看随云师兄时不时在群上巴拉巴拉的刷存在感,她都静静的看着他在演。 现在想来,随云修为比她高,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留在他身上的追踪符,原来搁这,两个人都在演戏。 霓华挣了挣绑在自己手上的铁链,结果铁链的另一头还会动,霓华怪异的扭过头去,发现自己和任天娇背对背的锁着。 任天娇伤的比较重,她咳了两声,迷迷糊糊的醒来,意识到和自己绑着的是霓华,任天娇又咳了两声。 任天娇张了张口,霓华想起来了在来红岭小镇路上,席延和师兄的交流方式,估计是用传音交流,于是霓华眼神暗示任天娇,秘密的向任天娇传音。 霓华估计,他们现在被关起来监视了。 大家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都留下了线索,这些线索是他们的底牌。就算是暗中传音,修为高的人也能够听到修为低的,所以霓华摇了摇头,每一句话都带着暗号。 看见不远处有另外一个牢房,霓华叹了一口气,另外一个大牢关着许许多多的妖,那些妖遍体鳞伤。 任天娇:难道这里是幕后凶手的大本营,我们是“打”入了敌人的内部? 霓华摇了摇头。 另外一个牢房里面关着已经试过药的妖物,他们和他的症状十分的相似,呈现出了一个活死人的状态,身上布满了植物的裂痕,像是一个极好的瓷器裂开的瑕疵品。 一排一排的妖,像是猪肉一般的挂在那里。 霓华看一眼,仿佛看到了童年的阴影。 而这些已经开了灵智的妖物,被强行的用来炼药。 看布局,这个地方应该是初期的实验室。 霓华释放出自己的灵识看了一圈,除了被关到隔壁的半死不活的红衣狐狸精,和她们关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其他门派的筑基期的修士,估计金丹的师兄师姐关押在其他地方。 隔壁的牢房被打开,穿着黑衣的修士训练有素的过来领着妖物,投入了隔壁一个布满了阵符的炼丹炉。 任天娇愤愤不平,按耐不住破口大骂,“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小友,这区别可就大了。” 穿着一身黑衣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的一个老道人,听到他们这里传来的动静,同旁边的人吩咐了一下,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老道看着被关在几个牢笼里的几个正道人士,点了点人头,他数了数人头,过了会,他摸着胡子,满意的笑了笑。 “老道我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你愿意帮帮忙,我可以放你出来。” “如果让你们落得和他们那些卑贱的妖物一样的下场,老道我也是于心不忍的。” 黑衣老道人意味深长的话,令人细思极恐。 帮忙? 帮什么忙?帮忙一起练妖?还是帮忙下毒? 霓华心头打了个冷战,黑衣老道人阴毒的目光给出明示:在这个炼狱场上,难道想活命,就要助纣为虐。 然而,如果他们这些正道真的参与了这场杀戮,就算最终解救了,回到了门派之后,结局好点,往后余生不得心魔缠身。结局差点,被门派的长老知道了,也会被门派给清理门户。如果门派惜才,包容了他们这群助纣为虐的弟子,那门派也就脏了。 和霓华关在一起的一共有五个人头,五个人骂出了几百道声音,把黑衣老道人的祖宗十八代一起问候了。 “不可能,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你们如此恶行,必遭天谴!” 霓华听着一个个正义凛然的话,摇了摇头,果然是太年轻了,行为如此的草率,藏都藏不住。 “我看小姑娘你骨子奇佳,可是有别的看法。” 黑衣老道人笑而不语,冷眼看着他们骂,看着沉默不语对霓华,饶有趣味地低起脸,一双漆黑的眼睛中含着些愉悦,盯着那个小姑娘。 霓华瞬间就收到了各方的仇视的目光,霓华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想骂你,是我没力气了。” 黑衣老道人摇了摇头,在一个个年轻人身上扫过去之后,给了他们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不是我不想救你们,是你们自己没有把握好这次机会,可惜了,可惜了。” 任天娇看着黑衣老道人的背影,别有深意的对着霓华问,“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人真的受到了蛊惑,助纣为孽?” 霓华笑了笑,“你说呢?” “你说接下来,他们如何对付我们?”任天娇盯着阵法外面滴答滴答漏着的沙漏,这个沙漏肯定会有存在的深意,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与其等着别人来救,不如自救。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霓华好脾气的笑了笑。 霓华不等任天娇追问,用心语和她沟通,“好消息我的画灵可以用。” 任天娇有些惊讶,“没有你的那个法器,你竟然还可以用画灵?” “我需要灵力。”霓华轻笑。 一阵沉默。 霓华目光朝着另外的三个人头扫了一圈,就像是看着韭菜的目光,关在这里的都是筑基期的修士,灵力应该还剩点。 在这沉默之中,任天娇懂了。 (本章完) 第16章 男主 第16章 男主 大家在牢中交换信息,霓华深思,这一趟的浑水比想象中还深。 除了四大门派,其他的几个修仙家族陆陆续续的也掺和进来,只是任务的等级不太一样。有些散修听说了这其中的好处,趁机摸进来想讨点好处也有。 关在这里的几个人属剑重之精神气最足。 “剑冢的人?” “诸位放心,家姐听到我遇害的消息,定会赶来救我的,她可是大剑修!”剑重之忍不住地吹嘘道,“姐姐她一剑能够把那黑衣老道给摁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你姐姐是剑灵娇?”霓华听了半天,才知道眼前的这人竟然是女配的早死的傻弟弟,她不置可否。 因为,剑重之这人只活在女配剑灵娇的记忆中…… 她环顾了一圈,女主女二女配都有了。 任天娇听剑重之一说,有点印象,“就是那个主动请缨监守风之水的修士?” 剑重之心虚的点了点头,如果不是风家地底下埋了一把举世名剑,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冒险来趟这趟浑水。 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圣境的人,一个是药王谷的人,他们的目的比较单纯,就是因为九州上出现的千丝蚕毒,沿着诸多线索来到了红岭小镇前来调查,结果刚来了没多久就被抓了起来,和门派的师兄弟失去联系。 各自交代完了背景之后,开始制定了一系列计划。 剑重之捂着自己穿孔的肩膀:“你的意思是?” 霓华放下了搭在任天娇的脉搏上的纤细的一双手,娇艳的一张脸,仿佛刚吸完血的妖精,红唇艳艳。 在剑重之输送完仅剩的灵力之后,剑重之仿佛被榨干一般的面色枯黄的坐在角落里,霓华有点愧疚,但是不多。 挑来挑去,霓华挑了个“画灵”的目标,就是那个角落里头的那个被关起来的红衣狐狸,刚开始霓华还以为就是那只大妖,后来经过仔细观察,只是一只普通狐狸而已,恰好是红色的狐狸。 它估计应该也是中千丝蚕毒的实验品之一,这里应该是低级层次的牢房,关的都是些小啰啰,接触不到机密,那个中毒的红狐狸的移动性更大,也就是说,霓华通过和红狐狸的共感,可以得知情报。 这边连信号都传不出去,如果要找到幕后黑凶的话,首先得看到关键性人物才行呢。 任天娇一眼你疯了的表情,如果要监视,必定要开启共享的视感,如果红狐狸是要被做实验,霓华岂不是要和那个实验品感同身受。 霓华一脸淡定,任天娇突然发现霓华是个狠人。 任天娇有点感动霓华大义凛然,看着霓华,发现自己以前冤枉她了。 大家想的很简单,但是操作的时候有点难,比如说怎么先把红狐狸隐藏出来,然后再画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红狐狸。 霓华想起了席延独家秘诀的隐藏术,摇头叹息,死马当活马医。 画灵代替那只狐狸精关押着,果然,没多久之后,红狐狸被黑衣老道人送了出去。 霓华的视觉跟着红狐狸,一路跟着幽暗的密道,走过了十拐八弯,走到半道,她皱起了眉头,她也想起了自己抓大妖的时候,那个大妖能够敏锐的感受到自己和“画灵”之间的联系。 这些不确定因素是个隐患。 霓华摇了摇头,面上稳如泰山。 霓华猜想的没错,残次品就会被扔掉,一些成色好的实验品会被带到祭台。 本以为会看到疑似阴暗的高级的牢房,没有想到甬道的尽头,竟然是一个世外桃源。 桃源往前走,那是一座座高台。黑人对待这些经过筛选的妖物,就像是对待祭品一般,非常的隆重繁琐,先拦门,放血,再进厅里,有巫族念唱词,直到祭品经历了重重的检验,霓华来到了祭台之下。 霓华抬头一看,看到了几重青衣。 水镜下的真相,若隐若现。 青色的衣袍,回字纹的风和符号,神秘的面具下,喃喃自语的颂词。 霓华竭力的隐藏住自己的情绪,竟然是……风家的人。 风家人自己搞出这种事情,用风家得半数的家产为诱饵,好一出自导自演的大戏。 霓华想起了一开始来到红岭小镇听到的一句话,那个被人凌虐致死的风家的家主风之情,是个英雄。 那么端看这个是真的英雄还是假的英雄。 风之情如果真的是英雄,绝对不允许底下的人干出这种事情,所以风之情的死亡,是不是本来就是他们风家的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干的呢。 那么幕后真凶大张旗鼓的把风之情给虐杀,最终又是什么目的。 ………… 吱呀的一声,门开了,客栈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外。 来人是阵法如无物,施施然的得走了进来,一身白衣,温柔儒雅。 贺论十分戒备,看到是随云师兄,十分惊讶的,“我看群上消息,还以为师兄去了风都。” 随云饶有趣味地盯着躺在木床上僵死的席延,一双漆黑寂冷的眼睛中含着些散漫的愉悦,“你们做的很好。” 随云要去找他的鱼,席延这一个曾经中过招的半妖,指不定知道什么秘密,这个指南针,必不可少。 木尘香见到随云师兄要带走席延,想起了师姐临走的时候吩咐的话。 木尘香看着随云师兄,不确定的问道,“你是真的师兄还是假的师兄。” 随云叹了一口气,指尖冒出了纯粹的灵力。 贺纶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中毒席延,“师兄,你露出脸给我们看一下。” 随云乐了,看着他们一觉得自己不对劲,就要和自己拼命的那个架势,觉得打晕了也好麻烦。 感情是不给看脸,这人就带不走了是吧,他动起手来还不是一手一个小朋友。 这一个个怀疑有内鬼怎么怀疑到他头上…… “大师兄?!” 木尘香一脸疑惑的看着“随云师兄”,一年又一年的论剑大会,大师兄是稳居论剑的魁首,迷弟迷妹遍及玄天门的角落,然而英俊潇洒的大师兄,在宗门之中神龙不见神尾,今日难得一见,没想到竟然是因为…… 木尘香歪着头,困惑的看着随云,“所以,大师兄,你的脸怎么了?” (本章完) 第17章 掩埋的真相 第17章 掩埋的真相 在祭坛上,霓华争分夺秒的观看现场,因为如果一旦被发现,他们就会戒备森严,之后她很难这么容易混进来。 霓华的画灵坚持不到多久,在上到第三重祭台,“她”就被人发现了,霓华随着画灵一起消失。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霓华“死前”眼底闪过了红色的衣角,她似看到了那只红狐狸大妖。 恍惚间,她叫到有人叫那大妖的名字。 “裴衣。” 所以,狐狸精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它是不是自愿入局的,在庭院中,大妖望着“风之语”眼中的爱意是藏不住的,所以刚刚叫它的人,会是风之语吗。 风之语是风家的最后的血脉,如果在风都看到的风之语不是本人,真正的风之语会不会就在这里。 牢狱里头的沙漏慢慢的见了底,他们猜的没错,那个沙漏的确大有妙处。 霓华神魂回归的时候吐了一口血,醒神发现门口有一个笑眯眯的黑衣老道人,他正在猥琐的看着自己。 “你们谁先来?” 真的是像他们猜测这样,不屈从的就要拿去做实验。 随着这几年的秘境的出现,妖物开智,和平条约的签订,妖物越来越难抓,赏金猎人这个职业开始走向没落,他们另辟蹊跷,他们用药物捕捉妖物,尝过甜头的那些人的野心越来越大,后来从单纯的抓妖,变成了炼妖丹,再后来,他们想用这些修仙人士来炼丹。 听说吃了这些丹药之后能够提升灵力直接晋级,吃过了这些丹药之后,就像是上瘾一般,一段时间不吃,灵力爆体而亡。 由于效果好,丹药秘密的流通在市场,就算价格贵的离谱,买卖的人依旧居高不下,是以,参与人或妖的灵丹练药也就越来越多,这个黑暗的产业也越做越大。 而眼前,霓华他们就是倒霉的被抓的受害人。 在地下一层的这座简陋的牢狱里,最强的战斗力都不在这里,他们这样很难越狱啊。 霓华心里发毛,这黑衣老道不是上次的这那个,水准只和自己五五开。 “我们杀……唔,唔。”出去。 任天娇在剑重之没说完的时候就捂住他的嘴,拖到角落里。 霓华转头看着剑重之,这是什么智障发言。 果然,黑衣老道人想把发出智障发言的剑重之拎走,霓华也不知怎么回事,鬼使神差都挡在了剑重之的面前。 于是,霓华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被带走了,她荣获了单独的牢房一间。 看着养在密室里养的茁壮的一颗颗的枫苗,霓华心里头打了个寒颤,霓华感觉自己也不是什么伟人强者,但是在剑重之被拖出去的那一刻,霓华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剑重之真的会死。 因为……剑重之,是炮灰。 如果,是她的话,她应该有主角光环吧? 霓华被喂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接下来,她的五脏六腑就像错位一样黏在了一起,她整个人疼得七上八下的。 霓华疼的受不住,她像是灵魂出窍一般的飘了出了身体,而躺在床上的那个“霓华”就像失去灵魂一样的倒在了木床上。 霓华低头沉默,她的画灵用的最好的就是她自己的身上,因为几乎没有破绽。 缓了一段时间,霓华才挤进自己的身体里,和画灵共情。 一天下来,许多奇奇怪怪的人来牢房里看她,那目光就像是看猴子。然而,霓华从不安到淡定,也不过了半天的时间。 当然,最出乎意料的是霓华在黄昏时候遇到探监的人。 红衣男子在外头静静的看着霓华,一双眼睛幽暗,邪气横生。 霓华微眯着眼看着眼前虚弱了许多的大妖,心思千转百转,最终开口道。“裴衣。” 红衣男子冷笑了一声,“我猜的没错,果然是你。” 霓华背着手淡定地看着他,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裴衣能够找到自己。 裴衣没有去告发自己,表示另有图谋,看来,他们内部也不怎么团结嘛。 “你是怎么感应到的我和画灵之间的联系的?”霓华诚恳的发问。 “呵,小把戏,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红衣男子低低的笑了一下,目光钉在角落里的尘埃,在某一刻,他忽然落寞了许多。 霓华看着裴衣卖关子,顺着坡下,“或许你用得到我。” “你的气息没藏干净,大妖嗅觉灵敏。”裴衣笑了笑。 晨曦破晓,有微风吹过,许久不见阳光的霓华眯了眯眼,实在不敢相信,裴衣仅用一天的功夫,就把她从牢里弄出来了。 狐狸裴衣的确有求于霓华,他要她再画一个“风之语”。 霓华再次出现在似曾相识的桃源,一片桃落在了她的眉间,空气中飘来了淡淡的古怪的馨香。 霓华默默的跟在裴衣的后面充当小厮,猛然抬头一看,她竟然在高台上,见到了传说中的风之语。 霓华曾认真的研究过风之语,很确定这是风之语本人。 但是风之语状态似乎并不太好,认真的分辨了一下,霓华看到空气里有许多看不见的红线缠绕在风之语的肢体和脉络之中,风之语,好像被练成了傀儡。 风之语,也是受害人。 “此处是望台。”裴衣目光望向高台的白衣女子,眼里的阴郁就像是化不开的墨。 霓华在心里叹息,原来此处……真的是望台。 风家人真敢玩。 风家家主之死,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到底有多少人是自己人在参与,又究竟有多少人在冷眼旁观呢。 这场策划本来就是天大的讽刺,肮脏的交易和关押妖物的牢笼就在望台之下,而风之情所护着的臣民,却是的想让他死。 霓华借助了风之语的灵息,布置了阵法,重回到了风之语死前所经历的一幕。 阴冷潮湿的雾,四面八方的赞歌,人山人海接踵而至,冷风刮的高台上的男子衣袂翩迁,刹那间,霓华看见众人扭曲了脸庞,看向一个方向。 尖叫声,风声,脚步声,剑雨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她发现自己的喉咙喊不出声音,跟着众人惊慌的看去。 (本章完) 第18章 神药 第18章 神药 高台上那人看不清面容,只见那人华冠落地,一把长剑,从他的心口对穿,血落在祭台上,“滴答滴答……” 霓华的视野变成了漫天漫地的红。 听着冷兵器划过血肉的声音,她看着高台上那人身上出现的不同的伤口,箭伤,刀伤,剑伤…… 一道,两道,三道,无数道,终于,高台上的那人遍体鳞伤的,血肉翻滚的倒了下去。 霓华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像提斯木偶,想要发出声音,却好像被人死死的扼住了喉咙。 她怔怔的看见风吹散了迷雾,吹散了倒下高台的那人的头发,她看见了一张和风之语七分相似的脸。 霓华眼前一黑,从迷雾的虚空中清醒过来,眼神空洞看着高台,残留的梦境中,那双猩红眦裂却泪湿的眼,清晰地落入她脑海中,有一瞬间,霓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风之语死前,看到的,竟然是……风之情之死。 零零散散的画面,却不难猜出事情的后续,在风家掌门人风之情被杀之后,风之语作为重要的目击证人,也被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一不做二不休的干掉了,而且比起她爹的死相,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霓华回过神来,她再看到高台上的“风之语”乖顺的面容,那个和坊间所传的人大相径庭的神态,就好像站在那里的人只剩一座空壳。 霓华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她看向同样复杂的裴衣,“所以,你去赴那一场约,从始至终,你的目标是我。” 不能说对人性非常的了解,但是经过在对裴衣接触的这些痕迹难看,裴衣刚开始阻止他们继续沿着线索查,或许当真的……是出于好心。 而在裴衣在那个庭院上看到风之语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所以,明明裴衣知道真正的风之语在望台的地底下,裴衣还是来了。 “风之语,她……究竟是怎么了?”霓华抿了抿嘴,虽然不好直接的戳人伤疤,但是如果搞清楚风之语身上的症状,会更好想出对策。 风之语这个状态看上去是死了,但是究竟是死了;还是经过特殊的手段保持的状态,其实没死;还是没死透? “她中了千丝蚕毒,深入骨髓,成了活死人。”裴衣艰难的开口,“后来,她被巫医请进来的傀儡师给操纵了。” 霓华深深的看着裴衣,嘴欠的问道,“风之情身死之时,你在吗……?” 裴衣眸中的墨色越来越浓,衬得眉间尽是冰冷的冷意,裴衣望着霓华的意思很明显,不该问的别多问。 霓华收嘴。 虽然霓华不知道风之语和裴衣这只狐狸精之间的爱恨纠葛究竟是如何恨海情天,但是绝对没有这么的纯粹。 在风家父女这场死亡之中,裴衣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霓华不知,但仔细一想,这裴衣就不无辜。 再品品裴衣的人品,明明裴衣的目标就是霓华,但是裴衣非得让她吃尽了苦头,他才出现,让霓华认为他是救命稻草,帮他做事。 如果霓华立马的帮裴衣做好了的风之语的“画灵”,霓华知道,裴衣肯定是第一个把她推出去送死,用来拖延时间。 还有,这么多人策划风之情的死亡,估计是风之情死之前,是制定过一系列的计划,阻止千丝蚕毒制作传播及阻止妖丹妖物练丹等等,并且还付出了一定的行动,妨碍到诸多利益,所以才会遭到如此多的反对及报复。 风之情亲信不少,其中不少人是被迫参与计划,有些人忍辱负重衷心报主。 那么霓华他们初步计划一号:找出知情人,倒戈就另说,劝他们继续做墙头草,继续让他们袖手旁观还是可以的。敌人少一份力量,他们就多一份胜算。 目前她还有利用价值,所以霓华决定还是跟裴衣这只狐狸先拉好关系,让自己多见见风之语,多多窥探风之语的梦境,获得多的信息。 而裴衣只给霓华三天时间。 霓华被重新送回阴暗的地牢的时候,她发现在自己的这个“豪华套间里”,自己能够重新的接收到信号了。 所以,组织就是没有放弃她…狂喜。 与此同时,熟悉的地牢里,沙漏已经转了好几圈,空荡荡的地牢,只剩下了剑重之等候处决,其他人不是在做实验品的路上,就是在被做实验品的路上。 ………… 庭院里的枫叶簌簌的落下,冷夜的风浸满了寒意。 屋子里,浑身疼痛难忍的少年不安的在塌上翻滚,他一下子浑身像被烈火烤炙,一下子又恍如坠入冰窟。 在半梦半醒中,席延感觉自己化成了地底下的泥土,干旱的泥因为缺水寸寸掉落,恍惚中仿佛有谁在叫他,席延头痛欲裂。 睁开眼睛,有天光摄入眸子,头顶上的冷水一滴一滴的顺着额头流下,冷意仿佛能透过皮肉浸到骨头里。 “你……。”席延看着眼前陌生又带着冷漠的熟悉的人。司长云双眸微眯,似乎是察觉有人在看他,他侧头看了过来,支着脑袋,他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终于醒过来的席延。 席延声音嘶哑,“随云师兄。” 此时的司长云并没有易容,明晃晃的就是原来的面貌。司长云摸着自己眼角冰裂的图纹,被席延一眼认出,司长云在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番,看来这只熬得过千丝蚕毒的半妖,的确有过人之处。 “你是个有骨气的,不愧是我玄天派的弟子,你见过这个么?”司长云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看席延醒过来了,就开始差人干活了。 司长云举起手中的古怪图腾的瓷瓶,从里头倒出了几个红艳艳的,色泽光滑的丹药,“我从拍卖场里得到的灵丹妙药,不仅能够包治百病,而且能够随意的进阶修为,如此神奇的丹药,你猜一猜,是什么成分?” 席延撑起身子仔细的瞧了两眼,看见司长云额头上关于因果的诅咒纹理,忽然古怪的笑了一下,“咳,咳,师兄不会不知道吧。” “是妖丹,真正的妖丹。”席延咳出了血,语气平平。“把整只妖,丢到炉子里去练,练成了,便是这瓶丹药,至于那些成色不好的妖炼成的丹药,包治百病,也可以吧。” “果真如此,需要晋升到什么等级就买什么丹药。”司长云眸色愈发深邃,随即冷笑一声,“需要晋升什么等级,就抓什么妖。妖不够,就抓人修………灯下黑啊灯下黑。” 幕后组织抓妖设陷,传出妖祸,求肋修士去抓妖,把修士抓了后,诱其转变阵营,让他们继续骗其他的修士。 导致了修士抓妖,如肉包子打了狗,一去不回。妖和人一锅端的被人抓了去炼丹,幕后之人打的是好主意。 当初席延逃出来的时候,不过是区区的练气期小妖,因为不算珍贵,所以这条漏网之鱼没有大人物追究,席延挺过了炼药期之后,他想尽办法逃出了红岭小镇,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这里。 人非草木,又一如草木。 司长云眼神郑重的看着席延,“说来,我现在需要你帮忙,小师弟,拜托了。” 席延垂着头,良久,他突然笑了一下,“这本该是义不容辞的事,就是不知道我这卑贱之身,有什么能够帮到师兄的。” 司长云为席延输送灵力,让席延舒缓症状,他沉思了片刻,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据说你来到玄天派之后,最擅长的是炼丹,我猜,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千丝蚕毒。” 席延的抬头看着他这位好师兄,这人果然深藏不露,一下子就把他所有的经历给查了个透彻。 席延一字一顿的开口,仿佛要把自己的真心奉上一番的真诚。“师兄,你不必疑我。” 司长云一晒,不得不说这位小师弟的心思很敏锐,他稍稍有些犹疑,就被席延察觉出来。 司长云突破金丹之后,下山历练,斗恶鬼的时候受了重伤,路过一个村落,他遇到了一户好心的人家,他们收留了司长云过夜,并在他降服恶鬼的时候提供了帮助。 后来,司长云再下山,再次路过那个地方,然而他发现,那村子没了。 村子里空落落的,长满了荒草,还有一座座不知名的坟。 那只是一座普通的村子,偏僻,贫穷,远离四大门派,八大世家的庇佑。 修仙之人讲究缘分讲究因果,司长云沿着村里人临死前留下的线索走,找到了这个地下交易市场,他见识到了一种毒,千丝蚕毒。 最开始,这种毒是用在普通的村民的身上,然后才是妖。 而最令司长云心寒的是,一开始,将这场灾祸引到村子里的,竟然本来就是村子的人。司长云找到助纣为虐的人,杀他们之前,他们却说自己不悔。 就这轻飘飘的二字“不悔”,激怒了司长云,司长云杀了那个小门派,他不知道这门派里面或许有无辜的人在,杀戮的血未干,司长云回了宗门,禀报此事。 司长云染上了因果之后,他回去宗门领药时,无意中,他遇到了席延。 司长云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席延,不仅仅是因为席延是半妖,而是因为席延身上传来的古怪的气息。 于是,才有了被成功的接单的红岭小镇的任务。 关于千丝蚕毒的调查,各大门派都秘密参与。 表面上,这些修为参差不齐的弟子在明处各种折腾,实际上,各位长老在暗地护航。 司长云定定的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他从来不低估任何一个人。 要推倒在修仙界盘根错杂的毒瘤,每个人的力量都不可小觑。 (本章完) 第19章 庸人 第19章 庸人 “信息”留在霓华的“画灵”的意识里,霓华以为给自己发信号的是四大门派的或者是其他正道人士,毕竟不是自己人,哪能让她的“画灵”的意识毫无防备。 霓华再三确认了信息之后,她以制作画灵为名,想办法的让裴衣带她去目的地。 裴衣走之前,意味深长的扫了霓华一眼,霓华顿时感觉不好,往回走的时候,她眼前浮现着一个巨大的结界。 霓华没有想到,约见她的人,竟然是…… 盛开的莲池,灼若芙蕖的少女,蛾眉婉转,眼尾微挑,低眉敛目间,自有温婉和贵气。 “是你啊。” 莲池旁边的少女听到脚步声,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扇,水面上淡淡的光泽折射到少女的眼睛,远远的看去,那是一个美好的再不能再美好的女子。 霓华心思千转百转,脑海中的几叠声音混乱的交杂着,眼前少女的身份呼之欲出。 “我姐姐在风都看守着风之水。” “诸位放心,家姐听到我遇害的消息,定会赶来救我的,她可是大剑修!” “你们去风都逛了一圈,没点其他的线索吗,我看风都那个大小姐就挺有问题的!” “我们留了人盯着风之水,是金丹期的师姐。” “风之水被各位长老搜过魂,确实没有问题。” “怎么可能是她,她看起来就很单纯善良啊。” 风之水果然不是清白的。 “你认的我?”风之水看着静静的看着霓华将情绪受控自如,向自己走近,扯了扯嘴角,“你一点也不意外啊,不过,也无妨。” 未尽之语,是霓华的确是不必知道这么多,毕竟死人何必知道这么多。 风之水笑得很温柔,“你的画灵我看了,跟真的一样。” 风之水知道的信息比霓华想象中的还要多,霓华的眉眼跳了跳,狐狸裴衣说好了是给她三天的时间。 霓华猜想,恐怕风之水发现了什么痕迹,或者他们之间达成了交易,狐狸就把霓华卖得一干二净了。 还有,从风都到红岭小镇的望台,高手也得要几日来回,风之水能够行动自如,要不就是风之水把人骗得团团转,要不就是看守风之水的人死了。 “剑灵娇死了?”霓华脱口而出。 “剑灵娇?那个女剑修吗?她真是个呆木头,这么傻的人,我都不舍得她死呢。”风之水笑了笑,那个看守她的女剑修,那直愣愣的盯着她的警惕又心软的模样,让风之水想起了她那同父异母的姐姐,想到这里,风之水收起了笑容。 你看,正直的人有什么用呢,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其实,风之水比风之情他们想象中更早的知道她不是他们亲生的,长老早就来找过她了,不过风家夫妇什么都不知道,风之水也就自欺欺人当做不知道。 从小到大,就是因为维持着风家继承人的体面,风之水想要做到最优秀,她每次都会因为利益关系交不同的朋友,让他们满意,结果发现自己所作所为像是一场笑话一样。 为了不要暴露这个秘密,为了维持虚假的亲情,风之水很早就接触地下的阴暗交易买卖,可是她都什么都没说,依旧每天乖顺的孝顺父母,转头若无其事去为长老办事。 而风之语和她从来都是不一样的,明明她这么努力,却怎么都比不上风之语生来的天赋,她也不想一辈子活在不甘和嫉妒之中,可风之语是自己找死的。 霓华看风之水神不思蜀,嘴角抽了抽,果然女二就是强大,还没出手就让敌方手软了。 “没多久,这里就该乱了吧。”风之水喃喃自语。 霓华背后发凉,她在怀疑前不久刚接收的计划有没有被泄露的时候,风之水继续说道,“听说你要帮那只狐狸给姐姐画灵,择日不如撞日。” 霓华看着风之水,风之水已经准备好了工具,连霓华的灵器也在。霓华在风之水的注视中,开始织人物的衣裳,霓华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头却是打着另外的主意。 风之水看着霓华开始编织的风之语的面容,她偏过头,嘴角讽刺的看着皎洁无瑕徐徐的盛开的莲。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向来,都只是人们追求的理想状态。 霓华哼哧哼哧的干活,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如果今天不把风之语的画灵给弄出来,自己是走不出这扇门的。 霓华一边小心翼翼的留了个后手,一边扰乱风之水的心神。“的确,乱起来的话,可能又要造杀戮,把风之语无用的躯壳留在这肮脏的地方,想必她死了,也会不开心吧。” 风之水那抹悲鸣的情绪收束及时,转瞬即逝。有一刹那,霓华恍恍惚惚的以为此人有情,可以策反。 霓华不禁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有愧疚过吗?”对养她风之水长大的风家,从小对她呵护有加最终惨死的风之情,对被偷了人生的风之语…… “我从来没有做错过,如何会有愧疚呢?”风之水芊细的手敲打着石桌,她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霓华。 人又不是她风之水杀的,她什么都没干,所以,她为什么要愧疚呢。 就因为,风之语是云,她是泥。她深陷泥潭的时候,也没有人救她呀。 她从一开始只有助纣为虐才能活得下去,她见识过太多不听话的下场,她甚至都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她只是听话,她只是想活下去,她有什么错呢。 要怪,就怪风之情他们父女一点都不清醒,不自量力,没有认清自己,如果是她,她想有所作为,也会循循渐进,伺机下手。 果然,他们才是天生的父女,可惜,风之水和他们,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像。 霓华看着风之水,没想到风之水真的是内心里认为自己无辜。 风之水见霓华低眉敛目间的惊异,她笑了笑,往长远看,她只不过是个时代附庸的时代歪风的平庸的人罢了。 千丝蚕毒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自百年前大战过后,修仙界的灵力枯竭,几百年未有人证过大道,谁的心态不崩。 百年来,惊才艳艳的天才寥寥无几,一个门派元婴屈指可数,修为提升难如登山,心态不稳的人多少会剑走偏锋的研究歪门邪术。 一个元婴期在各大门派可以被尊称为长老,但是从炼气到筑基多如牛毛,从筑基到金丹,少之又少,而从金丹到元婴,凤毛麟角,有多少人能跨得过槛。而用千丝蚕毒辅以灵丹灵血灵肉,练出来的丹药,能够轻轻松松的让人升级。 “原本的风都只有七位元婴高手,而现在,你猜有多少人,三瓶丹药,能够造就一个元婴高手,谁不心动呢?”风之水言笑晏晏看着霓华。 “你们能够确定,你们能够铲除九州中存在的千丝蚕毒么?” “你们永远不懂得人心,没了千丝蚕毒,也还会有百丝蚕毒,万丝蚕毒……灵气一日不复苏,这股歪风,没有尽头的。”风之水微笑,低头喃喃,就如同恶魔的诅咒,荒诞之中又带着几分哲理。 无瑕的莲在莲池上摇曳,嫩蕊摇芳,芳姿清纯,水面上泛起的绫纹如同一面镜子,照见乾坤正邪。 霓华失神低叹。“邪,不胜正。” 歪门邪道,最终,自取灭亡。 风之水不在意的冷笑,太过美好的东西,只有天真的人才会相信。她将风之语的画灵收好,打开琉璃扇,直接的招人,让人把霓华带到一处水牢关押。 霓华在水里被锁上铁链的时候,发现这里地牢的水能够腐蚀人的灵力,而且水里还有怨灵!? 刚来到没多久,怨灵叨叨叨叨叨的声音不分昼夜钻进她的耳朵,霓华抬头望着黑洞洞的远方,估计再关一段时间,她自己精神也快失常了。 实在无聊,她左右一看,目光突然扫到前面的一个隐蔽的角落,上头原来挂了个大笼子,笼子里面似乎关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霓华心里头有个大胆的想法,这关着的的该不会是被风之水手下留情的女二,剑灵娇吧。 “喂,别睡了,你这个年龄怎么睡得着。”霓华凝神,用仅剩的灵力探知对方的状态,却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不知道对方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她大声的嚷嚷道。 “前方的那位姑娘,看过来。”趁着没人,霓华宛如精神失常的喊。 “留点力气,别叫了。”笼子里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啊,你醒着呀,你就是剑灵娇么?”霓华仔细的打量着那个笼子,能困住金丹期的修士,这笼子该不会是玄铁的吧。 “嗯,你认的我?”剑灵娇有点惊讶,毕竟她没怎么出过门。 “你弟弟剑重之说的,对了,这位师姐,你被抓来多久了?” “重之他被抓了吗?”剑灵娇继续惊叹。“我算一下时间,在水牢里呆着,大概三天吧。” 霓华听着剑灵娇这个语气,就知道剑重之的信号,压根就没有传出去。 一番交流,霓华觉得剑灵娇有点娇憨是怎么回事。 霓华记得的十年后的剑灵娇与顾长风安纠缠不休的恨海情天,记的剑灵娇非常固执的要跟着司长云,霓华目光困惑的看着笼子里头一脸淡定的女修,旁的不说,剑灵娇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执着于儿女情长的人啊! (本章完) 第20章 变天 第20章 变天 难道真是有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从此痴心不改的爱情? 霓华观察着剑灵娇,一个人的性格应该是稳定了才对。 “你是怎么被抓的?”霓华叹息。 “他们,加起来有五位金丹期的高手,打我一个。”剑灵娇的面容莫测,“你知道吗,我有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霓华暗自惊心,三瓶药,就可以喂出一个高手,而且这些高手竟然还能打? 关在这里,剑灵娇话比较少,霓华唠叨的比较多,她拉着剑灵娇,趁机给剑灵娇上眼药水,说了男主的十宗罪,最后亲自定下了性质,总之,你以后遇到这样的男的,嫁不得。 还有,救命恩人什么的,千万不可信。 如果他救了你,你就以命相许,那他还救过这么多人,他都照顾不过来的。 剑灵娇淡定的点头,附和道,“有道理。” 牢里没有白天黑夜,也不知道多少日过去了,她们依旧没有研究出出去的办法。 霓华在水牢里走来走去,走到剑灵娇的笼子面前,既然风家人知道她们的灵通,水牢自然布下天罗地网。 “你自己把自己挂上去的?”霓华被牢里的水腐蚀的难受,跳到了剑灵娇的笼子上面。 “嗯,怨灵很烦。”剑灵娇耿直的吐槽。 霓华坐在笼子上面,突然间,笼子摇晃了起来。 远处,一道沉闷又迟钝的地动轰鸣响起,巨大的黑洞便骤然出现在了水牢的阵法上方。 地动山摇,地牢里的水哗啦啦的往上倒流。 天水一倒。 霓华和剑灵娇同时被倒流的水给浇了个透凉。 整个天地在剧烈的晃动,裂痕从四方的墙角上寸寸的裂开,地底下仿佛沉睡的巨兽将要觉醒。 “不好,这里要塌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霓华看着墙上的裂痕,干脆毁了自己关在地牢里的画灵,拿自己的画灵去撞墙,剑灵娇干脆也拿笼子一起撞墙。 阵法的薄弱处的墙上,裂痕越来越深。 一阵灵光闪过,剑灵娇大喊的一声,“剑来!” 被封锁的灵剑没能突破了压制,一阵风吹过,什么也没有。 “…………” 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尴尬,轰的一声,墙倒了,她们趁机逃了出去。 路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路边都是穿着黑色衣服的死尸。 霓华眉毛一动,路过的时候顺便的扒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摸了他身上的令牌。 很奇怪,这一路走来,这里好像被人攻进来过,但是又没有人来救她们,难道她们所处的这个水牢被人用阵法隐藏起来了? 外头杀声一片,全乱了。 剑灵娇的笼子依旧没有办法解开,于是剑灵娇驱着笼子飞了。 霓华落后了一步,她走过了这黑暗的长长的楼梯,霓华看了通信玉的消息。有了信号之后,霓华发现了自己进入了一个大群,各大门派的长老在这里面,大家加了暗号在里面报任务进度。 霓华给自己的师门报了个平安,凭借着自己在地牢里留下的信息,她琢磨着去救人,过去之后发现地牢已经空了。 霓华隐藏了自己的身形,顺着黑暗中的灵息往里处走,出去之后,她收到师兄发来的消息,在望台的左方位会和。 一阵又一阵的地动山摇,望台的祭台已经碎成了一地碎渣,霓华发现我方状况实在是危机,敌方大量大量武力高的修士不要命的发动技能,五八门的剑光,闪的人睁不开眼。 霓华站在角落,站的笔直的观察,观察如何破阵,最后定格在了最中心的风之水身上。 作为正道人士,霓华瘫着一张脸,看着在场能打的都是金丹,正想如何淡定的退场,结果一到剑光直接都闪到了霓华的面前。 霓华挺直着背,无意中扫到早就驱着一个笼子加入了战斗的剑灵娇,霓华看的叹为观止。 霓华以为剑灵娇去找她弟弟去了,或者趁乱顺便找一找埋藏在地下的剑,没想到剑灵娇这么刚。 不过,小人物可以找个地方躲躲,但她霓华是女主唉,拯救苍生,义不容辞。 霓华心里头虽然很虚,但表面上站的气势十足,她找到了正在与变异的仿佛打不死的修士鏖战的我方残血的弟子,帮他们疗伤,随后加入战斗。 天上下起了红雨,天边升起了红色的结界。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第一门派的春长老面色肃穆的站在最上面,声音震耳欲聋。 “吾辈修士,皆可死战。” 正道士气一片高涨,但是死伤惨重。 霓华面色发苦…… …… 一片混乱之中,站在玄天派柳长青长老身后的席延,他的视线快速盯住了那个明明弱的要死,但打起来连眉毛的弧度都没有一丝一毫变化的女修。 她站在那里,白衣胜血,墨发三千,然而很快,女子整个像枯萎的繁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她额头上一道伤,肩头有几处贯穿伤,鲜血浸透了白色长袍,伤势不算轻,但还能苟。 席延再看一眼,便离开了护法大阵,他来找她了。 霓华失血过多,意识恍惚,正想找个合理的理由退场,结果前头覆盖了一片阴影,她用刚搜刮过来的法器准备攻击,冷不丁的耳边传来了一道清响,来人轻唤,“师姐。” 霓华打了个寒颤,指尖和席延相触,冰冷的凉意使她睁开眼睛,她看着易了容之后一脸平凡长相,但笑的诡异的席延,霓华默默的往后挪了一步。 霓华几乎用了一秒钟时间认出了席延,看到他没事,她很惊喜也很意外,但是,霓华瞬间想起了自己之前做过的恶行,他此时来找她,估计是不怀好意落井下石吧。 席延对人的情绪敏感,十分遗憾的察觉到霓华的抗拒,他收敛的收回了搭在她腰上的手,“师姐,你没事吧。” 霓华微笑,这些被丹药喂养的怪物打不尽,她没事,她很好,但再打下去,他们都有事。 “师姐。”席延看向场中厮杀的眼红的众人,他眼里没有一丝的波动,但是他想带她离开意图很明显。 霓华带着一丝惋惜的摸着席延眼角藏不住的裂纹,怎么现在才来找她,她现在都有目标了,霓华叹息,“你回去吧。” 席延低头看着她,忽然笑了一声,“我以为师姐,不是这样的人。” (本章完) 第21章 红缨秘境 第21章 红缨秘境 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霓华敛眉,不是她要逞强,是她真的有任务啊。 她要看住风之水啊,霓华眼神无奈的看着被众人围观起来的风之水。 自从风之水被拥护的出现在阵法中心后,这个被篡改过的“聚灵阵”阵法明显的越来越强,而风之水本人却越来越弱,这绝对有问题。 本来霓华想在角落里暗中偷窥,但是不知道此地列了太多阵法的缘故,她根本隐藏不住。 霓华本来也想保存实力的,但是旁边的金丹修士喝了丹药之后就开始发疯,闭着眼睛胡乱挥剑,一剑一个小修士。 霓华没有理会席延的复杂感情,“倒是你,你再撑着,命都没了,你去找师兄吧,他应该有办法压抑你的毒发。” “师姐很信他?”席延意味不明的笑笑。 霓华还没明白席延笑什么,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病弱的少年又又又倒在了自己身上…… 霓华抬起席延准备移动,结果一动,她就发现了席延手腕上全是伤口,伤口还没处理好,往外冒着血,霓华目光一凝,眉头狂跳,这大反派又在哪里被人放血了?! 最终,霓华看着席延,扛着他,试探性的交到了自己的门派长老柳长青的手里,柳长青正在阵中坐镇,抬头看了霓华一眼,又看着被霓华抬回来的席延。 长老一脸惊喜,“小啊,我说他刚刚跑哪去了。” 霓华看长老柳长青的态度,他明显是认识席延,并且还挺宝贝席延的,霓华暗自惊心,她拉了拉席延的衣袖,看着席延左手右手布满了伤口,若有所思。 回想起席延身上若有若无的幽怨之气,所以,席延该不会是被自己人抓起来放血了吧,难不成席延的血有什么奇效? ………… 风之水收到了各位长老命令之后,缓缓的看着盛开的莲,在他们的目光之中含笑地饮下了杯中的液体。 风之水出了莲台,没费什么功夫找到了“聚灵阵”的本命所在,但是她并不着急杀人,而是漫不经心的退场。 于是杀了一波敌人,准备乘胜追击的各位长老还没来得及出手,便受到了更猛烈的攻击。两方对阵,一方人的灵力陡然暴涨,敌方被打成了残血之后过没多久就回血,简直闻所未闻,欺人太甚。 甚至,风家的人还有疯病,处于阵法前面祭阵的那几个人,是……元婴以上的修为。 各位轻敌的长老在不同程度上都受了伤,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立马指挥门下的弟子变换阵法,重新的列阵。 霓华被师门安排守阵,她同时分了分神,观察到了风之水的退场,她喜极而泣,赶紧的拉了一个战斗中的同门替自己顶上,她前去追踪风之水。 修士修为上升有上限,被篡改过的“聚灵阵”中修士被强行升级,吸收不了强横的外力,使得灵力所过之处,地面骤然下陷开裂,裂痕寸寸的延伸。 反应不及的弟子纷纷掉了下去,掉到下面的深渊,九死一生。 此刻,灵力低微霓华已经是伤痕累累了,她整个人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但在深渊的边缘,她还不屈不挠地抓着长剑,顽强的不让自己掉下去。 霓华将自己的魂魄命脉分了一分在风之水身上,她是最先感受到风之水的异常,她想爬出去,找到风之水。 或许是女主光环,霓华挣扎着,挣扎着,终于从深渊爬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死生无数的弟子,换了一身黑衣,当机立断的去了地下莲台。霓华穿着反派的衣服,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莲池。当时霓华画完灵后,她就锁定了风之水的气息,狐狸趁机把真正的风之语偷走了,狐狸走后,风之水把画灵埋到了地底下。 而接下来,风之水并没参加到剩下的阴谋诡计,这也导致了霓华的视觉,一直跟着风之水在莲池里转,后来霓华出了地牢,发觉有高手过来探灵,霓华只好强行切断的联系。 霓华在莲台找到了风之水。 果然如同霓华想象中的一样,风之水一人呆在莲池,她一脸淡定的在下棋。 霓华佩服风之水的宠辱不惊,连她都能感受到风之水现在的虚弱,如果此时风之水被抓到,估计逃也逃不掉。 “你觉得我现在逃,就逃得掉吗。”风之水似乎知道霓华的想法,不在意的笑了笑。 霓华唤起了自己的本命剑,风之水展开了她的琉璃扇,浅笑嫣然。 风之水对霓华出手,霓华一个错身,手中的丹青灵器寸寸的裂开。 霓华前期损耗过多,被逼的倒下了莲池,水泛起,这个时候,她竟无路可退! 霓华压下了惊异,看着风之水手下留情,霓华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 站在岸上的风之水缓缓的冲霓华笑了笑。“你很奇怪我会吃丹药?” 一下子变得这么强,风之水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霓华很难想象她到底磕了多少丹药。 果然是……女人不狠,地位不稳,风之水这么个狠人,女主让给她当,再洗一洗风之水的三观,怎么也是拿着逆袭女主的剧本。 霓华见风之水没动手的打算,得寸进尺的问道,“风姐姐,这里的结界,你知道怎么出去么?” “出去?”风之水一愣,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强行磕丹的坏处就显现出来了,风之水气息在动手没多久后就乱了,她吐了一口黑血,强撑的喘了一口气。 霓华静静的听着风之水笑。 风之水笑够了,好心的劝道。“与其想着出去,不如等待从天而降,难逢的机缘。” 霓华沉默不语,自己爬上了岸。 风之水展开冰冷的琉璃扇,划过了霓华的脖胫。 霓华衣衫乱了一地,她仰头,望着风之水淡定的笑,她并不怕风之水,毕竟风之水这样子已是日薄西山了,况且,这位反派姐姐,对她似乎并没有杀心。 “不是风都乱了,是天下要乱了。”风之水收回了琉璃扇,“你听说过红缨秘境的传说吗。” (本章完) 第22章 身死莲台 第22章 身死莲台 红缨秘境的传说,是一个风流的浪子回头是岸的故事。 百年前,有一个天赋极好的女修红缨,她爱上了一个修多情剑的浪子,红缨对浪子死缠烂打,最终一死一伤be收尾。 浪子青衫落拓,载酒九州,直言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他放荡不羁,却对红缨却不屑一顾。 浪子为了一温婉女子得罪当世顶级剑修,最终右手被废,灵脉受损,宛如半个废人。红缨不离不弃,为浪子求遍天下名药,踏遍秘境,九死一生。 “你猜,浪子感动了吗?”风之水低语。 “没有。”霓华不带任何悬念的肯定道,现实中的浪子,是不会回头的。 果然,多情的浪子在伤好之后,对于在自己众叛亲离的不离不弃的红缨,不仅没有感动,而且变本加厉,更加的恶劣的对红缨。 很俗套的故事,浪子的宛如天道宠儿,一路的升级至修士巅峰,坐拥天灵地宝和美人。红缨默默的一路的陪伴在他的身边,陪他经历了生生死死,最后为了替他挡劫,红缨死在了天雷之下。 红缨死后什么也没有,她为浪子离开了自己的宗门,众叛亲离,将所有的至宝和真心奉献给一个不值得的人,损了根基,毁了灵丹,凄惨死去,她死后甚至无人敛尸。 红缨死后第一年,浪子依旧寻欢作乐,追求他的多情道,红缨死后第二年,浪子身边依旧佳人如许,作天作地,放纵不羁,红缨死后第十年,浪子证的大道,即日飞升。 可笑的是,最终浪子却在飞升前夕,心魔不破,重返凡尘,他随着心魔来到了当初红缨埋骨的地方,他抱起了红缨在人间留下的仅剩的一节尸骨,突然疯魔了。 百年前,那个浪子最终困于心魔,没有飞升成功,他留在了凡尘,用了毕身心血打造了一个红缨秘境,收集天灵地宝,封锁灵气,从此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 那位浪子,不巧,就是风家的先祖,风之怠。 在众人赶来之前,风之水含笑的讲完了这个故事。 鲜血顺着风之水的嘴角一滴一滴的流下,风之水俯身,摘了一朵莲,她面色悲鸣的退后了一步,整个人有一种破碎的凄凉。 霓华选修过符修,她看着风之水眉宇缠绕着黑色的纹理,她面色大变,“你中咒了?” 风之水疲惫挥了挥手,“你走吧,我观你是有几分天道气运的人,风家的秘密就是红缨秘境,剩下的,恕无可告了。” 世人传说,最是痴情的风之怠隐世百年,为死去的妻子造了一个秘境,名为红缨。 风之水低头,笑的意味深长,如果风家人是出了名的痴情,那怎么会有她的存在呢。 从来都是骗人的。 风家人,从来都是假痴情。 她风之水啊,并不是所谓的真假千金的假千金,她是风之情的私生女。 风家的血脉,原来是……开启红缨秘境的关键。 真好,她死前,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原来,她风之水真的是风之情的女儿,所以,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风之语坏了事,才会必死。 “如果可以,我也真希望去红缨秘境去见一见传说中的仙缘呢……”风之水温婉的面容下,依旧是讽刺的笑容。 当今修仙界,百年未有一人飞升,曾经一步登天的多情剑的大剑修留下的仙缘,会有多少人趋之若鹜,风之水真想知道,多情剑修到最后,是什么…… 红缨秘境关着的,究竟是曾经的多情剑的剑修,还是魔修呢,是机缘还是噩叵,风之水真的想亲眼去见证。 风家留有风之怠手书,曰:红缨秘境启,以生人为祭,以风家后人血脉为引。 哪个正经仙人,用自己的后代祭天,开启传承的。 风之水眼神悠远地看着看不见的望台,在千丝蚕毒计划败露之后,地下交易买卖的“灵丹妙药”的幕后凶手们受到了正道人士的追捕,以风家为主谋的风家人,在红缨秘境的旧址的红岭小镇设下天罗地网,为的就是生祭活人,开启红缨秘境。那些正派以为摸到了幕后主谋的老巢,策划围剿,其实不过是他人眼中的“诱饵”,被人用来钓鱼的伏笔。 道高一尺,终究是魔高一丈。 天空浮现出一道道的裂痕,如潮水一般,黑云压了下来。 地动山摇,风之水留在了莲台,也永远的留在了莲台。 红雨依旧在坠落,冷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天塌了。 但谁说天塌了高个子的先死呢。 霓华跑到一半,被裂开的深渊给挡住,地动山摇之后,她被压到了地底下,埋的死死的,浑身上下血脉凝固。 她感觉到头晕目眩,远方传来飘渺的的颂歌,恍惚中想着她要死了,女主,也会死吗。 半梦半醒之间,一种神秘的力量覆盖在霓华的身上,她整个人要吸干了一般…… 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霓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的是一个荒原。 她这是死了,还是被卷入秘境了? 不确定,再看看。 霓华闭了眼睛之后,再睁开,然后摸着自己的老腰站了起来,身体传来的疼痛告诉她,应该还没死。 霓华找个地方坐下疗伤,顺便检查一下自己的物资,除了忠心耿耿跟着自己的灵剑,她现在是一穷二白了。如果是这里是秘境的话,看看有没有机会找找机缘。 “你,你,你,你踩痛我了。”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我命令你,抬脚。” 霓华环顾四周,不知道谁在说话,是小草? 但是这附近都是荒原,仔细一看,是一根草都没找到,于是霓华抬起的后脚跟,又往后退了几步。 “我命令你不要再动了,叫你不要踩我了。” 霓华看着自己的脚,她什么也没有踩呀……她若有所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踩的是土地啊。 土地也有灵? “你是土地神?”霓华好奇,“这边土地归你管吗?”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踩我了!” 好像真的是土里冒出来的声音。 不确定,再听听。 霓华捂着自己的额头,在一番连续的啊啊啊尖叫的暴击之后,她觉得自己不回答它的话,估计这土地的灵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她有些无奈地答道,“此处没有落脚的地方,我现在也没有灵力飞呀……” “我是真的忍不住啊。”霓华稍稍的画了一个符,减轻自己重量落在土地上,随后喃喃道。“你知道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吗。” “这边土地都归我管了,这里没有别人,但是我知道,前面那一块住着有凶兽的地方,掉下来了好多的人。” (本章完) 第23章 有鬼 第23章 有鬼 根据土地灵给出的信息,霓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咬了手指头,挤出了许多血,她在自己的衣服上画了许多的凶符。随后,她告别了土地灵,上路去找人了。 再往前走一点的地方,像是从白天进入了黑夜,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夜色中的整个荒原都被白茫茫的雾气覆盖。 霓华像是望梅止渴一样的走向前,她总隐约的看到前面有小树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竟然真的看到了小树林。除了感觉附近的树不太对劲,她可以感受到里面的灵气十分的充足。 霓华走过去的时候,除了自己的脚步落在地面的声音,整个世界空旷的。 就在霓华认为太过安静的时候,周边突然响起别人的脚步声,而且听着声音就在自己附近,但是她就是没有找到人。 霓华看了自己的通讯玉,的确是没有一点点的信号,她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一个隐秘的阵法法宝,切割了空间,其实附近是有人的。 听到前方的树林在震动,霓华小心翼翼的潜伏着。 轰的一声,整个空间像是被人撕坏了一样,混乱的脚步声消失了。 霓华可怜巴巴的握着自己的灵剑,直接对上了一群撕裂了空间的妖兽。 在黑茫茫的雾色当中,霓华屏蔽了自己的声息,她暗中的数了数,这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妖兽大概有四五只的样子,而且个个修为比她高。 霓华小心翼翼的退后了一步隐藏在树上,谁曾想到一只妖兽头一转,跑来撞树,撞的还是霓华藏身的这棵树。 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霓华一转头,结果发现有一个人倒挂的在自己的面前。 轰的一声,霓华脑中一片空白。 “你若是不肯见我,我便将这天地都倾覆过来,啊啊啊啊啊!”女鬼阴暗扭着脆皮枯萎的身子,发疯尖叫。 “啊啊啊啊啊!”霓华也跟着疯狂尖叫。 虽然她来到修仙界,不是唯物主义好久了,但是没有人告诉她秘境里还有女鬼呀!!! 头朝下的女鬼,好像吊死在树上,脸刚好对着霓华,距离碰到她只有0.0001毫米,说是脸对脸也不为过。 看见女鬼倒挂着那一张面目全非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各色各异伤口,乍一看竟然还化脓了,霓华还以为自己到了阴间,差点没把她送走。 霓华头皮发麻,女鬼难道就不需要体面吗………女鬼就可以这么随便吗!好歹把伤口包扎一下吧(((φ(◎ロ◎;)φ))) 霓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心跳,前有狼,后有虎,她真想飞走。 妖兽受到了尖叫声的刺激,疯狂的撞树,霓华看它撞了两下树没倒,忽然头上掉下来了一张符,霓华大着胆子再看了一眼女鬼,女鬼好像被神秘的力量勾倒着往后,霓华也退到树叉的边缘,她发现这自己倚身的这一棵树上,自女鬼出现,又飘出了一堆的符。 霓华顺手拿了一张,研究一下,霓华抽了抽嘴角,竟然是封印。 该不会是秘境的主人将这女鬼封印在此处的吧,那这样有百年了,霓华伸手就把符给认认真真的贴回原位,结果手还没有够到,树就倒了…… 树倒下来之后,前面裂开了一道深渊,看着后头张大了血口准备吞掉自己的妖兽,霓华心有余悸,还好她提前准备了很多自己化灵,她先放了一个自己的画灵替身,霓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跳了下去,并向后挥了几刀。 深渊裂痕很快消失,化为了一团迷雾,世界总算安静了。 这回,她才像走到了正常的世界。她盯着自己的脚步声,一个人一个世界,很可怕的好吗。 远方传来了轰鸣,有刀剑之声响起,霓华眉眼一挑,难不成有同伴? 想迈开脚步的时候,霓华的嗅觉在此时像受到了开发一样突然敏锐起来……又有妖气。 妖兽追着她跳下了深渊,速度快的惊人,它一张大嘴可以吞下两个她。 妖兽离她越来越近,她捂着受伤的左臂,拿剑艰难的抵在前头,挡住了准备咬她的血盆大口,死亡离近在咫尺。 这一刻,霓华突然感觉到一股沉重而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身上像是顶了一整座泰山一般的压的她直接的跪到了地上。 “吼~” 霓华挥不开自己的剑,身上的一个画灵因为承受不到巨大的透支的灵力碎掉了,霓华立马的掏出了另外的一个替身,想要暗度陈仓。 但是完全来不及,她只好又举剑迎战。 这一刻,她手中的剑重若千钧,鲜血顺着唇角不要钱的流,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它挥动。 妖兽咬上来的时候,霓华十分就不甘心,自己九死一生来到这个世界,最终死于这个不知名的小杂碎的口中,尸骨无存。 霓华发了狠,孤注一掷地将剑给往上提,打算拼死蹦了妖兽的一颗牙齿。 妖兽发怒,眼睛猩红的在地上留了一个大大的深坑,之后发猛的冲上他来。 打到这个时候,霓华仅剩的法宝外加上自己护身的衣裳已经没什么用了,符咒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就趁着这一会儿的功夫,霓华咬了自己的指头,把一个困符撒在妖兽的跟前。 “困!” 巨大的金光洒下来,霓华一时之间的全身的灵气一下子都被这个符咒给抽光了,她苍白着脸色跌倒在地。 妖兽隔着一片透明的雾罩,朝着霓华嘶吼了两声,霓华拿手挥了挥,驻剑当拐杖,艰难的往前走。 走了没两步,霓华跪倒在地上,风声吹来了血腥味,霓华听到了妖兽的破开屏障的动静,危险近在眼前,霓华脑海中拉起了警报,有声音催促着她往前跑,但是霓华四肢被灌了铅一样倒在了地上,任人宰割。 脑子嗡嗡嗡的作响,霓华想,她实在是太弱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到现在还没有见到男主还没有走任何的剧情线,就要嘎在这个不知名的秘境,人生何其悲哀。 若有来生,她一定好好修炼,宁愿累死自己,也要卷死别人,不再怀念系统当时留给她的好处,多练点丹符,还有修为比男主高了要强取豪夺…… “呯!” 霓华吃了一嘴的土之后,艰难的往后看去。后面,是即将把她撕碎的妖兽,竟然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绝望之际,霓华眼中划过了月光的寒色。 一声尖锐的啸声,有什么东西在霓华的眼前碎成了两半,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到了一柄雪亮冰冷的剑。 (本章完) 第24章 会师 第24章 会师 虽然霓华不认得这是什么人,但是她认得这把剑。 雪上寒霜,寒霜剑。 也不是这把剑特别,而是这把剑发动技能周围会冰冻三尺,如同雪上寒霜,比如她现在就很冷…… 霓华上辈子曾经就有一把灵剑,和这把剑就是一对的,她发动技能的时候会有飞,这一对这剑也是非常的非主流的,听说是一个非常喜欢浪漫的道侣所铸情侣剑。 霓华抬起头,白茫茫的大雾从两边散开,从中走出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霓华一阵恍惚,原来这是十年前的男主。 根据女二的脑海中对男主一见钟情出来的场景,月光沉下来,然后剩下八百字光描写男主的样貌……是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司长云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一身行头低调华贵,衣摆上用穿着的金些线绣了精美纹盘踞,身上的剑竟然里胡哨的繁琐的纹理,带着亮闪闪的银光。 “师兄?”霓华狼狈的趴在地上,看着手起刀落,游刃有余的对付着这群妖兽的司长云。 一个在霓华眼中很厉害的大妖,就这样的,在她面前被司长云切片了。 霓华心情十分复杂,还想起自己前几刻钟前还想着自己强大,来一个出场,最好狠狠的迷死司长云。 现实是,她见到男主,自己狼狈趴在地上,阴暗扭曲爬行。 “小师妹,你还不起来。”司长云打完怪之后,转身看到趴在地上一身是血的霓华,他站着不动,面带关怀。 生死一瞬,她的灵力剧烈的波动。但霓华看着眼前的人,却顾不得什么。 她张了张口,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想问,但是她这几日奔波劳碌顾不得梳洗,她的白衣早变成了灰衣,一头如水般的墨发因为生存懒得打理也乱糟糟的,一张脸在和妖兽打怪的时候,蹭的满脸是血,估计她现在跟女鬼也差不了多少了,于是她打算先收拾好自己。 霓华也不是多矫情的人,她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没有想到,她一转头,忽然又听到了背后阴冷的桀桀桀桀桀的笑声。 霓华又对上了那熟悉的一张脸,悚然一惊,“啊啊啊啊啊!” 糟糕了,女鬼竟然追上来了,简直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鬼中哪里出现的,好突然! 吓得霓华连形象也不要了。 救命,她怕鬼呀,尤其怕厉鬼缠身! 司长云一回头,看着发疯尖叫的霓华,不禁有点怀疑她的精神状态了,见四周无人,天上只有几只飞鸟。 司长云知道师傅收了一个小师妹,这一路上他也观察过小师妹,觉得挺讨喜的一个小姑娘,但是没有告诉他,小师妹有疯病啊。 司长云叹息。 霓华尖叫睁开眼,看着红衣女鬼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怀疑自己的幻觉的时候,女鬼又如同幽魂一样,笑了一声。 “桀桀桀桀!” 四面八方都是女鬼的声音。 黑色的鬼手不断从红衣鬼的背后伸出,司长云凝起了眉头,听到动静直接的把霓华拉到自己的身后,他挥剑斩断一个鬼手,便又有一个新的长出来,源源不断,十分棘手。 彼长我消,司长云的声音还算冷静,开口说道:“我们只是路过的行人,不知何事冲撞前辈?” 这女鬼还能沟通? 女鬼继续发疯尖叫。 霓华语重心长的看着司长云叹息,“大师兄,可能鬼界有语言,我们没听懂。” “师妹一定很懂。”司长云嘴角轻轻的翘了翘,看着霓华意味深长。 霓华看着女鬼,没心思在这个时候调情,她是认真的喂,她莫名的感应到女鬼啊啊在嘀咕什么。 “快走。”司长云低语,随后不知道念了句什么,拽着霓华领子后面的衣袖,拎着霓华走了。 霓华看着眼前的景物,在自己的眼边飞过,胃里翻山倒海。 落地的时候,霓华扶着一棵树吐,转头看着司长云,脚趾抠地,她一生的形象在这一天丢尽了。但是,很棒,她阴差阳错的也达成了和司长云的亲密接触,都拉手了,在一起还远吗。 霓华自我安慰,回头看了一眼,司长云似乎受了重伤,倚在树的旁边咳血。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长老还有其他弟子,他们呢?”霓华十分狼狈的咳了咳,在旁边观察着此时十分虚弱的司长云,乍一想,貌似司长云刚刚的打怪时的强悍,就像是装的一样。 好尴尬,她想帮忙的,现在她自己受了伤不说,是一穷二白一点药材也掏不出来了。 由于她观察的过于细致,她突然发现了司长云被落下来的碎发挡住的额头上有一个纹理,霓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中咒了?半片莲的图纹是因果,因为沾染了因果未解,染上了心魔,一个搞不好,很容易整个道都一去不复返。 霓华心情复杂,一边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一边觉得自己十分的失职,如此关键的时刻,自己竟然不在,与此同时她也在推测,司长云是不是一开始和自己一起来红玲小镇的师兄,还有,十年前自己和这个师兄的关系好吗? “在你后头……”司长云喘了一口气,慢吞吞的说道。 霓华回神,脖子却僵住了,她现在对回头都有阴影了,眼神在周边扫了一圈,才敢小心的回头,好的,没有看到鬼。 他们的后面,静静的立着一个人影,也不知他站在这里看着他们已经有多久。 霓华讶异,竟然是反派。 什么时候那男主和反派混在一起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没死的应该都来了秘境。 霓华怔愣在原地,她看着席延走向自己,看着席延被染红的白衣,她脱口而出,“你伤口如何了?” “师姐一个人掉下来的?”席延挪动着步子,靠近她。 霓华看着席延慢慢抬手伸向自己的脖颈,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她又困惑又觉得刺激,不会吧,她一个功夫没看住人,反派自己悄无声息的黑化了? 霓华一把扯开席延宽松的大袖,除了刀伤,多出了一些擦伤,并没有伤筋动骨,她呼出了一口气,虚弱的扶着额头。 看着霓华眼里闪过的担忧,席延在想她是否忘了他们之间存在的心魔誓。 席延轻笑,一边扯好自己的衣袖给她包扎伤口,一边解释道,“师姐吩咐我跟着师兄,所以我和他一起掉下来了。” 霓华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了半干的血,她的眼神闪了闪,看来,司长云就是随云,可怜她一开始没好好表现。 “走吧,我们要赶去和他们汇合了。”司长云半眯着眼睛,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扯了扯嘴角,半弯着腰站起身,背好剑,又是一副剑修的温润潇洒模样。 “遇到了妖兽潮,跑散了,幸好遇到师姐。”路上,席延解释。 霓华多看了席延一眼,这就是说话的技术,明明是她幸好遇到了司长云,要不然就嘎掉了,但是他说的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霓华把自己收拾了一顿之后,跑到司长云的身边,直勾勾的看着司长云。 司长云知道自己中咒,终究为了避免麻烦,路上又易了容。哪怕是顶着一张平凡的脸,他也被霓华这灼然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老脸一红,他转头问道,“怎么了。” “刚才的女鬼是怎么回事。”霓华能感受到女鬼离开了封印之地之后,实力忽强忽弱,出于对男主的自信,她觉得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是困在这里的一道残魂。”司长云沉吟。“因为太久了,所以灵力消散的很快,如果跑的快话,她应该追不上来,所以我们还是快点赶路。” 霓华拿出了怀里藏着的封印符,当时她本来想封回去的,结果遇到了妖兽,拿在手上,顺便就收了。 司长云接过了这个封印符,半天不语。 这个封印符给司长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甚至和他身上的咒产生了微妙的共鸣,司长云侧身看着沉默不语的席延,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师弟是符修,又经历的……比较多,应该知道些什么。” 霓华眼皮一跳,看着接过了符之后认真思考的席延,席延是符修?所以她又该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为什么大家的印象中他是用剑修呢,还有她说他是剑修,他为什么不反驳…… 霓华回神,叹息,想起了女鬼,她一阵后怕,她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没死,自己手中捏着的符有很大的因素。她能感受到那女鬼的实力并不弱,而这种感觉她在掌门的身上感受过。 “嗯,是封印大乘期的封印符。”席延眯了眯眼,过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 “大乘?!”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之后,就是大乘,如今灵力匮乏,一个大乘在整个九州都是屈指可数。 在百年前对于这个修为来说也是凤毛麟角,这个女鬼大有来头,但是看又死相凄惨,估计也有个别样故事的人。 不知道这个女鬼生前和秘境之主究竟有什么样的因果,死后被封印在秘境之中,连死都不得安生。 不是说,秘境之主,生前是青衫落拓,载酒九州的浪子么,既然平生最爱惜美人,所以,什么仇,什么怨? (本章完) 第25章 恋爱脑 第25章 恋爱脑 由于实力不济,霓华将好奇心按下不提。 司长云两手并指捏出了一个口诀,他指尖冒出了一缕青烟,三人跟着青烟的方向前行。 如果霓华之前她所在的那一个空间是分割了昼夜,几步之前,走过一个地方是白天,几步之后是黑夜;那么,在这一块的分隔的空间里就是四季之差,从一个弥漫着大雾的绿油油的树林,到泛着几片雪栽着几棵腊梅的寒冬腊月,竟然只是往前走一个几步。 从来没有走过这如此的空间秘境,霓华觉得玄之又玄,于是她在两个空间之间往返走了几遍,往前走一步下雪,往后走一步森林,倒十分有趣。 司长云看着她来回走动了几圈,停顿了片刻,笑了起来,语气轻松,“这毕竟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红缨秘境,是稀罕古怪些。” 连男主都实力认可的地方,霓华就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然而她蓦然想到了在此处主角团差点团灭成炮灰,她定住了脚步,摆正的心态,谨慎为上,不再造次。 司长云带着他们御剑飞行,破了好几个空间阵法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地方,和门派的众人汇合。 霓华看到飘起的小雪,接了一朵,看着远处升起的小火堆,和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霓华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是有长老们留下来的痕迹,她好奇,“师兄,你和门派是怎么联系的?” 反本绝对不是垃圾的总是连不上信号的通讯玉。 “靠魂息,不过你也别想这么多,金丹以上才能用。” 玄天派的长老落到了红缨秘境之后,长老们迅速组织好阵营,派人去寻到落单的弟子,司长云负责带队。 想到这里,司长云的情绪不可避免的有些低沉,有一些刚来到这里的弟子,还没有来得及求救,已经死在了妖兽的口中,很多时候,他终究是晚来了一步。 众人围在一起,生了一个小火堆。 霓华看到除了剑阁长老柳长青还有熟悉的掌管任务堂的几位元婴大满贯长老,她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在出地牢的时候,柳长青已经和她解释了前因后果,门派接手红玲小镇的任务的时候误判了任务的凶险,导致了这次的失误,他们也非常的愧疚。 因此,霓华他们赶来汇合的时候,在物资的补给方面,门派给的非常的大方。 等了没多久之后,又一个群人来会合,是天音阁的人。 天音阁一开始去探索望台,然后被风家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套路给套路住,关在地牢,望台塌陷的时候外头的人来不及接应,他们也跟着跌进了秘境。 天音阁的人来到非常的狼狈,像是经过一场恶战。 天音阁不仅遇到了风家的人,还有叛变的自己的人,因此个个面上的表情不好。 天音阁琴晚晚经历生死,再见霓华,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琴晚晚受了重伤了,灵丹破碎,长老说只能保住一条命,她现在是半个废人了。 霓华面色凝重,天音阁的众人面色复杂。 “他该死,他骗我,他竟然把我推进妖兽群送死!”琴晚晚把她从来没有离过身的琴摔地,脸上的神色透露出绝望和癫狂。 “素离是天下第一渣男!他负我,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琴晚晚是琴修,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恋爱脑,因为说是恋爱脑吧,但是两家的家人已经见过面,两人也准备结为道侣,甚至婚事都在准备了。 琴晚晚在地面塌陷之后,拼死地找到素离,当时素离身边还跟着一个同门师妹,三人同时掉下秘境之后,遇到了妖兽群,在危急的关头,素离却是毫不犹豫的把琴晚晚推下去,自己携师妹逃了。 众人找到琴晚晚的时候,琴晚晚硬生生的去了半条命。 琴晚晚天赋极好,她爱风雪月,却也一心修炼,但她把人性看得太过单纯,把爱情想象的太过美好。经过修饰的东西,终究只是水月镜,一场假象。 琴晚晚从入道便和第一门派的素离在一起,素离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甚至众人印象中也是这般。 谁人不喜欢性格温润又天赋极好的君子呢,况且素离一直对琴晚晚很好,他们的爱情就像是金玉良缘。 琴晚晚是爰惨了素离,初元什么都给了,但凡有点好处也率先给了他,偏袒一个人偏袒到了极致。琴晚晚甚至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结果不仅被骗,被渣,还被绿。 追女子,尤其是有些浪漫主义的女子,渣男最擅长用一种完美的形象去包装自己,只要一套完美的浪漫的方案,让人相信缘分,后面打动对方,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其实,琴晚晚甚至不敢去承认,在不知道素离是人渣之前,他就是她曾经的理想模型…她曾无数次想永远这样下去,但从未想过,甜美爱情,现实生活中,基本上几乎是很难实现或者消耗巨大代价才能够得到…… 而世间男子的很多不是这样的,即使是被称赞的和一致好评的的优秀男子,很多时候,在一起之后,你依旧还是各种嫌弃人家的缺点! 而情圣们和渣男们就是摸清了这一点,他们非常懂得把握分寸去经营感情,将现实这样的美好浪漫来了个连环套,从一见钟情,甜言蜜语,温柔体贴,若即若离,拿捏的死死的。 琴晚晚遇到的就是典型。 古书上写的明明白白: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多的恋爱脑,有时候除了女子本身容易陷入情感漩涡,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对方包装的太好了。 人们本能向往美好,女子更是容易有一种对爱情的美好的虚假的幻想。 红缨是这样,琴晚晚是这样,就连她那个天然呆的小师妹沐沉香也是这样…… 霓华看着琴晚晚,想起了上辈子死在锁妖塔前的小师妹,她脑壳一阵阵的疼。 智者不入爱河,但也可能是没有遇到为你量身定制的骗局,是福还是祸,早看开早超生。 琴晚晚一动怒,破碎的身体就承受不住,她嘴角溢出的鲜血,整张脸透明如白纸。 上一次见还好好的人,再见已是面生机无多,霓华为琴晚晚收拢了狼狈的衣裳,她神色也有些恍惚。 怪不得霓华一开始见到琴晚晚没什么印象了,因为上一世,霓华没有来红岭小镇,没有主动的联系各大门派,十年前,在她们交情不深的时候,琴晚晚就不在了。 很多剧情里面没有详细描写的炮灰,似乎他们的故事,也是不值一提。 可是她们毕竟是鲜活的,在这个世界里真实的存在过的。 “我……想报复他”。琴晚晚拽住了霓华的一袭衣角,接连的打击,琴晚晚的精神经历了巨大的波动,甚至修为有倒退,道心破碎的趋势。 霓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素离的结局,素离在琴晚晚死后,在第一门派没有灭门之前,素离似乎依旧活得风光无限,如烈火烹油、鲜着锦之盛。那个曾经被他背叛的女子,死的轻飘飘的不值一提,所以很明显,上一辈子她不仅报复失败了,还被众人刻意遗忘了。 “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每次做错什么不惹他不开心,他就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他是真的很珍惜这份缘分,他曾经告诉过我,他的小师妹喜欢过他,但那是过去式。 我们的爱情不是那些能比的,我是他遇到后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他和小师妹那是过去的错过,他错过了一次,那时候不懂事,但现在,他说不能再错过我,不能再失去我。好一个不能失去!好一个不能失去!” 在秘境,死生不论。 如果是正道的对手,要下死手下黑手,也只能在秘境。 琴晚晚眼中的悲哀凝成了实质,“但是,我根本就打不过他……” 素离是第一门派的长老的关门弟子,金丹顶峰,琴晚晚筑基冲金丹,两人之间的修为差太远了。 况且,琴晚晚不过是是天赋好的孤女,如今又是灵丹破碎,注定在修行之路不能走远。而素离是修仙世家,也就是说,想要对付素离,打死了小的会来那个老的,打死了个老的会来一个更老的……… 而且还有个很现实的原因,琴晚晚没有证据。况且致命的是,他们不在同一个门派,甚至算不得残害同门……光明正大的定罪,只能判素离人品败坏。 所以手锤渣男这件事情只能从长计议,最好在秘境中解决,还得名正言顺。 霓华准备安抚琴晚晚,琴晚晚却直接昏了过去,她叹息一声。 也好,不经他人苦,莫说虚伪话。 霓华眼神一撇,撇到了坐着打坐的司长云,幸好系统发配的这个男主,不算太渣。要不然别说攻略了,霓华第一天就找一块豆腐撞死。 不过经历接二连三听说的渣男事件,她现在没有心情做攻略了,好方(__)ノ| 席延看着霓华默默的长久的凝视着司长云,嘴角一勾,沾染着别样情绪。 情情爱爱放一边,两大门派在原地休养生息,顺便开会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天音阁的二把手潭风长老摸着胡须沉吟,“老夫探的秘境有座古墓,诸位可愿一起同行。” 至于如何探得,估计是之前潭风长老遇到的风家的人,他用了不知名的手段探出来的秘密,不可为众人道也。 玄天门的朴一长老拿着玄龟卜卦,良久沉吟不语。 柳长青急了,“去还是不去?” 朴一长老只说福祸相依,九死一生,要慎重考虑。 商讨了半天,最终意见达成了一致,越是接近于在秘境的主人的地方,更容易得到天道机缘传承。古墓方向灵气的确是比别处更浓郁,修仙界本来抢的就是机缘,机不可失。 出发前,众人在原地疗伤,恢复最佳状态。 “小师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司长云看着离得自己极远的霓华,向霓华抛了一瓶私藏的丹药。 (本章完) 第26章 进村 第26章 进村 霓华灵台一阵阵欲裂的痛,摊开手掌,她忘了什么? 司长语似是而非的话语落下,便先行离开了,前去探路。 “师姐,你的伤要处理了。”席延手撑着后脑,看不清神情,随后毫不见外的从霓华的手里接过了丹药,打断她的思考,帮她处理伤口。 霓华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收回手,藏在自己的袖中,她现在感觉状态很差,非常非常差,因为她的伤口越来越难愈合,这是她重生来的后遗症,她抬头看天,这个九州上的灵力真的越来越稀薄了,就连到了这秘境,也难以补给。 所以,修仙界的灵气越来越匮乏的征兆下,修仙界也会迎来末世吗。 ………… 众人休整过后,一行队伍分了几个小队,琴晚晚属于老弱病残,长老知道琴晚晚的经历的事情,但是想了想,还是劝琴晚晚放下。 受过伤的人要自己走出来,要不然,一生才算是真正的毁了。 琴晚晚听着这些道理,眼神恍惚。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端倪的,感觉到素离变了,琴晚晚却还是越来越喜欢他,看着他和小师妹走得越来越近,这种醋意涌上心头,想去质问他,但他平时对她又是那么的温柔,欲言又止过后,在他的一次次哄骗下,甚至又把自己的宝物送给了他和他小师妹,如今细想这些傻事。她看不破,放不下,也绝不可能放过。 这口气是咽不下去,但是要怎么装也是一门学问。琴晚晚本该随几个伤员留在原地待命,但是她签了生死状平静的说去找机缘,众人也就没了意见。 两大门派开始上路,秘境太大,古墓的方向并不精确,众人选了一个集合地分头上路。 霓华,司长云,席延,琴晚晚,玄天门的朴一长老组成一队,他们赶了两天路之后,霓华忽然看到前方似乎有村落,远处冒起了炊烟。 路过一处密林的时候,忽然遇到了大量衣衫褴褛的普通人,他们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但是又自然的出现在这里。 霓华拔起了灵剑,眼神漫不经心的扫了一圈。 有住着拐杖,有拖儿带女,有年轻力壮的扛着东西,各色人物都带着眼神带着苦难。 看着持着刀剑的各位修士,这些普通凡人直接的跪了下来,一个劲的求饶。 问他们是什么人,直言他们是难民逃荒,听说前面的村庄有个大善人,特地去投奔。 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可是几百年前的秘境怎么会有普通的凡人。 霓华古怪的低语,“这些人是真人还是假人?” 玄天门的朴一长老语气沉重,“我们进入进‘域’了。” “域”是一方大能开辟的小空间,也就是秘境中的秘境。 逃荒的难民个个神色紧张,一个个脸上带病容,不断咳嗽。 看着这些手持刀剑的人个个肃穆以待,难民一个个神色恍惚,跪着不敢起身,眼神诺诺不敢吭声。 霓华试探道,“现在是哪年哪月?” “回,回各位大人,现在是若虚九年。”难民群中,一个中年人持着还算标准的礼仪,用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官腔,他跪着,抬起头来的偷偷的看了他们一眼,不确定的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 现在是按修仙界来排年号,若虚年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三百年前,王朝鼎立,世家兴盛,如果他们是三百年前的曾经逃荒路过此地的难民,倒也没毛病。 但是普通人怎么能活三百年,那眼前的这些人不会是活死人吧,那就更恐怖了。 如果他们眼前的是虚幻,那也太真实了,从他们踏进此地,就连路边的一草一木都刻画的非常的细致还原,看不出来是假的。朴一长老摇了摇自己的玄龟,“并不是幻境。” 司长云平静道:“我们只能往前走了。” 事实上,霓华试着退一步的确退后不了,步子像被粘住一样,只能往前走。 霓华扬起了笑容道,“我们也要去见大善人,谁知道路的,前方带路,有赏。” 几个胆子大的从地上爬起来献殷勤,李四能说会道,将这里的信息一股脑的倒了个干净。 前面的村口,是一个小世家的地盘,来了个修士,姓观,他们建了一个棚子,请了许多医士,据说能够治疗瘟疫,还收留难民,并且无偿发放粮食,周边几个村落听说了,纷纷闻风而来。 尤其是近几年大旱,颗粒无收,有些偏僻的村落,甚至到了卖儿卖女吃人的地步,日子苦不堪言。 当然也有幸运的,如果一个村出了修士,谁家孩子有了灵根,那自然可以去皇都,修仙缘,吃喝不愁,整个村都跟着沾福气。比如他们此次投奔的村,就是出了一个极品的修士,所以物资丰富。 听张三李四的语气就能够听出三百年前两极分化严重,一面是修仙界的繁华,一面的普通凡人的困苦。 众人踏进村落的那一刻,灵力受到波动,心有所感,霓华回头看去,曾经走过的路升起了一阵阵的迷雾,笼罩在树林间,看不见去路和归路。 玄天门的朴一长老在众人的脑海中传音,“此地有可能是秘境之主的前尘,众人小心为上。” 霓华侧头悄声问席延,“如果,我在此地损命,你该如何?” 席延诚恳,“师姐死了,我一定帮师姐收尸。” 霓华“啧”了一声,不乐意的看他。 走进村口,只见的远远看去有穿着各色衣衫褴褛的人排起了长龙,似乎道路的尽头,有人在施粥米。 霓华听到了跟他们一起进村的几个难民肚子里响起了咕咕的声音,玄天门的朴一长老叹息的放他们去排队。 朴一长老把自己的玄龟放大,然后放了一道灵力罩在村落上空,灵力末及扩散,直接的打了个回转,收回了他的体内,朴一长老退后一步,神色不太好。 “大家检查一下自己的灵力!” 众人进村之后,大家的修为竟压到了同为筑基境。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默不吭声的琴晚晚捂着胸口,却忽然缓慢的笑了,千载难逢啊,千载难逢,虽然她和素离并没有正式的结为道侣,但是他们之间发过心魔誓,如果素离还在这个秘境,她埋伏好的话,她未必没有可能把素离一击击杀,如果可以,让他和他的小师妹成双成对留在这里。 大家都在劝她放下,可是凭什么做错事的人不用做到惩罚,留她这个一无所有的废人独自虐身虐心。琴晚晚低头看着没有任何回应的通讯玉,素离甚至从一开始下手,就没有想过她会活着。 凭什么她这十几年的付出却是成全了别人,凭什么自己成为半个废人,他和他的小师妹逍遥。 毕竟是靠近秘境最中心的地方,既然此地会压低修为,那么别的地方可能也会! 霓华敏锐的感知琴晚晚一瞬间身上笼罩的阴霾的情绪,拉了一下琴晚晚的手腕,心知肚明的问道,“你怎么了?” 琴晚晚闭上眼睛,身子小幅度的颤抖了一下,“无事。” 霓华看着生动活泼的琴晚晚变成了几分草木皆兵的模样,霓华猜到了琴晚晚的想法和打算,但是她并没有规劝什么。 (本章完) 第27章 走攻略的前辈 第27章 走攻略的前辈 许是霓华他们这一行人打扮不凡,很快的就引起了前面的村里的能人修士的注意,他们一行人被管家直接的恭敬的引进了大善人的家里。 管家脊背微微弯着,细眉细眼,面上白净无须,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面色长得讨喜,好似一张圆规划出来的白面饼,一脸的谄媚。“各位客人远道而来,我家主人有请。” 霓华轻飘飘的落了一眼在管家的脸上之后,直接的转回了目光,她擅长画灵,自然擅长分析人像,她觉得有点眼熟,甚至觉得自己肯定见过这人! 这种违和感随着管家领着众人往庭院深处走的时候更加明显了,比如,管家踏进假山小径的时候,他侧身不小心崴了脚。 霓华漫不经心的开始盘算自己的储物戒里有多少张符,便在此时,霓华脑海中传来了长老的声音,“此地古怪,慎言,见机行事。” 霓华转过头去看面色如常的几个道友,各自点了点头,她转头继续的冷眼盯着管家脸上浑然一体和气的笑容,也勾起了笑容。 转过看庭院的雅致的山水,庭院有奇异草,山石点缀,绿柳周垂,三间垂门楼,整个院落富丽堂皇。 往前走,在长廊转个弯,忽觉眼前移物换景,眼前人,身边人竟没了影。 霓华身体传来不适,有一瞬,霓华的灵魂产生了轻轻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吸引她走过去。 移至水池旁,见池上每三两条鱼儿轻快地游着,水面泛起淡淡的波纹,池中倒映一张陌生的脸。 霓华低头看着泛着波纹的水面,抚脸脸上陌生的脸,轻叹,她接受的很坦然。 忽听空中传来鸟哀鸣之声,霓华自己四肢竟不听驱使,透过水中泛起的波纹,她看见扭曲的身影晃了一下,她清楚感受到那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自己身上的躯壳转过墙。 若隐若现的光线之中被拖进屋子里,她冷静的看着自己穿一身墨色袍子,看起来不像修士衣服,倒有点像巫族的祀服,很明显自己就是侍女口中的小姐。 “小姐”样貌生的极好,但若是旁人看来就是有点奇怪,比如小姐的眼神在见到人之后,眼里的戏特别多。 众npc聚在一起和小姐开始讨论剧情,说的也就是这位小姐的青梅竹马,竹马怜香惜玉倒也是独一份,是风月常客,但向来是百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这一次,他不知怎么栽了跟头。 霓华根据剧情,隐隐的猜出自己扮演的角色就是红缨。 待在别人的身体其实并不好受,霓华灵魂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她没想到自己竟然领了这么重要的角色。 轰动皇都的风流韵事,堂堂皇子不爱权势爱红妆,闹着要娶一个民间卖的女子为正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闹得轰轰烈烈,不惜与皇家决裂,两人一起私奔,离开了皇都过起了粗茶淡饭的贫民日子,后来两人终究过不下贫贱的日子,回了皇都,女子在他家人的拆散下黯然离场,最后女子郁郁而终。 老生常谈的故事过了很久被说书先生拎出来还能赚两把客人的两滴热泪,道的是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情深不寿。 听说故事的男主人公回来了之后,霓华不受控制的操纵着身体去找他。 他爰那女子,她爱他。 她来到一个森严的府邸之中,但有修为傍身,她用了些招式隐身进了里面。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门外突然想起了撕心裂肺的哀泣,紧接着又是如杜鹃啼血般的是女子的凄厉的喊叫声,又很快,女子被人堵住了嘴,只听得见庭外啪啪的笞杖声,一声接着一声。 进去院落,院落里的树的光影颤巍巍的投了下来,分割出了两个世界。 树下的少年一袭青纹雪色锦袍在身,绸缎般的墨发垂落在身后,他对这些惨叫声熟视无睹,骨节分明的手的手,指尖的轻轻地捏着一颗剔透晶亮的棋子。 那一个长得和画像里面一样惊艳的少年,那一刻,霓华突然就确定了,当年皇城的荒唐的皇子,就是秘境之主风之怠。 耳边,是侍女于心不忍的惊呼。 树下投来破碎的光影,高台上,一个模糊的看不清人影的人平淡的出声问,“你不救人?” 风之怠作为这一出戏的主人公,目光平静,就像是看客一样的,看过这场戏,轻描淡写的说道,“反正也没意思了,听说母后您都气病了,若杀了她可以让您消消气,她也算功德一件,不枉人间来一遭,不是么?”话本里深情的男子的眼神平和寡淡的看着昔日自己深爱的女子被打的皮开肉绽,他离开的时候,眼神轻轻的一瞟,仿佛看着一坨烂肉,他拂过衣袖,漫不经心。 那女子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她站在原地没动,眼睁睁的看着阶下受刑法的女子叫着突然没了声息,血液滴答滴答的流在地上,死亡的过程极其的漫长又痛苦。 她眉眼动了动,稍稍调整了站了许久的姿势,她仿佛自虐般看着少年离开远去的方向,然后看着那刚死去的女子被下人嫌恶地拖到了阴暗处,拖向更远的更肮脏的地方。 垂眸的瞬间,她眼神里氤氲浓雾,戏本里情深不寿的爱情,主人公却是假深情,真寡义。 愚昧、过失、罪孽盘踞在脑海,而女子所深爱的男人,并不是人们眼中的贵公子,而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 他眼中所谓的深情,不过是一时兴起,随时可以丢弃的玩意。 霓华似乎感受到身体的主人的沉默,不禁也问道,“是啊,如此薄情寡义的人,如何值得你深爱,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付出一切呢。” 霓华很费解,三百年前,红缨是世家大族的巫族女子,地位极高,天赋极好,要什么人得不到呢。况且,红缨早早的就了解到那个风流浪子如此薄情寡义的本质,为何“她”后来又熟视无睹的飞蛾扑火呢。 身体的主人终究是没有回答,很可能,她所操纵的这具身体所经历的剧情,只是红缨留在世间记忆中的一部分罢了。 后来,“她”时常的不受控制的去看风之怠。 树上斑驳的影子落了下来,风流的浪子眉间带着些愁色,一个人在树下下棋,纤长的细指扣着黑白的旗子。 她听静谧的夏天里多余的蝉鸣一声一声的叫着,看风流的浪子看到树下跳下来的她,他一闪而过的情绪,很快的隐于瞳孔深处。 红尘里的深情的故事,换了一家又一家,风流的浪子依旧是有着深情的名声,他在百丛里路过,骗下一颗又一颗的芳心,日日与皇都里的纨绔子弟一起流连混迹在风月场。 有时候,红缨也会遇到风之怠和旁的女子在一起前月下,看到他在月下对着另外貌美的女子带着微醺入情的深情说道,“她们都不是你。” 她如同局外人一样,看着月下的女子因为娇俏露出了微微泛着红色的半边脸。 风之怠回去时经过长长的巷口,似乎是察觉有人在看他,侧头看了过来。“出来吧。” 她跳出来,风之怠看到又是这个皇城里赫赫有名的巫师的后代,他心里有预感却难免惊讶,毕竟他从来没有待见过她。 风之怠似乎想起了自己和卖女子私奔前窗台上几乎每天都有的沾着露水的,他深深的看了红缨一眼,漫不经心的扯了嘴角。 随即,风之怠又皱起了眉头,混不吝的羞辱道,“总是你啊,你可真是恬不知耻。” 她做出似乎很难过的表情,然后深情的又受伤的看着他,她头上软软的呆毛,让风之怠想起了小时候养的麻雀,他有一瞬间的心软,所以那天没有立马赶她,而是自己慢吞吞的走过一条长长的巷子,任凭她跟着自己。 一连着好几天,因为是第一视觉,霓华终于的察觉到一丝不太寻常的东西来。 比如说,身体的主人明明看到了风之怠种种的恶行,薄情寡义与放荡不羁,红缨却像感受不到一样,继续如同往常一样死不悔改如同痴汉一般的追逐者风之怠。 但是,在这一份一厢情愿的追逐里面,霓华感受不到身体的主人胸腔里跳动的心,感受不到她见到风之怠的心动,体会不到风之怠和别人在一起时的悲哀。她好像只是单纯的在认真的观察他,研读他。 起风了,她站在空落落的街口看着月光投下的影子,巷口红彤彤的灯笼透着妖异的光芒,霓华又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她好像摸到了一点头绪,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霓华喃喃自语的问道,“你为何选择我参与你的故事?” 那点违和感在心里头冒了的尖,一点一点的冒了出来。那一种每一次精心准备的心意被弃之如彼,那种受了一遍又一遍的伤却不受控制的去找他,仿佛魔怔一般的行为,细思极恐。 (本章完) 第28章 前辈2 第28章 前辈2 不管是亲身体验红缨在皇都里头各种献殷勤,还是霓华后来听说的浪子和红缨的故事,都透着莫名的古怪。红缨随风之怠进入修仙界后放弃自己的天赋,几十年乃至百年的抛弃一切的陪伴他,在此期间,红缨似乎从未在风之怠的身上获得过半点的温情,那么正常的人,是如何坚持的呢,红缨喜欢风之怠的到底是什么呢。 霓华话音落下,这具身体心头腾升起一种陌生的情绪。 一些熟悉感,让霓华脱口而出的问,“是攻略,还是剧情?” 前辈,你是不是也拿了剧本? 霓华话音落下,这具身体心头腾升起一种翻涌的恶意,隐晦的像有绒绒的鹅毛在灵魂的深处轻微的撩动。 霓华在心里头脑风暴,难道红缨竟然是走攻略的前辈,那一瞬间,她的灵魂深处涌出许多无头脑的思绪,她迫切的想要了解更多。 一阵风吹落掉下了巷口高挂挂起的红彤彤的灯笼,寂静的长巷上,空无一人,霓华回头看去,发现身后的道路渐渐的被迷雾给掩盖住,一转身自己又出现在了那一座熟悉的庭院里。 雅致的山水,奇异草,山石点缀,绿柳周垂,三间垂门楼,富丽堂皇。 霓华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窥探到隐隐约约的涟漪泛起来的水面倒映的面容,自己附身的身份并没有变。 很快,霓华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往自己庭院的方向走,又看到了不远处来了一个亭亭袅袅的侍女,侍女手上端着盘子向她行礼。 霓华重新的坐在半个人高的铜镜前,隐隐约约的光影透过了窗台扫到了她的脚下,她抬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扭曲的分隔在半面墙上。 霓华继续在屋里听了npc的透露的剧情,进度条悄无声息的又往后拉了拉。 风之怠因为天资聪慧,骨根极佳,离开了皇都,开始修仙之路,红缨放弃了自己巫师后代的身份,背弃了自己的家族,一路的追随着风之怠,拜到了第一门派的门下,成为师兄妹。下山的时候,降妖除魔自不必说,但是风之怠的风流本性不变,又遇到了他的红颜知己,其中有一个令风之怠十分上心的是白衣医修,九州的享有美名的慕月仙子。 是岁大旱,颗粒无收,人人争相草根为食。又逢妖魔为祸,许多的村庄感染了瘟疫,死伤无数。慕月仙子下山救苦救难,停留在一个偏僻的山庄,他们两人发生了交集。 霓华起身,往外走去,她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去找慕月仙子。 风吹到了吱呀作响的树林,红缨远远地看到了正在施粥米的暮月仙子和排着长长长长的难民的队伍,按道理来说,修仙之人不必亲力亲为,但是慕月仙子整个人有一种救苦救难的玛丽苏的光环,别说施粥了,就是采草药也是亲力亲为的。 几座城池村落发生了吸血的案件,红缨和风之怠与同门师兄弟奉命下山,几人一路追随线索,在村落遇到了慕月仙子。 案发现场的是一个偏僻的村落观村,当时死了很多人,但是,独观大善人留了一条命。红缨在附近闻到了很浓的妖气,询问受害人,卧病在床的观大善人带着些手舞足蹈地描述道,“血,很多很多的水,是个女子,我看到她了,我真的看到她了!她在我面前飞过,白色的衣服上全是血……”红缨看着剩下半条命的观大善人,观大善人原本是门派的修士,下山之后留有修为,所以他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被吸了血之后没死的案例,经历了生死一遭之后,观大善人大彻大悟,从发了善心,到处救济难民。 而那个时候,慕月仙子在村落待了一段时间了,询问慕月仙子时,她只垂眸认错,直言自己的疏忽造成的大错,开始各种自责,此后不了了之。 红缨看着慕月仙子身上的白衣,曾经怀疑过她,后来村子里又出了几桩妖祸,红缨和风之怠去捉拿妖物时遇害,却是慕月仙子救了他们的命。 红缨猜测是附近有大妖,专门修炼阴邪之法吸食人血提升修为,风之怠也是一心想收了那大妖渡自己的功德,为此他们甚至弄了一出戏,钓鱼执法。 然而,在精心布置的陷阱中,幕后的凶手不仅没有抓到,每次布局完之后,反而其他村外死了人。 唯有一次,红缨成功的捕到了大妖的影子,红缨和慕月仙子守在府中的屋里引凶手,远处的红光大盛,最后红缨赶过去却看到了师兄死去已久的尸体。红缨的师兄守住结界,没有来得及呼救就被吸干血而死。 而红缨一心认为慕月仙子有问题。于是,红缨力排众议的将慕月仙子囚禁起来,那个时候,风之怠和红缨关系还算缓和,风之怠没有反驳,由家底深厚又兼修邪巫术的红缨和另外一个是妹亲自看守慕月仙子。 画面转了转,霓华忽然发现自己就来到了一座屋子里,烛光隐隐约约,自己抱着剑站着,不远处坐盘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空气中飘来劣质的香气,霓华心中猜测,应该自己来到了红缨看守慕月仙子的那天。 估计是那天出事了。 灯光越来越暗,月亮躲在云层不隐蔽不出,夏天的知了不耐其烦的叫着,直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才戛然而止。起风的一瞬间,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香气,风中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细碎的声音,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霓华没有挣扎和反抗的余地,忽然晕倒在原地。 霓华看见自己的灵魂从半空中飘了出来,俯视的看着红缨倒下去的躯壳。 几片轻纱飘过来,前方根本看不起人影,霓华只听到了脚步声掠过了自己往前走去。 细碎的古怪的嘀嘀咕咕的响起在空中,仿佛有人在进行秘密的交谈,霓华抬头,空中却升起了古怪的白雾,而她的灵魂也越来越稀薄,她快要离开这个梦境。 霓华想抓住什么,或者想替当年的红缨抓住什么,睁开眼睛,霓华眼前是一道白光。 (本章完) 第29章 血魔 第29章 血魔 霓华恢复意识的时候顿感不妙,睁开眼睛,她对上一张俊秀的却是冷面的面容,那人带着点熟悉的薄凉,“你好的很。” 看到自己的剑上的血,霓华心里叫苦,果然,她一下子受到了众多不善和不可置信的目光,她看到不远处一个血人躺在那里。 和霓华一起的小师妹被吸了血,而慕月仙子内丹被人生生的挖了出来,但是唯独她没事。 只是,不是说来的大妖吸血吗?怎么还挖丹呢? 霓华眼神沉沉的看着昏迷不醒慕月仙子。 看这么多剧本,从经验来看,慕月仙子的动作越多,在霓华眼里就越肯定她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幕后凶手就是和那个大妖有勾结。 霓华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自己的身上淡淡的妖气还没有散去,她就看到了墙面上泛起了涟漪,霓华看到了门派的灵器水镜回溯事情的经过。 她倚在旁边的梁柱上休息,夜风裹着香气凛凛,她睁开眼闭,看到一团血色迷雾。 她看到画面中的自己一脸冷静的面容,看着一团血雾一般的妖怪,拎起了剑,看向慕月仙子是看死人一般的目光,“我要她生不如死。” 接下来,画面中开始记载了师妹被吸了血之后,血雾又重新的缠上了慕月,红缨一剑挑开了慕月的命脉,把内丹从慕月体内掏出来的模样,画面鲜血淋漓,残忍恶毒。 事后,她站着冷眼旁观,似乎眼中还有一种道不明的快意,然后在众人来的时候开始装可怜,自己把自己划伤,装作修为不够不能够抓拿凶手的可怜样子。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慕月仙子身残志坚,中途醒来指认红缨,而门派也祭出天道灵器辅助调查,于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霓华看完一梗,画面中那也不知道个什么东西倒是把她模仿的惟妙惟肖,不过,她晕过去了,她自己还能不知道? “你现在认罪还来得及。”风之怠带不痛不痒地交代道,看着她带着微乎其微的怜悯。 霓华心里叫苦,动机证据人证物证皆在,自己的身体又不受控制,共感一来,不仅背负一身罪名还得吃尽苦头,霓华没什么表情的等待着身体的主人操纵她走剧情。 一阵风吹过,众人面面相觑,诡异的沉默中,霓华尝试的抬了抬手,她没有想到这一回她竟然可以自由活动躯干了。 霓华眼神古怪,难不成红缨还想要自己帮她改写结局? 霓华看到红缨昔日的同门拿着剑对着自己,她看了一眼至今昏迷不醒的慕月,很好,这剧本还是拿明白了,不会是要自己的内丹赔偿给慕月吧,狗血火葬场骨灰都给扬了。 可如果不认罪的话,估计又是大打出手,浪费体力,于是她认罪了。 很快的霓华被押到了一个临时改装的牢房,牢房外面是密密麻麻的阵法,押送她的弟子走了之后,风之怠折返回身。 风之怠皮笑肉不笑,居高临下的看着霓华,“你就这么喜欢我?”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霓华眨了眨眼睛,没有理会风之怠,心里却不停的吐槽,他好大的脸,她喜欢狗都不会喜欢他。 霓华安心的待在牢房里以身试法。她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宗门长老,证据嘛,应该很快就有的。 望着空气里飘来的尘埃,霓华狠狠的憋了一口气。 夜晚静悄悄,在忽然空气中又飘来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我是来救你的。”一个穿着白衣,身高只到霓华的脖子的女子,那妖把脸包得严严实实,她腾空的出现在霓华的面前,她看着霓华友好的笑了笑,蛊惑道,“虽然我是妖,但是我不会害你。” “你又是?”霓华装作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妖物说这就要把霓华从牢房带出去,霓华看它走的费劲,她还特地帮那妖物解了不少的阵法。霓华象征性的挣扎反抗了一会儿,装作一副被迫无奈顺从它的模样。 等走到越来越偏僻的地方,那妖很快的就变了面目,伸出了爪牙。 “你果然和妖物勾结?!” 霓华背后的传来了同门大声的呵斥,话音没有落下的时候,一个头滚到了同门的脚下。 风中传来细碎的嗡嗡嗡的声音,霓华收好了剑,低头看着那只妖死不瞑目的可怖的模样,她眉头却是夹死了苍蝇。 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的局,霓华这么想着,眼前又有一道白光,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又开始不受控制。 果然,这妖物能够操纵人。 霓华看着自己的剑对准自己的同盟,心下了然,十分平静。 霓华几乎一瞬间就推出了当年的结局。 她踏着同门的尸体,小心的留了他们一口气,那一团血雾满意的在她的旁边怪叫,“纯阴之体,纯阴之体,天赐的祭品,大补,大补。。” 霓华被大妖弄回了大本营,蜘蛛丝一层一层的结在洞口,洞里排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浓重的血腥气味臭气熏天,但是还有个别的人修苟延残喘吊着一口命。 与此同时,霓华手中的通讯玉在发烫,她亲身经历的这些画面都被时事传播的转到了第一门派。 是血族的人,而且目前来看还是团伙作案。 血族在选继承人,红缨是他们选中的最完美的祭品,真正的血族表示,他们是不会一次性的活活把一个正常人吸成纸片的。 重伤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霓华躺在角落,却意外的看到了同样躺在角落的慕月仙子。 “中了血咒的人,会对鲜血产生渴望。” 霓华被抓过来了之后就被它们放在这里自生自灭了。待在这里的第一天,有人对她伸出了爪牙想要吸她的血,她把人反杀了,待在这里的第二天,她饥肠辘辘,看着人就突然觉得口渴。待在这里的第三天,才看见旁边没死吊着一口气的人,就眼睛冒着绿光。 普通人要成为血族,要经过漫长的仪式和残忍的屠杀。 而作为血族的祭品的修士吸饱了血,只有一个下场,兵解成为同类肥沃的养料。 霓华挣扎着,忽然有血溅到了自己的脸上,她僵硬的抬头看到,看向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的慕月。 (本章完) 第30章 白月光下线 第30章 白月光下线 慕月眼神空洞无神,她一口咬到了随机堆放在她附近的祭品的喉咙,她起身的时候,优雅的擦了擦嘴。 霓华怔然的看着已经被操控的饮血为生的慕月,眼角突的跳动了一下,眼神晦涩的压了下来,目光暗晦的掠过了慕月仙子,看向慕月仙子旁边的那一团迷雾。 一阵阴风袭来,风停了,那一串迷雾缠绕缠绕慢慢的化成一个穿着女子长袍的人形,她站在慕月仙子的旁边,身上有着胭脂水粉掩盖不了的血腥气味。 那是他们要抓的妖魔。 那妖魔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慕月,把一个刚死不久的尸体扔到慕月的跟前,不怀好意的笑道。“说来我还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慕月仙子救死扶伤,妖魔演出苦肉戏就让她上了当,慕月救了一个妖魔。 于是,慕月和血魔上演了一场农夫和蛇的故事。 血魔伤好了之后,小心翼翼的伪装成人,潜伏在慕月的身边,然后模仿慕月,直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慕月这具躯壳控制住了,血魔会借助慕月的身份行各种便利,但是慕月醒来之后对此又没有任何的记忆。 而血族的人最擅长的便是操纵人心。 血魔较长的指甲上慢慢的收拢,露出来包裹着的点点荧光的碎片。 血魔向霓华走来,慕月身上带着一定的功德,妖魔近不得身,妖魔便借“红缨”之手将慕月折磨的不成人样,在慕月被剖了金丹之后意志削弱时,血魔就彻底控制了慕月。 霓华一只脚微微垂下,空中的血腥味吹到了她的鼻息,她低下头,看不清神情。 她还能撑多久她不知道,但是,一开始他们搞错了方向,慕月有异常,但是慕月也是受害者。 现在,轮到她了。 霓华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现在感觉状态很差,非常非常差。 霓华不知道当年红缨是怎么撑过这段灰暗的时期的,一睁眼,画面天旋地转,醒来的地点还是那个黑漆漆的山洞,但是外头厮杀声震天。 霓华起身,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得力气,周边空洞洞的,而自己的这具躯壳身上布满了血窟窿,当真是全凭一口仙气吊着。 慕月有功德在身,血魔只能完全控制她的身体,但是慕月还留了一丝意识被天道护着,而霓华有天缘护着,血魔也暂时没办法动她,即使他们能够操纵她的躯壳,其实也没有完全的吞噬的意识。 过了很久,她发现自己又无意识的走出了这个洞口。 好戏才刚刚开始,她却的疲惫不愿再重复了,霓华看着对面的同道同门,慢慢的举起了剑,开始了新的一轮自相残杀。 风吹个不休,霓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穿着白衫一双桃眼漾着着微微笑意的风之怠。 风之怠既然是天道眷顾的人,自然不是半分理智都没有,之前的对红缨的种种恶劣和不信任,也不过是做戏而已。 风之怠看着“红缨”不受控制的对自己下手,生死关头,他好整以暇地纵容着她,看她的长剑穿胸而过。风之怠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看着红缨空洞的面容和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剑,他却只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伸手想把红缨揽到身边护着,却是一棋之差,被漫天的天火阻挡了他的去路。 他低头看着自己落空的时候,对红缨是什么感情,或许连他也分不清楚,但风之怠一向喜欢赌,而在赌庄上,从来没有赢家。 血魔开启了祭祀仪式,烈火熊熊的烧着,慕月和红缨同时的被摆到了祭坛上。 一片火光之中,烈焰带着灼伤灵魂的苦痛,慕月在火海中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她抬头,看着昔日的同门,眼神扫到风之怠,眼角无声无息的渗出的泪溢。 霓华低头,血魔的血咒已经从手臂往上伸延,蔓延到她的整个肩部,等到血咒入脑之后,活着也不如死去。 而此时,血魔恶趣味的把她和慕月同时的放于祭天大阵的阵眼当中,望着对面的眼神复杂的同门,霓华心情同样复杂。 是的,血魔要他们正道做出选择,二选一,只能救一个。 霓华抬头看着柔弱的慕月,慕月的一生救死扶伤,除了救了不该救的魔,一生也无可指摘,反观红缨,除了刚下山做了几桩好事,可圈可点极少。 很短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一生,霓华去看风之怠,去看各位同门和长老,在他人闪躲的目光中,她分清了利弊,其实,红缨已成为了弃子。 慕月身上淡淡的功德的光晕围着她打转,她的眼神眷眷带着世间的留恋,还有对风之怠意味不明的未曾说出口的情愫,最后慕月转过头来温柔的看着红缨,轻轻的说道,“别怕。” 在他人已经倾向于自己的时候,在即将脱身的时候,慕月选择自爆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霓华,她把自己最后的灵力裹在了慕月的身上,阻止了她的鱼死网破,两人齐刷刷的吐出了一口血。 后来呢,霓华望天。 后来慕月死了,风之怠跪求长老救的人,是红缨。 看着身上蔓延到一半的血咒,看着风之怠最后抱着红缨的双臂,看着大火吞噬了一身白衣无垢的慕月,霓华看着一幕静默的悲剧。 一片灰烬之中,霓华半梦半醒,她低头,听到旁人劝风之怠说道:“看开点吧,浮生仓促,修仙之人本来就是和天道争命,这世道里未得缘法,都注定会死,不过是赴死的路子不同罢了。” 风之怠在小村镇里和白衣慕月仙子相爱,他性格薄凉,却是最会讨人开心,慕月会喜欢上他也不会奇怪。在慕月死后,风之怠在慕月生前居住的屋子找到了慕月没有送出来的礼,风之怠一夜未眠,一反平素寡情寡义的作态,他持剑下山独自离开。 后来,红缨在许多人的口中听到了那一个买醉的浪子的传说,听说他到过很多地方去寻找慕月生前的足迹,从皇城到九州,浪子风流无数,却从来没有把人放在心过,平生头一回,想要的人在蓦然回首处却是生死相隔。 死的人永远成为了白月光,活着的人最后活成了蚊子血。 若是曾经红缨在风之怠的心中有一点点的不同,然而随着慕月孤注一掷的死亡,那一点不同消失殆尽。 (本章完) 第31章 这一把稳了 第31章 这一把稳了 红缨活着,却因为中了血咒,表面上是被逐出了门派修养,实际为门派弃子。她很难再重新修炼了,红缨同以往那般的追随风之怠,却没有资格和实力再站在风之怠的旁边,同他并肩而立。 红缨的追随成为了风之怠的累赘。 红缨替风之怠挡劫,死在天雷之下的时候,她曾经想问他,“你后悔吗?” 红缨不知,风之怠亦不知,但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没有问出口。 或者红缨自己想问,她后悔吗? 霓华想到了当年在祭台上,慕月在火光之中转过头来对自己温柔的笑意,她说,“别怕。” 她明明可以比慕月更早一步做出抉择的,对红缨出于同为攻略者的猜测,和红缨共情的霓华知道,死亡的恐惧不单单是在这个世界的死亡,而是,如果自己身死,任务失败,可能就再也无法从这个世界脱身了。 在慕月死后,红缨也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去了解慕月这个人,她发现慕月并没有堕医仙之名,所言所行,当真的是圣母玛利亚转世,如果当初他们彼此多一丝信任,或许结局会改写。 霓华不知道红缨要的什么,所以一睁眼,她又回到了剧情中。 霓华心里头思忖,看来不给红缨解开心结,是不会结束这剧情轮回,回到秘境的。 重回到剧情还没开始的时候,霓华直接的下山结交慕月,她看到那个柔柔的对着自己笑的慕月,一双眼眸沾染着别样情绪。 救死扶伤的医者总是对弱者有别样的同情心,霓华一装可怜,慕月就没辙了,她和慕月一起救死扶伤,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慕月的身上,从源头扼杀危险来源。然而,一觉醒来,她在慕月的身上闻到了妖气。 霓华眼神危险的定格在揪着慕月衣角那一个小小的人身上,当初慕月救的那个血魔,是个小孩? 慕月仙子察觉到杀意,她退后了一步,带着些警惕的看着霓华,最后叹息的劝道,“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坏的。” 红缨看着慕月轻笑,“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坏的,但是她,一定是个坏的。” 慕月仙子身旁的小孩嗓音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嘶哑的声音挡在慕月仙子的面前,“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为难仙子姐姐!” 霓华熟视无睹,为了锁定任务目标,她轻轻的扯开包裹的紧密的小孩的面巾,看到小孩纵横交错的伤疤痕存在脸上,怔了片刻。 小孩敢怒不敢言,两眼泛着泪。 慕月仙子无奈劝说,“既然阿影已改邪归正,何不给她一次机会,得饶人处且饶人?” 霓华点头答应,离开。 夜深,作为梁上君子,霓华观察了许久,阿影受过重伤,现在正值虚弱,她夜袭妖魔阿影,为了这次计划,她布下天罗地网,然而,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到让她有些不安。 霓华前脚刚把阿影诛灭,后脚传来的脚步声。 “滋滋滋滋”的诛妖符燃烧着最后的一丝妖魔之气,霓华听到推门的声音。 霓华赶紧藏好,便看到慕月掀开了珠帘,慕月看到一地的灰烬,捏紧了手背不语,良久,她道,“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霓华脚尖上持续的酸麻此时已经转化成了另一种道不明的刺痛,她跳下来,看着慕月,莫名的有一丝心虚。 慕月见她由无悔过之心,气笑了,“你我立场不同,你走吧。” 霓华皱着眉头,闷不吭声的离开了屋子。 霓华离开后折返回身,继续在梁上偷偷的观察慕月,看着慕月在屋里生闷气,为阿影收尸,她看着慕月背上行囊,重新上路,一路默默的跟着慕月。 没多久,慕月遇上了同样下山除魔的风之怠,和霓华设想的风之怠对慕月一眼万年不一样,风之怠平静的向慕月打听红缨的消息。 慕月如实奉告,便转身离开,谁曾想两人目的地是一致的,于是结伴而行。 一个月后,慕月和风之怠互生情愫,与此同时,村镇附近妖魔为祸,慕月医治病人耗费灵力过多时常昏迷,观大善人遇难不久后,接二连三的灾祸让众人怀疑上了一身白衣的慕月。 霓华叹息,她隐在慕月的身边,为慕月杀了不少的妖,也私下找过同门师兄弟解释,却逃不过剧情之力,慕月还是被囚禁了。 看守慕月的是师妹,她眼睁睁的看着师妹被控制对慕月动手,她忍住不动,同样隐在暗处的风之怠为慕月挡祸深受重伤,浑身是血,陷入昏迷。 慕月抱着风之怠,剖了自己的丹,忍着重伤独自离开。 霓华浑身冰冷,思绪沉沉浮浮的如同坠入寒江,她默了,原来这才是剧情的打开方式,慕月是无垢体,不管有没有被控制造成杀孽,她都会死的,她是男主风之怠那早死的白月光,同时也是风之怠的金手指,风之怠因为慕月,拥有了无垢体之后,修为更上一层楼。 剧情里,其实根本就没有红缨这个人,因为红缨干涉剧情,导致了剧情发生不同走向,但是结局不变。 霓华是在围剿血魔时,在血魔的洞巢找到慕月的,慕月已经时日无多,她看着霓华叹息,“你来了。”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慕月虚弱的撑着身子,临死前对霓华笑道,“虽然我们立场不同,其实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红缨,对不起。” 霓华看着中了血咒宁死也没有沾一滴鲜血的慕月,默默的为她收了尸。 慕月死后,一睁眼,霓华又回到了剧情的地方。 所以通关的秘籍是什么? 霓华思考片刻,按照第一次的剧情原封不动的走,她剖了慕月的内丹,然后顺从的被血魔抓到了老巢,染上了血咒,被扔到了祭台上二选一,这一次,霓华眨了眨眼,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按耐住自己不甘的意志,她自爆金丹,死在了祭台上的大火之中。 天火将许多的人和物化成了灰烬,霓华意识迷茫之中,她看到了风之怠悲痛欲绝向自己走来。 她闭上眼睛安心的想,这一把,白月光是稳了吧。 一睁眼,霓华又回到了剧情的地方。 发疯,发疯,发疯。 她真的要疯了,所以正确打开剧情的方式是什么? (本章完) 第32章 连线回现代 第32章 连线回现代 不过经过前几轮试探,霓华也终于能够肯定,红缨的心结不是情爱。 回到剧情点,这一次霓华合理的怀疑每一个人,霓华惊觉自己在剧情中忽略的一件事情,为什么,慕月为善,最后总是不得善终。 霓华不断的回想起了上几次剧情,她放弃了杀妖,放下了剑,疲惫的来到了卧病在床的受害人的塌前,观大善人面色失常,带着些手舞足蹈地描述道,“血,很多很多的血,是个女子,我看到她了,我真的看到她了!她在我面前飞过,白色的衣服上全是血……” 那一刻,霓华忽然感觉到灵魂传来了一阵颤动,霓华头一回的没有先入为主,而是观察观大善人,她冷静想着观大善人身上的妖气。 她目光沉沉的看着观大善人。 或许,她错了,他们都错了,他们想着想要除魔,却忽略了受害者也有可能早就已经被妖魔控制附身,他们之所以怀疑到慕月,就是因为观大善人一开始似是而非的话语埋下了种子,他们都被误导了。 霓华定定的看着大善人,又转头看着一身虚弱却是任劳任怨的慕月,她被钉在了原地,如同针尖扎在脚底。 心思转过了好几轮,霓华一路观察着观大善人,看他表演,一路借风之怠的天道气运和风之怠一起设下埋伏,欲引观大善人露出马脚,一番精心布局,观大善人果然是露了馅。 诛妖阵并没有把观大善人诛杀,反而是激发了观大善人的血性,霓华看着那一团血雾和观大善人干瘪的尸体,她轻嘲,原来,那个血魔所说的救命之恩,还真的是救命之恩。 血魔擅长玩弄人心,而他们被玩的明明白白。 观大善人逃走后,风之怠他们通知了几大门派,一边把周边的结界给稳固,一边协助门派围剿了血魔的老巢。 血魔诡计多端,祭出了大阵拖住他们的步伐之后,血魔独自逃跑了。 霓华目光复杂地看着偷偷的藏在慕月身后的阿影,这一次,阿影没有死,阿影一直跟随着慕月身后救世救人。 阿影见识过霓华对自己的敌意和杀意,偷偷的来帮忙偷偷的走,在慕月的劝说下,甚至还把霓华当成一个好人。 霓华收到阿影偷偷的放在自己窗台的一株沾着露水的月季,整个人神情恍惚,在窗台放,这是红缨曾经爱干的事情,阿影这是以德报怨? 慕月走过来,望着霓华动容,她温柔的笑,“其实,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坏的。” 霓华神情恍惚,似乎是被慕月的话给噎住了,霓华复杂的看着阿影,望向阿影的懵懂不安的眼神,霓华慢慢从不解、抱歉切换成了一种悲伤的眼神。 霓华将难懂的眸光投到了地上长长的扭曲的影子上。 霓华蹲下身子,慢慢的问道,“你叫阿影啊。” 阿影眼神错愕的看着霓华,半响,眼睛愉快的眯了眯,重重的点头,“嗯!” 霓华扯出了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见过阿影,不止一次。 而她杀了阿影,杀了两次。 一次是她被人冤枉困在地牢里的时候,阿影不自量力的跑来救她。 那时阿影身高也只到霓华的脖子,阿影把脸包得严严实实,她腾空的出现在霓华的面前,她看着霓华友好的笑了笑,道,“虽然我是妖,但是我不会害你。” 一次是霓华重回剧情,她得知了农夫与蛇的故事,为了扼杀危险源,霓华杀妖,把阿影误杀了。 而故事里的阿影,又何其的无辜。 霓华望着远处靡靡升起的雾,望着不远处的若隐若现的山河,她看着眼前的慕月,看着阿影,她们的脸庞在自己的面前渐渐的模糊起来。 她走过一轮又一轮的剧情方知,在后世传颂的故事里,在酒巷中旁人道听途说中,其实故事里面的她们已经成为了一地灰烬,所谓的邪不胜正,终究是来迟的太久太迟了。 霓华低头看着自己的剑,上头仿佛有血滴一滴一滴的沿着剑上的纹路往下流淌。 忽觉得像是有人往她的脑袋里打了一棍一样,霓华忽然惊醒,她发现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太久太久了,她有一些思想,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三观,她已经融入进这个世界去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剑,降妖除魔,那么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们看到的当真的是真的吗? 上一世,她会落得如此结局,当真的没有做错过一件事情吗。 霓华开始慢慢的质疑自己,她是谁。 她是霓华。 她来到这里是为了回家。 霓华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就算这一轮剧情是假的,她也要追查到底了。 霓华发奋修炼,追踪者血魔的蛛丝马迹,最终,在门派的齐心协力之下,将血魔绳之于法。 血魔身死那日,皆大欢喜,可又美好的就像是故事里的番外情节,一场水月镜。 霓华好像从沉沉沉沉的梦境中苏醒过来,她眨了眨眼,看到蔚蓝蔚蓝的天空,她转过看庭院的雅致的山水,庭院的奇异草,绿柳周垂。 她回过头去看来时的路,忽然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的话语,“谢谢。” 霓华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成功的走出来了。 原来红缨要的,不过是当年的真相。 一直是她的格局小了。 霓华对红缨的了解更进一步,怪不得,当年风流成性的风之怠在千帆过尽之后,也会对这么一个人产生自己不自知的贪恋。 霓华看着水面上涟漪的倒映着扭曲的身影,自己的脸一瞬间是红缨,一瞬间又是自己。 看着看着,霓华忽然魔怔了,好像整个人被水里的涟漪给吸引,她的魂魄倒进水里头,漫过来的水把她包围,除了窒息感,她整个人感觉到天旋地转。 耳朵里鼓噪着一声嘈杂尖锐的萧声,仿佛指引着她走向某些未知的深渊。又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再次睁开眼睛,霓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阳台上,前面有一个复古的栏杆,旁边有一个休闲摇椅,一抬眼可以看到远处高楼大厦,不远处,慢慢有几栋大厦地升起了霓虹灯,落日的余晖轻轻地洒在了阳台的精心打理过的草上,一半是明暗,一半是澄黄。 她回到了现代了? 她真的回来了? 是幻觉?是错觉? 霓华一颗心被楼下的汽车的鸣笛搅得稀巴烂,如果是梦,也不必这么真实。 她将手握成拳,久久的没有松开,低头看着楼下,然后再回头望了一下阳台半关的门,她走进了屋内。 很陌生的地方,不是她家,而且没有一丝的熟悉,难道是她家人搬家了? 霓华是独生子女,穿越的时候十分的邪门,她刚刚毕业,在招聘会上找工作,结果忽然就绑定了系统,系统经过不知名的检测,看霓华骨质奇佳是个人才,立马的把霓华投到了做任务,大吹特吹说得奖品非常的丰厚,也甭管她同不同意,就赶鸭子上了架,急匆匆地签订了协议,霓华莫名其妙的就在修仙界打了一份工。 看着熟悉的现代家具,霓华的眼里闪过了怀念,在异世界这么多年了,最想回来的就是这个地方,但是这么多年来她想都不敢想。在修仙界杀人如麻,强者为尊,动不动剥皮抽骨,任务又遥遥无期,想太多心里很容易崩溃的。 霓华看着不远处有一个精致的笼子,笼子有上下两格,看起来是个小小的房间,不知名的生物外面露出了一只尾巴,她想走过去仔细看,忽然一阵风吹来。 霓华发现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什么?她现在的状态是阿飘?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霓华竖起了耳朵,不知道该走还是该躲。 这应该是她家吧,霓华心里头打鼓,那来的是她家人吗? “喵~” 一只白色的布偶从精致的小屋子里跳了出来,扑到了门口。 霓华看着布偶猫尾巴轻快的摇着,只心头腾升起一种道不明的期待,像有绒绒的猫尾毛在心间脊背轻微的撩动。 “淘气,别跑出去。” 霓华听到了一个带着几分轻快的女子的声音,她抬头望去,一个长头发的小姐姐,小姐姐低头弯腰把布偶猫抱在怀里,半明半暗的光影中看到她纤细的手指以及温柔的动作。 霓华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救命啊,她家为什么会出现陌生人啊! 霓华是身穿,系统没给具体的方案关于她失踪了之后,她的家人朋友对她失踪的应急处理,但是,霓华在三番四次的试探之中猜想,系统所说的处理就是对他们的有霓华记忆进行有效的淡忘。 所以,该不会是她的家人因为记忆淡忘导致记忆失常,然后把陌生小姐姐给认成了自己,给领回家了吧。 那以后自己回来如何自处。 霓华在这里头脑风暴,忽然收到了一个锐利的眼神,霓华从万般思绪中抽身,抬头看去,前一秒还温柔万分的小姐姐眼神不善的盯着她。“你是谁?” 霓华不悦,“你又是?” “这是我家。”黑长直的小姐姐起身,打开了灯光,看着地上没有落下半分影子的霓华,她的那一双深邃的双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霓华,“你这不速之客还是个鬼魂?” 霓华低头看着自己,因为刚来到陌生的地,安全起见,在听到开门的声音的时候她就缩在房间的某个角落,现在被主人家点名了她此时的处境,她不由得反思自己这个姿态,的确是比较猥琐…… “我不是鬼。”霓华叹息,大大方方的走到了灯光下,霓华纠结了一会儿,主动交代到。“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如何出现在这里,我叫霓华,我的故事有点匪夷所思。” 小姐姐低头思考了两秒,目光追随着霓华的身影,看着她的奇装异服,看着霓华悠哉的在自己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目光沉了沉,忽然主动开口道,“我叫红缨。” 霓华突然从沙发上跳了出来,“什么,你,你是红缨??!” 霓华回过头上上下下的恨不得在自己的眼上装上x光打量着红缨,她真的觉得很神奇。虽然霓华早有猜测红缨可能跟自己一样同为攻略者,但是霓华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直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了红缨! 原来是真的,只要完成任务真的可以回来,系统离开之后,霓华曾经不止一次阴暗的怀疑过自己什么任务是系统的骗局。 “现在是哪年哪月,前辈,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穿越了!”霓华竭力稳住自己的心态,重新的坐了下来。 “你认识我。”红缨倒了一杯水,眼神带着晦涩,有些迟疑的道,“你也是在修仙界?我死后,他们,过的怎么了……” “风之怠是你那个时代的男主么?你死后,他飞升失败,费尽心思造了一个红缨秘境,三百年后,我掉到秘境,认识前辈,我对前辈有诸多的猜测,还曾以为前辈任务失败。”霓华眼神跃跃欲试,“前辈的任务是什么?” 如果红缨是和她一样走攻略的话,应该是he才对,但是他们这一对明显就是be了。 “天道,不可说。”红缨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覆盖了深深的阴影,“你知道血族么,天道的秘密藏在其中。” 天顺其道四时有序,地顺其道物物相生。 四时清明,因为有道,凡事都井然。 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无情,无情为天,若有一天,天道走向末路之时,谁知天道无有私心呢。若天道生了私心,它会怎么做。 血族搜刮祭品,让祭品吃饱喝足,祭品在祭天大阵兵解时,灵力为自己所用。 名曰:馈赠。 霓华对着红缨的一番话似懂非懂,看着自己愈发透明的身体,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停留不久,心里有一堆的话,只能捡着说。 “能帮我找一下我家人,帮我看一下他们最近过得怎么样,可以么。”霓华快速的报下了自己的家庭信息。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化成了碎片,在临走之前,霓华忽然感应到了自己和红缨若有若无的微妙的联系。 她惊疑,她来到这里是因为红缨的关系么? “好。”红缨开口应下,四周却寂静无声。 (本章完) 第33章 红缨番 第33章 红缨-番 霓华离开了。 而红缨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慢慢的看着夕阳沉下,她捕捉到霓华和自己微妙的联系,陷入沉思,任务者可以短暂的在两个时空中来回穿梭吗。 红缨回神,那位姑娘的声音还回响在脑海中:“风之怠飞升失败,费尽心思造了一个红缨秘境,三百年后,我掉到秘境,认识前辈……” 她轻笑,自己又在入迷的想什么呢。既然回来了,又何必想着回去呢,这不是徒增烦恼吗。况且,她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样,也没有人记挂她,也没有她记挂的人。 清风拂过,有一些被刻意的遗忘的过去的记忆好似一本束之高阁的书,无意中,她翻开了,书中的一页页的喜怒哀乐似天边的青黛,在一步步溃散,夜色来临,开始缓慢而坚定地蚕食着白日的光芒,而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开始坠落。 红缨记得回来现代的某一天,她和友人结伴出游,路过一个山神庙,她愣了好久,她站在山神庙前,仿佛错乱了时空,踏入了记忆的年轮所编织的红尘过往的陷阱。 她又一次鬼使神差的追忆起绸缎墨发,桃眼笑的风流的少年。 那时,是红缨跟的风之怠身边的第十个年头,年少轻狂的风之怠和剑客打了一个赌,他不自量力向剑客索求心爱之物。 后来,风之怠毫无意外的落败,他被废了一只手,丹脉受损,神志不清,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红缨带着风之怠下山,到底是涉世未深,红缨半路在黑市取一味难得的药材的时候被人骗了,骗进了黑窟窿,红缨被关进了牢笼,半梦半醒,不曾想到一觉醒来看到了隔壁关着的风之怠。 红缨记得自己独自的离开帮他找药,没想到风之怠自作主张,一路的跟着她过来。 红缨当时还感慨葫芦娃救爷爷,肉棒子打了狗,后来,红缨就笑不出来了。 那时掌管黑黑窟窿的那人心情不好,随机的抓了一个人抽,刚好鞭子挨到了红缨身上。 红缨被人用鞭子抽了几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一轻,一转头,她发现隔壁的风之怠不顾一切的破开牢笼,拖着重伤的身体护着她。 风之怠身体本来就残破,重伤的时候又被人狠狠的抽了不知道多少鞭,这下好了,风之怠全身上下都不好了。 风之怠压在红缨的身上,红缨都不敢动,他身上粘稠血直接的顺着自己的衣裳流到了她的身上,红缨僵硬着身子,生怕自己一动,身上的这个破布娃娃整个人碎掉了。 十年相处,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对方都不算什么纯粹的好人,但是那一刻,红缨忽然觉得风之怠的体温是有温度的,红缨最终往前推了推,没有推动风之怠。 红缨不记得盖在身上的人又被抽了多少下,那时她只觉得过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风之怠身体一直在颤抖,却一声不吭。 最后,准备把他们两个炼丹的人看着他们两个没气出没气进一样的死人样,没有了兴趣,才扫兴的离开。 当时风之怠伤的很重了,而他们身上的灵丹解药全被缴了,风之怠半夜疼的醒了过来,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平日的一双桃眼里幽暗的情绪,看着红缨如坠深渊。 在黑窟窿挨了一天又一天,当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红缨和风之怠彼此的背对着取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们两个要被扔进火炉里炼丹的时候,忽然间,黑窟窿就乱了起来。 他们趁乱逃跑,风之怠伤的很重,他想把红缨骂走让她活命,却死活赶不走红缨。 红缨背着风之怠跌跌撞撞的跑着,最后红缨被人抓了回去,而风之怠却被人藏好了。 红缨在黑窟窿受了不少折磨,好歹她皮糙肉厚,虽然在此落下了病根,但是没有伤到根本。红缨醒来的时候,抬头看到月光渡过的山神庙,神像慈悲,照见苦难。 她知道,风之怠找了她很久很久。 红缨看到风之怠的时候,他的双手浑身是血,整个人也像是一个血人,她根本无法想象到他是怎么样拖着重伤把自己从那些地方捞出来的。 红缨觉得自己没有心也没有眼泪,但是那一天,她忽然的流哭了很久很久,像是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尽。 风之怠看着红缨的眼泪,忽然暴躁的扯了她的衣衫,却在手伸到红缨的眼帘准备帮她擦眼泪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了手,他的手很脏,手上的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那时候,他连碰红缨都不敢碰。 风之怠沉默收回的时候,最终轻轻的说道,“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红缨看着风之怠带着几份温柔的侧脸,从来都不知道他是真的风流还是假的风流,或者说他的温柔的攻势,很难有人能够抵抗。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得懂他。 你说,他风之怠如此薄凉的人,怎么就不能对她薄凉一点呢。 红缨那一天想了好久好久,最终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风之怠说道,“如果你喜欢那个女子,你长得这般好看,你去讨她欢心就是了,何必舍近求远,把自己弄成这样模样了。” 风之怠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红缨,呢喃着什么,最终答非所问,“我也不知何必……” 风之怠看着屋外黑沉沉的天叹息,“如果我能再变强点,那就好了。” 红缨自是知道风之怠的结局,她哭得更厉害了,“不,不要变强。” 风之怠的一生,被天道眷恋,他的天道仙缘,注定了畅通无阻,这也是一个最温柔的,最残酷的陷阱。 风之怠始终不明白有时她口中的不合常理的念叨,于是安慰:“别哭了,以后你再被打,我挡快点就是了,日后你被抓,我来快点就是了。” 风之怠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真心的温情遗留在红缨这里,最终风之怠因为身体扛不住晕了过去,很多温柔的未曾说出口的话留在无人看顾的风中。 红缨看着风之怠身上没有一块好皮,下定决心不让他掺和,她把他放进了阵法,独自的去秘境里找药。 红缨用尽了家产,在风之怠的身上贴了七七四十九道符,在系统的帮助下同药神谷的名医结下了一份交情,托他为风之怠疗伤,她在秘境九死一生,最终归来。 然而,风之怠醒来了之后,药王谷的神医已离开,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是风之怠性格却是大变。 他看着红缨眼里再没有一丝的温度,对红缨恶语相向,甚至在恶劣之中还加上了平白无故的戏耍之意,一日比一日变本加厉。 红缨不知是什么差错导致两人忽然水火不容,在风之怠对她这一日又一日的恶劣的态度之中,红缨眼里的温度慢慢的凉了下来,红缨本身就带着辅助任务,她后来干脆就继续把风之怠当做任务对象。 而风之怠不告而别的时候,红缨的窗台上忽然收到了一朵,是百年一开的“转世莲”。 那一刹,红缨真的以为风之怠知道些什么,红缨怔忪的看着那世人难求的稀世珍宝,他就这么随意把“转世莲”的搁在自己的窗台。 风吹过摇曳着莲的娇嫩瓣,如同吹过一地涟漪。 原来,他一直预感,她会死吗。那一年,她在皇都第一次见到眉眼精致,笑得风流的少年郎,她从树下跳下来,悄悄的落到了他的窗台,悄无声息的在他的窗台上放下一朵沾着露水的月季。 多年后,少年给了她迟来的回礼。 红缨想转身去找风之怠,然而黑夜慢慢侵染光阴,山一程,水一程,终究是故地之声。 书里的少年郎,和剑客打了个赌,赌了不世剑客的手里一朵转世莲。 而在后世传颂的故事,是他和一位温婉的女子的风流往事,故事里,没有她。 红缨从暗涌的思绪回神,怔怔看着万家的灯火,合上记忆的书,她犹记有一个风流的浪子,他陪她走过一条长长的巷口,最开始他嘲笑她,说她那是不该有的痴心,却又自相矛盾的允许她跟着。 离开皇都之后,他倒是反了过来,总是不紧不慢的跟在红缨的身后,好像,她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红缨看着万家灯火明明灭灭,她记的,风之怠送过她一盏永不熄灭的琉璃灯。 那时,他已成了是最年轻的金丹修士,年少有为,是众人口中的天才,可他偏偏身上一点儿的修仙人的气味都没有。那时,红缨对风之怠痴情,也是九州闻名。 红缨跟着风之怠,快跟成了他的身上的配件,刀山火海一头闷的跟着他闯,风之怠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被她的痴情所扰,两人总算和解。 听说人间的灯节很热闹,风之怠下山时,她木着一张表情,陪他去放灯。 整条街的灯亮如星昼,人潮涌动,红缨终究被感染的融入了这一份热闹,抬头,古老传承的打铁在夜空绽放,璀璨的昙一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心有感应的回头,却见那灯火阑珊处,有风流不改的少年和少年跟前站着的漂亮的姑娘,两人说说笑笑,姑娘同他执着灯走向了人群。 红缨对风之怠的感情复杂,看着成双成对的人影,心里难免不适,结果转头却见风之怠拿了姑娘的灯盏,独自向自己走来。 风之怠装作不经意的把灯柄交到红缨的手中,轻声道,“百年世家的剑阁大小姐,融了剑心作了灯盏,可照见魑魅魍魉,听说这萤火之盏,永不熄灭。” “你骗人家的东西作什么?”红缨气的笑了。 “又不是骗你,你急什么?”风之怠轻笑。“况且我是与她等价易物,又不是白拿。” 红缨不收。 “你这是不喜欢这样式么,我学了练器,尚且可以,可替你试试别的样。”夏日的风吹动着风之怠眼角的几缕发丝,他没有理会红缨,自顾自的笑得颤巍巍的。 见她左右就是不接,他只淡淡的提了一句,“你不要的话,日后勿跟着我了。” 红缨从风之怠冰凉的手里接过那一盏灯,转过头,悄悄的抿了嘴角,手还没捂热,灯又被他夺了过去。 红缨无措,以为又是戏耍她,走的极快,衣袂翩迁。 风之怠慢吞吞的挪着步子,并没有追去,他低声轻笑。 “瞧瞧改成什么样式,唔,你可有喜欢的?” 几日后,天边的星河落下,红缨回院子,不经意地看见了树下的眉目俊朗的青年,他认真的比划着灯盏。 那时,她接过了造型精致别具一格的灯盏,并不知眼前的人浑不在意的把他自己身上的剑,取了剑心给融入烈焰,给她手中的琉璃灯盏作了灯芯。 他说,琉璃灯可照见魑魅魍魉,萤火之盏,永不熄灭。 百年光阴刹那而过,她仿佛又一次的在万家灯火中看到了当初那人。 漫天遍地都是夏天了,红缨突然发现,夏天到了,而从前等待夏天的风流人,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柴门入幽梦,落日乱蝉嘒。 菀彼柳斯,鸣蜩嘒嘒。 那一年的蝉鸣,终究短暂。 他性子薄凉,可他笑起来时,却又如同陌上开风流少年郎。她本以为自己忘了,却原来还是如此清晰。 百年来,她看着他如冉冉升起的旭日,另一端,却如迟暮的夕阳。他是天道选中的最完美的祭品,她想,她要死在他的前头才好。 风之怠一直知道红缨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也一直想要把她赶跑,可是一直到红缨身死,琢磨来琢磨去,他也没有猜透她是有什么目的。 或许风之怠想过一个美好的结局,是红缨喜欢他,可是他从不敢想。 红缨身死之时,风之怠在天雷下护着她,抱着她时,他手臂微微颤抖,风流的桃眼上泪珠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的脸上,他说,永生永世,他都会找到她,他会来找她。 “喵~”高贵慵懒的布偶伸着爪子,拍在红缨的手上,似安慰它心情沉重的主人。 红缨低头,缓缓一笑,掩盖了自己心里头一闪而过的难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那个她陪了他走过很长光阴的少年,终究是不在了…… 世有纨绔,千金难买,浪子回头。 红缨鬼使神差的低头问,“喵喵,还能再找一个像他一样的人么?” “喵~” 青山在屋上,绿水在屋下,但见四季更送。岁月轮回。 有情人最是可悲可恨,不如做个无情人,又是一年开,她也应该走出来了。 …… (本章完) 第34章 山神像 第34章 山神像 “师姐,师姐。” 霓华听到一道声音像是隔着屏障似的在耳边锲而不舍呼喊着,霓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非常的沉重,像套上了个枷锁似的,好不容易在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霓华又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十分不正常。 霓华感觉到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慢慢的,她只感觉到身体的灼热,她的鼻子里传来了一阵香味又混着一点烧焦的气息,霓华睁开眼睛,发现所谓的烧烤这并不是错觉。 有人在拿火在烤她…… 少年一身白色袍子,温润如玉的一张面容,他的手心里泛着火光,在灼热温暖光热之中,眉眼却是硬生生的带着几分冰冷,矛盾的有点奇怪。 霓华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身体,看来,她当真的是掉进水里了。 而席延从在秘境里和霓华碰过面之后,席延几乎和霓华形影不离,霓华失踪之后,席延是第一时间找到她的。 他找到霓华的时候,霓华身体在水里飘着,仿佛像是早死去了的一般。 席延把霓华捞起来了之后,用手摸着霓华没有一丝温度的鼻息,那一刻,他忽然忘记了动作,也忘记了自己在干嘛,他甚至有一瞬间责怪自己来的太晚。 他呆坐在原地,就觉得……很突然。 席延用了一刻钟去思考,但其实他的脑袋空空的什么也没想,然后,他想起了前不久霓华问他的话,他决定帮她收尸。 席延在庭院里挖好了坑,在犹豫着怎么埋她的时候,忽然想到,应该把师姐带回门派安葬。所以他犹豫一下,又把坑填好时,他发现了自己的师姐身体抖了抖。 席延很慢地眨了眨眼,再去摸了摸霓华的鼻息,气息也没有,魂息也没有,身体也是冷的。 师姐,这是,诈尸了? 由于霓华的魂魄飘到了异世界,所以导致了留在体内的身体无人看管,掉到水里之后终究是和异世界那一丝微弱的联系产生的作用,没有任何灵力护体的霓华身体在冷水的作用下一直在发抖,但是由于泡水泡的太久,又呈现出了死僵的趋势。 席延不费什么功夫的就接受了霓华活死人的状态,他研究了会儿,估计师姐是冷了,便用温火来烤她。 毕竟是半生不熟的法术,席延一开始还把霓华的头发烧烤,但是终归是熟能生巧,多用了几次,他已经能够炉火纯青的用烤肉的温度来烤霓华了。 霓华眯了眯一眼,摸到自己烫的吓人的体温,也还好是修仙界! 霓华有些无奈的看着一脸认真地操纵着火焰的席延,连她什么时候醒了,他都不知道。 让她身上保持一定的温度是好事,但是她觉得这个温度太高了,像极霓华小时候烤烧烤的那种味道,摸了摸自己不知道烧焦了几丛几根的头发。 霓华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开口,“小师弟!你做的很好,下次别做了。” 席延听到声音,抿了抿嘴角,低头看着躺尸躺了许久的霓华,声音平平无奇,“师姐你醒了。” 席延的语气平淡看不出多欣喜,但是收火的时候指尖不可谓的颤抖了一下,此时他的心情并不平静,毕竟他以为她真的死了。 席延看着霓华看得很认真,忽然,他脸颊有些微红,悄悄的,别过了头。 霓华昏睡的时候的时候他看着她如同看尸体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怎么也烤不干的湿衣裳,衬的曲线毕露。 “其他人呢。”霓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拎起了自己湿哒哒的的法衣,“我昏睡了多少天。“ “七天了。”席延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身衣裳,披到了霓华的身上,快速的开口。 也正是因为七天,席延差点以为是成了鬼回魂了,毕竟修仙界有头七说法。 霓华再次使用法术失败之后,盯着他指尖的火光,妖也有好处,灵力无效之后,妖还有本命火。霓华紧了紧衣裳,陷入沉思。她在留下来秘境里面刷红缨的副本,在里面待了差不多将近一年,还不包括无限刷剧本重回,她异世界只待了不到一个小时,也就是说这两边的时间流速都不一样。 霓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冒出来的泡的发烂的有些鼓胀的皮肤,应该是自己的魂魄飘到异世界那里,留在这里无人看管的尸体呆了七天,估计自己再不回来,身体都长出尸斑了。 霓华看着看紧紧的拉住了自己的一片衣角席延,问他具体情况。 席延只说进了庭院之后,升起了迷雾,四周静悄悄的,一眨眼的功夫,其他的人不在了。因为席延和她有心魔誓言,所以他断定她还在这里,只是后半句他没说明。 霓华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掉了一件东西,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盏灯。 霓华弯腰捡起了灯,里头亮着微弱的光芒,看起来像是藏了许多的萤火虫一般的。灯的造型有点像莲鹤方灯,盛放的瓣上有一盏鹤栩栩如生的立着,仿佛展翅高飞,摇晃的点点火色似亘古的存在。 霓华皱了眉头,脑海中许多思量,仔细打量,灯盏的四面上分别写着,“魑魅魍魉。” 这可能就是红缨留给她的传承,也就是她通关成功奖的礼品。 不知为何,她就知道这盏灯的名字叫做琉璃盏,霓华小心的把琉璃盏给收好,两人沿着可能的微弱感应去找人,不过一会儿功夫,天忽然黑了下来。 庭院没有了,明媚阳光都没有了,只有飘着雾的阴霾,往前走去,好像前面出现了有一座奇怪的山。 天空灰色的云雾遮盖着着山,整个天空好像压了下来,荒凉的四周长出了扭曲的静止不动的怪物,一副恐怖片的样子,霓华和席延走过了树林,前方有一条铺着萤火的道路, 沿着道路往前走,远处遥远的山,走了几步,仿佛就走到了山的脚下。 山脚下有座神庙,慢慢的延伸一条路,只能往前走,霓华看着有些出神,她脖子稍微有点冷。 远远的看去山神庙已经有些破败,抓着通讯玉,临走的时候霓华在自己呆过的地方标了记号,从准备探索神墓的时候霓华向司长云的讨了一履魂息,也就是说,霓华能够感应到男主就在这附近,所以,这神庙是属于男主的副本呢。 走进破落的山神庙,神明破败的头掉了下来,神像的漆也斑驳不堪了。外头阴风阵阵,不知是否错觉,她总觉得背后有一道注视的目光,回头看去什么都没有。 只是,这个神明仔细看有点奇怪,比如说神像底下有须弥座。 天一下子就黑了,子夜的声音远处有歌声传来,听到了外头有敲门的声音,回过头去,神庙外头从天而降两具新鲜的尸体,尸体掉下来没有声音,衣服被血迹斑驳,隐隐约约的看到死者旁边的剑不是凡品,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 席延上前一步,霓华拉住了他的手腕,霓华摇头,她没有踏出山神庙,而是半探着身子,踢了踢两具尸体,他们的脚边散着不少的东西,很巧的是,他们的手离得自己非常的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够拔出他们手中储物戒。人死灯灭,自己很有可能是最后给他们收尸的人,这财产她继承了,没毛病吧,收尸多少得有点手续费。 霓华收到储物戒上的标记就知道了,他们是第一门派的人,她没动,又把东西放回原地,席延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空气里冷的人要打颤,阴风刮过的时候,断了头的神像摇摇欲坠,外头有兵戈之声,而更糟糕的是,此时,霓华任何的灵力都使不出来。 霓华转头看席延,刚准备把他拉到神像后头,一抬眼,看着眼前的席延,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前世的画面,血滴了下来,依旧没有声音,霓华呆滞的看着虚空。 席延眼神晦涩的压了下来,逆着光,霓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他身上起了某种有些诡异危险的变化,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了她。 一股窒息感袭过来,阴沉的光线里,浓稠乌黑的血从他的身上流了出来,而她明明才是握剑之人,但她全身的骨头仿佛碎掉一般,她整个人像是被腐蚀掉的溃烂的倒了下去。 过分的疼痛感让她一下子的抽回了魂魄,回过神来,而在画面落幕的那一瞬间,霓华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神明,神明对她垂目而视,眼中没有一丝的慈悲。 那一瞬间,霓华心里有一种预感,神明要找一个祭品。 霓华清醒过来,认真思考,所以,这个所谓的山神把他们引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拿他们来祭神吧。 霓华睁眼再看这一个山神,看着神像的手臂和脚还有胸膛,简直像是四不像,如被拼接上来一样,充满了违和感。 “师姐,你怎么了。”席延比霓华更快的清醒过来,看着霓华魔怔一般的盯着神像,他担忧的看着她。 “你看到了什么。”霓华轻问。 席延低下头,“看到了过去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 霓华看着他,忽然注意到他的衣裳被染红了,她有些惊诧。“怎么回事,何时受的伤?” 这秘境到底有些邪门,席延以为是幻觉,好像一瞬间坠落了某种虚空,回到之前在红岭小镇挣扎的日子,他反抗重伤,清醒过来后,他没想到这伤,却带到了现实生活中。 席延从过去抽离出来的时候,他也看到了神明,神明开口说话,神明说,满足他一个愿望。 霓华听完冷笑,怪不得红缨秘境是大boss级别,男主团一进来死的死,伤的伤,废的废,残的残,连男主自己的心境都受损。 这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正道人的秘境,反而像是某种魔教组织大本营。 “师姐,如果我们两个人会死一个。”席延还没说完,霓华就感觉到自己的脚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气从自己的骨头里冒了出来,她悚然感受到了未知的危险, 霓华的背后是一个面容扭曲的女子,女鬼悠悠的在霓华的耳边叹息。“我终于找到你了。“ 女鬼慢慢的摸着霓华到手腕,长长的指甲刮着着她的脸。 霓华忽然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整个人被冰冻了一样,她不敢回过头,却看到了女鬼递给她了一个血淋淋的心脏。“我的心给了你。” 女鬼异常的熟悉,她的姿势很怪异,把头发覆盖了整张脸之后再把整个头翻转的给扭了过来。 霓华看着女鬼殷勤的就要把心脏喂到自己的嘴里,她祖安的话冒了出来,“我谢谢你哈……”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没想到这么久了,这不知名的厉鬼还能够追过来。霓华就算现在不相信唯物主义,她的头上也难免的流出了密汗。 霓华转着眼珠子,席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地上,被女鬼踩着蹦迪了。 霓华没有在说话,空气里弥漫着黑气,她张了张嘴,问,“前辈是有冤吗?”有冤屈也不应该找她这个小角色。 女鬼似是没有听懂霓华在说什么,目光怪异的看着她一会,然后撕心裂肺的笑了起来,“桀桀桀桀桀~” 女鬼继续笑,外面传来乒乓乒乓的声音,接着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求救声。 山神庙外像是一个洪荒地狱,数不清的人和鬼魂在烈火中燃烧撕裂,远离火海的人却在自相残杀。 “这是送给山神的祭品。”外头,有一个白发的青年人跪在门口,恭敬的将另外一个人献祭。生存游戏,好像只能够活一个人,把别人当做了祭品,自己就能活下来。 白发青年人的话音没有落完,他回头的那一瞬间,被人一箭穿了心,血溅在了神庙的门口。 霓华看到自己的魂魄飘在了神庙的上空,冷眼的看着自己,僵硬的身体“画灵”留在了女鬼的旁边,看着这些看不清面容的人继续厮杀,但是从古朴的衣服上可以分辨出,好像是这些人活在了过去,这些事是过去发生过的。 霓华听说古战场有回魂,没有想到这里也有。 也还好是过去,要不然怎么个杀法掉进秘境的人都要死绝了。 霓华感觉到身体被拉扯的疼痛,回神看着女鬼操纵着她的身体,往前走到神像面前,她跪了下来,如同着魔了一本。 霓华全身冰凉,她发现自己的魂魄隔着一个屏障,她穿不回自己的画灵! 霓华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跪到天亮,天将破晓,鬼魂走了,外头厮杀的人也没有了,整个世界安静了。 霓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看着女鬼走的时候留下的血印,她很头疼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这个厉鬼究竟是什么东西,她颤抖的从手里拿出了封印符,撇到了角落里的一盏琉璃灯。 霓华福至心灵,她把这盏灯提了出来,忽然发现眼前的情景变了。 巨大的神像闪着不知名的红光,高高在上的神明垂目而视,神像前面,还囚禁了一个人,密密麻麻的的红线将那人整个人肢解的挂着。 (本章完) 第35章 全员恶人 第35章 全员恶人 霓华被唬的后退了一步,她握着手里有些发烫的琉璃盏,她冷静过来想到,想要走出这山神庙,很可能和眼前的女子有关。 倏然之间,女子上方虚影睁开了眼睛,他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霓华。 霓华不受控制的扑通的一声又给跪了,她暗叹果真邪门,她单手撑着脑袋,坐起身子来的时候头昏脑胀,转头却看到趴着的尸体里头爬出了一个灵魂。 席延魂魄离体之后看向霓华,“师姐。” 席延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灰蒙蒙的虚无空间。霓华死死的握住了席延的手,一刹那,他们两个共同坠入虚空。 霓华醒过来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枝招展的红袍,站在一处富丽堂皇的院子的长廊里吹西北风,她抬头望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看着飞檐下落下的风铃,听着不远处响起的唢呐声,她整个人有些恍惚。 霓华干巴巴的站着,眼睛四处乱扫,她动了动身体,霓华又发现自己的视野不太对。 难以言喻的摸了摸,她发现自己穿成了男的,她的感觉,就很复杂。 没有剧情,没有人物,没有提示,所以她是被卷进来的npc么…… 往前走去,是一道半开的门,透过隐隐约约的光影,依稀可以看到坐着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 霓华在门口刚好可以窥探到铜镜,铜镜映射到了新娘子透着胭脂薄红的一张脸。 有老妇在背后为女子梳头,口中唱着美好的词,一梳梳到尾,夫妻恩爱不用愁;二梳梳到尾,白发齐眉共携手;三梳梳到尾……… 霓华看着梳妆镜前的人,就像局外人一样。 昏暗的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一根烛火都没有点燃,女子僵硬的身体也如同凝固住的蜡像。 霓华有些忐忑的想到,该不会是冥婚吧。 霓华扫了一眼诡异的灯笼,阴森森的仿佛鬼火引路,熟悉的教科书级别的情节,女子这是要出嫁了,那自己拿的是什么剧本? 同一个房间里,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从黑暗处悄无声息的走过来。 这出场的人,霓华一个都不认识,但是这个高挑的男子却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霓华还待细看,忽然屋子里的人把门彻底的推开,有侍女打趣霓华,扶新娘上轿还早勒。 唢呐声声响起,随着众人走出了门,霓华被人群挤到了新娘子的旁边,新娘子盖上了喜帕,霓华却意外地感受到冰凉的温度,低头一看,是新娘子将手搭在了她的手里。 霓华一脸迷茫。 “兄长,怎么了?”透过新娘的话语和周边人的暗示,霓华突然get到了,她此时要背新娘上轿。 霓华十分上道,待她背着新娘走过一段路之后,上了轿,一路吹吹打打。跟随着迎亲的队伍,霓华发现了暗处的人双手握拳,瞳孔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但是再仔细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霓华暗叹,这熟悉的npc的表情也太丰富了吧。 新娘送亲的路途到了一半,一阵阴风刮来,吹开了轿子里的帘子,忽然周围响起了不寻常的声音,出现了好多戴着鬼面具的人。 霓华默默的藏在人群跟个透明人似的,她看着来者不善的势头,眼珠子转了转。 该不会是来抢亲吧? 新娘被抢了,她应该怎么做? 没有人交代她任务啊。 霓华本来想随大众躺平装死,但是她看到抢亲的人的那一刻,她立马的跟了上去。 霓华她看到抢亲的队伍冒出了一股熟悉的魂魄气息的烟,而且此人又长了一张和男主一样的脸,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个人就是男主司长云。 然而,很快有人比霓华更快的速度跟得上去抢亲的队伍,霓华抬头一看,是那个一直躲在角落里,阴暗的黑衣人。 霓华也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究竟是什么身份,一不小心使劲使过头,竟然跑到了抢亲队伍的前头去了,她只好回过头来等人, 令人意外的是,男主不跑了,司长云看到霓华的那一瞬间,直勾勾的看着她,眼里都快冒出了绿光。 霓华看着司长云那一副恨海情天的表情,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就见他突然朝自己走了过来,并且还笑了一下。 司长云伸出的手指,落在了霓华的脸上,慢慢的划到了霓华的唇上。 霓华不是因为那种疑似的npc调戏就揍他一顿的人,于是她冷静的看着司长云做妖。谁知道司长云调戏完她之后,干脆利落的丢下了他要抢的新娘,直接的拉着霓华的手腕走了。霓华被司长云拉着狂跑八百米的时候,充满了不解,说好了抢亲的是新娘,怎么把她给抢走了?? 她现在好歹也是个男,果然,她和司长云是命定的宿缘吗。不过,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魔鬼剧情。 司长云把霓华抢回来了之后,一眼都没有多看,直接的把霓华扔进了一个小黑屋,只是临走之前,司长云眼神非常丰富的看着霓华。 这会儿霓华确定了,的确是个男主就是司长云,只是司长云现在估计没有自主权,被按着头走剧情了。或许她是刚来,自由度比较高。 霓华在无聊阴暗的小黑屋呆了没多久,门开了,又有一个人被扔了进来,是那个爱而不得的黑衣人。 无人看管的地方,黑衣人眼神悠悠的看着霓华,“师姐?” “你又是什么角色?”霓华转过头盯着席延好一会儿,爱而不得的竟然是反派,她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霓华的唇被人碰了碰,陷入了一个柔软的地方,但席延握着霓华的手没有分开,他又低头的念了一句,“师姐。” 霓华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热,整个人都透着一些古怪。 好在,门又打开了,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来的是司长云,和司长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着新嫁衣的新娘。 他们两人成双成对的过来,眼神全都是麻木。 夜色越来越浓,景物都被黑茫茫的雾气覆盖,很快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黑夜中只剩下了霓华手里紧紧的提着的一盏灯。司长云万般无奈的盯着霓华叹气。“小师妹,你来了?” 霓华并不稀奇司长云能够一眼的认出自己,毕竟魂息就是他给的,只是,霓华很惊讶的是,旁边这位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竟然是剑灵娇,霓华刚刚在轿上看了半天没认出来,她暗叹剑灵娇这表情管理果然好啊。 两边的人开始交换信息,原来霓华失踪了之后,席延也失踪了。司长云他们分头去找霓华他们,结果遇到了第一门派的人。 第一门派的也来探寻神墓找传承,被人骗进院落。刚好素离和他的小师妹也在,琴晚晚和他们有矛盾,长老怕琴晚晚吃亏,替琴晚晚坐镇。 结果内部矛盾没有搞清楚,院门一关,前头和气的管家和院子里的侍人又全都变了一副面孔,原来,院子里里头全是活死人。 众人被打得七零八碎,而司长云被打的格外的惨,末了还被拖入了一处深渊,他在深渊里遇到了不少妖兽,好不容易九死一生的爬起来,忽然就出现了一道长梯,一道永远爬不完的长梯。 再一睁眼,司长云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剑灵娇。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这里刷剧本,而是在这个副本里刷了很久了,一直没有通关。 其中断断续续的也有陌生的npc加了进来,他们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是什么,但是如果npc一旦死亡的话,就不会再出现。 这是他们走的第十三次走副本,他们刚开始还有一定的主动性,但是后来基本上是被迫走剧情,只有到夜深的时候才有自主行动的空间。 剑灵娇道,她掉进来的时候做了一场梦,她是梦里的新娘,她梦了自己长生不老。 新娘除了一场不老梦,梦里新娘还有一桩美好的情缘,但是新娘却想要和神明一样的少年走情缘。 新娘却在大婚之夜和神明一样的少年私奔。然而单纯的新娘却不知道,和他一起私奔的少年是假的,邪修顶着一张少年的脸骗了新娘。 邪修把新娘做成了最完美的傀儡,新娘在各种爱恨交织死去,新娘成了傀儡之后却有一定的思想,怨气达到了顶峰,成为了怨偶,不得解脱,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狗。 然后,新娘向神明许的愿望。 剑灵娇的梦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剑灵娇表示他们在这里死了无数次了。剑灵娇死前最后的画面是,她跪在神明的前面,插着三炷香,手指被勾了上去,一颗大的蜘蛛掉了下来。 而司长云信息不在梦,而是在身上。他掉进来了之后浑身都是图腾。司长云第一次死前,剑灵娇被抓的时候不知友军,但她敏锐的感觉到了司长云的不同,她死后重返,把司长云尸体上的图腾复刻了一遍。 图腾里面讲的是一个故事,而故事涉及了一个古老的传说,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当中,司长云猜测,红缨秘境的传承,很有可能是上古灵器,“回溯镜”。 而此地,也根本没有红缨秘境的传承,他们所在的地方应是封印邪恶的山神的地方,这位风家的老祖在红缨死后,想借了这个神明的力量,回溯过往,因此在此地造了一个红缨秘境。 而最近掉下来的一个npc,刚好是风家的人,他死前也说出了风家关于红缨秘境的手书,也印证了这个想法。 以活人为祭重现秘境,而后世子孙祭天,是开启秘境的钥匙。那位风家祖先的想法应该是永世不开秘境。 “因为,此处是个邪阵。”司长云眼角突的跳动了一下,麻木开口讲到他的十三次抢亲经历。 第一次,司长云抢亲把新娘抢回来了之后,他开始不受控制的残忍的把新娘做成了傀儡,然后在相处之中,“他”“爱上了”自己最完美的傀儡,把她杀死。新娘死后成为厉鬼,而“他”被不知名的力量给镇压到地底下,然后他就开始重复死亡。 按照图腾和他们走的剧情来推测,其实此处应该是和剑灵娇的梦不一样的一个故事。 新娘和神明一样的少年相爱,却被家人给献给一个恶人修士,用来换取灵脉。 新娘在大婚当夜悲惨的死去,之后,被不怀好意的邪修做成了傀儡,有一天新娘恢复了意识,她跑到了山神庙去向山神许愿,永生永世成为神明的祭品。 不久后,新娘死去,而此地化成了无间地狱,所有伤害过新娘的人会用同样的千百倍的手段反噬于他们的身上。 而席延此时也开口了,他的身份是一个助纣为虐的人,也同样是上当受骗的人。他暗恋新娘,却爱而不得,他骗新娘子那抢亲的邪修是新娘所爱的人,帮助邪修获得新娘。 司长云苦笑,抬头看着霓华, 霓华听到这里也意识到,而自己就是出卖新娘的“家人。” “自己”卖妹求荣,为了利益逼少女嫁给不爱的恶人。 而他们,简直是全员恶人。 司长云下颚线紧绷,那一双幽暗深邃的双眸微眯,侧头叹息。多死了几次,他就发现规律。其实他抢亲的行为一定会发生,但是他抢的可以不一定是新娘,他第一次修改剧情成功是尝试着抢了新娘的侍从,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二次抢了马车夫,第三次,第四次……然后遇到了霓华…… 其实抢谁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区别就是不抢新娘死的没那么痛苦。 剑灵娇跟着苦笑,“他抢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会出现在这里,我一定会死去,也一定会见到神明……然后到这里剧情一定会戛然而止,重新来过。” 霓华脑海中划过了来到这个诡异的世界之前,她在山神庙上看到的高高在上的神明和神明跟前的少女。 对山下话本有着十分丰富的经验的她,突然有了另外一种猜测,为什么新娘一直觉得和她相爱的少年,一定是像神明一样。 席延很快的理解了霓华的话。“所以,师姐的意思是说,和少女相爱的少年,其实本来就是神明。” “但是非常矛盾的一点,如果神明和少女相爱的话,为什么,少女会死的这么惨。”苦主剑灵娇发自内心的吐槽。 剑灵娇来到这个秘境之后,就一直在这个世界打转打转,掉进来了之后依旧重复死亡死亡,她心态没有崩溃,那是因为她坚强。 (本章完) 第36章 小秘密 第36章 小秘密 霓华若有所思的逡巡着司长云,他一身天青色衣裳,袖子暗色云纹,人俊的若崖边玉树,墨色的长发仅用一根发簪松松垮垮的束起。 霓华想起了坐在高台上的神明眉眼的冷色,又看了一眼司长云,如果按照神明和少女相爱这个结果推下去,那为什么伪装成神明接走新娘的邪修司长云,和神明长的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剑灵娇的梦境完全是以少女的视角展开,没道理连大方向都出错。 霓华仔细想想那个梦,神明伪装成少年,少女意外的和神明相遇,爱上了神明,但是她要嫁给别人,结果被伪装神明的邪修骗了,被做成了傀儡惨死。 席延见霓华目不眨眼的盯着司长云,默默的攥紧了自己的袖口,替霓华开口询问到。“师兄,你是,从一开始就是以原本的面目出现的吗?” 司长云听席延这样问,也思考到了这一点,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都有自己的任务,除了魂魄,甚至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但是他一开始就是以自己本来的面目出现。 也就是说,还有一种可能,神明自始至终都不清楚劫走少女的是谁,所以这个秘境里面随机的内容,因为是他自己的意识,所以他生成了他自己的面容。 “少女最开始应该是单相思,待在人间无聊的神明遇到了少女,少女爱上了神明,甚至还有可能没有表明心意,得知自己要嫁给别人的时候与神明告别。而等少女死去了之后,后知后觉的神明才意识到的自己对少女应该是很特别的。然后神明低下了头颅来找少女。” “神明醒悟的时间的细微差别,会有两种结局,一个是神明找到了少女的时候,少女已经成为了傀儡,那个时候她应该是一心求死,这些人的死是神明报复。 一种是少女来叩见神明的时候,神明认出了她,成全了少女的愿望,展开对他们的所有人的报复。” 照着这样推测,也可以合理的推测出为什么剑灵娇每次到了叩见神明这里,故事为什么会戛然而止。 因为剧情走到这里,高高在上的神明发现了剑灵娇根本就不是他要的新娘。或者他意识到,其实故事,根本就没有少女叩见神明这个情节。 回溯镜可以回溯过往,但是如果那个人灰飞烟灭了,或者根本不愿意入镜呢。 霓华看着屋外黑沉沉的天空,低头看着手里的琉璃盏,询问道。“山神庙究竟在哪里,你还记得吗?”她要去看一下山神庙究竟有什么神秘的地方。 而且反正就是必死的局,怎么死还不就是一个死法,趁着现在刚开局,她有个新手大礼包,魂魄的强悍使得秘境里面神秘力量对新来的人物控制力比较低,在这里待的越久越不受自己控制,要尽早的破局,要不然呆在里头的人全部成为了一幕幕的皮影戏,日复一日的在这里演戏得了。 “点香,只要点燃了香,有香的气息就会吸引你过去。” 天边的迷雾在一步步溃散,微弱的光芒开始缓慢而坚定地蚕食着阴沉沉的黑夜。天亮之前,剑灵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着司长云。 剑灵娇毕竟也是人,她也会痛,她第一次被做成傀儡的时候,是直面的这一种疼痛和撕裂,那时候她还活着,她还有呼吸,她看着邪修对她的身体动刀。 她看着自己在半空中明灭的剑心,很难说她第一次在灰飞烟灭前,用秘法炮制出了司长云身上的图腾的时候,除了找线索她没有私心。 后来知道的司长云是友军,两人反反复复的在试探,最后变成了讨论如何死亡才不招致过分的痛苦,在自己有行动能力的时候,她选择让自己快速的死掉。 剑灵娇死的轻松,而司长云后期的反噬也会更加轻松。比如说司长云注定是要走剧情把剑灵娇炼制成傀儡的,但是如果他先把剑灵娇杀死了之后,她依旧会把剑灵娇做成傀儡,但剑灵娇不能感觉到疼痛。而他也是同理的,在反噬的时候自己先被一刀捅死了,后续的鞭尸什么的,听起来就轻松很多。 他们刚开始想要逃,但是就像噩梦一样,不管逃到哪里,一睁开眼睛,又会走到了具体点的地方,反正死活,就要走剧情。 霓华看到了司长云一剑穿过了剑灵娇的胸膛,速度快准狠。 剑灵娇身体往前倒,碎下来的长发放到了司长云肩膀上,她的嘴角流出了鲜血,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她面上是麻木的悲伤。 司长云抱着剑灵娇的尸体,目光悲鸣。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两个苦情剧的主角。那一刻,霓华忽然的懂得了为什么小师弟顾长安和剑灵娇青梅竹马,几十年的感情,却抵不过天降。因为,顾长安那些在剑灵娇身上错过的事情,哪怕再用十年二十年,他也弥补不回来了。 因为在生与死的边缘之中反反复复,而那个时候,剑灵娇只有司长云。众所周知的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待在一个危险的境地,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她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霓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一世她死的时候,是灰飞烟灭了,再痛也就那么一瞬间。 “你们需要帮忙吗?”司长云把剑灵娇放倒在地上之后,面带微笑的看着霓华,司长云沾满了鲜血之后,他头上的代表着因果的裂纹已经越来越重了。 司长云在这里是恶贯满盈的恶人,是拿人命做修炼的邪修,他杀了很多人,很多无辜的人。 有时候杀到麻木的时候,司长云甚至都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微弱的的光线已经慢慢的爬进了屋子,霓华抬头看天,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太少了,她真的很想去了解一下司长云头像这个印记这还有加重的痕迹的缘由,她沉默的叹息,如果说吊桥效应,那剑灵娇对司长云,何尝不是特别的一份,这也为什么在后世的十年之后,给她留下了吃不完的飞醋,还好她来了! 司长云走向霓华,她表情忽然凝固了一瞬,她默默的摸了自己储物戒里十八禁的东西,再低头看着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铁锁,好家伙,她自己身上带着的铁锁,该不会是为了防止新娘逃跑准备的吧。 霓华坚强,微笑,“谢谢,我真的谢谢你。” 司长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抱着剑灵娇的尸体离开。 看着司长云身上愈发的带着人物本身气息的行为举止,霓华心中暗暗惊心。 席延默默的摸了一把自己袖口上藏着的不明药物,从自己身份所表现的异常的现象来看,他这个角色并没有单纯这么好心把新娘送到邪修的手上,他恐怕想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人,并且还做了万全的准备,看来,他这个角色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两个人待在这里,霓华收好了自己的作案工具,忽然发现自己头晕目眩,她直觉不对,看着像自己靠过来的席延,冷笑道,“你干了什么?” 席延现在尚且是个血缘低微的半妖,而且他目前只见过自己母亲惨死的样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谨小慎微的做事,也向来以她为主,他性子闷闷的,有时候发生了什么,也是小心翼翼的好像装满了心事,但是胜在乖顺听话。 不像现在,霓华冷漠的看着席延面无表情的沉了脸色,一脸阴郁的靠近自己,胆大妄为的直接的骑到了她的头上,对她上手! “师姐,你觉得我在做什么?”席延随意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将脸挨近了霓华的脸。 “我和你还能有剧情?”霓华看着席延脸上一副抱歉,却直接上来动手动脚的行为,她直接的气笑了,这是她想破脑袋都不敢想的事…… 如果剑灵娇还没死的话,此时会猜到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剑灵娇要走的剧情,是她被撸到了邪修的大本营之后,一直暗她的修士跟着过来,然后那修士把待在小黑屋的少女强迫了。 巧的是,天亮了,这一幕还刚好被邪修撞见,邪修恼羞成怒的把少女做成了傀儡。 但是,剑灵娇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把 npc一刀捅死,醒来直接跳过了这一段,走了下一个剧情。 所以男主他们知道自己要待在小黑屋控制剧情的走向,却忘了还有这一茬,毕竟他们认为作为女主的少女死了之后,剧情应该是不一样的。 霓华闭眼,漂亮少年笑得像一只专门勾人魂魄的魅魔,她也是个正常人,不可能对美色完全无动于衷。 察觉她在逃避自己,席延挑了下眉,眼角妖痣跟着一晃,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道:“啊……师姐,你呼吸好重,看来是需要帮忙。” 霓华睁开眼睛,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头顶,感受着在自己的脖子里的温热的呼吸,不得不说,除了他的异常,霓华感觉到眼前的人比她更异常。 这个原来的角色真是个狼人啊,不仅给对方下药,而且给自己也下了药。 “小师弟,你冷静。”霓华脑子一片混乱, “就算我可以,你也不可以啊!主要是,你师姐我现在的身体是男的!男的。” “师姐,我知道的。”空气沉默了一瞬,席延慢吞吞的开口。 “你知道还靠我这么近?!”霓华艰难地问,嗓子里不知为何一开口就像是,含着碎碗渣似的疼。 古怪的氛围中,霓华握紧了手里的琉璃盏,她看席延整个脸上红了,看他像蚂蚁一样的慢吞吞的离开了自己一点点,她看着几乎到了负距离,然后退出了只有一个手指宽的距离。霓华默默的看天,这究竟是退了,还是没退。 “你可以的话,你可以来……”霓华咬牙切齿。 沉默以对,黑暗中,席延望着霓华的目光渐渐的深沉起来。 天气好冷,风不知道从哪吹来,霓华忍不住打寒颤,骨头缝都冰凉,见他沉默地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控制着表情,背着墙,缩在角落里,不耐烦的说道,“离我远点,滚。” 席延看着霓华故作冷漠的小表情,如同看着幼兽张起了乳齿吓唬人,他默默的握紧的手腕,看着她缩在角落的小身影,轻笑了一会儿,再不走,师姐估计真的会拿刀捅人。 席延目光柔和了一瞬,他静静的背过身去。 不过是一段剧情罢了。 他有什么挨不住的。 他挨过的,比这里更漫长的更加难耐的夜色。 之所以情难自禁,只不过是因为,师姐在这里罢了。 席延有个秘密,他困在大山里被囚禁的试药时候,他在笼子里总是反反复复的做着噩梦的时候,他在身不由己的害人的时候,他会常常反复的梦见一个人。 席延在没有见过霓华时,已经梦见过她。 她常常在他一个个噩梦散尽之后悄悄的来,然后在天亮的时候悄悄的走。 她总是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裳,墨色的长发总是散了一地,她会穿着莲色却带有金色边裙,她会带着一个散金莲的簪子,她挽好的头发上,一颗流苏总是若有若无的撞在他的眼帘。 有时,她距离得自己很近很近,在自己熬不过的夜里,她就埋在他的颈间,用牙齿轻轻的在咬天他颈项的皮肤,那时候,细细密密的刺痒感,会一直顺着筋脉血管,传到他的心里。 冬天的时候,山上的雪总是化不开,她身披高领雀金裘,头戴白狐风帽,只露一张脸,衣上散着淡淡的香气,梦中的那人总是爱雪中练剑,冰冷的剑光划过冻了冰的湖面,收剑的时候,枝头上的冷霜悄无声息的掉在了她的眼睫上,像是落了泪一般的。 有时,她会出现在落满雨的山上,会有红杏温柔的落到她的头上,她似乎站在青石街上等人。他能感受到他们的距离很远,但她回头的时候,会对自己笑得很好看,如同初晨里的一滴露水滴在心头一般,温柔的,挠人的。 有时,她会离得自己很远,总是给一个背景给自己。他感觉梦里的自己很努力的去追逐她,可是却只能眼睁睁渐渐的看她远去。远处的山,远处的水,远处的景,碎成了流沙,他努力的想抓住她,哪怕是一节衣裳也好,他一睁眼,什么都散掉了。 如果在他坚持住不睁眼不醒来的时候,他会清醒的感受到了不好惹的她,她微笑着拉弓,温柔的把箭的送进他的胸膛,他摸着自己手上一把的温热,浓稠的血液掉到了地上,不知为何,他的心还是软的。 (本章完) 第37章 团灭1 第37章 团灭1 席延醒来之后,总是迫切的想去见她,他记得她住在山上。 那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山上是桃红幸白杏天。她穿着的衣裳很漂亮,他曾经也见过青色的纹理还有一个很细小的徽章的衣裳,他小心翼翼的把徽章给记了下来,画了下来,后来他认识的字多了,他知道,徽章写的是:玄天。 席延看着漏斗慢慢的挨着日子,他学了很多的东西,后来,他终于逃出了红岭,逃出了大山。他一路去问人何谓玄天。他才知道,那是一个很大的门派,他等啊等,终于等到了门派去收徒的日子。 他兴致冲冲的跑过去报名,因为是半妖,因为灵力低微,受过了的冷遇后,他不出意外的被拒了。 席延看着高高的大门,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径照在了斑驳的路上,在弥漫的沉静光芒中,细碎的光打在了人的身上,抬头看去,玄天门恢宏的门牌上,无声之中,却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威压。 他没有资格进去,可是,他想去见她,他迫切的想要确认世界上有没有“她”这个人,她是不是住在高高的山上,是不是也会在雪中练剑,是不是也会在台阶上对自己笑……他头一次庆幸自己在肮脏的地方打滚过,他擅长人心,会精心布局。 他很快的找到了机会,他让一个走后门的关系户把自己带进了后门,做了一个杂艺的外门弟子,也作为一名玄天派候补弟子。 在这期间,他努力的学习门派中的各种知识,来了之后才发现,他距离她还是很遥远,住在很高很深的大山里,应该是内门弟子,外门和内门,跨越着巨大的鸿沟。他这样的资质此生想要成为内门弟子,简直难如登天。但是不妨碍他暗中的打探她的消息,终于有一天,他在一场比试大会之中,他看到了她。 席延感觉那一刻,天地间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他遥遥的又望着高台上人,她被风吹起来的衣裳,看着她眉眼之中的冷淡,不妨碍她心中蠢蠢欲动的心弦被拨动着。 席延听旁边的人在讨论她,他们叫她师姐,听说师姐的剑法很好,人缘很好,她也有一个很好的出身,很美的相貌,她什么都好。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只是这人什么都好,却不是他梦中所拥有的那样。 后来他想,远远的看着她也好。 他会情不自禁的去偷偷的收集她的信息,可是他什么也不做,他一遍一遍的整理好的关于她的信息,一张张的收好,然后再把它们烧毁。 日子渐长,他在外门的日子过得愈发的艰难了,他平日表现的太过陈善可欺,也导致了许多的杂货堆到了他的身上,他忍受了不少的欺辱,直到有一天,有人发现了他的身份,找上了门。 席延从七天放一次血到三天放一次血,到后来,他们想要将他扒皮抽筋,做成绝好的灵器。 他如同烂泥一般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那一刻,他在想的是什么呢,他在想着每天偷偷过去山上踩点的路,他想,师姐会在那一天路过,然后看到被欺辱的自己,他在认真的思考着,那时候,师姐会停下脚步看一眼自己吗?还是会的脚步匆匆的路过…… 寒风比他更熟悉屋子里的每一个缝隙,吹过头来的时候,他浑身是冰冷的,可是心里头却如同一团火灼热。 席延不受控制的,一遍又一遍的想着,那一天,很快就来临了,他受了伤之后,一路的跑把人引到了山上,果然,师姐在那一个时间点上,出门了。 在那一条师姐会惯常经过的的路上,师姐撞见了伏地的被众人欺辱的他,他认真的摆好了每一个可怜的姿势,妄图引起师姐的怜悯。 在他眼里,一切都刚刚好,师姐目光一如他想象中的那样的温和的,只是,师姐看着自己眼里全都是清清楚楚的冷意。 她对他无动于衷,他脑子嗡嗡嗡嗡的响着,他想,身上的伤口太重了他有点疼,疼到他抬头想要竭力的看清师姐的表情,却发现光氲晕染了眼前的人,眼前的视野慢慢的一片片的模糊。 然后,他低头看到师姐一点一点的温柔的把他的手给扳开,一字一顿的说道,“妖魔,永远是妖魔,既然犯了错,就该好好认错才是。”他是一个卑贱的妖魔,妖魔,如此罢了。 席延抬头看着霓华远去的衣裳,就如同自己一遍又一遍循环的梦境里头远去的背影。 那是,云和泥的距离…… 他低声的呢喃着,“师姐。” 席延睁开眼睛,他看着黑色的天,从往事里头清醒过来,转头看着,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师姐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旁边,如同梦境里的旧日重回,他的心里头有了一丝安心。 “你醒了?”霓华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平静下来,她摸了摸把自己的手给捆住的锁链,叹息一下。 “嗯,师姐,你怎么样了。”席延向霓华靠近,黑暗中,他的眼神认真的一寸一寸的逡巡着霓华。 霓华没反应,事实上她发现自己的情况有些糟糕,好像要走剧情的前奏,她张了张口,死活都发不出声音。 气的霓华目光迟钝的转过头来席延。 “师姐?”席延再唤了一遍,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却发现他浑身上下在发烫,眉目一凝,连呼吸都带着些慎重。 霓华终于还是被剧情给支配了,她闭上眼睛,彻底的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看着自己灵魂仿佛一分为二的,一半留在身体里一半飘在了半空,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推开了门,挣脱了自己的手铐,然后轻车路熟的走了出去。 席延错愕的看着霓华一系列形如流水的动作,他知道了,现在剧情开始支配师姐了。他心一惊,立马的跟得上去。 霓华看着自己熟练的跑了将近一上午,累死累活就为了来到一座红楼,用mai妹妹的钱钱酒地,她也是整无语了。 红楼里的老板明显对“他”很熟悉,一下子把霓华迎了进去,霓华来到了一个非常豪华的房间,霓华冷冷的看着眼前一对的衣服穿的十分稀少的俊男靓女,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好。 眼见的他们向自己走来,霓华的眼神乱咕噜的转,啊这,这还是白天吧,白日云轩不太好吧。 霓华开始琢磨着自己如何才能避开他们两个摸在自己身上的咸猪手,一低头,却无意看到自己衣领因弯身大开而露出的胸膛,一时不能接受自己如此暴露,她吓得拂去了他们热情搀扶的手臂,后退了几步。 现在这时,外头的门被推开,又进来了几个男女,霓华抬头看着屋子里的两三人,又看着刚进来的两三人,咋了咋舌。 霓华正在头疼,忽然见新来的有一人极其不懂规矩的越过了白色的屏障走了过来,霓华两边的黑白双煞正对着那人怒目一视,霓华抬头一看,发现这人格外的眼熟,是席延。 席延一双浅淡的眸子直视她的双眼,霓华拢了拢自己的衣袖。席延手上的人物玉扳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了下霓华的眼,她顺着席延手指方向看在看着自己因为了剧情而搭在美人身上的一截手,她莫名其妙的有种被捉奸的心虚感。 霓华是来到这里之后,发现可以自由开口,但是可能动作有点受限,霓华沉思不语,秀眉微蹙。霓华说道,“你先去点香。” 席延能够来到她这里明显的受剧情影响小,是自由活动时间段,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一段剧情到底走到什么时候,不如让他先去试探敌情。 席延拿着临走之前在邪修的府里顺出来的几柱香,香气点燃的那一刻,他是有一种预感,自己就要死了。 空中飘起了似有似有的香气,两人静静的等着。 终于,在心中不断默念的愿望之中,这些香慢慢的汇成了一缕,两人对视的一眼,“成了!” 霓华将香拿了起来,往席延手中一扣,顾不得的催着让他驭器直奔神明而去。 席延原以为来的是一个荒凉的地方,没有想是一个烟火极其旺盛的地方,他看着不少前来拜香烧香的信男善女,看着来往往的身影,他有些错愕。高台上,是一座一个完好无损的的神像,神明高高在上,目光悲悯,端的是一副普度众生的脸。 他向周边的人打听这座神像的故事,令人吃一惊的是这个神像其实是个仙二代,生下来就是仙体,被供奉于庙堂,听说现在许愿时灵时不灵,但是心诚则灵。 按照年龄来算,神明此时应该是少年时期,那这样的话,有点爱情倒是不稀奇。 只是…… 席延恭敬的俯身,问路过的香客,道,“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辰年一月啊。”香客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 辰年有很多个辰年,再具体的追问了几句,历史上少有记载的年份,原来是一千多年前! 原来是一千多年前的故事……此地果然不是单纯的红缨秘境,而是风家的这位老祖,窥探了人家的宝物,占了别人的地盘做秘境。 席延若有所思,没等他想明白,身体的控制权就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他被麻木的完成了自己角色的最后的剧情,他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体的疲惫,在夜色深沉的时候,拖着身体来到山神庙。 窗外桃红幸白杏天,不远处两岸柳条摇漾春如线。 霓华倚在窗前麻木的发呆,她一直在试探身体的控制权,但是由于她的画灵一直无效。 毕竟剧情不可能强制的要求,在这一天之内规定她用哪个动作说哪些话,在这自由之外,她向身边的人打探山神庙的消息,很显然剧中的npc在台词之外的却也有基本常识。 此地的神明父母都是仙人神人,所以山神生下来就是仙体,魔道来袭的时候,那时候正道第一处防线被破,第二处防线岌岌可危,此地的山神变成了是千年前镇魔大阵的的祭品,留在此地,守护此地方圆千里的百姓。 霓华借着喝水掩盖了自己眉色中的惊讶,此地的神明竟然曾经被当作祭品供奉给魔道,那么它的生存方式是什么?为何此地的人对它的评价又如此之高? 她只能等到摆脱了剧情之后再和席延汇合,一路上,霓华看到的仍是一派热闹祥和之象,凡人与修士混杂的路人摩肩接踵,但是很意外的是,他们提起邪修的时候,却是一种讳莫如深的语气。 终于找到人问话了,那人却是一波水端的平,语气对邪修还隐隐的有些羡慕,霓华狠狠的惊讶住了。 “何为正,何为邪,修为能够提高不是好事吗。” 街道熙熙攘攘,那修士听到隐蔽了容颜的霓华的问话,又嗤笑的一声。“正道啊,不过是利他,魔道不过是利己。” 霓华笑而不语,她谨慎的将今日信息记下来,夜色已深沉,她一路跟着席延留的记号,来到了山神庙。 刚踏进门,霓华看到了高大的怜悯的神像,心里头有极其强烈的不安,她听到了轻微的碎裂声。 噗嗤一声。 刺眼的剑光穿透了黑雾,穿透了那些狰狞舞动的防护,穿透了过了人的躯体。 席延抬头看见霓华,来不及欣喜,低头,心口一凉。 席延的心脏被锋利的利刃穿了个透,他直接的跪到了地上之后,他的双腿仿佛错位了一般呈现出着一种扭曲的形状。 “师弟!”霓华踏进门,看着席延苍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上,看他跪到的神像面前,她想要阻拦一切的发生,却发现自己非常的无力,这股神秘的力量就像是在这秘境中的绝对主宰。 霓华抱着席延,源源不断的给席延输送灵力,亦是无济于事。 “师姐,是假的……”席延伸手,眼神带着些安慰的,他看着看起来十分难过的霓华,他的手举到了一半,最终无力的垂落下来,他的眼睛慢慢的闭上。 临死之前,席延耳边却传来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唢呐的声音,远处有黑压压的马蹄声,似是有千军万马奔袭而来。 霓华紧紧的抱着他,心里慌成了一团,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的怀里咽了气。 所以,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司长云已经把剑灵娇做成了傀儡,而傀儡生出了巨大的怨气,开始生成剧情,他们身上的报应,已经开始了吗…… 怪不得,怪不得不见就连男主也得无限的重回,因为给予他们思考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本章完) 第38章 前尘 第38章 前尘 霓华抱着席延冰凉的尸体,在山神庙的附近把他给安葬了。 埋好了坑之后,霓华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她觉得应该要有一种仪式感,毕竟在她的眼里,这具身体的魂魄还是师弟的。席延也活在这里一遭,哪怕如同蜉蝣朝生暮死。于是她摘了片叶子,吹了一首安魂曲。 …… 司长云用尽了全部精神去制作傀儡,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从储物间里胡乱的找了几几颗丹药塞进肚子里,精气神还没有恢复过来,就见有人闯了进来。 而此时,守在门口的司长云府内的两个侍从并没有拦住人。 司长云疲惫的按着太阳穴,看着悄无声息的缠上了指尖的魂息,淡淡看了慌乱无措的两个守门人一眼,闭上眼睛,“出去吧。” 霓华看着两个人连滚带爬的路过了自己,她整了整衣裳,她找到司长云的时候,他的神色有些颓废,霓华叹息一声,“师弟……他,去了。” 司长云听完,却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不置可否。 霓华若有所觉地问道,“他是……走了什么样的剧情。” 霓华没有想到这些人之中助纣为虐的深情男配却是最先死的,按道理来说,席延的角色的狠毒程度还不如眼前司长云,霓华想,席延和自己分开后去山神庙的那一段时间,他肯定是背着自己走过了其他剧情。 司长云犹豫了一会儿,“据我推测,‘我’和他是一见如故的好友……,然后,在他和我不断的描述他心上人的时候,‘我’打起了别的算盘。” 司长云也是在自己失手把席延打成重伤之后才若有所悟的,之前席延这个角色不完整,席延成为了这个角色之后,他能够更好地推理出故事的发展。 于是故事是这样子的,席延的角色是新娘子的家臣,他武力高超,却因为身份原因暗恋心上人而不得,而且还是单相思,不仅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喜欢上了别人,更是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嫁给了另外的人。 于是,一直和他泛泛而交的邪修司长云在听说了席延所描述的心上人之美好,司长云打起了他心上人的主意。于是司长云刻意的同他结交拉近关系,推酒换盏之间,给席延下了套。 司长云作为邪修,他骗了席延说在新婚之夜可以帮助他抢新娘子,为他们提供栖身之所,逃避新娘子家的追捕,并且可以帮他们改头换面,重新堂堂正正的立于世人的面前,或许还补了些别的,比如,他还愿意为他们举行什么成婚仪式…… 席延因为爱而不得,走火入魔,犹豫了很久之后,答应了这一桩事情,于是新婚之夜,两人一起将新娘子抢了回去。抢回去之后,邪修把新娘做成了傀儡,席延再见到新娘的时候,见少女成为了这般模样,他疯了。 司长云在这里停住了,他回忆了一番,“剧情应该是,我把你们关了小黑屋之后,他逃乱出去,之后,“他”应该想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发现自己被骗了,于是回头找我算账,恰好,我因为连夜炼制傀儡体力不济,又给他逃了过去,他离开的时候,本来想把少女带走……。” “傀儡是带不走的。”司长云面无表情,须弥,他面色沉重的轻叹。 对方用尽了全部的办法,都没有把新娘带走,于是,席延剑走偏锋,想要唤醒少女的意识,然后他想尽办法抓了新娘子生前最爱的灵兽,当着新娘子的面,把灵兽给杀了。 司长云补充道,“灵兽的尸体,就落在新娘子脚边,我来的时候,傀儡新娘已经失控了。“我”很生气,想杀了他祭天,开启了阵法把他打成重伤。 理论上,他在这里,应该死了,我手下留情了。他逃跑了,我也没追究。” 而司长云对女主之外的其他配角人物,控制力要稍微好些。 霓华一下子听明白了,所以,席延扮演的这一号人,死有余辜。 因为是友军,所以司长云刻意的手下留情,让席延逃跑,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霓华猜想着,所以,席延这个男配作为最了解新娘的人,他想唤醒新娘的意识,那一只灵兽可能对新娘的意义至关重要,甚至重过家人,所以看着灵兽惨死,在那一刻,新娘的恨意应该达到了顶峰,甚至超过了司长云,所以,席延是被反噬的,最早死的。 如果是按照恨意值或者伤害值来定生死,她是最后一个死的,因为霓华作为“兄长”,“兄长”只是把她嫁给了她不喜欢的人换资源,但是少女还没嫁成,少女还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个恶人。少女不知道真相,又被困在这里消息不灵通,霓华应该是最后结局才死,况且霓华非重要的角色自由灵活度比他们更高,更利于破局。 “师兄,你呢?”霓华现在谈论起生死,就像说起吃饭喝水一般自然。“你什么时候走轮回,我好心里有个数。” “应该也快了,三个月前后。”司长云手上持续的酸麻此时已经转化成了一种刺痛,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司长云麻木中又带着一点悲哀。 霓华看见他额角边的裂纹,伸手触了触,“师兄,这并不是你自己的意愿,不是你的错。我们,会陪着你。” 霓华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就算是不为攻略,为着守护了自己和门派这么久的师兄,师兄也不应该像上世一样,成为一个半残废。虽然男主注定会逆袭,会成功,可是过程的痛苦,也非常人所能忍受。 司长云错开了头,几缕碎发,有些狼狈的飘在了额间。 “勿闹。”也许是因为虚弱,司长云此时声音也弱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有种病态的娇弱。 霓华眼神注视着司长云,不知莫名在这弱弱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宠溺之情,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温馨的画面还不待多存续,霓华刚想再说两句贴心话,张了张口,她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闭了闭眼睛,她又不受控制的迈着两个双腿直接的走了出了去,现在,又到了她走剧情的时间了。 司长云看着霓华临走前丰富的表情,嘴角一扯。 霓华一路朝着原主家的院子方向走去,因为新娘子跑了,所以霓华今日要准备好十分贵重的礼物,上门同少女原本要嫁给的那姓冯的修士赔罪。 “小姐有消息了吗?”霓华进门了之后,装模作样的问道。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没有,霓华从自己身上的武力值就可以判断到,少女出生修仙世家,在本地有不少势力,他们出动了天罗地网都没有把少女给找到,也就是说,那个邪修还真的挺有几把刷子。冯修士是本地的强豪,修为十分的高,但是修炼的手段十分的邪门,跟邪修十分的相似,把妹妹嫁到这里,也是往火坑里推的。 负荆请罪自然不能带太多的人,霓华十分狼狈的在冯家门口站了半天,门口的人有来有往,他们目光不明的看着霓华,眼里有显而易见的嘲笑。 霓华心里头也在苦笑,吐槽原主,“你看,攀高枝也不是这么好攀的。” 等到了月色渐渐的落了之后,霓华看到了冯家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看了霓华一眼,居高临下的说道,“我们家的家主说了,聘礼你们也收了,却不信守承诺,要我们原谅你可以,除非你跪下来赔罪,否则……哼。” 霓华看着一个小小的门卫都如此嚣张,顿时感觉震惊,原主言家,是此地自封的九大家族的最末流,由于原主的父母渡劫失败,家主之位便落到了原主的头上,此后几年愈发衰弱,几乎是掉出了末流,近来临自家灵脉衰竭,言家看上了九大门派之手的冯家,灵脉收了,也用了,现在却是彻底的结亲不成结成仇,看着样子就是合谈也是谈不成了。 如果按照原主的性格,可能会想办法的唐塞给冯家一个新娘。但是,新娘子是先天灵脉,却没这么好找,要不然两家结亲的时候冯家也不会这么大方。 面对着嚣张的仆人,霓华并不是拿着龙傲天剧本的龙傲天,于是霓华微微的弯了一下腰,礼数周全的说道。“我第二日再来赔罪。” “我看也大可不必了!”小厮说着,把门一关,霓华摸了摸鼻子,吃了个闭门羹。 霓华回去之后辗转反侧,去了自家的院落翻看了大量的图书,关于此地山神庙的记载少之又少,提到神明是祭品更是一个忌讳,十分含糊不清。但是,通过看书,她也了解了此地的风俗,这里曾经常有祭祀活动,有时候是牲畜,但是在某些饥荒的时候却是人畜。霓华看得触目惊心,久久不能平静。 霓华看了看微弱的灯火,拿出了自己的琉璃盏,大半夜的摸上了山,来到了山神庙。 冰凉的月光透进了山神庙,霓华看着高高在上的神明,双手抱胸的仰头的看着神明完好无损的头。 神明眉冗长鸦羽似的睫毛低垂,俯视着看向人间,像覆盖着千年万年都不会融化的冰雪。 作为祭品存在的神明,该不会是邪修吧。 霓华这么想着,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她想阻止那些莫名的思绪进入自己的脑中,却无济于事,慢慢的,她将头靠到了神庙门口的大梁的柱子上,陷入了沉睡。 霓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祭台上,殿宇被一圈一圈的烟雾环绕,在刺鼻的香火汇笼的地方,摆是是三牲五鼎。 而她作为茫茫人海中的一个不起眼的人跪在底下,看着穿着难懂的图腾的黑色的衣裳的人站在了最前端,那人有着白色的胡子,嘴里念念叨叨着奇怪的词语,他身上带着一个青铜神兽的面具,手中的铃铛随着他手中狂放的动作,叮叮的响着。 霓华跪在最前端,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行队伍向祭台走来。时间被慢慢地拉长,她静静地看着这一个巨大的祭祀仪式慢慢地快落了幕。随后,一个人慢慢的随着人群走了出来。 霓华看到了那人过分年轻的却又熟悉的脸庞,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年轻版的神明。 他的双脚戴上了铐链,一步一步的脚步沉稳的往前走着,走向了祭台。 “大地苍穹……以平天怨……”大祭司在台上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吼道。 底下是烈火的深渊,而深渊镇压着数不清的天魔。 一眨眼,霓华昏昏沉沉的发现自己的来到了深渊的底下,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这里的东西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十年百年,千年,万年,总之看着周边的一堆又一堆的尘土,底下愣是没有一丝的人气,没有一点的声音。 此地是,深渊的裂缝,是深渊里活着的生物得以生存的唯一的地方,从裂缝外头看去是一群分不清五官的,狰狞恐怖的一团的黑雾,黑雾静悄悄的飘来飘去,但是依旧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就在原地打坐,看到有脚步声的时候,他的目光十分的冷淡,慢吞吞的睁开眼睛,淡淡的扫向了前方。 霓华看着他的眼神透过了自己,她转身一看,她的后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女。 少女是这百年来又一次的祭品,她会如同无数的祭品,也会如同他一样,最后死悄无声息的死在这一片没有一丝人烟的荒漠。 但是此时此刻,少女的脸上的表情是鲜活的,她对他扯了一丝单纯的笑容,明亮的仿佛没有经过这世间的尘埃,见到他时,她脸上有几分欢快。“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不仅又多活了一天,还能遇到人。” 霓华如同幽魂一般飘荡在半空,她看到少女的脸的那一刻,心里漏了一个大洞,里头空空的,落着风。 问题大了:神明和少女,是前世的宿缘。 看过结局的都知道,最后被献祭的他没有死在深渊,反而成为了神明,而少女应该身死后进入了转世轮回。而当年在神明最困难的时候陪他走过那一段路的少女,在转世之后,他们再次相爱。然后,命运对他们下了黑手,少女被全员恶人作践成为傀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况且是神明呢。 问题是,重复着过去,不断的惩罚着恶人,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神明要的究竟是什么。 (本章完) 第39章 破局 第39章 破局 霓华把事情捋了一顿又觉得不太对,她的目光停留在“相爱”这个字眼,忽然之间天雷勾地火,福至心灵:神明会懂爱吗? 如果往这里推测神明如果不懂爱呢! 所以转世轮回之后,少女嫁给了别人,他就再也没找过她。霓华想起了师兄那一张没有脸的面孔,是啊,为什么单单的师兄没有脸呢。 司长云所扮演的角色是神明重点惩罚的对象,不可能神明不记得他呀!那就是…… 神明故意的,故意不想看到他的脸…… 那神明的心魔究竟是什么,还是说,他认为少女明明重新和他认识,却嫁给了别人,是因为她变心了,只是给她报仇,但是他心里意难平。 那么神明如果不懂感情,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霓华觉得关键还是在于师兄。 想要解除傀儡的禁忌,不单单是杀了司长云就可以。 所以,司长云临死之前肯定是对山神说了什么话! 霓华连滚带爬的去找师兄,却发现自己被拒之门外,如果不是司长云刻意放水,自己也很难单枪匹马的闯了进去。 霓华正在利用剧情把自己家中修为高的武士给弄过来开路时,她发现自己的脖子附近传来了冷飕飕的气息,转头一看,一只魂魄飘在半空,荡悠悠的,正在慢吞吞的看着她,轻轻的在她颈项的皮肤吹着气。 因为还没有出去,所以席延魂魄无处安放,……只能等下一轮剧情。 霓华压下心里头跳动的心,转头看着成了魂魄的席延,“还好你死的时候体面。”要不然真怪吓人的…… 席延轻轻的笑了一下,“跟了师姐一路了,师姐才看到我。我刚刚飘到了前头,知道怎么走,我带师姐过去吧。” 席延暗自叹道,也还好,师姐真的能看到她,也还好,自己还有用。 霓华暗叹这成了鬼就是方便,她跟着席延一路的走过了许多的机关阵法,畅通无阻的走进了黑漆漆的宫殿。 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头,司长云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操纵着手里的傀儡线,他抿着毫无血色的唇,一副大开杀戒的模样。 霓华退后的一步。 她隐隐察觉到了司长云有点朝着大反派进化的模样,可没道理啊,如果司长云本性这么凶残的话,没道理上一世他们还输得这么惨!明明是龙傲天,却还被人虐渣…… “你来了?”司长云过了好久才发现她,或者说杀的兴头了,暂时没有空理她。 司长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疲惫。 “师兄,你立在这糜烂的角落半天,就是为了练习制作傀儡的技术?”霓华出神,伸出了一只脚,试探性的走过去。 “我的设定是只能待在这里做傀儡,还只能站着,我只能站在这里。所以,只能你自己走过来。”司长云面上的表情不多,他垂下了手,收好了傀儡线,他表示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这玩意。 司长云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因为反抗剧情导致整个手都脱臼的手臂,揉了揉自己痛得快炸裂的脑袋,从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邪修,他怕自己修的久了,整个人都疯魔了。 “师兄,你还记得前几回你死前,究竟说了什么?”霓华认真的看着他,开门见山的迫切的问了两遍。 她的眼神炯炯有神的看着司长云,答案就在司长云死前的的画面里,这是破局的关键。“你好好想想,你究竟说了什么。” “我死的时候,没有台词,一句台词都没有。”司长云十分肯定的说道, “不可能,不说反派死于话多这个定律,你再想一想原主这个性格,可能是被人虐杀之后,一嗓门都没喊过吗?”霓华愈发的肯定这些反常就是破局的关键。 “除非……” “除非塑造我的人,不想让我再开口说话。”司长云很自然的接道,来到这里除了杀人他就是发呆,思维都开始活跃了。 霓华点头附和,“也就是说,换一个方向推理,这些话必定是伤人的,并且让山神产生心魔,最终产生这个无休止的秘境的重要缘由。” 的确,司长云存在于这个剧情里很多都很古怪,最不合理的地方就在于这里,他死的时候,不仅前前后后没有半句台词,甚至无法开口说话。 杀人,诛心。 魔头最爱用的。 霓华又了解了一下司长云今天的剧情,突然觉得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剧情又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她怀疑困在这里的人久了之后,早就已经疯魔了,而神明本人是否还存在在这个秘境都是一个问题,或者是和小秘境外那个强大的女鬼一样留下的是一道残魂或者神秘力量。 霓华想起了那个法力高超的厉鬼的残魂,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她发现并没有找到之前随手拿的那一张封印符。“几百年来很少出过的大乘修士,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一个厉鬼就是千年前的人,甚至是神明和少女的见证人?” 一看那个女鬼就死的很惨,全员恶人,多厉鬼一个不多,少厉鬼一个不少。 还有,为什么都是外来的人在演npc,那原本的人呢?原本的人在哪里呢。 是死了,难道连魂魄都没留下来吗? 席延凝眉,“我还有一件事情忘记跟师姐说了,我死的时候总是看到漫天的封印符,我开始以为是封印我的,其实,有没有可能,这里可能不止一个厉鬼,就如同你说的,原来的人哪里去了?” 司长云听到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十分突兀的接话,看着席延停在的半空中的看不见的虚影,声音顿了顿,他很快的猜到了前因后果。 “所以,你们猜测,我们这些存在于剧情的人物,被山神给封印了,而封印这些力量的地方就是神明残余的力量。这些记忆就是我们走的剧情,被封印了的他们活着的记忆的映射。” “是回溯镜!幻境不灭是因为有人一直在使用回溯镜!” “回溯境和幕后的人就藏在这一方天地里!” “不一定是神明下的黑手!” 三个人的声音撞在了一起,彼此对视了一眼,呼吸都慢了半拍。 答案呼之欲出。 霓华往后再推了推,“我们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是厉鬼,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她被封印了之后有意识,她想出去! 她把这些无意中闯进来的人拖进这里来消耗神力,是山神把他们封印了……我们每一次轮回,都是对神明封印力量的一次消耗。封印这里的人想要借助我们,消耗神明的力量。” 所以他们现在的方向,一是解开山神的心情,破开这一道困在这里的力量,二是找到厉鬼,她有办法把他们拉进来,自然有办法带他们出去。 霓华眼神一亮,“正好我这里看到了有许多的禁书,有一个叫做入梦,刚好讲的是残魂。”霓华也顾不上不担心他们会指责自己修炼禁书。 果然,司长云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毕竟他是正道的人,他并不鼓励别人学禁术,可如今他都自身难保。 席延敏感的问道,“师姐,你书哪来的?靠谱吗?” 霓华解释道:这一门禁术,叫“明月入梦。” 她解释自己拿着的是冯家人送来的聘礼的其中的几本书,冯家人走的就是一些歪门邪道,当时她还在感慨着,果然是千年前的文物书籍五大门,法术根本就不分家,而且一个听起来比一个离奇古怪。她当时为了查山神的时候,顺手看了好几册。 “现在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师父听到了你这般的说法,估计会被气死。”司长云冷笑。 霓华摸着鼻子笑了一下,其实这些禁术不是她从这里秘境里看到的,是她上辈子在大反派那里得到的好东西,那时候她被囚禁在魔教,为了使自己强大起来,天天就在那里修炼。 她前世用了好几回了,当然靠谱了。 只要有死人身上的东西就可以入梦。 此地秘境的依托就是这里的实物,场地实在是太过的真实,不像是假的,而事实上也很有可能就是真的,这里的故事也曾经真实在这里上演的。 如果厉鬼是当年的人,那么想要拿到厉鬼的东西很简单,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猜出厉鬼的身份,厉鬼在当年的事件中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就在霓华开始各种猜测厉鬼的身份的时候,已经被做成傀儡的剑灵娇脸色苍白的从地下好几层的密室,一路的走过来。 这个时候剑灵娇已经走完了剧情,看到他们整整齐齐的待在这里,她眉目间惊讶了一瞬。 司长云早有准备的把自己刚刚记录的会议纪要递给剑灵娇。 剑灵娇动作僵硬的点了点头。 霓华眼神一动,彻底的补全的故事。“你再说说你每次死的时候,是死在叩见神明的时候,那么,厉鬼是一个重要的角色的话,那么这里肯定缺失了一环,比如说你怎么过去见神明?” 缺少的是路径。 “那么,假设女配和女主有一定的关系,女配才是救了女主的人。后来他们求到了神明的面前,叩见神明,神明救了他们。” 推测的这一波,是大家都死了,唯独厉鬼活下来了,可以猜在某种关系上厉鬼对他们有恩。 剑灵娇开始回忆自己怎么去见神明的,只觉得那一天出乎意外的顺利,“好像是“我”家被灭门前夕,有人找到了我,说要带我出去,然后我忽悠他们,我要去拜山神庙。” 众人对视了一眼。 霓华开始搜刮了一下自己家里还有谁是武力值高的,又肯在遇到少女之后肯帮她的女子。 可原主家里女的都没有几个女的,后来拍着脑袋一想,原主好像有个未婚妻?…… 于是霓华回去之后吩咐下去,把几个可疑的目标身上的东西都给挪了一筐。 席延又回到了司长云的老巢,她挑挑拣拣,最终还是觉得那个未婚妻的嫌疑最大,因为原主有些潜意识里有这个人,但是现实中没有这个角色,就像被抹掉了一样。 剑灵娇好奇的问,“对了,言家最后是被谁家灭的门?” “不知道,冯家吗?”霓华漫不经心的回答。 开始摆好了阵法之后,霓华怕自己等一下不受控制的走剧情,她深深的看着司长云。 因为一旦的开始进入了别人的梦境之后,不能够因为外力强行的退出,要不然她的整个魂魄受损,她就会变成傻子。 “你们等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怎样都要摁住我。”霓华补充道,“打残都好。” 众人复杂的看着霓华。 明月当空,光华照到了霓华身上,她的魂魄慢慢的变淡。 霓华有一种预感,厉鬼会在暗中窥探他们的进度。 一滴水落到了自己的头上,霓华抬头看着天空,然后动了动身上的链条,她入梦了。 她叫尧瑶。 是一个在家族败落的时候寻求庇护,最终却被冯家人送给言家的,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女子。 尧瑶嫁给言家那位荒唐的公子的那一天,她听说了,他们找回了那一个失踪已久的大小姐。 尧瑶是冯家人送来的眼线,出嫁的前夕听到了冯家人的密谋,说收了那言家的那一个“炉鼎”之后,就会对言家下手。 尧瑶偷偷的请人去打听那位大小姐,只说大小姐回来之后性情古怪并不见人,尧瑶偷偷的见了她一回,在一个华美的屋子里,屋子里一点光都没有点,她悄悄的挨近了去看,透过了门缝,她看到了大小姐脸上的皮好像被人剥下来似的整个人有些分裂感,屋子里头的美人对着镜子拿着眉笔在认真的画眉。 整个画面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尧瑶退后了一步脚步,不小心的发出了声音,她听到屋子里头的人警惕的问道,“谁?” 尧瑶捂着嘴巴跑开了,后来她总是不能忘记屋子里头的总是孤零零的又诡异的大小姐,于是,在冯家的暗线接线时,她鬼使神差的隐瞒了这个消息。 大婚当天,新娘又被劫走了。 这已经是第二回了,这一次不一样的是,明明这一回找到那个囚禁的大小姐的邪修,她名义上的丈夫又轻飘飘的放了他,后来尧瑶听到他们说,那个邪修许诺了许多好东西给言家。 尧瑶捂住了嘴巴,忽然就觉得好难过,为言灵之难过。 (本章完) 第40章 终章 第40章 终章 一眨眼,尧瑶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处没有任何空气的地方,她身上被缠满了傀儡线,在她感觉整个人快要窒息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天外的声音。 尧瑶睁开眼看见言灵之,言灵之将身上的傀儡之气渡给了她一些。 言灵之对她说,“逃。” 尧瑶从棺椁上爬了起来,反应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此时的言家已被灭了门,而尧瑶这一条漏网之鱼被人献祭给了邪修。 尧瑶是炼制失败的傀儡,她通过和言灵之里应外合骗过了邪修。 尧瑶看着言灵之目光十分的复杂,她摇了摇头,身在地狱的人,怎么还能渡人呢。 尧瑶这般自嘲的想着,却也在相处中是真心的喜欢着言灵之。 并且,尧瑶后期帮助言灵之逃跑,献祭了自己,惨死在邪修的手中。 一命还一命,还清了她对言灵之的债。 画面一转,尧瑶她成为了魂魄,她飘在神庙的外面,她向神明面前祈愿,她向神明絮絮叨叨的说着言灵之,祈求上天保佑言灵之。 然而,睁开眼睛,尧瑶发现神明现身了。 她瞧见了神像冷然的面孔,逆着光,他的发丝轻扬在半空,披了层神圣的光芒,熠熠闪光。 那个时候,她不知,神明正在坠落。 山神是一个被献祭的神明,是一个半神,他没有能力干预人间所做的事情,自从转世遇到少女之后,他便陷入了沉睡,得知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请求尧瑶向他许愿,扬善惩恶。 可是那一刻,在神明答应自己可以许任何愿望的时候,尧瑶却后悔了。 她看着山神庙里爬出来的蜘蛛,看着那一张逃不开的网,看着神明专注的目光,她不可抑制的想,言灵之都已经这么惨了,再惨一点,没有关系吧。 后来,尧瑶被审判,受尽了烈火焚身之苦,不入轮回。 那个时候山神捡起了自己的七情六欲,已经成为一个半疯魔的状态了,但他还是因为尧瑶对言灵之有救命之恩而手下留情。 而神明疯魔了之后,除了杀了该杀的人并没有滥杀无辜,可却因为开了杀戒,被天道镇压。 山神在被镇压之前,把他们一起封印了。 故事到了这里,霓华脱离了尧瑶的身体,发现此事竟然还有后续。 神明被封印了之后,九州里有传言山神庙留下了一段神明之力,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了这方境内。 后来,莫名其妙的,住在这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他们慌了,可又因为灵脉之力聚集在此,无法搬离,一时之间进退为难。 那一日,神山来了一个自称仙人的人,他说道,因为此地的山神入魔,需要大量的献祭,方可破开此局。 于是他们将方圆百里千里的仙人挑中的祭品送到了山上献祭,每天都在举行盛大的的祭天仪式,他们用一种残忍的方式把那一些被当做祭品的人杀了之后,一齐钉在了棺材里。 而他们的魂魄留在这里自相残杀,死后依旧不得安息。 霓华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目睹了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惨剧,这整个故事是由自称“仙人”引起,但最终仙人的身影却消失在了故事里。 在进入幻境前,霓华判断出这个幻境是厉鬼利用回溯镜设阵法而起,但是,霓华看着漫天漫地的“怨气”是腾空的汇聚着,冷笑了一声,是邪修,还是一个修为极其高深的邪修。 山神杀完了这些恶人之后献祭了自己换了言灵之的轮回转世。 而远道而来的,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的邪修路过此地,察觉到山神死前留在此地的没散聚的神明之力,想把这股力量收为己用。他便在此地设的一个杀阵,蛊惑人心,让这里的人互相残杀,生出大量的怨气,为他所用。 后来,尧瑶因为神明之力为生,邪仙的“阵法”里的尧瑶也得到了这些息气的滋养,成为了一个大厉鬼。 邪仙用了屏蔽天道的法宝,杀尽了半城的人,最终,他却没有得到成仙,阵法大成的时候,他被天道几道天雷给劈死了。 尧瑶没想到的是邪仙死后,身上残留的几道怨气却悄无声息的流了她的身边,于是,尧瑶以一道残魂之身活了千年。 活得太久了,十年百年千年,她孤寂的太久了,曾经繁华的境地,死的死搬的搬,成为了一座彻底的空城,她被独自的留在了这里,也彻底的被这里的怨气困在了这里。 而当年邪仙强大的四处逃散的怨气在此地日积月累,自然的汇成了一道幻境,而阵法的阵眼,就是邪仙死后留下的回溯镜。 直到有一天,尧瑶被人从封印的地底下挖了出来,她发现那一道固若金汤的封印,动了。 又三百年后,尧瑶等到了解开她封印的这一批人,她太需要新的强大的“怨气”来助她冲破这一道薄弱的封印。于是,尧瑶利用回溯镜,回放着此地惨死的人的执念,让人入梦,因为不断的轮回的惨死,而生出新的怨气。 外头有一声一声的唢呐的声音,分不清是喜是丧。 霓华感受到了自己的魂魄与另外的一道灵魂的牵绊,伯自己越陷越深,挣扎着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满身都是封印,里一层外一层的都是阵法,外头没有一个人。 过了很久,霓华走出屋子,发现自己到了熟悉的情节,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因为是幻阵,所以时光的流速不一样,她待在厉鬼的梦境的时候,外头又重新的再过了一轮剧情。 然而,她看着快塌了的天,修为低的人入了比修为高的人的梦境,厉鬼不可能没有察觉,幻境快塌了,厉鬼肯定还有后手。 回溯境是阵眼,她还要快点找到回溯境,否则他们全部人都要待在这里陪葬。 霓华马不停蹄的找到了正在走剧情的主角团,开始分配任务。 司长云刚抢了新娘子身边的丫头回去,后脚四人组一起回到了邪修的老巢。 已经快被折磨的疯魔的剑灵娇发疯的吐槽,“真是个疯子,都不知道那个厉鬼当年向神明许了什么愿望,被审判成了这样,这样的下场也是死有余辜。” “勿动心念。”席延没带什么表情的小声的提醒道。 剑灵娇她扶着额头,努力的深呼吸,“怨气怨气怨气,我不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 他们必定要找出阵眼,霓华见过厉鬼把阵眼的回溯镜放在哪里,霓华快速的画了个地图,“我们分头去找。” 众人对视的一眼,趁夜赶紧行动。司长云率先找到找到地点,其余的人根据的信息和司长云会合。 众人来到一座奇特的高山,山顶上有一丝青涩的红光,司长云刚踏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此地有守护的妖兽,它趴着像一座山,整个也没有呼吸。 司长云在原地蹲守,不敢打草惊蛇。 几个人相互的对视了一眼,本来想从长计议,但是一想到该死的轮回,突然觉得还是先打了再说。 四个人用的都不是自己的修为,而是角色人物的修为,在坐的司长云的武力值最高,霓华会很多奇门歪道,而席延对阵法有研究,剑灵娇傀儡之身打不死,四个人齐心合力的围剿妖兽。 妖兽被打的措手不及,发了疯的反击,他的后头跟着几个小妖兽,司长云失手把这些小妖兽杀了之后,发现大妖兽反而实力更强了。 霓华暗自的研究着此妖兽的属性,心里头有了一定的预判,众人合计重新布局,先引诱小妖兽不杀,全力合击大妖兽。 天色有一丝光线透出来,司长云的脸色有些不适。 司长云不想被操纵着回去继续走那狗血的剧情,于是,他自爆了 霓华目光一惊,见无力阻止,于是暗叹,“师兄好走。” 自爆所释放的巨大的威压正压倒着周遭的一切事物,等到外面差不多平静下来的时候,霓华在防护罩里探出一个脑袋,她发现了妖兽有受伤的痕迹,眼神一亮,妖物是实的。 而他们所利用到是剧中角色所的力量,别人的力量好用不说,而且轮回之后又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就是说,以彼之短,攻我之长,彼消我盈,终能克之。 妖兽受伤之后战斗力下降,众人乘胜追击的又把它揍了一顿之后,在剧情来到之前,相继自曝,继续的走下一轮剧情。 霓华睁开眼睛又看到了自己站在屋檐下,外头挂满了红灯笼。 她马不停蹄的准备好自己要斗妖兽的工具,把言家的法宝搜刮了个干净之后,立马的送新娘子上轿,塞了新娘子剑灵娇许多的东西。 这一回司长云聪明的抢了新娘子,把新娘子抢了之后,众人在司长云的老巢汇合,等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自由活动,众人马不停蹄的奔向那处山顶。 果然,他们又看到了守护妖兽。 于是四个人有了各种法器开始加持,把妖兽打得遍体鳞伤。 然而,霓华没有想到的是,妖兽口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妖兽口中含着一个镜子甩着尾巴直接跑了。 “你们确定那妖是往这边来了吗?”席延不确定问道。 山脚有几处人家,墙头上匍匐着三道身影,三颗脑袋同时探出来,正睁大眼睛往里张望。 “他这么大只,随便的往哪处一卧,就是一座小山,那妖怪倒聪明,知道往这里跑。人多也不好下手。”剑灵娇揉了揉鼻子。 天亮了,又轮到走剧情的时间了,众人赌了一把,赌下一轮剧情,妖兽还会再出现在原来的地方。 因为传说中的剧情之力,主要是身处在其中就会受到影响,不可能只有妖兽不受剧情之力的控制。 四个人又自爆了,霓华睁开眼睛看着屋檐下的红灯笼,头也不回的,去了书房。 她趁着离走剧情还有一点点时间,趁机的补充了一下这只妖兽的知识。 门外热闹非凡,喇叭声吹得震天。霓华把那些关键性的书抱了一团,前去送嫁,一路吹吹打打,霓华正看到了关键时刻,抬头看着剑灵娇,拿着书拍在了脸上,“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竟然是食梦貘……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在此地产生的大量的噩耗,妖兽都会默默的吸收掉,这些噩梦的怨气会转化成它的力量,为妖兽所使用,那简直也是彼长我消。 正常的白天战斗,没有难点,直接暴力输出碾过去即可,但是白天他们都受剧情之力的控制,晚上的时候,偏偏是食梦魔武力恢复较好的时候。 黑夜战斗,暴力输出不可取,于是打不死的傀儡剑灵娇开始在前方拉仇恨,然后霓华开始在旁边嗑着丹药回血走正面攻击,不给妖兽缓冲的时间,司长云在背后偷袭。 众人轮番上阵,轮流攻击。 最后连布置阵法的席延也开始嗑丹药。 等到妖兽吐血想逃跑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屏障拦着不让它走,妖兽吐出了一个小怪,席延直接的将小怪引走。 小怪离场,等剑灵娇在前面拉满了仇恨之后,司长云在背后放出了杀招,而席延布好了阵法之后,众人齐心合力的围杀食梦兽。 “砰”的一声。 巨大的妖兽倒了下来,奄奄一息,嘴里无力的吐出了一阵一阵的光晕。 四周冒着黑气,黑云蔽日。 在阵法之中,司长云冷笑了一声,继续的攻击,准备把妖兽杀了,一了百了。 或许是本能的求生欲望,妖兽缓慢的躲过了攻击之后,它的嘴里缓缓的吐出了一面镜子。 司长云拿着回溯镜,整个天地摇摇欲坠。 男主果然是天道的宠儿,运气逆天,在幻境要塌的时候,他都能够靠直觉找到出路,带着大家一起逃生。 镜子中一晃过许多人,众人拢在了一起,开始研究这个回溯镜,一阵天摇地动,霓华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发现自己来到了真实的秘境。 他们……终于从幻境中走出来了。 霓华看到外头的天空,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恍如隔世。 与此同时,她抬头看到了许多的魂魄慢悠悠的飘到了空中,化成了云烟。 那是困在这里许久的那一些怨魂。有一些死在这里的人是该死的,有一些是不该死的,密密麻麻的飘着的魂魄,令人毛骨悚然。 (本章完) 第41章 第N任穿越者 第41章 第n任穿越者 霓华查看周边地形,发现能够感应的范围更广了,她查了一下自己的修为,她没想到自己不仅恢复了自己的实力,而且破镜成为了金丹,她一默,难道这就是女主光环吗?她都没有经历过雷劫! 陆续从秘境里头掉出来的主角团也开始检查自己的修为,他们都发现,修为提高了。 来不及感慨些什么,阴风阵阵,霓华感受到周遭阴森森的空气,抬头,看到厉鬼。厉鬼倒挂在树上,浑身是封印,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厉鬼看起来好像没有了意识,整个人“桀桀桀桀桀”笑,本来霓华确定厉鬼是幕后真凶,但是此时又不太确定了,厉鬼看起来有点傻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厉鬼似乎对他们没有兴趣,只对霓华一个人感兴趣一样,霓华被厉鬼追着跑。 厉鬼对霓华攻击,像猫抓老鼠。 但是死了太多次,霓华早已脱去了最初的恐惧,现在都有点麻木了。 同样的套路再重复一次,席延列好了阵法,剑灵娇开始引了厉鬼的注意力,霓华引厉鬼到阵中,司长云一剑退了厉鬼的后路。 但厉鬼终究是比妖兽智商高一些的,她轻飘飘的跳过了杀阵,身体被砍成了碎片之后,又缓慢地聚拢在了一起,厉鬼歪着脑袋看着他们,好像才注意到他们。 厉鬼目光慢慢的放到了司长云手中的回溯镜。 司长云见有戏,站到了杀阵中,回溯镜除了回溯的功能,本身就是一个天阶的攻击法器,司长云手持着它,立在了半空中,加固了这个阵法的力量。 众人开始收阵。 厉鬼笑声还没有开口,只见郁郁葱葱间遽然迸出两道血线,霓华被她抓到了手中。 霓华进阶之后,画灵可使用了,她轻飘飘地捏碎了自己的画灵,让厉鬼扑了个空。 红衣厉鬼再一次的被囚禁住后,终于走向了消亡。 厉鬼本身只剩下了残魂,又因为封印导致修为呈现的十分虚弱,尽管如此,众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厉鬼魂飞魄散之前,她的意识恢复了半刻,她有些恍然的看着半空。 阵法上空的回溯镜,在回顾着厉鬼的一生,她看到了言灵之魂飞魄散的下场,厉鬼突然想到,善良的人不一定有回报的,在她还是尧瑶的时候,那一个本身还在苦海中的言灵之救了她的命。明明言灵之从没有做错过什么,言灵之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人,她还是像其他心怀恶意的人一样,把言灵之推向地狱,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厉鬼完全忘了,当年为了让言灵之逃生惨死在邪修的手里的自己。 厉鬼只是在最后的吉光片羽中想,善良是没有回报的,她除了恨自己,也恨天道。 厉鬼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几个小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挨过了这么漫长的时光,最后却死在了几个修为不高的小辈的手里。厉鬼看向和言灵之身上的气息十分相似的霓华,或许,真的有转世重生的说法。 厉鬼不确实,因为自从她成了鬼魂之后,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是真实的,真实的世界里,一个人身上遭受的恶意怎么会如此之多。 厉鬼目光最后定格到了司长云的身上。 接近天道的人多少能窥探点天道机密,当厉鬼清楚地看到了司长云身上浓厚的天道的气运。 厉鬼又开始诡异的笑了起来,这一次她张口,口齿清晰,“你们都是愚人呀……好可怜,好可怜,都是天道的木偶……” 她们是天道手中的提丝木偶的,线一直不在他们自己的手中,他们只是任人摆弄的愚人。 她反抗的,是宿命。 她在回溯境里窥探的她悲惨的宿命,无论做什么都会走向命定的结局的宿命,就像是棋子,像剧中的人物一样,他们会不由自主的走向自己的剧情,走向天道到满意的结局…… 没给厉鬼回忆的机会,一道耀眼的白光亮起,剑如一道天降流光,猛地朝着厉鬼的心口劈了去。 然而,剑灵娇剑光还没有到达厉鬼身上的时候,忽然天上传来了一道惊雷,正中的劈到了厉鬼的身上,把曾经为祸一方的大厉鬼劈成了一道轻烟。 竟然是天雷? 霓华听着天空轰隆隆的巨响,连他们历劫都没有的天雷,竟然劈到了厉鬼的身上。 霓华回忆起厉鬼死前突然朝着天空看的悟道的眼神和那古怪的话语,她攥紧了自己的手腕。 天道抹杀,这是第二次了。 霓华目光沉思,突然有一种预感,厉鬼又是一个窥探到天道秘密的清醒的人。 当年红缨是这样,厉鬼尧瑶也是这样,或许这个困了他们许久的回溯阵法没有他们最初想象的这么简单。 霓华看了司长云一眼,或许,厉鬼比红缨更大胆,红缨或许是用自己的方法阻止了天道的阴谋,但是,厉鬼知道了点天道法则之后,她还想偷了天道的气运! 她是真的想要司长云耗死在这里,困住他的气运。 可是,如果天道气运本身可以偷的话,那么最终这些气运会落在谁的手里。 霓华又一次的想起了自己穿越时空的时候,红缨对她说的那一句话:天道的秘密,就藏在血族的祭品当中…… 霓华回想起自己当祭品的日子,血族人会让祭品吃饱喝足,然后把祭品屠宰了之后,力量回馈与天地,在用血族特殊的阵法把四散的灵气用阵法给凝聚起来,为自己所用。 那么,灵力回馈天地,是不是意味着天道本身作为一个大阵,收了祭品灵力为自己所用。它所做的行为是不是和血族一样。 那天道的祭品是谁? 霓华忽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凝固,她僵硬的身子转过头去看司长云,很明显,司长云就是天道的祭品。 霓华忍不住的进一步的想到,那她自己呢? 她也是如回溯镜那样描述的是助纣为虐的人吗,那当年的红缨,她扮演着什么角色。 风家老祖是第几任的天道之子,这一个龙傲天的骗局究竟延续了几世几人? 风从四面八方地透过了骨子缝里,明明还是有温暖的日光,霓华却觉得浑身发冷。 司长云是霓华攻略目标,是不是霓华她自己本身也是天道的祭品。怪不得,他们这些主角和主角团,在往后的修为进阶如此的顺利,却几乎没有好下场,因为注定要被天道献祭的人,不该对世间产生留恋,也不该让人留恋。 而他们都是被天道选中而摆弄的木偶,如此罢了。 她自以为走的系统和攻略,不过是借了的躯壳活在这世界的木偶,这木偶里面酝酿了天地的灵气,然后再反馈于天地。 霓华突然觉得恶心。 这世间,究竟存不存在道呢。那些飞升的人真的到了天的另一端吗。 霓华在这世间轮回了两世,终究是有些代入感,修仙之人心中的道和天的道,是不一样的。 纸片人一旦诞生了,那就是新的一段人生,并不能说是他人随意的摆弄的提丝玩偶。 霓华因为修炼秘术身体和魂魄都受了严重的创伤,此时又因为过于沉重的繁杂的思考搅乱了她的思绪,她精神力不济,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 霓华面无表情的拿起了储物戒的丹药磕了两枚,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看着司长云,目光带着些悲悯和同情。 他们都是愚人…… 同样倒霉悲催的愚人。 霓华想到了红缨对自己的暗示,她张了张口,想对司长云暗示了一遍,她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这该死的感觉像极了她在剧中的成为木偶的感觉。 霓华眼神微凉的看着天空,原来,是心中有这种想法,都不能够传达给别人。 而红缨之所以能够做到的话,因为红缨现在已经脱离了这个法则世界之外。 霓华想到了飞升失败的风家老祖,想到了曾经前滴滴嗒嗒的那一个单纯无辜的系统,她不知道系统知道多少。 “小师妹,你怎么了?”司长云敏锐的感觉到了霓华的精神状态与以往的不同。 “没事。” 霓华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她把前因后果细细的想了一遍,想到最后,她的心态变了,越强的话,死的越快。 那这样的话,一生要强的她还是直接摆烂吧。 霓华想到了红缨,风之怠飞升失败后,红缨都能回去现实世界,也就是说系统和天道也不一定是一伙的。 做任务,霓华还是能够回去的,霓华扣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想着如何规劝司长云和自己一起摆烂,一边又觉得对司长云这个修炼狂魔来说这个不切实际。 霓华又想,不如这样,等到司长云修炼到差不多的时候,自己随便的使使绊子,让司长云修为掉一掉不就是可以了吗。 这么想着,霓华笑了起来。 司长云看着霓华诡异的冲自己笑,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 经历了这么多,他知道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他表示十分理解。 大boss损命之后,众人开始去找寻秘境的机缘,司长云给长老报平安,他们收到了长老的传信,他们已经找到了古墓。 霓华看了一下定位,就在这附近。 修养片刻,他们便沿着路线来到了古墓。放眼看去,一片黄沙茫茫,霓华回头看着扭曲的黑雾森林,扯了扯嘴角,这片秘境原本的主人果然是主修时空阵法的。 霓华和司长云对视了一眼,看到了不断冒出来的黑气,感觉到了这个古墓的古怪之处。 司长云仔细地叮嘱道。“大家不要走散。” 霓华发现每个人进去的,看到的景色是不一样的,她看到了世外桃源,往前走,却是过了一个河畔,再是一线天,回头看,看到自己的线牵着的另一头的人已经隐入不知名的地方,但是红线没有变色,表示安全。 于是霓华又往前走了几步。 桃源的尽头,霓华看到了一个竹筏,竹筏上面有许多的瓣,竹筏上面好像有人安详的睡着了。霓华设了一个阵法,打算一探究竟,她走过去的时候,却被一个东西绊倒,打开盒子,她捡到了一本书。 霓华看了一眼封面上的英文字,“演员的自我修养”,霓华惊呆了,这是又一个穿越人士吗? 霓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书,上头是英文。 不读书,变废物。 古人诚不欺我。 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一个演员,十八线开外的演员,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接到了一部戏,演了一场苦情女主。” 这绝对不是红缨,霓华想起了这座古墓的主人,半神&言灵之? 霓华合上了书,飘到了河岸里去看竹筏上头的人。 是个男子,霓华不远不近的瞧着,此人俊若崖边玉树,身着一身白衣,衣裳上面有巨大的祭祀的图文,他只露一张脸,走的近,还能闻到衣上散着淡淡的檀香。 霓华感到困惑,难道这个是死去的山神? 可是,长得并不像她在山神庙看到的那个人像。 霓华打开书继续看,是乱七八糟的一个故事线,是关于一场救赎的故事,日记里的人想要做一个小太阳。 霓华看着那个小太阳,感到十分不解,圣母玛利亚吗。 霓华从日记大略的看了一下,只有薄薄的十页纸,她一下子翻到了尽头,她发现写的似乎没有他们在剧情中经历的剧情,也有可能是言灵之在这个世界经过的第一世时写下的,讲的是一个穿过来就是自带着系统的人,走的是救赎的路线,却没有交代最后的结局。 霓华在附近的桃源逛了一整圈,放大了神识也没有找到另外的人,只有河上那死去已久的美人尸体孤零零的飘着。 如果言灵之也是穿越者的话,那她现在是回去了吗,那他们所说的言灵之转世重生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言灵之和他们一样也是有任务,那么任务也是被天道选中的龙傲天吗。 天道都失败了,而这失败的痕迹之中就好像有外力的干扰。 系统vs天道。 霓华发现自己以前的路子走窄了,上一世除了修炼学习,就是围绕着系统和男主,还有男女配之间转来转去。 果然是闪耀着清澈和愚蠢的大学生就是好骗,这不,忽略了这么多的东西之后,她不就年纪轻轻的嘎了。 还是没事多有来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才好,要不然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已经有过许多任的龙傲天了。 (本章完) 第42章 深渊 第42章 深渊 前两任穿越者死后竟然还同时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这地方风水感情好啊。 霓华抬头看着天空,是不是自己以后死了也可以埋在这里,再来一个俄罗斯套娃。 目前霓华所知道的穿越者和龙傲天,有山神和祭品少女言灵之,风流浪子和红缨,还有她和师兄…… 说不定还有没发现的更多所谓的天道气运之人,霓华都不确定这修仙界到底被多少人给穿过了。 霓华跑到了河边再看了疑似神明的男子一眼,她伸出手,果然,她连他一根毫毛都没有碰到就整个人被弹出了十米开外。霓华摸着鼻子爬了起来,逛了半天没什么好逛的,临走的时候她站在桃树上,踮起脚尖折了一枝桃,遗憾的走了。 “师姐,你去哪了?” 霓华出来的时候看到守在了桃园门口的席延,他侧着身似乎在琢磨着此地的机关阵法,听到她的脚步声他转过头,他眼神专注的看着她,活像望夫石, 霓华犹豫,她看了席延一下,他守在这半天竟然都进不来这空间,难道只有有缘人才能进来? 霓华笑了,“你呢,你拿了什么机缘?” 几大门派准备进来之前就在古墓的上端设置了整个守护大阵,如果遇到大的危险,会发出警示,各个门派的弟子弟子进来找机缘,只要不是太过掉以轻心,那倒不会出现轻易没得命的事。 “我在等师姐。”席延平静的笑了笑。 霓华觉得上赶着的席延有点不太真实,他对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好感究竟是哪里来的,她扫了他一眼,将桃放进了自己的储物戒。 “山神死了之后留下了神力被封印起来了,也是风水不好,封印松动,神力外露,反倒吸引来了不轨之人,害了一境的人,既然邪修死了,厉鬼也死了,封印的那一道神力应该还在,若是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估计找疯了。“霓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想?” 旁人不知道,但是,入幻镜的人怎么着也猜得几分。 席延沉默了下来,“师姐,我是卑贱的半妖,神力给了我,不如其他人用处大。”说是浪费也不为过。 霓华慢慢的掠过席延,妖就是妖,自己还要加上个卑贱,啧啧啧。席延真的是越来越不像那个大反派了。 浪费是吧,她偏偏就要给他,这机缘肯定是到了男主手上的,她轻轻地掀着眼皮掩盖了自己眼眸里的冷漠,“走了,去找大师兄。” 穿过了黑不隆冬的甬道,席延身影隐入黑暗,他停下脚步,霓华未曾料到,一下子撞到了他的后背,她揉揉揉鼻子,突然听到他在前方轻轻的问道,“师姐,你想要什么?” 霓华眼梢微微地挑了起来,“你对我未免有些太过关心了些?” “我是师姐亲自收的炉鼎,不是吗?”席延眼角妖痣跟着一晃。 “你认真了?”霓华一下子无语住了,“也从来没见过你给我暖过……” 席延不语,想起了自从霓华见到了司长云,不管是在秘境里还是在幻境里,她总是第一时间把目光落在司长云的身上,席延藏了许久的私心用一种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道:“师姐,你喜欢师兄么?” “当然。”霓华理所当然的回答,她当然喜欢司长云了,司长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回去的工具。 霓华面对反常的席延,侧身子绕到了他的前面,饶有兴趣的盯着席延,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变,她凑近了他一步,不怀好意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告诉你一个秘密……” ………… 秘境很大,他们绕了许久的路。 霓华在一处冰雪之地找到了司长云,除了司长云还有不少的人头,霓华随意的数了数一闪,都是各大门派的人。 霓华眼神闪了闪,聚在这里必定有大机缘啦。 似是从九重天冲下来的一余瀑布在冰川里格外的显眼,前方两方断崖和堆乱的山石分别站着三拨人。 霓华找好了阵营,看热闹似的看着他们轮流的出手。 她看着第一门派的长老对着那散发着几缕仙气的水帘攻击,一出就是一个杀招。 “轰”的一声,地动山摇。 长老不信邪,重新凝了团更大的灵气继续轰去。 大型装逼失败现场,霓华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玄真派的剑峰的长老是柳长青阴阳怪气拍手,“好威风啊,好威风。” 柳长青说完之后,低头问了霓华,“小,你说是吧。” 霓华还没答话,长老柳长青便被对面的长老气急败坏的提了过去,喊话道,“你来!” 柳长青怂了怂肩膀,“我说老道,你是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我和你实力相当,没道理,你都用了吃奶的力,我轻飘飘的就成了,万一我成了,你多没面子。” 柳长青扫了一眼被封印在瀑布里头的那一抹泄露出来的仙力,他说完,退了下来,准备带着自己门派的弟子离开。 自然有不甘心的人对着这看得见却吃不着的仙力垂涎三尺,不愿意离开,但是柳长青一顿好打,硬是拉着本门派弟子的人离开。 柳长青带着玄天派人走后,只留下了第一门派和玄真派的人留下来斗法。 霓华隐了身,趴在了不远处的杂草丛。 席延卧在最前方,他沉默了下来,可后头的霓华和司长云倒是聊的开心。 霓华转头看着司长云,“玄真派是炼器的大门派,自有储存灵力的方法,但是论修为根本就打不过第一门派,他们留下来抢什么抢?” 司长云没有回话,突然推了霓华一把,霓华一个翻滚,离开了草丛,她一回头,便看到原来的地方有一道厉风袭来,整个地面都穿了孔。 霓华垂眼,他们躲的这个地方不好,一下子被人发现了,而且平地上,偷袭的人还不好找,她回头看了看,也不知道其他假装离开的人都藏在哪了。 她起身想换个地方看热闹。却见的前方的人齐心合力结了阵法,蛮横的力量直冲着瀑布和灵泉,瀑布被砸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一点点天地,里头透出了一丝丝的光。 霓华看着那地动山摇的仗势,拿起了自己的灵剑,司长云目光却一疑,细细的观察着流露出来的那一缕仙气。好不容易开了个口子,第一门派的人却停了手。的确,在一个虎豹环绕的环境下,太过用力,难免成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那一个蚌。 霓华看到了破开的那一条缝隙里头散发着莹莹的光芒的石头,心里头却有了想法,“声东击西,仙力没有封印在这里。” 到底是吃过的盐比别人多一点,她猜出来了那块盈盈光芒的石头是锁灵石。 锁灵石能够封锁灵力,但是十分有上限,最多不过是封印的仙力十分之一不到。 司长云凭直觉感觉不对,霓华突然伸手扯了他的衣角,“师兄,带你去个好地方。” 霓华也是突然才想起了上辈子听到的一个笑话,“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山神庙里的神明死于情,死后也文艺,众人找仙缘找了半天,又是自相残杀,又是千军万马独木桥,经过千辛万苦,却没想到东西藏在对面不起眼的一个地方。 可不就是伊人,在水一方。 山神庙是掌管月华的半神,霓华看着天空,等夜色黑下来的时候,月华打在上面,自然见分晓。 霓华带着席延和司长云走,御剑来到对面很远的山头,落地就是一处茂密的树林。 司长云在霓华的背后落下了一抹探究,自从去了幻境之后,霓华身上的气息与以往有些不同,难不保是修了禁术,窥探到了太多不该阴暗之事,影响了心性。 霓华看着茂密扭曲的仿佛恐怖故事里的黑树林,见司长云停下了脚步,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师兄?” 被当做诱饵的阵法被破坏,而另外的一方藏“肉”的阵法正在被开启。 一行人在原地磨蹭了好一阵,月光终于来了,霓华不动声色的将司长云引到了合适的位置。司长云从最开始的站着到后来的坐着,闭着眼感受力量,一丝些看不到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向他的体内。 霓华抬头看着扭曲的树林疯狂的摇曳着,看着从山顶上的繁开始枯竭,所有的生机随着灵力的丧失而一寸寸的沿着慢慢的凋零。原来是整个山的地脉,不是空间法则,而是参差不齐的灵力,滋养着这一方的天地。 地动山摇,这动静自然瞒不过那些进入秘境的其他修仙之人。 司长云稍稍的吸收了一阵,直接打住了,他睁开眼睛。 霓华乖巧的冲司长云笑着,心里却盘算着自己如何从中完成自己的计划。 “你去找长老他们,我去拦人。”司长云手持长剑,站在她的身前。原来,灵力一直久藏在这山脉之间,若有人赶过来的时候,避免分羹,难免会有人动杀机。 霓华看着白衣飘飘的司长云,上前一步,和他并肩而立,她看着他眼角的莲似的裂纹,又看着地下慢慢的伸出来的裂缝,是空间裂缝啊。 竟然是空间裂缝…… 霓华一双沾染着别样情绪的双眸,往日那黝黑的瞳孔似乎变了样,她喃喃自语,师兄经历了幻境的影响,现在的心境不稳,如果现在把他囚禁在一方天,她再去攻略他…… 只有她和他的的隐秘空间,在吊桥效应的影响下,那她岂不是很快的就完成了任务。 霓华想起了日记里的小太阳,做小太阳多不好啊,太阳不辞辛苦散发了自己的热量,但是,有些人不根本就不想要太阳的灼热的温度啊。 而且,对待一个一心修炼的修士,她的真心又有什么用呢,像那些穿越前辈一样,她又需要走多少年,是又一个十年还是二十年…… 霓华凝望着深渊,深渊凝望着她。 “师姐。”黑暗里,席延静静的站在霓华的旁边。在霓华想放火的时候,他给她递刀。 霓华低头看着席延手里的带沾着新鲜的血液的符纸,不是一张,而是一沓,他很懂她。 她想走攻略,她想回去。如果一旦放司长云回去,他神龙不见神尾,自己的追随,他很容易摆脱,她想司长云成为众矢之首,想把他拉入自己的境内。 然而,霓华只是稍稍有这个想法,就被席延察觉到了。 席延唇瓣轻启,像是诱人堕落的恶魔,无声无息,嘴巴一张一合的念出了这些符的名字,“魂止符,反向符,先天咒,定身符………” 现在,一切的选择权在她的手里。霓华看着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司长云,又转头看着无声无息的蛊惑着她的行为的席延。 滚下来的碎石,滚到了扭曲的树林,滚到了她的脚下,霓华冷冷的笑了笑,她现在也是天道的祭品之一耶,霓华顺手拿了席延的符纸,凉凉的温度如同冷蛇一般的附在她的骨髓。 席延看着霓华苍白的手落在了自己的指尖,这一个动作仿佛被放慢了一样,席延那一瞬间眼睛漫过一层白雾,他有些看不清楚霓华眼睛里面浮在表面的笑容,半响,他也跟着缓缓的扯出了僵硬的笑。 “师兄。”霓华笑着,司长云若无所觉得转过头来看向她,留给了席延一个后背,霓华凉凉指尖静静的摆了摆,示意席延动手。 霓华当然不是放心席延,她摸了摸自己的灵剑。 一道灵光闪过,席延快准狠的将剑捅进了毫无防备的司长云的心窝。 然后,席延一副唱作俱佳的表演出一副被蛊惑的样子,退后了一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剑,目光有些失神。 霓华也缓缓的换上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指尖却悄无声息的捏碎了自己的画灵。 霓华顺手将司长云抱了个满怀,她摸到了粘稠的鲜血,却被司长云侧身的躲了过去。 霓华看着席延被司长云反手的打开在十里之外,霓华低头看着深渊的裂缝,脚尖上持续的酸麻,此时已经转化成了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如同针尖扎在脚底的触感,不算重,但就是让人很不爽。 司长云盯着受重伤的席延,果然被他极具天赋的表演蛊惑到了,他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疑惑,“师弟,你……” 司长云没有机会说完剩下的话,眼前一黑。 (本章完) 第43章 倒霉师兄 第43章 倒霉师兄 在司长云打坐的时候,霓华也悄无声息地吸收了神明之力,此时,霓华将这一份力量用到了极致。 她越级偷袭了司长云其实并不轻松,霓华垂眸看向了碎在一地的画灵,很自然的将重伤准备倒地的司长云抱了个满怀。 霓华尽职尽责的将这戏演了收尾,她面上带着假模假样的担忧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司长云缓缓的闭上眼睛,霓华合上了他的双眼,毫不怜惜的将倒地的司长云推到了深渊的裂缝。 她起身看了一眼席延,把自己储物界里仅剩的灵丹妙药放在席延的旁边,随即扬着画灵,顺着手里的那根红线,和司长云一起跌进了深渊的裂缝。 霓华不知道在半空晃荡了多久,落地的时候,她抬头看,只见乌云遮顶,周围罩在了一片迷雾之中,黑茫茫的一片,白天还是黑夜,令人看不真切,她穿到不知道哪个碎片的空间,但是神明留下来的碎片,她保守估计应该就是安全的。 霓华落地之后摸索了一会儿,摸到了一个带着体温的东西,她擦了擦自己剑上的灯,霓华提着剑,反应过来自己有了琉璃盏。 霓华提着灯看着昏迷不醒的可怜的师兄,突然觉得司长云有点像是被毒死的大郎,而自己就是潘金莲,而席延就是和自己勾搭成双的西门庆。 摇了摇脑袋,霓华把这些荒唐的念头甩了出去,她要想一想这个恶劣的空间,他们该怎么生存,还有相依为命怎么个相依法。 天道既然要祭品,男主的光环应该还在,要是因为男主的光环给的不够,男主半路嘎掉的话,天道岂不是功亏一篑。所以,她现在跟着在男主身边应该也是安全的。 霓华望着头上黑沉沉的天,席延在上头会遇到什么呢?他应该会逃得很快吧,毕竟席延也是活在后期的大反派。 ………… 席延看着自己的身边师姐留下来的各种疗丹药,低头看着月光下映在眼下的扭曲的影子,他微微颤着,捂着伤口,神思发散。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算是什么,算是成全师姐吗,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拼死拼活抢来的宝贝,怎么会成全别人呢。 不过,师姐的心里应该有他吧,他慢吞吞的捡起了丹药符咒,捏得很用力。他想起了自己翻腾来倒去的那些梦境,如果有前世今生的说法,那他跟师姐肯定是今生命定的缘分,而师兄,终究不过是过去式罢了。 他刺向司长云的那一剑,动了他自己的小心思,不可谓不损。 席延漆黑的双眸骤然冷了下来,冷眼的凝视着深渊,神明留下来的空间碎片吗,他缓缓地看着那快要合上去的裂缝,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席延在挑明师姐的心思的时候,就已经报了和师姐一样的想法。 在独立的空间里,不要别人,有他和师姐就够了。 司长云受的伤比自己重,很容易就死掉吧。 他得找好地方好好的疗伤再去找师姐。 毕竟是空间的裂缝,此处十分的宽广,席延跳下来了之后来到了一个荒原,此处空旷寂静无声,他明明在同一个位置和师姐前后脚跳下来的,却并没有能遇到师姐。 席延脸色有些难看。 现实版的刻舟求剑。 席延漆黑的双眸又冷了下来,跳下去的时候,师姐肯定和司长云绑定了他不知道的法宝。他以为师姐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师姐还真的是早有预谋。 这真是……太好了。 席延笑着,眼里没有一丝笑意的摸着自己跳动的胸腔,可能师姐一直不知道,心魔誓能够感应到彼此。 不管当初是出于什么目的,师姐当时终究是太天真了,寻常人立下心魔誓后,应该再让对方结一个奴仆契,才能让人不反抗。 他这个心魔誓,永不背叛,是他的立场上,他认为的永不背叛…… 所以这终究是一场,文字游戏,师姐输了。 …… 听到司长云给他发的消息,柳长青就赶来,没想到还是来的太迟,柳长青看到一地的鲜血,而司长云连本命剑都留在原地,柳长青脸色一变。 司长云是玄真派首座的大弟子,连他都搞不定,估计是遇到强劲的对手,而深渊的裂缝出现了不久之后就合上了,柳长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地裂有几丝裂缝,左右有寻思了一下,只觉得有些古怪,又说不出所以然。 联系了自己门派的人去找司长云他们,又发现霓华也联系不上了,柳长青觉得自己搞不定这些事情,立马的通知了自己掌门,声音都带着些唯唯诺诺,“我把你徒弟弄丢了,还丢了两个……” 过了不久,通信玉显示了八百字的不可言说的咒骂……… 柳长青自认为理亏自然是任劳任骂,掌门在那一头骂到一半,声音却戛然而止,“等等,我这边有收到我徒弟的留言……” 掌门特地的又去看了一遍魂灯,柳长青这么大的架势,收到通信,他以为柳长青失职,两个徒弟在柳长青眼皮底下死了,虽然说修仙界,众人寻大道,在天道机缘面前人命如草芥,但人心肉长的,他气的差不多来拼命……回过神来,掌门呼出了一口气,盯着通信玉看消息,应该是失踪前的时候小弟子发出的回信。 人还活着。 ………… 霓华听着师兄闷哼的一声,看着师兄那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她很不道德的闷笑了一声,她有点愧疚,但是不多。 她甚至还没良心的觉得,这感觉还不错。毕竟在修仙界走了两遭,一直都是自己跟在司长云的屁股后面走,难得见到司长云如此柔弱的样子。 趁着司长云没醒,霓华赶紧的编好一套说辞,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他们两个被人偷袭了,然后她为了求生,情急之下,带着昏迷不醒的师兄跳下了空间裂缝,这个情节再补充一下,怎么着她也是对师兄是救命之恩。 霓华看了自己身上轻飘飘的伤口,好像救命之恩的这伤口不是很说得过去,但是她又不想自残,于是,她在储物戒里翻翻捡捡,最后翻出了一件黑色的衣裳,撕成了一条条的布条,随机选了一条最好看的,她起身用黑色的布蒙住了司长云的眼睛。霓华将他的眼睛蒙得严严实实,满意的拍了拍手,你看,师兄看不见,也就不知道情况了。 但是,师兄会扯掉蒙住眼睛里的布呀,霓华看了看他身上的灵气,他受伤之后灵气本身不足,那让她再助他一臂之力,先让他不要那么快醒来好了。 霓华掏了掏储物戒的符,又仔细的翻了翻席延的符,不得不说,席延的确很厉害。只是,这不巧了,霓华很多的符都是席延后期教她的,自然是大反派比原来的这个小师弟强很多,于是霓华用了几张自己准备的符,贴在了司长云的额头。 霓华怕不保险,又多贴了几张,远远看去,他的身上飘了好几个符咒,整个人像是被封印了一样。 霓华看了看附近的一堆乱石,先画了个阵法,让司长云在此地安身,自己先去探索了一下周边的路况。 放眼过去全都是小山丘,唯有一处洞穴还能容身,但是那块洞穴似是妖兽的老巢。 霓华笑了一下,妖兽啊,情节那就更完整了。 因为霓华一开始在神力泄露的时候就用了禁术无声无息的吸收了神力,现在霓华的修为,一下子到了金丹中期,寻常的妖物,她应该能够对付,就算不能够斩杀,应该也能够困住,之前霓华很多的禁术用不出来,全因为修为的限制。 况且,现在霓华使用歪魔邪道,也没一个人说教她。 霓华脚步轻快的走到了洞穴的门口,用自己的画灵去探路,沿着黑漆漆的洞口往里面走去,突然就对上了一金黝黝的眼睛,画灵和那双眼睛对视了片刻,霓华操纵者画灵继续走到里头,她放了一把火之后,“轰”的一声,果然,在火光之下,能照见许多魑魅魍魉。 一条黑黝黝的大蛇盘坐在其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妖兽的修为都有上限,金丹以上之后很难晋进,毕竟妖兽一旦是金丹以上就会化形,这是妖生的一个大坎,很多妖历尽了千辛万苦,甚至直接化形失败的也有。不过,修仙界有很多像席延这种半妖,本身就是个人样。 霓华迎难而上的列了个阵法,很快的,霓华实力不敌,画灵散成了碎片。 霓华在洞穴的外头,微微颤着,吐了一口血,很好,此次的伤有些真实的点,但是她走的不是装可怜的路子啊。 此地的妖兽这么个修为,估计这个空间也剩下不少的神力,她也不知道哪里,但蠢蠢欲动的想先找找,吸收一下,暂时提升一下境界先。 回头再战蛇妖。 霓华脚步轻快的离开,用禁术去感受到天地灵力所在,果然,她在一处徐徐流出的泉眼看到了飘出来的几缕仙气。 毕竟是陌生的地盘,霓华不敢离得源头太近, 霓华打坐完半天之后,再次检查自己的修为,看着枯败的林泉,她觉得此处实在是太逆天了,她本身就是灵体,经过一番吸收,修为一下子轻飘飘的修到了和师兄差不多的境界,她喃喃自语,怪不得众人求生求死都要进入秘境,简直像是天下掉馅饼一样。 霓华眉眼稍泄露出了点点的笑意,如果不是她拿了剧透,她还以为自己拿的也是一个女版龙傲天升级流,她脚步带着点轻快的回去找师兄。 远远的她感受到师兄微弱的气息,霓华感觉震惊,没想到自己叠加这么多buff,司长云还是这么快就醒了,果然是男主,这体力这气魄,令人叹服。 霓华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司长云的旁边有不少的在尸体,是一些没有长成型的小怪,不足为惧。 司长云冷着眼,抱胸靠在一堆乱石旁边,感受到霓华传来的微弱的动静,眼睛准备看过来时,霓华立马的隐了身,顺便在司长云背后直接偷袭他,又把他整晕了。 霓华将司长云抱了抱,触摸到凉凉的温度,只是转眼间,笑意又爬上了她的眉梢。 前世的时候他们只牵过小手,司长云的好感值就已经到达了百分之八十多,如果此时她敢对司长云的清白下手,霓华敢肯定以他这种表面看得开,实际上执坳的纯情的模样,司长云估计会想不开的。 她还是循循渐进的好。 霓华记得自己曾经攻略司长云的时候,琢磨过了一套方法,她发现,攻略进展的最快的时候,就是他受重伤时。 受伤的时候人心里会脆弱一些,照顾你的恰好是本来就心有好感的人,或者本身予以亲近的人,很容易产生一种微妙的依赖感,男主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霓华这回早有准备,把司长云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认真的保护好之后,她再过去斩蛇妖。 一是如果斩杀了妖,很容易两败俱伤,二是霓华怕蛇咬死了引起了其他猛兽的反应,于是,霓华趁蛇妖受伤的时候,把蛇妖囚禁在了它原本的洞穴。 霓华画了画灵,让画灵先把洞穴清理了一遍之后,霓华在过去,仔细的看情况,确认了没有危险,霓华画了满地的阵法,这才准备挪动司长云。 霓华当地取材,拾了几根藤蔓,在储物戒里翻了翻,她突然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铁链,她也感到很震惊,这明明是她走剧情的时候的人物道具,不知如何又落到了她的手上。 不过现成的材料,她也就用上了。 霓华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司长云囚禁在了石窟上,她仔仔细细的将司长云手上的储物戒以及其他可能隐藏的法宝取了下来。 想到司长云储物界里头的回溯镜,霓华又有些头疼,她应该找个日子把司长云的宝物给骗过来,虽然说回溯的是回溯记忆,但是,多推敲几次,事情的真相很容易出来的…… 她一边想,一边忙活的把放在石壁上捆好的司长云又检查了一遍。 之后,她现场开始想剧本的具体细节。 落难的师兄妹相依为命? 霓华看着原地没有清理干净的蛇妖残留的鲜血,她将几滴鲜血用法术散到了各地,营造出了满地血腥的氛围感。 霓华饶有兴趣地扯了扯蒙在司长云脸上的黑布,用符咒封印了他的神识。 万事俱备,霓华慢吞吞的在司长云的隔壁找了个位置站好,悠哉悠哉地支着脚,等着司长云睁开眼睛。 (本章完) 第44章 师兄2 第44章 师兄2 观察到司长云醒了之后,霓华唱作俱佳的咳了咳,“师,师兄,咳,你醒了?” 司长云醒来发现再次被蒙上的眼睛,他动了动手脚,发现身体被锁链勒的厉害,又挣脱不出来,面对霓华的问话,他一时谨慎的没吭声,开始检查自己的修为。 霓华撇了撇嘴角,还用检查吗,把司长云挪进这洞口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他下了封锁的阵符,保证他掉下来的修为不会回来。 霓华眼珠子转了一圈,压低了声音,带着些恰到好处的无助感,“师兄,你,你别不吭声,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还好吗。” “发生了什么?” 确定此地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司长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问道。 “我不知道,我看到师弟打伤你之后……我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霓华说到又补充了一些细节,“嘶。” 果然,司长云被她诱导了,出声问道,“你受伤了吗?” 霓华假装屏住了抽气的声音,“嘶,这里是哪里?好黑呢。” 安静下来的空气,只听到洞穴里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滴落,闻到满地的血腥气息,光靠感受都感觉到不祥和不安。 霓华冷眼看了一会儿司长云冷静的小表情,又看了不远处被她囚禁的大蛇,大蛇正对着霓华,吐着舌头恐吓她。 霓华无声无息的勾着些嘴角。 难得一次,没有系统的情况下,她精心策划了剧情,霓华想,她一定会好好演,霓华也希望接下来友情出场的司长云能够配合自己好好演出。 “咳。”司长云仰着脖子,无声无息的看着虚空,他能够感受到一道注视的目光,他沿着气息,猜测是他的好师妹的,可是师妹说这里好黑,那她应该是看不见。 司长云感受到自己胸腔传来的痛感,小师弟背叛的猝不及防,真让人毫无准备。可师弟一向最听霓华的话,霓华真的是无辜的吗。 司长云稍稍的没有出声,霓华就似乎猜到了点什么,她声音有些低落,“师兄,你竟然……你怀疑我?” 霓华一边用着这样难耐的低沉的声音诉说,一边肆无忌惮的继续打量着他。 司长云的一缕碎发掉了下来,那一张如玉的脸是苍白的颜色,艷红的带着一丝鲜血的唇,嘴角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痕,十分微弱的光下凝脂般的一截皮肤,他骨节分明的手被铁链和藤蔓一层层的缠绕着,四肢被加固灵力的锁给固定住,师兄连反抗,都显得几分无力。 霓华看着眼前柔弱的师兄,她恶趣味带着几分心动呢。 或许是霓华无意间乱了的几缕呼吸,幽暗的空间里潮生不知名的缭乱。 见霓华又是没吭声,又是错了拍的呼吸,让他认为霓华可能和自己一样都是受了重伤,到底是同门师兄友的友谊,他开口道,“没有怀疑你,阿萝,你……还好吗。” 霓华听到这个名字恍惚了一瞬,她来到这里后听别人叫过自己小,被叫过师姐,被叫过师妹,就很少听人叫自己的乳名。 她的名字和现实的世界一样都叫霓华,但是她家人也叫她阿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萝卜根,贱名好娇养。 但是这个名字只有男主对霓华心动值很高的后期他才叫他的,原来司长云一直私下叫自己阿萝吗? 连这么亲昵的名字都叫了,攻略他还远吗? 霓华满意啊,她实在是太满意呀,这进展实在是她都没有想到。 见霓华还是良久没吭声,司长云迟疑的又问了一句,然后他指尖挤出了点灵力,想要远远的渡给她,“你还好吗?” 霓华低低的应了一声。 这一回,霓华却有点良心未泯,司长云的伤口她给他大致的处理了,就把他拖到这里来了,如果伤口恶化了呢。 况且,这么好的师兄,自身都难保了,还记挂着她呢,他那点灵力再度就没有了吧…… 师兄的名字果然人如其明,长云长云,如云一样漂泊随性,其实是个实打实的正人君子呢。 “阿萝,你还记得你刚来门派的时候么,小小的一个,气势很足……那时圣境试练,望月长老把你拎到山上来拜师,本来拜是……” 司长云给霓华讲了个她小时候的小故事。 霓华听着司长云带着这种低沉的语气开口,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司长云还是在怀疑她。 霓华很自然的开口,“是呢,原本拜的是剑阁的长老,拜师礼都收了,结果临门一脚,却遇到了师父。我当时说,要拜第一门派的第一人,但是被师父当时的气势给唬住了,师父说我们很合眼缘,我当时一激动就当场拜了师父。” “拜师的那天,师父在玄真派的大门口要你立誓斩妖除魔……做个对修仙界有用的人……” “嗯,而我等到跟师父回上山后,却哭着闹着要回去,后来还是师兄用一根葫芦哄好的。” 师兄妹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十分和谐的样子,然而,霓华心里头堵得慌,听着耳边师兄一字一句都像带着深意。 霓华抠了抠手指,停留在那句“斩妖除魔”。她总觉得自己多心,司长云到底想对自己说什么呢?说勿忘初心吗。 ……… 一阵风吹过,传来了漫天的香气,还有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霓华想起来开始布局的时候就设置了一个反派,现在估摸着也是时候出场了…… 司长云闻着血腥味,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自己在幻境的种种,动了动手指头,作为幻境里头实力强横的无所忌惮邪修,他心性终究还是多少受了点影响,他不动声色的用了秘法挣脱了手里不知道缠绕了几层灵力的的藤蔓。 霓华被熏的有些窒息,换了只脚撑着身体,漫不经心的看着从外头进来,身姿妖娆,脚步细碎的女妖精。 洞口一点大的地方,又是血腥味,又是漫天的香气,霓华强忍着不适。 因为狐狸,霓华得知了她和画灵之间的联系会让人察觉到,所以她会用香气和满地的血腥味来掩盖,现在就算司长云是狗鼻子也闻不出来。 画灵过来的时候,目标直直的走过霓华,落到了司长云的跟前,画灵细长的手指划过了司长云的眉眼,全都是风流的挑衅。“哟,你醒了,可真俊俏,让我好好瞧瞧。” 画灵形容流水的动作,就连旁观的被封锁的大蛇都震惊了。 霓华看着自己的画灵女妖精的形象演的活灵活现。“……” 霓华的沉默震耳欲聋,她的台词功底,有待商榷,尴尬的抠完四房一厅,她压下来自己脸上冒出来的热度,冷静的看着自己的画灵走剧情。这个是用灵器生成的画灵,因为持续时间长,所以生成之后,在灵器上写好台词剧本,它就会自动按着灵器里头的布局走,不受本人控制。 霓华画中有两个常用的反派形象,是她见过的神似的南音阁的人,一个是男版,一个是女版,坏人都用他们演。 被调戏的司长云,“……” 画灵毫不客气的,扯了扯司长云拉歪斜的衣领,刚刚扶过腰的手指忍不住捻了捻。 司长云就算被蒙着眼,也能感受到冒犯,他神色莫名,头一次遇到上门劫色的,他清冷地说:“姑娘自重。” 霓华支着脚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眼见的师兄左右闪躲就要被自己的画灵逮住了,霓华诡异地生出了一种旁观者的视觉。 霓华面无表情的动了动自己隔壁的锁链,做出一副挣扎的厉害的模样,她心里都想着,此情此景,真想来一场英雄救美。 霓华刚刚的拨动了自己的指尖发力,司长云却在自己没有多少灵气的情况下,硬生生给了画灵致命一击,带有鱼死网破的势头。 霓华看着虚弱的后退的画灵:“……” 她不得不感慨,纸片人果然是纸片人,让人一戳就破。 画灵触及到对手反抗,面色一怒,自动激发台词,“敬酒不吃,吃罚酒,简直是找死!” 霓华看着司长云虽然虚弱,但是很有技巧挣脱了束缚,她目色深沉的看着那断了一截的锁链,原来,司长云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刚刚和自己谈话,估计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画灵对司长云全力一击,霓华没想到他没躲过去,反而以身为诱,将画灵击杀。 霓华看着轻飘飘消散的灵气的画灵,她看着支撑不住倒地的司长云,霓华焦急的喊道。 “师兄,你没事吧?” 而事实上,霓华也过来了,为了不崩人设,她还在自己的身上弄了细小的疤痕。 霓华扯掉了司长云脸上的布,看着他身上狼狈的样子,便见眼前春光无限。 司长云蹙眉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原本漆黑的双眸在此刻更润了些,犹如罕见的黑色珠玉。 司长云转过来看着消散的灵力,“也是残魂,不知是何目的。 而且,此地的灵气十分古怪,莫非又是秘镜的小空间。” 霓华看了眼恍然大悟的司长云,心里呼出了一口气,真好,她都不用担心穿帮,司长云就能自己脑补出一大段符合逻辑的前因后果来,她根本不需要再去费心圆谎,自己跟着他一起坐实了受害人的身份。 霓华解开了司长云身上的绳索,脸上满是心疼。 与此同时,霓华也暗中的解开了大蛇的封印。 大蛇妖果然对霓华有仇恨,封印一被解开一来就疯狂的攻击霓华。 霓华自然装作不敌的样子,柔弱的站在司长云前面,义正言辞的喊道,“师兄,让我来。” 大蛇妖当时被霓华打得遍体鳞伤,乍然行动的后看着一头被自己撞飞的霓华,大蛇妖智商不高的脑子陷入了沉默,它甚至以为是人类的阴谋诡计,一时短暂的不敢行动,大蛇妖歪着脑袋看着她。 司长云把霓华护到自己的身后,赤手空拳的迎合上去。 霓华在地上眯了眯眼,司长云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虽然处于弱势,但是和大蛇妖斗得有来有回。 眼看司长云要落败,霓华暗中咬了自己的手指头,解开了司长云封印的神识,司长云只觉得脑中一阵清风扫过,转头错愕的看着她。 霓华爬的起来之后,一脸严肃,“师兄。” 她默默的掏出了当初封印厉鬼的那一张符咒,看着司长云的表情,霓华知道他又成功的脑补了一顿。 最终,师兄妹联手又把大蛇妖给封印住了。 大蛇妖友情出场,瞪大的眼睛看着他们路过自己。 霓华扶着司长云离开,听到司长云说道,“这大蛇妖这应该是女妖的灵宠,不知道那女妖何时回来,此地不宜久留。” 霓华有些舍不得的看着这山洞,这是她在附近找了很久找到的栖身之地的,外头狂风大作到处都是一堆乱石,小妖小怪又经常出没,还没个白天黑夜,这不是出去受苦吗。 霓华脸上一脸配合,甚至眼睛里带了点星星,“都听师兄的。” 司长云说完的时候,因为体力不支,又晕倒了。 霓华皱了皱眉头,师兄这一天太忙碌了,是该好好休息。 霓华半搀扶着他的时候,摸到了滚烫的温度,觉得有点不太寻常,她伸手试探性的摸了摸滚烫的额头。 霓华犹豫了一下,仔细的打开了他的衣领,顺着衣领往下,她找了他的伤口,不知何时,这伤口已经溃烂,上头有些黑色的印记,竟然是一道咒! 霓华冷冷的笑了一声,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一个反派,连主角都暗算。 现在席延实力这么弱,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席延都敢当着她的面敢这么做,等席延有了一定的实力,还不是无法无天。 霓华眼神流过一丝暗恨,坐下来为司长云疗伤。 旁边结了一堆的阵法,霓华耗光了灵力之后,昏睡在他的旁边, 司长云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身上有些沉重,往旁边堆了堆,睁开眼睛看到霓华,发现她的灵力已经耗尽,而自己的伤口已然恢复。 司长云想了想,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裂痕,伸手划过了霓华身上的伤口,须臾,他低低的笑了笑。 师妹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司长云挂上了冷静的脸庞,又是一副好师兄的样子。 (本章完) 第45章 深情演给瞎子 第45章 深情演给瞎子 司长云灵力还没有恢复过来,他静静研究着怎么把霓华带走,是扛着还是背着,最终,司长云把霓华背到了肩上,一步一蹒跚的往外走着。 司长云背着她,走到了外头,外头的天处于一片迷雾中,不辨日月。 霓华在司长云背着她走到了半路,她其实就醒了,她下意识吞咽了口水,等脑子清醒过来后,她发现自己抓着司长云衣领,而她差点把对方勒死了。 霓华松开了手,闭着眼睛装睡,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醒了?”司长云在霓华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袖口的时候,平静的问道。 霓华小声的吱了下声:“……嗯。” 从司长云的背上跳下来,霓华和他互相搀扶,一瘸一拐的往外头走。 外头起伏的山丘神奇的没有背风面,风吹到身上有种被鞭打的刺痛。 司长云拿着剑在路上比比划划,最终在众多山丘之间选择了一条路走。 上路的时候,时不时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怪打扰他们,有的小怪只是单纯的对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类好奇,远远的拿石头砸人,有的小怪本来就是恶种,光是看见他们就想冲过来拼命,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但是它们看起来就是好像都没有智商的样子,因此被司长云三两下给解决掉了。 霓华看司长云解决完了小怪之后,还有心思在打坐修练,她在边上捂着脸笑,想着他还要不要写点感悟修仙什么的…… 霓华扮柔弱走在司长云后面,每次遇到危险都是冤种师兄打头阵冲在最前面。霓华不确定的想,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小师妹,还是谁都可以被保护。霓华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总而言之,被人保护的感觉还不错,不是吗。 霓华慢吞吞的在司长云背后摸鱼,顺便也恢复了自己的实力,她暗中的对一个看起来像是会飞的小怪下了手,被发现之后,她转过头来看司长云,“师兄,用它来打下手不错。” 司长云轻笑将小怪放了生,“万物皆有灵,它习惯了在这一块地方生存,你硬是驱使它离开此地,它看起来智商不高,若是回不来,岂不是落的客死他乡的下场。” 霓华看司长云的低垂着眉眼,煞有其事的说教,她笑得弯不起腰来,“师兄,你这话就太好笑了,修仙界不是强者为尊么,照你这个说法,那有些门派的长老还跑去外头收些奇珍异兽当坐骑,岂不是罪大恶极。” “嗯。”司长云认同的点了点头,却没做其他解释。 霓华跟着司长云又翻过了一座高山,来到灵力十分充沛的地方。 此次此地树木枯荣,但好歹有景,霓华停在了一棵歪脖子的枯树上休息,见司长云消失了一阵功夫之后,不知从哪来的摘过来的酸涩的果子递到霓华的面前,霓华有一瞬间的恍惚,情不自禁的说道,“如果大师兄是真的就好了。” 在那一刻,霓华真心的这么觉得。 司长云听到此话,无奈笑了笑,“你在说什么傻话?” 霓华和司长云一起坐在原地休息,她轻轻的碰了他的衣角,之前他的衣裳上头还沾着晨露的水,但如今总是干燥如初,她漫不经心的问道。“师兄去哪了?” “此地的灵力虽然浑厚,但是总是一直在走,也不是个办法。”司长云叹息,“要走出这个小空间,总得有线索和契机。” 之前进入的幻境,妥妥的剧情向,但是此时天地一色,连个人影都没有。 困在这里很久了,没有日月,没有天地,司长云看着远处好像近在眼前的山和雾,他时常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霓华看着司长云沉思的,跟着他一起看着远边的雾,她暗自揣摩了一下他心头的想法,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会儿,然后换上了真诚的眼神看着他。“师兄别急,我们会走出去的。” 司长云顺手拍了拍霓华的肩头,看着她的歪头杀,轻笑了一声。 霓华在司长云带笑的眼眸里,有一瞬间想到,困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呢,什么都不用去想,而且修为闭着眼睛都在噌噌噌的涨,好像是没有上限一样。 霓华甚至还要思考修为到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既不会遇到危险被人打,又不会被当做祭品给祭掉。 他们在这里待多久了,等到司长云从心理上开始依赖一直陪伴着的自己,那时,他是否会开始心动了呢。 可惜了,他们终究是要早点出去的,毕竟,他们都是“真实”的人。 再前行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一座奇特的山。这个山稀奇古怪,山势像是用刀斧劈成一样,整一座高山远远看去呈现出一个四方形,高约五千仞不止,范围广阔,仰首看着这个高山,霓华脑子里已经想起了蜀道难。 要飞过这座山,无疑是难于登天的,要爬过这座高山,估计也要拿出愚公移山的毅力。 但看见了这座山之后,司长云眼神却一亮,很肯定的说到。“机缘在此处。” 司长云除了天道加成的莫须明的气运,他本身实力是和男主这个称号相匹配的,她自然是相信他。 眼看着九千九百九十步都不止,霓华有些望而却步,但她看着司长云已经先行了,霓华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他们爬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候,霓华已经累瘫在地上,霓华仰头一看,这座山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 霓华有些汗颜,不知道所谓的机缘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冒头,虽然创造时刻和他一起相处的机会是没错的,但是如果是她跟他没日没夜的爬山,这是另当别论。 霓华爬到快晕了过去的时候,一抬头,她看到云雾上有一片月亮,霓华晃了晃脑袋,以为是错觉,又爬了几步,她在山的某一处小坡仰头看去,又看见月亮西沉。 “是星光!”霓华活像了许久没有见世面一样。 司长云也拄着拐杖,浅浅的笑了笑。 月亮慢慢的西沉,他们停在原地,霓华伸了伸手,她看着月亮像是要落在手里一样,淡淡的月华让她心里难得的平静下来,她回头看司长云,看他温润的侧脸,她觉得,他们很像天长地久。 这是他们在秘境里的度过的第一个黑夜。 可惜司长云没有任何的浪漫细胞,他沉思的说道,“我想起了一本古籍所描述的情景。” 霓华似乎是被他的话给噎住了,但她很快的回过神来,毕竟恋爱脑只有一个就够了,真因为困在这里太久,死在这里得不偿失。 “削成而四方,极高五千仞,其广十里……”霓华歪着脑袋想了想,没等他们想明白,“轰”的一声。整个天地都摇晃起来。 是凶兽! 霓华看着在天上飞的长得像龙的生物,在一阵地动山摇中,稳住了身形。 司长云拽着她后退,他们掩盖在一片坠落的山石之中,他用唇形和她交流,“不要让它发现我们。” 轰隆隆的山石坠落不止,不知道过了多久,霓华在一片狼狈中想到,原来此地的空间裂缝是困兽之地,是半神死前的时候留下的神兽。 刚刚一晃而过的飞过的像飞龙的东西,长着四只翅膀…… “是肥遗!”霓华恍然大悟说道。“肥wei所过之处,天下大旱,怪不得它会被封在这空间秘境之中,怪不得这整个秘境都是荒漠。” 怪不得在这里实力强横的都是蛇族!这不是和肥遗沾着亲戚的裙带关系,肥遗给的这些关系户的修仙福利么…… 霓华拿手遮住了眼帘,来这里终究是草率了,但又迷之自信的相信剧情之力。 肥wei五感极好,在平地的时候还没把那些小怪放在眼中,现在看着这两个小人越来越接近它的地盘,肥遗在半空巡逻了一圈之后,随手对他们进行了攻击。 遇到这么一个大boss,霓华教给了司长云口诀掩盖自己的气息,避其锋芒,两人一路继续上山。 然而爬到了半路,他们却发现一直在原地打圈圈,如今他们处于一种上登顶又登不去,下山又下不去的尴尬境地。 霓华小心翼翼的放出了自己的神识,用自己的画灵做了很多分身去探地,她找到了一处洞口,洞口灵力丰富,满堆积着满地的玉石,霓华的其中一个画灵鲁莽的踏进去了之后,一下子被扑灭而来的灵力给充斥,灵力爆体了。 霓华本体受到了补充,一下子修为大涨,但是一下子补的太过了,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红。 霓华把画灵气息销毁了之后,背后一道强劲的气息追踪而来,霓华被震的退后了一步,回过神来,她面色难看的拉着司长云,“快跑。” 一切发生在电闪雷鸣之间,凶兽敏锐的身形一下子现在了半空中,司长云两手捏住一个口诀,把霓华推进了之前的阵法之中隐秘身形,他独自对上了凶兽。 面对攻击凶兽的时候,被攻击的对象需要在肥遗的攻击范围内进行补给。霓华走的不远,她使用护法技能帮司长云挡下肥遗的余波,帮他降低伤害,顺便补给他战损的灵力。 司长云手中的木剑凝成了冰,一寸寸的冻结了风。 画面闪过雪色寒光。 霓华看到眼前的剑和司长云融为了一体,她眼神上过一丝诧异,师兄在危险的时候竟然被激发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霓华看着满天的剑雨,她看到不知什么修为的司长云被飓风刮到了半空,眼见的他要被凶兽补刀。 霓华目测肥遗是至少是大乘的修为,这一击估计司长云不死也要残,霓华看到司长云那破布一般的身体,她咬了咬牙,义无反顾的挡在司长云的面前,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快速的使用禁术转移伤害。 霓华挡在司长云的身前的那一刻,她看到自己的血不要钱一样喷洒在了半空,她突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戏,她不知道自己是真情实意,还是真心在演。 霓华受到攻击之后,在这空间吸收的所有的灵力都像是漏了个口子一样,顺着风的方向倾泄而出。 霓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她呆滞的看着天空。 她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真的被抽的一丝灵力都没有了,她意识开始模糊,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轻飘飘的纸片人,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自己被人抱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生死之间,她突然有了一些别的人生感悟。 霓华想起了看司长云受了伤,都没有后退一步,曾经作为被保护的霓华有点恍惚,甚至不明白。 但其实……她能够感受到这些善意的。 其实……她在现实世界受到的关怀很少,所以为什么她会贪恋这个小世界,会在上一世这个小世界被毁了之后会愤怒,因为,她视线模糊的看着师兄的背影,她来到这个世界,所受到的关怀,都是真实的。 或许,她真实的愿望很简单,有人真正的关心自己就好了,有人喜欢真正的她就好了。 就在霓华越想越深的时候,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她及时的甩了甩头,然后自嘲笑了笑,她在想什么呢?她是因为有这个身份,所以她才能够得到这么多的关怀,而不是原本就是因为她这个人。 她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她只是个过客。 她发现来到秘境之后,时常的陷入不清醒的状态,好像自己的心境和欲望被放大了似的,她心中带着些警惕。 霓华觉得自己并不算是十分容易心软的人,但是她在这里三番四次的动了七情六欲。 她摇了摇头,她要回家。 柔弱的人挡在了比他厉害的人面前,她想要的是什么,反正绝对不是原本既定的代价,而是想要这比原本更高的代价。 霓华想到,她就是要坐实了她对师兄的救命之恩,让师兄以后一想起就会对她心软,像牛皮膏一样,甩都甩不掉。卑鄙无耻下流的攻略者,总是要缠着她的任务对象。 霓华想明白了之后,开始进入状态。 “师兄,我没事……” 霓华趁着意识还没有陷入完全的混乱,她决定坚强的继续上岗演给他看,霓华含泪带笑目光看着一坨景物,身上带着甘愿付出的圣母玛利亚的光芒。 霓华昏过去之前,她又觉得自己挺讽刺的,明明是自己惹出来的祸,最终要司长云承自己的情。 司长云慌乱的把受伤的小师妹抱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安顿好霓华。 他前脚刚把霓华身体里跑出去的灵力收集回来,后脚就看到师妹对着一簇枯草,一脸深情,嘴里念念有词。 (本章完) 第46章 心结 第46章 心结 司长云看着霓华一脸执着的表情,非要深情的等到那杂草回应似的,他一时之间不知是哭是笑,他把霓华四散的灵力净化,再一点点的渡给她。 霓华刚刚吸收了一点灵力,就晕了过去。 司长云看着眼前一副快要碎掉的小师妹,帮她堵住了漏风的灵口,又用灵力帮她愈合较重的的伤口。一番缝缝补补,他掏出了储物戒里的灵药,看她吃着药都要乱动,他左右不得劲,最终,他掰开了她的嘴,给她喂药。 霓华闭上嘴,混着满嘴的血腥味,把那药干巴巴地咽进去了。 然后她“哇”的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太苦了,她吐了出来。 霓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司长云眼神带着关心看自己,霓华心里很满意,她嚼着口里的苦药,又很有怨气。她不明白,都已经到了修仙界,为什么还是最原始的口服。 司长云给霓华喂了一口水,霓华眼巴巴的看着他。 司长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或许小师妹需要一个蜜,但是司长云面上却是严肃的摇了摇头,用手扳过了霓华的脑袋说道。 “别胡闹了。” 霓华撇了撇嘴角,她觉得有些困,眼睛眯了眯,带着些昏昏欲睡。 跑到身体外头的灵力重新回来,到底是不安分,药效又开始发挥作用,她浑身刺痛,像是被扔进了刀山火海一样,霓华掩盖住眼中的戾气,觉得有些困,眼睛眯了眯,想睡睡怎么都睡不着。 而且,霓华刚吸收了灵力,她还要度过一个危险期,所以她更是不能睡。 司长云开始没话找话的同霓华聊天,但是他的话语总是说的干巴巴的,一个故事没有什么起伏。 讲山是山,讲水是水,就连八卦都聊得一本正经。 后来,霓华眼神开始飘忽,目光钉在他几缕垂下来的碎发,然后在他的额头上打转,她忍不住的试探的说道,“要不,师兄,你讲讲你的故事吧,关于你头上的咒……” 司长云眼神空茫了一瞬,如玉的指节无意识的摆弄着手里霓华吃剩的丹药。 霓华看司长云没有抗拒,刚攒了力气,正好让她胡作非为,霓华倾身向前,用手摸了摸他额头上那一道淡淡的瓣形状的裂痕。 就像是美玉有瑕。 霓华歪着脑袋催促道,“师兄?” 司长云僵硬了一会儿,淡然的说道。“我大概做错一桩事,多年前,下山降妖除魔时,一个偏远的小村落里的人们对我帮助良多……。” “后来呢?”霓华顺着问题追问。 司长云语气有些低沉,“后来我发现他们整个村落被人灭了门。” 霓华猜到了什么,却故意的问道。“是遭到了妖魔的报复吗。” “不是,你要记得,这世间,最难的还是人心。”司长云看着月亮西沉,他缓缓的说道,“我顺着线索在一个小门派里找到了村子里还活的人…… 你知道吗,那些人都成了帮凶,村子里死了的人都成了炼丹的药材。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二十年,最后却抵不过有修仙的诱惑,亲手的将自己的亲朋好友,邻里乡亲,送进了药炉里,我那时看着丹炉里熊熊燃烧的丹火,没有等来他们忏悔……” 那是司长云第一次看到这么残忍的画面,整个房间放满了密密麻麻的笼子,那些或者是人,或者是妖,或者是拼接的怪物,缸子里放满了血和残败的四肢,整个画面像屠宰场,有些药人被灌了药失去了智商,有些药人清醒着被做成了各种扭曲的形状,各种罪行,磐竹难书…… 司长云一剑破开了关押着药人的牢狱大门,他看到了炼丹炉,他怔怔地看着不远处将要熄灭的残火,那些活着的人就像是扭曲的怪物一样,把那一些折磨的干枯的只剩下骨头的同类扔进了火炉,他们眼里闪着绿光,看着同类们的身躯在火炉里打滚挣扎,最后残酷的泯灭…… 那根本就像是人间地狱。 霓华沉默了好一会儿,或许当日她在牢中的时候,她吃下了丹药看着画灵在原地打滚的时候,她想象过一些画面,想象过自己的结局,但是没有想到会比她想象中更加的残酷。人命如草芥,可他们比草木还要更加无情残酷。 当时关押她的还是大门派有专门牢房,还有劝降,就可以窥见血腥的影子。而小门派小作坊操作起来更加血腥残酷,还有那些他们看不到的犄角旮旯里,恶行一直在持续…… 霓华皱着眉头,声音冷酷,“人一旦成了恶魔,他们就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事情,他们这些恶人该死。” “我灭了他们满门,可是我也错杀了许多人。”司长云有时候感觉自己是所向披靡降妖除魔,是正义之师,可回过神来,他却发现自己滴着血的剑,剑下不少冤死的亡魂。 夜色也弥散的铺陈到了司长云的眼中,眼前的世界在他的眼里失了真,他又看到了眼前的干枯的藤蔓开始扭曲,藤蔓在黑暗里扭曲爬行,它们带着鲜血的痕迹,披着一张人脸。 “我走出那小门派很久后,不停的有人来找我报仇。他们字字泣血,有一些迫不得已在那门派谋生的人,他们手上一滴血都没有沾过,他们有家人有子女要养,有一些本来就被抓上去,为了求生路……” 那一些找他报仇的人,再次的死在了他的剑下。 他好像有杀不完的人。 有时候他做梦又梦到了自己一剑的斩下了那小门派斑驳的门牌,掉下来的门牌,变成了横尸成两半的人,那死不瞑目的人头就落在他的脚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司长云抬眼,月亮滚到了山头的另一边,他难以抑制地攥紧手中的药,刚掏出来的丹药,带着清新的药香,那上面带着夜露气息,似梦似幻,可是他却觉得,一切又回到了当日。 他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看到了丹药,心里就会有不适感。 霓华看着司长云眼里跳跃的不知名的幽暗情绪,她看他怔地看着不远处将要降落的夜色,她冷笑道。“也只有师兄你会相信他们是无辜的了,这世间有这么多的门路,他们偏偏要选这一条。”“师兄,恶人不会忏悔,他们只会在别人身上找理由。 呆在那一个门派的人,有谁是真正无辜的,谁都是帮凶,或许你会认为他们什么都没做,但是被抓到山上去的人,真正骨头硬的人早就死完了,还活在那里的人,怎么会没有恶呢。 举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我是里面的药人,我想逃跑,他们都会对我下手…… 但是你也会说,他们只是把我抓回去,他们也没有沾一滴血,但是我没有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啊,他们不知道我被抓下去的下场是什么吗?他们知道的。只是有时候,他们认为自己是善良,也或许他们对家人善良,但不妨碍他们对他人为恶……” “师兄,你还记得在幻境里面吗,我身处的那个角色也没有直接做什么,其实作为言家少女的兄长,“我”才是罪大恶极的人,这一桩罪恶就是我一手促成的。 还有,旁观者和助纣为虐的人一样是有罪的。如果只有一个人,两个人,或许我在心理上会想着去反抗,想着拼一把或许我能逃出去。可是门派有这么多的人,困在局中的人甚至连逃出去的勇气都没有,助纣为虐,和袖手旁观,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干净的。” “师兄,你没有错!”霓华声音落下的掷地有声,司长云归咎到底不过打击了犯罪团体,把一个门派一锅端了罢了。 霓华顺着思路一想,想到司长云把那门派一锅端了之后,除了那些自称家人的人来报仇,估计还有一些损害了他们利益的人,比如说那些买卖丹药的人…… 霓华眼神坚定的看着司长云,“况且,这世界最难的就是人心。做一桩还是多少桩恶,向来都是五十步笑百步。 炼制丹药的人是恶,买卖丹药的人也是恶。你或许说那些人吃了丹药,但是他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他是无辜的。 可是,我记得刚入门的时候,师父就说过。大道机缘,向来是顺势而为,莫要不可为而为之。而市面一种灵丹妙药横空出世,它是通过秘密交易方式,让那些没有修为的人,吃了丹药可以直接入道。那些修为迟迟不涨的人,吃了丹药之后,就白白得到一杆子的修为…… 最重要的是,这丹药还能量产,你竟然不去怀疑这丹药是如何来的,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况且师兄你不杀他们,他们的恶行就会不停的继续,就会有更多无辜之人不得解脱,而且,还报仇,只有正义是杀不完的……他们有什么资格谈报仇二字。 他们有自己的家庭,可是那些家庭本来就是吸着恶人血的蛊虫,恶人们通过伤害别人获得报酬来养活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家人吃的何尝不是血馒头……” 天空变成了晦暗的深灰色,那一些怪物在司长云眼中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触角,变成了安安分分的一株草一只藤,一块怪石。 “所以,师兄没有错,你明白了吗?如果师兄放过了他们,只杀为首的几个人,大量的漏网之鱼谁能保证他们不重操旧业……” 司长云紧抿着嘴唇,眉眼虽然看上去十分的沉静,眼神却实实在在发飘,他想了好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从那些臃沉的带着苦涩的的记忆里抽了出来,司长云回神,他低头看着霓华,目光露出了一丝柔软。 霓华在司长云漫长的沉默里没有等到回应,她开始左思右想,后来想着想着,熬了一个大夜的她终于困了。 司长云忍不住的拍了拍她的脸庞,然后用手撑开了霓华的眼皮,“别睡了,天亮了。” 霓华呢喃了一声,“天亮了啊……” “师兄,你心里有没有好受点,有没有看开一点。”霓华又打起了一点精神,眼前亮亮的看着司长云,估计司长云杀完人之后没有理清自己的心理,又开始了下一波清剿,等到司长云忙完了一波回门派之后,这些事情一积压,就成了病结。 而他会不会寻求帮助不说,师父会跟他说的,也是那些玄而又玄的大道理,大概就是劫难要自己渡。 但是他们不知道是有一种东西叫做心理辅导。谁说成年人就不需要心理辅导,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因人而异。 霓华看着司长云脸上的裂纹并没有变淡,但是从他的语气可以判断出来他身上的背着的沉重的包袱应该轻了些,她心里也轻松了些。 “那师兄清醒些了吗,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拔开了云雾,司长云看见了天光,又低头看着带着些胡闹的小性子的师妹,看着她眼睛睁的都很困难,他扯了扯嘴角。 “是谁不清醒?”司长云搬开了她放在自己衣服上的手,“现在就知道积极了。” 霓华眼神闪烁了一下,感情师兄一直知道自己跟在他背后摸鱼,她理所当然的反驳道,“之前不是没想到办法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只是,肥遗是上古时期的神兽之一,不好斗。 “十个师兄加起来都打不过吧。”霓华感慨道。 虽然人在这个碎片空间里灵力上涨得很快,但是也是有上限的,霓华问,“师兄,你现在什么修为。” “元婴后期。”司长云将霓华身形扶正扶好,徐徐的道。 卡在这里了呀,霓华若有所思,此界的修仙界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大乘-飞升。那这样的话,司长云和那个大妖只差了一个境界。 但是大妖升级比较慢,所以出的根基比较雄厚,所以他们硬碰硬还是十个师兄斗不过。 趁着凶兽没有对他们发起第二波袭击,他们在此地修养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办法。 ………… 而另一头,席延在缓慢的走着荒漠,漫天的风沙迷了眼,而他对师姐的感应却越来越弱。 他将师姐给他的丹药抱在自己怀里,受了伤之后,他现在大部分灵力都要用来维持住人形,所以旁的灵力能省就省。 荒漠里的风时不时的吹来了一个个的漩涡,漩涡里面夹杂着一丝令人坠落的不安的气息。 (本章完) 第47章 前尘和未来 第47章 前尘和未来 席延意识开始模糊,他眼角跳了一下,手中突然脱力,他紧紧的握在手中的丹药突然掉落在荒漠,他吃了两口风沙,缓慢的弯腰把丹药捡起来,再抬眼的时候,他眼前出现了海市蜃楼。 席延眨了眨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却又好像变成了一片虚无,他看到穿着黑衣放荡不羁的另一个自己支着脚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朝着自己笑,“我可以帮你。” “你想做的什么我都可以帮你。”黑衣长着和他一般的面孔,声音带着些蛊惑向他靠近。 “呵。”席延冷笑一声,以为是幻境的一种,不明白这是什么蛊惑人的新路子,他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 “我就是你。”黑衣似乎知道席延的诸多猜忌,快速的解释道。 席延嘲讽的笑了一下,他不是站在原地还好好的吗。 席延每走一步,眼前就多出来一个幻象,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就像是来历劫的,他好想停下来休息,可是,如果自己走的太慢的话,他捂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太慢的话……就追不上师姐了。 无意识之中,席延脑海中又响起了山神庙里那一座面怀着慈悲的神像,他冷笑了一声,看似强大的神明,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护不住,他才不要做这般没用的人。 席延看着虚实和梦境交接处,他路过了数不清的金钱,漂亮到极致的美人,和没有见过的珍馐,然后路过了一处繁华的街道,停在一处人家。 席延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站在了一处看起来温馨的房子面前,他在柴扉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男子的旁边站着一个温婉的女子,然后,席延又看到了小时候的他,他变成好小好小。 那一对和蔼的夫妇对小小的他笑得很温柔,低下了头和他说,“莫要贪玩,该回家了。” 席延站在原地迷茫了一会儿,他是个孤儿,他只在听说过自己的母亲,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但是知情人都讳莫如深的告诉他,他的母亲的是个人尽可夫的恶人,席延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因为她是恶人,所以也不会爱他,也不会要他吗。 席延脚步顿了一下,缓缓的路过了那一处人家,那一对夫妇一瞬间成了一个泡影,然后变成了他记忆里歇斯底里的妇人。 他重新的上路,眼前蜿蜒出了一条长长的巷子,他踏过了石板街,在落满雨的阶梯上,他抬头,有杏开。 红杏温柔的落到站在青石阶上的女子的头上,她似乎在等人。 他能感受到他们的距离很远,但她回头的时候,会对自己笑得很好看,如同初晨里的一滴露水滴在心头一般,温柔的,挠人的。 是……师姐。 是他梦里梦过无数次的师姐,也是现实中他想据为己有的师姐。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那一天。那天他受了伤之后,一路的跑,把想要抓他剥皮抽筋的恶人引到了山上,果然,师姐在那一个时间点上,出门了。 在那一条师姐惯常经过的路上,师姐撞见了伏地的被众人欺辱的他,他认真的摆好了每一个可怜的姿势。 只是,这一次,他看到的不是师姐的背影,而是师姐义正言辞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为他伸张正义。席延只见眼前划过一片剑光,那些欺压他已久的恶人三两下的就被师姐给解决掉了。 师姐温柔的蹲下身子看着他,拿开他紧紧攥住不放的手,把他带到了山上开满的庭院,她细细的给他上药。 师姐的低头看他时,笑容真好看,他按捺住自己跳动的心。 师姐教他下棋,教他练剑,师姐甚至会和他讲故事,讲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瑰丽世界,在师姐的只言片语中,窥探到了这九州之中他闻所未闻的世界。 梦中的自己和现在的他不一样,他对师姐的执念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他清楚的感觉到那个自己一开始是在利用师姐的。 席延伤好了之后离开了师姐的庭院,在别人找麻烦的时候从不反抗,却在受了伤之后故意在师姐眼前晃。 师姐果然又一次心软了,她把自己带回去庭院,庭院里有记忆中的很漂亮的杏,然后他心不在焉的听师姐教他如何反抗不公和欺压,师姐教她画了许多的符,然后提着剑下山为自己主持公道。 席延就站在师姐的背后,看着那些平日里头对他嚣张无比的人跪了一地,向师姐认错。 席延的日子在师姐的佛照下渐渐的过得很好了,可就是他开始过得好了,师姐开始忘了他了。 席延叫旁人说师姐早有了婚约,他们青梅竹马,看起来是良配,可是他却觉得那一条风流的恶龙并配不上师姐。 那谁才能配得上师姐呢,席延提笔又画坏了一张符,然后他面不改色的,提着剑,一遍一遍的练到了深夜,累了,他倒在地上,抬头看着月光,伸出了手,握住了月光。 席延后知后觉的明白,他也不配呢,他还比不上那条恶龙呢。 席延常常找借口上山,可却很少能够偶遇到师姐了。 一年一度的论剑大会上,他又一次赢得了头筹,连续三年夺冠,长老问他要什么,他说想拜师姐的师尊为师。 司空枕是玄天派的掌门,他笑着摸了摸胡子,说他不打算收徒弟了。 席延将希翼的目光看向了师姐,师姐讶异了一会儿,好像认出了他。三言两语相求,师姐果然心软,为他说了许多的好话。 后来,他终于还是成为了她的师弟。 拜师礼成后,师姐带席延走到众人面前,笑着夸他说,他是她的师弟。 师姐眉眼之中有骄傲的神色,他也缓缓的笑了。 师姐还是从前的样子,把他当成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人,和师姐下山一起历练任务的时候,师姐总是挡在自己的面前。 在一个镇子上,或许是师姐对他保护的太过,他被一个妖魔给看小瞧,它把他抓上了山,他待在山上百无聊赖的等着师姐来救。 下山的时候,他看到了烟火,烟火总是很美,只是刹那间的绚烂,似以燃烧全部的生命为代价。他转头看到了师姐的侧脸,也美的像有些不真实的烟火,就像是他们的美好却又昙一现的相处。 画面一转。一声唢呐声响,席延发现自己站在了高台之上,底下有正道和魔道的人,而自己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面色肃冷,不远处,是他梦寐以求的新娘,只是新娘似乎没怎么笑。他静静的在想着,师姐为何不笑呢? 席延猝不及防的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的荒漠,嘲笑了一声,果然是梦呢。 “你怎么知道是梦,不是前尘?”黑衣在席延醒过来之后,俯下腰看着他,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容。“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你师姐嫁给了你,但是她不爱你!” “你笑的好丑。”席延看了黑衣一眼之后,别过了头,“长得也好丑,以后勿要出现在我面前。” 黑衣身体僵硬了一秒,目光冷冷的看着席延,忽然哈哈大笑,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说的好,你,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一点都不讨喜啊!” “不过,你现在就喜欢上你师姐了吗?”黑衣对于这时间点有点意外,在席延不理会自己之后,黑衣用和席延同款的狐狸眼嘲讽的看着他。 “不过,我可是你的未来,你师姐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就算折了她的翅膀,让她从云端掉下来,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师姐本来就在云端。”席延用手轻轻的摩擦了拽在手里的药,就像是抚平他心里伤口的灵丹妙药一般,听闻了黑衣的话,席延掀起了眼皮,奇怪的看了黑衣一眼,“为何要让师姐掉下来?” 况且,未来吗。 他所见的未来,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若有一日师姐当真的会嫁给他,那也不是他折断的师姐翅膀逼她嫁给自己。 他的未来,只能是他自己来定。 黑衣看席延真心实意的这么觉得,突然觉得没趣,他不悦说道,“可是你喜欢她,你想让她光明正大的嫁给你。” 席延没有去听黑衣的胡言乱语,他淡漠的路过了黑衣,走了两步之后,他脚步顿了一下,就在黑衣以为席延改变心意,要给席延剧透出更多的未来,教他如何做的时候。 席延突然转头对黑衣说道,“虽然你这人我不喜欢,但是这个幻境我不讨厌,谢谢。” 黑衣回过头来,却看着眼里没有阴霾的席延的沉思,如果,他也在十年前遇到了“师姐”,会不会像眼前的席延一样,生于阴暗却也可以光明磊落呢。 席延一转头,又扎进了滚滚的风沙的荒漠中,天地茫茫,除了风沙,就只剩下可怜虫一样的自己。 便在这个时候,整个荒漠忽然颤动了一下,他遥遥的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山。 席延抬头看天,一个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凶兽在云端里游荡,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亮。 ………… 而另一边,霓华揪着自己的头发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够越级打怪,急! 从实力上来说,肥遗这种级别的凶兽,肯定是只能远攻,而不是近攻。 她会大乘期灭妖魔的诛妖阵,但是阵法的维持需要大量的灵力和人手。 他们目前也是只有两个人头,所谓的符咒更不管用,肥遗体积庞大,身姿灵活,不知道是贴头还是贴尾……迷惑一下它的视线还可以,若要把肥遗打伤,得有多少的灵力和符咒。 而且,霓华发现,肥遗就是秘境的半个主人,它这里能够掌握到这里灵气的法则,也就是说,在这里吸收了多少灵气,被肥遗一打,又会回归原样。 他们在这个空间裂缝里吸收了灵气之后,出去之后这个灵力还是他们的吗,怎么她古怪的感觉,身体借用了这里的灵力一样。 这种感觉很糟糕。 想到这里,霓华跟司长云对视了一眼。 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们在这里吸收的灵力用来攻击肥遗,本来就对肥遗造不成伤害。 最重要的是,霓华还觉得自己是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把肥遗打了才能出去呢! 霓华深吸了一口气,她想到那一个她的画灵吸饱了灵气洞口看一看。 司长云看着被肥遗攻击到濒临死亡,修复好了伤口之后就又活蹦乱跳的霓华,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那你可知,你说的那个洞口可能是它的老巢……” “所以,师兄,我们现在只要有隐藏的法宝,完全就可以声东击西,你在这里吸引它的视线,我去去就来!”霓华眼神亮亮的看着司长云,她手里的是琉璃盏,而司长云手里的是回溯镜,都是天阶法宝。 “我们在这里再练一个阵法,用回溯镜为阵眼,躲避它的窥探,但是,你一定要能够及时回来。”司长云听霓华一说,就觉得这样的做法太危险了,但抬头看着霓华笑眼里没有半分的妥协,他又开始无奈了。也就是说,自己不协助她,她有可能自己擅自行动,这样的话会,更危险。还不如两人商讨一下,选一个稳妥的法子…… 霓华进来这片空间不是完全没有思绪的,她前世听系统说过空间碎片,空间碎片是一方大能在天道没有看顾的空间的裂痕上造一片空间,想要出去,只要找到法则之力就可以了。 有法则之力的地方就会有天道,就可以找到通往正常世界的路。 尤其是被困的还是男主,天道找不到他了,能不着急吗! 想到这里,霓华那脑袋突然一卡壳,她若有所思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空,困在天道的空间裂缝中,天道就会找不到他们吗? 那她以后成了一方高手,以后她可不可以利用这些法则,来规避天道呢? 霓华还没来得及想的更加深入,外头那肥遗在那云端上翻滚,示威,发出了怒吼声。 思绪被打断,霓华心情不免烦躁,她一转头,看着司长云尽职尽责的在外头观察着哪个角落更显眼却又更安全,吸引完肥遗注意力之后往哪边躲……霓华默默的再看着师兄比比划划一番后,哼哧哼哧的布置好了阵法,放好了回溯镜。 霓华看着他这般务实,她再次沉默。 霓华和司长云商量好详细的对策,开始叠加阵法,聚灵阵,隐秘阵,诛妖阵,生杀阵…… (本章完) 第48章 棺 第48章 棺 霓华踏过一层层的阵法,在最里头打坐,她捏了两个画灵,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跑去了凶兽的老巢。 藤蔓蜿蜒扭曲的缠绕在洞口,洞口有夜明珠似的光辉微弱的照亮着,她刚走了没有两步路,便感受到了一种无声无息的窥探。 霓华咬牙,将自己的那两个画灵再次的一分为二,储存灵力多的那一个画灵吸引那道窥探的目光的注意力,其余的画灵压低了存在感,往前走。 道路的尽头,霓华聚灵阵看到了一个剑阵。 霓华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攻击,立马的就把她的画灵给击了个粉碎,霓华受到了反噬,她的灵魂立马的抽了回来,将四散的灵力收了收。 霓华睁开眼睛,扶住了额头,吐出了一口血,心有余悸,好强的剑意。 尽头是什么,霓华眼神一亮,吃瓜群众的灵魂觉醒了。 这空无一人的绝境里头竟然会有剑阵。这绝对是个大瓜,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命吃…… 霓华看着司长云熟练的的拿药,她开玩笑的说道,“这里的灵力取得快,用的快,不要珍惜,师兄也不必担心我。” 说着,霓华现场的表演吸取了灵力修复伤口的技法。 司长云蓦然的看着她笑出来两个小酒窝,头更加的疼了,“……” 心态乐观是件好事,但是如果忽略霓华身上漏风的灵气的话…… 外头的肥遗找不到攻击对象,就在这附近乱撞的,它又撞倒了底下一座小山。 眼看着这好不容易找到的栖身之处要塌方,司长云皱眉,他回头看着已经被破坏的七七八八的阵法,他们得找个别的地方藏了。 司长云扶着她走出去的时候,霓华看到外头的天光晃了晃眼,心头像是被什么压抑住一样沉甸甸的。 司长云依旧执着带着霓华的往上爬。他们像被困在了某一个幻阵一般的,总是走不出去。 霓华提着琉璃灯照见前方的路,并不见魑魅魍魉。 霓华一边感慨到术业有专攻,一边拿着司长云的回溯镜研究一下有没有新的功能,拿着拿着,霓华就想据为己有。 “你知道么,来到这里,我看到了这座高山,我的心头总是生出了一种执念,一种莫名其妙的执念,就好像是爬过这座山,就可以来到我梦中无数次重回的情景。”司长云出神道。 “梦?”霓华的手几不可微的颤抖了一下,“什么梦。” 该不会是天道暗示吧? 霓华看了他一下,好家伙,不会吧?天道查无此人之后,是准备给他开挂了? 司长云垂眸,只心头腾升起一种陌生的,像是不属于他的情绪一般,那些情绪轻轻地撩动着,在他还是那一个邪修的角色的时候,他短暂的做过梦,梦里总是不停的循环重复某一个场景,每当他醒来想抓住些什么的时候,那些碎片消失于无形,直到他看做到了肥遗,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忽然断断续续的想了起来。 山的另一头,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很明白,那是停留在他身上的执念,人死之后执念都会随风飘荡,直到泯灭于天地,有可能曾经因为法则之力,附身在他身上的邪修死后,停留在这一方灵力充沛的幻境,又被回溯境给定格在了阵法上,所以这些执念才停留的比较久。 “梦见一个我很想杀的人,但那想法不是我的。”司长云似是而非的说道。 司长云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裂纹,霓华劝说他的话总是有道理的,但是他心中翻腾的杀意却从未止歇过,他要的不是释怀,而是停止住再动干戈,所以他要的就是自己的愧疚感。 霓华:“……”师兄一看是正道的苗子,凭空产生这般奇怪的想法,听起来是天道的线索了。 以前还不知道那些开挂的行为,现在一看,前世和今生全都是漏洞,就像她这个破了气的身体一样。 天道之子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霓华举目仰望,爬过这一座山吗? 司长云怕自己无端生出来的怨怒影响到他人,他再一次把心中的那一个要脱身而出恶念给暗无声息地压下,司长云眨眼又恢复了一副好师兄的样子。 他带着霓华来到了半山腰,他重新的布置了一个阵法,便又收集了霓华的灵力,给霓华缝缝补补。 霓华看着司长云不知道从哪里找的一点风都没有漏进来的山洞,看着连自己的伤口没有处理好,就开始照顾她的贤良到不行的司长云,霓华若有所思,扯了扯嘴角,忍不住的打趣道。 “师兄,如果出不去,你要跟在死在一块了,生不能同日生,死能同日死,听起来也不错。” 司长云侧眸斜睨她。 霓华这才不敢继续揶揄他了。 夜色降临,霓华伤口疼的难受,鬼使神差的,霓华想起了在空间里落灰的那一本日记本。 霓华本能的觉得剑阵这一方空间和言灵之有关系。 霓华翻过了身,她定定的看着司长云,“师兄,我想再回去洞口看一遍。” 霓华详细的和司长云描述了那一道剑意,这或许不是关系到他们能否走出裂缝的关键,但是绝对关系到他们的命运前途。 而且这道空间裂缝出现的也很古怪,在它出现的那一刻,她心里头就有一道声音催促着自己,一定要过去。 当然,她原本也是不怀好意。 司长云自然是助她的,他陪着霓华画了一夜的符纸。 天亮了,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又看着隔壁滴着血的刀,霓华看着满地的符和未干的血迹,她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没有想到师兄也是画符的一把好手啊。 司长云连续好几天没休息,那一双幽暗的双眸熬出了黑眼圈,似乎是察觉有人在看他,侧头看了过来,他抬手,迈着脚步出了门,回头示意霓华,他准备好了。 霓华轻笑,这次他们准备了许多,应该会比上一次走的更远。 霓华早有准备了许多的画灵,分散了那剑阵的的注意力,她再次来到了这个凶兽的洞口,她只留到一个小小不起眼的纸片人溜了进去。 然而,在无数的剑光背后,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剑阵的里头,竟然藏着是一座棺木!!! 她看着那泛着点神光的棺木,她惊在了原地,连神魂受伤都不管不顾,她驱使着自己的小画灵又往前迈了一步,心里头有了预测,她看到桃源里那一个神明,是假的吧,真正的神明,藏在了空间裂缝里,躲避着天道。 那他的 cp言灵之呢?她回去了没有。 一个恐怖的想法从心里头冒了出来。 如果言灵之没回去呢。 另一个世界的人,到底可不可以留在这个世界。 霓华灵魂飘到了半空中,看着琉璃盏默默的守护着自己的微弱光芒,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向她袭来。 霓华看着自己的画灵在半空中碎去的那一刻,她鬼使神差的又翻起了放在储物戒里吃灰的,言灵之留下来的那一本手书。言灵之的手书是刚开始读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天真的感觉,像是刚穿过来的语气,霓华重新的又审视了一番。 “演员的自我修养。 an actor prepares.” 霓华扯着嘴角笑了笑,突然想到天道,到底能不能看懂英文呢…… 她继续翻着。 “我一直没把握现在是什么日期,是这个日期吗?我想要把这个确切的日期定下来,我不知道写这个东西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我写给未来的自己,我告诉自己,我要记得回家,我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 霓华快速的翻到了底。 日记的最后一页,她见到一个扭曲的字迹赫然写着,“多年前的东西一直在回响,无休止,无穷尽,我付诸于笔墨。我想,我回不了家了。” 霓华看到这里看着被隐藏的字迹,她遍体发寒。 霓华第一遍看这本手书,并没有看到这些话。 穿越而来的言灵之是爱上了这个世界的人吗。 霓华目光盯着琉璃盏,言灵之和红缨不一样的,红缨和风家老祖的传说依旧在世间流传,但是神明和言灵之,霓华在世间却是未听说过他们的只言片语。 如果不是他们无意中来到这个秘境,他们也根本不会知道这个故事。 甚至在出来这个秘境之后,甚至走出了剧情之后,会莫名其妙的在某一个时刻对所发生的剧情有些回忆不起来。 “千百年后神明不在了,留我飘荡在这被封锁起来的空间裂痕,我拥有无尽的寿命,无上的修为,最终在漫长的飘荡之中,神智已经不剩下多少了。我有时,甚至忘了,我到底是谁。 我的一生做过最大的错事,也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不是,我的一生做过最大的错事,是没有迷途知返,过自己的人生。 陈年的热血冷却后,我在这世间孤孤单单的过了不知多少年,寂寥无止境的,我死前,回首往事变成少年的荒唐,没有任何意义,也不再值得期许。 穿越者,终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个演员,这大概是我人生的第一部戏,我演砸了,回不去了。” 霓华看着那一本日记的仿佛藏着鲜血的字迹一字一字在自己的眼前消失,霓华的灵魂动荡,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攻略者最忌讳的就是在攻略的时候把自己的心给丢了。 霓华刚来的时候,系统无数次的和她说过,不要把自己留在这个世界。 历代的攻略者,回不了家,只有一个下场,被抹杀。 而不是用这个身份在这个空间里继续等生存。 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霓华感觉到一种无声无息的悲哀向自己袭来,她的系统没有了。 系统,真的会来找她吗?她真的只要攻略了司长云就可以了吗,就可以回家了吗。 这有没有可能,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如果她攻略失败了呢,系统并没有从她身上得到它想要得到的东西。 那会不会……它背后的组织,有下一任系统,下一个攻略者,而她永远被留在这里,回不去了呢。 她好像要接近所谓的答案了。 霓华想到要发疯的时候,一个带着冰凉的手,摸到了她的额头,霓华所有疯狂的思绪都止住了,她从一片浑浑噩噩中醒过来,抬头怔忪看着司长云。 霓华看着眼前这一个人,意识有些恍惚,一时不知道今夕何夕。 霓华怔怔的看着司长云,看着他几乎完美的侧脸,她眼睛一眨不眨的。 她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样。 攻略者会爱上她的任务对象吗。 霓华有些自嘲的撇了撇嘴角,上一世,她也承认过,对司长云有过心动的。 毕竟,霓华刚绑定系统来到修仙界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刚大学毕业,没谈过恋爱,就连手都没有和别人牵过,司长云长得又是这般的好看,霓华在系统的帮助下,不停的制造和他相处的机会,而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并不是光风霁月的大师兄,逢上美人落难,就算不是爱,那多少有点怜,会对他心软,会对他好,会期待他回应。 况且,那时候的司长云是真的好啊,如同温润公子一样的暖男,谁能够拒绝得了呢? 他们有过很美好的过往。 可是后来的浓烈的屈辱背叛,浇灭了她那情情爱爱的心,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生存都是问题,在上一世任务失败身死之前,她都在拼命的想抓住改变命运的机会。 从来到了魔教之后,她就已经不关注司长云,不在乎司长云是否会来救自己,不在乎他身边的女配女一女二女三与司长云的怎样的爱恨纠葛。 她渐渐明白,自己好才是真的好。 霓华也是在一遍遍的挫折之中明白,只有自己到了高位,只有自己拥有了灵力,权力,还有地位,她才会有选择权。 包括她和系统,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不平等的。 系统向她隐瞒了很多的东西,她是一个战战兢兢的按着系统的布局,在做好自己任务的棋子。 其实,那一个厉鬼生死之前说并没有说错,他们都是提丝木偶。 她也是系统手中的提丝木偶。 霓华望着司长云,用一种让人难懂的眸光,也幸好,他们的心动值停留在一个恰好的位置,他们也结束在一个恰好的位置,再一次转世重生来的时候,她对司长云,心里没有任何的起伏了。 她会回去的。 (本章完) 第49章 影 第49章 影 霓华迫切的想知道言灵之最后真正的结局,她是真的被抹杀在这个世界了吗。 霓华很清醒,她不会落到言灵之那种结局。 言灵之生存环境比较恶劣,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救赎,她会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然后陷入一种迷障,会有一种全世界唯一的错觉。 霓华不甘心作为棋子任人摆布,可是她至少得有自己说“不”的权利,至少现在她没实力…… “你没事吧?”看着司长云又要着急的往自己的嘴里喂丹药,霓华身子往后仰了仰,她稍稍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司长云看到霓华魂魄都不稳了,面目一凝,默默的又快速的在霓华身上输送灵力。 霓华好整以瑕地打量着司长云,她眼神晦涩的看着司长云一身银线绣折枝白袍,腰配饰剑,端的一副仙气飘飘的正道模样,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怎样能够让师兄快速的爱上自己? 如果无论如何他不爱她,她怎么办? 系统为什么要走攻略?是要她夺走司长云的气运吗? 司长云不由挑眉,看着霓华丧着一副表情却又极度危险的打量着自己的目光,他陷入了困惑,他照顾她,她还不乐意了? 殊不知,出现生存危机而感到不安的霓华,此时在脑海中构思着各种不为人知的阴暗想法。 她会几种符,叫做摄魂,她要师兄喜欢她,应该很简单吧。 霓华朝司长云那苍白的脸上看去,竟有几分跃跃欲试。 她还知道苗疆有一种丹药,吃了之后,对醒来的人一见钟情,不知道是真是假。 还有一种春秋法,能让他眼中的自己变成他喜欢的人,不知哪种好? 霓华在心里的碎碎念,忽然感觉到自己自身处于在温暖的地方,那一些杂念忽然就飘了一大半,霓华回过神来,看到了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司长云。 她转而一想,她又不是邪修,大可不必………使这些不正当的手段吧。 霓华感觉自己垂死还能再挣扎一会儿,她“嗷”地一声,从聚灵阵里爬起来。 见霓华起身,目光盯着自己,司长云还不忘贴心的扶着她起来。 霓华触碰到了司长云凉凉的温度的指尖,一路的凉到了心里头,她看着表面带着温和笑意的司长云,就冲着他这张脸,她也会多喜欢他几分的。况且,长期和性格这般好的人相处,喜欢这种事情很难控制的好吗!这实在是太为难胖虎了…… 霓华漫不经心的想到。 她想起来了,她之前还会点石成金的幻术,这个也可以蛊惑人心,只要稍稍给师兄点暗示,他就只会沿着她的想法走。 诚然,不能以真心换真心,但是自古套路得人心。 司长云看着霓华脸上丰富的不断的变化的表情,他已经麻木了。 一晃眼月轮西沉,听到脚步声时,司长云遥望远方,“有人来了?” 难道是凶兽化形了。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都假装淡定,开始准备应付未知危险。 霓华秀雅的五根手指捏在一起,她袖口上小心翼翼的藏着的是自己的血画好的道符。她这个符就是一个障眼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鱼死网破就是以卵击石,她不会干这种蠢事,但是挣扎一下还是可以的。 毫不掩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司长云脸上半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将目光一转,一眼就看见了边上站着不动霓华。 霓华和司长云他们诛妖阵都布置好了,没想到来的是? “师弟?” “师弟?” “师姐?” 与世界隔绝的太久了,再次见到熟悉的人,三个声音同时开口,双方都有些恍惚。 席延来到了这一座高高的山,他看到总是在那山上徘徊着准备攻击的肥遗,他把自己残破的伤口弄的好看了点,然后一步步的爬上了山,不停的感应师姐。 终于,他找到了! 席延抿着嘴角,受重伤的他看到司长云,脸色一变,但是他看了看霓华,他又毫不犹豫的向霓华走来。 司长云望着席延,带着些警惕,他来到这里就是因为遭到席延的暗算,此时他看着席延他还摸不清楚席延是友是敌。昨日浴血奋战,打到半途,他整个人都要被打残了。霓华因为摸到了凶兽的老巢,回来之后更是神魂动荡。 若是席延还是心怀恶意,他们两个都受了重伤,要诛杀席延,席延未必没有还手之力。 霓华眨了眨眼,席延不是在外头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的不是幻觉吗? 霓华想着想着,她缓缓的笑了,在她满脑子都是歪念头的时候,席延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席延看到司长云危险的眼神,席延脚步顿了一下,退后了一步,他面上带着些无辜,摆了摆手,他慌乱解释道,“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好像整个身体都不受我控制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就对你出手了,你们……没事吧。你们掉下这个深渊裂缝之后,我就跟着跳下来了,我一直没有找到你们。” 看着司长云,席延眼里的情感情真意切。 霓华看着席延瞬间通红的眼角,她惊呆了,这一届的奥斯卡真的不是席延吗。 司长云没有反应,淡淡的应了一声,曾经他杀了这么多人,如果,给他们一个别的机会,或者赎罪的机会……他们罪不至死。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死不认罪,他记得有很多人哭着喊着跪着向他饶恕他们。修仙界的许多人手上都是沾着人命,讲究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救赎是那一群和尚喜欢干的。 可司长云并不想自己手上再沾一些无辜人的鲜血,在还没有知道事情真正的全部面目的时候,他认为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成为审判者。“师兄。” 司长云退一步,席延就上前一步。 席延眼神微眯,师兄竟然没有对他动手,正想乘胜追击的时候,便听到司长云开口,他脚步一滑,脸上的真诚已经绷不住了…… “若你当真无意,我并不会怪你。” 霓华听到司长云如此圣母的一句话,看着司长云欲言又止,她记得那天席延对他下了死手,临走的时候还在剑上下了一道咒,在自己没有解开司长云的恶咒之前,司长云估计也受了不少折磨,司长云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了? 霓华看了看席延,又看了看自己,她越发觉得自己就是潘金莲,席延是西门庆,而司长云就是可怜的大郎。 她面色带着沉重,所以,司长云真的要朝着唐僧的方向进化了么。 迎上两人怪异的神情,司长云解释道。“夫民别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圣。” 因为司长云犯过错,所以他现在会更清醒反省并尽量公正的对待遇到的每一件事情,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他不会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席延看着司长云蜿蜒而下的衣裳眼前的一个长长的刀疤,他冷笑,好一个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霓华思绪顿住,就像是她以前看过的某一些话本要写死反派或者其他配角的时候,先列罪状再弄死,让人觉得罪无可恕死有余辜。可事实上,司长云的思维更好,量刑。其实这么说来,司长云剑下还有一些人的确罪不至死,那些来找他报仇的家人,因为这可能存在一些信息差,虽然他们享受着恶人给的福利,但也有可能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具体做什么的,知道自己家人所在的门派被人灭门了,所以跑来报仇了…… 可是如果完全照司长云这个说法,杀人抢宝也不该杀,太过良善,还是有圣母的嫌疑。 但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齐心合力的先去困住凶兽才是上上之策。 席延现在加入这个阵营百利而无一害,霓华之前被否定掉的计划也可以勉强的实施。 因为有共同目的,于是他们表面都做一副化干戈为玉帛的模样,开始商量对付凶兽的方针策略。 凶兽所过之处皆是干旱,也就是说它有一定蒸发水能的能力,不知道是凶兽的本能还是凶兽的技能,但是这会大大的损耗凶兽的灵力,延缓凶兽的行动。 恰好,霓华灵根是冰,可以制造大量的水气。 但是霓华擅长用画灵,自己灵根的属性反而没怎么开发,所以,她有了灵感思路,具体实施的措施有待商榷。 司长云当机立断的分配任务,他去吸引注意力,霓华在背后制造水和冰搞偷袭,她虚弱的时候,席延去救人。 “陎妖的大阵法很难完成。”霓华扶着额头,要困住凶兽,不管怎么打,他们都会吃大亏,而且一个不注意,很容易就嘎了,最好的办法先困住凶兽一阵,他们趁机出去,但是把凶兽引入阵法,太耗费精力。而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旦激怒对手,他们的逃跑是个问题,最好让凶兽有心无力…… 席延看着霓华拿了一个枯树枝在沙化的土地上比比划划,他瞬间领悟到了。“所以,捅这凶兽的的老巢,声东击西也是个办法。” “最好把这半成品的诛妖阵法设置在这凶兽的老巢。”霓华看着司长云,司长云皱着眉头不赞成的看着他们,显然司长云比他们更早的想到这一点,但是,这危险系数太高,容易引起凶兽的暴怒。 司长云睑眸,他不可能放任他们去冒险。 霓华同席延对视一眼,她在心头“嗤”笑了一声,司长云作为受害者,反倒为他们两个担心,愈发显得他们两个居心叵测了。 “师兄,”霓华眼神在司长云的头上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她低下了头,用脚在地上画着圈圈,抬头的时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用画灵吸引凶兽的注意力,不会有危险的。” “你的画灵若是没有及时收力,你的神魂会受到损伤。”司长云冷肃着一张脸。 “我去!”席延看气氛不对,主动请缨。 司长云没吭声反驳。 霓华:“……” 商量了半天,终于商量了一个迂回的政策,霓华用灵气生产出冰和水,然后席延用符咒转移吸冰块引凶兽的注意力,而霓华守着诛妖阵,司长云深入凶兽的老巢布阵,霓华的画灵给他做掩护。 商量好了政策之后,开始对此进行了几天的布局。 是日,肥遗一声长啸,地动山摇,席延一招都没有扛住,霓华接住席延飞在半空中的身体,转移了凶兽注意力,她却没想到席延诈死了,替自己去守诛妖阵。 就在席延对抗凶兽的攻击,霓华准备去相助时,她忽然看着本该收网的司长云在她的旁边越了过去,莫名其妙走到了另外的一个方向去了。 司长云皱着眉头,竭力的保持清明,但只要能够感受到“神明”一点的气息,邪修的执念就开始暴动。 毕竟那个邪修生前是生生的受尽反噬而死的,邪修生前干过有损德的事情,连死都要死够七七四十九天反复鞭尸,才咽了最后一口气,此仇不共戴天。 邪修的执念死死的给司长云洗脑,控制着司长云朝那一道气息的方向走去。 霓华扛不住的收紧了灵力,看着妖兽发起了更大的暴动,捏碎了画灵,站起身来。 她想起了司长云前几日莫名其妙的跟自己说的如影随形的跟在他身边的执念,她面色一变,犹豫了一下的放弃了守阵,匆忙的和席延交代了一句,就追着司长云过去。 席延孤零零的站在阵法的处,看着霓华追逐司长云而去的背影。 一道黑影纠缠了上来,它趁席延心神不稳的时候对他喋喋不休。 “你看吧,你师姐和你师兄他们多般配呀,你从始至终只不过是个外人,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人!你不信我,你还信谁呢。” 自从在那个荒漠里被“黑衣”纠缠上,席延用尽了办法,没办法清除“他”,看“他”一直和自己说未来,他看着外头暴怒的凶兽,离开了诛妖阵,他藏匿在阴暗处,忽然怔怔的问道。 “你和我说说,我的未来的结局是什么。” “你的未来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你不信我,你要知道这世上除了我也没有别人真正关心你了,我都说了我就是你。 你不相信我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你将一无所有。不过,你怎么死的我并不知道,“我”终究只是困在这里的一片记忆碎片而已。 我是“你”的一缕残魂和执念,生前的事,知道你的一星半点。” (本章完) 第50章 出去 第50章 出去 “那你知道点什么?”席延的心里忽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你死的太惨,天灵地宝都保不住你的残魂,就只剩下我这一片记忆碎片了,我甚至都没有继承到你的感情,没办法,有些事情,你不让我知道。 不过,你知道南音阁吧。日后你会认识一个人,他救了你,你被他骗到那里,整整三年,从那里出来了之后,你就不能称为人吧。” 席延听黑衣提这一段,他压下了心里头的惊涛骇浪,他脚步不受控制的顿了一下,死死的盯住黑衣,这情节好生的熟悉,就像师姐曾经对他做的,他冷静的反驳道,“师姐并没有把我送到那里去。” “师姐?”黑衣的絮絮叨叨顿了一会儿,忽然古怪的笑了笑,“是么,你同我说说。” 席延本来不在意的,听着黑衣愈发古怪的声音,攥紧了手掌,语气平波无澜的和他将师姐的初遇给陈述一遍。 黑衣听完之后,哈哈大笑,“你说你都死成这样了,还有一丝记忆碎片留在这世上,你说,你师姐还会不会记得这些事情呢,你没发现,你现在所经历的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吗。 你师姐恨你呢,你靠得这么近,是飞蛾扑火。你死了一次,还不醒悟。这世上,可没有人心疼你。” “还有啊,你别想着否定我,你不相信我。你想知道你师姐究竟有没有重生,还记不记得前尘,你可以去试探她啊。” “师姐,她……恨我么?”席延想起了往日种种,又摇着头否定了,虽然师姐对她冷淡了些,但是并没有恶意的伤害过他。 “你在想什么呢,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说不定你在为你师姐劳苦劳心打算的时候,她正在计划怎么让你死呢。” “你师姐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你,她的眼里从来没有你,明明你在为她打算,但是她总是因为别人而误会你。你等着吧。” 席延恍然的想起了那日温柔的日光,想起了霓华目光温和的看着自己,然后一点一点的温柔的把他的手给扳开,一字一顿的说道,“妖魔,永远是妖魔,既然犯了错,就该好好认错才是。” “闭嘴!”席延从杂乱的思绪回过神,冷冷的盯着黑衣。 黑衣又笑了,他嘲笑的看着席延。 黑衣作为一缕魂魄开始飘散在这人世间,然后“他”就像是一棵记忆的树,它的叶子越掉越光,有一些事情他开始模糊不清的时候,他本着一种求生的意念,来到了这一个空间的裂缝。 这个秘境开启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弄出了条裂缝,抓了许多人过来,总算明白了,好像一切重新来过了。 重新开局的人,席延可能未必能够记得那些事情,但是他身体里残留的意念,一定也是很深刻的。所以席延还是会回去找他师姐,黑衣其实不怎么奇怪。也还好,席延去找他师姐,要不然席延用不了几年他就走上了被打包送往南音阁的路…… 席延看着远处山色,眼中彷徨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他讲这个黑衣的出现认为是自己心性不定而产生的心魔。 可是席延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疑惑,心魔,怎么可能会知道超过自己认知的事情呢? 席延再次问到黑衣。 “你说的和记忆对不上是怎么对不上,我是什么时候遇到她的。” “十年后,你是十年后才遇到你师姐的。” “那时候你从红岭小镇那一个魔恶魔窟那里逃出来了之后,当时正遇到了玄天派招弟子,你害怕被人抓回去,派托了关系,做了一个杂役弟子,后来被欺辱一番,你暴露了半妖的血质,更暴露了你的血统,被人捉拿了去当兵器,奄奄一息的时候有一个路过的好心人救了你……” “那个好心人,不是师姐的话,原本是谁?”席延绣眉半凝,羽睫轻颤。 “是一个专门帮他们牵线的长老。”黑衣平静的继续说道,“然后你被那个好心的长老卖到了南音阁,卖了个好价钱。 你在里面待了三年了。生不如死的三年。” “南音阁名字好生的风雅,你知道这么一个邪修拢聚的地方是凭什么在修仙界立足的吗。那可真是个好地方。 你可真脏啊,怎么洗都洗不掉,你跪着求他们,日日陷入噩梦,有男的有女的在一层层的轻纱背后乱影重叠,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全天下都是你的仇人,什么道德伦理都是虚的,你中了恶咒,还被下了毒,什么毒你知道吧,我都不忍心和你细说,你离不开他们,你活得比狗还悲催。连我都心疼。” “出来之后我干了什么?” “杀人啊!”黑衣感慨道,席延一生没有多少自由的时光,从幼年到少年,席延好像反反复复的从一个牢笼到另外一个牢笼。 “你哪里出来了,你是被南音阁的人献给了第一门派,讨好另外一个长老去了。” 席延品味了他的字眼,眉眼深沉,良久之后升起了迷茫。 “我原来……是这般不堪的人吗。” 席延喃喃自语,光听着这些只言片语,他就感觉到浑身透不透气来。 上一世,席延从南音阁出来了之后,他又在尘世间摸爬打滚了不知道多少年,后来南音阁彻底的乱了起来,他叛变了,遇到了追杀,九死一生。 黑衣说着也带着些伤怀,明明他没有感情,但是又觉得很可悲。“那大概是你第一次见到你师姐吧。 你第一次见霓华的时候是被追杀的时候,你杀人杀的满身是血,结果后头还有追兵补刀,你不敌,差点死了,师姐不知道从哪里而来,就像从天而降,顺手救了你。 杀你的人都死了,没死的也被你一阵误导,让你师姐补了刀,师姐一度以为你是好人,给了你很多帮助。 然后你就默默的跟着她,一路上却把她的祖宗三代给查了出来,恰好,你也要去玄天派,觉得她很好骗,于是你暗中接近了师姐……” 画面好像飘回到了那一天,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好像只是换了个地点,只是换了年岁,换了人间。 师姐那双漂亮的眉眼,那琥珀色的凤眸中,却又十分直白肆意地凝视着他的脸,她喊他,“师弟。” 那一年,他顶替了旁人的身份,而师姐把他带回了玄真派。 此后,是满城灯火,照见巧笑倩兮,美人如画。 是他偷偷跑上山,看师姐对月武剑。 是他每日在师姐必经之路偶遇她,见那一树杏落了他满头来不及拂去,微雨中,他抬头,照见了师姐站在台阶上的笑容。 是啊,从过去到现在,他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接近师姐呢。 而上一世的种种,师姐都是心知肚明的吗…… 然而,师姐对他,只有恨吗?只剩下付之入骨的恨意吗? “去试探试探你师姐不就知道了。”黑衣这句话再次的出现在席延的脑海里,席延想到这里,整个身子一僵,照着这个思路一想,甚至很多事情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和师姐两人明明第一次见面,师姐望向他的第一眼,眼神如此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厌恶。甚至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无数次的做梦,梦见师姐…… 试探?不,他不能这么冒险。 “你不必再说了。” “你这就受不了了吗?果然是年纪小啊,这点都承受不住,你也不过如此吗。未来的苦痛多的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哟。” 自己是自己,他是他,从来就是两个人。 而且听这个语气,他前世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对师姐也不好。前世的那个人不讨厌喜欢,但是自己未必呢? 席延忽然想明白了,就算师姐知道又怎样,知道会发生的剧情会怎样,师姐从来没害过自己,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把自己规避了剧情。 所以师姐并没有把他们两个混晓。 席延想明白了之后,狠心的封闭了自己的部分神识,世界总算安静了。 席延毫不犹豫的追着师姐而去。 席延在半山腰找了半天,他感受不到霓华的气息,漫天漫地的不安向他袭来。 黑衣感受到的席延焦急,自动的又冒了出来,“这深渊裂缝是我搞出来的,我想出去,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感应到你了。这地方我熟啊。你可以问我啊。” 席延抿了抿唇角,他是自愿跟着师姐下来的,但是听黑衣的语气,是另有隐情。 “你师姐应该是被前面那个棺召唤下来的,可邪门的很。 我也想利用她的力量离开,但靠近不了,只能利用这个傻大个撞天了。” 席延抬头看的在天上腾云倒雾的肥遗。 “凶兽而已,你全盛的时候比他厉害多了。”黑衣不屑一顾,撇了撇嘴角。 席延缓缓的勾起嘴角笑了笑,看着黑衣那一假如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总觉得有点像自己在那自大自夸,他不置可否。 “你以为我骗你的么,那时候你数数你杀了多少人,有多少仇家,你当然很强,强到谁都很怕你。 当然你师姐不怕,她是很恨你。 魔教有很高很高的楼,有九九八十一道阵法,每次你师姐出一趟门,都要拼尽全身的力气,甚至她想见你一面,都要历经劫数,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 我看到这记忆我也不懂,大概是天生强硬的人,对待自己喜欢的东西也都是一种强硬的态度吧。” 黑衣说到这里,他的记忆开始变得模模糊糊,最后,他不耐烦地带着席延去到了那一道剑阵。 ………… 霓华来的时候看到了一道天光,化灵碎完了之后,霓华直接得现出了原形。 霓华隐藏了身形,看着司长云身上迸发了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闯进了剑阵。 看着剑阵像是活了一样劈开了两个世界,一道光明,一道黑暗,霓华站在阴暗处直愣愣的看着对面满是堆积的玉石剑阵,剑光处那一道黑色的影子被剑光搅成了碎片,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师兄就晕倒在旁边,一道透明的灵光缓缓的从剑阵中央的棺椁空中升了起来,霓华看到了一道影子,一道扭曲的女子的影子。 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霓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是?言灵之?” 那道影子浑身一震,默默的看着霓华,机械迟钝的动了一下,然后影子又被困到了原地。 不知道为何,霓华总觉得那道影子好像睁开了眼睛。 霓华不确定是不是言灵之,但……如果言灵之真的变成了这个鬼样。 霓华压下了自己心里头的震惊,原来言灵之真的没有回去,真的被天道抹杀了吗? 想到这种结局,霓华心里头涌现出了一种莫名的悲伤,有种兔死狐悲之感。霓华被残余的剑光攻击的留下了残血,她顾不得的望着那一道影子,痴痴的望着,“你真的没有回现代吗?”没有回去吗? 良久,霓华听到了一道机械的声音,平静的说道,“宿主不在了,我是她的系统,我们被留在这里之后,她已经死了很久了,我的能量也只剩下了这么一点点,连形都化不出来。” “原来你也是穿越者啊。” “你没有系统吗。”那系统感应了一会儿,带着些奇怪的说道。 “我任务失败重生了。”霓华尴尬的搓了搓手。 “啊,这样啊。”系统人性化的感慨了一下。 “你们为什么没有回去,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惩罚?”霓华看着这一道黑影一副能量已经快耗尽的模样,抓紧时间问问题。 “不知道,我的宿主死了三次了,最后她自己不想活了,我帮不了她,便陪着她一起留在了这个世界。” 听着系统在提到言灵之的时候,机械的声音变的感情话的语气,霓华看着影子守护在棺椁上面,影子颤抖的抚过那一道不存在的身影,霓华好像忽然懂得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霓华眼里头的诧异还没有藏好,一阵地动山摇,她半跪在地上,强行抑制住从胸膛中翻涌上喉咙的一口血,不确定的问道,“只要我还有求生意念,其实,任务失败,我也还能回去是吗?” “大概吧,我送你们出去。”影子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变透明,霓华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只见着眼前一晃,整个世界都变了天。 (本章完) 第51章 过去的人格 第51章 过去的人格 席延来的时候,他只看到天空裂了一个口子,落了满地的光芒,满地余晖,他看着在自己眼前消失的师姐,毫不犹豫的追着光过去。 回到秘境,席延比他们提早一步醒来,他看着远方的高低起伏,盘旋曲折的山脉,抬首望着前方陷入了昏迷的师姐,他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朝霓华靠近。 然而,有人比他速度更快,席延一瞅,看到阴魂不散的黑衣。 而黑衣看到霓华的那一刻,自动的从席延的身上跳出来,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从黑衣有意识起,他的记忆都是与霓华有关的,她在他那些苦难的记忆里面留着一个明亮的小角落,在他受尽人情冷暖的嘴脸之后,她没有目的的对他好的人,她也没有因为他过的不好而同情他,她尊重他,经常帮他,引他走入正常人的轨道,带他体会世间的冷暖。 可是,她真是个有始无终的人…… 黑衣再一次的看到霓华安静的睡颜,让他有一瞬间的时空错乱,他想起了记忆里的他和师姐呆在玄天派山上的那一段日子。 那时,他已是改头换面,修了正道,拜了师傅司空枕为师,摇身一变,成为了霓华名正言顺的师弟。听说霓华和那一条恶龙退婚了,他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开满杏的院落窥探师姐,可惜月光已落,师姐陷入了睡梦中。 他那时已修炼了许多的禁术,他闯过了师姐设置的结界,默默掀起珠帘,手里举着一顶微弱的烛灯,静静悄悄走到师姐塌前。她合目而睡,呼吸清浅,乌发红唇,颊边绯丽动人。 当年席延明明情根深种,梦里梦外都是师姐,可是总是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接近师姐,为的是玄天派护山大阵里的镇派之宝——冥玉。 而这一切,是玄天派的灾祸之源。 黑衣略带薄茧的手指轻柔抚在霓华清秀如山峦波折的眉间,脸上泛着回忆。 席延脸色难看的看着黑衣动作,上前打掉了他的手,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你,我自然能够感知你的想法。”黑衣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席延,哪怕是记忆碎片也是他的一部分。 席延脸色微微一沉,他自然是想亲近师姐的,但是绝对不是这种手段。 而且,就算那个人长得和他一模一样也不可以,就算是他的过去也不可以! “我是我,你是你!”席延不厌其烦的再次强调。 明明只是这个世界重来了,他明明还是他啊,这些经历都是真真实实的发生的,因为重来了,所以真的能把他们清清楚楚的分开吗,黑衣望着席延若有所思。 霓华醒来的时候看着席延生闷气,守在自己不远处,而自己的周身堆了不少的法宝。她揉着太阳穴,努力的消化自己头脑中突然多出来的一道记忆团。 而在霓华醒来的那一刻,黑影一溜的隐藏在席延的身体里头去了,活像心虚。 霓华消化了片刻,一抬头,发现被扔在了一旁而无人打理的司长云。 霓华:“……” 霓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修为,她果然又跌回到了金丹初期,她捞了一下司长云,发现司长云不是陷入普通的沉睡,他正在晋级! 霓华吐槽道,天道之子是喝口水都会晋级的,何况经历了此番一阵精神动荡,她习惯就好…… 霓华一边在旁边为司长云护法,一边发消息给门派报平安,抬头发现席延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对于自己中途抛下他,霓华也有些愧疚。 席延本是出不来的那一道空间裂缝的,他硬是靠着黑影和残留的那一道光芒挤了进去,席延出来的时候被那一道天光劈浑身内伤,境界不进反退,他擦去了嘴边那丝若隐若现的血痕,若无其事的对师姐笑了笑。 “下次不会丢下你了。”霓华看着席延一身惨兮兮的,点头给了席延一个承诺,下次走的时候把他一起带走更保险,要不然只有她和司长云两个人出来了之后,她不知道怎么重新进去空间裂缝把他捞出来。 霓华想到这里,面色一沉,她出来那一道空间裂缝之前那一个黑色的影子化成了一个光球,待在了她的手心,她在原地打坐,在脑海中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它”。 “系统?”霓华百无聊赖的坐着的时候就开始试探它。 然而那一道光圈黯淡无光,一动不动的待在那里。 霓华看它一副没有能量的模样,再三试探的几次无果,她索性就暂时将它放弃了。 司长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而在这期间,席延和霓华一起为他护法。 而收到消息的长老也终于找了过来,带他们离开秘境。 霓华一打听,原来外头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秘境被重新封锁,里头几乎没人了,如果不是有些门派还有几位弟子没有回来,留了几个人派守在原地待命,霓华他们没有指引,很难出去这秘境。 再次来到人世间,看到正常的日月山水,霓华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天光,心里头酸酸麻麻的。 一直没有个人行的柳长青连酒都不爱喝了,收到消息就一大早协同这两三个弟子耐着心在外头等着,见到他们终于出来了,柳长青眼神亮成了灯泡,他激动的拉着霓华看了又看,“你们再不出来,你师傅当真的要把我给砍了,当柴烧。” 红岭之行,损失惨重。 但是这个秘境的确有不少的机缘,误入其中的不少弟子都阴差阳错的升了不少的等级,但是也有些倒霉悲催的,死在了秘境中,受伤的也有不少。 而风家的人开启了秘境之后,好像是有地图,有明确的目的,一开始就和几大门派隔离了,等到他们从这里头出来了之后,发现风家的老巢已经搬了。 或许这所谓的一个老巢,一开始也是一个诱敌深入的障眼法。 而追查的那一批丹药的线索又就在此断了。 “此事……”司长云想起了诸多的地下暗室,那双漂亮眉眼掠过了一丝寒芒,“我会继续追踪下去。” “师弟师妹呢?”霓华想起了留在客栈里的木香尘他们。 柳长青摸着胡子不疾不缓的说道,“早回门派了,丫头晋级了呀,可喜可贺。” 而最值得关注的是司长云,司长云无痛晋级到元婴,成了一个轰动的事件,回去之后,柳长青喜的逢人就道,九州战力榜又填了一个名额,好像是他收的弟子似的。 最惨的还是席延,他的一回去之后,整个人就支撑不住的倒地不起,被霓华送去了医馆修修补补。霓华回去,刚回到自己的院落,就看到可怜巴巴的蹲到自己的院门口的木香尘。 木香尘看到霓华直接扑上来,叫的霓华眉梢一弯,笑了起来。 木香尘趴在霓华的身上又哭又闹,“师姐,师姐,我好担心你。” “我是不是好没用啊。”木香尘声音闷闷的,甚至带了点哭腔,等到生死面前,她发现自己的武器灵丹妙药都用不上,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便在这个时候,树上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你没用也不能光逮着我打呀!” 霓华抬头看着贺纶从树上跳了下来,贺纶看到霓华仿佛看到了救星,“师姐你不知道,听到你们失踪的消息,木香尘她每日就在你家院门口练剑,练完了就逮着我打,我是个医修啊,我是个医修!” 贺纶跟木香尘对打,简直是菜鸡互啄,两个人互相伤害,导致了他的医术又精进了不少…… 霓华听到此处笑了一声,看着他们两个你一嘴我一嘴,有哭有闹,有说有笑,霓华眼神恍惚了一瞬。 上一世,她走的是人设,她总是在自我否定,他们爱上的,也许也是人设的自己。 而这一世霓华回来了之后,和他们相处,是她自己,是带着真实性情的自己。 可是,霓华抿了抿唇,那些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 那些剧本里的三言两语突然就有了重量,霓华看着眼前真实的画面,他们绝不是只上那一个单薄的纸片人呢。 霓华看着眼前生动灵活的说要给自己压惊,捧着一大包甜食的木沉香,又想到了木香尘的结局。 霓华收了木香尘的礼,将它们搁置到了旁边之后,拉着木香尘进了自己的屋子。 霓华将自己在山下看到的那一箱话本交到木香尘的手里,郑重其事的对她说道。“以后,你看到路边受伤的人,千万不要捡!” 木香尘看到了那一堆话本眼前一亮,她平生就是酷爱看的画本,看的没有十箱也有八箱,她没想到师姐也投其所好,没有逼自己去读那些繁琐的修仙理论,反而又给自己送了一箱,木香尘眉眼一弯,她生怕师姐反悔,抱了书就走。“谢谢师姐!” “师姐,那个……席延他后来怎么了?”贺纶等到霓华从屋子里出来了之后,左右的没有看到一直跟跟屁虫一样跟在师姐后头的席延,他欲言又止的问着霓华。 席延作为贺纶曾经束手无策的病患,他十分的关心席延的后续。 “你对千丝蚕毒知道多少?”霓华眼神冷了冷。 “师兄来的时候,放了席延一晚的血。”贺纶垂眸,一想起那一晚惨烈的情况,打了个寒颤。“如果席延成了药,那他中毒的时间,至少有七八年的年份了。” 而要通过这么长的炼药和试药的过程,将这一份药性完完全全的沉淀在身体里,吸收殆尽,还能够保持自己心思清明,才能够成为那绝无仅有的一条漏网之鱼。 光是听着那残忍的试药过程就难以忍受,更何况这么久的时间。而席延的年龄现在都那般的小,和自己同岁,从侧面看出席延本身就非常人能比的心性。 至少,贺纶觉得换作是自己,估计他都撑不到几天,没成为活死人,也在这漫长的时间的折磨中,把自己的心性和生存意志给折磨尽,何况席延还能在这重重的包围中逃跑出来。 贺纶忽然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同门多了一丝心疼,这人活着真不容易。 作为陌生人,也由衷的希望他的结局是好的。 霓华听完这具体的过程,点了点头,席延既然能够从那个魔窟里逃出来,心性手段天赋缺一不可,既然席延来到了正道,那应该也是个修行好苗子。 霓华想到这里想到了上一世席延逃了出来之后苟在了玄天派,却依旧没有在正道得到善待,她沉默了很久,反派不是天生为反派的,不是么。 如果一切来得及,在席延还没有陷入泥潭的时候,她希望这一世席延也能有个好结局。 她想,她待会儿就去医馆看看他,顺便给他洗洗脑,督促他练剑,为正道发光发热…… 贺纶脸上的伤怀还没有完全的散去,就看到木香尘去而折返的回来,朝他身上扔了一把木剑,兴奋的拉着他再去练剑。 贺纶目瞪口呆,“不是吧,师姐回来了,你还练?!你这是要卷死谁!” 木香尘不悦,“你现在这个年纪你不学习你不练剑,你还想干什么!师姐常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再说了,等到你以后出门被打了,你可别说你了师出玄天派,别告诉别人我是你同门……” 霓华抚额,发散的思绪收了回来,她看着木香尘和贺纶打打闹闹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们好像也挺配的,不是吗? 感情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顺其自然的,很难强求。 大不了,木香尘再一次救了那一个心思诡异的魔修的时候,霓华把那作恶多端的魔修杀了就是了。 …… 医峰。 “你师姐好像对你挺好的。”黑衣看着席延在玄天派的医馆享受到了嫡系弟子的服务,看着席延侧过身紧紧攥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药瓶沉思,黑衣摇晃着脑袋起来,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黑衣逛了一圈感慨道,“和我记忆里头的差别不大,想当年我满打满算前前后后也在这里当了十几年的弟子。” 席延顿时黑了脸,看着黑衣在人来人往的医馆都敢现身,默念凶咒,将他拉扯回来。 “我又不是鬼,你想封印我也没辙。”黑衣看着席延念叨了半天,各方手段齐上阵,他头有些疼。“我就是你……” 黑衣还想和席延说些别的,忽然感受到一道熟悉的气息,他立马的钻回到了席延的身体里。 席延眼神一冷,扭头看去,却看到穿着一身玄天派门派服的师姐从外头走了进来,他蓦地猛烈地咳嗽起来,小心翼翼的抬头瞄着霓华,看霓华直直的朝着自己过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他心跳慢慢的快了起来。 (本章完) 第52章 锁妖塔 第52章 锁妖塔 霓华敏锐的察觉到席延不加隐藏的情绪,霓华心思往下沉了沉,席延今日不对劲。 席延望着她,轻轻眨了眨眼,浓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落一片淡淡的阴影,眼角的泪痣跟着颤动了一下,照进人眼睛的,似藏着某种真切的感情。 此刻,霓华的神情带上了几分世事变幻难测,似曾相识的这一双桃眼,让她忆了一点往事。 或许,他早就不对劲。 席延死前的时候被正道围剿,他却在决战前夕绕到关押着她的那一处魔宫,他站在她门口许久,偏偏不进来。霓华怕旁人同他说了点什么,怕计划败露,便请他进来喝了杯茶,好打消他的疑心。 席延进门后,却一改往常的强硬态度,像是门派没有灭门前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般,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聊着,唠嗑些过往的无关紧要的琐事,那模样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他临走的时候,回头冲霓华笑了,最后喊了一句,“师姐”。 好像他在那一刻,他又是当年那一个玄天派富有盛名的小师弟,他们之间也没有这么多的重重隔阂。 霓华那时只想着席延怎么还有脸叫自己师姐,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可仔细琢磨来,说来也是她这个做师姐的失职,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入的魔,在魔教过的如何,又是何时混上了高位…… 门派灭门的前夕,其实是有预兆的,有太多的事情接踵而至,霓华忙得顾头不顾腚。后来霓华再次听到席延的消息,就是他背叛了正道,入了魔教,却被正反两道追杀。 再后来,门派灭门了之后,霓华听到他的消息,总是和杀人挂了勾,今日他把某某门派灭了,明日把某某门派灭了,要不就是把某位仙君杀了,又杀了谁谁谁。 门派被灭门时门派中大多人都祭了天,霓华报仇无果,她和师兄几乎是吃尽了苦头,最后正魔两道大战,她被抓到了魔教之后,锁到了魔塔,她见到席延的时候,他俨然已经成为了一方杀神。 于是霓华在困在那里的日子,一不做二不休的修炼起了禁术。 决战的时候,席延和正道打了七七四十九天,还是车轮战,最后霓华趁机偷袭给席延下了最后的黑手。她没想到的是,席延竟然没有还手,导致了霓华一箭补刀成功,弄死了他。 他对她笑,为了报仇,他杀了很多很多的人,杀也杀够了,背负了一身的孽债,他说,“师姐想来杀我,理所当然。” 他最后笑问霓华,如果重来,她会不会还是这么恨他。大块大块红色的血迹凝固在他大红色的衣裳,他望着她,眼里好像有别的复杂情绪。 席延是修仙文里的反派,霓华是修仙文里的女主,他们本来就是天生就是对立的阵营。 这本来还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她没有开口,就倒在了剑下。 席延临死前,他的剑护主,把霓华穿了个透心凉。 死的时候,霓华回头看到师兄悲痛欲绝的朝自己跑来,而他们之间的心动值一路在飙升,停在了九十五。 而一切,却结束了。 紧接着霓华的灵魂飘到了半空中,看着漫天的魔气涤荡的天空下,两方阵营敌我不分,将大阵里的所有人诛的魂飞魄散。 霓华醒神,看着席延不同以往的平静,打量着他苍白的脸色,她扯了扯嘴角,驱逐了心里头的阴暗想法。 “师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霓华敏锐的感受到了他身上不同以往的气息,笑而不语,眼神却探究的看着他。 他是和谁接触过的吗,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卧底,是某个门派派来的。现在他就要开始和那边的人联系,准备布局了吗,如果自己劝他回头是岸还来得及吗,或者自己杀了他能够影响多少剧情。 还有,霓华这辈子还要搞明白一件事情,席延是为什么要入魔,怎么入的魔。 席延心性坚韧不拔,不像是因为突然得知了身世之后被刺激就会入魔的那种人。 她初入尘世,掏心掏肺的对他这般的好,他就算要恩将仇报,也没必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师姐,你在说什么呢?”席延眼神顿时一僵,但转过身来时,先前的紧张感消失殆尽,他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压低了声音同她悄悄的说道,“况且,我们之间有心魔誓,我不会背叛师姐的。” 霓华没吭声,席延想了想师姐在意的东西,他又补了一句,“我也不会背叛门派的。” “嗯。”霓华依旧不置可否,于是淡淡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好好养伤,长老们商定此次你有功,择日我便带你登记入籍手续,让你成为正式的外门弟子。” …… 看完席延后,霓华去山下打了两壶酒去找师傅。 师傅在闭关,实际上司空枕是每天坐在锁妖塔阵法里,无聊正在拿着通讯玉打发时间。 霓华抬头看着那层层的八十道塔楼的锁妖塔,锁妖塔高耸入云,不可动摇、重连叠嶂,每一道塔的等级不一样,关的都是罪大恶极的妖物。 有的是自己门派抓来的,有的是各大门派送来的,罪状不一,或大或小,就像是大型的监狱,但是关的全都是无期徒刑的妖魔。 每过一个地方,都有许多人看守,而玄天派有一大半高层的人马都在来看守锁妖塔。 平时这个地方与世隔绝,非门派的核心弟子,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但霓华来的却很熟练,因为师傅常年在这里,所以霓华也成了熟客。 霓华来这里的理由,只是说这次出去历练之后,有了新的感悟,想要和师傅交流心得。 霓华通过了一层障碍,二层障碍,通过了锁妖塔各位长老的审核,他们终于把她放了进来。 “就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进去之后速速出来。”锁妖塔门口的长老摸着胡子说道。 霓华听到此话,嘴角一抽,她扶着额进去了,每回进来锁妖塔找师傅,这感觉像是探监一样。不,更确切来说,而师傅就是监狱所的所长,只是,司空枕比公务员更惨的是,他没有双休日而已。 霓华踏过一层层的阵法,终于走到了尽头,她悄悄的感慨道,怪不得上一世师傅最后跟着山下的卖桃酒的美艳的寡妇跑了,一年360天,除了热闹的门派大比,还有其他的重大活动,司空枕常年被关在这锁妖塔里,跟坐牢一样,苦了他老人家一把年纪,对外宣称闭关,修为停在那里还没个长进。 师傅在锁妖塔的屋里头泡着茶,门口有一个小的机关傀儡有样做样的同霓华朝着作辑。“前方何人,报上名来!”霓华熟视无睹的越过了机关傀儡,走的时候拍了拍脑袋,机关傀儡又重复了那一句话,何人,报上姓名。 师傅也是和长老一样酷爱的喝酒,一有空就跑下去喝酒饮,但是锁妖塔里他禁止喝酒。 于是,霓华给司空枕弄了一个别有异味的酒味的罐子,里头倒了很多水,喝进去无味,但是闻起来香。 见到霓华提着大罐小罐跑来看自己,司空枕一副正经人的模样,坐得笔直,倒了一杯茶之后,他开门见山。“徒儿,你刚入金丹修为境界不稳,当早日回去,加固境界才是。” “说吧,有何困惑?”与司空枕沉稳的话语不一样的是他手快脚快的将霓华的礼物给收归于囊中。 “师父,你知道深渊的空间裂缝吗。”霓华品了一口茶,寡淡无味,她举着杯子摩擦了半响,然后把杯子放下。 历代的掌门都要身负要职,一生困守锁妖塔,不知道师父这般的人怎么就当了掌门。 “为师也只在奇门怪志里提听说过,未曾到过这般奇境。”司空枕讶异。“不过我听说我这锁妖塔里关了不少的知晓许多诡事的妖魔。” “锁妖塔困的都有什么妖,师傳你清楚吗。”霓华若有所思。 前世肯定是有她许多错过的剧情和细节,才导致了悲剧无法挽回。 霓华开始在沉思着为什么那些人家目标对准锁妖塔,锁妖塔倒塌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近几天,有一些被遗忘的剧情,又重新的被霓华回想起来,席延是从锁妖塔里的旧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那么这个旧妖肯定逃出了锁妖塔。 引诱席延发起那一场暴动,而背后的事坐享其成,至于埋在玄天派的那些线人,也和幕后凶手逃不出关系。 她必定要找到这些人。 “这酒味道不对。”司空枕那一双国字脸上写着不满。 霓华从阴谋论里回过神来,“……是山下桃酿的老板娘手里提的,再说了,您又不能喝酒。” 司空枕神色一变,身子顿时一僵,先前的不满收的干干净净。 霓华扯了扯嘴角,慢悠悠的下山去,说实话,她不赞成师傅和那山下的老板娘在一起,毕竟上一世师傅就是为她而死的,也说不定,那女子本来就是刻意接近师傅的…… 回想起在一群机关傀儡中,最后找到的师父的尸体,霓华脸色一变。 天色阴沉下来。 霓华回去拿着名册进入了长长的沉思,这个名册有点问题,对于关在这里的妖物的什么来历不知道,只写了具体的罪状,每一个妖的罪都是磐竹难书,找起来大海捞针,而书中剧本里对这一段的描写不尽详细。 而一直监视师兄的飞鸽,表明师兄又下了山,没半个月又回不来,霓华倒是想跟着去,但是她刚刚的突破修为境界不稳,短时间内无法下山。 还有大半年就要圣境也招选各大门派弟子入镜,那个时候师兄会进去。 上一辈子霓华突破的没那么快,这一辈子倒是有一争之力。 霓华想着又紧张起来,奇门诡计手段用的多了,正经八百的练剑方少了,到时候同人比起来,不知可有一战之力,能够杀到决赛。 霓华大手一挥,又画了一个活灵活现的画灵。 忙到了这里,她叹息了一声,她只是一个走攻略的女主,一天到晚怎么要忙的事情这么多? 她真的是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倒卖违禁品的心。 想到这里,想到该死的任务。 霓华披了身衣裳,走到屋外看月亮,她觉得夜半三更正是好月圆时,适合和师兄联络感情,拉一拉自己的进度条。于是,她拿起了通讯玉和师兄聊天。 谁曾想到他大半夜的在打怪,果然是最卷师兄。 霓华百般无聊地支着下巴,见司长云忙成这样,她兴致冲冲的说要学习打怪升级的经验,端着一副好学的模样,硬是磨着司长云答应开了通信玉视频。 司长云剑上血还没有干透,他慢条斯理地擦着剑,眼前一堆妖兽的尸体,他眼角微微下垂的看着她,眼神里平波无澜,嘴角轻勾,又恢复了一副好师兄的模样。 正人君子,也很难攻略的好吗…… 霓华看着他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主动的找了话题,她问道。“师兄在破什么案么?” 看样子是团伙作案,还让司长云一番探查下来一路追踪,杀到半夜,想必那些恶妖作恶多端,这其中少不了一番故事。 “不知。”司长云不欲和霓华说的太细,只道,“千丝蚕毒的线索又断了,路过此地,恰见恶妖吃人,顺手清理了一番。” 霓华听着司长云轻描淡写的语气,不知为何总觉得师兄和往常不太一样,好像正在压抑着什么,霓华干巴巴的笑道。“呵呵,是么,师兄真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 司长云嘴角一勾,正欲说些什么,整个画面一倒,霓华听到“呯”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一般,紧接着,霓华便和司长云失了联。 霓华晃了晃通信玉,现在司长云的修为都排得上九州的战力榜,她自然不会担心他遇到不测,确定了他正在忙着正事,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空再联系自己了,于是她便给他留了个言,然后自己去逛了论坛。 经过正道在各道组织起来的一场场声势浩大的围剿行动,明面上,用千丝蚕毒等残忍手段炼成的丹药在市场上的流通量确实少了许多。 但是隐埋在地下的交易市场却越来越难找,那些恶人也越来越狡猾,藏得越来越深,交易的手段也越来越严格, 总之,这一切让抓捕计划遇到了重重的阻碍。 (本章完) 第53章 救人 第53章 救人 席延伤好了之后,没有住在别人安排他的房间,而是一路跟着霓华回去了她的院落。 霓华晚上还要推演阵法,得知大师兄下山后没有个半年回不来,她最近攻略的任务进度是停住了,但是她的功课没停。 而席延也成为了正式的插班生,根据他的任务进度和修为程度,他和霓华分到了不同的峰。 霓华修为晋升一大境界,在选选修课程的时候除了选剑阵,其他的就另外的选了一门符阵。 巧了,她上辈子是个理科生。阵法其实和现代的算术有点异曲同工,了解天干地支九章算术之类的,她能够用一种现代思维逻辑快速的将特定意义的字组成一个图案,明白在阵法中各个“门”对应的哪个方位,能够辨别阵法的各个方向对应的含义,掌握底层逻辑,学起来就相对比较轻松。 霓华在自己的屋子里头布阵,听到敲门的声音,打开门,她看着月光下抱着一打空白的符箓的席延。 席延认真瞧了地上的俏影,屏气凝神,提着一盏灯伫立在原地。 霓华看着眼前白衣墨发的少年郎,叹息一声,恰好她也要熬个大夜,便把他放了进来。 朱砂飘到了半空,霓华被那一点红吸引了视线,她看着席延在旁边哼哧哼哧的画符,而自己想把这半个月的功课给做完,划水摸鱼,于是她顺手的教了他布置阵法。 霓华刚和席延说完,她没想到他天赋挺好的,席延一下子的就推演出了一个中级难度的星辰图,霓华既复杂又欣慰,有一种为人师表的欣喜之情,又有一种对他人品的担忧。她开始陆陆续续的教了他一些较为高级但是又不怎么实用的阵法。 他们便这样不痛不痒的相处,大半个月过去后,席延已经学的模有样了,至少在模仿霓华布阵的方面可以出师。霓华有心想要试探他,于是布置了一个双重阵法,踏进去之后,能够放大自己幻想。 霓华引他入了阵,待了一会儿,她很快的找到了诀窍,困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她转头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席延迟迟没出来,她感觉到有些诧异。 学的时候她明明感觉到席延是比较轻松的状态,也就是他理论知识还不错,那就出在了他本人的身上。霓华想看一看他的幻想是什么,她大概盘算了一下他在哪个位置,一眨眼她又进去了,她走进去置身于一团黑雾。 抬头,她看到了漫天星星和一轮月亮。 再往前走,她看到了月亮慢慢沉下来,看到了屋顶上坐着两个人。 霓华朝着半空喊一声,师弟。 屋檐下一个人跳下来,席延又回头看着屋檐下陪他一起看月亮的人,又看着眼前的霓华,然后他缓缓的笑了起来,在霓华还没有看清楚之前,坐在屋檐上看月亮的那一个影子散成了碎片。 席延想拉住了她的手,但是手指动了一下,就很快的放了下去,他摩擦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声音带着点欣喜的说道,“师姐,你来了。” 霓华直接扯住了他的衣摆,没找到特别之处,就当他见识少觉得新奇故而逗留,她把他带出了幻阵。 然而霓华拉住了席延的手之后,还没有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忽然眼前场景一变。 霓华眼睛眯了眯,决定跟着他的幻境往前走,穿过一团看不见的黑雾,她竟然看到了长大后的他。 席延除了样子长得像未来的他,身上的气质一点都没有学到,霓华摸着下巴打量着他,这是他自己在幻想自己未来的模样吗。 令霓华感到好玩的是,“他”发现霓华之后,看着霓华愣了一会儿,瞬间竟然想要逃。 霓华追过去,把那一团黑雾给抓住,霓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挑着眉头不悦的说道,“跑什么?” “席延”眼角妖痣跟着一晃,低头看着霓华抓住自己的手腕,那一刻,他竟然感受到了温暖的温度,他像木头人立在了原地,抬头看着霓华,露出了一道复杂又沧桑的笑容,他轻声的呢喃恍如叹息。“师姐。” 霓华怔然看着他,他眸中染了水墨色,冗长鸦羽似的睫毛低垂,像覆盖着经年都不会融化的冰雪。 霓华看到这个笑容,浑身震了一下,一个晃神,手中的人散开了。 “师姐。”耳边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霓华没有回过神来,她看着旁边刚刚出现的席延,又看着黑雾聚拢而成又散去的席延。 奇了怪了。 霓华正想着深思这是怎么个情况,周庄梦蝶,还是蝶梦周庄。这究竟是他的幻境还是自己的幻境,霓华一时之间分不清楚。 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 霓华忽然之间就被幻境的主人强硬的挤出了这个境,她看到了席延大口的呼吸着,看着她似乎紧张。 “师姐,你怎么来了。”席延有点小心翼翼,又带着欣喜。 霓华眼神深沉的盯着席延。 席延别过了头,耳朵突然红了红,好像什么心事被戳破了一样。 霓华本来想探究那一道黑影是怎么回事,看着他这边的表现,她又不确定了,她想起屋檐下静静的看月亮的那两个人,看着席延愈发的狐疑。 席延并不知道黑衣同她接触过,在和霓华的对视下败过阵来,他急匆匆地离开这里。 霓华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深思,抬头看着那一轮月河屋檐下的护铃,她转身关了门。 接二连三的反常,让霓华不断的去反思席延的种种行为,最后得出了一个荒诞的结果。 不会吧,不可能吧,不是她想的这样吧。 霓华表示真的很想呼叫系统帮她分析一下。 “师姐你是听说有人梦见了你?”木尘香一大早凑上去找霓华,听霓华面无表情的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说了一场梦,她咬着甜点,下巴顿时掉了。 “师姐长得漂亮,天赋又好,我也会梦见师姐的。这肯定是喜欢啦!”木尘香说着又不放心,“不过是异性的话,师姐,我替你打他一顿吧!这属实过分!” 霓华稍稍的出了神,她在开满杏的院落里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自己的灵剑,看着风吹过了耳鬓,又看着自己庭院里席延亲手做的杏糕,她开始有意的和席延避嫌。她叹息,虽然席延的厨艺很好,按时的投喂自己,但是,她要攻略的从始至终是司长云啊。 席延看她刻意的,生硬的回避自己,他站在霓华院落外头没进来,夕阳打在了他的半边侧脸,他轻轻的弯腰,把今日的功课和礼物放在了她的院门口,悄无声息的离开。 翌日,她骑着剑晃悠悠的掠过玄天派那一座座山峰,席延看着手中的千纸鹤动了动,便眼巴巴的跟在她后头。梦里的杏总是会过去的,他可以和师姐有更多更多新的回忆。 霓华做完功课之后,又收到了远方寄来的信,第一次出门历练后,她便时常的收到了他们的来信,有时候是剑灵娇,有时候是琴晚晚又或者其他人…… 霓华不善表达,便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漫长的春天过去了,秋天来了,霓华的修为稳定了下来,也有资格下山。 然而就在霓华准备下山历练的时候,打听到了小道消息,千丝蚕毒的又一个老巢被端了之后,另一股神秘的力量设了陷阱,将那一些正道人士全部抓了起来,在不同的地点一天扔了一个尸体出来。各大门派正通知了其他长老去救人。 霓华打听了大概的地点,忽然浑身一颤,这是个剧情点,只不过似乎提前发生了。 一个月前,霓华联系师兄也联系不上,又恰巧是在这熟悉的地点,她感到了不安。 “师傅,我也去!”霓华向司空枕请求加入计划。 司空枕又泡了一壶热茶,没说霓华去添乱之类的,毕竟她的画灵十分难以修炼,去救人也是一个优势。 “但是,为师怕你有勇无谋,肉棒子打了狗有去无回。”司空枕在霓华下山之前,给了她不少能够护身的法宝,“切记,能跑尽量跑,你打探个消息就行,其余的,就交给他们。” 临下山之前,锁妖塔的名册被霓华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探查到了几个怀疑对象,她再三的嘱咐师傅注意他们的动向。 霓华在加入下山的队伍之后,得知师兄确切的消息,她手指颤动了一下,嘴角抽了一下。 霓华表示都没有听过这么离谱的,就司长云整个气质都藏不住的那一身正气的模样,还想假装卧底想打入敌人的内部,这究竟是谁出的馊主意? 席延在门派的门口隐了身形,静静的看着霓华下山的背影,他紧紧的攥着自己手中的符,看夕阳落下成了一道残影,绚烂又诡丽。 席延轻轻的叹息道,“骗子,师姐……果然是骗子,说好的不会丢下我……” 席延转身去了霓华的院落,果然在庭院里看到了一只纸鹤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停留在了自己的指尖。 霓华找了一圈的线索,才得到暗线的消息,今日有个机会,可以潜入敌人内部。 霓华把自己整的灰头土脸,好不容易弄到了身份,顶替了别人,看到来接替自己的人,两人对视一眼,席延心虚的低了头。 霓华:“……” 霓华拍了一下席延的脑袋,明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她应该有所防备才是,事已至此,最后她只轻轻的道,“注意安全。” 贩卖丹药的人果然来到这座偏僻的小村落里来挑人,霓华顶替了别人之后,将自己的修为压到了和那个小丫头一样的境界,她也算是另活一世的人了,演技也不能算是太烂,她将自己的眼神弄得暗淡无光,目光呆滞。 霓华抬头,看席延一脸怯懦的,还有微表情的模样,她手指蜷缩了一下,他太会演了! 那些人挑挑拣拣,两个人终于被挑走了。 在一堆的死刑犯里面,他们还不算是重要的“药人”,她趁着无人的时候,放开了自己的灵识一阵的探查,通过画灵给弄死了一个人之后,她代替了那人。 又一日,监管稍稍松散了些,霓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监狱的尽头。 听到水滴答滴答的声音,霓华抬头一看,她在那水牢的尽头隐约的看到了关在里头的师兄。 司长云身上有锁灵咒,背后是巨大的黑色的阵符,他的灵力被锁掉了,身上还插着一把剑,伤口上的鲜血一直流个不停。 霓华远远的看了一眼,不敢多待,回去的时候她模仿着原身的模样,弓腰驼背在岗位上站好,心里头却在吐槽,师兄的演技这么差,做什么不好,想去做卧底,怎么这么想不开…… 他们潜入敌人内部,敌人自然也有他们的暗线,也同样的在抓卧底,每一天都人心惶惶。 又有人被处死的时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霓华又怕是自己门派的人,又怕是用来钓鱼执法的。 被灌了药的第七天,是药效开始发作的时候,她干脆就用两个画灵待在原地,她和席延分别用了另外的两个身份行事。 混进了领事头里面,霓华还发现了另外的一种骗术,有一些被骗做药人和骗进入这个行业的人,有一些借着小门派的名号,打着收徒的名义,在一些小村落里招收人丁,被骗进来的。 自从上回遇到漏洞之后,霓华回门派的时候研究了好几种术法,封闭了自己的自己和画灵的气息联系。 在这个地盘小范围的混熟了之后,她的行为更加的大胆了,霓华混进了看守司长云的人里头。 也庆幸司长云刚开始混进来的时候用的是别人的脸,除了惨一点,看守司长云的人武力值并不高。霓华近身,看着司长云整个眼神眼神涣散,她小声的嘘了一声,她连身份都没敢交代,眼神对着他眨了眨。 听到脚步声,霓华又匆匆的跪在地上,等候上头的人过来。 一个戴着面具的黑人气势浩荡的走了过来,过来取了司长云的血之后,面具人冷笑着又捅了司长云一剑,“阿彻,相识一场,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坏了我的门路。” 司长云咳了咳,咳出了血,“你无耻!” 霓华小心的抬头,她看着司长云若有所思,他关了这么久,面具没掉,看来师兄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而是准备再潜伏一段时间,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啊。 (本章完) 第54章 心动值 第54章 心动值 一群面具人从霓华的旁边走过,她目光定落在为首的那人手上,他手上缠着一根的红绳,红绳上一闪而过淡淡的金光,是祈愿绳。 她没想到祈求平安的绳子竟然戴在恶魔的手中。 …… 如是潜伏了几天,终于等来了一场暴动。 外头乱起来的时候,霓华看到了几个蒙着面人冲了进来,其中一个人见到霓华,眼神便冷了冷,直接提剑刺了过来。 霓华怕被友军误伤,直接的倒在地上装死。霓华一抬头,发现斜下角的席延被撂倒后,朝着自己过来。 紧接着,一个金丹期的白衣修士冲了进来,他手上拿了一串钥匙,挨个挨个把的牢笼给打开。 霓华见牢笼打开了之后,那个阵法还没被破坏掉,示意席延动手。 霓华扯掉了困在这个牢笼的符咒,隐秘身形看着关在牢笼里的人蠢蠢欲动,经过了一段时间犹豫之后,陆陆续续的有几人大着胆子往外走。 看到有人走了,剩下的还有意识的药人便的跟着他们走。 然而,最先走的那一批人还没走出困在他们的那一座大门,突然吐了一口血,死在原地。 而刚开始打开牢笼的人,和紧接着跑来镇压他们的人打了起来。 后头有几个漏网之鱼路了出去,跑到半路,他们拿起了武器,和刚冲进来正压他们的黑衣人打了起来。 外头也彻底的乱了起来,时不时的可以听到一阵阵兵刃交接的声音。 霓华转身去了牢房,果然,司长云已经挣脱了束缚。 此时,后头传来脚步声,有人过来的时候,一直跟在霓华后头的席延忽然说道,“我去把他们引出去。” 霓华拉住了他的手,“你去干嘛?” 她奇怪的看了席延一眼,“我不是有画灵吗。” “我知道,可是我不希望师姐受伤。”席延抿唇,看着前头浑身是血的司长云。 “在该用什么的时候就用什么,如果你多做一些不必要的行为,才会更造成更大的损失。”霓华这么说着,自己率先的冲了出去。 然而,霓华还是没跑出去。 第一批被跑出去的已经死在了两位实力强大的黑衣人的剑下,霓华看着挡在自己前头的司长云,瞬间后退了几步。 为首的两个黑衣人是元婴高手。 霓华半蹲着身子和席延对视了一眼,他们瞬间又伪装成了反派,哆嗦的跑到了敌方的阵营。 霓华看着其中一位黑衣老头,越看越眼熟,仔细一想,正是风家的那一位。 可当时霓华在风家红岭小镇的地下室逃出来时候,路上,她明明看到了那个老头的尸体,那么,之前死去的那一个,是一个替身还是另有隐情? 张三和风家老头面色带着杀气,他们一路杀过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堆满了尸体。 席延拉住了她,低了头。 霓华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血。 过了没多久之后,又出现了另外的一队人马,他们穿着黑衣,训练有素的将这里的残局整治好。 司长云被抓走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到了门口的时候,司长云突然暴动,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外头轰动闪现一道惊雷之声,他和为首的两个黑衣人大打出手。 霓华看着外头地动山摇,又看到了一个淡蓝色的结界从外头升起,她就知道,援兵来了。 但是道高一尺,终究是魔高一丈。 那些作恶之人手上有着大量的人质,地底下又修了无数的暗道,闯进来的白衣修士终究是葫芦娃救爷爷,一去一个没。 霓华还没有来得及知道外头的战局如何,就被原身的顶头上司吩咐押送一批人走了其中一条暗道。 霓华悉知了任务之后,认真的勘察地形,从这一个牢笼配合着那些人,将药人送到了另外一个牢笼。黑暗中,她的神识非常的敏锐,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不远处一道窥探的目光,她赶紧的把神识给收了,回来安分守己的打着下手。 “先抓一两个药人放点血,混淆他们的注意力。”霓华跪在地上,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在暗道里响起。 霓华看到自己抓到的那个药人眼睛里的惶恐,她叹息了一声,割了他一点血之后,用术法将这一点血腥味放大。 走过了长长的甬道,在交接工后之时,她通过只言片语,猜测到此处是雁都某个荒山郊外。 系统临走的时候留给她了一个剧情的剧情点,司长云就是在雁都被废去了修为,并且忘记了前尘。虽然时间对不上,但是剧情大差不差。 霓华看了一眼对方的人数,果断的放走了那一批药人,留下了信号,要自己门派的人过来接应。 二对十四,还有援兵,凶多吉少。 霓华同席延背对着,他们都不是擅长近战的人,于是漫天的符箓不要钱的往空中撒。 霓华在那一把冒着黑气的长剑朝着自己俯冲而过来的那一刻,她想起了师傅的话,打不过就跑吧。 可是她回头看着那缓慢地进行任务的传送阵和面上带着惶恐不安的药人,她护在阵法的旁边,咬了咬牙,捂着伤口,再次站了起来。 她和席延分开动手。 霓华对面两个金丹,一对二。 霓华的技能有一定的限定范围,她先决定强攻一个修为看起来比她弱的金丹,同时放一些虚招和符箓挡住修为强的金丹攻程。 她右手持剑,左手是三个画灵,漫天漫地的符箓中,只见她脚尖一点,便跃上了一处小坡。 而霓华逃跑的路线就是她画阵法的图,绕了一圈,他们也觉得不对,对视了一眼,同时强攻。 霓华不敌,被击出了三丈远,刚好血吐到了她布的的阵法的生门。 传送阵开始倒计时,风声划过了霓华的耳旁,长剑削走了她的一节长发,只见“噔”的一声,她的画灵已然失效,露出了她原本的面目。 趁着他们恍神的那一瞬间,霓华将手一甩,随着一道红色的光芒从霓华手中脱离,琉璃盏浮现在阵法的最上空,漫天漫地都是刺耳的红光。 席延长剑斩成两截,他同一时间退到了她的旁边。 此时,传送阵终于消失了,她和席延却被牵制住的死死的,来不及进去。霓华回头,看见席延喷了一口血,他挡在了她的后头,拦在了刺向她背后的一剑,伤口很深,一时半会儿却死不了。 霓华拉着席延逃跑,她的阵法也没收,趁着阵法困住黑衣人的那会功夫,召唤出了师傅给她的逃命法宝,直接的把席延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席延望着霓华目光凝住,这其实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心头感觉到了一阵刺痛,无望而无奈的望着她。 他想要和师姐一起共患难。 席延在消失的那一刻,他想起了师兄,如果是师兄的话,一定会挡在她面前吧。 席延醒来的时候发现在一个树林茂密的地方,他围绕一圈,问道,“这是哪里?” “我一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记忆碎片,哪里知道……”黑衣慢慢的冒了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席延目光望着天空,苍白无色的唇抿了抿,“我要回去找师姐。” “你应该要强大起来,要不然你每次都这么没用,像是一个拖后腿的。”黑衣嘲笑的看着席延。 他从来都知道怎么戳席延的痛处。 另外的一头,霓华把席延送走之后,立马的往血腥味浓的地方跑去,而浓重的血腥味掩盖下,她直接趴到了一个死人的底下。 他们追来的时候看到那一道消失的金光,误以为霓华他们已然逃跑了。 逃过了这一波追杀之后,霓华艰难的爬起来,原地打坐休息。 霓华从地牢里接到任务开始,就开了通讯玉小心的进行直播,她觉得自己拖了这么长的功夫,该是有人找过来了吧。 霓华听到了咚的一声,天上掉下了个人,她往流星的方向看去,眼神一亮。 她支着剑,沿着剑光留下来的气息走着,到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凭借着魂息,她走了其中一条路,不远处,她看到了树下的师兄和倒在师兄跟前被砍掉了一只手的面具人。 霓华站在司长云面前,他胸口中了伤鲜血淋漓,一身白衣异常的狼狈,而他她旁边有无数的异兽在窥探。 不远处,是无尽深渊。 霓华拿着剑,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试探性的问道,“师兄,你还好吗?” 司长云闭着眼睛,听到声音之后慢吞吞的睁开一双幽暗的眼睛,侧头看了过来。他声音低哑的道,“你快走,别管我。” 走是不可能走的。 霓华犹豫了一下,最终走近去,将司长云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似乎没料到她的这个举动,司长云眼角突的跳动了一下。 逆着光霓华看不清司长云的表情,只感觉他身上起了某种有些危险的变化。 霓华扶着司长云离开,她要准备走的时候,忽然踢到了地上那一个半死不活的面具人。 霓华再一次的落在了面具人手上的那一根红色的绳子,他身子被染成了血,红色的祈福绳和他的身上血融成了一体。 祈福…… 霓华眼神晦涩的看着那人,想那人也勉强算是个活口,她决定还是把那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给捡了回去。 两个人终究是有些吃力,霓华也庆幸自己刚好想起了这一段剧情,出乎意料的,她很顺利的把师兄给带回了上一辈子他栖身的一个山洞里休息,凭借着记忆她又折返回身,把那一个面具人给带了回去。 霓华弄好了后,整个人都累趴了,她一边整理好自己的伤口,一边布局好这个山洞。 霓华半个身子靠在石壁上,看着陷入昏迷的司长云,按照剧情点,他会在雁都废去半身修为并且失忆。 听说这一种失忆是一种咒,是制作千丝蚕毒幕后组织为了防止信息泄露,研究出来的禁术。 所以师兄再次睁开眼睛,真的会失忆吗? 那此时自己可不可以趁虚而入。 可不可以假装成他的心上人,而不是他的师妹。 酝酿了一下感情,脑中的画本乱七八糟的在霓华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后,霓华挑选了一个比较正常的桥段,决定等师兄醒来之后,好好的给他安排上。 没想到司长云醒得这样快,霓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脖子上传来了痒痒的呼吸,她迷迷糊糊的看去,看到了一对幽深的眸子。 起身时,霓华才发现自己趴在了司长云的旁边,倚在了他的肩头上。 霓华和司长云眼神对视了一下,他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衣服,有些松散,锁骨往下隐约可以看到深可见骨的伤口。 见他醒了,霓华连忙的搀扶着他,看到霓华的瞬间眼底闪过的担忧,想要扒开了自己衣裳看伤口,司长云眼里藏着一丝惊讶,抬手拦住了她的手。 “你是何人。”司长云眼神冷漠的盯着她。 霓华眼里的情绪滚来滚去,一会儿是失落,一会儿又是庆幸。失落是他们折腾了这么久,结果师兄这里的消息不知道究竟传出了多少就失忆了,庆幸的是,师兄失忆后对她迟迟没有进度的攻略任务好处多多。 霓华一脸神伤的低着头,差点脱口而出的师兄咽了下去,她捂住了自己的嘴,泪雨俱下的讲了一个两情相悦的故事。 司长云静静的看着她,没有立马的吭声。 霓华说他们门当户对,要结成道侣,结果他下山办降妖除魔的时候遇害,她孤身一人不辞辛苦的找到了他。 司长云清淡的眼微微的闪烁了一下,捂着唇,他咳了一下,霓华冰凉的手贴上了上来。 她一脸动情的拿出了两个人身上一模一样的玉佩和剑穗。 司长云低头看着霓华不似作假的神情,他摩擦着自己的玉佩,若有所思。 这玉佩的确是他的东西,他戴了很久了,这直觉不会骗人。至于霓华,他对她也不陌生,心里头还有淡淡的喜爱。 霓华又半真半假的编造了一个他们相识相爱的过往,便背过了身,给他一点思考的空间。 “你可以再说说我们的事情吗?或许我可以想起来?”司长云静静的看着她的眸子,眼里划过一丝愧疚。 霓华迎上他那认真到不行的目光,肩膀颤动了一下,全身上下都憋住了笑意,在他看来,却是霓华难过的不能自已的模样。 希律心理定律,也叫做先入为主。 (本章完) 55.第55章 线索 第55章 线索 人对最初获取到的信息都是较为敏感,并在以后的认知过程中进行引导和影响。如果你一开始认定了什么事情之后,你后来的蛛丝马迹都是在确认这件事情的发生。 霓华伸出了芊芊细手,划过司长云被鲜血沾染过后有些艳丽的唇角,她漫不经心的想,谁叫他这么倒霉,偏偏是她的攻略对象。 司长云触及到她手指微凉的温度,僵硬了一瞬,不自在的别过了头。 霓华霓华轻笑了一声,默默的掏出了储物戒里的灵药,低头给司长云包扎伤口。 “大抵也没什么好说的,是我先喜欢上你的,大概是在你心中分量不够重,所以你才会忘了我吧。”霓华帮他包好了伤口之后,微微的偏过了头,衬得眉间的失意越发浓郁,她压低的声音,半真半假的诉说。 司长云看着她在自己的伤口上打的蝴蝶结,僵硬着身子,却是没有回避了,他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不是不重要,也不是我与你这么见外,是我忘了之后,一时不太适应,你不要生气。” 霓华弯了弯唇,她知道,在他接受自己的那一刻,他心里头就开始自动补全故事了。 果然,她不能老实的脚踏实地的去偶遇他,跟着他一起细水长流做任务,因为他大概率就不吃这套,所以,她还是剑走偏锋。 霓华看着天色将要落下来,看着因为受伤而封锁的灵力的司长云,霓华想了一想,她出门探查敌情。 霓华看到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溪流边上有红彤彤的果子,看着这果子没有变异,她摘了几个回来。 霓华回来的时候忽然看到司长云头上的进度条60%,她整个人立在了原地,手中的果子不知不觉的掉在了地上。 她嘴角抽了一下,感情是之前他对自己的好感度还不及格,导致了她看不到进度是吧。 司长云没失忆之前对自己的防戒备心这么强的吗,说好了重来一世,还真的就一切给她卷土重来! 上一世也是这样,在他落难的时候自己伸出援助之手,这一世又是这样,好用的套路再用一遍,果然还是好用。 据说生病受伤的时候,是一个人内心最为脆弱的时候,由于物质世界不适和疼痛,意志力被用来与物理上的不适带来的影响作斗争,导致了他人从心里趁虚而入的空间很大。 这一把,果然是赌对了。 “你回来了?”司长云守在洞门口,眼神专注的看着霓华。她轻轻的走过他的时候,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她的衣上散着淡淡的松香。 司长云替她捡起来的一颗一颗果子,抬头就看到霓华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头顶,他摸了摸自己头,有些不自在的低了头,“我头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霓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但是我想起了民间的话本上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我们不是……约定了结为道侣吗?”司长云带着些疑惑的看着她,反问道。 霓华正想拿些歪理打趣司长云,忽然感应到了角落里传来了一声的呻吟,霓华面色一变,想起了被自己五大绑锁在山洞里头的那一个人。 霓华为了防止那人自曝,封锁了那人全部的灵力,而且还在他的口中塞了一块布。 司长云磨砂了自己的玉佩,“我好像知道点什么。” “我叫徐澈。” 霓华转头看着司长云一脸认同认为自己就是徐澈,她:“……” 糟糕,和他相遇后忘记的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导致了他同自己扮演的角色混到了一起。 “那你还知道点什么?”霓华试探的问道。 “我和他认识,我们家被灭门了之后,后来我们上了山,拜了门派,我和他是同门,是亲友,那时候我们都混得很好。然而有一天,他忽然背叛了我,他告诉我他不想报仇,我很生气,本来要跟他一刀两断的,但是我不忍心,后来我跟着他一路下山,没有跟踪到他,反而撞到了另外的一桩秘密。 然后,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他了,结果他把我出卖了。 我记得后来我被关到了暗室,那个长老,他的手臂上刻着有黑色的曼珠沙华,他杀了我。” 司长云带着些困惑的转头看着霓华,“应该是我逃了出来,然后你救了我。” 霓华带着些讶异的看着司长云,她以为司长云扮演的这个身份是组织给的,没想到司长云竟然还拥有原主这一段记忆,她看着他晃神,他是遇到了临死前的徐澈啊! 不过他这么一串联,逻辑也是满分…… “你不是徐澈,你是玄天派司长云。”霓华纠正了他的记忆,“你顶替了他的身份,追查他的案件,被害失忆了。” 霓华和司长云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破开了那个小结界,走到了那人的面前,经过霓华初步的搜查,从蛛丝马迹里推断出,他品级不低。 霓华掀开了那人的面具,看到了一个眉清目秀,面色苍白的小伙子。 那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霓华目光定在那人手上那一条祈愿绳子上, 那人从昏迷中醒过来了之后看到了霓华他们,他便拿着自己的手够到了碎石上,把自己的手弄出了血之后,在那个地面上写字,写完之后拼命的发出了动静。 霓华看着那个血字,是一个大大的“卐”字纹,看的有些触目惊心,又看着他不像是一心求死的模样,于是她解开了他的束缚。 “你真实身份是什么?”霓华毫无心理压力的给他下了咒,徐徐的问道。 “第一门派,徐阳。”那人面色昏昏沉沉的答完了之后,瞳孔闪过了挣扎的颜色,须臾,他睁开眼睛,一脸清明。“你不必对我下咒,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霓华对徐阳若有所思,竟然是第一门派,而且观徐阳的实力,还是核心的弟子。最重要的是,只有十分了解禁术的人才能够破解禁术,如果徐阳会的话,那么千丝蚕毒内部对他的控制手段多少都会有些失灵,所以这是一个失控的npc,还是我方卧底? 而司长云却是望着霓华熟练使用邪术和禁术,若有所思,他这未婚妻,瞒着他的东西有点多。 徐阳却将目光对准了司长云,“我知道你不是阿澈。” “门派和……有勾结。”徐阳颓废的扯了扯嘴角,“阿澈是我的同门,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来。我知道你是好人。 其实我和你们一样,是想探求真相的人。 阿澈发现了门派的秘密,告诉了我,或许他早就被杀害了。你说你叫阿澈,我刚开始以为是你他们扮的,后来经过了几次试探才发现不是,我们,都有共同的目标。” “第一门派参与其中,或者有很多的门派也参与其中,分别都有谁。”霓华对徐阳的话表现的半信半疑,进行下一步的试探。 徐阳虚弱的,自嘲的笑了笑。 “我也活不久了,我身上中了一种毒,如果没有及时的回去的话,就会毒发身亡。关于千丝蚕毒的种种,我也不能透露出任何核心的信息,否则会天打雷劈,永不晋升,永不超生。 不仅如此,而且药人身上也有追踪印……” 霓华抬头看着司长云,她想起了地牢里的徐阳刺向司长云那一剑,这么看来,司长云身上的追踪应该被徐阳清除了。 那就解密了,她就说嘛,司长云这么励志的演技,怎么还能骗到最后,原来有人暗中相助,配合着他演呢。 最终因为徐阳所发的誓言的原因,徐阳最终没有说出他的最想说那句话。 徐阳在临死前,只是反反复复的强调一个很关键的证据,他们内部之间通过什么东西联系的。 是一块玉佩,徐阳每说一句话就要喘一口气,霓华搜刮了前世的记忆,突然灵光一闪,和徐阳表述了一下那个纹。 徐阳惊讶的看着霓华,“对,对,暗……”号 时下的风气,附庸风雅的修道之人身上都会带着些玉佩,男的女的都会带,和普通的玉佩没有什么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打开里头有玄机,里头的一个纹就是接头暗号。 “妖,还有妖。”徐阳把每一个字都拆了开来,“妖王,长老。” 霓华将徐阳断断续续的话语连贯了一下,“第一门派的长老和妖王也有勾结,甚至会给参与的各大门派送药人?” “对,药,药,拍卖。玉佩。”徐阳张了张口,无声的发出了声音,“通行令。” 霓华想要救徐阳,她封住了他动乱的神识,然而她的琉璃灯里照见徐阳的时候,竟然是一团黑气。 徐阳终究是没有救回来。 徐阳在断气之前,他抬头透过山洞的小小的关口,看着远处苍茫的天空,他相信邪不胜正,只是他没有机会见证。 “如果有一天,大仇得报,记得告诉我。”徐阳眼角渗出了血泪,他混到里面,早就不干净了,他双手沾染了太多的无辜人的心血,就算是报仇,他也很难过自己心里头的这一关,他相信,这种肮脏的交易终究会消失,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没有机会了…… 他怔怔的,带着希翼的看着霓华和司长云,他哀伤的闭上了眼睛。 徐阳说完最后的关键信息之后,魂飞魄散了。 霓华看着徐阳的身体化成了一片片的碎片,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原来,一直有人在黑暗中孤军奋战,无望的等待援军。 明明徐阳再也无法听到了,但是霓华依旧点了点头。 霓华又点了点头,“好。” 这一句承诺,千斤万斤重。 霓华和司长云默默的点了一盏魂灯,为徐阳送行。 霓华弯腰捡起了徐阳留在地上的祈福绳子,鲜红的颜色带着些刺目,她用力的攥紧了些。 “他当初,为什么不向我们求救呢?” 霓华没等司长云说,喃喃自语的开口,“因为处在黑暗之中发不出求救的信号,因为手上染了无数的鲜血回不去了,因为……知道了太多门派互相勾结,太多人参与在其中,他已经不相信了……” 徐阳走后,霓华也没有心思和司长云风雪月,两人收拾一下,准备去雁都的繁华处,继续寻求线索。 “我们下山除了找他们留下的线索,我觉得有必要再查徐阳徐澈的真实身份,我怀疑他们上山拜师第一门派,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 霓华找了半天的储物戒,才找到了不带任何记号的普通的衣裳。 司长云也换了模样,他穿着一身青衣,霓华看着他怔了一瞬,柔和的青色的衣裳淡化了他身上锐利的气质,又因为失忆了,没有端着大师兄的架子,此刻一见,谁不夸一句君子端方。 有人聚拢的地方就会有阴气阳气,他们循着味下山。 他们假扮夫妻来到了繁华的地方,路上人来人往,四处叫卖的商贩和来往的人群添了许多的烟火气息,然而,他们一路走来,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穿着白衣的修仙人士的的盘查,据说在抓拿几个罪大恶极的逃犯。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这个地盘已经被幕后凶手侵蚀了,怪不得他们最后逃往这个地方。 再一次被盘查到的时候,霓华倚着司长云身上,眼神怯懦,“仙长,我们只是普通的平民。” 司长云伸手挽了挽霓华的手臂,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将霓华带往自己这边。 拿着令牌盘查的“仙人”目光长在他们身上转了又转,看着他们平平无奇的相貌,又探查了他们的确没有修为,他推了司长云一把之后,放行了。 霓华逛了一圈,带着司长云去一个茶馆吃茶,刚落脚的时候,霓华的通讯玉亮了,原来是席延已经到达了安全的地方,准备找她汇合。霓华只交代注意安全,席延说在那边遇到了另外一个窝藏药人的地点,并遇到了一个逃出来的药人。 霓华一边刷着门派的消息一边回席延,顺便还要听听茶楼里头的人在讲些什么,一伸手,她握到了一杯温热的茶,抬头看着司长云。 “不急,慢慢来。”司长云看着她紧皱的眉眼,“细心点,我们才能发现蛛丝马迹。” 霓华抿了一口茶,温热的茶水进了胃,她条件反射的说道,“好的,师兄。” (本章完) 56.第56章 第56章 “那些个门派,九州上并没有什么名气,有没有都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一打听,仿佛又人丁众多……”霓华摇头叹息,“这现状摆在眼前,只能说排查起来耗费的功夫良多,滥竽充数,混水摸鱼的人太多了。” 茶楼里说的还是时下流行的话本,情情爱爱的居多,对于修仙之事讳莫如深,却也多少透露出来当地的门派招收弟子只要选中了有大好的机缘,而且还有优先录取原则。 霓华和司长云决定再观察几日,在客栈落脚的时候,店小二手中的动作快速的拨弄着算盘,见了两位面生的人,眼中探究一闪而过,随即,他露出了个笑容,“二位住店?” 霓华说道:“一间房。” 司长云说道,“两间房。” 两人对视了一眼。 霓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眼里泛着星星,一副深情到不行的样子望着他,“夫君。” 霓华这么一喊,司长云浑身僵硬到不行,想起来他们扮的是夫妻,他们这般实在是不太自然,于是很快的放松了下来。 司长云嘴角动了动,霓华余角看着外头若隐若现的注视的目光,她无声无息的对司长云说道,做戏做全套,并冲他摇了摇头。 司长云脸色缓了过来,然后带着些宠溺的拍了拍霓华的脑袋。经过了这几天的联系,两人的互动多少有点默契。 在店小二有些狐疑的目光之中,司长云转过头来重新的对店家说到,“一间房。” 两人的小动作,看起来像是闹了别扭的道侣。 上楼的时候,司长云看着霓华眉峭弯了弯,带一些别的情绪。 霓华看着他一副体贴扶着自己上楼的手,愣了一会儿,半响说不出话来了,她内心有点纠结,想让他入戏,又不想让他入戏。 “我怀疑,这雁都不止这些来路不明的门派有问题,茶楼酒肆这些,恐怕也有些问题。”霓华同他解释道,要不然,那些逃跑的人怎么会求助无门呢,要确保万无一失,从制药拍卖到流通市场肯定是这一整个产业链。 点了点头,司长云自然的能够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打量的视线。 到了夜晚,推开窗看着外头的星空还有楼下的人群,司长云自然在打坐,而霓华在研究此处流行的话本有什么奇特之处,便开始在空白的纸上圈圈点点。 司长云在一旁给自己上药,霓华眼睛咕噜的转了一圈,将要走近他的时候,却被他快速的敷衍过去。 客栈里只有一张床塌,暖光打着整个房间带着几分温暖,却也添了几分不自在。 霓华想了想,便支着头,好整以暇地看了司长云几眼,直看到了他耳朵红。 霓华轻笑了一声,悄悄的放了自己的画灵去探查楼上楼下的消息,附近几个客栈和酒馆,最高的是金丹修为,霓华眼珠子转了转,便带着司长云下楼和客栈的店小二打探消息。 “二位是外地来的吧,可不巧了,过几日我们这边有个神节,可热闹了,二位可以多留一会儿。”店小二一脸热拢,脸上的表情活似为了业绩疯狂推销保险的营业员。 “一年一次,错过了可就没有了。这几日也有许多其他城池的人也过来,而且那一日各大仙门还会收徒,若是被仙长看上,那才是撞了大运。”对人缝着三分笑意的店小二谈到了这里,笑得更加的殷勤。 “普通人也收吗。”司长云皱着眉头。 霓华一打听,发现此处的神同自己所理解的有些不太一样,听着店小二天乱坠描写的那种盛况,有点像祭祀活动,会有血腥,但是会办得很隆重。 本来只是东一句西一句的问着,霓华发现店小二却是一个劲的把自己往修仙机缘里面引。 两人再次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于是两人做一副感激的模样,重新回到了房间。 这一条脉络线愈加的清晰,恐怕能把人或者妖介绍给那些那些千丝蚕毒的组织,使他们变为药人,其中每一条线每一个参与环节的人都能够收到大量的好处。 抓到逃跑的药人估计也是,利益驱使下,这一整个雁都恐怕多少都有些沾染了这些因果孽缘。 深夜,霓华这几日的奔波,累的有些扛不住了,她整个人就倒在了床塌上,不消一会儿,她发出了浅浅的呼吸。 霓华醒来的时候看到司长云俊美的容颜那一刻,看着他盯着自己的脸。 霓华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不住的烦恼,“难道我打呼了?” 司长云笑了一声,“没有。” 霓华迷迷糊糊的起床洗漱了一番,吃早餐的时候,霓华布置着三汤,手中搅拌着白粥,准备入乡随俗的混个馒头吃,便感受到一道静静的注目的目光。 她抬头一看,她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司长云自然的又拿了一个筷子给她,低头问她,“你怎么了?” 霓华看着司长云头上明晃晃的80的心动值,一口气喘的不上不下的,她张了张口,她还想问他怎么了。 究竟怎么回事,她一觉醒来司长云的心动数值波动得如此之大,这分数的膨胀,这样衬托的她之前的辛辛苦苦的攻略十分廉价。 难道老实巴结的对一个人好,还抵不过一个不太严谨的谎言…… “昨天有发生什么吗?”霓华思索了片刻。 司长云摇了摇头,只说到昨日,他去外头探查的时候,此处到了夜间也是戒备先森严,水恐怕会比自己想象中的深。 霓华漫不经心的听着,又看了一眼司长云头顶,看着他这般突然这么高的攻略值,心思转了一瞬,甚至想到这一段落之后,她寻一个剧情多的节点,再就找一个时机在攻略就可以了,她和师兄这一段,可以放下来了。 于是霓华看着他的眼神愈发的顺眼。 天边的青黛逐渐的散去,一抹淡淡的红光从云边透了出来。 两人收拾好了之后,就出去打探消息了,霓华装作不适症状,顺便掩人耳目去和组织里头的人接头。 九州里有专门打探消息的和倒卖消息的组织,明面上也就是藏宝阁。藏宝阁富丽辉煌,一楼二楼全都是宝物,霓华逛了半天,和当地藏宝阁的老板对了些暗号,最终她拿到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味药材,而这一味药材在指定的药店才有。最后,霓华摸着自己的肚子,假装买药,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药店,轻叩的手指,对了一下暗号。 掌柜老板掀起了眼皮,看了他们半天之后,才用手敲了敲桌面,听着霓华的暗号,掌柜的开了一个药方给他们。 霓华回去之后,司长云在她的旁边布好了阵法,霓华拿着药方往透明处一看,看到一个代号,那代表着门派的内应。 霓华和司长云又好一番的打扮,司长云沉吟了半刻,“信得过吗?”毕竟按照他们之前的猜想,他们这一方肯定会潜伏有敌方的人。 “我们目前只能信这人。”霓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销毁了门派信息传来的时候灵力波动痕迹。 司长云牵着霓华来到一座有名的茶楼,看到临着江坐着的青年的时候,霓华惊叹着那青年的孱弱,乍一看,活似是短命鬼。 青年代号叫做“临江仙”,袖袍宽大飘飘欲仙,端方坐上着的时候,的确是像是乘风御风而去,比仙人还像仙人,但是他脸色苍白的,走两步路仿佛都要一步一咳,修为更是堪堪筑基。 青年满身的镶金戴玉,一身矜贵,见着是他们,眼神探究了一番,半响朝着他们额了额首。 刚开始他们也不交谈,霓华也不是社恐,想要装作热络时,迎上青年冷淡的目光,张嘴的心思变淡了些。 于是三人只坐对着喝茶。 雁都原本是一条灵脉之一,当年风家老祖就是在此处飞升的,这么一算,那些人觉得是个风水宝地,于是在这个地方的毒卖千丝蚕毒的丹药成品尤为的猖狂,这里还不少的地下实验室和拍卖场。 霓华看着自称“临江仙”苍白的青年半边脸,越看越出神,她觉得此人只看半边脸的话,非常的眼熟,她记得她后来在魔界的地盘好像看见戴着半边面具的他,甚至看见他和席延在一处。 霓华伸出素白的手,端起了眼前的茶水,看了半响,心绪翻腾。 难不成临江仙是双面间谍吗? 还是当年的事情,当真的另有隐情。 旁击侧敲,霓华和临江仙打探消息,得知他是在此地是个商人的身份更加的惊讶。 “近来收到了消息,最近有一批“货”,交易是通过地下拍卖市场开始流通了,但是,我只能引荐你们,是否能够通过,看气运罢。”临江仙毫不忌讳的在此地交谈,很明显这个地盘都是他的。 霓华拿到令牌的那一刻,目光复杂的看着临江仙。 司长云伸手,他扶过带着那淡淡的不祥的血腥味的令牌,据记忆所知,必须要已经买过这个丹药并且服过的人,才有资格获取通行令,才有资格引荐他人入拍卖场。 霓华也有点分不清临江仙究竟是弃暗投明,还是自己人打入别人内部,弄成了这般不堪的模样。 ………… 席延走出了那一座森林,沿着线索直接的来找师姐,而席延身上的属于药人的记号还没被清除干净,于是,他这一路上的行踪简直像装了定位器一样,走了没多久之后,他又被抓了进去。 本来就是有意为之,他没有反抗,就乖乖的被关了进去。 由于地下暗室的格局大多有些相似之处,席延还算顺利的潜伏着,紧接着又是熟悉的暴乱,临走的时候,席延对上同期关在牢笼里的那一双凌寒光芒,带着对生的强烈的渴望的眼睛,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偷出了那一个将死的半妖,狼狈出逃。 在半路的时候,那只半妖就断气了,死前倒也说出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半妖的姐姐是无垢的灵脉,最重要的是,她姐姐见过参与千丝蚕毒制作的人员名单,甚至本身就是参与千丝蚕毒的制作的妖。 “我姐姐,是个天赋异禀的医修……在我们那很有名的,后来我们村子被屠了,她,她带着我我逃跑了,追兵来的时候,姐姐独自的引他们走,被抓了之后……” “我后来没逃脱,作为药人,我看到了姐姐……”那只伴你要断断续续,“我叫乔乔,姐姐,是笙笙,你,救,救她,她知道……” 乔乔没有说完就咽了气,席延面无表情的合上了他的眼睛,用刀割了割他的皮肤,放出了血,平静的将血液放进自己的储物戒。席延便用了一把火把它火化了。 耽误了一段时间,席延很快的摸着线索找到了师姐。 霓华再次看到席延的时候,席延一副像是被吸光了精气的模样,她在相对无言的严肃氛围之中,噗嗤的笑了一声,左右看着他是不是路上遇到了女妖精。 席延风雨兼程的赶来,醒过来之后压根就没睡过,他憔悴的耷拉着眼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师姐,不知道你说的临江仙他究竟知道多少。” 要在拍卖场上找到那个叫笙笙的医师,并且策反她,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进了那地方之后必定是改名换姓,他和师姐总不可能一个个的问过去,而且很明显,他们还没有资格没有实力带走一个无垢体的医修。 况且他们还要去找当时徐杨徐澈留在那里的线索。 于是第二天,他们又约见了临江仙。 只不过这一次“临江仙”不知所踪,而他们之间互相联系的工具只有一个代号。 霓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如何的解释。 进入拍卖场的令牌只有一个,也就是说三个人之中只能挑一个进去。 席延想了想,他想到了神偷手。 “有些神偷手专门就是偷千丝蚕毒的灵丹妙药,倒卖黑市的,还有一些假的丹药也会混进里面去,里面的拍卖会的入场券,只要给了价钱也可以偷。 入场券和通行令的级别不一样,入场券只能够入场和拍卖低级的灵药,通行令可以去拍卖场的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 然而他们千辛万苦找到了神偷手之后却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一副小孩的模样的人,他大言不惭的说,“上天入地没有我什么偷不了的。” “找人呢?”霓华轻笑。 (本章完) 57.第57章 贵人 第57章 贵人 司长云要去拍卖会找的是一份留影石的证据,这一份证据就是徐阳的顶头上司种种罪行。 霓华找人,找半妖医修要名单,根据死去的乔乔提供,他姐姐是一个关键性的证人。 来到拍卖会,里头规定一律不能带家属,一个令牌通行一个人。司长云拿着通行令,霓华和席延和小偷七七拿的是入场券,霓华看着引自己走去拍卖场的那人弯着腰,看着眼熟,多看了一眼。 曲岸通幽处,一行人被强制的安排选了一个面具,这才有人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拐过一个长道,紧跟着,路过一处处的阁楼,过来之后才是拍卖会。 幽暗的灯光下,人群接踵而至,霓华抬头,她看到了站在拍卖场上的拍卖师,霓华眼神又是僵硬了一会儿。 这个人竟然长得和她画灵上的人一模一样,还是当初霓华来吓唬席延的那一只画灵,南音阁果然参与其中! 南音阁创始人原先是天香阁的掌门的首徒,后来她叛出了天香阁楼之后,修了邪修,弄了一个盗版的天香阁,但是专门修一些邪门歪道,比起合欢中有过之而不及。 上一世天香阁灭门后,有不少的画像传出九州,霓华的画灵人物原型便是取自后世的画像,由于那人他长得太经典,像是坏人的典范,就被收入了霓华的画灵名录。 霓华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她转过头来看着席延,果然看着席延对那人若有所思,“师姐认识?” 这该如何解释? 席延在霓华复杂的眼瞳里,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席延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原来师姐真的是知道。 所以师姐一直关注的是他,还是上一世的那一个人呢? 可是他没有问,如果要追根到底,他害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几人分别的时候,席延也不再藏拙,唤出了黑衣,竟然有此处有认识的人,上一世黑衣应该是来过这个地方,自然对这些布局有些熟悉,所以席延早有准备的将一个这里的布局图给大概的记录了一下。 司长云若有所思的看着席延,不管在市面上还是黑市市场,这么重要的东西绝不可能流落民间,所以…… 席延毫不在意他们怀疑的眼神,眼神只专注地看着霓华。 霓华面色复杂。 每个人都有小秘密,尤其是反派,席延不可能一下子变成了大反派,所以一开始有些保密的手段,她并不稀奇。 几人分别了之后,霓华根据那个小偷打听的消息,又根据地图,大致的推断了一下位置。 席延看着霓华的背影,许久的没有眨眼,他有一种预感,他很快就要和师姐分开了。 …… 这一个半妖医师就在雁都的这个地下室的附近,究竟是谁,小偷含糊的只说爱穿红衣。 霓华并没有打算掩饰自己,走的时候还不忘的跟身边的工作人员打探一个红衣半妖医修的消息。 很巧的是,这个半妖医修在这里竟然是很出名,还是以残酷出名。 霓华感受到了别人注视的目光,毫不在意的围绕着拍卖场绕了一圈,根据地图,她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处实验室。 越过了一个个牢笼,熟悉机关阵法的霓华正想着如何破局,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抬头,远处的阁楼里,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仙人吹笙期子来,碧桃下应相待。”霓华边走边吟,望着那半妖医修带着盈盈的笑意。 霓华受到一阵冷冷的注视的目光,便有人来带自己。 此刻,霓华自己把自己作为鱼。 霓华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看到了一道石门,带霓华的小厮便翩然而去,霓华犹豫了一下。 霓华推开了那一道石门。 一阵香气扑面而来,霓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闷在一堆草药当中,空气中飘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身上有烈火焚烧之痛,她掀起了炉盖,看到了一个美艳的女子。 “听说有人在打听我,便先下手为强了。”女子穿着一身红衣,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姑娘你没事吧?” 霓华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又看着自己身在的这一个炉里,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灰,随手的沾掉了自己头上的草药,她淡淡的冲女子笑着,“你弟弟在我手中,你说我有没有事?” 霓华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眼前的半妖, 听到半妖医修的名声的时候,霓华并不在意,但是确确实实看到这个人,感受到半妖医修身上不舒服的气质的时候,霓华对她的好感度极度下降。 看着半妖医修娇嫩的皮肤和充沛的灵力,霓华就知道她在这里过得很好,能在妖魔窟里过得好的能是什么好人。 而眼前的正是半妖和她弟弟临死之前所魂牵梦绕的姐姐。乔乔和口中那一个出世入世救人救妖的半妖医修,和眼前人完全就是两番的样子。 半妖医修弯了弯腰,亲昵的刮了刮霓华的鼻子,“姑娘说什么胡话呢?我哪有什么弟弟呢。”半妖医修不在意的说道。“我弟弟早就死了。” 霓华看着她脸上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霓华轻轻的笑了笑,“你知道你制作的毒害了多少人吗?” 霓华用着一套熟悉的说劝的开场引出话题,用一种说故事的形式娓娓说道。 “乔乔是我遇到的一个药人,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你说他死了,他们一直在骗你呢,你弟弟根本就没死,甚至你认不出他来了。 他在你的面前,你认不出他来了。 多好的姐姐啊。 红衣半妖医修,明明是很有名的一个医修。他死之前一直将你当成救世主,见到你,他却认不出来。 你这个姐姐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多可悲,多可怜啊。 你的药用到了他的身上,他一定很痛吧?” 半妖医修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工具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霓华,平静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半响,“那又如何。” “你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吧?”半妖医修似笑非笑的看着霓华。 霓华从进来的时候就看知道半妖医修的修为比较低,她的画灵很轻易的就骗过了半妖医修,中了她的丹药后,霓华魂魄离体。 霓华假装痛苦的问道,“你知道怎么出去的吧?” “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人了。”半妖医修眼里带着一些轻蔑,看着霓华竟然还带着一些兴奋和颤抖。“你一定会死的很惨吧。” 霓华魂魄立在虚空中,手中的刀刃钝了一下,她难得的沉默了一瞬,看着半妖医修无动于衷,继续的说道。“乔乔和我说,他姐姐是天下无双第一好人,你们过得最落魄,被驱赶的时候,依旧是不忘初心。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甚至一度的怀疑我认错人了。” 霓华开始结阵,顺便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去干扰笙笙的注意力,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有些是霓华编的,有一些是真的,半真半假。“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霓华一脸沉重的看着半妖医修,“我曾经也是药人,往重里说,就像是一个商品,可是商品也有高低等,乔乔这样的资质,死的真的很痛苦。 乔乔被砍去了四肢之后,放干了血,放在千丝蚕毒的中封存,然后投入丹炉,那火蔓延到身上的时候,人的意识还残存了点,可真疼啊……我听到他哭着喊姐姐,他说姐姐,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你别说了。”半妖医修冷漠的看着霓华,终于露了点别样的情绪, “回头吧。”霓华叹息声中还带着点安抚。 “我回不了头了。”半妖医修沉默了很久,她的目光看向外头难以撼动的石门,开门见山的问,“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来找我,不可能单单是为了我弟弟,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吧,你要什么?” “我要名单。”霓华干脆利落的说道。 “名单我可以给你,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半妖医修答应的也干脆利落。 霓华看着半妖医修当场刷的用灵力写下的几个人,一时不可置信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 半妖医修不耐烦的看着霓华问,“你记好了吗。” 霓华点了点头,半妖医修用手一抹,“记好了你就走吧。” 半妖医修没教霓华要该怎么走。 灵力在空中四散,霓华掩盖住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 霓华將乔乔的血液放在半妖医修的手中,手中的阵法已经结好了,霓华轻轻的一点,灵力开始散开。“这是乔乔最后留给你的东西,我并没有骗你。” 霓华挺直了腰杆,眼神定定的盯着半妖医修,“如果你再晚一步交出名单,我不介意杀了你。” “毕竟杀一个沾满鲜血的恶魔,我心里是没有任何负担的。” 半妖医修目送霓华远去,她有些颓废的放下了手,盯着手中的那一瓶血,熟悉的灵力在自己的体魄中运转,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口传来的悲哀。 “有些事,做了,真的回不了头了……” 半妖医修早就不是弟弟口中的那一个人,也早就忘了自己曾经叫过什么,她现在和当初的那些恶魔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也很少都会想起乔乔,想起当年的日子。 一切,过去的,就随他而去吧。 霓华准备亲自的把名单送到掌门的手里,不假于人手。 然而霓华刚走出来,就收到了一道追踪的气息,她一路上遇到了不同的追查,她不敢和人群走散。霓华凭借着画灵早早探好的路况,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走出了拍卖会,她逃走到了雁都的一个破落的庙里,抬头看着半面的神像。 她一时间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 ………… 拍卖场上有一个漂亮的半妖,四肢被铁链束缚住了,甚至中了着某种不可言诉的丹药,稀薄的衣服上全身上下泛着红色。 除了拍卖一些常规的隐秘的丹药,还有一些其他的灵草灵植灵器,便是一些奇珍怪物,这个妖也是其中的一个商品,既然作为压轴出场,想必有过人之处。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 “妖啊。” “这有何用?” “这是南音阁出品的,据说可以提升修为。” “这不是炉鼎吗?” “和寻常的炉鼎应该是都不一样。” 拍卖会的拍卖师的听到台下的议论,笑而不语,然后大声的说道,“不,诸位,这不是普通的妖,这是一味药!” 台下的人又炸了,众人议论纷纷。 人怎么能成为药呢。 总不能活活吃了他吧。 众人求长生,求大道,但是修仙系灵气薄弱,几年未曾飞升,导致了这些人越来越极端,凡是能够帮助修为增长的都千方百计,不惜手段的去得到,最后路子也越走越歪。 道何为道呢? 席延看着货品一般的妖,出神。 拍卖师摸了摸胡子,骄傲的说道,“这味药的用途,只有拍卖了的人才有资格听解说。诸位,我只能说绝对不亏!这可是我们的压轴品!” 席延坐在这里,仿佛看着那一只目光呆滞的妖,又仿佛看着自己。 “当年这些……他也曾经历过吗?”席延声音深涩的问黑衣。 “我带你去个地方。”黑衣飘了出来,眼神轻蔑的扫了一圈,这些都只是过去式,当年他灭了他们整个门派的时候,也只用了一半的灵力。 黑衣一路的驾轻就熟的带席延来到了一个地下暗室,莹莹的火光下,是一件件不同的妖的失败品。 “把一个人练成了药,必定会有许多的失败品。” 席延沉默的看着关在牢笼里的一个个药人,原来药人与药人之间还可以千奇百怪呀。 丧心病狂求得的长生究竟是什么长生。 这些人也活不长久了,但是避免他们死前受到非人的对待。 席延看着丹炉里的盈盈的火光。 师姐,快出来了吧? 席延举着一把火,打算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大火弥漫着整个炼丹室,席延隐在角落的暗道里慢吞吞的走着。 席延感受到了压迫的气息,黑衣按住了席延,用一种讽刺又期待的语气,“别急别跑,你人生中的贵人要来了~” 扑面而来的威压,让整个甬道的砖石寸寸的碎裂,席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那人居高临下的一巴掌把他拍到了地上,怒目而视,“小友,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然而下一秒,那一个威严的中年人看到了席延带血的的容貌时,却是愣了一瞬,许久他退后了一步,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姻姻?” 58.第58章 身世 第58章 身世 席延和当年的席家大小姐席烟面容有八九分相似。 席延的母亲席姻是第一掌门任一秋的夫人,席姻却出轨妖物生下了半妖席延,被修仙界唾弃。他母亲自刎后,留下了刚出生不久的半妖席延被一个路过的疯女人捡到收养了。 听到那熟练的语气,席延就知道是当年故人了,从他被那疯女子收养之后,他见过这样的“故人”。 疯女人虽然对席延又打又骂,但是归根到底还是会给他一口吃的。席延记得他自己半人半鬼的在红岭小镇过了七八年,就是因为,当年也是这般的情形,一个打着故人的名义的温柔的女子告诉他,说知道他母亲在哪里,他母亲派人来接他,并且还拿出了他母亲生前的信物。 那时候,那个疯女人信了那个“故人”,对着席延又哭又笑,于是那女子很顺利的将席延领走了。 然而,这只是席延噩梦的一个开始,根本就没有什么故人,席延跟着那女子走了没多久之后就晕了过去,然后席延醒来了之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了笼子里,与此同时还有许多和他一起关在笼子里的人,那个女子不知所踪。关押他们的人,称他们为商品。 一路上从南到北,笼子里头的货物被人转手了几个市场,最后席延因为天赋好,被卖去做了药人,一路上不停的试药,最后,他来到了红岭小镇,整一个年少充斥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痛。 离开之后,他曾经也想过找那女子报仇,只不过多年的折磨使他只记得女子的手臂上有一个黑色的蔓珠莎华,甚至连那个女子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 心头冷笑,席延面上却是一点不喜也没有露出来。 席延恰到好处的歪了歪脑袋,带着些困惑和急迫跪向前去,抓住了他的衣摆,一双眸子里带满了压抑,“你……认识我母亲?” 中年人看着他和当年师妹相似的面容,又看年龄对得上,一瞬间,他恍惚了一瞬。 端详着席延的面容,犹似故人来,他又看着席延身上带血的伤口,怒不可遏,“谁做的?!” 最终,席延被中年人带了回去。 黑衣人既然说是这人他的“贵人”,那么再惨也不会惨过当年。 席延走的时候看了一眼火光,焰火焚尽了地下室肮脏,火光一茬一茬的的光彩夺目、金光耀眼。 ………… 霓华不知道这个名单是真是假,但是里头涉及了好几个门派的当权人,兹事重大。而这些名单绝对可以成为一个破案的重要线索。 虽然那半妖写下名字之后,灵力消散的很快,但是,徐阳都中了咒之后都无法说出关于千丝残毒内部的核心信息,比徐阳更重要的制药师半妖医修所受到的限制应该会更多,霓华敢肯定,这些名单也是绝对不可能透露的。 但是,半妖医修能够不受任何限制的透露了,后果是什么?半妖医修能够撑多久,霓华不敢深想。 可是一开始他们选择了以半妖医修笙笙作为突破口,霓华就想了很多,因为笙笙曾经是个好人,所以霓华一直在赌。 在破庙里月光下,霓华一边快速的规划如何的用最短时间回到门派,一边给小伙伴们报平安,一抬头,神庙的外头,有一阵的流光闪过。 霓华冷眼的看着自称神偷的七七一身狼狈的朝她走了过来。 “你看到她了吧?”七七那一张嬉皮笑脸的伪装掉落,换上了深沉的面容。 霓华摸了摸自己的剑,惊讶的看着七七毫不掩饰的修为,又看了看七七不正常的身高,她不禁在沉思,这个神偷到底多大了,缩骨功吗,还是说现在修仙界遍地都是元婴…… “我其实没有想到你活得出来。”七七把手扬了扬,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声音带着些感慨道。“好多年了,其实我认识笙笙姐姐,我原来不叫七七,也不是什么神偷,我也是个普通的药人。 那时候笙笙姐姐并不是以擅长折磨人为乐的半妖医修,原来的她是和我一起被关在牢笼里的人,她真的是个好人,明明自己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人,她放了我,放了好多人……” 霓华沉默不语的听着七七继续的说道。 七七默了一瞬,带着狼狈的说道,“可是好人在那个恶魔窟也会变坏的。 她放了我,也放了好多人,最后他们被抓住的时候,那些恶人哄骗他们,只要把笙笙姐姐给抓住,折磨她,折磨的笙笙姐姐越惨,他们身上的痛苦就越少。 我,我……我也这样做的,我在笙笙姐姐身上划了一刀……” “可是,你知道吗,好多人都死了,她还是救了我。因为她说我的刀抖了,笙笙姐姐相信我不是有意的。” “我走之后,再听到她的消息,她便成为了令人防风战胆的药师,凡是笙笙姐姐出品的药,必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千丝蚕毒本身就是让人失去理智,成为一个真正的药人。而笙笙姐姐弄出了令人痛苦的药,何尝不是延迟失去理智的过程……只要有理智,就有生的希望。 笙笙姐姐没有变,她一直都想救人,你知道吗,她没变。” 霓华继续沉默。 “我一直在修炼,拼了命的修炼,后来我做了小偷,我很希望救她。也很希望有人去救她。 你们,我知道你们是个好人,但是,不要放弃她好吗?” “笙笙姐姐给了你东西吧,你能顺利出来,表示,她在乎的。” 霓华冷眼的看着七七用了自己的套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自己,为整个故事翻盘,看得出来,七七为了达到目的的确很努力的在修炼,于是霓华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七七脸皮子一动,收起了哽咽的泪水,跪着求霓华。“我知道你们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你带我走吧。求求你了!” “你赶紧走吧,追兵要追过来了。她拖不了多久,我也绝对不会带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回去。” “她把消息透露给了你,她绝对活不久了。你没有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他们都是恶魔, 我想为笙笙姐姐报仇!” “你跟着我也没用。”霓华说话期间就已经画好了一个传送符,传送符和传送阵向来都传送不到很远的地方,她得尽快的找到中转站才是。 “你带我,我能够帮你!”七七见苦肉计对霓华没用,也干脆的站了起来。 霓华继续无动于衷,连眼光都懒得施舍。 “你不帮我,我被抓了之后,我便把你们供出来!”七七干脆的破罐子摔破的说道。 “你难道就没有别的筹码了吗?”霓华皱着眉头看着他。“我会招魂!”七七看霓华并不像是十分迂腐的样子,终于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霓华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眼的打量着他,这可是失传的邪术啊!那可有趣了。 “行,你跟着我。”霓华一把的拎起了七七的衣袖,把他带到了阵法里头。 一眨眼,两人消失到了原地。 ………… 中年人比当年那个所谓的故人的正规多了,中年人端详了席延半天之后,第一时间的带着席延来到了一处暗室,把席延的血滴到了看着那一头吐着口水的龙的上面,一滴滴的血滴了下来,席延的血渐渐的和上头的是席家血液融合到了一起。 席延漫不经心的包扎着手指头,看着那一处东西若有所思,看起来,这些东西准备了很久了。 中年人看着席延,脸上带着难得的高兴,他告诉席延,他是他母亲的师兄,席延可以叫他韩叔叔。 席家在名门正派,曾经的八大家族之一,近几年才没落,当年席姻做出这种丑事之后,就彻底的和第一门派闹崩了,席烟更是被家族给逐出了家门,从此下落不明。 韩言原本也是第一门派的人,和席烟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妹关系。 席延看着对自己激动的韩言那那表情,看着和他母亲就不像是单纯的师兄妹。 韩言确认了席延的确是自己师妹的血脉,差点当场的流出了热泪。“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吧。” “好。”席延沉默的点头,反正没有比这更坏的结局了。 韩言深沉的看着席延,没有想到他找了十几年,还是在这种情形下找到了这个孩子,幸好,韩言心有余悸,幸好,幸好当时席延抬起了头。 要不然,韩言无法想象到自己亲手杀了师妹的孩子,死后他该如何去面对师妹。 当年的师妹席家的大小姐,他一直求而不得,师妹嫁给了第一掌门的首徒之后,他就把心思给放到肚子里去了。 听说了师妹出了这种事情,韩言本来想去雪中送炭,抱得美人归的,没有想到他回去了之后没有找到师妹,反而等到了师妹的魂灯熄灭。 后来韩言听说,师妹有个孩子,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找席延。 韩言之所以参与千丝蚕毒,并不是因为他本身是什么恶人,而是他认为当年的事情事出突然,肯定会存在什么内幕,他一直想探求这个真相,甚至怀疑到掌门任一秋的身上。 师妹的死,他不相信,任一秋真的是全然无辜的。 过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睁开眼睛,韩言眼里划过了一丝恨意,转过头,韩言激动的看着席延,“孩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席延手不知什么时候地握拳收紧,耳边有声音高高低低地回响,他眼睛通红,看着韩言,席延眼泪毫无征兆的滚落了下来。 席延向来是擅长打感情牌的。 席延用一种代入感极强的,又是不关己的第三人称的语气挑着说着这些年来的过往。 韩言整个动作都僵硬住了,手都颤抖了一下,没想到他差一点差一点亲手的把师妹的孩子送进地狱。 韩言张了张口,没有问席延想不想回席家,想不想认自己的父亲,而是直接的给席延安排了路。 韩言向席延询问到他的修炼状况,给他指点了许多的意见。 韩言遣人将席延送走之后,韩言低声的喃喃道,“我很快很快就能够找出当年的真相了,孩子,你等我为你母亲报仇。” 席延被人带到了一处明亮的地方,走过了九曲环道,来到了一间房间,角落里头的香炉冉冉的升着轻烟,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是白色的石砖堆砌而成,黄金白石之间,青色的纱窗随风而荡漾,窗外有假山,小池和碧莲…… 席延闭着眼睛,有些不解。 韩言真的对自己好的过分,这人真的可以信任吗? 黑衣冒了出来,“可以的。” 黑衣没有说出口的是,上一世的时候,席延遇到韩言的时候太晚了,那时天已经学不会信任他人了。 但韩言真的是他上一世为数不多的对他好的人,他记得,韩言上一世为了他而死。 “我母亲,真的是席烟么。你为何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席延低头问道。“那么,她是怎么死的?” “是的。”黑衣叹了一口气,张一张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有一些消息我无法给你透露,因为我被禁言了,我猜是传说中的天道法则。” ………… 司长云看到了拍卖会的少年被作为药人拍卖而去,司长云暗暗的留意消息,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脑海中哭天呛哭声,满地的牢笼,遍地的血腥再一次的袭上了心头。 司长云呼吸错了两瞬,胸腔中那些翻腾的情绪止住,再次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司长云根据徐阳提供的线索,他要拍下一个名为千丝的丹药,然后他借机商讨这丹药的成分为名,和买主相见。 然后,司长云再和买主对暗号,买主会给他提供一些线索,其中有一份,就有留影石。 千丝只是千丝蚕毒制成的众多丹药的一种,因为是最新研发出来的,所以千丝刚一出场,叫价就奇高。 众人看着司长云比别人多了一倍的灵石,目光看向了司长云,而司长云弯着腰,咳了两声,装作一副十分虚弱的模样。 司长云咬紧了牙跟着叫价,眼见价格就要买不起了,他甚至演技大爆发,起身苦笑,向和他竞价的人解释道,他要拿这个丹药来吊命。 众所周知,千丝蚕毒制成的丹药里面的名目众多,但是只有服过的某种丹药之后,才会对那一种丹药上瘾。 众人看着司长云若有所思,看来这个丹药没有上市之前就被这位公子服了,司长云这一卖惨,效果立竿见影。 59.第59章 换地图 第59章 换地图 传送阵出了意外,霓华被送到了荒野之地之后,她觉得自己像是九流话本的塑料的女主角。 睁眼看到如此贫瘠的土地,又发现储物戒丢了,霓华低头拔了两根草,人家的女主角别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看看自己,系统先比自己先一步的嘎掉了不说,她竟然落魄到吃草根! “你就不能多画点传送符随身带着吗?”七七十分不满的看着霓华。 “灵力贫瘠的时候,你画了符没有用。”霓华转头看着小拖油瓶,冷笑一声。“这不是你血多不多的问题。” 两个人就开始互相伤害,“你一个没什么用的招魂,你不能招个女鬼来搞点吃的吗?这里好歹也像是个乱葬岗。” “没有灵力我拿什么招?” 还好,这个时候通讯玉还有用。 而此时霓华开了通讯录和司长云连上线,没看到脸就光听到声音。 霓华听到师兄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绝不可能入赘。” 紧接着,霓华听到了和司长云交易的那女子笑的浑身乱颤,“好好好,我的好师兄,你这么正经干嘛呢?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实在不行,我嫁给师兄也行。” 一瞬间,通讯玉被掐断。 霓华震惊的扶着额头,七七同情的看着霓华,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头上的青青草原,那女子叫谁师兄呢?! 隔壁男主谈着爱情,身为女主本人的她这里演的却是荒野求生。 通讯玉联系了一圈,最后霓华把盼头盼到了师傅头上,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才来救她。 修仙了之后可以不吃五谷杂粮,但是需要吃辟谷丹。 饿的头昏眼的时候,霓华头上飘来了一片云。 霓华眼前撕裂了一个虚空,看的虚空里面风卷残涌,又一片黑暗,霓华带着七七最后的几步,生怕被卷入这不知名的陷阱。 这个时候通讯玉响起了师傅的话,她听着师傅说前方的这一块奇怪的门竟然可以直接的穿梭时空,霓华提着七七大着胆子踏了进去,霓华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第一门派。 霓华看到师傅一脸神气的在喝茶,恍如隔世。 七七心有余悸,左右的观望了四周铜墙铁壁,头顶上还有震天震地的不知名物体撞击的声音,他耸了耸肩膀,小心翼翼的缩小了存在感。 霓华接过了师傅递给她的淡如开水一般的茶,她又看了一眼师父,她一直知道师傅很强,没想到师傅这么强,在当世之中屈指可数的大乘,果然是不同凡响。 于是,霓华对手中的名单更加郑重其事了,因为手中的名单至少有两个大乘以上的修士。 司空枕看着霓华带回来的这个小萝卜根之后,把七七打发到了一旁去,开了个防护罩,师徒俩开始谈话。 “徒儿,你带回来这小子心术不正啊。” “师父,你看得出来?” 霓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七七是修了邪术被师傅看出来了吗,还是说单纯说他心思歪,那自己也修了很多奇门杂道,不知道师父知不知道,她有些心虚。看师傅没有追究的意思,霓华开始谈起了正事。 霓华大致的交代了一下他们的遇到的种种,然后着手于这一份名单。 参与千丝蚕毒计划的门派陆陆续续竟然有半数之多。 霓华完全不能想象到此番的落马又如何的收场,怪不得他们每次围剿计划都是屡战屡败,为数不多的胜利都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就连一向秉持着正义之道的玄天派,也无法保证自己门派就一定干净。 更别说道貌岸然的第一门派了,尤其是任家的掌门任一秋,霓华知道更多的内幕,对任一秋尤为不耻,恨不得立马的把他拽下台去。 司空枕将那一份名单默默的给写了一份,看了一眼之后,然后用灵力给销毁掉。 司空枕语气沉重的告诉她,“我会清理门户。” “至于你,你回去安心修炼吧。 准备圣境的入门考试,其他的,你不必担心。” “师父。”霓华握紧了拳头,一些艰涩情绪自心间流淌出来,气息一点点压抑、眼神也渐渐晦暗下去。 她带着不服的看着司空枕,凭什么不让她继续参与,刚开始霓华为了和司长云同肩并战,可是后来霓华见了这么多苦难之后,是真心的想要伸张正义,而且这件事情她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了。 “你已经被卷入了其中。”司空枕不急不躁的继续的喝了一口茶。“你再参与多一点,你的身份很快就被暴露,为师也不是三头六臂,不能每次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及时的出现在你旁边。 可是为师又不能事不关己的告诉你,叫你自求多福吧。” 霓华回去,被师父压着闭门思过了。 霓华看着那一个思过崖,顿时愤愤不平。 师傅关了她禁闭,对她说是没有练出这一套剑法,她就不能出去。 惨就惨在,这一套剑法上一辈子她还真没有练过。难道,上辈子师傅藏私了,没有尽心的教她?! 与世隔绝的过了大半个月之后。门口传来了一道生人的气息。 霓华放下了剑,听到洞门口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悠悠的说道,“师姐,我来接你回去。” 霓华看着久违的阳光,眯了眯眼,看席延脊背挺直地立在那里,他似乎变了很多,身上的阴郁气息少了许多。 变化最大的就是席延的修为,同样是半个月,他竟然也快突破到金丹了。 “司长云呢。”霓华目光错了一瞬,左右观望了一阵。 下山的时候,两人走的很慢,一路从山上走到山下,走到自己的庭院门口,霓华一路上竟然见不到一个人。 席延眼底闪过了一片冷光,不悦控诉,“师姐非要提起师兄吗,我陪着师姐不好吗?” 就不能多陪他一会儿么。 霓华意外的看着席延,不过一会儿功夫没见,他这么的黏人呢。“你以往不带这样的呀。” 席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以往他觉得自己不配,现在,现在……他觉得他再努力一把,他和师姐未必不能修成眷侣,师姐回去之后,他就该想尽办法让师姐把那一门糟心的婚事给退了。 “师姐都没有问过我一句。”一些不甘情绪自心间流淌出来,席延气息一点点压抑、眼神也渐渐晦暗下去。 “你不是在我的面前吗?”霓华不解的看着他。 席延顿时梗住了,不解风情的师姐。他又毫无办法。 席延看着霓华,千言万语,却又坦白不了,或者说师姐也不愿意听。他是从韩言设置的那一番九死一生的历练中,爬了回来,不过也无所谓,到了哪里,他还是会回来找师姐的。 “好吧,若你愿同我说说你,我洗耳恭听。”霓华回答的干脆。 席延笑着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无事。 她回到庭院之后打算浅浅的休眠了一会儿,霓华闭门谢客,席延却没走。 一会儿,她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她在床榻上翻滚了一阵,忍不住的去外面跑去。 听说是制作千丝蚕毒的的恶人落了网,众人跑去九龙柱围观。 “师姐也不急于一时。”席延拦住了她。 “我急,我急死了。刚开始师父跟我说叫我别插手的时候,我灵力当场就暴动了。 可是仔细想想,我这么低的灵力过去,这不是去送死吗?” 这淌水比想象中还要浑浊。 目前为止霓华逛遍了整个论坛,只听到了几人落网,那也就是徐阳提供的那一个刘长老和他的若干子弟落了网,他们被拖到了第一门派的九龙柱审判,据说死相凄惨,但也仅仅只有这么些人。 这像是被刻意放出来当替死鬼的一条鱼罢了。 霓华跟着众人去第一门派围观,可她在一片叫好的欢呼声中,她并没有感觉到很大快人心。 霓华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飘在上头冷眼注视着那些名单上的人,看着他们完美无瑕的伪装,不寒而栗。 打死了个苍蝇,背后有许多的老虎在虎视眈眈着呢。 可千丝蚕毒之事,这也只能告一段落了。 也的确是不甘心。 霓华打听大师兄的消息,听说他被困在了万兽林。 师父叫司长云放弃追踪千丝蚕毒,他比霓华更不甘心。 于是,司长云索性扎进了万兽林里头,不出来了。 对于九州新晋的战力榜,司长云在幻阵里杀凶兽的留影,传出来不少。 温和的司长云比以往凶残了许多。 霓华看过了影像里的司长云,他双手持刀,面前妖气涌动,悄然浮起了庞大的黑影,众人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司长云刀锋自上而下划过,宣战声音未落,便见一剑寒光,将妖兽的身体砍成了两半,妖兽连挣扎都没有。 霓华再见到师兄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年了,而在这期间,席延每天缠着她并做了许多的好吃的,除了剑术增长了许多,她人还胖了一点。 圣境历练圣的试练就要开始了,圣经历练之前有一个预演的比试。 门派支了六个人过去,这一回,霓华和席延都杀入了重围,还有一个就是师玲,除了师兄还有两个巧合的都是师玲的粉丝。 下山的时候,门派给他们举行了一场欢送仪式,霓华又一次看到了这位小仙女,师玲是众多角色的白月光。 书中描写的师玲,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送行那天,门派竟然有一大半的人给师玲送行,尤其是师允那一群狗腿子,恨不得在师玲走路的时候都铺上鲜,不染上这俗世的一点尘埃。 霓华看了席岩一眼,她没想到师允他们还活的这么久,活得这么好,不知道席延还记不记得这个仇恨。 听说了师允他们没有成功虐杀席延,十分不甘心地找了其他的半妖替代那件灵器,如果不是席延碰巧的进了内门学习,估计他们也少不了找席延麻烦。 霓华若有所思,因为最近席延太黏自己了,所以导致了席延将他们忘了?也不知道他们再在席延眼前晃,顶不顶得过席延秋后算。 “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替你杀掉他们。”霓华看着席延果然把目光定在了那一行人身上,看他眼神晦涩,杀意一闪而过,霓华踮起了脚尖,悄悄的附在他的耳边,主动的出了个好主意。 席延惊讶的看着师姐,她不像是这种充满杀戮的人,席延眼神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连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师姐……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吗。” 霓华笑而不语,上辈子得罪席延的那一群小炮灰们是被他放进了厉鬼幡历经了七七四十九天而死的,况且她这招话术叫做以退为进,最适合……讨人欢心了。 霓华冲着他眨了眨眼,好像只要他点头,她当真的为他赴汤蹈火一般。 “大家都是同门,我不想师姐背上骂名。”席延眼神幽暗,勾起嘴角笑了笑。 霓华看着席延一副白莲的不行的模样,表示终究在演技方面略输了一筹。 司长云为了掩盖自己头上的咒,又戴上了他那一个人皮面具,还加了好几层幻术。这也导致了众人以不少的眼光留在司长云的身上,不知道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无名小辈。 霓华一转头看到了悠然跟在人群后头的司长云,看到他头上的心动值只有70的时候,霓华整个人惊呆了,不过是半年没见,这心动值就不会保值的吗,一掉掉了10个心动值,比她上一世买的股票基金跌的还快。 她得刷多久才能刷上去,而且还得频繁保持联络,这多累人呢。 霓华频频的回身,看着司长云闷闷不乐。 倒是席延看着霓华一直盯着司长云,情绪频繁的浮动。 如果可以的话,席延最想杀的自然是这个看似完美无缺,实则心魔缠身的大师兄了。 真是碍眼了。 表面其乐融融的六人组乘着飞舟过去圣境,中途转船的时候,忽然遇到了其他门派,他们也要过去圣经历练。 第一门派的主动邀约玄天派一起乘坐飞舟过去。 巧的是,霓华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渣男素离。 琴晚晚被废掉了之后,琴晚晚在秘境里捅了素离一剑,一剑下去,素离站着没有还手,冷静的说道,他和琴晚晚一切的仇恨,便随着这一剑,一刀两段,烟消云散。 实际上,素离并没有任何的损伤。 素离和琴晚晚婚约直接作废了,素离便和他的小师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本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的眼红,但素离一副不要脸,对所有的人都熟视无睹的模样,知道内幕对他不喜的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霓华在这头长吁短叹,正想着别人的故事,结果一转头看到了一脸仙气飘飘的师玲站在船头,站在他旁边和他有说有笑的竟然是司长云。 60.第60章 遇难 第60章 遇难 霓华嘴角的笑淡了,司长云都披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具了,还到处的沾惹草,所以,司长云究竟是什么不让人省心的招妖精的属性…… 霓华遇到的女配一二三时候,她都觉得都不算那么回事,但看着师玲跟司长云说说笑笑,霓华却感觉到了深重的危机。 霓华忍受不住的幽怨的看着司长云,她好不容易哄骗他,说好了和她是道侣了,进度条却一点都没动。她闭关出来的时候,霓华听师傅说,司长云回来之后倒是想起了一些。 但是司长云想起了多少,霓华没敢问。 “师兄!”霓华主动的走到他们两人之间,愉快的同他们打个招呼。 司长云微微的和他们错开的距离,意味深长的看着霓华,他又看着自下山以来就紧紧挨着霓华的席延。 “何事?”司长云一副好师兄的模样,平和的说道。 霓华暗自的啧的一声,司长云这公事公办的态度怪让人暗自的愤恨的,他绝对是自己带过的最差的一届男主。 但是看司长云三分冷漠,两分薄凉,几分意味深长的目光,这表情,她就知道司长云回去之后,绝对查过自己,她该怎么狡辩呢。 霓华抬头望着外头的海,海上的风吹起了她的头发,霓华反而倒打一耙,“师兄,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司长云突然轻笑了一声,“说你道侣另有其人。” 冷不丁的爆出了一个瓜,空气静了一瞬。 霓华看了一眼师玲,师玲愣了一会儿,左看看右看看,善解人意的离开。 霓华顺便也把席延支开,席延回头,看着他们,笑容泛着点凉气。 霓华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连呼吸都清静了好几分的空气,她一脸忧愁,“师兄,只有你。” 霓华深沉的看着司长云,眼里的深情就像是初冬的时候浮在湖上的轻飘飘的冰。 司长云定定的看着她,他沉默了。 霓华看着司长云的心动值忽然波动了一下,他不是对自己完全没有感觉吗。霓华嘴角勾起来轻轻的笑了笑。然而,司长云一下子又回归了平静。 “师妹真是个博爱的人。”目光定留在霓华带着攻击性的目光之中,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席延。半年来,霓华避而不见,他也曾经牵肠挂肚。有时候他根本就看不懂这个小师妹,她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为此苦恼过一段时间。 回了门派之后,司长云记忆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后来的事情一多,又幡然醒悟,他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做,总归是件危险的事情,停留在这里也挺好的,就做师兄妹吧。 霓华嘴角一扯,“师兄还是不信我?” 她愁啊,她也不是想要来刷存在感的,看他产生知难而退的想法,霓华目光调了调,她也好无奈,她也不想去骗一个无知少男的心。但是她想,司长云身上应该是有天道气运之类的,属于谁占了谁有好处的那种,她帮他分担点,他还死的比较慢。 司长云轻笑,看着她摇头,眼神带着几分纵容,便徐徐的退了场,回到了船舱之内。 霓华望着他的背影,他跑什么跑? 自己比妖兽还可怕? …… 第一门派的人主动邀约玄天派及其他门派,但是他们跑得快,就剩下玄天派还滞留在那里。 霓华其实并不乐意跟第一门派的人合并在同一艘船一起过去圣境,因为第一门派事情多。 可是看着师玲已经和他们交涉好了,而自己只是说心里头不好的预感,她不赞成,还没出口,就被师玲的狗腿子一顿搓。 上一世就没有经过这一段,霓华没有任何的预知能力,又不能单独行动。 霓华看着给师玲献殷勤的人从自己的门派到别的门派,嘴角一抽。 船长是元婴期的修士,上船之前就提醒他们,听说在此一段路段出行的时候,可能会遇到风浪,有翻船的危险。大家准备好飞行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随时跳海。 空气中飘来的淡淡的香气。 霓华左右的在船舱里待不下去,便也去外头吹海风,席延跟着她走出去。 霓华看着席延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船上的栏杆。 她目光随机的扫了一眼,看见第一门派的人聚在那里,不知道嘀咕什么,一抬头,她对上了其中一人不怀好意的笑容。 霓华心里闪过不好的想法。 “此行绝对不会是明智之举。”霓华开口自嘲道。 “师姐,如果,我和师兄同时遇到危险,你会选谁。”席延知道的消息明显比她还多,他笑而不语的看着霓华。 霓华举头望苍天,你妈和你男朋友掉进水里来谁更重要这个问题,救命啊。 霓华干脆就不回答了,而是漫不经心的掏起了储物戒里的符纸,开始折起了纸蝴蝶。 虽然这半年来他的变化良多,其实霓华对席延的监视并没有少,比如,她知道,席延被第一门派的长老认了回去,但是,席延又一次出现在玄天派这里了。 而且,席延回来之后,还是一副比以前更加关心她的样子。 她没有防备才是傻子。 前方一阵风浪袭来。 众人原本以为是普通的风浪,结果那风越来越大,直接的卷了一大片的水,海水倾泻上了船上。 船长驾驶着船,平安的度过了这一场风浪,便在此时,海上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香风。 变故就在此发生,原本坚固的船忽然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潜伏在海底一般。 “不好,是海妖!” 一般情况下,海妖不会攻击别人。 除非船上有吸引海妖的东西。 众人正在准备御敌的时候,忽然整个船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拖着,船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数里,黑色的雾气把整只船给举了上去。 船晃了一晃,大半数的船上的人被翻了下去。 刹那间。 海上响起了惊呼声,惨叫声,呻吟声…… 一声凄惨惨叫声响起又戛然而止,霓华抓着船杆的一角,抬头却看到了半壁的血。一人不慎的中了招,死在了海妖的手中。 霓华看着被围攻的船,暗自的心惊,船上究竟有什么东西? 又是一阵风浪掀起,她整个人被海水浇了个透心凉,倒霉悲催的刚睁开眼睛,刚拿出飞行器,便看到和自己同样拿出飞行器却被被海妖直接的抓到了地上拖行的同伴。 霓华咬着唇瓣,屏住了呼吸,掩盖掉自己身上的气息的同时,她正想着求救。 一片混乱,众人自身难保,熟悉的人也不知道被掀到了哪个角落,霓华一抬头,却见司长云十分显眼的立在半空,灵力外放。 突然有人比霓华更快的喊出了声,“师兄救我!” 一瞬间,霓华看到了立在半空中残暴的厮杀的司长云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师玲离司长云比较近,霓华同样喊出了一声师兄,霓华却见的司长云伸手抓住了师玲手臂,而把自己撇下了。 霓华被其中一只海妖掀翻的时候,她看到司长云护着师玲,将师玲护在他的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远。 霓华掉下了海里,正在扑腾的时候,一片冰冷的水流带到了她身边,她打了个寒颤,见海妖的利爪重重的擦的她的肩膀而过,霓华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血迹,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冻结住了。 寒意彻骨,霓华掏出了自己的灵剑,在海中结了个阵法,血洒在了半空,她又堪堪的躲了过去,但她十分不善于在海上作战,一次次的,死亡和她擦肩而过。 便在这时,有人扯住了霓华的手臂,把霓华拉到了一个一只小帆船上。 霓华转头看着和自己同样狼狈的席延,护着他躲过了海妖。 待在海里的人,早晚会被海妖一个一个的吃掉,霓华尽力的忽略到了自己鼻腔火辣辣的疼痛,驱使灵舻逃离海。 恐惧和寒冷如影随形,天空一片黑云,乌云蔽日,光线越来越弱。 离的那艘船远了,海上渐渐的没有了声音,小帆船毁了好几艘之后席延又快速的折了一个新的帆船,此时,霓华一看周边,除了海水,空荡荡的什么生物都有。 小帆船孤零零的在海上漂泊,席延在点着一盏灯,灯上散发着海上流出来熟悉的香气。 霓华并不通水性,但是没想到,她向师兄求救,师兄却把她扔下了。 这男主实在是不及格,霓华想起了死里逃生,最后看着司长云的时候,看着他头上那一个又顽固的降回到了70的心动值。 霓华气得心肝肺都疼,这男主根本就养不熟。 “师姐很生气?”席延等到海浪平静的时候,他静静的看着她笑。 席延关键时刻都挺身而出,听起来的确是很美好。 霓华转头看着冷眼的嘲笑着自己的席延,他眼里明晃晃的说道,你看吧,你的好师兄选择了别人,而他选择了你。 一弃一救,高见立下。 霓华看着席延手上的那一盏灯,看着席延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掩饰的侵略的目光。 霓华突然怪笑了一声,或许是这些日子,他们相处的实在是太过平静,她觉得好像席延越来越不掩饰自己了。 每次和席延相处,霓华能够看到他眼睛里的伪装,每次讨要东西的时候像是整个人破碎掉了的模样,实则心机深沉的恨不得把所有想抢他东西的人给毁掉。 霓华没有指出来又不是代表她眼瞎,但是席延觉得好像把自己当傻子看。 就像这次,别人都在受苦受难,偏偏席延安然自得的点着一盏灯,顺利漂洋过海,貌似他临走之前看着海上的厮杀还在乐在其中。 一点都不真诚。 霓华冷笑了一声。“你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结局。” 因为这辈子霓华没有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出任何残害人命的事情,她对他的感官一直在改变,但现在看来,感觉席延对她更像是再设圈套,不惜把自己套进去,也要把她给拉下水。 “走吧,去和他们汇合。”霓华见他沉默,也不强求。 听到了霓华的话,席延整个人突然就冷了下来,他攥着她的手更紧了,笑容带着有些凉。“因为我不是师姐想要的那个人,所以我做什么,师姐都不乐意吗?” “师姐,我为救你受尽了伤,你就不能看看我吗?”席延说着声音低落下来,喃喃自语的说道,“师姐,你可真是冷心冷肺呢。” 霓华叹息,面无表情的挣脱了自己的手,“……你有这个功夫演戏,不如告诉我船上究竟有什么吸引海妖的东西。” “师姐觉得,我知道点什么会瞒着你吗?”席延又露出了整个人都碎掉的表情。 两个人目光交错了一下,霓华眉梢一挑,愣了一下。“你骗了我很多次,我又不是傻子。总应该是能够看出端倪来的。” “好像师姐又懂了我几分。”席延一笑,突然觉得更有意思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猜猜。”霓华擦着自己的剑。 因为千丝蚕毒,众人处死了参与千丝蚕毒的第一门派的长老,而第一门派的名声日愈下降,那一些药人,受害者,幸存者,逃亡者们都将的仇恨撒在了放在明面上第一门派的身上。 再加上第一门派九龙柱上的审问,那长老临死前,嘴里又吐出了好几个人,千丝蚕毒的整个行业都因此损失惨重,第一门派也受到了不少的报复。 虽然千丝蚕毒还继续的存在,并转移到更加见不到光的地方,但这一潭死水好歹是泛出了点水。 “第一门派翻车了,你跟了第一门派的长老,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想找替死鬼吧。” “该说师姐对我关注的多还是关注的少呢,我以为师姐不知道这些。”席延一瞬间有一些难过。 霓华知道的这么细,她关注的究竟是自己还是上一世的那个“他”呢,师姐的一举一动都在验证,她什么都知道。 上一世的自己也是跟着那个长老吗,师姐还知道什么呢。师姐就不能真正眼的看他一次吗,认真的看看他。 “师姐要和我坦诚相待了吗?”席延愉快的笑了笑。 霓华看着他还乐享其中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席延冷不丁的开口说道。“师姐,你以前对我好都是演的吗? 所以,你现在演不下去了是吗?” 霓华开始修复自己的飞行法器,飞行法器不能走长途,但是短途还是可以的。 “你就是为了师兄吧,你现在还想回去找他吗?” “你竟然还要回去找他。”席延见她不理自己,冷冷的笑出了声音,船上的话他都听到了,但是有他在师姐这里,师兄是不可能好好的。想要他退出成全他们,做春秋大梦去吧。 他和师姐两个人,就可以了。 61.第61章 第61章 “难道你想在海上飘一辈子?”霓华看着快熄灭的灯,又拿出了自己的琉璃灯。“我们在这海上没有遇到危险和攻击,应该是这个灯吧,我这盏灯管不管用?” “不管用的。”席延笑了,“海上航行的灯本身就是用海妖的尸骨做成。” 席延手臂一动,打蛇上棍的抱着霓华的腰肢往上游移,“师姐,你飞行器修好了吗,我没有飞行器,你载我一程。” 霓华看席延连姿势都准备好了,低头看着他无辜的模样,嘴角一抽。“让我猜猜,船上有药人,海妖为什么会攻击船,因为那药人之中有他们要找的人物?” “师姐真聪明,船上妖气冲天,又能引起海妖疯狂攻击,我猜是海妖的头目被猎杀了。”席延笑了笑,“海妖凶残无比,师姐猜猜谁有实力这么做,第一门派要找机会洗清他们的罪名,把罪推给妖物自然是好的。” “而且,师姐,你看你的好师兄没有选择你的话,不是很明智吗? 他们报复的对象从始至终都是他呀。” 霓华若有所思,她对司长云没有利用价值,司长云救的是师玲弃了她,因为师玲是一个很好的盾牌,各方的暂时不敢对师玲下手,毕竟师玲是圣境钦点的下一届圣女。 “师姐,换个角度想,他没把你卷入局,他心里有你,你心里是不是好受点?” 他们都是替死鬼呢。 而且那些恶人就是想让司长云有一个非常惨烈的结局,让修仙界的人知道敢管这件事情的下场。 霓华一怔,心里却是想到,幸好司长云是男主。 别人不想干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好受些,怎么会好受呢,那些恶人真该死啊。 “我喜欢正直有担当的人。”霓华想起了丹炉里的烈火燃燃,笑看着眼前的执着的想要得出一个答案的席延,她给席延定下了死刑。 席延胸腔中那些翻腾的情绪不止,那些美好的品质和他完全都不相干,无言的酸涩盘亘在他心间,侵蚀着他的骨肉皮肤。 他看着风吹起了霓华鬓边的发丝,看她脊背挺直地立在那里,宛若霜雪中仍旧屹立的松柏,看她转过头去,坚定的望着前方的背影,席延有一刹那的触动,随机抿了抿唇角,带着一丝不服气的呢喃着。 “师姐,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成为那种人。” 那种她向往的正直的人。 话说出口,席延眼神恍惚了一瞬,想起了他逃出红岭小镇的时,那个帮助他逃跑的那个药人抓住了他手上说的那一句,“邪不胜正”。 霓华怔怔的看着他,屠龙少年,终究会成龙吗。 霓华突然有些感觉自己看不透他,她近几天一直频繁的梦见过往,梦见杏开满的巷口里,师弟温柔的笑容,梦见了雪山上比剑,他当年和自己说的话。 本来该遗忘的,却一字一顿那般的清晰。 上一世,真的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样吗。 “师姐,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成为那种人……” 霓华又一次恍惚,不相信说出这般坚定的话的人,一直追随在自己身后的师弟,会是那样的人,会不会,真的是另有隐情。 怀疑一旦开了个口子,便是覆水难收,很多我们所认为的真相,会在一遍一遍的反思中,一遍一遍的推销中,会在一丝丝的蛛丝戏蛛丝马迹中被推翻。 霓华看着席延。 “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刀下所杀的人都是该杀的人,而不是无辜人的血命。” “我听师姐的。”席延认真的,要带着点不安的看着她,他缓缓地收紧了手里的一盏灯,正在觉得手里的灯盏温度烫手的时候。 霓华笑了一下,“有些事情,你只需要去做,并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从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师姐,飞行器修好了。”席延打断她。 霓华也轻飘飘的将这个话题接过,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触动,决定了此后他们的命运。 一阵海风吹过,船剧烈的摇摆了一下,霓华条件反射的挡在他的前面,教他使用飞行器。 在海上航行最重要的是有方向,她拿着一个破旧的指南针,指了半天。 “嗯,我教你用。” 黄昏落在海平线上,残月慢慢的升起。 飞行器被打了之后,霓华无可奈何的在海面上飘着,朝着海岸边的方向靠去。一阵阵的风浪刮着,他们身上能用的东西全都用尽了,灵力也快消失殆尽。 霓华望着修为比自己低的席延苍白的快蜕皮的面色,无可奈何的靠近了他一点,输送了点灵力给他。 月亮西沉,黑夜笼罩在整个海面上,危险如期而至。 霓华手握着灵剑,在海中厮杀,在一片的猩红之中,霓华潜入了水中,拽着他逃跑。不知名的危险从四面八方袭来,最后霓华拼尽全力用了支了个结界任由海水抛到不知名的彼岸,却如同死鱼一样被拍到了岸上。 霓华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了家徒四壁的屋子,很久没有看见过这般苦难的生活了。她迷茫了一瞬。这是哪? 低头看着自己新换上了衣裳,拿起了自己的剑,霓华看着手中的通讯玉完全没有信号,鼓捣了一阵,便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吱吱”声,霓华看到了一个着看起来十分淳朴的中年妇女,她穿着半旧的衣裳,手上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半盏茶的功夫,霓华总算明白了,他们如愿的飘在了岸边,被前去打鱼的渔民给救了。 妇人很是热情,看着她,眼神一亮。“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霓华回过神来,不太自在的接过了她手里捧着那一个盛着黑乎乎液体的一个缺了个口的的碗,她不敢喝,笑着和妇人打探消息,她低头的时候注意观察到了中年妇女手指上的皲裂。 凡人? 霓华的警惕心稍稍的放松了一下,同他打听席延的消息,和此地的状况。 妇人称此地是归墟。 霓华眼皮子一跳。他们方向错误,已经飘离了圣境,反而到了妖界的地方。归墟是当年三界大乱的时候,妖界和修士息战后签订的协议划分的秦岭淮河线线,所以归墟也因此成为了一个三不管的地方,是个灰色地带。他们此时再去上路的话,恐怕就得走专门的传送阵。此地荒山野岭十分的偏僻不说,而且靠近妖界地盘,能不能要找到传送阵都是个问题。 霓华十分的头疼,圣境比试半个月之后就要开启了,按照他们本来规划的路径,从玄天派按照乘着飞舟过去圣境只要五天的距离。 现在他们飘到了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能不能赶过去都要悬,没赶上考试,相当于弃权。 霓华一叹,一边使用着心魔誓感受着席延的动向,一边问着妇人席延的消息。他们灵力耗尽,陷入了昏迷,昏迷前和他绑定了,他们分散了也不会离的太远。 “姑娘,你说的是和你一起的那位公子吧,他就在隔壁。”妇人笑得很和善。 霓华起身,和妇人解释了两句,便马不停蹄的过去看席延。 隔壁同样的漏风的屋子,几块木头搭起的床,推开门一眼可以看到苍白面色的席延。 霓华看着昏迷过去的席延,他安睡的时候倒是挺安分的。 霓华走近,拍了拍席延的脸庞,她看到了席延胸口没怎么处理的破洞,整个人像布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良心难得的愧疚。 也不知道是否在船上的时候和他讨论人性的光辉影响到了他,他似乎对于舍身取义的救人十分的热衷,光是在海上,他已经救了自己两回了。 霓华感觉到心疼又好笑。 她低头给席延整理伤口。 霓华检查了一下席延身上的物品,皱了皱眉头,好古怪呀,他们竟然没给席延处理伤口,却给自己换了衣服,她摸了摸自己手里的储物戒。 霓华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剑,难不成是他们打了坏主意,但是却没本事?还是单纯的,因为太穷了,没心思救治? 霓华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为刚给他处理好伤口之后,她发现了外头有一道窥探的目光,不久之后,她听来了微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不动声色的设了个小结界保护席延,随即的追了过去,却发现蹲在角落里的是两个小不点。 霓华躲在边上,听他们嘀嘀咕咕。 “阿兄,他们看起来很有钱。” “衣料很珍贵,不知道他们身上有多少灵石。” “打什么主意呢?你看到他们背上的剑没有?说不定他们是修士。” “可那男的看起来快死了,等他死了之后,灵石不就我们的吗。” “可那女的看起来和他们一伙的。我们还没动手,说不定我们一家会被她砍死。” “可是我刚刚看到她给阿娘灵石,那么大块的灵石,我们得不吃不喝,攒下多少个月才有啊?” “阿兄,阿娘说让他们带我们出去,到时候我们两个休了仙。要多少灵石没有?” “修仙,我们没有修仙天赋怎么修啊?” “反正阿娘说他们是修仙之人,没有天赋当然也可以修啊。” “可是,我们走了,阿娘他们怎么办?” “等我们挣了钱回来看阿娘。” 霓华看他们确实是凡人的孩子,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没影的事情,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霓华重新的回到了那一座木屋,这里靠近妖界,后山也不得给打猎,这里的海面汹涌也不适合打鱼,所以他们是靠什么维持生计。 很快,霓华就知道他们是怎么维持生计的,灰色地带,每天会有很多人在干架,打架的人多了总会有人死,死了之后,归墟附近的土著居民就会把那些尸体给拖过来。 如果死的是妖的话,他们就会将他们用秘法打成原形烹饪而食。 如果是人的话直接处理掉。 这山上住着两三户的人家,但是他们几乎不怎么走动。 霓华收回了自己的灵息,若无其事的倚在床头打坐。不久后,妇人敲了敲门,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霓华,“我们烤了点东西,姑娘,你们要吃吗?” 霓华摇了摇头,推开门,看着远处的小火堆,看他们在考妖兽的尸体,她没有走过去。 妇人小心翼翼的看着霓华身上背着的剑,又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怕她责怪自己非常残忍,留下不好的印象,叹了一口气,“姑娘,你莫怪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山里的壮丁出海被海妖给抓了吃了,因为海妖横行也捕不到鱼……我们又是孤家寡母的。” “你们和我说说什么情况?” 归墟一带的背靠着山,最先定居在此地的人本来就是猎妖为生,不知道何时起,那些妖物突然发生了暴动,灵力大涨,把村里的壮丁都被吃掉了之后,留下了这些老弱妇孺。是因为这里有个小结界,所以他们迁徙在这里,避过妖物的干扰,再远的地方却走不出去了。 “你是说妖物暴动?”霓华抱着剑,看着山脚下的小结界。 果然,妖物和人修一直都有勾结。 霓华突然发现席延手指动了动,低头看去。 “师姐。”席延虚弱的睁开眼睛,抓紧了她的衣袖,好像生怕她跑掉了一样。 霓华看着席延半眯着眼透着清明的目光,嘴角一抽,“别装,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呢。”席延扫了屋里一圈,眼神带着点别样的意味。 “你都不用问,这是哪吗。”霓华看他流程都没走完,吐槽道,“你对你这里似乎很熟悉。” “忘了告诉师姐了,我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席延垂下了眉头,从这么远的海域飘到这里,当然不是意外。 “你生活过的地方真多。”霓华看着席延毫无愧色的模样,很难不去怀疑他是否故意把自己转到这里来的。感情是教他怎么在海上生存的自己,又愚蠢又可笑,摆明了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嗯。”席延犹豫了半响,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该不会不知道圣境入门考试吧?”霓华叹息。 席延看霓华记挂着此事,而不是记挂着师兄,笑了一下,“师姐以为我们过不去,他们就过得去吗?” “师姐,我收到的内幕消息,关于千丝残毒制作的部分名单泄露,名单上的人惶惶不可终日,只要司长云一日不死,他们就必有后招。”席延眨了眨眼,灰色的瞳孔慢慢的变成了一种躁动不安的红色,他按耐不住的动了动身体。 62.第62章 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第62章 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不仅是针对师兄,也是对所有参加圣境的人。 他们看中了圣境的灵脉。” 每年都只有部分的弟子才能够享受的圣境灵脉,他们早就不甘心了。 这一次重新洗牌,也是因为暗中的那些人这么多年的布局开始收网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炼药,那些人的实力,已经远不是那些名门正派能够想象的了。 霓华指甲陷进了皮肉里,想起了执意要跟着自己的七七,想起了几乎怀着必死念头放她走的笙笙医师,她愈发的不甘心,有些消息泄露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快,那些恶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嚣张。 “师姐,这不是你的错。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狡猾吗。 因为最成功的计谋便是生存,如果他们不这么狡猾,考虑的不够周全,事情一旦败露,他们会死。 所以他们会狡兔三窟,所以他们会千方百计,所以他们会培养间谍,会去钻研邪术禁法,会笼络人心,因为在他们眼里,他们用尽一切办法就是为了生存。 虽然如同师姐所说的,这种生存是建立在践踏人性上的,是掠夺了其他人的生命作为资源来活着,吸着别人的血来浇灌自己,从罪恶中开出来的,注定是结不出果的。 可这一条路一旦踏进去,就没有回头路。所以我们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多。 你们也不是笨。 是没有这种环境去成长,也没必要以这种环境来成长。” 霓华眨了眨眼,没想到有一朝一日他会说出这般的话。 “不过,师姐,你先放开我的手。”冰冷的滞涩感在喉间凝结,席延感受到身体的那股隐隐的凉意一瞬间透骨,他面色变了变了,表面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 按住了席延跳动着青筋的手臂,感受着他身体的异常,霓华脸色一变,看着他额头上新鲜长出来的鳞片,“你怎么了,你的血脉要觉醒了?” “师姐,水。”席延伏在塌上,望着外头的海,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霓华看着他青筋跳动,浑身冒着火红的热气,十分难受的样子,她看了一眼外头的海。 砰的一声,席延的原形已经维持不住了,还没来得及变回原形,外头的人推门而入,妇人愣愣的看着已然妖化的席延,手中端着的盘子掉在地上。 恰在这个时候,那个妇人带着的两个孩子破门而入,看着他们两个一会儿,一个小孩哭着跑了出去,口中大喊着,“啊啊啊,妖来了,别吃我啊!” 经常杀妖的人身上会有一种让妖物不适应的气息,他们一旦对上妖物,并没有好的下场,因此对妖的畏惧刻到了骨子里。 霓华看着三两下跑了个没影的三人组,想低下头来安抚席延的时候,却撞见了席延眼中划过了一丝杀意。 霓华拍了拍他脑袋,扶着他去了海边。 此处的海有了小结界的保护,没有海妖偷袭,倒也算安全。 霓华静静的看着席延到了海上,身上的鳞片一寸寸的覆盖到了脸颊两边。开始化出长长的尾巴,在海里划来划去。 上次看到他喷火,霓华还以为他是一只火龙。没想到席延属性是水。 修仙界的妖兽妖化的时候就是整个妖最脆弱的时候,霓华一边感慨着他如此放心自己,一边忍不住问他,“你干了什么?” 席延看霓华又是哪一副打量坏人的目光,席延扶着额头笑。“师姐,我要晋级了。” 妖和人的晋级不一样。 霓华看着海面上浮现的淡淡的却触目惊心的血色,她面上浮现担忧,这血腥味必定能够引起附近的妖兽伺机而动。 霓华蹲在海边,将双手浸入水中,立马被冻得哆嗦了一下,但是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席延大老远的跑在这里来,不应该单单为了晋级吧。 席延垂着眼帘,专注的看着她,冷不丁的开口。“我比韦闲君好。” “师姐,你对我负责吧。” 霓华在这边想着生死大事,结果却见的对面的席延跳屏跳到了晚间八点档,霓华抬眼看席延。 夕阳西下,大半的海面像是渡了金光,眼前的起伏波动的海水,如同鎏金倾泻,大半的海面上是镀了闪闪的光芒,晚风拂过他身上跃出海面,若隐若现的鳞片,波光荡漾,一片瑰丽。 霓华看得入了一会儿神,脑子清空了之后,反映了一下席延说的是谁,她笑了半天。 她那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夫,连她自己都没有记挂过,没想到席延记得比自己还牢。 “负责么,没有听说过谁看了妖身,就要负责的说法,如果有的话……”霓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席延,留了半段。 席延咬牙,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他连编带蒙的给自己编了一段背景。 “师姐,我们那都是这样的。师姐,你不能始乱终弃。” 霓华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颤抖,她把一把剑拍到他的脑袋上,“至少现在是现在比你强,你胡扯都不算。” “不,师姐错了。妖的灵脉,比你想象中强。 至少我现在对师姐下手,师姐没有反抗之力。” 海面上翻滚着热浪,他伸出手,在她离开之前,抓到了她一缕头发,他眼神略带这些痴迷的看着霓华泛着点暖阳的面容,她好像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够得到。 席延看着她嘴角迟迟没有落下去的笑容,一瞬间的恍惚,天上的明月掉下来了之后,好像落在他的怀里。 “师姐,我和你说个秘密。”席延一点一点的挨近她,眼神翻滚着诡异的红色。 霓华看着她这状态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正想询问,忽然之间,席延一字一顿仿佛诅咒在她的耳边响着。 “师姐,师兄是不会爰你的,永远也不会。” “我在他的身上闻到了妖气。” 霓华心神颤动了一下,感觉好像整个天地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脑子里一阵阵的轰鸣声过,天地间的万物都褪了颜色。 “你,什么意思?”霓华迟疑着,僵硬的问道。 人的身上怎么会有妖气呢? 司长云,瞒了她好多。 霓华好像在问席延,又好像在问自己。胸腔中那些翻腾的情绪止住,仿佛上辈子想来想去想破脑袋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的跳开,一切被拨开了云雾。 上辈子,她做牛做马,含辛茹苦的刷心动值,刷到了95,却迟迟上不去。 明明就要在一起了,司长云却转身对她说道,“师妹,将我弃了吧。” 所以重来了之后,她一直存在犹疑的事情,是他对她的感情也不存在,原来,是他一直有比她更挂念的事情。 他的心结,从来没有解开。 霓华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指甲陷进了皮肉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自心间流淌出来。 霓华想起了不管如何的劝说,司长云的额头上那一个似乎没有落下过去的咒。 一切……终于串起来了 那年,司长云灭了整个门派,其实,在那里发生过了什么,他瞒了他们。 司长云向来不是冲动粗鲁的人,照司长云后来回忆里,他是看到人间地狱,看见了不知悔改的恶魔,所以导致三观颠覆,才失手灭了人家门派。 如果不仅仅只限于如此呢。如果是司长云实际上曾经被抓了过去,被迫的服下了那些用妖物炼制的丹药呢。 因为司长云中招了,所以才会导致了司长云失去了理智,形事偏激,霓华后来听说,司长云灭了整个门派,是连一条狗都没放过。 霓华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与血雨腥风的那一夜,仿佛看到生死被他沾在指尖的那一夜。 霓华许久的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话语,有些秃废的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席延带着些怜悯的看着霓华,又仿佛透过他在看着自己,低声的让人听不到,“师姐,你换一个人喜欢吧。” 那些丹药一旦的服下就会上瘾,霓华无法想象到在多少无人问津的夜里,司长云是如何的挨过这漫漫的长夜的,又是如何心怀着仇恨,一次次的去追击凶手的。 怪不得,怪不得啊。 怪不得司长云毫无演技的人能够在其中潜伏这么久,因为他本身就中了药。 霓华看着席延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身上的一点鳞片,“是妖都能闻到师兄身上的气息吗……” “是。”席延叹息,像是给司长云判上了死刑,又像是给自己判上了死刑。 霓华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司长云,她转身上了岸,却被席延死死的抓住,席延声音很弱的哀求道,“师姐。” …… 另一头,司长云在一群海妖的围攻下,硬是逼着船长将船驶离海妖的攻击范围,他拼尽了全力护送着他们,最后被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给抓了进去,关进了地牢。 司长云紧紧的护着师玲。 师玲从始至终没有动过任何的一根手指头,她假装成虚弱的女子,小心睁开眼睛古怪的看着他,然后又缓缓的合了上去,倚在了司长云的身前。 “不要伤她。”这是司长云晕过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司长云睁开眼睛的时候是黑暗的地牢,只是这一次令他感到稀奇的是他竟然没有被折磨,他动了动铰链。 寂朗月色,翠竹寂寂。 静静的庭院里,无数的修士跪了一地,衣着华贵的白衣少女被围在中间,她笑意盈盈的,却让人惊心胆颤。 “我师兄呢?” 左右战战兢兢的不敢答话,许久没有回应,女子打碎了一个玉盘之后,扬声的说道,“给我说话。” 最靠近女子的那一个侍从抖了一下。 女子斜着眼看他。“你们,想好了怎么求饶了吗?” 外头,一个脚步声悄然而至,男子推开了门,一抹妖气,无声无息的绽放在空气中。 妖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倚在塌上满脸不高兴的师玲,看着碎了半室的玉器珍宝,半响,他看着她怪笑了半天。“圣女,什么师兄不师兄呢?你该不会入戏了吧?” “我就要他,你把他给我带过来。”师玲声音冷冷的说道,一点油盐都不进。 “听说你们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圣女为何如此看重他?”妖王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玉骨扇,扇子里头的这里的每一根扇骨都是一个妖力高强的海妖的灵骨。 夜色中,灵骨泛着盈盈的光芒,很是好看。 “他早吃过了千丝蚕毒炼制的丹药, 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师玲踏过了玉石铺满的石阶,眨眼便来到了妖王的面前,就着室内隐隐的火光,望向了他冷漠的瞳孔中,她唇角扬起了一抹轻快的笑容,带着点势在必得。 “师兄,他迟早会成为我们的狗。” 妖王秦无双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扇子敲着自己的手腕,越过了她,走到了屋子里头,他看着那一个被刮的玉女神像,声音轻的宛如叹息。“圣女,这世间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小心驶的万年船。” “我不需要你管。”女子平日那里端着善解人意,纯洁无瑕的面容上,盛满了冰冷的冷意。 “我也不想多管你的,你也只要好好的当这个圣女就够了,但是现在看来,你看起来太不冷静。”秦无双轻笑,他一张年轻的温柔的面容上,看不清出来是活了几百岁的老妖怪,就连威胁也是轻飘飘的。 “怎么,你想杀了我吗?”师玲盯着角落里冉冉升起的柏香炉,平静的开口问道。 论实力,她远不如他。 但是师玲是他们最需要的那一个端在明面上的人,一个不可或缺的棋子。 “这话说的我很受伤,外人听了,还以为我是个什么弑杀的人。” “你杀的人还少吗?”师玲维持着恼怒的表情。 她静静的推开门,望着外头深深的月色,抬眼看去,扭曲的树林仿佛潜伏在黑夜里的怪物,她披着一袭圣洁的白衣,独自的走过长长的回廊,她静静的看着不远处辉煌的宫殿,宫殿里的烛火点亮了整个夜色,谁能想到宫殿下面全都是阴暗的地下室呢? 秦无双看着她的背影冷笑,终究是年轻气盛,到头来连自己的身份都没能认清。 真是一颗……不听话的棋子。 秦无双走进了屋子里头,取下了那一幅画像,叩了两下空白的墙,眼前便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暗道。 63.第63章 货 第63章 货 霓华挣脱了席延的手,脑子里一片混沌,按道理来说,她和司长云朝夕相处,她不可能察觉不到司长云的异常,可她再仔细深入的想想,却发现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的记忆好像某一段被关在小黑屋一样,很多片段串不起来,只留下了一些攻略的片段。 她的记忆被篡改过了吗? 谁做的。她该不会是被系统给坑了吧。 没道理吧,没道理女主和男主不能he吧。 霓华扯了扯嘴角,真是觉得有些可笑。 霓华低头看着美惨强的反派席延,毫不犹豫的拽起了他的衣领。“好师弟,你还知道多少,同师姐好好说说。” 席延背上新长出来的鳞片的像是某种禁忌般,有种诡异的美感。 他歪了歪头,对霓华乖巧的笑。“师姐要我说什么呢,我说了你又不爱听。” 霓华听着席延故作的黏腻的声音,她的手微微一顿,一把的扣住了他的脖颈,眼见的就要对他下手了,关键的时刻,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呯”得一下,她被撞开了。 霓华暗恨的看着他。 “下一个呢,下一个你们是不是要对我下手了?” “谁死了我都不会让师姐死的。”席延看着因为自己的晋级而升起的一个淡淡的屏障,他侧头看师姐,眼里还露出点心疼。 他伸手拉住了她,微微仰着头,修长白色的手指缓缓的附上了她的手掌,眼神迷离。 霓华手中的力道收紧,冷笑一声,果然,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师姐,那些对你不利的人,我们一起去处理掉吧。”席延身上不断的流出鲜血,他长长的墨发凌乱的贴在耳角,苍白的脸上,不正常的红色瞳孔,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霓华,他不经意的的甩着尾巴,甩出了一地的浪。 霓华看过去,她很难的形容这种眼神,看他一副求夸奖的神情,想必他跟了那长老之后的半年来,没有人找她麻烦,估计也是他的手段。 随着席延流的血液越多,整个海水开始翻腾。 夕阳沉下去之后,阴沉潮湿的夜色覆盖下来。 昏沉地天色中,席延整个人蜷缩了一阵。 席延睁开眼睛望着霓华的时候,瞳孔里像是沾上了上不去的雾气。 随后,席延的无声的笑了笑,漆黑如墨的瞳孔盯着她的脸庞,有种说不明道不明的意味。 “师姐,我随着你去找你要的正义罢。” 霓华看他眼睛里兴奋的杀意,看他越来越向黑暗病娇的进化的潜质,她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她低骂了一声,想起了自己的主线任务,她冷声的警告道,“如果我发现你对师兄动过手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如果司长云被他们给折腾到嘎掉了,她回不了家,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席延面色一变。 “轰隆隆”几声,天雷一下一下闪着。 远方的修士看着外头的大雷,掐指一算,又有道友在渡劫。 一道雷劈到了结界,整个结界随着整个地面晃动了一下。 第二道天雷劈过来的时候。 席延压制了自己的血脉,不住的翻腾的尾巴,附近的血腥味引起了附近海妖,他们开始撞击结界,席延果断地变回了原形,赤着脚,他走的满地都是血腥。 霓华在抬头望去,外头的雷声大雨点小,过了一会儿,连雷都不打了。 噗的一声,席延吐了血,脑袋着了地。 天道似乎知道没有把雷劈到他身上,乌云很快就散了出去。 霓华一脸烦躁的帮他净化海水,散去满地的血腥味。 霓华带他回院落的时候,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师姐,你还想回去,该不会真的相信他们单纯善良无辜吧,那咱们回去看看。 你就会发现真相了。” 霓华皱着眉头,你又知道了? 霓华看他昏昏沉沉的眯着的眼睛,将整个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她一巴掌的把他的脸重重的压到另一边。 席延歪过了脑袋,蜷缩了一下。 霓华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了庭院传来了压抑的哭声,屋子里头一个小孩被五大绑的绑在那里,身上已经被利刃割了,放了一点鲜血。 霓华平静的看着那看起来温顺良善的妇人。 妇人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那小孩,紧接着恐慌的给他们跪了下来,她目光闪烁的看着将衣衫染成了一身红色的席延,“仙人,笑纳。这是上供给你的贡品。 仙长不要客气。” 小孩子战战兢兢的,整个人抖到不行,他眼神充满了恐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嘴中被扯了布,哭的整个人快颤了气,却只收到一双冷漠的眼睛。 霓华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转过头来看席延。如果不是他跟自己形影不离,她都怀疑他暗地里恐吓他们,要不然妇人怎么会以为他们要吃小孩呢。 虽然这里的妖普遍凶残且吃人,但不可能,他刚露出原形,妇人就迫不及待的给他上供。 席延小声的和霓华嘀咕道,“他们这些凡人能活在这里,师姐不觉得本身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吗? 师姐啊,因为这些人都是妖界留在这里的耳目。都是坏人呢。” 霓华一下子理解了他的意有所指,她拿着剑指着妇人,冷笑了一声,“老实交代,你原来准备把我们上供给谁?” 妇人听到了这话又哆嗦了一下,“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我们也是为了生存不得已做这些事情的呀。” 这些人就是千丝残毒制作的的第一环,拐卖人口。 妇人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行动,是因为霓华拿着剑,看起来强,但是看起来性格好拿捏,准备循循渐进。 席延嘴角勾起笑容,越过了他们,回到了屋里,他拿起了自己屋子里的杯子,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打碎了杯子,他看着有些浑浊的液体冷笑。霓华挑了挑眉头,回过屋子里看看自己的杯子,却发现一切正常,原来,还区别对待呀。霓华想起来之前两个小孩子说的话,原来他们对看起来快嘎掉的席延下手,然后,对自己是使用攻心计。 妇人一听,整个人就开始抖了,他们捡到席延的时候,看他终究快要死了,是想拿他换好处,可没有想过他是妖啊。 妇人把小孩给扯到了席延的面前,“仙长我错了,仙长饶命。” 席延扯着那惊恐的快要晕过去的小孩,又化出了原形,把尾巴一甩,把小孩拖进了屋子里,留下了长长的血迹。 霓华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毫不犹豫的把小孩上贡的妇人,分不清楚这两孩子究竟是不是这人亲生的。 进了屋里,她设下的结界,看着席延恐吓小孩,她也无动于衷的抱着剑。 “师姐,问吧。” “看见你旁边的妖没有,他吃人向来是一口一个小朋友。 你给我老实交代。 你们本来打算做什么。敢有半句谎话,就把你们都吃了。” “我不好吃,我的肉不好吃。 仙女姐姐,我们真的没有打算对你下手,我们也不过是为了活命。” “那大妖和我们说,一个月要抓三个人头,我们家也不知道去哪里弄人,就……好多户人家都把自己家人给供上去了,我娘不舍得,才打起了仙长的主意。” “我娘只说上供他一个,让仙女把我们带走,去修仙,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霓华手中的力道收紧,看着小孩哭着岔气,陆续的交代了就哭晕了过去,叹了一口气。 出了门,霓华一脸沉重的看着妇人,“行吧,你按照计划行事,把我俩供上去吧。” 话音刚落下,妇女就晕了过去,她想起了自己的禁术“春秋大法”,突然笑了一下,没想到她准备对师兄用的没用上,反而用到了他们身上。 于是,经过霓华用禁术一番引导,很快的,妇人将现实和她编织的梦境给搞混了,妇人迷迷糊糊的,却又出乎意外的,顺利的将他们两个给上供了。 看着锁的不太结实的锁链,霓华木着脸跟着妇人走了好几公里,终于看到了一个接头人。 妇人称接头人为张仙人,霓华看着附近的几座荒山,又看着张仙人面黄肌瘦的模样,低头沉思。 张仙人骂骂咧咧的扯过了两个人头,归墟一带除了干架的人,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正常人过来过,鸡不拉屎鸟不拉叽的地方,想找到几个药人也是难以登天,但上头给了指标,再找不到人,自己就要被拿过去当药人呢。 张仙人看到他们眼神一亮,连忙开了大价钱把人带走。霓华被带走的时候,把妇人一家的记忆给封锁,跟着张仙人走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目的地,跟一个肥头大耳的大妖,扯上了联系。 大妖李四打量物品一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给张仙人了个肯定,的确是一批好货。 很快,李四就笑不出来,因为跟在他旁边的那几个大小妖怪一下子就被席延给干掉了,一招致命。 李四被束缚住的时候,一把利剑放在他的脖子上,李四自然是能屈能伸的跪下来大喊:好汉饶命。 李四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霓华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看着那满车的人。 霓华透过了牢笼,看着那一张张求生的面孔,她在自己手上划过了一道口子,开始使用秘术。修仙界的的搜魂术脚本不全,霓华学的不太精湛,又是半成品,一旦使用的话,这人定是没有活头,她把手放到李四的脑壳上。 一瞬间,霓华感觉到什么东西在她的手上碎掉了一样,像是烟绽放一般,她感觉到自己手上非常的粘稠,一股异样划过心尖。 等她搜完了李四记忆的时候,她只剩下的愤恨。 产业链的最低端,是李四等自称商人的大妖抓了这些平民,放血炼丹,炼制的丹药有一定的效果,但是效果不强,但是可以批量生产。 霓华在李四记忆里看到一排排像牲口一样畜生一样被放到了砧板,砍去了脖子,放干了血一点点死去的人,回过神来,又看着瘫在地上的死胖子,她一点怜悯心都没有。 搜魂术带来的后遗症使得李四脑壳开了,他整个人疼的扭曲的错位的关节。 很快的,席延垂着眸子,手上燃起了一把火,干脆利索的把张三李四若干人等一把火给焚烧了。 霓华漫不经心的看着一牢笼里的人,她很快的照着李四的模样画出了一个画灵。 李四被杀了之后,循着李四大概的记忆,霓华低头看着手中的绳索。 她放走了若干人等,顺便又用禁术迷糊了那些人对自己的印象,人走光了之后,整个山头只剩下他们空荡荡的两个人。 霓华低头看席延,很明显的,她扮演的是商户,而他就是她手中的畜口。 当绳索套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席延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又看着眼前的师姐,极力的说服自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霓华支着下巴,看着他不情不愿的却又逆来顺受的模样,感慨到反派入戏的快,她攥着绳子走,席延终究是不乐意的挣脱了一下,走到了她的前面,声音带着点委屈的说道,“师姐,慢点……” 很快的,霓华凭借着李四的记忆跟前方的大部队汇合,对方看着霓华手上的一个“货物”,冷笑到。“前几天听说了,你夸下海口,好威风,原来就这么一个人呢。” 霓华看着对面的王老五,心里都升起了一股恶心,这种也是可以用来比赛的吗,她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李四招牌式的笑容,“王老板,我哪能和你比呀?这不,最近抓的严。不好下手吗?” “而且,我这次到手的宝贝可是个好货!”说着,霓华神秘兮兮的低下了头,等王老五按捺不住想询问的时候,又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小老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王老五向霓华套话。 两人寒暄了一下,霓华模仿着李四的口才,又很快的和王老五称兄道弟,王老五心怒放的时候,大方的给她介绍了另外的获得“货物”的途径。 霓华若有所思,表面上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两人一起上了车。 霓华看着飞在半空中的车,不一会儿,就两人就来到了大本营。 陆陆续续的,外头来了许多穿着体面的人,紧接着一批又一批的货被押送到了外营。 霓华和席延两人到了大本营之后也被分开。 席延的资质,他被划分为了上品,到了单独的地方关押。 不一会儿,霓华就被王老五引过去,到了一处宴会。 这里的宴会是所有的商户参与的,李四和王老五算是勉强算能够进去的一个小商户,位置安排在最外边。 64.第64章 深入虎穴 第64章 深入虎穴 宴会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宴会开场,王老五故作豪迈的揽着她的肩膀,装模作样的给她介绍资源。明眼人可以看出来场上几个大妖和王老五点头致意的时候,兴趣缺缺,但是王老五像是看不懂气氛一样,每次都扬着个笑脸,殷勤的同他们打招呼。 奢侈豪华的宴席,络绎不绝的侍从,珍馐和珠宝堆了整个阁楼,一错神,她看到了一堆的珍羞之间被捧为最上面的那发散着香气的一瓶药。 她愣神了一会儿,修仙界做这些事情比较隐晦,但是妖界就没有这么多的讲究,妖界尊崇的是肉弱强食,就光明正大屠杀蚕食同类也一点都不稀奇,并且还被称为谈资。 “贤弟,看见没有,干得好的大王重重有赏,以后有的是你的福气。”王老五羡慕的看着坐在最上端的位置,那上头的桌上摆的都是拍卖会上难得一见的珍宝。 桌上的几个武力值最上乘的妖听说是妖王的左膀右臂。霓华路上打探好了消息,最近妖王不在家。 几人推杯换盏之间,王老五一激动就开始畅想,他拍了拍霓华的肩头,“如果我一个月也可以抓许多上品的药人,那得赚多少钱。” “不是抓的很严吗?被抓到了没有好下场吧。”霓华在他们交谈之间已经知道原来他们自称商户的大妖们抓的那些药人的品质质量越高,数量越多,升级越快,获得资源更多,她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故作平静的问道。 整个宴会,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霓华第一次这么直面的遇到恶人庆功宴,嚣张又毫无掩饰。 放眼看去,随便一看,都是深不可见底的修为,霓华又开始发愁了,这些人看起来武力值非常的高,一对一的都好难,何况将他们团灭。 “那是以后再说……咱们呐,活好当下。”王老五对霓华一见如故,也就多说了一点掏心掏肺的话。 “以后的日子,少不了你的苦头……”霓华举起了酒杯,跟着众人笑,喃喃道。 王老五听到霓华嘀嘀咕咕,拍了拍霓华的肩膀,“贤弟说什么话?” 霓华这般说着,眼神窥探的看着妖王的左膀右臂之一,浮罗。然而霓华不过轻轻一扫,就撞见了对方的视线扫了过来。浮罗的视线淡了些,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又仿佛带着些警告。 霓华赶紧的低下头,这些个左膀右臂比她想象中难缠了多,她的目光深沉。 也不知道上辈子他们怎么团灭的,霓华记得有个阵法,修仙界的许多大阵的确是能够以弱胜强,但自己在人家地盘阵法,人家又不是傻。 霓华研究的正入神,霓华突然有人撞了她手臂一下,霓华低头,突然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她赶紧的一口酒下了肚,掩盖了自己眼中的惊涛骇浪,是七七。 霓华把七七领到山上之后,一直都是师父替她带这孩子,以师傅的责任心绝对不会把七七扔下,今日七七怎么会这么恰巧出现在这里? 而且她看着七七在这里熟练的端着盘子,想必潜伏了不止一天两天的事了。 席延,七七,师父……他们到底什么关系,霓华将几个人物一串,忽然觉得此情不简单。 “大人,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七七跪下,一脸惶恐。 王老五端着一副看好戏的面容。 霓华换上了一脸晦气的面容,十分符合人设的,一脚踹了过去,“怎么做事的,这么不长眼,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七七顺势的扒住了她的脚,“是,是,大人教训的是。” 霓华低下头拍拍七七的脸庞,抽出了鞭子,“没有下次!” 王老五看霓华打骂的差不多了,就来当和事佬。 霓华鞭子随便的扬了两下之后收回了手,走的时候手上多了点东西,她不动声色地收入了自己的储物戒里。 这一场热闹很快的过去。 几杯酒下了喉,霓华看着醉醺醺的王老五问到,“大哥啊,你是怎么入行的?” “老弟你忘了?”王老五说着傻傻的笑,“我以前,也不是什么绝顶的坏人,可是自从我遇到了夫人……” 王老五叹息了一声,爱上了一个嫌贫爱富的美人,他舍不得放弃,便走上了赚钱的渠道,一去不回头了。 “有时候我也愧疚过,可一想到家里夫人的笑颜。 就暂时把这些抛到脑后了。 兄弟,你也该找个夫人了。” 霓华在脑海中搜刮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出了他夫人的印象,“再找,也找不到象您夫人那样绝色的美女。” 王老五一说起这个就十分上头,拉着霓华的手猛夸他家夫人,他八百字的小作文还没有说完,让霓华有了灵感。 霓华想到了自己的画灵可以变为绝色的美女,去接近权力的中心,经过了她最近的一番缝缝补补,她的画灵至少能够变为一个正常的修为低的人修,却不至于露出破绽。 回去之后,霓华展开了手里的七七交给自己的物件,是一串钥匙,霓华仔细的查看了钥匙上面的编码,研究了一阵,心里头有了底。 看来此行,他们也有不少的帮手。 霓华一路打探消息,听说妖王的左膀右臂浮罗非常的好色,她认认真真的画了一个美女。 来到妖界之后,霓华顺便也开始逛起了妖界的集市,妖界的集市和凡尘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卖的东西的物种十分丰富,黑白两道不忌。霓华看着热闹的行人,热切的商贩,完全没有想象到,这看似平和和繁华的地界,竟然有这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贸易。 霓华画好了美人,准备给美人买衣服,结果路过首饰店的时候,她撞到了一个算命的,那老道人看着霓华眼神一亮,“这位小友莫走,老道有一卦送你。” 在妖界看到一个道士,而且看着他的摊位,貌似在这里还混得不错,神神叨叨的,仿佛是藏经阁的扫地僧,霓华以为是某个好心的老大爷npc给自己送经验的,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心理,霓华随口问道。 “你会算什么?” “什么都算,小友,你有命中必有一劫。”老道慢吞吞的说道说。 霓华垂着眼眸。 霓华看他摸着胡子没有继续说,等了一会儿,她抬腿就走。 道人不甘心的追了上去,说,“再付五百灵石,只要五百灵石,你就可以知道后续如何!吃不了亏,上不了当,算错了你可以亲自过来找老道我算账。” 老道缠着她好一顿的说,最后她十分不耐烦的回过头来,看着老道十分真挚的表情。 霓华想着大老远跑到这里,这灵石也不是很多,付了钱之后,霓华问,“那如何破解?” “得找命定之人!”老道继续的说道。 霓华整个人哽住了,“那个人是谁?”老道说,“再付1000灵石。” 霓华看老道说了跟没说一样,掂量着自己手中的灵石,感觉到沉没成本了,霓华面无表情的付了钱之后,“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天机不可泄露!”老道收了灵石,人跑了。 为了一千五百灵石,霓华追了他几条街,又因为老道人灵力高深,最后霓华破罐子摔破好不容易用了禁法,扯到了他。 霓华目光落在道人月亮纹饰的布袋,结果他速度太快了,她刚扯了一截,他就跑了个没影。 最后霓华衣裳首饰没有买成,整个人生了一肚子气。 妖界多骗子! 她可记住了老道的脸了,别让她见到他! 亏她还差点信了。 回去之后,她扯的那一块烂布,霓华又沉思,老道看起来像是哪个名门正派的人。 如果当真是自己人,那也太无聊了吧! …… 席延待在牢里,他有些烦躁。 他伤口没有结痂,又被不长眼的看守人狠狠的抽了几遍,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夜里,他疼痛的醒来,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卷了卷染成了红色的衣裳。 霓华观察换班的时间,她悄悄的又替换了其中的一妖,拿着钥匙开了门。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地牢,霓华看着牢房里为席延单独设置的一个阵法,她嘴角抽了抽。 席延蜷缩着身子,浑身是伤,他一声不吭坐在角落,看见有人在自己的牢房门口敲了敲柱子,他睁开眼睛,一脸的倔强。 霓华漫不经心的朝他勾了勾手指,席延一动不动的蹲在角落。 正想开口说话,霓华又听到了牢房里传来了其他的动静,一个穿着黑色衣衫和霓华戴着同款面具的妖,带着几个小弟,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霓华闻到了他们身上满身的酒气,皱了皱眉头。 那几个妖却是直接一笑,把鞭子捡起来,“哟,同道中人啊!哥俩也心情不好,想抽几个人泄泄气?” 众目睽睽之下,霓华藏好眼中的杀意,声音低哑,“是啊,可巧了。” “大人饶命。”席延看了一眼霓华,眨了眨眼,他开口求饶,尾音还拉的特别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霓华一脸恍惚的看着他。奥斯卡的影帝不知道除了他还有谁…… 霓华耳旁传来了哄笑声,霓华脸色发冷,目光阴狠的看着他们。 那一行人看着霓华冷冰冰的气势,又看着她手中血迹未干的鞭子,终究是欺软怕硬之辈,怕霓华举报自己喝酒,他们妥协了,“行,你你先抽,我们找别人。” 一行人的脚步远去之后,席延自顾自从地上爬起来,还拍了拍灰尘,他的手伸过了栏杆,拉住了她的衣摆,带着几分委屈。“师姐。” 霓华看着他身上的狼狈,为数不多的良心,又开始愧疚了,“你受苦了。” 席延垂着眸子,冰凉的食指挤在对方的唇瓣上,比了一个手势。 席延琥珀色眼睛落到了她的身上,一抹冷色闪过。“如果你愧疚,别在嘴上说说。” “你要我如何。”霓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席延附在她的耳边,语调微凉,“等我们离开了之后,我会告诉你。” 她看着他倾身而至,她能够闻到对方的味道,淡淡的血腥味和妖虚弱的时候本身身上带有着固有的味道,她心跳漏了一拍。 冷静下来,席延似乎感觉到了两人的距离,同样的退后了两步,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和不自在,“师姐,这般的防备我,彼此都不相信任,如何成事。” 霓华杵着眉头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门被人一脚踹了,感受到大妖的气息,霓华做贼心虚的瞬间的隐了身,她还没来得及做其他反应,她就被席延猝不及防抱着,猛然之间的往角落里挤去。 因为席延动作太快,霓华来不及挣扎,刚好的这个时候,她转过头来看危险源时,席延的唇擦着她的脸而过。 霓华猛的睁开眼睛,她可能是疯掉,或者她们其中有一个人疯掉了。 回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霓华眉眼沉沉的看着他。 大妖是来检查阵法的,她逛了一圈,逛到底,鼻子动了动,她皱着眉头看着姿势不太正常的席延,冷笑了两声,“别给我耍招,小心今晚炖了你。” 席延松开手,眼神一敛,整个人抖的不行,唯唯诺诺的应道,“是,是……” 霓华一直到大妖离开都不敢有动作,直到席延拍了拍她的脸颊,“你怎么了?” “我见过她……”霓华。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席延,又看着大妖远去的那一道门。 准确来说,是看过那妖死去的样子。 据说,大妖宁毋是妖王的情妇之一,只是不过那是十年后她看到的,难道十年前宁毋还在妖界的某个地方打杂。 而且,宁毋是妖界的叛徒,那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吗,应该也不是。 “你有想过你自己的出身吗?”霓华声线很是冷静,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席延,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的表情。 妖界的物种繁多,但是龙还终究是一个稀缺物种,除了韦家这种世家大族,其实大多都是自立门户的散妖。 如果出名的人物,很容易判断。 “师姐知道点什么。”席延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霓华听着他淡淡的语气,她愣了一下,唇瓣轻启,她发现自己忘了,上辈子席延堕魔之后,他究竟有没有将那妖王那一张同他相似的面孔联系起来,还是,他直接将那些人杀了。 65.第65章 师父出山 第65章 师父出山 席延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摸着自己手腕上的旧的疤痕。 霓华微微的皱眉,还是抬高了头颅和他对视。席延最终含着笑目,摇着头,“师姐,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霓华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席延胸膛徐徐的平息下来。 席延将她拉得更近,霓华只好转头看着大妖宁毋走的时候无意间锁死的牢房门,“你父亲并不是个好妖,你……至于他是谁,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而事实上一直到妖王身死,霓华听到的都是一些九州的传闻,听说,妖界焚起了三界的业火,整整烧了三天。 “师姐。”席延看着霓华一脸犹豫,他终究还是失了点分寸,心里终究是涩的有些难受,她一切都知道。 他忍不住的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头质疑,师姐眼中看到的究竟是他还是别人呢,良久,席延顺着霓华的话说道。“既然不是什么好人,那就不认了吧。” 霓华眉峰凝住,仿佛挣扎,最后却放弃了,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看到七七了,下山之前师傅和你交代过什么?” 席延笑了,“师父既然没有亲自的和师姐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霓华把自己的想法和他透露了一二,走的时候,她又回头的看了那一座房门,看席延冷静的目送着自己离开,她脚步顿了一下,交代道。“你自己一切小心,见机行事。” ………… 当年浮罗放话要把天下的美女收入囊中,就冲这句话,这美女非献给他不可。 于是霓华找王老五说道,“在下也有了一个美女,如果做药人的话未免太过可惜,虽然比不上夫人这般绝色。但姿色也是数一数二。” 王老五目光闪烁,“竟然如此妙人,贤弟不留着自己用?” 霓华目光带着些苦涩,“这不是欲渡无舟楫,只好给上头的妖了,小弟为了生活也是没有办法。” 王老五很快的和宴会上颁布的政令给联系上,修仙界收集药人的那一条路子断了,不少的人打主意打到了妖界,打算从妖界这里进货,于是妖界意识到这是商机,于是这些商户们的kpi又提高了。 王老五也苦笑了半响,却没有立刻同意。 “而且,这美人还是我捡的,性格单纯,我也不忍心让她做药人,我认真的把她做妹子。”霓华长吁短叹,那话说的感人肺腑,就是多少浮夸了点。 霓华对王老五好一顿的夸奖,将自己好一顿的贬低,最终掏出了美人的画像,成功的借着王老五的手,把那一个生动的画灵给献上给了浮罗。 王老五看到那美人之后,眼神一亮,亲自的接过手好一番的打扮。 王老五便把这几年浮罗的风流史和霓华说了一遍,说的口干舌燥,又饮了几杯茶,安慰她道,以这美人的姿色,浮罗必定不会太冷落她。 浮罗夜晚回的账上的路上,便看到了身材凹凸起伏的绝色美女人跪在自家庭院台阶上,面容艳极。 浮罗注意到画灵的时候,美人正低着头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停到了她面前,这个时候,浮罗走了过去,说话的时候,嘴角三分薄凉,三分似笑非笑,三分张狂,一分探究。“美人你是来自荐的吗?” 霓华听着他那屌炸天的语气,一副娇羞的模样,平时所看到的画本在自己脑中过滤了一遍,“听说了大王的威名,特地前来自荐,若是能达到大王的赏识,哪怕是一夜也是我的荣幸。” 霓华小心翼翼的观察浮罗,想看他的风流究竟是假的还是装的,眼看着他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看自己做戏一样,她深吸了一口气,愈发的主动了。 美人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她的身份自然是经过了三五次的检查,但是霓华还是继续陈情,没说完,她便被浮罗打断。 “你们两个,带着美人过去。”浮罗随便支了左右两个人,把美人接到自己的院子里。 霓华进了院子里看到蜿蜒而去路上遍地的瓣,香到有些刺鼻,她不知道他们什么爱好,很快的,她在屋里待了片刻之后,他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他一进来看到她,便饶有兴趣拥着她。 这美人果然不愧是霓华经过了无数次的加工打磨,完全是照着浮罗的心坎的美人一样的画着呢,浮罗果然对画灵一见倾心。 霓华看浮罗一来就直接的ooc,左右的话术却抵不过真实的无力,霓华真想把附在画灵身上的几分魂魄给扯开,她顿时没有控制好,面目出现了点扭曲。 浮罗面色一变,扯了她的衣服,把她往地上一甩。浮罗面上变换了几分之后,他看着美人躲在角落里哭泣,忽然笑了笑。 浮罗给画灵披了一件衣服,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出去。 然而,浮罗打开了自己屋子里的一道暗门,直接的拉着她往下面走着。 美人看着长长的甬道,浑身僵硬不敢动。 看美人方寸大乱,浮罗表情欣赏。 地下是个邢室,只看到布满血迹和刑具的一个暗的屋子里,忽然推开了一座石室,进去石室之后,浮罗忽然把门一关,整个空间只剩下了两个人。 霓华毛骨悚然的看着他,浮罗回过头来,阴森森的笑着,他拉着霓华的手,来到了一面墙的后头,一块砧板上,是一个不成人形的人。 剥了皮,剩下血淋淋的身躯被挂着,霓华控制着用力的挣扎着表情扭曲,无论如何都忍心不忍心的看下去。 浮罗拍了拍手,转过头来,残忍的对她笑,“我给美人看一出好戏。” 浮罗笑意微凉,时不时的触碰到画灵的肌肤,对画灵而言,是深入骨髓的寒冷。 于是不久之后,暗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他压着一个面目扭曲的美人。 时间一分一秒被放慢,浮罗笑着,让人在她的面前上演着一副人间地狱。 浮罗这样看着霓华一会儿,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霓华耳边传来了漫不经心却带着新血腥的杀气话语。“美人,不听话的都是这些下场,不管你是谁送过来的,只要你在我身边一日,你可要乖乖的。” 66.第66章 第66章 霓华还吊着一口气,耳边响着师父的声音,让她有一瞬间的有了靠山和底气,她想着昏过去,可一闭眼就是尸山血海,是浮罗……她怕耽误时间,于是她攥紧了师父的袖口,缓缓的又睁开眼睛。 她胡乱的将袖子的血抹去了,她惊魂未定,目光定格在了师傅那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她缓和了一瞬,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老道人的身上。 哪怕没有听众,老道人依旧不服输的炫耀着徒弟,他收到霓华十分冷漠的不安的眼神,顿时的举起了双手,“我是外人,我走,我走。” 霓华确认了没有外人之后,她缓缓的落了地,离了师父一步远,她忍耐的咳了咳,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师父,我从他口中探得了好几处地点和几个相关人物,我说给你听。” 霓华眉心的一点育出了一团白色的雾光,浑身发凉深深的寒气,那个白光消失的时候,司空枕看着霓华手里缓缓的化出了一个凝固着记忆的闪光球,撑不过去的晕死过去,叹了一口气。 他这徒弟,太拼了。 只是,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凝成一团光晕的雾团,他好像没教过徒弟这些禁术啊! 霓华昏睡过去后,司空枕便把霓华抬到了大妖的宫殿,玩起了灯下黑。 霓华再次睁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四面八方的寒气透过了窗渗到了她的骨缝里,她打了个寒颤。 空气中带着浓烈的妖气,她掀开了帘子,下了床榻,谁知往外头一看,像是坠入了另外的一个虚空。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奇的打量着宫殿里的装饰,像极了她在妖界的街市里看到的plus版。 这是一处大妖的宫殿,她没想到已经自己人打进了敌人内部,鼻子一动,听着外头传来的脚步声, 香气愈发的浓厚,不受控制的,霓华的脚步停了下来,一阵香风吹来,她抬头往外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了一个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的伤员。 霓华仔细的一看还怪眼熟的,是那一个坑了她一把的又救了她一把的老道人! 霓华看着老道人,暗恨着,新账旧账一起算,手中拽着的笔瞬间的碎成了两半。 但须臾,霓华又立马的冷静下来,淡定淡定,自己人。 霓华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很快明白过来自己被下了禁言。 她抬脚,却看到自己周边下了一道结界,她不知道此处具体是哪里,霓华又想起了自己晕死过去之前看到的师父,于是心底稍稍的安定下来。 霓华顺着老道人的目光一看,她才发现,不知道何时,此地的宫殿的暗处,竟然侧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个大妖。 大妖那低沉的声音如同一阵生冷的风,似贴着霓华耳朵灌进来,凉飕飕的,把她的骨头都冻僵硬。 霓华瞬间屏住了声息,小心翼翼的分了点心神观察大妖。 大妖穿着绣着龙纹云纹的大袖,几乎是及地的墨发,抬起头来时,他是一副腿苍白颓废,带着些风流的面容。 听到老道人对着眼前的大妖手链的喊一声“大王”,霓华眼神僵硬了一瞬,老道人究竟是哪边的人? 老道人投靠了某大妖?难道师傅被骗了,自己被卖了? 而且不是说大王不在家吗? 妖王垂着寒鸦色的睫毛,淡淡着瞥了一眼老道人,然后的眼神似乎若有若无的飘到了霓华那里。 老道人心里头一个咯噔。 就在众人十分紧张的时候,秦无双懒懒打了个哈欠,朝着不远处的塌上走去,一身宽大华丽的袖袍单靠在椅上,苍白的手指敲击的扶手,有一下没一下的。 老道人一脸狗腿子的模样,他擦了擦额头上细腻的汗,挤出了一个掐媚的笑容,“大王,这一场空城计倒是血洗了不少的叛徒。大王真的是料事如神啊。” 妖王秦无双又打了个哈欠,似是极为的疲惫。 老道人看秦无双没有反驳,一瘸一拐的走到秦无双身旁。 霓华静静的看着老道人路过了自己,她的眼皮一跳,那个老道人竟然被打残了。 她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角,后来声音慢慢的从近到远,渐渐的,落入她的耳中,只剩下了细碎的拼接不出来的词。 她紧紧的攥紧了灵剑。 秦无双重重的咳了一声,不耐烦的看着老道人,“听说你算卦一向很准,怎么没有料想到,你们有今天。” 秦无双眼神危险,此时,他的眼神准确无误的落到霓华的脸上,下一秒,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挥袖,破开了结界。 霓华面容一僵,往自己的脸上贴了一个传送符,速度快的像残影。 一瞬间,霓华身处的环境缓缓的消失,周围变成了翻涌的巨浪。 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 霓华不知道自己掏出的传送符把自己传送到哪了,但按照这里的距离来算,应该还是妖界的地盘。 扑面而来的灵气,所过之处碎成了碎片,霓华又将一个防水符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艰难的浮在海上呼吸。 霓华消失不见的片刻,秦无双看着空空如也又带着几分灵息的地方,转过头来看着老道人,“难不成还是条漏网之鱼?” “大王说的是。” 秦无双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有下次,后果自负。” 宫殿的门已经关闭,秦无双早已走远。 老道人十分晦气的看着秦无双远去的背影,“呔”的一声,他掀开帘子左右的检查了一下,最后循着那一道气息追了过去。 霓华昏死过去不久后,司空枕练将霓华安顿在此处的宫殿天灵地宝的养生,而剑一早早的便投靠了妖王,成为了他坐下军师之一,在大妖之间也有点脸面,计划照常实行。 然而,圣境被他们搞得一团乱麻,乌烟瘴气的正是被人捡漏的时候,秦无双突然回来了。 事发突然,众人还来不及做充足的准备。 秦无双一回来就大开杀戒,对冒出头来大鱼连带着虾米进行了一番血洗,老道人和司空枕将早已准备好的证据安到了大妖头上,让他们自相残杀。 然而,一片混乱中,老道人回过头来才发现他把霓华给忘了,他一想到这是好友的徒弟,想起了好友还在战战兢兢的干活,他心头就老慌了。 老道人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没想到还和秦无双撞了个正着。 老道人躺在在地上,脸色煞白,也不知道那小友有没有命活着。 霓华在海上颤抖着,随着海水冲击,尚且没有回过神来,便看到远处闪来了一道光。 ……司空枕刚将自己的人偷梁换柱,突然遇到了有一脸愧疚的看着自己的道人,他面色一变。 司空枕听着好友讲述了事情经过,他便想起了自己留给徒弟的那一道符纸传送的地点。“糟糕了,我徒儿现在受伤,不知道能不能过泯灭之海。” 而此时,身上已经划了几道伤口做药引的席延听说了师姐失踪的消息,他一下子收紧了手中的绷带,他抬头,阴森森的看着赶过来的老道人。 老道人一脸的心虚,“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我们赶紧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老道人看着小崽子的目光,有一瞬间似是被猛虎野兽盯上那般,莫名的让他感觉到发怵。 司空枕终究是记挂着自己的小徒弟,忍不住责怪好友,“剑一啊,剑一,你糊涂啊!” “泯灭之海。”席延将这几个字又念叨了一遍,脑海中一道光闪过,他看着司空枕脱口而出,“师父,我也去救师姐。” “你是个什么妖?”司空枕方平的脸上带着点好奇。 司空枕携着席延一路的携风带雨望着那片海跑去,路上,他听席延语出惊人的说道。“算是……龙?” 司空枕当即点头,“很应景。” 司空枕说完事后又想起来,他好像没有席延这么个徒弟,但不知为何,席延一开口喊自己师傅的时候,他又觉得很自然…… ………… 霓华再次醒过来的便感觉到脸颊贴着湿漉漉的东西,她闻着一道淡淡的却又带着熟悉的妖气,她睫毛轻颤。 席延看着怀里带着几分颤抖的师姐,眼神带着劫后余生,他指尖轻点着她眼角的泪水,放在口中。 是咸的。 她是哭了么。席延扯了扯唇角。 “不是,是海水。”霓华睁开眼睛边看着席延粘着自己眼边的水珠,往嘴里送,一脸十分变态的模样,她平静的开口打断。 看着他眼里各种情绪,她还闪过了点不安,“怎么回事?唉,妖王是提前回来了吗?” 是不是她提前动手杀了浮罗,浮罗死前特殊的沟通技巧联系上了妖王,才导致计划泄漏。 “师姐不必如此,我们本来也没有退路。” 席延说着卷了卷自己的尾巴,将她半圈在自己的怀里。 霓华不自在的动了一下,抬头望却隐隐约约海面宽阔,上面闪着一团微弱的火光。 看了看席延的尾巴,霓华怀疑自己中了墨菲定律暗示效应,流年不利。 师傅临走前给她的三大保命的法宝的传送符,结果一传就传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方,霓华看着席延在划水里滑动的尾巴,估计除了他,也没有人能去找自己了。 席延带着她一路的往岸边游去,随着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了,前方的海面上飘的,是死在海里的冤魂。 “这是妖界的泯灭之海,再往前走就是魔教的地盘,听说度过了这海之后,就是无尽渊,没有魔气的人,度过无尽渊,得废一身的修为,还好师姐,传送到这边缘。” 霓华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无尽渊。 上一世席延去魔界找魔尊投降,然后轰轰烈烈的背叛了修仙界,做一个无恶不作的魔修,便是度过了这一道海,废去了一身的行为。 霓华不知道为何师傅为她精心准备的去处,也定在了这里。 空气吹来带着腥气的风,一团阴森冷冷气的嘶哑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她转头暗淡的灯光,她看清了沉沉浮浮的和自己飘在海上的,除了席延,还有几个看不清人影的东西。 霓华看着时常浮现在海面上的冤魂,眨了眨眼睛,不想还好,一想莫名的觉得背后隐身是黏腻的,好像什么东西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克制着恐惧,拿起了琉璃灯。 “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霓华稳住了自己的心神问道。 “投诚。”席延踌躇着,眼神散了散。 霓华看着席延这脸色,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谁去?” “你?”霓华叹息,“你不行,我去吧。我叫师父帮我的画灵再修修补补,那样妖王也认不出来。” “师姐。”席延沉默了一下,尾巴往风浪中一拍,他低头着看着面色,露着担忧的师姐,缓缓的开口说道。“我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 自从见到了那个长老之后,黑衣已经很少的出现在席延身边了,他感觉到黑衣出了那一道深渊的裂缝实力非常的弱,除非在他命运关键的时刻才会出现。可是妖王回来的时候,黑衣在牢里的时候又出来了一回,他并不是傻子。 霓华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然而,这一分心,她又被灌了一口海水,冰冷的海水打在霓华的脸上,她也冷静了一会儿。 也好,每个人都有自主选择权。 随着离岸上越来越近,原来浓雾飘摇的鬼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泛滥着不知名的灵气的寂静的海水。 席延好不容易的把霓华卷上了岸,他们站稳了脚跟,抬眼放去,白玉推成的栏杆上有站了一排妖兵。 他们的修为只看到了浓重的黑雾,好像藏着什么不可说的东西,霓华眼睛动了动。 妖兵直接的掠过了修为看起来比较低的霓华,目光定在了席延还没有谁来得及收回去的龙的尾巴,“你们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快点交代,否则有你们好看。” 然而这只是客套话,妖兵说着,根本不等出霓华他们出手或者解释,直接的朝着他们攻击而来。 霓华瞬间都闪过身子,这边闹出了动静,想必外头收到消息的人很快的也会赶过来,到时候他们会陷入四面围攻的状态。 霓华看着黑压压的漆黑的天,惊魂未定的想着对策。 妖兵不断地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同时和他们贴的越来越近。 妖兵发出了反派的宣言,“今日到了我们这地盘,是鬼是妖都得死,你们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们的。” 腥臭的血迹扑面而来。 霓华眼神动了动,看着妖兵他们机械的动作,她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不好,他们好像不是活物。” “是守在这片海的亡魂妖兵!” 67.第67章 虐 第67章 虐 …… 青山绿水环绕的山之巅,胜似仙境,这里终年飘雪,踏进这里头,便能够感受到一道道无上的剑意。此处冰冷的不似人间居住之地,但是此处的灵脉,灵气非常的充裕,连这里的草木都比寻常的地方茂盛许多。 圣境的长老圣十一心情复杂的等候在圣境的门口,而是这一回,长老挺直的腰板的每日守在这空无一人的境地,然而,已经十分临近的圣境比试的时间,她竟然没有等到一个来圣境的弟子。 就在她打算向各大门派问责的时候,有一个重伤的弟子拼死的赶到了圣境。 那弟子伸出了一只带血的手,握住了圣十一的一节衣摆,告知了她真相。 这一届的前来圣境参加比试的弟子竟然全都不知名的势力给截了。 “岂有此理!”圣十一怒不可遏。 圣境自称为仙人飞升之地,在灵气匮乏的时代独掌着一条灵脉,某个程度上,甚至圣境之人自比为天道法则,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挑衅到圣境的头上。 圣十一当即下令,把重伤的弟子抬回去,没想到那弟子一抬头,冲他们露出的一抹诡异的笑容,在长老的面前自曝了金丹。 长老离的那弟子最近,首当其冲,圣十一重伤回去之后,大发雷霆,禀告圣境之主彻查此事。 而此时,外头也传来了圣女被劫重伤的消息。 听说修仙界出了叛徒。 这叛徒的还不是别人,是当世强者司空枕的首徒,九州上的战力榜之一,司长云。 更有甚者说了,司长云把圣女给劫持后,亲手把她打成重伤,以此来恐吓圣境信徒。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有证人,还有留影传出。 加上其他的前来圣境各大门派的弟子神秘消失,现在的修仙界什么传言都有。 圣十二看着传说中的留影,给了句公道话,“司长云这分明是护着圣女。” “可是我圣境圈养的妖物,回来禀告我说,司长云身上,的确有妖气。”圣十一收到了另外一份留影,是司长云服用千丝残毒制作丹药的留影。 越来越多的证据指证,司长云和千丝残毒背后势力同流合污,劫持圣女,残杀同门。 紧接着,圣境遭到了不明人士接二连三的袭击,走的还是刺客的路子。 圣十一和圣十二看着冲出来的七八个元婴高手,抹了抹鼻子里的汗,那神秘的丹药,竟然恐怖如斯! 按照正常的路径,就连圣境要喂养出一个元婴高手都要用够十几年,而且还要那人本身的有足够的天赋加上努力,与此同时,还要堆上各种灵丹妙药作为辅助。然而,这幕后组织一出手,不是金丹就是元婴高手,高手像烂白菜,简直是把九州的排出来的战力榜按在地上摩擦。 众人在彼此的脸色上看到了沉重,打起了精神来应对。 圣境正在商讨政策,其他门派收到回信,纷纷的派人前来支援,顺便找回失踪的弟子。 而此时,剑灵娇挣脱了围攻之后,和弟弟扮成了乞丐,正在赶往妖界的路上。 …… 寂朗月色,翠竹寂寂。 师玲提着灯了一路的走过辉煌的宫殿,顺着长长的甬道,走到了地下室。 众人拥簇之中,师玲就这么站在昏迷不醒的司长云面前,她未曾说话,但是周边无声的气场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她抬手整了整自己身上鲜明的刚弄出来的伤口,她抬头看了司长云,眼中的笑意没有达到眼底。 就在她靠近的时候,司长云突然睁开眼睛,他静静的看着师玲,开口淡淡的问。“师妹,是我们对你不够好吗?”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师玲愣住了一下,唇瓣扬了扬。“师兄这是何意?” 师玲站在他的面前,听他语调平静,她忽然又笑了,原来师兄他知道了,他是一直都知道吗,那么,他一路上对自己的照顾,是在做戏吗? 他的好师兄果然是非常的敏锐,那她就更喜欢他了,驯服他,让他当自己的狗。 “师兄你还不知道吧。”师玲拿着通讯玉在他的面前滑过,将着外头传的污言碎语念叨给他听。 “师兄,你说,现在谁还会相信你? 世人终究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 师玲谈起这些的时候,面上又端回平素那一方高冷不可侵犯的仙女面容,“我当着众人的面杀了你,别人也会说我在为民除害吧。” “你究竟想做什么?”司长云一脸隐忍的模样。 “师兄待在这里和我一起不好吗,偏偏要学那些伪君子一般的做派。”师玲看他一直对自己冷眼,索性也放弃了伪装,冰冷的手指点在他额头上的咒。 师玲看着司长云周身暴动的灵力,隐隐的有自曝的趋势,她毫不怜惜一下子一巴掌的拍了过去,瞬间的,她在手中截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手印,把手上巨大的封印往他身上一拍,瞬间的把他禁锢在了原地。 随即,师玲冷笑了一声,“在我们这里头,最多的就是求死的人,若是人人都如同师兄那么一般,那该多不好。” 司长云垂目,他并不是没有看到师玲对自己落在自己身上感兴趣的目光,而事实上,他只是想试探彼此的底线罢了。 师玲看着他执着的盯着自己的眼睛,问她一句,“为什么?” 师玲忽然笑了一声,她低头带着一点失落。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她的灵根资质都不好,靠传说中的勤能补拙维持着她天才的体面,而自己期待的东西,别人轻飘飘的得到了,外界都传她是天之骄子,圣道的宠儿,玄天派的掌门也非常的宠爱自己,门派上下将她视若珍宝。 而事实上,她只是司空枕的故人之女,她一直是记挂在师父的名下的无关人等罢了。 师玲和所有的人都隔着一层皮,很早的时候,师玲就知道戴着面具哄骗别人对自己好,久而久之,她都忘了真实的自己。 就如同,她身上先有光环,才有偏爱。 这让她愈发的丢弃不了在众人面中的面具,在得到力量之后,愈发的不舍得放弃。 就如同她自己所评判的,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她从来都是一枚棋子,区别在于,是在哪个棋盘上罢了。 “师兄想必不知道天生不能修炼的人,多么渴望力量吧。”师玲想着又忽然释然了。 “师兄肯定会在笑我不自量力。 可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师兄,你现在不过是阶下囚罢了,还是个千夫所指的阶下囚。” “你还可以回头。”司长云目光复杂。 “哈哈哈哈哈,师兄你好逗。”师玲难得的有心去逗他。 “师兄,这样吧,我带你回圣境,让你受众人审判,或许这样你能好受点。”师玲说着,将通讯玉那一些九州之内对他的审判词,一字一顿的读给他听。 师玲提着灯盏离开地下室,她望着长长的玉石铺满的甬道和两旁的明珠,天真的师兄还不知道吧,有关千丝残毒所有关的罪名,有一笔算一笔都会算在他的头上,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出气的人,而不是真正的看司长云真做了什么。 看吧,他回到了尘世之后,就会体会到人情了,那惩罚绝对比地下室里的十八道酷刑,还要更加的残忍。 师玲恶趣味的笑了。 ………… 空荡荡的大殿,阴冷,潮湿,昏暗。 妖王秦无双支着脑袋,他看着一个个走过来汇报的手下,百般无聊。 日夜不停地跨越了半个州回到了老巢,秦无双回来之后又兴奋的厮杀了半宿,染了整个妖殿半池的血,他静静的看着被留下来的最后一个大妖,透过阶下隐隐灼灼的光,他看见了盈盈灼灼的身影,是个很奇怪的女子。 毕竟,他身上的杀气未曾散去,前来汇报的大妖看到他不是舔着脸就是瑟瑟发抖,只有她,还有闲工夫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秦无双捏了个火,指尖催生了弱小的火苗,房间里亮了起来。 秦无双身上衣袍染红了血污染色苍白转着圈,他感受着身上极大的痛苦,他有一种想闭上眼睛休息的冲动,可他却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走向那女子。 秦无双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回来,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他回来。 那天,他从地下的甬道一直走到深处,他这一辈子风流无限,自认为没有觉得谁很稀奇,可是这地下室里,他却还是藏着一副美人图。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别人一辈子的终点就是他的起点,他的前半生自然是潇洒又风光,最风光的那会儿,便是他一生之死敌主动的送到了他的家门口。 不,任一秋那种窝囊废不配称他的死敌,那大概是任一秋人生中最想洗去的屈辱的时刻。 秦无双当着任一秋的面,强了他的妻子。 他把任一秋关在了地下室,任一秋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却一声不吭。 秦无双有时候午夜梦回,他还会记得地下室微弱的妖光下,发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记得那貌美无双的女子凌乱的墨发,记得那一双凄美而又绝望的眼睛,记得她光滑的下巴,和白玉般的脸颊上羞涩的血色。 他辗转在不同的地下室里,却始终画着同一幅美人图。 秦无双一恍惚,忽然又看到了阶下的美人,他低头看着她的时候,在那一刻,明明对方并不是善类,明明没有和那女子一点相似的地方,但是看着她低下头来时那带着些岁月静好的侧颜,秦无双忽然想起了那可怜的女子。 他一生风流无限,却也死不悔改。 “你叫什么名字?”秦无双原本散漫的目光慢慢的聚拢,淡漠的开口问道。 “宁毋。”女子望着他笑。 “以后,你便跟了我吧。”秦无双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的开口。 “遵命。”宁毋一言一行都十分的乖巧,配合着他那桀骜不驯的打扮,又违和又和谐。 回过神来,秦无双“嗤”的笑了一声,那一双金色的瞳孔漫不经心的又扫了宁毋一眼,他的宫殿里头何时有这样的妙人。 他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会对一个死去多年的美人念念不忘。 那时他年轻气盛,想要离开归墟,要求和修仙界划分地盘,也没怎么狮子大开口。 但是落到了自己手中的任一秋却冷漠又傲慢的的拒绝了自己,放弃了自己的妻子,并亲手将自己的夫人献给了自己。 其实,席家的大小姐素来有美名,当年自己表现出的不顾一切是假的,他曾为她的美貌所惊艳过,他表面讽刺着人,实际上算盘打的超响,本来想把她慢慢的收为自己的后宫,却还是放了她离开。 可笑的是,离开的时候,任一秋竟然还忍辱负重的求自己保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宣战,然而任一秋竟然以为是私人恩怨,而美人就是送给自己一觉解千愁的战利品。 可惜了,美人如此刚烈,没过多久便落得身消魂灭的下场。 他心里头终究是藏满了惋惜。 席姻死后,秦无双像是得了某种怪病,此后,他对形形色色的美人,很少提得起兴趣,偶尔一两个,也不过是应对发情期。 他忽然觉得有些讽刺,是真的讽刺啊,他独自一人的在饮酒大笑。 事隔经年,他真没想到有人牵线,竟然牵到了他的头上来了。 还是牵着他和任一秋的线。 秦无双顿时觉得有趣,他低头看着盈盈烛光下的宁毋,又忽然觉得无趣。 什么才有趣,厮杀才有趣。 和那些伪君子合作又能得多少好处,妖本身就是比修仙界的其他物种要修为高一些,强大一些。 或许他拼命的想赶回来,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宁毋走后。秦无双独自在阴冷的宫殿里,看着那一副美人图,脸上露出了一丝讽刺的微笑,“你死的可真冤啊。” 席姻生前被抛弃被虐待,被任一秋这种人渣纵容手下的人给残忍的虐待致死,可怜的美人死后还背负着一身的骂名。 他在席姻的身上留了一个妖息,他在她生命受到危险的时候赶来,可已经太迟了,为她收尸的时候,席姻已经面目全非。 他以为自己是个人渣,没想到任一秋更是渣中贱种。 听说席姻还怀了他的孩子。 孩子不知所踪。 或许他有想过找过那个孩子,或许那个孩子早就死了。 秦无双反思,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愧疚过吗? 不,并没有。 连凡人都知道,圈养家中的宠物,凡是见过血,必不能留。 他自比是恶人,也的确干了不少恶人该干的事,所以谁能够指望一个恶人有良心,能够悔过呢? 有的话,说出来的,是骗世人的吧。 68.第68章 看见自己 第68章 看见自己 …… 泯灭之海,霓华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刚用灵剑捅死的妖兵,忽然之间化成了一道灰烬,然后又出现了在原来的地方。 她往旁边看去,左边的刚被席延用妖力给杀死的妖兵被钉在了地面上,身上有好几个血骷髅,妖兵却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 右边的妖兵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却还要执着兵器厮杀。 他们这样的杀法,杀是杀不死的这些妖兵的。反正他们妖兵都已经是死去的亡魂,再怎么杀也不过就是多死了几遍。 这里肯定有灵力源提供给这些死后的魂魄,让他们守护在泯灭之海。 这些看不见的神秘的灵力,甚至连接着妖界的地脉。 霓华稍稍的恢复了点精神气,磕了几个丹药,接了个阵法拖住了他们,她准备带着席延绕过他们逃跑的时候,碰到了一层结界,她伸手触碰着结界,感受到结界磅礴的灵力,她拿出了传送符。 席延拽着她的手一紧,霓华回过头去,看到了妖兵们眼睛发红,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霓华手抖了一下,面对不同等级的传送要对应相应规格的传送符,天极的传送符,她只剩下了一张。 她总不能抛下席延走掉,她默默的吐槽着这狗血的修仙界就不能开个挂,而符箓只能一人一张的使用,于是她默默的把传送服给收好。 妖兵像磕了鸡血一样,虚弱的席延疲惫的带着霓华退回了海上,到了海上之后,妖兵又自动的回到了原位,用眼神瞪着他们。 他们一旦上岸,就会遇到这些魂兵喊打喊杀,每次妖兵的台词都不一样,但是他们像是不知疲倦一般。 霓华揉了揉太阳穴,漂在海上,后知后觉的问道,“我师傅呢?” 有一些碎片化的记忆告诉她,泯灭之海离着妖界的地宫甚远,跨越了大半个妖界,这么短时间内,席延不可能独自的过来。她师傅该不会来了之后又把她扔了吧? 霓华往结界外头看过去。 席延说,“师傅他帮你算了一卦,此处有你的机缘。” 霓华握着席延的手一紧,虽然师傅是大乘期,已经很接近天道了,但是她跟了师傅这么久,没听说过师傅会算卦呀…… 该不会被他那个该死的友人影响了吧? 一听就不是很靠谱。 她的命真苦。 而事实上,在结界的外头,司空枕看着天上翻滚的云层,心头也在不安,不远处,后头赶过来的剑一看着那隐隐闪动着光芒的结界,拿着卦象算了半天。 他们不能出手。 如果大能跨过结界,毕定为妖界感知,再怎么压制也会将气息泄露,尤其是妖王还发了疯的情况下,到时候很容易引起了修仙界对妖界宣战,妖界和修仙界表面上的和平共处了接近百年,如若贸然宣战,后果不堪想象。 老道人剑一拿着卦转了一圈,“你放心吧,你这徒弟命大的很。” “我送给我徒弟传送符是用了我一滴精血所绘制的空白之地,会自动传送到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竟是此处。”司空枕叹息了一声。 海浪上崛起的风浪仿佛是野兽般的怒吼,风声变成了清脆的鸣笛。 席延退回到了海上之后,他卷了卷尾巴,他看着一下子又变成风平浪静的海面,拉紧了师姐的手,温暖的触觉,让他一瞬间如至梦中。 她没有挣脱他。 霓华看着又回归到原位的妖兵,在海上泡久了,她身体开始出现了不适反应,看着乌云遮蔽的天空,她默默的吐槽,这辈子跟海就是过不去了是吧。 不过,她的确是听说过泯灭之海的一个传说。 黄昏逢魔时刻,海上的行人能够看见海上的神明。 修仙界对神明之说非常的信奉,曾经在明灭之海航行的妖出来之后传过不少的奇闻异事。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一说能够在海上的神明的指点下回去之后,修为大涨,一步飞升;一说能够在海上梦见自己的前世今生,从此规避祸福;又说在海上遇到了神女,结了一段金玉良缘;又说,海上看见了真龙现世,救世…… 传说中海上的神明是男是女的都分不清楚,完全看不出来是编的还是真的。 但这些魂兵就是最好的证明。 海面上突然刮起了大风,天空中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随着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 霓华抓住了席延一节鳞片,忽然滑过了手,最后抓住了席延的一节头发,“嘶”的一声。 霓华碰到了他湿漉漉的耳朵,席延不自在的别过了头,“师姐,莫急。” 霓华看他一副被调戏的良家人的模样,一瞬间以为自己是某种恶霸。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传过来,海面上掀起了巨浪,突然间,她脸色一变,他们看着遥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海面上,漩涡越转越大,龙卷风席卷着海水像一根擎天柱一样高从海上腾空升起。 漩涡中心的水流速度极快,周围的水流也十分湍急。 风浪卷过来。 “师弟。”霓华来不及挣扎,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卷了出去,最后将自己甩了出来,她看着那一袭尾巴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心里头像空了一块似的。 凉风吹皱了黄昏的海面,她只看到了海上放着点点的金色的凝光,她和席延冲散了。 霓华咬了牙,用了加速符,瞬间的闪现在未曾消失的风浪的面前,一缕风暴在她的眼前划过,她看到空中搅着许多的东西。 再一睁眼,霓华抬头看着眼前是一棵云木珍珠的树,风一吹,像是从海上一步步到达了春天,她踩着柔软的草地像是走到了云层上,她每一步都很小心,一片粉红色的瓣飘落下来,风从四面八方的涌过来,她低头看着自己,发现自己此刻变成了一个纸片人。 她冷到了骨子里,变成了轻飘飘的纸片人之后,她的视野完全都变了, 这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山,日升日落。纸片轻飘飘的重量让她随着风摇摆。 这是哪里? 霓华被吹到了树上,曲折的山路一层层的,山的路上开满了各种鲜艳的,走的时候太快,她摔了一跤,她立刻爬起来,头不回又飘到了下一处地方,真正走出那一片似是世外桃源一般的林,风雪静静的消失。她抬头,看到了熟悉的妖宫。 霓华趴在了窗边,一点一点的顺着窗就跳了进去。 她才发现,不知道何时,此地的宫殿的暗处华丽的塌上,侧躺着一个人。 她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大妖穿着绣着云纹的大袖,墨发用一只简陋的簪子挽住,那大妖转过头来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一张熟悉的面容的时候,浑身僵硬了。 这是一个大好的晴天。外头的光从外面透过来,可以照进地宫玉石铺就的地板上,照在了墙面上,分隔出两个天地,一面是光,一面是暗。 席延那一张妖异的脸比霓华在现实中看到的要瑰丽许多。他的侧颜俊美,下颚线线条利落,那一双幽暗深邃的双眸微眯,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她看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妖兵,手上粗鲁的压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霓华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她一抬头,很不幸的看到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这搁谁的身上不迷糊。 仔细看去,是她又不是她。 上一世席延入魔之后,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是在魔界吗,为何是在妖界地宫。 是她的记忆错乱了,还是眼前的一切是幻想出来的。 霓华听到了她的剑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最惨的是,阶下的她此时是被绑着架到了妖界地宫。 那时候她还有灵根时,她便已经见过他了吗? 而且这熟悉场景,越看越熟悉。 便在此时,霓华的脑海中接收到了铺天盖地的信息,一阵疼痛,她突然的啪的一声趴到了地上。 此时锁妖塔还没有塌,师傅还没有为爱牺牲,但是此时席延却已入了魔,被师傅直接的清理门户,把他赶下了山,废去了他的一身修为。 后来霓华听说,席延借助南音阁的名义,投靠了妖道,成为了妖王手下的一把手,后来妖王病重,不过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席延在妖界的权力几乎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而霓华就是被宗门送来投诚的一枚棋子。 霓华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忽然被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脑壳里搅啊搅,搅成了一团雾,很多她记忆中所认为的事情,和她眼睛所看到的有所出入。 霓华回过神来,看着围住手腕上的粗到比手臂还粗的铁链,和那个你手上背后贴着一个封印灵气的符,眼神定在了你手掌上指一个伤口上。 刚见不久的师弟一下子变成了妖王的得力助手,而自己成为了一个阶下囚,这反差,让她也缓了好一会儿。 “大人。”霓华听到了那个自己带着几份假情假意的喊道。 她瞬间尬住了。 霓华仔细看过去,只见席延的眼神灼灼的盯着“你”,眼里泛着青金色的光,似已经染上了烈焰与火光似的。 霓华听到自己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听说使者有很多的事迹,有朝一日,我也希望能像你一样为妖界的事业,添砖加瓦。” 霓华在旁边听着那一个像假一样的自己在阶下说的一番肺腑说,热血沸腾,说的感心肺腑,己欲落泪。 只是那演技终究是生涩了点。 霓华静静的看着自己。 那时他看着你的模样,就像是看着一个诡计多端的骗子的眼神。 诚然你是个美貌的女子,但他并不是虫精上头的昏人,况且你也不是那一种能够进行权色交易的那种人物。你擅长的那些技巧和那一些浮在表面上的真心实意,对于上一世在妖界这种浑浊的地方生存的席延眼中,不过是入流的把戏,成不了大事,总而言之,那时你浑身上下并没有对方看得上的什么优点。 但是他很耐心的听着你一番陈情,仿佛很感兴趣似的。 这个时候他静静的看着你,看着你能够拿出什么样的权利的砝码和他交换。 “我知道师父的弱点,如果妖王能够见我,我能够帮助他重新的对付我师父,不如带我去见见他,说不定他会感兴趣。” 他谈笑间点了点塌上刻着的精美的的纹理上,不答应又不拒绝。 你为了表诚意,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争先恐后的从那一道伤口流了下来,你滴着那一个血,指着天发誓,说要和门派恩断义绝。 他笑着看你做戏。 但是你的目的就是让他站在同一个阵营,他所拥有的优势便是你们方最缺乏的,如果那个时候他愿意站在你们那一边,事情就截然不同。 你下山的时候宗门告诉你,务必要感化他。 因为他才是能够将这趟浑水搅得最浑浊的不二人选,他十分感兴趣的目光使得你的心逐渐的平静起来,你看着他的目光愈发的坚定。 仿佛他要你做什么,你都会甘之如饴一般。 而那一刻,看着你火热的眼神,席延似乎愣了一会儿。 他是这般半信半疑的性子,半点亏都不吃,偏偏在你的事情上好像犯了些傻,总是对你额外的宽容了一些。 每次看着你的眼神,总觉得带着些情绪一般。 最后他看着你笑了笑,最终一言定了你的生死。“师尊刚清理了门户,你就过来自投罗网,师姐,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这话说的直白,又毫无余地。 你愣愣的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他看着你,听着你带着没有褪去的天真的眼神,又笑了笑,带着点几不可微的恶意。 一直旁观者“你”和席延两人之间互动的霓华,霓华也是愣愣的看着阶下天真的自己,她感觉到不可置信,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上一世宗门派出自己,就像是肉包子打了狗,主打一个,有去无回。 然而纸片人是脆弱的,地宫上的烛火吹了过来,霓华浑身有看不见的火光在灼烧着,她趴到了地上,纸片人落了地也是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偏偏此时殿堂上的席延的目光十分的敏锐,一下子的定在了霓华的身上。 69.第69章 错位 第69章 错位 “何人!” 纸片人霓华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便被一只手抓住了后颈,直接的捏了起来。 纸片人抬头看着席延一张放大的脸,瞳孔地震。 席延年少时候就已经是十分漂亮了,而此时的他更加成熟更加妖异,他眼角的一只泪痣晃动了一下,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但是或许是心情很好,他发现了这一个无意中闯进自己的地宫的,没有任何灵力的纸片人,他兴致很高把纸片人揣在了兜里,然后他又回到了阶下,静静的看着“你”。 他那居高临下的打量的目光,令你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 然而经历过他的一番敲打之后,此时的你心慌意乱,你低下头,浑身僵硬,明明想表现好,脑海中却还是一堆乱麻。 你正思量着该如何找补的时候,他却忽然朝着你自己一步一步的走来,更诡异的是,他朝着你笑了一下。 近在咫尺的呼吸轻轻地撩拨在你的耳旁,落下了一抹似有似无的温柔的温热。 你的眼睫不受控制的轻颤了颤,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去。 你又愣了一会儿,你看着他的目光清澈见底,又带着不自觉的呆傻。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你就这般莫名其妙的被他留在了身边。 纸片人在席延袖口飘啊飘啊,纸片人将眼神落在了你的身上上,纸片人霓华看着那一个上一世愚蠢的过分的自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是她,又只能是她。 因为诡计多端的人,总是和喜欢一眼见到底的人相处。 纸片人和他们的距离隔得很近,便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的面板,她看到了席延头上的标签,席延头上写着明明晃晃的写着反派二字。 除此之外,纸片人看过很多人身上形形色色的标签,霓华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些了,看着还一股熟悉,又有一股沧桑。 你收到剧本的时候,很多错乱纷繁的潜在的剧情线,每当这个时候,你可以和系统在脑海中叽叽喳喳的嘀咕,商讨着所谓的大计。 纸片人在听着系统同样带着点傻白甜的声音,又不自觉的带着点怀念。 你留在他的身边这期间,妖界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本该在你剧情线上作无作威的大妖,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席延废掉了修为,关押到了第十八层最底层的地牢。 席延心情好的时候,便带着你走过那一层地牢。你在地牢上看着作恶多端的浮罗一身狼狈的的时候。 席延望着你笑,他说,浮罗犯了错。 你问他:什么错? 他笑着看你说,浮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在席延只言片语的话语中,对浮罗好像有了些印象,浮罗放话说,天下美人皆入他怀,他要得到你。 上一辈子的你没有勤勤恳恳的的做实事,而是像师玲一样营造着玄天派大师姐的人设,得到了九州之内的许多人的拥护,赚足了名声,拥有了不少的美名。浮罗听说了你的美名,似乎曾放过话。 除此之外,席延为你杀过不少窥探过你的人,这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在席延眼里,似乎这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罢了。 你跟着他出了血腥的地牢,一声不敢吭。你小心翼翼的踩着他脚下的影子,冷不丁的看着他回头,而那时候,你正在和系统交流,未曾注意到他停了下来。 你撞到了他。 他亲昵的看着你,他低下头来,捡走了落在你头上的一片落叶。 纸片人轻飘飘的,从席延的袖口飘落下来,霓华以第三人的视觉,仰着脑袋,看着岁月静好的男女。 像旁观者一样,纸片人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命定的宿命感,这谁还分得清男主和反派啊。 你看着他的背影,也时常的有一种错位的恍惚。 人工智能第二代比起第一代动不动电人的系统好了很多,除了强制走剧情,你有许多的打卡刷任务,你通过打卡刷好感度以及营造自己,获得了许多的上好的功法,你的画灵便是从那些功法里挑出的,最适合你的。 但是那个时候你并不擅长画符。 席延在灯下画着一张张符箓,符里狰狞恐怖的划痕在空白的纸面上游走着,带着一些神秘又诡异的色彩,朱砂里那一抹鲜艳的红,印在了你的眼中,你好奇着看着那一张张威力巨大的杀符是如何成型的。 烛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突然转过来看着你,他告诉你,“你忘记了很多事情。” 你看着他笑,然后他又告诉你,你的记忆不好。 他便教了你许多你从未见过的术法。 他告诉你,“下次,别被人再抓住了,这样狼狈,真是丢人。” 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帮自己。 你看着在灯光下,他一字一顿教你写的符,微弱的灯光下映照出他俊美的侧脸,就像是你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的过节。 他叫你随意练习,便在书案上批阅着长长的奏折。 你好奇的看着他的书案,无意中,你打翻了茶瓶,捡起了一番书册,你看到他的书上夹了一片保持着原有的红色的杏,鲜连带着枝叶,仿佛刚从树下摘下来一般鲜活。 你看到了杏愣了一秒钟,是山上的那一株杏吗? 完整的一株杏被他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他听到了动静,看过来的时候,你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他笑而不语,好像心中藏了有许多秘密一般,那时候你战战兢兢的陪在他的身边,唯恐触犯到了什么禁忌,你和系统一起嘎吱了声,可是那一刻,你又鼓起了勇气去看他,忽然觉得他看着你的眼神清静了许多,眼中没有戏弄,没有爱恨,只留下浅浅的缱绻。 你鬼使神差的叫了他一声,“师弟。” 你喊出口之后,你因为刚刚的失态而带着些无措。 他浑身僵硬了一瞬,不可置信的看着你,盱眙他眼中的动情,仿佛又像是浮在表面上的冰风,冬天的寒风吹开了冰面,再看过去的时候,他瞳孔里什么都没有。 一片沉寂之中,纸片人仿佛掉入了一个梦境。 眼中有一个场景徐徐的在眼中铺开。在落满雨的山上,你总是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裳,墨色的长发总是散了一地,你会穿着莲色却带有金色边裙,会戴着一个散金莲的簪子。 挽好的头发上,一颗流苏总是若有若无的撞在他的眼帘。 山上开满了杏,杏争先恐后的探出头来,风一吹,会有红杏温柔的落到你的头上,你似乎站在青石街上等人。他能感受到你们的距离很远,但你回头的时候,会对他笑得很好看,如同初晨里的一滴露水滴在心头一般。 等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你突然怔原地,你走到了他的书案上,手里紧紧的捏着他那一张张偷偷的为你画的祈福的符箓。符箓的背后写了些字,赠师姐。 祈福么? 这感觉很玄幻,就好像是亲眼看到了一个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杀手皈依了佛门。 他竟然在为你祈福。 而你们之间,本该是死敌。 你是被人封印了灵力之后被抓进来的,你被屈辱关在笼子里的时候,准备被人练成丹药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以为自己完了,但求生的意念让你鬼使神差的喊出了你和席延的渊源。 有许多人进入妖界刺探消息,最后成为了牺牲品,你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有一刹那,或许你懂得了什么,但是随即的又摇了摇头。 过了不久,你终于取得了他的信任,这表现为,你在地宫下终于找到了被困住的男主。 你看着男主司长云的目光,满是心疼,因为那个时候,你对男主付出了诸多的心血和感情,世人皆爱温润的公子。 少年的司长云是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后来司长云遭遇了不测之后潜心的打磨,十年后,那敛去了锋芒的男主身上有一种内敛的气质,对于你这种刚出社会的清澈的大学生来说,见之十分着迷。 你看着司长云头上的进度条,此时你的攻略进度已经是85了。 你看着司长云很开心,眼里的欢喜要压抑不住。 席延看着你眼中流露出的真情实感,目光冷漠了许多,许久,席延冷笑了一声。 “你也不想……” 纸片人霓华又从席延袖口飘了出来,纸片人扶着额头,已经替席延补全了这句话了。 “夫人,你也不想让他失去性命吧?” “夫人,你也不想我们之间的事情被他发现吧……” “夫人,你也不想……” 席延攥紧了你的手腕,在这段时间,你跟在席延的身边的学习的很快,你很快的便收敛了情绪,你咬着唇瓣。 你眼神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的波澜,席延很满意你的表现。 于是席延十分大方的放了你的师兄。 他带着你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望着你的眼神,带着势在必得。 你越过司长云走过去的时候,头上珍贵的珠翠在你转身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碰撞的声音。 最终,你还是回过头去再看了司长云一眼,又看了司长云一眼。 男主司长云望着你的眼神,仿佛你和席延之间进行了什么权色交易,十分的隐忍的看着你。 席延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他很快的回过头来明明望着你笑,眼神却是赤裸裸的恐吓着你。 那时候他就像是棒打鸳鸯的那一个棒。 一连着好几天,他并没有去见你,而是去埋头处理着妖界的事物,自从妖王秦无双病了之后,席延每日的给妖王服用一些见不得人的丹药。 而妖王也跟神经病一样,看着席延诡异的笑,笑容温柔的有些渗人。 两个神经病终究是席延最胜一筹,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终于死在了沙滩上。 纸片人探头探脑的从席延的袖口里伸出了一个脑袋,偷偷的看了妖王一眼。 秦无双看起来已经时日无多了。秦无双随意的和席延交代了一些事物,勤勤恳恳的,仿佛他们两个关系多好的一般。 席延听了一会儿,便不耐烦把刀给架在秦无双的脖子上,秦无双身上很快的见了红。 秦无双的声音,终于戛然而止。 回去之后,席延一个人提着灯,走过了长长的廊道,地宫里幽暗的光照在了席延的影子上。从心神不宁的席延的衣袖掉落下来的纸片人霓华快速的跟了过去。 纸片人这么的轻,席延还是一下子注意到了,他一下子捏住了纸片人的后颈,把她提了上来,又放回了自己的袖口。 纸片人霓华望着灯光下杂乱无序的堆叠的一件件的信件,无心处理公务席延又拿过了那一只被你遗弃了的杏。 席延轻轻的看了鲜活的杏一眼,眼神温柔仿佛不是白日里头那一个杀伐果断的杀神。 席延看了一会儿,眼神带着点温度的看着纸片人,然后把它一起夹到了书里。 纸片人安静的躺着,仿佛没有灵魂一般。等席延走了之后,纸片人又从静静地推开了书页,定格在了一张大大的字上,转头追了过去。 …… 你们相安无事的相处了一段时间,不久之后,妖界举行了一届盛宴。 而那时,你经过了诸多的调养,恢复了修为,你和席延盛装出席在妖界的盛会上。 周围的人推杯换盏,你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席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穿着他为你准备的华美的衣裳,梳着复杂华美的头发,带着华贵的的珍宝,你站在妖群中,和整个妖界格格不入。 席延静静的看着你,底下的各大妖怪支支吾吾,对无一敢吭声,去反驳些什么。 也就是在一场宴会结束,你听到了一场消息,妖王死了。 听说妖王秦无双是被刺杀而死,而凶手竟然是秦无双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宝贝情人,宁毋。 一介大妖,死的狼狈又随便。 妖界到处通缉宁毋。 后世有许多人都乐于编排这一位赫赫有名的妖王秦无双,他年少时候的荒唐风流,却也为妖界开阔疆土,立下了许多的汗马功劳。但也因为正是如此,修仙界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妖王秦无双死之后,九州动荡不安,他们都在猜妖王死后,妖界会就此动乱,或者,在妖魔两界享有声望的席延会借机上位。 70.第70章 业火 第70章 业火 秦无双死之后,九州动荡不安,他们都在猜妖王死后,妖界会就此动乱,或者,在妖魔两界享有声望的席延会借机上位。 而实际上,你和他在院子里赏品茶,闲情的像是没事人一样,看妖界最著著名的妖在林里纵情的歌舞。 几朵灰色的薄薄的云萦绕在柔和的月光下,晚风下,你手里稔着一朵,折了半枝,月光滴落在掌心,你看着那一片片掉落的瓣,你不自觉地又转过头来看着席延。 在庭院里的席上,他支着着脑袋,他的指尖摆弄着一个活泼的纸片人,纸片人在他的指尖上窜下跳。 他那一双幽暗深邃的双眸微眯,似乎是察觉你在看他,侧头看了过来。 他静静的望着你笑,“你不是想要对他献殷勤吗?可惜了。” 那时候,妖界大部分的权力掌握在席延的手中,席延对于妖王秦无双的死十分的漠然,连发丧都没有发。 他骤然的对你发难,你有一种毛骨悚然的不安。 那时候,你没有从来没有见过妖王,更不知道妖王秦无双和席延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要不然你一定不会跟着他们吐槽,为秦无双如此淡然的死亡而感到惋惜,而是诅咒他不得好死不入轮回。 但是你懵懂看着席延此时平静的笑容,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可是在那一刻,你表现的又却十分的平静,好像平习惯了这样喜怒无常的他,又或者因为,你知道此时,已经是离别的前夕。 “以前都是我有眼无珠,现在我知道你比他好。”你已经学会了如何的阿谀奉承,好听的话像倒豆子一样倒给他听。 你指的是妖王,但是那一刻,他竟以为,你是对他表白。 席延悄悄的偷换了概念,并且愉悦的看着你,笑了。 他好心情的拉着你的手,带你走到了林的深处。 他为你在整一个的院落,栽满了杏,杏是有时节的,但是他园中的杏用了妖界的地下灵脉的灵气来滋养着,这些会永远的盛开着。 他给你布置了一个庭院,和你在山上居住的并无差别。 你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有一瞬间想到回到了玄天派的那一座山上,你恍惚了一瞬间,先一步的松开了他的手,向前一步,推开了那一扇门。 你推开门,看着园楼里的熟悉的一景一物,有风吹来,翻动了几案上的那一本旧书,你走过去,看着书上的熟悉的封面,真实的仿佛幻境一般。 你忍不住的拿起了书,翻了翻,惊讶地看到了上面有自己的字迹,你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他却笑着的摇了摇头,开口打破了你的幻想,哪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个一模一样的阁楼呢,他自然是做不到的。 是的,自从你向他投诚了之后,他就暗中的策划成把你在玄天派的那一座阁楼搬到了此处。 那时候你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回去玄天派之后,面对着突光秃秃的山的,干枯的水,被挖走了杏树的没有人去填埋的大洞,你的感动一下子化成了灰烬,对他怒目而视。 你佯装生气,甩下他走了。 他便不紧不慢的跟在你后头,推开窗去,你看到了院子外头落了几株杏的瓣落在了窗上,连窗口对着杏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你终究是叹气了一声。 他此番的一番表态,你也可以从中窥探到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你自己自认为的要沉重的多,由此你感到有些不安。 等你确定了师兄的安全之后,你开始策划如何的离开他。 你们都在等一个机会,你在等一个离开的机会,他在等一个向你表态的机会。 你们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各怀着心思。 你的这个机会你很快的就得到了。 秦无双死后众妖群龙无首,但是不久之后就被众人推出了一个人物,是一个妖界的新贵,狐妖。 狐妖有几方势力,拥有众多的拥护者,但是因为貌美实力又不够出众难免的有些不服,表面上相安无事,然而此时不少的势力,却也在暗中谋划称王,私底下在自相残杀。 狐妖打算称王的时候,不少的妖魔鬼怪人特意的赶到妖都,都看一场热闹。 每日,席延的府中大妖络绎不绝,他们都费尽了手段来拉拢他,席延却一笑了之。 那一日,狐妖特地的精心打扮来见席延。 或许,这并不是狐妖第一次来见席延,但却是你撞见的第一次。 你遥看着你院落里头的杏,又转头看着林里的百鲜艳的种,你便在园里又摘下了一朵开的瑰丽的,静静的看着庭院里他们两个的身影。 狐妖遥远的的和你对视了一眼,你冲着她笑了一声。 夜晚的时候,你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幽香,美貌的狐妖朝着你走了过来,她静静的看着你说,她能够帮助你离开。 你知道你的存在会碍了许多人的眼,你知道明明你并不是被囚禁在这里,但是你看着狐妖眼中熊熊想将你取而代之的野心,你笑着说,“好。” 或许,你本来就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的良善。 这一日,很快就来临,妖都人为的制造的了一场大乱,不少的妖物在街上好端端的走着,就突然发了狂,灵力暴涨,紧接着就失去了神智,开始互相攻击行人,街道上一片血腥混乱,无一幸免。 偏偏那一日,席延的府中走了水,一片内忧外患之中,你跟着狐妖接应,走了出去,你抬头走看看着外头乌黑的天,脚步顿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你离开了他。 狐妖使人为你换了容貌,你穿上了布衣,走到了一片混乱的街上。 有人推了你一把,你触摸到了颈肩冰冷的刀刃。 你若有所感,却没有任何的反抗动作,对方惊愕于你的乖顺,你对着对方诡异的笑了一下,很快的便消失到了原地。 狐妖终究是算漏了一环。 而你也终究猜错了狐妖的心思,狐妖不是放你出去好取代你的位置,狐妖是想拿你威胁席延。 纸片碎在了半空,最后消散,空空如也。打算害你性命的那个小妖错愣了一下,到处的寻找你的行踪。 你听着空气里传来咒骂的声音,在屋顶上趴着,笑着愉快。 很快的,有另外的一堆人马来找你。 而此时的你和玄天派已经接上了线,你本该走的,但是你看着街道上未流干的血迹,和那一张张惶然的又惊恐的脸,你的脚步顿住了。 妖界的动乱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些妖已经恢复了意识,此时,有一直受伤的妖拉住了你的脚,绝望的哀求道,“姑娘,救我。” 你的脚步钉在原地,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迷茫,人修的命是命,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说不清楚为什么,最终却留了下来。你用通信玉联系了师兄他们之后,便隐姓埋名地留在了妖都帮助他们维持秩序,给那些受伤的妖治疗。 妖都的那些大人物在一番争斗之中,身死的那一方大妖破罐子摔破地将千丝蚕毒的药方流入了市场,许多不成熟的烈性的丹药被人恶意的播撒在空气中,最终害了许多无辜的妖物性命。 你在医馆安置了一段时间之后,令你感到奇怪的是,此后,你很少的在众人的交谈中再次听到席延的消息了,而他也再也没有找过你。 你只听说过那一个狐妖在动乱之中,被人给错杀了。 和妖王一样,狐妖死的十分潦草。 但这一切,好像与你无关,你看着外头的天空,又有些怅然若失,早些天席延还敷衍的找过你,但是后来,你和他便彻底的断了联系。 很快的,狐妖下了台之后,实力强悍的虎妖上位,称了妖王,而虎妖凭借着就是平乱了此次妖物暴乱的功劳上了位。 众人敢怒不敢言。 但实际上妖物暴动的解药,是在药人的身上。 你不知道的是,他没有找你,是因为他无力找你。 他倒在了血泊中,眼前触碰到的,是你的画像。 席延袖口的纸片人跳了出来,纸片人霓华的脚触碰到了血水,看着席延放大的苍白的面孔,心里头忽然涌现一种道不明的哀伤。 席延作为一个最大的行走的药人,他被左右的人背叛,又割了一晚的血。 “你在难过吗?”席延背靠着灰白的墙,他看着纸片人揪着他的袖口,左右着摇摆着,不知为何,他看着纸片人脸上快哭出来的表情,愣了一会儿,他脱口而出的问道。 说完之后,席延又摇了摇头。 “师姐最擅长画灵了,这世间鲜少有与画灵能比肩的术法,你长得这般粗糙,你是师姐,不要的画灵吗?”席延喃喃自语的说道, 在纸片人不满的抗议声中,席延又把纸片人拢到了袖口。 纸片人霓华看着席延手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她想起了这一世,师兄在席延身上放的血,想起了在海上飘零的时候,她握紧了他的手,摸到的他手上没有消失的伤疤。 席延被背叛的时候,纸片人看着他明明有反抗之力,却选择了妥协。 那些人振振有词的告诉他,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可霓华从来不认可为了众人而牺牲一个人。 他也是人,他也会痛的。 纸片人难过的想要流泪,但是霓华发现自己变成了纸片人之后,她是没有眼泪的。 她贴了贴席延的脸颊,想要安慰他。 霓华陪着他等天亮,又等到了天黑,看他又拿出了那书中的保存的完好的那一株鲜活的杏。 席延轻轻的叹息,“春天要来了。” 席延恢复过精神气的时候,许多事情已成了定局。 好大喜功的虎妖称王的那一日,大摆宴席,说是以酬天下的宾客。 那一日妖界有点名气的人物都收到了请柬。 你怀了某种道不明的心思,悄悄的到了席延的府门的附近,你披着面具,看着他府前紧闭的宫门缓缓的开了一道口。 青檐黑帷四人抬暖轿低调的走过清清冷冷的的街道,暖轿雕纹缕,帘幕紧遮,前后重兵把守,气势端严。风吹过帘幕,你看着席延盛装出席,你看着他一身黑色云纹里的衣裳和那一张冷漠的一张脸,同许多妖一样,你目送着他盛装出席的离开。 虎妖称王那一日热闹的很,宴会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往来的都是些大妖,推杯换盏之间,大家表面上其乐融融。 突然,在虎妖推出了它研制的最新丹药的时候,在宴会的气氛到达了高潮的时候,天空落下了许多的火苗,火苗落了地,成铺天盖地的趋势席卷着来。 众人想要扑灭,却怎么都扑不灭。 是三界的业火。 实力强悍的虎妖的位置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他首当其冲的受了伤,惨叫声经久不绝。 人群中有一只大妖身上着了火苗,到处的乱跑乱撞,最后在一片尖叫声中,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实力强横的大妖被烧了一大片的皮肤。 空气中传来了烧焦的味道。 此起彼伏的呼气声中,妖群中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天罚,是天罚!” “快跑啊!” “救命呢!” “火,火,火。” 那一日,妖宫突然腾空而起三界的业火,烧了妖都的地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 巨大的结界晃动着,连带着整个天地都在晃动,不知是何人做的局,将整一个参加宴会的人都被困于一个巨大的结界当中。 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 里头的惊恐的叫声惨叫声围绕着,光是听着都令人心惊胆战。 业火来的猝不及防,所有的人就像一个静态的电影一般的,被定格在了原地,所有的动作慢慢的被放慢了,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人间地狱。 有的妖趁机的开始进行了自相残杀,血液溅在衣裳上,开出了一朵深色的…… 有的精通阵法的妖开始想着如何破了结界离开…… 有些深知地宫结构的妖,趁机的偷偷逃跑…… 眼到之处,皆是一处乱象。 明明到了生死关头,大家却依旧互相猜疑,互相防备。 席延看着熄灭衣裳摆上的火苗,他眼中映着漫天的火光,亦是经久不息。 71.第71章 妖都 第71章 妖都 此后很久,有人踏进那妖界的最繁华的都城,走过最巧夺天工的宫殿的时候的,在那留下了灰烬的玉石铺陈的地阶上,恍惚都能够听到空气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惨叫声和求救声,那声音激烈的又经久回响,令人毛骨悚然。 黑云笼罩着笼罩的天空,在扑腾而下的业火中,巨大的结界看上去像是一层薄的纸,在怒啸之中危危可及。 而你就站在结界外头,感受着那同样的地动山摇。 你随着众人看着三界的业火如同天罚降临人世间一般,你不禁的在沉思,这世界真的有天罚吗? 不,不是的。 这般的业火,一定是人为。 你不敢去猜测是谁,你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地握拳,收紧,指甲陷进了皮肉里,耳边有声音高高低低地回响,你在恍惚中,又仿佛看到了他的面容。 你不其然的想到,席延会死吗? 你的脑壳像是被人用什么搅动了一番,生生的疼着。 他在结界里面。 你只要一想起这个答案,你觉得就好似路过了三月的寒,四面八方的风透过了骨头缝里。 你回去了之后,浑身发冷,辗转难安。 业火烧了宫殿整整三日,你甚至不敢想象,他还会活着。 你亲眼的看见席延走进了那个宫殿。 你头脑一片空白,你便想尽的办法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 那时候,你刚学了几招帮人安魂的术法,所以你便在医馆上帮掌柜的安置那些经过暴乱之后整个精神错乱的那些妖物。 又一日,看着院子里的这副场景,看着那些经过了一番医疗之后走出了病痛的妖,你靠在门槛上吐了一口气,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你告别了掌柜的挽留之后,独自离开了。 而被你医治的小妖的看着你的背影,突然跑过去拦你。 同伴捅了他才回过神来,你皱着眉头看着他。 杏眼桃腮雪肤,乌发芙蓉面颊,就算是伪装成妖物,你也有一番动人的面貌。 他看着你,不敢和你对视,却低着头和你说了一句,“谢谢。” 你自然的对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你的步子迈的不快,隐隐约约的听到后头交谈的声音。 “你喜欢她呀。” 那小妖有些结巴的否认,“别,别……胡说。” 他突然涨红一张脸,各种慌张解释,众妖笑而不语。 你脚步静静的顿了一下,回过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打闹,你想起了那小妖眼中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神,你笑着摇了摇头。 走过门槛的时候,你忽然心头跳了一下,低头,你看着不远处,在许多遮风挡雨的堕落的棚子里头,你目光落在了那些十分的落魄的蜷缩在角落的那一行人身上。 往来许多行人,大家都很匆忙,无暇关注棚子里究竟有谁等待无处可去,或者又出了哪里乞讨。 你和许多人一样,就这么平常的路过,便在这个时候,你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打量的目光,你皱眉的,往人群中看去后,发现什么都没有,你并没有在意。 第二天,你又来到了,你路过了这里,你忽然的又感受到了那强烈的过分的目光。 而这一回,你终于注意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你看着他以长发覆盖住面容,你看着他维持着和吉日前一样的姿势,如果不是他的目光,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死了还是活着。 你看着他,你鬼使神差的走过去观察他的时候,那道身影忽然微微的动了一下,似是想要起身,但是手臂上支撑了半部身体再度的落下来。 你视线扫过了周围落在他的身上那毛骨悚然的目光,你不知道他死之后会被人提去做什么,出于一种同理心,或者你有一种心里的强烈的直觉,你不能不管他。 你不知道这一离开之后那个人能不能撑到明天,所以你做了决定之后,果断的朝他走了过去。 视线昏暗,你只看到他裹着脏乱的衣裳,衣裳灰暗的带着点灰烬的痕迹,仿佛被烧毁的一般,你看着他如山一般的身躯,凌乱的长发,你的心,跳的有点快。 “你还好吗?”你半蹲在他的面前,呼吸不自觉的放轻了点。 那人动了动,没有说话。 但是他看起来并没有敌意,你接着说道。“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你的话音刚落,对方猛地抬起头来,在他凌乱的长发中,你看到了半面烧伤的脸。 你看着纵横恐怖的伤疤,有些毛骨悚然,不过很近很快的就冷静下来。你看着他另一半完好的却和席延没有半点相似的侧脸,你确定没有见过这张脸。 不知为何,你还是看着他,怔怔的问道,“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但你不认为他是哑巴。 他看着你那眼神,一闪而过,分明带着许多复杂的感情。 于是,你语气顿了一下,然后非常坚定的,再次的问了一遍,“你要跟我走吗?”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能够把自己的命交给素不相识的,或者是昔日的旧敌呢,只有等死而不想死。 他声音沙哑的,开口说道,“好。” 你听到他与你猜想的截然不同的声音之后,你望着远处已经化为了灰烬的妖宫,你在猜想,他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吧。 席延呢,他有逃出来吗? 还是,这人,就是他。 他看了你一眼之后,身体僵硬了一瞬,垂下了头,仍然没有说话,你耐心等了他几刻钟。 你轻叹了一口气,打算起身去扶他。 你刚站起身,他看见你的动作,忽然之间,他激动的抓住了你。 他的一只手抓住了你的脚腕,几乎力度大的要碾碎了你的脚踝。 疼痛与惊吓袭来,你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一副被遗弃的眼神,你才发现,在你等待的几分钟里,他以为你在后悔,而你现在要遗弃他。 你最终无奈的扶着他,带回了你在妖都临时住的家。 你触碰到他冰凉的肌肤的时候,他整个人颤抖了一下,低着头,他又蜷缩住了。 你完全无法想象,眼前的人,是席延。 可是你控制不住的去猜想,就是他。你心头不断的在期盼着,逃出来的是他。 你回到了屋子,那是一个小院子,推门进去了之后荒芜的野草,你来到妖都落脚之后,没有来得及清理,房间一进院,只有一张破烂的木床,但是房间被你整理的干净。 你扶着他进去休息。 你想起了你来妖界的时候,师父给你的一颗“还魂丹”,你看着他,准备检查他严重的伤口,你想扒开他的衣服,他却制止了你。 他盯着你手上的还魂丹看了很久。 “这是给我的?” 你点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须臾,他想起了他从出门至今,你从未问过他的姓名,也未曾盘查过他,他不由自主的问到,“你是对谁都这么好吗?” 你听到这里,脑海中此时闪过一个声音:“是别的妹妹都有,还是单独只有我一个?” 你忽然“扑哧”的一声,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你在笑什么,带着些傻愣的看着你。 你没有给他具体的答案,轻飘飘的说道,“你猜?” 你扶着他在床边坐了起来,给他倒了一碗茶水。 还魂丹可以医治世间一切的疗伤,你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修仙界稀奇的丹药。 然而,他伤的太重,却不能医治他,还魂丹能够让伤口愈合的看起来像是医学奇迹一般,但是无法治疗他这种级别的内伤。 他身上的伤受得很重,经脉七零八落的错位,整个灵俯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没有一丝的灵气。 你有些心虚的收回了把脉的手,你只会一些粗糙烂制的一些医术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咒,你并不会怎么医治这些大伤,你十分的伤神要给他请医师来看病。 于是你掏空了灵石。 没想到,他却不领情。“你不用费心,没得救的。” 他的声音刻意的调整过,压的又低又轻,乍一听,还是名副其实的烟嗓。 所以,他现在很平静的接受自己沦为废人了吗? 你忍不住的又朝外看着远处的妖宫,能进那场宴会的都是些大妖。 你一直不确定是不是你的小师弟席延,但是你却鬼使神差的对他好。 这些天来你诚心的待他,他被你打动了,并主动的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他称自己为阿离。 是无名无姓的孤儿。 他看起来很诚心,又很敷衍。 你暂且的假装自己接受了这个说法,直到那一天,你睡不着,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提着灯,晚上你顺着一墙之隔,悄悄的来看他伤口的时候,你看到了他因为疼痛露出了半截妖身的原型,你默默的退开的地方,观察着他。 你曾经不止一次的看见过席延的原型,你看着自称阿离的家伙拖着长长的蛇尾,盘踞在床上翻滚着,漂亮的鳞片黯淡无光,整个人泛着些血腥味。 你又心疼又好笑。 师弟席延一直是个很骄傲的人。 这人不能说和露出原形的席延长的一模一样吧,那这也有八九分相似。 你不知席延用过何等手段骗过你的,但你默默的不拆穿他。 白天,你又把他当做了萍水相逢的人,默默的扮演着一位好心人,给了更多的丹药给他疗伤。 一旦有了确定的答案之后,你再观察他的时候,发现他对你的所有的抗拒,竟然是欲拒还迎。 偶尔天气好的时候,你携着他出去外头热闹的妖市里走动,他看着阳光,似乎很不适应,想要往角落里走,你拉着他的手,走到了人群中。 妖界经过了此次的动乱之后,许多的毒瘤被清除干净,乱是乱了些,但是妖界的千丝残毒从根源上便遏制住了它的发展,长远来看是好事。 许多大妖没有经历过那一场动乱,但走过那一处妖宫的人都对此望而却步,对于妖王这个头衔反而没有这么执着,他们个人经营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井水不犯河水,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也都相安无事。 你停在了一处一商店铺,望着他欲言又止,你不确定是他。 但如果是他的话,他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三界的业火,这和他亏空至尽的灵脉到底有什么联系。 你和他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因为书中的剧情点离你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更神奇的是,书中并没有这一段。 你闲时的时候,便陪着他看日升日落,夕阳又一次的照着亘古不变的路径落下来的时候,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你看他伸出了指头,看着他袖中的纸片人滑落在了几案,看着宝贝的护着那一个活灵活现的纸片人。 你侧过身去凑近了他,粘起了纸片人的后颈,纸片人冲着你龇牙咧嘴。 你笑了一声。“很有趣的东西。” 纸片人跳走了,你追了回去,突然,屋内传来“咚”的一声,你赶回屋里的时候却发现席延倒在地上,见你进来,目光直愣愣的看着你。 他的目光带着点紧张,好像生怕你顺走了他的纸片人一样。 你笑了一下,却听到他问,“阿萝,这是……你的东西吗。” 你愣了一会儿,摇头否定了,却又点了点头。“好似和它有些渊源,但不是我的。” 席延似是如释重负的侧躺回去,悄悄地弯起嘴角笑了笑。 纸片人却读懂了他话语中隐藏的其中的含义,她直愣愣看着你,又转头看着席延,表情带着些难过。 受伤之后,席延的身体时好时不好,有时候病重的时候甚至要在塌上歇息,你看着几乎沦为废人的席延,也是于心不忍。 席延的身份尴尬,不是人,又不是妖,完全就是在修仙界里骑士练之中最低端的,如果完全没有灵力,一旦离开你之后,他少不了被欺负。 头脑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实力为尊的修仙界,完全没有实力的话,一定会沦为最惨的下场。 为了让他能够重新修炼,你联系到了师傅,费了不少的功夫,隔三差五的喂了席延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或叫着他修炼某些不知名的功法,总而言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他多少也有了些灵力,勉强也成为不入流的修士之一。 你看着他在妖都慢慢的独立,你在妖都也收集了不少的情报,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师门联系你,你该回去了,你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带他回去。 后来,你叹息了一声,决定把他留在了这里。 72.第72章 第72章 妖界有灯节,你陪着他去妖都看了最后一场烟。 热闹的川流不息的行人,拥挤的街道,你和他靠得近了些。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你抬头,看着星火拖了长长的尾巴,在空中留下了印记,美丽的绽放在了灰暗的夜空,急促地绽放着。 绚烂到极致的焰火,你眨了眨眼,感觉人生也似一场烟。 你听到他喊你的小名,语气带着郑重,又带着些缱绻,“阿萝。” 席延告诉你他叫阿离,你便笑着告诉他,你叫阿萝,你哄着他叫你“阿萝姐姐”,但你从未他叫过你。 此时,他轻轻的开口,明明一个寻常的小字,被他这么一叫,你的心尖忽然颤了一下,仿佛心尖的某一根弦被轻轻的撩动着,你转头看着你的认真的侧脸,你觉得似曾相识。 你想起了某一年,你们下山后除魔时,也曾路过一场烟的盛景,你正想开口和他说想些什么,最终所有的话被你咽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你们什么话都没说。 你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和他告别,你动作迟疑的转过头来,直愣愣的看着他苍白脸色。 明明有许多的方法可以医治他那半边烧毁的脸,但是他总是固执的留着这个痕迹。 回去之后,他好像睡着了,可是他的睫毛却在颤抖着,或许你认真些,你就会发现,但是你那时候神不思蜀。 纸片人在他的袖口晃啊晃啊,看着两厢有情人,将当年没有浮出水面的真相,万分珍重的,一一的拾起。 纸片人觉得很困惑,她的脑海,她从未到过妖都,从未有过妖都的记忆,可是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又如此的真切,她怀疑,她的记忆真的经过了系统的篡改。 人总是会臆想出自己到过的地方,而不会臆想出自己从未见过的地方,从未见过的人和事,她决定出去之后好好的将这里的一切,去验证。 你早为这离别做了准备,黄昏分界,正是逢魔时刻,你看着黄昏中庭院里被整理的好好的木,你忽然生出了一股不舍的心情。 你写了一封书信压到了几案上。 席延这一路走来充满了苦难,你曾尝试过理解他,但你终究不是和他一路人。 或许,他对不起过很多人,但是他并没有对不起自己,你的师弟,向来待你极好。 你在回去门派的路上,你又看了一场焰火,忽然之间,你感觉到你自己忽略了许多,你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你再次鬼使神差的打开储物戒时候,你忽然发现自己的储物戒多了一颗妖丹,你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 你完全无法想象,他什么时候知道你要离开,什么时候知道你要丢弃他的,又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把自己的妖丹掏了出来,偷偷的又费尽心思的放到了你的储物戒里的。 一切你都无法想象,你急匆匆的赶了回去,可等你回去的时候,人去楼空。 你望着那一个夕阳下茂密生长的草木皆发呆,当你搬到这里来的时候,此处一片荒芜,席延来了之后,一点一点的为你打理,养出了精心教养的木。 此后,这些娇艳的木,都再也无人看管了。 “是……师弟啊。” 你的泪水滴答滴答的滴在了被娇养的木身上,你仿佛再一次的看到了在玄天派的那一个落的时节上,你站在阶上回望着他的目光,他望着你郑重又缱绻。他眼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虔诚,看着你,仿佛藏着整个珍宝。 他竟然把自己的妖丹挖给了你。 你想起了看完烟之后,他病恹恹的一张脸,想起了他一切都修为都废了,身上也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所以,临走前,他把身上唯一的至宝交给了你。 他明明知道,或许你甚至用不上他的妖丹。 这样沉重却又这样的轻飘飘。 你说不出来那一刹那什么感觉,只觉痛彻心扉,好像自己身上欠了些什么,心里头千丝万缕,形成了一个结,有什么拽着她坠落…… ………… 后来,霓华发现的确有水覆盖到自己的脸上,她感觉到一阵阵的窒息,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霓华睁开眼睛,忽然又看到了波澜壮阔的海面。 霓华有一瞬间的迷茫,这是哪里? 霓华明作为一个局外人入的局,但是霓华此时心头激荡的情绪留有沉重的余韵,她依旧没有完全的抽出身来。 她感觉到了手腕上有一阵束缚,低下头了,看着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的席延。 霓华认真的用力地回握着席延,席延陷入了昏迷和沉睡,霓华拍了拍他的脸。 “师弟。” “师弟……” 霓华很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她对妖都完全没有印象,不仅是重生回来之后对妖都没有印象,而是在她整个的记忆中,她被席延抓到魔教的时候,霓华对这一段往事完全就没有了印象了,相反,她对他只剩下了他入魔之后,索妖塔毁灭之后满腔的恨意。 霓华抬头看着天空,带着些刺眼的光芒,微微的眯了眯眼,她突然的看着天空中的回溯镜。 霓华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这回溯镜不是一直在司长云那里吗? 司长云是什么时候到了自己手里的?看了师兄,比自己更早一步的了解了剧情。 有一瞬间,她眼睫轻颤了颤,神色飘忽,剧情真的可以被改变吗,师兄真的会按照上一世那样一步一步的走向既定的结局吗,可是不是还没有到剧情点吗。 抬头看着上方的回溯镜,可这更加证明,她在这幻境之中所经历的,所见证的记忆不是假的,而是她和席延真实的的经历过的。 霓华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压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原来,这个系统一直在移积木,给自己创造一些错误的信息,蒙蔽了自己的视线。 那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这比失忆还要可怕。 那她还是她吗?还是自己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都只是一个被操控的纸片人。 系统欺骗了她。 就如同那时候系统没有告诉她,锁妖塔会覆灭,他的门派会被灭门,系统告诉他的,从来只有是,“你只要攻略好男主,你就可以回家了。” 霓华攥紧了那柄灵剑,转过身深深的看了席延一眼,她穿成了剧中的纸片人,席延很有可能是直接附身到了上一世的“他”身上。 海面上,寒风刺骨,风呼啸地刮着。 霓华手中开始运势,飞上去抓住海面上悬空的那一个回溯镜,她手心上落下了滚烫的温度,她看着依旧陷入了昏迷的席延,她的心幽幽沉底, 不知为何,拿到回溯镜的那一刻,眼前的景物开始发生了变化,她的视野中变成了一片红色, 霓华闭上眼睛,再一睁开眼睛,视野中红色的血迹从身旁的席延的身上腾空而起,她停了有片刻,他身上好重的煞气。 她将灵力渡给了他,他还是没有反应,想了想,她一巴掌拍了过去。 又打了好几巴掌之后,席延眼睫毛颤了颤。 突然之间,席延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弥漫着一片血色。 席延搭下眼帘,周身显现出几分森然,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是席延的一段记忆,或者本该是他的记忆,是他上一世他所经历过的。 霓华想起了和他一起卷入里面的,他迟迟未醒,会不会他已经经历了后面的情节了。 他想起来了吗? 又或者席延被影响了多少。 席延见霓华一刹那,他瞳孔中激荡了万千的思绪,他目光钉在她带着些忧虑的的脸上,思虑片刻,他竟然笑起来,一副和善的神情。“师姐。” “我们回去吧?”霓华眼神深邃的看着他,停了片刻之后,徐徐的说道。 霓华在试探他,如果他还拥有之前的记忆的话,那个“他”在妖界生活了这么久,那时的他俨然已经掌握了妖界半壁江山,不可能不知道怎么破解这个泯灭之海的结界。 果然,席延面色顿了片刻,便给出了方案,“师姐,这个结界只能用妖力来破。” 两人对幻境中所发生的一切,心照不宣。 回头,席延握着她的手,又教了她一招新的招式,他看着霓华用灵力荡起的灵剑,掀起的海浪溅到了四周,渐渐的,他的目光一片模糊,幽深,那一瞬间,师姐眼中看的,究竟是谁…… 两人一起回到结界的地方。 霓华潜伏在海岸边,看着他身子立在半空上做法,她看他手中结着复杂的手印,才想着那应该是妖界的秘法。他两只手一左一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他将灵力滴了血,滋养在其中,结界便发出砰砰的声音,散发着微弱的电流。 那一众妖兵看热闹似的赶了过来,喊着熟悉的口号,对他们出了手。 然而神奇的是,众多手持着兵器的妖兵这一回却直接的忽略过了席延,直接对准了霓华。 霓华机灵的潜回水中。 一阵风刮过,霓华抬头看到满天洒下来的灵力,看到他的身子在半空中坠落下来,立马的接住了他,她一张脸也沉了下来,却听到他满不在乎的抹了抹袖口,按住伤口说道,“师姐,可以走了,快!” 霓华当机立断的抱着他冲出的结界,踏过结界那一刻,结界开了个口子,在他们消失之后,那个结界瞬间的弥合了过去,她回头看去,那些妖兵又回归了原位。 霓华看着神奇的一幕,快马加鞭的跑得更远了。 霓华贴了几张加速符之后,忽然在不远处听到了鼎沸的人声。 霓华将席延放在地上,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不远处,是热闹的集市。 妖界的集市众多,但是此前的一景一物竟然带着几分令人恐怖的熟悉,霓华面色又一阵的恍惚,那是幻境里面,他们最后分别的地方。 那时候霓华化成了一个纸片人,缩在席延的袖口里,她探出一个脑袋,陪他们去看了一场灯。 此处没有烟火,只有穿着各种妖界特色服饰的行人,但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各怀着诡异的心思。 在商贩的热切的叫卖声中,终究是霓华先回过神来,她低头打开了通讯玉“通知师傅吧,他大概在附近等着我们。” 席延苍白着脸色,他拢了拢自己的袖口,看着空空如也的袖口,他抿了抿唇角,看着蛾眉婉转,眼尾微挑的师姐。 席延顺从的被她拉住了一节衣袖,跟着她走。 他在幻境里头经历的,的确比师姐想象中要多了一些,他搭下眼帘,上一世,师姐和那一条恶龙退了婚,她和师兄在一起了。 霓华看他突然停住了步伐,面色带着些紧张,“你还好吗。” 回头看着根本看不到的海,霓华知道那一道结界没这么轻松破解,可能他实际上受的伤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的轻飘飘,她怕他在逞强,他一直都是这般逞强的人,有时候还倒令人让人心疼的…… 席延面色微微煞白,心念电转,看着她,他张了张口,所以这次,师姐会选择和上一世一样的结局吗。 席延的眼神也渐渐晦暗下去,他强迫自己从那不甘的情绪中抽出身来。 便在这个时候,霓华脸色一变,她收到了师傅的消息,叫他们赶过去某个地点汇合,她拿着通讯玉,皱了皱眉头,又是一个熟悉到过分的地点。 上一世,席延成为了妖王的得力下手,而这一世,他们竟然叫席延继续的去投城,虽然他走了不同的路径,但是又是如此的相似。 上一世席延借着虎妖之名,邀请名单上的那些大妖参加那一场宴会,引来的三界业火,彻底的在妖界覆灭了千丝残毒蔓延。 除了他本身就在里面掌握了大部分的情报和绝对强硬的实力,那一个结界,绝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所以,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误会了,席延,其实是自己这边的人吗。 千丝残毒的一大部分市场和原材料来自于妖界。他们这些修士自然可以和妖界的人撕破脸面,可以齐心协力的声势浩大的去讨伐妖界,但是他们内部的人本身就不干净,一旦开战,很难保证内部的人不不背叛。 九州百年来已经没有什么人来飞升了,但是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没有突破金丹的修士,他们的寿命只是比普通人稍微长一些,会和正常人一样经历天人五衰。可是修仙界有资质的,有能力的人,毕竟只是在少数派。 73.第73章 卧底 第73章 卧底 妖界地宫。 除了司空枕和那个老道人之外,还有几个看起来实力深不可测的修士。 众人在探讨下一步的计划,司空枕正在代表发言。 “前有狼后有虎,就会做事导致畏手畏脚……” “但是,面对强大的敌人,就如同力猎虎的赏金猎人一样,面对猛虎之时,他们计划的第一步会用自己的身躯或者撒出诱饵去引诱敌人,或者干扰他的视线,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套住他,在猛虎他受伤时,使他精疲力尽,最后让他一击致命……” 最后,霓华听到还没有一半,霓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呆滞的目光,迷离的眼神,她看向前方,思维又开始发散了。 师父给了霓华保命的符咒,但保命的几率有点悬,她应该挺庆幸师傅给她的符没有直接的传送到了黑老大的交易现场,也不是那些大妖开大会的,让她和那些大妖面面相觑的地方…… 短短几天,霓华经历了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又经历了前世今生,这几天又没有休息过,她其实还没缓过来。 但是那是她师傅,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霓华不管听到哪里,总之,她时不时的给出点反应,“师父说的是!” 霓华表现的太浮夸,引起了众人的瞩目,唯独当事人没有发觉。 下了台,司空枕看了霓华一眼。 霓华听到耳旁传来她师父的声音,无非又是些老生常谈,她发现只有自己听得到之后,就知道师父用灵力给自己传话,于是,只是她眼一睁一闭。 当做听不到,看不到。 他们这些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修士们经过多年布局,又经过一系列的完善,知道这些地下暗室布局和地点,但是怎么将他们一网打尽是个问题。 而且,知道事情结果的霓华不由得想到,当年有没有这个计划,为何这个覆灭计划延后了整整十年。 没有参照,霓华只能一步步的和他们一起探索剧情。 圣境传来消息,圣境彻底的乱了起来,师兄身上的污水也是一盆比一盆重,他处境堪忧。 霓华计划一时之间没有调整过来,没有了系统之后,她的实力摆在这里,有一些不该她身份知道的事情,又在原来的剧中书中没有提到过的事情,她自然会有一种后知后觉的迟钝。 霓华又一次流泪出了悲哀的泪水,她是个塑料女主角,她也想拿一个大女主的剧本,打怪升级,嘎嘎嘎的乱杀,但哪怕掌握了点先机,放在现实中还是实在是太难了。 而正道的人初步计划就是将这些丹毒及一系列的地下组织全部给打碎,至少短时间内无法的重组,然后再声势浩大的进行讨伐,让他们没空重组,然后趁着他们实力聚不起来,再一网打尽。 而趁霓华在泯灭之海艰难求生的时候,他们已经趁着现在妖界上下一片混乱,斩杀了不少大妖,捣毁了不少地下组织。 但是他们此行也损失了不少的人,能在地下买卖组织干到那一行的顶头位置的大妖们,个个都是人精,倒不是说他们这些修士的伪装技术差,但那种演技和心性都是顶破天的好的,修为一般低,一死一个不吱声。 他们这些人没有几个有间谍资质的。 而且妖界每次内部经过几轮大清洗,总有几个资质好的间谍被连累,不小心被他们一棒子打死。 关于下一个人选,众人把目光看到了席延的身上。 霓华敏锐的注意到有什么不同,她瞬间清醒过来,不动声色的站在席延的前面,挡住了他。 不得不说,自从席延接手过的任何角色,他都能完美的完成了任务,而他的演技也是众人所认可的。 上一辈子,霓华见过席延的时候,他能够亲手手刃仇人,完全是因为修了奇门歪道,又因为时岁沉淀,他本身实力强悍,在妖界弱肉强食的环境下,他自然如鱼得水。 但是这一辈子席延实力如此的弱,简直是任打任骂的料,仇人天天在眼前晃,对他岂不是虐身又虐心。 既然席延是自己人,那上一辈子他估计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堕落魔道。 上一世,席延很有可能是卧底。 而席延,至死都没有洗清这些骂名。 “师傅,我去吧。”霓华说这句话时,那双眼倒映着跳动的火光,明亮、赤诚。 “不行,你太冲动了。”司空枕一口否决了他。 这一次选定的人物至关重要,司空枕一张脸也沉了下来。 “只能我去。”霓华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我的画灵,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我不认为他们比我更有资格。” 倒是其他实力高深的几个修士目光转了转,目光带着赞许看着霓华。 霓华咬紧了牙关,隐忍并不是一件好事,上一辈子,席延已经忍的苦痛,已经够多了。 剑灵娇看到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她姗姗来迟,进来之后,她目光扫过了一圈,她坐在角落里,正好听到了霓华这般的挑衅的语气,她想起了上一次遇到霓华还是落难的时候,她拔出了她的灵剑,脱口而出的说道,“我去!”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霓华愣了一秒,剑灵娇来了? “别添乱。”老道人拉了拉徒弟的手,他这个徒弟除了嘎嘎乱杀,真的像有勇无谋,几斤几两他心里有数。 席延搭下眼帘,只道:“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吧。” 霓华面色便变了一变,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 席延熟视无睹,还好脾气的冲霓华笑了一下。 众人争执不行,最后经过了一番商定之后,把咱们三个人都一起送过去了。 这次的目标就是一只狐狸精。 霓华取代的是大妖,剑灵娇是她的侍女,而席延是霓华的侍从,也就是面首。 霓华收到资料,心幽幽沉底,巧的是,这只狐狸精和上一世称王的那一只狐狸,还有点亲戚关系。 狐妖名叫许青,称王的那只狐妖叫许妙,她们是姑侄的关系。 猎杀狐狸是他们这些长老的事情,如何扮成大妖狐狸是霓华的事情。 所以首先霓华收集了大量关于这只狐狸精的资料,其次先潜入内部,她要观察那只狐妖的行为作息习惯。 其实最好解决这些方法的,是搜魂术,但是霓华短时间内收用了两三次,本身已经受到了反噬,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因为会染上因果。 而妖王秦无双那一边,就由老道人去应对,老道人在妖界这里如鱼得水过了好几个年头,除了鸡鸣狗盗,装傻充愣也是一把手。 听说秦无双这一天天的,越来越疯了。 但此时有一个好消息,宁毋竟然是在此时成为秦无双的情人的,霓华觉得有些呐罕,并将她定为黑马对象。………… 回去地宫后,霓华随手画出了一只简陋版的狐妖画灵,她踏上了塌之后,她瞬间就入了戏,她扭着身段,摆了个很好看的造型,她眯着眼回头瞧着席延,蛾眉婉转,将声音悠悠的拉了长,“郎君,过来~” “女君。”席延压低了声音,软和了眉颜,那股隐隐的风流一瞬间透过了皮肉浸入骨髓。 霓华支着下巴,差点从塌上掉了下来,他好销魂,好上道。 跟在后头的剑灵娇脚步顿时顿了一下,眼神在他们两人逡巡了一圈,心中生出一股退意。 霓华注意到剑灵娇之后,便指使剑灵娇干活。 然而,就算剑灵娇身上没有背着她那一把宝贝剑了,但是她的身上还是有一种冷邦邦的气质,剑灵娇听到了使唤,她愣了一会儿,脸上有点木木的神情。然后她说到,“你这样的女妖怪,我一个可以打十个。” “呵。”霓华保持着那一副表情回答。 席延用沉默的赞成了剑灵娇的问题。 他们这么说也是有道理,霓华的身上没有那一种大妖的气势,长得像,但是唬不住人。 三个臭皮匠总能抵过诸葛亮,三个人就互相的倒着自己的缺对方的缺点,一步一步的精进。 霓华手上利索的倒着茶水,脑子也没闲着,顺便的又提起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最主要是那女妖怪进入暗道的时候是,开关有一个滴血的装置,霓华目光幽幽的望着席延。 席延笑了一下,巧了,他还真知道这些。 还有个致命的缺陷,妖力可以短暂的模仿,但狐妖的妖力会散发着异香,每次出招的时候,很难隐瞒。 而且狐狸还能够化出原形,还有不同的姿态。 霓华要同时准备两三个画灵,备用。 傍晚,他们又去观察大狐妖。 回去之后,霓华每天都在屋里练画技,她希望能把狐妖的神情都给描绘的一模一样,要不然一旦露出破绽,会非常的危险,他们三个人肯定来不及同时逃跑的。 霓华很庆幸就是妖物没有魂灯,也是一死一个不吱声。 几个月之后。 他们等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那女狐和一郎君私会,到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去了,手底下没有妖侍,很适合偷袭。 早就埋伏在其中的几大高手出手,将狐妖一招毙命。 临走的时候,师傅又连夜的赶制了许多的武器,分别给了他们。 老道人看着,又看自己冷着一张脸的徒弟,哼的一声,和司空枕比赛似的,把法宝不要钱的往剑灵娇手上扔。 “你别给她了,你的东西要不是来路不正,要不就是你们门派的东西,十分显眼,不适合给她……”司空枕板着一张方正的脸,义正言辞的说道。 “什么叫来路不正?我骗的是灵石……”老道人像是被踩住了狐狸尾巴一样,暗自的嘀咕着,但他还是心虚的把东西收了回去,他到底是不知道怎么养徒弟,但问题是,他这一个剑修,除了偷蒙拐骗,灵符灵丹之类的,他也不会,于是他看向老友,又道歉了好几句,从司空枕手上顺点资源走,结果却发现了司空枕早就把各类法宝准备好了三份…… 狐妖身死的那日,霓华扒开了,她的衣裳。 临行前,他们演了最后一出戏。 “师姐。”席延低低的叹了一声,目送霓华离开。 从那一片阴暗的树林出去了之后,就只剩下霓华一个人从树林里出来,她拎着死去的男妖怪的尸体,她的脸上带着点惋惜,又带着点惺惺作态的怜悯,那尸体,被狐妖榨干了气。 众人看到之后,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颅,却带着一点习以为常的平淡。 然而,人群中有一只小妖捏紧了拳头,死死的看着霓华手上的尸体,然后垂了眼,跟着众人一起跪了下去。 “女君。” 霓华轻飘飘的走过,所到之处,带起了熟悉的异香。 初步计划,他们并没有发现异常。 狐妖一路堂而皇之的回到了狐妖的宫殿。 此时,月上中天。 霓华穿着轻薄的衣裳,她抬头,头顶上,是照耀过千古的月,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愉悦的笑容,踏过了奢侈富丽的宫殿。 这个时候,席延也差不多的混进了狐妖众多的男宠里面。 霓华堂而皇之地召见了狐妖的众多的侍从,也就是所谓的面首。 香炉里燃着冉冉的烟雾,漫天的轻纱在大殿的飘着,微弱的灯光下,霓华往往人群中扫了一圈。 底下一排排站着各色各异的妖精,她不敢想象之前想的狐妖吃的有多好,当真是如同皇帝选妃。 然后霓华头疼的是,底下一个熟悉的脸孔都没有,一点熟悉的眉眼痕迹都没有。 之前打算取代的那画像里的妖不在这里,但,霓华就有一种自信,不管是不是画像中的人,席延今晚必定会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要取代的目标可能换了。 霓华又扫了一圈,她甚至有一种错觉,唐伯虎要点秋香了。霓华完全没有办法一眼挑中席延。 霓华支着头,做出了一个狐狸精的招牌动作,吐槽着席延也没个暗示的动作。 她直接凝光在指尖一动,只见灵光一点,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气。 这几天,霓华一直在练习这个小动作,于是霓华又歪着表情,她看着有人往前踏了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然后又失望的移过了头。 忽然一个错神,霓华注意到了角落里头的一个少年,霓华整个人僵住了一瞬间。 74.第74章 工具人 第74章 工具人 青年墨发披散,眉眼温柔,额心一竖火焰纹,影影绰绰散的温柔的烛火印在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沉静的味道,为他的周身笼罩着一种雾中似似的风情,如画的面容,隔着摇曳的火光,让人看不真切,又觉得美到极致,美到妖娆的感觉。 霓华看得一阵恍惚,光是看着,她就有一股热意,从心里头蔓延了出来。 这是师弟? 她的呼吸错了一拍,明明席延的本体面容是美如画的,但此时看着他又不像是他,像是上一世上绽放过极致的他。 “就你了。”霓华撩起了眼皮,伸起了尖细的手,往人群中席延的位置一定,淡淡的说道。 席延果然敬业,精湛的演技,从动作到神情都带着无可挑剔,扮演一个人,连身上的气质都跟着变了,怪不得业务能力得到行业认可。 而他多出来的记忆,只会让他将这一些妖界门门道道掌握得更加的熟练。 霓华婷婷的摇曳着裙摆,踏过了一层层的玉石,她率先的走在最前面,众人皆低着头,不敢窥探那妖娆的身段。 把席延送到狐妖的宫殿的时候,众人默契的退了出去。 霓华看着席延仅用着一根竹簪子挽起来的墨发,攥紧了他的手腕,一拉一扯,一脚的踹开了门,将他往内门里的墙上扣。 霓华静静的隔空点着他额头上的纹,那一抹红色就如烈烈燃烧的火焰,她的手没放上去,微微的蜷曲了一下,她突然之间又收了回来,她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叹气,无声无息的同他道,“师弟,你看起来不像演的。” 当晚,霓华回去了之后,狐妖宫殿中的两个贴身侍女,因为得罪了狐妖新招进的侍从,从而处理掉了。没了两个贴身侍女,于是霓华理所当然的又招进了一个新的侍女。 剑灵娇便被人选荐了进来。 剑灵娇提着一个盆,她笔直的站在门口,身旁的侍女小红和她叽叽喳喳的说着狐妖今日新宠幸了一个面首事情,她眼神麻木了。 说着,侍女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带着些后怕。 狐妖身边有四个贴身侍女,有两个当场被杀了,还有一个被打发出去了,只剩下一个还留在身边。 狐妖脾气向来是喜怒无常,连伺候了这么久的身边人说杀就杀,何况他们这些人,小红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早没被选进来,暗暗的抱怨自己倒霉。 须臾,屋里头奇怪的动静,让剑灵娇莫名其妙的顿住了步伐,夜晚风大,她静静的站在妖宫的长廊上,她陷入了沉思。 屋里头的那两个人,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像是演的,只有她一个人受伤的事件达成了。 剑灵娇听着里头传来的奇怪的声音,木着一张脸。 漂亮的梳妆镜前,霓华看着漂亮的妆和宝香敬礼精致的图案,她透过了镜子,看到了席延年轻俊秀的面容,他低头弯腰,俯身看向自己。 霓华回过头来,眯起了眼睛,看着他那一双舒展平和的眼底,他认认真真的为她梳着头发。 他的掌心贴着发梳发梳贴着她的墨发,两相交织,看起来亲密无间。发梳顺着长长的墨发一梳,慢慢的梳到了尾。 他的手一举,一节袖落在了她的手腕间。 有一刹那,霓华感觉到天地的时间静止了,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有一瞬间他觉得意思岁月静好。 定了定心神,开始说起了正事。 三日后,是霓华以狐妖的身份,进入地下组织接头。 妖界的势力错综复杂,狐妖许妙背后的势力是妖界三大势力之一,而许青是她手下得力小弟,掌管一大部分地下资产,而这地下资产最主要最大的产业就是千丝蚕毒的制作与贩卖。 她现在的身份是很便利,但是随之而来的风险是很大,因为这关系网错综复杂,一旦行差踏错,不仅自己嘎掉了,而且还会连累到之前布局的暗桩。 于是霓华和席延眼神对视了一下,他们闹出了点动静之后,开始分工行事。 霓华眉眼动了一下,她随手拿起了鞭子,模仿着狐妖平时行人的风格,抽了小红两下,随便的安了个的罪名,把小红支了下去,留下了看起来任打任骂的 剑灵娇。 剑灵娇除了能打,能打还是能打,她性子比较直,一般就是干活的那个人。 …… 霓华入地宫的时候,席延已经借助了身份的便利,打通了地下的暗道,掌握了较为具体的消息,霓华见交易的接头人的什么,隔着一道帘子,看到了几张脸,一晃而过。 霓华低着头,掩饰住了自己心头的惊讶,上一世,她在拍卖场见过的那几个重要人物,竟然都在这里。 狐妖许青本来就是娇纵的性格,姿态倒也好拿捏。霓华睨着眼瞧着他们,端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李甲点头哈腰,同霓华讲述这次货品的新品和这次交易的账本。 霓华不知道狐妖具体的是怎样操作的,避免露出破绽,于是她看了一眼,假装心情不好的放置在一边。 李甲看着她这番作态没有表露出异常,反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眼里一丝不屑,轻飘飘的滑过,他抬头时又是一副恭敬的不行的模样。 幸运的是,他们都把原主当草包,所以霓华只要端上一个姿态,底下的人把霓华手上的活都给包揽了。 回去之后,霓华看着账单,她一页一页的翻过,有些触目惊心。 看到拍卖的人口名录的时候,霓华眼睛闪了闪。 关于李四的后续,这一条线自然是被她师父处理的干干净净。 但是,她无意中又听到了王老五的消息,王老五受尽了折磨,死去的时候,竟然没有供出了李四这条线,而是找人秘密的通知李四,借着这份恩情让李四将她那貌美的妻子转移到某个地址,照顾好。 然而,李四当然是不存在的人,王老五不仅消息没有传好,而且还引起了后面跟踪他的妖,抓到了线索,他们顺着线索摸到了他的妻子,然后转手的把王老五妻子卖给了拍卖会。 而这一场拍卖,霓华在货物那一列,找到了王老五的妻子。 霓华眼中一闪而过复杂,关于王老五,李四不和他多熟悉,但是也知道点王老五的本性,王老五大多数的钱都流在那个那个美貌的妇人手上,她并不无辜,霓华并不打算救人。 轻飘飘的合上了账本之后,席延又复刻了一本,一瞬间,灵气飘散在空中。 “这账单有点不太对劲。”席延将灵力收了之后,心幽幽沉底,他是在地宫待过的,作为三大势力之一,狐妖她手上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产业。 “那,先把符咒先埋了先?”霓华也感觉到了异常,她沉思。 妖界的地宫众多,复杂的如同迷宫一般,他们在关键的地方埋下了符咒,一种是用作监视。而另一种符咒是准备在起势的时候,让整个地牢都沦陷。 十分复杂的流程,经过了拆解之后,他们循序渐进的开始布局,竟然轻松的简直不要不要的,甚至轻松到她都要怀疑有陷阱。 太过顺利,霓华心里头总是划过不安。 而不久之后,在狐妖许妙突然召见自己的时候,霓华这一刻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在拍卖会之前,霓华前脚刚刚听到了片刻的风声,说许妙到处寻找天才地宝,后脚,霓华的宫殿里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许妙的消息来的十分突然,说是请,但是许妙派来的妖态度却十分的强势。 他们两只狐狸之间的关系的似乎带着点微妙的紧张,这与霓华所得知的信息十分不符。 “听说,姑姑,她受了重伤?”霓华看着两个陌生的婢女,重重的搁置下了手中的瓷杯,带着几担忧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姑姑伤的怎么样了?” 许妙身边的两个婢女看着霓华一副忧愁的姿态,两个婢女皆是一副平静的面容。“伤的不重,女君不用担心。” 霓华好话说尽了,也不见他们透露出什么消息,看他们一副柴米油盐不进的样子,霓华决定开始拖延时间。 “最近,拍卖会那边上供了不少的宝贝,我去献给姑姑,二位稍等。” “不必了,主子的宫殿,要什么没有。” 霓华敛了敛衣衣裳,伤的这么重吗,一刻都等不及? 霓华甚至来不及和刚刚出门的席延通消息,就被他们半胁迫着出门了。 “姑姑若是伤的不重,又是如何伤的?”霓华看着那长长的灵船,不动声色的问道,这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临时起意的把自己请过去的。“好姐姐,你们就告诉我吧,到时候姑姑问起来,我一问三不知,我怕惹她伤心。” “主子出入秘境难免受了一点伤。”其中的一个婢女看着霓华在途中挤出来的几滴鳄鱼眼泪,眼里有片刻动容,她终究是心软了。“伤的不重,但有点麻烦。” 秘境? 九州之内的秘境没有几个,除了圣境妖界的秘境只有一个,难不成许妙她进的是万魂的秘境。 那里的冤魂无数,进去的很少出来,但是出来之后,传闻却是可以洗伐灵根,脱胎换骨。 到了许妙的地宫之后,霓华终于知道事情的始末。 听说许妙为了精进修为,进了秘境,被厉鬼缠身,出来的时候,无意中中了恶咒。 出来的时候却还好好的,他们说这个咒是突然发作的,许妙现在还昏着,不问世事。 许妙昏睡之前,下令召见许青。 霓华暗中记住了路线,跟着两个侍女走过了许多的宫殿,她呆呆的跪在了阶上,望着不远处轻纱吹动的,隐隐约约的,塌上,沉睡着一个身影。 大妖床塌周围围了一圈的人,他们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许青,有个别的同许青亲近过的妖,目光看着许青,带着一丝怜悯。 妖界的太医为许妙把了把脉,然后把目光慢慢的定向了她。 紧接着,那一圈的人慢慢的退了下去。 妖界的那太医退下去之前,徐徐的对霓华说道,“主子一会儿醒,你说些好听的话哄哄她,切勿让她动气。” 霓华:“?” 不对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许妙中了咒,那为什么,她作为许妙亲近的人,自己只能跪在这里,而不是近身伺候。 但霓华猜想,肯定不是许妙现在才中了咒的。 一开始,或许他们都猜错了。 许青这个身份角色或许没这么重要,反而是一个弃子.。 现在,他们又去找了驱咒师驱邪为许妙解咒,但是这厉鬼的恶作不同于寻常,驱邪师毫无用处。 霓华认认真真的将自己所听说过的事件串在了一起,突然觉得心底发寒。 许妙是在出游的时候,突然的提拔了许青,对外宣称许青是她的兄长流落在外的女儿,对许青十分的看重。 虽然许妙的确有这么侄女存在,但是她看如今众人对许青微妙的态度,霓华觉得自己很可能是个工具人。 半响,许妙醒了。 “咳咳,是小青么。”许妙伸出了芊芊的细手,撩起了帘前的青纱,她面色微微煞白,却是对着霓华笑了笑,“你走进来,先让姑姑瞧着你。” 霓华上前,她对上许妙了那一双漂亮的桃眼,她的心思有些微妙,前世的假想情敌变成了今世的姑侄关系,关系十分混乱。 而许妙这般的面容除了憔悴了点,竟和她上一世所看到的十几年之后见无任何差别。 许妙看着许青那一副年轻貌美的面容,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许妙从秘境出来之后,听说的情况,她只是觉得的确有点麻烦,心头已有了解决的办法。十多年布局,这个时候,地宫的药人,已经大成。 药人是血脉高贵的妖和人的后代的半妖,从小种植的千丝蚕毒,修炼无上的心法,当年许妙中咒,派人大量的去网罗这些人物。但是这么多年,活下来的也不过是地宫下的那一个药人罢了。 那是一个活的药人,属于那种放了血的血包,可解世间奇毒奇咒。 虽然那药人还跟许妙有点关系,陪了她十多年,但是,比起自己的命,他也不是很重要。 药引有了,而眼前,容器,也有了。 “青青来了,就陪姑姑在这宫里住两天吧。”许妙眼神柔和的看着她。 霓华低下头,不语,眉眼中一闪而过失落的模样。 “青青,你与姑姑倒是生分了许多,是他们欺负你了吗,姑姑替你教训他们!”许妙考虑片刻,笑起来,一副和善的,要为她做主的神情。 75.第75章 翻车了 第75章 翻车了 许妙说是留她两天,但是实际上,许妙留了她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以来,许妙好吃好喝的供着霓华,每日同她聊天赏,霓华每天在这里闲的像是没事做一般。 越是这样,霓华越觉得诡异,不知道头上的那一把侧刀什么时候掉到自己的头上,而自己的状态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猪。 这一个月里头,霓华已经将妖宫的路走了无数回,甚至哪里有哪块石头,她都一一的数过,她过去的时候,她用的速度非常的快。但她每次和许妙请安的时候,却很小心,她很怕面对许妙时,会露出破绽。 但是幸好许妙病重,心思不在她的身上。 霓华等啊等,契机,终于来了。 一日,霓华进了许妙宫殿请安的时候,她意外的看到一个外人。 许妙旁边站着一个黑袍的年轻的人,年轻人的脸上着带着一副狰狞恐怖,带着几分神秘色彩的兽面纹的半面具,但是他露出了另外的半边脸却十分的好看。他身穿着泛着银色的月光图案的长袍,头发半挽着,显得有些随意。 他脸色苍白的不像正常人,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光一样,而地宫昏暗的光线,让他整个人缩在了黑暗当中。 但他整个人看起来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他全身上下显出一种金贵的气息,连衣衫的一针一脚,看起来都像是价值不菲。 “姑姑,他是?”霓华经过了自己的一圈的心理建设,现在已经可以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叫许妙这个老妖怪姑姑了。 霓华歪了歪脑袋,十分可耻的卖萌,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无意中去打探戴着半面面具的那男子的消息。“为何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霓华自然是确定许青之前没见过他才这般大胆的发言。因为,这人在她的资料上。 这地宫下的男子,并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众人不清楚那人长什么样,但是他们知道许妙叫他许真。 听说他是巫师的后代,又有传闻说他本身就是个药人,但又有人说他会邪术。 许真的来历也很清白,就是被许妙捡回来的一个普通人,听说是个半妖。因为容姿出众,做了许妙的侍从,还特地赐了名。 大概两年前的时候,有一个许妙很看重的大妖中过了邪术,到处求救无门,几天下来几乎成了血人,后来送到了许真的手上,只在许真那里走了一遭。回来之后,那大妖就全好了。所以他们猜测,许真是个巫师。 而且配合着这个传闻的是,之前大批的药人送进了许真那里,不过半日的功夫过去了,里头的药人死相凄惨。 他具体什么人不知道,但是地宫下有传言,宁可得罪许妙,都不要得罪许真。因为,得罪他之后,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许妙亲自请许真帮忙,足以可看见,许妙这个情况究竟有多严重。 许真的态度冷淡,情绪不易被窥探,但是,他看见霓华的第一眼就看着她皱眉头。 “我的侍从也有这么多人,难不成每一个你都要认识一下。”许妙低低的笑了笑,意有所指。 “这样啊。”霓华眼神不经意的在他的旁边多转了一圈,意外的发现他对自己的不喜,她淡淡的出声,“他似乎,不怎么喜欢我。” 或许是知道她将死,许妙对霓华身上释放的善意比平时也多的多,但是许妙却矛盾的纵容了自己身边人对她冷漠的态度。 许妙的笑容半真半假,她漫不经心的开口。“他喜欢姑姑,自然就不喜欢你了。” 霓华嘀咕两声,撒娇到自己都感觉到恶寒,于是她终止了这个话题。 但她有一种诡异的直觉,这人很重要。 霓华对上许真的神情的那一瞬间,霓华甚至有点害怕对方是不是透过了自己的皮,看到了自己的内里。 知道许真的确是许妙的侍从之一后,霓华立马的就在许真的身边放了一个纸片人,这个纸片人绑了大妖许妙的一根头发。 果然,许妙的气息就是好用,霓华的纸片人能够畅通无阻的跟随着许真进去地宫里面,又能掩盖了这个画灵本身的气息。 霓华表面上在塌上闭目沉思,混过监视自己的那些人的视线,心绪却随着纸片人起伏。 霓华留心观察一下他们举动,果然,在许真走了不久之后,许妙就过来找他了。 许妙甚至还换了一身衣服,像真心实意的约会情郎一般。 “眼下,你先驱散邪气。”许真听到对方熟悉的的脚步声,头也不抬。 “你真是公事公办,这么多年以来,你都是这般的无趣。”许妙倚在门槛上,低低的冲着他笑,妩媚的一双桃眼,眼里全是风流。 “你可以走。”许真停下了手中的炼丹炉,垂下了眉头。 “你怎么了?”许妙明知故问。 解除许妙这个恶咒,她当年找到的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将这个咒转移给别人,这些年来,许妙不断的尝试用许真的血混着将咒语转移给别人,但是总是缺了点效果,后来许妙发现,这个容器,一定是血脉亲近的人。 于是,许妙费尽心思的找到了兄长流落在民间唯一的血脉,许青。 这些年来,许妙竭尽全力的对许青好,也算是为了补偿她了。 但是同时,许妙用了大量的心血养废了许青,让她成为一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她脑中空空,自然方便许妙控制。 许妙觉得这很公平,她给了许青荣华富贵,许青自是该为她卖命。 纸片人爬呀爬,她爬到了桌案的底下,这时,听到那个戴面具的男子,语气并不快的说道。 “她不是你兄长唯一的血脉吗,你确定将这个咒转移到她的身上?” “你也是我的心上人,可那又怎么样呢,你总不能让这些咒一直在我的体内留着,直到我死吧。”许妙神情悲悯的看着他,她的眼睛落下泪来,面上端着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但是心里头的情绪一点也没有。 多年前的许妙,她只不过是众多的妖中处于中下水平的普通妖之一,她没有这般美丽的面容,强悍的实力,但是她够狠,她铤而走险的走到了传说中的厉鬼秘境,绝地求生,从恶鬼窟里爬了出来。 脱胎换骨是真的,可是费巨大的代价也是真的,这些年来,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妖界的地下势力完全是多年前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当年实力不济,她让众多的大妖瓜分了她的利益,为的就是,大肆的培养她所需要的药人。 可她现在什么都有了,功名利禄,身份地位,再过几年,她甚至可以将妖王取而代之,她实在舍不下这人世间,所以,她不过是舍了几个,重要的棋子罢了。这样的棋子,她以后可以有很多。 “你们分明才见过一面,怎么,你这就不舍得她么,我真是伤心。”许妙话到此处,已显出几分不悦,她最是懂得混淆视听的,她撒着娇,拉着他的衣裳。 许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面上记挂着一抹担忧。“没有。” 许妙以她对他的了解,她看到他这个表情,跟吃了个心丸似的,她的唇边的笑意也压不住,现在看来,他是并不知道,解咒的最后一道步骤,是他自己的命。所以,还有心思为她担忧,日后会不会后悔。 许妙当年给他的书,终究是残缺了的版本。 于是,他们两人各怀着心思,说起别的事情。 霓华笼统的听了个大概,终于明白了,他们又翻车了…… 自己的这个身份,大概是大妖的容器。 但同时,许妙也翻车了。 因为,霓华的存在,改变了剧情,他们铤而走险的,杀死了真正的许青。 所以,许青已死,不知道许妙还能不能在恶咒频繁发作的时候,再找出同缘血脉,去转移她的咒。 霓华一觉睡醒,纸片人画灵耗费了灵力,爬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许妙决定用她解咒的那日,可能是她的死日,一旦许妙他们发现了她不对劲之后,她只会比原来的许青的下场会更惨。所以,她的逃跑路线现在就该加快功夫布置起来了。 毕竟嘛,许妙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结果被他们这样阴差阳错的打乱了计划,她可能会发疯。 所以他们的计划要提前。 霓华不动声色的向外头传递了消息。 習日。 霓华被身边的世人精心的打扮着,脸颊还绕着枝,一抬头,看到外头站着一个人影。 霓华看着席延淡黑的瞳孔,他还是以她的侍从的身份过来见她。 霓华这个月来在这里压抑了许久,她许久没有这样高兴的时候了,她的一张明艳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她将两只手背在身后,轻快地跳了一下站在门槛上。 她抬头看着席延,他看起来显得清冷又妖艳。 席延果然是个很上道的,他的这种分寸感向来把握的很好,但有时候又令人心疼。席延不会像那些冲动的人一样贸然的过来见她,但是他收到了她传的消息之后,却是第一个赶来。 所以,这么好的师弟,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有一刹那,她的恋爱脑,差点发作。 如果系统在这里,一定会狠狠的纠正霓华,你的攻略对象是男主,是男主,是男主…… 两人对视着,她许久不见他有什么动静,霓华装作不悦,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的?” 霓华看着席延那出色的容貌,陷入了新一轮的担忧。 听说那个药人许真,一开始就是因为容貌出众,被留在许妙身边的。 此时他们两个在别人的地盘,席延又是这般出众的容色,她想起来那个狐狸是十分的好色,手下的人无数,生怕席延被那只狐狸看上了,然后后来一出强娶豪夺,但是她又打不过人家。 席延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道,“听说你受了重伤,我怕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 霓华咕哝了一声,掐了嗓子笑道,“那你可听错了,受伤的是姑姑。” 席延很自然的入戏,“我,舍不得你。” 两人的一副恨海情天的对话,听着周边的人嘴巴直抽搐,看着他们的神情更加的怜悯。 席延长得虽然好看,但是身上没有一点的灵力,来路又比较清白。霓华来见许妙之前,霓华和席延表面上是日日笙歌,他这般操作,看起来倒也合情合理,许妙大发慈悲的允许了席延过来找她。 霓华携着席延的手,一副娇蛮任性,指使他做这做那的模样。 众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霓华走过妖宫的长长的走道,她不经意间看着那一个举灯的路人甲,不确定,她再看一看,然后,霓华看到了剑灵娇木着一张脸,动作标准的举着灯。 临到头一脚,许妙自然是明里暗里派出许多人去监视许青,所以,剑灵娇混进来很不容易。 夜深人静的时候,剑灵娇默默的前进了几步,在霓华闺房的前面的位置,继续举灯,等霓华带着一帮人路过的时候,剑灵娇在脑海中用灵力同霓华沟通,“师父说,消息很有用,但是他们人手不够,叫我们自求多福。” 霓华:“……什么时候动手。” “拍卖会。”剑灵娇快速的说完,整个人连眉头都没动过一下。 “你们动手的时候我需要做什么?”霓华微微垂了眼眸,快速的问道。 “如果你还活着,就帮忙救人。”剑灵娇想了想,实话实说,“他们人手可能不够。” 霓华面色如常的进了屋子,眼角眉梢一动,她似是习惯性的挑起了眉头,看了他们一眼,一副想要发脾气,但是却生生忍住的模样。 他们看着两人浓的似化成水的眼神,默不作声的退到了屋子外头。 他们走的时候,众人还听到霓华在不满的抱怨着,“唉呀,我都说了,姑姑不用派这么多人来的,可姑姑受伤了之后,总拉着我的手说长说短,说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对我这么好,我也不忍心让姑姑伤心呀……” 这便是许妙的本事了,许妙能够操纵着这么多的妖,自然是把人心给玩弄的明明白白,哪怕是把许青当傻子糊弄,许妙也会认真的将那些矛盾的不合理的地方,编排的十分动人,让许青心甘情愿跟着许妙的指引走。 终于,把他们念叨走了之后,霓华呼出了一口气。 76.第76章 第76章 霓华他们已知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许青对狐妖很重要,于是乎,一切的计谋就较好展开。 三更半夜,屋里的错金银的博香炉的丝缕般的烟气,自孔隙中悠悠上浮,霓华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执了香箸,屋子里一点点的火光若有若无的围绕着这方圆之地,霓华执起他的手做戏,灯光下剪下两个暧昧的身影,分明是暧昧的气氛,然而,两双眼睛对着的时候,霓华不经意间扫过外头窥探的视线,眼中是一片毫无波动的漠然。 “妖界有四大大妖,其中一妖为螣蛇,唤作九怘,与那狐妖向来不对付,尤其是这地下的一桩生意。” 螣蛇:螣蛇是民间传说中的一种能飞的蛇,据说是由女娲娘娘以自己形象制造的宠物,指螣蛇为龙类也,能兴云雾而游其中。从种族上来说起,说起来还跟席延有点渊源。 “借刀杀人。” 霓华站起了身子,在席延侧后方静立良久,听着他那压低了声,似是落在尘烟的叹息。 霓华也笑着,“一箭三雕的好计算,我这个身份,是必须死的,但是怎么个死法,的确很有讲究,但是死在螣蛇九怘的手里,倒也算是死的死得其所,挑起了两大妖之间的争端。” 如果等到狐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对劲的时候,霓华必定是逃不脱的,如果在提前制造一场混乱,让他们两厢打起来的时候,霓华趁势顺势被他抓住之后,在螣蛇的老巢里受尽折磨,而狐妖派去的人营救失败,然后无意中在狐妖的面前死了或者各种死法,才叫“死得其所”。 席延眉眼中藏着一丝忧虑,他们手上的证据的确的足以挑起两人的争端,但是螣蛇混到了这种地步,总不可能无脑的去抓她。 而且螣蛇一旦地抓到了霓华,在螣蛇老巢,有许多事情就来不及支援,九怘在妖界的人品出了名的差,长相十分的可佈不说,而且十分的好色,行事十分的残暴,最重要的是武力值非常的高,如果这段计划一旦的开始实行,意味着霓华必定会陷在危险里头。 而且,螣蛇九怘为恶,他手底下也没有多少个好人。 但是世界上并没有十拿九稳的美事。 要将这一环扣一环的计划准确无误的实行,并且还能够推测出各种意外的发生,补全这些漏洞,并不是嘴上说说形成一个大概,而是需要有一套严谨的计划。所以两人并没有这么轻松。第二日,霓华懒懒的躺在床上,看着席延为这计划,忙得脚不沾地。 妖界已经被间谍穿成了筛子。 原来狐妖许青身旁的一个贴身侍女小绿,霓华留了她的性命,原因就是因为她是自己人。 霓华见了小绿之后,小绿顺从地去传递消息,消息过了几个人的手中。 再过几天,霓华就看不到剑灵娇的身影了。 而霓华被作为容器这件事情,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狐妖许妙所收的天灵地宝的材料并不是给许妙自己用的,而是用在了许青的身上。一个合格的容器,自然是要精心养护的。 霓华看着每日清晨的时候,许妙送过来的灵药,简直头皮一炸。 许妙笑着跟她说,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怕她落到和自己一样的带着有病痛的下场,所以这些灵丹妙药就是为了增强她的体魄所用。 霓华呆呆的看着泛着黑气的碗漂浮上来的腥味,那一刻,她看着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喝完了之后又是如常一般的同许妙撒娇。 这样恶寒的事情霓华每天都在干,低下头,霓华表情已经带着点麻木。 许妙笑的递过了一个蜜,对于亲自的督促霓华吃药的这件事情,那个狐妖向来是亲力亲为的。 但是很快,许妙就没有空了,因为她的地下生意被抢了。 这是一场与霓华在幻境里头所见的上一世那一场混乱,极其的相似,妖物灵力暴动。 至于这些引起暴乱的丹药是从哪里弄来的,霓华从来不过问,但是仔细一想,却是细思极恐。 所幸的是,这一回灵力暴动的所有者的名单经过了略微的调整,在拍卖会之前,第一起混乱开始了。 刚开始的小打小闹,狐妖并不放在眼里,后来接二连三的事故,许妙便意识到了不对,有人在幕后作为推手。 而这个推手一开始并不是直接的引向了螣蛇,而是在另外的一个对手手中,也就是说,有三方势力在参与.。但是最后许妙查着查着,就开始发现了不对劲,更多的细枝末节开始引向了凶手,她查到了螣蛇的身上。 因为人一开始都会相信自己所查到的东西,所以许妙就将目标定在螣蛇身上,对他已经展开了一场报复。 本来许妙就想是威慑对方,没有想到她的人抓来的九怘的得力的干将,却死了。并且死的还不是一个,而是一大片。再加上许妙之前所放的话,经过了修士的一定的篡改,于是两边的争端便立马的挑了起来。 而这一边老道人还得防着妖王秦无双这一个疯子安分的不会参与此事。免得事情闹大,不会惹了秦无双一个不高兴,嘎嘎嘎的又开始乱杀,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在拍卖会当天,各方势力蓄势待发。 这一天,许妙亲自的去主持了拍卖会。 霓华盯着手中碗里黑漆漆的药,味道更浓的,增强的药效也意味着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妖宫大门幽闭,一扇窗虚开。 黑云压顶,天空突然传来了一道惊雷之声,一场大雨悄然而至。 突然,席延檀唇轻启,他指着霓华,执着她的手轻轻的在几案回上胡乱的点了两下。 外头,传来了震天的杀声。 他们放出许青对许妙很重要的消息,被螣蛇不经意间知道了,埋下的伏笔终于起效了。 螣蛇趁着许妙出门的时候,螣蛇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许青抓过去来威胁许妙。 这一切的计划,都在如常的进行。 外头的风呼呼的,正着大门被推开来的那一刻,霓华看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一个似人四蛇的怪物,螣蛇的身上甚至长着一点脓疮,他的手上全都是鲜血血。 外头的妖宫的外门的血迹一直沿路洒在霓华的门口,螣蛇手上提着两个脑袋,此时,霓华的身边还有狐妖临走时候留下来的不少妖在护着霓华。 霓华站在原地微笑着等待他们。 想要在这一局活下来,那她必定是要求死。 霓华一直一直听他说他们内斗,直到直面这一次的凶残才觉得触目惊心,看着眼前堆积的尸体,甚至让她有一瞬间的怀疑自己的计划。 美人站在梳妆镜前,雪肤凝眉,低头之间,便能叫人怦然心动。而螣蛇在这里瞧见了霓华的美色,想对她动手了。 但是很明显,九怘短时间内无法的抓住霓华。 于是,席延主动的归顺了螣蛇。 很合理,席延所扮演的这个人本来就是他精心挑选的,除了是许青的侍从,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螣蛇的人。 于是,席延临阵倒戈,顺其自然的抓住了霓华,把她献给螣蛇。 螣蛇杀掉了不少的大妖之后,霓华被抓走了。 霓华闭上了眼睛,在那狐妖的对手的手中死了,这不比被抓过去练药的时候,等被那狐妖发现身份不对版的时候死去会更好。 然而螣蛇没有马上的去杀霓华,甚至有一种玩弄她的心思。 螣蛇看着霓华的眼神,让霓华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霓华心里头一个咯噔,生怕螣蛇似之前的那只大妖怪一样,抓到了猎物上来就上手,导致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 螣蛇抓着霓华的后领,把她拎在天上飞,等到晕七荤八素的时候,又把她扔到地上,过没多久,螣蛇又把她抓起来,天看着霓华那与许妙相似的面孔,肆意的居高临下的站着嘲笑她。 霓华这个时候还不忘自己的人设,她带着点怒气的看着螣蛇,嘴里放着不干净的话。 “等我姑姑找到我了,你就死了。” 席延静静的看着螣蛇,仿佛看着死人的目光,他扶起了霓华的手臂,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 螣蛇听到了之后笑了一声,带着点怪异的愉悦,“好好好。” 霓华骂到最后说他连姑姑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只能使这些阴暗的手段。 霓华被螣蛇一巴掌的拍晕。 一睁眼,霓华发现自己浑身发寒,而自己的手脚被覆上了铁链,她感觉到浑身的疼痛。 霓华一低头,看见底下有长得奇怪的生物,他们长得相当的怪异,眼神凶残,他们拥有人类的四肢,身体短小,身上布满了鳞片,身体有一半像人,但是有一半又不像人,面目可不面目丑陋生物,他们没有腿,只能在地上阴暗的爬行,是蛇妖。 霓华仔细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她发现,她被抓进阴暗潮湿的洞穴里,霓华一抬头,就着昏暗的视线,她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就密密麻麻的“东西”,这里面上百只可被折磨的不成形的东西,他们好像是人,又好像不是人,好像是妖,又好像不是妖。 被挂在墙上的,被折磨的不死不活的,是半妖,很显然,这些半妖也不是通过寻常的途径被产生的。 而守着他们这些“猎物”的,就是蛇妖。 鲜血和浓血溅空气中散发着恶臭。 这里恐怕就是螣蛇的老巢,或者螣蛇的实验基地。 听到了脚步声之后,霓华赶紧的闭上眼睛装死。 虽然她是一心求死,但是很明显的这四周的禁忌十分的强大,霓华画灵的灵力十分微弱,她消失了之后,因为消失的太快,估计会引起怀疑,也一时半会儿逃不出去。 一只拍着翅膀的奇怪的蛇走了进来,他抓了一个人类的女子,这是胆敢逃跑的猎物。 蛇妖用同样的手段囚禁“猎物”,但是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估计是心情不好,他将抓到的人,除了将她的手脚缚住之后,蛇妖直接的用一根豆大的铁针,直接的连了人类女子的后背,把她钉在了洞口。 霓华看着那女子脚下下流出的深深的血,浑身打了个寒颤。 霓华想使用灵力,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一点都使用不出来。她闭上了眼睛,听到了蛇妖愉悦的声音,带着点毛骨悚然。 紧接着,长得面目可憎的蛇妖,直接的倾向身来,毫无顾忌地伸着手掌,死死的把他抓过来的猎物压在地上,残暴的享用起来。 霓华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眯了眯眼睛,她看着妖怪脸上露出了诡异的颜色,脸颊逐渐赤红,呼吸也开始急促。 霓华听到了压抑的惨叫声,死死的攥紧了手,目露着杀气。 过了不久,外头又来了几个蛇妖,他们看着墙上被锁住的人之后,目光定在了霓华的脸上,就在霓华满身紧张的时候,那些蛇妖嗤笑了一声,走到了旁的地方。 他们像他们的同伴一样,蛇妖对着墙上的那一排被锁住的猎物伸出了魔爪。 猎物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然后有些承受不住的妖或者人,就在他们的面前自爆了。 很显然,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和妖,连自曝都没有资格。 没有成功的自杀,紧接着,霓华的耳边是不停的惨叫声和呻吟声。 惨绝人寰的景象让霓华难以承受。 无处不在的血腥折磨着她的意志。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霓华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牙根,睁开眼睛,她却发现其他的那一些被钉在墙上的“猎物们”面上是一贯的麻木的表情,仿佛行尸走肉。 蛇妖将折磨到半死的人拍醒了,他们残忍的取出了那一枚钉子之后,随意的,像丢一块破布一样的将那可怜的女子丢掷在地上,“看见没有?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这才是真正的妖魔窟。 她以前,终究是天真。 之前,霓华看到的血腥暴力也只是冰山的一角,霓华愈发的愤恨了。 在这个洞口里头,惨叫声引来了传来了妖魔肆无忌惮的嘲笑声,愉悦的调戏声,混着各种恶心的声音在混在一起。 看着三三二二两聚在一起做着恶事的蛇妖,霓华视线渐渐的迷糊起来,她好像脑海中多了许多的声音,杀意,混着漫天的禁术响想到了她的脑海中。 杀了他们。 77.第77章 求生 第77章 求生 霓华脑海中弥漫过一层的血色,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划过,在一片泛着黑色的雾气之中,霓华看到不远处,一只可怜的“猎物”被折磨至死,随后被一头蛇妖随口的丢在了地上。 霓华看到了那女子死之前,向着虚无的半空,伸出了手,在求救。 一种虚弱的,无力的,求救。 她在霓华的眼前咽了气。 那女子是被折磨至死的。 霓华再一次见识到了妖物的残暴,尤其是没有受过教化的又实力强悍的妖物,杀伤力和破坏力是难以预估的。 霓华觉得这一瞬间,感受到极悲的感受,在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人真的会收疯,她的脑子里有其他声音在环绕,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变凉,好像魂魄离体,不再是自己。 霓华看着那些扬长而去的蛇妖身影,这修仙界比她想象中更加的残酷,更加的惨无人道。 霓华无力的垂下脑袋,她突然好恨,看自己为什么只是一个普通人,被束缚住了灵力之后,不能够使用自己的意念挣脱,大杀四方。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禁术不可以越级杀人?为什么禁术失去灵力就无法使用?为什么她的系统没了之后,她没有办法直接的自救,为什么……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看着受他们受着各种折磨,却无能为力…… 又为什么,她拿着女主的剧本身上却没有任何女主的光环…… 但是现实告诉她,这就是现实。 霓华心里头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不甘,她不想再可怜巴巴的等待别人的救援,她想要自己逃出去,并且将这些可怜的人给救出去。 这一刻,她的心突然平静下来,那些暴躁的情绪强烈的情绪被她强行的压镇压在脑海当中,她脑海中想起了师父的声音。 “前有狼后有虎,就会做事导致畏手畏脚……” “但是,面对强大的敌人,就如同力猎虎的赏金猎人一样,面对猛虎之时,他们计划的第一步会用自己的身躯或者撒出诱饵去引诱敌人,或者干扰他的视线,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套住他,在猛虎他受伤时,使他精疲力尽,最后让他一击致命……” 面对强大的敌人,计划的第一步,猎人会用自己的身躯或者撒出诱饵去引诱敌人么…… 在一片黑暗之中,霓华抬起头来。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但是,这些黑暗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他们,真该死啊。 霓华面容上覆满冰霜。 所以,她现在应该要学会成为一个吸引豺狼虎豹的诱饵,最主要是,对掌控他们命运的豺狼,讨好他,顺从他,让他心生欢喜,让他放松警惕…… 而这第一步,霓华就是要见到螣蛇九怘。 霓华看着他们这些蛇妖没有对自己马上下手,很明显的,九怘肯定是把自己丢到这个洞口之前,就是已经下过命令的,既然她对那狐妖很重要,对螣蛇来说自然也很重要。进一步的推测,她暂时不可能成为一个弃子的存在,所以,霓华是有机会再次见到九怘的。 而在而在这之前,霓华需要为见到九怘做准备。 计划的最后一步,是霓华她要当着那狐妖的面前,用符咒制造的巨大的灵力,制造出一场自爆的假象,让许妙认为她在这里受尽折磨而死,让他们彻底反目成仇。 但是这里的人,她也要救。 霓华想到这里,脸上惨白,才觉背心全是汗。 便在这时,角落里头响起了一道虚弱而麻木的声音。“很奇怪……咳,咳咳……他们,竟然没有动你……” 霓华带着有些惊诧的抬过头,她发现自己的隔壁墙角离着一个虚弱无力的妖,那女子和其他的挂在墙上人不一样,看起来像是一个纯粹的妖怪。 霓华转过头,女子无力地垂着脑袋,她看着女子侧脸,霓华就可以看到尽管女子的脸上褪去了血色,但是女子似乎拥有着一张美艳的脸。 女子依旧同其他人没两样,她的后背锁住了铁链,身上布满了鲜血。 但是女子却也比别人漂亮很多,最特别的,是女子的眼神,与周边的麻木的眼神不一样的是,女子的眼神依旧透着一股清亮。 这女子是清醒的。 “你,想逃吗?”霓华虽然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别人,但是在对上那女子的眼神的那一刻,霓华觉得女子可以成为自己计划中的一环,霓华將声音压得很低,压成了一道气音。 霓华小心的环顾了周围一圈,落在了那一些看起来麻木的又虚弱的人的面孔上。从言灵之的教训当中,霓华学会了在恶劣的环境当中,除了要防敌人,其实最要防的还是自己人。毕竟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为他们这些同为可怜人通风报信获得宽恕对待的一条途径。 女子的语气很虚弱,说话却带着一股无所谓,就像是在交代最后的遗言。 “逃不掉的,我是一个唯一的,逃跑了之后,被他们抓回来却还没有死的,剩下的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你看到了,刚刚被抓回来的,那就是逃跑的下场,其实那算还好的了,死了就还好了。 往这里出去之后,是另外一个妖魔窟,那里坐着许多的蛇妖,还有许多被抓来炼药的药人。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十八层地狱的说法的话,我们还在地狱的底层,往上走,这里呀,每一层都是地狱。 我试过了。” “死了倒是还好,在这里,活着永远比死了更难受,清醒的永远比麻木着更难受。” 女子一下子说了很多话,她的头昏沉沉的,说着说着,女子牙关都在打颤。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霓华陷入了深思,霓华仔细的观察着女子,女子虽然说的很麻木,但是女子好像没有放弃过逃跑,好像那种再难,都不会放弃希望。 女子这一种心灵的力量,也给霓华带来了一定的力量。 “我是被拐来的,我叫阿颜,曾经比较幸运,被丢弃之后被一户好心的人家收养了。后来,有陌生的妖来到我家,他们找到了收养我的那一户人家,说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 于是我跟着他们走了,再后来辗转几次,被他们拐到了这里。 拐来的人,都是被分为几个层次,如果是有灵力的,就被划分成药人,被抓去炼药。 如果长相貌美又没有灵力的,就像我们这一般的,被抓过去来繁衍。” “你知道这里有半妖吧,他们看起来很奇怪吧。 他们生下来,可能就被禁锢在这里了,是人与妖的产物。 资质好的就被调走,资质差的就被留在这里了。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劝你……。” “逃。” 说到这里,女子闭着眼睛又不动了。霓华听者女子微弱着呼吸的声音,显然,这女子体力已经不动了。 霓华努力的伸出了一只可以行动的脚,踢了女子一下,女子没有反应。 这女子看起来快死了。 “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霓华的话说得很轻。 明明知道前方的路那么困难,但是叫阿颜的女妖竟然还是宁死都要选择的路还是逃跑,劝人,竟然也不劝她屈服。 只是仅仅的隔了半天,霓华看着自己的手腕上滴下来的鲜血,发现了自己背后的这个符咒有问题,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渐渐的流逝。 于是,霓华根据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反应,开始回忆起这个符咒是什么,霓华开始运用这个反向力量来反推,接着,霓华把悟出来的符的解法,告诉了被挂在墙上的其他人。 “运转不起来。”霓华隔壁的女子阿颜断断续续的醒了一会儿,听到霓华说话强打起了精神在听。 霓华又开始反省自己,又经过了她几次努力的尝试了修改,终于,阿颜也开始将禁忌的符咒运转起来,抵抗着悄无声息吸收了她的力量的符咒。 于是,一听到有效,还醒着的几个人,麻木的照做了起来。 然而,这只能够形成缓解他们的伤痛的,并不能根除。 最倒霉的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一批蛇妖又来了。 这次来的蛇妖喝着醉醺醺的过来了。 在一片惊恐交织声之中,霓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妖,那伪装成其他的蛇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那蛇妖朝着自己靠过来的那一刻,霓华在一片惊惧中看到了对方对自己用的嘴形示意的提示语,是七七。 霓华眼神一亮,然后若无声息的低下了头。 七七生怕霓华看不懂,努力的表达了善意,七七扭动着它丑陋的尾巴,朝着阿颜爬了上去,到了霓华的隔壁,却是背过了手,悄无声息的,一点的一点的给霓华输送灵力。 然后,七七随着大众,转头对着霓华旁边的阿颜做戏。 一轮新的地狱开始了。 痛苦的呻吟声,嚣张的叫骂声,一遍一遍的响着。 霓华手上小心翼翼的开始结着阵。 霓华眼里闻到新鲜的血液的味道,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阵寒光,这次来的蛇妖显然不是经过正规的渠道报备而来的。 霓华看着他们醉醺醺的状态,她漫不经心的想着,杀了他们,也不影响自己的计划吧。 七七传送的灵力十分的缓慢,霓华吸收的却十分的快速,甚至不可遏制的杀意又使她突破了自己的极限,结了一个聚灵阵。 于是,霓华将一层一层的禁术结好后,她在角落轻轻的发出了呻吟声。 霓华叫的动人。 果然,一个按捺不住的妖物看上了她,看到了霓华不同于别人的美丽的脸庞,神志不清的朝着霓华靠过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说着不干净的话。 蛇妖准备对她上下其手。 一个有点神智的同伴看了一眼,好像回过神来,拉了那蛇妖一把。 霓华继续的用那迷离的眼神看着他们。 随即,霓华听到了一个很轻的嘀咕声。 “只是说不让她死了,没说不让动她吧。” “况且现在都是自己人,动了她之后,也不会有其他的妖发现吧……” 于是,很快的,两个蛇妖都但就点迫不及待的朝着霓华走了过来。 在蛇妖按住霓华的那一刻,霓华扭动了一下。 蛇妖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胳膊,犹如铁钳一般,带着难以撼动的力量。 霓华低下头呢喃了一声,蛇妖发着恶意的笑容靠近了她。 霓华单手使力,五指关节紧抓,尖利的指甲深深扎透蛇妖的肌肤。 蛇妖的肌肤受到挤压,那半人半妖的原型瞬间的维持不住,以血为咒的符刹那刺破蛇妖的表皮。 蛇妖感觉一股彻骨的疼痛从手掌传来,随即,蛇妖身上出现了冻裂之痕。 最靠近霓华的一只蛇妖,开始出现了石化的现象,紧接着,他的同伴渐渐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冻僵。 两个符咒在霓华的手心里化成了灰烬,而刚开始的那一点灵力也开始消散。 霓华眼神阴寒的,同七七对视了一眼。 很显然的,突然出现了两个僵硬的蛇妖,令其他的几个正在兴头上妖物回过神来,他们目光危险的看着霓华。 霓华手腕一翻,混着血,脚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咒,灵剑瞬间的顺着霓华的召唤而来,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刺进了朝她攻击的蛇妖的身体,蛇妖来不及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 七七眉梢便忽地挑了一下,瞬间的和霓华一起解决了剩下的几个蛇妖。 满地都是的蛇妖身死留下来的血腥味,霓华用灵力从外封锁着刺鼻的味道,皱着眉头和七七毁尸灭迹。 挂在墙上的可怜的女子看到这一幕,动了动铁链,用一种求救的目光,悄无声息的看着霓华。 七七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霓华,“我们救不了这么多人,我这次只能带你走。” 怕霓华不合时宜的心软,七七十分无奈的说道。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之前根本不知道,这里除了药人,竟然还有一个个洞,关押着这么女子。” “我们的计划根本没有这一环,你也看到了,你待在这里,想对你下手的蛇妖根本不在少数。 而且我再待下去,我也难保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一个都保不住。”七七暗示的看着自己扭曲的尾巴,他是吃了某种药物才变成这样的,这会有时效性,如果他们一旦被发现,他们都会陷入危险当中。 78.第78章 阿颜遗嘱 第78章 阿颜遗嘱 霓华目光逐渐的深沉,她沙哑着嗓音,用力地攥着七七的手,抓的很用力。 她望着阿颜,她以前一直在想,为什么,女子陷入危险的境地,一定是需要保护的,一定要等待着别人救援呢。 “七七,你错了,我不跟你走,你要救的,反而是她们。” 霓华是看着七七身上溢出来的一丁点灵力,只要给她灵力。 虽然霓华已经有一个主画灵,无法操控这么多副画灵,但是霓华发现,蛇妖来的时候,只会对这些女子进行施虐,而不会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 这也给了霓华可操作的空间,她想取代这些女子。 至于她们最后能不能逃出升天,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霓华也还无法预料,只能想方设法的增强他们的存活率。 他们每个人都应该选择自救,选择逃出去,选择互相帮助。 顺从,在某些环境上来说,不一定有用,讨好可以短暂的获得所谓的宽待,但如果你是跟恶魔讨价还价,你只会陷入更深层次的地狱。 计划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霓华选择留在这里。 “你可以做到吗?”霓华看着七七此刻浮上来一点怒气,认真的从他交代到,“带他们逃出去,不必管我。” 七七听闻此话,简直头皮一炸,可是他对上霓华眼睛的时候,他脑海中又一次不受控制想起了当年曾经帮助他逃出地狱的的笙笙姐姐,她们有一双相似的眼神。 七七明明知道这和他的任务相违背,顿时间,七七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们可以做到吗?”霓华恍惚了一下,只忽然扬声喊道,“做到不背叛。” 一旦在逃跑的路上被抓到了一个落单的,揭穿了他们,等待他们的他们几乎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而霓华可能也等不到狐妖的所谓的救援,而被揭穿身份,提前弄死。 一旦附在画灵,身上的魂魄没有来得及转移,被一下子击杀后,霓华自己也会有性命之忧,所以,霓华也是拿自己的性命在赌。 可是如果等到传说中大结局才能救他们,都不知道能活下多少个。 阿颜在身上的铁链落地的那一刻,她的身体颤抖起来,声音也颤抖起来,眼底蓄满了泪,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想逃出去。” 困住她的铁链,困了她太久太久了,连心上都要在上一层枷锁了。 准备逃出去的人都发了心魔誓。 决定好了之后,霓华也不含糊,密码的和七七敲定具体计划。 “外面的守卫的妖实在是太多了,说是七七八十一道劫难也差不多。只能分批次,我手里还有一点药,能够维持半个时辰。” 七七十分残酷的说道。“体力差的只能先留在这里,我先带一批先离开。” 至于她们最后能不能逃出升天,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霓华也还无法预料,只能想方设法的增强他们的存活率。 计划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她选择留在这里。 而螣蛇是在霓华身上用的计谋也很简单,这完全是一种心理的战术,就是当切身看到了十分惨烈的状况的时候,让你切身的体会到这种痛苦,但是你又不知道这头上的侧刀到什么时候落在你的身上,这会迫使你,从心理上去去臣服主宰你命运的人。 霓华同时使用多个化灵,又同时要维持着多个化灵,这几乎榨干了所有的心神,霓华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耗尽。 尤其是这些蛇妖们隔三差五的骚扰,霓华默默的忍受着。 而霓华在等九怘来见自己的时候,还得拖住这里的状况,不让其他妖发现这里的异常。霓华很庆幸的,因为大多数被抓过来的都没有修炼过,看守在这里的蛇妖他们对于这些挂在墙上的“货”,习惯性带着的轻视,所以他们哪怕发现了什么异常也没有在意。 霓华不知道计划怎么样,进行到哪一步了,但那天后,霓华再没见过七七。除此之外,关在这洞口的没有及时转出去的妖不再转移,而霓华没也没有等到所谓的狐妖。 霓华被抓过来的时候,九怘抓她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折返回来的狐妖,两妖打了起来。 九怘本来去劫人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一点伤,如今在被狐妖偷袭,于是他带着霓华逃了,在路上的时候,心中不愤,本来对霓华下手的,但是,听了手下的话,临时的制造了一个的尸体,扔到了半路,把霓华带回了妖魔窟,扔给了那群手下自由处理。 与此同时,席延失踪了。 又过了几天,地下的洞窟里,来和霓华接头的换成了另外一个神秘人,神秘人告诉她,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许青的身份被提前揭穿了,成为了一个废子,现在他们要自求多福的准备逃生。 因为狐妖确定了许青的死亡。 当时,狐妖许妙她本来在拍卖会的时候受了重伤,后来又和九怘对上,回去之后恶咒复发,狐妖许妙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许青。 九怘知道之后更是拿住了狐妖的把柄一般的,得意洋洋弄糊弄出了同许青许多容貌相似的狐狸。 狐妖许妙回去之后,感觉整个人被控制了一般,眼神发红,当场的杀了许多妖,那些和狐妖血脉相联系的相关旁枝,被她抓了后,放满了血。 之后,狐妖许妙泡了一个鲜血堆满的药浴。 狐妖她颤抖的喝下药引的蛊虫。 每天早上,许妙放给霓华喝的药里面,就有子蛊虫。 母子相连,许妙喝了这个药引之后,按道理来说,霓华的一些心魂和灵力自然会引到许妙的身上,为其所用。 然而,许妙喝完后没有缓解,而是愈发的痛苦。许妙愈发的癫狂,愈发的愤恨,要解厄咒从最重要的就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引咒。狐妖骂骂咧咧杀了大量的族人,来填补这个恶咒发作的无底洞。 没有一点的药效的药引,这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许青这个人是假的,二,许青死了。 后来狐妖直接的牵动了体内的母蛊虫来找许青,然而,许青的子蛊虫没有受到了感应,狐妖判定许青死了。 所以也算是阴差阳错的,达到了目的,只不过霓华在这里彻底的失去了棋子的作用了,因为狐妖不会再来找她了。狐妖既然这么看重许青,当初许青还在的时候,狐妖也必定为她留下了天灵法宝。 霓华庆幸当初为了学习模仿许青灵力散发出来的香气,制作许青这个画灵的时候,特地的在许青将许青身上的重要的物件和发丝附着在画灵身上,伪装到灵力的波动。 阿颜是最后一批次走的,他们和霓华一样都被留在了这里,被抛弃了。 神秘人叹息的看着霓华,告诉霓华外头已经加固了防卫,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神秘人告诉她,要走出去只有唯一的一条路,那就是乱葬岗,成品太次的,连丹药都无法练制的失败品,一般会被丢到乱葬岗。 临走的时候,神秘人回头深深的看了霓华一眼,突然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她。” 霓华:“?” 霓华看着神秘人黑漆漆的背影陷入了困惑,突然他觉得他长得怪眼熟的,但是不妨碍他感受到那人对他身上带着的矛盾的恶意和善意。 但是为今之际只能自己逃出去了,神秘人临走之前能做到的就是给他们一些布局图。 巧的是七七走之后留下来的灵力很快的就被霓华耗尽了,这里还有最后一被批剩下的,还都是残兵败将。 屋漏偏逢连夜雨,蛇妖又来了。 霓华看着在场唯一一个有点灵力的阿颜,阿颜面不改色的,颤抖的把手中唯一的灵力替给了她。 曾经收养阿颜的那人家教过她如何引气入体,阿颜没有来得及就被送到这里来了,但是这几年来阿颜一直在没有放弃过修炼,所以她入门了。 于是,阿颜主动地去吸引蛇妖的注意力,霓华趁机在背后偷袭,一道乌黑的寒光直蛇妖七寸。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震的蛇妖的身体四分五裂。 霓华瞬间被围攻了起来,阿颜联合着其他的女子听了霓华的话在之前的布局中结了一个轻巧的阵法,用血肉之躯堵住了洞口,防止蛇妖逃脱报信。 不对劲的其他的蛇妖尾巴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洞口对霓华滋滋滋的吐出了舌头,释放出了毒液。 霓华的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转而却是一个虚招。 霓华看着暂时晕过去的蛇妖们,叹息,不存在以一敌百,以弱胜强的绝地反杀。至少在她身上不存在。 “平时他们会在这里待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之后,我们未能逃出去……”霓华望着零散的几个妖,眼神一寒。 劣质的丹药刚好只能维持一刻钟,一刻钟之后露出了原形,刚好和七七他们接应,伪装成失败品。所以他们要在一刻钟之后到达地图所显示的位置,要伪装成失败品,而处理失败品的抬尸人就是七七,他们在接应她们。 接下来就是要把自己当成死人,而霓华则可以借助乱葬岗那里唯一可以的使用灵力,逃出去。 阿颜逃跑过许多次,每一天都在心中无数次的演练,出去这个洞口后,她们意外的无比的顺利。 然而,阿颜到达乱葬岗之后,忽然拉着霓华的手跟交代遗言一般,“我曾经有一个姐姐,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物了,如果我没能逃出去,姑娘有机会出去的话,请把这个东西交给她。” 阿颜当场割下了自己的皮肉和头发。 像是要印证阿颜不好的预感一样,乱葬岗的路口,他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敌人。 敌人来的比他们预期的要快了半个时辰。 和霓华同行一起逃出来的几个妖物瞬间眼神漫过了绝望,他们见识过被逃出去抓回去的下场,甚至当场动起了自残的心思。 阿颜动了动唇,她苍白的脸色的看着拦住他们的蛇妖,这个管事,她认识。 这只蛇妖就是和她关在一起的那个妖物生出来的孩子,他们被生下来之后就被当成了药人,但是资质差的可以逃过一劫,成为这里的仆役。 霓华看阿颜的脸色不对劲,和阿颜打了个手势,拖住对方一阵。 阿颜笔直的挡在他们的身前,看着对方眼中全是悲痛,“我见过你,也见过你的母亲。我们和你的母亲一样,都是些可怜人,你也有过悲痛欲绝的绝望的时候吧,就像你曾经想救你母亲一样,放过我们这一次,就当没看到过我们好不好……” “放了你们,就是我的失职。”对面的蛇妖眼皮子动了动,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他还是拖了拖自己的尾巴,下一秒就要冲着他们过来。 “你别过来!”阿颜看着霓华还在结阵,阿颜眼里直勾勾的看着他,流出了眼泪,“你想想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她也有家人,你难道真的不想为她做点什么吗,我可以代替你,出去后可以为她立个碑,生生世世供奉她。”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放了你们,我就要受罚。”蛇妖阿明犹豫了一下,当年他出生的时候,看着母亲受折磨的时候,曾经想过救她,但是他有了能力救人的时候,他却犹豫了,做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发现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蛇妖阿明想了想,一旦选择了站在了自己的利益方面,必然会牺牲别人,能在这妖魔洞活下来的,就不应该会有良心这个东西。 很巧的,霓华也没有想要换对方的什么良知。她只是想要拖延时间。 乱葬岗天然有着怨气和灵力,这里竟然是通往外道的地方,短途的传送阵,很快就要结好了。 然而还差最后一个步骤的时候,对面的蛇妖动手了。 蛇妖没有呼朋引伴,本身就是对阿颜他们的心软,但是,在自己的地盘杀他们却也是他在这里生存的本能。 霓华惊愕的抬眼,却见阿颜学了她在洞口的剑势,阿颜拿起了枯树枝挡在他们的面前说道,“快走。” 阿颜是在场唯一有灵力的,能拖延一段时间。 妖的弱点是七寸,其次是眼睛,但是他们一般会选择本能的护住最重要的软肋七寸。 霓华眼看着最后一个阵法要成了,闭眼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和阿颜传音。“眼睛。” 要杀蛇妖,一定要选择一击必杀。 79.第79章 认回身份 第79章 认回身份 最后一个手势落下的时候,空中一阵寒芒闪过,霓华看着倒在地上的阿颜,大喊道,“进!” 霓华利用乱葬岗漫天的黑气划出了一条路。 蛇妖冲了上来,强行破坏阵法。 阿颜回头笑着看着阵法的她们,阵法泛起的点点的黑气,就像她无数次回头凝望的深渊一样,她忽然拼死将蛇妖拖远。 阿颜曾经无数次想逃出去,但是在最接近希望的那一刻,她却是选择把机会留给了别人。 她自曝了。 阿颜妖骨极佳,她当年本来被选中当药人,但是其中一方的蛇妖十分的好色,偷偷的把阿颜留下来,当了繁衍后代的“货物”。 因此这么多年来,阿颜的修为依旧停留在了筑基,尽管如此,她死之后,也足够拦一段时间了。 霓华伸出了手缀在了空中,明明还有机会的,还有机会逃出去的。 差一点了啊。 霓华眼睁睁看着漫天的光芒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她明明已经和阿颜约定好了,她会救阿颜,会带阿颜走的,她明明从来没有放弃过阿颜…… 抬头,外头阴沉的天空中透过云层照耀着,云来了又去,空气里带着点青草的芬芳,霓华看着清贫的风吹过了脸颊,有一种恍然隔世。 劫后余生,周边响起了女子们低低的哭泣声,一声接着一声。 然而,霓华半跪了下来,抓住了阿颜临走前塞给自己的头发和皮肉,许久的没有挪开眼睛。 其实霓华最想救的,是阿颜。 又或许,她不应该叫阿颜去拖住蛇妖。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向来是选择,霓华回过头来看着那一个个软弱无助的女子们,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霓华再一次想到,如果,她再强一点就好了…… 风吹过了她的心口,霓华心中空荡荡的,带着点怅然所失。 霓华禁不住的在想着,如果,如果他们计划再完善点,如果她强一点就好了,霓华带上一点对自己的怨恨,天道带来的福利,就算是到头来是一场骗局又怎样呢,这样,她就可以救更多的人了。 霓华却又一次的陷入了自我怀疑,三瓶一个金丹,这般的磕下去,没有天赋的就用人命堆,在在这些妖魔的眼中里,人命根本就不是人命。导致了恶魔普遍的修为高深,这更是压迫的那些普通人抬不起手来反抗。 彼长我消,长期以往,有多少人能扛不住压力和诱惑呢。 霓华看着头上的一片天,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这样通过人命增长的修为,天道秩序真的不会乱吗? 那会不会,现如今霓华所在的这个世道的天道,她和前面两任的前辈的是不一样的。 这般混乱的秩序下,天道或许在自救。 或许他们都算错了,他们都错了…… “阿颜姐姐是个很坚强的妖,但是每次逃跑的时候,她总是因为一些失误,导致逃跑失败,她被抓回来之后,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或许我们猜错了,她或许只是比别人表现的更加坚强…………” 霓华攥紧了手腕,她旁边一个虚弱的不成人样的女子,忽然低低的哭出了声音,她看着霓华陷入困局,小声的说道。 “她没疯,但是有些人一直说要逃,其实早就失去了逃跑的欲望……她其实比别人更加害怕承受失败。” “可是,阿颜死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她姐姐是谁?”霓华将漫天的思绪涌回脑中,压抑着情绪的说。 “我可能知道一点。”另外一个女子轻轻的说道,“当年阿颜逃回去被抓回来的时候,被打断了腿,身上钉了七枚蚀骨钉被钉到了洞口的墙上,血液滴滴滴落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阿颜会死,她也这么以为。那时候,她曾经和我说过,她的家人,她的姐姐。” “阿颜家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好像叫望鹤村,阿颜说她姐姐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妖,什么都会,她的姐姐眼睛和别人不一样,是红色的瞳孔……” “但后来说的话七颠八倒,再后来,她活下来了,再也没有说过。” “我知道我们很没用,是累赘,帮不到你们什么,如果此番我能活下来,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余生我能尽我所能,帮助你们……” “是啊,该被舍掉的,是我们,而不是那么好的阿颜,她和我们不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你家吗。”霓华强迫自己从情绪中恢复过来,盯着眼前的女子,思考着他们后续的安排。 “我,我不知道,我被拐来的时候,被困住太久了,早失去了幼时的记忆。”女子小声的说道。 “此处并不安全,我将你们安排到安全地方,如果你们还记得家在哪里,我令我的同门师兄弟们安排你们回去,如果不记得了,安排你们另做谋生,你们有别的看法,也可以同我说……” 霓华环顾着自己周边的环境,一边等他们说着话,一边的开始通讯发给自己的师门,摇人。 霓华身子摇晃了一下,阳光透过树叶罅隙的沙沙响声,耳边是繁杂的若有若无的哭声,仔细一听,竟然还有脚步声,她面色一禀,强行的呵制他们安静下来,她迅速的带着他们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霓华愈发的不安,她在群里摇人。 拍卖会过后,许多参与门中的弟子都受了重伤,霓华师傅是第一个回了霓华信息的,说派了重要的人物去接她,要她只在原地待命。 霓华连上了接头人通讯的人之后,霓华十分详尽地和对方描述了周边的环境,和自己这边的情况。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来接替她的竟然是病弱的贵公子临江仙。 贵公子出行,竟然在妖界的地盘光明正大的抬着四顶大轿,就这么的来了。 霓华听到临江仙身边的人喊他一声公子,她也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句。 临江仙低头咳了咳,当机立断的安排道,“她们跟着我的人走,你跟着我走。” 霓华是被九怘亲自扔给手下的,九怘估计会在霓华留下了一些追踪的印记,如果带上这些人逃跑的话,很容易被追上来。霓华跟着临江仙抄小道,一路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个繁华的闹市,紧跟着,他们又进了一家茶楼,她撞见端着茶水进来的小厮,一个念头忽然就划过去了。 “向你打听个人。”霓华滑过了通讯玉,皱了皱眉头,她看向临江仙动作优雅的倒着茶水,劫后余生,她心里还带着几分不真实。 霓华眼皮跳了一下,她问到席延的情况。“跟着我来的侍从,也就是我师弟,听说他失踪了……” 除了记挂着阿颜的后事,霓华莫过于记挂突然失踪的师弟,经过了前几番的同患难,霓华倒没有像之前那样动不动的担心席延反水,见识过了妖物的手段之后,她担心他的安危。 “这听起来不起眼的人物的确没怎么打听过,但是近来,妖宫却是实打实的发生了一件大事……”临江仙心里早有了猜测,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勾。 霓华心里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悄然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掌,只敛眸道:“什么事,有关联吗?” 临江仙一时便轻叹道:“妖王秦无双亲自从外头带来的一个半妖,颇受看重,据里头透露出来的消息,不知他和通过描述的你师弟,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 狐妖许妙中咒消息泄露之后,九怘趁她病要她命,结果两人打着,狐妖许青的身份提前败露。 而那时又是敏感期,拍卖会之后,一片大乱,身居高层的几个大妖当场回去清理门户。 九怘身居高位,前因后果仔细一想,自然知道自己受到了欺骗,很明显的,他回去当时想抓回去的霓华给杀掉用来泄愤,计划临时有变,为了争取帮霓华逃跑,席延作为九怘的手下,自然是怂恿他另做打算。 千算万算,席延又怎算得到那日九怘动杀念准备虐念霓华的时候,静静的出现在九怘书房里的“贵客”,就是临时出门找茬的秦无双呢。 九怘身在局中,席延原先掌握了情报,说的话完全是顺着九怘的性格说的,是对症下药,九怘自然受到了席延情绪干扰,觉得没什么不妥。 秦无双却是有所警觉的,他掀了帘子,很有兴趣的盘问了两句,目光却是若有若无的扫过了席延。 九怘对外是大王,对秦无双,九怘却是做足了孙子的模样,把欺软怕硬演活了。因为最近上头交带的的任务没做好,九怘正在诚恐诚慌,生怕着秦无双这一回过来是兴师问罪,见到秦无双盘问,他直接的把席延推了过去。 席延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镇定平静的语气来回话,可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从九怘的书房里退出来的。 回去之后,九怘果然怀疑上了他,对席延一阵严刑酷打。 然而,席延在受刑的过程中,化形了,化成了半龙。 龙,这个特征十分的明显。 修仙界龙算是稀奇之物,巧好,秦无双也算上一个。 很明显,席延挨过了漫长的受药期,被关押过这么久,自然不会是挨点打就受不住,况且他也并不是这么鲁莽的人。 席延化形当日,恰好的,秦无双刚好的从刑房里路过,刚好的看到了席延的真容和真身。 秦无双透过地牢里昏暗的光,看着那熟悉的深邃的轮廓,秦无双垂下了森然莫测的目光,一时间,他竟觉有几分心乱如麻。 秦无双近来常常看着宁毋,想起过去。 秦无双恍惚了一瞬,他曾经,和同样貌美的女子有过一个孩子。 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那应该是这般模样。 谁也不知道当日在刑房发生了什么,但是秦无双却是在当天大开杀戒,他重伤了九怘之后,然后又亲自的把席延接回了妖宫。 霓华听着云江仙透露出来的妖宫的只言片语,可心底里却偏有一股戾气浮了上来,她不觉着这是什么巧合。 她曾经不经意间,向席延透露的太多了。 席延是个聪明人,他猜到了什么吗。 席延向来是不懂得怜惜自己的。 霓华紧紧的握住手里的茶杯,滚烫的热水,烫住了她的手心,这一世,的许多的剧情提早了太多了。 席延是秦无双的骨肉不假,但是秦无双法力高超,又向来无法无天的主,如果秦无双要真心的要找席延,席延必定不会受这么多的苦头,所以如今席延凭借的,不过是和当年故人相似的面容罢了。 秦无双突然把席延带回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席延是那样尴尬的出生,若席延当真得知事情的全貌,还会这般选择吗。 ………… 妖宫的主殿点燃了数百只的红烛,照的宫里上下亮堂,宫里头点燃了一只只妖香,看得见的白雾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气涡。 “今日是什么时候了?”席延看着外头的一轮的月亮。 便翻过腕来,席延看着手上的伤痕,当时,他在书房看见秦无双的那一刻,所有的后续便已经安排好了。 席延被秦无双接回来之后,他被秦无双强行的丢进了妖界的化龙池,在一系列的天灵地宝当中,他突破了元婴。 席延看着宫殿里根根雕龙刻凤的柱子,数不尽的妖香染透整整个妖宫,极尽奢侈贵重的物品堆满了屋子,地毯上是不知名妖兽的暖烘烘的皮毛,看起来自己颇受看重似的,他掀起嘴角,讽刺的笑了笑。 被秦无双派来伺候席延的是宫头的老人秦公,秦公从小陪着秦无双,早些年秦无双荒唐的时候,秦公也没少帮着秦无双干过见不得的事情。 秦公看着席延这一张似曾相识的的面容,他的面色的复杂,同样,秦公不会忘记席烟死前那般面目全非的模样。 巧的是,这两人名字竟然几乎发音还差不多,几乎不用验灵器来验证,秦公几乎就可以判断席延是妖王秦无双的孩子。 秦公茫然的抬起头来,他看到月中的雾,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当年在这个宫殿挣扎的女子。 整整一个月,席烟当年也同样的在这妖宫生活了一个月。 席延被他人愣愣的盯得太久,他不由的皱眉。 秦公回过神来,慌忙的低着头看着地上,秦无双把他带回来就表明了态度,如今对方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不是他一个奴仆可以轻视的。 80.第80章 姐妹 第80章 姐妹 秦公一回头,却见的秦无双不知道在此站了多久。 秦无双生的是一副风流的的好相貌,容颜与年轻时候并无差别,只是身上带着一些上位者的气息。他立在阴影处,他怔怔的看着席延这副面容,透过席延,秦无双看到了当年。 席延自是早就感受到那收敛这个强大的妖气,他抿着嘴一言不发,眉眼之中萦绕着几丝阴郁,转瞬即逝。 秦无双看着席延身上遍布的伤口,压下了怒火,淡淡的说道。“我这些年从未找过你,你可有怨我?” 人也很奇怪,当年并不觉得有什么,死去多年之后,突然在某日醒悟过来,方知惦念,如今看到席延,秦无双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失而复得荒谬之感。 秦无双虽然风流,但是这些年来从未留过任何的子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席延将会是他唯一的子嗣。 “听说,你和那些修士走得很近。”听到席延半天不回话,秦无双不悦的说道,他是后知后觉的去打听了席延的身世经历,这么一查,倒是查出了许多东西。 席延动作顿了一下,他本来低眉顺眼的,却在听到秦无双明里暗里的威胁,浑身震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秦无双叹气的看着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他相信从那边出来的人没有一个良善的,可是,他又有着矛盾的心理,私心的认为,席烟生下来的孩子当真如同她一般的良善。 不过很快的,他认为这些都不必要了,因为看着席延,秦无双有一种微妙的,养孩子的快乐。 尤其是自己在讲话的时候,对方在底下认真的听,这和秦无双平日里头居高临下在讲话,自己一群手下在底下听,感觉完全不一样。 秦无双是子承父位,秦无双当年没有几个兄弟姐妹能比得过他,所以他是非常顺利的继承了王位。但他觉得如果他的孩子要接替他的位置的话,暂时还不够格,最重要的他得先教席延什么叫为君之道。 上位者是喜怒无常,情绪不外放的,免得底下的人钻研他们的喜好,一个个的成为曲意奉承的妖,也顺带的把自己给带歪,这样如何能够管理好偌大的妖界。 秦无双一双桃眼微微的眯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同席延说着妖界近年发生的大事,颇有一份将权力转交席延的暗示。 一来就谈起这么重要的事情,秦公在旁边听着有些呆愣了,他这几年愈发的看不透秦无双了。在秦无双一个眼风扫过来的时候,秦公惶恐的下跪,大气的不敢出,害怕秦无双临时反悔了之后,迁怒他手底下的人。 席延眼神闪了闪,突然打断他道,“所以我该喊你什么?” 秦无双听他主动提起这件事情,脑子一卡壳,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从来没有养过孩子,孩子就这么大了,心中的烦躁达到了顶峰,他随便的扫了一眼秦公,随口道。 “你跟着他们一起叫。” “好。”席延眼神酝酿着情绪,带着点压抑,又矛盾的看着他,似乎带着些失落。 秦无双也是一愣,破天荒的解释道,“你会是我的继承人。” 看着秦无双离开之后,席延顷刻恢复了平静的面容。 若是霓华见了席延无缝衔接丝滑的表情,她定是要感慨一句,席延的演技愈发的高深了。 秦无双走后,席延顺着长长的廊道陷入黑暗,他忽然感觉到后头有人在跟踪自己,转过头来,他看见了立在深夜中的女子。 宁毋看着席延的伤口,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起势,她轻轻的笑了笑,退后了一步,表示友好。“小友,我和你绝对不是对立的。” 事实上,宁毋早就在关注席延,在那个地下牢房里头,她第一次见到他这张容颜的时候,她一直在密切关注他的动向。 果然呢,这些人和自己是同样的目的。 宁毋试探性的问到他,“你想听听你母亲的故事吗?” 席延没搭理宁毋,自顾自的盯着自己手中那痕迹看了半天,他的手腕内侧中间向手掌方向斜拉出去一道,下头深,上头浅。 他的血,是个好东西。 “我恐怕是除了故事里的人之外,这世界上最了解这个故事的人。”宁毋想起了地下暗室的那些画,她胸腔中那些翻腾的情绪止住,她看着他,循循善诱的说道。 宁毋在等一个机会,她已经等了许多年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她隐隐的有预感,他们会帮自己成事。 宁毋话音落下,突然间,她的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她的通讯玉,响了,她剩下的话没有说清楚,直接的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 霓华近期在养伤,暂时没有什么任务,她便顺道去望鹤村了结因果,找关于阿颜的蛛丝马迹。霓华低头看着阿颜死前留给自己的遗物,凡人讲究落地生根,不知道妖讲不讲究。 临江仙看着霓华如同白纸一般的苍白颜色,表示愿意同她同去。 出发那天,两位以姐弟自称,霓华停在路口,她看着临江仙带着面具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她笑了笑。 霓华望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好说歹说,霓华让临江仙把面具取下来。 临江仙穿着水蓝色的道袍,头戴着乌黑的木簪,腰间悬挂着一个玉牌,两人走在路上,霓华觉得自己是他的侍女。 望鹤村虽然偏僻,但是离妖都的距离却并不远,几日快马加鞭赶到了村落,只见得黑云罩着整个村落,天幕低垂着,远远看去,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人烟。 分明是白天,此刻却浓郁着黑气,暗淡的仿佛深夜。临江仙盯着眼前黑的雾,语气有些迟疑。 “来都来了。”霓华知道临江仙对自己的照顾,很大程度上是师父交代的,所以霓华并没有勉强他和自己一起进去。 霓华走进去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有结界的波动,她皱了皱眉头。 然而,令她感觉到不安的是,这一村的妖,似乎很早开始就走的走散的散,村里头没有几个妖,凄凉的不成样子,根本就没有阿颜口中所说的那繁荣的,其乐融融的模样。 霓华不觉得有些悲凉,她好不容易在附近打听到望鹤村的村子里发生了一些什么祸事,隔了好几个村听到说是当年有大妖闯进望鹤村来,将这村子洗劫一空,许多年轻的妖怪都不幸遭难,剩下的一些还活着的年轻的妖怪就搬走了,剩下一些老妖怪便留在了这里。 留在这里的一共是有三户人家,都是一些容颜苍老的妖怪,霓华向她们打听阿颜的时候,老人似乎耳朵不太好。 霓华抿了抿嘴,又重复了一遍。 然而一连走了三户人家,他们都说没有见过阿颜。霓华怀疑是不是这个村落,离开的时候,她又隐隐感觉到有些异常。 霓华换了个思路,打听阿颜姐姐,红色的瞳孔比较稀有。 “红色的瞳孔……”一个老人说着,眼睛动了动,“有,有这个人。” “是大宁。” 霓华眼神一亮,继续追问道,“叫什么?” 姓宁,但是这些老人又叫阿颜的姐姐叫做大宁,估计按照理论上来说应该会有个小宁。所以他们在瞒着自己。 由此可见,不止自己打听过这些事情,所以才导致了他们很警惕。 于是,霓华试探性的把阿颜头发和皮肤交给了老人,霓华眼神带着几分动容的说道。“当年我和阿颜一起被拐进去,后来,我出来之后,阿颜死在了那里。” 霓华手上拿着阿颜的东西,血色早就已经变的黯淡发黑,但是,依旧保留着的腐朽的又新鲜的模样。 “这是阿颜当时留给我的东西。”霓华说完之后,在他们陷入了沉思的时候,村门口的临江仙忽然走了进来,他拉住了霓华的手,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 于是,霓华头也不回的离开村落,渐渐的,村落四周再次的变成黑沉沉的一片。 霓华出了村落之后,周遭一片死寂,连风都没有。 霓华盯着临江仙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离开不久之后两人折返回去,霓华就爬到了他们的屋顶,看着老人忽然盯着手里的头发,流下了一滴眼泪。 “是阿颜,真的是阿颜……” 霓华盯着老人,看着老人不太熟练的打开了通讯玉,不知道给谁在发着消息。 霓华想了想,她跳了下来,老人似乎吓了一跳,带着几分惶恐的看着他们。 霓华指尖微顿,忽然听到咔嚓的清脆声,结界忽然破了开来,霓华抬头看着微微散去了一点雾气。 霓华他们又在这里徘徊了几天,每日同那几个老人,聊这些过去的事情。 老人们的语气乱七颠八倒,眼神空洞洞的看着霓华的时候,霓华总感觉到有脊背上爬出的一阵阵寒意。 远处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霓华缓缓的抬起头来。 浓雾围绕之间,隐隐的有一道身影立在不远处,黑发玄衣,似乎如月色融为了一体。察觉到了霓华的视线,风中传来的声音讲着几分冷意。 “是你们啊……” 霓华看着散开的雾,她看到了宁毋,有一瞬间,那股隐隐的凉意一瞬间透过了皮肉浸入骨髓。 宁毋是哪边的人,她身上的追踪印究竟有没有去掉,她是来杀自己的吗…… 可是霓华一直认为自己是小鱼小虾,于是,霓华推开了挡在自己前面的临江仙,目光直直的看着对方。 霓华看着宁毋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心里头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的预感,霓华盯着宁毋那没有任何红色的瞳孔。 霓华有一种猜测,宁毋,就是阿颜的姐姐。 宁毋看着他们卸下了防备,她苦涩的笑了一下,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阿颜的姐姐。” 宁毋立在黑暗的夜色之中,陷入了回忆。 宁毋曾经有个妹妹,叫阿颜,她是他们全村最漂亮的女孩,乖巧听话又聪颖。 后来,有一天,阿颜说她找到了她的亲生家人。 阿颜的家人看起来光鲜亮丽,灵力高超,侍阿颜也是挺好的,甚至为了阿颜,给了家人很多灵石,送给村里人许多见都没有见过的礼物。 大家都说阿颜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宁毋放心不下,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于是,她偷偷的瞒着她的家人去找阿颜。 宁毋一个人独自在黑夜走了许久的路,她突然找不到阿颜的家人他们的那个地方,反而一路的打听找到了阿颜的所谓的家人突然出了远门。 那日,宁毋蹲在草丛上,听着他们路过了她,听到他们说什么货。 宁毋捂住了嘴,她心中有不好的猜测,他们是不是把妹妹当做了一个货物卖了出去。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家人,这一切一切都是骗局。 宁毋一路的跟过去,突然看到了一辆马车,马车上面装着几个笼子,宁毋潜伏在黑暗中,反而等到了他们面目狰狞的抓到了一个逃出牢笼的妖。 她听到他们说,“这些货物”被抓去了,放血,准备成为药人。 宁毋后来不止一次的想到,如果那个时候她冲上去和他们拼命就好了,那样的话,她说不定还能跟阿颜关在一起。 死也能死在一起。 可是那时宁毋只是偷偷的和家人通过了通信玉,跟踪他们。 然后,她跟丢了。 那时候,宁毋还抱着有一丝丝的希望,觉得,他们说的货物,不可能是她的妹妹。 阿颜这么好,资质和天赋都这般的好,阿颜以后肯定会成为一方的大妖,怎么有人舍得把阿颜抓了放血用做丹药呢。 宁毋始终不相信阿颜死了。 这些年,宁毋一直在找她。 宁毋拼命的想要变强,拼命的参与这些妖都地下生意,宁毋不断的加强自己的修炼。后来宁毋身居要职,宁毋凭借着她的记忆,终于抓到了当年带走阿颜的那一户人家。 他们说,他们把阿颜妹妹卖给了炼丹药的妖,变成了药人。 宁毋看着丹奴手里的那一副药。 他们跟宁毋说,那是她妹妹。 宁毋一家人仔细看着长大的妹妹,从小到大,家里人宠着阿颜,一点委屈都不舍得让她受。 他们就这样把她的妹妹残忍的,放了血,灌了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经历了七七四十九天,治活得被火烧死,炼成了丹药! 可笑吧,她们,亲手把阿颜送进那个妖魔窟。 宁毋有时候做梦都听见阿颜跟她说,“姐姐,我好疼。” 81.第81章 劫人 第81章 劫人 宁毋扯起嘴角,露出难看的笑,一开始,她也没那么偏激,当年她想过公道。 可妖界最难讨的就是公道。 她把证据呈上去之后,听到的是当地的大妖官员说,延后再审,还有什么再审的必要吗? 狼狈为奸的,一样该死。宁毋张口欲骂,却发现自己被施展的定身术,所谓的帮她主持公道,不过是一场戏,只为等和那些贩卖“货物”的商人串通口气,销毁证据,拖延时间罢了。 而在此期间,宁毋便跪在那里等,她跪的浑身疼痛,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妖怪,她又只觉得可笑。 多年前她只不过是个小妖,被大妖定住在冰雪中,浑身失去了知觉。恍惚间,听到有一个路过她的大妖嘲讽着她笑道,“妖界,弱肉强食,哪来的公道呐!天真又可笑。” 她跪在角落,静静的跪着,垂眉,并不反驳。 修仙,修的是什么仙? 宁毋忍着体内的疼痛,等着身上的定身符失效,她怀着仇恨,离开了望鹤村。 而在这期间,不仅她自己遭到了追杀,望鹤村也差点因为她的告发毁于一旦。 宁毋在安排好自己的族人的时候,她每天都在想,想着活下去,先活下去。 若她不死,定将这他们挫骨扬灰。 宁毋杀了那些当年把阿颜送进牢笼送进丹炉的所有相关的妖,后来,宁毋再也没有梦见过阿颜了。 宁毋想,阿颜变成了鬼,来找她也好。 可是阿颜却从来没有找过宁毋。 既然阿颜死了,那么罪魁祸首,就是当年下令的上位者和参与这个环节的所有妖,她要让他们所有妖都为阿颜陪葬,为那些无辜惨死的妖陪葬。 就在宁毋在地下室里打开那个画像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该怎么做了。 这些年来,宁毋一直在隐秘的打探画中人的消息,她从许多的故事里,从许多的资料细节里去了解画中人,去刻意的练习她,模仿她。 宁毋想,终有一天,她会出现在秦无双的视线,终有一天她会被秦无双留在身边。 宁毋眼中的雾色开始散去,思绪回涌,她看着眼前的霓华,他们是她计划的下一个突破口,她会送那些泯灭良知的恶人通通下地狱! 霓华收起眼中的锋芒,无辜的和宁毋对视。“阿颜说她的姐姐眼睛是红色的。” 宁毋退后了一小步,不由得抿起唇来,努力的压向下伤感的思绪,“改了颜换了貌,唯一留下的,也便是我的名字。” 宁毋本来不必要和他们说的这么多的,可她看着霓华手上关于阿颜的东西,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放坦诚才能知道阿颜更多的消息。 她和阿颜一起长大,宁毋叫大宁,阿颜叫小宁,她这些年不断的穿梭在药人之间的时候,她也放走了不少妖,她总是怀着一丝侥幸的希望,阿颜没死,希望阿颜能够听听到自己这个名字会有一丝反应。 霓华其实在宁毋突兀的出现在望鹤村的那一刻,就已经信了七八分,甚至宁毋的话还圆上了她在幻境里看到的谜题,既然是友非敌,那就好办了。 霓华张了张口,同宁毋来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在宁毋向自己探听阿颜的时候,霓华看着宁毋那森然莫测的目光,一时,她竟觉有几分心乱如麻。 最后,霓华带着几分伤感,她倒是如实的将这前因后果的种种一一道了出来。 说完之后,霓华带着有几分不确定的看着宁毋,宁毋对多年前的事情执着放不下,宁毋的各种在意的行为也表示宁毋也是一个严重的妹控,若是宁毋因此迁怒自己,霓华也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世界没有这么多如果,如果霓华当时算多了一步阿颜的心理走向,结局是真的会有所不同。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作声。 宁毋不该觉着霓华这些行为有什么不对,可心底里却偏有一股戾气浮了上来,她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喝了一大杯冷茶,“若当真要怪,都怪我。” “……这么多年来,我没找到她。” 宁毋仿佛一夜白了头,她自己想着抱着一丝侥幸,阿颜没死,但是心里头却又下了定论,阿颜死了。 宁毋只想过去找药人,但是妖界地下产业遍地,她是当真的没有想过阿颜有可能被转卖到其他的途径去了么。 如果宁毋早一步找到阿颜,以她的身份,她一定可以把阿颜救出来。 霓华对上了宁毋复杂的感情,有一瞬间读懂了宁毋眼中未说完的话。 霓华心里涌出了一股酸涩的情绪,他们姐妹真的很像,阿颜在困境从来没有放弃过逃生,但是心里头已经放弃了对逃生的希望,宁毋从来没有放弃过去找阿颜,可是心里头却对阿颜的死已经下了定论。 而这世间的阴差阳错,变成了因果。 霓华攥紧了自己的手腕,坚定的说道,“不怪我们,怪始作俑者。” 霓华并没有讲他们的如何计划,但是却和宁毋讲了他们具体的目标,捣毁这个生产链,杀产业最大的庇护者秦无双等一众大妖。 “我只需要秦无双一次受伤的机会,让他灵根受损的重伤。”宁毋脸上褪去了血色,她接过了阿颜死前送给她的身体发肤,此刻,宁毋脸上却浮上来一点诡异的笑意,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他们,血债血还。” 秦无双受伤了之后,灵脉阻塞。 而她多年前在秘境的时候,遇到一株据说能起死回生,治疗世间一切伤势的七彩莲,而这个宝物在宁毋获得之后,有意的让给某位大妖,被那大妖献给了秦无双。 宁毋这么多年来都在学习一中毒术,那是她从空间秘境里所学得的失传的禁术,是一种无色无味无解,且不可察觉的毒。 宁毋把这毒下到了七彩莲上,服下了之后,灵根会被修复,但同时也被蚕食者灵根,修炼的越用功,毒素渗透的越深,直到毒素渗透肌理纹脉,灵根骨髓,中毒的妖便会灵根尽毁,竭气而亡。更妙的是,中毒之妖,和所有受过他灵力滋养的妖,也会将这个毒渗入其中。 生死是迟早的事情。 秦无双妖力高深,宁毋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所以宁毋决定策划着让秦无双受伤,还是重伤。 两人没有交代前因后果,但两人就共识高度地达成了一致,至于具体的细节,霓华还要回去和师父商量。 恰好,师父他什么都不行,但略通点拳脚功夫。彻底的把秦无双宰了,不太好办,但让秦无双受伤却不难。 避免到时候露馅,两人连通讯都没有留下,就留了个暗号。 破开结界之后,宁毋消失在了大雾之中,霓华徘徊在心中的情绪未曾散去,一抬头,看到的是等在外头等着的,脸色不愉的临江仙。 “怎么了。”霓华看着他情绪很淡,第一反应是他等的不耐烦了,第二反应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临江仙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云鹤纹,轻描淡写的按下了手臂上跳动的青筋,平静的说道,“没什么,就是的丹毒发作了。” 霓华带着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她看着说着今天吃饭呢平淡语气的临江仙。 已经服过了这些诡异的丹药,通过强行晋升或者修为,但是又中途给戒掉的修士,才会留下丹毒。而像临江仙这种中途折返的人几乎少之又少,整个修仙界找不出几个,毕竟如果服过了丹药之后一旦不服丹药的话,身上会发出各种并发症状,霓华看着临江仙的脸色,担忧的问了一句废话,“你还好吧?” 霓华不知道他们哪里找出这些人才。 这也怪不得,每次看到临江仙就是一副要死不死的病殃殃的模样。 “无碍。”临江仙忍得满嘴的血腥味,开口却是一脸平淡。 因为临江仙的丹毒发作,两人马不停蹄的上路,回去的路上,霓华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同,他们又被一波不莫名的人暗算,霓华受完伤之后,躲在客栈里头,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合着她一个小小的金丹期也是个什么重要人物吗? 犯得着这样大肆的追杀她吗。 不至于吧,前脚她和宁毋谈好了交易,后脚他们就听到了风声吗。 由于临江仙身上散发的不同寻常的气息,又使得他们成为了显眼包。霓华发挥了十八般武艺,带着临江仙一路角色扮演逃生。 经过了几轮追杀,霓华发现他们走的竟然不是回去的路。 临江仙熬过了第一轮的丹毒发作时间之后,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他重新戴上了面具之后,他和霓华解释道,他因为不得已的目的,需要涉水度过妖界的归墟,但是最近归墟管的严,而他本身又很显眼,所以需要她的帮助。 霓华此行目的本来就绕来绕去,这也正好的躲过了监视他的耳目,还能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地方,更添加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护送他过去。 霓华听完之后,感受到了贵公子临江仙的八百个心眼,感慨道临江仙不愧是自己能够独自熬过单独的能人。 霓华看着客栈里头又不知道哪方埋伏的杀手,果然,她想太多了,她这个女主是个没地位。 临江仙眼中没有欺骗她的愧疚,但是只要霓华在他说完之后,当时对他提任何要求,他毫无意外的都会尽力满足。 霓华摇了摇头,严格说来,两人也算互相帮助,于是,霓华送佛送到西,两人低调的一路往着归墟的方向前行。 几轮丹毒发作完了,在妖界分界线的时候,霓华看着站在归墟的路口,一脸苍白,仿佛站都站不稳的临江仙,霓华有些不确定的松开了扶住他的手腕,“你?自己过去?” “嗯。”临江仙看着霓华停在原地不肯走的身影,破天荒地解释道,“有接应我的人。” 归墟因为是三不管的地方,一直都是十分混乱,霓华怕临江仙没等到接应的人,就被不明人士给心情不好路过的时候,顺手把他嘎掉了。 是的,根据李四的记忆中,在归墟杀人就是这么蛮横,不讲道理。 所幸,来接应临江仙的人神秘却修为高深,霓华看着他们的背影,这才默默的遁走了。 霓华一路狼狈的回到了妖都之后,好不容易的见着了师父,一口热茶都没喝上,发现师傅的面色肃然,一副准备出远门的样子。 霓华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师傅的衣袖,“师父?” 霓华敢保证,自己再晚几步回来,估计连师父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司空枕一脸愧疚的看着她,对于霓华这个散养的徒弟,他连她受伤都来不及去看望,但眼下司空枕有更着急的事情,他一脸沉重的解释到,“你师兄,被抓去审判之后,半路逃走了。” “然后又被抓起来了,我收到消息,长云重伤,被押送去圣境的途中。”司空枕语气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他挥着手中的浮尘的模样,像是马上要赶过去劫法场似的。 毕竟司长云这人刚正不阿,真的被压到了圣境审判,估计也只是死路一条。 霓华最近心境受到影响,隐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修为有进阶的趋势,如果一路上能够得到师傅的指点,说不定她能够破阶,所以,她认为破阶之后,自己是有资格同行的。 霓华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师父,我也去。” 司空枕低头看着弟子一副执拗的模样,又检测了一番霓华的修为,面上就换成了一副不要打扰他做任务的模样。 为了安抚弟子,司空枕低头,拍了拍霓华的头发,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有心就好了。” “师父,你一个人?”霓华也跟着叹气。 “放心,为师有的是力气。”司空枕以为弟子在担心自己,信誓旦旦的和霓华保证到。 毕竟司空枕的武力值在九州大陆上是排得上名的,他没有摇人,就是私以为,救自己徒弟,他一个人自然是够的。 霓华摇了摇头,但是如果光有力气有用,上一辈子的师父就不会惨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了。 她看师傅的反应就知道,果然,师傅打算单枪匹马劫法场。霓华愈发的坚定的说道,“那师父,我更要去了……” 论起口才,霓华虽然比不上别人,但是她肯定能说得过师父。 虽然霓华自喻脑子也不逞多好使,但是毕竟有师父这个强大的灵力包在身边,可以供她做出一个完美的画灵。 于是,一番口才较量下来,司空枕犹豫了一会儿,被她说服了。 司空枕快速的回去帮霓华收拾东西,便带着霓华赶路。 82.第82章 第82章 一个巨大的法轮从天而降,直接的将传送阵崩的四分五裂。 司空枕剑气凛然,他刚刚落地,一身穿着白袍的宗门弟子便持剑冲了过来。 “何人胆敢毁我宗门传送阵!” 这一处苦寒之地的山谷是几百年前血流成河的古战场。 苦寒之地的飞沙走石都被血色浸透,枯草连地下的根都是血色的,但此地却也是去圣境一个必经之路,再到下一站中转就是圣境。 明明是白天,可白日里路过这里连云都是遮天蔽日,空气中涌动着丝丝的魔气,以及清风吹来的,淡淡的血腥味。 司空枕将灵剑俯冲下来的时候,霓华后脚被他甩到了角落。 师傅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霓华立定的时候,霓华还以为师傅要从往常一样摸着胡子,装逼的大喊一声,她没想到却是双方之间一言不合的就开始交战。 霓华看到守阵的众人表情瞬间的一僵,却见他们又仿佛早有预料,随即其中的一人捅了放在阵法正中央的司长云一剑,直接连成了一个新的阵法。 司长云在阵的死门,那些看守他的人摆的是一副阵毁人亡,拿司长云祭天的阵势。 司空枕毫不在意的崩坏了传送阵之后,将灵力注入剑身,便一剑劈开了上空的旗帜,剑身所过之处,带上了晶莹的血色。 入目的草木皆染上了浓墨般的乌黑,却有点点星星的光亮璀璨,司空枕集中完杀了一波之后,整个阵法上头宛如夜幕之中流淌的星河的光芒瞬间暗淡下去。 站在最前面面目狰狞的弟子,连诅咒都没有说完,他连连后退,甚至都没走出阵法,就被司空枕轻飘飘的追上去,一剑封喉。 霓华手持着剑,盯着那些尸体看了片刻,师父在修仙界多年,果然看东西看的比她透,杀人手起刀落,也比她干脆利落。 阵法崩溃之后,身在转法中间的司长云首当其冲,霓华寻思着什么时候进去抢人,霓华又悄悄的隐藏了灵息,师傅一剑毁了宗门传送站后,她看其他的的高手竟然还在旁观,她顿时的傻眼起来。 她脚步一顿,却发现身穿着宗门的长老服的白胡子老头站在的枯树下,瞬间捏碎了一道符,结起了一道新的结界。 而另外的一道高手气息的人,则站在不远处却是在观望。 霓华搓了搓手,她没敢贸然行动,捂住了自己心头跳动的心脏,看着师傅在那嘎嘎乱杀。 “退者,饶他不死。”司空枕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打到残血的弟子,又看着差点没了命的司长云,他叹息道。 然而众人相互的对视了一眼,又看着高处主持着大局的宗法长老,众人四处的逃散在周遭,却暂时无人肯走。 宗法长老听到此话,终于走到了明面上,和司空枕对上,他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只剩下了一口气在地上喘着,他看着司空枕眼中并发的汹涌的恨意,身上的气息瞬间冷了起来,“杀!” 霓华听得宗法长老如此大义凛然的话,愈发觉得可笑。 他们这些大人物自己舍不得死,就得让别人死。 霓华看着被挡在前面,带着几分惶恐的弟子,圣母心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她却见的宗法长老十分熟练的招呼了一波弟子顶上去,一堆弟子领了炮灰的任务。 霓华深深的叹息,她和师傅真的好像反派呀。 可逻辑这一趟她理的明白,不杀人就得死。 炮灰完了一波之后,宗法长老又挥手叫弟子上,去耗费司空枕的灵力。 顿时间,霓华看着对方的目光就不一样,霓华怀疑对方眼瞎,他没看到师傅已经是大乘的实力吗,没看到他们是过来劫人的吗? 大家看故事的都喜欢看着那些爽文和小甜品,她从前其实也很喜欢。但是,她看着眼前的杀戮,退到不远处砸吧着喉咙,咽下了自己的惊呼声。 她现在深刻的怀疑爽文的本质,就是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试想,如果男女主是个脑子拎不清事情的,有那种义薄云天的,假如明明知道打不过对方,却又硬是做出这般毁天灭地的神挡杀谁的仗势,炮灰不是他身边的人还能是谁。 只不过区别在于宗法长老是主动行让身边的人做了替死鬼,而看似品德高尚的人做出这个举动,则是被动型的,让身边的人做了替死鬼罢了。 爽文大开的金手指,霓华突然在想,这其中究竟有没有逻辑,她有一瞬间突然庆幸,系统将她放到了十年之前,没有了系统的蒙蔽,更能够残酷的认识到,修仙界的本质,她看到了真实的人间。 曾经系统告诉她不需要承担任何的责任,不需要应对任何的风险,不需要自己做任何的斗争,一切由系统来解决,她能够预测关于主角的事情,拥有一个堪称人品的从大浪淘沙,淘到金子似的好男儿,她把自己的塑造的形象如同师玲一般受人仰慕,她什么都不用干。 那是不是,在门派还没有灭门之前,她就是这样,是有人挡在她的前面,为她做了很多的事情呢,为她炮灰了呢。 宗法长老看了还有几口气喘的弟子,看出了点门道,他突然将剑放到了司长云的灵脉上,大有一步,司空枕敢杀他一弟子,他就捅司长云一刀的仗势。 司长云陷入了昏迷,宗法长老捅了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挣扎的痕迹。 司空枕看了一眼,更是无动于衷。 果然,司空枕这么一顿操作下来,对方顿时间迷糊了。 司空枕没有废话,当即的越过了众多弟子直接的一剑奔着宗法长老的命脉捅了过去。 司空枕在九州大陆的实力数一数二,对方自然不是对手,但宗法长老丹药多,灵器也充足,司空枕一时半会儿能伤他,却没能立马整死他。 城墙失火都殃及沉鱼,况且是大神打斗,霓华站了起来,死死的咬着牙,她感受到又一股的鲜血灌满的口腔,丹田隐隐的摇摇欲坠。 她马不停蹄的又退后了几步,抓了一个离自己近一点的弟子,打晕了之后,拔了他的几根皮发,剥了他的衣服,对着他的脸,画出了一个新的画灵。 霓华操纵着自己的新鲜出炉的画灵,退到战场的边缘,小心翼翼的等待救司长云时机。 宗法长老不敌,从半空中摔落的时候,瞬间的吐出了一口血,一副快残了的模样。而这个时候,那隐在暗处的另外的一个穿着月袍的长老终于出手了,他便是第一门派的星月长老,他古怪的笑了一下。 星月长老伸手喂了宗法长老一颗丹药,宗法长老脸上的黑气弥漫刹布满了整个瞳孔,瞬间恢复了战斗力。 霎时间,整个山谷,重重的黑雾隐照,再也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凄厉的哀嚎声,从两边同时的响起。 浓雾的黑云中,滚滚天雷交织缠绕撕裂的疼痛声,皮肉撕扯声音,骨头断裂的声音…… 霓华不觉如意识模糊,她掀起沉重的眼皮,抬头看着几张狰狞的面孔。 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宗法长老实力瞬间的提到了大乘期,这必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宗法长老杀红了眼,所以两相交手,谁最狠心,谁就能胜。 两人打的地动山摇,众多弟子终于退出了战场,而那个隐在暗处的长老,却是时不时的找机会暗算司空枕一番。 霓华看着战况激烈,她忍着心神俱荡,同时分出好几个画灵的潜入其中,终于一个没有被嘎掉的画灵,千辛万苦的摸到了司长云的手。 霓华成功的把昏迷不醒的师兄给拖走之后,立马的给司空枕发信号,发完不等回应,立马遁走。 宗法长老杀疯了,已经没理智了,星月长老忙着偷袭,一时没有注意到霓华这个小喽啰,等星月长老回过神来的时候,准备追杀过去,却发现司空枕以一档二的将他们两个都拦在了原地。 司空枕也没有说要将他们所有人灭口,所以他看霓华接到人之后,司空枕立马撤退。 …… 霓华死死的抓着司长云,破开了传送符时空之后,她又拿着师傅留给她保命的的法宝,马不停蹄的传到下一站。 “呯”的一声,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因为灵力透支,从半地落了下来。 霓华扯下了腰间的玉佩,她浑身瘫软,疲惫的抬头看去,司长云真的是不好了,她看着司长云头上带着几分黯淡的灰色的心动值。 霓华撑着最后的一口气,她伸出的手,摸到了司长云地沾着热血的头颅。 便在这时,锋利的剑气从她背后传来,霓华感受着杀气涌动。 霓华不知道追过来的是什么鬼东西,她狠的推开司长云,就在她打算牺牲掉自己的画灵挡这一劫的时候,忽然看到躺在地上装死的司长云突然动了动,司长云突然睁开了一双带着些猩红的,冷漠的眼睛。 霓华的灵剑瞬间的转移到了他的手上,司长云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银芒,银锋划破了长空,朝着背后的一团黑气射了过来,寒气直逼人心肺。 司长云沾上了浓浓的血腥味之后,周身瞬间变得不一般了,霓华肉眼可以感觉到他更加的兴奋了。 霓华从地上爬起来,她看着司长云拿着清风剑瞬间出鞘,血光透着诡异之色。 对方身手诡异,处处剑走偏锋,一心对司长云下走了死路。 那一团黑气瞬间的凝成的人影,双目赤红,面容扭曲, 霓华苦笑了一声,她把司长云劫出来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他体内真气疯狂涌动,如今又对上对方的就步步紧逼,如果自己不挡上去,恐怕司长云的要修为尽毁。 霓华一咬牙,同时地分出了一个画灵,拿刀划开了自己的手,直接画地为牢,摆了一个剑阵。 “引灵,去!”霓华大呵一声,成功的偷袭了那一团黑雾。 然而,霓华千算万算,她没有想到他师兄发了魔。 她饮血为阵,千方百计的设计将黑雾困在剑阵,她因为力竭,十分冒险的刚吸收了一点黑色的怨气为自己所用,霓华眼见困局已成,正打算着用着这个画灵之躯同对方同归于尽的时候,她一转头,却忽然发现了师兄司长云瞳孔发红,忽然一剑的捅过了黑物,瞬间的也捅过了她的身体。 霓华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眼睛里还带着一丝破碎的迷茫,什么叫一阵穿心? 这就是了。 不会吧,苍天哪,这么玩她。 师兄醒过来之后,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啊。 司长云不会想着,杀个人来证道玩玩吧。 霓华身上流下血,瞬间的被脚下的阵法吸收了个干净。 玉佩落在地上碎了两半,没有来得及渗入地下的鲜血被渗透到了玉佩。 司长云这一剑杀气十足,捅的毫无保留,霓华昏迷过去的时候,眼里闪过了自己的清风剑的一丝剑芒,她手上抓着最后的一抹黑气,闭上眼睛之前,她还不忘下了最后的一个咒术困住“它”。 于是,霓华瞪大了眼睛,疑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死在了剑阵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霓华浑身上下的生气仿佛被剥夺了干净,一下子的变得黯淡无光,紧接着,霓华的身体便化成了碎片。 司长云看着眼前的尸体,那团黑气消失了之后,他猩红的眼睛似乎终于的的褪去了颜色,恢复到了黑色,他迷茫了一瞬,伸出了手够着画灵的碎片,他手中的剑摔落在地。 画灵消失之后不久,霓华的本体出现在了阵剑的隔壁。 霓华不知道昏迷多久的时候,耳边恍惚的有一段声音在不停的讲话,她努力的撑起眼皮子,身体却像撕裂了一般,整个人也睁不开眼睛。 一股黑气透入身体,霓华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紧接着,她身上的血气涌了上来,她的疼痛感慢慢的消失,一下子,她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与魂魄分离,化作虚无。 混沌之中,她突然看到自己的魂魄立在了上空,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残影,霓华不自觉的被眼前的黑影吓了一跳,“它”不像是人,像是一道残魂。 83.第83章 修仙百草枯 第83章 修仙百草枯 霓华看着那个凝聚的又破碎的身影。 她心中一个咯噔,这便是传说中的魔气吗。完了完了,该不会是她之前吸收的那些黑气有问题,然后趁她昏迷缠上了她吧。 但是入魔不是大事吗,没道理在她的身上就这么随便吧。她不过就是借了点“灵力”罢了。 画灵一向是借助庞大的灵力来维持生机,画灵本身的人物角色就像是玩游戏的游戏中角色一样,她自己操纵着自己捏的角色,但是如果设备没电的话,画灵就很容易嘎掉,称之为没电屏幕熄屏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画灵一旦产生,霓华会存取大量的灵力给它使用,如果一旦灵力耗尽的话,就得借助其他的设备给画灵提供灵力,而她一向不太讲究吸收的灵力是什么。就像手机没电,想要充电的时候,哪款还是什么牌子的充电宝。 这一股黑气也很奇怪,刚开始霓华没有感受到,“它”好像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而且,师兄也很不对劲,这一团黑气仿佛能够影响到师兄的心神。 霓华在观察着黑影,黑雾也在观察着霓华。 黑雾死气沉沉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突然开口说话,喊了她一句。 这一团黑雾还认识她。 稀奇。 霓华仔细一看,突然发现这一团雾长的还怪眼熟的。 再看一看,还有点像司长云的影子。 难不成这是男主的心魔? 离了个大谱,她现在和司长云并不是绑定关系吧,他的心魔怎么会跑到她身上来了。 感觉到胸口传来了一阵窒息的声音,随即霓华被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 紧接着,一团黑气缠绕到了霓华识海中的某一个角落。 迷迷糊糊之中,霓华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师兄。 她梦见师兄入魔了,被留在宗门赎罪,然后他无意中的得知宗门的护山大阵的天地至宝镇压的魂玉之后,天想尽办法的蒙蔽他人的视线,打伤了看护他的人,然后强行的破坏了护山大阵。 然而,师兄窃取了魂玉之后,却因为不得其法,反而被魂玉被控制了神魂,却最终被反噬,从此之后再也不能修炼。 就在霓华在噩梦之中越陷越深的时候,平和的那一股黑气突然又暴动起来,透入身体带来了撕裂般的疼痛。 霓华醒来的时候,突然又以第三方的视觉看到了自己的识海中停留的那一抹黑气,她回想起了自己的噩梦,突然震惊在原地。 霓华很确定她回想的情节,有部分采自于上一世席延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她不动声色的换了个主角,并且将破坏护山大阵,取得魂玉的手段变了。 护山大阵的魂玉能够吸收一切所蕴含的魔气怨气,并且能够净化一切魔气怨气,而不被反噬,尤其是修仙之人,历劫的心魔。 魂玉是除魔的四大法宝,九州的四大神器之一。其实除此之外,它还能够增长灵力,修补灵脉,解除世间一切禁咒。 相当于拿着护山大阵的魂玉,可以无视世间的一切结界。 护山大阵的魂玉被窃取了之后,锁妖塔坍塌,一夜之间,玄天派变成了人间地狱,走向灭门。 这辈子,真是奇怪。 霓华,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席延这一个反派还好好的,怎么男主司长云反而看起来不行了,快入魔了,到底谁是反派呀。 她顿时间迷糊了,这剧情,到底谁在走? 还是说,剧情其实是可以改的,主角是可以替换的。 只是这想法才刚一冒出来,她就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便觉自己浑身都被浸在冰水里。 “师妹,师妹。” 霓华听到了耳边有人一遍遍的在呼唤着自己,她挣脱了同黑雾的奇怪的幻境,从一片虚幻之中醒了过来。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她的身体已经被管理了。 她没有等到师傅来救人,反而等到了一拨人来了,他们把她的身体扣押住,她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前来检查她的白衣道人。 霓华再转头看,她的师兄此时正被五大绑的压在毁掉了阵法当中,他们又回到了苦寒之地的山谷。 除了师傅,霓华他们没有援兵。在霓华护送完了临江仙去归墟赶回来的时候,司长云不日将在圣境将被审判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九州。 妖都的那些大人物已经秘密的开过了一场大会,最后司空枕力排众议,决定一个人去救人,争取不浪费过多的资源。 司空枕带上霓华,完全是意外。 毕竟对于这个小徒弟,司空枕心中也有愧疚,本来想等霓华回来之后,跟她交代几声再走的,结果可想而知。 霓华看着近在咫尺的司长云,看着师兄好像此时像是清醒的,又好像不清醒。 所以刚刚叫自己的,是师兄吗。 霓华用脚踢了他一把,突然看见司长云抬起头来,体内真气疯狂涌动,露出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霓华忽然被晃了眼,恍惚了一下。 便在这个时候,一把剑横到了霓华的脖子上,好像在她再乱动的话,就直接把她宰了。 霓华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霓华面上便堆了几分笑,大家都是正派,没必要把场面搞得这么血腥吧。 本来在那弟子想警告她来着,看霓华突然炸了尸般朝着自己这般的面目扭曲的笑,那弟子手上的刀一抖,在她身上留了个痕迹。 于是霓华又被绑到了阵法正中央,和司长云一起被放血,滋养阵法,顺便祭天。 光明正大的把司长云送到这里来,敲锣打鼓的让天下人知道,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现在只不过多搭了一个人而已。 霓华和司长云背对背的绑着,突然之间,她背后的手被轻轻的抓了一下。 霓华睁大了眼睛,才压住心里的不安,她感觉刚和师兄分别了也不到半年,但是师兄给她的感觉却是陌生了许多。 霓华感受到司长云死气沉沉的模样,堪酌着语气问道“师兄你怎么了?”“师妹,我刚刚陷入了迷雾障。”司长云的握紧了她的手。“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死了。”司长云声音低的仿佛是自言自语。“梦见你被活活的剥除灵骨,被禁锢在刑架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是……梦吧。” “我还好好的,你还好吧?”霓华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她低头看着自己的一滩血汇成的阵法,难道是这个阵法的原因吗?那太诡异了,但是问题是,前世师兄他没死吧。 霓华随即的感觉到指尖有一丝异常,却是师兄抓着她的手腕,给她不动声色的传送了灵力。 灵力在她的体内运转的小周天,五行之力通通的涌入丹田,化作了一团暖流,流入了经脉,霓华五脏六腑的心脉几乎被平复下来。 霓华身体恢复了点之后,她听到了他压抑的咳嗽声,她愈发的心疼司长云了。不知道司长云在敌人的营中过了什么样的苦日子,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妖界和圣境隔了大半个,如果不是修师傅修为高深又马不停蹄的赶来,估计司长云就嘎掉了。 也不是之前师父不救人,是他们把司长云抓了之后,把他藏得严实,如果不是因为幕后主人想要把他抓过去审判,还不一定能找到师兄。 两人还想交谈,忽然之间,两个人都被禁了言。 霓华不能说话,脑子去转了转,她想起了师傅临走前有一个哨子留给了她,此刻她的心里正在天人交战,要不试一试呢,万一师父就在附近没有找到她呢。 看起来师傅的脑子的确很像是被人引开了之后,不懂的他们玩一出灯下黑。 所以,霓华低下头,用牙咬着自己脖子上的哨子,一声刺耳的哨声从安静的大阵里传了出来。 看守霓华的其他的弟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霓华这个行为,看她当着他们的面,传信号。 而且,这么明显…… 靠近霓华的那一个弟子,左顾右盼了一番,赶紧的把霓华手上的哨子给挤了下来,力度大的是差点把没把她的脖子给砍断。 但是扯了半天没反应,脖子上的哨子突然消失了。 他们本来就是把司长云抛成诱饵的,也不怕有人来劫。于是他们索性的不管霓华,任凭霓华将哨子吹得震天响。 最后还是某一个长老嫌霓华吵,直接吩咐人把她打晕了。 霓华倒在地上,装死,实际上暗中的分出了一个画灵,阴暗扭曲爬行的挪动着。 画灵刚顺着霓华的衣袖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纸片人,悄悄的爬走,下一秒钟那个纸片人便被人拎着脖子拎了下来,一个在打架的时候他们被摇人摇过来的长老,徐徐的走了过来,长老把纸片人抓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藏好,突然开口说道。 “你师傅可能来不了了,小娃子,你别等了。” “你是?”霓华眼皮子一跳,静静地望着那位新来的长老。 “嘘。”庞不凡笑而不语,“我可不是过来杀你师傅的,我过来救人。” “你师傅现在自身难保喽,他们特看守司长云的弟子都下了咒,这些人活不了多久了。 只要你师父杀过一个人,咒就会被转移到他的身上。 再强的法力,也难保会毒入心法。” 霓华看着西斜的日影如赤纱一般映照在山谷的荒草之中,她听得心下一寒。 修仙界的因果报应,竟是这般。 这个禁术,听起来简直是修仙界的百草枯,谁沾上谁死。 霓华目光落下了一丝担忧,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上一世师父的早死,是不是早就在某些地方注定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几个灵力高强的长老一直挥舞着弟子让他们上。 霓华静静地望着不凡长老,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被禁言了,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似是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霓华眸光深暗,是金手指还是陷阱呢? 如果是金手指的话,来的太过及时了些吧。 不凡长老看着她脸色复杂的变换来变换去,眉尾几不可察地一扬,便已将她看穿,淡淡一笑,他是一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唉,想当年,老夫我也是宗门的弟子,后来弃明投暗,现在我又准备弃暗投明,我参与了这个计划,但是我做完了这个局,我又反悔了。修仙之人讲究道心,我觉得这仙修不修也成,但是我良心难安。” 坏人堆里也会有良心难安的人吗? 霓华将质疑放在心底,难不成他们还喜欢玩那种游戏,将你绝境之中给了你希望,在你信任之后,狠狠的骗了你之后,在背叛你,抛弃你,再让你失去所有的希望? 霓华在这边疯狂的脑补,却听到对方平静的说道。 “老夫打算放了你们,我看你也是个能折腾的,到时候,你们去吸引点动静,引走他们,我回头找找有没有解药,去救那些弟子。 我看那些弟子也是有些灵根,老夫我啊,见不得人才这样被埋没,死在了这般无人理会的晦气的地方。”不凡长老说着,眼神带着几分暗淡的想着。 虽然现在修仙界有灵根的人少之又少,但九州之中又不是些大人物的传奇故事,他们这些小人物的命也是命啊。 霓华发现不凡长老光明正大的说话,眼神往左右晃了一圈,她发现没有人听到他们在说话。她瞬间打消了自己曾经脑补的念头。 只有修为高的人的谈话才不能被修为低的人谈到,修为高的人碾死一个人就像碾死蚂蚁,不必要这么麻烦。 也就是说不凡长老的实力的确能够保住他们。 霓华用眼神的眨了眨眼,愣是没听懂他什么,下一秒钟他便发现了自己凝固在心结的那一股戾气散了出去,而他可以跟他进行精神交流了。 于是霓华问道,“那请问长老,你们要把我押送到哪里去?” “我师傅,他呢?” “一环扣一环,老夫我也不清楚。”不凡长老,一想到可能他这一去,就相当于背叛了仙盟,很有可能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这人一放,这些弟子一救,他可能也跟着没了。 于是,在这一路上,不凡长老忍不住的和他唠叨着自己的平生经历。 不凡长老原名叫做庞不凡,原本是某位门派的创始人之一。 不凡长老曾经也风光过一时,但因为门派经营不善而倒闭。 84.第84章 修仙三代 第84章 修仙三代 不凡长老解下了腰间的一壶酒,他不由自主的感慨过去,说不上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却也良心难安。 不凡长老开宗立派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好的年头,招收弟子大多数都是一些没有慧根的。 那些弟子上山做了外门弟子,打了几年杂之后,就自己下山去了。 也不是他们门派不给资源,是九州资源的确十分的紧缺,他们小门小派的确只供的起那些天才一些资源。 抢灵气抢不过别人,秘境又没有资源,天灵地宝又没有,蹉跎了几年,勉强的筑基的弟子也下山去了。 后来走的走散的散,门派的几位长老都成了光杆司令,于是门派因为经营不善就倒闭了。 门派解散的时候,不凡长老本来想做客卿长老,结果发现别的门派至少都是元婴圆满以上才能有资格做客卿长老。 那时候不凡长老金丹圆满,离元婴就差一个契机,于是他听了朋友的劝,就跟他朋友干了一票大的,跟着拍卖会,去抢了一车灵药。 结果,出大事了,不凡长老抢的就是新出的这一批新的货的“丹药”。 但要在两方打斗之间,这些丹药被毁坏了,然后不凡长老就一直被他们追杀。再然后,他自然打不过,于是,他就被关到这牢里来了。 修仙界的灵力匮乏,天才都是幸存者偏差。 不凡长老本来也想碰运气,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所谓的丹药,是用药人炼成的。他当时想重金买一颗丹药试一试,突破之后去做客卿长老。 那为什么没有做呢? 是又不想了吗。 不,因为他穷。 后来他被他们关在牢里之后关的久了,他想开了,决定弃明投暗,打不过,他决定加入他们,帮他们打黑工。 后来,不凡长老一边打工一边突破,加上自己修为努力,过了几年的功夫,他终于突破了元婴期,如愿以偿的做了客卿长老。 元婴期大满贯时候,不凡长老就遇到了一个人,那个杀了别人门派满门,却被他打工的门派下了通缉令的天才弟子——司长云。 不凡长老趁着司长云师父闭关,他下山亲自把司长云抓了过来严刑拷打。 然而鬼使神差的,自以为手持正义之师的不凡长老,多此一举的,带着司长云去了那被屠杀了满门连一条狗都不放过的门派,带司长云去认错。 然后,不凡长老永远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司长云时的情景。 面有病容,穿着一身毫无赘饰的白衣的男子,完全看不出是屠戮整个门派的好杀之人…他手持利剑,身子笔直的站在荒凉的门派当中。 夕阳的光色照在了斑驳的门槛上,不远处的荒山中传来了不咕的凄凉的鸣叫声。 司长云迎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他轻轻地勾了一道笑,碾碎了袖口的丹药,然后静静的回道:“长老,你又怎知我是伤天害理,而不是替天行道?” 不凡长老全然怔住。 那时不凡长老并不知道,自己才是反派,如果知道,在那一段路途中,他或许会选择收敛自己恶劣的脾性,对这个人好一些,而不是不断的对着这年轻的弟子问心,让他产生心魔。 不凡长老曾经以为,自己是手持正义。 司长云被关押在地牢当中,他每天有吃不完的丹药,可他一口都不吃,吃了还往外吐。 司长云修为混乱,每天受着“丹毒”的折磨。 把那个时候,不凡长老看着不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司长云,看着那带着血红色仿佛是泛滥着血腥的丹药,他开始怀疑自己。 修仙界当真的有这般的灵丹妙药,吃了之后就可以一步登天,半点代价都不受? 而手持利刃的一副要屠戮苍生的模样的青年人,身在牢狱之中,竟然一身凛然正气。 究竟,这世间的因果是孰对孰错。 或者,不凡长老曾经就在怀疑过,只是从来没有正视过罢了。 毕竟修仙之道本身就是抢的是天道机缘,弱肉强食,本就是常态。 可是后来,不凡长老在熏着暖香,受着世人供奉的高阁中,他突然听到了曾经的弟子的濒临死亡求救信号。 不凡长老踏过了阴暗潮湿的地牢,路过隔壁熊熊丹火的丹房,他在这世间最肮脏的地方里,看到了他的曾经徒弟。 不凡长老看到那一个几乎被他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头的不起眼的徒弟,才回忆起这面目全非的人竟然是,李月。 那一个天赋平平,但是努力修练的徒弟李月,那一个曾经他也记过厚望的弟子。 他的徒弟出生于普通的修仙凡尘,但是硬着咬着牙登山,经过了重重的磨难,登到了他的山头,曾经磕了他三个响头,为他递上一壶茶,拜他为师,喊他为师父。 后来门派倒了之后,不凡长老听说他的徒弟去别处寻找了他的大道,临走之前他放心不下给了徒弟三个保命的法宝,顺便给了自己身上的一道魂息。 谁能想到,一别几载,结果不凡长老却在牢笼里看到了他的徒弟,那个时候李月已经神志不清的成为了一个药人,李月被关在了笼子里,成为了活死人,下一步,他们准备把他徒弟练成了丹药。 那一刻,不凡长老突然幡然醒悟,他的道心,他一直坚守的信仰,突然破了。 他的徒弟寒来暑往,日夜不停的修炼,从未懈怠过,因为天资不佳,门派又给不上上好的资源,但是李月真的很好,性格憨憨的,是个好人呢。 不凡长老低头看着自己,看着扭曲的影子,看着一个个的牢笼,那他自己在做什么呢?在做助纣为虐的事情。 他感觉自己修的多年的道,瞬间化成了乌有。 只要他想,他可以短暂的眯上眼睛,他明白,自己的双眼看不到这个世间的不堪,他就是安宁的,他可以当做无事发生,继续的高高在上的继续着享受着信仰和供奉,享受着他的长老的优侍,他可以选择不服用丹药,不参与任何的地下生意,假装自己干干净净。 可是,他做不到啊。 那是他的徒弟呀,而且,这是被他撞破的第一道口子,还有更多的呢,更多他看不到的呢。 在那些更多看不到的地方呢。 在他们眼里,他的徒弟,或者其他的人或妖,就是一个符号,符号表示意义,但是本身存在是没有价值的。后来,不凡长老偷偷的把徒弟救到了之后,打听了徒弟的经历。 果然啊,他的傻徒弟被骗来修仙,人家鼓吹什么,他那傻徒弟就傻傻的信了,来了一个无名小派。小门派长老专门的勾搭做一些药的暗线,把给自己的门下弟子贡献了,然后来获取丹药,为自己的修为添砖加瓦。 然而,李月月夜勤奋修炼,突然撞破了长老的事情,李月义按下不表,第二天带人义正言辞的揭发了长老,闹开了。 李月以为是只有长老一个人做恶,却不知一门派都不是什么好人。 结果可想而知,刚烈不恶的人,在这个世道真的很难生存。 所以,后来,不凡长老再次在地牢看到司长云,他宁可在丹毒发作之后,死都不愿意吃任何丹药的时候,不凡长老看着那一双明明和他徒弟没有半分相似的瞳孔,他却深深的动摇了。 他可以弃明投暗,自然可以弃暗投明。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明明是,天地看待万物是一样的,不对谁特别好,也不对谁特别坏,一切顺其自然发展。不管万物变成什么样子,那是万物自己的行为。 却被他们刻意的区别为,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刍狗。 他老了,这仙,他不求也罢了,该给这些弟子们铺路了。 霓华听完了之后沉默了。 我见苍生,还是苍生见我。 霓华想起了自己拜师的那一天,师父曾经和自己说的,邪——终不胜正。 原来,男主光环,这就是原文的金手指,一切都有迹可循。 其实在遇到司长云之前,不凡长老就已经的动摇了,遇到司长云,不过是不凡长老自己又给了一次劝自己回头的机会而已。 “前几天,妖界传的轰轰烈烈的拍卖会,是你们干的吧?” 拍卖会过后,妖界这一条最大的原料链,在修士这里,算是彻底的断了。 “干的真好。可惜老夫参与不了。”不凡长老最后的一口酒喝完,酒壶落了地。 外头的光有些昏暗,不凡长老缓缓的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又是一轮夕阳的落下。 外头升起了迷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迷香,陆陆续续的有一些弟子突然倒了下去。 剑光一闪。 高坐在台上的星月长老冷眼的看着庞不凡对自己持刀相向,平静的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现在回头尚且不迟,若是你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老友啊老友,好歹是一起喝过酒的老友,究竟是谁执迷不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不凡长老想起了新月对自己的提携之情,想起了第一门配的日日月月,最后通通化成了惨死的弟子,那一张扭曲的不甘的脸庞。 破空之声瞬间冲天而发,泛着寒光的剑,转了一圈,庞不凡向星月长老直愣愣的劈了过来。 “你!”抬头看着不凡长老,星月长老没想到对方竟然隐藏了修为。 高台的另一端,那个擅长偷袭的长老便是南音阁臭名昭著的商长老,他此时正在保留着实力,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的好戏。 商长老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来,盯着阵法里头的那两个猎物,古怪的笑了一声。 跑了也不要紧,司长云身上的毒,没解,他终究会回来的。 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司空枕…… 霓华侍的所有的禁术已经被解了,她忍着痛,携着司长云,趁着他们内斗,偷偷摸摸的走出阵法。她传送阵刚撕下来,那些中了迷香之后还没倒的那些弟子坚强的拦住了他们。 霓华突然发现他们这些人光抓司长云来捅,却是没对自己下手,她愣了一会儿。 太奇怪了,刚开始她劫出师兄的时候,她就觉得很奇怪,那时候她躲在角落,竟然没人攻击她,刚刚她光明正大的在作怪,他们对自己的放肆,容忍度都似乎也很高。现在她站在整个阵中央,他们竟然还是没有对自己下死手,那就更奇怪了。 司长云看一无所知的挡在自己的面前霓华,几乎没了知觉的手指慢慢放下,对上霓华困惑的眼睛,他眉间的咒儿不可微的跳动了一下,带着几分薄凉的说道。“应该是托了不言长老的福。” 年久失修的记忆劈头盖面的浮了过来,霓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虚构的角色,的确有一个爹,霓不言,人称不言长老。 这个爹还是第一门派响当当的一位长老,而且也是一位丹药师,霓华的脸色一白,不会吧。她的老爹经常云游四海不见踪影,也没听说过受到第一门派的供奉和香火。 霓不言的地位的确很高,他是个修仙二代。他不能动,他的女儿更不能动。 随即,霓华脸色又苍白了一瞬,皱紧的眉头。第一门派不知道多少人同流合污,书中也没说这个门派具体是好是坏,那她爹是好的还是坏的? 毕竟霓华虽然是修仙三代,但是她的家人似乎一直都是背景板。 而且他爹更是漂泊四海,整天找不到影,她娘沉迷于修炼,她自己也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霓华回头看着司长云含笑的神情,却比当时的月光落下来的血色还叫人发寒。 她身体僵硬了一瞬间,怪不得,怪不得师傅放心的把她一个战斗力弱的人拖了过来,她以为是自己的言语打动了师傅,没想到师傅也有这种算盘。 想到出发之前,就想到这一关,那肯定师父是把对方的底也摸过了一遍。 霓华看着情况危急,司长云左右闪躲,快被捅成了血人,她脑子一动,瞬间想好了怎么破局,她眨了眨眼,“师兄你先走,我断后。” 霓华说着,一剑劈开了偷袭司长云身后的那一道剑光,片刻之间,霓华撕开了传送阵,抽出了自己的画灵,她一直都有师兄的画像,而且各种姿态的。 果然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师妹,你这是说的是什么话。”司长云到了灵力枯竭的时候,忽然之间他整个气势又变了,他眸光深暗,却是侧身嘘嘘的揽住了她,避过了伤害,淡淡对她一笑。 85.第85章 对立面 第85章 对立面 霓华眸光讳莫如深的看着司长云那看似贴心的笑容,她低头看着他放在腰间的手,僵硬了一阵,她回头深深的看着他,“师兄,你在那里没看到我爹吧?” 霓华不太确定她名义上的爹爹是不是清白的,万一霓不言是反派兼炮灰呢。 她没听说过霓不言回来了,就算他回来了,他也没有对司长云做什么吧。 再往下赌,就算霓不言回来了,并且对司长云做了什么。霓华用男主的人品做保证,她爹对司长云进行折磨,司长云也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吧。 理智告诉自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师兄为什么这么诡异的对自己笑? 霓华脑海中已经脑补了晚八点档狗血剧情,什么男女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什么女主为了天下苍生大义灭亲,什么男女主反目成仇。霓华顿时有些汗颜,不过就是提早十年回来了,怎么感觉这剧情要被她给走崩了呢。 “怎么了。”司长云手指微微的用力,带着她撕开了符咒,看着她愣神,低头问道。 “没,就觉得师兄笑得很好。”下次别笑了。 那带着诡异的审视,以及带着打阴暗的眼神,看起来就不该出现在正直的君子身上。 神奇的是,他们这次才走的格外的顺利,好像是被刻意放了水一样。 走的时候看,霓华回头看了那一个巨大的有着奇怪纹样的阵法,她想起了修仙界的百草枯,这毒该怎么下,他们该不会是趁自己这边毫无知觉,他们也把这个百草枯下到了自己身上了吧。 短暂的撕裂了空间过后,他们离开了山谷的荒原,来到了另外一处山谷,霓华低头,通讯录师傅的消息闪了又闪。 她低头去看通讯玉,忽然见到一人直接跟着他们撕破了时空,少每愤怒的提剑,执着的追着过来。 “司长云,你杀了这么多人,你良心无愧吗?!”人未到,声先至,那一道带着雷霆的怒吼,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霓华拽着司长云,掀起了眼皮打量着眼前带着些哽咽的少年。 司长云瞥了一眼,盯着少年微愣。 只见的少年提着剑,直接往司长云心口上捅,霓华伸手往司长云身边一揽,遮住了要害。 霓华低头看着司长云身上残留的血迹,带着些阴郁的眼睛,她转头问道少年,“你是谁?” “你们还有脸问我是谁!” 少年李英出生在修仙的世家,他爹就是重山派的掌门,然而,年少的时候李英贪玩下山,回来的时候,突然收到了门派中传来的消息,他们叫他走,越远越好。 李英连夜的赶回来,听到重山派山脚下的客栈的人在唏嘘,他们说,重山派不知怎么的惹的祸端,一夜之间,惨遭屠戮,业火焚烧了整整的一天。 李英哭着,撕心裂肺跑回了重山派,却被残余的业火烧的毁了灵根,他在大火之中找到了他爹他娘尸骨,找到了昔日同门留下的储物戒的残骸。 李英一病不起。 灭门真凶不知道是谁。 但是,司长云那日一身血迹手持冷剑的出现在重山派,他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谁都知道司长云背叛了正道,听到了司长云抓获之后。司长云便成为了李英眼中钉,肉中刺,司长云在狱中的时候,李英更是将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如今李英虽然收到了上头的命令,穷寇莫追,可是他就是不甘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仇人逃走。 霓华看着少年一双猩红的眼睛,不由的带着点荒唐问道,“你说你的家人是他杀的?” “师兄的毒早就深入了骨髓,而且你家和他无冤无仇,除非是你们做了亏心事。” 霓华就记得师兄只灭过一个门派,莫非他就是那那个门派来报仇的家人。 “你是什么凌云派的人?”霓华好不容易想起多年前被师兄灭门的那一个门派的名字,她抬眸注视李英,手指慢慢放下。 “我不是凌云派的人。”李英看着司长云毫无血色的模样,李英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补刀的姿势。愤恨的看了一直护在他身旁的霓华一眼。 霓华耳朵动了一下,“重山派?” 重山派这个门派在九州最近的消息里头热闻,是最近被灭门的门派,而灭门这个时间点却恰恰好是司长云劫持了圣女,消失在了九州的这个时间点。 霓华听说过这口锅,但她一直以为是无稽之谈,是所谓欲加之罪。 “人证物证俱在,到现在你们还想抵赖吗?!”李英见霓华一副自己说什么都不听,执意要包庇的模样,他冷笑一声。 最重要的是,对于灭门,司长云还有前科,也就是被灭门的凌云派。 当年司长云年轻气盛,把凌云派灭门了之后,千丝蚕毒这条线索就断了,外人不知这是暗中进行毒株的交易的门派,再加上司长云被有意的栽赃陷害泼了污水,重山派的灭门便是他又一个残暴的例子。 “不是……”霓华收起了剑,她并没有马上动手,因为少年这番赤诚直白的表达仇恨的模样,她感觉到对方并不是敌对阵营,反而像是被利用的人,如果自己拼尽全力去杀他,这又是一番因果。 霓华低头去捡李英丢过来的镜子,霓华看着镜子中那长得和司长云一模一样的脸,她双手抱胸,她看完了一部分之后就“嗤”的笑了一声。 这位小兄弟果然是见识少,就算脸是长得一模一样的,杀人者也不一定是师兄啊。 霓华看着那一个连动作神态都为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司长云,她又不由的感慨道为了陷害师兄,他们倒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霓华为了洗白师兄,她瞬间的就搞出了一个跟司长云差不多的神态的画灵。 “他过不了问心阵,要怎么解释!”李英不为所动。 最坏的坏在这,即使铁证如山,也有人不相信司长云是意气用事,残暴肆杀之人。然而,司长云拖着重伤被人压到问行阵的时候,一问心,竟然无法确认他的清白。 问心境前面的,竟然是重山派众人身死之前的绝望,痛苦无助的真实心境,让支持司长云无罪的人都哑口无言。 尤其是那段时间,司长云被短暂的关押到地下暗室的时候,他并没有及时的回应。 一时间,众说纷纭,于是有了圣境审判。 其实,司长云没有被押送到圣境审判之前,圣境对司长云的审判词已经出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师父司空枕火急火燎的去救人的原因。 圣境已经达成共识,司长云将会被剥除他的灵根,受尽极刑后,逐出仙门。 司长云作风耿直,在往日之中,他身为正派首徒,打杀过不少的妖魔。一环扣一环,不仅仅是一方势力布的局见缝插针的陷害他。 证据确凿,司长云无法自证清白,所以他们只来劫人,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议。 司长云在牢狱中,不曾承认罪行却又不否认,他这个举动显然把众人恼怒了。于是,司长云的灵根在牢狱中受损,又身中数毒,如今如同废人无异,全靠着主角光环在吊命。 而圣境在经历了三番四次的背叛之后,更是对那一条黑色的产业链深痛恶绝,司长云身上最大的脏水便是他是千丝蚕毒庇护者,圣境是铁了心的拿司长云来立威,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要对司长云严惩不贷。 其实,玄天派并不想和圣境的直接对上。 所以,只有司空枕来了。 司长云看着眼前的少年,脑海中有一刹那的回到了当日的尸山血海,他面容有刹那间的恍惚。 风很轻,可他谁的声音也没有听清楚,就像是他独自的度过一个无声无息的惊心动魄的劫。 冷风夹杂着雨丝。 司长云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透着浅灰的眸色。他不杀伯乐,伯乐因为他而死,谁说他没有罪呢? 那日,一身是血出现在重山派的人,的确是他。 他无可反驳。 霓华眼见的司长云情绪不对劲,见眼前不过是金丹修为的少年李英又始终不退让,她其实并不畏惧,她一挥衣袖,破空之声的清风剑化为一条柔韧而凌厉的影,毒蛇一般向李英劈头抽来。 片刻之间,李英着手对峙,却见剑光化成了星星点点,无处不在,将他的所有退路封死。再回过头来,李英却见着眼前的两个人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李英沮丧的低过头来,把剑用力都插在地上,他又狠狠的想到,反正都是两个将死之人,他且等着! ………… 潮湿的冷风浮动着一丝丝的冷意。 司空枕武力高强,他追上南音阁的商长老的时候,他出招的时候,没有想到却被人挡了。司空枕却看到熟悉的人影,有一瞬间,他的剑都拿不稳了。 跌倒在地的女子疼的唇色苍白,浑身发抖,她渐渐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喷出了大口的血迹,她的那面白色的面纱落下,那一刻,她的容颜显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司空枕退后了一步。 是师玲。 司空枕没想过他们派出来牵制住自己的人,竟然是师玲。 司空枕伸出手,浑浑噩噩看向荒凉的山谷上,剑上传来了冰冷的触感,司空枕终于清醒了过来,他低头查看着师玲的魂魄,一口血闷在了原地,他有点悔不当初自己下了这么重的手。 师玲捂着心口,她的五脏六腑放被人揉碎了一般的疼痛着,她抬头看着司空枕,浑身一颤,“爹,你要杀了我吗。” 师玲自小残弱,畏寒,如今受了重伤,她在寒气中低咳,牵动着虚弱的躯壳。 司空枕牵动着灵力,往她雪白的手腕上里探去,师玲没灵根,就如同普通的人,她想要站起来,却再次的摔倒在地,她将指甲掐入了掌心,勉强的牵起了嘴角,她眼神一如往日一般的,带着乖巧的看着司空枕。 师玲的魂魄渐渐的有些虚弱,如若不是供奉大量的灵力在她的体内维持着生机,她很快的就会死去。 司空枕看着师玲为了救这些不值当的人甘心受苦,冷眼看着他们四处逃散,他甘愿地留在此地为师玲疗伤,连两个徒弟都来不及管了。 司空枕叹息一声,他出身在圣境,年少时就开始降妖除魔,剿灭在人间作乱的各方势力,他一生执剑为伴,杀该杀之人。却也因为得罪势力过多,遭人暗算,在危在旦夕之时,他的好友为了救他而死,留下了遗孤。 司空枕平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好友。 司空枕头一次的养孩子,师玲从小又十分的虚弱,他把师玲领养回来了之后,他费尽了心思才使她活了下来。 司空枕从小看着师玲长大,从小懂事乖巧,但他知道她性格,有点小瑕疵,但是依旧是个纯善之人。 师玲毫无灵根,司空枕对她费了不少的心思,为了让师玲踏上修仙之路,他不惜抢了不少的法宝,却也只能让她的修为停留在筑基,再无精进。 谁也不想到,一向以善良为名的师玲,竟然站到了他的对面。 “你要杀了我吗?”师玲低着头,轻声的再问了一遍。 司空枕疯狂的在师玲体内输送灵气,怔怔的问,“是他们逼你的,对不对?” 师玲感受到体内充盈的灵力,她看着司空枕,他自称修为高强,如今稀里糊涂地中了毒咒,最后,怕是死在谁的手里都不知道吧。 可怜又可悲,和她一样。 司空枕见她半天不搭话,他抿唇,他从来没有包庇过任何人,可是,面对着故人之子,他没有进行任何的审判,反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哄骗,他说道,“跟我回去。” 胸口里那一团温热,被风吹散,带来了浓重的阴霾,师玲心口忽然发疼,浑身发冷。 师玲动作顿了一顿,突然侧过了身,躲过了他的灵力供养。恰好,这时她的喉咙生疼,她剧烈的咳了起来,咳的五脏六腑都在疼,她一笑,带着几分悲凉。“掌门,太晚了啊。” 师玲说的这么冷心冷肺的拒绝的话,可是,她望着那一张对自己满是担忧却没有责怪的国字脸,她突然有一刻后悔,后悔接了这个任务。 最后,师玲眼圈红了一圈,睫毛轻轻的颤抖着,望着他,却说不出话来,她其实还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站在了他的对面,他手中屠刀不敢向着自己。 从小到大,司空枕对她其实很好。 她忽然觉得,谁都可以死,但是,她这个爹爹,可不可以不死。 师玲的台词忽然说不出口,她忽然不想去骗他去送死。 86.第86章 幸存者 第86章 幸存者 冷雾弥漫,隐隐的光影映在河面上,司长云身穿素衣,苍白如雪的衣裳染满了血迹,低头,河面上倒映出了扭曲的身影。 霓华看着师兄如同孤魂野鬼一般的站在河岸旁边,他们在冷风中飘荡了不知道多久,她眨了眨眼,整个人有些恍惚,她仿佛救了师兄,又仿佛没有。 此处是凡尘的某一条河流,凡人的城镇人口众多,就算他们要搜,一时半会也搜不到人。霓华一路七拐八拐,和司长云逃了几天的难。回到热闹的都城之后,他们换了一身衣裳,这一路上,师兄连玩笑都不和她开了,一直沉默不语。 她叹息了一声,凌云派的事情,不是她不认真看,而是师兄的罪名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说师兄不仅是千丝蚕毒罪魁祸首,说他杀人如麻,说东山西山南山北山,四面八方的坏事都是他一个人干的……说师兄灭几个门派,她这哪能放在心上,尤其是有了凌云派的例子,这些锅,谁知道是真是假的,所以她干脆一律不信。 霓华跟着师兄并肩的立在河岸边,她低头着看着自己被波光砸碎的倒影,她宁愿此时笨一点,对他的了解少一点,要不然,她就不会从师兄脸上的蛛丝马迹,去了解到凌云派灭门这件事情,当真和他脱不了关系。 从李英的善恶分明的性格可以推断出,凌云派并不是罪大恶极的重山派,所以,凌云派门派百来人,真的有可能都是无辜枉死的人。 这心结,如何度,都是一场死局。 甚至,在师兄的心绪还不稳的时候,她就连问,都不敢问出口。 霓华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抬头不经意间看到正对着自己的视线的布满伤疤的手。 她微微怔然,好好的一部剧,男主活成了虐文里的美惨强,她一个女主活成了炮灰一样。 人的心,怎么可能毫无污垢。有的,不过是经历的多了,学会了将那一些阴暗埋藏在内心的深处,表现出了光明磊落的君子一面。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师兄,背着他,霓华悄悄的开始刷凌云派的消息。清一色的都是义愤填膺,剩下的几个便是站在各方利益上各抒己见,更多的是事不关己。 霓华皱着眉头,开始和师傅发信息,却石沉海底,她认真的想了想,师傅是遇到棘手的事情。她开始盘算着这一次出动的究竟是哪方的大人物,又开始盘算九州的高手,难不成第一门派的掌门亲自动手了…… 看着神色阴郁不明的司长云,霓华仿佛透过了他,看到了十年之后。他用了十年去问心,可霓华当年遇到他的时候,曾经活在众人记忆里面风华正茂的大师兄,依旧十分落魄。 可人何尝不是,人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多面体,人的感情也是复杂的。人人都道司长云是个君子,就连系统也判定司长云是一个毫无瑕疵的君子。 霓华想起了宁毋擅长各种毒术,打算和她搭上的时候,叫她帮帮忙。 霓华实在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她干脆的蹲下了身子,低头滑过了被她忽略过的通讯玉,收到了师傅发给自己的信息,霓华更加的困惑了,师傅把他们扔下来不说,还说自己去救人。 那自己还等不等了? 难道救师兄不是他们此行最大的目的吗?师父还需要救什么人? 可是人的一生,本来就是跨过一重又一重的山,山的尽头,是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山,都有自己的风景,自己的感悟。 君子坚持做到仁至义尽,不计较个人得失。 她刷的太认真了,霓华停留在这个页面还没有收回来,冷不丁的感受到了强烈的被注视的目光。 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冰山原则”:冰山之所以宏伟壮观,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 然后,霓华再点进论坛里,仔细的查看了那个被留下来的遗孤,究竟是谁。霓华看着名字,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李英,听着描述也很像他,正想查看着那人的生平简介,却发现一无所有。 霓华盘算下一个路程,下一步他们大概是解毒。霓华刚刚回到城池的时候,拿刀偷偷的划过了自己的手掌,滴过了血,她来用各种其术的来检验过,她自己身上并没有占任何的毒,或者是他们忌惮自己的背景,又或者检查不出来。那么,毒咒可能出在他的身上。说不定还与那个修仙界的百草枯有异曲同工之妙,会传染或者会转移之类的。 毕竟正派只会解毒,反派擅长下毒,两者相结合,才能更好解毒。 她也不想在前世对着前世的风景,对他症下药,编织出一副我和你感同身受的理解和虚假的感动。 可是,这何尝又不是冰川原则。 霓华心里头有苦难言,有一些剧情不是她不想跟男主同患难共担当,就好比他们是异地恋,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这边又不同步,就导致了对话有鸿沟。 她没打算规避剧情,而且有些事情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啊。但就现在看起来,男主被虐的很惨。 她这边想着,耳边便听到了一道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 “师妹,你是不是很失望?”救了他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失望? 司长云一双浅色的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人,无端透出几分摄人之感,衬着唇角那一抹笑,浑无笑意,只瞅着她看着的时候,眸底竟是带着几分戾气横生。 霓华看着司长云一张玉一般的面容,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情不断在她脑海里交错闪烁,重叠又分离,搅得她心烦意乱。 怎么说,霓华突然感觉到再次遇到师兄,师兄身上有一种矛盾感和别扭感,很像黑化前夕的节奏,甚至对上他沉郁的眼睛,甚至她还有一种自己回答不好就会被嘎掉的错觉。 霓华绞尽了脑三十,在想着怎么安慰人,在有限的知识里搜刮了一顿,她换上一副诚挚的面容,斩钉截铁的说道。“师兄,我信你。” 看着司长云无动于衷,于是,她面容带着几分扭曲的对他说道,“况且,我听说修仙界有以杀证道的呢,心魔这种东西,是自己认为,问心无愧,不是别人的评判。” 霓华管自己这叫两害取其轻。 反正叫什么都不能叫司长云回去认罪。 毕竟传说中的圣境审判,可不是一般的审判,圣境的判刑叫苍生判。圣境一直的不要脸自以为自己是苍天,代表天道,圣境判完了罪之后,认为有罪之人每个人都可以对其进行审判。 也就是谁都可以给司长云来一刀。筛选出有资格去圣境参加审判的人,假如有几百个,认为每个人该给司长云一刀,司长云就要承受几百刀。而且这种情况,还是司长云被剥除了灵根后,那身体所承受的苦痛,岂不是比凌迟还痛苦。 挺过去的,不叫君子,叫圣人。总而言之,就不是人。 而且,霓华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她也不相信师兄是那种没事杀几个人来玩玩那种,霓华凭借着对男主的自信,师兄肯定是事出有因,或者逼不得已。要不,就是司长云没有杀人,但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且没有能力救。 最主要的是,大道之路漫漫,不管真相如何,不要自己把自己陷进去了。 如果,人真的不是师兄杀的,那他应该还原真相。 如果真的是他杀的,或者他失去了意识之后做的,便是反杀了使他造成这种恶孽的罪魁祸首。那,剩下的应该就是救赎。 比如,往好里想,凌云派好歹留了一根苗,不至于一条狗都被弄死了。 想到这里,霓华面色一禀,“师兄,李英可能会有危险!” 顺着的思路一理一连,门派灭门之后,最后一根独苗苗竟然留在了敌方阵营,想想,李英就可能被祭天了。 司长云面上最后一丝笑意都隐没干净,他低头,耐心地牵起了霓华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司长云细心的为她缭乱的头发整理好。有一刹那,霓华看着司长云又仿佛看到了昔日初见时那般温和的师兄。 他把自己沉没在黑暗之中,低头的看着她一头蓬松的乌发。 “我们回客栈,从长计议。”霓华还是不习惯这样的他,可此时此刻,他唇边虽然挂笑,如往常没什么样子,可见着这样笑容的人却觉得,有些冷。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光影留下了两个模糊的轮廓,霓华看着他的背影,带着几分落寞。 回去之后,霓华续满了茶水,开始研究李英,当着司长云的面研究凌云门派,慢条斯理地饮茶,和司长云解释道自己的打算。 李英典型的傻白甜的类型,一看很容易被忽悠,霓华自己一个画灵过去,说不定李英也会被忽悠,只不过她在李英面前露过一手,可能李英会有防备。而且最主要的是,李英可能会被人看护起来。 巧就巧在这里,霓华觉得任何人可能放弃对司长云的追踪,但是李英不会。 狼会闻到肉味的来,说不定,李英就在这附近。 霓华和司长云乔装打扮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发现几股不太寻常的力量。 霓华重金去买消息的时候,打听到李英不仅混在反派阵营,而且得到了圣境的庇护。霓华估计着李英是存活的重要人证,他们一时半会不会轻易让李英死了。 霓华的确对李英感兴趣,需要在李英的口中挖一挖当时什么状况,拼凑一下当时的真相。 说不定李英被骗了,师兄也被骗了,这其中这些阴差阳错,都是他们算计的一环。 首先第一步,要甩开圣境的人,让李英单独行动,他们才能把人给拐过来。 吸引李英最好的诱饵,自然是司长云。 李英对司长云的气息十分的熟悉,司长云一出现,李英就是狼闻到了肉味一般的闻风而动。 山不用过去,有人自然会找到山。 况且凌云派灭门之后,李英不大不小的算是个人物,瞩目的人物的行踪很好找。 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李英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被骗,有没有能力甩开跟踪他的人。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霓华和司长云光明正大的住在客栈里头,霓华听着来往的人在讨论着,此地正好有一场灯的晚会。 霓华有一瞬间的恍惚,看着师兄慢条斯理地一笑,收拾好了桌上的糕点。 去年,霓华和师兄,好像也都在看过一场灯火,她不记得去年的灯火,只记得师兄。 霓华甚至忘记了万家灯火的繁华模样,她有一种去年今日,此门中桃依旧笑春风,物是人非之感。 霓华只记得那个时候客栈里头,司长云的心动值波动的厉害。抬头,霓华看着司长云头上的那个依旧黯淡无光的心动值,她已经佛了。 灯节愈发的近了。 时机已经等好了,霓华明里暗里在不同的地方给李英的暗示,终于起作用了。 剩下的就是一番的托词,她每天会使不同的人,去骚扰李英。 最后,霓华看李英果然在灯节的那一日,甩开了圣境的人,偷偷的跑到人间的繁华的的城池里来了。 人一旦到了这人山人海之中,要锁定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司长云站在双桥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人间的烟火。 李英埋没到了人群,一抬头,看着桥上白衣落魄的仙人一般的人,一时觉得眼熟,心底已是震了一下,回过神来,他这眼神藏了几分血气。 霓华往人群中找人那凶恶的眼神,忙慌慌跑过来。 李英手腕一转,便将那柄长剑一翻,尚未来得及分辨,也未来得及躲避,便被她撞了一下肩膀。 霓华学会的技能有许多,看着李英腰间上挂着的香囊,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李英的储物借鉴光明正大的放在了香囊里面。 霓华迅而不及的出手,一把都抢过了东西,她确定是他本人的,不是他死去师兄师弟的或者其他人的,便大胆的忽略了落在自己头上的杀气,开始狂迈着脚步,跑了起来。 87.第87章 男主走了反派的剧情 第87章 男主走了反派的剧情 没有任何一句咒骂声,只有一道一声清脆的拔剑之声,接着就是混乱的脚步声。 一言不合就拔剑,这实在冲动了,果然是爱恨分明的少年。 霓华完全能够理解李英想刀了她的那一瞬间的心情。 霓华听着周围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飞快的思索着对策,可是跑着跑着,她发现不对劲。 这一迟疑,霓华就被李英给追上去了,冰凉的剑贴在了脖子上,霓华听到了对方咬切齿的说道,“你想怎么死?” 霓华看着对方半天没有动作,感慨到反派死于话多,她举起双手,缓缓的转身。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别生气,我有你仇人的线索。” “迟了。” 自从门派被灭门之后,不断的有人告诉他怎么去报仇,他早就听腻了。 下一秒,霓华看李英晕过去的时候,立马的早把准备好的马皮带给套在他的头上,让暗中潜伏的司长云马不停蹄把人给扛回去,拖到了自己的地盘。 霓华回到了客栈之后,设好了十分小范围的结界,单独的隐藏了李英的气息,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贼眉鼠眼的关好了窗。 看着她那心虚的模样,司长云想起了年前的红岭,小师妹被抓走的时候,那时他倚在飘着红色枫叶的枫叶树上看的她的神态。 霓华忽然便被扎了眼,这股气来的莫名其妙,她盯着,一时倒生出几分局促,思量片刻便改口道,“也不能纯粹的这般地说,人活着,人世间,总不能活着只剩自己,黑白对错,分明些,也没什么不好。” “你想替我翻案?” 霓华看他依旧和自己打着口水仗没有动手,她感觉到有戏,转过头去,她酝酿着几分可怜的神情,编造了自己无父无母可怜至极的故事。并且顺着对方的话,讲述自己在街边乞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好心人告诉她,只要把他骗过去,说句话,然后他一定会过去,她就完成了任务。 因为喜爱,所以总是偏心于自己吗,哪怕自己成了这般的模样,哪怕自己千夫所指,哪怕自己问心有愧…… 所以,是因为喜爱吗? 司长云轻轻的笑了一声。“你不是说这世间的是非黑白,并不重要吗。” 司长云看着霓华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妹对自己一开始的好感度似乎就很高,他有时候分明的能够感觉小师妹好像带着什么目的接近自己,可是自己身上并没有她所图的东西。 “说吧,谁叫你这么做的。”李英拧着眉头。 就使用了一个画灵,这人就上钩了。如果不是在骗人之前,她短暂的和对方沟通过就是本人,她甚至怀疑,对方才是派来的卧底。 “师兄,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过顺利了点。”顺利的有点不太正常。 霓华说着,又是一顿认错,抓着他的衣角,眼里的一包热泪含着就要掉了下来,可怜的神情,就差跪下头来。 霓华对待李英的态度,十二分的珍重。霓华收敛了自己眉目的担忧,直言不讳的点出了事实,“如果他死在我们手中,便就是坐实了这罪名。” 霓华低头看着少年郎远去的背影,这人看起来,还怪好的。也怪好骗的。 李英这种戒心,这种实力,还要出来混,还谈什么报仇,如果她是个坏人,对方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可是如果李英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死了,这罪名依旧会落在他们的头上。该是他们的,一个都跑不掉! 既然如此,还不如名副其实一点。 所以这更有可能是因为李英的价值,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大,所以看守住李英的那些人放任了李英的作死。 李英甩开了她的手,起身的时候,沉默的给了霓华几个凡间使用的金银宝,“下次别被骗了,要不然……”李英的剑光一闪,带着几分善意的威胁。 “就你这样的,是骗不到钱的。”李英听她讲着自己身世如何的可怜,又讲她过的又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那叫一个暗无天日,惨无人道。他看着抢了自己东西的小女孩一身破旧的衣裳,身上毫无任何的灵力,他带着几分恍惚,垂着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对她说到。 他看着对方一双明澈的眼从里面看出来,只是神情间似乎藏了几分苦恼,抿起来的唇角便压不住了,司长云浮上来一抹真笑。“别费劲了,我活不久了。” 霓华听着他轻描淡写的,决定了他自己的生死,她看着隐隐约约的烛光下照着的那一双只见的手,指腹磨出些细茧,有些发呆。轻声的询问道,“师兄,你中的是什么毒?” “梦浮生。”司长云动了动唇,他觉得浑身都在发冷,先前在心底不受控制的叫嚣过的声音再一次浮了出来,尖锐,刺耳,可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又一次的平静的说道。“是梦浮生” 那一刹,霓华握着的手杯倒在了地上,水溅到了地上四分五裂,她感觉到天地颠倒了一般,轰隆的一声,脑海中仿佛落下的惊雷。 她一瞬的恍惚的看着司长云的身影被烛光照亮,影子在灯光下化成了星星点点。 天地之间,楼下的叫卖声,隔壁的吵闹声,连带着耳旁的声音,混乱的令人心烦的千万的声音,最终汇成了不知所措。 霓华又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这本该是反派席延中的毒。 这个毒,天下无解。 唯一的解药,就在玄天派的护山大阵镇压的保护之下,那是一块魂玉。 男主和反派的角色剧情角色,颠倒了。 霓华很确定,这药十分稀缺,仅此一枚。 这的确是,反派走的剧情。 她僵硬着身体,她的睫毛微微的掀起,外头幽暗的夜色模糊了行人的轮廓,透着浅灰色的眸子里,她含着难得的正色。 “师兄,如果这个毒,有解药呢。” 那司长云会不会和在她坠入虚空的梦里一样,行了和梦里的人一样的事情。 入魔了,被留在宗门赎罪。 然后无意中的得知宗门的护山大阵的镇压的天地至宝魂玉之后,他再强行的破坏了护山大阵。可司长云和席延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她了解席延,就算席延当年没有回到玄天派,没有自己的帮助,他迟早也会等到下手的机会,会最多的过程坎坷点,手段血腥点。 可是现实中,师兄却不会窃取门派的宝物,让他死了,他也不会干出这种事吧,那怎么办呢,只能等死吗。 所以,不管霓华如何的阻止剧情,最终,守山大阵的法宝一定会被窃取,锁妖塔一定会倒,剧情之力无法违抗吗。 剧情一定要有人走,所以不管那个人是谁。 霓华沮丧的轻轻地呼了口气,“师兄,你会入魔吗?” 梦浮生的确是天下无解的解毒,名字非常的优雅,听到的人以为是醉生梦死,而实际上,却是一个让人无时无刻坠入十八般的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药。因为中毒越深,所受的折磨越深,刀剑火海,不带重样的。 司长云在以为霓华为他自己担心,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抚到她,“别担心了。我都不会自己担心。” 宰相不急太监急。 霓华心口涌出了一口血。 她顾不得照顾他的心理,看着犹自端坐的司长云,马不停蹄的追问他,“你到底在哪里中毒的,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霓华声音干涩,脸色难看的厉害,“我们去找师傅吧,师傅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师父所说的救人,救的一定是师兄吧,那师父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师父在师玲那,师父也没有办法。”同门一场,司长云连喊一句小师妹都欠奉。 他第一次怀疑师玲的时候,他以为她只是误入歧途,他没想到师玲还能做到这种执迷不悟地步。 司长云想不明白,师门都把最好的给了她,师玲为什么要背叛师门,为什么选择他,觉得他们才是一类人。 师玲每天很勤奋的练剑,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长进,却突然有一天突飞猛进。别人当然不是毫无所怀疑,可是后来只当是日积月累,厚积薄发。司长云开始只是有所怀疑,可是自从他看到了千丝残毒的这条线回来之后,他看什么都有所可疑,后来却不自觉的把目光盯到了师玲的身上。 师玲,并不清白。 有些人,一辈子活在光环之下,但凡损害自身光环的东西,会不由余力的除掉,但凡对她有利的东西,会不择手段的得到。天性就是如此。 可并不是每一个活在光环底下的人,都会因为失去光环,走向末路。 “梦浮生”便是一场赌注。 “所以,毒是她……下的。”霓华一瞬间有些错愕,她想起了那日在大海的波涛之中,司长云选择救的人,是师玲。 这难道是他们都猜错了隐情,难道当时司长云真的如同传闻中一般,真的想杀师玲。 霓华感觉一切都搞错了,明明师玲是书中白月光的存在,怎么师玲就变成了恶毒反派了呢。 还是说,师玲在用了十年的时间去洗白自己,活成了早死的白月光。师玲一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圣境的圣女,这十年,师玲一直都是正面的形象。 梦浮生之所以无解,它的药引就很不寻常,几乎是不可能的天南地宝的汇聚成了一锅十分毒的药,而这样练制的毒,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之中,才能完成的丹药。按道理来说,师玲是没有资格得到这份丹药的。 中了梦浮生的人,无法使用灵力,但可以不死,活着无限的受罪,就连睡梦都没有,会一直保持在清醒的状态。 梦浮生没有解药,但是,下药的人可以控制中毒的人,让中毒的人去为他做任何的事情。所谓的一梦浮生,清醒的感觉到自己能够做什么事情,却无力阻止。 师玲修为不行,强行操纵比修为比自己高太多的人容易受到反噬,所以,操控司长云的人,是谁? 霓华想起了灭门惨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司长云。 司长云看着灯下的人,浑身疼痛的快碎裂般消失,心脏控制不住疼痛起来,看她静静的听着自己说完,看她抱着自己的身躯,整个人的蜷缩起来。 人间的烟火之中,一点风忽然吹到了司长云的睫毛上,外头带着点冰凉的气息,弥漫了全身。 司长云身上的气息很淡,在她理解了之后,他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霓华微微的愣了一会,脑海中闪过许多的面孔,最后眼前那道硕长的身影渐渐的浮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她眼睫毛抖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开口,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的。这背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棋盘,不知道谁就成为了他手中的棋子,或者每个人都是棋子。 司长云是玄天派的大师兄,就算是守山大阵的法宝,也不能说不可以动。 还是说,背后的人,本身就是要目的就是要玄天派守山大阵的法宝,这法宝有什么秘密吗。 守山大阵法宝没了,锁妖塔,也一定会倒吗? 霓华看着曾经使人目眩的,温雅的师兄,只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透过他眼睛透着阴郁之色,她莫名的惊惧起来。 霓华湛然得知这般多的秘密,她是这样的狼狈,眼前的一切,变得面目全非了起来。 “或者杀了幕后之人,杀了下毒之人,有用吗。”霓华心底越发荒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司长云弯腰,捡起了她在一片慌乱之中扔掉的盏,他剪下了心中复杂的感情,余下对着眼前僵局熟视无睹,“若是这般容易,那就不叫无解的毒。” 霓华想起了自己打包在角落里的李英,她心中涌出一股寒意,瞬间又下了一层结界,悄悄的问道,“所以那个门派……真是你。” “是,又……不是。”司长云叹息。 梦浮生并不是不可控,他当时得知了他们对他的练手计划,他在出发的路上狠心的把自己折磨的半身不遂,他失去了任何的行动能力,他杀不了人。可他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整个门派沦为的地狱。看着灵力并不高强的凌云派的弟子们负隅抵抗,看着一个个鲜活的人在屠刀下死去,他却无能为力,他永远忘不了那种感觉。 88.第88章 第88章 不能因为人不是他亲手所杀,他身上就没有罪恶。 或许同他们所说的,他都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一梦浮生是无法掌控的。 “你知道,你果然知道!那,我爹我娘师兄师弟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结界外头,李英缩在了屋子里的角落里,他清醒的,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们。 司长云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了李英腰间别着的那一块玉佩上,凌云派的掌门死前所握着的那一块玉佩,可以无视大乘期以下的结界。 霓华以为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看着被自己打包裹在角落里的那一个傻白甜,她忽然发现他并不是傻白甜,李英眼睛透着阴郁之色,望着他们目光狼狈的又深邃。也是了,在豺狼虎豹中生存的人在经历过满门灭门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是傻白甜。 不是他们找到李英,是李英找到了他们。 “那日,出现在凌云派的人,的确是我。”手是执剑的手,破碎的瓷片碰到了肌肤,司长云感受到了一种透入肌理的热度。 看着两人沉默不语的望着自己,李英心底越发荒凉,“凌云派上下的人,真的都死绝了吗,你亲眼看到他们死……” 李英知道,他一切都知道,他知道门派灭门后,把自己带回圣境的那些人目的不纯,他知道一直都有人在利用自己,他知道有人在监视他,所以他才在狱中,变本加厉的折磨司长云。 或许客栈的老板娘发现了,或许没有。 “我想,回门派去看看。” 司长云以为少年会对他说什么,没想到,李英竟然没有对自己问罪。 左手被轻轻的扯了下,司长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的。 明明亲眼看到了自己的至亲死在了那一场烈火当中,李英却还在怀着最后的一丝生机,万一有人像他一样活着,活着却被抓了回去,像他一样被人当一个仇恨的工具培养呢。 他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场杀戮,但是,他唯一保下来的是那一个在大火中没有死绝的孩子。 如同她上一辈子所做的那一般,可眼前的少年做的比当年的她更好,也更懂得的忍辱负重。 司长云轻敛着双眸,犹自端坐,陷入了光怪陆离的世界。那些人死在刀下的时候,有人对他说,如果他当初能够配合一点,说不定凌云派能少死一些人。 因为李英知道,这是他们所希望他做的。 或许发现了,一笑了之,或许没有。 下山的时候,司长云在一群人的看守之下,路过一间客栈,他在客栈老板娘的窗台前留下一丝灵力,用了一点灵力在写下过字迹,去救那一个孩子。 “我去。”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霓华主动的说道。 凌云派掌门夫人死前死死的护住肚中的胎儿,她被杀死的时候,肚中的孩子尚有生机,南音阁的商简长老杀人是一片的杀,他将人杀死之后,放了一把火。 临走前,那群人忙着扫尾,司长云为了恢复力气,他吃下了他一直以来抗拒的丹药。 李英执意的要回凌云派,而师兄也有心结,他们都想知道当日那个婴儿到底有没有活着。 霓华心头顿时一凛,心里已有了计较,作为一个局外人,她当下十分识趣的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泪水模糊了李英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昏暗不清,他想起了娘亲肚子里头未出生弟弟,想起了爹爹未曾打理过的胡子,想起了总爱喝酒的师弟,想起了他一直暗恋的未曾表明过心迹的小师妹…… 霓华打开的地图,开始思考他们的去路。如果带上了李英上路回门派,一路上会有许多闻风而动的人守株待兔,况且,师玲背叛师门的消息还没有传开,暗中与师玲相识的人不少,终究是个祸患。 霓华不知道师傅那边怎么样了,她准备改道去妖界找其他人汇合。 而李英最害怕的是,假如那个孩子当真的被好心人救了,幸运的活下来了,自己的到来,给那孩子带来灾祸。 霓华看着李英那一种绝望,她轻吸一口气,压住那一颗几乎就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这种感受了,没人比她更懂,因为她已切切实实地经历过一次。 他们想起了霓华以假乱真的画灵,于是顺着这个思路开始商量计策。 李英压抑了许久,情绪一下子爆发,天和他们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夜。半夜的一跟打更声响起,他终于回过神来,他盯着自己满眼泪痕,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一堆狼狈,他似乎觉得自己很尴尬,然后装作很忙的样子。 霓华摸了摸鼻子,通病,一尴尬就假装很忙。 霓华他们要路过归墟去妖界,这里到妖界跨了大半个九州,最近的中转站和必过的中转站在她的脑子过了一遍。 那些人在想霓华他们会去到哪里,但是,霓华他们也会在想那些人在想她们会去哪里。这样一反向推论,地方只有几个。 第二日,天朗气清。 他们一行三人经过了一番的乔装打扮,出了门之后,霓华开始跳上师兄的剑,蹭了顺风车。 出了这座人间的城池,开始飞到百谷之中,路过了百谷补给,司长云带着他们赶路,一段时间之后,三人抵达了目的地城,这是一个中转站。 地城此地关卡十分严苛,而且还是第一门派的归属地。这便是他们的推测的安全的地方,那些人是绝对没有想到他们会投靠到敌人的阵营里头去。 抵达地城的时候,地城广场上除了最高的高台有落脚之外,其余的都是人头攒动的人群,拥挤不堪。 霓华不信人海茫茫,他们真的有办法精准的锁定他们。 热闹地城,霓华走过了热闹的街道,她看着摆地摊上面卖着的密密麻麻的符文,都来自不同的门派,一个比一个神秘复杂,跟着风买了几张。 霓华看着人群中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看热闹的看了一会,原来第一门派一年一度开始招收弟子,排队的人是提前过来,专门来测试仙缘的。 为了避免自己突兀,他们也假装过来拜师的,霓华看着第一门派弟子从飞行器里走出来,开始组织秩序,帮助来报名的弟子测灵根,霓华瞬间有了一个好的想法。 按规矩,霓华他们老老实实的排队,让守山的弟子给他们做登记,她掐了一个的普通的民女的身份,因为对修仙有信仰,不辞辛苦的来拜师。霓华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的灵根,于是她大张旗鼓的在后头排起了队,果然,对外门的测灵根的石头根本就测不出她有什么异常,只显示霓华没有仙缘。 司长云他们如制法袍的跟着压了自己的灵根,于是,看着周围同情的目光,霓华他们也假装一副十分悲伤的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登记过后,三人准备分道扬镳的离开,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走过来一个人。 “这人好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霓华无意间扫了一下,眉毛跳了一下。 司长云目光落在了那一身白衣墨发,脸色苍白的青年身上一瞬,他跟着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因为他也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总而言之有点印象,又不是有点不记得了。 霓华听着他自报家门。 “席家,席莫。” 听着那人的声音,霓华惊了一下,“席家?”席家的那一个正经八百的贵公子。 霓华忍不住的惊呼,怪不得觉得有点眼熟,她前不久和临江仙分别,临江仙的声音,好像就是这般的。 “临江仙,是席家的人?” 霓华和司长云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诧。 如果果真如此的话,怪不得,怪不得临江仙会一直戴着面具。他们来这一趟当真是意外之喜。 临江仙说要回来办事,原来就是回第一门派吗,临江仙和掌门是什么关系?和席延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这个关系网可靠吗?靠谱吗? 恍惚中,霓华不知道是否错觉,临江仙在人群中忽然扫了自己一眼。 席家虽然近几年有些衰落,但是毕竟是底蕴深厚的修仙世家,临江仙又是席家独苗苗,众人不敢怠慢,立即的请人入里头。 围在群众一脸的诧异,没想到这一届第一门派的招生,连席家人都亲自的过来排队,而不是走内推, 短暂的插曲很快过去,霓华测完了灵根之后和他们分别,霓华进了成衣铺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有一道气息锁住了自己。 霓华低头看着通讯录,和司长云传话,她若无其事的和他商量,让他们先从传送阵跟随者众人离开,他们两个先去妖界和老道人汇合,反正修仙界谁都能够反叛,但是,剑冢的人不会。自己绕道过去凌云派。 霓华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让人盯上了,她假装在那里挑衣服。 她看着商家看着自己,她立马的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周围的人人来人往,她笑容维持不住,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商家招呼,抬头看去琳琅满目的衣服服饰,一看就不便宜。修仙界的货币灵石都是通用的,她手上的钱还是李英临走前给她的金元宝,她假装东看看西看看,等到师兄他们的气息消失不见之后,霓华假装付不起钱,失望的离开。 霓华听到身后传来的嘀咕的吐槽自己没钱还装样的声音,她抽了抽嘴角。 一连逛了好几个商铺,然而,不管霓华走到哪里,身后的那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就锁到那里。 霓华假装来到最热闹的街市,专门往人堆里站,不管来的是谁,她就不相信他们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动手。 结果倒霉悲催的,便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动乱,突然之间,人群中冒出了许多穿着黑衣的,手持利剑的人。 可霓华万万没料着,她都窝在人群低着头了就差缩着走了,还是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黑衣人给抓出来。 只见得雪亮的刀光一闪,短刀已压在她脖颈上。 霓华脑子咯噔的一声,墨菲定律啊。 倒霉的人会一直倒霉,喝口水都塞牙,街上这么多人,偏偏就劫持了她。 倒不是霓华不反抗,可是她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测出了是毫无灵根,如果此时发力,功亏一篑。 霓华木在了原地,同在霓华旁边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路人甲因为惊愣奔走,尚来不及惊叫,便被黑衣人一刀了结,失去知觉,倒在她的脚边,雪落了三尺。 这一刻,霓华感受着自己颈间传来的冰冷,脑海里只冒出来一个念头——果然,她不是被手下留情,而是被发现了。 不知道师兄走了没走,霓华目光茫然失措地往着人群中扫去,没有一个认识的面孔。 霓华眉毛动了动,除了劫持她之外,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还劫持了人群中的几个人,刀光剑影,使得整个街道充满了混乱。 人群中突然发生的一场动乱很快的得到了第一门派的关注。 黑衣人刚劫持了她不久后,霓华耳边就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拔剑的声音。 霓华听到有人说,第一门派的宝物失窃,他们正在抓拿贼人。 好巧不巧在此时出现的黑人肯定是那一伙贼人的同伙。 第一门派守卫森严,门中又有这么多的长老,这种情况下宝物还能失窃,那来的人得多狡猾的身手。 看不见这挟持了自己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霓华只能感觉到这人握刀的手有轻微的颤抖,似乎跟自己一般紧张,一看就是业务不是很熟练。 很快,有脚步声接近了自己,霓华抬头看去,是第一门派的弟子来了。 为了救人,那些穿着白衣飘飘的弟子来到了自己跟前,却没有马上动手。 霓华看着将自己和黑人包围的一圈的正道弟子,一时心电急转。 不知道劫持自己的人更危险,还是对面救自己的人更危险一些。 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是他们第一门派是要捉拿的人;黑衣人没有马上的对自己动手,想必是从哪里有渠道盯上了自己,想挟她为人质,但是她现在表面是个平民,就是不知道他们第一门派杀这些盗贼的时候,在不在乎自己这一个平民的生命。 假如连她一起杀掉了,她在众目睽睽下化成了纸片,不就是白费了他这么长时间做的戏。 89.第89章 土味 第89章 土味 但是,如果霓华侥幸的被第一门派的弟子救下,被他们带回了第一门派审问,这种情况可比单纯遇到不明的黑衣人劫持她做人质可怕多了…… 于是霓华面上假装十分的害怕,实则十分的配合着黑衣人,一路往黑暗的巷口里奔去。 众目睽睽之下,如果第一门派的弟子对人质见死不救,有损他们正道的名声,于是他们乐享其成的放纵黑衣人往人群稀少处走。 黑衣人惊叹于霓华的配合,一眨眼便带着她来到了黑暗的巷口,不知道黑衣人用了什么秘法,一到了阴暗处,黑衣人就隐没了身躯,隐藏在暗中,没有了动作。 这一路上,黑衣人放在她脖子上的剑,一点都没有松懈,她离着那黑衣人更近了些,她突然感受到到了阴暗处,劫持她的黑衣人身上瞬间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好像是那人修了什么阴暗的邪术一般,光是靠近,霓华都打了个寒噤。 这人不像是正经修仙人,倒像是魔教的人。 趁着没人,霓华正想反击,殊不知黑衣人既选择动了手,今日便没想活着回去,他们为的就是在人群中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掩护另一群人逃跑,打的是鱼死网破的念头。 “叮”的一声,黑衣人所设下的结界,瞬间被人破开。 两方在这阴暗的角落对峙,是三方共同努力的结果。 霓华心中早有预感,恐怕,这刺客离开众人视线之中时,便是他身死之时。 她躺在地上,雨丝透过了结界顺到了她的嘴角和发丝,她依旧无动于衷的成一个大字状的装死。 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一把油纸伞,替她挡住了落在身上的雨丝。霓华感受到了一阵冰凉的温度落到了自己的脸颊上。 夹杂着雨丝的燥热的天气,暗中窥探的视线终于走到了明面上。 那人长眉淡漠,两目深静,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到一截明晃晃的落下的青衣。 恍惚间,霓华眯了眯眼睛,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轮廓分明的脸庞,对方轻轻的碰了一下她,她管不了这么多,挣扎着想爬起来。 天空飘起了雨滴,没有人在乎她这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结局如何。 一头银发垂落下来,来人在屋檐的背后,悄无声息的落了地,他远远的的看了他们一眼,跳过了席延,目光像一条毒蛇一般的锁定在他怀中的霓华。 霓华用一种仰视的目光,越过虚空落在不远处的脚步上,刀光剑影,她把自己往角落里又挪了一下,身子一动,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疼是真的疼啊。 霓华感觉到有点疼,想要疗伤,但是却依旧一动不动的,不是她不走,而是她在守株待兔。她刚开始以为锁定她的人是不知名的黑衣人,结果黑衣人走了之后,视线还在,她不知是敌是友,决定以动制静。 席延横抱的把她抱了起来,淡淡的对着不远处的与天地融一体的一道身影说道,“出来吧。” 她孤零零的躺在黑暗的巷子里头,雨滴顺着手间的缝隙消失在手心的时候,她一阵恍惚,懵懵懂懂的抬起了眼睫毛,她目光落在周边的没有完全的散去的结界。 霓华小心避过了要害,坦然的受了这一剑,她假装被刺伤,倒在地上。 黑衣人实力不俗,和一群人斗得不相上下。 引子再怎么跑,制药的人总是能够知道的。这一次,狐妖的对手简直是趁她病要她命,加上解咒的药引迟迟的没有找到,狐妖许妙精神状态的状况不太好了,甚至一度的陷入了昏迷不醒。而在霓华离开了蛇妖的老巢之后,狐妖许妙体内的蛊虫忽然再次的苏醒,她瞪大了眼睛,她死死抓住了离他最近的药人许长夜的衣摆,“她没死,她没死,你给我把她找出来!” 霓华当时在妖界喝了这么多的灵丹妙药,全都是狐妖许妙精心的研磨的药引。 席延垂着眼眸说道,“师姐。” 黑衣人毫不犹豫在霓华的身上捅了一剑,立马的和赶过来的第一门派的弟子缠斗起来。 霓华倒在地上,她看着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不知不觉之中,不远处脚步渐渐的远去,那些刀光剑影在耳边渐渐的消失。 霓华抬头看着出现了黑暗的巷口里重影的屋檐,目光一转,突然看到长身立在她三丈远的地方的人影。 那人的面孔在霓华的眼中模糊起来,对方向霓华走来,落下的脚步踏在了青石的街上,最终停到了她的跟前。 霓华明明还有意识,可是在他念叨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她突然间感觉到自己昏昏沉沉的,仿佛陷入了迷梦,陷入了黑暗的前夕,她心头泛出了一股异样,努力的想再睁开眼睛。 许青到底死没死,狐妖许妙已经不抱希望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注定和那头恶蛇不死不休。但如果当初喝下药饮的人不是许青,作为喝下药引的人也一定要找出来,杀人剥丹,药引还可以重复使用。 于是,一生在地牢里,终日不见天日的药人,头一次的走出了妖宫,他在狐妖众多的随从下,去追踪狐妖许妙的药引。 因为只有制药的人才能够知道药引的去处。也只有许长夜能去。 一声很轻的笑容,在空旷的巷口之中砸了下来。“果然是你呀。” 席延看着眼前的人极其相似的气质,目光带着嘲弄。 许长夜动了动自己半边的面具,终于舍得把目光落到了一两分在席延的脸上,他费劲的想了一会儿,想到他曾经好像见过此人,妖界的新宠,妖王新认回来孩子。 许长夜在妖界是一个移动的血库,他被放血的时候,偶尔见到过一两次秦无双,他隐约的知道妖王是一个很自负的人,若席延根骨不佳,席延现在就算被认回去应该也是个弃子,而事实上,席延很受宠。 所以,许长夜潜意识的认为席延的修为很高,至少会比自己好,于是他警惕的看着席延。 听到席延这个语气,许长夜就知道一路跟着自己走来的那些随从,估计就是被眼前的人给解决掉的,他敛下的眉目,望着席延看向怀里的人那带着几分似曾相识的眼神,今日,若他是要当着席延的面带走霓华,怕是不死不行。 ………… 霓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被一个巨大的蜘蛛丝网给网在其中,在盘丝洞的阴冷潮湿的中,她感觉到了,有一滴滴的雨滴落在了她的脸上,紧接着,蜘蛛开始收网,有备而来的扼要的网沿着她的手腕上向,把她的手缠得紧紧的,紧接着,她的脸庞被轻轻的碰了一下。 湿润润的雨又开始落在了她的脸上,好像拂过的羽毛一般,轻柔的。 突然,她感觉到脖子传来了一阵阵的冰凉,紧接着,便是一阵刺痛。霓华意识却更加的模糊了,宛如梦境一般,她感觉全身都是软的,陷在昏暗的光线之中,可是被扼住的喉咙让她抓到了一丝清明的机会,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找到反击的机会。 梦外,席延静静的俯下身,低头看着怀中的人,轻轻的把油纸伞尾端落下的雨滴轻轻的打了侧,他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身上放出的妖息,代替了那一滴雨滴,吻了她。 身穿着白袍的青年,矗立在雨幕,乌发静静的垂落着,眼神静静的,专注的的望着横跨了大半个九州找回来的师姐,他梦里梦外,朝思暮想的师姐。 有时候,他会有一瞬间迷茫,他也会在怀疑,究竟是自己爱她,还是梦里的潜意识控制自己在爱她。 他最近愈发的频繁的忆起的那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他知道,这是空间裂缝跑出来的黑影准备消散的征兆,而现在,梦里看不到尽头的杏和怀中真切的人影渐渐的重叠。 他站在桥上,而她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重新的拾起了伞,抱着她默默的走过了雨巷。 止住的鲜血传来了一阵一阵的疼痛,霓华从梦境中醒来,她仰着头看他,似乎还没有脱离梦境,她怔的一瞬间。 她看着席延,就像是看到了一副出尘的水墨画,无比的赏心悦目。 她扭过头看着他撑着油纸伞的骨节分明的手,又定格在了他的脸上,不由感慨到上帝的偏心,秋水为神,玉为骨。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带着惊心动魄的美好。 以前霓华一直感觉到他很好看,但是可能自己正是处于一种虚弱当中,对这种赶来救自己的人更是莫名的上了一层滤镜,她此时此刻感觉到席延格外的好看。 “你怎么来呢?”霓华看着西坠的落日,往他身后的那一片空荡荡的地方看去。 雨还在无知无觉的飘着,街道被洗劫了一空,不知名的腥香甜腻的气息散发在空气之中,带着一些诡异的安静。 听说了席延被认回了妖界后,她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了,结果再见面,他出现在横跨了大半个妖界的地城。 这倒也是缘分。 “我来找师姐的。”席延低下头,直言不讳的说道。 霓华不知道怎么接话,自从分别之后再见面,不知为何,她见到的时候总感觉到有一丝不自在,如今看到他一双分明的眼睛专注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好像有一些东西开始不受控制了起来。 霓华说着,想要从他的怀里跳出来,却一下子被他禁锢的更紧了。本身深受重伤,左右又挣扎不过,于是她佛了,她十分自然的跳过了这个话题,她问道,“监视我的人走了吗?” 席延浓长的眼睫颤了颤,他才小心将纸伞倾斜了一半,“他应该没死,师姐要去看看吗。” “我认识吗?”霓华顺着这个话题问道。 “嗯,是狐妖的人。”席延眼神闪了闪,“你应该见过。” 一路的上,席延走的脚步寻常的慢,霓华觉得十分难熬,脑子里一片糊浆,时不时的又闪过了自己陷入昏迷时候的梦境,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席延把她带回了她临时落脚的客栈,霓华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为什么席延对她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如果不是霓华知道跟踪自己的另有其人,她甚至怀疑席延这就是一直在后头跟踪着自己的人。 霓华在客栈里头看着那只戴着面具,但是长长的银发却被打成了各种死结的半妖。 霓华又忍不住的看了席延一眼,席延现在地位不一样,他来的时候应该会有帮手吧,总不可能是他先把人捆回了客栈,然后再回去救自己吧…… 果然,她下楼偷偷的联系师兄之后,再次上楼推开房间,她端着茶水上去,突然就看到了他旁边凭空的出现了一只妖。 那只妖人高马大,却不知为何姿态总是佝偻着些背,他那看了霓华一眼,目光带着些审视,转过头来看着认真的为霓华剥着杏仁的席延,他转过头来又看着霓华,忍不住的奉承道,“好久没有看到少主这么活泼了。” 霓华听到这土味十足的话,瞬间的尴尬地立在了原地,准备要抠脚趾。 妖界的狗腿子,已经有霸道总裁身边的管家的那种味了。 那一刻,霓华抬头又看一眼跟在席延后头的妖,霸总语录瞬间的灌入了她的脑海。 好久没有看到少爷这么笑了……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从来没有看见少爷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 霓华眨了眨眼,终于回过神来,问道,“他是?” “秦公。” 霓华抽了抽嘴角,这人名字也像公公,有那味太有那味了。 席延对着眼前尴尬,熟视无睹,转头盯向了角落里头的许长夜,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霓华目光也转向了角落里的半妖暴露在空气中苍白的皮肤,他在灯光下仿佛要被灼伤了一般,努力的蜷缩着。 她目光颤抖一下,她对这个药人印象很深,因为这个药人体质和席延很像。 而且霓华没有猜错的话,这半妖是狐妖许妙的旧情人,她没想到把狐妖许妙竟然舍得把他放出来了。 霓华没想到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真的很险,不过仇家多了,又有一种债多不压身的咸鱼之感。 90.第90章 宝物失窃 第90章 宝物失窃 席延和她解释,狐妖许妙受了重伤之后元气大损,无力回天,又经历了身边的亲信背叛,这个时候这半妖不守在狐妖许妙身边反而跑过来追踪霓华,目的并不简单,她杀了这半妖也行。 以前,席延假装是霓华侍从和她在妖界呆着的时候,他听霓华特意的提到过这是半妖,来找霓华之前,他特地的收藏了一碗这半妖的血,然而,这半妖找到霓华的速度,竟然比自己还快。 秦公是妖宫里的老人,自然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秦公看霓华感兴趣,于是,他自发的同他们说了许长夜的身世。 霓华随意的听着秦公侃侃而谈,用眼神示意席延,眼前的秦公可信不,席延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霓华呼出了一口气,席延当初兵行险招,如果席延想要背叛他们,易如反掌,如今她愿意信他,却不得不防他。 她听秦公这边说到,许长夜是他们这一个批次抓回来的众多的药人之一,那一批次死了许多人,因为许长夜耐药性强,活了下来。被狐妖许妙留在了身边,狐妖许妙拿他当药引的时候,发现这半妖是九阴体,适合当血库,于是特地的给他取了个名,许长夜。 纵观许长夜短短的一生,除了炼药,制药,便是放血,同许多的药人并没有两般,最多不过加上了一条艳色传闻,便是长相清秀,还兼了一个狐妖许妙的面首之一。 可以说许长夜是一个人打了好几份工的,被剥削到了极限的可怜妖。 但是,许长夜出了这妖界的地盘,分明是自由了,但是他现在却还在战战兢兢的为狐妖许妙干活,执迷不悟,甚至到了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地步。 席延在绑了许长夜之前已经放了他一回了,结果许长夜还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许长夜这般的行径,其实还有一个解释,作为一个药人,许长夜爱上了造成他所有苦难的人。 在他们过来之前,秦公已经对许长夜用了妖界的手段对他进行盘了一番,他没中禁咒,还真的是自由的。 霓华看着许长夜的举动愣了一下,她不过就是多问了两句,他竟然为了维护狐妖许妙,想要去寻死。 对于这一份喜欢,狐妖许妙所做的是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是将他幼时时候经历的伤害,再一次在他对她奉献完之后,再让他重新的经历一遍罢了。 或许,狐妖许妙最后在许长夜死的时候,她告诉他,她爱上了他。 霓华诧异的看着许长夜,不禁的想到,被长期期辱的人,就算给了他自由,他真的是自由的吗。 可是,受害者爱上施害者,又将这种畸形的爱称为是黑暗中的一道光,简直像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就在这一刻,众人突然感觉到灵力暴动。 霓华看着狼狈不堪的许长夜,忽然觉得有一种由内而到外的悲哀,她转过头来,不自觉的看向席延,他们两个拥有相似的经历,相似的体质,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可是狐妖许妙这样的妖,不配拥有爱,许长夜想为她牺牲,想都不要想。 上一世,恐怕没有自己的破坏,许长夜最终是帮狐妖许妙完成了解咒,最后,许长夜应该是的牺牲了自己了吧。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它又称为人质认同综合征,是指被害者对于加害者不但不憎恨,产生积极的情感,甚至反过来为加害者辩护,甚至一同作恶。 许长夜愣了一会儿,黑暗中,他的眼神闪躲不及,落下了没有来得及掩饰的柔情。 结局就是许长夜死在了无人知道的地方。而狐妖许妙踩着他的尸骨,依旧过着她的风流潇洒的生活,甚至上辈子的时候,狐妖许妙依旧养的面首无数,经过了多年的养精蓄锐,在秦无双死了之后,她还有一技之力去竞争妖王的地位,顺便勾搭一下各路大妖。 狐妖许妙赐给他姓名,赐给他体面,对他虚假的几句关怀,或者是兴致往来的时候无关痛痒的几句好听的话,为了这一点点的好,他卑微的又彻底的成为了狐妖许妙的一个舔狗,极致的付出。 作为一个从小被可怜的关在牢笼里被驯化的野兽,许长夜天生在暗无天日的苦难当中,而狐妖许妙虽然是造成他一切苦难的人,但她是鲜活的。 可是他总是选择性的去遗忘,狐妖许妙是造成他所有苦难的罪魁祸首。 狐妖许妙的恶,不仅是对许长夜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的着的几十年的摧残,而是对无数的可怜的药人的摧残。 为了确认这个想法,霓华见他畏光,于是让许长夜保持一个难捱的境界,经过了一系列的心理战术之后,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喜欢许妙?” 许长夜原谅了施暴者对他所受的所有的伤害。然而,他们明明解救了他,许长夜反而对他们痛下杀手。 许长夜心知肚明,又无可奈何。 对于经手过地下生意的秦公来说,要阻止一个妖自曝,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废物。”席延的轻声的呢喃着,目光越过虚空落在许长夜身上,平和深远。他留着许长夜不杀的目的就是收为已用,但许长夜不肯屈服,那自然是没有必要存在的。 霓华打了个寒噤。 她一下想起来,席延问自己对许长夜的处理不过是征询意见,其实心里早有了定夺。 不知为何,在许长夜提前找到她却没有立刻对自己下手的这一点,她突然意识到,这人或许是有救的。 倒不是她是个圣母婊,而是,她经过了几番试探,她认为剧情是可以改变的。 至少,霓华曾经救了席延,避免了他年少的苦难,结果引起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整个剧情都翻天动地。 司长云作为主角,他身上有光环效应,可是即便如此,命运都被改变了,为什么许长夜这个这个炮灰就不能被改变。 于是霓华认真的想了想,决定把许长夜体内杂七杂八的灵力给清除掉,然后转过头来和席延商议对许长夜的打算。 席延听了她一番论述之后,将她打断,用秘术封住了许长夜的记忆。 霓华多看了席延一眼,这是他们妖界秘法么,她看着他这熟练的伸手,她总感觉他瞒了自己许多事情。 席延把许长夜交给了秦公去处理。 经过了几天之后,霓华再次看到许长夜,许长夜的眉目平和了许多,甚至眼神还带着几分清澈的愚蠢。 没有记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傀儡。 霓华欲言又止的看着席延。 霓华的目的是在此落脚中转去凌云派的客栈,第一门派经过失窃之后,地城整个城池戒备森严。霓华不免升起了几分好奇之心,打听丢了什么宝物。 第一门派的宝物丢了,修仙界已经炸开了锅,通讯玉的小世界里满天满地都是在刷小道消息,霓华看着各说纷纭的说法,她陷入了深思。 是巧合吗,那和背后打算盗取玄天派的守山宝物的是同一伙人吗,由此推测,他们下一个目标是谁呢。 这些宝物没有什么特点。 丢失是第一门派借给地城招生所用的鉴灵玉。 霓华打开师门给自己的灵器鉴赏大全,根据通讯域的众多的小道消息和专业的书籍介绍,她得知第一门派的宝物鉴灵玉,据说像照妖镜一样的东西。 不管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反正如果不是人,不管他们如何的打扮伪装,在鉴灵玉面前,一照皆知。 宝物失窃的消息每年都有,虽说是第一门派丢失的,有点稀奇。但是众人内心还是没有多大的波澜,都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思。 然而,她还是从头到尾的把论坛都看了几遍,直到刷到了一条消息,她心头是一凛,心里已有了计较,当下便放下握在手中的盏。 “集齐修仙界四大宝物,还有一个传说,就是为了成神。” 修仙界灵力匮乏,有百年未有成神之人。 而最接近神的修仙界只有五人。一个是魔教那渡劫之后不知是生是死的魔教原教主,一个是龙族韦家族长,一个是圣境之主,一个是药谷避世不出的医修长老,一个便是霓华的师傅司空枕。 而剩下的接近大乘的便有第一门派掌门任一秋,不知道什么实力的妖王,还有剑冢当代的传承人…… 照这么推测的话,师傅第一个被排除掉。 药王谷长老仁心为怀,也不像可能有执念。 魔教大乱,原来的教主不知道是死是活。 韦家的族长已经老到掉牙了,霓华印象中见到他的时候,老族长也是十分和蔼的一条龙,霓华不愿意去怀疑,况且韦家的家教可以看得出来,韦家人对修为并不执着,家里专门出恋爱脑。 至于圣境,霓华并不清楚,更不知道从何谈起,但是圣境向来是以秉公执法著称,不太像倒行逆施之人。 剑冢当代的传承人混不正经,不太像修仙之人。 妖王秦无双肆意妄为,更不像是甘愿的被天道法则束缚之人。 霓华怀疑来怀疑去,她认为最该怀疑的是第一门派掌门任一秋。 但是第一个宝物丢失的是他们本门派,难道是监守自盗吗。 霓华此行的目的便是去凌云门派的客栈门下探听凌云门派的遗孤的后续。城中守备森严,这件事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此时顶风作案,联系完了师兄,得知他们一切顺利,她就把通讯玉的所有的消息清了空。 她敏感的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她准备在三天一个小盘查五天一个小盘查的的城池中摆烂,并且打算更改路线,在此观看后续。 霓华是不急了,她没想到着急的竟然是秦公。看着晕头转向秦公,霓华望着他的目光带着深意。 秦公是席延的人,虽然她看不出席延着急,但他这人最会装。 霓华顿时回想起了席延的身份,席延他们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为了掩护那一群黑衣人。因为知情,所以席延也能第一时间的锁定自己,这么想也解释的过去。 总而言之,席延来第一门派的地盘,目的不善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亲爹是妖王,他那个便宜老爹是第一门派掌门任一秋,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的。席延又曾经跟着韩长老回了第一门派,这关系线错综复杂的,很难保证席延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下山不过去就一年,在她看来,席延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的好像拔苗助长似的。 霓华重生不能增加智商,但反派还是那个反派。 霓华想起了黑暗的巷子里头,席延不假思索的说出来找自己,果然是言巧语,她还差点信。 她试探他究竟有什么任务在身,握着茶盏,她看着柔和的灯光下提笔写字的席延问,“师弟,你打算去哪里。” “姑苏山。”席延敛着眉目,手中的动作一顿,看着霓华的时候,眼底带着不明的笑意。 霓华不曾想到他一张口就如此的要命,他的路线竟然和她出奇的一致。 姑苏山就是凌云门派的地盘。 霓华家心中的小九九按下不表,她故作惊讶的问道,“是么,地城守卫森严,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出去。” 过了地城的,就是第一门派的老家。 他们现在要走,完全就是在第一门派的眼皮底下搞事情。 霓华听席延说有门道脱身,她不经的转过头去问他,暗字的压下了自己心头的愁绪。 席延将笔搁置下,他一副不胜关心自己安全,眼里望着霓华,带着几分关切,“师姐,你还好吧。” 霓华画灵修修补补,加上本体本来就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其实不太好,但话语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她却月无其事的笑了笑,“无事的。” 他要走,霓华正在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跟不跟着他走。 席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望过来的时候,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临走的时候,霓华看着席延一副期待的又深情的模样,看着他,霓华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权衡再三,觉得热闹可以在等待,但是如果不跟着席延走,席延身上的小秘密,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而且霓华还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自己怎么选,最终的结局还是和他一起上路。 91.第91章 第91章 出了客栈的门之后,霓华又感觉到了一种黏腻的窥探的之感。 霓华不知道席延他们有没有感觉到,她小幅度的握住了他的一节衣摆,席延反手握住了她冰凉到几手没有温度的手,他轻轻摇了摇头。 霓华感受到手中传来的灵力,她意味不明的抬起头来看他,她按捺下心中的烦躁之情。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地城的喑涯底下的海角。因为第一门派的名声慕名而来拜师的有不少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得之与仙道无缘,他们并不愿意多待,都用特殊的渠道购买船票,渡船离开。他们混在其中也不打紧。 霓华一行人还没有到海角,便被一群人围着追了上来。 霓华僵硬的看着熟悉的黑衣人,第一反应是跑,她准备拉着席延跑的时候,她却被早有预料的席延反手的一个加速服给推远的去。 霓华顺势的也就离开了,她回头看着海边,此处不知何故,空无一人,她看准了一棵在海边的树,她坐在歪脖子树上,收敛了全部的声息。 树干有一尺宽,她藏在树上的时候,往后探出了个脑袋,她看到不远处,席延和秦公跟穿着黑衣人厮杀在了一起,速度快成了残影,她费好一阵功夫才分析出了状况。 霓华没想到那一个佝偻着背的秦公不仅本事大,而旦出手十分的很歹毒狠辣,不一会儿的,黑衣人生机断绝,有腐朽之相。 夜色深沉,黑云遮天,月色随着风撒了下来,照在斑驳的墙上。 霓华见他们准备清理人的时候,她跳了下树,向他们走近。 沉在海底的时候,她昏昏沉沉的想着,如果她不死,她以后再也不作死了,她希望女主光环有点用吧。 霓华昏昏沉沉的醒来,她发现自己醒在了一个小房间里,她咳了两声,她感觉到昏迷之前堵在自己喉咙肺里的水,依旧留在自己的胸腔里似的。她睁开眼睛,又感受到了一股潮湿向自己涌来,她起身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古朴的陈设,外头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于是她很顺利的,“咚”的一声掉下了山崖。 所以,她这是在海上被人救起来,然后顺路的乘着那一艘船离开了地城的地盘?那么,现在是在哪里呢。 黑衣人露在外头的皮肤有许多血淋淋的伤口,被卸下来的手脚都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着,原先她还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如今她看着黑衣人凄惨的死相,打消了这个念头。 黑衣人一双眼睛骤然的充满了杀气,挥着刀死死的向前,霓华早有准备,她侧过了身。 海水沿着她的口灌进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像散架似的,各种重力加海水混在了其中,她感觉到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从水里挣扎着,喘了口气的浮上了水面,又被淹没在了海中。 最靠近霓华的一个黑衣人,死前依旧死死的握着一柄寒光烈烈的刀,她看到他的指节不自觉的动了动,她警惕的最后一步,突然,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黑人浑身一震,突然醒了过来。 她手上的一点点灵力浮在了海面上,迷茫之中,她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艘船向自己驶了过来。 低头,她看着自己已经被换过的衣裳,浓长的眼睫颤了颤。 底下是海,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 然而,随着黑衣人身体的死去,她竟然看到了黑衣人慢慢的退化,变成了妖兽的姿态。 赤着脚,她推开窗,一抬头,她看到外挂在枝头上的月色,隐隐约约的听到外头的吵闹声音,她打量了周边许久,她才确认自己在一个不知名的客栈。 黑衣人眼见的杀不过了,直接的自曝在原地,速度太快,发生在眨眼之间,都拦阻不及。 师弟呢,他总不可能把自己扔下不管吧。 席延转头,瞳孔放大的看着未曾死绝的黑衣人把剑执剑狠辣的对霓华出手,他眼中划过一丝阴霾,正准备救人,突然看到霓华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清风剑瞬间的将眼前的黑衣人捅了个对穿,他提起的心稍稍的放下,他摇头,前去补刀。 失重感传来,霓华在周空升起了结界却还是被波动到。他感觉一切的画面在他的眼中皆被慢慢的放慢了速度,她看到自己被炸飞了,她看到自己将要掉下悬崖,她回头看着席延向自己伸出了一双手,她抓都没抓住。 ………… 救命,她知道悬崖底下是海,摔不死人,但是她忘记了,她不会水啊! 凭良心说,席延是一条龙,而且属性在水,虽然不承认,但她不认为,席延真的把自己给扔下。 于是她顺着这个思路,开始寻找线索,终于,她看到了自己的桌面上放了不起眼的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两个修补元气的丹药,她全身疼的厉害,却因为不明物体不敢乱吃。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储物袋,的确是丢失了,但幸好的是她枕头旁边还有人留着几块上好灵石。 推开房间的门,霓华对上门口堵着的两个人高马大的人的身上,他们脸上的部位被遮的严严实实,露出了一双眼睛。 “你们是?”霓华谨慎的开口。 然而两人并没有回答霓华,他们只是用一种冰冷的,不似看待人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她尝试着踏出门外,发现他们并没有阻止自己走出门,只是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守着自己,她暂时没有感到危险,她困惑的看了一眼之后,随即的走下楼去。 感觉到热闹的人烟的气息的时候,霓华一阵恍惚,感觉自己死了复生一般。 走到了客栈底下,她绕了一大圈,她向店小二打听到,原来此处已是姑苏城外的凌云派的附近。 一觉睡醒,直接到达了目的地,挺好的。 如果是真的是席延救了自己,那么他人呢? 霓华又踏出了客栈的门,她不确定的又回过头去看了这客栈门口的招牌。 那一个招牌,的确是“笑春风”。 如果霓华没有记错的话,当年玄天派门下卖桃酒的老板娘,开的那一个客栈就叫“笑春风”。 巧合吗? 修仙界到底有没有客栈名誉权之说呢。那她要找的客栈的老板娘,会是师兄口中的老板娘吗。 霓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老板娘不简单呢。怪不得师兄打算向这女子求救。 看着这熟悉的门牌,霓华转头向店小二打听到这家店的老板娘,一听那形容,她沉默了。 看来老板娘是打算将这桃酒开遍天下。 但是师兄走的时候没有暗示自己,那师兄是信不过李英还是觉得没必要向自己解释。 不过老板娘当真的是普通人吗。霓华记得上一世这老板娘宋衣葵遭遇仇家暗算,生消魂散,死的不能再死。师傅当时为了给宋衣葵聚魂,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并且落下了病根,后来更是为她而死。 谁见了,不感慨一句虐恋情深。但是他们俩生前的时候,表面看起来也只是君子之交。 但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客栈老板娘,是如何惹上祸患的,和师兄这次的冒险应该没有特别的因果关系吧。 想不明白,霓华只好坐等老板娘回来,她顺便的用通讯玉给席延传递消息。 一回头,她对上了看守着自己的那两个人的目光,她不死心的向他们打听。 然而,她一无所获,就在准备死心的回房时,她同他们擦肩而过,霓华突然感觉到了有一股死气从他们身上透了出来。 霓华心头顿时一凛,方才还平和温煦的神情,转过身去之后,她脸上的神情顿时冰冷。 只有魔教的人才会有死气。 霓华脑海中纷乱一片。怪不得最后席延会堕魔,原来一早,他们就有勾结。只是不知,究竟是妖界和魔界有勾结,还是他本人和魔界有勾结。 霓华感受到了通讯玉十分烫手,一低头打开信息,发现里头传来了席延的简洁明了的回信,她方知事情的大概。 原来席延的身份的行踪在地城败露之后,遭到了追杀,于是跟她兵分了两路。她落水之后,他把他救上来便直接的把她送到了摆渡船,请人把她送到了姑苏山的凌云派脚下,而他,稍后才同她会合。 霓华摩擦着手里的灵石,暗自的思量着,果然,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并不一致。席延根本就不会来姑苏山,原先席延同她说的,不过是席延细腻的心思,推测出来她的目的是凌云派,同她闹着玩罢了。 至于追杀,霓华不相信席延是光靠妖族的这一层身份被追杀,也就是说,第一门派的宝物失窃,当真和席延他们脱不了关系。 夜深如墨浓稠。 天稍稍亮的时候,漆黑宁静的夜里,霓华猛然地睁开眼睛,她耳边回荡着燎原火烧之声,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惊疑不定。 她一时之间分不清楚,是否自己出现在了凌云般的山脚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脑海中才会梦见凌云门派灭门时的光怪陆离的。 外头传来了马蹄声。 霓华横竖睡不着,便探出脑袋,推开窗,她朝着外头看去,她看到朝着客栈奔来的一匹红马。 红马的马蹄沾染着墨色,马蹄声匆匆,但又极其轻巧,显然也是个灵力高深的人。 马蹄声停下之后,霓华看到一人穿着素色的白衣从马下跳了下来,光是看着背影,她自然没有这般的好眼力去窥探从红马上下来的是人是鬼。 霓华心里已有了计较,当下便放下酒盏,悄悄的推开门去一探究竟。 霓华下楼打听人,小二的支支吾吾,霓华看着灵石失去了效果,她立马改变了政策,她同小二细细的说道自己是老板娘的谁谁谁人,关系套的牢牢的,又举得有理有证,顺便还加上一顿威胁吓唬。小二犹豫再三,同她说到老板娘回来了。 霓华面色一喜,他在前头引路的时候,她便顺便同小二的说她和老板娘的旧事,直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因为这层关系,她见老板娘见得格外的顺利。 推开客栈的门,霓华看到了一张皎皎如明月般的娇美面容。 客栈老板娘是个美人,她抛头露面,但是她身上灵力低微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她投靠了玄天派,打着玄天派的门号互惠互利。 老板娘宋衣葵神色懒懒的看着推门而进的人,三更半夜的听到了有人打探着她的消息,她掀起了眼皮,扫了对方一眼,宋衣葵见她眼熟,便挥退左右带人上来。 “衣葵姐姐。”霓华看到宋衣葵那一张依旧鲜活的面容,她愣了一会儿,老老实实的喊一声姐姐。 其实老板娘和她师傅司空枕是同一辈,已是百岁之年龄,但修仙界女修一般都称为姐姐。 而且宋衣葵的面容似乎没有岁月侵蚀过的痕迹,前世霓华总是好奇老板娘有什么秘法,当时宋衣葵神秘兮兮的给自己递过了一个不可言说的小本子。 也是这一本见不得台面的东西,曾经让霓华一度的以为宋衣葵出生于天香阁,然而,就在霓华当真的时候,她忽然从师傅的吐出的只言片语得知,原来宋衣葵曾经身份高贵,出生在某一个修仙世家宗门大族,只是后来门派被灭门了,宋衣葵侥幸逃脱,从此隐姓埋名。 但是从这里也推测到,如果当时师兄是向宋衣葵求救的话,同样相似的情景,应该会让宋衣葵施与援助之手吧。 宋衣葵确认了是霓华,她收回了目光,看着霓华呆呆愣愣的,不由的问道,“你怎么在此处?” 随即,想了想,宋衣葵说道。“你也是为了凌云派的事情而来吧,这些天来有不少人来此处。” “不,我是来找姐姐的。”霓华笑。 “你师傅呢?”宋衣葵眼里有什么情绪一瞬间的消糜,她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是师傅叫我来的。”霓华看着宋衣葵几乎不加掩饰的神色,她转了转自己的衣裳,她不由想到,宋衣葵和师傅,应该是两情相悦。 宋衣葵看着霓华后头跟着死气沉沉的两个小尾巴,客栈开的久了,宋衣葵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此处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于是,她挥了挥手,将霓华带到了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 93.第93章 投名状 第93章 投名状 杀一个忠心于自己的人很简单,但是处理后续多少有点麻烦。况且秦公本来就是秦无双安插来监视他的。 秦公自从跟在他身边之后,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算杀了,恐怕秦无双还会再安插一个人过来,还不如秦公用的顺手,于是,席延刚刚溢出来的杀意,又悄无声息的滚了过去。 秦公提着灯,陷入了一种混沌的思绪,他望着前头的还没有褪去少年青涩的席延,脑中所有的画面消失,他只觉得有些不适,又找不到原因,浑然不知,他已经从鬼门关走到了几圈。 席延眼神平波无澜的看着地宫里头那悬挂着的剑。 妖界不兴用剑杀人。 但这是一把沾染着罪孽鲜血的魔剑,他们所要做的下一步,就是找出丢失的灵器的下落,然后,他们妖界伪装成了魔人,用沾染了魔的剑杀人,之后栽赃给魔教。 计划说得天衣无缝似的,算盘打的比谁都还要响,这一招什么都想要,看似他们是黄狼捕蝉,黄雀在后的那一只雀。实际上呢。 席延低下了眉头,他嘲讽的笑了笑。 秦无双这人一向是自负又自傲,他拿人当傻子,别人会不知道吗?秦无双这么明晃晃的打算,或许,魔教一开始的打算,妖界才是被捕的那一只“蝉”呢。 如果不是,但从秦无双带着妖界的人开始杀魔界的人那一刻开始,估计秦无双的局就已经被所谓的中间的线人给识破了。 所以剩下的还用说吗,如果席延真的按部就班的拿着秦无双给的所谓的计划去杀人,席延现身的那一刻,等待他的,就是各方神仙为他准备天罗地网。 虽说席延流着秦无双身上的血,但是,席延不觉得自己死了就会有人惋惜些什么。 他左右的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蝼蚁罢了。 席延眼前滑过了尸山血海,他漫不经心地看着秦公的眼神,他催促着自己的动手。 角落里的漏斗无声无息的流着,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天亮,很多事情就会超出掌控。 然而,席延自己能想到的事情,眼前这一个人精一样在妖宫里头的老人,会什么都没有想到吗? 所以,秦公也是希望自己去送死的,是吧? 这很好。 ………… 此时长夜悄悄的逝去,天终于大亮,霓华一夜未眠,推开窗,看着悬挂起的初晨日光,她在心底便哀叹了一声,他们之前想错了,将因果颠倒了。 之前一直认为司空枕和玄天派是因,宋衣葵是果,宋衣葵是被牵连的一方,剥茧抽丝,到头来才发现,应该是互为因果,他们的目标是宋衣葵才对。 可是谁能想到呢,楼下普普通通的老板娘是宋家人呢,她身世的真相一直到她死也无人知。 这无疑告诉别人,某某门派被灭门了,是因为某个门派的扫地僧人,扫地僧每天都在扫地,你实际上,路过的时候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这搁谁的身上能想到? 提起宋衣葵,大家也只说,她是一个让司空枕放在心尖上的人。 她该好好想一想这四大灵器了,如果幕后凶手真的是任一秋,她想了一想上一世任一秋是怎么死的,貌似死的也有些草率。 当时霓华听到消息的时候,只是说席延入魔后打上第一门派,任一秋突然暴毙,尸体被席延用剑悬挂到了第一门派的门牌上,牌匾上的阵法上头凌空着几丝先祖剑意,任一秋身上的血就往底下流,很不体面的死法。 而霓华跟着众人装装样子,一副代表月亮消灭你的义愤填膺,好不容易跟着众人兴师动众的赶了过去,结果席延早已带人跑的没影。 任一秋死的太早,就让霓华有些不太确定任一秋是否就是幕后凶手,但是四大灵器之一“易水”就在任一秋的手中,因为那是席延生母席烟的嫁妆。 妖王死的也很快。 霓华盯着手里的那一幅九州的地图开始寻思着,究竟是谁呢。 如果这一次盗取第一门派的“鉴灵玉”的是一开始她所设想的任一秋监守自盗,那就自相矛盾了。 但假如就在任一秋手中,任一秋就有两大名器,那杀了任一秋的席延也很可疑。 但霓华现在不怀疑他,是因为席延不值得怀疑,因为他有心,他现在也没力。字面上的修为不足。 而药王谷一直到后头都没有动静,韦家龙族到她死,他们家族的那些恋爱脑们都还没搞清楚事情状况。 她抬头看到立在自己门前的两个死气沉沉的黑衣人,突然福至心灵,紧接着,她脑海中便是一阵刺痛。 是“魔教”么…… 魔教的上一任教主估计是死了,但是这一任新任的教主修为还不是处于未知的状态么,如果他也是大乘,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谁知道是不是个疯子呢。 霓华用秘语和司长云传讯了之后,她不打算准备动身去找那一个凌云派的遗孤。 而此时霓华旁击侧敲地开始打听师傅的消息,得知师父已经将师玲的事情解决了大半,准备带师玲回门派,霓华也决定动身回门派。 师玲的事,霓华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到了事情的脉络,虽然师傅的武力值很高,但是霓华还是害怕师傅轻敌,毕竟师傅嘎的比较早,这种情况要不就是炮灰,要不就是剧情的背景板,死在哪虽然有点区别,但如果不影响大剧情的走向情况下,死亡的危险系数很高。 霓华武力值不高,但是她擅长逃跑,为了甩掉跟踪她后头的两个魔教中人,她绕了一圈之后,成功的用画灵迷惑住了他们的视线,光明正大的回到了自家门派。 回头,她看着两个黑衣人又确实在甩了之后没有跟得上来,她有些纳闷,留了个心眼的,分了几次灵气去跟踪他们,发现他们停到了一处地下暗室,好像向谁汇报什么情况似的,她暗自的留心,最终不敢打草惊蛇的撤了回来。 司长云出了事之后,玄天派依旧没有将他逐出门派,这让玄天派在九州引起了不同程度的抵制,最直观的就是玄天派在九州之内的风评开始逐渐下降,也导致了今年的招生十分的冷清。 话虽如此,在多事之秋的时候,玄天派的整个守卫依旧十分的森严,霓华回去的时候甚至,几个小师弟小师妹揪着她检查了好几遍,看了好几眼才将她放进去。一回来的时候,霓华看到了通信群上杂七杂八的消息,一眼扫过,她慢吞吞的走到了自己的院门口,看着院子里头的杏开始慢慢的走向了枯败,脑海中的画面一闪而过。 霓华还没有去拜见各位长老,也没有等到自己的热情的小师妹,反而看到了一个苦哈着脸等着在自己的院子门口的贺伦。 贺伦听霓华不经意间提起了小师妹,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忍不住的阴阳怪气了冷笑一声,然后向霓华告状,前几天他们两个偷偷的下山出去玩的时候,小师妹捡了一个人回来。 两人吵了一架。 霓华听到这里咯噔的一声,看来,她送的那几箱书,木香尘是白看了。 不是说好了路边的人不要捡吗?关键魔教有什么好人。手上没两条人命能够过那条泯灭人心的河,走向魔教吗!鲜血就是魔教的投名状,故而每一个魔教之人身上都会缠绕着死气。 霓华目光定定的看着贺伦,最近听到消息是小师妹和医药谷的贺伦走得十分的近,她还以为剧情会被改变,没想到该来的还会来。 霓华静静的听着他说下去。 后来贺伦在小师妹木香尘的哀求上,贺伦忍辱负重的答应帮她给那人疗伤,无意中,贺伦发现那人身上有魔气,魔教的人,要严加看管。 于是,见小师妹带人回了门派之后,贺伦默不作声,又大义凛然的告状给长老。 于是,很顺利的,那个被捡回来的那魔教中人被关进了牢房。 虽然木香尘态度十分的配合把人交出去,但是按捺不住木香尘每天跑到牢里对着那人每天嘘寒问暖啊! “你不是和她交好吗?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情况?”霓华听到这里,便觉得有戏,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贺伦。 魔教的人自然会处理,最主要是,脑子一定要治好! 贺伦一张秀白的脸皱了起来,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苦巴巴的说道,“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霓华瞬间秒懂了,木香尘颜值至上。 去地牢的路上,霓华想过对小师妹如何的处理,但是停在门口的时候,霓华却鬼使神差的用画灵变换出了另外的一个人的样貌,她有了一个念头冒到了心里头来。 霓华怀疑的目标是魔教,而席延最后也是入了魔。 所以,霓华这也是想提前走了席延的路,深入虎穴,一探虚实。 霓华手中擎着燃烧的蜡烛,便拿出了某位长老的令牌,守门的人看到了之后,默默的退后了一步放行。 打开牢门,霓华看到了眼前的情况,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的惊艳。 见到这人的这一刻,霓华不得不感慨,木香尘救的这人不仅是好看,甚至不是一般的好看。 少年的双手双缠绕着铁链,呈现仰面的姿势,被附在了暗房的那噬魂真的上头,少年眉间的一点朱砂,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的面容,透着一种锋芒毕露的,让人一眼看去就惊艳的美貌。 眼前的魔教之人的好看,不是席延的清艳,越看越有韵味,对方是有一种一眼看去就惊艳的,又带着令人怜惜的,而且还是男女老少通吃的面容。 听到脚步声,少年皱着眉头。 他看起来年岁不大的样子,脖子上留着几道明显的伤痕,零碎的血迹衬托在他的身上,显出更多的一种凌虐之美。 怪她,怪她。当年霓华下山只顾着追着男主跑了,没有见过这人一眼,小师妹明明是犯了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 霓华垂着眉头思索,她不知道玄天派对这人是怎么处理的,但总归秉公处理的话,修仙界对魔教的人是十分残酷的,要不就是被关在玄天派一辈子,要不就是没了命。 除非这人能够证明他的清白无辜,他进魔教的时候,呈上的投名状并没有杀任何的清白无辜之人。 虽然搜魂在修仙界并不流行,但是让人说真话却是很容易。 但很神奇的是,他被关到牢里之后,只是一个劲的熬着,仿佛疑似怀着血海深仇的模样,又仿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撬不开嘴,玄天派只好对他棍棒伺候。 便在霓华仔细端倪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带着几分压抑的轻快的脚步停到了霓华身后不远处,木香尘手里握着温热的灵药,她带着几分困惑的,又带着几分警惕的看了霓华。 但是师姐终究是是木沉香十分熟悉的人,木香尘对霓华气息是格外的敏感,她茫然的看了一会之后,突然惊喜的眼神亮了,她惊喜的叫出了声,“师姐,你回来了。” 师姐,可以有很多师姐,霓华默不作声的退了几步,带着几分疏离。 木香尘看着霓华,又看着少年,她两手绞着手指,莫名的有些心虚。 木香尘心中是有大义的,但她就是不想让陈渊死去。 三观跟着五官跑,木香尘是跑了,但是也没有完全跑。 霓华看着木香尘的神情又懂了,所以,恋爱脑,挖野菜。 就是可怜的小师妹,上辈子连野菜都没得挖,就被她救着这个魔教之人恩将仇报的一剑捅死了,不知道木香尘临死之前,是否有后悔过自己救了这人。 木沉香和眼前的人大概有几分孽缘,毕竟修仙界这么大,但是木香尘下山的时候总能够遇到这人,断断续续的有了点联系,可怜的是她一颗芳心,始终相信对方的清白,害人害己。 但是霓华觉得教训人的话,还是稍后再单独把木香尘拎出去,她觉得言语已经不足以教训恋爱脑了,但霓华现在有正事要忙,于是霓华暖和了神情,对着眼前的少年摇了摇轻叹道。“可惜了。” “师姐,你,你相信陈渊是无辜的?”看着霓华同别人不一样的把人一棍子打死的那一种态度,木香尘眼神亮了亮揪着霓华的衣裳,不可置信的问道。 94.第94章 抢了女配剧本 第94章 抢了女配剧本 “嗯?”霓华眼皮跳了跳,沉沉的看了木香尘一眼。 不,霓华可不相信这人是无辜的,陈渊后头杀的人可多了,大冤种就是木香尘本人,被人一剑穿心死透了。 而且,听这个名字就觉得假的很,陈渊——沉冤/成冤,哪有人会这样叫,摆明了随便叫个假名,糊弄眼前的二傻子。 不过,霓华想入魔教,眼前不就是有一个敲门砖,这人是魔教中人,顺便霓华也想试一试所谓的魔教投名状,究竟是要无辜人的血,还是谁的人头都可以。 锁妖塔就是陈渊通过和玄天派内部的人联系,使的所有的阵法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效果,在魂玉被盗走的那一刻,锁妖塔也跟着倒塌了。陈渊甚至打了头阵,带着一对来路不明的人肆意的杀害玄天派之人。 在妖锁妖塔坍塌之后,穷凶恶极的妖得了自由,肆意报复之下,玄天派本就无力回天,然而最后的一根稻草,是他们没有等来救兵,反而等来了他们的送葬之人。 整个门派,几乎一夜灭绝。 前尘往事在心里头过了一番,霓华眼神不明觉厉的盯了木香尘一会儿。 木香尘感觉到一身幽冷,她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却又很快的收回了目光,迷茫的带着些清澈愚蠢的看着霓华。 霓华攥紧了自己的手腕,她想到了一个不敢去细想的结论,是否,木香尘也是在无意中被利用过,成为计划中的一环。 她慢慢的开始透析这件事情的始末,她神色迷乱,像被人扔到半空又飘飘然地落下来,她突然也惊醒过来,如果木香尘有罪,那自己呢?自己是否也是成为这样的罪人之一。 席延有罪,甚至罪无可恕,席延明知自己是棋子,明知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依旧这么做。 席延这是拿了别人的命,去换了他自己的命。 一梦浮生如果迟迟没有解,除了被操纵成傀儡,中咒的人身上的精神气甚至连思想会渐渐的麻木,最后会成为和千丝残毒一样的走向,成为真正的傀儡,走向死亡,前尘往事,一梦浮生。 可是,明明有很多方式,席延却用了一种最偏激的方式,伪装成了玄天派的弟子,和人里应外合的破坏了守山大阵,盗取了魂玉。 那么救了席延的自己,同情他,可怜他的自己,是否就是第二个木香尘。 霓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地牢,临走的时候顺便给他禁了言,带出了地牢。 霓华低头看了木香尘一眼,忽然觉得无法释然,原来,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眼亲近木香尘的原因,因为他们相似,原来,她和木香尘是同一类人。 陈渊身上有诸多的破绽,木香尘视而不见。那么前世扮演好师弟的席延呢,席延身世并不清白,行踪诡异,而且,席延似乎不止一次说出几分古怪的话,如果当时,她停下脚步,去认真的细究追查,醒悟过来,是否,也没有了后续。 霓华回到自己的院落,她看着带着几分萧瑟气息的杏枝叶从树头孤零零地飘了下来,视线摇摆都一会儿,她不可遏制的又陷入了下一轮的自责。 踏出门口,被一阵清风轻摇,忽然他一个机灵的醒悟过来,她这是在做什么呢? 霓华代入的太深了,甚至有一刻他忘记了她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可是,霓华目光一下子悠远了起来,她很想把这一切当做是游戏,当做一场梦,但是门派灭门实在是太真实了,她还是做不到,把这里的人当做纸片人。甚至于他现在很难遇起他在现代生活的日子,但感觉自己,像是想着故事里的人。 当年的真相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了,现在是的重新开局,她很确信,再怎么惨,也不会比上一次更惨了,而且愈发的追究,她发现前世的局,并不是自己眼前和所认为的那一般。 比如,席延或许和陈渊的立场是不一样的,陈渊是一个纯粹的外人,并且还对玄天派有着仇恨的外人。而席延在玄天派前前后后的待过了十年之久,而司长云最后,也并没有追究席延。霓华不认为这是什么同门师兄弟的感情,那么其中必定有她错过的隐情。 霓华开始尝试着用一种局外人的角度看待这些事情,如果席延是和她现在所猜测的这一般,其实是门派送到魔教的卧底呢,因为他们现在做的就是这些事。 忽然,霓华思绪拨开了云雾,那如果背叛者不是席延,那会是谁? 曾经没有想明白的缺失的一环,终于开始慢慢的补充起来。 整理好了思绪之后。第二日,霓华又整装打扮了一番,将木沉香锁在结界里锁死之后,霓华又提着一盒的灵药,静静的走过牢房,去看望那个少年,霓华好像成为第二个木沉香。 霓华尝试着和陈渊沟通,她仰面用一种迷恋的眼神看着陈渊的时候,她无意中看到了陈渊眼中藏着的冷意和若有若无的仇恨。 霓华在心里头静静的冷笑了一番。看来,是仇家。 只是,她不知道陈渊是故意来这里的,还是真的是被木香尘救过来的无意中到这里来的。 霓华怀着最大的恶意揣测陈渊,可刚开始为了放松陈渊的警惕,她便只是来,并没有任何的语言与压迫。 “我听师妹说,你是清白的,委屈你在这里多待几日了,我相信长老他们一定会放了你的。”霓华心里头各种阴暗扭曲,面上更加的温柔似水。“况且,你这般的良善,想必杀的人,也都是恶人。” 很显然,因为相貌的天然优势,陈渊不是第一天听到“相信他必有苦衷”这样的说辞,但听着眼前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昧着良心夸他心地良善的,陈渊低垂着眼帘,掩盖了自己眼中的嗤之以鼻,知道对方不是擅长,但是他也却不屑的回答些什么。 而回去之后,霓华便开始向众人为陈渊求情。 霓华的求情不像木沉香那样轻飘飘,而是作为师姐,她据理力争,甚至要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 霓华收到众人异样的目光和各位长老的谈话,霓华心如止水。 她想明白了,她不仅仅想走反派的路,而且她还想取代木香尘的角色,并且比木香尘之前走的路走的更远,她要跟陈渊回魔教。 木香尘看着有人比自己还要恋爱脑,这人还是自己十分崇拜的的师姐,她竟然有一瞬间的反思自己,是不是曾经给师姐看的话本误导了师姐,是不是自己的行为给了师姐误会,带了个不好的头。于是,几天下来,木香尘就有些按耐不住,她忍不住的站在了霓华的对面劝说道,“师姐,我想劝你,真的不是因为我嫉妒,我对陈渊只是表面的欣赏,所以师姐你也万万不要陷进去,害人之心,人皆有之,他可是魔教的人了!魔教杀人如麻。” 霓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来这个时候的木沉香还尚在清醒之中,一切皆可挽回。霓华心中欣慰,面上随即摆上了一副苦恼的模样,她似乎听劝了,又连着几天没有去找陈渊,但过了几天之后,霓华又像是旧病复发一般, 霓华来到牢里,最长的时间便是望着陈渊发呆,外头的人已经传遍了说霓华对陈渊是一见钟情。 而更令霓华觉得神奇的是,陈渊本人听到风声的时候,她见他竟然信了。 于是,霓华却演得更发得得劲了,爱慕一个人当真是可以演得入骨的,况且眼前的人也不是什么演技高深的人。 霓华继续如往常一般徐徐的开口和他唠嗑着外头的事情,这一日,她故意的说道,“听说第一门派抓到了许多的魔教中人,或许他们不自量力的想要破坏修仙界合平,审讯的时候,听说无一生还,他们也是个可怜人……” 陈渊听到她说可怜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在哪里对号入座:“……” “虽然你出现的时机是巧了些,前些日子,门派也是无缘无故的死了许多人死了,但是,他们与你无冤无仇,想必也不是你杀的。”霓华见他对自己门派的人的下场毫无反应,趁着对方消息不灵通,默不作声的给他泼了一泼脏水。 同时,这也是一场试探,试探陈渊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你想要什么。”陈渊终于不再是无动于衷。 “是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霓华静静的看着他,有些意外,这人竟然还怕栽赃,开始向她妥协,准备和她交换信息。 巧了不?就是要吊着他啊。 如果当真死了一大片人,她还有空跟他在这里谈情说爱,她又不是顶级恋爱脑,虽然她的确走这个人设。 霓华脸上换做了一副痴迷的表情,像是根本没有在听他说什么,她慢慢的靠近了陈渊,用纤细的手,点了点他脸上苍白的皮肤。 她转头左右的看了一圈,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的心疼。可事实上,自从她开始了拿起了恋爱脑的剧本之后,她完全是以权谋私,陈渊现在住的这地方根本就不像牢房,这里四季如春一般,冷空气之中还带着点外头稀少的植物淡淡的香气,除了陈渊身上挂着锁链,什么噬魂针被拔得一干二净,甚至陈渊身上还有灵气的阵法滋养,谁见了不说一声,金屋藏娇。 离奇的是,霓华做的这么过火,竟然没有一个人拦得住她,毕竟霓华身份背景深厚,师傅又不在,以前霓华嘴甜的时候,还和众位长老关系打的好,如今乍然坠入爱河,乍看不合理,但一看霓华这年龄,又觉得到了情窦初开到时候开开没什么稀奇。 众人虽然没脸看,十分不赞同,但是也没有立马的赶尽杀绝,立马喊打喊杀。 唯一难堪的就是霓华那一个素有恋爱脑家族之称的背景版的未婚夫了,韦闲君听说了霓华变异思迁,爱的还是十分不如他的魔教中人,听说要千里迢迢的找过来和霓华算账。 霓华心里头轻轻的唒了一下,韦闲君来了,她正好打算把解契提上了日程。 于是,霓华专注的看着陈渊,就脱口而出的和陈渊谈到了解契的事。 看着霓华郑重其事的对着他说这些话,又靠得自己如此近,陈渊脸色难看的一瞬。 明明是计划中的一环,但是发生的过于顺利,难免让陈渊疑神疑鬼,但是很快,陈渊就没有心思了,因为,霓华的动作很像要在吻他。 印记快落下的那一刻,霓华很快的发现了不对劲。 空气中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剑气在隐隐地发出了警告。 若是单单纯纯的是以金丹修为的霓华定然悟不到其中的玄妙。 霓华有些意外的看着陈渊,有些话含在了唇齿之间,突然失去了言语。 霓华深刻的意识到,他也是剑修。 霓华停下的动作,她带着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蛊惑他的心神。“可以吗。” 知道陈渊不可能答应,霓华漫不经心的想着他的真实的身份,要知道在修仙界没有野生的剑修,拿剑的,或者有资格有本命剑的,就是某名某派。但是,霓华没有听说过哪个门派的什么少年天才误入歧途,进入魔教。 陈渊是无名小卒就更不可能了,修仙界还有歪风邪气练就各种丹药害人不浅,但是这种丹药在魔气的身上是无效的,因为他们,是用死气来修炼。 灵力会让死气修炼停滞,经脉阻塞,所以,魔界的人和修仙界的人却是存在着天然的阵营上的对立。 一般都是在修仙界混不下去的,十恶不赦的人或者走投无路的人,才会过去。 魔教的人之所以强但是稀少,是因为他们每年吸收的新鲜的血液本来就少。 而眼前的少年根骨小,修为就已经比自己高,是金丹大圆满,假以时日,陈渊必定能够成为她后世所见的那样,成为为祸一方的魔头。 叫陈渊么,是否,真的有冤。 如果无冤无仇,这恨总不可能来的无缘无故。 今日份点到为止,霓华回去开始为自己的谎言布局。 ………… 96.第96章 苦衷 第96章 苦衷 霓华依旧像是做任务一般的每日去陈渊的牢房里打卡。 一日,她路过任务堂的时候,隐约间听到了不远处的弟子们在交谈的声音,好奇心的驱使,她路过了他们的时候不经意的停了下来,悄然的靠近,从中听取了不少信息。 不久前的一个黄昏,门派接到所管辖的樊城的求援信,说是有妖魔作乱,听说樊城的贵族李家一夜之间被灭门,满门无一幸免。 接任务的是一位高权重的长老,他带领下弟子下山后至今才归来。 “真是惨绝人寰。”一个刚从山下归来的年轻的弟子沉重语气的说道。 修仙界修士和妖界和魔界相互抗衡,很少突然之间出现满门灭绝的事情,尤其是贵族子弟,他们都会雇佣一些修有修为的人看家护院。 “最可怕的是被灭门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是第二天打日打开门的时候,才有人发现惨状。听说,现场惨不忍睹,而且……”一人欲言又止,又似乎顾虑重重。 “而且什么……” “我听长老说是魔气……” “听说牢房关的魔教之人,就在樊城那个地方受了重伤,难道……” “怪不得长老第一日见那魔教之人便下了重手……” “可是师姐不是也喜欢他吗。” “喜欢又怎样,魔教就是魔教,我听他们说的,进入魔教,投名状就是杀人,他们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霓华不动声色的听完一番话,她勾着手指,陷入沉思,长老放任霓华接近陈渊,便是想要从他的口中探得一些消息。 据霓华所知,陈渊作为名魔教大名鼎鼎的魔君手下重要的人物,他突然出现在修仙界,又深受重伤,的确很诡异,她还以为陈渊参与了第一门派与魔教的斗争,看来陈渊是私自的离开队伍,另有隐情。 一路听过来,剩下来的便是两个弟子如何编排了她了,她并不注重名声,听了之后沉默片刻便离开了。 审判陈渊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霓华本来想等到接应陈渊的内应自动露出马脚,然而,她内心挣扎的片刻,却忍不住的趁着月黑风高去牢房里看陈渊。 她趁着夜深人静,小心的提着灯,她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地牢的大门。 霓华轻车路熟的来到了关押着陈渊的牢房,她看着看着月色下美的惊心的美人那一双让人心寒的眼睛,他此时透着一丝疲惫。一段时间未见,陈渊再次看到霓华的时候,陈渊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霓华看着陈渊,带一丝冷意,开门见山的说到,“听说小师妹是在樊城捡漏你的,那日出现了灭门惨案。” 陈渊闭嘴不言,目光落在自己血流不止的脚腕上。 霓华看着他欲言又止,固执的要等一个答案。陈渊眼神一闪,心里已有了计较,他垂下头说道,“我并不认识樊城什么人。” 陈渊和霓华打起了文字的游戏,的确,他不认识他们,但是可以杀了他们,这并没有毛病。 长老亲自的接下了这个任务,不日后,传来了探查出的消息,长老语气沉重的说道,是“招魂幡”。 魔教势力掌握着禁忌之术,为正道所不齿,其中最为人所惧怕的便是那能搅动阴阳、逆天改命的招魂幡。这招魂幡,传说以冥河之水浸泡,以怨念为引,汇聚九幽之下最深沉的阴寒之气编织而成,其上缠绕着无数亡魂的哀嚎与不甘。 招魂幡,只要杀够了人,圈养的怨魂的怨气冲天,能够使人起死回生。 他们不约而同的联想起这几年接二连三的灭门惨案。 而魔教需而这么大张旗鼓的,复活的只有这么一个人,那就是上一任的魔教教主。 但是通过如此残忍的复活,醒来的究竟是谁呢,恐怕是魔教操纵下的傀儡。 若当真是如此,如此强大实力的魔教教主满载着对生者的恨意,死亡归来,会成为整个修仙界为之颤动的一场噩梦。 这并不是普通的惨案,几个长老面面相觑,传讯给了和圣境一起调查。 不日后,霓华收到了的师傅司空枕回来的消息,司空枕亲自的把背叛师门的师玲给押回了门派审判。 这是一场秘密的审判,门派的各位长老为师玲开启了“问心”大阵。 每一个门派的弟子在进来门派之前都要经过一道阵法问心,在阵法的无数先辈留下来的剑意面前宣誓要忠于正道。 上一个被压到阵法里“问心”的是大师兄,这一次便是师玲。 一连出了两个叛徒,玄天派在修仙界的名声可谓是臭名昭著。 然而,审判的结果依旧令人失望。 结果一出,众人依旧愕然。 师玲从小收养在玄天派与他们一起长大,她天资聪明,悟性极高,又极其的美貌,虽然先天性虚弱,但在剑法上展现出了非一般的天赋,一招一式,流露出灵气与犀利。更重要的是,师玲还是圣境选中的圣女。 众人并不知道这样的一位天之骄子为何选择背叛正道。 这一届,玄天派出了三个最有天赋的弟子,一个是大师兄,一个是师玲,还有一个便是霓华。 众人又将目光留在霓华身上,她爱上了一个罪大恶极的魔教之人,早就已经传遍了门派。众人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些惋惜,想她估计也废了。 玄天派当真是没落了。 师玲过不了“问心”,依照惯例,作为玄天派的掌门的司空枕要当众的废除了师玲的修为,如若不是,就要亲自的她交给圣境处理,司空枕终究不忍心把师玲交给圣境。 天空如同被浓厚的铅块压低,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门派的弟子听闻了消息,脚步匆匆赶来了门派守山大镇,在的九龙柱底上,他们脸上写满了不安与避讳,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不详气息。 师玲跪在了守山大阵的审判台,她看着门口的九龙大柱,不管浑身经脉的疼痛,她擦了擦袖口里的血,带着些仇恨的扫了他们一眼。她想站起来,却最终虚弱的跌倒在地。 霓华在底下静静的看着师玲这般的眼神,叹息了一声。 “小师妹绝对不可能背叛门派的,她一定有苦衷的!”台下,师允看着守护了半辈子的小师妹这般脆弱的眼神,心神巨颤,他不管不顾的冲上来为师玲辩护。 最后,师允和他的一干小弟被人拖了下去,师允低头,挣扎间,他看着被人拉出去的时候掉在地上的看着手中的虎骨,那是他当年没有送出去的礼物,他眼神充满了绝望,悲哀和不可置信。 师玲抬头,平波无澜地扫了他们一眼,无动于衷。 霓华弯腰,捡起了被遗落的虎骨,她“嗤”的笑了一声,真聪明呢,她猜,师玲,还真的是有苦衷的。毕竟她是书中的白月光啊。 师玲被废除修为之后,被压到了思过涯,永世不得出。 夜深,司空枕一脸疲惫的看着深夜造访的小弟子,他沉思听着霓华意志坚决的同他陈述种种得失,司空枕最终叹息了一声。 “你不该跟着他们胡闹。” 从宋衣葵的口中,司空枕得知了事情的始末,结合了最近门派灭门和四大灵器的传说,他们断断续续的拼凑出了一个真相。 他们魔教不仅想要复活魔尊,并且想要他一步成神。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魔教的人挑起了正道与妖界的争端,将这人间视为屠宰场,这几年来不停的活跃的惨案中都有魔教的影子,而现在估计是他们计划到了末端,到了他们收网的时刻。 如果当真的如此,那霓华此举就如同螳臂挡车,非常的危险。 司空枕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就将手握着四大灵器之一的宋衣葵光明正大送到圣境之上,如果圣境都守不住,他不知道普天之下有哪里是安全的地方。 霓华和宋衣葵说的是她梦见了前尘,而实际上,知徒弟莫师傅了,他望着霓华,从只言片语中,他很轻易地能够察觉到他这个徒弟组织语言的不对劲之处,但是他并没有挑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缘际会,是福是祸,当师傅的,也无法判定这种种因果。 司空枕只是用一种怜惜的目光看着小徒弟,他无法想象到在自己死之后,他们这些小弟子似是如何得力揽狂波,又是如何的眼睁睁看着门派灭亡,螳螂挡车一般的去报仇。 这几年,司空枕困在锁妖塔里修行,对这些弟子们鲜少的关心,他看着眼前的霓华,又想起了白日他亲手送进思过崖的师玲,他忽然心里头涌出了一丝作为长辈的愧疚。 但是,霓华依旧不为所动,她还是定定的看着司空枕说,“师傅,我要入魔教。” 霓华曾经在魔教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她认为自己是很合适的人选。 “我拦不了你了。”徒弟个个心中主意大,司空枕沉默的想到,如果这一次拦住她,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总有他看顾不到的时候。 临走前,司空枕忍不住的把他的传家之宝传送给霓华,望它能够护徒弟的周全,不受任何的魑魅魍魉的干扰,这些法宝虽然比不上四大名器,但是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宝物。 霓华看着师傅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她看着他鬓边两边的白发,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师傅,我会回来的。” 霓华沉默的走进了夜色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察觉到,陈渊对她的相处并不抗拒,于是,趁着这一日的混乱,霓华便提前动手了。 在月黑风高之夜,霓华趁着夜深人静,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地牢的大门,将陈渊劫了出去。 陈渊望着眼前的人闪过了一丝惊讶与戒备,望着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的霓华,他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没有多言,两人一前一后借助夜色掩护离开了牢房。途中,他们刻意避开了门派中守卫森严的地方,在阵法薄弱的地方行走。 最后两人来到在荒园的古道上,霓华对自己的门派十分熟悉,她拿出了早已准备的令牌,伸出手,在陈渊的身上打了极其稀有的隐身符,她手持着各种令牌,通过了阵法的检验。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传送阵,抵达到山下的时候,霓华抬头,一阵风吹来,两人到达了热闹的凡尘。 入秋了,街上没有几个行人。 霓华看着狼狈的但是依旧令人惊艳的陈渊,她同陈渊说着今日审判时候的血腥,攥紧了他的一节衣袖说道,她害怕,他真的死了。 陈渊笑了笑,便听到她问,“陈渊,你要回魔教吗?” 陈渊垂下眉目,听到天真的少女和他侃侃而谈的畅想未来,他古怪的笑了一声。霓华的言语之中仿佛修仙界与魔教的对抗从未存在过一般,世间都是一些和平的净土,他不知道该笑她的天真还是该笑她的愚昧,但是他当场并没有笑出声,只是想摆脱她。 陈渊只是问道,“我们被抓到,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后悔吗?” 他在牢里的时候,霓华让他过得更好,这其实并不是多大的罪名,但是放走一个很可能灭了人家满门的罪大恶极的魔教之人,那霓华就是与魔教通敌,这罪名,是要被废除全部修为,逐出门派的。 “这一切是值得的,不是吗?”霓华像极的话本中所描述的顶级恋爱脑,她望着他的眼神带着些痴恋。 陈渊被这样的目光灼伤,他不自然的别过了头,他地头,静静的想着,如果她是装的,装到了这一步,他觉得也够了。 害怕将陈渊劫出来的消息惊动门派,引来追捕,两人一起又中转了无数次,其间,霓华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言行,看他究竟和谁在接触。 一日,他们在客栈短暂的休息一会儿,霓华醒来的时候,看到整个空无一人,她并不意外,自己会被抛下。 霓华收拾好了表情,她冷漠的推开了窗,走下了楼,一低头,突然发现了有一个意外的人站在那里。 席延带着一身的死气,他静静的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眉目里那一些冷意,在看到师姐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的那一刻瞬间的融化。 自从霓华离开门派的消息传来,他便放弃了原有的计划,跟着心魔誓的指引,一路找到了霓华。 而陈渊,自然是被引走了。 97.第97章 夺舍 第97章 夺舍 外头月光稀薄,仿佛连星辰都隐匿了光辉。 霓华与师弟静静的对望着,在那一刻,周围的人群仿佛化作了模糊的背景,他们的喧嚣与流动,都成了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师姐。”席延的步伐缓缓的走向霓华,他没想到的是,魔头陈渊当真的想过把师姐给带回魔界,他差一点就来晚了。 随即,他又冷笑一声,想得倒美。 霓华再看到了他时,眼中暗藏着不安。对于十恶不赦的陈渊,她的立场是鲜明的。她作为刚把陈渊解救出牢狱的顶级恋爱脑,她可以在陈渊警惕心低下的时候,毫无顾忌的对陈渊痛下杀手,在他的身上埋下祸根。 但是对于席延,她始终有一种摇摆不定的态度。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客栈。 她看着席延关上了门。席延转头静静的望着她,他笑容似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说道,“师姐,我可以带你去魔教。” 霓华语气顿了片刻,她并不意外,他总是能够猜中自己的心思,毕竟他一直很了解自己。对于席延总是懂得了本不应该他懂得的东西,她心中虽有千般疑问,希望他能揭开一切谜团,但他没有回答她。 在这沉默中,最终她先败下阵来。 霓华试探他是否想起了过去的片段,席延便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她的手,用她教过剑术把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两人一路疾风迅驰,夜色降临,霓华随着师弟的引导,他们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阴森的林间小径,来到了一座城池。 那是,樊城。席延带着霓华来到了那被灭门的家族,曾经鼎盛一时的家族如今成了一片荒芜之地。这里没有生的气息,只有死寂与荒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 霓华紧随师弟,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符咒,轻轻一挥,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撕裂,显露出一条通往未知的路径。 霓华眼中晃过一丝不好的画面,仿佛看到前世的尸山血海,那时她便是这般的时候便被带离出门派,被人押入了刑房。她晃了晃脑袋,甩开了这些画面,跟着他踏入其中。 一瞬间,霓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周遭景象瞬息万变,待到一切平静下来时,突然间,四周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无数幽绿色的眼睛在暗处闪烁,那像是百鬼夜行的开始。 “师弟,你可知魔界的投名状。”霓华看着眼前诡异的乱象,她轻声问道,语气中既有好奇,也不乏警惕。 能来到此处死气沉沉的地方不受到侵扰,席延身上必定是和这个地方有某种相关的联系。 师弟席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霓华,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师姐,投名状,是谁都可以,魔界招魂幡现世的地方,生者可以遵循招魂幡残留的死气过境,魔界的生灵,信奉力量至上,以欲望为驱动,不惜一切代价追求长生与强大,只要能过无尽渊,就能被认可。” 那些百鬼夜行,不过是魔教利用招魂幡,强行唤醒的亡魂,将其化为傀儡,用以制造混乱,吸取修仙界的怨气与恐惧,以此滋养他们的魔力。 席延的话语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霓华的心头。 再睁开眼睛,他们被传送过了无尽渊,他们便借助着这漫天的死气,静静的走过这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深渊。霓华握着席延的手,一阵晕眩过后,他们已身处另一番天地——魔界之门已然开启。 这里,天空呈现出诡异的赤红色,大地裂痕纵横,魔气缭绕,各色妖魔鬼怪穿梭其间,或狰狞可怖,或魅惑众生,这是一个与修仙界截然相反的世界,规则在这里似乎失去了约束,强权与诡计成为生存的法则。 “记住,师姐,我们身处敌境,一举一动都要万分小心。”席延低声提醒霓华,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凝重,显然,即便是他,对这里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对抗那些隐在暗处的大能。 ………… 在妖界边缘的一处隐蔽洞府内,烛光摇曳,昏黄的光线拉长的里头静坐的那人的身影。 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一股不易察觉的阴冷之气,两者交织,仿佛预示着这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司长云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他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透露出他体内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斗争——梦浮生的药的影响与他自身意志的较量。 司长云感受到了被操纵的感觉,但是他依旧死死的立在原地。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梦见了凌云派灭门之后,那看不见人脸的身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冷漠的又怜悯的语气,“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一梦浮生,是无法掌控的呢。” 这一幕几乎成为了他的心魔,司长云自知此行凶险,却不得不踏入这步棋局,只为寻找一个可能逆转命运的机会。他心中明白,若不能摆脱这药物的束缚,不仅无法完成任务,更可能永远失去自我,成为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剑灵娇挺直地立在门口,她随便一扫通讯玉,便是铺天盖地的消息,她漠不关心的看了一眼,听说了师父被抓的消息,她依旧无动于衷的守在洞府,一墙之隔,她紧紧的盯着司长云。 在这幽暗的石室中,司长云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坚定而决绝。 四周的空气似乎因他的决心而凝固,那一刻,他仿佛与世隔绝,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躲,是没有用的。” 既然幕后之人想要操纵他,他便更是要去会一会,究竟是谁布下了这一局。 司长云不甘心,到头来他死在了无人理会的角落,就连最后的幕后真凶都不清楚。 无论前路多么凶险,为了揭开隐藏在背后的真相,为了阻止这场可能颠覆修仙界秩序的阴谋,他必须前进,哪怕牺牲一切。 于是,司长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踏出了石室。 剑灵娇见司长云出了门,直接的拿剑拦住了他。 “小师妹,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知道我要做什么。”司长云冷静的同剑灵娇说道。“我的任务是拦住你。”剑灵娇软硬不吃,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看着剑灵娇脸上执傲的表情,司长云紧绷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松懈,半响,他十分地平静地诉说着事实。“你打不过我的。” 剑灵娇想起了当年在红岭小镇八个人打她一个的悲惨结局,又看了一眼司长云,依旧一步不退。 剑灵娇眼神飘忽的看着他,谁知道把这人放出去了,他能不能控制自己,连她的师傅都说没有办法,司长云只能等死了。 司长云最终还是趁着自己清醒的情况下,将剑灵娇困住,回头,他看着妖气冲天的洞府,他默不作声的,轻轻地摘下了自己的储物戒,放到了她的手上。 这样,至少他死了,这些法宝能够找到他下一任的主人,而不必跟着他烂在土里。 司长云头也不回的步入了那片被宿命笼罩的迷雾之中,顺应着“梦浮生”幕后主人的操控,他一步步的来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他知道,此行不仅是对身体和意志的考验,更是一次对人性、对信仰的深度考验,他不相信自己,却也只能相信自己。 司长云根据指引,他又一次回到在那个阴暗、密闭的地下室里。 而似乎幕后之人对一梦浮生十分信任,司长云回到地下暗示的那一刻,就意外的顺利,似乎是幕后之人感应到了他。 当司长云的膝盖以一种囚徒的身份触碰到冰冷的地面上,他面上一片漠然。 微弱的光线从墙壁的缝隙中透进来,为这幽暗的空间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种凝重而压抑的氛围中。 司长云的“被操控”,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戏。在这场好戏开场之前,他在这阴冷的暗室,他被操控着连续杀了十一个人。 或许他杀的人已经死绝了,或许没用,他已经不敢去深想。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他选择了一条最为险峻的道路——以退为进,暗中观察,寻找反击的机会。 仰头间,司长云的视线穿透了黑暗,捕捉到了幽暗灯火中投射下来的几张若隐若现的熟悉面孔。 这些面孔,有的曾是执掌一方天地的大能,有的是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有的则是他从未真正放下戒备的对手…… 他们如今出现在这里,像看戏一样的看着他,无疑让这场阴谋的迷雾更加浓厚,也让司长云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 一墙之隔,那些低沉而急促的讨论声,如同远古的咒语,透露出即将到来的风暴。 司长云拥有过目不忘的非凡能力,这让他在短时间内,就能从每一个细节中抽丝剥茧,构建出整个事件的轮廓。 他在猜测在这暗室背后那些未曾露过真容的人究竟是谁,他听着传来那些声音,尽管经过刻意的掩饰,仍无法逃脱他敏锐的听觉与分析。那是第一门派掌门任一秋的声音,一个师玲的口中只属于他们内部的秘密代号,它的出现,证实了师兄最初的猜想——这一切,绝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 司长云在心中反复推敲,他利用自己对环境的深刻记忆与对人性的把握,逐步确认了每个人的位置、语气中的微妙变化,以及那些未说出口的言外之意。 这不仅仅是一场智力的较量,更是对他意志与信念的考验。司长云深知,他只有通过下一步,通过不断的去完成任务,他才有资格见到幕后之人。 但是,在某一瞬间,他却突然确认了,那是第一门派的掌门任一秋。他也明白,唯有彻底理清脉络,才能找到真相,给这些人最致命的一击。 在接下来的任务,他秘密的联系师玲离开的时候所留给他的可用的人手。 他和师玲一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司长云相信师玲,但他不知道这些人可不可信。然而,他只能信。因为凭借着他一人,不足以制造出一种他已经被控制的幻觉,暗中保下那些人的性命。 而事实上,有一部分的时间他的确被控制了,可他的意识却清醒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司长云开始编织一张无形的网,一张既能保护自己,又能揭露真相的网。 他用沉默作为自己的武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将这一切反转。 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他被放了血,醒在一个巨大的阵法中。他见到了幕后真凶,果然,是任一秋。 司长云看着那一个佝偻着背第一掌门任一秋,他几乎想不起来任一秋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 任一秋曾经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当年,凡人子弟任一秋“一剑寒霜”,震惊九州,高深莫测的修为使任一秋成为九州战力榜屈指可数的大能。后来更是坐上了第一门派的掌门的椅子,迎娶了四大门派的席家的大小姐。 多年前,修仙界曾有传言,任一秋在晋级的大乘关键时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世人只道是晋级失败,殊不知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真相。 司长云混在了最接近真相的地方,通过秘密渠道得知,当年的任一秋在修为受损后,为求快速恢复,不惜走上了一条禁忌之路——利用各种奇药掩盖修为衰退的事实,并在绝望中接受了“千丝残毒”计划,一个以活人为祭,提高自身修为,修复经脉的极端方法。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任一秋所执掌的地下生意开得如火如荼,但是那些看似能够拯救他的“药物”,却是一步步将他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于是,任一秋最终意识到,他所依赖的“救赎”,不过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在认清了这一点后,任一秋开始暗中筹划另一条出路——夺舍之术,一个古老而禁忌的法门,旨在通过占据他人的身躯,延续自己的生命与修为。 司长云隐藏在其中,在得知这一系列惊人真相后,他的内心五味杂陈,也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感到胆寒。 他知道,自己被选中,不仅是因为能力,更是因为自己身上某种特殊之处,能够帮助任一秋实现这前所未有的夺舍计划。 只是,司长云不知的是,如果任一秋想夺舍自己,那他身上的所中的“梦浮生”,该如何解? 98.第98章 招魂 第98章 招魂 在圣境之主圣无心悄然踏入玄天派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圣无心看着守在锁妖塔的司空枕,他的口中,即将揭开一个多年布局的秘密。 这个秘密的核心便是被囚禁在玄天派的思过崖深处的师玲。 师玲曾是圣境之主精心布置在黑暗深渊中的一枚棋子,如今,这一枚棋子受了诸多的苦难,从暗处被引到了明处。 圣境之主圣无心记得多年前,那一群年轻的弟子参加圣境试炼的时候,唯独柔弱的师玲在身处在逆境之中,总是能绝地逢生。 那时,他们选择师玲作为圣境的圣女之时,便想到了,师玲无疑是一颗很好的棋子。 师玲是刚和柔并存的女性,她多年来潜伏于敌营,以其非凡的智谋为圣境传递着至关重要的情报,成为了圣境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无形之刃。 然而,此时师玲以一种对立面的反派的身份离开了那个深渊,圣境之主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因为他知道,师玲的行为,无形之中也昭示着一个契机,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长久以来的平静,也预示着打磨了许久的侧刀即将落下的前奏。 他们等待的一个将所有暗流涌动的势力一网打尽的机会,就要来了。 与此同时,师玲留下来的秘密的势力,通过与司长云的秘密联络,圣境之主获得了一条令人震惊的信息:任一秋,这个在正邪边缘游走的高手,竟有夺取司长云肉身、以求长生不老的野心。 这一消息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圣境之主深知,如果任一秋得逞,不仅意味着司长云这位难得的天才弟子将永远失去,更可能让黑暗势力借此机会壮大。 任一秋并不是个善茬,如果他走向了穷途末路后真的成功的夺舍而生,必定会借机在修仙界掀起新一股歪风邪道,颠覆整个九州的平衡。 在这一刻,圣境之主意识到,收网的时机已至。他们必须行动起来,瓦碎所有的地下生意的同时,阻止任一秋的阴谋。 于是,圣境之主开始精密策划,调动圣境内隐藏的力量。 圣无心秘密联络了几个隐世高人,比如药王谷谷主,比如天香阁……这些高人虽然平时不问九州事,但在关键时刻总能发挥巨大作用。他们将成为这次行动中的关键助力。 同时,圣境之主便亲自的过来同一直未曾照面的强大的盟友司空枕会面,他相信玄天派和剑冢,毕竟那也是准备在最关键的一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很好的助力。 圣境之主也利用自己对九州秘辛的了解,开始布下天罗地网,针对任一秋及他们的同伙人的下一个可能行动,都设下了对应的反制措施。 司空枕必定会答应的圣无心的,但是在他松口之前,他颓然的提了一个要求,留下他的徒弟司长云的命。 而对司长云的营救,则需要更为精细的计划。 于是,在发动这场战争之前,圣境答应会派出遣了最精锐的弟子,伪装成各方势力,寻找营司长云的最佳时机。但是他们不仅要面对地下各方势力的重重守卫,还要防备可能存在的内奸,任务之艰巨,可想而知。 而且,圣境之主在得知了司长云中了一“梦浮生”后,圣境之主并不抱希望,甚至有一刻动了杀心。 但是,圣境之主隐藏的很好,他还与司空枕进行了这一系列部署的深入的交流。 最后,圣境之主要求,让上司空枕想办法,让司长云在面对夺舍危机时能够保持冷静,利用自身的智慧和力量,从内部瓦解任一秋的阴谋。 司空枕脊背挺直地立在那里,目送着圣境之主离开。他宛若霜雪中仍旧屹立的松柏,他低头望着脚下云雾缭绕,思绪万千。司空枕身为强者,自然敏锐的感受到对方情绪变幻之间的信息,他希望对方能够手下留情,同时他也是相信他的弟子。 但司空枕实在不忍心对司长云过于苛刻,他怕这弟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司空枕再一次的去了思过涯。 风在思过涯中肆虐着,发出阵阵哀嚎,卷起片片枯叶与尘埃,在这本就昏暗的视野中更添几分混沌。 司空枕见到了师玲,师玲看着他带着刻意的亲近,她脸上是一片冷漠的平静。“掌门。”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毕竟师玲是司空枕看着长大的,他听着这孩子生疏的语气,司空枕的眉目之间划上了沉痛,那些年,师玲独自的负重前行,而他们什么都没有帮到她,最后还让她忍受着这些苦痛和流言蜚语。 可是司空枕只能这么做,因为这是对师玲来说,这是最好的保护色。 司空枕离开的时候,他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天,他相信,“邪,终究不胜正。” 师玲看着一代高手司空枕离开时的背影步履蹒跚,就像是一个寻常的老人似的,她一阵恍惚,她看着孤零零飘落的尘埃,开始一点一滴的忆起了曾经在玄天派的日子。 她说过,她喜欢受人追捧,这是真的。 她说过,她渴望力量,这也是真的。 师玲垂下眉。 她不敢坦白,也无法坦白。 在她作为圣女被圣剑选中之后,在接触了那些深渊之后,她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坚定的站在正义的这一边,她承认,她沉沦过。 …………… 妖王的虚弱,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散了表面的平静,引来了无数野心勃勃的大妖蠢蠢欲动。 一场风暴正悄然酝酿。在这权力的斗争中,席延这个名字,经过了正道之人的一阵营销策略,他如同一颗新星,突然跃入了所有妖的眼帘。 席延,一个看似有着悲苦身世,有着妖王的血脉年轻小妖,助他取代妖王的位置,不仅名正言顺,而且十分好控制。 当席延和霓华刚刚来到魔界,还没来得及向大魔投诚的时候,席延便收到了那些大妖们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消息,他心中既惊讶又好笑。 席延对权力斗争并不陌生,这些大妖,每一个都是妖界赫赫有名的强者,他们的提议直白而露骨——助他登上妖王之位,但代价,似乎是要他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一个听话的傀儡。 “作为傀儡上位吗?听起来不错。”席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心里清楚,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然而,他记忆中“他”上一次辈子没有试过走这一条路,他突然觉得,走一条和“他”不一样的路,似乎也不错。傀儡吗,不过是实力强弱的问题,谁知道最后谁是能够操控提线之人呢。 正当席延在权衡各方势力,制定自己的计划时,一个更为意外的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他原本的思绪。 这则消息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源头——本应被囚禁在妖界最深处牢房的老道人。 这位老道人,据说是妖界曾经的传奇人物,当然,他更知道的是他便是剑冢的传承人。听说老道人最近因触犯妖王的禁忌而被囚禁,却不知为何,老道人此刻竟通过秘密渠道向他传达了一个惊人的提议。 老道人的话语简洁而直接:“席延,我观你天赋绝佳,骨骼惊奇,非池中之物。我愿将一身修为倾囊相授,助你登上妖王之位,成就一番伟业。” 这一消息,无疑为席延的计划增添了几分不可预测性。 老道人的出现,就像是一枚未知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席延心中波澜起伏,老道人的提议,无疑是……代表了正道的态度。 无论是真是假,都意味着他有可能获得超越当前所有竞争者的强大助力。 席延没有立即回复任何一方,而是选择了沉默与深思。 “师弟,你该回妖界了。”霓华轻轻的扫过了他的通讯玉,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很明显,相对于魔界,此时的妖界才是他大展身手的地方。 月光透过魔界扭曲的天空,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地上的影子被无限的拉长。 “但这里是魔界。”席延知道她要把自己赶走,心头顿时一凛,心里已有了计较,他脸上的温煦的神情,顿时冰冷。 霓华的并不感动于席延的坚持,“嗯。” 她很轻的,应了一声。 席延定定的看着霓华,不知怎的,他的心弦突的一颤。 席延忽然有一瞬间想起了那一个活在他记忆的“他”,那一个“他”似乎一直的把师姐当成了金丝雀,他认为把刀光剑影的挡在师姐身后,师姐就不会经历什么风雨,然而“他”总有这么多的不得已,最终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师姐,害得师姐一次又一次的陷入了混沌。 于是,他犹豫了好半晌,他才小心松开了师姐的手。 他的目光越过虚空,落在师姐身上,她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纯粹的气息,可是这里并没有任何一个好人。 席延静静的立在了原地,他眼睁睁的看着师姐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他沉默的立在原地很久。 席延认真的想到,既然师姐不喜欢,那么,他可以成为她的影子。 霓华踏上了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之中,魔界特有的暗红天空下,不时有幽绿色的闪电划破天际,映照出一片片扭曲的身影。魔气缭绕,仿佛每一缕空气都蕴含着毁灭与堕落的力量。 身在魔界,离开了庇护,霓华回忆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机遇与危机,她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她要做的是打破枷锁,而非成为新的枷锁。 霓华想起了继修仙界和妖界的大清洗之后,迟迟没有动静的魔界,那些她未曾解开的谜底,迫使她不得不深入虎穴的修罗场。 她知道,她现在走的剧情或许上一世有人走过,那个人或许是席延,又或许是别人。 初次踏足魔界来到女魔头的地盘的时候,四周的景象远比霓华想象中的更加荒凉与恐怖。 霓华的目标,是接近并最终颠覆那传说中的“四大魔君”之一女魔头司徒千寻,一个曾经让整个仙魔两界为之震颤的存在。 司徒千寻拥有着能够操控灵魂的恐怖力量,她的招魂幡,据传能召唤九幽之下的亡魂,相当于拥有的阴兵鬼,化为魔君麾下的不死大军,是其巩固魔界霸权的关键,令人闻风丧胆。 然而以霓华的实力,她并不能直接的接触到女魔头,霓华根据前世的信息,开始秘密对各方的大魔投其所好,同时,她暗中联络那些意见不合的大魔,试图在复杂的局势中找出一条出路。 霓华明白,真正的权力不是被赋予的,而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和守护。 在这一过程中,霓华逐渐显露出她的智慧与胆略,她不仅巧妙地周旋于各路势力之间,还秘密修炼的魔界禁术,实力飞速提升。 霓华投靠了其中一个实力不错大魔,在魔界的日子稍微有了起色。然而,命运的安排总是如此捉摸不透,霓华竟意外地重逢了将她抛弃的陈渊。霓华当场变权衡了利弊,利用旧情是她在这个险象环生之地站稳脚跟的捷径。 遇到了,霓华自然不忘立自己的痴情人设,假装千里迢迢的来投奔陈渊,然而,她并没有主动,而是等着对方送上门来。 席延倚在的枯榕树下,阴暗的看着他们两人擦肩而过,看着陈渊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气息留在了霓华的地方。 起初,陈渊听说了霓华来到了魔界的消息,并不相信霓华只是为了自己而来,对她抱有戒备,毕竟,修仙界与魔界的距离,不仅仅是空间上的,更是修为方式心性上的鸿沟。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霓华巧妙地利用了她对他的恩情,让陈渊在不经意间为她打开了通往魔界更深层次的大门。于是,霓华接触到更多关于四大魔君的信息。 霓华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传说中的招魂幡,是在魔教的内斗之中。 她的内心的震撼难以言喻。 招魂幡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狰狞可怖,反而在幽光笼罩下透出一股诡异的美感,仿佛是连接生死两界的神秘桥梁,又或者是开启无尽深渊的钥匙。 99.第99章 第99章 霓华的目光穿透了司徒千寻手中招魂幡,直视着其中蕴藏的幽深鬼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撼。魔界,这个自古以来便以怨气和死气为滋养,以人性之恶为食粮的深渊,竟在无声无息间,成为了鹬蚌相争中最大的赢家,黄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一只黄雀。 霓华深知,魔界修炼之法迥异于人、妖二界,他们借助怨念与死亡的力量提升修为,使得传统的丹药对其几近无效。先前那些看似表面上是妖界的行动背后,实则是魔界在阴影中窥伺,耐心布局的幕后推手,正一步步将整个三界推向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中心。 在与陈渊的交流中,霓华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线索。陈渊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关于某些蕴含千丝残毒的丹方,其源头竟然也指向了魔界。这一发现,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让修仙界不得不正视那股潜藏于暗处的恐怖力量。 霓华不由自主的再一次想到了后来出现在这里的临江仙,那一个席家的独苗,上一世他出现在这里,这一世她总会遇见他的。她想知道那个代号“临江仙”修士在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魔界的触角,似乎早已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每一个角落,编织着一张庞大而复杂的网,等待着最后收网的那一刻。 为了深入探究这一切背后的真相,霓华决定采取主动。她抬首,目光坚定地望向司徒千寻,心中盘算着如何能够接近这位身怀绝技,且显然与魔界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子。 然而,当人们纷纷议论起那个为了爱情而背弃正道的霓华时,司徒千寻的兴趣却似乎更多地被另一位人物所吸引——那就是主动向她示好的席延。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忠诚与背叛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但席延的举动无疑更加耐人寻味,尤其是在他选择离开妖界,站到司徒千寻这边的决定上。 正当霓华试图靠近,准备自我推荐,以求在司徒千寻面前留下良好印象之时,司徒千寻只是轻轻侧目,目光掠过陈渊,仿佛在无声地询问他对此人的看法,然后才转向霓华,语气淡漠地询问:“你会什么?”这个问题简短而直接,却充满了考验的意味,仿佛要将一个人的全部价值在瞬间衡量。 于是,霓华调整姿态,以一种恰到好处的谦卑与诚意,缓缓向前。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司徒千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悦,她立刻意识到,仅凭之前的展示远远不够。在这片强者林立的土地上,单纯的才艺和消息并不能完全赢得一个强者的青睐,特别是像司徒千寻这样心机深沉、权势滔天的人物。 霓华深知,在魔界,信息有时比任何武力都要来得珍贵。于是,霓华迅速调整策略,决定采取更为大胆且带有风险的行动——她要以预言家的身份,为自己在魔界争取一席之地。 霓华特意的将声音压低,让声音平添了几分神秘,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遥远的秘密,“我能窥见未来的片段。” 经过霓华在魔界生存的一段努力,她发现高估自己了,她可以吸收少量的魔气和怨气,但是相对于那一些魔界的老妖怪来说,自己不足以与他们抗衡,如果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她必须要铤而走险。 听闻了霓华此话,在场的人,包括司徒千寻在内,都不禁为之动容。这种关于欲知后事,窥见未来的说法,在魔界虽非闻所未闻,但也足以引起一番轰动。 霓华望着席延扫过来的的视线,她低下头,慢慢的变成让人难懂的眸光。既然她重来过一次,有这样的先天优势,为何不用呢? 他们已经在局中了。明明她该想到离门派覆灭还有十年的功夫,但是一切提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一切快了。 霓华深知,一旦开口,便是覆水难收,她必须让这个预言足够震撼,才能彻底打动司徒千寻。 “我预见到,在不久的将来,魔界将有一场剧变。”霓华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仿佛真的穿透了时间的迷雾,“一位位高权重的大魔,将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突然离奇暴毙。”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司徒千寻的目光在那一刻变得尤为锐利,她缓缓抬起眼帘,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直视着霓华的灵魂深处。“如果这是你的谎言,”她的声音冷冽,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那你最好祈祷自己有足够的能力逃脱我的惩罚。” 霓华知道四大魔君之一的确在这段时间暴毙,因为没有证据,只好归因于预言。也正是因为这一番大胆的发言,她因此被司徒千寻留了下来。 司徒千寻召见了霓华,那双锐利的眸子中既有审视也有不可言喻的意味。“你说死的是谁?” 霓华垂着目,恭敬的说道,不知。但是她知道,那人会死在哪里。 她眼神恍惚的想起过去,而在别人眼中就是她开始预言。 霓华微微低头,以示恭敬,心中却在飞速盘算,她该如何透露消息,又该透露多少消息。 所幸,司徒千寻也点到为止。 司徒千寻并不把霓华放在眼里,毕竟捏死她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况且霓华的身份曾经还是正道之人的徒弟,玄天宗最著名的天才之一。既然被誉为修道天才,若真的有过人之处,也说不定。 司徒千寻将这个预言放在眼里,不仅是因为司徒千寻也是四大魔君之一,更是因为司徒千寻的手段与霓华极为相似,都是借助外力来提高自己的实力,一旦司徒千寻招魂翻被夺,她的确有可能陷入困境。 如果霓华不是正道派来的卧底来扰乱魔界的,那司徒千寻就有些好奇霓华背后站的究竟是什么人。 毕竟,霓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一番预言,如果霓华不是急的找死,的确耐人寻味。 而且司徒千寻漫不经心的想到,如果不是,杀了霓华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事情是真的话,那就有些微妙了。 这无疑是一场赌博,霓华赌的是司徒千寻对于未知的好奇与对于权力变动的敏感。她相信,即便这位魔界的女强人对她的预言半信半疑,也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影响未来格局的信息源。 魔界中暗流涌动,各种揣测与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霓华站在司徒千寻的府邸之中,心中五味杂陈。 霓华在转角处意外的遇到了席延,他一袭黑色锦袍在身,绸缎般的墨发垂落在身后,如玉指节玩转着他的狐狸面具,在转角处,熟悉的声音又略带玩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师姐。” 霓华想装作没看见,但是,席延将霓华拦了下来。霓华两手并拢,她遥望着魔宫的飞檐的护铃,回过神来定定的扫了他一眼,其实,不仅她自己身上种种破绽,她更是从他的一言一行之中,她也猜测,席延也窥见了前尘。 “这么说来,你救我,也是因为你看到了未来?” 霓华转身,对上了席延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师弟。”霓华微笑着回应,看着眼前穿着一身黑衣合适的不得了少年,终究将席延和过去的影子分离,她知道他会经此一问,她徐徐的说道,“未来之事,变幻莫测,与师弟的缘分,或许只是命运使然。” 席延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命运吗?我更愿意相信是师姐的选择,毕竟,你似乎总能比别人看得更远一些。”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 两人在长廊上并肩而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可是,师姐,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席延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罕见的认可,“预言家的命运往往与危险相伴,师姐,你接下来打算如何自处?” 霓华轻轻的笑了一下,“那又如何呢。” 席延眼神有一瞬间的静寞。 霓华突然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可是席延也不是这般的吗?他明知道回妖界对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他也是偏偏的要留在这里。 反正路都是自己走的。 听到了脚步声两人静静的对视了一眼,随后擦肩而过,仿佛不认识一般。 霓华静静的走在陌生的石阶,席延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更加微妙。自己的每一步行动,都在被不同势力的人密切注视。她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因为在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任何一个细微的疏忽,都可能成为致命的陷阱。 ………… 而接下来的几个月,对霓华来说,既是煎熬也是期待,她每一天都在心中默默倒数,等待着那个预言实现的时刻,但是同时害怕因为自己的预言,产生蝴蝶效应,但同时她又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豁然。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预言中的日子悄然来临。就在那个看似平凡的夜晚,魔界中传来了惊人的消息,一位声名显赫的大魔,没有任何先兆地暴毙于自己的府邸之中,死因成谜。这一事件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魔界的各个角落都为之震动。 而死的这一位大魔便是四大魔君之一的,食尸魔,他是通过吸收尸体的死气来修炼,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在四大魔君中实力是最弱的,但是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他是最新上任的魔尊的得力助手。 新上任的魔君并没有得到各位魔君的认可,但是食尸魔是最早投诚的。 食尸魔死的格外的不体面,死后更是在他的府邸方圆百里千里产生了大量的幻境,踏入里头便迷失其中。 而随着食尸魔的死亡,让人联想到了两个月前霓华的预言,这一切不禁让人耐人寻味起来。 当消息传至众人耳中时,他们都用一种不同寻常的目光看着霓华,不知道霓华是提前收到了消息,还是她当真的有预言之术。 霓华的名声一下子在魔界传开,甚至引起了魔尊的注意。 与此同时,霓华背叛正道的消息也传到了修仙界,听说她在魔界混的风生水起,引来不少正道之人的口诛笔伐,甚至到了喊打喊杀的地步。 但寻常人过不了无尽渊,霓华在司徒千寻的庇护下,她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司徒千寻又一次的招见了霓华,司徒千寻她的眼神复杂难辨。 霓华知道,司徒千寻虽然表面上看似冷漠决绝,实则内心细腻多谋,对于任何可能影响到她势力的因素,都会严密掌控。而自己,无疑已经成为了她眼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你的确有些门道。”司徒千寻看着放到了自己府中便没有理会过的这只小蝼蚁,霓华本人,也终于引起了司徒千寻的注意。 随着那位大魔的离奇去世,霓华清楚,尽管这次预言意外成真,但她的命运也因此与这位权倾一时的魔界女强人紧紧绑定,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 “你确实给了我一个惊喜,也给了我一个难题。”司徒千寻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她背对着霓华,身姿挺拔,“留下你,等于在身边安置不确定因素,但放你离开,又未免太过浪费你的‘天赋’。” 霓华微微低头,以示恭敬。“以魔君的智慧,自是洞察秋毫。若我能有幸留在府中,定当竭尽所能,为魔君排忧解难。”霓华的话语中透露着诚恳,同时也暗含机锋。她明白,要想在这龙潭虎穴中生存,就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同时也要小心避免成为他人眼中钉。 在未来的日子里,她不仅要继续证明自己的预言能力,更要学会如何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成为一名真正的棋手。 对于霓华而言,这既是一次胜利,也是一个新的起点。她明白,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更为凶险的棋局,每一个预言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100.第100章 第100章 夜风呼啸,月华淡淡。 霓华穿着魔界标准套装的一身墨色袍子的衣服行走在漆黑的密林,半夜之时,她在屋子里头忽然意外的听到了敲门声。她下意识觉得是魔界野怪之类,心中暗暗提起了几分警觉,提起了剑。 因为她的的预言成功,使的初入无尽渊灵力低微的霓华在魔界中逐渐名声大噪,然而也因此,她得罪了不少人。 但她的真正价值,并非仅仅在于她那令人称奇的预言能力,而是在于这能力背后所能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鬼怪敲门,在魔界来说不能说是习以为常,但是也是有的。她不敢追出来,暗中的在自己的屋子里布置陷阱。 然而,还是防不胜防,一睁眼,霓华便来到了各种妖魔鬼怪群魔乱舞的诡异现场,她手腕除了带着一个吸收魔气的灵器,身上什么都没有。更恐怖的是,追着他的鬼怪,有一个许多个脑袋的的鬼怪,鬼怪不仅长着许多脑袋,而且还长着有一副人脸。 她不知道要报复自己都有谁,见那鬼怪一直抓着她都不放,她便拿起了自己的清风剑,对着那只鬼怪便是捅了一剑,第一次直面的杀鬼,那鬼却是长着一副人脸,她来不及体会复杂的情绪,看着接二连三追上来的鬼怪,她便又只好提着剑杀去。 她知道魔界向来不是个好地方,哪怕心里做好了准备,然而,在经过了一番杀戮之后,她面对着冲天的血腥,她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她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剑,往着黑暗中的光源的地方走去,直到走出那一片鬼怪的老巢,她才敢偷偷的喘了一口气。 来到那一处路口之后,霓华盯着眼前的那一株高耸的枯树林,她又一次的陷入了沉思,她仿佛好像在原地打转了许久一般,她反应过来,自己被带到了这一个幻境之中了,她的目光不由得带着几分冰冷。 霓华清楚的记得自己原本宿的地方是司徒千寻的地盘,如果没有司徒千寻的默许,她想不出来,有谁敢光明正大的将她撸到这里来。霓华看着周围漫上来的黑雾,她扶着树干,身形几不可微摇晃了一下,血腥味浸染了指尖,左臂上那血淋淋的伤口痛得更加厉害了,她无语了。 但随即想到什么似的,霓华突然浑身僵硬住了,好像,这也不是没有缘由。 昨日,她有些意外的收到了来自师傅的密信,她得知师兄司长云中了奇毒“梦浮生”后,他自己从妖界离开,主动地跑到了罪魁祸首的手中去了。 霓华不知道师傅是如何的向她传讯的,但是魔界的通讯场和修仙界的灵力场完全不同,一般来说,除非特殊手段要不然根本无法传讯,她猜测可能是大能修到了一定的地步有的神通,但是师父消散时候的灵力,恐怕被监视她的人捕捉到了。 她不由的苦笑了一声,恐怕师傅也没有想到她现在是被魔教中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严密的看管监视。 这一次,恐怕是司徒千寻对她的警告。 况且,恐怕在发现了异常之后,有人可能来试探过她,或许她忽略了。 毕竟提起师兄-她的攻略目标,她就很难淡定。上一世她在系统的帮助下,试图攻略师兄,却遗憾地发现,无论她如何努力,她与师兄之间的情感进度条始终停滞在90%,最后她死的时候,都没达到了顶峰。明明已经很高了,但还是未满。这其中缺失的10%,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她思前想后,发觉根源在于师兄心中那个深藏的秘密,一个他自己未曾解开的心结。 重生归来,霓华带着前尘的记忆与遗憾,想要弥补那遗落的圆满。 而在有了师傅的消息作为指引,和她打探的各路消息相结合,她也发现了,现在剧情变了,司长云所经历的种种,竟与上一世席延所经历的惊人地相似。 相同的地点,熟悉的场景,甚至是最后的罪魁祸首的猜测,都仿佛是在提醒霓华,即便时光流转,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难以逃脱。 原来,剧情真的是必须有一个人在走,而这个人,不一定就是反派席延本身。 但这一次,霓华并不是被完全蒙住了眼睛的瞎子在乱抓,她也不再在做一个是旁观者,再走救赎这一条路线。她闭目沉思,回忆起上一世与师兄的点点滴滴,师兄的偶尔流露的温柔、以及最后那未能完全敞开的心扉。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师兄的心结,或许就隐藏在这魔教之中,与那些未被揭露的秘密紧密相连。 所以,霓华这一次改变了策略,决心改变一切。她先行一步来到了魔教的地界。 在这里,她等待着,等待着与师兄命运般的重逢,毕竟如果当真,如她猜测的那般,司长云走了席延的剧情,那师兄司长云终究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着旁边的枯树林,从醒来至今,虽然凶险万分,但是她并没有遇到什么致命的危险,看来,他们只是感觉到了异常并没有发现什么,他们对她这只是一个警告。 霓华看着这漫天弥漫的雾气,想起了那四大魔之一的食尸魔死后流散的幻境,她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 她似乎来到过这里,她缓缓的看着自己每一步的影子,都似乎踩在记忆的碎片上。 她想起了食尸魔或许不是暴毙他的死因或许跟上一世的任一秋极其的相似,是反噬,魂魄消散而死。 霓华得到的信息是任一秋想要夺舍,那食尸魔也是吗,但是食尸魔只喜欢尸体上的死气,喜欢制造大量的杀孽,他本身就是披着人皮活正在这世间行走的魔。 这个地图她好像走过一遍,只是她忘了究竟在哪里走过,目光困惑了一会儿,霓华沿着自己的直觉开始在枯树林的背后打转,然后,她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晕眩过后,她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宫殿里头,她看着辉煌的宫殿,看着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人脸,她忍着自己的恐惧和厌恶,踏着玉石铺就的石阶上,她凭着自己的直觉开始走。 天透过一丝的云光,她有些恍惚的看着分割出来的两个世界,往前一踏,一睁眼,发现自己醒在了自己的居所。 霓华不敢相信,从始至终自己就根本就没有踏入这个房门,一切仿佛是梦一般。 但是这绝不应该是梦,她看着自己身上划出来的的伤痕,身上似乎还萦绕着那一种浓重的血腥气息。 霓华没有缓过神的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批好了衣裳推开了门,她看见外头的天光照入了屋子,她看着自己屋檐下的护铃,看着守卫到自己门前的熟悉的两个穿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 她默不作声。 看来,她是被拖入某一方的幻境,只是不知道联通她和幻境的媒介是什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幻境中所受的伤会代入现实之中,这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如此,她将自己一阵安慰,心情变得平静下来。 又一夜,她从幻境中醒来,她甚至已经习以为常,她手中取过锦帕,就用这一方已沾了点血污的白绸,慢慢地、仔细地擦拭着自己方才溅血的左手,低眉敛目。 如此又过了几天,风平浪静。 然而,这只是暴风雨的平静。 四大魔头之一的食尸魔意外的暴毙的消息和霓华的“预言”联系到了一起,很快便引起了魔界中最高权力拥有者——魔尊的注意,魔尊在魔界的实力强悍,左右护法更是魔教中无人不知的高手。得知霓华“预言”的事后,魔尊决定亲自会一会这位年轻的预言者,探查事情的真相。 实际上,大多数的魔界中人都不怀疑霓华的本身,而是怀疑她背后有了不得的人。 霓华接到魔尊的召见时,内心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次召见既是机遇,亦是考验,更可能是一场无法预知的风暴,甚至一个不慎有性命之危。 司徒千寻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打量着霓华,她深知,这次的事件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背后隐藏着魔界多年来的暗流涌动,以及各势力间的微妙平衡。司徒没有阻拦魔尊的人,因为她最喜欢看好戏。 霓华带着复杂的心情,在众多颜色各异的魔头的目光的的目送下,踏上了前往魔尊居所的路途。 魔教的魔宫隐匿于云雾缭绕之中,巍峨而神秘,仿佛是隔绝尘世的另一方天地。 霓华望着那层层叠叠的阶梯,山风拂面,带来一阵凉意,却也清醒了她的思绪。 随着霓华一步步深入魔尊的领地,周围的景象也渐渐变得庄严而压抑。高耸的石柱,雕刻着古老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魔界死气,仿佛每一寸空间都蕴藏着未知的力量。当霓华最终站在魔尊面前时,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魔尊端坐在由黑曜石雕琢而成的王座之上,周身环绕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不禁肃然起敬。左右护法分立两侧,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审视着这位年轻的访客。 “你可知为何召你至此?”魔尊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能够穿透灵魂。 这位当世的强者一个照面便是强大的威压布满了整个魔宫,她微微的压弯的腰,她低眉顺耳,目光却坚定:“尊主,我知,是因为我的预言引发了不必要的风波。但我发誓,我从未有意为之。” 魔尊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预言本身并无罪,关键在于如何使用。你若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许能为这即将到来的风暴找到平息之法。” 听到了这话,霓华并不意外他们借她预言能力的这个号头来生事。 他们利用自己预言的只言片语,利用自己原来的身份,巧妙编织谎言,煽动人心,意图掀起一场浩劫,以此达到自己的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自己就是他们瞌睡的时候送上来的一把枕头,想要搞事的时候主动的递过来的一把刀。 区别就是,他们明明可以抢,却意外看起来好说话,像是和她有商有量。 但反正她也是来搞事的,但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她装作一副犹豫的模样,浓长的眼睫颤了颤,好像是好半响的,才一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模样,答应了。 于是她的住所从女魔头的地方搬到了魔宫。 在这里之后,霓华就再也没有进入幻境了。她背着手,坐在屋顶上看月亮的时候,她看着阴森森的圆月,这里的和上辈子完全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魔宫也看不见那一层层的高塔。但是,她没想到,一想到自己住在的是熟悉的魔宫,她就横竖就睡不着。 熬着熬着,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夜晚的时候,她又一次的梦见了许久没有梦见的噩梦,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骤然的惊醒,灵力牵引着剑的飞驰而来。 她睡前在门前设好了东西,她这有所动作之后,门口的护铃便叮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她不禁提剑的冲出了屋外,一出门,她来不及看清外面的景象,风拂过脸庞,她敏锐的感觉到头顶树上有人的气息。 她的剑风扫过,略过了树之上的剑影。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突然的出现这里,他压抑的挑着眉头,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月色为他披上一层柔和的朦胧,却不能改他半分颜色,只能将他的身影拉长在了后面。 她仰头看着席延,呆愣了半个缓缓的开口。“师弟?” 她这会儿才刚从过长的梦中醒来,环顾着四周,她显出有些茫然。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霓华瞬间将眉目的迷茫散去,她望着他,眉目带着一些冰冷。 “听说师姐这几日噩梦。”席延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食尸魔的幻境,他上辈子走过,准确来说,是和师姐一起走过。 席延猜想,估计是食尸魔的手底下的人将那一些怨气撒在了师姐的头上。虽然一时半会,师姐无性命之忧,但长期以来,她必定神魂受损。 101.第101章 坦白局 第101章 坦白局 席延低头摩擦着袖口里温润的一块玉珏,他本来想快点抓出背后搞鬼的影子,但是,他听说她来到了魔宫之后,他就开始心神不宁,夜半三更,他鬼使神差想要的来偷偷的看她一眼,顺便悄悄的把安魂的宝玉送给她。 但是见着了师姐本人,看着她不善的眼神,席延忽然不知道如何的开口了。 霓华望着席延身上被自己割伤的可怖的伤口,看着他清艳的面孔中,还带着似有似无的忐忑。她抿了抿唇角,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反抗,她忽然败下阵来,胸腔中那些翻腾的剧烈的情绪渐渐的止住,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霓华对席延的态度十分的复杂,但是,席延突然的出现在了魔宫,她不得不面对的事情,现在必须要确认了。 “你,究竟是谁?”霓华望着席延,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她好像透过了他,看到了他末来的影子。 席延浑身的僵硬住了,他声音艰涩地开口,“师姐,你觉得……我是谁?” 就像席延无数次想问,却一直徘徊在心间没有问出口。他想知道这个答案,又不敢知道。 问过之后,他就不再是不知情的“无辜者”了。 席延拽紧了自己手中的玉,又一次想起了梦中的魂玉。 席延像旁观者一样,窥探着那些记忆,那些陌生的记忆,不管是浓烈的爱和浓烈的恨,那都是“他”和师姐的轰轰烈烈。 师姐看着自己眼中所看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真的……是他吗。 那是“他们”的过去,那他自己,又算什么呢。 他垂下了眼眸。 他觉得,这一点都不公平。 可他甚至没有资格抱怨这种“不公平”。那本就不是他的东西,他只是在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抢过来了。 就像是他的命运,本应该坎坷而多桀,因为曾经的“他”,霓华才来到他的身边,他的未来因此被改写。 霓华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思量着他的话中的深意。 “你记得?” 霓华的想起了突然惊醒的那一个梦。 时至如今,她再对上席延的眼眸的时候,她甚至还能够清清楚楚的记住梦中的细节。 她眨了眨眼,梦中的没有流露出来的所有的委屈和泪水,突然倾泻而出。 她哑了哑嗓子,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梦中,她第一次的以一种局外人的角度,观看到了事情的全貌。 她突然叹息了一声,她带着一些迷茫看着外头的圆月。经历过的生生死死,想要忘记,但每每想起,仍是无言的酸涩盘亘心间。可是霓华又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成为过去了。 他们两个都重新的开了局,据她观察,或许他只是记得一些只言片语,某些片段,其实并不如自己这么深刻。 在梦中,门派灭门那天,门派的台阶上被血染红,门中弟子死伤无数,她最后力竭,死守着护山大阵,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门派灭门的那天竟然有席延。 因为在霓华原本的记忆中,席延早就背叛了正道修魔道去了。她记忆里所受的所有的屈辱都是后来沦落到了魔宫之后,意外的遇到了他,她为了苟活,委曲求全。 于是紧接着,她梦到了和记忆中不一样的走向。她还记得在梦中满脸的血污,生机退然的自己,她在死前,撑着后一口气将小师弟席延推出重围,让他快走。 虽然看不见席延的表情,但是霓华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是护着他,信任他的。 然后,霓华看见自己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她破碎的身体被妖物碾过,没有了任何生机。 然而,她再次醒来,她出现在了魔界。 她躺在一副冰冷的棺椁中,醒来之后,她没有了心跳,她的记忆也开始出现了陆陆续续的缺失,但是,她看着穿着一身黑衣,身居高位的席延,她残存的记忆里,唯一清楚的记得的便是恨席延。 锁妖塔倒了之后妖物出逃肆意恶杀玄天派门中弟子,同时,便是魔物与门派的叛徒里应外合,破坏了山门的阵法,打上门来。 最后,本该逃出去的弟子,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没能发出求救的信号,剩下死守的弟子,被硬生生的耗死在了门派之内。 而席延作为玄天派的弟子,他的身份竟然是魔,这也足以说明了一切。 原来,门派灭门的那天,席延竟然是作为玄天派的弟子存在的,那他究竟做了什么呢。是在自己死之后,肆意的将残存的弟子杀尽吗。 最是可笑的是,作为玄天派的师姐,霓华竟然在死前,还护着这样的一个魔头。 他是四大魔君之一,还是妖界的背后操手。 他是彻彻底底的一个背叛者。 这一点梦境和现实倒是十分吻合。 然而,不一样的是,她一遍遍重复的噩梦,看到的抽了灵髓的时候血溅了一脸的自己,在那一层一层的祭台的粉身碎骨的…… 那沾湿了鞋底的血腥,那死在祭台上的人,竟然不是她的,是……席延。 “师姐,忍一忍,就过去了。”席延静静的看着霓华,他伸手死死的握住了她的一节衣裳,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带着些隐忍。 霓华看见自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着他抽出了自己的灵骨,安置在她的身体里,让她恢复了生机。 霓华看着席延费尽心思,想要复活那些死去的玄天派的门中弟子。 她看着席延亲自的找到了天道之子司长云,和他合作,将千丝残毒的这一条暗线彻底打碎,并主动的献了自己的权力予司长云。 霓华看到了,他有一种极其残暴的方式,镇压着那些反抗的恶势力,看着他因为害怕别人报复她,他在魔宫建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塔,设置了一圈又一圈的阵法,到了最后,整个魔宫严防死守的,连一只苍蝇都进不来。最后留在霓华身边,只剩下了席延这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霓华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之间的鸿沟和矛盾越来越大。 她有时候会坐在屋檐下看着天,想着有人会救她,想着男主,想着攻略,后来,她渐渐的放弃了,她开始想着自己,想着自己如何布局,如何破局。 而不管多疲惫,他每日都会穿过一层层的障碍,来见她,然后教她那一些诡道奇术,教她阵法符咒,教她识别禁术。 他看着霓华不吭不声的看着自己,眼里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地握拳收紧。席延拿着刀又在自己的心口划了一刀,让自己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渡给她。他的身体愈发的虚弱了,他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小心翼翼的。 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气息总是一点点压抑,而他的眼神也渐渐晦暗下去,最后为了激她,席延甚至口出妄言。 他们之间,似乎再也难以有平静的时候。 席延离开之后,她目光怔怔地盯着黄昏的分界线,手下最后一笔禁咒画成,霓华手上拿着符,她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 她耳边回荡着是她从前在门派的时候,对他的质问,他轻轻的落下来的那一句。“师姐,我从来没有瞒过你。” 她忽然诡异的笑出了声,是的,席延从来没有隐瞒她,他甚至曾经有当着他她的面,画出了禁咒的符,可是,自己真的一无所知吗,她纵容了,她退却了,最后,她竟然还信他。 一切,是她蠢了。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席延蹲在阴影之中,默默的看着霓华,他也在笑。 一切,也是他的咎由自取。 每一次闭眼,都是师姐死去时那破碎的背影,睁开眼睛,看不到她的时候,悔恨如同蔓藤般缠绕着他的心,他总是不安,总是要夜半的爬到她的屋子附近,远远的看她一眼。 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席延再也没有找过霓华,霓华以为他终于忘记了自己,放弃了相互折磨。 她不知,他开始铸造起了祭台。那时候魔界,已经是他的天下了。那时候的招魂幡再也不是让人闻之色变的传说,也就已经没有了司徒千雪这个女魔头这号人。有的,只有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魔界阴影上的大魔头席延。 霓华毋庸置疑的是恨他的。 可是她却也在这日复一日的变相囚禁之中,她也学会了虚与委蛇。于是,在师兄司长云联系上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背刺了席延。 于是,她用席延教过的技能,蒙蔽了他,走出魔宫之日,在祭台上,霓华朝他射出一箭。 霓华梦中那一圈圈的祭台,坠落深渊,粉身碎骨的,是他,而不是她。 “师姐,你恨我,也好过忘了我……” 席延以自己为祭,死在了祭台,生消魂散之时,一缕记忆魂魄偷偷的沿着地缝,逃过了天道的法眼。 那抹记忆悄悄的记着那个当年那个命运多桀的少年,在中了一“梦浮生”后,挺而走险拜于在玄天派,成为天赋异禀的年轻修士之一,靠近了他的心上人。 最后,他为了自己的命,盗取了守山宝玉-魂玉,是间接导致守山大阵失效的罪魁祸首。他最后没有参与计划,却是计划中的一环。而他是明知这场悲剧发生,却置身事外。 魂飞魄散之时,席延想起了和霓华的初次见面。他记得,她那天是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裳,墨色的长发挽了一半,她穿着莲色却带有金色边裙,她带着一个散金莲的簪子,她挽好的头发上有一颗流苏若有若无的撞在他的眼帘。 她的眼睛里,她的身上总有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天真,她待他也极好。 后来他上山,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他的师弟。他笑意盈盈的喊她,“师姐。” 缠绵悱恻的两声轻吟,她从来没有听懂他话中的含义。 冬天的时候,山上的雪总是化不开,她身披高领雀金裘,头戴白狐风帽,只露一张脸,衣上散着淡淡的香气。她总是爱雪中练剑,冰冷的剑光划过冻了冰的湖面,收剑的时候,枝头上的冷霜悄无声息的掉在了她的眼睫上,像是落了泪一般的。 有时,她会出现在落满雨的山上,会有红杏温柔的落到她的头上,她回头的时候,会对自己笑得很好看,如同初晨里的一滴露水滴在心头一般,温柔的,挠人的。 他认为师姐是温柔的,但是在有危险靠近他的时候,她又会挡在他的前面,明明,明明师姐的剑术比自己还要差。 他能感受到他们的距离很远,可头一次觉得那么的远。师姐死时,席延还记得在她那一张漂亮的脸上满脸的血污,她撑着后一口气守着守山大阵,将他推出重围,她对他说,“快走。” 在师姐死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席延感觉他自己解了一“梦浮生”,又仿佛,从来没有解开过。 师姐最后被席延用魔界的禁术“共生”给复活了。可是,师姐身上再也没有从前的光华了,一块玉,终于被他亲手的弄碎了。 为了弥补过去的错误,席延决定踏上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逆天改命,他要回到过去,阻止那一切的发生。 但时间的河流岂是随意可逆?他深知,这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但是,他从来不相信天命。 为了获得足够的力量启动禁术,他决定“献祭”,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位神秘的存在,这位存在拥有操纵时空的微弱能力,却因某种原因无法亲自干预。 那便是系统。 那时候整个剧情已经废掉了,系统无奈地看着一意孤行的女主,看着心魔缠身的男主,再看着反派利用“四大灵器”和无数怨魂铸造的祭台。 它彻底的摆烂了,后来想了想,它又突然想通了,既然反派想回到过去,它刚好还残胜着一些能量,说不定重来一局之后,女主自己能够打到通关。 于是,一个为了挽回错误而不惜一切,另一个则因无数次失败而满目疮痍,他们携手合作,制定了一套近乎疯狂的计划。他们决定,利用各自的力量,在特定的时间节点制造足以撼动历史的事件,从而创造出返回过去的机会。 于是,在修仙界讨伐魔教之时,席延联合男主司长云,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汇聚在阵法中。 而席延,也终于如愿以偿的逼师姐亲手杀死自己,留一个清清白白的自己,等待着过去的他,与师姐相遇。 远处的山,远处的水,远处的景,碎成了流沙。过去的一切渊源,终于开始消散。 102.第102章 第102章 暗夜之中,魔宫的阴影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霓华与席延的对话,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悄然拉长。 席延离开之后,她久立未动,毋自的出神,直到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监视者缓缓走出,她才回过神来。 陈渊的出现如同夜色中最深邃的一抹墨痕,带着不可言喻的压迫感。 他的嘴角勾勒出的似笑非笑,他静静的看着霓华,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让霓华不由得心生寒意,不知他潜在暗中究竟看了多久。 虽然霓华表面上与他交好,但回想起上一世曾对陈渊满心偏爱满的师妹,最终却惨遭他一剑穿心的结局,那幅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木香尘的命运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陈渊冷酷无情的本质,提醒她眼前之人绝非善类。 真见到他询问自己,霓华忽然就笑了一下,用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语敷衍过去。 陈渊望着席延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她又想起了并没有走远的席延,内心却如潮水般汹涌,警惕与不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束缚。 果然,她看到陈渊漫不经心的追了上去。 霓华轻轻眨了眨眼,跟了上去。 席延并没有走远,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离开。陈渊与席延不期而遇,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被拉长,宛如古老画卷上两道对峙的墨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仿佛连空气中细小的尘埃都屏息静待。 陈渊望着让人难以捉摸席延,相比之下,他显得更加年轻气盛,那份锐气之下,让他先开了口。“真巧。” 他们二人,虽是初逢,却仿佛旧识,彼此间流动着一种微妙的默契。 在这一刻,霓华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寻思着冲突的爆发时,她该如何救场。 然而,出乎她的预料,两人并未如她想象中那样剑拔弩张。相反,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像是一场无声的棋局。 霓华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汇,仿佛在传递某种无声的信息。这一幕,让她感到既惊讶又困惑,看来,他们比上一次更早的接触了,暗中必定达成了什么交易。 席延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许久未见,你修为似乎更进了一步。” 陈渊回头看了霓华一眼,回以淡然一笑。 正当她思索之际,突然空气中划过一丝鬼气。 陈渊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席延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长廊的另一端。 霓华感觉到了异常,瞬间的屏住了气息。 席延则是在陈渊离开后,带着霓华去到了她梦境中的那一抹枯树林,他抬头望着枯树,轻叹一口气,看向她,那双眸子中既有无奈,也有深意。“师姐,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的话语如同一阵风,拂过她心湖,掀起层层波澜。 “陈渊是上一任魔主的私生子。” 所以他们暂时达成了相同的目标。 霓华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拼凑出真相的碎片,她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陈渊是上一任魔主的私生子,而那个女魔头又十分的拥护上一任的魔主…她想起了这些年来修仙界的惨案和那漫天的怨气和死气,她眉梢微微的动了动,“复活么?” 他们魔教折腾了大半辈子没有干成的事情,可被眼前的这人给干成了呢。霓华眉梢之间带着些讽刺,不知道是眼前的人多少有气运的缘故,还是系统的缘故,或许再往前推,这传说中能够集齐四大灵器,设下祭台的幕后推手,究竟是谁,哪个正经好人家的大能飞升留下了如此预言。 在霓华离开之后,席延看着霓华的背影出神,随后,他漫不经心的走下了枯树林的那一道地宫,食尸魔死后留下的巨大的幻境,正在蚕食着这周边的死气。而上一世,他们便在这里对他设下过天罗地网。 近来整个魔族似乎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预兆。魔族的压抑并非无缘无故,霓华静静的攥着自己手腕上那吸收魔气的手链,她隐隐感觉到,大事即将发生。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仙界那边的消息零星传来,透露出暂时的混乱与不安。两界的动荡,像是一盘巨大的棋局,而她,不过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被变相的囚禁在这魔宫之中,她每日听着一场场无关紧要的谈话,然后他们又借用她的“预言”的嚎头,开始攻击对手。 但自那夜之后,那些令人迷失的幻境再未出现,但是她看着每日醒来床头放着黑气的玉,她就知道席延曾经来过,毕竟作为上一世的最后的赢家,席延自然对魔宫的布局了如指掌,她当做不知道。 她看着铜镜上的倒影,没有了幻境的干扰,她的思绪更加清晰,却也更加沉重。 她漫不经心的跟着一众的魔人朝九晚五的去魔宫开大会,在魔教的大会之中,她骤然的得知,昨日,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第一掌门突然暴毙。 一切比想象中还要快,令人唏嘘的是,任一秋的结局竟然和上一世一样,尸体被人挂在了第一门派的门口。 霓华忍不住的把目光投向了低眉顺耳的在最下方的席延,他眼观眼,鼻观鼻,将情绪隐藏的极好。 任一秋的死亡,化作一缕轻烟,消散于世。在原有的剧本里一个重要的配角却如同炮灰命一般,死得十分的潦草。 随着任一秋的死,圣境亲自的派人前来为任一秋“主持公道”。结果却爆出了许多惊天大秘密,其中有一桩,便是“千丝蚕毒”背后推手,更别说任一秋后头的夺舍,炼药,种种罪恶…… 与前世不一样的事,这一局,关于任一秋的夫人席姻的那些冤屈依旧埋没于尘埃之中。 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霓华看着外面的风雨静静的打在了护玲之上。她低头,一封由师傅亲手封印的一抹灵识,穿越重重风雨,奇迹般地抵达她的手中。 霓华拆开信封,师傅苍劲有力的笔迹映入眼帘,每一个字都似重锤:“司长云已自废修为,步入魔道……” 103.第103章 祭品 第103章 祭品 “走吧,这里不宜久留。”霓华轻声说道,她搀扶着司长云打道回府。 他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头,他时不时的看了霓华一眼,似乎认得她又似乎不认得她。 司长云废弃了全部的修为之后,他也并没有解除一梦浮生的诅咒,但是没了修为之后他在任一秋死后却保住了命,摆脱了控制。在进魔教之前,司长云已经用魔气修炼,如今乍然应对这漫天的死气,倒也没有过多不适。 霓华将司长云扶了自己的住所,他便迎风咳血,幸好,许长夜的医术了得。 入夜,霓华提着灯打亮着外头的影子,眼皮开始直跳。 即便司长云他们为了入魔界寻得庇护,将珍贵的灵器献给了魔界,以求得一时的安宁。但司长云终究是正道之人,仍和霓华享受的同等待遇,他的一举一动,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二十四小时无休,仿佛是悬在头顶的剑,随时可能落下。 最令霓华不安的,是那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未知的敌人抑或是未露面的朋友。 这份不确定,像一把无形的刀,也让霓华无法真正放松警惕。但就在这时,她又一次的想起了在坦白之后,席延的承诺,他说他会永远的站在她这边。 但是又一想席延的承诺的几斤几两,霓华又自认自己顶多有点玩弄人心的小聪明,和真正的从黑暗深渊里爬出来的狠人不一样。她觉得自己当真的信了他,哪天一个不小心,怎么被弄死都不知道。 司长云晕死过去之后,她幽幽的盯着他,在看到他眼皮子动了动之后,立马攥住了他的手。 司长云睁开眼睛,霓华看到了司长云头上的那那黯淡无光的心动时忽然跳了跳,一跃跃到了80。她心中五味杂陈,看着病弱娇无力的师兄,她不由的感慨到他真的很吃这一套。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心动值是有上限的,若她的心思再阴暗一些,她都忍不住的直接使一些计谋,让他一直受伤,然后她一直照顾他了。 两人也是有许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又各自经历了许多糟心的事,相对两无言了一会儿,霓华便担心道:“师兄,你好些了没有?” 司长云心理素质良好的接受了现状,他目光盯着霓华手腕一条剔透的珠串,他笑一声,“师妹,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霓华看司长云都有心思笑了,摸着他身体里空荡荡的灵府,她收回了安慰的话,又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事了。 “我们两个都被师父逐出了师门了。”司长云平静的说道。 霓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师兄司长云与她不一样,他是师傅钦点的继承门派的下一任传承人,曾经是师门的骄傲,如今却因一场自我牺牲的选择,废弃了所有修为,只为逃脱那无形的枷锁。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赌注是他所有的力量与未来,而赢来的,仅仅是暂时的生命延续与自由。 如此算来,司长云当真的牺牲颇多。但作为主角,她认为,命运多舛就是常态,毕竟谁家的主角平平无奇,一路顺风。 霓华用调侃的心态将新的压下了自己心里头的不安,司长云必须是主角。 毕竟她隐隐的有预感,系统和天道之间的关系,便是系统想要夺天道的气运。如果司长云一旦失去了天道之子的身份,她的任务怎么办,系统还能不能载她回去,这会成为一个未知数。而她最不喜欢的便是未知。 与此同时,司长云却是若无其事的徐徐的和霓华说着修仙界的状况。 修仙界的大能们在任一秋死后,在圣境的审查中,仿佛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纷纷紧闭山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清洗。那些曾隐藏于光明背后的黑暗角落,此刻也被无情地揭露,昔日的同门、挚友,在权力与生存的驱使下,转眼间成为了彼此的敌人。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每个人都被迫站队,或明或暗,勾勒出一幅复杂多变的修真界众生相。 霓华想到暗处的视线,便撇开了修仙界的个中大事,将话题扯到了他的身上,她低头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见他已经伤了根本。她不由的问道,“师兄,你……如何沦落到如此境界。” 回想起自己是如何废除修为,如何在那场惨烈的战场中九死一生,司长云一股寒意在心中一晃而过,他记得每一个夜晚,痛苦与绝望如影随形。但是提起的时候,司长云三言两语的交代,便轻飘飘的将此事一提而过。 在这只言片语中,霓华便听得了一场惊心动魄,身局外中都可以感到其中的凶险,她不由的提了一把气,可她又不由得想到,上一世孤立无援的席延是如何度过这些险局。 来了魔教之后,司长云时不时的旧伤复发,偶尔交谈的时候,她还时不时能够听到他几声压抑的咳嗽。 霓华看司长云已是成了这般模样,一方面出于担忧,另一方面她也抱着刷好感的心态,于是,在看他没有抗拒的情况下,她便留在了他身边照顾他。 霓华一旦想起此番是任务,这嘘寒问暖便从未落下,衣食住行更是将他照顾的十分妥贴,过于的殷勤,令司长云倒生出几分无措。 期间,不乏有许多的魔教的人来瞧瞧热闹,但都被许长夜给打发走了。 司长云问起席延,霓华沉着眉目,她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自从司长云来到了魔教之后,她便许久的没有见过席延了。 霓华想了想,她还是不认为他在吃味,所以她找了个理由,随后又说道,“我不知道,或许师弟在忙。” 随着霓华的话音落下,她屋顶上望着月亮的身影身体晃了一下,见着了她与师兄之间的亲密,又听着她语气平淡的提起自己如同提起一个陌生人,席延轻轻的嘲弄的勾起了嘴角,悄无声息的融入了夜色之中。 ………… 夜幕低垂,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霓华的床前。梦中,她意外的又一次的踏入那片熟悉的迷雾缭绕的地宫,四周是冰冷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周围的环境变得愈发诡异。石壁上雕刻着古老的符文,散发出幽幽的蓝光,照亮了前方蜿蜒曲折的通道。 食尸魔死后,霓华时常感觉到有一双无形之手,牵引着她一步步堕落在虚幻之中,每一次在幻境中踏入这长长的玉阶之上,她的心都会被无尽的恐惧和不安撕扯,但在席延送给她的安魂玉之后,她从物理上战胜的这些梦魇。 再次见到这些场景,霓华的心中平静了许多。 “我不能只是被动地接受这一切。”她在心中默念,然后她召唤出了自己的清风剑,她在梦中展现出抗争的意志。随着这股力量的涌现,周围的迷雾似乎有了一丝松动,幻境中的景象也变得不那么真切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败的气息,偶尔传来低沉的回响,仿佛是地底深处某种生物的呢喃。 霓华一路沿着梦境中的指引往前走,她的视线穿过幽深的地宫走廊,最终落在了那座古老而阴森的祭台上。 祭台由不知年岁的黑石砌成,表面刻满了复杂的图腾和咒文,仿佛每一笔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历史与秘密。祭台之上,虚空中漂浮着淡淡的磷火,它们围绕着一个个模糊不清的身影,那是无数未能安息的怨魂,它们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苦难与绝望。 在这一切的中心,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大祭司站立着,“他”似乎不是个人,只是一个扭曲的身影,“他”在昏暗的光影下显得格外高大而神秘。 大祭司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臂,向着霓华的方向做出召唤的手势。那手势简单而古朴,却仿佛蕴含着无法抗拒的力量,直击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再一次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霓华看着微亮的天光,然后她抬头看着周遭,这一次,她的床榻上并没有出现那一块玉。 似乎自从司长云来到魔界之后,她就再也没看到过席延。 她低头出神的看着清风剑寒光闪烁的刃面,回想起幻境中的那一幕,霓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所有的梦境、预言、以及祭台,祭司的话语在此刻汇聚成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她,霓华,正是这场古老仪式中不可或缺的祭品。 她闭上了眼睛。 原来,魔教中人设在祭台竟然是设在食尸魔的地宫之下,这也为何实力强悍的四大魔君之一的食尸魔,死得如此潦草,因为这一切早有预谋。 食尸魔有一种特性,它死后,他生前所在的地方会弥漫出大量的对魔界有害的死气和怨气,蚕食人心,能令人敬而远之。 而从霓华说出“预言”的那一刻,已然成为他们眼中的肉中钉,眼中刺。司徒千寻不杀她,并不是对霓华感兴趣,而是这女魔头想钓出站在霓华身后的幕后之人。而魔尊想拉拢霓华,是因为他认为,他和霓华的幕后之人有着共同的目标,所以他会保住自己。而与此同时,司徒千寻他们见魔尊此番作态,便误以为,此事和魔尊也有牵连。 细一琢磨,霓华慢慢回过点味儿来,她发现自己歪打正着,让各方的势力投鼠忌器,不敢动自己。 至于所谓的“祭品”,看来,她得准备一下,去一探究竟。 司长云听到了清风剑的灵力波动,急匆匆的赶过来霓华的屋子里来,临进门一脚,他却见的门口处早已立着一人,正是许久没见的师弟。 司长云愣了一会儿,细细的打量着席延,见他面色古怪,倒是冲淡了许久未见的陌生感,他不由得问道。“师弟,你怎么了。” “我在反省。”席延顺嘴的便答了一句,他昨夜走得太匆忙,半夜又被司徒千寻拉去做了任务,一时之间忘记将玉送给师姐,昨夜必定她又陷入了梦魇。 然而,他一早赶过来,却发现师姐醒了。 在听到了脚步声之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没有敲门,而是退后了一步。 晨曦的一缕光芒撒在了古朴的木门上,金黄色的光辉与斑驳的木纹交织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 霓华感受到了外头不寻常的气息,她轻轻推开门。 门外,她看到师兄和师弟不约而同地站在她的门槛前,他们的身影在晨曦的光影中拉长。霓华不明所以,她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靠近他们。 “你还好吧?”几乎是异口同声,师兄和师弟向她投来了询问的目光,那目光中既有难懂的情绪,也有难以掩饰的焦虑。 霓华愣住了,这种不谋而合的默契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 正当霓华疑惑之际,两人几乎同时伸出手,将各自手中的物件递了过来。 师兄司长云的手中是一封泛黄的信笺,边缘微微卷起,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霓华手中已是泛着血腥的的清风剑。 而师弟手中的,则是他昨日没有送出的玉,只不过这一个比平日的更加的精致,玉的表面雕刻着复杂的纹,透出一种神秘的气息。 两件物品静静地躺在他们的掌心,如同两个未知的选择题,等待着霓华的抉择。 霓华犹豫了,目光在师兄与师弟之间徘徊,她不知道他们一大早玩的哪出,试图从他们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师兄的眼神深邃,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故事;师弟则略显紧张,嘴唇微抿,透露出内心的挣扎。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霓华率先的看了一眼师兄,然后再准备接过去的时候,莫名的谨慎的看了席延一眼,她莫名的有些心虚的收回的手。 霓华刚从梦魇里挣脱,头还有些疼,暂时理不清眼前的状况,她便邀请他们进屋长话短说。 “你早知了,是么。”霓华饮了一盏已经冷却的茶水,她睨了席延一眼,嘴唇微抿,开门见山的问道。 席延注意到霓华手上的新鲜的伤痕,他默不作声的把伤药搁置在了她跟前,他淡淡道。“他们不会成功的,师姐是不是祭品,无关紧要。” 104.第104章 第104章 司长云在他们俩的交谈之中理出了点思绪,他垂眉,低头看向席延递上的那玉。 盈盈的玉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套住玉玦的并不是个寻常的物体,更像是一把钥匙。 或许说,此物本该就来自于祭台。 霓华同样的在打量着那一块玉,她拿起玉放在阳光下观看,转头盯着席延。 见席延不答,她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便知道不是寻常途径得来的,她低头看到了师兄递给她的那卷执信,似是逃生专用。 她抿着唇角,平定了思绪之后她将食尸魔和祭台的联系一一的道出。 “没有可解之法?”司长云听说了霓华被不知名的力量圈定为祭品之后,他目光带着询问。 席延神情顿时冰冷,“师兄认为我可以解的话,我会对师姐藏私么?”如果当真如此简单,他犯得着一日三次跑,为了让这块能解幻境的玉晒足了光华,处处妥协么。 霓华有些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们这主角团的确是战斗力都不强,一个弱一个残。她看向带着几分丧气的司长云,“师兄,你的毒,师傅可有法子没?” 霓华望向看起来能打的席延,她自己本身是个诱饵,她还想借此去祭台一看究竟。只是,上一世席延中过此毒,她不知道对于师兄的毒,席延有什么办法。 收到霓华担忧的眼神的时候,司长云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安,他将那日未曾说完的来龙去脉,道了一遍。 当时司长云将任一秋引到指定的地点的时候,对方设下的夺舍的阵法已大成,他当场废弃了修为之后,幸得圣境来人出手相救,但是乾坤已转,任一秋也是当场觉得不对,发现有埋伏之后,打算和他们同归于尽。 后来第一门派的韩长老临时变卦,背叛了任一秋。 而任一秋被韩长老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困在了大阵时,那时候司长云已经伤了根本,意识恍惚,根本没听到什么。醒来后,他听说任一秋却至死没说出来一梦浮生的解法。 师傅司空枕把司长云接回了门派之后,自然是打算动用“魂玉”。霓华离开魔界的时候,就将自己前世已知道的种种解法和种种缘由详尽地叙述给了师父,司空枕自然也是认为魂玉可以解。 可是门派上下都认为守山大阵不可挪动,司空枕看着奄奄一息的徒弟,对着他们破口大骂,骂完之后,甚至准备动起手来。 最后是一直在玄天派藏书阁的长老出面,他指着那一本古书上说,一梦浮生,根本无解。 一梦浮生最初是为了控制人,后来被邪修所改为了夺舍所用。旨在将个人的思想蚕食殆尽,成为一个傀儡,然后将这一个空壳子里头注入新鲜的灵魂。 所谓的玄天派的魂玉可解此毒,不过是一本杜撰的书。 由圣境的藏书阁的长老也来作证,魂玉可解此毒是近几年兴起的说法,毫无根据和来源。 最终是他们将司长云在送往圣境,延缓此毒的发作。 司长云醒来了之后,离开了圣境。近年三界并不太平,恐有大事发生,他这般残破的身体,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于是,他便自己请命来到了魔教,顺便来魔教看看能不能找找线索。 “师兄,你是说,是假的。魂玉可解毒,是假的?”霓华听到这里的时候,她将唇舌里准备说的话压了下去,开口问到。 得到肯定的答案,霓华转过头无声无息的询问着席延,上辈子席延把魂玉抢了,他是最有资格发言的。 席延难得的许久没有说话,他一遍一遍地摩擦着手里的瓷杯,他有心想要问些什么,却见着霓华当真一副求知的模样,于是一时失笑。他徐徐的说道,“他们说是假的,那大概是假的吧。” 霓华似乎是被席延的话给噎住了,她望向席延的视线慢慢切换成了一种复杂的的眼神,让人难懂的眸光。 也就是说,前世席延听信了谗言之后,弄的他们整个门派不得安宁,结果到头来,他拿到的魂玉却是并不能解毒。这简直就是“要练此功,欲先自宫”的翻版。 怪不得到最后席延入魔了之后精神状态良好,时不时的发一下疯,原来是自认为聪明一世的人,到头来却为别人做了一颗棋子。 霓华不知道是该可怜席延还是该恨他。 却见得席延脸色无异,甚至在感受到霓华直勾勾的视线的时候,他还带着微微的惊讶,“师姐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我不过是个卑微的半妖,若我本事大,我也不必混到魔界来。”沉默了片刻,席延微微一笑。 霓华寻思着席延谦虚过了头,她实属罕见的沉默下来。司长云看着两人一言一往似是说着他并不懂的东西,微微的垂下了眉头,已不再言语。 而霓华却是打定了主意决定去食尸魔地宫一探究竟。 毕竟她是曾经最靠近祭台的人,如今这一个祭台也不过就是翻了一番模样。 通过幻境去到地宫,只需要仅仅一息之间,但是现实中四大魔头各锯魔界的四方,去往地宫必经之路,往昔便是鬼门,听说是最接近黄泉地狱的地方。一过鬼门,阴气渗人,生人一去,唯有一条路径。 这一条路凶险,倒也有不寻常的途径可以进入,只是,几年前食尸魔兴风作浪,收服了不少的大魔看家护院,且地宫门口有结界。他们要去地宫一探究竟并不容易。 决定好了事情之后,霓华与他们两人一番商定。 于是,司长云这一个刚来的边缘人物率先的离开,他们打算分头行动,到时候在那食尸魔的地盘会合。 霓华想要离开,最重要的是获得魔界魔尊的的允许,恰好魔尊早就想钓出她背后之人,顺势的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并且给了她两个魔力高深的魔将。 临走的时候,霓华偷偷的找了席延谈话,问他究竟是知道多少消息。席延只道前他们来过,他在地宫里头等她。 霓华压抑的看了他一眼,没给地图她怎么过去? 席延笑而不语。 霓华眨了眨眼。回去之后,她在魔教派来的人的监视下,她装模作样的准备了一番,便一路大摇大摆的朝着食尸魔的地界而去,食尸魔位置属阴,位于西方的位置。秋雨绵绵地下着,整个山道黑漆漆的一片,安静的山道上只剩下她一行人,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百丈高的地诡异的拔地而起,她戴着斗笠,坐在一辆黑漆头顶的马车中,而车仿佛在原地打转。 夜色如墨,乌云遮蔽了月光,使得这片被遗忘的土地更添几分神秘与恐怖。 不一会儿,阴风大盛,眼前的整个路忽然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跟随着霓华而来的不愧是魔尊派来的魔将,他们很快地有经验的识到了不对,立马的将马车停到了一旁,设下了一个结界。 霓华忽然听到了月色之中传来一声笛声,她掀开了帘子,她看到结界的外头黑乌鸦鸦的一群黑影赶了过来。却是有不少的赶尸人在夜色中突兀的出现,霓华屏蔽了呼吸,看着赶尸人赶着一群新鲜的尸体往着黄泉路上走。 天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塌陷,霓华看到了面前升起了一座又一座的庞然大物,而一个个路过她眼前的人,不知是人是鬼。 一直等到天亮,霓华才懒散的收起了自己发散的思维。 与此同时。 在魔界的深处,一片幽暗而诡谲的森林中,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地上。一人身穿一袭青衫,步伐轻盈,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的脸上戴着一副精致的面具,雕刻着繁复的图腾,只露出半边虚弱苍白的面孔。 随着他的步伐,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颤动,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周身环绕,使得那些潜藏于暗处的魔物也不敢轻易靠近。 席延的身后,跟着几位修仙界打扮的随从。 突然,一阵狂风卷起,落叶纷飞,前方出现了一座巍峨的黑色城池,那是某位大魔的居所,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步入城中,内部装饰奢华而诡异,魔气缭绕,却不见任何生灵。 席延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为何要来这里?”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大厅中响起,打破了沉寂。 席延停下脚步,缓缓转身,面对着一位身披黑袍,面容阴骘的大魔。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静地审视着对方,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 席延目光扫过了困在此处的魔头的残魂,却是直直的踏过了这边的地盘,往着地宫的晃荡着烛火的深渊走去。 …… 天亮之后,霓华再赶去那鬼门关的那一条通向食尸魔的路,她走着走着,却发现繁华了不少。路上依稀的能够看见一些行人,甚至是穿着各色服饰的三界之人。 霓华头一次的看到除了魔界之外的人在这魔界做生意,她觉得有些稀奇,立马的停下车下去看。 她向周围零零散散的摆着地摊的行人问了一圈,临走前的时候,霓华去走同一个穿着黑色的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商家讨价还价,准备意思意思的买一个护身符。 却见的一个戴着长袍的人操着一口古怪的语言,笑眯眯的说道。“姑娘要去食尸魔的地宫吗?” 那人看了霓华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我有办法。” 听说食尸魔死后,他的地宫忽然的消失在了魔界。曾经在食尸魔手底下任过职的人,熟悉里头的布局,有时候曾经走到过某个地方,突然能够感应到不同寻常的熟悉的气息。有一些想着寻点宝贝的投机取巧的魔头曾经探寻过这条路,有人走过,自然会流传出不少消息。 食尸魔死后新的魔君还没有厮杀出来,他们在食尸魔地盘附近做生意,早就习惯于游走各种阴暗的沟渠。 霓华四处张望,确定他们说话十分隐蔽,“咱对对暗号。” 那人冲霓华眨了眨眼,便带领他们一行人前往地宫。 霓华盯着那人的背影,寻思着这人是谁,然而走了几日之后,却无事发生。 地宫入口处,堆在一处山坡中,他们走进去发现是一座荒城。 石像鬼的雕像仿佛在低语,它们的目光空洞而冷冽,守卫着通往深渊的大门。 霓华左手望着驱魔符,右手握着玉,身上背着一把清风剑,她回头一看,引路人不知何时已离开,她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魔头。 她心中默念席延临走的时候交给自己的那一块玉上头的咒语,只见一扇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轰鸣。 身后的两个魔头看霓华竟然能够毫无阻拦的地打开地宫,终于正眼看了霓华一眼。 进入地宫,寒气逼人,空气中弥漫着腐败与死亡的气息。烛火摇曳,映照出四周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和狰狞的图腾,霓华小心翼翼地前行,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只是,他们似乎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刚踏进不久,霓华发现前方一阵魔气滚动。 突然,整一个城池晃动了一下,霓华准备贴着墙走,却听得前方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般,传来一阵嘈杂。 一片刀光剑影闪过,霓华发现前方有几道黑影正在纠缠着,似乎打了起来。 看着这般的威力,霓华就知道并不是自己队友,而是有几个魔头已经来到了地宫,并且发生了争执。 霓华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通讯玉,看着通讯玉亮了起来,里头闪过一个地点,她犹豫了一会儿,她决定信席延一回,进入一探究竟。 她准备拐道离开这里,跟在霓华身后的两个魔头却带着几分犹豫,只见他们嘀咕了一会儿,一人朝着那打斗的方向过去,一人跟在霓华的身后。 霓华想了想,好像教主叫他们跟着自己的时候,也没有说保证她的安危来着,应该只是交代他们找出幕后之人。 105.第105章 第105章 霓华摇了摇头,她沿着席岩标记的那个地点走的时候,没两步,她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拦路人。 或者说,挡住霓华的根本就不是人,是阴鬼。阴鬼这种东西不以杀,只能用光聚散,“他们”喜阴,杀之无血无伤,阴鬼重聚魂魄不过是一息的功夫,而且一旦与他们动手,就会引来他们的同伙。 霓华狼狈的在阴鬼的眼皮底下逃生,她提着琉璃盏,从地宫长阶上直接的滚了下去,也与身旁跟着她的魔将失散。 离开了阴兵的视线,她独自的往深渊里走去,看着后头隐隐约约的几个鬼影,她不由的想到了和阴鬼齐名的招魂幡。 霓华一边走,一边在思考她看到的那打起来的是何方神圣,她小心的生出了一只画灵去地宫的入口存储了一点点的魔气。 凭着记忆,霓华沿着祭台的方向走。其实并不需要指路,被圈定为祭品之后,祭台对她有天然的吸引力。 没多久,她就发现了一条长河,还没有想好办法渡河,突然,一阵阴风刮来,好像有一阵力往她身后推了一般的,她直直的往前晃,一下子掉到了河中。 河下埋藏着遍地的尸骨。 传说中的几百年前巫师祸国,被驱逐出修仙界,他们来到了魔教之后受到了重用,巫族便大搞祭祀,后来魔界灵力匮乏,巫族能力式微,被魔人覆灭,巫族死后却留下不死传说,每逢阴月,便有阴鬼降世。 她好死不死的,掉到了阴鬼的老巢。 希望砸下来的时候没砸死一两个阴鬼。 咔嚓咔嚓的,听到不远处诡异的声音,她回头看到有骨头突然从河底下爬了起来,有风吹过,吹过了阴兵鬼将的空荡荡的躯体。 砍了几次,霓华看到自己的清风剑突然笨重起来,她见阴鬼躲过了的刀刃,开始用符。 一个措手,琉璃盏勾到了阴鬼的脑壳上,她侧身躲过了阴鬼的攻势,却和一只阴鬼背对背拥抱着,一瞬间,霓华的脸色比阴鬼还白。 霓华脸色阴霾,堪称狠辣利落将勾到了琉璃盏的那一颗阴鬼的脑袋削了下来,瞬间,她看到了阴鬼的整个身子轰然倒塌,那脑袋滚了几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她渐渐的有些疲惫,看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河,回头看着那一阵阴风。她不可能这么杀下去,要过祭台总有办法。 想起了自己作为祭品的属性,霓华无视了抓住脚腕的阴鬼,她给自己画了一个结界。突然,她张开双臂,她回忆起了上一世在祭台上,站在台上的那一个黑衣祭司献上祭品的口令,她的双眼紧闭,面容平静,仿佛与世隔绝。 霓华模仿着大祭司的神态和语言,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地宫之中:“六变降神,鬼神听我号令!” 随着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周遭的空气开始扭曲,魔气渐浓,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空间。 霓华见有戏,将祭司的一整套流程给复刻了下来,顿时间,地宫内魔气震天,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只是在汇聚过程当中好似出了某些变故一般的,一下子那些魔气又消散过去。 霓华试了几次也不过刮了几阵阴风,并没有其他的效果。霓华皱了皱眉头,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她遥遥的看着对岸,走过这一条长河,应该是祭台。眼见这法子不行,她就只好在想其他的法子上岸。 倒是霓华在这一个阴鬼的老巢垂死挣扎的时候,另一头正在打斗的几人看着突然停滞的魔气,盯着虚空中渐渐显现出带着幽冥之力的模糊的影子,眼神各异。 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司徒千寻作岸上观斗,她盯着自己的招魂幡,心中却异常冷静。 曾经食尸魔手下的魅魔同样擅长制造幻境,食尸魔死后,她是第一时间知道此地经过了变动,前来探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不明之人。今日,她隐藏在地宫的眼睛看到了地宫内的混战,而魅魔选择在此刻出手,正是要利用这混乱,浑水摸鱼。 正当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魅魔指使着自己的几个小弟和同伙去拖住他们的步伐,她悄然离开,她的目标是地宫深处那个传说中的密室。 魅魔的步伐轻盈,几乎不留痕迹,她对这里十分熟悉,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避开可能的陷阱和监视。 在司徒千寻暗中的操控下,那些被召唤的鬼神开始按照她的意志行动,它们或是干扰其他势力的战斗,或是直接攻击敌对的目标,让原本复杂的战局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而司徒千寻,则如同一位棋手,在这场棋局中步步为营,巧妙布局。 魅魔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从容与自信,但她高兴的太早了,下一秒,她直接的被人擒拿了。 “来报仇呢?”很明显,魅魔被人认了出来。 魅魔自然知道了自己上司的死不同寻常,但是魔界向来是弱肉强食,她压根就没有想过报仇。听到此话,魅魔脸上堆着一丝讨好的笑容,“你们争你们的,我只取我所需。” “你说的是不死传说。”陈渊看着眼前一边站一边退的魅魔,冷笑道,“你究竟知道多少?” 魅魔盯着眼前的少年,魅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地宫升起的不同寻常的幽冥气息,和那些得到了灵力死而复生的第一批阴兵鬼将,足以证明当年巫族留下来的不死传说确有其事。 而地宫的异动,魔界各方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想法。 在地宫曲折蜿蜒的通道中,潜伏的几个鬼将阴兵意外的看到了他们的同僚,一直负责监视霓华的那魔将嘴角抽了抽,敢情他们这么多人来到了同一个地方。 最终,司徒千寻冷眼的看着手底下的人清理好了这些组团来食尸魔地宫探险的杂兵杂将,她站在那扇古老而神秘的门前,回望来路,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她等了太久了,自从魔主大乘期渡劫,失去了消息之后,她等了十几年。 ……挣扎的太久,霓华的灵力耗尽之后,她将手中的琉璃盏落了地。 霓华眼神恍惚的看着斑驳的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洒的河面上,她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来到了河的对岸。 她不受控制的看着自己不自觉地向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对岸靠近。阴风轻拂,带着凉意。 就在霓华凝视河面,试图穿透那薄雾望向彼岸时,两个身影渐渐在她的眼前清晰——她看到了席延,以及临江仙席莫,他们正静静地立于河的另一端,衣袂飘飘,仿佛不属于这尘世。霓华眨了眨眼,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幻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霓华卷入了往昔的梦境之中。在那个梦里,霓华同样站在这条河边,不同的是,周遭是一片虚空,无边无际,只有她孤零零的身影。霓华惊恐地看到自己的影像缓缓沉入河底,被长河一点点吞噬。 一阵恍惚之后,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内心深处响起一个声音:“这是梦吗?还是另一种现实?” 梦境再次翻转,霓华突然回到了河岸边,只是这次,她是被人用力压制着,从河水中被拉扯而出。那一刻,她大口喘息,感受着生命的律动。 抬眼间,师兄那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师兄的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关切。 “你终于醒了。”霓华晃了晃脑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人的声音带着点阴冷,穿透了她混乱的思绪。 霓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五味杂陈,不是师兄。 霓华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扯出了一抹笑。“陈渊,是你啊。” 眼前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的是她被救了,坏消息就是她被抓了。 霓华看着已经被上缴过去的通讯玉,看着他们解开了通讯玉,看着上头空空如也又回过头来看她。霓华带着些无语的看着他们,她鬼鬼祟祟的来到地宫了,难不成还会留下什么这么明显的把柄吗。 陈渊似像非笑地看着霓华,他亲自的上前直接的把她的通讯玉给毁了,看着她低着头一副可怜的模样,他看着她那一个手腕上的环圈,低声的说道。“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 是的,他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霓华看着陈渊状似亲昵地摸着摸自己的下颌,可惜没有一点浪漫的是,她水里来土里去的滚过一圈,最后又和阴鬼厮杀了半天,理所当然的,陈渊摸出了一手的血污。 陈渊似乎在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不再看了。 霓华抽了抽自己的嘴角,她被五大绑的束缚住的时候,被人蒙着眼睛压着走过一条又一条的长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来到了一处的空旷的地盘。 霓华再次见到天光的时候,她看到了她找了许久的席延,对比起霓华的狼狈,席延看起来特别的体面,席延站在了司徒千寻的旁边,穿着一身标准的黑色袍子。 霓华正听着席延同着站在祭台的上方的女魔头司徒千寻说着什么。 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时,席延收到了窥探的视线之后,席延停下,他双手轻轻交叠于胸前,回过头来看霓华。 霓华目光直视席延,霓华试图从他眼中寻找答案,却只捕捉到一抹深邃的暗流。席延微微侧身,视线在她与司徒之间徘徊,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 一切看起来特别像是一个圈套,很明显,他们是要把霓华这个重要的祭品给引到这里。 霓华揉了揉自己的疼痛的手腕,呼出了一口气。说来,刚开始一起商定的时候,也是席延说这个时间来的,看来席延早料到了今天的结局。他们正愁不知道用何种方法把她掳过来,结果她自己想要来地宫一探究竟,于是席延顺水推舟的将她被引入了一个错误的路线,被人瓮中捉鳖。 这不就是千里送盘菜。 看着席延和他们站在一起,和他们商讨着怎么对自己进行处理,霓华闭上眼睛,内心毫无波澜,她相信这只是权宜之计。 但是对手戏还是要有的,于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霓华眼神莫测的看着席延,一副发现被人算计的愤怒表情,表现完了愤怒之后,霓华脸上又出现了一种痛心和失望的表情。 可能是霓华脸上的表情过于丰富,引得了同样被关的魅魔的注意,魅魔將她看了又看。 霓华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算了算了,反正她在魔界的没有什么好名声。 很快的,他们将霓华和一众的若干人等一起关了起来,霓华看着魅魔和几个苦头哈脸的几个大魔凑在了一起,听他们在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耐心的听了一会儿。 过了没两天,外头举行了什么奇怪的仪式,每夜都能够听到撩耳的鬼音。夜幕悄然降临,四周的祭台上蒸腾起一层薄雾,将这片地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霓华被人直接的被压到了祭台上,被安置在祭台的在固定的位置被固定好。 第一天,祭台上的人都被放了一点点的血,血气引起了漫天的阴兵鬼将,霓华看着群魔乱舞,目光呆滞。 然后她看着身边的人开始渐渐的不太清醒,此刻,她默不作声的触碰掌心的凉意,她紧紧握着这块温润的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它的纹路。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霓华注意到司徒千寻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这微妙的变化,让霓华意识到,或许并非一切尽在掌握。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心中的计划逐渐清晰, 可惜她这个祭品是假的,霓华摩擦着手上的玉,虽然不知道这块玉怎么到她手上的,但是到现在没有人和她一起对计划,她先静观其变。 四大灵器还缺了一件,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开始祭天。 而席延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毕竟,上一世席延是真的把这个阵法给弄成功。 106.第106章 双面间谍 第106章 双面间谍 地宫中央祭坛上,一座黑色巨石砌成的云柱缓缓升起,其上刻满了奇异的符文,散发出淡淡的荧光,显得格外诡异。 霓华悄悄接近布下的阵法边缘,每一步都谨慎而轻盈,她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台下,和众多的黑衣人混在了一起,她抬头看着祭台上的“自己”,她在群魔乱舞的时候让“画灵”安静的替自己待在原地。 她看着手腕上的环圈出溢出来的淡淡的魔气,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镜子碎片,借着微弱的光线,反射出阵法的一角,镜中的影像闪烁不定。 她混杂在人群之中继续细致地观察着,试图在这一片混乱中寻找一丝生机。魔界灵力匮乏,她只学得了画灵和剑术,剩下的就是席延曾教过的一些禁术,没有特别绝杀的技能,或者说其他的根本来不及学,一口吃不了一大胖子,所以她严重的怀疑自己拿的是娇妻剧本。 一阵风吹过,似乎夹杂着低语:“时机已至,你准备好了吗?”这声音熟悉而又陌生,让她心中一震。 魅魔低声回应:“动手。” 霓华静静的看着他们几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开始悄悄移动,利用周围人的狂热作为掩护,在人群中穿梭,动作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与果敢,趁机接近了祭坛中心。 也就趁着这一场混乱,魅魔趁机出逃了。 严肃的仪式骤然的被打断,霓华悄悄的抬起头,她看着最上头司徒千寻眼神漫不经心的往下扫了一圈,随即,司徒千寻诡异的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容,霓华从心底里头冒出了一丝寒气,她将脚步钉在原地,并没有作为。 地宫内光线昏暗,空气蔓延着诡异的香气,人群中混乱的动作仿佛被静止了一般,那些逃跑的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立马的僵硬的在了原地,影子交错摇曳,抬头,看不见的虚空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渐渐的,四周的人群逐渐失去了自我,他们立在了原地,脸上洋溢着一种狂热而又空洞的表情,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不好,是摄魂。”霓华看着他们逐渐迟缓的动作,总算看出了点眉目,她在心里头咒骂。 霓华学的禁术非常的多,但是这一个禁术是当时席延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她的。使用这个技术是有非常严苛的条件,没想到有生之年当真能见着。 原来,祭祀仪式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摄魂,一种能够控制人心,置换信仰的禁术,将心中的信仰转换成对他人的效忠,渐渐的便转换成愿意为对方做所有的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作为四大魔君之一的司徒千寻敢直接的对抗魔主,她这么自信并不是仅仅的因为招魂幡,而是精神控制。 司徒千寻竟然能够将人身上打上灵魂烙印。 换句话说,这里的所有的人,都将成为司徒千寻的信徒。 就在众人神情恍惚,即将完全陷入法术的控制时,霓华的眼神突然与一个人交汇。 席延散漫的站着,他一只脚微微垂下,远远的看去,看不清他的神情。 霓华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现在感觉状态很差,非常非常差,她的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就在这时,席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猛地睁开,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霓华有些恍惚的看着整个仪式的完成,她假装也中了招的跟随着众人去宣誓去放血,她看着自己的伤疤,满脸麻木。 最后,她被司徒千寻派人好生生的送出了地宫。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霓华看着熟悉的魔教,看着外头的落日,余晖洒在了窗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她回来了。 地宫的种种像是一场水月镜,她至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为了确定自己确实离开过,她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通讯玉,在看着上头显示的日期。她确定了,距离她离开地宫已经过去了七天。 推开门,霓华看到了熟悉的两个魔将之人,再推开门往里看,她看到了暗处的一双眼睛,那是一个来监视她的魔将,霓华对上那魔将的眼神的那一刻,按捺下自己的心头惊涛骇浪,她知道,对方中招了,要不然,对方不会生出一种看待自己人的眼神。 摄魂术最可怕的并不是说你经历了什么,而是你明明记得,但在你的心中不会有任何的情感的起伏,甚至一些不太合理的观点在下禁术之人的口中转了一遍之后,你会变得去认同对方的观点。 霓华恍惚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朝着外头去看着天,她清楚的记得是自己是当时是清醒的,没有被控制住,但是她又忍不住的生出一种错觉,就像是她在地宫的河畔上看到的倒影一般。 庭院内,黄昏的金辉洒落在斑驳的石板路上,静谧中透着几分凉意,屋外树叶沙沙作响,霓华看着披着落日的余晖的席延缓缓向她走来,步伐稳健,神色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霓华站在那里看着他眼中毫无愧疚,她心中五味杂陈,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啪”的一声,她手里的通讯玉掉在了地上。 席延两手缓缓的并拢,藏在了袖口之中,他掀起眼皮静静的看着霓华,一言不发。 霓华黑发如云,披散在身前,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她脸上的表情冷冷的,“你主意大,你什么都知道的。” 总是这样,他什么都不同她说!如果她再愚蠢一些,真的中招了呢。她有些恶寒的想到了那一座座的高塔,那岂不是正合了他的意…… 见霓华转身离开,席延终于不再装死。他眼神阴郁的看着霓华,勾起嘲弄的嘴角,“我并不是有意让师姐去冒险。事已至此,师姐,你随便疑心我什么都好,但是我想说的是……” 席延脚步快了些,追上了她,他轻轻摊开手掌,那块神秘的玉佩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然后缓缓递给霓华,整个动作流畅而意味深长。 “有些路,一旦踏上去,就再也无法回头。” 席延的话语轻轻飘落,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一种平静的陈述,却在霓华的内心激起层层波澜。席延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她的犹豫与挣扎,但并未强迫,只是静静等待着她的决定。 霓华望着他,低下头,凝视着手中的玉佩。这块玉色泽温润,光泽内敛,表面刻有复杂的符文。什么普通的玉能够抵挡一切的阴邪。或许,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就是第一门派丢失的是四方灵器之一。至它为何最终会落入他手中。又出现在她手中。又一切都太过巧合,让她不免心生疑虑。 席延向她走来,却并没有向她解释来龙去脉,可他却选择了用残酷的方式让她看到了,她自己选择的究竟是一条怎样的路。 很明显,席延能够取得司徒千寻的信任,并且在她的手底下办事,不仅仅单靠获得司徒千寻的欣赏来解释,这件事情,不仅仅发生过一次。 霓华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后悔吗,后悔现实往往比想象中残酷,如果没有他,或许她早已在这的血雨腥风中陨落,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惨烈之路。 霓华的半敛着眉眼垂眸,她朝他看过来,那张娇艳的面孔仿佛褪去了旧日长存在意识里的天真,如今,面对司徒千寻给出的任务,霓华却决定将计就计。 “我明白了。”霓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是一种决绝。 她要从心理上要摆脱一种没有人再来帮助她的这一种独立,一旦接受了这个任务,就意味着她将成为监视那位神秘魔头的一颗棋子,随时做任何的可能陷入生死边缘的任务。 席延看她脸上恢复了平和,他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师姐,你只需记得,你无需妄自菲薄。” ………… 借助“预言”的便利,霓华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她主动地去魔教教主面前谋得了一官半职,她候在教主的身边,随时掌握他的动态。 霓华端坐在昏黄的油灯下,娇艳的脸庞带着些苍白,她手中握着一支灵笔,仔细地记录着教主日常的言行举止、决策动向。每当完成一份密报,她都会小心翼翼地将其折叠,然后将这些文字记录下来之后,化成了一丝丝灵力汇入了司徒千寻的地盘。 霓华为表忠诚,她隔三差五的就要将教主的近况汇报一回给司徒千寻。 而在这期间,霓华除了收到的师兄的报平安,也收到了掉线了许久的师兄的密信,信中提到:“魔教之内,鱼龙混杂,不仅有魔教中人,更有众多修仙者暗中潜伏,意图不明。需更加小心,亦可尝试接触,或许能发现新的转机。” 霓华读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原来,司长云混入了其中,伺机而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司长云逐渐发现,魔教内部确实隐藏着一批来自各大修仙门派的卧底。他开始有意识地接近这些修仙者,表面上交流心得,实则在暗中观察,寻找合适的时机,将这些宝贵的信息整合起来,为最终摧毁魔教的计划添砖加瓦。 夜色渐浓,魔教总坛灯火阑珊,各色灯笼在夜风中摇曳生姿,映照出错综复杂的建筑轮廓。她的住处位于总坛一角,简朴而隐蔽,窗外是绵延的山脉,偶尔传来不明生物的低吼,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霓华大半夜的被叫起来工作,与此同时,还有被教主秘密召见的影卫,那些人临走的时候,眼神锐利的扫了霓华一眼,随即一袭黑衣仿佛融入了四周的暗影之中。 而霓华等了许久才轮到自己向教主汇报司徒千寻的动向。 是的,她是双面间谍。 教主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简短的几句话,却透露出即将发生的重大事件。 “魔君据说要前往魔界‘秘境’寻找千年难遇的机缘。” 霓华老实的交代,教主许久没有回,一双深邃的眼睛眯了眯,看向霓华的时候,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听说司徒千寻要去抢机缘,魔教的教主派霓华过去,教主三言两语的交代了她注意事项,霓华又不动声色的向教主打探信息。 得之左护法重伤,霓华深切的表达了她的慰问,她心中清楚,护法重伤的消息定与此次任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教主神色微黯,轻叹一口气:“你此行务必小心,那秘境凶险异常,且司徒千寻身边不乏高手。” 霓华心下一凛,表面却依然平静如水,教主问她还有什么“预言”。 她决定将自己近期所回忆起一件未来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加工了一下她说道:“据我预测,数月之后,天象将有异变,任何尝试渡劫之人,都将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几乎无人能幸免。” 教主闻言,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只简单地吩咐:“好,此消息也需警惕。你即刻出发。” 霓华领命退下,开始盘算下一步的打算。她武力能力低下,她准备苟着猥琐发育。 数日后,一行人悄然抵达秘境边缘。 秘境四周云雾缭绕,古木参天,不时有奇异的鸟鸣声穿透雾气,显得既神秘又危险。她使人先行探路。魔界影將动作敏捷无声,如同一只夜行的豹子,在魔界的林间穿梭。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霓华心中一紧,迅速接近声音来源。拨开最后一丛灌木,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头一震:一群身着各色服饰的人正在激烈交战,刀光剑影中,血色染红了周围的草地。 霓华立刻意识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为了争夺机缘而不择手段的战场。她心中虽有预料,但亲眼目睹这番残酷场景,还是不免生出几分寒意。 她迅速做出判断,瞬间地带着人低调的绕道而走。 107.第107章 第107章 深入秘境,周遭的景象愈发诡谲,霓华沿着血迹斑斑的路径前行,对危险的警惕,使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 尸体,遍地皆是,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讲述着一场场惨烈的战斗。每一具尸体都保持着死前的最后一刻姿态,或怒目圆睁,或惊恐万分,仿佛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愿相信自己的结局。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成为了秘境中沉默的风景。 霓华缓步穿过此地,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却见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深不见底,四周的土石被炸得四散,边缘处焦黑一片,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她环顾四周,空气中弥漫着干枯与烧灼的味道,荒原之上,魔气如同薄雾,缓缓流动。 霓华回过头,跟随她的几位魔人,却是带着几分司空见惯的漫不经心,她知道自己这般不淡定的模样引起了他们的轻视,她立马的收敛好了情绪,待在魔界这一年多来,她别的功夫没学会,装腔作势倒是一把手。 扫过他们的时候,她突然冷不防的在末尾端看到了一个自己眼熟的人,霓华似乎没料到他来了,眼角突的跳动了一下,眼神晦涩的压了下来。 许长夜将自己包裹的严实,远远的对她额了额首。半年前,许长夜随同着司长云一起来到魔教的时候,他便一直潜伏着。 而自从霓华从地宫回来之后,已经过去了半年,在这期间,魔教教主之所以看中她,是因为霓华是教主派去探司徒千寻的行踪没有被杀的棋子之一,他们认为霓华必定有过人之处。 教主也不是真的信任她,而是想要做观虎斗。他们都相信她不会像她表现出来这么弱,而实际上她就是很弱,但是她打肿了脸也要充胖子,不会这么安分就是了。 司徒千寻那边教主有自己的探子,所以霓华只要和他们里应外合地将计划打破就可以了,说来四大魔君去秘境,这次还真的跟魔教教主有关系,上一世的魔教教主渡劫失败,直接损落。所以才导致了魔界乱成了一锅粥,反派才趁机上位。 而渡劫失败的引子,据说是那些人在秘境之中寻得的,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次秘境,但是防着总是没错。 霓华决定追随那些微弱却坚定的线索,继续深入,寻找司徒千寻的踪迹。她的脚步变得更为谨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任何可能的机关或是唤醒沉睡的魔物。 沿途,霓华运用所学的阵法知识,仔细观察地面的痕迹,试图从这些细微之处推断出战斗的具体情况。 随着深入,环境越来越险恶,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魔气也愈发浓厚,他们不得不调动体内的灵力,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盾,以抵御外界的侵蚀。 夜色如同厚重的帷幕缓缓的降临,路上有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用不着霓华出手,就被身边的魔将清理得干干净净。 此时,突然,霓华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似是有人在低语,又似是风穿过破碎的石缝。霓华心中一紧,立刻警觉起来,身体紧贴着岩壁,缓缓前行,尽量减小动静。 霓华认为是鬼打墙之类的,她在此布阵,引诱可能会对自己出手的的敌人。到半夜的时候,她正在原地打坐,忽然看到远方一片火红直接照耀而来。 他们偶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魔界三足鸟,在那短暂却绚丽的夜空下,遭到了不明势力的偷袭。那三足鸟,象征着魔界的神圣与不朽,它的悲鸣划破夜空,引来了他们的注意。 霓华迅速隐蔽身形,只见一群黑影紧随其后,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追杀。 它身上的火焰在夜色中绽放,如同璀璨的流星,引来了不速之客的窥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霓华当机立断,手指轻弹,空中便勾勒出一道道复杂的符咒,眨眼间,一个隐秘的阵法悄然成型。 霓华他们藏身之处,原本是为了引诱魔君,却未曾料到,这精心布置的陷阱,竟意外地捕获了另一批猎人。火光映照下,那群追杀者的身影逐渐清晰,他们的步伐急促而紧张,显然并未预料到会在此遭遇埋伏。 三足鸟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哀鸣。那些人被霓华他们布置好的阵法困住,又被千丝线钓到了天上。 霓华看着那三足鸟快死了,渔翁得利的她,干脆的上前剖出了它的灵丹。 这不是她不够善良,而是三足鸟内丹能够增长魔力。 然而,霓华手中的内丹还没有捂热,没想到追过来的还有一方人,那一行人身着白衫,仙风道骨。霓华不动声色的盯着他们,不对劲呢。魔界统一服装都是黑色的,包括霓华现在为了合群也是穿着一身黑衣,但是来的人却是穿着一身衣,很特立独行的样子。 穿着白衣的那一行人看了看霓华他们,目光落在了掉落陷阱的魔人头上。 “把三足鸟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那白衣人目光冷冷的扫了一圈,一股庞大的魔气倾泻而出,他的眼神中透着幽幽邪气。 霓华瞬间懂了,穿着白衣的原来是堕魔者,她不动声色的解除了陷阱,准备将的三足鸟内丹交到另一对的人手中,然而,跟随着霓华来的魔主的人却以为她这么快认怂,深深的唾弃她。 魔主的得力干将之一九思冷冷的觑了霓华一眼,魔门高手们以邪气为引,驱动暗黑魔符,化作一道道漆黑的魔焰,与那白衣人清灵剑光相抗,魔焰翻滚,所过之处,虚空都被腐蚀出一道道裂痕。 各方的修为皆已臻至化境,每一击都足以撼动山河,天地灵气在他们的操控下,变得狂暴而不受控制。 白衣堕魔修士结印念咒,天空中凝聚出一只巨大的青鸾虚影,展翅翱翔,口中吐出璀璨的光芒,直击众人,半道却灵力失控,敌我不分。 而魔门高手见一群白衣人还当真敢直接对他们出手,冷笑一声,周身魔气涌动,化作一头狰狞的黑蛟,两方在空中激战,轰鸣之声震耳欲聋,虚空似乎都要被撕裂开来。 那群刚中了陷阱,在虚空中爬出来的人又被摔回了虚空之中。 于是,三方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 战斗进入白热化,三方皆是伤痕累累,却依然不死不休。 漫天的火光映在眼中,霓华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 “轰隆”一声,一切都发生的很快,眼见的又炸出了一个深坑,霓华躲得远远的,还是被波及了,她不知道谁的内丹炸了,她差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她低头看着残破的画灵。 就在这时,后头竟然又来了一行人。 霓华心头顿时一凛,她狼狈的爬起来,目光扫去,一个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醒目,他身姿轻快,步伐中透露出熟悉的韵味。定睛一看,似曾相识却又难以辨认。 就在霓华心生疑惑之时,那个行踪诡异之人突然停下脚步,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穿透黑暗,直直地锁定在她所在的位置。 对方无视了这边打的天昏地裂,静静的朝着霓华走过来。 霓华冷冷的的看着对方向她走近,待着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看的眼前的那红唇黑发的少年,霓华恍惚了一瞬,是席延。 他五官长开不少,形神艳丽,虽然眼下有些青黑,透着些阴鸷之气。 自从在地宫一别,她便认认真真的替两方办事,她已经半年没有见过席延了,听说他曾回了妖界,后来又在妖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他又回来了,但是席延始终没有来见她,而她曾找过理由同他联系,都石沉大海。半年过去,如今一见,他身上的气质与分别时候的天差地别,霓华差点没认出来。 席延比霓华高了半个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那是强者特有的威压,让人窒息。 “师姐,好久不见。”少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霓华退后的一步,抬头目光则触到他的眼眸,一时竟有种不敢直视之感。 “师姐,你要跟我离开吗。”席延静静的看着霓华,又看着那斗的正欢的一辞魔教之人。 席延淡淡的语言不像是邀约,而像是胁迫。 霓华想,这下麻烦了,她压低了声音询问他。“你……她找我?” 这半年来,霓华一直明面上都在为司徒千寻办事,但凡有人在暗中邀约她,一般都是那个女魔头找自己。 席延无声点了点头。 霓华犹豫了好半晌,浓长的眼睫颤了颤,她才小心地伸出手去。 她内心并不愿意见到女魔头,虽然她给司徒千寻办事的这半年多一直相安无事,但是,每一次她过去见司徒千寻的时候,场面总是十分血腥。而且每次对上司徒千寻那深邃的眼神,那一副仿佛一切掌握在眼中的模样,她总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一般,这很磨自己的演技。 “小心。”席延带她上了魔界的飞舟,临走的时候,他叮嘱道。 霓华背靠在飞舟,缓慢消化着剧烈的颤动带来的恶心感,她用手指敲了敲额头,回想着那个诡异的感觉。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她看着他依旧静静的盯着自己,她咳嗽了一声,有些别扭地说:“知道了,没那么娇弱。” 然后,飞舟飞行不久后,席延带着她突然甩开了众人。 霓华在心里头掀起了一种不安,她不自觉的召唤出了清风剑。 一种失重的感觉笼罩了而来,霓华他们乘坐的飞舟突然失控,飞舟迎着狂风飞快地俯冲了下去。 但因为高度过高,霓华哪怕早有准备,还是在落地的时候受了一点轻伤,她侧身在地上滚了一圈来缓冲。 她攥住自己的清风剑,她努力地站起身,看到周边的黄沙漫漫,她眼里突然就看不清事物,忽然,远方飘来了一阵香气,霓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躺在地上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她想站起来,突然有一道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让她睡下。 有人把她轻柔地抱了起来,她闻到了淡淡的温柔的气息,是熟悉的味道。 “还好。”霓华听到了,那人静静的笑了一声。 “你,是……”谁? 那人安抚地碰了碰她的脸。 霓华感受到脸上冰凉的温度,她来不及反抗,便晕了过去。 霓华晕过去的时候,错过了抱着他的青年望着她的眼神,眼里满是愉悦。 “师姐,”他说,“等你很久了。” 霓华忘了自己昏睡多久,期间,霓华迷迷糊糊的醒来,但是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差了很多。 她看着周边带着些陌生的环境,望着眼前精致漂亮的少年。 少年眉眼如刀,眼神中带着凛冽的寒意,但看向她来的时候,眼里的冰山慢慢的散开。 “师姐。”他低头看她。 “师弟,我们,这是在哪里?”霓华回忆了一会儿,带着些不解的看着他。 席延避开了她的视线,他从的旁边拿过了她的清风剑,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抿了抿唇角,轻轻的笑了一下,“师姐,你忘了吗?” “女魔头找我,我们乘坐着飞舟,然后,飞舟突然炸了。”霓华看着他拿着自己的清风剑,她试探的看着他,然后,她站起身来,又看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霓华记得陷入昏迷的时候看到的是漫天的黄沙,但是此时此地,却是一片富丽堂皇。 席延眼神直白的看着霓华,却又像是透过了她看向更深远的地方。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席延”。 “他”是在半年前醒了的。 半年前,席延和霓华分别后,席延听说秦无双快不行了,他回了妖界,却在路上的时候被人埋伏,受了重伤。 再一睁眼,“他”就醒了过来。 “他”记得师姐刺入自己心脏的那冰冷的剑刃,记得那祭台上漫天的怨气,记得自己粉身碎骨…… 108.第108章 换芯 第108章 换芯 “他”醒来之后,继承了这一世席延的记忆,他坐在案首,揉着额头,略略皱眉,神思不属。 翻阅自己身体里记忆,这个世界,真的如他所愿重新来过了,只不过师姐带了记忆回来了。而现在,“他”也重生了。 所以,他这是取代了原本在这个时空的席延么。 那么,问题来了。“他”搜刮着记忆里头他们之间复杂的感情,所以,师姐眼中的席延,究竟是谁呢。 席延从漫长的回忆里抽出身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师姐,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关系的,现在师姐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她受伤了。 席延坐在霓华旁边,看着少女困惑的表情。认识师姐的人都知道,她攻击力弱,但是防御强,但是她又很喜欢逞强,所以,在他的记忆里,她也很容易就会受伤。 这半年来他一直在布局,并没有马上的过来找师姐。 其实,席延对师姐这个样子并不陌生,毕竟在他的记忆里,他们是刚刚分别。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的师姐,很鲜活,有种他们没有经历过那些生生死死,没隔着生死的怨恨,就如同他曾经潜入玄天门,成为她的师弟一样。 那时候,席延记得,他刚刚觉醒了天赋,潜伏进了玄天门时,还没有到收徒大会,就被破格录取了,但他还是个外门弟子。他经常装可怜,隐藏实力。可门中的大师姐,总是爱多管闲事,来“救”他。 他暗地里嘲笑师姐的天真,可是却愈发的喜欢在她的眼前晃,处于黑暗中的人,谁不喜欢光呢,可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一直到她死,他都认为自己在利用她。 甚至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对着门口的月光再仔细的琢磨,师姐是对自己一个人好,还是对所有人都好。 后来,席延发现了,师姐是对所有人都好,但是,师姐对于师兄,才是独特的一份。 但那时候席延不知道嫉妒为何物,但是,并不妨碍他想毁了那一个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司长云。 可师姐没有发现他真面目的时候,那时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有时会他们约着一起去训练场做训练,她会教他练剑,她不太会防备人,有时候絮絮叨叨起来,什么都交代了。她对人也少有耐心,却又固执的将应下承诺履行。师姐看这个世界很新奇,甚至,师姐看着他的眼神也很新奇,像看什么奇怪的动物。 有时候,席延总是想搞懂师姐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每当他想动手的时候,对上师姐软软的眼神,他又妥协了。 后来在比试大会中,他如愿的夺冠,可听说他哪里受伤了,师姐立马的紧巴巴的就把那些千金难买的良药送到他的跟前,他开玩笑说想要拜和师姐一样的师傅,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他当真成为了她的同门师弟。 于是他搬到了山上,和师姐住在了同一座山峰,他们的院子很近。席延白日里头不敢过分,等她睡着之后,他才像个小偷一样,才敢把目光大大方方地投在她的身上,他看着月光,她皮肤白净,睫毛长而上翘,漂亮的眼被遮在眼睫之后,淡粉的唇微微抿着。 席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渴,他的目光投在她水润的唇上。 半晌,才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 窗外的一滴雨水打落在了枝头,当年的一场杏雨悄无声息的落下。 而现在的场景渐渐的和当年的场景慢慢的重合,席延坐在师姐旁边,垂眸看着她。 眼前的人看得见摸得着,是他的了。 他再也不用在魔界的黑沉沉的夜色中,在那些一个又一个错乱的梦中,回忆那些过往了。 霓华回过神,她来看着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诡异,她悄悄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裳,她……是说错了什么吗。 “师姐,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席延眼神眼顺着她的脸颊,下移到她的唇,他抿起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 席延刚开始还愿意好好的在霓华的面前装作是从前的模样,可是等到他精心的布置的陷阱终于让师姐中招了,师姐都已经落到了他的地盘了,他愈发的不屑去伪装自己。 他静静的看着她,师姐的唇形状好看的,像是无时无刻都在微笑。 霓华眼下有一片浓郁的青色,她是受伤了没错,她低头看着这腿上划出来的伤痕,估计是掉落下来的时候,被一些碎石给划伤的,当时她看的血是流的蛮多的。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现在看这伤疤都快要愈合了。 她貌似已经睡了很久了,再休息下去,她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她带着些无语的看着席延。 “这里是哪里?”霓华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块铜镜,劣质的像素使得镜子隐隐约约的映出了人影,她又看着自己床边的金丝枕,看着不远处悬挂的聚灵阵……她摇了摇脑袋,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似乎这主人家很有钱。 “师姐受伤之后,我便把师姐带出了秘境。”席延看着她的小动作,宛如一只小兽来到了陌生的地盘的警惕,他又忍不住的笑了笑。 “那,有人问起我吗。”霓华多此一举的问道。 席延心头一颤,他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好像被圈在了某个地方迟迟没有走出去,明明身上的血已经流干了,可他总觉得心口还有那一把剑。他想起了师姐一直记挂的司长云,他还记得临死前的时候,师姐还一字一顿的告诉他,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恨不得从未认识过他呢。 “师姐,你想要问谁?”席延话到此处,已显出几分森然。他对上师姐眼神的那一瞬间,考虑片刻,竟然笑起来,一副和善的神情,笑眯眯的问。 霓华直觉感觉到危险,她没有顺着由头往下问,她感觉眼前是她认识的师弟,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摇了摇头,霓华感觉到自己愈发迟钝了,属性放弃了思考。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推开门,霓华向着外头走去,外头庭院的布景乍一看竟然带着几分意外的熟悉,好像她在玄天派山上住的那一间,她看着门口种了两棵杏树,杏开满了,外头竟然下着杏雨。霓华带着些苦恼,现在究竟是什么季节呢? 她记得晕过去的时候是初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杏是三月到四月之间开放的吧,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吗……还是这里是魔教,魔教的天气和修仙界不太一样,那这样想来更诡异了。 “师弟,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霓华转过头来看着席延,她认真的问道。 “这是我在魔界买的院子。”席延见霓华转移的话题,反而对自己精心布置的院子感兴趣,他很有耐心的给她解答,并告诉她这一一木是从哪里来的,见她在认真听,他一思索,随即的带着几分故作感伤的感慨,“我见识少,记得最深的便是师姐的院子,师姐,像么?” 霓华转头,她思索着席延的平生,转而看着他眼神带着些怜惜,他的确够惨的,一生没到过几个地方,若他买了院子,参考自己庭院的布置,的确是很正常。她点了点头,给了个很中肯的评价。“很漂亮。” 甚至是她庭院的升级版。 “师姐喜欢就好。”席延笑得愈发开心了,他许久没笑了,他也许久没有看见她笑了,记忆里全都是挥不去的血色。现在好了,妖界要完了,修仙界要完了,魔界也要完了,但是他现在干干净净的,他不杀任何人,也不用担心没有尽头的追杀。他和师姐住在这世外桃源之中,外头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半年前,他便把那一抹香放在了师姐的身边,日日夜夜陪伴着师姐,他知道师姐会记得以前的事情,所以他怂恿着那一个魔女自寻死路的来到秘境。师姐身边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在师姐的眼皮底下制造杀戮,他便想办法引着她来秘境,偷偷的带走她。 毕竟在秘境,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很合理的,师姐和他突然“死”在秘境,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霓华本来想问些什么的,但是席延带着她聊一些过去的事情,聊着聊着,她便忘了时间,很快的,她又感觉到自己有些困了,打了一个哈欠,她走到铜镜里,透过模糊的镜面,看着自己隐隐约约的黑眼圈陷入了沉思。 “师姐,先吃些东西。”席延看着霓华有些困倦的小表情,拉着她的一节衣袖带着来。 霓华来到了庭院。 她低头看着石桌上布满的精致的糕点和那一些凡尘的食物,她有一种错觉,她来到的不是修仙界,而是凡间。她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了,或者说,正经的没带任何任务的去凡间玩了,虽然她不是吃货,但是,她实在适应不了,在修仙界只嗑丹药的那一种生活作息模式。 霓华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这些都是哪来的。” “师姐,我做的。”席延看着她,漂亮的眉眼弯了弯,笑得像一只狐狸,察觉她的目光,半是认真的,半是玩笑地问道:“啊……师姐,你喜欢么?” 霓华自动的忽略了席延的核心想要问的喜不喜欢。她第一反应是考虑能不能吃,第二反应是惊叹着他竟然能做饭,修仙界竟然会有能做饭的人。 “师姐不是说……”席延嘴角拉平,“喜欢做饭的人吗。” 霓华坐下来,拿着筷子,她陷入了困惑,她进入的不是修仙界吗,这是在现代才会说这样的话吧。她在这里有说过吗?仔细的回忆了一圈,好像她是说过。可怎么感觉遥远的像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但是很快她就没有了纠结了,因为霓华在她的记忆里找了一圈,又找到了印象,她在记忆里翻出了两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和师弟两个人在屋顶上看月亮,她突然收到系统的消息,男主他他他又干嘛了,霓华赶着过去送温暖,所以她对师弟爽约了。 临走的时候,师弟拉着自己的一截衣袖,问道。“师姐,你喜欢他什么?” 但是霓华当时走的着急,回头看师弟非要个答案,她说什么来着,对,就是这句了,她说师兄很亲和,她喜欢司长云身上的气质。 师弟问她,什么温柔亲和。 当时霓华还真困惑,竟然有人不懂这个。于是,霓华随手举了个例子:大概就如同凡尘的普通人一样。 后来他们一起在凡城做任务的时候,师弟指着凡尘的一对夫妇,“是那样吗?” 当时霓华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在意师弟说的话,于是她胡乱的点了点头。 霓华从漫长的一个回忆圈里形成了闭环,看着这一桌的饭菜若有所悟。 原来,师弟一直认为的亲和力就是会做饭的人了,“好强”的阅读能力。 可意外的是师弟做的饭还很好吃,好像是特地认真学过了一般。 不动声色的看着席延,如果在现代遇到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师弟,她一定会喜欢的,可是现在,她忙着做任务呢。 见她停下的动作,席延动作也跟着一顿,“师姐,不合胃口吗。” 看着席延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打转,她莫名的有些不自在,又莫名觉得好像他们一直就是这样,两种意识在她的脑中对抗着,她思考忽然费劲了起来。 “没,外面怎么了?”霓华她望着飘下来的杏,发了一会儿呆,她才想起来忘记回了师弟的话,她转移了话题问道。 “外面?”席延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和师姐在魔界,想必所知的信息也差不多,不如,师姐问问师父?” “师父?”霓华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想起了强大的师父,她心里头都不安,慢慢的压了下来。 “好,我问问师父。”霓华眉眼之中带着一丝笑意,她去找自己的通讯玉。 席延笑着说,“外面还是和以前一样。” 霓华看见熟悉的人,又听到了师父的话,她觉得安心了一点,一直叫嚣着不对劲的直觉也安静了下来。 109.第109章 第109章 霓华捡了一只猫,从此,她在庭院里过上了撸猫看的摆烂人生。 她渐渐的有些忘了时间,而记忆里的人,也变得越来越遥远。 有时候,霓华醒来的时候,她抱着清风剑,看着外头日光正好,她总有一瞬间的迷茫,她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席延发现霓华在出神,就停下给她瓶子里的盛开的杏加了点水,等霓华回过神,他静静的看着她问:“师姐,怎么了吗?” “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霓华心里头隐隐的有一个声音,可是她没有立马的问出来。她犹豫了一会儿,问,“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霓华总感觉到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她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回哪里去,又该去哪里。她越来越的困惑了,她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席延用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下,笑着眨眼,“师姐忘记了什么,我会帮师姐记住的,所以,师姐,你今天想吃什么。” 是的,这些都不是她要思考的,她只需要思考,今日吃什么。 夜幕黑沉沉的压了下来,月光夜色如细腻的天鹅绒,缓缓铺展在无垠的天幕之上。 席延踏着月色,推开了那一扇门。 他静静的看着角落里香炉里积起来的一点点香灰,重新的点了一抹香,搁下了香箸,盖上香炉时,他目光徐徐的看一下帘帐垂露处。 师姐黑发凌乱,安静地靠在角落的榻上,浓长卷翘的眼睫在眼睑下投落一片淡淡的阴影,她睡着了,看起来很乖。 席延慢慢的朝她走近,脚步声掩盖了他的心跳,他低头看师姐,拿手碰了碰她的脖子,她没醒来。 他抬首向窗外看了一眼,外头月色正好,他缓缓的俯下了身。 她微微的抗拒,转了转身子。 这声呜咽好像唤醒了席延的一点理智,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曾经,她身边有那么多的人,他只是一个过客,他被逼无奈的离开,她也从来没有察觉过,她从没有认真的关心过他的去向。 他用鼻尖蹭她的鼻尖,透露出几分压抑着的迷恋。 恨比爱长久,但得到爰,谁想要恨呢。 晨曦的光透过了窗照进了屋内,睁开眼睛,霓华感觉好像陷入了一场乱七八糟的梦境,总感觉到有人目光灼灼地锁着她,像是在思考怎么下口一样。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她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的,未散去的香气,像是莫名的诱人堕落一般。 她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自己有些粘腻的脖子,她想,今日,是什么时候? 坐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霓华望着那一面模模糊糊的镜子,总感觉到镜中人在镜子中开始渐渐的扭曲,眨了眨眼睛,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可是,那种对危险的感觉消失得太快,她没有抓住。 她皱着眉头去了庭院的外头,桌子上布满了精致的食物,她习惯性的捏起了一个精致的糕点,微风吹过,低着头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了的光线一暗,她抬起头,看见席延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我脸上……有什么?”霓华望着飘下来的杏,发了一会儿呆,转过头来问他。 “师姐今日很美。”他声音里还残存着嘶哑,望着师姐的目光深沉。 面对他突然直白的话,霓华红了脸,抬起头去看,就看到一张和她印象里略微不同的脸,师弟今日……好像也有些不同。 她有些不适应的躲过了他的目光,她看上了远处,不知为何,她看着远处的天,愈发觉着自己好像身处在一个看不见的樊笼之中。 可当着柔软的糕点入了喉咙之后,霓华又摇了摇头,仿佛觉得一切是她多想,她本该这样,或者她已经习惯了这样,这没有什么不好,她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去改变什么。 “喵~”在霓华分心的时候,那一只精致漂亮的猫从屋檐下轻轻地迈着脚步,叫唤了一声,顿时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杏雨纷纷的落下,午后,她吃饱喝足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拿起了笔,想写些什么,最后断断续续的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日记感想。 回过身来,她又一次看到了那一面镜子,从模模糊糊的镜子里,她看见自己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她低头看着裙子上复杂的纹,她忘记了什么时候她常常穿着魔界常见到的黑色的的衣服,可她自己又分明的记得自己并不喜欢暗沉的黑色。 她回过身去看自己的衣柜,然而打开衣柜的那一瞬间,她一眼就看到了衣柜上那一身大红的衣裳,火焰的颜色仿佛是嫁衣。 以最为精致的丝绸为基底,每一寸面料都流淌着光泽,如同液态的银,轻柔而高贵。其上,手工刺绣的图案繁复而细腻,金丝银线交织出繁似锦,牡丹、芙蓉、百合,各式卉竞相绽放。裙摆宽广,层层叠叠,如同云朵般轻盈又不失庄重,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有生命般灵动。边缘以精致的勾边,细腻的纹如同晨露中的蛛网。 她的衣柜上何时有一身这样的华贵的嫁衣? 她脑袋隐隐的开始疼痛了起来,便在这个时候,她又闻到那淡淡的香气。 “师姐,怎么了?” 似乎能够感知到此时她烦躁的情绪似的,席延从外头走了进来,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一节衣裳,顺着衣摆握住了霓华的手腕,他冰凉的温度,一下子安抚住了她突然暴躁的心情。 “我不记得我有这身衣裳。”霓华张了张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她听见了他的笑声。 “师姐,你忘了么?”他声音里带着缱绻,嘶哑而低沉。 霓华对这样的声音的抵抗力越来越差,她忍不住的退后了一步,她警惕起来,但是她发现自己迈不开任何的步伐,只是僵硬的站着。 席延向她走近,一瞬间,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愣愣的看着自己乖顺地被他抱在怀里。“师姐,你说你要嫁给我的,你忘了么?” “什么时候的事情?” 霓华只牢牢的记得自己要嫁给男主,完成攻略回到自己的时空,至于她要嫁给师弟,她应该没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霓华又深入的想了一想,谁是男主呢,她脑海中晃过了一个人影,又很快的掠了过去,那一张脸慢慢的变成了师弟的脸。 她终于想起来了,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遇到了师弟,她拿的是救赎的剧本,美惨强的小可怜反派,是她的师弟,她是娇蛮任性的大师姐,她要在他落难的时候给他送温暖,在他心动的时候嫁给他,剩下的剧情她忽然想不起来,还有呢,系统呢? 霓华尝试着在心里头悄悄的呼唤了一声,“系统?” 她记得有一个傻白甜的系统,可是不知为何,她呼唤了半天没有反应。 “师姐在想些什么。”他看师姐呆呆的看着自己不反抗,他又徐徐的放下了她,他眼神似乎带着一些受伤,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师姐。” 霓华看着他一副你接近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想反悔的模样,她立马的收敛了心绪,只要攻略他就可以回家了,嫁给他也没毛病。 只是,她似乎忘了许多,比如说他们是如何约定的,师父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师兄呢。 “你能和我具体说说吗?”霓华想了半天,没有想起他们甜蜜的过往,只记得席延受了伤,她留在山洞里照顾他,然后他头上的心动直跳的飞快。 看来他们的感情还是有些欠缺,是她设计的比较多,不知道那些故事情节,她演起来也会很生硬,可是为什么她会忘记了他们相爱的细节呢。 “师姐为了救我,受了一些伤,忘记了一些东西,别怕,你会慢慢想起来的。”席延似乎知道她的困惑,他慢慢放下了没有知觉的手,忽然就笑了一下。 “他们呢?”霓华又开始觉得不太正常了,竟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何这山上只住了他们两个?难道师父反对了他们,所以她带着师弟私奔了吗? “他们是指谁?”席延嗓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霓华眼皮一跳,脑海中忽然又多了点记忆,她想起来了,她和师弟在一起没多久之后,她又遇到了师兄,然后在一次任务之中,她和师兄暧昧上了,席延吃味离开了。再然后她为了攻略,一路的追下山去,她答应他,他们会在一起。 霓华搜刮完了记忆之后,突然觉得有些狗血气息扑面而来,啊,这?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至于她为什么总是会闪过一些矛盾的想法,那是因为,她很有可能是她受伤的时候摔的是脑子,脑子摔傻了,有时候记忆会有些错乱。 霓华有些怅然地望着他,那工具人一样的男主现在心动值已经不显示了,她不知道他到底爱自己爱到哪一步了。 她有些歉然,总觉得自己欺骗了人家的感情。于是,她回避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头思考人生去了。 而且她也要好好想一想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不异于一觉醒来,多了个道侣。但问题是,她在过去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什么恋爱经验。 站在屋外的席延,他看着那一扇紧闭的门,他的眼神渐渐的深沉,他摩擦着自己的指间,看来师姐对自己的信任十分有限,他得想点别的办法了,他漫不经心的摊开了不久前放书案上的那一张薄薄的纸,如果霓华在的话一定觉得很眼熟。 夕阳落下的时候,霓华打开了衣柜细细瞧着那身嫁衣,一阵清风拂面,伴随着一阵轻笑声,她脑海中漫过了一阵悠扬的乐声,似曾经有人在那场圣大的仪式中在自己的耳边念叨着,“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 渐渐的,有什么片段断断续续的涌现在脑海,霓华“看见”自己穿着华美嫁衣,发间佩戴着由罕见灵珠串成的头饰,她的双手轻轻抚过胸前那枚蕴含着双方誓约的玉佩,一袭银白长袍男子踏着云阶缓缓而来,衣襟随风轻舞,宛如从九天之外降临的嫡仙。 ………… 半年前,师妹霓华在秘境失踪之后,山门之内,一盏魂灯悄然熄灭,那微弱的光芒如同秋日落叶,静静飘落,不着痕迹。 司长云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他站在魔界荒原,秋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也吹散了他额前的几缕乱发。 他的目光凝固在眼前那一座长碑上,碑文清晰,沉甸甸的。 司长云的脸色异常难看,与师妹过往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算来,他们相识十余年了。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这片寂静之地,给冰冷的石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司长云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带人进入秘境。 “还没找到?”司长云冷着一张脸,他来回踱步,走了几圈之后,他看向双手抱胸一副事不关己的许长夜,半年前,他记得这人是跟着师妹一起进入秘境,但是出来的只有他一个。 甚至连师弟席延也跟着失踪了,他不相信有这么巧合。 魔界的秘境四季如春,奇异草遍地,却也暗藏杀机,自从霓华失踪之后,每逢到魔界秘境开启的时候,司长云都会来此踩点,进去秘境找人。 他的目光穿越云海,似乎想要穿透那厚重的迷雾,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山风和他心中日益沉重的不安。 跟着他们来的,还有魔教的人,半年前他们曾满身伤痕的踉跄着秘境归来,而师妹在秘境中遭遇不测,陨落于某未知的险境之中。而与此同时,门派中传来师父的消息说,师妹的魂灯已灭。那一刻,一股凉意透入了心扉,司长云头上的心动值控制不住的剧烈的变动着。 司长云不信邪,或者,他的直觉告诉他,是席延不太对劲。事实上,席延从妖界回来之后,他就觉得那人不对劲。 现在,他们试图定位席延带霓华走的那飞舟。 “找不到。”许长夜皱着眉头说着。 司长云微微抬了抬眼睫,许久没有说话。 110.第110章 第110章 皓月当空,银纱轻泻。 霓华百般无聊的给外头不停叫唤的猫给下了个结界,回来之后,她身上也是乏的很,穿过院子,推开房门,屋里头吹来了外头的杏的香气,屋内纱帐门悠然漂渺,似雾非雾。 然而,月到中天,她周身笼着倦意,但心事重重的她就是横竖都睡不着,心里头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她想要离开,离开这里。 可是离开这里她要去哪里呢?她要回门派吗,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难道不是回家吗。她攻略任务目标在这里,那她到底要回哪里去呢。 她闭着眼睛,平静地靠在塌上安静的装睡,便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推门的声音。 她手点着床板,数绵羊的动作微凝,她警觉抬眸。 她很确定,没有人敲门,外头的人是直接推门进来的。 霓华掌心一转,她轻轻将清风剑拔出,寒光闪烁的刃面,将透着寒光的剑隐在塌后的。 是……谁呢? 席延一袭雪色长袍在身,绸缎般的墨发垂落在身后,仅用一根丝带松垮束起,他抬头望着外头,星辰隐退,万籁俱寂,外头只见那轮明月倾泻着柔和的光辉,将夜色浸染。他不明所以的笑了笑,平静的关上了门。 他来找师姐的时候,就如同来到自家的房屋一般自然,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甚至自然到让本该是屋子里的主人感觉到了几分不自在。 霓华听到了脚步声,心里头在打着鼓,空气中飘来了熟悉的气息的时候,她想,她知道是谁了。 或许是朝夕相处的信任,她忽然卸下眼底的戾气,静观其变。 席延低头看着一眼早已熄灭的香,他一动不动的站着,外头的月光直直照在师姐秀气娇美的面庞上,他轻轻的撩开了帘帐,看到了师姐樱唇的红艳,他调整了呼吸,一双眸子沾染着别样情绪。 席延知道她没睡,他慢慢的朝师姐走近的时候,他看到了霓华浓长的眼睫颤了颤,他轻轻的勾起了嘴角,他笑了笑。 他不动,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他耐着性子等她,等她睁开眼睛。 四周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霓华不动声色的继续装睡,忽然,她听见素日总是端着一副君子面容的师弟声音轻呢对她说“师姐”。然后,他呼吸靠得他很近,随后霓华便感觉到了有什么温润的气息落到了自己的额头。 她浑身顿时僵硬住了,脑海中有星星在冒着,顿时空白的一片,他,他,他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找她,就…… 她惊慌失措,晃了一下,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没有退开的席延,她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师弟!”霓华浓长卷翘的眼睫在眼睑下投落一片阴影,月光映入了她的面容,落下了一片冷意。 “师姐,你醒了。”席延对上她问责的目光,眼神无辜的眨了眨,“你在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霓华眼皮子跳了跳,转身抽出了自己的清风剑,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师姐,我们要成婚了。”席延一双眼睛眯了眯,声音带着些委屈。 霓华看着眼前的人那精致清艳的面容,她脑海里闪过了一张带着血色的阴冷面容,站在尸山血海中的那人隔着虚空粼粼的朝她若有若无的望了一眼,她咬着泛着血腥气的唇,心神俱骇的退后了一步。在回过神来的时候,霓华在看着眼前小狗一样可怜的眼神的师弟,她无法想象中她记忆里那闪过的人和眼前纯良无害的人竟然是同一张脸。 她冷漠的拿手扳开了席延的脑袋,毫无顾忌的将他一脚踹远了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席延知道自己这么做十分的冒险,但是,他装够了那一副好人的面孔,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将自己不堪的一面撕开,直白的呈现给她看。他喜欢她。 他忽然就笑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她:“师姐,你讨厌我吗?” 霓华一动不动的坐着,她想要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但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最后,她看着被她踹到地上半响没有爬起来的席延,她还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她虽然有愧疚,但是不多,然而,她转头对上了他那疑似变态的笑容,她又退后了一步。 “师姐,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是……”席延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想离开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看着他一脸卑微的看着自己,霓华沉着一张脸,许久都没有说话,不得不说,他的心思很敏锐,这几天她总是在琢磨着这些事情,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可是她离开的话,席延该怎么办她并没有想过,如今听他一说,霓华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如果她离开,带上他也可以,只是他们要去哪里呢?霓华目光带着些茫然,她好像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果然是脑子摔坏了就是麻烦。 回头看着一副自己对他始乱终弃然缺少安全感的而卑微的找上门来的师弟,她头疼,这恋爱到底是怎么谈的。 “师姐,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席延看她在思考着什么,他压低了声音,笑着说。 听着他在撒娇,她手抖了一下,师弟怎么能够撒娇呢,他抢了自己的台词,然后呢,作为对方的准道侣她该说些做些什么? 两人闹到了天光微亮,她的困意终于袭了上来,把他赶走了之后,她脑子里想了一堆,终于睡了下去。 第二日在见到他的时候,霓华见到他神色自然,她开始怀疑自己昨日是不是在做梦。 “师姐,早。”午后,席延像是偷吃了什么好东西似的,笑眯眯的看着她,殷勤的给她倒着茶水。 霓华感觉到自己拳头又痒了,好了,她没有在做梦。 如是几日,她每晚准备要睡的时候,总能够看到外头立着一个影子,她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候在自己门口半天不走人的席延,他低着头,眼神带着可怜巴巴,“师姐,我不打扰你。” 他看着霓华的眼睛,清晰地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抚一样。 屋外的月光洒了满堂,屋子里点了淡淡的香。 她抬眸,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霓华发现他眼底蛰伏的情绪,竟然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缱绻。 她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强硬的话,突然转了语气,话中带着几分温柔。“师弟,晚安。” “师姐,我们成婚之后我们离开这里可好?”他听到他温言细语的声音落下,忽然就笑了一下,目光带着偏执。霓华望着庭院里头的杏,许久没有出声。她记得系统和她说过,他们成婚之后,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她原本的地方。又或者,她本来就喜欢他,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好。” 婚期定在临近。 当晚,席延便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场盛大的仪式,外头山顶,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唢呐声响。 他灭了昔日的仇人之后,赶在和师姐约定的时间回去门派,在山脚下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客栈的行人匆匆,他们说,今日门派有喜,玄天派的大师姐要出嫁了。 紧接着,席延看见了自己擦干净脸上的血,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衣裳,拿着令牌走到山门,恰巧,他看到了各位昔日的同门拥簇着师兄跨进门来,一派欢声笑语。 席延平静的面容,遥遥的看着盛装走出来的师姐,他眼睛顿时一亮,师姐穿着一身淡红的衣袍,勾勒出窈窕的身段。她面容露出来的那一刻,他站着许久没有动。 师姐骨相好,皮相薄,偏浓颜,加上色泽饱满的墨眉红唇,给人感觉娇的同时又格外地艳,她盈盈的看人的时候,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仿若画中仙。 师姐嫁人了,而喜欢师姐的他只是站在人群中的旁观者,他看着她嫁给另外的一个人。 他阴沉着脸色,死死的盯着司长云,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席延旁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嘲笑着他,他被那道言语激恼的有些恼,他反唇相击,却看到对方双手抱胸的朝着他笑,似乎他曾经坚守的多么的可笑。 一转头,席延却看见司长云朝师姐伸出手,师姐抿着唇,将微凉的小手附在司长云手上面,她很快的用力的回握住了他。 他们走得很平静,而司长云面上带着几分欢喜,他们路过他的时候,他听到司长云向来克制的性子都没有忍住轻声的朝师姐说道。“我很喜欢。” 席延将手沿扣得死紧,胸口的伤再次崩裂,白色里衣透出血色。 师姐脸上的笑容像是毒汁渗入五脏六腑,将他整个人浸染得苦痛不堪。他不知道自己当年的那一种苦痛的情绪叫做嫉妒,他曾经疯狂的嫉妒师兄司长云。他求而不得的,师兄什么都不用做,师姐也会对师兄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为对方生为对方死,卑微至极。司长云的一生,过得实在是太顺。 他们受着众人的祝福,走到了仪式的最后一幕,这一幕,与席延幻想过数次的场景一模一样,她出嫁时的模样比他想象得还要美丽动人,只是,除了她想要嫁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们走到了高台,圣境的长老在上头庄严的念叨:“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双方郑重其事的交换亲手制作的修行器具,站在高台上,师姐低着头,手里紧紧的握着玉佩。 席延眼神灼灼的透过人群盯着她,不知为何,在那一刹那,师姐突然回头,透过人群看着他。 师姐看到他似乎有些诧异,她似乎有话对他说,张了张口。 然而,还没有等师姐说些什么,她似乎已意识到了自己的在高台上,准备宣誓,于是,她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师兄司长云。 醒来之后,席延看着窗外的杏雨一片一片的落下,将胸腔中那些翻腾的情绪止住,他侧着嘴角很轻的笑了一下。 这里没有四季,只有春日,像他和师姐。 不管前世今生,师姐都没有成功的嫁给司长云。 而师姐不抗拒她,师姐喜欢他,师姐会嫁给他。 在那逝去的岁月里,古老的护山大阵巍然屹立,昔日同门顾长安守在锁妖塔,拦住了他,席延听见他的声音穿越了时空,仿佛回响在耳畔:“你为何要背叛师门。”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如果当年,师姐嫁给他,他还会袖手旁观吗?他问自己。 席延看到墙上的那一幅画像,笑了起来。 不会的,他会为师姐而死的。 他打起了精神,看着庭院,他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转头便下了山,回来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师姐站在庭院门口瞧着他,等着他。 “你去哪了?”霓华收到留言,可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属,她静静的看着他。 “师姐,我是你什么人?”席延感觉到了自己被需要,一股暖流缓缓的流入了心房,他脱口而出的问道。 霓华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到手的恋爱法典,想起了他平日里头跟自己说的那些郑重的誓言,她笑着说,“知道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嘛。” 那些隐藏在心底的不安,缓缓的散开,席延看着师姐,眼神里是一副情深似海。 霓华回了屋子,看着他储物戒里的东西,她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一套完整的妆面。 她偷偷的换上了精致精巧的喜服,对着模模糊糊的镜子,她看到了镜中人,渐渐恍如梦中,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她要嫁人了。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镜子里倒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霓华转过头来看席延,他拿起了笔为她画眉,他笑着看她。 她素日娇美的脸庞,上了一层层的胭脂,漂亮又陌生。 “我们,偷偷的成亲吗?”霓华带着几分犹豫,脑海中划过了许多人的面孔,他们要不要回门派呢。 “有我和师姐就够了,不需要别人。”席延沙哑着嗓音说道。 111.第111章 第111章 霓华低头看向自己腰上悬的玉佩,有些眼熟,似乎梦境里反复出现过的,她看着放置在旁边的大红的嫁衣,压下了心头的不安,转身去找师弟。 落过雨的庭院云雾缭绕,她看着门口飘着的着红灯笼,庭院里的杏瓣随风轻舞。她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席延就已经张罗了起来,院子里突然涌出了许多她不认识的人,三两下的功夫,庭院布置成了喜堂的模样。 她看着撑着伞在雨中的青年,他一袭由云锦织成的衣裳,衣上绣着繁复的仙鹤与祥云图案,外披一件绣有龙纹的玄色长袍,缕缕白雾拂过他的眉宇,凝在他玉一般的面庞上。 此情此景,霓华看的失了神,几个月来不安定的心,忽然在这一刻平静下来。这是她未来的伴侣吗?似乎,还不错。她忽地想起一句戏词来,理春妆,晴空下的蛛丝网被风吹得摇曳荡漾,道是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 “师姐。” 良久没听到回应,席延抬起脸,只见她愣愣的用着秋水的眸子盯着自己,目光似是惊愕,似是失神,他不由的笑了一下。 回过神来,霓华压下了不由自主跳动的心,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激动与紧张。这些天来,霓华又想起了许多事情,脑海中,她与师弟相遇、相知、相爱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闪过,她告诉自己,她也喜欢他。于是,她迈着步子向他走近。 他笑着把她揽入怀中,他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看在近在咫尺的人,却只能苦苦忍耐,直接把她揽得更紧了。 他们的仪式虽然简单,却也郑重,开始前,云霓被一群身着彩衣的人围绕,她们轻声细语,为霓华整理妆容。席延虽然说只有他们就好,但知道她喜热闹,席延便将这魔界附近的较为和善的左邻右舍都请了过来,虽然她一个不认识,但是看起来的确热闹了许多。 霓华僵硬地坐着,任由他们为自己梳妆打扮,说着一些吉祥话。 瑟瑟春风扬,正值黄昏时分,西天如烧。 随着一声悠扬的钟鸣,席延穿着和她同款的隆重华美的衣裳,缓缓走向霓华。 霓华有种坠入云雾的不真实的感觉,她对上的那一双那双漆黑的眼睛,她定定地望着他一会,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羞赫的别过了头。 他执起了霓华的手,往着庭院里头的高台走去。 席延的每一步似乎都走得很郑重,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手执一对特制的玉佩,上面刻着彼此的名字和誓言,寓意着心心相印,永不分离。他们共同向天地立下永恒的誓言,声音虽轻,却字字千钧,穿透云霄,直抵心田。 她看着外头,一弯银月还挂在天上,苍穹的黑色淡下来,东边泛起青蓝。 仪式结束后,众人纷纷送上祝福,整个庭院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夜幕降临,洞房烛夜悄然而至。 霓华回了布置的精心的点好了熏香的喜房,洞房内,红烛摇曳,光影交错,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又神秘的氛围。她眼波流转间,听着脚步声,看着被推开的门,她看着席延缓缓向自己走近。 席延眼中满是温柔,他轻执起霓华的手。 月色在他的眉眼上铺了一层霜,看起来却不冷,他望着她,眼中流淌着柔光,似要把眼前的人吸进漩涡里。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霓华心跳快得几欲从胸口破开,紧张的紧紧攥起了自己的手。 他低着头,向她靠近,她的的手跟没长骨头似的盖在了他的手上,鼻尖嗅到的全是她身上的香味,席延像个真正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一样心神荡漾,他低头望着师姐那双灵秀眉眼,秋水盈盈、春山拖翠,一切一切仿佛坠入梦中一般。 他不由怔了一瞬。 窗外,月华如练,星辰璀璨。 两人已经相处了许久,对彼此都十分的熟悉,霓华此时心里头七上八下,此时此景,她该说些什么好呢,她太紧张了,还没有准备好。 事实上,从她有记的他们会成婚,到现在已经成婚,她都感觉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准备好。光是他向自己靠近,她就感觉到十分的紧张。 席延拿起桌上两只紫金釉刻的酒盏,把一只塞到她手里:“师姐。” 然后,霓华自己也坐在床沿,默了片刻,问:“师弟?” 霓华试探性的看着他,所以,他们的称呼是不需要变的,突然从师弟变成夫君,她一时很难改口。 灯下之人比肩而坐,离得极近,席延目似玄潭的,直勾勾的盯着霓华,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口。 她本能地向后躲去,却被一只手缠住右腕。 他忽然开口,声音嘶哑的又喊了她一句,“师姐。” 霓华看着他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她怕被他给带偏了,她不敢多看,立马的举起了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霓华饮了一杯,又紧张的把自己手中的一杯也给饮了,他默不作声。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霓华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只要看不见眼前人的颜色,她就什么都不想。佛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你怎么不说话?”他看着师姐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稍稍的一靠近,便感到她些微颤抖。 看这光景,他低头的笑了笑。 夜色如墨,星光稀疏。 在那个缱绻的新婚之夜,她仿佛踏入了一片梦境之域,意识模糊地徘徊在梦与醒的交界。在那朦胧的迷离之际,她的内心深处,突兀地响起了一抹悠远的声音,如远古的呢喃,穿透时空的迷雾,温柔而又神秘地在她的耳边回荡。 在那个不眠之夜,霓华躺在摇曳的床铺上,意识漂浮在半梦半醒之间。 她的思绪如同夜空中飘忽不定的云彩,时而被风吹得四散,时而凝聚成雨滴落在心湖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整晚整晚,她仿佛都在做梦,在现实与梦境交错的梦中,让人一时之间分不清是真是假的境界。霓华置身于此,眼前所经历的记忆,那些欢笑、泪水、爱恋与失落,都变得模糊而不可捉摸。她试图去抓住那些记忆的碎片,却如同捕捉风中的烟雾,越是紧握越感消散。在这个梦中,她面带着欢喜,站在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的身前,她眼神灼灼的盯着他头上快满了的心动值,她听见自己带着动人的深情说,“师兄,我退婚了,我嫁给你可好。” 一眨眼,她回到了现实中,麦浪翻滚,有小溪潺潺流淌。转瞬间,那些她和另外一个人的过往,被一阵风吹散,留下的只有迷离的泪眼。 梦境又一次变换,霓华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城市,她站在了的川流不息路口,她手上拿着简历,抬头看着周围高楼大厦耸立,霓虹灯闪烁,人潮涌动。在那里,她遇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影子,但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那个影子对她微笑,眼中却是深不见底的不安。 她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穿过了那个身影,如同穿过一阵轻烟。一瞬间,她看到了文件夹的文件飞到了满地都是,她看到自己躺在了地上,她的尸体横在马路中央,死得十分不体面。 灵魂飘到了虚空,霓华看到自己来到了一个虚无的时空。 她陷入了疑惑,原来,她是,死了么,她是回不去了吗。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留在这里不好吗。 可脑海中又有另外的一个声音响起,她是在招聘会上被系统捡走了,她穿书穿成了女主,走攻略任务攻略男主,有系统和剧情的加持,本以为是轻轻松松完成任务,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完成攻略,她凄惨的死去又重生了。 可是,半梦半醒当中,当她感受到了对方热烈的爱意,她迷迷糊糊的想到,明明,男主很爱她呀。她怎么会攻略失败呢…… 就这样,整晚整晚,她在梦境与现实的交错中徘徊。霓华开始怀疑,这些记忆是真是假?是她的真实经历,还是只是梦境中的幻觉?霓华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不安,她渴望找到答案,却又害怕真相的残酷。 直到晨光初现,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 霓华的眼皮轻轻颤动,终于从那个漫长的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房间,感受着身体的真实重量,那些梦境中的记忆渐渐褪去,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霓华带着几分无力的起了身,整理好了衣着推开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师姐,早。” 庭院外头的朝阳升了起来,万道金芒照在席延身上,在瞥见他的身影时,她看着眼前的面冠如玉的少年,看着他毫不避讳的眼神。霓华的心中不禁涌起一抹羞涩,脚步下意识地欲往旁边躲闪。 她正盘算再说点什么脱身,手上倏然搭上一只温凉的大手,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叫她险些蹿了起来,死死按捺住心脏狂跳。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全都是绽放着烟,脑中全然空白。 她低头看着握紧着自己的那只手,修长有力,掌心带着薄茧,好似如来佛的五指山。 她呆头呆呆看着他,歪了歪脑袋,“师弟?” 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触碰到手上真实的温度,他才感觉到自己不是做梦,他面上的那一点不安退去,只剩下了满脸的柔情,他笑着再重复了一遍,“师姐,早。” 这大概是他上一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最愉悦的时刻了。 霓华本来很紧张的,但看着对面的人仿佛已经傻掉了,她呼出了一口气,也露出了个笑容,“早。” “师姐,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席延清艳的脸上盛满了笑意。 霓华别过了头,心乱如麻。 出了庭院之后,霓华忽然脸色苍白,身体里传来了一阵阵的绞痛,她蹲下了身子。 席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不对,他抱住了她,面色紧张,“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偷来的幸福,一点风吹草动,便让他方寸大乱。 他把霓华抱回了屋内,他紧张兮兮的看着她,甚至想到了给她传输灵力,看着师姐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巨大的的不安朝着他压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来,替她重重按压着头顶的穴道。他低头却见她两眼呆滞的望着虚空,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伴随着极致的痛苦,在这个时候,霓华脑海深处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它清晰且机械,如同来自深渊的呼唤。 “系统启动完毕,正在加载进度,进度已达到百分之百。” “系统?”霓华带着迷茫和不可置信,似乎系统跟着她很久了,好像又丢失了很久了。响起这个声音的时候,她脑中陌生又熟悉。 “正在检测攻略任务,攻略目标百分百,攻略任务百分百。” 霓华整个人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茫之中,她……这是完成了攻略了吗?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头涌现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 然而,接下来系统的话语却是出乎意料的震惊,“攻略对象错误,攻略对象错误。宿主,你必须明白,你的目标应当是那位天道的男主角,而非误入歧途,将情感投向了那个反派角色。” 这声音,带着无形的权威与急迫,仿佛在提醒她,她的使命远未完成,她的路径,不应偏离既定的轨迹。 “师弟……他不是男主吗?”霓华整个人错乱了,她抬眸望向号屋外,丝丝烟雨从淡青天空飘摇而下,恰似银珠落瓦。 系统在她的脑海中一字一顿的播放着原来的剧情,原来,师弟当真的是个反派。 手中茶水的热气氤氲而起,不知从哪里漏了丝风进来,她顿时之间忽如坠入了冰寒之中,不得脱身。 原来,她曾经无数次做过的梦才是真的,而眼前的一切,竟然是假的吗? 她静静的站起来,许久没有吭声,她的面容渐渐的挪到了席延的脸上。 他面容如玉,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清冷,但此时此刻,剑眉星目的青年望着她的目光满是担忧,又不失温柔缱绻。 112.第112章 第112章 师弟,一直在骗她吗。 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开始感觉到不对劲的…… 她感觉什么温热的东西缠上了她的,霓华愣了一下,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席延看着她似乎自己缓过来了,他紧紧的抱住她,带着点失而复得的,他在她的耳边轻轻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微微抬了抬眼睫,许久没有说话。 她用力的挣扎了一会儿,没有挣扎开,霓华心里一片乱如麻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那一些一直迷在脑海中的一团迷雾,被系统三言两语之间拨开了迷雾,她看到了角落里头的一抹淡淡的香。 系统和她解释,这是千足香,是魅香的一种。 师弟竟然对她使用了这种下作的手段,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除此之外,她的记忆完全都被篡改过了。她想起了那祭台上的信念转换,原来,她一直早就中招了,在魔头的地宫,在祭台上的时候,她就中招了。 霓华一直以为自己很清醒,实际上是他编织的梦境,实在是太真实,太合理,太美好了,在这一片真真假假假假之中,她迷失在了其中。 所以,现在她需要采取什么措施去弥补自己一去不复返的剧情呢。霓华感觉到了深深的头疼,她想起了昨夜新婚,她对上了他那柔情似海的眼神,忽然打了个寒颤。 这个美梦究竟是她的美梦,还是对方的美梦,这很显而易见的。这也是霓华一直想却是不敢想的,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竟然都喜欢她? 他究竟喜欢自己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霓华安静的感受到了身体传来的温度,她动了动手指头。 以前她走攻略的时候,同门就老是跟她说,“你的性子也太直了,有的时候委婉点也没事嘛。” 以前霓华就因为这个吃了亏,和他闹了个不死不休,死活不肯说些好听的话,死活都不肯服软。 她敢肯定,如果自己现在马上得揭穿他,就着他上一世的同自己同归于尽的手段,她不敢想象,若是揭穿了他温柔的皮囊下的面具,剩下的,自己会遭遇什么。 “无事,可能是有些疲乏了。”霓华稳定了一下情绪,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的话。 席延松开了手,认真的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 霓华被他看到有些心虚,她默不作声的转移了话题。 “师姐似乎一下子变了好多。”席延看着那一双妙笔难摹的眉,在这一刻,她身上的柔情似乎散了个干净,他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徐徐的问道。 霓华如同被毒蛇盯上,她低着头默不作声,多说多错。 她现在跟他虚与委蛇,找个机会逃走就是了。“我说了,我累了。” “让师姐累着了,倒是我的不是。”席延抿了抿唇角,装作没有看见她的敷衍。 两人一时无言,空气安静了一瞬间。 系统也瑟瑟发抖的不敢说话,系统无法检测出这个眼前的反派究竟有没有带着记忆,系统是在攻略目标心动值到达了百分百之后被激活的,结果系统激活了之后,发现目标不对劲。 而且最可怕的是,如果眼前的是上一世的反派,他是知道系统存在的! 现在最大的困境,是她作为女主,却和反派好上了,那如何还能攻略男主。 这不是比谁的帽子更绿吗? 霓华把席延赶走的时候心事重重,面对这样的局面,霓华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甚至在看到他带着些可怜的目光,她还有一瞬间的挣扎。毕竟他对她这般好的模样,她的心又不是泥土做的,在知道所有真相之前,她甚至对他心动过。 但她也清楚,现在不是沉溺于情感的时候,她必须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在深思熟虑之后,霓华决定采取一种更为激进的策略。她决定继续假装爱上席延,以此来维持他对自己的信任。同时,她会暗中观察,寻找合适的时机,一举摆脱他的控制。 魔界有神殿,两人新婚,霓华准备去拜月老。 席延知她不信神,却没有拆穿。 春雨停歇,朱红的隔扇窗还贴了有喜字符没有拆下,屋脊凤吻镶,檐角的铃铛在晚风中叮叮当当响,甚是清脆悦耳。 霓华在前一夜同他说了许多的好话,她不知道他究竟信了多少,但是今日她要出门,他执意的要跟着。 他轻轻地执起了师姐的手,她抬眼看着他,眼中全是他的影子,他也勾起唇角笑了笑,两人比肩的走过了落的庭院的时候,远远一看,恰似神仙眷侣。 魔戒和修仙界相比十分的冷清,出了院子,外头原来是一个村落,她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整条街没几个人摆摊的,最显眼的是卖香火的老人摊子大点,老头守着自己的摊位打盹儿。 霓华用着他的钱买了香烛,在石阶下抬眼望去,三两个衣着各异的行人见着了席延他们,似乎还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她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看来这一块地方现在已经发展成席延的势力,这里的所有人估计都是来认识他们。 而且这么巧,她想要去拜神明,这条街道最大的铺子是卖香火的。 两人静静的往荒凉的月神殿里的方向走去的时候,霓华脑海中的系统开始和她叽叽喳喳的交谈。 “系统正在规划路线,已检测到男主还在魔界。” “外头怎么样了?”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的语气似乎更加深沉而缓慢:“正在与网络建立连接。”紧接着,仿佛是在沉思后得出的结论,系统补充道:“妖王秦无双,已经陨落。” 距离她重生已经过了两三年,妖竟然比上一次提早了死了七八年。 “很有可能眼前的席延是重生回来的。”系统根据近几日的观察,开始反馈数据得出最终的结论。霓华捂着额头,突然觉得自愧不如,他竟然对自己装了这么久。果然是重生并不能增长智商,幸好他爱的是她,而不是对手是她。 “宿主,你该不会想着现在逃跑吧?”系统看着霓华陷入了沉思,开始在规划她逃跑的成功几率,最后得出了一个风险分析,此举并不明智。 不,得想个办法支开他。 霓华可没有胆量在他的眼皮底下去攻略男主,万一席延发现了之后,一不做二不休的把男主直接嘎掉了怎么办。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系统立马的构建起了一个潘金莲与西门庆的剧本。 “你别说了!”霓华自然知道系统没有说完的话是最好是干掉反派,但是如果她能够心狠手辣的干掉席延,她一早重生回来的时候就把反派给干掉了,之前没有这么做,之后也不会这么做。而且抛弃感情的因素,她认为这一机一人的智商不足以干掉他。 感受着他掌心炽热的温度,仿佛也能感受到他心底那一片炽烈,霓华抬头目光则触到他真诚而满溢着心疼地眼眸,一时竟有种不敢直视的渣女之感。回过神来之后,她声音却不是觉得冷了冷:“你说你不会强迫我做任何的事情。” “师姐这是不喜欢吗?”席延目光带着失落和缱绻,他缓缓的松开了手。 “还是,师姐后悔了?”席延目光带着深究,带着些危险的压抑。 躲过了他的目光,霓华心跳快得几欲从胸口破开,不要再点破她了,她不敢保证,等会跟他真的吵起来了之后,自己会不会口不择言的说些什么,然后他一生气之后开始小黑屋警告…… “没有,你不要多想。”霓华开始发表了渣女言论。 一段路两人走的十分的十分的漫长。 霓华听着他的语气似乎十分的卑微,她一路上都在发表渣女言论。 而席延的不计较和那低落卑微的语气,连系统也不可思议,如果不是系统一直检测到他的行踪和动向,系统甚至怀疑席延这具身体都换了个壳。 荒野之上,一座孤零零的月老山神庙静静地伫立,周围是无垠的荒芜与寂静,霓华走过去的时候还能够看到蜘蛛网。 三界相信神明,庙宇虽旧,香火却未断,似乎真有神明在聆听世人的愿望。 对比与其他已经被破坏的神殿,霓华抬头看着月老,果然是世人到哪里都要谈恋爱。 “……我……师弟……永结同心。”霓华跪下来念叨着,仿佛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其中一些只言片语断断续续的露了出来。 席延低头看她,云鬓里散落的几缕碎发被风轻轻的扬起,搔得人心痒。听着师姐的话语,他还哪里还想得起来这几日她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只是师姐一下子不习惯自己的转变罢了。 师姐是喜欢自己的,他又想起了前几日她送给自己的那一支彩绘的画灵作为印证,那是师姐亲手画的,是送给他的。 “你那日……说要带我去哪里?”霓华睁开眼睛,看看望着自己目光灼灼的席延,她眼睛眨了眨,不动声色的问道。 席延抬头看着霓华,一想起那一日他们结为道侣的时候,他满脑子却是那日乌泱泱的长发交缠于枕上,露出的柔腻雪背。 他眼中闪烁着,“想带师姐看一场日出。” 当年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曾经听到师姐说的,他记下了,新婚夜过后要带师姐去看一场日出。 霓华说过的话许多,哪年哪月的随口一说的,她自己自然都记不得了,于是她没有接话。 “我常常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灯节,你想去看灯吗。”站在他身旁,霓华眼神温柔如水,她的一个眼神便似真似假的传递出情愫。 席延默默许下承诺,要带她去看那一场人间烟火的盛宴。 回去时候,霓华似乎满怀期待,一路上同他说了许多梦中的场景,说着人间如何。却不知何故,途中她渐渐体力不支,陷入沉睡。 席延紧握着那双逐渐失去温度的手,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焦虑与心疼,他抱着师姐。 回到庭院,霓华再次病倒,开始说着胡话。 席延看着霓华苍白的脸庞,映照出内心的不安与挣扎。她频繁的梦见了从前,他知道这是师姐开始觉醒了意识,开始有意识的脱离了掌控。 他站在一旁,内心波澜起伏,两个声音在脑海里交战——一个告诉她,这情感或许本就注定了是一场骗局,他应该解除执念转换;另一个声音却又坚称,他没有做错,如果不是这种手段,他又怎么可能得到她呢,她分明记得所发生的一切,他哪里来的脸面求得原谅。 望着进入了昏睡之后,依旧皱着眉头的师姐,席延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试图理清这纷乱的思绪。 他一直守着霓华,她醒来之后,她望着他,目光满是茫然,“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难受。” 在那一刻,她充满了痛楚的脸渐渐的和昔日那一章枯败麻木的眼神重合,他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他不敢赌后果是什么。 况且,他并没有打算真的用这种方法圈住她,只不过,他很可惜,这一场美梦实在是醒的太快了。 他微微抬了抬眼睫,目光柔和的同她说道,他要出门一趟。 “你去哪里?”霓华不解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病重的时候,他反而要离开。实则她心里头门清的知道,他是为了给她寻找她身上所中的禁术“执念转换”解药。 看着师姐担忧的脸庞,他手指僵硬的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手里的温度,亦或是那一份他梦寐以求的温暖。他的心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她的话语触动,那不舍如同藤蔓悄悄爬满了心头。但很快,他又重新的清醒过来,他不动,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她的眼前闪过一幕幕过往,却很快地用理智压下的情感,于是,她轻轻一笑,紧紧的握着他的一节衣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师姐希望我走吗?”他的眼睛透着认真,专注的盯着她的时候,像是要把她整个吸进去。霓华顿时有些语塞,那一瞬间,她以为他看穿了自己,她忘了回话。 他的吐息扫过她的侧颈,激起她的一层鸡皮疙瘩。 113.第113章 第113章 “醒醒。” 霓华听到了系统这熟悉的声音,她在一身剧痛中醒来,睁开眼睛,她看到了灰蒙的天空,两侧的高墙刻满了斑驳的痕迹,不远处有吃人的藤蔓缓缓的爬过。她靠在墙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和胸口的伤口,缓缓的起身,环顾四周。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捂着伤口,陷入了沉思。 他走后的第一天,她茶不思,饭不想。 他走后的第二天,她安分守己的待在庭院等他回来。 他走后的第三天,她猜测他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于是,霓华用了画灵顶替了自己,远走高飞了。 由于霓华已经暗中的借助了系统的信号,联系上了魔主他们,魔主一行人正准备把女魔头司徒千寻的老窝给端了,确定席延这个时候过去,一时半会脱不了身,霓华就逃跑了。 她三更半夜沿着系统规划的路线一路逃跑,为了避开追踪自己的眼线,她来到了十分偏僻的路径。结果运气不好,系统给她规划的路线是必须经过此地四大魔头之一的三首蛟龙,尽管她很小心,可莫名其妙的就受到了针对受到了攻击,被一阵黑气给拖入了这里。 据说四大魔头之一的三首蛟龙,有虐杀人的爱好。有这样的主子,身边跟的都是相同习性的狗腿子,霓华路过的时候,就被哪个不长眼的看中了,当了猎物来戏弄。 然而,幸好来看管她的不是四大魔头三首蛟龙本尊,而是他的小弟。 霓华就在这里被关了几天,同她一起的还有许多的猎物们大多数都死了。而霓华借助系统,躲过了几次谋害,被他们看着是特殊的猎物,而系统把他们当成了猎物。 这里长得有点像迷宫,有一座一座的高墙组成的迷宫,墙的外头是森林原野。 霓华竖起了耳朵,听见了这一声细微的响动,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几次已经吃过了大亏,于是,她猛地向左侧翻一滚。 准备过来偷袭她的藤蔓立马的被斩断,而身后站着的人也被她牵扯出来,剑光忽然爆开,身后的人惨叫着倒在的地,翻滚。 霓华向后退去,撞到了墙上。 她干脆利落的翻过了这一座墙,来到了另一处,两个魔人见着了她面面相觑,随后匆匆地掏出了武器。 霓华正爬起来,系统检查到了眼前的两个魔人的弱点,她躺在地上装死,准备偷袭他们。 他们果然上当,在靠近的时候,霓华一把剑置入了他的颈椎之间,一人浑身巨震,手中的武器掉到了地上,不可置信的回过了头,看向了对自己武器相像的同伴。 与此同时,霓华的画灵瞬间碎开,她动作丝毫不停,反手的割了另外一个人的的动脉,心血喷溅而出,他死死的瞪着她,似乎没想到弱小的猎物有能力猎杀他。 霓华狼狈的逃开溅开的鲜血,一时没有注意到他们临死前的时候对她动的手脚。 霓华将尸体堆入了火海之后,转身走向了外头。 这些天,她在和系统相互试探之中,她似乎隐隐的感觉到了系统的目的。 霓华明白了自己必须走攻略。因为只有攻略完成之后,系统凭借着她和“天道之子”不可分割的牵连,系统借助她,才能够转移天道气运。 这是她猜测的,而她如果沉迷于这个时空留在这里,死路一条,这是前辈的经验。 所以,她目前只能去找男主。 走到外头天空的时候,她恍然隔世。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街亭的道路凹凸不平,四周灰蒙蒙的店门,穿着各异服装的魔人行色匆匆的路过。越到了四大魔头范围的势力范围之外,这里的人魔力越弱,就嫌少出现看人不顺眼抓来虐待的场景。但是弱者,终究还是不保险。 霓华走了很久之后,她看着楼房越来越稀疏,她全身上下裹得密密实实的,低着头,她快步得走出了这一个地段,走出了三首蛟龙的地盘。如果被魔头发现自己杀了他这么多小弟,不知道会不会来找她算账;如果被席延的人发现了那个造假的画灵,不知道被抓回去了之后会不会有黑化小黑屋一条龙…… 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但是但是离开这里之后,霓华特地的收敛了气息,让席延只能追踪到这里,也有借力打力的意思。 霓华那是嘴咬了咬自己的指头,划出了点血,她后画了符,给自己取暖。 冷风从四面八方里钻出来,可惜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裙,席延离开的时候顺手的拿了她的储物戒,她走的又急忙,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走,跟净身出户没什么两样。 她所处的那一个院落的方圆百里是一个巨大的阵法在运转的,使得四季如春。她离开的时候并不冷,谁知道出去之后就是冬天。 而霓华不知道的是,这个他们所呆的那一个庭院,除了遍地都是阵法,还有专门针对她的。 几乎在霓华前脚刚刚离开那座院子的时候,在冰冷的地宫里的席延就感应到了她离开。 他双眸紧闭,勾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抬手,他干脆利落的了结了前面挡路的不知名的魔头。 拿到了女魔头的心头血作为药引之后,席延立马换了个身份,赶回去追踪霓华。 凭借着师姐的实力,他不认为师姐能够在身体虚弱的条件下不惊动自己的,逃脱自己的控制,那么必定有人帮师姐,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席延整个人笑容的春雪明镜清澈,却带着浑身的冷意。 三日后,他追踪到了四大魔君的地盘,察觉到师姐的信息出现在你这里,便没有了踪迹,而三首蛟龙是出了名的爱好虐杀,他目光一冷。“你们见到过她吗。” 栩栩如生的画像立在阴冷的地牢里,他的话音落下,没有回音,这里的一群魔头瑟瑟发抖的聚在一起,如同羔羊似被绑住了一块,席延问一句,刚开始还有几个大放厥词的魔头被他杀鸡儆了猴,如今在问的时候,便无人回他,他漫不经心又杀一个人。人群中被抓来当猎物的有人瑟瑟发抖地盯着席延,一人撑着裂开的伤口,默默的扁头看着席延,她看着这人闯进了地牢,抓了这些魔头,却并没有救他们这些“猎物”的打算,求生欲让她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我见过她。” 席延的挑了挑眉,听着声音,他默不作声的着往牢里走去。 刚靠近了,一个被压制住却还有余力的魔头想要偷袭,魔头被席延随手的打飞了,吐了好大一口血。 席延看着角落里狼狈的女子,看着她的方向,席延告诉她。“如果你说谎,你的下场会比他们更惨。” 席延的声音平和,那女子看着他这一副清冷的模样,整个人抖了一抖,她的步子往后迈了一步,抖了抖,他趴在突出其他的内容,脑袋就要搬家了。 “她……她被抓进了迷宫里了。” “你是说,她被抓了过去?”席延笑了笑,随手甩了一下手中的剑,血滴落下,形成了一条弧线。 “我,我知道那是哪里,可以给你带路。”女子弱弱的说道。 “你叫什么?” 枝枝听到了这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她打了个寒颤,弱弱的说道。“我……我叫枝枝。” 如果霓华在的话,她肯定能一眼认出眼前那一个自称枝枝的女子。那一日霓华为见到她被欺负,为她打抱不平,结果,霓华却被嫌多管闲事,被枝枝反手联合其他欺负她魔头,把霓华当成猎物抓进了地牢,再送进那座迷宫当猎物猎杀。 离开这个三首蛟龙地界不久之后,霓华逃之夭夭,用了许多的加速符,而系统就能够感应到的席延信息,霓华一听他来找自己了,她像是尾巴着了火似的,更加火速的赶去找男主了。 系统看着霓华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做任务,它默默的掏出了剧本,“宿主宿主,潘金莲和西门庆了解一下。” 霓华加系统的插混打混置之不理,她默默的祈祷着,最好让席延以为她在那里遇到了不测,让席延和和三首蛟龙斗起来,为她争取到充足的逃跑时间,这也不枉她在三首蛟龙地盘逗留的时间了。 反正三首蛟龙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当席延行善积德,好心的为民除害好了。 赶路的时候,霓华一路的打听司长云到了消息,得知了自己在秘境中失去了消息之后,司长云竟然跑来三两头的去找自己,心中感动之余又有几分愧疚。 系统很快的就得知了司长云的行踪。 霓华好不容易乔装打扮混进人群中,准备和司长云连线的时候,她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许长夜,霓华默默的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司长云其实和席延才是一伙的,她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而且最重要的是,谁知道席延会不会过来司长云这边守株待兔。 于是霓华就地的拿出了好不容易私藏的灵石,忍痛的买了一个通讯玉,和师兄联系上了。 然后司长云并没有理会她,霓华收好了通讯仪之后,她走着走着,朝人一打听,听到了自己的消息,她顿时皱紧了眉头,原来,众人都以为她死了吗?还有人为自己立了一个碑? 她的魂灯呢? 她师傅也以为她死了吗? 霓华默默的抬头望着来时的方向,席延这使的又是什么新的瞒天过海的新手段。 往这里深入的再想一想,如果自己活着,却当真的在这世上查无此人,而席延为她改了个身份,篡改了她的记忆,让她按照他的意志活着,行走在世间,那还挺可怕的。 这简直是比她做任务,当傀儡来的还要可怕。 霓华给自己捏了一个磨人的身份,在师兄这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就在司长云的对面,守株待兔,等到司长云终于落单的时候,她看到了师兄竟然同时的看向了自己。 这几天来,霓华在混入人群当中,也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司长云并没有在魔教混出什么名堂,却勾结了许多本来堕入魔教的修仙界的人,形成了不少的势力。而这半年来,魔教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比如说祭台被发现,魔主也并没有赶在这个危险的去渡劫,导致渡劫失败。 但是魔主却受到了不明势力偷袭,受了重伤。又听说,魔主那据说已经重伤的左护法背叛了他,投入了女魔头的手下。而女魔头和魔主的斗法,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霓华像八卦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她忍痛的再加了的两个灵石,那人看霓华一脸无知的模样,小心的提点了她两句。“晚上你可在小心点,不要乱走,小心那女魔头的招魂幡!” 霓华当做一副后怕的模样,退了几步,又和那位老兄详细的打探了几句。 她给自己捏了一个刚来魔教的新人的身份,她在师兄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听完故事之后,霓华就赶回去监视司长云,她就在司长云的对面守株待兔,等到司长云终于落单的时候,她下楼找他,看到了师兄竟然同时的看向了自己。 半年不见,司长云的模样似乎变化了许多,她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司长云瑶瑶的看了她一眼,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他双手并拢着,不疾不徐的往外头走去。 霓华一路的跟踪司长云的往外头走,走了半天,他们却来到了一座荒凉的地方,霓华看着苍天的枯树下,枯树下当真的有人给她立了一个长长的墓碑。 霓华扯了扯嘴角,听到司长云冷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出来吧。” 霓华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面巾扯了下来,她望着司长云仿佛苍白了许多的面容,愣了好一会儿,看着司长云都没有回过神来。 嘴张了张,霓华心头有千言万语,最终她轻轻的开口念道,“师兄。” 两人在夕阳下对望了许久,司长云脊背挺直地立在那里,眼前的人似雾濛,他看向那一双秋水色的眸子,他压下了自己满腔的情绪,平淡的说道。“师妹,你回来了。” 114.第114章 第114章 冬季太阳落得早,酉时西边红霞漫天,烧得金云翻卷。 司长云目光带着太多的情绪,霓华看见司长云头上疯狂跳动的数字的心动值,她一时之间不习惯这样的苦情戏的开场,她正酝酿着说些什么,司长云率先打破平静。 他声音温和的同霓华细细道来她可能会错过的修仙界的各种大事。 霓华看着周围升起的淡淡蓝色的的结界,看着他一脸淡定,她忽然觉得在这自己的坟墓中叙旧,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不对的是她。 霓华打听到的大多数都是魔界的大事,司长云同她说的很多都是修仙界那边的事的确令她躁动的心平静下来。霓华在他口中得知,“她”魂灯灭了之后,门派不少人怀念她,而师傅甚至到处的给她找齐能够起死回生的灵药。而魔界的阴谋败露之后,宋衣葵的活得好好的,和师父也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两个人好事将近,而最重要的是,她的师妹木香尘也走向了和上一世不同的结局,因为霓华的介入,木香尘和陈渊没有了交集,木香尘和贺伦在一起了,他们经常结伴一起下山,斩妖除魔。 而关于千丝蚕毒的线正在收网,妖王秦无双死后,妖界也乱成了一锅粥…… “师兄,你怎么了。”霓华听着听着,忽然看到了师兄在眼前出现了重影,她担忧的望着他。 霓华问过了系统,给司长云下毒的人已死,一梦浮生的是可以压制,但会有后遗症,可霓华没听说过后遗症会分出两个魂魄。 霓华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却突然看到司长云脸色一变,对自己伸出的手。 霓华面色一变,她感觉到头晕耳鸣,心脏疼,耳边迷迷糊糊的,好像能听到有人在喊些什么。 她眼中一片迷糊,她看着师兄朝她着急的走来的步子,她想回应一声“没事”,但是紧接着,她失去了意识。 霓华晕倒的时候,司长云眼底一片戾气,他慌忙的把她抱了回去。 触及到手中结了冰一样冰冷的身体,他慌乱的给她传送灵力。 因为霓华身体突然冰冷,司长云给她安排的院子有充足的日照,他请来的医修摇着头走掉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的看着小师妹安静的沉睡的容颜,默不作的执着她的手,他轻轻的碰了她苍白的面容。 眨了眨眼,眼前的人好像是他做的一场梦。 师妹的魂灯灭了之后,司长云反反复复地做过一些支离梦境。和师妹的梦境中的吉光片羽,无数次的月光的夜下,师妹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袭白衣如雪,与月色融为一体。她在月下对他表白,她说喜欢他,她说生生世世。她追着他下了下山,她为了等自己在庭院上站了一夜没睡,她在自己众叛亲离的时候,和他说不离不弃。” 他好像和师妹一起走过好长好长的光阴,一起走过那些生生死死。 他记得自己曾经来过魔教。 醒来之后,他又忘了许多的片段,可是他记得对师妹的那一种感觉。他长长的看着已经熄灭的那一盏魂灯,心里骤然的空缺了一块。他会坐在那陌生的庭院中,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想起两人在秘境的空间缝隙中相依为命。 有时候,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为了寻找着梦境和现实交错的地方,他来到了梦里出现过的地方而自己从未到过的地方,来印证些什么。 可是,他还是把她弄丢了。 时间过了半年,又或者一年,他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在三点一线之中为他们牵线,再次见到师妹的时候,客栈里头鱼龙混杂,他在人群中却一眼就看透了她的伪装。 他有那么一刻竟然不敢和她相认,他低着头盯着那陌生的通讯玉的消息,在等她对自己靠近。 他对气息一向很敏感,再次靠近霓华的时候,她的身上全是有别人的气息。 他那双眸微眯,忍不住的想,所以师妹在自己离开以后,是……和谁在一起呢。 司长云没有深入去想些什么,静静的看着她。 霓华在睡梦中皱着眉头,她感觉到了寒冷,努力的挣扎,她睁开了眼睛之后,感觉到了手腕上温暖的温度,她顺着视线往下看,她看到了伏在她的塌上握着她的手睡着的司长云。 霓华陷入了呆滞,她两眼空洞无神司长云,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冒出来的冰。 抬头望去,夕阳停照,可身体莫名的发冷,畏寒。 察觉到霓华的动静,司长云醒来,他声音带着些暗哑的问道,“你还冷么?” 霓华看握着她的脉搏的手,见司长云又要给自己传输灵力,她面色一僵。“我睡了多久?” 她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招,而系统正在检测之中,初步判断她是中了毒。 系统分析了一通之后,咒骂反派好歹毒的心肠。他们离开了这么久,席延没有追来,以为是三首蛟龙拖住了他,可现在想来,这就是席延的后招。霓华一旦离开了那一个庭院之后就会中招,会回去求他。 霓华若有所思,乍一听还真的是良苦用心,可仔细想想,自己这么简单的苦肉计都能生效,而且自己就在对方的手里,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这人工智能分析的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司长云将厚厚的散发着热气的被的裹在了她的身上。 霓华眼睛眨了眨,带着些懵懂的看着他。 “是寒毒。”司长云拿手碰了碰霓华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脉搏,无声的叹气。 霓华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眼里透着五分正经,三分冷清,两分困惑,一分不可思议,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搞不清楚这个毒究竟有什么名堂,巧就巧在,这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见到司长云就发作。 司长云摊开了她紧紧攥紧的手,“这个毒暂时没有解法,师妹勿怕,我去魔界的藏书阁看看。” 魔界的藏书阁非常人能够进去,而系统暂时还在破解中。 霓华抬起眼看他,司长云的确变了很多,越来越内敛了。 看霓华精神气不好,司长云开门,他轻手轻脚的离开,霓华闭上眼睛,装作没醒。 霓华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之后,司长云每日便来找她说话,给她传送灵力,有时候霓华冷的时候,她还神志不清的手脚并用的这样扒着司长云身上,等霓华恢复意识的时候,两人都装作无事发生。 冷了一段时间之后,霓华怀疑是这个病是间歇性发作的,一连着几日,她实在睡不下去了,出去庭院找司长云。 打听到了司长云在何处,霓华特地雕了一个活灵活现的木雕,去感谢他。结果霓华刚在准备进屋,便见着了司长云旁边一个大美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边。远远看去,就……挺和谐的。 那长相艳丽的魔教女子向司长云请教问题,偏偏整个人都往他身边嶊,直勾勾的看着他,恨不得将他一段魅惑,然后把他拐回去,酿酿酱酱似的。 霓华支着脚靠到了边上,看着他们两个,她不由的感叹道。师兄果然是师兄,这温文尔雅的气质,谁说只受修仙界的喜欢,女魔头们分明也是很喜欢这种道貌岸然的正道弟子的。 但是对比起女子的热情似火,司长云仿佛看不懂颜色似的,他沉着冷静的讲着一些专业知识,便把手底下的东西给整理好了,交到了那女子手中。 那女子收到了东西之后,锲而不舍,“能再找你帮帮忙吗?” “我刚说话你没听?”司长云摇了摇头,冷漠无情的道。“下次不必再找我了。” 霓华摇头叹息,果然,司长云一直保持单身,不是因为她要走攻略,因为司长云本身就是个棒槌。 “师兄。”在司长云话音落下的时候,霓华朝着他们走近,见司长云抬起头,霓华便倚在门边对他笑了笑。 霓华不知道司长云哪里弄来的药,这几天她吃完药后,沉重的脑壳果然轻松了很多。 “你是谁?”女子警惕地看着霓华,带着一丝敌意。 霓华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她的易容术还不错。因为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所以霓华也顺势的摆脱了女魔头的控制,换了个身份回来。当初霓华在魔主的头下做事,打着预言的旗号,狐假虎威的得罪不少人,在某些重要的场合露过面,霓华不确定究竟有多少人看过他这张脸,所以,出门在外霓华都会易容。 “你又是谁?”霓华非常上戏的接了女子的话。 “阿萝,别闹。”望着霓华那一双平日里头会笑的那双眸子,司长云软下了声音,脱口而出。 司长云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愣了许久,好像他常常叫过一般如此顺口。 他的意识恍惚了一瞬 霓华顿时呆住了,师兄竟然叫了她的小名呢,看着司长云突然蹦高的心动时,85了,她再接再厉。 霓华认为司长云认可了他的演技,于是演得愈发的起劲了,她上前挽住了师兄的胳膊,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我和他青梅竹马。” 霓华演的十分自然,系统又有点看不懂了。 她却不以为意地晒笑了一声,她认为快速的切换状态,这是一个演员的基本的素养。她不能把自己栽进去,但是她能够入戏。 霓华想起了往常和师弟一起的时候,有时候他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感情,席延却一直在吐槽她说师姐演技很差,她忍不住的仰起了头笑一笑,谁说她演技差来着,这不挺好的吗。 那女子看着霓华挑衅的目光,面色一怒,直接抽出了鞭子。 霓华脸色苍白,瞬间当起了白莲,躲在了司长云的身后,一副畏惧的模样。 果然,司长云摇了摇头,站出来维护霓华。 便在女子看过来的时候,霓华得意洋洋的冲对方笑了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霓华嘴里说着一些子虚乌有的过往,成功的把那女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女子指着霓华,又看了司长云一眼,气冲冲的走了。临走前的时候,女子带着一些诅咒的语气说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霓华听不出对方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她笑意盈盈的说道,“谢谢。” 司长云转过头来的时候,他低头看着霓华,她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只露出因羞涩而更加迷人的侧颜,他似乎眼里带着一分笑意。“人走了。” 哦,是哦,人走了,不用演了。 霓华乖乖的低着头,两手绞着手指。“师兄。” “今日,本来想借她的关系,进入藏书阁的。”司长云同霓华解释道。 其实药理最好的是许长夜,但是司长云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危险,所以导致了他犹豫了,没有第一时间找许长夜,等霓华醒来的时候,霓华便拦着不让他找许长夜,同他解释了其中的因果关系。 于是,医药里并不精通的,魔界许多的医修擅长杀人不擅长治人,他准备去藏书阁找找对策。 “师兄不忙吗?”霓华快速的松开了手,问道。 “怎么了。”司长云看着她欲言又止,看她面目扭曲了一瞬,担忧的看着她。 霓华没有立刻的回答他,这个时候,系统突然在霓华脑海中说道。“不是寒毒,是情毒!” 霓华震惊,竟然是见不得人的情毒。 “师兄不用找了,我知道是什么毒了。”霓华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生透露出了一种悲凉。 司长云看着清风吹过了她的眉眼,淡淡地扫入云鬓里,看着她单薄的身子骨,他解了解自己身上的衣袍,包裹在了她的身上,不经意间碰到了他,浑身散发着冰凉的皮肤,他认真的问道,“什么毒?” 霓华说起这个时候,她带着几分尴尬,面色带着几分不太自然的,别过了头去。 听这名字,不是什么好东西。经过系统的解说,发现这情毒竟然是不和人双修就会死,她更是觉得离谱到家了。 得了,她注定是拿潘金莲的剧本了。 可惜吃了药的不是大郎,而是她。 霓华看看面容俊美的无可挑剔的司长云,扯了扯嘴角。 系统,你说……这是不是天时地利人和? 115.第115章 第115章 司长云帮她系带子的手停住,顿了许久,那一刻,仿佛中药的人是他一般的,他比她还不自然的退后了一步,细想过后,他眉目里沾着些许的冷意。 两人无声无息地对视了一眼。 霓华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她不是觉得良心有亏欠无法下手,打算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是她在想,天道气运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在她动摇的时候,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拨乱反正。 为什么非得挑中司长云。 论起天赋来说,反派他的天赋修为各种都比司长云好,为什么天道选中的天道之子是司长云。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名堂。 霓华其实想过不攻略司长云,不让系统达成它想要的计划的,但是霓华又好奇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会不会有别人取代自己完成任务。 天道气运究竟是什么东西,司长云在失去了天道气运之后,究竟会有什么后果,对整个修仙界有什么后果。 霓华开始盘算着种种的事情,魔教现在已经越来越衰落,不足以对他们产生影响。就算是没有意外的和上辈子一样,上任教主复活过了,他也活不了多久就自我毁灭了,一时半会修仙界又塌不了。况且,照司长云的说的,千丝残毒这一个最大的毒瘤已经被剔除了大半,而霓华也在离开正道的时候,把前世所知道的所有的信息都告诉了各位大佬。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霓华肯定自己要做一盏明灯做引路人,而不是做开路人。她做了她能够做的事情。而司长云天道气运加成,注定也是为天道的祭品。 “所以,如果我攻略成功之后,我离开了,失去了天道气运的师兄怎么办。”霓华不由的问道。 “和普通人一样。”系统思考了一瞬。 霓华眨了眨眼睛,横着竖着盯着眼前的司长云,现在师兄也和普通人一样呢,她知道这个系统不老实,肯定瞒了她许多。 “忘记告诉你了,司长云其实隐藏了修为,他现在并不是元婴后期,而是出窍期。” 霓华沉默了一瞬。 这个世界的划分等级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大乘,渡劫飞升。 修仙界的灵力十分的稀薄百年未有飞仙之人,大多数人的修炼资质和天赋较为一般,修为普遍都是偏低,几乎能够在盛年的时候达到金丹期,就已经算是个人才。而年纪轻轻到达元婴期,基本上就能够算得上是天才。更何况是像司长云这种年纪就到达了出窍。 像司长云这种情况的运气,他离飞升的机缘,估计是某一天喝了一口水,突然就突破了。 恐怕司长云自己也感觉到了,他天道气运好的不可思议。 “系统。”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发冷的同时,霓华冷静的说道。“咱,还不到那种地步。” 真正的的攻略应该是精神上的融合,不是这么肤浅。 司长云的指尖轻颤,“我其实查到过。是有办法解毒的。” 说来,这情毒和一梦浮生一样,都是痴男怨女制出来的。 进入了魔界藏书阁的,他也找到了这个丹药的解法,但原本他并不确定。 “在沧海,有解毒的重要的药引,也能够压制你体内的丹毒。”司长云幽幽地叹了口气,苦涩地一笑,“师妹,我陪你去找解药。” 沧海?好像是魔界的确有这么一座山。 霓华眉峰皱起,面色一变,是四大魔头三首蛟龙的地盘。 她一帧一帧的翻过系统回放着之前的情节,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她回到了在魔头倒地的那一刻他嘴角那诡异的笑容和他死前那手上的诡异的姿势。 她忽然愣住了,“系统,席延还在那么?” 如果她现在去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 司长云:“师妹,我陪你去找解药。” 霓华抓着他的衣袖,有些心虚,她不吭声。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去了屋子。霓华苍白的脸色配着一身鲜红的斗篷,她晶亮的眸子充满了心虚的看着他。 司长云端了一碗黑到浓透的药端在了霓华的面前。 她插混打混。“师兄,你怎么不叫我阿萝了?” 司长云漫不经心的逗她道。“你不想去?还是不想喝?” 霓华摇了摇头,额上冒冷汗,看着面色不善的师兄,她忙搭住他手臂,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司长云勾了勾嘴角。 霓华皱眉,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想着忽然又觉得不对劲,男主身为天道气运之子,上一世的光阴他真的完全忘光了么。 上辈子她可是攻略到九十多的值,快满了啊。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会记得一些,毕竟重生回来之后第一次见面,师兄对她的心动值就很高。 “师见,如果来不及的话,你会帮我吗?”霓华静静地看了他片刻,低着头,她声音颤了颤。 司长云眼皮一跳,顿时抬眸看她,碧罗帐散着涟漪,她乌泱泱的长发交缠于枕上,她手上依旧还挽着他的手,她这么问的时候,低着头,小心的掩盖了羞涩。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他感受到手里传来的冰凉的温度,感觉到被烫伤似的,他急匆匆的站起身来,“师妹,你好好休息。” 霓华不动声色看着他脸上的那平和的面具打破,看着他落荒而逃,看着他头上跳动的两个数字,她感慨道,师兄好纯情。 她还是执着的喊了两声。“师兄,你还没回答我呢!” 系统默不作声。 从这里出发去沧海,是四五天的路程,但是距离霓华毒发只有两天的时间。 事不宜迟,司长云紧赶慢赶的带她上路。 夜幕暗沉沉的压下来的时候,他们正准备进城,霓华听到空无一人的道上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不远处,凝出了一道道黑雾,她想起了魔界里传说的夜晚不宜出行的传闻,她皱了皱眉头。 司长云挥舞着长剑,斩出剑气,两者碰撞,炸出了一道灿烂的炫光,霓华视线被完全地挡住,她只见司长云剑锋一转,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挡住了四面八方而来的黑气的进攻,黑雾与剑刃相碰,擦出了火。 挡路的人根本就拦不住司长云,那一团黑雾散去之后,空气中传来了一股恶臭。 霓华估计那些挡道的死在了他的剑下。 那团黑雾消失了之后,两人终于进了城。繁华的魔界都城一座座的高楼林立,霓华轻车路熟的,找了一家客栈。 客栈的老板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听到了只剩下一间客房的时候,霓华笑的两眼微微弯一点。 司长云觉出了几分微妙,怔怔地看着她,却一时忘了说话,去反驳什么。 霓华进了屋子之后,门窗紧闭,她脸上戴着的狐狸的面具摘了下来,她脸色突然一变,仿佛刚刚那一个表面上巧笑嫣然的不是她似的,她跌跌撞撞的往里头走,打坐着休息,脸色苍白,额头上不停的冒出了冷汗。 她是真的难受,毒发的时候,冷的连头发丝都是冰凉的。 她不解,她大为困惑。不是吧,研制出这种毒药的人有病吧,人家的春药发作的时候不就是呼吸急促,浑身发热,怎么轮到她就这么不正常,不仅不热,而且要把自己活活冷死的节奏。 司长云不动声色的用灵力的滋养她的灵脉,看着她意识都快不清醒了,听着她嘴里炸呼呼的幽怨着这毒,他和她解释道这由来。 说是魔界的妖女爱上一个正道之人,正道之人却有了心上人,魔女在不甘心之下给对方下毒,这毒只能她一个人可以解。 “最后呢?”霓华像是在听晚间八点档一样,好奇的追问着,“那个正道之人屈服了吗?” “没有。”司长云低头看着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他笑了一下,温润得像是一块美玉。 “!” 霓华乌沉的眸底,便闪过了几分思量,然后紧紧的握着身上的唯一的热源,顺着他的手往上爬了爬,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道,“师兄,师兄。” “我在。”司长云垂眸。 “如果我撑不下去,嗯,你一定要屈服啊!”霓华看着他反应平淡,十分不甘心的说道。 司长云低头看着眼神涣散的霓华,他一下呛住了,随即摇了摇头,师妹一定是糊涂了,当下便笑了一笑,道她是病急乱投医。 他如何能渡人呢。 霓华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温润的水中,她用灵泉泡了一晚上,白色的皮肤布满了黑色的淤青,先前浑身冰冷,意识糊涂,呼吸急促,等症状有所好转。 霓华从水里出来之后,披了身衣裳,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脑海中开始细细的回想起昨夜种种。她难得的脸红了一瞬,想起了自己昨夜的胡搅蛮缠,师兄抱着她连夜的满天满地的给她找灵泉,她随即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害,还好她脸皮厚。 再次见到屋子门后的身影的时候,她脚步停顿的一瞬间,她不敢上前。 “阿萝。”司长云看到不远处的霓华停在了自己的门口半天,晃头晃脑的样子有些呆,他向来不爱与人为难,当下便笑了一笑,率先的开口道。 霓华便推开了门,小心的探出了一个脑袋看屋子里的人,司长云身着玄袍,衬得身量越发挺拔。她眼珠子转了一下,小心的迈开了一个步子。 虽然师兄是个好人,但是在得罪人的时候,左脚迈进去还是右脚迈进去,也是至关重要的。 “好点了吗?”司长云端起了一口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霓华怀疑他想说的是你清醒了吗,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脱口而出的说道。“师兄,你守了一夜?” “这里毕竟是魔界。”换言之,他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陌生的地方,总归是守着比较安心。 霓华叹息,这么好的师兄,她都不忍心霍霍了,虽然有愧疚,但是又不多。 她意有所指的说道,“师兄,还有一天了,我们能赶过去吗?”赶过去,然后又怎样呢,找魔头拿药引要吗?还是直接强攻上去。 魔界的晚上不宜出行,他们被迫停留,已经是很耽误时间了。 距离沧海还有七八座城池,司长云看她醒了,他并不像自己表现出那般的平静,他看她气色稍稍好了点,就马不停蹄的带着她上路。 霓华看司长云背着自己,她看着外头的天色,天亮了。 一路上,遇到拦路的,司长云没有隐藏自己的修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霓华在边上看的看得心里沸腾,燃起了一团火焰。 终于到第二日的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赶到了地方,霓华呼叫系统定位药引,得知药引竟然在三首蛟龙的府上。 霓华心头凉了一瞬,“师兄和那魔头比起来谁厉害点?” “魔头。”系统说道。 沉默了片刻,她才问到。“席延还在吗?” 系统:“在的。” 席延不该在的。 霓华恍恍惚惚的记得昨日的司长云的故事里,下毒的女魔头说只有她自己能够解,也就是说,女魔头是吃下了药引才能解情毒。而如今的药引,在三首蛟龙的府上。 霓华不相信席延出现在这里还是巧合,她怀疑是守株待兔。 她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袍,看向司长云,“师兄,别打听了,我知道药引在哪里。” 司长云眼睛眯了眯,锋芒微露,只一笑道:“师妹如何得知的?” 霓华内心纠结,“我就是在这里中招的,那人死前放的话,应该是真的。” 感觉到了霓华话语中的异样,司长云并没有去深究,只是和霓华承诺到。“好,我去取。” 霓华听到他并没有质疑自己,她抬头,愣愣的看着细碎的阳光铺下了他的眉眼上,铺了一层霜。 她脑中问着系统,“系统,有办法弄到府中的地图吗。” “超出了业务范围之内,不过宿主不用担心,气运之子不会死的。” 霓华看着他就要动身离开,她戳了戳他的衣裳,霓华张了张口。 可是,师兄会受伤的,他是个好人。 司长云看着她欲言又止,温声的说道。“阿萝,你在原地呆着,切勿随处走动。” 霓华下意识点了点头。 116.第116章 第116章 横竖司长云的性格就不会带她过去冒险,霓华干脆就不问了。司长云前脚刚走,霓华后脚的就偷偷的跟了上去。 系统竭力的劝阻她,霓华勾了勾唇角,天道之子不会死,那么同样的作为天道的女主角,她也不会死。 被黑暗笼罩的魔界深处,霓华跟随着师兄的脚步进入魔界地宫,她将自己伪装成一名魔人,听到远处丝竹之声,她机灵的混入他们盛大的宴会之中。 夜色如墨,魔界的天空中没有星辰,只有奇异的光芒在云层间闪烁,为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宴会厅内,烛火摇曳,魔族们身着华丽而怪异的服饰,他们或高谈阔论,或低语密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香料与未知的奇异气息。霓华小心翼翼地穿梭其间。 虽然她的画灵不会出问题,但这里是魔君大本营,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一个细微的破绽便暴露在这群狡猾的生物面前。 正当她紧张地在人群中搜寻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在耳边轻轻响起:“听说,前几日来了贵客。” “倒霉的,我困在这里好几天了……” “是啊,听说……得罪了……” 霓华还想再听,系统忽然打断到她,“已检测到男主。” 司长云用了人情和人换了一个身份潜进去魔宫,然而,系统显示那个地方位于魔界最危险的区域,据说那里守卫森严,常人难以接近。 霓华趁着夜色渐深,悄悄离开了热闹的宴会,踏上了那条危机四伏的道路。沿途,魔界的风景诡谲多变,巨大的蘑菇林立,幽光闪烁的湖泊,还有那偶尔传来的低沉咆哮,让人心惊胆战。她紧握着师兄留给她的符咒,那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目的地时,长时间的潜行和紧张让她体力不支,几乎要昏厥过去。情急之下,霓华躲进了一个隐秘的洞穴,蜷缩在阴暗的角落。 就在这时,远处宴会的方向突然传来混乱的声响,透过洞口微弱的光线,她隐约看到魔人们相互争斗,场面一片混乱。是内讧?还是外敌入侵?霓华的心跳加速,既庆幸于暂时的脱身,又担忧着师兄的安危。 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霓华不受控制的陷入了昏睡。霓华当再次睁开眼睛,就在这样的震天动地的响声之中,她恢复了意识。根本不用看,她缓缓的站起身来,她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漫天的血腥气。 路上全都是死人,不知道是谁杀的,但是依照着司长云的性格,他不会是如此残暴之人,而且三首蛟龙的修为高,他们还没到那么莽撞的地步。 砰砰砰砰的外头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霓华发现了自己处于在昏暗的地方,光线昏暗让他无法看见前方场景,她调动着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附在双眼之上。 她一路往前走的时候,一盏盏长明灯灭了,她打了个寒颤,她身体上传来了一阵阵的冷意,原来,刚刚是情毒作了,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道浅浅的伤口,显然是在昏迷中不小心碰触到了洞内的锋利石块。霓华稳了稳了身子,正当她准备继续前行时,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谁?” 霓华猛地转身,只见一位身披黑袍,面容模糊不清的魔人正站在阴影中,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霓华的思绪飞速旋转,她哑着声音回话,背后的手不动声色的召唤了清风剑,下一秒,她回头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却发现眼前的人的脑袋掉到了自己的跟前,血溅了自己一身。 一把长剑立在了霓华的跟前,霓华看着长剑上的寒光,退后了一步,慢慢的抬起头来。 没有人。 她眨了眨眼,外头传来了一阵轰鸣之声,长明灯灭掉了,宴会上的器具缺胳膊少腿的翻倒在地上,狂风过境。她目光缓缓的定格在了一节一节的台阶之上,她看见不远处的蓝色的结界,系统一直在她的耳边嗡嗡的警告着男主就在前方。 然而,前方堆着满地的尸体,没有人是竖着的。 霓华踏入虚空的那一刻,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似的,淡色的经脉传出的百般的疼痛,体内的灵会被抽空似的。 不知道眼神是什么状况,她跌跌撞撞的走进前面,而系统就像是在司长云的身上装了定位器一样的,她精准的在一堆的人中找到了司长云。 压抑住恐慌的心情,她走到正在地上蜷缩的人旁边。她艰难地将男主翻了一个面,伸出了两只手指,运动着灵力在司长云的脉搏一探,她皱了皱眉头。霓华发现了他的灵脉空荡荡的,扯开了他的衣裳,发现他身上有七零八碎的伤痕,司长云干涩的经脉破碎不堪,体内的灵气被抽空了。 摸上了司长云的灵脉,还没断,还有救。霓华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寒气,霓华怕自己支撑不住,她看了看外面淡蓝色的结界,周遭安静的让她本能的觉得这地方不对,她连抱带拖的直接将司长云拖出了这个结界范围。她迅速的将灵气截断,带着司长云刚走出这个魔殿不久,之后她回头一看,她的目光凝住了。 淡蓝色的结界外,一头三首蛟龙忽然掉到了结界外头,“轰隆隆”一声,外头打雷的声音混着炸裂的的声音,那魔君的身体如同烟火一般,整成了无数的星子散开了。 霓华看了一眼之后,感慨到流年不利,不知道哪方大能在打架,她不敢多看,连滚带爬的找了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关上了门,惊雷伴着电闪雷鸣砸到了窗边,她眯了眯眼睛。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霓华匆匆地将司长云塞到了角落里头,下了一个微乎其微的结界,将两人隐身。 听到脚步声似是停在不远处没有靠近,霓华犹豫了半会儿,在听到脚步声远离之后,她手里抓着清风剑终于放开,她半跪在司长云的旁边,垂眸着沉思。 片刻后,霓华抬起手,在储物界里摸了摸到了一个疗伤的药,也是司长云走之前师尊给他的东西,他给了她。 霓华捏开了他的两腮,把瓶子里的药丸一股脑的倒进了他的嘴里,如今的她倒是不能够拖着一个人离开这里,她在心里头期盼师兄快点醒来,外头电闪雷鸣,她浑身发冷的抱着自己的双臂,她支撑不住的在地上坐了下来,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乱撞着,忽然,她感受到了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 她的身子僵硬了一瞬,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呤”的声,那人用着一物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音。 循着声音看去,霓华转动着眼珠子,僵硬的看到了不远处的角落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男子穿着紫色的长袍,风姿优雅,墨发如绸缎般顺滑,幽暗的烛火摇曳,半边清艳的脸映在了烛光下,更显得妖异。 杵着眉头,霓华在脑海中回想,他……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是,他本来就在这里! 霓华惊疑不定,看见对方漫不经心的回望过来的时候,一时之间,她有一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茫然。她撑起手臂坐起来,打量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这里是一座黑漆漆的屋一点都不普通。 起身的时候,她踉跄了一下,意识恍惚之间,她看到了眼前的人站起来,徐徐向自己走来。 霓华明明冷到头发丝都冒着寒气,可是她的胸腔里感觉有一种火,将眼前的一切烧的面目模糊。 “师姐,你想救他吗?”席延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暗中看了多久,他生了一双狐狸般的狭长的眼眸子,眉目如画,嘴角笑起来的时候,端端的如同温润君子。 看师姐如同鹌鹑一般的盯着自己,席延低头,也紧紧的看着她。他俯下身勾起了霓华一抹冒着寒气的头发丝,望进师姐的眼神之中。 他又笑了,错了,他们分明在浓情的时候分别,这个时候师姐再见到他,本该朝他叙旧的,可是现在,她却害怕他。 席延原本琉璃色的双眸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红色的血丝,巧了,他在这里等他们很久了。 看着那个巧笑嫣然的人的时候,霓华混沌的脑子里抽出了一丝清明,一时之间,她呼吸都屏住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死死的盯着他,眼前的这人,绝不是她熟悉的师弟,他,究竟是谁。 她记得回溯镜所见的那一日,妖宫的变故,与此地异曲同工。突然腾空而起三界的业火,烧了妖都的地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巨大的结界晃动着,连带着整个天地都在晃动,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 席延一步也没有挪动,听到她鼓着腮帮咬着牙问。“这些人是你杀的?” “师姐认出我来了么?”席延眼睛眼角中一颗泪痣晃一晃,这声音低而冷,浑似凝着数点冰晶,他伸出了手,看着师姐瑟瑟了一下,却没有将手收回去,他低低的笑了笑。 师姐又可怜又好骗,让他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哄着疼。 “他”来到了这里之后,他并没有完全的成为席延,这个世界的席延意识一直在清醒的挣扎着,所以他才能够在霓华的面前维持着体面,戴好了那一个温和的面具。也是在失去了师姐之后,他故意的在发现了霓华中毒之后,故意的不去找霓华,并给她判了死刑,席延为了他的师姐慢慢的妥协,现在,他就是席延了。 “你是……谁?”不知怎的,她心弦突的一颤,她问出了口,心里头却知道了答案,她脸上的颜色顿时的灰败下来,眼神暗沉无光。 席延的侧颜俊美,那一双幽暗深邃的双眸微眯,听到了这里,他顿时将手顿住了,他冷漠的伸手捏住了霓华下颌,“师姐,你不乐意看到我?” 从始至终,系统在她踏入这里头的时候就没有再吱过声,霓华回想起了系统曾经跟她坦白过的,席延知道系统的存在.那么会不会,席延也能够感应到系统,霓华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脸上的疼痛和身上传来的冰冷吊着她的微微可及的理智,她本能抗拒着他的接触,她咬破了自己的腮肉,唇角鲜血横流。 席延像是没看到一样,他眉眼深沉,唇微动,声线夹了一丝低哑的开口说道。 “师姐,你还没有回我。” 霓华看着外头的雨水,模糊了视线,她艰难的吊着一丝的清明就被他冰冷的话语给的断掉了。这才是,她的师弟。 他死的那天,天没有下雨,地却潮了一遍又一遍,血腥味让霓华难以忘记。 而现在,最恶劣的情况发生了,杀了他之后,对方也重生了。 见霓华半天没说话,他的手指扣紧了些,极力克制住把她往下按的欲望,“似师姐这般不得要领,我便教教师姐如何说吧。” 席延笑着,松开了手,支着脑袋看着她垂死挣扎。 霓华得了自由之后,大口大口的呼吸声着,外头电闪雷鸣,雨水倾泻而下,她目光转过来看他,视线相接的时候,霓华看他端的温润,晃神了很久。 霓华心头顿时一凛,想起了以前硬杠硬的时候吃过的苦头,她心里已有了计较,见他没有马上逼迫自己,低头看了一眼快没了命的司长云,她顿时服了软。“你不要这样,放我走好不好?” 窗外狂风暴雨,听她的声音破碎,压抑着无措,看起来可怜极了,席延心情瞬时好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来,却看到霓华哪怕恐惧自己却是始终护着的生死不知的司长云,他那双黑眸深邃得像夜空,没有了往日的温暖,只剩下冰冷。 “师姐,你是在求我么?”他的脸庞如同雕塑般完美,但那份冷硬,让人心生寒意。 117.第117章 醒悟 第117章 醒悟 屋内,空气似乎凝固,只留下两人呼吸交错的微弱声响,以及窗外雨声的轰鸣。 席延慢慢的道:“短暂的施舍不叫施舍,是折磨。” “所以,师姐,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 “选他,还是选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这并非是一句简单的询问,而是一种将她逼至绝境的选择题。 霓华的心剧烈跳动,她试图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每一个字都难以成句。 他比她还要清楚的知道,她的情毒发作了。 她的目光在他和那扇紧闭的门之间徘徊,说实话,她谁都不想选,这不叫选择题,这叫送命题,救命啊,她是女主唉。 她努力平复心情,试图用理智来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考验,她深呼吸了一下,“你我之间的纠葛,不应是这样的解决方式。我们都有选择的权利,但强加于人的爱,最终只会伤害彼此。” 霓华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坚定。 闻言,席延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愤怒,又似是痛楚。他缓缓走近霓华,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尖上,让人不寒而栗。“师姐,你真让人寒心。” 没有选择,就是选择。 正当气氛紧张到极点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份压抑。 霓华冷眼的听着外头的人用古怪沙哑的声音说着什么,看着席延的身影走入了夜幕之中,她抹了抹自己唇角的血,放在指尖不动声色的画符。 快点快点,再快点。 这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待。 一低头,她却发现本该沉睡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自己冰凉的指尖,被温暖的一双手给包住,她讶异的看着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的司长云。“师兄。” 一门之隔,静静的看着消失的两人,席延嘴角一勾,嘲弄的笑了笑。 明眼人可以看出来这女子是席延的心上人,一旁的小罗罗小心翼翼的搭话,“少主,咱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放? 那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当席延从系统的口中得知,司长云是她的任务。 书上说,作为反派的他,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最终都会惨死。系统说,永远不要和天道之子作对。 可是,他明明已经代替司长云走了许多的情节,那么,换一种角度来想,他可不可以代替天道之子呢。 他给她机会,可不是为了成全别人的。 “事情办好了吗?” 这些人是他从妖界里带过来的,为的就是助女魔头司徒千寻成事,顺便的也取了妖界的业火灭了魔君,而他底下的人却自发的带着一帮的人去这魔君府上搜刮宝贝。 小罗罗摸不找头脑,他们妖界这是也要跟着少主该吃素了吗,生意不做了不说,他们都走了正道的路,那正道他们走什么?? 辉煌的地宫之中,血水和雨水一样流淌下台阶。他们将中间那个残喘的三首蛟龙围了起来,它身上破了好几个大洞,维持不住人形变成了一只三头的妖,变红的血,正往外的流出来。 席延回来了之后,魔灵也跟着回来了,他将三首蛟龙困住了之后,亲手的手将三首蛟龙收进了女魔头那里借来的招魂幡里头。 正魔终究会有一战,席延看着外头已经黑透了的天色,他古怪的笑了一声,这一回,他站在正道这边,没道理还会被天道弄死吧。 …… 霓华和司长云逃命之后,在半道的时候,他们突然从剑下掉了下来,霓华血气上涌,浑身的经脉仿佛像是结了一层冰一样,她吐出了一口血。 偏巧落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几个魔人,雨水嗒嗒溅起地上的泥,霓华闭上眼睛,毫不犹豫的拿起清风剑,剑直击着对方的心脉。 她睁开眼睛,手垂落下去。 手起刀落之后,霓华看着剑上滴着的血,讥讽的目光闪着寒光,她静悄悄的看着月色,退后了一步,她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了极大的悲哀。 她和师弟相处了这几年,她几乎忘了,她死前的时候,她手中冰冷的剑穿透了席延的身体,一下子的刺进到了他的骨子里。 司长云一步步缓缓的向霓华走近,霓华抬头,她看着准备来扶自己的司长云,她眼里闪过迷茫。 “师见,他回来了,他回来找我了。” 霓华不安的语气前言不搭后语,她声音低的旁边的人都没有听清楚,在他询问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她有些颓败的垂下了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相扶着离开了危险的地界,来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霓华看着自己浑身的发丝凝结了冰,她看着司长云血红的灵芝,“师兄,你先疗伤,不用管我。” 拿过像血一样红的血灵芝,霓华根据传闻的步骤开始服用。 然而,霓华服用了所谓的解药之后,她发现,情毒无解。 她望着眼前狼狈不堪却依旧温润如玉司长云,她的眼中全是迷茫,她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师兄解毒,她带着满心的忐忑。 “师兄,我……我似乎毒发了。”霓华嗫嚅着,声音细如蚊蚋,却清晰地落入师兄的耳中。 司长云在原地打坐疗伤,闻言,他睁开眼睛,他眼神深邃的凝视着霓华,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随即轻轻叹了口气:“情毒非药石可解,需心药自医。你确定要走这一步吗?” 所以要彻底解掉,只剩下一条路。 月上柳梢头,司长云手中握着残余的解药,猛地一顿,眼中闪烁着犹豫:“或许,我们该再想想。” 师兄的犹豫,让霓华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师兄有着自己的困惑与挣扎,而自己在用道德绑架他。霓华闭上眼睛,再一次告诉自己,司长云是活生生的人。 她真的想好了吗? 她不能做这小人。 但在司长云提出要和她结为道侣的那一刻,霓华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这个提议让霓华愕然,这一刻,霓华意识到,她后悔了。 她看着司长云那头上跳动的心动值,缓缓开口,“系统,除了攻略,有没有别的办法。” “宿主,你们终究会走在一起的,你要记住,你是女主。” 她眨眨眼,内心的混乱与想回家的渴望让她没有马上拒绝。她又叫了他一声:“师兄。” 司长云撩起眼皮,很是淡定的看着她,似乎他的提议只是像吃饭喝水一般正常。 霓华指指他手上紧紧攥着的经书:“师兄,拿反了,字在我这边。” 司长云扶额:“…………” 霓华看着他看见自己眼中不明的情愫,忽然如惊雷般在她心中炸响,席延不是眼前的席延,那么师兄当真的是眼前的师兄吗,她清楚的记得这一世他们不该有这么深的纠葛,司长云对她又哪来的这么深的情愫。 霓华愣在原地,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最终,霓华看着外头深沉的月色,她突然想起了上一世,他们也走到了这个地步,可是他们终究没有在一起。因为那日,门派灭门了。 想起了系统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唠叨她是女主,她要走剧情,要回家……她撑着半片的窗,看一下外头广阔的天地,她突然累了。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任务,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明明是近在咫尺能够活命的机会,可是眼前的一切,霓华就突然变得很遥远。 她不想再做傀儡了。 这不是她临时想这么做的,或许,她早就这么该这么做。 她最后还是遵循着自己心底的意愿,拒绝了用司长云来解毒。 她是知道司长云的为人的,一旦他们牵扯上了这么深的纠葛之后,以他的责任心,她完成了任务之后,他也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宿主,你这是何苦呢。”系统在霓华的旁边长吁短叹,嗡嗡嗡的劝告着她。“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系统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剧中的调味剂一般的情毒,不仅没有推动剧情的发展,反而成为了压死剧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情毒是没有解的。”系统说着顿了一顿。“寻常人是熬不过去的。” 系统想起了光了自己所有积分换来的重生,没有感情的它也生出了无奈,它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宿主。 “你看一下男主头上的心动值90多了,你快要完成任务回家了,这个世界都是纸片人,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霓华闻言,她苦笑了一声。 系统说这个世界就如同一部精心编排的剧本,每个人都是虚假的纸片人,都在扮演着预定的角色。 然而,在这既定的舞台上,她分明的看到了一个个灵魂不甘于被束缚,她看到了这一世的不同的改变,她不仅仅是受制于天道的安排,是这个故事的旁观者,而是一个参与者,她已经身在这局中了。 夜幕低垂,星辰如棋盘上的点点灯火,霓华拒绝了司长云之后,独自的挨着这慢慢的长夜。 那夜在客栈里头,司长云没有把这一段故事说完,系统也没有告诉霓华最后的故事的结局。 当年,为何当初女魔头同那人说中了情毒之后只能是她本人能解,因为情毒解药就在女魔头的身上。那个倒霉的正道之人最后他没有屈服,但将自己的灵脉掏空,变成了一个废人。 司长云离开的时候,关于这情毒的后半段,他告诉了她。他望着那片被月色轻柔覆盖的竹林,望着眼前一脸苦楚不得解脱的师妹,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他承认,他有了私心。 霓华蜷缩着身子,将自己抱在了一团,徒劳无功的用着灵玉温养着自己的灵脉,疼到半夜,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的将剩下的那半只的解毒的药给吃了进去。 等霓华稍稍的恢复了一点精神气,她感受到外头守在外头的气息,她沉默的低头,缓缓地垂着泪。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缓慢的就用这一方已沾了点血污的白绸,慢慢地、仔细地擦拭着自己溅血的唇角。 “天道为何要如此安排?”她轻声自问。在她看来,人并非是固定卡牌上的人,而是拥有无限可能的活生生的存在。师兄,不该仅仅作为师兄而存在,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一个不受任何预设角色限制的故事。 回想起离开的时候,却在最关键的一刻,她选择了放手。他那双温暖的手也缓缓松开,仿佛是在对她说:“你的路,不应由我来决定。” 那一刻,她读懂了他眼中的释然,他也明白了她内心深处的挣扎。 “师兄,你应该有更好的人,一个能与你并肩,共同书写你们故事的人。”她在心底默默许愿。 师兄会有光明的未来,他会与一个来自远方、性格温婉的女子相遇。女子的眼中有着与师兄相似的坚韧与温柔,他们在海中漫步,谈论着修行与人生,在那女子的鼓励下,他会走出情感困境,投身于更广阔的天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修行之道。 而不是和她这一个屈心叵测的人在一起,偷窃了他的气运,让他成为一个废人。 就算师兄是天道选中的祭品,但是明明有很多东西可以破局,她为何非要选择这一个最坏的道路来走呢。 曾经,她认为自己是主角,所以她认为自己不会死,但她真的频临死亡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时候,她在恐慌,在害怕。 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后悔选择这条路。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霓华想起了师兄之后,她又想起了同门的各位师兄弟,想起了师父,想起了师弟,那个传说中最大的反派。 原本应该在她与师兄的故事边缘终凄惨死去的席延。她想起了曾经席延的被抛弃,被虐待,从没有过一天被善待的人生,换做是她自己,她未必做的有他好。她叹息一声。“他,也不该困于这样的角色之中,每个人都应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善终。” 118.第118章 第118章 …… 七七看着眼前蛾眉婉转,檀唇点朱,安静沉睡的女子,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只会招魂,可这人还没死啊!” 席延对七七有救命之恩,之前七七是受了席延的委派来投靠霓华的,但谁知道霓华把他拎回山门之后,七七就没见过她了,作为卧底的七七打了一圈酱油之后只好又回了妖界,不久前他才被席延提出来使唤。 七七当年是第七十七号药人,他当时骗霓华的时候也没有完全的骗人,当初七七的确是和那一位医师学了点医术,他给霓华这么一诊,自然而然的能够诊到她中重剧毒。 七七着看着眼前的眉目间都泛着冷意的席延,七七想起了前不久他招来的那几个怨魂吐出来的只言片语,心里估摸着约眼前的姑娘落到如此地步,就是毒计的一环,七七看着席延欲言又止。 昏黄的灯光下,席延手搭着的霓华的手腕,他取出了丹药喂给她,她紧紧的闭着唇舌,不肯配合。 他强行的给师姐输送灵力,保持着她体内的温度,乍一看,她的面色却仿佛又白了一些,缺少了几分血色。 席延周身笼着倦意,有些怅然地望着她。想试探师姐的人是她,当真的得偿所愿了,他心中又泛起了异样。 席延自顾自的想了一会儿,却陡地“嗤”了一声,手指用力,趁着霓华没有知觉竟是又是掐了她的下颌。幸好,师姐并没有因为身上的毒就枉然的选择了司长云,否则他不敢想象,他会如何地大开杀戒,会如何的控制不住的将她重新的困于那座庭院。 因为天生立场的不对付,霓华总以为他行事非要有目的,所以每当面临选择的时候,他总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席延说要给霓华选择,却不敢和真的去赌什么二选一。 因为不被偏爱的人,根本就没有被选择的机会。 席延看着师姐乖觉地沉睡着,黑发凌乱的散落在自己的膝上,他抑制不住的想起了师姐失忆的时候,他们在那一座与世隔绝的庭院里过的那一段和谐的光阴。 那是他偷来的,是他骗来的,可是那时候师姐当真的没有动摇过吗。 若当真的没动摇,为何在发现真相之后,连和他虚与委蛇,师姐都做不到。 看着席延的眉目越来越深沉,七七有些心惊胆战,他甚至都想到了在霓华昏迷的时候,自己跟着这位主子趁虚而入的为她解毒的种种诡异之事。 大约是七七注视的目光有些明显了,席延察觉到了,竟回眸向七七看了一眼,他瞳孔里深静冷寂的一片。 七七怂了怂,但见他没有真正的动怒,眼珠子转了转,七七装模作样规劝道,“世间的事莫要强求,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席延看着七七人小鬼大的模样,冷冷的笑了一声,给七七安排了去处。 七七一看到自己又是被发配边缘地界的命,顿时闭紧的嘴巴。 看着席延把霓华放下了,放到了滋养灵力的阵法之后,七七不甘心的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席延见了,手指用力,反有一种清醒的凛冽,他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门外的那一道孤影。 说实话,如果没有他,师姐和司长云或许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没有如果。 ………… 霓华一睁开眼,她以为自己会变成孤魂野鬼,她没有料到自己还活着。 晨曦微光温柔拥抱的清晨,她缓缓动了动自己的指尖,她醒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恍如隔世,如获新生。 她的身体虽然还残留着虚弱的痕迹,但那份生命力正悄然复苏,犹如枯木逢春,生机勃勃。虽然大半的修为已经随着那场未知的变故消散,但她对修为并不执着。 她一直在赌,赌她回去的关键,并不是攻略,攻略或许系统获得天道能量的方式,但是在她在红缨秘境中隐隐的窥探出不同寻常。 霓华缓缓地支着身体站起身,她感受到自己身处的阵法,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 窗外,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当她蹒跚着走出房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师兄,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外,像是一尊守护神,全身透出一种不言而喻的坚持与担忧。他的眼神里既有惊喜,也藏着深深的忧虑,仿佛这漫长的等待已经让他变得僵硬,时间在他身上留下了无声的痕迹。 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想要向他询问什么,但最终司长云率先打破了平静,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席延来过了。” 霓华愣了好久,想起了她失踪的这半年来她那熄灭的魂灯。传说中魂灯熄灭的唯一的方法就是那人亲自的走过黄泉三千里路,在生死簿上划掉了名单上的人的名字。他们至今不知道席延是如何做到的。 席延好像总知道有一些常人找不到的解法,像是脱离了天道控制一般,是的,她不得不承认,席延一直都是变数。 霓华更不明白,为何“他”醒过来的时候,见到她这个的仇人,不是要杀她,反而跑过来救她。 霓华忽然想起了他抱着她一起死的那一刻的决然,她打了个寒颤,糟糕了,该不会是前世今生席延都爱她吧。 看着霓华发呆,司长云的眼神闪过一丝了然,他明白,他输了。 霓华没有接话,转移了话题。 司长云善解人意的随着她的话接了下去。霓华在司长云的口中得知自己昏睡了大半年,而这错过的光阴里头,修仙界和魔界又发生了许多事,更令她感到惊奇的是,席延竟然率领着妖带头做起了好事。 在随后的日子里,霓华便在魔界找了落脚处,开始了艰难的修炼重启之路。每当夜深人静,她都会在月光下挥汗如雨,那些曾经熟悉的招式如今显得格外生疏,但她的目光却异常坚定。岁月流转,四季更替。 霓华渐渐的也变成了行动派,她用利用自己前世知道的事情,深入险境的用自己的行动一次又一次地破坏了魔界的阴谋。 在魔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她想尽了办法度过无尽渊的彼岸,自由的行走在魔界和正道之间。偶尔,她在除恶妖的时候,能够感受到身后有人在悄无声息的监视着自己,但是她没有回头。 每当夜深人静,她便提笔疾书,一封封信件穿越阻隔,飞向她的师父,信中满载着她对修仙界秩序整顿的思考与可行的建议。 回到修仙界之后,霓华才发现他们并没有被玄天派除名。霓华接到了任务堂的任务,在一片被黑雾笼罩的村庄外,和司长云汇合。他们面对着一群肆虐的妖兽。师兄持剑而立,剑气凛冽,每一剑都精准无误地斩断妖气;而她则运用着对画灵的深刻理解,召唤出一幅幅生动的画卷,画卷中蕴含着自然之力,或化作护盾,或化为利刃,辅助师兄的同时也直接打击敌人。 战斗结束后,村庄重归宁静,村民们感激的目光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暖意。夜幕降临,他们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仰望着满天繁星,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司长云向霓华递过了茶盏,她连忙接过,稍稍定了定神,走出院落松了一口气后,才发现自己面对着司长云时竟是一直紧绷着。 从她混水摸鱼的离开魔界之后,司长云也始终陪伴在她身旁,而司长云身上的男主光环也不是吹的,两人并肩作战,每当他们落入险境的时候,莫名其妙的逢凶化吉。 他们共同对抗着来自魔界的威胁,同时也致力于帮助那些被妖魔侵扰的无辜生灵。 司长云的修为在也渐渐恢复,他们的配合愈发默契。可是当两人独处的时候,霓华还是有些不自然,看着桂树下落下的影子,她忽然转头,她轻声说道:“师兄,我曾经,喜欢过你。” 司长云闻言,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自从霓华中毒陷入了昏睡之后,他守在她身边的时候,每日每夜的做梦,梦见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曾经,几乎要把那些过往梦境的时候梦尽,他深陷其中,蓦然回首,却发现,对方已经释然了。 如今司长云再一次听到霓华说起,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霓华说的“曾经”究竟是什么时候,师妹曾经喜欢过的,又是谁。 司长云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师妹,少女容颜娇丽,低眉敛目间,便能叫人怦然心动。 司长云心里叹着可惜,却终究说不清楚,可惜什么。 或许是可惜,他们终究是有缘无份。 两人安静的沉气氛之中,系统已经不敢吭声了,自从霓华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它感觉到自己的任务遥遥无期,看着司长云头上已经灰下去的心动值又剧烈的的跳动了一下,系统的心也跟着跳动了下,随即又回复了死灰。 月下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两人相对无言,在外人的眼里变成了含情脉脉。 七七躲在暗处,他默默的在留影石上记录了这一幕,一想到回去之后面对的修罗场,他忽然打了个冷战。 席延在半年前回了妖界之后,就开始在明暗两道的势力的拥护下继承了秦无双的位置。这位主现在可矛盾的很,忙着管大事,又忙着管小事,七七想起了每回去禀告霓华的消息的时候,撞进席延眸底时,仿佛总有一层阴翳似的,七七甚至都不敢和席延对上,这份活是看起来闲,实际上当真是要人命。 七七一个人对着两道影子想完了爱恨情仇,殊不知影子的正主,他们打算将过往就此翻篇。 ………… 不久后,魔界发生了一件大事,玄天派突然紧急的将霓华他们召了回去,圣境也开启了大会,第一门派等各大门派也开始拉起了警戒。 七七也不得不在这一场动乱之中回到了妖界。 几日前,永恒暮色笼罩的魔界深处,师徒千寻被魔教教主逼入绝境,她选择了孤注一掷,毁灭了自己手中的灵器招魂幡。 招魂幡失去了控制之后,怨魂无处飘荡着,飘到了地宫深处的祭台之上,无数怨灵在这里徘徊,累积着无法宣泄的愤怒与不甘,幽幽冥火之光,仿佛是连接阴阳两界的禁忌之门。 谁也没有想到,在魔教教主与女魔头师徒千寻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上一任魔教之主的通过亡灵引路,复活了。 这不仅让这片土地颤抖,也让整个修仙界的秩序为之震颤。 曾经大乘期的魔尊,如今以半神的姿态归来,跨越生死界限后,魔尊这个似人是鬼是神的怪物的力量,完全是不可预估的。 但这份力量也让其变得更为狂暴,不受任何束缚。魔界的天空因魔尊的复活而变得阴沉,血色的闪电划破天际,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魔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大开杀戒,失去理智之下,魔尊不仅的杀了向他靠近的,对他最是忠心耿耿的女魔头司徒千寻;而且随之而来的是魔尊无差别的屠杀,魔族、修士、乃至无辜的生物,无一幸免。他所过之处,只留下死亡与绝望,魔界的大地被染成了暗红,哀嚎声不绝于耳。 而在魔界的另一端,正道联盟的总部,一座巍峨的山峰之上,正义之师正在商讨计划,他们想的却是一举覆灭魔界。 各大门派开了一场又一场的大会,各自有各自的算盘。灵力匮乏之下,光听着“神明”这修为就令人惊惧,这在修仙界几乎没有敌手。 但霓华知道,这位被复活的魔尊并不会如同他们说的那样,挥臂之间山河震动,轻飘飘的就直接的打过了无尽渊…… 这位复活的是众多怨魂聚集起来的孤魂野鬼,并不是魔尊本人,照复活版的魔尊这样霍霍魔力之下,也支撑不了多久。 但她没有证据,而且在诸位的大能面前,终究是人微言轻。 众人都打算攻打魔界,但是至于打头阵的是谁,却是谁也不敢吱声。当世的几位大乘者聚集在了一起,连医药谷的那不问世事的的修者也被请出了山谷,更别说老的掉牙的韦氏家族的应龙。 119.第119章 第119章 乌云蔽空。 被招魂幡复活过的“人”面目狰狞的在道上缓慢行走,他们的面孔发白皱缩,眼圈漆黑,看起来如同僵尸。 这些“人”成群结队却又漫无目的的走着,遇到生人过来的时候,他们会条件反射的发起进攻。 霓华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傀儡过了无尽渊来到了修仙界。在修仙界的人还没有打到魔界之前,魔界已经乱了起来,而且这动乱也蔓延到了修仙界。玄天派收到求救的时候,霓华和师兄他们赶过去已是深夜。 在这之前,别的门派也传来了消息,这些怨魂过境之时,已有整个村落的人无一生还的现象发生。 霓华踏过枯树叶,不远处突然传来迟钝的脚步声,位置在东北方向和西南方向,霓华看了一眼司长云,两人分头行动。 细碎的脚步声缓慢的在黑暗中挪动着,不远处冒出了一股一股的幽怨之气,霓华稍稍靠近了一些,忽然感觉到清风中传来了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身上有黏腻的污秽附着。 她朝着西南方向退后,手里的清风剑蓄势待发,这脚步拖沓的“人”终于露出了头。 他们成群结队的走着,好像刚从地上爬起来一样,身上带有不少的淤泥污秽,看到了生人如同是狼闻到了肉一般的,他们眼里冒着绿光的盯着霓华。 霓华看着一个个颌面凸出,尖牙像两排锋利的捕兽夹的“人”,霓华在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一群吊死鬼,但幸好是这一批被招魂的怨魂实力不强,他们的步伐颠簸,行动迟缓,她大着胆子开始猎杀。 然而,在霓华用剑杀了几个离她近的怨魂之后,有几道紧追着这些怨魂而来的脚步声忽然而至,霓华看到了紫色的蓝光的光在空中大盛,霓华看的一时失神,她控制力有缺,便错过这一次袭击的最佳时间。 霓华皱着眉头,转手,她又抬起了他的清风剑,伸手拿起了朱砂画了一道符,和黑暗中的那人配合,攻击这些怨魂。 回到修仙界,她正日夜不停的练习,终于有所回报。她这一次意外的顺利的将眼前的这一批怨魂困在了原地,符咒如流星飞出,迅速击中那怨魂的眉心,怨魂倒了下去之后,又不知道被哪些神秘的力量召唤,怨魂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又爬了起来,只不过在爬起来之后的速度又比原来的迟缓了许多。 一道道的紫色的蓝色的剑光从怨魂的身后袭来,霓华没有停下步子,惊魂未定的同时,不远处的剑光大盛,只见的黑暗中走出了一行人。 霓华看着他们穿着第一门派的服饰,抬头看到为首的那人,不巧了,还怪眼熟的,是叶离。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近几年来发生了许多大事,她几乎要把这号人物忘了,不过,她粗略的听说过叶离和她的好友秦晚晚分分合合,最后他们分开之后,叶离又和他的小师妹在一起了。 两方人见面,一看都是老熟人,双方似乎都惊讶了,彼此都有些尴尬。 作为堕魔之人,霓华和师兄回门派之后,虽然受到了严厉的惩罚,门派也为他们正名,但依旧还有许多人对她是有偏见的。 霓华抱着剑,挑了挑眉头,开始和他们打口水仗。 在这一耽误的功夫,司长云也姗姗来迟的同霓华会合,司长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第一门派的人,他想要朝着那些怨魂过去的时候,对面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这些人是我们抓的,怎么,你还想抢功劳啊!” 很明显,当第一批怨魂出现的时候,他们这些下山的弟子收到了任务,除了要救人,第一门派的要将这一些被困住的怨魂带回去第一门派研究。 叶离的旁边的小师妹别了他们一眼,她咬了咬牙,“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一直被这些怨魂堵着,好不容易削弱了他们的实力,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捡漏的!” 霓华听到了这里,她停下了手中轻点着符咒的动作,这时候也顾不得内斗,和他们交换了信息。 司长云掀起了眼皮,对两方的恩怨熟视无睹,他破开了结界的一个口子,走向死去的怨魂,抓住了一个垂死挣扎的怨魂之后,他突然皱了皱眉头,“像是刚死了不久……” 叶离也看出了点名堂,他制止住了门派的小师妹,他朝着看不出任何修为的司长云拱了拱手,“我们刚来,不知道你们可探到了这个村落什么情况?” “我们也是刚来。”司长云客气的说道,从收到了求救到来到这里,他们费了一天一夜的功夫。 困住了他们之后,司长云检查出了异常之后,两方交换的情报差不多。 不远处,传来了尖锐的笛声,被困住的怨魂开始垂死挣扎,霓华和司长云几乎同时沿着那莫名的笛声的方向追了过去。 霓华追到半道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了空气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阵诱人的香气,她感觉到有些头晕,手指感觉到这种异常冰冷,但她已经有了开始麻木的征兆。 自从中了情毒之后后遗症,所以她得时不时忍受着突然浑身发冷的感觉。她苍白的脸色,强行的压下了自己的异常。 倒是走在前端的司长云感觉到了异常,他突然皱着眉头看向了强打着精神的霓华,他用手用力的压住了霓华的手腕,给她传递了温热的灵力,默不作声的问道,“你还好吧?” “还好,不过我就觉得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背后定有推手。”霓华皱着眉头说道,“但是,我又怕是调虎离山之计。” 这里实力最强悍的要属司长云和叶离,将他们两个调走之后,幕后之人再解救这些怨魂,便是轻如反掌。 霓华总感觉没这么简单,就像当初的千丝蚕毒一样,背后好像总有一条看不见的线。 她害怕走了前脚刚走一个“千丝蚕毒”,后脚又来了怨魂祸世。 而且最重要的是离这村落还有几里路,但是远处没有一丝的人气,她已经不想和这些冤魂纠缠,她怕那些村落里的人,已经遭遇了不幸。 司长云停住。霓华拉住了他,“师兄,你回去。我一个人去。” 若是之前司长云肯定不放心她的,但是霓华从魔界回来了之后从前的一个娇变成了刚女,他是知道自己劝不住,临走的时候,他突然把回溯镜又交到了霓华的手里。 霓华愣了一会儿没吭声,转头,远处的笛声依旧断断续续的,引人探究,她抱着清风剑,往夜色深沉处走去。 月隐星沉。 在村落深处,笛声突然戛然而止,她被这虚无飘渺的笛声引着,一路上来到了地图上的村落的地方,曾是灵山秀水的村落,如今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与阴霾之下。 当第一缕晨光试图穿透黑暗时,她眉眼中已经结出了冰霜,她抬头看着前方,村落里中已是一片哀鸿遍野。 那些村民此刻或躺或卧,皆已无声无息,周身缠绕着阴冷的怨气。他们的目光空洞,生命的气息早已消散,只留下一具具被怨魂附身的躯壳,作为这场浩劫的见证。 村中的草草也在怨魂的侵袭下枯萎凋零,失去了往日的灵韵,仿佛天地间的一切生灵都在哀悼这场悲剧。 霓华盯着这些死去的尸体,一路的从村头走到了村尾,黑暗之中,她分明没有看见过那番的场景,可眼中却浮现出了他们垂死挣扎的一幕幕。 他们残破的身躯上斑斑血迹,可见的他们死前的惨烈与绝望。 最为触目惊心的,莫过于那些傀儡怨魂的行径,似乎有迹可循。 女魔头司徒千寻死后,招魂幡上的怨魂们无处安放,以其主人的仇恨为食,苟延残喘的活着。魔界大乱,招魂幡不知所踪。现在看来,招魂幡是换了新的主人。这些怨魂被有心之人一路地引过了无尽渊,来到了特定的地方,将这些无力反抗的生命吞噬殆尽,吸收了他们临死前的无尽的苦痛和恐惧,怨魂们壮大了自身的力量。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魔界复活了一个近似半神的魔尊,不仅修仙界的人害怕,连魔界的人也十分的害怕,虽然魔尊折腾不到一两个月就离奇的死去了,但是,在这期间,魔界的许多人纷纷的逃到了修仙界这里来,而这些失去了管辖的魔人在修仙界忙着讨伐魔界的时候,他们在修仙界翻起了大浪。 上一世这些故事发生的时候,是十年之后,那时候霓华的门派都灭门了。她自身难保又被废去了修为,苦苦挣扎着又忙着做任务又忙着应对折辱她的反派,很多事情她只是在旁人的口中听说过一嘴。如今,霓华直面着这些他人口中的三言两语的惨烈,她心神俱荡。 未曾想过,就这么短短的几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正当她准备让这些游荡的死者安息,同时筛选出几名留作罪证之时,她忽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袭来。她确信这并非源自她自身的恐惧,一阵风掠过,她惊觉有一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踝。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头一紧,突然意识到—— 没想到这人竟尚存一口气,尽管他的模样与那些徘徊的怨灵无异,眼神空洞,两眼乌黑,手上更是青横交错。不同的是,此人似乎还保有一丝意识。“报……仇,报仇……”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死不瞑目的诅咒。 她迅速将其定住,困于一个神秘的方阵之中,并隐去了自己的身形。就在此时,背后又传来了脚步声,她立刻将那人拖到了隐蔽的角落。 她心中疑惑,这个小小的村落,究竟吸引了多少批人马前来。 夜幕已深,月光稀薄如纱,她躲在角落里,困住了那挣扎的“人”之后,她将灵力附到了眼睛之上,透过斑驳的窗棂,她只看得到洒在积满灰尘的地面。 一阵阵低沉而紧张的对话打破了夜的寂静,她抱着清风剑悄悄的藏得更紧了,果然,有人来了。 两个身影在昏暗的光影中若隐若现,他们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安与戒备。 “糟糕了,好像有人来过!”一个声音低沉而急促,似乎能嗅到空气中那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有生人的气息。”另一人回应,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符咒袋,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那东西究竟有没有被别人找到。”第一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焦灼,他们口中的“那东西”,显然至关重要。 “不可能,来的都是些正派的人。”第二人试图安抚,但语气中也难掩一丝不确定。 “可是你刚刚不是听到了一声笛声吗,说不定那些人也还没走。”第一人提醒,那笛声似乎还在耳畔回荡,令人心神不宁。 “那又怎样,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第二人故作轻松,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霓华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找些什么,但是听他们的语气似乎就是魔界之人,而且就这庞大的灵力,还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那会是谁呢? 她努力的辨认着他们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阵窸窣的声从夜色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探索。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一探究竟。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铺满尸体的路。 霓华看着那两人就要离开,心里着急,她她悄无声息的打了一个追踪咒,然而,她不知道此地究竟有何异样,她手中的符咒竟然顷刻间散开了,她不死心的又结了一个符,依旧还是这样。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霓华的脑海——如果她的纸片人让它代替自己前去探路,不知道可不可行,会不会被发现。 但随即,一股强悍的灵力猛然间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巨大的灵力掀起了风浪,霓华听着他们翻动着地面的动静,好像不顾一切的饿死鬼投胎寻找食物一样,她盯着脚线裂开的缝隙,若有所思。 而实际上,她通过纸片人就感受到暗中的似乎还藏着一道窥探的力量,她悄悄地将纸片人引开,免得那些人追踪到了自己的身上。毕竟霓华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他们恐怕有灵力能够清楚的识别“生人”的气息。 120.第120章 第120章 魔气开始在方圆几里渗透,霓华手中那活死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此刻他竟异常激动,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一瞬间,他挣扎的几乎要挣脱她的束缚。 这迫使霓华不得不分心的去压制他。“安静。” 霓华低声的说道,同时,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这人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她困住了他之后,他眼泪忽然巴拉巴拉的落了下来,霓华不得不低头看着他,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她看到他空洞的胸口,似乎是被人一剑穿了心。 霓华忽然意识到他的死法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实在没忍住,霓华抬起头问道:“你认得他们吗?” 那活死人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咿咿呀呀的说了半天,她并没有听懂。 夜色如墨,沉沉地覆盖了整个村落,只余下稀疏的灯火在风中摇曳,宛如鬼火般闪烁。那魔人们鼓捣了一瞬就离去,霓华跟过去的时候跟丢了。 她孤身立于寒风中,身体已因长时间的站立而麻木,但思绪却异常清晰。她的眼前不断回闪着那两个魔人的面容,他们的画像在她心中勾勒得愈发深刻。 天边初露曙光时,师兄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的尽头,他的步伐带着焦急与担忧,眉宇间凝聚的忧虑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稍显舒展。 她轻轻将昏迷的活死人递给司长云,却未料到那原本无意识的躯体竟突然有了反应,剧烈挣扎,似乎对司长云有着本能的抗拒。 最终,在司长云惊讶的目光中,活死人安静地回到了霓华的手中。 正当她们准备再次深入调查之时,第一门派的弟子们匆匆赶到,他们的到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和凌乱的气息,显然遭遇了不小的麻烦。他们所述的情况证实了她的猜测,昨晚他们抓到了那一批冤魂之后遭到了袭击,让不少怨魂逃脱,那些弟子们的脸上满是疲惫与狼狈。 第一门派的叶离询问的目光一一投向霓华她们,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关于幕后黑手的线索,霓华摇了摇头,那诡异的笛声在她踏入村落的瞬间便戛然而止,留给她的只有深深的谜团和一种莫名的预感——那笛声的主人,或许在无形中庇护了她。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脑海深处响起,那是久违的师弟通过传音入密与她对话。 众目睽睽之下,这突如其来的传音让霓华心头一震,她环顾四周,却只见远处屋檐下的模糊身影,似幻非真,仿佛只有她一人能察觉到它的存在。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她皱了皱眉头,想起了空气里漂的香气,她感悟到了什么,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他告诉她,他有她们一直追踪的的怨魂的线索,如果她想知道,她便去找他。 在司长云追踪到空气里残留的魔气的时候,她画好的两个画灵偷偷的交到了司长云手中。 剩下的人在村落里头追查线索,叶离专注于研究着死者他们各种各样的死法,最后他得出结论,不像是同一批人杀的。而且他还怀疑,昨日的那一些怨魂里,有一些被新炼化的,就有这里的村民,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契机。 司长云也在细致观察着的死者神色变化,他突然看了死在了村口的人手指,指着一个方向,他皱了眉头,试图从这微妙的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席延从屋檐下落下来,悄无声息的离开的时候,一直跟在霓华身边的那一个活死人原本要合上的双眼顿时睁开,他睁开眼睛,看向了满地的残骸,好像突然才看到眼前的场景一般,他眼中满满的恨意与后悔。 霓华感受到了活死人的异常,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一片黯淡无光的光芒,她不知道,他在装傻。 最后,众人齐心合力的把这些尸体放到了一处,超度了他们。 传统中的火化是不得体的,但是想起了那一些死而复活的怨魂,他们只能这么做。清理完大部分的人之后,还留下了几具有特色的尸体,“他们”被第一门派带回了去。 烈火在焚烧着,仿佛留下了漫天的怨气。众人每家每户的进去看一下屋子里头可有什么线索,而霓华趁着这个功夫,她独自踏上了一条隐蔽的小径,她内心充满了矛盾与好奇,师兄的担忧似乎还在耳畔,但她还是选择遵从内心的声音,前往那个未知的约定。 在风中悠扬的莫名的香气,她隐隐的察觉到了席延的暗示,如同细线牵引着她的心绪,她一步步穿过一片斑驳的石板路,她来到了一片幽静的小竹林。 小竹林里没有人,她怀疑她走错了地方,她眼无焦距的盯着那片阴影发呆,突然浑身一个战栗,冷汗流了下来: 阴影里有个人,不知道悄无声息的看着她多久了,她打了个寒颤。 她稍稍的冷静下来,收好的清风剑,看着他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 细碎的阳光穿透竹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她看到了他。 许久未见,席延的面容依旧清丽脱俗,只是那双眸子里似乎藏着更深的意味,他的身上依旧有压迫感。 那日回去过后,她明白了,他不会杀她。霓华觉得那样的惊慌失措终究不妥,霓华反复的练习,于是再见到席延,她的语气装作有些期待又有些怯然,尽力让自己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 但是她的内心有些失望,好像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师弟一去不复返了,归根到底,她害怕这样的压迫感。 他们之间的距离十分分明,两人对立着,仿佛有着楚河汉界。 而席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熟悉的笑意,一双桃眼微眯,眼神里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 她怔怔地,一时语塞。 他缓缓抬起手,掌中躺着一条精致的手链,其上镶嵌着各色宝石,闪烁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那不是寻常之物,霓华一眼便认出,这是女魔头司徒千寻所佩戴的宝物,据说它是难得的一件灵器,能逢凶化吉,更是能压制世间最凶猛的怨气,如招魂幡一类的邪物。 霓华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心中既是惊异又是疑惑。这是曾经司徒千寻一直戴着遗物,说不定还曾溅上过不少鲜血,然后又被他擦拭干净,安静的放到了她手里。 魔教兵变的那天,她有一种直觉,他便在现场。霓华甚至严重怀疑他杀鸡儆猴的在警告她。但是他的目光平波无澜,她看不出他看着她的目光究竟是讨好还是危险。 当她退后一步的时候,他轻轻向前一步,将手链递得更近,眼神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威胁。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 而她就这样在他直勾勾的目光中戴着它。 触碰到它的瞬间,一股温暖而奇异的能量仿佛自手腕处蔓延开来,令霓华的心神为之一振。她默默戴上了手链,感受着它与肌肤的贴合,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围绕着她。 “师姐,真乖。”席延是肯定的语气,明明依旧是无起伏的语调,霓华居然听出了一点点愉悦。 霓华只微偏了一点头,他突然靠她靠得很近,他鼻尖戳了一下霓华的侧脸。 她感觉到心漏跳一拍的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仔细想想,就算他现在对她有感情,可是她曾经杀过他,就算不记仇,也没道理同她这样的过分的亲近才是。 “小心你师父。”霓华正在乱七八糟的想着些什么,席延的话语像是风中的一缕轻烟。 她微微的失了神,却见他转身欲走。 她听了席延的话不得其解,她想要开口留住他,问个明白,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衣袂在夜风中轻轻摆动,仿佛即将融入这片竹林。 她很快就要回到门派,她很清楚,师傅是绝对正派的人,为何要小心师傅?还是他说反了,其实是让师傅小心? 望着席延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意识到,有些答案或许只能由她自己去寻找。 她在收到玉珠后一直戴在手上,毕竟霓华相信,他行事必定有他的道理。 最终,霓华和师兄一起回门派,而在中途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异常,突然感觉到头晕,而她手中那个被困住的活死人趁机的想要逃跑,看着这人似乎有意识,她和师兄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放那人逃跑了。 她开始重新分析,这村落的死亡,或许是和眼前的这位幸存者有关,他们只好去找他。 随着太阳西沉,她和师兄踏入了一个陌生的城镇,这里本应充满市井的喧嚣,此刻却异常寂静,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仿佛每一扇门后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与恐惧,连偶尔掠过的风声都显得格外凄厉。 好不容易寻到了人打听,原来是这里出了妖祸,大妖凶残,听说每日家里头有人失踪,还据说,死去的人能够重返人间。 师兄轻声对霓华说:“这情景,恐怕不只是单纯的妖祸那么简单。”她点头,心中已有了几分预料。谣言四起,说这城镇每日都有人神秘失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没有人向各大门派求救,而是日复一日,求神拜佛,这无疑加剧了人们的恐慌与混乱。 此情此景,让她不禁感叹,短短数月,世事竟已如此动荡。 她心中挂念着那个神秘的活死人,她在他的身上结了特殊的印记,这些线索引领她穿越这死寂的街道。 街巷空旷,偶有几声犬吠在远处回荡,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随着追踪符的指引,她们来到了城镇的一隅,眼前的景象让人心惊胆战。一堆尸体横陈街头,血色在昏黄的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人们或蜷缩或扭曲,脸上写满了死前的绝望与痛苦。而那活死人,就躺在这群死人之中,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追踪符的指引,她几乎要以为他也成了这悲剧的一部分。 霓华小心翼翼地走近,心跳如鼓,生怕惊扰了什么。但当她伸手触碰那人冰冷的身体时,他竟猛然动了起来,那双无神的眼睛在遇见她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他开始比划着手势,虽然无声,但那急切与慌乱却分明可见。 她蹲下身,试图解读他的意图。他的手指指向尸体堆的深处,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再比划出一个圆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她心中一凛,是否这些死者与活死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他是在警告,还是在求助? 师兄见状,迅速环视四周,低声说道:“我们不能在此久留,必须赶紧离开,找到安全的地方再细查。” 她点点头。然而突然之间,她看到了手上的链子闪了一下,她本能的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怨气盘踞在了这座城镇,她不知道那是女魔头生前的东西指引着她,还是单纯的有怨气吸引着她。 她拉住了师兄,准备去一探究竟。 霓华想起了那些魔人来到那座被灭的村子里的时候,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而这一座城池离那一座村落其实并不远。 司长云安顿好了这一群死人之后,特地的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下了追踪符,然后司长云跟着霓华一起来到了一处人家。 霓华站在陌生的府前,她不确定里面有什么。 她打算偷偷的潜了进去,而师兄则光明正大的进去。 府上的看门人听到了陌生的人在敲门,悄悄的打开了一个缝隙,看到司长云身后背着一把长剑,他似乎抖了一下,他小心的询问司长云何事,司长云拿出了平日下山帮忙降妖除魔的说辞。 那小厮通知了主人家,最后,司长云被客气的请了出去。 司长云听了之后摇了摇头,他站在门口没有动。 小厮左右为难,最后又跑了进去一阵,紧接着关好了门,不管司长云怎么敲,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霓华看出了点名堂,她偷偷的潜了进去,却发现受到了阻碍。 121.第121章 第121章 霓华用蛮力的推开府上的那扇被岁月侵蚀的木门,一阵陈旧的霉味扑鼻而来。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却未能驱散那股潜藏于空气中的阴冷,霓华觉得诡异,这一股阴冷和潮湿似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似的。 霓华站在那里,抬头一看,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幅被时间遗忘的画卷,庭院里,三三两两的人影静默地站立着,他们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定格在她身上。 在她轻微的动作后,那些人嘴角不约而同的竟诡异地牵起了一抹笑意,仿佛是对闯入者的无声警告。 霓华看着他们脸上像是木偶沾上了弧度一般的笑容,她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最终化作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她干巴巴的拿出了平日里下山除魔的说辞。 “请问,这里……” 木偶之中,唯独一人鲜活的站在人群之中,他的长袍之下,隐现精致的马褂,质地轻柔,色泽淡雅,与外袍形成鲜明而和谐的层次感。脚下蹬着一双云纹绣鞋,鞋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祥云图案,他衣着华贵,似乎是府上的主人。 逆着光,霓华看到了对方的面容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的诡异,他冲着她笑了笑,“这里没有妖,姑娘,你一定是找错了地方。” 正当霓华犹豫不决,师兄司长云突然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从司长云掌心传到她身上,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与此同时,她手腕上的手链竟莫名灼热起来,仿佛在提醒着她危险的临近。 司长云低声说道:“听说这里的有妖祸害人不浅,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前来相助的。” 那人影闻言,笑容越发诡异,他缓缓走向前,其他人也随之有秩序地活动起来,如同被无形之线操控的傀儡,上演着一场无声的戏码。“是谁说这里有妖的?” 他那红唇轻启,仿佛刚品尝过什么美味,让她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一束日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庭院的一角,霓华隐约看到几个身影躲藏在阴影之中,他们的脚下似乎没有影子,这不祥的预感让她全身的寒毛竖立。阴冷之气迅速蔓延,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使她动弹不得。 师兄见状,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试图打破这突如其来的束缚,但一切似乎都已太迟,在这片被恐惧笼罩的空间里,霓华意识到了惹了什么不能惹的人物。 霓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凝聚内心的力量。突然间,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出,她感到身体逐渐恢复了自由。 睁开眼,霓华直视着那人的双眼,忽然掏出了自己的画卷,画中之人正是那日她在那村落记下来的的两个魔人,霓华恢复了平日的善谈,三言两语之间,她不经意间透露出这两个人大肆的宣扬这府中有妖祸。 霓华继续说道,除了他们以外,各大门派的人也快赶了过来,说着,她拿出了门派的任务令。 “来人,还不快招待贵客。”府上的主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了霓华手腕上的链子,落在那幅画上,他转头看着他们又是一副友善的样子。 那一刻,庭院中静止的画面似乎被打破了,阳光穿透了阴霾,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霓华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靠近她的人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恐惧,他们看起来不像活人,但是又不像那些死去的怨魂,更像是这府上的傀儡之一。 司长云扫过了他们的瞳孔,好像有有些人有了思想,有些人却失去了思想,……不过他们都听从府上的主人行事。 霓华自报了家门,但是这府中的主人却犹豫了许久,转而,那人徐徐的笑了,他说他姓陈。 陈? 霓华没有来得及探出更多的消息,便被府中的下人带着走进府内,府中雕梁画栋间,弥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异样,仿佛每一砖一瓦都藏着秘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陆离地洒在地上,与这府中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格外的不协调。她跟随着师兄的步伐,心中暗自思量,是否真的能在此处找到妖踪邪迹。 未料,不过半日,一股难以名状的妖气悄然侵入霓华的感官,它既熟悉又陌生,引导着她走向府邸深处。 霓华拿起了剑,走到了隔壁,她敲了敲师兄的门。 她知道不会有这样的巧合,很有可能是调虎离山的作戏,但是她还是去了。 正当霓华准备依据线索行动之时,所见却大大出乎意料。她的面前,只是一群看似普通的百姓,他们的身上缠绕着妖气,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解,与那妖气格格不入。 她愣住了,手中的剑尖垂落,内心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难道,是他们感知有误。 就在霓华犹豫之际,背后响起了一阵悠然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那一位面容温文尔雅,却又透着几分狡黠的陈公子。 陈公子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目光如炬地望向她,道:“仙长,你不是说这里有妖吗,为何还不动手?” 她一时语塞,她深知是眼前的人搞的鬼。 然而,就在霓华打算放了这些人,静观其变的时候,变故突生。 那些无辜的百姓,在霓华面前毫无征兆地倒下,霓华看着陈公子手上的剑,鲜血染红了地面,沾了几滴在霓华的鞋面上。 那位看似温和的陈公子,也撕开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冷酷无情的一面,他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渍,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日常琐事。 霓华晃神了一会儿,她弯下了腰,手上沾了一滴血。 另一头,司长云独自走进那诡异的莫名的吸引他的屋子的时候,他的眼皮突然跳了跳,最终,他放下了推开门的手,沉默的转身,往着妖气的方向走去。 听见了脚步声,陈公子见司长云也来了,他掀了掀眼皮,“好了,妖已经除了,不知二位仙长还有何贵干?” 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逐客之意,霓华和师兄被人请住了府。 便回到临时的驻地,霓华联系上了师门。 但在此之前,必须先弄清真相。 于是,霓华和司长云便守候在那府邸附近,暗中观察,等待时机。 夜幕降临,月光如洗,将一切镀上了一层银辉。霓华在昏暗的烛光下,一笔一划地描绘出那府中人的面容,她画完了陈公子之后,她皱了一下眉头。她看到陈公子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疑惑,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于是霓华转身的找到了那个被他们困在角落里的活死人,当她将一幅幅画像放在活死人面前时,那人的眼中竟泛起了泪光,那是一种超越了言语的悲痛与挣扎。 霓华看着对方莫名其妙的的哭了起来,如同深夜里的低吟,穿透了寂静。 那人发不出声音,这个时候,霓华福至心灵的想起了被困在府上的那些傀儡,此时关于傀儡的禁术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尝试着用解开傀儡的步骤对这人。 果然,活死人可以开口了,他的声音颤抖,他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落叶,飘忽而刺骨,“不可能,他们…他们早就该死了。”他的面容因惊惧而扭曲,那双空洞的眼眸中,映出了过往的阴影与不可置信的现实。 霓华与师兄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波澜起伏。 记忆的碎片开始在霓华脑海中重组,她回想起那次与怨魂的遭遇,它们在阳光下无影无踪,那是死亡的印记,也是它们无法摆脱的诅咒。而府中的主人,他的影子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那是一种生者的证明。 “师兄,你记得魔尊复活之事吗?”霓华低声问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确定与恐惧。 她记起了,席延曾对她说过的,陈渊是魔尊的孩子,而府上的人自称是陈公子。 霓华想起了在村落里两个找东西的魔人,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找的不是物,是人呢。 司长云点点头,眉头紧锁,显然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如果魔尊已重生,那么他的魂魄应当附于某物或某人之上。但那魂魄现在何处?” 霓华错过了头,同司长云嘀咕着。 司长云长久不言,“师妹,你……有没有觉得这情景很熟悉?” 霓华转过头来看司长云,心中突然一个咯噔,有了答案。那熟悉的场景经过司长云的提示,也让她想起了山神庙,佛像上缠绕的傀儡。 司长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持续的酸麻此时已经转化成了一种刺痛。 他疲惫的按着太阳穴,看着悄无声息的缠上了指尖的魂息,淡淡看了慌乱无措的霓华,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位陈公子,是一位傀儡师。” 屋子内诡异的场景,像极了司长云在红缨秘境里无数次练过的傀儡,而那个时候,司长云的身份是邪修。 所以府中的人,也极有可能也是邪修。 …… 在这样静谧而神秘的夜色中,不远处,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背靠着一棵古木,手中把玩着一本古旧的书籍,目光却穿过纸页,落在不远处一对缠在一起的影子。 月色如水,银辉洒满林间,一缕缕光穿透叶隙,在地面上绘出斑驳陆离的图案,他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少主,要不要她将他们引开?”一旁,七七的声音打断了席延的思绪。七七看似不着调,总是能敏锐地捕捉到席延的情绪波动。 席延摇了摇头,没有言语,只是目光更加深邃。 霓华自是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落入了他人的监视,她满脑子都是府中人的身份。她落在了那陈公子身上的追踪符碎掉了,便不敢冒险,她只好放了一只纸片人进去探一探路。 这一次,纸片人不再是追寻妖气,而是追踪那若隐若现的灵魂线索。 月光如水,倾泻在曲折的小径上,给这座古宅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纱。纸片人扭曲了形状,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极了主人的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惊扰了潜伏的暗流似的。 霓华透过纸片人的视觉,心跳随着步伐加速,紧张与期待交织,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府内的布局依旧,但这次,霓华以全新的视角审视这一切。走廊尽头,她潜进去那一个之前她和师兄谈的那一个古怪的房间,房间内,一幅古旧的壁画吸引了她的注意。 画中,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傲立山巅,双眼紧闭,周身环绕着幽蓝的光芒,那画面中的人,与她记忆中模糊的形象不谋而合。 她靠近,手指轻轻触碰那冰冷的墙面,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 “这里,”她轻声道,“这里或许隐藏着什么。”她立刻凝聚灵力,一道柔和的光芒自掌心溢出,照亮了壁画背后的秘密——一扇隐藏的暗门悄无声息地显现。 纸片人顺着霓华的意志,落到了那一幅画上,一瞬间那幅画仿佛活了过来,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迎面扑来,仿佛是时间低语。 一瞬间,纸片人仿佛来到了一个新的天地,房间中央,一座石制祭坛静静地矗立,其上摆放着一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珠子,像是在温养着谁的魂魄。 “原来如此,”霓华喃喃自语,“或许那些魔人寻找的并非活人,而是这颗魂珠,它是魔尊重生的关键。” 正当霓华准备采取行动之际,背后传来一个冷淡而熟悉的声音:“终于找到了吗?” 是那位府主的出现如同鬼魅,他缓步向前,用手捏起了那一片纸片人。 陈公子笑了笑,但是他不按套路出牌,还没有等到反派死于话多这个定律生效,纸片人立马的灰飞烟灭。 十里开外,霓华睁开眼睛,吐了一口血,司长云立马反应过来,带着霓华逃命。 霓华回头,她看见自己的背后有一道黑气一直紧追踪着她不放。 123.第123章 前夕 第123章 前夕 没想到,按照系统的指引,霓华兜兜转转找到的竟然是那一个清艳的少年。 霓华开门见山的,用着肯定的语气问他那府中的陈公子究竟是何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霓华第一面见他的时候,她就莫名的觉得对方很了解她,一定会给她想要的答案。 少年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扬起唇角笑了笑,紧接着,他脸上的皮如同面具一般,慢动作一般的从少年的脸上裂开,露出了霓华熟悉的师弟的面容。 席延察觉她的目光,他挑了下眉,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眼角妖痣便跟着一晃,“师姐。” 霓华愣了一会儿,眼睫轻颤了颤,有一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尘埃落定,她张了张口,“你……” 席延站起身,轻袍缓带,身形颀长,他的手搭在她椅子的边沿上,慢慢的靠近了她。“师姐,你想好了拿什么和我交换了么。” “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霓华察言观色,她笑着道:“你觉得我给得起什么?” 席延打量她神情,看见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于是挑眉道,“师姐,不管你信不信,我从不想胁迫于你。” 霓华搭着眼帘,没有接话。她也不知如何接话,倒是师弟这般温和疏懒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从前,很久很久的从前,让她一时间忘了惧怕。 旧时的雨是落满的山上,红杏温柔的落到石阶之下,她站在青石街上等人,但她回头的时候,总能看到跟着她来的小尾巴,他会对自己笑得很好看,清清冷冷的喊她,“师姐。” 前月下,华灯初上,漂亮少年笑得像一只专门勾人魂魄的魅魔,他转过头来看她的眼神专注的要将人烫伤,仿佛他眼中的天地之间只她一人,她悄悄的别过了头,她曾经,有过一瞬间的心动的。 她对于司长云,是任务对象的认真,多少的少了些情真意切,对于师弟,她曾经有过少年情怀。 然而这一路走到最后,霓华不明白,他们两个人为何走到了今天。 有时候,霓华觉着自己活得就像个笑话。她想着也真的笑了起来。 席延怔了一下,却听到她说,“有何不可的呢。”他想要的,有何不可呢。 席延松散的头发落了几缕在雪白的衣襟,他低头看着她,笑了很久,是啊,有何不可呢。他似乎等到她,等到了月亮落入他的怀中,不管是不是甘愿,他最后总该能等到的。 两人终于谈起了正事,他道, “傀儡师”,在这世间并不多。 上一世席延曾经经历过这一程浩劫,和那一位对上过,这一世又有了在秘境之中的经历,他见过那一个傀儡师的邪修。 “你是说……”霓华抬眸望向席延,思绪在脑海中一圈一圈的转动着,“山神庙”,“神明”,“傀儡师”,“活祭”…… 原来这谜底,竟然在红缨秘境。 千年前,山神庙的神明擅自利用自己的力量, 拾起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成为一个半疯魔的神,反噬世人。 而神明疯魔了之后,因开了杀戒被天道镇压。 神明被封印了之后,九州里有传言山神庙留下了一段神明之力,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了这方境内。 后来曾经得到过山神避佑的地方,那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他们慌了,可又因为灵脉之力聚集在此,无法搬离,一时之间进退为难。 那一日,而那一个邪修路过,发现了山神封印的神力,挑动了风云。 邪修一个自称仙人,他说道,因为此地的山神入魔,需要大量的献祭,方可破开此局。 于是他们将方圆百里千里的仙人挑中的祭品送到了山上献祭,每天都在举行盛大的的祭天仪式,他们用一种残忍的方式把那一些被当做祭品的人杀了。 而他们的魂魄留在那里自相残杀,死后依旧不得安息。 当年,霓华困在了秘境里,被困在故事里出不去,她目睹了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惨剧,这整个故事是由自称“仙人”引起,但最终,“仙人”的身影却消失在了故事里。 邪修吸收了神明力量之后不死不灭,被天道之力反噬过后,邪修一抹残魂躲在了某个逃命的法宝之内,在千百年之后,他躲过了天道追究,转世重生,在魔界成为了魔尊,在修仙界搅起了九州风云。 邪修以天下之人作局,授予手底下的人以招魂幡之邪术,以千丝残毒为引,破坏天地轮回秩序,吸收了大量的邪气怨气。 然而,邪修的计划刚步上了正轨,邪修终究被天道察觉,憋屈的死于不同寻常的的天雷之下。 邪修死后,他手底下的人却不是个安分的。 邪修手底下忠心耿耿的女魔头司徒千寻,她继承了邪修的遗愿,计划一直按照邪修设想中继续,女魔头在修仙界掀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惨案,用招魂幡吸收了怨气,甚至,她想过传说中的“复活”的传说,大设祭台,不择手段的夺取传说中的宋家四大灵玉,复活“邪修”。 然而,新的一任魔主继位之后,却是个不想挑起三界争端的主,他到处打压魔教子民,削弱了四大魔头的力量。于是,新教主成为了女魔头计划成功的最大的阻力,使女魔头计划一拖再拖。 在新教主和女魔头的斗法之中,新教主渡劫的时候遭暗算,被身边的人背叛,惨败而死。 于是,魔界最终成为了女魔头的天下,便更是无人阻止她的步伐。 当年,因为魔界的人搞出来的九州乱局,让修仙界的人自顾不暇,女魔头夺取了四大灵玉之后,她成功的设下祭台,让陈晃成功的复活,陈晃复活之后只是一道残魂,他十分的低调,旧计重施的逃出了天道制裁。 上一世,这些人同样的也让身在局中的席延受尽了苦头。 女魔头为了复活邪修陈晃,设计夺取了四大灵玉,害死了司空枕心上人宋衣葵。 司空枕为了救人不惜代价,间接地导致了司空枕受伤虚弱,被人趁虚而入。 而那个时候的席延,在中了千丝残毒之后,他被人当做一枚棋子安插进了玄天派,认识了陈渊。当时的陈渊受制于女魔头办事,潜进去破坏玄天派的守山大阵的阵法,联合与魔人勾结的门中之人,里应外合。而当时的席延只想借灵玉解毒,只想活命,他没想到因为他的一念之差,也间接的害死了他们,成为这部棋的最后一个推手。 玄天派灭门之前,席延曾想过回头,去通知玄天派,但是失去了强者司空枕庇佑的玄天派,如同一盘散沙,魔界的人提前发动变乱后,锁妖塔一倒,席延所做的努力,已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同门流干了血,死在了锁要塔前,死在了誓死守卫的门派,死在了求救的路上,死在了那一些与魔人里应外合的道貌岸然的人手里…… 席延犹记得那一日,师姐在那守山大阵之上,她推开了他,让他逃命。 玄天派被灭门后,更令他恶心的是,师姐因为天生剑骨,被人活捉了之后,他们还想把她练成傀儡。他眼睁睁的看着师姐在他的面前被人折磨的半生不死。 他制造了动乱,趁乱独自的接过了师姐,走过那一条淌血的路。 他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祭天,一步步的在追杀之中成为了当世强者,后来,他和成长起来的陈渊狼狈为奸,诛杀女魔头,囚邪修陈晃,合力让那邪修神魂俱灭。 邪修死后,席延和陈渊反目成仇,席延只好将一时意识已不太清醒的师姐,囚于一座又一座的高塔之中,让两个人都得了疯病。 而这世,席延十分庆幸自己回来了。 邪修的残魂一直逗留在这世界,席延一早知道此人,他为了引出这个残魂,他特地的推波助澜的让女魔头的计划提前的成功,并且还在祭台上加了点东西,让那些怨魂吸收了祭台上的的绝大数力量。 于是,魔尊成功的复活了,却是成了一个失智的,由众多怨魂组成的傻子。 而真正复活的那一道邪修的残魂,又一次狡猾的的利用了天道的漏洞,借了一身刚刚死去的皮肉,从祭台上逃脱。 于是,魔界复活的那一个“魔尊”成了一个吸引正派之人视线的幌子,刚刚复活后魂魄十分虚弱的邪修陈晃,趁乱逃出了魔界,在修仙界修养生息。 邪修曾经是最强的傀儡师,傀儡师一族灭门之后,邪修死后,他手底下的傀儡也竟归化作了尘土。 邪修复活的第一件事情,他便要是制作惨案,修炼傀儡。 邪修制作成功的傀儡,便是他手底下的牌,制作失败的傀儡,便就成为了怨魂。 而修仙界的最强战斗力之一的司空枕,便是邪修陈晃此行的目标。陈晃想要看起来最好对付的司空枕成为他手底下最强的傀儡,最后的底牌。 不得不说,席延是这世界为数不多了解那邪修的人之一,他很快的理清了邪修的思路及路线。但是等到席延追踪那一道残魂的时候,他发现第一批的惨剧已然发生,他赶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最后被活祭的那一个少年人,但是很明显,那一个人并不想活着。 于是,他物极所用的将此人留给了后头赶过来的霓华。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活死人谁也不亲近,唯独亲近霓华。 所以,照着席延这个说法一推,司空枕一死,自然就成为了邪修手底下的傀儡。 而作为邪修收养的义子陈渊,他也作为邪修信任的人之一。陈渊收到了复活后的邪修的来信,邪修让他劫杀玄天派的司空枕,他就联合了各大魔头做出了样子,出发去做局,设计司空枕。 陈渊表面上是和女魔头是一派的,实际上,陈渊只是打算干掉了现任魔教教主,自己自立为王,他并没有打算听从邪修的指令,更不希望他这死去的名义上的老爹复活。 于是陈渊答应了邪修陈晃之后,表面上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设埋伏,然而,他转头就找上了一直与他狼狈为奸的席延。 席延所收到的消息,自然也是魔界传来的最新的一手消息。 霓华怔了一下。所以,席延让她小心她的师傅,因为一旦司空枕没有察觉到,被魔人抓住了软肋,暗算成功,从魔教回来之后的司空枕,自然是一个行走在世间的杀人武器。 “那么,我师傅会有事吗?” “听天由命。”席延话是这么说,却是寻常模样,回眸向霓华看去,仿佛他才想起来司空枕重要性一般,有些隐秘的笑了笑,他好整以暇的支着头,“师姐,你又要与我交易了吗?” 霓华看着席延,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 电火雷鸣之间,霓华脑子乱哄哄的闪过了许多只言片语,模模糊糊的仿佛串成了一条线。 “此地有妖祸,众人皆闭门不出,有许多人甚至搬走了。” “出了妖祸之后,他们没有禀告修仙界的人,反而相信了神佛。” “师姐,这条链子,你戴上它。” “这里没有妖,姑娘,你一定是找错了地方。” 是通讯玉的那人死前在悔恨与绝望中留下的模糊字迹,“有人来了,我……太迟了……” 霓华低头,出神的看着自己手腕上发热的手链。 这是女魔头司徒千寻的贴身之物,上头还沾着未曾洗干净的鲜血,女魔头之物不仅仅只是驱魔辟邪之物,或许还有些别的意义。 比如,邪修陈晃一定能够认得出来,这也或许是她能够逃出生天,但是师兄却被抓住的的理由之一? 霓华突然无师自通的想透了一些什么东西。 她他只重抬首,向席延看去,她指着自己问道,“我和师兄,……是‘鱼饵’?” 霓华又惊又骇之余,却是颤巍巍地松了口气,直到此刻都还有些恍惚。 所以席延一直跟踪她,是……来保护她? 124.第124章 第124章 或许她现在不应该担心师傅了,而是真的要担心师兄了。 他们一早知道此地有邪修,这里已经埋伏了好了人,只待他们这些诱饵把邪修给引出来,一网打尽。 “师姐,你早该想到的。”席延嘴角慢慢的拉平,转头看向了外头。 霓华看着他原本一袭雪白的衣裳,被旧时的光辉覆了,仿佛是在血里浸过一般,只汨汨地流淌着薄薄的红。 她愣了好久,是的,她本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的。 上一世席延成为当世的强者,成为魔界的第一人,那么,问题来了,席延最恨的人是谁? 他们这些正道之人会阻挡邪修成长,同样的,席延对邪修陈晃同样也是恨之入骨,毕竟陈晃是造成席延一生众多苦难的源头。 霓华脸色微变,抬眸看向席延。 席延这般好的资质,本该享有鲜着锦之路,他出生着世家大族,本该有着温柔善良的母亲,有着修仙界第一门派掌门的父亲。 又或者在造成这阴差阳错的悲剧之后,席延本该还有暗恋他母亲的忠犬-位高权重的韩长老为他铺路,有着良心不多但是实力强悍的妖王秦无双的父亲,回头是岸的给予他帮助。 然而,任一秋本不应该渡劫失败,但是他被人暗算之后渡劫失败,当年任一秋听从了圣境的安排,去妖界出行任务,结果实力不济,在妖界,他和夫人出了事情之后,他最终信了旁人的教唆,走向那回不了头的不归路,被人拿捏住了把柄,成为了一头恶犬。 失去了绝对力量的任一秋没有任何的底气,面对修仙世家的夫人的质疑,他放任流言四起,放任了那些恶人将夫人害死。更别提任一秋能不能记起自己的夫人还有一个孩子。 而幼小的席延就这样的,阴差阳错的在母亲死后,被一个疯女人给接走了。疯女人从小对他就是非打即骂,最后的一点良心和善意,就是在他所谓的“家人”接走他的时候,流了几滴鳄鱼眼泪,将他母亲生前的遗物交到了席延手里,放他走了。 谁能想到,所谓的“家人”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席延被囚禁在牢笼之中,从小被种下千丝蚕毒,从此开启了他漫长十年作为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 好不容易的,席延从恶魔窟里逃了出来,遇到了玄天派门派大选,成为了一个外门弟子,却因为自己的血脉传承,被世家弟子看中了他的一身骨肉,准备将他放干了血,扒皮抽筋。 席延用同归于尽的打法,逃了出来,他遇到了笑意盈盈拯救他的“好人”,在好不容易卸下心防的时候被所谓的“好人”下了药,拐进了全员恶人的南音阁。 南音阁的过往,最终成了席延的心魔,可想而知那惨烈程度,竟然比起他十年药人还要惨烈百倍。 他在南音阁一步步的往上爬,在被送来送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最终被亲生父亲下当世的无可解的一“梦浮生”,作为一个可被夺舍的备胎存在。 在寻找解药的时候,他被人骗了去当棋子,他遇到了一生之中为数不多的平和美好,最后却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在自己的眼前毁灭。 更别提后来的一环又一环的惨烈…… “单独的一环,不会引起事情走向惨烈的根本原因,只有诸多的错误的因素连贯起了重大的失误,事情才会走到一个不可遏制的坏的结局。”这其中的任何一环,本应该可以避免。 然而,他在每一环,都错过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引子,就是一开始引起山崩海啸的邪修。 席延恨毒了邪修,他比任何人都更恨。 所以席延才是当世最不可能放过邪修的人。 霓华抠心自问,如果她经历了和席延相同的人生,她甚至无法和他一样,坐在这里和对方和平的寒暄。 毕竟,他喜欢她,而她却杀了他。 霓华甚至都忘了,当时同归于尽的时候,她究竟是什么心情。 除了恨,她其实在内心深处曾经想过,他不可能爱上她…… 霓华盯着眼前言笑晏晏的,清艳的少年,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悲哀。 或许,他对她的一切的心慈手软,对她的妥协,会设身处地的想她而想,是因为,他真的爱上了她。 但是,或许在他的记忆里,他爱的那个人,或许只是一个影子。是那个被系统掌控的傀儡,她就像按部就班的执行任务一般,她会做出一个很好的秀场。她在已经被检测到的合理的情节里,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出场,获得众人的好感。 在外人眼中,她是理性是美好的,是坚强不屈的,是在他人落难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出现的。 但是,那不是她。 他对她的好,她甚至都不敢想,是不是她该得到的。 她不止一次的想到,如果,有一天,她是在真实的时空遇到他就好了,她一定会对他一见钟情的。 席延看着师姐把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亦是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临走前,他回头,突然忆起了那一年桃红幸白杏天,晨曦的日光照在师姐的侧脸,她初见他时,笑起来带着几分温柔。 125.第125章 结局 第125章 结局 邪修被围攻之时,他如同困兽之斗,这一仗打得毫无悬念。 事后,霓华受到了门派指令,前去清扫现场。 她在昏暗的地宫中看着陷入昏迷的师兄,有医修为司长云诊治,但是医修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霓华低头看着师兄,他的五官没有改变,可是眼瞳仿佛浸染了浓墨,唇红如血,鬼气森森,那看起来不像是人,而像是行走在阴间的鬼。 司长云没有死于傀儡术,但是他昏睡在了一梦浮生的梦中。 “系统,系统。”霓华见到毫无生气的司长云的那一刻,她带着几分慌乱去找系统。“系统,你和我说一句实话,师兄,他会死吗。” “是的,梦浮生根本就没有解。” “男主怎么会死呢?”霓华眸中染了极浓重的水墨色。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它告诉霓华,上一世,中了梦浮生的席延到最后也没有解。 霓华愣了好久,席延知道自己注定会死吗。 她脑子缓慢的动了一下,抬了抬僵硬的手指,或许是知道的。 终究男主还是男主,诛杀妖邪之后,正道获得了四大灵玉,以血为祭,开启阵法短暂的连接时空,去到司长云梦中的一方天境。 于是,霓华拿着那一方回溯镜,在系统的帮助下进入了司长云的一方世界。 霓华一睁眼,她在他的境里看到了上一世。一袭青纹雪色锦袍的司长云站在了云台,似乎是察觉有人在看他,侧头看了过来,他见是霓华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勾了勾唇角笑了笑。“师妹。” 在幻境中,霓华重新的造了一个梦,梦里只有她和师兄。 杏微雨时,她和师兄续完了上一世,她和他成为道侣那日,天地为证,四方来贺。 没有背叛,没有魔修,没有灭门……什么也没发生。 霓华看着司长云头上突然满了的心动值,胸口呼出了憋闷许久的郁气。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她才发现,原来在上一世,海晏河清在师兄的心中排第一,她在师兄心里排第二。 师兄,是个很好的人。 她从未想过只差最后一点点的心动值,是那一日,他辜负了她。 她不知道是哭是笑,灭门之后,她浑浑噩噩的活着,经历过大痛大悲之后,年少时候的热血冷却,而曾经心心念念的人渐渐的在她的心中失去了分量。如今回到当初,她却发现,她曾经一直求而不得的,在如此情境下突然得到。 霓华心里有一种不真实感,她隐隐约约的知道系统在帮助她。 霓华睁开眼睛,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巨大的祭台上,她感觉到浑身被撕裂般的疼痛,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剑,抬头,她愣愣的看着对面破碎的人。 她的师弟笑得像一只频死的艳鬼,他察觉她的目光,擦干净了嘴边的血,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喃喃:“师姐,我……我们来世再见……” 霓华茫然的看到破晓的天光和遍地的符咒,她恍惚的伸手的抱住了他。 她回头看到一层一层的祭台,时光扭曲,霓华不知道曾经经历的种种的第二世是否是自己的幻觉,她其实始终困在祭台之上。 霓华看到眼前的景和物,慢慢的在她眼前退去,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时空扭成了碎片,化在了空中。 霓华猝不及防的被拉出了这个时空,来到了一个白茫茫的空间,她想起了系统的条约。 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人群之下的司长云向她跑来的身影,霓华愣了好久,她猝不及防的,来不及告别。 离开这个世界之时,许多画面在霓华脑海中慢慢的消散。 是她刚来到修仙界的时候,随手施展了一个最基础的移物术发出惊叹声; 是刚来的小师妹凑到了她的面前,同她叽叽喳喳的说些有趣的事情,白拿上了一盘桂糕的小确幸; 是她师父板着一张脸,让她一天挥好多次剑法的恨铁不成钢; 是她第一次下山,骑着灵鹤直接朝着半山腰飞去,然后拿出医书,开始对照着满山遍野的找灵植的无奈; 是她第一次看到妖魔,拿着清风剑往人心脏里戳的恐惧; 是她在月下绣好了荷包之后,满心纠结的等着师兄回来的满心惆怅; 是她第一次到那清艳的少年时,那一声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漏了拍的心跳…… 那些未曾告别的人,刹那间定格成了永久的遗憾。 她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她低头自己抱着文件夹,她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中间,抬头看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她一阵恍惚,喃喃自语的问道,“我,我……回来了?” 霓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真的能够回来。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但是她不可能做如此真切的梦。 系统? 她的脑海中没有任何的声音。 霓华喊了好几声,有些麻木的垂下了手,手中的文件夹落了地,弯腰捡起来的时候,她许久都没有直起身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肆意的流下来。 她在街上逗留了许久,懵懵懂懂的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回家。 “妈?”霓华再次看到那身着普通装束的小妇人,她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囡囡?”妇人看着她困惑了一会儿,随即手中的菜掉了下去。 霓华脸上的表情仿佛山崩地裂了一般,对方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囡囡,你怎么了?” 霓华摇了摇头,她红了眼眶,没有说话。 系统曾经告诉霓华,离开了现实时空太久之后,这里的人会渐渐的遗忘她,她母亲果然忘记了她许多事情,但是依旧记得有一个女儿。 当晚,霓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故事的结局,那个梦中,所有人都似乎得到了很好的结局,只不过故事里没有她。 霓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看着看着,她突然又泪流满面。 她看到了古灵精怪的小师妹探出了脑袋,往庭院里看去,突然脱口而出的的说道,“师姐……”木香尘喊完了之后,她一阵迷茫。 霓华看到自己的灵魂飘到半空的时候,她听到木香尘手里拿着最爱吃的糕,喃喃自语的说道,“我好像忘了一个人,她曾经对我很重要。” “是谁啊。”贺伦转头问道。 “忘了。”木香尘很轻的说道。 一阵风吹过,了无痕迹。 霓华飘到了山上,看到了师兄在雪山上练剑,清风吹过时候,司长云回头看去,看着空空如也的旷野,突然萌生出来的一种错失了什么东西的遗憾。 画面一转,剑灵娇又一次大老远的跑来了玄天派,跑去和司长云切磋剑术,顾长安追过来和剑灵娇拌嘴的时候,剑灵娇站在了杏微雨落过的台阶上,她对着擦肩而过神似霓华的人,突然的出了一会儿神。 而司空枕和宋衣葵有情人修得眷属,大婚那日,司空枕看着突然空出来的一块空地,向左右问道,“我是不是丢了个徒弟?” 风吹过了霓华的魂魄,她定定的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又是哭又是笑。 “是否解除绑定了。”系统打断了霓华的思绪。 “系统,你还在呀?” 霓华愣了一会儿,惆怅的收起了悲观春秋,可看着看着她觉得哪些怪怪的,霓华并不清楚系统在那一个世界究竟通过自己获取了什么,心中有些不安,不由的问道,“我师弟呢?” 系统嘎的一声,突然消了音。 ………… 席延从知道系统存在的开始,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想跟着霓华回到她的时空。所以,他甚至愿意帮系统想出如何的完成师姐任务的损招,欺骗的天道,帮助系统偷走了气运。 回溯时空之后,他移了男主的气运,代替男主牺牲。 而系统已经绑定了男主司长云的心动值没法更改。乍一听好处都是男主的,牺牲都是他的,系统心虚答应席延,在他获得了气运死了之后,它会带他回去师姐的世界。 他会死在那个世界,那个世界自然没有他的踪影。但他们都会有了好的结局。 “宿主,你……不久后就知道了。”获得了满满气运的系统,心虚的盾走了。 天光乍晓,霓华从梦中醒来,她来到自己的书案前,对着日记,她想写些什么,最终落笔的时候却发现一字未成。 她渐渐的适应现代生活,有一日,她忽然隔着人山人海的街头,看到那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的时候,她心弦突的一颤。她愣在了原地,走不动路了。 她第一次见席延的时候,她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在现实之间见到他,她一定会对他一见钟情的。 她看着擦肩而过的人,她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