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将门嫡妻》 第1章 撞邪了？ 第1章 撞邪了？ 风停雨霁，长虹高架，初夏的暖阳蒸干着空气里的潮湿。 大靖朝一品将军府，当家主母的院子里，响着下人急促的拍门声和喊声，“夫人，夫人，快醒醒。” 屋里的薛棠，睁开迷离的醉眼，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雕大床，又嫌弃的瞥了一眼身边半倒不倒的酒坛子。 前一分钟，她还是星际战舰的指挥官，指挥着战舰毫不迟疑的撞毁了外星人的大军，用同归于尽结束了一场实力悬殊的侵略战争。 再睁眼，她已经躺在了这里。 “嘶！” 突然头上一阵刺痛，脑海被动的接收了无数画面。 薛棠消化着那些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不得不接受一件事，她穿越了。 原主薛棠是秦家的当家主母，大靖朝一品将军秦眀渊的嫡妻。 五年前，秦眀渊北征鞑靼，中了敌人的算计，身负重伤，原主偶遇并看上了这位将军，薛家把受伤的将军藏匿在商队的马车上带回了京城，那之后，原主便假装变成了哑巴，对外宣称是营救大将军时受惊所致，薛家就这样携恩以报，把原主嫁到了将军府。 原主只是一个小小的商户女，一朝得道地位飞升，可是她连最基本的为人处世之道都不懂，更别说谨慎经营，她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偏偏还有一对比她更不知天高地厚的父母，唯利是图的一家子不知道从将军府吞了多少产业和金钱。 薛棠用星际的密法给这个身体卜了一卦，本想算算寿数，可寿数竟然成了不可预测的天机，只算出这个身体地位摇摇欲坠，即将被人取而代之。 薛棠冷哼。 就原主的做派，不下堂才是不正常。 砰砰砰！ 敲门声更加剧烈，打断了薛棠的思绪。 薛棠皱眉。原主嫁进来之后，将军府的规矩日渐稀疏，秦眀渊常年不在家，在原主的努力下，秦家才成了今日这般没规矩的样子。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管事王嬷嬷，“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微生姑娘在厅等很久了，这会儿已经发脾气了。” 微生姑娘，微生淼，南曲班子新晋的旦，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一个月前，秦眀渊失踪的消息传出后，她就经常来秦家讨说法，说孩子是秦眀渊的。 拿着一个无法印证的借口，到别人家里发脾气？ 好大的谱儿。 薛棠冷哼。已经很久没人敢跟她找茬了。 “夫人，夫人，现在将军还没个消息，您千万别冲动啊，微生姑娘肚子里还有将军的骨肉呢！”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别人的事，她急什么？！薛棠充耳不闻，反而更加气定神闲。 现在首要的是整理思绪，熟悉这里，在这里活出自己的风采，其余都是空气。 她起身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金丝楠木的家具，奢侈的摆件，梳妆台上几盒子的首饰珠宝，还有一个全身的玻璃镜。 玻璃镜，在大靖朝很稀有，这一面是上次秦眀渊凯旋时御赐的，是西域的贡品。原本在秦明渊的书房，秦明渊出征后，原主不顾下人劝阻强行抱来了自己房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微微发福的身材，身上穿着大红色金丝线绣长裙，发髻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和一根价值不菲的点翠步摇，容貌跟她前世相似，是那种很大气的长相，就是这张脸的妆容太艳丽，非要生生把那种大开大合的容貌画成小巧婉约的做派，不仅变不成江南女子，还俗不可耐。 她走到一边的脸盆前，几下洗掉了一脸的浓妆艳抹，然后坐在妆台前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 自从前世参军，她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化过妆了。她画的不紧不慢，一边画一边消化原主的记忆。 “夫人！”门外的王嬷嬷重重拍了两下门，没听见回应，心里开始嘀咕起来。 不正常啊！ 微生淼来过很多次了，之前一听见她的名字，薛棠就气得砸东西，今天怎么会没反应？ 王嬷嬷有些烦躁。 要不是薛棠顶着一个当家主母的头衔，事事都要跟她禀报，王嬷嬷真的懒得搭理薛棠。什么都不懂，说给她，她就是听一耳朵，还是个哑巴不能说话，最后还不都是他们这些下人去处理的。 微生淼都比薛棠厉害些，不说别的，至少有了将军的孩子，不像薛棠，成亲这么久，都还没圆房。 王嬷嬷对微生淼的事这么上心，就是盼着微生淼将来生下将军府的继承人，她也算为保住将军府的血脉出了力。 “夫人！”王嬷嬷又喊了一声，一转头就看见微生淼沿着回廊缓步而来。 微生淼是出了名的美人，小巧玲珑的，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水粉色的长裙衬得身段婀娜，朱唇轻抿，眼波微动间自带风情。 她一手下意识护着小腹，一手扶着身边丫鬟的手，眉头微蹙，问道：“夫人还是不肯见我？” 王嬷嬷小心翼翼回道：“夫人可能还睡着……” 微生淼看向房门。 光是这一道门的价值就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生计，更别说她一路走来见到的亭台水榭，都是钱。 秦家有权有势，偏偏主母的位子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哑巴霸占着。 微生淼嫉妒，但很快就压下了心绪，秦将军和秦家，她没能力抓在手里，但是只要这一步棋成了，她就可以过上别人一辈子都羡慕的生活。 如果不是传言秦将军失踪，她是不敢来的，她要趁着局势不明的时候赶紧成事，别人不好骗，薛棠却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她一定能骗过薛棠，得到一大笔钱。 她有些着急。 如果不着急，她也不会每三天来一次了。 她咬了咬唇，神色抑郁可怜，噗通一下跪在门前，“夫人，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给我点银子吧，您放心，我拿了银子一定躲得远远的，保证不让将军知道孩子的存在，将来也一定不会影响到您和嫡出血脉的地位。” 薛棠正在衣柜里认真翻找，看见一件水蓝色银丝绣长裙，她沉寂的脸上眉梢微扬。这样清冷疏离的装扮才适合她。 微生淼又哭了一会儿，见屋子里还没反应，她已经由着急变成了焦虑，突然捂着肚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哎呀，我的肚子……好疼……” “快去叫府医！”王嬷嬷一下慌了，赶紧跟丫鬟一起把人扶起来，吩咐着门口的小厮，又一边大喊：“夫人，不好了……” 门内。 薛棠提起裙摆，眉头微蹙。 这古代的衣服真麻烦，还是她的军装好，打架开飞船都不影响。 突然想到穿着这一身指挥星际战舰的场景，她不由轻笑出声。 听见自己的声音，忽又想到原主装哑巴的事。 她喝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试着轻咳了两声，确认嗓子还能用，这才放心。 这时候，更激烈的吵嚷声从门外传来，还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门外小厮的声音压过了一众丫鬟婆子，喊道：“夫人，三公子被京兆府抓了，他跟段家的二公子当街打了起来，惊扰了郡主出行的仪仗，大管家今天外出去巡查庄子了，您看是您去接三公子，还是等秦管家后天回来再去接？” 将军府的公子当街打架斗殴，还被抓进了警察局，还要家人去保释，简直不成体统。 薛棠面色一沉，走到墙边，取下了墙上挂着的鞭子，疾步走出房门。 看到薛棠，门外乱作一团的人瞬间一静。 夫人不穿红色了，慵懒的做派突然变成了气势凌厉，竟让人有种压迫感？ 那种只有将军身上才会有的压迫感，活生生像换了一个人！ 但是这身酒气还没退，是薛棠不会错。她自打将军失踪便每日抱着酒坛子喝的大醉，人尽皆知。 王嬷嬷看了一眼薛棠手里的鞭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夫人，您，您出来了。” 微生淼仔细看了看那鞭子，比她手指还粗，刹那间，手心里尽是冷汗。 她告诉自己，薛棠只是装装样子，不敢打她。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抱着肚子靠在王嬷嬷身上，越发楚楚可怜，“夫人，我只是想要一笔银子抚养将军的孩子，绝不敢奢求其他。” 闻言，薛棠只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大步往门外走去。 众人再次傻掉。 就这么走了？微生淼突然觉得，自己狂飙演技，结果在薛棠那里连个笑话都不是。 王嬷嬷急忙问：“夫人，您去哪儿？您拿鞭子做什么？” 薛棠脚步顿了顿，“去接秦三，顺便收拾一顿。” 王嬷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去接三公子秦明瑞。 可是，那鞭子不是专门用来打那些不顺她心意的下人吗？ 往日薛棠为了讨好将军，骄纵几位公子小姐，还说只要不闹出人命都好说，反正有将军府撑腰，怎么今天一反常态要收拾三公子了？还杀气腾腾的，莫非撞了邪？！ 等薛棠的身影消失，众人才回神儿，意识到一件更邪门的事情：哑了五年的夫人能说话了！ ！！！ 新书发布，求推荐，求收藏，感谢走过路过的读者宝子们。 (本章完) 第2章 突变的薛棠 第2章 突变的薛棠 马车来到京兆府衙门门口，车夫还没从恍惚中回过神。 “去通传，就说我来了。”薛棠说。 原主在家里嚣张惯了，车夫也没觉得不对，除了是第一次听见夫人淡淡清冷的嗓音之外。他不由再次确认，“夫人，真的要亲自去接三公子吗？” “嗯。”薛棠将车夫的为难神色尽收眼底，“怎么？有何不妥？” 她知道在原主的言传身教下秦眀渊的弟弟妹妹一个比一个不成体统，正是如此，修理就更要趁早。 秦眀渊在前方奋勇杀敌，回头秦眀渊发现家里成了这样，他们俩恐怕要大战三百回合。 再者，替原主收拾烂摊子也是应该，谁让她是借着人家的身体重生的。 还债是其一，其二，人的能力不该用错了地方，她不允许。 这些败家玩意儿在家里惹是生非算什么本事，有能耐都去上阵杀敌，或者去朝堂上舌战群儒，再或者去赈济灾民…… 虽然这里算不上太平盛世，但至少没有外星人入侵战火不断，此刻人间还算海晏河清，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车夫提醒，“夫人，三公子在牢里，那里不干净，我去请官差将人带到前厅，您在那里等？” 今天果然不正常，以往夫人就算来接人，都是坐在马车里等着下人去交了罚金把人接出来的，她从来没迈进过衙门的大门。秦管家不在，千万别闹出什么大乱子。 薛棠并未搭理只坚定的朝着衙门走去。 “秦三、秦明瑞，在哪个牢房？”薛棠刚进门就直接了当的问。 秦家显赫，大靖无人不知北征将军秦眀渊，秦家的几个公子小姐的名声更是无人不知，门口的一个官差立刻反应过来，说道：“您是秦夫人吧？请跟我来。” “是，谢谢。” 短短一句话，三个字，听得官差一愣。 薛棠携恩以报嫁给大将军的事人尽皆知，成亲后她把秦家弄得鸡犬不宁，还嚣张跋扈肆意挥霍，他之前没见过这个所谓的秦夫人，但听了传闻也知道不应该是如今这样的，难道是秦将军失踪后，秦家发生了什么？这位受了什么刺激？ 车夫轻车熟路的递给官差一袋银子，问道：“你家大人可还有什么其他交代？” 官差顿住脚步，一脸为难的推了推荷包，“这次是冲撞了郡主的仪仗，按照律例要杖责三十，不是银子的事儿，我家大人进宫前只交代当着秦家人的面打。” 薛棠点了点头，晃了一下手里的鞭子，“原本我是想亲自教训的，既然你们出手，倒是省了我的力气，只是，可不可以把杖刑换成鞭刑？你来打。” 她之前收拾过手下的兵，也知道那些手段，有些伤看起来严重实则不伤筋动骨，但有些手段看不出伤痕，却会要命。 说着，她给车夫递了个眼色。 车夫之前是跟在秦眀渊身边的亲卫，战场上受伤才退下来的，见过大场面，懂得察言观色。收到薛棠的示意，他将钱袋全部塞到官差手里，客客气气的说：“麻烦李捕头替我们夫人管教小叔子，您的恩情，我们夫人会记着的。” 牢房里阴暗潮湿，一个不大的隔间里躺着两个少年，都被麻绳捆着，发髻已经散了，衣衫也凌乱不已。 他们听见脚步声，一起转过头。 “薛棠？”其中一个少年很是不敢置信的开口。 “是我。”薛棠仔细打量了一眼秦明瑞。 少年十六岁，额头上绑着绷带，上面还溢出来不少血迹。绷带下面的五官非常立体，剑眉星目，有些少年侠者的韵味。 “你、你你会讲话了？！”诧异不过片刻，秦明瑞眉头紧锁，目光里充满了烦躁，很是不快的再次问道：“你来做什么？之前我打赢了你都不来，这次我打输了，你来看笑话的吗？” 薛棠淡道：“收到官府的通知，来看李捕头行刑。” “什么？”秦明瑞忽地站起来，刚要再说，另一个少年抢先开口嘲讽道：“看吧，大家都说她压根没拿你当回事儿，你的输赢她根本不在乎。” 薛棠冷淡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少年，“段二？” 她褪去了浓妆艳抹，淡淡的妆容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更衬出几分英姿飒爽之感。 这种淡淡的眼神，让秦明瑞觉得陌生，更让段家二公子段景初不由脊背一寒。 车夫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椅子，薛棠坐下，不等段景初说什么，继续道：“说吧，为什么打架？” 秦明瑞压下心底的诡异感觉，梗着脖子，回道：“凭什么告诉你！” 啪！ 薛棠一甩手，鞭子落在段景初脚边，狠狠抽在地上，“我认为你们会说。” 段景初彻底炸了，瞪着秦明瑞大吼，“秦明瑞，你打不过就找家长，你们一唱一和的威胁我是不是？你们别太嚣张，都是纸老虎，你大哥失踪了，或许已经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你们不用装腔作势，等我回家，叫我大哥带人铲平了秦家，灭了你们这些祸害，替天行道。” 站在一旁的李捕头和车夫一起摸了摸鼻子。他们看出来了，薛棠真的不是针对段景初，就是那么随手一甩而已。 秦明瑞怒火滔天，手被绑着但是还有脚，他猛地一脚踢过去，“段景初，老子弄死你！” “来呀，有本事你用手打……”段景初轻松的跳到一边，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啪！ 鞭子这次精准的抽在了段景初脚下。 他本能的往后蜷缩，吓得惊叫出声，“你敢！” “母老虎，难怪秦将军不喜欢你，长得好看又如何，这样跋扈，迟早下堂！”他嘴上虽然嚣张，但一张脸已经吓得白了，眼里的惊慌掩饰不住。 薛棠掀起眼皮，眼角露出一丝冷芒，看向段景初，不怒自威。 段景初一下就安静了。 薛棠将手里的鞭子递给李捕头，淡道：“麻烦了。” 秦明瑞突然呼吸一滞，“你，你来真的？” “嗯，律法面前，不能徇私。”薛棠淡淡点头，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李捕头打之前特地解释道：“这是我家大人按照律法裁决的，三十大板换成三十鞭子也是一样的。” 秦明瑞抿着嘴，不敢反驳。他看见了薛棠淡漠的眼神，这人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维护他的大嫂了，他已经被丢给衙门处置了，再反驳也没用，倒是失了男人的骨气。哼。 段景初在一旁一直骂骂咧咧，满眼冒火星子，差点没晕过去，直到打完才住嘴。 薛棠站起身，扫了一眼皮开肉绽的秦明瑞，淡道：“走吧，先离开这里。” 闻言，段景初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脸嘲讽，“我终于想起来了，今天这女人亲自过来，是因为秦家下人都跑光了吧？哈哈哈，秦将军没了，秦家落魄到连个下人都没有了啊。” 薛棠驻足回眸，微微蹙眉，不疾不徐的说：“不管怎样，秦家至少来了人，你们段家却一个下人都没来，你还很骄傲？” 段景初一噎。 他不服，憋着火气，寻找措辞，打算骂回去，但找了半天，竟然没有一句合适他反击的话。 跟在薛棠身后的秦明瑞不由大笑三声。 痛快，他怎么不知道薛棠不仅会说话了，还这么伶牙俐齿！ 他自顾自的爬上马车，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薛棠，不由抬手掀开车帘，看见的一幕让他惊掉了下巴。 薛棠和车夫竟然架着段景初上了他的马车！ 薛棠还说什么：“请段二公子到家里坐坐。” 段景初舔了舔后槽牙，“好啊，走啊！” 他不走还能怎么办？腿是长在他身上，但是现在掌握方向的根本不是他，他还没力气反抗。 他回头对着李捕头狠命的眨眼。 可是李捕头依旧微笑着招手跟薛棠告别。 大爷的，还告别，他被绑架了，你看不见？ 快通知他大哥，否则就要去秦家给他收尸了！不对，他会生不如死的。 秦明瑞眸色深了深。所以，这女人只是能说话了，性子根本没变，她这是巧舌如簧的想把段景初带回家收拾吧？ 可这算什么？ 他们男人之间的较量，一个女人出面把人带回去用私行报复，他颜面何存？以后还怎么跟人挑战？ 他思绪纷乱间，薛棠已经上了车。 (本章完) 第3章 我错了 第3章 我错了 马车辘辘而行。 对上薛棠清冷的神色和她手里的鞭子，两个少年都不敢反抗，生怕被扔出去，当众鞭打。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多少还是要脸的，要是被一个女人当众羞辱，他们这辈子都没办法抬起头。 秦明瑞劝自己：带回去收拾也行，这次如果不是段景初挑衅在先招惹了郡主仪仗，他们也不会进了衙门，他之前把人打得爹娘都不认得的时候都没进去过。 段景初冷哼，“秦明瑞，你看啥？” 秦明瑞盯着他的目光冷了冷，“看你咋地？再废话，把你塞车底下去。” 薛棠眼角余光扫了二人一眼，翻翻原主的记忆，不由嫌弃起来。 秦明瑞从十一岁开始受原主耳濡目染，愈发的不成样子，不过秦家的底子在，至少他的底色是好的，还有救，可是这个段景初，已经十八了，放在星际时代，很多十八岁的少年已经跟着她去上阵杀敌了。 这段景初，还是亲哥哥亲娘教导的，怎么教成了这德性，迟早会丢了命。 将军府。 微生淼已经让府医看过，根本没事儿。 王嬷嬷也醒悟过来，这位不愧是南曲班子的，真会演戏，这手段，要是进了将军府，肯定比薛棠还麻烦，薛棠再如何都不敢把歪心思打到将军身上，这位可不好说。 哎，要不等孩子生了，她偷偷下手，去母留子？！ 将军最讨厌女人了，五岁之后，已经二十三年不近女色了，有个孩子不容易…… 厅里，王嬷嬷把温度适宜的水递到微生淼手边。 微生淼靠在椅背上，弱弱的说：“我知道有了身孕要喝白水，可是有了孩子之后我开始喜欢喝茶，能换杯茶来吗？茶水也就算了，日常吃食不是燕窝鱼翅山珍海味就如同嚼蜡，吃什么吐什么，直冒酸水，真不是我挑嘴，实在是这孩子精贵难伺候。否则也不敢上门来讨银钱，一切都是为了将军的孩子。” 这点伎俩王嬷嬷能看不懂？动了动嘴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外面小厮通传说夫人回来了。 只见薛棠和秦明瑞很快进了厅，后面还跟着一个皮开肉绽的段景初。 两个都是京城有名的纨绔，还去听过戏，微生淼自然认识，可是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么狼狈的样子，她就是一愣。 王嬷嬷更是吓得手抖，一脸心疼，“哎呀，天爷啊，公子，你怎么被打成了这样？” 薛棠坐上主位，淡道：“还不快去请府医。” 车夫应了一句“是”闪身消失。 薛棠眯了眯眼。真的有轻功这种东西，她要学。 看见王嬷嬷还在那里杵着，薛棠皱了皱眉，“去给他们各找一身衣服过来，另外安排后厨采办弄一头活猪牵到这里。” 王嬷嬷不明所以，但还是去办了。 秦明瑞注意到了微生淼，冷声问：“她怎么在这？” “坐吧！”薛棠抬手示意段景初落座，接着不答反问：“你认识？” 段景初忍着疼坐下。这一动，浑身尤其后背火辣辣的疼，但是秦明瑞一路都没说什么，他也不能喊疼，否则多掉价。 段景初插了一句，“当然认识，南曲班子的红人，京城赫赫有名的旦。秦老二不是经常去那里唱戏嘛，还跟她搭档过吧？怎么秦夫人不认识？” 秦明瑞憋了不少火气正愁没地儿撒，当即一拍桌子，“将军府的大门，怎么什么东西都能进了？看门的都死了？” 东西？ 微生淼感觉自己被羞辱到，面色一白，开口道：“三公子，我是来……” “夫人，您要的猪来了。”采办管事嚷嚷着打断了微生淼的话。 “带刀了吗？”薛棠直截了当的问采办。 采办一噎，“没，没有。” 王嬷嬷抱着衣服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愣在原地，心里开始吐槽：薛棠这又是闹哪样儿？ 这时候，车夫已经带着府医回来，闻言拿出腰间的匕首，双手奉上。 他之前并没有这么恭敬，但是经过京兆府的事，不知怎的，陡然对她升起一股敬意，莫名觉得这位就是他该效忠的人，就像将军一样，虽然他一直都读不懂将军的心思，但将军做什么自有道理，无需他读懂，服从命令才是他的天职。 薛棠没接匕首，指了指秦明瑞和段景初，“给他们，教他们怎么杀猪。” 啥？ 杀猪！ 王嬷嬷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 秦明瑞和段景初刚喝下去的茶，一口喷出来，刚好喷在对方的脸上，但是此时他们已经顾不上责骂彼此，都是不敢置信的看向薛棠。 微生淼脸色惨白。杀猪？在这吗？她胆子小，会吓流产的啊！ 府医看看秦明瑞和段景初的面色以及身上的伤，知道这是皮外伤不要紧，但是出于医者本能，他开口问道：“要不，先医治？” 薛棠端起茶杯，淡淡抿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的说：“先杀猪，借着他们这身装扮。” 车夫不知怎么，突然就懂了。夫人的意思是怕等一下伤口缝好再裂开，而且处理了伤口就要换新衣服，容易弄脏！ 秦明瑞见薛棠不似开玩笑，沉着脸拿过匕首，大步走向院子。 薛棠不疾不徐的补了一句，“拿个盆，装着猪血，公子受伤了，等下要补补。血丸子和血豆腐都吃腻了，记得把猪肠子收拾干净，灌血肠。” 微生淼抖做筛糠，来不及告辞，捂着嘴，干呕着，踉跄着，冲出了将军府，那样子就像活见了鬼。 王嬷嬷转身问薛棠，“夫人，要不要跟着，微生姑娘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不好解释。” 薛棠指了指手脚无措的段景初，“有他作证，秦家对微生淼什么都没做。” 王嬷嬷突然发现自己错了。这位才是狠角色啊！她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薛棠。 秦明瑞捅了三刀，猪还是没死。 薛棠指了指段景初，吩咐车夫，“你教段公子，手把手教，这次要一击毙命，否则猪肉就不好吃了。” 段景初不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他满手的血，然后就晕了。 薛棠上去，手指按在了段景初的伤口上。 “啊！”一声惨叫，段景初缓缓睁开眼睛。 秦明瑞抱紧自己，下意识后退两步。他知道薛棠会教训段景初，但没想到是这样折磨，他要离远点，免得自己遭殃。 段家虽然不是官宦却是皇商，地位也非同一般，段景初是段家的二公子也是嫡出的小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耀武扬威，还跟家里的镖头学了本事，打遍京城无敌手。 这是他第一次被虐。 他想躲开身上的那根手指，却发现躲不开。 段景初一声惨叫，双眼湿漉漉的看向薛棠，满眼控诉，却再也不敢出言不逊。 秦明瑞看着都疼，赶紧悄咪咪的从府医的药箱里翻出金疮药先倒在伤口上。这样就算等一会遭了毒手应该也能少些疼吧？ 薛棠告诉段景初，“段家不会教孩子，我今天就受累教教你。你那些都是假把式，连猪都杀不死。我们秦家可是武将之家，上阵杀敌杀的是人。秦家人不是打不过你，只因为我早告诫过他们不能闹出人命，秦家的刀枪上只能沾敌人的血。如果不计较这些，你真的跟老三对上，早死了千八百回。” 秦明瑞上药的动作一顿，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薛棠。他记得之前那句话好像是说‘弄死了人不好摆平’吧？没有这么大义凛然，还有，他没有计较什么，他是真的打不过。 薛棠松开了手，转身坐到椅子上，继续道：“你这张嘴，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说过什么，我建议，你回去之后，叫个小厮跟着你，把你每天说的话记下来，回头自己看看，看看是不是你听了都恨不得弄死自己。” 此时，段景初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不管薛棠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 薛棠依旧面无表情，淡道：“道歉吧！” 段景初一愣，“道什么歉？” 薛棠冷眸微眯，“想想你今天说了什么。” 段景初福至心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对秦将军不敬，不该对您出言不逊，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说完，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薛棠。 秦明瑞沉着脸，但心里松快了不少。 真没想到，段景初就这样服了？！ 这时，薛棠转头看向秦明瑞。 秦明瑞太阳穴一跳，完了，这就轮到他了吗？ 薛棠指着他，对段景初说：“他呢？” 段景初瞪大了眼睛，“跟他道歉？凭什么？我打他，他也打我了。” 薛棠拿起帕子，擦了擦染血的手指，擦得漫不经心。 “好，我道歉，秦明瑞，对不起。”段景初彻底怂了，还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他脱身，回家找了大哥再好好收拾他们。 秦明瑞心情复杂。 不是因为段景初的道歉，段景初一看就表里不一，他是因为薛棠。薛棠的脑回路突然复杂了，他看不懂，也没猜到薛棠弄了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让段景初给他道歉。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段景初泪眼朦胧的问。 难怪外面说薛棠跋扈嚣张，这么彪悍，他要是再不脱身，今天恐怕要被弄死在这儿，跟那些猪下水一起随便埋了。 (本章完) 第4章 秦明瑞的变化 第4章 秦明瑞的变化 段景初怎么都没想到，薛棠让人给他看完伤、换了衣服，顺便吃了顿午饭，就真的放他离开了。 他心里突然有点不甘。 薛棠打了他，然后就这么不在意他？他可是段家的嫡公子，怎么突然变成了薛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知名人物。 他一瘸一拐走到秦家大门口的时候，先前的车夫已经牵着马在那里恭候了。 “马车呢？小爷受伤了，不能骑马。” 车夫恭维的笑笑，“这是夫人安排的，夫人说，您伤在上半身，不影响骑马。要是您不满意，可以自己走回去。” “段，段公子，您没事吧？”微生淼的丫鬟已经在门口等了多时，见段景初出来，殷勤的迎上去。 段景初原本还想跟车夫周旋的，但看见丫鬟，一下就变了态度，利落的翻身上马，坐的笔直，斜了一眼丫鬟，咬牙道：“我没事，我很好。” 丫鬟是奉命等在这里听消息的，同时也有拉段景初做同盟的意思。 微生淼之前装病博同情，但是跑出秦家之后是真的吓坏了，请了大夫开了安胎药，养胎的时候就只能让她来盯着，她一定要办好差事，到时候微生淼不会亏待她。 闻言，丫鬟微微诧异，但还是说：“秦夫人太嚣张了，她怎么能那么对您。” “你休要胡言乱语，秦夫人对本公子礼遇有加。”段景初看了一眼身上的新衣服，说道。 丫鬟：“……” 段景初懒得跟一个戏子的丫鬟废话，再不多留，打马扬长而去。 他是纨绔，但世家的纨绔都有底线，他只是爱好与众不同，却不是下九流的小混混，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随便什么人都搭理。 送走段景初，秦家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下人们纷纷望向祠堂的方向，却不敢多说一句。 往日，薛棠不是在发疯就是在发疯的路上，没人敢跟她接触，今天……更不敢了。 祠堂里，秦明瑞跪在地上，侧过头看了看薛棠毫无表情的脸。 她收拾段景初来为他出气？ 呵呵。 他太天真了。 就在秦明瑞思绪百转千回的时候，薛棠起身走到他身边，抬起手，一下按在了他受伤的肩膀上。 擦！ 真特么疼！ 秦明瑞终于知道刚刚段景初的痛苦了，这放在谁身上都必须臣服啊！ 秦明瑞咬牙，“薛棠，你放手！” 薛棠放开他，淡道：“我打段景初，是因为他欺负你，又对秦家出言不逊。我打你，是因为你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秦明瑞，满眼嫌弃，“打架也可以，但是要建立在你有胜算的前提下，结果，你堂堂将军府的公子，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让秦家颜面扫地。” 秦明瑞垂下头去，小声嘟囔，“可是他当街辱骂大哥。你之前不是说，谁敢说秦家不好，遇见就打么？只要别打死就行。” 薛棠抬手，再次按了下去，“我没说你出手不对，但是，出手要讲究时机和方式。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攻战，出手前，你了解对方的实力吗？知道打不过，那就先回家想其他办法，或者先强大自身，等你有能力了再一举反击。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秦明瑞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喊出来。 疼死他了。 但是，薛棠说的貌似很有道理。 他抬起头，瞪着薛棠，虽然愤怒，但没有以前那么嫌弃她了。 薛棠松开手，坐回去，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衣裙。 “你，放过我了？”秦明瑞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埋怨，但又心情复杂，一开口语气更像撒娇。 说完，秦明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薛棠却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叫他先起来再说话。 “打别人需要措手不及，还要下手狠厉，这样才能让他臣服，教育自己家人，不一样。” 秦明瑞原地坐在蒲团上，开始龇牙咧嘴，“手法都一样的，还这么疼，有什么不一样？” 薛棠：“打你，我只用了三分力，打段景初，我用了七分。” 秦明瑞愣住了，心情莫名的更加复杂。 为了他，薛棠竟然学会了下黑手？！ 他应不应该相信？ 薛棠：“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跟段景初的差距了？他比你身手好，而且还能忍，在秦家惺惺作态都是为了回家搬援兵，他比你懂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就是没真的杀过生，所以第一次有点发怵，但是一回生二回熟，经历今天，他应该已经打开了任督二脉，以后下手会更狠。” 秦明瑞瞪圆了眼睛，“那你岂不是给我结了一个天大的梁子？” 薛棠：“没错。既然知道，就算为了自己以后出门能活着回来，你也必须勤学苦练。还有，你这脑子不太行，习武的同时多读书，秦家不要拳头比脑子快的莽夫。” 秦明瑞：“……” “好了，回去找府医给你看伤。”薛棠起身，大步走出了祠堂。 秦明瑞：“？？？” 不是把他关在祠堂三天不吃饭那种吗？ 走过垂门，薛棠交代等在这里的府医和王嬷嬷，“给三公子用最好的伤药，最好的补品，要在五天内痊愈。” “是！” 日渐西斜，一抹余晖洒在薛棠身上。 她神情依旧冷淡，但是余晖下的背影看在别人眼里却生出了莫名的温度。 追出来的秦明瑞听见了她交代下人的话，站在垂门后，看着她渐渐走远，心里酸酸涨涨的，还觉得有点暖。 秦明瑞的房间里，府医给他重新看了看伤口，只是又上了一些药，换了一个新的绷带包扎。 秦明瑞不敢置信，“李大夫，我这伤真的没事儿？” 李大夫淡笑，“无碍，公子的肩膀在受鞭伤前还受过伤，按下去，可能公子觉得疼，但其实帮着散开了淤血，反而能促进伤口愈合。夫人貌似很懂外伤医治，她说五天痊愈，应该不是信口开河，只要公子配合调养，保证五天后连痂都掉干净了。” 秦明瑞这下不得不信薛棠是偏心他的。 打发了府医，喝着王嬷嬷送来的汤，他问道：“微生淼来做什么？” 王嬷嬷：“说怀了将军的孩子。府医诊断过，的确是三个月。” 秦明瑞黑了一张俊脸，“三个月前，我大哥的确去过南曲班子，可是那是去抓秦老二回家的，无意间撞了一下微生淼而已，好像当时她崴了脚，大哥让人给她请了大夫，后面外面就开始捕风捉影说大哥喜欢她，但那也没什么，谁让大哥之前对女人避之不及那时候就偏偏还给微生淼送了一些补品，如今怎么就成了大哥跟她有染？” 王嬷嬷弱弱的说：“就怕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秦明瑞冷声道：“我大哥是什么人？她那种货色根本入不了大哥的眼。” 王嬷嬷心想：薛棠那样的，不也成了嫡妻？ 但她没胆子说，只能想想。 加上如今的薛棠今非昔比，她更加不敢议论主子的不是。 秦明瑞皱眉，起身，“不行，我得去警告那个微生淼，叫她不要再来秦家兴风作浪。” 王嬷嬷一把拦住秦明瑞的去路，“不行，三公子，夫人说了，您必须好好静养，若不遵从她的安排，她就把您丢去段家，用来化解两家的矛盾。” 擦！ 这女人真会拿捏他的软肋，他就还真不、敢了。 秦明瑞悻悻的坐回去，紧握着拳头，暗暗磨牙。 等他强大了，再慢慢报仇。 (本章完) 第5章 微生淼背后的人 第5章 微生淼背后的人 薛棠回到自己的院子，派人去叫来了秦眀渊的暗卫。 上次原主去书房抱走镜子是使了手段的，暗卫被调开，她才得了手。 暗卫见了薛棠，脸上的不爽溢于言表。 他们之间有仇，那个镜子如果不还回去，将军知道了，那就是他们玩忽职守的罪证，他们此刻头顶都悬着一把利剑。 暗卫冷声道：“夫人有事儿？” 薛棠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而是看着他有一瞬的出神。 她察觉到这个暗卫上过战场，他身上的气质，勾起了薛棠心灵深处的情怀，那是守护身后家国的执着和坚定的信念。 她对前生的世界有思念，但她并不忧伤，因为那场生死之战以后，那里将会变得更加强大，她的国与家，会有更优秀的人去守护，无需她牵挂。 她摆摆手，“把镜子送回去，君子不夺人所爱。” 暗卫没再说什么，把镜子抱走了，离开的时候瞥了一眼薛棠，哼哼着腹诽：哼，君子？你就是个小人。 此时，薛棠让人收拾出来的书房已经一切妥当，她抬步走了进去。 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挺简单的，她相信自己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就是对这里的了解太少而且信息传递的方式落后，所以她要多读书，要叫人多给她讲外面的见闻。 刚坐下，她就被迫看见了摊开在桌子上的帅哥画像。 这是丫鬟按照原主的习惯放的，大家都知道夫人爱慕将军爱慕到疯狂，这张画像是夫人的珍藏，不仅每天看三遍，还要抱着睡觉。 画上的秦眀渊，身形挺拔，面如冠玉，眸藏寒星，一身玄色的锦袍，腰间佩剑，眉眼不仅淡漠还透着杀气，不怒自威的气场跃然而出。 薛棠透过画像都能感受到迫人的气场。 薛棠微微眯了眯眸子。 长得一张书生面，可是谦谦君子的外表都是骗人的，这男人，不仅杀伐之气重，戾气也很重。 可惜原主只肤浅的看见了皮囊便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但这种男人怎么会娶一个痴加瓶回来呢？他不像是会受制于人的。 不过，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毫不留恋的卷起画像，拿起一旁的书读了起来。 …… 听丫鬟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微生淼下意识捂着心口，又是一阵后怕。 薛棠太可怕了，她已经超出了常人对嚣张跋扈的认知，她简直就是个屠夫，还是一个腹黑的杀手，竟然能把段景初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这女人怎么会简单。 微生淼摸了摸肚子，是她之前轻敌了，还好孩子还在，否则可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见她脸色不好，丫鬟连忙问：“要给娘子请大夫吗？” 微生淼闭了闭眼，缓了缓，抬起手，说道：“你去请老爷过来。” 大概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被斗篷遮的严严实实的男人走了进来。 进来后，他并没有取下斗篷，而是径直坐到了微生淼身边。 “不是叫你别轻易去家里找我吗？”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微生淼委屈极了，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而下，“事情不顺利。” “怎么会？薛棠那样的蠢货你都对付不了？” 闻言，微生淼更委屈了，“不是，是薛棠变了。” “司家叔侄要从平阳老家回来了。”男人压低声音说。 微生淼只是想找点安慰，没想到男人的消息让她更加慌乱，“怎么这么快？司家老太傅的孝期不是还有三个月才能结束吗？” 男人心里不比微生淼平静多少，“秦骁秦眀渊失踪这么久，对朝堂影响很大，陛下召司危回京接任首辅一职，稳住文官，同时司危还是秦眀渊的好友，他还能在武将那里说上话。司芳云和司危一起，没几日就会回家，所以，你以后不要去家里找我。” 微生淼浑身的冷汗，手脚冰冷如坠冰窟。 司芳云，是面前这个男人户部侍郎元威名的正房嫡妻，出身书香门第的司家。 大靖历经五朝，司家出了三位首辅，一位太傅，不管换了哪个皇帝，司家都是第一世家，现在的掌权人司危更是文武双全手段了得。 司危正是司芳云的小叔叔。 户部侍郎，在普通百姓这里是高官权贵，但那全都是仰仗着司家才有的今天。 元威名在外面养了很多外室，不管是出身瘦马还是出身小门小户的庶女，统统没逃过司芳云的手掌心。 微生淼怕司芳云，因为她也是元威名诸多外室当中的一个。 如果被司芳云发现，不仅她的孩子保不住，她也会跟之前那些外室一样，被卖到暗窑，生不如死。 可是如果能保住这个孩子，元威名就可以借口子嗣，从而好好养着他们母子，如果她运气好，能把司芳云熬死，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一定能入府做个贵妾。 至于讹秦家，是她得知秦眀渊失踪后想出的办法。 一则可以拿到一笔不小的收入，二来坐实她跟秦眀渊的关系，她就可以从司芳云手里漏掉，逃出生天。 但是她现在有些后悔了，万一失败，没准她会死得更惨，薛棠那个毒妇比司芳云更可怕。 微生淼颤抖着手抓住元威名的外袍，哀求道：“你快送我离开京城吧，我会躲在哪个村落好好养大我们的孩子。” 元威名斩钉截铁的说：“秦眀渊在北境失踪，那里现在瘟疫横行，他不可能活着回来，你怕什么。再说，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主意也很好。”说到这里，他莫名的烦躁起来，推开微生淼的手，“你不会是连一个薛棠都对付不了吧？如果你连一个蠢货都哄骗不了，那将来怎么有能力养孩子？还不如趁现在尽早打掉。” “不是，我是觉得薛棠不对劲。” 元威名取下斗篷，露出一张鹰勾鹞眼满是算计的脸，“薛棠不对劲才是正常，她不是在发疯就是在发疯的路上，她越不对劲，司芳云才越不会怀疑我们。” “是疯了，她不砸东西了，也不扬言要撕了我了，而是变成杀猪了……” 元威名讥讽一笑，“多大点事儿。秦家要脸面的，如果秦眀渊回不来，你坐实了自己怀的是秦眀渊的骨肉，那秦家说什么都会保护你肚子里的‘秦眀渊唯一的血脉’，不会纵容薛棠伤了你的。以后整个秦家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可是，她是逼着秦明瑞和段景初去杀猪的，当着我的面。” “秦家的管家和暗卫都没管？” 微生淼想到薛棠说的‘灌血肠’，不由胃里一阵翻腾，强行忍下不适，她才擦着眼泪说：“她今天是拿着鞭子先去京兆府打了秦明瑞和段景初，鞭子那么粗，要是打在我身上，你唯一的儿子就没了……” 微生淼越哭越伤心。 她赌元威名不会不管她的孩子，毕竟元威名成亲三年至今没有子嗣，司芳云不能生，外面那些孩子又都夭折在司芳云手里，她肚子里的是元威名唯一的血脉。 元威名态度缓和了很多，柔声道：“好了，别哭了，对孩子不好。薛棠既然伤了段家二公子，我把这件事捅到段景辰那里，等段家找上门，薛棠就没精力对付你了。” 微生淼又哭了一阵，温声软语的哄着元威名在她这歇下了。 薛棠放下手里的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抬起头，看着车夫，问道：“就这些？” 车夫恭敬的点头，“是！” 薛棠招招手，示意车夫看桌上的一张大纸，“我按照丫鬟说的画了一个京城的人物关系图，你帮我看看，如果方便，给我说说一些主要人物的特点。” 车夫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但沉默了片刻还是拿起笔帮着做了修改。 看着他修改，听着他的介绍，薛棠愈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个车夫不一般。 等他改完，薛棠点点头，“好，秦陆，你下去休息吧。” 车夫一怔。只有将军才会记得他的名字，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晚上，秦眀渊的书房外，暗卫们窸窸窣窣的聚齐了一院子。 秦陆把今天的事一一分析给所有暗卫。 “今天夫人杀猪，一箭双雕，不仅教训了两位公子，还震慑了微生淼，杀猪儆猴。” “我原来也以为夫人是懒得搭理微生淼，没想到，夫人是另有安排，如夫人所料，那女人背后真的有靠山，看清她背后之人是元威名，我都震惊了。” 最后，秦陆不忘了告诫众人，“夫人真的不一样了，你们以后对夫人客气些，也小心些，最近将军失踪，肯定不少蛇鼠之辈会有动作，都给我打起精神。” 没错，他才是暗卫们真正的头领。 等众人散去，他望着天上的繁星，思绪飘远。 当年，他在战场上伤了要害，这辈子都不能有子嗣，但不影响上阵杀敌，将军却说暗部更需要他，将军不想后院起火才派他跟在夫人身边，明面是车夫，实际是监视，而且在夫人做出特别出格的事时他有生杀大权。 他掏出一封密信，上面写了最近夫人的一些言行，以及管家冒死建议将军休妻的话，原本今晚要送出去的，但是想了想薛棠今日的行为，他决定再等等。 (本章完) 第6章 回绝段家老太太 第6章 回绝段家老太太 这晚，薛棠做了一个梦，光怪陆离的。 梦里，画像上的秦眀渊依旧是将军，他远在北境却寄回一封家书，是给薛棠的休书，休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休妻原因是：私吞秦家家产，刁蛮恶毒。 在梦里，秦眀渊失踪后，遇到了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子叫凌雨薇。 凌雨薇长相很普通，也并不是特别聪明，但是她每一个举动落在秦眀渊和周围人眼里，都是赏心悦目的。 秦眀渊起初也并没把凌雨薇放在心上，但后来逐渐被她打动。 秦眀渊凯旋而归的时候，将凌雨薇带回，还请旨赐婚，婚礼场面盛大，震惊了整个大靖朝。 梦中的薛棠因为不满被休弃，各种找凌雨薇的麻烦，最终人人厌弃，秦眀渊最后忍无可忍，派秦陆杀了她。 薛棠从梦中醒来，盯着帐幔缓了好一会儿。 她并不惊讶自己的梦，因为这是她前世的异能。她不仅会卜卦，还能通过梦境预知未来，只是每次使用异能身体损耗都极大。 她很是不解，自己的异能怎么会用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情上，而且怎么还不受她控制了？！ 秦眀渊离不离婚，娶谁当老婆，关她屁事。 她更不会成为别人感情路上的炮灰。 她推算自己的寿数都舍不得动用异能，就这么给浪费了。 好在这次她醒的及时，休养三天就能恢复精力。 她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 接下来的几天，薛棠窝在房里，除了睡觉就是看书，如果这里也有卫生间马桶，她根本不会出房门。 两个贴身大丫鬟绿蕊和秋蝶尽心尽力的伺候着，端茶、倒水、送饭、收拾房间，每天都兢兢业业。 薛棠住的海棠居这几日一反常态的安静，让王嬷嬷感觉到了恍惚，如果不是每天都能通过窗户看见桌子前坐着的人，她差点以为里面那位又喝的不省人事了。 秦明瑞站在海棠居门口，看了看初升的旭日。 五个昼夜交替了，他身上的伤都好了，为什么薛棠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这时候，正好秋蝶抱着换洗衣服走过。 秦明瑞伸手拦住她，问道：“薛、薛棠还没出来？” 秋蝶欠身行礼后，小心翼翼的回道：“夫人说她要闭关。” 秦明瑞蹙了蹙眉。 闭关？难不成还真的要出家修行？ 她不会是见了微生淼，受了打击吧？ 但是秦明瑞怎么都没办法将‘受打击’三个字跟薛棠的气质联系到一起。 之前的薛棠会拆家发泄。 现在的薛棠更不会忍气吞声。 如果微生淼真的让她不痛快了，她一定会找上门将微生淼拆了，而不是躲在屋子里。 修身养性、自我反省什么的，根本不是薛棠的做派。 就在这时，王嬷嬷小跑着来到秦明瑞面前，急忙道：“段家老太太来了，要见夫人。” 难为了她发福的身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段家老太太？段景初他娘？ 秦明瑞的第一反应是：段景初那贱人，添油加醋告家长了！ “段景初，他编排我大哥在先，所以我才揍他。怎么，他是废了吗？自己缩起来，叫老娘来给他出气？”秦明瑞的火气压都压不住，肃着一张脸道：“我去见。” 他惹的事，总让一个女人挡在他前面算怎么回事儿？ “站住！” 他炸着毛，刚要冲去大战三百回合，霍然听见薛棠凉飕飕的声音，脚底下就像生了根，原地僵住，动弹不得。 他慢动作转过头，攥着的拳头又紧了紧，压着怒火解释道：“你不知道，段家的老太太特别护犊子，而且很会颠倒是非，还会倚老卖老，你去，会吃亏的。” 薛棠将秦明瑞刚刚的一系列反应尽收眼底。 少年人，还是太嫩，无法独当一面，不过有担当且分得清亲疏，好好教育教育将来一定能成材。 她抬起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淡道：“王嬷嬷，去跟段家老太太说，说我病了，等我好了再约个时间见一面。” 王嬷嬷：“？？？” 就这么给回了？！ 薛棠见她愣在原地，开口道：“就算小门小户也是有规矩的，何况我们是将军府，难道拜访之前不应该先递帖子？就算我整日没事儿闲着，那也不是随时等着接见她的，她年纪大又如何？她来见的是秦家的主母，是地位高过她的将军夫人，不是她们段家的晚辈，秦家由不得她想如何就如何。” 薛棠这几日的书不是白看的，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朝代的规矩礼仪，所以现在说话很有底气。 她这一番话，听得周围人都是一呆。 秦明瑞更是仿佛看见了当年早早过世的秦家嫡母，那位就算站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都不带怕的，也是这样的眼神，不怒自威，往那一站就震慑全场，特别有范儿。 秦明瑞热血沸腾之余，压了压激动的心绪。 虽然有些事可以交给时间，但是他跟段家这梁子时间解决不了，拖几日，之后还要面对。 他轻咳一声，弱弱的说：“还是我去吧，你这样回了，以后段家会缠上你的。” 薛棠看着王嬷嬷，只说了三个字：“去回话！” 王嬷嬷这才回神，擦了擦额头的汗，急急忙忙的又跑向前院。 薛棠转身，来到秦明瑞面前，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少年，“你有担当，这很好，但是有些事，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大人之间的较量了，小孩子承担不了。” 秦明瑞一噎。 他才不是小孩子，你也才二十五！ 他脑子里想着如何反驳，但最后脑子一抽，说出来的却是：“我没想护着你。” “嗯，我知道。”薛棠不会跟他争论这样没有意义的事，只是淡淡应了一句，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吃早饭了没？” 秦明瑞凌乱了。 不是，你知道啥了？ 还有，他肩膀上的手是咋回事儿？ 他跟你的关系没这么好！ 他想转身就走，他不想搭理薛棠，但是想到她说‘要有规矩’时候的样子，就像当年嫡母教导他们一样，他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 薛棠吩咐绿蕊，“开饭！” 绿蕊这才从恍恍惚惚中回过神，“好，好的夫人。” 秦明瑞打死都想不到有一天会跟薛棠共进早餐。 早餐很简单，就是白粥、包子、几碟小菜。 秦明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女人一向奢侈，顿顿山珍海味，怎么突然变得清汤寡水的了？ “你，你就吃这个？” 薛棠坦然道：“嗯。我要减肥。” 这时候，外出的秋蝶疾步而入，看见秦明瑞在这，她看了看薛棠，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薛棠淡道：“说吧，都是自家人，不用避讳。” 秋蝶：“夫人，您让秦管家递的请帖，段景辰回了，说后天下午登门。” 秦明瑞一口包子差点噎死，“段景辰？你约他来家里？他肯来？” 薛棠：“我让秦管家告诉他，是我打了段景初。就算为了出口恶气，他也会来。” 秦明瑞差点跳起来，“不是，你就这么不打自招，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怪不得段家老太太会找上门。” 薛棠：“不一样。段家老太太应该还不知道真相。” 知道的早晚的问题，有区别？ 秦明瑞觉得不是自己傻了，就是薛棠疯了，否则他怎么就想不通薛棠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棠看出了秦明瑞的焦躁和困惑，开始循循善诱。 “第一，解决问题，不仅要直面问题，还要找对人。段景辰能执掌段家，就说明有脑子。跟他谈，可以把大事化小，实现双赢，而段家老太太，会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最后把所有人拉进矛盾的漩涡，所以，我才拒绝在这时候见她。” “第二，在收拾段景初的时候，我就有另外的目的，就是为了见段家的家主。有些事，需要跟他合作。这盘棋，起因是你，但现在执棋人是我，所以我才不让你插手，我的局，你解不了。” “第三，段景辰是段家的家主，皇帝钦点的皇商，也可以说是日理万机，在这个时候，为了你们之间打架这样的小事肯登门，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本章完) 第7章 段景辰上门 第7章 段景辰上门 薛棠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听得秦明瑞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她究竟算计了什么，这女人突然好陌生，但却又越来越像嫡母，叫人看不透。 秦明瑞磕磕巴巴的接话，“意味，意味什么？” 薛棠不疾不徐的说：“他对你大哥的失踪以及秦家目前的状态很感兴趣。” 秦明瑞虽然也知道外面很多人都对秦家虎视眈眈，但是段家就是商贾，他不觉得能奈何得了秦家，哪怕秦家败落了。 薛棠继续道：“段家虽然是商贾，但商人最是八面玲珑。纵横捭阖之道，商人用的未必比权臣谋士差。你根本不知道段家背后有几个世家大族支撑。家族与家族之间的较量，不像你脑子里的单打独斗那么简单。” 打了段景初之后，秦明瑞原本只以为自己出门会被套麻袋，没想过这么多，但秦明瑞虽然焦虑，当看见薛棠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的情绪波动也没那么大了。 他戳了戳手里的包子，盯着薛棠，问道：“趁着我大哥不在，他们联合起来对付咱们怎么办？” “你大哥能撑起秦家，就证明他不简单。当然，他的不简单不是你看到的勇猛杀敌，而是他能够身在北境却可以保证京城的秦家不乱。这就说明，他培养了” 薛棠顿了顿，她想说‘他培养了一个团队’，但是这句话太现代，不适合用在这里，于是话锋一转，说道：“不单单是你看到的秦管家，你大哥还培养了暗部，一定有人在暗中保证着秦家的运转，只不过，不知道暗中的人有多忠心，你大哥生死未卜，他们还能在秦家做多久，这个我们并不清楚。” 秦明瑞彻底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大哥的人，肯定是誓死效忠秦家的。” 总觉得自己之前那些话都白说了，薛棠古怪的看了一眼秦明瑞，“有些人是可以被收买叛变的，有些人虽然忠心，但那要看秦家是否还有能人能够配得上他们的忠心。主子会嫌弃下人无能，同样，下人也是挑主子的。我让段景辰来，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里里外外的人都看看，虽然秦眀渊不在，但是秦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秦明瑞突然觉得有了主心骨，不由热血沸腾起来，但没热三分钟就又凉了。 他看了看薛棠脸上手上瘫软的肉肉，有些替秦家没底气，“如果他们派人暗中下黑手怎么办？” 薛棠抬起手，漫不经心的看了看，“你觉得我打不过？” 王嬷嬷打发走段家老太太，跑回来复命的时候，还没迈进海棠居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惨叫。 她吓得一抖，急忙冲进去，就看见薛棠正把秦明瑞踩在地上狠虐。 踩完，薛棠抬起脚，还很嫌弃，“原来只以为你脑子不行，现在看来功夫也是拳绣腿，难怪会被段景初打。在你能打赢我之前别出门了，免得我不知道要去哪里给你收尸。” 秦明瑞憋着一口气，练了两天的武。 这日，想到下午段景辰要上门，他吃过午饭早早的收拾好，跑去前院的厅等着。 薛棠也没窝在房里，而是坐在厅，靠着一个抱枕，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秦明瑞走近，定睛一看，书皮上写着《我是妖妃》。 秦明瑞：“！！！”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做妖怪和闭关一样不是薛棠的风格。 薛棠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把书递过去，“很好的书，你可以看看。” 薛棠知道这个朝代与之前的世界不同，但想全方位了解，这些书无疑是很好的途径，比起人们修饰过再说出来的话，这些书背后想反应和表达的内容会更真实。 秦明瑞接过书，本以为会看见几千大妖，没成想，第一眼就是一个身穿薄纱的女人跪在一个头戴玉冠衣衫半敞的男人面前，哭诉说“王爷，我愿意……” 擦！ 秦明瑞啪的合上书，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涨红着脸，瞪向薛棠，“你，怎么能看这种东西？” 而且，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推荐给他！ 薛棠眼皮翻了翻，“少年，你思想不单纯，你再继续看。” “不，不行。”秦明瑞把书揣进怀里，还往里塞了塞，生怕薛棠会抢回去。 薛棠此时已经又捧着另一本一瞬不瞬的看起来。 秦明瑞再去看书皮。 《商场王霸》 嗯，这本正常点了。 薛棠悠悠的道：“不骗你，你再翻一页，就能看见那个好色的男人是怎么死的。” 厅很快安静下来，只有呼吸声和书页翻动时纸张的摩擦声。 秦明瑞有些坐不住，他悄悄的打量起薛棠。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观察薛棠。 她好像瘦了，不止气质变了，容貌也变得更好看了。 她坐姿优雅，一缕阳光洒进来，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圣洁的薄纱，她高贵冷艳，却也懂烟火凡尘。 秦明瑞别过头，突然觉得这样的独处有些煎熬。 薛棠看得很认真，一件事，要么不做做便专注，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薛棠又看了几页，这时王嬷嬷已经带着人开始布置了。 看着下人端上来的血肠、卤大肠，秦明瑞又又又不好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 薛棠淡道：“下午茶，让段景辰尝尝，好知道那日我们秦家给段景初吃的是什么。” 这时候，瘦瘦高高的秦管家引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秦夫人。”段景辰刚进门就礼貌的招呼了一声，然后看向主位的女人。 女人一身白色长裙，身段窈窕，一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放在桌上的书上。细看，眉如远山，睫毛浓密卷翘，神色淡漠，仿佛古画里走出的棱角分明的美人。 原来秦眀渊的夫人这么美！ 秦明瑞坐在她的下手位。一向横行霸道的少年，此时哪里还有一点桀骜的样子，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 “段家主。”对方红唇轻启，不冷不热的跟他打招呼。 段景辰下意识捏了捏手指，这才上前两步，微微侧头看着桌上的食物，笑道：“秦夫人这是要请在下吃点心？” 一语毕，段景辰才恍然自己落了下风，来的时候他没打算笑脸相迎的。 薛棠淡淡应道：“嗯，请段家主尝尝，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段家主，请坐。” 段景辰打量薛棠的时候，薛棠也在打量他。 段景辰身形魁梧，皮肤黝黑，虽然穿着文人的长衫，但儒雅之气还没有秦管家身上多，反而是身上隐藏着杀气，比起商人，薛棠觉得他更像乔装下山的山大王。 段景辰此时已经后退一步，落座。 丫鬟嬷嬷看不出，秦管家却站在一旁眯了眯眼，他已经看出这俩人过了一个回合，他摆摆手，让下人上完茶水全部退下去。 他外出办事回来就听众人说夫人变了，他想亲眼看看到底怎么变了。 就在秦管家等着接下来的高光时刻的时候，薛棠却直接了当的问道：“段家主此番前来想怎么给二公子出气？” “总要讨个说法。虽然段家无权无势，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段景辰其实心里是有疑惑的。 段景初那日回去并没有说薛棠打了他，只说是在京兆府受了罚，后来秦家的府医给看了伤，还在秦家洗漱用了午饭。 段家没有一人相信段景初的话。 段景初跟秦明瑞打得人尽皆知，还惊扰了郡主，段家自然知道段景初那张嘴惹了事，而秦家秦眀渊不在，根本不会有人礼遇段景初，除非段景初受了天大的威胁不敢说出真相才会胡编瞎话。 所以收到薛棠的请帖，段景辰只以为是秦家打了人还耀武扬威，这才上门来挽回颜面，顺便看看秦家如今到底是什么样子。 薛棠反问道：“那段景初出言不逊打了我家老三，是怎么个说法？” “秦夫人想怎样？” “所以我打了他，已经扯平了。但是段家老太太前日竟然登门兴师问罪，所以段家主今日登门，算的可是新的账了。” 秦管家内心翻译。夫人言下之意，夫人打段景初有充足的理由，而且打完了就扯平了，但是段家觉得没平账，上门是放不下旧怨。是来找茬的，所以秦家要重新算账。 段景辰微惊。 他貌似真的成了不讲理的那个。而且他发现薛棠根本不是传闻中的一无是处，反而她冷静机智。 他忍不住问：“这新账，夫人想怎么算？” “孩子们的小矛盾已经解决了，段家老太太前来却将问题升级成了秦家和段家两个家族之间的纷争。家族之间的矛盾，当然是当家人之间解决。”薛棠起身，缓步来到段景辰面前，淡淡勾了勾手指，“过来！” 她仪态优雅，但勾手的动作怎么像是在使唤下人！ 段景辰心里憋闷，但他不能犹犹豫豫叫人看了笑话，于是起身，靠近了一点。 段景辰做完这一切，薛棠的一只手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腕，一把将人拉得更近。 四目相对，感受到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段景辰眸光闪动，心里颤了颤，还有些发热。 嘭！ 就在他心猿意马的时候，一个粉白的铁拳狠狠砸在了他脸上。 真特么疼。 段景辰脑子空白了一瞬。 秦管家和秦明瑞也懵了。这都什么情况？ (本章完) 第8章 堵在心口的一根猪肠子 第8章 堵在心口的一根猪肠子 站在门口的段家护卫刷的拔出了匕首，一步冲到薛棠面前。 这女人，好嚣张，家主不打女人，他可是不管男女老幼的。 段景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抬手冷声道：“退下！” 护卫悻悻的退到一旁。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家主今天气势汹汹的来秦家是来施压找场子的，怎么突然觉得，家主头顶的气焰被人给一把掐了呢！ 薛棠慢吞吞的收回手，轻笑一声，“果然是家主，沉得住气。两家的恩怨如今一笔勾销了，如果段家主不服气，想继续冤冤相报没完没了，咱们俩可以约架，我奉陪到底。” 说到后面，薛棠笑容骤然一收，神情再次凌厉。 段景辰捏了捏手指。 擦！ 之前怎么没人说过，这个薛棠会变脸啊！ 不仅情绪拿捏的很到位，还很会出其不意。 他真没想到，昔日众人嗤之以鼻的女人，今日竟然跟他约架。他被一个废物，约架了！ 这一套下来，他要是跟薛棠打，打赢了胜之不武，打输了…… 算了，他不会输的。 但也不能再嘴上计较，否则就成了跟女人纠缠的，有失风度。 段景辰心下感叹完，才说：“算了。就让两家的恩怨终结在你我这里。” 薛棠面无表情的说：“我可以信你吗？我不希望段家老太太再纠缠不休。” “我会约束家人。”说着他下意识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擦，更疼了。 薛棠眼神一转，看向桌上的食物，惋惜道：“可惜，菜凉了，不过不要紧，我让管事的准备了一份新出锅的，段家主带回去吃。管家！” “是，老奴这就去拿过来。”管家边小跑出厅，边意犹未尽。特么的，看得太刺激了，就连逐客令都下的这么行云流水，佩服。 秦明瑞坐在那里依旧没回过神。心想：你啥时候让管家准备了？刚刚是你跟管家说的第一句话。 管家刚出门就遇上了提着食盒赶过来的王嬷嬷。 管家神色一僵，“这是夫人让准备的？” 王嬷嬷擦擦脸上的汗，问道：“是，夫人说未时一刻送过来，怎么？晚了？” 管家见了鬼一样拿过食盒，“没有，时间算的刚刚好。” 看见不到半盏茶时间就去而复返的管家，段景辰终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跟管家一样，龟裂。 他没有再坐下去的理由，起身，轻咳一声，“秦将军如今人不在京城，如果秦夫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薛棠依旧神色淡淡语气淡淡的说：“秦家虽然是武将之家，但也有管家，有亲友，不劳烦段家主。” 段景辰心底感慨，真的是滴水不漏，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那段某便不打扰了。”他转身往门外走。 薛棠在后面不忘提醒，“血肠和溜肥肠要趁热吃，凉了对身体不好。” 护卫拎着食盒，脸色黑的能滴出墨，但是段景辰都没发作，他自然得忍着。 一直坐到车上，盯着食盒，段景辰都拿不准薛棠是在嘲讽他还是真的给他准备了下午茶。 回到段家，全府上下都震惊了。 家主的脸，谁打的？ 段景辰直接拎着食盒进了书房，还让人去叫了段景初。 护卫则是被叫去了老太太那里问话。 古稀之年的老人，斜倚在罗汉榻上，丫鬟给她捶着腿。 一旁的老嬷嬷一个眼神扫向护卫，“说，那个薛棠怎么伤了家主？” “秦夫人她……” 护卫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的经历有些复杂，秦夫人也有些复杂。 说她不讲道理吧，她却说的头头是道，说她粗俗吧，她又举止优雅，还给家主带了下午茶回来。 书房里。 段景辰让下人拿来一双筷子，他夹了一块血肠放进嘴里。 突然瞳孔一缩。 接着，他又吃了一块肥肠。 眸光一滞。 艹 真好吃。 秦夫人，不仅会把控情绪，还软硬兼施，打一拳头给个甜枣。 想起薛棠那张时而冷肃偶尔带笑的脸，段景辰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这些天，段景初都躺在床上养伤，恨不得上厕所都不下床，不知道的以为他病入膏肓了呢。 听说大哥巡查完铺子回来了，还去了秦家，还要召见他，他麻溜滚下床，收拾得衣冠楚楚的去书房见驾。生怕大哥逮到他的咸鱼样，打到他直接粘锅上。 他端了一壶茶，屁颠颠的给段景辰满上，“大哥，喝茶。” 等段景辰抬起头， 看见半张红肿的脸，段景初就是一愣，“大，大哥，你也被打了？” 段景辰：“……” 段景初心想：果然不是我不行，也不是小爷没骨气反抗，是秦明瑞他大嫂太彪悍了。 一扭头，看见旁边桌上的食盒，他用力嗅了嗅，“就是这个味儿，大哥，那女人也请你吃饭了？” 段景初一手端起茶，刚要喝，闻言黑了一张脸，放下茶杯，冷声问道：“她是怎么打你的？” 原本段景初是不知道怎么告状，也不好意思，但现在既然大哥也被打了，他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他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段景辰的胳膊，讪讪道：“就是这样。” 段景辰拍开段景初的爪子，看着这个废物弟弟，脸更黑了。不过他本来就黑，也看不大出来脸色变化。 段景初看着大哥脸上的伤，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都觉得那伤特别亲切，继续道：“我回来说的都是真的，鞭伤是李捕头打的，薛棠就让我杀了一头猪，然后就那么戳了我的伤口，然后让府医给我包扎，又洗漱，又让我吃了午饭，就放我回来了。不过她戳的真特么疼啊！” 听到这，段景辰站起身，照着段景初直接就是一脚，“以后管好你这张嘴，不是谁家都能惹的。” 段景初自动翻译成‘下次别惹薛棠’，他连连点头，“嗯嗯，那女人真不好惹，打得你百口莫辩，让你吃哑巴亏。” 段景辰：“……” 好想灭口，怎么办？ 他再次抬脚。 “是，大哥，我会管住嘴的。”段景初趁他还没下脚，赶紧溜了，他可不想再被打第二次。 段景辰看着食盒里的菜，突然就觉得，猪肠子是薛棠专供那些被打之人的，菜瞬间不香了，心口堵得慌。 很快，段景辰就知道，真正让她堵得慌的不只是菜。 秦家不计前嫌，带段家二公子去秦家治伤并多有关照、段家老太太和段家家主两次登门道谢，段家主还自扇耳光替弟弟道歉，还拿了一食盒的回礼，等等，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 这时候，段景辰才反应过来，薛棠那一拳头看似解决了两家的矛盾，实则是从他这里打开了局面，拿着他的脸打开的局面。 艹！ 为了平息谣言，他只能派人去封口。 不能议论段家，那就不能再议论秦家，可是秦家此时风雨飘摇，怎么可能不议论，所以段景辰辟谣跑断了腿，顺便把秦家的诸多谣言一并给平了。 腥风血雨里厮杀过来的段景辰，没想到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会那么难。天还没黑，他脸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恨不得拿着一根猪肠子去勒死段景初，都是那张破嘴害的。 段景辰封口及时，没多少人知道他被打，以至于元威名听到的消息是：段景辰黑着脸登上将军府的门，离开时却带着回礼——一食盒的炒猪肠子。 猪肠子那么廉价的东西，段景辰怎么会稀罕，明显段景辰出手帮秦家摆平谣言是因为两家冰释前嫌了。 元威名眉头紧锁，“怎么可能？段家和秦家之前是互相看不上的，两家的公子还动了手，怎么可能突然结交了？” 秦眀渊在的时候都没结交，现在结哪门子的交？！ 不过像秦家、司家、段家这样的高手过招，他一向看不明白，索性他不去想那些，但是问题是，薛棠那女人该怎么应对？ 这个连段家都能搞定的女人，难道真的像微生淼说的，变得厉害了？ 微生淼坐在床上，抱着自己，满脸泪痕，楚楚可怜。 她呢喃道：“司芳云是不是今晚就回来了？” (本章完) 第9章 秦明书失踪 第9章 秦明书失踪 元威名听见司芳云的名字，恨不得头发都白一白。 他不怕司芳云，但是他怕司危，他怕司家。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忍气吞声，连个孩子都没有。 司芳云不能生，就弄得他所有的女人都不能生。 元威名之前让微生淼打掉孩子，纯属是气话，如果微生淼杀了他的孩子，他第一个弄死她。 微生淼继续抽泣，“可是我还没成功哄骗到薛棠，怎么办？” 元威名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这事儿，我不能插手，否则司芳云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发现你。你们班子里的那些姐妹呢？还有你平时特地交好的一些世家庶出小姐和丫鬟婆子，让他们帮你传谣言，在明天之前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不管秦家认不认，至少你在司芳云这里会是安全的。” 微生淼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怨愤的看了一眼元威名的背影。 孩子明明是他的，他却要借着别人的名义才能保全，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她离开京城？ 如果真的闹开，坐实了孩子是秦眀渊的，她可就没有后路了，万一秦眀渊回来，她会死的更惨。 这时候，门外的丫鬟急促的敲门，道：“老爷，司家的车队进城了。” 元威名心里咯噔一下。 微生淼也慌了，赶紧擦了擦眼泪下床，“我这就去找他们传谣言。” “好。”不等微生淼出门，元威名又叫住她，“等等，李班主说你几天没去南曲班子了？” 微生淼忍着怨气，回道：“还不是在家想怎么对付薛棠。” “那也要去排戏。你如今这个戏很重要，如果在除夕宫宴上演好了，在陛下和贵人们那里得了脸，以后你才会在南曲班子真的立住脚，那样以后司芳云就是打算对付你也要思量思量。” “可是，我除夕的时候要生产的。” 元威名转身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劝道：“不是说好了，等孩子七个月就找人帮你提前生出来嘛，放心，那个稳婆我早就打好招呼了，保证万无一失。” 微生淼咬了咬嘴唇，压下眼底的怒气，柔声道：“我知道了。” 元威名先一步出了门。 等他离开，微生淼气得摔了桌上的茶杯。 她费尽心思爬上元威名的床，不就是为了以后不用再唱戏，不用在那些人面前小心翼翼的周旋？ 结果，他妈的找了个这么废的。 她又开始嫉妒薛棠。 为什么薛棠就那么好命，能赖上秦眀渊？ 就算薛棠一无是处，就算将来被秦眀渊扫地出门，薛棠从秦家拿到的家产也足够她过上别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日子了。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真的是秦眀渊的人，那样就可以带着孩子去取代薛棠，当上秦家的主母。 * 南曲班子。 李班主正焦头烂额。 “找到没？” “没有。” “继续找！”李班主满脸胡茬，瘫在地上，“天要亡我啊！” 一边新来的小厮满脸疑惑，“明明前两天微生淼没来班主也没怎么样啊？” 他身边的一个小生靠近他压低声音道：“不是微生淼，是另一位大爷不见了！” “谁？能让班主急成这样。” “明书！之前跟微生淼搭戏的人唱不出班主要的感觉，前几天，班主让这位明书试了试，结果出奇的好，所以班主把人捧在手心里啊，然后，昨天一大早，明书离奇失踪了。这不，就算关门歇业，也要让大家先把那位祖宗找到。” 微生淼走进南曲班子就听见了这个议论。 明书。 当初，他看戏看得不过瘾，自己下场唱了一段，结果一炮打红。什么每场戏多少钱啊，那个贵族公子小姐买不买账啊，人家统统不在乎，也没人敢惹他，因为他自己就是惹不起的权贵。 微生淼也是后来机缘巧合下才知道的，这个明书，就是秦明书，秦家的二公子。 微生淼还曾对秦明书使过手段，但他就是不上钩，所以微生淼才退而求其次勾搭上了元威名。 此时，经过一夜的发酵，微生淼有了秦眀渊骨肉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这里的人看向微生淼时，眼神各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畏惧的，有试探着想巴结的…… 李班主一抬头正好对上微生淼看过来的目光，他冷哼一声，“我这里不是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虽然明书也是来无影去无踪，但跟微生淼不一样，明书，是他李班主亲自求着人家来的。当初秦眀渊来抓人，还是他把人给藏起来的，而微生淼，不过是求着他收留了明书。 虽然微生淼现在抱上了权贵的大腿，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那个权贵并不是秦眀渊，虽然也是个大官，但他心里却是顶瞧不上的。敢随便占地播种、却不敢承认自己圈地的主儿，那就是个孬种。 李班主看着微生淼，突然一怔。 他想起了一个人。 秦夫人，薛棠。 明书失踪，应该不会瞒着秦家。 他当即叫来小厮，“备车，去秦家！不不不，先去投帖子，就说我求见秦夫人。” 秦家。 薛棠正坐在书房练字。 流光一瞬，华表千年。 她写完这八个大字，放下笔，问一旁的秋蝶，“三公子还在练功？” 秋蝶微微欠了欠身，应道：“是的，夫人。” 薛棠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吩咐道：“给三公子准备些瓜果送过去，交代他沐浴要温水，如果嫌热，给他的房间加个冰盆，我不用那种东西，把我今年的冰盆份利都给三公子。” “是！”应完，退到门外，秋蝶才反应过来，夫人每年的冰盆自己都不够用，趁着将军不在还要偷偷用掉将军的那一份，怎么今年还没到仲夏就开始安排分出去的事了？ 秋蝶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盘子前往松涛居的时候，半路遇见了王嬷嬷。 知道是薛棠让人给秦明瑞送去的，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这个薛棠一下变得太多了，之前除了纵着公子小姐闯祸，从来没关心过他们，如今这样，倒是更像女主子了。 秦明瑞此时已经没在练功了，而是拉着秦管家和秦陆，蹲在树下做着复盘。 三人将最近薛棠做的事一一罗列开，尤其对付段家的那些手段，秦管家一一拆解开，讲给秦明瑞。 秦明瑞不由惊诧出声，“那女人是怎么一下变得这么聪明的，这么复杂的连环计，她那脑子竟然能想出来，还没打死结，我听着都晕了。” 吃完了薛棠送去的瓜果，秦明瑞狗腿的跑到海棠居道谢，顺便找薛棠借书。 《我是妖妃》的确不是小黄书，他已经看完了，还找管家讨论过，里面有很多权谋和算计，并不是简单的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这次他打算再让薛棠给他推荐一本。 可惜，绿蕊告诉他，“夫人去前院接待客人了。” 客人？ 秦家现在可没什么客人登门。 秦明瑞眉头微蹙，问道：“知道是谁吗？” 绿蕊：“好像是李班主。” 秦明瑞直觉不好，等他赶到前院的时候，薛棠正准备出门。 薛棠穿着一身玄色的骑马装，头上只用布带绑了一个高马尾，眉头微微蹙着，“秦陆，备车，带上人，跟我出去找，管家，看好家里” 说到这，看见秦明瑞过来，薛棠把要对管家说的话直接吩咐给了秦明瑞，“看好家，我很快回来，万一家里出了什么事，记得不要着急，找管家商量着应对。” 不知道秦明书的失踪，是有人寻仇，还是其他的图谋…… 但不管怎样，她必须先把人找回来，否则被更多的仇家利用，会对秦家很不利。 刚来的时候，薛棠对这里毫无归属感，但几天下来，她觉得秦家还不错，没有大宅门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清净宜居，适合她生存，值得她心思经营，所以，秦家如今是她手上的保护区，秦家的人也在她的保护范围之内。 用了秦家的资源，就要帮着秦家解决麻烦，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看着薛棠，秦明瑞突然想起当年父亲和嫡母离家出征时嘱咐他们的话。 “看好家，我们很快回来，万一家里出了什么事，记得不要着急，找管家商量着应对。” 可是，那次父亲再也没回来。 嫡母给父亲立了衣冠冢，然后带着他们几个孩子撑起了秦家，因为大哥是秦家唯一的嫡出血脉，所以接管了北境的秦家军。 后来他姨娘遇上了良人，嫡母放姨娘出府改嫁，他就跟在了嫡母身边。 嫡母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对他们都很好，但是那些坏人却见不得嫡母好，下毒害死了她。 那年他十岁，感觉天都塌了，也是那年开始，他就再也没见大哥笑过，而且大哥经常出征，在家的时候很少。 次年，大哥娶了薛棠，长嫂如母，原本他想过好好对大嫂的，但是大嫂根本不关心他们，只是逢年过节假惺惺的派人问候两句，他们闹出了事会帮着收拾一下烂摊子而已，他对那个大嫂没什么感情，却也时时都盼着大嫂能关心他。 如今大嫂变好了，他突然害怕她离开。 他眼眶酸酸的，心里也酸酸胀胀的。 他知道，如果二哥的失踪跟大哥的失踪有关，那暗中的人也可能会同时对秦家出手，所以秦家也要做防范，他必须跟大嫂分头行动。 秦明瑞看向薛棠，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家里，你注意安全。” (本章完) 第10章 便宜父母 第10章 便宜父母 薛棠刚出门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车边，看见薛棠的装扮，先是一愣，随即笑着上前，招呼道：“大小姐，老爷和夫人在车上等着您呢。” 男人是薛家的管家，见薛棠站在那没动，他讪笑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薛棠这才记起原主的父母。 薛仁义，靠贩卖布匹起家，五年前北境雪灾，他恰好囤积了一批，卖去了北境，返回途中遇上秦眀渊，靠着嫁女儿，一朝鸡犬升天，然后打着秦家的旗号，在外面揽下很多生意，在京城混成了不上不下的商人，但还想再进一步却难了，因为秦眀渊发现了有人在外面狐假虎威，放出话去，说秦家跟薛家公私分明，生意上没有交集，那之后，薛家就开始从秦家的后院下手。 李颖，原主的母亲，之前是个绣娘，后来做了薛仁义的续弦，特别听薛仁义的话。 夫妻二人只有原主一个女儿。他们了重金把女儿包装成了金丝雀，设计钓了个金龟婿。 记忆里，原主跟父母的关系很好。 薛棠不得不承认，薛仁义夫妇是会算计的，但是算计太过只能得不偿失。 如果他们教导女儿安分的过日子，那这一生会衣食无忧，毕竟秦家不差养女主那点钱，但是他们偏偏贪心不足，教唆女主去贪墨秦家的产业。 如今他们一家三口‘偷家’的计划才执行到一半，这俩人一定是来催进度的。 思及此，薛棠抬步上了马车。 她掀开车帘，恰好对上一个女人的目光。 女人四十岁左右，美则美矣，就是打扮的太过珠光宝气，像个暴发户。 李颖见薛棠变了样，也是一愣，反应了一秒钟，之后笑了笑，拉着薛棠的手，让她坐下，柔声道：“棠棠啊，你怎的这么久不跟家里联系？我跟你父亲担心你，这才匆匆赶来看看。看见你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这个开场白，好不走心。 薛棠内心不由冷哼。 她跟段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微生淼还在外面传谣言，她不信原主的父母会不知道。 比起李颖，薛仁义更直接些。 他一副员外的做派，坐的端正，直截了当的问：“饕餮楼的产业，什么时候能拿到？” 饕餮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世家高门的人经常光顾，尤其晚上更加门庭若市。嫁到秦家后原主经常带着父母去，第一次去的时候薛仁义就眼馋人家日进斗金，后来原主得知那是秦眀渊的私产，薛家就打起了饕餮楼的主意。 薛棠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回绝，“拿不到。” 李颖看着薛棠脸色不善，笑着插了一句，还顺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你这孩子，说什么气话？是不是又有哪个下人惹你不痛快了？下人惹你，打回去就是，犯不着气着自己，还连带着把火气发到自家人身上。” 安慰完，她话锋一转开始正题，“秦家家大业大，一个饕餮楼对秦家来说不算什么，秦眀渊不会在意的，我们让你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动手，就是省得你还要去秦眀渊面前低声下气的求他。等拿下了饕餮楼，你有了自己的产业，以后秦眀渊回来，你跟他说话都有底气。” 薛棠见过无耻的，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 底气？底气是这么得的吗？ 她自认为心性了得，都被雷得一阵无语。 劝完薛棠，李颖给薛仁义使了个眼色，“老爷，别急，等棠棠消了气自然会去办。” 薛仁义当即沉了脸，“怎么能不急？司危回京了。他是秦眀渊的好友，可以说俩人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咱们这几年的谋划能顺利进行，都是因为他回老家侍疾守孝，顾不上我们，如今他刚回来需要时间了解京城里里外外的情况，不趁着这个时候把事情办了，等他腾出工夫，咱们一件事都别想办成。” 薛棠眼角余光淡淡扫过薛仁义。 她看出了薛仁义眼底的慌乱和极力克制的畏惧。 司危？ 她听秦管家说过，被陛下下旨召回京，直接出任首辅，三十岁的年纪，是大靖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首辅。 从薛仁义的神色判断，这个司危不仅仅是一个厉害的政客，在其他方面也一定手段了得。 “拿不到！而且你们以后安分守己些，别动不该有的心思。”警告完，薛棠冷冷起身，离开了马车，多一句话都没有。 秦明瑞站在大门口，站在管家前面，攥着拳头，内心煎熬。 薛棠这几天的变化难道是假的？是骗他的？ 她是不是又要不顾秦家的事，跟薛家的父母跑去饕餮楼大吃大喝了？还会喝的不省人事…… 就在秦明瑞心灰意冷的时候，薛棠下了车。 薛棠出生在军人世家，耳濡目染着成了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性子。刚刚听了原主父母的那些废话，她觉得特别浪费时间。 有这样的父母，难怪会养出原主那样的东西。 薛棠对薛仁义夫妇很不屑，但又不能做的太过，毕竟她占着人家女儿的身体。 她肃着脸登上秦家的马车，对秦陆下令，“出发！” 当瞥见秦明瑞一脸迷茫、像一只被丢弃了的小狗、可怜无助的模样，薛棠刚刚的不爽一下更不爽了，临行前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看好家！” 秦明瑞嘴角上扬，原地一蹦。 嘿嘿。 被骂的有点开心。 薛仁义夫妻俩明显没料到女儿会是这种态度。等薛仁义掀开车帘想教训女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秦家的混世魔王三公子一脸傻笑的目送薛棠离开。 薛仁义呢喃，“秦家人对棠棠的态度好像变了。” 如果他再早一刻掀开车帘，就会看见，不仅秦明瑞对薛棠的态度变了，秦家下人们的态度也都变了。 李颖看着秦家的马车跟她擦身而过，什么都没说。她还沉浸在‘女儿凶了她’的悲伤情绪中，不能自拔。 …… 南阳戏曲楼在城东。 南曲班子，一开始是指南阳戏曲楼唱戏的人，后来大家叫习惯了，管南阳戏曲楼也叫南曲班子。 因为大靖的世家大族喜欢听戏，李班主就召集了自己老家南阳一带会唱戏的人来京城开了个戏班子，后来小有名气，动用了关系拿下了饕餮楼对面那块不大不小的地，建了南阳戏曲楼。 秦家的马车很快到了南曲班子。 薛棠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很多人都偷偷瞄向微生淼。 “秦将军的马车？” “秦将军失踪了，里面一定是秦夫人。” “不会是来找微生师姐的吧？” “肯定是。” 微生淼闪身躲进屋子里，锁上门，关上窗，恨不得原地遁走。 她知道薛棠不敢明目张胆对付她，毕竟外面现在都知道她肚子里的是秦将军唯一的血脉，薛棠要是敢动手，秦家的族老和京城的人都不会放过薛棠。 但是她就是心虚，还特别怕。就怕万一，怕薛棠真的发疯给她一鞭子，打成段景初和秦明瑞那种惨样，也怕薛棠让她亲眼看着杀猪放血。 她抱着肚子，瘫坐在椅子上，无比后悔。 她当初就是一时冲动抓了这个救命稻草，没想到会惹上更大的麻烦，如今还没有了退路。 她只祈祷薛棠跟上次一样，还是高高在上不屑搭理她。 薛棠并没在意众人的议论，也没去注意微生淼，她下车后，直接问后面的李班主，“明书平时住在哪里？” 李班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跑着上前，指了个方向，“在后院，我带您过去。” 等薛棠进了后院，躲在前院角落的人才开始议论起来。 “这就是秦夫人吗？怎么跟传闻的不一样？” “难怪秦将军会娶一个商户女，原来她长得这么好看，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不止好看，你们没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气质，很像戏文里的巾帼英雄。” 闻言，有人不禁开始拿微生淼跟薛棠对比。 微生淼是美的，但跟薛棠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 薛棠不仅美，气场还很强大，冰美人身上带着飒爽之感，让人一眼万年。 微生淼听见外面的议论，本该气吐血，但是她顾不上，她只来得及松了一口气。 还好薛棠跟她猜的一样，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不肯给她一个眼神，这样就好，这样她就可以把谣言传得再凶一点了。 (本章完) 第11章 成全你 第11章 成全你 南曲班子的后院。 薛棠先查看了秦明书住过的屋子，然后让人去叫秦明书的小厮。 小厮在外面找人，没那么快回来，等待的时候，她坐在那里，神色淡淡，姿态优雅的品着茶，同时再次打量起奢华的屋子。 看着这个住所，就知道秦明书在外面混得不赖，至少南曲班子是供着他的。 她对秦明书唱戏的事并不排斥，大靖管他们这样的职业叫戏子，但是在历史长河中有很长的一段时期，也管这种职业叫演员。 有不知亡国恨的商女，也有凭借自身演技传递正能量、促进文化交流的国家级演员。 可见，职业没有贵贱，重要的要看那些人，看他们是不是在其位谋其政，是不是把他们的职业用在了正途。 一旁的李班主着急上火，嘴上都起了两个燎泡。 这要是他把人给弄丢了，有个万一，秦眀渊回来还不活剐了他。 京城很多人都传秦眀渊回不来了，但是他有一种直觉，秦眀渊不仅能回来，还是风风光光的凯旋而归，毕竟之前秦眀渊也曾多次失踪，最后不都是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京城。 越是这样想，他越着急。 看见薛棠这做派，他更着急。 他突然觉得自己找错了人。 传闻这位从来不管秦家的事，这次来恐怕只是装装样子走过场的。 是他病急乱投医，信了薛棠能搞定段家的那种流言，以为这女人开始有担当了。结果人来了就在这浪费时间，要是耽误的时间久了，秦家二公子出了事，到时候陪着下葬的一定是他们这些没地位的南曲班子的人啊！ 李班主胆战心惊的时候，小厮匆匆赶到。 “夫人，小的就是追光，一直跟着二公子的。”十几岁的小厮，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一脸憔悴，顶着黑眼圈，进屋后直接跪在薛棠面前，脸色煞白。 他怕的要死，知道薛棠找他差点吓尿了，公子失踪怪下人没看好的案例比比皆是，他真的怕自己被当成替罪羊，被扒了皮。 薛棠放下茶杯，直奔主题，问道：“追光，明书失踪的前几天有什么反常没？” 她没让人起来，因为追光抖的厉害，起来也站不住，这个朝代的礼节是不准许追光跟她平起平坐的，索性不如让他瘫在地上舒服些。 追光并不知道薛棠的想法，听见毫无温度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了，他用力回想，然后回道：“二公子之前也经常出去，只不过都是去了青楼或者酒楼，也骑马出过城练习马术，但都会带上小的，这次的戏二公子不情愿唱，但因为是去皇宫除夕宫宴上表演，怕李班主弄不好演砸了，公子不想李班主为难不得不答应了，所以唱的不高兴，失踪的那天，小的以为二公子又是出去寻乐子的，就带着人去找了他经常去的地方，没找见，然后才通知了李班主，又怕，又怕虚惊一场贸然打扰了夫人，这才没及时通知夫人。” 薛棠知道追光吓坏了，也不急，指着床上放着的一捆绳子，开口引导他往自己想要的思路上说，“嗯，我了解了，那他失踪的时候还有什么不太对的言行吗？比如为什么会买这样粗的麻绳，他的衣柜里又为何会有那么多新买的短打，还有桌上那些奇奇怪怪真假难辨的武功秘籍……你把他失踪前一天的一举一动都细细说给我。” 担心他说漏了，薛棠又吩咐秦陆，“秦陆，你拿着纸笔记录，然后把记下的内容跟追光过几遍，要确保没有遗漏。” 李班主坐立不安，见薛棠还是不急不躁的，他不由开口提议，“夫人，要不报官吧？” 薛棠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考虑到秦家目前的状态不敢声张吗？” “是，我把戏班子里的人都关在这里，只准进不准出，派出去的都是我的心腹，就怕走漏了风声，但是”他想说，但是你这样的风格让他心里更没底，还不如找京兆府。 薛棠抬手打断他，“再等两个时辰，如果入夜还找不到，再报官。” 确定了秦明书是在昨天凌晨离开，走的时候还带了一本书和一捆绳子，薛棠站起身，吩咐秦陆，“带上追光和秦明书的爱马，现在就跟我走。” 几人有片刻的愣神，但秦陆还是按照安排照做了。 李班主也要跟着，薛棠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道：“李班主留下，天黑后如果还未收到我的消息，你便去报官。” 队伍一路往城外而去。 秦陆忍不住问道：“如果夫人想调更多的人，我这就派人回去通知秦管家。” 薛棠：“不必。” 不必？ 天黑之后，京郊可不一定太平。 秦陆听着马车里清冷的声音，攥紧了缰绳，决定冒险再听薛棠一次。 追光骑着秦明书的千里驹，按照薛棠说的办法让千里驹引路。 他简直怀疑人生，听过用猎犬寻人的，这还是第一次用马寻人。真能行？ 很快，京城就都知道秦明书失踪了。 因为微生淼借着自己不舒服的由头请了个大夫，不小心‘说漏嘴’了。 司家、段家、京兆府上官家、兵部尚书裴家、另一个皇商墨家，对此事最为关注。 同时一个黑衣人偷偷进了将军府，找上了秦管家。 黑衣人用斗篷遮住了脸，躲在假山后，压低声音问道：“真的不用多派些人出去？” 秦管家：“不用，你先回去，将军不在，不要再轻易来将军府。” “秦明书失踪了？”段家的凉亭下，段景初拿起点心咬了一口，不在意的道：“没准儿又找什么办法作死呢！” 段景辰也不在意秦明书的死活，但是想起那个人，他不由咋舌，“秦眀渊厉害啊，长得英俊，有钱有权有势，就比我逊色一点……” 段景初差点噎死，他放下点心，瞪圆了眼睛盯着段景辰。心道：大哥，人家是‘逊色’，因为你长得是真的黑啊，你说这话，不烫嘴吗？ 不烫嘴的某人，摸了摸嘴角好的差不多的伤，“但是，给秦眀渊当妻子，太累了。” 他脑海里闪过薛棠的模样。 多好的白菜！ 段景初瞠目结舌。他听见了什么？他会不会被灭口？！ …… 在距离京城近百里的地方，有一处原始森林，树木粗壮高大参天。 一棵百米高的树上，二十岁的少年抬起脸，晚霞勾勒着他立体的五官，映衬着他俊美的容貌。 他张开双臂，纵身一跃。 就像自由的鸟儿穿梭在林间。 这时候，一个身影闪身出现，握着匕首，利落的割断了少年身上的绳子。 眼看就要被地上的树枝串成葫芦，戳瞎眼睛，秦明书慌了，但是他身上的安全绳断了，他不会武功，根本停不下来。 紧跟着，又是一道人影出现在他上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在他以为自己得救了的时候，距离地面两米的高度，他被身后的人一把扔在了树上，摔得七荤八素。 秦明书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怒吼道：“秦陆！” 秦陆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子，“公子，是夫人让的。” “咳咳咳……”秦明书坐起身，捂住胸口，感觉头越来越晕。 他抬眼看去，就看见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逆光站在他面前，身材窈窕，长发如墨。 这人有点眼熟，但又说不上的陌生。 刚刚秦陆叫她“夫人”？ 秦家的夫人，除了薛棠没有别人。 可是，这人怎么可能是她？ “公子，你怎么样？”追光扑过去，一把抱住秦明书，开始仔细检查。 “死不了。” 秦明书的注意力被吸引，但并没完全转移，他看见那女人身后跟着的都是秦家的暗卫。 暗卫们正尴尬的转过身，不敢再直视这个作死的公子。 薛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明书竟然这么潮。 大靖朝蹦极第一人！ 秦明书冷冷的眯了眯眼睛，目光锁定薛棠，“为什么割断我的绳子？” “成全你！”薛棠淡道。 秦明书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你差点摔死我！” “你不是想要刺激吗？我让秦陆帮你，如果一次不够，可以再来一次，比你跟着那些假书学有用。” 薛棠嫌弃的将刚刚捡到的文字缺胳膊少腿的“盗版书”扔在秦明书身边。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穿透茂盛的树木，照射在书皮上，赫然映出几个大字：天地任我行，逍遥神功！ (本章完) 第12章 怪癖公子秦明书 第12章 怪癖公子秦明书 听了薛棠的话，刚刚濒死的恐惧感一下涌上心头。秦明书觉得头皮一麻，板着脸，捡起书，扭过头，道：“我是在寻找活着的意义和生命存在的意义。你们永远都不会懂。” 对上薛棠凌厉的气势，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不说明白，他真的会被扔来扔去，生不如死。 大靖有武林，秦家的暗卫都是高手，但是秦明书从小就对习武不感冒，却总会做一些冒险的事，从来没人懂他，都把他当疯子。 这是他第一次放下高傲的姿态，跟人解释自己的真实想法。 薛棠想说，她懂。 但是从现代到星际时代，做极限运动都是有很好的保护措施的，而大靖，显然不具备那样的条件。 她歪歪头，淡道：“下次找死记得带个人，也通知我一声，好有人替你收尸。” 秦明书：“……” 他竟然觉得有道理！ 薛棠好像突然不一样了！ 主要是，薛棠这次的纵容跟之前不同，之前是不过问不关心，这次是替他想好了后事。 他之所以搬到外面，就是不想听那些‘好言相劝’，更不想自己做什么都有人盯着。 如果不会再有人阻碍他的话……那他是不是可以考虑回家住了？！ “上车，回京！”不等秦明书想好，薛棠已经转身往树林外走去。 秦明书起身，摇摇晃晃的跟上。 他远远的看见了自己的爱马，又看了看薛棠的背影。 这女人变聪明了？否则怎么会想到让追月来找他。 追月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感情胜似亲兄妹，如果哪天他真的丢了，这世上能找到他的人也就只有追月了。 追光都快哭了。他们家主子，头一回这么好说话。不，不等别人说，就跟着回家了，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 南曲班子。 看见秦明书回来，大家纷纷围上去。 李班主更是喜极而泣，抱着秦明书的胳膊问：“你这是怎么了？弄成这样，是遇上了劫匪吗？” 秦明书看了一眼薛棠，脑子里的眩晕感还在，心道：比劫匪还可怕。 薛棠看向李班主，问道：“没报官吧？” 李班主抹了抹眼泪，摇头，“还没，我刚要去京兆府就看见了你们的队伍。” “那就好。”薛棠点点头。 秦明书没再说什么，而是去后院洗漱换衣服了。 不多时，等他再出来，完全是换了一个人。 一身水蓝色的长衫，手持玉骨扇，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间能让无数女人为之痴迷。 他走上台，对李班主说：“再排练一段天仙配吧。” “好，来人，这就开始。” 李班主深呼吸，祖宗啊，他之前磨破嘴皮子说都没用，这位就是不肯好好唱天仙配，他不知道薛棠是从哪里把人找回来的，更不知道这位爷经历了什么，怎么一下就性情大变了。 排啊，唱啊，现在不开始，还等啥？！ 薛棠没走，秦陆带着暗卫也跟着站在台下，看秦明书唱戏。 几个暗卫交头接耳。 “这感觉，还挺奇妙的，咱们在这，主子给咱们唱戏。” “嗯，可不是。” “还好及时把人找回来了，否则惊动了官府可就热闹了。” “是呗，大批人马出去找，各路高手也来帮忙，结果发现那位爷在玩儿跳高……” 暗卫嘴角抽了抽。 想想那场面，真尴尬。 薛棠突然扭头问秦陆，“秦家之前就没人发现秦明书这么有才吗？” 有才？ 秦陆简直不知道怎么接。 他张了张嘴，转而说道：“二公子的生母是难产去世的，老夫人把他养大，那时候秦家是非多，老夫人要管的实在太多，可能就忽略了二公子的心理问题。” 薛棠只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因为她稍微关心一下就感觉受了天大的赏赐，天天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一个放荡不羁去寻找生命存在的意义。 秦家的公子，貌似没有什么大家族礼仪束缚，看来的确是放养的时间长了。他们的状态放在现代挺正常，放在大靖，可能很难被理解。 台上，秦明书气质华贵仿如谪仙，站在那里，他就是焦点，衬得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秦明书铆足了劲，他要挽回颜面。 一场戏唱完，李班主带头鼓掌叫好。 秦明书再看向台下，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神色一滞，“薛棠呢？” 戏班里还有很多人不知道秦明书的身份，听见他喊薛棠的名字，眼中不由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擦！ 明书刚刚不顾自己还带着伤，卖力的来了那么一段，原来是为了唱给薛棠看！ 他们……他们俩…… 秦明书瞬间落寞下去，神色也冷了。 竟然连她都嫌弃自己，多看一会儿都不肯，她一个商户女凭什么嫌弃！ 这时候，秦陆带着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去而复返，推着几车的食盒走到秦明书面前。 秦陆：“夫人在饕餮楼订的席面，她说今天李班主和大家为了找二公子很是辛苦，让二公子把这些吃食分给大家，表达一下谢意。” “哼！” 秦明书转身就走。 谢个鬼，谁让他们找的？！ 李班主站在一边看了全程，他和戏班里的人已经被食盒里的香气馋的头晕眼。 那可是饕餮楼的酒席，是贵人们才有资格吃的，而且每次贵人们吃着，他们只能在台上唱着闻着看着。 如今美食就在眼前，谁还有精力计较秦明书是不是驴脾气。 李班主笑着上前，“秦陆大人，代我谢谢秦夫人的款待，交给我，我来发下去。” “好！” 秦陆把外面的事交给李班主，径直追上了秦明书，“二公子，夫人让我带句话。” 秦明书脚步猛地顿住，冷着一张帅脸，转身问道：“什么话？” 秦陆挠挠头，那些话他也不懂，只能依葫芦画瓢的说：“夫人说，二公子很好，但是，当你要演某个角色的时候，你就要忘了你是你，你要进入角色。董永不是谪仙，你一个谪仙上去，天仙配就不是天仙配了。夫人还说，如果李班主打算用这个戏去除夕宫宴，趁早换人，或者换戏，又或者二公子肯改头换面成为穷秀才，否则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秦明书攥着玉骨扇，陷入沉默。 他并不生气，他只是心情复杂。 她竟然看了，还看懂了，她还看出了问题。 他也觉得这个戏有种说不上来的缺点，他之前唱过两次，李班主很喜欢，李班主觉得这就是贵人们想看的，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妥。 秦陆继续说：“夫人还说，如果你们想换戏，等她忙完这个月，下个月或许可以帮你写一个新的戏文。但是，夫人还提醒二公子，好的表演者不应该让戏文去适应你，应该是你可以千变万化，可以适应各种角色。” 秦明书失眠了。 薛棠却是睡了一天一夜。 众人哪里知道，她出府上了马车就给秦明书卜了一卦，确定了他没有性命之忧，她才会气定神闲的坐在南曲班子仔细收集线索。 这次卜卦，她用了异能，与上次被动使用异能不同，主动动用异能，不仅身体累，精神也特别累。 等薛棠一觉醒来，发现秦明瑞坐在她床边，那表情，跟天塌了一样。 “你，你醒了。” 见薛棠醒来，秦明瑞别过脸，不让她看见他红了的眼眶，随即起身，疾步出了房门。这里是大嫂的房间，按照礼数，他不该出现在这。 (本章完) 第13章 白玉海棠环 第13章 白玉海棠环 东城，繁华的街道上，出现了一支特别的队伍。 薛棠指着街边的人，吩咐绿蕊，“买十个。” 她出来带了七个下人，还要打包给秦明瑞和秦明书，刚好十个人，每人一个。 卖人的大叔惊呆了。 他头一次见这么多大人组队来买人。 这里左边是饕餮楼，右边是南曲班子，这些人衣着不凡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主子出行，他们不应该是去那两个地方的吗？还是大户人家的主子喜好变了？愿意吃他这种哄小孩子的玩意儿？ 见大叔还愣在原地，绿蕊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诶？老板，是不卖了吗？” 绿蕊原本活泼跳脱，被原主带的有点盛气凌人，如今被薛棠调教的没了凌人的盛气，只剩下跳脱，眨巴着大眼睛很讨喜。 大叔立马回神，“卖，卖。” 后面的秦陆和旁边的护卫赶忙吃掉手里的地瓜，等着接下来的投喂。 他们手上还拿着一包炒栗子，有些受宠若惊。 之前的夫人，出门一次都是掉几百两，非饕餮楼的东西不吃，而且哪里会顾忌下人的死活，如今该不会真的撞了邪吧？ 这是薛棠来到这个朝代后，第一次逛街。 事实上，前世她也没什么机会逛街。 前日出门看见东城的热闹，她就生出了好好逛逛的想法。 她走在街道上，感受着周围的一切，熟悉着这个朝代的一切。一路走过去，煎饼、包子、茶叶蛋、烤红薯、炒板栗、人、冰葫芦…… 饕餮楼的一个豪华雅间内，女人扫了一眼楼下的薛棠，随即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关上窗子，坐回桌前。 抱着剑的女护卫仔细想了想，皱着眉说：“我们回老家三年，秦家真的败落了？” 桌前坐着一个书生装扮的人，给刚刚坐下的女人倒了一杯茶，抬手间露出了手背上的一颗黑痣，他淡笑道：“饕餮楼还在，秦家能穷到哪儿去。她应该是见了新鲜，等一下还是会来这里叫一桌最好的席面的。您说是吧，元夫人。” 司芳云端起茶，轻啜了一口，不置可否。 薛棠又逛了半个时辰，发现这里的店铺价格参差不齐，她走进南曲班子旁边的一家首饰铺子，在里面挑了六个小巧的玉佩，就再没往下逛了。 她对这里的玉饰品很满意，因为除了成色的差距，没有一件假货。 她拿着一块玉佩摸了摸，戴在了自己身上，又指了指柜面上的玉佩，对店家说：“包起来。” 店家愣了愣。 包起来？ 昨天他瞥见了薛棠从秦家的马车上下来，他知道这是秦夫人，可是秦夫人会买这么廉价的东西？一块白玉海棠环，一两银子都不到？！ 绿蕊等人一路走来，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这种表情，她见惯不怪的摇摇头，掏出碎银子递过去，又帮着挑了五个包装盒，与店家一起打包。 薛棠当然看出来了店家的诧异，但是店家不会知道，薛棠之所以买下来，是感受到了玉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她身心舒畅。 走出店铺，她觉得很轻松，这个世界也很有趣，以后可以经常出来走走。 她身后的人有些恍惚的看着她又拿起了一个烤玉米。 薛棠嚼着食物的样子很认真，很享受，清风拂过她的面颊，吹散了她那种清冷疏离的气场，她现在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秦明书打算去饕餮楼吃午饭，他风度翩翩的走出南曲班子，目光掠过人群，刚好看见这一幕。 她来做什么？ 他顿住脚步。 薛棠察觉到了被人注视，抬头对上秦明书的目光，“最近还有戏要唱吗？” “没有了，我们正在改戏文。”慢一步出来的李班主先躬身一礼，然后替秦明书回答道。 秦明书昨天提的修改意见很好，如果这位爷能一直这么积极，他的南曲班子很快就能如日中天了。 秦明书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听了她的意见，他如醍醐灌顶。可是谢谢她吗？她前日都不肯多等一会儿，不肯亲口跟他说修改意见。 薛棠毫不迟疑，“那就上车，回家！” 秦明书没有反对，大步走向停在一边的将军府马车，坐了上去。 后面出来的南曲班子成员全部惊呆了。 薛棠又来了，而且又不是找微生淼的，那么这位秦夫人跟明书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秦明书身份的人，暗戳戳的想：明书被秦夫人看上，被豢养了？ 知道秦明书身份的人，悄咪咪的想：秦家这叔嫂关系呦，秦将军头上有点绿。 薛棠想多了解秦明书，秦明书也想知道薛棠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样一起回了将军府。 薛棠出门的半日，秦家的下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见她回来，秦管家兴奋的上前，恭敬的说：“元夫人递了帖子，明天要登门拜访。” “元夫人？”薛棠从原主的记忆里实在没找到这么一号人，而且那日让秦陆给她讲京城的人物关系，秦陆也没说过有什么圆夫人、方夫人。 她身后的秦明书淡道：“是司芳云，司危的侄女。应该是司危想知道我大哥的情况，他一个外男不好直接找你，便派了司芳云过来。” 薛棠点点头。了然了。 秦明书虽然很少回家，但是他也是有自己的院子的，他不再多说什么，抬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薛棠只是淡淡的吩咐秦管家，“把午饭送去二公子那里。” 秦明书刚走进回廊，闻言，脚步顿了顿。 “大嫂！大嫂，你给我买人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那个傻逼弟弟的声音。 声音欢快。 秦明书脑海里的画面是，一个熊孩子，蹦蹦跳跳，举着人傻笑。 而实际上的画面，更立体。 艹！ 秦明书扶额。他觉得自己刚刚好转的头，又开始晕了。 他没在家的时候，家里都发生了啥？ 秦明瑞看见秦明书回来，并没有打招呼，而是一手举着人，一手举着玉佩，与他擦身而过，“大嫂，你还给我买了玉佩，好漂亮。” 秦明书扫了一眼。 光秃秃的，就是一个什么装饰都没有的白玉海棠环，哪里好看了？ 秦明瑞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掉价。 薛棠看向秦明瑞，问道：“吃饭了吗？” 秦明瑞：“没有。” 薛棠：“哦，那我让王嬷嬷把午饭摆在凉亭，咱们一起吃。”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平淡，很家常，很正常。 秦明书瞳孔微缩。这放在秦家，特么的很不正常啊！ 而且，秦明瑞那样子，身上的逆鳞仿佛都被刮干净了，刺没了，炸了那么多年的毛还顺了！ 他第一反应是秦明瑞被下蛊了。 但是他也没去管，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薛棠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前世，他们忙完外面的事，回到家都是一大家子一起吃饭的，而且饭桌上不谈公事，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闲谈，很放松。外面看，他们薛家是铁血军人世家，可是他们很重感情。薛棠记得祖父说过，如果一个军人，连自己家人之间的亲情都不顾，何谈爱国，更不可能真正的爱他身后守护的万户千家。 薛棠看着秦明书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明书住在哪个院子？” “在我隔壁，就是那个长满了杂草的破院子。”秦明瑞哼哼道。 薛棠：“管家，叫人去收拾，收拾前先问问明书的意见，再问问他缺什么，按照他的要求添置。” “是！”管家应声去办。 秦明瑞在一旁默默的发着自己的小情绪。 明书？ 大嫂竟然叫他明书！ 不就是去了一次南曲班子，怎么就这么亲近了？ (本章完) 第14章 会见司芳云 第14章 会见司芳云 秦明瑞吃过午饭回自己地盘的时候，秦明书的院门打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的神色都是淡淡的。 秦明书目光下移，落在秦明瑞抱着的冰桶上，“她给你的？刚初夏，这么早开库房取冰？” “嗯，她知道我习武怕热。”秦明瑞冷淡的回道。 “现在才上心的讨好，不觉得晚了吗？”秦明书没有嘲讽，只是觉得不解。 之前他回来，薛棠都是早早的叫人先把院子收拾好，还会参照他在南曲班子的房间摆满各种奢华的摆件，然而等他离开，就任由院子长草，敷衍的很明显。 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才会在离开的时候把那些摆件都打包带走，大多数他都不喜欢，便直接拿去当铺当掉或者送给李班主。 可是，这次没有提前收拾，看样子不是忘了，而且还特地交代下人问他的喜好，转变太大。 秦明瑞自然知道薛棠变了，但好像不是单纯的讨好，他抿了抿嘴，不耐的道：“就算是假装维持表面的亲近，也没什么不好。你去外面当戏子，她不也没阻拦么？” 静静看着秦明瑞走远，秦明书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关上了门。 暗处的暗卫们小声议论。 “你说，那女人这次又在耍什么招？” “应该是换了一种方式捧杀公子们。” “嗯，应该是。否则不会纵着三公子那娇气的毛病，这么早就用冰盆，真奢侈。” “还有二公子，没见她撺掇二公子好好唱戏嘛。一切都随了公子们的心意，以后就算她真的吞了秦家的家产，公子们都会傻傻的相信那些钱是在了他们自己身上。而且那女人今天才了30两，闹得满京城都知道她开始勤俭持家了，以后就算秦家败落，也没人会说是她败光的。” 刚刚吃完最后一颗板栗的小护卫，偷偷想：怎么觉得这些人是因为没吃到夫人买的零食在羡慕嫉妒恨！ 秦明书躺在树下，翻了一会儿戏文，又看了一会儿他的“武功秘籍”，直到日渐西斜也没听到薛棠喝醉或者砸东西的消息。 秦明书抬头看着日落，确定这女人真的变了。 想起她还给他的戏提了意见，难道不叫他去继续讨论一下？ 但是好像他们之间的交集，已经止于那句逆耳的忠言了。 她好像就是看见别人家孩子溺水，随手捞起来，挂到树上晾一晾。 然后，那孩子就一直在树上晾着，跟她再也没关系了。 秦明书压了压心里的烦躁。 这时候，管家带着人，拿着新添置的物件和一个小包袱走了进来。 “二公子，这是夫人今天买的一些小玩意，这是您的这份儿，人是因为化了有些变形，夫人让我拿去冰库冻了冻，这才送过来。” 秦明书扫了一眼那些小物件，竟然还有一个拨浪鼓！ 他翻了翻眼皮。拿他当秦明瑞那个傻逼呢！ 等管家和下人离开，秦明书拿起白玉海棠环，仔细的戴在腰间。 薛棠送东西只是出于前世的习惯，至于收到东西后会有什么反馈，她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此时，她正躺在罗汉榻上，做着美容。 今天出去晒了太阳，这里又没有前世那么方便的面膜，她就让秋蝶做了一些芦荟胶，涂在脸上，聊胜于无。 做完护肤，她又吃了饭后水果，看了一会书，洗了个热水澡，才去睡下。 秦明书与秦明瑞不同，他的心结，薛棠不急着提点他。他已经不小了，有些事需要他先自己想明白，真正的改变需要发自内心。 他不是孤傲吗？ 那就先晾一晾。 司家，书房里。 司芳云一言难尽的把今日的见闻告诉了司危，“那个女人看来是真的变了，原本是不怎么讨喜，如今变得叫人有些看不透。小叔叔让我明日去见她，是因为秦将军失踪的事吗？” 司危淡淡道：“秦眀渊没失踪。” 司芳云：“什么？那怎么整个大靖都知道他落入敌人的圈套生死未卜？” 司危没有再过多解释，而是继续道：“我明天下午要去饕餮楼的消息，旁敲侧击的告诉她。” 他回来的确是为了帮秦眀渊，但攘外必先安内，在他出手前，必须看看需要第一个除掉的是不是薛棠。 司芳云知道小叔叔的性子，不再多问，只应了一声，“是。” 翌日，薛棠早早的收拾好，坐在厅里接待了司芳云。 司芳云根据之前的印象和昨天的匆匆一瞥，在脑海里大致勾勒出了薛棠的样子，但是当她近距离接触，才发现自己之前了解的肤浅了。 主位上的女人，换掉了昨天的骑马装，一身玄色广袖华服，眉目如画，气质高雅。 “司大小姐，请坐。”薛棠落落大方的道。 “谢谢！”司芳云客气的道谢，同时心里不由震荡。 这女人的称呼，竟然是司大小姐，而不是元夫人。 就连司芳云身后跟着的女护卫都不由偷偷瞄了薛棠一眼。她家小姐，虽然喜欢姑爷，嫁做人妇，但更喜欢别人叫她司芳云司大小姐，这一点，薛棠是怎么知道的？ 司芳云生长在司家那样的环境，耳濡目染下，不可能不善交际，但是对上薛棠，她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道：“秦夫人看上去气色不错。” 薛棠点点头，“嗯，管住嘴迈开腿，又闲来无事研究了一些养生的方子，内服外敷。有机会可以给你详细说说。” 听了这话，一旁的王嬷嬷不由嘴角抽了抽。夫人啊，怎么觉得你很像推销东西的货郎，下一步就要哄着人家钱了！ 薛棠端起茶碗，“我叫人新研究出来的果茶，试试看。” “谢谢，我尝尝。”司芳云端起茶碗尝了一口，的确很好喝。 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她竟然觉得薛棠为人很随和。 管家站在门外，远远的看着厅的一派祥和，想起那日薛棠打段景辰的场景，他不由挑了挑眉。 又是从一见面开始便占了上风，能柔能刚，了不得！ 之前他还让将军休妻，是他没看透夫人的本事，草率了。 “实不相瞒，我是奉小叔叔的命令，来告诉秦夫人下午去饕餮楼一聚的，小叔叔身份特殊，将军又不在家，现在登门有些不妥。” 司危让她带话，是想制造什么偶遇，可不是邀请。但是司芳云觉得，这么好的人，跟她如此投缘，还是不要拐弯抹角设计试探了，免得伤了两家的感情。 薛棠缓缓站起身，看看外面的天色，“我们出去逛逛，昨天我发现了很多好店。” 司芳云连忙放下茶碗，“好。” 薛棠让王嬷嬷把事先准备好的面膜和果茶交给司芳云的护卫，“都是些小礼物，你别嫌弃。” 直到走在东街上，司芳云才恍然，局面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女护卫也头疼。有点凌乱，要是让家主知道大小姐把事情办成这样，会生气的吧？ 秦明书来到前院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薛棠出了门，他皱着眉头问：“秦管家，薛棠要去哪里？” 秦管家：“与司大小姐一起去东街逛逛。” 虽然秦家不在乎逛街那点钱，但是他大哥失踪，本就闹得沸沸扬扬，女人最是嘴碎，女人的嘴八卦起来很能捕风捉影，这么出去，不知道外面还会传出什么。 秦明书的火气已经溢于言表，“我大哥失踪，她若无其事，昨天逛完今天还逛，是怕秦家的流言蜚语还不够？” 秦管家嘴角抽了抽，心道：还知道将军失踪啊，那你还玩儿跳高，作死？害得夫人为了找你，在山里招惹了脏东西，昏迷了一天一夜。 秦管家虽然是秦家的老人但到底不能顶撞秦明书，他只是淡淡提醒道：“昨天夫人的钱太少了，今日出去就是要多些，给外面的人看。” 秦明书并不蠢，当即想明白了。 陪司芳云只是个幌子，薛棠实际是想让外人都知道，秦家依旧如常，没有任何动荡。 秦明书抿了抿嘴，心中升起复杂的情绪。 (本章完) 第15章 扫货 第15章 扫货 薛棠和司芳云刚逛了两家胭脂铺子就遇见了夏夫人。 夏夫人，户部尚书夏明泽的正妻。为人强势，牢牢把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包括夏明泽的俸禄，而且是出了名的败家，传闻光夏明泽的俸禄，再自己的嫁妆，还回娘家讨补贴。 之前，原主在京城没什么朋友，也就一个夏夫人聊得来，就跟夏夫人二人经常约着一起逛街，大把的真金白银砸下去，整个东街最新出的衣服首饰全都先进了她们的仓库。 夏夫人见了薛棠，第一句就是，“你今天没化妆？!” 薛棠自然化妆了，只不过是淡妆。 她简洁的回道：“喜好变了。” 夏夫人顿时心生不屑。 还喜好变了，你就是懒！ 难怪秦将军不喜欢你，一点时尚品味都没有，过去还跟着她学着捯饬，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虽然，虽然……现在好像，更好看了，甚至美的令人震惊。 夏夫人压下心底的嫉妒，目光闪了闪，问道：“你不会是被那个小蹄子给闹得，太伤心了吧？” “小蹄子？” 夏夫人这下不嫉妒了，也不惊艳了，反而心底升起点怜悯，“外面都说微生淼有了秦将军的孩子，哎呀，你也别太计较，做嫡妻的，不能善妒，如果真的是秦将军的，就把人抬进府，让她把孩子生了，到时候还不是得叫你一声嫡母，这样秦将军回来，还能感激你的大度。” “假的。”薛棠淡淡回了两个字，已经不想再跟夏夫人说话了。这都什么扭曲的三观。 司芳云的男人是户部侍郎，是夏明泽的属下，按理说，她应该巴结夏夫人，但是司芳云背后还有司家，所以她根本没把夏夫人看在眼里，往日只是点头之交，今日念在夏夫人是薛棠的好友才浪费时间陪着听了这么久的废话，她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夏夫人根本不信薛棠的话，薛棠爱面子，她认为这次也是拿假话粉饰太平的。 她还要劝两句，但是薛棠却说：“去霓裳阁吗？” 霓裳阁，刚刚进了一批上好的香云纱，夏夫人盼了很久，她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点头道：“走！” 看着两人一路买买买，马车都差点装不下。女护卫小声对司芳云说：“主子，咱们昨天看见的薛棠一定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 “都是真的。”司芳云朱唇轻启，淡淡道。 不过，是真特么败家啊！ 一千两，眨眼就没了！ 夏夫人都看得胆颤心惊。 秦眀渊对薛棠没感情，还冷落薛棠，往日薛棠一发火就找她逛街，但就算大手大脚，一次也就小几百两，毕竟小商户女出身，怕太多，真惹恼了秦眀渊，可是今天…… 这是，被微生淼刺激的，不过了？ 夏夫人自诩败家，但还是知道克制的，她只是偶尔扫货，不是每天都大手大脚。 薛棠转头问：“夏夫人还有什么好的推荐？” 夏夫人咽了咽口水。 这家首饰铺子的头面很有名，师傅是专门给宫里的娘娘们设计样的，但是在这里买东西是有讲究的。要有头有脸的人，在这累计消费一万两以上，上了新货才会拿出来给你看，否则压根看不到新货。 夏夫人恰好上个月刚刚达到了消费等级，今天店里的老板才看着她的面子，让薛棠见了新货。 乍一看也不是很贵，但如果都包起来…… 薛棠已经了近一万两，还要推荐？ 夏夫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本来是来炫耀的，怎么现在被薛棠给秒杀了？！ “还有，还有几家也上了新货。”夏夫人发了狠，她倒要看看薛棠今天能败了秦家多少钱。 “走！”薛棠点头。 薛棠扫货的速度很快，她甚至都不细看，有些只是扫一眼就让人打包。看在外人眼里，完全是报复性消费。 半个时辰之后，薛棠掉了两万两。 夏夫人抖了抖，三千两下去她觉得自己已经捉襟见肘，今天买不起了。 心疼之余她突然反应过来，传言秦眀渊失踪了，这要是回不来，那秦家的家产不都是薛棠的？她手上得有多少钱？！ 瞬间，她那种攀比的心思荡然无存。 这时候，薛棠站在一家古董铺子前，看了看马车，转了转手腕，“我买好了，不过夏夫人好像没怎么买？” “哈哈，好多都被你先下手买去了，剩下的我都看不上。”夏夫人讪讪道。 “多谢夏夫人让给了我。” “不客气……” “那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说着，薛棠径直上了马车。 夏夫人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饕餮楼的雅间内。 “我这个做婶婶的，只顾着跟夏夫人买买买，今日真的是怠慢了司大小姐，我请你好好吃一顿，希望你不要介怀今日逛街的事。” 司芳云虽然只比司危小一岁，但谁让司危是个辈分大的，秦眀渊与司危交好，按照辈分，司芳云应该叫秦眀渊一声叔叔。薛棠早就理清了自己的身份，她也是长辈，如今秦家无人支撑，她更不能堕了秦眀渊的地位，她礼数周到但却不阿谀逢迎司芳云，摆的正是将军夫人的态度。 薛棠随手点了四个特色菜。 这些菜，不是顶有名的，却是司芳云最爱吃的。女护卫心里又开始掀起怀疑的浪潮，她有理由怀疑，薛棠背地里调查了她家主子。 快吃完的时候，薛棠叫秋蝶去拿来两个盒子，递到司芳云面前。 “这是我专门给司家老太君选的，不成敬意，还麻烦帮忙转交。” 这下，别说护卫，就是司芳云都再次惊诧。 她祖母年纪大了，尤其祖父过世后，开始虔诚礼佛，不喜欢哨的东西，平时只爱白玉云纹的簪子。 当时薛棠买下这两只簪子的时候，她还想过，太素了，不适合薛棠。 合着，这原来是送祖母的。 可是，薛棠是怎么知道祖母喜好的？！ 司芳云思绪百转千回间，薛棠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午时三刻了！” 闻言，司芳云立即起身，谢过薛棠的礼物便疾步离开了。 那模样就像后院起火了。 秋蝶不解，“夫人，好好的，司大小姐这是突然怎么了？” 薛棠看着房门淡笑不语。 还能怎么了，今天司芳云办砸了司危交代的事，不提前回去知会一声，等下司危贸然来这见了她，到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收不了场，司芳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她低声交代秋蝶，“去叫这里的账房先生来见我。” “是！”直到走出房门，秋蝶还在纳闷。 经过之前的事，她不相信今日夫人做这些没有目的，但具体为了什么，她猜不透，包括扫货，包括对司芳云若即若离的态度，以及如今要见账房先生。 若是换做绿蕊在，肯定会忍不住问上几句，但是秋蝶很知道分寸，不该她多嘴的，半句都不会说。 (本章完) 第16章 秦眀渊的左膀慕显 第16章 秦眀渊的左膀——慕显 雅间里安静极了。 薛棠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她又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账房先生，门外却传来了薛仁义和李颖的声音。 夫妻二人听说薛棠了很大一笔钱，还来了饕餮楼，在家里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女儿往家里送东西，便急不可耐的找上门。 之前传闻薛棠有麻烦的时候，他们不见人影，如今一听有好处，立马凑上来。薛棠用手指甲想都知道这是什么父母。 她现在不想跟秦家以外的事牵扯太多，于是对身边的秦陆说：“赶走！” “啊，啊？”秦陆愣住，“这不妥吧？万一传出您不孝的谣言……” “我的名声，本就不好，不在乎多一笔黑账。”薛棠平静的翻了一页书。 秦陆瞥了一眼薛棠淡淡的神色。他确定，这真的不是那个跟薛家沆瀣一气的薛棠了，而且，她越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反而越让人难以将她跟那些不好的词汇扯上关系。 秦陆将人赶到了楼下，却也不敢真的动手将人扔到更远的地方。 夫妻二人以为是秦家人自作主张，便沉着脸，坐在门口等，想等女儿出来，叫女儿好好收拾这些没眼色的下人。 他们丝毫没有留意到，秦陆身上的衣服变了，已经不是车夫的装扮，而是带刀护卫。 他们左等右等，薛棠都没出来，却看见了饕餮楼的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叫慕显，是个书生，当年进京赶考途中遇上了山匪，被秦眀渊所救，错过了科举的时间，后来也没继续科考，而是做了饕餮楼的账房。 薛仁义是有些怵慕显的，因为之前他听说皇商墨白就在这个小账房这里吃过大亏。 但是薛仁义一想到自己女儿是将军夫人，他腰杆立马硬起来。 他一步拦在慕显身前，“我家棠棠来这吃饭，不知怎么的，还没出来，我们担心她又喝的不省人事，这才来接人，但是秦家的下人不知道规矩，竟然把我们拦在外面……” 慕显瞥了一眼门口的秦陆，对着薛仁义笑了笑，“我先去看看是否是出了问题。” 薛仁义刚想说“好”，可瞬间回过味儿，慕显进去了，他们不是还要被拦在外面？！ “我跟你一起进去。”他往前凑了凑。 慕显心里有些烦躁，对着秦陆使了个眼色。 秦陆立即让手下的人给他开出一条路，他就那么淡定从容的走进了饕餮楼。 “你，你们！”薛仁义气得胡子都飞了。 秦家这些人，太狗眼看人低，等饕餮楼改姓了薛，看他怎么收拾你们这些东西。 慕显没有冒然去雅间，而是先问秋蝶，“夫人在做什么？” 秋蝶：“在看书。” 秋蝶心里想：这是个好习惯，夫人可能就是看的书多了，现在才变得这么聪明的。 慕显心里想：看什么书？《如何成为将军的心尖宠》，还是《如何偷偷吞没万贯家财》？ 听见敲门声，薛棠缓缓的抬起头，淡道：“请进！” 慕显：“……” 请？请进？ 这么客气？ 不是叫他滚进去，乖乖交出饕餮楼？！ 慕显很快收拾好心绪，推门而入。 薛棠起身，伸出纤细如玉的手，将合上的书递给慕显，“不错的书，可以一读。” 素面朝天，一身华服衬得她身段修长，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一缕清风穿窗而入，吹起她的衣摆，给她原本的飒爽又增添了三分动感。 果然脱胎换骨了！ 之前听着传闻，他是不信的，那日去将军府，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秦管家给撵了出来，最近发生的好多事他都没办法证实，如今貌似尘埃落定了。 慕显愕然的接过书，伸出去的手上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他很好奇薛棠这女人会看什么书，低头看向书皮。 《猪的一百零八种死法》？！ 屋子里有一瞬的沉寂，只能听见呼吸声。 “秋蝶，给慕显上茶。”薛棠淡道。 她对慕显的态度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因为这是秦眀渊的人，是“自己人”。 原主没能看透慕显的身份，甚至大多数人也只以为慕显就是个账房，但是通过之前薛仁义说的慕显的种种言行，以及之前秦眀渊每次回京慕显都会去书房报几天的账，薛棠猜测，慕显就是秦家外面诸多生意的副掌舵人。 慕显和秦陆，一文一武，是秦眀渊的左膀和右臂。 一时猜不透薛棠为什么找他。慕显落座后，把书小心的放在桌上，心里不由提高了警惕，段家在薛棠手里吃了亏，他不想自己也在一个女人手里丢了颜面。 “我请你来，是因为我要与司危会面，想听听你的建议。”薛棠平静的说。 原主对司危的了解很少，而司危这些年不在京城，京城中对他的传言也很少，薛棠思来想去决定问一问慕显。在商界混迹，慕显看人会更全面，了解的也会更详细。 慕显有片刻的错愕。 司危要见薛棠？ 所以，司危是回来帮将军的？ 但是现在的薛棠，最好还是不要跟司危对上，免得双方都没了退路。 他面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笑，看上去随和亲切，让人很容易接受他的建议。但是他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还带着冷冷的警告意味，“我希望夫人携带我一起出席，到时候夫人尽量别说话。” 薛棠顿了顿，目光不由落在那本书上。 她开始思考：自己初来乍到，要学的东西很多，慕显刚刚没把薛仁义夫妇放进来，对待自己的态度与原主之前几次来时候的恭维态度也有很大不同，看来很懂得审时度势，是聪明的，刚刚对自己说话不卑不亢，还很有底气，温和的外表下藏着强硬的手腕…… 她权衡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她身为将军夫人，刚刚慕显的举动是以下犯上。谁让她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时代呢！ 慕显也看向《猪的一百零八种死法》，沉默着，等待着薛棠发作，但是等来的是薛棠淡淡的一个字，“好！” 慕显：“？？？”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不是前几天薛棠还做了那么多事，他差点以为薛棠这是在装乖巧憋着大招等着对司危撒泼了。 此刻，对于薛棠的改变，他感觉到震撼。 因为，他说真话的时候，向来什么都不顾及，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而整个大靖，不讲究主仆之间悬殊的地位、不嫌弃他卑微的身份、包容他、平视他、以朋友身份待他的人，只有将军，也是将军给了他资格，让他说话时可以“不顾及”很多人。 不，或许，现在还多了一个薛棠。 秋蝶去收拾隔壁雅间，等待司危的期间，薛棠又捧着另一本书看起来。 慕显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前几天，三公子和段景初打架被抓进京兆府了？” “嗯。” “段景辰上门了？” “嗯。” 薛棠缓缓抬起头，一手按住书页，看向慕显。 慕显眉心一跳，下意识看向她的手，发现她的动作是温柔的。 慕显赶紧别开目光，就听薛棠问：“你掌管秦家外面所有的产业，累不累？” 被如今的薛棠识破自己的身份，慕显想，那是迟早的事儿，毕竟这女人聪明了不只亿点点。 慕显张了张嘴，顿了片刻，坦然道：“不辜负将军的错爱，累死也是值得的。” 没有被薛棠突然的打断乱了自己的思绪，慕显继续上一个话题，“我很好奇夫人是怎么解决段景辰的。” 混迹商场，他知道段景辰不好对付，就连同是皇商的墨白都要小心应对段景辰，在这点上，他多少有些佩服薛棠。 薛棠看了慕显一眼，抬起手，慵懒的勾勾手指，淡道：“过来，我告诉你。” 猝不及防，慕显心跳差点漏了半拍。 这女人知不知道男女大防？如今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动作，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好不好？ 薛棠皱眉，这男人好磨叽。快点解答了他，她还要看书呢！ 薛棠忽然起身，抬起手，靠近了慕显的脸。 慕显：“！！！” 他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了。 在慕显的心脏从嘴里跳出来前，薛棠已经坐了回去，挑挑眉，问道：“怕不怕？”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馨香，慕显脑子里轰的一声，差点不能思考。 今年的夏天，好热！ 薛棠：“我就是这么解决的段景辰。” 说完，她就继续看书了。仿佛刚刚只是辅导了一个小学生的暑假作业。 慕显已经麻了。 她，她摸了段景辰的脸？ 他只是语言上不拘小节，这女人特么的竟然动手动脚？！ 薛棠画上淡妆，一身高贵冷艳的气质，踩在了大靖大多数男人的审美上。 将军常年不在家…… 所以…… 慕显眉头紧锁，冷汗涔涔。 擦！ 这下麻烦大了。 这女人，另辟蹊径！ 将军头上要绿，不，或许已经绿了！ (本章完) 第17章 见司危 第17章 见司危 司危上次见慕显，还是三年前，那时候慕显少年意气风发，身上有种谁也不服的劲儿，很像战场上的秦眀渊。 而这次，慕显竟然跟秦陆一起站在雅间门外窃窃私语，还抹着额头上的汗，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样子。 司危蹙了蹙眉。慕显急成这样，看来秦眀渊这次的失踪，对秦家的生意影响很大。 同时，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秦眀渊常年不在家，秦家的这些人开始懈怠了。 他哪里知道，慕显是刚刚跟秦陆确认了薛棠打了段景辰一拳，刚从他胡思乱想的惊吓中回过神。 慕显现在特别怪秦管家，就是秦管家怕暴露了他的身份才不让他现在去秦家的，还说他这根最后的稻草要藏起来救命。 可是，藏有用？ 将军失踪后，两家皇商早就蠢蠢欲动，甚至一些世家大族都开始盯上了秦家的生意，开始蚕食，到时候真的撑不下去，他还不是要站出来，走到台前，替将军抗下所有生意上的麻烦。 雅间的门开着，走到门口，司危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转而看向慕显和秦陆。 慕显知道，这位多半是没认出来薛棠。 他躬身行礼，然后低声道：“里面的就是秦夫人。” 司危神色微僵。 这…… 换人了？ 可是，秦眀渊没说他休妻另娶啊！ 司芳云也只是说薛棠性子变了，没说秦眀渊又娶了个平妻啊！ 薛棠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眸光朝着门口的来人打量过去。 男人而立的年纪，一身墨色的广袖长衫，玉冠束发，身形笔挺，儒雅俊朗。 年轻的宰辅之才，身上的气质自然是出众的。 而且这位跟秦明渊，一文一武，被人称作大靖朝堂的双璧。 “见过司首辅。”薛棠站起身，微微欠了欠身。 司危比秦眀渊大两岁，他们二人私下以兄弟相称，按照大靖的礼节，她也应该叫司危一声大哥，所以不管司危如何看待她，她都会礼数周全，不会叫人拿捏了短处。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司危也就惊讶了一瞬，随即就恢复如常了。 “我那侄女呢？不是说这里的新菜味道不错，叫我来尝尝。”司危问。 薛棠：“已经回去了，我还叫她给司家老太君带了点薄礼，难道她没去司家？” 司危没接薛棠的话，而是道：“刚好遇见，我便跟弟妹询问几句贤弟的事。” 说话间，司危已经走进了雅间。 秦陆看不懂太多，但是他能看出，夫人这次的开场没有占上风。 慕显看得很明白。司危已经见到了把事情办砸了的司芳云，而薛棠也事先送了礼物做好了铺垫，所以，二人的开场诡异的顺利。 他们哪里知道，现在司芳云正坐在司家的马车上，拍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回家发现小叔叔不在，随从说司危下了早朝会在六部巡查，然后直接去东街，于是她就又匆匆跑去六部拦人，没拦到，最后跑来饕餮楼门口才堪堪的堵住了人。 女护卫抱着剑，站在车边，脑海里只有三个字送给自家主子：自作孽！ 而薛仁义夫妇，在看见司危的那一刻，就赶紧夹起尾巴，灰溜溜的跑了。不能在这位面前露出一点马脚，这位他们惹不起。 司危、薛棠、慕显、秦陆，四人很快围着一个小桌子坐下。 秋蝶按照薛棠的吩咐，上了果茶，然后便退到了门外，静静的守在门口。 屋内很快安静下来。 司危看了看薛棠，见她气质简直天翻地覆，而且神色淡淡的，便信了司芳云说的那些夸赞薛棠的话，也信了司芳云不是被人蒙蔽了或者耍了。 他不多耽误，直奔主题，“司家的暗卫从北境传回来消息，北境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他们没有找到秦骁，但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他应该是私自潜入了鞑靼。” “多谢司首辅。”慕显淡淡道谢，神色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他是我兄弟，这都是应该的。”他的目光不冷不热的从薛棠身上掠过。 薛棠：“？？？” 跟她有什么关系？ 秦陆不疾不徐的说：“秦家的暗卫也都赶往了北境，凭将军的本事，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薛棠暗戳戳的想：果然，秦家的左右护法都在暗中安排了，看来秦家的实力比她之前想的还要强大。所以听了慕显的建议，做一个安静的听众是对的。 慕显：“但是我们必须稳住京城的局面。” “是有人对秦家的生意下手了？”司危问道。 随即，司危轻轻勾了勾唇，“秦家的生意盘根错节，而且积累了近百年，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这些慕显你应该很清楚，不必过分担忧。” “积累了近百年，自然不必担忧，但是将军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就不一定了。”说着，慕显指了指头顶。 “那位要趁机夺了威远？”司危眸色冷了冷，“他竟然这么容不得秦骁？” 慕显点了点头。 “一个半成不成的生意，秦骁不在，你处理起来确实不容易。”司危顿了顿，又说：“既然这样，不如顺水推舟，拉谁入伙，把风险分出去。” 威远？ 怎么听着像镖局的名字？ 但是秦家貌似没有镖局，那就是什么大生意的名字。 薛棠默默的想。 慕显叹了一口气，“可是，那是将军的心血，让别人掺和进来，将军回来我不好交代。而且威远的风险特别大，就算想找人分担风险，那也要找那位手里的大户。” 慕显又指了指头顶。 薛棠都替他累，不就是皇上吗？有啥不能说的，这里又没有外人。 她当然不知道慕显的苦衷，慕显现在提起那两个字就想骂娘，而且开了口会真的骂出来的那种，那两个字可以偷偷说，但是开骂，那就是另外的风险了，所以才不敢提。 司危眯着眼，点了两家，“段家，墨家？” 他们面色如常，没有避讳薛棠，可能都觉得她听了也是白听，根本听不懂。 慕显无奈地说：“威远毕竟涉及海外。” 司危颔首，“段家和墨家一直受了那位的旨意，想瓦解秦家的家业，所以，这是他们的机会。” 慕显偷偷瞄了一眼薛棠。心想：现在岂止是秦家的产业，段家很可能还要撬将军的墙角。 他这一瞥，刚好看见薛棠垂着头，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更加迷人的样子。 他捂着心口。 将军啊，快回来吧，你女人就要被拐跑了。 司危问：“所以，慕显你的意思是？” “请司大人帮忙往后拖一拖，最好能拖到将军回来。” 司危也瞥了一眼薛棠，“我尽力。” 薛棠已经从这段对话里分离出了关键词：威远，海外，皇上，皇商。 威远是秦眀渊一手创办的，还处在创业初期。 将军创业未半，而中道消失不见。 她推测，涉及海外不好让皇上插手的原因，很可能是秦眀渊跟国外的官府有往来，这牵扯到敏感的忠君爱国问题。 从她的了解来看，秦家世代忠良，根本没心思造反，秦眀渊或许想效仿郑和，开通什么海上贸易罢了。 但是秦眀渊是大靖的戍边将军，手里有实打实的军权，功高盖主，皇上可能要趁着威远的由头除了秦家。 原来皇商段家跟秦家是这么的对立，那当初对段家兄弟俩下手还是太轻了。 至于墨家的人，还没见过，但以后一定能见到。 而这时候让司危来斡旋是很好的选择，因为司家是皇家最信任的人，而司危也不会做出什么暗中捅秦眀渊刀子的事。 所以慕显还真的想的很明白。 至于跟官府打交道的生意，貌似她可以试一试，前世她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是她经常跟官员打交道。星际指挥官都做过，一个生意，应该不难吧？ “弟妹有什么想问的吗？” 面对司危的突然点名，薛棠止住思绪，抬眸，摇了摇头。 “有关秦骁的消息，弟妹也没什么想问的？” 薛棠，摇头。 看出司危心里的失望，薛棠想：当初原主路转粉，携恩以报嫁给秦眀渊，如今像是粉转黑了一样，可能谁看了都要摇头吧，但是你让她变成原主那种恋爱脑，她做不到啊！前世小时候玩儿过家家，她都是扮演的爸爸。 司危看着薛棠眼里的无奈，心下更加悲凉了。贤弟生死不知，自己的妻子却毫不关心…… 秦陆都看不下去了，起身道：“夫人，我送您回府吧。” 快回去吧，别等一下把司危再刺激不正常喽。 薛棠站起身，可是只走了两步，她突然顿住脚步，转身拿过纸笔，唰唰唰的写了一张小纸条，她将字条递给慕显。 慕显懵了懵，随即想到自己之前交代薛棠“别说话”。 可是，他没说什么都不能说啊！ 这，还塞小纸条。 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慕显整个人又不好了。 他涨红着脸摊开字条。 “我车上三万两的货，平账。” 字迹洋洋洒洒，很大气。 慕显：“……” 司危都不由眸光深了深。他来之前问过薛棠的行踪，知道薛棠去扫货的那些店铺其实都是秦眀渊的私产，只不过很少人知道，他还以为薛棠也不知情。 原来，左手倒右手，被薛棠玩儿的炉火纯青。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送到他老母亲手里的那对一百两的簪子。 他收回“薛棠不懂生意”的想法。 这位弟妹，貌似不只是性情变了…… 慕显恶狠狠的瞪向秦陆。 用眼刀子问：是你说了将军的私产？ 秦陆狠狠摇头。 他没有。 他猜是夫人那日去将军书房偷镜子的时候看见了账本。 秦陆猜的没错，原主那日的确看了账本，原本想着回去就告诉爹娘的，没想到第二天把自己喝大了，把这个薛棠喝来了！ 等走到门口，薛棠才回头，淡淡的说：“我相信秦眀渊能活着回来。” 征战的将士，都会平安回来，这是前世刻在他们骨子里的祝愿。 这是今天司危听见薛棠说的第三句话。 虽然是句废话，但比一般女人哭哭啼啼来的有意义。 司危注视着她，还想听听她会说什么。 结果，人毫不留恋的，走了！ (本章完) 第18章 宴会邀请 第18章 宴会邀请 段家。 段景初最近被禁足在家里，无聊到头顶长蘑菇。 他晃悠到园，恰好看见段景辰正坐在凉亭里喂鱼。 “薛棠又拒了你的拜帖吗？” 段景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沉着脸道：“秦明书最近回府住了，薛棠还跟人一起出门疯狂的买东西。” 潜台词是说：薛棠不仅找回了秦明书，人还没事，还活得挺好，牛笔！ 段景初在心里又替他大哥加了一句：有时间逛街，没时间见我，女人，你等着！ 想想自己之前惹怒大哥之后被疯狂暴虐的场景，看看如今大哥被别人拒绝的黑脸，他竟然生出了一种报复回来的快感，虽然不是他亲手报复的，但他眼角眉梢都是愉悦。 下一刻。 管家小跑着过来，把手上的请帖递给段景辰。 “家主，这是秦夫人派人送来的。” 段景辰抿着唇，打开请帖看了一眼，冷笑道：“摆宴请我吃饭？哼，去回薛棠，说我有空，当天一大早就去。” 段景初看着自家大哥的笑，不由后退一步，悄悄的抖了抖。 翌日，段景辰发现自己想多了。 因为收到请帖的不只是他，京城与秦家交好的，或者稍微有来往的，都收到了帖子，就裴家和墨家没被邀请。 听完管家的禀报，段景辰被气笑了，一把扔了手里的毛笔，一不小心溅起了砚台里的墨，糊了他一个大脸。 “艹！” 他不由咒骂出声。 他还以为那女人是要给他赔罪，结果又是一个翻脸无情。 前几天传闻是他登门自扇嘴巴替弟弟道歉，还拿了秦家的回礼。一派合作愉快的谣言传进皇上那里，害得他差点被误会。接下来又要传什么了？段家与秦家的关系更进一步，段家甩开墨家和裴家，彻底投入了秦家的阵营？！ 又是一脚踩在他身上。他倒要看看薛棠还有能力踩几脚。 段景辰回屋洗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就看见段景初坐在凉亭里对着小厮大声嚷嚷，“用力扇，快点，再快点，这天气，太热了！” 咋不热死你！ 全都怪这小兔崽子，要不是他那张破嘴，能扯出后面的事儿？ 还有那个得知段景初跟秦明瑞打架之后，就立即给他传消息的元威名。 都给他等着。 很快，又有两个小丫鬟拿着扇子跑到凉亭。 段景初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突然就不热了，他蓦地发现周围的空气都凉凉的，他抬手制止丫鬟的动作，慢慢转过头，直接对上了段景辰的黑脸。 “老，老大，您心情不好？” “能好才怪！”段景辰的脸更黑了，“秦家的宴会，裴家和墨家都没收到请帖，就段家收到了。” “那不是证明咱家现在很有面子？” 段景辰突然觉得脸疼，“有面子个屁。我参加了，回头就又有人说老子跟秦家上了一条船，前几天，老子拿回来的那一食盒的猪肠子就是证据，懂不懂？” 段景初想了想。那回礼又不是我让你拿的，你跟我吼什么？ “那你就别去了吧。”段景初道。 段景辰冷冷的看向这个废物弟弟，又想拿一根猪肠子勒死他了，“老子不去，那就叫心虚。” 想到上一次，她打一拳给的甜枣是猪肠子，那这一次，她又该给什么回礼呢？ 段景辰很好奇。 看着自家大哥这为难的境遇，段景初咋舌，“秦明瑞他大嫂，真特么厉害。” 段景辰看傻子一样看了段景初一眼。 这个小兔崽子，小聪明有一肚子，但对权谋还是一点都不敏感。 这要是把段家交给他，恐怕不出一个月，段家的祖坟都得扩建，上下九族，不够埋啊！ 弄清楚京城各种人物关系，哪些人可以交好，哪些人之间存在什么利益关系，这对薛棠来说并不难。 而秦明书则成了她的可靠的信息来源。 大热天的，秦明书本想睡午觉，可是被薛棠用修改戏文为诱饵叫到厅，他只能端端正正的坐着回答她的问题。 秦明书有些不耐烦，“你弄清楚他们每家之间的恩恩怨怨，有意义？” “有！”薛棠只回了一个字，然后就语气平淡的说：“你可以走了。” 秦明书总感觉自己被卸磨杀驴了。 他非常不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就看见秋蝶正指挥着丫鬟往隔壁送午饭。 秋蝶还对秦明瑞说：“夫人说了，三公子又是习武又是读书的，需要注意补充营养。” 秦明书更不爽了。 秦明瑞不是小孩子了，还按时送饭，难道他还能把自己饿死？他不会自己吩咐下人去取饭吗？ 还有，秦明瑞之前也习武读书，没人特别关照营养，他也没长残。 薛棠就知道操没用的心，假惺惺的讨好，有那经历，帮他改戏文，干点正事儿不好吗？ 南曲班子。 微生淼又忐忑不安的问了一遍外面的传闻。 小丫鬟又说了一遍： “秦夫人一次了几十万两买东西，天还没黑，就突然发现不喜欢，全都拿去当铺当了。” “还有人说，秦将军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还有，六月十八，秦家要举办宴会。” 微生淼：“什么宴会？” 小丫鬟：“听班主说，好像那天是秦将军的生辰。” 微生淼一手抱住肚子，一手攥紧了拳头。不会的，秦眀渊没这么快回来，薛棠一定是又要作妖，她不用担心，她一定能平安生下孩子的。 夏日，豪门贵族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坐在家里吃瓜闲聊。 就在她们苦恼今年没什么好玩儿的话题时，微生淼先是传出了怀有秦眀渊骨肉的谣言，接着，薛棠又疯狂的报复性消费，后来又发出了宴会的请帖，一时间，继秦眀渊失踪的事情之后，秦家再次成了后宅妇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薛棠现在脱胎换骨了，我上次买胭脂的时候碰见了，她跟夏夫人一起买东西，虽然还是大手大脚，但是真的变好看了。” “听我家丫鬟的嫂子的表弟的娘子说，说薛棠自己研究出来一种面膜，司芳云也在用，听说很好，薛棠应该在自己的脸上没少心思。” “当然要心思，为了留住秦将军的心嘛。没听说微生淼都有孩子了。” “但是，我觉得微生淼不行，现在的薛棠可是艳压群芳。” “我也觉得微生淼不行，一个没名分的，还是个戏子，拿什么跟当家主母斗。靠孩子也不行，毕竟谁知道她能不能生出来。” “就是，没看薛棠正张罗宴会嘛，这是正房嫡妻在为自己正名呢！” “也不一定，薛棠如此不搭理微生淼，可能，微生淼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秦骁的。” “有可能，一个戏子，谁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 “薛棠报复性钱，不说别的，秦家是真有钱。” “那日我还道听途说，听说薛棠逛街只吃烤地瓜，一次下来才了三十多两，还以为秦家真的败落了呢！” “所以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家就算没了秦眀渊也比咱们强。” “不过，听说这次宴会是给秦眀渊庆祝生辰的，所以，秦眀渊应该没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以后咱们说话都小心些，千万别得罪了那位玉面活阎王，会要命的。” 微生淼最近没干别的，每天都是搜罗这些后宅女人的反馈。 她听完最新的版本，坐在床上既生气又心虚害怕。 薛棠就出来逛逛街摆摆宴席，就把风向给扭转了，她费那么大力气传谣言，薛棠毁她的计划却这么容易！ 她急急的喘了一会才缓过来，抹着眼泪道：“找薛棠是不行的，我真的担心她对我动手，但是秦明瑞和秦明书更不会认我肚子里的孩子，眼看着司芳云就要有所察觉，我该怎么办？” 今天元威名背着司芳云，偷偷溜到了她这里看她，见她这副样子不由有些失望。 当初以为微生淼是个有主意有手段的，不用他操心就能保住他们的孩子，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看明白了，女人就是女人，遇到大事的时候就知道哭，到头来还是要靠他拿主意。 “控制情绪！你想孩子不保吗？真的是，又不是没有办法，去找秦明月。” 听见这个名字，微生淼瞬间醍醐灌顶。 (本章完) 第19章 司芳云发现了端倪 第19章 司芳云发现了端倪 秦家的凉亭别具一格，与旁边的池塘相映成趣。 夕阳的余晖洒下碎金般的光泽，衬得池塘水光潋滟。 “不去。”秦明瑞淡淡的回绝了秦管家送来的一沓帖子，走进凉亭。 秦明书坐在他对面，漠然的看着他，“是陈同那些人叫你出去？真的不去？” 他没想到，秦明瑞真的可以待在家里不出门。 秦明瑞抬起头，眸光微冷，“你不用去南曲班子吗？” 秦明书侧过头，看向池塘里的鱼。这才恍然，自己竟然在家里待了有几日了。 他收回思绪，淡淡的回道：“最近不想去。” 秦明瑞冷哼，“我也不想出去。” “你不怕陈同他们孤立你了？” 秦明瑞看向他的目光更冷了。句句戳肺管子，想打架是怎么滴？ 凉亭里立即弥漫起火药味儿。 秦家，这些公子小姐不止看不上薛棠，他们彼此也是相互看不上的。 下人们见惯不怪，低下头，假装自己瞎了，也聋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 薛棠迎着晚霞走来，身上一身白色的太极服宽松舒适。 “夫人。”王嬷嬷叫了一声，“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凉亭里的剑拔弩张立刻消停了。 两人都闭紧嘴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薛棠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 秦明瑞却忍不住问道：“大嫂，你真的要办宴会？” “嗯，你不是看见管家出去发帖子了吗？” “你知道到时候会来多少人？来的那些人你能应对吗？”秦明瑞急啊。 “那些交给管家就好了。” 秦明瑞哑然。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不放心，又开口道：“你想热闹热闹，办一个赏宴就行了，请那些夫人小姐来陪你解解闷，何必要给大哥办生辰宴，这下好，前朝的官员也要来，大哥又不在家，管家怎么能应付那些官员嘛！” 而且，他大哥已经有六年不过生辰了。 还有，他们都是庶出的，就算他过在了嫡母名下，也没资格跟那些高官谈笑风生，更别说管家。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 薛棠落座，淡道：“秦家的宴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很多事，大靖的大多数后宅妇人做不了主，我这才办生辰宴请他们家里的主事人，不过我也请了一些夫人。” 请了那些有脑子的夫人！ 也没请一些人，没请那些不长脑子的男人！ 秦明书看向薛棠的目光深了深。 一处酒楼的雅间。 几个衣冠楚楚的世家公子，看见秦明瑞拒了他们的邀请，脸色都黑了。 “他竟然不去？” “没他当幌子，咱们还怎么进去？” …… 后宅的女人们还在议论着薛棠最近的举动，八卦再次被推上新的高度。 但是，也有人从中看出来不一样的端倪。 当年薛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嫁给秦眀渊，人尽皆知。这就证明，薛棠是爱慕秦眀渊的。她能开开心心的逛街，风风光光的给秦眀渊办生辰宴，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能在秦眀渊死后得到秦家的家产…… 司家的书房。 司危放下手里的邸报，看向对面坐着的司芳云，“你在这坐了一炷香了，到底何事？” 司芳云有些不好意思。 她虽然已经二十八了，还比秦眀渊大了两个月，但是她为人处世的手段，到了司危这里简直不够看。 “是元威名？”司危问。 说着，司危抿了一口茶，见惯不怪的道：“又养了外室？还是偷偷抬了哪个小妾？” “没有。”司芳云吞吞吐吐的，递上一份画本子，“我只是觉得不对，还没有证据。” 司危一眼扫过画本子，是一张薛棠逛街扫货的实时动态图。 传言，这是最近后宅女人们想到的八卦新玩儿法。 她们叫人去酒楼或者茶馆或者角落蹲点，只要薛棠一出门，就把她的一举一动画下来。 她们请的人，画工自然不错。甚至有些进京赶考的学子们，还靠着自己的手艺大赚了一笔。 看着看着，有些女人便效仿起了薛棠的妆容，有人想看薛棠最近穿的是谁家的衣服，她们也好去扫货，甚至有些还注意到薛棠手里的炒栗子，差点出手买光了京城的栗子，有些人则是暗暗开始佩服薛棠的接地气，高端的饕餮楼她吃的开心，低档的街边小食她也吃的畅快，不看多少钱，只看自己喜好，这才是女人该有的真性情。 一时间，薛棠经常去的秦眀渊的私产铺面生意爆火。 当慕显偷偷递信问薛棠缘由时，薛棠只是淡淡一笑。 自己成了直播带货的。她怎么能说。 一旁的秦陆却是默默的摸了摸鼻子。当初第一个画师还是他用青楼名妓的身份请的，他也没想到后来会发展成这样，帮着偶遇的寒门学子解决了生计，帮着将军狠狠赚了一笔不说，夫人还远近闻名了，但是他不能告诉慕显。 司危盯着画里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骑马装，手里举着一块玉佩，仔细打量的模样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婀娜的身材、明艳的五官、清冷的气质，仿佛下一刻，人就要从画里走出来。她不动声色的艳压群芳，和她同时出现在画里的一切都黯淡无光。 司芳云点了点画的一角，“这是微生淼，小叔叔不去看戏可能不知道，她之前很受青年才俊的追捧，最近传出怀了秦将军的孩子，那些男人才歇了心思。但是，她好像更对元威名的口味。所以我现在也糊涂了，但是我不想漏了一个可疑的人……” 微生淼？ 司危这才把目光下移，看向角落里一个探头探脑窥伺薛棠的女人。但也就是一瞥。 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开口打断了司芳云的话，“你知道薛棠为何要给秦骁办生辰宴吗？” 司芳云一愣。 司危一直叫秦眀渊原本的名字，那是秦老将军死前秦眀渊的名字，秦老将军过世后，秦家的几个孩子便都在秦家老夫人的主持下改了新的名字，司危一时改不了口，便一直叫着秦骁。 司芳云愣神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她是因为自己竟然没看透薛棠。 司危不紧不慢的说：“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公布秦家的近况，达到她的某种目的。” “那最近沸沸扬扬的谣言也是她故意弄出来的？”司芳云顿了好一会儿才说。 司危不置可否，转而接着指点微生淼的事，“你想知道微生淼是不是真的跟秦骁有关，不妨去问薛棠。” 司芳云沉默了一瞬，随即点头，“是。” 司危突然问：“最近的接触，你觉得薛棠是一个怎样的人？” 司芳云：“一个和传闻大相径庭的人，而且和之前判若两人。” 司危：“马上就是六月十八了。” (本章完) 第20章 秦眀渊的生辰宴 第20章 秦眀渊的生辰宴 这个夏日，薛棠的八卦，给后宅女人提供了一口最清凉的瓜，没等她们吃完，紧接着就到了六月十八。 很多想继续看热闹的人，却没被邀请赴宴，特地组了一个团队，她们合资请了一个最好的画师，让画师跟着夏夫人一起去赴宴，等新的画本子出来，她们这次要找书局拓印，对外出售。 就这样，后宅女人们竟然还发展出了副业。 薛棠对此一无所知。 六月十八，秦家的宴会是在中午开始。 辰时，王嬷嬷就带着人捧着新衣服进了薛棠的房间。 薛棠瞄了一眼，不是很满意，但是今天为了撑场子，她必须穿。 大红色的华服，上面用金线绣着百图案，金灿灿的黄金头面，她只觉得晃眼，但都彰显着她将军夫人的身份。 她换上衣服，王嬷嬷给她梳好头，可她却不让下人动她的脸。 她不太相信大靖朝女人的审美，还是喜欢自己化妆，这一点不会让步。 “两位公子那边准备的如何？”她淡淡的问。 王嬷嬷：“三公子很喜欢夫人送的新衣服，已经穿戴好了，二公子那边，他说他喜静，就在自己院子，不出来了。” 说到秦明书，王嬷嬷以为薛棠会生气，没想到，她们家的夫人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秦明月从峨眉山昼夜兼程赶回京城。 微生淼让自己的心腹小厮提前租好马车，她坐在车里，早早的等在了城门处。 秦明月抵达城门，冷冷的扫了一眼前方，拿着佩剑，利落的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 小厮躲在角落，看见秦明月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 秦家这位大小姐，跟秦家的三公子是同年出生，不过晚了几个月，虽然不是一个娘，但喜欢动手的性子简直如出一辙，所以外面曾有人推测是那一年的风水有问题。 都知道秦家这位黄衣女侠不好惹，脾气还大，他家娘子为何派这么高难度的任务给他？他就这么贸然去拦人，会被砍了吧？！ 小厮瞥了一眼身边的马车，视死如归的朝着秦明月走去。 “秦大小姐，我们家娘子请……请您过去说话。”小厮战战兢兢的说。 半盏茶之后，秦明月坐在微生淼对面，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你想去秦家的宴会，我大哥的生辰宴？” “是，您收到信赶回来，不就是为了秦将军的骨肉不流落在外吗？”微生淼忍住内心的慌乱，说道。 她其实不想去的，但是元威名说司芳云已经有所察觉，所以她必须放手一搏。 她早早的梳妆打扮，就是想在秦眀渊的生辰宴上给自己一个惊艳的开场。 她忐忑的打量了秦明月一眼，就听秦明月冷冷的说：“好。” 这时候，微生淼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了微生淼一个消息，“李班主说，除夕宫宴的戏不用娘子去唱了。” “什么？！” 简直晴天霹雳。 微生淼眼前一黑。 她稳了稳情绪，可怜柔弱的看向秦明月。 秦明月已经不耐烦了，“难道这种事也要我来帮你？” 她收到消息回来，只是不想大哥的血脉流落在外或者遭了薛棠那个女人的毒手，这并不代表她认可了眼前的女人，更不代表她会为一个戏子马首是瞻。 秦明月的态度，让微生淼很不踏实，她总觉得秦明月也不一定能靠得住。 转眼已经到了午时。 薛棠带着人往前院走去，路过垂门时，刚好碰见秦明瑞。 秦明瑞一身宝蓝色的锦袍，腰间佩剑，衬得翩翩少年多了一些风流倜傥的韵味。 他看见薛棠，不由愣住。 大嫂今天更美了。妆容柔和了她凌人的气势，显得她更加沉稳温和，但又隐隐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老三，你留在后院，带着秦陆守好了，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尤其你大哥的书房。”薛棠严肃道。 秦明瑞又是一愣，然后瞳孔慢慢放大，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大嫂给他买新衣服，不是为了让他参加宴会，而是作为他看家护院的酬劳？！ 行吧，至少还得了一件衣服，秦老二还什么都没有呢！ 等薛棠走远，斜下突然传来秦明书的声音，冷嘲热讽的，“庶出就是庶出，养在嫡母名下也改变不了，这种场合就不是你能出席的。只是没想到，她不仅变得会讨好了，还变得会说话了，她那么说，只是委婉的拒绝你罢了，被一个商户女拒绝，滋味如何？” 闻言，秦明瑞攥紧了拳头，浑身的刺又支棱了起来。 但想到大嫂说“秦家不要拳头比脑子快的莽夫”，他极力压下心底的愤怒。 想想今天对秦家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 对，今天很重要。 不是他没胆子打架，是今天的时机不对。 他冷哼一声，对着空气喊：“秦陆！” “在！”秦陆突然凭空出现在秦明瑞面前，抱拳行礼，一副听命的模样。 秦明瑞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秦陆真的在。 “我们走！”秦明瑞突然变成了一只傲娇的孔雀，高高昂着头，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看吧，这可是大哥的暗卫，现在听他的了，才不是大嫂瞧不起他，是后院真的很重要。 谁让秦老二不习武的，这种重要的差事，永远轮不到秦老二。 大嫂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一定好好完成，到时候气死秦老二那个唱戏的。 秦明书站在原地，陷入沉思。难道他真的想错了？ 薛棠穿过回廊，就看见了远远等在那里的慕显。 今日，她请了饕餮楼的大厨进府，所以顺便请了慕显，不过不是让慕显帮忙招待客人，而是让他看着厨房，这么大的宴会，吃食上不能马虎。 慕显将薛棠的样子尽收眼底，猝不及防，心头一跳。 之前这个女人很烦，总去饕餮楼，但他也就当一个酒疯子打发着。 但是现在，这女人虽然变了，变得更好了，却让他更加无可奈何。因为这女人一言一行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叫人挑不出错，她可以雷厉风行的给人当头棒喝，也可以用化骨绵绵掌润物无声。 这时候一个丫鬟跑来通传，“夫人，司首辅到了！” 司危这种一级嘉宾，薛棠是要去大门口亲自相迎的，毕竟，等一下那些政客们都要靠这位大佬帮忙周旋。 薛棠加快了脚步，路过慕显的时候，对着他微微颔首，“辛苦慕老板，厨房就拜托给你了！” 慕显站在原地，回味着薛棠的话。他以为她不会场面话，原来是没到她说的时候。 慕老板吗？ 从她嘴里说出来，挺好听的。 沉寂了几个月的秦家大门口，一下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夏夫人早早的就到了，但是让画师离她远远的，免得以后东窗事发被牵扯出来，她只是钱多人又不傻。 画师站在不起眼的下人堆里，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 来的都是豪华的马车，有当朝的官员，也有高门的家眷，还有一些商人，甚至还有几个武林人士……，也就是秦家有能力让这些人齐聚。 可以撼动大半个大靖的力量。 难怪皇上忌惮秦家。 “司大人到！” 一时间，挤在大门口的人群向司家的马车涌去。他们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见这位青年才俊的，就算只是刷个存在感也值了，而有些官员更是铆足了劲想在司危那里留下印象。 薛仁义夫妇挤在人群中，薛仁义不由暗戳戳的想，如果薛棠能抓住秦眀渊的心，那就能更进一步了，毕竟比起那些家产，秦家的地位才更重要，如果真的可以，如果有一天秦眀渊单膝跪在他面前，叫一声岳父，他得多风光。 司危款步下车，身后跟着司芳云和元威名。 听着周围人的恭维，每次只有这个时候，元威名才偷偷的感慨，娶了司芳云借了司家的势，真的是一件不错的事。 他与人寒暄的同时不由暗暗的瞄向四周，如果今天微生淼把事情办成了，那他的儿子也就能平安出生了，到时候，微生淼再努努力在宫里得了封赏，他再想办法让司芳云认了他们母子，把人接进府，他以后也就不求什么了。 司危不给人群一个眼神，抬步朝着门口的薛棠走去。 还没等他们二人问候一句，身边突然有人高声说：“段景辰？！” “他怎么来了？” 甚至还有一位壮士没忍住感慨出声，“艹！” 段景辰一身黑色长衫，带着便宜弟弟，混在商人的队伍中，目不斜视的看着薛棠，大步而来。 薛棠又有一瞬的错觉。 段景辰是刚刚从哪个山头上下来的，匪气还没来得及收。 她看看别人的穿着，再看看段景辰的。 人家都喜气洋洋的，而段景辰…… 给他个小白，他能直接出席葬礼！ 段景初不知怎么，突然发现自己能看懂薛棠的眼神了。 他瞥了一眼自家大哥，暗暗摇头：不行啊，秦明瑞他大嫂，这不怪我大哥，只怪他长得黑，要是穿了一身红，简直是钟馗驾到。 想到这，他自己先抖了抖。 (本章完) 第21章 草率了 第21章 草率了 人群中的画师，震惊的手一抖，差点把速记的笔给扔出去。 擦！ 司危能来不稀奇，因为他本来就跟秦眀渊有私交。 可是段景辰是皇商，还是很得宠的皇商，是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的护卫，段景辰就是陛下留在宫外的一双眼睛，段景辰能来，代表什么？ 代表着他不敢出这一期的画本子了。 他收了纸笔，迅速撤离。 回去把定金还给那些女人，这活儿他干不了，谁愿意来谁来，他不想因为八卦而丢了命。 夏夫人瞥见画师溜了，并没有阻拦，她也看出了情况不简单，是她小看了薛棠。 今日的场面，比她之前料想的复杂，这可不是薛棠一时兴起的玩闹，更不是薛棠拿着一群朝廷命官开涮，这场生辰宴不仅涉及朝堂，还上达了天听。 夏夫人想的没错，段景辰不傻，吃了一次教训，再来秦家，他无论如何都要先跟陛下打个招呼的。 夏夫人思绪刚刚平静下来，就听见唱和声远远的传来。 “陛下有旨！” 一个太监踱着步子，款款走来。 薛棠代表秦家，跪在众人前面，听着太监啰啰嗦嗦的念完了圣旨。 她恍恍惚惚的听完，接了圣旨，心里很复杂。 她的确是又利用了段景辰。 她给段景辰的请帖上没说明缘由，但给其他人的请帖都明明白白的写了是生辰宴。 她就是让段景辰觉得她是女人的小心机，然后觉得她还会耍小手段。 但这只是兵不厌诈，好借以掩盖她的真正目的。 她断定段景辰会把秦眀渊生辰宴的消息告诉靖康帝。 她就是为了通过段景辰给陛下旁敲侧击。 秦眀渊的这场生辰宴办下来，如果人活着回来了，那就是冲喜了，如果最终人无了，那就是秦眀渊有生以来最后一场生辰宴，一国之君，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这时候如果还不表示表示，那就是靖康帝薄待大靖的将士，会动摇军心。 她也相信，司危会找靖康帝说这样的话。 而她便可以借着陛下的‘眷顾’，暂时将所有对秦家不利的谣言压下去，顺便暂缓靖康帝对秦眀渊的‘威远’下手，同时或许还能拿一些赏赐。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抠门的靖康帝连一块碎银子都没给，只给了她一个赐封诰命的圣旨。 只觉得一道枷锁扣了下来，她拿着圣旨猛然意识到：离婚是不是变得困难了？她这是不是军婚？是不是以后她要离婚还得先得到国家批准？！！！ 草率了，之前看的相关书籍少了！ 看见薛棠面色复杂，管家赶紧高声道：“李公公，里面请，吃了酒席再走。” 他必须提高嗓音，提醒夫人：虽然你这一局是全胜，不仅秦家可以风平浪静一阵子，你还意外得了诰命，知道你很开心，但现在不能走神啊！ 你这摊子铺的这么大，他一个管家可撑不起来，你得赶紧回魂，主持大局！ 薛棠迅速回神，不急不缓，不卑不亢的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公公，里面请！” 李公公也不客气，笑呵呵的跟着管家走进了将军府。秦家请的可是饕餮楼的大厨，据说今天会做全了所有的拿手菜，他要好好尝尝味道如何，如果可以，下次陛下微服出巡，他好跟陛下介绍几道新菜。 接着，薛棠转身，抬手，微微一笑。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邀请司危的时候，却听见她说：“段老板，里面请。” 她的声音格外好听，令周围的人本能的让出一条路，让出了人群后的薛棠、司危和段景辰。 看见她朱唇轻启，眉眼含笑的模样，刹那间，所有人都出了神，那一刻，画面仿佛定格。 段景辰也不由怔住了神色。 这就是他今天得到的‘甜枣’吗？ 司危冷冷的眯了眯眸子。 这个薛棠，先是跟慕显，现在又跟段景辰，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庭广众的，竟然可以让她把自己这个首辅晾在一边。 段景辰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收敛目光，从薛棠身边走过。 紧随其后的段景初，他既觉得薛棠太美了，又觉得自己后背隐隐作痛，钻心的疼，要不是他大哥在，他现在已经腿软的趴在地上了。 “秦夫……不，大，大嫂好！”他赶忙乖巧的给薛棠问好。 大嫂？？？ 瞬间，周围人全都看向段景初和薛棠。 就连司危都顿住了脚步。他还不由看了一眼薛棠手里还热乎的诰命圣旨。 段景辰猛地转回身，转的太快，险些一个跟头摔出去。 段景初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称呼不妥，而且有很大的歧义。 重要的是，他大哥吃人的目光死死的压在他的脊背上。 他赶紧摆手，“不不不，我是随着秦明瑞叫的。秦明瑞不是叫大嫂吗？” 段景辰嘴角抽了抽，黑着脸，冷笑一声，“随着秦明瑞？怎么？你们打了一架，还打成兄弟了？” 段景初弱弱的瞄了一眼自家大哥那张又冷又凶狠的脸，狠狠一哆嗦。 能不能跟秦明瑞成兄弟，他不知道，但是他的亲兄长，会把他打到看见段家列祖列宗。 “不，不是，这不是同辈论的嘛。” 说完，他重重的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开口，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怕回家之后被大哥扒了皮。 段景辰扫了一眼薛棠古井无波的神色，转身，继续大步往里走。 周围人都替段景初尴尬。 段景初：“……” 怎么？你们不信他的解释吗？ 看着自家大哥渐行渐远，他扫了一眼众人，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薛棠却是神色不变，转身道：“司首辅，里面请。” 她面上的笑容更多了些，与司危并肩往里走。 这下，吃瓜群众又懵了。不知道这位秦夫人到底是跟段景辰私交好一些，还是跟司危的关系更近一些。 司芳云跟在后面，心下连连感叹。 很少有人可以在小叔叔面前将主人的姿态拿捏妥当的，不胆怯，不谄媚，薛棠是除了秦眀渊之外，她见到的第二人。 看见司危已经进院，众人赶忙跟上去，大门口的热闹瞬间转移到了院子里。 不过，突然，热闹刹那凝滞。 众人的目光定格在院子中间。 那里赫然摆着一个祭祀的小桌子，缭绕的香烟后，朦胧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的，不是秦明渊又是谁。 司危指着画像，脸色铁青的瞪向薛棠，“这是怎么回事？” 薛棠莲步轻移到桌前，把诰命圣旨放到香炉旁，郑重认真的解释，“今日是他的生辰宴，他要在场，他永远与秦家同在，有他有秦家军，鞑靼休想侵犯大靖一寸国土，来，大家一起给他祈福，祝他早日平安归来。” 一处茂密的丛林中，一支队伍正在极速前进，十几人的功夫都很高，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突然，为首之人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喷嚏。 饶是如此，他的脚步也没有半分停顿。 “将军，要不要停下休息？” “前进！” 年轻的将军，声音低沉冰冷，带着号令千军万马的气势，不容置疑。 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 看门的小厮以为是谁走错了，上前想提醒一句，却看见秦明月掀起车帘下了车。 “大小姐转性了？跟夫人一样？否则怎么会坐这么破的马车。”小厮嘀咕着站回岗位。 等了一会儿，秦明月发现微生淼还在车里，就跟粘上了一样，她皱起眉头，语气不善的喊道：“等什么？还不下车？” 微生淼这才慢吞吞的挪动了步子。 (本章完) 第22章 过招 第22章 过招 微生淼刚刚在马车上瞥见了薛棠的衣服和头面，那是京城的新款，是独一份的，而且薛棠的妆容也美的恰到好处，那不是京城时下流行的样式，却很衬薛棠。 是谁给薛棠化的妆？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精心打扮了。如今这样，倒是反衬得她更上不得台面了。 看见微生淼的神色，秦明月冷笑道：“想做秦家的主母？” 微生淼心下一凛，“没有，我不敢。” “不敢？不敢，你会写信给我说孩子的事儿？你的心思昭然若揭。”秦明月转身往里走，同时警告道：“给我安分点，因为薛棠不配做秦家的主母，你就更不配。” …… 院子里，薛棠简单的跟众人寒暄着。 她脖子上顶着一堆金灿灿的头面，大概有八斤重，令她得了体面的同时也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走路必须莲步轻移，动作幅度不能太大，让她每一个举动都彰显出优雅贵气，最重要的，不能低头，因为皇冠会掉。 她觉得自己特别适合去走秀。 路过段景辰身边的时候，她特意提醒了一句，“今天特地交代大厨，为段家主加了一道溜肥肠。” 段景辰一下气笑了。 这女人还敢提，上次的账还没算呢！ 他收起笑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秦夫人，硬是把段家跟秦家绑在一起，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我是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隔壁官员的队伍里，司危看见俩人越靠越近，不由眼皮一跳。 他听不见俩人说了什么，但总觉得他们是在眉目传情。 薛棠不疾不徐的告诉段景辰，“我让秦家人把威远的生意分给你一份。” 段景辰再次被气笑，“秦夫人，别拿别人当傻子。” 薛棠：“？？？” 不是皇上看上的项目吗？怎么段景辰这表情看起来不太对？ 她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看着段景辰。 段景辰反应过来自己骂自己是傻子，不由懊恼，没有注意到薛棠眼底一闪而逝的疑惑，他压低声音，继续说：“你不妨去问问秦家的人，威远现在还剩什么？” 薛棠眸光微微闪了闪。 难道是趁着秦眀渊不在，有人卷款跑路了？ 看着薛棠的神情，段景辰不由暗暗的想：难道她不知道内情？秦家人想拉她下水，才把威远当成香饽饽送到了她手上？ 段景辰抿了抿唇，开口道：“我们做生意的，亏点不算什么，但是威远，一个重要的人卷着所有的货，开着威远的远洋船，跑去了南越国，如果弄不清楚，或者弄得太清楚，你们秦家就是通敌叛国。” 段景辰心想：都已经是明示了，他只能帮到这里了。 薛棠却是眼波流转，笑了笑，“段老板会想跟我合作的。” 合作？ 合作个鬼！ 段景辰磨了磨牙，又靠近了薛棠三公分，严肃的说：“别秦家人说什么你都信。” 结果，段景辰听见了什么？ 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嗯”？！ 司危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这女人，知不知道收敛，大庭广众的，想给秦骁戴绿帽子？！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司危打发了对面的京兆府尹上官寻，挤过人群，快速向薛棠这边靠近。 “薛棠，我们谈谈！”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院子里的一切。 薛棠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身穿黄衫的少女。 少女手拿长剑，身形纤细，五官清秀，但是那副嘴脸却是嚣张至极。 秦管家上前一步，挡在薛棠面前，也让秦明月看见了他。 薛棠淡淡的问了一句，“她是谁？” 秦管家：“……” 秦明月：“……” 秦明月：“我才离开三个月，你是傻了吗？不认识我？” 薛棠侧身绕开秦管家，看着秦明月，不冷不热的说：“哦，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孩子来蹭饭，这么不懂规矩。” 微生淼惊呆了。薛棠竟然骂了秦明月？！ 站在段景辰身后的段景初摇了摇头，一脸感慨的样子。 大嫂，你别光嘴上说啊，你倒是快动手啊！ 秦明月气得浑身发抖，这才注意到周围有多少人。 这下，她更加羞恼了，唰的一下，长剑出鞘，剑指薛棠，“薛棠！” “啊！”李颖吓得当即大叫出声。 薛仁义看看周围的人，看见那些世家大族的家眷虽然也受了惊，但全都捂着嘴不敢出声，觉得李颖大庭广众的失态很没面子，他颤抖着手，赶忙捂上了李颖的嘴。 薛棠神色不变，淡定从容，仿佛没看见近在咫尺的剑，她缓缓转过头，问秦管家，“我怎么了？” 见识过薛棠‘文韬武略’的老管家，特别配合，他淡定的摇了摇头，“没怎么，夫人很好。” 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全都震惊了，比看见秦明月剑指薛棠要震惊千倍。 薛棠，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 一刹那，司危脑海里闪过一句话：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京兆府尹上官寻站在司危身后，眸光幽深。 这个秦夫人，不一样了。 难怪上次从大牢里带人出来会那么顺利，原本他以为这女人为了讨好秦家、知道秦明瑞要挨打、会大闹京兆府，然后他就卖陛下一个人情，顺便治秦家一个不敬皇家的大罪，可惜，这女人很配合官府，以至于这女人看着行刑，李捕头无法徇私还打了段景初，这女人又带走了段景初，差点破坏了他跟段家的关系…… 薛棠盯着秦明月，特别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丫头，脑子不太行，让大家见笑了。” 秦明月气得头顶冒青烟。 当啷！ 她抬剑就要对薛棠出手，却被一个石子打得长剑落地。 她扭头一看，一个青衣道袍的淡雅女子正一瞬不瞬的瞪着她。 她简直不敢置信，“大师姐？” 大师姐不是外出游历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 她环视四周，这才看清周围站着的是司危、段景辰、上官寻……等等，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在这？ 而且他们为什么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她？ 难道不是一起指责薛棠嚣张跋扈吗？ 秦明月的屋子里，她坐在床上依旧回不过神。 大哥的生辰宴，她原以为薛棠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去结交一些达官显贵。 可是秦管家怎么会跟着她胡闹？ 还有司危。 司危一向不参加什么宴会，谁的面子都不给，只是给她大哥面子而已。 司危为什么也来了？ 甚至段景辰也来了。 就算她远离京城，在峨眉待了许久，就算她不懂朝堂和商场，她也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秦家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今天的宴会不一般。 前院，薛棠站在宴席后方，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转身交代秦管家，“前面交给你，我去后院看看。” 读者宝宝们，因为作品运营的一些原因，今天开始一更哦，等天时地利人和时机成熟，再继续ku'ku更新哈凸^-^凸 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更的少了就嫌弃我了呀，否则我会把长城哭倒。 最后，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ps：看到你们的推荐票和打赏、收藏和评论，我感动的稀里哗啦，对你们的感谢犹如滔滔江水，说不完，根本说不完，最后送上我的小聊表感激(*^o^*) (本章完) 第23章 教育秦明月 第23章 教育秦明月 听见房门被人推开，秦明月身子微微僵了僵，“秦管家？” 秦管家会来说教她吗？ 毕竟她差点搞砸了秦家的宴会。 秦管家当年曾跟着祖父征战沙场，后来做了父亲的管家，看起来随和，但其实是有些严厉的，特别是对待秦家的事，如果不是影响到秦家的大局，他一般不会说什么，但是如果涉及秦家的存亡，他会拿出长辈的姿态，哪怕是不顾主仆之分。 三个月前，大哥还没出征，就是秦管家让大哥送她去峨眉山的，害得她在师父手下吃了不少苦头。 这个时候，能来说教她的，也就只有秦管家了，毕竟跟秦家生死相系的也只有他。 秦明月有些紧张，手心都被汗湿。 可是，等她转过身，看见的却是一张惊艳的脸，还有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黄金头面。 “薛棠！”秦明月咬牙。 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群注视、当众被大师姐绑了押来后院的羞耻感，一下袭遍全身。 薛棠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道：“生气吗？” 秦明月狠狠的瞪着她，没出声。 “我更生气！”薛棠道。 秦明月冷哼一声。 生气吧，气死你！ 气死你，给好人腾地方。 薛棠：“我没想到，去峨眉山待了三个月，你还是这般没脑子，比秦明瑞还不如。” “什么？我怎么就不如那个傻子了？” 薛棠打断她的话：“半个时辰过去了，你还没想明白？如果没想明白，那就的确不如秦明瑞，如果想明白了还如此质问我，那更是不如秦明瑞。” 屋顶上，秦陆捂脸，看看他身边这只傲娇的大公鸡哦，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秦明瑞才不在乎秦陆怎么看他，他摸摸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哼哼着小调儿，闪身躲到树上，更加恪尽职守的守着后院。 屋子里，秦明月噎了噎。 怎么都是她蠢是吗？ 她怎么就蠢了？ 秦明月不想跟秦明瑞那货比谁更蠢，她渐渐冷静下来。 她咬了咬牙，不得不承认，自己带着微生淼出现在宴会上，是冲动了，可是…… 她张了张嘴，刚想狡辩几句。 薛棠紧接着说：“因为你让秦家蒙羞，你知道后，还能感到羞耻，还有救。” 秦明月梗着脖子，怼回去，“难道你给秦家蒙的羞还少？” 薛棠依旧云淡风轻的，“我做错了，外人只会说薛家不堪，可是你做错了，别人都会说秦家上上下下都没有家教。” 秦明月：“……” 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微生淼的事不能不解决。”提起这件事，秦明月一下来了底气，“作为嫡妻，你不能善妒。” “你要怎么解决？”薛棠认真的看向秦明月，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秦明月很诧异。这女人竟然没有暴走，没有砸东西？ “她肚子里毕竟有我大哥的血脉。”秦明月闭了闭眼，顿了顿，然后说：“如果我大哥回不来了，那这个孩子便是大哥唯一的骨肉。” 薛棠翻了翻原主的记忆，“之前没见你们兄妹的感情有多好，怎么突然关心起秦眀渊的子嗣了。” 秦明月脸颊微红，从床上跳起来，“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薛棠淡淡扫了她一眼，“可是，能不能进秦家的门，难道不是由我说了算？” 前世，没有哪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敢堂而皇之的到人家老婆面前逼宫。 而这个礼教更加森严的朝代，秦明月这样过问兄嫂房里的事，是要被狠狠责罚的。这是她在受了‘诰命圣旨’的教训后，找王嬷嬷恶补的一些后宅知识。 秦明月咬牙。“你不知道。我大哥的孩子很重要。哪怕我讨厌微生淼，比讨厌你还讨厌她，但是，孩子很重要。” “为什么？”薛棠淡淡的问：“难道秦眀渊回不来，秦家就要断后了？就算嫡庶有别，秦明书的孩子继承不来秦家军，但秦明瑞不是过在了老夫人名下，也算嫡出，秦家的子嗣后代，不用你操心。” 薛棠讲的条理清晰，听得秦明月一时怔愣。 她稳了稳心神，依旧坚持，“你不懂，秦明瑞不行……” 薛棠朱唇轻启，“难不成，秦明瑞是太监？” 秦明月差点一个跟头摔出去。 薛棠，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不，不是。”秦明月咬牙，她觉得再咬下去，她一口小白牙可能会未老先衰。她虽然讨厌秦明瑞，但如果敢做实了薛棠的猜测，秦明瑞会把她从悬崖上扔下去。 她抬起头，看着对面依旧平静如常的女人，确定薛棠不一样了，那她就不计前嫌，跟薛棠多说几句。 她轻哼一声，道：“没想到你还是那么笨，这点事都看不明白。我们几个加一块，能力都不及大哥半分，只有大哥的孩子才有能力继承秦家。你这样的，一定不知道秦家有多重要，继承秦家，相当于继承大靖的半壁江山，皇位更迭你总知道的，所以，你自己对比，想想重要性。” 秦明月说完，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她下意识咬了咬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屋子里沉寂了一瞬。 薛棠没想到秦明月还有点脑子。 想想原主当初把秦家的几个孩子带歪：原主叫南曲班子来秦家唱戏，撺掇秦明书上台，让秦明书爱上了受万众瞩目的感觉，秦明书才去了南曲班子，秦明月看不上秦明书和秦明瑞，怒其不争，连带着仇视文人，原主为了讨好秦明月，叫她在外面豢养男宠，每日对着男宠打骂，这也是秦明月会被遣送去峨眉山的主要原因。 薛棠自觉这些债是要她来还的，所以对于秦明月妄自菲薄的事，她必须提点几句。 “跟秦眀渊比，你们是蠢了点。” 就在秦明月等着跟薛棠唇枪舌战的时候，薛棠却起身走到她身边，不温不火的说：“每个人生来不同，但是老天不生无用之人，人活于世总有他的价值，蠢可以挽救。努力让自己发光，比自暴自弃做蠢事有用。男人不中用，就自己当将军，像母亲那样。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不可以。” 二人自然都明白，“母亲”说的是秦家的老夫人，那位战场上巾帼不让须眉，一杆长枪在敌军的阵营杀得七进七出，是秦老将军最得力的副将，秦老将军不在，她就是秦家军的统帅，没有人不服，提起她，整个大靖的人都要竖起大拇指，称一句“慕将军”。 薛棠的手指温热，抬手拂过秦明月的眼角，但也就是在秦明月的脸上轻轻一拂，随即就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我去前院了，今天客人很多。” 门很快关上。 秦明月抬手擦了一下微红的眼眶，擦去那里的湿意。 她哭了。 做母亲那样的人？ 她一个庶女，真的可以吗？ 秦明月转身，想坐回床上，失神间没注意到脚下的小杌子，猛的一个跟头，摔了个狗啃泥。 黄衣女侠秦明月：“……” (本章完) 第24章 打发微生淼 第24章 打发微生淼 薛棠刚到前院，秦管家立即匆匆的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 薛棠：“谈的不错。麻烦秦管家一件事。” 老管家突然心头一跳。心道：祖宗啊，您不会又答应了大小姐养男宠吧？上次你们抓了那么多进京赶考的学子，还是将军亲自出马，事情才好不容易平息了，如果再闹起来，保不齐宫里那位会趁机灭了秦家。 还没等老管家冒一冒冷汗，就听见薛棠说：“通知官府，这半年，不要给秦明月办任何的通关文书。” 就这？ 秦管家诧异的看向薛棠，“夫人是要把大小姐关在家里？” 薛棠开口纠正，“是留在京城。” 比起什么学习武功，秦明月的性子更需要慢慢调教，不如留在眼皮子底下，好好引上正途。 秦管家躬身行礼，“是！” 薛棠微微颔首，这才莲步轻移的走向了不远处的宴席。 一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纷纷起身跟薛棠寒暄。 薛棠从秋蝶手里接过酒杯，对着上前的人微微勾唇，举杯示意，然后用长袖遮住脸，轻轻的抿了一下。 得到了薛棠的回应，这些人感到莫大的荣幸，下意识变得更加热情。 “秦夫人的头面真好看，是朱雀楼定制的吧？” “秦夫人的衣服也好看，好像是霓裳阁的最新款。” “秦夫人……” “秦夫人……” 薛棠微微侧过头，看起来像侧耳倾听，但却带着点漫不经心。 秋蝶断定，夫人一定是在想别的事情。 薛棠想：秦明月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城府太浅，还不如秦明瑞和秦明书，需要多多让那丫头耳濡目染的学一些为人处世之道，不过那丫头生气的样子，倒是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浅笑一声，抬起头，正好看见远处注视她的段景辰。 她笑容不变，对着段景辰遥遥举杯，然后毫不留恋的收起目光，跟对面的上官夫人搭上了话。 段景辰目光一闪。好像有什么从心头掠过，激起涟漪之后，那东西却突然不见了踪迹。 司危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起身朝着薛棠走过去。 他还没走到薛棠近前，王嬷嬷已经先他一步，站在薛棠对面，恭敬的请示，“夫人，大小姐带来的微生淼怎么处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嬷嬷已经不敢再自作主张，更不敢背着薛棠行事，每次遇到大事，她都会先请示。 薛棠：“她可有请帖？” 王嬷嬷：“没有。” 薛棠掀起眼皮，瞄了一眼被丫鬟嬷嬷堵在角落桌子前的微生淼，“那不是很好办？” 王嬷嬷会意，立即带着人，疾步逼近微生淼。 微生淼见秦明月进了后院就再没出来，本就战战兢兢，容失色，看见王嬷嬷带人过来她羞愤至极，“你们不能赶我走，我是大小姐请来的客人。” 王嬷嬷：“微生娘子，请您配合。” 微生淼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摸了摸头上的金钗，提高了音调说：“你们如果赶我走，传出去，秦家……呜呜呜……你们” 王嬷嬷一抬手，绿蕊立即拿着抹布狠狠堵上了微生淼的嘴，然后两个嬷嬷就把人架了出去。 微生淼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她这么精心打扮，样子一定不差，竟然没有哪个男人怜香惜玉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今天能到场的，没有一个废物，而且多数是奔着在司危那里刷存在感来的，就算平时好色，那也得藏起来，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强出头坏了自己的形象。 有一个男人是强相关的，但是元威名瞥了一眼女宾席上的司芳云，又看了看站在男女宾宴席中间的司危，只能埋起头，继续干饭。 坐在武林人士中间的李班主看着微生淼被架出去，最后还是没忍住，一声冷哼，“难怪在南曲班子唱戏一点都不上心，原来心思都用到了见不得人的地方。拿南曲班子当菜市场，来去随意，却拿人堂堂秦家当戏台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李班主突然有些庆幸，幸好他在来之前取消了微生淼入宫唱戏的资格。 南曲班子是最注重德行的，不说每个人都洁身自好，至少没几个有坏名声的。这才能争取到入宫的资格。 微生淼的坏名声传出去，肯定会传到宫里，这种乌七八糟的人，他若是敢带进宫，恐怕整个南曲班子的人都休想再活着出来。 这时候，薛棠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她对着李班主微微颔首，“以后还请李师傅多多照顾我家老二，如果再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请及时通知我。” 李班主受宠若惊。 一时间磕磕巴巴的，都不会说话了。 所以，秦夫人这次请他来，不是给他下马威，让他放秦明书回家的？秦夫人真的不反对秦明书唱戏！ 而且，秦夫人，堂堂的秦夫人举着酒杯，在给他敬酒！ 这是他活到这个年纪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优待。 一旁，秦明月的大师姐和几位朋友不由蹙眉，不就是敬个酒，至于激动成这样？ 这不是京城人一贯用的场面话和交际方式？应付应付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 一点都不像他们武林中人，心胸不开阔，不够豪爽。 秦明月的大师姐推了推李班主，“别愣着了，还不回礼。” 李班主这才慌忙的回神，端起酒回敬，直到喝完酒，他整个人还在飘着。不真实，就像在做梦。 “梦晨师姐，这杯敬你，麻烦你回去跟莫愁师太说一声，秦家最近有事，我留明月在家待一段时间，等事情了结了，我会去信给师太，到时候再麻烦师太费心帮秦家教教这唯一的女儿。” 闻言，梦晨一惊，刚刚还潇洒恣意的人，突然间瞠目结舌。 她知道世家大族讲究嫡庶，之前秦明月就是因为庶出才被养废了的，她最看不上这些规矩，秦明月是庶出，但她就愿意被小娘生出来吗？拿那些规矩去贬低孩子，这些做家长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薛棠，之前还把秦明月教的那么歪，更不是好东西。 她以为这次薛棠是为了借着酒宴让他们武林人见识见识秦家的规矩的。 她之前收拾秦明月也不是为了薛棠，只是为了秦明月不要先被人拿捏了错处，到时候薛棠占了理，她不好对付薛棠。 但是，刚刚薛棠，客客气气的，说什么？ 秦家唯一的女儿？ 这就是当众宣布，秦明月是秦家的掌上明珠，是很受重视的。 所以，之前是她想错了？！ “嘿！回魂了！”李班主似笑非笑的推了推梦晨，这下轮到他得意了，原来江湖人也有懵逼的时候！ 女宾席上，已经议论起来。 “那就是微生淼？” “狐狸精，还真的拿自己当根葱呢！秦夫人是何等人物，在秦夫人这里，她就是一粒沙尘，秦家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登门的，她来就是自取其辱。” “真是个笑话。” 夏夫人坐在桌前，默默地吃瓜，不发一言。今天薛棠的做派，让她受了极大的刺激，她要好好缓一缓。 角落里。 薛仁义被李颖拉着。 李颖：“你觉不觉得，女儿变了。” 薛仁义有些心不在焉，“女人不都一个德行，化上妆一个样，卸了妆又是一个样。” “不是，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薛仁义却不再理会李颖，急急的说：“快走，司危已经朝着棠棠去了，不能让他看见咱们，否则发现端倪就一切都晚了。” 今天，薛仁义也以为薛棠是装模作样，想借着宴会结交权贵，然后顺便拿下饕餮楼的，但是到了现在，薛仁义才知道，恐怕这次宴会是司危逼着棠棠办的，为了什么他看不懂，但是不能让司危抓住他的把柄。 司危看着薛棠游走在席间，专门挑那些她认为有必要的人打交道，他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警告薛棠注意男女大防。 (本章完) 第25章 宴会完美收官 第25章 宴会完美收官 秦家后院。 “我挑水来你浇田。” 秦明书唱到这里，动作一僵，看看手里的玉骨扇，沉着脸收了起来。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香云纱长衫，脸色突然更不好了，转身回了屋。 树上的两个暗卫对视一眼。 “二公子这是又不高兴了？可是为什么啊？” “天知道，他哪有高兴的时候。” 同时。 后院的墙头上。 秦明瑞对着下面的几人扫了一眼，沉声道：“我不去！” 陈同仰着头，一脸关切，“你到底怎么了？” 他旁边的人脱口而出，“难不成跟段景初打了一架，怕他报复，你就躲起来了？听说段景初来将军府了，不会是来找你算账的吧？吓得你连前院都不敢去，就躲在后院？” 说完，他就后悔了，讽刺的太明显了，被这位听出来会挨揍的。 秦明瑞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心底有些焦躁，但被他压了下去，只是冷冷的看了下面那人一眼。 被这么一看，那人顿时觉得自己猜对了，进了一次大牢，秦明瑞就是怕了，于是愤愤道：“你不去，就是看不上我们了！” 过去，秦明瑞跟他们打马球、赛马、射箭、一起胡吃海喝、逛赌坊、逛青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不就是他不参加活动了么，怎么跟他欠了他们的一样，还被找上门骂！ 到底是他修炼不到家，被这么一刺激，心头的怒火马上就要压不住。 “滚！”冷冷的警告完，他黑着脸跳下了墙。 他不能在这继续待下去，否则肯定要忍不住揍人，到时候他会让大嫂失望的。 “不是吧，真特么生气了？” 墙外的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起看向刚刚嘲讽秦明瑞的那人，陈同还气愤的踹了一脚，“你就不能闭嘴！” 最后陈同闭了闭眼。 破釜沉舟！ 他大声喊道：“秦明瑞，你不出来，我就爬墙进去，作为好兄弟，不能看着你这么消沉下去，我必须拯救你，你放心，等你出来，我罩着你，绝对不让段景初再靠近你。” 闻言，秦明瑞霍然驻足。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跟段景初对上，就是他为了帮陈同打抱不平。 突然心中生出一个想法，刚刚被这些人激起的那点怒气已经不值一提了。 他叫来门口的小厮，低声交代了几句。 司危还是第一次因为什么事犯难，就在他犹疑着要不要警告薛棠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 秦管家狠狠瞪了他一眼，把人拉到一边，说道：“没规矩！今天这样的日子，天大的事也要注意分寸，不能让人说秦家不会管教下人。” 小厮连连点头，他知道，可是后门的事情也的确是急啊！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赶忙上报道：“那个，上官公子、陈公子、李公子、裴公子，他们堵在后门，三公子不出去见他们，他们就要翻墙，三公子很不耐烦，都快跟他们翻脸了。” “你说什么？”秦管家拉着小厮往宴席的方向靠近了些，不由提高嗓音，再次问道。同时掐了小厮一下。 小厮吃痛，却不敢表现出来，他收到管家的暗示，大喊出声：“上官公子、陈公子、李公子、裴公子，他们堵在后门，三公子不出去见他们，他们就要翻墙，要翻墙拉着三公子去赌坊，三公子很不耐烦，都快跟他们翻脸了。” 原本听见秦管家惊慌失色大声嚷嚷，还以为秦家出了什么乱子，很多人都准备继续吃瓜，但听见了小厮的话，那几家的当家人或者是夫人全都坐不住了。 兔崽子，这时候来添乱！ 段景初看向自家大哥，一脸求表扬的样子，“看看，你弟弟已经很好了，至少不会想着爬人家的墙头，还要逼良为娼。” 段景辰微微蹙眉，心道，逼良为娼好像不是这么用的，但……也差不多吧！ 至少自家弟弟还学会成语了！ 他夹起一块肥肠送进嘴里，淡笑道：“嗯，这一点，确实比某些人强。” 一群家长被这兄弟俩臊的老脸通红。 他们气势汹汹的站起身，那架势，势必要抓了家里的熊孩子好好收拾一顿。 薛棠却拦在他们面前，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道：“秦家老夫人定下的规矩，秦家的后宅，非亲眷，不得入。” 所以，任何人都休想用这个借口接近秦家的后院。 秦管家适时接话：“不如，我让人赶紧备轿子，抬着各位贵人从前门出去，趁着公子们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赶紧到后门处劝劝。” 半个时辰之后。 院墙外那些人被自家长辈拎了回去，秦明瑞看着，心情大好。 “秦陆，看好后院！”说完，他就脚步轻快的跑向前院。他今天表现这么好，他要去找大嫂，要当众求表扬。 可是，等他到前院的时候，院子里只有下人有条不紊的忙着收拾残局，哪里还有一个客人。 秦明瑞：“……” 结束了？！ 秦明瑞看着前院也没有他能帮上忙的，就回了后院，结果撞上了出来觅食的秦明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明瑞语气不善的问。 “上午。” “你去宴会了？” “去了。” “什么时候结束的？”说到这，秦明瑞担心秦明月这个傻子听不明白，又补充了两个字，“宴会。” 秦明月：“不知道。” 她也诧异呢。薛棠把她丢在房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以为外面会有人看着不让她出门，可是完全没有。甚至，知道她之前的贴身丫鬟嬷嬷被大哥卖了，薛棠还特意安排了两个小丫鬟听她使唤。 秦明瑞：“？？？” 不知道？ 看着秦明瑞迷惑的表情，秦明月心里一下平衡了。看吧，不止她一个人对薛棠的行为感到震惊。 秦明瑞掠过秦明月，大步朝着后院走去。 “你去找薛棠？”秦明月忍不住问。 她想提醒他，薛棠现在变得难对付了，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等她回神，哪里还有秦明瑞的影子。 薛棠回房后赶紧让秋蝶和绿蕊帮她脱下了华服摘下了头上的头面。 她泡在浴桶里，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觉得重获新生。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就想趁着几家熊孩子的事结束宴会，没想到司危同意了。 司危开口说他不叨扰秦夫人了，谁还敢留下继续叨扰？ 夏夫人离开的时候，还特意从薛棠身边路过了一下，但薛棠假装没看见她。 之前，原主之所以会跟夏夫人来往频繁，那是因为在贵族圈子里没人搭理原主，而攀附巴结原主的那些人，原主又看不上，恰好夏夫人跟原主臭味相投，所以才经常约着见面。现在，薛棠维持塑料姐妹情，只是不想断的太干净，让人觉得她一下变得太多罢了，而太接近夏夫人，会让今日的世家大族高看姓夏的一眼，薛棠才不愿意，薛棠看见夏夫人就觉得说不上来的排斥，怎么会给她铺路搭桥。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绿蕊打开院门，发现是秦明瑞。 她俯身行礼，“三公子，奴婢刚要去传话，夫人说她今天累了，就不陪你一起用晚饭了。” “哦。”秦明瑞眼中难掩失落。 这时候，主屋的房门打开，薛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头发半干不干的，眉眼有些倦意也笼着刚刚沐浴完的一丝水汽，见秦明瑞站在那没动，她不由问了一句，“什么事？” 秦明瑞第一次见到女子这般姿态，其实薛棠衣着很得体，但是少年总是想的比较多，他连忙别开头，耳根微红，刚刚因为没收到表扬而升起的那点小情绪瞬间被冲散。 “我，我是来问问，宴会还顺利吗？”他说。 知道关心家里的事了，有进步。薛棠微微点了点头，“很顺利。” “哦，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说着，薛棠已经大步朝着少年走来。 秦明瑞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莫名的紧张，脊背突然僵住。 薛棠走到他面前，摊开手，手掌上是一片金叶子。 金叶子与寻常的有所不同，是五角星的形状。 她捏起五角星的一角，把金叶子递到秦明瑞面前，“给你的奖励，今天表现很好。” 秦明瑞怔在那里，盯着手上的金叶子，恨不得把这个奖励刻进灵魂。 这是嫡母过世后，他收到的第一份奖励。 再次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推荐票支持，爱你们(*^o^*) (本章完) 第26章 被当成工具人的秦某人 第26章 被当成工具人的秦某人 虽然没能出画本子，但是秦家的宴会还是成了京城人议论的焦点。 后宅的传闻是“薛棠当日艳压全场，美的不可方物，微生淼被毫不留情的架出了秦家”云云。 外界传的则是“段景辰出现在了秦家的宴会上，秦夫人亲自迎接，生意上的朋友们，对秦家有所动作或者打算有动作的人，先静一静”等等。 御书房。 李公公给靖康帝递上了一杯果茶，小心翼翼的讨好，“陛下，您尝尝，这是秦夫人教奴才的方子，生津解渴。嘿嘿，奴才去问过太医了，这方子陛下可以用。” 靖康帝刚到不惑的年纪，龙章凤姿。 他端坐在龙案前，放下批阅了一半的奏折，缓缓抬起头，瞥了一眼茶水，并没有喝，而是问：“薛棠真的不蠢了？不要跟着段景辰和司危人云亦云，朕想听听你看到的。” 不管外界如何，秦家却是回到了一派祥和之中。有了薛棠之前的铺垫，秦家上上下下稳了很多，不再是之前秦眀渊刚失踪时候的草木皆兵了，一场生辰宴办完，下人们继续回到各自的岗位恪尽职守。 …… 一处遥远的密林。 树木参天遮天蔽月，气候比大靖的京城酷热，蚊虫猛兽肆虐，险象环生，杀机四伏。 十几个黑衣人押着一车货物，正途径此处，他们举着火把，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杀！”年轻的将军身穿银甲，戴着银面具，迎着火把的光，从天而降，吐出一个比极北冰雪还要冷的字。 仅仅一个字，却让空气中都充斥着号令三军的强大威压。凝结了酷夏的夜。 令行禁止，顿时一片杀声震天。 年轻的将军和他身后十几个秦家军出现的那一刻，黑衣人们眼底同时浮现绝望之色。 没人不认识这个银面具，没人不知道这个令鞑靼闻风丧胆的将军，此刻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敢从北境擅离职守，更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南越国边境。 年轻的将军，挥动手中的红缨枪，一枪枪利落的收割着黑衣人的性命。 他秦眀渊盯上的猎物，从来只有你死没有我亡。 …… 帐篷外，篝火忽明忽暗。 一个穿着铠甲的护卫，盯着手上奏折一样长的账单，用力揉了揉眼睛，“慕显写错了？” 旁边的人踹了他一脚，“口出什么狂言？慕老板怎么可能写错，他就是化成灰，那都是一捧最精于算计的灰。” “可是，你看！” “擦，这不可能啊！” “是吧！” 夫人之前哪次出门不是最少三五百两，这还不算饕餮楼的大餐。可是…… 一只手伸出，将帐篷掀开一条缝。那只手苍劲有力，上面的青筋形状清晰。 “念！” 年轻将军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周围瞬间一静，所有猛兽都为之折服。只有山洞里的一只白虎，穿过重重阻隔看向帐篷，暗戳戳的想：这个异性的声音真好听，等修炼成人形，一定要嫁给他。 穿着铠甲的护卫清了清嗓子，“咳咳……煎饼、炒栗子、茶叶蛋、烤红薯、人、包子、冰葫芦、白玉海棠环……共计三十六两三文钱。” 他顿了顿，继续边念边按照自己的理解翻译，“慕老板说，这些东西还是夫人请了秦陆他们一起吃的，玉佩还是买给全家所有人的，至于送给司家老太君的那一对玉簪子，慕老板觉得不能算在夫人的账上。” “拿过来！”年轻将军的声音依旧平铺直叙，毫无情绪。 闻言，小护卫立马将手里的账单递上去。 只有片刻，只足够帐篷里的男人扫一眼的工夫，账单便被扔了出来，精准的落在了篝火里。 “还有呢？”年轻将军又问。 穿着铠甲的小护卫慢吞吞的拿出一个更厚的信封，“还有，有些复杂。” 他旁边的人又是一脚，“开阳，你小子皮子紧了是吧？敢跟将军卖关子。” “瑶光，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不是卖关子，是太复杂了，我讲不明白，得将军自己看，可是将军不是受伤了嘛，怎么能让将军劳累，明天看也是一样的。” 吵吵闹闹间，秦眀渊已经走出了帐篷。 身长七尺的将军，身形挺拔，只着黑色长裤，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精壮的腰身，以及右手手臂上一寸长的刀伤，伤口深可见骨。 他左手拿着金疮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倒在伤口上，三息之间已经用布带熟练而利落的完成包扎。 全程神色平静，无波无澜，对手臂上的血肉模糊一点都不在意。 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杀伐果决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他沉稳、内敛，周身的杀气远比薛棠从画像上感受到的要多百倍。 夜风轻拂，描摹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 篝火跳动，勾勒着他白皙的皮肤和硬朗的轮廓。 额头上有微微的薄汗，五官棱角分明很是立体，仿佛每个分毫都被精心雕琢过，举世无双。 一双剑眉微微凝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露出一双眸子，黑曜石般漆黑漆黑的瞳，深邃幽深，叫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秦眀渊的目光，从开阳脸上淡淡瞥过。 开阳感受到了来自将军的鄙视，他从将军的眼神里读出了几个字：“这叫伤？” 开阳委屈巴巴的瘪瘪嘴，“可是将军昼夜兼程赶来南越国的边境，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休息了。” 秦眀渊一把拿过开阳手里的信，越过他，龙行虎步走到篝火前坐下。 开阳小小声的跟瑶光嘀咕，“你说将军是不是真的有神仙保佑？叛徒那么锋利的刀，将军那么重的伤，人竟然还这么威风凛凛。” 瑶光：“有没有神仙庇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是将军替你挡了一下，那一刀要是落在你后背上，你早裂开了。” 任身后俩人的议论成了模糊的背景音，秦明渊慢条斯理的展开信。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信上，专心致志的阅览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内容特别长篇大论，浓缩后的意思就是： “微生淼说她怀了将军的孩子。 夫人对微生淼的事置之不理。 夫人疏远了薛家。 夫人把三公子教的像个样子了。 夫人收拾了二公子。 夫人收拾了大小姐。 夫人结交了段家。” 看到这里，秦眀渊神色一顿。 开阳凑上去，絮絮叨叨的说：“慕老板怎么这么不小心？提笔的时候不会控制好墨吗？“段”字，墨那么多，差点糊了。” 瑶光上前，一把捂住开阳的嘴巴，默默的将人拖走。 秦眀渊不动声色的继续往下看： 夫人左手倒右手，又亲自带动后宅妇人去秦家的店铺，盘活了京城的生意。 夫人大摆宴席，为将军庆生，压住了不利的谣言，也让司大人有机会拖住了陛下对南越国的事出手。 夫人得了诰命。 …… 慕显最后写道：不是属下不努力办事，是夫人变得太厉害了，事情都被她抢先解决了。不过将军放心，我没有对司大人说您去了哪里，免得司大人夹在秦家和陛下中间为难。 最后的最后，是一个大哭的表情和跪地求饶的小人，以及慕显追加的一句祝福：祝将军快快快铲除叛徒，早日凯旋而归。 秦眀渊的目光在“快快快”和“早日”上面来回流转，他总觉得慕显在暗示什么。 他盯着信看了很久。 母亲去世后，他说过不再过生辰，那女人竟敢无视他的话，竟敢趁着他不在家打着他的旗号大摆宴席，可是这却为秦家解了燃眉之急。 他是生气的，但又好像气不起来。 火光下，年轻的将军，冷眸微眯。 他不得不承认，家里的女人这次耍的招，比之前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用，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 来个元旦小剧场： “开阳，瑶光！”秦眀渊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将军突然变得诡异，瑶光莫名觉得脊背一寒。他小心翼翼的问：“将军，怎么了？” 篝火旁，开阳看看秦眀渊，灿灿一笑，“将军收到了作者的消息，让咱们给大家拜年！” 开阳：“作者小姐姐说，祝读者宝宝们2024年，平安喜乐，万事顺意，心想事成。” 瑶光：“咱们是不同的世界，在这儿祝愿，他们能听见？” 开阳：“可以。作者小姐姐说，有量子纠缠。” 瑶光：“……” 作者，你个老六。 秦眀渊深潭般的目光，穿越时空，看向文字前的你，虔诚而真挚，“元旦快乐！” 祝读者宝宝们：2024年，平安喜乐，万事顺意，心想事成。 happy new year(*^o^*) ~ ps:第一次搞小剧场，希望宝宝们喜欢。 作者坐在小板凳上，忐忑着，期待着，等待读者宝宝反馈中…… (本章完) 第27章 找慕显 第27章 找慕显 京城顶流的交际圈不缺聪明人，秦家宴会的第二日，上官寻的妹妹就主动邀请薛棠去赏宴，薛棠婉拒了。 后来，陈夫人、李夫人、某某夫人，又递帖子邀请薛棠去游湖、去看跑马、去打马球、去庙里上香祈福找大师算命…… 或许这是原主之前做梦都想要的，但是薛棠前世每日都享受着众星捧月，她不缺这些，更何况，比起庙里的大师，她觉得自己卜的卦可能更准些，于是一一回绝了。 比起这些，她更重视秦家的事，秦家是她暂时的栖身之所，解决了秦家的麻烦，她才能在这个世界过得更舒心，她用了秦家这个平台，稳住秦家，也算是给秦眀渊的回报。 她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刚走进回廊，便看见秦明瑞倚着柱子，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发呆。 听见脚步声，秦明瑞赶忙收起手里的东西。 薛棠却已经看见了，他手里正是那片金叶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有一日下人不小心打翻了东西，在金叶子上留下了痕迹，她就灵机一动让人拿去做成了五角星的样子。 薛棠想：既然他喜欢，以后就让人多做一些，留着奖励他好了。 “今天的功课完成了？”薛棠问。 “没，还没。”秦明瑞耳根微红，有些无措，那感觉就像偷偷翘课，被学院的先生抓了个正着。 薛棠：“那你在家好好学习，我出去一趟。” 他也想去！ 秦明瑞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敢开口，只能目送着薛棠走远。 薛棠上了车，便让秦陆先行一步，去通知慕显。 秦眀渊的生辰宴，多么有利的契机，慕显当然要抓住，借以稳住秦家的所有生意。 饕餮楼后院的一个密室内，慕显正忙着交代周围的三十几人，这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一只手伸进来，对着慕显勾了勾手指，“慕老板，夫人找你，准备一下。” 一看这做派，慕显就知道是秦陆来了。 他嘴角抽了抽。 这人每次都这样，就不能好好打招呼，不知道他每次来密室都是在讨论要事么？讨论要事，那就是跟重要的人，这种场合就不能给他点面子？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微妙。 有些人听闻了薛棠总是来饕餮楼找慕显，而这句“准备一下”总是让人不免多想，但众人很快压下了那种非非的想法，慕老板那脾气，也就是看在将军的面子上、为了稳住秦家，才不怠慢薛棠的吧。 “好，稍等，这里的事马上处理完。”慕显没觉得不妥，毕竟现在的薛棠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回答完秦陆便继续分派任务。 “我来找你，是为了了解威远。” 慕显刚走进雅间，就听薛棠说道。 “夫人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了？”慕显虽然承认薛棠如今精明了许多，但饶是如此，威远那样的大摊子也不是她能插手的。 薛棠言简意赅，“我不希望秦家败落，我过不了穷日子。” 慕显：“……” 之前的薛棠，野心都写在脸上，却自以为是的认为别人看不出来，每天装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让人特别反感。现在的薛棠，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反而让人无法反驳。 “夫人放心，秦家不会因为一个威远就败落了。” “我只相信自己看见的。” 慕显眸光微动。他也是一样。 他又想起了薛棠送他的那本《猪的一百零八种死法》，其中有一种就是走路不看路掉进了陷阱。 见慕显不说话，薛棠淡道：“我是秦家的当家主母，将军不在，我有权利过问秦家的一切事务。” 慕显尴尬的扯出一个微笑，“那我们下午过去威远，您看了之后我再详细说给您。” 将军还没回信，反正如今的威远相当于空壳子，去看看也没什么。慕显想。 薛棠满意的点点头，“今天饕餮楼会上什么新的招牌菜？” 话题转的太快，慕显一愣，随即报菜名，“按照您的建议，今天分别在高、中、低不同档次上加的菜是：牛排和果酒、水煮鱼、麻辣烫。” 后厨的人知道薛棠又来了，已经多备出了一份上好酒席的菜，结果小二却跑来说：“夫人和慕老板，两碗麻辣烫。” 整个后厨：“？？？” 夫人要吃麻辣烫也无可厚非，毕竟那玩意儿是挺好吃的，但是慕老板要陪着夫人一起用饭，这就有点突然了。 慕老板之前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们都看得出来，那位笑面虎恨不得一包耗子药给夫人下菜里。 突然的转变，难道是在将军的生辰宴上夫人给了饕餮楼不少好方子所以俩人冰释前嫌了？！ 薛棠和慕显吃饭期间，秦陆和秋蝶也在隔壁简单的吃了一碗麻辣烫。 秦陆的耳力极好，隔壁那些人对薛棠的议论，他听了全程。 “那个薛氏女真特么厉害。” “我之前道听途说，还真的以为段景辰上门替段景初认错自扇嘴巴了呢，最近才知道，那纯属谣言，是薛棠出面让秦家与段家交好了。” “用你说，看这次段景辰参加了秦眀渊的生辰宴就知道了。” “段景辰是什么人，穿上长衫是商人，换上铠甲那就是御林军统领，还带着点匪气，能让他给面子的人，不多。” “也许是在女人面前就不一样了呢，毕竟那薛棠长得是真好看。” “扯吧。段景辰才不是怜香惜玉的，当年有一个江南的商贾想跟他联姻，人家姑娘小家碧玉我见犹怜的，坐在马车上想跟他来一次偶遇，结果……” “结果怎么样？快说，你别大喘气。” “结果，段景辰骑在马上，一鞭子抽过去，把人家的马给抽懵了，听说，后来那马是跑到城外，撞在了一棵树上，马车也散了，姑娘直接被摔瘫了。” “啧啧啧，真狠。” “不不不，真正的狠人是薛棠。之前秦眀渊哪正眼看过段景辰，” “不，段景辰也瞧不上秦眀渊，他们是相互看不上。” “哎呀，你别打岔。我是想说，那个薛棠敢在秦眀渊不在的时候自作主张结交段家，而且段家还同意了，她真厉害。” “嗯，这么说的话，倒是真的有点厉害。” “她难道不怕秦眀渊回来会秋后算账？” “她之前闹出的事还少吗？最后秦眀渊不也没怎么样？秦眀渊根本不屑搭理一个女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秦家军、北境、秦家的百年基业。没看他每次回京都不怎么出门，那都是在家研究兵法呢。” “你又知道了。” “对，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那个微生淼的孩子不是秦眀渊的，因为在秦眀渊眼里，戏子还没有兵书好看，他更没空在外面乱搞。我看那个微生淼不知怀了谁的野种，想趁机讹人呢！”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的。所以薛棠还是有点可怜的，秦眀渊不在，她要自己一个人应对所有。” “可怜？我看她挺享受的，你看看，她现在不是经常来找慕显，慕显长得挺好的，有慕显陪着，薛棠估计没时间跟微生淼计较了，所以在宴会上都懒得搭理那女人，直接让下人扔了出去。” 听到这，秦陆太阳穴突突的，拿起剑，猛然起身。 秋蝶见势不妙，赶紧一把拉住他，压低声音道：“你别给夫人惹麻烦。宴席过后，京城的议论还少吗？嘴长在别人身上，愿意说就让他们说，你去计较了，才是给了他们脸。再者，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微生淼故意找人放的谣言，对这样的人，无视才是最好的回击。” 微生淼原本是想一箭双雕，既拿了秦家的银子，又避开司芳云的耳目，可是没想到，她会一步错步步错，躺在床上，再睁开眼，她眼神空洞，完全看不到希望了。 而这时，薛棠已经跟着慕显前往了码头。 (本章完) 第28章 威远 第28章 威远 得知薛棠要去威远，司危匆匆出了书房。 他午饭都来不及吃，一路快马加鞭，堪堪与薛棠的马车同时抵达了码头。 他坐在马背上，看着薛棠款步下了马车。 远帆碧波的背景下，她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头发用水蓝色的丝带绑了一个高马尾。清风吹过，她的裙摆舞动，墨发与丝带一同轻轻拂动。 看得司危竟然有一瞬的晃神。 “司大人。”薛棠跟他打招呼，同时接过秋蝶手里的食盒，递到司危面前，“饕餮楼的小吃，特地带来给司大人尝尝。” 见司危没带随从，薛棠转身又把食盒交给秋蝶，“先帮司大人拿着。” 司危骤然回神，翻身下马，目光扫过那个食盒。 食盒上刻着“饕餮楼”三个字。是饕餮楼外送食物专用的食盒。 司危瞳孔微缩，朝着薛棠打量过去，她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的，叫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他也同样只是眸光微动，不显露太多的情绪。 “你知道我会来？”司危问。 薛棠：“当然，因为我来了，司大人怕我搞砸了威远的事，自然要过来看着。而且来的匆忙，可能会错过家里的午饭。” 慕显也跟司危打了招呼，然后几人一起朝着不远处的一排房子走去。 他们刚走没几步，李班主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神色特别慌乱。 “秦夫人，夫人，不好了。二公子又买了一堆的绳子，扬言今晚要去悬崖边跳高。他还说，之前没成功，是因为找的地方不对，这次应该对了。” 按理说，原本是追光要过来禀报的，但是李班主担心今早刚刚回南曲班子的人又不见了，所以让追光在家寸步不离的看着，这种事交给别人他不放心，便亲自来找薛棠。 悬崖边，跳高？ 简称：跳崖！ 这位秦二公子，还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旁边路过，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众人，全部僵在原地。 薛棠神色如常，“好，告诉他，等我到了再跳，免得摔散架子了，我找不到全尸。辛苦李班主回去看着，如果他提前出门了，立马派人来通知我。” 司危、慕显、秦陆、秋蝶，四人一听就知道又要发生什么。 司危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怒火，还有一丝心疼。 秦骁家里的，这都是些什么人，一家之主在外面生死不知，家里还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幸好薛棠不再发疯，否则他可能要把一个两个的全都抓去关进暗牢。 司危：“我派人去把他绑起来。” “不麻烦司大人，我可以解决。”薛棠淡淡拒绝。这些人貌似真的不懂怎么管教熊孩子。 薛棠：“如果用粗暴的手段，还不如直接让他自己摔死算了。” 威远，是秦眀渊三年前开办的海运生意，专门向南越国贩卖丝绸、瓷器和茶叶，同时也会带回一些珠宝和深海的鱼类。 威远的管事叫秦明厉，是秦家的旁支。 秦明厉一个月前带着一船货物出海去南越国之后就再没了消息，老管事才不得不站出来替自己儿子暂时撑着家里。 老管事叫秦远，按照辈分，秦眀渊要叫一声叔父。 李班主离开后，薛棠边走向威远的仓库，边听着慕显介绍。她慢慢理解了段景辰在宴会上说的那些话，但她不急着相信段景辰，总要全方位了解了之后才好盖棺定论。 秦远一身粗布衣，脸上满是沧桑，带着一排下人列队等在屋檐下。 见几人走近了，他带着身后的人笑着向前迎了几步，却是挤开了薛棠，停在了司危和慕显面前，“慕老板，你来了？怎么还惊动了司大人大驾光临，能在这里见到司首辅，我们真是三生有幸。” 薛棠慢吞吞的侧过身，看向秦远身后的那些人。那些不像是码头上的搬运工，因为长得都并不健壮，甚至有些称得上瘦弱，看起来倒像是做文职的仓管员和账房。 慕显都替薛棠尴尬，但余光一看，那位好像根本不在意。 他笑了笑，对秦远说：“是夫人想过来看看。” “啊，原来是夫人要看看啊！”秦远霍然转身，仿佛刚看见薛棠一样，笑容不打眼底的招呼道：“夫人好！” 秦陆站在一旁翻白眼。 秋蝶都忍不住心想：你是不是瞎，你也去了秦家的宴会，不信你不认识夫人。 薛棠只是淡淡瞄了秦远一眼，然后就转过身去。 早就知道薛棠臭名昭著，被这样对待，秦远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偷偷不爽罢了。 他看了看薛棠的装扮，心里更加不屑。只知道肆意挥霍，却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衣服体面？堂堂将军府的主母，穿的像什么样子，还当自己是女侠了？ 他挂上商业笑容，问道：“夫人想看什么？仓库里的货一个月前已经出手了，银子也都存进了钱庄，现在我们这里也就只有一些账本，但是……”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 他身后那些人眼中也有明显的讽刺，讽刺薛棠根本看不懂账本，而且也看不见，来这里添什么乱。 薛棠没有一丝怒意，只是眼神冷了三分，身上也多了高傲与轻蔑，看着秦远，问道：“我是谁？” 秦远：“？？？” 秦远被问得愣在原地。 慕显开口替他回答，“您是秦夫人。” “那么这里可是秦家的生意？” 秦远回过神，“是！” “既然是秦家的，我就有权利巡视。哪怕这里是秦家军的大营。”薛棠的语气不温不火，却字字铿锵，不容置喙。 在场的人不由站直了，他们好像知道什么是下马威了。 秦远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女人踩住了气势，还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 慕显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想：世人总喜欢挑软柿子捏，但却不会料到，如果捏错了，软柿子也是会伤人的，至少会溅一脸的汁。 司危目光落在薛棠身上，心底不由升起几分赞赏。她的确变得有本事了。 秦远强维持住脸上僵硬的微笑，“是，您说的是，您想看哪里？” 薛棠淡道：“不是只有账本吗？看账本。” 听见这话，秦远心里的怒气一下变成了嘲讽，他假笑着告诉薛棠，“夫人，这不能随意拿出来，是秦将军的死令，如有违背，杖毙！” 薛棠蹙了蹙眉，“那就看你们的采买计划。” “这个也不行。” 薛棠神色一冷，“到底能看什么？这个不准，那个不行。那你带我去仓库，立刻马上。再敢说不，我就叫人拆了这里！” 秦远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冷笑。果然，蠢女人，除了刁蛮跋扈，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在这里胡搅蛮缠，恐怕就是闲的无聊来摆谱来了，或者是来看看秦眀渊死了她还能分到哪些产业。而司危和慕显也很可能是来看着薛棠别弄坏了什么东西的。 “好，我这就带您去，不过仓库虽然空了，还有很多货架在的，您千万别乱动，免得不小心伤了您就不好了。” “嗯。”薛棠淡淡应声，然后对秦陆说：“你跟着我去，秋蝶留下。” 司危站在原地没动，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屋子，对慕显说：“你陪我去吃个午饭。” 闻言，秦远内心更加不屑。果然，司危和慕显是不愿意跟着薛棠这女人折腾的。 特别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推荐票，爱你们(*^o^*) (本章完) 第29章 威远海运的背后 第29章 威远海运的背后 一张简陋的小木桌前，看着司危把一碗麻辣烫吃成了御膳的感觉，慕显嘴角抽了抽。果然是世家的公子，啧啧啧，这仪态，真特么优雅。 秋蝶心道：果然被夫人猜中了，司大人真的吃了麻辣烫。当时他们都以为司危不会吃这种东西，可夫人是怎么说的来着？对，图新鲜！ 听着一旁的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慕显搭话，司危漫不经心的想：薛棠，是厉害的。 账本，肯定不会随便拿出来给人看。那是重要且私密的东西。 采买计划，虽然不是很重要，但如果落在他手上，可能也会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所以秦远不会拿出来。 然后是仓库。 他自知是个外人，知道分寸，不会跟着进去，那么只薛棠进去，从货架上可能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秦远答应了。 先提出高要求，然后再慢慢降低标准，往往比直接说出自己的目标更有效。 薛棠，难道之前外面那些不好的传言都是她刻意藏拙的？ 可如今这些信手拈来的手段，她又是跟谁学的？绝对不是薛仁义，薛仁义教不出这么高明的办法。 就连她刚刚装腔作势的样子都滴水不漏，不愧能懂秦明书，原来都是会唱戏的。 不过她的戏可是好看多了，就连发脾气都带着高傲和贵气。 慕显端着一杯茶，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毫不走心的应对着面前的几个账房先生。 一开始，他不想薛棠搅进威远的事，威远很复杂，怕薛棠帮了倒忙，所以想着她最好什么都看不出来。 现在，他心里却莫名有些期待。 将军这次北上的匆忙，那天晚上只来得及交代说威远有问题，说会亲自去南越国一趟，根本没时间详说就出征了。 将军离开后，秦明厉才出海失踪的，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将军怎么能提前发现威远的问题。 他之前查过威远的账和采买计划，没发现异常，也想看看仓库来着，但是秦远推三阻四的，到最后他偷偷溜进去的时候，仓库已经空了。 薛棠进去仓库真的能发现问题吗？ 威远的麻烦，到底有多复杂。 薛棠之前旁敲侧击的从秦陆那里打听过，秦陆告诉她说，慕显查了所有账目，却没有查出端倪，之后让秦陆带着人潜入过仓库，也没发现什么。 秦眀渊能够把秦家的所有生意都交给慕显，薛棠相信秦眀渊用人不疑，也相信慕显的能力。 但是，慕显看账没问题，查案却不一定有她在行。 薛棠在仓库里转了半个时辰。 她终于知道威远海运惹上的是什么。 她闻到了久违的、再熟悉不过的、硝烟味儿。 浓重的油漆味道下隐约的火药气息、货架上油漆掩盖下的刀剑划痕、地上疑似重量级长矛存在过的痕迹…… 威远，慕显口中的普通海上商队，它牵扯上了军用物资。 而且从痕迹上看，这里经手的物资前后有几批。 “夫人看好了吗？”秦远问。 薛棠抬眸，“嗯，走吧！” 秦远松了一口气，同时更加鄙视。 就这位这样走过场，跟逛大街似的，就那么瞟一眼，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个货架，能看出个鬼。 很快来到司危他们的休息室。 看见慕显正在陪着司危喝茶，薛棠冷声道：“走了！我还要去万通呢。” 万通，就是上一次传说中她把刚买到手的三十万两的货当掉的那个当铺。 秦远心里鄙夷的直哼哼：败家婆娘。 慕显放下茶杯，起身跟上薛棠。 薛棠看着司危：“司大人，您日理万机的，就不用跟着我一起去了吧？” 都是聪明人，自然是一点就通的。 司危起身，淡淡理了理衣摆，“秦骁不在，我得替他关照一下秦家的产业。” 薛棠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秦远笑着送走了薛棠。这次的笑，是真的开心。果然，如他所料，司危和慕显就是看着薛棠别把秦家败光的。 薛棠上了秦家的马车。 司危也没有再骑马，而是上了慕显的马车。 两辆车并驾齐驱，真的又去万通逛了一圈，之后薛棠又到饕餮楼点了一大桌子的招牌菜。 “秦远不麻烦，跟秦远和秦明厉扯上关系的、暗中的那些人，才是麻烦。这件事不解决，秦家恐怕不只是败落那么简单。” 听了司危的话，慕显下意识看向薛棠。 司大人真是，跟夫人说这些做什么，夫人本来就怕自己要过穷日子，这样一说，她岂不是要担心秦家被诛九族！她不会偷偷跑路吧？ 慕显正想怎么安抚一下薛棠，就见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淡淡的回了司危一句“嗯”，然后淡道：“我还要去南曲班子，就不陪着司大人一起用晚饭了。” 这样子，就像今天的事在她那里还不如秦明书难对付。 慕显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我送夫人？” 薛棠没拒绝，微微颔首，“好！” 司危站在窗边，目送着薛棠和慕显一前一后的穿过马路走到南曲班子的门前，他才回身，对着门口的一个小二吩咐道：“去司家，叫司芳云过来，就说我请她吃饭。” 小二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麻溜的跑去司家送信了。 南曲班子门前，李班主已经等在那里有一会儿了。 他看见薛棠、司危、慕显一起进了饕餮楼，计算着时间，想等几位大佬先吃几口再去报信，没想到他只等了个上菜的工夫，这位夫人就自己找了过来。 李班主想：秦夫人可能是看见他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了。 当的是个班主，却操着老父亲的心，急得头发都快白了，他容易吗？！ “秦夫人好！” 李班主打完招呼，几人话不多说，直接跟着一个小厮前往了那处所谓的“悬崖”。 徒步登上那处小山包后，已经是戌时了。 慕显抬头看看月亮，这才后知后觉。 他跟来做什么？ 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在饕餮楼的密室里看账本吗？ 看见来人，追光哭唧唧的跑过来，“夫人，您可算是来了。” 薛棠淡淡的点了点头，指着山顶的一个小帐篷问：“那是什么？” 那是秦家军用的营帐，夫人肯定知道，所以夫人一定是问帐篷怎么在这。思考完，追光才道：“二公子先在里面沐浴更衣了，现在他正坐在悬崖边喝酒，说是暖暖身子再跳。” 慕显：“呵，还挺有仪式感！” 薛棠抬头看看天色，转身对慕显说：“很晚了，辛苦慕老板，你先回去吧！” 好不容易爬上来的，这么走了，怎么可以？慕显嘴角抽了抽，“没事，不急。” 薛棠闻言，也不再管他，而是对着秦陆抬了抬手。 秦陆也不知从哪里弄过来一个背包，恭敬的递上去。 秦明书是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然后收拾妥当，又在帐篷里睡了一觉，这才出来喝酒的。 事先准备好的“安全绳”有一麻袋那么多，就堆在他身边。 他一手拿着酒坛子，一手伸向夜空。 夜色真美啊！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夜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蓦地，背后一阵疾风逼近，秦明书被一脚踹了下去。 他还没系安全绳！ 窒息感一下蔓延全身，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秦明书：“艹！” 紧接着，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腰带。 秦明书感觉腰上一紧，仿佛腰上又多了一根绳子，将他与身后的人绑在了一起。 有人跟他一起跳了？ (本章完) 第30章 跳伞 第30章 跳伞 “啊！都疯了！快救人！救人！秦陆！”慕显站在悬崖边，简直吓死。 看见秦陆等人听了薛棠的吩咐一动不动，慕显捂着心口，咬住嘴唇。 现在的薛棠很聪明，她应该不会有事的，这些本不应该他来操心。 慕显试图说服自己，但眼睛依旧盯着下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地方。 他越是强迫自己别想，越是心慌，焦虑，烦躁…… 薛棠她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她背着那个小包袱，就不会被摔死？”慕显下意识的问。 “可能，大概，摔不死吧！”秦陆也紧张啊，他也盯着下面，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夫人说，万一失误，她会发信号给我，我再下去营救。如果半个时辰之后还没收到信号，就去下面收人。” 慕显：“……” 确定是收人？ 而不是收尸？！ 秋蝶和李班主已经瘫了，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秋蝶此刻万分后悔。早知道夫人做那个包袱是要跳崖，她就不做了。这要是夫人有个万一，她岂不是成了间接凶手。 下坠的速度极快，秦明书都恍惚看见孟婆在煮汤了。 突然，他听见呼啦一声，紧跟着，速度慢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别过头。 就看见，繁星下，自己被罩在一个巨大的斗篷下，斗篷上还绑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绳子。 而他身后的人，不是想象中的哪个仇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艳的脸。 秦明书这才意识到，自己鼻尖萦绕着的淡淡馨香。 “薛……棠……” 他的声音，在风中支离破碎。 薛棠紧紧抿着唇，气定神闲的，一手抓着降落伞的绳子，伸出另一只手，把秦明书不知什么时候扔出去的酒坛子递到他面前，用眼神问：还喝吗？ 美丽的夜色下，秦明书差点当场气绝。 他脑子嗡嗡的，除了羞恼，就只剩下悲伤。 今晚的夜色，真特么瘆人。 落地的时候，薛棠还踩了他一脚。 秦明书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疑问，“怎么是你？” 薛棠：“除了我，谁还敢踹你？” 秦明书：“……” 还有他大哥，也敢。 秦陆他们来的很是时候。 “夫人”看见薛棠刚刚把脚从秦明书的身上拿下来，秋蝶的哭声戛然而止。 还有力气收拾二公子呢，所以人真的没事儿！ 秋蝶上前，要帮忙解开安全绳，薛棠抬手制止了，她转头看向秦明书，问道：“还玩儿吗？” 还玩儿？ 这轻快的语气，怎么感觉这样的活动是薛棠的爱好，而他只是个陪玩儿的！ 秦明书猜的没错，跳伞的确是薛棠的爱好，也是她前世军校的入门课程，比起那些在失重、超重环境下的魔鬼训练，跳伞简直就是过家家。 秦明书趴在地上，一只手扶额。总觉得上次被秦陆摔疼的那根筋又开始疼了。 “好！” 不就是再跳一次么，他才不会在一个女人面前认怂。 薛棠看向慕显，“慕老板，你先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慕老板？” 火把之下，薛棠看见慕显脸色发白，知道他是受了惊吓。 可是，又没让他跳，他怕的是啥？！ “嗯……”慕显的确是整个人有点不好。脸上的招牌式笑容已经无了，只剩下麻木。 慕显不仅是个文人，还是个很怕死的文人，做这种事，他连想都不敢想。但也正是如此，当亲眼目睹的时候，他才会大受震撼。 薛棠跳下去的时候，动作像是练习过无数遍，熟练且优雅。 当她张开双臂从慕显眼前消失，慕显觉得这辈子的惊心动魄在那一刻全部被耗光。 如今，薛棠脸上也不见半点紧张，眉宇间还洋溢着意犹未尽和斗志昂扬，这是平时没有的。 “你不回去？”薛棠的声音打断慕显的思绪。 “不回去。”慕显的一颗心还提着，如果不看到薛棠安然无恙的回府，他就算回去了也是辗转难眠。 薛棠并没多问，转头吩咐秦陆，“带人用轻功送我们上去。” 她绝对不是想趁机尝试轻功飞行的感觉，只是因为虽然山不高，但顶部的垂直高度还是有五百米的，薛棠才不会走回去浪费时间。 慕显很想说：薛棠你跟秦明书的关系没那么亲近，犯不上为了他冒险。 但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慕显愣神的工夫，半空中又传来秦明书的声音：“艹！” 秦明书刚被一个护卫带到山顶，人都还没站稳，就又被一脚踹了下来。 薛棠也跟着纵身跃下。 秦明书沉到护城河底看过鱼，也拿着钢叉在雪山之巅与熊对视了几天，还经常穿梭在丛林之中…… 但是他就是感觉孤独，找不到他这个生命体存在的意义。 这是第一次有人陪着他一起冒险。 他觉得笼在周身的那种孤独感正在消融。 他看向远天的繁星，发现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景致。 很快，二人再次落地。 不出意外，薛棠又踩了他一脚。 “还玩儿吗？”薛棠问。 “不玩儿了。”秦明书黑着脸道。 他怀疑，薛棠就是想借机踹他，踩他。 薛棠却是抬起头看看上方，很认真的建议，“好不容易出来，我还特地做好了装备，不如多玩儿几次，如果你觉得不刺激，那咱们可以找找更高的悬崖。” “不，不玩儿了，我要回家。”秦明书瘫在地上，汗都下来了，他可不想被踩死。 “好，回家！”薛棠淡道。 秋蝶几人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追光更是差点吓死过去。 闻言，秋蝶和追光这才上前帮着他们解开安全绳。 慕显终于松了一口气，吓死他了，威远出事，他都没这么害怕。 薛棠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仪态优雅的走到等在山下的马车前，上了车。 见秦明书没跟上来，她掀开车帘，淡道：“半盏茶的时间，如果你再不上车，我就认为你意犹未尽，那就继续玩儿，玩儿到明天。” 可怜的李班主，酥软的四肢好不容易有感觉了，闻言，吓得脑瓜子嗡的一声。 等回过神，他觉得自己的头发可能真的白了。 他赶紧踉跄着跑过去，跟追光一起把秦明书扶了起来。 秦明书抱着脑袋，他是真的晕。担心薛棠真的再来一轮，赶紧回道：“这就上车。” 路过慕显身前，秦明书狐疑的看了一眼，“慕老板也来了？” 慕显：“……” “二公子，我一直在。” 秦明书看看他的神色，觉得他可能有话要跟薛棠说，但是大男人这样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 憋死他算了。 (本章完) 第31章 收拾秦明书 第31章 收拾秦明书 马车上，秦明书铁青着一张脸，问道：“听说你昨天晚上独自出府了？” 薛棠：“嗯，出门踩点。” 秦明书沉声问：“所以，你昨天来这里看过？” 薛棠：“嗯，看过的目标地点之一。我要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才好知道用什么姿势跳下去更好。” 秦明书太阳穴突突的，总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薛棠又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哪怕是做一些挑战性极高的事情，也一样要做好准备。” 秦明书下意识的点点头，表示很有道理。 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动作，他赶忙急急出声，“你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陪着我跳？” 薛棠言简意赅，“在评价你之前，我要有感同身受的资格。” 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 薛棠下车，看看天色，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了。 秦明书的状态稍微缓过来一些，他跟着下了车，然后僵硬的笑了笑，再然后，也不知怎么就脑子一抽，问道：“所以，你怎么评价我的跳高？” 薛棠一脚踹过去，“蠢货！” 她刚刚在车上跟他说了一大堆，都白说了！ 秦明书被踹的猝不及防，一个大马趴，直接摔在了大门口，这次是真的摔懵了，什么公子颜面和谪仙气质，统统碎了一地。 他涌上胸腔的激动也一下子化成老血堵在了那里，趴在地上半晌不能动弹。 因为不放心，一路跟在后面护送的李班主和慕显，见状齐齐伸着脖子四下看了看。 还好夜深没人，否则这位公子的脸可丢大发了。 转回头，他们又动作一致的一起捂脸。 女人，真特么彪悍！ “谢谢！你们回去休息吧！”薛棠对着二人微微颔首，然后冷声吩咐秦陆，“秦陆，明天给二公子安排个武功师父，三个月后，他必须赶上秦明瑞的三分，否则给我家法伺候。” 出门迎接薛棠的秦明瑞：“……” 他刚刚被嫂子夸奖了，是吧？ 嫂子在说秦老二不如他呢！ 开心！ “嫂子！嫂子，你终于回来了……”他得意洋洋迎着薛棠进了府，进府前，还一脸欠揍的对着秦明书摆了摆手，“我教你武功呀？” 秦明书：“……” 教你大爷！ 一想，他们没有大爷。只能收回目光，默默爬起来。 “追光，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起来！”秦管家赶紧吩咐一声，也跟着薛棠进去了。 秦明书一瘸一拐的迈进府门，就听见管家问：“夫人是打算把二公子关在家里习武？不让他去南曲班子了？” 薛棠：“便宜的他。南曲班子要去，武功也要学，唱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唱好的，也需要功底，否则哪天让他唱个将军，他还是那副靠脸吃饭的瓶样儿，我嫌丢人。” 她现在有点火大。她在车上说了那么多，那位公子竟然都没听进去。因为秦明书，她竟然生气了，而且今天的美容觉也泡汤了，加起来对脸部的损伤，多敷面膜都补不回来。 秦明书：“……” 他靠脸吃饭？ 他瓶？ 他好气啊！ 但是他不敢怼回去，因为屁股上的伤，真特么疼。 追光压低声音，苦口婆心的劝，“习武除了辛苦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以后不会被人吊着打，就算打不过，还可以反应迅速的跑路！至于担心被晒黑，不存在，主子可以学习将军，带着面具就好了。” 薛棠的声音不小，门外的李班主和慕显刚把捂在脸上的手拿下来，就都听了个真切。二人对视一眼，默默上了马车，离开了。 薛棠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气色异常的好。 “夫人，早饭准备好了。”绿蕊把准备好的衣服给薛棠拿过来，神情特别兴奋。 薛棠看了一眼，“怎么了？捡钱了？” “夫人，我都听追光说了，您昨天……”绿蕊不能说公子被打的事，于是省略了无数关键词，直接道：“夫人，您太飒爽了，要是我亲眼看着，一定给您呼喊助威。” 薛棠嘴角抽了抽。心道：你真的会？就不怕那位二公子暗戳戳搞死你？ 见薛棠不置可否，并没有搭话，绿蕊收起玩儿心，低声说：“大小姐来了，在外间等着。” 薛棠收拾好，来到外间。 秦明月坐在桌前，听见脚步声，立马下意识的坐好。 王嬷嬷看着她的举动，心下也有了数。这位虽然依旧不肯给夫人行礼，但也就是强撑的，看看这小动作就知道了。 薛棠也不在乎什么行礼问安，她坐在桌前，淡道：“早！” 秦明月嘴角抽了抽。 在自己屋子里还端着举止优雅，真能装！之前怎么不见你装一装，要是之前也这么能装，大哥也不会嫌弃你。 薛棠把粥往秦明月面前推了推，“一起吃？” 这么客气的吗？秦明月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不，不吃，我是来说微生淼的事。” 说完，她觉得自己被礼遇也要礼尚往来，于是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早，早上好！” 否则，薛棠又要讽刺她没规矩。 “宴会已经结束了，我大哥的孩子，怎么办？” 薛棠云淡风轻的搅动着碗里的粥，“你觉得呢？” 又是这样问，然后如果她再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薛棠又要找机会说她蠢吗？ 秦明月心底升起了战意。她就要证明给薛棠看，她很聪明。 “我觉得……”刚开口，她就卡顿了，就好像当年站在嫡母面前回话，内心莫名的会紧张。她脑子转的飞快，迅速组织语言。 “我之前是冲动了，我应该在微生淼来找我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把她控制起来，然后关进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不会再让外人说大哥的坏话” 薛棠打断她，“知道总结经验教训，不错。但是，我更想听听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接，接下来，我不会再让微生淼出现在秦家，任何跟秦家有关的场所都不可以，我会让秦管家派最信得过的人去看着她。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你说的对，她还不配逼到你的面前。放心，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做掉她，不会让她影响你，更不会让她影响秦家，至于孩子，总是要接回府的。” 秦明月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理智了，她还采纳了王嬷嬷给的建议，这次应该足够周全了吧。 薛棠摇了摇头。 秦明月立马紧张起来。难道她又错了？ (本章完) 第32章 点醒秦明月 第32章 点醒秦明月 薛棠看着秦明月，眼中不由升起一丝怜爱。 这姑娘其实资质不错，就是缺乏引导，想的太简单了。 她轻轻叹道：“微生淼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闻言，秦明月一怔。 没错，她是急躁了，她收到微生淼的消息就从峨眉山昼夜兼程的赶了回来，可是，她急什么？ 再看看薛棠，不管微生淼怎么闹腾，人家就是不搭理，不仅该做什么做什么，甚至还热热闹闹的办生辰宴。 所以，急的明显是微生淼，她说薛棠羞辱她，不见她，可是那不是很正常？薛棠又没叫人弄死她的孩子，她不应该着急，老老实实的等着把孩子生了，等着大哥回来，再上门，不是更好？ 微生淼还撺掇她…… “所以，我被微生淼利用了……” 秦明月霍然起身，简直要气炸了。 敢利用她？！ 微生淼，果然不是好东西！ 秦明月咬牙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查明白。” 不等薛棠说什么，她就匆匆跑出了房门。 薛棠又是摇了摇头。 还是阅历太浅，她才说了几句，这姑娘就又信了，比起她之前手下的那些兵，差远了。前世，她的兵，只要一点蛛丝马迹，不仅可以很快辨明真假，还能顺藤摸瓜直接去打假。她记得，有一次星际海盗放出假消息想迷惑她的兵，结果直接被她的人端了老巢。 王嬷嬷似乎也才回过味儿，“难不成，那个戏子敢上将军府招摇撞骗？！” 薛棠：“狗被逼急了，会跳墙。” 意识到当初自己自作主张暗示下人将微生淼放进后院差点犯了大错，王嬷嬷狠狠掐了自己手心一下，这才稳住心神，看着秦明月远去的背影，急道：“不去拦着大小姐吗？” 薛棠：“得让她撞撞南墙，趁着这个时候，让她知道知道外面的人心是什么样的，否则以后拿什么去闯荡江湖，更别说当将军。” 秦明月出了府，直奔南曲班子。 一路上，她越想越生气。 微生淼大概率是骗秦家的，这种人，她竟然把人带到了宴会上，她简直是猪。如果不是薛棠突然变聪明了，那现在的秦家得成了京城的笑柄，她大哥一直洁身自好的英明，差点毁在她手里。 她刚到南曲班子，就碰见了微生淼的小厮。 小厮看见秦明月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急切的说：“秦大小姐，看见您真是太好了。” 他昨天去过秦家，秦家人根本不帮他通传，所以根本见不到秦明月。 听说昨天秦明书去跳崖了，微生淼就让他来南曲班子听听有什么秦家的新消息，没想到遇上了秦明月。 跟着微生淼多少学了一些唱戏的本事，小厮立马带上哭腔说：“秦大小姐，我家娘子那日在秦家受了奇耻大辱，她最近很不好，在家里，已经，已经不想活了。” 这要是之前，秦明月肯定已经着急了，但是现在，“是吗？快带我过去瞧瞧。” 小厮一心想着自己的表演，没注意到秦明月这句话的语气有些冷。 上了一个破马车，秦明月心下冷哼。 不活了？ 那就死一个给她看看！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把戏，薛棠之前没少玩儿，她也没少看。 屋子里，小丫鬟正在给微生淼出主意，“老爷说，秦明月脑子简单，还容易冲动，只要娘子拿孩子说事儿，她就一定会护着娘子，其实，她不护着娘子也没关系，因为这样闹下来，司芳云肯定会对娘子与秦眀渊的关系深信不疑。” 微生淼手脚冰冷，脸上满是泪痕。 现在外面大多数人已经不相信她传出去的谣言了，但是她已经别无他法，只能继续撑着自己这个危在旦夕的谎言。 微生淼：“嗯。” 小厮赶着马车，刚进院子就开始喊：“娘子啊，你千万别想不开，秦大小姐来看你了！” 闻言，屋子里的俩人全都慌了。 小丫鬟赶紧抱起元威名的衣服鞋子往柜子里塞。 微生淼左右找了找，找出一把剪刀，颤抖着握在手里。 砰！ 秦明月带着怒火，一脚踹开了房门。 她冷冽的目光直接打在微生淼的脸上，“还演戏呢？怎么？你这是要提前剖腹取子？” 微生淼发髻凌乱，满脸憔悴。一时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怔愣在原地。 她死死的盯着秦明月的眼睛，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演戏的？ 随即，她又看向小厮。 小厮脸色煞白，赶紧摆手。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明明路上还好好的。 小丫鬟拿着一个鸡毛掸子，赶忙拦在微生淼身前。 秦明月一看这状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次的冲动也是对的，果然被她一脚踹出了真相。 她简直七窍生烟，一把抢过鸡毛掸子，狠狠抽在丫鬟身上，丫鬟被打倒在地，惨叫连连。 微生淼吓得一下扔了手上的剪子，抱着肚子，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秦明月的确是头脑简单，还冲动，但太冲动了！ 一上头，根本不分敌我啊！ 是她请来了秦明月这把利剑，悬在了自己的头顶，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她不想跟她合作了。 “快，去叫老爷！”小丫鬟在地上打着滚，对着门口的小厮喊。 …… 吃过早饭，薛棠就去了书房。 她要整理威远的一些线索。 同时叫秦陆去通知慕显，让慕显整理一份威远的账目，她下午要看。 慕显能被秦眀渊看重，自然有本事，威远的账目，他之前看过，看过，便能过目不忘。 经过之前薛棠的种种表现，尤其昨晚的冒险举动，慕显知道可以适当透露点东西给这位夫人，司危是外人，但是薛棠是跟秦家荣辱与共的，或许让薛棠看看，能帮他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所以他昨晚一夜没睡，已经在整理账本了。 “阿嚏！” 密室里，慕显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秦陆嫌弃的站得远了一点，“猜到你可能会着凉，我让厨房熬了点姜汤，等下拿来给你去去寒。看看你眼睛都肿了，昨天是不是没睡好？哎，文人就是弱不禁风，这要是让你跟着跳高……” 没理会秦陆的碎嘴，慕显低着头想：姜汤？那玩意儿不是很难喝么，不过为了身体，等下可以试试。 (本章完) 第33章 秦明书变了 第33章 秦明书变了 南曲班子。 李班主一直睡到中午，才从昨晚的惊吓中堪堪回神。 这时，一个小厮赶紧上报说：“微生淼的小厮今天又来了，不过，他在门口碰见了秦家的大小姐，带着秦大小姐不知去了哪里。” 李班主抬起头，看了一眼屋顶。 这个微生淼怎么还不消停？ 也不知道元威名那个傻逼啥时候能跟他的女人一起消失，这么随便给秦眀渊戴绿帽子，真的是作死呢。 元威名仗着的是司家的势力，他多少要顾忌，所以之前只是不让微生淼进宫了，并没有把人从南曲班子赶出去。现在他必须想想要怎么把人远远的扔出去。 哎，好烦！ 李班主烦躁的抓抓头发。 等他收拾好，走到前院，一眼就发现了秦明书的身影。 一旁的小厮告诉他，“明书早早的就来了，先是看了诸位师兄师姐们练功，然后就坐在那里看大家排戏，好像是在学习。” 李班主简直大喜。 秦明书这边。 追光有些崩溃，他蹲在秦明书面前，抓着头发，小声劝道：“主子，您的脸啊！您再不及时擦药，再这么用妆糊着，脸会毁了的。” 秦明书摸了摸脸，姿态高贵优雅，努力维持着被薛棠摧残的几乎没剩下什么的尊严，“我没事，你闭嘴，不要打扰本公子学习。” 他靠脸吃饭？他是瓶？ 他一定要让薛棠知道，他也是有实力的。 追光简直头秃。 秦明书脑海里依旧回荡着薛棠在车上跟他说的话。 “找死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是准备不充分，给别人添乱，那就是真的缺德。你这样子，一辈子都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万一你哪一天死在了树林里、死在了悬崖下，一不小心恐怕连个全尸都找不着。” “有些人虽然死了，但是他们可以名垂千古，让整个世界都知道他曾经来过，也许他们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多么轰轰烈烈，但是他们曾经的存在很有价值，但是有些人死了，就真的是死了，比如现在的你，可能你死了除了会大快人心一阵子，再就什么都没有了……” 消化着薛棠的那些话，秦明书觉得阵阵发堵。 薛棠说的没错，他不会轻功，跳高的确很危险，不知道哪天会真的掉下去，可能真的就无了，那么他的一生可能活得连一根鸡毛都不如。 又想了一会儿，秦明书收回思绪，认真的看向戏台。 追光叹气。 哎，主子的脸都肿的他恍惚了，主子，你能不能听话，上药？！ 吃过午饭，薛棠便带着自己上午整理的资料去了饕餮楼。 期间，秦明月并没有回府，外面也没有什么相关的消息。 见薛棠对此并不在意，王嬷嬷着急上火了好一会儿。 大小姐的亲娘也是在老将军过世后出府去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那之后，大小姐就是她亲自看顾长大的，她对大小姐的感情自然也与其他几位公子不同。 最后还是管家给王嬷嬷分析：“微生淼急得使尽了各种方法进将军府也好，在外面造谣也好，都证明她不足为惧。大小姐就算脑子弱了点，就算摆不平微生淼，还有些功夫在身的，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王嬷嬷这才放下心来。 薛棠刚来到饕餮楼雅间的门口，就看见里面坐了一个熟人，“司大人！” 司危起身，微微颔首，“弟妹！” 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雅间，但是这次再见，态度已经全然不同。 这一起身，一颔首，证明司危算是认可了如今的薛棠。 慕显站在司危身后，疯狂的给薛棠使眼色。 司危要看账本，他没给，那可是秦家的生意，没有将军的吩咐，他不会给外人看的。 薛棠的眸光只是淡淡扫过，神色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她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并没有过多寒暄，在一个小桌前落了座。 薛棠拿出自己上午整理的一些资料，摊开在桌上，“这是我初步预估的数据，只是个大概，拿给你们参考。” 慕显看过去，字体依旧那么大气，而且上面竟然清晰的罗列了一些数据，证明薛棠的记忆力很好，慕显不得不佩服。 等等…… 数字！ 生意人天生的敏感神经一下警觉起来。 司危也跟着沉了脸色。 没想到，那里竟然经手过足够供给一千兵力的物资！ 最后，薛棠做主，让司危看了威远的账。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司危都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更何况，比起司危知道的，那些丝绸茶叶的账目简直不值一看，在陛下彻查威远之前，或许让司危帮忙看看，还能为秦家找到洗清嫌疑的办法。 一直到日薄西山…… 薛棠手指微微动了动。 她突然起身，“司大人，慕老板，你们先看着，我出去一下。” 说完，薛棠转身出了雅间。 门口，秦陆收到暗卫的消息，正要进去通报，没想到薛棠出来的刚刚好。 他眼神微动。 这段时间，他总觉得夫人过于料事如神了，他心中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夫人是会算的。 但这件事不能声张，他还要再印证印证。 秋蝶也有同样的想法。 出门之前，夫人就交代，让她配合秦陆，再留意着上官大人今日的动向，说如果傍晚的时候大小姐还不回府就去京兆府报官。 她刚刚听秦陆说不仅大小姐没回家、元威名还去了微生淼那里，所以正要去京兆府。 刚跨出门，薛棠突然步子一顿，转身道：“我今天出门只带了秦陆和秋蝶，秋蝶不方便跟着，司大人的护卫可不可以借给我用用。” 司危眸光深了深。 秦家会缺护卫？ 薛棠出门，看似只带了秦陆，可是暗中的暗卫不会少于五个。 这女人刚刚看似忽然想到护卫不够，实际上一定又在算计。 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声，司家的两个护卫就跟着薛棠一起大步离开了。 慕显却是更加着急，这女人都跟别人借护卫了，那一定很危险。 (本章完) 第34章 秦明月遇险 第34章 秦明月遇险 微生淼头发凌乱，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特别悲惨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马车声由远及近。 听着马车进了院子，微生淼终于松了一口气。 元威名依旧是用斗篷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路上已经想了很多，此刻满眼焦急，见屋子里异常安静，赶紧问道：“人呢？” 他脚步匆匆的绕过屏风，便看见了秦明月。 小丫鬟捂着自己的猪头脸，坐在秦明月脚边，看见元威名来了，她想喊一句“老爷”，却没敢出声。刚刚就因为她说了一句“去叫老爷”，便被自家娘子打肿了脸。 秦明月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斜睨了元威名一眼，轻嗤了一声，“我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原来是户部侍郎元大人啊！” 虽然秦家与司家交好，秦明月认识司芳云和元威名却不是通过两家的关系，而是通过元威名经常闹出的丑事和司芳云经常出去收拾那些外室。 有一次秦明月亲眼目睹，元威名当众给司芳云下跪解释他只是被别人的言巧语骗了，还保证以后不再沾染外面的任何女人，那时候，她就记住了这个男人的声音。 没办法，她天生对声音敏感，听过一次便能记住。 元威名脸色一变。没想到他把自己罩在斗篷下，还能被认出来。 元威名取下斗篷，对着秦明月笑了笑，“我恰好路过这里，听见里面有吵嚷声，担心里面藏着暴民，便来看看，没想到是秦大小姐。” 暴民？ 暴你个头。 秦明月冷笑道：“微生贱人肚子里的野种是你的？” 元威名能在司芳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这么多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只是基础，他一秒变脸，无辜又愤怒的质问：“秦大小姐，话可不能乱说，难不成秦将军做过的事秦家不想认，便要把帽子扣在无辜之人的头上？！” 微生淼站在一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元威名的愤怒是装的，她才是真的愤怒。 元威名这个废物男人。 嘭、啪！ 秦明月抄起一旁的瓶就砸在了元威名的头上。 “嘶！”元威名疼得捂住头，目光阴狠的瞪向秦明月，“你敢对我动手！殴打朝廷命官，可是大罪！本官念在你是一个小丫头不懂律法的份上，念在司家与秦家交好，可以不计较，但是被司芳云知道了，她一定会去找秦家讨说法的。” 秦明月的目光扫过元威名，“你倒是提醒了我，你养了这么个外室，司芳云知道吗？” 说着，她又瞥了一眼微生淼的肚子，“啧啧啧，恐怕司芳云还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会告诉她的，到时候她自然会查的明明白白。你们竟然敢污蔑我大哥，不用司家找我讨说法，我会先去司家讨个公道。” 秦明月越说越来气，咬牙切齿的盯着微生淼，恨不得撕了她，“我早该想到，我大哥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货色。” 微生淼原本就气得不轻，再被秦明月这么一骂，她也不再装什么柔弱的小白了，大喊道：“老爷，不能放过她，否则她告诉了司芳云，你不仅会失去儿子，还会失去一切……” 她现在恨不得撕了秦明月的嘴。秦明月的话让她想起了秦家生辰宴上自己被无情的扔出大门，还有那些人说的话： “微生淼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跟秦夫人比。” “秦眀渊眼中，兵书比戏子好看。” …… 句句诛心。 自从她在秦家见到薛棠开始，她的计划就变得一波三折。她只是想从秦家拿点生活费，顺便打消司芳云的怀疑，可是秦家、薛棠，却对她百般折辱，虽然她是个唱戏的，但是她也有尊严。 如今她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不管元威名怎么想，她都必须让元威名出手，她不会再傻傻的孤军奋战。 秦明月冷冷的看向微生淼，“你什么意思？想对我动手，就凭你们？” 说着，她刻意抬手指了指元威名的头，不屑的补充道：“废物！” 微生淼：“秦大小姐此番前来可没带护卫，如果我们强留下你，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懂进退，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元威名此时也抬起头，目光中满是阴损，“那就请秦大小姐留在这里为我儿庆生吧！” 秦明月轻笑一声，“凭你？” 虽然她出门没带佩剑，但是就算靠着拳脚也足够拆了元威名了。 元威名不急不缓的说：“江湖上，为了控制不听话的人，你知道用什么办法吗？秦大小姐也算出去游历过，肯定听说过吧？” 元威名慢慢退到一边，眼里划过恶毒的光，“他们会给人喝一种听话水，尤其女人，喝了之后，会变得特别听话，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秦明月虽然是个庶女，但比他之前经手的那些女人身份都高，如果收了秦明月做贵妾，说不定还能顺便得到秦家的助力，再每年生一个儿子，看司芳云以后能拿他如何！ 秦明月脊背一寒。 她听说过那种东西，其实就是蛊毒，中蛊之人会彻底变成行尸走肉。 “你敢！”她死死瞪着元威名，下意识后退半步，然后用内力感受了一下。 外面还有三个人，一个应该是带她过来的那个小厮，从呼吸上判断，另外两个会功夫，而且其中一人的功力在她之上。 这时候，她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莽撞，就连元威名这样的草包都知道出门带上帮手，她是哪里来的自信，随随便便就找到人家家里，还坐在那里静等奸夫出现……她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也找个后路呢！ 她面上强装镇定，但心跳却不由加速。 怎么办？ 这种情况，找谁救她？ 大哥失踪了，秦陆跟在薛棠身边，而她又跟薛棠互相看不顺眼，至于秦明瑞和秦明书，如果他们相互看见能打个招呼已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而且那俩人比她还废物，师父和师姐妹们还都远在峨眉山……秦管家和王嬷嬷吗？可是，要怎么通知他们啊？！ (本章完) 第35章 找上门 第35章 找上门 饕餮楼门前。 慕显非常不放心，最后追到楼下。 “秦夫人！”匆匆赶来的李班主大喘着气，看见薛棠，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当时小厮说秦明月跟着微生淼的人走了，他就让自己的人盯着微生淼的住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见元威名进去很久之后秦明月还没出来，他的人就立刻回来通知了他。 李班主知道他不能再顾忌元威名那点子势力了，否则等秦明月出了事，秦家这位性情大变的秦夫人知道他知情不报，肯定会弄死他。 看见司危也在，他抬起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咬了咬牙，把自己知道的实情一一相告，“……所以，微生淼的孩子是元威名的，我很担心秦大小姐的安危。” 说出来之后，他觉得扣在身上的枷锁终于卸了下来，他很后悔当初答应替元威名保守秘密。 如今，他虽然出卖了元威名，但是却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整个人更加放松。 这样他应该算是给薛棠投诚了吧？如果微生淼的事最后会牵连南曲班子，秦家就算看在他通风报信的份儿上、看在秦明书还要有南曲班子这个戏台，都不会看着南曲班子落败，他的结局应该不会太惨。 “去报官，就说微生淼要谋害秦家大小姐。”薛棠神色不变，转身交代了秋蝶一句，然后上了马车。 秋蝶这才匆匆离开。 秦陆看着这一切，脑子里想了很多。 他家夫人刚刚在楼上改变了计划，没立即让秋蝶去京兆府，难道等的是这个机会？ 借着李班主说出实情，然后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可是，夫人怎么知道李班主会来？ 如果这都能算出来，那他家夫人简直不是人，简直是妖孽。 他必须好好观察夫人了，要真的太邪门，得赶紧告知将军才行。 恭候在一旁的李班主叫他的小厮把马车赶得飞快，在前面给薛棠带路。 “去，通知司芳云，就说元威名在微生淼的家里。”司危眼中划过一丝冷芒，交代完，便大步离开了。 他没有阻止薛棠报官，因为早就看元威名不顺眼，觉得让薛棠和上官寻收拾收拾元威名也未尝不可。 慕显伸出尔康手，“诶？司大人不去看看？” 司危脚步不停，就跟没听见慕显说的话一样。 这些人，以为他很闲？ 还去捉侄女婿的奸？脑子得多不好！ 虽然他挺想看看薛棠会怎么处理，但身为当朝首辅，他也要顾忌身份。 有他的护卫去，足够了。 等等…… 司危脑中突然有什么闪过。 所以，薛棠一开始让司家的护卫跟着一起，就是为了、捉奸？！ 可是，那时候李班主还没来，薛棠又是如何知道元威名会去微生淼那里的？ 慕显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马车，摇摇头，回了雅间。 听见薛棠通知秋蝶去报官，慕显便已经从慌乱中回神。他知道薛棠自有安排，一颗心便平静了下来。此事涉及司家，微生淼闹得沸沸扬扬的，还要把孩子扯到秦眀渊身上，司危就算不亲自出面，但也已经无法摆脱关系，司家是关键，他们秦家是受害者，受害者就要有‘受害的态度’，所以不要顾忌那么周全也是一种策略。 有李班主引路，秦家的马车很快来到微生淼的小院前。 大门紧闭着。 薛棠抬头看见匾额上的字，不由微微皱眉。 “微生？她也配在匾额上写自己的姓氏？”秦陆一掌打过去，匾额瞬间粉碎，“夫人稍等，我去里面帮您开门。” 司家的两个护卫面面相觑。 匾额都拍碎了，难道不能直接拍开大门？还要用轻功飞进去开，多此一举。 李班主的小厮睨了一眼二人，心道：一看你们就没跟过女主子，女人出场，那当然是要先确定前方是安全的，再优雅的请进去，更何况秦家的当家主母一向注重体面。 薛棠淡淡扫了秦陆一眼，“不用。” “用”字的余音还飘在半空， 嘭！ 薛棠一脚踹开了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李班主身后的小厮被这一脚钉在了原地。 踹个门而已，孩子，你还没看见她把人踹下悬崖呢！李班主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拍小厮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赶紧跟着薛棠进了院子。 等小厮回过神，薛棠他们已经走远了。 小厮慢慢呼出一口气。 他曾有幸见过秦将军一面，明明是个玉面公子，虽然有些冷，却也算彬彬有礼，但也是这样，雷厉风行，一脚就踹开了他们家李班主的房门。 秦夫人，果然是秦将军的夫人，这二人，还真的很般配！ 这时候，躲在不远处树上的一个人影偷偷松了一口气。 夫人让他偷偷跟着大小姐，交代不是生死攸关不准现身。 可是，生死攸关的定义也是不一样的，他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他理解的生死攸关就真的是性命攸关，但是夫人是女人，女人有时候名节受损也是要命的，他不知道夫人理解的跟他是不是一样的。 他看着一个被早早安排在这的同伴回去报信，又看着元威名进去屋子里待了那么久，真的担心大小姐出了什么事他出手不及时，心一直提着。 好在夫人来了，这下他只听命办事就好了，可以不用纠结了。 进院之后，薛棠压低声音道：“你们留在外面，等我喊你们。” 司家的护卫有些懵，但是秦陆如今是个听话的护卫，闻言点点头，自觉的后退一步站好，同时帮忙约束其他人。 薛棠又是一脚踹开了房门，不过这次被一个护卫拦住了去路。 “微生淼，出来！”她喊道。 屏风后，元威名和微生淼对视一眼，目光警惕。 秦明月已经被绑住了，小丫鬟按着她的腿，小厮按着她的肩膀，她瞪大了眼睛，身体因为恐惧而不停的战栗。 她身边蹲着一个面容苍白的老者，老者已经将药准备好，晃动着手中的茶杯。 “快点，薛棠来了。”元威名额头渗出冷汗，催促道。 老蛊师：“别急，蛊毒调配不好会影响吸收效果的。” 小厮嘴角狂抽。这老东西，绝对强迫症！ 元威名很快冷静下来，透过屏风看向薛棠身后。 没有人，她竟然没带人过来。 元威名嘴角挂上了轻蔑的笑。果然，女人都是蠢的…… 元威名绕过屏风。 同时，薛棠抬眸看向他，“元大人！” 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元威名一下想起那日秦家宴会上，这女人可谓惊艳，其实他也赞同外面的那些谣言，在薛棠面前，微生淼的姿色不值一提。 薛棠这样高贵冷艳的天仙，才是绝世无双。 元威名心底的某种念头，压都压不住。 他微微勾唇，“秦夫人怎么来了？” 看见门关上了，两个司家的护卫默默的想：秦夫人一会儿要怎么喊？大喊救命？那样会不会太丢面子了？还不如让他们跟着进去，不就是女人之间打架薅头发么，他们也见过的，之前大小姐就经常收拾元威名的那些外室，他们偶尔也被主子派去帮忙拉架。 秦陆看见门关上了，心跳却莫名加快。 他只见过夫人收拾熊孩子，还没见过夫人跟别人打架，不知道会不会死人，他真的要等到夫人的命令才能进去吗？到时候官府的人来了，看见夫人下手太狠，他们会不会不好解释？！ 秦陆静静的盯着那道门，等待着。 (本章完) 第36章 收拾元威名 第36章 收拾元威名 门内。 薛棠问：“秦明月呢？” 元威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里面，秦大小姐好像跟微生娘子闹了些不愉快，闹的动静有点大，我路过，听见了，就来看看。” 屏风后。 秦明月听见了薛棠的声音，瞳孔瞬间放大。 薛棠？ 秦明月呆呆的坐在那里，脑子里乱作一团。 微生淼扭头盯着薛棠，顿时脸色大变，“老爷，你让她进来做什么？” 她跟了元威名这么久，一眼就看出了元威名的心思。 元威名却不理会她，转头对着薛棠笑了笑，指着秦明月道：“人就在这里。” 薛棠眸中冷光湛湛，轻轻的掀了掀眼皮。 冰美人的清冷带着风情，看得元威名一呆。 嘭！ 薛棠一个旋身，抬腿、侧踢，元威名的脑子被踢得嗡的一声，整个人猛地倒向一旁，撞在了屏风上，旁边的鱼缸被砸得粉碎，两条锦鲤在地上疯狂的蹦着，做着垂死挣扎。 “来人！” 秦陆终于等来了那一声呼唤，不，还有几声巨响。 夫人不出手时是江南水乡，一出手那就是金戈沙场。 夫人，不要杀的太厉害啊！ 秦陆立即带人破门而入。 与此同时，薛棠大跨步上前，踩上桌案，跨过去，拎起握着茶杯的老者往外一扔，顺手抢过他手里的茶杯，又是一个利落的旋身，捏开元威名的嘴巴，把茶杯里的水一滴不剩的给他灌了下去。 老蛊师：“……” 你是谁？ 你怎么知道蛊毒现在调配的刚刚好的？！ 秦明月被点了哑穴，发不出声音，也挣不开绳索，眼泪簌簌而下。 为了保密，元威名只带了一个贴身护卫和那个面色煞白的老蛊师。 他的护卫是司家的一流高手，拿下秦明月后，他丝毫没把薛棠放在眼里。 而此时，元威名趴在一片狼藉之上，眼前一片模糊，脑子里嗡嗡的，他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三个护卫冲了进来。 薛棠，她带了人。 她还踢他…… 她还给他灌了药…… 她…… 元威名晃了晃脑袋，眼看着他的小厮被按到地上。 小丫鬟吓得连连惊叫，接着身子一歪，晕死过去。 “啊！”微生淼抱着肚子大喊。她吓坏了，觉得这次孩子可能真的要不好。 屋子里，元威名的护卫原本想提醒元威名外面的情况，但他发现了屋外的司家护卫，于是不仅没出声，还默默后退到窗边，冷眼旁观。 他原本也是司家的护卫，只不过被分给了元威名，他不能违背自己现在的主子，很多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那货的做派他实在不敢恭维，既然现在司家家主的护卫都站在了薛棠的身后，那就证明家主跟薛棠都已经知道了元威名那货又要干坏事，好在他刚刚没有全听元威名的，他只是点了秦明月的哑穴，应该还可以挽救。 这次，他要找机会离开元威名，哪怕是给个稚童做护卫都好过跟着元威名那货。 老蛊师见势不妙，准备溜之大吉，元威名的护卫一拳打过去，打得老蛊师向后倒去，接着护卫就拎着他的衣领往后一拖，将人扔给了司家的人，老蛊师那点子武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你，你个叛主的奴才！看我回去不弄死你！”元威名又惊又怒，脑子阵阵眩晕，视线也逐渐模糊。 薛棠早有准备……难道她早就知道他跟微生淼的事了？ “放开我，我跟元威名没关系，我就是个江湖术士。”白脸老蛊师喊道。 秦陆狠狠踹了他一脚，“闭嘴，我家夫人还没发话，再喊，打死你。” 老蛊师自从听见秦家和司家这两家的名号开始，就已经感到恐惧了。 被秦陆这一威胁，他的脸更白了。 元威名不就是司家的女婿，但是这情形，难道跟司家闹掰了？ 那他岂不是撞在了枪口上！ 他就是出来卖个药，没想得罪大靖这一文一武两大家族啊！ 唰！ 薛棠抽出秦陆腰间的长剑。 老蛊师当场吓晕，微生淼也吓得瘫在地上神情恍惚。 薛棠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们一个，径直走到秦明月身边，割断了她身上的绳子。 “秦陆，解穴！” 等解开哑穴，薛棠的手不动声色的放在秦明月的肩膀上，淡淡道：“好了。” 感受到手掌上的温度，秦明月觉得没有那么惶惶不安了，本来眼泪有点止不住，听了薛棠的话，也立马不哭了。 薛棠将人扶起来，让她坐到微生淼的妆台前，“可以自己梳妆吗？” 说着，薛棠转身，嫌弃的看了一眼微生淼，“如果不行，就凑合让” “我可以！”秦明月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声音发狠的说。 上峨眉山的第一件事，秦明月就是被师父教训让她学习生活自理，况且，就算她依旧不会自己梳妆，那也不会让微生淼碰她，微生淼那贱人不配。 “秦陆，拉屏风！”吩咐完，薛棠就坐在了秦明月身边，面容沉静。 看着屏风将自己与那些人隔开，秦明月的情绪很快稳定了。 的确，就算她是半个江湖人，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梳妆。 薛棠……在维护她的尊严吗？ 薛棠之前没让秦陆他们进来，就是担心姑娘家落在别人手里会弄得很狼狈，不好让太多人看见。毕竟在这个朝代女子就是弄掉了一只鞋都要被说得很不堪。 但是秦明月还好，不是很糟糕。只是之前没吃过这样的苦头，精神上多少受了刺激，但是秦明月就应该经受一些历练，如果这些都受不住，将来怎么闯江湖，更别说上阵杀敌。 薛棠站起身，点了点头。暗处的暗卫，差事办的不错，分寸拿捏的很好。 她走到元威名身边，“元大人。” 元威名的目光已经有些呆滞，他咽了咽口水，勉强让视力清晰起来。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见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全是恐惧。 这人看起来脑子不太行了。薛棠摇摇头，转而看向司家的一个护卫，“你家司大小姐，她的男人，先毁秦将军的名誉，如今又要对秦家的大小姐动手，替我带句话回去，帮我问问，她司芳云打算如何跟秦家交代。” 元威名挣扎着想去伸手拉薛棠，“秦夫人，您听我说，事情不是您看见的那样子，是微生淼，是她，她因为记恨秦大小姐让她在秦家的宴会上丢了丑，所以才找人对付秦大小姐，我是来救秦大小姐的。” 微生淼原本呆呆的靠坐在墙角，闻言，她尖叫出声，“元威名，你畜牲不如！” 其实，她早就猜到元威名危急关头会甩锅给她。 传闻，元威名之前的那些外室，那些被司芳云弄得生不如死的外室，之所以最后被司芳云找到头上走投无路，都是被发现后元威名甩的锅，都是元威名说外面的女人勾引的他。 微生淼没想到她的这一天也来的这么快。 “秦夫人！你一定听完我的” 薛棠冷漠的打断元威名，吩咐司家的护卫，“快去快回！” (本章完) 第37章 收拾微生淼 第37章 收拾微生淼 见司危的护卫闪身离开，元威名的护卫看了看薛棠，恭敬道：“属下也跟着回司家，向家主一一禀告元威名的罪行，尤其跟江湖的蛊师勾结，用蛊毒害人。” 薛棠不冷不热的道：“不急在一时，等处理完这里，你可以用往后余生好好跟司大人报告。” 元威名的护卫：“？？？” 啥意思？ 他还要留下处理什么吗？ 薛棠没让他疑惑多久，指了指元威名身边的茶杯，又指了指被另一个司家护卫押着的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老蛊师，最后看了一眼微生淼，淡道：“多么恩爱（狼狈为奸）的一对……不能厚此薄彼，给她也调一杯好茶！” 老蛊师赶紧扯着脖子喊，“夫人，您放心，这个我最拿手。” 老蛊师很快调好蛊毒，端着茶杯直奔微生淼，对着微生淼笑了笑。 微生淼眼前阵阵发黑，浑身瘫软无力，下腹剧烈疼痛起来，极度的恐惧之下，有血液从她的下体流出…… 薛棠找了个椅子坐下，云淡风轻的看着这一切，“我还要看司芳云最后怎么处置你，如果我不满意，那么再给你灌下去的，就是化骨水。” 微生淼吓得魂飞魄散，撕心裂肺的哭喊，“秦夫人，我，我错了，我不该污蔑秦将军，我跟秦将军半点关系都没有，那么，我的事就跟您没关系了，您犯不着为了我的事脏了您的手，求您放了我吧。” 薛棠定定的看着她，“的确，犯不着为了你脏了我的手，但是你差点弄脏了秦家，毁秦眀渊的名声之前，你就该好好想想的。而且，今天，在我出手之前，你们除了变本加厉，也没有一点悔过之心，秦明月，是秦家的大小姐，我是她大嫂，从你对她下手的那一刻开始，这件事，就已经变得不死不休了。” 秦明月还在梳妆，闻言，束发的手一顿。 薛棠，真的在护着她。 微生淼被灌下蛊毒，又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声音就渐渐弱了。 薛棠起身，走到元威名面前，指了指他的手骨，吩咐他的护卫，“踩成烂泥。” 元威名的护卫二话不说，目光狠厉的直奔元威名。 元威名惊惧的大喊出声，“不，薛棠，你不能动我，我是司家的姑爷，当朝的官员，殴打当朝命官可是大罪，而且司芳云把我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你敢动我，司家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秦明月抿紧了唇。 元威名说的是真的，他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仗着司芳云的喜欢，还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如今，大哥不在，其实，薛棠要是不想得罪人，也能理解。 自己的仇，自己以后会报回去的。 秦明月怔怔的想。 薛棠的声音再次拉回秦明月的思绪，“元威名，你错了，我没有打你，打你的是你的护卫司家的人，而你做出这样的事，要看我秦家放不放过司家。” 司危的护卫听得头皮一麻，但也没说什么。 是家主让他来的，那就证明家主看着秦将军的面子也看重秦夫人。 家主跟秦将军是过命的交情，秦夫人应该知道，所以不会对司家如何的吧？ 秦夫人这样说，一定是吓唬这对狗男女的。 眼看着护卫的脚奔着自己而来，元威名疯狂的大喊，“住手，大靖律法不会放过你，司芳云也不会放过你的……” 元威名的声音最后变成惨叫…… 秦明月盯着镜中的自己，想的出神。 她出生在将门，也涉足过江湖，听过很多打打杀杀的事，这次的经历却更让她觉得震惊，因为薛棠真的很护着她！ 而且，薛棠似乎一点都不怕司危和司家。 薛棠接二连三的出手，都是处变不惊，井井有条。 现在的薛棠，很像家中主持大事的老族长，更像当年的嫡母。 那是她秦明月一直羡慕，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的风度。 要是让秦明月知道，薛棠早就计划着好好解决微生淼的事，而她只是一个小插曲，她恐怕整个人都会不好了。 这时候，司芳云匆匆赶来。 她刚进门，就对上了薛棠冰冷的目光，就听见了薛棠凌厉的话语: “我若是你，要么早跟这货一刀两断，要么直接废了他，叫他再也没办法出门鬼混……” 司芳云惊愕的看着薛棠，她真的没想到，薛棠那么高贵的气质，开口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抿了抿唇，道：“我同元威名快十年的夫妻，怎么能不顾及昔日的情分？更何况，他靠着司家平步青云，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我与他和离，他岂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妻妾成群，那样岂不是成全了他？” 听见司芳云熟悉的声音，元威名恍惚中以为她是来救自己的，但是听到这，他咬了咬牙。 果然，这女人就没想让他好过，他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都怪司芳云这个女人。 薛棠神色更冷了，“元威名的外室就跟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的，你这样不是惩罚元威名，而是在困住自己。每天都要想自己的男人今天又招惹了几个，今天又有哪个女人怀了孩子……你收拾了他的外室们，他只是一时痛苦，但是你的痛苦却是一辈子。” 司芳云微微垂头，抿唇不语。 她这么多年自以为的报复其实都是在折磨自己，突然被薛棠戳破，面子里子都没了。 薛棠才不管她好不好受，“你如果真的喜欢元威名，那就当一头猪圈养起来。反正他的手已经被自己的护卫打断了，无法入朝为官，被你养起来，理由也足够。” 别说元威名的护卫，就是司家的护卫都愣住了。所以，司家的护卫出现在案发现场，就是做凶手被甩锅的！ 司芳云下意识后退一步。 微生淼刚刚转醒，差点又吓死过去，她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时候，一直守在院子里不敢靠近房门的李班主和他的小厮突然喊道：“司大人来了，还带了府医。” 当时，李班主的小厮很好奇，想凑近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李班主一把拉住，甚至还拉着小厮退到了院门处。 大家族的阴私，知道的越少越好，他还想多活几年。 (本章完) 第38章 微生淼和元威名被抓 第38章 微生淼和元威名被抓 司危听了护卫的禀报，慢了司芳云一步来到微生淼的住处。 司家一开始就对元威名不满，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是司芳云就是喝了元威名的迷魂汤。 这次，元威名算是踢到了铁板。 他不担心司芳云会因为元威名而对上火力全开的薛棠，因为两家的关系很牢固，不会因为女人打架就打坏了。 只是，他才知道元威名勾结了江湖术士，在朝为官，司家很风光，但风光背后藏着不知道多少杀机，勾结江湖，这件事不能小觑，万一闹大，丢官是小，严重的话可能会家族倾覆。 护卫有些不确定家主为何会前往。 难道是怕秦夫人和大小姐打起来？ 毕竟，秦夫人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出场全靠脚力，大小姐也不好惹，每次打架都薅头发，所以，家主一定是带着他来拉架的。 薛棠实在是看不上司芳云的行事做派，拖泥带水的。 听见李班主的喊声，她对着司芳云微微颔首，“我与明月先走，秦陆留下来协助司大小姐善后。” 秦陆连忙应道：“是，请夫人放心，属下会把刚刚发现的证据全都交给司大小姐。” 那些证据，自从那晚夫人派他监视微生淼发现了元威名开始就已经在收集了。 不过他是个聪明的暗卫头头，外人面前，特别知道说话的分寸，肯定不会叫人知道他们早早就监视元威名和微生淼了。 司芳云站在原地，脸色难看极了。 看着薛棠走出屋子，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地上的元威名，“我们之间的情分已经被你耗尽了。” 刚用一只手撑着爬起来的元威名，听见这句话，直接吓得摔了回去。 “不，芳云，你不能听薛棠撺掇，她独守空房多年，就是嫉妒你身边有我，你听我说，你难道真的不顾念咱们的夫妻情分了吗？我心里真的只有你，都是外面那些女人勾引的我，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包括纳妾，你说纳谁就纳谁，我每天去谁的屋子里过夜也都听你的安排，我不会再反驳半句，我以后一定不看外面的女人一眼……” 司芳云被哄了这许多年，还往家里抬了五六个妾室，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蠢，她再也不想自欺欺人。 她闭了闭眼，咬牙道：“把他的嘴堵上。” “不，唔唔唔……” 薛棠带着秦明月走到门口，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秦明月，见她收拾的妥当，这才拉着她走了出去。 她先送秦明月上了秦家的马车，然后转身走向司危和他身后的上官寻。 司危率先开口，“弟妹放心，元威名和微生淼的事，是司家欠秦家的，司家一定给秦家一个交代。” 薛棠点点头。果然，还是跟聪明人办事效率高。 她又看向上官寻，“府尹大人，元威名和微生淼之前合谋诋毁当朝一品大将军，如今又企图绑架秦家大小姐，我家明月一向胆子小，受了极大的惊吓，希望您能给她讨个公道，另外明月的事不宜张扬，明月毕竟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名声很重要，我会安排秦陆配合京兆府办案。而且我甚至怀疑，元威名勾结武林中的败类曾经用蛊毒伤害过无数人，请您务必详查。” 树上的暗卫摸了摸鼻子。夫人真厉害，说瞎话跟编戏文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您那哪是怀疑，那分明是他们暗卫已经收集了很多元威名勾结武林败类的证据好不好？！ 上官寻：“……” 秦明月柔弱？ 秦明月要注重名誉了？ 那当初掳了那么多学子豢养男宠是怎么回事？ 不过薛棠还是令他意外的，他没想到薛棠这么好说话。 没有之前的撒泼，也没拿秦眀渊来压他。而是几句话交代清楚，还客客气气的。 “好的，本官一定查明真相，夫人先请回吧。” 彼此合作愉快的做完了交接，官差冲进屋子抓人。 薛棠上了秦家的马车，一个暗卫闪身出现，驾车离去。这个暗卫正是跟着秦明月的那人。 同时，薛棠吩咐了另一个暗卫回去通知府医恭候。虽然她出现的及时，但还是要自家的府医给秦明月看过才更稳妥。 司危深知薛棠的顾虑，所以他带的府医也只是怕出现意外应急用，并没有主动提出给秦明月看诊。 秦明月坐在车上，偷偷去看薛棠。 薛棠原来是这样的，原来之前他们认识的薛棠都是不全面的。 秦明月的心底再次涌起热浪。她之前想成为嫡母那样的人，现在觉得薛棠是一个很好的榜样。 薛棠闭眼假寐，知道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但什么都没做。 她知道秦明月在反思，那就让她多反思一会儿，回家再跟这姑娘好好聊聊。 早早的，李班主就默默退到了院门外。 小厮无比佩服他家班主，真的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啊。 事实证明，小厮还是小看了他家班主。 李班主目送着薛棠离开，觉得自己还要做点什么，于是吩咐小厮，“你去把今天的事传开，避开秦家和司大人，或者可以提一句为民除害，重点说微生淼和元威名的事，传得越难听越好。” 南曲班子。 秦明书正在烦躁。因为外面传他毁容了、变成了丑八怪。 追光一溜烟冲到他家主子面前，眉飞色舞的说：“大喜，主子，微生淼和元威名的奸情被撞破了，微生淼的野种是元威名的，俩人好像还勾结江湖术士干了拐卖妇孺的勾当，被上官大人抓进了京兆府的大牢。” 秦明书总觉得这背后跟薛棠脱不开干系，他霍然起身，就要回家确认，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头吩咐追光，“我回秦家，你留下，帮着把谣言传开，尤其那个元威名，要传得让他这辈子都不能翻身。” 追光：“是！他们敢诋毁将军，让他在牢里待一辈子。” 外面的谣言很快沸腾了。 “艹！原来微生淼的野种是元威名的！她，不，他们俩还想给秦将军扣帽子，活该被抓去大牢。” “岂止，他们狼狈为奸，还勾结江湖术士，据说弄了什么蛊毒，害了不少无辜妇孺呢！所以上官大人才会把人抓起来严查。” “你怎么知道？” “我看着他们被抓进去的，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老蛊师、一个丫鬟、一个小厮。” “吗的，这样的人就让他们老死在大牢里好了。” “司家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那毕竟是司家的姑爷。” “才不是，这次就是司首辅大义灭亲，亲自去抓的人。” “可是，薛棠出现在微生淼家里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等我表弟的婆娘的表弟从京兆府下衙回家，我去问问。” …… (本章完) 第39章 偏袒秦明月 第39章 偏袒秦明月 秦明书并没有径直回秦家。 他看见外面谣言四起，担心追光控制不了局面，便雇了个敞篷马车，他站在上面，一路走一路宣传。 “本公子一直在想，微生淼的戏唱的一塌糊涂，是怎么在南曲班子混的，今日终于解了惑，原来是元威名，是元威名仗着司家的势给李班主施压，让他的外室在南曲班子混了个不上不下的身份，他竟然还想安排微生淼进宫唱戏，而且俩人还合谋污蔑秦将军，今日他算是得了报应，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追光站在一旁，直捂脸，一直在不停的劝，“主子啊，祖宗啊，您自己的谣言都还在满大街飞呢，咱们能不能不要这样，主子，您要顾忌形象的。” 而且，微生淼唱的烂，您唱的也不是太好吧？要不是李班主看上了您这张脸，您也没办法在南曲班子混的。 秦明书嘴角抽了抽，“我要什么形象？都跟微生淼搭过戏了，还有比这更毁名声的吗？” 马车两边，成群结队的少女妇人蜂拥而至，为秦明书加油助威。因为戴了帷帽，看不见脸，她们喊的毫无顾忌。 “明书就是老天安排给我的谪仙，你说什么都对。” “明书说的极是！” “不能让微生淼那条臭鱼连累了我们明书。” “也不能让微生贱人白白的污蔑了秦将军。” “狗男女，微生贱人好像除夕的时候生产吧，怎么去除夕宫宴？用药物提前生出来吗？那样的还想进宫得贵人的赏识？作不死她。” …… 秦明书优雅的坐下，慢条斯理的从身边一堆月季里捡出一支，随手一扬，扔向了人群。 人群瞬间沸腾。 追光腿都软了，“主子，您干嘛呢？” “送啊！” “主子，虽然咱们也戴了帷帽，但是您还是别太招摇，万一被认出来就麻烦了。”追光欲哭无泪。他没说的是，万一哪个妇人的男人找来、或者哪个女子的父兄找来，说你哄骗人家想图谋不轨怎么办？ …… 秦家。 听暗卫说薛棠叫了府医过去，秦明瑞一把扔了手里的书，从椅子上腾的站了起来，不等暗卫说完，他就拔腿出了书房。 薛棠受伤了？ 秦明瑞莫名的心慌。 第一次去找秦明书的时候他不能陪着薛棠一起，薛棠回来就昏睡了好久，这次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秦明瑞慌慌张张的冲到薛棠的院子，砰的一下撞开了院门，“大嫂！” “嗯？怎么了？” 薛棠坐在树下，缓缓回头，重新梳洗过的她恢复了往常的高贵优雅。 她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使用占卜之术时已经不会轻易晕倒了，更何况她提前知道秦明月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占卜起凶吉来也并不难。 秦明瑞大松一口气。还好，薛棠没事。 “我，我没事，听说你回来了，我来问问事情处理的如何，听秋蝶说大嫂叫她去报了官。” 他满头大汗，还有些微喘，一看就是一路飞奔而来。 薛棠看了看他，淡道：“处理的很好。这里不用你，你回去读书吧！” 秦明瑞一噎。 他再看看薛棠身边坐着的秦明月，也没什么大事。 所以，他白跑了？ 秦明瑞并没有离开。他找了个位置坐下。虽然平时看不惯秦明月，但现在并没有冷嘲热讽，而是声音低沉的道：“司家与秦家交好，元威名应该是觉得秦家不会因为一个庶女跟司家闹翻，才对秦明月下手的吧？” 秦明月只有手腕和脚腕处留下了绳子的勒痕，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除此之外，就是心火比较旺。 元威名本打算控制秦明月，从秦家捞好处，如果不是这样，秦明月可能会吃更多苦头。 薛棠把目光落在秦明月身上，既回答秦明瑞又问秦明月，“有这个原因，但也有狗急跳墙。明月，你说了什么惹怒了他？” 秦明月羞愧的低着头，“就是说了些实话。” 薛棠知道秦明月说的一定不止是实话，但她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不放。 秦明月这次认错很快，“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秦明瑞错愕的看了秦明月一眼。 被刺激傻了？ 秦明月本来低着头，感受到秦明瑞的目光，她微微抬头，瞪了他一眼。 秦明瑞：“……” 是他想多了，这人，还是那德性。 薛棠不紧不慢的继续说：“没有让你说不，逼着疯狗跳墙不是不可以，正面刚，也没错，但是没实力还正面刚，还是单挑，那就是蠢。你连微生淼的小心机都应对不来，元威名可是当朝的官员，心机更甚，比你深沉多了。” 秦明月猛然抬头，看了一眼薛棠，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是我没能力。” 被薛棠骂了几次，这次又狠狠栽了个跟头，她如今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缺点了。 薛棠：“明瑞和明书可以狠狠摔打，但你是女孩子，想变强也要循序渐进。下次出门，记得带着护卫和暗卫。” “啊？” 秦明月、秦明瑞、绿蕊、秋蝶、王嬷嬷，全都呆愣原地。 薛棠看看秦明月呆呆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及时赶到，你要有起码的自保能力。” 秦明月恍恍惚惚的点头，“我知道了。” 这时候，秦管家来报，“夫人，上官大人派来一个女捕快，说是有些话问大小姐。” 厅内。 女捕快不是自己来的，是慕显跟着她一起来的。 薛棠和秦明月很配合，女捕快很快就拿着供词离开了。 这时候，远远的等在门外的慕显才走进厅，秦明瑞也一道进了厅。 慕显收起脸上的笑意，声音低沉，问道：“大小姐怎么样？” 秦明月：“我很好。” 慕显顿了顿，“夫人呢？” 薛棠：“我也很好。” 慕显没忍住补了一句，“夫人太冲动了。” 他听李班主说了，当时薛棠是独自闯进屋子的。 没等薛棠开口，秦明月抢先道：“她是为了救我……” 慕显：“……” 秦家的大小姐被刺激的不正常了？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时候，秦管家带着司危走了进来。 坐在一边的秦明瑞下意识看了眼薛棠，条件反射的等着薛棠做主。 薛棠坐着没动， 除了慕显本能的商业招呼了一句外，其余人也都学着薛棠没动。 一改往日的客气，没有起身相迎。司危见状心里已经有了数。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去威远的时候薛棠给他带麻辣烫，他心情有些复杂。 进了门，他先对秦明月微微颔首，说了一句，“抱歉。” 司危是秦眀渊的好友，当朝首辅，又是司家的掌权人，秦明月被司危的登门道歉给弄的一愣，但转念一想，这也是应该的，她不知道怎么回应，于是下意识看向薛棠。 “司芳云呢？”薛棠直截了当的问。 (本章完) 第40章 秦明书求表扬 第40章 秦明书求表扬 司危虽然与秦眀渊交好，但是觉得秦家除了秦眀渊之外，其他的孩子没有半点出息，还是庶出，他一向不愿多给他们一点的关注。他没想到薛棠会把秦明月这么放在心上。 收回思绪，司危道：“司芳云在京兆府。不过弟妹放心，就算她想重蹈覆辙，司家这次也绝对不允许。” 司危自己都还没成亲，根本不知道怎么管教孩子，尤其司芳云也没比他小多少，父亲去世后，他大哥又留在老家，他与司芳云回京后，司芳云想如何，他都由着司芳云。 但这次，司芳云就是想和元威名破镜重圆，司危也不会给她半点机会。 司危生平第一次有些紧张的解释道：“我已经让元威名跟司芳云和离了，也交代上官大人秉公办理，这是司家对秦家的一部分诚意。” “嗯。”薛棠应道。语气淡淡的，叫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司危按下心中升起的莫名的焦躁，“等事情了结后，我会让司芳云上门致歉。” 薛棠终于掀了一下眼皮，站起身，淡道：“好，秦家恭迎！” “别的事，弟妹有需要，可以随时派人去找我。”有外人在，司危并没有明说是威远的事。 “好。”薛棠点点头。从袖袋里拿出一沓证据，递给了司危。 司危只看了一眼便周身一寒。 这些都是元威名勾结江湖人士的证据，要是落在外人手里，司家危矣！ “多谢！”他郑重的给薛棠行了个大礼，代表司家领了薛棠的这个大恩。 秦明月和秦明瑞目瞪口呆。 司危是什么人？ 跟他们大哥一样，是可以搅动大靖朝风云的人物。 上次在宴会上，司危赞同了薛棠的话，秦明月就已经很震惊了。 这次，竟然行如此大礼。 她虽然不知道薛棠给司危的是什么，但能让司危如此的人，在大靖除了皇上、司家的长辈、她大哥，薛棠是第一个。 薛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秦明书绕着京城转了一圈，直接对微生淼点名道姓的骂。 ‘南曲班子明书公子豪爽仗义直言’这样的话很快传开。 而傍晚的时候，官衙的官差下衙，证实了微生淼和元威名的事情是真的，各种传闻将京城有关二人的八卦再次推上浪尖。 因为元威名是司家的姑爷，甚至背地里有人开始想趁机把司家搅乱、把大靖的政局搅浑，傍晚的时候，司家的院子里就飞进来很多写着谣言的纸飞机。 丫鬟战战兢兢的把纸递给司芳云。 司芳云扫了一眼丫鬟，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生气？” 小丫鬟愣了愣。 之前那些外室没闹大的时候不是都要气的去叫府医开方子去心头火的么？如今闹成这样，不生气吗？ 司芳云脸上笑意渐浓，“留着，一张张的攒起来，拿去大牢，念给微生淼和元威名听。” 晚上，京城各家的后院都特别热闹，有些人甚至因为听八卦还不小心多吃了两碗饭。 “明书和南曲班子好惨，直接被微生淼连累到不敢做生意了吧？” “我今天在京兆府门口看见司芳云了，她不仅骂了元威名，还动手打了，元威名不仅一只手废了，脑袋上还有一个脚印。” “你确定是司芳云打的？她下得去手？” “肯定是她，否则谁有胆子打司家的姑爷？” “司家这次是真的跟元威名划清界限了，元威名要凉喽。” …… 知道秦明书出去作妖，李班主捂着心口坐在屋子里等。 等小厮打探消息回来，他简直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 小厮：“明书出去骂人，不仅没什么坏的影响，还吸引了不少女人，后来男人们也跟着凑热闹，说明书是戏子里为数不多的敢说真话的人，是真性情，下次有机会一定来南曲班子听明书的戏。” 李班主：“？？？” 骂人还能讨喜，他也是奇了大怪。 等秦明书绕了一圈避开耳目回到秦家，已经快吃完晚饭了。 秦明书走到凉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薛棠、秦明瑞、秦明月正坐在一起吃烤肉。 他紧紧的抿着唇。 所以，他忙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 人家在家里什么事都没有，而且吃烤肉都不叫他！ 薛棠看见他回来，问道：“戏唱的怎么样？” 今天的戏根本没练、晃了整个京城去骂人、还给粉丝送的秦明书…… “没，还没练完。” 回答完，他才反应过来，他跑回来是问薛棠的。他立即问道：“外面的传言怎么回事？” 薛棠：“就那么回事。” “哦，那我回去练戏了。”说完，秦明书转身就走。 薛棠：“……” 他不是回来看秦明月的？ 秦明月对着秦明书的背影冷哼道：“看见了吧？秦明书就这德性。” 薛棠：“叫二哥！” 秦明月撇嘴。 薛棠叫来秦管家，“把我刚刚烤好的这盘肉打包送去给二公子。” 南曲班子。 秦明书坐在戏台下，黑着一张帅脸，周围都是低气压。 直到收到薛棠派人送来的烤肉，他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 吃过晚饭，他的脸上竟然还挂了微笑，他把食盒递给追光，“我去练习了。” 他大步走到戏台前，问李班主，“晚上练哪场？” 李班主简直大喜，“就你要在除夕宫宴上唱的那场，你需要熟练。要是嫌太多，那就只上半场也行。” 秦明书伸出两根手指，“练三遍。” 李班主：“！！！” 祖宗上进的第二天，开心！ 追光抱着头，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完了，主子脑子不好了，那不是三，明明是二啊！ 秦明月和秦明瑞吃过晚饭都各自回去歇下了。 秦明月喝了安神汤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薛棠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想着想着，她就闭上眼睛，安然入睡了。 薛棠今日有些睡不着，于是就靠在床头看书。 直到亥时三刻，绿蕊突然敲门来报。 “夫人，二公子说他今天晚上练了五场戏，还说烤肉好吃。” “嗯。”薛棠淡淡应声，示意她知道了。 绿蕊转身出了院子，瞪着追光，恨不得踹一脚，“你家主子疯了，你也不知道劝劝，大晚上的，因为这些事非要打扰夫人休息，下不为例，你要是再敢有下次，我先扒了你的皮。” “嘿嘿，谢谢绿蕊姑娘了。”追光嘻嘻着跑开了。 他知道绿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下次再多求几次，也一定管用的。 南曲班子。 已经是子时。 李班主看着众人纷纷回去休息，就秦明书还坐在台下，身上的那身铠甲也没脱，像是在等待什么。 追光办完事，赶紧跑回来复命，“主子，事情办好了，该休息了。” 秦明书：“她说了什么？” 追光挠挠头，“夫人说‘嗯’！” 秦明书：“……” 难道是他练的还不够？不值得表扬一下？ 秦明书站起身，看向李班主，“再来两遍！” 李班主腿一软，“祖宗啊，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的。” 在李班主的苦苦哀求下，还是按时收工了。 但是，第二天开始，南曲班子的所有人，都看见一个高高在上的祖宗突然接地气儿了，还每日练习的特别刻苦。 李班主喜极而泣，秦家的将门儿郎，就算一开始逊色了些，但是认真起来，比其他任何人演的都好，将军夫人果然比他会选戏，比起天仙配，秦明书真的更适合演将军。 薛棠起床后便交代绿蕊和王嬷嬷按时给两个公子送饭。 秦家的孩子虽然进步都慢了些，没有她前世手下的兵进步神速，但也是有好转的，所以他们忙事业学业的时候家里就要照顾好他们的起居饮食。 前世，家里的孩子上学或者工作忙，祖父祖母都会做好了营养餐，让家里的机器人保姆按时去送饭，他们谁放假在家也会跟着一起做，他们已经形成了这样的习惯。 秦明书认为薛棠送饭是特别的奖励，所以在南曲班子练的愈发忘我。 薛棠对秦明书的想法一无所知，吃过早饭，她就去了饕餮楼。 (本章完) 第41章 再次成为八卦的焦点 第41章 再次成为八卦的焦点 薛棠到达饕餮楼的时候，慕显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将人迎进雅间，慕显急急的道：“你答应了秦远去参加宴会。” 薛棠点了点头。 慕显却是摇头，“秦远这时候找你，肯定没好事。” “没关系。正好趁机弄清楚他背后的目的。”薛棠神色平静的说。 她上次去了威远之后，就再没有提过威远的事，而秦远无非是想试探她有没有发现什么，亦或者有什么新的阴谋迫不及待的对她施展，但无论是什么，都是她在等的突破口。 慕显看看薛棠的神色，一时不知道她是真的算无遗策胸有成竹，还是根本不知道商场如战场一般暗藏杀机。 但是没关系，将军不在，还有他和秦陆。 秦陆虽然脑子不是很好，跟他比差远了，但武功还行，有他的脑子加上秦陆的武功，一定不会出错的。 慕显站在窗前，看了一眼楼下，仿佛看见了什么，微微一笑，“夫人，那我们先办这次的事？” 薛棠：“好！” 她今天来不是为了看威远的账目，而是为了见上官寻。 上官寻进屋后并没有寒暄，而是直接道：“我给将军夫人送奖赏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色有些微妙。 “上官大人何出此言？”薛棠坐在那里云淡风轻的问。 上官寻也不在乎薛棠没有起身相迎，而是从袖袋里拿出两张银票，叫秋蝶转交给薛棠。 “这一千两是秦夫人此次帮京兆府破案的奖励。我按照夫人的提示，仔细审问了那个老蛊师，确定了他之前帮着一伙人拐卖过女人和孩子，夫人给峨眉山的侠士写信求助，这次我们官府和武林合作，揪出了大靖很多高端人牙子的窝点。本来是想跟陛下求一道嘉奖圣旨的，但我觉得秦夫人可能会更喜欢银票，便自作主张跟陛下求了这个恩赏。” 他上次在秦家的宴会上看见薛棠拿到圣旨时脸上有失望一闪而过，再想想这位之前钱如流水，猜测薛棠一定喜欢钱。 薛棠这次笑得就有点开了，起身拿过银票，微微欠了欠身，“多谢上官大人，如果上官大人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薛棠，比秦夫人更顺口些。” 上官寻：“哈哈，好。我并没有将你帮忙破案的事对外公布，就是担心一些江湖中人或者暗中的势力对你不利。” 薛棠：“上官大人考虑周全，但其实也不必那么费心，秦家是将门，我如果怕了区区的暗中势力，实在是有辱门楣。” 闻言，年过不惑的上官大人，现在不仅不讨厌薛棠了，反而更加欣赏。 而且，薛棠那日在宴会上处置秦明月时候的样子和在微生淼家里跟他交接案件的样子，够干脆利落，有些像他当年征战沙场时候的气度。 他竟然生出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认为自己是朝廷命官，不该有如此草率的想法，但被薛棠一句‘将门’刺激的，就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 什么之前要借着秦明瑞的事算计薛棠，那些根本不存在的！ 很快，大街小巷又开始吃瓜，这次都吃的特别激动。 “原来薛棠出现在微生淼家里，是为了帮忙破案。” “真没想到，人家秦夫人是真没把微生淼放在眼里，人家眼里的都是家国百姓的大事，这才是将军夫人该有的样子。” “这才是大家族夫人们学习的榜样。” 薛棠自己也听了这些八卦，可是听到最后，总感觉有一丝政治气息，她肯定是什么皇家的势力在暗中带节奏。 上官寻在暗中默默擦了擦汗。他这个府尹不容易啊，百姓肯定不知道他还要奉旨进行文化宣传。 段家。 段景辰坐在书房里听着小厮的禀报。 段景初从门外伸来一个脑袋，问道：“大哥听说外面的传闻了吗？” 段景辰：“我没聋，当然听见了。” 段景初眨眨眼，压低声音问：“所以，你叫人去秦家递帖子，想登门，秦夫人又拒了？” 段景辰心头火噌噌的，斜睨了段景初一眼。 段景初一缩脖子，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段景辰又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叫来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要不是微生淼的事闹开，元威名那只缩头乌龟还真不会露出水面。这次，就算司家不弄死元威名，他也会弄死那只王八。 大牢里。 李公公奉旨微服前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微生淼和元威名目光呆滞的坐在角落。 司危担心节外生枝，在微生淼家里，就把微生淼和元威名的蛊毒解了。 二人被关押之后，上官寻特别交代过，将二人关在一起，方便元威名照顾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此时二人刚刚听完司家小厮送来的八卦，那些痛骂微生淼和元威名的，那些明书公子肆意做宣传的，还有夸赞薛棠做的好的，统统没有漏掉。 他们刚刚还因为推卸责任，打了一架，是被狱卒拉开的，还被郑重警告了。 元威名和微生淼，以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有今天。 早知如此，他们当初就不该动歪心思，不该去找薛棠…… 李公公轻咳一声，“元大人，过得如何？” 听见李公公的声音，元威名猛然抬头，瞳孔瞬间放大。 他赶忙起身，来到牢门处，眼中带着一丝希冀，看向对方，“李大人，李大人，是陛下派你来的吗？” 说着，他举起废了的右手，悲恸道：“我是被冤枉的，我堂堂命官还被薛棠用了私刑，求你救救我，等我出去，一定将薛棠的恶行秉明陛下，让陛下好好惩罚她，以正国法。” 李公公顿了顿，然后淡道：“我是来看看元大人究竟是为了怎样的人，才不惜勾结武林败类，知法犯法，枉为人臣，成了官员们的典型教材的。看了之后，我觉得自己跑这一趟真的是值了。你们真的是天生一对。你们好好享受心爱之人日日陪伴在侧的日子吧。” 说完，李公公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希望彻底破灭，元威名指着微生淼咬牙大骂，“贱人！都是因为你！” 微生淼更加痛恨元威名，她的孩子很坚强，遭受惊吓和遭受蛊毒之后依旧活得好好的。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滑胎。 微生淼回头，恶狠狠的瞪向他，“你这个废物，你哪有脸笑话我？” 元威名一下扑过去，“我要弄死你！” 俩人再次扭打在了一块儿。 狱卒立刻进去将人分开，并按在地上。 (本章完) 第42章 微生淼和元威名的下场 第42章 微生淼和元威名的下场 御书房。 李公公将自己的见闻统统说给靖康帝，“……狗咬狗，果然是天生一对。元威名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之前他不仅骗了司家，陛下都被蒙蔽了，品行不端，他就是欺君。” 靖康帝扫了一眼面前的证据。 这是司危大义灭亲上交的元威名勾结江湖人士的证据。 旁边还有司危的请罪书。 他不紧不慢的拿起了手边的奏折。 这是上官寻准备按照律法叛元威名斩首的折子。 靖康帝提起御笔，在旁边做了批注。 司家。 小厮回去后，把微生淼和元威名的反应告诉给了司芳云。 司芳云冷声道：“薛棠的话是对的，只有板子打在元威名的身上，他才会知道疼。” 司危知道，这次如果秦明月出事，薛棠肯定不会把那些证据交给他，万一到了那样的地步引出的麻烦会很大。他从回廊中走来，沉声道：“你早该去找薛棠。如果那日秦明月真的出了事，你知道因为你之前的不作为助纣为虐会闯下多大的祸？！抛开我跟秦骁的私交，因为这次的事，司家欠了秦家一个大人情，而且，早朝上，陛下点名斥责司家家教不严，我被罚俸半年，陛下特地提醒百官，若是再有谁敢污蔑戍边将士，定不轻饶。” 其实他隐隐有猜测，薛棠就是有意放任不管、任事态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 但是他不能说什么，毕竟管教元威名和微生淼那些事，是司家的责任，跟秦家和薛棠没有关系，秦家是受害者，真要追究起来，是他司家失察。 他觉得，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破不立，让司芳云狠狠吃一次教训，免得日后再因为儿女情长影响了司家的大局。 “小叔叔。”司芳云欠身行礼，低声叫了一句，满眼的羞愧之色。 她只是儿女情长，却不是无知妇人，知道因为她连累得小叔叔损了首辅的官威，甚至还有人借机弹劾司家，司家历经几朝，还是头一次这样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司危问：“那日，薛棠跟你说了什么？” 司芳云支开身边的人，将那日薛棠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司危。 司危神色如常的点点头，“薛棠比你聪明，元威名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司家就算养猪，都不养元威名那样的。” 司芳云还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司危又问：“你什么时候去秦家赔罪？” 司芳云头垂的更低了，“我不知道秦明月喜欢什么。” 司危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司芳云，“不能只送秦明月礼物，重中之重，你要缓和跟薛棠的关系。什么时候去秦家，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真的怕你搞砸了。她们喜欢什么，你可以直接去问薛棠。” 司芳云：“！！！” 上门送礼，还要先去问问人家喜欢什么？！ 司危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问好了告诉我一声。” 司芳云：“……” 小叔叔，你肯定是在坑她！ 大家知道你是这样的首辅吗？！！！ 微生淼和元威名的案子很快开堂公审。 虽然案件涉及的范围比较广，但峨眉山的侠士们知道自家小师妹被人欺负之后都发了狠，出手相助，很快就搜集齐了证据，还帮助京兆府捕获了剩余的在逃嫌犯。 公堂之上，微生淼和元威名身边，不仅有江湖术士老蛊师、小厮和丫鬟，还有刚刚抓获的拐卖女人和孩子的那些人牙子，以及倒卖蛊毒的一些嫌犯。 嫌犯中很多都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身上多数是背着人命官司的，就是跪在公堂之上，他们依旧眼神凶狠的盯着微生淼和元威名。 若不是这俩货把东西用在了不该用的人身上，怎么可能牵扯出他们！ 上官寻按照靖康帝的指示，在京兆府门前搭了个台子，不仅让百姓们现场观看审案的过程，还请了几乎满朝文武。 靖康帝这样做，让百官引以为戒以儆效尤。不仅把元威名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也让司家的颜面丢的满大靖都是。 司芳云带着帷帽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昔日的相公，还有坐在上官寻身边的司危。 她心口阵阵抽疼。 小叔叔那样清风朗月的人物，不该承受冷嘲热讽的。 都是因为她，如果当初不是她非要嫁给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她求着祖父担保给元威名弄了个官职，司家就不会承受这些。 元威名避开身边一个络腮胡子的凶狠目光，侧过头，便看见了人群里有很多之前恭维他的人，也有给她送过女人和宅子的人，还有为他在司芳云面前撒过谎的人…… 而现在…… 元威名的目光突然顿住。 段景辰！ 段景辰已经知道了，当初元威名就是故意将段景初被打的事传得人尽皆知，推波助澜让他去秦家讨说法的，结果他就落入了薛棠的陷阱，那之后，简直一步一个坑。 他今天就是来看元威名遭报应的。 元威名留意到段景辰的目光，那里面怎么有报复的意味？！ 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位尊神啊！ 不管因为什么，如果段景辰要找他算账…… 这时候，段景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元威名，你应该想想，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没能怀上你的种，或者有了也会早早夭折，独独微生淼的孩子保住了。” 元威名：“……” 难道，不是司芳云做的？难道，微生淼的孩子不是他的？ “元威名，你用蛊毒害人，我也可以用蛊毒控制你，哈哈哈，没想到吧？那些女人不能生，不是她们不行，是你只有去我那里才会喝到解药。司芳云的确对你外面的女人心狠手辣，但是那些孩子夭折却是因为是你的种本来就活不成……” 微生淼狰狞的大笑，那样子就像突然发了癔症。 是了，老蛊师是微生淼介绍给他的。元威名浑身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看热闹的群众此时群情激奋，如果不是官差拦着，他们早就扔臭鸡蛋了。 因为证据确凿，案子很快审理完毕。 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当场问斩。 因为要等微生淼生孩子，微生淼和元威名以及他们的丫鬟和小厮次年秋后处斩，这期间，他们四人将被关在一间牢房，以方便“相互照顾”。 秦家。 薛棠又看完了一本书，《农作物的病虫害防治》。 她站起身走出院子。 秦明月从院门处探出一颗脑袋，“你，你要出去吗？” “嗯。有事？”薛棠看了她一眼。 秦明月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没事。” 路过秦明月身边时，薛棠的脚步突然一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休息吧。” 刚刚经历了被绑架，吓得眼神恍惚，能理解，睡几天就好了。 秦明月咬着嘴唇，眉眼弯了弯，然后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薛棠摸了她的肩膀。 是不是，在薛棠心里，已经稍微认可了她？ 秦明月一个人回到院子胡思乱想着，却不知道，她师父因为帮官府抓江湖败类受了伤，又被靖康帝以养伤为由留在了京郊的皇庄。 李公公对此事甚为不解。 他就纳闷了，陛下要是喜欢人家师太，接进宫里不是更好？何苦最近晚上一有时间就偷偷溜出宫去找人家下棋…… 可如果不喜欢，也犯不着为了笼络江湖势力而牺牲自己啊，用美男计的话，可以随便找个禁军护卫嘛！ 薛棠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秦家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那里。 旁边还有一人一马，是慕显。 秦远家的宴会是午时三刻开始，对外的说辞是秦远的夫人庆祝五十岁生辰。 秦远的夫人出自伯爵府，当年也是很风光的门第，但后来她的哥哥去世，家里逐渐没落，她被寡母做主嫁给了秦远这个秦家旁支的嫡子。 成亲后，夫妻二人感情深厚，生了秦明厉和秦明之两个儿子。 之前，秦远是在平阳老家负责秦家族中的生意的，将军府的老夫人去世后才被族长派来京城帮衬秦眀渊。 “秦远家的宴会，贵人不会太多，但是其他人会很多，毕竟他跟将军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很多人会看着将军的面子出席，不知道那位许久没出门的秦家的族长夫人会不会去，另外就是秦远夫人娘家的那些穷亲戚，你应该没见过。”说着，慕显拿出一个册子，弯身从车帘缝隙递了进去，“我昨晚整理的，给你参考。” 风吹起了车帘的一角。 慕显看见薛棠拿着册子飞快的扫了一眼，然后就递了出来。 “好了！” 这就看完了？！ 慕显看着这动作，真的怀疑薛棠根本没看。 最近大家觉得一更好少呀，但是，作者还是要抱歉的说，一更要持续到月底呢，555，btw，宝子们1月31号和2月1号记得来瞄一眼哦，注意那两天“作家的话”哦，不出意外的话2月1号会有惊喜，如果出意外，也会提前通知大家哈 (本章完) 第43章 秦远家的宴会 第43章 秦远家的宴会 薛棠的马车很快来到秦远家的大门口。 秦远的宅子不算大，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宴席就摆在前院。 薛棠、秋蝶、绿蕊、慕显、秦陆五人刚进院子，秦远就从一众宾客之中抽身而出，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将军夫人，慕老板，里面请！” 慕显能来，早在秦远的意料之中，毕竟薛棠是个容易失控的，他猜测慕显就是秦明渊留下看着薛棠的，当然要盯紧了她。 秦远也听闻了外面的传言。 协助京兆府办案？ 得了赏金？ 简直传得离谱。 要是真有那样的事，上官大人早该带人拿着赏金去秦家宣赏，怎么会私下找薛棠？ 这谣言也就后宅那些无知的妇人会信。 她们怎么就不想想，薛棠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能耐？ 在他看来，那日薛棠去微生淼家里，就是找人家吵架去了，结果为了给自己贴金，才叫人传出这样的谣言。办正事的能耐没有，惹乱子的本事倒是不小。协助办案的谣言一出，也不知道暗中会多出多少势力盯上秦家。 秦远压抑着心底的鄙夷和嫌弃，转身对身后招了招手，“明之，过来！” 听见秦远的声音，人群中立马有一个少年应声，“好！” 他把手里的酒杯递给身边的小厮，立马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他身形挺拔，但一张脸却是一言难尽，一双三角眼把气质毁的没剩什么了。 秦远笑了笑，很是骄傲自豪的给薛棠介绍，“这就是我的嫡次子，秦明之。” 在他眼里，儿子就是仪表堂堂，公子如玉，少年才俊。 他拍了拍秦明之的肩膀，“这就是你将军哥哥的夫人，快叫大嫂！” 秦明之知道秦明瑞的大嫂，现在满京城传的都是她的事，甚至之前还偷偷流行过一阵子她的画本子。 但如今亲眼看见本人，还是不由叫人惊艳。 她高贵冷艳，就是一朵高岭之。 秦明之敢打赌，大靖的男人们如果见了薛棠，十之八九都会被吸引。 他爽朗的笑了笑，躬身行礼，“大嫂好！” 薛棠很随便的瞥了一眼，随即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在大靖，就算是同族，族里的人见了秦眀渊和她都要尊称一声将军和夫人。 大嫂？ 哼！ 秦远，以为她不知道高门大户的规矩，在这里暗暗的自抬身价呢！真的拿她当原主那个傻子了？ 接着薛棠就把刁蛮跋扈表演的淋漓尽致，她不仅忽视了秦明之，还微微扬起下巴，问秦远，“今日除了我，还有什么贵客吗？” 秦明之原地呆了呆。 秦远颇为不快。 薛棠算什么东西，敢瞧不上他儿子！ 但是秦远又一想，薛棠一直都是这样的秉性，她越是这样，才越好拿捏、操控。 秦远很快压下心底的不悦，笑道：“没有别的贵客了，今天除了自家人和明之的几个朋友，就是夫人您这唯一的贵客了，贱内今早突然不适，这也没出来，等宴会结束，她身子爽利些，我再带着她上门给夫人赔礼。” 薛棠淡淡应声，“嗯。” 宴席上，刚刚围着秦明之转的那些公子忍不住小声议论起薛棠来。 “那就是秦明瑞的大嫂？怎么感觉跟之前不一样了？” “化妆了呗，换了如今这个适合她的妆容。” “不过，真特么好看啊！” “你才知道？前段时间街上流行她的画本子，我还买了两本回去，虽然没有笑脸，但就是冷着脸，那举手投足也都是艳绝。” “果然，大将军就是不一样，娶的夫人都比别的公侯王爵家的主母好看。” 对面女宾席间，有人酸溜溜的来了一句：“可惜了，秦将军失踪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一个没有艳福，一个可能扛着诰命身份活活守寡。” 南越国，一处海边。 坐在船舱里的秦眀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将军没事吧？”站在船头的开阳，紧忙回身，探头进去说道，“将军还是小心瘴气。” 这个破落的小国，三面环海一面靠山，瘴气太重，将军最近总打喷嚏，要是感染瘴气就麻烦了。 瑶光斜了一眼开阳。没见识，将军怎么会感染瘴气？再说，感染瘴气是头痛，又不是总打喷嚏。 “没事。” 声音落下，小船刚好靠岸。 秦眀渊抬起头，眯着深邃的眸子，看向岸边。 那里正等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看见船靠岸，他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秦眀渊也没有立刻下船，而是垂眸，慢条斯理的摸了摸脚边的白虎。 白虎翻了翻身，嘴巴碰到小几旁边的一个毫无标识的信封时，突然顿住。 糟了，她碰了主人最在意的东西，不会被赶走吧？ 她不要被赶走，她好不容易才能跟着主人的。 秦明渊目光投向那个信封。 上次看完慕显的信，他就随手烧了，鬼使神差的留下了这么个信封。 秦眀渊冷眸微眯，思绪迅速飘远又迅速飘回。 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京城的来信了！ …… 秦远的宴会规模不大，只摆了八桌，更像是家宴。客人到齐后，丫鬟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 秦远站在薛棠身边，笑着问：“因为不知道夫人喜欢吃什么菜，我就吩咐厨子按照饕餮楼的招牌菜样式各准备了几道，夫人觉得如何？” “马马虎虎。”薛棠瞥了一眼桌上的菜，淡道。 秦远在心里把薛棠翻来覆去骂了几遍，但脸上还是挂着商业的笑，“先请夫人落座，有什么不足之处，夫人请担待，我下次改正。” 薛棠这才在主位落座。 大靖的规矩，男女宾可以坐在一个院子，但是不能坐在同桌。 秦远面露难色，尴尬的笑笑，看了隔壁桌一眼，借机提议道：“夫人一个人坐，未免太冷清，我安排我家夫人的娘家弟妹和侄女过来给夫人布菜如何？是伯爵府嫡女和两个庶女，懂些规矩的，不会唐突了夫人，夫人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尽管吩咐她们。” 薛棠不置可否。 秦远立刻安排了三个打扮的枝招展的女孩子和一个中年妇人坐在了薛棠身边，“这是吴家的嫡长女吴青依，这是庶女吴青莲和吴青梅，这是她们的嫡母，您可以称呼她吴夫人。” 薛棠依旧坐在那里没表态。 慕显、秦陆、秋蝶、绿蕊四人心道：不好，夫人要发飙。 慕显和秦陆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按照事先说好的，他们也作为宾客摆着谱跟着秦远去了隔壁男宾那桌。 (本章完) 第44章 秦远的试探 第44章 秦远的试探 贵客与主人都落了座，其余人也都纷纷入席。 秦远高举酒杯，“感谢将军夫人大驾光临，让我们敬将军夫人。” 薛棠坐在那里没动。 全场瞬间一静。 秦远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下面子，他的手僵在半空，“夫人？” 薛棠扫了一眼身边的母女四人，不温不火的道：“我叫你们坐了吗？布菜难道不应该站着？” 秦远整个人僵住，脸色也白了白。 明之他娘说，趁着今日的机会要顺便抬一抬自家人的身份，而不是真的要安排她们给薛棠当使唤丫鬟的，按照辈分，薛棠还是吴夫人的晚辈，薛棠怎么能当众打脸。 吴夫人当场就沉了脸，“姐夫，看看，我就说薛氏女刁蛮跋扈不讲道理目无尊长，你非要让我把女儿嫁进将军府，有她这样的大嫂做当家主母，我女儿要是嫁进去，岂不是跳进了火坑？” 薛棠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想利用她，还要在她这端长辈的架子，惯的毛病！ 听到亲事，薛棠缓缓抬眸，看着秦远问：“想跟将军府结亲？你看上了哪个公子？” 薛棠的面色很冷，语气更冷，不过好在是说了话，秦远赶紧放下酒杯，笑道：“吴家的是嫡女，自然是要配明瑞的，明瑞虽说是后来过到的大嫂名下，但也好歹算是嫡子。” 好歹，算是？ 薛棠的手原本有规律的敲着桌子，骤然一停，眼神突然特别凌厉。 “好大的胆子，我将军府的公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挑挑捡捡的了？” 她看向吴夫人，“绿蕊，掌嘴。秋蝶，给吴夫人讲讲大靖的律法，叫她知道当众辱骂将军夫人是怎样的罪过。” 众人：“！！！” 打脸？！ 这次若是真打了脸，当众打，那么吴夫人不仅脸疼，以后恐怕都没脸再出门，而且得罪了将军府，就等于得罪了秦家和司家这两大家族，他们家的女儿恐怕以后根本没办法在京城找到如意郎君了。 吴夫人一个哆嗦，后悔刚刚不该嘴快失言，她赶紧后退几步，看向秦远求助。 这已经是大闹宴席了。 秦远怒火中烧，但想想接下来的谋划，老狐狸忍气吞声了。 他对着薛棠挤出一个笑，说道：“夫人，这是，这场合不好动手的……” 薛棠：“哦？那你的意思是不好私了，还要报官？” 秦远：“……” 吗的，根本无法沟通！ 绿蕊才不管，夫人说动手，她就即刻出手，啪啪啪几巴掌将吴夫人扇在地上。 吴家的三个女儿顿时吓得容失色，齐齐后退了几步，离薛棠远远的。 薛棠不紧不慢的抬抬手，“好了，绿蕊，小惩大诫即可，不好打得太狠，免得被人说咱们仗势欺人。” 众人：“！！！” 打都打了，人您都欺了，还担心被说仗势吗？！ 薛棠突然话锋一转，问秦远，“秦明厉最近有消息吗？” 秦远还气恼着，竭力压着怒火，被问得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脑子的回道：“最近没有。” 薛棠面色又冷了三分，“最近没有，那就是之前有？什么时候？他在哪里？” 秦远一噎，骤然警觉，赶忙改口道：“夫人误会了，我是说明厉这次出去之后就没有联系了，我们也在等消息。” 此刻，秦远突然觉得薛棠不一样了，他很庆幸自己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识不俗，否则刚刚恐怕招架不住。 不过，很快他就断定自己是错觉，薛棠没那脑子耍心机，刚刚可能就是随口一问，不值得他大惊小怪，毕竟这人还是那么跋扈。 “哦，我知了。”薛棠的神色恢复如常，拿起了筷子。 众人都懵了。 这人，就开始吃饭了？ 刚刚的事呢？吴家的人不送去官府吗？ 这就完了？ 秦远赶紧上前一步，笑道：“我给夫人准备了礼物，本来是为了谢谢夫人能赏脸前来，现在就当是作为赔罪吧。” 说着，他眼神示意吴夫人赶紧带着女儿们走。别留在这里坏了他的好事。 同时，他也暗暗的肉疼。 这次为了讨好薛棠，他把秦明厉珍藏的那匣子粉色的珍珠给拿了出来。那原本是留着找机会讨好后宫的贵人的，就是因为此事，他和夫人发生了分歧，他家夫人才赌气不出席宴会的。 但是他知道薛棠喜欢这些东西，不狠心割肉，怎么能套住更多的利益？ 秦远说完，秦明之就特别配合的去取来了一个盒子。 秦明之来到薛棠身边，打开盒子，躬身递到薛棠面前，“夫人，看看是否喜欢？” 薛棠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里面的珠子。 珠子有三十几颗，大小均匀，色泽莹润，确实是好东西。 薛棠微微勾唇，道：“不错，我喜欢。” 秦远暗暗得意。果然，他摸准了薛棠的脾气，把人钓住了。 秦明之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薛棠，“夫人喜欢就好。” 薛棠的态度缓和了，宴席的气氛也缓和了。 薛棠就是祖宗，秦远不敢再怠慢，只好叫秦明之招待别人，他站在薛棠身边陪着。 但是，薛棠喝完一杯酒，就又恢复了刁钻的模样，各种挑剔。 一顿饭吃完，秦远既气胀又肝儿疼。 他一直在不停的安慰自己，越是这样，不就证明薛棠单蠢么，越单蠢，他的计划才越容易成功啊。 宴席都快散了，秦明之一脸讨好的端着一盘子鸡腿走过来。 见状，绿蕊张大了嘴巴，成了表情包。 还，加鸡腿？ “秘制的琥珀鸡腿，夫人尝”来到近前，秦明之一个趔趄，话还没说完，便打翻了盘子，一只鸡腿飞到了薛棠的裙子上。 “啊！夫人，您没事吧！”秦明之演技夸张到不忍直视，赶紧对着远处的丫鬟招手，“快带着夫人去后院收拾一下。” 秋蝶嘴角抽了抽。 就这？ 扔鸡腿？！ 真是不熟悉宅斗技巧。 刚刚要不是她家主子故意挪了挪身子，那鸡腿没准真、接不住呢！ 薛棠心下摇头。 她还以为秦远一家子有什么高明的手段，结果，就这？！ 薛棠神色一凛，站起身，冷声道：“干什么？” 蓦地，秦明之有种被强大气场镇压的窒息感。 秦远连忙赔罪，“夫人息怒，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要不您去后院收拾一下？” “绿蕊，去车上拿备用的衣服。”薛棠愤怒的瞪了秦远一眼，带着秋蝶转身往后院而去。 真不知道大费周章的请他们家夫人去后院要商讨什么大事。秦陆撇撇嘴。远远的跟在薛棠后面保护。 慕显捧着一杯茶，慢慢的品着。 起初，他以为她是刁蛮任性肆意妄为，脑子不好，手段很水，后来，他以为她高贵冷艳，胸中有丘壑，然后，慢慢的，他从她身上看见了很多可能。 不知道这次又会有怎样的惊喜带给他…… (本章完) 第45章 收拾吴氏 第45章 收拾吴氏 薛棠一路来到后院。 “夫人这边请！”小丫鬟谨慎的给引着路。 后院主屋的罗汉榻上，坐着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正是秦远的夫人吴氏。 听了身旁嬷嬷的禀告，她端庄的面容上流露出不屑。 起初，她以为自己缺席宴会，这位将军夫人会认为被忽视立马扭头就走，没想到却是在这里陪着那父子俩胡闹了这么久，最后竟然被秦远说中了，果然是个脑子简单、见钱眼开眼、皮子浅的主，这种人还敢轻视她娘家人，看她早晚讨回来。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摆，“走，跟我去会一会这位将军夫人。” 吴氏带着人拿着一套新衣服找来了堂屋。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吴氏刚进门，就撞到了薛棠。 一杯茶水不偏不倚的洒在了两人身上。 吴氏又是道歉又说了很多恭维的话。 薛棠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神色更加嚣张轻蔑，“先是你儿子，又是你，我这衣服可是上好的香云纱，全被你们给毁了。” 短短的一个回合，吴氏已经知道薛棠这女人毛病不少。那父子俩的计划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因为她毁了，尤其是那一盒子的珍珠，不能白送了、浪费了那种宝贝。 她赶紧赔笑道：“我们陪给夫人。” “怎么赔？” 薛棠难道就不会跟她客套的说‘不必了’吗？吴氏的表情都僵了，“呵呵，用夫人喜欢的东西赔。” 薛棠淡淡瞄了她一眼，“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吴氏咬牙，“刚刚那盒珍珠，夫人不是说喜欢。” 在送薛棠之前，她从盒子里扣了一半下来，用剩下那一半做最后的人情算了。 薛棠：“嗯，确实喜欢，听说南海还产黑珍珠？我希望可以再有一盒黑的。” 吴氏：“……” 黑…… 她眼前是真的黑！ 她为什么要多嘴客气那么一句？！！！ 薛棠：“对了，我还喜欢玉石，最好用和田玉雕一座玉山，还有翡翠镯子、玛瑙手串、点翠头面，我也喜欢。” 吴氏听得太阳穴直跳。 薛棠见她盯着地面半晌没反应，提高了声音，冷冷道：“听见没？我喜欢这些，要赔礼，就用这些。” 吴氏扶着身边的桌子才站稳，一咬牙，说道：“好，就是东西有点多，要给我些时间。” 等他们从薛棠手里弄到秦眀渊的家产，到时候也不差这些。 薛棠从袖袋里拿出纸笔拍在桌子上，“不管你之前靠着嘴上功夫忽悠了多少人，却不要在我面前巧舌如簧，我不要口头承诺，你要写字据为证。” 吴氏：“……” 丫的，这女人来赴宴还带纸笔？！ 看着吴氏写好清单，薛棠示意秋蝶收好，然后淡淡落座，眼皮一挑，“赔礼有了，还要道歉的。道歉也不是光嘴上说的，要拿出点行动来，天气这么热，你便来给本夫人扇风。” 老嬷嬷看得直咬牙。她家大小姐，就算是嫁给秦远之后日子不富裕，但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薛棠，你个贱人，她咒你…… 薛棠右眼皮一跳，她抬眼瞥了一下老嬷嬷，淡淡提醒，“人呢，一定要注意，尤其祸从口出，小心遭报应。” 老嬷嬷被薛棠看得一抖，下意识后退一步，再也不敢看薛棠。 绿蕊抱着衣服跑过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生生刹住了脚步，她咽了咽口水，简直看呆了。 吴氏蹲在她家夫人脚边，给她家夫人扇扇子！ 她上次错过了夫人踹二公子跳崖，这次又错过了什么？！ 前院的宾客已经散的差不多。 薛棠去后院很久不出来，绿蕊他们也进去很久没出来。慕显放下茶杯，蹙了蹙眉。 虽然他现在相信薛棠的能力，但是事关威远，秦远一家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他不耐的看向秦明之，“怎么还没出来？” 秦明之也奇怪。 母亲不就是要找人家说说话，但是也不要这么久吧？ “我去看看。”秦明之起身道。 慕显跟着起身，“我跟你去。” 反正他们都是男子，进后院前都要先通传，进去一个是进，进去两个也一样。 一个账房先生罢了，不就是被授意看着薛棠么，还拿鸡毛当令箭了。秦明之心下轻视，面上却是笑道：“好！” 父亲早就猜到，慕显就是秦眀渊留下看着薛棠的，慕显之前查账也一定是为了看看薛棠有没有动威远的产业，慕显看得越紧，他们越要偷偷把薛棠忽悠到他们的阵营。 二人并肩来到后院。 “母亲？”秦明之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吴氏累得头晕眼，心里憋着一口气，已经换上了自己带来的新衣服，身上也已经出现了过敏症状，甚至热的出现了耳鸣，根本没听见秦明之的声音，坐在地上，继续给薛棠扇着扇子。 老嬷嬷趁着薛棠不注意，赶紧溜到门外，给秦明之通风报信。 可是，跑到门外一看，还有外人，老嬷嬷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道：“夫人正等着二公子呢！” 秦明之和慕显一前一后的进了屋，然后眼前的一幕惊得二人呆愣原地。 薛棠已经换了一身玄色的华服，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吴氏穿着大红的衣服，坐在薛棠脚边，变成了伺候薛棠的使唤丫鬟，而且脸上似乎还长了很多红疙瘩。 慕显神色一顿之后差点大笑出声。 原来是在这折磨吴氏呢，也就她敢。 这时候，薛棠动了动身子。 吴氏以为薛棠要踹她，赶紧往一边小心翼翼的挪了挪，动作特别娴熟。 薛棠眯了眯眼，看向门口，“你们来做什么？” 吴氏猛地回头，就看见自家儿子和慕显都在看着她。 她的丑态就这样被人看见了！ 简直五雷轰顶！ 她这辈子的形象，彻底毁了！ 慕显轻笑一声，“担心夫人，所以过来看看。” 秦明之跟着点头，“嗯，担心夫人。” 吴氏的心碎了一地。她的好儿子，竟然担心那女人，看见老娘这样都没一点担心，白养了！ 她正准备说点什么。 薛棠却是抢在她前面开口，“我没事，都去前面等着吧！” 命令下的特别自然，听的人也会下意识的服从。 慕显深深的看了薛棠一眼，“是！” 薛棠轻轻的抚了抚裙摆，脸上难掩嫌弃，“就这样吧，还凑合。” 吴氏吞下一口老血，强挤出一个笑，却不敢随便搭话，担心被薛棠趁机钻空子再讹些什么。 (本章完) 第46章 秦远的目的 第46章 秦远的目的 就在吴氏战战兢兢不知道如何继续跟薛棠对话的时候，秦远大步而入，把秋蝶和绿蕊直接关在了门外。 他一眼就看见了吴氏脸上的异样，却并没询问。 他心里早已经有了数，家里这女人又作妖了，结果还栽了。 可是他不能问，问了，吴氏也不能如实回答，难道要当着人家的面说是陷害薛棠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吗？ 不过，这倒是把他之前的借口给圆满了。 “夫人，你还病着就不该出来，看看你的样子，别把病气过给了将军夫人。” 说完，他对着薛棠笑了笑，将眼底的一丝尴尬彻底隐藏。 吴氏咬牙：“无碍，我这病不会过病气。” “那就好。”秦远很自然的接话道，然后很顺其自然的说出了他最想说的话，“哈哈，你们聊得挺投缘的。那日在威远见了夫人之后，我就觉得夫人与众不同，很亲切，所以才请夫人来这次家宴，夫人这么久没有将军的消息，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的打算？” 亲切？ 亏得秦远说得出口，而薛棠也不在意，但凡有一人计较那日秦远假装没看见薛棠和薛棠对秦远大呼小叫，他们的谈话就会终结在这个开始的时刻。 薛棠静默了几秒，才不紧不慢的说：“如果秦明渊回不来，将军府家大业大的，我便每天吃吃喝喝了此余生，不用争宠，更不用操心生计养孩子，这是很多女人都羡慕的，难道不是吗？” 吴氏震惊的表情彻底裂开。 还有这样的活法吗？ 女人这辈子没有男人能过好吗？！ 秦远却是见惯不怪。这个商户女，不管有什么想法都正常。 “可是，夫人有没有想过，秦家的人会同意您那么做吗？不说将军府的那些忠仆，还有秦明瑞在呢。” 薛棠：“你的意思？” 秦远：“所以我才想和夫人合作，把吴家的女儿嫁给秦明瑞只是其中一步……” 两盏茶之后，薛棠才从屋内走出来。 对上秋蝶和绿蕊担忧的目光，她微微皱眉，道：“先回家。” 走到院门处，等在那里的秦陆和慕显立刻跟了上去。 秦远、吴氏、秦明之，一家三口将薛棠送到大门口，目送着将军府的马车走远，秦明之才问：“爹，娘，如何？” 吴氏垮着脸，觉得自己脱了一层皮。 秦远点点头，“谈好了，但薛棠太贪心，不过等到事成，就薛棠那脑子，我有的是办法叫她把吃进去的产业吐出来。” 秦明之笑道：“她答应了就是成了一半，恭喜爹！” 说着，秦远长出了一口气，赶忙扶着吴氏转身往后院走。这女人，不知道弄了什么，脸上的红疙瘩再不医治，怕是来不及了。 将军府。 秦管家和王嬷嬷带着人把厅守得密不透风。 秦管家望了一眼厅的门。 这还是第一次门窗紧闭，夫人在秦远那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她跟慕显和秦陆到底在说什么？ 慕显憋了一路，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薛棠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秦眀渊的失踪，跟秦明厉和威远有关。秦眀渊是不是去了南越国？” 慕显和秦陆顿时神色一凛。 难道秦远那边听到了什么风声？跟薛棠说了什么？ 慕显惊诧的问：“夫人如何知道的？” 薛棠：“猜的。” 慕显：“……” 他刚刚是不是被套话了？ 薛棠睨了一眼慕显，继续道：“秦远一直在暗示我，秦眀渊回不来了，要在秦明瑞成为下一任家主之前趁早得到秦家的家产。他们打算让秦明瑞娶吴氏女，被我拒绝了。后来他们又让我跟他们联手，他们暗中支持我，说只要我拿到秦眀渊的印鉴，剩下的都交给他们，到时候秦家的产业我跟秦远一人一半，同时把威远划归秦明厉所有。” 慕显：“好算计，这样，他们就可以一直用威远当幌子，做那些通敌叛国的勾当。” 秦陆：“夫人放心，将军的身手很好，他不会有事。” 慕显瞪向秦陆：将军的事，那是能随便说的吗？ 秦陆狠狠瞪回去：你不是也说了？ 慕显：我又没直说将军在南越国。 秦陆：我也没有直接说。 薛棠挑挑眉，“所以，你们俩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慕显眼珠子转了转，刚想解释，就听薛棠道：“我不想听解释，之前秦眀渊叫你们瞒着我也没错，如今我也并不想知道太多，在秦眀渊回来前，你们配合我处理好将军府的事即可。” 薛棠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顿了顿。 秦眀渊既然去了南越国，去解决威远的事，那么她的处理方案就要变上一变了。 分析完，她吩咐道：“秦陆，你盯紧了秦远，找找秦远和秦明厉通信的信件，再找到他们贩卖军用物资的黑账，统统毁掉。” “是！”秦陆明白薛棠的意思，如果信件里提到了将军，落到外人手里，那就是将军擅离职守去南越国的证据，如果黑账再稍加修饰，还可能成为将军府勾结南越国的证据，不能留。 薛棠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子，“慕老板，最近京城很热，天干物燥，威远的仓库年久失修……” 慕显和秦陆都听明白了薛棠的意思。 仓库，留不得了。 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夫人处事的手段越来越果决，跟将军也越来越像。 慕显：“……” 其实，夫人发现了威远的问题后，他最近一直在等消息，他猜测将军也会有类似的命令回来。 但是他不能告诉夫人他跟将军有联络。 薛棠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慕显，你不说话，是不是在等消息？等只会贻误军机。将在外，要学会随机应变！秦眀渊如果在北境事事都等着圣旨再行动，鞑靼的铁蹄已经踏进大靖的京城了！” 擦！夫人怎么知道他想什么？！ 慕显垂眸压下心中的震惊，应道：“我知道了。” 秦陆偷偷瞄了瞄薛棠冷肃的表情，心道：夫人还是担心将军和秦家的安危的。 薛棠：“算了。这件事还是秦陆去办，多弄几桶火油，把地基也翻一翻，刚好微生淼他们的案子牵扯到了江湖，便弄成秦家被找麻烦的样子。慕显这边，算一算重建威远需要多少钱……” “是！”二人齐声应道。 吩咐完，薛棠靠着椅子假寐起来。 慕显轻咳一声，低声问道：“秦远今天还给夫人承诺了什么？” 薛棠：“是我开的条件。” “什么条件？” 薛棠只是淡淡的道：“我说，事成之后，我要将军府一半的产业，同时，他们还要每年给我送一套和田玉雕刻的摆件，黑珍珠，翡翠，玛瑙……” 慕显偷偷瞄了一眼薛棠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竖起大拇指，“你狠！” 薛棠老神在在的摇摇头，“我要这些只是迷惑他们，让他们觉得我是个贪图小利的。这点子东西，跟将军府一半的家产比，简直九牛一毛。” 况且，整个将军府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前世，她过生日的时候，有一个闺蜜还把一颗登记备案后的私有能源星送给了她呢，她可是有行星所有权的指挥官。 薛棠突然睁开眼睛，眯着一双深邃的眸子，扫过秦陆和慕显，“你们还在这做什么？难道刚刚交代给你们的事还要等到明天再办？” “是，夫人，我们这就去办！”说完，二人赶紧溜了。他们也是才意识到，将军不在，他们最近有些懈怠，这个作风要不得。夫人提醒的好，今日事今日毕。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敬服，就像将士对主帅的信仰与敬畏。 (本章完) 第47章 婚事问题 第47章 婚事问题 赶走慕显和秦陆之后，薛棠又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计算着时间，觉得她等的三个人快来了，她缓缓睁开眼，刚好看见秋蝶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秋蝶一向稳重，门口的秦管家和王嬷嬷见她急匆匆的，心道：一定又出事了。 秋蝶去南曲班子没找到秦明书，只在他屋子里发现了一张字条。 上面写了四个字：今晚外出。 言简意赅。 追光跟在秋蝶身后，进屋就跪在了薛棠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夫人，您责罚小的吧，是小的又把公子给看丢了。” 秋蝶冷冷的瞥了一眼追光，然后默默的站到薛棠的身边。 要不是她奉命去找二公子回府，这小子还在院子里晒太阳呢，根本不知道他主子又不翼而飞了。李班主去康王府商议今年除夕宫宴的表演事宜去了，等李班主回来知道二公子又不见了，还不得急哭。 薛棠看了一眼字条，不耐的摆摆手，“起来吧，不怪你。” 追光却是不敢起身，他不相信闯了这么大的祸能一点责罚都没有。 门外的王嬷嬷和秦管家想了想，还是恭敬的走进厅。 秦管家：“老奴派人去找找，夫人最近过于劳累了，就在家歇着吧。” 王嬷嬷：“老奴记得，今日是二公子生母的忌日。” 薛棠捏了捏眉心，“明书的生母葬在了哪里？牌位在何处享受香火？” “破例葬在老将军和老夫人的旁边，牌位是老夫人病重那年送去的万福寺。” 担心薛棠不知情影响判断，王嬷嬷想补充几句，但是看看秋蝶和追光，有些欲言又止。 薛棠：“秦管家，派两个暗卫去找找明书，找到后暗中保护即可。追光，你去南曲班子告诉李班主，此事我自有安排，叫他别急。秋蝶，去门口守着。” “是！” 追光还想说什么，被秦管家拖走了。 吩咐完，薛棠看向王嬷嬷，示意她可以说了。 “二公子的生母周姨娘，曾是老夫人的亲卫，跟着老夫人出生入死，当年周姨娘委屈做了妾，是为了帮老将军和老夫人拖住先皇别往将军府塞女人。 哎，可也就拖了几个月，后来先皇还是塞了女人进来。 那年，鞑靼偷袭，北境情势危急，周姨娘不顾自己身怀六甲率领五百人引开了两千敌军，成功为老将军争取到了时间，但也因此身受重伤动了胎气，二公子是勉强保住了，可是周姨娘却…… 周姨娘临终前，老夫人想抬周姨娘做平妻，让她能安葬在秦家的祖坟里，周姨娘却不肯，最后按照周姨娘的遗嘱也就只给了个贵妾。 也就是有周姨娘这样的举动在先，之后后院的那些女人再不敢提出抬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先皇赐下来的女人，她没有周姨娘的功绩，她就没资格再张嘴求什么。 老夫人没把二公子过到自己名下，就是想着等二公子长大了出去单独立府之后、周姨娘能好好享受儿孙的香火。老夫人说，周姨娘，她是大靖的英雄，是秦家的恩人，秦家欠她的，但老夫人不占天时没有地利，还要顾全大局，给不了她公道，以后一定要让二公子风风光光的祭奠她。 后来老夫人身体抱恙二公子还小，老夫人担心忽略了四时八节的香火，这才将牌位送去了万福寺。” 王嬷嬷偷偷看了看薛棠，她没明说的是：老夫人是担心未来的将军夫人容不得周姨娘一个姨娘死后还享受嫡妻的待遇，万一心中不快再苛待二公子，才把牌位送出去的。 薛棠听明白了，也听得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候，秦明月姗姗来迟。 她今日在屋子里练书法，因为薛棠说抄佛经可以安抚情绪，所以她虽是心焦气躁，但还是努力坚持着。 绿蕊去找她的时候，她才写了一张，还弄了一身的墨。洗漱更衣用了些时间，这才来迟了。 秦明月来到薛棠面前，微微俯身行了礼，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薛棠，开始没话找话，“听说秦明书又失踪了？” “是。记住，你要叫二哥！”说着，薛棠把手边的盒子递了过去，“给你的！” 秦明月吐吐舌头，没有反驳薛棠，受宠若惊的接过盒子，还偷偷四下瞄了一眼。 薛棠给她带礼物了！ 这里就这一个盒子，所以，这次是她独有的，没给秦明瑞，也没有秦明书的份儿。 上次的白玉海棠环她收到了，但是人和那些小物件没有她的，她原本还有些嫉妒秦明瑞呢，这次算是找平了。 她打开盒子，张着嘴巴，瞪圆了眼睛。一下惊呆了。 她原本以为也就是些小物件，结果…… 这么多珍珠，还是粉色的，这么好看…… 王嬷嬷跟着惊得手一抖。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薛棠。夫人这是奖励大小姐最近在家特别乖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秦明月盖上盒子，下意识将盒子抱在怀里，生怕被秦明瑞抢走。偷偷瞥了一眼薛棠，她抱着盒子挪着小碎步弱弱的靠向薛棠。 秦明瑞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见秦明月的举动，满眼嫌弃，“你干什么？做贼一样！” 秦明月抱着盒子的手紧了紧，在薛棠身边站定，对着秦明瑞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薛棠：“明月，你要叫三哥！” “哦！”秦明月低下头，特别乖。 秦明瑞感觉活见了鬼，“大嫂，她是不是吃错了药？” 薛棠：“好了。找你们来，是商议你们未来的婚事问题。” “什么？！” 众人皆惊。 王嬷嬷上前几步，拦在秦明月身前，红着眼眶，眼泪都快下来了，一脸哀求，“夫人，大小姐还小呢，不能成亲的。” 最主要的，大小姐之前的坏名声根深蒂固，需要改好了、慢慢找机会传几次美誉、才能找到好人家，现在找，好人家肯定不会要大小姐的！ 刚刚回来的秦管家吓得差点摔在门口，又想想门口小厮的传话。 难道夫人今天去秦远家谈到了公子小姐们的婚事？！ 所以，门口那位久不露面的族长夫人此次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可是秦远那种人家能有什么好姻缘！ 秦管家也默默站到了秦明瑞的身前，跟王嬷嬷是同样的心思，得益于秦明瑞之前昭著的臭名，现在谈婚论嫁只能找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可是那样的将来怎么能当家啊！ 两个老者，把身后的孩子护的死死的。 厅里，简直成了大型卖儿女现场，再继续下去，都得来一场哭戏。 薛棠心下一叹，扶额道：“你们听我说完！我的想法跟你们一样，他们几个现在这德性，不宜过早成亲，而要扬美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他们可能都要先立业再成家了。我的意思，他们的婚事都不急。” 闻言，秦管家和王嬷嬷都狐疑的看向薛棠。 秦管家这才说道：“夫人，老族长的夫人来了，老奴猜应该也是为了公子小姐们的婚事。” 薛棠原本还想好好跟他们分析分析的，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 她一声冷笑，“让她进来！” 她没让秦明瑞和秦明月离开，只让他们躲到屏风后。比起单纯的把他们关在家里，他们更需要被言传身教。 (本章完) 第48章 将军府的老夫人又有新规了 第48章 将军府的老夫人又有新规了 秦管家去请族长夫人，王嬷嬷则是留下跟薛棠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秦家现在的族长是老将军的亲弟弟，一直在老家，就老将军和咱们老夫人去世的时候来过京城帮着将军府主持大局。族长在老家除了管理秦家的家族庶务，还要管理族学。” “秦家的族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老家，一部分在京城，原本京城的秦家只有咱们将军府，但是京城的族学却不是只教导咱们将军府的孩子，老家那边的孩子到了十二三岁，如果资质好，也会被送来京城教导，咱们老夫人会给他们请京城有名的大儒，做科举前的准备。” “之前，京城的族学是咱们家老夫人负责管理的，老夫人去世后，老族长便让他的夫人留在京城管理族学。” “族长的夫人，裴氏，是如今的兵部尚书裴建的亲姑母。” “裴氏接手族学之后，族学便从将军府搬了出去，族学里的先生好像也换了几个。” 薛棠点点头，她之前跟秦陆了解过，现在族学的先生，都是裴家的幕僚，只有一个叫裴文的人是之前就在秦家族学任教的，但也是裴家的幕僚无疑。 薛棠端坐在主位上，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下手位的老妇人。 年过五十，一身紫色的华服，精神很好，脸上的妆容却有些修饰过度。 听裴氏说完来意，薛棠身上的冷意又添了三分。 “老夫人，身子不好便好好休养，犯不着为了我将军府庶子庶女的婚事亲自跑一趟。毕竟之前将军府风雨飘摇的时候你都没出面，秦眀渊的生辰宴你也没出席，不就是因为你坚定的认为秦眀渊能回来么，相信天大的事等秦眀渊回来自然能处理好，既然你信得过我们这些晚辈，我们自然也要对得起这份信任，不能让家里这些婚嫁的小事儿累得你不能养病。” 裴氏身上虽然有些历经世事沉淀下来的威严，但也被这话呛的一时不知怎么接。 还有，她现在心口还堵着一团怒火。 进门之后，薛棠都没起身相迎，对她这个长辈还一副傲慢无礼的样子，看来秦远说的是真的，这女人不守妇德，将来怕是真的要拿着秦眀渊的遗产养男宠。 之前，她的确是为了避风头称病躲了将军府的事，是秦远刚刚急吼吼的找她说薛棠要吞没将军府的产业，她才不得不出面的。 对，没错，她促成秦明瑞和吴家的婚事就是为了保住秦家的产业，大将军用命换来的将军府，不能改姓了薛。 想到这，她脊背直了直，重重放下茶杯，义正词严的说：“明瑞既然过到了大嫂名下，那就是嫡子，你怎么还把他当庶子养，难怪，他就是被你养废了，我们秦家，长辈在，还轮不到你薛氏来搅合明瑞的婚事。” 薛棠摆摆手，“不不不，弄错了。我不是拿秦明瑞当庶子养，我是对他们几个一视同仁。提到他们的教育，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真正教坏他们的难道不是族长夫人管理的族学吗？难道你就不反思一下，母亲去世后，为何我家老二和老三相继不去上学了？是不是因为族学的先生看着将军府没了长辈不重视了？又或者是有人看着秦眀渊不在家，欺负他们没有依仗？” “你休要血口喷人！还有，不要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说明瑞的婚事。” 看见裴氏气急败坏的样子，薛棠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对了七分，族学，有问题。 不过，她也没继续跑题，而是说回了婚事。 “这个家的确姓秦，但这里更是将军府，长嫂如母，在孩子们的婚事上，我这个陛下亲封的诰命，有绝对的话语权。你今日登门，无非是听了什么疯言疯语，但那人肯定没告诉你，我拒绝此刻谈论婚事是什么缘由。” 这个秦远确实没说。 裴氏一噎，下意识开口问道：“为何？” 薛棠：“将军府的老夫人定的规矩，孩子们的婚事随他们心意，婚娶自由，如果23岁之后还找不到各自的意中人，那么再有家里的长辈出面选定良配。” 她之所以说23岁，是担心太晚影响了秦明书，但是太早的话，秦明书可能会来不及重塑好人人设。 上次将军府的宴会上，薛棠就说老夫人定的规矩，外人不得踏进将军府后院，但是那些话懵懵外人也就罢了，现在扯谎都扯到她头上了。裴氏怒拍桌子，“薛棠，你莫要继续胡言乱语，大嫂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薛棠盯着她，一脸无辜的眨眨眼，“我昨天做梦梦到的，难道母亲没有托梦给你？那我今晚提醒母亲去找你，如果不够，叫上父亲一起也行。” 裴氏气得嘴唇颤抖，“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薛棠沉了脸，“如果你想牺牲将军府的庶子庶女去联姻，咱们抛开我母亲托梦不提，请你好好看看那个元威名，你想把明瑞的婚事攥在自己手里也成，但事先必须请老族长来当面作见证，如果日后引狼入室连累整个秦家，到时候你就不要怕被牵连，该你背的责任，请你到时候不要推卸。” 裴氏一怔。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她大孙子马上就要科举了，不能被将军府牵连了啊！ 吴家的长子娶了裴建最疼爱的庶女，她如果说成了秦明瑞和吴家的婚事，的确可以亲上加亲，让她在裴家更有话语权，但是也犯不着因小失大。薛棠这女人提醒了她，这门亲事，的确不是一举两得，她被秦远给绕进去了。想保住将军府的产业，可以有很多办法，犯不着横插一个吴家的亲事。 是她刚刚在饕餮楼多喝了一杯，脑子一热，草率了！ 薛棠才不管她想什么，端起茶杯，对着门口高声道：“秦管家，送客！” 接着，她不忘再次重点强调，“秦管家，将老夫人定的婚恋自由的规矩广而告之，让大靖那些恨嫁恨娶的人家都知晓，另外，今日族长夫人对我这个诰命夫人没有行礼还出言不逊的事，不要说出去，家丑不可外扬。” 在她这儿倚老卖老，不好使。 六年前，老夫人去世，将军府的天都塌了。秦眀渊一人苦苦撑着将军府这么多年，这些所谓的长辈都干什么去了？ 老族长把裴氏留在京城，是要她帮衬将军府的，不是看热闹的。 当然薛棠也不稀罕裴氏的帮忙，更加不允许裴氏在将军府的后院点火。 她原本不想跟将军府以外的秦家人牵扯上太多，但是这些人却都来她眼前蹦哒，既然找上门，就不能让她痛痛快快的离开。 “是！” 秦管家觉得大快人心，夫人说的好，这些人，尤其裴家，有好处的时候全都蜂拥而至，将军府出了事全都龟缩起来，甚至还趁火打劫，就是欠收拾。 此时夫人特意强调不让说出去，那就是要让裴氏失礼的事传的人尽皆知的意思。 他懂。 另外，根据这段时间对夫人的了解，他猜，夫人又在声东击西，夫人让这老东西进来，主要目的一定是验证对族学的什么猜测，婚事只是顺带着告知而已，才不是真的要跟这个老婆子讨论孩子们的婚事。 他面带微笑，上前恭敬的抬手，“老奴送您！” “你……” 她还没提晚辈不敬呢，这女人竟然敢先说她无礼！被先发制人，裴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这下回去怕是不用装都要病倒了。 她看向薛棠的时候，人家已经放下茶杯开始吃苹果了，她铁青着老脸，瞪了薛棠一眼，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被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打发走裴氏，薛棠言简意赅的把秦远惦记秦明瑞婚事的事又跟几人说了一遍。 王嬷嬷抹了抹额头莫须有的冷汗，“夫人鲁莽了，即便这样，您也不该跟裴氏对上。” 薛棠：“怕她么？她能如何？她能拿将军府如何？” 厅里一下安静下来。 秦管家也默默无言。他在心底盘算了一下： 裴氏来这耀武扬威，就是仗着自己男人是老将军的亲弟弟罢了，不过裴氏恐怕也不敢把这些年做的事告诉老族长，如今将军只是无暇跟裴氏计较，但是他们家夫人变好了呀，可以跟这老婆子好好计较计较。秦家依靠着将军府过日子，老族长要是知道裴氏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没有善待将军府的孩子们，肯定会大发雷霆，加上裴氏和裴家如今不知道投靠了谁、不知道有没有出卖将军府，要是查明实情，老族长没准一把年纪了还要休妻呢。如果他们家夫人再努努力……老族长休妻的可能性肯定高达99.9%。 (本章完) 第49章 秦明书被抓 第49章 秦明书被抓 秦明月抱着手里的盒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薛棠，“你，你真的不会干涉我的婚事？” 薛棠：“如果你像司芳云一样往家里捡垃圾，我肯定会制止。” 王嬷嬷彻底放下心，闻言，站在后面抹了一把眼睛，偷偷喜极而泣。这下好了，有夫人看着大小姐，将来就算找不上什么高门大户，但是一定也能找个人品端方的，她可以提前跟老将军和老夫人有个交代了。 既然提到这件事，秦明瑞也想问问清楚，他耳根微红，开口问道：“大嫂，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谈婚论嫁妥当？” 她之前的理解果然是对的，在那位老夫人的教导下，将军府的孩子，思想很开放。薛棠淡淡的看了一眼秦明瑞，“我觉得，等你们各自立了府之后比较妥当。” 王嬷嬷心下翻译：那时候，公子小姐们已经成熟稳重，自己会有更深的考虑，而且能力也得到了外界的认可，来提亲的人也都是门当户对的。 秦明月：“我，我也要自己立府吗？” 薛棠抿了一口茶，淡道：“我希望是。因为那样，你就不是庶女，而是一家之主，秦家的女儿，我要你顶天立地，你的眼前应是海阔天空，而不是窝在后宅勾心斗角。” 后面的这句，很有分量。 很像当年老夫人临终交代王嬷嬷的话。 王嬷嬷仿佛听见了老夫人熟悉的声音：“秦家的女儿，虽是庶女，也要好好培养，要顶起半边天，而不是随随便便嫁了、窝在后宅、为蝇头小利勾心斗角。” 她大为震撼，感觉秦家的主心骨回来了。而且薛棠还跟别家的主母不同，不循规蹈矩、对家里的公子小姐一律平等这一点，特别像老夫人。 王嬷嬷眼泪止不住，一下跪在薛棠面前，“谢谢夫人！” 当晚，秦明书没有回家，也没回南曲班子，而是在万福寺住了一晚。 李班主和追光蹲在南曲班子门口，惴惴不安了一整晚。 派去保护秦明书的两个暗卫也提心吊胆了一整晚。二公子经常不开心，但是忧郁到冷若冰霜还是第一次，他们真的担心这位一个想不开再去跳高。 怎料，这位公子突然就从良了，安安生生的休息了一夜之后，翌日一大早就起身去上了香，准备打道回府。 秦明书刚走到万福寺的大门口，就碰见了呼朋唤友的秦明之。 秦明之是听了他老娘的话来给秦明厉求平安的，看见秦明书，他下意识上前一步，刚要热络的招呼一声，对上一张冰山脸，他权衡了一下自己和秦明书如今的地位，收了收枝乱颤的笑容，只是招了招手，“二公子！” 他可是听说，这位整日蹲在南曲班子听戏，还在南曲班子弄了个专门的院子，放浪形骸。大家纷纷猜测，这位告别南曲班子回府的时候会带着一堆的小妾和数不尽的杂种。 有了这位作对比，他们这些整日肆意寻欢作乐的公子简直都是别人家的好孩子。 他要把这人争取到自己的圈子里来，借以衬托他们是多么的优秀。 秦明书没搭理他，掠过他，径直往山下走去。 其余人见秦明之再次被忽视，默默的撇撇嘴。 他们在宴席上看见薛棠不搭理秦明之，觉得那是美人高贵、理所应当，但这人算老几？秦明之可是嫡出，这人不过一个庶子而已，谁给他的资格摆谱？ 秦明之带着他的狐朋狗友，不远不近的跟在秦明书身后。 其中有一个人起了个头儿，“我昨晚梦见秦明瑞他大嫂了。” “艹！在梦里，你是不是没把持住？” “不说话，这是默认了？你脸红啥？那么美，要是我梦见，我也……” “嘘！你们小声点儿，别让秦二公子听见！” 秦明之：“我就是秦二公子，我听见了，怎么了？我们这不是夸他大嫂好看嘛，他还不让人夸？” “秦眀渊回不来了。那女人那么好看，你说将来谁会是她的第一个男宠呢，秦二公子？” 不等秦明之回应，秦明书已经利落的转身，长腿一跨，在几人错愕的目光中，他直接拎着那人的衣襟，狠狠将人摔到地上，然后就一拳接一拳的招呼在了那人的脸上。 秦明之慌了，站在三尺之外，大声的劝，“二公子，你干什么？大家就是玩笑。” 话音刚落，一颗牙飞到了他脚边…… 上官寻每次办完一次大案都要来万福寺上香祈福，这次杀了那么多的江湖高手，他更是一大早的过来抢庙里的头香。 万福寺的住持刚刚送上官寻到门口，就远远的看见秦明书把人压在地上打。 上官寻皱眉，吩咐手下，“抓回去！” 薛棠今天看的是《大靖礼教：祭祀篇》。 她刚看到第三十页，绿蕊就匆匆来报。 “主子，京兆府的那个女捕快来了，说二公子在京兆府。” “知道了。”薛棠淡淡应了一句，放下书，起身朝着厅走去。 “秦夫人，二公子在万福寺跟人起了冲突，打了起来，现在所有人都在京兆府，对方说只要医药费，其他的可以不追究，但是二公子不配合我们，他一句话都不肯说，您看，您能不能去衙门走一趟？”薛棠刚到厅门口，女捕快行礼问候之后，便急匆匆的道明事情的梗概。 面对这位跟他们京兆府合作过两次的人物，女捕快特别客气。 他们家大人是抓了人之后才看清那是将军府的二公子，现在特别后悔，怕薛棠误会什么，恨不得偷偷把人从后门放了，但是人家秦明书既来之则安之，坐在牢房里就是不走，也不说话，只瞪着对方，生怕对方跑掉一个人。 他们家大人说，在秦明书的眼里看出了一种决绝，那位公子好像是想陪着秦明之他们一起把牢底坐穿。 这才不得不请秦夫人出面。 薛棠一点都不惊讶，因为秦明书不去跳高了，那就揍人，心里要是憋着郁闷总要找办法发出来。 跟在薛棠身后的秦明瑞一听，眼中有古怪的喜色划过。没想到啊，秦老二那个唱戏的也有今天。 他脚步立马顿住，猛地转回身跑向后院。 赶紧去给大嫂拿鞭子。 一家子亲兄弟，都进了大牢，那就要一视同仁，让秦老二也尝尝李捕头手下的‘小炒肉’和大嫂手指头戳出来的‘回锅肉’有多酸爽。 “大嫂，鞭子！” 等秦明瑞出来，薛棠的马车已经扬长而去。 秦明瑞随便牵了一匹马，紧追不舍。今天势必要让秦老二沉浸式体验一把。 可是他太幸运，随手牵的是一匹战场上退下来的老马，无论秦明瑞如何鞭策，老马都迈着优雅的步伐走成了驴。 好在他熟悉去京兆府的近路，才堪堪在薛棠走进大牢前追上了。 (本章完) 第50章 接秦明书出狱 第50章 接秦明书出狱 女捕快引着薛棠走进了一处僻静的牢房。 “有劳了。”对着女捕快微微颔首之后，薛棠才推开面前无比熟悉的牢门。 “应该的。”女捕快站在原地，看了看秦明瑞，心里不由同情了一把薛棠。 这么客气、有礼貌、还温柔的女人，怎么就摊上了这么糟心的小叔子们…… 哎，高门大户的女人真不容易，还不如她过得潇洒恣意。 薛棠刚走进大牢，对面就有人赶忙过来打招呼。 “夫人？您怎么来了？”说着，还躬身行了一礼。 秦明瑞抱着鞭子，环顾着这间牢房，不由感慨，一个是感慨物是人非，另一个是他猜测李捕头是故意的，这间牢房上次关他，这次关秦明书，竟然成了他们将军府专用的不成？ 看见过来打招呼的人，他更惊喜，一下把走进这间牢房的物是人非之感都给冲淡了。 他没想到，秦老二揍的是秦明之这货。 秦明书坐在角落里，掀开眼皮，盯着躬身行礼的秦明之，恨不得对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一脚。 薛棠高傲的扬起下巴，瞥了一眼秦明之，“你是谁？” 秦明之：“……” 他的笑容整个僵住。 这女人，都答应了跟他们家合作，才过一天，就把他给忘了？！ 他有些生气，但又一细想，美人就应该与众不同，反正美人一贯高冷，他笑得更灿烂了一些，“夫人贵人多忘事，我是秦明之啊，昨天才在我家的家宴上见过的。” 其他人纷纷抬起头。 再次见到薛棠，他们全都抖了抖，闭紧了嘴巴，一大早说的最嗨被揍的最惨的那人抖得最厉害。 这位秦夫人不一样了，她身上多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冰冷中带着杀气，叫人不敢生出半点戏谑的心思。 “秦夫人好！”几人赶忙打招呼。生怕慢了传回家去，家里人知道他们失礼，会狠狠修理他们。 他们是纨绔不假，但大靖注重礼仪，他们可以肆意寻欢作乐，但是如果敢在外面做出失礼的事，叫京兆府的捕快们传出去，叫他们家里丢了颜面，那么回去后的家法只会比京兆府的刑罚更重。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想和解的原因。可是秦明书那货，竟然为了一点小事就要死磕到底。 薛棠依旧没搭理他们，冷淡的目光掠过几人最后落在秦明书身上，“明书，你跟我来！” 秦明瑞偷偷的把鞭子往身后藏了藏，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后，出了牢房。 牢房外，薛棠对女捕快道：“麻烦给我找个清净的地方，我先跟老二聊聊，然后再给你们做供词。” 女捕快赶紧应道：“好！” 如果秦夫人能解决这件事，那再好不过，赶紧把秦明书这个尊神请出去，他们家大人就可以过一日清净的假期了。 薛棠带着秦明书来到一间小屋内，把秦明瑞和秦陆关在了门外，她转身问：“为什么不肯提供口供？” 秦明书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脚，后知后觉的发现，薛棠如果想揍他，没有鞭子也可以，两脚足够了。 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后退一步，回道：“因为不想说话。” 薛棠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淡道：“公然打架斗殴，被上官大人抓了个正着，还不配合衙门办案，身为将军府的公子，将军府就是教你这么目无法纪的吗？” 秦明书抿着嘴，默默无言。 趴在门上偷听的秦明瑞，听得比秦明书还认真。 他上次和段景初打架打进了大牢，就已经见识过薛棠的伶牙俐齿了，不气不恼，语气平静，却句句戳人肺管子。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猜，大嫂话里的意思肯定是：打架可以，但你别让上官寻抓了啊！ 他看见对方是秦明之就已经把事情猜了七七八八了，他觉得，秦明之那些人肯定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欠揍。 但是，揍人，你可以偷偷下黑手嘛！ 对付小人，不值得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秦陆抱着一个小包袱，站在一边捂脸。 三公子啊，说好的让二公子沉浸式体验呢？你把鞭子塞到他的包袱里藏起来是几个意思？ 突然，屋子里的声音小了。 过了半盏茶之后，秦明瑞就听见薛棠说：“你可能觉得我管的多，但是，你现在的武功还不足以保护自己，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将军府的人不能及时赶到怎么办，你让家里人多担心？” 秦明瑞点头。 的确，秦老二的武功太废物，是很堪忧啊！ 屋子里，秦明书怔住。 担心他？ 嫡母去世后，他唯一的家人就只有大哥了，大哥还经常征战在外，家里谁会担心他？ 她吗？ 秦明书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薛棠：“我这次不会打你，跟他们打架应该不是你的错。” 秦明书惊诧的问：“你怎么知道？” “你只是爱好与众不同，但是你不喜欢打架，除非被人逼急了。况且，有秦明之在。” 薛棠昨天在宴会上见过那些人，只一个照面便心生厌恶。 不是她草率轻易定义别人，而是树坏在根。 秦远和吴氏那样的父母，养不出有良心的东西。 秦明之跟将军府的孩子不一样，将军府的孩子只是这几年才逐渐出的问题，可以慢慢改好，而秦明之根本都没有良心，不存在唤醒的问题，跟秦明之混在一起的那些人，也不会有什么好饼。 秦明书神色微松，蹙了蹙眉，道：“我昨天去万福寺了，祭拜我生母。” “嗯，我知道。”薛棠没继续追问秦明书的隐私，而是问：“所以，为什么打架？” 秦明书松了一口气。薛棠没有追问他万福寺的事。 万福寺的事，在他心里是一个结，他不知道怎么解，嫡母说他生母是很好的人，是将军府的功臣，可是他不懂，为什么嫡母去世前要把他生母的牌位送出去，难道真的像裴先生说的，就因为他生母是妾室，而且生前过于才能外露，所以将军府才会做完表面工作之后，毫不留情的把他生母丢出去，而他只是庶子，所以没资格接生母回家里享受香火？ 而打架的事…… 他没办法开口把那些污言秽语说给薛棠听。 见他吞吞吐吐的，薛棠心下盘算了一下，很自恋的开口问道：“那些人在背后说我了？” 秦明书没吭声。 薛棠愈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站起身，“等下让秦陆给你收拾一下，去做个口供吧。嘴长在别人身上，不积口德，最后害的是他们，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 秦明书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感谢你出面维护我。”薛棠语气温柔的说完，随手递给了秦明书一个小袋子，“家里新做的爆米，尝尝。” 说完，她转身出了屋子。 秦明书盯着手里的小袋子，半晌回不过神。 爆米？ 这是奖励吗？ 表扬来的猝不及防，秦明书热血沸腾。 秦陆抱着包袱，进屋给秦明书梳洗。 看着面前的白色长衫，秦明书这才反应过来，薛棠也是一身白衣，而一向喜欢五颜六色的秦明瑞穿的是一身黑衣，就连秦陆也是一身黑衣。 秦明书摇摇头。 一定是他想多了，那些人怎么会跟着一起祭奠自己的生母呢？ (本章完) 第51章 美丽的误会 第51章 美丽的误会 秦明书很快做好口供出来，秦明之和那些狐朋狗友也一起出了大牢。 他们走的是后门。 担心他们打架的事传出去影响各自的声誉，当然主要是怕影响将军府，所以上官寻特别周到的开了后门，让他们悄悄的离开。 那个被打掉了门牙的人，头上包着纱布，特别凄惨，看见秦明书换了新衣服神采奕奕的，他也不敢再口出什么恶言了。怕挨揍是真的，怕将军府也是真的。都是秦家，就算将军府如今大不如前，秦明之到底还是不能跟将军府比的，可惜他明白的有些晚了。 这时候，秦明之从人群后挤出来，问秦明书，“夫人呢？” 秦明书眸中寒光湛湛，攥着拳头，咬牙道：“滚！” 秦明之一噎，随即敷衍的笑了笑，“二公子，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懂礼数的，总要跟将军夫人打个招呼再走。” 秦明之话音刚落，薛棠就掀开车帘，给秦明瑞使了个眼色。 秦明瑞冷冷勾唇，拎着鞭子就冲过去，三下五除二，放倒一片。他的功夫比秦明书好了太多，秦明之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打倒在地惨叫连连。 秦明书说供词的时候他偷偷听见了，这些杂碎，敢骂他大嫂，秦老二下手太轻了，就是太轻了，才让秦明之有力气说将军府不懂礼数，他要打得他们再也不敢用嘴放屁。 薛棠扶额，“明瑞，回来！” “哼！”秦明瑞对着那些人冷哼一声，意犹未尽，一副小爷还没打爽的样子，抱着鞭子上了马。 薛棠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给你使眼色，是叫你带队出发，别误了时辰。” 秦明瑞瞪圆了眼睛，错愕的不知如何是好，“我，大嫂，我以为，你是叫我上啊！” 上官寻默默望天，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薛棠掀着车帘，对着上官寻抱歉的说：“家里的孩子容易冲动，这些人辱骂当朝诰命夫人，本也是要责罚的，刚刚的一顿打就当是抵了吧。送他们回家的时候记得嘱咐他们家里一声，就说本夫人罚过了，太重的家法便免了吧，也不用他们家里人去将军府登门谢罪了。” 上官寻微笑着颔首，“好！” 薛棠也微微颔首，然后看向上官寻身侧，“辛苦李捕头。” 李捕头：“不辛苦，应该的。” 听了秦明书的口供，他和他家大人都想给这些纨绔几脚。 敢那么说将军夫人，他们知不知道夫人刚刚帮着他们破了多大的案子、救了多少被拐卖的妇孺？ 大靖的百姓都要称赞一声高义的人，竟然被这些纨绔诋毁。 本来他还想偷偷放出消息让江湖义士收拾收拾这些纨绔呢，有了秦明瑞的出手，他便不节外生枝了。 秦明之等人艰难的从地上抬起头，眼神迷离的望着马车渐行渐远。 所以，他们还要感谢薛棠高抬贵手了呗？！！！ 秦明之攥紧了拳头，问那个伤上加伤更加惨不忍睹的人，“你怎么样？如果还能走，便回去吧，我送你，秦明书不给你赔礼，我去你家跟你家里解释清楚，此事不能怪你。” 众人：“二公子高义！” 还想去人家家里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歪曲事实？上官寻当即沉了脸。 李捕头冷声道：“我亲自带着人护送各位回家，我亲自去解释，不劳烦别人。” 走出去一段路之后，秦明瑞回头瞥了一眼秦明之。刚好看见秦明之盯着薛棠的马车，眼中有遗憾、不舍、期待。 秦明瑞攥紧了手里的鞭子，狠狠夹了一下马腹，“驾！” 老马咬牙。 它招谁惹谁了，它已经退役了，因为闲不住给自己找了个运菜的差事，现在被无故征调也就罢了，这人，还打它！ 你‘驾’也没用，它腿脚不太利索，跑快了容易违章，咱们还是安全第一，得慢慢走！ 马车里，秦明书不动声色的挡住了身后车帘的缝隙，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爆米塞进嘴里，细嚼慢咽的吃完，耳尖微红，点点头，说道：“第一次吃，好吃。” 薛棠问：“手受伤了？” 秦明书赶紧把手缩进衣袖里，嘴硬道：“没有。” 薛棠已经看见了。指关节处有些红肿。 她从一旁拿过一个小药箱，递给他，“自己处理。出门的时候，我就想着你可能受伤。明瑞收拾了那么多人都没事，你却伤成这样，你自己想没想过，为什么会受伤？” 秦明书一手爆米，一手小药箱，呆愣原地。 这是在说他不如秦明瑞，他笨！ 他以后不打架了还不行么，免得被拿来比较。 薛棠道：“你进步慢，可能是现在的师父不适合你，教你的招式笨拙，还容易出人命。” 秦明书：“……” 所以，不是贬低他的意思，是在帮他分析客观原因？！ 秦明书低着头，叫人看不出他的神情，“他教我的时候，我想着，差不多即可，以后也不用上战场，不用太吃苦。” 薛棠：“谋上者，得中；谋中者，得下；谋下者，无所得。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秦明书：“什么？” 薛棠：“经过严酷的训练，才能学到保命的本事。学会了，下次再出手，便能巧妙的克敌制胜。想学吗？能吃苦吗？” 秦明书怔了怔。 他要学吗？他要违背母亲的意愿吗？ 不等他回应，薛棠已经下了命令，“秦陆，明天开始，每天晚上，你亲自指导二公子。” 秦陆：“是！” 一想到秦明书把人按在地上毫无章法的捶打，薛棠内心就摇头，真毁形象，只有帅气的招式才能配得上这位谪仙公子。薛棠打量着秦明书，补充道：“你有些底子，好好学，半个月便能小有所成。” 马车外的秦明瑞，汗毛一炸，“不是，大嫂，那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就是秦老二功夫达不到我的三成就家法伺候的那句。” 秦明瑞瞪着大眼睛，盯着车帘，等了半晌，才听见车内传出一句，“算数。还有，叫二哥。” 马车走了很久。 秦明书下车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不是回将军府。 万福寺内，各种法事都已经开始。 王嬷嬷带着追光把秦明书迎了进去。 直到抱着周姨娘的牌位离开万福寺，坐在马车上，秦明书都还没回过神。 所以……她做主，接他生母回家了！ 将军府把该做的仪式都做了，但是阵仗并不大。 薛棠跟秦明书说，他们就是接家人回家，不想惊扰了百姓。 秦明书深以为然。他一直的心愿也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带生母回家，好好尽孝罢了，没想吵到生母的英魂，更没想过搞太多没用的排场。 可是本想低调的人，却被当街拦住了去路。 (本章完) 第52章 收拾裴文 第52章 收拾裴文 秦远、一个学院先生打扮的人，还有他们身后的一辆马车，突然出现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挡在将军府的队伍前。 先生打扮的人，站在前面，对着马车大着嗓门嚷嚷着，“老夫人，千真万确，经过调查，我确定秦明书就是南曲班子的戏子明书，不信，你叫他下车，咱们当面对质。” 告完状，他还不忘了补刀，“品行不端，难怪当初成绩那么差，还好我当机立断，将他赶出了族学，否则不知道他要带坏多少孩子。” 饕餮楼上，慕显临窗远眺。 上次裴氏在这吃了酒被撺掇去将军府找事儿，这次又是跟着秦远一起吃了酒，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 从万福寺回来，薛棠便把马车让给了秦明书，她则是与秦明瑞带着人骑马护在马车的左右。 看见裴先生，秦明瑞脸都白了。 他告诉薛棠，“裴文，裴先生，是族长夫人的娘家裴家的幕僚，母亲去世前，我们的功课都是裴先生教导的，他对我们很好，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去家里吊唁，还特地把我和秦” 他刚要脱口而出‘秦老二’，想到薛棠一再的教导，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改了口。 “二哥，他把我和二哥叫到一边说话，我们那时候很渴望他的安慰。二哥还特意给他端了一盘子茶点。可是，他吃着二哥端的茶点，却斥责我们都是庶子，不配听他的教导，叫我们以后都别再去族学，他还说，二哥的生母就是个拔尖要强费力不讨好的妾，不如我生母懂得避其锋芒，所以才惹了嫡母不悦，牌位都被嫡母扔了出去，还说，二哥没有一样是好的，活着就是给将军府抹黑，根本不配活着。” 舌头无骨，伤人最深。 秦明书，那时候也才十四岁，在最脆弱的时候，被自己尊重的先生，刀得心上千疮百孔。 原来，他的孤僻，他的高傲，都只是想作茧自缚，给自己一个独自疗伤的空间罢了。 还好他的童年有老夫人教导，足够阳光，能治愈一些东西，否则很可能在六年前他就已经想不开了。 薛棠掀开帽子上的罩纱，冷冷的瞥了一眼裴文。 绿蕊觉得这段时间跟着主子学了不少，她站在一旁，看见自家主子的神色，赶紧抓住这个表现机会，瞪向裴文，扯着嗓子，为自家主子代言： “二公子功课不好，很大程度，是你没教好。再者，二公子，他只是功课不好，不是人品不好，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更没往别人心口扎刀子，比起两面三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二公子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族学的孩子，不会被二公子带坏，因为他们只会被你教坏。” 裴文气得嘴唇颤抖，“谁准许你一个丫鬟大放厥词的？” 绿蕊叉着腰，瞪着眼，提了提声调，“怎么？你可以随便乱吠，还不准别人说句公道话？你的思想意识，还不如我一个丫鬟，哪来的脸为人师表？” 裴文气得脸色铁青，“你，你，放着丫鬟出来污蔑族学的先生，将军府简直没规矩，烂到根儿了。” 吵架吵不过，就上升到将军府了？ 将军府怎么就烂了？将军府好着呢！ 丫的，你是秋高吗，都给他气爽了。 秦明瑞攥着鞭子就要去给裴文好看。 薛棠抬手拦在他面前，淡道：“堂堂将军府的儿郎，你要学的要做的是如何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吵架这种事，你别掺和。” 绿蕊气得跳起来，指着裴文的鼻子骂，“将军府才不会烂，倒是你，差点毁了别人的一生，谁给你的脸让你继续来对别人指指点点的？” 薛棠淡道：“绿蕊说的，正是本夫人想说的。将军府的事，轮不到你姓裴的指手画脚。不是秦明书没资格去族学，而是你这样的人没资格教导他。” 说完，她微微侧头，对马车内的秦明书道：“秦明书，记住了，春风十里不如取悦自己，那些过去就像是一本戏文，风吹哪页，你就看哪页，哪页不爽，你就撕哪页，比如这些烂人烂事儿，你早该给他火化，留在心里影响你，不值得。” 马车内，秦明书抱着牌位的手紧了紧，声音有些发颤的回道：“好。” 秦明瑞听得心潮澎湃。 吗的，好想鼓掌。 实际上，他也确实那么做了。 在他的带动下，周围响起一片掌声。 追光鼓的特别卖力。 他早就看出绿蕊很正义也很仗义，他果然没看错。当然，还有夫人，夫人这么公然的护着他家主子，好飒啊！只是主子因为要守着牌位不能出来，否则看见这一幕，肯定特别激动。 裴文气得太阳穴直跳，指着薛棠，怒道：“毒妇，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难怪秦明书会成了品行不端的戏子，这里面一定有你推波助澜。” 绿蕊上前一步，叉着腰，吼回去，“戏子，品性不一定不端，非戏子，品性也未必就端方。品性，主要看人，不是看行业。教书育人的先生当中，不也出了你这个败类么！” “你说唱戏的都品行不端，可是为什么会有戏班子，为什么会有唱戏这个行业？还不是因为有需求，有人想听戏。你这是间接的说看戏的人品性也好不到哪里去。” 薛棠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一眼便注意到了想逃之夭夭的李班主，“李班主，听见了吧？这么大的事，麻烦你告诉康王一声，让他上一道折子，劝一劝陛下，为了大靖朝的国威，除夕宫宴的戏，便依了裴家的建议，取消了吧。” 裴文：“？？？” 他在说秦明书，怎么就上升到了裴家和朝廷？还除夕宫宴？还听戏的人品性不好？还国威？ 是怎么一路升级说到这里的？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他会因此得罪了几乎整个京城的人。 李班主：“……” 他就是来看个热闹，这次真没想领任务。 但既然被点名，他也不能退缩，于是高声复盘了一下，“将军夫人说的极是。裴先生是裴家的幕僚，代表的自然是裴家，我们最近在忙的都是除夕宫宴的戏，裴家指责明书不该唱戏，那就是说不该练除夕宫宴的戏，换句话说，裴家对陛下的除夕宫宴有意见，我这就去找康王。” 话音一落，李班主就跟急着投胎一样，加速跑向康王府。 小厮跟着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主子，慢点，告诉康王也不急在一时。” 转到一处小巷子，李班主才慢下来，大喘着气道：“蠢货，我是在躲开是非，慢一步，还不知道又要我转告什么话，如果严重，那是要掉脑袋的。” 薛棠，是他敬畏的存在，他想结交，但又不敢过于深交，因为他真的不知道那个姑奶奶的下一步会做什么，姑奶奶不仅胆子大，行动力还特别强，雷厉风行的，他完全看不透，他相信，很少有人能看透，否则段景辰和司家就不会接二连三的败给她了。 (本章完) 第53章 给秦明书撑腰 第53章 给秦明书撑腰 薛棠要的，就是这个可以将明书的身份公之于众的机会。 秦明书唱戏，虽然一开始是被原主诱导的，但他也是真的喜欢。 家里的孩子，有爱好，是好事，她要创造条件，让秦明书光明正大的去打拼自己的事业，不用再像从前一样偷偷摸摸的惶惶不安的怕被人揭穿身份，还要费尽心机的去给那些发现他身份的人封口。 做自己喜欢的事，事业的高度是没有上限的，因为随着热爱而不断努力会激发出无尽的潜力。 她相信秦明书会是一匹黑马。 她坚定的表明立场，当众宣布，“正如大家听到的，秦明书就是南曲班子的明书，我们将军府支持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唱戏没什么不好，科举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只不过是一条相对容易的捷径而已，三百六十行，每个行业都值得我们尊重，哪个行业都有精英，下次，在指责明书之前，请先做到比他优秀，否则你没有资格置喙半句。” 她的目光无波无澜的，不是盯着裴文，而是看向在场的所有人。这让大家都意识到，将军夫人口中的‘你没有资格’，是泛指，下次谁再敢指责秦明书，那就是跟整个将军府为敌。 吃瓜群众有一瞬的静默。 一些刚刚得知真相的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厮，听了这个消息赶忙往家跑。要快点告诉主子，主子看上的明书，他们恐怕没那个实力帮着把人绑回家了。 秦明书坐在马车里，先是特别激动，接着又有些惴惴不安。 他激动，因为没想到薛棠会这么袒护自己。 可是，她就这样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了，大哥肯定不会同意的，还有外面的人，知道明书就是他，肯定也会口诛笔伐，说他不务正业，以后他出门都会寸步难行。 裴文浑浊的目光瞄了一眼薛棠。 毒妇，你就等着被大家扔臭鸡蛋吧。 啪！ 一个臭鸡蛋，直接砸在了裴文的身上。 不等他反应过来，接着又是一筐烂菜叶子。 紧接着，群情激奋。 “上次明书敢直言不讳的道明元威名和微生淼的丑事，足以看出他刚正不阿，是好样的。” “唱戏，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唱的。明书最近因为钻研戏文，经常彻夜不眠，为了唱好打戏，明书还刻苦习武，就是受伤了也依旧坚持不懈。” “天啊，受伤了，好心疼。明书，你靠脸就够了，可以不用那么努力的。” “明书这么用功，要不是因为被缺德先生刺激的还没科举，他早就位极人臣了。” “就是，明书这么好的人，要是当初没被这样的先生耽误，现在肯定已经三元及第了。” “难道你们没发现？秦家的族学，里面的先生都是裴家的人啊！裴先生，裴文，裴家，他这明明就是在暗戳戳害将军府的孩子啊。” “天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就是要让将军府的孩子都长不好，间接而且彻底的毁了将军府。” “秦将军，老将军，秦家军守护着大靖，没想到裴家却藏了这样的祸心，裴家这是要让咱们老百姓失去依仗，过不上好日子啊。” “打，一起打死这个缺德的先生。” …… 裴文抱着头，彻底懵了，与此同时，他四处环顾，想找一个突破口跑出去。 秦陆偷偷打了一个手势，暗中带节奏的暗部成员赶紧引着队伍‘一不留神’把裴先生放了出去，紧跟着又呐喊着追了上去。 秦陆暗暗给薛棠点了个赞。 夫人果然料事如神，说今日会有很好的机会为二公子正名，让他们准备起来，结果机会真的来的恰到好处，还顺便给二公子报了仇。 以后怕是没有哪家敢把孩子交给裴先生教导了，而且之前裴氏为了拉拢某些世家，开放了秦家的族学，还对外收了一些别的世家的庶出孩子，一些家长应该也会闻风而动，去找各位裴先生问问自家孩子的学业问题了。 他现在不用暗中调查夫人的秘密了，因为夫人跟他坦诚相告，说会占卜，还当着他的面给他占卜了寿数，说他能长命百岁，并且让他保密，夫人这么信任他，他没有理由再怀疑什么。 慕显站在饕餮楼上，临窗望着这一切。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哎，你呀，什么都好，这件事却做的冲动了，将军不喜欢秦明书唱戏，等他回来，你们小两口可能要吵架喽。” 说完，他摸着下巴仔细的盘算，该如何委婉的写下一封密信呢？ 秦远见激动的人群追着裴先生而去，并没有攻击自己，这才从自家护卫的保护圈中重新走出来。 马车内，裴氏此时也缓缓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涂满了脂粉修饰过度的脸。 裴氏不由冷哼一声，对着秦远道：“早就嘱咐过你们，今日是为了阻拦周姨娘的牌位进府，不要节外生枝，看看吧，不听我的话，这就是下场。” 裴氏看看周围依旧密度很高的人群，眼神示意秦远，让他先说。 什么牌位、那些是女人才计较的事情，交给女人去撕扯就好了，秦远来是为了更重要的目标，他对着裴氏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转身走到薛棠面前，挤出半滴眼泪，痛心疾首的高声道：“夫人，威远的仓库昨晚被人一把火烧了，需要您做主，准许我拿钱重建。” 威远的仓库烧的好。 他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去看了，烧的特别干净，他们父子之前贩卖军用物资的痕迹一点都没有留下。 老天都在帮他们，他们没理由不努力更进一步，争取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但是他还要做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 薛棠懒得搭理他，只是淡淡的丢了一句，“生意上的事，我不参与。” 秦远怎么肯被如此打发，他一副没了薛棠就活不下去的样子，给自己争取机会，“夫人，我需要将军的印鉴，没有印鉴，我没办法从钱庄里取钱。” “那是你的事。”这句话，薛棠的声音明显更冷了。 秦陆眸光一寒。 之前，为了谋取将军府的产业，秦远的确让夫人去偷将军的印鉴，但那是你知我知，秘密进行，如今，他却变着法的广而告之。 秦远当街弄这一套，换成原来的夫人，一定会觉得是自己太重要、缺了自己不行，正中下怀，还好夫人变聪明了。 秦远这样做，万一将军的印鉴哪天真的丢了，即便不是夫人拿的，人们都会第一个怀疑她，更何况万一换成原来的夫人真的跟秦远合作了，那只会万劫不复。 将军的印鉴，不仅仅能用于生意，大家大业的，还可以用在很多地方，比如私兵，一个不小心被人用来调遣了私兵，带着私兵出去做些什么，那可是大罪。 见薛棠无动于衷，秦远急道：“夫人，如果不是您烂好心，帮着京兆府破案，得罪了江湖人，威远怎么会有飞来横祸，这件事，您必须帮忙。” 呵呵，还想耍无赖！ 秦陆昨晚刚漂漂亮亮的完成任务，不可能让秦远拿火烧威远的事缠着薛棠，于是道：“夫人，属下这就派人去一趟京兆府，告诉上官大人，秦远说夫人不该帮朝廷办案在这威胁您，让上官大人秉公处置。” 薛棠淡淡扫了秦陆一眼，“好！” 秦远：“……” 不是，这女人，拿着一个帮了京兆府的谎言，竟然敢跟他硬刚？ 他还真不敢硬刚，毕竟现在跟薛棠还有暗中的合作在。 一计不成，他立即换上了一副谄媚的样子，笑道：“夫人，是我一时心急口不择言，您别生气，我实在想不到办法，您太重要了，没您我真的办不了事情，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您给我点指示？” 闻言，秦陆立马指挥护卫开始赶人。这人属狗皮膏药的不成？ “我家夫人今日有要事，再用无关紧要的事情阻碍夫人，休怪我不客气。” 薛棠淡淡的看了一眼天色。 她提前算出接周姨娘的牌位回家会遇到阻碍，预留出了一些时间，但是如今这样耽误下去，除了吉时，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其他的什么。 她手指微动…… 作品2月1日入v，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推荐票、月票、打赏和催更支持，当天会加更哦。 (本章完) 第54章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第54章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2月啦，快过年了呢。 我的书磕磕绊绊的入v了，要不是那天有编辑帮我，我早麻了，特别感谢呀。 那天答应给咱们宝子的红包也不知道都被谁抢了，哈哈哈。 一次手忙脚乱的入v。 特别感谢宝子们的支持和理解。你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催更，是我前进的动力，我会加油的。 祝大家龙年大吉，心想事成！ 下面会进入起点的好运龙珠活动，感兴趣的宝子可以通过链接参加活动，召唤神龙啦！ (本章完) 第55章 你哪位？ 第55章 你哪位？ 薛棠很快算完。卦象显示：吉时未变。 同时，薛棠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饕餮楼的方向。 众人并没有注意到薛棠的小动作，只以为她抬手理了一下衣服。 马车里。 裴氏挂着一脸刻薄相，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 自从上次去了一次将军府，回去一提薛棠她就头痛。 这次她带着人闻讯赶来，就是要打着维护秦家颜面的名义不让妾室的牌位入将军府，她要让大家都看看薛棠是多么的不知礼义廉耻，根本主持不了将军府的大局，对比之下，在秦家，她才应该有更多的话语权。 能不能翻身全看今天了。 高人昨晚都说了，至少要拖到午时三刻，只要吉时一过，将军府便不敢再接牌位进府，严重的话，还要把牌位送回万福寺净化上面的煞气才行，那样，周姨娘的牌位就再也没机会进入将军府了，如果一意孤行，将军府将有血光之灾，到时候她就会迎来对将军府下手的最好时机。 可是，今天她带秦远和裴文这俩货来，到底是为了啥？ 他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帮她吗？！ 帮她拖延时间也要说在正题上才行啊，他们跟薛棠计较的都是些没用的事，结果拖延的时间明显不够。 这些人都不中用，她只能亲自出马。 在丫鬟的搀扶下，她不紧不慢的走下马车，看向薛棠，质问道：“薛氏，你的要事，便是接一个妾室的牌位回将军府吗？” 薛棠挑挑眉，“你有意见？” 裴氏：“周姨娘，她一个卑贱的姨娘，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接回将军府，乱了伦理纲常。我们秦家不允许。” 薛棠不悦的蹙眉，“你哪位？” 裴氏：“……” 她身边的嬷嬷赶忙道：“哎呦，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是咱们秦家的族长夫人，刚去将军府跟您见过面的。” 王嬷嬷赶紧上前皮笑肉不笑的道：“族长夫人今日的妆容太重，我家夫人一时没看出来。还有，我家夫人只是带着公子接家人回家，还谈不上有辱秦家的家风，再说，将军府的老夫人在世时，周姨娘的牌位就是供奉在家里的，这是经过族中一致同意的。” 薛棠眼神示意绿蕊将王嬷嬷拉开。 她没时间跟裴氏继续废话，淡淡的瞥了一眼裴氏，道：“你裴氏不允许，那是你的事，我们将军府就接了，你能如何？” 裴氏没想到薛棠会这样当众顶撞她，气得阵阵头晕，“你，你非要坏了规矩？为了一个卑贱的姨娘，让将军府沦为笑柄，被人指指点点，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周围人开始纷纷议论。 “族长夫人说的不无道理，这不合规矩。” “就是，大靖有史以来，没有哪个妾配如此优待。” “看来将军府太久没有长辈，都忘了礼义廉耻了。” “也不能这么说，周姨娘，当初也是将军府老夫人破例优待的人，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内情，还是不要妄自议论的好。” …… 马车里。 秦明书神色复杂的抚摸着生母的牌位。 他就知道，秦家不会让生母顺利回家的。 昨晚他跟生母说，薛棠已经变好了，他之前烧的那些小人里，请娘亲放过薛棠。 她……也不容易。 其余人，可以继续折磨…… 不知道娘亲听见没！ 她……如果被迫把牌位送回万福寺，他也不会怪她的，等他将来有了成就，再风风光光的接生母回家，到时候，看谁还能阻拦。 啪！ 一声猛烈鞭响，打断了秦明书的胡思乱想和周围人的议论。 薛棠抢过秦明瑞手里的鞭子，一鞭子抽在裴氏的脚边，将裴氏直接吓得瘫倒在地。 薛棠这次真的怒了。 前世，她的兵，她可以狠狠修理，但如果有人敢侮辱她手下的兵，她就是要跟人拼命，更何况是被他们保护的百姓侮辱。 她红着眼眶，抬起鞭子，怒指裴氏。 “一口一个卑贱，你以为你很高贵？” “周姨身怀六甲率领将士抵抗鞑靼入侵的时候，你在哪里？” “周姨血洒沙场，用生命守护大靖疆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周姨是将军府的妾室，没错，但妾与妾也是有区别的，你别忘了，周姨还有另一个身份，她是秦家军的将士。” 薛棠环视四周，抬手一一指过去，字字铿锵。 “你，你，还有你，你们站在秦家军用血肉铸就的屏障之后，你们躲在秦家军的羽翼之下安居乐业，却大言不惭的去戳秦家军的脊梁骨，谁给你们的资格！” “史书太薄，写不尽秦家军的责任与担当。周姨，她深藏的功与名，值得你们用一辈子去敬仰。” “将军府的二公子，是庶子也没错，但是你们记住了，秦明书，他还是英雄的后人，他的生母，值得他骄傲。下次，再让我听见有人非议他，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这里，王嬷嬷极力克制着，才没哽咽出声。 这些话，就是当年老夫人带着周姨娘的棺椁葬在秦家祖坟时警告众人的话。 当年老夫人临终前还嘱咐过她：将来二公子迎生母牌位回家的时候，如果老大媳妇不准，便告诉老大媳妇，先国家大义，念生死大恩，在大恩大义面前，有些后宅的私事和身份地位，不值一提。 此刻，王嬷嬷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薛棠摘下帷帽，任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本想低调，但既然不成，那就高调起来，她便昭告众人，她做主办了此事，她就嚣张了，她倒是要看看，那些人能拿她如何？！ 她一身白衣，眼神凌厉，举起手中的鞭子，利落的鸣鞭三声。 “接周姨回家！” “秦陆，开道！” “阻拦者，死！” “是！”秦陆气沉丹田，应了最响亮的一句。 他也红了眼眶。退出战场太久，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开战前的紧张气氛了，做暗卫太久，也很久没听过将军维护属下的话了，他此刻忽觉回到了几年前的战场，痛快！ 闻言，将军府的护卫仿佛听见了主帅的号令，齐齐挺直了脊背，握紧了手中的佩刀。 裴氏一行人，吓得屁滚尿流，丫鬟嬷嬷赶紧架起裴氏，上了马车，仓皇而逃。 裴氏坐在车里擦了一把眼泪鼻涕，心想：高人，你也不行啊！你算对了吉时，但是你没算出我根本拦不住啊！薛棠这人就是个疯子。 马车里，秦明书抱着牌位，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无声的哭泣着，哭得像个孩子。 这么多年，他内心纠结的，他耿耿于怀的，今天，大嫂全都给他解了。 他心底默默的跟周姨娘说：娘，看见了么？之前，你为了将军府……值得，以后，我继续留在将军府，哪怕也会豁出去一条命，也值得，我要违背您和嫡母的意愿开始习武了。 不让他习武，是老夫人偷偷的告诫，说是周姨娘的遗愿，所以他才避开各种习武的机会，薛棠上次安排的也是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的。 秦明书心里明白，嫡母觉得亏欠他生母的，所以要让他做个武渣，不要再上战场，好好活着，活到儿孙满堂。他之前很听话，也活得很拧巴。 想到这，他突然茅塞顿开。 嫡母那么好，生母还葬在嫡母身边呢，嫡母怎么可能会因为厌恶和嫉妒就将生母的牌位扔出秦家？嫡母也没有讨厌过他。 所以，裴文之前说的那些话肯定都是挑拨离间的。 无论嫡母在世与否，将军府的规矩没变，而且对他们这些孩子一向一视同仁。 当然，薛棠之前对他们不好，但那也是一视同仁的不好。况且，之前的薛棠一定是被他烧的纸小人影响的，脑子不太好，变好了之后，对他们都很好。 刚刚薛棠和绿蕊怒怼裴文的时候，秦明书只是激动，还没有想这么多，如今一细想，他豁然开朗。 他缓缓抬起头，看见一道光从车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秦明瑞身下的老马，在听见鞭声和薛棠喊声的那一瞬，眼神一下变得澄明。 老马仿佛听见了昔日北境的号角声、战鼓声、以及它主人义无反顾喊出的那声‘冲啊’。 它一声嘶鸣，冲到队伍前方。 这次，它依旧要带队，做先锋。 虽然它腿上有伤，但不能让主人因为它抬不起头。 队伍中，追光眼睛倏然瞪大，一把抓住了王嬷嬷的胳膊，“这匹马！” “周姨娘的黑风驹。” 王嬷嬷哽咽道。 秦明书的追月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挺起胸脯，走在老马的身边。她要跟母亲并肩而行。 (本章完) 第56章 抠门儿的靖康帝 第56章 抠门儿的靖康帝 老马不顾一切冲出去的那一刻，秦明瑞手足无措，死死抓着缰绳，他就奇了怪了，这匹步履蹒跚的老马、疯了？ 他以为会撞到百姓，拼命的呼喊，示意大家让开，“啊……让开，让开！” 可是，刚刚的三声鞭响过后，百姓早已经迅速的让出了一条路，甚至前方的人还主动奔走相告，为将军府的队伍肃清路上的障碍。他们被薛棠骂的无地自容，由原本的看热闹，变成了夹道欢迎和出手相助，见证着目送着英雄回家。 看清眼前一片坦途之后，秦明瑞猛然回神，尴尬的轻咳一声，坐直身子，抚了抚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高傲的扬起下巴，目光扫过众人，眼里全是嘚瑟。 哼，你们也怂了吧？ 所以，以后别招惹他大嫂。 当然，也别招惹他，他可是有靠山的！ 秦明瑞后知后觉的想：大嫂，好帅！ 绿蕊红着眼眶吸吸鼻子，瞪了一眼裴氏仓皇而逃的马车。她终于目睹夫人的厉害了，也知道夫人为何不愿意对上后宅妇人了，看看，一鞭子就吓成这样，还没打到身上呢！这些女人，到时候，自己弱不说自己弱，说夫人强势，真的担心被她们说夫人仗势欺人啊！ “哇呜呜……”慕显趴在窗边的桌子上，激动到不能自己。面前的纸张上只点了一滴墨，剩下的，逆流成河，都是他的眼泪。 吗的，这一幕，太好哭了！ 饕餮楼的雅间内。 一身员外打扮的靖康帝，将街上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 李公公站在他身后，默默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就是带着陛下来尝尝牛排和麻辣烫，怎么就赶上了这一幕。 将军夫人啊，你这嚣张样子被陛下亲眼所见，他之前费尽心力帮你美言的那些话，全都白说了。 “陛”他试探着想劝几句，意识到称呼不对，赶忙改口，说道：“老爷，将军夫人不太懂规矩，鸣鞭三声肯定是为了震慑那些百姓，她肯定不知道这是您出行的专用仪仗，她还年轻，您，您能不能从宽处置？” 靖康帝最后看了一眼街道上远去的队伍，转回身，狠狠瞪了李公公一眼，“就给了你一个果茶的方子，虽然我还算喜欢，夸了你几句，你这就被她收买了？” 岂止一个方子，他还会偶尔偷偷跑来饕餮楼吃好吃的呢，将军夫人全都命人帮他保密了，这事儿肯定不能告诉你！ 还有，你今天没吃到那些好吃的，那是因为将军夫人特地嘱咐的，说你运动少担心有三高，不能给你吃，这些也不能告诉你…… 李公公习惯性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奴才没有被收买，奴才只是刚刚看得太激动了，这就口不择言了，请老爷责罚。” 靖康帝又瞪了他一眼，“起来！你这样，对比之下，好像我很不讲道理一样。” 突然，靖康帝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 “不是薛棠不懂规矩，是你们书看的太少。大靖开国那年，始祖皇帝特意赐了这三声鸣鞭给大靖的将士，用来迎将士的英魂魂归故里，三声鸣鞭，一路畅行，不得阻拦。后来，为了避嫌，军中渐渐就不用了，以至于现在没什么人知道。薛棠，她用的好。” 薛棠，刚刚说的也很好，血洒沙场的大靖将士，就该被尊重。 她一口一个周姨，可见，她看人先是看的人品和贡献，而不是看人的身份地位下菜碟，薛棠这孩子很像将军府的老夫人。 将军府的老夫人，当年一杆长枪单枪匹马杀进敌营，救出了被抓做人质的他，那时候，他还是个不受待见的小王爷，靖康帝一辈子都忘不掉自己绝望之时伸到面前的那只手。 见靖康帝真的没有怪罪薛棠的意思，反倒是满眼欣赏，李公公的小心脏这才重新放回肚子里，笑嘻嘻的说：“奴才用不着看那么多书，只要伺候好老爷就是最大的功德了。倒是将军夫人，真的很是难得，本来可以靠脸吃饭的，偏偏能力还这么强。” 靖康帝神色突然一顿。 靠脸吃饭？ 薛棠长什么样？ 他没看清啊！ “老李，你这想法要不得。” 李公公赶忙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哎呦，奴才失言。该打。奴才记得老爷当初跟家里的那些人说过，看女人，如果只看脸，迟早会栽到女人手上。” 他记得，那日陛下还对百官说了一句：看男人喜欢喝什么茶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品味了。 那日之后，吓得百官都不敢喝绿茶，上行下效，闹得茶农手上的绿茶差点烂掉，陛下后来为了弥补，还叫户部把滞销的茶叶全都买进了私库……整整一年啊，陛下给出去的赏赐全都是绿茶…… 靖康帝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秦眀渊的嫡妻，娶的好。 眼见为实，靖康帝彻底放下心。 他之前赐封的诰命没有封错。 秦明渊在前线保家卫国，他一道圣旨让薛棠踏踏实实的帮将军府稳固后方、安家宁宅，等秦眀渊回来，他也算有个交代了。 之前传薛棠是刁蛮毒妇的那些人，好与坏都分辨不出，才是真的眼瞎。 靖康帝庆幸自己当初从段景辰那里及时得到了消息，知道薛棠一直都是藏拙的，也庆幸上官寻没有借着秦明瑞的事收拾了薛棠，否则他听信谣言害了人，秦眀渊回来肯定得跟他急眼。 他虽然一直贪图秦眀渊的威远，但他也只是想通过合作充盈自己的私库同时借着远洋船把自己的手往海外伸一伸，并不想闹得君臣离心，所以还特地嘱咐段景辰只偷偷监视，在秦眀渊回来前不准下手，就是这句嘱咐，导致段景辰办事不上心，威远的消息最近都不怎么跟他禀报，威远被烧的事，他竟然是最后知道的。 靖康帝看了看桌上吃了一半的牛排和麻辣烫，突然没了胃口，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老李，打包，带回去吃。” 他要回去好好批奏折了，顺便叫上官寻过去吃个牛排，让上官寻整顿一下百姓的思想，否则这些生活在太平地界的人都快忘了他们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了，还有裴家，真是狗胆包天，一个幕僚就敢出言否定一个行业…… 李公公默默抽了抽嘴角。 陛下，你就抠吧，也不知道今天的剩饭又要赏给谁！ 上官大人那个倒霉孩子，已经一个月没回家吃晚饭了。 他听说，上官夫人看见自己男人愈发的白白胖胖都开始怀疑上官大人养外室了…… 哎，上官大人真可怜。最近为了掩护陛下晚上偷偷溜去皇庄，假装成在御书房商议政事的样子，夜班时间一再延长。 东街后面的背街上。 李捕头正带人拖着三个罪犯绕小路往京兆府走，之所以是拖着，是因为他们打折了三人的腿。 今日陛下微服出巡，上官大人提前布置好的埋伏。 他们原本想着最近京城治安很好，只是装装样子，还真没想到，被他们抓住了三个在逃的江洋大盗。 这三人原本乔装躲在铺子里，打算打劫南曲班子隔壁那家首饰铺子来着，身上不仅带了匕首，竟然还有雷火弹。 上官寻第一时间审问了三人，还用了酷刑。 三人身上的雷火弹是军中专用。 上官寻凭着多年的办案直觉，认为这三人不仅仅是打劫这么简单。 李捕头和上官寻审了半个时辰，三人扛不住才招供。 李捕头把钳子从一个人嘴里拿出来，顺便拔下了两颗牙，逼问道：“说！” 那人满嘴是血，说话漏风。 “是一个黑衣人给了我们银子和这些武器，让我们先抢劫首饰铺子，再趁乱炸了饕餮楼。” 李捕头冷声问：“为什么炸饕餮楼？黑衣人长成什么样？” “不，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戴着面具，就是那种大街上随便就能买到的面具。” 上官寻冷眸微眯，问道：“那人身形如何？” “不，不知道。” 又审了一盏茶的时间，上官寻见没有新收获，便起身进宫了。 他要提醒陛下，没事儿别出来瞎晃悠。看看，多危险！ 当然，主要是需要跟陛下请旨去兵部和京郊大营查一查，那些雷火弹是最新的一批，被什么人领走的应该有迹可循。 (本章完) 第57章 送书 第57章 送书 一直回到将军府，薛棠的手指才安心的收回去。 她算出凭空会生出大劫，也看见了变劫为捷的贵人。 今日滴水之恩是无意，但贵人与秦家的恩恩怨怨早就牵扯颇多，日后只会更多。 贵人的容貌，睥睨天下的气度，都让她无法忽视其身份。 秦明书以为就是他抱着生母的牌位回去，供奉在自己的院子里而已，毕竟薛棠之前话里的意思是要低调。 但就算这样，他也很知足了。 毕竟，现在恐怕整个京城甚至很快整个大靖都会知道他生母回了将军府，薛棠护着他们护的够多了。 可是，供奉在他的院子没错，但他没想到，薛棠会带着秦明瑞、秦明月、秦管家和王嬷嬷他们那些重要的家仆一起来上香。 “诶？秦老二，回魂了！” 等众人散去，秦明瑞站在秦明书身后，用手指戳了戳他，挂上一副傲娇的模样。 “你说说你，丢人不？看看那眼睛肿的，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你哭了。啧啧啧，熊样。哎，当你兄弟，我这脸都跟着发烧。” 想当初，被大嫂下黑手打的那么疼，他都没掉一滴眼泪，真不知道秦明书哭啥，真没骨气，一点都不像他。 秦明书跪在地上，缓缓的回过头，神色复杂的说：“谢谢！” 秦明瑞今日一再偏袒他，还骑马开道迎他娘亲的牌位回府，秦明瑞是用秦家嫡子的名义在外面表明了态度，他的好意，他记下了。 秦明瑞：“……” 他呆了呆，然后撇撇嘴，“你可别谢我，是大嫂安排的，还有在大街上，我那么称呼你，都是为了不丢将军府的脸罢了，别太感动。” 说完，他飞快的转身跑走，可是微红的脸颊已经出卖了他。 他竟然被一句谢谢给说的心软了，以后还怎么找茬？！ 秦明瑞刚跑到门口，就撞见了来送东西的秋蝶。 秦明瑞看见包袱，脸色瞬间就变了，醋意一下就冲上了头，他指着秋蝶手里的包袱问：“这什么？大嫂给秦老二的？” 秋蝶俯身行礼，然后把一个小包袱递给秦明瑞，微笑着说：“是书。夫人给二位公子的，一人一份。夫人还让奴婢跟三公子说，今日起，三公子可以出府了。” 秦明瑞喜上眉梢。 哈哈。 今天在京兆府后门露了那么一手，大嫂看见之后已经认可他了。 所以，他现在已经是智勇双全，加上大嫂今日当街打出的威名罩着，他以后出门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什么书？”秦明瑞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袱，同时随口问道。 大嫂推荐的书都很好看，不死板，里面还能学到很多道理，他好期待。 里屋，秦明书也缓缓站起身。 薛棠一定是找了什么武功秘籍给他，他一定好好学，以后不仅能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她。 “三年科举，五年模拟。” 秋蝶道。 秦明瑞脑子里轰的一声。 砰！ 里屋，秦明书不等站稳，直接腿一软摔了回去。 …… 海棠居。 绿蕊服侍薛棠换上了一身玄色的常服，同时不解的问：“主子，您最近熬夜就是为了整理那些？可是公子们都不去考科举，您不是白白受累。” 薛棠坐在桌前，抿了一口茶，淡道：“考不考不是重点。重点是，学可以无术，但不能不博。” 门口一道人影落下。 薛棠抬起头，就看见秦明月正站在那盯着她。 “怎么了？” 秦明月乖巧了很多，一脸期待的看着薛棠，“我也要，你给他们礼物了，为什么不给我？” 秦明月从小到大只喜欢舞刀弄枪，让她看书跟上酷刑没区别。 薛棠狐疑的看了看她，“你想要什么书？” 秦明月听说过很多书名，但是现在脑子里记得的就只有一个《千字文》，于是吞吞吐吐的说：“什么都行。” 反正给了秦明书和秦明瑞就一定要给她，否则传出去，会显得她很不受待见。 薛棠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前。 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什么书都有，都是她为了了解大靖朝买回来的。 她随手挑了一本自己还没来得及看的新书，递给秦明月。 秦明月开心的接过来，一看书名： 《舌尖上的大靖》！ 她两眼一黑，差点中暑。 但是薛棠就站在那看着，她不能输给秦明书和秦明瑞，于是攥紧了手里的书，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的说：“我，一定……好好学。” 不就是学做菜么！ 她深呼吸，告诉自己：秦明月，你一定可以，你一定比秦明书和秦明瑞强！ “好！”薛棠微微一笑，坐回去，继续喝茶。 绿蕊觉得，大小姐一定理解错了，夫人可能只是让大小姐看着玩儿的。 绿蕊偷偷戳了戳王嬷嬷，用眼神问：要不要提醒大小姐？ 王嬷嬷微微摇头：不用，琴棋书画女工厨艺，大小姐一样都不会，现在开始学虽然有点晚，但学了就好。 绿蕊：你确定？大小姐做的……一定不是《舌尖上的大靖》，肯定是、刀口下的厨房！ 王嬷嬷：没事的，我会亲自看着，厨房不会塌的…… 大小姐为什么厨艺不行，王嬷嬷你心里没数啊？！ 原因还不是，大小姐传承自王嬷嬷你，你俩那就是一个菜系的！ 绿蕊决定，晚些时候要向秦陆求助，最近一定做好防火工作。 哎，好不容易四公子不在家，没人搞炸药了，结果大小姐却要做菜了！ 他们才过几天清净日子啊！ …… 迎着漫天的晚霞，南曲班子门前，锣鼓喧天爆竹齐鸣。 李班主恭敬的送走李公公，转身看着门口金灿灿的牌子，差点乐晕过去。 牌子上赫然写着：裴氏与狗不得入内！ 李班主反复抚摸着巨大的金牌。 这可是陛下赐的亲笔题字。 虽说不是什么好话，但戏班子能立御赐牌子，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而且李公公还传了口谕，陛下说了，要让这牌子传承万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要罩着南曲班子长盛不衰么！ 李公公来这之前还去了裴家，传的那道圣旨更难听，整个京城都知道裴家以后不能听戏了，而且婚丧嫁娶还不能奏乐。 裴家的大门口被人砸了一地的臭鸡蛋，据说还有一些高门大族偷偷派人去扔臭鸡蛋呢，李公公还知道，陛下也派人去扔了烂菜叶子，谁让裴文说听戏的人品行不端。 裴建堂堂兵部尚书，遭受如此大辱，比罢官流放还痛苦，拿到圣旨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裴文扔进了京兆府的大牢。 李班主去康王府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康王，他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但是，不管了，总之他得了陛下的赏识。 开心！ 跟将军夫人投诚之后，好事连连的，将军夫人就是他的贵人，以后跟紧将军夫人的脚步就对了。 追光嘴角差点咧到耳根，觉得陛下这件事办的大快人心。 他告诉李班主，“我家主子说了，以后都回家住，让我来帮忙搬家。” 秦明书要走？！ 李班主放在金牌牌上的手一抖，笑容刹那冰封。突然觉得牌子不香了，脑子都空白了。 追光笑道：“李班主放心，我家主子以后每天上午会按时来上工的，就是午后要回家读书，要是课业不那么重的时候，我家主子下午也会偶尔过来，除夕宫宴的戏，也不会耽误的。” “哇呜呜……”李班主抱住金牌牌，放声大哭，突然有种熊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既视感。 追光：“哎呀，李班主，您要不换个地方哭？这样不妥……” 京兆府。 书房外，李捕头暗暗摇头。大人真不容易，今天不用在宫里加班了，却要在衙门加班。 屋子里，上官寻匆忙喝了一口茶，勉强压下嘴里麻辣烫的味道。 他也觉得自己不容易，每天这么熬夜熬得他肌肉退化肥肉横生，哪还有昔日驰骋沙场的英姿。 他放下茶杯，看向对面阴魂不散的司危，挑眉道：“首辅大人从宫里一路默默的跟着本官到这，是看元威名的？” 元威名跟司家已经毫无瓜葛，还要他说几遍？ 有种被人当众揭伤疤的感觉，司危淡淡的看了上官寻一眼。 不过他并没计较，只是冷声道：“不，我来提醒大人一句，江洋大盗背后的人可能不是想行刺陛下，或许他们的目标是将军府。” 上官寻眸子深了深，问道：“何以见得？” 司危一派淡然，语气无波无澜的道：“直觉。” 少年老成，但老成的太过分了，还没成亲，却持重深沉的像个爷爷。 真不知道司家是怎么教的孩子？ 教的满朝文武没一个能斗得过司危的！ 上官寻知道自己看不透这个年轻人，索性直接问道：“是薛棠找你说了什么？” 司危：“她不曾找我。秦骁冲在前线杀敌，身为同僚，我们都有义务帮忙关照一下将军府，作为当朝首辅，本官更要做出表率。” 上官寻嘴角抽动，嫌弃的瞥了一眼司危。 巧舌如簧，他说不过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这一点你就不如薛棠那丫头，那丫头虽然心眼子也多，但跟他却一点都不绕弯子，打起交到要轻松多了。 上官寻：“本官知了，会好好考量的。” 送司危出了衙门的后门，上官寻和司危不约而同的看向远天的繁星，同时觉得今日薛棠当众跟秦远和裴氏闹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月底了呢，宝子们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催更，我都看见了，感动的我稀里哗啦的。 2月1号作品入v哦。 为了感谢宝子们的深情厚爱，2月1号会加更，同时还会限量发出推荐票红包(*^_^*) 宝子们，北京时间2月1号20:00到红包广场抢你们的幸运小红包哈y(^_^)y ps：不知道红包广场的，先攻略一下，做好准备^o^因为作品首发起点，所以红包只能发到起点和qq阅读哦，潇湘书院和红袖的宝宝可以来起点和qq阅读参加活动，本来想发普通红包的，但是通过助手一次性选择全平台发放的话，最少要推荐票红包才行。 废话不多说，划重点：北京时间2月1号20:00，有个活动与你有约！ (本章完) 第58章 秦远水逆 第58章 秦远水逆 “夫人，夫人，大喜！” 秦管家一路从前院小跑到后院凉亭，笑得特别“单纯”。 薛棠正跟秦明瑞、秦明书、秦明月一起用晚饭。 见状，秦明月垮着脸，瞄了一眼桌上的青菜豆腐。他们竟然要跟秦明书一起吃七日的素斋，无肉不欢的她怎么想也想不到有什么喜事。 秦管家站在凉亭下，高声道：“夫人，裴氏回裴家诉苦，却被裴建训斥了，二人大吵了一架，裴氏被气晕了，去请太医，结果太医们都忌惮陛下今日的圣旨，没人敢去裴家出诊，裴氏是被裴建掐人中掐醒的，秦远也被叫过去训斥了，裴建声称，他要上奏陛下，要让秦远一家子也尝尝同样的优待，秦远跟裴家是真的撕起来了，我叫人盯着呢，有什么新进展，会第一时间回来禀报；裴文被下狱了，裴建用当街闹事的名义亲自将人丢进京兆府的，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秦管家突然觉得这些年的憋屈气一下子出了不少，而且相信夫人会很快把剩下的气也给出了，他心里特别舒爽。 秦明瑞：“……” 秦明书：“……” 秦明月：“……” 谁来告诉他们，秦管家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秦明月：怎么比我还不稳重？ 秦明书：怎么比我还八卦？ 秦明瑞：怎么比我还不着调？ 薛棠：靖康帝对裴家的处置旨意下的如此之快，应该也是有意敲打裴建，虽然不知道靖康帝心里计较的到底是什么，但连这样的小机会他都利用的天衣无缝，可见是深谙帝王之术的，并不昏聩。靖康帝也不像容不得将军府的样子，所以，他们之前是不是对靖康帝有什么误会？趁着秦眀渊出事，暗中想蚕食将军府的人到底是谁？容不下威远和将军府的，到底是靖康帝，还是另有其人？ …… 昏暗的书房内，有两个人影，窸窸窣窣的。 屏风遮挡的角落里，一个人影蹲在那儿举着火折子，压低声音，催促道：“你快点！” 慕显趴在地上，奋笔疾书，被催的有些不耐烦，“好了，最后一个字。” 慕显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秦远气急败坏的声音，“明之，跟我来，好好算算裴家的账，他姑母带着裴文当街惹出来的乱子，凭什么迁怒老子？他裴建想闹翻也得先还了老子的钱。” 刚刚在裴家，他跟裴建吵得不可开交。 裴建想草草的几句话就闹掰，没门儿。 他记得，秦明厉离开前给了裴家下一批货的定金，货还没交，定金必须要回来。把他逼急了，之前裴建多拿的那些回扣也要讨回来。 他现在依旧理直气壮。 因为，明面上他只是让裴氏帮忙促成秦明瑞与吴家的亲事，结果还没成。虽然让裴氏拦人家牌位的事情是他婆娘吴氏派人做的，但那是暗卫伪装成了算命瞎子去撺掇的。 暗中的事，他自信没人知道。 殊不知，秦远一家子做的那些事早已经被秦陆派人匿名告知了裴建，薛棠要的就是他们两家狗咬狗。 为了给裴家留最后的颜面，不想人尽皆知他姑母是被秦远家的一个瞎子暗卫骗去当街闹事儿才导致裴家成了大靖的笑柄，裴建没当面戳破秦远，但心里的火怄得他七窍生烟。 吱嘎！ 书房的门被推开。 一股灶间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秦远心头一跳，疾步走到角落的暗格处。 一盆纸灰里，最后一个小火苗，在秦远面前戛然熄灭。 秦远身子一晃，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他慌慌张张的在墙上一顿乱按，终于打开了暗格。 看见里面的两本账本和十几封密信都还在，他大松了一口气。 秦明之提着一盏油灯走过来，随手翻开了一本黑账。 “刺身：十两，寿司拼盘：八两……” 啪！ 秦明之吓得手一抖，直接扔了账本。 “这，怎么成了如意楼的菜单？” 笔迹还是他最熟悉的，是族学里教导他的裴先生裴文的字迹。 秦远手忙脚乱的翻看了一遍所有的账目，无一例外，全都是菜单。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他的喉咙…… “爹！来人啊，请大夫，我爹吐血了！” 伴着秦明之的呼叫，秦陆带着慕显消失在夜色中，满意的离去。 秦陆告诉薛棠，“慕显记下了所有的账目，等夫人有时间，叫慕显背给您听，至于书信，上面说秦明厉在南越国把将军跟丢了，让秦远先从您这里下手，在将军回来前搞定将军府的产业。” 薛棠对秦陆和慕显的合作很满意，淡淡的点了点头。 …… 南越国的一处山洞。 开阳和瑶光将担架放到地上。 开阳默默撇嘴。也不知道将军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明明伤的是胳膊，而且已经好了，非要让他们抬着，装的像是病入膏肓了一样。 秦眀渊从担架上坐起身，对着开阳抬抬手。 开阳立即把刚刚收到的密信递过去，同时，特别嫌弃的，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了担架上放着的一张纸，晃了晃。 真不知道慕老板什么意思？信封外还外挂了一张废纸。 他盯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皱眉道：“将军，信里怎么说？这是给你带过来的厕纸吗？” 秦眀渊抬起头，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开阳立即闭嘴，立正站好。 白虎趴在一边翻了个白眼。蠢货，你家送厕纸就送一张？！而且，那张纸明显是被什么废水给泡过。 开阳盯着秦眀渊。发现，他家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将军，眼里竟升起了一丝疑惑，最后竟然还有惊讶一闪而逝！ 秦眀渊看完信，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信和废纸一起丢进了火盆，淡淡的吩咐白虎，“威，看着它烧完。” 白虎虽然有些怕火，但看在主人给她取名还对她不错的份儿上，她克服了恐惧，乐淘淘的凑到火盆旁边，认真的坚守岗位。 开阳：“……” 又是wei，真不知道是司危的危，还是凌雨薇的薇…… 瑶光：“……” 将军这样，难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刚要问一问，就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身着粗布素衣，面容娇俏，身形似弱柳扶风，站在山洞口，怯生生的问道：“奴婢能进来吗？公子该吃药了。” 姑娘看着一身青衫宽肩窄腰的秦眀渊，不由脸颊微红。 这个男人，一身粗布衣都难掩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书卷气与侠者的威武之气巧妙的汇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当年父亲的眼光果然没错，她这辈子就是要嫁给人中龙凤的。 …… 秦远的书房。 秦远修养了三日之后，今日好了许多，他叫来了秦明之，父子二人面对面坐着，面如土色。 秦明之知道自己办砸了许多事，忐忑的看了一眼秦远，努力为自己找补，“爹，你放心，去找那三个江洋大盗的时候，我伪装的很好，他们不知道是我，上官寻查不出来的。” 秦远的目光下意识移到窗外，“嗯，我担心的不是你这边，而是你大哥找的那个糟心的合伙人。” 秦明之：“雷火弹的来源？裴家？可是他们不是不想退钱吗？不想解除合作，那咱们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应该不会走漏风声吧？” 裴家不想退钱，他们没了账目也不知道跟人家要多少，而且账目被毁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一拍两散的计划只能作罢，如今只能盼着知道交易内幕的秦明厉早点回来解决裴家这个麻烦和那些未收账款了。 秦远浑浊的目光更浑浊了，他看向秦明之，郑重道：“不可以掉以轻心。那日我跟裴氏一起去应付薛棠，虽然都失败了，但是很明显，裴氏的手段跟我比差远了，所以，我有些担心裴家人的实力和脑子，而且裴家养的幕僚过于多了，人多口杂，难保不会被谁说漏了，再加上如今我们两家这微妙的关系……保险起见，咱们要找一个更强大的靠山才行。” 秦明之：“找谁？” “墨白。”说着，秦远话锋一转，郑重提醒道：“薛棠那边，你盯紧了，催她快些拿到秦眀渊的印鉴，而且要小心应对。” 与吴家的亲事黄了、妾室的牌位不仅接回去了还没出事、不仅雷火弹没炸掉饕餮楼江洋大盗还被抓了……一桩桩一件件的，仿佛有什么护着薛棠一样。 秦明之点头道：“薛棠那女人，命太好，之前是我们低估了她，以后我一定注意。” 秦远拿出一万两银票递给秦明之，“这些钱，你拿着，答应了给薛棠的东西，你去玲珑阁买回来，顺便再买一件上好的礼物，找机会去拜访一下墨白，陛下不是一直想吞并威远么，等威远完成重建，咱们就把墨白拉进来入伙，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在陛下面前抢了段景辰的风头，他应该能答应跟我们合作。” 将军府。 最近家里特别安生，几本书将三个熊孩子治得服服帖帖的。 书房里。 薛棠交代秋蝶，“中秋快到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将军府对外的一些人情来往，交给秦管家去处理，今年我打算办个家宴，你跟王嬷嬷一起准备一下。” “是！”秋蝶替她家主子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歇歇了。 这时，绿蕊来报，“主子，三公子说，他出去转转，晚上回来。” “嗯。”应了一声，薛棠便翻开了手边那本没看完的《大靖礼教》。 她看了十页，便被暗卫剑影给打断了。 “夫人，三公子进了如意楼！” 剑影和刀锋是专门跟着秦明瑞的，以防他出门之后乱来，也防止秦明瑞被什么人盯上，被抓了什么把柄，在这时候要挟将军府。 两个暗卫出外勤的时候，时刻记着薛棠的嘱咐，如果秦明瑞遇到了什么不可控的状况，他们就要第一时间回来通报。 剑影脸都皱成了包子，他们就是刚刚跟主子出去了一下，谁知道主子一头就扎进了如意楼，速度快的跟泥鳅似的，他们则是被如意楼的人直接拦在了门外。 (本章完) 第59章 如意楼 第59章 如意楼 听见剑影语气里的古怪，薛棠合上书，抬眸道：“如意楼？” “如意楼，是墨家的产业，是高端的综合娱乐场所。”剑影有些尴尬，说到这儿便开始吞吞吐吐的。 薛棠看向秦陆，眼神询问。 这个如意楼，是她之前听绿蕊说过的那个如意楼吗？ 秦陆抬手推了推绿蕊，然后带着自己的手下默默的后退到了门外。 如意楼的确是那个如意楼，但是最近玩的有点，有些话他不好跟夫人说。 绿蕊：“……” 她长出一口气。 哎，谁让她是一个消息灵通的大丫鬟呢！ 尤其当街怒怼裴文之后，她在丫鬟界声名鹊起，出门都不用刻意打听，自然有人把有用的一手消息送到她耳边。 只是，之前当成八卦跟夫人提起过的如意楼，最近有变。 绿蕊轻咳一声。 硬着头皮，上！ 她担心薛棠忘了，于是从头说起，“如意楼，明面上分三层，第一层，是个酒楼，因为经常出一些新奇的菜式，所以跟咱们府上的饕餮楼是对头，第二层是赌坊，第三层比青楼还高级，里面除了有西域的美人，最近还出现了奇奇怪怪的歌舞，据说那些女人跳舞的时候都是露胳膊露腿，最过分的还露肚皮……有些王公贵族的小姐，还亲自上场，戴着面具跟人家学……” 说到这，绿蕊的脸已经红到发烫了。 薛棠瞄了一眼绿蕊。 肚皮舞？ 至于被说成这样吗？ 大靖还真的是不够开放。 绿蕊拍拍脸，继续说道：“地下是个武场，除了人与人之间的比试，还有人兽大战，出过不少人命。进去地下，先要换上统一的衣服和面具，比武的时候，可以认输，但有些世家大族的下人是受了死命上去比试的，所以不能认输，直到死在擂台上为止，由于死的都是世家大族自己的奴才，官府便没有插手去管，可能官府也要顾忌墨家的势力，因为墨家出了个太子侧妃，而目前东宫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主子。” 薛棠之前听过地下的事，她依旧觉得，上官寻不会忌惮墨家，不去搭理地下武场肯定另有缘由。 比如，各个世家大族的死士和暗卫，总要有来源…… 上官寻断了这个来源，惹的可就是整个大靖的高门大族，甚至还有皇家。 至于其他原因，薛棠懒得去想。比起伤脑筋，还不如派秦陆去查个明白。 …… 今天，如意楼的三楼又开启了一个新玩法，有很多王公贵族的小姐和公子当众比舞。 陈同他们兴高采烈的上了楼。 “我听说，这里今天有很多真正的王族出没，要是咱们有幸遇上了哪个开放的小公主……” “一直等着秦明瑞，要不是等着用他做借口，老子也不至于等的都谢了。” “谁说不是，从上次他进了大牢开始，算算应该差不多两个月了。” 二楼。 秦明瑞毫不犹豫的停住了脚步。 他之前也去过三楼，但那时候的三楼还没这么荒唐，最多也就是听听曲儿、叫几个异域的美人陪着喝喝酒罢了。 但是现在， 要是被薛棠知道他敢沾染三楼的乌烟瘴气、二楼的赌气、地下打架斗殴的邪气，他肯定会被收拾，还是……不会被打死、只留一口气吊着、余生凄惨的那种。 “你们这里能划拳吗？”秦明瑞转头问身后的小伙计。 小伙计一时没反应过来。 喝酒划拳？ 在他们赌坊，没有这么低端的游戏啊！ 小伙计眼珠子转了转，赔笑道：“一楼新来了一批桃醉，公子跟小的去一楼，小的给您开个雅间，您坐下慢慢吃酒，小的陪您划拳。” 秦明瑞当然知道二楼不能划拳，他就是找个借口下楼罢了。 一楼的雅间几乎没人，因为人都去了地下、二楼、三楼。 小伙计引着秦明瑞进了一间位置最好的雅间。 之前这位秦家三公子出手一直很大方，小费动辄十两二十两的，他下楼前就已经开始盘算自己这次能得多少小费了，服务特别周到。 秦明瑞落座，点了一人份的套餐，开始品尝这里的美食。 他第一次默默记下了菜单，决定回头要让大嫂也在饕餮楼做一些刺身料理。 大嫂说了，钱要在刀刃上，将军府的钱绝对不能浪费，所以他这次不能白来。 见这个小伙计足够识相。 秦明瑞在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铜板，赏给了小伙计。 小伙计盯着掌心上的钱眼儿：“！！！” 小，小费？！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肯定自己出门之前拜过财神的。 不是他的问题，那就一定是秦三公子的零钱缩水了。 他要是拿个破碗，蹲在门口，一天赚的肯定不比这个少！ 秦明瑞并没有看见小伙计越皱越紧的眉头，只顾埋头干饭，认真的记着每一道菜的味道。 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愉快。 原来，打赏真的不要那么多钱，只要心意到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而且，二十两银子真的能吃得很好。 还有，他发现了新大陆。原来美食真的能让人身心愉悦，难怪大嫂之前那么爱吃，以后大嫂去饕餮楼，他必须跟着。 …… 剑影又来回往返了两趟。 薛棠彻底放下手里的书，看看外面的晚霞，问道：“还没出来？” 剑影点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不仅三公子没出来，属下还看见了墨老板。” “墨老板？墨白？” “是！” 今天频频提到墨家，薛棠再次被加深印象，包括秦陆给画的那个人物关系图。 墨白，太子侧妃墨然的哥哥，皇商段景辰的对手，秦眀渊的对头。 秦陆说过，后来司危也提过。 能让司危提到的人，不会简单。 薛棠起身回去换了一身黑色的短打，借着暮色四合，让剑影和秦陆用轻功架着她飞檐走壁直奔如意楼。 她最近的轻功有些进步，但飞的不够高也不够快，所以一路上刚好再练练。 如意楼门口。 掌柜笑着拦住了薛棠。 打扮的很低调，但是这张脸实在是太熟悉，本就长得让人一眼万年，最近还频繁在大街上出现，是个人都认识，这是秦眀渊的夫人。 薛棠：“我不能进去？” 掌柜客客气气，一脸谄媚的说：“不是不能进去，是不能带护卫。” 担心薛棠误会，掌柜的指了指门外无数个保镖护卫，解释了一句，“别的客人也是如此，我们一视同仁。” 秦陆拿出薛棠的气势，怒瞪着掌柜，冷声道：“我们去地下，去地下不是可以带护卫么？” 来之前，他就已经做了分析。三公子，看个情爱话本子都脸红，肯定不会去三楼，而且三公子身上没多少钱，不够去赌坊的，夫人还算出三公子的状态好的不得了，排除了赌博，能让他乐不思蜀的事情，就只剩下打架了，所以人一定在地下，他相信夫人也一定会直接去地下。 掌柜的尴尬的笑笑，看向薛棠，“您应该听说过，我们这里的规矩都是每日一改的，今日地下的规矩也更新了，同样不能带护卫。” 薛棠不假思索的开口道：“我自己去。” 这时候，秦明月匆匆而来，一把拉住薛棠的胳膊，“大嫂，我跟你一起。” 她听说过，地下很危险，她必须跟着去保护大嫂。 薛棠看了看秦明月，微微颔首，同意了。 秦陆心里一咯噔。 地下很危险。 当初将军乔装进去，也是赶上了这样不能带护卫的情况，听将军说，他在里面对上了一个神秘的高手，最后还有一场人兽大战，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险胜的。 他们夫人，轻功……虽然能飞起来，而且费点劲儿，但近身搏斗很强。 只身前去的话，或许凭着机智能够顺利脱身而出，可是带上个累赘…… “夫人，三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不必，你们留在这，等秦明瑞。” 秦陆无奈之下只能把手里短剑大小的纯铜武器交给薛棠。 他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让他打造这么个玩意儿。 夫人说是特殊注射器，可是在他看来就是一把类似于弩的暗器，不同之处就是这玩意儿发射出去的是液体。 秦明月很有眼色的接过武器。 拿到手之后，她才发现，这是个体力活儿，于是把‘手提’改成了‘肩扛’。 要不是她也是练家子，还真未必拿得动。 薛棠带着秦明月，走进了如意楼。眼底是前所未有的跃跃欲试。 (本章完) 第60章 燃爆全场 第60章 燃爆全场 如意楼的掌柜姓马，是个心里有盘算的。 他叫来自己的儿子小马，让小马亲自带着薛棠和秦明月去地下武场。 地下武场，因为是黑馆，光是入口就足够神秘。 小马先是带着薛棠和秦明月穿过连廊走到了后院。 一个简单的房间，墙边伫立着刀枪剑戟各种武器。 薛棠觉得，这像是一个小型的活动室，可以类比前世军队中的健身房。 小马走到墙边，扭动了墙角伫立着的一杆长枪。 随着一阵轰隆声，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入口。 薛棠神色无波无澜的跟着小马往下走。 与薛棠相比，秦明月的表情可谓夸张，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她觉得自己发现了新世界。 地下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迈过最后一个台阶，小马在一旁的石壁上按了一下，石门打开的同时他恭敬的递上了两个系着红丝带的钥匙，说道：“请二位贵人去里面，按照钥匙上的标号找到对应的柜子，换上柜子里的衣服，面具也要戴好，红色的丝带是用来束发的，钥匙上刻着的标号是二位今日的新身份。” 小马想：红色暗号，豪华贵宾的象征，今日的贵客或者他们家老板见了都会小心应对。 薛棠点了下头。原来还有换衣间。 她看看自己的钥匙。 兑、二百四十九。 乾坤指天地，怕冲撞了皇家，所以这武场用了八卦中的‘兑’来计数，背后之人不是找人算过就是有点相数知识，侧面还说明，这里是顺从朝廷的。 秦明月低头一看，血压飙升。 兑、二百五？！ 特喵的。她有理由怀疑小马是故意的，但是她没证据。 …… 等薛棠她们一身黑色的粗布短打走出来，小马差点石化成石马。 不是，进去俩人，咋出来仨人？ 有俩人的身形还极其相似！ 而且，你们哪里来的白手套？ 那么古怪，那么统一！ 但是你们不是一起的就别戴一样的了嘛，有将军府的人，他都不好阻拦。 他们的确没规定不让戴手套，小马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三人的后脑勺，通过红丝带区分好哪个是贵人，又看看扛着神秘武器的兑二百五十号，这才抬手转动了石壁上的一个火把。 轰隆！ 石门缓缓打开，眼前豁然开朗，同时门内的喧嚣声也扑面而来。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人工洞穴，石壁上零散地镶嵌着一颗颗巨大的夜明珠，让这个空旷的洞穴显得更加幽深。 没有标准的看台，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风格迥异的小洞穴，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个观战的好位置。 中央赫然是五个比武场地。 此时，甲字擂台上，两名黑衣人正在激烈地对峙，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弥漫着整个武场。 小马轻咳一声，介绍起了地下武场的规则：“我们这里有甲、乙、丙、丁，中，五方擂台，比试不会因男女区别对待，只以能力论高低。每方擂台的前十名，才有资格进阶到下一个级别，甲字擂台是最高的比试级别，但却不是武馆的最高级别，中心擂台才是终极挑战擂台，经过丁丙乙甲一路晋升，甲字擂台的第一名有一次进入中心擂台挑战圣兽的机会，如果能打败圣兽，那才是我们武馆的王者，能胜过王者的人，是至尊。如意武场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人敢挑战圣兽，我们这里也就只出了那一个王者，其余人宁愿挑战王者，也不愿意对上圣兽，不过目前也还没有至尊。” 这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一处柜台前。 柜台后一个人伸出脑袋，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补了一句，“也可以越级比武，但是要交十倍的买路钱。” “嗯。”小马看了他一眼。 心道：你闭嘴吧，有俩人尊贵着呢，尤其秦大小姐，那就是个惹祸精，要是越级比试出了事儿，不用秦家军和峨眉山的人，给这里惹了乱子，老板就能扒了你的皮，要是将军夫人出了事，那后果更不敢想……不对，好像将军夫人狠起来还不知道谁要出事儿……你咋不知道小心……哎，算了，不能怪你，你不知道她们是谁。 柜台后那人并没看见小马的眼色，继续喋喋不休的诱惑着，“这里可以下场比武，也可以押注，押注是一百两起步，比武一两银子一场，顺利进阶到下一级之后，银子返还，连升三级还有机会分得筹码，甲字擂台的前十名可以按照身价赢取这里的分红，至于王者和至尊，拿取今日份分红的同时，还有机会见到我们的老板，向他提一个要求，是任意要求哦。” 三人都没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甲字擂台。 兑二百五十号，面具下的眼珠子转了转，拿出一千两银票拍在了柜台上，用雌雄难辨的声音说道：“挑战！” 小马：“……” 越级挑战？ 怕什么来什么。 他脑瓜子嗡嗡的，四肢无力，眼前一黑。 祖宗啊，你把钱收回去！ 他就跟没听见人家的话一样，赶紧抢过一千两银票，塞回给兑二百五，又从自己兜里拿出一两银子扔在了柜台上，冒着冷汗说：“银票数额太大，我们找不开，去丁字擂台，银子我帮您垫付了，可以不用还。” 祖宗们能平安离开，他这个月可以不要零钱。 兑二百五十号，指指身边墨绿色丝带束发的人，“她，越级挑战。” 不是两位贵人啊！ “啊！哈哈。”小马态度一转，眼疾手快的抢回自己的银子揣进怀里，把银票直接扔在了柜台上，还特别交代了一句，“赶时间，就安排在下一场，甲字擂台。” 小马还激动的对着对方眨了眨眼睛，“加油哦，我看好你！” 看好个鬼，他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是给两位贵人送个瓜，看完热闹赶紧回家。这是他乐见其成的。 至于对方早早上去是去送死还是称王称霸，他一点都不关心。 薛棠也不关心小马在想什么，她看着杀气腾腾让人血脉沸腾的擂台，面具下唇角微弯。 战场的气息。 久违了。 她喜欢。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高手和圣兽跟外星人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甲字擂台上，其中一人被打得血流成河，多处粉碎性骨折。 薛棠推测，那人应该活不成了。 有人去清了场，甲字擂台空了下来。 薛棠从兑二百五十号手里拿过加大号注射器，腰上缠着鞭子，手上抱着武器，迈着四方步走上了擂台。 她其实想帅气的飞身而上的，但是……这是一场战斗，出手前，最好深藏不露。 她上台之后，身后立即升起了一个牌子：兑一百零八，级别……空。 看热闹和押注的人一看。还没有级别。 新手啊！ 还是女人？ 这又是哪家单蠢的小姑娘，被人忽悠了来送死的？ 于是，不管对面是谁，都纷纷去押对方赢。 突然，现场瞬间一静。 对面的牌子已经升起，上面只写了两个大字：腾蛇！ 押注的人都有些不忍看下去了。 “小姑娘，下去吧，对上圣兽，必死无疑。” 很快，有四个壮汉推来了一只大笼子，里面碗口粗的巨蟒正吐着信子，狂躁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牢笼。 见过巨蟒的人都知道，圣兽毕竟是畜生，它血腥暴力，只要上台就是奔着吃人去的。 秦明月吓得惊叫出声，“大嫂！” 大嫂，你往日的机智呢？要命了，快跑啊！ 她刚要纵身跃到擂台上去救人，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十几个彪形大汉将擂台围的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也蜂拥而至，生生的拦住了秦明月的去路。 大，大嫂？小马看看身边大喊大叫的兑二百四十九，再看看擂台上的人，刹那间便明白了一切，脸色瞬间煞白。 他霍然转身，瞪向柜台里的人，“姓王的，怎么回事？怎么是圣兽？圣兽不是只在中心擂台上挑战吗？” 甲字擂台再凶险，就算对战最厉害的绝巅武者，那也是人，人多少有回旋余地，可是圣兽，万一被盯上，不死不休。 柜台后的老王拨着算盘，淡道：“是你说的安排这一场，原本这一场是昨日的甲字第一名对战圣兽，可是那个绝巅武者临时变卦，拿着分红跑了，这不，刚好你送来了一个，我也不算空场。至于对面的中心擂台，我收到了命令，临时腾出来给今日的甲字第一名与武林盟主。两场比试同时进行。挑战圣兽，生死自负。你要是不放心，叫你的人赶紧滚下来，还没开始，圣兽还没出笼，跑还来得及。不过，人已经上过场，买路钱不能退。” 小马气得七窍生烟，也吓得魂飞魄散。 他手脚并用爬到柜台上，站在上面对着薛棠挥手。 秦明月见状也爬了上去，一起挥手。 快回来啊！ 薛棠也看见了他们，对着他们挥挥手，点点头。 谢谢你们的加油。 慕显被秦陆叫来找薛棠，慕显虽是账房但却与秦陆不同，他不是奴籍可以进入如意楼，他刚进来就听见了秦明月的大叫。 “大嫂，回来！” 但是她的喊叫瞬间被人群的喧嚣声吞没。 甲字擂台下方挤满了人，这是如意武场有史以来押注人数最多的一次。 “快，押腾蛇，稳赚不赔。” “武林盟主那边呢？” “有稳赚的买卖，还管什么武林盟主。” 慕显顺着秦明月的目光看过去，吓得魂儿都飞了。 只见，甲字擂台上，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直奔一抹熟悉的背影，那个背影脚边放着不知是什么，她一手持鞭一手背在身后，静立在擂台之上，显得特别弱小。 都这样了，她还倔强的要死磕！ 慕显两眼一黑。 秦眀渊，你快回来，你女人要被腾蛇吃了，你就要成鳏夫了！ 他知道，在如意武场，目前为止，能够打败腾蛇的，只有秦眀渊。 (本章完) 第61章 王者 第61章 王者 南越国的那处山洞。 山洞口，开阳和瑶光小声嘀咕。 “将军现在这样，我怎么觉得他是着急回家了呢？” “能不急吗？咱们是怎么来这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早点回去，被人发现了行踪，不仅要坏了大事，万一再被参一本，咱们脖子上的脑袋都得不保。” “哎呀，我说的不是军情，我说的是将军和夫人的感情。自从上次看了慕老板的信，将军就开始不眠不休的加班，也不知道慕老板都说了啥……” 山洞里。 秦眀渊又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他坐在担架上，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当初去接他的那个壮汉就坐在他对面，听着他语速飞快的做着分析。 “过了这里，前面两山之间形成夹道之势，中间仅能容两骑，车辆和军械进去容易出来难，敌军如果在山上设下埋伏便可以以一敌百，这条路行不通……不如兵分两路，声东击西。” 说到这，秦眀渊突然打起喷嚏，这次的声音特别大，还是一连三个。 这时候，山洞口多了一抹倩影。 壮汉看向洞口，招招手，“快来，给他看看，这身体怎么一天不如一天。” 这里缺医少药的，这小医女还是他特地从南越国给秦眀渊抢来的。 听见秦眀渊打喷嚏，凌雨薇一脸惊吓，赶紧跑上前，伸手就要摸秦眀渊的脉，“怎么严重了？” 秦眀渊一个眼刀子扫过去，冷声道：“三米！” 白虎本来在角落打盹，闻言，一个健步冲过来，抬起爪子就要进攻。妖女，休想趁人之危接近她的主人，还有你身上那个鬼东西，她迟早要让你暴露。 要不是秦眀渊抬手拦了一下，白虎已经把人撕了。 凌雨薇一个激灵，抱紧自己，趁机收好袖中的瓷瓶，后退了三米远。垂眸掩去眸底的阴狠。畜生，又来阻挠她，看她早晚找机会炖了你。 壮汉一拍脑门。 他怎么忘了，秦眀渊什么都好，就是出了名的对女人过敏，怪不得不肯让医女看伤，是他草率了。 他对凌雨薇摆摆手，“罢了，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子，你去煎药吧。” …… 如意武场。 紧张的气氛再次被推上高潮。 一开始薛棠从巨蟒的大牙前险险躲过一劫，大家以为是侥幸，但是经过三个回合，他们不敢再那么想。 此时，巨蟒一个摆尾，直直的砸向擂台边缘的薛棠。 众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那姑娘左侧和前方是巨蟒，右侧是铁笼。 躲不过了。 她要被打下擂台了。 那姑娘能留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终于要结束了，他们要赚翻了。 蛇尾卷起的寒意透过衣衫传进薛棠的后心。 就在即将被打中的刹那，薛棠猛地回身，左手抱着加大号注射器，右手手中鞭子一甩，死死的缠在蛇尾之上，她借力跃起，趁着巨蟒发狂，找准时机凌空一个翻身，一针扎上了巨蟒的七寸，接着一个横扫，踢在了巨蟒的头上。不等巨蟒反击，薛棠又在半空跨出几个虚步，再落地，已经钻进了巨蟒的铁笼之中，还顺手插上了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场下瞬间一静。 观众都看傻了。 巨蟒被激起了最盛的怒火，嘶吼着，一头撞向铁笼…… 二层中间处的一个小洞穴。 一个面具少年，一把捂住了脸，浑身被冷汗湿透，“完了，完了，大嫂要被打下擂台了。” 这怂怂的声音，不是段景初还能是谁？ 而擂台上那个身影和那个鞭子，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是来看大哥挑战腾蛇的，当然这只是借口，他只是不想在家抄书。 发现了薛棠之后，他立即叫停了大哥的挑战。 万一打输了，大哥的形象那不是毁了么？还拿什么跟秦眀渊抢大嫂？！ 可是他和段景辰都没想到，薛棠竟然对上了腾蛇。 昨天的甲字擂台第一名，今日代号兑一的段景辰，站在段景初身边，往身后的桌子上扔了一锭金子，冷声吩咐小伙计，“继续加注，买兑一百零八赢。” 小伙计：“是！” 这人，不仅是唯一一个敢赌兑一百零八赢的人，还把比武赢的一百个金锭全都押了。 等小伙计出去，段景初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自家大哥，“大哥，讨好女人不是押注，你倒是英雄救美啊！” 段景辰：“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而且不能干扰比试，这里的规矩不能坏。” 段景初：“……” 规矩？ 墨白定的狗屁规矩，你死守个什么劲儿？ 哎，他大哥一把年纪还娶不上媳妇，果然是有原因的…… 段景辰垂在身侧的手双拳紧握，一瞬不瞬的盯着擂台，对亲弟弟的想法一无所知。 擂台上，腾蛇一脑瓜撞上去之后，铁笼纹丝没动，反而是它两眼一翻，晕了。 众人：“……” 是笼子太坚硬，还是巨蟒受不了被一个女人欺负急火攻心…… 薛棠：注射器里面的蛊毒起了作用。 上次她顺手没收了老蛊师很多蛊毒，她不认得那些都是什么品类，索性混在了一块儿，等的就是合适的实验体。 她打开笼子，闲庭信步的走出来，几脚将巨蟒打下了擂台。 场下一片欢呼。 那些押注的人已经不在乎自己赔了钱。尤其是女人们。 越级挑战，直接对战圣兽的王者。还是，女王者。 这已经不是个人输赢的问题了，她们看见了一个种族的崛起。 段景辰轻笑出声，拍手叫好。 段景初浑身皮子一紧，狠狠一抖，瞪圆了眼睛，盯着擂台看了一会儿，又一脸惊悚的看向自家大哥。这样的大嫂……还是不要了吧？大哥，你要不考虑考虑给他换一个娴静温婉的大嫂？ “好！大嫂，好样的！”秦明月喜极而泣。果然，她大嫂的能力是数不尽用不竭的，今日之后，大靖又出了一个如嫡母一般的女子，看谁还敢说女子不如男。 慕显趴在柜台上，右手死死的掐着人中。看见薛棠赢了，他才两眼一翻，放心的晕了。 小马瘫在柜台上，放声大哭。终于结束了，谁能知道，短短半个时辰，他仿佛过完了一生，甚至连全家埋哪儿都想好了。 兑二百五十号，面具后眼泪簌簌而下。将军夫人果然没有骗她，她等了那么久，今日终于有机会了。 她一步一步的缓缓靠近擂台。按照事先的约定，该她挑战将军夫人了。 “本人挑战！” 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从中央的擂台传来。 台下，兑二百五霍然驻足。 她看了看男人身后的牌子。 兑二号。 今日的甲字擂台第一名，也就是刚刚放弃了挑战腾蛇，转而去挑战武林盟主的那位。 可是，不知为何，武林盟主索性并未上台，直接爽约了。 兑二百五十号看向薛棠。 加一场吗？ 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薛棠转身，冷眸微眯，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身长七尺，身材算得上伟岸，一把长剑，剑鞘上刻着清风。 见薛棠没应声，男人笑道：“怎么？不敢应战？” 开口之后，腹腔发力，轻轻一句便可以音传千米，内力深厚。 薛棠面具下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不是不敢。 是你耽误她回家睡美容觉。 她朱唇轻启，干脆利落的吐出四个字，“速战速决！” 男人：“猖狂！” 男人脚尖轻轻点地，身影一闪，便已站到了薛棠眼前。 看见大家今天的催更了，决定再加一更，加上这章今天已经是四更了，真的不能再多了。 你们看的是嗖嗖快呀。 被宝子们喜欢，我真的很开心。 我必须ku'ku存稿了，要保证日后不能断货呀！ 不说了，等下给你们发完今日的红包就去码字了。 (本章完) 第62章 水至尊 第62章 水至尊 全场瞬间一静。 众人呆愣之际，秦明月已经挤到了甲字擂台之下。她大嫂轻功太水，要是等一下顶不住，她必须及时出手相助，虽然她被人拦着上不了台，但至少必须保证大嫂摔下来的时候不能伤着…… 小马看见兑二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看见兑二要跟薛棠交手，他更是身子一挺，直直的栽到了地上。 这届年轻人心理素质不行啊！柜台后的老王满脸嫌弃，出来把慕显和小马拖到了一边的角落，排排瘫的摆好。 老王拍拍小马的脸，看了看擂台，“他龟儿子，你今天到底带来了哪路大神？你这情绪不对啊！” 知道真相的人都知道，兑二号，是墨白。 洞穴里的段景初急得蹦起来，“大哥，快去！在大嫂和墨白打起来之前，你去挑战墨白，打赢他，然后再输给大嫂。拿出你的实力和态度。” 他握着拳头，对着自家大哥点点头。 加油，奥利给！ 拿出你疯狂往人家里递拜帖被拒绝还越挫越勇的勇气！ 段景辰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我相信她。” 腾蛇都能打趴下，一个墨白罢了，不会出事儿的。 段景初：“……” 擦！ 这就不是相不相信的事儿！ 你俩还没到那一步。 得是你已经俘获了人家的芳心，成了夫妻，才有资格谈相信吧？！ 哎，心好累！ 大哥这样的男人，女人要你，的确没啥用！ 女人第一次投胎没办法选父母，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如果有能力肯定不会选个废物男人，尤其是大嫂这样的女人。 兴奋的小火苗一下被浇灭，段景初转回身，丢给段景辰一个凉凉的后背，静静的看向擂台，不想跟段景辰说话了。 片刻之后，段景初霍然转头，看向段景辰。 据说成亲五年秦眀渊一直让大嫂独守空房，如今还玩儿失踪，丢给大嫂一个烂摊子和一些不省心的孩子。跟秦眀渊比，貌似大哥还是有点用的啊！ 见到段景初这副样子，段景辰冷眸微眯，声音低沉又暗藏警告的问：“何事？” 段景初脖子一缩，嗖的一下把头转了回去，“没事，没事。” 擦，这天生的血脉压制啊！ 此时，擂台之上，二人已经你来我往过上了招儿。 长剑对上长鞭，墨白竟然没有占上风。 大概又过了七八招，墨白一个旋身飞上半空，轻松避开薛棠的鞭子，紧接着向左一跨，一道剑气劈出，带着凌厉的杀气，直逼薛棠面门。 糟了！ 在场的所有人心口一紧。 这女人原来轻功不行，那你还应战？还打得四平八稳的？你就不怕死在擂台上？ “兑二号，打的好！杀了她！至尊！至尊！” 兴奋的声音，突兀的闯进了紧张的气氛中。 秦明月循声望去，眼中怒火滔天。 别以为统一着装了就没人知道你是谁，她听出来了，秦明之，你等着。 她现在没空收拾你，等出去之后，看她怎么搞死你。 千钧一发之际，薛棠一个……卧倒……趴平在擂台之上。 众人：“？？？” 本以为会全剧终，可惜没有。 嘭啪！ 薛棠趴下去那一瞬，腾蛇呼啸着冲向墨白，挡住剑气，打飞长剑，同时身体贴着薛棠的脊背扫过…… 墨白虎躯一震：“艹！” 他怎么也没想到，腾蛇会这么快苏醒，而且还会袭击他。 他每天亲自投喂鲜活食物养大的圣兽……他甚至还会亲自把鸡鸭鹅的毛拔光了再投喂…… 吗的，那些肉都喂了狗！ 他本能的后退，可是已经晚了，被腾蛇一个摆尾抽在了脑袋上。天灵盖当场被抽麻。 薛棠站在擂台上，双臂抱怀，看着兑二抱着头直直的栽下了擂台。 谁跟你硬刚？来，拼外援啊！ 作为星际指挥官，收拾星际海盗、镇压各个星国的外星人、让手下俯首称臣，她靠的可不光是一腔孤勇，还要拼战略战术，总之，要靠脑子。 众人都懵了。 直到看着兑二被抬下去治伤，有几人才堪堪回神儿。 “刚刚，没看错吧？” “好像，腾蛇成了那个女王者的同盟？” “没看错，你们看台上！” 众人机械的、整齐的、转动着脖子，一起看向擂台。 只见，腾蛇直立起上半身，站在女王者身边，凉凉的看向四周，一副守护的模样。 咕噜！ 众人齐齐咽了咽口水。 吗的，这哪是王者？ 能拐走武场圣兽，你丫的，是至尊王者啊！ 薛棠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兑二百五身上。她抬起手，勾勾手指，“刚刚你不是也要挑战吗？来，速战速决！” 两场精彩的大战之后，兑二百五有些拿不准。 将军夫人还会信守一开始的承诺吗？ 她忐忑着走上擂台，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咚！ 她的手刚抬起来，薛棠就直直的倒在了擂台上。 薛棠捂着心口，满脸痛苦的喊了一声，“好深厚的内力！” 腾蛇歪头，一脸认真的看了看，也跟着倒了下去…… 兑二百五：“……” 她只会五禽戏。 你们是认真的？！！！ 众人：“……” 艹！ 这也行？！！！ …… 这晚，武场里，众人纷纷议论着真王者，还有那位“水至尊”。 “王者，我是心服口服。” “我也服。但是那个至尊，我不服，等她出来，看我不灭了她。” “一根手指一点，王者立即倒地，太儿戏了，南曲班子都不敢这么演。这分明是王者和至尊合谋，大家为何不把王者一并拉来质问？你们不觉得，王者的地位来的太轻松了吗？没准儿王者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才收服腾蛇的。” 这声音，是秦明之。 他不管王者是谁，他今日前来就是讨好墨白的，他要在墨白醒来之前收拾了那个王者，让墨白对他刮目相看。 众人闻言全都后退一步，离秦明之远了些。 这人脑子有病吧？ 他们只是挑软柿子捏，这人却只管嘴上痛快，不管自己会招惹上什么人吗？王者，能收服腾蛇的王者，那是随随便便就能去挑衅的？你管人家用了什么手段，宠物被拐跑了这里的老板都没反对，谁给你的资格来说嘴？ 嘈杂的声音里，秦明月毫不费力的就分离出了秦明之这狗崽子的声音。 大嫂没事了，她有空了。秦明月的目光倏然狠厉，二话不说，飞身而上，一把拎起秦明之扔向丁字擂台，接着一拳招呼在了秦明之的嘴上。 丫的，破车嘴，让你挑事儿！ 薛棠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在一处豪华的小洞穴内，认真的听着兑二百五恳求前方器宇不凡的男人。 (本章完) 第63章 族学的命案 第63章 族学的命案 兑二百五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清瘦俊丽的脸。 她泣不成声，“如意公子，我是练文佳，我爹练子敬曾经是工部郎中，听说您手眼通天，我来此就是为了能见到您，求求您，帮帮我。我父亲死的冤枉，我要告御状，就算搭上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男人坐在那里并未言语，只是淡淡的品了一口面前的茶，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 男人身边的段景辰轻咳一声，道：“你仔细说来，我朋友能帮的话一定会帮。” 对二百五十号立即磕了三个头，继续哭诉，“秦家族学当初从将军府搬出去，在郊外的庄子选址重建，我爹为了赚一些银子供弟弟读书曾帮着画了图纸……后来，一顿庆功宴之后，我爹就突然暴毙了……” 段景辰听得心头一跳。 这么大的事儿，还事关秦家，薛棠这女人帮人伸冤，可也是在拆自家的台子啊，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也好奇裴氏掌管的“秦家”（裴氏）族学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才不惜杀人灭口。 他不由偷偷瞥向了薛棠。 可是，他看见了什么？ 那女人正慵懒的窝在椅子里，闭眼假寐！ 薛棠心下盘算。气度不凡，二十五六岁左右，能让段景辰如此的人，还是墨白的座上宾，不是哪个王爷就是东宫的那位主子，今日算是开了个头儿，她要慢慢看着这位大爷如何处理练文佳和练子敬的冤屈，看看皇家的人是不是能为百姓办实事。 在换衣间遇上练文佳的时候，她也问过对方为何不去找上官寻，对方的意思是此案牵扯的人上官寻不敢动，她也说过将军府不会姑息秦家的恶人，但练文佳执意要见这里的如意公子，她只好做个人情把人带来了这里，同时也是向如意公子表明自己的态度。 听练文佳讲述了案件的所有细节，薛棠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如意公子”，见他对着段景辰点了点头，薛棠起身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虽然族学牵扯最多的是裴家，还搬到了郊外，但毕竟挂着秦家的名号，更何况，涉及命案，将军府不能姑息，我会先叫人暗中盯着，如果有需要，如意公子尽管吩咐，将军府一定全力配合，这个案子必须办的公平公正，让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等几人有所反应，她突然话锋一转，“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对方都已经同意接手了。 她要回家睡美容觉。 她走的特别洒脱。 段景辰特别懵逼。秦家都牵扯上杀人案了，这还不是你的要事？你还有什么要事？……这女人，心晒干了得有八斤重！不过，够潇洒！ 薛棠最后瞥了一眼神色古怪的段景辰，心道：你时不时瞄我一眼，几个意思？ 薛棠刚走出门，便听见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密道的门，打开又合上。 如意公子带着练文佳消失在了如意楼。 薛棠再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呼吸一滞。他们看向薛棠的目光，已经不再是看新人时候的不屑、怜悯、震惊，全都换上了敬畏。 如意武场的人，不兴羡慕嫉妒恨那一套，他们只认实力。 别管人家是不是女人，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看看人家身后跟着的腾蛇，那就是值得他们敬仰的存在。 众人把目光从丁字擂台上移开，全都小心翼翼的陪着笑，想问问这位兑一百零八的身份。 没想到全都一无所获。 兑一百零八号，他们心中的至尊王者，就跟上一位神秘的王者一样，被武场的人护送着，通过专属的通道彻底消失了。 “啊！” 丁字擂台上，秦明之发出最后一声惨叫。 要知道会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亲自来讨好墨白，这如意武场，就不是好人该来的地方，他回去一定跟爹讨养伤补贴。 苏醒过来的小马，站在一旁观战，看着少了四颗门牙满脸是血的兑三十八号，嫌弃的摇摇头，“来人，带下去。” 武场的人立刻上前将人抬了下去。 有人想挑战秦明月，被一旁的人给拉了回去。 “你不要命了？没看她跟王者是一起的吗？算了，咱们比下一场。” 那人看了看秦明月，又看了看站成守护姿态的小马，偃旗息鼓了。 小马殷勤的引着秦明月走向专属的密道。 秦明月：“我大嫂赢的钱呢？” 小马：“呵呵，金额太大，我们帮着存进了钱庄，票据已经交给了夫人。” 秦明月：“赢了多少？” 小马伸出三根手指，“嘿嘿，三万两，黄金。” 他还得了一个金元宝的赏赐呢！ 将军夫人，好大方。 秦明月得知大嫂已经离开，毫不留恋的走进了密道。 小马默默拍了拍心口。 祖宗们终于退场了，他回家要喝一锅安神汤。 鉴于薛棠在里面杀的太厉害，为了保密，已经有人安排秦陆他们去另外的出口等候。 就连晕倒的慕显都被提前抬了出去，交给秦陆送回了家。 经过这次，秦陆愈发的嫌弃慕显了。他是叫人去劝夫人见好就收、找到人赶紧撤的，没想到叫来个晕菜的，文人果然弱。 直到没入了郊外的一片夜色中，薛棠这才摘下面具。 不等薛棠说话，秦明瑞便喘着气跑了过来。 噗通！ 秦明瑞跑得太急，没注意脚下，被腾蛇一尾巴给绊了个大马趴。 从地上抠出脑袋，他有些心虚的看向薛棠，“大嫂，我就在一楼吃料理了，真没去别的地方……去如意楼是因为之前答应过陈同他们，我不想食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如意楼了……” 出门之后，剑影说大嫂去找他了，他出了如意楼就直奔大嫂的所在地。 他必须解释，他只是喜欢打架，不喜欢玩儿失踪。 害得大嫂担心，是他的错。 薛棠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好！” 好什么？ 秦老三说了不再去，大嫂就这么轻易原谅了？不让他知道知道大嫂此行多么凶险，怎么可以？ 秦明月冷哼着补了一句，“大嫂为了找你，去地下武场了。” 说着，她抢过秦陆手里的加大号注射器，贴着秦明瑞的脖子，唰一下插在了地上。 秦明瑞：“……” 脑子嗡的一声，他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 “什么？大嫂，你，你没受伤吧？” 那里很危险，她怎么能去？ 薛棠淡道：“无碍。” 加大号注射器出现的那一刻，巨蟒嗖的一下后退了三步。 (本章完) 第64章 碟中谍蟒 第64章 碟中谍蟒 薛棠转身看向巨蟒，“你可以回家了！” 秦明瑞：“……” 发生了什么？ 谁来告诉他，这条蛇是不是传说中如意武场镇场子的那条？ 众人：“？？？” 这大蛇不是被收服了吗？难道不应该跟着回将军府？ 薛棠仰头看着巨蟒：“墨白的确被你打下了擂台，但是他只是暂时性晕厥而已，你对他还有念想，我不要三心二意的宠物。” 蛊毒失效了，或许是巨蟒体内自带什么解毒功能。 她早就发现了，墨白从擂台上掉下去的时候，她看见了巨蟒眼中的不舍和心痛，不过巨蟒特别畏惧她也是真的。 腾蛇：“……” 它不是怕你，它是怕打针。还有，它一直装的很好啊！怎么被发现的？ 如意武场，最大最豪华的洞穴。 腾蛇蔫头耷脑的蹭了蹭身边的男人。 它知道错了。 那女人那么厉害，当众欺负它，它就是想跟着那个女人，看看她家住哪儿，好回来通知你，让你一举歼灭了那个威胁…… 男人头上缠着纱布，重新感应到了腾蛇的心有灵犀，他却怒火更甚，整个背影都是冷酷肃杀，声音更像是裹挟了极北的寒冰，“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不用你去打探！” 听见这凉飕飕的声音，巨蟒蛇胆一寒。 它的确被人控制了半盏茶的时间，虽然心里还有主人，但对那个女侠，它真心臣服，奈何人家不要它，不过这并不影响它即日起心里装着两个重要的人…… 生怕主人感觉出异样，回来之后，这些事，它想都不敢再想，万一被发现，它一定会变成一楼的招牌菜。 “啧啧啧，墨老板就是高，都驯养出灵宠了。可惜了，时灵，时不灵……一条蛇，还想当细作，你咋不上天！还想对付薛棠，等你修炼成人形再说吧！”旁边，段景辰已经摘下了面具，毫不掩饰自己的冷嘲热讽。 闻言，墨白转过身，露出一张棱角分明但却满是阴沉的脸，“殿下走的时候带了什么人？兑二百五，是谁？” 段景辰双臂抱怀，淡淡牵了牵唇角，“不告诉你！” 看着墨白气急败坏，段景辰心情好的不得了。终于有人让墨白吃瘪了，这么多年，他今天过得最畅快。 他们二人配合太子，借着如意武场为陛下挑选死士和暗卫，每次都是墨白挑的人最受陛下喜爱，他已经忍了墨白很久了。 明明是商贾出身，偏偏武功还那么好，武功好就算了，偏偏还会驯兽。 “你……”墨白气得一把摔了手里的茶杯，“你不说，老子也会查出来。” 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段景辰这个祸害，他怎么就能遗千年？ 当年在战场上，明明都死透了，偏偏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爬回来就算了，还会经商了，还抢了他的生意，抢生意也就算了，还偏偏长了一张嘴时不时的来武场里气他。 段景辰伸出食指，在面前晃了晃，“殿下说，此事保密，要是有人传出去，他会让整个如意楼好看。” 他站起身，扫了一眼下面一层空地上躺着装死的秦明之，冷冷警告，“我跟你虽然是对手，但陛下说了，要公平竞争，就算你要玩儿阴的，也别太过，免得最后被挫骨扬灰。” 这次墨白没有立即回怼，而是不屑的看向下面，“哼，他？就算是他老子跪在我面前磕头叫祖宗，都不配让我出手。再说，对付你，还犯不着玩儿阴的。你今日押注薛棠赢的那些钱，我会上报陛下，那些都应该归入陛下的私库，你休想从中间拿回扣……” 气走段景辰，墨白捂着麻木的天灵盖，对着虚空招了招手。 一个黑影闪身出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主子请说。” 墨白一脸全天下都欠他的模样，眸中怒火滔滔，“给老子盯紧薛棠！” 来接小叔子，结果差点拆了他的武场，差点拐跑圣兽，甚至还差点拆了他，这事儿，没完！ …… 秦明书一连五天都是早早的来到南曲班子，而且每次来都带着爆米，甚至越带越多，最后，他还配上了果茶。 一开始是请大家白吃，大家吃的很开心，后来变成了有偿的，大家依旧吃的很开心，因为……习惯了。 秦明书练戏，追光就推着车，在南曲班子里里外外公然销售零食和饮料。 追光忙得不亦乐乎。 主子正常了，他不用再提心吊胆了，累点也甘之如饴。 主子说了，他们这个买卖要薄利多销，如果干得好，还会给他分红呢。 外面这些人真的也不在乎在那点钱，还吃得特别习惯，几天不吃就心痒痒。 习惯真是个好东西！ 快点让他暴富吧！ 京城的后宅妇人正愁最近闲的没有话聊，秦明书这个瓜，让她们暂时失业的嘴重新上了岗。 她们叫人去南曲班子买了爆米和果茶，吃着喝着叭叭着： “明书这是没钱了？” “不应该，薛棠刚刚高调的替他正名，不可能这个时候克扣月利银子，否则不是自己打脸吗？作为当家主母，咱们都懂的道理，她应该不会不知道。” “那不会是将军府真的没钱了吧？” “更不可能，将军府别的产业我不知道，但是整个大靖都知道饕餮楼是将军府的，那里日进斗金，将军府不可能没钱。” “是不是明书要白手起家、自力更生？” “我倒是觉得，明书八成是养了外室，不敢跟薛棠伸手要钱。” 李班主也很好奇，他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明书，你缺钱了？” 秦明书刚换下戏服，一身白底绣翠竹的长衫衬得他更加长身玉立，他理了理衣摆，淡道：“不缺钱，但并不影响我赚钱。” 李班主牙疼，“可是，你这样卖一年都赚不来你屋子里的一件瓶。” 秦明书望向饕餮楼，右手拿着玉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左手掌心，“不以钱小而不为，如果我做大做强呢？” 李班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嘴角狂抽。 做大、做强？ 爆米+果茶，听戏套餐，对标饕餮楼？！ 你咋不上天！ 当日下午，秦明书就找了慕显。 慕显很是意外，听完秦明书的销售方案，他更意外。 这么小的生意，秦明书却做了全面的方案。 还有投资回报分析！ 越听他越觉得这路数似曾相识，当初薛棠改革饕餮楼推出新菜的时候也是做了全套分析的。 他默默的点点头，甚至开始怀疑这是薛棠给家里孩子留的课外作业。 秦明书：“……麻烦慕老板给我找几个可靠的人，我会把方案交给他们，以后他们就是各州分店的掌柜。” 大靖一共十四个州，按照秦明书的计划，这生意的确可行，而且走街串巷茶楼酒肆戏楼消息最是灵通，可以顺便增加各地的耳目…… 雅间内，慕显抿了一口茶，眸光流转，最后吐出一个字：“好！” (本章完) 第65章 请司危当私教先生 第65章 请司危当私教先生 秦明之抱着一个玉山摆件到将军府的时候，恰好碰见了司芳云上门致歉。他被滞留在门房那里好久，才被准许进入厅。 跟着一个小厮走进厅，他一眼就看见了司危。 小厮只跟他说司芳云来了，没说司危也在啊！ 那可是日理万机的司首辅，他怎么会在这儿？ 秦明之不由看向薛棠右手边的桌子和脚下。 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脚边也是。 盒子里都是稀有的珍宝，抛开珊瑚和夜明珠那些不提，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黑珍珠项链，上面的珍珠比他买到的要大两倍。 秦明之心头一惊，暗暗后悔，当初就不该存侥幸心理，不该退而求其次的。 可是又一想，他不由埋怨起来，这不仅要怪老爹给的钱太少，买完了墨白的礼物就买不起那种上乘的货了，还要怪跟将军府打交道没赶上好时候，爹病了还没好，他的伤也刚刚好，他镶的牙现在还疼着，他们家简直是多事之秋，根本没心思买礼物。 还好今日没拿珍珠过来，否则这一比较，他的礼物根本拿不出手。 秦管家将秦明之让到边上坐下，叫丫鬟上了茶。 薛棠仿佛没看见秦明之进来一样，继续跟司危聊着。 “家里四个孩子的课业，就麻烦司大人了。” 司危颔首，“不麻烦，过些时日，我把手上的紧急公务处理完，便每日中午过来教导明瑞他们一个时辰。” 他想还了薛棠帮司家的那份人情，可是薛棠却只说要他教导家里孩子的功课。这件小事，他自然不能推脱，可也因为事情太小，根本抵不了薛棠的人情，他还要慢慢找别的机会去还才行。 司芳云坐在一边，默默不语。 都怪她，要不是她连累了小叔叔，小叔叔怎么会牺牲午休的时间还要纡尊降贵上门当教书先生。 也是她办事不利，光了解薛棠和秦明月的喜好就耗费了半个月，买什么礼物一直游移不定，最后还是小叔叔拿出了他那些御赐的贡品，里面很多都是小叔叔的老婆本啊，她欠小叔叔的太多了。 看着薛棠这个时候把秦明之叫进来，她就知道要通过对比来给对方下马威。小叔叔说的对，薛棠很聪明。她以后要经常过来，跟薛棠多学习，就算学不到十成十，至少也不要像从前那么没用。 秦明书和秦明瑞同时起身，特别有眼色的给司危行了一礼，“见过先生，以后拜托司先生了。” 司危抬抬手，“免礼！” 他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薛棠，心里很满意。 没想到薛棠把秦家的子弟教得有些样子了。 他知道，薛棠带着秦明书和秦明瑞一起见客，不是叫他们等着拜师，而是叫他们多看多听多学的意思。 秦明之都听傻了，也看傻了。 司危带了礼物过来，结果还要给将军府教育庶子。将军府跟司家的关系真的那么好？还是司危也在讨好薛棠？ 如果司危也在讨好，那么他今天的礼物就不足以让他去要求薛棠办事了…… 这时候，薛棠才看向秦明之，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秦明之平时一向耀武扬威极尽显摆，他觉得自己家管理着威远，那是将军府的财源，相当于他们家拿捏着将军府的命脉，谁都要捧着他。但是如今，他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虚。 “没事，就是来给夫人送个小礼物。”他把手里的盒子交给一旁的秦管家，结结巴巴的说。 秦明之张嘴的时候，恰好一道光线照在他的嘴上。 秦明瑞一把捂住眼睛。 艹，这货的门牙怎么了？ 怎么金光闪闪的？！ 差点闪瞎他的黑曜石宝眼。 秦管家接过盒子，拿出里面的玉山摆件，端端正正的摆在了珊瑚旁边。 秦明之：“……” 你别…… 在那个珊瑚旁边，衬托之下，他的玉山摆件，简直就是个托盘。 什么高矮的问题？根本谈不上！ 你这样，他的脸往哪儿搁？！ 他霍然起身，红着脸道：“夫人还有客人，我便不多打扰了。” 他就这样匆匆告辞离开了。 站在薛棠身后的绿蕊憋笑憋得肩膀抖动。 秋蝶扫了一眼司危和司芳云，赶紧偷偷掐了绿蕊一下。这时候，不能失礼。 司危低头品着茶，掩去了眼底的笑意。他也觉得有趣，秦管家貌似也变得更损了呢！ 司芳云犹豫着，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婶婶，如果我当初真的把元威名保释出来，当成猪养在家里，你今天还会见我吗？” 司危倏然抬头。 他就知道，司芳云在元威名的事上就是没长脑子。 这种问题还用问？ 他敢打赌，那日如果不是他及时登门先道了歉，元威名勾结江湖的那些证据他根本拿不到，薛棠肯定会直接交给上官寻甚至是李公公。 元威名犯下那么大的错，司家如果敢保释元威名，恐怕都不是见不见的问题了，可能秦家会跟司家绝交。因为那是立场和原则的问题。 薛棠去如意武场的事，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再加上薛棠当街三声鸣鞭，让他更加确定了薛棠并非一般的后宅女人。 甚至陛下私下还跟他夸赞薛棠，称其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策马定乾坤，有将军府老夫人慕将军当年的风骨。陛下有多感念老夫人的恩情，他听父亲提起过，也正是如此，他开始不确定当初背后对付将军府的人到底是不是陛下，所以，他最近一直在暗中秘密调查，调查的时候他发现薛棠也在查，不得不让他再次感叹，这女人的谋略和敏锐不输朝中的大臣。 薛棠放下茶杯，看着司芳云，淡淡一笑，“你猜！” 送走司危和司芳云，秦明瑞也问了跟司芳云同样的问题。 薛棠淡然的表情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她告诉秦明瑞和秦明书，也是说给所有人听： “我那日将证据交给司危，存了试探的意思，我便是想看看司家会不会因为司芳云的儿女情长销毁证据偏袒元威名。” “如果司家偏袒了，把元威名那样的人渣保出来，那就证明司家已经没有底线了。” “在一些小事上，好与坏或许可以存在灰色地带，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坚定立场。” “有一些世家大族可以长盛不衰，就是因为他们的子孙后代不管是有大能力报效国家、还是只有小能力留在家里承欢膝下，他们骨子里传承的正义始终没变。如果哪一天连底线都没有了，那么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所以，如果司家选错了路，我会果断跟司家绝交。” (本章完) 第66章 怨种段景辰 第66章 怨种段景辰 听了薛棠的话，众人觉得又被上了一课。 秦明瑞若有所思的点头，“司家还是有底线的，事实证明司家历经五朝还能如此辉煌是有原因的。” 也是试探之后，薛棠才彻底相信了司危的为人，决定请他来做金牌课外辅导。 薛棠：“司危会是一个很好的先生。” 秦明书：“之前嫡母就说过，这一代年轻人当中，如果还有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人，那这个人一定是司先生。谢谢大嫂给我争取到的机会，我以后会跟着他好好学的。” 秦明瑞惊愕的看向秦明书。 秦明书感受到目光注视，也看向他。 秦明瑞：没想到，你还能出口成章？！ 秦明书：你以为唱戏是白唱的？唱戏的辛苦，比起读书，只多不少。 门外，秦明月听得出神。 听说秦明之来了，她就埋伏在角落处，想找机会把那狗崽子拖进狗洞再收拾一顿。 秦明之那货去如意武场，还那般做派，就证明勾结了墨白，秦远一家子吃里扒外的，都欠收拾。 但是，她被秦管家给拦住了，她还被秦管家给训斥了。 秦管家厉声告诫她，“大小姐上次揍人，因为戴着面具没被当场认出来，但是大小姐在如意武场叫的那几声大嫂差点暴露了你们的身份，大小姐怎么还不知谨慎？大小姐可以听声识人，江湖中有些人也可以。如果不是夫人后来叫秦陆去善后，又故意传出大小姐在家练厨艺、夫人在家与段家主商议生意上的事，加上如意楼保密工作做得好，外界现在还不知要传出什么！去如意楼是去如意楼，去如意武场是去武场，这两者差别很大。将军府这个时候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夫人不让大小姐出来，就是担心秦明之认出大小姐，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大小姐这次要是在将军府动手，难免落人口实，如果再被秦明之认出来，之前夫人那些费心的经营将全部功败垂成。望大小姐好自为之！” 秦明月觉得管家说的挺对的。 所以，她打算哪天再找机会偷偷去套麻袋，跟那日在武场听出秦明之的事情一样，都要保密，只告诉大嫂和秦管家。 心下做了决断，她就悄悄的靠近厅，想瞄两件宝贝回去，却没想到能听见这番对话。 所以，大嫂平时送秦明瑞和秦明书礼物、关照饮食什么的，那些都是小事，原来大嫂一直都在偷偷给他们开小灶。 怪不得他们能那么快就长出脑子来…… 她原来以为自己回家晚了，少得了很多礼物，现在看，她差点被那些小事和小礼物迷惑、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以后一定盯紧了秦明书和秦明瑞，吃小灶绝对不能落下她。 薛棠早就注意到了她，淡淡的看向门口，说道：“明月，还有你，以后你们四个一起跟着司危学习。好好学本事，要先成为自己的山，才有资格去寻找心中的那片海。” 刚刚没注意，薛棠这一强调，三人才听出了不对。 大眼瞪小眼的秦明书和秦明瑞：“？？？”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秦明月：“？？？” 四人？ 秦明奇要回来了？！！！ 王嬷嬷站在门口不由点了点头。不仅妻贤夫祸少，一个贤妻还可以旺三代子孙，古语不无道理。夫人变好了，将军府也一点点变得更好了，平时有夫人指点着，以后再有司大人的教导，不愁小姐公子们不出息。 秦管家高兴的差点放爆竹。 司危，那可是首辅，就是去国子监讲课也只是每逢初一的时候才去，还是只讲一课，之前将军也请过司大人，那时候司大人看不起将军府的庶出子女们给拒了，如今却被夫人请来做了私教。 夫人，你简直是神！ …… 段家，段景辰的书房。 暗卫看见自家主子的脸又又又黑了，黑中还透着茄子紫。 他们家二公子却依旧不知死活的在对面叨叨叨。 “司危又去将军府了。”段景初往嘴里扔了一粒葡萄，突然特别虚心的求教，“老大，你说大嫂怎么又传她跟你的谣言呢？你的确没在家，百口莫辩，但是她可是有夫之妇，传大半夜的你找她谈生意，她就不怕有损名节？还不如传她被太子殿下叫去谈事情呢？还是说她也对你有意思？” 看在最后这句话还算中听，段景辰压了压心里的燎原之火，指点了几句，“她扯上我，是最保险的，如果她暴露了，我和太子便都暴露了，所以我就算累断腿也要帮着她做好善后，帮她就是帮自己。” 段景初把葡萄皮和葡萄籽一起嚼巴嚼巴咽进肚子里，点了点头，“哦。确实。你们去如意楼是陛下授意，秘密行事，谁敢泄露出去？不过，老大，那日你们背着我谈了什么事？告诉我呗！” “滚！”段景辰这次彻底沉了脸。 那日练文佳的案子，如今被陛下亲自过问了，为了保密，太子都不敢说自己那晚的行踪，对侧妃都是说自己在墨白的书房商议政事。 一想到墨白，他的太阳穴就疼。 墨白那个臭不要脸的小人，竟然敢说如果不是故意输了，就不会引出后面的案子。 他不瞎，墨白明明就是没打过，明明就是那条蛇间歇性叛变了。 结果，明明是他陪着太子见的练文佳，明明是薛棠给练文佳制造了沉冤昭雪的机会，明明太子说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却转身就跟陛下说墨白功不可没。 他去上交那日赢得的一万两黄金的时候，顺便跟陛下陈述实情。 结果陛下只请他吃了一顿御膳，饭桌上一脸苦口婆心，要他大度，要他不要太计较，还说太子为了配合薛棠的谣言，是被迫拉上墨白的，他这次只能委屈一下就当那日真的是跟薛棠去谈事了，说不让提薛棠也是在保护她。 陛下还口口声声，与天子共进晚餐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求之不得的殊荣。 屁！ 哪个皇帝的御膳就四个菜？ 其中一个还是分不出种类的折箩！ 鱼还是没了肚子的！ 咋不干脆给他一根鱼骨头算了。 李公公还狡辩说那条鱼是什么新物种！ 作为陛下身边的老人，他当然知道陛下是拿什么招待的他，但是作为臣子，他还只能陪着笑，领了陛下的“深（剩）情（饭）厚（剩）爱（菜）”。 再然后，隔天，抠门儿陛下就从他上交的一万两之中拿出了五十两给墨白做工伤补贴。 简直气死他了。 他特么就是个大怨种。 这么多年，只要是遇上跟如意楼有关、跟墨白有关的事情，他就没有舒心的。 段景初多年在危机环境下练就的警觉，感到低气压，嗅到危险，抱着一盘子葡萄，一秒滚出了书房。 真的不知道最近他家老大是怎么了，脾气说来就来。 他刚出门，就听见段景辰用阴森的声音对着暗卫吼道：“斩墨，带二公子去杀猪，年前他必须学会做血肠。斩白，二公子睡觉前，将他今日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给他，叫他复盘，明天写份检讨给我！” 段景初：“……” 艹，麻了！ 他今天真的啥都没说啊！ 主要是，他一直没弄明白，大嫂当初说给他自检的办法，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 (本章完) 第67章 秦明月的炸菜 第67章 秦明月的炸菜 秋风起，丹桂飘香，几片树叶染着金黄随风落到湖面上，引来了几条肥美的锦鲤。 亭子里。 秋蝶恭敬的将清单交给薛棠，“夫人，这是您最近收进小仓库的宝贝，按照您的吩咐，给二公子送去了一方上好的砚台，珍珠项链给了大小姐，三公子那边送了一把匕首，那颗夜明珠留给了四公子。” 王嬷嬷站在亭子下方，不由腹诽：夫人变化真的好大，之前收到什么好东西，肯定第一时间送去娘家的，如今已经好久没跟薛家联系了。不过也奇怪，听老秦说，薛家夫妇最近特别安生，没大事儿的话基本不出门，就像躲春祈福避祸一样，宅的还有点虔诚！ 秋蝶：“另外，奴婢听说，二公子去找慕显谈生意了。” 薛棠正在喂鱼，闻言并没有看清单，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王嬷嬷，找秦管家单独给明书安排一个可靠的账房先生，他的账，以后都单独出去，包括老夫人当年留给他的那份家产，孩子大了，要开始学着自己管家，你也先去知会明书一声，如果他有什么想法，叫他随时找我。” 轰！ 一声巨响，突如其来，震得满池子的锦鲤差点翻白。 秋蝶捂脸，“大小姐今天做佛跳墙……” 轰！ 秋蝶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巨响接踵而至。震源在两点钟方向，震感强烈。 王嬷嬷马步扎好，目视前方，一脸警惕，生怕有余震的样子。 薛棠看向池塘对面爆炸源的方向，一脸淡定如雪，“最后这个不是明月。” 这时候，绿蕊小跑着过来，喘着气禀报，“夫人，四公子的院子炸了。” 薛棠微微蹙眉，“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人告诉我？” 王嬷嬷尴尬的笑笑，“回来有两天了，从后门回的，老奴也是今天才知道，玉姨娘打点了下人，说他们母子俩的事都是小事，不值得打扰夫人，四公子回来后就悄咪咪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以往也是这样的，您最近太忙，我也是刚打算禀报的。” 说这话的时候，王嬷嬷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薛棠。她也不知道当初夫人怎么跟四公子母子结了梁子，虽然夫人变好了，但不知道那梁子还在不？要是还在，以夫人如今的能力，那母子俩恐怕更没好日子过了。 薛棠脑中很快搜索出有关秦明奇的记忆。 原主的确没怎么过问过那母子俩，就是刚刚嫁进来那会儿，对人家母子俩一个月二百两的月利颇有微词，觉得妾室和庶子不配，也觉得老夫人单独留给玉姨娘一处山庄都没给她更是过于优待妾室乱了纲常。 秦明奇三岁能作诗，七岁便开始习武。大家都说秦明奇特别像秦眀渊，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秦眀渊也特别喜欢这个最小的弟弟，原主都看在眼里火上心头。 将军府老夫人定的规矩原主改不了，秦眀渊的喜恶她也无法左右，但为了逞威风耍主母的派头，等秦眀渊离开后，她便强势的要求人家母子要活得悄无声息，还拿着鞭子警告秦明奇不管是在族学里还是在家里都安安生生的，不要来叨扰她，否则就给他们母子好看。 秦明奇今年十三岁，原主嫁过来的时候他才八岁！ 原主就不担心她把人家孩子恐吓得心灵扭曲了？ 薛棠心下摇头，原主你渣的她无言以对。 她看向绿蕊，“四公子现下如何？可有受伤？” 绿蕊：“人没事儿，就是屋子塌了。玉姨娘说，不用夫人担心，她自己会处理的。她还说肯定惊扰了夫人，等她收拾好，就带着四公子来请罪，请您千万息怒，别把他们赶出去。” 薛棠：“王嬷嬷，准备个红包，送送方捕快，今日我事务繁忙便不和她一起用晚饭了。” “哎呀，是，老奴这就去办。”王嬷嬷一拍大腿，一脸惊吓，风一样的跑走了。 她怎么给忘了，家里还有一尊官差大人呢！ 大小姐是真的在练厨艺，四公子却是真的在炼炸药，属于不能被外人知道的那种啊。 大门口，方捕快拿着红包有一瞬的错愕。 自从将军府传出第一声爆炸，上官大人便交代，将军府就是她的办案现场，务必监视好秦明月。 她每天早早的来、天黑才离开，每天的晚饭都是夫人和大小姐陪着一起用的，还会一起讨论大小姐的常炸菜和火燎菜。并且她每天晚上要向京城的百姓通报：官府作保，秦明月没有私自制作军械，只是学做饭而已！ 她来将军府算是大人关照女性员工友情调岗，每天特别轻松，真的不用给辛苦费。 王嬷嬷笑了笑，“大人辛苦了，我家大小姐今日练琴伤了手指，请您在今日的邸报上帮着美言几句，告诉上官大人和百姓，重点不要看过程，主要关注大小姐一颗奋发图强的心。女子总要顾忌名声的。” 闻言，方捕快收了红包，痛快的大笑三声，“好，我知道了。” 她就说，怎么这么快把她请走了呢，原来是要让她回去好好写美文的。 把切菜切坏了十根手指说成练琴受伤，可以的。 王嬷嬷见她很上道，又塞了一个银锞子。 方捕快先是一愣，接着，二人相视一笑。 大家族后宅这些无伤大雅的事儿，怎么说全看一张嘴。 “放心吧，经过调查，爆炸也不是因为操作不当引起的油锅起火，而是灶台设计不当。” 舆情嘛，她懂！ 跟着他们大人耳濡目染的，这都是小事儿。 …… 前往秦明奇那里、路过望梅阁的时候，薛棠看见秦明月正蹲在门口，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她身后还有滚滚的余烟蒸腾着，空气中充斥着蛋白质过度碳化的味道。 薛棠唇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又是外焦里生。寄生虫、革兰氏阴性杆菌、无数致癌物质，组成的一锅饕餮盛宴。 李大夫跟在薛棠身后，连连摇头。这哪是做饭，这是做毒家暗器！ 薛棠脚步不停，淡淡的问：“今日的菜，练完了？” 闻声，秦明月嗖的站起身，赶紧把包成熊掌的手藏到身后，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立即斗志昂扬起来，“大嫂，我在复盘，总结经验，取长补短，马上做下一锅。” 面对大嫂的时候，她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就算在气势上都不能输给秦老二和秦老三。 薛棠淡道：“好。秋蝶，你留下帮忙收拾小厨房，等下带着大小姐去大厨房学学大师傅们做菜的手法。” 秦明月眼中流露出难色，吞吞吐吐的，“大，大嫂……” 薛棠脚步顿了顿，“嗯？” 秦明月看向不远处的雪竹居，咽了咽口水，“大嫂，我能不能搬去你那里住？” 薛棠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怕被炸？没事，今日起，秦明奇不会再偷偷搞炸药了。” “真的？” “嗯。” 不再玩儿炸药就好。秦明月一喜。 秦明奇这次是强势回归啊，她真的怕自己哪天晚上被秦明奇给炸无了。 还好有大嫂。 安心了。 “嘿嘿！”她对着薛棠卖萌的笑了笑。 薛棠怜爱的摸了摸秦明月的头，淡淡的点点头就离开了。她已经决定，要帮着秦明奇光明正大的搞炸药，她也有些手痒了呢。 …… (本章完) 第68章 秦明奇 第68章 秦明奇 目送薛棠去往雪竹居，两个暗卫躲在树上嘀咕。 “夫人去了那边，你怎么看？” “夫人已经不是原来的夫人了，那对母子也不省心，我看不出夫人此行的目的。” “我觉得有好戏看了。” “我觉得，你觉得的，可能又错了。夫人那不紧不慢的步伐，一点都不像去收拾人的。夫人收拾人的时候我见过，就是那次去收拾微生淼，那时候的夫人，走路带风，眼带杀气，开门全靠踹，才不是现在这种端庄的姿态。” 薛棠身后跟着一个绿蕊和一个李大夫，三人刚靠近雪竹居，便隐约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娘，那个毒妇变厉害了也不怕，我今晚就去炸死她。炸死她，过好日子。” 少年的声音，兴奋中带着狠绝，甚至还有点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意。 闻言，李大夫一个趔趄，险些摔出去。他赶紧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提醒里面的人。 绿蕊狠狠剜了李大夫一眼。 你个多事的小老头儿。她还没听够墙角呢，夫人总要知道四公子坏到了什么程度才好对症下药，都被你给毁了。 李大夫回瞪了绿蕊一眼。 你个挑事的小丫头。四公子的恨意深入骨髓，再听下去都不是不好收场了，而是这里秒变战场。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妇人的声音，说一句喘三喘，哽咽着训斥道：“你呀，七十斤的人六十八斤的反骨，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等下我就送你去见夫人，叫夫人打死你了事。” 绿蕊摇头。 与有荣焉也就算了，语气里还带着惋惜，狠话说的一点都不走心。她都听出来了，你是嫌刚刚那个炸药没直接把夫人送走吧，错失了良机。 雪竹居，如今除了院墙，里面已经被炸成了断壁残垣，一片废墟。 薛棠的脚步在门口顿住，眸底划过一丝讶异。 不是因为院子，而是因为里面的人。 玉氏名叫玉冰妍，是东夷国的郡主，当年被送来大靖和亲，一副样貌，三分妖七分魅，能歌善舞。当时的老皇帝见色起意，太后声称要维护皇家血脉的纯正，不仅搬出祖宗礼法，还大肆宣扬美色误国，联合百官百般阻挠，最后不仅搅黄了先皇的好事，还不让皇子王爷迎娶这位郡主，在太后的怂恿下，玉氏便被先皇赏赐给了刚刚凯旋的秦老将军，还一道圣旨推翻了秦老将军不娶武渣的誓言，又送了一个太后身边的宫女过来做侍妾，也就是秦明月的生母凌雪。 作为和亲的郡主，毕竟涉及两国邦交，就算再不受待见，将军府也对玉氏礼遇有加。 可是，原主那个憨货，就敢恐吓人家。 玉姨娘一开始并不服气，后来不知怎的，母子俩还真的被原主吓唬住了。玉姨娘整日躲在院子里吃斋念佛，只是偶尔会出去看一看自己名下的那个庄子。 记忆中，玉氏身段婀娜，水灵的就像娇养的富贵，秦明奇也是胖胖的奶萌肉团子。 带着原主五年前的记忆再见，薛棠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一句话：朱颜辞镜辞树。 母子二人穿着虽然不寒酸，但一看就知道身体很不好。 玉氏，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没有任何风韵可言，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空洞无神，瘦的眼窝深陷，皮肤也变得蜡黄，身体更是弱不禁风，虽然面上看起来她很无助很痛苦，但薛棠一眼就看出了她内心深处还藏着挣扎。 而秦明奇，十三岁的年纪，不到一米五的身高，体重还不到七十斤。一身黑色长衫在他身上松松的挂着，正站在玉氏面前，垂着头，不停地认错。 一副乖顺的样子，似乎刚刚的狠话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玉氏抱着秦明奇抹着眼泪，时不时捶打一下他的肩膀，看见门口来人，玉氏吓得手一抖，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惊慌，赶忙行礼，同时推了秦明奇一把，“快，见过你大嫂！” 她是真的意外。 知道他们母子身体不好，秦眀渊授意李大夫和秦管家特别关照他们母子，所以李大夫会常来给他们瞧病，刚刚听见李大夫的声音，她还以为是什么旁的人路过，便假意做戏敷衍了事，真的没想到薛棠会来。 秦明奇抬起头，面向薛棠，目光对上薛棠的那一刻，他忽然怔住。 “大，大嫂？” 明显不是打招呼，而是问句。 他印象里的那个恶毒女人好像不长这样啊！ 人怎么也瘦了？ 像他们一样，也是受了什么威胁吃不下睡不好了吗？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遭了报应？！ …… 秦明奇长得有五分像秦眀渊，不过比起秦眀渊张扬在外的杀气，秦明奇的眉宇间更多的是阴郁，一种本不该出现在十三岁少年人身上的阴郁，他的皮肤要比一般人白，是那种病态的白，骨子里还藏着一种倔强的气质。 那种倔强的气质赫然昭示着：他不认命。 就好像是被压在大石下的一株小草，常年暗无天日，找不到出路，却极其的渴望阳光，就算拼了命也要冲出石头的缝隙，寻找最后的生机。 看见秦明奇，薛棠的内心有些复杂。秦明奇跟秦明瑞和秦明书不同，秦明书他们的心结来自外界，而且他们的童年是美好的，外界的影响并不会根深蒂固，她好解，但是秦明奇的心病来自于原主，原主就像一朵黑云整日笼罩着玉氏母子，毁了秦明奇的童年，还毁了他的健康，换句话说，她就是秦明奇心中的那个劫，想治愈秦明奇只能慢慢来，而且不能像收拾秦明瑞他们那样用刚的。 “夫人，您别介意，这孩子刚刚被吓得脑子还没回神呢，才会一时乱了分寸。”看见秦明奇呆呆的，玉氏赶紧擦擦眼泪，赔着笑，给薛棠道歉。 秦明奇一直在族学里鲜少知道外面的事，她却是知道，尤其那日听闻了薛棠祭拜周姨娘的事，通过那日薛棠的做派，她可以肯定，这女人对秦家军莫名的生出了特别的偏爱，由此不难推测这女人对敌人有多恨之入骨，所以她最近特别小心，生怕这女人想起周姨娘是为了阻止她进门才做了妾的，更怕薛棠想起她还是个外国人，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们母子，他们还没准备好，秦明奇的秘密武器又暴露了，暂时只能苟且偷生。 薛棠并没接话，目光淡淡扫过整个院子，然后摇了摇头，“住不成了，你们先搬去隔壁的客院。绿蕊，带人过来帮忙收拾。李大夫，给他们看看，不管外伤还是内伤，三个月内，都调理好，不能带着病过年。” 啊？ 玉氏母子，懵逼了。他们盯着薛棠，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为了去见薛棠，里面的软甲都穿上了，更是在心里模拟了一百种应敌对策。可他们想得脑子干烧了，都没想到薛棠会如此安排。 这女人吃错药了，还是又要玩什么大阴谋？ 母子俩迷茫的跟着薛棠走进了百米外的一间客院。 (本章完) 第69章 原主造的孽 第69章 原主造的孽 李大夫给玉姨娘和秦明奇看完，便一脸苦瓜相的离开了。 他要去亲自煎药，不能马虎。 夫人真是神鬼莫测。之前把人吓得差点病入膏肓，如今又让人三个月就好起来。 他不得不怀疑，夫人折腾玉姨娘和四公子的根本目的是想为难他，考验他的医术！ 屋子里，薛棠对着外面高声道：“秦陆！” 就听隔壁房门一开一合，紧接着，秦陆就拎着一个丫鬟扔在了薛棠的脚边。 丫鬟被点了穴，浑身不能自控，表情特别痛苦，泪流满面，双腿齐根而断，可以看出出手之人下手很干脆。 丫鬟叫彩蝶，是原主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还有一个双环，都被原主派到了玉氏的院子。 秦眀渊派人盯着原主，原主便派人去盯着玉氏，不同的是，秦眀渊会交代王嬷嬷他们管控风险，而原主把人派出去只交代了盯着人家不要说她的坏话，之后便没再过问过。 看着地上的人，玉姨娘身子一软，从椅子上直接滑落在地，眼里满是惊慌，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发出声音。 秦明奇霍然起身，向前一跨，消瘦的身体拦在玉姨娘面前，动作干脆利落，但表情却像一只可怜的小白兔，语气更是委屈极了，一副‘家长，你家孩子被冤枉了’的样子。 他一脸无辜的看向薛棠，“大嫂，我娘只是嫌她碍事，迷晕了，关在了山庄的柴房而已，她是大嫂的人，大嫂是自己人，我们断然不会下这么重的毒手。” 秦陆翻了个白眼。 碍事？是怕丫鬟通风报信暴露了你的炸药原材料吧？ 要不是夫人安排人监视，他还真不知道四公子才是那个最危险的。用夫人的话说，四公子是骨灰级的。 都要炸死夫人了，竟然对丫鬟手下留情。 他开始怀疑四公子脑子坏了，要不就是玉姨娘妇人之仁了。 不过，好在夫人不会计较。 薛棠淡淡看了秦陆一眼，问道：“另一个呢？” 秦陆摸摸鼻子，讪讪道：“抓人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拍死了。” 啥？ 秦明奇震惊成了表情包，不敢置信的问秦陆，“她的腿，你打的？” 秦陆点头，点头。 薛棠淡淡的道：“秦陆，告诉四公子，你是在哪里发现的她们。” 秦陆：“在裴家的后门外。” 薛棠：“所以，秦明奇，发现可疑人员，怕她们暴露你的秘密，就不要手下留情，都要炸死我了，对两个丫鬟发哪门子的慈悲之心！另外，她们为何会跑出来，玉姨娘，你山庄上的人，或许是办事不利，或许是有意，谁知道呢？” 秦陆赶紧补了一句，“如果不是夫人派人盯着，这俩人已经把四公子回家制作炸药的事告诉裴家了。” 裴家？裴建？ 秦明奇张了张嘴，也哑口无言了。 “你们应该很好奇，她们怎么会第一时间跑去裴家，其实我也好奇，这件事咱们慢慢查。”淡淡瞥了一眼秦明奇纠结的模样，薛棠吩咐道：“秦陆，把人带下去，好好审。把四公子领去隔壁休息，我有话单独跟玉姨娘说。” “不，不行！”听见薛棠要留下玉姨娘，秦明奇立刻警觉，生怕薛棠会对玉姨娘不利，浑身的刺都立了起来，警惕的盯着薛棠。 还是太年轻，分析不出根本的利弊，不过比起一开始的秦明书、秦明瑞、秦明月来，已经是更好的了。薛棠无奈的摇摇头，“她们俩之前经常半夜往你们屋子里放老鼠和给你们下药的事，我说不是我指示的，你们信吗？” 秦明奇垂眸不语。 玉姨娘还惊慌着，似乎根本没听见薛棠的话。 秦陆抬起头，看房顶。夫人啊，别说四公子不信，他都不太信呢！ 薛棠：“……” 好吧……原主真是造孽啊！ 她捏了捏眉心，继续说道：“这里是将军府，明奇，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应该相信你大哥。他留下的这些人，虽然现在肯听我的，但是他们得到的命令一定是最先防我，我若是敢对你们下杀手，先死的一定是我。” 秦陆瞪圆了眼睛。 夫人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这个也能算出来？ 夫人，你真神！ 另一边，秦明之把自己礼物变成笑话的事告诉了秦远。 秦远大为震惊，“没想到，如今连司危都要给她面子了。” 秦明之：“所以，咱们的礼物，成色必须提提才行，否则我都没脸登门，更别说开口要求她办事了。” 秦远皱着眉，咬牙道：“好，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 秦明之开心了一下，咧开嘴，呲出两个金光闪闪的上门牙。 这时候暗卫来报，“属下看见玉姨娘的马车去了山庄。” 见外面已经暮色四合，秦远眼中难掩幸灾乐祸，“薛棠一定又跟玉氏闹起来了，玉氏身为郡主，虽然如今虎落平阳，但却不是个省油的灯，等着她们先闹起来，咱们静观其变。” 挥挥手，摒退暗卫，秦远沉着脸交代秦明之，“下次的礼物缓一缓再送，等等你娘那边的消息，她去找裴氏了。” 秦明之貌似听他娘出门前提了一句什么宴会，他觉得不靠谱，摇摇头，道：“薛棠应该不会参加什么后宅的宴会吧？叫娘别白白浪费心思了。” 秦远：“不是后宅，是万福寺的法会。去年北境雪灾，死了不少百姓，据说太子侧妃和裴家要一起组织法会，九月初九，发动后宅妇人们都去捐香油钱，帮助北境百姓，如此做善事扬名的机会，薛棠应该不会错过。” 秦明之狐疑的问：“裴家？他们不是被陛下嫌弃，京城的高门大户都避之不及吗？” 秦远眸光深了深，眼中满是嫉妒，“谁让裴建娶的嫡妻是谢氏，是太子侧妃的姨母呢。东宫太子妃去世后就只有侧妃这一个女主子，谁知道哪天就扶正了！东宫和裴家，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没见陛下只是训斥了裴家，并未有什么更大的惩罚吗？法事捐款这种事，太子侧妃经常办，如今为了帮裴家，多加一次也无妨，太子侧妃就是有意让裴家借机扬名的，好找回颜面，让裴建在朝堂上不至于那么难做。人家背靠大树好乘凉。就是墨白那个奸商，都靠着那个侧妃妹子平步青云了……” 秦明之从父亲眼里看出了一种死灰复燃的思路。他爹还想纳妾再生一个女儿，将来送进宫去！ 他爹那么多妾室都是生的儿子，难道一把年纪了还不认命吗？ 秦明之默默抖了抖。突然觉得，他爹在纳妾生孩子这件事上，怎么跟野生动物似的…… (本章完) 第70章 玉姨娘破釜沉舟 第70章 玉姨娘破釜沉舟 “该你了！”薛棠落下一子，淡淡提醒秦明奇。 秦明奇右手拿着黑子，心不在焉的落在棋盘上，左手藏在身后，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你跟我娘说了什么？真的不是逼她去做危险的事？” 他看向薛棠，眼神依旧人畜无害，乖巧中带着迷茫。 薛棠盯着棋盘，并未抬头，只是告诉他，“我把选择权交给了你娘，跟她说：优柔寡断，犹豫不决，会贻害无穷。秦陆亲自跟着去的，你娘不会有事。” 跟着去的？ 去哪里？ 他娘走的时候，行色匆匆的，只说出去办事，多余的一句都没有，这未免让他更加担心。 难道这女人知道了他们母子的谋划？山庄的事暴露了？ 如果暴露了，这女人会怎么对付他们母子…… 秦明奇思绪百转千回，眸光微闪，却也只不过一息的工夫，便又带上了迷茫的伪装。 这时候，秦管家走进了厅，躬身行礼后说道：“夫人，老奴找到了您说的那种材料了。” 薛棠抬手示意小丫鬟把棋盘撤了。 秦明奇：“……” 这就不下了？ 这女人棋艺还挺厉害的，不下正好，否则他马上就输了。 薛棠指了指桌子，对管家道：“拿过来看看。” 秦管家一愣，随即道：“夫人，老奴没带回来，那材料就在玉姨娘的山庄旁边，如果您想看，老奴这就派人去取。” 夫人只是说找一种隔音的建筑材料，没说要带回来啊！ 难道夫人还会看建筑材料？ 薛棠摆摆手，“罢了，明天我亲自去现场看。” 说着，她从袖袋内拿出一张图纸铺开在桌上，“明奇，这是我的规划，你看看有什么想法。你们现在住的院子虽然不小，但不合适。” 秦明奇心想：早就不合适了，他已经十三了，早应该跟娘分开住，但是一直担心有贱人害他们，住在一起更安全，而且也没人想着他会需要自己的院子。 他伸出头去看，很好奇，好奇这女人又想做什么。 然后，他整个呆住。 薛棠纤细的手指指着图纸跟秦明奇解说道：“我在这里重新选了一块地，这里建造你娘的雪竹居，旁边是你的院子，你的院子要比旁人的大一些” 秦明奇：“……” 他能看懂图纸，按照比例来算，他的院子岂止是大一些，比一般庶子庶女的标准规制大了一倍不止！ “你的院子中间，这里是一个水榭，也是安全分隔带，这边是你的研究室，我会用特殊材料打造，抗震，隔音，这里面还有密道，万一哪天房子炸塌了，你还可以通过密道逃生。这里的连廊直通湖边，湖边之前族学的那个院子，我拿出一半给你们四个做练武场，另一半收拾出来，你们四个以后就在那里听司先生讲课……” 薛棠依旧不急不缓语气淡淡的。却听得秦明奇心里掀起一阵阵的惊涛骇浪。 他不仅震惊，还受宠若惊，有感动，但也不敢置信，担心这一切的好都是假象，担心薛棠这是什么阴谋。 从地狱到天堂，待遇上的跨越太大了！ “我的院子？我的研究室？我以后可以跟姐姐和哥哥们一起读书？司大人，司先生教我？我……” 他有点语无伦次。 薛棠抿了一口茶，淡道：“有什么想法，这几天来找我，等开工了便不能修改了，咱们将军府的银子不能浪费在改设计上面。另外，裴家的人是不是强敌还不知道，但至少不是友人，族学那边，你以后别去了，文学上，司危会好好教导你们，武学上，目前来讲，秦陆会是很好的先生，他毕竟是自己人，会把看家本事都交给你们的，至于日后……等你大哥回来，不知道他会不会找到更好的先生……” 大哥还能回来？ 他娘亲就是听说大哥回不来了，担心遭了这女人的毒手才…… “秦明奇？” “啊，好，很好，都听大嫂的，我，我没意见。”秦明奇赶紧回神儿，愣愣的应道。 薛棠：“……” 这孩子想什么呢？ 她都换下一话题了。 “我是说，你娘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等一会儿跟你娘一起过来吃饭，我带着明瑞他们等你。” 秦管家看得一愣一愣的。看惯了夫人雷厉风行，夫人原来还可以这么有耐心啊！等将来有了小将军，夫人是不是会把小将军教的很好呢…… “好，我去看看，等一会儿过来找大嫂。”秦明奇顿了顿，起身，特别乖巧的行了一礼，然后缓步退了出去。 目送着秦明奇走远，秦管家压低声音问道：“夫人不打算管一管四公子的性子？” 这孩子，会变脸，而且骨子里有一股六亲不认的狠劲儿，要是哪天一步走错，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薛棠：“初生牛犊不怕虎，并没什么不好，硬拿什么模子去套他，教的迂腐了，待到长成反而怕了狼，浪费了他的天资，那才是愧对祖宗。” 好吧，既然夫人有考量，他便不操心这个了。但是…… 之前的族学，真的要改造吗？ 那可是老夫人亲手建起来的。 将军回来知道被夫人改了，会不会夫妻闹不和啊？ 秦管家瞄了一眼桌上的图纸，决定做最后的挣扎，“族学真的要改造？” 薛棠淡淡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秦眀渊如果有意见，我去解释。”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将军府是小家，秦家是大家，日常过日子，小家和大家就是要分开，就算日后老族长再把族学的担子分给将军府，担着归担着，族学必须建在外面，不要什么人都弄进来影响明瑞他们，更不能威胁到秦眀渊书房的军事机密，尤其不能影响了她带着秦明奇搞炸药和新型武器。。。。。。 屋子里，秦明奇把门锁好，疾步来到玉姨娘面前，问道：“娘，你怎么样？” 他又着急，又关切，眼神飞快的将玉姨娘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玉姨娘捂着心口，心有余悸，拉过他，吞吞吐吐的，不知从何说起。 秦明奇：“是不是山庄的事被发现了？那女人叫你去做了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秦明奇目光凌厉，浑身透着杀气，狠厉之色竟有八分像秦眀渊，哪还有半点乖巧可言。 玉姨娘知道儿子聪明，能被他猜出来，一点都不意外。 她叹了一口气，道：“她没叫我做什么，只是说不管到了哪里你身上都流着秦家的血，还提醒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说完，她就开始浑身颤抖，眼泪止都止不住。 秦明奇特别着急，要不是面前的人是亲娘，他早一脚踹过去了，他无奈的拿着帕子给玉姨娘擦眼泪，赶忙放缓了语气追问：“所以呢？您去做了什么？” 玉姨娘：“哎，我杀了所有东夷国跟来的人。” “什么？！那可是娘亲的陪嫁，跟了您十几年。” 玉姨娘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咬牙道：“不，自始至终，他们效忠的都不是我，而是东夷的国王。当年我被大靖的皇帝当成物件送来送去的时候，我哀求他们带我逃回去，他们没有一个人帮我，后来我被薛棠欺负，他们也没有一人站出来，他们都劝我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影响了东夷，听闻秦眀渊失踪了，他们更是不顾及我的处境，逼迫我偷秦眀渊的军事布防图……” 秦明奇：“东西呢？您早上交给他们的东西呢？” 人死了不要紧，东西如果送出去，他们一样是通敌叛国了。 之前虽然是被迫，但勾结东夷也是为了去东夷谋一线生机，如果现在东西送出去了东夷细作却被他娘弄死了，那他们就是自掘坟墓，不管去留都没了活路。 (本章完) 第71章 首次家庭聚会 第71章 首次家庭聚会 如果不是今天薛棠跟她摊牌，玉姨娘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被监视了那么久。 她的密信已经被秦陆半路截获，薛棠说，布防图是她临摹的，便交给了她处理。 原本以为东夷要北境布防图只是想制造北境的乱子好趁机缓和东部的战局，直到薛棠提醒她，她才知道东夷拿到北境布防图可以做很多事。 东夷拿了北境的布防图不仅可以和鞑靼交换得到鞑靼的兵力支援，还可以让鞑靼趁着秦明渊失踪攻取北境的城池，再给秦家扣上监守自盗通敌叛国的罪名，借大靖的律法诛杀秦家满门，到时候，大靖将再无秦家。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玉姨娘摸了摸秦明奇的头，“放心，东西被我烧了。当初那个细作小贱人逼迫我是其一，我也是担心你大哥回不来，活在薛棠眼皮子底下日后性命堪忧，才会答应了她的条件，拿军事布防图换咱们回到东夷生活。现在既然被薛棠发现了，不管将来如何，咱们都只能留下，东夷咱们不回去也罢。” 当初东夷不顾她的死活，对她不闻不问，如今虽然答应了她的一些交换条件，但真的回去了，也未必就能好好过日子。 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她还是独女，没有亲兄弟照应，回去了未必能比这里过的好。 她告诉秦明奇，“你大表舅也就是如今东夷国国王的胞兄，当年正是死在你爹手上，薛棠提醒的对，你可是秦家的后人，东夷不会欢迎你。哎，留下更要万事小心，咱们之前做过什么，统统烂在肚子里，以后一个字都不准提。我是外族，从我嫁过来，就注定你是没有外家的，如今东夷正在和大靖开战，咱们若是被将军府赶出去，会被大靖人当街打死的，知不知道？” 秦明奇神色稍松，倒了一杯茶给玉姨娘，“烧了就好。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既然娘亲决定跟东夷一刀两断，那日后我们便在大靖好好过日子，不管薛棠是不是变好了，姑且先顺着她一段时间，等大哥回来……” 看着屋子已经被收拾好，他们之前的东西也一件不少的搬了过来，又听闻薛棠让秦明奇去听司危的教导，薛棠还规划了秦明奇的未来，秦明奇还有了自己的院子，玉姨娘放声大哭。 她想起自己跟薛棠的对话。 她说：“你对将军府的孩子都很好，如果你是因为看不惯我才牵连了明奇，我可以死，只要你让明奇好好活着，让他好好长大成人。” 薛棠却告诉她：“人生很长，而且多风雨，当风雨来临，只有你才能撑起秦明奇头顶的那把伞，别来麻烦我，别人没那义务。” 薛棠说的不好听，却说的在理。世上，只有父母可以为了孩子豁出去性命，别人做不到，也没义务去做。 她所求不多，只想让儿子好好活着而已，要是薛棠早这么好好待他们母子，又或者哪怕不苦苦相逼，她又何苦差点葬送了儿子的前程要回去东夷仰人鼻息，又何必惊慌失措下差点连累了秦家满门的性命。 娘亲去世后，她就被送到了大靖，在家的时候有娘亲护着，来到这里被姐姐护了几年，这些年，也就姐姐是真心为她考虑过的，念她一个女子独自在外人生地不熟，担心她生活不习惯，特地给了她一个山庄，让她养些鱼虾，可以时常吃到家乡的味道。至于男人，都是贪图她的美色罢了，包括明奇他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是姐姐的关心让她在将军府安心地生活了下来，也有了自己的儿子，有了这辈子的寄托，本来一切好好的，姐姐还说要跟她一起看着明奇封侯拜相，共享天伦，可是不知道哪个畜生害死了姐姐……要是姐姐还在，她又怎么会被人逼到要动手杀人的地步…… “老四，给你，你娘养的虾，你先吃。”饭桌上，秦明瑞亲手剥了一个大虾递给秦明奇，笑眯眯的看着他吃。 他大嫂跟这母子俩可是积怨颇深，如今能同桌吃饭，他怎么想都不真实，玉姨娘还送虾，他真担心大嫂上了当，中毒什么的…… 作为大嫂最看好的最智勇双全的弟弟，保护大嫂，他责无旁贷。 就让他亲自动手，如果有毒，便先把老四送走！ “谢谢三哥！”秦明奇笑着接过来，就要往嘴里塞。 看上去一派兄友弟恭，其乐融融。 薛棠一筷子打过去，大虾应声落地。 在场所有人全都僵住。 薛棠依旧搅动着碗里的汤，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递到秦明奇面前，同时开口道：“问过李大夫，这汤你可以喝。你自己身体如何，你自己最清楚，明知道吃了大虾会要命，为何还吃？就因为不想驳了你三哥的好意？接受别人好意的办法有很多，你可以道谢婉拒，然后解释自己的状况，如果别人不信，那是他的问题，非要你赌上性命才算接受好意的话，那样的人，没必要结交，你是秦家的将门儿郎，没有谁值得你弯了腰。” 说完，薛棠又看向玉姨娘，“你可以帮忙解释的，没什么好顾虑的，该说的时候就说，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明奇吃什么过敏？日后大家每天都要一起用饭，今天不说，难不成日后要明奇过敏身亡了才哭别人无情吗？以后，有什么话，尽管讲，如果他们有谁敢无理取闹，你还有我撑腰，不用担心。” 薛棠的语气虽然不紧不慢，用词虽然有些不中听，但句句都是在顾忌秦明奇的身体，最后更是给了玉姨娘体面。 众人集体懵逼。 秦明书：原来，你不止会当街维护我，还会护着别人，最喜欢的香酥小黄鱼都不香了。 秦明瑞：大嫂，你给老四晾汤！你都没这么照顾过他！ 秦明月：护着玉氏？大嫂，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秦明奇：大嫂，你怎么知道我大虾过敏的？你调查我？！ 玉姨娘似乎看见了当年那个维护她的姐姐，可是，薛棠，你真的会给她撑腰？她咋不敢信呢！ 王嬷嬷嘴角抽了抽，心道：夫人，玉姨娘最担心的是惹上你啊！你说这些，有没有觉得自己大言不惭？！ 薛棠似乎并未感觉到现场气氛的尴尬，更没有打破虚假和睦的惭愧。她看向玉姨娘，闲话家常一般的问道：“玉姨可以吃海鲜，为何明奇会过敏？是身体突然出现的问题，还是遗传了什么人？” 现场再次落针可闻。 众人：“！！！” 你称呼玉姨娘啥？ 玉姨？！ 玉姨娘：“……” 谁来告诉她，这个女人没有被调包？ 姐姐，会不会是你的英魂借着这女人的身体回来照看她了？！…… 秦明奇轻咳一声，打破尴尬，解释道：“嫡母说过，父亲是不能吃虾蟹的，其他鱼类可以，我应该遗传自父亲，大哥也一样不能吃虾蟹。” 薛棠点点头，从善如流的继续道：“日后玉姨便帮忙看着厨房些，大家一起用饭，别让人不小心混了什么明奇不能吃的东西。王嬷嬷，我之前交代厨房给公子小姐做的那些营养菜，你把方子拿去给李大夫瞧瞧，看看哪些是明奇不能用的，哪些是需要特别增加的，都一一记下来，他们母子正是养身体的时候，如果需要特别加餐，便安排个丫鬟在他们那里开一个小厨房，食材什么的，交代李大夫也关照着，别跟他们的药犯了冲……” “是。” 王嬷嬷擦擦额头的汗，连忙应是。夫人，你今天的话似乎格外多，你慢点说，让她记一记…… (本章完) 第72章 秦明奇找来 第72章 秦明奇找来 夜半时分，海棠居的书房依旧亮着灯。 秦陆正站在里面恭敬的跟薛棠禀报，“最近太子侧妃要办募捐，闹得沸沸扬扬。” “募捐？” 秦陆：“太子侧妃这两年每年都至少操办三次类似的活动，拿募捐的钱去帮助百姓。夫人可能忘了，之前太子侧妃还跟夏夫人联手办过一次。这次联合裴家的主母谢氏一起组织捐款，是帮助北境的灾民。” 薛棠扒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的确没有夏夫人跟太子侧妃办活动的记忆，但她听说过北境的雪灾，还感叹过那里的百姓真是多灾多难，不仅要饱受战争的摧残还要承受天灾，却也就是感慨了一下而已。 薛棠微微蹙了蹙眉。 就算能捞一些小名声，夏夫人也不像是会白白往出掏银子的主儿，除非是推不了的政治任务，或者可以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不过，那些跟她没关系，她没再多想，只是交代秦陆，“明日我从小库房选几件东西，你再找秦管家拿些银子，募捐那日让秦管家派个人代表将军府走一趟。” “是！”应完，秦陆内心腹诽了一下：之前那些有头有脸的主母们不带夫人一起玩儿，这样的活动自然不会请夫人，夫人假装不理会，其实是嫉妒别人有这样的机会露脸她却没有，所以夫人之前一次捐款都没有，如今就算自己不出席没有机会露脸也肯捐钱了，看来夫人灵魂都洗心革面了。 意识到自己思绪跑偏，他很快收敛心神，继续道：“秦家的族学在两天前便被京兆府查封了。” 薛棠面无表情的打断秦陆，“所以，你们都知道族学出了事，也知道明奇回家了，只瞒着我，是么？”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的，似乎正在讨论的事跟她无关。 秦陆摸摸鼻子，讪讪一笑，“也不是只瞒着夫人，公子小姐们也不知道。秦管家不是外出办事了么，我们担心夫人跟四公子闹起来，就想等着管家回来再告诉您。” 他以为薛棠会兴师问罪，怎料人家只是顿了顿，淡淡抬了抬手，道：“继续说，族学还有什么发现？” 薛棠微微闭上眼睛，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椅子扶手。 她理解各为其主，她一点都不生气，她只是要算算自己需要买几个专属的仆人回来。 解决完原主留下的孽债，她就要布局自己的生活了，确实不好再使唤秦明渊的人…… 夫人太平静了，平静的不正常啊！秦陆怔了怔，这才说：“因为涉及练家的命案，陛下下令保密，上官大人便找了个学院存在安全隐患的幌子，借着中秋防火于未然的由头，给孩子们放了一个月的长假，对外声称要学院整改。因为之前裴文虐待学生的事闹大了，族学那边最近本就有家长频频去找麻烦，被官府查封的事，并没有引起大家太多的猜测，不过目前为止，上官大人也没查出什么。” “一个月……上官大人是想一个月内了结了案子。” 薛棠有种直觉，练家的案子没那么容易解决。 月华如水，瑟瑟秋风吹得烛火摇曳。 薛棠踱步到窗前，望着夜空，想着今日秦明奇的种种举动。 秦陆微微斟酌了一下，试探着问：“四公子会不会知道族学里面的一些内幕？” 之前他们并未关注过族学，从如意楼出来之后，他们暗中查探过，但一无所获，所以，族学要么没问题，要是有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薛棠眸光深了深，“我宁愿明奇一无所知，但如果他知道还能如此淡定，那我们就必须做些什么了……” 秦陆：“？？？” 啥意思？ 没听懂。 …… 晚饭过后，玉姨娘回去洗漱完毕喝了安神汤便睡下了，秦明奇却怎么都睡不着。 薛棠今天几句承诺几句关心就让他娘亲深信不疑，他娘亲还说凭女人的直觉确定薛棠真变好了，他娘就是太轻信于人，不过这也不能怪娘亲，娘亲担惊受怕太久，放松下来倒也没什么不好，他却不敢一下就相信了。 他走在小路上，想着今日的种种。 夜风拂过他青涩瘦削的脸颊，吹起他的墨染般的长发，也吹起他玄色长衫的下摆，更吹得他异常清醒。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通薛棠如今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将军府的后院晃着，不知不觉间他竟晃到了海棠居。 绿蕊今晚值夜，隐约看见一个消瘦的人影飘过来，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她更加惊魂未定毛骨悚然。 绿蕊戒备的看着秦明奇，甚至还伸着脖子往他身后看了看，确定没藏炸药才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她给秦明奇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问道：“四公子？您，有事儿找夫人？” 秦明奇先是一愣，接着摇了摇头，“无事，只是路过而已。” “明奇，你进来！” 薛棠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响起得恰到好处。 秦明奇：“！！！” 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守株待兔了呢？ 等秦明奇落座，薛棠吩咐绿蕊，“去给四公子热一杯牛奶，少加一点。” 绿蕊微微错愕。夫人自己都不加，还给四公子加，是觉得小孩子都喜欢吃吗？ 怕秦明奇以为她要毒死他，薛棠补充解释了一句，“我的习惯，睡前要喝牛奶，你若是不喜欢，可以拒绝。” 真的看不透这个女人。秦明奇眼神有些恍惚，“没，没事，我也尝尝。” 薛棠点了点头，看向秦陆，“你继续，彩蝶那边的结果如何，刚好说给四公子听听。” 秦陆：“属下已经审问过，也核实过，确认彩蝶和双环去薛家之前是在裴家当差的。彩蝶说，她之前是跟着裴建的一个贵妾的，那贵妾为了讨好裴建，知道夫人要嫁进将军府，这才把她们安插在了夫人身边。她们之前对付玉姨娘和四公子，也是受了裴家贵妾的指使，之前并未传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这次本以为把四公子制作炸药的事传回去会大功一件，没想到被夫人抓了。” 薛棠淡淡的问秦明奇，“明奇，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彩蝶？” 秦明奇呆呆的摇头，“不知道，听大嫂的。” 薛棠：“……” 果然足够警觉，这要是秦明月，早就滔滔不绝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她余光扫过秦明奇乖巧的面容，吩咐秦陆，“把人看好，等秦眀渊回来，如果他想跟裴家闹翻，彩蝶也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这女人，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眼神更是古井无波的，她竟要给大哥提供机会，看来果真是变了，可是变聪明了、就变得更加看不透了、更加难对付了。秦明奇看了一眼薛棠，又赶紧低头敛去自己的情绪。 这时候，绿蕊端着一杯牛奶放到秦明奇的手边。 秦明奇对着绿蕊微微颔首，拿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牛奶的温热一下驱散了深秋的凉，微甜的感觉传到全身，稍稍缓解了他的紧张，感觉心头都松快了。 薛棠淡道：“你来，真的没事吗？比如族学，是否有什么话要单独告诉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闻言，秦明奇袖子里的左手一下攥成了拳头。 这女人果然调查他，他的事，她难道都知道了？ 那族学的命案和密室的机密，她是不是也知道了？ 那就摊开了说，刚好看看这女人会怎么处理，看看她是否真的改头换面要好好待他了。 (本章完) 第73章 族学的秘密 第73章 族学的秘密 只犹豫了一息，秦明奇就放松了下来。 他放下杯子，抬起头，然后…… 他看见了什么？ 薛棠手里正拿着一本书，仪态恬淡的翻着。 烛火跳跃，映着书皮上的几个大字：《母牛的产后护理》！ 秦明奇的眼睛霍然瞪大，下意识看看手边的牛奶，又看看薛棠手里的书。 所以，他喝的，是她自己养的牛产的？ 这感觉……说不上来的诡异！ 薛棠淡淡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秦明奇轻咳一声，整理思绪，然后说道：“没有……就是，我说了，大嫂别害怕。” 薛棠放下书，盯着秦明奇，眼中升起一丝兴趣，“说来听听。” 秦明奇：“族学的密室死过四个人，一个工部郎中，三个工匠，另外还至少关了十个人，到如今关了差不多五年，我不清楚他们是否还活着，其中一个是我的师父公输诚，我师父擅长制作暗器和炸药……” 秦明奇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依旧很乖巧，还有些小心翼翼，却是缺了少年人该有的情绪，比如恐惧、愤怒、不安…… 少年太老成未必是好事。 薛棠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明奇下意识抱起那杯牛奶，垂眸道：“五年前，你第一次威胁我，我去找师父，想请他帮我，但是我偷偷潜入族学的时候，就看见师父他们很多人一起进了密室，还有族长夫人裴氏和裴建，我躲在暗处，他们没发现我，他们以为那里没有外人，密室的门并没关，等他们都进去了，我就偷偷趴在外面听……知道裴氏下毒杀人，我害怕极了，我躲在暗处，看着他们把四个人的尸体抬了出来，然后密室的门被关上，我师父他们再没出来……我研究炸药，最初的目的就是想炸开密室，救出师父……” 薛棠留意到他的小动作，知道他心里应该也是害怕的，只是从前没有依靠，他只能坚强，成为自己的靠山。 思及此，薛棠心头一软，连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下来，“那日，谁跟你一起去的？” 她不相信八岁的孩子会一个人跑那么远，而且知道那么大的秘密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秦明奇有些惊讶薛棠心思缜密，试探着说道：“我不知道我娘跟你说了没有。” 薛棠：“你娘的思路并不清晰，从她的话中，我提取到的有用信息并不多。” 秦明奇点点头，继续上一话题，“那日跟我一起去族学的，还有一个武婢，是我娘带来的陪嫁。也就是她前些日子拿这个秘密要挟我娘，让我娘帮着偷军事布防图，我娘担心被裴家知道会杀了我，加上那人说可以带我们回东夷，让我们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我娘这便答应了。” 秦陆紧张的问：“四公子，你是否确定武婢没泄密？” 秦明奇：“应该没有，因为她接触不到裴家的人。” 秦陆：“她可以接触到彩蝶和双环。” 薛棠：“她或许真的没说，因为还没到时候，如果她成功把军事布防图传回东夷，或许便会告知裴家，好借裴家的手杀人灭口，亦或者与裴家联合灭了整个将军府。” 秦陆点头。也是，如果裴家知道真相，早就动手了。 秦明奇大骇。他和他娘之前真的没想到这一层，东夷人或许真的勾结了裴家，也或者正想勾结…… 薛棠又问：“你记得密室的位置吗？如果知道开关再好不过。” 秦明奇这下确定，薛棠之前并不知情，但是他已经说了那么多，也不差一张图。 看着秦明奇走到桌边，飞快的画好图纸，秦陆大为震撼，果然，将军府的公子中，四公子是最像将军的，心里能装事、有成算、有脑子、有能力…… 薛棠拿起图纸，交给秦陆，当即命令道：“立刻临摹一份，交给上官大人，就说你们前几日奉命调查的时候发现的，请他尽快去查，就说你们没进去，只是听见里面有异响推测可能有人。另外，如果发现有人会威胁到四公子，不要手下留情。” 她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律并不是那么健全，所以，能够遵纪守法的时候她会尽量不给上官寻惹麻烦，但若是法律来不及管的，她亦可以快意恩仇。 秦陆：“是！” 不要手下留情。这是夫人第一次隐晦的下诛杀令。夫人真的很护犊子。 他懂，四公子年纪轻轻前途大好，最好不要牵扯上命案。 他接过图纸，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没事了，东夷人没了，除了自家人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的秘密，就算有人出来说什么，你可以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这身体，不用装都是病的，示弱有时候是最有效的保护伞。”薛棠的手放在秦明奇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相信秦陆，相信上官大人，如果你师父还活着，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薛棠说这话也只是安慰罢了。 她偷偷算过，族学的方位几生几死，因为都是陌生人，她并不知道生的是谁，死的又是谁，只能祈祷公输诚没事，秦明奇这倒霉孩子太苦了，研究炸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成功了，如果师父不在了，他得多伤心。 秦明奇看着薛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眶已经不知不觉湿润了。 “我，我之前也想告诉大哥的，但我娘说大哥经常不在家，万一裴氏知道是我泄密肯定会趁着大哥离开弄死我，还有，我今天说的那是气话，我不敢炸死你的，不管怎样，你是大哥的嫡妻，大哥和嫡母对我们有大恩。” 薛棠：“……” 有些话半真半假，说的人可能把自己都骗了，你这话，她真的不太信。或许你不会炸死她，但是可以炸残她…… 这些事，不能深究，伤感情！ 哎，都是原主造的孽，她不怪你。 薛棠摸了摸秦明奇的头，柔声道：“回去睡吧，如果有你师父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薛棠亲自送秦明奇回了客院，临别时递给他一个盒子，“那日司芳云送来的夜明珠，我想着，你或许喜欢，便留给了你。里面还有一个白玉海棠环，是我买的小玩意儿，给你们几个一人一个。” 夜明珠放在桌上，光芒璀璨却不刺眼。秦明奇躺在床上，盯着夜明珠发呆。 脑子里全是薛棠的声音，全是薛棠对他的关心。 “日后如果缺什么便跟我说，或者去找秦管家，别苛待了自己。” “你做研究费不小，一个月二百两未必够，我现在自己有钱，也没有大销，便把我的那份月利也拨给你。” “日后我会时常去研究室，所用的材料，我会看着给你补齐，这些你都不必再操心，只管专心做你的研究。” …… 薛棠毫不犹豫就相信他，帮他想办法去族学救人，他已经被触动。 而且能够理解和支持他做研究的，薛棠是第一人。他真的有被感动到。 虽然她的变化很大，有些奇怪，但是或许，他可以像二哥他们那样，尝试着跟她相处一段时间…… (本章完) 第74章 秦家族学大火 第74章 秦家族学大火 “报！大人，郊外的秦家族学起火了！” 京兆府内，秦陆刚跟上官寻说完事情的梗概，一个官差便大喊着飞奔而来。 秦陆：“我先带人过去，看看密室是否有人。” 军中出来的人，守护百姓的使命已经深入骨髓，不管再接受多少杀手训练，依旧无法冷血到见死不救。 秦陆能动手绝不动嘴的过往注定了他的心思比不上慕显深沉，更何况是面对上官寻这样的老狐狸。 见他眼底压抑着焦躁，上官寻眸光流转，心下便已经有了数。秦陆不是猜测密室里有人，而是知道里面有人。 上官寻抬起手，拦住了秦陆，“稍等，不能这样去。既然已经起了火，如果不烧的彻底，暗中的人是不会罢休的，与其灭了火让他们想其他招数再惹出什么事端，不如将计就计。” 秦陆：“……” 你可以不急，但是他不行。 更何况公输诚可能还在里面，如果人没被关死而是被烧死了，他将没脸再回将军府。 …… 烛火明明灭灭，照出书桌后一张阴鸷的脸。 裴建一双凉薄的唇不断的开开合合，“我今日上奏陛下说兵部的图纸丢失，陛下已经下旨让上官寻先查兵部的案子，将秦家族学那边先放一放，下衙的时候我看见京兆府的官差已经全部从族学撤了回来。” 听见身后的墙壁传出三声有规律的叩击声，他眼角弯了弯，“咱们的人得手了，族学里的人将全部在大火中湮灭。” 这时候，门外一阵骚乱，小厮站在门外禀报道：“老爷，京兆府的人去救火了。” 裴建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转而将目光落在对面的裴氏身上，“现在就算赶过去救火，看见的也全都是焦尸。姑母等一下便去将军府求援，按照薛棠的脾气和你们现在的关系，她一定不会帮你，等到日出东方，我便叫人去帮你传流言，等将军府见死不救、导致族学无数赶工整改的杂役活活被烧死的流言一出，看她薛棠还如何在京城立足，顺便也杀杀上官寻的气焰，不是他要求整改，又怎会闹的杂役们丢了命。” 裴氏抚掌大笑，一脸的老褶子笑到差点飞起来，“上官寻是其次，不过还是好巧妙的一箭双雕，还是你有办法，既销毁了所有证据，又替我收拾了薛棠。” 大嫂去世后，秦家就只有她身份最高贵，秦家都应该听她的，包括将军府。 薛棠敢让她当众难堪，就让那个贱人也尝尝被吐沫星子淹死的滋味！ 上次假装跟裴建吵架被气晕之后，她低调了太久，憋屈极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时刻了。 难怪人们都说，人最开心的时候不是成功的那一刻，而是即将成功的时候，这种期待感可以让人年轻好几岁。 启明星的最后一点微光消失在天际，露水气被风一点点吹散，空气中充斥着越来越浓的烟火气。 秦陆急匆匆的降落在海棠居门外，身上风尘仆仆的，像是这一夜走了十万八千里。他侧耳听了听，院子里似乎有动静，他盯着大门，心里默念：快开门，快开门…… “秦陆，进来！” 是薛棠的声音。 从书房传来。 秦陆看看天色。夫人难道一夜没睡？一直在等他？ 薛棠的确一夜没睡，但却不是等他，而是干了两三件大事。 秦陆刚要推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只见秦明月迷迷糊糊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来不及藏好的小兴奋，小酒窝特别明显，手里还拎着一个麻袋…… 秦陆：“？？？” 麻袋上那么厚的胭脂，这是去套谁了？ 薛棠早已经洗漱好，坐在书房，一身白色太极服，扎了一个简单的高马尾，面上还是那副淡定端庄的模样，她抬眸看着门口的秦陆，淡淡的问：“如何？” 目送秦明月离开，秦陆的讶异一闪而逝，闻言赶紧回头，几步上前，正色道：“上官大人让属下协同办案，属下先与禁军一起避开裴家的耳目秘密潜入了族学，我们在藏有密室的那间屋子里发现了五十多人，都被人下了毒，有四人中毒过深没救回来，里面并没有公输诚。等上官大人带着京兆府和咱们的家丁大张旗鼓的赶过去之后，属下便悄悄撤出，又连夜搜遍了城里城外，并无发现。” 薛棠抬手轻轻抚了抚鬓角的碎发，淡道：“你说那些人的毒可以解？你可有解药？” 秦陆拿出一个瓷瓶，炫耀的晃了晃，“还好属下一直带着李大夫的解毒丹，否则那四十六人也” 薛棠伸出手，打断秦陆，“我也要有备无患，我最怕被下毒什么的，这份给我，你再找李大夫拿。” 秦陆：“……” 夫人，你会害怕？ 对上薛棠略带恳求的目光，他愣了愣，还是乖乖上交了解药。 没错，四公子，的确要防。 夫人担心又不能明说，真不容易啊！ 薛棠仔细的看了看瓷瓶，小心的收好，这才继续道：“公输诚失踪的事先瞒着明奇，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 御书房。 上官寻义愤填膺。 “……亏得薛棠叫她的护卫来协助臣办案，臣这才能准确及时地找到现场的关键所在，抓住了最后的证据……据醒过来的人交代，他们是被裴氏和裴建骗进密室的，当年裴建为了不让密室内的秘密泄露，的确毒杀了工部郎中练子敬和三个工匠，裴建还用他们家人的性命做要挟，这五年间逼着他们一共打造了八千多件兵器。” 说的口干舌燥，他猛灌了一碗茶，抹了一把嘴，继续道：“兵器虽然已经不知所踪，但是臣问了他们打造的兵器种类和样式，确定其中正有陛下微服去饕餮楼那日抓获的那伙儿江洋大盗使用的雷火弹。难怪臣查遍了兵部和京郊大营，并无兵器丢失，原来朝廷的军械是被人暗中仿造了，而图纸正是裴建提供的，裴建还让公输诚改造过飞雨神弩。陛下可还记得，将军府老夫人去世的第二年，秦将军在北境大败，那时候，秦家军就是被咱们自己的升级版飞雨神弩重创的……” 靖康帝怎么会不记得。当年秦眀渊大婚当夜奔赴前线，却是惨败收场，那是秦眀渊唯一的一次败绩，后来裴建还闹上大殿，状告秦家军泄露大靖的军械机密通敌叛国，要不是他信任秦眀渊，秦家早就不存在了。 联想到今日裴建上报的图纸丢失案，靖康帝瞬间福至心灵。裴建，他还要故技重施，贼喊捉贼。 加上听了上官寻的禀报，靖康帝气得抄起桌上的镇纸一把摔在地上。 “吃了熊心豹子胆，裴家这是想造反啊！造反还要拉上朕的大将军给他背锅，吗的，乱臣贼子，奸佞小人。” 李公公吓得狠狠一哆嗦。 幸好呀，幸好将军夫人遇到了练文佳，并仗义相助，否则陛下难免会怀疑上将军府的，族学私自制造兵器，可比一个命案严重多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上官寻盯着滚到脚边的半截镇纸，心疼了一下下。 哎，带不走，可惜了，拿出去能卖不少银子呢，至少能换一份牛排！ (本章完) 第75章 秦家族学的窝点 第75章 秦家族学的窝点 上官寻垂眸敛目，一本正经地继续，“禁军赶去的时候，密室被毁的面目全非，人也被挪到了火势最大的屋子，裴家应该是想栽赃，臣将计就计，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并未救火，只是把人挪了出来又从乱葬岗草草的弄了些焦尸扔进去充数，遇难的那四个人绝对不是被烧死的，真是被毒死的。” “行了，别解释了，朕的禁军都秘密调给了你，朕就是不信你还是信自己的禁军的，知道你已经是第一时间派他们去了现场，没有看着朕的百姓被烧死。”说到这，靖康帝的脸更黑了，“裴家还用毒？给老子查，看看是什么毒？哪里来的？当年秦老将军和慕将军中的毒要是跟他裴家有关，朕就把他们全都挫骨扬灰。” 都自称老子了，这是火气上了头啊！上官寻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靖康帝，询问道：“陛下，可要直接将裴氏抓起来，先给您出出气？” 靖康帝正了正衣冠，重新坐好，没好气的瞪了上官寻一眼，“放长线！制作兵器的材料来源、资金链、销售途径、所有涉案人员，都给朕查出来，朕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上官寻微微一笑，“是，臣领命！臣这便回去查纵火案了，还有族学的违建问题，一个学院，易燃易爆的，臣要请裴氏去京兆府小住几日配合调查。” “快滚！” “陛下，还有一句，说完就滚。将军府的秦陆确认过，公输诚没在里面，的确是失踪了，臣已经派人盯着裴家了，如果发现公输诚，会第一时间营救，请陛下放心。” 靖康帝看着上官寻远去的背影，被气笑了。 上官寻这狗东西，又是已经有了替他出气的办法却最后才说，还好他不是昏君，否则一怒之下直接下令抓了裴氏，打草惊蛇，那这个私自制造军械的案子岂不是要无疾而终了。 …… 今日早市，南曲班子北边的一家豆浆包子铺，为了蹭八卦的热度，早了半个时辰营业，一开门便门庭若市。 秦管家假扮的老丈迫不及待的开口，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昨晚的事大家听说了没？将军府和京兆府连夜出动，去了秦家的族学救火，奈何火势太大，里面的人没救出来。” 绿蕊假扮的乖孙女配合特别默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裴氏呢？她不是负责族学吗？就是这么负责的？” 追光捂着麻子脸无缝衔接：“我听说裴氏昨晚在饕餮楼喝多了，今早才晃晃悠悠的出来。” 一个吃瓜群众气得跳起来：“我经常看见她去喝酒，咋不喝死她！” 裴氏再也不敢出门，躲在家里也想自己还不如死了。她昨晚还没到将军府就被人半路打晕了，今早醒来就已经一身酒气了，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啥，只知道给了慕显三百两的酒钱才被放出来。 八卦之火很快形成燎原之势。 秦管家见好就收，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带着两个小弟默默的挤出人群消失在了空气清新的大街上。 他们身后，在暗部的带动下，八卦还在继续，城门一开，甚至直接传出十里之外。 “裴氏真是造孽啊，当年将军府给族学拨了好大的一笔钱建造房舍，之后每年还给钱支持运作，她却偷工减料建危房。” “谁说不是，要不是上官大人提前查封了那里，里面的孩子现在恐怕也难幸免。大过节的，都是一家团圆，裴氏非要这时候连夜整改，弄出来这么大的火灾。” “听说里面死的都是裴氏从老家那边带过来的人，还有秦家老族长的亲信呢，裴氏这下如何跟秦家交代？” “毒妇如何交代我不关心，我只关心她这些年把将军府的办学银子都弄去了哪里。” “不只是将军府的银子，族学的先生是裴家的幕僚，免费任教，不用给钱的，而且这几年裴氏还收了很多别人家的孩子，那些学费也不少呢！” “艹，肯定都贴补了裴家。” “裴建堂堂兵部尚书，还是太子侧妃的姨丈，会缺裴氏那点钱？” “看你说的，谁会嫌钱多？” “难怪将军夫人看不上她，当初当街那一鞭子就应该抽在她身上。” “我算看出来了，当年裴氏非要把族学建到郊外，根本不是她所谓的环境清幽适合读书，而是适合她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原来只以为裴文不是东西，现在看，裴家恐怕没好东西。” “太子侧妃这次不是要跟裴家联手办什么募捐吗？难不成裴家收了裴氏的钱然后再全都捐出去？” “非也，别人捐钱都是直接往外掏，裴家捐钱则是先往自己腰包里收一万两然后再拿出一千两。” “兄台，你貌似知道内幕呀？快给咱们说说……” 如意楼顶层，雅间的窗子半开着。 墨白面沉如水，临窗而立。 他身后站着一个黑衣人，神情有些古怪，“昨晚绑了裴氏的人，正是在咱们武场占着丁字擂台第一名却一直留级的那个婆子，属下可以肯定，因为横贯她整张脸的那道疤太过醒目，而且那婆子只要见到秦明之就打，不管秦明之上不上台。” 墨白盯着楼下的人群，表情未变，但声音冷得彻骨，“还有呢？” 黑衣人：“那婆子最后消失在了将军府附近。属下去确认过，那婆子是将军夫人获胜后的第二日来的，昨天宣布退出武场的。” “呵！”墨白只是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黑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裴家那边和大小姐那边都派人传信，说要见主子。” 墨白转回身，指指自己的额头上的纱布，冷冷的看了黑衣人一眼，“陛下让我好好养伤，我的头可能还要晕一个月，这期间无法思考……” 将军府。 秦明瑞和秦明书刚起床便听见了外面的传言，二人脸都来不及洗，施展轻功，先后飞奔到薛棠的书房。 秦明书兴奋的搓搓手，“追光欠火候，传谣言这种事，你应该找我，要不要我出去帮你加把火？” 薛棠放下手里的书，瞥了他们一眼，“这么简单的小事，不是我安排的，是秦管家。将军府的二公子，你的时间也不应该浪费在这种事上。” 大嫂骂了秦老二，没骂他……嘿嘿，大嫂最喜欢的还是他。秦明瑞偷偷美了美，眨巴着八卦的大眼睛，问道：“大嫂，到底怎们回事？” 薛棠：“回去晨练！” “你不告诉我，我去问秦管家。”说完，秦明瑞身形一闪，消失不见。颇有种熊孩子跟大人撒娇惹关注的意味。 薛棠指着虚空的残影，瞄了秦明书一眼。 秦明书脸一垮，赶在她开口前替她说了，“好了，我知道，三个月的期限，我的身手会赶上秦明瑞的三分之一的。” 他自己都没察觉，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带着点撒娇的语气，态度也正在向秦明瑞那个奶狗小叔子靠拢。 卷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秦明月美美的翻了个身，还特别大声的呓语了一句，“大嫂，再来一个！” 她没想到，自己偷偷溜出去锻炼身手，还能在金盆洗手之后，误打误撞帮了大忙。把裴氏打晕灌醉之后听见裴氏口吐真言又要陷害她大嫂，她又给丫的多灌了两坛子最贵的琼浆玉液酒。 大嫂夸她做的好呢…… 大嫂奖励她的大鸡腿，好吃！ (本章完) 第76章 公输诚 第76章 公输诚 客院内。 秦明奇红着眼眶，咬牙问：“李大夫，我娘怎么了？” 日上三竿了，他娘还没起，而且还叫不醒。他怀疑昨晚薛棠给他娘下了药。 薛棠，你休想用一颗破夜明珠迷惑他。如果他娘遭了毒手，他一定去弄死你！ 就算不能埋炸药，他也还有一百种方法！ 李大夫笑着摇了摇头，“四公子别急，玉姨娘这是睡得太沉了。好久没这么放松过，让她睡，养养精神，这是好事。” 秦明奇表情一呆：“……” 还能这样？ 那……今晚把夜明珠拿给娘，那玩意儿挺好的，再在外面做个彩灯，今天中秋，让娘也高兴高兴…… 秦陆找来客院的时候，秦明奇正在树下练功，已经汗湿了衣衫。 见秦明奇姿势不够到位，秦陆忍不住出声指点了几句，“手肘再收收，下盘要再稳一些！” 听到秦陆的声音，秦明奇第一反应是‘师父找到了’，他眼中难得的流露出欣喜。 “谢谢指点！”秦明奇收起招式，先对秦陆道谢，紧接着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忐忑的问：“我师父怎么样？” 按照薛棠交代的，秦陆言简意赅，“你师父还活着，被上官大人带走了，案子结束前，请四公子忘了自己还有个师父，免得被外人看出什么影响了朝廷办案。” 说这话的时候，秦陆并不敢看秦明奇。 哎，千万别看出来他在说谎啊！ 四公子，我们这都是为了你，怕你的小心脏承受不住打击，等你师父找到了，他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秦明奇喜极而泣，“活着就好！” 四公子哭了？！ 秦陆一僵，不知道怎么安慰，“四公子？” 秦明奇抿紧嘴巴，擦干眼泪，重重点头，微微一笑，示意他不会再失言，“今天中秋，大嫂跟我和好了，我太感动了，情难自控。” 秦陆：“……” 二公子唱戏的时候变脸都没这么快。 四公子或许真的能……骗过鬼！ 东街之上。 两个暗卫站在角落，抓着头发，五官在一起拧着。 人又跟丢了！ “怎么办？已经跟丢过一次了，被老大知道了，还不废了咱俩？” 昨天晚上，他们就发现夫人偷偷溜出了府，跟着跟着，一个拐弯儿就不见了人影。后来看见夫人很快回了府，他们还互相掐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做的噩梦，然后……今早老大回来，他们就选择性忘记了这件事。 结果，刚刚夫人再次从后门出了府，再次凭空消失在他们眼前。这次肯定瞒不住，老大肯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他们都是轮岗的，自从轮到他俩盯着夫人，夫人最近就没出府，他们还暗自庆幸命好。 可现在…… 他们还有一天就去看着四公子了…… 辰时二刻的秋风温柔的吹进小巷，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两个暗卫头上的光。 “要炒栗子吗？棠姥姥的炒栗子。” 老妪年过甲，挺立如松，右胳膊上挎着一个小筐，说话瓮声瓮气的，震得二人脑瓜子嗡嗡的。 “不要，走开！” 烦死了，哪有心情吃？ 管你是姥姥，还是盐姥姥。 “不买就不买，这么凶，小心找不到媳妇。”老妪哼哼着转过身，很快消失在了滚滚人流之中。 “你去饕餮楼的楼顶，那里看的清楚，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异常。我回去告诉老大。”赶走老妪，两个暗卫分头行动，二脸视死如归。他们不担心夫人有危险，他们只担心夫人头脑一热整出啥大场面他们兜不住。 南曲班子隔壁的首饰铺子，名叫“倾世阁”，薛棠的白玉海棠环正是出自这里。 今日，倾世阁关门歇业。老板柳姑声称家中有事，不过也没什么人在意就是了，这东街好东西好铺子多的是，少了一个小铺子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影响。 此时，倾世阁后院的一间小屋内，有两个人正用东夷话说着什么。听得门口的柳姑整个人都麻了。 老妪：“你醒了？公输诚。” 中年男人躺在炕上，骨瘦如柴的，活像一具骷髅。 他掀开眼皮，感受到强光，费力的抬起胳膊，遮住眼睛，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身下温热的火炕。 真的出了密室，他被人带出来了。 可是，他不是被人灌下了毒药么？ 他嘴唇微动，回味了一下嘴里的药香，这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是你救了我？你是谁？” 老妪：“我是谁不重要，王上叫我带你回东夷。” 公输诚侧过身，扯出一丝冷笑，拍拍自己已经断了的腿，“我就是个废人，回去也没用，你杀了我吧。” 老妪：“王上让我带你和郡主一起回去。” 公输诚倏然转过身，双眸睁大，因为太过激动，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他原本惨白的脸一阵青紫，“你，你们，你们要做什么？郡主已经嫁人生子，不会回去的。” 老妪：“你怎么知道不会，郡主还要带着儿子一起回去呢！” “四公子不能回去。” 公输诚虽然被关了很久不知道今夕何夕，但是他知道东夷王室冷血无情，郡主的母亲大长公主和郡主的父亲辰王刚刚去世，东夷王就让郡主来和亲，他前去阻止被打断了腿，而且东夷王对秦家恨之入骨，他们母子回到东夷只会生不如死。 他的记忆还停在五年前，并不知道后来薛棠这个身体的原主为非作歹，只知道秦家对玉姨娘和秦明奇很好。 乍一回想，他脑子里全是将军府的老夫人耐心教导秦明奇的画面，以及秦明渊凯旋归来铠甲都来不及脱便跑去看秦明奇…… 不能回东夷，他必须阻止。 他的目光骤然狠厉，拼着最后的力气，猛地扑向老妪，“我杀了你！” 老妪一个利落的闪身，躲开公输诚的同时伸手点了他的穴。 她扯下了脸上的易容，露出一张惊才绝艳的脸。 身上的填充物还在，脸突然小了两圈，大大的身躯小小的脑袋，看起来还有点滑稽。 薛棠抬手，轻轻拍了拍公输诚，语气平铺直叙的道：“公输大师，别激动。” 公输诚趴在炕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见这张脸，他顿时一愣。 怎么似曾相识？ “我是秦眀渊的嫡妻，薛棠。”这句依旧是用的东夷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公输诚瞬间僵在原地，瞪着眼睛盯着薛棠。 薛棠？自己人？ 那你刚刚是干啥？ 救了他，是为了再气死他吗？ 薛棠只是在试探公输诚，看看他是忠于东夷王，还是忠于玉冰妍，毕竟他也来自东夷，道听途说不如亲身验证，她薛棠可不想自己救下来的是个祸害。 爆竹除旧岁，龙腾贺新年。值此新春佳节之际，镜业斯祝读者宝子们： 日有熹，岁常喜， 富且昌，寿而康， 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看见宝子们过年了都不忘打赏投票评论支持我，真的好感动呀，特别感谢！有你们，我好幸福。新的一年，让我们一起加油！ (本章完) 第77章 柳姑 第77章 柳姑 门外。 因为听不懂，所以柳姑只呆了一会儿，便脚步欢快的去到桂树下算账了。 将军夫人太客气，买她的铺子就买呗，还给了双倍的价钱。 她要好好算算，那些钱能躺平多久！ 想到昨晚的事，她的唇角高高扬起，愉悦之情压都压不住。 她一个寡妇，男人战死沙场之后，早就习惯了每日早早的门窗紧闭。 可是，昨天夜深人静的，她却听见有人进了屋。 起初还以为是劫色的！ 就在她蓄势待发准备反杀拿下男宠的时候，却听见了偶像的声音。 虽然男宠没了，但是钱来了啊！ 最主要的，还跟偶像建立了关系。 人啊，真的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薛棠一向雷厉风行。昨晚意识到自己要培养势力，便立即趁着夜深人静来了这个她印象最好的地方，想高价买了这个铺子，还想威逼利诱收买柳姑，可是她万万没想到…… 根本不等她威逼利诱，柳姑就主动问她要毒药，抱着她的大腿恳求，要做她的女死士。 如果不是之前让慕显帮着调查过柳姑，知道她只是秦家军一位将士的遗孀，薛棠真的要怀疑她是别有用心了。 薛棠知道，这一定是那日看见她迎周姨娘牌位回府的时候受了刺激。 薛棠理解，柳姑是孤单太久，无依无靠太久，突然发现了眼前的微光，便想一直追光前行。不是她薛棠有多好，而是柳姑足够纯粹，要是去了现代，择一偶像，必将忠粉一生。 无奈之下，她只能随手拿了一粒药丸给了柳姑。 屋子里。薛棠把东夷人逼迫秦明奇和玉姨娘的事详细的告诉给了公输诚。 见公输诚并不相信，薛棠也不在意，又简明扼要的说了外面的情况，“……不要让人知道你的行踪才是最安全的。你好好养身体，同时熟悉目前的时局。隔壁就是南曲班子，想知道什么新鲜事，靠近那边的墙便可以听见。过年的时候我会带你回府见明奇和玉姨。” 昨晚，薛棠不想坐在家里猜族学那边的结局，便在裴家的爪牙离开之后赶在秦陆到达之前去了族学，救出了公输诚，又从乱葬岗扛了一具尸体扔进去充数。 她盘算着，自己运气好的话，公输诚会投到她的麾下。 而前世，她的运气一直很好。 公输诚用了很久才消化完这几年的世事变迁，又用了很久才从薛棠给的震惊中回神。 他摸了摸脸。 的确不能现在就回将军府，容易吓到四公子，也容易被朝廷抓去。 当年为了帮四公子争取继续在族学就读的资格，他被骗进了地下室，虽是被迫，但那些兵器也的确是出自他手，要是可以，他便假死隐姓埋名一辈子，默默保护四公子，不能因为他制造兵器的事让四公子牵扯到无尽的因果报应之中。 但是，他也不能听信薛棠的一面之词。 他颤抖着嘴唇，磕磕巴巴的问：“你怎么会的东夷话？” 薛棠：“看书学的。” “你怎么会认得我？” “我嫁进将军府的时候，后院只有一个断了双腿的男人。” 当时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原主特地让丫鬟去打听的公输诚。得知这男人是东夷大长公主的义子，原主还嘲笑过玉姨娘，说第一次见到和亲还带着义兄做陪嫁的。 薛棠却是从秦管家那里得知，将军府看重公输诚的才能，一直奉为座上宾，五年前人离奇失踪后，将军府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昨晚，秦管家知道真相、告诉薛棠这些的时候，还感慨了一句：四公子如果及时把真相告诉了将军，就算来不及挽救当年那次兵败，早早的将坏人绳之以法，至少那些人不用受那么多罪，更不会有后来这些倒卖兵器的事情。 薛棠只能对着秦管家无奈的笑笑。秦明奇还是个孩子，原主有很大的责任，她能说什么呢？ 交代完，薛棠不再多说，转身叫来柳姑，吩咐道：“帮我照顾好他，他要是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 柳姑笑得特别乖顺，连连点头应是。 薛棠离开的时候给了柳姑一粒药丸，特别严肃的交代，“这个月的解药，以后每个月我都会安排人给你送一颗，只要你踏实的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但你要是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为一人，写了一部戏，她还亲自出演！ 只因，柳姑的快乐，她懂。 “嗯嗯嗯。” 柳姑接过药丸，心想：有了偶像，就算她死了，也是有人给她料理后事的，不怕。 公输诚，“……” 那不是山楂丸么？ 久病成良医，深谙药理，只是外人很少知道。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看着柳姑千恩万谢，看着薛棠走远。 他瞳孔微缩。 女人，太善良，会有后患…… 薛棠回到后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秦陆调兵遣将去找人。 薛棠走的闲庭信步的，手里还拎着一筐炒栗子，“秦陆，帮我分下去，见者有份！” 众人：“……” 两个暗卫一起惊呼出声，“棠姥姥？” 薛棠不置可否，越过众人回了院子。 前世的反跟踪手段配上这里的易容术，好用到炸裂！ …… 客院里，王嬷嬷给秦明奇行礼之后客气的笑了笑，指着身后的十几个丫鬟解释道：“夫人叫老奴送过来服侍玉姨娘的，夫人说，这些人的身契都交给四公子和玉姨娘，另外，四公子的小厮念昔是个忠厚的，夫人不插手四公子用人，如果四公子需要添置人手，便直接告诉老奴或者秦管家，叫我们安排便是。” 王嬷嬷特别佩服薛棠的细心。之前老夫人留给玉姨娘的下人先后暴毙，如今玉姨娘陪嫁的人也都无了，需要添置，而念昔，是老夫人当年挑来陪着四公子的书童，俩人一起长大，情同兄弟，可不是说换就换的。 玉姨娘一身墨绿的衣裙，脸上画了精致的妆，耳朵上戴着她最喜欢的珍珠耳坠，走出来的时候，容光焕发的，她挥了挥手里的帕子，笑道：“好，带过来，我挑挑。” 这世上，除了娘，便只有姐姐会这么贴心，关心她的起居饮食事无巨细的，怕刁奴欺负她，会把下人的身契交给她，还教她怎么拿捏下人的死穴……姐姐第一次对她这么好，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将军府最近发生的事，她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一定是姐姐在天有灵见不得她被欺负就收拾了薛棠，让薛棠变好了，姐姐那么好，她不能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安排，以后一定带着孩子们好好过日子。 秦明奇：“……” 亲娘啊，你这一觉……是醒过来的姿势不对吗？ 怎么觉得你笑的，像是……中了邪？！ 十几个丫鬟特别有眼色，不敢怠慢玉姨娘，赶紧欠身行礼，齐声道：“见过玉姨娘，见过四公子！” 玉姨娘挑了一会儿，留了两个在身边伺候，还赐了名，“以后你叫冬绿，你叫冰香。” 她对着王嬷嬷点了点头，“王嬷嬷，剩下的都带下去吧，你来给她们安排日常的分工。夫人和你考虑的都比我周全，交给你，我放心。” “是！”见玉姨娘气色好了，思路清晰了许多，王嬷嬷跟着高兴，她笑着说了薛棠今日的安排，“夫人在厅等四公子和玉姨娘呢，夫人说要去玉姨娘的山庄看看，顺便一起郊游，在那里用午饭。” (本章完) 第78章 攻城 第78章 攻城 “已经巳时了，再不出发，恐怕要在山庄吃晚饭了。” 大门口，秦明月围着薛棠的马车转着圈圈，一脸的不耐烦。她最期待的是大嫂一早就开始准备的中秋晚宴，一点都不想去什么山庄。 薛棠坐在车里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并未搭理她。 秦明书和秦明瑞坐在马上，头上戴着遮阳的帷帽，同样各自抱着一本书，看得忘我。 秦明月撇撇嘴。 这俩人，真能装！ 大嫂说了今天放假。故意在大嫂面前假装奋发图强，显得她好像不学无术一样。 就她没看书，大嫂会不会不喜欢她了？！ 突然，秦明月脑中警铃大作。 她刚要回去带上一本书，却见玉姨娘与秦明奇疾步而来。 秦明奇依旧是一身玄衣，不过腰间多了一个白玉海棠环，手上也多了一支紫竹笛，身上的阴郁气质也减了些，多了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玉姨娘对着马车张口就要道歉，却听见里面传来薛棠淡淡的声音，“上车！出发！” 秦陆放下小凳，抬手示意，“玉姨娘，四公子，夫人说你们身体不好，请你们跟她一起坐车。” 秦明奇还想客套几句，玉姨娘已经健步如飞的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而行。 车内，玉姨娘面带微笑，一直盯着薛棠。 秦明奇：“……” 他娘绝对有问题！ 他几次伸手想挡住娘亲的视线，却都被他亲娘给推开了。 薛棠继续翻着书，不紧不慢的道：“明奇，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功课，明书和明瑞平时看的不是科举的书，如果司危考起来，他们未必有你成绩好，但是我一直在训练他们博闻强识触类旁通，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多涉猎各个方面的知识。你昨晚应该看见了，我书房里有很多书，如果你感兴趣，可以随时过来看或者借回去看。” 秦明奇：“好！” 是挺多的，也真杂。 他一下想到了《母牛的产后护理》，目光不由落到薛棠手中的书上。 《大靖编年史》。 这本倒是正常的。 薛棠：“玉姨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不是吹毛求疵的人，不用担心用词不当。” 原主对这对母子伤害太大，秦明奇已经长成了一副心思深沉的样子。薛棠知道，消除他们心里的芥蒂需要时间和耐心。 闻言，玉姨娘这才端端正正的坐好，笑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想着等大公子和明月她娘回来，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以后都是好日子。” 秦明月的生母，凌雪？ 薛棠一手捧着书，一手压着书页，抬起头，“玉姨知道明月的娘去了哪里？” 玉姨娘摇摇头，“去哪了不清楚，只知道她是替大公子找解药去了。” “秦眀渊中毒了？” …… 乌云低垂，海浪滚滚。 南越国东部的门户、三面环山一面向海的临渊城，被大靖的将士包围成了一座孤岛。 战船之上，为首的将军一身银甲，雪白的披风在风中猎猎鼓动，面具下漆黑的瞳骤然冷凝。 “攻城！” 他的声音自带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随着一声令下，虎啸声起，战鼓擂动，弓弩和火炮齐发，一片杀声震天。 开阳和瑶光站在秦眀渊身后，小声嘀咕。 “凌雨薇那女人，现在肯定已经懵逼了。” “她老子应该更懵逼。还是将军聪明，用一只虾弄出过敏症状，便成功骗过了她。” 早已不堪一击的城墙之上，临渊城的城主凌霄怒瞪着凌雨薇，“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秦眀渊身边那畜生不让你靠近，你没能解蛊，他还病得快死了吗？” 凌雨薇死死咬着嘴唇，哽咽道：“我也不知道。” 昨晚，秦眀渊的确是浑身涨红，呼吸骤停，甚至脉搏都停了。她吓得赶紧跑回来找父亲帮忙，天选的相公就在眼前，她不能让秦眀渊死。结果还没等她父亲出城相助，他们就被秦眀渊围攻了。她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秦眀渊身上的蛊毒是当年她父亲亲手种下的，就是为了让秦眀渊给她守身，等着她长大后亲自解蛊顺便种下同心蛊，将来秦眀渊便会对她百依百顺，这个相公，她很满意，不想换的，父亲也不想换，因为这个女婿将会是南越国颠覆大靖的一把利剑，如果事成，南越国国君承诺会让她父亲做异姓王 凌霄想到什么，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的凌雪，厉声质问：“是你！” 海风吹起凌雪的长发，战火映得她瘦削的脸更白了三分，她年过而立，一副样貌有七分像秦明月，她目光不躲不避，回视凌霄，承认的坦坦荡荡，“是！” 凌雪本就是南越国人，当年水患，她与大哥走散，流落京城，后来成了太后身边的宫女，凌霄找到她的时候，她刚好被抬进将军府。当时她并没多想，只沉浸在找到亲人的喜悦中，还把凌霄接进了将军府。直到凌霄再次不辞而别，老将军和老夫人先后毒发，又联想到秦眀渊五岁之后突然不能靠近女人了，她才猛然察觉自己被利用，便回来找凌霄要说法，但是等她回到临渊城，发现一切更加复杂，便留下来做了秦眀渊的内应。等的就是今天。 她告诉凌霄父女，“大公子的蛊毒，我早已经帮他解了，这些年大公子一直在做戏，只不过为了迷惑你们罢了。” “贱人！”凌霄一个耳光甩过去。 凌雪不会武功，被打得一个踉跄。 凌霄押着人，对着城下一声厉喝，“秦眀渊，你看看这是谁！” 现场瞬间一静。 凌雪紧抿着唇，对着秦眀渊微微摇了摇头。她注视着面具后的那双眸子，像是透过秦眀渊看着另外的什么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秦眀渊静立船头，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凌雪嘴角上扬，最后看了一眼秦眀渊，便闭上了双眼。 凌霄气急败坏的大喊，“秦眀渊，这可是你爹的女人，你妹妹的生母，只要你退兵，我便将人交给你，否则，我就拿你们秦家人的血祭旗。” 开阳气得跳脚大骂，“艹，畜生，那是他的亲妹妹！” “将军！”瑶光没忍住喊了一声。 凌夫人这么多年背井离家，收集情报，跟他们里应外合，帮了天大的忙，要是落在凌霄手上，肯定生不如死，他们必须救人，可是两军阵前一举一动都必须遵从命令，将军，只要你一声令下，他就是豁出去一条命也会把人救回来。 (本章完) 第79章 攻取临渊城 第79章 攻取临渊城 临渊城是南越国的屏障，也是蛊毒最为盛行的人间炼狱。 秦明厉接手威远的第二年便声称海上海盗猖獗，要求将军府为威远商船保驾护航，但是每次回京都要失踪十几个将军府的暗卫，几年间无数的暗卫和南部边境丢失的万余青壮年都是被抓来了临渊城。 凌雪最近打探到，那些人头颅被三寸钢钉刺穿，身体被蛊毒操控，被凌霄变成了活死人一样的幽灵军，其中还有秦眀渊最信任的暗卫秦三和秦四以及一百名将军府暗卫。 秦眀渊隐忍了太久，终于等来了今日一战，绝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停下除暴安良的脚步。 凌雪垂着头，避开别人的视线，嘴唇翕动。 此生能做秦家的人，她无怨无悔，虽然不会武功，那些变成幽灵军的人她也没能力救回来，但是她还能为秦家做最后一件事。 凌霄看向城下，目光与秦眀渊遥遥对上，眼中怒火喷薄而出。 他一把将凌雪扔给凌雨薇，掏出骨哨。 三声骨哨，一万幽灵军带着从地狱而来的可怖气息，冲向……城楼，遇人便杀，敌我错乱。 变故猝不及防。 凌雨薇吓得尖叫出声，抱着头，躲到凌霄身后，死死拽着凌霄的衣角。 “来人，拦住他们！”凌霄怒不可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死在幽灵军的刀下，毫无反抗之力。 他恨恨的拉过凌雪，可是不等再开口，他像是触电一般霍地松开手，瞳孔放大，惊愕的将手收回到自己的面前，整个人僵住。 他手上，沾满了凌雪的血，鼻尖也充斥着刺鼻的血腥气。 凌雪身上大红的衣裙此时已经被鲜血染透。她冷冷的盯着凌霄，肆意的大笑，似痴似狂，“你别忘了，我也会用蛊。我愿以身为媒，以血为咒，以魂为引，换幽灵之军自相残杀，杀尽南越最后一个用蛊之人。” “我愿三魂散于临渊，七魄藏于南海，替秦家军永世守卫大靖太平。” 话音落，最后一滴血流尽，火红的身影纵身跳下了城楼。 “凌夫人！”开阳惊呼出声。 秦眀渊一愣。 他看向眼前坠落的那一抹红。 雪姨，他马上就能救下你了！ 他眸光骤然凌厉，双拳紧握，身法矫健，凌空一个旋身落在海岸之上，抬起手，再次吐出了毫无温度的两个字：“攻城！” 他身后的大军跟着下船，列开阵型，步步向前。 这座城，他们势在必得。 敌军心惊胆战，几乎吓破了胆。 凌霄放声咆哮，“凌雪！秦眀渊！你们都将不得好死！” 秦眀渊丝毫不为所动。 任周边喊杀声震天，他一步步走到凌雪身前，俯身小心的将人抱起。 凌雪：“对不起，当年是我，引狼入室，我替姐姐，你，你爹，报了仇，我可以下去跟姐姐赔罪了，大公子，当年，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以怪我，别因为凌霄，迁怒明月。” 秦眀渊哽咽着点头，“雪姨，我不怪你，明月是我妹妹，我会好好待她。” 凌雪：“告，告诉明月，她娘没有愧对秦家，让，让她，好好习武，像你娘一样，做个将军，不要，不要像我，这般弱” 她微微笑了笑。 她看见了，晨光之中秦明月在舞剑……走路风风火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秦眀渊双眸腥红，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说不出一个字。 秦家军又多了一名烈士。 这世上他又少了一个亲人。 他答应过母亲要好好护着家里的每一个人，他，食言了…… 他回过头，目光狠厉的看向城墙。 凌霄正带着凌雨薇在护卫的守护下撤退，突然两支利箭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箭头瞬间放大，紧接着凌霄和凌雨薇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 秦眀渊收回弓，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声音比先前更冷，“降者不杀！” 靖康十五年，八月十五。大靖攻下了南越国的临渊城，为灭掉南越国奠定了基础，可是，有些人却永远留在了临渊。 一棵参天的古树下，一处新碑林埋葬着秦家军的将士和死去的幽灵军，祭奠着烈士的英灵，也昭示着南越国赤裸裸的罪行。 秦眀渊对着碑林最前方的石碑深深鞠了一躬。 开阳和瑶光也跟着虔诚的拜了三拜，“雪姨，等将军平定了南越，我们便带着你们的英魂魂归故里。” 两个傀儡人面无表情的相对而立，守护着凌雪的石碑。 瑶光拍拍其中一人，“秦三，还记不记得你是谁？” 傀儡甲：“不知道。” 开阳拍了拍另一个，“你是谁？” 傀儡乙：“不知道。” 秦眀渊：“让秦三和秦四留在这，等平定蛮夷，咱们一起回家。” 听见平定蛮夷，秦三和秦四的耳中仿佛听见了秦家军的铮铮号角，虽然目光依旧呆滞，但情绪特别亢奋，嘴上不停的呼喊：“杀蛮夷！杀蛮夷！” “哇呜呜……”开阳先是一愣，紧接着抱住秦三，情难自控，“兄弟，你还记得咱们当年的誓言。” 秦四：“蛮夷不平，秦家军不归！” 瑶光抹了一把泪湿的眼眶，“将军，带着他们吧！” 林中风起，吹起了秦三和秦四散落的头发，露出他们后脑上钢钉留下的狰狞疤痕。 凌雪曾潜入过幽灵军的营地，尝试过很多次，最后只救出了秦三和秦四，二人被控制的时间太久，虽然拔出了头上的钢钉，可是身上被蛊毒侵蚀过深，伤了脑子，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开阳吸了吸鼻子，“将军，带着他们吧，他们虽然忘了一切，却没有忘记使命，可以并肩作战的。” 秦眀渊面上也不由动容，点了点头，“好！” …… 玉姨娘的山庄，伫立在茂山的半山腰，环境清幽，静谧而又悠闲。夹道的是茂密的红枫，秋风拂过，沁人心脾。时而听到山间溪水潺潺，思绪渐渐沉淀，浑身舒畅。在这里，一切拘谨、抑制的情感都可以释放。 “大嫂，我又抓到一筐！” 秦明月站在水里，抱着手里的鱼篓，对着岸上的薛棠大喊，整个林间都回荡着她的喜悦和兴奋。 秦明瑞拎着手里的一条小鱼，悻悻的上了岸，不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大嫂，不是我不行，是大哥偏心，把秦家最厉害的枪法交给了秦明月，那可是母亲经过多年钻研才悟出的精髓，大哥都不肯教我，你也看见了，抓鱼的时候，枪法比剑法管用。” 秦明书坐在薛棠和玉姨娘旁边，手里烤着鱼，嘴里挑着事儿，“秦明瑞，你好意思怪大哥？当初是你非要学剑的，你自己要剑，能怪谁？” 秦明瑞拎着鱼，怒瞪秦明书，“秦老二，说谁贱呢？你才贱呢！” 秦明书：“你来打我啊！” 他的武功可是有很大进步的，现在未必打不过秦老三。 “你！”秦明瑞看看薛棠，鼓着腮帮子，选择忍气吞声了。在大嫂面前，他要立住乖宝宝的人设。 玉姨娘抿着嘴浅笑，“夫人，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等明月她娘和大公子回来，咱们再来这里野餐，我喜欢这样恣意洒脱的生活，之前，姐姐也喜欢。” “好，以后我们一家可以常常过来。”薛棠拍拍秦明奇的肩膀，“你也去试试身手，让我看看你的武功，否则我不好交代秦陆从哪里指点你。” 秦明奇看了看溪水，握着紫竹笛的手不易察觉的紧了紧，摇头道：“我不去，弄得一身湿漉漉的不说，还有鱼腥味儿。” (本章完) 第80章 消音材料 第80章 消音材料 “你们都去歇着，今天的鱼，我来烤，这条最大的，给大嫂。”秦明月飞身回到岸边，将鱼篓啪的往地上一蹲，伸手在里面扒了扒选了一条最大的鱼，串在竹杆上，斗志满满，抒发着豪言壮语。 大鱼趴在竹竿上，偷偷挣扎了一下，翻着白眼看向秦明月，悄咪咪吐了个泡泡。所有的伤都避开了它的要害，如果出其不意跳下竹竿，或许能带着皮外伤、逃走。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声和篝火噼噼啪啪的声音。 秦明书和秦明瑞默默无言，低着头，动作不停的处理着手里的鱼。 薛棠盘膝而坐，不紧不慢的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唇角弯了弯。 玉姨娘淡笑着提醒，“大小姐，可能需要刮鱼鳞！” 秦明奇余光瞥了一眼竹竿，原本紧抿着的唇没忍住抽了抽，补了一句，“最好再掏掏鱼肚子！” …… “你们甚是热闹啊！” 上官寻过来的时候，薛棠他们已经开始了野餐。 空气中，浓烈的鱼香，肆意充斥。 看见来人，薛棠带着众人起身，客气的打过招呼。 上官寻身后的李捕快笑着解释，“我家大人来附近的族学查案，闻到你们这里的鱼香便过来了。” 薛棠转身吩咐绿蕊，“去后厨准备酒菜” 上官寻立即抬手打断她，“诶，不用，我跟你们一起吃鱼。想当年在边疆的时候，我跟兄弟们也是这样围着火堆一起烤鱼的，让我也怀念怀念昔日的生活。” 说着，他撩起衣角，席地而坐，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秦明月特别热情的递给上官寻一条烤鱼，“鱼是我亲手烤的，之前我不懂事，给大人添了麻烦，大人帮我颇多，这鱼送给大人，聊表谢意。” “哈哈哈，好，谢谢秦大小姐款待了！” 被薛棠洗礼的，秦大小姐像点样子了。虽说之前学习厨艺闹得动静大了些，但她能改邪归正，悬在京城学子们头顶的那把利剑算是彻底消除了，他这个府尹也甚是欣慰啊！ 上官寻挂上一脸姨夫笑。 等他的目光落在秦明月的手上，忽然顿住，笑容都僵了僵。 这鱼……真黑！ 铛铛铛…… 秦明月一手拎着竹竿，一手食指屈起，在鱼身上敲了敲，敲掉了表面的浮灰，烤鱼发出了磐石一般质地坚硬的声音。 “这是我的新吃法，外面有鱼鳞包裹，锁住了里面的水分，肉质鲜嫩，吃一口，唇齿留香。” 上官寻狐疑的接过，拔下一块坚硬的外壳，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薛棠：“……” 好吧，她来不及阻止，那你便尝一尝也未尝不可。 秦明书、秦明瑞一起抬头望天，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玉姨娘看了看，也默默的抬起了头。 秦明奇偷偷的抖了抖，一脸惊恐的盯着上官寻。 “大人！”方捕快刚刚在族学那边收尾，这才慢了一步过来，看见这一幕，赶忙高呼，“大人，别吃！” 她在将军府待了那么多时日，秦大小姐的厨艺如何，她甚是清楚。秦大小姐做的毒只是卖相不好，效果却已经在毒学界遥遥领先。 方捕快还是晚了一步，上官寻已经开始咀嚼，脸上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他用力眨了一下眼，微微抬头，望着溪水上的粼粼波光，脸色微绿，攥了攥拳，微微伸了伸脖子，终于咽下了嘴里的东西。 这鱼的味道，像是苦胆破了一个月……让他想起十年前，跟靖康帝一起被困山坳，抢黑熊的冬储粮，那里的臭鱼，就是这个味儿。 上官寻声音带上了三度的颤音，好奇的问秦明月，“你是怎么做到的？这鱼的味道，一般人做不出。” 秦明月扬起下巴，不等说什么，秦明瑞抢答道：“无他，手熟而。” 方捕快担忧的问：“大人，您怎么样？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上官寻勉强挤出一个笑，站起身，晃了晃，“无碍，我吃的不是鱼，是回忆，五脏六腑感慨甚多。” 薛棠眸光微动，“大人，借一步说话。” 上官寻：“好，快些，只能留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他需要即刻回家整肃肠胃状态。 半山腰。 薛棠带着上官寻穿过密林越过杂草荆棘，来到一处隐秘的大坑旁。 “大人请看！”她压低声音道，同时伸出手，淡淡一指。 上官寻：“？？？” …… 皇宫。 金色的秋阳洒在每个角落，楼台亭阁，红墙绿瓦，仿佛被涂上了一层金色的颜料，也映照得太和殿更加宏伟和壮观。 “滚！” 一声恶龙的咆哮，震得方圆十里抖了三抖。 李公公下意识后退了三步。 宫女太监，全部小碎步退到了大门外。 靖康帝看着面前焦黑的烤鱼，气得胡子都飞了。 上官寻这狗东西，拎回来一条臭鱼，让他忆苦思甜。 忆个鬼！ 那年就是因为吃臭鱼吃多了，他拉了半年的肚子，自那之后落下了毛病，每顿饭都不敢多吃，别的皇帝每天都是山珍海味，他每顿四个菜还要剩下很多。 上官寻不怕死的大笑三声，“陛下，这可是秦明月用活鱼做的。” 靖康帝瞳孔有一瞬的放大，“人能做出这个味儿？” 上官寻重重点头。 靖康帝：“……” 呵呵，日后谁家要是娶了秦明月做媳妇，祖上肯定是缺了大德！ 上官寻又在袖子里掏了掏。 靖康帝一脸警惕，拉过李公公挡在身前，替他护驾。 “嘿嘿，陛下，你看这是什么？” 上官寻献宝一般的将一小块石头放在了龙案上。 李公公：“哎呦，上官大人啊，这又是啥黑暗料理？” 上官寻，你这是想刺杀吗？ 陛下千万别让他试吃啊！ 他一把年纪了，容易被直接送走。 上官寻压低声音，“陛下，这便是建造消音室的材料。今日，在将军府的山庄隔壁，发现了这种材料，用这样的材料建造房舍，在里面实验炸药外面根本听不见，秦家族学的密室正是用它建造的。正是薛棠上报了这一新发现，还特地带着微臣秘密潜入去亲眼看的。” “薛棠？” 靖康帝眯了眯他的一双龙眼。她知道的，有些多了。 上官寻从他狭长的眼睛缝儿里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掏出一本书递上去，“这是《大靖矿藏》，薛棠在看的。微臣曾派一名捕快在将军府驻守了几日，她说薛棠平时就喜欢读书，所以天南地北，薛棠知道的东西比一般的后宅妇人多了许多。” 靖康帝面色一沉，“消音材料……那处地，在谁名下？” 上官寻：“墨白。” (本章完) 第81章 遇刺 第81章 遇刺 秦陆抬起手。 按照薛棠吩咐，将队伍停在了官道的一处拐弯处。 这里是一个岔路口，几乎没什么人。 旁边密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跟着停了下来。 车里，玉姨娘突然觉得凉飕飕的，好像有阴风刮过。 她挽住秦明奇的胳膊，怕怕的看着薛棠，“夫人，咱们还是快点回府吧，我感觉，这这这……这条路，很不安全的样子。” 薛棠缓缓放下手里的书，淡道：“不急。” 外面。 秦明书、秦明瑞、秦明月，三人一起搓搓手。 大嫂不急，他们可是迫不及待了。 竟然有杂碎敢跟踪他们，简直送上门给他们练手。 见周围没了动静，薛棠利落的跳下马车。她抬眸看了看天边的晚霞，的确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家里还等着他们开席呢。 秦陆见薛棠朝着密林走去，赶忙飞身跟上去。 然后…… 嗖嗖嗖！ 秦明书、秦明瑞、秦明月，三个身影紧随其后。 薛棠抬起手，头也不回的说：“回去等我！” 四人：“……” “哦，好！” 薛棠走近之后，伸手就要将草丛后的东西扯出来，那东西却缓缓的直起身，乖乖的出了草丛。 薛棠愣了愣。 骑在腾蛇身上的墨白也愣了愣。腾蛇，你是不是傻？这不是主动找茬吗？ “是你？”看见被自己抓住的蛇尾巴，薛棠眉头微蹙。 墨白含笑点了点头，“你好，秦夫人。” 他拆掉了头上的纱布，一身黑色锦袍，墨发如缎，玉树临风，身上多了些许出尘绝伦的气质。 可是薛棠对帅哥并不感冒。 她松开蛇尾巴，神色平静如常的问：“你们跟踪我？” 墨白神色一滞。 他能说是腾蛇挑的隐秘路线吗？ 他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是去自己的庄子上看看，有些事，不便被外人知道，于是便选了一条鲜为人知的路。” 薛棠看看密林，淡淡点头。 在草丛里爬，的确鲜为人知。 腾蛇，一只地下武场的圣兽，已经发展成了交通工具。 选择这种出行方式，墨白不便被外人知道的事，到底有多见不得人？ 联想了一下消音材料，薛棠觉得自己好像懂了。 腾蛇默默的抖了抖。侠女，你太聪明了，它害怕！ 墨白并不想多说自己的私事，只是说：“我真的不曾跟踪你，遇上你实属偶然。” 腾蛇：“……” 那个，好像不是偶然，它走着走着就不自觉的偏航过来的。 薛棠瞄了墨白一眼，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不喜欢被人跟着，墨老板先请！” 墨白见她眼底貌似有什么猜测，无奈的摇摇头，“好，我先行一步。” 又要告别！腾蛇不舍的看了一眼薛棠，咬了咬牙，摇晃着身躯，绝尘而去。 薛棠看着腾蛇的身影消失，转身走向秦陆他们。 可是，她刚走出三步，一支利箭便迎面飞来。 她一个旋身险险躲开，紧接着，又是嗖嗖嗖三箭。 薛棠凌空一跃，一脚踢开一支箭矢，伸手凭空一抓，随手一抛，两支箭矢原路返回。 “啊……” 暗中的黑衣人双腿中箭，没忍住一声惨叫。 有人行刺？ 见状，秦明书、秦明瑞、秦明月，三人迅速形成保护圈，将薛棠护在身后。 秦陆身影快如闪电，凌空朝着箭矢的来处飞去。抓住树上的一个黑衣人，一拳打晕，狠狠的扔了下去。 “啊！” 男人的一声惨叫，响在马车后方。 一个护卫立即提高警惕，顺着声源方向找过去，发现地上躺着一个身中剧毒的刺客，一根银针正中眉心。 这毒针，哪里来的？ 护卫环顾四周，并没可疑人员，更没发现出手相助之人。 他更加不会发现马车帘上那个细小的针眼。 玉姨娘抱着秦明奇的胳膊，把他手里的紫竹笛往身后藏了藏。 秦明月恨恨的道：“小人！我去找墨白，当面不敢动手，背后搞小动作，他还是不是男人？” 薛棠：“不是他。” 秦明瑞：“那是谁？” 薛棠指着地上被秦陆打晕的人，“审审就知道了。” 秦陆二话不说，一脚踩在刺客的手骨上。 刺客三十左右的样子，功夫不弱，应该还受过专业的训练，两支利箭插在腿上，被打得嘴角流血不止，右手手骨又被踩断，醒来之后，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薛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谁派你来的？” 刺客依旧咬牙一言不发。 薛棠指尖微动，十根绣针落入她的指缝，她神色依旧淡淡的，只一个呼吸间，十根针已经没入了刺客的几处大穴。 “啊！” 刺客一声惨叫，然后陷入了恍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统统交代，无一错漏。 众人都傻了。 包括车里的秦明奇和玉姨娘。 薛棠只是轻声疑惑了一句，“韦盟主？” 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盟主啊？ 薛棠：“秦陆，去查！将人交给上官大人，就说我被人行刺受了重伤。” 秦陆叫人把中毒的刺客拖过来，请示道：“夫人，这个怎么处置？” 薛棠看看尸体眉心上的银针，目光不着痕迹的从马车上掠过，淡道：“别人帮了我们，不现身便是不想暴露，我们也要顾忌别人。用化骨水，毁尸灭迹。” …… 太和殿。 墨白听见宣召后风尘仆仆赶来，刚刚推开大门，迎面便砸过来一个砚台。 墨白虎躯一震。 艹！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对上飞来横砚，立即闪身躲开。 段景辰跟在他身后，正盘算着等一下怎么更盛墨白一筹，在靖康帝面前压一压墨白的风头，却怎么也没想到砚台迎面而来。 啪！ 段景辰抓起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一挡。 砚台砸在了小太监身上。 “啊！” 小太监一声惨叫，头破血流。 靖康帝气得龙头冒青烟，瞄准墨白，又扔了一个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出去。 啪！ 墨白回手一抓，从段景辰手里抢过小太监。 玉玺又砸在了小太监身上。 感受着汩汩的液体从脸上淌下来，小太监都疯了，他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砸他？！ 靖康帝大怒，索性冲过去，捡起地上的玉玺，一把拍在了墨白的脑门上。 墨白一咬牙一闭眼。 陛下今天是不打到他誓不罢休啊！ 那就让你打！ “陛下，息怒啊！”李公公都吓哭了，跑过去抱住靖康帝，又叫来门口的一个小太监，示意小太监赶紧把玉玺拦回来。 李公公路过墨白身边的时候，故意‘不小心’踹了他一脚。 墨白，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陛下打你，你躲啥？ 闹得陛下拿着玉玺追着你打。 闹成这样，史无前例。 场面一度混乱。 段景辰：“……” 卧槽！ 陛下一向标榜自己沉稳仁德，仁德的陛下今天是被驴踢坏了脑子吗？ 上官寻站在一旁，全程闭眼假寐。 李公公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还看热闹，快来拦一拦啊！ 难怪陛下经常骂你狗东西，原来你是真的狗啊！ (本章完) 第82章 揍墨白 第82章 揍墨白 “陛下，玉玺！”李公公一声惊呼响彻整个太和殿。 靖康帝终于回过神，动作在半空僵了僵。 他放下手，拿着玉玺看了看。 真不错，耐砸！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在玉玺周围镶了金边， 墨白捂着头，缓缓睁开眼。 疼死他了。 陛下瞄的可够准，一玉玺就拍在了他的旧伤上，要是没点内力护着，他的脑子恐怕已经残了。 就在李公公和墨白都大松一口气的时候…… 啪！ 靖康帝又照着墨白的脑门狠狠砸了下去…… 靖康帝会在愤怒中迷失自我，主要是气他老子——那个专门坑他的先皇。 他年轻气盛的时候，先皇告诉他大靖贫瘠，支撑不了多久就要亡国了，他便参军去南征北战，替大靖打下了无数的疆土； 他年轻有为的时候，先皇又告诉他不能太拔尖要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让他当个闲散王爷韬光养晦，结果，他养晦了，他大哥二哥三哥却先后当了太子无限风光，他一气之下前往北境杀敌泄愤，结果却是被敌军俘获，要不是慕将军，现在已经没有他了； 他三十而立，沉稳了之后，想着自己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也不错，可是他的几个哥哥却在争皇位的过程中被先皇搞死了，先皇临终之际，就剩下他这么一个儿子，他临危受命，当了这个劳什子的皇帝，先皇却告诉他大靖国库空虚又要亡国了…… 先皇还给了他一份名单，让他厚待上面的人，名单上面记录了一长串的名门贵族和土豪，其中便有墨家，那时候他还没有儿子，先皇就下旨定了他儿子的太子妃和侧妃，还赐了他母后监国的大权，要他母后监督他。先皇生前便一直对他母后言听计从，结果人死了，还要拉上他也要受制于人…… 今日要不是上官寻从薛棠那儿拿来的《大靖矿藏》里面补充记录了很多私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国家有那么多的矿山和稀有石材，只不过现在全部归了私有，还都是被他老子当成山庄赐给了那些需要特殊照顾的高门大户。 先皇把藏有消音材料的山庄赏赐给了墨白，而墨家竟然与裴家合谋，用皇家给的消音材料打造密室，私自制造兵器要造他的反。 上官寻在《大靖矿藏》上画了几处，那其中不乏铁矿、铜矿和用于制造兵器火药的稀有矿山，他不用想都知道裴建制造兵器的原材料是从哪里来的了。 墨家和这几家只是一个缩影。 其他的人会如何？ 他简直越想越生气。 遇上一个死了都还要坑他的老子，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段景辰看得目瞪口呆，贴着墙边悄悄的朝着上官寻靠过去，好奇的问：“上官大人，陛下这是为何？” 上官寻微闭双眼，老神在在的来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陛下虽然生气，但是他们还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搜查山庄，更没证据抓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现在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 墨白见玉玺已经被李公公抱回到了龙案上，他捂着头，深呼吸了几口气，同样疑惑不解，“陛下，您这是为何？草民好冤枉啊！” “哼！”靖康帝一甩衣袖，狠狠瞪了墨白一眼，转身回了座位。 他要好好找一个借口派人去围了墨白的山庄…… 李公公一个眼神扫向墨白。 还问，你还敢问！ 你管是为什么，陛下就是想揍你了，难道你还能说不行？ 墨白好冤枉。 可李公公的眼神提示的对啊！ 人家是君，他是臣，虽然还是个没有正经名分的臣，但君臣有别，就算陛下只是因为看着他不顺眼就要嘎了他，他也不能说什么。 司危来到太和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地狼藉和里面大眼瞪小眼的几个人，以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翻阅书籍的靖康帝。 司危只是淡淡扫过现场，便对一切视而不见，因为那些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走到靖康帝面前，躬身行礼，有条不紊的禀报道：“陛下，微臣刚刚在东街遇到了秦骁的夫人薛棠，她从山庄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刺客，刺客已经被送去了京兆府，据刺客交代，是武林盟主授意让他们刺杀薛棠的，而薛棠途径的那条路附近只有将军府和墨家的山庄，薛棠一行人还说他们半路遇见了墨白……” 闻言，靖康帝内心狂喜。 薛棠简直是福星，他瞌睡了，她就递枕头。 他一巴掌拍上龙案，冷冷的看向墨白，“听见没？知道朕为何打你了？” 哑口无言的墨白：“……”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突然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在震荡。 他听见是听见了，可是他跟薛棠遇刺有毛线关系？ 他知道什么了？ 还有，你打他在先，知道薛棠遇刺的事在后，你就没觉得顺序有点逆天？！ 靖康帝目光危险，冷声道：“墨白！” 他在说话，你竟敢走神，还眼神迷离的。 开会时间，魂忘在家里没带来是咋地？ 墨家富可敌国，如今更是有权有势。 怎么？如今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他越想越来气，抄起桌上的茶碗，一把扔过去。 不是什么鱼都能成精的，想靠着财富和一个东宫的侧妃就要化龙一飞升天，休想！ 大靖有那么多学子，寒窗苦读，了太多心血，就想出人头地报效国家，他要给他们创造良好的晋升途径，绝对不会让什么人凭借权势埋没了任何人的才华和硬实力。 砰，啪！ 墨白的脑门这次精准无误的接住了茶碗。 段景辰直了直腰板，神清气爽的看过去，脸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司危也看了过去，这才注意到墨白神情呆滞，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靖康帝已经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大手一挥，“上官寻，带人去围了墨白的山庄，给朕好好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敢行刺将军夫人，来人，把墨白也押下去，听候发落。” 段景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墨白。 他对上薛棠只是吃瘪，墨白两次对上薛棠都是要玩命。 哈哈，很好，爽啊！ 他过去受的气，薛棠都狠狠的替他出了。 墨白：“等等！” 他刚刚被打蒙了，才听出关键。 山庄？ 什么山庄？ “陛下，您是说将军府隔壁的那个山庄吗？” 靖康帝冷眸微眯，颇有点循循善诱，问道：“你还有几个山庄？” 墨白微微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还有好多，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府隔壁的山庄已经不是草民的了，那里作为墨然的嫁妆已经被送到了东宫啊！” (本章完) 第83章 靖康帝的谋划 第83章 靖康帝的谋划 李公公俯身，小声请示靖康帝：“陛下，要去叫太子过来吗？” 靖康帝抬了抬手，“暂且不必。” 他信任太子，但是太子只要对上墨然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心里有什么都会被侧妃套了话，不让太子知道，才是最好的，或者就算让他参与也要找其他的说辞才行。 上官寻并不给墨白思考的机会，借着李公公和靖康帝说话的空档，无缝衔接的问：“那墨老板去山庄做什么？为什么会遇上薛棠？” 墨白：“我最近得了隐疾，每日都要去草丛里走走，否则便会寝食难安。” 在笼子里呼呼大睡的腾蛇翻了个身：骗鬼呢，你哪是走走，你是要去滚一滚，好不好？ 上官寻：“那派人行刺薛棠的武林盟主，你作何解释？” 墨白：“上次在武场，还不等我跟他比武，他便不辞而别，不知去向，这件事段景辰可以作证。” 上官寻看向段景辰。 你说啥？跟他有关系吗？段景辰盯着旁边的盘龙大柱，一点点的向上数着龙鳞。 十五、二十、二十五…… 上官寻正色道：“段老板，事关重大，请配合。” 段景辰缓缓回过头，斜睨了墨白一眼，“我只知道韦盟主在武场不辞而别，谁知道某些人有没有暗度陈仓。” 墨白气得脑瓜子嗡嗡的，“你……” 上官寻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墨老板，跟我回京兆府走一趟，请您配合办案。” “咳咳……”刚刚被打断的靖康帝，不悦的眯了眯眼，一脸严肃的道：“墨白留下，先跟朕聊聊你的几个山庄，司危和段景辰也留下。” 上官寻：“……” 陛下，你又想背着他和文武百官偷偷干啥？ 掌灯时分。 皇后带着两个宫女给靖康帝送来中秋的晚餐。 皇后姓武，曾祖父曾是始祖皇帝的丞相，父亲官拜大将军，后来为了避嫌，武家辞官归隐，如今只有武皇后的弟弟武衡在宫中任禁军统领。 她与靖康帝是患难夫妻，曾经跟着靖康帝走南闯北，还多次救靖康帝于危难之时，之后又帮着靖康帝稳住了太后，顺利说服太后放弃监国回坤宁宫安享晚年，她能文能武，是大靖公认的贤后。 她一身玄色凤袍，端庄贤淑，脸上挂着祥和的笑，说话时，声音更是叫人如沐春风。 看见惨不忍睹的墨白，皇后微一错愕，接着淡淡吩咐身后的宫女，“去取最好的金疮药，还有陛下上次赏赐的舒痕膏，墨白是咱们大靖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尚未娶亲，这张脸可要好好的。” 自打太子大婚那日见过一次皇后，墨白这是第二次见，听见皇后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好了很多。 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万安！”司危与段景辰也一起见过了武皇后。 然后…… 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块月饼，司危、段景辰、墨白，三人一起舔了舔后槽牙。 靖康帝给武皇后使了一个眼色，武皇后立即拿着刀切开了如盆的月饼。 侧面看去，能够清晰的看见月饼里面的五仁儿、豆沙、枣泥、青红丝混合馅儿。 “朕忙于政务，已经四年没有过过中秋节了，幸好有皇后念着朕，让朕在忙碌中还记着今夕是何夕。皇后每年中秋都会亲手给朕做月饼。月圆人团圆。”靖康帝一脸骄傲的坐到桌前，招了招手，特别大方的说道：“想出解决办法，朕的御用月饼就是你们的了。” 大过节的，他可是有人念着的，你们三个光棍，羡慕去吧！ 三人看了月饼一眼，一起咽了咽口水，压下胃里的翻涌之意。 司危：他离京三年，陛下如今的中秋跟三年前一般无二，难道不觉得无趣吗？ 段景辰：这次肯定又是不只想出解决办法那么简单，陛下请吃饭，绝对没好事，套路跟之前一样一样的，他一定闭紧嘴巴，少说少吃。 墨白：“陛下，草民突然想起一个办法。” “说来听听。”靖康帝唇角一勾，饶有兴致的抬眸。他等的就是你开口。 墨白：“草民之前听说南越国有一种叫做拍卖的方式……” 听完墨白的建议，靖康帝甚为满意。 他对着武皇后笑道：“朕最近太累，有些手抖，不小心弄坏了很多御用物件，上面都带着朕的龙气，随便丢了可惜，修修补补之后再用也不好看，便让他们帮着朕想办法消耗掉。我觉得真的可以拿去拍卖，比如说上次被朕不小心摔坏的那个镇纸，还有今日不小心摔坏的那个茶碗，找人修一修，拿去拍卖，能让更多人都得了朕的龙气庇护，一举多得。太子侧妃最近不是在张罗募捐么？朕觉得，可以让她把募捐换成拍卖，也别只针对后宅妇人，要把格局打开，男人才是当家的，大钱还得是男人做主。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 她觉得不如何。 但她肯定不能实话实说。 裴家之前在大街上公然挑事儿在先，如今又牵扯上了秦家族学失火的案子，这次的募捐，皇上不想叫裴家参与，但裴家毕竟涉及太子侧妃，总要顾着些颜面，皇上不好直接说，就想着让墨家独自办了这募捐的活动，再顺便帮皇上卖一些破烂出去。 皇上心里想什么，她大抵能猜到七七八八。 她淡笑着点点头，“很好，陛下有这样聪明的臣子，是大靖的福气。大靖有陛下这样思虑周全的天子，是黎民百姓的福气。” 靖康帝大笑三声，拍拍墨白的胳膊，“很好，这次的拍卖，朕全权交由太子侧妃去办，墨白从旁协助，你们也别只局限在帮着朕处理闲置物件上，别人也可以过来拍卖。” 说着，他转头吩咐李公公，“拟旨，拍卖所得的银钱，只拿三成出来赈济北境，剩下的都归墨家。” 现场瞬间一静。 墨白：“……” 他是真的不信你这么大方。 靖康帝掏出了一张清单，“墨白，这是刚刚司危帮你记录的，墨家的这些山庄，即刻起，全都归入皇家。” 皇后：“……” 事实证明，她今日漏算了一项最重要的。 她扫了一眼清单，接过靖康帝的话头儿，笑道：“陛下真是为墨白考虑太多了，这些山庄，我之前听人提起过，有些甚是贫瘠，寸草不生的，陛下收回来，给墨白换成现银，有了那些钱，墨家的生意便可以快速周转起来。” 他的生意一直周转的很好，你们一唱一和的，就是想坑他的地。收回自己错付给皇后的好感，墨白偷偷咬了咬牙，然后面带微笑的行了一个大礼，“多谢陛下！” 段景辰：所以，陛下今日叫他来，是为了啥？看热闹吗？不过，他有一事不解，陛下都把墨白修理成那个样子了，为何还要重用墨白呢？ 被人当作书记员的司危默默无言，神色淡淡的。 司危已经知道了裴家的案子，也知道墨白并未参与但却是知情的，更知道墨白在靖康帝面前四分真六分假的在飙演技，但他最佩服的还是靖康帝。 靖康帝不愧是帝王之术的践行者，深谙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让墨白参与其中，不仅用行动告诉了墨白，他依旧信任墨白，同时也在给墨家机会，但也是试探，想看看墨家兄妹是否沆瀣一气、墨家与裴家又是否会再次狼狈为奸，顺便再调查调查墨然拿到钱会做什么，如果顺利还能调查出之前募捐得到的那些钱的去向，只是，让谁去查？无论是他，还是上官寻，他们参与其中，一定会引起墨然的怀疑和警惕。 (本章完) 第84章 中秋 第84章 中秋 将军府的晚宴很丰盛，不仅准备了玉姨娘爱吃的海鲜、秦明瑞喜欢的日式料理、秦明月喜欢的酱肘子、秦明书喜欢的奶茶，各式月饼除外，还有薛棠特别安排的三层奶油蛋糕。 看见桌上的食物，秦明月口水都出来了。 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奶白奶白的蛋糕，山水画一样的形状，比较之下，她中午烤的鱼简直就是喂猪的！ 王嬷嬷笑着告诉她，“夫人带着你们出去，就是想给你们惊喜。秋蝶为了做蛋糕，练习了半个月呢！” 绿蕊抱着一个竹筒，一人发了一根荧光棒，“夫人教奴婢做的，公子小姐看看可还好用？” 荧光棒发着淡淡的光。秦明奇拿在手里之后，目光再也没移开。 秦明瑞拿在手里转了两圈，问道：“怎么用？” 绿蕊抬起手，左边晃晃，右边晃晃，稳住底盘上半身再晃晃，“夫人说，等下看表演的时候，就这样……” 秦管家递给秦明书一张曲谱，笑道：“夫人特地为二公子写的。” …… 湖心亭之上，音乐声起，缓缓传荡开，沁人心脾。 “待上浓妆好戏开场，台上悲欢皆我独吟唱……” 秦明书一开嗓，夜风都静了。 秦明月抱着猪肘子的手一顿，她把头从猪肘子上拔出来，惊讶的看向秦明书。秦老二唱的竟然这么好听！ 秦明瑞飞快的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生鱼片，拿上荧光棒凌空一跃落在秦明书身后，“我来舞剑。” “加我一个！”秦明月扯起一块衣角擦擦手上的油，同样身形一闪跟了上去。 秦明奇吹笛，玉姨娘抚琴，音乐声继续。 薛棠带着秦管家众人在下面晃动着荧光棒，给秦明书营造出前所未有的演出现场。 树上的暗卫们惊掉了下巴。 “擦，啥玩意儿这么亮，差点晃瞎我的狗眼。” “夫人厉害了，现在竟然能把全府上下的人都收买了。” “去去去，别说的那么难听，这叫凝聚力，是把全府上下的人心都聚到了一块儿。” “之前只听过玉姨娘弹琴，没想到，四公子的笛子吹得这么好听。” “还有二公子唱的更好听。” “三公子和大小姐舞剑的节奏也掌握的好。” “我感兴趣的是那个蛋糕，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剩，哪怕给我分一点点尝尝也好……” “出息，不是给你分月饼了么？” “那能一样吗？” …… 皓月如磐。 异乡的某处山上，有些人正在抬头望月，千里共婵娟。 秦眀渊席地而坐，嚼着一块干硬的饼子。 他身旁，白虎抬起右前爪，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它终于见识到了自己主人龟毛的一面。 明明已经部署好，非要等，急得它牙疼。 明天再攻城，那不是延误战机吗？ 大靖人过中秋，人家南越又没有中秋，在别人的地界，看个鬼的月亮！ 这若是换了它前世的指挥官，早就一声令下速战速决各回各家了。 “你个草包，莽夫，身为南越国的百姓，你竟然不认得老子，老子可是临渊城城主，你放了老子，你若是耽误了老子的大事，南越王一定会诛了你的九族。” 脚步声和凌霄的骂声很快来到近前。 白虎眯起眼睛看了看，见还是之前那个皮肤黝黑的壮汉，是自己人，便又懒洋洋的趴了回去。 壮汉一把将手里五大绑的凌霄扔到秦眀渊面前，嫌弃的拍拍手，“交给你了，我去洗洗。” 看见面前放大的面具，凌霄浑身一僵，“秦骁？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控制了我的后山？” 开阳对着凌霄就是狠狠一脚，“因为你，大小姐再也没有娘了，很多将士的父母再也见不到孩子了。畜生，老子踢死你！” 瑶光：“岂止，他用蛊毒害了那么多人，更害了无数的家庭再也不能团圆了。” 开阳气得泪湿眼眶，一脚接一脚的踹在凌霄身上，“老子让你金蝉脱壳，让你跑！” 咔咔咔！ “啊！”凌霄发出一声哀嚎。他的软肋硬肋，一起碎了。 见秦眀渊双眸眯起，眼神更加幽深，气场骤然冷了十度，瑶光赶紧上前拉住开阳，“开阳，别踩死了，别坏了将军的大事。” “将军，您慢慢审，我们去旁边。”说完，瑶光一把抱住开阳，拖走了。 “审的如何？”壮汉去溪水里洗漱回来，健步如飞。他很着急，想知道敌情。 当看见地上的人只剩下了一口气，他不由一愣。秦骁下死手了！秦骁很少亲手用酷刑的。 白虎看见来人，突然虎毛一炸，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 这人不对！ 秦眀渊看着来人，冷冷的吐出四个字，“交给你了！” 来人点点头，“好！” 再不交出来，人就被秦骁直接弄死了，还怎么审问情报？！ 白虎见主人口气熟稔，晓得这人不是敌人，于是又趴了回去。 凌霄奄奄一息的瘫在地上，眼神空洞，看见来人，他直接吐出一口老血。 原来如此…… 来人面如冠玉，眸藏寒星，一双剑眉，器宇不凡，洗去易容之后，哪里还是什么乡野壮汉，这分明是靖康帝的小儿子，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海威王李长深。 难怪，秦眀渊明明是带着十几二十人急行军来到的南越，一夜之间身后便突然出现了千军万马。 李长深的封地就在南疆，他很像年轻时候的靖康帝，十五六岁的年纪便已经在战场上杀出了名气，有勇有谋，南疆的大靖将士无不臣服。 李长深熟悉水战，但毕竟太年轻，在用兵之上少了些将帅的深谋远虑。 秦眀渊在战场上长大，如今不仅是一个合格的将军，还令他们这些对手无不闻风丧胆，但却不熟悉水战。 可是，如果这俩人合作…… 这一刻，凌霄似乎明白了什么。 或许，秦眀渊的失踪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局，一个靖康帝也参与其中的局，这个局不仅骗了潜伏在大靖的细作、北境的鞑靼、东海的东夷、更骗了他们南越，甚至连大靖的文武百官都被蒙在鼓里。 如今他虽然知道了真相，但是已经晚了。 南越国，没有希望了。 所以，也不差他一个人的口供。 凌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如实交代了，最后气若游丝的哀求道：“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 秦眀渊眼神扫过凌霄，声音冷冽，像是淬了冰，他质问道：“痛快？你当初残害那些无辜之人，可曾想过他们痛不痛快？” 大靖的中秋夜，擂擂战鼓声撕开了南越国静谧的夜。 开阳和瑶光带着人把凌霄推到两军阵前，一刀一刀剐了凌霄祭旗。 守城的官兵看向城下，都被吓破了胆。 “快，快去上报王上！” “不，先通知将军来支援守城！” …… 自此，大靖大举进攻南越，所向披靡。 (本章完) 第85章 吓跑秦明之 第85章 吓跑秦明之 晚宴结束后，小暗卫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块蛋糕。 暗卫们集体蹲在秦眀渊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你一口我一口，吃的特别开心。 啪！ 突然，不知道是谁手一抖，一块奶油直接掉在了树下的木桩上。 暗卫们集体一抖。 “滚！”他们一起将刚刚失手的人推了下去。 那可是他们将军练功的地方。 要是擦不干净，等将军回来，他们都得被扒了皮。 小暗卫指着木桩上的奶油，哼着刚刚秦明书唱的小曲儿，对树上喊道：“我觉得，将军这次不一定会怪我，我这可是留下了夫人变好的痕迹，或许正是将军乐见的呢。” 另一边，秦明瑞正张罗着一起去看灯。 “走吧，大嫂，我已经让秦陆去通知慕显准备观景最好的雅间了。” 薛棠淡笑着点头，“好！” 玉姨娘看看秦明奇，犹豫着开口，“我便不去了。” 当年听信了别人的撺掇，她的确争过平妻的名分，但也只是为了给秦明奇一个嫡子的身份，如今，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已然想开了，只要儿子好好的，名分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现在的太平日子来之不易，她一个姨娘，要知道分寸，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她跟着去抛头露面。 薛棠已经率先走在了前面，闻言，脚步顿住，转身正色道：“一起。团圆夜，一家人要在一起，不要顾虑太多，发生什么事，还有我。” 玉姨娘一愣。 ‘发生什么事，还有我’！ 当初她有男人的时候，她男人都没说过这么暖心的话。 秦明奇见他亲娘神色又逐渐古怪，赶忙一步挡在玉姨娘身前，笑着道：“好，我们一起，快走吧，大嫂，否则一会儿人多起来，咱们都看不见最漂亮的灯了。” 商议好，秦明书、秦明瑞、秦明月，嗖嗖嗖全都不见了踪影。 他们要回屋把手里的荧光棒藏好，不能给外人拿去了。 薛棠无奈的摇了摇头。 薛棠的马车没走多远，便迎面遇上了秦明之和他的狐朋狗友们。 秦陆虽然不喜欢秦明之，但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在前面开路。 之前在京兆府被收拾过的那些人，看见将军府的人，立马收起脸上的笑，都默默的后退几步，有甚者还挤进人群再就没了踪迹。 骑在马上的秦明书和秦明瑞同步的“切”了一声。 秦明之看见是薛棠的马车，立即迎上前，挤出一个自认为很英俊的笑，“见过将军夫人！” 秦明月勒住马，冷嘲热讽，“门牙都掉了，还出来招摇过市，也不怕丢人现眼。” 秦明之笑容一僵，当即冷了脸，“我即便受着伤还不忘了给将军夫人见礼，这是家教。” 此时，薛棠冷冷出声，“明月！” 秦明月被叫的浑身一凛。突然想起管家的训斥，意识到不能跟秦明之起冲突，免得被认出来，她赶紧戴好帷帽，闭了嘴。 秦明之并不知道内情，还以为这次他占理、薛棠终于维护他了，美的心里冒起一堆粉红的泡泡。 大街之上熙熙攘攘，马车行驶的并不快。 秦明之就那么一直跟在马车旁，表现得好像他跟将军府的关系很好一样。 将军府的公子们都用沉水合香，薛棠并不讨厌。但是秦明之不知用的是什么香料，身上那股怪异的味道熏得她头疼。 又走了百米，薛棠终于忍不了，开口问道：“秦明之，你还有事？” 薛棠主动跟他说话了。秦明之喜上眉梢，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我没事，就是想送送夫人，万一夫人想起什么，可以随时吩咐我。” 如果他可以这样拉近跟薛棠的关系，那么哄骗薛棠拿到秦眀渊的印鉴指日可待。 薛棠掀开车帘的一角。 秦明之以为可以近距离说话了。 可是，薛棠却抬手随便叫了一个小护卫，“去，带着秦明之把我们之前逛街吃过的小吃全都买两份回来。” 她之前给秦明瑞他们买零食的时候秦明奇不在家，刚好今日一起给他补上。 吩咐完，薛棠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秦明之，直接合上了车帘。 秦明之并不介意。美人高冷，他习惯了。 给美人买吃的，这种事都是关系好的人才有机会做的，所以，他跟薛棠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了，他必须好好表现，要拿出足够的耐心哄美人开心。 等到了东街，一行人下了车下了马，刚要步行进入闹市，秦明之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断了几人其乐融融的气氛。 “夫人，我回来了！” 薛棠微微蹙眉。不应该这么快啊？至少要他们消失在人海才能买完吧？ 小护卫摸了摸鼻子。他知道夫人是想摆脱秦明之，但是他也没想到，狐朋狗友到用到的时候也是很有用的，秦明之问完他食物清单，便将任务分了出去，每人买两样，就这么快买完了。 薛棠转身，淡道：“玉姨，明奇，秦明之给你们买了小吃，要谢谢他！”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看见秦明奇那张脸，秦明之整个人都僵了，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秦明奇！” 秦明奇从小护卫手里接过一个大包裹，面无表情的对着秦明之微微颔首，“嗯。” 玉姨娘尴尬的道了一声“谢谢”。 秦明之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玉姨娘，最后满眼愕然的看着秦明奇。 真的是秦明奇！ 他惊恐的目送着一行人走远，抹了一把额头上爆出的冷汗，紧接着转身就跑。 他得赶紧去万福寺求一个平安福。 秦明奇，虽然年纪小，但那厮的可怕已经超越了年龄，就是个魔咒，如今的族学没人敢惹。 想起秦明奇的事迹，秦明之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就像去投胎。 起初，秦明奇成绩优异，是人们口中的下一个秦眀渊，实力碾压他们这些同窗，给了他们莫大的精神打击；后来，裴文先生看不惯秦明奇的目中无人，每节课都让他站在门外听，他的成绩却依旧遥遥领先；再后来，裴文先生说秦明奇考试舞弊，取消了他的考试资格，那一年，族学每逢考试全体学员都会拉肚子，晚上走路还会鬼打墙，所以，几次考试下来，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考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答了什么；最后一次，裴文先生认定是秦明奇在族学搞鬼，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小惩大戒罚秦明奇打扫族学的教室，他们都本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秦明奇次日哭鼻子，可是结果，一夜之间，人家不仅打扫了整整十间教室，还打扫的一尘不染，油光水滑，所有的学员和先生一大早刚进门便都脚下一滑摔得鼻青脸肿，裴文先生那次还摔断了腿，那年，秦明奇八岁。 等秦明奇九岁之后，就更恐怖了。每一个惹了他的人，轻则一觉醒来鼻青脸肿上吐下泻，重则平地走路摔断胳膊腿儿，甚至还有一个下学后走着走着就疯了再没清醒过…… (本章完) 第86章 灯会 第86章 灯会 吓退了秦明之，秦明瑞几步上前，背着手，意气风发的引路。可惜，人群摩肩接踵，秦明瑞的意气风发并没有被人关注到。他也不在意，反正大嫂在后面能看见他的英姿就好。 “大嫂，快看！”他看见不远处的杂耍，欣喜的转过头。 诶？ 大嫂，你看什么灯谜呀？ 那个一点都不好玩！ 你怎么都不看着他，走散了怎么办？ 他讪讪的掉回去，伸出一颗脑袋，越过秦明书和秦明奇的肩膀，对着前面的薛棠道：“大嫂，去前面，东街中央有官府办的灯棚，里面的灯都是能工巧匠做的今年最新款，比这里的好多了。” 他嗓门不小，话音未落便引来无数的目光。 闻言，大部分人立即转身奔向了东街的中央处。 这处灯棚是霓裳阁设的，灯上面画着无数美人图，美人都是穿着霓裳阁最新样式的服装，霓裳阁就是想借机招揽一些生意，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秦明瑞。 掌柜的站在一边，脸黑了黑，磨了磨牙，高声道：“我们这里的灯谜简单，官府的灯虽好但是灯谜甚是难解，大家去看看便知道了，霓裳阁随时恭候大家回来。” 秦明书扇了扇手中的玉骨扇，随口念了一个灯谜，“红锦地衣随步皱。” 秦明月撇了撇嘴，“这里的灯谜都带着目的，官府的就没有目的。” 秦明奇看看秦明瑞和秦明月，心道：这种场合，瞎说啥大实话，你俩出门忘记带脑子了吧？ “抱歉。”薛棠对掌柜尴尬的笑了笑，转回身，肃着脸将两人带离了现场。 掌柜身后的小伙计，是前几日新来的，很朴实，就是之前没怎么见过世面，他看见瞬间少了大半的人，气得直咬牙，“什么人啊！坏了人家的生意，就一句抱歉就完了？” 掌柜的望着薛棠远去的背影，愣愣的道：“她肯对我点头微笑，这已经是天大的礼遇了。” 还有…… 掌柜没说的是，将军府的两个混世魔王，是出了名的能动手绝不吵吵，今日有将军夫人跟着，那俩魔王只是动动嘴皮子，没动手拆了铺子，他已经谢天谢地了。 小伙计挠挠头，难道又是哪家不能惹的？ 想着今日已经被警告过一次，是因为差点惹了太子侧妃身边的贴身嬷嬷，小伙计悻悻的闭了嘴。 城里真不好混，还不如回村种地呢！ 玉姨娘半垂着头，问薛棠，“夫人，刚刚二公子念的灯谜，是什么？” 秦明奇：“丝绸之路。” 戌时三刻，灯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也是最多的时候，秦明奇的声音很快被喧嚣声吞没。 隔着很远便能看见东街中央处官府办的最大的灯棚，越靠近东街中央处，越人满为患。虽然有官差维持秩序，不至于混乱也不拥堵，但行进的却特别缓慢，大家都不急，慢慢的踱着步子，赏灯，赏景，享受着此刻的祥和。 薛棠已经不是前世的大长腿了，如今堪堪一米六的高度，挤在人群里都不怎么能看见她的头，她虽然喜欢这个世界的烟火气，但是太过热闹就有些压力了，这样龟速的人流，让她做一个宁静淡然的看客可以，但是让她置身其中，跟她雷厉风行的性子还是有些不搭。她转身交代等一下在饕餮楼会合，又叫暗卫都跟紧了保护好秦明瑞他们，便直奔饕餮楼。 见秦明奇抱着一包袱吃的，乖巧的跟着她，一言不发，薛棠还是不免多关注些，开口道：“因为担心你们误会被人监视，所以我并没有特别给你和玉姨安排暗卫，你们如果需要，便跟秦陆说，他自会安排。” 玉姨娘眸光动了动，笑道：“好，我们需要便去找秦陆。” 秦明奇内心腹诽：误会？难道你没监视他？没监视，那山庄的东夷细作是怎么被发现的？ 薛棠对秦明奇的内心想法一无所知，见秦明书也跟在她身后，不由挑眉，“明书，你也去逛逛，我在饕餮楼等你。” 秦明书扯了扯头上的帷帽，看了看拥挤的人群和自己身上雪白雪白的长衫，坚定的道：“不去了，我想去雅间看月亮。” 一阵风吹来，带来一朵巨大的乌云，将月亮挡了个严实。 秦明书：“……” 秦陆：看吧，叫你说谎。大名鼎鼎的明书公子，惹了太多的桃，你自己武功弱，怕被人趁机抢走就直说呗，又没人会笑话你。 饕餮楼并没有搭灯棚，慕显觉得饕餮楼不需要借着这样的由头招揽顾客，便只是在店铺上挂了些灯供人观赏。 薛棠带着一行人，跟着慕显来到了一处最大的雅间。 慕显帮薛棠推开窗子，半条街便尽收眼底，入目的灯火照得整个世界都温暖起来。 下面就是官府的灯棚，里面的灯千姿百态璀璨夺目，灯上写着灯谜，喜欢的话，猜对了上面的灯谜便可以拿走。 “我看见三公子和大小姐了。”慕显的声音顿了顿，然后轻声惊疑道：“司首辅？他怎么来了？” 薛棠微微探头看去，正好对上抬起头不经意一瞥的司危。 对上薛棠的目光，司危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用唇语说：“等我！” 薛棠：“？？？” 等你？ 作甚？ 她来这又不是因为约了你。 还用唇语，要是她点头，好像跟你有啥猫腻一样。 薛棠淡淡转身，好似什么都没发生，问慕显，“隔壁的雅间是谁？” 慕显：“右边是方捕快他们，这里位置好，方便他们监控东街的动态，他们今晚在这办公。左边是秦远一家，不过，我刚刚听说，秦远派人出去找秦明之了，至今还没找到。” 闻言，秦明奇垂下眸子，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薛棠弯了弯唇角，云淡风轻的道：“把这间让给司大人，我们去我经常用的那间。” 秦明书临窗而坐，好不容易看见了月亮…… 薛棠他们开门出去，正好遇见上楼来的司危。 司危看见秦明奇抱着包袱，忍不住问道：“你们要离开？” 薛棠：“这处位置好，我们将这间让给司大人，听说今年的灯会比往年的都热闹，让司家的老太君也来看看，散散心。” 司危眸光流转，转瞬间便恢复了平静，微微颔首道：“多谢弟妹，可否麻烦弟妹帮忙安排一些老人家喜欢的茶点和菜式。” “好！”薛棠淡淡的应完，便对着慕显道：“麻烦慕老板带着明书他们去雅间，我留下帮忙。” “去，带着二公子他们去夫人专用的雅间，上最好的茶点。”慕显看着二人的眼神你来我往，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立即提高了百倍的警惕，招招手，叫来一个小伙计，吩咐完，便狗皮膏药一样跟在薛棠身后。 (本章完) 第87章 帮忙 第87章 帮忙 司危神色如常，看都不看慕显，并不避讳，直言道：“弟妹，将军府想参加拍卖吗？” 拍卖？ 慕显听了司危的话，看着薛棠叹了一口气，“之前被夫人砸坏的那些瓶瓷器，可惜了。” “秦眀渊不差那点钱。” 薛棠睨了一眼慕显。 慕显想的太美了，靖康帝的东西可以变废为宝，将军府里被原主砸烂的破烂可没有那待遇。 薛棠说完就走了。 房门在司危面前关上，司危摇了摇头。 陛下说，只要薛棠知道拍卖会是陛下下令办的，便会参加。 真不知道陛下哪里来的自信？ 他觉得，就凭之前那一道赐封诰命的圣旨，恐怕不能让薛棠感恩戴德。 慕显：“？？？” 这就完了？ 夫人不帮老太君安排晚宴吗？ 司危：“麻烦慕老板帮忙安排一下。” …… 咚咚咚！ 有规律的叩击声之后，密室的门缓缓打开。 一只手先伸了进来，手上还拖着一个小盒子。 慕显抬头看了一眼，知道又是秦陆来了，他现在不想搭理他，鼓着腮帮子，低下头继续看账本。 秦陆走进密室，默默的将盒子放在桌上，又点了两盏灯。 “大过节的，节省啥？给自己多加两盏灯又费不了几个铜板。”等屋子里亮了一些，秦陆这才碎碎念着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一小块蛋糕递到慕显面前，“夫人安排秋蝶做的，味道不错，给你留了一块。” 慕显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秦陆，“你吃了吗？” 秦陆摇头。 “一起吃吧。”慕显叹气，“哎，我之前以为夫人对咱们一视同仁，今日我算明白了，她一直把我当外人，你们去野餐，她不叫我，你们吃蛋糕过节，也不叫我，还有，今日明明是她自己说要帮忙的，结果却成了我的任务，要不是我知道司家老太君的喜好，今天这事儿肯定办砸了。亏得我一直以为她是思虑周全的，现在看，她就是时好时坏，间歇性表现良好。” 秦陆抬起头，打断他，“蛋糕好吃吗？” 慕显：“好吃！” 秦陆翻了翻眼皮，“心眼小的，吃着夫人给你留的蛋糕，还念叨着夫人，你好意思？” 慕显错愕的张大嘴巴，“不是你给我留的？” “夫人给你留的。”秦陆将今日的事说给慕显，“……所以，去野餐一定是夫人刻意安排的障眼法，主要目的是去看消音材料。还好你没去，否则遇上刺客，你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坐在这看账本呢！夫人让我派人避开耳目，今晚去挖消音材料，运回将军府，给四公子建密室。” 慕显：“你们这是偷。” 秦陆：“我们趁着官府查封之前去，还能给坏人多添添堵，等上官大人介入了，我们便不能给上官大人添乱了。偷坏人的东西，这是间接惩恶扬善。夫人的说法可比你好听多了，夫人说，我们是别人财富的搬运工。” 慕显一口奶油差点噎死。 还财富的搬运工！ 夫人这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 秦陆继续道：“我猜，夫人痛快的答应出来看灯，还刻意跟司大人浪费口舌，就是为了证明我们都没有作案的时间。” 慕显拿着勺子，心不在焉的挖了一块奶油，慢慢送进嘴里，目光幽深的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那就证明，经过这段时间，薛棠又成长了，比之前更可怕了。 秦陆：“夫人知道你了解各个世家大族关键人物的喜好，所以才会把司危丢给你的，你以为夫人是那么不管不顾的人吗？” 慕显咬着勺子哼哼道：“也不知道她忙着去干啥？转身就走，把司危丢给我，一句交代都没有。” 秦陆放下勺子，拍拍慕显的肩膀，“你自己出去看就知道了。” 东街之上，人潮依旧，却不再涌动，也不再喧嚣，都齐齐盯着某处。 只能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哭声，“求求你，救救我娘。” 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衣衫褴褛，脸上也脏兮兮的。他身边躺着一个中年妇人，脸色惨白，不停的抽搐着。 秦明月和秦明瑞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他们也不知怎么这女人就倒在了他们面前，他们真的没有撞过人，这女人也不是他们撞坏的，但是因为之前经常为非作歹，大家都不信他们的解释，幸好大嫂及时出现，否则他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薛棠蹲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白手套。一只手塞在女人的嘴里，另一只手拍打着女人的脸，让她清醒。 “醒醒，醒醒，别咬舌头，咬我的手！” 这女人是癫痫。 薛棠知道些症状，但是她不是大夫，并不会针灸用药，只能等大夫过来。 秦明书、秦明奇和玉姨娘好不容易终于挤进了人群。 秦明书看看四周。 被围的水泄不通，就算大夫来了也进不来。 他叫来方捕快，“你们能不能帮忙疏散人群？” 不是不疏散，是尝试过无数次，根本无济于事。方捕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应道：“我们尽力。” 竟然被人群拿捏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回去被上官大人修理的准备了。 秦明瑞回过神，看看府衙的方向，不见有什么动静，又转身看看将军府的方向，也不见回去叫李大夫的剑影，他咬了咬牙，道：“大嫂，我背着她去附近的医馆。” 秦明月：“你糊涂了，附近的医馆比府衙还远，还是等府衙的大夫和李大夫吧。” 薛棠语气依旧不疾不徐，“病人不方便移动，否则咬了舌头后果更严重。” 秦明奇握紧了手中的紫竹笛，眼神闪烁。 玉姨娘偷偷攥了攥他的胳膊，示意他：如果等不及，你便上，就算暴露也不能见死不救。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剑影的声音，“让一让，大夫来了！” 可是人群依旧如铁桶一般，没人让路，别说通道，连落脚的一条缝隙都没有。 薛棠抬起头，扫视众人，目光彻底冷了。 这件事，要是背后没人作祟，她都不姓薛。 可是，那人太低估她了…… “明瑞，明月，带着我和病人，上饕餮楼的房顶。” 不让大夫进来，他们出去总可以吧？ 没有路，飞总可以吧？ 众目睽睽，非要让秦明瑞和秦明月摊上一条人命债……她就要让大家都看看，人是怎么被救回来的。 闻言，秦明书对着人群外高声道：“剑影，带着李大夫，上房！” 听见秦明书的吩咐，剑影二话不说，一把拎起李大夫的衣领就上了饕餮楼。 还在头晕目眩的李大夫：“？？？” 啥？ 他不由浑身一软。 他之前出过急诊，但也不过就是快马加鞭。 出“飞”诊，真是第一次。 他也是才知道自己竟然晕轻功。 还上房！ 他还能活着下来吗？ (本章完) 第88章 救人 第88章 救人 原来她是急着去救人！ 临窗看见这一幕，慕显跟薛棠置的气瞬间消散，随之而来的是惭愧愧疚。 他转身就往外面冲。 秦陆一把拉住他，“你别去！” 慕显急得语调都高了三分，“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今天这个忙，我必须帮。” 之前薛棠那些轰轰烈烈的瞬间里都没有他，今天他必须参与。 秦陆：“不是，你不会武功，去了也没啥用，只会添乱！” 慕显低头看看自己白嫩修长的双手，又看了看飞在半空的几人：“……” 艹，真扎心！ 司危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看着薛棠将人带上了房，手指下意识的敲了敲窗棂。 原来她是急着去救人！ 所以，刚刚她的话应该没说完。 拍卖会，她会去吧？ 司危招招手，叫来自己的两个暗卫，“去房上守着，确保薛棠的安全！” 他也看出了今日这场变故的蹊跷。事出反常必有妖，先将病人救回来，他再帮着薛棠一起揪出幕后之人。 “娘，你们带我娘去哪儿？”男孩的哭声更大了。 吃瓜群众和蓄意制造混乱的人群刚刚被薛棠的举动给震惊的呆愣了一瞬，如今被男孩的哭声叫回了神，便开始控制舆情，煽风点火。 “将军府那两个混世魔王撞坏了人，如今将军夫人要帮着杀人灭口了。” “快去报官！” “报官也没用，那可是将军府，自古官官相护，看看那母子俩的穿着就知道他们没有能力与官斗。” “哎，认命吧！” …… 闻言，男孩哭得更厉害了。 站在男孩身边的秦明奇，抬头看看房顶，刚好看见薛棠将手从妇人嘴里拿出来。 应该很疼吧？ 咬了差不多一炷香呢！ 他再看看男孩，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转头跟秦明书说：“二哥，帮我保护我娘，我送这孩子上去，让他看着李大夫救人。” 免得上面的人救回来了这个再哭出个好歹。 秦明书明白秦明奇的用意，环顾了一眼周围的人群，道：“你带着你娘去饕餮楼，我送这孩子上去。” 对上秦明奇狐疑的目光，秦明书轻咳一声，拎起男孩就飞身而起。 敢质疑他的轻功？ 让你看看，你二哥很行的！ 突然，一道特别轻微的破空声响起，似是一支飞镖，直奔秦明书的左腿。 灯光映照下，寒光瞬间逼近。 秦明书顿感脊背一寒。他的身法不灵活，躲不过了！ 他一咬牙，准备扛下这支暗器。 下定决心之后，他提高了速度。第一次亮出身手，就算舍了一条腿，也不能被人看扁了。 男孩都傻了，呆呆的看着秦明书面前的罩纱，已经忘了哭。 一个男人，大晚上戴着帷帽，肯定是个见不得人的…… 他是不是遇上了高端的人牙子，要被抓去试毒了？！ 外面的坏人很可怕的，之前有个叫元威名的，他娘给他讲过…… 当！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秦明书循着望去，只见一道特别细小的微光划过，飞镖便不知被什么打得调转了方向。 紧接着，人群中便响起了两声哀嚎，两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捂着手腕，疼得在地上不停翻滚。 “杀人了！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人群刹那间乱作一团。 李捕头、方捕快、一众官差，差点被人群带的随波逐流不知去向。 “安静！扰乱秩序者，严惩不贷！” 上官寻安排了一批人去搜查墨家的山庄，刚刚忙完便想着来东街看看，没想到恰逢暴乱。他气得胡子都飞了。简直岂有此理，在他多年的治理下，京城政通人和，闹成这样打他的脸，绝对不能轻饶。 他气沉丹田，一声怒吼之后，人群立马安静了。 京城的百姓是真的忌惮上官寻，这位铁面府尹从军中退下来上任第一年就办了一个一品大员的女婿，今年又办了元威名，所以没有点皇家血脉或者免死金牌护身，真的不敢对上上官寻。 李捕头和方捕快带着人迅速疏散了人群，还顺便将两个伤员抬到了一边，交给了姗姗来迟的京兆府医官。 危机就这样轻松的解决于上官寻的一声狮吼。 李捕头特别感动，想着回去一定画一副他们大人的画像贴门上镇宅。 上官寻对自己属下的想法一无所知。 他来到受伤的女人身前，看着医官从她们手腕处取出两个寸长的绣针，绣针上还系着特别醒目的红色线头，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环顾四周，根本没有可疑人员，便厉声吩咐，“老李，将这二人押进大牢，仔细审问！” 俩女人懵逼了。 抓她们？ 她们是受害者。 你们是不是脑子不好？ “是！”李捕快应了一声，立即押着人走了，脚步还特别快，甚至用了轻功，那样子，生怕慢了一步手里的两个女人就会跑掉。 看热闹的人不明所以，他却是知道，神秘人三年间帮着他们破获了很多大案要案，每次都是在关键时刻帮着他们擒获关键的罪犯，还每次都不现身，神秘到这么多年他们只认得对方这个红线头的绣针，他们家大人还给对方取名为“针线侠”。所以，红线一出，便有了指引和头绪，就算迷雾重重，只要抓了这俩女人，今晚的案子便会很快水落石出。 下面恢复了秩序，屋顶上李大夫的救治也见了成效。 女人已经悠悠转醒，看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又看了看下面的人，不明所以之下，她的眼神特别迷茫。 男孩看见自己的娘亲醒了，终于安下心，不管不顾的扑进女人怀里放声大哭。 秦明书将人带上来之后并没立即离开，因为担心男孩一不留神掉下去，于是站在男孩身后，一直小心的护着。 终于再也忍不住干呕的李大夫：“呕哕……” 他赶忙给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山楂。 他也想哭。 他不仅晕轻功，他还恐高，他要回家！ “按照方子吃药，吃完之后去将军府找我，你这病，我，呕哕……我能治好，呕哕……”夜风吹散了李大夫的医嘱。 剑影按照薛棠的提示已经事先跟李大夫交代了妇人的症状，所以李大夫是有备而来。他拿出事先写好的药方和几包草药，手软脚软的递过去。 他有气无力，声音颤抖，脸色煞白，冷汗不止，看上去病得比妇人还厉害。 妇人接过药包，担忧的看看李大夫，“谢谢，你们的大恩我会记一辈子，我会按时吃药的，您先回去养病吧！” 将军府，妇人是相信的，但是这位头晕眼的老大夫…… 她自己的病是间歇性的，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真担心眼前这位老人家救治不及时啊！ (本章完) 第89章 真相 第89章 真相 薛棠暗暗惊叹李大夫的医术，盘算着自己以后离婚单过也要先备上一个这样的大夫才行。 “将军夫人，我家大人请你下来说话！” 上官寻抬起头，眯了眯眼，叫人向薛棠喊话，让她有事下来说。 下面的喊声拉回薛棠的思绪，她坐在房顶没动，只是轻咳了一声，看向女人，淡道：“这位嫂子，我是将军府的薛棠，你刚刚是不是被秦明月和秦明瑞撞倒的？还有你的病，是怎么回事？下面的人，包括上官大人都在等待一个真相。” 薛棠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是用了内力，饕餮楼前面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妇人听见薛棠嘴里的名字，惊得差点从房顶掉下去。 她，撞见了将军府的人？！ 她抱紧了怀里的男孩，顺着薛棠的手指，看看秦明月，又看看秦明瑞，特别肯定的说：“他们没撞我，是有人在背后推我，我才倒在他们脚边的，我早就有抽搐的毛病，这个也跟他们没关系。” 薛棠瞥了一眼秦明瑞。 秦明瑞收到信号，立即正了正衣冠。 皎皎圆月之下，秦明瑞站在房顶，夜风吹起他的衣袍，描摹着他愈发冷肃的面容。 他气沉丹田，高声道：“人，如今已经救回！事实证明，不是我和秦明月的责任。大嫂经常教导我们，看见身边的百姓遇到困难，必须及时施以援手，因为我们是将军府的后人，如果连身边的百姓都保护不了，那么将军府便没资格谈什么守护边疆保家卫国。不管你们信不信，在这样的教导下，我们干不出推卸责任见死不救的事儿。但是，我们将军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今日的账，我们势必会好好清算。” 看着仪表堂堂、条理清晰、言语宽严并济的秦明瑞，上官寻有一种错觉，似乎之前自己抓的那个混世魔王根本不是秦明瑞。 人群外不远处停着一顶轿子，里面传出一个苍老却遒劲有力的声音：“芳云，房上说话的人，可是秦家的那个臭小子？” 司芳云静立在一旁，恭敬的回道：“是的，祖母。” 轿帘缓缓掀起，司家老太君慢步出了轿子。 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者，抬起头看向房顶，“臭小子旁边，那是明书吧？还有明月那个臭丫头，他们能凑在一起，难得啊！” 老太君突然神色一顿，一双眸子闪着睿智的光，抬起手，摇摇一指，“他们旁边那个，是不是薛棠？” 司芳云：“正是。” 祖母的眼神，过于好了吧！ 灯光和月光交织，虽然光线还算可以，但她是真的没看清脸，全靠身形分辨，三年未见了，真不知道祖母是怎么看出来这些人的。 老太君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薛棠身上。 的确是脱胎换骨了，行事做派可以伪装，但这通身的气质装不出来。 之前听人说，她是不怎么信的，如今一见，确定薛棠真的变了。 刚刚明瑞臭小子说的那番话，八成也是薛棠教的。 她满意的点点头，“好，好啊，长嫂有了长嫂的样子，孩子们也终于懂事了，慕妹子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秦骁在外征战，也不用再担心家里了。” 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白玉簪子，“上次薛棠丫头送给我一对簪子来着，我还没回礼呢，你明天去我的库房找几件好东西给她送过去，顺便请她有空到府上陪我说说话。” 司芳云：“今日就是薛棠提议让祖母出来散心的，等一下叫他们一起过来陪祖母吃酒过节，不是更好？” 老太君斜睨了司芳云一眼，嗔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你的脑子怎的还是这般简单？今晚他们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儿，就算有那心思，也没那时间，上官寻也在，问供词、找线索、收尾什么的，繁琐着呢，别去打扰他们，改日约来府上，我再好好看看他们。” “是！” 司芳云这才后知后觉。她祖母喜静，很少请什么人到家里做客的，之前也就将军府的老夫人经常来往，如今，薛棠这是入了她祖母的眼了呀！ 这时候，司危已经迎了过来。 一是想告诉上官寻自己的见闻，为薛棠正名，二是接他的老母亲，老人家本该睡下的，被他叫来看灯，如果他再不去迎接，老人家肯定会修理他。 司家家教甚严。不管多大，他都是父母眼里涉世未深、需要“精雕细琢千锤百炼”的璞玉。 “母亲辛苦了！” 司危刚伸出手，还不等搀扶老太君，便被喷的体无完肤。 “我没事儿，你去帮着审案，秦骁不在家，做哥哥的，你就要多帮忙，啊，对了，我听说你答应了去教明瑞他们功课，怎么还没去？有时间出来看灯，没时间干正事，整日的摸鱼，要是上官大人审案不用你，你就回家熬夜多处理几件公务，早点赶出时间去将军府，孩子们的功课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被‘整日摸鱼’的司首辅：“……” 他就这样被剥夺了看灯吃酒的权利，送老太君进入饕餮楼后，又与上官寻交代了几句，他便回府加班去了。 老太君刚到门口，便看见了站在那里的秦明奇和玉姨娘。 玉姨娘当初跟着将军府的老夫人去过司家一次，自然认得老太君，赶忙带着秦明奇行礼问安，“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眼玉姨娘和秦明奇，忍不住更加开心起来，“哎呦，你们也来了，明奇瘦了，回家让薛棠丫头给弄点好吃的，好好补补，还是当初白白胖胖的样子可爱。” 玉姨娘笑道：“明奇他大嫂已经安排了，过些时间他就能多长很多肉了。” 秦明奇：“……” 大过节的，聊他长肉！ 你们有意思吗？ 见秦明奇耳根微红，老太君笑得更加开怀起来，“不过，明奇长大了，白白胖胖的自是可爱，但是看上去会太过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大嫂怕是不准的。” 玉姨娘接话道：“是呢，他大嫂刚刚安排了文武两位高人教他，他也不能让他大嫂和先生失望。刚刚我们还在说，要麻烦司大人过府当先生，太劳累了，过几日他大嫂还要递拜帖上门再道谢呢！” “哈哈，无碍，别跟司危客气，都不是外人，欢迎你们都过府串门。”老太君眸光深了深，心道：薛棠那气质是冷硬高傲的，应该不会说这些，这些话怕是你说的吧？ (本章完) 第90章 你不安好，便是艳阳天 第90章 你不安好，便是艳阳天 “你们倒是用力啊！”东街之上，段景初催促着两个护卫，语气特别焦躁。 听说将军府摊上事儿了，又远远的看见薛棠上了房，他立即吩咐护卫给他开出一条阳光大道，他要去救大嫂。奈何人太多，挤了半天，他不仅没挤进中央地带，还差点被人挤成饼贴墙上。 突然，前面的人群不知怎的变得特别有秩序。 段景初一喜，看向饕餮楼的方向，浑身蓄满了力量。 大嫂，他来了！ 这时候，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唰的一下从天而降，挡住了段景初的去路。 “你”段景初刚要发飙，可是看清来人，他上了头的脾气直接变成了大大的疑惑：“斩墨？” 斩墨抱拳行礼，特别恭敬的道：“二公子，家主请您回去。” 段景初：“为什么？大哥有急事吗？” 他都还没开始玩儿呢！ 周围人太多，不便详说，斩墨只道：“您回去就知道了。” 段景初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饕餮楼的房顶。 得先有大哥，才能有大嫂，他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不管怎么冲动，第一个要安抚好的都必须是他家老大。 “好，一切以大哥为重。”说完，他乖乖的跟着斩墨回了段家。 斩墨忍不住腹诽：二公子，不要说的好像你很懂事一样，你只是不敢随心所欲，怕家主把你做成灯挂起来。 段家。 段景初刚进大门就看见了一地的爆竹，走向湖心亭的一路也都是爆竹。 他吓了一跳，赶忙警惕的问：“斩墨，我大哥心情如何？” 斩墨：“家主心情很好。” 不是气得要炸掉自己家就好。段景初拍拍小心口，继续问：“那为何买了这么多的爆竹？母亲不是已经睡下了吗？这么多，会吵到她休息。” 斩墨：“家主从宫里回来，带了一块皇后娘娘亲手做的月饼，因为是御赐，所以老夫人沐浴更衣，跟着家主一起将月饼供在了祠堂。家主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便叫人买了一大车的爆竹回来庆贺。老夫人虽然回屋了，但是说今晚要诵经祈福，也准了大家放爆竹，说是为了感谢皇后娘娘的月饼。” 段景初：“？？？” 感谢月饼？ 这都是什么九曲十八弯的歪理？！ 他隐隐觉得，又有大事发生了。 刚走到湖心亭前，他便看见了亭子里的段景辰和一大桌子的酒菜。 段景辰正在给湖里的鱼、倒酒。 段景初再次：“？？？” 亲哥啊，你是想腌入味，直接下锅，还是咋地？ 古怪，古怪至极！ 他小心翼翼的靠上去，正好对上段景辰一张心怒放的脸和跳跃而起的五官。 段景初就是一呆。 他大哥上一次这么开心已经是十几年前了吧？具体多久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乐淘淘的凑过去，“老大，什么事这么开心？” 段景辰揽住段景初的肩膀，笑道：“边吃边说，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段景辰将今日墨白吃瘪的事说了，末了，举起酒杯，史无前例的跟段景初碰了一下杯，“……特别感谢薛棠，她就是墨白的克星。陛下让司危去请薛棠参加拍卖，我觉得，好戏还在后头。有薛棠在，墨白将来没好日子过了，不，恐怕他都没有将来了，哈哈哈，真舒服啊！” “嗯，敬大嫂！”段景初简单的做了个小总结，“所以，是大嫂提供的由头，让陛下收拾了墨白，但是月饼是怎么回事？我没太听懂。” 段景辰今晚变得特别有耐心，他给段景初倒了一杯酒，继续娓娓道来，“陛下赏了我、司危、墨白一人一块月饼，我和司危都说舍不得吃，要拿回来祭祖，让祖宗也尝尝皇后的手艺，墨白当时也说了拿回去供起来，但是陛下一定要感谢他让出了名下的所有山庄，就多给了他一块，为了表现出君臣和睦，陛下还当场跟墨白一起分食了一小块。” 段景初还是不知道让墨白吃月饼有什么可开心的。 段景辰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暴栗，“你忘了五年前？” 段景初瞬间眼前一亮，福至心灵，“就是你回来拉肚子那次？” “嗯！”段景辰点完头，大手一挥，吩咐一旁的管家，“放爆竹，奏乐！” 段景初转转眼珠子，彻底悟了。 墨白今天不仅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玉玺之重，还尝到了皇后娘娘的凤神厨艺！ 只要墨白不好，他家老大便是晴天！ 他家老大是晴天，他的日子才能是艳阳天！ 所以，大嫂，请你们继续收拾墨白吧！ 段景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啊，痛快！” 管家遥遥的看着兄弟俩生平第一次开怀对饮，决定转告老夫人，将这一次宴会记入段家的家史。 如意楼的顶楼。 墨白斜靠在窗边，一瞬不瞬的看着东街上发生的一切。 护卫试探着问道：“主子，真的不去阻止姨老爷吗？” 墨白摸了摸再次被包成蚕蛹的头，冷哼一声，咬牙道：“让他们万劫不复好了。” 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收敛，还派人制造混乱。 裴建想作死，别人又怎么拦得住？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墨家。 “那”护卫还想说什么，突然话锋转了一百八十度，满脸惊愕，急道：“主子，你的脸怎么紫了？！” 墨白的脸岂止紫了，还是紫一阵白一阵，眨眼间，冷汗也开始止不住。 他咬着嘴唇，攥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俩字：“恭桶！” 设备很快就位，屏风很快拉起来。 墨白坐在恭桶上，手里抱着一个盆。上吐下泻，惨不忍睹。 “主子，你不是跟段老板和司首辅一起出宫的吗？刚刚属下远远的看着司首辅并无大碍的样子，怎么你就……难道陛下不止重伤了你，还赐了毒药？”屏风外，护卫捂着鼻子，越说越惶恐，声调都高了起来，“属下这就去找大夫，之前那个隐世高人，他什么毒都能解，主子，你坚持住！” 说起这件事，墨白更气愤了，听见护卫的脚步声，他咬牙切齿的打断护卫，“不是中毒，我吃了陛下的月饼！清空，就好。” 护卫的脚步生生刹住。 月饼？ 他凌乱了，“陛下的月饼？” 墨白：“皇后亲自给陛下做的月饼，陛下赏了我。” “皇后做的，有毒？难道要谋害陛下？”护卫瞪圆了眼睛，不自觉的握起拳头，塞到嘴里，他心里好慌，这是什么惊天秘闻，是他一个小护卫能知道的吗？ 墨白：“没毒，只是皇后娘娘手艺特殊，陛下吃了很多年，习惯了……我，不适应。” 护卫：“……” 还可以这样？！ …… (本章完) 第91章 你们还是回家吧！ 第91章 你们还是回家吧！ 叫妇人在房顶做完解释，薛棠几人便带着那对母子下了房，落地的时候，薛棠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南曲班子隔壁的倾世阁。 倾世阁里，两个脑袋立在窗边。 自从薛棠他们出现在东街，两人便一直盯着，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柳姑看见偶像又干了一件大事，特别骄傲的道：“怎么样？夫人很飒吧？” 公输诚不置可否。 他盯着已经走进饕餮楼的玉姨娘和秦明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四公子和义妹怎么都瘦了？ 是病了吗？ 不应该啊！ 他将那本毒医的秘法交给了义妹，刚刚四公子用暗器用的出神入化，所以在毒医之术上应该已经小有所成，就算病了也可以自己医治才对，更何况将军府的李大夫医术很好……不过，见到薛棠跟义妹和四公子相谈甚欢，便证明之前薛棠没骗他，义妹和四公子在将军府至少比在其他地方要生活的舒心。 他们好，就好。 他便可以安心的规划未来了。 公输诚自然不会知道，原主吓了秦明奇母子差不多五年，秦明奇是今年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对付原主的。 …… 薛棠他们的插曲并未对灯节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很多人见这边已经没了热闹可看，便继续去看灯猜灯谜了，也有人会在一边的小摊上买些小玩意儿，东街很快恢复如初。 了解了整个事件之后，上官寻叫方捕快带着那个妇人和男孩儿回了京兆府，说是配合办案，其实也是保护。 街上这么多人，对方为何偏偏选了这对母子动手？ 上官寻凭借直觉，总觉得这对母子背后还有什么事儿。 饕餮楼门前，有一些胆子大的人开始围着上官寻询问，“大人，什么时候点灯山？” 官府的灯棚比别家的灯棚豪华，关键就在于上面的灯山，一盏盏灯堆起来有饕餮楼那么高。 上官寻看看灯棚，转身对薛棠道：“安全起见，还是请你带着几位公子小姐回府吧！” 过往的历史证明，谁惹上薛棠都会倒霉，还要顺带着赠送一些附加的事端。 今日这么大的灯会，薛棠继续留在这，他真的担心自己精心准备的灯山会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秦明月：“我还没猜灯谜呢！我要给大嫂赢到最漂亮的那盏灯。” 看见秦明月，上官寻的肠胃忽的隐隐作痛，嘴里那股臭鱼味儿都开始回甘了。 他不由嘴角抽了抽，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秦大小姐，你与旁人不同，你已经赢了，陛下吃了你的鱼，特别喜欢，专门交代让我把灯山顶上那盏灯留给你。” 秦明月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上官寻点头，“真的！灯会一结束，我就派人给你送过去。” 虽然陛下那一声惊天的“滚”还言犹在耳，虽然拿了陛下做幌子，但是一盏灯换他今晚的太平，值得！ 秦明奇弱弱的道：“我也想给我娘和大嫂赢灯呢！” 上官寻大手一挥，表示那都不是事儿，他安排。 秦明瑞：“还有我。” 上官寻：“安排！” 秦明书：“还有我。” 上官寻：“安排！” 说完，他看看几人身后，暗暗庆幸：还好将军府就只这几个孩子…… 这时候，慕显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笑，举着手道：“上官大人，还有我！” 上官寻脸一黑。 慕显赶忙道：“你不给我，我就蹲在灯山前，把所有的灯都赢回来，送夫人！” 上官寻咬牙，“给你！” 薛棠神色淡淡的站在一边，看着上官寻安排完所有人，这才带着一行人离开。 她今晚出门主要是为了让公输诚看看秦明奇母子，让他放心。并不是每次出门都要算一卦，她没想到会遇上这样一桩事儿。 车上，玉姨娘问道：“咱们将军府虽然如今是弱了一些，但也不应该有谁没事儿找不痛快敢招惹上来才是。夫人觉得今晚的事是谁在捣鬼？” 薛棠坐的端端正正，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微微闭着双眼，淡淡道：“等上官大人审问了就知道了。” 秦明奇：“大嫂所言极是，娘，你也别费心思猜那些，相信上官大人一定能查的水落石出。” 马车内只有外面透进来的微光，看不清三人的神色，不过薛棠却是听出了秦明奇语气里的笃定。 京兆府。 上官寻刚刚回来，李捕头便匆匆来报，“大人，审出来了，那俩女人说是裴建指使的。” 审？ 针线侠送来的人，哪里用审？都是问什么答什么，特别听话，叫大夫看了很多次都不知道那位大侠到底给犯人用了什么特效药。 上官寻的目光淡淡扫过李捕头，“她们可有说为何要对那对母子下手？” 李捕头：“五年前，秦将军唯一一次兵败，因为鞑靼偷了咱们的军械图所致，后来按照秦将军给的线索，您查出有人通敌叛国，裴建配合着抓了三个工匠，后来证明那三个工匠是被冤枉的，但是人放出去不久就失踪了。这对母子就是其中一个工匠的家人。” 三个工匠？ 上官寻突然醍醐灌顶，“秦家族学密室里跟练子敬一起被害的，就是那三个工匠？” 李捕头：“正是！” 上官寻双眸微眯，“你怎么如此肯定？” 李捕头：“属下刚刚派人去找过练文佳，让她帮着回忆了与她父亲交好的几个人，画了些画像，又找了秦陆帮忙辨认。大人不是说，那日秦陆过来送族学密室的图纸是有备而来么，属下去确认，真的查明了密室里遇害的三人身份。” 上官寻：“秦陆是自己确认的画像？” 李捕头：“不是，他拿着画像离开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找谁去确认的，但是他说，将军府的人不说谎，指出来了，就是可信的。” 上官寻：“所以，将军府里有五年前的目击证人，但是薛棠在保护他，不肯让他站出来。” 李捕头：“属下也这么认为，只是将军夫人行事雷厉风行果断干脆，她会怕什么呢？” “或许不是怕什么，而是某些人那时候不该出现在那里，公开了之后反而会有更大的麻烦。这件事暂且放一放，跟我去看看那对母子。”上官寻眸光深了深。薛棠如此护着的人一定是将军府的哪个公子小姐，他也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证人，决定再等等看，日后查案需要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再亲自去找薛棠。 路上，李捕头不解的问：“裴建为何会选择让他们对上薛棠？” 上官寻冷哼，“很简单，裴建想祸水东引。” 昏暗的书房内，裴建沉着脸怒拍桌子。 原本的计划好好的，薛棠怎么就想到了上房？那位针线侠怎么也会吃饱了撑的去看灯管闲事？！ 这下全毁了，还引起了上官寻的注意。 为了不被上官寻那条猎犬盯上，他要安生一段时间。 他旁边，暗卫静静的立着，大气都不敢出。 开始的时候，主子告诉他：一旦那女人死了，就可以叫人煽动舆论。当年是因为秦骁的线索那三个工匠才会被抓，后来才会失踪，所以，可以说是秦骁间接的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趁着今日的时机，他就大肆宣传说人家是来找秦骁报仇的，而将军府害人是为了斩草除根。如今计划失败，他们的人还被抓了，只能祈祷上官寻不要审问出什么。 京兆府内，上官寻走进客院前，对李捕头交代道：“你派人去找找另外两个工匠的家人，提前保护起来。” “是！”接着，李捕头咬牙，“裴建这个王八蛋。” (本章完) 第92章 操碎了心的慕显 第92章 操碎了心的慕显 八月十八，时隔两个月，薛棠的画本子再次盛极一时。 一大早，秦明之就坐在窗边荡漾，捧着画本子，一脸痴相。 他跟美人被画在一起了，还是第一页！ 秦远找来的时候，看见宝贝儿子这个样子，以为是在看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他一把拿过画本子，只见，上面，秦明之正点头哈腰的站在薛棠的马车旁边。 “啥玩意儿？” 他翻了一页，等看见上面的图文，太阳穴不由突突了一下。 这一页，薛棠衣着华贵，气质高贵，站在人群前方，而他的宝贝儿子正弯着腰，身边的护卫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包袱。 不知这次的画本子又是出自谁手，就连秦明之当时谄媚的笑容都画的惟妙惟肖，狗腿样儿刻画的淋漓尽致。周围的人群头顶还伸出无数个对话框…… 秦远虽然是第一次看这玩意儿，但是他秒懂。 人们在八卦。 而八卦的内容……气得他差点再次吐血。 “秦远家的二公子，亲自跑腿给将军夫人买零食。” “不要大惊小怪，秦远就是将军府跑腿的，他儿子给将军夫人跑腿是应该的。” “秦明厉不是威远的掌柜么？秦远是他爹，还是秦将军的叔父，怎么成了跑腿的？”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 秦远面色阴沉的翻了一页，下面一整页都是讲述他来历的。 “秦远是秦家的旁支，跟秦将军已经出了五服，哪里是什么叔父，秦将军叫一声叔父，那是抬举他。据说，当年秦远就是秦家老家那边的一个账房先生，偶然的一次机会，来京城的将军府办事，因为账目算的还算明白，得了将军府老夫人的赏识，老夫人帮忙给他说了吴家的亲事，后来还跟族长建议让他接管了老家那边的生意，秦远一家能来京城，那也是因为族长看将军府如今需要帮忙……” 秦远的脸瞬间青化，对着秦明之怒道：“薛棠她就是故意当街羞辱你，这画本子也肯定是她指使人画的，就是要踩咱们一脚！” 秦明之眼疾手快，赶在他爹烧掉画本子之前一把将书抢了回来，“爹，息怒。咱们要换个角度考虑。这一期画本子把我和薛棠画在一起，不就是证明她跟咱们已经上了一条船么？如今有了这个把柄，我应该很快就能催薛棠拿到秦眀渊的印鉴了。咱们必须快些得手才行，大哥之前做的那些事……要是秦眀渊回来，咱们家就得万劫不复。” 闻言，秦远的火气这才收了收，“你说的有道理。陛下把太子妃的募捐换成拍卖了，所得的银子大部分归墨家，活动的规格也提高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的，得必须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三品官宦人家，裴家觉得之前对不住我们，便让裴氏来找你娘，特地给咱们家留了一个参加的名额。你今日便再去将军府走一趟，带上那些礼物，催薛棠偷印鉴，顺便把拍卖会的消息告诉给薛棠，这样的热闹，她一定喜欢凑一凑。秦骁之前一直与墨白不对付，墨家的请帖未必会送到将军府。” “好。”秦明之眼珠子转了转，问道：“裴氏？上官大人放她出来了？” “嗯，一个不小心走水罢了，上官寻能拿裴氏如何？再者裴家有东宫护着，太子妃还等着裴家帮忙举办拍卖呢，上官寻不可能不顾及太子妃，他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 秦明之总觉得墨白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们家真的要去参加墨家举办的拍卖吗？ 同一本画本子，墨白看的却是后半部分。 他看着薛棠救人的过程被画的事无巨细，上面全都是对薛棠的歌功颂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哼！” 裴建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误打误撞为别人做了嫁衣。 小护卫弱弱的道：“主子，裴氏被放出来了。” “嗯。”墨白又翻了一页画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了一声。 上官寻这时候将人放出来，恐怕不是不能收拾裴氏，而是担心墨家的拍卖会办的太安生了。只是不知道这是上官寻自作主张，还是陛下的授意。 见自家主子淡定如雪，小护卫不淡定了，他搓搓手，继续道：“主子，陛下让你帮忙办拍卖会，你怎么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派？大小姐又去找裴家的姨奶奶了，裴氏也参与其中了，这样下去，得来的钱……还能是墨家的吗？” 小护卫也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多，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 墨白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指指自己的头，“我头晕，这个月都不能思考，帮不上忙。” 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就喜欢跟裴家搅合到一块儿，他劝了也无用，能如何？虽然在他看来，一个侧妃太过招摇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人家现在有东宫撑腰，有权有势，他又不能把人绑了。 再者，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得到钱，而是能不能从裴家的那些污遭事中把墨家摘干净，能躲他当然要躲。 最最最主要的，陛下已经让司危去请薛棠参加了，拍卖会当天，如果可以不去，他真的不想去。 薛棠，天生克他。 保命要紧！ 薛棠受邀参加拍卖的事，慕显想了两天，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那根本不是能不能拍卖废品重新利用的事儿，而是墨家、裴家、皇家，这三家搅合到一块儿…… 墨家，墨白之前就跟将军互相看不上，他家夫人之前还在地下武场重伤了墨白，最近又误打误撞坑了人家，可谓是结了莫大的梁子。 裴家，更不用说，背地里都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了，还有个裴氏在中间扮演着碟中谍。秦管家之前给老族长写过信，可是迟迟不见回信，他无时无刻不盼着老族长休了裴氏。 皇家，阴谋算计，深不可测。看看这次邀请的人就知道了，只是给大官府上递了帖子。皇帝那个老东西，一定在算计，这次拍卖，问题很大。 薛棠去了，他真的有些担心薛棠应付不来。 于是，他早早的就避开耳目溜进了将军府，提醒薛棠注意安全。 虽然将军之前不喜欢夫人，但是现在今非昔比，要是这样优秀的夫人出了事，将军就算翻遍大靖都再找不出如此好的媳妇了。 将军还要几个月才能回来，他必须帮忙看好夫人。 (本章完) 第93章 拍卖会前夕 第93章 拍卖会前夕 “……夫人，据说是为了确保拍卖物品的安全，防火防盗，进去的人都不能带下人。没有请帖的我，你也无法携带参加。你自己真的要注意，这次还有很多高官的家眷参加，明枪暗箭的，你千万别掉以轻心啊！” 厅里，慕显滔滔不绝的分析了一大堆的利弊，说了半个小时都没停过，说的口干舌燥，茶都喝了一壶。 薛棠似乎明白了秦眀渊为何会把生意交给慕显，这人口才不是一般的好，放在现代，完全可以去外交部或者宣传部。 她神色如常的翻了一页书，淡淡应了一句：“嗯。” 慕显：“！！！” 就、完了？！ 坐在旁边接受耳濡目染的秦明瑞和秦明书还好，秦明月已经快睡着了。 秦明月见慕显终于说完了，坐直了些，打了个哈欠。 原来这才是慕显的真面目，慕显与高僧之间就差一个木鱼。 这时候，司危跟着秦管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司芳云。 下人都被留在了门外，司芳云手里抱着两个檀木雕盒子，见到薛棠，她微微一笑，道：“婶婶，我祖母叫我过来看看你，这是她珍藏多年的一只翡翠镯子，是请了大师开过光的，你看看是否喜欢？” 说话间，司芳云已经打开了一个盒子，递到薛棠面前。 因为是司家老太君送的，薛棠起身，特别郑重的接过盒子，取出镯子直接戴在了手腕上。 她神色一顿。 好东西。 戴上之后浑身都清爽了很多。 “我很喜欢，帮我谢谢老太君，我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说这话的时候，薛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如沐春风。 司芳云看得一愣。原来，薛棠发自肺腑的开心是这样的啊！ 旁边，慕显看明白了司芳云的心思，心想：她应该是喜欢的，但没有发自肺腑的开心，她真高兴的时候，就是那次收到上官寻银票的时候，笑得很开的，不过这次也可能是司危在，她不好表现出来。 秦明瑞、秦明书、以及睡眼惺忪的秦明月刚好和司危寒暄完毕。 司危轻咳一声，道：“弟妹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家母担心弟妹不熟悉规则，让我过来给弟妹说说，家母还特地选了一个家中闲置多年的珠子，弟妹可以拿去拍卖试试水。” 闻言，司芳云打开了手里的另一个盒子，没忍住嘴角抽了抽。 这哪里是祖母选的？ 这也不是闲置多年的。 这分明是小叔叔上个月刚刚得的，上好的夜明珠。 瞥见司芳云的神色，薛棠刹那就明白了。她从善如流的接过来，放在桌上，“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能浪费了，留下放在我的书房正合适。至于去拍卖的东西，我已经选好了。” 薛棠抬手，示意管家看茶。 司危客随主便，很自然的落了座。 秦明书目光流转，听出了他们话中有话。 秦明瑞默默的挠挠头。先是慕显，现在又是司先生，都在说拍卖会的事，可是，大嫂没说过要去参加吧！ 秦明月坐回椅子里，继续瞌睡。 司芳云内心惊叹。不愧是高手之间的过招，一般人真听不明白。 小叔叔上次没有从薛棠这里得到肯定答案，这次分明是想拿一颗珠子撺掇薛棠去拍卖会，以便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而薛棠这是在告诉小叔叔她早就打算去了，留下珠子就是承了小叔叔的情。 另一边，秦明奇刚刚梳洗完，跟玉姨娘打过招呼，便拿着一个狭长的盒子急匆匆的从后院赶往前院。 今日一大早，他就蹲在后院监工。 开始挖他的暗道和密室了，大嫂虽然画了图纸，也交代了秦陆看着，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亲自盯着才放心。 一开始秦管家派人叫他，听说是慕显来了，他觉得没什么可以听的可以学的，便没去厅。 但如今司危到访，他必须出面。 不仅因为司危是才子，听其谈吐、观其举止便能学到很多，还因为司危即将成为他的先生，上一次他没能给司危见礼，这一次要补上。 他娘也说，大嫂给他的那份拜师礼都准备好了，他如果今日再不出现，那么日后接受不了好的教育便怪不得别人就是真的活该。 跨过垂门，刚拐过一个弯儿，秦明奇便当面遇见了秦明之。 看见对面的玄衣少年，秦明之生生呆住，下意识伸手攥紧了腰间的平安符。 他就说，一大早的就眼皮跳，直到巳时末也没发生什么。原来是在这个转角等着他呢！ 别人都是转角有奇遇，他是转角遇煞星。 他动了动僵硬的表情，刚要打招呼，秦明奇已经走进了厅。 这里又不是在外面，秦明奇才懒得装什么知书懂理，不想搭理秦明之就明晃晃的不搭理。 秦明之：“……” 好吧……不搭理总比把他弄傻好！ 秦明之忽忽悠悠的走进厅，刚好看见秦明奇在给司危行礼，还送了一条玉带。 司危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把小葱，送给了秦明奇。 葱，聪明伶俐。 先生收到了喜欢的弟子便会送这样的见面礼。 可那不是送给启蒙孩童的礼物么？司危怎么好意思送得出？！ 秦明之心里歪歪了一阵，忽然看见桌上的两个檀木盒子，他脑中警铃大作。 一颗夜明珠已经是价值不菲，那一个礼物盒子像是装镯子的…… 他的目光下意识移到了薛棠的手腕上。 价值不菲的翡翠镯！ 他的冷汗就下来了，抱着盒子的手不由紧了紧。 他这十个黄豆粒大小的黑珍珠还怎么拿得出手？ 上次送礼就是遇上司危，这次还是，司家是专门降他的不成？ 秦明之天马行空的想着对策，就听薛棠突然道：“秦明之，你有事？” 薛棠语气冷淡，无形间给人一种威压。 “没，没什么大事，就是偶然得了几个珍珠，给夫人送过来。”秦明之硬着头皮将礼物送上，顿了顿，语气不自觉的低了下去，“几日后要举办一个拍卖会，族长夫人说如果夫人肯赏脸，还请您出席。” 拍卖会，这种玩儿法，是他大哥三年前从南越国学回来的，他觉得薛棠一定没听过，如今又是陛下主张举办的，这次一定会吊起薛棠的胃口，让薛棠对他们家刮目相看。 哪知，薛棠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到时候看情况。” 秦明之：“……” 这就完了？ 都不咨询咨询他拍卖会是什么吗？ 里面可都是些新奇的玩意儿呢！ 薛棠淡淡瞄了他一眼，“还有事？” “没，没事了。”他瞄了一眼秦明奇和司危，匆匆告辞了，走的时候，脚步比上一次快了两倍。 司危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秦明之的身影，又用余光扫了一眼淡定自若的薛棠，什么都没说，开始交代起秦明瑞几人次日开课的事宜。 薛棠继续翻起手里的书。 坐在门口的慕显和司芳云小小声的交代了很久，司芳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总结起来不过几个字：去拍卖会，好好照顾薛棠…… (本章完) 第94章 第一课 第94章 第一课 “父爱则母静，母静则子安，子安则家和，家和万事兴。” 王嬷嬷路过学堂，听见司危的授课声，感慨到红了眼眶。 时隔六年，将军府的学堂里终于又有了读书声。 跟几个公子比，大小姐读书最少，如今有司先生，大小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将军府的孩子们都会越来越好。 可是，还不等她感慨完，就听见了秦明月的声音，生生打断了司危的授课。 “父懒则母苦，母苦则子惧，子惧则家衰，家衰败三代。” 秦明月不仅抢答着接了下一句，还傲娇的做了解释，“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们男人成家后一定要有责任心有担当，否则会连累整个家族走向衰亡。先生，这个道理嫡母之前教过我们的，秦明书他们之前还发过誓要身体力行做个好男人呢，请进行下一话题。” 王嬷嬷身子一晃，激动之下，眼前一黑。 这是什么事不关己的语气啊！ 还，你们男人！ 囊括了司先生在内。 简直是孽徒！ 还，老夫人教过你！ 老夫人什么时候教你不敬重师长的？你也不怕老夫人在天有灵回来教训你！ 看见薛棠远远的走来，王嬷嬷盯着学堂的大门，不由手心都冒了汗，心里祈祷：大小姐你可别说了，被夫人知道你这样，得多失望，夫人一失望，万一像从前一样不管你们可怎么好？！ 或许是王嬷嬷的祈祷起了作用，秦明月果然没有继续说，而是换成了秦明书、秦明瑞、秦明奇三兄弟起头，秦明月加入的一场激烈讨论。 秦明瑞：“司先生是与时俱进的人，肯定不只是讲那些字面的意思，今日说起这个话题，肯定是有深意的。” 秦明书：“同意。如今将军府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司先生一定是” 秦明奇恍然大悟，急急的打断秦明书，“所以，司先生是说大哥对大嫂不好，所以大嫂之前才对我们不好，所以咱们之前才会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秦明月一拍桌子，“咱们之前不受大嫂待见，原来根源全在大哥啊！大哥这次离家凶险万分，大嫂是担心大哥回不来，焦急之下自己化解了对大哥的怨念，所以才变好了，跟着对咱们也好了。” 说完，秦明月还自顾自的点点头，特别的肯定了自己的解释，“对，就是这样。还好司先生提醒了咱们。” 秦明瑞：“所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秦明书：“嗯，等大哥回来，咱们四个一起去找他好好谈谈，过日子不能像他那样。” 王嬷嬷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薛棠，腿都软了。 这都是什么孩子？这不是制造矛盾吗？ 将军和夫人房里的事，那是你们能插手的吗？ 此时薛棠已经站在门外把几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不由点点头。 好孩子，将她突然的性情大变给完美的合理化了。 漂亮！ 司危：“……” 将军府之前差点败落，难道真的是因为秦骁？ 他之前真没想这么多，今天讲起这个也是想帮着秦骁维系家庭和睦罢了，怎料还没等他开始说秦骁默默付出了很多，话题就被带偏了。 余光瞥见门外的薛棠，司危的表情突然有一瞬的龟裂。 道理或许真的是那么个道理，但是被当事人听见他引导孩子讨论人家夫妻间的事，他不是成了长舌妇了么，他堂堂首辅，一下做起了后宅妇人的勾当，传出去，他的脸面往哪儿放？他还怎么立于朝堂？！ 啊不对，他真没引导，薛棠你听他解释。 他有些无措的站起身，刚要开口说什么。 薛棠对着他点点头，离开了。 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一身玄衣，墨发随风舞着，潇洒的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 司危：“……” 他又不能追着人家一个女人解释这些。 这下误会大了！ 秦骁回来要是知道了，他可怎么解释？ 他收回目光，眸色深深的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人。几人依旧坐的端端正正，脸上的认真也不是装的，与几天前听他吩咐做课前准备的时候一般无二，可是，你们乖乖听课的时候，嘴能不能也乖乖的？！ 他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不动声色的平复了一下心绪，继续上课。 薛棠才不管司危想什么，也不去理会秦眀渊回来后几个孩子会做什么，为尚未发生的事忧虑根本不是她的性格。她脚步轻快的直奔小工地。 秦明奇的实验室不比一般的密室和暗道，容不得一点差错，虽说工匠都是将军府的，但还是亲自盯着放心些，这一点上，薛棠是赞同秦明奇的。如今秦明奇在学习，她便接替秦明奇去看着施工现场。 但是孩子们表现好，她也没忘奖励，进入地道前，她特别交代王嬷嬷去通知厨房加餐。 中午休息时间一到，司危便来了将军府，来不及用饭，所以薛棠跟司危说好让他以后每日来将军府用午饭。 玉姨娘特别积极的去了厨房，从食材的挑选到火候的把控再到摆盘，她都亲自监督。夫人请了这么好的先生回来，这点微薄之力她应该出。 玉姨娘正忙着最后一道菜，王嬷嬷突然找来。 看见王嬷嬷的脸色，玉姨娘疑惑道：“王嬷嬷，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在冒虚汗？” 王嬷嬷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冷汗都冒完了，可不是轮到虚汗了。” 玉姨娘：“？？？” 啥意思？没听懂。 王嬷嬷也没解释，只是道：“夫人说了，司先生教课辛苦，孩子们听课也认真，中午加鸡腿！” 才上课一天，孩子们就得了夫人夸奖了！玉姨娘喜笑颜开，“王嬷嬷看见明奇没？他表现的怎么样？” 王嬷嬷想了想，四公子没说几句，但是抓住了关键，四公子应该算表现最好的吧？ 虽然她不理解夫人在想什么，但是按照夫人的开心程度，应该是这么算的。 她神色古怪的竖起大拇指，“特别好！” 玉姨娘：“……” 看你的神色，怎么不太像特别好？ 但是……哎呀不管了，加鸡腿要紧。 她扭头吩咐两个婆子，“去把那日我从山庄上带回来的十只鸡都抓来。” 其中一个婆子一惊，“姨娘，那是专门给您和四公子补身子的啊！” 玉姨娘：“叫你去便去，司先生在呢，先他和孩子们要紧，补身子的，我明日再去山庄抓就是。” 王嬷嬷交代完便转身离开了，刚走到门口，她一拍脑门，赶忙转身道：“对了，玉姨娘，夫人说，要给司先生尝尝鲜，鸡腿要，要……奥、凉的。” 玉姨娘忍俊不禁，挥着帕子，差点笑弯了腰，“哎呀，那是奥尔良的，行了，我知道了。” 秦明奇胃口不好，薛棠便叫秋蝶拿了一些方子给玉姨娘，让她每日换着给秦明奇多做些新菜式，让秦明奇能多吃些。 玉姨娘很快就学会了十几道菜，剩下的几十道她虽然现在还没学会，但是她也大概知道是什么，可是王嬷嬷一直记不住那些稀奇古怪的菜名，玉姨娘已经见惯不怪了，昨天王嬷嬷还以为东坡肘子是东边山坡上养的猪的肘子呢！ …… (本章完) 第95章 入宫 第95章 入宫 司危下午刚上职就被叫到了御书房。 他刚进门，李公公就觉得他脸色不对，眉头还拧着，像是遭遇了什么难事儿似的。 李公公暗戳戳的想：不应该啊！ 放眼整个大靖，能为难司首辅的人，怕是只有陛下了。可是，陛下还没开始为难呢啊！ 李公公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靖康帝，看见靖康帝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默默的给他的陛下泡了一杯绿茶，茶杯里散发着阵阵热气和淡淡的茶香。 靖康帝眯着精于算计的眸子，透过氤氲的水汽瞪了一眼司危，正色道：“听说，你去将军府上课了？” 司危：“……” 他就知道，陛下一直在监视他。 他垂眸敛目，隐去所有的情绪，淡道：“臣去帮秦骁教教那几个孩子。陛下让臣请薛棠去参加拍卖会，这是薛棠给臣提出的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交换个鬼！ 当他不知道你早早的就答应了人家？还是为了元威名的案子，还薛棠的人情，弥补对将军府的亏欠。 别说的好像你是为了他这个天子才做了多大的自我牺牲一样。 若单纯论忠奸，司危绝对不是个好饼。但好在他是忠于大靖的。 靖康帝眸光深了深，沉声道：“明日起，让几个皇子公主跟着你去将军府听课。” 之前让你来宫里教导皇子公主，你百般推脱，让你去国子监和太学任教，你也只在国子监每月上一课。 如今他也不为难你，让自家孩子纡尊降贵跟着你跑总行了吧？ 司危就知道会这样，不疾不徐的搬出早早准备好的说辞，“陛下不可，将军府老夫人定的规矩，将军府的后院，不是秦家人，不得入内，臣也是跟着管家一路都不敢多看，只到学堂，上完课立即出来。陛下也知道，将军府这般保密也是为了保住大靖的军事机密，免得混进什么探子，或者被人看见什么不小心说了泄了密。皇子公主自然是好的，人品端方没的说，但这个先例一开，怕是有些位高权重的人会坐不住，去秦骁的后院生事！” 宴会上薛棠扯的谎，当时很好用，他如今拿来，算是“谎尽其用”，还可以顺便帮薛棠把这个谎言变成真实的，给将军府多一道保护屏障。 靖康帝噎了噎。 司危明显是在指桑骂槐说他母后当年往将军府塞人的事。 当年事不关己他无暇多想，如今自然知道里面的利害。 玉姨娘是东夷人，凌雪后来证明是南越人，两个国家要说没什么算计，他自然不信，他没有靠谱的母后，好在慕将军是靠谱的，将这两人安抚的很好，才不至于扰乱了大靖。 道理确实是司危说的这个道理，但是他如果松了口，他的宝贝嫣婉公主怎么办？ 嫣婉早就看上了司危，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司危，可是司危这狗东西一直躲着。 你就给嫣婉一个机会能如何？ 你们俩相处看看嘛。 你的确是优秀，他和皇后嫡出的嫣婉也很不错的。 为了考虑你的感受，嫣婉都不让给你赐婚，就怕你觉得是硬给你塞媳妇。多贴心！ 再说，等你娶了嫣婉，中秋的时候就有人惦记给你做月饼了，也不至于还是个受老娘骂连灯都没得看的光棍。 哎，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宁愿单着让自己剩下，也不愿意去试试…… 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别强扭这个生瓜了。 靖康帝张张嘴，刚要说算了，旁边装木头的段景辰突然吸了吸鼻子，道：“司大人恐怕并不是一上完课就出来的吧？你中午肯定吃了鸡腿，还是饕餮楼新出的那个奥尔良口味儿的。” 是，他是吃了鸡腿，吃的还是鸿门宴牌儿的，薛棠特别加的，吃的他心都慌，脸色也不好了，但是他就不承认。司危磨了磨后槽牙，冷冷的看向段景辰，“我叫人去饕餮楼买的，在路上吃的。段老板的鼻子真不是一般的好。最近是特殊任务做的多了？鼻子都变成了特训出来的。” 看见俩人对上的目光火加闪电，都可以拉丝了。靖康帝饶有兴味的抿了一口茶。 段景辰插言的话题不是很好，他不能顺着说，但段景辰争取的这一空档，给了他时间思考，他有了新思路。 靖康帝放下茶杯，轻咳一声道：“将军府为大靖贡献颇多，朕决定，等秦眀渊回来，让他的弟弟妹妹都来宫里做伴读，司首辅到时候还是每天中午过来讲讲课就好，这里距离你办公的地方更近，更加耽误不了什么，一举多得。司首辅记得明日告诉薛棠一声，让她帮着弟弟妹妹早做准备。” “是！”司危不好再推脱，只能认了。 段景辰特别大方的对着司危挑挑眉，愉悦的唇角弯弯，转身向靖康帝恭敬的行了一礼，请求道：“家中弟弟虽然顽劣，但是品性不坏，请陛下恩准他来做伴读。俗话说，与凤凰同行必是俊鸟，与虎狼同行必是猛兽，与高人为伍，必成大器。恳请陛下，让他来接受耳濡目染，将来学有所成，也好为大靖的建设出一份力。” 靖康帝今日才知道段景辰的口才这么好，完全不输墨白。 他龙颜大悦，大手一挥，“准了！” 李公公眉心跳了跳，心道：段景辰被墨白逼得进步神速啊！ 不仅坏了他的谋划，还要让他教段景初。司危余光冷冷的扫向段景辰，内心将人撕了八百遍，但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段家。 听说大哥回来了，还一回来就叫他去书房。段景初立即沐浴更衣特别虔诚的前去见驾。 经过那晚的把酒言欢，虽然他知道大哥有心事只能跟他说，他是大哥唯一的知己，但是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最近墨白没有再倒霉，真拿不准大哥的心情，为了不撞枪口上，还是乖乖的比较保险。 刚打开门，段景初就一脸乖顺的打招呼，“老大，您找我？” 段景辰手里翻着什么书，头都没抬，只是淡淡的告诉他，“准备一下，秦骁回来之后，你就进宫。” 擦，老大，你为了打败秦骁抢大嫂，都要牺牲他了吗？ 大嫂虽好，可是你只有一个弟弟啊？ 段景初双腿一紧，转身拔腿就跑。 (本章完) 第96章 段景初被收拾 第96章 段景初被收拾 段景辰抬起头，还想多嘱咐几句进宫后的注意事项，可是哪里还有段景初的影子。 他淡淡的吩咐道：“斩墨，去把人抓回来。” 不管是什么急事，没等他说完就跑，还没个交代，这毛病，不能惯着。 段景初冲进段老太太的屋子，一个滑步跪在她面前，哭天抢地，“娘啊，你马上就要少一个儿子了。大哥要送我进宫，他要把我这唯一的弟弟变成弟妹了。弟弟可以变成弟妹，弟妹可是变不回弟弟的啊，你去跟他说，要三思啊……” 段老太太原本在选料子。 段景辰跟她说要去拍卖会，还告诉她是皇上安排的任务，得做身新衣服，要改改往日一身黑的样子。 她满脸愁容正唉声叹气老大还没个媳妇，否则哪里要她忙前忙后的，她一把年纪，眼光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上现在的潮流，要是帮着老大打扮的好，或许还能在拍卖会上被哪个小姑娘给看上，这要是打扮不好看了…… 被段景初破门而入吓了一跳，段老太太还没缓过神，听了段景初的话，她更加懵了。 老二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等老太太想明白，斩墨已经站在了门外，敲门道：“二公子，家主还有话没说完，让我带你过去。” 段景初死死的抱住段老太太的大腿，“娘，我不去。你去告诉大哥，就算我进宫了，我这张嘴也会坏事儿的，做不了李公公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伺候陛下那种高难度的任务我不行的，我做不了段公公，再说，我还没给你生孙子呢，我不做段公公，啊哇呜呜……” 段老太太这下听明白了。不过她还是不明白老大为什么好好的要送老二进宫，他家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犯不着这样巴结陛下吧？ 斩墨不能跟老太太抢人，只能回去告诉段景辰。 听了斩墨的禀报，段景辰直接施展轻功，几下冲到了段景初的身后。 他气得眼眶都青了，照着段景初就是一脚，“你个孽障！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去做太监了？我让你进宫是给皇子做伴读！” “什么？”段景初挤出的几滴眼泪一下风干在了眼眶上，他扭过头，对上段景辰那张愤怒至极的脸，狠狠一抖，特别怂的缩到段老太太身后。 段老太太：“老二能做皇子伴读？” 她是骄纵着老二，但心里也多少有数，老二这性子，陛下怎么能看上他去陪哪个皇子？再说，在外面惹了事，她还能去撑腰，要是在宫里出了事，她可是护不住老二的。 “陛下点了将军府的几个孩子进宫，我便顺嘴求了个恩典。将军府的混世魔王都能进宫，老二为什么不能？再说，是司危教他们，机会难得。” 听了段景辰的解释，段老太太想了想。 老大平时虽然嘴上不服司危，但内心还是佩服人家的才华的，这次机会难得，她儿子比秦明瑞强多了，秦明瑞都能进宫，老二进宫也一定没问题。 不等段老太太回神，段景辰一把将段景初拎了出去，对着虚空怒道：“斩墨，请家法！” “啊啊啊……”挨了三板子之后，段景初龇牙咧嘴，避开段老太太的视线，用口型威胁段景辰，“你再打我，我就告诉娘，关于大嫂的事。” “哼！”段景辰冷哼一声，冷眸微眯，浑身都透出了杀气，抢过斩墨手里的板子，一脚踩在段景初的后背上，打得一点都不息力气。 还敢威胁他，这小子最近肯定是皮子太紧，要不就是上次一起喝酒让他产生了什么错觉，连危机感都没了。 风和日丽的午后。 段家后宅传出一阵阵鬼哭狼嚎。 段老太太怎么拦都没用，段景初被收拾的至少半个月不能下床。 被抬回屋的路上，段景初趴在担架上，捂着屁股，默默做总结： 老大让他进宫一则是学习，但最重要可能是让他趁机接近秦明瑞他们，好得到大嫂的一手情报。 老大没有被美色冲昏头，是他想歪了，他还以为让他进宫是去帮着给陛下吹耳边风对付秦眀渊呢！ 哎，不仅想歪了，还冲动了。 怎么能威胁老大呢，要是老大怒气上头，失手打死他怎么办？他还没娶媳妇呢！而且他还没看着老大娶媳妇呢！ 下次一定不顶嘴，这次要是不顶嘴可能就只打三下的，今天多挨的那十板子就是经验啊！ 冲动是魔鬼！ 即刻起，他必须学着稳重，还要多看点书，秦明瑞已经开始听司危的课了，秦明瑞身边还有大嫂指点着，他要早早的准备一下，进宫之后，也必须好好学习，跟秦明瑞比，武艺上他很自信可以略胜一筹，文化课上他虽然比不过秦明奇，但总不能输给了秦明瑞那个莽夫。 另外，进宫后不能再用大嫂建议的方法了，每天写下自己的言行虽然更方便吾日三省吾身，可是万一有什么不妥当的内容，被人发现了，那可是把柄啊……哎，去做伴读，真伤脑子。 将军府。 中午司危留的作业，秦明奇早早的就写完了，写完便去了他未来的院子监工。 薛棠简要的跟他做了交接，交代完关键事项便打算出府去。 “大嫂出府做什么？”秦明奇看着薛棠，不自觉的问出口，听见自己的问话，他顿时一呆。这貌似不是他该问的。 看见他呆萌的样子，薛棠知道他这是还没适应跟自己打交道，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很有耐心的说：“我去买字帖。” “买字帖做什么？我们都是跟着司先生练字的，不需要别的字帖了。”秦明奇既惊讶薛棠的耐心，又疑惑薛棠的举动。 “别人需要。” 不等薛棠解释，秦明奇已经想明白了，“大嫂打算拿去拍卖？” 薛棠点点头。 秦明奇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建议道：“二哥的字写得还可以，你带着他去吧，可以帮忙掌掌眼。” 现在市面上冒充草书大家的字帖有很多，其实那根本不是草书，就是某些人的鬼画符。他真的担心大嫂被什么人给忽悠了。 “不用，我去熟人那里买，他们不会骗我。你自己先看一会儿这边，等我回来便继续让秦陆盯着，你正在长身体，晚上一定要早睡。”说完，薛棠便离开了。 大嫂还有卖字帖的熟人？ 秦明奇不信，但并没继续追问。 他站在原地，呆呆的目送着薛棠的背影消失，然后抬起手碰了碰刚刚被薛棠摸过的头发，不由嘴角弯了弯。 跟娘亲的关心不同，娘亲关心他他能明显感受到是长辈对孩子的关心，而大嫂的关心，虽像长辈，但却不是，这样的关心没有代沟，跟大哥的关心倒是很像。 玉姨娘站在树下，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看见阳光下的男孩儿终于舒展了眉眼，她不由喜极而泣。 她的儿子再少年老成也不过才十三岁，如今这样才是舞勺之年该有的样子。 一切美好的像是梦…… 她很庆幸，这不是梦。 (本章完) 第97章 教育秦明月 第97章 教育秦明月 今日有关家和万事兴的推测，秦明瑞和秦明书觉得他们猜的是对的，他们过去日子过得苦一切根源在于大哥对大嫂的敷衍。 但他们也不敢贸然做出什么举动，万一弄错了，怕伤了大哥的心，虽然大哥严厉，但对他们是真心的好，而且大哥常年不在家也不是大哥的错，毕竟边关需要他。 二人经过短暂的商议，决定找秦管家一起讨论。 学堂里，等秦管家给他们分析了过去五年的桩桩件件，他们又开始动摇了，觉得过去的大嫂也有问题。 秦管家给了个中肯的建议，“他们夫妻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们觉得如今的夫人好，便好好待夫人就可以了。” 虽是这么说，秦管家心里并不认为将军有错，却对过去的夫人依旧颇有微词，只是一切要向前看，他也要做表率，那些往事便任它随风去了吧！ 二人点点头。 秦明瑞：“等一下我去找老四和秦明月，让他们也不要冲动，别弄巧成拙。” “不好了，玉姨娘说，夫人，夫人带着大小姐出去了！”王嬷嬷的声音炸雷一般响在门口。 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不稳重。秦管家斜睨了王嬷嬷一眼，“出去便出去了，夫人又不是没带大小姐一起出去过。” “不是，听说夫人去找熟人买字帖了。” 遭了！ 秦管家顿时心下一沉。 知道的都知道，能写能画的熟人，就是之前被秦明月抓起来豢养被害惨了的那几个穷书生。 可是，之前都是秦陆出面跟他们打交道帮他们赚钱的。 那些人乍然看见夫人或许只是吃惊，可是看见大小姐，那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嘛！ 秦明书：“我追过去看看！” 秦明瑞：“我也去！” 一阵心惊之后，秦管家很快恢复了平静，赶忙拉住兄弟二人，转身问王嬷嬷，“秦陆跟去没？” 王嬷嬷擦了擦汗，点点头，“跟着去了，还带了五个护卫。” 闻言，秦明书放心了。 那些人加一起也才八个。 就算打起来，一对一，将军府也是稳赢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厉害的大嫂在。 秦管家：“那些人现在已经安抚的差不多了，我过去看看，主要是安抚那些人的心态，不要再闹事就好。两位公子去不合适。” 去的人多了，可能反而会惊扰了对方，而且那些人如今的住所还是秦管家帮忙安置的，所以秦管家去更能说上话。秦明瑞短暂的思考之后，点头道：“麻烦秦管家，要是有事，便派人回来通知我们。” 另一边，秦陆驾着马车，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处书肆门外。 薛棠掀开车帘，一眼便看见了书肆上面的匾额：解忧。 她漫不经心的想：何以解忧，唯有看书吗？ 秦陆驾着马车，一边往后院绕，一边说道：“这里，当年是老夫人的陪嫁，开始是卖布匹成衣的，后来老夫人觉得那些进京赶考的学子不容易，便腾出这里做了书肆，这里卖的书并不赚钱，来这里看书是不钱的，还配了两个伙计，就是为了给前来看书的人提供个热水，行个方便。原本后院只有三间屋子，三张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是非，并不对外提供任何形式的住宿。将军这次为了安置那几个学子，也就是聂云和吴峰他们八个，专门让秦管家在三间屋子里都搭了火炕，每间屋子至少可以睡五人。” 秦明月也看见了书肆，恍然道：“难怪当初我回来找不见他们，原来被大哥藏在了这里。” 薛棠：“找到了，你还想做什么？” 她的语气不温不火，不辨喜怒。 秦明月就是怕这样的大嫂，小声说：“不干什么。嫡母当年行善积的德，差点被我给毁没了，我知道错了。” 薛棠问秦陆：“那些人平时都做什么？我今日既然来了，便问问清楚，看看有什么没有安排妥当的，也好顺便安排了。” 其实秦陆之前跟她汇报过，她是故意问给秦明月听的。 秦明月瘪瘪嘴，“要等到明年才有科举，总不能白白养着他们吧？不是我舍不得银子，是那些人真的会越养越废的。” 秦陆：“将军说，当初大小姐看不上他们也有道理，贫苦家庭出身，却一个个的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生活差点不能自理，弱的跟小鸡子似的，进了考场怕都熬不过艰苦直接晕在里面。” 秦明月直了直身子，眸光都亮了。看吧，不全是她的错，那些人是真的不中用。 就听秦陆继续道：“所以将军让我安排人盯着他们，每日都要早起锻炼，然后去后院的菜地种菜自食其力，下午再让他们去读书学习，书肆里的书随便他们看，就是不能瞌睡，否则我们的人便会拿着针将人扎醒，晚上会让他们早早的睡，每隔七日放他们出去采买游玩。八个人当中，聂云和吴峰最近表现的最好，不仅能够合理规划自己的生活，不用我们操心，每日读的书还是最多的，效率很高，所以属下才会选了他们二人出门做画本子的生意，他们回来再把画本子上做文字备注的任务分出去，大家一起完成，因此每个人赚的钱多少不同，有两个人嫉妒，最近撺掇着别人排挤聂云和吴峰。” 秦明月：“大嫂，你听，都是些什么人，一个画本子，原本也赚不了几个钱，而且一共才八个人，就这还能嫉妒，这样的人品就是考中了，将来能是什么好官吗？” 薛棠：“好与不好，善恶终有报，还有律法约束。他们什么样，原本跟你无关，但就因为你当初介入了他们的因果，你大哥，整个将军府，如今都要管他们，至少要保证他们明年能顺利科举，但这不是主要的，因此牵扯出的一系列事情才是关键。” 秦明月大眼睛里满是疑惑，“都被看管着，还能有什么事？” 薛棠：“看护的太过，也是错，生米恩斗米仇，将军府不可能管他们一辈子，日后不再保护他们了，万一他们出了事，很可能会怪将军府照顾不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明年没考中，反过来说今年原本可以中的，全是因为你耽误了他们一生，这个责任，你怎么承担？如果他们都考中了，官场上见风使舵的人要是误以为他们是将军府培植的幕僚，拉帮结派，将来毁了将军府的声誉，被上面的人猜忌，将军府该怎么办？这只是众多情况中的三种，还有很多的后顾之忧，或许是我们连想都想不到的。” 其实这些事对于薛棠来说算不上什么，她说这些只是要引导着秦明月学会思虑周全。经过这段时间，秦明月莽撞的性子并没有改变多少，所以她要多费些心思。 秦明月一呆。 是啊，她之前没想过这些。 不对呀，大嫂，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你当初说她这样做是替朝廷分忧，要是在她的鞭子下打出来几个能文能武的，你还要帮她推广这种做法呢！ 薛棠瞥见她的神色，猜到了她在想原主之前说的那些话，不动声色的道：“我不是否定你的大局观，只是你得先自己有能力，才有资格去想更多，才能做更多。穷则独善其身，如今的你，能力捉襟见肘，管好你自己才是首要的。得是上官大人那样德才兼备的人，才有能力为朝廷分忧。这八个人，我帮你料理了，你跟在我身边看着，日后说话做事记得周全些。” 秦明月乖乖的点头。 继元威名和微生淼事件之后，大嫂又给她言传身教开小灶了，这种待遇，家里那三个人可是求之不得的呢！ (本章完) 第98章 收字帖 第98章 收字帖 听见薛棠给秦明月分析事态，秦陆略微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夫人不是带着大小姐过来继续祸害人家书生的就好。 夫人带着大小姐出门说是散心，原来目的在教育啊。 “能力捉襟见肘”！ 比起说大小姐蠢，这种遣词造句是真艺术。 他学会了。 下次就用来形容慕显那个武渣。 “夫人，到了！”秦陆将马车停在解忧书肆的后院，对着车内恭敬的道。 “下车！”薛棠看向秦明月淡道。 秦明月立即垂眸敛目下了车，模样乖巧的跟三个月前判若两人。 听见马车声，有人临窗看见是秦陆，便轻疑了一声；“秦大人？” 他们并不知道秦陆叫什么，只知道是将军夫人的车夫，姓秦，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称呼秦陆为秦大人。 君王舅子三公位，宰相门前七品官。 称呼一声秦大人，不为过。 他们现在只要看见秦陆便条件反射的跟看见了财神一样。 八个人齐齐放下书，欣喜的出门相迎。 之前的画本子钱全部结清了，秦大人怎么又来了？ 难道又有新的赚钱渠道了？ 当看见秦明月的那一刻，八人仿佛看见了鬼，笑容瞬间变成了惊吓，有些人不仅脸白了，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身体僵直的立在门口，动弹不得。 看见几人，秦明月也是一愣，不由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最后目光忍不住在聂云和吴峰身上不停的徘徊，“聂云？吴峰？你，你们怎么胖了？不，不是胖，你们是壮了，还黑了！像个人了！” 像、像个人了！ 知道的，明白你是在夸他们有进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骂人挑事儿！ 秦陆扶额。 大小姐，你能不能别说话？ 经过夫人的耳濡目染，你不张嘴的时候还能装的像个淑女，一开口，简直不忍直视。 要不是他在一旁，他敢打赌，这八个人就算拼了命都要群殴你，顺便把之前的旧恨一并算了。 这时候，薛棠也下了马车，眸光扫过几人。 八人都收拾的干净整齐，其中年纪最大的聂云和吴峰也才二十岁，是比较憨厚的，剩下的几人都是十六七岁，其中有两人眼神闪烁不定，一看就是有一肚子九曲十八弯的肠子。 八人穿着统一的灰色粗布长衫，颇有些学院风。 这是秦管家安排的，每人两套夏装两套冬装，统一扯布，批量加工，价格优惠。 据说当着秦管家的面，八人很喜欢这样物美价廉的衣服。 秦陆之前说过，有些人不喜欢，只是装的不挑剔而已。 不过也没人在乎他们喜不喜欢，虽然是为了弥补秦明月的过失，但不可能凭着他们的喜好给他们提供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让他们产生一步登天的错觉，更何况秦眀渊还特别交代了要锻炼他们的体能和心性。 薛棠的画本子出了一茬又一茬，几人对这张脸再熟悉不过，看见薛棠，他们勉强收起惊慌的心绪，恭敬的行礼问安，“见过将军夫人！” 不怕！ 将军夫人和秦大人都在，秦大小姐应该不敢再对他们做什么的。 他们在心里默默的自我安慰着，同时内心五味杂陈，他们被人欺负了，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不仅不敢讨回公道，还担心再被欺负，还要期待着仇人的家人给他们撑腰，秦管家说的不错，他们太弱了。 “免礼！”薛棠淡淡吐出两个字，算是做了回应，接着便直入主题，“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每人给我抄写一份佛经。” “啊？”八人异口同声，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看向薛棠的神色比刚刚的惊吓更加复杂。 聂云轻咳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开口确认道：“抄佛经？” “没错！” 秦明月忍不住拉了一下薛棠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大嫂，他们的字，会不会太拿不出手了？毕竟那种场合，能上台面的都是稀有的珍品。” 她自认为声音很小，其实在场的人全都听见了。 八人忍不住多看了秦明月一眼。 这女人，先折磨他们，如今又说他们的字拿不出手？ 他们可是卖了那么多画本子的，都供不应求，怎么就拿不出手了？ 吴峰嘴唇动了动，开口道：“既然夫人想要，我们去写便是，夫人想要看什么经文？” “《心经》《金刚经》，不拘什么，只要字写得好即可，别忘了落款处备注上你们的名字。”薛棠随口说完，对着秦陆挥了挥手。 秦陆会意，立即把手里的宣纸递给聂云，同时交代道：“每人两张，夫人给了你们每人一次试错的机会。” 几人并不笨，一听便知道薛棠这是想要他们的字。 几人转身进屋去写字帖，薛棠抬手拍了拍秦明月的肩膀，苦口婆心，“诚实是好事，但有时候说话要讲究技巧，说出去的话，就算让人听了不能如沐春风，也不能让人误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秦明月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乖得不得了。 很快，几人便拿着各自的手抄佛经出来了。 聂云将八张纸一起递给秦陆，惭愧道：“我们写的不好，希望不要误了夫人的什么事才好。” 他们虽然不知道薛棠要这些去做什么，但从刚刚秦明月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拿着去什么重要的场合。 薛棠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拿过佛经，垂眸淡淡的翻了一遍。 写的还行，但并不是特别出彩，勉强能用的程度。 不过她并不计较这些，收起佛经，转身吩咐秦明月，“过来，给他们鞠躬道歉！” “啊？” 八人集体懵逼了。 秦明月也傻了。 大嫂说帮她料理了这些人，没说要料理她啊！ 她心想：要不就顺了大嫂的安排算了，面子什么的，也不重要。 可是，她看向几人，刚好看见其中一个人挤眉弄眼对着她一脸挑衅。 她攥紧了拳头，压抑着怒火，可是驴脾气再也克制不住，脸上的乖巧彻底消失不见。她挺直脊背，扬起下巴，“我不，我只是抓了他们，又没把他们怎么样？” 你还想怎么样？ 被你关起来，害得人家错过了科举，每天被你打八遍。 难不成你还真的想跟人家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坐实了他们男宠的身份才罢休？ 秦陆偷偷的瞄了一眼薛棠，看见薛棠瞬间变了脸难得的沉了脸色，不由眉心一跳。 完了！ 夫人要发飙。 (本章完) 第99章 鞭打秦明月 第99章 鞭打秦明月 啪！ 薛棠不知什么时候抽出了腰间的鞭子，一鞭子抽在秦明月的身上，冷声道：“我说最后一遍，道歉！” 秦明月的后背被抽得当即见了血，一抹鲜红的长痕透过她水粉色的衣裙，逐渐清晰，逐渐刺目。 秦明月：“……” 她被突如其来的一鞭子给抽麻了，也被抽懵了。 她犹如遭受晴天霹雳，呆呆的看着薛棠，忽的泪如雨下。 她的心好疼，疼得她都感受不到后背的疼痛了。 大嫂竟然打她？ 当初特别嘱咐她说她是女孩子、出门要带暗卫、要保护好自己的大嫂，竟然打了她！ 明明刚刚还对她耐心十足的呢！ 见秦明月杵在原地，没有反应，薛棠再次扬起手…… “夫人，息怒！”就在鞭子即将落下的时候，秦管家慌忙冲到薛棠面前，张开双臂，将秦明月挡在了身后。 他担心大小姐言语不当会再次激怒了这些人，但也就是担心还要从头劝说这些人会比较麻烦而已，没想到夫人动了真怒，这架势，要是他没来，夫人可能真的会把大小姐打出个好歹。 他瞪了秦陆一眼。你也不知道拦着些！ 秦陆抬头望天，假装没看见。 薛棠手一甩，鞭子利落的抽在了秦明月身边的地上，刹那间烟尘四起。 聂云八人还没从突然的巨变中回过神，随着啪的一声，他们看着眼前的烟尘，当场石化。 这力道，不是作秀。 比起他们当初被打，至少狠了十倍。 如果这样的鞭子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可能早被打死了。 他们此刻突然暗暗庆幸，还好当初打他们的是大小姐…… 薛棠抿唇沉默着，盯着秦明月的眼神特别冷。 秦明月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样狠厉的大嫂，她见过，但那是收拾元威名的时候，可是，大嫂的鞭子怎么能落在她身上呢？ 秦管家见过薛棠的狡黠，见过她的深谋远虑，但还是第一次见薛棠这样，不过，似曾相识，因为像极了将军，都是懂得恩威并施赏罚分明的。 秦管家看懂了薛棠的眼神里不仅仅是冷，还有怒其不争。 他知道不能劝薛棠，于是转身对着秦明月道：“大小姐，你就认错道歉吧！这件事，的确是你欠人家一个交代。就算你现在不道歉，等将军回来，你也躲不过一顿打的。” 秦明月死死咬着嘴唇，听见秦管家也说是她的错，又听见大哥回来她还要被打，她的委屈瞬间达到了顶点，哇的一声，哭得惊天动地。 聂云的眸光深了深。 秦大小姐也知道疼了？ 不过，将军夫人确实狠了些。 他开口道：“将军夫人，要不，道歉就算了。秦大小姐毕竟是姑娘，如今被这样狠狠的惩罚，也算是还了欠我们的” 薛棠冷冷打断他，“错了就要道歉，将军府向来赏罚分明。” 说这话的时候，薛棠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出所料，她看见了那俩人眼中的幸灾乐祸和意犹未尽。 秦陆也注意到了那俩人，他隐约记得，一个是张帆，一个叫李司。他心道：果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算了的。 “秦管家，让开！”薛棠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命令了。 秦管家在让开前，焦急的跺了跺脚，又劝了一句，“大小姐，道歉吧！” 秦明月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嘴里的血腥气一下弥漫开。她用力抹了一把眼睛，上前一步，对着八个人深深的弯下了腰，大声道：“对不起！” 听着秦明月哽咽又委屈的声音，看见她背后那一道长长的血痕，吴峰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昔日那个嚣张但却跳脱的身影，他心头蓦地一痛，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扶秦明月。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合适，他赶忙双手在半空抬了抬，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紧张的还结巴了一下，“大，大小姐，快请起，我们已经不怪你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潜心苦读，我们已经认识到自己之前才疏学浅，就算没有你，我们今年也是要落榜的，倒是你的出现，阴差阳错的让我们有了这么好的学习条件，身体也健康了很多，我们变得更好了，也算是因祸得福，所以，咱们之间的恩怨，扯平了。” 回去的路上，秦陆和秦管家一起坐在外面驾车。 秦陆低声告诉秦管家，“离开的时候，我见张帆和李司眼中依旧恨意未消。” 秦管家叹了口气，“他们心中的仇恨，怕是已经生了根。” 对此，薛棠有另外的想法，她觉得那俩人的仇恨有些复杂，于是吩咐道：“秦陆，派人盯紧了那俩人，哪怕是梦话都不要错过。” “是！”应完，秦陆和秦管家对视了一眼。 秦管家：夫人怕是又看出什么了。 秦陆轻咳一声，避开他的目光，心道：也可能是算出来的！ 车内。 秦明月不想跟薛棠说话，一直垂着头，抠着手指。 薛棠不仅不能不理她，还要趁热打铁，“你很委屈？可是我却觉得你活该！” 被刺激到，秦明月猛地抬起头，刚要怒吼几句，但是对上薛棠冷淡的目光，她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薛棠：“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何挨打。我今日打你，是因为你的驴脾气。” 啥？ 不是因为她不道歉？ 秦明月瞠目结舌。 薛棠继续道：“我看出来了，你原本想道歉的，但是被人一刺激，便理智也没了，原则也没了。” 车外的秦陆点点头。夫人说的没错。 秦管家竖起耳朵。他要仔细听听夫人怎么教育这个一根筋的大小姐，他之前说过无数次，可是不管多么明白的道理，这位大小姐每次一遇到事儿便会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薛棠：“你性子率真，这没什么不好，所以我平时并没过多约束你，但是，当遇到事的时候，你就必须要动脑子。就像今日，明明一句‘对不起’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你看见那人的挑衅，到嘴边的话生生给我变了，不仅变了，还变味儿了，一副你欺负人很有理的样子，你那样，就算没错都错了，更何况你还是犯错在先。” 秦明月下意识的点头。 是这样。 她弱弱的道：“我明白了，我可以先道歉，安抚住大多数人，至于那俩货，可以以后偷偷收拾。” (本章完) 第100章 靖康帝的殷殷期盼 第100章 靖康帝的殷殷期盼 秦明月语气虽然弱，可是眼中却依旧余怒滔滔。 薛棠伸出纤长的食指，戳了戳秦明月的脑门，“别每次都是事后才明白。如今都是些小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将来遇上大事呢？要是在两军阵前，被敌人拿捏住了这个软肋，面对敌人的挑衅，你又该如何？将来若是让你带兵出征，你身后可是无数的将士和大靖的江山，你要还是这般莽撞，冲动之下乱了原本的作战计划，自乱阵脚，连累的将是无数个家庭家破人亡，甚至是大靖国破。” 秦明月最在意的就是当将军，那是她一直为之努力的梦想，是包含着她娘亲心愿的梦想，但凡涉及到这件事，她都特别谨慎虚心，更何况被薛棠说的这般严重。 闻言她浑身一凛，心都跟着揪了一下，仿佛自己真的铸成了大错，耳畔都响起了无数孤儿寡母的声声痛哭。 她今天表现的这么糟糕，很担心大嫂不再喜欢她不再支持她了，没了大嫂的支持，她恐怕更难实现梦想了。 她不由微微颤抖起来，“大嫂，我，我知道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这就改掉自己的脾气。” 薛棠点点头，循循善诱，“也不必彻底改掉。你的率真也有好处，如果都改掉了，人生会变得无趣。倒是可以将你这个软肋变成舒适区，平时在家的时候，舒舒服服的用真我跟家人相处，等到了关键时刻，便收起真我，走出舒适区，以大局为重。虽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有很大难度，但是我觉得你可以。” 秦明月想了想，“就跟二哥唱戏一样，台下是他自己，上了台便跟着角色走，要变脸呗？” “嗯，聪明。” 大嫂没放弃她，大嫂还夸她了。秦明月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劲儿，对着薛棠憨憨一笑，“别人都能有多张面孔，我也觉得我可以。” 薛棠摸摸秦明月的头，“还有一件事，你没看明白。” 秦明月：“什么？” 薛棠：“我打你，也是做戏给那八个人看的。” 听见车内静默了一瞬，秦管家不由感慨道：“夫人都下死手惩罚大小姐了，就算再大的仇怨，他们也要慢慢放下了，更何况如今还是将军府养着他们，但凡是个明事理的，就算内心还怨恨着大小姐，以后也不好找大小姐拼个你死我活，至于阴招，他都不光明磊落了，咱们完全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明月想的脑子差点打结。 好复杂啊！ 但是她要努力想通，消化掉，这是个难得的知识点，除了她脾气上的改正方案之外，这也是她今天不可或缺的收获之一。 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薛棠柔声问：“后背疼吗？” 秦明月脑子瞬间澄明了。 她伸手摸了摸后背，唇角弯了弯，眸中突然亮起狡黠的光，“难怪，我还以为是自己太伤心太紧张忘了疼，原来” 薛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嗯。”秦明月眨眨眼，用力点头。 她知道，在大街上，不能什么都说的。 “哇呜呜呜……”猝不及防，秦明月扑到薛棠怀里嚎啕大哭。 当时她被打傻了，也有些吓到了，刚刚又太过紧张，如今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她真的是个坏孩子。 为了她，都在鞭子上沾染料了，这么用心的大嫂，她怎么可以怪她？ 娘亲离开后，除了王嬷嬷和秦管家如今只有大嫂会为了她这样费尽心思，她哪怕只是有一瞬的责怪，也是不应该，否则等娘亲回来知道她不分好歹，会很失望的。 马车外，秦管家特别舒心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还不顾形象的伸了个懒腰。 司大人派人过来传话，说家里的孩子要进宫做伴读，原本他最担心大小姐……但有了今日的教育，他觉得大小姐以后会自己注意言行了。接下来几个月，再经过司大人教育一番……他想想都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 秦陆不由用余光扫了秦管家一眼。 秦管家一直想把大小姐教成两面三刀的样子，可惜没实现，如今夫人帮着实现了。 将军府的人跟着夫人学的，加起来都不知道有多少车心眼子，也不知道将军回来还能不能再当将军府的家…… 这日傍晚，整个京城都在传秦明月被打的消息，就连靖康帝都听说了。 “听说秦大小姐坐在马车上哭了一路啊，老惨了！”李公公说这件事的时候，表情特别丰富，就好像鞭子打在了他的身上一样，面容都扭曲了。 靖康帝淡淡品了一口绿茶，对李公公道：“棍棒底下出孝子，打打也好。” “嗯，陛下所言极是。” 李公公偷着抽了抽嘴角。 可不是嘛，主要是顺便替您出了气。中秋那日那条焦黑的臭鱼明明是上官寻拿来的，您也能怪上人家，还有被那丫头提前抢走的嫣婉公主看上的灯，明明是嫣婉公主晚了一步…… “不过，那丫头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这样被收拾，确实太惨了，她之前跟那几个书生结下的梁子也应该一笔勾销了吧？”靖康帝又道。 李公公默默的后退了三步，让出了身边的上官寻。这个问题，得你来回答。 上官寻摇头，“梁子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那丫头惹上的人，可不全是通情达理的。” 说到这，他突然神色一变，轻笑了一声，“不过，有薛棠在，我们不用操心，陛下也不用担忧那两个品行不端的书生会混进朝廷。惹上薛棠的坏人，就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早晚会被送进大牢，要是那俩人作的再积极一点，根本等不到他们参加科举就被收拾了。” 靖康帝放下茶杯，抚掌大笑，“哈哈哈……” 此言有理，薛棠就是福星。薛棠正在收拾和即将收拾的，也包括替他揪出来的裴家和墨家，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完？！ 在靖康帝的殷殷期盼下，很快就到了九月初九。 九九归真，一元肇始。 薛棠这段时间看了不少书，知道大靖很重视重阳节。 重阳节这日，人们不仅登高祈福，官府还会联合酒楼摆敬老宴，甲以上的老人都可以免费参加宴饮。 饭桌上，司危告诉薛棠，“当今陛下继位后，增加了两项重阳节福利，便是给所有大靖百姓免费发放重阳糕和菊酒，提升百姓幸福感的同时带动了经济。政治上，本就波谲云诡，陛下君心难测也是自然，民生上，陛下确实称得上爱民如子。” “嗯。”薛棠放下粥碗，淡淡回应着，示意她在听。 就连秦明奇都发现大嫂听得漫不经心，他看向秦明瑞，用眼神问：司先生一大早过来做什么？不会单纯只是为了给陛下歌功颂德吧？ 秦明瑞摇摇头：不知道。 他看向秦明书，秦明书亦是摇头。 秦明书猜司先生过来是为了今日的拍卖会，陛下把拍卖会放在今天，背后可能有什么谋算，或许司先生是来嘱咐大嫂什么注意事项的，虽然他猜到了但就是不说。 秦明月的目光从清粥小菜鸡蛋羹上飘过，偷偷瞄了一眼司危，暗戳戳的想：司先生可能就是来蹭早饭的。原本大嫂只说给司先生提供午饭，可能他吃了之后觉得将军府的饭菜大鱼大肉太多不太养生，为了他们的茁壮成长便来看看早饭是什么样的！ (本章完) 第101章 佛家珍品 第101章 佛家珍品 用过早饭，薛棠和司危在厅单独谈了很久。 其实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是秦明瑞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觉得谈了很久。 门一打开，司危就看见了葫芦一样叠在门口的四颗脑袋。 “收拾一下，跟我去爬山祈福！”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语气里带上了些许的宠溺。 他态度的改变，不仅是因为如今做了几人的先生，内心的天平倾斜了，还因为跟将军府的孩子相处了一段时间，他知道自己之前误会了他们，这四个孩子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虽然是庶出，但若论品性，比某些人家的嫡出公子小姐还要优秀，只要稍加引导，将来必成栋梁，他隐隐觉得，秦眀渊之前为了他们操心跟他们斗智斗勇是气并快乐的，如今他貌似体会到了做兄长的乐趣。 闻言，四人一呆。 秦明月挺起胸膛，轻咳一声，很有担当的说：“大嫂今天要去拍卖会，我们要跟着保护她。” 其余兄弟三人齐刷刷的点头。 “我不需要保护！”薛棠跨出门槛，淡道。 秦明瑞急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大嫂，之前慕老板说的对，不能掉以轻心！而且这次拍卖会还是在如意楼的三楼举办，那里……” 那里乌烟瘴气的，他最是了解。 不能让大嫂一个人去那里。 大嫂长得太好看了，气质还超凡脱俗的，万一被哪个王爷给占了便宜怎么办？ 但是这话不能明说，更何况还有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司先生在，不能污了先生和大嫂的耳朵。 他吞吞吐吐的道：“哎呀，总之，大嫂，你需要我们，我熟悉那里的路线，要是情况不妙，我可以带着你安全撤离。” 秦明月附和道：“我们四个都商量好分工了，我负责断后！” 秦明奇：“我，我可以帮着大嫂舌战群儒。” 他还可以偷偷用毒针弄死那些坏人，但是他不能当着司先生的面说。 秦明书：“我可以煽动舆论，制造必要的混乱甚至恐慌！” 薛棠扶额，“我是去参加陛下安排的拍卖会，不是去偷袭敌营。” 司危没忍住唇角弯了弯。他今日这一趟来的是对的，如果不把这四个熊孩子带走，陛下的拍卖会怕是要被他们砸了场子，薛棠别说完成任务，恐怕残局都收拾不过来。 秦管家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提请大家注意，笑着插了一句，“拍卖会下午开始，司先生带你们登高早去早回的话，这两件事便不冲突。而且今日的登高祈福是为了咱们将军府，你们难道不想为将军祈福吗？” 四人愣住，全部做思考状。 秦管家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祈福肯定是要的，不仅为大哥，还有大嫂，还有他们在意的每一个人。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秦陆差点啧啧出声。脸不红心不跳的哄骗小孩子什么的，还得是老管家。 避开几人的目光，老管家偷偷露出一抹狡猾狡猾的笑。 去吧，你们回来的路上，司先生再安排你们思考一篇见闻感悟什么的，等你们绞尽脑汁回过神，夫人也好忙完回来了…… 打发走了几个熊孩子，薛棠便让王嬷嬷带人帮她梳妆。 她挑了一件宝蓝色的华服，因为是外出，为了行动方便，比起那日秦眀渊的生辰宴，华服后没了拖着地的裙摆。依旧是为了方便行动，薛棠给头上只选了两支金钗。 薛棠仍然是自己动手化妆，但梳头的工作还是要交给王嬷嬷，她尤其喜欢王嬷嬷梳的发髻。王嬷嬷虽然厨艺不行，头发却是梳的极好，手艺不输现代的那些造型师。 待一切收拾妥当已经近午时，薛棠简单的用了一碗面便出发了。 如意楼门口。 秦明之看见薛棠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眼睛都直了。 一身蓝衣，你仿佛刚从九霄之上下凡而来。 越是简单的妆容，越衬得你美的出尘脱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交代完秦陆在外面等自己，薛棠不着痕迹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掠过秦明之，迈步走进了如意楼。 想入非非的秦明之：“？？？” 他又被忽视了？ 他明明就在你面前，你是怎么绕过去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小跑着追了上去，“夫人，我就知道你会来，谢谢你接受了我的邀请，没有驳了我的面子。” 薛棠步子一顿，淡淡看了他一眼。 秦明之那日貌似也邀请过她参加拍卖会……她给忘了。 不过，你开心就好，随便怎么想。 薛棠移开视线，什么都没说，继续款步往里走。 美人正眼看他了！秦明之被这一眼看得心怒放，屁颠颠的跟在薛棠身后，问道：“夫人带拍卖的物品了吗？我那日离开的匆忙，忘了提醒夫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伸手入袖。 要是没带拍卖品，他给你准备了惊喜哦……感动不要来的太汹涌啊！ “带了！” 闻言，秦明之一噎。 你都没参加过拍卖会，怎么知道还要带拍卖物品的？ 不过，秦明之被打击的习惯了，失落转瞬即逝，随即问道：“夫人带的是什么？拍卖物品要提前交给这里的大师做鉴定的，夫人要是信得过我，便让我帮您拿过去找大师吧。” 薛棠随手拿出一沓纸，递到秦明之面前，“去吧！” 秦明之：“……” 看着薛棠手里的字帖，秦明之瞬间语塞。 随便什么书肆就可以买到的宣纸，拙劣的字迹，一看墨迹便是最近出品的。 这怎么可以参加拍卖？ 有资格参加拍卖的字画，就算不是出自白石、西门玉峰这样的大家之手，至少纸张也得是稀有的珍品，要么就是内容特别出彩，可这些字帖明显哪样儿都不占。 “夫，夫人，您这个怕是不行，要不……” 要不就用他给你准备的夜明珠吧？ 虽然小了些，但至少比这些拿得出手。 薛棠：“这可是佛家珍品，我在今日带来，有特殊意义，看谁敢说不行！” 秦明之：“！！！” 哪个佛家的珍品，这么简陋！ 瞎话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行吧，你长得好看，说啥都对！ 他就去找大师看看，实在不行，再动用他跟裴家的关系给你说说情。 (本章完) 第102章 墨然 第102章 墨然 “夫人，我去办事，您自己先随便看看。”得了任务，而且还是高难度的任务，秦明之要思考等一下被拒时候的对策，人都有些焦虑了，所以没再缠着薛棠，道了一句之后便拿着字帖小跑着上了三楼。 打发走秦明之，薛棠这才满意了。 她还是适应不了秦明之身上那股怪异的香料味道，距离远的时候闻着像是桂皮，离得近了就变成了放多了桂皮的臭鳜鱼。 竟然有人喜欢这样的味道！ 她虽是感慨，但并不会插手干预，秦明之虽然姓秦，却不是将军府的人，她才不会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 她环顾了一眼如意楼的一楼。 因为时间尚早，这里还没有别的客人前来。 大堂已经被清空，桌椅板凳都被移到了角落，整齐的摆放着。 应该是为了方便拍卖会的客人们通行。薛棠想。 蓦地，她的眸光停住，落在角落的一处雅间门上。 那里被四五个小厮和六个护卫围着，之前见过的如意楼马掌柜和小马也在那里，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 马掌柜抬起头，刚好对上薛棠的目光，低声对身边的小马交代了一句什么，便朝着薛棠笑脸相迎疾步而来。 他远远的就开始打招呼，“将军夫人，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 薛棠收回视线，淡道：“无碍，是我来的早了。” “夫人楼上请，三楼的休息室已经准备妥当，请夫人去里面稍作休息，用些茶点。”马掌柜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最后淡淡扫过薛棠。 那个该死的秦明之，说好的替他看着门，才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不知跑去了哪里，真是不靠谱，难怪那么巴结家主，家主还是看不上他。 将军夫人应该没听到什么吧？ 薛棠练了一段时间耳力，却依旧不如秦明月，她听见了，但是不多，只隐约听见有人在议论将军府，如今被人发现便不好再听下去了。 “嗯。”她应了一声，便抬步上了楼。 雅间内。 屏风后传出女人淡淡懒懒的声音，“姨丈，那处藏有消音材料的山庄我已经让人去办了手续，今日起，便是您名下的产业了。” 太好了，以后他可以避开墨家的耳目多建造几处密室，这几年墨然的人盯得太紧，亏得他背着那些人跟秦明厉抬高了兵器的售价，否则真捞不到多少好处。裴建站在屏风外，点头哈腰，笑得见牙不见眼，“多谢太子妃。” “姨丈客气了，什么太子妃不太子妃的，都是自家人，还是叫我然然吧。” 这句话的语气，比上一句愉悦了很多，裴建身边的裴氏和秦远都听出了太子侧妃是被“太子妃”这三个字给恭维的舒坦了。 “秦远，听说你又成了将军府忠诚的狗腿子？” 听见这句冰冷的讽刺，秦远就是一僵，但不得不继续维持表面的平静，陪着笑解释道：“太子妃，您一定是听了什么谣言，我家跟将军府有仇，我怎么可能忠于仇人呢！” “就是，太子妃，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是知道的，秦远的母亲当年得了肺痨，恳求将军府帮忙在京城给找御医过去看看，但是将军府却一直拖着，等御医过去老家的时候，他母亲已经痛苦的惨死了，后来秦远为了撑起他们家迫不得已当了账房先生走上了商贾之路，这才断送了前程，他当年也是十二岁考中秀才的才子。”裴氏赶忙帮着解释。秦远可是她介绍给裴建的，他们每做一笔生意，她作为中间人都会拿到一百两的好处费。要是秦远被踢出局，她的外快可就没了，她还拿什么去饕餮楼吃酒？！ 秦远又接着补充道：“正是如此。太子妃一定是听人说了最近的画本子，那都是假的，犬子那是去迷惑薛棠的，都是为了拿到秦眀渊的印鉴。” “哦，那就好。本宫出来一次不容易，见你们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的，既然是误会，本宫就放心了。” 说完，屏风后一个倩影缓缓起身，旁边一个妇人扶着她，随着密道的门一开一合，二人很快离开了。 秦远：“……” 他难得见一次太子侧妃，还没好好表现表现，让墨然对他刮目相看呢！这就走了？ 裴氏也不解，她问裴建：“墨然这次怎么没有亲自主持活动？” “说是身子不适，为了见咱们才坚持着来的，这就回东宫休养了。” 等裴氏和秦远出了屋子，屏风后又走出一个妇人，衣着华贵，气质不俗，正是裴建的嫡妻谢氏，她目光幽深的看看门口，对裴建低声道：“活动交给墨白主持了，那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只顾自己，跟我这个姨母不亲，今日咱们务必低调，就算要插一脚，也得等活动结束后，到时候我再去找墨然商议如何分到那些银子。” 裴建点头，“好，听夫人的。” 二人相携走出雅间，一开门便看见了等在门口的裴氏和秦远。 裴建抬手挥了挥，让护卫和小厮远远的守着，这才对秦远冷声道：“虽说当狗腿子是谣言，但你们也要拿出点真本事，不是本官瞧不起你，而是你们一家至今为止也没办出一件让我刮目相看的事儿。要是秦明厉能够弄死秦眀渊，要是你们真的能够拿到将军府的家产，日后我便多给你一成的分红。” 毕竟之前他言语不当得罪过秦远，而他们这个生意最好做熟不做生，免得节外生枝。他如今有了自由建造密室的条件，完全可以扩大经营，背着墨然可以捞到很多好处，要是秦远一家真的有能力，安抚秦远一下也未尝不可，跟他的事业相比那点钱不算什么。 秦远舔了舔唇，躬身道：“我们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如今裴建不计前嫌肯给他机会，他便不能不识抬举。 之前是怒极冲昏了头，他已经反思过。 所谓民不与官斗，他只是个商人，裴建就算背后没有东宫，还是兵部尚书，不是他能得罪的，就算裴建和裴氏脑子再不聪明能力再不行，他想越过裴家去巴结墨白，也不可行，他不能跟裴建翻脸，否则就算他这条鱼死了，裴建的网都未必会破。 原本谋取将军府财产的事裴建并不知情，但都怪他仓促间找了裴氏去说吴家与将军府的婚事，结果裴氏不仅没能帮上忙，还泄了密，经此一事，他彻底认识到，再怎么巴结裴氏，裴氏到底姓裴不姓秦，就算是蠢也是偏心裴家的蠢妇。 如今经过裴建这么一说，对付将军府就变成了裴建给他的对赌条件，不管结果如何，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搬起的石头，虽然还没砸到自己的脚，但是他如今是切身体会到了与虎谋皮的不容易。 (本章完) 第103章 赶走秦明之 第103章 赶走秦明之 如意楼三楼，墨白专属的雅间内。 护卫躬身禀报道：“大小姐见了裴建、裴氏和秦远，如今人已经回去了。” 墨白抬手，一点点拆下头上的纱布，并未言语。 看见他头上光滑白嫩依旧风流倜傥的，小护卫不由腹诽：看看，看看，主子你哪里受伤了？要不是大小姐谎称生病，猝不及防的撂了挑子，逼得你不得不出面主持大局，还不知道你要装多久。 小护卫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大小姐已经不参与今天的活动了，还把那处山庄丢了出去给了裴建，看来是听了主子的劝。” 墨白冷哼，“要是听劝，她今日就不会见秦远。” 她这哪里是听劝，她分明是依旧不消停，还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想祸水东引，而且嫌他过得太安生，还往他这里引了一些麻烦，让他不得不出手为她掩护一二。 还有，真不知道，陛下那个老狐狸为何指定了要在如意楼举办拍卖会，也是嫌他太清闲了吗？ 小护卫吞吞吐吐的道：“将军夫人来了，来的很早，秦明之依旧鞍前马后的给她跑腿，她应该没听见大小姐他们的谈话，就是带来的拍卖品有些一言难尽。” 秦明之什么的，墨白一点都不在意，他站起身，冷冷勾唇，“走，去看看！” 既然不能躲清静了，便早早去见见，告诉那女人他们都是给陛下办事的，也好有备无患，免得再被她误伤。 不过，那女人总是招百出，他有些好奇她今日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就对付将军府一事达成了一系列的共识之后，裴建、谢氏、秦远、裴氏，四人一起上了三楼。 刚到三楼，秦远一眼就看见了大厅角落处跟大师滔滔不绝说得唾沫横飞的秦明之。 这小子不是答应了马掌柜去帮忙看门的吗？怎么在这里？ 秦远对着裴建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就想过去教育一下他的犬子，他刚走到秦明之身边，吴氏便来的恰到好处。 得知是薛棠指使她宝贝儿子来跑腿的，吴氏在心里将薛棠翻来覆去骂了八遍，“上次的画本子已经闹得你丢了颜面，你怎么还这般不知道小心？虽然她是将军夫人，可你并不是她的下人，她让你来，你就来？你难道不会交给这里的伙计？” 秦远默默无言。 他觉得夫人说的对。 不过，这样丢人的举动，也再次勾起了他的心结。 他平时在外面也算是有头有脸，但每次遇到大场面，他的身份便一下尴尬起来，在有权有势的人面前，他不得不卑躬屈膝，指望老二金榜题名变得遥遥无期，于是他就迫切的想生个女儿，有了女儿嫁到高门大户，他作为岳丈便可以扬眉吐气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郁闷，也给自己鼓劲儿，今晚就去陶姨娘的屋子…… 秦明之讪讪一笑，“你们听我说，我不是不想交给伙计，而是除了我一般人做不好，将军夫人就拿了几张破字贴来拍卖，根本拿不上台面，要不是你儿子这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鉴定大师，那玩意儿早都被扔出去了。” 闻言，吴氏眸光一亮，抬手拍了拍秦明之的胳膊，满脸喜色的对秦远道：“老爷，原来是咱们家明之有能力了。” “是这样吗？”薛棠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吴氏，她看向一旁的鉴定大师，问道。 大师一身白色长衫，儒雅有礼，闻言站起身，对着薛棠行了一礼，然后才说：“回将军夫人，并不是这样，听说是您拿来的字帖，还是佛家珍品，我深信不疑，所以没说什么便收了下来，可秦明之公子一直拉着我询问您的字帖那么糙是如何能上得了台面的……” 现场有一瞬的死寂。 不仅拆了他的台，还挖了个坑，埋了点土！ 秦明之整张脸被臊的通红，他气急败坏的指着鉴定大师，“你胡说，你这样随便污蔑人的碎嘴子，是哪个有眼无珠的废物请来的？来人，把这个骗子赶出去，别坏了墨老板和陛下的大事。” “我请来的，怎么，你有意见？” 墨白冰冷的声音在秦明之身后响起，吓得秦明之腿一软，要不是吴氏搀了一把，他已经趴地上了。他咬了咬牙，转过身，惨白着脸道：“墨老板，我，我没意见，我怎么会有意见。” 墨白玉树临风的俊脸上冷若冰霜，冷哼道：“拿陛下当幌子，对我这里的人颐指气使，还要赶走大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换了主子，变成了你这个狗腿子当家了！” 秦远心下一凉。 要是真的给秦明之坐实了拿陛下当幌子的大不敬罪名，他们全家都得完！ 秦远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给墨白行了个大礼，赔礼道：“犬子中午吃了点酒，脑子不清楚，口无遮拦的，纯属无心，他不敢冒犯陛下的，无状之下冒犯了墨老板，还请见谅。” 墨白淡淡看向薛棠，像是征求她的意见。 他刚刚跟薛棠没说几句，便听见了这边的吵嚷，他虽然不喜欢秦明之，但毕竟是秦家人，既然薛棠在，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便卖她一个面子。 留意到墨白的目光，薛棠淡淡的道：“既然吃了酒，便回家安生待着，这样的场合可不是酒鬼能来的。” 她这般为秦明之解围，不是不想对付他了，而是不到时候，事有轻重缓急，落子有序，不能因为一只苍蝇乱了她满盘棋子的步骤。 墨白的情，她也领了。 酒鬼？听见薛棠如此贬低自己的儿子，吴氏上前一步便要跟薛棠理论，秦远一下拉住她，抢先一步道：“多谢墨老板不计较，多谢将军夫人体谅，逆子，还不赶紧滚！” 薛棠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到底是维护了秦明之，将他们一家从大不敬之罪的漩涡中拉了出来，赶走秦明之，秦远对薛棠连连点头，表示感谢。 可是，薛棠已经一个转身，朝着坐席的方向走了过去，一个眼角余光都没给秦远。不过，她倒是给了大师一本册子。 册子里面是专门为佛经字帖编的小故事！ 大师打开一看，秒懂。 墨老板也是这个套路！ 确实，得配上好故事才能卖出高价“酒”。 原来将军夫人也是内行啊！ 吴氏看着灰溜溜逃跑的儿子没了踪影，再看看傲慢无礼的薛棠，磨了磨牙，小声跟秦远说：“老爷，你们的计划快一些。这贱人，不要让她张狂太久了！” 秦远心头一跳，紧张的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他们，这才狠狠剜了一眼吴氏，低声呵斥道：“闭嘴！”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什么都敢说！ 他觉得，秦明之那张破嘴就是随了吴氏。 吴氏见秦远黑了脸，这才悻悻的闭了嘴。她心里倒不觉得如何，还没开始呢，等一下她还要联合姐妹们好好收拾收拾薛棠那个贱人呢！ (本章完) 第104章 袒护薛棠 第104章 袒护薛棠 拍卖会的会场布置和坐席安排与现代的相似，一看便知不是大靖的风格。 薛棠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 难怪秦明之要特别强调是秦明厉从南越国学回来的，这场景看在大靖人眼里，确实是新奇的。 薛棠按照座位上的标识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她的座位在女宾的第一排。 她看了看，女宾第一排只有她自己。 薛棠只是扫视了一圈，熟悉了一下情况，便淡淡的落了座。 前世上学的时候她就一直坐在第一排，工作之后变成了站在第一排，跟号令联邦的星际战舰相比，如今这些都是小场面，既然墨白安排了，她客随主便就是，并不觉得如何。 隔着一个过道，对面的男宾座位第一排铭牌上写的是墨白和段景辰的名字，不过俩人中间隔了十人的距离，不用猜都知道俩人相互有多看不上。 墨白紧随薛棠之后落了座，眸底有一丝讶异和淡淡的失落划过。 这女人，怎么如此淡定！她应该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吧？而且还是他给你安排的一人独坐，怎么一点惊讶和新奇的情绪都没有？ 他原本还等着你来感谢他呢！ 二人刚落座不久，身后的人便多了起来。 吴氏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正对薛棠的第二排。吴氏身边是裴氏的座位，裴氏和谢氏已经挨着落了座。 看见吴氏过来，裴氏立即给她递了个眼神。 吴氏会意，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薛棠身边空荡荡的空位，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人家墨老板和段老板坐在第一排是因为今日的场合是皇商的主场，也不知道某人是何德何能占了整个第一排，就不怕成了明显的活靶子众矢之的，被世家大族夫人们的唾沫淹死。” 裴氏见姐妹们的后援团都还没到场，便只能自己先上，无缝衔接的高声道：“某人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粗鄙野蛮，傲慢不懂礼，别说‘众矢之的’这样的成语，她可不一定能听懂。” 秦远安置好吴氏，刚要转身去对面的男宾座位，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摔出去，他狠狠拉了吴氏一把，厉声道：“你今天吃错了药不成！” 吴氏撇撇嘴，乖乖坐了下去。 她才没吃错药，她就是见不得那女人欺负她儿子，而且之前还有那么多的旧怨……裴氏都说了，今天让她打头阵，好好收拾薛棠，刚刚收到了暗示，谢氏还在看着，她岂能不行动？这可是墨家的地盘，讨好谢氏就等于讨好墨白，她这么做不仅替自己出了气，还能为老爷和儿子分忧，一举两得，老爷怎么就想不明白？！ 是她之前下手太轻了，才让吴氏和裴氏有胆子在这儿支棱。薛棠慢慢转过身，看着她们，一脸认真，不紧不慢的道：“夫人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裴氏：“嗯？” 吴氏：“啥意思？” “婶婶的意思，你俩咋不上天呢！” 司芳云笑着坐到了吴氏身边，随即脸瞬间一冷，看了吴氏和裴氏一眼，“这般没文化还敢跑到我婶婶面前班门弄斧挑拨是非？” 吴氏被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司大小姐在威胁她？！ 她没得罪过这位大小姐啊！ 她根本顾不上自己是不是被羞辱了，结结巴巴的跟司芳云打了个招呼，“司大小姐好！” 裴氏也被看得一愣。 司芳云在护着薛棠！ 司家可是大靖第一世家，让司家不高兴了，第二天很可能全家就要从大靖的户籍上消失了，而且会消失的合情合理大快人心。 虽然因为元威名的案子，司芳云一度成为笑柄，但众人也只敢背地里议论罢了，虽然司芳云如今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像薛棠，但是有司家在就没人敢说她一句不是。 就算她裴氏背后有裴家，就算她是秦家的族长夫人，在司芳云这里，也不够看。 所以，有司芳云在，她今日不好收拾薛棠了。 “司大小姐好！”裴氏也笑着跟司芳云打了个招呼，打完招呼，她就悻悻的闭了嘴。 司芳云压根儿不搭理她们，收了收脸上的冷意，笑着对薛棠挥了挥手，“婶婶，我来了！” 薛棠微微颔首，淡淡一笑，“嗯。” 段景辰刚入场就看见了这么精彩的一幕，他长腿一迈，站在第一排的过道上，笑得特别起劲儿。 墨白也忍不住笑出声。 段景辰扭头瞪了他一眼。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都是你安排的座位惹出来的。 墨白狠狠瞪回去。你懂个屁！ 陛下让司危去请薛棠来，虽然当着他的面没说为什么，但他不用想都知道是来调查墨家的。 他让薛棠独坐，就是为了给她提供一个不被打扰的环境，让她专注完成陛下交代的他不知道的什么任务，以便证明他没有阻挠你们、他真的是无辜的、他对陛下真的是忠心耿耿的，让陛下别没事就收拾他一顿，再收拾下去，他脑子恐怕会真的不好了。 他既然安排了，就有能力镇得住全场，保证不让拍卖会出乱子。 他冷哼一声，才起身说道：“薛棠是大将军的夫人，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她自然有资格坐在第一排。如果再有谁敢叽叽歪歪，扰乱老子的拍卖会，老子立刻把他丢出京城，让他再也回不来！” 墨白语气狠厉，目光冷冷的扫过全场，包括他的姨母谢氏。 谢氏气得咬牙，差点拧碎了手里的帕子。真是个里外不分的孽障！还老子，跟谁俩呢？ 闻言，段景辰嘴角抽了抽。瞧瞧，长得人模狗样的，张嘴闭嘴的老子，还不如他说话文雅呢！这就是这小子平时话少的根本原因，怕一张嘴就露馅。 闻言，坐在墨白身后的裴建，眸底划过一抹阴鸷。 闻言，秦远也盯着薛棠，开始思绪万千。 如果他刚刚没看错，墨白是跟着薛棠一起从休息室走出来的，而墨白责难明之也是为了维护这个女人，所以，他们认识。 他一直巴结墨白都没能让关系更进一步，薛棠这女人是怎么办到的？而且没人知道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他们暗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又或者他们家跟墨白无法达成合作也是薛棠在从中作梗？ 这女人先是勾搭上了段家，如今又勾搭上了墨白，而将军府本就跟司家交好，看来他要更加警惕才是…… 闻言，衣着光鲜得体的政要名流及其家眷们，全都脸色复杂。 这场面，比那日在将军府的生辰宴上薛棠与段景辰的频繁互动，更让他们震惊。 不仅司芳云为薛棠撑腰，显然段景辰和墨白也是站在薛棠那边的。 司家和段家自是不必说，墨白不仅是皇商，还是皇亲，依仗着东宫依仗着陛下，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他们看向前排的薛棠。 如果他们没理解错，墨白这是在赤裸裸的袒护薛棠。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啊不，什么时候开始有交集的？ 墨白不是跟秦眀渊特别不对付吗？ 之前陛下还特意出面给他们两家劝和过…… 一时间，全场都是窃窃私语，也有暗流涌动。 谢氏磨了磨牙，冷冷的看了吴氏一眼。 吴氏被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讪讪的扭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你用眼神警告她有啥用？是你亲外甥在打你的脸！ 原来你俩不是一条心啊！ 她就算脑子慢，也想明白了，不只是墨白，司家和段家也是站在薛棠那边的。 那她还打什么头阵？草率了，她就不该信了你的撺掇！ 老爷刚刚发火是有道理的，管她是谢氏主导还是裴氏主导，在招惹薛棠这件事上，必须谨慎小心，她就算参与也不应该做出头鸟…… 她对着薛棠尴尬的挤出一抹微笑，“我也吃了酒，刚刚脑子一热说错了话，请将军夫人见谅！” 薛棠嗤笑一声，“想砸场子也得挑挑地方，这可是陛下指定墨老板主办的拍卖会，闹大了，小心自己的脑袋！” 说完，她便转回身坐好，不再理会任何人。 吴氏噎了噎，尬笑着，不再说话。她后怕到后背被冷汗湿透。 (本章完) 第105章 端砚的故事 第105章 端砚的故事 直到负责主持这场活动的大师站到台上维持秩序，众人这才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等着拍卖会开始。 大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台下的骚动丝毫影响不到他，他气沉丹田，不疾不徐的宣布，“为北境灾民筹集善款的拍卖会，现在开始……首先展示的藏品，是御用的端砚。” 他话音刚落，他的小徒弟就端着托盘走上了台。 大师眨眼间就酝酿好了情绪，有关这方端砚的故事，在他的口中娓娓道来： “前朝，有一书生，因为家境贫寒，白天要去田里劳作，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读书，他舍不得用家里的灯油，便偷偷在墙上凿出来一小洞，借着邻居家透过来的灯光潜心苦读，他考了九次科举终于中了丙科，因为深受皇帝的赏识，一路升迁，封侯拜相。可是，发迹之后，他却变得贪得无厌，利用职务之便搜刮民脂民膏，将御赐的田产扩大到四万亩，最后被罢官赶回了老家。免去他官职的时候，皇上见了他最后一面，心痛不已，也气愤不已，质问他御赐的恩赏足够他养三代子孙为何还要贪，质问他为官兢兢业业为何要反过来坑害百姓，他只回答了三个字：习惯了，皇帝一怒之下用这方端砚砸破了他的头，这方砚台也断成了两半。大靖建国之后，始祖皇帝觉得要引以为鉴，便留下了这方端砚放在龙案之上，每日提醒自己选用人才首先要考察人品。陛下将这方端砚拿来拍卖，是希望拍到它的人，有这方端砚示警，家中子孙后代全能长成坦荡君子国之栋梁，希望能够用拍得的银钱帮助北境的百姓实现真正的安居乐业。” 故事讲完，台下鸦雀无声，众人心思各异。 墨白暗戳戳的骂了一句：艹，司危，你个莲段子手！ 他乍一听还以为是个励志的故事，结果你中间给他来了个“可是”，拿着陛下砸他的砚台，竟然编出了一个贪官的故事！ 还技巧娴熟，信手拈来，语句通俗易懂！ 陛下下旨，拍卖会之前不让他看册子上的故事，难道是怕他知道这是借着他指桑骂槐他会炸毛？ 段景辰挑挑眉，挑衅的看向墨白。原来那日陛下用砚台砸你，是因为你贪了他的银子啊！ 黑了一张帅脸的墨白：“……” 他才没贪，但是贪污的是他亲戚。 “示警端砚，起拍价，一万两！”大师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他还顺口给这方端砚冠了个意义深远的名字。 他话音刚落，薛棠便举起手，高声道：“一万五千两！” 薛棠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从墨白身上掠过。 虽说靖康帝让她参加拍卖会的主要目的是让她记住今日的拍品和最终竞拍价格，靖康帝要的是一个明明白白的账单，但帮着提提价只是举手之劳，她愿意成人之美也乐见其成。 “两万两！”司芳云举起手，高声道。 婶婶出价了，她必须支持。 小叔叔说了，今日她只要跟着婶婶的步伐，保准不会出错。 喊完价，她扭过头，阴沉着脸，对吴氏说：“该你了！” 吴氏狠狠一抖，明知故问道：“司大小姐，什么意思？” 一出场底价就这么高，这根本不是她一个月利银子十两的后宅妇人能玩儿得起的。 司芳云冷声道：“你也是秦家人，你男人还是靠着给秦将军做工才能赚到今日的家业，难道你都不支持一下将军夫人吗？” 吴氏被看得手足无措，只能咬了咬后槽牙，举手道：“两万一百两！” 司芳云被气笑了，“让你加价，你就只加一百两？出息！” 她侧了侧身子，越过吴氏，对裴氏道：“秦家的族长夫人，该你了！” 还是没躲过。裴氏的头都垂到胸前了，闻言闭了闭眼，缓缓直起身子。 她虽然有外快，可是已经全部用来吃酒了，这么高的价格，根本不是她一个偷偷赚外快农商赋税都不用交的妇人能玩儿起的。 她也咬了咬后槽牙，举起手，高声道：“两万六百两！” 秦家这些人只会拖后腿，正经事一点都指望不上。薛棠，还得是他才能帮你。段景辰大笑出声，喊了一句，“五万两！” 喊完，他忽的起身，挪到了墨白身边，用脚踢了踢墨白的鞋子，“该你了，你主办，不表现一下，就不怕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墨白瞥了一眼身边突然多出来的黑色庞然大物，彻底黑了脸。 怎么，腰间戴了一条白底金丝腰带，你就以为自己不黑了？ 他跟你可是对头，光明正大靠这么近…… 这人，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而且他刚刚正要喊价，哪里用你跑来献殷勤。 这样的场合不好闹起来、砸自己的场子，墨白压了压怒火，道：“八万两！” 喊完，他扭过头，咬牙切齿的跟段景辰说：“请段老板自重，按照要求入座。” 段景辰目的达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慢吞吞的坐了回去。 “十万两！”薛棠再次举手。 刚坐回去的段景辰：“……” 他看向薛棠，神色复杂。 这女人是傻了吗？ 那明显是陛下拿来坑墨白的，你怎么还跟着喊？ 而且，喊这么高，应该不会有人接了，这不是明摆着要砸在你手里吗？ 他虽然有钱，但十万两真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他不是傻大款，他要是敢把什么示警端砚买回去，坏了陛下收拾墨家的雅兴，陛下肯定又要diss他，事关段家的兴亡，他不敢再帮你了。 “十一万两！” 裴建这一声之后，全场哑然。 段景辰吃惊的回过头，见状，瞳孔一缩。 只见，墨白正侧着身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裴建，不知道他刚刚跟裴建说了什么。 台上，大师清了清嗓子，特别亢奋的喊：“十一万两一次，还有加价的吗？” 裴建盯着薛棠，目光都凝滞了。 他可不想要这玩意儿，是墨白说可以趁机多宰你几万两他才开口喊价的。 女人，你不是很想要吗？快加价啊！ 谢氏环视四周，见没人有加价的意愿，冷冷的看向身边的裴氏。 那意思，你是她大姑姐，难道不出手救急，撑撑场子，接一接吗？ 裴氏摊摊手。爱莫能助啊！ 吴氏抢在被点名之前急忙开口道：“你就是把我全家打包都卖了，也不值十一万两。” 谢氏从侧面瞄了一眼薛棠。 薛棠的头微微垂着，双眼微闭，那样子像是、睡着了？！！！ 谢氏：“……” 她猛地转过头，眼神凌厉的看向墨白。 只见墨白对着她耸了耸肩。他也不知道薛棠会这个时候睡过去啊！ 谢氏脑子里轰的一声。她有种不详的预感，事出反常必有妖。 “十一万两，两次！” 大师的声音，听在谢氏耳朵里就像催命符。 太贵了，裴建这么多年倒卖兵器也就才攒下那么点钱，不能一把都挥霍了啊！ (本章完) 第106章 拍得示警端砚 第106章 拍得示警端砚 谢氏稳了稳心神，假装不知道自己男人被人摆了一道，站起身，回身望向身后，看向昔日要好的姐妹们，面露难色的道：“大家帮忙接一接，撑撑场子，事后我一定好好答谢。” 夫人们全都低下头，假装自己又聋又瞎。 今日到场的人没几个是傻的，虽然没有看到谢氏眼里一闪而逝的算计，但他们早就看明白了，司芳云、墨白、段景辰、薛棠，四人显然是在针对裴家。虽然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是面对四人的强强连合，他们觉得自己应该低调。 “十一万两，三次，成交！恭喜裴建裴大人，成功拍下了陛下的示警端砚！” 墨白站起身，带头鼓掌，“恭喜，恭喜！” “抱歉，姨丈，我也不知道薛棠在这种场合都能睡过去，我本来想喊十二万两接过来的，可是慢了大师一拍，不过这是御用之物，姨丈拿回家还能撑场面，当传家宝，也不算亏。”喊完，墨白刻意接近裴建，小声的道了一句抱歉，安慰了几句。 被他安慰的，裴建脸色铁青。 你哪是慢了一拍，你丫的是慢了七八九十拍！ 墨白直起身子，抬起手拍了拍裴建的肩膀，一本正经语重心长的道：“有了端砚示警，你家我表弟一定能长成坦荡君子国之栋梁。陛下知道裴大人如此支持他，一定会将裴大人牢牢记在心里，北境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黎民百姓，也会感谢裴大人的捐赠，感谢裴家列祖列宗的。” 谢氏脸都白了，捂着心口，坐回去，在心里将墨白骂了十万八千遍。 她感谢你墨家八辈祖宗！ 还有薛棠，是她起的头，也是她故意装睡的，这事儿，没完！ 段景辰：“恭喜恭喜！” 司芳云：“恭喜！” 听见这二人的声音，谢氏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这俩货，跟着搅浑水的，也给她等着。 …… 四周的恭喜声此起彼伏。 “裴建裴大人，这是交易的文书，请您签字！” 大师捧着文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裴建跟前，那样子生怕他等一下会跑了不认账一样。 裴建感觉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咙里，他捶了捶胸口，压下一口老血，拿过纸笔，白纸黑字，签了字画了押。 大师收好文书，不忘了嘱咐，“裴大人，墨老板向陛下请了禁军帮忙，等拍卖结束后，禁军会亲自去您府上搬银子，到时候您见了不要紧张惊慌。” 闻言，众人齐齐抽了抽嘴角。 这怎么听着像是要抄家？！ 裴建：“……” 他掐着手指心想：陛下不是说这些钱只拿三成出去给北境赈灾么？凭借他夫人跟墨然亲如母女的关系，剩下的七万七千两，他事后还可以从墨家拿回来，也就是相当于自己只了三万三千两却买回了御用之物，还是前朝的文物，不亏！ 算明白之后，他眼前一亮，心里一下就舒坦了。 谢氏一直关注着自家男人的动态，见状，她也突然福至心灵，想通了之后，气儿都顺了不少。 墨白原本已经打算让大师继续了，可是看见裴建那算计的小眼神，他感觉自己被算盘珠子崩了一脸，没忍住，对着不远处大师带来的小徒弟招了招手。 小徒弟立马会意，抱着端砚，递到裴建面前。 墨白不冷不热的提醒道：“御用之物，姨丈可要拿好了，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那可是罪过。” 裴建神色已经缓和了下来，可是拿到端砚一看，立即两眼一黑。 这端砚，他认得。 正是那年他去南境治理水患的时候偶然得的一块料子，后来了十一两银子请工匠打造成了一方砚台进献给了陛下，端砚上还有他不小心留下的划痕呢……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示警故事。 难道陛下知道了什么，在提醒他？ 不，不会的，他的事业一向进行的隐秘，还有墨然的人帮忙做掩护，秦家族学那一处密室已经毁了，人也全死透了，不会被发现的，这一切都是巧合，他不能杞人忧天，自乱阵脚才更容易被人抓了把柄，只要他依旧小心谨慎行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很快做完心理建设，裴建就开开心心的收起端砚，落座，继续观看拍卖会了。 没错，他已经下了决心，接下来只做看客，别人再怎么忽悠，他都不会冲动开口了。 墨白看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自我安慰完毕，还是不知悔改。 所以，毁灭吧！ 脑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不由看向人群，目光最后锁定户部尚书夏明泽。 夏明泽，身为户部尚书，可能真的没有裴建这个兵部尚书会算。 对上墨白打量的目光，夏明泽一把捂住眼睛。 别看他，他就是奉旨来看热闹的，他真没钱，他的月俸都被自家夫人光了，好酒都得每逢初一才能喝上一次。 看看夏明泽一身洗的泛白的灰色长衫，还有他那副文弱的样子，墨白摇摇头。 夏明泽人品的确没的说，但是真怂啊！ 幸好这是在政通人和的京城，否则这样的户部尚书，要是来了贼人，不等贼人威胁他，他就已经吓得主动领着贼人进国库了。 接下来，开始拍卖靖康帝打墨白的时候打碎的那个茶碗，还有激动之下摔碎的那个镇纸。茶碗虽然被能工巧匠修复的很好，但毕竟太平常，所以两件物品一起拍卖。 墨白挑着眉，问大师，“这两件藏品，是什么故事？” 他倒要看看，司危那个白莲还能编出什么来。 大师笑道：“因为是陛下用了没多久的物件儿，没有特别的故事，只有陛下的一句嘱咐，说节俭是一种美德，他都还要用一些修修补补的物件儿呢，希望大家也要勤俭持家。” 闻言，现场的气氛一下轻松了。 终于没有令人胆战心惊的故事了，他们真的担心这次轮到自己被精准的指桑骂槐，要是真的被陛下盯上，怕是不等陛下下旨惩处，他们就已经被吓死了。 不等大师说起拍价，夏夫人就一抹葱绿色的身影飘到了薛棠身边，谄媚的恳求道：“看在咱俩过去的关系上，你能不能把这两件东西让给我？我家夏大人少一个喝酒的碗，他们父子也缺两件上好的镇纸，我拍回去，刚好两段镇纸，他们父子俩分着用。” 众人：“……” 这里是拍卖会，怎么让你说的像是廉价回收二手物品！ 还有，京城都知道你夏夫人钱如流水，怎么今天变得这么精打细算了？ 有人恍然，因为不是她自己用，所以才精打细算的，看看夏大人和她的衣着就知道了。 还跟薛棠打感情牌，你们俩过去貌似只是塑料姐妹吧？！！！ (本章完) 第107章 裴建血本无归 第107章 裴建血本无归 被夏夫人的举动搅的，不仅现场瞬间哗然，连台上的大师都愣了一瞬，他看向墨白，询问意见。 墨白对大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再等等，然后余光便飘到了薛棠身上。 夏夫人并不在意众人异样的目光，她看的很明白。 台上的拍品，主题主打一个节俭，肯定不会太贵，而且还能分成三件，只要拍到，绝对不吃亏，还是陛下的御用物件儿，拿回去不仅将来能做传家宝，也是排面。 另外，这里看似是墨白的地盘，但其实墨白也很给薛棠面子，所以找薛棠肯定没错。 薛棠从假寐中缓缓掀起眼皮，对这些一点都不在意，随手挥了挥，淡道：“这一场，我不出价，你们随意！” 她虽然表明了态度，让大家随意，但夏夫人能看出这里真正做主的是薛棠，别人也能看出来，连墨白都礼让三分袒护有加的人，薛棠说了让给夏夫人，谁还会没事找事凑上去抢一个破碗和一个断了的镇纸。 听了薛棠的话，现场一下安静了。 薛棠回头扫了一眼。那个，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是真的不感兴趣而已。 不过，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瞬间划过，她便继续闭眼假寐了。 她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是来记账单的，又不是来玩儿你的心思她来猜的！ “谢谢，谢谢夫人！”夏夫人连连道谢，然后就笑得枝乱颤的站在第一排，等着大师报价。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虔诚的叫薛棠夫人，也是第一次求着薛棠让自己钱，之前都是她骗着原主钱的。 原本段景辰还在跃跃欲试，想着这次又要联手整谁呢，见状，脸上的兴致瞬间荡然无存，缩回椅子里，开始把玩起手腕上系着的一根红色发带。 很快，夏夫人就以一千两的价格拍下了场上的两个拍品。 因为价格实在是低，夏夫人当场拿出银票，钱货两讫，大师还特别给她安排了个场面，让她亲手将银票投进了募捐箱中。 台下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她下台后又对着薛棠无比感激的道了谢，这才跟着夏明泽一起抱着拍品去旁边的休息区研究起来。 墨白走上台，按照靖康帝的吩咐，高声道：“陛下交代，今日的拍卖大家务必量力而行，不可以攀比，所以早早的定下了规矩。现在，我宣布，今日的拍品，成交价格在一千两和十一万两之间，成交价绝对不能高出十一万两，偶尔出现比一千两低的情况可以酌情处理。” 众人：“……” 陛下用他的两场拍卖来定价格区间？ 这也行？ 十一万两！ 陛下，你的节俭，上限是不是有点高？而且范围跨度是不是也有点大？ 墨白瞄了一眼薛棠。 你不是说字帖不想卖高价嘛，他已经为你留了口子，算是感谢你出手收拾裴建的回礼。 另外，抠门的陛下要是知道你让他收获了这么高的上限价格，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他顿了顿，让众人消化完第一条消息，才继续道：“开场结束，热场也结束，拍卖正式开始。刚刚热场期间的拍卖，是陛下的专场，拍卖所得的银子，都归陛下，陛下交代过，这些所得，全部拿来募捐。” 他的陛下、可没交代这一项，纯属是他临场发挥的。 他这样说，就意味着刚刚裴家那十一万两，他给当场捐了。 他就是要让裴家的脏银有来无回。 用此举再次跟靖康帝表明忠心，证明他跟裴家不是一路的，也省去了后续裴家跟他讨要银子的麻烦，他料定，裴建和谢氏再怎么闹腾墨然也不敢去找陛下要钱。 台下瞬间哗然，众人齐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建正抚摸着自己的示警端砚，盘算是不是结束后就找墨白说说干脆从他们家只拿走三万三千两算了，省得折腾，听了墨白的这句话，他再次眼前一黑。 意思就是那十一万两，他要不回来了呗！ 墨白，你个王八羔子！ 裴建瘫在座位上，瞪向墨白，双眸腥红，把牙咬的咯咯作响。 谢氏更是差点当场气晕。为了不当众晕倒丢了颜面，她左手掐着人中，勉强让自己清醒，右手拍着心口，半晌才将一口气喘匀。。 墨白才不管他们如何，潇洒的走下台，将舞台继续留给大师。 大师宣布：“拍卖继续……” 薛棠只是闭目凝神认真听着，没再参与。 段景辰和墨白觉得少了她很无趣，参与的也不多，他们只恍惚记得拍卖了一些古玩字画珍宝首饰。 薛棠的脑子里却是已经列出了一个清晰的表格，详细记录了拍品的名称，拍了多少钱，是谁拍下的，从谁那里拍下的，包括拍品相关的来历故事，事无巨细，这里面也有段景辰用自己之前穿过的一双朝靴编故事巧言令色的拍了八百两，还有墨白的一只琉璃盏拍了两千两。 薛棠身后的谢氏一直盯着她的后背，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睡睡睡，你就在坑她家的时候清醒，针对她家针对的这么明显，她要是不弄死你，她就不姓谢。 “最后拍卖的是大将军夫人薛棠的藏品，佛经字帖，出自无忧八子之手。” 听到这，薛棠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无忧八子，是她给那八个人取的艺名，否则一个个念名字，在这儿太浪费时间。 她身后，吴氏把字帖的简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裴氏和谢氏。 闻言，谢氏和她身后的谢氏后援团便开始了窃窃私语。 裴氏：“切，几张破纸，随便找什么人抄的佛经，也不怕丢脸。” 司芳云当即开口怼道：“我婶婶拿来的东西一定是顶好的，你们休要胡说！” 跟家里的那几孩子一样，司大小姐对她的信任，也是那么盲目。听见司芳云替自己出头，薛棠微微侧了侧身子，对着司芳云摇了摇头。 为了她当众跟人开撕，这个情，她领了，但是不能因此乱了她原本的安排。 司芳云收到指令，立即轻咳一声，看向台上，不过她也没当即闭嘴，而是给自己找了找场子，“东西如何，听听大师的介绍不就知道了，在这里盲猜，还发生口角，有辱世家大族的颜面，实属不应该。” 众人：“……” 这变脸速度，风驰电掣的！ 司芳云虽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但算不上优秀，因为她平时尚可，只要一冲动就会不管不顾。尤其刚还一副要薅头发的架势，那架势跟当初满街抓元威名的外室一模一样……这若是放在从前，司芳云已经大吵起来了，可是自从她跟薛棠关系近了之后，逐渐变得也叫人捉摸不透了，所以这女人最近到底都跟薛棠学了什么？ (本章完) 第108章 佛经的故事 第108章 佛经的故事 台上的大师等着下边安静下来，才开始讲述佛经字帖的由来。 “那日，无忧八子听闻今日有慈善拍卖，便找到了大将军夫人，表示他们也愿意为北境出一份力，还给大将军夫人讲了一个故事，大将军夫人听后很是动容，决定帮他们，又念在他们是贫寒书生，吃饱穿暖都成问题，大将军夫人便提议让他们写下了这八张字贴，还对他们说，做募捐行善事，不拘是什么东西什么形式，有这份心就是好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再出一份力更是难能可贵。这份善举始于无忧八子，大将军夫人承诺为他们铺路搭桥，一定将他们的心意送到北境。” 墨白：“没错，重要的是看行善者的真心。” 段景辰：“有这份心就比那些为了装样子博取美名带着目的来参加的人高尚百倍。” 闻言，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刚刚还在讽刺薛棠的人，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被当众打脸，打她们的还是她们惹不起的人，她们只能低下头，掩饰尴尬和心虚。 “下面让我来说说那日无忧八子给大将军夫人讲述的故事。”大师清了清嗓子，特别虔诚的讲起了佛经的故事。 “尔时，阿难陀尊者，灵山会上，一千二百五十人俱。阿难顶礼合掌，绕佛三匝，胡跪问讯：‘请问本师释迦牟尼佛！南阎浮提，一切众生，末法时至，多生不善。不敬三宝，不重父母，无有三纲，五伦杂乱，贫穷下贱，六根不足，终日杀生害命，富贵贫穷亦不平等，以何果报？望世尊慈悲，愿为弟子一一解说。’佛告阿难，与诸大弟子言：‘善哉！善哉！汝今谛听，吾当为汝等分明说之。是故世间，一切男女，贫贱富贵，受苦无穷，享福不尽，皆是前生因果之报。以何所作故？先须孝敬父母，次要敬信三宝，三要戒杀放生，四要吃斋布施，能种后世福田……” 大多数人：“？？？” 啥玩意儿？ 裴建：“还以为是多么荡气回肠慷慨激昂的内容呢，结果，就这？” 墨白不用看都知道身后那人是什么表情，他不由冷哼出声。他虽然也不信神佛，但是他敬畏，而他身后那人，不敬畏神佛不说还藐视因果，遭报应什么的怕是迟早的。 这时候，大师高声道：“佛经字帖，第一张，聂云手书《三世因果经》，起拍价，二百两！” 众人：“……” 啥？ 几张破纸还要分开拍？ 但是他们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吐吐槽，不敢说出来。 现场一下陷入静默。 段景辰却不管那些，薛棠的东西，他喊价就完了！ “五百两！” 司芳云举手，“五” 婶婶的东西，她必须支持，她刚要喊五千两，却被薛棠叫住。 薛棠侧过头，对她说：“不准铺张浪费！” 她此番的目的，是为了给那八个人扬名，价格却不想卖的过高，那八个人就算因此飘了，也得在她的可控范围内飘，她将来才好掌控。 可是司芳云手都举起来了，不能反悔，她眼神恳切的看着薛棠，“婶婶，给我一个帮你的机会，把这个字帖给我！” 薛棠无奈的点头，“好，五百二十两给你，不准再加价！” 二人这般旁若无人的对话，已经内定了字帖的去处，没人敢说什么，也没人想说什么，毕竟他们对这些二百两起价的废纸毫无兴趣，而且他们也不想引起薛棠的注意，那位睡醒了，睁眼了，要是被盯上，就要像裴建一样倒霉了。 等司芳云拍走聂云的字帖之后，大师开始拍卖第二张，“吴峰手书《地藏经》，起拍价，二百两。” 薛棠转过头，对着裴氏淡道：“族长夫人，这个你来拍，身为秦家的长辈，这个做表率的机会，必须留给你。” 裴氏一噎。 见她不吭声，薛棠冷冷补充了一句，“价格不能低于司大小姐的，否则会丢秦家的脸，也不能高于一千两，否则太铺张，有违陛下的旨意，族长夫人要是舍不得自己的银子，你可以先拍，等回去我再把银子还给你就是。” 就算还，你就不能私下说？ 大庭广众，说的人尽皆知。 而且除了段景辰和薛棠，别人的拍品起拍价都是一千两，这个不过区区几百两，薛棠这是故意在讽刺她出不起这个钱吗？ 她就拍了，也让众人做个见证，她也为北境慷慨解囊了，不是两手空空的来看热闹的。 裴氏压了压心中的怒火，木着一张脸，举起手，“六百两！” 拍完第二张，薛棠给司芳云使了一个眼色，又淡淡瞄了一眼吴氏。 司芳云眸光一闪，当即点头。 原来婶婶刚刚是在给她做示范！ 坑人的路数如此简单，她明白了。 按照同样的套路，司芳云威胁着吴氏用五百三十两的价格拍下第三张字帖。 段景辰参照样板，坑了，啊不是，是指引着他身后的三名官员分别为北境捐了两个六百六十六两和一个八百八十八两。 墨白在身后随便选了两个人，也是巧舌如簧的让他们为北境各捐了一千两。 …… “要是这个故事拿去拍卖会现场，那些字帖一定还能拍到更高的价钱。”御书房内，靖康帝拿着一本册子，感慨了一句，然后递给了李公公，“叫人给皇后送过去！她这几年潜心向佛，会很喜欢。” 此时，靖康帝还想着，拍卖只是个由头，反正本质还是募捐，他的爱卿们听到了好故事更会出钱，他根本不知道只要是薛棠或者将军府的东西、那些被司危精挑细选点名道姓去参加拍卖会的人连看都懒得看，要不是被逼无奈，根本不会拍，跟配上什么故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一点，薛棠比任何人看的都明白，所以从司危那里拿到出席人员的名单后，薛棠便想到了字帖这个法子，她不管拿出什么东西，总归要威胁着才能卖出去，倒不如一举两得趁机办了自己的事。 李公公微笑着接过册子，笑着问道：“将军夫人写的是什么故事？让陛下这般感慨？” 靖康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是关于佛祖的故事，撰写了佛祖生平的大事记。这个薛棠，的确是博学多识，也够细心，她听司危说皇后礼佛，知道大靖没人整理这些，便从那些零散的书籍中整理了一份出来，让司危给皇后带了过来，还说这本册子到了皇后手里才是遇见了伯乐。” 李公公喜笑颜开，“哎呦，那可是好东西，奴才这就叫人再誊抄一份出来，也给太后送一份过去，太后也潜心礼佛多年，会很喜欢的。” 靖康帝冷冷的给了李公公一个眼刀子，“你倒是知道惦记她？” (本章完) 第109章 靖康帝的小心机 第109章 靖康帝的小心机 李公公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到靖康帝面前，“不是，陛下误会奴才了，奴才是想着，您中秋都没过去给太后请安，传出去叫那些言官听见了又该进谏说陛下不敬太后了，今日重阳，宜敬老，送这份礼物过去，好堵住那些人的嘴呀。” “哼，不必！潜心？她的心潜到了哪里没人清楚，但绝对不是礼佛上。” “哎呦，陛下慎言！”李公公跪在地上鬼鬼祟祟的看了一圈，见坤宁宫的探子没在这里才放下心。 太后也是，都不过问朝政了，中秋之后非要赌气在陛下身边安插两个人，闹得陛下脾气又上来了，何苦呢！ 陛下也是，知道是太后的人，还非要留在身边，演什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戏码，不累吗？ 靖康帝不轻不重的踹了李公公一脚，“熊样！起来！” 李公公讪讪的站起身，靖康帝已经端起桌上的茶碗递到了他面前。 李公公浑身一凛，目光都呆滞了。 陛下给他端茶？ 这怎么使得！ 就算他刚刚思虑周全，为陛下分了忧，他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陛下误会他就误会了，又不是没误会过，他…… “这里面是什么？”靖康帝的话骤然打断李公公的胡思乱想。 啊？ 是绿茶！ 但是陛下绝对不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看着靖康帝的食指指着碗里的茶，李公公咽了咽口水，尽量回答全面，“是，莫愁师太带来的，白龙洞的，竹叶青。” 还是陛下死皮赖脸跟人家要的。 斟酌了一下，后面一句，他没敢说。 靖康帝冷眸微眯，危险的看向李公公，“你想什么呢？” 李公公被看得一哆嗦，狠狠摇头，“没想什么。” “就是个绿茶，让你说的那么复杂！还说没想什么？”靖康帝放下碗，嗔了一句，不过也没再跟李公公废话，直接道：“太后要是进了白龙洞，整个峨眉山都能闻到绿茶味儿，那种人，把佛祖的故事给她，没的过些日子再拿出来的时候，故事都得变味儿，白白毁了薛棠的一份心意。” 靖康帝现在不想薛棠和太后有任何交集，他好不容易发现的福星，可不能被太后折损了福星的光。 李公公吓得冷汗直冒。陛下真敢说，幸亏这里没外人！ 见李公公呆呆愣愣的，比往日少了些机灵，靖康帝又踹了一脚，“快去安排人送东西，回头跟我出宫！后宫的事，都交给皇后，朕都不插手，你少操心，别给皇后帮了倒忙。” 一听要出宫，李公公无神的小眼睛立即闪起亮蹭蹭的光。 他的兴奋压都压不住，眉飞色舞的问道：“陛下是想去看拍卖会吗？” 靖康帝瞪了他一眼，“是你傻了，还是当朕傻了？朕要是过去，那些人还能自由发挥吗？” 他才没傻，这不是不好直入主题，要循序渐进么！ 闻言，李公公心中大喜。不去拍卖会，那就是去饕餮楼了。 太好了！ 为了专心与太后的人周旋，他已经好久没出去吃饕餮楼的好吃的了，听说最近将军夫人又推出了很多新菜。 “陛下，奴才这就去安排。绝对不会耽误您去饕餮楼蹭吃蹭喝哒。”前言不搭后语的回了一句，李公公就小跑着出了御书房。 他终于知道陛下为何要选在今日在如意楼举办拍卖会了，原来就是要把历年办敬老宴的机会腾出来给饕餮楼，陛下好光明正大的去白吃啊！ 乔装一下，不仅能去蹭个老年人的流水席，还能尝到饕餮楼的所有菜式。 还是陛下英明啊！ 此刻，李公公已经忘了薛棠交代的‘靖康帝要饮食清淡免得患三高’的话，更忘了靖康帝每顿最多只能吃四个菜了。 看着李公公健步如飞，神采奕奕的背影，靖康帝一双龙龙眼里闪烁起幽深的光。 这老小子，是吃什么奥尔良吃多了吗？说话的尾音让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还有，老李没精打采的原因竟然不是因为他被太后监视而忧心过度，却是因为最近没机会出去吃美食！ 所以，你的魂儿是不是早就飘去饕餮楼上方了？ 还敢说他蹭吃蹭喝！ 他的确是为了今天的饕餮大餐耍了点心机，但那只是一举两得而已。 …… 拍卖会刚结束，墨白和段景辰一个转身的工夫，薛棠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他们带领众人来到门口，门外已经人满为患。 不知是谁放出去的消息，外面的人已经议论的沸沸扬扬，马掌柜没敢开门，看向墨白询问对策，“家主，是叫人前去疏散人群，还是请诸位贵人委屈一下走后门？” 墨白刚要开口，段景辰生怕让他们走后门看不到热闹，便急急的插言道：“咱们也没做亏心事，自然是走大门，旁门左道的有辱我们的身份。咱们也不急，何不一起听听？咱们在这忙着募捐，看看外面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等咱们听完了，我去叫人开路。” 众人竟然都觉得有道理。 墨白只能黑着脸，点点头认同了这个建议。 段景辰借机将马掌柜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看见薛棠了吗？” 闻言，马掌柜不由仔细的看了一眼段景辰，见他竟然隐隐有一丝的焦虑，马掌柜脸上划过讶异，不过只是一闪而逝，他快速整理好表情，微微一笑，回道：“将军夫人说她家里有急事，先离开了，从暗道走的，有她的车夫和护卫跟着，不会有事的。” 段景辰轻咳一声，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摆摆手，淡道：“嗯，我知了，有劳马掌柜，你去忙吧！” 门外，议论声此起彼伏。 “真是囊中羞涩，不知世间繁华呀！” 这哥们话音刚落，隔壁的大哥就斜了他一眼，“卖豆腐的，你拽啥？说人话！” 卖豆腐的：“艹，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今天我必须仔细看看裴建长啥样儿，真特么有钱！十一万两啊，我家十代子子孙孙卖豆腐加一起也挣不来这个数，结果，他特么上下嘴唇一碰就给捐了。” “谁知道那钱是咋来的？没准是中饱私囊贪污的呢！” “就是，可别盲目羡慕，要是路子不正，人啊，也得迟早凉凉。” 门里的裴建和谢氏气得头顶冒青烟，裴建正要冲出去教训那俩人，墨白伸出胳膊，拦在门口，淡道：“姨丈没做过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计较，不好因此坏了大家的雅兴，咱们继续听。” 听，听你大爷！ 裴建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气死在这。 但是这里全是墨白的人，他的护卫都在门外，他受制于人，更不能当众失态，只能压着怒火，冷哼一声，甩袖带着谢氏去了一旁的雅间，眼不见心不烦。 (本章完) 第110章 薛棠想要的 第110章 薛棠想要的 如意楼门外很快又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我听说，薛棠靠着几个书生写的佛经就赚了几千两。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 “她商户女出身，精于算计，又顶着大将军夫人的名头，有权有势的，在拍卖会上肯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最过分的是她以权压人威逼利诱书生写字帖去赚钱！” …… 卖豆腐的定睛一看，刚刚喷他说裴建迟早要凉的那个人已经被新来的四个人取代了。 这些人他认识，四个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根本不是追求真相彰显正义，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正邪善恶的立场，而是对谁都喷，很符合大靖市井上新流行的一个名称，叫“喷子”。 如今这几个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离他们远点。卖豆腐的默默后退三步。 卖豆腐的这一后退，带动着身后的人也跟着挪了挪，刚好给站在街边偷偷吃瓜的靖康帝让出了一个最佳观看角度，让他一眼就看见了其中带节奏的四个人。 远远的看着这一幕，靖康帝捋了捋他雪白的假胡子，微笑着点点头。 头发白的李公公心急如焚。 哎呦，陛下啊，你还看热闹，你的福星都被人诬陷了，你还笑得出来！ 靖康帝唇齿轻启，压着嗓音，低声道：“我就知道，她只要参加，就会给我带来惊喜。” 李公公懵逼了。他只看见了混乱，没看见一点喜事的苗头。 “还是您慧眼如炬！”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靖康帝和李公公齐齐一抖。 二人的心情特别微妙，就好像是小偷还没开工却遇到了捕快。 靖康帝弯着腰，慢动作的转过身，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上官寻，依旧维持着一副垂垂老者的姿态，气喘着咳了一声，“你也不赖，不管我装扮成什么样，都能认出来。” 上官寻眉头拧了拧，脸都黑了。 看出来个屁！ 他接到消息，说陛下又偷偷溜出来了，吓得他立即展开了地毯式搜索，这才好不容易找到的。 陛下就是个不省心的，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一点都不考虑会给他的治安工作带来多大压力。 他面带假笑，拉着靖康帝的胳膊，暗暗用力，将人“请”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巷子，苦口婆心的劝，“陛下，您还是回宫吧！今日人多事杂，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靖康帝一把挥开他粗糙的爪子，直了直健壮的腰身，不耐烦的打断他，“冲撞？我巴不得被冲撞，到时候看看谁能撞过谁！” 上官寻头好疼。为什么偏偏让他遇上这么个为老不尊的皇上，可真的是倒了大霉！ “哎呦，上官大人，我有一事很不解，刚刚陛下说惊喜，不知是什么？上官大人可否给我解解惑？”李公公赶忙站到俩人中间，看向上官寻，引开话题。 李公公深知陛下都还没去饕餮楼，目的还没达成，是不可能回宫的，而上官大人跟陛下曾经一起出生入死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为了陛下的安危肯定会再劝下去，俩人意见不同再说下去肯定要吵起来。他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开个新话题，没准俩人聊着聊着就一道进了饕餮楼也未可知！ 面对李公公的询问，上官寻不好直接驳了，只能努力压下火气，将自己从马掌柜那里打听来的消息结合上自己的分析说给李公公。 “在拍卖会上，薛棠带头儿坑了裴建十一万两，但钱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她的举手之劳成了陛下之美，裴建这一下险些被掏空了多年的积蓄，肯定会被逼的狗急跳墙，少了这么一大笔钱，他的生意也会周转困难，接下来就会急切的做出一些行动来，而这正是我们的突破口。刚刚带节奏煽动负面舆论的那四个人就是受了裴府管家的指使，裴府的人等不及裴建出来就已经安排着构陷薛棠为裴建出气了，裴家越自乱阵脚，对我们越有利，我猜，陛下应该是刚刚在路上不知什么时候看见了他们在一起勾勾搭搭才猜到了一二……” 李公公：“哎呦，不愧是陛下，陛下圣明，大靖没人能比得上陛下睿智。” 靖康帝被一阵彩虹屁吹捧得身心舒畅，不由眉飞色舞。 上官寻见状，嘴角狂抽，阴阳怪气的道：“陛下圣明，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那不如陛下猜猜，这十一万两是拍了什么物件儿？” “示警端砚！” 示警端砚，这名字可是那个大师现场给取的，陛下怎么知道？ 上官寻微一错愕，不死心的接着问：“那这十一万两将用在何处？” 李公公生怕靖康帝忘了当初答应墨白的承诺，先声夺人的道：“肯定是三万三千两拿去北境赈灾，剩下的七万七千两墨白应该也不敢真的收了，会上交到陛下的私库。” “十一万两，全部捐给北境。”靖康帝抬手将李公公一把推到一边去，一脸得意的看着上官寻，补充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墨白为了循序渐进轻松的请裴建入瓮，让薛棠和他唱了个双簧合伙坑的裴建。” 上官寻深深的回视回去，竟然在靖康帝的眼底看出了挑衅的意味。 他眯了眯眼，“陛下派人监视了拍卖会？” 靖康帝沉声道：“笑话，如意楼的规矩，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才不会贸然干预，况且进去的那些人都还没出来呢，就算安插了人，他现在也递不出消息。” 上官寻：“那就是陛下事先给他们定好的行动计划？” 靖康帝慢慢的捋了捋假胡子，目光幽深的看向前方，不置可否。 李公公眼珠子快速转动起来。 行动计划，有是有，但只是个很不明确的大纲啊！ 为了不打草惊蛇，陛下只是暗示墨白要收拾裴建，并没有说原因，也再无其他了啊！ 从结果来看，陛下很满意，可是陛下是怎么知道细节的？ 他一路上都跟着陛下，寸步不离，根本没有暗卫前来通报…… 想到这里，李公公瞳孔倏然一缩。 陛下和他一起去过解忧书肆的茅房，当时两间茅房有些距离，难道是在那儿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另一边。喷子见吃瓜群众被自己吊足了胃口，话题也从裴建成功转移到了薛棠，便变本加厉诋毁薛棠，继续搅动风云，场面更加混乱。 饕餮楼上。 慕显临窗看着这一幕，气得嘴唇都颤抖起来，“岂有此理！” 秦陆站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淡道：“淡定，那些话虽然不好听，这场面却是夫人想要的。” 慕显愕然的看向秦陆：“？？？” 想要别人骂自己！她是不是今天出门磕坏了脑子？ (本章完) 第111章 放狼出圈 第111章 放狼出圈 秦陆看到慕显眼神里有大大的疑惑，不由得意起来。 慕显这个人精，终于有猜不到的事了。 他挑挑眉，轻咳一声，故意没直接说薛棠为什么想要这样混乱的场面，而是卖了个关子从头说起，“夫人让我将拍卖会的整个经过告诉给了无忧八子，夫人说让他们帮着写话本子，宣扬正义，要让百姓知道朝廷一直在为百姓安居乐业而努力着。另外，他们的字帖，夫人按照拍卖价格原价支付了他们银两。” 无忧八子？ 这名号取的，给那些人，浪费了！ 不对…… 将拍卖会的全程告知那八个人？不仅告诉了字帖是怎么被拍卖的，还包括如何坑裴建？ 字帖付了钱，钱货两讫，那就相当于买断了呀！ 那么此刻，下面就算不是异口同声喷裴建的，也应该是给靖康帝唱赞歌的，怎么还会出现‘薛棠以权压人威逼利诱书生’这样的说辞？ 据他所知，薛棠已经发现了那八个人里有一些人是一肚子的肠子。慕显眯起眼睛，嗅到了算计的味道：“薛棠是另有目的！有些人，薛棠放任不管了？所以他们知道了全部经过才会惹出这样的是非吧？” 秦陆唇角微微弯起，点点头，“不错。夫人是一石二鸟。宣传是真的，试探那八个人也是真的，夫人说，将军府不能养白眼狼，刚好趁机顺理成章的把张帆和李司脱手，果然，二人一听将军府放他们自由了，各自拿上一千两就离开了书肆，在客栈包了两间上房，还置办了很多行头，扬言日后要参加各种诗会广泛交友。” 秦陆觉得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安排，最后被墨白忽悠着卖到了一千两的那两张字帖正是他们二人的。 秦陆再次看向煽动舆论的喷子，“夫人上次让我盯着张帆和李司，发现了他俩暗中勾结裴家。现在大放厥词的那四个喷子就是张帆和李司与裴府的管家一起找的。之前喷裴建的那人，是马掌柜找的，是个意外。夫人说要按步骤进行，她今天首要对付的不是裴建，而且聂云和吴峰他们还在斟酌字句，他们的话本子最早也要明后天才出得来。” 秦陆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处角落。 那里的两个老者正是他在解忧书肆碰见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耳背的。 可是，现在，那人腰也不弯了，耳朵似乎也好使了……京兆府的护卫也都远远的守着。 还有……上官寻怎么会对那个假聋子毕恭毕敬的？ 慕显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眼睛倏然瞪圆了。 就算化成灰他都认得出的、皇帝老狗！ 他不由出声道：“靖康帝？” 秦陆再一细看，霍然明白了。 所以，靖康帝堂堂一国之君，竟然用了迷路的借口，亲自跑去门外偷听？ 他竟然还没认出来？ 这是谁给做的易容？简直比夫人的更加难辨真假。 还好他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听。 不过，算上夫人偷走琉璃镜那次，这已经是他暗卫生涯的第二次失误了，要是将军回来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 算了，他不说，将军就不会知道！ 他轻咳一声，眼睛一转，立即拍拍慕显转移话题，“有人对你们的酒菜念念不忘，又来了，等下好好招待！” 慕显：“……” 虽然薛棠和司危都说他们之前可能误会了靖康帝，对付秦家的另有其人，但是之前那些明枪暗箭差点毁了秦家的所有生意，他为此三个月无法安眠，人都憔悴了，他心头火还在呢，他才不去招待，再说，对外他只是个账房先生，抛头露面的活计是掌柜和伙计负责的。 “哼！”慕显傲娇的扭过头。 他们的位置过于优越了，他视线一转，一下就看见了另一边的角落里正相互拉扯的四个人。 其中俩人各一身粗布衣，身形愈发健壮，是聂云和吴峰。 另外俩人身高一米五左右，身穿白色锦袍，偏瘦的身形，长相普通，眼睛里的算计和恶毒简直如出一辙。虽然换了衣服，但是慕显还是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张帆和李司。 聂云和吴峰正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劝说张帆和李司回头。 聂云：“将军夫人不仅帮我们赚到了钱，还扬了名，这是恩情，我们得记着，你们不能钻了牛角尖想差了，却还不听劝。” 吴峰：“人不能太贪！你们得了名，拿了钱，现在还想帮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诋毁将军夫人，小心不得善终。” 张帆和李司已经恨上了薛棠，谁说都不好使。 张帆对二人怒目而视，“这是薛棠欠我的！她拿着我们的字帖去卖，又用陛下呼吁的勤俭口号为借口，定了上限，相当于不跟我们打招呼就压了价，要是薛棠不压价，我的字帖不止卖一千两，你们的字帖也不止几百两！” 李司：“你们就是蠢货，那个姓秦的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薛棠就是在变相打压我们，却还巧言令色的骗我们，你们这些傻子深信不疑愿意继续留在书肆当牛做马感恩戴德，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可不愿意，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江湖不见！” 通过字帖，他们如今才名远播，已经不是寂寂无名的小辈，将军府主动放他们出来都不敢关着他们了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用继续蹲在书肆后院受尽折磨了……为了出一口气，他们才决定来到现场配合喷子随时写段子，谁都别想阻拦他们。 吴峰气得攥紧了拳头，恨恨的道：“好一个江湖不见，你以为谁愿意见你们？不过，你们最好记住秦大人的话，不准再提往事，不准提秦大小姐。” 张帆冷笑出声，“不用你提醒，就算给我们钱我们都不会说，被人知道我们的过往多影响声誉，我们的身价可比你们高，比你们更知道注意。” 话不投机，聂云和吴峰愤然离去。 诀别了两人，张帆和李司立即没入人群，避开众人的视线鬼鬼祟祟的给四个喷子递上了小纸条。 收到二人的纸条，喷子喷的更来劲了，将舆论再次推上高潮，他们大声呼喊，告诉吃瓜群众： “字帖能够卖出去赚到几千两，或许跟薛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书生的字写得特别好，而且是书生写的佛经与有缘人结下了善缘。” “就是书生厉害，让薛棠捡了便宜，或许，没有薛棠从中掺和，那些字帖还能卖到更高的价钱呢！” “薛棠，一个携恩图报嫁进将军府的商户女，还不赶紧回家派人去查查她男人的死活，整天在外面招摇过市，还以权压人。” “要是秦将军真的回不来了，看她以后还拿什么出来嘚瑟。” 看见这一幕，慕显激动的半个身子都伸了出去，手指颤抖的指过去，“看看，看看，还现场写台词呢！看热闹的人是不是都瞎了，就没发现有猫腻？” 秦陆：“张帆，李司，真是活腻了！不过夫人要的、是让他们自己走向深渊，，叫我们别插手。” “我是真的不明白，将军一心为了他们，他们为何还是恨意难消？” “站稳了，真相可能震碎你的五官！”秦陆半开玩笑的把慕显往后拉了一步，然后才接着说道：“那天我深夜过去，亲耳偷听到他们边如厕边说的，他们真正耿耿于怀的是自己没有被成功包养，说大小姐既然抓了他们，就应该对他们负责一辈子，半途赶走算怎么回事儿，还说，要是真的成了大小姐的男宠，他们这辈子就都不用努力了，偏偏将军要来插手管大小姐，是将军毁了他们的前途。” 慕显：“……” 艹！ 他气得再次伸出去半个身子，对着那二人的方向狠狠淬了一口，“我呸！伤风败俗，人渣！老天咋不降下来一个雷劈死你们！” 眼看着慕显都要掉下去了，秦陆赶紧拎起他的衣领子，将人给拎了回来，“冷静！” (本章完) 第112章 薛棠摇的人 第112章 薛棠摇的人 如意楼里。 裴氏和吴氏听见薛棠被骂，感觉大快人心，眉梢眼角唇角全部高高扬起。 门外那些人是神仙派来帮她们的吧？ 说的太好了，真是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痛快！ 砰！ 墨白和段景辰同时出手猛地推开了大门，愤怒的看向对面的人群。 门内的人被突如其来的这声巨响给震得鸦雀无声。 刹那间，门内的安静如机和门外的喧嚣，反差感强烈。 外面的吃瓜群众们，根本没人注意到如意楼的门是不是已经打开了，议论愈发激烈，尤其张帆和李司，他们似乎有了新发现，给四个喷子递上了一批新纸条。 喷子偷偷看完，一唱一和的轮番上场： “薛棠有权有势，在拍卖会上肯定有话语权，可为什么字帖才卖几千两？” “几张破字帖，几千两，还少吗？” “我的意思，她以权压人，完全可以赚的更多。”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在如意楼里面其实是卖了高价的，对外说几千两，是从中间赚了差价。” “天啊，薛棠以权谋私，中饱私囊，世风日下，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我大嫂怎么以权压人了？她是欺男霸女了，还是抢你家大米了？”不等墨白和段景辰出手，秦明瑞冷冽的声音便炸响在人群外。 “我大嫂怎么以权谋私了？你看见她赚差价了？”秦明月的声音紧随其后。 一看秦明瑞他们来了，喷子们全都下意识后退，现场有一瞬的静默。 张帆和李司也下意识的后退，躲进人群里装起了鹌鹑。 装也没用，他们已经锁定目标了。秦明瑞和秦明月怒视人群，作势要去收拾那几个人，被司危抬手拦住，“不能动手！” 司危的话提醒了他们。 二人悻悻的停住脚步，不过目光依旧冷冷的看向人群。 要不是大嫂传信叫他们前来支援的时候特别交代‘君子动口不动手’，谁拦都不好使。 秦明瑞唰的抽出腰间的佩剑，秦明月与他动作一致，二人一起冷冷威胁，“再一，可以看在司先生的面子上忍了，要是有再二再三，必须见血。” 看见俩混世魔王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人群由喧嚣瞬间变成了窃窃私语。 司危在众人面前长身而立，气度依旧雅正端方，可是他冷冷淡淡的一抬眸，气势却特别迫人。 感受到来自首辅的强大威压，没人再敢出声。 司危不温不火的道：“如意楼的拍卖会，是为了北境举办的募捐，拍卖所得的银子，将军夫人已经全部捐了出去，这一点如意楼里面的人都可以作证，据本官所知，将军夫人已经将字帖的钱给了那些书生，将军夫人并没有做什么有违礼法的事，自己出钱出力帮某些人扬了名倒是真的，所以，刚刚有人说她威逼利诱卖字帖赚钱，纯属子虚乌有。” 秦明月怒指张帆和李司，“就是你们倒打一耙，恩将仇报！” 张帆和李司被秦明月吼的狠狠一哆嗦。昔日被鞭打的记忆一下涌上脑海，吓得再次后退了几步。 但是猛的想到自己今非昔比的身份，他们又停住了脚步。 他们可是人尽皆知、悲天悯人、为了北境献字、帮忙募捐了千两银子的无忧二子。 他们挺直腰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却是不敢与秦明月直视。 只要他们不看秦明月，秦明月指的就不是他们！ 他们就是不承认自己刚刚造过谣，你能如何？ 当朝首辅司大人亲自出言为薛棠正名，吃瓜群众哪有不信的，加之有很多薛棠的忠实拥护者已经赶到现场力挺偶像，风向一下就变了。 众人窃窃私语着回过味儿来。为了避嫌，很多人都连连后退，离那几个喷子和张帆李司远远的，就算张帆和李司不承认，他们也觉得还是离远一些安全。卖豆腐的更是转身溜了，出场人物愈发的高端奢华，这样的热闹就不是他一介贫民能凑的。 秦明书抬头看了看天色，刚申时，要不是大嫂传信，他们还不知道拍卖会已经结束了。没机会去拍卖现场支持大嫂，那就按照大嫂的吩咐摆平眼前的麻烦好了。 他摇着玉骨扇，看向人群，接上喷子之前的话，冷声道：“我大嫂人美心善，最爱惩恶扬善，她以权欺压的就没有好人，刚刚发表歪理邪说的那些人，说我大嫂以权压人，就是在替那些坏人说话，你们是归属哪个团伙的？是贩卖蛊毒胡乱给别人戴绿帽子的，还是杀人纵火想栽赃嫁祸的？” 柳姑来晚了一步，没听见喷子的话，可是一听秦明书这么说，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顺着秦明书的目光一下就看见了人群里试图逃跑的六个人，她撸胳膊挽袖子，一声令下，“兄弟姐妹们，给我围了这四个煽风点火的，还有那两个可疑的，一个都别想跑！” 话音刚落，人们便一拥而上，将六人堵在里面，围的水泄不通。 柳姑如今是薛棠偶像团的队长，一呼百应。不过她也没忘了交代，“咱们虽然都崇拜偶像，但咱们是有理智有素质的，不准伤人！想出恶气，可以摆事实讲道理。” 说着，她拿出一个卷轴，唰的摊开，照着念…… 上面记录的是薛棠这段时间以来在外面的言行，主要内容是当街怒怼裴文、鞭打裴氏、为秦明书撑腰、迎周姨娘牌位回府、解救中秋那日的癫痫妇人。刚好佐证了秦明书说的‘薛棠惩恶扬善’。 这个卷轴是一大早突然从天而降的，她也不知道是谁帮忙整理的，但是她肯定那人是友非敌。 偶像刚刚飞鸽传书说让她来支援，她就将这个宝贝给带来了。 被柳姑挤的倒退了一步的秦明书：“……” 他是不是被人抢了戏份？！ 秦明奇转了一圈紫竹笛，邪魅的勾了勾唇，伸手叫来两个官差，高声道：“官差大人，这几人你们要带回去给上官大人好好审问，他们不止当众构陷冒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抹黑陛下的募捐拍卖会，或许背后还有更阴暗的勾当！” 被上官寻打发到近前等待随时出手支援的五个官差，立马小跑着上前，“见过几位公子小姐，见过司大人！” 恭敬的给秦明奇他们几人行了一礼，又对司危行了个大礼，官差这才看向司危，询问他的意见。 司危微微颔首，“明奇推测的有道理，这些人值得带回去询问一番。” “官爷，冤枉啊！我们只是酒喝多了，一时糊涂”四个喷子一起大喊冤枉，台词都一样一样的。 “糊涂不糊涂的，跟我们回去见了上官大人才能下定论。”官差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司首辅不会判断错，他都发话了，先带回去再说。 张帆和李司却是不卑不亢的道：“我们什么都没做，刚刚也没出声，官差大人无凭无据的，不能抓我们！” 说完，他们还冷冷的看了四个喷子一眼，暗暗警告他们：要是敢乱说，裴管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两个书生有什么错？司大人虽是位高权重，但你们无凭无据，你们不能听了司大人的话就仗势欺人！” 裴氏在裴家偶然见到过一次张帆和李司，当时就觉得跟这俩孩子特别投缘，而且他们是裴家安插在将军府仅剩的细作了，不能轻易折了，她便想都不想就急急的冲进人群，出言维护起二人来，还摆出了一副仗义执言的侠者风范。 看见裴氏来了，四个喷子还真的信了张帆和李司说的裴家不会放过他们的威胁，将指认二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裴氏不忘拉上吴氏，不停的给吴氏使眼色，让她帮自己。 吴氏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的时候，突然，前方一阵破空声逼近，一支飞镖直奔吴氏的眉心。 (本章完) 第113章 薛棠出现，小心火烛 第113章 薛棠出现，小心火烛 “小心！” 秦远和众人一起惊呼出声，同时，一个黑影闪身而出，一剑打落了那支飞镖。 死里逃生，吴氏站在黑衣人身后，双眼无神，浑身麻木，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也忘了哭。 骚乱骤然而起。 “小心！” 见一个老婆婆被人群挤得向前倒去，司危眼疾手快，一个旋身上前，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老婆婆被他拉得一个趔趄，慌忙收起了手里的什么东西，另一只手上的一大把人却天女散般飞了出去。 人没事就好，否则只要一个人倒下去，现场就会发生更严重的踩踏事故。司危松了一口气。 老婆婆很不满的挣了一下。 司危眼神略微闪了一下，松开她苍老而满是老茧的手，抱歉的拱拱手，“老人家，抱歉，性命安危为重，事急从权，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老婆婆并未说话，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然后下一刻，司危眼睁睁的看着老婆婆踉跄着冲向了人群中心。 “危险！” 司危以为老婆婆要去捡地上的人，他一贯淡定的情绪，此刻微微有了波动。现在的老太太怎么只顾着东西，不顾自己的安危？那几个人能值几个钱，怎么能比得上命重要？！ 这时候，就算老婆婆介意，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还想再次出手将人拉回来，官差却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样，伺机而动，一下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迅速而有条不紊的开始维持秩序。 眨眼间，老婆婆已经来到了吴氏的暗卫面前，她抬起头，愤恨的看向黑衣人，手上胡乱的捶打着，“你们还我人！那是用来给我家老头子换药钱救命的！” 黑衣暗卫被打蒙了。 他跟你的人，有毛线关系啊！ 敢趁乱讹人！ 就在他想推开老婆婆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点了浑身的几处大穴。 司危瞳孔骤然一缩。他若是再看不出老婆婆有问题，那他就有问题了。 循声望去，所有官差一眼就认出了老婆婆——最近在东街上活跃频繁的那个二道贩子——棠姥姥。 棠姥姥卖过炒栗子、烤红薯、包子馒头卷麦芽…… 棠姥姥还是那副装扮，而且就算是愤怒，那双眸子依旧隐约透着点叫人看不懂的精光。 但是官差们此时的首要任务是由外而内的疏散人群恢复东街秩序，所以并没人出面解决棠姥姥的人纠纷。 站在巷子里的上官寻眸光如炬，攥了攥拳头。 没有李捕头和方捕快在，确实不妥，那些官差没人能抓住重点。 上官寻一个闪身就冲向了人群，将身后的靖康帝丢给了方捕快和十几个官差。 棠姥姥，他找你很久了。 还口口声声为了给你家老头子换药钱！ 这半个月，你专门高价买低价卖，你家老头子要是真有病，也是被你气的，没被气死，那都是造化。 不仅扰乱京城的市场秩序，今天还要趁乱作妖，他要抓了你好好问问你是何居心！ “咳咳咳……这……她……”饕餮楼上，看见这一幕，慕显惊得差点从楼上掉下去，一粒瓜子一下卡在了喉咙里， 武渣！秦陆特别嫌弃的瞄了一眼慕显，扔了手里的瓜子，抬手，运气，眨眼间瓜子就被逼了出来。 “原来薛棠是去作妖了！”慕显拍拍胸口，喘匀一口气，指着棠姥姥，说道。 将军府的内部都知道棠姥姥是他们家的祖宗。 只要薛棠一装扮起来去招摇过市，秦陆他们就特别的警惕，生怕他们家夫人悄咪咪搞出什么名场面来，但是他们每次都会把人跟丢，直到薛棠自己大摇大摆的回去，还会给他们带回去小吃…… 秦陆抓起一把瓜子，嗑的漫不经心。 这次他一点都不紧张，因为夫人事先跟他打过招呼。 “夫人说今日出席拍卖会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们带的护卫暗卫也都不一般，保险起见让我在如意楼周围布置了暗卫保护她，不会有危险的。” 就是夫人这台词……给她老头子换药钱的？ 将军要是看见这一幕，可能会被气死。 要是换药，也得换九转还魂丹！ 突然想起柳姑刚刚念的那些事，想起那日迎周姨娘牌位回府时候裴氏当街阻拦，慕显不由眸光深了深，“薛棠跟你说今日如意楼周围的各家暗卫不一般，恐怕就是在说吴氏会带着最得力的心腹过来吧？原来她要跟秦远一家清算了，算计的好深。” 亏得拍卖会之前他还那般不放心，现在看，只要薛棠出现，有危险的，绝对是别人。 秦陆：“嗯？你说啥算计的好深？我没听懂。” 慕显：“继续看就知道了。” 另一边，棠姥姥突然声音一顿，似是发现了什么，颤抖着手指向面前的黑衣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惊愕，她用苍老的声音说道：“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算命的瞎子，原来你不瞎，你的武功还这么好，你护着秦远的夫人，你也是秦远家的人吧？既是秦远家的，那么你装瞎算命就是招摇撞骗……” 说到这里，她确认自己发现了真相，更加气愤，指着黑衣人破口大骂，“你个骗子，你就不是个好东西，难怪撞翻了我的东西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你之前还坑了我好大一笔钱……” 丫的，越说越离谱，他之前就没见过你！黑衣人双目喷火，他要是还能说话还能动，一定跟棠姥姥大战三百回合。 说着说着，棠姥姥突然看向裴氏，话锋一转，“秦家的族长夫人，我刚刚看你为那两个书生仗义执言，是个不畏强权的，你是个好人。” 裴氏被棠姥姥突然的彩虹屁给拍得云山雾罩的，她扬起下巴，倨傲的像个贵族，可是她还没骄傲多久，就听棠姥姥又说： “我见不得好人被欺骗，便豁出去得罪吴氏和秦远，将真相告诉你。你身边站着的、护着吴氏的这人，就是那天给你算卦的瞎子，正是他怂恿你去阻拦将军夫人接周姨娘牌位回将军府的，最终害得你被当众鞭打，颜面尽失，害得裴家被陛下责罚与听戏绝缘，不信你问吴氏，她知情。” 经过柳姑刚刚的巩固，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想起了薛棠那日名鞭三声的事，他们一起看着吴氏和裴氏，觉得接下来的瓜更香。 官差好不容易让人群散开，疏通了道路，可是，等上官寻来到近前，哪里还有什么棠姥姥的影子，有的只是一个手臂上扎着银针的吴氏和一个不仅被点了穴道还被银针扎中了人中的暗卫。 上官寻的表情裂了裂。 银针上的红线头，他再熟悉不过…… 昨晚，上官寻正是收到针线侠给的纸条提示，他今日才会在如意楼周围做了重点布防。 司危站在街边，盯着人群，目光沉了沉。 他原本真的以为薛棠让他们来是来处理谣言的，如今看来他到底是小瞧了薛棠，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状态，他已经不敢再轻易猜测薛棠的目的了。 通晓五利，深谙九变，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兵者，诡道也。 薛棠，你再次引起了他的关注，他要好好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秦明书、秦明瑞、秦明月、秦明奇，四人站在街边，伸长了脖子，原本还以为大嫂易容现身会卷起滔天巨浪，可是，没想到人就这么离开了，四人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他们依旧看得聚精会神。 大嫂还说了，让他们好好看，回头写观后感。 目前来讲，他们只看出了大嫂送信让他们来根本不是为了摆平这里的乱子，反而像是拖延时间或者为了制造机会——让这支飞镖出场、让后续的事情进行得顺理成章的机会！ 这点内容，明显写不出观后感那样高级的文章…… 秦陆也有些意兴阑珊，“这就结束了？” 慕显遥望着城门的方向，悠悠的道：“才开始呢！” (本章完) 第114章 吴氏被抓 第114章 吴氏被抓 有上官寻压阵，现场的秩序很快恢复如常。 上官寻也很快理清了思路：飞镖很普通，是棠姥姥扔的，目的是引出吴氏的暗卫，而那个银针赫然证明着棠姥姥就是针线侠。 前一个猜测，上官寻确定。 后一个指引，上官寻半信半疑。 但不管怎么怀疑针线侠和棠姥姥之间的关系，这俩人是友非敌，都不急着处理。 为了给大家一个真相，上官寻当众审问了吴氏和暗卫。 因为二人被银针扎过，结果跟以往如出一辙，都是上官寻不管问什么，他们都会从实招来。 吴氏对指使暗卫撺掇裴氏挑衅薛棠的事供认不讳，暗卫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上官寻当场宣布，“吴氏既已承认了教唆暗卫装扮成算命先生行使欺诈，按照大靖律法，教唆他人犯罪视同自己犯罪，而且那日还当街闹出了不少乱子冒犯了秦家军英魂，吴氏将被判处三个月以上牢狱之刑，具体结果待本官回府衙仔细审问之后再行定夺。” 而且应该不只是欺诈。针线侠出手帮的忙，不会只是一个欺诈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余的牵扯。上官寻想。 忽悠裴氏去当街阻拦薛棠和秦明书迎牌位回府……薛棠被气得当街鸣鞭那日，裴文和秦远也都在场，裴文坏了裴家的声誉还在大牢里关着呢，秦远那日是去找薛棠要秦眀渊的印鉴的，除此之外，那日再还有什么待解决的事情…… 上官寻眸光一闪，突然联想到，还有一个雷火弹的案子，还没有找到线索，但那些事是不能公开的…… 他吩咐身边急急赶来的李捕快，“将吴氏带回去，仔细审问！”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寻瞄了一眼秦远。 秦远没注意到上官寻的目光，他都听麻了。 苍天啊！吴氏是中邪了吗？ 如果上官寻趁机问他都干了啥？吴氏是不是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氏气得恨不得当场撕了吴氏，但有上官寻在，她不敢动手，她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借机向上官寻“鸣冤”，“上官大人，你看，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之前糊涂全都是因为跟吴氏走的近、听了吴氏的撺掇啊！不信你再问，你问她是不是她教我如何在建造族学的时候偷工减料的！你罚我的那些银子，就应该让吴氏全出才对啊！” 她觉得吴氏刚刚被吓傻了，肯定是别人问什么她都承认，那多承认她这点子事儿也不算多。 上官寻冷冷的瞥了裴氏一眼。 这女人，真能见缝插针。 他才不问，你的罪行比吴氏的不知多了多少，他之前没审，不是不知道，而是时机不到，等审完吴氏，下一个就抓你！ 上官寻冷哼一声，“不要扰乱本官办案！若是还有什么冤屈，明日去衙门击鼓，今日本官很忙！” 几个官差上前请示上官寻，“大人，这四人和张帆李司” 不等官差问完，上官寻就下了命令，“那四人押回去，张帆和李司，等有了证据再议。” 说完，他就匆匆的离开了。 官差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大人这般急切，比入洞房还急，就是不知道他们大人是急着去巷子里见谁。 这个突如其来的大瓜，打乱了吃瓜群众的计划，他们已经忘了看裴建，也忘了问薛棠是怎么拍卖字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吴氏身上，一直目送着她被官差押着消失在了视线中。 如意楼门口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也是等着吴氏的身影消失，才各回各家。 秦远站在如意楼门口，思前想后，最后得出了一个侥幸的结论：上官寻不知道他背地里倒卖军械炸药，所以不会问起这些事，不会问，吴氏便不会说，所以他是安全的，不必担忧。 但是他女人知道的内幕不少，保险起见，还是要早点将人弄出来才行。 他突然想到了裴建，拍卖会之前他们还就对付将军府达成了一系列共识呢，他们是合作关系，他要是凉凉了，裴建肯定会受牵连，所以，裴建不得不保他…… 裴建和谢氏一直在雅间，因为好奇，推开了一半窗子，外面的事他们全都听在了耳里。 裴建原本还想着回去就立即让谢氏去找墨然出了今日被坑的这口恶气。 此刻，他拿着一半砚台，隐忍着道：“上官寻就是陛下的忠犬，鼻子特别灵，为了不让他把我们跟秦远联系到一起，我们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 谢氏将另一半砚台还回他手里，眼中划过一抹冷芒，“听老爷的，先静观其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找到机会，她一定找今日欺负她的那些人好好算账。 等秦远慌忙找到雅间的时候，裴建和谢氏早已经从后门回了裴府。 秦远不敢找墨白，只好出了如意楼，看见裴氏在那里跟张帆和李司谈笑风生，已经不是刚刚痛哭流涕的样子，他的眼中不由升起一抹阴鸷。 这一切，很可能是裴氏搞的鬼，就为了出拍卖会上被薛棠刁难的那口恶气，甚至为了不引起薛棠的怀疑，裴氏还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将一切矛头都引向了吴氏。 果然，女人之间计较起来，根本不考虑大局，裴氏现在已经忘了他们是合作的关系了。 裴氏，他诅咒你！ 墨白和段景辰一直安静的看着，神色平静的有些不正常。 墨白突然感慨道：“还是薛棠聪明，提前离开了。” “是啊，只有她提前离开”段景辰附和的话说到一半，二人霍地对视了一眼。 大家都是聪明人，接下来的话已经心照不宣了。 只有薛棠提前离开了，那么这一桩桩一件件，若说跟她没关系，打死他们俩他们俩都不信。 墨白盯着段景辰，勾了勾唇，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大家都离开了，段老板还不走，是要我留你吃晚饭吗？” 段景辰目光飘向了不远处，看着裴氏张帆李司三人以及旁边怒火滔天的秦远，“还有人没离开呢，墨老板怎的只赶我走？” 他就是要多赖一会儿，直觉告诉他，只要惹上薛棠的都会得现世报，他要看看剩下的人等一下会如何。 “别堵我门口，影响生意！”说完，墨白特别嫌弃的瞄了段景辰一眼，便转身回了他三楼的专属房间。 上面视野好，他要回去好好看看，看看是否还有后续，如果这一切真的是薛棠谋划的……薛棠这女人未免太过深藏不露，之前只以为她武功一般只会一些小手段，可现在看来，不能再掉以轻心。 段景辰笑着扔给马掌柜一锭银子，“安排雅间，上好酒好菜！” 他要边吃边看。 今日到处都是人，只有这里相对安静些，他便不计较是不是给墨白送钱了，看现世报要紧。 “好嘞，段老板，里面请！”马掌柜收好银子，亲自迎着段景辰去了一间观景最好的雅间。 (本章完) 第115章 薛棠的局 第115章 薛棠的局 角落的巷子里，淡淡的飘出一块靖康帝的龙脑壳。 虽然上官寻用国家社稷黎民百姓要挟了他，限制了他的部分自由，他必须在上官寻的保护圈内才能看热闹，可他站在那里探头探脑不仅看得津津有味，还突然萌生出了另一番乐趣。 “敢冒犯福星，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即得报，哈哈哈，不过要是裴氏和那俩书生也一起被抓起来就更好了。”远远的看完整个过程，靖康帝也做了一回幕后支持者。他笑得一脸假褶子差点粘到一起。 李公公蹲在靖康帝的身前，也探出一块头皮，看了看周围的官差，压着嗓音道：“将军府那几个孩子终于又团结了，还帮着收拾了那几个跟裴家勾结的坏人，不错。” 靖康帝感慨道：“是啊，将军府的团结，久违了，慕将军和秦老将军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李公公的目光忽的定在了街边的秦明奇身上，“我上次见将军府四公子、还是年初秦将军出征的时候，几个月没见，四公子怎么成这样了？吃面起子了吗？都胖发了！” 秦明奇耳力极好，他霍然转身，恶狠狠的瞪向角落里的那块小头皮。 哪里来的碎嘴老头儿，你才吃面起子了！ 这半个多月，他就是健壮了些，稍微长了点肥肉而已。 就在这时，棠姥姥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到了靖康帝面前。 被身影笼罩的靖康帝：“！！！” 他刚要喊护驾，棠姥姥已经急速奔向了靖康帝身后的小巷子。 擦肩而过的时候，棠姥姥赠送了靖康帝一个人，还有一句话，“见面既是有缘，有缘人，今晚裴氏的卧房，有好戏，提醒上官大人务必前去。” 靖康帝：“？？？” 这不是帮忙收拾吴氏的那个老太太么？ 你让上官寻去裴氏的卧房做甚？你倒是再仔细说说啊！ 不对，她怎么知道他跟上官寻认识？能掐会算不成？ 是他好久没出门所以见识浅了吗？现在的老太太都这么厉害了？ 回头得问问莫愁师太，大靖的占卜界都有几个高手她应该最清楚，要探探这人到底是谁。 与靖康帝不同，李公公貌似从棠姥姥眼中看到了跟秦明奇一样的眼神，都是在问候他‘你才吃面起子了’。 李公公总觉得棠姥姥身上有些似曾相识的气息，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站住！” 在李公公拧眉思考的时候，上官寻呼啸着冲过来，可惜又慢了一步，他到的时候，人影都没了。 听见上官寻的厉喝，守在靖康帝身边的官差暗卫们这才想起来拔刀。 靖康帝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们，“都收回去，她没有恶意！” “蠢货，以后都机灵点！”李公公怒骂了一句，后怕的拍拍小心口。 刚解开方捕快身上穴道的上官寻：“……” 李公公，你自己不也是才反应过来？装什么大瓣蒜！ 还好棠姥姥没有恶意，否则他的陛下怕是已经驾鹤西去了！ 上官寻看向靖康帝，眼里满是无奈也难掩担忧。就是因为这些不靠谱的奴才，他才不放心靖康帝微服出巡的，当年大风大浪都九死一生过来了，要是哪天在小河沟里翻了船，他都得呕死。 “怎么回事？”上官寻问方捕快。 方捕快：“属下被两个石子打中了穴道……” 上官寻转回身，面向靖康帝，继续劝，“陛下，请您回宫吧，刚刚臣趁乱假装没看见司危，就是怕被他关注到暴露了陛下，到时候他手底下的那些言官又要参得陛下头疼了。” 靖康帝被念叨的脑袋疼，瞪了上官寻一眼，“你比言官还烦。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朕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临阵退缩，我要为百姓坐镇，我们去饕餮楼里面坐着，总可以了吧？” 他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已经嗅到了权谋的味道，他必须看看外面的权谋比起朝堂的哪个更胜一筹。 李公公：“对对对，饕餮楼里面安全，陛下边吃边好好体察民情！” 上官寻：“……” …… “怎么了？”司危发现了秦明奇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可是巷子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没什么，就是有一只狗跑进了巷子，我担心他的主人找不到他。”秦明奇胡乱的回道。 “咳咳，你不经常出门逛街不知道，咱们京城不准随便放狗出门的，那只狗肯定是去巷子里找他的主人去了！还是年纪小，小心脏太柔软，就喜欢乱操心。”秦明瑞早就发现棠姥姥从巷子跑掉了，也看见上官寻跑进了巷子，为了不引起司危的怀疑，他赶忙接话，拿出曾经混迹京城的纨绔经验，特别精明强干的转移司危的注意力。 秦明月也难得的反应迅速，对秦明奇挤了挤眼睛，道：“年纪小，注意力不集中，你不能再分神了，否则漏掉什么关键的，可就写不好大嫂交代的观后感了。” “嗯。”秦明奇回了一声，模样特别乖巧，他还问司危，“司先生，我们是在这里看，还是上去饕餮楼看？” “还是在这吧！免得咱们转身的时候漏掉了什么精彩的戏份。”秦明书扇着玉骨扇，玉树临风的接话道。 司危看向不远处相谈甚欢的裴氏、张帆和李司，以及正带着人向他们靠近的柳姑，点头道：“明书说的有道理，继续留在这里，你们站到我身后，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不准冲出去！” “是！”四人异口同声，应得干脆响亮。 司危发现了四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段时间四个孩子经常这样。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就是一些玩闹的小伎俩罢了。 他并未将四人的小动作放在心上，而是看向裴氏那边，脑子里复盘起刚刚的事情来。 被众人追捧为大靖第一才子的他，等吴氏被抓走才堪堪看明白了薛棠的这步棋，而且这步棋开始的很早，早到让司危不由心头一惊。 吴氏和裴氏的身份并不够资格参加拍卖会，薛棠却特意点名让二人参加，薛棠在她自己都没答应出席的时候就派人给他递消息让他帮忙想办法，他提示墨白多给了裴家几张请帖，请帖多的没人送了才终于有了裴氏、吴氏和秦远出席的机会…… 虽然不认识什么棠姥姥，但可以将其归入柳姑一类薛棠的拥护者，这并不影响司危分析出薛棠的目的。 上官寻不知道如意楼门前的混乱跟薛棠有关，作为被薛棠飞鸽传书召集来的部分援兵，司危却是知道，而且上官寻能想到的，他也全部想到了。 吴氏知道指使江洋大盗炸饕餮楼的元凶是谁，而那个元凶就是帮着裴建私自贩卖军火的秦远，以吴氏目前的状态，回到大牢一定会如实交代。 这样，军火案的销售渠道便查明了。 用今日这样欺诈的由头抓了吴氏，没人会怀疑上军火案，等裴建发现的时候，一切大势已去。 可是，秦远也是秦家人，虽然跟将军府算不上九族之内，但秦远的罪名一旦被做实终归会影响将军府和秦家军的声誉。 他之前以为薛棠不动作是忌惮这一点，那么如今既然动了手，薛棠要怎么破这个结…… (本章完) 第116章 休裴氏 第116章 休裴氏 不仅靖康帝被勾起了兴趣，司危被吊足了胃口，饕餮楼上的慕显也倾注了全部的注意力在薛棠布的局上。 听秦陆说了半个月前的事，慕显眼珠子险些瞪出来，“就是说，我去将军府提醒薛棠在拍卖会上务必小心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布局了，你怎么才告诉我？” 害得他……那时候还拉着人家司芳云恳请人家照顾薛棠！ 慕显想想都觉得自己傻逼。 可是，如果重来一次，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他可能还是会为了薛棠的安危奔走安排，因为再加上这次的事，对于薛棠这人，他彻底佩服了，另外，他可以肯定，若是将军没了这么好的夫人，肯定会余生凄惨的，所以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薛棠有一丝置身危险的可能。 秦陆吐出一个瓜子皮，一脸的一言难尽，“夫人说，这件事只有我跟她两个人知道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况且，那个时候，我只是给司大人传了个消息，并不知道夫人为什么非要安排吴氏和裴氏出席，我也是刚刚才想通的关键。如今看来，坑她们钱什么的，只是障眼法，当着达官显贵的面，让吴氏秦远和裴氏裴建闹翻也只是表面的目的，让吴氏入狱后如实交代秦远一家过往的罪行才是根本目的。” 二人都对什么针线侠的事闭口不谈，因为别人不知道他们却是知道那是秦明奇，小孩子为了提升毒医的实力拿一些坏人练练手罢了，没什么好说的，况且有薛棠教育将军府的公子小姐，轮不到他们来说。 慕显思前想后，拧着眉道：“并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秦陆：“难道，裴建猜到吴氏会说出什么，会派人去杀人灭口？上官大人好借着这个机会拿下裴建？” 这人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脑子，跟他比还是差远了！ 慕显看着秦陆，一脸嫌弃，“京兆府衙门跟铁桶一样，裴建才不会傻到自投罗网。而且正是因为吴氏秦远和裴氏裴建当众闹成了这样，裴建为了撇清嫌疑躲都来不及，就算要动手，也得等风波过一过再说，况且，军火案还有很多事项没调查清楚，现在并不是抓裴建的最好时机。” 秦陆：“那还有什么更复杂的吗？”” 看着张帆和李司恭维着裴氏上了轿，慕显的目光骤然幽深起来，“你有没有想过，薛棠为什么选在今天收网做这些事？包括引出张帆和李司。” 秦陆：“除了机会恰到好处，一切水到渠成，还能为什么？” “恰到好处的机会，是你家夫人创造的，让渠成的水，是你家夫人引来的，她当然还可以顺便多引一些水，淹了某个蹦跶了太久的人。” 一脸茫然的秦陆：“？？？” 啥玩意儿，听不懂！ “当初秦管家去信给老族长，请他休了裴氏”慕显的话戛然而止。他盯着街上的两个人，活像见了鬼。 秦陆点着头。 没错，不久前收到的消息，老族长入京了，算算时间今天差不多到，可是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你解释的，还不如不解释，听得我更懵逼了，你倒是继续说啊！”听不见慕显的回应，秦陆嚷嚷着，抬起头，然后顺着慕显的目光看过去，他不由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同样发不出声音了。 饕餮楼门前。 薛棠一身玄色华服，高贵优雅，仪态万方，身上哪里还有半点棠姥姥的影子。 在王嬷嬷的引荐下，她对着面前的老者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见过族长！”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姿态不卑不亢。 薛棠不止一次听将军府的人说起过族长，族长名叫秦川，虽然长相凶悍，但为人却很宽和，性格直爽，尤其疼爱将军府的孩子。如今一见，长相确实名不虚传。 虬髯老者，身长八尺，体态魁梧，精神矍铄，鬓染微霜。 他一双眸子特别犀利，上下打量完薛棠，这才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将军夫人有礼了！” “拍卖会上不小心弄脏了衣裳，回府换了一身，这才有失远迎，还望族长见谅！”薛棠落落大方的解释完，抬眸看向秦川，神色依旧是淡淡的。 解释，是出于礼节上的周全，她前世的身份和使命让她比一般人更懂得尊老爱幼，更何况这位毕竟是秦眀渊的叔叔，大靖讲究孝道重视长幼，就算她跟将军府之间是一种互相帮助的合作关系，她也会尽心尽力完成这场合作，不会留下错处让人拿捏了短处，但她并不刻意逢迎，因为不管喜不喜欢，她就是她，她做不出讨好谁的事。 “无妨！”说完，秦川不由又打量了一眼薛棠，还靠近了一步，压低声音问：“丫头，你都不怕我吗？” 说话间，他还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很好奇，似乎还对自己今日这身藏蓝色的袍子很失望。 薛棠被问得微一错愕，随即被秦川的举动弄得忍俊不禁。 她一下就想到了前世的父亲。她父亲虽是铁血将军，但也是个老顽童，表情也特别丰富。 一番交流下来，她愈发觉得秦川身上的气质与前世的父亲很像。 她眉眼带笑，刚要说‘不怕’，却听见不远处裴氏和柳姑吵了起来。 柳姑带着人拦住了裴氏的轿子，痛斥裴氏的同时还有点怒其不争。 柳姑：“裴氏，你后面跟着的这俩人，众目睽睽之下帮着喷子诋毁将军夫人，虽说上官大人放过了他们，但我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之前当街阻拦周姨娘的牌位回府、违建族学偷工减料，那些事你可以说是被人蒙蔽，但今天你包庇这俩忘恩负义之徒，又该作何解释？你到底是嫁进了秦家，这般处处针对将军府，却为裴家鞍前马后，就不怕被休回裴家？” “简直一派胡言，我只是怜悯这俩书生，不忍心看着他们被误会，我有什么错？秦家休我？凭什么？你们这些喷子，少泼脏水给我！否则我叫人把你们统统抓起来，交到京兆府，告你们侮辱诽谤！”裴氏并未下轿，也不敢下轿，但听她的怒吼，隔着轿帘都能想象出她此刻狰狞的嘴脸。 “给你的休书！” 秦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裴氏的轿子旁边，面无表情的拿出一个信封，从轿帘的缝隙塞了进去，然后转身就走。就好像刚刚只是往垃圾桶里丢了个垃圾，扔完了之后一身轻松。 “你”，轿子里的人像是被生生扼住了咽喉，吼出一个字之后，再就没了声音。 裴氏开始还以为是恶作剧，可是当她看清信封上的字迹，打开仔细看完里面的休书，再回想刚刚那人熟悉的声音，她猛地冲出轿子。 (本章完) 第117章 逐秦远 第117章 逐秦远 裴氏慌张的四下环顾，最后锁定了那一抹熟悉的背影，立即红了眼眶，眼泪不要钱一样簌簌而下。 她冲过去，一把拉住秦川的胳膊，哽咽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几十年的夫妻，还有两个儿子，眼看着孙子都要科举了，你这样损了我的名声，你自己也摘不干净，到时候孙子还怎么科举？” 秦川顿住脚步，攥紧了拳头，缓缓转身，咬牙道：“你还知道自己有儿孙？！” 说完，他一把甩开裴氏的手。 裴氏怎么肯这么轻易的放他走，快速伸出手抓住了秦川的衣角，觉得自己刚刚急得思绪混乱话说的不漂亮，所以她快速整理了思绪，一步步的质问道：“秦川，你当年可是在我叔叔坟前立过誓要好好对我的！你怎么可以不由分说的就休了我？我这么多年克己复礼，跟着你从京城搬去老家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受苦受累毫无怨言，还养育了两个优秀的儿子，如今孙子马上就要有出息了，我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也不曾犯过大错，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休我？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死得明白吧？” 秦川看向她，冷眸微眯，寒芒更甚。 还有脸问？ 还当你做的事他都不知道呢？ 你做的那些事，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刺啦！ 裂帛声起。 秦川抬手，决绝的撕断了自己的衣袍。最后冷冷的送给裴氏四个字：“好自为之！” 他收到秦管家的信，信上说裴氏已经作到了秦家必须休妻的地步，起初他只是半信半疑，他快马加鞭比预期的早了半日入京就是要亲自看看到底谁才是人谁才是鬼，他不仅跟人打听了最近有关裴氏和将军府的事，而且刚刚坐在饕餮楼上看了全程，只要不是眼瞎心盲，是个人都能分辨出孰是孰非，更何况他曾经也是统帅一方的将军。 柳姑都看呆了。 太帅了！ 世上除了秦家军，真的还有如此有气概的男人啊！ 她激动的都忘了秦川也是秦家人。 裴氏见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也不演戏了，抹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发髻，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川的背影，转身上了轿，“回府！” 她才不怕，她已经想明白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回去就给儿子写信，让他们来看看这个魔怔的爹，看看这个不由分说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扔休书的渣男。 儿子是她生的一定站在她这边，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有权有势的裴家，而秦川身后除了老家那些拖后腿的、就剩下一个风雨飘摇、秦骁一死就会垮掉的将军府。 将军府撑不了多久了，刚好她借着这个机会摆脱了跟秦家的关系，免得受牵连。 到时候她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让秦川一个人孤独终老去吧！ 被这一幕闹得，柳姑半晌没回过神，没了领导，众人也忘了阻拦裴氏了，就那么让她离开了。 王嬷嬷见刚刚薛棠与秦川见面时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神色和发自内心的笑容，便知道短短的一个会面，在薛棠心里，这位族长已经不是陌生人，就算不知道族长在薛棠那里有多少分量，至少比段景辰和司芳云初次见面的时候更受待见，于是不由开口跟薛棠多说了几句。 “族长和老将军，当年都是拜了裴家的二老爷为师的，那时候裴建也跟他们一起习武，后来三人更是在战场上同进退，感情很好，后来……咳咳，裴建去了兵部，族长为了消除皇家对秦家的猜忌，主动告老还乡，留在老家约束和看顾秦家的族人们。” 薛棠如今已经深谙王嬷嬷的暗语，‘咳咳’代表省略了与先皇有关的无数句国骂。而且她推理了一下也很好理解，无非是先皇为了削弱他们的兵权将三兄弟拆开派发去了三个领域，秦川干脆辞职回家躺平了，后来裴建与秦家成了相互制衡亦敌亦友的关系。 在王嬷嬷停下来用眼神询问她的时候，她只是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王嬷嬷在心里给薛棠点了个赞，才继续道：“族长尤为讨厌两面三刀的人，可偏偏娶了这么个两面三刀的典范回家。当然，也是裴氏这么多年会演戏，蒙蔽了族长，不知道她在族长面前是怎么装的，总之这几年她在京城的所作所为，我们传信回去，族长是不信的，一封回信都没有，这次秦管家的信，要不是用了夫人教的秘法、遇水之前是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遇水之后会显示那些重要内容、又加了夫人您的印鉴、又是将军的心腹暗卫亲自送回去、亲手交给族长的，恐怕族长也不会信，更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薛棠扶额。她就是给信件加密了而已，那些事她知道，王嬷嬷咱们能不能不要在这赘述？要不是秋蝶不知道上一辈的事，她真的不想带王嬷嬷出来，中秋之后不知怎么了，王嬷嬷一见她就有说不完的话，特别像她前世的奶奶！让她产生了一种幸福的无奈…… “族长，您可算来了，您得给我做主啊！威远没了，薛棠她” 秦远找准时机，抱住秦川的胳膊就开始从头说起，可是秦川并不给他机会，同样是冷冷的丢给他一个信封。 “你已经被逐出秦家了，自生自灭吧！” 与休裴氏不同，秦川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沉重。 裴氏有二心，他理解，毕竟裴氏不姓秦，就像是被策反的细作，他们心中总归会念着自己的根，可秦远虽是旁支那也是秦家的人啊！ 他当初提拔秦远将人送进京城是想让秦远来帮秦眀渊的，没想到秦远就是个白眼狼，不仅里外不分，还要把秦家推向万丈深渊，简直数典忘祖，如果不是在京城，有律法约束，他早就一刀剁了秦远了。 秦远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 可是现实却告诉他，族长知道了一切。 这么多年，将军府送回老家的信，都在族长打开之前被他安排的人给掉了包，都换上了逢年过节的问候，族长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呢？不，那都不重要，要赶紧挽救。 思及此，秦远当街跪到秦川面前，哀求道：“族长，不管您听了什么谣言，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您听我说！” “滚！”秦川一脚踹过去。 他这一脚带了怒气，毫不留情，直接将人踢飞了八米远。 秦川以为秦远会躲一躲，没想到自己下脚太快，对方没反应过来…… 就在秦远被踢飞的那一瞬，对面走过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身后是两个相互搀扶的须发皆白的老者。 秦川想将秦远捞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秦远已经飞扑向了华服男子。 即便分别多年，秦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锦衣华服的上官寻。 按照他对上官寻的了解，上官寻肯定会出手拦下秦远、护住身后的百姓，他彻底安下心来。 “小心！”见状，薛棠下意识惊呼出声。 上官寻看见空中飞人，虎躯一震，同时眼珠一转，立马闪开。 陛下不是不听劝，非要在外面招摇过市么？ 就让他知道知道变故来的有多么出其不意！ 反正就是被人扑一下，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家陛下听见薛棠的声音之后还看向薛棠满意的点头微笑呢，不想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他家陛下虽然也是个练家子，但眼下正装成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弓着腰曲着腿，伸直就会暴露，而且伸直需要时间，主要他家陛下也没料到危急关头上官寻不护驾，而是自己闪了。 上官寻，你个老狗！ 半空飞来的秦远……不偏不倚的砸到了靖康帝身上。 有肉垫在，秦远没如何，靖康帝却是被砸懵了。 (本章完) 第118章 秦远被抓 第118章 秦远被抓 “陛陛陛陛……” 事发突然，李公公吓傻了，脑子里想喊救驾，可是他张开嘴扯着公鸭嗓子却只能喊出这一个字。 他家陛下虽然早年被先皇忽悠着南征北战、后来又被排挤，吃了不少苦头，但那些事造成的最大影响不过是郁郁不得志心情压抑罢了，身为铮铮铁骨的男人从来不曾被人肉沙包砸过啊，如今不仅被一个老男人扑倒，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被围观，直接遭受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陛下太惨了。 “别哔哔了！”秦川向前一跨，拉开李公公，又一把掀开了秦远，当看见伤员时，就是一愣，总觉得似曾相识。 薛棠对着身后的护卫吩咐道：“来人，将伤员抬到饕餮楼！” 靖康帝都倒在地上了手里还死死的抓着人不放。 看见这一幕，薛棠示意王嬷嬷去把人拿了过来，还淡淡叮嘱了一句，“老人家，不能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被将军府的护卫风驰电掣般抬走，靖康帝路过王嬷嬷身边时，斜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人，再度陷入恍惚，嘴角不停抽动却发不出声音。 现在的老太太都要上天啊！ 上一个不管他要不要就往他手里塞，这一个二话不说掰开他的手就抢走。 你还他人，那是留给莫愁师太的线索，让莫愁师太算出棠姥姥身份用的！ 目送着靖康帝被抬进饕餮楼，李公公感激的看看薛棠。 还是将军夫人有正事儿。 他这一看，正好对上薛棠淡淡的目光。 李公公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为啥会觉得棠姥姥身上有熟悉的气息了，是眼神，幽深中藏着精明，二人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可是又不对，将军夫人端庄高贵，从容优雅，为人正派，而且话少，属于清冷的性子，肯定不是棠姥姥那个咋咋呼呼的二道贩子。 他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赶紧小跑着去追伤员靖康帝。 现在他只是一个小老头儿，同伴只有那个伤员老头儿，不能暴露身份跟薛棠打招呼，他还有点遗憾。 “去请医官！”上官寻命令方捕快，又指了指地上的秦远，“关进大牢。” 命令完，他就带着秦川进了饕餮楼，“好好跟本官说说，你为啥当街伤人！” 秦川：“……” 伤人？ 踢秦远？ 还是指误伤了那个老头儿？ 要是指误伤的那人……你得先说说，为啥乐见其伤！ 懵逼的秦远：“？？？” 他干啥了？为何要关押他？ “你们是不是瞎？我是被人踢飞的，就算要抓那也是抓秦川！为什么” 为什么秦川只是被带走，而他却要进大牢？ “敢骂上官大人瞎！带走！”方捕快凭借多年办案经验特别能抓重点，而且行动迅速，一声令下堵了秦远的嘴，利落的将人拖走了。 为了给上官寻找补，不引起吃瓜群众明显的排斥，方捕快又补充了一句，“这么多年，上官大人就没错抓过一个好人，也没放走过一个坏人，不论如何秦远在敬老节上砸伤老人是真的，还对上官大人出言不逊，上官大人将人带回去审问，自然是应该的。” 路过柳姑身前时，方捕快听着有人在小声议论。 “没几个时辰，夫妻俩先后被捕，秦远家肯定是造了孽，遭报应了！” “八成是最近冲撞了哪路神仙！” “也可能是今天出门前没看黄历……” …… 饕餮楼的雅间内。 京兆府的医官张大夫及时给靖康帝做了诊断，又做了针灸，留了内服外敷的药，还特别交代了注意事项，“大人，您家长辈要静养三个月，切记要按照要求忌口。” “嗯。” 上官寻淡淡应声，同时瞄了一眼靖康帝，心道：的确是长辈，还是个祖宗，但不是他家的，而是大家的…… 靖康帝从胸腔内发出一声闷闷的冷哼。 忌哪门子的口，他能吃的本来就不多，再忌讳下去，他每天就只能喝水了！ 李公公抹了抹红肿的眼睛，不放心的再次确认道：“真的没事儿了？” “还好救治及时，就是腰上的扭伤要养养，其余都已无大碍。”张大夫回答完，便起身对上官寻行礼告辞了。 等房门关上，上官寻摸摸鼻子，与有荣焉的说道：“还好臣反应快，及时叫来了医官，才不至于留下病根，所以，陛下，外面真的很危险，没事儿别胡乱出宫。” 靖康帝躺在罗汉榻上，气得吹胡子瞪眼，心道： 你特么不仅反应快，躲得更快！ 你要是不躲，他能受伤？还在这跟他装！ 被砸就被砸吧，关键他还是被秦远那个秦家的窝囊废给砸的。 但是靖康帝又不能说出来，责备上官寻没替他挡着就是承认他自己躲得慢了，就是间接承认他武功荒废了也少了从前的机警。 男人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靖康帝伸手扶上差点断掉的虎背熊腰，越想越来气。 屋内，弥漫着的中药味儿里瞬间充斥起了火药味儿。 靖康帝一把扯掉头上的假发，一个眼刀子射向秦川，“你没事儿，踢秦远作甚？” 秦川扑通一声跪下，赶忙解释道：“秦远触犯了家规，草民将其逐出了秦家，秦远却缠着草民不放，草民一时不耐烦，这才出了脚……没想到误伤了陛下，草民罪该万死。” “行了，起来吧！还草民，我看你就是个暴民，你自己脚上功夫多厉害心里没点逼数吗？还好今天被砸的是我，要是换了旁人，恐怕已经被砸死了！”靖康帝气血翻涌，但是秦川也不是故意的，不能随便扣罪名，于是咬牙道：“秦远那个蠢货，疏远秦家，逐出去就对了，他与裴家来往密切，跟裴家走得近的就没有好东西，让他在牢里过年好了！” 此时靖康帝还不知道军火案的销售渠道就是秦远一家，否则肯定当即下令把人砍了。 李公公看出靖康帝窝火，他也气得够呛。 上官寻，明明在巷子里你还口口声声要陛下多顾忌自身安危，因为有你带人护着，陛下为了不引起关注不影响百姓过节特地没让皇家暗卫跟着，结果你就是这么护驾的？护的四处漏风！ 你还躲！ 他是没能力，来不及挡在陛下身前，而上官寻，你是真的狗！ 李公公恨恨的想：陛下可是要面子的，没看都把司危打发去京兆府帮上官寻审犯人去了么，就是不想让司危留在这继续看他丢脸，这件事要是被文武百官知道了，陛下肯定想办法扒了上官寻的狗皮做帽子。 算了，不杞人忧天了，满朝文武不会知道的，知道陛下真正身份的除了司危也没有外人。 想到这里，李公公下意识抬眸看向秦川。 这位虽然现在无官一身轻，但是当初年少之时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当年的京城，如果说秦川像秦明瑞，陛下像段景初，那么上官寻就是秦明瑞+段景初，三人可是真正的京城纨绔，与秦明瑞和段景初对立不同，当年这仨人特别要好，不知引起了多少京城名门的忌惮，这其中也不乏宫里的贵人们，甚至有人还偷偷买通死士要除了他们，可是三人不仅当时没如何，现在也都活得好好的。 (本章完) 第119章 你怎么知道叔父今日入京？ 第119章 你怎么知道叔父今日入京？ 薛棠专属的雅间内。 司芳云坐在薛棠旁边，神色平静，但能明显看出她有些许的郁闷。 拍卖会结束，薛棠说都没说一声就离开了，都没等她，也没谢谢她的帮忙，她去后院出了个恭，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乱了，她出面帮忙维护秩序却被挤进了人群随波逐流，她眼睁睁看着小叔叔出手去救那个老婆婆，而小叔叔跟她擦身而过都没留意到她，身为司家的大小姐，一贯被众星捧月，今天却一再被人忽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存在感原来那么低…… 薛棠抬手，示意王嬷嬷把人拿给司芳云，然后对司芳云道：“吃点甜食可以舒缓心情。今日司大小姐出面帮忙，回头我会好好答谢的。” “司大小姐，您拿好了，夫人特别给您留的，时间有些久了，您别介意。” 将人恭敬的交到司芳云手里之后，王嬷嬷看着金丝楠木的桌子，暗戳戳的想：夫人哪里是关心人家心情好不好，她肯定是担心人化到桌子上不好打扫！这桌子可是四公子专门为夫人亲手打造的，上面还雕刻了夫人说的叫什么康乃馨的草草的，夫人书房放了一个，这里的是昨天才搬过来的。 “谢谢！我今日帮婶婶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不用特地谢我。” 司芳云眼波流转，突然就找到了存在感。 薛棠竟然看出了她心情不好，证明薛棠肯心思在她身上，她这段时间总往将军府跑，看来并不是徒劳，百尺竿头终于更进一步了。 人这种市井民间的玩意儿，司芳云原本是不碰的，但这次她却接过人吃了一口。意外的，不仅好吃，心情果然也好了很多。 薛棠却端起茶杯，淡道：“我叫慕显给你在隔壁准备了一桌酒菜，可以接老太君过来一起吃，今日饕餮楼事多，我怕是不能抽身去陪老太君用饭，敬老节，我却礼数不周，你帮我跟她美言几句。” 一句话，说的客气，也拿出了主人的派头。 宴请长辈，不可能临时安排却不提前通知，更何况，秦管家早就把今日重阳节的礼物送到司府了。 明显这只是个说辞，说辞中还带着点深意：长辈都没时间陪，自然更没时间陪着你这个晚辈闲话家常。 都是见过世面的，况且司芳云只是情商偶尔会不足、智商却不低，她一听就知道薛棠这是在委婉的送客。 她心里暗暗感慨：难怪小叔叔说，跟薛棠打交道，要拿出上朝的精神状态才行。 她立即起身，笑道：“谢谢婶婶的好意，只是刚刚小叔叔交代说他去衙门帮着办案了，让我回去通知祖母一声，祖母怕是要在家里等着小叔叔的消息，今日便不能叨扰婶婶了，等哪日婶婶有时间，务必到府上走走，祖母一直惦记着婶婶呢。” “谢谢老太君的记挂，我忙完就去拜访她老人家。” 司芳云辞别薛棠，由慕显引着下楼。 路过隔壁雅间的时候，恰好碰见小伙计给里面的客人上菜。 透过门缝，李公公一眼就看见了司芳云手里的人。他特别激动，指着门外，手都有些颤抖了，“陛，老爷，你看，你的人。” 还‘陛’呢！ 都说了在外面要叫老爷，就是记不住！ 靖康帝趴在罗汉榻上，不耐烦的侧过头，看向门外，只是扫了一眼，就直接赏了李公公一个眼刀子，“是又如何？被人吃过的，你去抢回来？” 李公公一噎，闭紧嘴巴，讪讪的退到一边去，双眼不聚焦的盯着桌子，看着小伙计上满了一大桌子的菜。 楼下，慕显亲自将司芳云送上马车。 他不仅叫人打包了二十个食盒的招牌菜，还亲手交给司芳云一个小木牌，笑道：“感谢司大小姐今日在拍卖会上帮忙，这是夫人早就给您备好的，日后只要拿着这个木牌来饕餮楼，酒菜一概免单，不论您吃了多少都免，要是老太君想饕餮楼的味道了，我们也给免费送到府上。” 慕显再上楼的时候，薛棠的雅间内已经齐聚一堂了，只有王嬷嬷和秦陆在门外，王嬷嬷是守门的，秦陆是专门等慕显的。 看见慕显，秦陆直接问：“木牌，司大小姐收了吗？她什么反应？” 慕显：“收了，很喜欢，嘴上说盛情难却。” 秦陆撇撇嘴，“那可是白吃的资格，我看她是乐得忘了自己姓什么。不过，她是怎么了？最近跟狗皮膏药一样，一有机会就粘着夫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很耽误事儿吗？” 闻言，慕显微微露出一丝不悦，“她只是仰慕你家夫人，想多多学习，再说，你家夫人一提示，她就立马知道进退，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她也没耽误你什么事儿！” “哼！就知道你会维护她。当初是她发现了身处险境的你，但却是我和将军救的你，你别太偏心了！”秦陆冷哼一声，推门进了雅间。 听见这边的关门声，隔壁的门才关上。 秦川没好气的瞪了上官寻一眼，“堂堂京兆府尹，竟然干起了偷偷摸摸的勾当，不怕传出去被言官听见参你一个行为不端？” 上官寻看向靖康帝，嘿嘿一笑，“我这不是为了忠君么，咱们家老爷，一直都想知道这里的账房先生和将军府、司家是什么关系，如今知道了，他那颗八卦的心也该放回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寻还特别加重了“老爷”二字的读音。 隔壁。 一进屋，秦陆和慕显就听见秦明书在说：“大嫂，我们已经和慕显秦陆复盘过吴氏、秦远、裴氏被收拾的来龙去脉了，无比肯定，你是早知道叔父会来才会在今日收网的。” 秦明瑞特别好奇的问：“可是，大嫂，你怎么知道叔父今日会来？” 这间屋子，薛棠让秦陆用隔音材料特别处理过，所以她不怕几个孩子嚷嚷，她放下手上的书，淡淡的问秦明月，“如果你是叔父，知道自己的旁支弟弟忘恩负义跟外人勾结、图谋将军府的家业、坑害将军府的人，而自己的妻子还参与其中，你会无动于衷吗？” 走私军火通敌叛国的事，薛棠暂时不打算告诉他们，她也交代过秦陆和慕显要保密。 秦明瑞他们虽然比之前有了长进，但薛棠不想用满门荣辱和国家兴亡的事来考验他们到底长进了多少，因为一旦走漏了风声耽误了大事，结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薛棠都绝不会将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更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 闻言，秦明月怒拍桌子，“肯定不会无动于衷，我会提剑剁了他们！” 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失了态，秦明月马上看向薛棠，乖乖坐好，摸摸鼻子，尴尬的轻咳一声，“那个，大嫂，我以后会克制脾气的。” 薛棠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抿了一口茶，然后看向其他人，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几人全都拧眉做思考状。 几息之后，秦明奇抚摸着紫竹笛，喃喃出声，“不会无动于衷，又跟叔父今日入京的这个时间点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薛棠放下茶杯，将手边的书递给秦明奇，“我从床底下翻出来的，这本书值得一看！” (本章完) 第120章 谁说我已经收网了？ 第120章 谁说我已经收网了？ 《秦家兵法》，是将军府从不外传的私藏。 秦明瑞他们都认得。 大嫂把书给了秦明奇，这是在表扬他提出了好问题吗？ 几人看见秦明奇被大嫂特殊优待了，全都伸长了脖子，目光炯炯的盯着那本书，恨不得当场抢过来占为己有。 秦陆眸光微动，随后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了的样子。 老夫人在世的时候经常给几位公子和小姐讲解这本书，但是五年前，这本书便不知道被弄去了哪里。原来是被夫人偷偷拿回去学习研究了。所以夫人一开始就想帮将军，只是之前不够聪明，没能帮上忙啊！ 可事实并没有秦陆想的那么美好。 中秋前，薛棠让绿蕊给卧房做大扫除，偶然发现这本书。当时薛棠搜过原主的记忆，原主那时候异想天开以为做什么都很简单，以为别人能做的自己都能做，以为做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不过尔尔，所以想效仿老夫人，从秦眀渊的书房偷偷拿走了这本书，就是想用这本书让将军府的孩子臣服于自己，进而完全掌控将军府，但只翻了一页就因为看不懂将书丢到了床底下。 此刻，众人的想法和那些不能为人道的过去对于薛棠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想引导几个孩子，教他们如何利用蛛丝马迹来完成自己的布局。 “我能猜准叔父今日入京，正是因为这本书的后面有叔父补充编纂过的内容。我从书上看出了他擅长出其不意和孤军奋战。按照他的逻辑，发现端倪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亲自去证实，然后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从他收到我的书信开始算起，用最快的马匹赶路，最快今早便会到达京城。我今早并未收到他抵达的消息，所以在进入如意楼的时候特别留意过周边，在休息室里也留意了窗外，起初我发现了一抹身影一直在关注秦明之，后来我发现那人对我和裴氏更感兴趣，那时候我并没下定论，直到我提前出了如意楼，叫秦陆去引出张帆和李司，让你们过去为我拖延时间，我在暗中观察着那人，最后确定了那就是叔父，我才对吴氏出手……” 秦明书：“如果叔父没出现呢？” 薛棠，：“如果没出现，你们和司先生自会处置了那两个书生，我也不是白忙一场，而吴氏他们，日后有的是机会处置。” 秦陆：“如果族长没有休妻没有逐秦远呢？” 慕显：“夫人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族长为了秦家的大局，不会心慈手软。” 慕显与秦陆对视一眼。 所以，不管秦川来不来，薛棠放出的招都不会落空。 所以，不是秦川想如何就能如何，而是薛棠已经在收网，为了整个秦家他不得不当机立断。 薛棠微微颔首，“出其不意这个词，我与叔父都是身体力行，对付敌人，就要趁着他们来不及反应，给予致命一击，不给他们留丝毫的喘息余地。” 秦明瑞几人：“？？？” 他们齐刷刷看向薛棠，觉得自己的脑子差点干烧了。 你的脑袋也不比他们的大啊！ 这全盘都在你掌中的布局，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慕显突然插话道：“还有一点，夫人，不是你推算出族长会在今日入京，而是你算计的让他今日入京吧？” 薛棠淡淡点头，承认的坦坦荡荡，“没错。我让人给他送信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时间。” 秦明瑞几人：“@#￥%……&*” 好大一盘棋，算计人心，算计习性，算计时局，算计出场顺序，算计…… 秦明月抱着头，突然想起薛棠说过的一句话，她这脑子，在外面看，风调雨顺，里面实则大旱三年。 如今一对比，岂止是大旱三年…… 秦明书觉得，他不仅能写观后感，还能出书，出一本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书，书名就叫《大靖将门之诡道长嫂》…… 秦明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薛棠，崇拜之情来的猝不及防，“大嫂简直算无遗策，最后就连秦远都被你弄进大牢去了，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秦远的牢饭不知道要吃到何年何月呢？” 薛棠不紧不慢的道：“秦远会砸中那位，我事先并不知情。” 秦陆望向天板。他信你才有鬼，就算不是你算计的，也是你掐指算出来时机之后安排的。 见众人不信自己的话，薛棠淡淡的抚了抚鬓角的碎发。 不信就不信吧，反正她也不是很在乎。 她也的确有所隐瞒，因为一切布局都是在她卜卦算出秦川是贵人而非敌人的前提下才开始的，但这并不影响孩子们跟着她的逻辑学习权谋策略，适当的隐去这个秘密也无伤大雅。 占卜之术有利有弊，比如紧急情况下可以迅速找到生门，但一个失误可能就会影响了寿数。 她并不想孩子们知道她会卜卦因为一时冲动的崇拜就去学占卜。 但识人也是有章法可循的，等回去请司危给他们加一节识人断事的课程补充一下，有备无患，一切就完整了。 秦明月不解的问薛棠：“大嫂怎么识破那位的身份的？” 薛棠：“他在解忧书肆偷听秦陆说话，我也在暗处观察着他。他与李公公离开的时候，李公公叫了一句陛下，我听出了李公公的声音。” 慕显点点头，“原来如此。” 秦陆自顾自的道：“原来看书真的有用，夫人变得愈发深不可测了，比对付元威名的时候逻辑缜密了太多，等别人看明白的时候，夫人已经收网了。” 秦陆正暗暗下决心也要多读书的时候，就听薛棠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谁说我已经收网了？不是还有一个裴氏逍遥法外呢么！” 众人：“……” 慕显：“所以，你留着那俩书生是为了制造机会抓裴氏？” 薛棠：“抓他们的机会从来都不是我制造的，而是他们多行不义不知收敛、自己送上门的。” 慕显暗戳戳的想：妖孽，简直太妖孽了！ 秦眀渊，等你回来，你女人恐怕已经成精了，你还能对付得了吗？ 他是佩服薛棠，但他也没忘了自己是秦眀渊的人，而且他也是个男人，有些事，作为男人，他必须提醒秦眀渊。 秦眀渊，他这就给你写信，你得提前做好防范，什么战略战术之类的书要赶紧多看看，不能一回来就夫纲不振啊…… “夫人，你们先聊，我去叫人准备晚饭！”说完，慕显转身就出了雅间，步履生风的下了楼，那架势就像后院突然起了火他急着去抢救一样。 隔壁，靖康帝好不容易扶着他的老腰坐在了桌前，可是看见满桌子的菜，他也跟李公公一样，眼神都不聚焦了。 “这，怎么全是扇贝？” 秦川默默的将靖康帝面前的酒杯撤了下去，然后才道：“我问过掌柜，说是为了筹办敬老宴，让大家吃点不一样的，特地找了水手和渔民去南海打捞的，外面的流水席也是这样，今日饕餮楼不提供别的菜。” 李公公站在一边捂了捂脸。 嗯，是跟平时不一样，很新鲜。但是，蒸扇贝、炒扇贝、捞汁扇贝、凉拌扇贝……清一色的扇贝下来，后厨这是要让今日来饕餮楼的人把一辈子的扇贝都吃完了再走吗？！！！ 靖康帝用筷子翻了翻蒸扇贝，一双眸子却骤然幽深起来。 “上官，你可还记得这是什么品种？” (本章完) 第121章 送礼物 第121章 送礼物 上官寻最近蹲在御书房，做的最多的就是偷偷的跟着靖康帝一起研究南海和南越国的局势，自然也顺便研究了一下南海的水产，他一看贝壳便了然了，压了压声音，回道：“是南越国附近海域盛产的黑蝶贝。” 靖康帝派秦眀渊去攻打南越国的事，只有他跟上官寻知情，当然，刚刚也悄悄的告诉了秦川。 上官寻话音刚落，秦川霍然起身，转身冲到门外叫来大腹便便的掌柜，急急的问：“李掌柜，送扇贝的那些水手渔民呢？” 这哪是为了敬老宴大摆扇贝宴，这是秦眀渊在给他们传递消息…… 上官寻的唇角微微颤抖起来。 秦眀渊，难道是你大捷了吗？ 是还有后续收尾没做完，所以只能提前用这样隐晦的方式传信，是叫他们都放心吗？ 靖康帝激动的搓着手，盯着门口，等着掌柜的回话。 李掌柜不认识里面的两个老人，却认识上官寻，他对着秦川和上官寻分别行了礼，然后说：“他们又下海了，说最近南越国那边风大浪急，刮过来咱们这边好多鱼，他们要赶紧去撒网，上官大人和族长如果还想吃，或者想跟他们订货，得等两个月后他们回来才行。” 与此同时，南越国的皇城。 乌云压城，硝烟弥漫。 轰！ 随着最后一声炮火炸开，南越国的皇城城墙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彻底成了断壁残垣。 震天的喊杀声中，秦眀渊身穿银甲手握长枪一骑绝尘，副将李长深率大军紧随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捣南越国皇城。 南越国，国王不知所踪，主帅弃城而逃，兵士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从秦眀渊收到密令抵达南疆开始，攻下南越国，历时不到三个月。 …… 秦明月嫌饕餮楼今日没有大鱼大肉，感觉吃一桌子的扇贝就跟吃一盆的小虾米一样，根本吃不饱，便央求着薛棠早早回府了。 回到将军府，秦陆便叫人将一口大箱子抬进了薛棠的书房，还屏退了所有人。 箱子打开，看见里面堆得跟小山一样的黑珍珠，薛棠不由眸光一闪，微微错愕。 最大的一颗黑珍珠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差不多樱桃般大小，还有一些黄豆粒大小的…… 一缕晚霞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衬得珍珠上的光芒更加璀璨，而且光芒中透着妖异，像是有什么力量在吸引着人类沉沦。 薛棠注意到，这些珍珠都是刚取出来的，她甚至能感受到珍珠上面残存的生命气息。 她拿起最大的那颗，走到桌前，缓缓落座，将珍珠放在桌上，抬起食指轻轻摩挲着，朱唇轻启，问道：“所以，饕餮楼里用掉的那些黑蝶贝，其实是为了取珍珠？” “是！将军说，感谢夫人一个人撑起了将军府，这是礼物。还说，夫人既然喜欢，日后就算没了秦明厉，威远的船一样出海，不会少了夫人的黑珍珠。” 秦眀渊的原话是：这是酬劳。 但秦陆最近深受薛棠耳濡目染，深知遣词造句的重要性。他觉得，将军那个直男，太不会哄姑娘，费心费力最后却坏在了措辞上，于是为了不让将军孤独终老，他与慕显自作主张把台词给偷梁换柱了，还加了后面的承诺…… 薛棠很有自知之明。原主的罪孽深重，凭着她最近这几个月的转变，还不足以让秦眀渊轻易的将她划分到自己人的阵营，更别说送礼物。 她唇角弯了弯。 况且，她也没有多喜欢黑珍珠，那不过就是在秦远家宴会时随口胡诌用来忽悠吴氏的罢了。 薛棠眸光深了深，看向秦陆，“你们最近传信很频繁？而且他还有时间看你们啰嗦我的喜好？所以，他已经除掉了秦明厉，还掌握了战事的主动权？” 秦陆一愣。 擦！夫人，不是……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感动得泪盈于睫么？怎么还有心思从这上面分析出前线的战局？！！！ 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和慕显就不应该插手人家夫妻的事，或许这俩人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或许按照将军的画风，夫人跟将军更有话聊也未可知…… “主动权是掌握了，但秦明厉还苟延残喘着，他是鱼饵，要等钓完大鱼一起下锅。” 这些是几日前开阳来信告诉他秦三和秦四还活着的消息时顺便说的。 不过脑子的回答完，秦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啥，赶忙捂住嘴。 但是他又很快放下手，恢复如常。 夫人不是外人，知道点内幕也没啥。 说都说了，没啥好惺惺作态的，他最近一定是跟慕显走动的太频繁，沾染了慕显的不良作风。 说起战局，秦陆突然面色凝重，语气还带上了恳求，抱拳行礼道：“夫人，可是将军这般大张旗鼓的送礼物回来，会暴露他的行踪，我们肯定劝不住，求您写信过去劝一劝，马上就要大获全胜，不能因此功败垂成啊！” 你们都劝不住，她去劝就有用？怕不是赶着上去讨人嫌的！ 况且她根本不知内情，大靖又没有实时通讯的手段，最快的通信鹰不过每小时两三百公里，消息都是滞后的，她贸然去信，怕是会乱了秦眀渊的安排。 薛棠的手指有规律的叩击着桌面，神色无波无澜的道：“作为将军，身负家国使命，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既然做了，就是不怕暴露，又或者他这么做是另有深意，最好不要轻易去干涉他。” 顿了顿，薛棠又淡淡吩咐道：“将所有的黑蝶贝贝壳都收回来，给玉姨粉刷房子。” “是！”秦陆声音特别亢奋，“夫人考虑的周全，我们要销毁贝壳，毁尸灭迹，做好善后，不能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薛棠：“……” 秦眀渊都不担心，她善哪门子的后，她是突然想起贝壳粉可以粉刷房子，而玉姨娘自小在海边长大应该会喜欢，仅此而已…… 暮色四合，一声尖锐的鹰啸划破长空，金雕的身影俯冲而下，眨眼间便没入了密林之中。 开阳从金雕的身上解下来一个厚厚的布包，打开看见是书信，不由拿着颠了颠。 又厚又重，肯定又是跟夫人有关的。 自从家里和睦了这边也顺了，慕老板便经常跟将军八卦夫人做过的事，每次都能写一本书。 就是这次的厚度……不知道夫人是又拳打了段景辰，还是脚踢了墨白，或者是针扎了腾蛇？上房救了人？也可能又有哪个不知死的冒充外室被夫人收拾了？…… 大捷之后，海威王正在南越的皇城做扫尾工作，他们十几人却因为追击南越国王还要继续钻深山老林，看看夫人又干了啥轰轰烈烈的大事开心一下，就当是慰藉自己这悲催的命运了。 开阳窃喜着，正要打开偷偷瞄一眼，他身后的帐篷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书信给抢了过去。 (本章完) 第122章 南越再无黑蝶贝 第122章 南越再无黑蝶贝 “将拍卖会变成了契机……教他们学习兵法诡道……用贝壳粉刷房子！” 营帐里，秦眀渊席地而坐，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一目十行的看完慕显的“话本子”，神色平静，却呢喃着陷入了沉思。 白虎趴在秦眀渊脚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一阵微风被它吹起，散了叠在一起的书信。 白虎悄咪咪的将眼皮掀开一条缝，紧盯着信上的内容。 让她康康，最近家里又发生了什么趣事。 她不是妄下断言，种种迹象表明，主人的老婆绝对也是穿越来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时空来的，也可能是她老乡。 她都想好了，虽然她现在是兽王无法口吐人言，但是她回家之后可以偷偷跟主人的老婆写字交流，这样就不会寂寞了，就算修炼不成人形不能跟主人喜结连理也不怕了，凭着她这副人人畏惧的虎躯，一定能够俘获主人老婆的芳心，她可以驮着主人的老婆到处横着走，她现在跟着主人必须能屈，以后也很可能混到“能伸”的机会，因为跟主人老婆关系处好了，可能就不用认主人做什么主人了，但还是可以跟主人做朋友的，不是她嫌弃主人，主要是她前世的世界人人平等不兴什么主仆…… 白虎正美滋滋的畅想着未来，突然，秦眀渊的手一个残影飘过，一张张信纸被他的掌心吸住乖乖的落回到他的手里。 白虎回过神，只来得及看见最后一页上用简笔画画着一个正在被人抽空脑子的小人，简笔画上方是一连三个“速归！”的大字，跟横幅似的。 啥玩意儿？ 那个叫慕显的还是这么不着调！ 白虎嫌弃的撇撇嘴，微一侧头正好看见秦眀渊那双漆黑漆黑的瞳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是特么……挺厉害。”短暂的消化过“话本子”之后，秦眀渊淡淡出声。 他公子端方，除了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了些，从来不说脏话。。。。。。 “将军，我们回来了！”瑶光刚进入他们的领地就高兴的大喊秦眀渊。 他浑身湿透，身后紧跟着的秦三和秦四更狼狈，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仅衣服在滴水，还满手满脸的泥。 瑶光一把脱了湿透的上衣，丢给开阳，“帮我烤烤！在海水里洗过，干净的！” 开阳眼疾手快的抬手挡住，这才没被湿衣服糊脸上。 他嫌弃的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拿到篝火旁认真的烤起来，同时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谈话。 听见瑶光的声音，秦眀渊掀开帐帘走出营帐，白虎学着秦眀渊迈着四方步举止优雅的跟了出来。 “将军！” “将军！” 见到秦眀渊，秦三和秦四格外的兴奋，激动得手舞足蹈的冲到秦眀渊面前，学着瑶光称呼了句‘将军’，二人便摊开了手，两双满是污泥的大手上赫然躺着两只黑蝶贝。 瑶光接过护卫递来的干衣服，往身上胡乱一套，大笑起来继续说：“哈哈，将军，没想到秦三秦四这俩旱鸭子如今成了抓鱼的好手，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精准找到黑蝶贝的所在的。他们手里的，是南越国最后两只黑蝶贝了，我带着他们回来复命。” 秦眀渊负手而立，神色复杂的看着秦三和秦四，应了一声，“好！” 瑶光突然有些不确定的道：“所有的黑蝶贝加一起可以堆满三艘大船，真的都送回去给夫人？” 秦眀渊：“嗯，叫人看好了，等了结了这里的事，我亲自带回去。” 带回去，留着给那女人刷房子！ 他没想到，那女人连贝壳都能物尽其用…… 想到黑蝶贝贝壳变成了刷墙粉，秦眀渊竟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南越国国君…… 瑶光挠挠头，“将军，那些黑蝶贝打捞上来的时候身上还隐隐泛着红光，可是一送到临渊城红光立马就不见了。” 闻言，开阳抱着半干不干的衣服凑过来，插言道：“还有，还有南越国的一些诡异现象，比如百姓梦游什么的，也是一到了临渊城就变得正常了，仿佛不管南越的什么怪事都越不过临渊城，你们说是不是凌夫人……” “嗯。”开阳和瑶光后面说了什么，秦眀渊根本没听见，他抬眸看向临渊城的方向，他本不信怪力乱神邪门歪道，但是此刻他心中也只有一个解释：因为临渊城那里有凌雪用生命布下的咒法，惩奸除恶，守护着一方安宁，守护着大靖的南大门，所以南越的邪术才过不了临渊到不了大靖。 …… 夜黑风高，狂风肆意呼啸，乌云在一处盆地上空聚拢成诡异的形状。 十几个身影将轻功用到了极致，悄无声息的落到山巅之上。 秦三和秦四刚把抬着的白虎放在地上，一支箭矢就射了过来，紧跟着是密密麻麻的箭雨…… 白虎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抱着头，看看自己身下刚被压断的树枝，又看看秦眀渊，一脸无辜。 她不是故意压断树枝发出声音的，你相信她！ 秦眀渊面具下的冷眸寒光乍现。 他一个利落的旋身轻松躲开三支利箭，手中的长枪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夜风都因他改变了方向，箭雨在他的枪下根本不堪一击。 他将白虎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毫无征兆的左手一甩，一个雷火弹被他丢了出去。 开阳和瑶光带着十几人紧随其后，无数个雷火弹瞄准了箭矢的源头，最后在林中炸开。 爆炸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 开阳带着几人没入黑暗，去解决掉周围残余的埋伏，瑶光带着秦三和秦四几人留在原地对着下面盆地内的祭台投掷雷火弹，发出不间断的攻击。 一个雷火弹炸开了祭台上巨大的火盆，刹那间火光冲天，映照出了祭台中央用黑色贝壳堆砌成的王座和正在施法的南越国君以及无数个被绑在石柱上献祭的皇室少男少女，此时鲜红的血液正沿着祭台上的纹路流淌着，逐渐刻画出一个诡异的符文…… 明明距离祭台很远，白虎却莫名觉得炙热的火焰扑面而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刺鼻的血腥气和阴邪之气…… 秦眀渊优雅的蹲下身子，拍了拍白虎身上背着的小包袱，将上面的一根绳子递到白虎嘴边，用前所未有的耐心语气嘱咐起来，“万一出现意外，我顾不上你，你就打开这个，我之前教过你用法，不用怕，按部就班的做，不会有事。” 凌雪之前告诉他说白虎是圣兽天生克制邪物，正是因为这句话，他当时才会决定收留白虎。之前凌雨薇拿着装蛊的瓷瓶想控制他，他见白虎不仅不让凌雨薇靠近还找机会弄翻瓷瓶将蛊虫全部洒在了凌雨薇的身上，而且秦三和秦四最近跟白虎走的近了之后二人的脑子明显清明了许多。 他不仅确定白虎懂蛊虫、能克制蛊虫，而且白虎还能听懂他们说的话，这些事都证明，他的白虎不一般。 南越国皇室擅蛊，传闻南越历任的国君更是传承了秘法邪术。最后一战，稍有差池，功败垂成被南越王抓住机会卷土重来事小，大不了再战，但连累将士们跟着中了蛊毒变成幽灵军才是秦眀渊最担心的。 凌雪去世后，秦眀渊根本不相信别的蛊师，如今关键性的一战，比起外面找来的人，他更相信白虎，于是决定让白虎配合自己。 (本章完) 第123章 抓南越国君 第123章 抓南越国君 秦眀渊铁骨铮铮的将军竟然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 白虎捂住脸，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槽要空了。 而且秦眀渊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像极了优雅的王子…… 白虎双眼亮晶晶的。 她觉得此刻自己就是被王子救赎的公主。 她重重点头。 放心吧，她不怕。 你对她这么好，她今天就豁出去了，就算虎为知己者死了，也是值得的，万一有幸再穿成人，她还能光明正大的来找你和你家那个神奇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树林里和盆地周围的喊杀声打斗声终于停歇了。 开阳已经带着人冲进了盆地。 八百一十米高的祭台之下，开阳踹了一脚布巾遮面的男人，“秦明厉，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等着将军扒了你的皮，让你不得好死。” 秦眀渊带着人和虎从山巅稳稳的落在祭台之上。 白虎这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从天而降，因为她从山巅飞下来的确比从地上跑过来要快很多。原来主人都是为了她啊，好感动！ 白虎环顾四周。 周围石柱上绑着的南越皇室的少年少女，血已经流干了，祭台上的鲜红符文也已经不动了，但是纹路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染…… 符咒已成。 不好！ 白虎内心大骇，虎毛都炸了起来，赶紧找准五处阵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过去，对着阵眼，抬起左后腿逐一、滋了一泡…… 然后，她给自己找了一处安全的角落，背着小包袱，默默的坐过去，留给众人一个娇羞的后背。 虽说她机智巧妙的化解了危机，利用自身优势一物降一物，表现优异，但是当众嘘嘘，还是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真的是、脸都丢完了！ 她发誓，这是第一次，也绝对是最后一次。 秦眀渊一言不发，径直走向那个“贝壳王座”。 贝壳已经被炸成了碎片，废墟里站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脸皱纹的枯瘦老人，正是南越国君，他手上不知比划着什么，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秦眀渊一步步逼近，南越国国君一步步后退，嘴上咒语不停，同时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向头顶，高喊着：“阵法，开，开，开啊……” 秦眀渊淡道：“阵眼已毁，开不了，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你脚下的贝壳是白蝶贝。” “不，不可能，秦眀渊，你休想骗我！”南越国国君咬牙道。 这时，附近的石柱后方突然响起利刃出鞘的细微声音，秦眀渊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黑衣人刚露出头，还不等出招，“砰”的一声，一杆长枪刺穿了他的眉心，人被长枪上的力道带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再也没了气息。 秦三跑过去帮秦眀渊取枪。 而秦眀渊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软剑，他正提着剑好整以暇的看着南越国国君。 南越国国君已经捡起一片贝壳用衣服擦干净了。 火光之下，雪白的贝壳闪着璀璨的光。 果然是白蝶贝！ 他将贝壳狠狠的摔在地上，双眸腥红，眼球外突，对着祭台下愤怒的咆哮出声，“秦明厉，我的黑蝶贝呢？” 被开阳踩在脚底下的人吃力的抬起头，气若游丝的道：“我没找到，我以为，白的染成黑色也是一样！” 开阳忍不住放声大笑。 瑶光笑得更大声，“哈哈哈，你的黑蝶贝，统统被我们抓去大摆宴席了！” 秦眀渊眼底划过一丝狡黠，补了一句，“不止如此，你放在南海里大量养殖、用来养蛊的容器，还被一个女人磨成粉，刷了墙。” “噗！”南越国国君猛地吐出一口黑血，瞪向秦眀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秦骁，你竭泽而渔，会遭报应的。” 秦眀渊不屑的道：“你用黑蝶贝的贝壳养蛊、训练幽灵军，害得无数人枉死，都还没遭报应，有报应也轮不到我。” “你……啊……” 南越国国君还要说什么，秦眀渊已经迅速出剑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同时厉声问道：“当年为何指使凌霄害我父母？他们守的是大靖的北境，不曾跟你有半点交集，更别说是结下什么仇怨。” “你给我个痛快，我就告诉你！” “讲条件？你没资格！”秦眀渊又是一剑，利落的砍掉了南越国国君一条胳膊。 让作恶多端之人死的太痛快，他就不姓秦。 断臂直直的飞到秦明厉面前，秦明厉已经吓尿了，赶忙趴在地上喊，“你别杀我，我告诉你，他，他都是为了贩卖兵器，这个生意不是从我这开始的，而是早就开始了，要是你爹娘还在，北境太平了，他从大靖买来的兵器就不能高价卖给鞑靼了，啊，对了，他还卖粮草。” 秦眀渊早就有过怀疑，如今算是被证实了一半。 这么多年，秦家军越跟鞑靼打，鞑靼的粮草和兵器就越充足，而敌人手上多出来的那些补给，秦家军无比熟悉，因为都出自大靖，秦眀渊一直在找敌人的那些补给渠道…… 原来大靖的败类是经由南越国提供给鞑靼的。 但是…… 他冷冷的看向南越国国君，“在大靖，跟你狼狈为奸的人，到底是谁？” 他没问秦明厉，因为这么大的生意，背后之人肯定不一般，不是秦明厉这样底层的跑腿货郎能知道的。 他也肯定不只是裴家，裴建一个兵部尚书，不敢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裴建背后还有人。 “哈哈哈，回去问你们陛下啊！” 说着，南越国国君回光返照一样，浑身蓄满力量，瞬间爆发而出，奔着祭台下的秦明厉就扑了过去。 落在秦骁手上还不如死了，但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秦明厉一起。这个孽畜，坏了他所有的计划，比起秦骁，他更恨秦明厉。 “秦明渊，你别信他！我父皇不会这么做。”海威王李长深匆匆赶到，飞身落在秦眀渊面前。 少年王爷身上还是穿着那身染血的铠甲，来的匆忙根本没时间换。他面带焦急，定定的盯着秦眀渊，生怕秦眀渊误会了靖康帝。 他父皇真的很好，你们要相信他。 秦眀渊微微颔首，沉声道：“嗯，我知道。南越国君说的别的事我可以选择相信一二，但这件事我不信，因为陛下不会自毁江山。” 李长深长长呼出一口气。 放心了。 秦明渊是他最崇拜的英雄，他也一直拿秦明渊当大哥一样看待，秦明渊不误会他父皇就好。 (本章完) 124.第124章 第一封家书 第124章 第一封家书 “呜嗷……” 白虎一声虎啸，纵身一跃，白色身影闪电一般飞奔向南越国国君。 你犯下的罪孽都还没一一招认，还没说同伙是谁，不准死！ 半空中，南越国国君扭过头，嘲讽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白虎。 傻逼，你以为自己能飞呢？还想追他。 两百多丈高，不会轻功，谁跳下来都活不成。 白虎虎毛都被吹飞了，来不及管他是什么眼神，铆足了劲往下坠，势必要抓住他。 眼看就要抓到了…… “威！”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无波无澜、淡淡冷冷的声音，让白虎瞬间冷静，她眯着虎眼定睛一看。乖乖，地面那么近了，差点摔死…… 但是她不会被摔死的。 前世，她虽然是指挥官教出来的最差的跳伞队员，但她却是跳伞队里面唯一一个会医术的，虽然是医术最差的大夫，但却是军医中唯一一个懂算卦和符箓的，她跳下来之前已经算过了，自己这辈子会长命百岁！ 她猛地一扯嘴里叼着的绳子，担心力道不够还用两只前爪一起拉住绳子上的拉环，用力一扯。 呼啦！ 白虎身后的包袱打开。 南越国国君简直活见了鬼，脖子都忘了转回去。 你一只老虎，身后怎么会有降落伞？还用的这么轻车熟路！ 他听说大靖有人鼓捣出了这玩意儿，都还没来得及弄一个！ 白虎打开的不只是降落伞，她触发机关的那一刻，包袱里还伸出来一副软甲，将她的身躯包裹得严严实实，同时倏然射出三支利箭，直奔南越国国君的心口。 南越国国君瞳孔瞬间放大。电光石火间，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用独臂挡住了这三箭，蛊虫的作用正在消失，他激发出的残存力量和意识也正在消散，反噬随之而来，他感受到加倍的疼痛，发出一声惨叫，“啊！”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都自杀了还要受一只胖老虎的三箭，可是秦明厉还没死，他不能先死。他转过头，狠狠盯着秦明厉，加速扑上去。 白虎也蒙了蒙。她的装备里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武器？她是要抓人的，不是要杀人的！ 降落伞是慕显偷偷送过来给秦眀渊的，软甲和暗器是秦眀渊特地为她打造的，所以她的武器肯定也是秦眀渊藏进去的。 此刻的白虎，威风凛凛，就像一个披甲上阵的虎将军，就是认真思考的样子有些呆萌。 秦三和秦四运起轻功飞到白虎身边，开心的喊着。 秦三：“你会飞了！” 秦四：“跳高！我也要玩！” 瑶光赶紧跟上来，扶额道：“不是跳高，是跳伞，回去让夫人给你们做降落伞！” 瑶光这句话脱口而出，丝毫没考虑到他家夫人会不会搭理他！ 嘭啪！ 南越国国君再也没机会玩儿跳伞了！ 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白虎一闭眼。 完了，摔死一个，砸死一个。都凉了。 白虎蹲在地上，任开阳帮她收起降落伞和软甲，她盯着不远处的两个尸体看得出神，还抬起前爪，烦躁的抓了抓眉心。 这俩货，太脆了！都死了，主人的问题怎么办？ 主要是这些畜生为了谋取私利走私军火让战争无休无止，得害的多少人战死沙场，连累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要是在前世，指挥官肯定要把人抓进小黑屋，提取出他的记忆，然后把一干人等都送进监狱，不会放过一个相关之人。 可惜，这里只有狠活儿、没有科技啊！ 开阳顺手偷着摸了一把虎毛，一边窃喜一边道：“大白，别烦了，将军放任他掉下来没出手阻止，就证明他已经没什么用了，将军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去处置他。” 闻言，白虎猛地侧过头，看向秦眀渊。 是这样吗？ 秦眀渊抬手拍拍她的头，语气无波无澜的道：“这里找不到答案，便回去找。家里有人关注这个案子，她的能力，不弱。” 白虎：“？？？” 家里？ 她？ 你老婆？ 你老婆都已经关注了，就不会出错…… 那你不早说，不及时阻止她，让她跳下来是作甚？ 为了证明你给老虎量身改造的装备很好用吗？！！！ 秦明渊拿出帕子，仔细的擦去长枪上的血迹，将帕子随手扔到一旁的火堆里，转身对身后的十几个秦家军道：“班师！” 他话音刚落，开阳就抬手高呼道：“回家了！” 终于能回家了！ 他们现在启程，快些赶路，或许能赶上回家过年！ 李长深看了一眼，刚想说，还没做完扫尾呢，你们急啥？ 可又一想，他父皇只是派秦明渊来帮他指挥攻打南越国，好像没说让人家十几人帮着扫尾，如果扫尾都要人家帮忙，那他这个海威王未免太失败了些。 虽然秦明渊好像在南越早有布局，但父皇有一句话说的有道理“不聋不瞎无法当家”，只要已经攻下了南越国，至于是怎么攻下的根本不重要了，秦明渊那些私事他就当不知道，难得糊涂，至于南越国和大靖叛徒勾结走私军火的事，等他回去后再亲口告诉父皇。 麻烦秦明渊过来指挥打了一场大胜仗，从此南越归入南疆，南疆是他的封地，以后有他守着，保证南疆再也不会起战事。他理应厚礼感谢秦明渊，但是大靖的大将军好像也不缺什么…… 他转了转眼珠子，抬步追上秦明渊，笑道：“缴获的三艘南越国的远洋船都送你了，等我处理完剩下的事回京复命的时候会跟父皇上奏，请他把南越国所有的海上生意都给威远。” 秦明渊脚步不停，“此事等你回朝后再详谈。” 天高海阔，更深夜静，繁星璀璨。 四艘远洋船航行在平静的海面上。 甲板上，白虎安静的侧卧着，身上盖着雪白的毯子，嘴里发出均匀的咈咈声。 秦眀渊已经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完美却冷肃的面容，他将手里的信交给瑶光，“立刻传回去！” “是！”见秦眀渊一脸严肃，瑶光片刻不敢耽搁，应了一句便下去安排。 秦眀渊负手立于船头，微微抬眸，漆黑的瞳映着浩瀚的星辰，一双眸子比夜空还要深邃。 这个杀伐果断的男人，虽是远离了战场，此刻身上的气场依旧冷的像极北的冰原。 开阳带着秦三和秦四躲在一处角落，探头探脑的。 见状，开阳不解的挠挠头。 成亲这么多年，将军是第一次给夫人写家书，就连上面的火漆都封得特别仔细，信封上的“薛棠亲启”四个字写的特别认真，那样子应该不是和离书才对，可将军你现在这样子，凝重的一点都不像是马上就要跟夫人团圆，倒像是前方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你…… (本章完) 125.第125章 秦眀渊太啰嗦 第125章 秦眀渊太啰嗦 将军府，今夜注定无眠。 书房里，秦明奇交上自己的检讨书，认真且深刻的做着自我检讨。 “大嫂，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当众出手，就算要弄死裴氏，完全可以偷偷的……如果我当时没有出针，大嫂就不会把针线侠的麻烦惹到自己身上，就不会引起上官大人的怀疑……” 他当时看见棠姥姥的飞镖是奔着吴氏的命门去的，还以为薛棠要趁乱杀吴氏，就想着出针一并解决了裴氏，他没想到薛棠后面有那么大的计划，要不是薛棠出手迅速拦下了飞针，裴氏已经无了，他更没想到薛棠会直接把他的针用到了吴氏和那个黑衣暗卫身上，相当于承认了棠姥姥就是针线侠。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薛棠早就知道了他暗中做的那些事，他总结了薛棠教育哥哥姐姐们的风格，才会写了这样一份检讨书。 薛棠：“我原本只想让上官大人先抓了吴氏，以上官大人的能力自然会审出秦远一家背后的勾当，你出手倒也不全是错的，你的针阴差阳错的帮了我，加快了揭晓真相的速度，针不错，毒也不错，就是以后要换个身份。” “啊？”秦明奇怔住。 “棠姥姥的身份暴露了，换成言奶奶不就好了，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薛棠语气和缓，却突然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强势，说道：“明天开始，跟我学习易容术，下次出去行侠仗义一定要易容。” 秦明奇：“……好。” 薛棠语气又恢复成了以往的不疾不徐，问道：“你的针法，叫什么？” 大嫂真的没责罚他诶！也没有像那些长辈一样教育他不准做这不准做那，还肯定了他的能力。秦明奇眉宇间染上了一抹笑意，回道：“叫飞霜针。” 薛棠：“以后只有侠客飞霜，针上面也不要再留什么标记。” 秦明奇一下雀跃起来，“是，都听大嫂安排。” 这时候，秦陆匆匆而来，说话的声音都比往日要急促，“夫人，将军来信了！” 因为是单独给薛棠的家书，秉承着男女有别非礼勿视的原则，秦陆跟秦明奇很自觉的退到了门外。 绿蕊借着添灯油的由头，悄咪咪的靠上去，一瞬不瞬的盯着书桌上的信封，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将军给夫人写家书了！ 夫人快看啊，看看将军写了什么？ 薛棠并不觉得如何，抬起手，淡淡的拆开信，不紧不慢的从信封里面拎出了一件、素纱衣？！ 薛棠：“？？？” 薛棠只是微微错愕。 绿蕊的手却是一抖，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戏文。 娘诶，将军送来自己的贴身衣物，是在求爱啊！ 她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了，感觉屋子里的空气都安静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她不钱就能吃到的甜瓜吗？ 薛棠扫了一眼满衣服密密麻麻的文字，突然眸光一闪，将衣服拿到面前，仔细嗅了嗅。 这味道，太熟悉了！ “绿蕊，你退下，去叫秦陆进来！” 绿蕊：“啊？” 她是女子，尚且不能分享这种八卦，秦陆是男的，更不可以啊！ “绿蕊？”薛棠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又唤了一声。 “啊，是！”绿蕊虽然觉得不妥，但她又转念一想，如今的夫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秦陆更是将军的心腹，也是可信的，而且她也不敢质疑薛棠的安排，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等秦陆再进来，薛棠已经将素纱衣铺在了书桌上，而她就坐在一旁的椅子里。 秦陆眉头微蹙，仔细闻了闻，屋子里是夫人最新调制的那种写密信专用的药水的味道，再定睛一看，桌上正放着一个水盆，衣服的两只袖子浸在水里，衣袖上的…… 9 1428 7 3625 6 95 73 8 68 92 …… 赫然是夫人教给他们的传密信专用数字！ 将军学的真快！秦陆想。 薛棠扫了一眼秦陆，“工具都在桌上，你去提取密信。” 说完，她就端起杯子，开始慢慢的品尝起她的牛奶来。 秦陆明显听出了薛棠语气里的嫌弃。他有点替自家将军捏了一把汗，真不知道将军说啥了。 当看见一衣服密密麻麻的文字，他突然眼前一。 最少有六千字！ 将军，你到底是在写家书，还是在写科举策论？ 不过他也控制不住的想：难怪从信封上摸起来软软的，将军的家书原来是写在自己的纱衣上面的。 让他看看，那么大一块纱，到底写了什么。 他靠前一看，好巧不巧，恰好看到了那句：“看在你把将军府打理的很太平的份儿上，你死后，可以准许你埋在我旁边。” 秦陆：“……” 将军，你以为你是龙脉吗？ 埋你身边还成了莫大的荣幸？ 现在的夫人，能跟你同穴，那是你的荣幸，还不赶紧好好把人哄住了，他都听说了段景辰那货就等着你们和离好对夫人下手呢！ 结果，你，就这？ 你是生怕自己不能孤独终老吧！ 他紧张的抬起头，问道：“夫人还没看上面的内容？” 薛棠：“只看了一眼，秦眀渊太啰嗦。” 秦陆突然一喜。 幸好夫人没看，小嫌弃总比看见了上面的内容被扎了心要好。 他拿起一旁的朱砂笔，按照数字指引，在衣服上圈圈画画起来。 很快，秦陆就誊抄好了密信的内容，递到薛棠面前。 “南越王室已彻底覆灭 我今晚启程归家 给你带了些许谢礼” 看到这，薛棠没忍住又说了一句，“太啰嗦！” 都是做过将军的人，薛棠知道，秦眀渊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写密信，肯定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战功，更不会是为了跟她说送礼的事，更何况她也不在乎什么礼物，秦明渊铺垫太多了……她继续往下看。 “军火案事关北境 鞑靼的补给很多出自大靖 我没有证据但是小心谢家和太后……” 比起从南越国君那里听半真半假的消息，秦明渊更相信自己根据蛛丝马迹整理出来的线索，他整理完便写了这份家书，担心薛棠不相信，秦眀渊最后还附上了一句话：书架最上层！ “谢家，就是裴建夫人谢氏的母族，原本不是什么高门大族，就是因为谢氏机缘巧合认了太后做义母，才鸡犬升天的，谢氏的姐姐也就是墨白的生母已经过世，谢氏还有个弟弟如今是兵部侍郎。将军的书架最上层，放着在各场战役中阵亡的将士名单和害了他们性命的那些兵器的清单。”担心薛棠一时想不起其中的关系，秦陆赶忙出声提醒道。 说完，他偷偷的打量着薛棠的神色变化。心道：将军的意思是军火案牵扯到了太后，这么大的案子，将军，你说的这么多，到底是想夫人查下去，还是想夫人不要查下去啊？！还有，你是拿了什么天大的谢礼回来，还要特别用密信提一句…… “烧了！”薛棠看完便命令道。 闻着屋子里的烟火气，薛棠的声音染了些许的笑意，“从我跟你家将军的过去说到现在，还都是照搬的市井流言，最后又畅想了未来，六千多字，最终提取出来六十多字。秦陆，你家将军真谨慎。” 秦陆蹲在火盆前，烧衣服的手一顿，“夫人，你不是没看吗？” 薛棠：“扫一眼，足够了。” 秦陆：“……” 经常看书的女人，好可怕！ 难怪夫人知道将军要回来都没有明显的欣喜，只是说将军啰嗦，肯定是看见了那些胡言乱语扎了心。 将军，你自求多福吧！ 刚刚那句玩笑，薛棠只是在给自己时间整理思绪。她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站起身，抬步往书房外走去。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秦眀渊什么时候回家，也不是他们将来如何，而是她原本要收尾的计划要变一变。 她原来的计划是引着上官寻把这些该抓的人都抓了，上官寻和靖康帝自然能够查明军火走私案，治了裴家的罪，而且秦远一家和裴氏已经跟将军府没了关系，就算日后被判重刑也不会影响她和将军府，今晚裴氏被抓之后她就算顺利跟官方完成了交接。 可是，虽然没有证据，秦眀渊既然提到了谢家和太后，便不是空穴来风。 不仅军火案背后的大boss不是裴家，那些人竟然还绕了个大弯子害得北境战事不断。 不管太后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是因为什么要毁大靖的太平。敢给敌人提供补给，害秦家军将士们战死沙场有去无回，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战士们的热血，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不是被人拿来设计的！ “明奇，跟我去找裴氏！” 薛棠的语气明显带上了狠厉之气。 秦陆赶紧烧完最后一只袖子，一个闪身追了出去。 (本章完) 126.第126章 找上裴氏 第126章 找上裴氏 薛棠带着秦明奇一马当先，秦陆带着五个护卫紧随其后，八人飞檐走壁很快来到裴氏的宅子前。 裴氏的宅子坐落在半山腰，依山傍水，环境雅致清幽，站在门前还可以看到山下已经变成废墟的秦家族学旧址。 门上两个大红灯笼高高的挂着，映出匾额上的鎏金大字：裴府。 薛棠只是微微抬眸，淡淡一瞥，便抬起脚一个利落的侧踢……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应声而倒。 刹那间，门内大摆宴席的热闹喧嚣扑面而来，紧接着全场瞬间一静。 薛棠粗略的扫了一眼。 原来朴素的外表下门内大有乾坤。 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廊桥水榭亭台楼阁之上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在这午夜时分，将这处古宅照得亮如白昼，让薛棠一下就想起了前世璀璨的霓虹夜景。 而坐在桌前推杯换盏的二十几人，全都膀大腰圆，正是裴氏当成亲儿子养着的护院们。 秦家的族学，在裴氏接手后，对外是很有名的“庶子养成班”，裴氏为了接收那些世家送来的庶子，还特地开出了一个院子，与秦家原本的那些孩子分开，施行封闭式教学，因此不知有多少金银进了裴氏的口袋。 薛棠对裴氏敛了多少财不感兴趣，她来此的目的是揭露裴氏的罪行，给裴氏的罪状添砖加瓦的。 薛棠轻轻拍了拍秦明奇的肩膀，“不是一直想找裴氏报仇么？走吧！” 大嫂怎么知道他想报复？ 秦明奇微微一愣，之后很快想明白了。有秦陆这个暗卫头子在大嫂身边，恐怕没什么是大嫂不知道的，所以能知道他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不足为奇。 秦明奇看着薛棠转过身，点点头，乖乖的跟了上去。 里面的二十几个护院，已经从错愕中回过神，放下手里的药材鸡脚、猪肘子和酒杯，凶神恶煞的围了上来。 “这可是裴家姑奶奶的住处，什么人，敢来此放肆！” 刚吼完这句话，二十人就看清了薛棠的容貌，全都顿住了脚步，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位美则美矣，但却是真真的硬茬。 他们虽然没亲眼见到这位武功如何，却是听闻薛棠就是个诅咒，只要惹上就没有好下场。 他们家主子刚被秦家休了，晚上将军夫人就找上门，肯定是不用再顾忌裴氏的长辈身份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可将军夫人不用顾忌了，他们得顾忌啊，毕竟吃的是裴氏给的饭。 带头的壮汉一边拉开架势挡住薛棠的去路，一边对着后院大喊，“姑奶奶，不好了，薛棠来了！” 其余人也跟着喊：“薛棠来了！” “秦陆，收拾了！”薛棠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是！”秦陆气沉丹田，特别响亮的应了一声，眼里的激动特别明显。夫人又要霸气登场了！ 应完，他抬手一挥。 他身后的五个人令行禁止，利刃瞬间出鞘，跟二十个护院打得难舍难分，而且一交手二十个护院便明显落了下风，没有一个能近薛棠的身。 薛棠继续往里走，仿佛一切的喧嚣吵嚷都跟她毫无关系。 她带着秦明奇很快来到后院。 这时候，裴氏才从主屋里走出来，身后还跟了两个黑衣护卫。 裴氏看见薛棠，眼睛都红了，厉喝道：“贱人，还敢找上门，来人，给我拿下，我今晚就让这贱人知道知道自投罗网是什么下场。” 她是有些忌惮薛棠，但如今是在她的地盘，一想还有那么多护卫在，胆子不由就大了起来。 突然想到就算把薛棠弄死在这都没人知道，她眼底更是升起了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感。 贱人？这俩字，她很不喜欢！薛棠眉头微蹙，身影一闪鬼魅般来到裴氏的跟前，紧接着一个旋身，侧踢…… 两个黑衣护卫刚要出手，眉心却突然一凉，紧跟着脑子一凉…… 他们瞪着秦明奇，满眼的不敢置信，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击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眉心各留下了一滴鲜艳的红。 绣针穿过他们的眉心，落在了草丛里……那两枚针正是裴氏的贴身丫鬟平时用的…… “啊！” 裴氏只感觉右侧脸颊有一股劲风，下一刻她就被踢翻在地，她颤抖着手捂着嘴，鲜红的液体从她的指缝间汩汩流出。她已经傻了，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护卫是怎么死的。 薛棠的脚死死的踩住她的左腿，还用力捻了捻…… 饕餮楼内。 靖康帝几次卖惨才好不容易让秦川分了他半杯桃醉，他舍不得喝，每次只抿一点点，就是这样，三个人还是喝的忘了时辰。 虽然来不及跟薛棠闲话家常，但只是短短聊了几句，秦川就已经觉得跟薛棠很投缘了。 尤其那丫头眸底藏着的睿智跟他大嫂很像，他又不由类比秦明渊跟他大哥……觉得下一辈中，将军府又出了一对很优秀的兄嫂，他就特别激动。 借着酒劲儿，秦川向靖康帝给薛棠邀功请赏。军火案还没有定论，他不敢提，只能反反复复说薛棠在拍卖会上的表现。 靖康帝最后大手一挥，“提起这件事，不得不说薛棠最后喊了个好价儿，狠狠宰了裴建一刀，当然墨白的收尾也做的不错，拿着裴建的银子送去北境帮我稳住民心，回头都要好好夸奖一番。” 就在这时，秦明瑞突然找来。他假装没认出来靖康帝，对着上官寻和秦川恭敬的行了礼之后，才急急的道：“叔父，大嫂今晚喝了几杯，没控制住脾气，去找裴氏了，秦管家担心出了大乱子，让我赶紧过来请叔父去看看。” 哪里是秦管家让的，分明是薛棠出发的时候叫他算好时间过来的。 靖康帝突然一拍桌子，“对了，棠姥姥还叫我提醒上官，说今晚裴氏的卧房有好戏看，上官，你们快去……” 裴氏的宅子里喊杀声打斗声和裴氏的惨叫声，混在一起，乱作一团。 裴氏的喊声终于把屋子里仅剩的两个护卫叫了出来，他们刚刚不知在做什么，满手的血，一出门便提剑朝着薛棠飞扑而来，“放了我家夫人！” 蓦地，不知从哪里飞来两根银针，精准的点中了他们的穴道，将他们二人钉在了原地。 二人保持着要飞不飞的姿势，就像马踏飞燕的那匹马……面部表情无法用语言形容。 紧接着，又是两个身影踉跄着冲出屋子。 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帆和李司。他们双腿打颤，扶着门框才没倒下去。 秦明奇看向他们两腿之间，见到一片血污，便瞬间了然了。 又是被裴氏的言巧语骗了。 裴氏的嘴能骗那些后宅的蠢妇，他不稀奇，但这俩心术不正的书生都能上当，甘愿做裴氏刀下的阉人，他都有些佩服裴氏的话术了。 那些人以为按照裴氏提供的途径就可以入宫伺候贵人一步登天，殊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生死未卜才是常态，未来渺茫不说而且以后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不过对方是张帆和李司，秦明奇一点同情都没有，反而是讥讽的一笑，“二位才子，你们这是……小产了？！” 秦明奇话音刚落，门口的两人就四眼一黑，一起晕了过去。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被气的！！！ (本章完) 127.第127章 收拾裴氏 第127章 收拾裴氏 裴氏拼命的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腿从薛棠的脚底下抽出来，但无济于事，她声嘶力竭的大喊：“贱人，我现在虽然不是你长辈了，但是你敢对我用私行？我要报官，你等着去京兆府吃牢饭吧……” 薛棠冷笑出声，“报官？你倒是去啊！” 呵，这时候却想起律法来了。 可惜，裴氏这样的人，坏事做尽，等待你的只有律法的制裁。 薛棠脚下一用力，咔嚓一声，裴氏的左腿断了个彻底。 “啊……”裴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薛棠才不管她叫不叫，冷冷的道：“当年，你威胁明奇，说他不听话就要把他送到宫里做太监，如果不是明奇装病，在家里躲了数月，后来又有那些世家大族给你送来了无数的庶子，让你忙得乐不可支无暇顾及明奇，怕是将军府的儿郎也要惨遭你的毒手了。那时候明奇才九岁，你还是个做婶婶的……” 薛棠说不下去。 裴氏做的那些事，说出来，她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 她抬起脚，踩上了裴氏的右腿。 秦明奇缩了缩脖子，肩膀抖了抖。 在外人看，这就是一个十三岁少年因为恐惧做出的下意识动作。 可秦明奇低头敛去的弯弯的唇角和眉梢上的喜色，暴露了他的内心想法。 好开心，大嫂终于为他出手了。 大嫂出手护过家里的所有孩子，可护着二哥三哥和姐姐的时候都有过名场面，唯独他没有，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了呢！ 他就算比哥哥姐姐聪明，就算武功厉害，但他还是个宝宝，是需要被保护的。 大嫂的关怀照顾，来得再猛烈些吧，他一点都不嫌多！ 裴氏害怕极了，担心薛棠再一用力，她的右腿也要不保，赶紧大喊大叫道：“原来你大半夜的发疯，就是为了一个庶子来找我鸣不平，也不知这小兔崽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当年只是随口一说，况且就秦明奇那样不服管教的，我根本看不上，送进宫，没的太监没当成再给我惹回来乱子。我开办“庶子养成班”，帮着世家的夫人调教庶子，调教好了送他们进宫去贵人身边当差，那是为了让他们有更好的出路，为家族出一份力，为了他们的家族更好，我是在助人为乐。你听了什么谣言来指责我，来对我喊打喊杀，就是否定京城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们，你这样对我，就是跟她们为敌。你要好好想想，因为一个庶子，值不值得，小心你一时冲动将来没有好下场！” 薛棠：“跟那些黑心的主母狼狈为奸残害大靖的儿郎，还敢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不知道是你给她们编了一个美梦，还是你们一起精心编制了这个谎言，坏事做尽却还想给自己写传立碑！” 秦远虽然利欲熏心，但最多就是想要自己生女儿送进宫去，都从来没想过要阉了庶子送进宫，这一点上，裴氏都不如秦远像个人，裴氏的贪婪已经到了十恶不赦的地步。 秦明奇抬起头，目光骤冷。 毒妇，还敢撺掇大嫂不要管他？还，他一个庶子不值得…… 他一想到当年被裴氏关起来，要不是将军府的暗卫发现他不见了及时找到了他，他很可能已经被断子绝孙了，他就恨不得拆了裴氏。 他突然觉得大嫂不该收拾裴氏，那些善妒的毒妇不是见不得自家有那么多男丁么，就应该留着裴氏继续“桃李满天下”，祸害完庶子就祸害嫡子，让那些世家大族的男丁都废掉或者死光，最后他要让裴氏也断子绝孙。 感受到秦明奇周身的寒意，薛棠抬眸看向他，正色道：“人间正道是沧桑。坏人把你拉进了黑暗，你若是拉更多人下水，那就是遂了坏人的意。身处黑暗看不到光的时候，你要做的是自己变成一道光，将黑暗吞噬，让坏人无所遁形，才是对坏人最好的惩罚。” 秦明奇浑身一僵。 这么多年，他都是在是与非、黑与白之间不停的徘徊，没人懂他的挣扎。 如今被看穿了心思，他不仅窘迫，更担心大嫂会嫌弃他是个坏孩子，不给他和娘亲盖房子、不给他建研究室、不再关心他…… 就算刚刚做检讨，薛棠都没责备他，证明薛棠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是他还是心里没底。 他缓缓抬眸，看着薛棠。 薛棠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她非常认真的告诉秦明奇，“当你光芒万丈，你的身边便没有了黑暗，你的身边将是一处避风港，大嫂等着你长大，等着你强大，等着被你保护的那一天，还有你娘、你的哥哥姐姐们，他们也都在等着你被你的光照亮。” “大，大嫂。”秦明奇瞬间湿了眼眶，声音颤抖着叫了一声。 原来，大嫂心里对他有这么大的期待。 是啊，他现在恨裴氏，不自觉的都会诅咒裴氏的孩子，甚至不顾那是他的堂兄，都想除之后快，那么如果他做了恶，将来也会有很多人恨他，连带着会记恨他娘亲、他大嫂、他的哥哥姐姐们，冤冤相报，道理就是这样的…… 如果他是光，他的家人就会得到更多的鸟语香，如果他是乌云，他的家人就会被笼罩其中暗无天日。 所谓因果，也大抵如此吧？ 所以，他以后就算为了家人都不应该再有什么恶念，他要好好长大。 看见秦明奇的心结也终于被彻底解开，薛棠欣慰的弯了弯眉眼。 匆匆赶来、刚好看见这一幕的秦川，内心既欣慰又悲凉。 孩子们都长大了，很好。 而裴氏，一想私吞将军府的产业、二勾结裴建贩卖军火、三帮着那些毒妇坑害大靖的少年儿郎、四在建造族学的时候偷工减料生活奢靡、五…… 那个在他面前一直温柔乖顺的女人，原来如此罄竹难书！ 是他在家养虎为患，差点酿成大错，一封休书根本不够，就让他彻底断了跟裴氏之间的念想吧！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看向地上惨不忍睹的裴氏，“匾额上书裴府，下人叫你裴家姑奶奶。裴氏，你从头到尾都没把自己当成秦家的媳妇，现在被休了，刚好，光明正大的回裴家认祖归宗，以后不要再联系儿子们，他们没有你这样的娘！” 凭着谢氏与太后的关系，当年太后给他和裴氏赐婚，恐怕都是另有所图的。 要不是裴氏这次独自留在京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薛棠去信告知了他，恐怕日后裴氏仗着两个儿子不知道还要对秦家做什么。 秦川想着想着都不由有一丝后怕。 他目光掠过地上的张帆李司，还有秦明奇，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咬牙道：“明奇虽是庶子，但幸亏是出自将军府，你还有所忌惮，否则他如今恐怕早成了李公公的‘干儿子’了！” (本章完) 128.第128章 裴氏的罪行 听了秦川的话，奉旨跟来看热闹的李公公狠狠一抖。 秦明奇这样的干儿子，他可不敢要啊！ “哎呦，大人啊，您可别拿杂家开玩笑啊！” 秦川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跟陛下称兄道弟的人，他称呼一声大人不为过。 李公公不想跟裴氏这样的毒妇有半点牵扯，赶紧撇清关系，但薛棠却是在这时开了口。 薛棠指着倒在地上的张帆和李司，轻叹了一声，对李公公道：“这俩人白日里还好好的，跟着裴氏回府就成了这样，我听说这四年间京城每隔半年就会少十几个庶子，在秦家族学发生大火之前京城里好像又少了一批，听说都是被裴氏送走的，就是不知道少的那些孩子被净身送去了哪里。” 听了薛棠的话，李公公脑中突然警铃大作。 后宫，尤其是太后的坤宁宫，的确是每隔半年就会有一批新入宫的小太监，个个乖巧细皮嫩肉的，而那些新人最多一年就会被打发到掖庭做杂役，能继续留在坤宁宫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他一直不想跟坤宁宫有太多的牵扯，于是管事的太监跟他禀报的时候，他便没在意，想着太后喜欢新人总比咬着陛下的大权不放要好，可是现在…… 他终于知道太后宫里那些源源不断的小太监是从哪儿来的了！ 还有最近派到陛下身边的那俩细作！ 而那样乖顺又出身好的太监，不会被扔在掖庭没人要……或许经由掖庭再辗转到各位娘娘宫里的小太监也不少呢…… 天爷啊，裴氏、谢家、太后，这是打造了一个完整的自给自足的产业链么？ 还是产供销一条龙的！ 思及此，李公公哪里还有心思看热闹，因为这里有上官寻不会出问题，他便赶忙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回去跟他的陛下禀报去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裴氏撑起身子，哀嚎着，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样子看着秦川，“秦川，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刚刚那都是薛棠逼我我才随口胡说的啊，我……” 根本没人听裴氏狡辩，她的哭喊瞬间就变成了背景音。 秦陆已经带人收拾完了前院，又在后院搜了一圈，还从一间耳房里拎出来四个半大的少年。 少年们被带过来之后，全都蹲在地上，蜷缩着瘦小的身子，把头都埋进胳膊里，既害怕又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这时候，嘈杂的脚步声很快到了近前，是李捕头带着官差赶到了，他们身后是秦明瑞，还有几个世家大族的家主。 一个家主看见自己的儿子在这里，不明所以，又急又怒，上前一把扯起地上的人，“你母亲不是说你已经入宫当差了吗？还说你是自愿为家族争光去的，你来这作甚？偷跑出宫，那可是大罪。” 少年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愤怒和憎恨，“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在外面跟人胡吃海喝，我什么时候是自愿的？我是被嫡母绑过来的，我是被人逼着净身的，因为裴氏打不服我，因为那些所谓的先生教的伺候人的规矩我一点都没学会，所以他们根本不敢送我入宫。” 说着，少年撸起袖子露出身上的伤，厉声控诉，“我被关在这两个月了，每天只有一个干馍馍和一碗水，那些人每天都会拿着打狗的棍子打我，他们还会让我学狗叫，不听话就踢我脑袋。看见了吗？风风光光的古侯爷，你儿子每天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不，不可能，不会的，你嫡母是名门贵女出了名的端庄贤淑，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少年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簌簌而落。 “端庄贤淑？那都是装的，蛇蝎心肠才是真的！” 剩余的三个家主纷纷冲上前，去查看自家的儿子。 瞬间哭声一片，湮没了少年后面的话。 见状，裴氏忍无可忍，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痛和被薛棠踩着的右腿，指着薛棠，咬着后槽牙道：“所有事情可都发生在秦家的族学，你把事情闹大，就一点都不顾及秦家的脸面了吗？” 薛棠淡淡扫了她一眼，“脸面？关我薛家和将军府何事？事情是你做的，你姓裴，要丢也是丢裴家的脸。” 听见裴氏漏风的声音，秦川这才注意到她掉光了的门牙。 见秦川看过来，裴氏眼底又燃起一丝希望，捂着嘴道：“秦川，你快阻止她，她这样是在得罪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是在给将军府树敌，凭将军府的势力一定能压下这件事的，否则闹开了，惹了几乎满京城的当家主母，将军府会更加四面楚歌的。” 这时候倒是关心起将军府了？ 自己的遮羞布被扯开，担心不得好死，这时候还要拉上秦家！ 秦川冷冷的看着裴氏，“幸亏你已经不是秦家的人，否则堂堂将军府真受不起你的关心。少年是大靖的希望和未来，你残害他们，与叛国无异，薛棠出手是在为民除害，比起你所谓的四面楚歌，我秦家更在乎是非曲直。就算满京城的人都是非不分，认为薛棠是坏了别人的好事，他们全部找上门，将军府都不怕，何况如今只是区区几个后宅毒妇，叫哪门子的四面楚歌！” 见都说不通，裴氏立马看向秦川身边的上官寻，指着薛棠踩着自己右腿的脚，急急的喊道：“上官大人，你要替我做主啊！薛棠她目无法纪滥用私行，你看看我身上的伤都是她打的，我一把年纪了，差点就被她打死了……” 上官寻看了一眼，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薛棠：行了，当着他的面，你就撒开吧！ 薛棠一点都不慌，风姿依旧的收回踩在裴氏腿上的夺命小脚，理了理衣裙，对着上官寻微微欠身，道：“抱歉，我喝多了些，因为嫉恶如仇，没能控制住，下脚重了，但人还没死，不耽误上官大人审案子，我还因此问出了裴氏这么多罪行，算是功过相抵了吧！” 闻言，上官寻嘴角狂抽。 语气这么大义凛然，真没听出你是在抱歉，他倒是觉得你还没踩够。 上官寻轻咳一声，摆摆手，“无妨，你是一品诰命，这般也算是为朝廷出力。” 裴氏：“……” 她傻眼了。 “你们，你” 她的护卫全部被控制了，周围都是上官寻的官差，她不敢大骂官官相护，只能话锋一转，指向身边的两个尸体，“薛棠她还杀人，上官大人，这个你总不能坐视不理。” 都草菅人命了，你要是再不管，她可就真的要，真的要……等她见到裴建，一定让裴建去找太后收拾你们，虽然她没直接跟太后打过交道，但凭借谢氏的关系，太后一定不会不管她。(本章完) 129.第129章 抓捕裴氏 不等上官寻问起，薛棠便已经缓缓转过头，淡淡解释道：“那些被针扎了的人，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不知是哪个侠士出的手。” 李捕头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才走到上官寻跟前，压低声音道：“从手法上看，是针线侠。” 秦明奇再次听到针线侠三个字，低着头，不由皱了皱眉。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上官大人随口给取的名号这么难听，比起大嫂的侠客飞霜，简直不堪入耳。 上官寻环视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又说不上来，只能对着身后跟来的官差们道：“全都带回去，仔细审问！” “是！” 裴氏慌忙说：“抓人得讲证据，上官大人无凭无据，凭什么抓我？” 证据？ 满院子的人证，还有新鲜出炉的太监作证还不算？ 无知者真无畏！ 上官寻都被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跟他胡搅蛮缠。 他点点头，“好，那就先搜查，仔细找找其他证据，看看这里是不是还发生过其他案子，顺便一并办了。” 秦明奇眸光一闪。有，当然有，他知道，就在密室。 他刚要开口说自己可以带路，薛棠就拉了他一把，“年纪轻轻的小孩子，跟过来凑热闹已经是不应该，不可以到处乱动给上官大人添乱。” “哦。”秦明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草率了，大嫂既然让他装成小白兔，那他就是小白兔，还是最乖顺的那只，他乖乖应了一声，后退一步，站到薛棠身后去。 裴氏倒在地上，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她的密室，你们这些外人就算掘地三尺也不会找到，她就在里面藏了尸体又如何？ 李捕头并不耽搁，出手解开裴氏的两个黑衣护卫身上的穴道，便带着人去搜查了。 最了解这里的，当然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被针线侠的针扎过，除非是不会说话的，否则自然是问什么都会如实回答。 裴氏突然想起白日的吴氏和那个实话实说的暗卫，心就是咯噔一下，疼痛加上惶恐，她顿时眼前一黑。 李捕头带着人刚走到一面院墙前，古侯爷的那个庶子便说：“就是那里，前天，王武不听话被他们打死了，尸体就是被带到那面墙前便消失了，王家那个毒妇因为裴氏帮忙除了王武除了她儿子的威胁，过来给了裴氏一箱子的金元宝，也是被裴氏拿到那里藏起来的。我在窗户里都看见了。” 裴氏哽了哽，“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杀人。就因为你平时最不听话，我让人多管了管你，你就在这一再的污蔑我，古侯爷，他这样的孽障，你再不好好管教，将来你们古家都会被他牵连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是我们古家的事，不劳你操心。”古侯爷冷冷的说完，还是拍了自家庶子一巴掌，这时候，这种事，最好不要掺和，秦家、裴家、就算是那个没落了的王家都不是他一个闲散侯爷能招惹得起的。 话音刚落，不等众人反应，黑衣护卫已经按上了密室的开关。 轰隆一声，那面墙向后移了三步远，下面出现了一个狭长且幽深的入口，入口还向外冒着阵阵寒气。 官差很快就从下面抬上来两箱金银珠宝，还有三具尸体，或许是下面放了冰，尸体保存完好。 几个家主和庶子都僵在了原地，后背顿时窜上来一股恶寒，别说是说什么，大气都不敢出了。 薛棠也是没想到裴氏那种胆小的样子还敢杀人藏尸。 薛棠觉得这是意外收获，也是一种悲哀。 裴氏逐渐大起来的胆子，不光是因为后面有人撑腰，还因为那些世家的夫人助纣为虐。 那些外表光鲜的世家夫人们，她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还有那些大家的家主，生儿不养，生儿不育，才给了自家的女人犯罪的机会。 他们这是对生命赤裸裸的践踏！ 薛棠转过身，看着上官寻。她知道，这桩案子对于他这个京城的父母官来说，是个大案，因为让人震惊的不只是命案，命案背后还有扭曲的人性和沦丧的道德。 她原本只是来揭露裴氏与那些黑心的世家主母狼狈为奸，借以提醒靖康帝注意裴氏、谢氏、太后三人。如今竟还牵扯出命案，不论如何，上官寻和靖康帝都不会放过裴氏，更不会放过裴氏身后的裴家、谢氏和太后。 她本次的目的已经达成，但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她唇齿轻启，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上官大人，我没想到醉酒之后误打误撞会发现了这么惊悚的事。接下来的事……” 上官寻沉着脸，点点头，“接下来的事，交给官府，我会上报陛下，仔细办理，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包括那些躲在后宅装娴静的帮凶。” 见自己已经暴露，裴氏恐慌至极，甚至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不过她极力的克制住情绪。 薛棠打了她，狡辩几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也要狡辩，“不是的，那些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游说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们都费了她很大的力气，她也的确是帮着她们解决了切实存在的问题，让后宅变得更加安宁，让家族里面的人各个都有出息，让宫里有源源不断的新人，她也不全是为了赚钱，她不应该背上杀人的罪名，她没有罪…… 薛棠看向裴氏，周身瞬间杀气四溢。 “上官大人，告辞！”说完，她便抬步往门外走去。她不能继续待下去，否则会忍不住当场宰了裴氏，但那样会影响审案。 薛棠带着秦明瑞和秦明奇走出大门。 秦明瑞问：“大嫂，就这样走了？” 薛棠：“嗯，回家。秦陆，去把这里的事告知司危。” 因为到了上官寻手里裴氏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冷静下来之后，是不是亲手收拾裴氏对于薛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怎样阻止类似的事情继续发生。 薛棠离开后，官差们将院子里的人，不管是死了的，还是半死不活的，统统都抬走了，一起抬走的还有裴氏没挥霍完的两箱金银和院子里能带走的所有值钱的物件。(本章完) 130.第130章 办国学 丑时末，薛棠带着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玉姨娘、秦明月、秦明书、秦管家、王嬷嬷正等在大门外，几人一起焦急的转着圈圈。 见人终于回来了，玉姨娘几个健步就飞奔上前。 她如今不仅气色好了，每天还跟着薛棠一起晨练，步伐都变得矫健敏捷了。 有家人牵挂的感觉，真好。秦明奇尴尬的笑笑，想说：娘，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担心，更何况还有大嫂在呢。 可是…… 玉姨娘一抹桃红色的身影，一下挤开秦明奇，扑到了薛棠的身上！ 她上下打量完确定薛棠没受伤，这才拉着薛棠的手进府，手上还不停的揉搓，“哎呀，手怎么这么凉？快回屋，我给你准备了艾叶水，驱寒去晦气，听说你们还见到死人了？天爷啊，吓都吓死，你一个柔弱的女人以后还是少去那样的地方……” 一阵夜风吹过，被彻底无视的秦明奇猛地一个哆嗦。 他娘，何时才能正常？ 被众人遗忘的还有一个秦明瑞，他扭过头，和秦明奇的目光刚好对上。 柔弱的女人……大嫂？！ 二人的耳畔，不约而同的响起了裴氏被薛棠打出的猪叫声。 兄弟二人，相顾无言，站在夜风中，一起抖了抖。 等玉姨娘从薛棠的海棠居回到客院的时候，秦明奇已经洗漱好，正在喝姜汤。 姜汤里没有放，只有辣味，喝的他五官都拧到一起去，成了表情包。 “娘，大嫂不是给了咱们很多的吗？你怎么不给我放？” 玉姨娘：“让我拿去给你二哥了，他平时不吃，都没备着，追光说他晚上喝牛奶都没有。” 秦明奇抬起头，诧异的看过去，“人家那是为了唱戏要保护嗓子，一罐子你都给拿过去了，也不怕齁死他！还有，是你之前说的，要离那些混不吝的远点的，怎么现在” 玉姨娘一巴掌拍过去，“你少在这拿话噎我！自从你大嫂对你好了，你就越来越皮了，如今连你娘都开始调侃了。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都是一家人，你嫡母在的时候你们几个关系是什么样，以后咱们就是什么样。” 秦明奇撇撇嘴，心道：你不是也一样，有大嫂给你撑腰，身体好了之后每天都中气十足的训他。 他顿了顿，做了个鬼脸，“你对大嫂好的不正常也就算了，现在又开始偏心二哥，再过些日子，恐怕都要忘了哪个才是你亲儿子。” 玉姨娘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之前我独善其身都来不及，现在日子好了，当然是达则兼济全家，你嫡母不在了，如今家里就我一个长辈，你们大嫂又整日为那些大事劳心劳力的，把你们几个孩子的起居饮食交给我，我当然要看顾好了，还有，我对你大嫂好，那都是应该的，这个家要是没有你大嫂，那还是家吗？” 秦明奇点点头。很对，没有如今这个大嫂，这里连客栈都算不上，要是还是之前那个大嫂，这里更像地狱。 玉姨娘突然凑近了一些，眼里难掩自豪，压低声音问：“今晚你又出手了？跟我说说当时的事儿……” 等薛棠洗漱收拾完，司危和慕显已经等在厅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薛棠进屋后先跟二人打了招呼，然后才落座。 看见薛棠淡雅从容的样子，慕显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听到京兆府半夜抓人的消息才匆匆赶来的。 没想到这女人的计划会在大半夜收尾，还这么不同凡响。 今日一下就折腾出那么多事，足够写一本戏文了，而这女人竟然还能若无其事，都不是厉害二字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妖孽！ 见到薛棠没有一丝的倦色，还是那副高贵冷艳的模样，司危也不由恍惚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弟妹深夜派人传消息给我，想必是还有安排，接下来，需要我帮忙做什么？”他问。 薛棠抬抬手，秦陆立即将她整理好的拍卖会清单递到司危面前。 薛棠：“陛下安排的事，我幸不辱命。” 司危只是打开粗略的扫了一眼，便被里面详尽的内容给惊得瞳孔一缩。 这样的答卷，怕是金科状元都交不上来！ “我会亲自转交陛下。”说着，他把清单仔细的收进了袖袋中。 薛棠静静的看着他将东西收好，这才继续道：“接下来，我打算把秦家族学的那块地收回来铲平，包括裴氏的宅子，全部用来建学院，招收那些七岁以上的孩子，免费教他们读书习武，一直到他们十六岁有独立生存能力为止。”薛棠想说的是义务教育，但如果用那么现代的词汇肯定要引得司危怀疑她的身份，所以只能如此说，就是不知道司危能否听懂。 没等她说完，司危便已经懂了，还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弟妹是只针对京城的孩子吗？” 薛棠顿了顿，道：“不仅限于此吧，先用秦家的地做实验，如果可行，日后可以推广到整个大靖。毕竟，少年强则国强。” 今日残害少年的事只是一个缩影，当一件事由个案变成普遍现象，如果这个社会还想继续向前发展，那就必须重视。 大靖如今的太平，是前线的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换来的，容不得被无知的妇人践踏，加上她这段时间观察发现靖康帝算得上是个好皇帝，为大靖稳固政权，值得。 司危觉得自己能够读懂薛棠的深意，沉吟道：“如此大范围的培养人才，弟妹觉得朝臣会构陷将军府有异心，所以是想让我跟陛下说，请陛下下旨办国学？” 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办学不是提请政府部门批准就可以的，就算是好心也不能触犯了皇帝的权威。薛棠淡淡点点头，“正是如此。而且学院的管理者和教书先生的选拔以及办学的诸多相关事项很繁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办好的，由司大人或者陛下来主持操办更稳妥些，我不想日后学院里再出来一个裴氏。” 司危：“好，我知道了。” 今日陛下取消了早朝，他刚好有时间跟陛下详谈。 薛棠：“之前我帮了司家的事，司大人一直惦记着，总想找机会还了那份恩情，这次事后，便当是还清了。” 司危忍不住笑了，“好。” 他如果只是他，便不会计较那些事，但是他还是司家的家主，就不得不多考虑一些，如果他承的是秦骁的恩，那么他是不会担心的，但承了薛棠的恩，他是真的担心日后出现携恩以报的事，毕竟那样的事薛棠之前做过。他不能拿整个家族的安危去赌薛棠的脑子将来不会变回去。 而显然，如今的薛棠想得很通透，如此皆大欢喜，两不相欠，大家都轻松。 日后，如果薛棠脑子一直正常，他愿意一直有求必应，不计任何回报。(本章完) 131.第131章 找段景辰 送走司危，慕显纠结着开口道：“你这样只是默默的提个意见捐块地，日后就算国学办成了，也没你啥功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强迫将军府做的。” “无所谓。”淡淡应完，薛棠又对秦管家吩咐道：“族学的地是多起案件的案发现场，等着司危那边的消息，如果陛下准了，如果不用继续保留现场，你便安排将军府的工匠把族学的地收拾出来，里面的密室隧道暗格什么的，都再仔细检查一遍，拆好了再上交出去才放心。” 秦管家顿了顿，面露难色的道：“没有多余的工匠了。” 薛棠抬眸，疑惑的看着他。 给府里盖房子和实验室，是用了一些工匠，可将军府不至于才养这点人吧？ 慕显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插话道：“将军写信回来，让我在海边买了块地，明日就动工建造临海山庄。” 薛棠微微蹙了蹙眉。 秦眀渊人还在海上飘着，还没给靖康帝传回凯旋的消息，就先盖起海滨别墅来了！ 身为大将军，这件事办的貌似有点冲动。 薛棠突然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的那个梦，瞬间恍然大悟。 对的，秦眀渊这次回来是会带女人回来的。 冲冠一怒为红颜，可能这次的冲动也是为了那个叫什么薇的女人吧！ 薛棠微微摇头，秦眀渊做什么好像跟她也没啥关系，她不能顶着原主的身份冒名跟秦眀渊过一辈子，很可能等秦眀渊回来，他们俩完成一应事务的交接，一和离，将军府也跟她没关系了。 “慕显，你去帮我请段景辰过来，秦陆，你亲自去族学遗址好好检查一遍。” 段家。 段景初睡得正香，深秋的夜有些凉，他本能的往被子里缩了缩，缩着缩着，身上骤然一凉…… 他闭着眼睛伸手去捞被子，却被段景辰一把拎了起来。 鼻子嗅到段景辰的气息，段景初身体本能的一哆嗦，瞬间清醒了大半，唰的睁开眼睛，一脸惊恐的问：“老大，怎么了？” 看见段景辰那张阴沉的脸，段景初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今日的一言一行，确定没有犯错这才默默的拍拍心口，不是来抓他去体验家法的就好，他身上的伤才刚刚结痂呢！ 他一放松，没忍住立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打得眼泪汪汪的。 段景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整天醉生梦死的。大半夜，睡什么觉！” 段景初：“？？？” 大半夜，睡什么觉？！！！ 他捂着嘴的手僵在脸上，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家大哥，无比确定，这次不是他有问题，绝对是大哥脑子抽了或者是梦游了。 不等他确定自家大哥到底是不是脑子抽了，段景辰就拎着两件衣服在他面前晃了晃。 “薛棠找我去府上议事，你觉得我穿哪一件好？” 闻言，段景初眸底的八卦之火熊熊而起，烧光了眼中最后一丝迷离，他双眼亮晶晶的指着那件墨绿的锦袍道：“这件，大哥要换换风格，才能给人留下不一样的感觉。” “好！”留下一个字，段景辰闪身消失。 段景初重新躺回床上，兴奋之情压都压不住，翻了好几个滚，最后拍打着床板，开心的自言自语，“哎呀，终于有进展了，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哈哈哈哈……” 大哥真是，穿什么衣服还用纠结吗？都找上门去绿秦眀渊了，那肯定是绿色的啊！ …… 靖康帝趴在寝殿的龙床上，扶着腰，看着上官寻查抄回来的宝贝，尤其是那三大箱子的夜明珠，差点被闪瞎龙眼。 “简直岂有此理！” 他一国之君，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么多夜明珠！ 之前还听说秦家的族学最是朴素，里面的学子和先生们也提倡节俭，所以，族学是节俭，节俭到地下偷偷制作军火，节俭到主持族学的裴氏颇有太后之风过得比他和皇后还奢华。 听了李公公事先的禀报，再听完上官寻的汇报，靖康帝不用想都知道这些贵重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之前都说薛棠嚣张，可是薛棠就是那风风火火的性子。 现在他算知道那些后宅妇人为何诋毁薛棠了，因为薛棠嚣张起来会威胁到他们啊！ 大靖这些女人，简直要上天！ 秦川慢了上官寻一步，姗姗来迟，还带了一个消息。 “张帆和李司死了！因为流血过多。” 靖康帝摆摆手，让秦川免礼，才咬牙道：“心术不正的东西，拿了薛棠的银子反过来污蔑薛棠还不够，竟然还想入宫脏了朕的地界，死了就死了。裴氏写回老家的书信，拦下来了？” “是！” 裴氏那女人竟然还写信回去跟儿子们诋毁他，还颠倒是非造谣说将军府没有一个好东西，让儿子日后务必夺了将军府的权给她出气。 秦川站在一边，气愤至极，也后悔至极。要是他早发现自己枕边人是这么个货，他…… 靖康帝淡淡扫了一眼，便看出了秦川的心思，冷声道：“你憋屈也没用，当年你是被圣旨赐婚的，你难不成还能抗旨不尊？” 秦川点点头。也是这么个道理。 他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些。 靖康帝却是眯着龙眼，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你今日休妻，是不是早就发现了端倪？因为不想被牵连，才会不惜违抗太后当年的旨意，当街休妻？秦川，事先知情不报，也是欺君啊！” 秦川：“……” 陛下，你竟然想诈他！ 他知道什么？ 今晚的事，他真不知情，但是军火的事，他是知道的，你让他怎么回答？ 就在秦川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李公公禀报道：“陛下，司首辅求见！” 靖康帝可不想让司危看见他颓然的状态，强撑着坐了起来，还顺手扔给秦川一道圣旨，嫌弃的道：“拿着，是准许你休妻的旨意，免得日后被人说你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以后做什么事先跟朕打个招呼，别事后让朕给你擦屁股。” 秦川心里一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的给靖康帝磕了三个头，“谢陛下隆恩！” 见他这样子，靖康帝更嫌弃了，“行了，起来。京城没你什么事了，赶紧滚回老家，看好你的儿子和不省心的亲戚，朕好不容易让你训练出来的秘密军团，要是易了主，朕就要了你的脑袋。” “陛下放心，秘密军团的事，家里人一概不知，绝不会有疏漏。” 其实当年秦川辞官回乡是受了靖康帝的密令，那时候先皇久病脑子特别糊涂，靖康帝担心先皇一个不顺心就杀了他，所以，为了自保，让秦川去秘密训练了一个军团，后来靖康帝登基，秘密军团并没取消，还逐渐壮大了，因为作为皇帝，还是个被人坑了半辈子的皇帝，靖康帝习惯了做两手准备。 说到这，秦川脊背倏然一寒，他看向靖康帝，后知后觉的道：“陛下，当年太后让裴氏跟着我回老家，难道是为了秘密军团？” 靖康帝危险的眯了眯眼，“不排除这个可能……”(本章完) 132.第132章 谈合作 将军府的厅。 薛棠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段景辰一到，她便开门见山的说：“想找段老板谈个合作，不知段老板有没有兴趣？” 段景辰第五次“不经意”的理了理衣袍，笑得特别意味深长，“夫人这次是公开公正公平的合作，还是单方面让我出力的合作？” 薛棠并没有在意段景辰的小动作，面不改色的道：“光明正大，名利双收的合作。” “好，说来听听！” 薛棠拿出一份草拟的计划书让秦管家递给段景辰，“段老板先看看。” 秦管家心里不由暗暗震惊。 真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夫人现在的能力，不去母仪天下简直可惜。 啊，呸呸呸…… 没睡好，想多了。 将军府一向忠君爱国，不会自立为王，夫人还是继续做将军夫人就好，做皇后什么的……太累！ 段景辰翻了翻计划书，“怎么？夫人要重建族学？” “不是族学，是我把地送给陛下，你来建国学。” 段景辰直了直身子，古怪地看着薛棠，“你都把主意打到陛下身上了？” “不能这么说，我是在帮你，至于陛下让不让你做……段老板是生意人，应该知道，机会都是争取来的。” 段景辰怔了怔，才缓缓道：“夫人是讨厌那块地被裴氏祸害过，所以就捐了？可是你为何还要插手学院建设的事？” “为了让大家看看将军府的态度。让他们知道，将军府行事从来不是为了赚谁的钱。” “嗯，说的不错。但夫人恐怕还有另外的深意吧？你这样就相当于广而告之你跟陛下合作了，巧妙的拉来陛下做了你的靠山，很多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某些想算计你的后宅妇人知道了消息，就算不畏惧将军府，也不敢去触陛下的霉头，所以，你夜黑风高时闹了那么大的事，待旭日东升后依旧能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薛棠：“段老板想多了。” 哼，他就怕自己想少了！ 段景辰下意识的舔了舔被薛棠打过的腮帮子。 这么聪明的女人，能征服了固然好，可是他怎么就觉得有点难呢！ 跟他当初对付秦眀渊的时候一样困难。 想到秦眀渊，还是将二人想到一块儿去，段景辰心里突然就升起莫名的不快。 “你真的不是又要坑我？” “我是最近偶然听说的，当初裴氏建族学的时候，找的是裴家，建房子的材料、工匠和仆役什么的都是来自裴家，后来贵府二公子见钱眼开，与墨家的一个掌柜一起为裴氏的宅子做了内部的布置，据说赚了不少钱。” 说到这，薛棠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似是在给段景辰时间消化。 段景辰：“没错，所以呢？” 薛棠：“难道段老板就没发现，自那之后，陛下就开始对你不冷不热了吗？” 段景辰一惊。 岂止，好像是自那之后，陛下就经常和墨白一起合伙坑他。 薛棠：“因为段家、墨家、裴家，你们三家自那之后经常会有合作，虽然可能不是出自你的本意，但是你们三家还是走的太近了些，至少在外人看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段景辰想否认，他才不会跟那俩蠢货勾结到一起，但仔细一想又感觉醍醐灌顶。 就是因为家里那个小兔崽子，他被陛下猜忌了，因为他之前是陛下的近臣，所以陛下误以为他生了二心，所以他才会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排挤。 薛棠：“所以，你找人推平了秦家的族学和裴氏的宅子，再亲自监督建设国学，如果可以，跟陛下建议让墨白负责了国学所有费用开销，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让你在陛下面前表明立场，让陛下相信你跟裴家没关系，跟墨白也没有那么狼狈为奸，就算暗中有什么联系也是一直在为陛下分忧……” 薛棠其实并不知道靖康帝到底是如何想法，她这般分析得头头是道还危言耸听，就是想让段景辰加入进来，因为她认识的人当中，有能力揽下建设学院这个工作的、有精力亲自盯着建设的、又忠于靖康帝的人，只有段景辰。忠于靖康帝就不会被太后所左右，在建设期间，不仅不会弄出什么栽赃陷害将军府的事来，还能彼此合作搞点事情。 秦管家站在角落里暗暗竖起大拇指。 夫人安排的好。 这样可以掩人耳目偷着帮上官寻保留地下的那些证据，直到案子了结，而等国学建成，那块地就会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那时候那块地上再发生什么，哪怕是挖出太后她老子的尸体，都别想再赖到将军府头上。 只不过，今天段家主是怎么了？胸口不舒服吗？怎么总是拍前面的衣襟呢？ …… 靖康帝的寝殿内。 秦川坐在屏风后，有幸亲耳聆听了一场传承自司家的诡辩。 司危端端正正立于靖康帝面前，叙述完薛棠的观点之后，突然话锋一转，“陛下，少年强则国强，教育功在千秋，将军夫人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臣还有一个观点，那就是‘牢笼治世’。不仅要让年轻人读书，还要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读书，大靖的读书人多了，白首穷经的人也就多了，等读书人全都进到钻研章句的牢笼里，便没时间想其他了，而且读书人还能约束家里人遵守三纲五常，读书人安定了，若还有人造反，那也是草莽流寇，不足为惧，大靖便可以千秋万代。” 秦川：“！！！” 艹！ 真敢说啊！ 站在一旁闭眼假寐的上官寻：“！！！” 所以，要说进谏什么的，还得是司家。 这话完全可以分成两段，前部分是说给明君的，少年是国之栋梁，要好好培养，后半句是说给不怎么明的皇帝听的，你要想一劳永逸便可以把读书人用科举的牢笼困起来，但司危目的无非都是为了创办国学。 管你是昏是明，能说服你按照他的意愿下旨惠及百姓，那你就是好皇帝。 而什么是忠臣？为江山稳固，力有所及而无不为，这就是忠臣。 靖康帝沉声道：“司危，你也知道如今国库是什么样子，只要解决了钱的问题，朕就随你，让国学在大靖遍地开都可以。” 这时候，段景辰来得恰到好处。 他先是给靖康帝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笑道：“陛下，草民愿意出微薄之力，亲自监督国学的建造，草民都出力了，同为皇商，让墨白出点银子，他肯定不会推辞的。” 薛棠肯定没想到，一向奸诈的段·狐狸·景辰，一个高兴连铺垫都没有就这么直白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靖康帝狠狠瞪了他一眼。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不过让墨家出点血……也可以。 靖康帝思忖片刻，刚想说：建造国学，那是工部的事。 司危已然谦谦公子彬彬有礼的行了一礼，抢先道：“此事事关社稷，臣觉得让陛下信得过的人监督建造也未尝不可，工部可以帮着出图纸。” 靖康帝：“好，既然你们都跟商量好的一样，朕没有理由不答应，这件事交给司危主导去办，段景辰出力，墨白出钱。” 刚进来要上报拍卖会情况的墨白：“……” 他怎么就要出钱了？ 出什么钱？！！！ 靖康帝的目光突然定在段景辰的身上，特别嫌弃的道：“段景辰，你怎么穿的跟个老冬瓜似的？下次进宫穿的正式点，别跑朕面前来辣眼睛！” 段景辰：“……” 他终于知道薛棠为什么没有被他的美色吸引了……段景初那小兔崽子知不知道今日的衣服关乎他的终身，这都敢误导他！(本章完) 133.第133章 打草惊蛇，还是投石问路？ 重阳节发生的八卦有些多，一觉醒来，后宅的女人们都想找姐妹们再回味一下，可是很多人打扮的枝招展的打开门，看见的只有来抓她们的官差，官差身后还有被宫里遣返回来的庶子…… 因为薛棠紧密详细的计划，裴氏等一干妇人被捕入狱以及国学筹建的事，一大早就被敲定，消息一大早就在京城炸开了。 众人在大骂那些蛇蝎妇人的同时，薛棠也被频频提起。 “这才几个月，先是收拾了元威名，后又霸气接周姨娘牌位回府，如今不仅替穷困书生扬名，还办了裴氏那些恶妇，还捐出秦家的地给朝廷办国学，薛棠肯定是上天派下来惩恶扬善救苦救难的。” “我听说，薛棠，啊不，将军夫人，我听说将军夫人的提议陛下准了，说国学建成，第一批学员就招收那些戍边将士的子女，之后如果可行还会整个大靖推广，国学管吃管住，虽说孩子去了那里要自己劳作自力更生，但他们在家也是要劳作的，就相当于是国学白白给养七年的孩子，从七岁养到十四岁，七年啊！” “陛下圣明啊！” “陛下的确圣明，但最主要的是七年之后，就算考不中科举，谋不上一官半职，那些孩子出来肯定也比一般人强，就算回家种地也能比别人多种出粮食来。” “你少危言耸听！” “才不是危言耸听。” “你又知道了？” “当然，因为这次国学的先生是司家的人，司家可是代代出宰相首辅太傅的人家，有司家的人教导，你说，那孩子能差吗？”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将军府和司家一向交好，将军夫人提议办国学，司家会支持，不意外。” “哎呦，天爷啊，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家去让我家孩子先准备起来。” “不愧是一品诰命夫人，秦家有这样的主母，秦家军军心何愁不稳，军心稳定了，才能专心保家卫国，咱们才能一直过太平日子。” “就是，跟那些专门搞歪门邪道最后锒铛入狱的女人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群地下。” …… 角落里，吴峰对他身后的一个书生道：“陈金，看见了吗？这就是民心，何为正，将军夫人就是代表。如果你不是及时悬崖勒马，如果你跟着张帆和李司出去，现在恐怕不是一具尸体也会变成一个废人。” 陈金忍不住感慨，“有些人就是命好。” 闻言，吴峰立刻转身看向他，“不是命好，是咱们还不够努力，没有人家的能力，你回去多读书，少想那些不现实的捷径。” 说完，吴峰不再多留，大步离开，面色特别阴郁。 陈金：“？？？” 看着吴峰走远，陈金转头问聂云，“我得罪他了？” 聂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上次你跟张帆一起讨论如何成为将军夫人的男宠，被我们听到了，将军夫人就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好自为之！” 陈金：“……” 艹！ 晴天霹雳啊！ 秘密暴露了，要立即启动下一计划！ 饕餮楼上，慕显和秦陆临窗而立。 慕显忍不住啧啧出声，“她做什么都不会是白做的，我之前都是瞎操心，秦陆，下面煽动舆论的人是你安排的？” 秦陆：“才不是，是司家安排的，司大人可能不想让夫人的功劳被埋没，虽然夫人提出的九年现在变成了七年，但是总比没有要好。。” 慕显：“我的人一大早看见谢氏入宫了，可能是怕上官寻抓她，去躲难，当然也是去通风报信的。你回去跟薛棠说，让她做好准备，太后的人都被陛下从宫里扔了出来，两百多人呢，我觉得太后会把这笔账记在她身上。” 秦陆：“说不成。夫人睡下了，夫人说要好好补觉。” 慕显眉心一跳，“惹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情补觉？！” 真不知道薛棠是心大还是胸有成竹。 坤宁宫，作为后宫最气派的宫殿，不仅珠光宝气金碧辉煌，还因为从郊外的山上引来了温泉，四季如春。 暖阁内。 谢氏跪在一个屏风前，大气都不敢出，她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 “小德子，温水！” “小德子？” 听见床榻上传出太后中气十足的声音，谢氏猛地抬起头。 她身边的容嬷嬷已经疾步绕到了屏风后，低声禀报起来，“娘娘，小德子被陛下逐出宫去了，和五年前开始陆续入宫的那些小太监一起，皇后又送了一批新人，奴婢们还在调教，不敢轻易放到您身边来，还有……” 等容嬷嬷说完，谢氏这才抽噎着道：“上官寻抓了那些世家的主母，若不是我及时来了母后这里，恐怕也已经被抓了，母后救命啊！” “你先别哭，慢慢跟我说，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但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帐幔。 听完谢氏的话，太后只是淡淡的分析道：“昨晚上官寻查抄了裴氏的宅子，薛棠又捐出了一块地，这件事，依我看是陛下想捞银子罢了，你不必担心，那些小太监是宫里的管事直接跟裴氏交接的，上官寻就是查也查不到你身上。” “可是，母后，你知道的，我们的事，不仅如此啊！” 太后：“行了，看看你这副样子，遇到事就怕成这样，如何能成大事？有哀家在呢，其他的事，裴氏就算是死都没有胆子说出来，更何况，如今她已经被休，以后只剩下裴府这一个依仗，她巴结你还来不及，不会轻易将你拖下水的。你回去安生过日子，刚被陛下坑了十几万两，叫裴建也低调些，最近本本分分的，不要有任何动作。” 很快将谢氏打发走，太后隔着帐幔吩咐道：“容嬷嬷，去门外守着，没我的令，任何人不准入内。” 殿门刚被牢牢的关上，床上就传来太后的一声娇嗔，“小韦，起床了。” 紧接着，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昨天帮你办事，从早忙到晚，再睡一会儿。你真的觉得昨天发生的那些事都是皇帝为了捞银子？” 太后：“怎么会那么简单。” “你也觉得是兵器的事被发现了？” 太后：“可能他们还没有证据，否则不会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如果有证据，按照上官寻的性子，不会含糊不清的抓了吴氏和秦远。” “秦远被抓倒也不冤，因为他当街砸伤的正是皇帝，皇帝宣布停朝七日，说是偶感风寒，其实是去山庄养腰去了。如果你不放心，我跑一趟，去牢里除掉那三个人？” “不可草率出手，谁知道皇帝他们是打草惊蛇，还是在投石问路？可能他们就等着我们露出马脚呢。就是不知道是谁给狗皇帝做的计划，行动太快，出其不意，打的我有些措手不及。” 顿了顿，太后突然声音骤冷，“原来皇帝又偷偷出去了，砸的好，要是命中要害就更好了。你也盯紧些，下次他再出去乱逛，就别让他活着回来。”(本章完) 134.第134章 离魂 一片黑暗之中，秦眀渊坐在骷髅王座之上，屈起手指，不紧不慢的敲击着膝盖，淡淡的看着属下们一点一点的将秦明厉凌迟…… “啊！” 秦明之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骤然被一阵寒意笼罩。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秦明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咽了咽口水，开口怒道：“急着报丧吗？惊得本公子一阵噩梦。” 他昨天从如意楼回来，堵着气又喝了一顿闷酒，不知何时睡过去的，要不是刚刚的噩梦，现在根本不会醒。 秦眀渊那个活阎王，都失踪了还要托梦吓唬他。 不过没关系，梦都是反的，一定是大哥那边得手了，等大哥将人挫骨扬灰，他就再也不用怕了。 门外的管家已经急哭了，哽咽着道：“公子，不好了，老爷和夫人被抓进大牢了，听说裴氏被抓进去之后，刚刚畏罪自杀了，奴才担心老爷和夫人，您快去求求将军夫人高抬贵手吧！” 什么跟什么？ 爹娘不是去了拍卖会吗，怎么会被抓，而且又跟薛棠有什么关系？ 秦明之先是一愣，回神之后虽是没完全听懂但知道父母被抓还是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屋子。 秦明之慌忙跑到将军府，却被门口的护卫拦在了门外。 护卫凶道：“夫人有恙，不便见客！” 秦明之愤怒至极。 为了阻拦他，将军府看门的小厮都换成带刀护卫了。 薛棠，他之前可是给你送了那么多礼物呢，你不要太无情！ 他娘不就是撺掇裴氏去阻拦你接一个破牌位回家么，这么点事也至于你授意上官寻抓他父母？ 路上，他听完家里管家的禀报，以为薛棠只是知道了吴氏当众承认的那点点罪行而已，他还不知道薛棠已经掌握他全家的罪证，所以便侥幸的想通过胡搅蛮缠把父母救出来。 这时候，容嬷嬷带着人摆着谱儿哼哼着走出了将军府，“原来是真的病了，回宫！” 看着宫里的马车渐行渐远，护卫对着秦明之道：“看见没，那位也不信，还带着御医来确认，这才回去跟太后复命去了，我真的没骗你，夫人真的有恙。” 原来薛棠真的病了啊！那是见不到了。秦明之顾不上问候一声，失望的转身，对管家道：“先去京兆府看看，见一见父亲再说。” 裴氏会畏罪自杀，全都是因为祸害了京城大半的世家公子，他们家并没参与，所以父母应该不会被用重刑，更不会想不开。先去看看情况，顺便等着薛棠好转一些再去求求情。 容嬷嬷回宫的时候，太后正在用晚膳。 她黑色的衣袍之上用金线绣着凤舞九天，甚是华丽，头上戴着一个宝蓝色金镶玉的抹额，青丝如瀑，倾泻而下，五十岁的年纪依旧风韵犹存，似乎岁月格外优待这位美人，她一张脸略施粉黛便极尽妖艳魅惑。 她当年从后宫的一个小小答应步步为营母仪天下，不仅是母凭子贵，这副容貌也帮了大忙。 而且不止如此。 先皇后、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以及几位公主先后惨死于先皇的猜忌之下，她功不可没，可谓是一后功成万骨枯。 后来她儿子病逝靖康帝登基，她没比靖康帝大几岁却还能垂帘听政，她在前朝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见容嬷嬷空手而归，她微微挑了挑眉，问道：“薛棠装病不肯入宫？” 容嬷嬷跪到她脚边，恭敬的回道：“回娘娘，是真的病了，一觉睡下去便怎么叫也不醒，奴婢带着徐太医去确认的，徐太医说病症罕见，他也是第一次见，能不能醒要看天意。” “送一根上好的人参过去，大将军失踪，身为太后，哀家要好好关心关心这位一品诰命夫人才是。”交代完，太后微微抬了抬手，“好了，下去吧！” 屏退了所有下人之后，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从屏风后闪身而出，半张脸被黄铜面具遮着，看不出容貌和情绪，但身上绛紫色的华服和周身的气度都彰显着他身份的高贵。 他来到太后身边，挨着她坐下，特别熟稔的拿起太后的碗，吃了一勺燕窝。 太后：“都说叫你先不要动他们，你还是不听。” “裴氏知道的太多，除掉安心些。而且她得罪了几乎全京城的权贵，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况且我的手段，让她自杀那便是自杀，绝对不会有人查出丝毫蛛丝马迹。” 说着，男人盛了一勺燕窝喂到太后嘴边，声音依旧低沉浑厚，“我顺便亲自去调查了一下薛棠，上次她从深山找回秦明书的时候也昏睡过一天一夜，昨晚因为又是去的深山回来才会昏睡，我推测她得的是江湖上所谓的离魂之症，此病可大可小，或许一觉下去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依我看，她之前在大街上做的那些强势的举动只是装样子的，实际上就是个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的，之前是我的人看错了，去地下武场打败藤蛇的人不可能是她，在郊外刺杀失败，应该是因为她身边的暗卫厉害，下次我找个她落单的机会再下手，保证万无一失，这么弱的人，交给手下的人去处理就好，你不必放在心上。” 太后吃下燕窝，点点头，“嗯。那么便只剩司危那一个眼中钉了。你的人有消息了么？秦眀渊死了没？” “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走进鬼雾森林的人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你大可放心。另外，今天虽然没能叫来薛棠，不过，秦川逐了秦远，休了裴氏，裴氏可是圣旨赐婚，你不如治秦川一个抗旨不尊的罪，一样可以收拾了将军府。” “皇帝不是傻子，过去这么久了，肯定早就做好善后了。可惜了，被秦川先了一步，不能通过裴氏和秦远将私自贩卖军火通敌叛国的罪名扣到秦家身上了，也不能通过秦家族学的事定将军府一个残害无辜的罪名了，好好一步棋就这么毁了。将军府也不好收拾，之前通过墨家的人想毁了将军府的根基不也是进展艰难，一切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说到这，太后毫不掩饰的露出了眼底的冰冷之色，“不过秦川回京也是好事，你派人在他回去的路上设下埋伏，帮我除了他。这么多年，裴氏跟着他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能当年是我想多了，但是此人不除，我始终难安，唔唔唔……” 太后的声音被男人热烈的吻给堵了回去，“等我吃饱了，立刻去安排。” 皇庄内，潺潺的溪水流经一处静室，给简朴的静室更添了几分清幽雅致。 李公公扶着靖康帝在蒲团上落了座。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女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莫愁师太啊！ 原来并不是一个仗剑飒爽的侠女，看起来更像仙风道骨的隐士高人。 他忽觉自己之前特别的肤浅粗俗。 这位一身白衣，谈吐文雅，美貌文采集于一身，出尘脱俗的仿若谪仙，虽然跟陛下年纪相仿，但是跟陛下肯定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正想入非非的，就听靖康帝道：“老李，你先出去！” “是！” 李公公恭敬的告退，但还是神色复杂的又看了一眼莫愁师太和靖康帝。 难道他刚刚的想法草率了？ 这俩人真的有啥关系？还是他不能知道的？(本章完) 135.第135章 梦断 房门缓缓关上，彻底阻隔了李公公的身影和门外的秦川。 莫愁师太浅笑一声，摇头道：“当年还是你们三人救我出的暗牢。小李子如今虽然成了老李，但性子还是同往昔一样跳脱，一点都没变，只是他好像已经不认得我了。” 靖康帝也淡笑出声，“如果不是秦川知情，当年告知朕说慕将军把你送去了峨眉，谁能想到当年被关押在暗牢里的那个瘦弱的许丫头如今会成了峨眉的掌门呢？” 莫愁师太有一段跌宕起伏的人生。她出生便能以哭笑断人生死，十九岁便被封为大靖第一相师，可是就在她十九岁生日的时候锒铛入狱，起因是不愿意为先帝占卜大靖的国运，她先被关进了天牢，后又转入了暗牢，每日都要承受来自先帝的严刑拷打，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被误入暗牢的靖康帝、秦川和李公公所救，才侥幸捡回一条命，又被将军府的老夫人偷偷送去了峨眉，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看着桌上的铜钱，靖康帝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问道：“今日可以告诉朕真相了吗？为何当年你宁可被关押受尽折磨也不肯为大靖卜算国运？” 莫愁师太：“不是不肯卜算，而是不能说。” “为何？” “因为当年的卦象显示大靖气数已尽。” 闻言，靖康帝虎躯一震。动作太突然，引得他牵动了腰上的伤，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等他说什么，莫愁师太已经拿起桌上的铜钱算了起来。 靖康帝捂着腰，忍着疼，皱着眉问：“被朕关了这么久，你都不肯重新起卦，为何如今会” “因为时机到了。积德无需人见，行善自有天知。陛下今日下旨做了一件惠及万民的事，刚好凑够了扭转乾坤的运数。” 靖康帝：“？？？” 今日下旨？ 他下了三道旨意，一道是让秦川和离的，那肯定不是惠及万民，让上官寻抓了那些蛇蝎妇人的旨意也不能惠及万民吧？还有一个就是创办国学…… 所以，薛棠说的教育功在千秋，是天道都能知晓的？ 就在靖康帝思考之际，莫愁师太已经收了铜钱，一身白衣翩然而起，道：“当年的卦象，大靖气数会尽，根本原因在于先辈无德将星陨落，如今，将星熠熠生辉，只要陛下保持本心，善待将星和冉冉升起的新星，大靖将兴旺于靖康，国运至少可以延续三百年。” 没有哪一代君王不想海晏河清，尤其靖康帝更希望大靖国富民强，只有大靖强大了，周边的国家才不会再轻易挑衅挑起战争，他是从泥沼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他亲身体验过战争的残酷，他知道前线的将士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一心向往和平，一心想他的将士们不要再流血…… 一瞬国破一瞬国昌，变化太突然，靖康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有些语塞，“你，你说啥？” 莫愁师太特别认真的告诉他，“善待薛棠。” 话音落，屋子里哪里还有莫愁师太的影子。 靖康帝只觉眼前一。 好功夫！ 恐怕不在武林盟主韦盟主之下！ 他这才恍然，哪里是他把人关起来的，分明是人家来他这里借宿的。 堂堂一国之君，丝毫不顾及形象，靖康帝赶忙追出去，对着虚空大喊，“何时再见？” 要是有这么一个奇女子在身边，大靖的江山肯定能更稳固。 “我若出现，必有大变，最好不见！” 当温和的声音散在夜风里，靖康帝知道，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位故人了。 他突然有些失落，但也难掩欣喜，表情特别的古怪。 李公公都看傻了。 他很好奇，什么话能把陛下弄成这样？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陛下，师太刚说什么了？” “薛棠=五百年！” 靖康帝眼里突然燃起诡异的光，激动的又哭又笑，近乎癫狂。 他理解莫愁师太的意思，薛棠就是大靖的定海神针，薛棠已经帮了他很多次了，所以薛棠已经就位，他的大靖就要崛起了！ 反正这里没有外人，他表达一下喜悦之情，也不会被人看见他言行无状。靖康帝想。 李公公：“啊？” 别说李公公，就是秦川都懵了。薛棠，啥时候成了计时单位？！ 这时候，突然白影一闪，莫愁师太鬼魅般去而复返，站在李公公面前，塞给他一个荷包，微微一笑道：“小李子，我是许符，谢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这个护身符你务必贴身戴好。” “我去看薛棠，秦川你待在这里，今晚哪都别去！”留下这句话，莫愁师太彻底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俩人被莫愁师太点名照顾，都欣喜若狂。 紧握着荷包的李公公：“……” 许符？ 第一女相师！ 哎呀，原来是你回来了啊，他就说怎么那么似曾相识！ 既然是你，那陛下现在这样就正常了，肯定是你又语出惊龙了…… 秦川心想：不叫我出去肯定外面有危险吧，那就等下偷偷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危险…… 留意到一旁孤零零的靖康帝正看这边望眼欲穿，他觉得不好孤立了靖康帝，于是往一边挪了挪，给靖康帝让出一个位置来。 就是对虚空做最后的告别也要陛下在前。 结果…… 咔！ 靖康帝刚冲出半步，突然，一声细微的脆响从靖康帝的身上传出。 靖康帝还来不及问莫愁师太是不是还有什么要交代他的，突然就不动了，靖康手僵在半空，盯着莫愁师太最后消失的方向，眼睛里还闪着激动的光。 李公公循声看过去，不解的眨了眨眼。 陛下这姿势动作…… 向天再借五百年吗？ 要他助威不？ 他特别关切的问：“陛下，要奴才帮忙吗？” 短暂的麻痹感之后，一阵锥心之痛传遍靖康帝的四肢百骸，他扭曲着身体倒在了地上。 秦川和李公公都吓了一跳，二人一起扑上去。 “陛下！” “陛下啊，您这是怎么了？” 靖康帝气血翻涌。这俩蠢货，幸好他身边还有一个靠谱的上官寻，否则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几百遍了…… 靖康帝倒抽了一大口凉气，咬牙道：“朕的龙腰……传太医！” 刚刚他还惋惜自己再也见不到莫愁师太了， 可现在—— 还真的是不如再也不见！ 莫愁师太，你都走了，还回来干啥？ 你难道忘了自己说的你若出现必有大变了吗？ 你下次能不能控制点，让大变别发生在他身上？ 他的龙腰啊！ …… 薛棠这一觉补的特别不满意，刚睡下俩小时，就有人用针扎她，如今好不容易睡安稳了，做的梦也接上了，结果又有人摸她脑门！！！ 这些人知不知道，她的梦很重要，中途不能被打扰？ 关键还都是陌生人的气息。 在她睡着的时候，家里的孩子和下人竟然敢让陌生人近她的身。 别说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朝代，就是在星际时代，她睡觉的时候也没人敢闯进她的宿舍对她动手动脚。 她努力了这么久，终归是白费了，等她醒来，将军府的礼数还要从头教起。 她猛地睁开眼，伸手一抓，身体更是一个凌空跃起，左脚一个侧踢，朝着对面的人就攻了过去。 迅猛的招式，凌厉的杀气，屋子里一下弥漫起火药的味道。 刺啦！ 莫愁师太眨眼便闪到了门边，但衣袖却被撕掉了一大块。 玉姨娘和秦明月吓得急急出声： “大嫂！那是师父！” “夫人！自己人！”(本章完) 136.第136章 谶语 第136章 谶语 当屋子里只剩薛棠和莫愁师太，二人坐在桌边，先是相视一笑。 两个端庄优雅的女人，笑容璀璨了夜空的繁星，也一下凌乱了屋里的灯火，她们眼里有外人看不懂的惺惺相惜，更有她们彼此才能读懂的神秘。 薛棠亲手给莫愁师太添了一杯茶，“师太，请！” 莫愁师太看着薛棠，淡淡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冲散你的梦，并不是我有意冒犯，而是你这一觉已经睡了两天两夜，再睡下去，于魂魄有损，你如今本就魂魄不稳，不可急于求成。” 遇到了同道中人，薛棠也不隐瞒，落落大方的道：“不是急于求成，而是魂魄不稳，尚且无法精准把控分寸，一时错乱了梦境与现实中的时间。” 莫愁师太眸光微动，点点头，了然了。 她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看向窗外的夜空，唇齿轻启，毫无铺垫的缓缓道出两句谶语： “铮铮傲骨男儿郎，秦骁凯旋渐荒唐，英雄沦作红尘客，万箭穿心于朝堂。 巾帼英雄之后，秦回君子如兰，零落勾栏之地，公子魂断忘川。” 两句谶语，概括的正是薛棠梦中所见，那是秦眀渊和秦明书的悲惨结局。 薛棠神色骤然一凛。 不过她并未打断莫愁师太，而是很快恢复如常，轻轻的拿起茶壶给自己添了一盏茶，继续静静的听着。 莫愁师太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她的反应，顿了顿，便继续道： “秦放洒脱少年郎，却携书剑路茫茫，家亡国破身寥落，一夜悲歌无故乡。 资质生来非凡，洞箫公子超然，奈何秦曦寿数不过少年，文武双全亦是惘然。 本是女儿身，豪放男儿性，驰骋疆场梦碎，秦思暗室殒命。” 莫愁师太每念一句，薛棠的脑海里就会浮现起有关秦明瑞、秦明奇、秦明月的梦境，同时也会浮现出几人平素嬉笑打闹的场景，她眸底的悲凉也会随之多上三分。 她虽然杀伐果断，但不是冷血之人，虽然跟秦眀渊交集不多，没什么感情，但她这段时间跟家里的其他人都相处很好，已经形成了浅浅的牵绊，她不愿梦醒，就是想看看后面的梦境会如何。 国破家亡，将军府的人尚且悲惨收场，又会有多少百姓坠入人间炼狱？ 身为军人，守护身边之人守护家国的使命是烙印在她的灵魂上的，哪怕是重生也不会被削减分毫，她想找到改写悲剧的办法。 感受到薛棠的情绪，莫愁师太微微摇了摇头，没有直接给薛棠解惑，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娓娓道来：“当年秦老将军去世后，你婆母找我卜过一卦，正是因为刚刚的那几句谶语不吉，这才给他们兄妹五人都改了名字。” “但据我所知，只改名字根本改不了命运。”薛棠语气淡淡的，能听出她情绪不高。 莫愁师太：“的确如此。但当时你婆母爱子心切，我只能依了她。你婆母说，只要不放弃，凡事总有转机。我当时只是无奈一笑，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她是有大智慧的。” “哦？”薛棠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莫愁师太看着薛棠的眼睛，似乎要看穿这副躯壳看向另一个人，“因为，你们就是转机。” 薛棠歪歪头，淡笑不语。 被同道中人隐晦的指出来自己是魂穿，她不意外。 莫愁师太：“你自己刚刚也说，你来这里的时日尚短，魂魄不稳，尤其在梦中更是容易受到干扰，掌控不好梦境的时间，或许你的梦根本不是在预知你出现之后的未来，而是那个不愿意放手的她想借着你看看将军府的结局，可是每个人都只能看见有自己参与的那个未来，你出现之后的天机不是她能看见的，所以在她的干扰下，你梦见的那个未来永远都不会来。” 薛棠霍然一抖。 她瞳孔瞬间放大。刚刚的反应，不是她的，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哆嗦。 原主的意识还在！ 就在薛棠惊诧的瞬间，莫愁师太突然出手点住薛棠的两处穴道，同时将一颗药丸塞进了薛棠的嘴里。 一串繁复的咒语从莫愁师太口中脱口而出。 药丸入口即化，咒语刹那停歇，微弱的光点瞬间出现又转瞬即逝。 一切很快重归平静，从头到尾不过三息的时间。 莫愁师太理了理衣袍，重新落座后淡道：“她早该去转生，留下来趁着你梦中虚弱之时干扰你，还想将你困在梦中企图重新拿回身体的主导权，她犯了大忌，此番再入轮回，结果如何全看她的造化吧。” 薛棠淡淡一笑，“被人夺舍了，心有不甘，很好理解。我鸠占鹊巢，才是不应该存在的那个。” 莫愁师太抬眸斜睨了薛棠一眼，“你倒是豁达。但你应该知道，道理不是这样的。能量体与能量场之间讲究一个契合，她的能量场已经散了，大罗神仙都留不住，一个人的不甘，根本妨碍不到轮回宿命，蚍蜉本就不该去撼大树，那是妄念，要不得。要不是你的到来拯救了她的能量体，她这个能量体也早长眠于地下了。凡事皆有缘法，她一念缘灭，你一念缘起，都是因果。” 初次见面，忽觉自己有些交浅言深，莫愁师太突然微微一笑，“抱歉，很久没跟人讨论过这些了，我有些激动。” 薛棠从炉子上拿起茶壶，又给莫愁师太换了一杯热茶，“我们都是能窥出一二天机的幸运儿，我能够理解师太高处不胜寒，师太所言极是，都是因果罢了。脱去皮囊不超二百零六骨，穿上衣裳却不止一万八千相，但生而为人，恰恰因为这千人千面万般命运，这个世界才有趣，不是么？恶虽可恶，但却能衬托出善的可贵，贪嗔痴等妄念虽可憎，却更能反衬出何为豁达，所谓存在即合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自然，邪不胜正，可能有些人或事生来就是要被我们消灭的，但那些昙一现恰恰又是在提升我们的修为，所以，到头来，再说回个人，要感恩一切经历。” 通透，太通透了！ 闻言，莫愁师太一惊，她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像是被什么洗礼过一般，之前悟不出的那些晦涩的道理，如今豁然开朗。 一念起，便是执着，一念放下，便是顿悟。 她愕然的看着薛棠。 所以，上苍不安排别人，偏偏安排薛棠这个能量场来到这里，是有大道理的，等薛棠的魂魄与身体完美结合后，这将是一个怎样厉害的人物？ 今日到底是谁拯救了谁？ 她不由起身，竟对着薛棠拜了一拜，“听君一席话，受益匪浅。” 薛棠起身扶住她，“我们只是交流心得，师太折煞我了。” (本章完) 137.第137章 靖康帝的小算盘 薛棠和莫愁师太二人再次重新落座，已经不是初见如故，而是相见恨晚。 薛棠突然抬起食指，指着自己，“既然我之前梦见的不是有我的那个未来，那么真正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莫愁师太古怪的看了薛棠一眼，“你今晚去梦里好好看看不就知道了？” 薛棠调皮的眨眨眼，“我跟这个身体还没磨合好，贸然用梦境秘术很伤身，师太既然知道，也就是多说一句话的事儿，不妨告知一二。” 薛棠从来都是结果导向，前世所有兵法战法都被薛棠用的面目全非找不到出处，但只要能打胜仗，她从来不拘用了什么方法，她不是一个刻板的人，这个时候更不会为了表面的优雅而错失了机会。 使用秘术很耗损精神，能白嫖，薛棠当然选择躺平。 莫愁师太眼波流转，轻笑出声，“你们的未来啊……英雄赤城依旧在，轻舟已过万重山，海棠繁满人间，夫妻双双把家还，日出皆有盼，日落皆有念。” 薛棠眯了眯眼，确定自己从莫愁师太眼中看见了八卦。 不是，你一个掌门，你的高贵优雅端庄呢？ 这么八卦，真的好吗？ 她无奈的摇摇头，“孩子们好，就好，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莫愁师太：“嗯，只要你不装瞎，处处开满桃。” 薛棠：“……” 她掀开壶盖确认了一下。 给莫愁师太喝的，的确是茶，不是酒！ 莫愁师太收了收笑意，“罢了，多透露一点给你也无妨。秦明渊这次回来，会带回来一个人。” “嗯，我知” 薛棠的声音戛然而止。 既然之前的梦都不作数，那秦眀渊带回来的人应该也不是凌雨薇了吧？ 这时候，莫愁师太特别提起，莫非这人很关键？ “不，我不知道。还请师太言明，此人有何不同？” “你的故人。” 留下四个字，莫愁师太消失得再无影踪，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急事必须火速去处理一样。 薛棠这才恍然，莫愁师太一开始说的‘你们就是转机’中的你们，指的不是她和原主，而是她和那个故人。 肯定是那个故人的出现改变了秦明渊的结局。 可是，故人会是谁呢？ …… 皇庄。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和调理，靖康帝的腰伤已无大碍。 他站在莲池旁，看着里面自由自在的鱼儿，一阵感慨油然而生，不禁悠悠一叹。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瓜果飘香的时节，他伤好了都不能到处走走，还要继续回宫处理政务，自从当了皇帝，都不能活得像一条鱼一样自在了。 咸鱼和王霸，不可兼得啊！ 微风徐徐而来，刮过靖康帝的耳畔，送来一阵淡淡的竹香。 竹香！ 闻到熟悉的味道，靖康帝仿佛撞见了鬼。 他瞳孔骤然一缩，一把捂住自己尚未痊愈的龙腰，警惕的转身，看向突然出现的莫愁师太，“你，你咋又来了？” 莫愁师太面无表情的道：“专程来告诉你，不要随便给别人增加工作量！” 靖康帝眼中的警惕瞬间变成了茫然，“什么工作量？” “薛棠=三百年，不是五百年！”敢坑薛棠小友，不管是谁，她许符都不答应。 靖康帝大手一挥，“哈哈，我还当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呢，这些小事，好说，你们都是有大造化的人，不是普通人，也不在乎那三头五百的！” 莫愁师太眸光冷了冷，“陛下一国之君，怎能信口开河？你可知，你的一句话，会于别人寿数有碍？薛棠不欠你的，此事起于我的卦，我不会让薛棠将来背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我现在就把那三百年也还给天道，陛下更不在乎那三头五百的。” 看见那个白影又来了，主要是他们家陛下又又又站在原地不动了，李公公和秦川赶紧飞奔过来。 怎料，秦川刚到近前，就被莫愁师太提起衣领，眨眼便给拎走了。 “陛下，人，我替你安全送回去，遇上宿敌我也会一并帮忙除了，只望陛下日后谨言慎行！” 飘在半空、被猛灌了一肚子秋风的秦川：“……” 他前几日想出皇庄看看外面的危险到底是什么，却被陛下下令禁了足，如今他不想出来了，又被一个女人拎了出来。 他当年也是威震八方的大将军，如今孙子都有了，却被这么对待，他不要面子的吗？ 可是他的面子和人一起在莫愁师太的手上很快就消失成了一道残影…… 靖康帝捂着腰，气得嘴角抽搐。 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算卦的给拿捏了，可他还不能如何！ 他怎么就影响了薛棠的命了？ 那晚只是因为太高兴，在自己的内部小范围说了说，他又没昭告天下，为了区区二百年的事儿，犯得着特地来找他理论？ 依他看，薛棠命硬的很，有莫愁师太这么护着，若是日后‘大靖兴旺于靖康’的预言没成，那也不是薛棠如何了，而是他在薛棠之前薨了！ 见靖康帝依旧是吹胡子瞪眼一动不动的，李公公吓得手软脚软，颤着声音问：“陛下，叫太医吗？” “叫什么太医！”靖康帝没好气的道。 李公公：“那要把秦大人追回来吗？” “追什么追，他滚回去了，朕才安心！” 李公公：“……” 他选择闭紧嘴巴。 你是皇帝，你最大，你说啥就是啥！ 靖康帝盯着池塘里的鱼，眸光深了深。 只不过，算卦的替他将秦川护送回去了，他又欠了算卦的一个人情，得找个机会帮着峨眉修建一个上好的道场才行。 身为皇帝也要搞好人情往来，这样才能长久的有来有往。 思及此，靖康帝盯着一条肥硕的锦鲤突然眼前一亮，特别兴奋的道：“摆驾回宫！” 莫愁师太不是说薛棠不欠他的么？ 那他找个机会让薛棠欠他的不就成了。 让薛棠也跟文武百官一样，成为大靖朝廷池子里的鱼，还是被他养的最肥的那条，最好养成鲤鱼精，活得长长久久的，再多子多孙。 等日后他和薛棠成了命运共同体，薛棠和秦眀渊为自己建设家国，什么三百年五百年，就算写好遗言让子子孙孙无穷无尽的接力守护大靖江山，秦家也肯定乐此不疲。 …… 138.第138章 一窝乱臣贼子 有靖康帝的旨意，段景辰亲自督造，国学的工程进展飞速，一个月内便平整好了所有地基。与此同时，有关军火案的线索，也犹如雨后春笋一般，每天都会在靖康帝面前冒出来一茬。 段景辰往皇宫跑得特别勤，险些跑断腿。 “陛下，今日又在秦家族学的旧址上发现了裴氏藏匿的罪证，证据证明，是御史马大人给裴建提供的制造兵器的原材料、工部曹大人帮着偷盗的最新图纸、兵部吴大人帮着安排的秘密运输渠道、安大人……” 靖康帝沉着脸问段景辰，“这些都是薛棠给你的？” 他就说，当初这小子为什么那么主动抢着去督造国学，原来是为了这个。用这个功劳来跟墨白一争高下，这一局，这小子的确要略胜墨白一筹。 段景辰特别肯定的摇头，“不是！是在地下的密室里发现的。” 他当初真不知道薛棠拉他入伙的目的是这个，再一次被薛棠拉下水的他，这次是有点开心的。 这一次薛棠给的甜枣，他甘之如饴。 合伙搞事情的感觉，真不赖！ 靖康帝：“哼！” 他信你们才有鬼。 别人栽赃你不成，你反过来利用自己的地将用非常手段得来的所有证据都合理化了，薛棠，你的手段，有点巧妙。 不过，这里面肯定也少不了上官寻这个老狗，因为这些证据之前上官寻拿过来给他看过。 感受到一道威严的目光打过来，上官寻向前一跨，淡定的开口，给靖康帝添了一把火，“启禀陛下，臣经过暗中调查，已经确定，裴建制作雷火弹所用的，是勾结了户部的人才弄到的。” 好啊，就连户部都不干净了！ 靖康帝闭了闭眼，压下一腔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雷火弹是大靖军中独有的武器，也是他的骄傲，制作的秘方是慕将军交给他的。 按理说，就算配方泄露了，别人也制造不出同等威力的雷火弹，因为外人没有那么好的。 制造雷火弹要用硝化，而特供的一直由户部监管，从种植采摘到生产和运输存储再到登记领用层层把关，而且户部的夏明泽出了名的胆小，不可能暗中勾结谁做大逆不道的事。 就算当初知道有人勾结江洋大盗想用雷火弹炸饕餮楼，靖康帝都没怀疑过户部。没想到，今天被自己最放心的部门打了脸。 “是元威名。他与兵部和工部的人合谋修改增加了制造雷火弹的损耗，而所谓的损耗过大产生的废料里面几乎都是好材料，他们把这些所谓的废料偷偷运出去，便成了裴建的原材料。当初正是因为司大人发现了一丝端倪，这才建议臣暂且留了元威名一条贱命，让他在大牢里陪微生淼只是借口，而等的就是证据确凿后一并法办。” 要不是上官寻突然提起，靖康帝已经忘了元威名这号人，他冷冷的看向上官寻身边的司危。 看看，都是你司家的好姑爷干的！ 元威名早就不是司家的姑爷了！司危一派淡然，仿佛一点都没看出靖康帝眼中的迁怒之意，先是拱手行了一礼，才上前呈上一摞证据，不紧不慢的道：“陛下，这是臣这段时间调查六部查出来的，请您过目！” 整个军火走私案相关的人员几乎暴露无遗，而且证据确凿。 靖康帝龙案上的罪证简直可以处置了七成的文武百官。 简直是养了一窝乱臣贼子！ 靖康帝怒火中烧，一把摔了茶碗，“都给朕砍了！” 坤宁宫。 裴建听到了风声，知道靖康帝发现了证据，片刻不敢耽搁立即跟谢氏一起跑来找太后。 谢氏满脸担忧，红着眼眶道：“母后，要不您派人去族学的旧址查一查，若是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证据，赶紧毁掉。我们真的不知道裴氏会藏着那些，人都死了还要连累我们。” 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这个时候了，才派人过去，已经晚了。” “是臣治家不严，让太后娘娘跟着费心了。可是臣真的没想到姑母会拿了那些东西在手上。”裴建面如土色。谢氏是太后亲封的郡主，可以直呼裴氏，但他还是要顾忌着长幼尊卑，姑母就算已经死了，他也不能称呼其为裴氏。 他是来找太后想办法的，也是来请罪试探太后的态度的，毕竟是裴家人泄露了机密，他若是引起了太后的猜忌，没了太后这个保护伞，他肯定会万劫不复。 太后沉声道：“慌什么？正是因为涉及的人太多，反而是安全的，所谓法不责众，皇上若还想朝堂安稳，便不敢拿你们如何。更何况，你们都是为哀家办事，如果出事，哀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都回去吧！哀家乏了。” 御书房。 司危垂眸敛目，一本正经的道：“陛下息怒。我们应该庆幸能这么快就找到证据，拿着证据，不仅可以严惩那些罪臣，还能一并查抄了先皇赐给他们的矿脉山庄，留着那些矿脉给大靖的将士多打造些上好的兵器，大靖的军队肯定所向披靡，大靖未来可期。只不过，我们不能急着动手，要找一个契机，先让那些罪臣背后的人无暇分身，陛下才好慢慢布局……” 段景辰忍不住侧目。 听听，说的比唱的好听。天大的坏事，经过你的嘴之后，都变得可喜可贺了，难怪皇上偏心你，他要是也有这么一张嘴，他也能纵横捭阖。 李公公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段景辰。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又在默默的吹牛逼。陛下早就说，你要是用吹牛逼的时间学习，你早能纵横捭阖了。 听司危说完，靖康帝果然气顺了不少，他眉头紧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司危说的对，这么多官员，若是一下都办了，朝廷会瘫痪，但如果不办或者慢慢办，他不仅不甘心，也不放心，谁知道这件事一旦昭告天下，那些乱臣贼子会做出什么来，所以要先转移他们的视线，等时机成熟再出手，而且一出手就要拿捏住所有罪臣的命门，叫他们不能翻身。 他刚要说让他好好想想，上官寻就又呈上一本折子，“请陛下过目。这是昨晚有人放在臣书桌上的，是一份匿名的检举信，臣虽然没见到送信的人，但臣相信上面的内容是真的。” 靖康帝冷冷的看过去，直接赏了上官寻一个眼刀子，沉声道：“你下次能不能学学司危，要说什么事一并说完。另外，你的京兆府最近是院墙被人拆了吗？先是有人潜入大牢杀了裴氏，如今又有人进了你的书房，你不以为耻，不赶紧自省自查，还反以为荣，竟把这样来路不明的东西拿给朕……” 折子一打开，原本还骂骂咧咧的靖康帝，脸一下就绿了。 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告诉他：大靖与东夷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一直不分胜负，僵持不下，竟是因为东部守将离辉跟东夷有勾结，也是在走私军械…… 靖康帝气得头顶冒青烟，眼睛都红了，捏着奏折的手更是青筋暴起。 特么的，大靖朝堂之上还有几个好人？！！！ 他扫了一眼站在殿上的人，除了这几个是放心的，还有一个北境守将秦眀渊，可却一直有人要暗戳戳的搞死秦眀渊。 难怪莫愁师太之前不愿占卜国运，这特么还用占卜吗？大靖还没亡国都是老天可怜他。 他刚要摔了奏折发泄一下怒火和满腔的悲愤，却不经意看见了奏折后面的印鉴。 秦眀渊！ 他霍然抬眸，盯着上官寻，激动到语塞。 上官寻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靖康帝不要声张，开口道：“陛下，这就是契机。陛下可以先查办了东部的守将离辉，离辉是太后的亲侄子，这样他们姑且会手忙脚乱一阵子，我和司大人刚好借机处理那些罪臣……” “好，哈哈哈，好！” 靖康帝大喜。 他的大将军都有时间管闲事了，那就说明不仅得胜了，南越国战况肯定还特别喜人啊！ 他不死心的问上官寻，“你真的没见到送密信的人？” 上官寻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说完，他还不忘了补一句，“臣今日回去便整肃京兆府，日后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去。” 裴氏被杀，的确是意外，他已经叫人加强防范了，这么说只不过是给靖康帝一个台阶。 靖康帝轻咳一声，“倒也不必管的太刻板，还是要留个口子，方便百姓上访！” 139.第139章 秦眀渊出手 坤宁宫。 等殿门关上，太后的小韦从暗处走出来，脸上依旧是那个黄铜面具，他沉声道：“裴氏藏着那些证据，会不会是裴建授意的？手握所有人的把柄，他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太后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不管如何，先防范起来，即日起，我们不仅要留意皇帝那边，还要派人盯紧了裴建那些人和他们的家眷，发现有背叛者，灭三族。” “是！” “你不要觉得我心狠，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明白。陛下虽然不能杀了所有朝臣，但一旦事发，你就要耗费很大的心力在这件事上，这样便只能搁置了另外的计划，会延误了你的大事。”说着，男人走到太后的身后，抬起手，轻轻的给她捏起了肩。 太后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欣慰的道：“还好有你能懂我的不容易。说起来，最近薛棠那边如何了？” “还没找到她落单的机会，不过我刚刚吩咐了下去，可以引蛇出洞。” 太后舒服的闭上双眼，柔声嘱咐道：“你行事小心些。” “放心，我借的别人的手，不会暴露。这些小事都放心的交给我，你最近太累，要多休息。” …… “公子，老爷和夫人的判处结果出来了，都是三个月牢狱之刑。” 听完管家的禀报，秦明之暴跳如雷，一把掀了桌子，“薛棠，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见死不救！” 爹娘已经在牢里待了一个月，而且官差根本不让他们见面，他去找薛棠，薛棠也把他拒之门外，他肯定爹娘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大牢他进去过，待一天都受不了，爹娘还要待三个月，那就是要在牢里过年，眼看着就要入冬，爹娘怎么能受得住。 “没错，薛棠一直躲着你，就是不想帮你，难道你还要继续对她抱什么期待吗？恕我直言，你们已经被逐出秦家了。” 看见凭空出现的黑衣人，秦明之后背骤然窜上一股恶寒。 一旁的管家更是一个哆嗦，不过还是壮着胆子挡在了秦明之身前，“你，你是谁？” “我是来帮你们的人，帮你们拿捏住薛棠，让她乖乖去京兆府救出你们家老爷夫人。” 这人能躲过他家的暗卫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他面前，实力不一般。如今大难临头，秦明之也豁出去破釜沉舟了，他咬牙问道：“你怎么帮？我要做什么？” “你去把秦明书引到僻静无人之处，我的人自然会出手绑了他，到时候用秦明书胁迫薛棠，还不是你们说什么，薛棠便会做什么。” 秦明瑞、秦明月会武功，他打不过，秦明奇不会武功但是邪门，只有秦明书不会武功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戏子，抓起来最容易。秦明之略一思索，便爽快的答应了，“好！” 秦明之舔着后槽牙，愤愤的想：哼，薛棠，你不是高傲吗？到时候让你当众成为我的女人，任我揉圆捏扁…… 饕餮楼。 慕显把薛棠点的药材鸡脚仔细的装进食盒，放在桌上，“夫人，二公子最近很勤奋啊！” 这半个月，司危忙于政务暂时停了将军府的课，除夕宫宴将近，秦明书每天上午都会去南曲班子练戏，薛棠有空便会过来跟秦明书一起吃午饭，顺便以观众的身份时不时指点几句。她和秦明书午饭吃什么，就会请南曲班子的人一起吃什么，整个制作过程都是绿蕊亲自盯着的，但慕显还是担心有人会趁机害薛棠，才会将薛棠的这份儿单独出来，他亲自用银针试毒之后再打包。 薛棠放下手里的册子，“嗯，除夕宫宴将近，他最近练戏、习武、学习很辛苦。” 很辛苦，她就多关照一下，前世的家人都是这样相互关心的，她耳濡目染的习惯了。 最近军火案进展的很顺利，薛棠安排出去之后就一点都没操心，她正在关注历年的募捐活动，让慕显帮着整理了这本账册，看的时候慕显会坐在一旁给她补充一些信息。 她站起身，拎起食盒，淡道：“账册今日就看到这里，谢谢慕老板，我先走了。” 慕显：“？？？” 就走了？ 国学那边都收尾了，都不问问国学的进展吗？ 算了，你不问，他主动说吧！ “那个，夫人，通过族学旧址，能够提供的证据，都已经提供给陛下了。” “我知道。” 薛棠不仅知道，她还猜测那些证据惊到了太后，所以最近太后忙着警惕靖康帝的突击，都没时间召见她了。 慕显：“秦陆回府告诉夫人的？” 薛棠：“秦陆这一个月都在工地，没回府。” 慕显：“那夫人怎么知道的？” “推算的。秦陆办事很靠谱，他没回来禀报异常，就证明一切是按照计划进行的。”说完，薛棠微微蹙了蹙眉，她觉得慕显今天话太多，“你还有问题吗？” 有问题赶紧说，她还要赶去跟秦明书一起吃午饭呢！ 自从那日在裴氏的宅子里看见别人吃药材鸡脚，她就让慕显在饕餮楼加了这个菜，的确好吃，她百吃不厌。 慕显突然贼兮兮的一笑，“嘿嘿，将军让人给陛下送了一份东部守将离辉通敌叛国的罪证，这样安排，可以为陛下办理军火案提供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也能暂时让太后无暇顾及其他，至少过年之前太后都没时间召见夫人了。等过完年，将军就回来了，到时候有将军在，谁也不敢动你。将军是不是很周全？” 他很想说，你在前面挖坑将军在后面善后，你俩相互配合的很默契，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看见薛棠已经隐有不耐烦的神色，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敢说的那么直白。 薛棠：“还行！” 慕显：“……” 还行是什么意思啊？ 薛棠刚走出饕餮楼，饕餮楼的顶层阁楼上就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骨哨声。 慕显很快回神，避开耳目，从暗道疾步跑上了阁楼。 “将军！” 秦眀渊风尘仆仆，虽然眼底藏着倦色，但高贵清冷的气度并未折损半分，他坐在桌前，盯着桌上的菜，面色特别沉郁。 一关门，慕显就感受到了秦眀渊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每向前一步，慕显都觉得自己正从瓜果飘香的金秋走向缺衣少食的凛冬。 他咽了咽口水，顺着秦眀渊的目光看向桌上，眼珠一转，瞬间顿悟了。 将军才离开半年，饕餮楼的菜，十个菜有九个将军不认识，只认识一个果酒，但装着果酒的那个粉红色荷形状的碗……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人是物非，让将军嗅到一丝危机感……这里易主了！ 思及此，慕显抖了抖，赶紧开口解释道：“将军，这都是夫人让我上的新菜，靠着每月上新，饕餮楼如今的生意更加火爆了，我准备这些就是想让将军尝尝，那一碗杂乱无章的叫麻辣烫，那个是牛排……啊，还有那个碗，叫粉彩荷吸杯，旁边带着的是吸管，平时都是配着果茶卖的，这个吸杯的创意也是夫人想的，靠着这个杯子，咱们的陶瓷生意不仅起死回生，还血赚了” “你有完没完？”秦眀渊抬眸，冷冷的看向慕显，“让你转告她的事呢？” 要是将他提醒的事告诉薛棠，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千里迢迢昼夜兼程的赶回来，何至于只得了她一个“还行”的评价？！ 慕显：“……” 他听出了秦明渊声音里的危险气息，猛地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 他给忘了。 他光顾着争分夺秒促进这对夫妻的感情了…… 140.第140章 秦明书的爆发 秦明书跟着秦明之穿过人群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察觉到不对，秦明书在巷子口霍然驻足，沉声问：“你不是说去首饰铺子么？你家首饰铺子开在死胡同？” 秦明之背对着秦明书，敛去眼底的暗芒，转回身，讪笑道：“黑珍珠难得，那一颗拳头大小的，原本是要献给皇后的，但掌柜一听是要找给你大嫂，出于仰慕立即让了出来，说给皇后的那颗日后他们再找，那个掌柜是背着东家跟我交易的，所以要隐秘些。” “呵呵！”秦明书讥讽一笑，转身就走。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为了大嫂他可以耐着性子平易近人，但如果是别的事，不好意思，他可是祖宗。 一开始听说有黑珍珠，他急着买回去给大嫂，一时冲动没多想，但他不是傻子。 为了讨好将军夫人，便忽视皇后？因为仰慕就要搭上九族的命？那么不长脑子的掌柜，怕是只有话本子里才敢写。 还想编瞎话骗他？ 你可是忘了，他每日看的戏文比你说的话还要多？ 若论鉴婊，他可是大师。 要不是不想给大嫂惹麻烦，他一定动手把你打成猪头。 就在秦明书转身之际，蓦地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劲风袭来。 他本能的脚下用力，一个旋身闪到一边，躲过一个黑衣蒙面人的一拳，紧接着一脚蹬上墙壁，另一只脚一个回旋踢就将蒙面人踹飞了出去。 秦明书冷眸微眯。 还有七个？ 瞧不起他是咋滴？ 派来的八个人，竟然都不是高手！ 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他右手一甩，玉骨扇带着凌厉的杀气飞出，转眼就割断了四个黑衣人的脖子。 余下的三人一起出拳，朝着秦明书发起猛烈的围攻。 秦明书一把抓住冲在前面的两人，拎起来，在半空狠狠的来了个对对碰。 随着砰的一声，俩人被撞吐了血，当场晕了过去。 剩下的那个人手都在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秦明书一道残影掠过那人身边，不知他用了什么暗器，只见那人捂着脖子重重的栽倒在地，汩汩的鲜红从指缝间涌出，死不瞑目。 咕噜！ 秦明之僵在原地，咽了咽口水，彻底傻掉。秦明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畜生，想害我，我叫你不干好事！”突然秦明书一步来到秦明之面前，抬起脚，对着秦明之就是一顿疯狂的踩踏，哪还有什么公子气度，刚刚的侠者风范也瞬间荡然无存，直到秦明之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这顿疯狂的输出才算结束。 秦明书捡起地上的玉骨扇，扯起秦明之的衣领擦了擦，转身离开。 一切重归平静，他依旧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突然一道黑影掠过他的头顶。 还有？ 终于是个高手了，不过，胆子太小，还没打就想跑。 大嫂说了，他轻功虽不好但可以运用技巧…… 秦明书一扇子飞过去，正中要害，将半空的那个黑影给打了下来。 黑衣人掉下来的时候都懵了。 公子，他没妨碍你啊，他还要赶回去复命呢！ 秦明书：“哼，装也没用。” 黑衣人都快哭了，他抬起手，缓缓扯下脸上的面巾，“二公子，是我啊！” 秦明书眼前一亮，“开” “阳”字还没说出来，还不等秦明书问问秦眀渊的下落和近况，巷子外就传来一声厉喝，“快，刺客在那边！” 方捕快带着几个官差很快冲进巷子。 方捕快看了看地上的五死四伤，又看了看秦明书，问道：“二公子，没事儿吧？” 秦明书摇头，“我没事。秦明之诓我，与这些黑衣人一起想至我于死地，幸好我的暗卫及时赶到。这些败类，麻烦方捕快带回去好好审审，光天化日当街行凶，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重新蒙好脸的开阳特别配合，连忙点头，“嗯嗯嗯。” “好，我们会带回去好好审问的。”方捕快觉得秦明书这暗卫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交代完，秦明书彬彬有礼的道了一句“告辞”，便带着开阳没入了人群。 开阳一秒化身小跟班，跟在秦明书身后特别乖。 没想到二公子这么厉害了，一点都不废物了，他受点小伤也值了，将军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夫人真是教育有方啊！ 路过街边摊的时候，秦明书买了一块小铜镜，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衣冠，又抓着开阳的衣摆擦去了手上的血迹。 一会儿要跟大嫂一起吃午饭，不能让她看见了担心。 站在窗边，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秦眀渊，嫌弃的吐出四个字，“越来越废。” 开阳竟然在老二手上暴露了。 他这次回来，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因为他原计划今日就启程回去，没有他，白虎在船上特别暴躁，恐怕不等靠岸就得把船拆了。但是现在…… 慕显扶额，开阳是挺废物，一扇子就打下来了。不过他还是委屈巴巴的为同是弱者的他们一起辩解道：“将军，不是我们废物，而是在夫人的教导下你家里的人变厉害了啊！” 见秦眀渊拿起面具，起身往外走，慕显惊得瞪圆了眼睛，忙问：“将军，你干什么？” “去交代她一些事。” “将军，你不能出去，万一暴露了行踪就麻烦了！” 将军担心军火案闹得太大，若是用正常速度赶回来，怕夫人这边收不好尾被太后的人咬住不放，所以就先一步回来放了个大招，但将军还要回海上接远洋船呢，万一暴露了，将军回去的路上会有危险，而且海上的船也会有危险。 慕显都快急哭了，但显然，他根本拦不住秦眀渊，他灵机一动，提醒道：“将军，面具容易暴露，穿暗卫的衣服乔装更好。” …… 薛棠带着绿蕊和饕餮楼的伙计刚到南曲班子的门口，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追光。 看见薛棠过来，追光立即接过绿蕊手里的食盒，迎着薛棠前往秦明书的小院。 “二公子临时有事出去了，说很快回来，麻烦夫人稍等片刻。” “嗯。”薛棠淡淡应道。 “大家过来吧，开饭了！”绿蕊吆喝了一嗓子，轻车熟路的带着饕餮楼的伙计去给南曲班子的人发午饭。 很快，整个南曲班子都飘起了浓浓的饭菜香。 新来的小旦没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可惜了李班主今日去了康王府，又没口福了。” 也有人压低声音道：“将军夫人真抠，每次的配菜都是药材鸡脚。” “抠吗？这可是饕餮楼的，要是将军夫人不来，你压根吃不到。” 那人闭嘴了，左手两份奥尔良鸡腿堡，右手一碗药材鸡脚，坐到桌上以后又加了一筷子酸汤肥牛，吃得两眼放光。 但还是有人小声议论，说薛棠就是看不起他们，每次都拿最便宜的东西来，所谓的看望就是装样子的。 南曲班子新来的“编剧”陈金，不以为然。 他特别鄙夷的看了一眼那些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人。 你们懂个屁！ 越是身份高贵的人，才越懂得该高调的时候高调该低调的时候低调，薛棠只是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张扬罢了。 他飞快的啃完手里的汉堡，趁人不注意，偷偷摸进了秦明书的院子。 141.第141章 只留半口气 秦明书的屋子。 追光帮着摆好饭菜便退了出去。 薛棠刚坐到桌边，一抬眸，就看见屋子里多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男人穿着将军府暗卫的衣服，逆着光站在她面前，身形挺拔，宽肩窄腰，剑眉星目，眼神淡漠，不怒自威。 虽然看不见脸，但薛棠识人，看的从来不是面相，她看的是骨相。 如此高贵的气度，冷冽的气场。 她只愣了一瞬，便认出了对方。 他是秦眀渊。 秦眀渊也微微愣了一瞬。 二人眸光流转，相顾无言。 一个指挥星际舰队的指挥官，一个号令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跨越时空的第一面，两个统帅都没能从对方的眼里获取到任何情绪信息。 三息之后，二人一起霍然回神。 “薛棠？”他嗓音低沉，却格外好听。 “嗯，秦将军，你好！”她高贵冷艳，眼里一派淡定从容。 秦眀渊舔了舔唇，顺便确认面巾还在，他的眉头不由皱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如常。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轻易就认出了他！ 一个时辰前，他远远的瞥见过她的身影，只能看出人瘦了，如今近在咫尺，短短一个照面，他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他看人，看的从来不是外貌，他看的是言行和神韵。 当初，薛棠嫁给他，图的无非是荣华富贵。而他常年在外，生死更是身不由己，娶了好姑娘会害人一辈子。薛棠非要挟恩图报，他便用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报了恩。薛棠成了将军夫人，只要安分度日，便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他们两不相欠。 成亲后，他才知道，薛棠欲壑难填，肆意妄为，整日浓妆艳抹，骄奢度日，还刁蛮跋扈。他已经忍无可忍，所以这次出门前他给秦陆下了一道“言行失控则可除之”的密令。 可是这一刻。 他脑子里有关她的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都化作了泡影。 眼前的这个女人，一身水蓝色的常服，头上只有两根玉簪，微微抬头看向他，刚好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颈。 仔细打量，在薛棠身上，他不仅看到了出尘脱俗的唯美，也感受到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运筹帷幄。 比起她的冷艳，她眸底的淡漠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因为她身上多出来的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是需要为将为帅经过战场上无数次腥风血雨的打磨才能养成的，正如他。 秦眀渊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眸光闪了闪，刚想说什么，房门却吱嘎一声被人推开。 二人一起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玉冠束发的稚嫩书生走了进来。 薛棠淡淡出声，“追光呢？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陈金谄媚的笑了笑，“人有三急，我暂且替追光守一会儿门。” 看门不应该是站在外面吗？薛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陈金攥了攥拳头，似是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指着秦眀渊道：“将军夫人，我也爱慕您，他可以陪着夫人解闷，我也可以的，而且比起粗俗的暗卫，我们读书人更乖顺、说话更中听。科举的路太漫长了，我坚持不下去了，夫人，您就收下我做贴身的小厮吧，我伺候的一定比这个暗卫贴心，况且他是将军府的人，让我跟了您，我发誓一辈子只做您的人。而且比起见不得光的暗卫，等我做了您的小厮，我可以努力成为大管家，如果将军哪日战死沙场，我会在身边陪您一辈子的……” “什么？”一向临危不乱的薛棠，被突如其来的胡言乱语给弄得一时没回过神。 而薛棠的疑惑让陈金误以为自己还不够真诚，他继续再接再厉，独白出了一场管家与夫人合谋霸占将军府的大戏。 他是嫉妒薛棠一朝得势，但也真的爱慕薛棠，毕竟这么美的女人谁能不爱呢？所以他才找了南曲班子的工作借机接近薛棠，他可以委曲求全做她的秘密男宠，然后为她筹谋一切。 “不是科举的路太漫长，我看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话音未落，不等薛棠出手，秦眀渊已经一掌打出。 陈金猛地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开房门，重重的摔在了院子中央。 看着突然落到脚边的人形沙包，秦明书折扇一收，丝毫不慌，先是上前几步，快速关好房门。关门的时候，他还不忘对着秦眀渊狡黠的眨眨眼，“大嫂，你们继续。” 爱慕薛棠？陪着薛棠解闷？……某个没有书生乖、说话不如书生中听、见不得光的、暗卫，磨了磨牙，对着房门咬牙道：“只留半口气。” 秦明书：“好，不会打死的！” 陈金猛地突出一口血，脑子轰的一声。他还是慢了一步，薛棠已经换掉了那个车夫又有新宠了，而且这个新宠还跟秦明书狼狈为奸，敢跟风头正盛的男宠抢夫人，他真的完了…… 天下有那么多男宠，他也想走这个捷径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陈金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秦明书拎起陈金一把扔给蒙面开阳，“按照他的要求处理了。” “是！”开阳当然知道秦明书口中的他指的是秦眀渊，应了一声，点了陈金的哑穴，拖着人就去墙角做零距离沟通去了。 “怎么了？公子，出什么事了？”追光小跑着过来，急急的问道。 刚刚公子回来了，还带了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暗卫，他于是告假去了个茅厕，这会子工夫到底发生了啥大事？ 顾忌薛棠的名声，秦明书自然不能说陈金要做薛棠的男宠，于是冷声道：“陈金在我屋里鬼鬼祟祟，被我抓到了。” “啊？”追光都懵逼了。 不是，门外有公子和暗卫守着，陈金怎么可能进得了门？ 而且就算进了屋，以夫人的能力，怕是不用别人，夫人自己就能送陈金去见阎王。 这鬼鬼祟祟，从何说起啊？ 从何说起？当然是秦明书将暗卫支开制造的机会，但是他肯定不能说。 “不要问太多，总之，现在需要我们一起收拾那个人渣。” 秦明书抬手，拉着追光一起走向陈金。动手前，他神色复杂的最后看了一眼房门。 他早就发现陈金有问题，那日更是从秦陆口中得知陈金原来是个脑子不好的。 因为陈金知道秦家的族长夫人喜欢养男护卫、秦明月喜欢养男书生，于是就觉得秦家的家风如此，觉得薛棠也有这样的爱好，便整日琢磨那些歪门邪道。 他正愁着没机会收拾了这个败类，没想到今日有了大用。 大哥常年南征北战的，一封像样儿的家书都不给大嫂写，他就是要趁机刺激刺激大哥，让大哥产生危机感，让大哥知道如果不好好珍惜大嫂，外面有很多人排着队想当他大哥呢！ 而且如果不是大嫂心无旁骛，那些人已经得逞了！ 142.第142章 管好你父亲 院子里，拳脚相加嘭嘭哐哐的声音很快响起。 屋子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秦眀渊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总结着陈金刚刚的话。 夫人喜欢温顺听话的男人……夫人想要一个自己的管家……等他死了夫人和管家还要琴瑟和鸣…… 秦眀渊用力捏了捏指腹，压了压烧心的无名之火。 薛棠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问道：“秦将军外面的事都处理完了？” 秦眀渊自顾自的坐到薛棠对面，危险的眯了眯眼，没有接薛棠的话，而是冷声问：“刚刚那人是谁？” “你之前收在书肆的一个书生。”薛棠坦然道。 秦眀渊好整以暇的看向她。 回答的如此干脆利落，而且帮他摆平了那么多事，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居功自傲，而是平铺直叙，叫人听不出半点情绪。 对他没了之前的死缠烂打，如此客气的称呼他为秦将军，对于刚刚唐突冒犯的那个书生也没有失控到大发雷霆喊打喊杀。 有莫愁师太的影响，秦眀渊彻底确定薛棠身上发生了灵异事件。 见秦眀渊又不说话了，薛棠再次问道：“秦将军的随行军队也回来了吗？那么多人进京，怎么没有一点风声？” 她其实是想试探秦眀渊有没有把她的故人带回来，但又不能直接告诉他她和莫愁师太算了那么多。 虽然现在他们二人好像是刚认识，但之前他毕竟跟这女人是名义上的夫妻，他还是觉得被那个书生挑衅了，秦眀渊冷冷的问道：“那人叫什么？” 被两次所问非所答的薛棠：“……” 这位大将军，不仅外表清贵实则杀伐果断，还睚眦必报呢！ 他被挑衅了，她被调戏了，恰好她也是个睚眦必报的。 原本想等着跟秦眀渊说完正事再去处置那个书生的，但是现在……书生，准备好历劫吧！ “之前见过一次，跟书肆的那些书生一起，我没问名字，不过他是书肆里最后一个害群之马。”薛棠不紧不慢的回答完，顿了顿又道：“现在秦将军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吗？” 薛棠看了眼桌上的鸡爪子。 秦眀渊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药材鸡脚，静默了两息，才开口道：“我回来是为了军火案，其他人还在路上。顺便提醒将军夫人，管好你父亲，他要是继续与谢家的人来往过密，你一品诰命的身份也保不住他。” 薛棠抬眸看向他，眼里划过一丝失望。 故人没回来啊！ 原来你来找她是为了提醒她管好薛仁义。 原主的父母是什么德性她见识过，所以知道他们勾结谢家，薛棠并没什么情绪波动。 “我知道了。”她淡淡应道。 “秦将军还有其他的事吗？” 说着，她目光再次落到鸡爪子上。 都要凉了！ 看到薛棠的举动，秦眀渊静默了几息。 你对那盘子菜倒是格外上心！ 那些人或事，竟还没有鸡爪子重要？ 难怪慕显经常在密信里说看不懂你，他也有些摸不清你的想法了。 “我提醒你看好薛仁义，并不是关心你。” “我知道，是担心他牵连了将军府。” 秦眀渊：“……” 虽然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但知道你已经不是从前的薛棠，他就是忍不住想试探你的态度。 “我今晚便准备启程，去接远洋船回来，这期间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找秦陆和慕显。” “好，秦将军快去快回！”薛棠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催促的意味。她很想见到那个故人。 秦眀渊最后看了一眼那盘子药材鸡脚，闪身消失了。 到底是什么绝味鸡爪子，让那女人迫不及待的赶他走！ 秦眀渊坐在桌前发呆的时间的确是有些长…… 慕显看着两盘子鸡骨头忍不住没话找话道：“将军，要嘱咐夫人的话，都嘱咐完了？” “嗯。” “那，将军今晚可以按计划启程了？” 秦眀渊没再回应。 他心情有点复杂。 鸡爪子，有点好吃…… 但也不至于让那女人乱了事情轻重缓急的顺序才是…… 慕显：“将军，有没有什么嘱咐几位公子和大小姐的？” “他们不需要我嘱咐！”语气不善的说完，秦眀渊抬眸，一道冰冷的目光狠狠打在慕显的脸上。 慕显被看得狠狠一哆嗦，立即闭了嘴。 不要这么凶嘛，他不打扰你就是，你继续思考吧！ 秦明书收拾完陈金，便叫两个护卫拖着人扔去了城门外。 赈济北境的物资刚刚出城。 秦眀渊交代了，要让陈金随着物资一起去北境，让秦家军看着陈金给北境的孩子们好好启蒙。 陈金被打的爹娘都不认识，被拖出南曲班子的时候，除了一个外出的李班主，南曲班子的所有人都看见了。新来的那个小旦更是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 原来秦明书的温润如玉都是假的，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文弱的小生，原来他发起火来下手这么狠。 就算没有将军夫人护着，他们也惹不起，以后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秦明书进屋后，关好房门，压低声音问：“我大哥来做什么？” “说点事。”薛棠拿起筷子，给秦明书夹了一只鸡脚，示意他边吃边说。 中午有人等着他一起吃饭的感觉，真好。 秦明书下意识弯了弯唇角，学着薛棠，举止优雅，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然后接着问道：“说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大哥那装扮，一看就是偷着回来的，他是继续在京城潜伏，还是准备偷偷离开再光明正大的回来？” “要离开的，他外面的事还没办完。” 秦明书将鸡骨头吐到一旁的碟子里，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大哥都没回家，都没看我们，肯定是特别赶时间，只来找了你，肯定是担心你。大嫂，你惊不惊喜？” “不惊喜。” 这是什么淡漠疏离的语气啊！ 秦明书表示不满意。 他眸光微动，刺激大哥都初见成效了，大嫂也需要被刺激一下。 “大嫂，刚刚的陈金，就是那个书生，要是被大哥误会了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怎么办？大哥要是跟你和离可怎么办？” “那就和离。”薛棠倒是希望秦眀渊主动和离，那样可以省去她很多麻烦。 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她不仅适应了这里，还有了积蓄，虽然大部分财物都是司芳云送的，但她受之无愧，柳姑又帮着她盘下了几个铺面，也买了一个山庄，公输诚也归顺了她，等秦眀渊再回来，原主欠将军府的，她也差不多还清了，和离之后刚好过自在日子。 “不行！”看见薛棠不仅毫不在意反而还有些期待的样子，秦明书霍然起身，表示强烈反对。(本章完) 143.第143章 要留住大嫂 第143章 要留住大嫂 一想到薛棠要离开，秦明书的内心骤然升起一种那日跳高被秦陆割断绳子的感觉，也一下就想到了之前那些日日夜夜，没人关心、没人管，虽然出身将军府外表光鲜，可灵魂却像个乞丐，也像一只流浪狗。 他站在那里，绞尽脑汁，想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留住薛棠，但是根本找不到。 将军府有钱，但如今的大嫂平素销并不大也不缺钱， 将军府有权，但那是大哥的，而且大嫂也不在乎， 将军府的饕餮楼饭菜好吃，但那些好吃的饭菜，大多都是按照大嫂给的方子做的， 将军府有他，有秦明瑞他们，但他们……要是没有大嫂调教，还都是些混不吝的…… 秦明书咬了咬牙，手上不自觉一用力，筷子啪的一下被他折成了两段。 对于秦明书突然的激动，薛棠只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理解了。 她前世虽然没有结婚生子，却能理解这种不舍。 前世她训练了太多的兵，大家在一起相处的久了，感情也就深了，出于友谊之上血缘之下的关系，大家不仅叫她指挥官，也叫她棠姐，尤其是那个小白，才比她小十岁，却整日一口一个棠妈妈…… “追光，再拿双筷子过来！”薛棠对着门外吩咐完，起身走到秦明书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我跟你大哥和离了，咱们还可以是好朋友。好了，先吃饭，吃完饭你还要练戏，除夕宫宴是一次拓展事业的重要机会，不能懈怠。” 秦明书紧抿着唇，想说，我不要跟你做好朋友，我只要你做家人。 但是，他好像没什么资格挽留大嫂。 他放下筷子，开口道：“好，吃饭，我下午一定好好练戏。” 他要更加努力，让大嫂至少看在他刻苦的份儿上也要心软几分，对将军府生出哪怕一点点的不舍也好。等回家之后还要找家里人商量一下，大家要一起努力，留住大嫂。 说话间，薛棠留意到他手指骨节处的细微红肿，刚要问怎么了， 秦明书看见她的目光，生怕她误会，立即紧张的解释道：“不是打陈金弄的，我已经不是废物了，这是秦明之他带着人围攻我……有八个高手，不过都被我解决了，我还用大嫂教的招式把开阳给打了下来，否则也不会知道大哥回来了……” 薛棠倏然沉了脸色，“怎么才说？” “那些人已经交给方捕快了，京兆府会处理的。” 说着，秦明书小心翼翼的打量薛棠。 他已经处理的很好了吧？你会满意吧？ 薛棠微微颔首，“嗯，很好。” 第一次被当面表扬，秦明书很开心，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弱弱的道：“也不是……很好吧？” “已经很好了。想想要什么奖励？秦明瑞有金五星，你也想要什么特殊的东西吗？”说话的时候，薛棠眉眼间略微染上了一点笑意。 做的好就要激励，有激励孩子们才会更有动力。 他都这么大了，还可以定制奖品吗？秦明书都有些恍惚了，他轻咳一声压了压内心的激动，道：“我想想，想好了告诉你。” 薛棠轻声道：“好。不管是武功还是文化课，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你都掌握的很好了，现在有能力去做更多的事了，尝试着自己规划一下未来。可以把唱戏当成事业走得更远；也可以把唱戏当成副业，再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主业，双管齐下。” 秦明书当初是怎么走上唱戏这条路的，薛棠很清楚，她虽然支持秦明书，但也担心秦明书当初没想清楚，担心他将来会后悔。 薛棠这样说，是想告诉秦明书，他如今必须重新定位自己的职业，以秦明书现在的思想认知和实力有能力做选择了，就要做出选择，但是选择了就不能再后悔。 秦明书有一瞬的晃神儿。 他之前以为自己这辈子唱唱戏做做生意陪在大嫂身边保护她就可以了……当然，危急关头，他也有披甲上阵的觉悟，但是他没想到大嫂还会操心他的职业规划。 看来，在大嫂身边作不成咸鱼。 就算为了让大嫂高兴，他也必须重新审视这件事。 他认真的点点头，“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另一边，一处暗室内，青铜面具人左等右等都没能等来五大绑的秦明书和薛棠。 见出去九个人只回来一个，他怒骂道：“连一个文弱的戏子都搞不定，还被京兆府抓了，要你们何用？” 对面的黑衣人艰难的开口，请罪道：“属下失职，请副盟主责罚！” “一群废物。” 吃过午饭，薛棠就准备离开了。 “大嫂今日不留下看我唱戏吗？”秦明书问。 薛棠淡道：“我要回家看看。” “回家有什么好看的？他们几个不都在帮着玉姨娘装修院子吗？”秦明书喃喃。家里装修的小事哪有他除夕宫宴的表演重要。 “我是说回薛家。” 秦明书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是啊，她不仅仅是他们的大嫂，还是薛家的女儿。 虽然薛家这半年对她不闻不问，但是那里是她生长的地方，那里还有她的血脉至亲，她还是记挂着那个家的。 她离开将军府，还有娘家，但是没了大嫂，将军府就会家不成家。 这一刻，秦明书的危机意识爆棚。 必须证明将军府比薛家好。没有血缘，也可以更亲。 他突然道：“路上不安全，我护送大嫂！” “不用，练戏要紧。”薛棠道。 这个薛家可不是她的薛家，她对原主的父母根本没什么感情，要不是必须解决一些问题，她根本不会回去，更别说什么探亲，她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小事耽误秦明书。 秦明书却不知道薛棠的想法，执意要跟着。 薛棠只能强硬的拒绝了他，“你跟着不合适。” 说完，薛棠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听见里面的对话，门口的追光和绿蕊对视了一眼，齐齐狠狠的点头。的确不合适，没有谁家是小叔子陪着嫂子回娘家的啊！ 秦明书浑身的光都暗淡了。 他抑郁的目送着薛棠离开。 他跟着不合适……他怎么就不合适了？ 他也是弟弟啊！ 不对…… 他不合适，但是大哥合适啊！ 秦明书眼前豁然开朗，步伐飞快的直奔饕餮楼。 大哥，你先别走，先陪大嫂回娘家！ 144.第144章 一场空欢喜 第144章 一场空欢喜 秦明书刚出南曲班子的大门，就被方捕快及其身后的人群拦住了去路。 秦明书虽然急，但这段时间司危一再提点说每个世家公子都要注意礼法气度，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他自然不能失礼折辱了自家门楣，于是打开折扇轻轻扇了扇，压了压心中的急躁，微微颔首道：“方捕快，烦请让一让，本公子有急事。” 这一刻，他的身上没有了在薛棠面前的讨巧和卖乖，一派公子端方雅正温良，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他跟那个在巷子里爆踹秦明之的身影联系到一起。 方捕快原本狂放的大笑着，可见到秦明书，她生怕自己的粗鲁惊到了这位如玉般的翩翩公子，立即收了笑声，满脸喜色的来到秦明书面前，抱拳行礼道：“恭喜秦二公子。” 秦明书不仅疑惑，见自己走不开也更加焦急起来，问道：“何来恭喜？” 方捕快：“当年我家大人奉旨重修律法的时候，问过《易经》，卜了一卦。卦象有云：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 秦明书看了一眼薛棠渐行渐远的马车，想说：你能不能快点，别卖关子，他赶时间，这个时候谈论什么《易经》！ 他再开口，语气不由带上了些急促，问道：“这跟我也有关系？” 方捕快是奉了上官寻的命令来借机普法的，势必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她一点都不急，故作高深的笑了笑。 “按照卦象指引，上官大人在大靖律法内增加了正当防卫律令和见义勇为律令。律令有云：当自身或者大靖的利益受到侵害时，要奋起出击，只要出手得当，是抵御匪寇，是正当防卫，大靖律法一律予以支持和保护。按照律令，凡常人捕获强盗一名，窃贼两名，各赏银二十两，捕获强盗五名以上，窃贼十名以上，各予一官。” 见义勇为，还可以直接做官？ 闻言，全场哗然。 吃瓜群众之前没人研究过律令，觉得那些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但如今一听，全都热血沸腾起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朝廷还有这样的律令，还有这么丰厚的奖赏。 “大家安静！”方捕快抬起手，压了压，才继续道：“今日被秦二公子治服的那伙人，正是一年前打家劫舍的江湖败类，所以秦二公子不仅仅在遭遇匪徒的时候做出了正当防卫，还帮官府抓住了要犯，也是见义勇为。” 说到这，方捕快刻意顿了顿，任舆论先发酵一会儿。 吃瓜群众再次哗然。 “秦二公子那么厉害吗？” “出自将军府，自然文武双全，之前是那些人低估了秦二公子的实力。” “我之前也以为他只会唱戏，看来不能人云亦云。” “天啊，人美心善，文武双全，怕不是真的谪仙吧？” …… 秦明书被人围着，已经到了要抓狂的边缘。 这时候，他微微一抬眸，隔着面前的人海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眼就看见了薛棠的身影。 她下了车，正站在那里看着他。 如织的人潮，在秦明书眼前瞬间都化作了虚影，他眼里只有薛棠眉眼含笑对着他微微颔首为他自豪的模样。 他下意识直了直脊背。 他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大嫂。 当初所有人都唾弃他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站在他身边支持他的人，虽然第一次见面就叫秦陆割断了他的绳子…… 如今他小有进步所有人都奉承他的时候，她又是唯一一个提醒他要冷静下来考虑前途的人，生怕他会因为冲动抱憾终身。 他有多好，别人知不知道并不重要，只要她知道就好。 秦明书激动到微微湿了眼眶。 大嫂，你看见了吗？ 他凭着自己的能力，要被授予官职了！ “咳咳。”方捕快闪身挡住秦明书的视线，对着秦明书拱手一礼，问道：“上官大人想向陛下请旨，给秦二公子去求城门校尉一职，派我来，是问问秦二公子意下如何？” “答应她，答应她……答应啊！”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秦明书缓缓回神，然后笑容、刹那冰封。 城门校尉？ 看大门的？！！！ 谪仙公子脑海里的一切美好瞬间崩塌。 尤其是想象了一下他褪去一身白衣、玉骨扇也换成了毫无形象的大刀……秦明书眼中激动的水汽，一下风干在了泪腺之上。 欢呼声还在继续，而他微微侧头，掠过方捕快的头顶，清楚的看见薛棠笑得很开而且笑完了就上车离开了。 大嫂，嘲笑他？！ 不，大嫂不会嘲笑他，大嫂一定是看穿了上官寻那个老狗的奸计，看到他被上官寻套路了，看见他厉害了套路他的人都升级了，才，才开心的？ 秦明书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他磨了磨牙。 上官寻一定是成心的，想褒奖他见义勇为，借机振奋人心，又不想他真的去当官，所以才选了个守城兵的官职做奖赏，就是料定了他不会去。 秦明书用力捏了捏手里的折扇，咬了咬后槽牙，然后才淡道：“劳烦方捕快转告上官大人，朝廷的奖赏，我心领了，我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再者，解决了那些狂徒的人是我家的暗卫，他也很满意将军府的生活，不想出府，这份奖赏留着日后给那些更需要它的人吧。” “好，秦二公子高义！”任务完成，方捕快告辞离开，刚刚她有多么没完没了，现在离开的就有多痛快。 秦明书：“……” 秦明书赶到饕餮楼的时候，秦眀渊已经离开了。他心存侥幸，想看看大哥是否回家了，可是等他匆匆回到将军府，看见的只有一如往常的祥和，没有一丝大哥回来的痕迹。 玉姨娘和秦明奇的院子已经布置好了，玉姨娘正带着人打扫。 “哎呀，那个要放在我屋子的正门处……” 嫌弃下人摆放的不满意，玉姨娘挽起袖子，亲自爬上凳子，动手将那个镶嵌着夜明珠的五彩灯挂到了屋檐下。 挂完，还后退到院子里，自顾自的欣赏了一会儿。 那可是夫人教明奇做给她的，里面的珠子晚上可亮了，照得她心里头都特别敞亮。 另一处，秦明奇一头扎进新研究室，在里面折腾着他的瓶瓶罐罐，秦明月跟在他身后，一会儿用食指小心翼翼的戳戳这个，一会儿又拿起那个瓶子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你别乱动，要是炸了我跟你急！”见秦明月手脚不老实，秦明奇很明显的露出不悦之色，郑重的警告。 “没事儿，我知道分寸。” “你有分寸个鬼！” “没事儿，就是炸了，我也能带着你飞出去，不会把你留在险境的，所以就算你不会武功也不用怕，姐姐保护你！” 秦明奇：“……” 你的轻功未必赶得上他，好不？ 他特别想说：你要是炸了大嫂给我建的研究室，我就炸了你！ 他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跟秦明月大吵了一架，然后把人轰了出去。 绕过亭台水榭，海棠居的书房内，秦明瑞则是正在帮薛棠整理书架，整理完，他拿起笔按照书籍的摆放顺序仔细的写了一份检索目录，还做了一个玉扣将检索目录挂在了书架上。 做完这一切，他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这样他们以后来找书的时候就方便多了，也不会再弄乱大嫂的书架，免得他以后再被大嫂罚来整理书房。 145.第145章 想逆天改命，得问我答不答应 第145章 想逆天改命，得问我答不答应 见到大家特别享受现在的日子，秦明书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 “诶，二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今日的戏练完了？夫人没一起回来吗？” 薛棠让王嬷嬷和秋蝶带人晾晒了一些葡萄干，王嬷嬷和秋蝶去安排完回来，看见秦明书站在海棠居门口发呆，王嬷嬷不由发出了灵魂三连问。 秦明书嘴唇翕动，艰难的说道：“大嫂，大嫂回娘家了，她想离开将军府。” “什么？！” 从工地回来的秦陆，刚要落地，闻言就是一个趔趄，他不做多想，又是一个闪身，直接往薛家而去。 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将军府满府皆惊，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家里的重要人物们一起聚集在学堂里，由秦管家主导，召开了一次重要的战略会议…… 薛府在西城，薛棠坐着车抵达薛府的时候已经日渐黄昏了。 她来之前并未通知薛家，所以薛家的管家和下人看见她来了，集体愣神了好一会儿。 直到跟着薛棠进入主院，管家才想起来通禀，连忙对着主屋高声道：“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比起通禀，薛棠觉得管家更是在示警。 她一个大小姐回娘家，家里的管家如临大敌，就很新鲜。 李颖很快迎了出来，她本来喜出望外的，但是看见薛棠高贵冷艳的气质，她伸出去的手到底是没敢放在薛棠身上，只是讪讪的道：“快进屋吧！我们正吃晚饭呢，你也一起吃吧，我叫下人再加两个菜。” 这时候，屋子里才传出薛仁义的声音，“加什么菜，又不是客人，你就知道张罗一些没用的，快叫她进来，既然回来了，咱们说正事要紧。” 薛棠刚一脚迈进屋子，薛仁义就炫耀的给她介绍起了身边的美妇人，“棠棠，快来，见见你谢姨娘。那日在秦眀渊的生辰宴上，爹跟段景辰家的谢掌柜一见如故，他后来给爹介绍了很多顾客，谢掌柜跟我投缘，这就把他的亲妹子送来咱家亲上加亲了，说起来，最近生意上的事，谢姨娘可是帮了大忙，很多生意都是她谈成的，而且最近她还有了身孕，爹找人看了，你要多个弟弟了，咱们家马上要添丁了，你得先准备好一份大礼给你弟弟……” 说着，薛仁义心中的贪念像燎原之火一样不受控制的熊熊而起。 要是秦眀渊真的回不来，到时候或许可以让棠棠带着从将军府继承来的遗产改嫁，他觉得段景辰真的不错，跟棠棠还只是朋友呢，就这么会办事，安排个靠谱的掌柜，不仅帮他解决了生意上的大麻烦，而且连他的子嗣香火问题都解决了，要是成了他女婿，那日后他一定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薛棠眼神淡淡扫过薛仁义，并没有接他的话。 段景辰那只狐狸，要是真的办了什么好事肯定第一时间告诉她，生怕她会不知道，漏谢了段家的什么大恩大德，怎么会默默做贡献？ 谢家一定是看她最近太忙无暇分身而且与薛家的关系逐渐疏远，才敢冒充段景辰的名义来薛家搅动风云，可惜谢家没想到秦眀渊会回来，还会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并告诉了她。 薛棠知道薛仁义利欲熏心，但真没想到人已经蠢到这种地步了。 你喜欢占便宜，但怎么不想想，这些天大的好事凭什么都会发生在你身上呢？ 自己女儿在将军府苦苦支撑的时候，你被一个女人迷惑，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如今她找上门来却在这里跟她炫耀要有儿子了。 薛棠庆幸这人不是她亲爹，就是不知道原主这个爹被谢姨娘迷惑的有多深，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薛棠又把目光移到谢姨娘身上，不过也只是轻轻一瞥。 这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过于妖艳妩媚风情万种了。 她一下就想到了大靖有一种存在，叫瘦马。 “见过将军夫人！” 谢姨娘刚站起身打了个招呼，她那敷衍的欠身礼还没等行下去，薛仁义就一把将人拉回到了座位上。 “你是长辈，跟她行礼作甚？况且你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可不能让咱们儿子有半点闪失。” 李颖就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自始至终并未言语。她当年受了薛仁义的恩才能成了当家主母，这么多年都没能给薛家生出儿子，是她对不住薛家列祖列宗，如今薛仁义又没有让她下堂，只是对谢姨娘偏爱了些，她能说什么呢？ 薛棠抬脚，轻轻踢开了一个凳子，自顾自的坐到了谢姨娘身边，神色平静却也冷傲。 “谢姨娘的哥哥是什么时候到段景辰那里做掌柜的？”她问。 “五年前。”谢姨娘柔声道。 “谢姨娘之前就帮着家里打理过布匹生意吗？” “那是自然。”谢姨娘答得特别顺畅，还骄傲的扬了扬眉。 闻言，薛棠点点头。她听说过，高等的瘦马不仅能歌善舞，交际沟通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基础，主要还会刻意学习一些技能，比如看账的本事等等，但是，她真正要问的并不是这些。 薛仁义在一旁冷了脸，“你这是做什么？调查谢姨娘？就算调查也轮不到你！” 谢姨娘眼波流转，淡淡一笑，柔声细语的道：“老爷，不必动气，自家人闲话家常，问问也无妨。” 薛仁义一听见谢姨娘说话，就跟吃了仙丹一样，立即就气顺了，还不忘了顺便跟薛棠炫耀一句，“嗯，谢姨娘就是识大体，不愧是一个月能帮我赚三万两的人。” 薛棠转头看着谢姨娘，不疾不徐的问道：“谢姨娘经商多年，觉得一个月赚这些，少不少？” 谢姨娘被问的，就是一呆。 少、吧？ 将军府家大业大的，薛棠在将军府待的久了，这点钱，肯定不放在眼里。 她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扯了扯薛仁义的衣角，垂眸道：“我之前在薛家子嗣上的心思多了些，等我生了孩子，日后会更加努力，一定把生意做起来，会让咱们一家尤其薛家未来的公子都过上优渥的生活。” 薛棠冷哼一声，“三万两还嫌少，谢姨娘口气真不小。” 薛仁义就是个卖布匹的，除非走高端路线把生意做到宫里去、做到各个世家大族府里去，否则以大靖的物价，一个月赚三万两简直是天方夜谭，而据薛棠了解，薛仁义根本没有打开京城的销路，他的布匹还是只卖到北境，而且生意只是稍微有了些起色销量并没有大增。 所以，三万两，多的离谱了！ 闻言，薛仁义却是又直了直腰杆子，继续炫耀道：“那是你姨娘有本事，看看你被将军府苛待的，三万两在你那里都成了什么了不起的数目了。” 薛棠没有搭理薛仁义，而是微微侧头，看向谢姨娘，毫无征兆的换了一个话题，“谢姨娘的身孕，几个月了？” 谢姨娘不好意思的道：“刚刚三个月。” 薛棠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三枚铜钱，扔到了桌子上，淡道：“我帮谢姨娘算算吧，前几日有幸遇见了一位高人，学了些不大不小的本事。” 这孩子，刁蛮的脾气又上来了。李颖只以为薛棠像以前一样又要胡闹，赶紧拉了她一下，尴尬的笑笑，“你别胡闹，你爹上个月刚去万福寺算过，你姨娘和弟弟都是大富大贵命。” “是么？” 薛棠看了一眼桌上的铜钱。 结果已出。 她霍然起身，一把按在谢姨娘的肩膀上，语气骤然凌厉了七分，“拿着别人大富大贵的生辰八字，就想逆天改命？万福寺的签筒虽答应了，但你还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146.第146章 到底是谁的人？ 第146章 到底是谁的人？ 薛棠手上稍微一用力，谢姨娘便疼得鬼哭狼嚎。 “老爷，我的肚子，我动了胎气，老爷，救命啊！” “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了咱们家有喜事回来道贺的，没想到你是来拆家的，你就见不得我过得好！薛棠，你放手！”薛仁义狠狠的盯着薛棠，咬牙切齿的说完，见她不搭理自己，又朝着门外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这个刁蛮跋扈的死丫头，要是发起疯来，他是拦不住的，只能多叫几个下人一起帮忙才行。 李颖已经吓傻了，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薛棠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对着谢姨娘冷声道：“是你自己滚出薛家，还是要我把你扔出去？” 谢姨娘半边肩膀已经疼麻了，害怕自己不回应、薛棠会更加变本加厉，于是她哭着道：“我跟大哥是奉了段家主的命，来帮薛家的，大小姐，你这是恩将仇报，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惹怒了段家主吗？” 跟在薛棠身后的绿蕊都看不下去了，叉着腰，冷声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们夫人跟段景辰是怎么样的关系。他要是帮了薛家，一定会第一时间到我家夫人面前来邀功，而不是这样遮遮掩掩生怕被我家夫人知道，谢姨娘，你们上门行骗都不改姓的，姓谢，要是有关系也明显是跟裴建夫人有关系，或者是跟墨白有关系。” 听了绿蕊的话，薛仁义内心已经感觉到了事情不妙，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谢姨娘那么温顺的女子，还有了他的儿子，一定不会骗他。 “不可能，谢姨娘不可能骗我，薛棠你不要造谣，你一定是见不得家里有男丁出生，你怕将来自己在薛家没了地位。” 薛仁义说着说着已经说服了自己。 一定是这样，薛棠在将军府不受待见，薛家这个娘家好歹是她的退路，要是家里有了男丁，薛棠以后回来就要看着弟弟的脸色过活，薛棠一定是来害他儿子的，刚刚的那些话都是借口。 “说，你到底是裴家派来的，谢家派来的，还是墨家派来的？”绿蕊一边问，一边观察谢姨娘的反应，但是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薛棠微微摇了摇头。谢姨娘这种外面买来的瘦马，肯定是听那个所谓的谢掌柜安排的，根本没机会见到背后真正的主子，就算她招供可信度也不高。 “你的孩子，是谁的？”薛棠淡道。 只有揭露了这个真相才能让薛仁义有一丝上当受骗的觉悟，这也是她还在这浪费口舌的原因。 薛仁义气得面色铁青，“当然是我的，谢姨娘自打三个月前来了薛家整日与我寸步不离，你少胡言乱语。既然你见不得我好，那就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四个多月的身孕，是你来薛家之前就有了别人的野种。想玩儿微生淼那样的把戏，但是你忘了，微生淼从头到尾都不敢真的登堂入室，你，一个瘦马，得寸进尺了！” 薛棠依旧是不搭理薛仁义，她话音刚落，就是嘭的一声。 谢姨娘整张脸都被按进了面前的黄菜瘦肉汤里…… 屋子里安静到诡异。 门口的管家带着下人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之前大小姐一个人回来发疯的时候，他们都不敢真的如何，如今大小姐还带了丫鬟和护卫，他们更不敢上前了，那可是将军府的护卫，带着佩刀呢。 薛棠已经重新落座，正拿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溅到手上的汤汁。 两个护卫押着谢姨娘跪倒在薛棠面前。 谢姨娘的发髻已经被汤泡的湿透了，头顶的珠翠上面挂满了黄菜，狼狈至极。 “……我只知道谢掌柜是墨家的掌柜，还是那次他醉酒之后与我同塌而眠的时候说的。剩下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谢姨娘疼得五官扭曲，颤抖着声音说道。 “嗯，等墨白来了再说。”薛棠已经叫人去找墨白了，她不急，等着就是。 说完，她冷冷的看向薛仁义，“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吗？” 靠着女儿鸡犬升天还不够，一再的贪得无厌不知收敛，这样的父母，薛棠很想教育一顿，但大靖注重孝道，她更不想因为这样的人污了自己的名声。 绿蕊觉得自己能够猜到夫人的心思，自顾自的攥攥拳头点点头。对，就算想教训也得等没有外人的时候再教训，套上麻袋狠狠收拾一顿。 薛仁义和李颖都吓坏了。他们没想到薛棠真的会动手，还叫了护卫出手。 薛仁义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不想承认自己被骗了，觉得那很丢面子，然后又一想，他也没吃亏啊，到手的银票是真的，他睡了个可心的美人也是真的，孩子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呗，可能他这辈子注定没有儿子的命，反正谢姨娘只是个妾，又不是当家主母，打发了就是，就当他逛了三个月的青楼，对薛家也没啥大影响…… 李颖尴尬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也不能怪你爹。” 薛棠内心一叹。 看来这俩人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就是叫秦明月过来，秦明月如今都能想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 外面已经暮色四合。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丰神俊朗的黑衣人站在树枝上看着薛家的主屋，饶有兴趣的听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开阳忍不住啧了一声，用极低的声音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难以想象夫人会变得这么厉害。” 秦眀渊心道：能够帮着找到那么多的军火案证据，这女人怎么可能简单，收拾一个瘦马而已，还不足以看出她真正的实力，但见微知著，如今终于知道这女人的行事风格了。 秦陆忍不住问了一句，“谢掌柜到底是谁的人？裴家，谢家，还是墨家？” 他从将军府匆匆赶来，恰好看见了潜伏在这里的将军，于是并没去干扰夫人，而是选择留在这儿给将军细说了最近的一些重要的事情。 秦眀渊淡道：“不会是墨白，他没有这么蠢。” 意识到自己竟然夸了墨白，秦眀渊眸光骤然一寒。 不仅是墨白，还有段景辰…… 他已经知道慕显之前密信上的那些暗示是什么意思了，慕显让他快点回来，因为慕显发现这俩人想趁他失踪在他头上种草，段景辰通过弟弟接近薛棠，墨白则是通过那条赖皮蛇…… 他与薛棠交集不多，也不是有多在乎薛棠，只是薛棠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夫人，自己的妻子被人惦记，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 开阳和秦陆感受到周围的夜风骤冷，都立即闭了嘴。他们都是识趣的，将军之前就跟段家和墨家不对付，如今旧怨未平又多了新仇，他们还是不要插言的好。 147.第147章 牵扯上走私军火案 第147章 牵扯上走私军火案 街道上，一辆马车正穿过车水马龙，朝着薛府疾驰。 慕显坐在马车里，神色特别复杂。 将军提醒夫人让薛家不要和谢家走的太近是对的，否则谢家借着薛仁义闹出什么事、薛仁义被人拿捏了把柄，那些人只会通过薛仁义把屎盆子扣到将军府头上，再通过那些喷子煽动舆论，到时候吃瓜群众才不管真相是什么，只会让将军府陷入被动。但是，将军竟然要他出面帮夫人摆平薛仁义，还说薛仁义固执怕夫人应付不来……还说让他帮忙处理了薛仁义的事算是给夫人的谢礼，也是奖励夫人这段时间表现好…… 将军，他之前那些密信都白写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了解夫人呢？ 或许等他过去，夫人已经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再说，你安排完就拍拍屁股走了，要奖励夫人，你怎么不自己去？ 你知不知道你给他安排的新任务很棘手？看看，处理完都天黑了！ 可是，明知道会白跑一趟，他还是要大半夜跑过去，因为比起秦眀渊的吩咐，他更好奇薛棠是怎么虐渣的！ 另一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停在了薛府门前。 管家看见了那四匹马和一马当先的那个人，都忘了迎对方进门，满眼惊恐的往院子里跑，“来了，老爷，墨家主来了！” 墨家主和段家主，是商场上的两尊大神，他家老爷经商，他自然久仰大名，也对二人的手段有所耳闻，比起二人经商的头脑，他最记忆犹新的是他们的魔鬼手段。 薛棠瞥了一眼管家的神色，便知道没人引着墨白过来，她示意绿蕊，“去接人。” 墨白翻身下马，觉得自己是活久见了，竟然还有人家敢把他扔在大门口！ 等跟着绿蕊进了主院，刚到主屋门口，墨白便高声道：“将军夫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一听见墨白的声音，谢姨娘就吓得摊在了地上。 墨家主真的亲自来了。 外面都知道，段家主从来不怜香惜玉，当初还害得一个女子摔成了瘫痪，可大家更知道，墨家主比段家主还狠。 要是墨家主亲自审问……要是为了给薛棠一个交代，她很可能会一尸两命。 谢姨娘赶紧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了两步，趴在地上给薛棠行了一个大礼，“将军夫人，是谢掌柜让我换掉了薛家原本负责押运的掌柜和伙计，并且在那些布匹里放了些东西，我知道的就这些，都说了，求求你，别把我交给墨家主。” 前世今生她见的肮脏事太多了，她就知道这些人不会做什么好事，薛棠危险的眯了眯眼，“放了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雷火弹！” 薛棠神色骤冷。 所以，裴家和谢家这是想拉着所有人一起下水了。 她侧过头，看向薛仁义，“走私军火，你可知道是什么罪？现在该知道你是引狼入室了吧？” 在大靖，走私军火，轻则夷三族，重则诛九族。 薛仁义很清楚。 因为当年薛棠嫁到将军府的时候，他就想过借着将军府的便利偷偷贩卖军火，但是仔细研究完律法之后，他就没敢碰，他只是想多赚些钱，不想搭上命。 薛仁义一下瘫坐在凳子上。 他只是想多赚一些钱而已，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啊？ 李颖已经吓傻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薛棠面沉如水，抬起脚，一脚将谢姨娘踹翻在地，“你该庆幸，我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她虽是适应了大靖，但到底不是在江湖，而且有前世的法治观念在，她会动手但不会随便杀人。 绿蕊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气愤道：“幸好我家夫人正义，否则你和你那些黑心的主子们全都得血溅当场！我家夫人不杀你们，不是没那实力，而是要把你们交给衙门，以正国法，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刚跨进门的墨白，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绿蕊。 他是不是被这个伶牙俐齿的丫鬟给内涵了？ 他之前听说过，薛棠身边有一个比主子还跋扈的丫鬟，所以如今主子有长进了，连丫鬟都跟着出口成章了？！ 谢姨娘已经被薛棠彻底震慑住了。 她没想到，那么容易对付的薛仁义却有一个这么彪悍的女儿！ 同为女人，为什么薛棠周身的气度会不一样，为什么薛棠身上会有男人才有的肃杀之气？ 谢姨娘趴在地上缓了缓，才惊恐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墨白，“墨家主。” 墨白眸覆寒霜，浑身戾气，“我没想到，好心赏了谢家那个庶子一口饭吃，他竟然会操控自己的外室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效仿元威名？哼，怎么不先看看元威名是什么下场！” 薛棠缓缓站起身，看向墨白，“如何处置他们，是墨家主的家事，但是他们差点毁了薛家连累秦家，这件事，墨家主今日得给我一个交代。” 墨白听懂了薛棠的意思。 他墨家御下不严，自己把人拖回去如何管教薛棠不管，但是薛家和墨家两个家族之间的事，他得先给个说法，要是让薛家背上走私军火的罪名，这女人怕是会跟他不死不休。 他不由噎了噎，感慨薛棠这女人算的太明白、分的太清楚。 女人，脑子太好了，就不怕把男人吓跑，没男人要吗？ 这时候，薛府门前又来了一辆马车。 小厮探头探脑的看过去，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个彬彬有礼满眼含笑的公子。 慕显道：“我是慕显，来找将军夫人。” 慕显，薛家的人都知道，因为之前薛仁义在慕显手上吃过大亏。 今日来的贵人太多，看门的小厮早就懵逼了，抬手指了指主院的方向，弱弱的道：“您，您自己过去吧！” 慕显刚走到主院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墨白的声音，“将军夫人，自古越是铁胆英雄越是喜欢温柔的女人，你这么强势，要是哪天被秦眀渊休了，你可以来找我，我肚量大一些，更能容人。” 当众被薛棠拿捏了，墨白觉得面子过不去，便不轻不重的揶揄了一句。 慕显捂着心口，默默抖了抖。看看，看看，他之前的推测都是对的，这些猪就是盯上将军的白菜了。 嘭！ 角落的大树上，一个重物，猛地掉了下来。 慕显惊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循声望去，就看见秦陆朝着他走过来，还不停地擦着脸上的印子。 “你也来了？怎么还掉下来了？最近工地很累吗？累到你都飞不动了吗？”慕显的语气，惊讶中带着更多的挑衅意味。 秦陆没吭声，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怨念。 你才飞不动了！ 是将军猝不及防的给了他一脚，让他来教训墨白。 将军就知道踹他，有能耐自己下来跟墨白大战三百回合啊！ 什么顾全大局不能暴露身份，都是借口！ 将军还不知道，如今只要夫人站到他面前，他就会身不由己，他会下意识听从夫人的命令办事，夫人不发话，他都不知道怎么出手，好不好？ 再说他怎么教训人家？二话不说就给人家一拳吗？ 夫人说了，做人要讲道理，秦家不要拳头比脑子快的莽夫…… 148.第148章 顺路顺出岔路口 第148章 顺路顺出岔路口 薛棠这时候没有事情吩咐秦陆和慕显去办，而且知道这俩人懂分寸不会添乱，所以二人进屋之后，直接被无视了。 对于刚刚墨白的话，薛棠回了一个冷笑，有意无意的指了指额头，道：“我找上门，墨老板敢收吗？就不怕我先拆了你再拆了墨家？” 说到这，薛棠挑了挑眉，然后继续道：“只可惜，墨老板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收留我的机会。因为秦眀渊的肚量应该比你大，就算我把将军府拆了他也不会休妻，最多我们就是心平气和的和离，和离之后或许也还可以做朋友，到时候墨老板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倒是可以来找我，我会跟秦眀渊说说，让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对你落井下石，或许他一高兴还能给你个马前卒的职位，毕竟铁胆英雄都惜才。” 薛棠这样说是为了怼墨白，但也是根据今日的会面推测出了秦明渊的个性才会这么说。 听了薛棠的话，慕显那颗想歪了的脑子才终于回归正位，明白刚刚墨白是在故意刺激薛棠。 秦陆则是在心里暗戳戳的给秦眀渊说：看见没？夫人自己就把气出了，不用别人。而且夫人的嘴更损，故意暗暗提了那晚在如意楼打晕了墨白的事，墨白应该想一想都会脑壳疼！ 墨白：“……” 他的确脑袋疼。 他觉得，遇上一个聪明且牙尖嘴利还武功好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远点，但是他也不知怎么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跟薛棠有交集，他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交集。 薛仁义和李颖全都听傻了。 薛棠怎么敢这么跟墨白说话？ 墨白可是皇商，还是太子侧妃的亲哥哥啊！ 秦眀渊还生死未卜呢，而且就算秦眀渊在家也不能招惹墨白啊！得罪皇亲，这不是找事儿吗？要是墨白一气之下连着薛家也一起收拾了怎么办？ 薛棠可不想在这些没营养的问题上继续耗着。墨白不是不上心么？那她就让你上点心。 她指了指地上的谢姨娘，对着墨白不疾不徐的道：“你家的谢掌柜和这女人一起，三个月给薛家送来了九万两的收入，出手比你这个家主还大方呢！” “不，没有，墨家主，我们没有……”谢姨娘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九万两？”墨白明显有些疑惑了，可又一细想，他浑身的戾气更重了。 “在外面招摇撞骗，还拿墨家的银子铺路，你们好得很！” 这些人自己作死还要拉着墨家陪葬不成？ 墨白面色一沉，一个眼刀子飞过去。谢姨娘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出声了。她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这么一大笔支出，他竟然不知道，他墨家什么时候漏成了筛子了？ 刚刚墨白还心存侥幸，以为只是谢掌柜不敢在墨家兴风作浪才出来借着薛家的名义暗中帮裴建做事，他将人打一顿交到衙门说清楚，便可以摘得一干二净，但是如今，事情就不好说了，如果这些钱都是从墨家支出来的，那么墨家怎么可能轻易从军火案里摘干净？ 薛棠就知道，这一定是谢掌柜自作主张的，但是拿的到底是哪里的钱，她并不是很关心，她关心的是：“谢掌柜给薛仁义拓展了三个月的业务，每个月给薛仁义送三万两的进项，哪些是布匹的货款哪些是走私军火的赃款，麻烦墨老板把这笔钱理清楚，到时候薛家会把赃款悉数归还或者直接上交衙门，至于薛家上当受骗的精神损失，咱们稍后再详谈。” “我这里有跟谢掌柜签的契约，还有之前卖布匹的契约，两相比较我很快就能算出差价，那些差价就是赃款。等着，我这就去拿契约。”薛仁义看着眼前的场景，智商终于回归了一下，赶紧去书房拿契约去了。 李颖已经站起身，呆呆的坐在一边，看着薛棠，神情特别恍惚。 她觉得这不是她女儿，是另外的人。 夜风中，开阳听见了一阵舒畅的呼吸声。他也是开眼了，将军那么龟毛的一个人，怎么就被几句话给说的通身舒畅了呢？ “走了！”秦眀渊压低声音道。说完，他身影一闪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女人聪明的很，办事也周全，至于段景辰和墨白的觊觎，秦明渊如今更不担心了，他相信这女人看人的眼光，根本看不上那俩歪瓜劣枣。 两个身影飞快的穿梭在林间。 开阳忍不住问：“将军，不再看看了？” “我们要尽快赶回去，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船上不仅有暴躁的白虎，还有那些将士的骨灰和灵位，必须保证他们能安全回家，当然那十几个秦家军和船上的黑蝶贝也不能出任何差池。 “可是，将军既然特地来看夫人，也不差那几盏茶的工夫。” “我什么时候特地来了？只是顺路罢了。” 开阳的声音一下就低了下去，变成了嘟嘟囔囔，“真顺路，顺的南辕北辙的，还顺出了岔路口……” 薛家的主屋内，薛仁义很快就算好了差价。八千两是布匹的进项，剩下的八万二都是赃款。 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看着薛棠。 自己算是将功补过了吧？女儿能原谅他一时冲动说的那些重话了不？他以后行事一定会小心的。 薛棠此刻可没心情管薛仁义，她拿起契约和账目，一目十行的看完，递给墨白。 墨白扫了一眼，沉声道：“八万二千两，不必归还了，当是我给薛家的精神补偿，至于日后跟官府如何交代，如果还要上交赃款，我会自行补上，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后面绝对不会牵连到薛家。” “好！” “好！” 继薛棠的声音之后，上官寻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众人的耳朵，而且话音刚落，人便已经走进了屋内。 屋子里的所有人，除了薛棠和绿蕊，全都是一惊。 墨白更是错愕的看着薛棠。 薛棠摊摊手，淡道：“没办法，超时了。” 绿蕊赶紧解释道：“我家夫人过来之前叫人去找过上官大人，跟上官大人约定了时间，如果超过了那个时间犯人还没被送进京兆府，上官大人就会认为我家夫人这边进展不顺利，便会带着官差过来。” 瘫在地上的谢姨娘原本只是冷汗涔涔，如今见到官差，直接两眼一黑，脑子里轰的一声，如果说落到墨白手里会生不如死，那落到上官寻手里就是真的没有未来了，她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薛棠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每个字都说的特别认真，“……我跟墨家主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墨家的人欺诈薛府，墨家出八万二千两，我们两家已经私了了，后续如果需要薛家的人配合办案提供证据，上官大人尽管说，薛家一定全力配合，还请上官大人务必查清楚，这件事到底都有谁参与，怎么避过的城门搜查，到北境货物会交给谁，是怎么送到鞑靼军营的？” 上官寻点点头。 他的确要查明白，顺藤摸瓜，查出走私军火的销售渠道。 他内心暗暗惊叹。别人被坑都只有很惨，而薛棠被坑却可以反过来抓住关键线索，推进军火案的进展，他感觉自己得了神助攻。 墨白咬牙。 这是薛棠在告诉他之前不应该浪费时间呗？他浪费唇舌揶揄薛棠，所以才会超时，所以上官寻才会找上门。 原本，他可以将人送去官府，上官寻还会对他礼遇几分，这下好，他也成了嫌犯。 他回头看了一眼薛棠。 这女人处理起这样的事怎么会是有条不紊、很有经验的样子？ 艹，你之前到底是坑过多少人，才积攒出来的经验？ 149.第149章 教育原主父母 第149章 教育原主父母 等上官寻将墨白和谢姨娘带走，薛棠淡淡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道：“秦陆，慕显，你们都去外面等着。” 绿蕊两眼放光，默默的掏出一个麻袋，递上去…… 薛棠扶额，“绿蕊，你也出去。” “哦。” 绿蕊讪讪的收起麻袋，但是出门之后还是把房门关的牢牢的，将门口的所有人都赶的远远的，只有她一人守在门口。 秦陆和慕显也特别有默契的带着护卫站在十米外的地方，形成第二道防线。 夫人要出手了，虽然夫人不好借助麻袋这样的工具，但是夫人有拳头就够了，为了夫人的名声，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夫人在里面做了什么，就算把爹娘收拾的爹娘都不认识了，他们也要一口咬定那都不是夫人干的。 屋子里，薛棠抬眸，看向薛仁义和李颖，“这次的事，我会帮你们摆平，但是希望你们日后聪明些，也谨慎些，别再做蠢事。” 薛仁义的脸白一阵紫一阵的。 李颖早就受不了薛棠对他们淡漠疏离的态度了，现在更是受不了薛棠这样冰冷的语气，捂着心口，痛心疾首的看着薛棠，“你怎么能这么跟爹娘说话？你怎么能这么不孝？” 跟他们讲道理的时候，他们跟你讲感情，但是当你有困难的时候，他们又会拿着一些大道理把他们不能跟你共患难说的特别迫不得已，世上有太多人是利益至上的，也是极致自私的，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巩固自己利益的工具，他们根本不会把任何感情真的用在别人身上。 薛棠要是被这点小阻碍给限制住了，她前世也做不了指挥官。 她从来不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不跟不讲感情的人讲感情，更不会跟那些只相信拳头的人讲和平。 她从来都是干脆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完了。 她并未接李颖的话，而是面不改色的道：“如果你们还是不知悔改，我们便断亲，只要我不去摆平这次的事，你们就会被走私军火的案子卷进去锒铛入狱。但你们日后如果安分点，不给我惹麻烦，大家还可以相安无事的过日子。” 李颖满脸惊慌，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而下，“不，你，你不是我的棠棠，我的棠棠不会这么绝情。” 薛棠眼底划过一丝悲凉。 所以，有这样的父母言传身教着，原主会长成那样一点都不奇怪，原主早早的香消玉殒也跟这样的父母脱不开干系。 “我绝情？你们到底参与了多大的案子，你们心里没数吗？帮你们收拾完烂摊子，对你们稍做要求就是绝情了？你要还是这样想，我干脆将你们交给上官大人，让你们这就去吃牢饭。”薛棠冷声道。 李颖哽了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薛仁义已经冷静下来，开口道：“棠棠，你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不必说的那般严重，这次的教训爹记住了，爹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要是遇上大事，爹一定先去找你商量了再做定夺。” 之前还贪图什么饕餮楼，是他格局小了。 还是棠棠厉害，如今秦家的下人都听她的，不仅慕显听她的，就连墨白都败在了她手里而且不敢反击，她还跟上官寻关系那么好，像这样把将军府的权势拿捏在手里，才是真的厉害…… 他是生意人，目的是多赚钱，他连一个瘦马都可以优待，有这样的女儿，他就姑且先听女儿的话，如果女儿能让他过上好日子，那更是大喜事，没什么不好。 薛棠抬眸，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她没想到会忙到这么晚，再不回去，就要连累玉姨和孩子们饿着肚子等她回去吃晚饭了，而且路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呢！ 薛棠站起身，毫不留恋的往外走去。 薛仁义连忙起身，跟着送到了门口，还特别殷切的道：“路上小心，一个人打理将军府也别太累了，注意休息，慕老板很厉害，你有事可以找他帮帮忙……”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排他了？慕显面色阴沉，但碍于薛棠的面子，他没有当场怒怼薛仁义，只是狠狠瞪了薛仁义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薛棠的马车已经走远了，李颖还坐在桌子前悲伤的不能自已。 女儿如今不仅凶她，连过去的承诺也全忘了，她还等着女儿给她买最流行的头面呢……还有答应了给她大舅母买的玛瑙手镯，都没有提了…… 慕显厚着脸皮挤到薛棠的马车上，压低声音告诉她，“是将军叫我来的。” “嗯？”薛棠有些惊讶，那人……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慕显讪笑道：“他不放心你，担心你被欺负了，没看秦陆也被派来了么。” 马车外的秦陆：“……” 虽然他是自己找来的不是被将军派来的，虽然将军还给了他一脚，但是为了留住夫人，还是得帮将军说好话，他淡淡的接了一句，“嗯，不止如此，他自己也来了。” 慕显已经听秦陆说了薛棠打算离开将军府的事，决定试探试探，于是问道：“可是他听见了墨白对夫人说的那些话，要是误会了怎么办？” 怎么又是这样的问题？ 慕显是被秦明书传染了吗？ 薛棠觉得，秦眀渊不会那么没有正事儿，不会因为担心她就改变了启程的计划、冒着暴露的风险跟过来，先不说秦眀渊根本不像是为了儿女情长会置海上的远洋船于不顾的人，关键是他们俩根本没有情长。 薛棠相信，秦眀渊路过这里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而秦陆和慕显这俩越来越不着调的货一定又是在胡言乱语。 她可以跟秦明书说和离的事，但慕显毕竟是外人，她不好提及家事，她顿了顿，才道：“他应该没有那么无聊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要是怀疑，会自己来问我。” 夜风逐渐安静了下来，篝火噼噼啪啪的燃着，映着那个特别有正事儿的将军的绝世美颜。 秦眀渊坐在篝火前，拿着一截炭笔，一丝不苟的写着小纸条。 开阳站在一旁，肩膀上落着秦眀渊的专属信差金雕。 开阳就很疑惑，“将军，咱们才出京城，你如果想起什么要事，属下回去跑一趟也很快的。” 秦眀渊：“不必，我只是随便交代她一些事而已。” 而已？ 虽然以你之前的那件素纱衣上的六千多字为基础，你跟夫人现在统一了密码本，你们二人还都把那些字的顺序记在了心里，虽然你们俩写信的时候只用数字，别人无法知晓你们之间的传信内容，但是他还是有脑子的，你墨迹了半天就写了两个数字，内容的确很而已，但你想的却很复杂啊！ 因为你坐在这里斟酌字句都斟酌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金雕都无聊到吃完两只兔子了！ 开阳抽抽完嘴角，转念又一想，是写给夫人的，好像仔细点……也对！ 150.第150章 团灭刺客 第150章 团灭刺客 薛棠的马车没走出去多远，路两边就有十几个暗影跟了上去。 有了白天同伴们失手的惨痛教训，这些人虽然都是高手，可还是特别谨慎。 虽然此刻薛棠身边只有四个护卫，他们很有把握，但是最近官兵巡夜特别勤快，为了避开官兵的搅局，他们一直跟踪到了一处废弃的宅子前，确定周围没人，才准备朝着马车发起围攻。 乌云闭月，夜风骤起，灯笼忽的被吹灭。 突如其来的漆黑和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让秦陆等人立即警惕起来，就连绿蕊都从马车上摸出了一根擀面杖紧紧的攥在手里。 “夫人别怕，我们在！”绿蕊字字铿锵。 “嗯，我不怕。”薛棠淡道。说着，她起身下了马车。 “慕显别怕，我们在！”秦陆道。 听了这话，绿蕊才惊觉她家夫人也很厉害，“现在会害怕的，貌似真的只有慕老板啊！” 躲在马车里的慕显：“……” 的确，这时候他是最废的。 但秦陆你丫的能不能别吱声？ 绿蕊，你能不能别附和？ 他堂堂将军府生意的副掌舵人，还是要脸的！ 十几个刺客不由内心冷笑。还在那里相互关怀呢？真的是一点常识都没有，难道不知道出声会让他们更容易定位目标吗？ 十几个刺客循声就围了上去。 嘭啪！ 棍棒与利器的撞击声响起，紧接着，喊杀声、兵器入肉的声音、倒地声……一片混乱倏然拉开序幕，却也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中计了，快跑！”一个刺客脑门挨了一擀面杖，倒地之前高声提醒同伴道。 只要有人跑回去通知副盟主，副盟主就会马上来救他们的。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风声。 在他闭眼之前，无数的火把齐齐亮起，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他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同伴……全都被打晕了，有些还身中数刀，恐怕回天乏术。 一个身影正踱着四方步，一步步的靠近。 他晃了晃头，这才看清来人。 上官寻？！ 可是，上官寻不是带着人回京兆府了吗？他们是看着上官寻回去之后才敢出来的呀…… 这时候，那个拿着擀面杖的丫头又出声了，她特别兴奋的说：“夫人算的时间刚刚好！” 他微微侧过头，就看见了丫鬟身边站着的女人，那女人正整理着刚刚弄乱了的衣袖，身上一尘不染，仪态万方。 他终于明白了，这些人刚刚就是故意出声引他们上钩的，就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他明白的有些晚了。 他恍惚间看见那个丫鬟拎着擀面杖又靠近了他一步，还笑着问他：“看明白了吗？看明白了就上路吧！” 话音落，随着砰的一声，他被一擀面杖彻底砸晕了。 绿蕊踩着刺客的手臂，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叉着腰道：“我这一棍子，叫战略性停顿，就是为了让你晕个明白才延迟下手的，夫人教的，可惜，你晕的太快，学不到这样深奥的知识了。” 刺客残存的一丝意识彻底悟了。难怪他武功最弱却是最后一个被解决掉的……原来是战略性停顿！ 薛棠扶额。 绿蕊，说好的损招和诡计不能乱用更不能外泄的呢？！！！ 哎呀，不小心把心思说出来了！绿蕊笑容僵了僵，挪着小碎步，乖乖退到薛棠身后去。 墨白跟在上官寻身后，看见绿蕊竟然当着官差的面行凶，不由皱眉道：“这个丫鬟太目无法纪了！” 上官寻轻咳一声，“无妨，她是正当防卫！” 墨白：“……” 上官寻，你是不是瞎了？ 明明那人都没反抗的力气了，这明明就是防卫过当，好不好！ “墨家主，看明白了吗？不管是白日对秦明书行凶，还是晚上对薛棠下手，这些人都是冲着将军府去的，但是只要有我在，某些人就休想得逞，不管他们的主子是姓谢，还是姓裴，又或者是姓其他的，都休想在我的地盘为所欲为。”上官寻笑道。可是，他笑的特别冷，笑里还藏着刀。 薛棠在来西城之前叫人去通知他，不仅仅是为了谢姨娘的事，更重要的是今晚的埋伏。 那时候薛棠就猜测白天的那伙人真正的目标是她，而白日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伙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薛棠故意这时候回娘家正是给敌人提供下手的好时机，同时让官府配合着埋伏在这里。 事实证明，薛棠预判了敌人的预判。 墨白很容易就听出了上官寻的警告，淡淡点了点头，“没错，只要是在大靖，任何作恶之人都别想逍遥法外。” 他才不会跟谢家和裴家勾结在一起，你就别浪费心思在他身上阴阳怪气的了。 很快，所有的刺客都被押走了。 离开前，方捕快对着薛棠笑道：“听夫人的果然没错，今晚李捕头可以痛痛快快的审一顿了。” “嗯，人越多越容易审出东西。”薛棠淡道。 绿蕊挠挠头，她没听明白，但是她不懂就问，“夫人，为什么啊？” 薛棠：“因为人少的时候，他们还会想着誓死效忠，可是人多了，他们就会想着少受些刑罚，反正那么多人，就算说了什么，他们的主子也不会知道到底是谁说的。” 回到京兆府，上官寻屁股还没沾到凳子上，李捕头就大喜过望的跑来禀告道：“大人，真的是意外之喜啊！你还记得之前抓到的那三个江洋大盗吧？今日，秦明之刚被关进大牢，就被他们认出了身形和声音。那三人说，那日指使他们去炸饕餮楼的人正是秦明之。属下就继续审啊，你猜猜怎么着？” 上官寻白了他一眼，“快说，别卖关子！” 李捕头：“我才没打几鞭子，秦明之就招认了秦远和秦明厉往南越国贩卖军火的罪状，这刚好证明吴氏一开始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所以不管是吴氏清醒之后改口还是秦远死鸭子嘴硬，秦远一家的事，咱们就这么给查明白了。而且，先送回来的谢姨娘和提前抓起来的谢掌柜也供出了与鞑靼交易的渠道，说他们这个渠道是三个月前刚刚开发出来的，谢掌柜还听说之前军火的交易都是走的南越国途径，如此重大进展，得来毫不费工夫。” 这时候，方捕快跑过来，大笑道：“大人，招了，那些人说，不管是抓秦明书，还是今晚的埋伏，目的都是为了抓将军夫人，是武林副盟主何夕指使他们的。” 李捕头：“大人，我这就去找将军夫人，让她给峨眉写信，请莫愁师太帮忙捉拿何夕。” “好！” 上官寻满面喜色的落座，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在心里盘算着，哪天进宫还得给薛棠求个赏金。 最近薛棠的贡献实在是太大，陛下就算再抠门，也没有理由拒绝。 主要是，万一薛棠拿到奖赏之后一高兴再帮他把私造军火的资金来源也给查清楚了，那这个案子不就能彻底了结了吗？！！！ 151.第151章 私信 第151章 私信 薛棠刚迈进将军府的大门，玉姨娘和秦明月就扑了上来。 玉姨娘一把抱住薛棠的左胳膊，不停的抹眼泪，“听暗卫说有人要杀你，可吓死我了，看见你没受伤，我这心才终于落回肚子里，下次出门可要再多带些护卫，没什么生死大事，以后你别晚上出门，要是有大事也可以让管家和秦陆出去办……” 玉姨娘还没唠叨完，秦明月就抱着薛棠的右胳膊哭得撕心裂肺。什么也不说，就是哭。 一旁的王嬷嬷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默默叹了一口气。 哎，大小姐的心情肯定一言难尽。 当初夫人知道大小姐出事，一个人闯进屋子去救大小姐，可是今晚夫人遇险大小姐却没来得及去营救，大小姐肯定特别愧疚，也特别慌恐，还好夫人安然无恙，要是夫人受伤了，大小姐更得心疼死。 一开始以为回了娘家就再也不回来了，如今人回来了，算是失而复得吧。 秦明书、秦明瑞、秦明奇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都特别嫉妒秦明月。 他们怎么就不是姑娘？为什么大靖礼教要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条？他们怎么就不能抱大嫂的胳膊…… 秦管家也特别感慨。 家里这几个孩子多年没有父母陪伴和关怀，夫人脑子好了之后就充当了慈母的角色，也兼任了部分严父的角色，要是一开始就没那些关心也就罢了，可是从夫人那里得到过温暖，就很难再承受失去了。真的不知道，以后万一夫人真的离开了，这几个孩子可怎么是好？ 薛棠被这场面弄得猝不及防。她只能出声安慰道：“我没事，都别担心了。” 秦明月收了收哭声，哽咽着道：“我以为，以为以后再也没有大嫂了……” 薛棠笑了笑，“怎么会？你不是知道我很厉害的吗？我不会有事的。” 秦明月抬起袖子毫无形象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不是，我都听二哥说了，说大哥回来你就要离开，我不让你走，你要是不喜欢大哥，那可以让大哥出去，他外面不是新建了个山庄吗？让他搬出去。这里永远是大嫂的家，就算，就算你们和离了，你也不要搬出去，我不允许。” 说完，秦明月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貌似很傻，她什么时候有资格决定大哥的去留了，可是不等她找补几句，却猛地打了个嗝，她赶紧伸手捂住嘴，尴尬的整张脸都涨红了。 这时候，秦明书、秦明瑞、秦明奇，甚至是秦管家和王嬷嬷却齐齐开口道：“没错，要是万一，可以让大哥（将军）搬出去。” 秦明奇突然觉得大家这样把大哥扫地出门有些不厚道，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他眼珠一转，高声道：“大嫂，姐姐今天欺负人，她到我的研究室里乱翻，差点炸了屋子，我不让她动，她还跟我吵架！” 秦明月：“……” 她乱糟糟的脑子终于慢慢回归澄明。 “我没有，我就是好奇，多看了两眼而已。”秦明月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听就是特别心虚。 玉姨娘擦擦眼睛，脸上扬起笑容，“夫人没事就好，赶紧吃饭吧。” 薛棠：“对，吃饭，今天要一起庆贺玉姨和明奇的乔迁之喜。” 篝火旁，管家大权已经旁落的某将军，终于写完了密信。 看着秦眀渊亲手把竹筒绑到金雕的腿上，开阳还是没忍住问道：“将军，你真的写完了吗？” “嗯。” 开阳：“……” 将军便秘一样憋出来的六个字，到底是什么机密？ 金雕御风停在云端，精准的找到秦眀渊给它的新定位时，海棠居的书房正热闹着。 秦明瑞在书架上找到了薛棠要看的书，殷勤的捧到她面前。 秦明书一把抢过书，坐到薛棠对面，优雅的翻开一页，“我念给大嫂。” 薛棠抬起手，示意他把书给自己，“不用。” 秦明月突然一把按住薛棠的肩膀，“用。大嫂，让他念。你累了一天了，我给你捏肩。你闭目养神一会儿，刚好听听书。” 薛棠：“我一点都不累。” 她今天都没怎么动手，哪里累了？ 要说累，前世指挥战舰跟入侵阿尔塔星的外星人打了七天七夜才是真的累，最后全靠营养液和提神剂撑着。 现在她倒是觉得自己被当成废人伺候了。 这时候，秦明奇献宝一样把手里的盘子递到薛棠面前，“大嫂吃葡萄，我都剥好了。” 薛棠：“……” 她推开秦明月的手，顺势将人拉到面前，坐直身子，看着四人，认真的道：“你们最近都是太闲了。等你们大哥回来，陛下不是打算让你们进宫做伴读么？你们得提前学学宫里的规矩。司家的礼教是最好的，我明天就带你们去拜访司家老太君，让她找人教教你们，你们觉得如何？” 天生爱自由的四人，觉得一个大笼子瞬间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心里齐齐咯噔一下。 不如何。 但是，为了让大嫂高兴，他们不能违背大嫂的意愿。 四人一起点点头。点的特别心不甘情不愿。 “夫人，将军的密信。” 听见秦陆的声音，四人齐刷刷的扭头看向门口，苦瓜脸如沐春风，眼睛瞬间就亮了。 大哥终于开窍了吗？这就给大嫂来信了，这次肯定是私信了吧？ 要是大哥可以获得大嫂的芳心，能留住大嫂，他们去司家吃点苦也没啥。 “很晚了，大嫂看完信早点休息，我们这就告辞了。”说完，四人一阵风般跑出了海棠居，然后四个脑袋鬼鬼祟祟的趴在墙头上看着书房里的动静。 看见密信上的六个数字，薛棠先是一呆，然后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没想到，秦眀渊的第一封私信竟然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知道她换了芯子，不仅接受的很快，还接受的很良好。 秦眀渊如此豁达，她就当新认识了一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薛棠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薛棠。 这次没有用数字，不是密信。 秦眀渊用密信问，是为了帮她保密。 她坦坦荡荡的回，不仅是回给秦眀渊，也是把她的名字告诉给这个世界。 只是，秦眀渊，这个答案，你会信吗？ 篝火旁，秦眀渊反复摩挲着纸上的那两个字，浅浅一笑，然后拿起炭笔，飞快的写了一封回信。 看见金雕很快去而复返，秦陆站在门口，不由伸长了脖子，弱弱的问了一句，“将军说什么了？” 察觉到自己僭越了，秦陆赶忙补了一句，“呵呵，除了我不能知道的，夫人可以说我能知道的。” 薛棠没有回答，而是再次看了一眼信上的数字。 152.第152章 护送秦川回老家 第152章 护送秦川回老家 “薛棠，我去接远洋船和秦家军一百零一位英魂回家，你在新山庄里帮我选一块好风水之地，待我归来，为他们刻字立碑，谢谢。” 看着信上的内容，薛棠微微湿了眼眶。 原来秦眀渊新建的那处山庄是烈士陵园，选择背山面海，是为了圆将士们誓死守卫国土的心愿吧？ 不知道，她的亲人和战友有没有帮她在阿尔塔星上立衣冠冢，那也是她前世的心愿。 秦眀渊的这份托付，她会百分之一万完成。 她拿起笔，认认真真的写了一个“好”。 她仔细的将纸条装进小竹筒，一转身，却见金雕趴在窗台上，垂着脑袋，不动了…… “嘿，你个傻鸟，还敢装睡！”秦陆作势就要冲过去给金雕泼一盆冷水。 薛棠抬抬手，“罢了，很晚了，明天再送也不迟，记得送信前先给金雕投喂几只活鸡。” 金雕悄咪咪的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狠狠的看了秦陆一眼。 你才傻鸟！ 它才不是装睡，它是在装死！ 白虎教它的。 大半夜的，主人拿它一个天空霸主当信鸽使唤，却不给加鸡腿，这个班，它不加！ 白虎说了，自己的兽权，要自己身体力行来维护。 林间，开阳灭了最后一点篝火，听着不远处的海浪声，问道：“将军，真的不等了？” 秦眀渊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淡道：“嗯，启程！” 薛棠看起来并不是矫情的人，没有及时回复，可能是已经睡了，他相信明天一定能收到回信。 坤宁宫。 太后气得摔了手上的茶杯，但只是片刻，她的面色就又恢复了平静，语气也如往常一样不温不火的，仿佛刚刚的茶杯只是她不小心手滑才掉了的。 “上官寻过于多事了。容嬷嬷，安排下去，出宫的那些孩子们可以热闹起来了，记得热闹的时候要适当带着薛棠一起。” “是！” 等容嬷嬷退出去，太后的小韦才道：“没想到你们朝廷还有上官寻这样有脑子的臣子，不仅有脑子，还勤快，铲除了我在京兆府的人不说，还大半夜的出来巡街，坏了我的好事。” 他以为杀了裴氏便切断了线索，可他没想到上官寻会利用裴氏的死铲除了他埋在京兆府多年的细作，害得他想除掉大牢里的秦远和谢掌柜都无从入手，上官寻又带着人保护了薛棠，简直克他。 “所以不只是江湖才有聪明人。叫你小心，你偏不，这下知道错了？” 小韦笑着牵起太后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我以后都乖乖听你的，绝不轻举妄动。再说，我也不全是错的，这次虽然没能抓住薛棠但至少可以引得上官寻跟何夕对立，卷起一阵朝廷与江湖的风云，咱们不仅可以坐山观虎斗，还能转移江湖和朝堂的视线，让他们无暇顾及离辉入京，这也掩护了咱们接下来的计划。” 太后抬起手，轻轻捏住男人的下巴，“油嘴滑舌。看着你这张嘴，哀家都不忍心责怪你了。说起离辉，哀家正愁着没有合适的理由让离辉回来呢，皇上下令押他回京听审，正好顺了哀家的意。你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的确做的好，但是你在江湖上习惯了快意恩仇，在权谋上还是差了些，哀家这次对付上官寻和薛棠，你在一旁好好学着。” “是，遵命！可是，大牢里的人，怎么办？” “你从旁看着就是，哀家自有办法毁了皇上的所有人证物证。” 另一边，深秋的风吹进一处简朴的小镇。 街口的茶棚没什么生意，小伙计正抱怀坐在长凳上，看着唯二的两位客人。 客人太穷了，没钱要茶，小伙计就给了二人两碗白水。 中年男人脚上的草鞋都磨穿了，身后背着一个布包，看形状里面装的像是一把剑，不过布包都那么破，剑也应该不是什么好剑。 一缕晨光打在男人古铜色的脸上，照着他浓重的双眉以及满脸的胡茬，可满身的补丁却遮不住男人眼睛里炯炯的光。 男人正苦口婆心的劝着身边年迈的老母亲，“娘，穿过前面的丛林就是天山了，天山有规定禁止女人入内，您不能跟上去，否则违反了规定，就会连累我都进不了山门，进不了门，我还怎么拜师学艺？” 老人家满头银发，沧桑的脸上眉头不由皱了皱，然后低下头，喝着碗里的白水，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这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街上的寂静，五个手握长剑的劲装男子在茶棚前勒住马，其中一人对着小伙计嚷嚷道：“小子，有没有看见一个虬髯大汉路过？那人穿的还不错。” 担心自己描述的不够细致，那人拿出一副画像，啪的一下展开。 画像上面画的赫然是秦川。 小伙计认得这些人，是一个叫什么山上的弟子，经常路过这里，都是江湖上的侠士，只不过是好侠还是坏侠，他不敢断言。他赶紧起身，上前看了看画像，恭敬的回道：“不曾见过。” 闻言，五人一点都不耽搁，打马扬长而去。 坐在桌边的男人苦劝无果，只能扶起老母亲，无奈的咬牙道：“好，你想跟着便跟着，到时候亲眼看着我被你连累的没了前程，你就开心了。” 看着二人走远，还是朝着刚刚那五人的方向而去，小伙计心里总有些不安。 那五人据说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啊，不会对这两个苦命人动手吧？ 又一想，老人家走路腿都打颤，这俩人慢的很，根本不会追上前面的快马，一定碰不到一起去。 小伙计打住自己的杞人忧天胡思乱想，自顾自的摇摇头，回去收拾桌子去了。 “吁！” 健马长嘶，五匹快马急停在了天山脚下。 “不能再往前追了，天山是何夕副盟主的地界，他脾气一向古怪，又神出鬼没的，要是不小心冒犯了他，我们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瞧你那胆小怕事的样子。咱们背后可是盟主，怕他何夕一个青铜遮面不敢见人的丑八怪作甚？盟主最近已经在想办法让何夕吃官司了。” “咱们背后虽是盟主，可是盟主并不在身边，难道你要等自己死无全尸让盟主来帮你收尸吗？” “看你说的那么邪乎，何夕哪有那么厉害。不过，咱们的确不能再追了，听说秦川这些年武功已经荒废了，他的脚程不会这么快，咱们还是掉头回去找找的好。” “对，咱们一定是追的太急，把人给漏了。没看盟主先前派出的两拨人也没有踪影么？应该是咱们速度太快，或者是方向弄错了。” 153.第153章 老子就是河西 第153章 老子就是河西 五人刚调转马头，却忽觉面前一道劲风刮过，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一片柳叶便已经带着凌厉的杀气掠过了他们的脖颈，取了他们的性命。 噗通—— 五人齐齐栽到马下。 穷汉扯下脸上的易容，露出了秦川的样貌，对着身边的老妇人躬身一礼，大笑道：“多谢师太出手，师太的功夫果然高。” 莫愁师太也抬手卸下了易容，还顺手给五具尸体上倒了些化骨水毁尸灭迹。 “好了，江湖的人，我已经帮你除了，你可以安心的回老家了。” 她看看天山的界碑又扫了一眼秦川，瞳孔不由缩了缩。 秦川不直接回老家，非要绕道，可绕到哪里不好，为何非要来天山？ 这时候，莫愁师太面前忽的落下一道暗影。 她缓缓抬起手，一只信鸽稳稳的停在了她的手臂上。 莫愁师太看完信，狠狠的攥了攥拳，抬起头，眼神凌厉的看向天山，“秦川，刚好，你帮我个忙，跟我一起去天山缴了何夕那个畜生的老巢。你功夫虽然不怎么样，但对付天山那些小弟子应该足够了。” 秦川眨眨眼，“河西怎么了？你这样贸然去毁人家的门派，是不是太冲动了？” 莫愁师太也不避讳，直接将纸条递给秦川，“何夕竟然敢派人对付薛棠小友，对付你侄媳妇，难道不该上去教训他？” 拙劣的手段。秦川看着纸条，撇撇嘴，一脸嫌弃，“这一定是误会。那些人一定不是河西派的，否则怎么可能把他的名字都写错了。我敢肯定，这一定又是那个道貌岸然的韦君知栽赃嫁祸。” “你怎么知道何夕的名字被写错了？你又怎么知道是韦盟主干的？韦盟主明明一直在闭关。这里不是可以口若悬河的朝堂，没有证据，轻易搬弄江湖的是非，小心你的老命。”莫愁师太顿住脚步，转身打量着秦川。 知道了莫愁师太始终站在正义的立场，而且来到了自己的地盘，秦川觉得可以告诉莫愁师太真相了，他直了直腰，道：“因为老子就是河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那个河西。”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天山脚下直冲云霄。 天山派的弟子们，听见掌门的声音齐齐下山迎接，可是全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山下，莫愁师太不仅将秦川踩在了脚下，还用力捻了捻。 “叫你骗我！世人皆知河西的轻鸿剑难逢对手，凭你副盟主的武功，怎么会怕那些江湖上的杂碎？让靖康帝开口求我护送你，一路上还装弱卖惨，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见自家掌门带着莫愁师太回来了，弟子们哪里还顾得上掌门现在灰头土脸有多惨。 掌门说了，如果这次成功了，他们就有福利了。 可不能影响了掌门给他们谋福利的进度。 “善哉善哉”众弟子齐齐念了一句，然后对眼前的场景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鸟兽散去，任事态自由发展。 天山派最小的八岁小弟子，挤在人群中，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看见师兄们都往回跑，他也赶忙掉头。 哎呀，不管了，一定不是师父被欺负了，一定是另有隐情，大师兄的话本子上管这叫什么来着？…… 他正想着，一转身被衣摆绊了一下，噗通一声来了个狗啃泥。 “轻心，你又摔跤！”一旁的大师兄满脸无奈，一把拎起他，往自己身上一甩，直接将人扛走。 轻心捂着脸，“哎呀，轻木师兄，你放我下来，我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走。” 你们又不是和尚道士，善哉你们大爷！ 轻心，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也不管他？之前给你带回来的人都喂了狗！ 秦川看见闪现又闪退了的弟子们竟然没有一人来帮自己，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 这些小兔崽子，等他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一顿。 “师太，给我留点面子，咱们上去边喝茶边慢慢说。”秦川艰难的抬起头，讪讪道。 莫愁师太收起脚，理了理衣服，“好吧，看在薛棠的面子，我便上去坐一坐。” 秦川站起身，拍拍身上尘土，又抬起袖子擦了擦丢的没剩什么的老脸，微笑着扭头，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可是……没等他说出“请”，他竟然看见莫愁师太红了眼眶。 不是，被打的人好像是他啊！ 被踩也就罢了，你还隔着轻鸿剑踩，硌得他虎背熊腰差点断了，但为了孩子们的福利他还不能还手。 他都没哭，你哭啥？ “师太，你这是……” 莫愁师太狠狠瞪了他一眼，“少废话，带路！” 这话虽然说的狠，可是秦川还是注意到了莫愁师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轻心消失的方向。 秦川：“……” 该不会他歪打正着，收养了莫愁师太的私生子吧？！！！ 来到待客厅，莫愁师太先提笔给薛棠回信。 秦川在一边转着圈圈，念叨着，“我的身份目前除了你，不能被别人知道。你就写，河西跟你是莫逆之交，不会做出丧尽天良的事，必须嘱咐她小心姓韦的，我总觉得姓韦的跟朝廷上的什么人有勾结……” 莫愁师太被吵的头疼，抬起头，冷冷的看了秦川一眼。 对上她凌厉的目光，秦川立即闭了嘴，讪讪的站到莫愁师太身后，偷偷的看着她回信。 一路上，莫愁师太早就见识到了秦川的不拘小节，她也没空再跟他计较什么礼数，继续认真的回信。 看见她写的是“河西为人正派，与峨眉交好，而且河西最近一直在天山，天山的弟子也没人下山，薛棠小友一定是受人蒙蔽”，秦川这才放心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写韦盟主的事，万一弄出什么误会，将会给朝廷和江湖带来纷争。” 秦川点点头，“行吧，我也只是直觉，以后有了证据再告诉薛棠丫头。” 将信送出，莫愁师太又叫来轻心，亲手给轻心戴好平安符，捏了捏他圆嘟嘟的小脸，温声嘱咐了一句，“记住，万不可离身。” 等莫愁师太落座，轻心对着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师太相赠，轻心一定好好佩戴，绝不离身。” 秦川：“好了，下去吧，记得帮为师关好门。” “是！” 看着小豆丁规规矩矩的行礼离开，秦川一脸的与有荣焉。 看看他最喜爱的小徒弟多乖。 转身之后，轻心两眼亮晶晶的盯着脖子上的护身符。 好温柔的师母啊！ 送的礼物也好漂亮！ 噗通！ “啊！” 轻心忘了前面还有门槛……猝不及防，一个肉团子，直接飞射出了房门。 154.第154章 薛棠带来的蝴蝶效应 听见熟悉的声音，躲在不远处的大师兄赶忙跑过来，轻车熟路的拎起五体投地的轻心。 在秦川一脸尴尬的注视下，大师兄夹着轻心，对着莫愁师太礼貌的笑了笑，关好房门默默的离开了。 秦川看着神情复杂的莫愁师太，轻咳一声，道：“师太对轻心还真的是上心，难道真的有什么一见如故？” “是一见如故，对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一见如故，可如今只有轻心身上还有一劫未渡，我希望他平平安安，也希望这里的所有人都平平安安。” 秦川拧了拧眉，“啥意思？” “刚刚他们的出现，让我眼前闪过昔日的某个梦。梦里，大靖亡国，天山派五千弟子为了守住皇城不吃不喝连续奋战了三天三夜，最后扛不住敌众我寡，全部身首异处，我看见了轻心，梦里，十岁的轻心为了保护陛下，以身为盾，被万箭穿心，都没了气息还狠狠的盯着敌人，不肯闭眼。” 莫愁师太盯着紧闭的房门，昔日的梦境在眼前愈发清晰。 大难之时，不分年龄，不管武功高低，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大靖最后的战士。 莫愁师太怎能不动容。 闻言，秦川手一抖，一下洒了手里的茶。茶水弄了他一身，但是他根本顾不上擦，而是急急的问，“那现在呢？你不是说大靖国运至少能延续三百年吗？将星也还在，他们是不是将来都会没事？” 天山派收的大多数都是为大靖战死沙场的将士的遗孤，他们都有一腔报国的热情，他们虽是陛下的私兵，但是如果可以，秦川还是希望他们不要走到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步。 秦川知道莫愁师太能用梦境预知未来，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希冀。 “死劫已破，会有挫折，但无性命之忧。” 薛棠的到来已经扭转了大靖的国运，她刚刚一路上也测算过，天山派的风水会越来越旺。可是不能一下把所有好消息都告诉秦川，免得这人骄傲自满。 清风拂过，莫愁师太脑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逝。 她之前的重重疑问霍然解开。 她之前一直不懂那个梦，不懂江湖门派为什么会不惜一切卷入朝廷的纷争，如今彻底懂了，昔日的将军哪里是辞官回乡，秦川这是在用江湖帮派给靖康帝养私兵。 秦川听了莫愁师太的话，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我费尽心思请师太过来，本也是为了让师太给看看风水命数的，既然他们没事，那就好。” 说着，他顿了顿，坐直了身子，尴尬的咳了咳，“我最近就在想啊，你说，我天山派不是和尚庙也不是道观，你峨眉也不是尼姑庵，我家这么多的青年才俊都单着，你峨眉那么多的女侠也都名无主，咱们两个门派，是不是可以搞个联谊呢？” 说这话的时候，秦川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身前，做好了随时出手防御莫愁师太进攻的准备。 没办法，这女人出手真的太快了，刚刚在山下，他败就败在了大意上。 哪知，莫愁师太这次不仅没出手，还掐指算了算，然后唇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开口道：“主意很好，明年春天的武林大会，请河西掌门带上适龄的弟子前去，应该会有不错的姻缘。” 话音落，莫愁师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川把联谊的好消息广而告之之后，任弟子们大摆宴席去庆贺，自己则是走进密室，宣布闭关。 他从破布包里拿出轻鸿剑，仔细的挂在剑架之上，然后通过密道悄悄离开了天山。 比起这些弟子，他更不放心老家的那些心术不正之徒。 轻心想了想，自己才八岁，联谊什么的距离他太遥远了，他还是不去喝酒庆祝了，于是他迈着小短腿，无聊的闲逛到师父的静室前，坐在台阶上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听了好半晌，他最终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呼吸声。 师父又又又背着他们下山去约会了，他要去告诉大师兄…… 山巅之上。 莫愁师太一身白衣傲立于风中。 她遥望着京城的方向，眉宇间笑意渐浓。 薛棠，没想到你的出现不仅救了将军府和秦眀渊，而且已经在这个世界产生了蝴蝶效应，天道正在回归正轨。 她道破了太多的天机，需要闭关，这期间希望你能够一切顺利！ 薛棠对自己产生的蝴蝶效应一无所知，她吃过早饭正准备去新山庄看一看。 可是还没走出海棠居，金雕就又带着秦眀渊的密信落到了她的院子里。 门口，四个脑袋叠在一起，小声的探讨着： 秦明瑞：“大哥写信写的这么勤，应该是为了挽留大嫂吧？” 秦明书：“大哥应该还不知道大嫂要离开。” 秦明月：“不管怎样，多多沟通总是好的。” 玉姨娘扯了一把探头探脑的秦明奇，“你给我回去，要是敢继续在这没规没矩的窥探你大嫂的隐私，我就” 秦明奇一把捂住她的嘴，打断她，“大哥给大嫂写了一晚上的信呢，娘，你看金雕都快累废了。你难道不好奇他们都说了啥？” “咳咳咳。”玉姨娘清了清嗓子，靠近秦明奇，压低声音八卦道：“说啥了？” 秦明奇摊摊手，“不知道。” 玉姨娘：“……” “你们进来吧！” 薛棠早就发现他们了，没管他们只是想先看密信，担心秦眀渊有什么要紧事。 她预感的果然没错，这次真的是要事。 秦眀渊让她促成威远与靖康帝的合作，还说当初成立威远只是为了调查父母的死因，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将军府便不能一家独揽海上贸易引起皇家的猜忌。 薛棠赞同秦眀渊的想法，可是她就算让威远与皇商合作也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就把契约签了。 当初暗中对秦家所有生意下手的那个幕后之人还没查出来，这次合作倒是一次机会。 将幕后之人揪出来之后，秦家的生意便能更加一帆风顺，原主之前在将军府挥霍的那些真金白银，她也算还清了，等秦眀渊回来，他们之间便可以做一个完美的交接了，不论如何，至少她没了亏欠。 几人进院后，秦明月率先开口道：“大嫂，我们过来是想看看我师父回信没。师父和叔父当初都没交代一声就离开了，我有些担心。” 生平第一次偷听偷看还被抓了个正着，玉姨娘尴尬的咳了咳：“啊对，夫人昨晚不是去信给莫愁师太了么，我们想知道她回信没。师太对咱们将军府有恩，我们很惦记她。” 薛棠的确刚刚收到了莫愁师太的来信，虽然只说了案情，没说近况，但她看着那洋洋洒洒的字迹便知道师太过得挺好，于是道：“师太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打算去海边的山庄看看，回来便带着你们去司家，你们在家收拾收拾，麻烦玉姨再帮着准备些礼物。” 玉姨娘喜笑颜开，“好，你去吧，家里交给我，保证准备的万无一失，包括他们几个的穿着打扮，也一定中规中矩的。”(本章完) 155.第155章 送他去见阎王 上官寻一收到莫愁师太回的消息就匆匆进宫找靖康帝说了案子的进展。 看着靖康帝一脸的淡定如雪，上官寻就很疑惑，“陛下，您也觉得那个河西可信？” 靖康帝淡淡点头，“嗯，我之前听人说起过他，说是脾气古怪，除了当年跟韦君知争夺武林盟主的时候出现过一次，这么多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没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天山派的弟子也很少在江湖上活动。” 说到这，靖康帝眸光微闪，拿起茶杯，垂眸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莫愁师太交好的。我要派人去查一查才行。” 上官寻：“如果不是河西要害薛棠，那背后之人一定不容小觑，都敢栽赃武林副盟主了，臣也要派人去查一查江湖的各大帮派。” 靖康帝：“离辉即将被押解进京，各方一定会暗流涌动，加之军火案的资金来源一定是掌握在老太太的心腹手中，接下来的调查不会如之前那般容易，你专心管好手上的事，江湖上的消息，朕自会安排可靠的人去调查。” 一缕阳光照进大殿，照在靖康帝的身上，阳光的暖与他眸光中的冷，刹那间碰撞到一处，形成了一种叫人看不透的朦胧。 这一刻，上官寻觉得他家陛下身上藏着阳光都照不出的神秘。 另一边，薛棠坐在马车里，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 耳畔的声音从市井喧嚣逐渐变成了海浪滚滚。 她走进秦眀渊的新山庄，在里面逛了一遍。 与其说是山庄，其实这里就是一块荒地。 但与荒地唯一不同的是，前院的一处小池塘里放了十几只黑蝶贝，后院的山上也立了一块无字的石碑。 秦陆对工匠们谎称这些是他弄的。 但薛棠一眼就看出，秦眀渊来过。 秦眀渊这是在跟她诉说着自己的想法，让她过来看，不仅是看风水，更是要看他选的位置是否合适。 薛棠微微点了点头，“常年征战沙场见惯生死之人，感觉的确准。” 这话，列队在一旁的工匠们听得数脸懵逼，秦陆却是能够听懂的。 夫人赞同了将军的选址。 他嘴角高高扬起，眉梢也跟着挑了挑，抬手指了指后山地势最高的一处，压低声音告诉薛棠，“那处墓地是将军留给自己和夫人的，将军说了，他百年之后不入祖坟，要带着夫人一起在这里镇守南海。” 被海风猛地拍了一脸的薛棠：“……” 生同衾死同穴，这是男人一生最大的承诺。秦陆一大早收到将军的密信时都惊呆了，他此刻还沉浸在将军终于开窍了的喜悦中，并没有留意到薛棠已经僵硬了表情，他看着那块地，继续眉飞色舞的问道：“夫人喜欢这里吗？” 一阵海风呼啸而过，吹起薛棠的衣摆，凌乱了她的长发，她磨了磨牙。 她来到大靖还没活几个月呢，你就开始给她挖墓地了！ 秦眀渊，她谢谢你！ 她还没答应跟你过日子呢，你还是别准备太早！ 可是，薛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走上了那处高地，还在上面认真的看了看风水…… “除了风大点之外，确实是块好地方。”她下意识的道。 秦陆的嘴这时候简直是慕显附体，特别迅速的接话，还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将军已经安排了，在旁边那里建一座高塔，既可以挡风，还能为海上的船只引路。” 闻言，薛棠的脑子蓦地一阵恍惚，眼前出现了无数个画面，可不等她看真切，一帧一帧的虚影便已经一闪而逝。 她赶忙运功调息，才没晕过去。 薛棠在内心暗暗感叹。 这个朝代的内功心法真是个好东西，不仅平时能提升体能，关键时刻还能救急。 秦陆吓得头发都站起来了，他抬手想去扶人，可是碍于男女有别，两只手只能无措的僵在了半空，“夫人，你怎么了？” 薛棠摆摆手，“我无碍。你亲自盯着这里，除夕之前务必要完工，那处高塔也要建好，不能有任何差错。” 秦陆：“？？？” 他刚要问为什么这么急，只见薛棠已经身影一闪朝着不远处的山崖疾行而去。 …… 海风刮过男人的长发，掀起了他黑色的衣袍。 他张开双臂，纵身一跃，坠向了波涛汹涌的海面。 海滩上正在收网的渔民看见这一幕，发出了惊呼声，“有人跳海了！”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白衣身影猛地扑向了水面。 薛棠身后的白色披风被她随手一扬，刚好给追过来的秦陆呼了一脸…… 段景辰起跳的那一瞬就发现身后的气息不对。 他凌于水面，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拿到渔网上的黑蝶贝了，一道如梦如幻的倩影狠狠的扑了过来，一把将他砸进了水里。 段景辰猛地呛了一口海水，眼前顿时一黑。 他真没跳海。 但现在，可能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咳咳咳……”段景辰在海里已经喝得半醉半醒了才被捞出来，他靠坐在一块大石上，勉强运功逼出了五脏六腑里的盐水，身上挂着水草，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一刻的段景辰，真的像极了想不开的落魄中年男人。 沙滩上看热闹的人群已经脑补出了很多假设。 “这男人一看就是世家出身，应该是商场失意。” “我倒觉得是为情所困，那些豪门望族多出痴情男儿。而且他看上的姑娘肯定是嫌弃他太黑另嫁他人了。” “都那么大岁数了，哪还有什么痴情一片，我看是科举落榜，而且是数十年屡屡落榜，承受不住打击，家人今天没看住，才被他跑出来寻死的。” …… 耳力极好的段景辰将一切桥段都听了个真切。 他咬了咬后槽牙。 他对薛棠的那点子怒气，如今全部转移到了这些吃瓜群众身上。 他狠狠的看过去，恨不得用眼神刀了那些人。 他黑？他哪里黑了？ 他多大岁数了？他还年轻的很！ 而且他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哪里就像落魄商人和迂腐书生了？ 这时候，一个老婆婆突然道：“多亏了刚刚那个白衣女侠，救了一条命啊！” 有人不确定的道：“我怎么看着那人像是将军夫人啊！” 段景辰扭过头，看向已经换好衣服、一身黑衣清爽而来的薛棠。 呵呵，女侠？ 他确定，那些人一定都瞎了。他明明是被这女人砸进水里的，这女人明明是来要他命的，怎么就成了救他了？啊？ “你还好吗？”薛棠在段景辰面前站定，询问道。 段景辰抬眸，看向她的眼睛，冷笑一声，反问道：“你看呢？” 站在一旁的秦陆都替薛棠尴尬。 可薛棠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我不知道是你，最重要的，没想到段家主不会水还要以身犯险。” 段景辰：“我原本也没想入水！是你弄破了我的网，还把我按进了海里！” 他原本只是想用轻功去取网上的黑蝶贝而已！ 那是他的属下下海这么久好不容易发现的一只黑蝶贝。 他想亲手取出黑珍珠，看看黑珍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成了薛棠的专爱。 听见段景辰咬牙切齿的声音，秦陆默默地捂了捂脸。 “秦陆，帮段家主换衣服！”薛棠仿佛没有听见段景辰的话，不冷不热的交代完便转身朝着她的马车走了过去。 被无视了的段景辰：“……”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海风再次吹来，吹落了他头发上和睫毛上的水珠。他湿透了的身体清楚的感觉到了冷意。 盯着薛棠远去的背影，他舔了舔唇。 艹，又咸又涩！(本章完) 156.第156章 又被当踏板了 第156章 又被当踏板了 马车之上。 段景辰穿着一身工匠的衣服，紧身到胸肌都清晰可见，而且袖子短，裤腿也短，为了遮丑，他还带了一个大草帽，整个人看上去特别一言难尽。 薛棠看着对面的人，觉得这身装造像极了前世她一直都不能理解的那种时尚，是叫非主流还是什么来着…… 她不由下意识皱了皱眉。 留意到她的表情，段景辰再次被气笑了，“都是拜你所赐，我还没皱眉，你倒是嫌弃上了！” 说着他还不着痕迹的直了直脊背，故意让自己健壮的胸肌更加显露了几分。 薛棠并没接话，而是垂眸敛目，正色道：“军火案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如今的威远是干净的，威远的生意，你还想跟将军府合作吗？如果合作成功，在陛下那里，你将再胜过墨白一局。” 段景辰眸光深了深，“秦明渊还杳无音讯，没有他的指示，你真能做得了这么大的主？” “能！”薛棠回的斩钉截铁，“就看你愿不愿意加入。” 段景辰警惕的侧了侧身子，“可是我觉得，凭我的修为不足以让老天赏下这么大一个馅饼，直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合作有条件。” “什么条件？” “帮忙查出之前是谁给将军府落井下石，差点毁了将军府的所有财路。” 段景辰双臂抱怀，狐疑的打量起薛棠，“条件真的这么简单？这么容易的小事，你真的需要我来查？” 薛棠坦坦荡荡的看向他，“当然需要，毕竟商界你更熟，而且我还会请墨白一起，与你公平竞争，你们俩谁先查出来，威远就跟谁合作。” 只靠秦陆和慕显去查，不仅速度慢，而且有些地方他们根本查不到，比如宫里。况且有免费的劳力，薛棠当然要合理利用。 “你！”段景辰噎了噎，明显沉了脸色。 他知道，在薛棠这里怎么可能吃到免费的午餐。可是怎么又是墨白？ 薛棠竟然也跟陛下一样，有什么机会都不会漏了墨白。墨白到底哪里好？不过是个什么都跟他抢的小人，就知道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别人看不出才会着了墨白的相。 薛棠淡淡的补充道：“我先告知段家主，已经是为你争取了先机。” 段景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哦？此话怎讲？” 薛棠：“段家主一会儿进宫将这个计划告知陛下，完全就可以证明你是坦荡君子，没有为了利益而遮遮掩掩投机倒把，这已经足够你在陛下面前刷一次好感了。” “切！”段景辰不屑的轻嗤了一声。小女人的把戏，他就算用了，也只是会徒增陛下的反感罢了。 薛棠：“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何墨白会那么受欢迎？” “还不是他会演戏，会装，时不时的在陛下面前卖惨。” 薛棠：“……” 她提出这个问题可不是想吐槽墨白的。 她微微摇了摇头，“非也，全是因为墨家在外面的好名声。” 段景辰顿了顿，依旧是很不屑，“不就是钱买的吗？” 薛棠：“可是人家的钱在了刀刃上。这些年，太子侧妃热衷于募捐，每年墨家在募捐上面的销至少要有七八万两。虽然这些钱在你看来并不多，但是这些钱，不仅帮着陛下定国安民，还赢得了民心。在我看来，段家主与墨白比，就是在这上面略逊了一筹。所以，我便想用这次的机会，帮你也塑造些好的形象，段家主绝对不会吃亏。” 薛棠这些日子看慕显整理出的那些账册不是白看的。 其实每次段景辰捐出去的银子也不少，但一直没有明显的效果，就是因为段景辰不会推销，或者说，段景辰身后没有一个墨然那样的帮衬。 可就算墨家名声大噪，靖康帝依旧是扶持了一个段景辰与之抗衡，可见，靖康帝是忌讳墨家与太后的那层关系的。 虽然靖康帝表面打击段景辰，但如果段景辰能取长补短，将来肯定有机会把墨家压下去，毕竟段景辰有着靖康帝贴身护卫的历史背景。作为皇商，作为靖康帝手里巩固皇权的一种政治手段，靖康帝肯定希望段景辰做大做强。正是因为这样的政治风向，她才会一有合作就会第一个找段景辰，这也是她跟墨白保持距离的原因。 段景辰：“我知道了，不就是有事没事多给自己歌功颂德么，我不是不会，只是不屑，但既然你提了，我便试试。” 薛棠朱唇轻启，不紧不慢的建议道：“有很多名画之所以出名，都是因为其表现手法特别巧妙，而且会留白。我觉得段家主可以效法一二。” 话点到为止。 薛棠知道段景辰能听明白。 因为他不仅不是蠢笨之人，相反还是只狐狸，否则也不可能在靖康帝那里混到现在，他之前只不过是没有沉下心来研究这些营销细节上的弯弯绕罢了。 段景辰大笑出声，“多谢！” 薛棠微微颔首，“愿段家主大鹏一日乘风起，自此天高任尔飞。” 段景辰抱拳道：“借你吉言！” 威远是块肥肉，薛棠坚信，只要消息放出去，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就都会想着来跟段景辰和墨白分一杯羹，到时候竞争者纷纷走到台前，他们二人自然就有了机会去调查谁要害将军府，甚至就算万一牵扯上了宫中的人，凭着他们的身份也能揪出幕后黑手。 回到段家。 段景辰坐在书房里，摸着书桌上的草帽，出神了好一会儿。 当初在秦眀渊的生辰宴上，薛棠就跟他说过他早晚会跟威远合作的，如今，真的合作了。 段景辰往椅子上靠了靠，抬起两只脚搭在书桌上，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马车上，他自然听懂了薛棠借用名画所表达的意思：做了什么好事，不要自己标榜，只需要留名就好了，歌功颂德的事，那是吃瓜群众的工作。 说的没错，墨家这些年就是这样赢得了好名声的。 薛棠可真的是一只小狐狸！ 就是不知道她的狐狸脑子是怎么养出来的。反正肯定不是薛家夫妇能养出来的。 他经商这几年，这点小手段，不学都会用。他这就安排人去帮自己扬名。 ……等等。 段景辰突然坐直了身子。 最近建设国学的时候，不管是民间还是陛下、司危、上官寻等人，都对薛棠赞不绝口…… 这也是薛棠在为自己扬名啊！ 而他贪黑起早的跟秦陆一起偷偷埋了又挖的那些证据，正是薛棠名声鹊起的天梯。 艹！ 脏活累活可都是他干的！ 薛棠那些张口就来的大道理，原来都是坑他坑出来的经验！ 157.第157章 拜访司家 第157章 拜访司家 墨白虽然没被关进大牢，却也在京兆府的小黑屋里待了整整一晚。 他洗去一身的晦气，坐在如意楼之上，看见薛棠的马车从街市上路过都恨得牙痒痒。 他被连累成这样，薛棠竟然一点愧疚都没有，还去看什么新山庄，还送段景辰回家，如今大中午的不在家待着，还带着家里人往司家跑，去人家家里蹭饭…… 一旁的护卫生怕自家主子被气出个好歹，指着已经远去的马车，咬牙切齿的跟他家主子同仇敌忾，“将军府是没饭吃了吗？还是司家的饭特别好吃？我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薛棠这样一刻都不肯消停的女人！” 墨白可以偷偷在心里腹诽，但他棠棠一个家主要是说出跟薛棠怄气的话，会显得他特别没风度。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护卫，“不要那么没有格局。我生气，主要是因为她不管遇上什么坏事都能化险为夷，而且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到她手里都特么的成了机会，却连累的我这个去帮忙的人受苦受难，她却还对我不闻不问……” 护卫想了想。 主子，这两种说法好像本质上差不多吧？ 薛棠他们抵达司家的时候，司家老太君和司芳云早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薛棠带着玉姨娘、秦明书、秦明瑞、秦明月和秦明奇给司家老太君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见过老太君！” 传闻中的跋扈主母如今落落大方、两个混世魔王也变得有模有样、被人不耻的戏子身上没有一点颓靡反倒是一身正气眼神如同日月般澄明、最小的受气包和他娘如今又胖回了肉团子……一切好像回到了慕将军在世时候的样子。 看见面前的人，司家老太君更是像看见远行的孩子们终于归了家一样，特别欢喜，赶忙上前扶起薛棠，笑逐颜开的道：“不必多礼，快进院，我们边吃边说。” 薛棠：“让老太君操劳了！” “没操劳，都是让你家饕餮楼送的酒菜。我看见你拜帖上说是要下午过来，我呀就是等不急，这才非要让你来吃午饭的，没耽误你什么事儿吧？” “老太君哪里的话，今日参加老太君的宴请就是最要紧的事儿。” “哎呦，真会说话，让我看看你这张嘴，是不是抹了什么蜜……哈哈哈” 玉姨娘跟在一旁，觉得自己之前大错特错。她以前一直以为夫人能动手绝对不废话的性子，很不擅长应付什么场面，如今才知，夫人哪里是不擅长交际，夫人之前是根本不屑于跟那些人交际。 “我今日来略备了些薄礼，请老太君不要嫌弃。”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说着，老太君指指自己的头上，“你送的这个簪子我都一直戴着的。” 一老一少两个主母给各自下人使了个眼色，王嬷嬷立即带着秋蝶将手里的盒子交给了司家的丫鬟。 众人刚落座，便有丫鬟前来禀报，“老夫人，家主回来了，说是穿着官服不便见客，等换下官服就过来。” “那就上菜吧！”说着，司家老太君转过头，看向薛棠几人，问道：“要喝酒吗？” 秦明书他们没敢回答，全都扭头看着薛棠，就连玉姨娘也看向薛棠。 到底喝不喝？ 大中午的，并不是晚宴，要是喝了，司家人会不会以为他们都是不学无术的酒鬼？ 可是老太君这样问了，肯定就是她老人家想喝，要是他们说不喝，那会不会驳了老人家的美意？ 老太君看见这一幕，忍俊不禁。 瞧瞧，这都是什么乖巧的好孩子，喝酒都要等薛棠发话，从这点就能看出薛棠是用心教导过他们的，薛棠已经在他们心里树立起了威信。 “喝些果酒吧！” 就在众人集体沉默时，司危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从门口传来。 他知道薛棠平时只是教导孩子们不让他们走偏，并没有用条条款款去束缚他们，恰好他也不想自己的亲传弟子们变成一根筋的木头。薛棠不知道他们家有什么酒不好回答，但他清楚，“大家喝些不醉人的果酒，助助兴便好，也不会耽误了各自下午的事情。” 阳光下一身白底绣云纹锦袍的翩翩公子款步走到桌前，他身后仿佛都带着佛光。 玉姨娘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司危，恍惚了好久。 他们将军府的人长得也好看，但骨子里太过刚硬，所以神态上不免就多了些棱角，比不上司危这样刚柔并济的更平易近人，而且司危今日的装扮更显得他丰神俊逸，沂水春风！ 知道亲娘又犯病了，秦明奇赶忙偷偷扯了扯玉姨娘的衣袖。他心里庆幸。还好大嫂不是个痴。 玉姨娘慌忙回神，迅速收敛神色，跟着薛棠一起欠身见礼。 “见过司大人！” “见过司先生！” 等众人重新落座，司芳云对着身边的丫鬟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上酒了。 丫鬟很快取来了果酒，还给每个人面前都添置了喝果酒专用的精致琉璃杯，并给众人逐一倒上。 轮到秦明奇的时候，薛棠淡淡出声，“不要太多，他年纪小。” “是！”丫鬟规矩的应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小公子，只倒了两口就退到了一旁。 秦明奇看着只有杯底那一点点喂鸟一样的酒。瞪圆了眼睛。 要是再扣除等一下挂在杯壁上的，能喝到的最多只有一口半！ 他鼓起腮帮子微微侧过头看向薛棠。 他酒量可以的，可不可以再加一点点？ 他眨巴着大眼睛，眼神里有不甘，有请求，还有卖乖卖惨。 老太君将秦明奇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忍不住大笑出声，不过她并没干预薛棠管束孩子，而是拿起筷子，道：“大家动筷吧！” 一时间，桌上安静极了，除了司芳云会时不时张罗着让丫鬟帮忙布菜，都规规矩矩各吃各的。 这些孩子终于又再次坐到了一起，老太君觉得很难得。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她已经很珍惜这份宁静祥和了。 可是司危在将军府那么多顿的午饭不是白吃的，他挑了一个不是很随便又不是特别严肃的话题，开口打破沉寂，“明书，唱完除夕宫宴的戏，你后面还有什么打算？” 秦明书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食物，坐直了身子，恭敬的回道：“司先生，我打算多出去走走，看看各处的风土民情，听听百姓的民声。经过大嫂的提点，我愈发觉得自己在演绎天仙配的时候演不好都是因为缺乏经历，身上少了生活的气息。” “嗯，可以。”司危点点头，又问秦明瑞，“你呢？” “我想找机会去军营看看，最好能住上一段时间，体验体验将士们的生活。” 秦明瑞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老太君顿了顿，才问：“怎么突然想去军营了？” 秦明瑞看着薛棠，骄傲的扬了扬眉，“因为大嫂说，我可以开始做更大的人生规划了。” 158.第158章 礼物 第158章 礼物 秦明书几人全都放下筷子，看着薛棠。 所以，大嫂开的小灶不是只针对他们某个人啊？而是私下里对所有人都提出过专项的意见啊！ 对薛棠的引导表示很满意，司危眉梢微微扬了扬，问秦明瑞，“你更大的人生规划是什么？” 秦明瑞：“其实还不是很清晰。但我想像父亲和大哥一样保家卫国，所以去军营是迟早的事，早早的熟悉熟悉，或许我的规划也就慢慢清晰了。” 老太君满意的点点头，举起手中的酒杯。 “有想法就好，至少你已经向前迈出了一步，不清晰没关系，你还年轻，有很多时间去历练和尝试。来，为你树立起大志向，干一杯。” 秦明瑞有一瞬的愣神。 蓦然回首，仿佛被抓到京兆府的大牢就是昨天的事。 短短几个月，他不仅不再是那个纨绔，还得到了司家老太君的认可。 “谢谢老太君。”他郑重的道谢，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司危收了收翘起的唇角，嘱咐道：“我最近虽然没空给你们上课，但是明月的书还是要继续看。” 司危目光一转，落到秦明奇身上，他微微停顿了一瞬，才继续道：“明奇继续养身体就好。” 这孩子太逆天，要是拼了命的努力，太过于木秀于林肯定会被敌人盯上成为靶子，对于功课，还是徐徐图之的好。 秦明月：“是。” 大嫂没有提点她去做人生规划，一定是她还不够努力，还没达到大嫂心中的那个目标，她回去一定多读书。 被交代了继续养身体的秦明奇，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胖出坑的爪子，陷入了沉默。 太聪明也是一种负担啊！ 他功课比哥哥姐姐们都好，习武也认真，所以司先生只能没话找话关心他的身体了。 可是，再养下去，他真的担心日后出任务不好易容，就算他身法好依旧可以来无影去无踪，也担心日后被上官寻再起个‘猪猪侠’或者‘肥侠’的绰号啊，上官大人取名真的很随便…… “我这次带着他们来，是有事求老太君。”薛棠道。 “哦？什么事？”老太君放下筷子，被勾起了几分兴趣。她不知道自己一把老骨头还能帮薛棠什么。 “我想请老太君安排人教教他们宫中的礼仪规矩。免得他们日后去做了伴读言行无状犯了什么宫规。” 老太君抿了抿唇，笑得意味深长，“薛棠丫头啊，我如今才终于知道你的厉害了。合着，你是来给我这个老婆子安排任务的！” “不敢。”薛棠也笑了。 说是不敢，其实已经被老太君看出了她的打算。 老太君是昔日太皇太后最宠的贴身丫鬟，自小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后被封了郡主，赐婚给了司危的父亲，夫妻俩两情相悦日子一直过得甜甜蜜蜜的，生下司危之后，太皇太后给了她一份特别丰厚的赏赐，当时引得很多公主郡主眼红，她担心先皇猜忌司家与后宫勾结会坏了司家男儿们的仕途，便找太皇太后请旨卸去了郡主的封号。虽然不再是郡主，但她凭着司家当家主母的身份，在京城名门贵族夫人的圈子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薛棠正是从秦陆那里听了老太君的事迹，判断出老太君是个特别通透的人，而且对于宫中的规矩，没人比老太君熟悉，这才决定把家里的孩子送过来。 “好，老婆子答应了。也不用别人，我亲自教。” 薛棠赶紧带着几人行礼道谢。 “多谢老太君！” 薛棠：“为了不打扰老太君的休息，日后，叫他们每日午后过来，老太君要是发现他们哪里不对，尽管教训，如果他们敢不听话” “哎呀，瞧你说的，他们看着哪里就像是不听话的孩子了？他们来还给我解闷了，我会好好教他们的，你就放心吧。”老太君打断薛棠的话，就像特别护犊子的祖母，还是无条件溺爱的那种。 玉姨娘：“……” 夫人这步棋会不会走错了？ 老太君不会把孩子们惯坏了吧？ …… 南海之上，风正帆悬。 白虎兴奋的冲到甲板上，特别狗腿的用头蹭了蹭秦眀渊的腿。 你可算是回来了，她好想你啊！ 其实主要是无聊。 船上太枯燥了，没有秦眀渊给她读书听，她闲的头顶都快长出蘑菇了。 秦眀渊抬手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问道：“最近乖吗？” 哗啦啦！ 白虎狂点头，刚想说她特别乖，跟大家相处的特别好，可是一张嘴，无数的黑珍珠猝不及防的从她嘴里井喷而出，大珠小珠落玉盘，散落了一地，几乎将秦眀渊包围。 秦眀渊危险的眯了眯眼，“你干什么了？” 白虎抬起右前爪，捂住脸。 完了，瞒不住了。 她放下爪子的时候，顺便扯了扯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也没干什么，就是多吃了点烤扇贝，还顺便做了点小首饰。 这时候，瑶光一道残影从船舱冲到秦眀渊脚边，举着右手，左手抱住秦眀渊的大腿就开始干嚎，“将军啊，你可算回来了！” 瑶光头上的金丝线已经成了一团乱麻，脖子上挂着半串珍珠项链，手里捏着绣针。 见状，秦眀渊都忍不住微微错愕。 开阳先是一愣，接着狂笑不止，“哈哈哈，你是不是被白虎威胁了？” 继瑶光之后，又从船舱冲出来四个人，隔壁的船上也响起了抗议的声音，他们十几人造型一样一样的，而且表情比瑶光还痛苦。 瑶光：“将军，白虎虐待我们，我们不给她串项链，她就抢我们的食物，晚上还鬼哭虎嚎的不让我们睡觉，她差点拆了我们的远洋船。” 原来他不在的日子里，白虎已经在船上称王称霸了。 秦眀渊扫了一眼自己的属下，嫌弃的道：“出息。竟被一只白虎拿捏得死死的，出去别说是我的人。” 十几人：“……” 不是，将军，你是不是得先调查一下啊？ 你的白虎那是一般的虎吗？ 他们甚至还用了兵法进行自卫反击，可是都被白虎给识破了。 你觉得他们丢人，他们却觉得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白虎傲娇的扬起头，将自己的项链取下来，用嘴送到秦眀渊的面前。 喏，给你老婆的！ 别给女人送什么纯天然的生鲜，除了她家指挥官，没哪个女人会喜欢那些，首饰才是女人的最爱，不仅要串珍珠项链，最好再做点贝壳饰品。 秦眀渊只是淡淡瞄了一眼黑珍珠项链，便随手将项链戴回到了白虎脖子上。 他觉得薛棠才不会喜欢这些。 瑶光十几人全都对着白虎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叫你一只老虎不干正事，怎么样？将军根本不喜欢吧？ “瑶光，将地上的珍珠捡起来，开阳去多收些珠子回来。”秦眀渊缓缓道。 十几人异口同声：“将军，你要做什么？” 还用问，肯定是搞事情了！开阳默默撇撇嘴，“听命办事，走了！” 目送着秦眀渊走进船舱，瑶光只能摇摇头。他突然猜不透将军的心思了。 将军心，海底针啊！ 159.第159章 声东击西 第159章 声东击西 一缕朝阳缓缓穿出云层，天边渐渐泛起淡淡橙色的光芒，平静的海面被一寸寸照亮，远山青黛的背景下，四艘远洋船极速行驶着，荡起阵阵涟漪。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床铺上，同一时间，四艘船十几张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可是他们并没有起床，而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左等右等……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开阳小声嘟囔，“不对呀？” 将军今日怎么没打铁？ 叮叮咣咣的声音，每日都按时响起，持续了将近两个月，突然就这么没了，真的很不习惯！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一阵焦糊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刺激着所有人的味蕾。 开阳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兴冲冲的朝着甲板上跑去。 肯定是将军知道自己最近打扰了大家休息，良心发现，今日抓了海鸟想犒劳他们。 开阳刚靠近甲板便听见了自家将军低沉的声音。 “听话，马上就好。” 开阳在不远处生生刹住脚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一杆长枪平北境震南越的将军，他盯着眼前诡异的场景，咽了咽口水。 他家将军竟然在祸害金雕尾巴上的毛！ 金雕吃完嘴里最后一只鸟腿，扭头看了一眼火盆。 火盆里烧焦的不仅有它吃剩的鸟骨架，还有它威武霸气的羽毛，那是它一去不复返的雄风。 它没想到，满心欢喜的过来吃主人亲自投喂的美食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它发出一声哀婉的低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还不等金雕感慨完，瑶光便毫不犹豫的将秦眀渊准备好的一个大包袱绑在了金雕的肚皮下。 金雕看着跟它一般大的包袱，差点当场泪奔。 虎妹，你不是说要维护兽权吗？它被欺负成这样，你咋还不站出来伸张正义？ 白虎叼着木棍把烤好的扇贝扒拉到一边去晾着，淡淡瞄了金雕一眼，最后目光停在了被秦眀渊精修出桃心形状的鸟尾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哎，金雕啊，没办法，这是你的工作，你再坚持坚持，这绝对是最后一个大件快递，我敢肯定过了今晚你就不用再东奔西跑了。 金雕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为什么？ 白虎：因为我们晚上就能靠岸了呀。 金雕再次深呼吸：艹，都快靠岸了，为啥还要我送？主人难道不能等到回家了再送？ 为了送个新年礼物，还把它的尾巴剪成了这个鬼样子！ 主人，你毫无人性！ 看着金雕骂骂咧咧的离开，白虎摇了摇头。 傻鸟，你没有老婆，当然无法理解秦眀渊的焦虑。 他老婆不仅下水救人还送别的男人回家，他能不着急吗？万一礼物送晚了，被别人的给比下去怎么办？ 再说，秦眀渊加快了航行速度，就是为了赶回去过年给他老婆惊喜的，先送礼物再送人，惊喜才能显得更惊喜…… 吃过晚饭，司家老太君亲自将薛棠几人送到大门口，老人家拉着薛棠的手不舍得松开。 “要不是明日我们都要去参加宫宴，我真想叫你们来陪我这个老婆子一起过年。” 薛棠微微笑道：“我们初一就过来给您拜年，您” “夫人，将军夫人！” 方捕快焦急的喊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方捕快疾步而来，手上还拎着一个瘦弱的少年。 秦明奇一眼就认出了那少年，正是那晚在裴氏宅子里救出的古侯爷的庶子。 “怎么了？”薛棠问。 找到了薛棠，方捕快松了口气，将手里的人推到薛棠面前，“将军夫人就在这，你现在可以说了！” 没了方捕快的支撑，少年哆嗦着，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趁着少年慌神的工夫，方捕快语速飞快的给薛棠和司危概括了事情的梗概。 “腊八之后，一些世家大族的后宅陆续发生了食物相克的案子，起初他们为了面子一直隐瞒未报案，直到七日前王家的夫人告到我家大人面前说那都是庶子投毒，我家大人才知晓。经过调查，京中卧床不起的当家主母已经有十几人，被毒死的嬷嬷和丫鬟有三十人之多，被家里偷着杖毙的庶子有五人，我家大人确定这起投毒案背后有人指使，再一调查就发现了那些嫌疑人都是被宫里赶出来的小太监，而且当初都是经由裴氏的途径进的宫，可是我们抓到的嫌疑人都嘴硬的很，无论用什么刑罚都不肯招供。我们同时也监视了那些没有作案的庶子，刚刚，我们发现有黑衣人潜入古家联络了这小子，可是这小子非要见了将军夫人才肯说出实情。” 这时候，少年的情绪已经稍稍稳定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薛棠，红着眼眶道： “夫人，当初您揭露了裴氏的罪行，解救了我们这样的人，我想大家获救之后应该跟我一样先是特别高兴，然后就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废人了，我们这样的人就算回了家又能做什么呢？我们是家族的耻辱，大多数人回去后活得还不如家里的畜生。 夫人捐了地跟朝廷一起建了国学，可是那些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也没有学院书院肯收我们了啊，更别说朝廷的国学，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对于将军夫人，我想大部分世家大族都只有厌恶，正因为你的多事，才会惹出后面的乱子，否则别说让庶子进宫或许还能成为助力算不上牺牲，就算庶子直接死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一样过年一样放爆竹的。 而那些庶子，在宫里至少他们还能苟且活着，不会像现在一样更加猪狗不如。所以没几个庶子会感谢你，他们会像痛恨家里的父母一样痛恨你。所以，当他们收到密信，说只要他们毒死家里的主母，让你也被牵连进去，不仅能为自己报仇，日后还可以再入宫过养尊处优的日子，便都会燃起斗志想为自己放手一搏，没人还会继续坐以待毙。 像我还算好的，我父亲回去便休了妻，我在家里还可以混吃等死，所以我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我来见夫人，就是想求夫人庇护而已，我父亲之前虽然爱出去喝酒，但现在他已经改好了，只是他势单力薄，他对付不了什么幕后势力的，如果夫人可以保我古家上下平安，我便交出黑衣人给的密信。” “司家保你，你说吧！”司危沉声道。 “不，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信将军夫人。” “好，我答应你。”薛棠蹙眉道。 她知道人心复杂，也考虑过那些孩子出来之后会很艰难，所以捐出那块地的时候就提了条件，日后要让那些受害者也能够去读书，那些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就算将来很难在外面找到好差事，但如果有能力至少也可以在自家的庶务上有所作为，不至于废掉。 可是她还是高估了世家大族们的良心，那些父母亲人根本没想过给孩子重新沐浴阳光的机会。上官寻之前奉旨去训诫他们要爱护子女整肃家风的那些话恐怕还不如个屁。 少年颤抖着手，递上了一个字条。 薛棠立即打开，同时念出来给众人听：“今夜子时，大火烧家……” 薛棠手指微动，突然眸光一寒，厉声道：“有变，方捕快，速去大牢！” 危急时刻，薛棠已经顾不得其他，话音刚落便身先士卒的朝着京兆府飞奔而去。离开的时候只来得及交代秦明瑞，“派人保护古家。” 秦明书、秦明月、秦明奇见状纷纷要跟过去帮忙。 司危长腿一迈，拦在几人身前，“你们等在这里，我去。” 司家老太君捂着心口，突然有些心神不宁，她干脆伸手拉住了玉姨娘，“明书，你们都过来，陪我在这等着。明瑞，你也别回府去安排了，芳云，叫司家的护卫到古家走一趟。” 160.第160章 斩草除根 第160章 斩草除根 薛棠几人疾行在街道上，发现越靠近京兆府人越多。等他们抵达京兆府的时候，京兆府已经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了。 看见薛棠，不知是谁当即喊了一嗓子，“将军夫人来了，快抓住她，大家的孩子被抓全都因为她，要是孩子们在里面出了事，咱们第一个不能放过她。” 方捕快唰的抽出佩刀，气沉丹田，高声道：“那些孩子进了大牢是因为杀人放火，追究起来也是你们这些家人没教好，关将军夫人什么事？都让开！” 她身后的四个捕快也懒得废话，神色一冷，直接抽出了佩刀。 司危厉声道：“阻拦本官者，视作暴民论处！” 现场一下就安静了。 坤宁宫。 小韦一边给太后锤着腿一边语气轻快的道：“还是你高明。” “学到了吗？” “学到了！虽然不知道薛棠怎么看出了端倪，但就算有司危开路，等他们过去也已经晚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在世家大族内部集聚了太多的怨愤，这次薛棠和上官寻全都在劫难逃。” 什么古家，太后根本没看在眼里，之所以给古家送密信，就是为了声东击西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给牢里的人争取时间。 一旦大牢内的人得了手，薛棠就会因为多管闲事致使别人家宅不宁而落个失德的名声，上官寻则是玩忽职守，到时候太后一派的人再一起上书弹劾，靖康帝就算再袒护也找不到理由为他们开脱，更何况，太后的收获不止如此…… “大人，大牢有变！”方捕快根本来不及多解释，进入京兆府看见上官寻喊了一嗓子便继续直奔大牢。不管将军夫人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她说了她就信。 众人刚靠近牢房的大门，便有一阵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此刻的大牢安静到诡异。 看见大门外的牢头正抱着钥匙睡得香甜，李捕头一脚踹过去，直接将人踢翻，“蠢货！” 牢头的脑袋磕在一旁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猛然惊醒的他看清来人，赶忙跪在地上，捂住嘴，连惊呼声都不敢发出。 “还是晚了一步。”薛棠在大牢外驻足，盯着牢门，眼底划过一丝冷芒，她抿了抿唇，“上官大人去忙吧，我在外面等你，留下这些捕快保护我就好。” 留在外面？ 还要捕快保护？ 了解薛棠的人都知道她从来不矫情，所以这般说一定另有深意。 上官寻扭头吩咐，“方捕快，你带人保护将军夫人，司大人和李捕头同我进去查看。” 三人直接冲进去，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关在外面的犯人，不过他们见多了连夜审讯的事，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了。 等三人赶到关押那几个小太监的监牢时，里面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地上留着几滩血水，血水里还躺着密密麻麻的虫子尸体，被关押的秦远一家、谢掌柜、谢姨娘也全部变成了几滩血水。 不远处的微生淼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眼睛凸起，面容扭曲，身下也是一滩腥红。看样子是见到了什么惊恐至极的事，吓得难产，一尸两命。 跟她关在一起的丫鬟和小厮也不见了，徒留地上一片狼藉。 元威名缩在角落，目光呆滞，身下散发着阵阵恶臭，远远的看过去也像个死人，但司危和上官寻都是高手，能够听出元威名还有呼吸。 司危周身杀气四溢，但是怒火并未侵蚀到他的理智。他看了一眼现场便有了推测： 这些人被人下了蛊毒，而元威名和微生淼没中招，可能是因为他们被关进大牢之前被薛棠灌过蛊毒他又威胁那个老蛊师帮这二人解过蛊，老蛊师可能将他们身体内的所有蛊毒都给解了，所以，这些人中蛊毒的时间是在入狱之前，下蛊毒的人可能就是他们的熟人…… 至此军火走私案的相关证人就只剩下一个脑子不好的元威名，还有一个被秘密保护着的知之甚少的练文佳。 好阴毒的手段。 上官寻攥着拳头，站在原地静立了一会儿，才咬牙道：“晦气！李捕头，把里面的两个尸体都烧了！” “是！”李捕头跟上官寻是多年的搭档，当然明白上官寻的未尽之意，立即拖着元威名和微生淼走向了大牢后面那个专门处理尸体的巨大火坑。 裴府。 裴建和谢氏坐在床边，相互安慰着。 裴建：“他们也算死得其所了。” 谢氏：“尤其前几日进去的那个小侄儿，虽是庶子，但能够亲手洒出触发他们体内蛊毒的药粉慷慨就义，我日后会善待他姨娘的。这些人没了就没了，老爷再重新培植一批就是，母后下这样的命令虽然有些不讲情面，但也都是为了不暴露咱们。” 裴建：“应该不会有漏网之鱼吧？” 谢氏：“怎么会？他们加入的时候，老爷都是请了他们一家子吃饭的，还是我亲手给他们下的蛊毒，那些小太监更是母后亲眼看着他们喝下的蛊毒，就算不相信别人，老爷也要相信我和母后。至于谢掌柜和元威名，当时是因为跟自家夫人不亲厚所以才带着自己的外室赴宴的，但他们既然跟自家夫人不亲，便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透露给她们，所以知情者肯定都死了……” …… 薛棠和司危没耽搁多久就回了司家。 却见，司家老太君、玉姨娘、秦明书、秦明瑞、秦明月、秦明奇，甚至司芳云，全都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成一字排开。下人搬过来的椅子和火盆被晾在一边成了摆设。 “司先生，大嫂，你们回来了？”秦明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接扑到薛棠身上，二话不说就开始检查有没有受伤。 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薛棠抬起手摸了摸秦明月的头，“我没事。” 可是几人看着薛棠和司危如出一辙的沉郁脸色，一点都不像是没事。 “老太君，今日太晚了，我们这就回去了，您也回去休息吧，外面冷，小心身子。”薛棠没再多说，跟老太君告辞之后就带着一家人回了将军府。 司危的书房内，老太君听完整件事，捏着佛珠的手指紧了紧，“所以，那妖妇一开始就把司家和秦家都算计进去了，要不是薛棠丫头弄巧成拙搅了局，咱们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呢。从今天的事来看，她应该是盯上薛棠丫头了，她就是欺负薛棠没个男人护着，你把你的贴身护卫派去将军府住几日。” “什么？”司危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家老太君白了他一眼，“你没听错。跟在你身边的人都是懂分寸的，不会叫将军府的人感到不适。” 司危：“……” 亲娘，你就没警觉你儿子也被人盯上了？ “母亲，虽然我武功不弱足够自保，出行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你跟芳云也要人保护，我可以派去三人，加之将军府本就有高手，派多了会让人觉得我们质疑人家的能力。” “也可以，你看着安排！” 司家老太君见司危坐在那里没动，不由加了一句，“哼，你把北境的探子都召集回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召集回来，就证明秦骁没事，你不想告诉我秦骁的近况不要紧，等我找机会住到将军府去，我亲自问薛棠丫头。” 司危被突如其来的话题说的一愣。 他是真的冤枉，他也不知道秦骁的近况，他把人召集回来全都是因为薛棠说了一句秦骁安好无需再找…… 161.第161章 薛棠根本不缺人护着 第161章 薛棠根本不缺人护着 “吁！” 薛棠的马车离开司家没走多远便突然停了下来。 玉姨娘掀开车帘疑惑的探出头去，只见前方街道上站着一大群人，将路堵得水泄不通。 男男女女的，虽然都是婆子或者壮汉，但从衣着上一眼就能看出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不等秦陆开口询问为何拦路，对面的人群忽然喧嚣而起。 “薛棠，你个毒妇，下车，磕头认罪。” “薛棠，就是因为你多管闲事，我家主子才会被三公子记恨上，才会吃了相克的食物缠绵病榻，不能好好过年的。” “对，就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告发了裴氏，我家小公子就不会被逐出宫，不被逐出宫，小公子就不会因为郁结于心仇视所有人而走上极端下毒害死我娘！” “大胆奴才，竟敢当街乱吠！”一听对方不分青红皂白便恶语相向，玉姨娘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她撸胳膊挽袖子作势就要下车去跟对方大战三百回合。 可是不等她下车，外面，绿蕊已经一马当先，指着人群怒道：“拉不出屎怪地球没有引力，一群没脑子的愚民。你们家出了事，你们不去找罪魁祸首，在这无辜攀扯别人。可既然你们喜欢攀扯，你们怎么不说是那个卖药的不该把药卖给你家公子？怎么不说你们府上的采办不该采买相克的食物？怎么不说你们府上的人没做好试毒？怎么不说大家每天都不该吃东西，不吃东西就不会祸从口入了啊？” 看着绿蕊气得捶了捶心口，秦明书立即提了提音调，接过话头道：“还有，你们怎么不说是你们府上没有家教，把孩子教成了杀人犯？最主要的，怎么不去怪陛下没有直接将那些小太监杖毙却放出来了？独独来找我大嫂，是欺负我大哥不在？还是背后指使你们的人没教你们诬陷诽谤也要做好闭环？” 人群瞬间一静。 有些人竟然觉得秦明书和绿蕊说的有道理！ 紧接着，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跟我砸！” 婆子都喊破了音，随着她这声嘶吼，数不胜数的臭鸡蛋如雨一般朝着薛棠的马车砸来。 薛棠一只手伸出车外，掌上蓄力，手腕一翻，一股真气打出，巧妙的将两枚鸡蛋原路还了回去。 啪啪—— 正中那个婆子的脑门、嘴巴…… “再敢闹到本夫人头上，下次飞向你们的一定是刀子。” 薛棠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却让对方莫名的脊背一寒，众人保持着抛物的姿势僵在原地，全都呆若木鸡。 听见外面鸦雀无声，薛棠淡淡点了点头。嗯，舒服多了。 骑在马上的秦陆几人从善如流，有样学样，瞬间爆发出灵敏的武力值，将臭鸡蛋还给了对方。 一时间，人群都被砸懵了，他们置身在令人作呕的恶臭之中，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如何急转成这样的？ “好！”玉姨娘兴奋的欢呼出声，但神情又瞬间落寞了下去，看着薛棠，满眼的心疼，“这大半年，家里家外，你就没有一天是不操心的，就是男人也不带这样使唤的。如今大过年的，还要摊上这样的糟心事，他们就是欺负你没个男人护着，要是将军在家，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样。” 薛棠不疾不徐的道：“秦眀渊在或者不在，该发生的事情都是要发生的，他不是决定性因素。或许这世间大部分人的脑子里都有女子本弱需要男人保护的思想，但其实男人与女人只是性别不同分工不同罢了，强弱与否，性别不是决定性因素，女人过得好与不好，看的是自己的能力，来自男人的维护从来都不是决定性因素。” “咳咳咳”玉姨娘赶紧打断了薛棠。 她只是想借着今日的时机说说秦眀渊的重要性，想让薛棠知道有男人在身边会有很多好处，但没想到她完全拿捏不准薛棠的思路。 她真担心再说下去，薛棠会说出什么让她更加无法反驳的话来。比如，正是有了男人之后，女人要操持家务，要繁衍子嗣，还要为男人分担很多压力，才会被重重加码压垮变弱的，而女人弱这样的言论，又怎知不是男人找来的借口？通过照顾女人来展示他们男人存在的价值，但他们打着照顾女人的旗号，却一直在给女人加码…… 她如果再让薛棠继续巩固独立自主的思想，恐怕秦眀渊回来不仅要和离，还要面对被彻底洗脑的一大家子。 她刚要换一个话题，就听见了方捕快的声音： “都带走！”紧接着又传来段景辰的声音： “谁敢再找薛棠的麻烦，我第一个不答应。” 玉姨娘讶异的掀开车帘，没想到还看见了墨白！ “墨家也有义务维护京城的治安，敢冒犯薛棠，就是与墨家为敌。” 说完，墨白还扫了薛棠的马车一眼。 薛棠说墨家可以参与竞争，陛下也同意了，如今墨家与段家都有机会与威远合作，那是个大买卖，他必须争取，哪怕是降低身段讨好薛棠，所以在段景辰拍马屁的地方，他墨白自然也要刷存在感。 三个身影落到了秦陆身边，正色道：“司大人派我们来维护正义。” 玉姨娘：“……” 所以，夫人不是缺男人护着，而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夫人根本就不缺人护着！ 将军，你自己努力吧，她只能帮到这里了！ 另一边，听说薛棠出了事，慕显顾不上秦管家之前交代的‘少来将军府’的嘱咐，一身黑衣快马加鞭踏碎夜色赶到了将军府。 “吁！”见到将军府大门外安静如常，慕显知道薛棠他们还没回来，他将马停在一边，打算在门口等一等，不想惊动秦管家，否则又要被驱逐。 嘭！ 他刚翻身下马，便有一庞然大物霍然从天而降，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脚边。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地面都抖了三抖。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慕显有一瞬的呆愣，蓦地变成了一个无声的雕塑。 听见了大门口的异动，将军府内立即冲出一个十人的护卫小分队，将目标围的水泄不通。 看着迅速将自己包围的人群，金雕紧张到无法呼吸，它赶紧张开双翼护住怀里的东西。 虽然它没能落到海棠居，但当一天和尚撞好一天钟，它的最后一个大件快递，它宁可后背着地都没敢摔坏的礼物，它一定要亲手交给夫人，你们这些人，不准碰！ 慕显很快回过神，收了收身上的凌厉，弯下身子，看着金雕怀里的巨大包袱和它那双水汪汪的小眼睛，笑道：“雕兄，你回来了！雕兄，你松开，我们帮你搬进去，绝对不乱动。” 就~不~撒~开！ 金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的翻过身，把包袱死死护在身下。 “还挺刚！”说着，慕显站起身，目光一扫，不经意间看见了金雕那不伦不类的尾巴，“雕兄，你那么厉害的猛禽，怎么一下变成萌禽了？还被人当成礼物一起送了回来。雕兄，屈辱吗？要反抗吗？你把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我就帮你去讨公道……” 奄奄一息的金雕：“……” 它抱着头，脑子里嗡嗡的。 慕老板敢不敢对抗主人，它不知道。但它知道这人的嘴是真碎，比白虎还碎！ 哪路神仙显显灵，只要能让慕老板闭嘴，它愿意献出自己长达二十年的修为！ “挡什么，你听我说” ‘说’字才说到一半，被慕显拉扯的那只翅膀就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金雕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162.第162章 偷袭 第162章 偷袭 秦明渊长身立于船头，黑色锦袍的一角被海风吹起，漫天繁星之下，他深邃的眸底更显清冷，他再次问瑶光，“金雕应该到了吧？” “我们都快到了，金雕早该到了。”瑶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在心里补了一句：如果没被累死的话！ 秦眀渊站在船头，摸了摸白虎的脑袋，“你提醒的礼物是对的，她成了将军府的光，理应有人照亮她的夜。” 白虎狠狠点头。没错，没错，孺将军可教也。 瑶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白虎，你个马屁精！ 你点个屁头啊！ 那东西将军明明做了两个，他从段景辰那里听说过，一人一个那叫情侣款。 将军哪是照亮夫人的夜，将军分明是想在漫漫长夜之中千里共婵娟。啧啧啧，好深的心思！ 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就能靠岸，开阳注视着前方无数个同他们一样归心似箭的渔船，兴奋的搓搓手。 终于不用继续吃扇贝了，将军府的猪肘子，他回来了！ 一个护卫看了一眼船头的将军，将开阳拉到角落，趴在开阳的耳朵上低声问道：“你见过夫人，夫人是怎样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们的铁腕将军转了性子，生出了柔情的一面，那双杀伐果决的手都开始制作礼物了。 开阳摸了摸下巴，“如今的夫人嘛，是个妙人，将军遇上夫人，便是遇上知己了。英雄长路无行客，终于彼此独见君啊！” 护卫：“……” 啥玩意儿，完全听不懂！ 为了回去能够很好的融入如今将军府浓郁的文化氛围之中，最近开阳特别注重提升自身的文化素养，可护卫真的学不来那些之乎者也，他觉得还是做个正常人舒服。 “起风了！”瑶光忽然道。 何止起风，远处的黑云正朝着他们急速聚拢，寒意与空气中腥咸的气息越来越重。 秦眀渊警惕的眯了眯眼，时隔三个月，他再次发出号令，“开阳，瑶光，让渔民上远洋船。” “是！” 二人领命而去，带着人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起风了，大家抓住救生绳，上来。” “你们的东西，我们也会帮忙搬过来。” 听见喊话，渔民们一个个全都拿出鱼叉菜刀等利器，昂扬起斗志，准备着随时发起反击。 甚至有人按捺不住，直接扔出一条臭鱼，砸在了秦眀渊的脚边。白虎一下跳开，太臭了，这些人是啥意思？ 啥意思？他们已经盯着这四艘远洋船很久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一定想图谋不轨。 十几人热情的邀请，就这样被渔船上的人当成了匪寇。因为渔民们之前见过不少匪寇，都是用言巧语哄骗他们靠近然后再下手…… 这时候，一阵飓风裹挟着海浪毫无征兆的咆哮而来，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两艘渔船猝不及防的被掀翻，船上的人不等反应就猛地被拍进了水里。 开阳带着秦三和秦四毫不犹豫纵身一跃直奔落水之人。 四艘远洋船也调整了航行的姿势，形成一道屏障，为前方的渔船挡住接下来的风浪。 瑶光站在船上手里攥着救生绳，高声喊道：“我们是秦家军，有我们在，一定让大家平平安安回家过年！” 一听是秦家军，渔民们先是一愣，接着狐疑的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远洋船。他们这才看清船头迎风招展的大旗上写着斗大的“秦”，旗帜下方那个戴着银面具的年轻男子通身气度在大靖独一无二，不是玉面阎王秦骁还能是谁？ 可秦骁的阎王手段只针对敌人，他面对大靖百姓时一直都是玉面公子，百姓们都知道他虽然面冷但心一点都不冷。“秦家军，真的是秦家军！” “秦将军没失踪！” “秦将军来给咱们保驾护航了！” 众人激动的热泪盈眶，他们的将军终于回来了，将军不仅没事，还来保护他们了。 他们就像吃了定心丸，发出阵阵欢呼，然后自发的排好队陆续登船。 有秦将军在，虽然天越来越阴沉风浪越来越大，他们却一点都不怕，更不惊慌，不用急着去争先恐后，因为有秦家军在的地方就不会让意外发生在大靖百姓身上。 十几个将士忙得忘记了时间，终于赶在更大的风浪来临前，将所有人都安置在了远洋船上。 开阳更是来来回回往返了十几次，终于把落水的渔民全部救了上来。 海水泡湿了的衣服紧紧的包裹在开阳身上，被海风猛地一吹，一股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可他根本顾不上自己，他匆忙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要奔着下方的小船飞身而去。 秦三拉住他的胳膊，认真的指指自己，示意他还要跟着。 开阳拍拍他湿漉漉的肩膀，笑道：“好，一起。” 渔民们辛苦打捞上来的鱼虾也要搬过来，他们答应了人家的。 秦三已经能够理解并记住很多话了，开阳为兄弟的好转感到高兴。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的两个渔民眼中骤然闪过一抹阴鸷，藏在袖中的匕首凌厉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开阳和秦三的后心，与此同时，三支飞镖带着破空声直奔秦眀渊的要害。 秦眀渊目光如炬，看向暗器飞来的方向…… 噗！ 利器入肉，血腥气刹那间弥漫开去。 众人都不知道秦眀渊是怎么出手的，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能看见甲板上多了三具尸体，全都是眉心中镖，浑身黑紫，七窍流血，死状极为惊悚。 “来人，将所有渔民集中到一处看管，发现异动者，杀无赦！” 秦眀渊的眸光如有实质般朝着人群笼罩过去，周身的煞气更是能把人吓退三丈。刚刚被扔臭鱼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因为扔的太远太准，明显是刺客混在渔民之中在试探他。 渔民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抱紧自己，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刚刚有多崇拜这位将军，如今就有多怕他，因为刚刚他们是将军保护的百姓，如今可能因为几个人就变成了将军的仇敌，秦骁的仇敌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啊……大将军杀人了，大将军滥杀无辜了！大将军这样就不怕堕了自己的名声吗？” 这时候，不知是谁不知死活的喊了一嗓子，声音颤抖，却出言不逊。 秦眀渊霍然转身，反手一抛，手中的红缨枪凌厉的飞出，众目睽睽之下精准的洞穿了那人的心脏。 制造恐慌，制造混乱？ 这样的把戏，在他面前着实有些不够看。 他秦眀渊的名声，从来不是畏首畏尾得来的，他的字典里更没有瞻前顾后。 “这就是异动者，一旦发现，半个不留！”淡淡的拔出红缨枪，交代完身边的护卫，秦眀渊看都不看周围的人一眼，转身便走。 半……半个？ 啥意思？ 四周蓦然一静。 外人听不懂，可护卫却深谙自家将军的话术，半个不留就是说连生不如死的机会都没有，没什么审问价值，直接灭了了事。 163.第163章 意外克制了太后 第163章 意外克制了太后 坤宁宫。 “娘娘，我们的人在海上发现了四艘秦家的远洋船，上面还有秦家军，但人数并不多，里面有一个人很像秦骁。娘娘放心，我们的人已经伪装成渔民登船了，这次保证不会失手。” 听了探子的禀报，太后放下筷子，就算面前是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她也瞬间没了胃口。 她看向小韦，眸光冷了冷。 你不是说秦骁绝无机会生还吗？ 小韦读懂了太后的眼神，立即站起身，抱拳请命，“我亲自去，不管是不是秦骁，都不会让船上的人活着回来。” 太后挥挥手，“去吧！带上坤宁宫所有的大内高手。” 她语气淡淡的，一点都不像是在下诛杀令，仿佛只是叫人出去买个菜。 目送着两人出门，太后叫人撤了晚宴。歪靠在罗汉榻上，对一旁的容嬷嬷道：“你去叫秦明书进宫，哀家想听戏了，刚好帮着陛下检验一下明日宫宴上的戏份是否合适。” 容嬷嬷：“那薛棠呢？外面的人刚刚来传话，说方捕快、段景辰、墨白、司危的护卫一起出力，聚众闹事的人很快被送进了大牢，薛棠毫发无伤。” “就知道外面那些人没用，不过没关系，总归是薛棠多管闲事才引起的京中骚乱，让那么多人家都不能安生的过年，甚至一些世家大族的夫人都不能来参加宫宴了，上官寻可以不管，但哀家不能不管，将军夫人多事失德，哀家要训话，将人一并带进宫来吧。对了，把上官寻也叫来，让他亲眼看看哀家是如何帮他收拾烂摊子平息民怨的。” 容嬷嬷刚出宫门，禁军统领武衡就亲自跑来禀报了靖康帝。 武衡与皇后有三分神似，并遗传了其祖父的基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若不是为了避嫌不让太后拿到把柄说皇后后宫干政，他如今早就是大靖三元及第手握大权的丞相了。靖康帝很惜才，有时候也会避开耳目找他过来谈论国家大事，还说他是大靖最文雅的武将。 他禀报的同时还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臣突然想起来，陛下当初下过旨，裴家人不能听戏，为了不冲突，何不将除夕宫宴的戏挪到今晚？明日太后的干女儿干女婿干外孙进宫宴饮，主要是为了陪太后团圆尽孝，静静的吃吃喝喝没有聒噪的乐声打扰更能好好谈心，陛下与文武百官也好久没一起静静的聊一聊家常了，明日正是好机会。” 得知太后深夜叫人去接薛棠、秦明书和上官寻进宫，靖康帝磨了磨牙，但听武衡说完，靖康帝突然抬起头，大笑三声，一副‘知我者莫若武衡也’的模样。 “好，老李，你去通知文武百官和后宫，今晚听戏，明晚宴饮，这两日，朕都要与他们同乐，要注意今晚就不要把裴家人弄来了啊！” “是！”李公公应了一声便恭敬的退了出去。从他轻快的步子上就能看出，他的心情也很好。 果然，还是陛下和武大人能克制太后啊！ 他就不信了，他把众人都叫来，太后能有理由不出席？是可以称病，那便更不可能叫秦明书放下这么多人不管专门去坤宁宫唱了，上官大人是陛下的臣子，半夜三更的众人都看着，太后更没理由将人叫去她的后宫，至于薛棠，他坚信，那么聪明的将军夫人自有办法躲过太后的魔爪。 马车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前。 匾额两边的红灯笼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熄灭了，此时门前只有一个黑影和九盏忽明忽灭的烛火。火烛插在一个高大的九灯烛台之上。 在烛火的映衬下，日落黑的烛台散发着诡异的光。 值此新春佳节之际，这一幕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请祖宗们回家过年……但很显然将军府不会把这样的事拿到大门口来，更不会用这样离奇的方式。 薛棠跳下马车，见状都不由一愣，险些以为到义庄了。 玉姨娘牙齿直打颤，死死的抓着秦明奇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就连秦陆都揉着眼睛看了三遍大门上的匾额。 非要护送薛棠回府的段景辰、墨白和司家的护卫脑子里不约而同的闪现出一个想法：敌人竟然请来诡道中人对付薛棠！还好他们来了，可以给薛棠一方增加一些阳气！ 大门口的那个黑影听见马车声，缓缓的转过身，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清是慕显，秦陆气得上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咬牙问道：“你脑子又抽了？” 真的是，丢人都丢到家门口了。 “暴躁！放我下来！”慕显蹬了蹬腾空的双腿，拍拍秦陆的手，抬抬下巴，指了指地面。他丝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尤其看见段景辰和墨白来了，他原本没什么话说的，现在也必须多说两句。 众人全都定睛看过去，只见在烛火的映照下，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字：明渊。 慕显烦躁的整理完仪容仪表，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之后，扫了一眼墨白和段景辰便开始了他的即兴演讲： “这是将军送给夫人的礼物，我已经帮夫人检验过了，烛台用一万一千颗大小相同色泽莹润的黑珍珠打造而成，寓意万里挑一，每颗珠子上还刻了一个棠字，上面的灯盘是用黑蝶贝的贝壳做的，可以替换，贝壳都被雕成了海棠的形状，做工之精细堪称巧夺天工，燃起灯火，用海棠投射出‘明渊’二字，寓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心心相印。我拿出来摆在大门口，就是想让夫人第一时间看到。夫人，惊不惊喜？” 他原本不想说人家小两口的隐私的，但看见段景辰和墨白竟然大半夜跟来了将军府，他就头脑一热，势必要怒发冲冠为将军，也顾不上什么三纲五常礼义廉耻了，他就是要让这俩皇商知道他们家将军不仅有钱、有权、有颜、有身材，还比谁都有心，就是要让这俩货在将军回来之前知难而退。 “真的是将军送过来的？”秦陆表示不相信。 他家将军应该不会搞出这样的骚操作才是。 其他人也不信，一时间怀疑的目光纷纷打在慕显的脸上。 慕显：“你们不信可以去问信差，不过它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眼下正在接受李大夫的医治。” 164.第164章 中毒 第164章 中毒 听见马车停在了身后，众人的目光才从灯台上移开，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借着微弱的星光勉强能看出是宫里的马车，却分不清是谁的，为了不失礼，众人纷纷列到大门两边，恭敬的等待着车上的贵人下车。 这时候，秦管家得知薛棠回来，带着人打开了大门。 容嬷嬷刚下车，还不等她宣太后懿旨，天空骤然被乌云笼罩，平地突然刮起一阵旋风。 眨眼间，容嬷嬷和坤宁宫的护卫，全麻了。 这场景，跟太后秘籍上记载的一般无二。 妖风四起，乌云遮天，九盏招魂灯逐一熄灭，十四鬼差分开两边，鬼门关大开！！！ “啊……” 一阵尖叫之后，容嬷嬷一方全部晕死，无一幸免。 段景辰特别不厚道的大笑出声。他的笑声散在旋风之中，更添了几分诡异。 就连秦管家都不由抖了抖。他莫名其妙的环顾四周，刚想问问怎么了…… 一直沉默的薛棠却语气急切说道： “秦陆，明奇，跟我去海边！” “明月，看好家！” “明书，明瑞，去跟陛下要他所有的烟！” 这几个月，薛棠已经在所有人心目中塑造了一个谋定而后动的沉稳形象，这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急躁，众人齐齐疑惑，全都想询问缘由，但不等他们开口，薛棠已经翻身上了慕显的马，狠狠一夹马腹，健马长嘶凌空一跃从容嬷嬷身上掠过，消失在了夜色中。 空气中回荡着薛棠的最后一句嘱咐，“明瑞，速速进宫，速来海边，晚了就来不及了！” …… 刚刚开阳和秦三察觉到有人偷袭时，慢了一步，因为躲闪不及，都被划伤了手臂。 开阳从身上扯下一个布条，胡乱的给自己包扎了一下，轮到秦三的时候，他包扎的明显仔细了很多，同时安慰道：“都是小伤不要紧，将军已经把刺客杀了，剩下的渔民也不全是坏人，你不要迁怒” 开阳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自己和秦三眨眼就黑到发紫的手，他顿时笑容一僵，一股恶寒瞬间窜上头顶。 匕首有毒！ 瑶光飞身而来，原本是要嘱咐他们受伤了马上去换衣服不可以再下水，见状，他出手如电，快速点住了开阳和秦三的穴道。 可是，开阳和秦三的半边身子还是逐渐变得麻木，半边脸褪去了血色，接着就是嘴唇……毒素眨眼间就扩散至他们的全身。 瑶光却束手无策，他抱住开阳，焦急的红了眼眶，“将军！” 将军一定有办法救他们的。 白虎跟着秦眀渊几个健步就冲了过来。 看见护卫怀里的秦三和瑶光怀里的开阳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奄奄一息，白虎猛地转过身，瞪着前方的那群渔民，发出一声凶狠的虎啸，震得整个船都狠狠的晃了晃。 他们在战场上都没出事，秦三更是在南越蛊毒的摧残之下都能九死一生，如今眼看着就要到家了，是哪个畜生害的他们？别让她查到幕后真凶，否则她一定把人撕成碎片。 秦眀渊蹲下身，迅速封住二人的心脉，然后才伸手仔细去探他们的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死死的攥着拳头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阴沉着脸，双眸逐渐血红，“太后，你对付我可以，但敢杀我将士，我必不饶你！” 秦眀渊声音不小，渔民们都听傻了，比亲眼看见秦眀渊杀人还让他们震惊。 所以，是太后派来的刺客？是不想让大将军活着回去吗？难道大将军之前的失踪也跟太后的暗杀有关？ 政治斗争他们不懂，但他们知道没有大将军就没有他们的好日子。一个渔民顿了顿，跟一旁的护卫建议道：“刚刚天太黑，我们上来的匆忙，无暇去管身边的人，不过我们都是附近的村民，彼此都认识，你让我们相互辨认一下，或许能帮你们找出混进来的刺客。” 护卫思忖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可以，但你们要保持如今蹲坐的姿势，不能站起来，有谁敢站起来，我们一样照杀不误。” 瑶光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了，听了秦眀渊的话，他身子晃了晃，满眼哀求的看向秦眀渊，颤着声音道：“将军，你再想想，一定有办法的。” 当初他带着秦三和秦四下水去抓黑蝶贝都是开阳帮他烤干衣服的，当初约定过，日后他也要帮开阳烤衣服。 如今，开阳的衣服还湿着，他都还没来得及去烤……他的兄弟绝对不可以有事。 秦眀渊湿了眼眶，摇了摇头。 要是有前世那样的换血休眠仓就好了……可是，特喵的这里没有高科技啊！白虎烦躁的围着几人转了几圈，听见罪魁祸首是太后，她磨了磨牙，发誓一定要找太后报仇，当她慢半拍明白过来秦眀渊话中的意思是开阳和秦三没救了时，猛地停住脚步，刚好看见秦眀渊摇头，她眼泪汪汪的一脑袋撞向秦眀渊的手臂。 你们不是有什么运功逼毒的办法吗？小说上都这么写的啊，你试都没试，怎么能放弃？ 他们还没回将军府一起吃团圆饭呢，开阳念叨猪肘子念叨了两个月了…… “我的猪肘子，你记得替我吃。”察觉到白虎看过来，开阳躺在瑶光的怀里艰难的抬了抬眸子，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凭着直觉，对着白虎的方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紧接着又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白虎赶忙把脑袋伸到开阳的胳膊下面，就算光洁的白毛会染上污血她也全不在乎。 开阳，你不是喜欢摸她的虎毛吗？ 给你摸！ 这次不用偷偷下手，她不会追着你咬了。 求求你，别死，好不好？ 你的猪肘子，你要自己回去吃！ 白虎趴在地上，忍不住呜咽出声。 “开阳！” “秦三！” 看着他们，秦四哽咽着大喊。 他侧过头死死的盯着那两个死掉的渔民。 以他现在的心智根本无法理解被救上来的人为什么会背刺自己的恩人。 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恨和挣扎。刚刚上船的所有人都是坏人，他的兄弟就是因为他们才会遇害的，他想下手杀了他们但又不能，因为那是兄弟们拼了命救上来的人啊！ “啊……”秦四抱着头，痛苦的嘶吼出声。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海岸，又愤怒的看向船上的渔民。 不，那里不是家，这些人也不是同胞。 将军，他不要再听你的话了，他不要再保护这些人了。 …… 城门处，守卫们看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并没有慢下来接受检查的意思，唰的一下抽出佩刀，厉声喝道：“大胆，竟敢夜闯城门，速速” 速速个屁！ 没有预警和实时通讯，这些人还在按部就班，根本不知道即将发生大难。 薛棠一个旋身凌空跃起，脚尖轻点城墙，眨眼便已经带着秦明奇和秦陆翻墙而出。 任身后锣声、喊声、马儿的嘶鸣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三人三道残影在黑夜中爆发出所有的潜力将速度提到极致。此时薛棠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前进。 薛棠刚刚指尖接触到了灯台，那日在海边山庄时脑中闪过的那些画面突然变得清晰。 原来，今日会有海难。 不仅仅是秦明渊有危险，灯台上沾染了开阳的气息，所以她能清晰的感知到开阳也有危险。不久前刚刚见过的那个阳光大男孩，怎能余生凄惨？还有船上那些人，她虽然不能辨清其身份，但既然她知道了，就算以身入局，她也要跟老天驳上一驳，哪怕只能胜天半子也好…… 165.第165章 太后搅局 第165章 太后搅局 大靖的京城虽然地处沿海，冬季不会下雪，凛冬的风却也异常刺骨，尤其薛棠他们出了城之后风愈发的大，秦明奇跟在薛棠身边逆风疾行，觉得自己腮帮子都被冷风吹木了，这么多年，他躲避京兆府追查的时候都没跑这么快过。 就算已经达到了极限，薛棠还是觉得慢，他们每快上一秒钟，海上的人就能少一分的危险，时间紧迫，但是好巧不巧，他们竟然把太后的小韦和十五个大内高手给追上了。 前往港口就这么一条近路，无论是谁都不会选择绕道。 这里刚好是十里亭，过了这里再有十里路就能到海边。 可是不等薛棠三人靠近十里亭，三支飞镖霍地从前方射来，直逼三人面门。 三人速度太快，想急停再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借着惯性凌空转了几圈才堪堪躲过攻击。 可是不等他们站稳，嗖嗖嗖，又是三支飞镖射了过来。 如果不是他们机敏险险闪开了，飞镖已经洞穿了他们的咽喉。 三人目光凌厉的看向前方。 那里正站着一个黑衣人，通过气息判断，是一个不弱于秦陆的高手。 秦陆抽出佩剑，下意识拦在薛棠身前。 这时候，另外十五人也转过了身。 双方面面相觑了几息的工夫。 看见是薛棠和将军府的人，而且只有三个人，小韦黄铜面具下的眸子划过一丝冷芒。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挥挥手，冷声道：“五人留下，取他们性命，其余人跟我走。” 这三人又不是秦骁那样难对付的人物，尤其还有一个蠢女人和一个那么胖的半大孩子，女人和孩子就是拖累，其实三个大内高手足矣，但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留了五个人，离开前，他不屑的瞥了薛棠一眼。 五个高手很快就围攻了过来。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薛棠自知如今的实力能跟对方打个平手都很难，更何况还是一下来了五个。 她侧过头，跟秦明奇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伸手入袖，拿出了最新研制的手枪。 …… 祈年殿，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趁着靖康帝还没到，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醒酒的醒酒醒觉的醒觉，休沐期间大半夜突然被挖来，感觉很不爽，但他们除了逆来顺受别无他法。 李班主站在殿门口，眺望着隔壁的太和殿，满脸焦急。 他在宫门口碰见了秦明书和秦明瑞，那俩孩子行色匆匆的，如今又在太和殿待了这么久，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明书状态不对，等一下的戏他来唱，他辛苦点也没什么，只希望明书能控制住脾气不要跟宫里的祖宗们硬刚，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出宫。 秦明书和秦明瑞立于大殿之上，身边站着司危，脚边躺着容嬷嬷和八个坤宁宫的护卫。 靖康帝相信他的福星绝不是无事生非之人，所以听完二人的诉求，他猜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还是薛棠来不及交代的大事。 可若是发生了大事，光靠眼前这俩孩子是不行的。 他当即下令，“司危，你亲自带着一百禁军押送烟到海边！” “是！” 司危听护卫回去禀报了薛棠的事，他官服都来不及换，穿着常服就赶来了皇宫。如今领命之后更是片刻不敢耽搁，带着秦明书和秦明瑞倍道兼行的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靖康帝心下不免再次猜测。到底是什么急事？ 他目光不经意瞥见了地上躺着的人，眉头不由皱了皱。宫中的程序还必须走完，必须给秦明书出宫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能让太后一派的人拿捏了把柄。 “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司危三人刚到门口，门外就传来了太监的唱和。 秦明书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芒。 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是赶着来堵他们的。 司危不动声色的抬手拦了拦秦明书和秦明瑞，示意他们站到自己身后去。 太后被皇后搀扶着款步走进了大殿，她身着明黄色的百鸟朝凤广绣华服，竟是比身边的皇后还要惊艳。 待满殿之人行礼叩拜完毕，太后坐到了靖康帝的左手边，好整以暇的看着秦明书和秦明瑞。 司危顿感不妙，立即道：“臣告退！” “等等！”太后危险的眯了眯眼，“皇上，听说秦家的公子进宫请罪来了？吓晕宫人这点小事，怎么，哀家不来，陛下还不敢判处么？” 说话间，太后余光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容嬷嬷。 拿捏薛棠的机会是即时的，如今皇上已经下旨治了那些闹事者的罪，还下了口谕褒奖薛棠为人正义，她就不好再找薛棠质问什么了。 都怪这些废物，连她的懿旨都没宣就晕了，看她回去怎么收拾这些人。 闻言，靖康帝嘴角一抽，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毒妇！ 秦明书和秦明瑞什么时候请罪了？ 靖康帝侧过头，对着太后敷衍的挤出一个微笑，“坤宁宫的人胆子太小，走在大街上都能被吓晕，是秦家的两位公子好心给送回来的，并无请罪一说，不知哪个爱嚼舌头的去太后面前胡言乱语，搬弄了是非，颠倒黑白，等查出来，朕绝对拔了他的舌头！刚好太后来了，看看给他们二人什么恩赏好？” “哦？原来是哀家被人蒙蔽了啊，那的确要好好查。不过，恩赏什么的，也不急，等着秦二公子唱完了戏，哀家一起重重封赏。” 太后抬头与靖康帝对视，二人目光对上的那一刻，火四溅。 靖康帝：“太后又听错了，朕说今晚设宴，明晚听戏，所以今日事今日毕，该赏的赏了，好让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太后眸光一厉，声音都冷了三度，“所有人接到的旨意都是今晚听戏，君无戏言，皇上休要信口开河！” 靖康帝淡淡的道：“是李公公传错了旨意。” 太后扭过头，狠狠的看向李公公，“恃宠而骄，犯了这么大的错，还敢公然站在众人面前，皇上不惩治何以立威？” 今晚她一再失利，本就憋着火气，她就不信还拿捏不了一个太监了。 靖康帝一咬牙，一闭眼，“武衡，拉出去，杖责二十，赶出宫！太后给秦家的封赏等明日听完戏再议！” 李公公也一咬牙一闭眼：@#￥%……&* 陛下，你这次甩的锅……好大！ “陛下，饶命啊！陛下，奴才再也不敢了，陛下，奴才不要离开，陛下啊……”李公公心里想着自己养的王八昨晚淹死了顿时一阵伤感涌上心头，终于勉强挤出两滴眼泪，借着武衡手上的力道，做出难舍难分的姿态，三息之后看见靖康帝白了他一眼，这才闭了嘴，任由武衡将自己拉出去。 靖康帝突然沉下声音，道：“司危，速速去办差，耽搁了朕的大事，唯你是问！” “等等！”太后出声打断靖康帝，“哀家听说皇上把除夕的烟都送人了？那可是给皇室祈福的，皇上这样如何跟皇室宗亲们交代？” “朕明日再买一批就是，这有何难？”靖康帝咬着后槽牙回应完，立即瞪向司危，“司危，你还等在这作甚？” “不准走！”太后厉喝出声，同时摔了手中的茶杯。今日，不管什么事，只要是跟将军府有关，她都绝不允许事成。 嘭啪！ 茶杯碎了一地。 “陛下三思啊！陛下啊，李氏皇族的传统不可废，祈福的烟绝对不能外借啊！否则会影响大靖国运，影响江山社稷的啊！”外面的皇室宗亲们听见太后的暗号一起涌进太和殿，乌泱泱的跪了一地，将殿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166.第166章 看见了 第166章 看见了 秦明书和秦明瑞急得眼睛都红了。 大嫂说了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杀出去！ 司危拉住他们的衣袖，一手一个，雅正公子的眼里泛起阵阵寒光。就算杀出去，也是他来，有师长在，还轮不到你们！ 看出他们着急，靖康帝更着急。要说太后不是来搅局的，鬼都不信。 这时候，皇后突然捂住肚子，“哎呀，本宫的肚子！” 关键时刻，还是皇后有办法。靖康帝一喜，气沉丹田，高声道：“来人，快去请太医！” 靖康帝给司危、秦明书、秦明瑞三人使了个眼色。只要让出一条缝隙，你们就冲出去。 “等等！孔嬷嬷，你去给皇后看看！”太后推了推身边的老嬷嬷，看向靖康帝的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挑衅，“孔嬷嬷出身太医世家，她的医术不比太医差，而且比太医更懂妇人病症。” 靖康帝咬牙。 你大爷！ 他狠狠的瞪向拦路的宗亲。这些王八，都跟着太后来他这搁浅是吗？ 看他先拧了你们的王八脑袋再说！ 就在靖康帝要冲过去亲手给司危他们开路的时候，门外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一连串的噼噼啪啪声不绝于耳，刹那间，太和殿的上空，被璀璨的烟照得亮如白昼。 见状，太后眉梢微微扬了扬。 很好，都放了，看皇上拿什么送人。 “原来皇上是安排人提前祈福了啊！就算想给我们惊喜，皇上也不该瞒着，毕竟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记着，下次不可以再这般了。” 太后语气轻快，甚至还带上了欣慰，就像一个特别宽容的家长，包容了孩子的一次胡闹一样。 “哀家早就听说今年的烟又大又漂亮。走，都跟哀家出去看看。”说完，她便站起身，让宫女扶着她往外走去，皇室宗亲们立即换上一脸谄媚，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要出去看看是谁这么有眼色，帮了她的大忙。 靖康帝心有千斤坠，却无一字言。 皇后理解他的苦，法不责众，更何况搅局的还是那么多宗亲，还都是口口声声跟陛下讲道理，陛下若是重罚了，怕是太后敢煽动李氏的皇族来逼宫。就算翻脸也还不是时候。 “有陛下的六万只烟祈福，臣妾的腹痛一下就好了。陛下，陪着臣妾出去看看，祈福的烟，能带来惊喜也未可知。” 靖康帝收了收要杀人的冲动，阴沉着脸，一甩衣袖，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秦明书和秦明瑞又急又怒，死死的攥着拳头，气得浑身颤抖。 他们没完成大嫂交代的任务，怎么办？ 司危却是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抬手按在二人的肩膀上，低声道：“事已至此，切莫被情绪左右，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方能成就大事。今日之事，凭你们大嫂的机智不会想不到中间的变数，不到最后，永远不要轻易下定论。” 等他们三人走出大殿，看见的不仅有烟漫天，还有烟堆里忙得不亦乐乎的武衡和一百禁军，以及上官寻跪在靖康帝面前声泪俱下。 “陛下，急报！”说着，上官寻指了指身边浑身是血的更夫，“海上突然风起浪涌，这个更夫听见海上有秦家军的鼓声号角声！他是秦家军退下来的，能听出那是求救的信号，他跑回来想找人去营救，却半路被大内高手打成重伤，要不是他吹响了求救的骨哨被京兆府的人发现，此时他已经没命了！是臣让武大人放” “朕派人叫你来放烟你不愿意，朕原本还想惩治你的，但看在这个意外发现的份上，将功补过，还不滚去跟武衡一起放烟。” 上官寻救下更夫之后，再结合薛棠之前的话，他第一时间明白了薛棠的用意，薛棠要运烟去海边只是障眼法，点亮大靖的天空才是本意，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太和殿。他刚想说，私自燃放烟的责任，他一力承担，却被靖康帝截住了话头。 求救的鼓声？ 海上风大浪急，他的将士和百姓们看不到回家的路了！ 薛棠，原来你是要帮他的子民点亮回家的路。 “放，把这些烟都给朕放了。”靖康帝对那些放烟的禁军高声道。 他猛然抬头，看着直冲云霄的烟，一国之君失了淡定，又哭又笑。 秦家军，秦眀渊，这就是家的方向，看见了吗？ 秦眀渊，他等着你回来给他拜年，等着你亲口跟他说凯旋的消息。 司危上前一礼，“陛下，臣带人去港口看看。” 靖康帝抹了一把眼睛，“好，带上十个大内高手。”海上的事，禁军帮不上忙，高手可以踏浪而行，或许能助秦眀渊一臂之力。 趴在地上的更夫：“……” 没人来管一管他吗？ …… 海面风大浪涌，巨浪越来越高，猛地朝着远洋船砸下，溅起了几米高的浪，船身不断地颤抖着，甲板上的人抱紧了桅杆和船上的东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没被海浪卷下去。 “风向又转了！” 一浪过去，护卫抱着桅杆焦急的喊道。 他很沮丧，也很自责，要不是他看管失利，司南也不会掉进海里。 瑶光大人命人向岸上求救，却迟迟没有回音。 要是害得大家回不去，他死一万次都难以赎罪。 “有火光！”瑶光激动得眼中泛起了泪。 众人抬头看去，果然看见星火之光忽明忽暗。 渔民们开始欢呼，仿佛已经忘了正身处险境。 “看见了！” “岸上有回应了！” “好，有光就好。” “老李，定位！” “得嘞！” 老李站起身，激动之余还不忘了安慰小护卫几句，“没事儿，咱们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只要船在，老叟就能指挥着它靠岸！” 另一个渔民应和道：“没错。孩子们，放心吧，交给我们。你们这些北境的旱鸭子，在水上未必有我们的能耐。之前你们守护我们，如今也让咱们帮秦家军一回。” 紧接着他就吆喝了起来，“都别闲着，开工了！” 瑶光：“老伯，我们全力配合，争取将军出来的时候咱们已经平安靠岸了！” 半个时辰前。 渔民们帮忙抓出了所有的刺客。 将三名刺客治服后，秦眀渊对着渔民们深深鞠了一躬，“接下来，我把远洋船托付给诸位。我知道一种换血逼毒的法子，我要去救我的将士。” 那种秘法还是他当初偷偷在秦明奇的鬼医秘籍上学的，这是第一次使用，他并没有万全的把握。 他是将帅，一边是风浪之中守护近百名渔民百姓的职责使命，一边是找到了血源或许可以为开阳和秦三抢回一线生机。 做出这个决定，秦眀渊是头一次在赌，赌他不会看错，这些渔民是值得托付的，赌老天不会那么绝情，能够给他两全。 交代完，他片刻不留，直接带着人进了船舱。 渔民们听了秦眀渊的话，只是顿了顿，然后就开始给秦眀渊加油鼓劲，还说如果血液不够，还有他们的。 就是那时候，秦四的脑子才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他知道自己错怪了船上的渔民，也学着秦眀渊给他们鞠了一躬，然后跑到船舱门口，跟白虎一起死死的守在那里，不让任何人打扰秦眀渊。 如今看见渔民齐心协力不畏艰险的一幕，瑶光深受鼓舞，忍不住跑到船舱门口，用胳膊肘怼了怼秦四，“秦四，看见没，将军没看错人！等咱们靠了岸，就可以跟开阳和秦三吃光将军府的饺子了！” 说着，瑶光狠狠抹了一把眼睛。 秦四没回答，只是静静的盯着那扇可能会隔绝了生与死的门。 船舱里面太安静了，将军真的能成功吗？ 167.第167章 势不可挡 第167章 势不可挡 十里亭外，狂风呼啸。 虽然出其不意解决掉了五个高手，但枪响之后又引回来八个。此时，薛棠三人跟剩余的三名高手已经打了几十个回合，这三名高手亲眼看见同伴被枪杀变得很警惕，手枪已经不能轻易威胁到他们了。 真正交手之后，薛棠才知道这个世界的高手身上还是有点东西的。她的手臂和背部多处轻伤，这还是因为秦陆和秦明奇时不时过来给她加持一下。 但不能因为担心受伤就这么继续耗下去。 掌握了对方的路数之后，面对敌人势如破竹的攻击，她忽然转过身…… 看见她要用后背接住对方索命的一掌，秦陆和秦明奇同时心头一震。 “夫人！” “大嫂！”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看见薛棠被自己打飞，大内高手懵了懵。 刚刚的感觉，就像是两股气团撞在了一起……可他明明用了十成功力拍在了那女人的身上啊！ 就在他晃神之际，薛棠在半空中唰的转回身，出枪如神，正中他的眉心。 解决了一个束手束脚的，也退到了合适的射击距离，薛棠眼神如鹰隼一般，先后瞄了剩余两人一眼。 大内高手本能察觉到了危险，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他们跟对方打的难分敌我，那女人根本不可能锁定他们的命门。 下一秒，薛棠周身杀气骤然暴涨。 嘭——嘭—— 大内高手的眉心应声开出了血红的。 他们到死都没想明白薛棠是怎么瞄准他们要害的。 薛棠稳稳的落回地面，轻咳了一声，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手枪在食指上转了一圈，才收进袖袋，像是习惯性完成什么仪式一样。 在秦陆和秦明奇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薛棠给十三个高手各赏了一瓶化骨水，“来世投个好胎！” 蓦地，夜空闪现出一阵火光。 秦明奇回过身，看见皇宫上方的烟，神色顿时一凛，“大嫂，这” 烟没运出来！ 那么远，海上的船能看见吗？ “暂时够了！宫中的烟足够高足够亮，在海上哪怕看起来如萤火之光，却也是方向。如今风大浪急，对海上的船来说，能及时看到比能够看得一清二楚更重要，用兵要讲究时机，这也是时机。”薛棠悄悄的用内力压下涌上喉头的腥甜，只淡淡瞥了一眼还在继续的焰火，便施展轻功没入了夜色。 秦陆赶忙追上去，他觉得，淡定的夫人，此时比将军更像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太和殿。 太后站在那里，静静的思忖了片刻。 秦眀渊，当年你北征鞑靼，凯旋而归的途中没能弄死你，被薛棠一家子救了，前些日子又让你在鬼雾森林里逃过一劫，今日可是老天开眼要收了你的贱命，她不顺水推舟都对不起天意。 她轻轻抚了抚鬓角，开口道：“皇上，何不将祈年殿那边的人叫来一起赏烟？” 先有大内高手从中作梗，不想让他知道海上的消息，后又阻拦司危行动，老妖婆就是不想让秦眀渊活着回来。靖康帝仰望着夜空，一点都不想看见太后那张脸。担心看见了会当场掐死她。但是还得隐忍，至少得等秦眀渊回来再动手。 靖康帝攥了攥拳，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得了靖康帝的应允，文武百官很快就乌泱泱的涌了过来。 看见自己的爱卿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靖康帝更加火大。他只顾着消化自己的情绪了，没注意到钦天监监正悄悄的凑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什么都没说，突然抬起腿，一脚将钦天监监正给踹了出去。 钦天监监正跟太后有多年的默契，扑到靖康帝面前就是一声哀嚎，“陛下，不能放了。今日不宜祈福，不吉利！”太后又给宗亲们使了个眼色。 宗亲们不顾自身安危，忽的一下冲出去，直奔禁军手里的火折子，抢的抢，灭的灭，口里还重复着钦天监监正的话，“不吉利，不能放！”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靖康帝：“……” 福星和将星都在为大靖江山和黎民百姓玩命，先皇留下的这玩意儿，却还在这玩宫斗。老妖婆，非要他的大将军死了大靖亡国了你就开心了是吧？ 靖康帝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冷冷的瞪着太后，高声道：“太后和宗亲们都病了，武衡，带人送他们回去，派人看着他们好生静养！” 看着靖康帝咬牙切齿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送他们回家，倒是像要送他们归西。 一半的人全都噤若寒蝉，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除了这个禁足令，等一下还有别的。 另一半人，听见了靖康帝的话都是眼前一亮，陛下过年期间要囚禁宗亲……很好的把柄啊。 太后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猝不及防被吓得一愣，紧接着靠在孔嬷嬷身上悲伤到不能自己，“哀家上了年纪，就喜欢热闹，如今陛下连哀家看烟的权利都要剥夺了吗？哀家幽居冷宫也没什么关系，习惯了，可是大过年的，陛下变相禁足宗亲，你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先皇留下的以孝治天下的仁政传统会毁在你手上的。” 就算拦不住靖康帝，她也要给小韦他们争取时间，不能让秦眀渊回来，否则明日的计划恐将受阻。 太后一派的宗亲和大臣收到太后的暗示，陆续上前谏言，苦口婆心，仁义礼智孝的就开始背小作文，差点就逼着靖康帝去写罪己诏。 上官寻大致扫了一眼，进谏之人都是拥有矿脉之人。 靖康帝根本没空理会狡诈的太后突然卖惨会引来什么后果，更是对太后的哭嚎和那些闲言碎语置若罔闻，他唰的抽出腰间的长剑，冷声道：“武衡，上官寻，继续放，朕看谁敢再拦！” “是！” 二人刚应了一句，还不等转身，太后就一秒变脸，一步跨到了靖康帝的面前，慷慨激昂的道：“哀家就是死在皇上的剑下，也绝不会让你做出有损社稷的事。” 与此同时，远洋船又经历了一波大浪。 护卫抱着桅杆，沮丧的盯着京城的方向，“怎么不亮了啊？” 渔民老李道：“没关系，我们凭着感觉还可以再撑一阵子。” 又过了一会儿，弄丢司南的护卫感觉自己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他真的担心暗夜中再也没了光。 他之前一直在北境，虽说小时候也下过河，但从来没在海上漂过这么久，更没经历过这么大的浪，海上的夜真的太可怕了，比他跟着将军潜伏进鞑靼王庭那次可怕多了。之前的风险都是已知的，哪怕是做好牺牲的打算，可是如今时刻处在危险中却无法预估自己的生死，挣扎在明明灭灭的希望之中，感觉太痛苦了。尤其是他们船上还有已故同胞以及凌夫人的灵位，他们将军承诺过要带着他们魂归故里的，要是因为他的失误大家都回不去了，他就是去了下面都没脸见他们…… “夫人，宫中的烟停了！”疾行之中，秦陆突然道。 薛棠脚步不停，“无妨，段景辰、墨白、慕显不是傻子。” 秦明奇不明所以。但见薛棠再次加快了速度，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也只能跟上，不好再多问。 就在远洋船上的人以为星星之火不会再亮起的时候，虚空中突然乍现一片红云。 京城内，爆竹声撼天动地，一时间，烟满城。 之前过年，大家过的是传统，今年，迎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回家才是真正的团圆！ 外面的烟虽不如宫中的烟飞的高也没有宫中的亮，但是全城齐动，足以照亮一方。 甲板上的所有人都不由热泪盈眶。 整个京城都在接他们回家！ 他们把船速提到最高。 还有半个时辰的航程，趁着这波鸿运，争取一口气上岸！ 168.第168章 迎他们回家 第168章 迎他们回家 东街之上，墨白、段景辰、段景初一起望向天空。 段景辰：“我不是帮秦家军。” 墨白：“我也不是在帮秦眀渊。” 他们带着身边的大批高手、走访京城的世家大族、借着夜黑风高、（抢）买来的烟，就这么放完了。 不过，薛棠想要的，他们办到了。 慕显和方捕快正在院子里帮柳姑做天灯，看见天上的红霞，都不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从方捕快那里知道海上的事情之后，慕显便带着将军府的小厮到百姓家里挨家挨户奔走相告。百姓得知是秦家军需要，不仅贡献了自家的烟，柳姑还给出了这个做天灯的主意。烟可以耗尽，但希望的光，不能灭。 太和殿前。 靖康帝收回手中的剑，嘲讽一笑，突然厉声问道：“钦天监监正，你来说，什么是吉凶？满京城的民心所向，是吉是凶？” 他要是敢说民心所向是凶，他今天就得脑袋搬家。钦天监监正咽了咽口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支支吾吾道：“陛下，臣刚刚只是算出皇宫内祈福的烟不宜在今晚燃放，否则今晚将会有天火降临恐将毁掉京城，至于外面，百姓众多，每个人的吉凶都不尽相同，不可一概而论。” 眼看着自己人没了气势，太后开口，苦口婆心的道：“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要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 靖康帝冷哼一声，“朕偏偏不信，要是真的引来天火，朕便写罪己诏！” “好！”太后爽快的应了一声，然后示意自己人全让开，“陛下，哀家不再拦着你，不过今晚要是真的出了事，陛下可要记住刚刚的承诺！” 她拖延的时间足够了，小韦那边应该安排好了，更何况能趁机拿捏皇上，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上官寻和武衡抬头看了看天气，心里默默的把钦天监监正的话翻译了一遍：今晚风大，不做好防火，容易发生火灾。 翻译完，二人隔空对视了一眼。 武衡附在一个禁军的耳边不知道吩咐了些什么，上官寻则是立即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得赶紧出宫，回去安排全城戒严，务必谨慎使用易燃易爆之物，否则没等把秦骁接回来他们可能就要换皇上了。 小韦带着两个大内高手赶到海边的时候，一阵滔天巨浪迎面席卷而来，猛烈的海风将三人直接灌到麻木，三人齐齐后退了数十步才稳住身形。 这时候，皇宫的上空再次出现一片焰火盛景。 小韦浑浊的眼里浮现起阴鸷的光。 不就是指明方向么？让他也来助上一臂之力。 趁着海浪平缓的时候，三人爬上了一处小岛，小韦解开身后背着的包袱，周围瞬间被点亮。 他从四十几颗夜明珠里随便挑了一颗抓在手里晃了晃，“这周围都是暗礁，只要将船只引过来，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就会去见阎王。” …… 远洋船上，瑶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远方的夜。 这一次，烟熄灭之后隔了好久都没有再燃起，某处位置却是亮起了不灭的微光。 虽然距离岸边越来越近了，可岸边水浅，他们这是大船，没有指引的话，靠岸的时候很容易出事。 他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忐忑。 几个渔民见他满脸愁容，不由安慰道：“这么大的风浪，岸上的人就算给提示，能放置光源的地方至少也要距离岸边一里远，你不放心，我们早早的抛锚，问题应该不大。” 船舱的门吱嘎一声打开，秦眀渊浑身是血，眼带倦色的走了出来。 海风吹乱了他的墨发，溅起的水飞溅到他的面具之上，化开了上面没来得及擦的一片血渍。 秦四风一般的从秦眀渊的身边掠过，不管不顾的冲进了船舱。他的兄弟们，一定没事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全部集中在秦眀渊身上。 不等他们询问开阳和秦三的情况，突然一个巨浪从右侧猛地砸来。 桅杆啪的一声被砸断，四艘远洋船防不胜防的向左侧侧翻过去。 渔民们抱紧船上的东西，狠狠一闭眼。 完了！ 可是，想象中的被海水淹没并未发生。 等他们再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从水下飞身回来的秦眀渊和瑶光他们。 渔民们瞬间红了眼眶。这些孩子，再次用身体扛起了船，再次救下了他们的命。 站稳之后，秦眀渊只来得及扶了扶歪掉的面具，借着这个空档目光已经扫过了海面，看见那处越来越近的微光，他瞳孔猛地一缩。直觉告诉他，那里很危险。 “停船！”他当即命令道。 将军来了，将士们有了主心骨，闻言立即令行禁止，很快减了速停了船。渔民们虽然不明所以，但确信秦眀渊会带着他们安全回家，下意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干扰这位大将军。 秦眀渊的态度让瑶光更加警觉。他早就知道，他们的求救可以引来支援，同样能引来敌人，而他们家将军的敌人不是豢养死士就是培养了很多高手，如果他们真的进入了陷阱，以那处光为圆心，方圆多少里会有埋伏，要不要马上准备反击……可是如果方向不对，那到底哪里才是港湾？ 海浪拍打着船体，发出可怖的声响。 秦眀渊深邃的眸子对上前方的惊涛骇浪，一时间，也辨不出哪里才是海岸。 就在这时，与微光相对的方向，半空中突然闪出一道橘红色的光，冲开黑夜，无惧风雨，在乌云与巨浪之间劈开一道夹缝，照亮了顽强前行的船。 光芒极速扫过整个海面，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更像是焦急的等待着谁的回应。 疾风继续呼啸着，像是要把一切卷进无边的黑暗。 半山腰的灯塔之上，重达一万斤的人工夜明珠，如一轮圆月，傲然立于风中，岿然不动。 十个大内高手拿着反光镜，悬停在夜明珠周围，同样无惧风雨。 薛棠手举令旗，立于众人前方，目光炯炯的盯着海面。 “秦陆，击鼓，迎他们回家！” 薛棠带着号令千军之势，声音高亢洪亮。 灯塔下，司危、秦明书、秦明瑞、秦明奇，四人之前不管是什么身份，此刻都是秦家军的鼓手，跟着秦陆的节奏，整齐划一的敲响了秦家军的战鼓。 鼓声雷动，带着踏破山河之势，乘风破浪，直达远洋船。 “将军，鼓声，是咱们秦家军的鼓声，咱们的人来接咱们了！”将士们激动的欢呼。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在战鼓声中跟着将军大杀四方，这次，同袍们来接他们回家了。 渔民们的眸子却深了深，警惕的道：“将军，方向不对啊！那里是一片浅滩，而且附近暗礁很多，小心有诈啊，很可能是有人使坏。” “威！” 秦眀渊的声音不疾不徐，仔细听还能听出里面带着一丝愉悦。 闻言，白虎疯了一样冲到船舱叼出来一面大旗。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秦眀渊已经身形一闪，亲手将大旗挂在了船头。 众人抬起头，只见旗上画着诡异的符号，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竟能反射对面照来的光。 sos！ 当符号出现的那一刻，远处的光便一动不动的停在了大旗之上。 与此同时，橘红色的光开始有规律的闪烁。 左前方四十五度，直行，回家！ 秦眀渊瞬间读懂了薛棠的暗语。 他抬起手，一声令下，“调转方向，全速前进！” 回家。 这两个字一下触动了秦眀渊深藏在心底的柔软。 母亲去世后，他越来越强，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强大到可以独自扛起整个秦家军的责任，强大到以一己之力可以覆灭一国，却再也没有人会不顾一切的接他回家了。 薛棠，招惹了他，可是要负责的！ 渔民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再次提醒，“将军，那边不能靠岸，很危险！” “我相信她！”秦明渊望着灯塔的方向，声音中充满了坚定。 渔民：“？？？” 相信谁？ 护卫凑到渔民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一定是夫人。” 只有提到夫人，将军的目光才会柔和。 渔民们这才恍然大悟，齐齐闭了嘴。 原来是那位厉害的不得了的将军夫人来了。 他们也相信她！ 等远洋船驶入预定的航道，橘红色的光芒突然无序的闪了两下，像是对着秦眀渊眨了眨眼。 表现很好！ 秦眀渊：“……” 他愣了愣，然后忍不住弯了唇角。 169.第169章 棠妈妈！ 第169章 棠妈妈！ 橘红色的光聚焦在远洋船上，船只仿佛成了世界的中心，光芒像是带着一种魔力，牵引着远洋船冲破风浪脱离黑暗的封锁。 知道是将军夫人给指的路，船上的人松了紧绷的神经，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浑身湿透感到海风刺骨的寒冷。 光芒再次闪动，鼓点也踩着光芒的规律慢一步传到了远洋船上。 鼓声是祝福，而光芒更像是习惯性的动作。 白虎蹲坐在秦眀渊脚边，霍然瞪圆了虎眼。 一、步、一、安、然 ！！！ 这个频率，与前世的声波密码一模一样，已经烙印在了她的灵魂之上，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忘。 星际战舰每次出战、回归，指挥官都会给大家送上祝愿。 这一刻，白虎仿佛看到指挥官那双带着白手套的手正在按下战舰上的按钮。 棠妈妈！ 白虎瞬间泪奔，她霍然起身，向前一步，站在大旗下，挺起胸脯，威风凛凛，一声虎啸，冲破风云，撼动乾坤。 棠妈妈，看这里！ 小白来找你了！ 棠妈妈，你一定看见大旗了，这是她教你老公做的，她还教了你老公很多东西，保证你们以后不会有沟通障碍……她现在虽然是只大猫，但也有勇有谋很有用，她团灭过狼群，救过人，还跟你老公一起打过胜仗，灭过叛徒……没给你丢脸，对了，船上还有很多很多礼物，都是给你的，她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 棠妈妈！ 嗷，嘭！ 突然，白虎直直的倒了下去，盯着灯塔，带着不舍不甘与羞愤，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特喵的，太激动，缺氧了！ 但是，棠妈妈，你要相信，跟前世一样，就算是咸鱼，她也是最咸的那条。 恍惚之中，过往的一切在白虎的脑海中一一划过。 前世，她是克隆人，出生便在孤儿院，她不知道克隆人的取名是遵循什么规则，总之她从出生起就被叫做夜十三。 星际时代的孤儿院都是用的机器人护工，虽然没有虐待，但也没有太多关爱。 她十二岁去参了军，在部队里遇上了超级好的指挥官，三年中，每当遇到危险，指挥官都会像母鸡一样把她护在身后，指挥官给了她几辈子都不敢奢求的爱，点亮了她生命的光，还给她改了名字叫白晓，说她人生中的黑暗已经过去，破晓之后永远都是白天，为了向指挥官看齐，她偷偷学了很多东西，包括占卜术。 最后一次出战前，她给自己和棠妈妈算过，卦象说她会与棠妈妈同年同月同日死，但也会同年同月同日生。她之前从来都没算准过，但她相信那次是准的，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真诚一定能感动上天，让她来世可以如愿以偿的跟棠妈妈做姐妹，她还立誓要做姐姐，换她保护棠妈妈，所以当棠妈妈耗尽所有生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怕，只是死死的攥住了棠妈妈的手。 可是，没想到，她特喵的穿越成了一只大猫，不仅母胎单身，而且她家的户口本上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在这个世界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走亲访友，却悲催的发现，在那片广袤的原始森林里，她的同类被团灭了。 后来，她以为这是个修仙世界，等她修成人形就可以去找棠妈妈了，可是她才吃了三天素就被主人的美色所迷惑，掉进了主人的陷阱，心甘情愿被俘获了。 跟着主人的这段时间，她认真反省过，已经放下了之前那些不切实际的执念，决定以后跟主人老婆好好相处愉快的过完余生。 真没想到啊，哈哈哈，老天还是厚待她的…… 原来主人，竟是棠爸爸。 她竟然父母双全了。 简直双喜临门！ 之前准备讨好主人老婆的那些礼物，现在都是棠妈妈的了，她一点都不不心疼了。 棠妈妈，等她醒过来，咱们一家子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 秦眀渊蹲下身，将食指放在白虎的鼻子前探了探。 呼吸均匀，嘴角带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手运功帮白虎顺了顺气血，然后将白虎抱去了船舱，放到了秦三和开阳身边，还给她盖上了专属的毛毯。 秦四见到他家将军，立即上前，指着脸色惨白的开阳和秦三，红着眼眶焦急的开口，“将军，为什么他们还没醒？” “命保住了，上岸后立即找大夫，及时医治可以恢复如初。”秦眀渊又探了探开阳和秦三的脉，离开前嘱咐道：“看好这里，没我允许，不要让任何人碰他们。” “是！” 听见兄弟们不会死，秦四喜极而泣，等秦眀渊离开，他一把扯下白虎身上的毯子，轻轻的盖到了开阳和秦三身上。 白虎有毛不怕冷，他的兄弟才需要盖被子。 做完这些，他打开门，将屋子里来不及处理的那几个刺客的尸体全都抛进了大海。 开阳爱干净，要收拾得干干净净，那小子才能睡得舒服。 小岛之上。 看着海上的鬼火妖光，大内高手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 “半山腰那里一定有人使用了邪术。” 眼见就要摔死在自己面前的瞎子突然就逐光跑路了。小韦暴跳如雷，怒吼道：“还愣着作甚？快过去毁了秦眀渊的船，不，先毁了他船头上的那面招魂幡！要是敢失手，太后一定活剐了你们！” 尽管他武功不弱，可在天灾面前，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渺小，他不敢下水游过去，但大内高手的内功都很强，过去一定能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橘红色的光芒唰的打了过来，站在夜明珠后方的三人瞬间无所遁形。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还不等三人做出反应，一处大石头上，公输诚扛着火箭筒，利落的扣下了扳机。 轰！ 迎着不远处的火光，公输诚满意的点点头。 三连中。 夫人设计的这玩意儿果然好用，第一次实战就打出了这么好的成绩，还不会伤及自身。可以放心的把图纸交出去让明奇公子玩玩了。 紧接着，他抱起火箭筒就消失在了大浪之后。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夫人在密信上说了，只打一下，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能恋战。 他闪的太快，等陛下的十个大内高手自作聪明、不按照薛棠的令旗行事、把光绕了半圈打到那里的时候，看见的只有光秃秃的一块大石头被海浪不停的拍打着…… 橘红色的光只是移开了几息就又转了回来，远洋船上的渔民都以为是风太大把光源吹歪了，并没多想。 瑶光他们以及走出船舱的秦眀渊，看着远处的火光，都是心头一震。 五十个雷火弹当量的爆炸威力，单兵装备，进退有速，不是火炮，但比火炮更好用。 他们一起仰起头看向灯塔，对薛棠更加崇敬起来。 原来还可以这样！ 不管是战略战术还是武器，如果用在战场，他们下次一定可以踏平鞑靼，甚至可以震慑所有小国一统大靖。 不过，没有一个人声张，这是秦家的机密，知道此事的外人越少越好。 170.第170章 快点，别墨迹！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夜色，冲到了城门口。 守卫看清为首的是方捕快，立即开门放行，并抬手一指门口的马，“大人，您也是去港口吧？这是将军夫人的马，麻烦您给带过去。” 他后来看见司大人带着将军府的两位公子出城，得知自己先前拦的人是薛棠，知道海上有难之后，内心特别自责，如果可以把将军夫人的马送过去，将人平安接回来，他也算是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了。 方捕快将自己马背上的两个麻袋都分给了门口的马，然后一人驾驭着两匹马，带着段景辰、墨白、慕显等人组成的百人小分队，极速冲出了城门。 百姓们辛辛苦苦制作出来的天灯，虽然都被上官寻风卷残云般没收了，但他不能辜负百姓的心意更得助秦眀渊一臂之力，所以叫方捕快速速带着人带着灯赶去海边。 关好城门，守卫转回身，恍惚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人好像是段家二公子。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段二公子那个纨绔的嘴一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可能这么安静，而且更不可能眼泪汪汪的看了一眼将军夫人的马就依依不舍的掉头回去了，段二公子才没有这么乖，一定是他看错了…… 待远洋船驶入渔民们记忆中的浅滩时，众人心里都默默的捏了一把冷汗。 来这里，虽然比去港口码头近，但是这根本不是距离的问题，这里不仅怪石嶙峋，下面的暗礁水草还多，他们的小船都不敢靠近，之前有人也是为了躲避海难抄近路来了这里，结果死的更快。更何况如今还是远洋船。 哎，就是四艘船不并排而行，依次通过也是靠不了岸的。 三息的时间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不对啊，怎么可以行驶的这么稳？ 渔民们纷纷从船上探头下去看。 “老伯不必担心，按照将军夫人的吩咐，这里已经被疏通了，如今就像是一条大运河，直通灯塔下方的港口，很安全。只不过，码头还在收尾，明日才能竣工，夫人以为大家过年的时候不会再出海了，也没想到会有今日的风浪，所以这里暂时没对外开放。”秦陆突然落到秦眀渊的身边，赶忙解释道。 说完，他抬手一指，“大家看那边。” 众人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只见右前方崖壁上忽隐忽现的闪着三个大字：明月港。 秦陆：“那也是用夫人发现的荧光材料做的，跟灯塔上的夜明珠一样，晚上有光。” 他虽是这样说，但他们的工程一直秘而不宣，实际上是担心会有人从中作梗。 薛棠那日下水救段景辰，看见水下情况一言难尽，便让人修了这条运河。她原计划是要等确定了跟段景辰合作威远的生意之后再将港口公之于众的，顺便把靖康帝拉进来，过了明路之后，再让靖康帝下旨安排秦家军来这里驻守，否则太耀眼的东西就会招来嫉妒，会有太多人想把这里毁掉，大靖自己人都见不得自己人好，更别说是各国的细作了。 渔民们特别激动，张着嘴，却哽咽到说不出一个字。 这个港口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黑夜里的明月，有了它，以后出海就再也不怕迷路了。 这对小夫妻，不仅仅是今日先后救了他们的命，尤其将军夫人，先是捐地建国学，还建港口码头灯塔为他们保驾护航，不仅他们，以后子孙后代也能受益。这都是大恩，是几辈子都报答不完的大恩。 船已经进港，不必再击鼓，而且这里有崖壁阻挡，风浪已经小了很多，船已经平稳，也不用人再在上面帮忙警戒。所以不仅秦陆来了，司危、秦明书、秦明瑞、秦明奇也一起飞身来到了秦眀渊身边。 司危飞快打量了秦眀渊一眼，忍不住攥住了他的肩膀，“没事就好！” 二人有太多话要说，但千言万语只化作了这四个字。 秦明书、秦明瑞、秦明奇，三人抱拳一礼，齐声道：“见过大哥！” 他们气沉丹田，声音特别洪亮，一听就是将门之家养出的铮铮儿郎。 “嗯。”秦眀渊微微颔首，然后对秦明奇道：“去船舱看看，里面有礼物！” 有外人在，他没说让秦明奇给秦三和开阳治伤。但他知道秦明奇已经把鬼医的秘籍学的炉火纯青，见到里面的情况一定会出手。 “是！”秦明奇并不多说，应了一声便直奔船舱而去。 礼物什么的不重要，大嫂说过，让他来救急，虽然不知道大嫂是怎么知道这里需要他的，但是过往经历告诉他，相信大嫂一定没错。 等秦明奇走到船舱门口，秦明渊又高声道：“秦四，配合四公子！” 秦眀渊眼里难掩激动。 当时，他让薛棠来这里，只是想让她帮忙看看风水，没想到她还帮着他了了一桩心愿。 他一直都知道渔民们出海危险，一直都想建一个灯塔，但他怎么都想不到，这里会被建的这么好。 还有这三个弟弟，如今也出奇的好。他就是梦见祖坟冒青烟，都没想到会有今天。 今晚，他收到的大礼太多，比较起来，他船上的那些礼物就显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他抬起头，看向半空中依旧在指挥着航行的那抹身影，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声：谢谢！ 从看见那个sos开始，薛棠就一直压抑着激动，想尽快见到故人。当她瞥见秦眀渊在那里举头望天、伤春悲秋、感慨万千、还不快靠岸时，直接磨了磨牙。 她令旗一动，船头的橘红色光芒立即闪了闪。 快点，别墨迹！ 警告完，薛棠令旗一收，灯塔上的的夜明珠瞬间被一个大罩子罩住。 不能再亮了，否则敌人就摸过来了。就是这样，都保不齐太后真会派人过来炸了这里，她今晚要留下这十个大内高手，万一出了事，不小心杀了太后的人，他们还是个见证。 秦眀渊：“……” 天空瞬间重归黑暗。 船上的人又是一惊。 因为夜明珠不亮了，但是海岸亮了。 船缓缓靠近岸边，掠过一个个发光的石柱，石柱上面用荧光石刻着到岸边的距离。 有这个提示，所有的船只都能精准定位抛锚和靠岸的地点。 刚靠岸，渔民老李瞬间热血上头，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他要好好看看这些鬼斧神工的新鲜玩意。 嘭！ 不等老李仔细看清楚，腾蛇就一尾巴把人卷起来，扔回了甲板。 扔完，腾蛇还伸出尾巴戳了戳老李。 老头子，下面很危险，女侠为了把你们救回来，差点累吐血，你就是想自杀，都给它等到过完年再说。 老李一把老骨头，经历了大风大浪都没事，结果眼看到家了，差点被腾蛇给摔成半身不遂，疼得他直接惨叫出声，“哎呦……” 看见巨蟒，渔民们都有些发怵，纷纷后退。有些人甚至腿软到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连滚带爬的躲到角落里。 秦眀渊冷冷的睨了腾蛇一眼，“你怎么在这？” 腾蛇风一样唰的扭过头，假装没看见秦眀渊。 太可怕了，怎么是你？你没看见它。 当初在地下武场，就是这个男人，差点没扒了它的皮炖蛇羹。 女侠救的人里怎么会有这个煞星？ 要是知道，它就不自作主张过来帮女侠以防万一了。 它刚要脚底抹油开溜，却被秦眀渊一剑点在了七寸上。 虽说当初薛棠治服了腾蛇，可是后来腾蛇还是回如意楼了，证明跟他一样，薛棠也没能让这个畜生真心臣服。眼下墨白的畜生，会出现在这，难道是墨家的人过来埋伏，要对他们不利？秦眀渊危险的眯了眯眼，“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怎么在这？带我去找你主子！” 腾蛇狠狠一哆嗦，认真的看着秦眀渊，眨了眨眼，差点挤出两滴眼泪。 它怎么在这？ 这件事，这件事说来话长啊！ 你刚死里逃生，可喜可贺的，还是先回家吃饭睡觉吧，见他主人什么的，明天再说…… 它是偷偷跑出来的，真的见了他主人，要说的话就更长了，可能比它的命还要长……(本章完) 171.第171章 宣示主权 第171章 宣示主权 方捕快他们没有看见海上的壮观景象，出城之后一路直奔原本的港口码头，马不停蹄，到达之后不敢有片刻耽搁点亮了一千多盏天灯。 墨白和段景辰二人没有看见薛棠，哪里还有闲心放什么劳什子的天灯，立即带着人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他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薛棠，薛棠看不到或者不知道，怎么可以？ 他们发誓要将人找到，好当面说一说他们今晚的艰辛。 腾蛇突然从一块大石后窜出来，拦住了墨白和段景辰的去路。 墨白停住脚步，眸光一寒，“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跟煞星问的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你们俩是宿敌，它真的会误以为你们俩是兄弟。腾蛇委屈巴巴的瘪瘪嘴，闪身到一边去，让出了迎风而立一身煞气的秦眀渊。 看见秦眀渊的那一刻，段景辰和墨白都不由瞳孔猛地一缩。 秦骁这只九命狸猫，果然是命大，又活着回来了。 看见二人所在的位置根本无法埋伏明月港，秦眀渊终于收了收杀气，根本不理会他们此刻是什么想法，扬了扬下巴，姿态高傲，直截了当的道：“海岛之上，刚刚有人误导本将军行船，如果你们二人可以妥当处置了那人，再完成我家夫人之前交代你们的事，便可以加入威远，一人一成分红，之后每年看表现，表现优异的，可以增加分红比例。” 想威远的生意长长久久的做下去，跟陛下合作是必然。但比起薛棠利用威远只让他们斗一次，他更愿意看到他们二人一直斗下去，他们斗起来，他的威远才能收渔翁之利，当然，合作了之后，他也好在这二人面前一直宣示主权：薛棠是他夫人，闲杂人等统统避让。 要知道船上还有秦骁这狗东西，他就不该大费周章的搞什么烟满天，干脆让这人喂鱼好了。段景辰火气腾的一下子就上了头，“陛下让我们跟你合作，没让我们去给你卖命。还有，才一成分红？你打发掌柜的呢？” 秦眀渊冷声道：“不愿意，你可以退出！” 一成只是个由头，好让陛下在他的生意上插上一脚罢了。 让皇商知道了航海路线，日后陛下怎么可能不自己造船，不命令皇商单干？ 他不愿意拿出太多，相信陛下也不会强迫他。因为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个合作的本质就不是钱的问题。 “你！”段景辰磨牙。 气死他了！ 嚣张，还是那么嚣张，让他想当场干掉你，却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合作是陛下的心愿，秦眀渊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他这个暴脾气要是敢搅黄了生意，这段时间在陛下那里刷出来的好感就会化作泡影。 秦眀渊似乎是觉得他的火气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给你们一成分红，还是看在之前你们为我家夫人鞍前马后的份儿上。谢谢你们二人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充当了将军府的家仆。” 段景辰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咬死秦眀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声音，“好，看在薛棠是我的朋友的份上，我答应你的合作！” 他得忍。 不仅为了自己的生意，之前薛棠说让他借着这次合作再压墨白一头的，他不能意气用事失去这次机会，否则都对不起薛棠的筹谋。 “好，我也答应你！”墨白道。 他们没有航海图，没有远洋船，必须靠着秦骁才能打开通路。但秦骁是武将，不是商人，于经商之道上，他自认为略胜一筹。暂时委屈一下没啥，等他积攒了经验，有的是办法取代秦骁。 不过，他可不是段景辰那个笨嘴拙舌的，他就算答应了暂时委曲求全，也要扳回一局。 他眯着眼睛看向腾蛇，悠悠的道：“大将军应该还不知道腾蛇为什么会出现在薛棠身边吧？”腾蛇蛇身一凛。主人，你要干啥？它不要背锅！ 秦眀渊眸光一寒，声音骤然冷了八个度，“为什么？” “作为腾蛇的主人，我跟它心意相通，所以腾蛇才能准确的找到我，若是出现了跟我心意相通之人，腾蛇也自然能准确的找到她。所以，大将军，本家主可不是将军府的家仆，而是薛棠的莫逆之交，你千万别理解错了。”说这话的时候，墨白刻意加重了“莫逆”二字的读音。 他早就知道腾蛇生出了二心，之所以没揭穿，一则是因为薛棠，另外就是等着这个机会呢。调查完薛棠之后，他确实心存敬畏，但这并不影响他利用一切机会来刺激秦骁。 “原来如此。我回去要提醒夫人，万万当心那些扮猪吃老虎的东西。不过，也没关系，本将军回来了，以后不管是虎豹还是豺狼，只要敢在我家夫人身边环伺，我都会宰了它给夫人炖汤。”秦眀渊神色平静，无波无澜，可声音却冷的差点将空气冻结。 腾蛇死死的盘在大石头上，咬紧了后槽牙。 艹，煞星，你快放开它的尾巴，再踩就爆了！ “哈哈哈。”墨白大笑三声。 起初，他败给薛棠之后，的确是信誓旦旦要对付她，但经过一番调查，他放弃了针对薛棠的一切计划，因为那女人真的很邪门。他没收拾腾蛇都是因为担心薛棠察觉到什么，他不想给自己树一个薛棠那样的敌人。 如今能让秦眀渊觉得他是扮猪吃老虎另有目的，也不错。 毕竟，男人都要面子，就算真的不行，也不能被别人说出来，尤其是不能被秦骁秦明渊说出来。 家里还有好多事，秦眀渊可没时间听他笑，又交代了几句，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另一边，渔民们扛着鱼篓，驻足在村口，忍不住仰头眺望海边密密麻麻的天灯。 “有人以为咱们还在海上。” “还是好人多啊！” “今晚，整个京城齐心协力迎接咱们回家，这个恩情，我记一辈子。” “你别自作多情，人家接的是秦家军，不过秦家军受得起全城相迎。咱们要记恩情也是记秦家军的恩。多好的孩子们，以后要是谁再敢说他们一句不好，我就跟谁拼命。” “在船上，你们应该听见刺客的那些事了吧？” “我当时都懵了，刺客的事儿怪多的，你是指刺客的啥事儿？你说全了，别吞吞吐吐的。” “要杀秦将军的幕后真凶，是那个老太太的事啊！” 老李：“听见了，那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大将军都不敢轻易跟她闹翻，咱们不能声张，这个秘密就算是说，那也得等关键的时候再说。还有，都给老子记住了，这件事，回家之后也不准跟自己家里人说，少一个人知道，不仅能少给将军添乱，咱们也能多活几年。” “哎呀，村长，我们晓得。” 老李：“都别嘴上说，都给我记在心里，要是惹出乱子，我饶不了你们。还有，回去嘱咐家里人，对外要统一口径，就说咱们今天早早的就回来了，没遇上海上的大风浪，记住大将军的嘱咐，我们更没见过大将军。今天的这些鱼也别拿去卖了，都自己留着吃。” “村长，统一口径可以，反正咱们村经常统一，但是这鱼，能不能少拿一点出去卖啊？过年呢，大家都喜欢买新鲜的鱼，而且风浪这么大，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172.第172章 韦君宝 第172章 韦君宝 这时候，斜下突然窜出一个人影，上去就给了说话之人一脚，“老娘叫你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 要不是老李拦了一下，那人险些一个大马趴摔出去，“哎呦，姑奶奶啊，你轻点！” 老李：“柳姑，好了，他也就是嘴上说，他不敢违背我的意思，因为几条鱼，要是给全村招来杀身之祸，他承担不起。” 柳姑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才转回身对着老李道：“表哥，你们放心，村里面我已经交代好了，今天咱们村没人外出，表嫂正带着全村的妇人和孩子在祠堂里祈福，保证外人不会知道咱们村发生了什么。” 老李点点头，随后猛地瞪圆了眼睛，“你不在家跟你新找的那个男人过年，怎么跑我这里来了？那人虽然长了一脸麻子骨瘦如柴干不了力气活，但胜在为人憨厚话少还手巧，能帮你弄很多新鲜的玉佩样式，你也得收收脾气好好过日子。” 柳姑理了理衣服，“咳咳，那个，我们没吵架。当时城里慕老板发动大家一起迎秦家军回家，我给他出了个天灯的主意，后来做着做着我突然想到你们今早出海了，担心你们跟秦家军一起回来，你们要是遇上秦家军上了秦家军的船，那可就是涉及行军机密了，担心被外人知道什么，我这就赶忙回来知会表嫂一声，不管我是不是杞人忧天，总之有备无患。” 老李满意的点点头，“我们的确上了船，但一直在甲板上，没看到什么，不过还是要小心言行，因为那些坏人可不管我们有没有看到，要是被坏人知道了这事儿，我们的命都得交代喽。还是你机敏，之前跟着我家李柱确实学会了不少，多谢你帮忙约束家里人了。” 哎，要不是他表弟去的早，柳姑他们一对青梅竹马的恩爱夫妻一定能过的很好。 这一句，老李没说出来，大过年的，他不想柳姑伤心。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进了村子。 这时候老李更不会说他们知道了太后派人刺杀秦眀渊的事，除非不想活了。 见半空中的天灯明显少了很多，柳姑赶紧道：“我得回去了，出城还是借着方捕快他们送灯的由头，我新找的那个男人还在城门口等我呢，再不回去，他该不高兴了。” 村子里有人下海的消息是将军夫人密信告诉她的，她这才赶过来安排了一切，公输诚和她是分头行动，虽然都不知道各自的任务是什么，但假借夫妻的名义相互打配合，他们还是有点默契的，她必须赶在方捕快他们之前进城，确保公输诚那边万无一失。 公输诚虽然提前出了门，应该已经回去了，但那人却是扛着一个超级大的包袱伪装出门的，绝对不能让方捕快他们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海上的风浪已经小了很多，方捕快众人放出了最后一批天灯，可是依旧不见有船靠岸，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方捕快突然抬起手压了压，“安静！” 他话音刚落，轻微的凫水声已经来到了近前。 以为是秦家军，众人的脸上全都划过一丝欣喜。 当借着天灯的光亮看清来人，慕显的眸中骤然泛起了一阵杀意。 韦君宝？！ 武林盟主韦君知的独子。 江湖秘闻，比起神出鬼没经常闭关的韦君知，韦君宝虽然不到而立之年却更加阴险毒辣。 当年他进京，半路出事险些丧命，更是整张脸被毁，要不是秦眀渊和秦陆救了他，后来司芳云找到了很好的大夫帮他易容，他根本不会有如今的好日子，他恢复之后，一直在调查凶手，结果一切矛头都指向这个败类。 但证据还是不足，他还不能灭了这个畜生，尤其秦川叔叔还推测出一切也可能是韦君知在背后操控。 三公子的生母当年说是改嫁给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但秦川叔叔却查出来她是跟着韦君知的首席大弟子走的。人上了华山之后就再也没下来过，虽然每年会给三公子写信问候，但秦川叔叔就是觉得蹊跷，所以才叫他们暂且都按兵不动，继续秘密调查。 慕显攥紧拳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 此人涉及江湖，暂时还不能给将军府惹上江湖的纷争，冷静！见墨白疾步走来，慕显焦急的问：“见到将军夫人了吗？” 墨白：“没见到薛棠，但是见到司首辅了，他说海上的船已经靠岸，让大家都回去，其余的事明日再跟大家仔细解释。” 方捕快：“回来了就好。” “你怎么在这？”看着韦君宝，墨白今晚第二次说了这句话。 匆匆赶回来的段景辰也难免诧异，“韦少侠，你不是回华山了吗？” 当初薛棠在半路遇到刺杀，那些杀手说是韦盟主指使，墨白也被牵扯其中，他不相信墨白自证清白的那些证据，为了证实墨白勾结了在地下武场不辞而别的韦君知，他特地写信给自己的江湖朋友，请其帮忙调查。结果却是跟墨白说的一样，说是韦盟主悟出了什么武功秘籍的精髓急着回华山是为了闭关突破。 上官寻那边也找了可靠的人打听消息，结果跟他打听到的一模一样，而且上官寻还打听到韦少侠也一起回了华山，还说韦少侠为了让韦盟主能有足够清净的环境突破，特别在静室外搭了个帐篷守着。 一切证据都证明韦氏父子没有杀人动机，而且也没安排人刺杀。 所以，他听说，刺杀薛棠的那个案子，现在还压在京兆府悬而未决。 就算他能力有限，上官寻也被蒙蔽，与将军府交好的峨眉派弄出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才是。可是，本该在华山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有人误导远洋船航行……难道秦眀渊说的那人是韦少侠？ 韦君宝趴在岸边，出气多进气少。 他的面具已经不见了，身上被炸得皮开肉绽没几处是完好的，加上被海水泡过极其惨不忍睹。 能够死里逃生，他已经很庆幸了。因为能有这个结果，还是危急关头他拉了两位大内高手挡在了自己面前，否则他已经跟着大内高手一起归西了。 刚刚看见慕显和方捕快，他以为自己小命休矣，可是真的天不亡他，墨白竟然来了。 墨白在朝堂纷争上没有明确立场，他同样也没说过自己是太后的人。 他爹当初救过墨白的姨母，跟墨白是忘年交，墨白一定不会不管他。 “我爹闭关，需要一种海蛇做药引子，才能顺利进阶。我为了寻药引子，被海中的妖兽重伤。墨家主，快送我回华山，我爹还等着我……” 自己都快性命不保了，还惦记着父亲，好一个孝子贤孙，但是慕显就是觉得这小子没干好事，这是遭了天谴。他还不能暴露，只能狠狠咬了咬唇，直到一股血腥气蔓延在唇齿之间，他才罢休。 可韦君宝说的情真意切，配上他那张奶油小生的脸，让其他的听者都不由心生同情。 “我这就送你回去！”墨白当即道。 “你别忘了此番前来的目的！”段景辰厉声制止。 段景辰，一直跟墨白对立，要不是他父亲出面调停，这二人根本不可能一起参与了如意武场的经营，此人一直被靖康帝打压，或许可以创造机会将人拉到太后的阵营。韦君宝低下头，偷偷掩去眸底的算计。 墨白深深的看了段景辰一眼，“你也一起，我担心路上发生意外。韦盟主也是你朋友，你不能见死不救。” 他墨白不是傻子，这里没有其他可疑人员，秦眀渊说的那个人一定是韦君宝。所以才更要把人送回去，好顺便看看他当初是不是被这父子俩给骗了。他跟韦盟主的确交好，但他更有底线和原则。 突然他瞳孔一缩。 秦眀渊叫他和段景辰来处理这件事，而不是交给将军府的心腹，难道秦眀渊已经知道是韦君宝做的了？秦眀渊交给他们俩就是想利用他们跟韦盟主的关系继续调查吗？ “好！看在韦盟主的面子上，本家主不跟你姓墨的呈口舌之争，一起送就一起送。” 段景辰也瞬间福至心灵，想到了种种关键。他也是能屈能伸的，为了大业，他可以一直与自己讨厌的墨白共事，当然也能帮那个死对头秦眀渊查案子，更何况韦氏的事还关系到薛棠。 173.第173章 秦眀渊再次收到惊喜 第173章 秦眀渊再次收到惊喜 秦眀渊回到山庄，路过那片墓地，发现牺牲将士的骨灰已经被安葬好了，每处新坟前都有一堆燃尽的纸灰，坟头上都押着一张符箓。 符箓是用特殊墨汁写的，在暗夜里发着黄绿色的光。 秦眀渊：“……” 虽然知道薛棠有着莫愁师太那样的本事，他猜薛棠不是在招魂就是在安魂，可这一幕他看着心里都毛毛的，要是别人不小心撞见，还不当场吓死！ 他又一想，大过年的，也没人会来这里，要是真的来了什么人，吓死了倒是省得他动手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对着墓地恭敬的拜了三拜，才转身离开。 刚走到一处空旷的大房子前，秦明书就迎了过来。 他告诉秦眀渊，“大哥，老三带着秦家的人已经把两船的黑蝶贝放养在了湖里，他们正在搬您带回来的礼物，我带着司先生的护卫和大内高手正在篆刻石碑，大嫂说初一立碑吉利，可是，什么时候告诉明月凌姨的事？” 说到这，秦明书不由红了眼眶。 他听瑶光说了……凌姨跟他娘一样，都没有愧对秦家。 他以后会做一个好哥哥好好待明月的。 只是，他担心明月接受不了凌姨的死讯。 秦眀渊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初一再说！” 要先把明日的要事处理完，不能有任何差池。 秦明书重重的点头，“好！” 秦眀渊眸中闪过讶异，“你不问为什么？” 之前，老二很较真，有什么事都喜欢寻根究底，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不问到满意的答案根本不会罢休。 秦明书见状忍不住腹诽了一句：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缺少关爱的毛头小子了，不用再找借口缠着你，惹你关注了，你也不要太失落。 他看着自家大哥，正色道：“大哥这般安排一定有你的道理。大嫂刚说，一切都听你的，让我们全力配合你。因为身为将门子孙，热血可以沸腾，但头脑必须时刻冰冷且清醒，先国事，之后才能家事，我们都必须学着有你这样的担当。” 蓦地，秦眀渊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划过。 薛棠，你真的很理解他！ 要是之前的那个薛棠也能这样，他真的不介意她每天都缠着自己。 这个念头从秦眀渊的心头一闪就消失了。 这个薛棠……再也不会缠着他了。 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他莫名觉得有些失落，拍拍秦明书的肩膀，“辛苦了！今晚你带着大内高手守夜，明日白天换明瑞替你，你俩必须守好这里，等我回来。” “是！” 大内高手虽然低着头刻着石碑，却都竖起耳朵，听着兄弟俩的对话，想给自己的主子收集一些内部消息，但直到秦眀渊离开他们也没听出什么有价值的，只好失望的收回耳朵，继续专心完成薛棠安排给他们的力气活。 听一个女人吩咐，本该很羞耻，但他们却乐在其中。因为真正的高手更加慕强。 薛棠真的不是一般的女人，要是皇家能有个这样的太子妃，让所有人都敬畏她的能力，陛下肯定能为太子少操不少心。哎，可惜了，薛棠已经是将军夫人了。 不过是将军夫人也很好，在家能镇宅，甚至能镇住京城，放出去则可以策马平天下，陛下一样是受益的。 简直就是国宝一样的存在，难怪陛下之前一直对薛棠很不一样呢！ 屋子里。 火炕上并排躺着开阳、秦三、白虎。 救治及时，开阳和秦三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远洋船没有触礁，没有船毁人亡，开阳也没有被鲨鱼咬掉双腿更没被毒成智障。薛棠之前预知到的惨剧终于被逆转。 白虎不仅气血虚，可能之前有些晕船，还因为吃了太多的扇贝有些消化不良，秦明奇给她喂了些药，她便均匀的打着呼噜，睡得喷香。 看见白虎的那一刻，薛棠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微微动动手指算了算就知道是她的小白来了。 她心里五味杂陈。 但现在没时间让她怀念过去，因为秦明奇叫她帮忙劝说秦四。 秦明奇给秦三医治的时候，顺手修复了三成的脑部重创。 秦三脑部被南越蛊毒造成的创伤拖了太久，秦明奇打算分四次医治，而且这里药物有限，如果能找到更好的药材，他有八成的把握治好秦三。 知道这个消息后，瑶光开心地一把抱住秦四，让秦明奇也赶紧帮秦四看看。兄弟们如果脑子都能恢复正常，他决定以后都吃素。 可是秦四死活不肯，因为将军没给他下这个命令…… 看见昔日那个曾护着他上树掏鸟窝的大哥哥变成了这个呆呆的样子，秦明奇气得鼓着腮帮子抹了一把红肿的眼睛，“蠢货，都是一根筋的蠢货。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脑袋很疼吗？还有那只白虎，都是跟你们学的，一只老虎，耳濡目染，都学会藏病骗人了，把你们能的！可是你们忍着疼不发作，可以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 他有能力了，如今可以帮你了，可是你怎么不信他？ “你家将军没说让你做别的，可是也没说不让你看病啊，你要是接受了明奇的治疗，你家将军知道了，只会更开心。你不认得我，但是你总认得瑶光和明奇，他们都是将军府的人，不会害你的。”薛棠发誓她已经拿出了全部的耐心。 只见，秦四的眸光突然闪了闪，然后猛地抱住头，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吼，“不！” 他想起来了，当初他们身体不适，秦明厉就是这样骗他们登上了那个孤岛的，岛上有一个看起来特别单纯的女孩子…… 他们就是天真的认为秦家人不会害他们，才会相信秦明厉，进而相信了那个女人，最后被人用钉子钉入了后脑。 后来，他又被人抓去了幽暗的地牢，被人绑在柱子上，亲眼看着兄弟们遭受非人的虐待最后都变成了怪物…… “坏女人！”秦四忽然抬起头，双眸腥红，狠狠的瞪向薛棠，同时变掌为爪，凌厉的抓向薛棠的脖子。 他要杀了你，替兄弟们报仇！ 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瑶光和秦明奇都怔愣了一下。 薛棠咬咬牙，抬起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笔孽债又是她替谁还的，但这时候的病人受不得刺激，处理不当的话秦四脑血管可能会爆掉。 秦四异常顺利的抓住了薛棠的脖子，只要一用力，薛棠就会当场气绝。 174.第174章 秦眀渊被扎 第174章 秦眀渊被扎 千钧一发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一股劲风。 几人只觉眼前一，秦眀渊已经一个手刀劈晕了秦四。 看着秦四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薛棠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语气如常的道：“不管怎么晕的，晕了就好。” 秦眀渊默默的拔掉了扎在自己手上的两枚绣针。 夫人，出针好快！ “瑶光，将人抬到炕上，扶着他坐好。”一边指挥着瑶光，秦明奇一边盯着自家大哥那只冒出血珠的手，没忍住撇了撇嘴。 哎，大哥，难不成，你以为大嫂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以为他还是那个怂货，会看着大嫂置身险境见死不救？ 大哥啊，你来不来，结果都是这样的。 啊不，或许你不来，秦四还能早倒下去半息的时间。 想在大嫂这里英雄救美，不是难度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机会。 追妻路漫漫，大哥，保重！ 秦陆守在门口，看见自家将军被扎，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他突然想起夫人在十里亭处置大内高手的那一幕。 装着化骨水的瓷瓶，不断从夫人的袖袋内飞出，精准的砸到尸体上。 不止这些，夫人的袖袋里还有枪，还有从研究室里拿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器…… 别的女人袖袋里，除了装银子，再就是胭脂水粉，再不就是荷包香囊，可夫人的袖袋里，平时带的可都是这些。 将军，你以后睡觉万万小心啊！ 夫纲不振就不振吧，你在家吃吃软饭也不丢人，总之千万别惹夫人，否则夫人一不小心失手可能会丧偶。 这时候，薛棠已经掠过秦陆走向了隔壁的屋子，秦眀渊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虽然二人路上没说话，但秦陆看见自家将军脚步轻快的样子，就知道将军心情还不错。 原来将军也是懂得让着女人的啊！ 他可以放心了，也可以告诉家里的其他人不要随便掺和了，相信将军可以的。 二人进屋后，秦陆只听到他家将军说了一句：“有司危和慕显在，那些事会处理妥当的。” 听见慕显的名字，秦陆浑身一凛。 慕显私自把将军送给夫人的礼物拿出来显摆，要是被将军知道了，慕显会不会死的很惨？ “阿嚏！” 海边，慕显捂着嘴，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可他根本顾不上自己是不是着凉了。他虽然不知道秦川叔叔人在老家是怎么知道华山上的事的，但他就是相信秦川叔叔的消息，他可以配合秦川叔叔按兵不动，可是他不会配合段景辰和墨白，不管这俩人是否真的见到了司危，他都不会让韦君宝就这么走了。 他靠近方捕快，压低声音道：“明日就是除夕，两位家主也要回家过年，此人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不能长途跋涉，为何不带回京兆府就近医治？他说的什么药引子，完全可以让两位家主的亲信送回去。更何况，今晚这节骨眼上，此人出现在这，方捕快就不觉得很可疑吗？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带回京兆府，让上官大人问一问比较妥当。” 韦君宝伤的太重，耳力受到影响没有听见慕显的话，但是段景辰和墨白全都听见了，他们觉得慕显说的不无道理，是他们先前太心急了。 不管此人是有罪大家一起放长线一起钓大鱼、还是无罪当场释放再由他们自行调查，先去京兆府让上官寻审一审，至少他们没了包庇江湖人士的嫌疑。墨白蹲下身去，对着韦君宝说：“韦少侠，你的药引子先给我，我叫人先送回华山。” 韦君宝目光逐渐涣散，已经看不清前面的人是谁了，他艰难的开口，“我就是药引子，我把海蛇炼化后吃了下去，我父亲需要我的血，快送我回去。” 周围顿时一静。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点了点头。还是送去京兆府！ 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韦君宝昏昏沉沉的还以为自己要被送回家了，他缓缓闭上眼睛，晕过去之前在心里跟太后默默致歉：娘娘，对不起，事情办砸了，不过也不要紧，至少知道了有高人帮着秦眀渊，我没能回宫，凭你的机警一定会启动下一个计划。来日方长，等我回去养好伤，再跟我父亲带着高手一起过来帮你，届时江湖和娘娘的朝堂合力，一定能统一天下，咱们的儿子一定能成为九五之尊。 午夜时分，京城突然哀嚎遍野。 城门的那个守卫更是差点哭晕。 都是他拦了将军夫人的马，将军夫人才没能及时赶到海边，秦家军的那些将士才会遇难。 看着司大人和方捕快他们抬回来二十多的尸体，全都是白布遮面，门口的柳姑狠狠拧了公输诚一把，干嚎出声，“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眼？那么好的秦家军，他们怎么就没活着回来跟家人团圆呢？” 你没眼泪，掐他作甚？公输诚疼得眼泪都下来了，用力推开柳姑，站得远了些。 男女授受不亲，这女人，怎么不知道避讳？ 他虽然跟你是同伙，但他可不是随便的男人。 他只是看着百姓夹道来送那些人最后一程，却默默无言。 他当时明明看见了船上有人回应夫人的暗语，秦家军一定回来了，再看柳姑的样子，他敢肯定是将军夫人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可是，这些死了的又是什么人？ 他记着夫人的规矩，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他不会问半句。 他抬起头看向风雨之后的漫天繁星。 明天除夕，京城怕是要变天啊！ 不，今晚已经变天了！ 京兆府。 上官寻看着地上的一排担架和用白布盖着的人，狠狠的皱了皱眉头，问司危，“这是？” 他心都提了起来，非常不想听见什么噩耗，尤其若是因为他防火的举动耽误了船只靠岸，他要怎么跟秦家和陛下交代？ 可是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先防火，会第一个保住陛下。 自古忠义两难全！ 如果秦骁真的出了事，他这条命听凭将军府处置就是。 司危看看屋子里的人，并未多言，而是将上官寻叫到了隔壁。 二人在隔壁说了很久，再出来，上官寻的表情被他酝酿的更沉痛了，他招招手把墨白和段景辰叫到了院子里，低声交代道：“你们明晚守完岁再启程吧。人暂时放在这里，明天启程务必多带些护卫暗卫。”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亲信、司危身边的护卫、墨白身后将军府的暗卫。 段景辰和墨白瞬间明白了。这是要一起放长线去华山钓大鱼啊！ 175.第175章 靖康帝晕倒 第175章 靖康帝晕倒 段景辰和墨白离开京兆府之前都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据司危说，各路敌人联合起来出手，派出了几百人埋伏秦眀渊，结果就只留下了这二十几具尸体。 墨白已经从腾蛇那里得知，秦眀渊虽然是为了找他才离开的码头，但一路上并没闲着，只要看见海边有别人家的暗卫护卫死士统统杀无赦，连信鸽什么的都不放过，一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对不放过半个的架势，有几个死士想回去送信，结果秦眀渊追到城门外把人给灭了。 他都不知道秦眀渊长途跋涉的，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精神。 半路上，墨白得知墨然回家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墨然肯定是回来打听消息的，不管是为了裴家还是后宫，墨然都让他彻底失望了。 墨白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如意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假装喝的烂醉如泥，谢绝见任何人。 墨家这样尴尬的处境，能否跟太后彻底划清界限，完全取得陛下的信任，就看他这次的行动了，为了整个墨家，他不可以再有任何犹豫，那个妹妹，必须舍了。 段景辰没有腾蛇，但是他了解秦眀渊，他不用想都知道，被秦明渊解决掉的其余几百个敌人不是被扔进海里喂了鱼就是被剁碎了喂了狼。 因为五年前在北境，他很荣幸的见识过玉面阎王的手段，事实证明，秦眀渊的阎王称号从来不是浪得虚名的。 他跟秦眀渊闹僵，也是那一年。当时北境雪灾，秦眀渊叫他帮忙送一个伤兵回京他没答应。 他当时也不是不答应，他都说了，要请个大夫陪同，但秦眀渊就是不同意啊！非要把人秘密藏在车上。他那是商队，士兵万一路上死在了他段家的车上，他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后来他才知道，秦眀渊让他藏的什么伤兵根本不是兵，而是秦眀渊自己。 他没答应，所以秦眀渊才找上了薛棠那一家子，还有了后来被薛家挟恩图报的事。 他觉得秦眀渊都是活该。 秦眀渊生气，他还生气呢！秦眀渊为啥就不能跟他明说？虽然之前他俩关系也没有太好，但是他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 而他看不上秦眀渊，则是因为秦眀渊仗着自己武功高不可一世甚是嚣张，甚至他接了陛下的圣旨去找秦眀渊合作，秦眀渊连门都没让他进，自那之后，他一见到秦眀渊就恨不得咬死他。 秦眀渊要是有薛棠一半的肚量，他俩都不至于敌对成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想的太多，一直到躺在床上，段景辰还是气得睡不着。 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他如今更加会看人脸色了，段景初莫名觉得自家老大摊上了大事儿。 他今晚出奇的懂事，不仅没打扰自家大哥，还带着人亲自安排了晚上的巡夜值守等事宜，没让段景辰操一点心，就连段家老太太派人来找段景辰过去问话，都被段景初给挡了回去。 慕显离开了京兆府之后更是没闲着，秘密调动了自己手上的部分私兵，时刻留意着城门处的动静，如果有可疑人员进入，他们就会替秦眀渊除了漏网之鱼，今夜海上发生的事，明日除夕宫宴前，绝对不可以传进城内，尤其是皇宫。慕显坐在饕餮楼的窗前，眼神凌厉的看着城门的方向，右手抚摸着桌上的飞雨神弩，左手端起茶碗，猛地给自己灌了一碗凉茶提神。 司大人已经安排好了前面的事，甚至安置好了海边的巡逻官差，如今他接力下来，一定不能出任何纰漏，将军回来的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今夜无眠的有太多人，城中的百姓回到家之后都在屋子里点了一炷香，告慰秦家军的亡灵。那些自家孩子在军中当差的人家，甚至还诵经开始祈福，祈祷自己家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过年，当时官差抬着尸体从他们面前经过，官差不让他们看，他们也不敢看，因为不看心里还能有一丝期盼，老天怜悯可怜人，他们家的孩子一定没事…… 皇宫，一片宁静，仿佛老鼠都知道宫里的人心情焦躁，躲在洞里不敢有任何动作。 两个人影正疾步朝着祈年殿的方向而去，夜风吹过甬道，将二人的脚步声散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靖康帝和文武百官一起等在祈年殿，心思各异。太后也不闹了，静静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靖康帝等着秦眀渊平安归来，太后一派的人则是等着自家派出去的高手得手的喜讯。 可是他们等到黄菜凉透，却只等回了司危和上官寻。 司危疾步入殿，对着靖康帝行了一个大礼，这才缓缓开口，哽咽着道：“启禀陛下，海上确实回来了四艘远洋船，可是就在要靠岸的时候，船，触礁了，上面还发生过命案，除了三个幸存者，其余无一人生还，上官大人已经安排了人在调查。” 上官寻维持着沉痛的神色，赶忙接话道：“陛下，那三个幸存者面目全非，身受重伤，大夫正在急救，等人苏醒了臣一定仔细审问。” 靖康帝突然眼前一黑，死死的攥住了龙椅的扶手，声音颤抖的问：“能不能知道是谁还活着？” 他的大将军，你绝对不能死，大靖的边疆还要靠你撑着呢！ 司危突然情绪失控，丝毫不顾及形象，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道：“看着身形和着装，那个伤的最重的人，好像是秦骁，那个稍微好一点的，貌似是将军夫人，另外的应该是刺客，他们，他们应该是在快靠岸的时候遇难的。” 上官寻没有司危这样的演技，只能捂着脸，假装自己也悲伤的不能自已，“陛下啊，明显是某些居心叵测的人不想秦骁回来，不顾危险去救夫君回家的将军夫人他们都没放过，这些人，等臣查出来，一定按照律法，将他们千刀万剐。” “什么？”靖康帝一拍桌子，雷霆震怒。 他的大将军躲过了天灾，竟然在家门口被害了，他的薛棠福星竟然也没幸免？还有秦家军的将士，他们的亲人还在等待他们回家啊！ “传太医院院正去救人，救不回来，就都去给他们陪葬！”靖康帝恨得咬牙切齿，接着怒吼着道：“上官寻，给朕查，查出来幕后主使，不管是谁，朕都要剁了他！” “是！”上官寻悲恸的应道。 乱臣贼子们，他之前就是太仁慈了。靖康帝眸中渐渐泛起血红，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都留在这不准出宫半步，直到上官寻查明白为止，来人，去叫裴建一家子也滚进宫来！” 说完，靖康帝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直接晕在了龙椅上。 “陛下！” 祈年殿，瞬间大乱。 176.第176章 皇后霸气护夫 第176章 皇后霸气护夫 太后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切。 狗皇帝，直接死了更好，她还省的动手了。乱吧，越乱越好，她好趁机派人去外面查查，虽然还没有小韦回宫的消息，但是她相信小韦不会有事，就算有事也不会危及性命，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司危他们说的那个受伤的刺客是小韦罢了，等有了确定的消息，她一定把小韦救回坤宁宫。 “武衡，叫人去请太医！司大人，上官大人，送陛下去偏殿休息！”安排完，皇后站起身，唰的抽出了腰间的软鞭，指着殿中大喊大叫心怀不轨的那些人，厉声道：“禁军，把这些人的嘴给本宫堵了，要是有谁再敢乱叫，惊扰陛下，就地斩杀！” 敢在她面前装神弄鬼？ 她可是陪着陛下南征北战过的，不是什么深宅闺秀，这几年学着温婉端庄好好跟你们说话，你们就忘了她的厉害了，以为她怕了鬼不成？ 太后一脸惊吓，颤抖着声音道：“皇后，你要做什么？妄哀家一直以为你是个好脾气的，原来你都是装的，你还想反了不成？” 皇后神色骤冷，剑指太后，冷笑一声，“我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被你们逼急了，难道你不应该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了？我，还有整个武家，始终忠于陛下，何来造反？怎么，针对你就是造反了？你以为你是谁？身为太后不好好在后宫颐养天年，总想着把手伸到朝堂上，还威胁陛下，你还想怎么膨胀？还想做女皇不成？你扪心自问，想造反的，到底是谁？” 老妖婆，今晚，你欺负她男人欺负的够多了。 薛棠尚且能为自己的夫君冒险冲到海边，她一国皇后更加不是软柿子！ 之前她当场护夫怕损了陛下的威严，而且陛下在场，陛下还要顾及宗亲，直接闹翻就没了退路，现在陛下去养病了，离开前还给了她暗示，看她怎么收拾你们！ 孔嬷嬷和太后的丫鬟立马拦在太后跟前，“皇后息怒，皇后您一定是吃多了酒，您不能这么对太后的啊！皇后” “本宫无法息怒！”皇后一鞭子过去，直接将人打翻在地，同时厉喝一声，“武衡，关门！” 砰的一声，祈年殿的大门重重关上，紧接着里面传出阵阵鬼哭狼嚎。 太后和宗亲大臣们确实懵了，他们以为皇上和皇后就算生气最多也只是口舌之争罢了，因为他们一直都是占理的，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皇后敢这么不计后果的出手收拾他们。 刚被扶到偏殿，靖康帝就唰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狠狠掐了上官寻一把，沉声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老狗，竟然给他挤眉弄眼的传递暗号，他要不是当年跟着这老狗练过，还真装不出那么逼真的效果。 司危：“……” 原来，最会演戏的竟是他们陛下！ 见上官寻吞吞吐吐的，靖康帝大步一跨，直接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道：“这里不会隔墙有耳。说吧，是不是秦眀渊那小子已经回京了，要找机会帮朕出气了？朕这窝囊气也的确是受够了，什么时候动手？朕一定全力配合。” “明天。”上官寻和司危异口同声的道。 这时候本该被赶出宫的李公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了一眼门外，担忧的道：“可是皇后这样，会不会提前惹恼了那些人啊？” 靖康帝：“不会，他们同样不敢在此时就地翻脸，因为离辉还没入京，太后的心腹高手又都出了宫，这里有禁军把守，那些人现在就是没牙的老虎，连猫都不如，让皇后好好发泄发泄，这几年，她为了朕跟太后周旋，也憋屈坏了。”刚刚看上官寻那样子，他就知道是他的大将军回来了，秦明渊都回来了，他都准备动手了，他还担心个鬼。 他都不担心了，自然放任他的皇后好好出出气。让那些人知道知道，他跟皇后之前忍气吞声，并不代表他们就怕了那些人。 而且眼下是个好机会，现在不收拾，过后想收拾都没了由头。加之太子去押送离辉了还没回来太子侧妃称病没来，没人敢拦着皇后，皇后也能打得痛快。 而那些人被打伤打残，也就折损了战斗力，更有利于他明日的行动。 大不了事后言官追究皇后不成体统的时候，他就说皇后今日醉酒误事，最多罚她在宫里抄抄佛经，反正皇后平时最爱抄佛经了！ 司危却是接着靖康帝的前半句话道：“没错，离辉明日入京，某些人也会在明日入京，所以秦骁才会跟我说明日行动。” 靖康帝眼中带着殷殷期盼，就像是一个盼着孩子回家的长者一样，看着司危，问道：“秦眀渊真的没事吧？还有薛棠，他们人呢？” “他们很安全，陛下放心。”说着，司危拿出一份奏折递到靖康帝面前，“这是秦骁同意威远与皇商合作的奏折，里面还有薛棠偷偷建设的明月港，今晚，秦家军和那些渔民就是通过这里平安登陆的，港口码头明日竣工。偷偷建设就是为了防止小人从中作梗，今晚把陛下的大内高手留在那里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明日之后怕是再也瞒不住这处存在也不该再隐瞒了，那里着实精巧豪华，请陛下下旨让驻扎在京郊大营的秦家军和大内高手前去驻守，否则因为太过耀眼会有太多人想毁掉那里。” 靖康帝认真的看完奏折和后面附带的图纸，抚掌大笑三声，然后立即拟旨准了司危的提议。有了这个码头，他不仅能通过威远发展海外贸易，他还能利用明月港的有利条件训练水上军队。 “哎呀，秦眀渊，薛棠，他们帮朕太多了，明日之后，朕要封秦眀渊做异姓王，就叫武威王，薛棠就是王妃了，以后看谁还敢欺负他们。”靖康帝背着手，在屋子里转着圈圈，自顾自的道。 “不可！” 司危和上官寻同时出声阻止。 “为什么？”靖康帝讶然的看着他们，“尤其司危，秦骁可是你情同手足的兄弟，这样的好事，你拦着作甚？” 上官寻自知口才不如司危，默默后退半步，将司危让到了前面。 司危：“三分黑时还有骨，十分红透恐成灰啊！螃蟹红透的时候就是被人端上餐桌的时候，道理是一样的。陛下，秦骁年少成名，年纪轻轻的已经是一品大将军，招了太多人嫉妒，太多人想着他死，要是他再成了手握兵权的王爷，恐怕仅剩的那一点中立的人也要对付他了。他本就遇事寡言爱动武，如今这个缺点还会被那些大臣时不时的拿出来说，可作为武将，更多人看在他保家卫国的功绩上会包容他这一点小瑕疵，他日后若是成了王爷，难免不会有人借题发挥拿着这个小缺点说他张狂，说他威胁皇权……陛下，您为了他好，臣清楚，可是陛下也要想想您想让秦骁在朝堂上待多少年，臣觉得，没有必要急于一时，小草不争先，生生不息方是长久之计。” 他没明说的是，秦骁要是成了手握兵权的王爷，你的亲儿子康王就会第一个跳出来要秦骁死，日后太子登基更容不得这样一个功高盖主的威胁存在。 闻言，靖康帝微微颔首，“嗯，让朕再想想。” 司危接着简要的上报了秦眀渊的计划。 可是上官寻觉得陛下在一心二用，陛下还在想着让秦眀渊当武威王，让薛棠当武威王妃…… 177.第177章 促膝长谈 第177章 促膝长谈 进屋后，秦眀渊跟薛棠简明扼要的说了外面的情况，同时一眼扫过面前的陈设。 跟隔壁如出一辙，都是火炕，搭配着简单的桌椅，特别像乡间村民的家。 通过桌上茶杯等用具的使用痕迹判断，秦眀渊确定这是薛棠的休息室，而且之前薛棠应该经常来，或许是过来监工督造。 秦眀渊眸光闪了闪。没想到，薛棠还有着如此淳朴的作风。 他目光下移，最后落在桌子上的一本书上。 《水产养殖》？ 知道他带回了黑蝶贝，这是打算自己养？ 再怎么珍视他送的礼物，也不至于如此…… 留意到秦眀渊审视的目光，薛棠淡淡解释道：“山庄里的屋子都统一建成了这样，主要是为了方便驻守灯塔的秦家军和守墓养鱼的人落脚，日后万一遇上海难，这里也可以作为临时的避难所。虽然是海边山庄，风景也不错，但你以后来散心的机会应该不多” 说到这里，薛棠顿了顿，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恐怕你只有入了土，才能悠闲的躺在后山上天天吹海风。 “所以，我便想着尽可能的合理利用资源，当然，如果将军觉得不满意也可以重建，或者我还特地留了一块空地，在那里为将军增设一处豪华的宅子也可以，我看过，那里的风水很好。” 你能把山庄建成这样，考虑的如此周全，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本也没打算在这里建宅子，这里也不适合，不过，特意给他留了地，看了风水…… 秦眀渊觉得心里一暖，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留的地在哪里？” “人工湖后面，墓地与祠堂中间。” 薛棠毫不在意的说。 秦眀渊给她留墓地，她虽然不会要，但还是给秦眀渊看了宅基地，她是深谙礼尚往来的。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烛火都停止了跳动。 秦眀渊：“……” 他将目光集中在薛棠身上。 她坐在他对面，一身玄色锦衣，长发高高的绾起，除了头上的一根金钗之外，再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衬得她更加冷艳，也更加干练。长而密的睫毛在她的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她说话时的神色特别认真。 上次匆匆一面，他没仔细看，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且认真的观察薛棠。 她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 秦眀渊默默的抚了抚手背上刚刚被针扎过的地方，眸光不由深了深。 薛棠，虽然你一本正经，尽管他不懂风水，但他有直觉，你说的那个地方，他要是住到那里，肯定会每天忍不住去扫墓、养鱼，不分昼夜的扫墓、养鱼…… 好一手兵不厌诈。 他刚回来你就跟他切磋兵法。 不过，有趣！ “大哥！” 这时候，秦明瑞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一听就知道是一边眉飞色舞往这边跑一边忍不住喊出声的。 秦眀渊这两次回来都亲眼见证了秦明书的成长，对秦明书很放心，对秦明奇的聪明头脑和才能他也不担心，却对秦明瑞这个混世魔王的变化感触不多，如今听见屋外这奶狗一样的声音，他眉头都下意识皱了起来。 从之前的整日打架斗殴，到刚刚船上初见的一本正经，再到现在的卖乖。秦眀渊确定，这个才是秦明瑞改头换面后的真面目。 好是好，可怎么就有种熊孩子闯了祸回来找他要甩锅的既视感呢？ 秦眀渊淡淡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沉声问：“何事？” 秦明瑞站在门外，抱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贼兮兮的笑了笑，“就是大哥带回来的礼物，我们都搬完了，刚刚搬运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这个箱子，我觉得这件东西太贵重，跟其他东西一起暂放到仓库不合适。” 说着，他还笑眯眯的拍了拍箱子盖，一副哥哥一定给你找个好归宿的样子。 秦眀渊突然眉心一跳。 他脑海里蓦地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小身影在他的箱子前来回横跳，挨个打开，不仅如此，秦明瑞还伸出脏兮兮的爪子把他准备送给薛棠的礼物摸了个遍，还带着他的属下们一起反复评判…… 嘭！ 秦眀渊破门而出。 看见闪现在自己面前的身影，秦明瑞感到血脉压制扑面而来，瞬间脊背一寒，抱着箱子，猛地打了个嗝，“大，大哥。” “你打开看了？”秦眀渊夺过他手里的箱子，语气危险的问。 秦明瑞后背冷汗涔涔，狠狠摇头，“没有，绝对没有。箱子翻了的时候，我眼疾手快嗖的一下就给接住了，盖子依旧盖得严丝合缝，从来没开过，我保证没看见里面的东西，我就是看着这个箱子更精致，所以猜里面的东西更贵重，猜的，呵呵，可能猜的也不是很准，你送给大嫂的礼物，我怎么能看呢？大嫂说过要尊重别人的隐私，哪怕是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夫妻、挚友，也要讲究个边界，我记着呢，我又不是慕显那种没有素质的人。” 秦眀渊眸底有冷芒一闪而逝，冷声问：“慕显又是怎么回事？” 秦明瑞唰的抬起手，捂住嘴巴。 完了。 慕老板啊，他真的不是诚心出卖你的，请你相信他…… 听说慕显把他精心制作的台灯拿到大门口显摆，还被那么多外人看见了，秦眀渊狠狠的磨了磨牙。 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很少主动询问京城的情况，都是秦陆和慕显主动上报的，他清楚二人的办事能力，用人不疑，他也给了他们足够的信任，可是没想到，慕显现在竟然这么不着调。 “大，大哥，你生气了？”秦明瑞缩了缩脖子，鼓起勇气问道。 秦眀渊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来自亲哥身上的寒气，比今年的西北风还要冷冽一些……秦明瑞默默抖了抖，已经帮慕显脑补出了很多种悲惨的结局。 等秦眀渊关好门，薛棠淡道：“福祸相依，要不是慕显拿出了台灯，我也不会及时知道海上的消息，你此刻也不会有惊无险的坐在这里，所以，慕显的行为是错的，但意外得到的结果却是好的。” 开口给慕显求情？ 秦眀渊把箱子放在脚边，落座之后掀起眼皮瞄了薛棠一眼，可是从薛棠淡然的脸上他没能看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开口问道：“那夫人觉得应该如何处置慕显？” “犯了错当然要罚，因为很多事，并不能功过相抵。所以将军别多想，我无意干扰你管教下属，我告诉你其中的牵扯，只是给你个考量罢了，免得你下手重了伤及了性命，事后知道了真相又要后悔。” 饕餮楼之上，慕显坐在窗边，突然脖子一凉。 强烈的危机感骤然窜上心头。 他瞬间警觉，瞪圆了眼睛，盯着城门的方向，又给自己猛灌了一碗凉茶。 将军放心，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有武器，他还有你给的私兵，他一定严防死守，就算拼上这条命，你回来的消息也绝对不会传进京城。 178.第178章 浓浓的扇贝味儿 第178章 浓浓的扇贝味儿 “给我的礼物吗？”薛棠微微侧目，看向秦眀渊脚边的箱子，直截了当的问。 她并不觉得尴尬，因为当初秦眀渊在密信上说了礼物的事，所以送礼物和收礼物，如今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项目的收尾，只是完成最后一道程序而已。况且收礼物这件事，她前世经常干，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她坦坦荡荡，某将军却红了耳根。 秦眀渊轻轻踢了踢，把箱子踢开了一些，这才轻咳一声，道：“这一件，还没做好。” “哦。那带我去看看其他的礼物。”说着，薛棠已经慢条斯理的站起身。 秦眀渊忍不住抬眸看向她，“夫人想看？” “嗯。” 秦眀渊收敛心绪，大方的道：“好，我带你去。” 二人并肩走在夜色中，秦眀渊突然道：“我送你的东西，原本与别人无关，可是那些东西被太多人看见，他们看见了却没看全，似是而非的，放在那里，太容易勾起别人的好奇，明瑞，明书，明奇，我的属下们，很难不去窥探，他们不该如此，他们是错的，可是我们也不该吊别人的胃口，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尽量避免做出考验人性的行为，很容易伤人伤己。” 他虽然严厉，但也讲道理，可如果他把能规避的风险都规避了，别人还是非要主动往枪口上撞，他绝对会让对方掉一层皮。这就是他明知道秦明瑞偷看了却没发作的原因，也是他要惩罚慕显的原因。 他希望薛棠能够理解他。 “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是送我的礼物，早些给我，你也早点完成任务，大家也都安心了。”薛棠的语气依旧是不疾不徐的，不带任何情绪。 秦眀渊再次生出了那种“与君初相识，却似故人归”的感觉。 走到仓库前，秦眀渊抬起手，立即有一个护卫帮着二人打开了门。 秦明瑞和几个护卫躲在暗处，两股战战，生怕等一下被大哥（将军）发现箱子被他们打开过，他们会被大哥（将军）打开。 “明瑞，你们过来，帮忙开箱！”秦眀渊提了提音调道。 太好了，他们去开，大哥就不会发现了。秦明瑞眼前一亮，身形一闪就进了仓库。 十几个大箱子一起被打开。 看见里面用黑蝶贝贝壳和黑珍珠做的各种头面、手链、饰品，甚至还有手提包，薛棠瞬间眼前一。 秦眀渊的属下立即炫耀道：“夫人，这些可都是将军亲手做的。” 怎么样？足够心灵手巧吧？ 他们将军可不是大老粗，他们将军是不是很贴心？ 他们敢保证，这世上绝对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们将军这么好的男人了。 薛棠：“……” 这浓浓的扇贝味儿啊！ 哪日，她要是配齐一身的饰品出门，一定能成为这个世界的焦点，而且闻着味儿就能知道是她，那些道士很可能会以为她是扇贝精登陆了！ 秦明瑞捧着一个小盒子，献宝一样递到薛棠面前，“大嫂，快看，还有螺钿象棋呢！当年太子侧妃知道太后喜欢，寻遍整个大靖都没能买到这样的宝贝。” 薛棠瞥了一眼，的确做的很好，棋盒还是可以折叠的，展开就是个棋盘。 见秦明瑞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摆摆手，“送你了！”秦明瑞喜上眉梢，刚想道谢，突然手上一空…… 秦眀渊不紧不慢的把盒子盖好，放进大箱子里，淡道：“给明瑞的那份礼物，已经单独准备了。” 秦明瑞：“？？？” 船已经搬空了，除了已经下水的黑蝶贝，剩下的都在这了，哪有他的礼物？ 秦眀渊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身为秦家的子弟，不可以好逸恶劳。湖里的黑蝶贝，日后都交给你管理，你把黑蝶贝养好，到时候想要什么，自己做，而且每年都必须给你大嫂做一套头面。” 偷看他做的礼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个惩罚方式是他受薛棠那本书的启发刚刚想到的。 秦明瑞：“！！！” 原来，大嫂的那本书是提前买给他的，他早该有这样的觉悟！ 此时，薛棠已经坐在了一口大箱子上，秦眀渊也学着她坐到了她对面。 夫人给大家提前准备了落脚点，还有换洗衣物，还带着几位公子亲自生火，让他们上岸就能喝上一口热乎的姜汤，没拿他们当外人，他们也不能跟夫人见外。一个秦家军的参将秉承着都是一家人的原则，特别热络的问薛棠，“夫人知道南越国吧？” 薛棠点点头，“知道，跟威远有生意往来的一个小国。” 参将瞥了一眼秦眀渊，见他没反对，便开始口若悬河，说的唾沫横飞。 “南越国的国君那就是一个畜生，他根本不是跟威远合作，他是跟秦明厉狼狈为奸，丧尽天良，不干好事。幸好将军明察秋毫，兵行险招，带着我们十几人横穿了那个没人敢走的鬼雾森林，九死一生之后又率领我们直接攻下了南越国，灭了丫的南越国国君和秦明厉，把南越国用来养蛊的黑蝶贝全都抓了回来，一个都没给南越国留……” 薛棠有点讶异，“所以，你们不是单纯的打了胜仗？而是三个月灭掉了一个国？” “那是，厉害不？”参将直了直腰杆子，一副傲娇的模样。 他看了看秦眀渊的脸色，继续道：“不过，说起来容易，其实过程很凶险的，夫人，你都不知道，南越国的那个细作装成医女接近将军，差点就给将军下了蛊，还好有白虎……那个凌雨薇，说起来还是大小姐的表姐妹呢，可是心肠真的歹毒，后来被将军一箭射死在了城墙上……” 薛棠微微颔首。 她明白了。 怪不得莫愁师太说是他们的出现拯救了大靖的将星，原来是小白阻止了凌雨薇用蛊毒操控秦眀渊。 所以她最开始的那个梦也就可以说得通了，梦里秦眀渊之所以会对凌雨薇言听计从，都是因为如果小白没来秦眀渊就会被蛊毒控制，甚至最后还会祸乱大靖的朝纲。 薛棠侧过头，问秦眀渊，“原来黑蝶贝是可以用来养蛊虫的，我之前并不知道，所以把山庄做成了开放式的，还想着做避难所，可如今黑蝶贝养在这里，是不是要多加防范？你如今回来了，这些事还是你安排吧！” “不需要。”秦眀渊缓缓站起身，“夫人既然看完礼物了，剩下的事，咱们回屋说。” 薛棠利落的跳下箱子，拿起一旁的棋盒，对着秦明渊眨了眨眼，“谢谢将军的礼物，咱们回去切磋切磋。” “好！”见薛棠对那些珠光宝气的饰品不是特别感兴趣的样子，秦眀渊莫名的有些失落。他做的难道还比不上司芳云送的那些好？都不值得多看几眼吗？ 179.第179章 攒家产 第179章 攒家产 秦眀渊顿了顿，还是开口道：“如果你不喜欢黑珍珠或者贝壳，可以换成别的，承诺过你的礼物，我不能失言。” “不用换，这些都很好。”应完秦眀渊，薛棠便转身交代秦明瑞，“明瑞，看好我的东西，找时间都收进我的私库。” 东西都很好，但东西却是其次，她感觉到了礼物上有小白的气息，尤其那个包包，一看便知是小白的主意。虽然不知道小白是如何跟秦眀渊交流的，但礼物制作者的心血都应该被珍视。 她心思百转千回，可语气却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说：明瑞，要下雨了，把衣服收了。 秦眀渊：“……” 薛棠真的很会掩藏情绪，他竟看不出她到底喜不喜欢。 他以为她理智沉稳的时候，她跟他玩儿兵不厌诈，他以为她会有很多想法的时候，她却又异常的冷静。 高贵超越血脉，清冷与生俱来。 被颜值成全了的阴谋家，被才华横溢了的有趣灵魂。 神秘到让他忍不住想一点点剥开她的伪装，看看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秦眀渊的属下们也懵了懵。 夫人虽然不跟他们见外，但是夫人藏得好深，比将军更令人难以捉摸，他们一点都看不透。 目送着二人走出仓库，秦明瑞的聪明从嘴角一下上扬到了眉梢，他告诉秦家军和护卫们，“没事没事，小场面而已。大嫂之前收到礼物也是这样的。但是她既然收了，就表示很喜欢。”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军心。 其实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嫂终于开了窍，只要统统收进私库，那就可以攒家业了！ 慕老板说过，发家致富，七分靠打拼，三分偏财运。 能够给大嫂送礼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到手的泼天富贵，怎能浪费？ 更何况，不管是司芳云他们送的还是大哥送的，都是靠大嫂自身魅力赢来的，又不是平白收的。 有了财政大权，就有了话语权，大嫂以后在家里要一直做老大，大哥不能不听话。 秦眀渊坐在桌前，将自己的小卒向前挪了一步，淡淡开口，“之前秦明之送给你的那些礼物，我派人回府帮你处理掉！我们即将动手，不要给别人留下任何把柄。” 紫檀螺钿象棋，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莹莹的光华，映进薛棠古井无波的眼眸。 闻言，薛棠睫翼微动，挑了挑眉。 冠冕堂皇。 为将为帅，做事从来都是抓大放小的，你会担心一个微不足道的把柄？ 嫌弃痛恨秦远一家子，不想让她留着秦明之的礼物大可直说，犯得着编这样的借口？ “早处理掉了。他们家的东西，放在我的私库，除了占地方，也就剩下碍眼了。” “那就好。”秦眀渊淡淡应声。 棋局要慢慢的布，事情也要循序渐进的说。有了这个开头，秦眀渊就很自然的过度到了那晚在薛家发生的事。 “军火走私案牵扯颇多，太后编了一张大网，而且她的手段你也见过了，不管是秦远还是谢掌柜他们都已尸骨无存，证人所剩无几，薛仁义和李颖那边最好不要再牵扯上一丝半点，平时还要多约束着薛仁义才是。” 薛棠云淡风轻的道：“他们不敢再添乱，否则我会亲手将他们送进大牢，将军大可放心。” 秦眀渊一下想起了之前的薛棠。 他警告她不要利欲熏心要约束好家人，可是她的回应只有撒泼砸东西大喊大叫。 所以，还是这个薛棠好。 只不过…… “约束归约束，你要把握好分寸，大靖讲究孝道。”说这话的时候，秦眀渊顿了顿执棋的手，抬眸深深的看了薛棠一眼。 不要反差太大，否则你的身份容易暴露。 薛棠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刹那间，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有担忧一闪而逝，可还是没能逃过薛棠的眼睛。 担忧？ 是担心她会给将军府惹上麻烦吗？ 不等薛棠说什么，秦眀渊又道：“我不会过问你的过去，也不会限制你，只是日后还是要注意跟段景辰保持距离，大靖虽然民风开放，但对比你的故乡还是要保守一些。” 薛棠正襟危坐，看着秦眀渊，“将军嘴上说不管，可貌似操心的不少，还知道我的故乡？” “白虎很聪明，我叫她‘威’，威武霸气的‘威’。她自己发明了一个十进制的沟通暗号，对应的是我们二人传信的暗语，我猜，白虎跟你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她教了我很多东西，你的很多发明她都知道，等她醒了，你们应该能相处的很好……” 薛棠眯了眯眼。好你个小白，这是把家底都告诉了秦眀渊啊，看你好了她怎么收拾你。 秦眀渊：“明日的行动，你尽量别动手……” 如意楼的顶楼。 啪的一声，茶碗在门口碎了一地。 门外，墨然委屈极了，娇娇弱弱的哽咽道：“哥哥，你怎么能这般翻脸无情？当初我放弃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决然的进宫，不惜给太子做妾，都是为了墨家，我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换来墨家的安稳，如今我遇到困难了，哥哥怎么能袖手旁观？” 墨白又摔了一个酒坛子才罢手，他瞪着门口，咬牙切齿的道：“当初我不是没阻拦过你，是谁让你进宫的？你进宫又是帮了谁的大忙？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看你不如干脆改姓了裴或者姓谢。你们做过什么，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翻脸无情？究竟是我无情，还是你不辨是非非要拉着墨家几千个无辜之人陪葬？你今日就是死在门口，我都不会见你，趁早死了心，你也最好安分一些，否则宁可得罪皇家，我也要把你从墨家的族谱里除名。” 闻言，门外的哭声戛然而止，转眼间，墨然决绝的身影已经走下了楼。 帷帽虽然遮住了她的容貌，却没能遮住她曼妙的身姿，她扶在丫鬟小臂上的手纤长如玉，从这只手就能看出来她是一直被人精心娇养着的。 如意楼门口，墨然驻足回眸，看向楼顶。 商人，趋利避害的神经特别敏锐，当初她父亲是这样，如今她和哥哥亦是。 她不用听墨白说什么，只看墨白的态度就能猜到陛下那边要对太后不利了。 180.第180章 裴建的三宗罪 第180章 裴建的三宗罪 除夕的第一缕阳光，温暖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却无法温暖慕显碎了一地的心。 街道之上，人影寂寥。慕显满脸憔悴，抱着扫帚直了直腰。 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城门，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终于要扫完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拿出将军的礼物炫耀竟会被罚来扫大街，这下他的脸真的是全丢光了。 这时候，一个中年人在慕显面前驻足，满脸讶然，“慕显？你不在饕餮楼算账，怎么跑来这里扫地了？将军府不要你了吗？要不要来李府？” 慕显认得他，李侍郎家的采办，偶尔会到饕餮楼买些酒菜回家。 慕显轻咳一声，垂眸敛目，一脸沉重的道：“昨晚大家为了迎秦家军做了那么多，我今天还大家一个崭新整洁的京城，算是报答。” 他身后的两个小厮赶忙跟着点头应和。 手拿麻袋的小厮：“没错，我们这是替将军府报恩。” 手拿铁锹的小厮：“对，报恩。” 不等采办再说什么，突然，马蹄声震耳欲聋，刹那间已经冲进了城门。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却只见两匹骏马朝着慕显他们疾驰而去，马上之人口中大喊着“太子回京，避让！”，丝毫没有要放慢速度的迹象。 刚刚的那个采办躲避的太急，被旁边的铁锹给绊得一个趔趄。 慕显伸手想扶他一把，却不小心踢在了麻袋上，二人一起摔了出去。 马上之人显然没想到除夕的清晨还会有人出现在大街中央，而且连个路都不会让。这要是在他们梧州，他们早就从这俩蠢货身上踏过去了，可现在……他们不约而同的瞄了身后的马车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勒住了马。 “吁！” 他们一停，后方的马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车厢剧烈摇晃了一下，车内大方脸眯眯眼的男人扶住身边的太子，担忧的问：“太子，没事儿吧？” 太子抬抬手，“无碍。” 这时候，车旁的一个东宫护卫立即禀报道：“殿下，前面有两个人摔倒了，我们的人已经帮忙去搀扶了。” “好，再急也要先顾着百姓。”紧接着，太子又看向对面的男人，安抚一般的说道：“已经入京，马上就能跟父皇禀报离辉将军打败东夷的消息了，本宫很快就可以帮将军澄清那些误会，父皇一定会帮将军推翻之前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将军也不要太着急。” 看见了太子的马车，可是没有看见关押离辉的囚车，慕显趴在地上又偷偷扫了一眼八百多人的队伍，心头不由一震。 那些人的着装……五百多离辉的人！ 他此刻才明白，将军惩罚他是一举两得。 太和殿。 文武百官齐聚。 确切地说，他们在这坐了一宿，由禁军看着他们给靖康帝祈福。 七成的人衣服都破了，狼狈至极，都是被皇后收拾的。 此刻，靖康帝神清气爽的端坐在龙椅上，只要看看他爱卿们的衣服就知道是不是太后一党的人。 上官寻站在大殿前方，打开手里的状纸，慷慨陈词，语速不疾不徐，却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陛下，臣要替百姓们伸冤，状告裴建！一告，裴建杀人越货，在秦家族学的旧址杀害练子敬等人……二告，裴建以权谋私，私自制造贩卖军械祸国殃民……三告，裴建昨晚派人潜入京兆府，欲置重伤的大将军和将军夫人于死地……”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瞬间哗然。 裴建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上官大人，没有证据，不要因为偏听偏信了刁民的胡言乱语就来污蔑本官。” 太后已经动手除掉了所有军火案的证人，而昨晚所有的同僚都被拘在了宫里，他得知秦眀渊被人抬进了京兆府便派人去了几次，虽然没得手，但那些死士牙里都藏了毒，任务失败一定会以死谢罪，绝对万无一失。 没有证据，就算是靖康帝亲自审问他他都不怕，更不会怕一个区区上官寻。 上官寻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抬起手，重重的击掌三声。 禁军立即带上了练文佳、元威名、裴文、一个黑衣人，还抬上来两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两个浑身缠满了白布的人形木偶。 其余人还好，当看见元威名和黑衣人的那一刻，裴建周身一寒，脑子嗡的一声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没死？ 另一边，城门口的人已经多了起来，看热闹的人知道是太子回京，纷纷夹道欢迎。 太子是一个仁慈的人，对百姓们很好，能迎太子回京过年，百姓们发自肺腑的高兴。 为了表示感谢，太子特地走出马车，跟百姓招手致意。 他长得有七分像年轻时候的靖康帝，骑在马背上，英姿勃发，器宇轩昂，引得百姓的情绪更加高涨。 众人都没注意，慕显却是瞥见马车帘子微微掀开，里面有一双小眼睛透出了一道摄人的冷芒。 慕显慢吞吞的爬起来，站到路边，恭恭敬敬的送太子的车队离开。 车队刚走出十米，他便挤进人群消失了。 半盏茶之后，车队前方，欢呼声骤然暴起，撼天动地，就像有人带节奏一样。紧接着，昨晚没有燃尽的一个爆竹，突然在马蹄下炸响。太子来不及反应，受惊的马已经冲向了人群，惨叫声和嘶鸣声同时响起，瞬间乱作一团。 危急关头，太子飞身而出，唰的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斩杀了冲向人群的那匹马。 东宫的护卫纷纷效仿，片刻之后，队伍里的马已经所剩无几。 街上重归平静，一切仿佛静止，百姓们盯着太子，人已经傻了，因为惊吓，也因为太子的维护。 慕显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微微弯了弯唇角。 他就知道会这样，因为太子太过仁慈，不会让他的马队伤到百姓一分。 离辉可以利用太子的善良心软图谋不轨，甚至让太子不惜抗旨带着离辉坐车回京，他利用太子的仁慈延缓离辉进宫，应该也算不上是小人。 太和殿上，几个证人在上官寻的组织下特别有纪律。 练文佳哭诉完，裴文接着说。 原来裴文当年也亲眼目睹了裴建和裴氏在密室杀人的事，后来对裴氏言听计从，就是担心自己会遭到毒手。 元威名跪在一边听着。 几个月的牢狱生活已经磨掉了他所有的意气风发，他一身脏兮兮的囚服，脸色蜡黄，双眸也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他还是忍不住偷偷拿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太和殿。 多么熟悉的地方，多么熟悉的同僚，可惜，他一步错步步错，得罪薛棠虽然不是一切悲剧的开始，却点燃了他悲剧的导火索，而从跟裴建狼狈为奸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不会有好结果，可惜了，现在才明白，已经太迟了。上官寻当初还不如判他斩立决呢，现在，他恐怕要带上九族一起去见阎王了…… 181.第181章 以死谢罪？ 第181章 以死谢罪？ 元威名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裴建能够理解，毕竟元威名本来也不是他的人，蛊毒都失效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裴文也确实是他的意料之外，可是黑衣人是他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死士，当年是请了高人特别培训过的，就算被抓没死成，死士也不会一五一十的全招了才是啊？ 而且他的死士说话从来没有这么利索过。 这个黑衣人，一定是当年陛下安插进来的细作。 对，就是这样。 这是裴建能够找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黑衣人也不可思议过。他刚一被抓嘴里的毒就被取了出去，还被灌了软骨散，但他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任凭京兆府的人用尽各种刑罚他都没招，直到凌晨的时候司危拿着他的认罪书出现。 那一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当时他像一坨烂泥一样摊在椅子上，司危就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他。 “你本名叫蓝风，是北境小张村的人，当年战乱与亲人走散，你躲进了山洞，后来大雪封山，你快要饿死的时候被一个铁匠救了下来，你跟着铁匠学了些本事，也学了些拳脚，就在你四处寻找亲人的时候被一个高手看中，收了你做弟子，他带着你去了一家武馆，可是那里是黑馆，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卖进了裴府，后来被训练成了死士，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人不多，但也有七八个，他们分别是……” 他当时努力压下心里的震惊，还故作镇静的大喊，“胡编乱造，休想套我的话！” 可司危却淡淡的上前一步，突然压低声音冷冷的说：“你还有个妹妹叫蓝玉，我已经叫人把她从你的秘密宅子里接了出来，你如果不认罪，我就把她也培养成死士，一辈子都是见不得光的杀人工具。” 他当时就觉得司危是阎王。 因为如果不是阎王，如果不是看了命簿，不可能将他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阎王，也不会心狠的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还把毁掉别人的一生说的那般云淡风轻。 那时候他终于知道了司危是凭什么坐上家主的，司危谦谦君子的皮囊里装着比裴建还黑的心。大靖的玉面阎王从来都不是只有秦将军，还有一个更毒辣的司危。 他没有挣扎，也不再反抗，直接在司危写好的认罪书上画了押。 他知道那些世家大族背地里的手段有多阴狠，他更知道死士活的还不如畜生，他不能让唯一的妹妹步了他的后尘。 “……昨晚，我们接了裴建的命令潜入京兆府的时候，秦将军已经能够坐起来了，是我的同伴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还在身上砍了无数刀……”认罪的时候，黑衣人一直盯着地上的一个担架。 秦将军，他知道你已经醒了，你亲耳听着，他承诺的事都做了，希望你回去之后转告司危，不要害他的妹妹，她妹妹是秦家军拼死从鞑靼人刀下救回来的，是你秦家军要保护的人，他欠你的，他可以用命还，但是他妹妹是无辜的。 担架上的人，纹丝未动。 看着黑衣人全都招了，裴建跪在地上，面如死灰，他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脱身之法。 这时候，沉默着的元威名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眼中满是惊恐，对着满殿文武大喊道：“我知道大牢里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了，裴建就是个畜生，凡是沾染了军火生意的人，裴建都下了蛊毒，要的就是一个尸骨无存死无对证。” 满场皆惊，众人尤其是跟裴建牵扯不清的那些人，有些胆小的甚至还腿一软摔在了地上，他们虽然为了避免暴露不能直接质问出声，但目光如有实质一般齐齐的瞪向裴建，恨不得撕了他。 靖康帝看着众人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我没有，你们血口喷人，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陛下，臣冤枉，陛下，请明察，陛下……”裴建慌得语无伦次。一盏茶之后，太和殿的证人都被带了下去，担架上“重伤的”秦眀渊和薛棠则是被抬去了后殿休养，上官寻脚步沉重的进了祈年殿。 祈年殿，武皇后端坐在主位之上，神情冷肃。 太后是个很知道进退的人，昨晚她见无法震慑皇后便装晕摆烂，坐在椅子上躲过了皇后的洗礼。 谢氏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来到祈年殿的时候见到场面混乱，便一再的“规劝”皇后，觉得太后在场，她要表现，一时忘了尊卑，被皇后命人给绑了，堵了嘴，扔在脚边，已经不是狼狈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满殿的后宫嫔妃和宗亲大臣的家眷全都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认真真的念着祈福的经文，不敢有一点怠慢。 皇后眯了眯眼睛，问上官寻：“何事？” 上官寻眸光复杂的掠过在场的所有人，张了张嘴，脸上明显带着一丝不忍，艰难的开口，“裴建裴大人他们，以死谢罪了！陛下说，虽然走私军火是诛九族的大罪，但看在他们之前也为大靖兢兢业业过，叫他们的亲人去送他们最后一程，至少也换个体面的衣服再上路。” 什么？！ 谢氏霍然起身，可是不等她呜呜出声就两眼一黑，直直的栽了下去。 皇后都愣了愣，俨然没想到会解决的如此之快，“陛下呢？可安好？” 陛下一把年纪了，千万别亲自下场跟人大战三百回合啊，万一闪了腰…… 上官寻：“安好。” 简直不能更安好了！ 皇后：“那些人都认罪了？ 上官寻：“认罪了，陛下说，明日就将他们的认罪书誊抄一份出去，昭告天下。” 殿中的家眷们，心理素质不好的已经陆续晕死，心里强大一点的都攥紧了衣摆，心道：皇后，你还问，问问问，有完没完，快带着她们过去看看啊！不亲眼看见自家老爷，她们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鬼话的。 皇后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看看这些女人当中又有多少是参与其中的。 太后难得的瞪圆了眼睛，失了淡定。 以死谢罪？怎么可能？ 她被人关起来都要忍气吞声静待时机呢，那些男人被叫去审问几句就受不了了？ 裴建不会那么蠢……其他的蠢货要是敢这个时候害得她的大业功败垂成，她就立即让他们死无全尸。 既然陛下派人来请，自是已有安排，皇后不再耽搁，带着人脚步匆匆的赶往太和殿，晕了的人也叫禁军拖着跟在后面。 182.第182章 先皇遗诏 第182章 先皇遗诏 太和殿内。 八十六人，趴在地上，抹着额头的冷汗，各自在自己的那一沓认罪书上签了字画了押。 太监们收起认罪书，禁军这才撤下了架在宗亲和大臣们脖子上的刀。 太监们发誓，不光是他们，就是他们的前辈们也一定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壮观程度堪比逼宫谋反。 陛下是什么时候拟好认罪书的呢？给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但是上面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有一些还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拿着赃款去逛了几次青楼…… 太监们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但是靖康帝之前确确实实干过类似的事，当年他就是这样押着东夷国君签下了降书的。 宗亲和大臣们也全都被靖康帝的龙雷给劈懵了。 认下了罪状的八十多人，都觉得不真实。严刑逼供这样的手段，他们谁都可能会用，但他们从来没想过一国之君会用，尤其靖康帝这样一直隐忍又耿直到几乎一根筋的一国之君，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竟毫不遮掩自己的雷霆手段。他们欢欢喜喜的进宫，原本是等着跟太后一起逼陛下退位让贤的，可是陛下怎么就跟皇后一样不要脸了？脸皮说撕就撕，令人措手不及。 正打算活络活络关系干点事业的人，全都收了心思，夹起了尾巴，缩进角落，耷拉着脑袋装鹌鹑。 靖康帝扶植起来的一些大臣虽然觉得痛快，但却隐隐有些担忧，因为他们知道，这几年被太后搅合的，陛下根基还不是很稳。可如今这种情况，能劝住陛下的只有司家的老太傅，但老太傅已经故去，司危此时又不知身在何处？ 若说陛下是暴君，可陛下是拿出了证据的，若说陛下是仁君，可貌似没有哪个仁君是这么处置宗亲大臣的，还是一下处置了一大片。言官们心里是不赞同陛下这般做的，但亦是不敢多说一句，大气也不敢出。 靖康帝拍了拍龙案上的一沓地契，心平气和的道：“朕没冤枉你们吧？”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 “这些矿脉和山庄，都是你们自愿上交的，朕没逼你们吧？” “没有！”众人忍住眼泪，内心却在滴血。 皇后等人就是在这震耳欲聋的回答声中走进太和殿的。 别说其余人，就连皇后都以为走错了地方。 不过，别人迷茫震惊是因为她们见到了殿内的人都还活着，皇后恍惚是因为觉得龙椅上坐着的不是陛下，而是山大王！太后则是瞬间明白自己中了计。 有了昨晚的教训，皇后站在门口没动，她身后的人自然也不敢动。望着自家老爷安然无恙，没收到太后的指示，她们便不会上去添乱。 “太后来的正好，这些乱臣贼子，他们自己犯罪也就罢了，还说是太后威逼利诱，太后，速速跟他们当面对质，不能让他们污蔑了皇室之人，折损了皇家的威严。”看见人来了，靖康帝突然一拍龙案，说的义正词严，可眼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说完，他还对着上官寻使了个眼色，“快把认罪书拿给太后，让太后好好看看，哪里要是不对，好当场修改，否则等昭告天下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就是再不忍心都得把太后交出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是！”上官寻拿着认罪书，恭敬的递到太后面前，还替靖康帝补了一句，“陛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跟他们推心置腹了很久，虽然得到这些证据的过程比较曲折，但这些证据却是没有一丝掺假的。” 这对君臣如此配合，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听明白，他们的意思是说太后确实参与其中。 太后若是认了罪，靖康帝当场就能让人赐一条白绫，让太后去陪先皇。 太后要是敢修改证据推卸责任，那就是做贼心虚，而且敢做不敢当，那么太后的威信也会瞬间化成泡影，以后谁还敢继续追随她？ 靖康帝还嫌不够，又瞪向他的爱卿们，“还有你们，尤其裴建，不是说太后给你们下蛊吗？太后来了，你们当面问问，到底中没中蛊毒。” 搅浑了敌方的水，靖康帝便端起茶杯，淡淡品茶。 “一派胡言！哀家久居后宫，不曾跟前朝有一点瓜葛，死到临头都过来攀扯哀家，哀家看你们都是疯了！”太后咬牙切齿的撕了那些认罪书。上官寻静静的看着她撕完，然后又热心的递过去八十六份。 这时候，就听靖康帝说：“太后心里苦，想发泄，朕知道，太后尽管发泄，朕让他们各写了几十份呢！啊，朕大病初愈，刚刚记错了，有一份已经送出去昭告天下了，所以剩下的是多少份来着？” 说完，靖康帝垂眸做思考状，眸底却划过一丝狠决。 秦眀渊稳固了边关，他就有了底气。 秦眀渊问的对，皇室的体面重要，还是江山重要？ 秦眀渊说的也对，就是要让那些良心未泯的大臣和天下万民，人尽皆知太后的罪行。 宗亲们不是一直口口声声先皇遗诏要一直以太后为尊么？今天就让大家都见识见识，他们尊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毒妇。 之前逼着他一个人在毒妇面前忍辱负重，如今就算宗亲们还阻挠他，天下人也饶不了太后。 太后：“……” 她觉得，你不是大病初愈，而是被人打通了什么经脉，一般的办法已经对付不了你了。 她闭了闭眼，重重的叹息一声，“皇上，叫他们都出去，哀家有话跟你单独说。” 闻言，躲在龙椅后面的李公公慢慢的抽出了一把小刀。 单挑吗？ 他誓死保护陛下。 “孤男寡女的，不好共处一室，朕不想跟你单独谈，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在场的都不是外人。”靖康帝看着太后，淡道。 一道门之后，秦眀渊拆了手上的绷带，同时将地上的炭盆轻轻往薛棠那边踢了踢，举止优雅的给薛棠倒了一杯热茶，还扯下自己身上的毯子，盖到了薛棠身上。 薛棠微微颔首，表示感谢。为了伪装的更加逼真，她绷带下面穿的是夏装，这里确实有些冷，她也没跟秦眀渊客气。 坚强到先帝驾崩都没哭一声的太后，突然哽咽出声：“哀家一个女人，这么多年委曲求全，都是为了完成先皇的遗愿，为了李家的江山，结果却被皇上如此误会，皇上不信哀家也就罢了，怎么还羞辱哀家？” 她哭归哭，却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消耗男人的耐心。 她一边哭，一边从袖袋里缓缓抽出一个明黄的卷轴，双手举过头顶，特别虔诚恭敬，“先皇遗诏在此，皇上自己看！” 靖康帝：“上官寻，给朕念！” “是！” 上官寻小心的接过遗诏，缓缓的打开。生怕里面飞出什么暗器。 可是，当他看见跃然于遗诏上的那些文字，他整个人就是一僵，死死的咬着牙，攥着遗诏的手指无意识的用力，捏到骨节泛白。 靖康帝的角度是看不清上官寻的细微表情的，见上官寻犹犹豫豫的，靖康帝不耐的催促，“念！” 太后淡淡扫过上官寻，擦了擦眼角，一副就算忍气吞声也要扛下所有的样子，“哀家来说。” 183.第183章 真正的幕后之人 第183章 真正的幕后之人 太子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东街之上。 虽然太子的护卫很快就近买来了新的马匹，队伍已经重整旗鼓，但是经历了刚刚的事，太子不想重蹈覆辙便下令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来看热闹的百姓们都特别有觉悟，生怕再惊了那些金贵的马匹，把夹道欢呼变成了默默的注目相迎。 慕显则是继续扫大街，扫着扫着，便跟着队伍来到了如意楼门前。 只见，墨白一身青色长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拦住了太子的去路。 “见过太子殿下。听说离辉将军得胜还朝，今日除夕，双喜临门，草民准备了一些早饭，斗胆请殿下和诸位将士赏脸到如意楼歇歇脚，让如意楼也沾沾喜气。” 这时候，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对，一定要吃饱了再上路，不能像秦” 还不等他说完，旁边的人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他的嘴，拖着他消失在了人群中。 慕显满意的点点头。太子和离辉在外面听到多少他不管，但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就不能让他们再听见有关秦家军的半个字。 太子自然没有注意到人群里的小插曲。 盛情难却是其一，主要是要顾忌墨然的面子，太子不好推辞，但也不能真的就进如意楼，于是只能命人去拿了些包子过来，让离辉的兵边吃边走。 出身商贾，应酬上的事对于墨白来讲自然手到擒来，但离辉到底是功臣还是罪臣，他自然清楚，所以请这些人进如意楼当然不是为了沾光的。先提出难度比较高的要求，对方不答应自然会主动退而求其次。他想要的，就是这个吃包子的其次。 不，确切的说，这是司危想要的。 回到如意楼，推开一个雅间的门，看见桌上的半杯茶静静的蒸腾着热气，已经不见了人影，墨白轻轻的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就又回了楼上。 上了三竿的日头，照得太和殿上面的琉璃瓦片闪闪发光，但却无法穿过门口战战兢兢的人群照进那扇敞开的大门。 殿内，太后说到最后，泪水溢满了眼眶，如释重负般从袖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上官寻，“……先皇让我们秘密制造和贩卖兵器，都是为了充盈皇家的内库，内库的入口就在坤宁宫的偏殿，这是内库的钥匙，今日哀家便交给陛下了，这么多年皇家的这个重担压得哀家一直喘不过气，如今交出去，哀家终于轻松了。” 上官寻脑子里有点乱，但为了他的陛下他还是强装镇定，接过钥匙，交到了靖康帝的手上。 从天而降一个内库，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来，抠门的靖康帝有瞬间的错乱。 上官寻已经将先皇的遗诏呈给了他，他盯着上面的内容看了三遍。 遗诏是真的。 先皇病入膏肓的时候他一直侍疾在侧，所以排除了太后趁人之危趁虚而入的可能，也就是说，这份遗诏是早就写好的。 先皇原本就是个狗爹，在没立离梦为后的时候就已经专门坑儿子了，靖康帝再清楚不过，可是他死都想不到，那个狗爹竟然卖国，而且人都躺在皇陵里了竟然还留下遗诏继续卖。 震惊吗？ 震惊！ 愤怒吗？ 怒火滔天！ 在场的所有人都麻了，都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出声。这可是皇家秘辛，他们知道了，可能活不到明年了。 太后一党也懵了，他们也是才知道，太后的底气原来在这里。 太后转向那些一直保持中立的宗亲们，哽咽着道：“你们不要错怪先皇，先皇这么做，不是卖国，先皇是有周全计划过的，之所以先卖给鞑靼，是因为北境有秦家军守着，秦家军有多么能征善战大家清楚，所以鞑靼就算买了厉害的兵器也打不过来的……” 她说给宗亲听，同时也是说给文武百官和所有在场的人听。 动摇军心，她亦会，何况她说的还是事实，皇上不让她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 啪！ 靖康帝抿着唇，一把将手中的遗诏扔进了火盆。 与此同时，一道门之后，秦眀渊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此时，君臣二人脑海里回荡着同样的声音： 计划周全？ 周全到用秦家军和北境百姓的命去换内库的充盈？！ 周全到让一个老将军忍着蛊毒发作一人一枪堵住了敌人即将攻陷的城门，拖到妻儿的援军去救那一城的百姓，最后堂堂镇国将军被人扒皮拆骨连一具全尸都找不到…… 靖康帝红着眼眶，都被气笑了，“朕该有多失望，听到这样的真相，竟然都麻木了。” 他可以叫人中途堵住太后的嘴，但是不叫太后说完，一知半解的更容易叫人多想，仅剩的那一点忠臣怕是也要误会他跟他离了心。 太后就好像没听见靖康帝的声音一样，继续道：“大靖能够在诸国之中争得一份立足之地本就不易，若是不积攒雄厚的财力去养兵，李家的天下撑不了多久的……” 靖康帝忍着满心的悲凉与愤怒，走到太后面前，突然厉声道：“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从来不是李氏一家的天下。没有百姓，哪里来的天子？人生无常，朝局起伏，世事难料，谁告诉你光靠一个财力雄厚就能撑起大靖的江山了？截止今日，北境死了多少人？你清楚吗？整整五万三千九百九十四人！践踏着这些人的命，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人命关天，你踩了朕最后的底线，还敢伪造先皇遗诏？罪加一等！” 只罪加一等？ 怎么够？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跟着一个禁军轻手轻脚的绕开众人，去帮靖康帝加炭火。小太监不动声色的看向眼神肃杀的禁军，蓦地食指微动，炭盆内火光一闪。 “啊！”太后骤然尖叫出声。 众人以为她是被陛下给吓到了，可是循声望去，却见是太后的袖子被什么东西给烧穿了，一个瓷瓶滚出袖袋，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太后竟不顾及往日端庄的仪态，慌乱着抬起袖子就要扑上去。 啪！ 就在太后手足无措的时候，又是一个红红的火炭飞了过来，烧穿了她的另一只衣袖，这次掉出来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瓷瓶。 瓷瓶里的药粉撒在地上，顷刻间，一股狐臭味弥漫在整个大殿上空，无孔不入的钻进每个人的鼻孔，甚至渗透经脉。 太后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身子猛地晃了一下，眼里满是惊恐，也不管瓶子了，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 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靖康帝和皇后二人隔空对视了一眼，闪身嗖嗖两下就回到了龙椅旁。 李公公也不藏了，爬出来，站在皇后和靖康帝身后，扯开嗓子就喊：“武衡，护驾！” 靖康帝百忙之中唰的扭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公公脖子一缩，立即讪讪的跑到靖康帝的身前，张开双臂挡住身后的大驾，又补了一嗓子，“武衡，护驾！” 184.第184章 太后被抓 第184章 太后被抓 禁军很快鱼贯而入。 众人以为禁军要捉拿那个扔炭火的人，可是没想到，被包围的竟是他们和太后。 紧接着，众目睽睽，上一秒，明明还好好站在那里的人，下一秒就一寸寸的化作了血水。 刹那间，浓重的血腥气在空气中肆意充斥。 太和殿内，哭声、尖叫声、倒地声、干呕声……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声声不息。 趁乱回到后殿，小太监薛棠，坐在椅子上，只是微微晃了一下食指。 这下气顺多了。 她看着禁军秦眀渊，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这次的易容术，她很满意。 她嘴唇微微开合，低声道：“我动手了，要是影响了你，你也忍一忍吧！” 昨晚，秦眀渊只是叫她尽量别动手，但没说她不能动手！ 秦眀渊眼中的冷意淡了些，摸了摸自己的脸，学着她，晃了晃自己的食指，苦笑了一声，“无妨。” 他也动手了。 薛棠意味深长的道：“将军一笑，生死难料。” 秦眀渊：“陛下用伪造遗诏的说辞苍白无力的为先皇开脱，或许别人会信，但是我不信。当初从南越国君嘴里听到那句‘回去问你们陛下’，我就猜到了父母的死跟先皇有关。” 现在他彻底明白了，明白了当年父亲凯旋的时候明明可以保大靖十年太平却为什么刚回京又出战，明白了为什么鞑靼会肆无忌惮，更明白了为什么战乱会永无止境……用渔民的话说，风浪越大鱼越贵，秦家军死的越多，先皇的兵器卖的越贵。 他恨先皇，恨到想去鞭尸，可是…… “陛下是个明君，陛下的皇祖父对秦家有知遇之恩，我不能迁怒陛下。” 薛棠点头，表示理解，“那就送太后一党尽快下去见先皇。” 闻见血腥气，秦眀渊就知道太后身上的药粉触发了那些人体内的蛊毒，此时大殿内剩下的活人应该已经不多了。但是，他没问薛棠是如何知道太后带着药粉的。 他突然沉声开口，对着薛棠认认真真的补了一句，“我，从来不怕影响。” 这时，大殿内传来元威名惊恐的声音，“对，当时大牢里的那些人就是这么死的，都，都变成了虫子……” 等大殿被人收拾干净，靖康帝重新坐回到龙椅上，依旧心有余悸。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知道蛊毒那么凶险，三瓶药，叫八十六人刹那间尸骨无存。 虽然不知道是秦眀渊还是薛棠扔过来的炭，但都恰到好处，不仅给了他醒脑的时间，也给他提供了太后的一条铁证…… 他一拍龙案，“离梦，你还有何话说？先前污蔑先皇，伪造遗诏，说的言之凿凿，朕都差一点被你骗了，结果你被朕逼急了竟大庭广众亲手毒杀宗亲大臣，虽然那些人之前跟你狼狈为奸罪该万死，但是朕的朝臣朕自会处置，还轮不到你来毒害！” 他虽然恨先皇，但是他必须转移众人对先皇和皇家的怒火，他要保住皇家最后的尊严，否则大靖危矣。 他还带着人继续留在太和殿这个令人作呕的案发现场，就是要当着所剩不多的宗亲大臣的面坐实了太后的种种罪行。 太后被绑住了手脚，坐在地板上，静静的看着那些太医辗转在神情恍惚或者吓得怎么也叫不醒的人当中，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一群废物！ “来人，押下去，朕亲自审！” 这次靖康帝学聪明了，见好就收，不会让太后再当众泡绿茶了。靖康帝坐在一处偏殿内。说是偏殿，其实是装杂物的。 武衡和禁军守在门外，李公公和暗卫守在门内。 靖康帝对着李公公抬了抬手。 李公公会意，走上前，一脚踹在了太后的身上，“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跟陛下交代清楚！” 太后一脸冷漠，咬着牙，吭都没吭一声。 靖康帝的目光比冬日里的寒风还要冷冽，“有骨气！不过你好歹是太后，如实交代了，朕会考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否则可能会不得好死。” 太后冷哼一声，“哀家说了，你会信吗？”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靖康帝本打算以恶制恶也给太后灌点听话水的，但太后有点邪门，为了避免弄巧成拙，他决定还是用正常人的法子审问。 好久没亲自用刑了，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才问道：“太后是想先断腿骨，还是直接被做成人彘？” 太后冷冷的道：“哀家要见秦眀渊和薛棠，他们来了，哀家就说。还有，别抬个半死不活的假人来，哀家看见了，扔炭火的禁军和小太监就是他们假扮的。” 老妖婆果然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他都没看出来秦眀渊和薛棠易容成了谁，你竟然发现了。靖康帝先是一惊，接着就被气笑了，“还敢讲条件？” 此言一出，靖康帝才后知后觉自己上当了。 他狠狠磨了磨牙。 太后没见过薛棠，本来面目都没见过，根本不可能看出易容后的人…… 太后将靖康帝的神色尽收眼底，淡淡的道：“哀家只有这一个条件，胜过你万般酷刑把我弄死也得不到真相，况且，你们也没时间再浪费了，因为哀家的辉儿就要来了，届时他若是知道哀家被陛下这般对待，东部的八万大军会做些什么，可是谁都说不准的。怎么选，全看陛下。” 她知道，太子并没有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根本没有收了东部的八万大军，如今兵符还在离辉手里。这就是她的底气。 不仅讲条件，还没有一点沦为阶下囚的觉悟，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语气。靖康帝都有点佩服她了。 靖康帝起身就走，他已经没了耐心。 “我知道秦老将军和慕将军是怎么死的。”太后开口。 靖康帝顿住了脚步。 太后：“我只是想顺便告诉他们真相罢了，免得被你们反复询问，我嫌烦。” “好！”冷冷的吐出一个字，靖康帝便大步出了偏殿。 才几句话，太后就已经绕出了一个迷魂阵，靖康帝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他真的没时间去跟一个女人周旋。 还是叫皇后过来用文火将这绿茶玩意儿烤干了吧！ 至于见薛棠，那是不可能的。 太后诡计多端，他不会让福星身处险境。 至于区区一个离辉…… 185.第185章 等着我！ 第185章 等着我！ “啊！” 靖康帝刚走出屋门就被李公公的尖叫给打断了思路。 靖康帝刚想训斥几句，可是看见李公公从靴子上抖落的那些虫子，他动作比嘴快，唰的一下就闪身飞到了禁军的身后。 蛊虫！ 他终于知道李公公踹了太后一脚太后为什么没吭声了，原来是悄咪咪的下毒手呢！ 还好他一直都离那个毒妇远远的。 武衡上前，盯着李公公的脚下，百思不得其解，“禁军在抓太后的时候明明搜过身了啊……” 李公公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把靴子脱了下来，啪的往武衡面前一扔。 搜过了……那这是什么？ 他从太后身上沾下来的冬虫夏草吗？ 突然，他瞳孔一缩。 阳光下，只见那些虫子真的瞬间干瘪成了冬虫或夏草的样子！ 李公公：“……” 武衡都懵了。 这、这也行？ 但不等他们再说什么，靖康帝就厉声道：“好了，武衡，收拾干净！” 这句话，听在屋外这些人的耳中是陛下不耐烦了，命令他们赶紧干活不要婆婆妈妈的，可是听在屋内太后的耳中就难免想差了。 太后坐在地上，以为李公公已死，眼里满是嘲讽与不屑，不由冷笑出声，“还是跟了多年的奴才呢，之前说赶出宫没赶，只是故作主仆情深给别人看的罢了，现在人真的死了，不也是只赐了‘收拾干净’四个字而已？跟他父皇一样，都是黑心的，装什么仁君？” 片刻之后，皇后就带着一个禁军和一个有点圆的太监来了偏殿，当然，身后还跟着李公公。 太后的不敢置信瞬间溢了满脸。 李公公捂着心口处的平安符，一脸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轻哼一声。 你不会失手，但是他有莫愁师太给的宝贝，有如神护。所以，特别被陛下点名来护驾。 有能耐，你再来呀！ 皇后自顾自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指了指禁军和太监，不耐的道：“人，本宫给你带来了，你可以说了。” 太后的目光淡淡扫过站在皇后身边的两个人。 二人不仅衣服没换，脸也还是禁军和太监的容貌。 不过，她没纠结人是不是真的，因为她刚刚说了与秦老将军和慕将军有关，所以就算薛棠没来，至少秦眀渊一定会来。 她笑道：“皇上真的很信任皇后呢，就不怕哀家说了皇家的丑闻，皇后听了之后带着武家的人生出二心？” 皇后啧啧出声，“可怜的女人，也就你跟先皇那样同床异梦的人才会相互防备着，本宫和皇上夫妻一体，不劳你惦记，有话快说，否则等本宫失了耐心，到时候你就算想说都没机会了。” 太后看向禁军，她姑且就把他当成秦眀渊。 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特别嚣张，“秦骁，你可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禁军面无表情，沉声道：“知道，被人下蛊毒害死的。” “知道的不少，但这并不是全部的真相。真相是，当年先皇叫凌霄假扮成流落街头的乞丐，借机进了将军府……因为你父母太能打了，那时候，如果他们不死，鞑靼很快就要被他们给踏平了……先皇就没机会赚钱了。” 皇后冷声道：“还有吗？这点事还不足以叫他们君臣离心。” “怎么？你们不相信？也是，你们知道了我会用蛊，一定认为是我控制了先皇，但是，我真的没控制他，当年我跟他说了这个赚钱的法子，他就欣然答应了，也很出乎我的意料，所以那时候特地给先皇准备的蛊虫都没派上用场。” 皇后换了个姿势，静静的看着太后继续演。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先皇有多心狠，不仅如此，当初他吃了我给的补药，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万岁，便先后暗害了三个太子。” 皇后突然嗤笑了一声，“所以，当时先皇跟你说，这都是为了让你当皇后，让你的儿子当太子，你就信了。直到后来，你儿子也惨遭毒手，你就一瓶毒药送先皇入了土，还发誓要霸占李家的江山，还想操控当今陛下，但是你没想到陛下不上你的套，然后你就暗中勾结那些宗亲大臣，继续卖国。” 她这么多年在后宫又不是只抄佛经，先皇跟太后残害皇子这些，她早就查到了，只是后面的卖国内容是她刚刚得知了真相临时加上去的。 “武云锦！”太后嘶吼出声，“先皇的遗诏是真的，因为他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他猜测是今上对他下的手，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务必帮他完成最后的心愿，还说他害了我的孩子只是个意外，说他心里一直只有我，只有把李家的江山托付给我，他才能安心。先皇的确是个没有心的，哀家恨他，但是哀家在后宫无聊，所以就答应了他的遗愿，也是想让天下人看看，哀家才是最有能力的那个人，跟哀家比，李家的男人根本不配执掌江山。” 真不知道这对狗男女，啊呸，先皇和离梦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皇后真的不想再听了，她摇摇头，“所以，你们不仅狼狈为奸，彼此利用，还不放过别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忘了美化自己的野心。” “哀家没错，李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最好也别相信陛下，否则迟早步了哀家的后尘。” 闻言，禁军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他脸色一沉，捏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太后抬起被绑着的双手，艰难的指了指自己的衣摆，声音极尽蛊惑，“相信我，只有把男人的神智控制在自己手里，才不会遭背叛。” 皇后看着她，眼神都不由带上了同情，摆摆手道：“李公公，去看看。” 李公公扯开她的衣摆，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布包，缓缓打开。 不出意外，布包里是几条菜青虫。 而且，眨眼间，虫子就干瘪变黄了。 太后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她咆哮出声，“不可能……武云锦，你会邪术，堂堂皇后竟然会邪术，你迟早被废！” 禁军一把扯下脸上的易容，嫌弃的道：“朕还以为你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呢，结果就这？几条干巴虫子，你吓唬谁呢？还废后，你都没下地狱，朕就算瞎了也没时间去找别人的麻烦，更何况朕的皇后好着呢。” 靖康帝知道从太后嘴里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说罢，他懒得再废话，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 李公公从袖子里翻出两个瓶子，一个是听话水，一个是毒药，他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拿着听话水走到太后面前。 太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不仅挣开了手上的绳子，还一把打飞了那瓶听话水，接着不等众人反应，她抢过那瓶毒药就喝了下去，就跟黑熊抢着喝蜂蜜似的，还挺着急。 靖康帝、皇后、李公公、刚刚扯下易容的上官寻：“！！！” 太后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没有看见秦眀渊，她眼里有一丝的不甘，但眼中更多的是探究，好像是在研究易容术，研究完上官寻的脸，留着最后一口气，她缓缓把目光移到靖康帝身上，邪魅一笑，“哀家会回来找你的！等着我！” 等你大爷！ 靖康帝不再看太后一眼，带着皇后大步走出了偏殿。 186.第186章 灭离辉 第186章 灭离辉 祈年殿内。 “太后”跟太子、离辉正相谈甚欢。 墨然坐在“太后”身边，如坐针毡。 突然，离辉捂住心口，身子不受控制的狠狠一抖，额头上瞬间冷汗涔涔。 他霍然抬眸，看向上手位。 姑母依旧是一脸慈祥，高贵端庄，就连笑容都跟从前一样，笑容下面深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 可是，他体内有蛊虫，所以感觉不会错，姑母是真的出了事…… 就在这时，忽听太监高声唱和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离辉立即收敛心绪，跟着太子和墨然一道起身恭迎圣驾。 太子发自肺腑的开心。 父皇不仅没有责罚他擅自行动，还体谅他们深冬之际舟车劳顿，安排了首辅司危在宫门外迎接他们，甚至还给离辉将军他们准备了参汤，太后更是跟父皇求了恩典，破例让东部的五百将士一起来祈年殿听戏过年。 简直是从未有过的礼遇。 他发誓，一定要学习父皇，深明大义不拘小节，将来做一个仁义圣明的君主。 虽然墨然被关在东宫才准许出来，但司首辅说了，都是为了给他们准备惊喜，不想提前走漏了消息。 这世上谁都可能对他说谎，但是司首辅绝对不会。 而且他已经听说昨晚墨然突然感觉不适的事了，所以在东宫多多休息也好。 他不经意间又看见了墨然给他使眼色，但是他没理。 不就是今早没给皇祖母、父皇、母后拜年么？ 墨然这些年在东宫谨小慎微，心思越来越重，这有什么好说的，皇祖母、父皇、母后都没责怪。 他刚刚回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靖康帝大刀阔斧的坐上主位，看见“太后”在座位上坐的四平八稳的，不由笑着问道：“哈哈哈，刚刚聊什么呢？” “太后”对着靖康帝淡淡的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问他们路上可否顺利。” 皇后笑道：“陛下，将士们都等不及了，叫李班主他们上台吧！” “不着急，朕要先论功行赏。” 被全程无视的太子：“……” 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皇祖母都知道问问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怎么父皇和母后半个字都不关心他？ 父皇和母后怎么突然跟皇祖母这般热络了？以往的年节也没这样啊？ 难道是知道离辉将军得胜了，高兴的？ 诸多问题一下涌入太子的脑海，他想不明白，最后干脆不想了。 靖康帝：“李公公，拟旨，赐封大将军秦眀渊为一品武威王，王位世袭罔替……” 闻言，离辉和他的部下们瞬间笑容一僵。 太子还以为他听错了，可是就见禁军抬上来一个担架，担架上坐着一个浑身缠满了绷带的人。 太子：“……” 所以秦眀渊真的没死，人真的是昨晚回来的？ 可是，秦眀渊并不是他的人，要是给了秦眀渊这么大的权利，日后他恐怕更加指挥不动这个大将军了，而且秦眀渊功高盖主，若是战队了哪个王爷，会直接威胁到他的地位。 “父皇，不可！暂不说大靖没有这个先例，就是论军功，秦眀渊也受之有愧！” 太子一步站到殿前，义正词严的道。 见靖康帝没吭声，他提了提气，继续说：“儿臣半路收到消息，说秦眀渊擅离职守，不上报便私自调兵去南越国，恐有不臣之心！” 靖康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个好大儿一眼，“你从哪里收到的消息？” 太子被看得如芒在背，他扫了一眼离辉，当然不能说是离将军的斥候打探到的，否则肯定会节外生枝，于是他挺了挺胸脯，道：“三弟给儿臣来信说的。” 海威王处理完南越国的后事，正在海上往回漂，根本不知道亲哥给他甩了一个大锅。 知子莫若父，靖康帝只看太子的小动作就知道太子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哦？他还说什么了？”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只是片刻，太子就编不下去了，摇了摇头，“再没说别的了。”靖康帝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朕让秦眀渊去的南越国，你有意见？” 太子一噎，“儿臣，儿臣不敢，只是，儿臣听说兵部并没有秦眀渊最近的行军记录。” 靖康帝冷笑道：“朕下的密旨。南北皆是大靖国土，将军守国土，难道你觉得不应该？将在外讲究随机应变，而且兵贵神速，战场时局瞬息万变，他等到兵部裴建同意后再出兵，怕是南越已经打到大靖京城了。秦眀渊先潜入鞑靼王庭杀了鞑靼的国君，鞑靼内乱无暇在北境寻衅滋事，秦眀渊这才赶往南越国，帮朕收服了整个南越国，太子跟朕论军功，怎么，你觉得还有哪个将军有这样的本事？” 他之前真的没听说过这些。太子咽了咽口水，还是硬着头皮阻止，“可是，就算功劳再大，也不能成为一品亲王，否则康王和海威王这些皇族的血脉威严何在？” 担心自己真的惹恼了靖康帝，太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儿臣只是替弟弟们担心，父皇若是觉得没事，那便没事。” 靖康帝：“哼，还好，你还知道朕是你父皇，刚刚朕差点以为你要当太上皇了！” 闻言，太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儿臣刚刚鲁莽了，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皇后神色一凛，下意识抓紧了扶手。 陛下很少真的动怒的。 比作太上皇…… 陛下这是真的生气了。 还好太子虽然脑子没有那么多根筋，但至少这会儿脑浆算是终于摇匀了。 “太后”老神在在的，端起酒碗又浅浅尝了一口，她口渴了，茶都喝完了也没人给添，还好这里的酒还不错。不经意间，眼角余光刚好撞见秦眀渊投来的视线。 她赶忙摇了摇头。 别盯着她看，小心暴露！ 秦眀渊：“……” 你别喝多了，小心暴露！ 康王带着李班主和秦明书刚走进大殿就看见了太后和秦眀渊在眉目传情。 康王：果然是太后，这么快就把秦眀渊给拿下了！ 他们都看见了，一旁的离辉自然也看见了。 见这样刺激离辉离辉还是没动作，秦眀渊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对着靖康帝恭敬的行了一礼，气沉丹田，声如洪钟的道：“陛下，太子说的不无道理，为了消除各位王爷的疑虑，臣可以上交兵权，换这个世袭罔替的王位。” 本该废了的人，突然生龙活虎，无异于死人诈尸。 薛棠没想到秦明渊比她还不按照常理出牌。 离辉的部下们唰的全都站了起来，满眼戒备的看着秦眀渊。 离辉的脸一下就白了。 明明说秦眀渊身负重伤，昨晚还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的…… 而且他姑母跟秦家仇深似海，就算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也不会看上秦眀渊。太后也是假的！ “陛下！臣带来了东夷国君的首级，还有东夷新王的降书，请陛下过目！” 按理说，皇上没有问到他，他必须等着，可是他等不及了。 这明显是一场鸿门宴，就算已经成了待宰羔羊，他也要搏一搏。 靖康帝没有一丝迟疑，直接对太子道：“去把离辉将军的东西呈上来吧！” 去吧，不死一次，你永远不长记性。 “是！”太子应道。 他要借机给自己人好好争取一份赏赐。 太子不无得意的转过身，却见离辉和他的部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口吐白沫，抽搐不止，瞬间气绝。 离辉就算到死，都还举着那个装着敌人首级的盒子……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子又惊又怒，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个千斤重的巨石，他抱着盒子，狠狠的瞪向靖康帝，厉声质问：“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是他拉拢了他们吗？ 像皇祖母之前说的，因为皇叔们私自结交朋党就被先皇全都杀了，父皇不杀他，所以杀了他的人？ 墨然见事已成定局，赶忙跑过去阻止太子，提醒他不要跟靖康帝闹得太僵。 轰！ 不等太子说完，墨然刚到他的身前，盒子猝不及防的就炸了。 爆炸震耳欲聋，太子只觉一股热浪犹如狂风袭来，一切在他眼前突然间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他也在逐渐被吞噬。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白色的布条凭空出现，猛地将他从漩涡中拉了出来…… 187.第187章 结束 第187章 结束 太后联合宗亲大臣们通敌叛国，离辉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九族连坐，罪不可恕。 尤其，如果让离辉得手，皇上和皇后非死即伤，大靖将陷入暗无天日的动乱。 太子躺在东宫，浑身缠满了绷带，宛如一副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双眼空洞的盯着屋顶，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皇后坐在他身边，哀其不幸，更加怒其不争，“你父皇说的没错，善良太过轻信于人就是蠢，不过也是多亏了你这次没耍什么小聪明，毫无戒备的吃了墨白的包子，喝了司危的参汤，又喝了假太后薛棠赏的酒，所以才如你父皇所料，你没中毒。” 真的是用他做了饵！太子心伤的开口，“到底是什么有毒？” “因为离辉不会防备太后，所以你父皇命人在酒里下了毒。包子无毒，只是试探离辉反应的，果不其然，他们在吃之前都偷偷用银针试了毒。参汤是解药，可是因为是司危送的，所以离辉他们都没喝，只有你喝了。” “难怪在入宫的时候，他们会被搜查的那么仔细，连头发都被狠狠的翻了一遍，所有物件统统被收缴，一根银针都没放过，而那个装着首级和雷火弹的盒子是司危故意命人放了水吧？为了坐实离辉的罪名。” 这是什么被陷害了的委屈语气？皇后的声音不由冷了下去，“怎么叫放水？那是司首辅足智多谋。他们若不是心怀不轨，又何来的罪名？你得庆幸你是太子，否则犯下这么大的错，死一万次都不够，你父皇禁了你的足，这半年，你在东宫好好反省。” 说完，皇后起身便走，不过刚到门口，脚步又顿了顿，“等你好了，记得去谢谢武威王，没有他，你已经死了。本宫去看看墨然，她伤了脑子，还昏着。” 除夕的中午，大靖发生了两件天大的事。 第一件，昨晚船上发现的尸体都是刺客的，大将军和秦家军凯旋而归，鞑靼内乱北境可得三年太平，大将军三个月灭掉一个国，南越归入大靖版图，大将军秦眀渊被封一品武威王。 第二件，离辉将军大败东夷，太后招离家与百官的三族一同入宫，统统有赏钱。 消息一出，普天同庆。 同时也有人捉摸不透，比如，太后这次的赏赐是不是太过了？ 可是大靖人尽皆知太后一直与靖康帝针锋相对，秦眀渊被封了王，太后的侄子却没有加官进爵，所以一气之下用钱找场子，也说得过去。 把一部分人弄进宫里处置，放出真真假假的消息迷惑东部八万大军，剩下的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得不说，靖康帝是沉得住气的。 此刻，靖康帝必须派人去东部，迅速铲除余孽收回兵权。 他心中最中意的人原本是秦眀渊，但就算是牛马也不能一直使唤，秦眀渊必须好好休整是其一，秦眀渊此时风头太盛已经交了兵权韬光养晦是其二，朝中百官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人，秦眀渊必须在京中协助司危协理六部的诸多事务稳住朝堂，有秦眀渊在还可以顺便把薛棠的一些意见带进来，这才是靖康帝的如意小算盘。 他把李公公叫到了紫宸宫，将二十个大内高手交到了李公公手上，郑重的说：“替朕彻查东部的一切动向！配合上官寻！” 李公公万万没想到，陛下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他怔愣了片刻，跪在地上给靖康帝行了一个大礼，哽咽着道：“奴才，领旨！” 目送着李公公走到门口，靖康帝突然悠悠的来了一句，“朕给你养一池子王八，等着你回来。养一个，它死了，你会伤心，养一池子，日后死了哪个你都不知道，也就不会伤心了。” 李公公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睛，扭过头，对着靖康帝笑了笑，“谢陛下！” 靖康帝又找来了上官寻，问道：“准备好了吗？” 上官寻抱拳行礼，“准备好了，势必收回八万大军，收回东部失地。” 上官寻和李公公一同前往边关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上官寻踱着四方步走出紫宸宫，望向中天的烈日，眼中充满了斗志。时隔多年，即将重新披甲上阵，他铆足了劲，发誓要找回往日的雄风。 嘭！ 白虎不耐烦的巡查完皇宫，刚循着薛棠的气息找过来，一个急转弯，猛地撞在了上官寻的肚子上。 一人一虎，对视良久。 白虎歪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上官寻。 还好你吃的够肥，肚子够大，才没撞疼她。 她原谅你了，可是你怎么还不走？ 上官寻：“……” 这就是秦眀渊带回来的那只老虎吗？ 跟别的老虎比唯一的不同就是一点都不凶，软的跟家猫似的，真的能找出皇宫的蛊虫？ “威！”看见白虎停在那里不动了，担心她遇到什么状况，秦眀渊几步便跨了过来。 “见过武威王！”拐角处，上官寻看见秦眀渊，不得不行礼。 这小子升的太快，已经升无可升了，他这辈子恐怕都达不到这种高度。 嫉妒吗？ 有点。 但更多的是欣慰和同为武将的惺惺相惜。 或许先皇不仁，但陛下至少对得起他们血洒沙场。 “给你的护心镜，注意安全。”秦明渊对着上官寻随手一抛，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眀渊都走远了，上官寻的脚还粘在拐角处一动没动。 他老当益壮的竟然被秦眀渊鄙视了，秦眀渊看他肚子的那一眼，一定是嫌弃，他肯定没看错。 他这都是政务繁忙熬夜熬的，每一斤肥肉都是他为了家国大业做的牺牲，应该被尊敬，知不知道？！ 吹胡子瞪眼睛平复完心情，他举起手里的两个贝壳，对着太阳照了照。 护心镜？ 秦眀渊，你认真的？ 紫宸宫内。 靖康帝看向殿中的秦明书和康王。 秦明书耷拉着脑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康王则是夹紧了双腿，一脸委屈。刚刚爆炸的时候，一块木片直奔他的要害，要不是秦明书及时拉着他躲开，他已经断子绝孙了。可是，他就是反应慢了一点，父皇就骂他废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要脸的吗？ 靖康帝看见他那怂样更来气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便看向了秦明书，“传闻，你不会武功吧？” 秦明书暗暗庆幸，不管是当时在灯塔那里还是刚刚，他都只是用了点轻功，他可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的实力，否则皇家一定要怀疑将军府的孩子故意藏拙怀疑将军府别有用心了。 秦明书面不改色的道：“草民也不会什么武功，就是跟家里的护卫学了一点轻功，也是唱戏需要。” 188.第188章 回家过年 第188章 回家过年 “怎么还草民草民的？你大哥如今是武威王，在朕面前，你可以自称臣了。”靖康帝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不过比起秦明书会不会武功，他更感兴趣的是白虎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把白虎带进宫的？” 与其说是他带白虎进宫，倒不如说是白虎带他进宫更准确。他在山庄那边守了一晚，今早一大早跟秦明瑞交代了几句就打算入宫看看情况的，可是白虎疯了一样呼啸着直奔城门，他只好带了两个暗卫一路猛追，结果就追到了宫门口。 担心自己言多必失，秦明书略微构思了片刻，才道：“大哥昨天带了白虎回来，听说是南越国的圣兽，臣灵机一动，觉得今日的戏可以增加一场，让白虎也来给陛下祈福拜个年，所以就把白虎带了过来，说起来，还要多亏康王，要是没有碰见康王，守门的禁军也不会让臣带着它进来。” 他可真聪明，跟着大嫂编了几个月的话本子，如今的功力炉火纯青啊！ 听说秦眀渊已经带着白虎把皇宫内的蛊虫蛊毒都搜出来了，连老鼠洞都没放过，靖康帝大悦，“带的好！” 一高兴，他都不由多看了不学无术的康王一眼。终于办了件正事儿。 康王没忍住，嘴角狂抽。 秦明书哪里是恰好遇见了他？而是他在宫门口就被人鄙视过一次了。 他看见了白虎，就猜到是唱戏用的道具，然后就让守门的禁军放行，禁军却不信他的话，征求了秦明书的同意才把白虎放进来。他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没面子，直到祈年殿事发，他才知道，原来是人家大哥和大嫂在配合他父皇等人演戏，秦将军他们都快把皇宫拆了，秦明书当然比他要有面子！ 靖康帝怎么看秦明书都看不够，人长得好，一身正气英姿不凡，还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救了康王也没邀功，还这么谦虚。 要是昨晚没熬夜，没有那么大的黑眼圈，肯定是一个浑身都发着光的少年。 他眸光闪了闪，福至心灵，“来人，拟旨，封秦明书为挽郎。” “陛下！” 秦明书刚要拒绝，靖康帝抬手打断他，特别和蔼可亲的道：“不用担心，不是让你给太后送葬，她不配。你是朕和皇后御用的挽郎，平时不用当值，爱干什么干什么，关键时刻到场就好。” 秦明书：“……” 关键时刻，到场就好！ 陛下还真会说，意思就是，在他和皇后归天的时候送葬就可以。 他这个官当的…… 不过好歹也算是当官了吧？ 大嫂，应该会为他感到骄傲吧？ 只是，大靖怎么就没有挽娘呢？要是有，大嫂比任何人都够资格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秦明书只能领旨谢恩。 康王一脸渴望的看着靖康帝。有他的封赏吗？ 靖康帝用余光瞥了康王一眼，沉声道：“你今晚守夜。安排御膳房给太和殿的人送饺子，看着那些宗亲大臣，着手处理下个月的政务。” 宫里一下少了太多人，大过年的不好太冷清了，他打算把宗亲大臣及其家眷在太和殿关上一阵子，啊不，养上一阵子，这期间也好让大臣们专心处理政务，休沐期间还不用给俸禄，一举两得…… 紫宸宫不远处是一方池塘，薛棠帮着检查完皇后的寝宫路过这里便坐在亭子里歇脚。 薛棠已经换下了太后的装扮，一身正紫色武威王妃的华服，头戴七尾凤钗，竟是比之前的太后装扮更显高贵。 这身衣服做工精细，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做出来。 从衣服的准备上看，就知道靖康帝早就下了决心让秦明渊做异姓王，让薛棠做王妃了。 白虎找过来的时候，薛棠的手正有规律的敲击着桌子。 “远走的风沙去谁的天涯，春天可曾在哪里见过他。” 熟悉的小动作，熟悉的节奏。 跟着拍子，在内心哼完这一句，白虎几个健步，加速，起跳…… 半空中，虎眼飙出激动的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虎毛迎风招展，白色的身影划出优美的弧线，直奔薛棠。 “妈妈的手拂过她的脸颊……棠妈妈，她来了！” “嗷……”秦眀渊也几个健步，加速，伸手，凌空一把揪住了白虎的后脖颈。 一人一虎，稳稳地落在了薛棠的三步之外。 见白虎哭天抢地，哀嚎不止，秦眀渊照着她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你还委屈？ 刚往哪儿扑呢？！ 薛棠缓缓抬起头，诧异的看向秦眀渊和他手里拎着的小白。 小白哪里还有虎样儿，在秦眀渊手里就是一只呆萌的大猫，还是刚被收拾过，可怜巴巴的。 再看秦眀渊，身着正紫色的一品武威王朝服，玉冠束发，威武有之，可身上的杀气与煞气全都变成了教育熊孩子的脾气。 薛棠忍俊不禁，不由弯了眉眼，但往事划过心头，她亦湿了眼眶。 小白这个傻丫头，当初在她身边总是没心没肺的，却很怕死，身为军医开膛破肚都不怕，可一遇到跳伞训练，每次起跳的时候都是一把抱住教练一起下去，让教练给当垫背的……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让她走，她却死死的牵着她的手，说自己没有来处，说她的身边就是她的归宿，就算做鬼也要缠着她…… “怎么了？”秦眀渊拿出自己的帕子，递到薛棠面前，不禁有些疑惑。这个薛棠好像还是第一次哭…… 薛棠并没接帕子，只是抬手擦了擦眼角，笑道：“高兴！” 秦眀渊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原来你们真的是故人。 他瞄了手里的小白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嫌弃，然后不动声色的侧过头看向薛棠，淡道：“今日的事已经处理完了，我来接你一起与陛下辞行，回家过年。” 她站起身，抬眸看向他，突然说道：“谢谢！” 秦眀渊不知道她谢他什么。谢他把小白带回来？还是谢他接她回家，还是谢他递上帕子？ 四目相对。 她眼中清亮的光照进了他瞳孔里漆黑的夜。 小白的声音戛然而止，转着大眼睛，看看她的棠妈妈，再看看她的棠爸爸，缓缓抬起飘荡在半空中的两只前爪，默默的捂住了嘴巴。 她绝对不打扰你们！ 就在小白想着怎么给爸爸妈妈当电灯泡的时候，她被领进了紫宸宫。 看见秦眀渊、薛棠和白虎进来，靖康帝高兴的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哈哈，白虎，朕要封你为神兽，以后就留在皇宫，给朕镇守一方安宁。” 他没问事情处理的如何了，因为他相信秦眀渊和薛棠一定会处理的很好，太后和那些刚刚进宫的余孽亲族们一定都已经统统被一把火烧成了灰，蛊虫也一定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闻言，白虎连连后退。 她不要。 她还没陪着指挥官看遍世间繁华呢。 不想一入宫门深似海。 而且，这里帅哥少，怨妇多，阴盛阳衰，她怕折寿。 189.第189章 团圆年 第189章 团圆年 京中的威胁已经铲除，秦明瑞收到消息便带着人将山庄里的所有东西都运回了将军府。 “那边！放那边！”秦管家一身紫红色的长衫，笑得像朵太阳。 秦明瑞驻足，看着秦管家所指的方向，“管家，那边不是大嫂的私库啊！” “将军说海棠居太小，他把自己的兵器库给腾出来了，专门给夫人用作私库。” 秦管家这边刚说完，忽然一道白影窜了过来，吓得他立即眼皮一跳。 “哎呦，小白，你慢着点，仔细夫人的东西！” 听见秦管家的声音，小白果断放弃继续跟着秦明瑞他们，晃了晃脖子上金光闪闪的牌牌，昂首挺胸的站到秦管家面前，极尽显摆。 管家爷爷，她霸气不？ 秦管家一脸慈祥的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把你骄傲的，现在整个将军府都知道你有免死金牌了。” 这只白虎，刚来就跟他抱拳行礼，又怕他劳累，刚还把他从后院驮来了门口，如此通人性，也难怪陛下会给小白特制了一块免死金牌。 小白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那是，她就是很骄傲。 说起来，靖康帝大叔，人还不错。 不仅没有为难她，没有强行把她留在皇宫，还赏了她一块特制的免死金牌，叫她日后有空多去皇宫走走，还说禁军和护卫只要见了她的牌子都不敢阻拦她。 牌子上面刻着她这一世的名字“白威”。 名字虽然不怎么好听，她猛地看上去还容易看成一款古老啤酒的名字，但是看在这是爸爸妈妈合力给取的份上，她还是欣然接受了。 秦眀渊回府之后先去祠堂上了香又安排了一些要事，紧接着就钻进了秦明奇的研究室，直到吃晚饭才出来。 看见秦眀渊走进了厅，秦明月忐忑的叫了一声，“大哥！” 她刚刚去给聂云和吴峰他们送了些饺子，那些书生为了明年的科举今年没回去过年，她过去看看，也算弥补之前的过错缓和一下关系，结果被大哥看见了，她怕大哥会误会什么。 “嗯。”秦眀渊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见大嫂还没来，秦明月壮着胆子替薛棠解释，“大哥，你别着急，大嫂平时很守时的，今天一定是因为那身衣服，你也知道，大嫂回来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太繁琐了，换起来比较麻烦。” “嗯，我不急。”秦眀渊已经换上了一身玄色的常服，进屋后看了一眼三个饭桌。 “将军！” 主桌上差了一个薛棠，另外两桌人已经到齐了，慕显、秦陆、开阳、瑶光他们一起给秦眀渊见了礼就都静静的坐在那里低头抠手指，不想这时候被将军注意到他们的脸，否则将军看见谁长得很像临时任务，他们一定会被安排出去，那样夫人特意给他们准备的年夜饭可就泡汤了。 秦三和秦四不明所以，不过并没有多问，反正大家都抠手，他们跟着抠就对了。 秦眀渊余光突然瞥见隔壁的小方桌上面放着一本书。 《农作物病虫害防治》？ 她还抓虫子？ 慕显怎么没在信上说过？ 秦眀渊拿起那本书，在主桌的主位上淡淡落座。 此时，薛棠乔装成的老妪已经抵达倾世阁。 她刚推开门，就看见柳姑掏出一个大药丸递到了练文佳面前。 “吃了它！” 练文佳一脸拒绝，磕磕巴巴的道：“将军夫人只是叫我过来学做生意。” 柳姑：“你也说了，可以为将军夫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口说无凭，想跟着我，必须吃药。” 公输诚扭过头，不忍直视。 薛棠：“……” 案子已经结束，她叫练文佳过来，是觉得她一个姑娘孤苦无依的，交给柳姑也算有个照应。 她没打扰柳姑。 她不是圣母，不管是什么组织都要有规矩，她默认了柳姑给新人立规矩。 行，便留下，不行，就另谋出路，互不打扰。薛棠把公输诚叫到隔壁，给公输诚道了歉，“今天将军府人多事杂，没办法带你去跟玉姨娘和秦明奇一起过年。” 彼此安好，一不一起过年，也没什么可计较的。公输诚对此并没有很介怀，“我理解，日后有很多机会相见的。” 薛棠拿出了两份红包，“给你和柳姑的。” 公输诚毫不犹豫的收了下来，“谢谢夫人。夫人一定很忙，这里交给我，夫人快回去吧！” 快走吧，你走了，他好看看你给了多少银票。 他准备给自己再做一个火箭筒，刚好有钱了，可以买些新材料回来试试。 薛棠看了一眼公输诚。 怎么觉得这位大师，突然很像发现了家底的赌鬼？ 秦眀渊飞快的看完《农作物病虫害防治》，觉得薛棠在里面的备注很有趣，尤其那些奇奇怪怪的工具名字，好像正是秦明奇研究室里面正在做的东西，他决定留意一下。 放下手里的书，他转向一旁的秦明书，面无表情的道：“陛下虽赏赐了你一个闲职” 秦明书急忙开口，满是幽怨的打断自家大哥，“我知道吃空饷不对，我真的拒绝了的，是陛下非要让我当挽郎的。” 秦眀渊掀了掀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陛下养的闲人也不少，不差多你一个。我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件事背后，陛下对你太过偏爱，恩情过重。” 秦明书：“？？？” 秦明瑞转了转眼珠子，目光最后落在秦明书身上，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一圈，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了，二哥做了官还不高兴，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二哥虽然长得还行，但真没我好看，而且，挽郎最多也就十六岁，不能再老了，再而且，陛下选的太早了，他要是保养的好，至少要五六十年之后才能用的上挽郎，到时候，二哥都成爷爷了。这明显就是给了一个官身，却让二哥只拿俸禄不用做事啊！这不是，养小白” 秦明书拿起一个鸡腿，狠狠的塞到了秦明瑞的嘴里，堵住了后面的话。 他出宫之后想明白了原委已经够闹心的了。 要你说，要你提醒？ 他才几岁，哪里已经很老了？ 你哪里比他长得好看？ 还养那什么…… 桌子旁的小白，猛地抬起头。 养小白？ 谁要养她？ 家里气氛太活跃，也很头疼。秦眀渊凉凉的看了秦明瑞一眼。 秦明瑞立马闭嘴，低头，不敢再看自家大哥。 秦眀渊继续道：“老二，切记戒骄戒躁，要更加勤勉，争取有一番作为，方不辜负陛下的厚爱。” “是！” 秦明奇特别乖，一直站在秦眀渊身后，见秦眀渊的茶碗又空了，他再次默默的把茶加满。 这时候，薛棠一身玄色华服走了进来，回头对身后的玉姨娘淡道：“上菜吧！” 她来的其实并不晚，定了晚上八点开饭，她还提前了一刻钟的，按理说今晚的是吃年夜饭，这都早了。 菜很快上齐，秦眀渊拿起了筷子，“吃饭吧！” 没有人动。 秦管家和王嬷嬷也被邀请坐到了同一桌，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替秦眀渊尴了个尬。 “吃吧！可以少喝点酒，吃完了去守岁，然后好好补一觉，昨晚都一夜没睡，再熬下去对身体不好。开阳、秦三、秦四，你们三个不可饮酒，我叫玉姨特地煲了汤，你们喝汤。”薛棠很自然的说道。 “好！”众人纷纷应道。 屋子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另外那两张桌的人甚至还直接上了手，什么烤鸡烤鸭猪肘子，必须用手抓着吃才香，他们吃的一点都不见外。 秦眀渊：“……” 所以，你们刚刚是在等着薛棠发话吗？ 190.第190章 你坦荡吗？ 第190章 你坦荡吗？ 秦眀渊没再说什么，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的吃着，将一顿家宴吃成了宫宴的样子。 薛棠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 秦眀渊不是装的，高雅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讲究起来，礼仪竟比司危还好。 不过，薛棠也就是多看了一眼而已，便夹起一块肘子放到了玉姨娘的碗里，“味道不错。” 闻言，开阳在隔壁桌立即嚷嚷道：“的确很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猪肘子。” 秦明瑞立即伸出筷子，“我尝尝。” 秦明书：“我也尝尝。” 秦明月：“快，王嬷嬷，帮我多夹一点。” 王嬷嬷：“好。” 秦管家：“我也帮大小姐，否则你吃不够，又要去祸害王采办养的活猪。” 秦明奇：“娘，护住我的肉！” 将军府的饭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秦眀渊知道这都多亏了薛棠。 他淡淡瞥了薛棠一眼。 突然一个杯子伸到了他的面前。 薛棠轻轻的跟他碰了一下杯，“将军，新年快乐！” 秦眀渊愣了愣，然后才举起杯，“新年快乐！” 薛棠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仪式，可没想到，有了她的开头，众人一拥而上，将秦眀渊团团围住就开始敬酒。 一顿饭吃了一炷香的时间，越吃越热闹，甚至还有人划起了拳。 酒过三巡，大家都许了新年愿望，领了薛棠给的红包，这才散了。 除夕夜，上官寻奉旨前往边关。名义上是带着粮草和赏赐去慰问边关的将士论功行赏，但实际上押运物品的五千精锐才是关键。 李公公明面上是因为传错了圣旨被逐出了宫，不知所踪，实际上混在队伍里成了赶车的马夫。 队伍在全城百姓的爆竹声中离开了京城，一路往东。 段景辰和墨白一行人也秘密启了程，直奔华山。 书房内。 秦眀渊听完秦陆的禀报，伸手抚了抚桌上的灯台。 灯台跟他送给薛棠的那个是同款，只不过，这个是做成了山川的形状，烛火映衬下，可以在桌上投射出一个“棠”字。 “好，去叫开阳过来。” 开阳一进屋就怂怂的抱紧自己。大过年的，他刚死里逃生，还虚着，将军没给红包也就罢了，可为毛杀气这么重啊？ “开阳，你跟薛棠私下通过信？” 开阳能听出他家将军的声音里裹挟着北境冬日最硬的冰碴子，不由抖了抖，“没有啊！” 没通过信，薛棠怎么会对开阳那么关心？秦眀渊眼神闪了闪，“好了，滚吧！” 开阳都懵了。将军这是喝多了？ 海棠居。 秋蝶帮薛棠擦着头发，可是眼神总会不听使唤的往桌上瞟。她在将军府见过很多材质的灯台，用黑珍珠做的着实是头一次见，将军亲手做的，更是史无前例。 小白趴在薛棠的脚边，不停的用前爪敲击着地面，用她的十进制暗号，苦口婆心的劝。 “棠妈妈，冲动是魔鬼，离婚必后悔。什么自己出去过，那都不现实。” “你母胎单身那么多年，这次到嘴的肉要是再飞了，你都对不起你自己。” “听我这个专业医生一句劝，这里没有前世那么先进的医疗舱和药物，你长期不近男色，容易内分泌失调，加速衰老……” “你可以不相信男人，但这并不影响你抱着男人睡觉啊！棠爸爸身材很好的，尤其那胸肌” 小白的爪子骤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罩住……不好，胸肌来了！ 撤！ 小白嗖的一下就冲出了房门。 薛棠：“……” 飙车的肇事逃逸了，留下她被车轱辘撵了一脸，还被秦眀渊看见了。 小白，你等着！ 她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的道：“小白是不是也喝酒了？胡乱拍一通，我都没听懂。” 秦眀渊早就在外面了，可是听了全程。不过…… 他也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酒坛子放在桌上，自顾自的坐到桌前，淡道：“我刚到就见她冲了出去，一身酒气，看样子是偷喝了不少。” 薛棠从他那一闪而过的古怪神色上就已经看出了内情，不过她也说破。 一直退出了海棠居，秋蝶还脚步虚浮恍恍惚惚的，所以，将军大半夜的找夫人喝酒还不是最震惊的，原来白虎不是在那里刨地，而是在跟夫人说话？！ 事实证明，恍惚的不仅秋蝶，还有树上的暗卫和巡逻的护卫。 暗卫们三三两两的开始八卦。 “将军之前很少主动喝酒的，今晚这是酒壮怂人胆吗？” “闭嘴吧！谁是怂人？小心被将军听见，明天罚你去跟着慕老板一起扫大街。到时候，你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慕老板有咱们头儿给做的扫帚，你只能拿着王嬷嬷赶鸭子的那个小扫把。” “跑题了，你们要讨论的应该是将军今晚能不能跟夫人” 一只酒碗猝不及防的冲破暗夜，直接扣在了暗卫的嘴上，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空气瞬间安静，暗卫们噤如寒蝉，都等着来自秦眀渊的暴风雪洗礼，然而并没有。 秦眀渊的确是从薛棠的屋子里出来了，不过很快就抱着琉璃镜又回了海棠居，进了薛棠的书房。 京城家家户户的餐桌上，话题都由拜年祈福吉祥话变成了秦眀渊的八卦。 “秦大将军又活着回来了！” “不对，人家现在是武威王了，大靖有史以来第一个异姓王。” “我就说，他每次失踪之后总是能带回来惊喜，这次又被我猜对了。” 段景初坐在自家大哥的房门前，又在地上浇了一壶酒，祭奠大哥那些错付的青春…… 他都看见了，傍晚的时候，秦眀渊与薛棠是骑马并肩回府的，他们身上穿的，就是大哥之前奉旨叫段家裁缝做的那套情侣装。 哎，秦眀渊真的回来了，还是风光凯旋，能力无人能及，大哥啊，你就没那好命，这辈子都甭想再打大嫂的主意了。 听见房门被人推开，薛棠本能的抬眸看了过去，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将军，真的不打算罢手吗？就不怕把家底都输给我？” 秦眀渊把琉璃镜放到书桌前，仔细的摆好一个角度，“身为统帅，本将军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二字。” 薛棠放下书，跟秦眀渊又划了几局拳，结果毫无例外，秦眀渊稳输。 暗卫们就眼看着自家将军不停的往海棠居搬东西，都快把整个卧房搬过去了…… 等等…… 一开始是她提出的划拳，因为之前没玩儿过，可是明明说好了的，她输了喝酒，他输了送礼。 怎么，现在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薛棠狐疑的看了一眼一屋子的外来物品，甚至还有灯台、脸盆和被褥…… 被褥虽然是上好的蚕丝被，价值不菲，但上面全是秦明渊的气息！ “秦眀渊，你觉得自己够坦荡吗？” 称呼终于不再是不冷不热的将军了。秦眀渊满意的勾勾唇，给薛棠满了一碗酒，“坦荡是什么？我们论的，难道不是只有胜负吗？” 秦明渊，你竟然摆了她一道！ 薛棠磨了磨牙，没有回答他，端起碗，又一口闷了。 秦眀渊轻笑了一声，“好酒量，你难道真的喝不醉？” 薛棠还是没有回答他，利落的站起身，“将军，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秦眀渊：“夫人请便，我在你书房里学习学习，你不用管我。” 薛棠淡淡清冷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狠狠扫过，真的没再管他。 191.第191章 追封 第191章 追封 天光破晓逐云开。 新年的第一缕朝阳缓缓升上海平面，洒在半山腰的新碑林之上。 秦明月跪在凌雪的坟前，没有哭，但昨晚跟人在桌上抢肉吃的那个姑娘却再也没有了任何表情。 她静静的给凌雪泡了一壶菊茶，“娘，你离开的时候说过，让我好好学，学武艺，学茶道，学……说等你回来要喝我亲手泡的茶，如今，我会泡茶了，你尝尝味道如何？要是不满意，我再练……” 她身后的人都红了眼眶，王嬷嬷更是死死的咬住嘴唇才没痛哭失声。 薛棠陪着秦明月在墓前坐了整整一日。 薛棠知道，此刻的千万句规劝都比不上哪怕片刻的陪伴。 直到秦眀渊忙完宫里的差事来接他们，秦明月仿佛才回过神，她一把抱住薛棠，哭得撕心裂肺。 小白也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海浪滚滚，带着她们的悲伤，送去了南越国曾经的战场。 “大嫂，她走的时候明明说过，会回来陪我过年的，她骗人，大嫂，你带我去找她，她一定是藏起来了，她根本不会武功，不可能去战场的……我，我没有娘了……” 将军府的祠堂。 秦眀渊拿出族谱，在上面郑重的加上了重如千钧的几笔，同时凌雪和周姨娘的牌位上也多了几个字：忠勇夫人周媚、忠义夫人凌雪。 进宫之后，秦明渊针对威远的合作，跟靖康帝谈了很久，同时跟靖康帝请旨，为凌雪和周媚追封，看在二人为大靖战死沙场，将二人追封为平妻，让她们可以堂堂正正的在秦家的祠堂内享受子孙香火，让她们的孩子可以成为嫡出，不再受人轻视。 秦眀渊并不是她们的亲生儿子，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只能看秦明书和秦明月日后的成就。 秦明书和秦明月在祠堂里跪了三天，期间，秦明月晕了醒醒了晕，哭得昏天暗地。 薛棠也在屋子里昏昏沉沉了三天三夜。 凌雪他们没能亲自手刃仇人，死不瞑目，为了给他们安魂让他们早日轮回，薛棠这次动用了太多的异能。虽然莫愁师太帮她祛除了原主的干扰，但她的魂魄与这个身体还处在磨合期，加之动用异能本就耗损严重，所以薛棠直到第四天脑子才稍稍的恢复了些澄明。 得知外面的情况，薛棠派小白去祠堂强行把二人拖了出来。 秦明奇眼看着秦明月日渐消瘦，脸色蜡黄，眉头狠狠一皱，撒腿就跑去找玉姨娘。 玉姨娘正在后院帮着挑选今日的食材，看见自家儿子慌里慌张的，满脸都写上了大大的“嫌弃”。 秦明奇将玉姨娘拉到一边，低声问：“你下药了？” 玉姨娘狠狠一抖，“下药？给谁？谁怎么了吗？” 她掌管后厨，别说下药，就是不小心食物相克了，她都百死莫赎。 秦明奇烦躁的拧了拧眉，“不是你嫉妒凌姨娘成了平妻才给秦明月下药了吗？她的症状很像你之前装病时候吃的那种药弄出来的……” 玉姨娘气得狠狠拧了秦明奇一把，“你就是这么想你娘的？就别人能慷慨就义，我就只有小肚鸡肠是吧？” “哦，如果不是，那就是秦明月伤心过度，需要好好休养了。你记得给她单独准备一份药膳。” 玉姨娘瞪了他一眼，“用你说，每个人的药膳早就准备上了，否则他们哪里能撑得了这么多天。你们这些小崽子，毫不在意的挥霍身体，老娘跟在后面搞偏方，拼了命的给往回补，没一个是省心的，对了，你去看你大嫂了吗？这次你们不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吗？怎么又邪气入体了？” 秦明奇摇头，“不知道，大嫂不让我看，她说养着就好。” “所以，奇奇，你真的医术很好？玉姨和你都是懂医的？” 猝不及防，秦明瑞的脑袋从一扇窗户后面探了出来。 天爷啊，他们的秘密暴露了！玉姨娘吓得一魂出窍二魄升天，一把拽过秦明奇的手就咬了上去……这才没喊出声。 咬紧牙关的秦明奇：@#￥%& 他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想他在家里家外混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流血。 一看秦明瑞那狡猾狡猾的小眼神，秦明奇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还奇奇……他出手极快，用紫竹笛把自己的手从亲娘的嘴里换出来，龇牙咧嘴的吹了吹伤口，才戒备的问：“三哥，怎么在这？” 秦明瑞眨了眨眼，“我专程来看你的。” 秦明奇：“我信你才有鬼。” 秦明瑞一个闪身从窗子里跳了出来，哥俩好的一把揽住秦明奇的肩膀，“帮哥哥一个忙，事成之后，哥哥保证不会亏待你。” …… 秦眀渊不仅要协理六部，还代理了京兆府府尹一职，忙得不可开交。等再次有闲暇回家，已经是正月十五了。 将军府的人已经习惯了秦眀渊不在家，所以只当他是又出征了，以至于，大清早的，绿蕊在海棠居的书房门口看见秦眀渊以为是撞见了鬼。 “啊！将，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她带着人收拾了好几天才把夫人书房的那些“杂物”清理出去，将军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秦眀渊：“……” 他根本就没离京！ 薛棠推开房门，看见的就是秦眀渊一脸不爽的瞪着绿蕊。 听见她开门的声音，秦眀渊本能的抬眸看过去。 他收了收周身的万年寒气，说：“司危请我们去赴宴。” “包括明瑞他们吗？” “只有你和我。” 薛棠略微思忖了片刻，才问，“什么时候？” “今晚。” “好。绿蕊，去把我给司老太君准备的那串佛珠装好！还有给芳云的面膜和给司大人的砚台。” 准备的倒是周全。 看起来，薛棠如今跟司家的关系很好，就算没有司危的邀请，她也是要去拜访的。 秦眀渊不自觉的看向薛棠。 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不辨喜怒，所以你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到底是怎样的人家，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哦，将军，我不喜欢你输给我的那些东西，堆在书房碍眼，所以叫人给你还回去了，还找了秦管家兑换成了同等价值的银票，你最近忙，这些小事就没告诉你，所以你想找自己的东西，请回你的院子。”薛棠淡淡的说完，便转身回了屋子，她还没吃早饭呢，就算是秦眀渊也不能扰乱了她的作息。 秦眀渊：“……” 到底是东西碍眼，还是说他碍眼？ 这时候，房间内传来秦明月浓重的鼻音，“大嫂，你怎么就起来了？不是说今天要陪着我睡到自然醒的吗？” 秦明月最近太伤心，很难从丧母的阴影里走出来，所以薛棠就叫人在她的床对面加了一张大床，让秦明月过来抱着小白睡。 秦眀渊刚迈出去一步，猛地一个转身。 绿蕊站在一边，缩了缩脖子。 刚刚是裂帛声。 将军转的太猛，朝靴撕开了…… 可是她好像突然瞎了，她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秦眀渊盯着房门，眼神比西北风还冷。 秦明月，你娘说要你当将军，他也不允许你一直脆弱下去，所以你必须继续历练，你该回峨眉山了！ 192.第192章 赴宴 第192章 赴宴 秦眀渊回到自己的院子，脚步不由顿了顿。 这个院子太空旷了，距离海棠居也太远了，他跟薛棠交流起来很不方便，他一向善与人交，任何影响他结交新朋友的阻碍，都必须尽快铲除。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他很快就收敛了目光，走进了书房。 薛棠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 吃过早饭，薛棠便坐在书房内继续编她的书。 她才写了两页，绿蕊便送来了一个请帖。 “夏夫人？”薛棠停下笔，缓缓抬起头，对这个邀请感到一丝讶异。 夏夫人不是跟着夏明泽一起被关在太和殿了吗？这么快就出来了？ 看出了薛棠的疑惑，绿蕊赶忙将秦陆告诉她的消息转述给薛棠，“秦陆说将军和司大人已经稳住了朝局，那些空缺也都安排了新人顶上了，所以陛下便放了那些宗亲大臣及其家眷。而夏夫人请您参加的这个募捐，以往历年都是太子侧妃主持的，而且太子侧妃还未出阁的时候便已经开始组织这个南疆的募捐了，有谢氏帮忙，每年都有很多闺阁的小姐和夫人参加，据说太子侧妃当年就是通过这个募捐才得了太子的青眼。如今太子侧妃重伤卧床无法出面，便交代给了夏夫人。据说太子侧妃刚醒过来就惦记这件事，她说不能因为自己受伤就耽误了救助那些受水患影响的南疆百姓。” “太子侧妃，墨然？”薛棠放下笔，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绿蕊不太确定的道：“她之前的确是太后一党的人，但经此大难，或许真的改邪归正了？” “募捐在哪里举行？什么时候？”薛棠问。 “二月初二，在万福寺。”说完，绿蕊又急忙补充了一句，“夏夫人说了，看夫人您的时间，您要是不方便，也可以改到三月初三。” 墨然当年为了扬名的举动能持续这么多年，真的是为了南疆的百姓吗？ 夏夫人还要看她的时间？ 有意思。 薛棠生出了几分兴趣。 “那便去回夏夫人，改到三月初三吧。” 不是二月初二没时间，而是三月初三佛光普照更吉利。 募捐的时间改到了三月三，这个消息很快在京中传开。 有些女人对此无感，反正左不过是为了自家男人的仕途才去露脸的又或者是为了传扬美名将来谋一个好夫婿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影响，但有些自认为年纪大资格老的人就坐不住了，觉得薛棠刚当上王妃就开始耀武扬威。 “连太子侧妃惯常的活动时间都敢改，真的是目中无人。” “怕她？咱们都是多年的交情，到时候一起治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不是绰绰有余。” 柳姑不是吃素的，坚决不允许不和谐的声音继续发酵。拿出夏夫人让薛棠定时间的那些证据，一股脑全都给那些长舌妇甩了回去，让她们有问题都去找源头。 很快到了下午。 王嬷嬷带着人抱来了一套华服和一套崭新的头面。 “这是将军叫老奴去仓库挑的。” 大红的华服上面黑珍珠点缀的恰到好处，头面也是珍珠做的，不过好在不是很奢华。去参加亲友的家宴很合适。 帮薛棠装扮好，王嬷嬷没忍住压低声音道：“原本衣服上的珍珠太多了，老奴知道夫人不喜欢太奢华的，便自作主张拆了一半下来，秋蝶把那一半拿去给夫人做珍珠面膜了。” 薛棠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薛棠来到海棠居门口的时候，秦眀渊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跨过门槛，微微低头的那一瞬间，美到周围的万物都失了颜色。 只不过，秦眀渊看着她的衣服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少了点什么？ “那些珍珠呢？”他问。 薛棠淡道：“不合适，所以拆了。” 秦眀渊沉默了。现在这样，的确更适合薛棠，他还能说什么呢？ 司危早就知道秦眀渊不会在北境出事，但得知秦眀渊是打下了南越国才回来的，他当时是有一瞬怔忡的。 “我知道秦骁的能力，但怎么都没想到陛下会瞒着文武百官对南越用兵，甚至连我都被蒙在鼓里。不过陛下是对的，要是太多人知道，也不会三个月便能成功收了一个国。”厅里，司危放下茶杯，说道。 “不愧是慕妹妹的儿子。人平安回来了就好，薛棠丫头以后也不用再那么劳心劳神的了。”司老太君道。 “是。”司危淡淡的应了一声。 “国事稳了，也要考虑家事了，我叫他们二人过来，就是看看秦骁是不是还对薛棠丫头不冷不热的，他要是对家事再不上心，我可要说他了。” 就是想见秦骁了，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司危没回应，他垂眸不语，不知道怎么接。 秦骁和他刚忙完外面的事，都还没喘口气呢。他都后悔帮着把人家夫妻二人请过来。 而且，秦骁回来了，他日后也没机会每日去将军府蹭午饭了，莫名有种怅然若失。 秦眀渊与薛棠到达司家的时候，刚好有一抹霞光照在了大门口，趁的薛棠身上更加珠光宝气端庄优雅。 司家的管家刚把他们引进门，司芳云便迎了出来。 “见过武威王，见过王妃。”今非昔比，她的称呼也不得不跟着变上一变。 “免礼！”秦眀渊正色道。 刚免了礼，司芳云就伸手挽住了薛棠的胳膊，“婶婶，祖母等着你呢，还准备了你最爱喝的果酒。” “谢谢！”薛棠任由她拉着，往厅的方向走。 秦眀渊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 这时候司危搀着司老太君迎了出来。 司危招呼着秦眀渊往里走，同时吩咐管家，“仔细收着武威王妃的礼物！” 管家：“老奴知道，老夫人一直盼着的，要是弄坏了，老夫人一定饶不了老奴。” “外面冷，薛棠丫头，你穿的太少了，谁给你挑的破衣服？别冻着，快进屋！”招呼完薛棠，老太君才看向秦眀渊，“做武威王了，恭喜恭喜，里面坐！” 秦眀渊：“……” 他挑的、破衣服…… 老太君都突然这么嫌弃他了？原来可是拿他当亲儿子看的。 如今亲眼所见，当初慕显在信上写的那些事纷纷具像化了。 所以，不仅将军府的人变了，就连司家人都变了，变得好像都跟薛棠更亲近，他次之。 他半年未归而已，怎么仿佛他才是后来误闯进这个世界的那个人？ 193.第193章 她不能有明显的弱点 第193章 她不能有明显的弱点 司危与秦眀渊落后了薛棠他们几步才进入厅。 就像是给久未归家的兄弟介绍家中近况一样，司危边往里走边说：“没了元威名，如今家里很是和睦。当初多亏弟妹点拨了芳云，不仅让她迷途知返，整个人看开之后，也活得通透了许多，昔日一直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那便好。”秦眀渊能够听出司危语气里的感激，不过并没有多问元威名的事。 人都是他亲手灭的，看过卷宗，听过秦陆的禀报，没人比他更清楚来龙去脉。 司危深知这一点，也没有再继续深入探讨的意思，直接引着秦眀渊落了座。 这时，薛棠顺便问了一句墨然的事。 “老太君知道为南疆募捐的事吧？” 司老太君微微颔首，“知道，但我知道的不多，可以让芳云跟你说说，她之前也去募捐过。” 司芳云点点头，“就是墨然弄的那个募捐吧？我去过一次。参加的都是一些要钓金龟婿的高门大户小姐或者是一些想为自家男人巩固地位的夫人，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谁捐的银子要是没让墨然满意，那么募捐结束后，谁就会被京城的贵族圈除名。我不太适合那样的场合，后来便没再去过了。” 秦眀渊的目光落到薛棠的脸上，“夏明泽的夫人已经给你递了请帖吗？” “嗯。”薛棠淡淡应道。 如今秦眀渊可谓是手眼通天，能知道这些事也不奇怪。 二人的目光撞在一处。 司老太君冷眼旁观着，这对年轻人的眼中没有一点浓情蜜意，两双眸子都好似万年古井，没有一点波澜。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天生一对好，还是要为他们担心好。 很快丫鬟便上了菜。 席间，司芳云亲手给秦眀渊添酒。 “这可是我按照婶婶给的方子做的，婶婶说这种酒叫‘无忧无虑’。过完年，我便叫人在各地开满酒肆，跟婶婶把这个生意也做起来。王爷，一定要好好尝尝，帮忙提提意见。” 秦眀渊拿起酒杯，看着杯子里五彩缤纷的东西，微微一愣。 他惊讶的不是“无忧无虑”，而是…… “也？她还跟你一起做了其他生意？” 果然是司家，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司芳云：“就是之前婶婶给我的那个面膜，我用起来很好，便用管家的名义在外面开了几间铺子，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婶婶才答应了帮我提供方子并收三成的分红。后宅女人们用的小玩意，也不是什么大生意，所以便没张扬，只有祖母知道，我连小叔叔都没告诉。” 薛棠已经拿起杯子跟司老太君开始了对饮。 她轻轻啜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能够还原三分前世的味道，在这个朝代，已经很不错了。 “无忧无虑”是小白发明的。 前世，凡是星际战舰的兵，都经过基因编辑，战无不胜的同时一些人身上渐渐出现了缺陷，那便是过度亢奋之后很难自行稳住情绪。所以，每次大战之后，他们都要喝上一杯，用于舒缓神经，促进睡眠。 如今酿出来三分的味道，酒劲也刚刚好，一般人喝虽是容易醉，但给有武功的人或者边关的将士送去，应该可以帮上一些忙。 因为司老太君准备的是火锅，所以这一顿饭比秦眀渊料想的结束的要早，只吃了半个时辰。 薛棠以为吃完饭便可以回去了，不曾想，老太君还留他们打叶子牌。 薛棠前世根本没机会接触赌博，原主之前一直被当成大家闺秀养着，也没接触过。她压住内心的好奇，淡淡的问司芳云，“好玩儿吗？”“很好玩的。” 秦眀渊：“可是，我们都不会。” 他自小接受的教育都特别严苛，而且他自己的责任心也很重，玩从来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司芳云：“哎呀，知道你们不会，不过没关系，叫祖母教你们就好了，我们都是祖母教的，祖母可厉害了，所以我出去跟人玩叶子牌就从来都没输过。” “无忧无虑”对于司芳云来说，威力有些大，她双颊绯红，人已经有些飘飘然了，说话更是没了顾忌。 一听打牌，她眼睛都在发光。 司危却是扶了扶额，“母亲，贤弟，弟妹，我有些不胜酒力，在一旁休息一下，你们玩儿。” 司老太君毫不在意的道：“嗯，去歇着吧！” 打发司危的时候，她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薛棠丫头聪明，肯定一教就会，秦骁虽然对待敌人的时候手段狠辣，但在打牌上肯定没天赋，她跟芳云可以一起拿住这个人傻钱多的，给薛棠丫头喂的饱饱的。 “我真的不会……”秦眀渊抓完牌，半天才弄明白哪个是哪个。 就在司老太君打算给薛棠喂牌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特别微妙。 看见薛棠出的牌，司芳云都被惊着了。 薛棠说不会玩，看来是真的不会，这打的也太烂了。 看见秦眀渊毫不手软的又截了薛棠的牌，司老太君表情都僵了。 臭小子，说好的不会呢？！ 接着，秦眀渊随手就扔出了一张。 老太太的脸唰的就黑了。 秦眀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换一个。” 就这样，不敢置信的盯着秦明渊的牌，老太太一下输了双倍的钱。 司老太君：“……” 她一个在叶子牌上叱咤风云的老将，竟然被一个新人给秒了。 外面下起了小雨，听着淅淅沥沥的声音，司危的目光缓缓扫过秦眀渊的左手。 那小子，藏牌了！ 耍炸被抓包，秦眀渊却没有一点觉悟，他突然扭过头，看向司危，淡淡的问道：“我真的不会，你过来玩一把？” 司危从他的眼神里明显看出了威胁，赶忙垂眸，抱起自己手里的醒酒汤，迷离起双眸，“不了，我头晕。” 司老太君不信邪，放弃了喂薛棠，对着秦眀渊开足马力，又玩了两把，结果被打的灰头土脸。 玩了几把之后，薛棠终于摸出了一些门道。 司芳云却已经毫无灵魂的瘫在了椅子上，恨不得仰天长啸。 武威王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还有他不会的东西吗？ 离开前，司老太君特地将秦眀渊叫到了书房，黑着脸质问他，“你就算再笨也知道我们的意思才是？怎么就不能让着点薛棠丫头？你还要拿着一个不近女色的借口冷落她多久？” 直到秦眀渊他们上了马车，秦眀渊的话依旧回荡在司老太君的耳畔。 “江湖朝野和后宅的人心比下九流还要险恶，她之前太弱，弱到所有人都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便也没有什么敌人，可如今的她就像一只迟早要振翅九霄的海东青，想要飞的更高更远，她便不可以有明显的弱点，哪怕是在打牌这样的小事上。我不是冷落她，也不是不让着她，我用的那些手段，都是在帮她暴露短处，进而及时的补足改正……不必尽善尽美，但至少要保证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可以游刃有余……” 194.第194章 改衣服 第194章 改衣服 正月十五，按照惯例是有灯会的，但是今年靖康帝下令取消了，而且从大年初一开始便早早的就宵禁了。百姓们对此也不能说什么，都只以为是为了赏赐离辉他们国库被太后给掏空了，靖康帝心情不好，所以他们只好各自在家里关起门自娱自乐。 雨很快停了，夜更加寂静，风也更加冷了。 马车很快回到了将军府。 秦眀渊下车后，很自然的将手伸了出去。 薛棠掀开车帘，就见一条结实的手臂拦住了去路，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踩着凳子优雅的走下了马车。 她之前的出身一定很好，否则养不出这样的气度。这个想法在秦眀渊的脑中飞快闪过，他收敛心绪，收起手臂，大步跟了上去。 武威王府的新匾额刚刚做好，秦管家正带着人换上。 看见这一幕，老管家偷偷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 果然是过了年，又长了一岁，王爷都知道关心王妃了。 事实证明，薛棠还是高估了大靖的酿酒技术。“无忧无虑”不仅口感走上了正道，酒劲也很上道——慢慢的就上了头。 一觉醒来，头还是疼的。 薛棠缓缓坐起身，揉着太阳穴缓解，试图让大脑快速进入工作状态，但是…… 两个灯台十八盏灯照得屋子里亮如白昼。 秦眀渊坐在桌前，熟练的用牙咬断了线头？ 薛棠：“……” 一定是幻觉！ 她又揉了揉眼睛，可是，眼前的场景没变，却听见了秦眀渊的声音。 “醒了！”他说。 他把手上的玄色华服叠好，与一袋子珍珠一起收进包袱，对着门外高声道：“绿蕊，去端醒酒汤。” “你等下喝一些，玉姨准备的，我觉得还可以。”说完，他衣袖一挥，熄灭了烛火，抓着包袱，推开门，走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随着房门打开，一缕朝霞映在了门上，清晨的寒意从门缝传来，让薛棠彻底清醒。 薛棠这才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 但秦眀渊是什么状况？ 喝“无忧无虑”喝出了后遗症？ 绿蕊去端来醒酒汤，同时带来了一个消息。 “康王妃代替墨然接管了今年的募捐，她把时间又给改回了二月初二，重新给夫人下了一道请帖。” 绿蕊以为自家主子会不高兴，可是意外的，薛棠根本没什么表情，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吃过早饭，薛棠坐到书房刚翻开一本书，秦眀渊又来了。 薛棠：“？？？” 她有点讶异，不过还是礼貌的请他进屋落了座。 “醒酒汤管用吗？”秦眀渊问。 薛棠淡淡应道：“管用的。” “当年我刚刚加入秦家军的时候，一次北境大雪，朝廷的粮草延误，我们是靠着喝酒取暖才活下来的，那时候我也喝醉了，当时母亲便是用玉姨的方子给我煮了醒酒汤。不过那时候我们喝的酒没有昨晚的酒烈……” 薛棠突然觉得很古怪。 原主成亲这么久没跟秦眀渊有多少接触，她不了解秦眀渊。可是现在，好像是她被动的在了解他？ 可是秦眀渊不像是那么闲得慌的人啊？ 所以，他来应该是有其他事才对，这个就是个引子吧？ 秦眀渊的话还在继续，“康王妃给你送了请帖？”“嗯。” “你去吗？” “要去的。”之前她在慕显那里看过那么多募捐的账目，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去深入了解一下。 “刚好，到时候给你改的衣服也改好了。” 无论在什么时候，男人亲手改衣服都是少见的，更何况还是秦眀渊这样的人，可偏偏他就说的云淡风轻的。 所以，这位将军是有什么特殊的才艺癖好吗？就像秦明书当初喜欢玩儿跳高一样。薛棠想。 毕竟将军府的孩子被老夫人教的都多少有些特长在身上的…… 反正不耽误她的正事就好，至于衣服是谁改的，甚至是穿什么参加，她其实不是特别在意。 送走秦眀渊，薛棠便继续编她的书了。 最近秦明月他们都没来打扰薛棠，知道薛棠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怕秦眀渊，不想碍了自家大哥的眼，能有多远就躲多远。秦明月可是哭求了很久才没被送走的，他们可不想到时候都被送去峨眉武当华山什么的，所以都乖乖的缩在自己的院子里准备去做伴读。做伴读至少离大嫂近。 而另一边，几位大臣已经在厅等了秦眀渊一刻钟了，秦眀渊却依旧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一下一下的摸着白虎的毛。 这几位大臣都是武将，在外面都是威风八面呼风唤雨般的存在，可到了秦眀渊面前，都不自觉的有些紧张，秦眀渊不说话，他们就坐在那大气都不敢出。 “康王提出削减兵部的开支，也不是坏事。如今大靖没了两大隐患，将士们就成了衣服上的装饰，改少一些，或许反而恰到好处，给外人留白，才能引出他们的真实想法……” 秦眀渊终于开口了，但是说的话却大大出乎了大臣们的意料。 一个络腮胡子当场瞪着大眼珠子嚷嚷道：“啥玩意儿？” 他是真听不懂。 原本兵法什么的他就一知半解，能打胜仗全靠过往经验，如今又弄出了什么衣服不衣服的，简直是为难他。 …… 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二。 秦眀渊坐在厅里，放下茶碗，突然对着秦陆招了招手，“募捐要巳时末才开始，你去告诉夫人，不用去的太早，她的身份，能去已经很给面子了，你跟着夫人，务必保护她的安全。” “是！”转过身，秦陆嘴角抽了抽。自从将军变成了王爷，废话越来越多，交代给他的就没几件正事儿，突然特别怀念将军不在家时听候夫人差遣的那些日子。 屋子里的康王尴尬的挤出一个微笑，“王爷难道还不相信我们王府的护卫？今日的万福寺保证安全。” 安全？他觉得未必，女人越多的地方，意外就越多。秦眀渊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科举的事，本王不参与，康王想推荐内帘官，应该去找司首辅或者陛下。” 另一边，薛棠已经装扮好了，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听完秦陆的话，她不由惊奇的问：“你家王爷交代的？” 秦陆：“是。” 薛棠：“？？？” 她发现越来越捉摸不透秦眀渊了。 秦眀渊是知道万福寺会发生什么吗？否则怎么会操心这些小事？可如果有事，为什么不跟她明说？ “嗯，我知道，我原本也没打算去的那么早。”薛棠没再纠结，应了一句便继续看书了。 《如何吞没万贯家财》 ！！！ 看见书名，秦陆整个人更不好了。 所以，夫人自从当了王妃也不正常了？ 大靖的王爷之位，有毒吗？ 等慕显扫完今日份的大街，他得去找慕显讨论一下…… 195.第195章 蔑视琉璃公主 第195章 蔑视琉璃公主 御书房。 看见秦眀渊和康王一道过来，靖康帝一点都不意外，而看见康王垂头丧气的样子，靖康帝更是知道了康王没能说服秦眀渊。 朝中刚刚铲除了一波乱党，或者确切的说还没彻底收尾，离氏之乱还没彻底平息，这时候康王就想通过插手内帘官的选任来为自己培植势力，他的首辅和武威王怎么可能同意？ 等康王请完安，靖康帝便挥了挥手，面无表情的道：“去看看你母后，康王妃也在那，今日的募捐事关皇家颜面，康王妃第一次主持那么大的活动，你等一下跟她一道去万福寺。” 这个世界很现实，很多时候想做的事和能做的事是不一样的。他能理解康王想争储君之位的心，但是胸怀壮志绝不是单纯的贪恋权利，他也是真正的坐上这把龙椅才知道，这份责任太重大，一不小心真的不是一个人的身败名裂，大靖的百姓经受不起储位之争带来的动荡，他不能纵容康王的野心继续膨胀，这次的募捐就是一次历练，他想借机让康王知难而退主动收心继续当闲散王爷。 康王的母妃本是太后的亲侄女，当年难产而亡，康王是皇后一手养大的，他灭了离家留了康王，但愿康王念在皇后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和谆谆教诲不会犯什么大错，希望他这次的决定没有错。 秦眀渊见靖康帝是为了汇报最近京中的重大事务，汇报完便离开了御书房赶往京兆府，那里还有一个大案等着他去办。 御园内，一个身着绿色披风装扮华美的女子，缓步走出梅绽放的梅林，她脸上戴着浅绿色的面纱，在梅香的晕染下，莲步轻移间身上透着淡雅高贵的韵味，只是那双大眼睛不停地四下环顾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哎呀我擦！” 突然，美人脚下一绊，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泥。 知道周围没人，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捡起刚刚绊到她的那块石头，狠狠一抛…… 噗通！ 听见石头落入了远处的池塘，她眉眼弯了弯，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土。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同时，女子听见宫人说：“武威王，这是陛下赏赐给王妃的银票，刚奴才给忘了，还要麻烦您给王妃带回去。” “多谢陛下的恩赏。谢谢小李公公。” 秦眀渊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冷冷的，但就像定身术一样，令女子瞬间僵在原地。 暖阳之下，女子的目光失去了锋芒，变得温柔而迷离，她身子一软，回眸的那一刻，眼中瞬间盛满了委屈，柔弱无骨的缓缓倒在了秦眀渊面前。 宫人魂儿都快吓飞了，几个健步就冲了过去，“哎呦，琉璃公主，您怎么了？奴才这就扶您回宫请太医。” 秦眀渊的步子猛地顿住。 他看了看脚边的人，眼神里充满了嫌弃与鄙视，然后利落的抬起脚，毫不犹豫的，跨了过去。 紧接着，二话不说，运起轻功，飞快的出了宫。 就好像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不知道的，还以为秦眀渊是急着出去处理政务，知道内情的宫人……算了，他们也不知道…… 琉璃公主：“……” 她被人从身上跨过去了？！ 秦眀渊，她对你一片痴心，听皇嫂说你的隐疾好了能接近女人了，她便立即来找你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委屈极了，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但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就是不哭出来。 她可是嫡出的公主，怎么能哭？ 她绝对不会给父皇和母后丢人的。 看来，皇嫂说的是真的，秦眀渊已经被薛棠勾去了魂，她今天倒是要去看看薛棠一个商贾之女到底用了什么邪术！ 司危正一脸严肃的给皇子公主和秦明瑞他们上课。 司危的脸色越来越黑，秦明月他们越听眼神越空洞。 原本他们是可以早早的结束课程出宫去万福寺凑热闹的，全都因为琉璃公主无故逃课惹恼了司先生，现在他们不仅出不去，司先生还给他们又加了两堂策论。简直生无可恋！ 另一边，得知了募捐活动的时间又被改了回来、还由康王妃主持，很多人都早早的到了万福寺，就想亲眼看看薛棠是不是会跟康王妃当场较量起来。 看到康王府的轿子停在了大门口，众人全部小声议论了起来。 “好久没看见过康王妃出门了。” “果然是王妃出行，排场就是大。” “那是自然。” “听说康王妃一直在养胎，这若是能生出个皇长孙” “咳咳咳……” 还好身边之人提醒，那个夫人才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后怕的冷汗直冒。她怎么就敢议论太子之位了呢？一定是吃错药了。 “快看，那是谁？” 薛棠刚走下轿子，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就全被她吸引了。 “薛棠？怎么好像又变好看了？” “珍珠衣？那身衣服太奢华了！” 听见了这句话，绿蕊开心的扬了扬眉。 羡慕吗？嫉妒吗？ 这还是被王爷拆了大半下去呢，否则珍珠更多，还不闪瞎你们的狗眼？ “当上王妃，薛棠是不是就真的以为自己能够跟皇亲国戚比了？比康王妃还晚到了一步，拿捏姿态？她以为她是谁？” 康王妃下意识摸着六个月的孕肚，被康王扶着，冷冷的扫了刚刚说话的琉璃公主一眼。 琉璃公主立马闭了嘴。 薛棠不紧不慢的走到康王妃面前。她一身玄色的华服，衣服上的黑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上叉着简单的珠钗，低调与奢华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妆容精致，气势逼人。康王在她面前都被衬得黯淡无光了。 “康王妃！”薛棠问候了一句，并没有行礼。 秦眀渊的王位跟康王是一个级别的，而且按照年龄来算，秦眀渊还是康王的大哥，所以不用行礼是靖康帝给的特权。 “武威王妃好！”康王妃淡淡颔首，然后微笑着迎薛棠走了进去。 两人一见面，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便歇了心思。 薛棠的气场足够强大，没人敢去挑战，康王和康王妃也大度不计较，今日的热闹就这样泡汤了。 有武威王那样的夫君做靠山，换做是他们，他们也一样有底气。 薛棠神气什么？ 等武威王不喜欢她了，她只有更惨。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对于薛棠来说真的是小场面，前世她可是永远站在队伍前方，只要轻轻招招手，便有几十万人回应。 196.第196章 放鱼饵 第196章 放鱼饵 薛棠和康王康王妃走进大殿之后，后面的人群议论得更加激烈了。 “你们没觉得薛棠今天的衣服很特别吗？不像是京中的裁缝能做出来的。” “真的是一眼看去众人之中她最美。” “回去要好好打听一下，让这个裁缝也给本夫人做几套新衣服。” 就这样，说着说着，话题就歪了。由本来的看热闹直接变成了薛棠专场。 “我插一句，元宵节那天，薛棠可是和武威王一起去了司家的，司家老太君有多难相处你们应该知道，薛棠却可以时常登门，所以，你们好好想想吧，看看是不是还有能耐跟薛棠斗。” “我本来也没想跟武威王妃对立。你们说的那些都不重要，我最关心的是她身上的那件衣服是出自哪个大师之手。” 秦眀渊站在牢房里，神色冰冷的看着跪在面前的裴文。 裴文的额头有一大片的血迹，那是他自己磕的。现在的他已经从证人彻底沦为了犯人。 这时候，一个暗卫突然落到了他身边…… 听完暗卫的禀报，秦眀渊的目光微微顿了顿。 那件衣服……他做的。 只可惜，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件，那些人几辈子都穿不上。 裴文偷偷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秦眀渊。 这个时候能够让秦眀渊态度缓和的事，一定是薛棠的事吧？所以薛棠根本不蠢，他们都被秦眀渊和薛棠骗了，秦眀渊一直在外征战，他们的计划却屡次落空，这其中一定有薛棠的手笔，薛棠就是秦眀渊藏起来对付他们的暗箭。可是再一想，裴文又觉得不可能，秦眀渊一向果决，不可能五年的时间布局才对…… 等暗卫离开，秦眀渊的目光就像一把冰刀一样狠狠的劈向裴文，“联合裴氏，虐待我的弟弟，羞辱我的夫人，想踩着我的家人飞黄腾达，裴建的那些勾当，你也不仅仅是恰巧偷听到了而已，你还参与其中，你说，我要怎样处置你的九族才好？尤其你偷偷养在外面的那个小儿子……” 秦眀渊要寸草不留！ 不知道秦眀渊是怎么查到他的，但是落在秦眀渊手里，能死的痛快都不容易，他咬着牙，又给秦眀渊磕了一个头，“王爷” “供出余孽的名字，哪怕是一个车夫都不准落下，我会考虑让你们死的痛快些。”秦眀渊冷冷的打断他。 裴文脸色瞬间煞白，“我，我真的不知道。” 秦眀渊对着李捕头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裴文一下瘫在地上，“不，王爷等等，我想起来了，我躲在暗处偷听过裴建跟一些人谈话，我这就把那些人的名字写下来。” 李捕头冷哼一声，一把将纸笔丢在他面前，“这个时候了还给自己找托词呢？你就直说你当时陪同在侧，或许王爷还能少生一点气。” 秦眀渊转回身，“我的确没有耐心，你最好别再耍样。” 没一会儿，裴文就颤抖着写好了一份名单。 李捕头一把拿过来，恭敬的递给秦眀渊，“王爷，这上面的人” 这上面的人，很多他都不认识啊！ 秦眀渊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裴文，你应该知道欺骗本王的下场。” 裴文汗如雨下，哆嗦着道：“有两个人，刚刚不确定，我现在记起来了，我再改改。” 等裴文改完，已经是一盏茶之后了。 秦眀渊这次连看都没看，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李捕头，放裴文出去，同时放出消息，就说裴文勾结江湖，他一家被我抓了，裴文在逃。” 裴文面如死灰，死死的抱住牢房的门，嘶喊声传遍整个监牢，“不，我不出去，你们杀了我吧！” 他供出来的那些人，很多都是江湖中人，手段可能比秦眀渊还残忍，他要是出去，更会不得好死。秦眀渊垂眸看向他，“你一个人出去换你的九族进来，还是让你的九族在外面你留在里面，你自己选。” 不，他不要选，比起做鱼饵，他宁可死。 裴文猛地起身，一下飞扑出去，一头撞在了墙上。 李捕头看着他撞完，蹲下身，探了探鼻息，嫌弃的道：“没死。” 他就知道，裴文一个文弱书生，为了过上好日子都可以舍弃原本姓氏冠上裴姓，怎么可能舍得死。 “扔出去！”说完，秦眀渊便转身出了大牢。 万福寺。 康王把康王妃送到大殿后便去禅房找住持品茶去了。 此时，大殿内的人年龄各异，但几乎都是女人。 各种胭脂气味儿混在一起，特别浓郁。 薛棠带着绿蕊虔诚的给每尊佛像都上了香。 “募捐在半盏茶之后开始，武威王妃陪本王妃去隔壁稍作休息！”康王妃对薛棠微笑着说道。 薛棠微微侧身，看向大殿，“不了，康王妃去休息，我在这里认识一下各位夫人小姐。” 康王妃同样微微侧了侧身子，对身后的女官吩咐道：“去把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都叫过来，介绍给武威王妃认识。” 薛棠淡淡的点点头。 她是武威王妃，在这个身份等级严苛的时代，这样做是对的。 女官一下叫来了五十多人，挨个给薛棠做着介绍。 薛棠站在那里仿佛是天生的女王，身上的冷艳高傲浑然天成，目光跟着淡淡扫过众人，坦然的接受了那些人的礼拜。 她适应良好，可旁边的琉璃公主却轻嗤了一声，“切，一个商户女，摆谱给谁看呢！” 说完薛棠，她又扯了扯康王妃的衣袖，“皇嫂，王女官可是母后亲自指给你的，那可是母后的贴身女官，怎么能给随便什么人去当丫鬟。” 康王妃是武衡的嫡长女，二十几岁的年纪，长了一张圆脸，微笑时特别平易近人，严肃起来也颇具震慑力。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琉璃公主，将人拉到一边，低声道：“皇妹，请慎言，武威王妃既然做了王妃，那便是皇家的人，你切记，万万不可信了什么人的挑拨，损了皇家的威严，尤其今日的募捐还是母后亲自举荐的我来主持，你这样不仅是在羞辱薛棠，更是在打我和母后的脸。” 听完其中的原委，琉璃公主吐吐舌头，“好吧。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为了你们我可以忍。” 她可以跟薛棠作对，但不再明晃晃的就是。 薛棠站在一边，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切。 周围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不知怎的，比起薛棠发火，她们貌似更加敬畏什么都不说的薛棠，她们下意识的避开薛棠的目光，仿佛被盯上一眼都会万劫不复。 康王妃也注意到了薛棠的反应，目光不自觉的闪了闪。 母后说的对，墨然和离梦栽在轻敌上，不冤枉。 这时候，夏夫人笑得枝乱颤的过来打圆场，“二位王妃和公主应该都累了，不如去旁边坐下慢慢聊。尤其武威王妃，第一次参加募捐，一定不是很了解，让我仔细跟您说说。” (本章完) 197.第197章 教育琉璃公主 第197章 教育琉璃公主 薛棠微微颔首，跟着夏夫人过去落了座。 众人看着薛棠比康王妃先落了座，也没人再敢说什么。 康王妃不甚在意的坐到了薛棠身边。 琉璃公主看见薛棠依旧举止优雅姿态高傲，反衬之下，她简直成了笑话，气得直翻白眼。 硬的不行，来软的！ 琉璃公主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先于夏夫人开口，皮笑肉不笑的道：“武威王妃是第一次来募捐啊！得了我父皇那么多的赏赐，这次一定是来多多捐银子拔得头筹的吧？为了不辜负皇恩浩荡。” 薛棠顿了顿。 琉璃公主铆足了劲要给她下马威，可不管因为什么，她就算没有武威王妃的身份也不是软柿子。 你连上等绿茶都算不上，还妄图做茶里九世？ 这条路不适合你，省省吧！ 薛棠摇了摇头，“我已经督造了一个明月湾献给了陛下，应该算是报答了圣恩，至于这次，我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毕竟皇恩浩荡，拿捐钱来还的话，太过儿戏。” 儿戏？ 这话说得就伤人了，一句话几乎得罪了在场的所有人。 可薛棠并不在乎。 本也没几个一路人，就算她不主动得罪，这些人也会背后插刀，所以干嘛要委屈自己维持什么表面的和平。 琉璃公主一噎，随即又道：“督造而已，我们又没有亲眼看见，王妃还是做点我们能看见的，免得被人误以为王妃拿王府的功劳安在自己身上可就不好了。” 薛棠轻笑了一声，“也是，我做的一些事都不太张扬，难免被人推己及人以为我也是甩手掌柜好逸恶劳，但那又如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理解我的人我不去结交就好，这又不是难事。” 在场的人都暗暗磨牙。 狂妄，肆无忌惮！ 薛棠迟早会倒大霉。 可是她们又忍不住羡慕嫉妒。 薛棠可是连墨家和段家都能拿捏的人，她狂，貌似真的是有资本的。 康王妃拉了一把琉璃公主，立即插话道：“咳咳，武威王妃，我即将临盆，皇嫂也刚刚有孕，都抽不开身，最近母后一直担忧这个募捐活动，就担心日后再出什么岔子办不下去，不如日后你来管理吧！” 琉璃公主的脾气她知道，在宫里骄纵惯了，她要是再不强行打断，恐怕真的要当场打起来才肯罢手。 还没对外公布太后一党的事，康王妃只能跟皇后对外统一口径说太子侧妃怀孕身子不适才没出门。 琉璃公主站到康王妃身后，嘴上还是不饶人，不过声音小了很多，“皇嫂你别费力不讨好，人家才看不上这样的儿戏呢！哼，拿着武威王的家产来募捐，还在这大言不惭，真不知道武威王喜欢她什么。” 薛棠眸光微动。 她终于知道这姑娘对着她发的无名火是哪里来的了，原来是秦眀渊的烂桃。 姑娘，你看上秦眀渊大可以去找他，你来这里找错人了啊！ 不过，得罪了她，她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这是她的原则，不管因为什么。 薛棠好笑的看了一眼琉璃公主，“身为当家主母，为了内务外交难免会些银子，而且武威王府还不算太穷，募捐的确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所以本王妃自然不会用自己的嫁妆来贴补王府的开支，之前王爷失踪，我一人撑起了王府，王爷还给了我饕餮楼的三成分红。亲兄弟明算账，夫妻亦然，可能王爷喜欢的就是我能够算明白账这一点吧，也或许是喜欢我从来不依赖王府不给他添麻烦？谁知道呢？今日要不是公主提起，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也没时间想，因为王爷在家的时间太有限，我都在忙着靠自己过好每一天。女子从来都不是靠男人过活的，我劝公主也好好想想，不靠长辈父母不靠夫君，自己能做什么，别想太多没用的，浪费了青春。” 当场教育公主？ 胆子太大了！ 很多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不知道薛棠是狂得上了头还是无知者无畏。 康王妃都不由抽了抽嘴角。 夏夫人整个傻了。“你！你欺负人！”琉璃公主臊的无地自容，捂着脸哽咽着跑走了。她要去找皇兄。 康王妃给身后的女官使了个眼色，女官立即去追琉璃公主了。 康王妃笑道：“无碍，大家见谅，公主就是小孩子脾气。我也是第一次主持募捐，夏夫人给我说说之前的募捐都是怎么操作的吧！” “大靖的募捐有很多，咱们这个募捐唯一的不同就是专门救助那些落难的女人和孩子，为南疆水患中的幸存孩子提供基本的衣食，一直到他们八岁能够自食其力为止……每次募捐，太子侧妃都希望这里的人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母亲去感同身受，所以没有规定最少要捐多少，可是有一次一个人只捐了一个铜板，太子侧妃觉得她太薄情便恼了她，所以才将人踢出了之前的圈子，外面传言那些都不可信……” 夏夫人说的口干舌燥。 “嗯，我大概知道了。”薛棠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墨然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是在道德绑架这些人。当然这些人也是愿者上钩的，如果募捐的钱都用在了救助那些百姓上面，倒也不能完全否定墨然，但如果另有目的，那就不好说了。 她视线一转，突然落在了门口。 梦晨？ 莫愁师太的首徒怎么会在这？ 薛棠扬了扬眉，看着门口问：“江湖人士也来参加吗？” “是的，部分跟太子侧妃交好的江湖人也会过来。”夏夫人道。 梦晨并没有看见薛棠，主要是没想到薛棠会来参加，所以目光根本不屑落在这些“贵人”身上，路过门口便去了住持的禅房。 说话间，已经到了募捐的时间。 特定的钟声响起，住持和康王一道步入了大殿。 康王妃率先捐出了一万两，拉开了今年募捐的帷幕。 鼓掌声叫好声络绎不绝。 薛棠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等轮到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拿出一盒子黑珍珠捐了出去。 众人再次：“……” 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 黑珍珠特别稀有，那一盒价值至少八万两，但是他们已经知道秦眀渊养黑蝶贝的事了，所以一时间大家不知道要说那些东西珍贵，还是武威王府昨晚又吃了烤扇贝，剔除了这些食物垃圾！ 募捐的时间并不长，比那次拍卖会结束的早。 可募捐结束了，活动却未结束。 大殿的门缓缓关上，殿内的人一下多了起来。 多了很多和尚。 他们手拿念珠，把所有的女宾客都围在大殿的中心，二话不说长长的经文直接脱口而出，整齐划一，震耳欲聋。 康王在包围圈外面淡淡的解释道：“这是本王和公主为大家特别准备的祈福仪式。大家做了善事，让大师们帮忙稳固各自的福报，心想事成。” 琉璃公主？ 薛棠挑了挑眉，莫名觉得那丫头贼心不死又在作妖。 绿蕊：弄得跟误闯了邪教总舵一样。 198.第198章 上供的 第198章 上供的 几乎所有人都特别虔诚的跪了下去，一瞬间，站在中间的薛棠和绿蕊，鹤立鸡群。 这些人，动作简直不要太熟练。 薛棠：看来平时在家没少烧香拜佛。穷问富，富问路，又富有路问劫数，可是这些人太过贪心，怎么能问到答案？ 绿蕊挠挠头，小声嘀咕，“王妃，跪吗？” 薛棠：“我只敬神明，不拜邪祟。” 秦陆眼前一亮，“那杀出去？” 薛棠：“不用。” 薛棠没有一点不自在，她目光炯炯的盯着住持方丈。 堂堂出家之人与人狼狈为奸，今天要搞不出什么名堂，她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方丈刚好朝着这边打量过来，四目相对的刹那间，方丈差点被一道强势的目光戳瞎，嘴角不由抽了抽。 你不拜邪祟？到底谁才是邪祟？ 公主可是说了，她看见你身上有两道人影。 “开门！”住持方丈气沉丹田，高声道。 午时三刻，阳气大盛，阴气速速消散！ 大门霍然打开，正午的阳光在大殿内洒下碎金般的光泽。 一道强光朝着薛棠猛地打过去，薛棠这才注意到琉璃公主躲在佛像背后，正拿镜子照着她。 她微微勾了勾唇，抚了抚衣裙，昂首挺胸，单手立掌于胸前…… “你买的香太多了，真不知道你是为了还愿还是想累死我。” “那你倒是别来呀？嘴上说不来不来的，身体却很诚实，背起东西抢都抢不下来。” 一对老夫老妻，绊着嘴，气喘着，终于爬上了万福寺，迈进大殿，下一秒，二人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门口。 只见殿中央金光闪烁，温和凝重。 那个浑身佛光普照、笑容祥和、栩栩如生的仙子…… 只看了一眼，他们就觉得无穷的力量涌入心中，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和自在。 菩萨显灵了！ 老妪瞬间喜极而泣，“老头子，快，烧香！” 说话的时候，老妪还嫌弃的斜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越有钱越抠，一根香都舍不得烧，光跪能有屁用！ 老翁颤抖着声音道：“你别催，我手抖！”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看见了佛光。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香炉搬到薛棠面前，虔诚的拜了拜，点了一捆香。 可是看向金童玉女的时候，老翁皱了皱眉。心道：玉女还行，金童太老了！ 香烟袅袅缓缓蒸腾，薛棠身上的光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光圈。 所有人：“……” “滚！”琉璃公主一声咆哮打破了殿内的宁静，紧接着，她将所有的香炉都扔了出去。 没了镜子没了香烟，丁达尔效应瞬间消失，但人群中的薛棠依旧耀眼。 琉璃公主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桃木剑，直奔薛棠的命门，“狐狸精，受死！” 康王嫌弃的瞥了一眼那对目光呆滞的老夫老妻，挥挥手，对着护卫吩咐道：“赶出去！这里不是什么贱民都能进的。” 电光石火间，老翁和老妪同时直起腰，扯下易容。 靖康帝一巴掌将康王打倒在地，“孽障！” 皇后伸手，在半空一抓一抛，扯住琉璃公主的腿便将人扔出了殿外，“逆女！” 嘭、啪！ 两声巨响同时发出。 就在这时，凌厉的破空声传来，两支利箭分别射向了靖康帝和皇后的心口。 “小心！”众人惊呼出声。 薛棠反应极快，随手扯下两个珍珠就扔了出去。 当啷！听见箭矢落地，众人的心也落了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且突发事件不止一件，所有人都傻了。 住持方丈掐着自己的人中，华丽的晕了过去。 …… 回到武威王府，薛棠路过厅时，只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翻阅着一份卷宗。 回来的挺早，可是怎么坐在这里，没去书房？ “王爷！”薛棠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 “嗯，回来了！”秦眀渊淡淡应声，抬起头，目光缓缓移到薛棠身上。 少了两个珍珠！ 秦眀渊不悦的皱了皱眉，“康王和公主为难你了？” 薛棠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衣袖。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被人群殴，还被人薅了身上的珍珠吧？ 见秦眀渊一副不问明白不罢休的架势，薛棠只好走进厅，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没有。” 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真算不上为难她。 “康王妃让你去管理募捐的事务了？”秦眀渊又问。 “嗯。”薛棠侧目看了一眼秦眀渊。所以他早就知道康王妃的目的？ “你答应她了？” “没有。墨然的这个募捐水太深，我还没摸清水下有什么，不会贸然下水的。” “那便好。琉璃公主一直对我有着不该有的想法……我今日在御园从她身上跨了过去……康王和琉璃公主自幼一起长大，二人的想法多少都有些偏执……” 薛棠一口茶呛住，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秦眀渊。 你堂堂武威王，长得也人模狗样的，那么欺负一个小姑娘，难道不怕损了君子风度？ 像是能够看懂薛棠的心事一样，秦眀渊道：“对她狠，才是对她好，也是对所有人都好，就是连累你了。” 厅里有一瞬的静默。 秦眀渊顿了顿，见薛棠没开口，才继续道：“你喝酒了？” 薛棠：“嗯，喝了一点。” 秦眀渊属狗的吗？ 距离这么远也能闻到酒气？ “万福寺里的素斋还提供酒？”其实秦眀渊早就听暗卫禀报了万福寺的事，只不过他还想亲耳听听薛棠是怎么说的。 “咳咳，是别人上供的。”薛棠轻咳一声，掩去所剩无多的一丝尴尬。 这时候，绿蕊和秦陆才慢了很多步的走进了院子。 看见他们指挥下人往府里抬东西，秦眀渊忍住笑意继续问：“这些也是上供的？” 薛棠点点头，“……我当时只是想将计就计，没想到那些人那么虔诚，我盛情难却。” 这时候，秦陆突然从门外伸进来一颗脑袋，插言道：“万福寺的住持差点拜王妃为师，还有陛下和皇后，非要把供品给王妃打包带回来，王妃捐的那盒珍珠也拿回来了，陛下说，就当是大靖给王妃这位活佛提前捐了十年的香油钱。” 秦眀渊的脸瞬间就黑了。 要你说！ 他想听的又不是你的粗声大嗓。 薛棠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王爷为我准备了这件衣服，是早就知道公主要对付我？” 秦眀渊：“不知。只是小白告诉我，在万福寺容易出现丁达尔效应，届时时光也就有了形状。” 小白跟你聊的挺专业！ 你学习能力也挺强。 薛棠顿了顿，说：“今日若没有你的衣服，我也不会被人供起来，所以，那些供品，理应分你一半。” 秦眀渊突然眼皮一跳。 他深深的看了薛棠一眼。 俩大活人，在这讨论分供品，你没觉得不合适？ 199.第199章 坑他们就得趁早 第199章 坑他们就得趁早 盛情难却，秦眀渊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了薛棠分给他的供品。 他在南越的时候，她在家帮他安家宁宅，将所有的生意都起死回生，如今他回来了，她可以多出门参加活动了，却开始往家里赚供品。 这感觉，怎么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又说了一会儿靖康帝和皇后的事，薛棠站起身道：“没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 秦眀渊抿了抿唇，低下头盯着手上的卷宗，状若随意的道：“明瑞他们都从宫里回来了，在各自的院子里，等下一起到厅吃饭。” “嗯。”薛棠应了一声便回了海棠居。 不一会儿，秦管家过来找秦眀渊，就发现他家王爷手里拿着一份倒了的卷宗，红着耳根不知道在想什么…… 比起武威王府的和谐，皇宫的阴谋场万里冷肃愁云密布。 御书房内，康王和琉璃公主跪得规规矩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最主要的是被父皇和母后抓了现行，如今再怎么解释都没用，只能静静的承受着父皇的怒火。 “……琉璃，朕之前就听人说你自诩德才兼备出手能定乾坤，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朕还真不敢信，你果然好得很。康王更好，总跟人说你最像朕，朕可不敢像你，你太有能耐了；贱民？怎么，你自己很尊贵吗？真把自己当真龙转世了？就你们俩，还想造反？想乱了朕的江山，还是想杀了朕取而代之？朕康健的很，现在动手，早了！”靖康帝气得再次摔了手边的奏折，“滚！” 二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听可以滚了，简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就出了御书房。 看见等在门口的康王妃和两队禁军，琉璃公主懵了懵，“这是怎么回事？” 康王妃拉过两人，压低声音道：“父皇叫你们别出门了，直到把今日的刺杀调查清楚为止。” 琉璃公主彻底傻了，“父皇要圈禁我？” 康王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父皇怀疑我派人去刺杀？” 康王妃重重点头，“所以王爷和公主最好回去好好想想，把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写出来，呈给父皇，或许还能减少一丝嫌疑。” 一直到回到寝宫，琉璃公主都没理清今天这些事，她哭得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抽噎着对身边的嬷嬷道：“父皇怎么能怀疑我？我都不知道父皇和母后要去万福寺，怎么安排刺客？” “公主，老奴觉得康王妃说的对，您把最近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一一写出来，到时候陛下自然会秉公处置的。” 琉璃公主咬咬牙，“我只去看过墨然皇嫂，再都没出过门，上课的时候也没跟别人说过话，所以……难道是墨然皇嫂？可是太子皇兄都成那样了，她这时候动手，太子皇兄也不能登基啊……” 嬷嬷嘴角抽了抽。心道：你上课的时候那是不跟别人说话吗？那是没人搭理你。 不过嬷嬷还是欣慰的，公主终于知道动脑子思考了，不再是太子侧妃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就好。 琉璃公主没注意到嬷嬷的目光，她越想越心惊。 墨然跟太后……康王跟太后……他们都关系匪浅，难道是墨然觉得太子哥哥没用了，勾结上了康王哥哥？！ 思及此，她狠狠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 那种弟弟跟嫂子勾结的事只是话本子上乱写的，康王哥哥绝对不是那种人。 康王府。 康王坐在床边，烦躁的抓着头发，“一定是有人想害本王。琉璃跟本王亲近，可是跟墨然关系也很好，会不会是墨然为了太子要提前对本王动手了？” 康王妃：“不排除这个可能。他们夫妻二人现在重伤着，这时候就算做了什么，也没人会怀疑是他们干的。” 康王攥了攥拳头，“等本王查出证据，一定一把火烧了东宫！” 御书房内。 靖康帝带着皇后和司危也正在讨论刺杀一事。靖康帝：“康王和琉璃都是蠢的，就算今日的刺杀跟他们有关，最多也就是被人利用了。司危，朕听说琉璃去见过墨然，你说刺杀可不可能是东宫安排的？ 司危意味深长的看了靖康帝一眼，摇摇头，“不可能。太子生性纯善，而且没这么蠢，此时对陛下出手，于他而言，没有好处。” 靖康帝：“我没说是太子，我的意思，很可能是墨然为了帮太后和离氏一族裴氏一族报仇。太子和琉璃就是喝了墨然的迷魂汤，频频往墨然的圈套里跳，这次要是墨然借口说帮着琉璃得到秦眀渊呢？那丫头一直心心念念着人家，为此要杀薛棠也是可能的，然后墨然就派人借机对朕和皇后动了手，到时候再去跟琉璃说失手杀错了……” 皇后附和道：“陛下分析的有道理。” 司危：“……” 这话本子编的……他都甘拜下风。 见司危没说话，靖康帝重重的咳了一声，“太子这般听信一个女人，对大靖将是灭顶之灾，朕不想大靖再出现第二个离梦，司危，你可有办法解决？” 司危唇角微微弯了弯，行礼道：“陛下可以除了墨然。” 靖康帝深深的看着司危，“你应该知道，这样治标不治本。没了墨然，以后还可能会有黑然白然。” 司危：“那就出现一个除一个。” 他知道靖康帝要换太子，但是这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靖康帝：“……” 好你个司危。 他好不容易挑起了康王、琉璃和东宫的矛盾，等矛盾凉了，他还怎么打铁？ 你耗得起，他耗不起。 他不能浪费了自己千辛万苦制造出来的机会，于是磨了磨牙，沉声道：“你帮朕想想，太子之位，有没有只立嫡立贤不立长的先例？” 司危摇头，“没有。除非太子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或者主动退位让贤，否则无故易储势必会朝野动荡。” 靖康帝眉头紧锁。 不可饶恕的大错，太子犯过。但是离氏一族意图谋反的事牵扯太多，不能拿那件事说事儿，否则追究起来先皇和整个皇族的声望都将受损，皇权的威信一旦打了折扣，周边的敌对国必将趁虚而入，会引出内忧外患，这个险不能冒。今日的刺杀？这个阴谋，他不忍心嫁祸给那个傻儿子。 主动退位让贤？更没那么容易。 靖康帝一拍龙案，“朕不管，此事交给你，在海威王回来的时候，必须把太子之位给他腾出来！” 司危一脸为难，“是！” 司危离开后，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陛下还是三思。老三年纪尚轻，过早易储，未必是好事。就怕到时候……哎，储君来来回回的换，陛下不好跟天下人交代。” 怎么就不是好事？京中这些儿女都是什么德性，他清楚的很，只有海威王最像他，而且这几年在外历练也知道百姓疾苦，知道以百姓为重才能守好大靖的江山。 好不容易把司危搞定了，又来了个皇后。靖康帝气得吹胡子瞪眼，“老虎要吃人，朕还要给什么理由？你莫要再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皇后眨了眨眼，换了一个话题，“只是，今日陛下坑了孩子们，日后要是被他们知道，恐怕会心生芥蒂。” “怎么？就许他们坑朕，朕讨个公道回来，他们就心生芥蒂了？朕好歹还留着他们一条命呢！”说到这，靖康帝突然想到什么，狐疑的看向皇后，“你刚刚这句不是在劝朕吧？” 皇后：“当然不是，臣妾是在提醒陛下，今日之事万万不能泄露出去。陛下不比一般的父亲，陛下身上的担子太重……” “没错，坑他们就得趁早，否则等到朕被他们坑完了大靖江山也就完了。” 200.第200章 书从天降 第200章 书从天降 武威王府。 秦眀渊负手立于窗前，看着晨曦透过云彩映照出一片温柔的光。听了司危的话，他瞳孔不由缩了缩，“陛下这次真的决定了吗？” 司危淡淡的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才道：“这次是认真的。” 秦眀渊：“算算时间，海威王应该快入京了。你可有了应对之法？” 若太子是利欲熏心大奸大恶之人，陛下或许已经下手让太子意外暴毙了，可太子的错偏偏源于本性纯善，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当他与秦骁都可能会被扣上朋党之争祸乱朝堂的帽子。司危摇头，“我会想办法让太子主动退位让贤。” 秦眀渊点点头。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时，门外传来秦管家的声音，“王爷，汤好了，可以端进来吗？” “好！” 房门被打开，瞬间，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秦管家把托盘放在桌上，笑道：“司大人也没吃早饭吧？在这一并用吧！” 香，的确是香。 可是看见秦管家盛出来的甲鱼汤，司危的目光不由转向秦眀渊，还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秦眀渊没有看见司危古怪的神色，可是秦管家看见了，还离奇的看懂了。 秦管家默默在心里翻译了一下：也不像被掏空了的样子啊？可怎么一大早就这么补？ 秦眀渊坐到司危对面，狐疑的回视回去，“怎么了？” 司危：“咳咳，没怎么。” 不经意间，司危瞥见了树上的金雕，他目光停在金雕身上，缓缓起身，来到窗边，问道：“它是你养的？” 秦眀渊淡道：“嗯，怎么了？” 司危似笑非笑的道：“陛下养的一池子乌龟被偷干净了，那个案子，你可有线索了？” 秦眀渊抬眸，一道冰冷的目光唰的打在金雕身上，“它干的？” “上次我深夜出宫，半路看见了它，爪子上抓着的正是乌龟。”司危收回目光，看向桌子，笑道：“原本是想看看你的审案技巧如何，才没告诉你，没想到，你监守自盗，尤其你家雕身上那特殊形状的尾巴，真是叫人过目不忘。” 司危神清气爽的离开了王府。 秦管家僵在原地，盯着王八汤，半晌才回魂。 家里已经吃了一个月的王八汤了。 都是极品，难怪味道这么好！ 原本不知道金雕从哪里抓回来的，他看在金雕知道关心王爷身体的份上，还每天奖励金雕五只鸡…… 所以，他算不算是教唆行窃？ 偷的还是皇宫！！！ “秦伯，去买八十一只王八回来。”秦眀渊沉声道。 秦管家一脸懵，“啊？买那么多？” 秦眀渊：“嗯。” 秦管家支支吾吾道：“可是，王爷，您年轻气盛的，补太多，也不好。” “给陛下还回去！” 小白的专属房间。 地暖上面铺着雪白的毛毯，靠墙的书架上面放着很多大靖的医书，门口还堆着很多刻着千字文的木块和一个五彩的绣球。 一盆王八汤被小白吃的精光。 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盆，开心到尾巴左晃晃又甩甩。 不愧是棠妈妈记忆中的方子，味道就是好！ 嘭！ 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擦！ 哪个孙子，敢踹她的门？ 吓宝宝一跳！ 伴随着一声呼啸，她虎毛一炸，一脸凶狠的转回身。门口高大的人影劈头盖脸的笼罩过来，小白瞬间变脸，“喵……” 她不是怂，她就是害怕！ 秦眀渊拎着金雕的脖子，冷冷的看向她，“长本事了？敢教唆金雕去宫里偷王八。之前跟没跟你说过，这里规矩森严，不比你来的那个地方？你可知你闯下了多大的祸？禁军、京兆府，多少人因为你们忙了一个月？若是再不破案，很多人都要被牵连丢了官……” 秦眀渊一身玄色的锦袍，脸上依旧不辨喜怒，甚至还突然笑了一下。 看见他笑，小白狠狠一哆嗦。 爸爸一笑生死难料，妈妈呀，救命！ “呜呜呜……”小白爬到秦眀渊脚边，眼里噙满了泪水，狠狠摇着头，用爪子毫无灵魂的敲击着地面，“不是我，我没有，你听我狡辩。” 秦眀渊一沓图纸一下甩在小白面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好，我听你狡辩，听听你到底是怎么画出这些图纸的。” 小白现在真的很能理解她棠爸爸。 熊孩子闯了祸，棠爸爸肯定不知道怎么跟陛下解释。 总不能说，一群人都被这俩禽兽给耍了。 第一，这世上，也就只有棠爸爸能够接受她这样的存在，说了别人也不会信。第二，堂堂武威王，肯定也丢不起这个人！ 可是当初她让小金去皇宫只是为了熟悉路线，她也不知道自己吃的王八是从皇宫偷来的啊！ 小白湿漉漉的眼睛，快速转了一圈，抬起前爪在地上敲道：“这图纸是秦明奇画的，我只是拿过来用了一下而已……” “小白，我的图纸呢？你用完了吗？” 门外，薛棠的声音响的恰到好处。 小白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棠妈妈，是你自投罗网的，可不怪她，她已经尽力了。 薛棠的书房，门紧紧的关着。 小白和金雕一左一右站在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认认真真的偷听了半天，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屋内，秦眀渊的手放在书桌上，一下一下的点着手下面的书，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所以，你这段时间忙着编的书，都是为了他？” 薛棠淡淡点头，“没错。当初练文佳伸冤，他帮了忙，我要还他的人情。他不是坏人，只是入错了行，待找到合适他的工作，他将来必成一派掌门” 秦眀渊：“交给我，我替你送给他。” 薛棠：“我不喜欢假手于人。” 偷听到这里，小白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棠妈妈，你对面的不是合作伙伴更不是下属，那是你老公，你可以假手于他的。在自己男人面前，你要温柔可人一点才行啊，这样硬邦邦的怎么行？ 哎，棠妈妈什么都好，也什么都不用别人操心，可为毛一遇上男女问题就始终不开窍呢？ 多好的棠爸爸，弄丢了可就再也没有了，得珍惜啊！ 夜深人静，昔日热闹的东宫，如今灯火阑珊。 太子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他一个人独坐在寝宫门口，望着夜空发呆，眼神比身影更加落寞。 他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外面的消息，琉璃过来说的又都是些后宫儿女情长的事，以至于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朝局如何。 他等着父皇的处罚旨意已经等了太久，旨意不下，他始终寝食难安。 嘭！ 太子正发呆得专注，面前突然砸下来一个不明物体。 “何人？”他霍然起身，后退三步，腰间长剑刹那出鞘，戒备的看向四周。 他虽然受伤，但身上的功夫还能自保。 只是，他刚刚怎么没感受到任何异动？ 外面守着的禁军也没有反应，难不成是来了什么高人？ 父皇派了高手要秘密除掉他了吗？ 一时间，太子想了很多。 高空之上，小金御风悬停，恨不得淬太子一口。 蠢货，看包袱啊！ 棠妈妈亲手给你编的书！ 又等了一会儿，见太子还是手握长剑四下张望，小金骂骂咧咧的飞走了。 这人反应太慢，不管了，反正东西已经送到了，它得赶紧去跟家人会合，否则爸爸妈妈和小白妹子会着急的。 201.第201章 分工合作 第201章 分工合作 秦眀渊和薛棠乘坐小白的专属马车来到宫门口。 小白的马车是靖康帝命专人打造的，整个大靖只此一辆，拉车的四匹白马是小白跟着靖康帝去皇家马场选的，特别听小白的话。 小白一身大红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鼓动，脖子上的那块免死金牌在宫灯下璀璨夺目，脚上穿着大红的小朝靴，坐在马车外驱使着白马威风八面的入了宫，禁军和宫人看见是她，没人敢拦。 一向冷肃高傲的秦眀渊，坐在车里，莫名有种父凭女贵的既视感。他看着面前装王八的大木桶，所有人都相信圣兽带进去的东西不会有毒，这若是他独自来，这桶东西绝对带不进去。 薛棠手里拿着一本书，心无旁骛，看得很认真。 小金偷王八的地方是“归一池”，在李公公住的院子里，那是靖康帝专门为李公公建的，严格意义来说也算不上后宫，小白可以随便出入，但秦眀渊和薛棠还是礼貌的半路下车去了御书房。 深夜进宫，没有皇上召见，得先叫宫人进去通报。 可是，就在小李公公进去通报的时候，一个禁军突然在门外高声道：“报，陛下，秦大小姐被带去了珠华宫，琉璃公主身边的嬷嬷说是让她去陪公主探讨学问。” 闻言，秦眀渊和薛棠依旧站得笔直，没有一丝神色变化。 “什么？！”御书房内传出靖康帝气急败坏的声音，“叫她闭门思过，怎么还不知道消停？秦明月是朕叫进宫做伴读的，可又不是给她一个人当伴读！” 说是这么说，大家心里都清楚，琉璃公主这是要找秦明月撒气。 秦明月现在虽然脾气好了不少，而且还没从丧母的悲伤中走出来，基本上是沉默寡言的，可骨子里的彪悍还在，根本不是琉璃公主可以拿捏的软柿子，更何况，这明显是琉璃公主在找茬，还被人家兄嫂撞了个正着。靖康帝如果不管，真的打成两败俱伤，或者就算琉璃公主吃了大亏，最终不好交代的也只能是靖康帝。他起身道：“摆驾珠华宫！” 靖康帝此时愈发的想念老李了，老李这徒弟要说伺候他还成，可根本震慑不住后宫的人，要是老李在家，一定会把这些宫人管的死死的，珠华宫的嬷嬷根本不会闯到秦明月暂住的院子去抓人。 跟靖康帝的焦急不同，秦眀渊和薛棠二人跟在靖康帝的坐辇后，依旧沉着冷静。 这还是秦眀渊第一次跟薛棠并肩走在夜色中。 宫闱深深，星月与宫灯的光亮将二人的身影重叠在宫墙之上，竟有种相依相伴的感觉。 秦眀渊刚看见墙上的人影，便听见了由远及近的嘈杂声和虎啸声。 小白秉承着绝对不乱跑的原则，直奔归一池，可偏偏就在半路遇上了秦明月。 太监和嬷嬷都听说过小白，如今得见圣兽，纷纷恭敬的行礼。 小白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站直身子，直接看向秦明月。 谁欺负你了？ 秦明月似乎看懂了她的霸气小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她不是被欺负了，她这是要去收拾琉璃公主出气，敢找大嫂的麻烦，她已经忍了一天了。 秦明月假装束手就擒，眼中实则藏着跃跃欲试，这让小白一下就激动了起来。她扭头看了看车厢里的木桶，转了转眼珠子，大张旗鼓的就跟着秦明月他们去了珠华宫。 她一直默默的跟着，也没闹出什么事，所以根本没人拦她，当然也没人敢拦她。 珠华宫门外，小白要跟进去，可这次守门的侍卫却不肯让路了。 小白一声虎啸，凌空一跃，直接挡在门口。 不让她进，那就谁都别进！ 琉璃公主在屋子里正托腮想着怎么对付秦明月。 直接动手，万一打不过……不，不会打不过，只是她要看着秦明渊的面子，不能伤了秦明月，所以一定会吃亏，那就直接叫人群起而攻之，抓了人以后直接关起来，让薛棠独自来认领，看她到时候怎么收拾薛棠。小时候秦明月和秦明瑞进宫还偷偷群殴过她呢，她就当为自己讨公道了…… 突然一声虎啸，吓得她身子一抖，“哪里来的畜生？” 一阵夜风平地而起，乌云笼了星月。 夜黑风高，刚好作妖。 小白又是一声虎啸。 小金一收到信号立即去角落里找到了小白的马车……小白喊的正起劲，结果，琉璃公主叫人推开了大门，一道鞭子带着凌厉之势直奔小白的屁股。 “小心！” 秦明月随手一推， 琉璃公主的乳母嬷嬷摔得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 “秦明月，你放肆！”琉璃公主怒火中烧。 秦明月又伸手一抓， 琉璃公主直接跟着她的鞭子一起飞了出来。 小白猛然回头，眯了眯眼，纵身一跃。 琉璃公主，我——来——了—— 小白这段时间养尊处优，肥了不止一百斤。 靖康帝他们找到珠华宫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肥硕的身影正张开怀抱扑向琉璃公主，她身上的披风迎风招展，门口的护卫和宫人被秦明月一根鞭子打的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琉璃，小心！” 靖康帝刚喊出声，就听啪的一声巨响。 靖康帝一闭眼。 “陛下驾到！”小李公公看着惨不忍睹的场景，赶忙高声道。 刹那间，门口跪下一大片。 小白并没见礼，她把自己的小脚从琉璃公主身上拿下来，昂首挺胸的走到靖康帝面前，得意的晃了晃大脑袋，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觉悟。 靖康帝大叔，好久不见呀！ 等靖康帝睁开眼睛，他的琉璃已经成了碎玻璃，吐出一大口鲜血，毫无灵魂的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把自己从地上抠出来。 靖康帝御辇前的光，仿佛就是生的希望。琉璃公主奄奄一息的伸出右手，“父皇，救我！” 就在这时，一群王八整整齐齐的从珠华宫内爬了出来，在琉璃公主的身前一字排开。 秦眀渊：“陛下，刚好八十一只，是之前归一池丢的，应该没错。” 靖康帝：“……” 好啊，原来是被琉璃偷了。 可是这事儿能明说吗？ 肯定不能。 身为父母，终究还是要帮孩子扛下所有。 靖康帝：“是朕记错了，之前叫人拿过来给琉璃玩儿，后来没想起来，还以为是宫里来了飞贼偷走了，害得你们忙了那么久，辛苦了。” 秦眀渊：“不辛苦，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等的荣幸。” 琉璃公主：“？？？”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薛棠把小白散落在地上的鞋子捡起来，蹲下身仔细给她穿好，将她歪了的披风正了正，还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 辛苦你了，时间卡的刚刚好。 小白美美的晃了晃脑袋。就喜欢棠妈妈的算无遗策，也喜欢棠爸爸的护犊子。 202.第202章 还不松开？ 第202章 还不松开？ 后宫，一处僻静的小院内，灯火通明。 一方池塘前，放着一块大石，上书：归一。 池子边的八十一只王八正跟小白玩的“投缘”。 靖康帝激动的嘴唇颤抖。 老李啊，他给你养的祈福龟失而复得了，而且还得了圣兽的青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啊！ 琉璃公主颤抖着手，艰难的往池子里洒了一把食物。 她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她没有违抗圣旨私自出宫，她是被人从门里拽出来的啊，明明是她被人欺负了，可是父皇为什么惩罚她？还叫她在这里养王八，在老王八生出小王八之前不准回珠华宫，这些王八跟她有什么关系？ “王妃。” 好温柔的声音。 一定不是秦眀渊。 琉璃公主不敢置信的扭过头，只见秦眀渊正将一件披风披到薛棠身上，还用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帮着系好了带子，然后……他竟然拉上了薛棠的手？ 秦眀渊：“罪魁祸首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们回家吧，你身子弱，万不能着凉。” 薛棠身子弱？ 罪魁祸首？她吗？ 琉璃公主顿时两眼一黑。 她哪里不好，她怎么就比不上一个商户女了？她付出了这么多年的真心，秦眀渊怎么就看不到？ 小白得意的看了琉璃公主一眼。哼，妄想当她的后妈，一把狗粮噎死你！ “皇后娘娘驾到！” 听见太监的通传，琉璃公主眼前一亮。 母后来的正好，母后一定是听说她被人欺负了，特地来为她主持公道的。 琉璃公主注意到她父皇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果然，父皇也是疼她的，刚刚惩罚她也只是装样子给外人看的，欺负了她的人，父皇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他们走。尤其薛棠。 今晚这一切一定是薛棠在背后耍了什么心机，或者用了什么邪术，否则秦眀渊带回来的圣兽怎么会突然兽性大发攻击她？而且如果没有薛棠背后教唆，秦明月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当众鞭打她和她的宫人，正如墨然所说，薛棠这般恃宠而骄，不教训的话，迟早要成了祸害。 可是，琉璃公主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父皇和母后为她报仇雪恨。 琉璃公主：难道是顾忌秦眀渊的威望？那不是更好办，直接让秦眀渊休妻，娶她，这样秦眀渊就是驸马了，日后成了皇室的人，秦眀渊肯定更加一心一意的守护大靖的江山啊！ 皇后看了一眼琉璃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平复某种情绪，然后才道：“陛下，臣妾刚刚在整理账目，便在库房内挑了几件礼物，算是给武威王、武威王妃、明月丫头和小白的赔礼。” 说着，皇后挥了挥手。 立即有四人举着托盘恭敬的站到秦眀渊、薛棠、秦明月、小白面前。 绝世？ 无双？ 那是先皇之前得到的两把宝剑，之前赏赐给了琉璃公主，靖康帝还说日后有了驸马就将绝世转增驸马。 可这是怎么回事？ 琉璃公主瞬间脸色惨白如纸。 因为皇后不仅将寓意特殊的宝剑送了出去，还把她的九节鞭和床头的夜明珠也送了出去。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母后刚刚哪里是看账目，母后分明是去她的珠华宫抄了她的家。 父皇，你穷的不能再明显了，送礼都要先查抄她的东西。 打脸打的也不能更狠了。 要是跟之前一样，关门来教训她，她还能留几分颜面，可如今当着这么多的宫人和她的最看不上的薛棠的面如此对她，她堂堂公主的自尊一下被撕的粉碎。 琉璃公主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靖康帝：这样也好，至少少了很多尴尬。秦明月帮着把东西都装上车，这才回了她临时休息的宫殿，明天要早起上课，她很快就睡下了，今天大获全胜，她心情好了便睡得特别香。 而琉璃公主将一夜无眠。 等秦眀渊他们离开，皇后伸手一把掐在琉璃公主的胳膊上，还狠狠的拧了一圈。 叫你装！ “啊！”琉璃公主瞬间泪流满面，是疼的，也是羞愧的，“母后” “你就住在李公公的院子里，给本宫好好思过！”皇后的语气比靖康帝还冷。 琉璃公主委屈极了，“母后，不是我……” “还狡辩？”皇后厉声打断她，“你要庆幸，你是本宫生的，否则一再的挑起事端乱了纲常律例，你早就被下狱了！” 靖康帝重重一叹，“之前是朕把你宠坏了，所以朕也有责任” 琉璃公主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她的父皇，期待着父皇可以为她格外开恩，可是就听靖康帝说：“所以，朕日后每天都会抽出半个时辰过来陪你。” 琉璃公主：“……” 陪她？ 一起养王八吗？ 不，她不要你陪。 皇后冷冷警告，“你以后不准再觊觎秦眀渊，破坏了他跟薛棠的夫妻关系，就等于葬送大靖的江山，记住本宫的话，否则本宫就把你送出去和亲。” “成年的皇子公主不多，你做姐姐的不能再继续这般，否则容易带坏了弟弟妹妹。朕要每日过来，亲自带着你把你做过的所有的事都剖析一遍，直到你写出满意的悔过书为止。” 听完靖康帝这句话，琉璃公主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上了马车，薛棠低头看了看握在她手上的那只大手，淡淡的道：“王爷，还不松开吗？” “你的手还凉着，而且还没出宫。”秦眀渊看向薛棠，眨了眨眼。 还没出宫，就要继续演戏，免得被琉璃公主的眼线发现了，日后再纠缠他。 这是入宫前商量好的，他帮你送书，你帮他斩断孽缘。 薛棠：“……” 小白默默的背过身去。她什么都没看见。 出了宫，走在东街之上。 薛棠：“王爷，松手！” 这次可不是好声好气的说话了，薛棠的语气已经冷了。 “啊，刚不小心打了个盹。”秦眀渊讪讪的收回手，顺手拿起了身边的绝世，“据说这对宝剑还有一段传奇的故事。” “我不想听故事。”薛棠拿起无双看了看，确实是一把好剑，可是她没练过什么剑术。 秦眀渊：“我刚好前段时间得了一本剑谱和心法。” 薛棠唰的看向秦眀渊，“教我心法！我给你工钱，按月付，或者按照时辰支付都可以。” 如今秦陆已经指点不了她了，而秦眀渊是不可多得的高手。这个世界太多未知，尤其她即将远行，她对于变强有着特殊的执念，只要能提高自己的实力，其他的都是其次。 秦眀渊：“我不要工钱，教你是为了报答你屡次相助。” 薛棠：“我没有帮你，我那是替她在赎罪。你不要工钱，我便去找别人。” 秦眀渊：“我看重你的能力，你答应日后帮我，我便教你。如何？” 他这段时间做了深刻的反思。小白说的对，为了留住这么有能力的媳妇，私下里素质可以不详，反正外人也不知道，不丢人。 203.第203章 太子退位 第203章 太子退位 东宫的大门口，靖康帝的御辇稳稳的停下。 守门的禁军像见了鬼一样，先是一愣，然后赶忙跪下恭迎圣驾。 靖康帝没让小李公公通传，他想看看太子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靖康帝和皇后并肩走进太子的寝殿，阑珊的灯火映的他们二人的身影疲惫而又沉重。 天下的父母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更何况是他们。可是，如今看来，他们没能教好孩子。 靖康帝原本想借着司危的手拉太子下马，不想伤了父子之间最后的情分，但是今晚琉璃公主的事让他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亲自过来跟太子好好谈谈。 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一股寒风直接吹进帐幔，露出里面的太子。 他一身黑色的寝衣，墨发披在肩头，靠坐在床上，一条腿屈起，捧着一本书，眉头死死的拧着，似乎正感同身受着书中的内容。 “何人？”太子狠狠一惊，抱起手上的书，身影一闪便冲到床边抽出了挂在那里的宝剑。 靖康帝沉了沉脸，“你老子！” 太子僵在原地，神色很复杂。 父皇和母后来看他，他很欣喜。 可是，他又有种刚做坏事就被抓包的窘迫。 身为太子，他兢兢业业，一向与朝臣为善，身为兄长与儿子，他一直克己复礼，长这么大没做过什么坏事，带离辉回京是第一次犯错，结果就闯下了塌天大祸，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本天赐好书，偷偷藏起来看，却又被父皇和母后抓了个正着。他就不明白了，他这辈子是不配做坏事吗？ 靖康帝的目光精准的落在他背到身后的胳膊上，冷声道：“拿过来！” 太子下意识后退半步，摇头。 靖康帝勃然大怒，“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太子看了看皇后，抿着唇，脸色一言难尽。 靖康帝胸口气血翻涌，脑子里一下就想到了那些带着颜色的一百零八式。 逆子，不学无术，这个时候了还在看那些不三不四的破书。 一缕晨曦缓缓点亮了东方。 御书房内，靖康帝坐在桌前，翻到书的最后一页，颇有些意犹未尽，“这么少吗？真的没了？” 太子坐在他的身边，恭敬的道：“的确没了。” 因为一本书，太子不仅被靖康帝打包带来了御书房，还赐了坐。 “你真的决定了吗？”靖康帝问。 “儿臣本就不善于尔虞我诈，与活人打交道让儿臣心力交瘁，还不如索性去跟死人打交道。”太子眼神坚决，起身撩袍跪在靖康帝的面前，恭敬的递上一份折子，“儿臣自请退位，请父皇成全！” “好，你难得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朕便答应你，就是要辛苦你那个傻傻的三弟回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了。在你三弟回京前，此事必须保密。”靖康帝轻轻一叹，只是，在太子没有留意的时候，他眼底泛起了无比满意的光。这本书，太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还以为是上天赏赐的，可是他一眼便看出了上面的笔迹，薛棠写的。真是帮了他的大忙。 “你去闯的这番天地，怕是不容易，朕把最得力四个暗卫指派给你，再挑十个顶尖的禁军给你。出去之后，务必要常常给家里写信，否则朕和你母后会担心……在外面，更是不要什么人的话都听，尤其可能会遇上那些贬低你的，那些话更不要听，他们那么说不是因为你能力不行，而是他们想掌控你而已，还有……”靖康帝差点把自己给说得哭出来，他红着眼眶，弯腰扶起长子李长泽。 书页缓缓合上，跳动的烛火赫然映出了书皮上的几个大字：鬼吹灯第一卷！ 靖康帝拍拍李长泽的肩膀，“哎，不妨告诉你，离梦留下的所谓内库，里面也就只有十万两银子而已，还是被她放了蛊毒的，朕叫人熔了，做成元宝，全部都拿去重建北境了，所以，内库还是空虚的。幸好朕有你这么个好儿子，时刻为大靖着想，如今又得了这本奇书。摸金校尉的确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充盈朕的内库，就是委屈你了，从太子变成了江湖人，还是不入流的……朕还想让你帮朕一个忙，你第一站能不能先去……” 李长泽：“为大靖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是身为皇子该做的，只是，希望在我外出的时候，父皇和母后能够帮忙照顾墨然……” 夜黑风高，皇陵内突然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李长泽一身黑衣，脚步虚浮，一点点靠近了先皇的棺椁。 他很紧张，不是因为第一次盗墓，而是因为、第一次偷自己家的祖坟！ “等等！” 就在他要推开盖子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急急的打断了他。 他浑身一凛，霍然回眸，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借着火折子昏暗的光，他震惊的看着那个已经走到他的近前的人，“练文佳？！” “见过大皇子！”练文佳一身黑衣，先是抱拳行了一礼，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我是受了天机门掌门的委托前来祝你一臂之力的。” 李长泽看向那本书。 《风水秘术》？ 这不是他此时正需要的么！ 等等…… 称呼他大皇子？ 他退位让贤的事是机密，知道的人只有父皇和他，练文佳是怎么得知的？ 天机门？ 江湖上之前好像根本没有这个门派啊！ 还有，天机门门主是谁？ 为何会叫练文佳来帮他？ 李长泽的脑子里一下被各种疑问填满。 练文佳一边利用风水秘术确定开棺的位置，手上拿着她特制的工具巧妙的打开了棺椁，一边告诉他，“门主是个算无遗策的人，我奉命来跟大皇子做摸金校尉，一是任务，二是来报恩，感谢大皇子当初愿意帮我父亲伸冤，我既然来了就会誓死为大皇子开路，帮助大皇子完成大业。大皇子可以信我，因为我” 突然，数支利箭从棺椁内射出，直奔李长泽。 练文佳二话不说，唰的抽出后背背着的一把精钢伞，撑开，拦在了李长泽面前。 李长泽：“……” 他竟然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给保护了！ 这感觉，一言难尽。 棺椁打开之后，不等李长泽回神，练文佳便离开了。离开前告诉他，“等你正式离开皇宫，我自会去找你。” 204.第204章 她编的更好看 第204章 她编的更好看 今晚的遭遇太离奇，等李长泽回到宫里，他脑子的问题比答案还多。 他将手中的玉蟾蜍递给靖康帝，忐忑的道：“父皇，已经拿到小白那里偷偷试过？小白没有任何反应，证明先皇确实没中过蛊毒。” 没中蛊毒，也就证明离梦之前的那些话是真的，先皇卖国完全出自他的本心并不是被蛊毒控制了。 屋子里静到落针可闻。 父子俩内心都很排斥，不想当先皇的后人。 靖康帝想到什么，倏然抬起头，“你把先皇嘴里的玉蟾蜍拿出来了？” “只有这东西沾染过先皇的唾液，能够确定先皇是否中过蛊毒。”说完，李长泽默默后退了一步。 他又闯了一个塌天大祸。 靖康帝眯了眯眼，“所以，人，没了？” 父皇没发火？！李长泽很诧异，垂眸敛目，认真的点点头，“嗯，没了，在我眼前化作一捧烟尘，被风吹走了。” 他也不知道，先皇明明过世没几年，怎么一拿出玉蟾蜍尸体就会消失呢？ 还有，那股风怎么就刮得那么巧呢？ 靖康帝如释重负，眼神仿佛在说：那股风，刮得好啊！ “棺椁里的东西呢？”靖康帝问。 李长泽：“啊？” 靖康帝：“人都没了，东西放在里面浪费吗？明晚带人偷偷搬到内库去。有了那些东西，至少能给北境的百姓一人多添半碗粥。” 李长泽：“……” 父皇可是大靖仁义礼智孝的典范，怎么就挖祖坟了？ 父皇会不会中蛊了？ 因为海威王李长深还在路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长泽退位让贤的事就连东宫的人都被蒙在鼓里。 李长泽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墨然以为他又去陪靖康帝处理政务，殷勤的送了一碗参汤去李长泽的寝殿。 墨然的伤还没痊愈，头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因为靖康帝还没解除东宫的禁足令，所以墨然的衣着也一改往日的作风特别的朴素。 墨然的装扮本是更加平易近人的，可李长泽一看见墨然就有种说不上来的疏离感，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道：“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汤放在桌上就好。” 没有一点昔日的宠溺和热切。 墨然只以为太子是因为被禁足心情不好，也没多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看着墨然的背影，李长泽脑子里突然蹦出四个字：媚骨天成！ 墨然自从醒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也温柔可人，可是他就是觉得墨然的温柔之中藏着凌厉，特别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像谁，不过他能感受到一种危机，就好像迟早有一日会图穷匕见一样。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猜忌，但是经历了之前的事，他已经不会再对墨然知无不言了。 墨然出了寝殿，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眸光里算计更深。 她很快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将来也会母仪天下，李长泽，你虽然不怎么样，但她的儿子一定会一统天下，她不急在一时。 御书房内，靖康帝叫来了司危和秦眀渊，将太子退位的折子递给他们，“朕已经成功劝说了太子，你们只管做好后续的事即可。” 他眼中难掩得意。 看看，你们还嫩了点，还得朕亲自出手。 司危略有诧异，可秦眀渊就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垂眸站在那里等靖康帝继续表演。 “咳咳……”靖康帝狠狠瞪了秦眀渊一眼，真没眼力劲，一点都不配合他。 他终于知道秦明渊和薛棠为何深夜入宫了，合着是过来替他分忧的，他就说福星做事一定有缘由，他果然没信错人。 “司危，回去草拟一份诏书，将朕改立太子的事好好的昭告天下，不要用特别拗口的词汇，朕要大靖的百姓都能听懂。” 司危：“是！”靖康帝：“秦眀渊，听说武威王妃很会编话本子，你回去叫她多编一些，让秦明书排成戏也好，或者将那些话本子直接拿过来给皇后也成，皇后最近心绪烦闷，需要放松。” 秦眀渊看向靖康帝，眼神很抗拒，“陛下，薛棠最近很忙，臣是否可以帮您找李班主写？” 薛棠忙得不可开交，这两日终于可以清闲的陪着他一起用晚饭了，陛下竟然要跟他抢薛棠的时间！ “不可以，薛棠编的更好看。”靖康帝不假思索的道。 主要是，大靖没人能写出《鬼吹灯》，那本书上面写着第一卷，那就一定还有第二卷、第三卷和后面的很多卷。 他要敦促薛棠快点写，让大皇子趁着现在多学学，以后实践起来才有章法。 对，就是这样，绝对不是他想看，他更不想学…… “司危，你先退下，武威王，朕有话单独同你说。” 等屋子里只剩靖康帝和秦明渊，靖康帝把桌上的玉蟾蜍往前推了推，重重一叹，声音特别沉重的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朕这样做，可以给你和北境一个交代了吗？” 秦明渊垂手而立，抿唇不语。 靖康帝红着眼眶道：“先皇的确罪孽深重，可是朕也已经做到极限了，将生父挫骨扬灰啊，秦骁，朕这些日子没有一日能够安寝，做了这个决定，朕百年之后是没办法去见列祖列宗的，但这些都是子承父债，是朕活该，可是朕目前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了，朕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告诉天下人一个真相，可是，若是朕将实情昭告天下，你应该也知道后果是什么，一旦民心乱了，大靖也就完了，几千万子民的生活会如何？” 李长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先皇的尸体是靖康帝在这玉蟾蜍上面动了手脚才会尸骨无存的，但是秦明渊却早就想到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既平了他的怒火又毁尸灭迹。 他已经查出来当初太后会随身带着诱发蛊毒的药粉的事就是陛下派人告知的薛棠，所以薛棠会在大殿之上烧毁太后的衣服让药瓶掉出来并不全是偶然，灭了所有参与过军火走私案的人就是陛下推动的，因为只有做的干净，陛下才好给天下百姓一个除了他秦骁之外根本没人能推翻的完美的解释，才能保住皇家的名誉。 “先皇是中了蛊毒，就连随葬品都被蛊毒侵蚀得化作了飞灰。”秦明渊咬牙压下心中的恨意。 他的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可是他也是秦家军的统帅，是大靖的武威王，为了大靖，看在靖康帝做到如此地步，他不得不将真相封存。 靖康帝抹了一把眼睛，如释重负，“好。” 经过一日的发酵，薛棠在万福寺佛光普照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 柳姑听说了很多个版本的消息，比如：武威王妃威武，虎口救驾。武威王妃活佛在世，普度众生。武威王妃，佛光普照，斩妖除魔…… 总之就传得很离谱。 段景辰和墨白去了一趟华山回来，华山上没什么发现，回来却是狠狠震惊了一把。 段景辰：昨日还有探子报告说薛棠很好，怎么今日满京城的人家都在供奉薛棠的牌位？到底是给薛棠祈福永生，还是送她早登极乐？ 墨白：佛光普照？走的时候，京城上演的还是军民一心喜迎秦家军的一幕，怎么回来就成了修仙的世界了？而且薛棠那么能算计，要是真的成了佛，那算盘珠子肯定能崩到每个天神的脸上。 他们压下好奇疑惑，先去御书房上报了华山的情况。 墨白拿出一沓请帖，“陛下，这是武林大会的请帖，韦盟主为了感谢我们将他儿子送回去，特地准备了这份礼物，说到时候可以请朝中的武将参加，切磋一二，好彼此取长补短。” 南曲班子。 看见秦眀渊不请自来，李班主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 上一次，王爷还是将军的时候，为了抓明书回家，可是差点拆了他的房子，如今不会是才反应过来王妃跟他都支持明书唱戏不走征途，这就来收拾他了吗？ 因为王妃在万福寺一炮而红，现在恐怕整个大靖都知道王妃是菩萨转世是活佛了，王爷不敢收拾王妃，所以这是要他一个人扛下所有吗？ 怎知，秦眀渊只是给秦陆使了个眼色，秦陆就立马掏出了一张契约递到李班主面前。 秦眀渊开诚布公的道：“本王想跟李班主合作，” 李班主拿出钻研戏文的精神，一目数行的研读完，发现真的是契约，上面的规矩不少，但都很合理。 “王爷，真的要收了我的南曲班子吗？” 秦眀渊：“也不算收，我出的银子只够买下半个南曲班子，不过有王府撑腰，日后南曲班子会更加发扬光大，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合作，李班主可以好好想想，我们日后一人一半分红，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们要帮着王妃写话本子，而且如果王妃有要求，你们便必须把王妃的话本子排练成戏。” (本章完) 205.第205章 拉薛棠入伙 李班主其实已经一个月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 之前的那些常客已经很久没来听戏了，生意惨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之前的靠山康王府的管家，地位已经摇摇欲坠，而且按理说朝中发出了东部和北境凯旋的消息京中应该热闹非常，可是朝廷命官和世家大族最近过于安静了，他敢断定，朝中发生的事不仅仅是他看见的离辉身死太子重伤，他敏锐的察觉到朝中有巨变。 紧要关头，他必须改投新东家，保住南曲班子是其一，保命才是重中之重。可是大家都难，他根本找不到想要跟他合作的人。 秦眀渊的到来如同及时雨。 李班主是何等精明之人，跟秦眀渊聊了一会儿便知道了秦眀渊的真正意图。 他思考了一整晚，翌日一大早，就给薛棠递了拜帖。 收到拜帖的时候，薛棠正接待着夏夫人。 墨然和康王妃都被禁足，所以募捐的事最终还是交给了夏夫人全权处理。 夏夫人满脸焦灼，看着上手位端庄从容的薛棠，道：“王妃上次募捐的东西被陛下又给赏了回来，按理说，这件事我不该多嘴，但是作为多年的姐妹，我还是硬着头皮过来提醒几句，陛下的赏赐是赏赐，王妃的捐款是捐款，如果百姓们知道王妃没有捐钱，到时候势必要大失所望，这对王妃的名声不好，王妃刚刚当王妃不久，需要顾忌人言可畏……” 夏夫人与李班主不同，李班主对宫变只是一知半解，可夏夫人是亲眼目睹了太后和那些宗亲大臣惨死的，出宫之后却还能若无其事的该做什么做什么，所以夏夫人根本不是只会钱的瓶。薛棠抬眸瞥了她一眼，再次肯定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判断。 她轻轻一笑，“多谢替我考虑。你所言极是，不过我手上的现银不多，便捐三万两吧。秋蝶，去拿银票。” 上了回府的马车，等在车上的夏明泽赶忙问：“如何？” 夏夫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轻嗤了一声，才道：“装腔作势，拿捏着姿态，最后还不是顾忌名声捐了三万两。” 夏明泽：“有了这个开头，你便可以造势去别的府上再筹集一些银子了。” 因为宫中的政变，今年少了很多有钱的官员家眷和世家夫人参加，所以募捐得到的钱比往年少了一半，夏夫人怕墨然知道之后责怪她办事不利，便只能来找薛棠，有了薛棠的补充捐款，她后面的事确实是容易了很多。 但是夏夫人还是不服气，凭什么薛棠那样的人能成王妃，还在那里故作清高？跟她扯现银不多那一套，真的是班门弄斧，没钱就说没钱呗，她又不是不知道秦眀渊每个月给薛棠的月银不多，根本不够薛棠挥霍，这三万两恐怕都是背着秦眀渊挪用了其他账目上的银子。 “秦眀渊已经回来了，看薛棠还能装多久，被秦眀渊识破了她表里不一，迟早被下堂。” 夏明泽看向她，“夫人这一点怕是想错了。秦眀渊那种人，能有今日的地位，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不会儿女情长，只会权衡利弊，不管薛棠是不是表里不一，只要对他有用，他便不会休妻。夫人与其跟薛棠置这种没有意义的气，倒不如趁着薛棠还能从王府里拿出银子的时候多多跟她走动走动，给自己多争取些好处。” 夏夫人点点头，“你说的对。” 这么多年，大家都只以为夏明泽是被她欺负的，但实际上，很多事都是夏明泽给她出谋划策的，所以有夏明泽在，她的日子一点都不差，薛棠的确没什么值得嫉妒的，她还有一个宝贝儿子呢，薛棠都没有，日子长着呢，等她夫君位列宰辅，她也能得个诰命，到时候再把薛棠的生死攥在手里，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厅内，李班主紧锁着眉头给薛棠行了礼，“见过王妃。” 为了给薛棠留下更好的印象，他还特地打扮了一下，虽然早已经过了英俊潇洒的年纪，但一身黑衣玉簪束发，还是能显出七分意气风发的。 “免礼。”薛棠抬抬手，示意绿蕊看茶，“听说李班主想跟我合作？愿闻其详。”李班主落座后顿了顿，有些局促的道：“最近生意不好做，王妃应该清楚，南曲班子就快撑不下去了，所以我打算卖半个南曲班子给王妃，日后我们所有人都愿意为王妃马首是瞻。” 薛棠掀了掀眼皮，“条件？” 一朝政变之后整个京城都惨淡，生意不好做是真的，但还不至于卖身给她交投名状，不过买下南曲班子也不是坏事，至少以后秦明书就是给她打工，秦明书的性子虽然好了一点，但也难免日后又要没事抽个风，如果是她管着，一切就会更好把控一些。 “不要钱。”李班主结巴了一下，“我只是想请王妃帮忙写话本子，毕竟好故事才是王道。现在生意不好，或许有了王妃的话本子，我们南曲班子就能起死回生了，求王妃看在那么多人要养家糊口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王妃侠肝义胆应该不好意思拒绝了吧？ 王爷应该能满意他的表现了吧？ 王爷用一整个南曲班子的钱只买下了一半的分红，那就是个饵，王爷就是想王妃加入进去一起经营，又不好意思自己开口，所以才会先找上他，他是知道如何跟这些高门大族打交道的，要是没有这脑子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薛棠扫了他一眼，“二十万两，买整个南曲班子。” 李班主被这一眼看的毛毛的，支支吾吾道：“不，不行，现在这个样子，万一亏了钱怎么办？我不能让王妃冒险。更何况，另一半被我卖出去了。” 薛棠挑了挑眉，“李班主有些不厚道了，另一半卖给谁了？” 她可不是跟什么人都合作的。 “卖给本王了！毕竟王府的二公子不能随便出去给别人唱戏，买下来过到老二名下，大家都好解释。”秦眀渊大步走进厅，看了一眼李班主，继续道：“本王昨晚说要买整个南曲班子，李班主果断拒绝了，说不懂行的人要是完全操控了南曲班子会毁了南曲班子，原来他是想找王妃来进行专业的把关。为了老二，也是为了帮李班主度过危机，有你在大家都放心，一切都要有劳王妃了。” 李班主愣愣的咽了咽口水。 看看，果不其然都是为了王妃，还好他猜对了。 秦眀渊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又道：“上次老二练的那部戏，宫宴上没有机会表演，过段时间海威王回京，陛下要宴请百官，点了名让老二过去，场合很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这段时间要辛苦王妃盯着老二好好练习。” 场合是很重要，到时候要宣布另立太子，封赏秦家军的诏书也会在那时候公布，之后便要宣布太后意外殡天的消息，可谓是承上启下。 “好。”薛棠点点头，她算是技术入股，但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日常管理上我不会操心太多，还有其他的一些权责划分，晚一些时候我会写一份契约书” 秦眀渊抬手拍了两下，秦管家立即捧着契约书走到了薛棠面前，“王妃，请过目。” 在写契约方面，秦管家是专业的，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知道薛棠最在意的是什么。 薛棠一目十行的看完，微微颔首，表示很满意，当场便签了契约。 自此，南曲班子成了秦薛共治，李班主成了听命行事的管事。 李班主简直不敢置信，今天之前他还是一个小班主，这么快就摇身一变成了王府某项生意的管事，以后他虽然没有了分红和决定权，但他只拿月银办好差事即可，倒更加轻松，而且还多了一个叫人闻风丧胆的靠山。什么是幸运，幸运就是他多年的努力恰好遇上了这么个好机会。(本章完) 206.第206章 贬为庶民 南曲班子的人都不知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没有人看戏他们已经休息了两个月了。 等李班主拿着契约回去的时候，里面所有发呆躺平的人全都垂死病中惊坐起，尤其是拿到李班主带回来的最后一笔分红，他们更是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李班主的同乡，从成立南曲班子开始就都是有分红拿的，这几个月没生意，他们都勒紧了裤腰带，还有人每天烧香拜佛祈祷三月三或者清明的时候能接个唢呐的活计开张的。就算这样，他们也没放弃南曲班子，可也马上就撑不住了。 “艹，班主，我先请一天的假，得回家给媳妇请稳婆，他这两天生。”一个小伙子攥着手里的钱，从桌子上蹦下来，嗖的一下就跑没影了。 “老子终于有钱让儿子下聘娶媳妇了。” “老娘终于有钱送儿子去学院读书了。” “不对啊，班主，你把南曲班子卖了，这是一锤子买卖，咱们以后该咋办？真的要回家去开荒了吗？” 闻言，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众人一起看向李班主。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坐吃山空不成。” 李班主大笑三声，“买南曲班子的人是武威王和王妃，南曲班子现在名义上的主子是秦明书，你们觉得他会让你们回家种地吗？”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瞬间泪奔。 这段时间秦明书没来，薛棠也没给他们送吃的了，他们以为南曲班子落了难，被武威王府抛弃了，这辈子再也不会跟武威王府扯上关系了。 “武威王妃之前送的药材鸡脚真的很好吃，我再也不挑了，我也不会说她抠门了，之前是我不懂分寸，得了便宜还得寸进尺，日后只要武威王妃能来看我，别说顿顿药材鸡脚，她就算请我喝凉水，我都给她烧高香。” “兔崽子，才知道错了吗？人啊，挑三拣四都是惯出的毛病，等吃不上饭的时候，那些毛病便不药而愈了。”李班主照着他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早就跟你们说过，人家不欠你们的，就算人家有钱，那也是人家辛苦赚的，没义务给你买这买那，这次要是他们不出手帮忙，老子根本不会去上门求情，因为各有各的难处，不能因为他们人好咱们就去为难人家……都给老子记住了，以后先把人做好了，再专心把事做好了，要是谁敢辜负了武威王府，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隔壁的倾世阁。 “烦死了！除了歌功颂德，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公输诚不悦的皱了皱眉，将一堆的破铜烂铁全部抱进屋子里，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练文佳刚收拾完一个小包袱，一转身就看见了公输诚那张臭脸，“师父，怎么了？” 公输诚：“记住了，保护好自己，为师这辈子很少收徒的，你要是死在外面，就等于欺师灭祖。” 练文佳：“……” 练文佳可能是继承了其父亲的才能，于机关暗器的制造方面可谓是一点就通，这段时间帮了公输诚不少忙，就连柳姑都连连称奇，说她一个女孩子肯定是投错了胎，原本还想着教她做生意呢，结果直接成了公输诚的徒弟。 柳姑冷哼一声，“舍不得徒弟就直说，哪有你这样送行的？” 公输诚：“明明说好的等那位出京之后文佳再去找他会合，门主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让文佳每天晚上进宫作甚？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柳姑：“……”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师徒偷偷研究了多少毒针。她柔弱？恐怕她假以时日是最会扮猪吃老虎的。 练文佳抚了抚鬓角，把发丝里的毒针藏好，“不会出事，是陛下召见，可能是那位在陛下面前不小心说漏了什么，陛下是个明君，不会对我怎么样，而且如果是对我不利，门主也不会让我去。” 远在皇宫的秦明书得知自己可以出去的时候，声音骤然拔高，“真的吗？” 小李公公被他吓了一跳，拍拍心口，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真的，陛下亲自下的旨意，怎么会错。”站在一旁的秦明瑞、秦明月、秦明奇，甚至还有段景初，都羡慕疯了，眼里恨不得飞出无数利箭将秦明书当场斩杀，他们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在宫里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我可是有官职的伴读，当然以差事为先，而且是大嫂看着我排戏呢。羡慕吧？最好是嫉妒！”秦明书扬起下巴，眉飞色舞的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秦明月：“……” 她被气的胸都长肉了，大爷的，胸口疼。 段景初磨牙。 来了宫里接触了秦明书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他的嘴更毒更碎的人，这人一定是唱戏唱的，善于伪装，所以之前大嫂没发现，就没收拾秦明书。 他祝福你，这次一定被大嫂收拾！ 李公公的小院内，靖康帝过来给琉璃公主辅导午课，刚好赶上琉璃公主叫人从饕餮楼弄来一桌子的菜，靖康帝盯着桌子直接道：“吃完再说。” “好啊，李老四，你都敢吃十个菜了！” 靖康帝吃的正欢，皇后突然的一声厉喝从门口直接传进了屋内，吓得靖康帝一个鱼丸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琉璃公主吓得脸色惨白，从凳子上一下滑了下去。 皇后根本没管他们如何狼狈，径直走到琉璃公主面前，“你不知道你父皇要忌口吗？” 见自己卖惨不成，靖康帝李老四也不装了，用内力把鱼丸逼出来，坐的笔直，轻咳一声，讪讪道：“不怪她，是朕自己没忍住。” 皇后很想揍靖康帝一顿，但大庭广众的不能失态，她差点被气哭，“陛下，孩子们为何会长成这样，你最应该反思，臣妾昨日还以为陛下知道错在哪里了，现在看来，臣妾的孩子还是臣妾自己来教育的好。” 靖康帝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无言以对，只能拿起筷子继续干饭，他还招呼皇后和琉璃公主一起，“皇后，你也别气了，一起吃，不知道这是不是咱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 前半句把皇后气的半死，后半句把琉璃公主吓得半死。 琉璃公主浑身一软，一下瘫坐在地上，惊恐的抬起头，“父皇，你要杀我？” 皇后虽然不会想到什么杀不杀的，但此刻真的没猜透靖康帝的意图。 靖康帝放下筷子，亲手扶起琉璃公主，语重心长的道：“朕想过了，关你在这里根本没用，你之所以会这般没脑子，都是因为一直在宫里养尊处优，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什么都没有，就连被圈禁都能吃上十个菜，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所以朕已经决定，贬你为庶民，跟着秦明书出去体验体验百姓是如何过日子的，至于你日后还能不能做回公主，便全看你的表现了。朕微服出巡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老妪，孤苦无依的，就靠去山上挖红薯养活自己，你应该不会比一个老妪差。” 什么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狠的话，这就是了。 靖康帝已经从太子和琉璃公主的身上找到了症结，所以索性将人都打发出去，历练历练，或许也还有救，毕竟秦家的那几个混球不都被薛棠教好了么？海威王也是因为在外面历练的多才会那般有出息的。 皇后点点头，“秦明书这两个月要排戏，琉璃的确可以去南曲班子，帮他们打扫卫生也好，做厨娘也好，总之要自己养活自己，凭本事活下去，要是活不下去，也不用回来了。这期间，臣妾会看着她身边的宫人，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出宫去帮她，也会警告朝中的官员，只要是帮了琉璃便是抗旨。” 突然想起薛棠在万福寺怒怼琉璃说的那些话。靖康帝悠悠的道：“没有依仗，女子要想养活自己绝非易事。首先，她要做的，是放下身段想办法让别人收留她。这个季节，露宿街头的人是最容易冻死饿死的，身无分文，也很容易病死，还会遇上地痞流氓和强盗……” 琉璃公主简直五雷轰顶。她被逐出宫了，很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本章完) 207.第207章 就赖上你了 第207章 就赖上你了 秦明书归心似箭，收拾好东西，背着包袱，走在出宫的路上，身心不要太愉悦，要不是顾忌在宫里要注意形象，他险些抑制不住要唱上一段。 他刚到宫门口，就看见了武威王府派来接他的马车，还有马车旁翘首以盼的小李公公。 “哈哈，秦二公子，又见面了。”小李公公尬笑道：“陛下让奴才带了旨意过来。” 秦明书眼前一亮。陛下还特意给我颁了一道圣旨要我多加勤勉吗？陛下最近这么关注我，我是走了什么大运？ 他撩起衣袍，刚要跪地领旨。 小李公公将手中的圣旨一把塞给秦明书，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转身就跑。 秦明书：“……” 什么情况？ 秦明书无奈的摇摇头，心道：小李公公也是，圣旨都不宣读，让我自己看？小李公公这是有多忙。 打开圣旨，只看了一眼，秦明书更加疑惑了。 将琉璃公主贬为庶民，还不让京中的人帮琉璃公主…… 简直大快人心。 可是，除了大快人心，这圣旨跟他有什么关系？ “等等！李公公，你是不是传错了圣旨？” 秦明书不由喊出声。 可是他越喊，小李公公跑得越快，都跑出了残影。 等什么等？不能等啊，否则琉璃公主这烂摊子沾到他手上，他就是死都想不到办法甩出去。帮了，那是抗旨，要是不帮，那是陛下和皇后的嫡出公主，要是被陛下知道他看着公主受苦受难却冷眼旁观，陛下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保不准会暗戳戳的搞死他。小李公公：“旨意没错，忘了跟你说，还有一个人在等你！” 秦明书四下环顾。 人呢？ 哪有人等他？ 就在这时，马车内传来一声特别压抑的抽噎。 秦明书心下一沉。 女人？ 陛下难道是要搞先皇和太后当年的那一套？给他塞女人！ 这女人知道自己要跟的不是他大哥而是他所以心如死灰，恨不得哭死？ 他唰的掀开车帘，然后整个僵住。 李长乐！ 半盏茶之后，秦明书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伸手就去抓琉璃公主。 “李长乐，你给我下来！” “我不！除非你打死我！”琉璃公主一身烧火丫头的装扮，哭得容失色，死死的抓着车窗就是不下车，“我就不下车！父皇说了，让我跟你去南曲班子，要是，要是表现好了，我就能回宫，你带我去南曲班子，等我能回宫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知道讲条件了？但是，没有用！秦明书将圣旨往她身上一甩，“这是陛下的旨意，我要是帮你就是抗旨。恐怕等不到你回宫，我们整个王府都要被下狱。” 李长乐哽咽道：“反正，我就，不下车。” “追光，卸车！”秦明书咬牙，“不下车？很好，车给你了！本公子骑马回去。” 李长乐打了个哭嗝，看着秦明书，愣了愣。 秦明书才不管她，转身就跳下了马车。 然后…… 刺啦！ 裂帛声特别刺耳。 李长乐用力一扯，秦明书的人她没留住，只留下了半截衣袍下摆。 秦明书霍然回过头，盯着她手里的衣服，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李长乐！” 他抬起玉骨扇，狠狠一挥。 嘭的一声，车离开了马的驾驭，猛地向前倾倒。 李长乐抱住头，一个翻滚便出了马车，紧接着凌空一跃，与秦明书同时上了马。 秦明书：“……” 无赖！算他倒霉，但他不能连累王府，尤其不能连累大哥大嫂。 他舔了舔后槽牙，翻身下马，“追光，把马车弄回去，本公子不用王府的东西，本公子走路回去，要是别人想用，直接把马杀了，一切后果本公子承担。” 李长乐气得眼睛都凸出来了。 好一个秦明书，没想到你这么刚。 不过现在她式微，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默默的下了马。 她也不是吃素的，今天她就赖上你了，不就走回去么，她也行。 就在她鼓着腮帮子下决心的时候，秦明书身影一闪，将轻功运用到了极致。 李长乐：“想跑！没门！” 就这样，他们二人你追我赶，一路直奔南曲班子。 等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躲在角落的靖康帝和皇后才走出来。 靖康帝：“总算还有点不服输的劲儿。” 皇后：“她就是见识少，历练历练应该能改好。” 李长乐的奶嬷嬷：哎，公主啊，希望你能放下身段，一切以活下去为重。 秦明书原本是想直接回王府的，有陛下的旨意，他料定李长乐不敢硬闯王府，可是他又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李长乐蹲在王府门口不走，他岂不是把祸水引回了家，他可不想扰了大嫂的清净，反正李长乐也说了陛下只让这货去南曲班子，他就把人往那里一丢，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当秦明书抬手推开南曲班子的大门时，着实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门口端端的摆着一块牌子，上书：欢迎琉璃公主前来小住。 可是，秦明书翻遍了南曲班子，里面空无一人，甚至后院养的那两只下蛋的母鸡和李班主养的那只看门狗都不见了，而且桌椅板凳还倒了一地，像是遭了难落荒而逃。 秦明书烦躁的踢飞了一条板凳，挑衅的看向李长乐，“看看，现在知道你自己多受欢迎了吧？好了，你在这好好表现，本公子要回府了！” 李长乐嗖的一下蹿到秦明书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秦明书牙疼，奈何掰了好半晌都没能把李长乐的爪子掰开，他这下更急了，“你给我撒开！男女授受不亲，你可是公主……” 李长乐：“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哪有时间管什么三纲五常。总之，你就是不能走，你要是敢走，我就去门口嚷嚷，说你把我骗来，孤男寡女的做了一些话本子上的事，然后就始乱终弃。你这般羞辱当朝的嫡公主，就算出了这个门，也根本无法活着回府。” 这是她出宫的时候临时找嬷嬷学的招数，嬷嬷说了，不管怎样，能活下去才是王道。 秦明书：“李长乐！我之前只知道你没长脑子，没想到你还这么不知廉耻，你无耻！” 他饿了，他回家吃饭。 李长乐：“随便你说，反正你不准走！” 就在这时，二人的肚子一起响了起来。 秦明书的脸顿时一黑。 李长乐也有些窘迫，不过还是仰着下巴，颐指气使的道：“我饿了，你去弄吃的。” 秦明书：“……” 陛下啊，你确定你是在惩罚你闺女？真的不是变相在惩罚他？ 他还是得了陛下眷顾的七品芝麻官，也不好就真的不管。 陛下的俸禄，真的没有那么好拿！ 思及此，他突然醍醐灌顶。 他严重怀疑，当初陛下想办法给他弄了一个闲职，就是算好了要让他帮忙带孩子！ 虽然他只比李长乐大了五岁，但谁让他成熟稳重呢！ 所以，他就不应该那么优秀！ 208.第208章 自力更生 第208章 自力更生 秦明书想着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优秀，想了一会儿，对于带孩子这件事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尤其在外面他还要立住翩翩公子的人设。 他终于压住了火气，推了推李长乐的胳膊，“你放手，我去饕餮楼买些酒菜回来。” 李长乐就是不放手，“我跟你一起，你休想跑。” 饕餮楼的掌柜看见是秦明书来了，身后还跟着琉璃公主，就特别客气，挂着招牌式的笑直接迎到了大门口，“二公子，您来了。” “嗯！”秦明书淡淡点头。 可是不等他点菜，掌柜便道：“二公子，我们接到了旨意，这两个月，只要是琉璃公主和您要买酒菜，我们一律不卖，整个京城都收到了旨意的，您也不用去别家，去了也是徒劳。呵呵，这是旨意，公主，二公子，还请见谅。” 秦明书终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他狠狠瞪了李长乐一眼，“听见了吧？” 很好，回去南曲班子拔萝卜吧！ 等二人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走回南曲班子的时候，猛然闻到空气里弥漫的一阵菜香。 二人顺着味道便找到了南曲班子后院的菜地。 只见，菜地上支着一口小锅，慕显狼狈的坐在锅前，正喝着萝卜汤。 看见来了人，慕显赶忙护住自己的碗，戒备的盯着秦明书和李长乐，“这是我的，你们不准抢！” 他已经知道了李长乐被贬为庶民，现在一定也很饿，可是他等一下还要去干活，这份饭菜他不能让。 秦明书和李长乐：“？？？” 这都是什么情况？ 后来，秦明书只能烤了几个红薯。 看着李长乐蹲在那里咽口水，慕显尴尬的解释道：“王爷嫌我之前扫大街不认真，就又罚了我两个月，这两个月，我在饕餮楼的职位还在，但是没有银子拿，我之前的积蓄都置办了宅子，可是我那宅子里面还没收拾根本无法住人，还好李班主收留，我这才能来这吃上几顿饱饭，吃完了，我还要去扫大街，时间有限，不能耽搁，所以真的不能让给你们，没看见我都没去灶房开火么，就是不能浪费一点时间。你们要是自己不会做，明天可以先把菜都准备好，等我回来煮。” 秦明书烤的红薯虽然不好吃，但好歹还能吃。 李长乐只能忍了这顿，她也是能屈能伸的。 她艰难的吃了三个烤红薯，在慕显离开的时候赶忙道：“我们等一下就准备菜，晚上你回来做。” 她都快噎死了，她要喝汤。 等秦眀渊傍晚下值的时候，发现家里静悄悄的。 他看了眼空荡荡的厅，问管家，“王妃呢？” 秦管家：“二公子和琉璃公主一起出的宫，王妃去南曲班子见他们了。王妃说晚上不回来吃，叫王爷不用等他们。” 不知不觉，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已经成了习惯，而这个习惯没了薛棠瞬间就消失不见。 秦眀渊：“把饭菜送到我院子，告诉玉姨，让她自己吃。” 目送着秦眀渊走向后院，秦管家摇摇头。 王妃不在家，王爷都不在厅等着一起用饭了，偏心偏的不要太明显。 他知道，王爷不担心王妃，那是因为相信，他也相信王妃，一个琉璃公主而已，王妃肯定把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南曲班子，李长乐坐在门口，看着秦明书也等着慕显。 中午吃的没油水，她又饿了。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大门口，她抬头望去，正好看见薛棠从车上下来。 薛棠穿着一身简单的玄色短打，从头到脚毫无修饰。 一抹斜阳洒在薛棠的身上，她的气质竟比斜阳更光彩夺目。 秦明书也看见了薛棠，几个健步就冲过去，“大嫂！” 大嫂，他被人算计了。那委屈的表情，溢满了他整张脸。 薛棠歪头看着他，“你去年就说要去体验百姓的疾苦，这个时机刚刚好。” 秦明书一噎。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这时候，李长乐终于从薛棠的惊艳中回过神，“你怎么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情敌见面，李长乐的眼睛恨不得紫一紫。 呵呵，张嘴就咄咄逼人。她薛棠可不惯着，“怎么？我家的南曲班子，我来不来还要跟你汇报？” 不远处，慕显已经收工了，看见这一幕，他嘴角抽了抽，默默的后退一步，躲在角落里，等着看他家王妃虐渣。 “怎么成了你家的南曲班子，你说清楚！” 秦明书：“咳咳咳，忘了告诉公主，我大哥和大嫂一起买了南曲班子，我大嫂凭实力拿了一半的分红权，就是这里半个当家人。” 李长乐：“……” 她顿时眼前一黑。 为了让她不再纠缠秦眀渊，竟然把她骗到了薛棠的地盘。父皇，你绝对是故意的！ 父皇这是想让薛棠弄死她吗？ 她能转身就走吗？ 好像不能。 她要是受不了薛棠的折磨，恐怕这辈子真的回不去皇宫了。 她要做一辈子庶民吗？ 不是不能。 但她不能就这样认输了。 要是连跟薛棠过招的勇气都没有，她凭什么让秦眀渊对她另眼相看，更遑论打败薛棠取而代之。 在短暂的忍气吞声和美好的未来之间，她选择了暂时忍耐。 李长乐憋了一口气，气焰一下就消了。 秦明书恨不得给薛棠当场竖大拇指。 还得是大嫂，从来都没失手过。 要知道这样，他当初就应该直接回府，让大嫂处置李长乐，何苦在这吃了四个红薯，现在都涨得难受。 薛棠看着李长乐蔫哒哒的神色，轻笑一声，道：“这里既然已经有了慕显，想必你是饿不死的，明书很忙，没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所以，明书以后不会住在南曲班子，可是，你要是想住在这，必须把这里打扫干净，还要每天按时跟着明书一起去体验生活。” 说着，薛棠抬了抬手。 绿蕊立即拿出一张纸递到李长乐面前。 薛棠：“这是每日的安排，你必须按时参加，跟在明书身边当他的丫鬟随时听候差遣，哪怕是到时候你没洗漱没吃饭也要先完成工作，否则，立刻从南曲班子离开。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南曲班子的菜地不养没用的害虫。” 李长乐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骂，可是为了将来，她不能反驳。 她不能哭，不能在薛棠这个黑心的毒妇面前哭，她不能叫这样的毒妇把她看扁了。 她低着头，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到血腥气在嘴里蔓延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她才点了点头，“好！” 不就是当秦明书的丫鬟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她重新做回公主的那一天，今日所受的所有屈辱，她都会变本加厉的还回去。 209.第209章 身在福中 第209章 身在福中 看着薛棠带秦明书去了饕餮楼，李长乐狠狠踹了一脚大门。 不就是有个大嫂吗？ 她也有。 可貌似她的嫂子们现在都在禁足，但如果没有禁足……她们会冒着抗旨的危险来关照她吗？ 李长乐突然有些感慨，“或许患难见真情这句话说的不假。” 慕显大步而来，与李长乐擦肩而过，“看来你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看在李长乐还有点脑子的份儿上，慕显决定晚上给她炖白菜。 秦明书坐在饕餮楼的雅间，浑身舒爽。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大嫂，留李长乐一个人在南曲班子，万一半夜她被人行刺怎么办？我不是关心她，只是万一她在那里出事，大嫂难辞其咎。” “不用咱们操心。”薛棠道。 “嗯？” 薛棠淡淡看了秦明书一眼，“你觉得陛下如何？” “坑人于无形。”秦明书嘟囔道。 薛棠：“凭陛下的机敏，又怎会让李长乐身处险境？” 秦明书一下就明白了，他转头看向窗外。所以南曲班子门前多的那些生面孔，都是陛下的暗卫。 “快吃，吃完跟我去个地方。”薛棠突然说。 秦明书看着眼前的一碗阳春面。 所以，这就是全部的晚饭了！ 他还等着上菜呢…… “走吧！我大嫂在门外等着。她要是等的不耐烦，你真的会被赶出去。” 秦明书一碗面吃的很快，可是他到南曲班子的时候李长乐才喝了一口白菜汤。慕显说不干活就没饭吃，这可是她第一次烧火炖的白菜，她连菜叶子都没吃上一口，闻言，她的眉头狠狠一皱。 “还不走？”秦明书忍不住催促。 李长乐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啪的往桌子上一拍，抬起满是黑灰的脸，倔强的道：“走！慕显，汤给我留着，我回来吃。” “秦明书，对外你不准说我是你的丫鬟，你这部戏不是要搭档一个旦么，你就说我是跟你一起唱戏的，咱们一起出去是为了了解民情。”走出南曲班子，李长乐咬牙道。 秦明书：“……” 跟这样的货搭戏？ 要是被人知道，他恐怕都得被骂没脑子吧？ “不行！” 李长乐：“不答应我就出去传谣言！” “不行！” 二人争执着走到了马车边。 李长乐刚要上车，就听见车里传出薛棠的声音，“要么骑马，要么走路，做丫鬟要有自觉。明书，你上车，我有事同你说。” 李长乐：“！！！” 薛棠，你大爷！ 她会把这些账好好给你记着的。 你给她等着！ 马车没走出去多远，李长乐就听见薛棠说：“明书，你那个戏，我仔细考虑过，要改，比起通过夫妻离别来表达战争的残酷，不如你自己独自唱，我认为通过一个英雄的成长来侧面烘托战争残酷直接表达大靖男儿的坚强不屈更有意义……” 秦明书眼前一亮，“的确。这样整部戏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李长乐骑在马上，竖起耳朵，听了一路。 她不得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承认薛棠还是有点东西的，她都没时间去想如果这样修改她就没借口当秦明书的搭档了。 马车很快停在了一处破败的小院外。秦明书下车后有些迷茫，“大嫂，来这里做什么？” 体验生活，不应该是把他们丢到荒山野岭吗？他之前就是通过拥抱大自然来寻找活着的意义的。 薛棠：“那次灯会，我们救下的那对母子，就住在这，过来看看他们。” 秦明书一下就想起来了，“他家男人被裴氏害死，只剩癫痫的母亲和那个八岁的孩子！” 他之所以记忆深刻，主要是那次那女人咬了大嫂的手。 薛棠点点头，抬步往院子里走，同时淡道：“国学已经开学，那孩子到了启蒙的年纪，我要劝他去读书。” 李长乐小声嘀咕，“八岁孩子懂什么，劝他有什么用，应该直接找他娘，商户女就是商户女，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薛棠没再说什么，抬起手，轻轻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小男孩正在大锅前忙碌着。 李长乐一下就闻出来那是白菜汤的味道。 看见是薛棠来了，小男孩并没有觉得奇怪，而是把灶坑里的柴添好，擦了擦手，小跑着迎了出来。 “夫人，您来了！屋里坐！” 薛棠几人跟着小男孩进了屋。 屋子里除了破旧的桌椅就只有一铺火炕。 火炕的一侧乱糟糟的堆着很多东西，另一侧躺着一个妇人。 妇人面色比之前红润了不少，可依旧瘦弱，颧骨高高的凸起，身上的衣服倒是洗的很干净。 看见薛棠，妇人立即坐起身，露出了笑容，“夫人怎么又来了？夫人不用惦记我们，我的病现在一个月也就才发作一次，李大夫才刚刚来过，留了药，说我再吃一个月就能痊愈了。” 李大夫看病都不收银子，大将军夫人还时常来看她，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当然，她很久没出门了，李大夫也没说，所以她并不知道薛棠已经是王妃了，就还叫着夫人。 薛棠很自然的坐到她身边，“我是来跟你们说铁头上学的事，等你痊愈了，便让他去国学，他父亲的手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继承的，只有读书才能更好的子承父业。” 铁头特别懂事的洗了一盘子野苹果端了过来。 “夫人，您尝尝，这是我之前上山摘的，我最会挑野苹果了，特别甜。上学的事，夫人还是不要再提了，我不能去，我娘受不得累不能干活，我要留在家里砍柴洗衣做饭，我还要上山采山货，打兔子，我要赚钱，要还欠邻里乡亲的债……” 妇人抹了一把眼睛，“我打了骂了都没用。这孩子太懂事，是我不争气，拖累了他，要是没有我” 铁头立即打断她，“没有娘哪里有我，娘以后休要再说这样的话。” 见秦明书和李长乐还站着，妇人忙道：“你们也坐，别看家里破，但铁头每天都收拾的，都是干净的。” 秦明书和李长乐看看破旧的竹席，尴尬的笑了笑，谢过妇人，刚要落座， 妇人突然瞳孔放大，面部抽搐，砰的倒在了炕上，面色瞬间惨白，口吐白沫…… 不等几人反应，铁头噌的一下跳到炕上，抓起一旁的布巾就塞进了妇人的嘴里，同时不知从哪里摸出了几根银针飞快的扎在了妇人的几处穴道上。 妇人很快安静了下来，铁头坐在一边焦急的等着娘亲清醒过来，整个人如同一根紧绷的弦，针灸术是李大夫教他的，他已经用过好几次了，可是每次用完，他都特别恐惧，担心娘亲再也无法清醒了。 秦明书和李长乐怔怔的看着这一切。 薛棠虽然不会医术，但是她带来了秦明奇最新研制的药丸，她拿出一粒塞进妇人的嘴里，对铁头说：“这是一位高人赠予我的，可以缓解你娘的症状，辅助李大夫的治疗，你娘应该很快就可以好起来。” 吃下药不久，妇人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铁头把银针拔下来，薛棠又道：“等你娘好了，让她到王府里面帮着后厨烧火，虽然赚不了太多的银子，但至少不用挨饿受冻，能吃上饱饭，有我们在你娘身边，你应该可以放心的去读书了。欠邻里乡亲的那些钱，我帮你先还了，等你日后赚了大钱再慢慢还我。” 铁头呆呆的坐在炕上。 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之前他父亲给他启蒙过，他知道读书的意义是什么，要不是迫不得已，他其实很想读书，他很想位极人臣，所以，他更知道薛棠这样是改变了他的一生，甚至可能改变他们家几代人的未来。 等薛棠他们走远了，他才回神，瞬间红了眼眶，对着门口的方向郑重的磕了三个头，颤抖着声音高喊道：“谢谢，谢谢夫人！” 210.第210章 不知福 第210章 不知福 坐在马车上，薛棠特意提高了音调，“明书，你生在衣食无忧的家庭，但你也一个人走南闯北去过深山爬过雪峰，你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可是那些所谓的吃苦都是你已经长大成人建立在以王府为靠山的前提下，你想没想过，今日，如果你是铁头，如果你生在这样的家庭，八岁的时候遇上这样的事，你会怎样？铁头只用了半个月就跟李大夫学会了针灸，他很聪明，但他更有担当，换成是你，你能像铁头一样扛起这个家吗？” 秦明书：“没有经历，我无法大言不惭的谈感同身受，但我想，以后我再遇上类似的事，我不会只轻飘飘的议论一句‘他们很不幸’了，因为说不出，异位处之，我未必有他们过得好。” 李长乐骑在马上，一言不发。 如果换成她，八岁的时候恐怕只知道哭吧……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连一个八岁的孩子都不如。 薛棠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李长乐的耳畔：“是不应该随便去议论别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笑容的背后隐忍着多少辛酸，因为你更不知道现实对他们有多残忍，也不知道他们基于什么情况作出了选择，当然你也不知道他们在经历风雨之后所珍视的那份幸福有多么的难得。但至少对比之下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生活是别人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不敢奢求的，哪怕正身处困境的你，过得都要比别人正常的日子还要好，会投胎，你是幸运的，但一定要知道惜福。” 这话，大多是说给李长乐听的，可是秦明书觉得用在自己身上也很贴切，他是要珍惜，珍惜大嫂为他操心的每一天。 一个暗卫先薛棠一步回到了王府。 秦眀渊放下手里的书，抬眸问：“王妃让你回来，就为了说这件事？” 暗卫：“是。” “她是王妃，安排个孩子去国学这点小事不用跟我禀报，直接找司危便是。”秦眀渊摆摆手，“去叫秦管家过来。” 暗卫恭敬的退到门口，转过身，没忍住撇了撇嘴。看看那上扬的嘴角就知道了，王妃能找王爷，王爷明明是高兴的，偏偏口是心非。 翌日，秦明书起的很早，早早的就去南曲班子叫李长乐。 李长乐已经收拾好，坐在门口抱着一个凉了的红薯啃着，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 慕显要早起扫大街，没时间做早饭，李长乐自己烤的红薯不是生的就是焦黑的，她只能翻出昨天中午吃剩的红薯勉强充饥。 看见过铁头他们的生活，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委屈了，反正再忍忍就能回宫了，没准她越惨回去的还越快呢！薛棠说的对，她是幸运的，这样的日子总归不会过一辈子。 见状，秦明书觉得李长乐特别像被人丢弃了的小狗，心里顿时划过一丝异样。他手速极快的把一个油纸包塞进她手里，压低声音道：“别声张，但也别太感动，这是昨晚我吃剩的鸡腿，反正扔了也浪费。” 李长乐接过东西，一转身就跑进了屋，“我去换衣服，你等我！” 她知道，要偷着吃，否则可能会被人抢走，还可能连累秦明书抗旨。秦明书除了说话不好听，但人不算太坏，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无辜，尤其连累的还是秦眀渊的弟弟。 就是，她不知道是不是别人家的隔夜鸡腿也是热乎乎的还烤的焦香…… 小白一大早就暴躁的撞碎了秦明书的院门，恨不得拆了秦明书的院子。 她每天五只烤全鸡，可是今天的全鸡都变成了单腿的瘸子，少的还都是右腿。 她闻着味儿就找了过来。 秦明书，你还她的鸡腿！ 你一定是算计着，去偷别人的东西别人会告发，欺负她不会说话呗。 你等着，收拾完你，她要告御状！ 小白找了好大一圈都没找到秦明书，却发现了门口鬼鬼祟祟要开溜的追光，她二话不说直接扑过去。 追光，你这个帮凶，看她怎么收拾你！ 追光嗖嗖嗖几下就爬上了树，对着隔壁的院子大喊，“三公子，救命啊！” 小白一声咆哮。 傻叉，秦明瑞在宫里。 她今天势必要让你吃点苦头，否则都对不起自己的虎样。 李长乐很快吃完，她突然对薛棠安排的行程产生了兴趣，她问秦明书，“今天去哪儿？” 秦明书：“去码头。” 感兴趣归感兴趣，李长乐还是不解，“你大嫂这样做，真的是在帮你提升唱功？”秦明书：“当然，大嫂从来没骗过我。” 除了当初骗秦明瑞去当街打架和坑秦明月养男宠之外，真的没骗过他…… 李长乐狐疑的看了看秦明书，“可是，去码头跟唱戏真的没关系吧？” 她怀疑薛棠是找的借口，真正的目的为了教育她……虽然，她不得不承认，经过昨晚的事，她的想法，对薛棠的想法，对百姓的想法，都多少有了改观。 他们二人到达码头的时候，薛棠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了。 李长乐看着码头上的玄衣身影，忍不住道：“码头好像是段景辰的地盘，你大嫂真的跟段景辰关系很好吗？” 这句话，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她就是单纯的好奇。 段景辰可是她父皇的人，那人的脾气不是跟什么人都能做朋友的。 秦明书做出了最合理的解释，“比起大嫂跟谁的私交，我们王府跟段家和墨家现在是合作关系。” 大哥当初为了维护大嫂的名声不惜用强横的态度说段景辰和墨白是秦家的家仆，他当然也要维护大嫂，他不能让人在外面议论大嫂跟谁如何如何了，更不允许任何人折损了大嫂的声誉。 这时候，薛棠已经来到了二人面前，坦然的看着李长乐，问道：“你觉得段景辰是什么人？” 不好惹的人？ 不对，那是对于别人，武威王府应该根本不在乎一个段景辰。 李长乐顿了顿，“武威王的对手？” 薛棠点点头，“没错，所以对手靠着圣恩成了我们的合作伙伴，我利用他的关系办点事，难道还要手软吗？” 秦明书：“大嫂说的有道理。” 如此解释，别人更加没理由说大嫂跟段景辰有什么私交了。 李长乐一噎。 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你难道就不怕她转头去段景辰那里告密？ 薛棠扫了她一眼，指了指一旁的一块大石头，“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 李长乐心下嘀咕：来看风景吗？ 可是她跟这女人一起看风景，感觉一点都不好。 一阵海风吹来，李长乐猛地打了个饱嗝。 满满的鸡腿味儿。 她赶忙捂住嘴。 不能叫人知道她偷吃了，尤其不能叫薛棠知道。 薛棠浑不在意，指了指不远处靠岸的船，“来了！” 李长乐：“……” 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突然觉得，薛棠说她几句，或者去告密，她还能有一点自己被重视了的欣慰。 又过了一会儿，李长乐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想她堂堂嫡公主，如今竟沦落到吃个鸡腿都要偷着，竟然还想被人告发……到底是她傻了，还是思想扭曲了，还是她突然接地气了？！ 211.第211章 怕的不是天上的雨而是人心的冷 第211章 怕的不是天上的雨而是人心的冷 这处码头是原本的那个码头，并不是明月港，没有重兵把守，平时渔船往来更加随意。 等十几只渔船都靠了岸，上面的渔民便开始往下搬东西。 李长乐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特别无聊。 这时候，薛棠开口问道：“明书，看见了什么？” 秦明书：“渔民和渔船？” 薛棠：“他们是附近李家村的，特别支持秦家军，年轻的男子都去参了军，那些年轻人，有些人还在驻守边关，有些人则是已经血洒沙场为国捐躯，还有一些受了重伤才从战场退下来，所以打渔的不是老人就是妇人要么就是退下来的英雄，他们昨天清晨出海，今早才回，为了家里的生计在海上漂一夜这是常事，有时候甚至要出海一个月，可是他们依旧觉得家里的顶梁柱能够去边关守国土是一种荣耀，没有人抱怨，你知道如果他们在海上出个万一后果是什么吗？” 秦明书攥了攥拳，“家里的孩子就会没人管，那些将士的孩子再也没有了护他们周全的臂弯。” 这种感觉他最清楚，因为他的亲人便是去了战场再也没回来。 天上开始飘起了小雨。 一个渔民，原本无趣的搬运着海鱼，突然张开双臂，迎着雨水，仰天大笑，“下雨了，太好了！” 李长乐被刚刚薛棠的话触动到，满眼焦急的看着渔民们。 疯子！ 快回家啊，或者找地方避雨。 你们不能生病，就算为了家里的孩子也要保重自己。 她看过铁头过的日子，所以现在知道小孩子要是没了家人的庇护会很惨。 她干脆转身问：“有蓑衣吗？” 薛棠摇头，“没有。就算有，你能帮他们一次，能帮他们一辈子吗？更何况，他们怕的不是天上的雨，而是人心的冷。” 李长乐被说的一愣，随即怒目而视，“你看着不管，难道就不是冷心冷情？” 薛棠抬手一指，“要管，便管些有意义的。” 李长乐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些渔民很快都披上了蓑衣，拖着自己的渔网或者鱼篓就往村子跑，刚刚兴奋大喊的那个人跑着跑着突然摔了出去，右腿上的假肢不小心从裤腿掉了出来。 身边的人见他摔倒，一个人赶忙将人背了起来，其他人纷纷上去帮忙拿东西，一点都不含糊。 “没事的，回家让李大夫再给你做一个假腿。” “你也别不好意思，这次要是没有你，咱们也打不到这么好的鱼，更不会在下雨前及时上岸，大家就应该互相帮忙。” 李长乐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过头，问薛棠，“那人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士。” 秦明书已经撑起伞，遮在了她头上。 因为她说的是将士，因为她知道尊重那些人，秦明书觉得她还有救，也没那么讨厌她了。 薛棠语气依旧淡淡的，“没错。但是他原本有抚恤金的，虽然不能让他一夜暴富，但可以保证他和家人衣食无忧，可是，他的抚恤金被人克扣了，当时的兵部尚书还是裴建，裴建说人既然活着便没有抚恤金。秦眀渊最近在查这个案子，发现那年被裴建贪墨的抚恤金全都不知去向。我说的心冷，是指裴建这种。公主如果想帮忙，不如帮他们把钱要回来。” 李长乐心情特别复杂。 这件事，她无能为力。 她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渺小，终于知道自己之前看待事情的眼光多么的短浅。 这时候，刚刚摔倒的那个人已经重新装上了假肢，跟伙伴们一起在雨中艰难的前行着。“公主，别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你能做的比普通人多得多，只看你想不想做。享受了百姓的供养，便更要看清自己身上的责任，百姓需要的，不是你下雨时送去的一件蓑衣，而是有人出来阻止那些黑手将他们推向深渊的更深处，至少让他们身处苦难的时候能够看见一丝希望，能帮他们讨回公道才是你身为公主该做的，甚至将来如果大靖需要，你应该有能力护住将士们血洒沙场换来的这份太平。”薛棠依旧语气淡淡，丝毫不觉得这样训诫嫡公主有哪里不妥。因为在她看来，在其位就得谋其政，要是尸位素餐，那就该说。 秦明书觉得自己仿佛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或许，他能够帮助这些在痛苦中挣扎的人短暂的缓解一丝生活带来的痛，或许，他努努力还能成为他们暗夜中微弱的萤火之光。 哪怕是一丝渺茫的希望，对于在泥泞中挣扎的人都是美好的。 他懂，因为他被大嫂从泥泞中拉了出来，他此刻好像已经悟出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薛棠对着身后的绿蕊挥了挥手。 绿蕊立即跑到了那个退伍将士的面前。 李长乐不知道绿蕊跟人说了些什么，只看见绿蕊给了对方银子，然后带着几个小厮把那人的鱼全部买了回来。 李长乐：“……” 好吧，她的蓑衣渔民不需要，她此刻也没钱买下人家的鱼，为了不被薛棠看扁，她要不要试试帮忙找回抚恤金？ 他们在威远的仓库用了午饭，烤了所有的鱼。 李长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吃到的最好吃的鱼。 回府后，秦明书带上薛棠修改后的新戏文，直接去了南曲班子。他必须潜心钻研，否则对不起大嫂的苦心。 李长乐回到南曲班子则是坐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 下雨了，慕显也回来休息了。 她问慕显，“薛棠，之前是不是藏拙了？” 一个能把秦眀渊的死对头利用的淋漓尽致的女人，一个能把道理说的她无可反驳的女人，无疑是聪明且有能力的，所以，她发现自己现在连嫉妒薛棠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要成为薛棠，她差了太多，不过要是能从慕显这里套出什么诀窍，她也是有机会的。 慕显：“没藏拙，她一直都是她，只不过因为一次醉酒醒过来之后就性情大变了。” 御书房。 靖康帝听到暗卫说李长乐出宫两天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是欣慰，不顾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他披上了蓑衣扮成侠客潜伏在南曲班子附近的房顶上来亲眼见证。想看看女儿的成长，也想看看薛棠到底用了什么良方。 可是他看见了什么？ 李长乐抱着酒坛子和秦明书勾肩搭背，喝的酩酊大醉。慕显使出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二人分开。李长乐还说：“我倒要看看，酒怎么能把人喝到脱胎换骨。” 靖康帝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现在想给李长乐扒皮抽骨。 他转回身，怒瞪着身边的暗卫，“变化，是很大，大到从没脑子变成了嗜酒成性！” 暗卫被他看得一哆嗦，“陛下，刚刚明明还很正常的啊！” 靖康帝：“给朕查，看看是谁卖给他们的酒！” 暗卫弱弱的指了指南曲班子后院大敞四开的酒窖，“陛下” “陛个屁！”靖康帝狠狠踹了暗卫一脚，气呼呼的回宫了，临走前咬牙切齿的道：“继续观察，要是再敢草率的来跟朕禀报，朕就先收拾你！” 暗卫：“……” 好吧，你是皇上，你说什么是什么。 212.第212章 麻烦你帮我看好家 第212章 麻烦你帮我看好家 薛棠今日回去的比较早，还顺便包下了一个小贩的所有人。 她迎着天边的彩虹刚走进院子，秦管家便迎了出来，“王妃，您总算回来了。” 薛棠：“怎么了？” “墨家的老太爷，也就是墨白的大伯父要办寿宴，送来了请帖，想问问您要不要参加。” 薛棠古怪的看了秦管家一眼，“这样的事，秦管家自行决定就好，王爷在家，也可以找他决定。” 秦眀渊本就与墨白不对付，跟墨白的亲戚裴氏、太后离氏更是有着杀父之仇破家之恨，这样的场合，他们应该不会出席，秦眀渊要是觉得跟墨白合作还要给几分颜面，随便挑个礼物打发了就好，怎么会找上她？ 秦管家：“王爷要出门，而墨家那边好像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王爷想让王妃帮着过去探一探。” 这时候，秦眀渊从后院走了过来，掩去眸底的复杂神色，问道：“你今早找了段景辰？” “嗯。”薛棠明白他的意思，“跟安排铁头去国学不同，这次的事并不麻烦，只是叫段景辰的人守好码头周围，确保李长乐的安全，本也是段景辰职责所在，所以便没跟你说。” 秦眀渊突然就懂了薛棠的逻辑。她处理事情，从来都是看事情本身，选择最高效便捷无后顾之忧的办法，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人只是一环，要不要着重考虑人际关系，只是看需要。 秦眀渊淡道：“看来本王只代管京兆府还不够。” 薛棠下意识的点点头，顿了一下，突然道：“墨家大房那边生意上遇到了麻烦。” 秦眀渊挑挑眉，“王妃还没去，怎么知道的？” “猜的。”薛棠淡笑了一下，“回来的路上墨家的一个管家找上了我，想让我跟他们合伙做布匹的生意。墨白应该是没答应合作，所以他们就找上了我。自从上次给夏夫人补捐了银子，大家就以为我人傻钱多。” 秦眀渊不动声色的看着薛棠。 虽然她神色依旧淡淡的，但每次她胸有成竹、打定了主意要搞大事情的时候，眉梢都会微微上扬。 “那墨家的宴席王妃还要去吗？” “既然王爷不反对，过去看看热闹也好。”薛棠没在意他的神色，说完便从绿蕊手中的十个人里挑了一个最大的出来，递给秦眀渊，“尝尝，味道还可以。” 秦眀渊：“……” 他如今可是武威王，有人送他宅子，有人送他女人，有人送他银子，可是送人的人，薛棠是第一个。 但是，别人送的那些东西他想都不想就拒了，只有这个人勾起了他的兴趣。 他伸手接过来，嘴角微微挂上了一点笑意，“谢谢王妃，我没吃过这些，以后王妃出门要是吃了什么新鲜的东西，麻烦也一样给我带回来一份。” “炒栗子和炒瓜子那些，你也要？”薛棠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他依旧是云淡风轻深藏不露的样子，就连身上的杀气和煞气都被掩藏的所剩无几了，好像比司危还公子如玉。 真是长了一张骗人的脸。 秦眀渊：“只要是王妃吃过的，本王都想吃。” 虽然前世没人敢招惹她，可是她闲来无事也是追过剧的。薛棠总有一种被撩了感觉，只不过感觉并不明显，她轻咳一声，岔开话题，“王爷什么时候外出？” “这便出发，关于父母的死因和如今的朝局，总要告知叔父一声。我外出的这段时间，还要麻烦王妃帮我看好家，等我回来，有劳了。”秦眀渊道。 站在一旁的秦管家无语望天。 刚刚还你侬我侬的，突然就这么客气了，王爷，你是不是最近看戏文看多了，熟能生巧了，可以随性切换各种气氛。 说是回老家报信，可是只报个信犯不着秦眀渊亲自回去，薛棠知道秦眀渊一定是去办什么大事。她给秋蝶递了个眼色，秋蝶立即去取来了一个小盒子。薛棠从里面拿出了一串珠子，“这几日闲来无事跟小白一起做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用紫檀木做的珠子，王爷带在身上，或许能派上用场。” 在场的人齐齐抽了抽嘴角。 要说别人家的女主子闲来无事，他们信，可王妃，你闲来无事？这话鬼都不信。 所以，最近你屋子里彻夜亮着灯，原来是为了给王爷做珠串啊！ 躲在角落偷听的玉姨娘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就对了么，夫妻之间也要有来有往，王爷的衣服没白做，王妃这块顽石终于被王爷的绣针戳出了裂痕。 有裂痕好啊，那是希望的光照进去的地方。 “谢谢！”秦眀渊把珠串戴在了手腕上，这才抬步离开。 开阳和瑶光已经备好了马在大门口等着了。 秦眀渊走到大门口，顿了顿，才翻身上马。 她与所有的女子都是不同的。她不仅聪明还果断，她胆大却心细。短短半年，她似乎已经对整个京城的大小事宜了如指掌了。 她性子冷淡，可却又特别关心家里的人，对每个孩子都谆谆教导，尤其涉及到将士们的事，她就表现的特别激动，仿佛对他们有着什么特别的情感。 今日训诫李长乐的那些话，更是反应了她对于家国天下有着与他特别相似的理解。 出于礼貌，他没有过问她的从前，但是他可以肯定她之前是个军人。 秦眀渊摸了摸手上的珠串，深深的望了一眼门里，心口划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那种惺惺相惜，让他觉得暖暖的。 秦眀渊抬起手腕，在开阳和瑶光面前晃了晃。 开阳和瑶光：“……” 至于这么显摆吗？ 开阳笑嘻嘻的道：“我听绿蕊说，王妃最近在亲自编织麻绳，想必为的就是王爷的手串吧？” 瑶光：“我还听说，王妃在四公子进宫之前要了很多的暗器制造图纸，或许也是为做手串。” “嗯。”秦眀渊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他刚刚戴上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珠串上的玄机。 小白说薛棠也会卜卦，看来薛棠为他算过凶吉，才做了珠串保他平安。 她用起心来，他更加心动了，这辈子都不会让她离开。什么和离，薛棠想都别想。 “驾！” 秦眀渊勾起唇角，一夹马腹，骏马一声嘶鸣，奋踢奔出了城。 开阳和瑶光赶忙打马跟上。 彩虹慢慢褪去，官道上，秦眀渊的笑容映着最后一抹虹，看得开阳都抖了抖。王爷，你笑得这么荡漾，真的好吗？ 做了个小手术，麻药过劲儿以后，发现今天没有多少灵感呢…… 213.第213章 都是坑 第213章 都是坑 御书房。 靖康帝单独召见了段景辰，又仔细询问了一遍往返途中以及华山之上发生过的事。 “你跟墨白刚到，韦君知就因为差点走火入魔出关，武功还退步了，太巧了。”靖康帝道。 段景辰站在大殿上，看着靖康帝的冷笑，一时猜不透他家陛下的心思，看得他有些心慌。他试探着问：“陛下觉得京中依然有韦君知的眼线？” “嗯，能清楚你跟墨白的动向，此人应该就跟在你们的队伍中。” “属下带的人都是当年跟着陛下出生入死过的，不会有问题。” 段景辰心道：墨白，这次不是我坑你，肯定是你的人不干净啊。 靖康帝：“这几日我命人观察过，是墨家那边出的问题。而且不仅是有细作这么简单，所以，此次墨家的宴会，你过去帮朕看看墨白和墨家大房之间到底是真僵还是假僵。” 观察？ 你分明就是派人去监视了他们。 段景辰一直走到宫门口才松了一口气。 陛下竟然又派人偷偷调查他们，还好他家最近没有人做错事。 有一个表面心慈手软实际上无所不知还腹黑的陛下，他要去再叮嘱一下段景初，在宫里务必谨言慎行。 看见段景辰，段景初的眼睛都红了，“老大，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这皇宫他是真的呆够了。不仅要少说话，他每日都是两点一线，上课回屋休息上课回屋休息，他脑袋上都无聊得长出蘑菇了。 段景辰冷冷的看着他，“回家？回去我教你吗？” 段景初吓得脖子一缩，讪讪道：“那还是算了，我不好意思麻烦老大，您那么忙，呵呵……可是，秦明书都出宫了，他们秦家的孩子休假的时候都可以回家的，我能不能回去看看娘？她一定很想我，我就晚上回去，第二日早早的再来。” 段景辰目光深了深，“我把娘送去万安寺跟静心师太一起吃斋念佛去了，她没空想你。” 最后的退路被堵死，段景初险些哭出来。然而段景辰的话还没说完，“我们没有官职在身的人家，进出宫门那么容易么？你要是因为进进出出的给老子惹出麻烦，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交代完注意事项，段景辰很快就离开了。 段景初觉得，他就不该对自家大哥抱什么希望，那人根本不是来看他的，最近他不在家，那人肯定是看见大嫂和武威王关系越来越好憋着火却又没处撒，所以手痒，便进宫来找他解痒的。 “段景初，你过来！” 段景初正站在原地发呆，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声音虽然稚嫩，但却颐指气使的。 是年仅十岁的四皇子，李长荣。 李长荣的生母是个宫女，生下李长荣之后被晋升成了安嫔，但没有地位背景靠山，这辈子没什么机会晋升到妃位。可是李长荣毕竟是皇子，而且天资聪颖，深受靖康帝喜爱，母凭子贵，他们母子俩在宫里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经过最近的观察，段景初知道李长荣的聪敏不仅仅是在学习上，在闯祸上也能闯出新高度，别说他，就是秦明瑞和秦明月都甘拜下风，所以，他们在宫里两点一线主要就是为了躲这位祖宗。 段景初缓缓转过身，僵笑了一声，“见过四皇子！”李长深摆摆手，“免礼！我来，是要带你去个地方。” 段景初连连摇头，“我脑子笨，我还要温习功课，否则等一下又要被司先生责罚。” “没事的，我跟父皇请旨了，下午我们跟着武衡统领学骑马，明日才有司先生的课，所以你晚上温习也来得及。” “来不及，我笨。” “来得及，我教你。” “来不及” “来人，把他抓起来，跟上我。”李长深冷冷的打断段景初。 两个太监不由分说直接将段景初的手反剪到身后，押着人跟了上去。 “四皇子，你这样叫人看见了不好，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会责罚你的。”段景初的脚步特别积极，表情却很为难。 他不能反抗吗？当然是能反抗，而且凭他的实力这样的宫人来十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无聊啊，他得找个发泄口。 这次是大哥来找他他才会撞上李长荣的，而且又是李长荣抓着他去作妖的，就算真的闯了大祸也不能怪他。 很快，段景初就被带到了一个狗洞前。 李长荣：“爬过去。” 段景初：“啊？” “啊什么啊？”说着，李长荣上前直接拉上段景初便将人往下按。他的宫殿后墙上也有狗洞，他每次都是从那里偷偷溜出去的，恰好发现这里也有，还是通往御膳房的，怎能不去看看？ 这两日，秦明书和李长乐去了郊外。南曲班子的人都被薛棠派去帮农户们种地了，他们则被派去帮铁头。薛棠给每家都分发了挖坑和埋土的半自动机械，种地的速度提高了一倍。虽然秦明书和李长乐都五谷不分，但帮忙挖坑埋土提水还是可以的。两天下来，种完了地，没干过农活的李长乐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了。 然而，薛棠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才不管她骨头是不是要散了，今日，必须去跳高。 这次薛棠没跟着，尽管算出他们今日有一劫。 二人都是有轻功的人，就算真的从山上掉下去也摔不死，有些苦难是要亲身经历了才能真的顿悟，否则光看看根本无法形成刻骨铭心的记忆。 站在山顶，秦明书学着当初薛棠的样子，帮李长乐背好降落伞，同时不由感慨，“我能理解大嫂为什么这样安排。” “为什么？”李长乐心道：你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她坚信，薛棠这样安排就是为了整她。 秦明书：“沙场上的将士，他们筋疲力尽的时候敌人却还在进攻，所以他们哪怕是只剩最后一口气都要杀敌，甚至只剩最后一点力气，如果统帅下令追击，他们也要不顾一切的去追击，跟他们比，我们这点累根本不值一提。你想想，如果我们后面有杀手追击，那如今你是跳还是不跳。” “跳，啊……” 不等李长乐说完，秦明书就踢出了猝不及防的一脚。 当初大嫂就是这么对他的，虽然很粗暴，但是很醒脑。 可是秦明书忘了，当初薛棠是在他身后帮着操控降落伞的，如今李长乐不仅孤零零摔下去，他还没教人家怎么用降落伞…… 214.第214章 放倒一片 第214章 放倒一片 御书房内。 靖康帝看完昨日的考卷，抬起头，看了看天色，他的心情跟外面的天一样阳光明媚的。 他每日都让司危给孩子们留最难的课后题目，就是存了为难他们的心思。皇子皇女郡王郡主们以及那些伴读们都自视甚高骄傲自负，他就是要让司危搓搓他们的锐气。从最近的结果看，他的办法很奏效，孩子们每日做题做到头秃，果然都老实了很多。 一连几个月，他都被秦明奇的答卷给惊艳到。 秦明奇每次都能写出出乎意料的文章，或者找到最简捷的解题技巧。 可是，他和司危一致同意每次都只给他第五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秦明奇太年轻，需要多韬光养晦。 课室里，千年老五秦明奇有些闷闷不乐。 他能理解司危让他藏拙的目的，可是凭什么要让段景初当第四啊？段景初压着他的不是名次，而是一口气。他连段景初都不如，到时候回家怎么跟大嫂交代？ 秦明瑞和秦明月这次难得站到了他这边，拿出了哥哥姐姐该有的样子给了浅浅的安慰。 秦明瑞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比我们都厉害了，我们都还不到前十名呢。” 秦明月点头，“就是，你还小，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秦明奇顿了顿，然后缓缓抬起头，“你们是想让我也不思进取吗？我不要像你们那样不受待见。” 秦明瑞和秦明月：“……” 俩纨绔跑来安慰一个腹黑的，他们俩一定是吃饱了撑的。 就在这时，李长荣带着段景初和身后的宫人提着十几个食盒就走了进来。 李长荣小手一挥，特别豪爽的道，“我请大家吃午饭！” …… 靖康帝端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他眉头微蹙，有些不悦的喊道：“小李子！” 老李不在家，他的饭都不准时了。 今日的午膳为何这么迟？ 他饿着肚子批阅奏折很容易走神！ “小李子！” 他喊了三四声，小李公公才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小李公公迈进门之后，立即换成了小碎步，中规中矩的疾步走到靖康帝面前，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回陛下，皇后娘娘请您到她的长宁宫用膳。” 靖康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皇后叫朕过去吃饭，你哆嗦什么？” 小李公公抖得更厉害了，“陛下，御膳房给您备的菜都不翼而飞了，尤其您钦点的那道裙带豆，刚焯过水” 他的菜被偷了？ 他能吃的就那几样，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到他头上。 靖康帝雷霆震怒，“给朕查！” 靖康帝龙行虎步，带着滔天怒火来到课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躺了一地的人，全都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其中还有他那个最聪明的四儿子。 武衡见他来了，赶忙上前行礼，道：“陛下息怒，四皇子和段二公子并不知道未煮熟的裙带豆有毒，他们只是想搞好同窗之间的关系，这才偷偷去拿了些御膳……” 武衡早早的过来是想等着孩子们午睡以后带他们一起去马场的，没想到破了一桩投毒案。 靖康帝看着李长荣不停地吐着泡泡，气得狠狠磨了磨牙。 咋不毒死你！ 小兔崽子，他不用想都知道是你带的头，否则别人没这胆子。枉他之前还以为你是个安分的，合着也是装的。他生的到底都是些什么熊孩子？！！！ 突然瞥见秦家的几个孩子正在帮御医给那些人催吐，靖康帝瞳孔微微缩了缩。 大家都出了事，只有那三人没事，放在谁身上都要有所怀疑。 他对着秦明瑞招了招手，把人叫过来，问道：“你们为何没事？”秦明瑞从袖袋里拿出被他藏起来的八根裙带豆，恭敬的呈到靖康帝面前，“我们没吃。” “你们” 靖康帝看着那些绿油油秀色可餐的裙带豆，一时有些语塞。 他亲自问人家为何不吃？ 那样好像有点‘他儿子给的东西你们怎么能不吃’的意味。 这时候，武衡开口道：“臣询问过，他们跟大家说这菜有毒，可是大家想着这是四皇子亲自带过来的还是御膳都以为他们三人是危言耸听，以为他们对今日段景初的成绩心怀嫉妒排斥段景初才会那么说，所以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话。” 靖康帝压住怒火，沉声问：“你们怎么知道有毒？” 这些孩子可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他之前也没听说薛棠带着小叔子和小姑子去种过地啊。 秦明瑞不卑不亢的道：“每次吃饭，大嫂都会让家里的玉姨给我们讲解每道菜的由来和注意事项，大嫂说，药食同源，入口的东西都是性命攸关的，必须注意，我们日积月累，所以略通一二。” 担架上，李长荣无力的看了一眼靖康帝。 所以，父皇，人家是有个好家长，他这次吃亏就是因为你没教他。 靖康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看见他那幽怨的眼神，很想上去踹一脚。但看在人已经只剩半口气了，他还是生生忍住了。 这时候，太医院院正拿出一根银针，在李长荣眼前晃了晃，嗖的扎在了他的大穴之上。 李长荣：“……” 他身子突然一直，吐出最后一口白沫，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他毒倒你孙子不是故意的，可是肖院正，你一定是在故意报复。 靖康帝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厉声道：“都给朕抬到太医院去，别搁在这，碍眼。” “武威王妃到！” 随着太监的通传，薛棠优雅的走进了课室。 这里不是后宫，也不是前朝，更何况刚刚武衡通知过让家里来认领自家的孩子，所以薛棠来这里便没事先禀报，而且，她还有小白，在宫里往来自由的令牌一亮，没人敢拦。 听见薛棠来了，靖康帝脸上的肃穆终于稍微有所缓和。他淡淡转身，刚想说：你来的正好，可是，小白身后的那是什么？ 薛棠不仅带着宫里的暗卫回来了，暗卫还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的还是靖康帝的宝贝长乐。 李长乐其实伤的并不重，只是脚踝扭了，身上略有擦伤，但看在靖康帝眼里，这就是大伤，因为他的琉璃公主就算是习武的时候都没擦破过一块油皮。 他的琉璃公主，一定是封号不好，否则怎么会接连被伤成碎玻璃？ 靖康帝攥紧了拳头，有一瞬的迷茫。心道：今天是诸事不宜吗？还是他的儿女们好久没给祖宗们上香了？ 薛棠不等靖康帝询问，便主动开口，解释了事情的始末。 靖康帝一听只是轻伤，虽然心疼，但还是忍着心绪压下了助纣为虐的想法，狠了狠心道：“你不必把长乐送回来，她现在是庶民，那些小伤，她在外面养养就成，否则怎么知道寻常百姓家的日子是如何过的？” 薛棠微微颔首，“臣妇知道，为了救李长乐，明书一条腿骨裂了，都没吭一声，他说那些伤对比戍边将士的出生入死根本不算什么，明书都能懂的道理我想大家都能懂，之所以将李长乐带过来只是找肖院正验伤，让大家做个见证，证明她伤的不重，最多休息三日，完全可以跟着明书继续体验生活。” 靖康帝：“！！！” 四目相对，靖康帝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讶异。 薛棠，你知不知道，还没有哪个人敢这么对嫡公主的。 薛棠抬眸跟他直视，神色坦坦荡荡。陛下，你要是心软，那便把人带回来自己教。咱们当初可是签了契约的，她帮你把女儿教好，你满足她一个心愿。 靖康帝从薛棠的眼神里看懂了她的意思，转念一想，觉得薛棠这样一定自有道理，咬了咬后槽牙，高声道：“肖院正，来看伤，拿了药赶紧让李长乐出宫，一个庶民，这里不是她能来的地方。” 回宫未遂的李长乐：“……” 薛棠一定克她。 她刚进城便撞见了薛棠在逛街，废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说服薛棠带她入宫，可是刚入宫就遇上了父皇心情不好，撞上了枪口，这次时机不对，下次一定看了黄历再回来！ 215.第215章 沉浸式体验 秦明书被抬回王府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等薛棠从宫里出来，街上已经议论开了。 “听说秦家二公子为了救公主摔断了腿？” “可不是嘛，二公子高义，不愧是将门之后。” “二公子也不容易，自己是为了唱戏去体验生活的，偏偏还非要带个累赘，要是他自己肯定不会出事，毕竟二公子之前经常去跳高，那时候还没有降落伞呢，他都没事儿。” “哎，真不知道怎么说，琉璃公主去了万福寺，万福寺就出现了刺客，要不是王妃，陛下和皇后肯定很危险，如今公主来了南曲班子，秦二公子就受伤了，不是我嘴欠，关键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儿，不能怪我想到风水命理上面去。” “你可闭嘴吧，人家再怎么被贬为庶民体验生活那也是公主，公主都是贵人命，哪有命里犯冲的？” “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给二公子烧一炷香祈福吧。” “王妃叫南曲班子的人帮我家两天就种完了地，就是看着这份恩情，我也要回去给王妃祈福，可不能让王妃也被连累得倒霉了。” 李长乐躺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议论，死死的咬了咬嘴唇。 这些能怪她吗？尤其是这次，明明是秦明书活该，要不是秦明书踹她，她怎么可能差点撞在崖壁上？秦明书要是不救她，那就是谋杀。还她犯冲，依她看，明明是王府跟她八字不合。 可是刚刚看见了父皇的态度，她如今在薛棠面前不敢多说一句挑衅或者辩解的话。 薛棠坐在她对面，把手里的书淡淡的翻过一页，不疾不徐的道：“听见了吗？这就是人言可畏。做了好事会被夸大，做了错事同样会被放大，很多人根本不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觉得跟着人云亦云比较痛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日后如何行事，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已经有数了。” 李长乐红着眼眶看了看薛棠，忍着怒气不答反问：“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薛棠：“回去看单子，我一开始就已经安排好了，看我的计划书不要一知半解，通篇读完，或许你会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心得也未可知。” 先把李长乐送到南曲班子，薛棠便带着秦明瑞他们回了王府。 因为集体中毒，他们可以停课半个月，三人开心到飞起。 “大嫂，秦老二呢？”刚走进王府，秦明瑞便问。他高兴的太上头，又习惯性的叫起了原来的称呼。 “在院子里养伤。”薛棠道。说完，她顿了顿，提醒秦明瑞，“叫二哥，最起码的礼仪要时刻记着，就算在家里也不能得意忘形。” “嗯嗯，我知道错了。”秦明瑞忙点点头，然后震惊的问：“他真的受伤了？” 他还以为是装哒。 毕竟现在家里人跟大嫂学的套路都数不胜数，略施小计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寻常。 薛棠点头，“真的受伤了。” 秦明月立马紧张的拉着薛棠，跟秦明奇一起前前后后打量了三四遍才松了一口气。 薛棠：“我没跟着他们去，是秦陆去的，秦陆跟宫里的暗卫把他们带回来的。” 秦明奇：“大嫂没事就好。” 经过这次的测算，薛棠发现，她如今跟这具身体越来越契合了，用了占卜术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恢复精神，恢复速度比之前快了太多。 这时候，秦明书被追光用轮椅推了出来。 听见大家没有再关心他的伤势，他还是有些失落的，不过因为几个不成器的弟弟妹妹关心的是大嫂的安危，他也就不再计较了。 秦明书脸上的复杂神色很快褪去，问道：“大嫂，我明天还要跟着李长乐一起出去吗？” “嗯。” 秦明书眉心跳了跳。眼里明显浮现起了不情愿。他不是因为受伤娇气得不愿出去，而是担心李长乐趁着他病要了他的命。他觉得，那一脚之仇没那么容易化解。 薛棠早就预判了他的反应，淡道：“明日你尽管去，她不敢对你如何。” “寿司，章鱼小丸子了！” “章鱼小丸子，寿司了！” 一大早，在官员们上朝的必经之路上，李长乐和秦明书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薛棠让秦管家给李长乐也做了一个轮椅，所以当官员们陆陆续续路过他们的路边摊时，猛地看去，还以为是一对患难与共的小夫妻，穿着寒酸的粗布衣，天还没亮就拖着残缺的身子出来摆摊，令人大为动容，都不由唏嘘，但也就只是唏嘘，并没有下轿去买。 “张大人，尝尝，这是新吃食。” “李大人……” “王大人……” 直到李长乐喊出了每个大臣的名字，官员们才豁然驻足，这才知道是李长乐。 皇宫中毒案昨晚传得人尽皆知，所以官员们看着陛下的面子买是买了却不敢吃，担心皇家之人做的臻品他们无福消受。 “这是饕餮楼今日新出的小吃，我们拿来这里是为了方便各位大臣上朝，我们只是从中间赚取些许的跑腿费。”秦明书耐心的解释道。 他面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的李长乐眼前一亮。 没想到秦明书还会做生意？ 听见秦明书说是饕餮楼的东西，众人便不再犹豫，试着尝了尝，最后，那些大臣不仅包了所有的章鱼丸子和寿司，甚至小李公公还来买了两份。 不多时，李长乐和秦明书就赚了满满一袋子的碎银子。 李长乐都不由疑惑了。做生意这般容易吗？那她是不是可以取代段景辰和墨白帮父皇分忧了？ 看见李长乐眸中闪着精光，秦明书一手转动着轮椅，一手抱着手里的托盘，冷哼道：“别想的太美，这些只是大嫂给的本钱，才开始呢，等到了晚上再下定论也不迟。” 靖康帝知道自己的女儿能赚钱了龙颜大悦，可下了早朝装扮好出去寻找李长乐的身影时，却寻遍了京城都没能找到人。 暗卫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人跟丢了。 靖康帝又急又怒，要不是扮成老妪的皇后拦着，靖康帝当场就把那些暗卫都斩杀了。 他带着怒火刚转过一个巷子，看见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地上卖烤红薯，妇人的男人有腿疾只能坐在旁边帮忙收收钱。 这样的场景靖康帝见了太多，他身为天子尚且还有不如意之事，更何况是普通百姓，都是生活，他没太在意。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纨绔公子，一脚就踹翻了妇人的红薯，还二话不说就给了妇人一巴掌，当场将妇人打倒在地，嘴角都溢出了血，要不是男人扑到了妇人身上，用后背接住了纨绔公子的一脚，妇人的肋骨都可能被踢断，可是纨绔公子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踩在了男人的腿骨上。 “贱民，这处是小爷斗鸡的地方，谁给你的胆子，敢占了小爷的地盘？” 一个红薯恰好滚到了靖康帝脚边。他本就一腔怒火，如今看见有人当街欺负人，瞬间怒发冲冠，带着暗卫就冲了过去。 那个公子也不是吃素的，带着十几个护卫就跟靖康帝打了起来。 场面一度失控。 李捕头赶到的时候，那个公子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被靖康帝踩在脚下，惨叫连连，卖红薯的妇人正跪在地上给靖康帝磕头。 “谢谢，谢谢！”妇人脸颊红肿，泣不成声。(本章完) 216.第216章 去边关 京兆府，公堂之上。 司危端坐在明镜高悬之下。 秦眀渊也已经出京，这次的案子又是靖康帝亲自上报的，所以只能由司危来审理。 靖康帝已经卸下了易容，被人打的头发都成了鸟窝，皇后一身布衣坐在他身边。 户部侍郎李刚匆匆赶到，跑得发髻都松了。 他看见靖康帝和皇后顿时腿一软，直接跪在了门口，然后膝行到二人面前，哀求道：“是犬子不懂事，陛下饶命！” 靖康帝抬手指了指上手位，“我是替苦主伸冤，此案由司危审理，一切按照律法裁决，不是我说了能轻饶就可以的。” 李刚知道司危比靖康帝还不好说话，他一听靖康帝这么说就知道陛下这次不想轻饶他，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个躺在地上的不争气儿子，又给靖康帝磕了三个头，磕的比惊堂木还响，脑门瞬间渗出血来，“陛下饶命啊，犬子要是知道您的身份断然不敢冒犯的……” 靖康帝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茶，并未言语。 司危沉声道：“既然李大人承认了你儿子当街打人行凶的罪名，本官按照律例处置便是，你也不必这般激动。” 李刚看向司危，甚至还心存侥幸的想了很多。到底是按照一般的闹事处置？还是按照冒犯帝王的罪名处置呢？司危会量刑裁决的吧？ 躺在地上的李公子缓缓回过神，抬起手，指着一旁的妇人和男人，艰难的开口道：“这件事起因是他们占了我的地方，错不全在我。大人，大人您要是责罚，他们也是有罪的，同是百姓，难道他们就不该承担冒犯皇家的罪过吗？” “哦？难道京城街市的摊位不是摊贩们每天先到先得吗？本官怎么不知道，京城的大街什么时候圈定了私有地盘。所以，你除了殴打无辜，当街闹事，还有霸占街市的罪。”说完，司危眸光幽深的盯着李家父子，像是等着他们再说出点什么罪名一样。 噗！ 妇人突然猛地喷出一口血来。她距离靖康帝和皇后太近，猝不及防，血迹溅到了靖康帝和皇后的衣服上。 她身侧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出手飞快的封住了几处穴道，“大人，快叫大夫，她可能还受了其他的伤。” 司危眸光微动，这男人的点穴手法……怎么如此熟悉？ 他给李捕头使了个眼色，李捕头很快叫来了府医。 妇人瘫在男人怀里，双眼空洞，就像一只毫无灵魂的布偶，嘴角的血淌到衣襟上，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府医在她的头上扎了第五针，她才缓缓的恢复了一丝神采。 府医当年是跟着上官寻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后来又去民间行医多年见多识广，他拔掉了银针，长出了一口气，起身道：“她是被人打到了头，还好医治及时，否则淤血存在脑中怕是要痴痴傻傻一辈子了。” “哇呜呜……” 妇人清醒之后，霍然起身，毫无征兆的扑进了皇后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李刚却像是找到了机会一样，狠狠的看向妇人，“你个大胆刁民，刚刚弄脏陛下和皇后的衣裳，如今还敢敢冒犯皇后，该当何罪？司大人，你还不拦下她，治她的罪。” 他们逃不过律法的惩罚，这对夫妻也休想，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反正只是普通百姓而已，恐吓几句就被吓傻了，到时候不管有没有罪就都承认自己有罪了。 见状，秦明书也不装了，摘下易容，对着靖康帝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臣失职，没能照顾好公主，请陛下责罚！” 周围人瞬间倒抽一口凉气，默默无言，只能听见李长乐的哭声。 皇后整个僵在原地。 她怀里的，明明是中年妇人，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女儿？ 靖康帝看着面前的李长乐，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的女儿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遭了大罪，还差点被人打傻了，今日幸好他出宫了，否则……他不敢再往下想。李刚一下瘫在地上。 完了！ 他多年寒窗苦读才中了探，又在翰林院熬了五年，好不容易等到元威名获罪才有了这么个空缺，他也刚刚得势就是想让儿子出去风光风光，让京中的人都看看他李家强大起来了，可是，他们家怎么这么倒霉？多年的基业，这一下全完了。 靖康帝也不继续装大公无私了，沉声道：“司危，拟旨！李刚，治家不严，脑子也缺根弦，即日起罢免所有职务，流放北境，世代充作军户。” 皇后哄了好久终于稳住了李长乐的情绪。 李长乐哭着哭着，抽空指了指秦明书。 靖康帝以为女儿是要他治罪秦明书，顿时犯了难。 就算他再生气，也不能牵连秦明书，是他请薛棠帮忙管教女儿，就算今日李长乐真的出了事他也不能牵连薛棠和王府，这是他事先承诺过的，还写了密旨。 李长乐抽噎着打断了靖康帝的思绪，“父，父皇，秦，秦明书，他帮我挡了一脚，你让人帮他看看，他不能瘸，他在悬崖下答应了我，如果我能做回公主，他就当我的护卫，以后他还要替我挡刀呢，他不能瘸……” 武威王府。 秦管家把方捕快迎进了厅，“方大人，您先坐，我这就去请王妃过来。” 方捕快摆摆手，“不麻烦王妃，劳烦秦管家去通知一声，就说二公子被陛下接进宫中养伤了，我还有事，也不多叨扰了。” 书房内。 薛棠听完秦管家的禀报，站在书桌前，认认真真的写下了几个大字：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小白回头看了看，见门外没人，这才抬起右手在地上敲了敲，“棠妈妈，我知道你决定出手的事从来不会那么简单，你这次是想让李长乐做什么？” 薛棠收起笔，坐到椅子上，目光幽深的看着窗外，淡道：“去北境！” 小白转了转眼珠子，瞬间恍然，“啊，我知道了，你是觉得北境百姓过的苦，可是王爷跟靖康帝大叔禀报、大叔可能没亲身经历不会有太大的感触，只有让他的亲闺女去沉浸式体验，他才能痛定思痛，整治北境的一些地方官。可是去北境需要引子，今日的事就是引子。” 薛棠点点头，“京中的百姓尚且会被豪强霸凌，何况是天高皇帝远的的北境。或许秦眀渊在的时候那些人都还有所收敛，如今他离开了北境，正是群魔出山的时候，过去刚好抓现行。而引子并不是今日的事，秦明书才是那个引子，因为他跟某人是注定了的姻缘。” 小白盯着薛棠，瞪圆了虎眼。 老谋深算，果然很指挥官！ 御书房内。 秦明书长揖一礼，“陛下，臣请命去北境体察民情。” 靖康帝微微颔首，“嗯，去吧，为你自己积累经验，也顺便帮朕看看北境的百姓是否真的如武威王说的那般比十年前还困苦。” “父皇，女儿要去北境。”虽然李长乐的容貌依旧稚嫩青涩，但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笃定。 靖康帝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李长乐，他震撼于那么单纯的女儿怎么就脱胎换骨了？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吧？ “你真的要去北境？” “嗯，父皇，我不想被薛棠看扁了，我要身体力行的告诉她我不是尸位素餐的废物公主。”(本章完) 217.第217章 收网 第217章 收网 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皇后早就料到了后续，所以安排了嬷嬷到御书房外候着。 李长乐刚出门便被塞了一大包的点心和衣物。 点心不是宫里最好的那种，也不是李长乐平时最爱吃的，但却是容易保存和携带的，衣物也不是绫罗绸缎，而是方便她隐藏身份的一些粗布衣，不过衣服里面都用细布加了一层，穿起来会很舒适。 嬷嬷还小声告诉李长乐，“这里面还有足够三个月用的月事带和手炉，皇后交代，北境此时春寒料峭的，让公主当心身子……” 他们刚回宫没多久，她母后是怎么准备的这么多东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又让母后操心了。一股暖流瞬间涌上李长乐的心头，她鼻子一酸，但还是咬着嘴唇，坚强的不让泪落下。 此刻，她对家和家人的概念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送走李长乐，靖康帝一时间思绪万千。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对小李公公道：“摆驾长宁宫。” 他到长宁宫的时候，皇后正坐在桌前，盯着一碗白粥发呆，眼睛也红红的。 这就是皇后没亲自去送李长乐的原因，她担心自己看见女儿的样子一时心软会留下李长乐而耽误了大事。 靖康帝坐到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孩子长大了，就要出去走走，有四个大内高手暗中保护呢，不会出什么事。” 皇后抬起头，瞪了靖康帝一眼，“不会出什么事？说的倒是斩钉截铁，这话，你自己信吗？” 当年靖康帝被困北境的山洞，就是遭了二十几个黑衣高手的埋伏，后来靖康帝才被敌人抓去成了人质。这些年，靖康帝一直在调查当年鞑靼雇佣的那些高手的身份，却始终无果，秦眀渊去年之所以会进入鬼雾森林，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追击其中的一个目标，可惜他追到的时候那个高手已经被森林里的妖兽吃的只剩骨头了。 “不信。”靖康帝脱口而出，“可是，我们不得不这样自我安慰。长乐是嫡公主，享受了百姓那么多年的供养，锦衣玉食的长大，她要学着有担当才行。” 皇后：“我自然知道。孩子已经大了，而且我的女儿不能继续养尊处优下去，就算大内高手可能会不敌北境那些隐藏的高手，长乐也必须去闯一闯，秦眀渊之所以只上报并没有办了北境的那些蛀虫，主要原因是北昌府的巡抚是我的妹夫，这次薛棠安排秦明书去北境历练，明显是为了帮秦眀渊推进案件的进展，而他们夫妻俩都不想夹在陛下与皇亲国戚之间，所以才把长乐拉进去下了一盘棋。我希望经过这次的事，长乐回来后能够想通个中关键，多跟薛棠学学，看看人家的脑子平时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靖康帝摇了摇头，脸色更沉了几分。 是得看看人家的脑子。 他都差点被薛棠和秦明渊的这盘棋绕进去，他不太相信自己养出来的娇滴滴公主能看明白。皇后，你太抬举长乐了。 他当初让吕英去北境是存了借力打力的心思。 吕英当初在京中任礼部侍郎的时候就圈地结党，想惩治绝非一日两日就能办到的，加之那时候他刚刚亲政，亲政前还借了吕英的力，不想让太后一党拿捏了他的把柄不想让吕英说他忘恩负义便将人远远的送去了北境。臣子们的党派之争自古就有，他就是想借着秦眀渊的手帮他治一治吕英，也想借着吕英的精明探一探秦眀渊的忠诚度。 可是，秦眀渊是忠诚了，吕英却在北境作威作福愈发嚣张，秦眀渊暗中收集了所有的证据却没动手，回来一股脑都交给了他，秦眀渊的理由很充分，因为大靖的军队和地方的治理是分开的，秦眀渊的大将军身份不便插手当地的官府之事。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最后这个山芋还是回来烫了他的手。如果不是知道秦眀渊是将星，就冲在秦眀渊不给他分忧，他都要好好收拾秦眀渊一顿。 靖康帝派李长乐去，其实并没抱太大的希望她能做什么，只是想让女儿去见见世面罢了，再大的道理光靠他说给孩子们听就算孩子们背下来了也未必就能懂，还是要让他们亲身经历，尝到了苦头吃到了甜头，自然就会刻骨铭心，他给秦明书的那道便宜行事的密旨更是关键，至于他们的安危，因为是薛棠让去的，他便没有很担忧，福星太精于算计，所以薛棠的安排肯定不会牵扯上什么命案。 傍晚时分，慕显坐在饕餮楼的雅间内，淡淡的品着茶，目光始终追随着东街上的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 秦陆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看着窗外的晚霞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他悠悠的道：“你们这些人，算计的太深，要不是今日偷听到了王妃和小白的对话，我真的不知道，你每天扫大街的最终目的竟然是送李长乐去北境。” “不是我们，不要把我加进去，是王爷和王妃算计的太深，我也是才想明白的。原来我只以为王爷让我继续扫大街是要我收集每日京中的各种细微异常，今日才知道，李刚一家的异常才是关键。” “帮李长乐做饭，别让她饿死也是关键。” 慕显突然瞳孔一缩，神识的盯着秦陆，“你不是说王爷离京的时候并没有跟王妃交接我的事吗？那王妃是怎么知道要利用我提供的李刚一家的行踪的？李长乐、靖康帝、李刚他儿子，三者要是哪怕有一点的时间差都没有今日这么好看的大戏，李长乐去北境的事也不会推进的这么顺利。” 秦陆大马金刀的坐到慕显的对面，清了清嗓子。 交接什么的，王妃根本不需要，因为王妃会算啊！ 只是他答应过薛棠，不能把薛棠会占卜术的事告诉任何人。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神色，顿了顿，拧着眉头，不答反问，“你说，王爷当初会不会也是早算到了李长乐会被贬为庶民？所以才让你混进南曲班子假装过苦日子？” 慕显咬牙道：“王爷没有那么妖孽，而且老子的苦日子是真的，从来没假装。” 说着，他还手掌朝上，特意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老茧，“看看，这就是证明。还有，打探消息明明是你的暗部该做的，我帮了你大忙，你怎么感谢我？” 秦陆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个男人。而且你要庆幸，庆幸李长乐这么快就上了钩，否则你再扫一个月的大街李长深都回来了，到时候被他看见你的样子还不笑话你一辈子。至于感谢，我请你吃寿司。” 慕显抬起脚，在桌子下狠狠的踢了秦陆一下，“拿我饕餮楼的新菜来感谢我，你的诚意都被狗吃了？李长深也没好到哪里去好不好？凭什么笑话我？” (本章完) 218.第218章 吃凉皮吗，双倍醋哦 一些大事都已经做了安排，薛棠难得稍有闲暇，吃过早饭便陪着小白到园里散步。 小白躺在大大的草坪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顺便悄咪咪的瞄了薛棠一眼，见薛棠心情还不错，她就开始了每日一劝，“棠妈妈，其实你还是要考虑考虑留在王府，你看这里草坪这么大，你还有研究室可以借着秦明奇的名义研究一些东西，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护卫和暗卫有足够的安全保障，你要是自己出去立女户，配好这些配置可是要费很多精力的，最主要的，咱们找不到这么靠谱的护卫和暗卫，这里还有武林，万一哪天要是有人想劫持我怎么办？……” 薛棠顿住脚步，淡淡的看了小白一眼，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小白说的貌似有些道理……如今秦眀渊也已经知道了她不是原主，他们更是彻彻底底的假夫妻，如果她能够跟秦眀渊建立合作关系，住在这做个幕僚倒是也不赖，她的能力做幕僚，秦眀渊应该很乐意接收，可以找机会跟秦眀渊谈谈这件事。 “王妃，亲家老爷和夫人来了！”王嬷嬷的声音打断了薛棠的思绪。 王嬷嬷他们以往的称呼都是薛家的老爷和夫人，骤然变成了亲家，薛棠微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王嬷嬷说的是原主的父母。 厅内。 “王妃！”看见薛棠走进来，薛仁义和李颖都拘谨的站了起来。 薛仁义挤出一个微笑道：“棠棠啊，让你娘跟你说。” 李颖有些害怕的搓搓手，“就是，就是墨家大房的儿媳，前几日找我打叶子牌，说特别给我们家留了一张请柬，让我们去参加墨老爷子的寿宴。” “墨家是皇商，届时会有很多商贾前去，为父也想去看看有什么机会没。但是，你上次让我们都听你的，所以我们就来问问你的意思。”薛仁义见李颖吞吞吐吐的，赶忙插话说到了正题。 薛棠眉梢微微扬了扬。 看来人还是得教训，如今这俩人终于学乖了。 “可以去。”薛棠道。 “好，好。”薛仁义按捺不住露出了笑意。 女儿虽然变了，但还能为他着想，所以越厉害越好。 李颖拉了拉薛仁义，“棠棠啊，你那么多事那么累，多注意休息，我们不打扰你了，这就回去了。” 薛氏夫妇俩离开没多久，满京城就都知道了不仅武威王妃参加了墨家的宴会还要带上父母一起出席。 “所以，墨家这是跟王府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谁知道呢？反正威远的生意墨家和段家都有参与。” “那就肯定是墨家表现的更好，跟王府的合作要更进一步了。” …… 薛棠不用想都知道参加宴会的消息是薛仁义放出去的，那人还是想显摆，这次她松了口薛仁义就觉得有机会了。 不过她对那些留言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不久之后薛仁义就又要倒霉了，人最忌讳的就是得意忘形，老天会让薛仁义不断的受到教训的。 她带着绿蕊和秋蝶又去把东街逛了一圈，还顺便去饕餮楼慰问了一下慕显，毕竟慕显这段时间很辛苦，回来的路上她又给家里的孩子们带了一些小吃，街边新出了一个卖凉皮的摊子，她叫秦陆过去把人家的东西全包了。 这半年多跟着王妃几乎吃遍了整个京城，秦陆和护卫们已经习惯了，对于打包也是轻车熟路，秦陆还想着，这个摊子太小了，这些回去好像也不够分啊。 摊贩看着他们打包还以为他们要抢，吓得冷汗直冒。 “给你银子！”直到绿蕊微笑着递了银子过去，摊贩才缓缓回神。 隔壁卖炒栗子的大娘已经见惯不怪，拍拍身边新来的小伙子，笑道：“别紧张，这是王妃在关照你生意呢，我们几乎都被关照过，习惯就好了。” 不知道怎么，薛棠想吃凉皮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等秦陆他们打包完，十几个卖凉皮的摊贩踩着车子就把秦陆他们围了。 秦陆看了看，点点头，这下够了。于是，他也拿出银针加入了验毒打包的队伍。 秦眀渊这次的事很顺利，他回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中午，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味道。 像是芝麻酱混合辣油的香。 他还听见了那些不争气的属下吃东西发出的不雅的声音。 秦眀渊在厅驻足，一眼就看见了屋子里狼吞虎咽的护卫和暗卫们，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子，甚至玉姨娘、秦管家、王嬷嬷、小白一个不少。 而薛棠正坐在一边不紧不慢的翻着手里的书。 《动物百科》？ 秦眀渊一时间摸不准她是想知道大靖有什么动物，还是在排列下一年的养生菜单。 听见秦眀渊的脚步声，薛棠放下书，抬眸看向门口，“王爷回来了？” 她瞄了一眼秦眀渊的手腕。手串上的珠子少了一颗，看来是遇到了麻烦，但麻烦并不大。 秦眀渊收了收身上的煞气，应了一声，“回来了。” 薛棠指了指自己手边桌上的一大堆吃的，“给王爷带的。” 她竟然真的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还提前算出自己会回家，一下买了这么多。秦眀渊眸光微微闪了闪，踱步走了过去，落了座。 “这个糕还是热的，可以先吃，那些凉的和凉皮可以等一下。”薛棠道。 “王妃，我的呢？” “还有我的，有我们的份儿吗？” 开阳和瑶光兴奋的冲进屋子，扯开嗓子就嚷嚷了起来。 秦三和秦四这时候才放开按在桌子上的手。 秦三指了指手下的大木盒子，“这里，我们给你们留的，还有开阳最喜欢的卤猪蹄和瑶光最喜欢的鸡腿。” 秦三和秦四如今已经彻底痊愈，他们也记起了往事，包括开阳和瑶光的喜好以及家里这些人抢食吃的毛病，所以早早的留出了两份。 开阳不由感慨，“还是回家好，能按时吃饭。” 秦眀渊已经拿起筷子吃上了冷面。明明是一碗街边小吃，又被他吃成了御膳的既视感。 “咳咳……”他才吃了一口就咳出了声。 他在外面领兵打仗，在吃的上面没有很多忌讳，可是这碗东西醋太多了，酸味瞬间蔓延了全身。 “哦，拿错了，这碗是按照我的习惯加的料，这份多辣的才是你的，吃这个。”薛棠不慌不忙的把手边的碗往秦眀渊面前推了推。 二人坐的有些近，秦眀渊甚至都能数出她睫毛的数量，不过还好秦眀渊不无聊，他只是瞥了一眼她眸底的认真神色，“不用了，我只是第一次吃，吃两口就习惯了，味道还不错。” 薛棠都能吃，他要是说不能吃，岂不是显得他很弱？ 屋子里瞬间一静，看着从小就不能吃醋的秦眀渊愣是把加了双倍醋的凉皮吃的干干净净，众人目瞪口呆。 玉姨娘眼睛都直了。看来王爷为了王妃是真的豁出去了，她怎么就没遇上个这样的男人呢？ 秦明奇赶忙挪了挪身子，挡住了老娘的视线。别看了，再看就尴尬了！(本章完) 219.第219章 赴宴 第219章 赴宴 吃过晚饭，薛棠亲自送秦明瑞他们到了宫门口。几人坐的是小白的专属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三人站在宫门口，捏着薛棠奖励的金五角星，可怜兮兮的，迟迟不肯进去，就好像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假期还没玩儿够更担心进去之后会被欺负一样。 薛棠知道他们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让她多关注一下罢了。 “去吧，如果遇到事，叫人回家通知我，小白也会时常进宫，我会让她过去看你们的。”薛棠淡道。 一旁的侍卫偷偷撇了撇嘴。心道：也就是武威王府的公子小姐娇贵，别人家的孩子哪里敢在宫门口露出这般不情愿的表情？ 闻言，三人这才慢吞吞的挪动了步子，三步一回头，他们真的很不愿意离开薛棠，很怕再一回头后面就空无一人了，不过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再回头依旧能看见薛棠站在那里。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薛棠已经成了他们内心最坚实的依靠。 秦明奇攥了攥拳。他以后一定要沉得住气，才不辜负大嫂的教导和奖励。 大嫂说了，在宫内做伴读，成绩不是主要的，学会为人处世的道理才最要紧，尤其是君臣之道。还说他们最近没有与人争长短的韬光养晦之法是值得继续发扬的。 直到看不见三人的身影了，薛棠才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薛棠去了一趟解忧书肆，交代吴峰几人次日去墨家画众人宴饮的画本子。 皇商家里的酒宴，去的不仅有商人，还会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员和朝臣家管家之类的，不仅是一笔大买卖，还是见世面的好机会，吴峰几人揣着激动的心情就去做准备工作去了。 聂云是新科探，进了翰林院，是司危比较看好的属下，已经搬去了自己新置办的小院，为了钻研一些案牍每天都秉烛夜读，吴峰他们今年科举又落榜了，不过这次落榜的心情跟之前大为不同，因为如今他们有了营生，就算考不中日后薛棠也不会亏待他们，所以他们很佛系的看待科举，对待薛棠交代的任务更是。 武威王府的人以为秦眀渊会被酸的头晕眼，没想到他的耐受力比之前强了不少，第二天一早竟然还主动要了一碗薛棠同款凉皮，吃得很舒服的样子。甚至开阳过来帮他换装的时候还能闻到浓浓的醋酸味儿。 秦眀渊穿戴好王爷的朝服之后便去了海棠居。 薛棠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身玄色的广袖华服衬得她更加冷艳，看见秦眀渊来了，她微微的诧异了一下。 秦眀渊顿了顿，说道：“我怀疑墨家会有什么见不得人手段，所以今日我跟你一起去赴宴。” 薛棠点点头，然后漫不经心的指了指秦眀渊，“你身上的衣服不是上朝穿的么？这样去赴宴是不是不妥？” “我觉得正合适。”秦眀渊道。 武威王府的马车是最后一个到的。 段景辰因为带着任务，所以早早的就来了，但他是皇商，还是跟墨家不怎么对付的皇商，所以没什么人敢上去跟他攀谈，而墨白也坐在一边摆着个臭脸，所以大家为了避免尴尬，便三三两两的站在门口附近聊些无关紧要的。 “武威王府的马车！”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就见秦眀渊从车上走了下来，还转回身对着车上伸出了手。 薛棠掀开车帘，露出清冷疏离的样子，显得她更加高贵了。 她在外面还是很配合秦眀渊作秀的，伸出手搭上秦眀渊的胳膊，优雅的下了车。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秦眀渊基本上不参加宴会，带上薛棠一起就更不可能了，就是往年的宫宴秦眀渊都不会带着薛棠。 段景辰和墨白几乎同时盯上了门口。 瑶光这才想起他家王爷出门前交代的话，赶忙喊道：“武威王到！” 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之前王爷特别低调，作为武将都是能动手绝对不废话也没搞过太多的活儿，突然高调起来，他真有些不适应。 “参见武威王！”随着秦陆喊的这一嗓子，门里门外跪了一地。 擦！ 段景辰和墨白跪下去的同时翻了个白眼。 本以为你只是叫秦陆提前带人来排查异常，没想到你还穿着朝服来！搞这么大的排面，秦眀渊，你绝逼是故意的。 角落里，一个女孩缓缓的抬起头，懵懂的看向门口的秦明渊和薛棠，低声喃喃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吴峰赶忙把她的头按下去，“不得无礼！” 她这个妹妹人如其名‘吴谐’，被他家里人宠坏了，脑子特别单纯，总会忘记礼仪规矩，这次如果不是怕人手不够完不成王妃交代的任务，他根本不会带吴谐来。 吴谐呆呆的点点头，“嗯，我知道。” 她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一直崇拜的英雄和偶像无礼呢？ 她的那些小姐妹知道她要来参加宴会都羡慕的不得了，还让她把这次的画本子写的更细一点呢，因为大家知道薛棠要来，就都想看美人与英雄的爱情故事。 吴谐攥了攥手里的笔。她是来帮哥哥写画本子的不是造谣的，所以不能为了满足自己姐妹的八卦欲望就虚构事实。 她又一次偷偷的抬起头，目光聚焦到薛棠身上。 武威王妃太美了！ 玄色的华服上用金线绣着牡丹，团锦簇又高雅威严，一条大红色的腰带更是点睛之笔，与武威王的大红朝服相得益彰。 写“佳偶天成”？ 吴谐皱皱眉，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内容。 不行，那样的措辞太肤浅。 对于面前跪了一地的人，秦明渊视而不见，更没叫起，他就那样牵着薛棠优雅的走向了院中高台上的主桌，绕开跪在主位旁边的墨家老太爷直接坐在了主位上，还把薛棠安排在了他身边。 须发皆白的墨德本就有腿疾，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朝靴加上从秦眀渊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让他忍不住抖了抖，“见过武威王！” 敢觊觎他的女人，这只是开胃菜，以后希望你们都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秦眀渊淡淡的扫了墨白和段景辰一眼，缓缓开口道：“免礼！” 墨白和段景辰一起磨了磨牙。 墨白：不就是王爷么，有啥了不起的，摆什么架子？ 段景辰：谁还没当过官儿是咋滴？这点下马威，震慑谁呢？ 但是他们只敢默默腹诽，不敢当面跟秦眀渊对上，毕竟威远的生意是大事，要是因为他们跟秦眀渊起冲突给搞砸了，陛下能剁了他们。 220.第220章 窝火的墨老太爷 第220章 窝火的墨老太爷 墨家老太爷墨德扶着桌子站起来，对着秦眀渊先是谄媚的笑了笑，然后慈祥的看着薛棠，问道：“这就是王妃吧？” 薛棠冷冷的回视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没话找话的太明显，能被堂堂武威王拉着坐在这里浑身上下都是王妃规制的装扮，不是王妃还能是当初的微生淼吗？ 秦眀渊突然伸手握住了薛棠的手，冷笑一声，道：“墨老太爷要找个御医好好看看才行，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脑子有了问题，有病得尽早医治。” 墨德被怼的老脸通红，讪讪的笑了笑，“王爷说笑了。” 秦眀渊：“本王是认真的。幸好你给本王府上递了请帖，王妃执意要来散心，本王只好陪着来了，看见了问题就忍不住快人快语，否则这种逆耳忠言怕是没人敢跟你说。” 墨德：“……” 知道你是王爷，可也才没当多久，当将军的时候还低调的很，也没有这么多话，如今不仅话多还这么嚣张，是不是太过了？ 最主要的，秦眀渊和薛棠坐在那里鸠占鹊巢，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给那二人庆生呢！ “武威王！”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话的时候，墨白和段景辰来到了近前，不情不愿的跟秦眀渊打了个招呼，能明显的听出他们阴阳怪气的。 “王妃，别来无恙！”顿了顿，二人满脸含笑的对着薛棠拱了拱手。 段景辰态度骤然转变，变得特别热情。 “段家主，墨家主，别来无恙！”薛棠淡淡的回了一句。 之前传段景辰和薛棠流言蜚语的那些人看见这一幕特别的兴奋。 这下有好戏看了。 可是他们却发现秦眀渊不说话了，就好像接下来的事默认给了薛棠处理一样。 角落处的一张圆桌，是秦陆特地为吴峰他们准备的，他把人以王府随从的名义带进来之后就安排在了这里。 吴峰几人自从站起身便忙得不可开交，吴谐的小手在本子上飞快的动作着，快到出了残影，眨眼便是一页画像。她平时在家没别的喜好就喜欢画画，所以吴峰就算嫌弃她礼仪稀松但为了她的画功还是把人带了过来。 吴谐画好第十页，刚翻到一页空白的纸张，抬起头，便见薛棠和秦眀渊一起向她看了过来，二人眼中闪过同样的讶异之色。 吴谐摸摸自己的脸，歪了歪头，眨巴着大眼睛对着薛棠和秦眀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只要是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福相，她也知道自己可爱，你们不要太少见多怪了，只要你们能记住她，她也算没白来一趟，今日就算手累到抽筋也值得了。 薛棠和秦眀渊的目光从吴谐脸上一扫而过便很自然的收了回来，收回来的时候，二人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一个人的名字： 凌雨薇！ 吴谐跟凌雨薇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不是因为吴谐澄澈的眼神跟凌雨薇的晦暗不明大相径庭，真的很难分辨。 “王爷，要不我先讲两句？王爷？” “嗯。”秦眀渊不在意这些，所以毫不走心的应道。 “谢谢大家能够拨冗出席我这个老匹夫的六十大寿……”墨德对自己的称谓很低调，可是他却滔滔不绝的讲了一盏茶，发言稿子准备的一点都不低调。等他讲完，院子里响起了掌声。 薛棠也象征性的抬起手拍了拍，顺便把手从秦眀渊的手里抽了出来。 秦眀渊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空了的手掌从桌子上拿了下来，放在大腿上攥了攥，默默的感受着手心的余温。 “没想到墨家老太爷这一辈子的秀才没白当，连废话都能说的这么有水准。”段景辰啧啧出声。 秦眀渊突然轻笑了一声，淡道：“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墨老太爷做生意的时候前脚刚把李四认成了张三，后脚就要跟人家拜把子，这事早就人尽皆知。” 墨德憋着一口气，却只能默默咽下一口老血，谁让他非要请薛棠的，是他看着薛家人头脑简单想拉人家入伙却忘记了秦眀渊现在对薛棠的态度已经大有改观。为了避免更多的尴尬，他只能通知下人速速开席。为了避免主桌只有薛棠一个女人而尴尬，墨德还特地叫了自己的几个儿媳抱着孩子一起坐在了主桌，甚至还叫了薛仁义和李颖。 一时间，院子里的人尤其是女人全都羡慕的看向薛棠。能够在这种宴席上大庭广众坐在男宾主位旁边的女人也就只有薛棠了吧？可是薛棠只是一个商户女出身而已……她们现在不敢腹诽薛棠凭什么，她们只是觉得薛棠地位上升的太突然，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们细数着薛棠过去的那些事儿都不由恍惚了。 薛棠对那些异样的目光丝毫不在意，只淡淡的喝茶。 这时候，墨德却偏偏又要刷存在感，看着薛仁义，笑着道：“薛兄弟，你还不认识我家人吧？我来给您介绍介绍，日后要是合作难免多走动，别路上遇见了都不认识那就不好了。” 薛仁义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薛棠，见薛棠没表态，他轻咳一声，笑着回道：“认识认识是应该的，但是合作，我们都听王妃的，她不点头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女儿如今这么出息，他就是当众承认自己没有主见又能如何？之前他这样说，别人肯定笑话他，现在的他就算在自己女儿面前卑微到泥里，别人也得供着他。头十年看父敬女后几十年看女敬父，这个道理他早就想明白了，所以他以后的打算就是当女儿的傀儡安享余生，时不时出去给自己扬扬名就好了，其他的他都不计较。 一边的李颖全程低着头装鹌鹑，就是墨德的嫡长媳跟她搭话，她都只是单音节回答。不是‘嗯’，就是‘啊’，至于是疑问还是肯定还是敷衍……全程只靠音调来调节。 墨德绷住表情，维持着假笑，继续道：“好，那就先不谈合作，咱们只是认识一下。这个是墨皓，是我的嫡长子，这是墨炎，是我的嫡次子……” 他整个介绍完，都没有介绍几个儿媳和孙女，就好像这些女性都不是墨家的人一样。 “这是” 介绍到最后，薛仁义突然打断他，“好了，只介绍墨家族谱上的就好，什么外室子就算了，我们家不兴这个，没的说了之后污了王妃和王爷的耳朵。” 薛仁义虽然有很多的毛病，但只这一点好，从来不在外面乱搞，就算纳妾也会给自己定量，绝对不会超过两个，但是自从上次薛棠抓了谢姨娘那个瘦马细作，他就把家里的妾室都遣散了，幸而都没有子女，倒也断的干净。 他从微生淼的事情上品出了味儿，薛棠性情大变之后很不喜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所以他这番话就是为了讨好薛棠的。 墨德：“……” 吗的，一个小小的卖货郎竟敢嫌弃他儿子？ 而且这个薛仁义是怎么也长出了脑子的？ 墨白静静的看着墨德吃瘪。 自从那次在薛仁义家里看见了薛棠的手段，他就知道薛棠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内宅都是游刃有余的。 他早就劝过别招惹薛棠和她的家人，墨德就是不信，他要看看墨德今日到底要翻多大的跟头。 221.第221章 当众打脸 第221章 当众打脸 不等墨白看见墨德翻车，外室子骤然抬起头，冷了一张脸，狠狠的瞪了薛仁义一眼，目光扫过秦眀渊和薛棠的时候明显带上了一丝惧怕。 秦陆这时候淡淡的提醒道：“王爷，王妃，他就是墨文，之前跟微生淼关系匪浅。” 恰好这时候，墨德那个刚刚转为小妾的外室扭着腰走了过来。 墨德指了指墨文旁边的空位，“孙姨娘，你坐那里。” 孙姨娘刚在隔壁桌并没听清这边在聊什么，只知道老爷指着自己儿子应该是在介绍，所以就按照三人事先商量好的步骤过来蹭机会了。 墨德也借着她的到来转移了话题，“王妃，我家孙姨娘之前也是南曲班子的，之前一时糊涂才被微生淼骗了还认了微生淼做妹妹，后来知道微生淼品性不端便断了来往，如今自己弄了个班子，虽然不如南曲班子大，但也有五个人呢，她一直都仰慕王爷和王妃，知道您二位收了南曲班子后便每天都念叨着要去给您二位磕个头，请你们多多关照，要是有什么不愿意接的小戏可以丢给她。” 孙姨娘捏着帕子，压了压心绪，接话道：“尤其王爷平定北境攻下南越国的事，我做梦都能梦见，有一次还梦见我们一家身处北境战火之中，就是王爷把我们救下来的，可惜我没能力，否则就把那些事都写成戏文” “写出来，你唱吗？”秦眀渊和薛棠同时开口道。 孙姨娘唱了半辈子的戏，见识的场面也不少，这点问话她自觉能应付的很好，于是笑了笑，回道：“我这个年纪怕是扛不住整个戏，王府的二公子实力不凡，如果他来主导，能给我留个小角色上台露个脸我死都无憾了。” 段景辰悠悠的插了一句，“脸皮很厚，胆子也不小。” 薛棠冷冷的勾了勾唇。如今她应该也能算得上大靖不大不小的人物吧？还有人这么大胆子把占她的便宜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还想大言不惭的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 “最近在唱什么戏？”薛棠淡淡的问。 孙姨娘一激动都没能听出薛棠的声音裹挟着寒风，她她笑逐颜开的道：“也没什么，就是去给高门大户唱唱《西厢记》，这部戏都还是我高价从李班主手里买的上好戏文呢。” “多少钱买的？”薛棠随口问道。 孙姨娘愣了愣才回道：“三百两。” 秦眀渊：“贱了。王妃写的那么好的戏文，给糟蹋了。” “确实便宜了。”薛棠顿了顿，补了一句，“不过薄利多销，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都见见世面，我也算是顺便做了件好事。” 孙姨娘：“……” 她差点气出心梗。 墨白突然笑了一声，“听闻王妃最近在张罗一出大戏？如何了？到时候我一定带上家里的所有人去捧场。” 薛棠摇了摇头，“还是不麻烦了，墨家主有那些钱多多支持一下自家人，否则都没人看孙姨娘的戏，多可怜。” 秦眀渊用食指轻轻扣了扣桌面，淡笑道：“没错，我们王府不缺银子，好戏也不缺观众。不用忽悠别人去捧场。” 墨德这才知道墨白当初的话是对的，想套路薛棠根本不可能，最后反而是自己成了笑话。 孙姨娘目的没达成，还当众丢了大人，眼眶瞬间红了。段景辰笑得眉飞色舞，“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不是什么人都能来主桌坐的。” 孙姨娘就算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捂着脸，转身就跑向了后院。 吴谐不远不近的看着，特别激动，双手一起开动，右手画画，左手写内容，一部王爷和王妃怒怼绿茶的画本子很快就完成了，她立马交给候在一旁的王府侍卫，“速速传到大街上！” 交代完，她搓搓胖手，双眼亮晶晶的等待着下面的好戏。 大街小巷上，吃瓜群众很快就都知道了这本新鲜出炉的画本子。 “孙姨娘是被气哭了吗？” “哎呀，不是，谁气她了？你往下看，看看这里有说明，她那是自取其辱，想套路王妃结果却接受不了自己身份卑贱的事实。” “那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的确不是什么姨娘外室子该去的，他们既然去了就得做好被赶下去的准备，王爷和王妃说话已经很好听了，这要是别人家的后宅女人都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更难听的呢。” “还有，孙姨娘哭跟咱们王妃一点关系都没有，腐蚀掉她最后一点自尊的那口吐沫星子，明明是从段家主嘴里喷出去的。” 饭桌上，墨德根本没想到一向最能忍辱负重的孙姨娘会当场失态。 墨白腹诽：有野心没错，可是你们打错了算盘，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 毕竟是墨家的宴会，墨白也不好看着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只好端起酒杯说着吉祥话活跃气氛。 大家很快就进入了宴饮长谈的环节，刚刚什么孙姨娘之类的事仿佛根本没发生过。 薛棠就坐在那里优雅的吃菜，听着周围人谈论着生意经和赚钱的秘诀，一言不发。 墨文没有离席，依旧坐在那里，不过吃的很心不在焉。他偷偷瞄了一眼薛棠，眼底划过一丝阴鸷。 巧舌如簧的坏女人，长得好看又如何？现在开始装高雅了？不过已经晚了，气哭他娘，这笔账他迟早讨回来。 吃了一会儿，墨德突然开口道：“听说，段家主看上了我家在码头旁的那块地了？” 不只是段景辰，墨白也盯上了那块地，因为那里距离威远原本的仓库近可以很顺利的扩大仓库的规模，既然加入了威远，他们就想快些建好自己的仓库，为日后跟秦眀渊分道扬镳做好准备，可是墨德却迟迟不松口，就想用这个条件去跟秦眀渊换点什么。 被墨德说到自己头上，段景辰明显很不爽，“之前我的确看中了，但现在不稀罕了，因为王妃说那块地不祥。” 墨德脸色变了变，看向薛棠，“王妃找人算过？可是老夫之前找万福寺的住持看过的，说那里是风水宝地人杰地灵。” 薛棠难得的做了回应，她不疾不徐的告诉墨德，“之前那里不错，但是自从本王妃建了明月港，那里就不好了，风水轮流转，这话大家应该听说过，风水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不信，你们大可以去找高人再算算。” 222.第222章 虐渣 第222章 虐渣 一听这话，众人都沉默了，因为薛棠说的貌似很有道理。 ”秦眀渊这才知道薛棠还帮着段景辰看过风水，心口顿时冒了三个酸酸的泡泡，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醋吃多了的缘故……但是自己的老婆自己要护着，就算有事也得等没人的时候二人单独说。他淡淡的补充了一句，“王妃的确找高人算过，本王当时在场。” 高人就是王妃自己，这个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觉得能够凭借最后的杀手锏拿捏一下秦眀渊和薛棠的墨德：“……” 所以，只是因为他一开始想无视一下薛棠，如今他的地就不香了？！ 这时候，一场宴席基本上也吃的差不多了。 墨德的嫡长媳起身开始招呼诸位女眷，“时间还早，让家里的当家人们再好好聊聊公事，咱们别打扰他们，我家公爹早年买下这块地的时候带了一个湖，就在后面，很大的，我们特别准备了一些稀有的卉，各位夫人可以跟着我移步去后面的湖上看看。” 众位女眷纷纷起身。 秦眀渊也站了起来，长腿一跨离了席，“我们也可以边游湖边谈事。” 众人：“……” 到了湖边，秦眀渊就拉着薛棠上了秦陆提前准备好的双人小船。 众人再次：“……” 所以，棠棠武威王，这是一刻都不想离开王妃吗？ 他们严重怀疑武威王今日是特地来陪着王妃游湖的。 秦眀渊亲自摇着船桨，小船缓缓远离了众人的喧嚣声，他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帮段景辰算过卦？” 薛棠漫不经心的道：“刚刚。事关威远，我不会让墨家那些心思不纯的人搅合进来。更何况，威远的仓库正在往山庄搬，何不借机把段景辰和墨白的新仓库也建到王府的地盘上？方便日后统一管理。” 原来是为了威远才出手的啊，还谋划着让他日后方便修理段景辰和墨白。秦眀渊瞬间心情舒畅了，他放慢了速度，看着眼前的水都觉得清澈了许多。 不少人追上秦眀渊的时候都看见他眉宇舒展了，忍不住小声嘀咕： “到底是相敬如宾还是真的你侬我侬，一时还不好判断了呢。” “我怎么觉得王爷和王妃藏着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大秘密呢！” 墨文没有跟着去游湖，而是回去后院看了孙姨娘。他到的时候，孙姨娘正抱着一本画本子泣不成声。 她没想到，薛棠提前安排的那些人竟然会画自己，画就画吧，为什么还画她哭化了妆，还配上了那么犀利的言辞？ 以后她只要再上台，大家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她今日这样的丑态。 “只有这一本，虽然我高价买了下来，可是不少人都看见了，完了，我的一切全毁了……” 墨文一目十行的看完内容，磨了磨牙，“娘，你别急，只要让画这些的人给你再出一本帮你澄清，说不上你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扬名呢！” “真的吗？”孙姨娘哽咽着问。 很快，墨文就带着人将吴谐堵在了茅房外。 “是你做的？”墨文晃了晃手里的画本子，不怀好意的问。 吴谐颤抖着点点头，“怎么了？”还怎么了？墨文更生气了，“你诋毁我娘，还是在我墨家的地盘，你说怎么了？赶紧把上面的内容给老子改了，就说我娘跟王妃相谈甚欢……” 吴谐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气沉丹田，突然大喊了一声，“救命！” 吴峰他们担心墨家这个虎狼之地对吴谐不利，所以早就委托的王府的护卫在茅房不远处等着，护卫一听见这声呼救就立马冲了过来，一个抬腿就把押着吴谐的小厮给踢飞了。 远离了束缚，吴谐叉着腰，气势汹汹的吼道：“你们敢做，还不让人说了？自己没理，就开始耍无赖，谁给你的底气？敢动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请来的人，我这就去告诉王妃，她一定会给我做主，不会放过你的！呸！” 狠狠的淬了一口，吴谐转身就走，却没注意脚下，被石子给绊得一个趔趄。 还好被人扶了一把。 “小心！” “谢谢！”吴谐回过头，呆呆的道了谢。 这人她知道，在来这之前，哥哥给她介绍过，是墨德最小的嫡子叫墨玉。面如冠玉的，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能扶她，看来人应该不坏。 墨玉看着地上的墨文，皱了皱眉，“就算这里是墨家，也轮不到你一个外室子来作威作福。她是武威王妃的人，你再给墨家惹麻烦，我就把你丢出去，父亲喜欢你又如何？要是让他知道你敢冒犯武威王府，我想他也不会放过你。” 吴谐弱小无助、手足无措的解释道：“不，不是，他不是想冒犯我，他就是觉得应该给孙姨娘美化，觉得孙姨娘应该跟王妃平起平坐……反正就这一本画本子，他都买回来了，改不改的也不急在一时，等我问过王妃，如果王爷和王妃同意，我自然会改，他就是太心急了。” 墨文趴在地上咬了咬牙。 吗的，你还不如不解释。 欺负你倒还好了，敢说他娘跟武威王妃平起平坐，这不是找死？ “你，你休要胡言！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 “你刚刚说的！” 墨文闭了闭眼，认栽了，赶忙跟墨玉承诺，“好，算我一时冲动做了错事，我下次不敢了，墨玉你别告诉父亲，我这就回屋闭门思过。” 墨玉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他也深知老爷子的心思，家里的孩子和女人只要是能给老爷子带来利益和价值那就是好的，否则那就该立即打入十八层地狱，当年老爷子的嫡妻就是因为阻拦了老爷子跟裴家与谢家来往便被气死了，说是气死，其实他们都知道，肯定是老爷子暗地里派人下了毒。 他们的爹，只能当成合作伙伴，不能当亲人的。 处理完这边，吴谐便在护卫的陪同下蹦蹦跳跳着去了湖边，继续她的画本子大业去了。 薛仁义和李颖被墨德的嫡长媳拉着去了一艘大船上，之前冷落他们的那些夫人和老爷此刻都变得特别热情。 刚上船，李颖身边的一个夫人便迫不及待的上前搭讪，“薛夫人，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香满园的老板娘啊，你可以叫我李夫人，看看你哪日有空，去我的店里坐坐，听说你最喜欢打叶子牌，恰好我也喜欢，到时候去我那里咱们打个痛快，反正后厨整日的有酒菜备着，就是错过了饭点也不怕。” 这个刚说完，隔壁又来了个王夫人，然后是李夫人，何夫人……李颖还是第一次尝到这样众星捧月的滋味，一下就飘飘然了。 薛仁义在一旁被几个生意人围着，也颇为得意。 223.第223章 欺负我的人，这就是罪 第223章 欺负我的人，这就是罪 应付完了第一波人，薛仁义将李颖拉到一边，笑道：“要是总能这样，咱们以后就都听女儿的，也没啥不好。反正女儿是亲生的，除了比之前凶了一点，肯定不会害咱们。” 实在是抵抗不住刚刚被人吹捧的感觉，李颖想了想，慢吞吞的点了点头。她还是有点怕薛棠，但薛仁义说的对，女儿不会害他们。 这时候，又来了两个人找李颖，一个是墨德的嫡长媳百里氏，一个是夏夫人。 “薛夫人，您应该知道募捐的事吧？武威王妃还补捐了呢，我最近在做募捐的收尾工作，要不您也捐点？放心，我不会亏待您的。”说着，夏夫人上前两步，靠近李颖，压低声音道：“您只要捐五百两，我会对外说您捐了五千两，还会破格把您拉到京城的贵夫人圈子里，让您日后每天都过得风风光光的，百利无一害。” 诱惑很大，李颖听得热血沸腾的，但是想起薛棠之前的威胁和薛仁义刚刚的话，她抿了抿唇，满含歉意的看向夏夫人，“不好意思，我回去想想再回复您。” 夏夫人：“……” 她尴尬的笑了笑，“好，那您好好考虑一下，不过这是我专门给您开的特例，希望您别告诉别人，否则知道的人多了，我就难办了。” 夏夫人是真的没想到，她家老夏剖析了薛仁义和李颖的性格弱点专门想出来的点子，竟然会失效。 李颖怎么也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了？ 等李颖走远，百里氏才道：“薛仁义和李颖就是鼠目寸光爱占便宜的人，那么大的利益诱惑着他们，他们迟早会答应的，明天我就先带着她见识见识京城的贵夫人圈子，有了云端的感觉，她想拒绝都难。” 李颖拉着薛仁义走到没人的角落，立马就把刚刚的事说了。 薛仁义听完，猛然抬起头看向湖面，焦急的寻找着薛棠的身影。 此时，薛棠和秦眀渊已经下了船。 刚上岸，绿蕊就把吴谐被欺负的事告诉给了薛棠。 薛棠眯了眯眼：很好，正愁没理由给墨家一个有分量的教训呢！ 她缓步来到吴谐的身边，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肩膀，“不怕，我会替你撑腰的。” 吴谐与墨文对峙的时候说的只是气话，她没想到薛棠真的会给她撑腰，感动之情来的猝不及防。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的点点头，“嗯，我不怕，谢谢王妃，王妃你不仅人美，还这么好，你一定会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的。” 一旁的吴峰几人看的目瞪口呆。口才太好，彩虹屁吹得恰到好处，他们饱读诗书都自愧不如。 秦眀渊派秦陆去打听了，吴谐的确是吴峰的亲妹妹，没有什么领养与抱错的可能，他静静的看着薛棠与吴谐的互动，从吴谐的反应判断，吴谐可能真的与凌雨薇没关系，只是恰巧长得像而已。 他一晃神的工夫，薛棠已经走向了不远处的树荫，墨文就站在那里。 秦眀渊：废物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让薛棠好好出出气。 薛棠在墨文面前站定，冷冷吐出一句话，“你有没有想过，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 墨文是有些怕薛棠的，可是被人当面挑衅，还是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找茬，他有些气不过，后退半步，壮着胆子道：“你想做什么？别忘了，这里可是墨家！容不得你在这威胁本公子。” “你欺负了本王妃的人，本王妃只是来讨个公道，怎么就成了威胁？还是说，墨家的地盘是不讲道理的，也是没有公平与正义可言的，那也正好，本王妃向来喜欢以暴制暴。”说着，薛棠身形一闪一把抓住了墨文的衣襟，轻轻一挥。墨文不等反应过来，已经落入了湖里。 “薛棠，你打伤无辜，目无王法！”墨文在水里挣扎着，拼命往岸边游，同时大喊出声。 大船还在湖中心，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其实就算有人知道，也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比如躲在树后的墨玉。他担心墨文会偷偷对吴谐不利，所以一直在后面跟着墨文，如今看见薛棠回来了，他如释重负，转身就走。 墨文拼命游回了岸边。 薛棠早就站在那里等着他了，见他靠岸了，飞身而起，然后落到水面，脚尖用力一点，直接踩着墨文的头，将人踩进了水里。 墨文这次没有那么好运了，被踩的猛地灌了几口湖水，呛的他眼冒金星，他剧烈的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把头伸出了水面，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薛棠，你敢！无缘无故弄死我，你是要坐牢的。” 薛棠双臂抱怀，冷笑了一声，“你敢欺负本王妃的人，这就是罪名，本王妃就是把你弄死了，也是你活该。” 她的语气不急不缓的，但出手狠厉丝毫没有犹豫，把吴谐给崇拜坏了，孩子脑子都干烧了，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蹦起来就手舞足蹈的欢呼，“王妃威武，王妃就是我的榜样，王妃加油，王妃您收了我吧……” 吴峰赶忙上前，一把捂住吴谐的嘴，默默将人拖到一边去。太没规矩了，太丢人了！ 秦眀渊大步上前，拉了一下薛棠的胳膊。 墨文觉得自己终于看到救星了，大喊道：“救命啊，武威王，你看王妃她太嚣张跋扈了，在别人家就敢” 秦眀渊把薛棠拉到自己身后，脚上续满了真气，然后抬起脚，将墨文干脆利落的踢飞了出去，“本王回来了，王妃就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尤其是脏活累活，交给本王就好。” 他觉得，小白说的很有道理，要想留住薛棠，就要把她宠的无法无天只有他能兜的住，让薛棠在这世上只有他一个选择，有困难的时候想起的人是他，有好事的时候也会第一个想到王府，到时候自然就不想和离了。 沿着湖面打水漂的墨文这才明白，原来秦眀渊与薛棠就是一丘之貉。 秦眀渊这一脚特别的精妙，墨文不仅倒飞着打了无数的水漂，最后还正好命中湖面的大船。 嘭！ 随着墨文被镶嵌进了船板，大船也开始漏水下沉…… 秦眀渊冷眸深了深。 那些人，不管是看在墨白的皇商身份，还是看的墨然的太子侧妃面子，又或者是为了什么好的生意门路，能来给墨德捧场，就证明都不是什么好饼，让他们下去洗洗脑子，希望有人能够茅塞顿开改过自新。 船上的人最后都是被小厮用小船捞上来的，包括薛仁义和李颖。 薛仁义坐在临时的休息室，扯了扯身上的披风裹紧自己，小声问薛棠：“女儿啊，你娘能募捐不？” 薛棠淡淡点了下头，“答应吧。” 夏夫人这是知道她不好糊弄了，就开始找脑子经常离家出走的薛氏夫妇了，不过能够让李颖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事，在纸醉金迷的阴谋地名利场被贵夫人们坑的多了自然就知道那些贵夫人到底‘贵’在哪里了，也会清楚的知道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人家那里根本不够看。 224.第224章 打牌吗？倾家荡产那种 第224章 打牌吗？倾家荡产那种 “小叔叔，你怎么突然那么厉害了？咻的一下从水上飞过来，砰的一下就把船砸穿了，凭一己之力干翻了一船的人，你是练了什么神功吗？教教我吧！” 墨德的院子里，一个八岁的小娃娃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墨文。 小娃娃是墨德的嫡长孙，平时被骄纵的无法无天，在家里除了墨德他就是老大。 “长林，小叔叔这是被人打的，打我的那个人才会神功呢，你想学，便让你祖父去请他来给你当师父。”墨文瘫在担架上，浑身缠满了纱布，气得一口老血堵在了心口，极力克制住怒火，扭过头温柔的看向墨长林。 神功？神你大爷的功。他要是会神功就不会被秦眀渊收拾成这个样子了。 他在这个家里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墨长林经常欺负他，还把他当马骑，可是墨德不仅不管还在一旁助威，他当然恨，但不能打骂，那就跟着墨德一起纵着，看见墨长林越长越歪，他们母子是最开心的。 闻言，墨长林兴奋的跑到墨德面前，抱着他的腿，抬起头喊道：“祖父，快去把人请来，我要跟他学功夫。” 墨德笑了笑，“那人祖父可请不动，祖父给你请别人。” 墨文压了压心口的怒火，“请不动秦眀渊，也可以请薛棠，薛棠的武功也不弱，就是她把我扔下水的。” 墨德就算再宠孙子也听出了墨文这是在挑事儿，冷冷的看了墨文一眼之后，警告道：“好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老子还没死呢，你要是再敢煽风点火撺掇着墨家的人去找王府的麻烦，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说完，他就带着一家子出去了，留下墨文躺在那里狠狠的磨了磨牙。 当时薛棠不是说这件事还没完么？是还没完，等他好了，看他怎么收拾薛棠。背靠王府狐假虎威的女人罢了，他就不信他的那些朋友还对付不了。 这时候，薛棠和秦眀渊正往厅走。 大部分人都散了，就剩下几个重要的人，墨德的嫡长媳说请大家一起打叶子牌，而秦眀渊还是寸步不离薛棠，所以本该是女人们消遣的游戏，一下子成了男女都有剩下的人全员参加的活动。 路上，秦眀渊道：“惹了王妃生气的家族，本王迟早收拾了，王妃不必生气，免得伤身。” 薛棠淡淡的点了点头，“收拾了也成。” 墨家的人跟夏夫人走的很近，薛棠隐隐觉得，墨家夏家不仅跟募捐牵扯颇深还和那些不知去向的伤残将士的抚恤金有很大关系，等查清了，这些事足够墨家倾覆了。 至于墨文，她根本没放在眼里。一个外室子罢了，墨家不会因为一个墨文就跟王府对上，而墨文若是敢单独来找她麻烦，不用别人，让小白直接咬死就好。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顾及身后还跟着段景辰和墨白。 墨白眉头狠狠一拧。秦眀渊，你太嚣张了。 段景辰却还在想着薛棠把墨文扔进湖里收拾的那一幕，太爽了，像他，有仇当场就报，从来不留隔夜的。 “王妃不担心墨文以后会玩儿阴的吗？据我所知，墨家人可不是什么磊落君子。”他问。 “段景辰！”墨白咬牙道。他不敢惹秦眀渊，可是被段景辰欺负他不会忍气吞声。 薛棠正要说话，秦眀渊却先她一步道：“区区墨家，武威王府还看不上，就算有手段一个护卫便解决了，不值得王妃去操心。”“呵，是我多事了。”段景辰沉着脸道。秦眀渊这话听在他耳朵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就好像他连一个王府的护卫都不如，都不配给薛棠操心一样。 一旁被气的七窍生烟又被无视了的墨白，脸都紫了。 墨家摆了四桌牌局，能够跟薛棠坐一桌的人当然都是有头有脸的，更是人精。 百里氏笑道：“我问了薛夫人，王妃从来没玩儿过叶子牌，大家记得手下留情啊。” 这话的意思就是：薛棠不会打，咱们一起合伙挖坑，反正王府有钱，倒也不至于赖账。 秦眀渊坐在薛棠身后，冷冷的瞥了百里氏一眼，“没关系，大家放开手脚玩儿，王妃输得起。” 听了这话，桌上的人都觉得背后一凉。 夏夫人却没什么反应，因为她正盘算着明日怎么套路李颖。李颖若是上钩，薛棠绝对跑不掉，因为之前就是薛棠背着秦眀渊不停的补贴薛家，这是薛家的传统，如今秦眀渊又这般纵容薛棠，那都不用背着，只要李颖开口，岂不是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要是通过李颖把整个武威王府的银子都弄进她的募捐，那她可是大功一件，等墨然解除了禁足，到时候肯定会大加封赏她。 薛棠对这些毫不在意，只是淡淡的催促了一句，“快开始吧！” 秦眀渊其实心里也没有太在意，薛棠的牌技，是他坑出来的，他用了所有入流不入流的手段专门培训的人，有多厉害他自然知道。 牌很快洗好，其余桌的人也悄悄的往这边打量，有热闹不看那就是傻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薛棠很从容的玩儿完了第一局。 她侧过头，交代绿蕊和秋蝶，“绿蕊去收钱，秋蝶帮着记账。” 百里氏表情僵了僵。薛棠什么时候学的叶子牌？她怎么不知道？ 夏夫人却没在意，以为第一局是大家在让着薛棠。 很快，第二局，第三局……第十局结束。 薛棠的脚边已经堆起满满一麻袋的银子了，她把牌一推，“不玩儿了，没意思，秋蝶，我赚了多少了？” 秋蝶愣了愣。 她家王妃简直太厉害了，她好像又帮王妃发现了一条发家致富之路。 “八万两！”秦眀渊替秋蝶回道。说着，他还踢了踢麻袋，一副引以为傲的样子。 百里氏都懵了。起初把筹码定的最高就是想坑薛棠的，怎么反而成了她们输的倾家荡产了？她叫来的这些夫人，她事后要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夏夫人开始怀疑薛棠之前都是装的，内心警铃大作，打算回去跟老夏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坑薛棠的时候要小心才行，毕竟微生淼和裴家都是前车之鉴，可能都是被薛棠扮猪吃老虎吃掉的。 其余人都红了眼，尤其躲在角落里窥伺这这边动静的孙姨娘。她终于知道秦眀渊为什么有耐心和时间陪着薛棠了，这么会赚钱的女人当然要好好对待，就像墨德一样，只要对家族有利，怎么哄都肯。薛棠是厉害，但她不会让薛棠继续毁她的名声，回去得好好想想整治薛棠的对策，否则对比之下她就是没用的，那么很快就会成为墨德的弃子。 225.第225章 做幕僚 第225章 做幕僚 墨德坐在隔壁桌，看见薛棠赢得盆满钵满他有些不服气。 一个女人，凭什么？一定是其他的女人今天脑子不够用了才会被薛棠撞上这么个机会。要是对上他，薛棠一定把王府的家底都输光。 “王妃，看您还没玩儿尽兴，不如我陪您再玩儿几局？”墨德竟不顾男女有别身份悬殊向薛棠发出了挑战。 薛棠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那不知墨老爷子是不是要加一加赌注？太小的赌注，玩儿起来没意思。” 墨德大笑出声，“好，王妃不愧是女中豪杰，够豪爽，既然您提了，咱们赌注就翻倍。” “洗牌吧！” “对，洗牌，陪着王妃玩儿的这些人，银子都我出。” 百里氏站起身，给墨德让出了位置，她死死的拧着帕子，向自家男人身边靠了靠，用手肘轻轻推了一下他，示意他去拦一拦。薛棠太邪门，墨德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跟薛棠硬刚，怕是要把家底都输光。 他们墨家能有今日不容易，尤其他们大房，要不是靠背地里的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撑着，还有从募捐那里捞到的一些分成，家里早垮了，可就算如今依旧风光，家也不该这么败啊。 墨德的嫡长子墨皓往一旁侧了侧身子，避开百里氏的胳膊。他爹做事，没人能拦得住，他去除了找不痛快，一点作用都没有，他才不去。 百里氏只能忍着火气，看着老爷子败家。 很快，几局过去，墨德说陪着薛棠玩儿尽兴就真的让薛棠玩儿的挺尽兴的，不仅输了所有的银子，甚至还要赌上田产铺子。 薛棠放下牌，淡淡的道：“玩儿牌就是图个乐子，犯不上压上家当，本王妃从来不喜欢赌坊那一套，既然没钱了，那就不玩儿了。” 全场瞬间一静。 墨皓想想自家老爹的架势都害怕，真的差点送全家去街头要饭。 百里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家业还在。 段景辰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突然开了口，“还是王妃识大体，不像某些人，差点把家里搞成了赌坊。” “秋蝶，把银子都存到我的账上！”说着，薛棠站起了身。 秦眀渊觉得傍晚的椅子凉，所以她坐下的时候，秦眀渊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垫在了椅子上，薛棠刚起身，秦眀渊就伸手把披风拿了回来，搭在自己的胳膊上，站到了薛棠的身后，入场时威武霸气霸道的王爷，如今俨然成了小跟班。 秋蝶和秦陆收到秦眀渊的眼神示意去附近给薛棠存钱去了。 屋子里的女人们都羡慕嫉妒的咬了咬嘴唇。薛棠凭什么？就是因为长得好看就能让堂堂武威王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们的脑子已经被嫉妒填满，全然忘了薛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人太多，薛棠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她微微转身，抬头看向秦眀渊，“什么时辰了？” “申时末。”秦眀渊道。 “该回去了，否则要影响我早睡了。”薛棠慵懒的道。 秦眀渊：“嗯，走吧！” 女人们：“……”她们一起抽了抽嘴角。 她们哪个回家不是还要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哪有早早回家是为了睡觉的？！ 薛棠太傲慢了，太嚣张了，太会享福了。 墨德坐在位置上终于回了神。所以，薛棠来他家先羞辱了他们，又收拾了他儿子，现在又卷着他的家产拍拍屁股走了？起初他请薛棠来是为了什么来着？ 他迷迷糊糊的把秦眀渊和薛棠送到了大门口。 目送着二人上了马车，吴谐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哎呀，爽，回去继续帮王妃编画本子。” 马车辘辘而行。 路过饕餮楼的时候，一阵饭菜香扑鼻而来，薛棠掀开车帘，对绿蕊吩咐道：“去饕餮楼订几桌酒席，今日赚钱了，请府上所有人吃好的，要是不方便运送，便把厨师请到府上。” “是！”绿蕊行了个礼，兴奋的离开了。 秦眀渊静静的看着薛棠安排。他还是第一次目睹薛棠犒赏三军的样子，挺有趣的，有种有福同享的感觉，要是去了军中，将士们一定不排斥这样的副帅。母亲曾经说过，治家与治军有些道理是相通的，需要纪律严明，但也要有人情味儿。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白玉海棠环，东西虽然简单，但意义不一样，有种时刻被人惦记的感觉，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关心。 马车外，护卫们早就习惯了薛棠的路数，偷偷的搓了搓手，咽了咽口水，今晚又过年了。 了解了薛棠的开阳也眼前一亮。王妃以后每天都赚钱吧，那样他们就能天天过年。 马车很快回到了王府。 小白今天去宫里转了一大圈，累的回来倒头就睡，玉姨娘在小白的屋子里给她梳着毛。玉姨娘特别喜欢小白，对小白就像亲闺女一样，尤其现在秦明奇他们都不在家，她每天就陪着小白当打发时间。 秦眀渊和薛棠先到厅落了座。 秦管家收到通知说今晚还聚餐，已经带着人摆好了桌子，见二人回来，王嬷嬷立即带人上了茶。 秦眀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才斟酌着问道：“听闻王妃想做幕僚？” 不用猜都知道，又是小白跟秦眀渊说的。薛棠神色顿了顿，“嗯，没错，我看见王爷府上没有幕僚，王爷的朋友也少到只有一个司危，所以就想帮帮忙，当是我住在这里的回报。” 秦眀渊淡淡的勾了勾唇，“可以。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厉害的幕僚了，我也不想错失了一个人才。反正我有毛病，别的女人一靠近我就想杀人，恐怕你走了，我的后院这辈子都得是空的，那样也是浪费，王妃便继续住着，条件是做我的幕僚，我不在家的时候，替我看家，我在京的时候，如果有什么应酬你要配合我……” 薛棠：“不用说的这般麻烦，而且口说无凭，我回去拟一份契约，明日咱们签了就好。” 秦管家端了一盘子水果送进来，听见二人的谈话不由眉心一跳。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王爷明明没病，南越国都已经被收了，怎么还装？还跟王妃说，这是生怕王妃不知道你不行啊？ 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就是奇异，好好的夫妻非要搞出那么多活儿。 这进展，王府得猴年马月才能有小王爷吧……不过有进展就好，那就是有希望的。 他已经交代了下去，他们这些外人以后就都静静的看着，绝对不随便插手给王爷添乱，免得弄巧成拙，也没人想成为下一个慕显。 话说慕显不仅去扫了大街，现在金雕的伤已经痊愈了，每日都去慕显那里捣乱，据说昨晚把慕显的被子给拆了，还叼着慕显的簪子送给了怡红院的老鸨做定情信物，慕显差点就成了怡红院的爸爸……慕显与金雕之间的仇怨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解开。 226.第226章 你很缺钱吗？ 第226章 你很缺钱吗？ 翌日一大早，随着吴谐熬夜赶出来的三十本画本子的广泛流传，整个京城就都议论开了。 “昨天那本不够细节，今天我更看懂了，墨家这是要踩着王妃往上爬，结果王爷和王妃点出了一些事实他们就受不了了，这都是什么人啊？” “管他什么人，反正我看着他们被王妃整治就很爽。”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男人坐在女人身后支持自家女人去打牌的，还‘王妃输得起’，够男人，够宠，要是我以后能嫁一个这样的人，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一开始看还以为是那些女人让着王妃，王妃才能赢那么多，看到最后墨德都快押上铺子了我才知道是王妃厉害。” “天爷，一个女人这么强，幸好嫁给了王爷，要是一般人还真的配不上。” “难道只有我看出来王妃更美了吗？” “我也看出来了，而且我还看出来王爷对王妃很好，夫妻恩爱。” “王爷还把自己的披风垫到椅子上给王妃坐呢，还站在王妃身后等待王妃的下一步行动，简直羡煞我也。” “之前是谁谣传王妃和段家主的绯闻的？看看人家正经夫妻在这，难道这不比那些没影的谣言可信？” 孙姨娘为了给自己洗白，请了不少段子手和“代言人”。他们看见舆论对薛棠越来越有利，便开始往歪处带。 “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用几本画本子就把过往的黑历史都给掩盖了。大家怕不是已经忘了薛棠当初是如何携恩以报死皮赖脸嫁给武威王的。” 柳姑经过这么久的培训已经对粉丝团的管理得心应手了，薛棠还交代过她只要黑粉一出现必须立马消灭。所以，柳姑原本坐在一旁嗑瓜子看热闹，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冲到那个“代言人”面前，指着她，扯着嗓子喊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大家有目共睹王爷和王妃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当初王妃嫁给王爷那是上天注定，这才成就了一段佳话，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黑历史了？你是谁请来专门造谣的？说！” 柳姑的粉丝团可不是吃素的，柳姑一带头，众人一拥而上直接把那人给围了，还扬言只要不老实交代就送去官府。 “代言人”是郊外的渔民，之前靠造谣赚了不少银子，那时候也没人管啊，哪里见过这阵仗，更不能去官府，谁都知道现在京兆府是秦眀渊的地界，要是因为造薛棠的谣被送进去，那可能都没命出来，于是柳姑没逼问多久，那人就全招了。 薛棠教过柳姑，做一件事就要做到底，柳姑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代言人”招了也要送官府，因为是证人，要去证明孙姨娘侮辱诽谤当朝王爷和一品诰命王妃。 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方捕快乐淘淘的将人抓走了。 自从王爷和司首辅接管了京兆府，她都闲了好久了，因为王爷和司首辅的手段比上官大人还阴损，那些作恶之人都闻风丧胆夹着尾巴躲了起来，他们已经半个月没办案了。 就这样，孙姨娘还不等掀起一滴水就被捕入狱了。 她坐在牢里，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薛棠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同是戏子，秦明书就比她高贵，难道就是因为都背靠武威王府吗？ 秦明书和李长乐连日奔波昼夜兼程已经抵达了北境。 此刻，他们二人正假扮成庄户人在城里卖烤红薯，可是北境远比他们想象的穷，就是红薯都很少有人买，大家都去地里自己挖。 李长乐一屁股坐在人影寂寥的街上，用手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抬头问秦明书：“你为什么要如此拼命的体验生活？就是为了唱好戏吗？为了赚钱？王府苛待你了？你很缺钱吗？”秦明书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问题太多，不过我猜你是想问我缺不缺钱。” 他用下巴指了一下不远处县衙旁边的水铺子，“王府没有亏待我，大嫂还支持我开了铺子，生意做到了整个大靖，‘甜美生活’就是我的，水奶茶果茶那些方子都是大嫂给我的。我体验生活单纯是为了唱好戏，想用自己的事迹告诉大靖的人，戏子也很有用。这么说你可能不懂，你可以想一下太常寺和鸿胪寺，大嫂说，我们都差不多，做的都是文化类的工作，只不过戏子这种是很容易被人轻视的文化传播工作者，但如果做的好了也是最有用的，因为我们最贴近百姓。” 李长乐懵懂的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些道理。” 秦明书压了压复杂的情绪，继续道：“大嫂一直都支持我，她说只要我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只要我不后悔，她都支持我，所以就算为了她，我也必须做好每件事，不能让她失望。” 李长乐突然有点烦躁。 别人都有目标，还那么清晰，她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这次来北境只是不想让薛棠看扁了，可是回去之后呢？ 一路上听秦明书给她说了很多薛棠的事，她越来越发现自己无法取代薛棠，尤其是秦眀渊一个正眼都没给过她，她之前听了墨然那些话铆足了劲儿要嫁给大靖第一英雄简直就是个笑话，她现在觉得自己当初要拆散人家夫妻的举动都够大靖的戏曲班子唱几年的‘嫡公主野史’或者‘痴公主倒贴将军’了。 说话间，秦明书突然双眸一闪，余光从县衙门口的一个官差身上一扫而过，然后迅速恢复了正常。 武威王府。 厅内，薛棠淡淡的交代李颖，“这几日，夏夫人要是带你去哪儿，你就跟着去。差不多半个月吧，等你体验完贵夫人们的生活，你便告诉夏夫人你捐五千两给她，不用她造假，但是你要知道自己的钱用在了什么地方，最好弄到他们买物资的清单，你就说最近我给家里送钱送的少了，家里男人管钱管的紧，你要回去报账。” 李颖愣愣的点了点头。 五千两啊，她从来没过这么多银子，现在就开始激动了。 “银子等下我会叫人给你送到府上，还会送一些料子和首饰，毕竟是去大场合，你们都添置些行头，免得被人怀疑。” 还真的给东西了！李颖眼前一亮，“好，谢谢王妃的东西，我会按照你交代的去做的。” 送走李颖，薛棠这才看向坐在主位一直一言不发的秦眀渊。 秦眀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 《我是妖妃》！ 薛棠的目光突然一顿，“王爷，这本书怎么在你那里？” 秦眀渊：“明瑞说很好看，还是你推荐给他的，我就拿来看看。” 皇宫。 秦明瑞一瘸一拐的走进课室，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 大哥竟然为了一本书特地进宫把他收拾了一顿，还说什么跟大嫂一起讨论那种书是没有规矩没有礼义廉耻。可是，那怪他吗？明明是大嫂推荐的，为毛被收拾的人是他？ 227.第227章 大手笔 第227章 大手笔 从墨家赢来的钱，薛棠觉得脏，所以拿上秋蝶记的账目进了宫。 “这么大的数目？！”看完账目，盯着上面的总额十五万两，靖康帝都是一惊。 一场叶子牌，能赢这么多？ 那他是不是可以在如意赌坊开一个女人包间？ 女人越败家，他赚的越多啊！ 尤其账目上记着的那些输钱的人家几乎都是他的爱卿们，爱卿们有钱的不正常，还有墨德随手输出来的六万两，他总要想办法把钱弄回来，一个赌坊不够，他还要找个理由去走访一下各位爱卿的家，爱卿们取之于民，他弄回来用之于民，金钱越流通，大靖越富裕啊！ 但是这件事不好跟司危和秦眀渊说，不能让那俩小子知道太多，否则他帝王的威严何存？ 也不知道老李和上官寻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是他们在，一定能帮忙想出更周全的法子。 “陛下，南疆的水患最近几年越来越严重，光赈济灾民是亡羊补牢，臣妇虽然把钱捐给了朝廷，但想用这笔钱建立一个道路桥梁专项募捐，专款专用，把大靖年久失修的道路桥梁和堤坝逐渐翻新……” 听完薛棠的话，靖康帝眼前一亮。 这个主意好，有薛棠牵头，他再下旨呼吁一下，那些爱卿们的家眷应该都能捐钱，尤其那些有钱的人知道他手上有账本，为了钱免灾都必须放点血。 他每次瞌睡，薛棠都能及时递枕头，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好，朕这就下旨，这个募捐由你全权负责！”靖康帝大手一挥，满意的道。 这个募捐与户部和工部牵扯颇多，薛棠如果真的全权负责了，到时候就会整日泡在官衙，还会动了别人的奶酪，薛棠是深谙职场之道的，就算她想参与这里的政治也要循序渐进。 “陛下，臣妇有更合适的人选。”薛棠道。 “哦？是谁？” “秦明奇！” 靖康帝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嗯，可以。” 他听说了，秦明奇于各种锻造制造和新奇物件的研究上已经小有所成，而且最近司危偷偷跟他禀报过，说秦明奇刚刚研究出了一种新材料越是遇水越坚固，让秦明奇管这件事倒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从王府的募捐中逐渐崭露头角，别人便不敢置喙，秦明奇将是大靖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这日下午，靖康帝便昭告了天下：天路募捐项目正式启动，赐发起人薛棠丹书铁券，任命负责人秦明奇为钦差全权督办…… 圣旨一出，满京城哗然。 “王妃竟然又开始造福百姓了。” “没想到啊，王妃竟然把那些钱全捐了。” “我就说，王妃才不会拿着墨家的那些脏钱去贪图享乐呢，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秦明奇才几岁？都没科举呢，直接成了钦差，果然有个好大嫂真的能平步青云。” “你也别酸，王妃要办的事从来没砸过，更何况这是陛下的旨意，能让秦明奇去，肯定是有道理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差了，对比之下，之前太子侧妃搞的那个募捐怎么好像没什么用呢？” “有用应该是有用的，就是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王妃能力强办的事自然是一般人比不上的，而且一般人也没有王妃这样的财力。” 夏夫人刚整理完募捐的账目，就听说了薛棠的事，她嫉妒的磨了磨牙。她原本还想着把可以公开的账目报出去让自己也出出名呢，可是这时候再报只能招来更多的质疑，她只能继续静待时机。 另一边，孙姨娘因为侮辱诽谤薛棠被秦眀渊‘秉公’判处了三年的牢狱之刑，她坐牢期间，墨家需要向京兆府提供相关的伙食费、急病抢救费、安全管理费……并且需要提前缴纳一万两的押金。 收到消息的时候，墨德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场寿终正寝。 吗的，谁家坐牢要自费？秦眀渊，你欺人太甚！ 但是，李捕头带着十几个官差就等在墨家的门口，不给钱，京兆府就会以不配合办案为由强行执法查抄墨家还要抓走当家人去京兆府给个交代。 墨德只能咬牙认了栽。 等送走李捕头他们，墨德直接把墨文叫到厅，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本就重伤未愈，加上这次真冤枉，墨文差点把肺气炸了。 饕餮楼的雅间。 时隔几个月，在这里慕显突然又见到了薛棠，觉得恍如隔世。 薛棠淡淡的扫了一眼慕显快要掉到地上的黑眼圈，递上了一张银票。 两万两？ 慕显不明所以，“王妃，这是……” 薛棠：“你之前为王府操了不少心，这是慰问金，买点补品，好好补补。” 知道慕显被金雕蒸腾的整晚整晚睡不着，薛棠便去问了小白，果不其然，是小白给金雕出的损招儿，这钱其实是精神补偿，但慕显并不知道真相，她怎么可能不打自招？不如做个人情，还能安抚慕显烦躁的心情。 慕显神色复杂的看着薛棠。他怎么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呢？但一时又琢磨不出来…… 秦眀渊的书房。 “王妃去了哪里？”秦眀渊突然问。 秦陆立即凭空出现在秦眀渊的书桌前，恭敬的回道：“去了饕餮楼。” “做什么？”秦眀渊问。不是刚刚庆祝过了吗？怎么又去订酒席？ 王爷越来越关心王妃了，秦陆跟着开心，嘴角都翘了起来，“王妃是去安抚慕显了。” 秦眀渊缓缓抬起眸子，“怎么安抚的？” 秦陆把暗卫打探回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完，秦眀渊往椅子上靠了靠，盯着桌上的卷宗，眸光深了深。 看来薛棠还没适应这里的主仆关系，慕显是他的人，他足够赏罚分明，根本用不着安抚，反倒是他，帮薛棠收拾了孙姨娘和墨德，薛棠怎么不回来好好感谢他？ 这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秦眀渊面前。看样子是昼夜兼程赶回来的，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等呼吸均匀了，才递上一封信，开口道：“王爷，何夫人的信！” 秦眀渊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最没规矩的暗卫秦一。 秦一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嘴，把秦眀渊的杯子还给了他，“王爷，我先退下了。” “嗯。”说话间，秦眀渊已经打开了信，一目十行的看完 秦陆：“何夫人说什么？” 何夫人就是秦明瑞的生母，这时候不年不节的来信本就蹊跷，所以秦陆才会有此疑问。 秦眀渊并未言语，而是将信递给了秦陆。 看到信上的内容，秦陆瞪圆了眼睛，“何夫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什么明瑞是她的孩子，她要把人接到华山，什么王府把明瑞养废了，她要自己养…… 秦陆：“这语气？” 秦眀渊冷冷一笑，“安插在华山上的人，可以动了。” 228.第228章 拿到清单 第228章 拿到清单 薛棠到饕餮楼不单单是为了找慕显，还是来赴夏夫人的约。 夏夫人这次叫上了百里氏和几个朝中一品大员的夫人，目的就是为了忽悠李颖和薛棠。 薛棠走到事先定好的雅间时，众人都已经到齐了。 夏夫人带着大家给薛棠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夏夫人点了火锅，众人边吃边聊，没多久就说到了募捐上。 “王妃冲动了，要是再晚一点，我就可以提醒王妃先给太子侧妃的这个募捐再捐一点的，毕竟一下子都捐了还是捐给朝廷热闹一阵子之后大家就不记得你做过什么了，不像我们的这个募捐，我们的钱是有专人管理的，捐一次，我们不是一下子都给百姓送去的，可以三不五时的给南疆送去一些东西，让他们时刻都记着我们盼着我们，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计。”夏夫人道。 薛棠不动声色的道：“我没想过太多，想着陛下那里缺钱便都送了过去。不过陛下答应了，将来建造的道路桥梁堤坝上会刻字立碑，在石碑上注明捐赠者的名字，所以，我觉得这样的募捐反而更能名垂千古。” “真的？” 薛棠：“不信可以去看告示，陛下叫人写的明明白白的。” 一听薛棠这么说，在场的人都觉得亏了。 墨白站在如意楼上，看着夏夫人和百里氏客气的将李颖送走，对身边的马掌柜冷声道：“薛棠要插手募捐了，不，已经插手了。” “什么薛仁义？肯定是薛棠怕她乱钱，给她看，只要不带走，她走马观的看了也记不住，她也就是走个过场，咱们配合就是。” 薛棠给朝廷捐款的时候墨白还没觉得如何，但是知道李颖也搅合进了墨然的募捐，他立马皱起了眉头。 薛棠又道：“不过你们的募捐也是造福于民的，你们的办法倒也还成。” “好。” “嗯，好好好。”尝到了借着女儿风光无限的甜头，李颖什么都听薛棠的。 墨白：“她知不知道我不清楚，可咱们要小心了，你把之前与墨然和墨家大房的那些生意都重新查一下，将之前的账目都收拾收拾，与那些生意做个了断。” 马掌柜一惊，“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百里氏顿了顿，突然想起今日李颖的话，“可是她要知道自己的钱都是怎么用的，她说回去还要给薛仁义报账。” 还成？这可是她家老爷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怎么就还成了？夏夫人有种被当众打脸的既视感。 那些夫人们，之前连呼吸到李颖呼吸过的空气都很反感，现在却极尽恭维，让李颖觉得自己在做梦。 薛棠把李颖叫到她的专属雅间，嘱咐道：“再等两日你就可以出钱了。” 等李颖把钱交给百里氏，百里氏却觉得太少了，她对夏夫人说：“薛棠那么有钱，刚捐完朝廷，又给薛家送钱送物，或许咱们再努努力还能抠出来点。” 墨白要是高兴才是真的傻了。他咬了咬牙，道：“薛棠插手的事，哪有那么简单，她是要查墨然。” 马掌柜的脑子还没转过来，疑惑的道：“她不是插手了很多事？只是为了给王府赚名利而已，还能顺手收拾了碍眼的大房一家子，对咱们没什么影响，家主怎的不高兴？” 一顿饭很快结束。 薛棠拿着从他们墨家赚的银子名利双收，她就是不想放过薛棠。 夏夫人点点头，“嗯，继续带着李颖参加活动，等李颖上了头，你就告诉她贵夫人的圈子也分三六九等，要是再捐五万两，她就能跟一品大员的夫人坐在一起吃饭打牌了，就像第一次我们接待她女儿时候那样。再告诉她，她女儿挥挥手就能捐出去十几万两，从手指缝里随便漏出来一点给她她就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让她去找薛棠。” 他墨白是不干净，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不干净，尤其不能被靖康帝知道。 墨白刚有动作，墨德就知道了，“这是知道我们与薛棠纠葛不断，要撇清干系了？” “父亲理他作甚，等百里氏将李颖彻底收入麾下，到时候咱们再重新梳理跟各大家族的关系，他墨白就会被踢出局。”墨皓道。墨德点点头，“让你婆娘动作快些，咱们的生意需要一大笔钱周转。” 另一边，百里氏单独约了李颖去如意楼，吃完山珍海味又去了如意赌坊。 “王妃随便一出手就能赚到朝廷都羡慕的银子，薛夫人真的是生了个好女儿，满京城没人不羡慕你，王妃的牌技一定是夫人教的吧？不如今日露一手，咱们都是姐妹，您也别再藏拙了，让我开开眼？” 李颖心道：我要是有那本事还用得着仰人鼻息？她要是敢下场去赌，你们是开眼了，当场就能看见薛棠暴揍生母。 至今李颖都记得薛棠把谢姨娘按进汤碗里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看着李颖若有所思，百里氏以为李颖被忽悠住了，继续说了一大堆。 …… 解忧书肆旁边，今日新开了一家书肆，叫“无忧”。是专门售卖画本子的，幕后老板是薛棠，掌柜的是吴峰，高端技术人员是吴谐。 因为吴谐的才能加上薛棠给撑腰，开张第一天就门庭若市。可是没卖出去几本画本子。 吴峰和吴谐就觉得很奇怪。 吴谐跑到后院去找薛棠，“王妃，怎么会这样啊？” 薛棠放下手里的书，不疾不徐的告诉她，“做生意不能急，你看看今日来的那些人，都是衣着普通的百姓，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平时为了生计疲于奔波，哪有时间看画本子，更不可能买，你的画本子原本也不是卖给他们的，等后宅的女人们得了空，自然就会来找你了，那些人才是你的客户。” 吴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更加感激崇拜薛棠了。 王妃人好好，不仅给了她一个谋生的机会，还教她做生意，简直就是她的再生父母。 这时候，李颖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走了进来，见到薛棠就急急的说：“快，我看见那个清单了，我说给你，否则一会儿就忘了。” 李颖说的特别慌乱，吴谐却记录的有条不紊，还提醒李颖回忆起了很多忘记的内容。 粮食三十车，衣服被五十车…… “这是他们刚刚送去南疆的？”薛棠问。 李颖：“正是。” 薛棠冷笑一声，“十两银子一件的衣服，南疆的灾民过得真奢华。” 李颖：“十两银子一件衣服，不贵吧？” “那得看谁穿。南疆的灾民都吃不饱饭易子而食了，还能穿得起十两银子的衣服？” 李颖这么多年跟着薛仁义也是见过些许世面的，立即眉心一跳，“你是说，他们在做假账？一两银子买衣服，却记十两，剩下的都被他们偷偷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薛棠：“衣服应该一两银子都不到，尤其是冬衣和被子，南疆温度比北境高，所以芯子里面可以用芦，冻不死人，就没人管。” 李颖：“天杀的，这样的钱也敢赚？不怕断子绝孙？” 她跟薛仁义也不是好人，但是他们至少还有点底线，不会害死人，这些贵夫人表面光鲜亮丽的，没想到，心比她还黑。 只不过，李颖觉得薛棠分析的太深刻了，深刻到像是经历过一样，可是她的女儿怎么知道的这些？难道是王爷教的？看来王爷的确对自家女儿上了心，这可是大好事，回去要跟老爷好好说说。 李颖不知不觉已经想歪了，薛棠却是站起身，对秋蝶道：“跟我入宫。” 229.第229章 一次成功的劝架 第229章 一次成功的劝架 听暗卫说薛棠进宫了，小白立马驾着她的大马车追上去。 家里的园没有御园大，她要去靖康帝大叔的御园里抓鱼吃。棠妈妈不在身边她担心那些宫人会投毒，有棠妈妈在，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甩开腮帮子吃了。 小白的马车一路上特别拉风，百姓看见了就知道是圣兽出行，自觉避让，有甚者还沿街跪拜当场扔铜钱祈福。 “咳咳咳……” 饕餮楼上，慕显看见这一幕，一口茶直接呛了出来。 太特么妖孽了！ 排场堪比圣驾！ 他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转过头，用他那被折磨的有些涣散的目光看了一眼金雕。金雕抢了他的下午茶，正蹲在桌子上吃得不亦乐乎。 所以，这一届的禽兽是特么都成精了么？ 追到宫门口，小白眼看着薛棠已经走向了御书房的方向，她悠悠一叹：哎，排场大了，一点都不好，太浪费时间，根本跑不起来，又没追上棠妈妈。 门外，秦明瑞、秦明月、秦明奇从大到小依次站成了一排。 司危打完最后一个手板，放下戒尺，拿起护卫准备好的狼牙棒，侧头看了看小白，冷声问：“知道错了吗？” 因为要交流医术，所以秦明奇也懂小白的手语，再所以，小白靠着言简意赅的手语引发了两个皇女的生死大战，二人都打进了太医院。 薛棠出了御书房并没有直接离开，上了宫门处的马车，她便拿起了一本书，坐在车里等。明日秦明奇他们休沐，她要接孩子回家。 不就是八公主和十公主吵架，吵了半盏茶的时间都没什么起色，她指导秦明奇三人去劝了劝，劝了没多久就打起来了…… 司危：“……” 司危把狼牙棒一扔，冷笑一声，“我也不必挨累，把你们交给薛棠，她自然会收拾你们。” 司危严肃的看着她，“想的美。” 别人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可是司危一眼便看穿了，但是他不能明明白白的把几人的罪行说出来，否则挑拨皇室成员的关系，那就是另外的罪名了，他只能借着几人不认真听课的由头教训他们，但是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小白弱弱的点点头，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哎，多大点事儿，至于吗？堂堂首辅，竟然跟一只不会说话的老虎过不去。 小白顿时一惊，抬起虎眼，盯着司危，狠狠摇头。 不，她知道错了。不过……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是不承认的。 有小白撑腰，秦明奇他们三个今天没忍住，也是装太久装不下去了，按耐不住激动的心颤抖的嘴，就闯了祸，可是被司危当场抓包的时候，他们就后悔了。 课室里，课程还没结束，不过已经改成了自习。 秦明月：“我帮先生做饭。” 墨然的事进展太少，薛棠很快就上报完了。靖康帝同意她的想法，先按兵不动，等收集到更多的证据再一举歼灭斩草除根。 秦明奇：“我帮忙打扫卫生。” 小白高傲的大脑袋终于低了下去，看向司危，满眼哀求：不要告诉棠妈妈。 司危似乎看明白了她的心声，冷眸微眯，带上了三分危险的气息，“你还认为自己没错？” 小白想了想，歪头看向司危：作为交换条件，我给你家免费看一天的门，怎么样？ 秦明瑞：“只要别告诉大嫂，我帮司先生洗一天的衣服。” 鱼吃不成了，小白只能悻悻的朝着秦明瑞他们的课室而去。不能白来，或许那里有什么新鲜事呢…… 这么大的人还被打手板，恐怕明天就会把脸丢到整个京城去。 秦明瑞、秦明月、秦明奇唉声叹气的想：要是被大嫂知道了，一定会失望的，不知道会不会没收之前奖励的五角星。 三人一虎最后全都在门外站了半个时辰，出宫的时候都恍惚了。 薛棠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由放下书，掀开了车帘，只见秦明瑞、秦明月、秦明奇、小白四个超大悲，步调一致，蔫头耷脑的缓步而来。“大嫂！”几人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等薛棠带着他们一起上了小白的豪车，秦明奇才率先鼓起勇气，问道：“大嫂今日怎么来了？” 是知道他们要被收拾，所以来趁热打孩子的吗？ 薛棠看出来他们知道错了，耐着性子，语气和缓的道：“不管什么事，过去了就结束了，自己记住经验教训就好。责备，从来不是为了责备而责备，而是为了让你们更好，如今你们已经有了清醒的认知，我多说也无益。我来是接明奇你去庆祝的，庆祝你成了史上第一个年纪最小的钦差。” 秦明奇瞪圆了眼睛，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这，我，大嫂，你真的是来恭喜我的？” 他接了圣旨之后就一直忐忑着，还以为大嫂会不同意呢，还以为大嫂进宫是来劝陛下收回成命的呢，毕竟他这么小，旁人都会认为他没有任何经验积累根本控制不了那些官员家眷更别说是老老油条一般的朝廷命官了。 没想到大嫂同意了，这件事比他当官还值得庆贺！ 秦明奇顿时眉飞色舞。 秦明瑞和秦明月就没有那么开心了。他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小有所成让大嫂也设宴庆祝呢？ “明月，你马上就要去参加武林大会了，这段时间注意好好精进武功，到时候我陪你去华山。”薛棠道。 她也被大嫂特别优待了，秦明月瞬间喜笑颜开，“好，我一定好好练。” 秦明瑞委屈巴巴的问：“我呢？” 薛棠似乎早就想好了，顺口说道：“你看家！” 秦明瑞：“……” 怎么又是看家？ 他是狗吗？ 思及此，他突然瞄了小白一眼，就是看家也应该是小白才对。 看看这满是阴谋的小眼神……敢偷偷算计她？小白毫不客气的给了秦明瑞一爪子。 秦明瑞立即闪身躲开，舔了舔嘴唇道：“大嫂” 薛棠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当即道：“不可以，小白要跟着我们一起去，保护明月。” “不，我不需要保护。”秦明月道。她可是女侠，要是传出去需要被小白保护，她的侠气会荡然无存的，还怎么参加武林大会？ “不，你需要。”薛棠一锤定音。 秦明月立即闭了嘴，攥了攥拳。侠气没了总比呼吸没了要好，听大嫂的话长命百岁…… 秦明瑞很不爽，往角落里缩了缩，再也不想说话了。 秦明奇偷偷推了推秦明瑞，用口型提醒他：“药！” 秦明瑞恍然大悟。 对啊，他跟秦明奇最近研究出来的那个‘蛊毒克星’可以使用了，让先皇灰飞烟灭的正是‘蛊毒克星’，这个药可以一药多用，只要加上相应的药物进行催化，‘蛊毒克星’就可以被精准的激发出相关的用途。 他要是成了有用的人，大嫂就一定会带上他。 他想的正美，就听薛棠斩钉截铁的道：“不管你想出什么办法，你就是要看家。” 秦明瑞瞬间生无可恋，秦明月却是越来越兴奋。所谓的‘东边日出西边雨’都没他们的脸色精彩。 小白趴下去，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对嘛，一家人就是要打打闹闹，有真实的情绪反馈，不是暗藏心机，这样的家庭才是健康的。 因为棠妈妈家里家教很好把棠妈妈养的很优秀，在棠妈妈身边不仅能感受到浓浓的人情味儿又能提升能力升华生命，所以，她才会立誓，生生世世都要跟着棠妈妈。 230.第230章 庆祝秦明奇当官 第230章 庆祝秦明奇当官 小白的马车并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饕餮楼。 饕餮楼门前，慕显正帮着掌柜的将客人逐一请走。 “不好意思，我家王妃说今天这里专门用来给小公子庆贺，孩子小，当了钦差就要鼓励，王妃还要谆谆教诲一番，让小公子更好的为百姓办实事，王妃教孩子，不好让大家在场，毕竟小公子也是要面子的，希望大家理解，大家刚刚的酒菜全部免单，我们会按照各位刚刚的菜单再送一份去各位府上的。” “抱歉了，未来三天，各位如果再来，酒菜钱半价。” 他们说了就没人敢闹事，客人拿着写有赔偿二字的牌子都纷纷离开了，跟闹事比，未来三天过来吃半价的席面他不香么。 这时候，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突然逆流而上，直直的往门里闯。 “诶？你这人” 慕显抬手打断了掌柜的话，“我来跟他聊。” 说完，慕显便拉着人去了墙角。 “李长深，别以为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今天真有事，别跑来这里添乱！你是亲王也不行。” 李长深没有回答慕显气急败坏的话，而是微微松了松捂在腰间的手，露出了一大片血迹。 慕显当即一惊，四下环顾，发现没人注意这边，便嚷嚷道：“我们这里不缺厨工，你可以去后厨烧火，先试用三天。” 等慕显将人带到一间密室，扶着李长深坐到椅子上，找出布和金疮药放到他手边，这才问：“怎么回事？” 李长深终于松了一口气，咬着牙褪去了上衣，又拆掉了胡乱缠在肚子上的破布，露出了横在肚子上的伤口，只差分毫险些肚破肠流。 他伤的很重，但是眉头都没眨一下，开始给自己包扎，“你废话还是这么多，快去叫武威王过来，我有急事。” 薛棠带着孩子们进入饕餮楼之后，并没有去以往的雅间，而是指了指后厨，“明瑞、明奇、明月、小白，你们去做饭，今日做出什么，我们便吃什么。” “啊？” “哈？” “啥？” “嗷！” 四人一起抗议，但很明显抗议无效。 薛棠：“你们长大了，都要陆续的出门去闯荡，一些基本的生存技能必须学，从今天开始从做饭开始，我已经安排了半个月的日程，快去吧，否则过了饭点就要饿肚子了。” 小白再次：“嗷！” 她现在是老虎，谁家老虎还要下厨房啊？ 再说，她可是大靖的圣兽，她只要上得厅堂就行了，棠妈妈，你要求不能太高了！ 薛棠拍了拍她的虎头，“你去帮忙看门，别让外人靠近厨房。” 秦明月：“对对对，免得被人投毒。” 薛棠没有接秦明月的话，而是继续叮嘱小白：“别叫别人随便吃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免得中毒。” 秦明月：“……” 小白没忍住，贼贼的笑出了声。 哈哈，原来是这样。 她点点头。 领命，绝对守好门，保证万无一失。 原来大嫂不是偏心秦明奇啊，这又是一次考验。秦明瑞的表情瞬间亮了，把手搭在秦明奇的肩膀上，“放心，哥哥给你做白灼虾。” 秦明奇磨牙：“你想让我过敏身亡吗？” 秦明月：“姐姐给你做猪肚鸡。”秦明奇扶额，“你做的菜，比我研究室里的毒还毒，求你放过我吧！” “明奇，你到后厨之后，除了要做菜，还要看着他们，如果他们的菜里产生了新的毒素，你要就地取材当场解掉。” 秦明奇都快哭了。 想他把毒医秘籍都学完了也没有见过秦明月做出来的那种一吃就拉肚子的菜……大嫂的任务太难了。 交代完孩子们，薛棠转身问掌柜，“后厨的人都遣散了吧？” 掌柜的笑道：“回王妃的话，按照您的吩咐，饕餮楼的人全都清空了，除了慕老板刚收的那个烧火的人。” 薛棠：“嗯，先不管烧火的人，明瑞他们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出现。” 掌柜：“是！” 三人尤其是秦明奇，生无可恋的走向了后厨。 只有小白是开心的，她终于可以见识见识秦明月是怎么在这样的条件下制造出细菌和病毒的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场指导秦明奇制作出什么抗菌消炎药……不过不管结果如何这是个好的开始。 慕显是叫暗卫去给秦眀渊传的信，所以，当秦眀渊来到饕餮楼的时候，掌柜还以为秦眀渊是来找薛棠他们的。 “王爷，王妃在雅间内看书呢！”掌柜道。 秦眀渊：“带我去后厨！” 掌柜震惊的抬起头，有些为难的道：“王爷，那个，王妃说了，在大小姐他们出来之前，不让人靠近后厨的，小白圣兽还在门外看着呢！” 大小姐做出的毒太厉害，王妃担心殃及无辜。这句话在掌柜的嘴边转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 主家的不是是不能说的，哪怕是事实。 所以，掌柜就那么尬笑着看着秦眀渊，等着他的吩咐。 秦眀渊淡淡的问：“慕显呢？我先找他看看账目。” 掌柜指了指慕显的屋子，“刚刚来了个烧火的，慕老板将人带进去了，应该是在交代一些事。” “好。刚好我也去看看，你在这守着大门，任何人不准入内，哪怕是宫里的人。”嘱咐完，秦眀渊便长腿一迈直奔慕显的屋子。 掌柜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知道饕餮楼的规矩，多做事少说话，尤其不该问的不要问，所以他愣了愣，便转身去门口看门去了。 秦眀渊走进密室，自顾自的坐到李长深对面，直截了当的问：“怎么回事？你的船不是还押送了从南越带回来的贡品和威远的货物么？怎么码头没有任何动静？就你一个人回来？” 李长深已经收拾完了伤口，卸下了易容，面色有些白。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不知道我的行踪是怎么走漏的，中途遇上了海盗，为了不让他们抢了船上的宝贝，我亲手将三艘远洋船全沉了，龟孙子，老子保不住的东西，他们也休想拿到手。不过，那些人虽然装扮成了海盗，但是我能看出来，全是江湖高手。我的人折了一半，幸好有一个叫天机门的门派出手相助，两个人扛着火炮全歼了整个海盗团，另一半的人和那两个人去打捞远洋船去了，那个天机门的大长老说就算在水下他也能把船修好，就是需要时间，让我从明月港回来报信，避免那些江湖高手还有援军，最好让朝廷出动军队去护航。” “那叫火箭筒。” “嗯？” “我说，那个不是火炮，扛在身上的是火箭筒。当初那东西还救了我一命。” “哦。” “你先休息，晚些时候我送你进宫。” “务必要保密，我担心细作就在宫里。” “好，我这就去安排，你放心。” 秦眀渊转身的时候唇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天机门……他就说，薛棠不是张扬的性子，这次在饕餮楼包场给秦明奇庆祝太事出反常，合着都是幌子。 薛棠，你又偷偷做了件大好事，这样的门派，不帮你壮大，他这个男人就显得太没用了些。 231.第231章 给你写传 第231章 给你写传 目前京城很正常，宫里也没发生大事，秦眀渊若是贸然进宫一定会引起宫里面细作的怀疑，他是不怕，只是如果有更好的办法避开细作便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秦眀渊走出密室，正在考虑找什么借口给靖康帝传递消息的时候，秦陆突然来报： “王爷，出事了，墨德的孙姨娘越狱了，京兆府戒备森严，她一个弱女子光天化日的竟然逃了出来，不是平时隐藏的太深就是墨家请了高手，李捕头正在全城搜捕。” 嘭！ 后厨门外的狗洞处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小白原本正悠哉悠哉的享受着最后的晚霞美景，被吓得虎毛一炸。她瞪圆了虎眼定睛看去……只见墙上先掉下来一个麻袋，紧接着从狗洞外面钻进来一颗无比熟悉的脑袋。 绿蕊？！！！ 不是，你扔进来的麻袋里装的什么？ 怎么跟二百斤肥猪一样，砸得地面都抖了抖。 看见小白，绿蕊招了招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就从麻袋里倒出了昏迷不醒的孙姨娘。动作一气呵成，特别连贯。 小白：“……” 刚刚闪身过来查看情况的秦陆：“……” 不放心后厨跟着过来的秦眀渊：“……” 听见动静拿着菜刀冲出厨房的兄妹三人：“……” 就在他们诧异的时候，追光也从狗洞钻了进来。 三片鱼鳞和一个鱼鳃从菜刀上滑落，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这时候，收到了追光举报的李捕头，带着人来的恰到好处。 绿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指着孙姨娘，满脸惊恐的喊道：“快，李捕头，快抓住她，刚刚她突然翻墙而入，幸好我在，一擀面杖把她打晕了，否则她很可能已经威胁到了王妃，她这明显是心怀不满要伺机报复。” 悠悠转醒的孙姨娘：“？？？” 发生了什么？ 怎么有霞光？空气还如此清新？ 怎么还这么多人？ 她是又做梦了吗？ 不等她清醒，李捕头将人一把拎起来，扔给身后的捕快，“带回去！” 等孙姨娘被带走，李捕头单膝跪地跟秦眀渊请罪道：“今日吴谐姑娘进入大牢去观察孙姨娘的状态，说是要给孙姨娘写一个传记，可是吴谐姑娘进去了，孙姨娘却趁机挟持了人质跑了出来，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失职？秦眀渊淡淡瞄了李捕头一眼，心道：我看你跟绿蕊和追光都是薛棠的局中人。 秦眀渊摆摆手，面不改色的道：“不是你的过错，是孙姨娘太狡猾，不过虽然你及时将人抓捕归案了，但是这期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要去找墨家要回相关的赔偿。这件事在京中影响很大，本王这就去宫中跟陛下请罪。” 李捕头：“多谢王爷体谅，还替属下扛下了所有，属下日后一定肝脑涂地报答王爷的知遇之恩，属下这就带人去墨家！” 走出饕餮楼，李捕头暗戳戳的想：果然，只要是王妃交代的事，是合理的事，王爷都乐见其成。 李捕头又从墨家要了五千两，回到大牢的时候，吴谐正一身男装坐在大牢外，认认真真的盯着孙姨娘的一举一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要不是吴谐的画本子，她如今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孙姨娘气得眼珠子都鼓了出来，咬牙切齿的嘶吼道：“贱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吴谐好像根本感受不到对方的愤怒，拿着本子继续写写画画着。 等吴谐画好了一本，李捕头就拿起来，坐在一边，照着念。 “孙姨娘打伤了画师，越狱出逃，造成京城恐慌，惊动了陛下……” 孙姨娘懵了懵，然后红着眼眶吼道：“你们，你们污蔑！” 没人理她，李捕头拿起另外一本先前画好的，翻开看了几页，只见上面画着：孙姨娘一身囚衣坐在狱中，边抓着身上的虱子边说：“当初在南曲班子，李班主对我挺好的，因为我是同辈当中最出色的，也是最努力的。” 一边的狱友好奇的问：“那你为什么还离开了南曲班子？” “因为李班主不肯娶我。女人的好时光就那么几年，不找个好人嫁了，就没有以后了。” “所以你就嫁给了大你将近三十岁的墨德做了妾？啊不，不是妾，你起初只是外室。” “可是墨德对我好啊！” “怎么好？年纪大不洗澡？还是整天指使你带着几个戏子满京城的高门大户跑着唱戏？他那么有钱都舍不得给你，还把你当成赚钱工具，这就是好？” “其实吧，墨家也没钱，老爷的田产铺子都已经分给了嫡出的几个孩子，平时吃穿用度也没少了我的。” “嗯，确实，一个外室是应该知足。” 这本画本子的最后一页是孙姨娘气得吐血三升，当场晕厥。 吴谐画完底稿又各多画了一本，不等她离开京兆府，李捕头已经叫人出去广泛传播了。 李捕头内心是很佩服吴谐的，这小姑娘有大才，要不是已经被王妃收入了麾下，他真想把人弄来京兆府当画师。 吴谐完成了今日份的工作之后便直接去了饕餮楼，也是爬的狗洞…… 薛棠坐在雅间内，看见她来了，微微一笑，道：“辛苦了！” 吴谐整个人都恍惚了。 王妃本来就美，这一笑，仿佛仙子下凡。 薛棠叫绿蕊给她上了茶，这才问道：“你觉得写画本子如何？” 怕小姑娘误会，薛棠又补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不想委屈了你，更不想埋没了人才。” 吴谐眸光瞬间一亮。 没想到，王妃好贴心哦，就算不解释，她也不会多想的。 “王妃，我觉得写画本子很好，我也很喜欢，您就是我的伯乐，没有埋没我。” 薛棠看着她，开始循循善诱，“有没有想过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比如今日你去大牢这样的事。” 闻言，吴谐就像是打了鸡血，“有，当然有，这样的事比画那些高门大户炫富来的痛快。我早就想了，只不过，当初没有后台不敢做，如今有王妃给我撑腰，只要王妃吩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像今天这样造福万民的事最好源源不断，我一点都不嫌累的。” “好。太子侧妃募捐的事，我不想大家的钱捐出去了就热闹一阵子，这样利国利民的善举应该被长久铭记，接下来，你替我偷偷盯着夏夫人和百里氏，将所有与募捐有关的事都记录下来……”薛棠道。 吴谐觉得自己的小生命在这一刻才被点燃，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回了无忧书肆，把薛棠交代的新任务一五一十的跟吴峰复述了一遍，还顺便炫耀了一下薛棠给她的两个暗卫。 她如今也是全天候有人护着的了，以后谁再敢无缘无故欺负她，她一定当场就把对方灭掉，怒气绝对不过夜。 (本章完) 232.第232章 秦眀渊吃独食 一切安排妥当，薛棠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带上秋蝶给她做的围裙和套袖缓步去了后厨。她到的时候，刚好秦三秦四带着王府半数的护卫又抬了八桶小鱼进来。 看见鱼的那一刻，小白的眼睛又绿了绿。已经有十桶了，今天是给她加餐吗？爸爸真好，知道她在宫里受了委屈，立马就安排了全鱼宴弥补她心灵的创伤。 看见鱼的那一刻，绿蕊和追光收拾鱼鳞的手狠狠一抖，顿时生无可恋。饶了他们吧，他们的爪爪都要废了。为了犒劳护卫和小白，王爷非要做全鱼宴，做也行，结果只有他们俩收拾鱼，这些护卫来了就坐到院子里喝茶。 追光满心疑惑：护卫的习惯真特别，来吃席还要带着刀，或许这就是王妃之前说的，叫什么职业病的病吧？ 追光摇摇头。哎，这些人的世界，他不懂。希望二公子早点回来吧，虽然二公子之前能折腾，但比起这些人，还是二公子更简单一些。 这时候，厨房内突然传出一股诡异的味道，像是黑熊储存了一年的臭鱼…… “秦明月！”秦明瑞呼啸着冲出了屋子。 他刚冲出来，厨房内的味道就变了，臭鱼味儿一下就成了茉莉香。 秦明瑞：“……” 秦明奇，你真牛逼，黑暗料理都能变废为宝！ 秦眀渊处理完宫里的事先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玄色的锦袍与薛棠的常服很恰巧的就成了情侣装。 他到饕餮楼的时候，没看见薛棠，走进后厨都还没看见人，便问秦三，“王妃呢？” 秦三指了指厨房，“王妃在里面做菜。” 秦四补充道：“王妃说今日难得空闲，而且要给小公子庆祝，所以她要亲手做一道菜。” 秦眀渊蹙了蹙眉。 薛棠是写过不少的养生方子和菜谱，但好像真的没亲自下过厨，突然好期待，不知薛棠做出的菜味道如何？ 他心情也有点异样：薛棠第一次下厨，竟然不是为了自己的男人，竟然是为了一个小叔子…… 秦眀渊神色顿了顿，把手伸到绿蕊面前，“围裙！” “啊？” 绿蕊恍恍惚惚的把自己的围裙解下来，递过去，愣愣的目送着秦眀渊抬步也走进了厨房。 王爷也要下厨？ 那可是堂堂的王爷啊！ 小白在一边趴着，眯了眯眼，抬起爪子rua了一下自己的虎脸，不由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男人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爸爸距离俘获妈妈的芳心又近了一步。加油，奥利给！ “大哥？”秦眀渊穿着古怪的进了厨房，一下就吸引了秦明瑞、秦明奇、秦明月的目光。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薛棠淡淡扫过秦眀渊身上的围裙，‘有些小，明天让绿蕊给你做一个专用的。’ 一旁的三人：“！！！” 他们看着秦眀渊，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大嫂真不客气。 大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全大靖都没有哪个女人敢给自己男人做专用围裙让男人下厨的，更何况大嫂你安排的这个男人还是大靖有史以来第一个异姓王。 他们已经做好了秦眀渊不高兴就帮薛棠说好话的准备了，却听薛棠又淡淡的来了一句，“王爷帮我改刀吧，习武之人刀工都不错。” “嗯。”秦眀渊应了一声，走到薛棠身边，然后问道：“你要做什么菜？” “松鼠桂鱼！” “好。你还想吃什么吗？我也做一道菜。”说完，秦眀渊便转过头打发了三个电灯泡，“你们出去吧！”三人赶紧撤出了厨房，给大哥大嫂制造二人世界。 “事情解决的如何？”薛棠问。 她没点明是什么事，但秦眀渊却一下就猜到了是李长深的事，回道：“很顺利，等下吃过饭就把人送进宫，坐小白的马车。” 李长深身上的伤很重，必须入宫进行更好的医治，而且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他能用一次借口把护卫调来聚会，用到第二次第三次肯定会引起京中暗藏的那些细作的怀疑。 很快，绿蕊几人就把饭菜都端上了桌，虽然是全鱼宴，但每桌都有十道菜。 护卫们一下就开了眼。他们这些人与别的不同，都是跟着秦眀渊去过南越国的，在南越，在海上，他们也是每天都吃鱼，要是那时候知道鱼还能有这么多的做法，他们的肠胃何必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大家一起落座，秦明瑞跃跃欲试，“大嫂，哪个菜是你做的？” 薛棠刚要抬手去指，秦眀渊立即拦住了她，把二人面前的两个盘子往自己碗边挪了挪，然后抬手随便指了一道菜，“那个！” 秦明瑞嘴角狂抽。别以为他不知道，大哥在护食，还想吃独食，不想让他们吃大嫂做的菜，还有，最恶劣的就是大哥指的那道菜是秦明月做的，他都看见了。 秦明奇也看见了，所以他才不会上大哥的当。 小白没看见，但是她是自己一桌，而且是按照她的口味由薛棠特供的一锅小杂鱼。她也不管别人，把头伸进专用的饭桶里，吃得特别忘我。 绿蕊和追光虽然不知道哪个菜是王妃做的，但是他们可以看公子们的脸色分辨出那个是大小姐做的。 但是，护卫们不知道啊，他们看了一眼主桌的那道菜，快速转回目光，瞬间就把自己桌上类似的菜给抢空了。 众人抢的太快，没注意，但刚吃到嘴里，脸立马就绿了。 呸！ 这个烤鱼外焦里生，是怎么做出来的？ 真真的技术！ 他们常年在外，野外生存技能都是基本的，就是新来的同伴都不会把鱼烤成这样。 可是碍于不知道这道菜是哪个大佬做的，他们只能闭着气生吞不敢吐出来。 秦明月淡淡的补了一句，“鱼本来就是可以生吃的，我做成那样，是保留了原生态。” 小白偷偷弯了弯唇角。幸好这没有核污染，幸好秦明奇灭了里面的细菌病毒，否则你的原生态能把所有人当场送走。话说，秦明奇真的是个天才，回去她就可以把人拉进研究室研究今日份的光谱抗菌药了。 秦眀渊不动声色的夹起了一筷子松鼠桂鱼。 薛棠微微侧了侧头，问道：“味道如何？” “很好！”秦眀渊道。说完，他就把自己做的生鱼片推到了薛棠面前，“尝尝！” 薛棠吃了一口，眼睛都不由微微亮了，“王爷的厨艺真的很好！” 而且，这味道，特别像她前世的大哥做出来的，她每次打了胜仗，大哥都会去没有任何污染的德塔星上抓最鲜美的鱼给她做生鱼片庆祝。 秦眀渊：“经常在外面，有时候行军打仗根本没时间生火，就只能吃生的，所以手艺就练出来了。” 小白看着二人的互动，乐淘淘的晃了晃尾巴。看吧，爸爸听她的偷偷把生鱼片练成了拿手菜绝对不会错，因为妈妈就好这一口。 大家看见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爷和王妃相互吃独食撒狗粮，但是他们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埋头干饭。幸好大小姐只做了一道菜，他们接下来吃得都很愉快。就是听王爷第一次吹牛有点不习惯。王爷，你要是之前有这手艺，他们早被养的膘肥体壮了。 秦明月、秦明奇、秦明瑞，三人在心里默默一叹。狗粮都吃饱了，根本没心情吃饭了。 没吃到大嫂做的菜，秦明奇觉得今日给自己庆祝的借口更加借口了。果然，夫妻才是真爱，孩子都是意外！(本章完) 233.第233章 你们忘了东西 吃了秦眀渊做的菜，薛棠再去吃别的总感觉那些都是配菜。 秦眀渊看出来那一盘子菜有些不够薛棠吃的，于是中途离席，又去给薛棠做了一些寿司。他在切菜的时候多备了一些材料，做起来也简单。很快，薛棠面前就又多了一个精致的摆盘。 众人：“……” 他们差点被一盆狗粮噎死。 一顿饭很快吃完。 秦眀渊抬起头，对小白说：“把你的马车开到后门，秦明月他们出宫的时候太着急忘了很多东西在宫里，要带着他们进宫去取。” 秦明月、秦明奇、秦明瑞：“？？？” 他们没忘，真的…… 三人大眼瞪小眼总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大哥又要搞啥幺蛾子，但是他们根本不敢说一个不字。 “嗨，好久不见！” 秦明瑞刚掀开车帘，李长深便斜靠在座位上跟他挥了挥手，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儿，根本看不出受伤。 可是秦明瑞好歹是打架打大的，血腥气还是能闻出来的。他眸光微闪，这才知道今天大哥大嫂这般折腾还叫来了家里半数的护卫是为了什么。 紧接着，秦眀渊扶着薛棠，拎着装有秦明月做的臭鱼的食盒上了马车。 秦明瑞掀着车帘的手都抖了抖。怪不得大嫂非要秦明月做臭鱼，原来是为了掩盖血腥味，而且之前上官大人给陛下送过臭鱼，所以这样招摇过市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海威王，别来无恙啊！回来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否则我是不是叫上咱们昔日的伙伴们一起来饕餮楼喝几杯。” 秦明瑞说着上了马车，坐到李长深身边，不动声色的扶了他一把，让李长深把身上一半的重量都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过去经常一起打架斗殴的玩伴，虽然分别了几年，可秦明瑞知道李长深的性子，只要不死，受再大的伤都能装作若无其事。 等一家人都上了马车，小白才指挥着她的爱马们直奔皇宫。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但东街的夜市很热闹，人群熙熙攘攘，马车驶过，车外又是一片跪拜祈福的声音，但没人敢掀开车帘去凑外面的热闹。秦明瑞、秦明月、秦明奇都是有丰富经历的人，知道现在情况复杂，甚至都戒备的握紧了手里的金五角星，平时那是大嫂给的奖励，关键时刻，那就是他们的武器。 一路上，马车里安静极了。 秦明月和秦明奇时不时的瞄一眼正襟危坐气势逼人的大哥，再看看面不改色认真翻阅着画本子的大嫂，心道：这就是成大事者的定力了，难怪司先生总说他们跟大哥大嫂比差远了，确实是差远了。 目送着圣兽走远，百姓们立马又继续传阅着手里的最新画本子《孙姨娘传》接着说他们刚刚的话题。 “孙姨娘还有脸说自己唱戏唱的好？她当初就是因为唱砸了，得罪了康王，害得李班主损失了一大笔钱，还差点连累南曲班子在京城混不下去，还扯什么儿女私情，要不是我在京城待的久真被她这狱中的回忆给骗了，你们也别信啊！谣言止于智者！” “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有些大户人家的眼光了，请孙姨娘的班子去唱戏，他们看的是什么呢？人都是半老徐娘，戏文还是南曲班子玩儿剩下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些人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来暗地里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的，比如想给墨家主送礼找不到门路的，就可以找孙姨娘听戏，这不就相当于间接送了礼么！”“哎，我穷，没见过世面，所以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套路。” “难怪孙姨娘敢偷偷侮辱诽谤王妃，这肯定是墨德在背后指使的啊，有恃无恐。” “墨德太拿自己当盘子菜了，别说他还是靠着墨白家主过活的，就算他自己是皇商也不该找王妃的麻烦。看看遭报应了吧？” “这还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孙姨娘竟敢越狱，真的是狗胆包天，这下武威王怕是要好好查查墨家了，没有什么大背景暗地支持，墨家应该不敢这么作……” 与此同时，墨德衣衫不整的被人从他的十号小妾房里拎了出来。 厅内，墨白丝毫不留情面，把手里的三本画本子啪的一下全摔在了墨德的脸上，“你，你们家好得很，被一个小妾折腾的满京城出名，恐怕皇家祈福都没你们名气大！你们如果再不知收敛，我就亲手把你们送进京兆府！” 听见墨白咬牙切齿的声音，墨德不怒反而冷笑了一声，“墨白，别以为你给自己改名为‘白’，你就真的可以彻底告别过去干干净净了。要不要我这个大伯提醒你一下过去的那些事？可是比孙姨娘的画本子还精彩呢！” 墨白危险的眯了眯眼，猝不及防的，一脚将墨德踹翻在地，“你要是敢，咱们就一起死，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 墨皓站在一边，厉声道：“墨白，你做什么？殴打长辈，你枉顾伦常！” 墨玉就远远的站在门口看着，唇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小人以利聚之，迟早分道扬镳变成敌人，这才是开始呢！人间正道是沧桑，走歪门邪道的人撞见鬼是必然被阎王收了也是必然，他就等着看墨家是怎么沦陷的就好。 墨德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来，“数典忘祖的小人，墨白别以为你利用完墨家了就可以把我们甩开，威胁我，你还嫩了点。” 墨白一脚踩在他的心口上，警告道：“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天我要关于墨家的流言都消失，要是这点能力都没有，你也就不配活着了。我想墨家的宗亲族老也不会容你这般败坏墨家的名声甚至是还会惹得大家跟着牵扯上牢狱之刑。” “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警告完，墨白抬腿就走。 等墨白离开，墨德才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百里氏吼道：“去把外面那些人的嘴给老子堵上！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 墨德受了这么大的羞辱，满肚子的火气，全都发在了几个子女和儿媳身上，足足骂了半个时辰。 皇宫。 秦眀渊直接把李长深送到了靖康帝的养心殿。 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靖康帝眼睛都红了。 肚子上那么长的伤口，有的地方已经腐烂了，这小子真能忍，不愧是他的儿子。 靖康帝现在连御医都信不过，直接叫秦明奇帮忙做的缝合包扎。 秦眀渊没有再瞒着靖康帝秦明奇会医术的事，都当了钦差了，秦明奇的能力以后怕是都瞒不住，不如索性都告诉了靖康帝，还能让秦明奇更加受朝廷重视。 都这时候了，李长深还笑得没心没肺的，“父皇，别急，儿臣真的没事。” “熊样！好好给朕养着，你要是敢乱动把伤口撕开，朕一定收拾你！”话是狠话，可靖康帝的语气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等医治完李长深，靖康帝转身吩咐秦眀渊：“让秦明奇留在宫里，就说朕有事交代他这个钦差，秦明月和秦明瑞就都按照你的安排让他们出宫准备准备去华山吧……”(本章完) 234.第234章 生意有问题 第234章 生意有问题 等秦眀渊和薛棠带着秦明月和秦明瑞回家的时候，外面的画本子已经被墨家买断焚烧了。 薛棠对此一点都不在意，买就买呗，还要谢谢墨家光顾吴谐的生意，并帮忙毁掉了那种人渣的传记。 秦眀渊也是这么想的，神色淡淡的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秦管家已经把解忧书肆的房契和地契都过到了你名下。日后就交给你的人跟无忧书肆一起打理。” “嗯，好。”薛棠淡淡应道。她可不是矫情的人，有便宜不拿那就是傻。 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小白坐在车外无聊的望着远天的繁星。 哎，不知道哪颗星星是回去的时空门呢？ 她想念开着战舰巡视星际的日子了。 翌日一大早，京城再次热闹起来，事情还是围绕着墨家。 “听说了吗？孙姨娘在大牢里畏罪自杀了。” “我怎么听说昨晚墨德去探望过，很可能是墨德灭口的。” “应该不会吧，墨德已经安排他的嫡长媳亲自去郊外慰问那些渔民和农户了，说要帮他们解决麻烦呢，一边做好事挽回名声，一边又去杀人灭口，这不大可能的。” “说不准，京兆府已经在查了，咱们等消息就是。” “今天无忧书肆没开门，否则可以去那里看看画本子，或许在新的画本子上能够找到答案。好期待《孙姨娘传》的后续啊。” “我也期待，就喜欢看那些婊砸遭报应。” 柳姑把自己包成一个农妇，蹲在地上，把最后一个地瓜卖给公输诚，站起身淡淡的来了一句，“墨家，命运的齿轮已经停转，他们人生的链子也迟早掉完。” 众人：“……” 听不懂，哪个村的妇人？文化这么高的吗？他们家是不是出过状元啥的？…… 薛棠在书房里又写了一页字：万事俱备。 秦眀渊这时候也在他的书房里提起笔写下了：只欠东风！ 秦明月突然把脑袋伸进薛棠的书房，“大嫂，今天墨家的事又在街上传疯了。” “嗯。”薛棠淡淡应道。 秦明月：“大嫂不想听听细节吗？” “就那些事，听不听都无所谓。” “哦。”秦明月应了一声，默默的退了出去，不再打扰薛棠。大嫂太厉害，跟大哥一样不出屋便能知道天下事，她还是回去好好看书吧，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在知识的海洋里，她就是一条淡水鱼，大嫂说了，要么顺应环境做出变化要么被淹死，她不想淹死，她一定努力，绝对不会让大嫂失望的。 出了海棠居，秦明月就看见秦明瑞正坐在他自己院子的门槛上发呆。 “你做什么呢？” “无聊到长蘑菇。” “我看你是终于如愿要去华山了心里忐忑吧！” 被秦明月一语道破心思，秦明瑞腾的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回了院子。男女有别，他不像秦明月，有事没事都可以往大嫂的海棠居钻，主要的，大哥回来了，要是被大哥知道他经常进出大嫂的院子，肯定还要被收拾，上次在宫里被收拾那么痛的领悟他铭记于心。 看见秦明瑞走了，秦明月赶紧追问了一句，“你回屋做什么？” 问题怎么这么多？秦明瑞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回院子习武！为华山论剑做准备。” 秦明月：“到时候你又不上场，上场的人是我，还有那么久呢，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当然是急着想让娘亲看看他这几年的进步了。秦明瑞耳根微红，砰的一下把院门关上了。秦明月烦死了！ 秦明月跺了跺脚，“哼，我也去练剑！” 薛棠又看了一会儿书便起身去了厅，上官寻的夫人递了拜帖，要找薛棠说一些生意上的事。 上官夫人没有带丫鬟嬷嬷，而是自己抱着一个小包袱，跟着王嬷嬷紧张的走进了厅。 王嬷嬷叫人上了茶，然后就去后院迎薛棠。 上官夫人一直盯着门口，翘首以盼。她是有事相求，以为薛棠会仗着身份至少要晾一晾她，没想到，王嬷嬷刚出去没多久薛棠就来了，看样子王嬷嬷是在半路就遇上了人。 上官夫人上一次见薛棠还是在去年秦眀渊的生辰宴上，而且也没多仔细打量薛棠，这次再见，她觉得薛棠特别的温柔端庄，不愧是当了王妃的人，气质更好了。 上官夫人把手里的包袱交给王嬷嬷代为转给薛棠。 薛棠拿出里面的三本账目，很快看完，特别肯定的告诉上官夫人，“这三个生意都有问题。夫人先大概跟我说说这些生意目前的状态，我们再判断如何做。” 那么快就看出有问题，看来商户女也是有好处的，于生意上真的是信手拈来。上官夫人心情复杂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年初我家老爷离京后不久，夏夫人就带着百里氏找上了我，说墨家有赚钱的门路，我想着在家闲来无事便参与了百里氏的三个铺子，本想着等我家老爷回来给他一个惊喜的……这几个月，百里氏一直都告诉我生意是赚钱的，还把账目都拿给了我，我找家里的管家看过没问题，直到两天前，百里氏突然说生意最近不赚钱了，还说做生意都是亏亏盈盈的很正常，说让我安心等几个月就还能继续赚钱，昨晚听捕快们说孙姨娘死了还传出那么多的流言，我越想越不对，就想麻烦王妃帮忙给出出主意。” 薛棠从来不大包大揽别人的事，但这是上官寻的家人，她虽然没给做什么决定，但还是提了非常中肯的建议，“这几本账目是假的，等百里氏把里面的钱财都转移走，最后可能就只剩个铺面了，如果夫人相信我，今日便去找百里氏撤资，带上李捕头一起，按照契约夫人可以随时撤资，结算的话可以按照今日账面上的钱进行结算，这样夫人不会赚，但至少能及时止损，如果再等，风险便不可控了，百里氏的那句话是对的做生意都是亏亏盈盈真的不好预测，我也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 上官夫人也不笨，一听薛棠这样说立即就明白了。 薛棠和秦眀渊要搞墨家了，还是不死不休的。 她立即起身，笑着道了谢，“谢谢王妃，我便不多打扰了，回去就处理这些事，免得夜长梦多。” 薛棠也站起身，“我送夫人。” 她这次没端着什么架子，上官寻的面子还是要顾忌，秦眀渊也没什么朋友，如果借着这件事能让王府跟上官家的关系更进一步是好事。 上官夫人刚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冷面阎王秦眀渊，她吓得顿时一抖，“王，王爷？” 京中的人都多少有些怕秦眀渊，上官夫人只是微微抖了抖都算正常的。 秦眀渊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只是微微颔首，回应了一句，“上官夫人来了。” 上官夫人：“！！！” 武威王能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了？很异常啊！ “王爷先忙，我先回去了。”脚步飞快的走到王府的大门口，上官夫人都还在想：武威王身上怎么系着一件围裙？ (本章完) 235.第235章 点菜！ 第235章 点菜！ 比起上官夫人的疑惑，王府的暗卫和护卫们简直活见了鬼。王爷岂止是系着围裙，王爷还拿了亲手写的菜单！ 厅内，秦眀渊把菜单递给薛棠，“中午吃什么？” 薛棠顿了顿，问道：“王爷下厨？” “嗯，我吃不惯大厨房做的东西，借你的小厨房用用，顺便做出你的那份。”秦眀渊回道。 秦眀渊的院子确实没有小厨房，这是真的，可是在玉姨娘的培训下家里大厨的厨艺现在出去再开一个饕餮楼都没问题，吃不惯大厨房的东西明显是借口。 被秦眀渊拒绝了送饭的玉姨娘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蹑手蹑脚的跟着小白过来偷听。 听见了里面对话的小白和玉姨娘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白暗戳戳的想：竟然能举一反三想到点子趁机进海棠居。孺爸爸可教也。 薛棠有些诧异的顿了顿，还是接过菜单看了下，“吃蒜蓉粉丝蒸扇贝吧！” 秦眀渊：“好！” 薛棠坐回座位，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秦眀渊却没走，坐到她身边，抿了一口茶，“王妃看账目的本事倒是不小，一眼便能看出是假账。之前学过做生意？” 之前？ 前世吗？ 薛棠缓缓抬眸，“没学过，不过世上很多事都是相通的，可以触类旁通。加上我之前逛街也买过很多小东西，知道有一些东西的成本价根本不高，但上官夫人的账上很多价格高的离谱了，或许那样物价放在大家族不算什么，可放在铺子里卖给百姓，根本不现实……” “王妃是厉害，不如今日起你帮我把府上的账目都过一遍，我好久没看了，担心有问题。” “好！” 秦眀渊目光深了深，“王妃以为叫李捕头跟着上官夫人去墨家就能要出来钱吗？” 薛棠彻底放下了书，“难道官差还不能主持公道？最近李捕头经常去，墨家应该形成条件反射了，他一过去，墨家就会以为是你让去的，不敢不给吧？” “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上官夫人是被骗的，这次不是办案，让李捕头过去容易被人说假公济私，所以我让秦陆带着王府的护卫去了，算是王府私下帮上官寻的。”说着秦眀渊唇角弯了弯。 王妃想促成王府跟上官家交好，他就再进一步。另外，他是可以假公济私，但是不能用在上官寻的女人身上。 “我还让秦陆通知了上官夫人，把百里氏坑人的事告诉给其他后宅主母们。” “她们不会信。毕竟百里氏背后是夏夫人，二人背后还有墨然，这么多年下来应该没少给她们好处。” “关键不在于信不信” 薛棠打断秦眀渊，“关键在于王爷想搅浑水好摸鱼？” “嗯。只要上告的人超过十个，我就有理由以欺诈的罪名将墨家人抓起来问审，届时，其他的事情就可以一起慢慢查。现在虽然可以用孙姨娘的事做借口，但毕竟牵扯的人也就只有一个墨德罢了，而且时机不成熟，需要让他们再折腾一些时间才能把事情败露的更彻底。” “嗯，王爷安排的有道理。”薛棠微微颔首，还顺便看了看天色，轻声问道：“王爷是不是要做饭了？” 她虽然是幕僚，但真的还没有太多低人一等的觉悟，毕竟前世人人平等习惯了，跟同事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既然有了分工，那就各司其职，她提醒的特别自然。 秦眀渊：“……” 他虽然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但觉得这样的相处没有惺惺作态反而更真实。“王妃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咱们两个人，至少也要四个菜。” 薛棠低下头，在菜单上又看了一遍，突然眼前一亮，在菜单上一指，眉眼弯弯的道：“我加一个泥鳅烧豆腐，另外的王爷按照自己的喜好做。” 她很喜欢这里的鱼，没有任何污染的鱼吃起来真的很香。而且秦眀渊不知道跟谁学的，做鱼的手艺真的很好，她突然觉得自己留下来做幕僚的决定还挺英明。 秦眀渊抿了抿唇，把薛棠的笑容和喜好一起记在了心里。 小白说的不错，薛棠果然是个吃货。 “好，我知道了，你看一会书就去后院吃饭。”秦眀渊都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还说的很熟练的样子，避免尴尬，他不再多留转身去做饭了。 嘭嘭嘭！ 王爷竟然真的成了王妃的专用厨子？！还这么敬业！不远处的树上，三个暗卫没控制住激动的情绪一下从树上栽了下来。 小白早就带着玉姨娘跑到园去了，偷听的事不能让爸爸妈妈发现的。 躲在一棵大树后，目送着秦眀渊走进海棠居，小白抬起右前爪，努力攥了攥拳。 爸爸加油哦，要抓住妈妈的心一定从抓住她的胃做起，否则妈妈很难搞的。 玉姨娘想了想，“要不我去帮王爷一把？” 小白点点头。去吧，去吧，有你助力，胜算更大些。 这边，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小白躺在草地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晒太阳。 另一边，秦陆带着护卫把墨德的家给围了。 有了秦眀渊给撑腰，上官夫人更加不管墨德的脸色如何了，直接将账本往桌子上一拍，“叫百里氏出来，我要跟她解除合作契约，按照账目，把我的钱一分不少的还给我。” 墨德不敢当面得罪上官家，更不敢得罪武威王府，但也不想把钱吐出来，毕竟他们的生意正需要大量的金钱周转，他只能采用迂回策略跟上官夫人打太极，“哈哈，上官夫人别急，我家老大媳妇去郊外慰问百姓去了，等她回来，我就让她登门去找您解决这件事。我这个公爹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不好贸然出面插手她的事。” 上官夫人深信薛棠的提醒，一刻都不想耽搁，沉着脸道：“秦陆大人，麻烦帮我把墨皓找出来，百里不在，她男人总归可以做主的。” 不等墨德出口阻拦，秦陆已经安排了人去了后院，很快就把墨皓给架了过来…… 上官夫人强势跟墨德一家决裂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闹得人尽皆知。 上官夫人揣着银票回到家，瘫坐在椅子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整个人都还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 说实话，因为上官寻厉害没人敢惹，所以她这些年过的很舒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厉害过了，在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都有些不记得了，只记得秦陆帮着她要回了险些肉包子打狗的钱还帮着她去通知了几个跟她交好的夫人要小心百里氏的骗局。 “夫人，喝点茶，压压惊！”一个嬷嬷赶忙上了茶。当时去墨德家，她就跟在上官夫人身边，她知道夫人很紧张，要不是秦陆大人跟着，这次一定顺利不了。 上官夫人缓了缓，这才道：“快叫人备厚礼，这就去感谢武威王和王妃。” “夫人，您先冷静，现在正午时分，过去不合适。”嬷嬷柔声提醒道。 上官夫人一下就想起了系着围裙的秦眀渊，默默地点了点头。是不合适，武威王要下厨给王妃做饭，人家小两口此刻正浓情蜜意着，她去打扰恐怕不是感谢而是搅局。 “好，午后再递拜帖，找个王妃有空的时候我再过去，到时候记得去后院挖一筐老爷亲自种的春笋，王妃应该喜欢。” 武威王都要靠着厨艺征服王妃，从吃的东西上下手，薛棠一定喜欢。 嬷嬷嘴角抽了抽。夫人啊，老爷一共就种了一筐，全挖了那不是绝种了吗？老爷回来了怎么交代？…… 236.第236章 墨家臭名昭著 第236章 墨家臭名昭著 五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百里氏带着几个妯娌每天都出城去助人为乐，弄得大张旗鼓的，有些人已经开始渐渐相信了百里氏操起来的善良人设。 新一期的画本子就在这时候应运而生。 画本子的标题也新颖，叫‘润物细无声’。 画本子上清清楚楚的记录了最近一个月来南曲班子的人帮薛棠普及新的农耕器具和捕鱼器具，还帮着农户下地种田，大大减少了农户的工作强度提高了效率，每个人都喜笑颜开，而且开篇第一页就备注了：武威王妃一个月前就开始帮助百姓了，为国为民时刻操劳着，帮助百姓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南曲班子的人也不是不知民间疾苦的伶人，他们帮着庄户人家几乎种了大半的田地…… 吴谐的手法特别巧妙，一页画薛棠让南曲班子做的事，接着下一页画百里氏做的，反差感强烈，叫百姓一目了然。 关于百里氏和墨德的几个儿媳，上面的画风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所有内容都是重复的，都是百里氏他们带着人帮着农户打扫庭院、去村长家里给那些被集中看管的孩子们喂人，千篇一律。最后也写了一句‘润物细无声’，不过这句就特别的意味深长了。 有人直接爆了一句粗口，“挖槽，这哪里是去帮忙，这特么就是去添乱，人家的院子用你打扫？还天天扫，没有杂物也扫，庄户人家的院子可都是土的，难道就不怕扫出坑下雨的时候积水？！” “也不是全都扫院子喂孩子，你们没看见最后那一天吗？” “吗的，看见了，更来气。还送孩子们绫罗绸缎的衣服，是好看，可跑出去树枝一刮就全坏了，那些孩子都哭喊着要人要衣服，都不吃饭了。这特么是带歪了全村的孩子，庄户人家和渔民哪有钱天天给孩子买人？更没钱买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衣服，他墨家要么别做，要么就供人家五年的吃喝穿，就管这么几天，这特么纯属去添乱的。” “墨德一家的伪善被彻底撕开。之前鼓吹百里氏是善人的那些人呢？出来走一圈，给我们解释解释！” 听到流言，墨德气得踹了几个儿子几脚，“还不出去把那些人的嘴给老子堵了！” “我刚刚看见京兆府的李捕头去墨家了。” “我好期待真相，想知道墨德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孽，想知道最后武威王会怎么弄死他。” “之前街上那个大嫂说的真对，墨德一家人生的链子彻底掉了。” “我也看见了，墨德一家靠着骗人发家，这次官府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可是这次根本堵不住，就算画本子被烧光也阻止不了流言蔓延，因为与此同时，京中的有些人已经在大肆宣传百里氏骗钱的事了，一时间甚嚣尘上： “我去做善事的事是怎么就被写成了画本子的？还扭曲事实，写的这么胡编乱造！”百里氏气得摔了手里的茶杯，怒道：“给我去查！把那个解忧书肆给我烧了！” “加上之前孙姨娘的事，武威王肯定会查到底的。” 一场善事做完，百里氏回到家刚坐在椅子上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听说了外面的流言。 “我也这么觉得，那些农户就不应该打孩子，就应该来打百里氏，真特么欠收拾。” 嬷嬷弱弱的说：“解忧书肆是武威王府的产业，整日整夜都有护卫把守，怕是烧不成。夫人还是要冷静，而且就算烧了，流言是断了，可是却跟武威王府彻底结了梁子，到时候怕是更难办了。” 墨德的几个儿子刚出大门就听见了外面铺天盖地的议论，最后都灰溜溜的龟缩回来了。 墨德怒拍桌子，“废物，都是废物！” 这次百里氏和她的几个妯娌也一起被叫进了厅。墨德指着百里氏，吼道：“叫你做事小心，你偏不，还非要搞那些里胡哨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装的是吧？” 骂完，墨德又指着墨皓道：“去找墨白，这么大的事，不是咱们家能顶得住的，再说，募捐的事和拉那些世家大族的人来做生意都是墨然的主意，他不敢不管。” 就在这时候，李捕头已经走进了墨家，他这次倒是一反常态的客气，对着墨德拱了拱手，笑道：“京兆府收到墨白墨家主的举报，说你们家有人欺诈并且贪赃枉法，王爷派我来了解一下。” 墨德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李捕头：“墨老爷子别急，我只是来了解情况，不会随便抓人的，除非情况属实……对了，墨家主说，墨家的宗亲族老们早就已经一致同意将你们一家从墨家的族谱上除名了，所以，你们家现在跟墨家主没有任何关系。” 王爷说了，最好让他们墨家内讧，借着墨德的手把墨白的伪善也撕开。 “墨白，他是污蔑的”墨德的话戛然而止，人晕的猝不及防。 他必须晕，只有晕了才能拖延时间想办法。墨白和墨然是亲兄妹，如果真的对上，墨然是太子侧妃有皇家做靠山根本不会如何，墨白也不会如何，他们家是真的会粉身碎骨的。 夏家。 夏明泽下衙就回到了书房，他已经发觉到百里氏和墨家要出事，所以跟夏夫人讨论如何斩断跟百里氏的联系并抹掉之前的一切痕迹。 这时候，暗卫匆匆来报，“老爷，出事了！” 看见暗卫眼中的惊恐，夏明泽皱了皱眉，“何事？” “听说了百里氏骗钱的事，因为当时夫人也是跟着百里氏一起的，所以一些世家大族的夫人们联合起来正在往咱们这里赶，想要找夫人要个说法。” 夏夫人老神在在的道：“没事，那些事我只是在场又没参与其中，谁知道她们之间后来的生意是如何经营的？亏了赚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暗卫：“可是，还有人说您背着太子侧妃贪墨了募捐的银子，有很多人是来找您要看募捐款的去向的。” 夏夫人异常的冷静，“看就看。” 她一点都不怕，有夏明泽这个精于算计的男人做账，就是天王老子都看不出那是假账，再说一切都是墨然授意的，大不了她就说自己是被逼的。 看见夏夫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白的暗卫，夏明泽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沉了脸色，问暗卫：“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跟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暗卫满脸焦急的把外面的事都说了。 夏明泽想了想，捏了捏眉心，“京兆府既然还没抓墨德一家子，就证明证据不足，我们还有时间。夫人尽快想办法联系墨然，这时候，她必须出手。” 夏夫人：“真的要找她吗？她现在禁足东宫，不好联系啊！” “那也要联系，否则等百里氏入狱把一切都招了，继墨德他们之后我们就会成为下一个替罪羊。” 237.第237章 秦明书回归 第237章 秦明书回归 “整治墨德和孙姨娘，是因为墨德主动招惹了薛棠，整治百里氏，是因为她对李颖心怀不轨……这些事其实起因都是墨德要算计薛棠，应该与旁的不相干，所以夫人最近不要再招惹跟薛棠有关的人就不会招来报复，其他的事咱们再慢慢解决……”反复确认了外面发生的事，又结合最近秦眀渊和薛棠对墨家的态度，夏明泽渐渐放下心来。 最近五日武威王府特别安静。 就因为薛棠觉得秦眀渊做饭好吃想与秦明月和秦明瑞一起分享，秦眀渊就把二人送去了京郊大营，美其名曰历练。 秦明瑞是早就想到军中历练，可是秦明月没想过啊，她是红着眼眶离开的，可惜他们离开的时候秦眀渊把薛棠支开了，没让薛棠看见他们。 秦陆回来禀报事情的动态的时候，秦眀渊和薛棠正在吃晚饭。 薛棠端着碗，优雅的吃着鱼丸汤。鱼丸是秦眀渊亲手做的，特别鲜嫩。薛棠已经吃了第二碗了。 每到吃饭的时候都是秦眀渊最高兴的时候，尤其看见薛棠把自己做的菜都吃光，他的成就感不亚于收了南越国。 看见秦陆来了，秦眀渊不悦地蹙了蹙眉，沉声问：“何事？” 这语气……王爷不高兴了！王爷，他真的不是故意打扰你过二人世界，实在是事情比较重要。秦陆下意识的捏了捏手指，恭敬的道：“王爷，夏明泽和夏夫人正在想办法接触东宫的人。另外，二公子已经带着琉璃公主秘密进宫了。” 大殿上站着的两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遍体鳞伤的人真的是那个秦家的谪仙二公子和他的宝贝女儿？ 薛棠最近叫人给他写了一本《张骞传》的画本子。书上张骞九死一生回到汉武帝面前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父皇，儿臣都是皮外伤，真的没事，就是秦明书为了救儿臣接下了姨丈的一掌，父皇快叫人给他看看。” 孩子懂事了，还懂事的叫人心疼，靖康帝摸了摸李长乐的头，没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小李，快去养心殿叫秦明奇过来！” “嗯，我知了，下去吧！” 她杀人了？！ 靖康帝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自己龙袍上的水渍，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李长乐面前，拉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会儿，“我已经收到了你们的密信，什么姨丈，吕英就是乱臣贼子，他死有余辜，长乐啊，你真的没事吧？你可别像你三哥一样瞒着我啊！有事一定跟我说，咱们现在有很厉害的大夫，不管什么伤都能治的，甚至能起死回生……” 秦陆收到回应便离开了，他知道秦眀渊应了声的事就是放在心上了，不会置之不理。 秦眀渊是淡定了，御书房内靖康帝却吓得一把打翻了茶杯直接从龙椅上摔了下来。 要是以往，李长乐就是破了一块油皮都会哭上半柱香，如今她不仅没哭，更没诉苦，而是面容冷肃目光坚毅的禀报道：“父皇，儿臣这样真的不算什么，北境的百姓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今晚脱下鞋袜明早都不知还有没有命再穿上，他们真的太苦了……儿臣发现了姨丈勾结鞑靼贩卖军火的证据，姨丈想要杀我们灭口，逃跑过程中，儿臣失手杀了姨丈……” 没过多久，御书房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的不仅仅有秦明奇，还有伤势已经大好了的李长深。 秦明奇和秦明书兄弟二人在这里见面，彼此都震惊了一下，因为才短短半个月，二人的变化都很大。谪仙的公子以往衣服上都是一尘不染的，如今却成了乞丐模样，昔日家里那个最小最沉默寡言的弟弟如今一身官袍气度不凡还成了靖康帝口中的秘密神医。 “长乐，你怎么样？”李长深一进来就拉着李长乐还顺手探了探脉。习武之人都多少懂些肤浅的医术，李长深觉得李长乐没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快让秦明奇给你看看，看看你的脸和手都糙了，三哥去给你找最好的润肤膏，很快就能养回来。”“三哥，哇呜呜呜……”李长乐一看见李长深，满心的委屈就再也忍不住，哭得惊天动地。 秦明奇先给李长乐诊了脉，确认李长乐没事。可是靖康帝就是不信，非要逼着秦明奇再给仔细看看。 李长深见靖康帝关心则乱，于是淡淡建议道：“父皇，叫母后来吧，长乐是女儿家，不好随便找人看伤。” “对对对，快叫皇后！” 秦明奇这才有机会给秦明书医治。 他拿出一粒药丸直接塞进了秦明书嘴里，“吃下去，解毒丹，你中了毒，至于身上的内伤，你应该自己调息过，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此刻，秦明奇就像变了一个人，褪去了稚嫩，眼中都是叫人信服的力量。 皇后也很快赶来，带着李长乐去偏殿看了伤，确认了没大碍，靖康帝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秦明书被靖康帝留在了宫里养伤。他只以为是李长深回来了，宫宴就要开始了，他就要上台唱戏了，靖康帝怕他回去耽误了宫里的宫宴，可是秦明奇趁着没外人在的时候告诉他，“我听见了，是李长乐跟陛下求的恩典，她说你是她的恩人，担心你出宫之后会得不到好的医治，还说要是你出了事，她就会愧疚死，反正说了很多，甚至还撒娇卖惨，我看别的都是借口，她就是不想你出宫，我觉得她可能看上你了，你有个心理准备，要是不喜欢人家趁早躲得远远的，别给咱们家惹上什么麻烦，大嫂把咱们家打理成如今这样不容易，要是你也觉得人家姑娘还行，那就努努力，做个驸马就可以躺平了，也没啥不好……” “你怎么也这么啰嗦了？还没大没小的，敢教育我？”秦明书蹙眉道。 秦明奇傲娇的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官袍，“因为在宫里我跟你的地位是一样的，不，你已经办完了事，钦差的身份应该被收回了，或许你现在见了我该行礼才对，而且我的医术是无可替代的，大嫂说了，我的看家本事这就是我的底气。” 秦明书磨了磨牙，“好了，你可以出去了，病人要静养。” 秦明奇起身，微微一笑，“好，你好好休息，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事喊我，别不好意思，都是自家兄弟。” “滚！”秦明书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转过身，给了秦明奇一个后背。回京的路上他就看出了李长乐的心思，可是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这件事他需要好好想想，甚至还要跟大哥大嫂商量，自古跟皇家联姻都是政治权谋多一点，没什么感情，就算有个人情感也要好好权衡，因为事关家族的兴衰。 一向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秦明书也有今天。秦明奇大笑着走出了屋子，“哈哈哈……” 就在夏夫人找不到机会联系墨然的时候，宫中突然传出旨意。 夏明泽把一张精致的请柬递给夏夫人，眉梢扬了扬，“为了庆祝海威王回京，陛下大摆宴席，请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一起出席。到时候太子和墨然也会参加，夫人要好好把握机会！” 夏夫人大喜，“太好了，瞌睡就有人给递枕头。老爷放心，事情包在我身上，保证万无一失。” 238.第238章 参加宫宴 第238章 参加宫宴 段家，段景辰的书房，灯火忽明忽暗，衬得他的表情愈发阴晴不定。 段景辰坐在书桌后，捏了捏眉心，抬头问管家，“之前二公子被墨皓忽悠着砸了五万两的那个赌坊，这账本上怎么没有？” 他早就察觉到了秦眀渊那边的风声，所以从墨德家的寿宴结束就开始斩断了跟墨德一家的生意往来，甚至就连一些跟墨白有关的生意也在陆续的撤资，不出意外那家赌坊应该在他撤资的账目上才是。 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支支吾吾的道：“墨德家的所有家产都已经被京兆府管控起来了，那个钱，动手晚了，没收回来，二公子说用他的私房钱补上，不用记账。” 啪！ 段景辰一把砸了手边的砚台，怒吼道：“斩墨，去把那兔崽子给老子抓来！” 他不用想都知道，那兔崽子又自作主张以为墨家的生意还能起死回生。 亏的钱虽然不多，虽然兔崽子已经把窟窿堵上了，但是留了把柄在秦眀渊手上，秦眀渊不会放过他，而且，跟墨德那种人渣合作还被坑了的事一旦传出去，大家甚至陛下都会认为他段景辰比墨德还蠢还贪得无厌丧尽天良，他的名声全毁了。 管家也知道自己不该受了二公子的威胁就偷偷把这件事办了，段景辰的暴怒把他吓得不轻，可是……“老奴失职，请家主责罚！实在是二公子他，他抓了小女，说不听他的就要把小女卖了啊！” 段景辰磨了磨牙，“以后不用给段景初月利银子了。他不是有钱吗？让他自己养自己。” 小兔崽子，最好饿死算了！ 墨家的产业一被冻结，段景初就知道自己这次又闯了大祸，他不想被大哥打死，所以斩墨让宫人给他传话叫他回家的时候，他找了很多借口，就是不出宫，最后甚至还钻进了秦明奇的屋子。 宫宴这日，段景辰还是没忍住，提前进宫抓住在御园里带着七皇子上树掏鸟窝的段景初狠狠收拾了一顿，打到段景初屁股开。老娘不能收拾，弟弟还是可以的，这口恶气如果不出，他可能会被憋死。 秦明奇冷冷的睨了一眼抱着被子来打地铺的段景初，“我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最后在段景初的软磨硬泡下，秦明奇还是把人留了下来。反正多一个人帮忙跑腿也没什么不好。 艹！ 骤然吃了一盆狗粮，心口更堵了！ 他终于没忍住，骂骂咧咧着说了一箩筐的脏话。 …… 薛棠她迟早会后悔的！ 秦眀渊只是一时兴起，哄着薛棠给他办事而已，虚情假意的人迟早装不下去漏出狐狸尾巴，到时候有薛棠哭的。 可真够交情的，彼此差点把对方打死！ 暗卫们默默的撤离了书房，生怕家主发火殃及池鱼，毕竟那个画本子是老夫人闯进书房放在那里的，说是刺激刺激家主，让家主抓紧找个女人成亲生子，老夫人的心是好的，可家主万一追究起来也是他们暗卫失职没拦住老夫人。 跟秦明瑞是多年的交情？ 段景初勉强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我知道四公子高义，不会见死不救，毕竟咱们同窗一场，更何况我跟你三哥秦明瑞是多年的交情，你要是看着他的朋友落难却袖手旁观，万一传出去，武威王府的名声可就毁了，我也不麻烦你别的，就是在你这借用一下地板而已，为了报答你，我会每天给你送饭的，洗衣服也行……” 八岁的七皇子站在一边目睹了暴力血腥的全过程，吓得直接尿了裤子，瘫坐在地上，默默的泪流面面。 段景辰得知消息之后，直接气笑了，“兔崽子，才当了几天的伴读就长本事了！有本事他就跟在秦明奇身边，一辈子都别回家！” 为了缓解焦躁的情绪，段景辰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来看，结果一翻开……是饕餮楼的后厨秦眀渊给薛棠做寿司的画本子。 他不敢哭出声，段家主好可怕，他担心段家主注意到他会连他一起打，毕竟掏鸟窝的主意是他提出来的，还是他逼着段景初上树的…… 路过御园的靖康帝躲在角落里看着，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温室里的草就怕外面的疾风骤雨电闪雷鸣。小七终于知道怕了，这就好，以后调皮捣蛋的性子也能收一收了，实在不行就再让段景辰进宫收拾几顿弟弟，杀鸡儆猴。” 他抬手示意宫人们，“可以去接七皇子梳洗参加宫宴了。”武威王府。 秦眀渊收拾好之后依旧是先来到海棠居接薛棠。 薛棠刚迈出门就看见了院子里的男人，穿了一件大红的朝服，衣冠楚楚器宇不凡，就、还挺耀眼的。 薛棠定了定神，轻咳一声，淡道：“王爷，可以出发了。” 秦明瑞和秦明月被特准出了京郊大营一起参加宫宴，不过二人已经反应过来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被遣送走，所以回家之后不敢再随随便便去海棠居打扰薛棠，他们穿戴整齐就直接上了大门口的马车与小白一起等着薛棠出来。 小白脚踩红色专属朝靴，身上披着一件正紫色的披风，胸前的免死金牌上还系了一个紫红色的蝴蝶结，装造无与伦比的潮。这是小白要求玉姨娘帮她精心装扮的，今天是他们一家人第一次一起参加大型宴会，她要艳压群芳，给棠妈妈和爸爸长脸。 看见秦明月和秦明瑞身上穿的草绿色衣裙和锦袍，小白不由皱了皱眉。大喜的日子，弄得绿油油的，宫里应该不缺葱吧？还有，你们这脸色比衣服还绿是几个意思…… 不等她反应一下自己的见解，就见秦眀渊和薛棠相携走出了大门。 我去！ 微风之下，小白虎毛都抖了抖。 爸爸这是几个意思？跟妈妈穿着大红的情侣装，去结婚吗？ 小白用余光瞄了一眼秦明月和秦明瑞，瞬间悟了。这俩菜叶子肯定是爸爸要求的，为了衬托红…… 小白默默的揉了揉脸。 爸爸搞起事情来，真的是一个字：绝！ 她不能再传授经验了，否则爸爸就成精了！ 秦眀渊和薛棠到皇宫的时候不早不晚刚刚好。 “武威王，武威王妃到！” 随着宫人的唱和，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站起身，看向门口，纷纷给秦眀渊和薛棠行礼。 小白一点都不带拘谨的，哒哒哒的走在前方，雄赳赳气昂昂的给爸爸妈妈开路。 秦明月亲自帮薛棠提着裙摆，秦明瑞走在后面端着秦眀渊带来的一盒子贺礼。 司危揉了揉额角，摇了摇头。原本以为薛棠已经很能整幺蛾子了，现在好，秦骁青出于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明瑞跟在后面捧的是嫁妆呢！ 一旁的司家老太君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啊，夫妻一心，和和美美的，秦家终于苦尽甘来了。 众人都揉了揉眼睛，不知怎么的，他们总觉得这仪式那么熟悉呢…… 正在与太子推杯换盏的李长深扭头看见秦眀渊这阵仗，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艹，在他的庆功宴和上位宴上顺便来一场婚宴，武威王，也就你敢。 秦眀渊他们刚刚走进殿中，还来不及跟谁寒暄，就听宫人唱和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239.第239章 武老太君大闹长宁宫 第239章 武老太君大闹长宁宫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众人的朝拜声中，靖康帝带着皇后走上主位落了座。 靖康帝缓缓抬手，“免礼，平身！” 叫起之后，待众人都落了座，靖康帝对着身边的小李公公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宫宴可以开始了。 这次宫宴，男女宾没有分席，除了距离主位最近的位置依次坐了太子、海威王、李长乐等几个重要的皇子皇女之外，其余人是以家庭为单位按照大臣的品级依次安排的座位，为了照顾薛棠让薛棠可以和司家老太君说说话靖康帝特别安排了秦家的座位挨着司危一家。 秦明书正在后台准备出场，秦明奇给重伤的段景初做了简单的包扎之后就早早的来到了座位上等着大哥大嫂了。 秦眀渊带着薛棠和三个孩子一只圣兽刚落座，司芳云就迫不及待的凑过来，问薛棠，“婶婶，听说这次宫宴上的戏是你给写的戏文？整个南曲班子的人一起上台是吗？你之前让南曲班子的人去帮助农户和渔民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他们体验生活为这出戏做准备？到底是怎样的戏文？能不能先跟我和祖母说说？” “咳咳！”见周围的人都看向了这边，司老太君赶忙出声打断了司芳云的话。 这时候，乐声缓缓响起，宫女们穿着鲜艳的舞衣入场献上了开场歌舞。 歌舞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嬷嬷走到皇后身边，神色特别惊慌，不知跟皇后耳语了什么，一旁的靖康帝貌似也听见了，当即沉了脸色。 靖康帝黑着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没有喊停，歌舞便还在继续，他垂眸不去看皇后，任皇后自行离了席。 墨然脸上的得逞之色虽然一闪而逝，却被司老太君和薛棠尽收眼底。 司老太君状若无意的用胳膊碰了一下薛棠，示意她看墨然。 皇后刚走到长宁宫的门口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武衡，而且听见屋子里面传出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她抬抬手，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然后冷着脸带着武衡疾步进了门。 而且薛棠和司老太君都看明白了墨然想坐收渔翁之利，再结合二人之前掌握的消息，她们很容易就推测出了墨然是想闹出什么大乱子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以便她趁机从募捐的事中彻底抽身而出。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一个趁着昨晚夜黑风高抓了亲妹妹一家，一个就看着陛下把人都流放去了北境做了军户，袖手旁观，竟然还瞒着我，你们好狠的心啊！你们妹妹自小娇生惯养，流放的苦她怎么能受得住？还有她那刚刚三岁的小女儿，去做了军户，日后任人欺凌，只会生不如死，你们这是在剜我的心啊……吕英不就是贪了点财，怎么就说杀就杀？陛下当初可是靠着吕英的助力才能有今天的，不管怎样，吕英也是股肱之臣，陛下怎么能？就算陛下觉得吕英没用了，要卸磨杀驴，你们的父亲也是配享太庙的，咱们家还有丹书铁券，用过往的功绩换你们妹妹孤儿寡母平安总可以吧？……我不管，你们现在就去劝谏陛下收回成命，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皇后和武衡刚进屋，就被一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古稀妇人指着鼻子骂。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武皇后的母亲，武家的老太君。 武皇后最是了解母亲的性子，他们几个小时候，母亲就偏心妹妹，一直到现在还是毫无底线的纵着，要是没有母亲撑腰，吕英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勾结鞑靼通敌叛国鱼肉百姓。武皇后也不跟她纠缠，直接从袖袋里面拿出了一摞证据，递到武老太君的面前，“母亲自己看。看完了您再决定是不是要把吕英一家的事闹大。” 武衡压低声音跟皇后解释，“我已经交代了家里让母亲在家静养，不知道那个夏夫人怎么就说动了你嫂子把母亲带进了宫，我叫人查过，母亲是从东宫的丫鬟口中听说的这些事……” “嗯。”皇后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丝狠厉，不过很快就收了起来，她淡淡的问：“母亲，您觉得是昭告天下按照吕英通敌叛国刺杀公主诛吕家九族好呢？还是按照陛下如今的办法流放的好呢？如果母亲非要把妹妹接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亲眼看着妹妹被斩首示众，母亲能够承受得住就可以。” “不，不可能！”武老太君盯着手里的证据，一下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空，眼泪簌簌而下。 没办法了，她真的没办法了……可是皇后有…… 她倏然转过头，对皇后命令道：“你马上派人暗中保护你妹妹，就算做军户也不能让她吃苦！” 当了军户还要供起来？！皇后都被气笑了，“母亲，我看你是久居后宅脑子糊涂了，等你真的清楚吕英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害得多少人妻离子散身首异处，你再来衡量他们吕家人这样的下场是不是吃苦吧！” 说完，皇后转身就走，并带着强大的威压对武衡吩咐道：“带着母亲去大殿，让她看看今天的几场大戏，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残酷什么才是苦难什么才是心狠手辣！” 皇后他们回到大殿的时候，南曲班子的人已经上了台，戏曲《英雄》正缓缓拉开帷幕： 一个贫瘠的小国，生活着为数不多的百姓，因为贫瘠，所以他国根本不屑入侵，直到有一天，小国的边境发现了一种叫不死草的草药，不死草生命力特别顽强，不仅把荒芜的边境变成了绿洲，果实还能饱腹，吃了之后还可以强身健体百病不侵，因此也招来了无数人的觊觎，觊觎之人并不想钱从弹丸之地购买任何东西，毫不顾忌的展开了一场强取豪夺。 居住在边境小城的二十几人不管男女老幼自发组成了一支队伍叫守护者联盟，誓死捍卫他们的不死草，等待国王派援军来守护他们这方土地。 秦明书扮演的英达，还有他身怀六甲的聋哑媳妇曼曼，都是守护者。 他们经历了无数次的烧杀抢掠，同伴也一个一个的牺牲，可援军却迟迟没到。 最后大家决定让英达带着曼曼去王都，就算最后他们守不住那片不死草的药田，至少可以把种子献给国王，让国王把种子种满整个国家。 就在英达带着曼曼启程的那晚，几批敌人联合起来一起攻进了小城。 大家合力拦住了敌人掩护英达和曼曼离开，等英达二人走出很远，确定安全了，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回过头才发现，昔日的家园已经化作一片火海，同伴和敌人已经同归于尽，不死草也湮灭在了大火之中…… 240.第240章 英雄 英达二人不敢有片刻耽搁，擦掉眼泪，开始了一段艰难的长途跋涉。他们风雨兼程，走过草原，穿过丛林，在途径一处火山的时候曼曼腹痛突然发作险些坠入滚滚岩浆之中，最后命虽然保住了，可曼曼因为惊吓过度失去了孩子……但他们没有放弃，白天英达背着曼曼继续赶路，晚上随便找些树枝搭起临时的窝棚休息。 等曼曼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二人已经来到了王都城外。 一路走来，他们没有看见一处完好的城池没有看见一个活物更别说是活人，只有满地的枯骨或者腐尸，他们这才知道，他们守在家里永远都等不到援军，因为他们的国早已不国。 二人小心翼翼的走进王都城，却发现里面住着的都是外邦的蛮夷和那些卖国的败类，还有被他们从各地抓过来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百姓。 幸好二人足够狼狈，骨瘦如柴，而且那些不死草的种子已经被他们吞进了肚子里，守城的人潦草的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看见他们这样半死不活的流民连抓去做奴隶的兴趣都没有，所以不耐烦的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他们赶去了角落，让他们自生自灭。 二人虽然只是贫穷的百姓，但一路上的见闻让他们更深刻的认识到了什么是亡国之恨，所以他们不能把任何排泄物留在敌人的地盘，以免肚子里不死草的种子落入敌人的手中。 他们忍着不适，走了半日的工夫终于出了城走进了一处丛林，最后来到了一处山洞。 夜幕很快降临。 诡异的，这处丛林竟然没有一声野兽的嘶吼，只有弱弱的鸟叫和蝉鸣。 曼曼已经沉沉的睡了，英达坐在火堆前，死死的拧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英达正疑惑的时候，屋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和蔼慈祥的老者款步走了进来，老者虽然衣衫褴褛但身上的气度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他对英达微微笑了笑，说：“欢迎你，我的英雄！” “乌拉……”英达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特别的声音，那是他们国家的百姓在濒死前向上苍的祷告，希望老天以后能善待他们的子孙。 英达被人打晕了，等他再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树屋内，曼曼就在他身边，身上的伤也被人包扎过。 一柄长剑突然出现在英达的背后，带着凌厉的杀气直逼英达的要害。 那人并没有杀英达，在英达发出祷告的时候，长剑停在了英达后心一寸的地方。 就在这时，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英达知道自己很危险，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跑了，也不想跑了，国都没了，他们守护不死草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早早做个了断，来世或许还能投胎到一个太平的国家投胎到一户好人家。 “王！”英达震惊无比，赶忙起身给老者行了一个大礼。 老者将人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抚摸着他手腕处的粗布，抱歉的说：“我的王兄背叛了我，把我们国家的秘密泄露了出去，引来了无数的敌人，我带着王都的百姓躲到了丛林深处，并把我的三万大军全都派去了你们那里，就是想保住你们，但是现在看来，大军并没有完成使命，幸好你来了……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取了你几滴血，因为有五十个百姓得了重病，需要不死草来救治。” 英达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血也很珍贵。因为他生活在不死草生长的地方，以不死草的果实为食，他的血就是不死的良药。 三年时间很快过去。英达和曼曼帮着国王在丛林深处种出了很大一片不死草草原。 国王带出来的一千百姓身体不仅好了起来，还在丛林里繁衍生息，新的生命不断诞生，百姓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当被问起是否要出去夺回失地重建家园的时候，国王意味深长的说：“先有百姓才有国家，百姓在的地方才是我要守护的江山社稷。” 有些人以为是国王已经年过甲没有了奋起反抗的勇气，等他们偷偷溜出去看见昔日的王都已经变成一片废墟被黄沙彻底掩埋，他们好像突然就懂了国王的深意，也突然又想不明白当初大王子为什么要攻城掠地了…… 又过了三年，英达和曼曼的儿子顺利出生，同年，国王把王位传给了英达。 在传位仪式上，国王将王冠亲手戴在了英达的头上，字字铿锵，“王位传承，传的从来不是什么血脉至亲，而是精神和信仰，希望你日后能够带着百姓建设一个更好的国家……” 英达每日都要带着百姓打猎耕作所以皮肤更加黝黑了，他穿着一身粗布衣，头发束得一丝不苟，没有英俊的容貌，但是眼神中坚定的力量不输任何一个国家的王。 十年之后，丛林深处，建立起了一个美丽的国度，城池内的建筑风格跟被黄沙掩埋的王都一模一样，老国王不仅给新国家命名为楼兰，还把这个美丽的名字赐给了英达和曼曼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 整部戏自此落幕。 南曲班子退到后台听候靖康帝接下来的安排。 李长乐卸下曼曼的装造，重新坐回到李长深旁边。 大殿内鸦雀无声。 一些人在想：原来一件小事真的可以引发一个国家的兴衰，原来失去了国家百姓真的生不如死…… 一些人被英达和曼曼的精神感染着。 更多的人是被老国王的那句‘王位传承，传的从来不是什么血脉至亲，而是精神和信仰’给震撼住了。 聪明的人都已经猜出了端倪：陛下要换太子！ 再聪明一点的人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因为他们意识到继上次宫变之后陛下还要继续整肃朝纲，通过这场戏已经足以看出陛下对那些怀有别样心思的臣子不会姑息。 靖康帝抬眸扫了一眼大殿内的所有人，沉声道：“长乐公主亲自去北境看过，她跟朕说，北境的百姓日子苦，她和秦明书在戏中前期的生活就是北境百姓的真实写照，而戏中那个通敌叛国的败类也是大靖某些乱臣贼子的缩影，通过这部戏朕要告诉所有人，大靖的江山是百姓们共同的江山，从来不是我李家或者旁的什么人家一家人的天下，大靖皇位传承的是为万世开太平的精神和信念，没有这点信仰，那就不配做皇帝。” 闻言，在场的很多人脸色都白了白。尤其是武老太君和墨然、夏明泽他们。靖康帝态度如此坚决，连太子都能换，他们算老几？靖康帝的警告意味已经不能更明显了。(本章完) 241.第241章 改立太子 靖康帝将他爱卿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冷冷的勾了勾唇。 他还年富力强着，还有司危和秦眀渊这样年轻的忠臣辅佐，更有福星和圣兽庇佑，别说想造他的反就是李长深日后继位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也休想撼动皇位祸乱大靖的社稷。 他对着小李公公点了点头。 小李公公会意，立即宣读了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给秦明书的，任命秦明书为鸿胪寺左丞，主管大靖文化宣传教化万民，不受以往吏部制定的官员等级约束，直接听命于靖康帝。并准了薛棠的提议，接下来的几年，让秦明书带着嫡公主李长乐和南曲班子把《英雄》这部戏唱遍整个大靖。 第二道圣旨是给李长深的，当场改立李长深为太子，册立大典三日后举行。 圣旨已下，典礼就是个程序，大靖的文官之首司危和武将之首秦眀渊都没说什么，还哪里敢有人反对，文武百官除了恭贺就只能恭贺。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李长泽交出了太子的印鉴，他觉得肩上突然一轻，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稳住江山社稷每日钻营的生活真的很累。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父皇的要求了，更不用汲汲营营的每天都研究朝局研究百官人心人性了。 收到印鉴的李长深没觉得这个担子有多重，觉得无非就是把自己之前管理的版图从南疆扩大到了整个大靖而已，所有人都相安无事就过太平日子，若有人惹乱子那就杀出一个太平日子，没什么难的。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他们的父皇终于做了一个最英明的决定，让他们都找到了最合适自己的位置。 李长泽伸手拍了拍李长深的肩膀，“太子的重担就交给你了，好好为父皇分忧。” “是！”李长深反握住李长泽的手，“皇兄在东宫多留几日，弟弟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跟皇兄请教。” 李长泽：“好。我现在还没分封，多的是时间，父皇说让我把你教会再离开。”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小李长深就调皮玩世不恭，惹出乱子都是李长泽帮忙收拾的，很多都没叫靖康帝知道，不过李长泽每次收拾完烂摊子都会把李长深关几日叫他面壁思过，并给他讲很多的道理，所以李长深能长成今日这样李长泽功不可没。 皇后内心一叹：老大要是生在普通人家会是很好的嫡长子嫡长兄，可偏生在了帝王家，心软优柔寡断是朝野上的大忌，慈不掌兵善不掌权，希望老大没了太子之位的禁锢日后能过的更好。 皇后不知道靖康帝的安排，忧心忡忡的，可靖康帝却放下了好几件重担。老三做了太子，有司危和秦眀渊帮衬日后没人敢惹，一些小事他就可以放手了，老大带着大内高手组成八百摸金校尉小队偷偷去盗墓，他的内库只会越来越鼓，有了钱有了可靠的人，等解决了华山上的那些麻烦，他日后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们是高兴了，可……墨然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吐得猝不及防。 皇后立即道：“武衡，带大皇子侧妃回大皇子府！之前东宫的宫人一律留在宫内，大皇子府的下人本宫已经选好了，叫禁军一并护送回去，留五百禁军在大皇子府外轮班值守，免得有些人以为本宫和陛下不重视大皇子了趁机作乱。” 皇后是这样说，其实她从长宁宫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叫人把东宫的所有人下人都关进了地牢。墨然想把手伸到她武家兴风作浪，她武云锦虽然信佛却也不是吃素的。大皇子？连王爷的封号都没有？还变相软禁？骤然失去了母仪天下的机会，打击太大，墨然伪装出来的高雅端庄形象瞬间崩塌，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愤怒，眼睛都红了。 不过墨然很快压下心绪，假装急火攻心，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这时候只有装晕叫人摸不清她的反应她日后才好慢慢筹谋。 夏夫人狠狠的掐了夏明泽一把。完了，墨然又晕了，她还没跟墨然商量好怎么从募捐的泥潭里脱身呢…… 坐在墨然身边的墨白浑身僵了又僵。他是以太子侧妃家人的身份来参加宫宴的，他没想到陛下会这么突然的改立太子圈禁墨然，所以……这件事是早有预谋的，不会仅仅因为墨德闹出的乱子就这样，秦眀渊之前没有把墨德一家关进大牢肯定不是因为什么传言的证据不足，秦眀渊甚至是陛下一定还在筹划着什么更大的阴谋，他回去必须再做些什么才行。 以皇商身份被特准入宫的段景辰坐在门口处唇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果然，陛下不仅对墨家下手了，还对相关的人都下手了，幸好他撤的快。 大殿之内再次鸦雀无声。众人不由感慨，陛下和皇后好雷厉风行的手段！ 一切尘埃落定，宫宴很快就散了。 秦明书跟着秦眀渊和薛棠往外走，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大嫂，我是不是升官了？” 秦明瑞、秦明奇、秦明月、小白，四人一起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不就是想炫耀么？等他们也当了官升了官，要更加炫耀才行。 薛棠：“嗯，证明你的北境之行表现很好，回家给你奖励。” 到了宫门口，墨白疾步追上了秦眀渊和薛棠，他目光特别阴沉，肃着一张脸，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武威王，武威王妃，你们真是好手段！” 段景辰在旁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今天的事都是陛下的旨意，你这夸赞着实莫名其妙。如果你说的是让秦二公子通过一场戏当了个六品的官，那也确实是好手段，但在我看来，秦二公子的官位貌似是因为跟长乐公主走的近多次救了公主才得的吧？这个可不好羡慕的，人家年轻俊美的，你要是从现在就羡慕嫉妒，日后人家成了驸马什么的，你还不气死？啊，也不对，或许你活不到那个时候。哎，都怪你家没有这么争气的弟妹，有的只是一个总想作妖的大皇子妾室……” 段景辰如今就是想跟墨白一刀两断，所以才会想着趁机把两人的关系闹到最僵，什么难听说什么，专挑墨白的痛脚踩。 秦眀渊和薛棠都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互掐。 看了一会儿，秦眀渊觉得看男人吵架实在无趣，便把胳膊伸到了薛棠面前，淡淡开口，“很晚了，王妃要睡美容觉了。” 薛棠很自然的扶着他的胳膊上了小白的马车。 睡、睡觉？这事儿能在宫门口说吗？ 秦眀渊你不要脸！ 因为是夫妻间的对话，段景辰一下就想到了他娘给他的那本压箱底的彩色画本子，也不和墨白吵了，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白一阵五颜六色的，最后气呼呼的翻身上马打道回府了。(本章完) 242.第242章 去华山 司老太君在大殿与皇后说了一会儿话，等她带着司危和司芳云来到宫门口的时候小白刚好驱动了马车。 目送着薛棠他们走远，司芳云忍不住感慨道：“婶婶真厉害。不仅平时厉害，就连一场戏都能编的这么精彩。跟她比起来，我之前真的是在荒废人生。” “知道了就好，能看上元威名那种人能整日跟那些小妾外室纠缠，你自己想想你的格局得有多小。”说着，司老太君抬步上了马车。 司危也跟着接了一句，“当初如果不是薛棠出手，咱们司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司芳云一噎。 祖母和小叔叔这话太扎心，但却又是事实。一切起因是她，幸好有薛棠司家才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小白的豪车内，秦明月一直在喋喋不休着，“大嫂写的戏文就是好看，跟今日这场戏相比，二哥之前唱的戏跟小贩吆喝叫卖没啥区别。” 秦明书：“……我之前唱的也是很有名的曲目，你不懂就别瞎说！” 秦明月转头看向秦明瑞：“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嗯。”秦明瑞狠狠的点了点头。 秦明书：“……都闭嘴！” 薛棠淡淡一笑，“我的戏文好，但是明书表演的也好，没有明书的努力这场戏不会这么精彩。” 秦明奇插话道：“二哥的确变得厉害了，之前吸引观众全靠脸，现在扮的那么丑却更吸引大家了，所以是真的进步很大。” 之前靠脸？秦明书噎了噎，冷冷的看向秦明奇，“你也闭嘴吧！” 秦眀渊静静的看着他们打打闹闹，最后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薛棠。她似乎特别喜欢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也只有在几个小的吵吵闹闹的时候才会笑，笑容很淡却很晃眼。 一夜之间，《英雄》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所以秦明书带着李班主他们在南曲班子开始唱第二场的时候简直万人空巷。 秦明书他们是奉旨免费唱给百姓的，所以在京城三天唱了二十场，几乎所有的京城百姓都看了《英雄》，《英雄》一时间名声鹊起。 “我之前就说秦二公子是有大才的，还特别吃苦耐劳特别努力，怎么样？人家现在不仅官路亨通，而且还证明了戏子也可以更有价值，也可以为百姓谋福利……” “主要是《英雄》让我知道陛下是以百姓为先以百姓为重的，贫民只要以家国为重大家齐心，不管经历了多大的苦难都可以东山再起建设出美丽的新国家。” “你别忘了，最厉害的是武威王妃，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这一切。” “那个当然谁都不会忘，所以跟武威王妃比，墨德一家子真的是太卑鄙无耻了，活该都被下狱。” 就在夏夫人以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的时候，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舆论的矛头就又指向了她。 “你们说，百里氏之前跟夏夫人走的那么近，夏夫人不会也参与了骗取那些主母的银钱吧？” “不好说呢！” “还有太子侧妃，不就是墨家的人？现在已经是大皇子的妾室了，据说皇后下旨夺了她侧妃的名分，你们说她会不会也参与了一些见不得的勾当？” “不好说呢！” “要是墨然也参与了，那就不是骗那么一点钱开铺子那么简单了，你们说之前的募捐是不是也不干净啊？” “不好说呢！”“艹！你滚远点，除了‘不好说呢’你还会说啥？” 这时候，京城那些贵夫人们已经再一次组织起来堵了夏家的大门。 “夏明泽，你出来！这些假账肯定是你做的，我们已经找人看过了，是假账无疑！” “没想到你们竟敢贪墨募捐的银子，你们出来给个交代！” 墨然这么多年通过募捐建立起来的形象瞬间崩塌，但她毕竟是皇室的人，就算再落魄也没人敢去大皇子府闹，于是夏家的大门口愈发的热闹起来，还有很多人解除了跟墨白的合作。整个京城都差点乱作一团。 秦眀渊参加完李长深的太子册封仪式就赶忙回了府。 薛棠已经指挥着王嬷嬷、秋蝶、绿蕊收拾好了东西。等她走出院子，刚好在院门口看见了风风火火赶回来的秦眀渊，秦眀渊身后是秦陆、秦三、秦四。 秦眀渊看了看薛棠身后的秦明瑞和秦明月以及小白，微微摇了摇头，“这么去不行，我让秦陆带着秦三和秦四跟你一起去。” 秦陆立即道：“王妃，我们誓死护您周全！” 秦三和秦四是当年跟着秦家老夫人出生入死的护卫，又经历了南越国的事，应对危机的经验可谓丰富，而且以秦陆他们三人的武功，就算拿下半个华山也不在话下。 薛棠知道这三人的分量，淡道：“谢谢！” 秦眀渊突然想起他上次出门的时候薛棠特别给他准备了一个手串……他看了看面前的人，将薛棠叫到一边，压低声音嘱咐道：“有一个暗号你记一下，到了华山就尝试联系我的人，若是发生了大事，记得立即叫人去天山叫援兵……” 秦眀渊全程都是用的数字暗号，但他还是靠薛棠很近。一刹那，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薛棠怔了怔，才点点头。 “王妃记住了吗？”秦眀渊又不放心的确认了一遍。 天山派竟然是秦川的？！！！ 薛棠惊讶了一瞬，然后不动声色的点头，“记住了。” 秦眀渊这才后退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送王妃上车。” 秦明书、秦明瑞、秦明奇、秦明月、玉姨娘等人一起捂了捂脸。哎，突然甜的发齁，怎么解？ 秦眀渊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只把薛棠送上了门口的马车，却命令秦明书和秦明奇务必将人送出城，还嘱咐道：“万一半路想起什么忘记带了就回来取，可以晚一点出城，却不能准备不充分……” 玉面活阎王秒变话痨。众人瞬间无语。 段家。 段景初还是被接回了家。 宫里面的那些伴读……秦明书已经走马上任，秦明奇正在接受靖康帝的特训，秦明瑞和秦明月出宫去了华山论剑，没了这些榜样的力量，段景辰生怕自家的兔崽子自己在宫里每日跟着那些皇子皇女混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收不了场。 经过这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段景初决定还是要劝一劝自家大哥，于是他端着一盘子点心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段景辰的书房。 段景辰知道薛棠陪着小叔子和小姑子去了华山，心里正酸着，看见了段景初就更加没有好脸色了，“你来做什么？让我辅导你课业吗？” 段景初被自家大哥的死亡凝视看的当即一哆嗦，“没有，不用，我自己可以学习，不劳烦老大，老大日理万机的，我就是来送点吃的，让你注意身体。” 说完，段景初溜得飞快，根本不敢提让大哥放下薛棠另谋良人的话了。(本章完) 243.第243章 抓捕 第243章 抓捕 一处僻静的竹屋内，光线有些昏暗，里面坐着两个年轻的男人。 一个男人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淡道：“一个墨德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折了就折了，尽量保住咱们的关键人员。” “是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必忧心，保证秦眀渊就算顺藤摸瓜也摸不到关键的线索更找不到咱们，主子那般神秘，更加不会被人发现。”另一个人郑重的道。 “秦明书最近的戏很好看吗？怎么外面的人都在议论？” “我觉得还行，你有空也可以出去看看，顺便了解一下这里风土民情和靖康帝的想法，别总整日闷在这里，你又不是真的修道修佛之人……” “嗯，我是要出去看看，不过主要是看薛棠，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如意楼。 墨白听说薛棠启程去了华山，冷冷一笑，“把墨德一家搅合的天翻地覆，还揪出了利用募捐中饱私囊的那些人，整个京城都被她搞得人仰马翻，害得老子现在生意都差点瘫痪，结果她拍拍屁股去华山了。” 墨德一家的确天翻地覆了。因为夏夫人自身难保，墨然被圈禁大皇子府，求助墨白又被拒之门外，他们找不到靠山，所以墨德就在内部开始寻找替罪羊。他怒火中烧的对百里氏说：“募捐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别想拉着整个墨家一起下水，聪明的，就算为了你的儿子，你也要牺牲小我保住全家。” 百里氏惊恐的抬起头，“不是的，父亲，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啊！” 当初明明是墨德跟墨然达成了合作，后来墨德忙不过来又念在她是妇人跟贵夫人们打交道更方便这才把募捐的事交给她的，而且当时说好的她只拿一成的分红，大头归墨德，因为遇到大事墨德会出面解决。 “不……” 就在薛棠刚刚出京的时候，京城的确人仰马翻了。 秦眀渊派李捕头抓捕了百里氏，还把涉嫌贪墨募捐款的大部分人都抓了，留下墨德他们，秦眀渊是想继续钓大鱼。 大牢内。 百里氏刚进去，牢头就告诉她，“这里就是当初关孙姨娘的，也是孙姨娘自杀的地方，王爷说了，特地留出这一排不关押别人，就是为了让你们一家子薪火相传。” 百里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加上知道自己的所在地是孙姨娘死的地方，她死死的咬住牙，腿一软扶着栏杆直接滑坐在了地上。 “原来你也会害怕啊！” 听见上官夫人的声音，百里氏猛地回过头，惊慌道：“上官夫人，我听公爹说了您解除契约的事，您一定是听了薛棠的哄骗，您听我解释，那些生意的账目都是真的，我没有作假没有骗您，您放我出去，我一条一条的给您解释清楚。” 上官夫人就是来看这些骗子的下场的，她冷笑一声，“到底是解释还是狡辩，你最清楚。” 说到这，上官夫人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关着的另一些贵夫人，“你们骗了多少人，你们应该有数，武威王收到了确凿的证据才会抓你们的，你要解释也得去跟武威王解释，但是你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段景初在一边不由咋舌，“没想到女人这么能作，之前是把庶子弄进宫做太监，如今又合起伙来贪墨募捐的赈灾款，真的是嫌自己命长啊！” “你是什么东西？哪轮得到你来煽风点火！”百里氏彻底怒了，她可以对上官夫人低三下四，但是段景初一个纨绔公子算老几。 段景初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拿出腰牌在百里氏面前晃了晃，不紧不慢的道：“我如今是京兆府的捕快，奉旨前来帮武威王办你们的案子，你说我算老几？”百里氏面色白了白，压了压火气，咬了咬牙道：“我要跟薛棠当面对质，是她污蔑我！你把她叫来！” 段景初不疾不徐的从袖袋里掏出一沓纸，全都是百里氏他们贪墨的证据，他一条条的念给百里氏听，最后还加了一句，“别跟我说这些都是误会，也别胡乱攀扯武威王妃，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小心给你自己再加一条污蔑的罪名。对了，也别有什么期待，因为你们闹得实在太大，如果陛下不是念在刚刚新立了太子，你们已经连坐三族了，不过后面可能你们的家人也会进来陪你们的，没看见隔壁空牢房都给他们准备好了吗？” 这时候，秦眀渊款步走了过来，冷冷的道：“想见我的王妃？怎么，孙姨娘越狱加害不成，你还想再加害她一次？” 百里氏吓得一哆嗦。 李捕头搬来一把椅子，秦眀渊缓缓落座，淡道：“你们是聪明的，还能用这种手段敛财，但是终归不是正途，若是老实交代，或许本王还能从宽处置。” 孙姨娘越狱的事明显有蹊跷，墨德都跟他们说过了，可能是秦眀渊的奸计，就是为了害他们。百里氏攥了攥拳，破釜沉舟的冷笑一声，“武威王别把事情做的太绝，高门旺族家大业大哪一家都不干净的，王爷要是把我们都得罪干净了，小心落得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名声，日后在朝中被孤立。” 秦眀渊冷哼道：“你觉得本王会怕被孤立？” 百里氏：“……” 好像秦眀渊早就强到没朋友了…… “强者不需要朋友！”段景初适时的来了一句。 秦眀渊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子的嘴除了损也有能用到正事上的时候。 募捐的事越闹越大，最后夏夫人为了保住夏明泽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也锒铛入狱了。 百里氏她们左等右等，没等来转机，却是真的如段景初所说牢房里的人越来越多。她们知道大势已去了，想等着墨然也被抓，或许皇室为了遮丑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是她们等到的是段景初，段景初告诉她们，“别再妄想了，大皇子的侍妾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跟这件事无关，所以你们又是口说无凭。” 夏夫人、百里氏等人这才知道大势已去，这才意识到皇室的人可以自保，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可能就算真的证明墨然有罪，陛下也会偷偷处死，不会让她出来丢人。 此时，坐在京兆府书房内的秦眀渊正听着暗卫禀报 “王爷，王妃已经到达华山了！您的朋友亲自接待的。” 秦眀渊冷眸微眯。 朋友？ 韦君如可算不上是朋友。只不过是当年韦君如遭韦君知暗杀他恰好把人救了下来，而韦君如的目标是斗夸韦君知成为华山派掌门，他又恰好跟韦君知父子有仇，说起来都是利益关系罢了。 金雕这时候也送回来一封密信，是薛棠写的，信上说：我们没有见到明瑞的娘，事情可能会更复杂，请早做准备。 秦眀渊将密信丢进一旁的火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看着窗外，眸光不由又深了深。 244.第244章 竹林客栈 第244章 竹林客栈 距离武林大会开始还有几日的时间，薛棠一行人来到华山脚下并没有急着上山，而是在一家客栈住了一日，薛棠让秦陆带着秦明瑞趁着夜黑风高去华山先查探了一番，没有任何关于秦明瑞生母何夫人的消息，何夫人与她改嫁的男人华山派大弟子韦光一起神秘失踪了。 就在薛棠疑惑的时候，韦君如得知了薛棠抵达的消息带着人亲自来到客栈迎接薛棠一行人。 薛棠原本也没想隐瞒行踪，因为这里是华山脚下，到处是韦家的眼线，瞒也瞒不住。 她收拾好，不紧不慢的下了楼。 楼下站着一群人，为首的男人年纪与秦眀渊相仿，穿着华山派内门统一的藏蓝色长衫，腰间配着一把宝剑，宝剑应该是祖传的，上面的红色宝石特别显眼，也彰显着宝剑主人不凡的身份，男人最与众不同的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薛棠眸光微微闪了闪。混血？ 秦明瑞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娘亲被华山派的畜生暗害了，所以看见华山派的人，秦明瑞脸色不由白了白，站在薛棠身边，背在身后的手死死的攥成了拳。 秦明月默默的拿出一块麦芽塞到他手里，顺手拍了他手腕一下，示意他：放松，别被对方看出什么影响了大嫂的计划。 之前的一些经历和这段时间受薛棠潜移默化的影响，秦明月沉稳了许多，秦明瑞经过她的提醒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装出一副纨绔公子的样子，直接咬了一口麦芽，旁若无人的吃得毫无形象。 韦君如一眼便认出了站在人群前方的薛棠，毕竟有关薛棠的画本子他也没少看，只不过他从薛棠身上感受到了秦眀渊身上的那种威压，还有久经沙场才能练就出的那种隐隐的杀气和不怒自威。 他两步跨到薛棠面前，笑了笑，问道：“是武威王妃吧？” 薛棠微微点了点头，“正是。” 韦君如抿了抿唇，带着身后的人一起恭恭敬敬的给薛棠行了个大礼，“见过武威王妃。我是韦君如，是华山前任掌门的嫡次子，是武威王叫我来接王妃的，我已经给王妃准备了上好的住处。” 薛棠知道韦君如，来之前秦眀渊跟她都有过交代，还早早的就让慕显帮着画了很多华山重要人物的画像给她做了培训，坦然的接受了他们的大礼，淡淡回道：“免礼，走吧！” 这就跟着走了？韦君如自然不知道秦眀渊给薛棠做培训的事，不由暗暗腹诽：养在深宅的女人好骗是真的，可是从薛棠过往的事迹来看，她不应该这么轻信于人才对啊……不过看来秦眀渊是色令智昏了，竟然把他带回来的圣兽白虎都给薛棠带来了，可是在华山强者云集的地界一只畜生能有什么用？ 小白注意到韦君如那鄙夷的小目光，暗暗给他记下了一笔黑账。 带着薛棠他们来到半山腰的一片竹林前，韦君如脚步顿了顿，指了指对面，说：“站在这里能看见比武场。” “嗯。”薛棠淡淡瞥了一眼，应了一声，没多停留，继续往前走。 韦君如见她对游山玩水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就立即抬步往前走继续带路了。 众人在竹林内的一排竹屋前停了下来，竹屋很简单质朴，但是现在院子里人多嘴杂，有点过于热闹了。 秦明瑞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看院子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些侠士打扮的人，问道：“我们住这里吗？” 韦君如笑道：“对，这是我的私人客栈，环境很好，平时就是用来招待来来往往的朋友的，可能如今来的朋友有些多，不过你们放心，晚上休息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的。” 见薛棠没有什么反应，面上一个表情都没有，韦君如立马又补了一句，“我想着在比武之前能够让秦大小姐趁机多认识一些朋友才这么安排的，如果王妃不喜欢，我立马给您再找另外的地方。”薛棠已经将院子里那些穿着奇装异服嘴里骚话不停推杯换盏的人尽收眼底了。 她当然知道，他们住进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幌子，韦君如刚好借着王府的名义多招揽一些同盟。但是，她一定会让韦君如失望的。 薛棠并没回韦君如，而是直接走进了院子。 薛棠他们一进院子，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那些人齐刷刷的看过来，开始交头接耳。 “韦二公子刚刚出去原来是去接武威王妃了！” “一个后宅女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没看薛棠的画本子吧？她可不是高门大族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等一下我给你拿几本画本子你看看就知道了，她在民间和朝堂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不知道这次来武林会不会在武林中又闹出什么轩然大波来。” “而且你们看她的装扮也不是什么柔弱的妇人，说不定真的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有秦眀渊亲自指点，薛棠现在的武功已经进步了一大截，内功更是提升到了一个别人无法想象的高度，所以她把这些人的话都听在了耳里。秦明月和秦明瑞他们也不动声色的记着这里每个人的声音。 “王妃，要换地方吗？”韦君如不放心的再次确认了一遍。 “住这吧！”薛棠一身黑色劲装，大步走在前面，一改往日在京中的端庄形象恢复成了她前世率军出征时候的气场，顿时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秦明瑞和秦明月也直了直腰板，表情冷了冷，阴沉着脸抬起头，拿出了他们当年称霸京城的气势。 秦陆、秦三、秦四，觉得有了表率，也露出了同款的气质。 刹那间，院子里的那些闲言碎语一下戛然而止。 “王妃这边请！呵呵。”韦君如突然心里有点没底，尴尬的笑了笑，赶忙引着薛棠他们上了二楼。 等薛棠他们走的远了，那些人才敢继续窃窃私语。 “那就是秦明月和秦明瑞吧？不愧是当年的京城小霸王，气场还真的不一般呢！” “那要看跟谁比，你要是拿那些一看见咱们就被吓哭的孩子比那当然是厉害的，但要是跟咱们比还是逊色了，没有真正的在江湖上行走过，还是嫩了些。不过他们后面跟着的护卫不错，虽然都蒙着半张脸，但我能感觉到他们不是江湖人就是秦家军，杀气太重了。” “岂止是杀气，还有煞气，我曾有幸见过武威王一次，这些护卫身上的煞气简直跟武威王如出一辙。” 角落里有两个年轻的男子，将院子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窃窃私语道：“薛棠也很像秦眀渊，看来行事要小心些，别被薛棠拿捏住什么把柄了。” 245.第245章 韦君如献殷勤 第245章 韦君如献殷勤 这一排竹屋占地面积很大，上了二楼之后，韦君如随手一指，“整个二楼都给王妃、三公子、大小姐使用，下面的人不会上来打扰的。” 说话间，从另一边的楼梯上来一个中年男人。 韦君如赶忙介绍道：“他是这里的管家，我安排他住在边上，有任何事王妃都可以找他，我住在后面一点的那个小竹屋，如果发生什么管家解决不了的大事，王妃就叫人去找我，或者吹响这个骨哨，我立即过来……” 给了薛棠一个骨哨，又仔细交代了管家一些事，韦君如这才下了楼。 薛棠随便点了三间房间，“秦陆，绿蕊，检查一下。” “是！” 这次来华山，薛棠把不会武功的秋蝶留在家里看家，只带了绿蕊。经过大半年的磨合，现在绿蕊也稳重了很多。绿蕊一路上都很少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默默的多听多看多学。主子那么厉害她也要变得厉害才能配得上做主子的大丫鬟，而且江湖人心险恶不比京城，她必须谨言慎行，不能给主子惹麻烦。 看着叫人刚刚收拾好的房间瞬间被翻的一团糟又很快被恢复原状，管家站在一边惊呆了。 秦陆他们检查完，出来对着薛棠抱拳回禀道：“王妃，没问题。” 绿蕊也有样学样，表情特别肃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专门培养出来的女死士呢！ “都去休息吧！”薛棠交代完，转身就进了房间。 绿蕊就站在门口，目不斜视，宛如一尊雕像，一副生人勿近不好惹的样子。 管家：“……” 没人理我一下的吗？ 他没跟薛棠打过交道，当然不知道薛棠从来不多说废话，刚刚那句话里的“都”是包含了他的。 “好！”秦明瑞和秦明月应了一声，都乖乖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秦陆带着秦三和秦四去收拾他们的屋子，与管家擦肩而过的时候，秦陆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王妃叫大家去休息，你也可以去休息了，如果有事，我会叫你。” “哦，好。”管家愣了一下，才应声。 就连脑子刚刚恢复的秦三和秦四都觉得这个管家呆呆的，不知道是韦君如眼睛瘸选了这么个管家还是韦君如没人可用就只这么一个可信的人…… 秦明瑞进屋后仔细看了一圈，屋子里跟外面的风格差不多，都是竹子的家具，，简单朴素的桌椅竹床，简单的让他觉得有点假…… 秦明月进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太不隔音了，外面的人骂骂咧咧的那些没意义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是不是她耳朵太好使的缘故……类比之下，他们说什么岂不是别人也能听见？反正她很不安心。 不过再不习惯，再不心安，光天化日之下，也没人敢上来加害他们，他们舟车劳顿也确实很疲乏，都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薛棠却没什么睡意，她跟小白用手语聊了一会儿，给小白安排了一下秘密任务，发现屋子里没有热水，于是打开门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句，“绿蕊” “王妃，有何吩咐？”还不等薛棠把话说完，韦君如突然身影一闪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绿蕊嘴角抽了抽。显摆你轻功好是咋滴？这人莫不是有毛病？ 薛棠挑了挑眉，“屋子里没有热水，麻烦你帮我加一点热水，我不喜欢喝茶，只要白水。” 绿蕊眸光微微一动。主子大智慧啊！这是担心有人在茶水里下毒啊，出门在外白水确实更安全，她记住了。 “管家，一壶白开水！”韦君如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喊道。这下好，所有人都知道她要喝热水了！薛棠内心有些反感，微微抚了抚鬓角的碎发，面上却不动声色，“韦少主怎么来了？这些小事，我吩咐丫鬟就好。” “我担心管家不能完全理解王妃的需求，等熟悉两日，我也就放心让管家伺候王妃了。” 这话，本是韦君如恭维薛棠的，但是听在有些人的耳朵里却成了薛棠事儿多，院子里的人又开始了小声议论。 一个大舌头道：“韦少主怎么成了小二了？明明王妃叫的是自己的丫鬟吧？叫的是粒磊。” 闻言，绿蕊气得差点翻白眼，但是为了不给自家主子惹麻烦她生生忍住了，默默捶了捶胸口。你才粒磊，你全家都是粒磊。 大舌头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接话道：“韦少主肯定是怕哪里照顾不周惹恼了尊贵的王妃。” “你这话就酸了，人家王妃一看就有侠者风范，而且从到这里开始就没有说过什么话，怎么就被你看出来是喜欢挑毛病的了？” 一群人议论的火热的时候，韦君如下了楼。 薛棠从管家手里接过水壶，淡淡道了谢，转身吩咐绿蕊在这帮她看着屋子别让外人靠近小白然后提着水壶就去了隔壁秦明月的屋子。 她挑房间的时候看起来随便，但却一点都不随便，她住在中间最大的一间，左手边是秦明瑞，右手边是秦明月，再外边是秦陆和秦三秦四他们，而绿蕊看似没选房间，实则薛棠已经盘算好晚上让绿蕊在她的屋子里加一张床。 薛棠轻轻敲了敲秦明月的房门，得到应允之后才推门而入。 秦明月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看见薛棠拿着热水反复烫了几遍桌上的竹杯，然后冲泡了一杯红姜茶给她端了过来。 秦明月缓缓坐起身，将杯子捧在手中，任水汽氤氲着她的面颊。她好感动，在家里被王嬷嬷照顾习惯了，没觉得如何，之前被强行送去峨眉体验生活她也过过没人关心的日子，她这次已经做好了像在华山上那样过苦日子的准备，没想到大嫂会记得她今天来月事。 她抬起头，眨巴着微微湿润的大眼睛看向薛棠，“谢谢大嫂！” 薛棠帮她掖了掖被子，“喝吧，我等一下叫绿蕊再给你送一床被子和一包卫生，这里有些凉，你没什么事就别出去了，免得被什么人知道了你现在的情况，会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卫生是薛棠让绿蕊帮着做的，就是因为她不喜欢用这里的月事带，嫌弃太麻烦，所以家里的女人们就都跟着享受了一波福利，秦明月对此很满意。 卫生？是啥？外面竖起耳朵偷听的某些人终于是没听懂悻悻的走开了。 “嗯。”秦明月慢慢喝着，心里暖暖的。只不过，她觉得大嫂过于担忧了，她也是会功夫的，就算现在特殊时期，还不至于被人欺负，又一想，她装弱一点能得到大嫂更多的关心，她暗暗运了运气一下运岔气了脸色就更白了。 薛棠赶忙上前扶住秦明月，等她把红姜茶喝完，薛棠看着她躺好，这才离开。 看着薛棠关上了门，秦明月开心的在床上滚了一圈，可是她得意忘形，忘了这可不是她家里的大床…… 嘭！ 秦明月猝不及防的从床上滚了下去。 捂着肚子的秦明月：“……” 擦，摔得失血过多了！ 246.第246章 大义灭亲 武威王府。 傍晚时分，开阳敲开秦眀渊书房的门，禀报道：“王爷，吴谐求见。” 秦眀渊正在整理最近案件的卷宗梳理线索，并未抬头，沉声道：“王妃不在，本王不见女客。” “知道，您之前就交代过，只是……”开阳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继续道：“吴谐说，她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是王妃在，她根本不会找你。她的语气，就，就挺嚣张的。” 秦眀渊缓缓抬起头，微微眯了眯深邃的眸子，冷声道：“叫她去厅等着！” 坐到厅，吴谐深吸了一口气，偷偷攥了攥拳，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我可以，不就是见一个玉面活阎王嘛，上次也见过，他也没吃了我……不对，上次有女神在，这次女神没在家啊，没有女神镇场子，活阎王不会真的吃人吧？…… 乱七八糟的想着，吴谐的手都有些抖了，为了强装镇定，她端起茶猛灌了一口，还若无其事的对她带来的墨玉说：“喝茶，茶不错。” 吓得眼神都飘忽不定了，还招待他呢？！！！ 要不是场合不对，墨玉肯定会笑出来。 这姑娘太可爱了！ 不仅可爱，还有点子侠者风范，他说想找秦眀渊，她就拍着胸脯带着他找来了，说是还上次的救命之恩，上次他其实也算不上救了她就是帮着威胁了墨文几句罢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秦眀渊这才款步进了厅。 “王爷好！”秦眀渊刚一只脚迈进门，吴谐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给秦眀渊行了一个大礼——九十度鞠躬。 她是真的害怕秦眀渊，刚刚被拦在门外是没办法了才假装嚣张的，结果刚一照面，看见秦眀渊那张阴沉的冰山脸，她就觉得自己特别像画本子里的悲催炮灰，只要秦眀渊不高兴她就很可能立马湮灭…… 秦眀渊淡淡的扫了吴谐一眼，径直走向主位落了座，顺带着还扫了开阳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嚣张？ 开阳眉心跳了跳。刚刚是真的嚣张啊，护卫和管家都看见了，他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就成了老鼠见了猫的场面了。 墨玉看见吴谐的样子嘴角也不由抽了抽，顿了一下才抱拳行礼道：“见过王爷！” 秦眀渊不疾不徐的抬了抬手，对着墨玉道：“免礼！所以，是你要见我？为了墨家的事？” 吴谐直起身子，默默坐到椅子里，脑子里炸了炸。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她准备好的那些废话看来用不上了，她可以龟缩起来装鹌鹑了，只要不让她对上武威王那吃人的目光就什么都好说。 墨玉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个本子，恭敬的递给秦眀渊，“这是我们家里每个人的过往罪证。” “你想投诚？”秦眀渊挑挑眉，没有伸手去接那本东西，而是抬抬手示意开阳先收下。 墨玉的心情很复杂，他静了静，整理完思路才继续道：“也不算是投诚，当年我母亲就是死在那些人手里的，我是为了报仇，我来拜访王爷是有事相求。”在墨家那种地方长大的人，不知见了多少肮脏的手段，怎么可能单纯？如今外面的人都知道墨家完了，都知道墨德一家可能会被诛九族，墨玉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现在的局势，而刚刚这番话……看来不仅是要投诚保命还要讲条件？ 秦眀渊神色不变，不紧不慢的道：“说来听听。” “这里面没有墨德的罪证，因为我想亲手弄死他，只要王爷答应我，事后我不仅会把墨德的罪证拱手奉上，还会把我所知道的墨白做过的那些事事无巨细的都告诉王爷。” 秦眀渊这才正眼看了墨玉一眼，“你大可以先把所有的证据都拿过来，倒也不必担心我会在你之前杀了墨德，因为他太脏，我也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你帮我抓了他，叫他供出这么多年募捐背后的真相，到时候我会把人交给你随你处置。” 跟秦眀渊达成共识之后，墨玉就和吴谐离开了武威王府。 “我请你去饕餮楼吃宵夜，谢谢你今天的帮忙。”走在大街上，墨玉对吴谐说道。 “好，请我吃麻辣烫。”吴谐觉得自己的确是付出了很多，不能跟墨玉客气，所以想都不想便开口说道。 墨玉：“……” 刚刚在厅，这丫头差点被吓死，这要求也太简单了吧？ “你帮了我那么多，还听见了我那么多的把柄，封口费就要一碗麻辣烫？” 封、封口费？！ 吴谐瞪圆了眼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损失大发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又不能表现的太贪心了，于是松开了咬着的后槽牙，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咱们已经彼此帮过对方了，也算是朋友了，哪里还要什么封口费，你就请我吃吃饭，给我压压惊就好。” 墨玉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和肉疼，忍俊不禁的道：“好！” 二人坐在饕餮楼的一楼大堂内，点的麻辣烫刚端上桌，墨德就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指着墨玉的鼻子质问道：“你今天去拒绝了与礼部侍郎吴大人家的亲事就是为了这个狐媚子？” 他们家的几个儿子差不多都成亲了，就剩下一个墨文和一个墨玉，而墨文他们兄弟几个已经被陆续抓进了京兆府大牢，如今为了扭转局势寻求联姻就只能靠墨玉了，可墨玉竟然背着他退了好不容易定下的亲事。 墨玉站起身，向前一跨，把吴谐拦在自己的身后，冷哼道：“我为什么拒绝亲事，难道你不清楚？你根本不是要我娶亲，你是要嫁儿子，是要我去给人家当面首，还是第三十个面首，好大的脸，还敢大庭广众提这件事，还说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是狐媚子，我真不知道你的心到底多肮脏……” 墨德气得浑身颤抖，“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孽障！你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要上天？还是被这狐媚子蛊惑了？她不就是一个写画本子的，哪里比得上吴家衣食无忧的条件？” 墨玉狠狠的拧了拧眉，“条件？是，条件能不好么？卖儿子不仅能拿到五万两的真金白银，还能得一个靠山。在你眼里什么都是交易的筹码，哪怕我这个儿子，但是，我告诉你，如果现在吴谐答应，哪怕她每天只给我一个馍馍，我都愿意给她当小厮跟着她去卖画本子，因为吴谐赚的是干净钱，你就算打死我我都不会再任你摆布，因为你做的事太龌龊。”(本章完) 247.第247章 墨德的报应 吴谐嘴里叼着半根面条，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听傻了。 墨玉不管怎样也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竟然愿意给她当小厮？难道墨玉请她吃饭就是为了求包养的吗？ 这都是什么晴天霹雳啊！ 吴谐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间，墨德抡起拐杖就朝着墨玉砸了过来。 墨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冷的盯着墨德，一字一顿咬牙道：“打死我，我也不会听你的。” 说时迟那时快，吴谐左手拉开墨玉右手端起碗，一碗滚烫的麻辣烫刹那就呼在了墨德的脑袋上。 墨德脑袋上扣着碗，面条、菜、汤汁混在一块儿顺着他的脸滑落到全身，他人都懵了，拐杖也打歪了，直接打在了吴谐的手腕上。 吴谐痛呼出声，墨玉的脸一下就白了，也顾不上其他，抱起吴谐就冲进了对面的医馆。 医馆是最新开设的，因为借鉴了那次灯会上薛棠屋顶救人的教训，觉得这附近人多事故频发，李大夫为了不再出飞诊保险起见就建议秦眀渊在这开设了一间医馆。 半盏茶之后，墨德才清理完脑袋上的麻辣烫，带着浑身的饭香被手下搀扶着出了饕餮楼。 慕显叫掌柜拦着他支付了两碗面钱和一个碗钱。 墨德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转过头吩咐护卫道：“找个人牙子，把那个狐媚子抓去卖了，卖的越远越好。” 墨德的话刚说完，突然被人绊了一脚，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摔了出去。他滚出去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身边的护卫。怎么就全都摔倒了呢？！！！ 吴谐的暗卫偷偷对那些护卫下完黑手，躲在暗处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敢对他们的保护对象不利，这种人不收拾，难道留着过年吗？ 敢加害他妹妹，看他不弄死你！吴峰默默的收回绊倒墨德的那条腿，满脸歉意的小跑着去追墨德，“墨老爷子，你慢点滚，否则我追不上啊，这要是突然冲出来一辆马车出了事可怎么好？拦住，拦住墨老爷子啊！快，哪位壮士帮帮忙啊！” 墨德终于停在了街道中间，气得他破口大骂。 这时候，一辆失控的马车横冲直撞的就冲了过来…… “啊……” 随着墨德一声尖叫，他的双腿当场被压断。 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个年轻人的嘴是开过光吗？” “也可能是老天爷刚睡醒，睁开眼就给了墨德一场报应。” 还有人看清了马车上的标志不由心头一惊，“是墨家主的马车！” 接着众人集体沉默，嘴上省去一千字。 墨家主亲自来杀人灭口了！ 大家族为了利益连自己儿子都能卖去做男宠面首，大家族的争斗好可怕，还是躲远点吧！ 听见车夫禀报说撞到了墨德，墨白坐在马车里，淡淡的问道：“死了吗？” 没有墨白的命令，车夫并没下车，而是将车停在那，毫不在意的扫了地上的墨德一眼，借着灯光分辨了一下，这才回道：“没死，但可能双腿全废了，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做的龌龊事太多，虽然早晚都是要死的，但不能让他死在我手上，我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把人送去医馆吧，医药费我出，等他醒了去问问，养伤期间的赔偿他想要多少，我也不会亏待了他。” 很快段景初收到报案就赶到了现场，仔细记录了口供，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墨白，淡道：“日后或许还要请墨家主继续配合，这是程序”“我知道，我会配合，今天的事完了没？没完就快一点问，完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墨白不耐烦的打断了段景初的话。 “完了，您请便！” 收工之后，段景初美美的回了家，一回家就跟段景辰说了今晚的事。 段景辰当即大笑三声，“秦眀渊好手段。” 看见自家兔崽子现在这么上进，还坐在旁边一副洗耳恭听虚心求教的模样，段景辰不吝赐教的指点了几句，“要不是秦眀渊步步紧逼，墨德也不会狗急跳墙想卖儿子，也不会卖儿子不成还找到了饕餮楼，墨白也是等墨德死等的不耐烦了才会亲自出手……” 段景初这次一反常态，听得认真极了。 翌日一大早，秦眀渊就亲自去了医馆。 他扫了一眼左边病床上的吴谐，又扫了一眼右边病床上的墨德，淡道：“听闻昨晚东街出了乱子，本王特地来看看。” 墨玉顿了顿。没想到秦眀渊真的说话算话，他把墨德激怒，秦眀渊就真的出面了。 吴谐也挺配合，赶忙捂着脸干嚎道：“都是墨德，是她打我，然后还要叫人绑架我卖给人牙子，他这才遭了报应，我是受害者，王爷可要替我做主啊！” “嗯，本王知道了，你们先出去，本王有话跟墨德和墨玉他们父子说。”等吴谐他们都出了房间，秦眀渊意味深长的冷笑了一声，拖了一把椅子，缓缓坐到了墨德身边，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本王昨天刚刚从墨玉那里拿到证据，正打算叫你看着你的那些混账儿子们是怎么被本王一个个凌迟处死五马分尸的呢，没想到，你的报应来的这么快，不过不能一个个的给你的儿子们送行也不要紧，你跟着他们一起被处死也是一样能看见最后一面的。自从你把算盘打到本王的王妃身上，本王早就想把你剁碎了喂狗了，可惜这里不是战场而是京城，本王还是不能明目张胆的下手，否则陛下那里不好交代。” 说完，秦眀渊给墨玉使了个眼色，“疼也是可以疼死人的，记得不要让他叫出来就好！” 墨玉瞳孔猛地一缩。 所以，秦眀渊早就想杀了墨德了，藏得真深！ 但是昨天说好了，墨德的命留给他收，他看了看秦眀渊，缓缓的朝着墨德走了过去。 墨德惊慌的抓住秦眀渊的衣袍，“不，不，王爷，你留着我有用的，我知道墨然很多秘密的。” 刺啦！ 秦眀渊毫不迟疑的把墨德碰过的那片衣袍给撕了。 他抬手挡住墨玉，冷声道：“说吧，一盏茶的时间，要是你交代的不如墨玉给我提供的东西有价值，那你活着就没有意义了。” 墨德死死的咬了咬牙，瞪向墨玉。 孽障，敢出卖他，看他以后怎么收拾你？！ 等墨德一一交代完，秦眀渊站起身，冷声吩咐墨玉，“处理干净！” 墨德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眀渊走出了屋子。他觉得自己说的一定比墨玉知道的多而且更有价值，他肯定自己被秦眀渊耍了，“秦眀渊，你食言而肥……呜呜呜……” 墨玉一点都没有手软，直接捂住墨德的口鼻…… 墨德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墨玉告诉他，“我请人帮忙验过尸，我母亲当年不是病死的，也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人闷死的，我母亲的肚子里还有她垂死挣扎的时候咬下去的一颗玉扣，那颗玉扣跟你找人定制的玉扣一模一样……” 墨德算计一辈子，心狠手辣一辈子，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死在这个一点都不起眼的毫无存在感的儿子手上，他是真的死不瞑目。 秦眀渊出了医馆，脚步轻快的进了宫。 案子进展的比预想的要快，这样他就可以早早结案去找薛棠了，他一个人在家真的很无聊，吃饭都不香了。(本章完) 248.第248章 墨然自焚 第248章 墨然自焚 段家，段景初被段景辰拎到了祠堂。 “为什么这么做？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交代清楚！”段景辰怒道。 要不是他今晚心烦意乱睡不着出门透气，还不知道兔崽子竟然在屋子里偷偷搞舍身咒献祭术，枉他以为兔崽子这段时间在衙门当差已经越来越出息了，合着那些又都是表象，都是蒙人的。 段家世代忠臣，之前都是禁军或者军中的副将，所以比起段景辰如今这尴尬的身份段家祠堂的牌位却一点都不含糊。 “还不是为了你！”段家老太太大步走进了祠堂，把门关好后，抢在段景初前面吼道。 她的声音带着一分怒气九分悲恸，“你以为你当年是怎么死而复生的？都是老二去了大半条命才把你救回来的！” “什么意思？”段景辰愣了愣，他死而复生不是因为恰好遇到了隐世高人吗？怎么会跟兔崽子弄的这些歪门邪道有关了？ 段家老太太扶着椅子缓缓坐下，抹了抹眼角的泪，“隐世高人那套说辞，半真半假。当年听说你在战场上遇险，老二想都没想就偷偷跑去找你了。回来的时候你还是昏迷的，当时今上和皇后为了韬光养晦也假装重伤被上官寻一起送来了咱们家养伤。还是皇后告诉我，说当时你们被鞑靼人围的水泄不通，你为了引开追兵被人万箭穿心。老二找过去，把你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时候，你已经没气儿了！当时峨眉的首席大弟子梦晨经过，看见老二抱着你的尸体坐在山洞里就是不肯放手，再抱下去肉都要臭了，梦晨心有不忍才教了老二这一套舍身咒，舍身咒要用至亲之人的血为引，老二用了十天耗尽了几乎全身的血才终于把你的魂找回来，那年他才八岁啊！你以为这么多年皇家为什么对咱们段家礼遇有加？一个是因为你为了今上舍了一条命，一个是因为老二打动了今上和皇后，老二平时只是装糊涂，他手上是有今上赏赐的丹书铁券的，你以为我平时为什么纵着老二，那是因为他配得上……” 段景辰的眼眶不知不觉已经红了，他拉起段景初，在他的后背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兔崽子，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大哥欠你一条命啊！” 这么多年，压在心头的秘密终于揭开了，段景初觉得心口的大石头被移走了，瞬间泪流满面。 希望老大知道真相之后不要再收拾他了，他就像女人来月事一样每隔三个月都失血过多一次，可每每这时候都被大哥请家法，他这条命现在真的很脆啊！ “岂止一条命！”段家老太太指着段景辰哽咽着道：“后来，你刚刚醒的那会儿，整日的胡话连篇，还什么星际海盗，什么舰的，没人能听懂你说什么，老二就又去峨眉跪了三天三夜，莫愁师太没见着，但幸好求得了梦晨一见。梦晨说你这是离魂，要每三个月用一次舍身咒才能帮你稳住神魂，所以老二是每隔三个月就给你放一次血，你个天杀的，你平时还总打他……” 闻言，段景辰的眉头狠狠一皱，“不对，兔崽子，你给我仔细说说梦晨都说了什么！” 他总觉得段景初被人利用了。 如今太后一党已经除了，段景初就不用再装纨绔了，于是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段景辰却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最后还原地转起了圈圈，“不对……不，老二，或许梦晨起初教你的是对的，我是被救回来了，可是你真的能肯定你召唤来的只有我的神魂吗？而且梦晨后来说的是不对的，因为我之前每每要找到丢失的记忆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被一股无形力量的阻断，我猜，每隔三个月的舍身咒不是为了稳住我的神魂，而是为了抹除我的某些记忆，也或许还有其他什么相关的牵扯，但我一时还想不到，总之，今晚的舍身咒先暂停，我们看看反应再行定夺……” 被关在大皇子府将近一个月，墨然终于淡定不下去了，狐假虎威的对着宫人和门口的禁军高声命令道：“大皇子呢？我要见他！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说，快去通传！” 她原本还打算用母凭子贵的手段呢，可自从宫变之后李长泽就再没碰过她。一个太监摇了摇头，“墨夫人还是回去屋里歇着吧，大皇子已经离京了，不知道何时回来呢！” “什么？什么时候离开的？”墨然的声音不由高了八个度，差点破音。李长泽竟然离京了，他去干什么了？怎么没告诉她？ 宫人们假装没听见墨然的话各自散去了。现在这里可没人惯着墨然，不仅仅是因为墨然如今只是个侍妾，更因为这里的人全都是武皇后的心腹。 墨然深知自己的处境，见没人理自己并没有过多纠缠默默的回了屋。 圆月刚刚爬上柳梢，墨然的屋子就着起了大火，火势迅速蔓延，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就在秦眀渊刚刚抵达宫门口的时候，瑶光突然闪身出现，压低声音禀报道：“王爷，百里氏死了，突然暴毙，死的蹊跷，几个仵作一起验尸，验了一个时辰都没找到死因，属下觉得可能是蛊毒……” “嗯，我知了，你回去守好王府。”对于百里氏的死，秦眀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语气依旧冷冷淡淡的。 “是！”瑶光应声，恭敬的退下了。 “陛下，墨德已经全部招供了，他说一切都是墨然指使，但是墨然肯定没有那么缜密的逻辑，臣猜测，这一切都跟华山派脱不开干系，毕竟之前韦君宝跟太后走的过于近了。” 皇家的秘闻不好再说，点到为止即可，秦眀渊轻咳一声，很自然的换到下一话题，“陛下，太子留在海上的人和船如今已经顺利靠岸了，墨德的事也需要晾一晾再看，而此次华山论剑很可能对朝堂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臣请命去华山，帮陛下铲除一切隐患。” “想媳妇了就直说，跟朕绕这么大的弯子，你说的不累，朕听得都累。”靖康帝冷眸微眯，玩味的看向秦眀渊。 都是过来的男人，那点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他除了是皇帝还是你秦眀渊的长辈呢！他怎么可能不照顾你们这样劳苦功高的小夫妻呢？ 就在靖康帝刚要松口准许秦眀渊去华山的时候，小李公公突然来报，“陛下，墨然她在大皇子府点了一把火自杀了！” 靖康帝斜了小李公公一眼，“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一个侍妾死了就死了，看你这副样子，朕真的不知道你何时才能赶上你师父的能力。” 小李公公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继续道：“陛下，关键不是墨然死了，而是她竟然没死，那么大的火，她就只烧坏了右半边脸而已。” 秦眀渊冷哼一声，“陛下，躲避火灾有很多种办法，或许墨然懂得自救，所以只伤了脸也不稀奇，古怪的是墨然为什么会自焚，为什么自杀之后又不死了……” 249.第249章 借尸还魂 第249章 借尸还魂 “敢在皇子府纵火，罪不可恕！”靖康帝丝毫没有手软，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将墨然押入了天牢，还把墨白也禁足在了如意楼。 如意楼突然歇业被禁军团团围住。吃瓜群众只以为是墨家的事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可毕竟募捐一案事关皇家的侍妾墨然，加之已经不明不白死了一个墨德一个百里氏，谁知道是不是皇家为了遮丑而杀人灭口的呢……大家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 秦眀渊总觉得百里氏突然暴毙跟墨然有关，特地请旨将百里氏的尸体一并送进了天牢。 墨然躺在担架上被抬入天牢，蓬头垢面，半张脸惨不忍睹，双眼空洞无神。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百里氏跟墨然一样，都对她言听计从誓死效忠，怎么会突然就无法还魂了呢？要不是她发现情况不对及时自救，现在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当她被放到地上，扭过头，看见百里氏刚被人重新缝合好的全尸，她忍不住一阵干呕。 原来百里氏没拿捏好分寸，先她一步死透了，难怪她的魂魄无法靠近百里氏，难怪这次没有上次顺利…… “如何？被朕识破了你的奸计，心里一定不好受吧？借着墨然的身体重新活了一次，不也一样是被朕关起来，你斗不过朕的。”靖康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挑衅和幸灾乐祸，他担心牢里的女人听不明白，干脆又叫出了她的名字，“离梦！” 还好段景辰发现了异常及时上报了，否则他真不知道梦晨还在段景初身上了那么多的心思，更不会联想到离梦死的时候说的那句‘我会回来找你’的深意，当然这都只是猜测，但他不会放过任何的疑点，尤其事关离梦。 ‘墨然’趴在地上，满脸惊恐，苦苦哀求道：“父皇，您饶了儿臣吧，父皇儿臣知错了……” 靖康帝嫌弃的皱了皱眉，“得了，叫谁父皇呢？还儿臣，你也配？你现在已经被逐出大皇子府了，跟皇家可没关系，别一桩罪名还没坐实就又给自己添一桩攀扯皇亲的罪，朕挺忙的，没空看着你一出接着一出的演戏。” “哈哈哈哈，狗皇帝，没想到你比你父亲多长了个脑子，没错，我就是离梦，可那又如何？你关的住我的身关不住我的魂，你终归还是会败在我手里的，你们大靖都是蠢货，不配拥有这么好的江山，只有我南越国的人才配在这里享受海晏河清……”见事情败露，离梦也不再装了，对着靖康帝嘶吼出声。 太嚣张了！靖康帝怒火中烧，“来人，看住这毒妇妖妇，别让她死了！” 离梦再次大笑出声，“没用的，你们都是废物，拦不住我，除非你叫薛棠来，或许她还有点资格跟老娘斗。” 离梦恨不得生吃了薛棠。 都是薛棠，从一开始就坏她的好事。 如果没有薛棠发现了裴氏裴家的事，狗皇帝又怎么会知道军火走私案，如果没有薛棠的搅局，她的蛊毒又怎么会误杀了她培植了多年的势力，如果没有薛棠，募捐的事又怎么会暴露，现在她在京中的暗桩恐怕已经被全部拔除了，如果没有薛棠……算了，既然有了薛棠这么大个绊脚石，那她就先除了薛棠再说。 “叫薛棠来？叫她来让你鬼上身吗？”说完，靖康帝一甩衣袖，大步离去，“滚犊子吧！激将法对朕没用。” 没看是他来的么，他有龙气护体，他不怕，怕就怕离梦在别人身上借尸还魂了到时候他找不到人，当年离梦可是看上过秦眀渊的，他更怕离梦把他的将星给控制了，那麻烦就更大了。 他不能继续待在这，这女人太邪性，既然诈出了实情，还是回去跟段景初段景辰秦眀渊好好商量下一步的对策要紧。 御书房。 秦眀渊与段景辰面面相觑。秦眀渊：“没想到你还有点用。” 段景辰：“没想到王爷是真的长脑子了，离梦这样的诡计你都能识破。” 还是见面就掐！靖康帝扶额，落座，轻咳一声，“好了，说说，你们有什么应对之策？” 秦眀渊摇头，“没有，或许薛棠有办法，臣请命去华山，见薛棠，控制梦晨！” 段景辰：“或许薛棠真的有办法，臣也请命去华山见薛棠！” 段景初嘴角抽了抽。 大哥，说好的理智呢？急着见大嫂也得找个更好的说辞吧？！！！ 段景辰找到缺失的记忆后便拉着段景初把事情都告诉了他，所以段景初知道，他大哥在死透了的那半个月里去过异世，遇到过一个跟大嫂一样英姿飒爽的指挥官薛棠，大哥见到薛棠就有异样的情愫就是因为那段离奇的经历，也或许他的舍身咒真的把异世的薛棠给招来了呢，毕竟大嫂自从去京兆府大牢收拾他开始就真的跟之前大不相同了，或许这真的是大哥的一段特殊缘分…… 闻言，秦眀渊的眸光骤然一寒。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觊觎薛棠，真的是找死！ 留意到秦眀渊那要杀人的目光，靖康帝古怪的看向段景辰，赶忙在他们打起来之前沉声道：“小段，你去见薛棠做什么？薛棠可是跟莫愁师太学过几招的，你一个离过魂的男人，过去想叫她收了你的魂吗？秦眀渊去华山，你留在京城帮朕看家，还有段景初，秦眀渊离京的这段时间，你帮司危打理好京兆府，离梦那么邪门，不能够让她再抓住什么机会兴风作浪。” 靖康帝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后怕起来。 若是没有薛棠安排李长泽去做摸金校尉，要是李长泽还在大皇子府，肯定已经被离梦耍的团团转了，说不定现在离梦连孩子都有了，到时候……算了，离梦不会得逞的。 只不过，细想下来，要是没有薛棠这个福星帮着他一步一步的揭开离梦的罪行，还顺手安邦定国，还让秦明书通过《英雄》去安抚百姓的民心，现在大靖恐怕真的已经亡国了。 思及此，靖康帝大手一挥，慷慨陈词，“秦眀渊，你去华山的时候带上朕的尚方宝剑，拿给薛棠，朕赐她便宜行事之权，虽然那里是江湖，但只要还在大靖的疆土上，她就有生杀大权，要是出了事，朕给她兜着！” “是！” 秦眀渊躬身领旨，可是在靖康帝看不到的时候，他的脸不由黑了黑。 薛棠弄出什么事，有他兜着就够了，陛下怎么也来跟他抢表现机会？ 靖康帝突然想到什么，瞪了段景初一眼，又交代秦眀渊道：“了结了华山的事，让薛棠尽快回京，京中不知道被兔崽子招来了多少冤魂，这种事除了莫愁师太也就只有薛棠和小白能镇得住。” “是！” 说着，靖康帝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小李公公身上。 小李公公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到地上，“陛下，奴才真的不是鬼上身……” 250.第250章 墨然死了 第250章 墨然死了 “报！陛下！刚刚关入天牢的墨然，死了！” 听到禁军的禀报，靖康帝的神色瞬间冷若冰霜，怒道：“不是叫你们好好看着，怎么就死了？” 禁军还是第一次看见靖康帝对着他们这样的小兵大怒，战战兢兢的回道：“她本来是躺着休息的，我们看见她躺了一个时辰一动不动，就过去查看，结果，结果人已经咬舌自尽了！” 靖康帝赶忙吩咐小李公公，“去追秦眀渊，人若是没出宫就叫回来，人若是已经离开就去叫秦明奇入宫！” 等御书房里只剩下靖康帝和段家兄弟的时候，段景初才弱弱的提议道：“陛下，臣去追武威王！” 靖康帝捂着胸口，终于把一口老血压了下去，白了一眼段景初才道：“毛头小子，你以为朕不让你哥出京是为了啥？一个是为了以防万一，一个是为了看着你，现在敌人只以为离梦借尸还魂失败是因为百里氏失误，还不知道是因为你今天没有按时启动舍身咒，但他们迟早会知道的，届时你就危险了。” 段景辰赶紧抱拳谢过靖康帝，“陛下思虑周全，老二用了这么多年的舍身咒，不知无形中帮了他们多大的忙，想必施展邪术的这个人也是他们精心挑选过的，应该是需要具备什么条件才可以，否则梦晨不会费了那么大的波折去战场上找老二。” 靖康帝：“需要具备什么，恐怕只有梦晨他们和莫愁师太知道，但在薛棠他们解决完华山的事情之前，京中不能乱。” 小李公公追出去的时候，秦眀渊已经出城了，没办法他只能去武威王府叫了秦明奇进宫。 秦明奇并没多问，偷偷的把一包东西藏进袖袋就跟着小李公公一路直奔御书房。 事情特殊，靖康帝屏退左右，让段景辰把刚刚的事从头到尾跟秦明奇说了一遍。 听完来龙去脉，秦明奇面不改色的拿出那包东西递到靖康帝的面前，“陛下请过目！” 秦明奇太过沉着冷静了，怎么像是提前知道了一样？靖康帝眯了眯眼，定睛一看，“白玉海棠环？” 秦明奇点头，“正是，起初只是大嫂买来送给我们的小玩意，后来大嫂发现这东西可以安神固魂，所以给府上的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大嫂这次离京前特别交代过，如果京中出现异常就让我把这些东西拿给陛下，她说这个玉矿就在京郊的渔村旁，大嫂还说，陛下英明，知道了这些自然就会安排好应对之策。” 段景初：“可是，离梦的魂魄去了哪里？怎么找啊？不斩草除根，那就是个天大的隐患。” 秦明奇淡道：“大嫂说不用找，等时机成熟，离梦自己就会出现，毕竟她的阴谋还没开始就半途夭折她不会甘心，她的不甘心正好是我们静待的时机。” 段景初：“……” 他怎么突然觉得秦明奇身上有薛棠的影子，太能算计，令人心惊胆战的。 段景辰目光深了深。肯定是指挥官，指挥官的异能不就是可以用量子纠缠预知未来并提前干预嘛，也就是她为了通俗易懂对外说的什么能掐会算。 算无遗策！薛棠果然比想象的更厉害，看来手腕铁不铁跟年龄和阅历有关更与个人的天赋有关。靖康帝拿起一块白玉海棠环，默默的想。 心里有了底，靖康帝坐直身子，沉声道：“段景辰，去请司危和太子过来！”算无遗策的薛棠也不是什么都算的，毕竟动用异能太消耗精神力，以至于秦眀渊半夜爬进她的屋子，她差点一枪把人崩了…… 看着那个高大的黑影站在门口，感受到是熟悉的气息，薛棠才收起枪，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眀渊大马金刀的坐在她的床边，回道：“墨家的事解决了，墨然死了，最近没什么大事，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们，你是第一次涉足武林，我不放心。”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也略带疲态，一看就是昼夜兼程不眠不休赶来的，薛棠的眉头越皱越紧，轻轻在被子上敲了敲，用手语问道：“京中出事了？” 秦眀渊淡淡点了点头，然后用手语回道：“借尸还魂，如今的墨然就是离梦，还跟梦晨有关，你们务必提防梦晨……” “刚刚，明月被梦晨带去了峨眉派暂住的客栈，我想他们师姐妹许久未见，就让明月今晚在那边住一晚好好叙叙旧再回来，明瑞跟着韦君如去后面的竹林小屋了，明瑞说那边更安静今晚在那边休息，所以你想见他们要明天才行……” 薛棠的语气云淡风轻的，就像是跟家里的老爷交代孩子们行踪的夫人，没有一点违和感，可她越平静秦眀渊越疑惑，“不是快比武了吗？怎么不好好练习练习还到处跑？” 秦眀渊是在隐晦的问他们的安危，薛棠秒懂，淡淡一笑，道：“都是孩子，别管束的太多了，叫他们去吧，总之这是华山的地界，是你朋友的地盘，也不会出什么事。” 秦眀渊捏了捏眉心，“好，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你说的也不错，韦君如欠我一条命，要是这点事都办不好，我就去把他的命收回来。王妃晚饭吃的什么？” 薛棠顿了顿，说道：“竹筒饭，八宝鸭，清蒸河鲈鱼，还有竹笋肉片和野山菌汤，王爷没吃晚饭吗？我去叫绿蕊给你做。” 秦眀渊嫌弃的皱了皱眉，“算了，那丫头做饭除了难吃也没有啥优点了，你带我去后山抓只野鸡烤了吧！” “好，等我换身衣服！”薛棠心中的怪异感愈发的深了。还要去后山？秦眀渊这么反常，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京中的情况很危急吗？还是发生了什么她没算出来的意外？ 等二人到了后山，架起了火，烤上了野鸡，薛棠才确定自己想多了，秦眀渊是真的想吃鸡而已…… 秦眀渊扯下一只鸡腿递给薛棠，云淡风轻的道：“一起吃，我看你好像瘦了，是不是这里的饭菜吃不习惯？” 薛棠接过鸡腿，勾了勾唇，“是不习惯，不过还可以，我对吃食什么的并不是很挑剔。” 她的确不挑食，可是有条件也想吃点好的。 “你什么时候回京？”薛棠问。 秦眀渊缓缓抬起头，微微弯了弯唇角，“等你一起回去，我是特地来给你做饭的。明天就让韦君如给咱们单独准备一个院子，你现在住的地方人太多，都不知道是谁的味道那么臭，委屈你了。” 暗中，悄悄跟来盯梢的两个黑影，差点被一盆狗粮噎死。所以，他们到底是为啥要跟来偷听人家夫妻的悄悄话？ 回到客栈，薛棠让绿蕊准备了热水，送去了秦明瑞的屋子。秦眀渊原本想住在薛棠的屋子的，可是那里既有绿蕊又有妖精小白，他只能揉了揉额头，假装特别累，随遇而安的去休息了。 251.第251章 砸场子 第251章 砸场子 竹林深处的一间密室内，一个男人冷声问：“墨家这么快就垮了？” “是，而且起因都莫名其妙，竟然就是因为墨德一开始把主意打到了薛棠身上。” “秦眀渊还真的是很在意薛棠呢，竟然还大老远的追了过来，最好他继续色令智昏下去，这样不用咱们动手，他就会像圣女当初算到的那样折在女人手里自毁前程。” “你小点声！”另一个男人戒备的指了指门外。 “没事，那个蠢货，韦君如一介绍他就把咱们当成自己人推心置腹了，当年的传闻果然不假，他就是一个只知道打架斗殴的草包，而且两杯酒下去就睡得跟死猪一样了，他不仅不会听见，恐怕咱们把他抬出去卖了他都不会知道。” “还是小心为上，别给韦少主惹麻烦，他可是最怕麻烦的，到时候他恼了，咱们可就不好收场了。咱们跟韦少主可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真的朋友。” 密室外正是韦君如的休息室，秦明瑞此时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噜打的震天响。像是睡得很不舒服，他不悦的蹙了蹙眉，翻了个身，不过在没人看见的暗处，他的双耳微微动了动…… 翌日一大早，秦明瑞晃晃悠悠的带着满身酒气推开了自己的房门，门刚打开，他就被吓得爆了一句粗口，“艹！” 伪装都装不下去了，他狠狠一抖，立即闪身进屋，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大哥咋来了？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秦眀渊坐在桌前正拿着一本佛经仔细研究着，听见声音，头也不抬的道：“去叫韦君如给咱们换一个住处，就说这里不方便我给你大嫂做饭。” 秦明瑞：“……” 这下好，全天下都要知道你夫纲不振了！ “韦君如昨晚就去华山帮忙准备比武场了，还没回来，我下午去找他。” 早饭都是绿蕊端着送到各自的屋子里的，所以有些人知道秦眀渊来了，有些人并不知道，比如昨晚出去鬼混一大早刚刚回来就开始八卦的一些男人，他们一进院子就嚷嚷开了。 “我们听说，薛棠在京城的时候把墨家给搞垮了，还顺便撕下了墨然的伪装。” “现在墨家倒了，就连墨白都被圈禁了，因为薛棠帮着上官寻他媳妇挽回了损失，所以现在上官寻的女人正大肆宣扬薛棠做的事。” “这么宣传真的好吗？京中的女人不都是讲究贤良淑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这不是变相的在抹黑薛棠吧？” “也不好说，女人们天生就高傲自负嫉妒心强，之前京中的那些女人不就是看不惯薛棠都把她孤立了吗？” “可是这次是薛棠帮着他们避免了更大的损失啊！” “谁能猜出女人们想的是什么？没准人家就是看不惯薛棠多管闲事呢，如果不是薛棠戳破了墨家的奸计，她们现在就还是赫赫有名的贵夫人，可如今，她们美好的形象全被薛棠毁了，谁听见了这些事都要骂她们一句蠢货，更别说家里的男人和公婆了……” “对了，我还听说，之前薛棠和秦明月趁着秦眀渊不在家一起养男宠呢！你们说，如今韦少主这般殷勤的招待薛棠和秦明月是不是他们之间也有一腿啊？” “你们昨晚住在这里的人有没有看见韦少主进去薛棠的屋子？有没有听见什么刺激的声音？” “还有，听说薛棠和秦明月的那些男宠如今有的已经考中了科举，有的就留在秦家了，你们说，他们晚上跟着秦眀渊薛棠一起” “咳咳咳，李大侠，慎言！”韦君如回来刚好听见这些话，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楼上，刚好看见薛棠不紧不慢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吓得他腿都软了。 这些人，知不知道他们刚刚说了什么？真是没事找事，作死啊！ 他的确是默许了这些人出去传了一些谣言，这样好帮着混淆他与秦家的关系，可是他没说让这些人当着薛棠的面说啊！ 薛棠冷冷的扫了下面的人一眼，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韦君如身上。 她是知道舆情的，如今身在江湖，更加知道这些流言会让她气候未成人先黑。 她收起冰寒的目光，缓缓走下楼，看着韦君如，朱唇轻启，淡道：“韦少主，这些人貌似过于无聊了，不如咱们一起来玩个游戏吧？”“玩儿什么？”韦君如心下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对上薛棠他只能陪着笑。 有些人却想歪了，暗暗兴奋起来。 贱人，敢在他们面前搞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有些人则是暴露了眼中的杀意。 薛棠抬手一指，指向刚刚那群人，高傲的仰起头，“他们最闲，不如就让他们比武吧，用真刀真枪，签生死状，我最喜欢看人打打杀杀的了。” 闻言，那些人狠狠的皱了皱眉。 这婆娘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算她身后站着一个王爷又如何？就算他们来此是想找秦眀渊给一份助力，可那都是利益交换，不代表他们就是受秦眀渊驱使的，这里可是江湖，王权可管不了江湖，江湖人可不是任她一个婆娘拿捏的软柿子。 韦君如愣了愣。 原来传闻中的薛棠刁蛮跋扈目中无人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今日算是开眼了。 想了想，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道：“王妃的想法不错，刚好大家可以一起打发时间，如果愿意的就开始吧，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诸位可以自行离开，我这里也不好多留你们，毕竟我这里规矩都是统一的。” 薛棠不好惹，秦眀渊那个活阎王还来了，怎么取舍，韦君如自然知道。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大部分都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一些人愤然离开，留下的人则是自发挑选挑选了对手开始比武。 薛棠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韦君如又吩咐了一句，“什么时候我喊停他们才能停。” “什，什么？”韦君如彻底失了淡定。 薛棠不紧不慢的从绿蕊手里接过一碗银鱼羹，问道：“韦少主要喝吗？” 她的动作优雅极了，一举一动尽是风情。 韦君如长得虽然一般，但是那双眼睛特别的勾魂，不知道迷惑了多少姑娘来倒追他，所以对于这种女人主动邀请他吃东西的场面他简直不能再熟悉了。 韦君如脑子一团浆糊，已经忘记了秦眀渊来了的事，他想了想：所以，他要求那些人继续打，她就给他喂汤？这是交换？不过这样的交换倒也不错。 “留下来的同仁们，咱们今日就让王妃开开眼，王妃不喊停就不停，让王妃看看咱们武林中人的骁勇。” 韦君如转头说了一句，说完便讪笑着往薛棠面前凑了凑。 薛棠霍然抬手，一碗银鱼羹一滴不剩全都倒在了韦君如的身上。 韦君如脸色大变，可是不等他有所反应，薛棠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的脸靠近的同时一巴掌扇了过去。 “敢叫人传本王妃的谣言，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薛棠厉声道。 韦君如一下顿住了，比起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内心更为震惊：薛棠是怎么知道他叫人出去造谣的？ 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有两个人还因为太震惊手里的剑没拿稳差点刺穿对方的心脏。 薛棠猛地转身，目光冷冷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继续！本王妃还没叫停。” 说完，她拿过帕子擦了擦手，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缓步上了楼。 252.第252章 王爷来了 第252章 王爷来了 见韦君如被欺负了，他的人立即冲进了院子，但是看见薛棠身边的秦陆、秦三、秦四，他们莫名脊背一寒，生生的停在了韦君如身后，他们虽然没说，但是十人明显被三人震慑住了，这一幕谁都能看出来。 韦君如抬起手，淡道：“不得对王妃无礼！” 这句迟来的阻拦算是为他自己保住了几分颜面。 接着，韦君如拿出帕子，不紧不慢的擦掉身上的小鱼仔，笑了笑，“王妃果然名不虚传！” 薛棠上了二楼并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叫绿蕊去搬了一把椅子，她就坐在那里边喝茶边看比武，神态特别闲适。闻言，冷声回道：“名不虚传不敢当，毕竟传闻传得太片面了，本王妃向来嫉恶如仇，若是有人心怀不轨想踩着本王妃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他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院子里又是一静。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韦少主不是说跟武威王府交好么？怎么这就对上了？那他们还能通过韦君如这条线搭上秦眀渊吗？别到时弄巧成拙反而得罪了秦家。 韦君如深吸了一口气，悠悠一叹，肩膀一垮，一副委曲求全的可怜样，“王妃您听我解释。谣言真的跟我无关，一定是韦君知父子干的，就是想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薛棠没有打断他，就坐在那静静的看着他编。临危不乱宠辱不惊，要是能用在正途将来一定是个人物，比秦远一家、裴家、韦君宝强了太多，可惜了，韦君如选错了路。 韦君如滔滔不绝的说着，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急急的道：“少主，韦君宝来了！” “他来做什么！”韦君如脸上的嫌弃一闪而逝，看向薛棠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怜了，“王妃，你看，他们父子一刻都不肯放过我，您真的要相信我。” 薛棠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韦君如应该知道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却还想利用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韦君宝很快就进了院子，一副伪君子的模样，装都装的特别敷衍。 一看就知道韦君如是老谋深算的，韦君宝充其量就只是个炮灰。 “这就是小叔叔降低身段鞍前马后请来的武威王妃吗？”韦君宝眯眼打量了一下薛棠，毫不掩饰眸中的不屑，明知故问的道。 薛棠不想多看他一眼，皱眉问道：“韦君如，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侄子吧？长得倒是跟你有些像的。” 韦君如：“……” 哪里像了？一点都不像好不好？他长得可没这么曲折离奇颠沛流离。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什么时候跟薛棠说过侄子是废物这样的话？ 韦君如顿时觉得自己不该招惹薛棠，薛棠就是想挖坑把他埋了。 “薛棠，你算老几，敢在华山骂我？”韦君宝当场就怒了。 薛棠抬起食指，轻轻晃了晃，“不不不，你要好好听我说的话，不是我骂你，是韦君如骂的，我只是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话罢了。” 韦君宝冷眸微眯，从韦君如肩膀上捡起一条小银鱼，在韦君如面前晃了晃，轻嗤了一声，“薛棠弄的？她这样对你，你还去外面传那些你跟她有染的鬼话，你到底是喜欢薛棠胸大无脑的，还是喜欢被打？小叔叔，你是不是要找大夫看看脑子了？” 韦君如顿时眼皮一跳。 薛棠双臂抱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叔侄互相拆台，还会时不时的给绿蕊使眼色，让绿蕊加上几句诸如“韦君如说韦盟主就是色厉内荏的废物”“韦盟主不行，为了练功自攻了，已经不是男人了”这样的话。 韦君如赶忙解释自己没说过，可是他又不能大庭广众的得罪薛棠说薛棠在煽风点火，所以他的解释显得特别苍白无力。 最后韦君宝彻底被激怒，指着薛棠怒吼道：“来人，把她给小爷扔出华山，扔去喂狼！” 秦陆等人唰的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就等薛棠一声令下。 秦眀渊坐在屋子里不疾不徐的喝完最后一口银鱼羹，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这才拉开了房门，气宇不凡的大步走到薛棠身边，一道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打在韦君宝的脸上，“好大的口气，本王看你到底是怎么扔的！” 秦明渊！ 压抑与窒息感瞬间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见过武威王！”众人动作比脑子快，不由齐齐行了大礼。有些人表情都裂开了，吗的，完了，刚刚说薛棠的那些坏话岂不是都被秦眀渊听见了？秦眀渊最是小肚鸡肠，一定会下黑手打击报复的……怎么办？ “你们继续，王妃说停的时候才能停。”秦眀渊对着院子里的人随意挥了一下手，又提高嗓音对着院外说了一句，“刚刚明明说离开却躲在暗处偷看，都出来，跟他们一起比武，好在王妃大度仁慈，否则就冲着你们刚刚造谣王妃，本王便可以叫秦家军踏平了碧水阁、落霞帮、逍遥门……” 偷看的那些人：“……” 他们可以在内心轻视薛棠，却不敢无视秦眀渊，都乖乖的回来，加入了比武。 院子里的人：“……” 别人挑衅薛棠的时候，他们在对打。 韦君如挨打的时候，他们在对打。 韦君宝来找茬，他们在对打。 秦眀渊现身，把造谣的人都喊了回来，他们还要继续打。 他们到底是来华山论剑的，还是自取其辱来华山论贱的…… 看见秦眀渊，韦君宝瞬间僵在原地。阎王啊，这个祖宗是真的敢不计后果的杀了他的。 韦君如挤出半滴辛酸泪，对秦眀渊诉苦道：“王爷你可算来了，您也看见了，韦君宝他不仅欺负人，还对王妃无礼。” 薛棠冷笑一声。 原来韦君如的目的在这儿呢！ 想激怒秦眀渊，想借秦眀渊的刀杀了韦君宝，真的是把秦眀渊看的太简单了，秦眀渊可不是莽夫，长了好几个脑子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激怒…… 嘭啪！ 还不等薛棠想完，就见秦眀渊身影一闪，瞬移到韦君如和韦君宝中间，双手同时一挥，二人同时被打飞！ “别在阎王面前装神弄鬼，这次留你们一条命，下次本王绝不会再手软，尤其别惹本王的王妃，否则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本王大开杀戒！” 薛棠：“……” 帅……是有一点的，但是怎么就那么狗血呢？ 她前世可是指挥官，如今也算得上是高手，哪里就轮得到秦眀渊为她大开杀戒了？更何况，人都被秦眀渊收拾了，距离比武开始还有半个月呢，她干啥？很无聊的…… 小白这时候慢慢靠近了薛棠，一脑瓜把薛棠给撞了出去。 薛棠被撞的猝不及防，一下从二楼栽了下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会武功，几个跟头就能落地。 就在她即将施展轻功的千钧一发之际，秦眀渊一个旋身揽住了薛棠的腰，二人在半空转了几圈，然后稳稳的落回到了二楼。 薛棠：“……” 她真的不是菜鸟，她自己可以的。 配合着秦眀渊转完圈圈，她试着挣了挣，却没挣开秦眀渊禁锢在她腰间的大手，她抬起头，浅浅笑了笑，“谢谢王爷，我站稳了，可以放开了。” “不，王妃受了极大的惊吓，需要回房静养！”说着秦眀渊一把将人抱起，直直的走向了薛棠的房间。 薛棠：“……” 怎么突然有些看不懂秦眀渊了呢？这又想唱哪一出？ 253.第253章 韦君如不简单 第253章 韦君如不简单 尽管薛棠有些不解，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尽量配合着秦眀渊把戏做足。她抬起纤细如玉的手轻轻的勾住了秦眀渊的脖子，柔声道：“被王爷看出来了，我也就不装了，我的确吓坏了，王爷送我回房休息吧。” 这还是薛棠第一次跟他这么近距离的互动。秦眀渊呼吸一滞，垂眸看了一眼薛棠古井无波的眸子，感受到脖颈上的手有些温凉，他低声道：“手都凉了，一定是吓到了，你回去休息，外面的事有我。” “嗯，好！” 所有人都怔了怔，咬牙切齿的想：薛棠那么嚣张怎么可能被吓到？这明显是迫不及待……苍天啊，这是专门来虐他们这些光棍的吧？！ 韦君如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了秦明瑞的衣摆。 “我大哥说让你给我们单独准备一个住处，你这客栈乌烟瘴气的怕熏坏了我大嫂，对了，院子要带厨房，我大哥还要给我大嫂做饭呢！”秦明瑞居高临下抱怀命令道。他的语气没了昨天的友好和逢迎，完全是使唤下人的口气。 众人：“……” 他们熏着薛棠了？他们原本十天洗一次澡的现在明明已经两天洗一次了啊！ 女人就是矫情！ 薛棠到底哪里好？秦明渊堂堂的异姓王竟然为女人洗手作羹汤？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韦君如目光沉了沉，但转头对上秦明瑞的时候却笑得特别灿烂，“好，我这就带你们去我住的院子。” 众人还在对打，秦眀渊却已经抱着薛棠换了住处。 韦君如拖着瘸腿收拾好一个包袱，离开自己的小院时转过头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等他回到客栈，里面的人已经折了大半。 他们不敢违背秦眀渊的意思，便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秦眀渊根本没看他们的表现，更不关心他们到底谁胜谁负。 站在门口，韦君如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挂上一个假笑，高声道：“好了，想必胜负已经分出大半了，败了的都回去吧，也就不用参加武林大会了，胜了的明天再打，王妃会来亲自观战。” 那些身上挂了彩的人狠狠的磨了磨牙，压下心头的不甘，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华山。他们现在实力摆在这，还势单力薄，除了回去重整旗鼓明年再来也没别的办法了。 韦君如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进院的时候顺便给了旁边昏迷的韦君宝一脚，一脚将人踹到草丛里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不是这畜生来搅局，他招来的朋友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损失了大半，而且照着这情况看，等到武林大会开始，怕是他的客栈就只能剩下一个人了。 最可气的，秦眀渊竟然把他睡了几十年的床给拆了，换了一张足够四人睡的大床，要不是他卧房足够大还真的放不下。 秦眀渊明明在京城的时候都不怎么待见薛棠，怎么来了这反倒要行周公之礼了？是被刚刚那些流言刺激到了？可那也不用这么不要脸吧？如今可是在他的卧房！他的卧房！秦眀渊咋不干脆自己再盖个房子呢！ 韦君如的院子。 秦陆带着秦三和秦四里里外外检查了十几遍才放心。 秦明瑞更是摸进了密室，可密室里只剩一个空荡荡的练功石台了。秦明瑞磨了磨牙，“跑得比兔子还快！” 待一切收拾妥当，秦明瑞带着秦陆他们守在门外，深深的感受到了单身狗的凄凉。秦眀渊在床边坐下，床上铺着薛棠从家里带来的厚厚的被，他仿佛一下坐在了上，脑子有一刹那的恍惚又瞬间清醒。 “是我低估了韦君如，想的简单了。”他说。 薛棠低声应道：“确实。韦君如藏得很深，他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取代韦君知那么简单，否则不可能无所顾忌的试图激怒你拿你当枪使。” 秦眀渊点点头，联想到与离梦有关的梦晨，他眸光不由深了深，冷声道：“或许他与韦君知父子一样也跟离梦有关。” 薛棠想了想，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关键词，指着问秦眀渊，“王爷可否想到了什么？” 秦眀渊看了一眼，倏然抬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许，“王妃果然聪明。” 薛棠挑挑眉，“王爷也不笨，看来咱们已经想到一块儿去了。” 秦眀渊从薛棠手中拿过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邪教！ 薛棠点点头，用手敲着被子，告诉秦眀渊道：“没错，只有这样的组织是跨越国别甚至是凌驾于国家之上的。他们一向打着美好的幌子欺骗信众们入局，然后再利用信徒潜伏到世界各地，用各种各样的身份去为他们卖命，最终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韦君如找来客栈的各个帮派的虾兵蟹将，我总觉得他是故意的，故意用不成气候的狐朋狗友来藏拙隐藏自己的势力和实力。” 秦眀渊瞳孔微缩，“陛下派叔父成立天山派，目的恐怕也不仅仅是称霸武林那么简单！我似乎明白了，或许陛下早就察觉到了邪教的存在……” 另一边，御书房内，靖康帝正对太子李长深谆谆教诲着。 “你是见过广阔天地见过民生疾苦见过战争残酷血流成河的人，想必能够理解朕。朕当年之所以没把离梦一网打尽就是在找她背后的势力，因为死了一个离梦，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离梦，只有一举将她背后的邪教铲除才能保大靖万世安稳。” 李长深对着靖康帝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父皇这么多年忍辱负重，辛苦了！” 靖康帝摇摇头，“幸好老天有眼，给朕派了个薛棠来，否则就靠着朕一己之力和那些废物大臣是无法走到今天的，甚至根本等不到什么机会让天山派在江湖上大展拳脚惩恶扬善。但是，一切事情都急不来，最后的收网不是靠某个人某些人，而是要靠所有人一起努力。” 李长深眉头微蹙，“父皇派去东夷的人莫不是也跟铲除邪教有关？” 李长深觉得自己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否则上官寻和李公公这么久没有回信他父皇那急脾气早都破口大骂了。 靖康帝淡淡一笑，道：“老三，你果然是天生的帝王之才，你大哥就想不到这上面去，所以我叫他去挖东夷皇室的皇陵，他就只以为是报仇雪恨，就一根筋的去盗墓了。” 李长深替自家大哥尴了个尬，轻咳一声，问道：“父皇，那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靖康帝的眸中闪起晦暗不明的光，“薛棠说的对，要静待时机。老三，你记着，静水才能流深，谋定后动之前还要记住一句话：事不成不可说。” “吃饭了！今天我亲自下厨，做了你们爱吃的叫鸡和鱼丸汤。”门外突然传来武皇后的声音，显得特别兴奋。 254.第254章 康王被抓 第254章 康王被抓 武皇后走进御书房，对着身后的丫鬟嬷嬷挥了挥手，宫人们立即抬着一个圆桌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大殿中央，接着拿出四菜一汤摆在了桌上。 “你们父子啊，又开始废寝忘食，李老四，尤其你，你自己肠胃坏了就罢了，现在难不成还要害了儿子？快过来吃饭！”武皇后屏退了左右，这才压低声音道：“老李，长深，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昨天康王妃进宫跟我说的，说康王半夜不睡觉叫人扯了布自己绣。昨晚我黑衣蒙面偷偷溜出宫，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 “啥？” 父子二人齐齐抖了抖，震惊得唰的站起身，几步就来到了皇后面前，一起上下打量起来，焦急的问：“没受伤吧？” 靖康帝：“你怎么能自己去？” 李长深：“就是，母后，您是有男人有儿子的人，有什么事您跟我们说啊，怎么能只身犯险？” 武皇后一手一个拉着他们坐下，继续道：“我没事，要不是我亲自去，还不知道康王在我身边这么些年跟着我身边的嬷嬷学了一手高超的绣活儿呢。” 靖康帝和李长深：“……” 武皇后小声告诉父子二人，“我这个侄女最靠谱了，她已经答应今晚帮着把康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药倒，她还在书房里迷惑康王，只要咱们慢慢靠近康王的书房不闹出动静康王就发现不了，怎么样？今晚一起去不？” 靖康帝和李长深：“……” 靖康帝古怪的看了一眼皇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是说，老二如今不沉迷于唱戏了，改成绣了？” 没错，好好的皇子就是越来越废了。皇后特别同情的看向靖康帝，微微颔首，“嗯，陛下节哀！” 靖康帝瞪了她一眼，“说人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朕原本也没信任过离家的血脉，朕只是想起一件事。” 李长深赶忙追问了一句，“康王绣的是什么？母后可看清了？” 皇后摇摇头，“离得太远没看清，不过不打紧，今晚再去看看就知道了。” 是夜，靖康帝、李长深、武皇后，三人一起飞檐走壁来到康王府。 李长深跟靖康帝对视一眼。 夜黑风高的，还挺刺激！ 他们身后跟着的大内高手都快哭了。谁家皇帝皇后和太子是这样式儿的啊？！大半夜不睡觉，搞得跟行刺当朝皇子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来的太巧，康王李长禄刚好把康王妃赶出了书房。 几人趴在屋顶上隐在暗中，一下屏住了呼吸。 透过被揭开的一片瓦，靖康帝看见李长禄走到书架后打开了一个暗格，拿出了一团明黄的布料…… 夜深人静，书房里静极了，李长禄捏着绣针做的特别认真。 这件事他做的隐蔽，他坚信没人知道，他想着等他的衣服做好了时机也就成熟了，到时候篡位成功，他就可以垂帘听政了。 绣好了一件凤袍之后，他还特别仔细的用针在袖口处锁了边儿，还是如意云纹的边儿。 皇后：技艺不错，我都做不到这么完美！ 靖康帝：“……” 李长深：“……”靖康帝和李长深齐齐疑惑：不应该啊，就算做也应该是做龙袍才对吧？！ 父子二人的诡异感觉一闪而逝，接着，就看见李长禄还真的缝起了龙袍。不过龙袍很小像是一岁的奶娃娃穿的…… 回宫之后，坐在御书房内，皇后看着自己的手都开始自我怀疑了，“我怎么就学不会那么精巧的针法呢？” 靖康帝黑着脸叫来了武衡，命令道：“把康王府给朕看紧了，没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 李长深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真相：李长禄就是离梦，离梦想一年后谋朝篡位。 但是他有一点想不通，离梦都成了男人了，去哪里弄一个孩子给她拿来垂帘听政？ 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靖康帝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冷声道：“武衡，立即去把康王给朕绑了，不能叫他死了。再去找秦明奇入宫。” 离梦还想继续借尸还魂？没门！ 让秦明奇弄点药，把李长禄弄傻，哪怕傻一阵子，也能消停一阵子，不过最好傻一辈子。 武皇后默默的递上一份名单，“陛下请过目！” 靖康帝打开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他们，他们怎么都跟离家有关？” 皇后淡道：“没错，臣妾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明白了借尸还魂需要血亲献祭，那么离梦借着墨然和百里氏借尸还魂就说明她们之间必有关联，于是就去查了查，果然，他们几家之间都是沾亲带故的，可惜臣妾就只查到这些，上面的人原本就剩下一个康王还清白着，如今也不清白了，至于离梦之后还要打谁的主意，臣妾暂时还没找到线索。” 靖康帝黑着脸摆摆手，“已经很好了，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给消息更灵通的人去查，一定能查到。” 收到靖康帝密信的时候，秦眀渊刚解下围裙坐到桌前。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六菜一汤，薛棠眼睛都亮了，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等着秦眀渊看完信一起吃。 秦眀渊看信的时候，秦明月匆匆跑了回来，脸色惨白惨白的，还捂着嘴，发出阵阵干呕。 秦眀渊不由抬起头，嫌弃的皱了皱眉。 秦明月立即照着自己的穴道啪啪点了两下，这下不吐了，大哥就不会嫌弃了。 “大嫂，你跟我来！”说着，秦明月一把将薛棠拉进了屋里。 “大嫂，我真的没想到，太，太恶心了，大师姐竟然跟年过半百的韦君知有染，还，韦君宝带着伤回去之后，他们三人竟然一起进了屋……” 说完，秦明月没忍住又是一阵干呕。 薛棠拧了拧眉头，“你怎么知道的？” 秦明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臊，“咳咳，那个，昨晚梦晨给我下了蒙汗药，她以为我中招睡死了就出去了，我偷偷跟了上去，还以为她去找韦君知是要出卖峨眉泄露什么武功秘籍呢，可是，大嫂，我没想到她卖身不卖艺啊，俩人折腾了一宿，然后今天上午韦君宝带着伤回去，他们三人又一起……” “呜……呜……呜……”秦眀渊冲进屋子，捂着秦明月的嘴，二话不说将人拖了出去。 秦明月的声音虽然也压低了，但她忘了外面的都是高手，耳力自然不凡，她的话从头到尾，外面的人全都听见了。 秦明瑞坐在那里整个人都石化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进饭碗里，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秦明月太不要脸了，这种事竟然偷听了一宿？！！！ 竟然还回来跟大嫂说！！！ 竟然还被他们所有人听见了！！！ 大哥，你快把这个傻逼妹妹捂死吧！！！ 255.第255章 初见轻心 第255章 初见轻心 接下来的半个月，秦明月没再去峨眉派暂住的客栈，秦明瑞也没到处闲逛，他们一心一意的陪着薛棠，每天都去竹林客栈看比武，直到最后一日韦君如庆幸还剩了一个盟友的时候，秦明瑞出手把最后一个虾兵蟹将也踢出了客栈。 秦明瑞：“哎，终于安静了，大哥可以专心看书了。” 韦君如捶了捶胸口，把堵在那里的一块大石头捶下去，这才抽着嘴角瞥了一眼后山的方向。 秦明渊半个月没露面，难道都是在专心看书？他咋那么不信呢！ 要不是秦眀渊的护卫们太警觉他的人没办法靠近，他真的想去一探究竟。 薛棠淡淡的站起身，对秦明月道：“去山下的比武场看看，明天就要比赛了，你要提前熟悉环境。” “好！”秦明月应道。 秦明瑞挠挠头，“那个，大嫂，我就不去了，我又不用熟悉环境，最近起的太早，我想回去补觉。” 补什么觉，他就是想回去问问秦眀渊调查出他娘的下落了没。 薛棠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点了点头，“嗯，你回去吧，顺便告诉你大哥，晚上我要吃烤鱼。” “好嘞！”秦明瑞笑着应了一句便转身往后山走去。 薛棠带着秦明月、秦陆、绿蕊、小白，很快就来到了比武场。 比武场周围已经站了很多人，台上还有提前一天上去练手的，有些还是帮派的掌门带队。 这时候，薛棠的右下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好美啊！” 薛棠垂眸看了一眼。是一个九岁左右的小胖子，白白嫩嫩的，穿着一身白衣，梳着总角，很可爱，就是衣服上沾满了泥，略微有点狼狈。 见薛棠看过来，小胖子不自觉的上前两步，抬起下巴，灿灿一笑，“你就是王妃吧？我看过你的画本子，你比画本子上更好看。” 这么小就看画本子了吗？这是哪个门派的弟子，门规真够开明的！薛棠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小胖子，见他的鬓角都湿了，抬起手，对绿蕊道：“帕子。” 薛棠拿过帕子便蹲下了身，准备帮小胖子擦脸。 见状，小胖子脸颊立即染上两坨绯红，用手捂住小脸，婉拒道：“哎呀呀，王妃，你不要太好了，男女授受不亲，我都不好意思了！” 见小胖子偷偷的从手指缝里看自己，薛棠轻笑出声。 这还是个小社牛！ 她可没看出来你不好意思，她只看出来你很迫不及待！ 薛棠把帕子递给小胖子，问道：“谁打了你？” 小胖子伸手接帕子的动作一顿，尴尬的笑了笑，“没有了，是我刚刚上台跟人家比武，不小心摔下来的。” 回应完，小胖子就低下头默默的去擦脸和身上的泥水不敢再看薛棠，薛棠长得太美，他怕自己一会儿整个人都红起来就麻烦了。 薛棠不动声色的仔细审视了一下小胖子身上的伤。不严重，就是头皮有一点磕破了…… 薛棠的目光突然停在了小胖子的头上。 小白也顺着薛棠的目光看过去。 发丝里有银针！还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芒。 小白将小胖子挡在自己的身后，薛棠抬起手，摸了摸小胖子的头，顺便把银针拔了，还检查了一下有没有遗留，结果，薛棠竟然发现了五根，扎的虽然不深，可是针上、有毒！ 偷偷收起针，薛棠眸光骤然一冷，唰的站起身，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四周。 这时候刚好有一个红衣女子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似有还无的笑，“见过王妃，王妃真的很有爱心呢，这孩子是私闯进来的，我刚刚只是小惩大诫，告诉他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而已。” 薛棠收起浑身的杀气，不紧不慢的道：“是吗？你是哪位？这里该不该来，谁又该滚，貌似是凭实力说话，而不是玩儿阴的，当然，如果你喜欢，本王妃可以陪你玩儿，什么蜀绣苏绣之类的，就是绣个万里江山图，本王妃都奉陪到底。” 秦明月冷哼一声，“就是，这么大个人，对孩子下黑手，还放毒针，算什么本事？” 小胖子知道薛棠在保护他，他也不含糊，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了请帖，高声道：“我是天山派的弟子轻心，这是武林大会的请帖，我是受邀前来的，怎么就不能来了？我还以为你刚刚是跟我切磋，要知道你是这样的毒妇，我就不该让着你！” 红衣女子鼻子差点被气歪，“小毛孩子，本小姐哪里要你让着，刚刚你明明是输了！” 趁着轻心张嘴的时候，薛棠一粒小药丸一下塞进了他嘴里，不容置疑的道：“吃下去！” 轻心：“……” 王妃啊，他就算不想吃也晚了，这是啥？怎么入口即化，还挺好吃的。 药丸在轻心嘴里化开的同时，轻心刚刚还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轻心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的。 他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薛棠，“王妃，你” “别说话，吃了我的东西等下就要跟我走！”薛棠霸气的打断他，然后对着秦陆吩咐道：“江湖上向来讲究快意恩仇，你去跟这位女侠过两招，要是不小心失手把人打死了也没关系，都是来比武的，便都应该知道生死有命的道理。” 闻言，轻心一下就手足无措了，“哎呀，王妃，咱们萍水相逢的，你不能为了我得罪人啊，她可是华山派大长老的女儿，叫……叫啥我不记得了，反正这是人家的地盘。” 薛棠冷冷的看向在一旁装哑巴的韦君如，“韦少主，你不说两句？这华山到底是姓韦，还是跟了大长老的姓？” 韦君如已经知道了薛棠的脾气，比起她外表的冷酷，她的脾气可是真的火爆，要是一个不高兴在这炸了，他可兜不住。 他看看天色，“时辰不早了，我就破例开一场比赛，让秦陆和米菲来一场公平的比试，大家都做个见证，擂台上生死有命。” 薛棠这才压了压怒火，收了收杀气，淡道：“那便开始吧！” 说着她还把轻心往自己身边拽了拽，“我跟你投缘，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吧，等下我带你回去见王爷，你这么可爱，他也会喜欢你的。” 轻心只是装的懵懂，又不是真的傻。师父说过的，王爷大哥很善妒，可以给王妃大嫂拍马屁但不能跟王妃大嫂走的太近，否则可能会被王爷大哥的妒火烧死……但现在他要是拒绝王妃大嫂，王妃大嫂会不开心的吧？况且他还给王爷大哥带了口信过来，他是要去见王爷大哥的，可是又不能跟王妃大嫂关系太亲密了…… 轻心的脑子里瞬间就乱了。 好纠结，他该怎么办？ 256.第256章 裴文之死 第256章 裴文之死 薛棠抬了抬下巴，对秦陆道：“去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方要是公平比武，你也别藏着掖着，对方要是用暗器，更加不必手下留情，我在这里给你观战。” “是！”秦陆领命道。 王妃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他怎么会手下留情？ 王妃向来有仇必报，尤其对这样的阴险小人更是嫉恶如仇。 秦陆转身上台，目光骤然变得冷锐。 另一边，秦明瑞正帮着秦眀渊备菜，兄弟二人手法都特别娴熟。 这时候，暗卫突然来报，“王爷，急报！” 这个暗卫是秦眀渊之前派出去暗中监视裴文的，匆匆赶来华山一定是有重要发现。 秦眀渊抬手，打住了暗卫的话，等兄弟二人进了屋，秦眀渊才淡淡开口：“说吧！” 暗卫特别小心谨慎的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一一禀报说：“我们跟着裴文一路漫无目的的瞎走，中间遭遇了三波刺客，都想要了裴文的命，我们都解决掉了，但并没有查出刺客的身份，按照您的安排，我们后来佯装把裴文跟丢了，裴文多次试探，我们都没有现身，他这才明确了目标，一路直奔东夷，他去见了东夷王，起初东夷王礼遇有加，还为裴文大摆宴席庆功，后来裴文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东夷王宫，东夷王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秦眀渊冷眸微眯，“还有其他的吗？” 暗卫喘了口气，点头道：“有。目前上官大人正在跟东夷僵持着，一直没有兴兵，貌似双方都在等什么。另外，我们回来的路上碰见了被人用毒控制了的何夫人以及华山派大弟子韦光，二人筋脉尽损，已经送回京城给小公子进行医治了，小公子说保住命没问题。” 啪！ 秦明瑞一把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咬牙问道：“是谁害了我娘？” 暗卫还是第一次在秦明瑞身上看到与秦眀渊如出一辙的杀气，不由一惊，“何夫人说是韦君知。韦君知没有在何夫人身上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但就是迫不及待的动了手，可能是要有什么大动作，所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说着，暗卫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简陋的地图，递到了秦明瑞面前，“这是一份暗道的地图，暗道直通东夷边境，华山派勾结东夷已经是事实，何夫人知道公子来了华山便让属下代为转交，何夫人说，想断了蛇鼠之辈的后路，务必先毁了他们的一切退路，如今她没能力做这些，便让公子替她完成这份使命，奸佞之人不管跑多远，为了大靖的太平都必须斩草除根。” “叫我娘放心养伤，有我在，犯大靖者，远近必诛！” 秦明瑞的目光狠狠的看向窗外的华山一角，像是要把整座山夷为平地。 比武场上，一场比武很快结束，秦陆断了对方的手筋脚筋直接将人踢下了台。跟秦明瑞一样，他丝毫不觉得在华山的地界收拾华山的败类有什么不妥，还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了，要不是有比武的规则限制，半个月后的清明你爹都可以给你上香了。” 大长老姗姗来迟，看见宝贝女儿废了，听见秦陆大放厥词，气得眼珠子差点鼓出来。 薛棠扫了一眼，见韦君如脸有些绿，淡道：“韦少主之前就一直挑唆王爷，让王爷跟华山派对上，如今我们真的跟华山派对上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开心就笑出来，别忍着，万一憋出毛病就不好了。” 薛棠这么一说，几乎坐实了韦君如挑拨的事实，把大长老一半的怒火引到了韦君如身上。 韦君如脸色青了绿绿了青的，难看极了。 薛棠恍若未觉，拿着帕子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不疾不徐的道：“好了，该回去吃饭了，王爷等急了会不高兴的。” 小白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跑去前面开路。 众人：“……”这就走了？ 嚣张，嚣张至极！ 大长老差点咬碎满口的老牙。但这是一场由韦君如提起的公平比武，程序合规，他找不到借口当场发作，只能叫人先把废了的女儿带回去，以后再慢慢找机会报仇。 与韦君如擦肩而过的时候，大长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警告，“给我等着！” 吃里扒外的东西，难怪掌门会看不上这个弟弟，这样的人的确该死。 秦明渊来了之后都没有去拜见掌门，而是一直待在韦君如那里当厨子，不知道是薛棠手段了得迷惑了秦明渊，还是韦君如用了手段让秦明渊忘记了正事整日醉生梦死。 韦君如百口莫辩，众目睽睽之下他宣布的比武，他当时真的没想到秦陆真的会打女人，现在也没办法反咬薛棠一口，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大哥哥，你好厉害啊！都快赶上我师父了，你可不可以教教我，不用教看家本领，就教我怎么反制那些恶人的暗器就好，我要向你学习，把那些人的阴损手段都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说着，轻心还特别自来熟的牵上了秦陆的手，看向秦陆的目光满是崇拜。 秦陆这辈子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对娶妻生子的渴望一下被轻心点燃，他无法拒绝这么可爱的孩子，任由轻心牵着自己，语气都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柔和，“好，想学什么，我教你。” “好，谢谢大哥哥！” 对着秦陆眨巴了两下澄澈的大眼睛，轻心这才低下头，默默的擦掉心头的冷汗。 他是靠着跟秦陆关系好才被带回去的，绝对不是招惹了王妃大嫂，他这下终于可以在王爷大哥那里逃过一劫了，他可太聪明了。 饭桌上，轻心差不多吃掉了一半的烤鱼，直到感受到秦眀渊凉飕飕的目光这才讪讪的收回了筷子，转头看向秦陆，带上明显的崇拜和羡慕的神色转移话题道：“大哥哥，我师父可是武林副盟主，你的武功真的跟他不相上下，要不我把请帖给你，你去替我比武吧？或许还能当个武林盟主啥的。” 秦陆愣了愣，耳根都有些红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他，从比武场一直夸到现在，夸的他的确有些云里雾里，他都在想这如果是他的儿子该多好了，他下意识看向秦眀渊。 这孩子，话太多，还都是废话。但是在薛棠面前他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免得被薛棠误会他不喜欢孩子。秦眀渊捏了捏眉心，淡淡的问：“轻心，你师父什么时候来？” 轻心放下筷子，规规矩矩的坐好，郑重的回道：“应该是明天。他老人家去峨眉了……” 去找莫愁师太约会。 但这句属于师父的隐私，不能说 还有师兄们也可能是明天到，师兄们因为要来相亲，所以在家里准备衣服呢，就晚了他一天启程。 哎，大人们真的好麻烦，还是他好，一身轻松的就来了。 思及此，他偷偷的摸了摸怀里莫愁师太给的平安符。 谢谢保佑，他不仅一路顺风，一个跟头都没摔，还来的很是时候，不仅凭自己的魅力迷住了王妃嫂子，还吃到了王爷大哥亲手做的饭菜，他真的时来运转否极泰来越来越有福气了呢！ 257.第257章 秦眀渊醋意大发 秦眀渊看着轻心迷离的眼神和嘴角的笑就知道这小胖子又走神了。 薛棠替轻心解释道：“轻心中的毒刚刚解，会很容易走神，还要一日脑子才能恢复正常。” 秦眀渊抚了抚额，拿出了最大的耐心，心平气和的问道：“轻心，你师父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 “有！”意识到自己差点耽误了正事，轻心一拍脑门，拆开自己的衣袖，从里面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给秦眀渊，还不忘加了一句，“我一路上都是假装成乞丐讨饭过来的，所以没人怀疑我，这封信也从来没离过身，王爷放心。” 这娃娃，太靠谱了！ 秦陆愈发的喜欢了。 小白把自己的一盘子虾叼到了轻心面前，用头蹭了蹭轻心：给你吃！ 聪明睿智，有毅力，一张嘴还能迷惑敌人，孩子你要好好长大，将来一定是个人物！ 秦明瑞和秦明月都忍不住给轻心夹了几筷子菜。 薛棠将烤鱼往轻心面前推了推，赞赏的摸了摸他的头，“吃吧，不用客气！” “谢谢！”轻心偷偷瞄了一眼秦眀渊，看见他正在看信，没注意到王妃大嫂的摸头杀，他这才放心的冲着薛棠甜甜一笑，毫不客气的夹了一筷子鱼塞进嘴里。 好啊，薛棠竟然摸了那个男人！可他要保持风度，要宽容，要给薛棠足够的自由……秦眀渊用余光将一切尽收眼底，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戾气。 看完信，秦眀渊掌心一用力，信纸瞬间化作粉末。 轻心偷偷抖了抖，他怎么觉得王爷是在跟他示威？ 情况不妙，远离大嫂！ 他飞快的吃光碗里的饭，起身恭恭敬敬的问道：“王爷，我住在哪里？” 秦眀渊给薛棠夹了一块烤鱼，慢条斯理的挑着鱼刺，头都不抬的道：“跟秦陆一起住。” 薛棠不动声色扫了一眼秦眀渊，微微一笑，跟轻心道了一句：“晚安！” 送走轻心，其余人一言不发的吃完了晚饭。 留下绿蕊收拾碗筷，秦眀渊带着薛棠回了主屋。 秦眀渊的心里就像打了一个结，别扭着，想找机会问问薛棠，问她之前还摸过谁的头，可是不等秦眀渊组织好语言，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还传来了秦眀渊特别不愿意听见的声音。 “薛棠，我有话跟你说！十万火急！” 这声音……段景辰？ 可是怎么指名道姓的，变得这么不客气了？ 薛棠正疑惑着，秦眀渊已经走到了门前。 房门被打开，可是露出的却是秦眀渊那张脸，段景辰眼底升起的光一下就灭了。 薛棠站在秦眀渊身后，轻咳了一声，“段家主，有事？” 段景辰狠狠瞪了秦眀渊一眼，毫无顾忌的高声道：“薛棠，你不是说男人没好东西吗？就算阴差阳错成了人妇，但你可以和离啊，你的雷厉风行呢？你怎么能跟秦眀渊住到一起？” 一石激起千层浪，惊得秦陆都顾不上安置轻心身影一闪就冲到了主屋门口。 秦眀渊已经摸上了腰间的佩剑…… 他没找到合理的借口收拾轻心那个小胖子，但不代表他收拾不了段景辰这个闯入者。 薛棠：“……”“段景辰，你发什么疯！” 段景辰这才恢复了一点理智，压低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指挥官，我是景辰！” 院子里，秦明瑞带头，众人全都竖起了耳朵。当然，他们不是想听薛棠和段景辰的八卦，他们是想看看段景辰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轻心站在角落，捂了捂脸。 还景辰！王妃大嫂什么时候跟你关系这么好了？就算真的好也不能当着王爷大哥的面说啊！大晚上的找上门来刺激王爷大哥，这不是找死么？ 小白从秦眀渊身后伸出一颗脑袋，好奇的看了看段景辰。景辰？这人难道真的是那个星际大盗？ 对上满院子八卦目光的薛棠：“……” “进屋说！” 秦眀渊吩咐绿蕊点了十盏灯，照得屋子里亮如白昼，照得一切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沉默了好一会儿，薛棠才整理好前世的记忆，问道：“你真的是景辰？” “是。”段景辰干巴巴的回道。 闻言，秦眀渊周身一寒。还叫的这么亲切！ 小白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语告诉秦眀渊，“景辰，姓景，名臣。是前世的一个星际大盗，有一次抓了我去做人质，想威胁指挥官帮他弄核燃料，指挥官，啊忘了告诉你，棠妈妈前世是星际指挥官，手下有十几万的战舰，将士更是不计其数。说回正题，那次景辰抓了我想威胁棠妈妈，棠妈妈一怒之下带着舰队端了他的老巢，那之后他就被下狱了，原本是终身监禁的，可星际战争突然爆发，景辰倒是有点情怀的，为了守护我们的星系，他加入了星际舰队，也成了棠妈妈的兵，表现很好，空闲的时候还经常去找棠妈妈讨论战略战术，最后在一次对抗外星人的战争中牺牲了。” 秦眀渊问小白，“既然有仇，你不咬死他吗？” 小白：“……” 棠爸爸，善妒不好！ 薛棠揉了揉太阳穴，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你怎么来的？” 不是你怎么来了，而是你怎么来的，薛棠是在问他怎么也来了异世……段景辰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而薛棠敢当着秦眀渊的面这么问，就证明秦眀渊知道薛棠借尸还魂的事，他也不扭捏，坦然道：“我本来不属于星际，或者确切的说，自从被你抓住，我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景辰了，十几年前，我跟着陛下北征鞑靼出了点意外，魂魄离体去异世走了一遭，刚好遇见了你们的星际战争……后来的事你应该知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记得自己手下的每一个兵，记得你牺牲前给我发视频说你不想死，你还说星际时代的武器用起来很爽，再后来你的信号就永远的消失在了星际中。” 段景辰不动声色的按了按自己酸酸涨涨的眼角，“我当时很想说，如果那些武器拿来大靖，大靖就再也不怕外敌入侵了，可惜我接触那些武器的时间很短，并没有学会制作方法。倒是你，你怎么会来大靖？星际毁灭了吗？否则依你的能力不可能死啊！” “我是自愿选择与外星人同归于尽的。” 段景辰：“好样的，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那些入侵者都特么是畜生，肯定被你炸得渣都没剩。” 很好，不仅有共同的经历一起出生入死过，还是在异世认识的，还敢当着他的面撩拨他的女人，段景辰，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秦眀渊咬牙切齿的把薛棠拉到自己的身后，“段景辰，请你自重，薛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 “哈哈哈，秦眀渊，薛棠是一个极度向往自由的灵魂，她永远都不会受你的禁锢。薛棠，放心，我回去就想办法让你恢复自由！”特别狂妄的大放厥词之后，段景辰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目送着段景辰离开，薛棠的眉梢微微扬了扬，慢慢的适应了段景辰魂穿异世的这个事实。 一切都证明大靖所在的时空与她前世的时空之间是存在联系的，她和小白都来了，段景辰能往返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了。 秦眀渊抓心挠肝的盯着薛棠。 你还很开心？！ 女人，不能再纵着你了！(本章完) 258.第258章 秦眀渊失眠 第258章 秦眀渊失眠 秦眀渊克制住自己的心绪，淡淡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戌时末，该休息了，我去明瑞那里洗漱，你也收拾收拾，等下我过来给你详细说说各大门派之间的恩怨纠葛。”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住在一个屋子里，但秦眀渊是打地铺，薛棠已经习惯了门口睡着小白和秦眀渊两个护法，很自然的应了一句，“好。” 秦眀渊很快洗漱完毕，把小白叫到了一处角落，交代了好一会儿。 小白狠狠摇头，满眼拒绝：不行，被棠妈妈知道我又搞幺蛾子，她会把我关起来的，还会把我跟那些恶心的老鼠关在一起。 “你不去，我便让明月去做些更过分的，到时候就说是你干的，让你百口莫辩。” 小白：“……” 她的一颗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棠妈妈之前说的对啊，男人就没有好东西，可惜她没听进去。 这是她自己选的爸爸，就算忍辱负重也是自找的。 薛棠在屏风后美美的泡着热水澡，绿蕊在一边往桶里添加新采回来的瓣，水声和说话声掩盖了小白窸窸窣窣的声音，当然，薛棠也是没在意，小白就喜欢折腾，她并不是什么都管的。 小白咬着牙把主屋地上的毯子和被子都拖去了秦明月的屋子。 在秦明月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把门锁的死死的，打好地铺，噗通一趟，就地睡死过去。 看见小白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秦明月瞬间福至心灵：一定是大哥的预谋。 秦明月没多问，也不敢多问，深知要是坏了大哥的好事，她肯定被收拾，上次在大嫂面前说那些带颜色的男女之事要不是大嫂求情，她现在恐怕已经被打的去见老娘了。 她一个掌风打出去，熄了灯，快速裹好被子，躺平装死。 不仅秦明月，知道秦眀渊大费周章的用了奸计，秦明瑞和秦陆他们也都躲起来假装自己是空气，绝对不打扰王爷（大哥）。 洗漱完，薛棠穿着一身水粉色的布睡衣，盘膝坐在床边，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绿蕊，把毛巾给我，我自己搅头发，你帮我捏捏肩，或许是这里湿气重，我总觉得肩膀发紧。” 一双大手默默的把毛巾递到薛棠手里，然后按到了薛棠的肩上。 薛棠：“……” 刚刚出浴香太浓，她一时没分辨开，可现在…… 她眸光骤然一冷。 这手，太大，这气息，是秦眀渊！ 她霍然转身，避开了秦眀渊的手，慵懒和迷离的神色一下烟消云散，瞪着眼睛看向身后的人，“怎么是你？” 秦眀渊眸光微动，“见你洗漱完了，我便想着早点跟你说说江湖上的事，所以就叫绿蕊下去了。” 薛棠眸光深了深，还带上了警告的意味，“王爷最好别跟我耍心机。” 秦眀渊一本正经的道：“王妃是不是受那些江湖败类影响想的太多了，我对你一向坦诚，咱们之间更没必要耍心机。” 薛棠：“奉劝王爷一句，以后别自作主张偷偷靠近我，今日是我分辨出了你的气息，要是哪日我分辨不出，我可是会行动快于脑子发出致命攻击的。” “嗯，我知道了。”淡淡应完，秦眀渊便规规矩矩的坐在薛棠身边开始说起了江湖事。 信息量很多，加上秦眀渊一开始的迷惑行为，以至于薛棠要休息的时候才发现小白和地铺一起消失了。 秦眀渊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小白太懂事，一定是怕打扰我们说正事，才搬出去了，可是她忘了地铺还有我一份，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下了，不好叫醒他们，我便睡地板吧，好在现在也不是很冷……” 薛棠眨了眨眼，看看自己的四人宽大床。要是真的让秦眀渊睡地板，她貌似太不讲江湖道义了。“床足够大，分你一半，这几日我见王爷睡相很好，只要王爷不打扰到我，我就不会梦中拔刀。”说完，薛棠就躺到另一侧睡下了。 床很大，秦眀渊背对着薛棠在另一边躺下，他们中间还能再睡下两个小白。 这算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同床吧……秦眀渊闭上眼，却没有一点睡意，为了不吵到薛棠，他翻身的动作极其缓慢，等他面向薛棠的时候，却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 秦眀渊：“……” 睡得太快了吧？都还没跟他说晚安！ 秦眀渊很照顾薛棠的感受，这一晚几乎没有发出一点杂音，薛棠睡得很安稳。 秦明月这些日子养出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早起后先喊一声大嫂，可是今早，她起床后看见小白蔫头耷脑的扒着门缝偷窥，便收起了那一声亲切的早安，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也跟着小白从门缝往外看。 结果，秦明月就看见了眼底乌黑一片的自家大哥正在往主屋端早饭。 秦明月：“……” 不对啊！ 昨晚静悄悄的，大哥不应该没睡好才对……难道是想上床被大嫂拒绝了？睡了一宿地板？！！！ 也不对！ 按照大哥的脾气和那傲娇的秉性，要是睡了一宿地板，今早便不会起大早这么殷勤的做早饭还给大嫂送过去了…… 秦明月轻轻拍了拍小白，“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小白摇摇头。 还能怎么回事儿，俩人盖着被纯聊天了呗！不，按照棠妈妈的脾气，肯定是连天儿都没聊，直接威胁完人家别乱动就睡死了。不过，棠爸爸虽然进展缓慢，但持之以恒的精神实在是令人钦佩。 薛棠醒来的时候，秦眀渊已经把早饭摆好了。 看见薛棠睡眼惺忪的样子，秦眀渊心头莫名划过一丝温热。他递上一杯温水给薛棠，“先润润喉咙。” “谢谢！”薛棠接过水杯，边喝着边下了地，走到了梳妆台前，放下杯子，转过头，狐疑的看了秦眀渊的黑眼圈一眼，“王爷昨晚没睡好？” 不应该啊，那么安静，温度不冷不热也刚刚好，很好睡才对！ 秦眀渊：“……” 他能说他昨晚很热吗？！！！ “睡得还行。”他轻咳一声，先薛棠一步拿起了梳子，动作熟练的拿起薛棠的一缕长发，轻轻的将头发顺开。 薛棠的脑中顿时划过一抹古怪，抬起手，“梳子给我吧，我自己可以。” 他们是假夫妻，就算现在要做戏，也不至于让秦眀渊演的这么委曲求全，她又不是不能自理。 “可以了。”秦眀渊到底是把薛棠睡乱的头发彻底梳开了才放手，“我叫绿蕊去给你采山药了，你昨晚说湿气重，今天我给你做些药膳。” 秦眀渊毕竟不是真的厨子，薛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拿起妆台上的发带利落的绑了一个高马尾，淡笑着婉拒道：“没事，王爷倒也不必这么麻烦。” 秦眀渊：“不麻烦，反正饭总归要做的，就是换个食材罢了。” 蹲在大树下画圈圈的绿蕊：“……” 秦陆怎么还没吹口哨，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259.第259章 韦君知 第259章 韦君知 吃过早饭，薛棠收拾妥当，便出了门。她没有拿上尚方宝剑，因为现在还不需要。武林大会要持续一个月，今日只是开场，厉害的角色不会拿出真本事，阴谋诡计也不会这么快暴露出来，她已经准备了足够的耐心陪着那些人慢慢耗。 秦明月和秦明瑞早就收拾好等在大门口了。 小白蔫哒哒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很担心棠妈妈找她算账。 薛棠淡淡扫了一眼小白，“我很忙，咱们的账等回京一起算！” 小白刚刚迈出一步，当即狠狠一抖，劈了个叉。 韦君如等在大门外，殷勤的就像一个小厮。 薛棠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韦少主难道不用处理华山派的内务吗？我们认识路，不必劳烦你亲自接送。” “能为王妃效劳是我的荣幸。”韦君如嘴角抽了抽。秦眀渊已经查明了之前关于薛棠的那些流言是他传出去的，他现在每天给薛棠鞍前马后是在赎罪，否则秦眀渊一个不高兴他就要归西了，更何况，薛棠昨天把大长老得罪了个彻底，他现在不敢落单，真的怕大长老联合韦君知父子暗戳戳的搞死他。 一行人很快到了比武场。 他们来的比较早，现场几乎没人。看台围着比武场，呈四方形。韦君如迎着薛棠坐到了东边看台第一排中间的位置，“这是我特地为王妃准备的。” 他殷勤的就像秦家的护卫。 这个位置距离进出的大门很近，倒是很容易就能知道来来往往的都是什么人。薛棠淡淡的扫了一眼四周，拉着轻心坐到自己的右手边，“你师父应该还没来，在他来之前你就跟着我，我救下了你，总要当面跟你师父讨些好处的。” 轻心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接话道：“王妃不必亲自开口，等师父他们来了，我自己去跟师父说，您救了我当然不能白救，有些人欺负了我也不能白白的欺负了。” 小小的人儿，语气里带着莫大的力量。 韦君如听得眼皮直跳。 合着昨天的事儿还没完了？薛棠还要联合天山派一起对付华山派？ 有人对付韦君知他们是好事，可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华山派被灭门了他也跑不掉啊！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 薛棠一点都不在意韦君如是什么反应，她落座之后便对秦明月、秦明瑞和轻心耐心的教导道：“你们这个年纪，重在参与，胜负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以武会友，真正的武林也不是一家独大，应该是百舸争流的同时百齐放，比起在朝堂和后宅，身处江湖更要有海纳百川的气度，如今这里乌烟瘴气就像是走进了地狱，那么这里就一定有很多鬼，但是你们也不要畏惧和担心，因为总有那么一束光会彻底照亮大靖的江湖，会出现一个人带着武林走上正途，那个人会告诉所有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那样的武林盟主才是值得追随的，或者你们应该励志成为那样的人……” “说得好！” 薛棠话音刚落，旁边便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轻心一个健步就冲了出去，哭的稀里哗啦的，“师父，师兄，你们可算来了，要是没有王妃相救，我昨天差点就死了……呜呜呜……” 秦川微一错愕，随即大笑着摸了摸轻心的头，“好了，为师听说你昨天被狗咬了，也知道王妃帮你打狗出气了，放心，师父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的。” 戏精！薛棠好笑的看了一眼轻心，站起身，带着秦明月、秦明瑞和秦陆他们对戴着面具的秦川抱拳一礼，“见过河西副盟主！” 秦川也一本正经的回了礼，“王妃多礼了，在下先谢过王妃！”天山派与秦家就这样轻松的建立了联系。 秦川没忍住又撸了撸轻心的脑袋。小崽子，干的不错。 韦君如在一边已经石化了。 小胖子这么能搬弄是非的吗？他都自愧不如，还有…… 他喃喃出声，“王妃之前认识天山派的掌门？” 绿蕊翻了一个大白眼，“傻逼，轻心都叫师父了，难不成轻心这个天山派小弟子的师父还能是你们华山派的掌门？” 韦君如被怼的哑口无言。 慢了秦川他们一步入场的韦君知和大长老脸顿时就黑了。 薛棠的话他们都听见了，先讽刺如今的武林盟主德不配位，后又撺掇天山派跟华山派对立。 薛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韦君知的排面自然不小，他刚进场就有一些人上前去打招呼巴结。他带着华山派的队伍很快走到了薛棠他们面前。 韦君知在韦君如身后站定，沉声道：“你在做什么？身为华山派的内门弟子不去华山派的位置，在这里跟着一些江湖不江湖朝堂不朝堂没规没矩的人鬼混，你不嫌丢人，我都替整个华山派没脸。” 韦君知长得很像韦君如，要不是年纪差了七八岁的样子还是一头银发，外人很容易把他们当成孪生兄弟，不过韦君知的老脸上全是严肃，身上的戾气也很重，重到能当场吓哭小孩子。 薛棠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光。 韦君知脾气这么暴躁，心机明显没有韦君如深沉，可是偏就成了华山派的掌门，这背后又藏着什么秘密和阴谋？ 薛棠冷笑了一声，“韦少主，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不能人道很不行的大哥？” 韦君知狠狠的皱了皱眉，咬牙道：“韦君如，你到底想做什么？” 韦君如习惯了在韦君知面前装怂，他抖了抖，讪讪一笑，点头哈腰的道：“大哥，王妃一定是听错了，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之前借住在我那个竹林客栈的那些狐朋狗友瞎说的，后来我知道那些不是好人，不是已经将他们赶出去了吗？” 薛棠眨了眨眼。原来韦君如也是编画本子的高手呢！谎话张口就来，都不用打草稿。 “哦，原来这就是武威王妃啊！韦某刚刚有眼无珠，没认出来，失敬失敬。”嘴上说的客气，可是脸上却带着明显的不悦与不屑。 韦君知能够混上武林盟主不可能不善交际更不可能没有手腕，如果一开始是他脾气火爆没顾忌太多，那么现在如此不加掩饰的露出鄙夷之色，已经是在挑衅薛棠了。 薛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着轻心招了招手，“轻心，把你听见的都说给韦盟主，让他听听到底是不是本王妃在这编排韦少主。” 轻心抹了一把挤出来的眼泪，哽咽道：“王妃刚刚说的没错，韦君如昨晚还在屋子里骂人呢。他说韦君知又老又丑，还无能，当年老头子瞎了眼才会把华山派交给韦君知，还说……” 260.第260章 移动式武林大会 第260章 移动式武林大会 韦君如张了张嘴，薛棠先他一步，靠近他“压低声音”，用韦君知也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不就是想在韦盟主面前扮猪吃老虎么？还想借我们的手借刀杀人，这个忙，我帮你了，你一定要记得这份恩情。” 一番话，无所顾忌，把韦君如说的呆愣当场。 薛棠又看向韦君知，轻嗤了一声，“韦盟主，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小胖子的话您也听见了，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罅隙，跟我真的没关系，我可不愿意参与其中，所以如今您知道了真相便回去关起门自己解决吧，别牵连我们这些无辜之人。” 被人当众羞辱加上韦君如还成了拆台的，韦君知立即雷霆震怒，“好啊，韦君如，没想到你不仅废物而且还是这么的顽劣不堪，还想对付我还要乱了我华山派，来人，押进静室思过，没我的吩咐不准放出来！” 韦君如：“……” 他深吸了一口气，为了不把事态闹的不可收拾，为了他不被韦君知当场斩杀，他乖乖的跟着华山派的弟子走了。 离开前他深深的看了薛棠一眼。 他错了。他再次意识到当初不该拿薛棠作筏子，这女人果然是记仇的，还跟秦眀渊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丝毫不计后果，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那些小盘算会被薛棠捅的这么人尽皆知。 秦川和天山派的弟子们站在那里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与华山派的孙子们翻脸为薛棠一战，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他们看的特别兴奋。王妃太对他们的脾气了。 秦川再一次刷新了对薛棠的认知。 她可以平易近人也可以极致傲慢，嚣张中都充满了智慧，果决且毫不畏惧，这样的性子绝对不是因为有武威王府撑腰，而是她原本就如此。 这时候，场内已经人满为患，该到的不该到的都到了。 尽管韦君如被关了禁闭，但经过一番唇枪舌战薛棠借机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一切都指向他们华山派的内斗，韦君知找不到理由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收拾薛棠，实在是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他黑着一张脸走到华山派的坐席，接过大长老递上的酒葫芦闷了一大口，才对着身后的韦君宝挥了挥手，“去宣布武林大会开始！” 不经意间瞥到旁边坐着的峨眉诸位女弟子，尤其为首的梦晨正朝着他看过来，见梦晨还是那么妩媚动人英姿勃发，韦君知的火气这才慢慢消了一些，对着梦晨僵硬的笑了笑。 看了一眼梦晨和韦君知的无声互动，薛棠的脸上瞬间覆上了一层冰冷，她收回目光，问秦川，“莫愁师太怎么没来？” 秦川摇了摇头，“还在闭关，闭关之前让梦晨暂代峨眉的事务，我看她这次是真的失算了，不知道峨眉会被那个妖精带成什么鬼样子。” 薛棠本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但涉及到莫愁师太，她不会袖手旁观，她手指微动，转瞬便冷冷的勾了勾唇，“河西副盟主不必忧心，有些事或许放任其自由发展才是好的，经过大浪淘沙，峨眉剩下来的人才能配得上天山派的青年才俊。” 比武很快开始。 秦明月知道薛棠看见梦晨突然跟韦君知走的那么近心情不好，所以走到薛棠面前，斗志昂扬的说：“大嫂，你放心，第一场，我一定拿到一个让你满意的成绩，秒了那些碍眼的人。” 轻心也拍着胸脯保证，“王妃，你看我的，我也要帮你扬眉吐气。” 另一边，秦眀渊已经带着人挖好了一条新的暗道，将华山通往东夷的暗道拦腰斩断。 秦眀渊在暗道内布置好炸药，点燃引线大步走了出来。轰隆！ 一声巨响之后，没有烟尘漫天，而是滔滔江水刹那倒灌，沿着暗道一路向东，汹涌向前。 之前躲在韦君如竹林密室内的那两个年轻人，在暗道里举着火把走的很悠闲。 滚滚江水犹如一条水龙，猝不及防的席卷而来，瞬间将二人推上浪尖，二人猛地灌了几口泥汤，暗道狭窄他们没有足够的空间施展，只能匆匆闭气随波逐流，奔流到海不复回…… 半山腰，莫愁师太看着这一幕，淡淡点了点头，对身边深藏功与名的秦眀渊道：“你们可以去东夷了，这边交给我，把天山派的人一并留下，大靖的江湖该变天了，至于峨眉的人，一半跟着我闭关今日刚刚出来，跟着梦晨的那些人，你们看着处置就好，薛棠小友手握尚方宝剑，有这个生杀大权，我也相信你们不会滥杀无辜。” 这时候，第一场比武已经结束。 正如薛棠预料的那样，大部分人都没有使出看家本事，不过还是淘汰了很多人，斗志昂扬的秦明月和轻心就是被淘汰下来的。 秦明月蔫头耷脑的走到薛棠身边，脸色很不好看，“大嫂，对不起。” 薛棠：“没事，你们重在参与，要通过比试发现自己的不足并且多交朋友，输赢真的不要紧。” 轻心抿了抿唇，“王妃，你真的不失望吗？” 薛棠摸了摸他的脑袋，把起初的那番话换了个说法再次告诉给轻心，“失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况且胜负本来也不是我给你们定的目标。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记住这句话，以后不管是出世入世还是身在江湖，你们都能比自己想象的站的更高。” “嗯，大嫂放心，我回去一定再接再厉，争取明年交到更厉害的对手做朋友，争取拿第一！”一听薛棠没有责怪的意思，秦明月心中的不甘和斗志瞬间爆棚。 “好！”薛棠知道秦明月又是断章取义只听懂了她一半的话，但她更知道好的教育方式不是一味地打压，更要适当激励。 闻言，秦川狠狠抽了抽嘴角。 明月侄女，你个憨货，还拿第一……那得他先当上武林盟主，给你狠狠的放水才行！ 天山派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薛棠。 王妃的情绪太稳定了，稳定的不输任何一个号令千军万马的将军，不管处理大事还是哄孩子都能这么信手拈来，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王妃的，至少他们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令他们真心佩服的女子。 秦明瑞知道自家大哥今天会动手，虽然他不能亲自去毁了那个通敌叛国的暗道，但是他不能辜负大哥的苦心安排，他看比武看的很认真，还时不时的跟秦陆讨论几句，迫不及待的把今日见到的新招式都记下来触类旁通收为己用。 韦君知从大长老口中得知了暗道被毁的消息，看向薛棠的时候眸底的寒光简直能冻死北极的熊，他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咬牙道：“传本盟主的令，明天开始武林大会移动着举行，秦明书不是走了很多地方唱《英雄》宣传陛下勤政爱民的思想么？秦明书那些只是架子，本盟主要做就做实事，侠之大者的确要为国为民，如今东部战乱不断，我们便一边比武一边赶去东夷边境，为守护大靖的疆土略尽绵薄之力。” 大长老：“……” 武林大会还能移动着举行？！！！ 身为武林的表率，盟主又要开创先河了！ 他再一次臣服于掌门的聪明才智，但总觉得这么做怪怪的，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合适，于是只能听命去宣布韦君知的新决定。 261.第261章 来的正好 跟着薛棠回到竹林客栈，秦明月和轻心都还是气鼓鼓的。 秦明月：“凭什么啊？我们这些输了的人怎么就不能跟着去东夷了？明显区别对待，说的倒是好听，还守护大靖人人有责，狗屁！” 轻心拉了拉身边的秦川，“不公平，韦君知有失公允，去与不去是我们的自由，他有什么资格限制我们？师父，你怎么都不帮我们说话？你可是副盟主，有权利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秦川轻咳一声，“这件事我赞同韦君知，你们自己实力摆在那里，跟去东夷除了一路上看热闹和添乱就只剩下去给人当炮灰了。薛棠丫头说的委婉，那是不想打击你们，可你们自己心里是真没数啊！” 他很差劲吗？！轻心顿时一呆，捂住小心口，感觉自己受了一万点伤害。 秦明月眼珠子转了转，越过薛棠，噔噔噔的就往厨房的方向跑。 她就说自己要去保护大嫂，请大哥出面去找韦君知，她应该有机会跟着。 “大哥，不好了，大哥，韦君知要耍阴谋诡计，特地邀请了大嫂去东夷，却不让我们去，移动式武林大会的参与者都是武林高手而且大半都是韦君知的人，大嫂要是有个万一咱们家可就散了，大哥你可能还会背上克妻的恶名……” 秦眀渊把最后一根木柴添进灶坑，缓缓转过头，脸都绿了，要多嫌弃秦明月就有多嫌弃，“还是沉不住气，更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你能不能学学你大嫂？回去面壁思过！” 秦明瑞慢了秦明月一步也想跟秦眀渊求情的，可是一听秦明月说的话，他立马躲得老远。 目送着秦明月痛彻心扉的回屋面壁思过，秦明瑞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事实虽然是那样的，但是你不能那么说啊！看看吧，口不择言得罪了大哥，适得其反，这下就算韦君知同意，大哥都不会同意咱们跟着了，这样的，用大嫂的话说那就是猪队友！ 赶走秦明月，秦眀渊继续做饭，今天他除了给薛棠做了祛湿的药膳，还做了一道糯米鸡，因为他发现薛棠特别喜欢吃华山的野鸡。 秦明月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的打开了房门，嘴里还嘟囔着，“说的那么严重就是想让大哥重视，怎么就一冲动忘了会得罪大哥呢！” “幸好你大哥今天心情好，否则可就不仅仅是面壁思过这么简单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秦明月瞬间眸光一亮，抬眸看去，就见莫愁师太正缓缓的转过身，一脸慈祥的看着她。 “师父！”秦明月激动的喊出声，乳燕一般的扑进了莫愁师太的怀里，“师父，我好想你！” 莫愁师太抬起手，温柔的拍了拍秦明月的后背，“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撒娇。” “师父！” 听见门外传来梦晨的声音，莫愁师太眼中的温柔刹那化成了一片寒凉，内心不由冷哼：消息倒是灵通！ “去面壁！”莫愁师太将秦明月拉开，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缓步走出屋子，将梦晨和她带来的几个峨眉弟子一起拦在了门外。 “见过师父！”梦晨几人恭恭敬敬的给莫愁师太行礼问安。 “嗯，起来吧！”莫愁师太淡道。师父还是这般礼遇她，竟特地出门相迎！梦晨脸上洋溢着欣喜，“师父您总算出关了，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弟子要好好跟您禀报，咱们进屋说。” 屋里的秦明月嘴角狠狠抽了抽，嫌弃到五官都扭曲了：梦晨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这可是我的屋子，不是你梦晨的。之前敬重你，那是因为你的确有首席大弟子的样子，为大家做了表率，还特别照顾我，现在知道你跟韦君知父子干那么肮脏的勾当，傻子都明白了你之前都是伪装的，谁还待见你？ “不必进屋了，我已经见过你小师妹，她今日比武的表现实在是让我太失望，让她继续面壁去，我也没什么事要留在这里处理，这里是武威王的地盘，不方便打扰人家一家子用饭，咱们回客栈详谈。” 莫愁师太不想梦晨她们脏了秦明月的屋子，可是梦晨却理解成了师父不愿意峨眉的内务被外人听见，于是点点头，亲昵的挽上莫愁师太的胳膊，笑道：“好，我已经叫人备了好酒好菜给师父接风洗尘，咱们回去边吃边说。师父也不要太苛责小师妹，她还年轻，以后多加勤学苦练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行渐远，秦川摘下面具，抗拒的把手边的绿茶推的远了些，摇摇头，对薛棠身后的秦陆道：“去给我换一杯白水，我怕被绿茶呛死。” 秦川、秦眀渊、薛棠、秦明瑞和秦陆是在主屋吃的，小白兢兢业业的守在门口，没人知道他们吃饭的时候聊了什么。 秦明月好奇的抓心挠肝，却不敢打听，生怕自己会罪加一等会被大哥流放南海。 “好香！大哥又亲自下厨了吗？” 秦明书带着李长乐风尘仆仆的走进院子，李长乐更是人未到声先至，“快给我添副碗筷，我快饿死了！” 绿蕊疾步迎了上去，规规矩矩的给二人行了礼，“琉璃公主，二公子里面请，我这就去给您二位单独摆一张桌子。” 李长乐在外面混了这么久，往日的公主架子已经荡然无存，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算了，不麻烦，我跟你们一起吃就好。” 秦明书也不在意在哪里吃，他东张西望了一阵，问道：“我大嫂呢？还有我大哥。” 绿蕊：“在主屋，王爷和王妃交代了，不准任何人打扰。” 李长乐余光瞥了一眼门口的小白，内心腹诽道：就算想打扰，恐怕也无法靠近吧。 秦明书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小白身上，看了看小白那虎眼圆瞪的架势，点了点头，“绿蕊，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我在外面等。” 这时候秦眀渊打开了门，眼底划过一抹讶异，看着秦明书问道：“你怎么来了？” “大哥！”秦明书立即换上了一副恭顺的神态，“我们最近刚好在附近唱戏，所以就来看看你们。” “进来吧！来的正好。”秦眀渊淡道。说完，他担心有歧义，特地对着李长乐微微颔首，补了一句，“麻烦公主在外面等，我们要说一些王府的事，不便有外人在场。” 李长乐：“……” 她僵了僵，然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武威王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知道你不待见我，我没那么不识趣，叫你的人给我摆饭，我很饿，对你们家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本章完) 262.第262章 秘密会议 秦眀渊没想到李长乐会变的这么快，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就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绿蕊，伺候公主用饭。”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屋，对李长乐哪怕是多一点的嘘寒问暖都没有。 李长乐撇撇嘴，“切，连君臣之礼都省了，是多怕我赖上你？！” 薛棠看见秦明书，立即招了招手，“还没吃饭吧？快过来，一起吃，我们也才动筷。” “好，谢谢大嫂。”看见薛棠，秦明书恭顺的表情立即变成了游子归家的欣喜，坐到秦眀渊和秦明瑞中间之后，他才后知后觉饭桌上多了个人，“……叔父？” 秦川狠狠瞪了他一眼，“还好看见我了，我还以为你瞎了呢！” 秦明书：“……” “抱歉，叔父。”他惭愧的低下头，顺便盯上了满桌子的饭菜，一看菜色就是大嫂出的方子大哥下厨做的。 秦明瑞用手肘戳了戳他，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给大哥和大嫂送信的，我从京城一路唱戏唱到这里，途中遇上了天山派的弟子，打听到一个秘闻，天山派的掌门河西副盟主调查到韦家当年是从东夷逃难来到大靖的……你们如今在东夷人的地盘，务必小心。” 秦川轻咳一声，“老二啊，那个，你叔父我就是河西。” 叔父=河西？！！！ “叔父是河西啊，太好了。”秦明书愣了愣，后知后觉的消化完突如其来的消息，犹豫了一会儿，继续道：“明奇说他已经控制了被离梦夺舍的康王，说离梦还谎称过自己是南越人，但是陛下早就派李公公查的一清二楚，离梦就是东夷的前任圣女。东夷的这个邪术比南越的蛊毒还邪门……明奇说他正在和段景初研究破解之法脱不开身，否则也想来华山的。” 秦川：“哼，韦君知那个孙子，武林大会都改成移动的了，你们还是在各自的岗位上静观其变静待时机的好，谁知道他哪天又玩儿出什么新样来……” 门外，小白眸光闪了闪。 秦明奇和段景初在研究破解夺舍的办法？ 肯定研究不出来的，他们需要她这个在棠妈妈身边不断耳濡目染熏陶出来的专业人士指点才行……哎，可惜了，她要陪着爸爸妈妈，不能分身回去！ 秦明奇出宫后就一头扎进了研究室，废寝忘食了好几日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晚，玉姨娘好不容易把秦明奇从研究室薅出来好好吃顿饭，却发现秦明奇有些呆呆的，玉姨娘吓得一阵心惊肉跳，“儿子，你不是魔怔了吧？你可千万别吓我啊！” 秦明奇端着饭碗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想大嫂和小白了，要是有小白在家提醒我，我一定已经找到思路了。” 玉姨娘悠悠一叹，“哎，如今，你大哥，你大嫂，你书哥哥、瑞哥哥和姐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家里凄凄惨惨戚戚的，当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还想霸占秦家呢！现在我才发现，没有他们在家，这个家是真的没什么意思。” 说到这，玉姨娘眸光一亮，“儿子，要不你在家，我去找他们吧？” “什么？！”秦明奇瞪着亲娘，以为自己听错了。 玉姨娘淡淡一笑，“你大嫂他们在外面需要人照顾的。”秦明奇扶额，“娘，我也需要人照顾，还有大病尚未痊愈的何姨以及韦光，他们还在家里，你怎么能走？你要是无聊就去找何姨聊天，反正你休想离京。” “哼，果真是出息了，都敢用当家人的语气来命令我了！”玉姨娘斜睨了一眼秦明奇，“我不是不去找你何姨，主要是每次去都被她跟韦光塞一碗狗粮，要是再去，我怕自己会被噎死。” 秦明奇顿了顿，压低声音问：“娘，你想不想改嫁？” 啪！ 玉姨娘一巴掌呼在秦明奇的后背上，险些将人拍出内伤。她翻了个白眼，凉凉的看着秦明奇，“就算你觉得王府的日子过得太好烧得慌想有个后爹，老娘也不愿意找。为娘看来，做女人就得像你大嫂，有没有男人一样过得好，男人只是锦上添，自己有能耐才能一辈子不需要别人雪中送炭，我如今有自己的铺子有自己的事业还有你们，我知足，我可不会去奢求什么，免得男人没找到，却给自己找上个麻烦。当然，只咱们母子私下说哈，千万不能让你大哥听见，否则将来他得不到你大嫂的芳心会暗戳戳记恨我没帮他。” 秦明奇：“……” 亲娘啊，他也是男人啊！ 秦明奇看了看门外，又双耳微动仔细听了听，确认外面没人，这才用极低的声音问起了正事，“娘，离梦真的跟咱们没关系吧？要是有，你可要早说。” 玉姨娘拍拍秦明奇的肩膀，“放心，真的没关系。你娘可是正宗的皇室血脉，离梦只是圣女，不是东夷的王族皇室，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研究，就算把离梦的祖宗十八代和后世十八族都灭了也牵连不到咱们。” 玉姨娘磨了磨牙，“娘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当初我还不知道离梦的身份，那时候离梦根本不是善妒把我赶出宫的，而是故意让我给你爹做了妾的，她就是在报复我。当初你外祖母曾经谏言质疑过圣女一脉手段阴邪不是长久之道，所以她们圣女一脉便一直记恨着你外祖母，我现在都怀疑你外祖母和外祖父的死跟他们脱不开干系，娘真的希望你尽早灭了他们……” 晚饭过后，秦明瑞和秦明月便带着小白动身回京了。 小白一步三回头，还挤出了几滴离别的伤心泪。 要不是形势所迫她才不要做留守儿童，爸爸妈妈，你们一定早点回来呀！ 爸爸，你一定好好保护妈妈呀，否则她一定翻山越岭找过去跟你算账。 薛棠扶了扶额，“好了，戏精，回去好好干活，否则我就再给你记上一笔黑账！” 小白猛地一哆嗦，立即站定，目光坚毅的狠狠点头。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秦眀渊俯身摸了摸小白的头，宠溺的道：“回去叫玉姨给你做些好吃的，一定照顾好自己，没有什么比健康重要，等我回去一定让我看见更加生龙活虎的你。” 周围众人：“……” 秦川：小子，到底哪个才是你女人？你是不是关心错人了？ 瞄了薛棠一眼的李长乐：传言非虚啊！秦眀渊真的有病，对圣兽比对家人好，幸好本公主早早回头是岸了，否则将来争宠输给一个老虎岂不是更要被气死？ 秦明书、秦明瑞、秦明月、秦陆、绿蕊、秦三、秦四：果然，大哥（王爷）是把小白当成自己跟王妃的孩子宠的。(本章完) 263.第263章 敢动我的人！ 在诸多武林人士离开华山的前夕，秦明书带人特地去华山的比武场表演了一场《英雄》，大部分人越看越沉默。 秦明书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众人的神态。 之前的江湖，愚昧是主流，清醒者就是罪人，但是没关系，如今韦家人来自东夷的事已经不胫而走，被韦君知蒙蔽的众人已经逐渐清醒，开始重新思考和审视自己的立场。 如果韦君知敢大张旗鼓的做出什么危害大靖的事，秦明书敢保证，至少有一半的人会出来教韦君知如何做人，至于另一半，有他大哥大嫂在团灭也不难。 秦眀渊和薛棠并没有去看戏，而是在韦君如的竹林小院内安排着秦陆、秦三、秦四和绿蕊的工作。 秦眀渊：“韦君知把武林各门派的掌门和高手都带走无非是想调虎离山，秦陆，叔父会把天山派的掌门令牌给你，届时你带着秦三和秦四配合莫愁师太稳住大靖的江湖。” 薛棠：“绿蕊，留下跟着莫愁师太，明书和李长乐也会以唱戏的名义留在华山附近，你帮着他们传递消息。” 四人都没想到，秦眀渊和薛棠跟着韦君知一行人去东夷竟然连他们都不带。 绿蕊焦急的道：“王妃，我们都不在身边，谁照顾您啊？” 薛棠：“我不需要照顾。” “没想到公主的戏唱的这么好，秦二公子的唱功也有了很大的进步，我真的很佩服！”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着梦晨的声音一起进入了竹林小院。 秦眀渊和薛棠一起蹙了蹙眉。 秦陆和绿蕊立即会意，马上出门去将梦晨拦在了院子里。 绿蕊：“梦晨师姐，这里是王爷和王妃的住处，没有允许，外人不得入内。” 秦陆：“二公子，自从上次您误闯，王爷就有过交代，你们可以住在竹林客栈，但不能来此打扰，这里最多只能给公主留一间厢房。” 一间厢房，好像还是多大的恩赐一样！李长乐忍不住嘴角抽动，她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梦晨，已经知道了秦眀渊是故意针对，因为她跟秦明书昨晚明明还在这里吃的饱饱的睡得好好的，绿蕊和秦陆说的这些刁难的话分明是梦晨来了之后才有的……可是梦晨哪里得罪秦眀渊了呢？难不成也是看上秦眀渊，却不知道秦眀渊的怪癖，所以也穷追不舍了？！！！ 梦晨，深渊无涯回头是岸啊！ 不经意瞥见李长乐怜悯的眼神，梦晨更加羞恼了，一刻都不多留，红着脸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了秦明书一把，“还不走吗？这里不欢迎我们。” 我、我们？！ 李长乐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指着抓住秦明书衣袖的那只爪子，厉声道：“梦晨，给本公主放手！” 几个月以来，李长乐都是跟着李班主他们一同吃的，有时候甚至还跟着几个旦挤一张床，突然凌厉起来，秦明书都有些不适应了。 梦晨被吼得的一愣，随即瞳孔微缩。 原来，李长乐也跟她一样，都看上了秦明书啊！ 她不用想都知道，李长乐一定是对秦眀渊无从下手才退而求其次的，就好比她，她是没时间跟秦眀渊周旋才盯上了秦明书这个更好下手的对象的。 梦晨讪讪的收回手，对着李长乐和秦明书抱拳致歉，“对不起，一时冲动，在下告” “辞”字还没说出口，秦三和秦四就一人一掌把梦晨给打飞了。 秦三拍拍手：“看你不爽很久了。” “终于被我找到下手的机会了！”自从那次秦明月回来说了梦晨那些不知廉耻的秘密污染了王妃的耳朵，秦四就发誓要好好收拾梦晨。 今日薛棠亲自下厨，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 秦明书偷偷摸到秦眀渊的屋子里，小小声的问：“大哥，大嫂怎么会去做饭？”大嫂那么高贵的女人就该坐在那里指点江山才对，怎么能十指去沾阳春水呢？！ “她说如今她该忙的事都忙完了，有时间了，所以夫妻之间就要公平，不能总是我下厨。”秦眀渊坐在椅子上，拿着薛棠看过的一本《武林外传》不紧不慢的翻了一页，有一搭没一搭的回道。 其实薛棠的原话是：就算朋友也要礼尚往来，我这个人讲究有来有往，所以在外面这段时间不忙的时候就我下厨。 秦明书看了一眼秦眀渊压都压不下去的嘴角，没忍住挑了挑眉，“我去帮大嫂摆盘。” “嗯。”秦眀渊淡淡的应了一声。他没想到薛棠动作那么快，他去厨房的时候所有的菜都已经在锅里了，他没帮上忙就被薛棠赶回来看书了，他算算时间，秦明书去摆盘的话应该是来得及的。 话说回来，秦眀渊越来越喜欢薛棠这样的行动派了，比起那些做什么都要声张一下或者搞个排场的人简直不知道要好多少，而且秦眀渊也赞同薛棠人人平等的价值观。 等饭菜端上桌，众人都惊呆了。 薛棠做的饭跟秦眀渊做的饭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秦川：“丫头啊，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昔日那个刁蛮跋扈的人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对外杀伐果断对内温良贤淑的，而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会以为这些菜都是秦眀渊做好之后冠名给薛棠的！ 秦明书：大嫂，大哥不愧是你培训出来的。 李长乐全程默默无言。 她再次意识到自己之前大错特错，薛棠这么优秀的人，在秦眀渊那里都还不如一只老虎呢，她这样的秦眀渊看不上眼好像很合情合理。 傍晚，李长乐听着蛙声悠闲的漫步去竹林客栈找秦明书对戏，还想顺便问问秦明书的口味，她觉得如今自己都能唱戏了，学做饭应该也不难的。 秦明书！ 李长乐刚走进院子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秦明书住的屋子，门半开着，秦明书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冲到门口，却被一只纤纤玉手给拉了回去，秦明书抠着门框的手是被生生掰开的。 梦晨穿着清凉的纱衣，声音极尽蛊惑，“明书，我在这里呢，你出去做什么？” 梦晨眼里充满了贪婪。 既然无法搞定秦眀渊，秦明书也一样，反正都是秦家的血脉，兄弟俩不管是谁的种，以后都错不了，尤其秦明书在戏台上的眼神就是天生的王者，他的孩子以后一定不输东夷皇族一定能称王称霸。 韦家的父子都是废物，她至今还没怀孕，要是在回到东夷前还不能有身孕，到时候圣女回归知道她办事不利，她的弟弟会被牵连得永世不得超生，可圣女也承诺过，如果办好了，她的家人都会飞黄腾达。 敢算计秦明书！ “贱人！敢动我的人！”李长乐随手抓起一根棒子就冲进了屋，抡圆了胳膊一棒子砸在了梦晨的头上。 梦晨当场头破血流。 她峨眉派的嫡传大弟子，竟然没躲过一个废物公主的棒子？！ 梦晨自己都懵了。 李长乐不敢耽搁，架起秦明书就往薛棠那里狂奔，轻功被她用的出神入化。 梦晨只觉眼前一，屋子里哪还有秦明书和李长乐的身影。 莫愁师太躲在暗处，看着梦晨彻底晕死过去，淡淡的点了点头：看来李长乐在北境吃的苦很有用，已经知道偷偷提升自己的实力了，武云锦传给女儿的独门秘籍也果然名不虚传。 她最后嫌弃的瞥了一眼梦晨也离开了。 当初她每每推算到与韦家有关的事都会莫名中断，害得她还以为自己是触犯到了什么不该触犯的天机，结果调查发现是梦晨在作祟，昔日的爱徒背叛了她，她还不能果断处置了，因为只有梦晨去东夷才能揭开东夷的罪行，而且薛棠会安排最好的结局给那些恶人。(本章完) 264.第264章 右使 第264章 右使 秦眀渊与薛棠并肩漫步在林间小路上消食。一起呼吸着竹林内的新鲜空气，一起听蛙声虫鸣，难得的一次二人世界，秦眀渊很享受，尽管二人脑子都转的飞快嘴里说着迷惑敌人的半真半假的消息。 秦眀渊：“叔父来信说老家那边的细作已经除掉了，那些居心不良的族人也已经被逐出了秦家，叔父在老家那边被气的大病一场。” 薛棠：“等武林大会结束，东夷战乱平息，咱们回去看看叔父，他上次千里迢迢的进京帮着解决了裴家的问题，都没时间在府上休息几日就急急的折返回去太辛苦了。” 秦眀渊：“我想接叔父进京住一段时间，他跟陛下是莫逆之交，许久未见，也要叙叙旧。” 薛棠：“应该的……只不过，另一件事你想怎么办？何姨毕竟已经改嫁，带着她现在的男人暂住在王府养伤没问题，但以后呢？” 秦眀渊：“我已经交代了明瑞，他回去之后会帮着置办一处宅子，安置好他们，明瑞现在应该已经入京也应该安排了，我的王府不喜欢有外人住进来，当年东夷圣女离梦的那个姘头南越的凌霄要不是住进了王府，秦家就不会差点家破人亡……” “武威王，救命！”李长乐的声音骤然打破了二人的和谐融洽。 看见被李长乐带回来的人，秦眀渊狠狠的一皱眉，反应了一秒便沉声道：“秦陆，扔去河里醒神！” 手上倏然一空的李长乐：“……” 这么简单粗暴的吗？扔下去不怕被河里的石子毁容吗？ 那可是你亲弟弟！ 都不考虑一下更温和的解决办法吗？ 李长乐很是不放心，赶忙追着秦陆去了…… 华山派的密室内。 韦君知听完黑衣人的禀报，浑浊的眼里泛起一层阴鸷的光，“倒是提醒了我，叫人去秦眀渊的老家，把秦川给我除了，靖康帝一直看重秦家就是因为有秦川的关系在，除了秦川，以后我们的计划会顺利很多，再派几人入京，灭掉韦光与何氏，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一旁的韦君如插话道：“是我之前算漏了，没想到何氏他们会在半路遇上秦眀渊的人。” 黑衣人领命离开之后，韦君知转过头，冷冷的看了韦君如一眼，“你算漏的何止一两件？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让我跟你演苦肉计，说你一定能取得秦眀渊的信任，结果呢？一个薛棠就把你的计划全毁了，还差点把整个华山派都牵连进去。” “嘿嘿，大哥，我不是已经听你的话，乖乖来静室了么。薛棠那女人太会挖坑，我也是不小心掉进去了，可我随机应变舍了自己的颜面也算保住了华山派的尊严，您就消消气，让我出去吧！”韦君如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一直滴溜溜的转着。 韦君知咬牙道：“出去了安分些，要是把我接下来的计划搅合黄了，我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竹林客栈。 一阵阴风突然平地而起。 随着房门一开一合，地上昏死过去的梦晨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一个时辰之后，秦明书盘膝坐在主屋的地板上，缓缓睁开眼，忽明忽暗的烛火下，他转动脖子尴尬的看向对面坐着的一排人。 秦川和莫愁师太静静的喝茶，一言不发，就是眼神中的怜悯之情太明显…… 秦眀渊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总结了秦明月的经验教训，秦明书看看秦眀渊身边的薛棠，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尽量文雅的词汇说道：“我在屋子里看书，突然院子里飘起一阵异香，我就闻了一下意识就逐渐迷失了，想封住穴道闭气根本来不及，还好琉璃公主及时赶到，否则我可能就，咳咳咳……是我一时大意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我以后一定注意。” 大男人被人盗采，说到最后，秦明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阵猛咳省略了一万字。他霍然起身，磨牙道：“我去找梦晨算账！” “不用去了，她已经被人带走了。”莫愁师太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道。 秦川点头附和，“没错，武功很好，跟韦君知不相上下，跟我比差了那么一点点。” 秦川这话一点都没吹嘘的意思，而是事实。当年武林盟主本该是他的，可是他要听从靖康帝的安排要低调，但是还要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去护住靖康帝的私兵，所以他就把自己安排成了副盟主，一直在偷偷搞事情，也一直在调查韦君知。 “我调查清楚了韦君知，却发现韦君如藏得更深。”秦川道。 秦明书：“是韦君如带走的梦晨？” …… 一处山洞内。 韦君如帮梦晨运功疗伤之后又给她喂了一粒药丸。 梦晨不敢置信的抬眸盯着韦君如，“是你救了我？” 韦君如：“不然呢？” 说着他拿出了一块令牌，令牌在暗夜里发出耀眼的白光，照得梦晨的脸更加惨白了。 “左使梦晨，你可知错？！”韦君如的声音骤然冷了十分。 看见令牌的那一刻，梦晨整个人呆若木鸡。 “不，令牌不是在韦盟主那里吗？我不会看错。” 韦君如冷哼，“他的令牌是不会发光的，我才是圣女安排在大靖的真正右使。” 之前那么多个夜晚，她一直都找错了人？ 梦晨瞳孔里满是惊慌，“不可能，圣女明明自己也跟韦君宝” 韦君如：“蠢货，障眼法不懂么？圣女为了隐藏我的身份，才会用韦君知父子当幌子。圣女这些年不仅安排了韦君知父子称霸大靖江湖，最近还安排着让我暗中布局，就是为了看好你，这个江湖本就是非多，就算韦家最后撤出也无关紧要，但是如果你让圣女无法回归，我们都将万劫不复。” 梦晨眼神闪烁不定，还是不相信韦君如的话。 韦君如不再证明自己的身份，而是冷笑道：“今晚想睡了秦明书？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手段够不够。我的前车之鉴虽有一半是故意输给薛棠和秦眀渊想坐实自己废物名声的，但也有一半是因为秦眀渊和薛棠不容小觑，你竟然一点教训都不知道吸取，难道这些日子你都是在看热闹不成？” 梦晨的脑子依旧很乱，乱到她根本没时间去接韦君如的话。 韦君如抬起食指勾起梦晨的下巴，邪魅一笑，“你还要想想自己那么努力为什么却迟迟没有孩子，你难道忘了圣女之前交代的话？你的孩子只能是她安排的命定之人的，而我就是那个命定之人，从我可以在韦君知眼皮子底下做暗线这一点上，你就应该知道我要比韦君知和秦明书他们更厉害，将来的孩子才更有资格称霸东夷甚至实现诸国一统……” 韦君宝找了梦晨一晚，但连鬼影都没看见，没有梦晨暖床，他彻底失眠了。 265.第265章 李长乐练厨艺 第265章 李长乐练厨艺 秦眀渊的海边山庄。 秦明瑞和秦明月先去墓地给凌雪和那些牺牲的秦家军上了香，秦明月坐在凌雪的墓碑前沉默了很久，秦明瑞则是去湖边的屋子里见了韦光与何氏。 知道秦明瑞要来，何氏早早的收拾好等在门口，担心秦明瑞尴尬她还特地将韦光支开去湖边钓鱼。 时隔多年，母子俩再次见面，何氏的神色特别复杂，“明瑞，娘没办好外面的事，给你丢人了，也差点给秦家惹上大麻烦，又把你扔在家里这么多年都没好好看着你长大，幸亏你如今很好，否则……” 说着说着何氏上前一步，伸出手想去拉住秦明瑞却又讪讪的收了回来，哽咽出声，“你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秦明瑞心底是高兴的，因为他娘不是不要他了才改嫁的而是为了去调查韦家，他有点骄傲，看见何氏面容憔悴大病初愈的样子他更心疼，撩起衣摆跪在何氏面前，“儿子给娘亲请安！娘，你辛苦了！” 何氏一把抱住秦明瑞，泣不成声，“娘对不住你！” 秦明瑞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红着眼眶道：“娘，没事的，我理解你，我已经长大了，而且很好，如今更能独当一面为王府分忧了，咱们不说之前的那些事，以后你就在这里好好生活。” 来这里是何氏自己提出的，她说她虽然武功尽废但还能为秦家看好这里，秦明瑞才叫管家将他们安置在这的。 何氏抹了抹眼泪，“可是，你不管多大都是娘的孩子，如果，如果你能慢慢放下对韦光的不适应，以后娘还是想你常常过来看我的，娘也想多给你做几顿饭，多缝制几件衣裳……” 何氏不知道怎么形容秦明瑞对韦光的那种尴尬的心情，想到的最好的词就是“不适应”，但是她知道这么说秦明瑞是能够听懂的。 秦明瑞知道娘亲是想尽量弥补他成长时期母爱的缺失，他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填的满满的，重重的点点头，“好。” 母子俩又坐到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秦明瑞，该回去了，我们还有事要做。” 直到秦明月站在门外喊，秦明瑞才不舍的站起身，“娘，你在这好好养病，我先走了，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去做。” 何氏这些年听了很多有关秦明瑞和秦明月两个纨绔的事迹，如今俩人说要去做重要的事，何氏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在王府的这段时间听了很多薛棠教导孩子的事，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俩孩子的转变，点了点头，“嗯，去吧，记着你嫡母和大嫂的教诲，做什么事之前好好考量一下，不要冲动……” 秦明月站在外面，很羡慕，很心痛。她娘再也回不来了，再也没人会这样唠叨她了。 回到武威王府，秦明月没忍住给薛棠写了十封厚厚的信。 哎，你的爪子累废了不要紧，千万别看坏了棠妈妈的眼睛。小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后知后觉她多虑了，棠妈妈那么知道分寸一定知道保重自己的。思及此，她摇了摇头，转身回去睡觉了。 薛棠刚要休息，就听见窗外传来一声鹰啸。 金雕深夜前来，秦陆以为是京中有什么重大进展，结果取下信发现上面都写着“大嫂亲启”，看字迹都是秦明月的。 薛棠盘膝坐在床上，耐心的把所有的内容都看完，然后又递给秦眀渊。 看见信上写的都是每天吃了什么，跟司芳云逛了几家铺子，京城最近又有什么新八卦了。秦眀渊眉头越蹙越紧，“这么闲？！” 他交代的任务呢？都没进展吗？ 薛棠：“明月应该是想她娘亲了，所以才会说这些，想让我唠叨几句。她说秦明瑞见何姨足足说了一个时辰，还说他们说的都是没用的家常，这是明显在羡慕嫉妒和思念。” 秦眀渊点点头。 他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刚刚只是一时没想到，如今薛棠这么一说，他表示能理解。他虽然经常不在家，但是家里几个孩子的状态他还是了解的。 “你给她回信吧，安慰一下。”秦眀渊垂眸思索了片刻，又道：“给秦明瑞也回个信，告诉他，何姨虽然改嫁了，但毕竟是他的母亲，不用觉得尴尬也不用有顾虑，经常过去山庄住一住，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叫他不要日后后悔。”他和秦明月的遗憾，秦明瑞就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薛棠：“你可以直接给明瑞去信交代他。” 秦眀渊：“你会说话，措辞也比我好，你来写，效果会更好。” 二人说话间，一阵诡异的焦糊味儿从门外弥漫进来。 秦眀渊与薛棠对视一眼。李长乐又给秦明书加餐了！ 后厨，李长乐盯着锅急得直跺脚，“秦明书，你快回来啊！劈柴而已，怎么这么慢？” 秦明书抱起柴，转身走向厨房，不紧不慢的道：“按照我说的，把鸡蛋炒至金黄，然后盛出来备用，再下番茄。” 李长乐：“哎呀，不是，它什么时候才能黄啊？一直黑着，而且怎么盛出来？在锅上粘着呢！” 秦明书：“……” “算了，起锅，做下一道！” 闻言，李长乐就知道又失败了，叉着腰吼道：“怎么起锅？锅都刷不出来了！都怪你，胡乱指挥。” 秦明书转身就走，“你自己来，我不打扰你，一个锅而已，相信你能搞得定。” 李长乐：“……” 她抬起衣袖，气鼓鼓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哼，本公主就让你看看，没有你，本公主会做的更好。” 半个时辰后，躺在竹林客栈的莫愁师太，淡淡的吸了吸鼻子，翻了个身忽略掉空气里的焦味儿，“哎，小丫头，想成为你母后那样的人，你的路还长着呢！” 隔壁的秦川悠悠一叹，“这孩子不会把房子烧了吧？！” “秦明书，吃宵夜了！” 被李长乐喊进偏房的秦明书，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下黑红黑红的一条肋骨，嘴角狠狠一抽。 不是二十根猪排骨么？怎么成了一根肋骨？！ 秦明书忍着不适，试图用筷子夹起一块小排，结果……拔丝了？！！！ “醋排骨？” 李长乐开心的点点头，“嗯，按照你大嫂给的方子做的，终于成功了，快尝尝！” 李长乐话音刚落，秦明书已经一阵风般跑没影了。 堂堂公主为了你练习厨艺，特别做了你爱吃的排骨，结果你竟然不领情，你会后悔的！李长乐翻了个白眼，鼓着腮帮子，拿起筷子，狠狠扯下一块小排骨，塞进嘴里…… “呕哕！”李长乐的干呕声响彻竹林。 266.第266章 启程 第266章 启程 秦明瑞和秦明奇知道秦明月给薛棠写信了，期待着薛棠回信里能有他们的那一份，便跟秦明月一起三人排排坐在厅门口等。 秦明月：“你们不要奢望，大嫂很忙的，肯定没时间关心你们。” 秦明奇：“姐，你不要挑起我们的嫉妒心，而且就算你妖言惑众也没用，因为我相信大嫂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我们的。” 秦明瑞：“要知道金雕会送那些闲信，我就也写一封信给大嫂了，提醒她要记得做一些预制的祛湿药膳带在路上，她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她的身体健康关乎咱们整个王府的兴衰。” 秦明奇点点头，“不止，大嫂还关乎大靖国运呢！” 秦明月：“啥意思？怎么还关乎大靖国运了？大嫂有母仪天下的命格吗？” 母仪天下？你咋不说大哥要称帝呢！秦明瑞双眼圆瞪，一把捂住秦明月的嘴，咬牙道：“祖宗，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啊！” 秦明奇：“没事儿，咱们家的暗卫厉害，外人听不见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秦明瑞：“……” 三人吵吵闹闹着，一直等到深夜。 就在三人昏昏欲睡的时候，眼看着金雕一道黑影冲进了秦管家的院子，三人立即眼前一亮，精神一下抖擞起来，运起轻功争先恐后追上去。 金雕用翅膀推开秦管家卧房的窗子，嫌弃的把书信往屋子里一丢，转身就飞去找慕显了。 分发信件而已，它相信秦管家会做的比它还好。 今晚还没拆被子呢！不拆慕显的被子，它睡不着…… 秦管家睡得很浅，金雕刚离开，他就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无奈的摇摇头，“哎，年轻人真能折腾，大半夜不睡觉。” 幸好他这把老骨头还硬朗，否则真的跟不上孩子们的节奏！ 兄弟姐妹三人闪身进院的时候刚好迎上睡眼惺忪走出房门的秦管家。 “三公子，大小姐，给！”秦管家顿住脚步，把信件交给二人就打着哈欠转身回去睡觉了。 没有他的？秦明奇拧了拧眉头，抿着唇，眼中满是失落。 亏得他信誓旦旦的相信大嫂，结果大嫂才离开没多久，就把他给忘了吗？ 看来他要抓紧做研究争取在京中一举成名声名远播，这样大嫂就算走到天涯海角都能听见他的名字，就再也不会忘记他了。 秦明奇又转念一想，或许大嫂是叮嘱什么任务也不一定，毕竟秦明瑞和秦明月都不靠谱，不像他这么让人放心。 于是他不仅没离开，反而不动声色的默默上前了半步。 他要看看，大嫂到底是怎么耐着性子给这二人进行深夜辅导的…… 就在秦明奇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秦明瑞和秦明月已经看完了信，特别委婉的开始相互打探对方信件上的内容。 秦明月：“大嫂跟你说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吗？” 秦明瑞：“没有，就是代替大哥问候我而已。” 秦明奇：“……” 啥？不仅大嫂，大哥还慰问了三哥？！ 他捂着心口，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遗忘了的流浪猫，心灵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秦明瑞和秦明月都没在意秦明奇的异样，对话还在继续。秦明月：“哎呀，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有啥不能直说的，你把信给我，我看看大嫂都交代了啥！” “别动！”秦明瑞大吼一声，闪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跑。 秦明奇看着二人消失，脸色更加不好了，直接一头扎进了研究室。 玉姨娘躲在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轻轻一叹，蹲下去压低声音对双眼迷离的小白道：“小白，玉姨求你了，你去帮帮明奇，让他快些研究出克制夺舍的药物，否则他真的会魔怔的。” 小白是被玉姨娘强行拉来的，从被窝里被挖出来的时候她正做梦吃烤鸡呢，现在还唇齿留香。她抬起爪子揉了揉眼睛，迷茫的看了看玉姨娘：你说啥？！ 移动式武林大会准备了五日，受邀参加的人才从华山启程。 启程的时候，华山派的举动就特别叫人匪夷所思。 韦君知叫大长老带上了被秦陆打残的米菲，叫人抬上了莫名身受重伤的梦晨，却把韦君如和一半的高手留在了华山。 米菲坐在韦君宝特别定制的步辇上，盛气凌人的环顾了一眼四周，问身边的大长老，“父亲，秦明月和天山派的那个小胖子呢？怎么不见了？是不是技不如人被人打死了？” 闻言，大长老噎了噎，才无奈的道：“只是被淘汰了，没有资格参加接下来的比武罢了。盟主真是把你纵坏了，说话都不知道顾忌，等下秦眀渊和薛棠还会过来与我们同行，那俩人都不是善茬，一路上你给我管好那张嘴，休要再惹是生非。” 梦晨靠在步辇上假寐，正想着怎么找李长乐报仇，被身边父女俩的对话吵到，烦躁的皱了皱眉。 此时，秦川、秦眀渊和薛棠正在竹林客栈与莫愁师太、秦明书、李长乐他们辞行。 秦川重重的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的道：“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劳烦莫愁师太帮着看顾天山派这些不成器的，如果在这里没有什么事，咱们之前说的联谊师太可以搞起来，天山这些兔崽子随便咱们峨眉的女侠们挑。” 作为代表前来交接的大弟子轻木和小弟子轻心：“……” 怎么有种被人牙子卖了的既视感？！！！ “我们走了，你唱戏之余记得多帮帮莫愁师太。”薛棠对秦明书道。 秦明书点点头，“这边大嫂放心，你们一路上多保重，有事记得及时传信回来。” 秦眀渊瞄了一眼李长乐，毫不走心的道：“我把王府的护卫都留给公主，公主有事可以随时找他们。” 堂堂的战神将军，一点气度都没有，跟一个姑娘说话敷衍的这么明显，拿当朝嫡公主当借口都不知道给点好处费，要不是看在秦明书的面子上，根本懒得搭理你。李长乐撇了撇嘴，“好，多谢武威王！” 绿蕊抹着眼泪目送着薛棠消失在竹林尽头。她只是跟王妃分开一段时间而已，怎么就像是她被家人遗弃了一样？心痛到无法呼吸。 秦三轻轻戳了戳绿蕊，“好了，你平时那么彪悍，没想到还是个玻璃心。” 绿蕊扭过头，红着眼睛，狠狠瞪了秦三一眼，“没良心！” 秦三被骂的一愣，“不是，我哪里说错了？” 秦四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王妃对你那么好，你都不担心她此行会有凶险吗？绿蕊骂的对。” 秦陆：“作为惩罚，咱们这段时间的饭都由秦三来做。” 秦三：“……” “我敢做，你们敢吃吗？” 秦明书与秦三擦肩而过的时候忍不住说出了心声，“李长乐做的我都敢吃……”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一静。 秦明书省略的后半句，让人能够联想到一整部戏——大郎吃药了！ 267.第267章 听王妃的 第267章 听王妃的 都是武林高手，就算抬了两个半废的女人，脚程也比一般人快。暮色四合的时候，韦君知已经带队来到了密林深处。 等众人搭好帐篷，韦君知坐在篝火前，眯起眼冷冷的盯着秦眀渊和薛棠的方向，对身边的韦君宝说：“她竟然去勾引秦明书？” 她明显是指梦晨。 韦君宝理解自家老父亲为何生气，要是梦晨勾引的人是秦眀渊那样与他们父子的实力旗鼓相当的人也就罢了，可是去勾引秦明书那样的戏子小白脸就是赤裸裸的打他们父子的脸，用行动说他们不如一个戏子的功夫好。 “小叔叔说的也未必是真的，父亲不急着动怒，万一是小叔叔脑子又不好了胡说的呢？”韦君宝道。 韦君知黑着脸点了点头，“那个蠢货一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不能轻信了他的话。梦晨的伤如何了？” 韦君宝讪讪道：“昨晚她没让我近身，她自己说伤的很重，要休养两个月。” 韦君知：“那就让她养，两个月后我们应该已经到东夷了，到时候更方便行事。你去叫秦眀渊过来，就说为父请他过来有要事相商。” 看见韦君宝走过来，薛棠抿唇一笑，低声跟秦眀渊说：“按捺不住了，来找你了。” 秦眀渊左手五串烤五肉，右手三串烤麻雀，在篝火上不停的翻转着。闻言，他并没接话，而是微微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薛棠，眸中还带着一点蛊惑，认真的道：“王妃帮我拿一下帕子，应该在左边的袖袋。” 薛棠瞥了一眼秦眀渊满头的汗，伸手探进他的衣袖。 里面空空如也！ 薛棠：“？？？” 她疑惑的抬起头，掀了掀眼皮，狐疑的打量着秦眀渊。 秦眀渊微微垂眸，一本正经的问：“怎么了？没有吗？那可能我记错了，或许在我胸前衣襟的口袋里。” 薛棠眯了眯眼，收回手，坐回原位。 秦眀渊，你个老六，又想套路她？ 没门！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知道了秦眀渊的心思比那些奸佞小人还多，她都有抗体了，发誓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朝代尽量不与秦眀渊有肢体接触。 秦眀渊恍若未觉，将右手的东西递到薛棠面前，“劳烦王妃帮我拿一下。” 薛棠并不认为自己刚刚是错怪了秦眀渊，但在外面她还是要配合演好假夫妻的，这才向前挪了挪，接过那些烤串。 秦眀渊抬起右手，缓缓从胸前抽出一方绣着海棠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掉脸上的汗，举止特别优雅。 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凑巧，秦眀渊每动一下，那朵栩栩如生的海棠就在薛棠眼前晃一下…… 帕子是秦眀渊让玉姨娘特地绣的，一共绣了十条，足够他用半年。 当时薛棠知道帕子的事之后只以为秦眀渊是想在外人面前作秀，如今她越看那帕子越觉得心烦意乱。走到秦眀渊面前，韦君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笑道：“武威王，家父有请。家父备了好酒好菜，想与武威王商讨些要事。” 秦眀渊收起帕子，拿过薛棠手里的烤串，头也不抬的道：“没空。” 韦君宝：“……” 这么不给面子？！ 他被拒的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当场尬住。 他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薛棠，想看出秦眀渊是不是在跟薛棠闹矛盾才连累了他，可是薛棠面沉如水一双眸子古井无波，根本不会被他看出任何的端倪。 韦君宝不甘心，眉心跳了跳，忍下一腔羞愤，耐心的问：“王爷是有什么顾虑才不前去的吗？怕被人说您跟江湖人走的太近吗？” 敢来干扰秦眀渊烤串的进度！不远处等着秦眀渊投喂烤串的秦川终于忍不住了，冷哼一声插话道：“傻逼，他武威王不远千里参加武林大会，来都来了，难道还会在乎如今是近了三米还是远了五米？人家就是不愿意去，何必问的那么清楚，最后自取其辱呢？” “河西副盟主这次猜错了，本王不是不愿意去，而是王妃饿了，现在给王妃做吃的排在第一位，其余的事不重要都要靠后。况且，去与不去，本王都要听王妃的安排。”秦眀渊将烤串翻了个面，淡淡的道。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看了过来，全都不敢置信。 秦眀渊仗着军功仗着手里的秦家军，一向我行我素，圣旨都未必能约束得了他，他会听薛棠的？ 秦川更是差点被狗粮噎到窒息。小子，之前晾了薛棠那么多年，如今终于知道看一眼自己的媳妇了，可是你也不能这么过分吧？你十几岁就已经能够当家做主，二十岁已经军功赫赫，你啥时候没主见要听一个女人的了？还把夫纲不振说的这么与有荣焉！虽然这个薛棠很厉害，可是你小子也要注意维护一下秦家男人的形象啊！ 秦眀渊竟然拿一个女人做托词，是多不把他韦家称霸武林的实力地位放在眼里？！！！韦君宝攥紧拳头极力克制才压住满腔的恼怒。 众人心思各异之时，秦眀渊又给他们扔了一个惊雷，就听他对薛棠说：“王妃放心，你这半年惩恶扬善给整个秦家做了表率，我也要跟上王妃的步伐，王妃不让我接触那些匪气太重的人，我都记着呢！” 这下别说是外人，薛棠都惊呆了。 薛棠磨了磨牙，压低声音道：“王爷别太过了！” 这不是给她树敌吗？ 到时候她万一哪一天真的离开了王府，就今日秦眀渊给她得罪的这些武林帮派足够他她应付几年的！ 秦眀渊将一串烤好的五肉递给薛棠，不紧不慢的道：“王妃放心，有我在，就算有些人对王妃直爽的性子不满他们也不敢如何，匪气再重的人见到我的秦家枪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这话太过刺耳，以至于坐在帐篷前等待迎接秦眀渊的韦君知差点咬碎一口老牙，但他也只能听着，因为秦眀渊虽狂但说的却是事实，整个大靖都没人敢对上秦家枪。 薛棠：“……” 她有火箭筒等更加高端的装备，真的不用拼冷兵器。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薛棠也不再拦着秦眀渊，淡淡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烤串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秦川：“……”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薛棠从容不迫的样子，却是他最想竖大拇指的一次。 当着这么多高手的面，薛棠敢神色如常毫不畏惧的接住秦眀渊的戏，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她临危不乱的样子太叫人欣赏了。 268.第268章 还是冻死他吧！ 秦川当众怼了韦君宝，众人以为韦君知会为韦君宝出头，都等着看武林盟主与副盟主之间的对决，可是等了半天，韦君知竟然转身回帐篷了！ 众人：“……” 有些人暗戳戳的想：韦盟主果然是年纪大了，怎么变得这么怂了？ 有些人偷偷思量：韦盟主果然能屈能伸，为了大局忍下了河西的挑衅，是有大格局的，就算是来自东夷又如何，这样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 他们晃神的功夫，秦眀渊已经把烤好的东西统统放在了薛棠面前，拿起竹签开始做下一批了。 秦眀渊做的很认真，仿佛手里的是艺术品一样。 秦眀渊乐在其中，别人看的很扎眼。 秀恩爱，有完没完！ 众人纷纷移开目光，散开，各自去觅食了。 秦眀渊烤好第二波食物，亲自送到秦川面前，“河西掌门，这是王妃让我送过来的，她说与天山派有缘，日后如果河西掌门不嫌弃，我们秦家便与天山派多多来往。” “好好好！”嘴上说着好，其实秦川根本没听秦眀渊又编了什么，飞快拿过一把烤串就开始大快朵颐。秦眀渊做的东西太对他的口味了，百吃不厌，结束这次任务之后，他要去京城常年住在武威王府，每天都让秦眀渊下厨。 等秦眀渊慢条斯理的吃完晚饭已经是戌时了，他扭过头，问薛棠，“要不要做运动？” 周围百无聊赖早就竖起耳朵的众人：“！！！” 做运动？ 什么运动？ 措辞很隐晦，可是就这么大庭广众的说出来是不是太不知廉耻了？ 薛棠站起身，拉了拉筋，“走吧，我还是第一次在深山密林散步呢，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呢。” 众人：“……” 害！ 他们失望的收起耳朵。可是，转眼就看见秦眀渊左手拎起了木桶，右手拎起了小铁锅。 还要烧水啊！ 这好像不是散步那么简单吧…… 秦眀渊根本不理会异样的目光，带着薛棠走出人群，找到了一处瀑布，他先把薛棠带到旁边的山洞，接着就开始生火烧洗澡水。 二人很快洗漱完毕，回到帐篷的时候，人们正围着一大堆篝火进行着今日份的比武。 秦川见二人回来的这么快，怒其不争的瞪了秦眀渊一眼。 薛棠对他们的比武毫无兴趣，跟秦川打了招呼便回去休息了。 秦眀渊却看着比武场蹙了蹙眉。 好吵！ 等秦眀渊迅速打败今日的参赛选手回到帐篷，薛棠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里没有床，只有地上一张大大的狼皮垫子。 垫子很大，跟他们在竹林时睡的那张床一样大。是用小白昔日捕猎来的狼皮做的，秦眀渊特地带了出来。 薛棠睡得规规矩矩的，只占了垫子边上的一小块。 见状，秦眀渊熄了灯，脱下鞋袜，蹑手蹑脚的走到垫子中央，慢慢的躺了下去。他伸手扯了扯薛棠身上的毯子，没扯动，只好收了手。 薛棠背对着他，睫毛微微一颤。 她很敏感，秦眀渊刚进来她就已经醒了。 秦眀渊当初故意扔下了一条毛毯只带着一条出门，还找借口说忘记拿了，她明明看见他扔出去的，她再次确定了秦眀渊的心思。 比起与秦眀渊一被窝，薛棠决定：还是冻死他吧！ 京城。秦明瑞在山庄吃过晚饭就打算回王府了，何氏突然叫住他，“等你大嫂回京，你请她来这里坐坐吧，娘想好好谢谢她。” 秦明瑞脸上划过一抹笑意，爽快的答应了，“好，大嫂最喜欢吃鱼了，一定会喜欢你做的菜的。” 秦明瑞骑马刚刚进城就听见了人们的议论。 一开始都是些“薛棠很厉害，这次去武林大会一定又会惩奸除恶”一类的话，后面秦明瑞就越听越不对了。 “听说没，东夷王已经开始宣战了。” “这个时候开战？趁着武威王和武威王妃被武林人缠住的时候？” “武威王府四公子的生母不就是东夷的郡主么？不会是她通风报信了吧？” “报你个大头鬼，他们母子在京城，怎么会知道武林那边的进展。” “那可不好说。” 于人群之中，秦明瑞一眼就捕捉到了那个造谣之人，火气腾的一下就窜到了头顶。 玉姨就算是东夷人，就算之前想做平妻用了一些小伎俩，但这么多年却没真的做过什么背叛秦家的事，而且就算玉姨真的做了什么，自有他们来料理，哪里轮得到别人在这里煽风点火给武威王府抹黑！ 秦明瑞冷哼一声，对着身后挥了挥手，“绑起来，送进京兆府！” 造谣的人哪里会想到，就算秦眀渊和薛棠不在京城，一样有人会送他去见官。 角落里，两个声音更是诧异。 “秦明瑞怎么没动手？” 没动手他们就不好继续煽动舆论说秦明瑞当街闹事了。 “不仅没动手，还学会了薛棠那一套，有事就报官，而且之前我们认为不可信的那些传言，如今看来都是真的，秦明瑞能为秦明奇母子出头，就证明他们兄弟姐妹几人现在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 如意楼。 墨白临窗而立，将街上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连纨绔都被薛棠教得知道分寸了，秦家已经固若金汤了。” 护卫没听懂墨白的深意，只能低头不语，生怕接错了话。 “墨玉呢？”墨白问。 护卫顿了顿才道：“听墙角卖菜的大婶说，他搬去跟吴谐一起写画本子了。” “墨德他们一家子在牢里怎么样了？”墨白又问。 护卫：“……” 哎，他们都被关在这里，所有的暗道都被堵死，打听消息难如登天，外面的探子想递消息进来就更加不可能，所以大家现在都是无组织状态，一切行动全都是随机应变的，风险很大。 他噎了噎才道：“昨天听窗外的人说，司危已经判了他们秋后问斩。” 墨白：“嗯，很好。蠢货就是应该被清理掉，给好人腾地方。” 护卫默默的抖了抖。他早就知道主子无情更冷血，没想到连同族人的生死都能这么冷眼旁观，他又一想，或许这才是舵主最看重主子的地方吧。 感受到墨白心底涌起的森寒杀意，盘在地下室笼子里的腾蛇都抖了抖。它环顾四周，还是没有出口，它真的很想出去找女侠啊，主人最近太喜怒无常，说不上哪天它就被端上桌了，恐怕连临别遗言都没办法交代……(本章完) 269.第269章 招魂阵 东部的一处小岛。 薛棠站在大石之上，望着远处的东夷领土，对秦眀渊道：“真的没想到韦君知他们的行进速度这么快！” 秦眀渊淡淡应了一声，“嗯。” 他一路上已经打败了所有的比武选手，就只剩下挑战秦川和韦君知去争夺下一届的武林盟主了，薛棠你竟然一点都不吃惊？ 不关注他，却一直关注行进速度！ 行进速度比他帅吗？ 秦眀渊一身黑色的锦袍，显得脸色更加沉郁了，薛棠一身黑衣，还是那么冷艳高贵。 二人吹了一会儿海风便去了岛上的石屋。 这个小岛是韦家专门用来培训死士和门派弟子的地方，那些石屋是早就建好的，足够多，只是平时一直荒废着，如今他们来了倒是正好利用起来。 走近了人群，薛棠的手便搭上了秦眀渊的胳膊。演戏演了一路，薛棠都不知道她的手怎么就练出了什么肌肉记忆！ 人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多了，因为大半都被秦眀渊淘汰下去打道回府了，不过诡异的是剩下的人除了华山派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门派，他们没有参加比武，跟薛棠一样都是韦君知的特邀嘉宾。 见到秦眀渊，众人都客气的打招呼，姿态特别谦卑。 薛棠这才后知后觉的抬头看了看秦眀渊，“恭喜王爷距离盟主之位只差两步了。” “谢谢！”秦眀渊面上不显，却一下心怒放起来，拉着薛棠开始给她介绍剩下这些都是什么帮派，帮派都有什么秘辛，擅长什么功法，用什么招式克制。 薛棠发现，那些人脸上的恭维正在一点点瓦解，表情都绷不住了。 薛棠扶额。 秦眀渊啊秦眀渊，当着人家的面揭短，这不就是打脸么，虽然你厉害，可是就不怕惹恼了这群人你自己寡不敌众？还是你已经知道了她在这有部署？ 走过一间无门的石屋时，薛棠的脚步突然顿住。 秦眀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石屋的墙上用看不懂的语言镌刻着像是符箓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秦眀渊问。 “看不懂。”薛棠摇了摇头道。 秦眀渊不动声色的观察到薛棠眸底的冷芒。 看不懂？ 他倒是觉得你能看懂，而且看出了什么端倪。 “武威王！”韦君知热情的招呼声从右侧传来。 话音刚落，韦君知便已经到了秦眀渊面前。他身后跟着韦君宝和大病初愈的梦晨。 梦晨脸色发白，眼神没了昔日的温和，凌厉之气收都收不住。 “好久不见！”梦晨微微颔首，客气的跟秦眀渊和薛棠打了招呼。 薛棠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表示看见她了。 秦眀渊冷声问道：“韦盟主是想今日就开始最后的对决吗？” 韦君知讪讪一笑，“武威王误会了，我们华山派捕获了一条大鱼，我是来请你去跟大家一起宴饮的。” 秦眀渊没有回应他，而是微微低头问薛棠，“王妃，我们去吗？” 梦晨淡淡的瞥了秦眀渊一眼，“没想到武威王竟这般敬重王妃，倒是传承了秦老将军的做派。” 秦眀渊突然插话道：“我们秦家的人不是随便谁都敬重的，我们只敬重实力。”梦晨尴尬的笑了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韦君宝从善如流的接了一句，“这么说王妃应该会捕鱼了？刚刚怎么没见王妃下水？” 敢挑衅薛棠！秦眀渊眸光骤然一寒。 薛棠淡淡一笑。 冲着她来的，却还这么小家子气，质问的问题都像小孩子过家家。 薛棠抬手拍了拍秦眀渊的胳膊，“王爷息怒，人家也只是好奇罢了，不如就告诉他我不会水，这不就完了，何必动手？” 他倒没想直接动手，他只想舌战傻叉而已！还好薛棠拦住了，否则他真的激动之下跟这种人辩论起来，会显得他堂堂王爷很没素质更没脑子。 秦眀渊轻咳一声，“是本王不让王妃下水的，我们毕竟不是武林中人，没有你们洒脱，我们主母或者大家小姐都要顾忌礼义廉耻，都不会在一堆男人面前下水然后衣衫不整的爬上来。” 薛棠当初下水捞段景辰的事人尽皆知，听薛棠面不改色的胡扯自己不会水所有人都默默撇了撇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闻言。梦晨的脸瞬间五颜六色。秦眀渊这是在说她吗？刚刚她的确下水了，因为体力不支还是被韦君宝带着人捞回来的。 韦君知看见几人剑拔弩张的，开口换了个话题，“如果武威王和王妃不想参加我们的宴饮，我可以叫门内的弟子给你们将食物送去屋里，您二位吃完之后好早点休息，毕竟这段时间太劳累了，而且七日后的比武可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武威王还要好好准备养精蓄锐，才好挑战河西与我，否则被人说我们俩趁人之危胜过武威王也是胜之不武。” 薛棠：“那便麻烦韦盟主将食物送到门口。” 秦眀渊神色平静的补了一句，“不要让我在我的屋门口看见不该看见的人。” 韦君知用余光瞄了一眼仍旧紧盯着秦眀渊的梦晨，大笑着点头道：“是，我知道的，王爷放心。” 秦眀渊不再多说，拉着薛棠转身就走。 “我才知道是七天后比武，看来这次比武真的要好好准备才行。” 薛棠淡淡应声，“嗯。”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比武是其次，韦君知是想搞什么幺蛾子。 他们的石屋是最大的一间，韦君知说是为了照顾秦明渊和薛棠才特地给他们留的。只是房间虽大，床却比之前的都要小，只有两米宽，没有被褥，依旧只能用自己带过来的行李。 回屋之后，薛棠压低声音问：“王爷想知道我刚刚发现了什么吗？” “嗯。”秦眀渊坐到她身边，特别认真的回道。 薛棠用手语告诉他，“我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招魂阵，用这些石屋布下的，而阵眼就在那处无门的石屋内。” 秦眀渊：“如何破阵？” 薛棠：“不急，咱们跟他们慢慢玩儿。而且，我要让布阵之人和他的后代子孙都遭受反噬。” 午夜时分，夜深人静，海浪滚滚。 秦川站在石屋内，尴尬的脱下了裤子…… 他怎么都没想到，薛棠说的破阵之法竟然是让秦明渊到阵眼和几处关键的地方方便，其中有一处还是韦君知的房顶，而他更没想到秦明渊竟然威胁他来执行这项艰难的任务…… 要是别人这么说，他一定第一时间将人灭了，可这是薛棠说的，他百分之百相信，而且就算为了李老四的江山稳固不让那些邪术祸国殃民他也得豁出去了。(本章完) 270.第270章 乱战 第270章 乱战 石屋内，秦眀渊放下茶杯，问薛棠，“你有注意到梦晨的变化吗？” 薛棠在屏风后淡淡吐出两个字：“装的。” 秦眀渊冷眸微眯，“梦晨学着离梦的样子，是想让人觉得离梦已经回归，她好作威作福。” 薛棠换好一身短打走出来，冷笑道：“她不是梦晨，她是墨然。” “嗯？” 这个结果真的是在秦眀渊意料之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 薛棠：“在华山见到她的第一眼。之所以没说，是担心有人走漏了风声，如果被墨然知道我发现了她，恐怕你我二人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来到这里了。她喜欢装就让她装，不过她装不了多久了，这些乱了的秩序很快就会回归正轨” 秦眀渊抿了抿唇。越跟薛棠接触，他越发现薛棠太能沉得住气了。如果这里有小白说的那种雪茄，他现在应该会点一根。 “你还发现了什么？比如韦家那些人是否有异常？” 薛棠：“韦家的人没有什么夺舍之类的，但是心怀鬼胎肯定是有，王爷不也发现了吗？” 还有……跟来这里的很多人的身体和灵魂都错乱了，不过薛棠没说，因为给秦眀渊拉出那些清单太耗时，他们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虽然薛棠没说，但秦眀渊是会举一反三的，他已经猜出韦君知带来的那些人有问题了。有一个身怀异能的王妃，感觉就挺奇妙！秦眀渊眸光闪了闪，起身抬了抬手，“我们该行动了，王妃，请！” 薛棠刚打开门，就听见隔壁梦晨开门的声音，薛棠脚步一顿，转身就给了身后的秦眀渊一个回旋踢。 秦眀渊身形一闪，侧身躲过了一脚，可是薛棠紧接着又是一掌打来…… 梦晨扭过头，恰好看见这一幕，神色一怔，随即喜上眉梢，“王爷，王妃，有话好好说，怎的就打起来了？” 秦眀渊半点余光都没给梦晨，伸手一捞，用力一扯，将薛棠拉进屋，转身就关上了房门。 梦晨看见俩人进屋了，眸光一滞，然后高声喊道：“王爷，王妃，冷静！” 她这一嗓子引得所有人都从床上惊坐而起，包括韦君知。不过别人起身后都是立马出门看秦眀渊和薛棠的热闹，而韦君知起身之后先是抹了一把脸上怪异的液体…… 他猛地抬起头，通过头顶一个巴掌大的新洞，刚好看见皎洁的月光和一个提起裤子就跑的熟悉身影。 “河西！拿命来！” 被人骑在头上拉尿，就算再为了大局，韦君知也忍不了，穿着中衣直接破门而出。 跑着跑着，秦川忽觉背后一阵强劲的掌风呼啸而来，他侧身一躲，韦君知凌厉的一掌铺天盖地的劈在了招魂阵的阵眼之上，顷刻间房倒屋塌墙上镌刻的符箓寸寸断裂。 秦川：“……” 他貌似知道了什么…… 破阵的不是他没羞没臊的骚操作，而是韦君知的自毁前程。 原来山路十八弯一样的计谋就是为了让他激怒韦君知。 薛棠丫头，你真坑啊！ 不，秦眀渊那兔崽子才是真的坑。 他瞥向秦眀渊和薛棠的屋子，见里面打得不可开交，窗户门都飞出来，忍不住嘴角狂抽。为了不让人怀疑今晚是一场阴谋真够拼的。 秦川晃神的那一瞬，韦君知也收起招式，呆在了原地。先祖留下来并传承了五代的阵法，他们韦家长盛不衰的秘密就这样毁了。 “河西，老子要将你挫骨扬灰！”韦君知红着眼睛，咆哮着，不管不顾的就要跟秦川拼命。 秦川摸摸鼻子，运起轻功，边躲边说：“这个跟拆你家祖坟也没差啥了，咱们真的没什么私人恩怨。老韦啊，我不是故意的，你信我。” “信你奶奶个腿儿！”还拆祖坟！ 闻言，韦君知更加怒火中烧了。 外面打的惊天动地，叫人目不暇接，屋子里也跟拆家一样，噼里啪啦。原本跑出来看秦眀渊和薛棠热闹的人都惊呆了，今晚宜打架吗？还是饭菜有问题，都失心疯了？这架打的猝不及防叫人毫无准备。 屋子里，薛棠和秦眀渊也不是敷衍着装样子，是真的在切磋。 薛棠站在床上，蓄力一跃，一个侧踢直奔秦眀渊的面门。 秦眀渊动作迅敏的躲开，伸出手顺势一把抓住薛棠的左腿。 薛棠借力踢出右腿，攻势更加迅猛。 秦眀渊抬手挡住，手掌与鞋子接触的一刹那，秦眀渊觉得手臂一麻，忍不住夸赞道：“王妃进步很大！” 这一套动作和内功是他教的，他没想到薛棠能在短时间内运用自如还能把他打麻了。 “是王爷手下留情了。”薛棠面不改色气不喘的道。 说着薛棠趁着秦眀渊分身的间隙用力一跨，秦眀渊迅速抬手一把揽住薛棠的腰，薛棠直接坐在了秦眀渊的肩膀上，秦眀渊的手姿势诡异的僵在了那里。 秦眀渊：“……” 薛棠：“……” 俩人都愣了愣。 秦眀渊唇角微微上扬，“我的肩膀还算够宽。” 薛棠：“……王爷放我下来！” 秦眀渊没动，高冷公子的脸上带着点温和的笑，手上的力道却在逐渐加重。 被吃了豆腐的薛棠：“！！！” 她虽然不拘小节，但知道秦眀渊这货目的不纯，咬了咬后槽牙，右脚用力向身侧的墙上一蹬，借着秦眀渊倾身的空挡脱离了秦眀渊的魔爪。 秦眀渊用力一抓，二人没有控制好力度，直接摔在了地上。 摔下去的时候，秦眀渊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了薛棠的头，用力一转，两人上下颠倒，薛棠的鼻子猛地撞在了秦眀渊的胸口。 秦眀渊顺手摸了摸薛棠的头，语气温柔的问：“没事吧？” 鼻尖萦绕着男人浓郁的气息加上酸痛感，跟男人这么暧昧还是第一次，薛棠顿了顿，一把推开秦眀渊，借力向后一弹直接坐到了床上，抬手揉着鼻子道：“就这样吧，我这个伤不大不小的。” 言外之意是：够掀起一阵八卦了。 秦眀渊怀里一空，内心有些失落，不过今晚也算酣畅淋漓了，于是翻身坐在地上，点点头道：“好，听王妃的，我去烧水给你洗漱。” 秦眀渊走出屋子，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窗装回去，然后才在门口架起了锅，烧水的时候还不忘了为秦川观战。 梦晨等人：“……” 所以，秦眀渊和薛棠到底是闹矛盾了？还是秦眀渊把薛棠拿下了？ 他们真的没看明白这对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空中，秦川带着被怒火冲昏了头的韦君知四处乱窜，打碎了不知道多少人暂住的石屋，见差不多了，秦川也不跑了，开始跟韦君知正面交锋。 秦眀渊坐在地上，语气不轻不重的道：“韦盟主今晚的状态不好吧？要不还是七日后再战，免得盟主之位提前易主，到时候本王都不知道用什么顺序来挑战你们了。” 韦君知鼻子都气歪了，但一想好像秦眀渊说的很有道理，一交手他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打不过河西。七日后或许还能修复阵法或者找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对付河西。于是悻悻的收了手，厉喝道：“河西，你个老东西，今晚本盟主不跟你一般见识，咱们七日后再战！ 不知道秦眀渊这么说的目的，但担心乱了秦眀渊的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秦川也收了手，淡道：“七日后也一样，老子实力在这，不在乎多等几日。” 271.第271章 韦君如找来 第271章 韦君如找来 深夜，天空中皎洁的星月注视着被浪吞噬的海面。潮湿的海风拍打着窗棂，小岛上的众人全都辗转难眠，因为河西突然挑衅韦君知，因为韦君知真的打不过河西，因为秦眀渊和薛棠突如其来的打架与和好太令人匪夷所思，也因为时不时心底涌起的一种莫名的恶寒，就好像整个人正被什么魔气侵蚀一般。 一丝微弱的光从海岸线上燃起，眨眼间，韦君如已经提着萤火虫灯走进了韦君知的房间。 秦眀渊和薛棠的屋子里，秦眀渊侧躺在床边，盯着薛棠的背影，手指摩挲着狼皮垫子，没话找话道：“辛苦王妃了，这次回去之后，外面的事都交给我，王妃就可以过清闲日子了。” 说起来，这次如果没有薛棠跟着，他的确无法识破那些诡异的借尸还魂的邪术，而且一路上他跟薛棠学的更能沉得住气了，对于梦晨、韦君宝、韦君知那些人的装傻装弱更能毫无破绽的将计就计，有了他的夫纲不振这才能迷惑敌人来到韦家的老巢。 知道了秦眀渊的心思，薛棠也不想回避问题，她觉得自己要好好想想如何处理自己跟秦眀渊这越来越朦胧的关系。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薛棠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秦眀渊：“……” 这一晚，薛棠一如既往睡得不错，秦眀渊却失眠了。 秦眀渊比薛棠起的早，他从不远处的井里打了水，准备洗把脸醒醒神，怎料却从盆子里看见了自己微肿乌黑的眼圈。 秦眀渊咬了咬后槽牙，转身回屋，席地而坐，便开始运功调息。 外面已经有很多人早起开始练功了，很容易就看见了秦眀渊的熊猫眼。 “武威王这是怎么了？” “难道昨晚武威王妃嫌当众输给自己男人丢人，所以趁着武威王熟睡的时候偷偷下黑手了？” “去你的吧！武威王哪里是你说的那般轻易就遭了女人毒手的男人？” “呵呵，那也得看是被谁打的，没准人家武威王甘之如饴呢！” “我看都不是，武威王毕竟年轻，没准是昨晚太累了！” “我觉得你猜错了，我就住旁边，没听见屋子里有什么动静，所以我觉得是武威王被王妃晾着了，没睡好。” 听见外面的议论声，秦眀渊倏然睁开眼，也不再调息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外面那些人果然如薛棠所料，除了假装人畜无害跪舔本王，在韦家行动之前就是吃瓜看热闹；黑眼圈也能掀起八卦舆情风波，怎么就没想到呢？否则留着肯定能派上大用场。 薛棠从床上坐起身，听见那些流言蜚语，特别平静的关心了秦眀渊一下，“王爷昨晚没睡好？” 秦眀渊转过头，眼角带笑的说：“睡得很好，有王妃在身边，我睡得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薛棠不动声色的扫了秦眀渊一眼。 他脸上哪里还有黑眼圈？整个人神采奕奕，深邃的瞳里仿佛盛着浩瀚星辰，熠熠生辉的。 秦眀渊起身道：“王妃先洗漱，我去做早饭。” 经过一路上的磨合，秦眀渊已经知道了薛棠的作息规律，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吃饭，甚至什么时候如厕……他都了如指掌，所以把薛棠安排的明明白白恍恍惚惚的…… 薛棠刚要说“我跟你一起”，秦眀渊已经走了出去，还把门关的死死的。 秦眀渊端着鱼片粥回来的时候，薛棠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长裙，显得特别清新脱俗人畜无害温婉大方，看得秦眀渊一愣，“你还有这样的衣服？” 他记得她的衣服除了庄重的、奢华的、家居的，就剩下他给做的珍珠衣了，怎么会有这么嫩的姑娘穿的襦裙？！！！ 薛棠：“难得出门来东海转转，我就当是郊游散心来的，所以着装便跟着心情走，今日心情不错，就挑了这身衣服。如果王爷觉得不妥，那不看我便是。” 秦眀渊：“……” 这女人真的是天生的阴谋家，一大早就开始搭台子演戏了。 “王妃误会了，我觉得王妃这样很好看，以后也可以变换一下穿衣风格，时常换换心情。”秦眀渊不甘示弱的接话道。 闻言，站在自己门口偷听的‘梦·墨然·晨’转身就进了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真的怕自己不是嫉妒疯的，而是被狗粮生生噎死的。 想她堂堂墨家嫡小姐，生母有着东夷圣女一族的血脉，当初追到战场给秦眀渊做妾秦眀渊都不看她一眼，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秦眀渊这个男人桀骜不驯，可越是这样越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就算圣女将她指婚给了李长泽她也依旧不死心，哪怕是因此被圣女怀疑她会公私不分误事把她的孪生弟弟抓去做了人质她也还残留着一丝贪念。 直到秦眀渊和薛棠联手差点彻底毁了他们的所有计划，害得她这辈子都无法通过李长泽母仪天下，就连墨白也开始袖手旁观，她才不得不放手，按照圣女的安排找上了当年母亲庶妹的私生女梦晨想尽办法提前找男人怀上孩子，等圣女回归，一心一意复兴暗夜盟。 在华山的时候，她想先睡了秦明书一个是认为韦家的男人真没用，一个是秦明书真的好对付，到时候只要有了秦家的骨肉，那秦眀渊不管怎样都拦不住她进秦家的大门，只可惜被李长乐给搅合了…… 如今已经回到了暗夜盟的分舵，或许正如韦君如昨晚所说，既然已经成功请君入瓮了，就算暂时动不了秦眀渊，也可以动手先解决了薛棠，到时候如果韦家的男人不能让梦晨的身体顺利怀上孩子，那么盟里的很多人都会帮她搞定秦眀渊，毕竟把秦家的后人攥在手里对暗夜盟百利无一害而且还可能成为拿捏秦眀渊的最好的一张底牌。 “受刺激了？” 梦·墨然·晨刚进屋，就见韦君如正老神在在的审视着她。 她当即沉了脸色，“你最好注意些，咱们可是平起平坐的，将来还要继续合作，就算你比韦君知和韦君宝父子厉害，我也必须快些找到你的替代者，万一最后事实证明真的是你韦家的问题，生不出是你们出了毛病，到时候有了接替你的人如果能让我怀孕哪怕是伺候秦明书那样的戏子哪怕是被秦眀渊一刀砍了，我也不至于被你们韦家牵连到被圣女挫骨扬灰。” 韦君如一下坐直了身子，冷眸微眯，冷声道：“敢跟我讨价还价了，你别忘了，昨晚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又要带伤陪着那对父子过夜了，如今有我在，你才能过上没人骚扰的日子，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快卸磨杀驴，小心你承担不了由此引出的一系列麻烦。” 272.第272章 出海 第272章 出海 韦君知的房间内。 韦君宝咬了咬牙，说道：“爹，你真的相信小叔叔就是祖父重生？” 韦君知悠悠然的道：“是也很正常，咱们韦家和他们离家一样都是靠着这个秘法永生的，不是也很正常，你小叔叔那些小心思为父早就知道，但是想做大靖的武林盟主，想做东夷的暗夜盟分舵主，他还太嫩了，所以不管真假，咱们都不急，等圣女回归，一眼便可辨别真伪。” “怎么不急？”韦君宝急急的打断韦君知。 怎么能不急？梦晨都去跟韦君如睡了！ “出息！”韦君知一眼就看穿了自家犬子的急不可耐。 韦君宝讪讪道：“墨然如今借着梦晨的身体重生，一个是昔日的太子侧妃墨家嫡女，一个是峨眉的嫡传大弟子，爹不是也觉得这俩人合二为一的味道与旁的人不一样么？至少比之前半老徐娘的离梦好啊！而且咱们给她出主意叫她假扮圣女，教会了她如何灵活应对武林中人，咱们帮了她那么多，她如今怎么能背叛我们？” 韦君知狠狠瞪了韦君宝一眼，冷哼道：“你脑子里除了女人就不能装点有用的。当初先祖留下祖训交代总舵主必须是离家与韦家的后人，但就算韦君如真的跟梦晨搞出了孩子，只要到时候韦君如一死，孩子不就可以顺理成章过继到你我名下？为了名正言顺，离梦将来夺舍的女人也必须归我们。” 等薛棠和秦眀渊吃过早饭走出屋子，海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见秦眀渊他们出来，众人全都把目光移到了薛棠身上。 墨·梦晨·然也一眼就注意到了薛棠。 “都成亲那么久了，还跟秦眀渊没羞没臊的不知道避讳，这时候穿闺阁女儿的衣服装什么清纯？难道就不觉得自己恶心吗？”她咬着后槽牙道。 身边的韦君知父子并未接话，就连一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米菲都在韦君知再三的叮嘱下闭了嘴。 墨·梦晨·然眸光微动，向韦君如身边挪了挪，和他说道：“这不正是你喜欢的类型吗？过去找薛棠搭讪啊，我帮你引开秦眀渊。” 韦君如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豁得出去，惹上秦眀渊就不怕命丧当场？” 墨·梦晨·然：“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不敢对我出手。” 韦君如想了想，还是朝着秦眀渊和薛棠走了过去。 他先跟秦眀渊打了招呼，“武威王，我刚解除禁足，昨晚来的晚，便没去打扰你们，现在特地给您二位问好。” 说着他指了指海边的大船，“那就是我们韦家祖传的远洋船，想必我大哥应该跟你们说过了，咱们接下来几日就去海上散散心，让您有一个好心情应对六日后的比武。我之前听说王妃久居京城偶尔去过几次北境，还没出过海，这次刚好看看海景。要不，我先带着王妃上船，挑一间你们满意的休息室？” 薛棠虽然装扮清纯，可是眸光依旧冷冷淡淡的，还是那副高冷的气质。 还没等她回应，秦眀渊就毫不客气的道：“不用，王妃没出过海，本王出过海，本王亲自带王妃参观。” 薛棠：“……” 倒也不必这么谦虚。 她是没用这么原始的方式出过海，不过她的飞行器和战舰经常掠过很多星球的天空，有时候将士们调皮，比如小白，就会趁着她不注意把飞行器开进别人的领空甚至偷偷潜入人家的领海，因为他们的飞行器上都有星际联盟的标志又因为星际联盟只出席星际大战，所以普通百姓看见他们造访就吓得以为要世界末日大难临头了。 韦君如顿时一噎。 这时候，韦君知带着大长老走了过来。 “成何体统？秦家家世显赫注重礼教，你以为都是你这样不懂规矩的？武威王当然不会让王妃跟着你去，否则成了什么？更何况，武威王那般看重王妃，当然要自己去介绍。”韦君知道。 他话音刚落，大长老便笑容灿烂的抬了抬手，“武威王，请上船！” 秦眀渊向旁边一跨，避开大长老，带着薛棠径直上了船，就好像那是他们家的一样。大长老：“……” 哎，男人啊，年轻气盛，为了讨好自己女人竟然连表面的客套都不装一下。所以，君王日日不早朝，美色误国，这些前人留下的警告都是对的。 “爹！” 不知道大长老他们用了什么办法，米菲已经能够走路了，但有点跛。她一瘸一拐的上前，亲昵的跟大长老打招呼。 大长老这才没有那么尴尬了。 韦君知神色微微一顿。 他发现河西那个老东西竟然跟着秦眀渊上了船，还帮着秦眀渊和薛棠扛行李……他们竟然还选了相邻的两间上房，那原本是他们父子俩的！河西那老东西一再挑衅，根本就是想气死他。秦眀渊和薛棠也都这么不客气，怎么就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偷偷平复了一下翻涌到头顶的怒火，招呼众人，“大家都上船吧！” 今日风和日丽的，微风拂面，明媚了秦眀渊的心情，却吹得韦家人和墨·梦晨·然的脸色更阴郁了。 甲板上，已经提前摆好了茶点和一些牌桌。 等众人都在船上找好各自的休息室就都上了甲板。 薛棠挎着秦眀渊的胳膊，路过牌桌在隔壁的三人小桌前落了座。 薛棠用余光瞥了一眼牌桌，唇角冷冷的勾起一个弧度。牌桌明显是为她准备的，还想用墨德他们那种办法坑她，简直是撞了南墙还不回头，势必要撞出一条隧道是怎么着？还是韦家依旧想靠着装傻充愣让她和秦眀渊掉以轻心？好展开什么更加缜密的计划？…… 韦君知父子、韦君如、墨·梦晨·然，很自然的坐在了秦眀渊和薛棠隔壁的牌桌。 韦君如一边洗牌一边状若无意的开口，“墨德他们死在了牢里，我在半路听人说的。” 死了？不是秋后问斩吗？ 秦眀渊和薛棠一起蹙了蹙眉。 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最近已经没有家书送来了。 “墨德那些人原本就是被判处了秋后问斩啊！怎么会？……”韦君知问。 墨·梦晨·然看着薛棠，阴阳怪气的道：“这要感谢武威王妃呢，要不是她把人家逼上绝路，人家上百口人也不会惨遭毒手一夜之间暴毙，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没有全尸？ 又是蛊毒！ 墨·梦晨·然这是在故意挑衅。 船行驶的很慢，薛棠原本盯着海面的眸光骤然一寒。 秦明渊先她一步开口道：“墨德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原本就当街摔残了，迟早要死的，早点去找阎王报道还能给我们省下不少粮食。” 粮食是这么省的吗？众人一起抽了抽嘴角。 秦眀渊暗暗捏了捏薛棠的胳膊，沉声道：“墨德一家子竟敢把主意打到王妃身上，司首辅判处秋后问斩是便宜了他们，如果本王还在京城，肯定将他们五马分尸……” 273.第273章 全军覆没 第273章 全军覆没 说这话的时候，秦眀渊一瞬不瞬的盯着韦君如，眸中寒光湛湛。 韦君如：“……” 被赤裸裸的警告，他只能假装听不懂，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武威王要一起玩儿叶子牌吗？” 秦眀渊冷冷的收回视线，站起身，拉着薛棠转身就走。薛棠该午睡了，之前因为赶路没办法满足，如今有条件，这个好习惯要慢慢养回去。 目送着秦眀渊和薛棠走远，看着河西也跟着离开，墨·梦晨·然这才说：“墨德一家折了，京中的人几乎都被清扫干净了，我那个哥哥又被囚禁在如意楼，是指望不上的，要安排新的暗庄代管人进京才行。” 闻言众人瞬间沉默。 京畿一带的分舵之前一直都是由离梦直接管理的，人员也是按照当初大靖先帝在世时的情况配置的，没有料想到会出现如今这样复杂的情况，主要是没有预估到薛棠会横空出现搅乱了所有的布局，导致功败垂成。 如今形势复杂，一般人平息不了京中的风波，也无法在诸如薛棠秦眀渊和司危这样的人面前遁形，离梦又不知道在哪里飘着，让他们选人，确实有点为难，因为大家都怕引火上身。 “不如去游说秦明月，她之前不是最听你这位大师姐的话了么？”韦君宝对墨·梦晨·然道。 “那是从前，自从那天没有成功治服秦明书，我跟她就差水火不容了。” 韦君知：“你不是可以模仿莫愁师太的笔迹么？你用莫愁师太的名义给秦明月写封信，就说让她帮忙收集一些京中的情报，以便推演大靖未来的命数什么的，真真假假的多跟她说一些，她那猪脑子肯定会相信的。” 京城，武威王府。 “大小姐，莫愁师太的密信！” 秦管家一大早就敲响了望梅阁的院门，开门的是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给秦管家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躬身低声道：“管家，大小姐还没回。” “好，守好门，别人问起，你就说大小姐还睡着，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秦管家抬头看看漫天的朝霞，脸上明显露出了焦虑之色。 秦明月、秦明瑞、秦明奇昨晚说要去执行秘密任务，黑衣夜行出的门，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否则他真的没办法跟王爷和王妃交代。 “管家，不好了，一群人闹到了大门口，说有传言墨德一家在大牢内被害是咱们王府下的黑手，说咱们是赶尽杀绝，一定要询问出个所以然来。” 秦管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小厮，“德性！慌什么？直接去京兆府报官，墨德一家子本就是在京兆府大牢死的，就算那些人要问责要寻根究底也得先去京兆府，敢造谣武威王府，不管是李捕头还是司首辅都饶不了他们。” “是！” 前门已经被人堵死，小厮只能从后门灰溜溜的跑去了京兆府。 丢人啊！ 秦管家咬牙。他一直悉心教导，怎么就教出来小王这么一个怂货，哪有一点男子汉的血气方刚和武威王府的霸气，但看在是王嬷嬷侄子的份儿上，等下人回来他再教一遍吧。 李捕头带人赶到武威王府门前的时候，一个带头的人正不知死活的煽动着闹事者。 李捕头抬手一挥，“统统抓起来！” 见状，带头的人扯嗓子喊道：“官府打人了，官差不分青红皂白抓人了……”喊完，他就贴着边儿从人群的缝隙溜了。 李捕头不由冷笑，“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刁民还没有过。” 带头的人好不容易钻出人群，直起身子刚要松一口气，却见李捕头抱着大刀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是乖乖跟我回去？还是要我拔刀见血？”李捕头问。 带头的人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连声哀求道：“我错了，李大人饶命！” 李捕头冷眸微眯，警惕的叫来了三个人，“带回去仔细盘问，他不是京城人，我去年做人口普查的时候没见过他，今年也没听说有这样的人办理照身贴。” “是！”官差领命上前。 “李友得，果然好眼力，可惜，离开江湖太久，反应迟钝了太多，晚了！” 不等官差靠近，那人就身影一闪，丢出一个雷火弹炸开了一阵迷烟，那人嚣张的笑声在迷烟中渐行渐远。 啪的一声巨响，刹那间，武威王府门口倒下去一大片，炸伤的，炸死的，迷晕的……除了李捕头和四个身手敏捷的官差其余人无一幸免。 武威王府门前的事很快传得人尽皆知。 敢欺负到女神的家门口！给他们脸了！柳姑啪的一甩筷子，早饭也不吃了，披上大红的披风就出门去摇人。公输诚不在，她没有使唤的人，自己每天不仅跑得更欢实了，而且忙得不亦乐乎。 “丫的，敢欺负我女神，姑奶奶要他们好看！”解忧书肆内，吴谐撸胳膊挽袖子，对着身后的墨玉道：“小墨，背上笔墨纸砚，我要去把那些人都画下来，不是被自己人弄晕弄死了么？闹得这么轰轰烈烈，我要是不让他们遗臭万年，那都是我没有职业操守。” 墨玉默默的往竹筐里装了十卷画轴，背上竹筐，语气无波无澜的补了一句，“等到了现场，你记得把我也画进去，就写陛下和武威王高抬贵手仁心仁德，给了我一条活路，罪名还没查清楚的墨白目前也没有下狱，再给我加一句旁白，就说：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消停，墨德背后的人就是不想让大家过安生日子，不想让大靖太平，请朝廷务必追究到底……” 吴谐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跟之前一样，我会把你画的很帅的。” 墨玉：“……” 那个不是重点，不过能帅一点就帅一点吧，将来留给子孙后代看。 如意楼之上，墨白看见武威王府方向冒起了一阵黑红的烟，狠狠摔了手中的茶杯，咒骂道：“蠢货！自寻死路！” 护卫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殃及池鱼。 那烟雾弹是他们特供的，想都不用想，外面的人可能要全军覆没了。 “哈哈哈，什么武威王府，什么京兆府，都是废物，不都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带头闹事的人一路狂奔，跑进郊外的一处密林才停下，扯掉脸上的易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仰天长啸，然后对着虚空喊了一句，“老何，出来吧，事情办妥了，咱们那些没用的属下都被我废物利用了，保证无人生还，就算京兆府查破了头也查不到我们，咱们可以部署接下来的事了，趁着秦眀渊和薛棠不在，赶紧重新做京城的布局。” 这人赫然是那天被秦明瑞撞见有人当街造谣秦明奇的时候，在角落里捣鬼的两人之一。 “废物，等你很久了，下去找你的同伙吧！”秦明瑞、秦明月、秦明奇，三人异口同声，一同出手，直奔那人几处要害…… 274.第274章 轻心的劫 第274章 轻心的劫 光线昏暗的山洞内，小白堵在洞口，将身后的小人儿挡的严严实实。 轻心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小白的肚子，悠悠一叹，道：“圣兽姐姐，你放我出去吧，我又不参战，真的没事，我功夫很厉害的，遇上危险，逃跑绝对没问题。” 秦家的哥哥姐姐们收到他的消息就锁定了京中最活跃的细作头头，盯了一晚上，除掉了一个，如今是最后一战，他很想看看高手对决+三打一是什么场面，奈何跟着哥哥姐姐一起来的这只圣兽老虎就是不让他出去。 现在他都跨越种族叫姐姐了，这个很通人情世故且聪明伶俐的老虎应该能答应放他出去了吧？ 怎料小白被戳的一个激灵，赶忙侧开身子，扭头瞪了轻心一眼。 小子，知不知道女孩子的肚子是不能随便摸的？ 哎，算了，看在你还小，不跟你一般见识。 小白张开烈焰红唇，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翻了翻画着紫红色眼影的眼皮。 真不知道莫愁师太怎么想的，明明金雕就可以传信，非要安排这个小孩子扮成乞丐从华山一路找来，坑啊！ 她算出这孩子今日有一劫，不大不小，所以就算看在棠妈妈跟这孩子投缘的份儿上她都要保护好他。 介入别人的因果，她势必要祸及己身。 所以，莫愁师太坑一个孩子还不够，还要坑她。 她绝对有理由怀疑那个神婆师太是故意的。 轻心见没有成效，当即开始卖萌，眨了眨大眼睛，抬起小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小白姐姐，那你让开一条缝，给我瞥一眼总可以吧？” 小白：“……” 擦！ 一颗粉红色的少女心都被萌化了。 好吧，让你看一眼。 小白淡淡后退半步，给轻心让开了一条很狭小的缝。 轻心一点都不贪心，乖乖的探出小脑袋，静静的看向外面。 山洞外，秦家兄弟姐妹三人虽是同时出手，飞霜针却明显快于秦明瑞和秦明月的剑先一步逼近对方的眉心。 那人身形一闪，快速躲开了致命一击。他轻功极好，转眼已经躲到了不远处的树上，眸中飞快掠过一阵刀光剑影，“飞霜针？侠客飞霜！” 秦明奇面巾上的双眸一厉，“没错，正是你祖宗！” 说话间，两道寒芒已经到了那人的面门。 那人同样身法极快的躲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峨眉剑，秦家剑法，你们，你们是秦家的三个废物！” “你才废物！” 不说话的时候是大家小姐峨眉女侠，一说话就暴露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本性。是秦明月无疑。 秦明奇左手一把飞霜针洒出，右手手腕一转，紫竹笛两端唰的伸出两把利刃，他厉喝一声就冲了上去，“东夷第一细作姚峰又如何，拿命来！” 姚峰：没想到，侠客飞霜竟然是秦家那个书生气最重的没断奶的娃娃。 “可惜你打探情报可以，却太自负，功夫也不怎么样，灭你，我们三个废物足矣。” 眉宇间是个谦谦公子，说起话来语气像纨绔流氓。一听就是秦明瑞。拙劣的激将法，但是对于姚峰很管用。 敢说他废物不如？ 想他在大靖的京城蛰伏五年，繁重的任务都没掏空他的身体，现在险些被这三个兔崽子戳穿肺管子。 姚峰怒火中烧，掌心蓄力铺天盖地就是一掌。 这一掌他用了七成功力，招式狠辣凌厉。 就在他以为可以一举歼灭三个小兔崽子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三个人三道影子，鬼魅一般凭空消失了，与此同时，一张弥天大网从天而降。姚峰右手手心朝下，匕首从袖口飞出落入掌心，他手腕一转，匕首带着巨大的力道飞出，将大网横空劈开。 就在一瞬之间，一排毒针朝着他的后背方向射了过来。 姚峰凌空一跃，刚躲开毒针，两支冷箭又射了过来…… 这些暗器在他的面前就跟放了慢动作一般，他都可以轻松躲开，他轻蔑一笑，“想困住我，你们倒是有几分胆色。” “困你算什么胆色？今日你必须死！当年你给我舅舅传递假情报，怂恿他杀了我外祖一家，后来又撺掇离梦将我母亲送到将军府做妾，这笔账，你该还了。”秦明奇阴冷的声音回荡在虚空之中。 “没错，你不是因为各为其主身不由己，你是真的坏。当初我收拾那些进京赶考的书生，就是你传言出去说我豢养男宠的。”秦明月接着道。 秦明瑞：“小爷当初之所以会进大牢，就是你教唆京中的那些纨绔挑起了我跟段景初的一场大战惊扰了郡主出行的仪仗。也是你给韦君知传假消息，说我娘给家里通风报信，险些害了我娘的性命。” 姚峰烦躁的皱了皱眉，“要打就打，找这么多借口作甚？不会是你们现在才知道怕了吧？都不敢出来跟我正面交锋，就知道躲起来搞小动作，娘们唧唧的，一点都不光明磊落，难登大雅之堂，真给秦家丢人啊。” 三人依旧按照原本的计划有条不紊逐渐引着敌人前往布置好的陷阱，他们时刻记着薛棠说的，对付小人不用拘于什么方法，只需要记住灭了他就完了。 拙劣的激将法，对于大嫂教出来的孩子，屁用没有。 “哎呀，这就是一个罄竹难书的恶人，跟他废什么话，灭了就完了。”段景初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看见来人，姚峰眉头一蹙，“是你？” 段景初不再废话，对着姚峰扣起火箭筒的扳机。 轰！ 因为瞄的准，因为姚峰不知道段景初扛的是什么还在思索，所以一声巨响之后，姚峰灰都散了。 看着一个火球直直的飞来，山洞里的小白和轻心身子一僵，汗毛一炸，瞬间放大的瞳孔里火红一片。挖槽，这人到底是敌是友？！！！ 段景初傲娇的昂起头，痞里痞气的抹了一下鼻子，对着虚空道：“怎么样？秦明瑞、秦明奇，我这个宝贝厉害不？我大哥做的” “小白！” “轻心！” 他话还没说完，三个身影将轻功用到了极限，直奔山洞，但还是晚了一步，三人赶到的时候，山洞已经彻底倒塌。 “怎么了？”见三人站在那里，看着一个巨大的碎石堆如丧考妣，段景初疑惑地问。 唰！ 三人同时扭过头，攥紧了手里的兵器，那眼神就是要吃人。 段景初狠狠一哆嗦，“不是，怎么了？” 他可是你们请来的，为了赴约为了能帮上忙，他昨晚一夜没睡，跟着大哥一起制作武器，一大早就往这边跑，还帮了大忙，你们仨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这副表情？ 275.第275章 不早说 第275章 不早说 “呜嗷……”小白艰难的从一旁的草丛里爬出来，玉姨娘给画的红唇不再，眼影也没了，浑身焦黑，盯着段景初的眼神更是要吃人。 小白背上的轻心死死的攥紧了拳头，一张嘴，先吐出一口黑烟，他对着段景初咆哮道：“你是瞄着我们打的吗？” 小白红着眼睛，一声虎啸，震得地动山摇，朝着段景初就扑上去。 奶奶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和轻心的劫竟然是出自这小子之手，竟然还是用的火箭筒，要不是她身手敏捷此刻已经跟轻心一起轮回了。 “娘诶！”段景初扛着火箭筒转身就跑，脚底差点跑出火星子，“圣兽姑奶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咋不早说你在这里啊……你高抬贵嘴，我不好吃的……” 小白又是一声咆哮。奶奶的，她要是能说话，早把你骂回娘胎里去了。 活着就好。秦明瑞、秦明月、秦明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秦明奇摇摇头，“哎，回去给小白配药，伤的不轻，不知道生发剂管用不，要是那身毛回不来，她还不得拆了段家，不过，医药费肯定要段家出。” 秦明月扯开嗓子喊道：“小白，加油，撕了他！” 秦明瑞：“回去给大嫂写信。” 突然一阵劲风刮过，卷起漫天尘土，守门的小兵对视了一眼。 “刚刚冲进城门的两道黑影是什么？怎么还带着烤肉的焦香味儿？” “你眼神真的不如我，我远远的就听见了虎啸和段家二公子的求饶声，应该是圣兽和二公子回来了，我这才会如此淡定，否则早就叫人全城追捕不明人物了。” 另一人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整个皇宫都笼在一片暖阳之中。 靖康帝批完一半奏折，刚抬起头想喝口茶，却见一道黑影带着浓郁的杀气风一般的刮进了御书房。 小李公公娇躯一震，颤着声音喊道：“护驾！” 嘭！ 他话音刚落，一队禁军刚冲到门口，就听大殿中央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紧接着传来一声哀嚎。 小白将累得口吐白沫的段景初往旁边一丢，还踢了一脚，然后就趴在地上哭天抢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李公公手软脚软，但还是胆战心惊的上前几步拦在了靖康帝身前，对着门口的禁军喊道：“来人啊，愣着做什么，快把这黑黢黢的鬼东西丢出去，不能让它伤了陛下。” 小白：“？？？” 鬼东西？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愤愤的瞪着小李公公。 你才鬼东西，你全家都是鬼东西。你要不是靖康帝大叔的人，她就一口咬死你！ 哭声只顿了三息的时间，接下来小白哭得更伤心声音更大了，还趴在地上用右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靖康帝大叔，你要给我做主啊，我去帮你铲除细作，结果被段景辰重伤，如今，你的小秘书还敢嫌弃我，还骂我鬼东西……哇呜呜呜……禁军之中有人看见了小白脖子上的免死金牌，抬起手，默默的指了指，“好像是圣兽！” 轻心抱着火箭筒，弱弱的从小白的后背上滑下来，恭恭敬敬的给靖康帝行了一个大礼，“草民天山派轻心，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靖康帝：“……”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看段景辰，摇了摇头。应该死不了。 他又看看轻心，点点头。天山派秦川的小弟子，他听说过，可是怎么衣衫褴褛浑身焦黑？ 他最后不明所以的将目光落在了小白身上，看脖子上的免死金牌和那小眼神是圣兽无疑，可是……“小白？你怎么变成大黑了？！” 小白“……” “嗷！”她这一声响彻云霄。 靖康帝大叔，你太过分了，她才不是狗。 靖康帝：“？？？” 小白怎么还这么激动？ 他指了指轻心，“孩子，你起来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轻心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他还好心的帮忙翻译了一下小白的话，“陛下，圣兽姐姐说，她现在没有了漂亮的毛，她要穿上好的虎皮大衣，要吃上好的补品帮助伤势痊愈，在雪白的新毛长出来之前，她每天都要擦上好的药膏护肤，还要涂生发剂帮助长毛，还有她的心灵创伤精神损失，她都要找段家索赔，还有……” 靖康帝抬手打断轻心，狐疑的问：“你能听懂圣兽的话？” 轻心瞳孔骤然一缩，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哎呀，不小心暴露了，师父之前有过交代，不能让外人知道他可以听见别人的心声，现在怎么办？ 靖康帝看看他那惊慌的小样子，忍俊不禁，“好，朕知道了，轻心，你日后就住在宫里，朕叫太医给你治伤，伤好了就去给太子做伴读，不必回天山了。” 他最近正在看吴谐新出的画本子，知道有些人天生异能可以听见别人的心声，他觉得轻心就是那种天才，所以必须留在身边，日后哪个大臣是否欺君，他带着轻心去上一个早朝听听心声就知道了。摸底简直不要太简单！ 轻心张了张嘴，刚想婉拒，说他还小不能离家太久，否则师父会担心的；却听靖康帝又补了一句，“你还在长身体，朕还会安排最好的厨子给你制作上好的药膳，保你长得高大威猛。” 他真的可以高大威猛吗？轻心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矮个子和小拳头，拒绝的话终究还是吞了回去，他恭敬的行礼，“谢陛下隆恩，草民日后一定努力，绝不辜负陛下的厚望。” 小白：“……” 她双眸噙着泪水，再次咆哮出声。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她还伤着，难道不应该第一个安置她吗？ 靖康帝轻咳一声，说回小白的事，“小白，等下朕叫人送你回去，你放心，朕这就下旨叫段景辰给你送钱，送衣服，送吃的，送药，你回家慢慢想，想起什么就叫人进宫跟朕说一声，朕一定满足你。” 小白勉强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放心，她回去一定好好想，争取把段家的家业都收了送给棠妈妈！ 打发走小白，靖康帝叫禁军将火箭筒抬到了自己脚边，沉声道：“小李子，你去传段景辰进宫，他弟弟又闯祸了，这个烂摊子他要给朕收拾干净。” 很好，那小子有这么好的武器竟然之前没跟他说，那小子是想叛变还是怎么滴？！！！ 276.第276章 送信 第276章 送信 秦家的兄弟姐妹三人刚回府就听见了小白的哀嚎。 后园里大树之下，小白眼泪汪汪的跟玉姨娘和秦管家他们诉说着自己的艰辛历程。 众人虽然听不懂小白嚎的是什么兽言兽语，但一看就都知道自家宝宝受了委屈，心疼的跟着落泪，几个暗卫更是拍着胸脯道：“小白，你放心，如果段家敢不给你补偿，我们就去段家放火，把段景初也烧的一根毛都不剩，给你报仇。” 轻心跟靖康帝说要过来陪小白几日以安抚她受伤的心灵，靖康帝很痛快的准了。他已经在宫里简单的收拾过，其实他只是外表狼狈，却没有受伤，收拾干净后又变成了那个奶白的小胖子。 听了暗卫的话，他弱弱的指了指小白的后背。 也不是一根毛都没剩，逃难的时候他坐着的那一块毛还是好的。 玉姨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哭得更伤心了，“本来好好出去的，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回来就只剩下背上的马鞍了，我可怜的小白啊……” “嗷……” 的确是成黑白了！小白更恼了，娘俩抱头痛哭。 见状，秦明瑞、秦明月、秦明奇转身就走。 他们绝对不是因为没有照顾好小白怕被追责，他们是赶着进宫复命。 段景辰走进御书房的时候，靖康帝正端着一本书看的出神。 陛下一直尚武，年轻的时候还因为逃课掏鸟窝被言官弹劾过，现下怎就看书了？ 段景辰偷偷瞄了一眼书名。 《嫡子的复仇之路》！！！ 这时候，靖康帝不由再三发出感慨，“哎，墨玉这孩子真不容易，为了给母亲报仇，隐忍多年，心性也好，要是能参加科举金榜题名，朕一定重用他。” 段景辰嘴角抽了抽。他很怀疑墨玉和墨白能够幸免于墨家的灾祸，全都因为陛下开始热衷画本子了！吴谐害人不浅！ 靖康帝意犹未尽的合上画本子，抬起头，刚好对上段景辰那一言难尽的目光。 靖康帝：“……” 他当即脸一黑，“哼，你好得很，也学着离梦他们开始私造兵器了，是不是一年后就要造反了？” 段景辰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之上，连忙解释道：“不是，陛下，您听臣解释……” 段景初被人放在盘龙大柱下面的地板上，等他晕到自然醒，段景辰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尽数上报给了靖康帝。 靖康帝踢了踢脚边的火箭筒，“原来是试验品，怪不得把小白给误伤了。” “好，朕知道了，不追究你私造兵器之过，但是给小白造成的一切损失都要你来承担，要是因为小白状态不佳导致没能力抵抗邪祟，到时候朕一定狠狠惩治你们段家。把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抬回去好好教育一番，都是京兆府的官差了，还这般莽撞，日后怎能担当大任……” 段景辰：“陛下教训的是，臣回去一定好好收拾那小兔崽子。” 闻言，段景初两眼一闭赶紧装死。 他亲哥真能甩锅，昨晚把火箭筒交给他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这是第十个成品保证万无一失，说都是为了报答他当初舍命相救，以后都有求必应，如今一下就成了他私自偷拿试验品造成的人祸了。 他咬紧了后槽牙。他好委屈，但是他不能说…… 夜深人静，海上下起了小雨。吃过晚饭，薛棠刚走到休息室的门口，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突然从斜下伸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米菲盛气凌人的挑挑眉，“王妃，我们谈谈？” 薛棠眸光一寒，冷哼道：“谈什么？谈你怎么偿还重伤轻心的债，还是谈你一路上觊觎王爷那昭然若揭的心思？” 米菲邪魅一笑，“作为王府的主母，善妒真的不好，男人都三妻四妾，你这样独自霸占着武威王就不怕遭了王爷厌弃？我是来开导你的，与其像你这样到头来落不到好，不如你自己放宽心帮着武威王收几房妾室，既讨好了武威王，被你收进府的妾室又会对你言听计从，到时候姐妹们一起和和睦睦热热闹闹的在王府里过日子，岂不美哉？！” 薛棠掀了掀眼皮，冷声道：“做妾什么的，你直接找武威王，又不是本王妃找女人，本王妃才不受那份累，至于你说的善妒，根本不存在，你一路上也应该看见了，本王妃什么时候粘着武威王了？都是他粘着本王妃。” “没错，王妃一向大度，是本王善妒，王妃跟外人多说一句话本王都嫉妒。” 秦眀渊的声音从米菲身后传来，将米菲吓得一个激灵。 “见，见过武威王！”米菲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神色慌乱，潦草的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走。 啪！ 慌乱间，一个厚厚的信封从米菲的袖袋内滑落，直接掉在了秦眀渊脚边。 秦眀渊状若无意的向前一迈，将信封踩在了脚下。他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四周，感受到有外人的气息从角落处传来，他蹲下身子，拿出帕子，很自然的给薛棠擦了擦鞋面，同时嫌弃的道：“以后少搭理那种女人，为她生气不值得，看看还被她带来的灰尘脏了鞋子，回去便换下来扔掉，太脏！” “嗯，好，听王爷的。”薛棠站在原地未动，神色如常的道。 电光石火间，她已经想通了所有的关键。 米菲是来送信的！ 秦眀渊之前说在华山安插了人，她虽然不会简单的认为安插的人就是何氏，但却也没想到是大长老的女儿米菲。再一想当初轻心中了毒针却没有当场毒发，被她救下的那么恰到好处，后来秦陆当众断了米菲的手筋脚筋米菲又奇迹般的好了，种种疑点都证明秦陆当时是跟米菲在唱双簧，可是，米菲重伤后又恢复得完好如初，这件事是怎么在韦家人的眼皮子地下瞒天过海的呢？…… 回到屋子，秦眀渊将信封拆开，发现里面是两个小信封，上面都写着：薛棠亲启。 看字迹，一个是段景辰的，一个是靖康帝的。 秦眀渊：“……” 虽然心里有些酸，但他还是把信递到了薛棠面前，“给你的！” “嗯？”薛棠缓缓抬起头，因为还未从深思中彻底回神，眼神有些迷离。 秦眀渊看出她的疑惑，用手语告诉她，“米家有秘法，可以接断裂的筋骨，米菲受伤是真的，恢复也是真的，所以不会有人怀疑，包括大长老。” “大长老不是你的人？”薛棠用手语问。 秦眀渊摇头，“不是，米菲是他失散多年、八年前才找回去的女儿。” 顿了顿，秦眀渊又补充了一句，“米菲之前是叔叔从狼群中救下并秘密培训的死士。”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大长老用米菲钓住了韦君知和韦君宝那对贪图女色的父子，这件事也让米菲彻底相信了比起大长老只会利用她秦家人才是她的救赎。秦眀渊没说此事，因为不想污了薛棠的耳朵。 薛棠很想说：你们简直是属蜘蛛的，织了这么大一张网，如果没有今日的事，她根本都想不到，所以华山派肯定没人知道朝廷很早就盯上了他们。 277.第277章 进展 第277章 进展 秦眀渊又殷勤的把信往前递了递，“都是给你的，看看是什么要事？” 薛棠指了指自己，“都是我的？” 秦眀渊点头，“嗯。” 秦眀渊的细作，送来的信却全是给她的，她的心情一下就有些微妙了。 她接过信，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微微侧着身子形成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这才拆开信，认真的看了起来。 秦眀渊看着她的背影，垂眸抿了一口茶。 擦！ 茶一定受潮了，怎么这么酸？！ 他其实已经适应了小白之前说的那种男女平等的价值观，也知道人与人之间哪怕是夫妻也要注意边界感要给对方留一定的私密空间，但是段景辰那货上次就赤裸裸的挑衅他，如今又写信过来给薛棠，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砍了那货，他暗暗的想：我武威王的女人，谁敢惦记，等我腾出手一定斩草除根。 薛棠看的很快，不等秦眀渊想好是用秦家枪把段景辰戳穿还是给段景辰一百零八剑，薛棠已经转过身，将信丢进了火盆。 秦眀渊特别有眼力见的走到桌边，摆好了笔墨纸砚，“王妃要写回信吗？” 薛棠摇头，“不，先等几日，要激发他独自解决问题的能力。” “那位的，也不回？”秦眀渊挑挑眉。 薛棠微微颔首，“嗯。那位的，不急。或者王爷代劳，帮我给他们回信，就说我昨晚被韦家人打断了手……” 秦眀渊脸上的那点阴霾一下全散了。薛棠果然与众不同，不搭理段景辰就算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陛下的事不急的…… 不过他还是好奇，那俩人到底给薛棠写了什么。 薛棠抬眸淡淡扫了一眼，难得的在秦眀渊深不见底的眸中看出了他的心思，她不疾不徐的用手语说道：“段景初伤了小白，段景辰写信过来一个是为了赔罪，一个是询问医治的办法……那位问我如何做亲子鉴定……” 秦眀渊眯了眯眼睛。很好，不仅觊觎他的女人，还伤了他们乖巧的女儿，段景辰，你等着…… “做亲子鉴定是为什么？” 陛下的后宫乱了？ 还是外面有人找上门了？薛棠：“陛下说，之前有人告诉他墨白是他跟东夷大长公主的儿子，因为身世复杂所以从出生起就被秘密调换了一直养在墨家，东夷大长公主去世后这件事就无从查证了，滴血认亲又太明显，他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就没做，所以他才会对墨白青眼有加，这件事一直压到现在，他不想再犹豫了，如果有隐秘且可靠的办法，他想尽快解决此事，京中的细作基本处理干净了，把墨白的事处理掉，那位就可以安心的等着我们的捷报了。” 如果属实，那墨白跟玉姨娘岂不是同母异父的姐弟？陛下真够忙的，到底什么时候去招惹的东夷大长公主啊！秦眀渊眉头微蹙，“陛下应该很急，这件事你不应该拖着，或者你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薛棠：“墨白不是陛下的孩子，我通过腾蛇知道的，但如果陛下这么早知道真相，因为受墨德一家的牵连墨白恐怕性命不保，我留着他那条命还有大用。不过，陛下既然承认了此事，就证明他真的有一个孩子流落在外，王爷可以派人先找找，或许我们这次还能顺手帮东夷换一个天下太平的国君。” “好！”秦眀渊微笑着应道。 除了他最近在薛棠的心底搅动起了一点涟漪之外，外面的男人再怎么招惹，薛棠都心如止水，根本想不到男女之事上去，薛棠真是个让他无比放心的女人，所以他只需要攘外就好，后院的红杏根本不会出墙。 熟悉了薛棠的与众不同，也欣赏薛棠的独一无二，秦眀渊已经很难再跟这世上其他的任何女人成为夫妻了，因为如果没有薛棠这样的理智、没有薛棠这样的大局观、没有薛棠这样的深谋远虑、没有薛棠这样的杀伐果断、没有薛棠对家里每个人都细致入微的关心令他毫无后顾之忧，没有……那么他宁愿断子绝孙也懒得碰那些女人，省得给自己惹来麻烦。 可是薛棠的个性是把双刃剑，因为薛棠让他觉得他是不被需要的，那种可有可无的感觉，用小白的话说就是没有安全感。他就算想特别煽情的说一句“我之前保家卫国是为了使命，我之后征战沙场是因为身后守护的家国之中有你”这样的话都没机会，因为危急时刻薛棠自己就可以以一敌百，她真的是可以与他比肩的存在，甚至如果抛开女子身份这一限制，她的成就将远超过他…… 思及此，秦眀渊不由皱了皱眉，心下一叹。 他的身份地位和能力，竟然也有不被需要的时候。 秦眀渊按下焦躁的心绪，起身道：“我去准备热水，你洗漱休息吧！” “等等！”薛棠叫住他，坦然的盯着他，问道：“王爷，你对我的事事必躬亲事无巨细，这样难道不会厌烦吗？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短期的讨好和一辈子的相伴是不一样的，在大靖没有男人会像你这样，你以后如果不管因为流言蜚语还是因为不耐烦而无法坚持到底，那么我想你可以到此为止，算是及时止损，咱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就当之前咱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 都是聪明人，秦眀渊自然知道薛棠话里的意思，可他没想到薛棠会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摊开了说。他没有因为薛棠的直白和不信任而不耐烦，他走到薛棠面前，与她四目相对，眼神坚定，“王妃觉得我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吗？在我秦眀渊的生命里，对你好跟守护大靖一样重要，你很强，我能够为你做的本就不多，我不要求你相信什么画大饼的承诺，我只要你看着，看着我是怎样坚持到底的。” 薛棠眸光闪了闪，不过并没有回避，她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王爷想做，我也不拦着。而且我想小白那个小叛徒已经跟你告过密了，我没有喜欢过什么男人，所以没有经验，如果在我答应你之前你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另外，一些小事我也可以自己做，或者帮你分担，如果需要，你直接告诉我，我讨厌猜来猜去的。” 小白说的对，她的确要找一个男人，否则在这个几乎没有医疗体系的世界很快就会内分泌失调，进而影响情绪，影响人生，危及寿命……而秦眀渊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就算以后真的变成了渣，她也完全可以一脚踢开，没有什么瞻前顾后的必要。 “哈哈哈，王妃放心，我知道分寸，我也知道王妃不是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有什么事我会跟王妃讲的。” 虽然这场对话很像谈判，谈的还挺坦诚，但秦眀渊这个封建社会的王爷接受的很好，甚至身心舒畅。 他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起初以为薛棠摊牌是要拒绝，没想到薛棠会这样说，这算是他努力了这么久的回应，他终于取得了显著进展。他的笑意愈发的浓了，觉得这个细雨绵绵的夜晚都变得无比美好，令人终身难忘。 278.第278章 神殿 第278章 神殿 夜深，御书房灯火通明。 大殿内的宫人已经被全部遣散，就连小李公公都不知被打发去了哪里，皇后正坐在靖康帝身边若有所思的盯着门外的禁军。 李长深奉旨前来，看见这一幕就知道一定又有大事发生，他垂眸敛目，躬身行礼，“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靖康帝从奏折之中缓缓抬起头，招了招手道：“太子，你过来！” 与此同时，皇后对门口不轻不重的道：“武衡，关门！” 待殿门彻底关闭，靖康帝才把秦眀渊的密信递到李长深面前。 一目十行的看完，李长深眉头紧锁。 薛棠的手被打断了？ 怎么可能？ 秦眀渊的身手加上秦川的助力，他们不可能护不住薛棠，而且薛棠那么邪门，比东夷细作的借尸还魂还邪乎，根本不可能败给韦家的人才对。 秦眀渊这借口找的太随便了。 父皇深夜叫他来，不会是恼了秦眀渊吧？ 秦眀渊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父皇之前一直说，大靖有了秦家军才能海晏河清，切不能让父皇因一时冲动而做出什么伤害君臣和睦的事来…… 他偷偷看向皇后，想从皇后的表情里看看他父皇到底是什么态度，可是他看见的却是皇后一脸平静。 靖康帝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等了一会儿，见他沉着冷静的在思考什么，这才悠悠开口，道：“薛棠这般推脱，证明朕问的事，她并不急着回复。但如果事关大靖国运，她不可能不急，所以她不急就证明墨白与国运无关，既然无关，那就不是皇家血脉，而薛棠此时不揭晓谜底一定是担心朕会杀了墨白，所以种种推论都指向一个原因，那就是墨白还不能死，还有用。” 不是恼了秦眀渊就好。李长深心下大大松了一口气，问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墨白？” 靖康帝眸光幽深的盯着李长深，反问道：“你觉得呢？” 李长深思忖了片刻，淡道：“既然薛棠觉得有用，那就将人放了，刚好看看墨白出来之后会如何。薛棠远在东海，她如果觉得墨白有用，恐怕华山与东夷的事情墨白才是破局的关键……” “这件事你交代人去办，不要放的太刻意，要弄出是墨白逃跑的假象。”靖康帝心中满意李长深的说法，面上却不显，意味深长的道。 秦川所说的暗夜盟不仅邪门，当年韦君知不知吃了什么药爆发力极强才拿下了大靖武林盟主之位，而且暗夜盟还隐藏的那么深，是令他最头疼的暗处势力，如果能够通过墨白这条线把暗夜盟连根拔起，岂不快哉！ 弄成逃跑的假象，就算将来有什么塌天大祸，大家也不会说是因为他们妇人之仁把人放了遭了反噬，只会说墨白太狡诈。李长深当然知道自家父皇的盘算，除了应“是！”他多一句话都没说。 对于靖康帝当着皇后的面说私生子的事，李长深见惯不怪。据他所知，这件事还是他母后教唆的。 “好了，去吧！”打发走李长深，靖康帝古怪的看了皇后一眼，悠悠一叹。哎，当年要不是他们夫妻在梦中恍惚去了神殿，也不会有墨白冒充他儿子这件事了。 靖康帝只是心下嘀咕，皇后却说出了口，“当年要不是你我二人误打误撞有了那么一番经历，你也不会凭空多出一个儿子，而且还不知道儿子长什么样。” 靖康帝和皇后一起望着门口，思绪飘远： 那年虽然各国暂时停战，可频频天降异象，大靖不是天降神石，暴雨频发，就是地龙翻身，天火烧毁大片的森林，东夷还出现过漫天红云，像是将整个东夷都罩在了红色的鬼雾之内，电闪雷鸣，东夷的海上突然出现爆炸声，接着一座小岛凭空消失……整整两年民不聊生。 当时靖康帝还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王爷，安排好了秦川去帮着豢养私兵之后，他就闭门不出，对外面的天灾人祸视而不见。 一个烦闷的夏夜，睡梦中，他跟武云锦去到了一处神奇的宫殿。 宫殿内一尘不染，大殿的正上方点着奇怪的灯，很亮很亮，比夜明珠海还亮，那里很空旷，只有大殿中央飘着一个白色的人影。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紧身衣的年轻姑娘，梳着齐肩短发。 那姑娘不仅妆容与众不同，声音也与众不同，没有抑扬顿挫，语气平铺直叙的却坚定的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对靖康帝说：“你好，我知道你是大靖的皇子，你帮我找回我主人，我就可以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靖康帝虽然也相信神明，但画本子上都说神也不是万能的，神不会轻易干预人界的事，所以他当然不信一个小神仙的信口开河。 武云锦却抬杠道：“任何愿望？能帮着登基称帝一统天下吗？” 那姑娘顿了顿，轻声道：“可以，但是要先找到我主人。” 武云锦摇头，“我不相信你，除非你先展示一下你的能力，最好能像女娲神那般补天造人。” 姑娘随手一挥，便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上时而晴空万里时而薄雾浓云甚至还有电闪雷鸣乌云压城，“这个世界的天空很好，没有缺漏，不用补。” 二人如遭晴天霹雳。 所以，刚刚他们是看见了苍穹之上的景象？ “我来造人吧！” 不等二人回神，已经凭空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管子，抽走了靖康帝一袋子血。 那姑娘又挥了挥手，半空中就出现了另一个透明的袋子。 靖康帝和武云锦目瞪口呆的看着两袋子血被倒进了一只诡异的容器内，然后那姑娘就说：“造人不是一日之功，如今细胞已经合成，胚胎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形成，如果顺利的话，一年之后，你就可以有一个儿子了。” 靖康帝：“@#￥%……&一年之后就有儿子了。” 擦！ 还可以这样生儿子？ 靖康帝虽然只听懂了一半，但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咽了咽口水，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问：“另外一半血是谁的？” 武云锦这才反应过来没有抽她的血，攥紧了靖康帝的手，问道：“对，谁是孩子他娘？不会是姑娘你吧？” 传说中仙凡结合是要遭天谴的！ 她不能让自家男人涉险。 而且她家男人很好，她就算与神仙为敌也不想拱手相让…… 年轻姑娘面无表情，毫无情绪的回道：“不是我，我没有血液，另外一半是东夷大长公主的，她前几日受伤，差点死在岛上，是我救了她，为了报答我，她答应了我的条件，送了我两袋血液，经过血液研究发现，你们跟我主人是同类，所以我才会留下继续寻找主人的下落。” 靖康帝似懂非懂。所以，仙子没有血不是肉体凡胎，她留了东夷大长公主的血是为了研究，而仙子的主人却是跟他们一样的凡人，莫不是她主人下凡来历劫了？ 武云锦其实没听懂，只知道提及了东夷的大长公主，她很疑惑，“你怎么没抽我的血？” “我怕你疼。反正我这里有多余的库存，顺便拿出来就用了，否则过段时间我还要把它当成垃圾清理掉。” 武云锦：“……” 还挺善良，知道她怕疼。省事儿是好事，可不是什么事都能省的。 这仙子是真的不知道人间的男女关系？还是脑子不太好？弄出一个她男人跟东夷公主的孩子算怎么回事？ 她刚要说她不怕疼，刚刚的那个孩子不能养大，要用她跟靖康帝的血再造出一个才行，却只觉得眼前一，二人已经回到了自家的床上。 二人惊坐而起，看看外面的天色，距离他们睡下也就只过了一个时辰。 279.第279章 去华山 第279章 去华山 靖康帝看看自己胳膊上抽血留下的小红点，武云锦看了看手里的武功秘籍，确定刚刚不是梦，而是被神仙带去了另外的世界。 靖康帝一拍脑门，“坏了，孩子的什么胎什么胞，没拿回来。” 武云锦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我记得离开的时候仙子说，一年之后她会把孩子交给东夷的大长公主，你要是想认，可以做什么鸡因检测亲子鉴定？！” 靖康帝点了点头，迷茫的舔了舔唇角，那里还留着淡淡的药香味儿，是他们飘在虚空返程的时候仙子扔给他跟武云锦的药丸，有很多功效，靖康帝没听太懂，只记得吃下之后可以百毒不侵。 那之后他们每天都偷偷努力，可无论如何都没再进去过神殿。 他们拿着一张画像帮仙子找主人，可也一直没有结果，仙子也再没找过他们。 一年后，靖康帝派人去东夷打探过，不仅大长公主没有往家里抱过孩子，而且大长公主和辰王还双双遇害，没过多久东夷就求和停战送来了玉冰妍给秦老将军做了妾。他曾经让慕将军旁敲侧击的问过玉冰妍，可玉冰妍并不知道孩子的事。 为了不过多搅和进东夷的纷争，靖康帝只好暂时停止了找孩子，后来登基称帝，内忧外患，政务繁忙，靖康帝虽然偶尔念起这件事，却也没有太深的执念。 要不是墨白突然出现，靖康帝都以为那仙子已经回去了神界，把他的儿子也带走了。 …… 御书房内，靖康帝和皇后一起发出长长的叹息。 因为靖康帝和皇后吃下药丸以后真的百毒不侵了。不管是当初离梦百般在他们的饭菜内下毒，还是后来他们卧房的墙角死掉的那些蛊虫都是很好的证明。所以他们并不怀疑仙子的能力，或许真的能够用特殊的办法培养出一个孩子。 可如果墨白不是那个孩子，那么那个孩子在哪里？特殊方法养出的孩子应该是健康的吧？年纪也应该跟正常孩子是一样的吧？不会有什么神殿一日人间一年的时差吧？…… “太子殿下到！康王妃到！” 小李公公的唱和声打断了帝后二人的思绪。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太子办事倒是快，只是这么晚了，康王妃进宫做什么？ “儿臣想去做比丘尼，常伴青灯古佛，为大靖祈福，为父皇和母后祈福，请父皇母后成全！”见过礼，康王妃并没有起身，跪在地上直接了当的道。 作为康王妃她想的很清楚，她一开始嫁给康王就是被安排去监视康王的，这么多年一直吃药，生怕自己有了身孕耽误了正事，如今康王痴痴傻傻的被关在暗牢内，就算日后重见天日也会一辈子被囚禁在王府，孤独终老，她也算完成了任务，可她毕竟是康王妃，功成却无法身退，虽是武家的嫡女皇后的亲侄女，就算为了皇家的颜面，也没有和离改嫁的机会，与其等到皇上和皇后费心为她找后路，不如她自己主动些，这样还能给皇上和皇后留个好印象。她不恃宠而骄，不邀功，这样日后就算青灯古佛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门外的武衡耳力极好，闻言心头狠狠一揪。 他这个女儿从小就懂事听话，还文武双全，要不是迫不得已必须嫁给李长禄，找个良人一定可以一生美满，都是他害了孩子。 他刚要冲进去说武家可以开出一个别院，专门给女儿吃斋念佛，却听李长深道：“表姐，起来说话，刚刚父皇和母后还跟我提起你，说我们李家亏欠你太多，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奖赏你，还想找你来好好商议一下这件事的。我跟父皇和母后建议，让你去峨眉，峨眉虽然日子要苦一些，但好在自由，远离朝堂，还能快意恩仇，我记得表姐小时候就立志要当女侠的，你看秦明月那样的都能在峨眉混出点名堂来，我觉得表姐一定能过的更好，就是这个计划需要表姐配合，先假死脱身，然后再改头换面，将来，咳咳咳，将来表姐就是自由身，生儿育女也不受影响，可父皇刚刚骂我荒唐，母后也说武家舅舅和外祖母不会同意” “臣同意！”武衡为官以来第一次失了仪态，不管不顾的冲进大殿，打断了李长深的话。说话间，他红着眼眶，感激的看了李长深一眼。 他刚刚就在殿外，根本没有听见陛下和皇后提起过他女儿，所以知道这些都是李长深想出来的权宜之计，这个外甥他没白疼，康王是个什么东西他很清楚，这是他女儿唯一一次跳出火坑的机会，机不可失，他不能再犹豫，就算他拿出昔日的功劳做交换，就算他拿出老父亲的功绩做要挟，也要逼着陛下和皇后准了此事。 “既然武衡同意，如果灵儿也不反对，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靖康帝道。 皇后看向康王妃，也叫出了她的乳名，“灵儿，你觉得如何？” 康王妃刚起身，就再次双膝跪地，郑重的行了一礼，热泪盈眶，“谢陛下，谢皇后娘娘，臣女愿意！” 靖康帝看了看武衡，又顺便送了他一个人情，“武衡，事不宜迟，你等下就安排亲信去办此事，康王府便烧了吧，灵儿只改个名字便好，日后便叫安儿，是灵儿的孪生妹妹，出生时因为八字问题被送去峨眉……日后还能时常回家探亲……” “谢陛下！”武衡五体投地的行了一个大礼。 皇后心道：陛下的画本子真没白看，如今编这些故事简直比喝凉水都容易。 “灵儿，本宫让大内高手护送你！再修书一封给莫愁师太，峨眉会好好安顿你的。” 送走武家父女，靖康帝深深的看着李长深，“太子愈发的像朕了！” 皇后也没想到李长深脑子里那么能装东西，陛下让李长深帮着监国这段时间，她发现，李长深的能力之前一直被低估了。她的这个嫡子，腹有良谋心怀天下，又懂韬光养晦，是天生的帝王之才，难怪陛下之前换太子的时候都没怎么犹豫，比起她，还是陛下更了解这几个儿子。 如今李长深用一件事就轻轻松松的收买了武衡，日后不怕对付不了朝中那些煎炒烹炸出来的老油条。 皇后淡笑着问：“墨白的事，如何了？” 李长深：“我叫人扔了一个雷火弹炸了如意楼，现在火势凶猛，救火队正在赶往现场，墨白已经出了城，往华山方向而去。” 皇后：“……” 她要收回刚刚的夸赞。 “我以为你是叫人去偷偷支开了如意楼外面的守卫……” 靖康帝脸一黑，“火势如何？要是烧了别的铺子，老子饶不了你！” 李长深：“父皇母后放心，我提前叫司危在京兆府备足了水的，京兆府的官差和如意楼外面的守卫合力就能把火灭了，救火队只是去造势。” 靖康帝摸了摸下巴，满意的点点头。 280.第280章 大火 第280章 大火 靖康帝心情不错，跟李长深分享了很多来自东海的情报。 他打开秦眀渊新送回来的海陆舆图，指着上面的一处位置，说道：“上官寻在东辽城这段时间清理了很多叛徒，又整肃了军纪，东部将士的状态虽然有了很大改观，但老李写信回来说还有一部分细作没揪出来，如果开战，那些人将是很大的隐患……如今秦眀渊和薛棠已经被带到了一处荒岛之上，要想回到岸边至少需要半个月，韦家勾结东夷，要的就是调虎离山，他们认为秦眀渊不在、秦家军群龙无首、就无人支援东部的上官寻，所以东夷等的时机已经成熟，他们很快就会宣战……” 李长深盯着舆图，眸光深了深，“东夷算的挺深，没想到迟迟不开战竟是因为这个。如有必要，儿臣愿意率援军前往，对抗东夷问题不大……” “不需要你，秦眀渊临行前已经交代好了。” 李长深在那处荒岛周围指了指，“儿臣只是担心秦眀渊，根据儿臣的经验，这里应该不仅仅是一处荒岛，这周围的地形易守难攻，如果里面有机关埋伏，儿臣怕秦眀渊、秦川和薛棠进去容易出来难。” 靖康帝知道这个儿子有一段时间没打仗又手痒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淡道：“这个不用担心，朕了解他们三人的脾气，要是此行没有毁了敌人老巢的把握他们根本不会去，他们三人敢入虎穴，就有能力出来。” 皇后悠悠的插了一句：“高端的敌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秦眀渊和薛棠可以伪装，韦家那些人也可以伪装，而且相比于秦眀渊和薛棠之前的锋芒毕露叫人摸到了一些底细，韦家的那些人一直装傻充愣才是藏的更深的，太子的担心不无道理。” 靖康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关于太子，朕另有安排，比起东部，有一个地方更需要他亲自前往，因为朕怀疑那里是神殿所在。” 靖康帝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还对着李长深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近前来。 最后一家三口趴在龙案上开始窃窃私语，越说眼神越兴奋，就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密谋偷偷出去买吃一样。 …… 段景辰坐在书房里，看着信纸上写着“薛棠说她手断了”洋洋洒洒的几个大字，直接被气笑了。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秦眀渊一定是截下了他的信，瞒着薛棠擅自做主给的回复。 秦眀渊难道就不担心小白的伤势？那可是他的圣兽！ 他就不信，秦眀渊也敢给陛下这样回信。 他穿戴整齐准备进宫去打探一下消息，打马行至半路，就见如意楼火光冲天。 墨白被烧死了？！ 他当即勒住马，随便拉住一个官差，问道：“里面的人呢？” “啊，跑了，李捕头已经带着人去追了。” “斩墨，斩白，回去叫二公子通知武威王府，叫武威王府派高手增援！” 墨家可是秦家的敌人，墨白参与威远海运的生意之后还收集了不少有关航海的信息，那些信息一旦被公开，将对威远和大靖产生不小的影响，他相信秦家的人也不会看着墨白逍遥法外。 吩咐完身后的暗卫，段景辰策马扬鞭毫不犹豫的就跟着京兆府的官差展开了追击。 当初墨白一个商人突然会武功了，墨德还拖家带口从江南入京投奔谢氏，他就已经起疑了，奈何陛下却跟中了邪一样非要重用墨白，还冷落他，如今墨白逃跑，明显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加之之前墨德一家作恶多端，完全可以坐实墨家的狼子野心，这次陛下就算想装聋作哑都不成，他要亲自去抓人，要扬眉吐气。 段景初昨晚刚刚值完夜，今天上午回来倒头就睡，一觉睡下去别人怎么都叫不醒。 “二公子，醒醒，二公子……”斩墨和斩白叫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 哎，该怎么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最后只能将人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哪个敢打扰小爷睡觉！”段景初半睡半醒的，眯着惺忪的睡眼，起床气两米八，根本不管是谁打扰了他，直奔墙上的剑架，抽出宝剑，对着前方就是一顿乱砍。 斩墨斩白对视一眼，一个出手去点穴，一个直接抢宝剑，然后一左一右架着段景初直奔武威王府。 飘在空中的段景初，被夜风狠狠灌醒。他双眼无神，生无可恋，悠悠一叹，“终究还是吃了人少的亏！” 斩墨：二公子，这主要是你功夫不好吧！人多少好像也不是决定性因素。 斩白：二公子，根本没过招你就束手就擒了，这里面多少还有点你多年养成的不敢反抗的好习惯…… 秦明瑞和秦明奇最近都担着重任，睡觉都是计划内的一个环节，早一点晚一点都会影响他们的状态和事情的进展，所以二人被秦管家叫醒的时候，起床气更重。 厅内，段景初一身中衣，看见两个小伙伴黑着脸走进来，他强装镇定，讪讪的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实在是十万火急的事才会深夜前来。” 秦明瑞斜倚在门框上，没好气的问：“什么十万火急？你家被抢了？抢的连一件衣服都没给你留？” 段景初默默的抖了抖，“不，不是，你们听我说，是如意楼大火，墨白逃了。” “哎，还以为什么事呢！”秦明奇靠在另一边的门框上，沉声问道：“你想出什么补偿小白的新方法了吗？否则我劝你不要多留，否则被小白知道你来了，她一定吃了你。” “捉拿逃犯要找京兆府，我家不受理这样的案子，你走错了！”说着，秦明瑞招招手，不耐烦的道：“管家，送客！” 他们已经答应了大嫂，只管做好分内的事，绝对不节外生枝，现在就算有人来告诉他们说武威王府的大门被拆了，他们都不会出手，只会报官。 他们原本也不是什么玉树临风端方公子，他们之前也没有在外面立什么伟人的人设，这么摆烂就很正常，正常到段景初以为薛棠不在家，家里的熊孩子又要上房揭瓦，但是他没有立场说什么，他更不敢拿前几天自己出手相助的事来讲条件，而且再待下去，等小白找来，他的一条小命恐怕真的保不住。 段景初灰溜溜的出了秦家。 走到东街的时候，就见救火队正朝着如意楼的反方向跑。 段景初：“？？？” 斩墨认识救火队的队长，当初他跟着段景辰征战沙场的时候，这个小队长就是段景辰手下的一个愣头青，后来凯旋，这小子一路晋升，然后命途多舛，这小子在一次守城之战中炸瞎了一只眼睛，才被安排在京城成为了救火队中的一员。 他叫住对方，问道：“老方，如意楼的火灭完了吗？你们这是去哪里？” 老方皱眉道：“哎，如意楼只剩下一堆废墟了，抢救的虽然不及时，但防范的很好，火势没有殃及到周围任何无辜的店铺，京兆府就能搞定，我们这是要赶去康王府。” 顺着老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康王府的上空一片火红，火红的光似乎还带着能够将人灼伤的热量。 斩白：“今晚是什么日子？” “不说了，我先去忙了，等找个时间我们再叙旧。”转回身，走了十几步，老方眼珠子转了转。是啊，今晚到底是什么日子？太子只说了如意楼是逢场作戏，没说还要烧康王府啊！ 281.第281章 大内 高手？ 第281章 大内 高手？ 一身黑衣的武灵儿，混在李捕头的队伍里，等一行人远远的追着墨白的身影进入一处小树林，武灵儿看准时机闪身脱离了队伍没入了夜色中。 她内心多少有些失落，因为皇后答应的两个大内高手并没出现保护她。 走着走着，突然出现了两道明显的气息和脚步声，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不是大内高手。因为她这样的武功水平根本察觉不到大内高手的气息。 也不是敌人，因为若是敌人跟踪会刻意隐藏踪迹。 “谁！” 她猛地停住脚步，厉声质问道，同时利刃出鞘，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一转身，她才发现，后面的人不仅没有隐藏踪迹，还举着火把，步伐简直不要太淡定。 看清俩人的容貌之后，武灵儿直接僵在了原地。 秦明月？ 追光？ 她虽然很少出门，但有关薛棠的画本子没少看，对于武威王府这些面孔简直不要太熟悉。 “奉皇后娘娘的懿旨，特地赶来与安儿师姐同行。师姐着实见外，回京就只知道回武家探亲，都不去王府找我，要不是皇后娘娘传旨，我可被师姐瞒的好苦。”秦明月道。她把说谎不打草稿演绎得淋漓尽致，听得追光嘴角狂抽。 武灵儿：“……” 所以，皇后说的，大内、高手……就这俩？！！！ 一个声名远播的假女侠，一个整日在南曲班子给秦明书跑腿送饭的小厮…… 这到底是来保护她的，还是让她护送的？！ 还不等她回神，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吁！”段景辰都与三人擦肩而过了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太对，急急的调转了马头，看向武灵儿，蹙眉问道：“康王妃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已经下旨封了康王府，康王妃如果是逃出来的，那就要抓回去。此刻，段景辰脑子里除了抓人还是抓人，他没有翻身下马，眼中发出炯炯的光。 “你是段家主吧？我之前回京探亲、跟姐姐逛街的时候、远远的瞥见过你一眼。”武灵儿一秒戏精附体，“我来介绍一下，我是峨眉的弟子武安，是康王妃那个不便对外透露的孪生妹妹，段家主可要记住了，以后万万不可认错了，我姐姐一向温婉贤淑还是皇子妃，可不能与我这样的江湖之人相提并论，小心祸从口出。” 什么午安、晚安的？ 武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儿？ 声音都跟康王妃一样，还装！ 段景辰狐疑的盯着她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秦明月身上，“所以，武安女侠跟秦家大小姐你们师姐师妹的三更半夜出来赏月吗？” 秦明月：“当然不是，我们可没有段家主那样的闲心，我们是听说墨白跑了，所以才追出来的，你也知道，我秦家与墨家水火不容，安师姐则是收到消息说墨白往华山而去担心墨白会对那里的峨眉派不利。” 武灵儿：“正是如此，段家主您继续骑马赏月，我们还要抓紧赶路，否则华山恐生出大乱，咱们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段景辰：“等等，我也是追墨白出来的，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们可以同行，还有个照应。” 他就是觉得今晚这些人这些事都很蹊跷，他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免得再像当年墨白那样让恶人在外面逍遥快活兴风作浪。 ……御书房内，一家三口商议完行动计划并没散开，而是时刻关注着宫外各方的动向。 “段景辰追上去了？”皇后问刚刚回来的大内高手。 “是，段家主此时正与武家小姐同行。” 皇后摆摆手，殿内的黑衣人会意立即闪身离开，另一个黑衣人无缝衔接一般落在了靖康帝的面前。 “启禀陛下，康王府的火抢救不及时，康王府已经不复存在，里面的下人，无一生还。” “知道了！”靖康帝一脸悲恸的站起身，“太子啊，你陪着朕一起去见见康王，他虽然脑子不清楚了，但毕竟是朕的儿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总要让他知道才好。” “是！” 靖康帝拍了拍皇后的肩膀，“那么多无辜之人惨死，是康王府对不住他们，要好好安顿死者的家人，再劳烦皇后安排万福寺的大师去康王府做个法事，让逝者安息。” “是！” 靖康帝和李长深走进暗牢的时候，秦明奇已经带着浑身缠满纱布的小白在牢门外准备好了。 看见牢门外摆着的那个奇奇怪怪的电门，靖康帝淡淡的点了点头。 秦明奇给靖康帝和李长深行礼问安之后便道：“陛下，太子，可以开始了。” 李长深有些不能理解，指着奇奇怪怪的电门问：“所以，克制夺舍的东西不是药物？而是它？” 秦明奇：“正是！” “太子，你不懂，站在一边看着就好，别耽误了时机，等回头再让明奇给你好好解释。”靖康帝道。 小白跟着狠狠点头。就是，太子，你之前没有参与这件事，你不懂的，解释起来很费时费力伤脑筋，靖康帝大叔还都是被他们每日洗脑才多少理解了那么一丢丢磁场、量子纠缠、平行时空的理论。 秦明奇现在特别佩服小白。 一开始的时候，小白就交代他每一步进展都要请示汇报，务必与陛下达成一致，不能出半点差错，小白说，他们只提供解决办法，但到底如何解决，何时解决，这个决定要陛下来做。所以为了教会陛下他浪费了很多时间。 但现在证明小白是对的。因为他们此时的设备还不成熟，可以抽离康王身上离梦的神魂却无法找回康王的神魂。陛下正是基于这样的前提决定了让他们今晚动手，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陛下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来看着自己儿子被送上西天的。 秦明奇甚至都有些后怕，如果当初他没有教会陛下那些稀奇古怪的原理，那么今晚康王之死恐怕他百口莫辩。 “明奇啊，还有一件事，今晚康王府惨死了很多人，他们说冤也不冤，因为都参与了康王的很多事，为了不让他们留在这里祸乱天下，那些神魂也送去平行时空吧。”靖康帝突然道。 小白猛地瞪圆了眼睛，狠狠摇头。不行，不行的，做出时空之门是为了恢复乱掉的秩序，不是为了往平行时空丢垃圾！ 秦明奇与小白心照不宣，他当即撩袍跪地，正色道：“陛下三思！我们这里不能乱，别人的世界也不能乱啊！” 靖康帝摆摆手，“哎，算了，是朕一时情急思虑不周了，那些人就算了，你们开始吧！” 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角落里痴傻疯癫的康王眸底划过一丝狠厉，而且看见时空门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不止…… 282.第282章 盯上薛棠 第282章 盯上薛棠 是夜，荒岛之上，热闹非凡。 韦君宝带着人围着篝火迈着诡异的舞步，大部分人都头戴木制的鬼面具，有黑白无常，有阎王，有厉鬼，有冤魂……晚上的荒岛犹如地狱。 鬼面歌舞是东夷的习俗，韦君知带队登岛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篝火盛典，今晚是第三晚，也是最后一晚。 秦川和秦眀渊装聋作哑的在外面烤好野鸡炖好鱼汤就回了他们暂住的山洞。 他们自然不会参加什么所谓的东夷邪门歌舞，但人家说的是民俗，虽然大靖和东夷此时正在交战，可人家的民族信仰还是要尊重的。 身为大靖臣民，最起码的素质他们有。 只是，秦川是在秦眀渊的威胁之下，咬牙才克制住自己，没当面抨击人家。 薛棠此时正端坐在山洞内的一块大石上，双眸微闭，表面看是在运功调息，其实她正在使用异能。 站在山洞口，秦川低声问：“外面闹了三天，她在这坐了三天，这种环境下修炼内功，能行吗？” 秦眀渊：“她说行，我相信她。” 山洞外不远处，墨·梦晨·然听见秦眀渊笃定的语气，脸当即就沉了下去。 相信个鬼？！ 谁家修炼内功不需要闭关？就不怕走火入魔？薛棠肯定是在装模作样。 这时候，韦君如走了过来，将墨·梦晨·然拉到一边，冷哼一声，道：“别只顾盯着薛棠，我们也去韦君知那边看看，听说墨白来信了。” “墨白？他从如意楼跑出来了？”她骤然拔高了声音。 韦君如微微颔首，看向墨·梦晨·然的眼神有些复杂，“咱们在京城的暗部这下算是彻底被连根拔起了，以后还能不能回大靖都是问题，这其中薛棠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不要整日总是女人之间那点子羡慕嫉妒恨的，如今咱们已经扮猪吃老虎将人带回了总舵，外面的机关已经全部开启，外人根本进不来，而且只有咱们自己人才能找到安全的出口，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想办法弄死她和秦眀渊才是正经。” 墨·梦晨·然咬牙，“我没有你看到的那么没用，我已经观察出了薛棠的弱点，等着吧，我一定抽出她的神魂，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坏我好事。” “留着她的躯壳？用来装谁的神魂？”韦君如脑子里划过一丝邪念。 “当然是圣女的，不得不承认，薛棠的皮囊要比其他任何女人的都好，圣女一定会很满意。到时候你如果能掌管韦家，圣女就必须与你繁衍子嗣，那么薛棠的身体就是你的，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我所求也不多，只要你记得我的好，到时候帮着我争取到墨家家主的位置就好。”她虽是这么说，但其实还有其他的有私心，因为解决掉薛棠之后，她就可以一直借用梦晨的身体，神魂不用再流浪了，还成了不大不小的高手，还能尝试着控制秦眀渊，到时候男人和事业双丰收…… “你是不是忘了，薛棠跟你们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舵主的规矩，没血缘关系不可以随便夺舍。” 韦君如的话打断了墨·梦晨·然的想入非非，她自信满满的指了指自己，“到时候我引一半的血给她换血，她不就成自己人了？回到了总舵，这都不是问题，趁着舵主闭关的时候把事情办了，等她醒来，你们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发生过什么。” “主要的，你得先找到下手的机会，人家夫妻二人整日形影不离的，有秦明渊在，下手可不容易。”韦君如啧啧出声，他倒也不是为了刺激墨·梦晨·然，提起这件事，他也牙疼，秦眀渊之前一直不近女色，如今又整日围着薛棠转，他都不知道秦眀渊是不是着了魔，如果有办法让薛棠也着魔整日围着他转，那该多好。 “机会肯定会有。”墨·梦晨·然当即变了脸色，转身就走。 篝火盛典不仅有歌舞和酒宴，还有比武。二人路过一处靶场，米菲正跟人比试射箭，她虽然重伤刚刚痊愈，但箭射的还是一如往常的准，已经连胜了十局。 韦君如看见了都连连称赞，“不愧是得了大长老的真传。” “我箭法也不错，当年师父也是精心调教过的。”墨·梦晨·然信誓旦旦的说道。 周围的人都知道她是在说莫愁师太严师出高徒，都讪讪的笑了笑。 韦君如却压低声音问道：“你难不成还想一箭射死薛棠？” 墨·梦晨·然当然这么想过，但她不能这么做，因为秦眀渊和秦川的武功都远超她，甚至韦君知都甘拜下风要想法子用巧计胜出呢。 “不，秦眀渊可是将军，对兵法了熟于胸，简单的计谋都不成，这么明显的手段怎么可能管用，我才不会傻傻的去送人头。”她道。 另一边，韦君知已经看完了墨白的信，捋着胡子走了过来，对着墨·梦晨·然笑道：“梦晨女侠，我这里刚得到了一个好东西，是商队从大靖的京城大老远运过来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墨·梦晨·然和韦君如齐齐眯了眯眼睛。 大靖京城？ 暗部都没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东西送过来？ 难道除了信，墨白还亲自来了？ 如果墨白来了，还跟韦君知父子先结下了同盟，那他们想谋权夺位就难办了。 “劳烦韦盟主带我过去看看！”墨·梦晨·然客气的道。 秦川站在山洞门口，随手一扬，被他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就那么飞到了正中央的篝火中，还顺路砸掉了几个人的面具，那些人都敢怒不敢言，尽管秦川这样是在破坏他们的祈福仪式，可盟主都走了，谁敢跟秦川硬刚？ 秦川对着韦君知等人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狼狈为奸！” 这时候，薛棠缓缓睁开了眼睛。 秦眀渊端着食物上前，担忧的问：“怎么样？” 薛棠抬手捏了捏眉心，淡道：“除了很饿，很累，想睡觉，再没什么感觉。” 这是实话，她自己都不敢置信，前世使用过后副作用都极大的异能怎么就突然这么友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觉得这个荒岛一定大有文章，要比之前看见过的那个招魂阵还厉害，可能敌人都想不到他们的什么秘密武器不仅帮了他们还帮了她这个对手的大忙。 尽管她暂时还感应不到什么，但她算过了，时机很快就会成熟，到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283.第283章 出手 第283章 出手 听见说话声，秦川余怒未消的走进来，见薛棠没事，他吹胡子瞪眼的道：“韦家人又成群结队的离开了，不知道去密谋什么了，你们小心！” 这个山洞私密性很好，所以只要门口没有外人，他们就可以畅所欲言。 薛棠端起鱼汤，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淡笑道：“您不必担心，咱们也不急，最大的敌人往往是自己人，先让他们自己人折腾一阵子，我们静观其变。” 秦川：“……” 都要生死大战了，还这么淡定！ 这丫头要是他女儿该多好，他一定磨着陛下送她去当女将军，去大杀四方，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绝对不会让她拘在后宅埋没了人才。 思及此，他很不满的瞪了秦眀渊一眼。 臭小子，你就拿老虎当猫养吧，等把薛棠养废了，有你后悔的。 秦眀渊被瞪得莫名其妙，但他也没计较。 最近叔父心口压了太多的火气，用小白的话说，提前更年期都是正常的。 瞪一眼就瞪一眼吧！ 反正叔父武功还差了一些，不敢动手，为了大局，也不会动手。 他没有回应秦川，而是把一只烤鸡撕好，剔除了鸡骨头，送到薛棠面前，“王妃辛苦了，先吃饭！” 一碗狗粮来的猝不及防！ 好噎，好气，秦眀渊比韦君知更气人。 来东海的一路，接触多了秦川才发现，他这个大侄子比那些奸佞小人还腹黑还阴损，损招多的出乎他的想象，都没有薛棠丫头一半好。 今天是想活活掐死大侄子的第二十天！ 但一想到秦眀渊的厨艺，秦川又忍气吞声了。 对，就是这样，他是被秦眀渊的饭菜收买了，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过，也不是因为担心不听秦眀渊的就误了大事。他当年可是威风八面的将军，现在也是陛下私兵的统帅，除了嘴馋爱吃没有别的缺点，而这个小缺点丝毫不影响他号令千军…… 为了避免被秦眀渊气死，他转身就走。 “腾蛇！”秦川刚走出山洞就没忍住大喊起来。 腾蛇不是墨白豢养在地下武场的圣兽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确定自己没看错，因为腾蛇眉心处有一道疤，是那年秦眀渊去如意武场砸场子的时候给腾蛇留下的记号，当时他就混在人群之中，亲眼所见。 只见墨·梦晨·然正弯弓搭箭，三箭齐发射向笼子里的腾蛇，而腾蛇像是受了重创，此刻蔫头耷脑的，任人宰割，没有一点求生欲。 外面的所有人都站在墨·梦晨·然身后，一脸跃跃欲试的等着她放箭。 “听闻峨眉的箭术不比剑术差，今日我们算是开开眼。” “嗯，一定好好看着。” 知情的韦君知父子在心里默默撇了撇嘴：不就是当年墨白把腾蛇带回来的时候没通知墨然，墨然刚出门就被腾蛇吓了一跳，当场哭了出来，墨然觉得丢了面子，就要趁着现在找回来。一条蛇罢了，墨白都说了关在这里让它自生自灭，哎，女人啊，就是斤斤计较，跟一个畜生一般见识，就不怕坏了名声。 观其言行，断其品性。秦川断定墨然之前当太子侧妃时候的那些得体大方都是装的，她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原本是不够看的，可墨然却坚毅不服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了几年的太子侧妃又让她不屑于在普通人面前掩饰，这样的女人是最容易坏事的，不过薛棠丫头说的很对，最大的敌人往往是自己人，如今墨然对墨白的腾蛇下手……所以敌人的内斗这是已经开始了么？如果开始了，那么留着墨然或许能够帮上大忙也不一定！ 秦川思绪纷乱之时，墨·梦晨·然身后的人已经开始起哄了。 “等等，这样玩儿多没意思，不如梦晨女侠将眼睛蒙起来，要是那样还能射中七寸，在下就拜你为师！”“不不不，七寸好找，但是肝胆经脉不好找，要是梦晨女侠三箭能射中其心脉、肝胆，才叫人佩服。” 薛棠吃完最后一口饭，喝掉最后一口汤，听着外面的起哄声，心口的怒火再也压不住，腾的站起身，身影一闪站到腾蛇面前。 她冷冷的看向对面的人，“士可杀不可辱！梦晨，诸位，你们都是行走江湖的，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更清楚。” 竟护着墨白养的畜生！秦眀渊微微蹙了蹙眉，也跟着身形一闪，站到了铁笼前方，沉声道：“梦晨，小心你的手，要是敢有箭射过来吓到王妃，本王敢保证你会被当场大卸八块。” 墨·梦晨·然刚想讽刺一句“一条蛇怎么就成了士了”，见秦眀渊突然出现，她只能磨了磨牙。 她刚刚怎么就没有及时手抖手滑一箭射死薛棠呢！ 秦眀渊已经放话，她只能悻悻的收回了弓箭。 韦君宝讪笑道：“王爷误会了，这畜生得罪了自己的主人，是墨白将它送过来任它自生自灭的，我们现在出手只是想给它一个痛快罢了。” 秦眀渊面无表情的道：“王妃有爱心，喜欢小动物，既然腾蛇是被人遗弃的，那本王便做主收它进王府，日后它的生死全看王妃心情，阻挠者，死！” 韦君宝脸色变了变，不知怎的，竟比墨·梦晨·然的脸色还难看。 秦川：“……” 丫头啊，你不是说要静观其变吗？怎么为了一条蛇大打出手？ 腾蛇感受到女神那熟悉的气息，缓缓抬起毫无精神的脑袋，发现自己被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两道高大坚毅的背影死死的护着它。 它再也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双眸含泪，一声咆哮，猛地一个摆尾，带着冲破万古洪荒的气势，一下就冲破了牢笼。 它抬起尾巴，擦掉眼角的两滴泪，重新燃起斗志，挺起高傲的头，雄赳赳的立在薛棠和秦眀渊中间。 主人嫌弃它不能在被困的时候挖隧道，嫌弃它没用，可是女神却说它是“士”，不仅没有瞧不起它，还这般尊重它，所以，不是它没用，是它之前认错了主。 主人将它无情的抛弃，它生无可恋还想过放弃生命，可当初那个重伤它的煞星却将它护在身后，所以不是这世间无情，而是它之前的蛇生过的草率了，遇上了一个比蛇还冷血的主人就托付终身……好在如今遇到了真正的伯乐。 煞星，女神，你们放心，冲锋陷阵大杀四方这种事交给它！ 秦眀渊沉着脸，抬起手，拍了拍腾蛇的肚子，“你，到我右边来，我与王妃中间不允许出现第三者！” 腾蛇：“？？？” 众人：“……” 秦川捂脸。 丢人啊！ 武威王，你连一条蛇的醋都吃…… 薛棠淡淡的瞄了秦眀渊一眼。现在好像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吧？ 284.第284章 尾巴滑了 第284章 尾巴滑了 一阵夜风吹过，薛棠抬手，食指和中指不动声色的微微一开一合，刚好抓住了一片叶子，她眸光倏然一寒，就要出手给墨·梦晨·然好看，秦眀渊却早就预判了她的意图，先一步打出凌厉的一掌，掌风带着杀气，将墨·梦晨·然打飞出去的同时一个小刀片从掌风中分支而出猝不及防的掠过了韦君宝的头皮…… 看着韦君宝头上大陆通天的造型，众人都懵了。 他们以为刚刚的事就那么结束了…… 武威王怎么还会秋后算账？ 不对，武威王妃也想出手来着，是慢了一步。 这对狗男女！ 韦君宝摸着自己火辣辣的头顶，差点气吐血。 他迟钝了三息的时间，转头对着韦君知委屈道：“爹，他们要杀了我！” 韦君知在秦眀渊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色，不过现在已经稳住了，他看了一眼亲儿子惨不忍睹的头顶，闭了闭眼，怒道：“活该，谁让你顶撞武威王在先！武威王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你现在焉有命在！” 墨·梦晨·然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满眼控诉的盯着秦眀渊，质问道：“武威王，你竟然打女人！” 秦眀渊冷哼，“在我眼里只有敌人和自己人，从来不分男人和女人，本王刚刚是在教你做人，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千万别再惹本王的王妃，更不要跟畜生计较，免得本王直接将你打入畜生道重新轮回。” 刚刚出手伤人，如今恶语诛心。 墨·梦晨·然没有被打死，差点被气死。 她脸色白了白，没敢再接话。 她刚刚巴不得薛棠出手，因为那样就可以试探出薛棠的实力，可是…… “好了！腾蛇就交给武威王和武威王妃带走，很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说这话的时候，韦君如还刻意直了直脊背。刚刚秦眀渊的掌风就贴着他的面颊飞过，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相较于韦君知父子的惊慌失措，显而易见他更适合掌管韦家，众目睽睽，只要大家眼睛不瞎，他们的能力自然高下立见。 韦君知也赶忙道：“大家都回去吧！” 秦眀渊和薛棠率先抬步离开，腾蛇紧随其后。只不过，腾蛇刚一转身，后面就传出嘭的一声巨响。 秦川眼疾手快施展轻功飞上半空才险险的躲过被腾蛇一尾巴扫过来的巨石。 秦川：“……” 畜生，白救你了，敌我不分！ 腾蛇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猛地回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半空的秦川。那个，抱歉，真的是尾巴滑了，你信吗？ 秦川狠狠瞪了它一眼，再去看地上，已经倒下了一片，至少五十人，惨叫连连。 他大笑三声，落到了腾蛇的背上，“走吧，今日因为梦晨和韦君宝，你受惊过度，抖来抖去的撞到了大石头大家都能理解，医药费的话，不用说韦盟主都会主动承担，但以后要注意，不要随便抖尾巴，自己多庞大心里得有点数，否则日后再误伤了谁就不好了。” 腾蛇内心窃喜：够奸诈狡猾，够护犊子，好喜欢，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抖？抖个锤子！明明是藤蛇从大树下面卷出来的石头，他都看见了！听了秦川的话，韦君知再次立誓：一定要把河西那老东西扔进海里喂鱼！ 他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还要逢场作戏，皮笑肉不笑的广而告之：“大家今晚治伤的药物，我华山派包了！明后两日，大家都好好养伤，等着接下来的比武，这次的比武一定超乎寻常，韦某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回到韦君知的屋子，墨·梦晨·然火冒三丈，咆哮道：“要不是秦眀渊碍事，我已经试探出薛棠的实力了。” 韦君宝红着眼睛道：“所以，秦眀渊必须死！” “嗯，想办法弄死吧！下毒或者众人合力围攻，不拘什么办法，总之不能再留！” 墨·梦晨·然眼中满是戾气犹如暗夜里的修罗。得不到就毁掉，她墨然一向如此，不是她心狠，而是那些男人不知道珍惜她的一片真心！ 韦君知摇了摇头，“秦眀渊不出现你们也试不出来薛棠。” 韦君如附和道：“没错，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到薛棠轻轻松松就隔空捞了一片叶子？她的身手绝对在梦晨之上，如果秦眀渊不出现，你可能已经被她封喉了。” 墨·梦晨·然怔了怔。 她适应了梦晨的身体之后就以为已经能够轻松驾驭梦晨的武功能够看出各种武功路数了，没想到久居京城的商户女竟然藏得这般深。 “可是试探是必须的，否则怎么定御敌的计划？她不是在乎畜生的性命吗？想必更在乎人命，今晚我们就拿人来试试。” 韦君如点了点头，“可以。反正你们俩今晚受了气，总要找个发泄口，我看米菲就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墨·梦晨·然：“嗯，不错。她先前得罪了薛棠，前几日又去找了薛棠的麻烦，按照我对女人的了解，薛棠一定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米菲，米菲就算要死，也得死在薛棠手上，要是外人敢抢了薛棠杀人的机会，薛棠肯定不答应。” “哼，岂止，米菲还觊觎秦眀渊，留着她，等到咱们除秦眀渊的时候肯定会是最大的阻碍。”韦君宝道。 韦君知：“那就先挂起来做个鱼饵，看看能不能钓上来大鱼。” “好！”其余三人一起点头。根本没人犹豫。 而且他们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谈及一个人的生死，好像真的是在说去放鱼饵钓鱼一样。 什么大长老的女儿，什么枕边陪伴多年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一个女人而已……况且为了大业而死那是米菲的荣幸。 “可若是迟迟找不到抓住薛棠的办法呢？”韦君宝问。 “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毁灭，这不是很简单？”韦君如冷笑道。 韦君宝：“他们现下住在山洞，还有一个河西在那里，不方便我们打探动向，所以一定要先计划好，免得半途而废。” 墨·梦晨·然的心情好了一些，“半盏茶之后，就请韦少主先去把米菲引到海边……” 商议完要事，韦君知这才腾出时间来关心韦君宝。他重重一叹，“哎，把头发剃了吧，爹叫大长老给你做一个能以假乱真的假发……” 另一边，山洞内，秦眀渊刚要给腾蛇立规矩，就被薛棠叫住了，“王爷先跟我去个地方，劳烦河西盟主带着腾蛇看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出去了。” 秦川对腾蛇这个帮手很满意，他摸了摸腾蛇，笑道：“好，你们去吧！就算我中了计被调虎离山，藤蛇都能把家里守得跟个铁桶一样，保证不会有人知道你们的事，就是你们自己要注意安全。” 285.第285章 韦君宝之死 第285章 韦君宝之死 秦川话音刚落，山洞内哪里还有秦眀渊和薛棠的影子。 腾蛇：“！！！” 它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原地转了一圈，确认人已离开，这才咽了咽口水，接受了事实：半年未见，女神和煞星的轻功已经出神入化，实力提升了不止亿点点，如今完全可以把墨白按在地上摩擦。 它顿了顿，再次环顾四周。 山洞好凌乱！ 鸡骨头鱼骨头还在地上，碗也没洗…… 一定是女神为了救它都没时间整理。 它毫不犹豫的扭动着身体开始扫地，整理东西。 刹那间，烟尘四起。 “停！”秦川立马抬手制止。 腾蛇狠狠摇头：不行，不能停。不好好表现都对不住人家的救命之恩，新主人们那么厉害，大事它帮不上忙，打扫卫生还是可以的，任何人都休想阻止它讨好新主人，尤其那个煞星，脾气古怪，阴晴不定，它不要被煞星修理，更不能被赶走，否则爱护动物的女神会伤心的。 秦川看了看它复杂的眼神，摇了摇头，“内心戏真多，难怪能成为圣兽，跟小白有一拼。” 腾蛇歪歪头：小白？哪个小白？名字挺好听，要不……它以后就叫小腾吧…… 秦川也不再拦它，默默去角落里翻出一堆碎步、一个拖把、一条专用的洗碗布…… 他先包住自己的头发和口鼻，才郑重道：“我不是阻止你，而是你太脏，往日秦眀渊拖地都是用拖把，收拾山洞都要系围裙，薛棠的竹碗要用洗碗布洗……没有适合你的围裙，你就用布条先把自己缠起来吧，洗碗之前记得先把自己洗干净……” 腾蛇：“……” 好讲究的一家子！ 原来是煞星做家务！好霸气的女神，竟然让煞星都臣服了！ 秦眀渊跟着薛棠沿着一条小溪顺流而下，来到一处寒潭前。 噗通！ 不等秦眀渊问什么，薛棠已经一头扎进了水里。 秦眀渊眉梢挑了挑，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两个黑影趴在大石之后等了片刻，见二人下水后就再也没了动静，这才缓步走出来。 韦君宝已经换了个发型，所有头发都汇聚在中分线上编成了一根非主流的辫子，配上他的样貌，确实应了韦君如当初形容他长相的那句“曲折离奇”。 米菲先一步走到寒潭前看了看，焦急的道：“少主，现在该怎么办？” 韦君宝盯着平静无波的水面，淡道：“你先回去告知父亲！” 原本他是骗米菲说秦眀渊那边有动静，叫米菲跟着他出门查探一二，没想到秦眀渊和薛棠真的出来了，一路尾随而来虽然没去海边但来了这里也不错，僻静幽暗，适合杀人越货。 说完，他就盯着米菲，只要米菲转身，他就动手，到时候顺便栽赃嫁祸秦眀渊和薛棠，一切顺理成章的好像天意使然。 “先不急，下去看看情况再说！”墨·梦晨·然的声音在二人侧后方突兀的响起。算的好好的计划就这样毁了，韦君宝有些恼了，黑着脸问：“谁下去？你去吧！明知道打不过秦眀渊，要是正面遇上，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 墨·梦晨·然冷哼一声，抬手指着米菲道：“你们华山派不是养了跑腿的，这点小事难道还要主子出手？再说，这里又不是秦家的地界，许他们来就不许别人来？他们要是敢随便动手，咱们武林可是要合力去讨伐秦家乱杀无辜的。” 她就是要米菲跟秦眀渊和薛棠正面对上，除掉米菲的同时还能试探一下秦眀渊和薛棠到底有没有底气在暗夜盟的总舵杀人。 二人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合理，互不相让，据理力争。 米菲站在旁边低头抠手指，心道：那些有能力的人都是闷头做大事的，不用多说光靠气场就能让人蛰伏，比如王爷和王妃，无能之人就喜欢一意孤行，算计所有人，你们就吵吧，最好打起来，打起来我就可以趁机给韦君宝一刀，想杀这畜生很久了…… 可是事实并没如米菲的愿，二人的争吵很快停止，相互使了个眼色，韦君宝便道：“米菲，你下去看看，要是遇上了秦眀渊和薛棠不要惹他们，实在不行服个软，把下面的消息带上来才是正经，我去叫父亲他们过来。” “是！”米菲眼睛都没眨一下，应了一声就跳了下去。 韦君宝意味不明的看了墨·梦晨·然一眼，转身离开，走出去不足五百米，一阵阴风突然平地而起，朝着韦君宝的背后袭去。 韦君宝察觉不对，不等他回身，就顿感脖子一凉…… 墨·梦晨·然听见动静循声望去，除了眼睁睁看着韦君宝身首异处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她根本没时间反应，眼中的惊恐都来不及收，就闻见一阵异香，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又是一阵风起，风托着墨·梦晨·然，将她送到了韦君宝的身边。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一切根本不像是人为。 “不好了，盟主，少主发现秦眀渊出门就一个人追上去了，让我回来报信，盟主，快去啊，否则以少主的脾气要是得罪了秦眀渊他们就大事不妙了。”原本应该下水的米菲，突然出现在了韦君知的屋门前，浑身干爽，不管不顾的大呼小叫道。 “大长老，带上人，跟我来！”，听见米菲的声音，韦君知就心头一跳。米菲活着回来是计划之外，秦眀渊外出也是计划之外，计划之外太多了，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阴谋。他与米菲擦肩而过的时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要是君宝出了事，我饶不了你！” 米菲吓得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盟主，我，我就是回来报信的……” 大长老一把将人拎起，“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盟主只是说万一，少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还不赶紧带路！” 等众人抵达案发现场，墨·梦晨·然恰好悠悠转醒。 韦君知看见儿子惨死，险些站不稳，他缓缓跪在韦君宝的尸体前，双眸腥红，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怎么会？君宝的武功明明比你们这俩女人厉害，为什么你们没事，为什么死的会是君宝？大长老，将人拿下，仔细审问！” “不，父亲，盟主，跟我没关系，我是被少主派回去送信的啊！”米菲跪在地上哭诉道。 “不，韦盟主，此事跟我无关，我们是追着秦眀渊来此的，少主的死也不是意外，一定跟秦眀渊有关系，韦盟主要找秦眀渊对峙，而不是冤枉我们……”墨·梦晨·然怎么甘心被人诬陷，事情一下毫无头绪，那么就拉上秦眀渊做垫背，就算到时候韦君知丧心病狂要杀了她，有秦眀渊做垫背，她黄泉路上也算赚了。 “哼，我刚刚在跟武威王商讨过几日的比武，武威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韦君如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他身边正站着秦眀渊，他看了看秦眀渊，又补了一句，“敢污蔑武威王，你可知是什么罪过？” 墨·梦晨·然：“……” 大长老上前捉拿墨·梦晨·然，不经意间看见了韦君宝的伤口，浑身就是一抖。 这手法，化气为刃，是韦家从不外传的独门绝学！ 韦君宝不可能自己杀自己，所以凶手不是韦君知就是韦君如……而且身首异处的死法，根本没机会借尸还魂，韦君宝的身体算是废了……韦君如还口口声声说跟秦眀渊在一起……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286.第286章 找上墨白 第286章 找上墨白 “关门！”将韦君宝的尸体和两个女人都带回屋，韦君知怒道，“大长老，在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打扰我！” 韦君宝的尸体已经被大长老缝合在了一起，脖子上的缝合痕迹是那么的刺目。 等房门关上，韦君知抱起韦君宝的尸体，抹了一把眼睛，颤着声音道：“爹一定能救你回来！” 他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一直放在心尖上养着，等救回了人，他就去找凶手报仇。 他抬手一挥，一阵轰隆声之后墙上开出了一道暗门。 他猛然回头，狠狠的看向墨·梦晨·然和米菲，“不想死就跟上我！” 之前米菲大呼小叫着回来已经吵醒了很多人，岛上的人站在各自的屋门口等着韦君知去而复返，可此刻看见韦君宝惨死却没有一个人出声，他们仿佛全都麻木了。换句话说，武林盟主的儿子惨死竟然没有在这些人的心里激起一点水。 如果说之前一路上他们对秦眀渊是假意恭维，对韦君知是马首是瞻，那么如今他们好像已经不把韦家放在心上了，秦眀渊从他们眼前走过，他们眼中竟划过一瞬的茫然。 秦川和腾蛇这时候刚收拾完山洞，一人一蛇带着帽子口罩，站在山洞口，冷眼旁观着一切。 秦川：“怪，古怪至极。” 当初他毁了韦家的招魂阵，韦君知没有叫人恢复，也没追根究底的报复，而是马不停蹄的带着众人来了这里，如今亲儿子身首异处，韦君知依旧没有爆发而是隐忍……薛棠说过，韦君知是要曲线救国，他今晚就看看韦君知到底想怎么曲线救国。 “河西掌门，你年纪大了，要注意休息，别人的热闹不看也罢。”秦眀渊若无其事的走进山洞，与秦川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他的目光在腾蛇缠满布条夹着拖把的身上停顿了三息的时间。 秦川注意到他的目光，轻哼道：“人家可是死了人，在你看来竟然都没有一条蛇做家务值得关注，武威王果然脑回路清奇。” “小腾，你在门口守着！”交代完腾蛇，秦川就大步跟上秦眀渊进了山洞。 秦眀渊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略微点了点头。还成，看在腾蛇还有这项功能的份儿上，留下它也不是不行。 “那丫头呢？你怎么自己回来了？”秦川急急的道。 秦眀渊：“她那边的事还没结束，我回来帮着避人耳目。” “人是你杀的？杀得好！” 秦眀渊瞥了一眼秦川抚掌大笑的样子，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不是我，杀那种人，哪里用得着我出手。” “那是谁？你安插在这里的细作应该没有那么大本事吧？” 秦眀渊摇头，“不知道。” “你真不知？” “嗯，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而且韦君知他们已经到了现场，不过我在一块大石头后发现了躲在那里的韦君如，他说是在斗蛐蛐，他还广而告之说我们二人一直在商讨几日后的比武，没有对韦君宝出手，呵。”说到最后，秦眀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山洞外，“好戏才刚刚开始。” 秦川：“长着一脑袋的毛跟鹦鹉似的，还大半夜斗蛐蛐，也不怕被猫头鹰当成猎物盯上。是韦君如杀了韦君宝？” 秦眀渊：“不好说，并没有足够的证据。” 秦川：“不过他有动机。”“嗯，韦家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内斗了。” “他们这是急什么呢？难道不应该先把我们解决了再去安内？”秦川表示理解不了。 秦眀渊：“等薛棠回来或许就知道答案了。” “等？大半夜的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还回来这里大言不惭的等？现在正是她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去帮忙，你还想不想要媳妇了？”秦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平时搞那么多活儿，关键时刻掉链子，要是我，根本就看不上你！” “她不是你。她做大事的时候需要足够的自由，而不是束手束脚。”秦眀渊好整以暇的看向秦川，“而且她在做的事我帮不上忙，我在那里只会干扰她。” 秦川再次恨铁不成钢，“要你何用？” “自然有用！”秦眀渊狡诈的一笑。 话音未落，他便再次凭空消失了…… 一间简陋的临时木屋内，一个最不起眼的武林人坐在椅子里怔怔的发着呆，他看看自己的手和身上的衣服，又打量了一眼自己所住的屋子，眼中不仅有茫然也有愕然，仿佛在问：我怎么在这里？ 一阵风起，吹开了窗子。 黑影仿佛鬼魅，随着风就飘进了屋。 墨白突然出现，惊得那人险些大喊出声。 那人定定的看着来人，不敢置信的问道：“大公子？你怎么会武？” 不是你怎么来了，而是你怎么会武！ 大公子？已经好多年没人这样称呼过他了。会武嘛……也会了十几年了…… 闻言，墨白也怔了怔，压抑着激动，问道：“你，你回来了？” 这人叫元宝，是当年跟着他出海贩货的护卫之一，十几年前被夺了舍一直都认贼作父，怎么突然又认出他了？ 如果元宝回来了，那么其他的人是不是也回来了？是不是他就不用偷偷取元宝的血拿回去研究什么神魂归位的办法了？ “啊！” 元宝不等回复，头上的剧痛就折磨的他瞬间瘫坐在了地上，不过片刻，他就平静了下来，同时换上了另一副嘴脸。 他看着墨白，眼神清冷，语气疏离，“墨家主，你怎么在我屋子里？莫不是走错了？韦盟主在隔壁，你的蛇被武威王夫妇占为己有了。” 墨白：“……” 艹！ 老天，你是在耍他吗？ 给他点希望，又只给了那么短的时间，他都来不及好好跟元宝说上几句…… “墨家主，你先出来，咱们来商议一下藤蛇的事！”门外秦明渊的声音响起的恰到好处。 山洞内，秦明渊直入主题，“你好，暗夜盟的分舵主兼大护法墨忧离。” 墨白脑子里原本就疑惑颇多，除了元宝的短暂回归，还有腾蛇，他放腾蛇出来演苦肉计，那畜生怎么就叛变了？不等他想明白，秦眀渊又开诚布公的挑明了他的身份…… 他顿了顿，随即阴沉一笑，问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他的语气并不友善，周身杀气四溢，正如秦眀渊，山洞内瞬间火药味儿十足。 287.第287章 劝说墨白 第287章 劝说墨白 秦眀渊告诉他，“不是我发现的，而是她发现的，她顺着离梦和墨然贪墨募捐款的线索查到了你们墨家在其他国家也干预过类似的事情，起初她只以为你们是贪财，可慢慢发现，你们贪墨的银子全都不翼而飞，没用在自己身上也没用在什么国家什么其他人身上……多亏了韦家人带我们来了这里，让她发现了你们藏在海底的时空门以及时空门旁边的金库。她确定，韦家的招魂阵只是个幌子，能起一点辅助作用，但并不是决定性作用” 墨白内心冷哼一声，插话道：“招魂阵这件事，韦氏一族都不知道，她倒是能耐。” “她断定你们暗夜盟通过时空门乱了很多人的神魂，控制了很多国家的政客，干预了不少国家的政治，你们渗透在每个国家，目的就是颠覆原本的皇权，想操控整个世界……” 半晌，墨白才冷笑出声，“她果然厉害，不过，明确一点，不是我们控制人们的神魂，而是他们，我与我的护卫们都是受害者。” 秦眀渊并没有因为他时不时的打断而乱了思路，继续道：“你的人或许是受害者，你，我看未必，至少你还是你。不过她断言，你们暗夜盟很快就会土崩瓦解，看在你当初是为了救人迫不得已加入邪教的，她决定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跟我们合作。现在正是东夷向大靖宣战的时候，她承诺，只要你答应帮忙给东夷国君送一份大礼，她就帮忙救出你的人，让他们神魂归位，回归到原本的生活。” 墨白打断他，“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秦明渊和墨白讨论了半盏茶的时间，藤蛇就在门口胆战心惊了一盏茶的时间，它突然没忍住，给墨白发出了一个心灵感应，“前任，你深入虎穴这么多年都没一点起色，不如就用一个月的时间合作一次试试，大男人瞻前顾后问那么多做什么？娘们唧唧的。” 墨白鼻子差点气歪了，唰的扭过头看向山洞口，眼里恨不得射出几把利箭，将腾蛇当场斩杀！ 前任？才几个时辰没见，他就成了前任了，你现任是谁？ 他娘们唧唧的？等着他把你炖了，他就是爷们了！！！ 可他就只有机会瞪腾蛇一眼，因为秦眀渊又开口了。 “这次，她让你的人都短暂回归，就是她实力的证明。另外，这么多年，南越、东夷、鞑靼、西戎都与大靖为敌，但又巧妙的维持着某种平衡，所以，攻城掠地只是下下之选，操控人们为你们做事才是上上之策，暗夜盟只想控制世界，并没有想毁灭世界，但是去年开始离梦的行动就逐渐变得疯狂，她试图称霸大靖，从大靖着手统一天下，然后好跟暗夜盟平分秋色。这期间，你一直没出手，难道不是因为已经断定离家、韦家的谋划是自取灭亡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都听命于谁，但领导你们的那个人一定不简单，你人在大靖搅在局中，等那人秋后算账，你根本无法独善其身，给你的时间可不多。” 墨白心口阵阵发堵。 薛棠如果真的能拯救他的人，那么，秦眀渊说的没错，他现在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心里承认，但却冷笑一声，“武威王这个说客可不怎么样，要是薛棠来跟我谈，或许我已经答应了。” 秦眀渊：“她很忙，没空见你，不过你很闲，你可以去找她。” 墨白一噎，“她在哪里？” “在研究怎么拆了时空门。”秦眀渊漫不经心的道。 “胡闹！那可是神殿的圣物，随便毁坏是要遭反噬的。” 秦眀渊冷眸微眯，“神殿？”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墨白磨了磨牙，道：“没错。暗夜盟，是舵主受了神殿女神的旨意建立的，现在没工夫跟你多说，我先去阻止薛棠，别让她自寻死路。”墨白匆忙离开，走到山洞口还忘踢腾蛇一脚：兔崽子，我大老远的漂洋过海把你带过来是让你去演苦肉计，不是让你叛变！ 腾蛇赶紧侧身避开要害，同时给墨白回了一个心灵感应：谁让你之前不跟我说清楚就把我送出去了，害我差点心死身灭道消修为尽毁，你现在解释已经晚了，我已经心有所属，不再属于你了。 墨白疾行在夜色中，脸色越来越黑，咒骂道：“畜生，是不是你出卖了我？将我的事告知给了薛棠！” 腾蛇：不不不，要不是女神看穿了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你之前除了把我养在地下跟人打架斗殴可没跟我说过什么机密。 腾蛇果断的切断了联系，然后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好在机缘巧合，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遇上了女神，否则岂不是被墨白蒙蔽着参加了邪教？ 它一条蛇只想修炼，根本不想参与政治权谋，刚好趁现在跟墨白一刀两断，弃暗投明。 前任虽然也有苦衷，是被迫加入邪教的，但人间正道是沧桑，前任，好自为之吧！ 墨白火冒三丈：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腾蛇：你没机会了，女神是我的新主人，你敢动我，小心她不跟你合作了！你能骗过煞星却骗不了我，你内心很想跟人家合作的。 墨白咬牙。 艹！ 腾蛇能够知晓他的心声，如果彻底叛变，他这辈子在薛棠那里岂不是都没有秘密了？ 秦川冷着脸看向秦眀渊，“你还坐在那里？没听说丫头有危险吗？还不追上去！” 秦眀渊淡淡的抿了一口茶，“她好得很，不用我操心，我办好这边的事，才是帮她。” 秦川：“！！！” 他想到头秃都想不明白，这小子和那丫头到底是怎么个相处模式。 “叔父帮忙拖住韦君如，我去给大家送点礼物！”说完，秦眀渊又消失了。 腾蛇歪着脑袋：它还是继续看家吗？ 韦君知抱着韦君宝，带着两个女人，走出一条幽暗的密道就来到了海底。 墨然之前来过，并不惊奇，米菲却是第一次来，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们走在海底，并没有被无尽的海水吞没，也没有被未知的水怪攻击，而是畅通无阻，如履平地，因为他们被一条透明的隧道保护着。虽然没有危险，但还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那是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感受到的本能的敬畏和自卑。 玻璃隧道内，可以清楚的看见海底的世界。 随着他们火把的移动，一些怕光的鱼儿飞快的跑开，而有一些鱼却一路跟随着光，不断的撞击着玻璃隧道。 “我知道不是你们动的手，而是韦君如杀了我儿子，只要你们帮我救回君宝，并站在我这边，答应与我一起对付韦君如，我保证你们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韦君知突兀的开口说道。 288.第288章 海底时空门 第288章 海底时空门 “好！”二人异口同声，答应的干脆利落。 米菲还补了一句，“我本来就是盟主的人，怎会帮外人？我只要日后能跟着盟主鞍前马后，不要什么荣华富贵。” 闻言，墨梦晨然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越靠近隧道的尽头，韦君知越忐忑不安。因为只有舵主才能开启时空门，他不知道舵主出关没有，如果没有，他是让米菲去惊扰舵主呢？还是叫墨然过去？舵主阴晴不定，不管是谁贸然打扰都会命丧当场，那就还是让墨然去吧，墨然心思太深，留下不好控制，如果影响了圣女回归，大不了建议舵主让圣女夺了薛棠的舍，薛棠那样的女人，舵主也一定不会拒绝的。 三人说话间，只见前方海底突然光芒万丈。 海底光芒四射的同时一股强烈的气流以某处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无数鱼群在气流的冲击下被海浪席卷着随波逐流荡去了无尽的远方。 韦君知眯了眯眼，脸上的悲恸瞬间化作欣喜，声音骤然拔高，“是时空门，一定是舵主察觉到了我的悲恸提前出关了，时空门大开，助我迎回儿子，快，墨然，你也准备迎接圣女回归。” 墨·梦晨·然：“……” 她还没活够，一点都不想迎接，怎么办？ 米菲默默转了转手腕，跃跃欲试。她可以把墨然打死，助大家一臂之力！ 韦君知话音刚落，咔的一下，海底的光骤然消失，一切戛然而止，猝不及防的，五彩斑斓刹那融进一片黑暗。 “不，怎么能消失？是舵主嫌弃我们脚程慢了，快，快！”韦君知大惊，赶忙加快脚步。 墨·梦晨·然突然身子一歪，“哎呀，我” “脚扭了吗？我帮你！”米菲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顺手点住她的几处穴道，拎着胳膊，拖着就走。 想拖延时间？没门！ 韦君知用余光瞄了一眼，对此表示很满意…… 从另一个入口前往时空门的墨白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 他脑海里已经可以构建出一个画面了：薛棠优雅的抬起手，按下时空门的启动键，又嫌弃的摇摇头，按下了关闭按钮。 “胡闹！时空门那是能随便玩儿的吗？”他赶忙加快脚步。 这时候，薛棠站在时空门旁边，左手把玩着一张小卡片，右手在虚拟键盘上面信手敲了几下，一串代码立即迭代掉了时空门原本的指令。 时空门发出萌萌的机器音，“欢迎主人回家！” 薛棠抬手拍了拍门框，满脸慈爱的道：“嗯！” 同时她通过跟腾蛇的感应，亲自给墨白传话。 她说：“我让武威王提前跟墨家主交流，就是想让你提前有个心里准备。暗夜盟背后的筹谋我已经了如指掌，所以这个组织存在与否都将不再是我的威胁。你最好把之前与他们狼狈为奸的种种细节都告知于我，这样我可以更快的找到各中关键，也就能更快的帮你找回被你弄丢的护卫。哦，说是护卫可能不准确，他们中间有你的书童，有你的暗卫，还有你从小到大的玩伴，更有你当年东渡路上收留的落魄学子和改邪归正的山大王……可惜，他们如今都被韦家与离家的死士夺了舍，为了掩藏身份，他们还都易了容成了江湖上最不入流的人，完全是面目全非……” 墨白呼吸一滞，怔了一息的时间。薛棠说的都是事实，他的护卫也确实身份复杂，但除了他和那些护卫本人不会有外人知道。 他是怎么都不会想到竟然有人真的可以断过往预知未来。 秦眀渊跟他说的那些话已经令他吃惊不小，不过还能强装镇定，薛棠说的这些太细节，让他不得不打心底生出一种敬畏。 没有听到墨白的回应，薛棠翻转了一下手上的卡片，略显嫌弃的摇了摇头。用羲和行星上的特殊材料制作的内存卡，内存是足够大，只可惜这些年存了太多的垃圾信息，从中提取出有用的东西有些让人头疼。 墨白突然轻笑了一声，“武威王妃怎么能断定我会配合你呢？” “因为你没有更好的选择。况且，没有你我也一样能查明真相，只不过是要多几日的时间而已。要不要抓住这次机会，全看你。” 墨白：“……” 薛棠这轻飘飘的语气，可不仅仅是威胁，他更听出了若是不赶时间她真的不需要他，这底气，让他无从拒绝。 可是，她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的？ 难道真的仅仅是跟着莫愁师太学了一些相术吗？ 他抿了抿唇，“你让我怎么拒绝呢？！” 薛棠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突然道：“我对你们的时空门做了手脚，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活着的人也正在变回他们本来的样子，一切都将回归正轨，圣女离梦再也回不来了，光芒和海底的波动引来了你们的舵主，他正在拔剑，杀完我，就要去荒岛上肃清你的人了。” 说完，薛棠就切断了联系。 这一刻，墨白瞬间醍醐灌顶，一下就理解了今晚秦眀渊和薛棠下的是什么棋。 秦眀渊留在荒岛之上，是为了保护他那些神魂即将回归的护卫，而岛上如果有人发现异常提前示警，或许舵主会派去死士执行全歼的任务，或许敌人只是韦君如，因为就连大长老曾经都是他家的大掌柜，若不是被死士夺舍几辈子都不可能拿着屠刀手染鲜血，更不可能拿自己的女儿当棋子…… 荒岛之上情况复杂且未知，可这里却只有一种情况，因为当初这里设下了禁制，只有被神女接受的人才能靠近时空门，换句话说，就只有舵主、他、韦家和离家的那几个人才能靠近这里，所以死士来了也没用。 所以，薛棠早就算好了引他过来对付舵主，因为他身为护法是最了解舵主的人！ 可是，薛棠是怎么靠近时空门的？还动了手脚？ “薛棠！”墨白根本没时间仔细分析，他脸色骤变，太阳穴突突的，攥紧了拳头，脚下步履生风。 女人，你千万不能有事，否则他和岛上的所有人都欠你一条命，他们会愧疚一辈子。 而且，要是最后他没能护住薛棠，就秦眀渊那德性，都能刨根究底灭了所有相关之人的九族，用骨灰填平这片海给薛棠陪葬。 …… 289.第289章 辰王的局 第289章 辰王的局 一股强劲的剑气迎面袭来，薛棠凌空一闪，一道残影利落的躲到了时空门之后。 时空门是用特殊金属材料打造的金属门框，此时正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蒙面人招式凌厉，根本来不及收剑，剑刃直直的劈在时空门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铮声。 薛棠站在门口，淡道：“阁下是何方神圣？不管不顾就随便出手，毁了神女的时空门，我会很不高兴的，神女会更不高兴。” 蒙面人一言不发，手腕一转，利剑被挽出一个剑，变换成更加凌厉的招式，对薛棠发出致命的一击。 “避尘剑法！你是、东夷辰王！” 避尘剑法，是去年过年的时候玉姨娘送给秦明奇的礼物，说是辰王翻阅各家武学经典才总结出来的上乘剑法，从不外传。秦明奇从来不把薛棠当外人，每次练剑遇到困惑都找她答疑解惑，所以薛棠学的比秦明奇还快！ 薛棠冷眸微眯，心下不由惊骇。 玉姨心里一直以父母为榜样，更羡慕父母对爱情的忠贞不渝，也用父母的事迹教导秦明奇做光明磊落的坦荡君子，如果对面的人真的是辰王…… 那么辰王当年假死，暗中看着义子公输诚被东夷国君打断腿，看着亲生女儿被送到大靖，被逼迫下嫁秦老将军做妾，还让公输诚陪嫁，看着东夷圣女离梦指使裴家囚禁公输诚私造兵器，做局让南越凌霄毒害秦老将军和老夫人，祸乱大靖……他怎么就能无动于衷？不，或许还是他指使的……他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他到底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被薛棠识破身份，对方依旧面不改色，不过眼神更加狠厉了，利剑上的杀气更重了。 起初只是一击毙命的招式，如今变成了要将人凌迟……薛棠余光瞥了他一眼，心底已经确定了所有的猜测。 就在这时，辰王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轻蔑与嘲讽，“传闻你聪明过人，如今看来，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薛棠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漏算了辰王这个死人，入了辰王布下的局，她手指微动，眉头突然狠狠一拧，厉声道：“你，好算计！” “承让！放出那么多的鱼饵，钓出了你们这些鱼，去东辽城的，去华山的，来这里的，去盗墓的……京城空虚，不趁机杀了靖康帝取而代之，不逐一击破你们所谓的谋划，岂不显得本王太无能了些！” 去辽东城的……薛棠第一反应可不是上官寻和李公公，而是前几日刚刚出发的秦明瑞与秦家军援军。 薛棠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当即给腾蛇传信：“转告秦眀渊，务必小心，秦家有内鬼泄密！” “想祸乱天下，你做梦！”薛棠抽出腰间的软剑，改守为攻，避尘剑法对避尘剑法，大开大合，双方打的毫无顾忌。 刚刚赶来的墨白听见辰王的话瞬间悟了。 原来离梦和韦家的人可以那么肆无忌惮都是因为得了舵主的默许，他却全然不知，就连秦眀渊和薛棠之前都猜错了，罪魁祸首竟是舵主。 什么大事都要提请他这个护法决断，说的好听，暗夜盟自始至终都只拿他当工具。他突然脊背一寒，喃喃出声，“什么唯一的护法，什么只要表现好，就能每年收回一个护卫的神魂，舵主果真是巧舌如簧，还好从一开始就没完全相信你。” 又一想，这也正常，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被迫加入暗夜盟的人，他不相信人家，人家又怎么会真的重用他。 他跟暗夜盟与虎谋皮，这么多年也就才收回了一个护卫而已，他早知自己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如今他有了靠山，那就不一样了。他浑身骤然一寒，掌上蓄力，带着滔天的杀气直击辰王的后心…… 靖康帝批了一些奏折，感觉眼睛又酸又涩，抬起头，不等闭眼小憩就看见小白、秦明奇、慕显正静静的立在门外。 “小白，你们怎么又来了？”他脸上的疲惫和沉郁之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对着门口招了招手，“都进来！” 小白一点都不客气，第一个冲进去，跑到靖康帝脚边，用头蹭了蹭他的大腿。 靖康帝大叔，你要想开一点，康王虽然死了，但少了一个祸根，你却多了他们这些孩子，就不要再闷闷不乐了，伤身啊！ 靖康帝怜爱的摸了摸小白的脑袋，“你的伤怎么样了？已经入夏了，还穿着假虎皮，不利于伤势恢复，这里没有外人，就脱了吧！朕给你扇扇子。” 小白狠狠一哆嗦，条件反射的后退三步，避开靖康帝的大手。 不行，她可是女孩子，要是被你们这些男人看光了，她还怎么活？ 秦明奇给靖康帝见完礼，站在一旁，淡笑道：“陛下不必忧心小白，她恢复的很好，不出半个月，毛就能长齐了。” “那就好。”靖康帝笑着点点头，当看见门口缓步进来的人，他不免疑惑，“慕显，你今日怎么这般局促？” 慕显一手一个食盒，步履蹒跚的，喘着气，讪讪道：“不是局促，今日提来的东西有些重，是草民这身子骨太弱了。” 靖康帝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就偷偷给朕送两个菜而已，哎，朕给你的那本功法，看来是白给了，还是得派个人盯着你习武才行，秦明瑞” “陛下，不，不用，我已经勤学苦练了，是身子不好，真的不是不用功。”慕显赶忙制止靖康帝，把食盒交给小李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补了一句，“草民每日都要跟金雕斗智斗勇，睡眠严重不足，要是陛下能帮着把金雕支走，或许比请人看着我更有用。” “嗯，也成。” 说话间，小李公公已经将食盒里的饭菜取了出来，两菜一汤一点心规规矩矩的摆在靖康帝面前。 看见桌上的食物，靖康帝整个人又吃惊不小，“这是？” 小李公公却早已经见惯不怪了，心道：慕老板哪次带来的食物正常过，不是装了一肚子糯米饭的人参鸡汤，就是做成战鼓号角形状的糕点，再不就是雕刻成弓箭形状的那个冰淇淋……总之，人家那么用心不都是想开解陛下的心中的郁结么，这次的不就是换了个形状，陛下还紧张上了，果然，帝王都是怕死的，不比我们贱命一条，生死都看淡了。 慕显微微勾唇，“那个雷火弹形状的点心是脏脏包，不止外面，里面也装了很多巧克力，巧克力还是前几日威远从南越国刚刚运回来的，那个汤叫一剑开天门，是” 嘭！ 小白突然一声虎啸，打断慕显，同时盯着脏脏包一头撞翻了龙案，上面的东西洒了一地，玉玺都滚出去老远。 秦明奇与小白早就心有灵犀了，她的每一个举动，他都能看出深意，他很默契的凌空一越，一个旋身一脚将脏脏踢飞出去。 轰！ 一声巨响，脏脏包在半空中出人意料的炸开，大殿上瞬间黑烟缭绕…… 290.第290章 小白重伤 第290章 小白重伤 “护驾！”小李公公对着门外大喊一声，一个健步就冲到了靖康帝面前，然后华丽的倒了下去。 “有毒！”秦明奇出手奇快，掏出几颗解毒丹，顾不上什么礼数不礼数，食指一弹，一颗精准的射进了小白的嘴里，一颗精准的射进了靖康帝的、鼻孔。 呼吸一滞的靖康帝：“……” 吗的，到底谁才是刺客？！！！ 他得过神仙眷顾，百毒不侵！他这辈子都不会被毒死，如今却差点被你个小兔崽子射死！ 好在解毒丹入鼻即化，靖康帝很快就呼吸顺畅了。 “来人！”他对着殿外厉喝一声。 “哼，晚了！” 慕显振臂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力在大殿之内形成磅礴的气浪，将涌进来的禁军齐齐震飞出去，禁军被打的毫无抵抗之力。 就在众人无措的那一瞬间，慕显身形一闪，一步跨到食盒前，手腕一转，一把利刃从汤碗中飞出，稳稳的落在他的手心，紧接着他随手一挥，一道寒光带着凌厉的杀气直奔靖康帝眉心，“狗皇帝，受死！” 他爆发出来的内力强大到诡异，御书房的门被震得晃了三晃不受控制的缓缓关上。 御书房外，一只猫头鹰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一切，最后状若满意的点了点头，闪动着翅膀飞奔向城门。 可以给舵主回信了。 舵主就是聪明，让他们附在鸟类的身上收集情报，恐怕大靖这些蠢货几辈子都想不到是怎么泄密的，靖康帝更想不到，自己多年前做的孽，非礼了大长公主弄出来的慕显，会被舵主收养并送来要了他的老命，而慕显那个孽种，之前将秦家的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回去给舵主，让舵主掌控了全局，如今又刺杀了靖康帝，肯定会被武衡带着禁军剁碎了喂鱼，所以，舵主看着碍眼的人，一下全都消失了，真的是一举两得。 它扬着嘴角，愉悦的咕咕一声。 突然，它脑子一嗡，宛如一阵无形的电波击中了它的中枢神经，身体瞬间被抽空…… 嘭！ 猫头鹰毫无灵魂的撞在了京兆府的大树上…… 段景初今晚值夜，他探头探脑，见四下无人，爬到树上，刚想偷偷懒，一声巨响，吓得他直接从树上弹了下来。 他拎起地上的猫头鹰，低声咒骂了一句，“艹！死鸟，吓老子一跳！” 眼神迷离的猫头鹰：“？？？” 它不是在陪着媳妇孵蛋吗？怎么掉地上了？怎么还落到了人类的手里？ 蓦地，它瞪圆了眼睛，盯着段景初，拼尽了浑身的力气，一爪子就抓向了段景初的脸。 吗的，一定是你害了它全家，现在要来吃它了！ 跟你拼了！ 段景初：“？？？” 他一把将猫头鹰扔出去老远，“艹，你吓我一跳，现在你还有理了！这眼神，搞得好像我灭了你全家一样，我才不稀罕搭理你们，脏死了。” 原来是误会……可它怎么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还是先回家看看再说。猫头鹰缩在墙角缓了缓，这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离了歪斜的飞走了。 不远处，司危路过，不着痕迹的看了段景初一眼，不过也没苛责，段景初就那性子，一下管束太多会太过，反正本性是好的，就算他不出手，慢慢经历了足够的社会毒打，人也一样会成熟稳重起来的。 京兆府大牢。 司危缓步走到一处牢门前，冷声问：“你找我？” 上官寻、秦眀渊、薛棠、太子、秦明书、秦明瑞，能够帮他分忧的人先后离京，如今京中形势复杂，他不敢假手他人，事事亲力亲为，已经一个月没睡过好觉了，全靠身上的内功支撑着精神，长此以往，他眼底难掩倦色。夏明泽看见来人，赶忙跪地磕了三个头，痛心疾首又心急如焚的道：“求司大人帮小人伸冤！” 司危愣了愣神，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问：“夏明泽，你觉得本官抓错了你？事到如今，贪墨募捐款的人已经全部伏法，你觉得你狡辩，有用？” “大人说什么？”夏明泽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我，我就是慕显公子身边的一个书童，护送公子进京半路遭到了追杀，跟公子走散了，我哪有能力贪墨募捐款？大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担心公子凶多吉少，求大人派人去找公子，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大人不信，可以把我扣在这里做人质，啊对了，我可以帮忙画一副公子的画像。” 司危不明所以的看看身边的李捕头，“你刺激他了？” 李捕头摇头，“没有，他那么弱的身子骨，属下都不敢用刑，生怕打死了耽误了大人的正事，我没事儿刺激他干啥！” 司危烦躁的捏了捏眉心，“给他笔墨纸砚！” 片刻之后，一张慕显年轻时候的画像就交到了司危手里。 司危看了半晌，想到什么，突然抬头问道：“夏明泽，今年是哪一年？” 夏明泽毫不迟疑的道：“昭和八年。” 昭和八年，那是先帝驾崩的第二年，如今已经是靖康六年了，今上亲政后才改的国号并重新纪年，先帝驾崩太后垂帘听政了三年，所以，夏明泽的脑子里记着的是八年前的事，还跟慕显扯上了关系…… 好乱！ 司危扶额，“老李，去找府医，不，去找秦明奇过来。” 夏明泽脑子里可能爬进去什么东西了，这种疑难杂症府医看不了，只能找奇奇神医。李捕头会意，应道：“四公子不久前进宫了。” “老李，你在这看好他，本官这便入宫。” 他必须让秦明奇给夏明泽好好看看，也必须跟陛下上报这次灵异事件。 司危来到御书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断壁残垣般的大殿、面色铁青的靖康帝，以及大殿之上被五大绑的慕显和正在被抢救的小白。 小白一条腿骨折了，毛又被炸没了！！！ 武衡和小李公公二人合力都没拦住靖康帝，靖康帝飞出一脚又把慕显踹翻在地，并重复着骂道：“朕没嫌弃你身份低微，特准你进宫，秦眀渊和薛棠他们更是拿你当家人，你竟敢行刺！” 小李公公一闭眼，“哎呦，第十脚！” 武衡：“陛下，息怒，再打，人会被你打死的！” “打死了倒好了，朕也不要审问什么真相了，看看他把小白伤的，小白才刚刚好转。” 要不是小白拦了一下，现在重伤倒地的就是他。思及此，靖康帝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小白，心都碎了。那么可爱的圣兽，平时来逗他开心，发现两菜一汤要炸的时候，奋不顾身就扑过来，牢牢的把他护在身后，比禁军反应还快，比亲生闺女都有用，怎么就有人忍心对小白下手？！ 小白忍着剧痛，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小爪子，在秦明奇身上有气无力的点了几下，然后两眼一翻脑袋一歪就又昏了过去。 没想到，昨晚小白刚刚教会他手术，今晚就用在了小白身上。秦明奇手上缝合的动作不停。小白的腿不仅骨折了，外面的皮肉也被炸到裂开，他慢一丝一毫，小白都会多疼很久，还会影响痊愈，他不能停。 他咬了咬唇，湿着眼眶艰难的哽咽出声，“陛下，小白，小白说，我大嫂教导过她，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她说大靖这艘大船不能没有陛下掌舵，她能够享受陛下治理下的太平盛世，享受着陛下赐予的种种特权，就有义务守护陛下的安危，守好大靖的太平，她请您息怒，否则气坏了身子，她就白受伤了。” 满朝文武恐怕都没有几人能有小白这样的觉悟。靖康帝瞬间泪目，“小白。” “踢死你！”靖康帝擦擦眼泪又踹了慕显一脚。 291.第291章 记性不好？ 第291章 记性不好？ 慕显再也抑制不住喉头的腥甜，猛地吐出一口血，“陛下，草民真的不知汤和菜里面还有炸药。” 靖康帝气得五官扭曲，恶龙咆哮，“你拿着刀要杀朕，要不是朕会功夫早就薨了，你还带来雷火弹，要不是小白和明奇及时发现，朕恐怕被炸得灰都没了，你跟朕说你不知道，你以为朕是傻子吗？” 看了看慕显复杂的眼神，还有右手手心上不断涌出的汩汩鲜血，以及慕显被炸没的一只衣袖和他那条血肉模糊的左胳膊，司危不由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上前行礼道：“陛下，您先息怒，这个案子交给臣来审，臣一定帮您查个水落石出。” “查，这就开始查，就在这里审，小白苏醒之前，谁都不准离开半步！”靖康帝怒道。 司危无奈的看了看靖康帝，指了指周围密密麻麻的禁军，“陛下，臣断案的时候不喜被打扰，可否让他们都退下？” “不可，司首辅没见到刚刚的凶险，本官绝对不允许陛下再涉险！”武衡站在司危身边，态度坚决。 司危也毫不相让，“武大人尽管带着人退下，本官用九族性命担保，陛下绝对不会有事。” “哼，要是有个万一呢？大靖上上下下需要的是陛下，可不是你司家满门的性命。” 眼看着两个心腹就要当场打起来，靖康帝烦躁的摆摆手，“好了，武衡，去外面守着，朕没事。” “是！”回应完，武衡不情愿的带着人慢吞吞的往外撤，三步两步一回头，生怕一个不注意他的陛下就不见了一样。 “刚刚那人是谁啊？我在宫里待了十几年，都没见过他，他一身布衣，怎么就进了御书房行刺？” “还有，我怎么来御书房了？刚刚我明明在跟你一起守宫门啊！” “是啊，好奇怪，恍恍惚惚的，或许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几个人退到门口的时候，很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慢着！”司危眸光一厉，疾步来到几人面前，高声质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 “司首辅，这是要拿我的人出气不成？咱们之间意见不合，跟他们没关系，你心里不爽冲我来！”武衡带着火气大步走向司危。他的兵，他可以狠狠修理，别人想找茬，没门！ 司危并不理会武衡，也不解释，转身对着靖康帝行了一个大礼，请示道：“陛下，请您下旨，把最近在御书房外轮流值守的禁军都召集到外面，臣要查案。” 夏明泽莫名失忆了，记忆停留在几年前，刚刚那些人的话明显在说他们不认得慕显，可慕显最近经常入宫，就连百官都会偶尔碰见打招呼，禁军怎么会不认识？这不得不让他怀疑那些禁军也出了问题。 武衡：“你怀疑我的人要行刺陛下？” 司危压了压火气，耐着性子，扭过头，温声细语的告诉他，“武大人稍安勿躁，本官只是要查案，不是针对你，事情很复杂，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武大人可以在一旁看着，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本官此举的用意。” “武衡，你收收脾气，司危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先按照司危的意思办！”靖康帝道。 一众人都被集中在御书房之外，可是司危却叫人关上了门，第一个问的却是小李公公。 “李公公，你可记得慕显前几日入宫都带了什么吃食？” 等小李公公一一回答完，他又问，“你可记得小白是什么时候入宫的？当时陛下都跟它说了什么？” 小李公公再次对答如流。 靖康帝都懵了懵，“司危啊，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司危恭敬的回道：“今晚臣要送陛下一个大礼。” 等于没说！靖康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好，你继续。”接着，司危又询问了慕显最近都干了什么。 靖康帝心下哼哼：慕显还能做什么，每天都来送菜，让朕放下了戒心，铺垫着达成了今日的刺杀。 慕显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只能老老实实的把最近的行程和所做的事都一一交代了，包括每天与金雕斗智斗勇。 确认了慕显脑子很好，司危便看着他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伤的？” 慕显下意识看了一眼左胳膊，“刚刚爆炸，我躲避不及时，被炸伤的。” 司危点点头，蹲到慕显面前，一把拉过他的右手，“那你的掌心是怎么回事？” 那里是被匕首划伤的，而且很明显是被慕显不远处放着的那柄作案凶器划伤的。 刺杀别人，伤的却是自己…… 慕显被问的一怔，随即含糊其辞道：“第一次刺杀，没控制好力度。” 司危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问完其他人，回头再找你详谈。” 接下来，司危将禁军逐一叫进大殿，询问的内容都大同小异，都是最近干了什么，甚至有时候还指着慕显和小白，询问他们是否认识那一人一圣兽。 靖康帝不再参与那些细节，叫小李公公拿来一个蒲团，他就坐在小白身边，帮着秦明奇做包扎，手上前所未有的温柔，他还抹着眼泪承诺，“小白啊，等你这次伤好了，朕就封你作公主，镇国公主，享受嫡公主的待遇，圣兽的待遇也保留不变，将来再给你选一个驸马，啊不，附虎……”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小白的头，随即瞳孔就是一缩，“明奇，她发烧了！” 秦明奇手上一抖，纱布差点勒到小白的伤口。 “行了，你好好包扎。”靖康帝瞪了他一眼，问道：“药箱里哪个是退烧的药？” 拿起了一粒白色的小药片喂进小白的嘴里，靖康帝又问：“冰敷可以吗？还是用酒擦额头？或者用扇子扇风？” 秦明奇：“不用，小白的身体有些与众不同，那些办法作用不大，还是让她好好休息，那个退烧药是我专门给小白做的，效果不错，过一会儿她应该就能好。” 靖康帝看着小白退了烧，这才放下心来，一转头就发现司危人没了。 他霍然起身，小李公公赶忙汇报道：“陛下，司大人去门外跟武大人一起审案子去了。” “怎么还去门外了？” 小李公公轻咳一声，“司大人用了半个时辰就查出了所有可疑之人，武大人很佩服，这就拉着司大人帮忙再问问那些记性不好的人。” 小李公公不由暗戳戳的腹诽道：幸好我记性好，要是换成师父他老人家肯定早忘了那些琐事了，这会子恐怕也要因为记性不好被严加审问。 “记性不好？”靖康帝冷眸幽深，反复斟酌着这四个字，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脑中一闪而逝，可惜他并没有抓住。 靖康帝回头看了一眼慕显，吩咐小李公公，“你拿些金疮药给他处理下，别真死了，到时候耽误了司危审案子。” 他抱着奏折坐到小白身边，拿着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的给小白盖上，这才坐回去处理起奏折来。 292.第292章 真相（一） 第292章 真相（一）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司危再次回到大殿之上神色依旧波澜不惊，他身边的武衡却忐忑的看了靖康帝一眼，乖乖的把自己先斩后奏的事交代了。 “启禀陛下，臣赶走了五百禁军、三百宫人，还，还把您后宫的两位娘娘送出了宫，啊，当然，后宫的事是请了皇后出面的。” “哈？”靖康帝手中奏折滑落，人都惊出了表情包，“武衡” 听见吵嚷的声音，小白皱了皱眉，小爪子不安的挠了挠头。 看见她的反应，靖康帝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立即起身，愤愤的走到武衡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压抑着怒火，低吼道：“你好大的胆子！” 五百禁军赶走就赶走了，他可以不问缘由，因为那本身就是武衡管辖范围内的事。 妃嫔送走就送走了，皇后做主就成，反正后宫那么多的女人，他也没去过几个人的寝宫就寝，能记住的就更少了，如今内忧已除外患也很快就可以平定，不需要他牺牲色相来笼络朝臣，女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他还要钱养着，有那银子，他多养几个秦家军保家卫国不香吗？ 可是，不跟他打招呼就遣散了三百宫人…… 自从那次遣返了问题小太监，后面离梦的事又跟着处置了一批宫人，墨然的事又处置了一些人，康王的事又处置了一批，皇宫里面的宫人已经所剩不足五百，这次不问问他就又送走了三百，以后怕是这偌大的皇宫里都没人扫地了，难不成以后皇后每天还要带着宫妃们去给御园的浇水，每日轮流扫皇宫，洗衣服？！不是他心疼宫妃，而是那些女人根本干不了活儿，做个饭都能把皇宫烧了。要是让她们动手，那他的皇后和他的孩子们恐怕要遭大罪了。 “陛下息怒，您听臣解释。”司危开口，不疾不徐的道。 靖康帝悠悠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松开了武衡，“说！” 武衡看了看慕显，“他……” “一起听吧！”靖康帝道。 司危：“陛下仁慈，来回挪动的确对于重伤的慕显来说会很痛苦。” 不等武衡吐槽司危会拍马屁，司危已经继续道：“陛下，康王的事，您一清二楚，敌人想达成目的，需要找到血亲之人才行……” 司危说的隐晦，当然他也清楚靖康帝留下慕显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试探慕显，看看慕显到底知道多少。 靖康帝一听见康王，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慕显，“所以，你们赶走的那些人，都跟康王差不多，都得了怪病？” 武衡：“没错。那些病人，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发病，我们也没有随便打发出宫，而是送去了郊外的庄子，让他们帮着种地去了。” “嗯。”靖康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有些后悔了，当初不该直接一把火将康王烧成了灰，也应该关起来好好观察的，虽然赶走离梦的神魂之后康王的身体就没了任何反应，用秦明奇的话说就是植物人，但只要还有气息，留着命在，或许哪日木头也能正常了呢，像小时候一样乖顺讨喜，还会放出豪言要帮太子征战四方……但也许还会被夺舍，到时候不知不觉间又要祸乱天下……慕显突然冷笑出声，打断了靖康帝的思绪，“你们不用打哑谜，我能听懂。暗夜盟的人就是先培养死士，然后通过操控死士去夺舍有血缘关系的人，进而干预朝局，所以，你们今晚处理掉的那些人，都是被人操控过的，只不过，现在不知为何，那些人原本的神魂回来了，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夺过舍，夺舍期间发生的事他们一概不知，只以为自己是失忆或者病了，丢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靖康帝沉声问道，“你是暗夜盟的人？” 慕显：“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那不重要，我告诉了你们真相，希望你们能留我一命。” “那什么重要？不老实交代，还讨价还价，小心老子一剑劈了你！” 武衡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或者换句话说，他的耐心很有限，只够分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可惜那些人不包括慕显。 靖康帝命令道：“小李子，去门外守着，把门关严实了。” 等殿门关上，司危循循善诱的道：“慕显，你现在可以仔细说说了，宫里的细作已经清理干净，这里更不会有人泄密。” 靖康帝了然的点点头。他就知道一开始司危没有直接审问慕显是担心细作，果然是他看重的人，够小心谨慎。 慕显摇摇头，“暗夜盟尝试过控制非血亲的人，但是失败了，所以他们就转而去控制飞禽走兽，却意外成功了，没人能够保证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哪一个没被暗夜盟夺了舍。” “艹！真特么邪门！”武衡感慨出声。 靖康帝冷冷瞄了武衡一眼，他立即闭了嘴。 突然想起京兆府里段景初跟猫头鹰之间诡异的互动，司危眯了眯眼，淡道：“今晚，那些被夺舍的飞禽走兽也都回归了，至于能正常多久，本官不能保证，但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司危是天下闻名的才俊公子，文人讲风骨武将讲气节，司危两者兼备，慕显并不怀疑他的话，于是点点头，看向靖康帝，眼中带着恳求，问道：“草民可以跟陛下单独聊几句吗？” 武衡唰的抽出腰间的佩剑，架在慕显脖子上，“你还想对陛下不利？想得美！” 司危抬手，轻轻移开了武衡的剑，“武大人，或许他有苦衷，否则也不会因为不想伤了陛下却收招不及时只能废了自己的手，更不会用自己一整条胳膊挡住了炸向陛下的炸药。” “你怎么知道？”经过刚刚的事，武衡不得不佩服司危的洞察能力，从他任由司危碰他的剑没一剑将人灭了就可以看出来，他收回剑，狐疑的问道。 靖康帝淡淡的指了指刚刚的案发现场，“龙案上的血迹，龙案后的碎布，地上的匕首……它们告诉司危的。” 武衡怔了怔。所以陛下也知道？所以陛下这几个时辰都在演戏？所以陛下和司危都深藏不露，浑身全是心眼子，所以对比之下就他一把年纪了还一根筋…… 293.第293章 真相（二） 第293章 真相（二） 秦明奇也不信慕显会突然刺王杀驾，他坐在小白身边，回忆着那时的种种，将一切都放慢了速度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 以慕显那一瞬间的爆发力，甩出匕首就可以命中陛下的要害，慕显却非要手握匕首飞身出去近身刺杀，而杀到陛下身前的时候却将手往前移了三寸，刚好握住了匕首的利刃，又用内力将陛下震退了半步……发现炸药爆炸，小白扑向陛下的时候，慕显不动声色的站到了陛下的另一边……所以，慕显表面是刺杀，实则是护驾。 “你，你怎么，怎么不事先跟我们商量？或许你不用伤这么重的……”发现自己误会了慕显，秦明奇很愧疚，有些语无伦次。 慕显苦笑道：“商量了就泄密了，我立马会成为暗夜盟的弃子，没了我，暗夜盟还会派来第二个慕显，第三个慕显，不如我以身入局，或许还能搏出一个朗朗晴空。” “司危，武衡，你们退下，朕单独跟慕显谈谈。” 闻言，秦明奇很有眼色的站起身，“臣告退！” “你留下，小白还没脱离危险，你不能走。”靖康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一种直觉：秦明奇一定会帮上什么大忙。 他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自从跟小白接触的多了，他的直觉就愈发的准了，今日他看见那些饭菜的时候就心下不安，所以才一再追问慕显是什么菜。 靖康帝看着小白，定了定神：日后要更加留意自己的直觉，这东西真的能帮大忙。 屏退了其他人，靖康帝叫秦明奇给慕显松了绑。 “赐座！”刚说出口，靖康帝就摆摆手，将自己龙椅上的毯子扔给了秦明奇，“算了，铺在地上，躺着吧！明奇，先给他治伤！他的伤不能拖了，否则会落下病根，手要是废了，以后还怎么算账？” “谢陛下！”慕显起身，恭敬的谢了恩，然后才躺了下去。 靖康帝坐在龙椅上，看见慕显的伤，一阵莫名的心疼，没好气的道，“年轻人，有胆识有魄力是好事，但不可太过于年轻气盛，这般奋不顾身，要不是朕看出了你的计划，要不是朕能容得下你在御前唱戏，你现在早就被禁军的乱箭射成筛子了。” “多谢陛下信任！”慕显卸下伪装，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道。 秦明奇先给慕显做了全身检查，检查完，他不由敬佩的看了靖康帝一眼。 慕显的伤，最严重的就是手臂上被炸的那里，虽然用了金疮药，但深可见骨，的确需要手术缝合。而陛下踢的那十几脚，明明看起来很重，却都是皮外伤。陛下明明还拍了慕显几巴掌，可不仅没打出伤，还封住了几处大穴，逼出了体内的淤血……这手法，怎么那么似曾相识？ 率领秦家军在东夷边境千里奔袭不眠不休的秦明瑞默默举起手：这手法，跟当初大嫂收拾我的一模一样！ 这世界欠大嫂和陛下一人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慕老板，先侧着身子，我帮你看看身后。”绕到慕显身后，秦明奇突然开口，话锋一转，“慕老板，我不得不佩服你，功夫比我大哥还厉害，却能控制经脉掩藏自己的实力。” “哪里厉害，那是一时爆发而已，撑不住半个时辰，是暗夜盟的邪功，我平时身子弱是真的，因为强行压制内力导致我确实弱不禁风。啊……” 慕显刚侧过身，秦明奇就一把拉下他的裤子，一针扎在了他的屁股上。 屁股针，来的猝不及防。 慕显死死咬住嘴唇才止住自己的惨叫。 秦明奇狡黠一笑，“这是止痛针。” 慕显：“你确定？”止痛针，这么疼？ 到底是什么针灸？怎么之前听都不知道。 秦明奇：“这是我昨天学会的针灸，刚刚用在小白身上，效果就很好。” 慕显：“……” 他细皮嫩肉的，跟老虎，能相提并论？ 不知道是扎麻了，还是真的管用，秦明奇接下来在他身上继续施针止血的时候，他果真感觉不到疼了。 靖康帝看着秦明奇把特制的麻药给慕显打了上去，又把注射器藏进了药箱，嘴角不由抽了抽。 在人家屁股后搞小动作，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是针灸，秦明奇，你不仅是个好大夫，将来应该也能成为谈判高手或者是优秀的细作。 他轻咳一声，淡道：“那么厉害的高手竟然怕打针！明奇治伤真的不疼，慕显，你可以说了，等你跟朕聊完，伤也治完了。” 慕显深呼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才道：“我义父是东夷辰王。” 靖康帝淡淡点了点头。 经过刚刚的事，慕显说自己是东夷的王子他都觉得正常。 慕显咬了咬嘴唇，闭了闭眼，继续道：“当初义父说，秦眀渊的父亲与他约战调虎离山，陛下趁虚而入非礼了我母亲，这才有了我，我母亲后来因为郁郁寡欢，偷偷生下我之后一直精神恍惚，被东夷王拿住了把柄，说母亲勾结大靖通敌叛国，秘密处置了大长公主府满门。” “一派胡言！”靖康帝铁青着脸，一巴掌拍在龙椅上。 “陛下，您听我说完。”慕显急忙插话道。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有些昏昏欲睡，不抓紧时间，生怕自己说不完就睡过去。 靖康帝压下怒火，抬抬手，“嗯，你继续。” “东夷大长公主府被血洗，姐姐被强行送来了大靖，义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脸却毁了，带着我东躲西藏，最后投靠了暗夜盟与昔日的仇敌为虎作伥仰人鼻息才得以生存下来。 我们家破人亡，起因都是陛下，所以义父恨你，我也恨你。 我和我的书童，从小就被东夷辰王教导文韬武略，就是为了替我母亲报仇。 当初我扮成文弱书生进京赶考，半路遭人追杀，是司芳云和秦眀渊救下了我，后来查出杀我的人是大内高手，我以为你要斩草除根，直到我查清那些大内高手是太后的人…… 再后来，我暗中观察，发现不仅秦眀渊一家光明磊落，陛下也是个好皇帝，大靖的吏治比东夷不知道要好多少，虽然我心中对你的怨恨没有减少，但那是个人恩怨，我不想因为我的私仇就连累大靖百姓陷入水深火热，所以我给义父写的密报就开始掺水。 前几日我收到密令，义父让我找机会对陛下下手，但同时我也收到了秦眀渊的密信，说陛下这些年一直在找我却苦寻无果，我猜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所以主动找来，想问一问，可碍于暗夜盟的眼线众多，我不得不筹划了一场刺杀，但那些炸药真的不是我放的。给陛下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离开视野之内，今日的食盒也是如此，如果说有离手的时候，那就是在宫门处接受禁军的检查，以及交给小李公公帮忙摆上桌，众目睽睽之下，小李公公没机会动手脚，所以陛下要严查宫门处的禁军……” 294.第294章 真相（三） 第294章 真相（三） 看着慕显眼神逐渐迷离，脑子已经混沌的无法组织语言，想到什么说什么，靖康帝知道慕显已经扛不住麻药的药效了。 他眼睛微红，来到慕显跟前，激动的道：“朕知道了，孩子，你受苦了。但事情绝对不是辰王说的那样，我没有非礼你母亲，我甚至都没见过你母亲，之所以会有你，那是因为我与皇后的一场离奇的经历……” 听完事情的经过，别说慕显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秦明奇都呆了。 还能这样？ 秦明奇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醒了醒神之后，他的脑子就开始飞快运转：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慕显岂不是我娘同母异父的弟弟，是我的小舅舅？东夷王族血脉+大靖皇室血脉、的舅舅……当今太子的哥哥……那么等时机成熟，自家老娘是不是可以叫陛下一声义父？自己是不是可以叫陛下一声外祖父？哎呀，这关系……原来我成为皇亲国戚只要陛下一次离奇的经历…… 对上慕显审视的目光，靖康帝补充道：“当局者迷，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你出生那年大靖和东夷发生了什么。我哪有时间和精力跑去东夷，还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不方便查的话，我明日就叫司危把朕当年的起居录调出来给你们。而且我都查出来了，我跟皇后被带去神殿的那一晚，东夷大长公主跟东夷辰王刚刚遭遇了一场海难还遭受了东夷的韦家与离家两大世家的联手追杀，大长公主九死一生与辰王在海上漂泊了一年才回府，后来，人到底是怎么去世的，东夷皇族弄了很多说法，就连明奇的母亲都不是很清楚。” 激动之下，靖康帝都改了自称。 慕显目光呆滞，晃了晃混沌的脑子。 他该相信吗？这比辰王告诉他的还不靠谱。 可是不信么？他的年龄的确又跟辰王编的故事对不上，因为按照年龄算东夷大长公主去世那年他已经五岁了，东夷大长公主不可能是因为生他而死，倒更像是他的出现才是一切悲剧的导火索，加之他莫名丢失了五岁之前的记忆，一切都太奇怪了。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我是辰王养的死士？专门用来顶替那个孩子的，因为我的年纪始终对不上我的来历。”慕显道。 他之前也这样想过，因为他宁愿自己是死士，也不愿意生母因为自己而死。 “你的年纪是对不上辰王说的时间，但是按照我的经历来看，或许就合理了，神殿内的仙子说过，会把孩子送到大长公主那里，所以你应该是刚被送去大长公主府，他们就出了事。” 说着，靖康帝明显有些迫不及待，将胳膊伸到秦明奇面前，道：“明奇，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做亲子鉴定吗？这就验。” “是！臣领命！”秦明奇抓起靖康帝的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薅下来一根汗毛。 听见高亢兴奋的声音，看见秦明奇那闪闪发光的眸子，靖康帝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激动什么？” 秦明奇：“臣见到陛下父子相认，跟着高兴。” 靖康帝眯了眯眼，“朕怎么觉得不是呢？朕怎么觉得是你小兔崽子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又蠢蠢欲动了。” “哎呀，陛下，您想多了。” “哼，但愿是朕想多了。”看着秦明奇转身去超大号的药箱里鼓捣，靖康帝也不再管他，转头问慕显，“你知道暗夜盟在京中的势力吗？” 慕显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回道：“不知，我跟其他人是分开的，我直接跟辰王联络，其他的暗庄和暗探，我，真的，不知道……” 说完，他就脑袋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 靖康帝心疼的看了慕显好一会儿，才站起身走到了大殿外。 看见靖康帝，司危给武衡使了个眼色，武衡立马带着禁军后退百步，远远的守着。司危躬身一礼，“陛下，臣刚回京兆府查看过，取下了夏明泽耳后用于易容的银针，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确实是慕显这些年一直在找的书童。” “那就是说，慕显的书童有血亲是暗夜盟的人。”靖康帝眸中瞬间升腾起一阵杀气，“夏明泽，贪墨募捐款，导致南疆百姓得不到及时援助，惨死无数，罪不可恕，斩立决！慕显当年的书童已经死于大内高手之手，等慕显醒了，叫他节哀。押去郊外庄子的那些人，派人盯紧了，如有异动必须施以雷霆手段。” “是！” 靖康帝突然重重一叹，“这段时间，朕杀了太多人，但朕宁愿做一个暴君，也不愿意留下那些祸患，去赌他们将来不会成为暴民。他们之中或许有人觉得无辜，可是被暗夜盟害死的那些百姓和将士更冤屈。” 细想下来，他根本分不清之前那些投靠离梦的朝臣和宗亲是甘愿投效的还是被夺了舍，暗夜盟真是下了一盘好大的棋，如果不是薛棠脑子突然灵光了，一路惩奸除恶并沿着蛛丝马迹查到了东夷，大靖恐怕早已经不存在了。 司危：“臣懂。大靖如今能够看见未来的曙光实属不易，百姓和江山容不得半点闪失。只是臣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理慕显？” 靖康帝抬起头，遥望着远天的繁星，神色肃穆，沉声道：“等明奇那边有了结果，朕会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另一边，时空门前，薛棠和墨白已经跟辰王过了二十几招儿，双方不相上下。 辰王不好对付，薛棠遇强则强，墨白越打收获愈多。 辰王不想继续恋战，他右手长剑凌厉一转，剑风横扫墨白面门，左手一掌打出，直逼薛棠要害，趁着二人躲闪之际，他猛地一抬腿，鞋尖上三把刀片飞出带着寒芒刺向薛棠的后心。 薛棠似有所觉，猛地一个闪身，堪堪躲过攻击，就在这时，辰王的剑已经杀到了她面前…… 嘭！ 薛棠虽然避开了杀招，却被辰王一掌打中，撞在了身后的时空门上。 “小心！”墨白提剑杀来，引开辰王，给薛棠争取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薛棠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凌厉如鹰隼，紧紧地盯着与墨白缠斗的辰王。 突然，她身形一闪，一把薅住了辰王的头发。 “想速战速决，老娘成全你！” 刚刚虽然也招式狠辣，但那毕竟是正常的武斗，可现在…… 薅头发？！ 黑色面具下的辰王都懵了。 墨白还是第一次看见薛棠这么疯狂的样子，可他一个愣神间，薛棠就拽着辰王的头发在时空门上方越飘越远了，辰王像是中了什么毒，还捂着脖子一副呼吸不畅的样子。 他二话不说立刻冲过去，却嘭的一声，撞在了一道透明的墙上。 头晕眼的墨白：“……” 薛棠在时空门上方又开了一个隧道？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女人？！！！ 295.第295章 杀辰王 第295章 杀辰王 墨白猜的不错，薛棠确实是在时空门上面又开启了一个隧道。 隧道里，薛棠踏着虚空一步一步上升至海面。 薛棠每一步走的都无比轻松，外面看来，她的轻功已经登峰造极，其实隧道里是失重环境，薛棠走在里面就像回到前世的训练场一样，有种回家的感觉，而辰王就算武功再厉害也适应不了失重环境，难免手足无措，所以墨白会误以为辰王捂着脖子是中毒窒息。 嘭！ 薛棠拽着头发，猛地冲出海面，不等辰王适应，她用力一掼，将人一把扔在了甲板上。 辰王顺着甲板一路往下滑，若不是最后他凌空跃起稳住身形，他一定会再次掉进海里。 辰王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惊诧，“怎么可能？你一个商户女，怎么能操控时空门？” 还调出了他一直想调却无法控制的那条隧道…… 怎么能？ 薛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能？” 她对这些设备机关不能再熟悉了，因为时空门和连接时空门的那些管道是她赤霄号上的一小部分，那些管道也根本不是玻璃，而是纳米材料。 就是不知道赤霄号是什么时候来的异世，更不知道赤霄发什么疯将赤霄号给解体了，那么庞大的星际战舰，最后就剩下一个门在这！ 薛棠猛地打出一掌，厉声问道：“你把赤霄弄哪里去了？” 赤霄是她的星际战舰赤霄号上的总控机器人，她在时空门前尝试过联系赤霄，可赤霄杳无音信。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仙子的名字？”辰王眸光一厉，出掌对上薛棠。 “你不配知道！”声音冰冷，出手狠辣，秦眀渊一掌将辰王打进了海里。 突如其来的偷袭，辰王慢了一步，来不及应对就挨了一掌，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海水。 他一手抓住船上的栏杆，这才得以喘息。 栏杆的手感很厚重踏实，给人满满的安全感……随即辰王双眸猛地瞪圆。 这熟悉的手感，是赤霄舰！ 他不是把赤霄舰藏在海底大峡谷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他调动了十成的内力，霍然而起，朝着薛棠狠狠的击出一掌。 这世上，能操控时空门的人、能操控赤霄舰、赤霄飞船的人，必须只有他。 当初答应赤霄帮忙找她的主人之后，为了独占赤霄仙子给的这些资源实现掌控天下的愿望，他可以舍了恩爱多年的妻子，与东夷王合谋灭了大长公主府满门，造谣给慕显听就是为了让慕显与靖康帝父子相残，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将唯一的女儿送到大靖也只是要公输诚那个义子有足够的理由被送到大靖，让公输诚那个鬼才帮暗夜盟的人去制造兵器，答应与韦家和墨家联手，面上是为了东夷培养暗探，实际上是一步步实现他的目的，如今毫无瓜葛的薛棠触碰了他的底线，也不能活。 轰！ 随着一声巨响，辰王原本所在的半空只剩几点黑灰。 秦眀渊和薛棠一起微微蹙了蹙眉。 二人身后，练文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公输诚扶额，一把抢过李长泽手里的火箭筒，不太高兴的道：“大皇子，王妃还有话没问完。” 而且就算要杀，也应该是王爷出手，在媳妇面前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你一个皇子过来嘚瑟啥？！ 李长泽藏起眼底的兴奋，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辰王老奸巨猾，我及时出手是为了以防万一，免得你们中了他的奸计。” 练文佳嘴角抽了抽：我看你不是以防万一，而是迫不及待的想试试火箭筒的手感。“死！”辰王突然凭空出现，双眸血红，强大的内力搅动风云，被掀起的巨浪宛如海啸直逼赤霄舰。 用火箭筒对付别人可以，想射杀他？异想天开！ 大靖的大事小事，他说一切尽在掌控之中那是夸张，可是只要不是躲在密室只要鸟儿能到的地方，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消息。当初韦君宝遇袭的事他一清二楚，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叫手下的人装傻充愣，自己也故意露出破绽示弱，只不过是想探一探秦眀渊和薛棠究竟还有什么底牌罢了。 就在辰王等着看薛棠他们被海浪吞噬的时候，赤霄舰突然消失了。 见赤霄舰变成潜水艇，稳稳的沉到海中，薛棠都惊了惊，“公输诚，你是怎么做到的？” 赤霄舰是星际战舰的中枢部分，里面有很多的武器装备还有很多功能，只可惜，在水下藏了太久，没有太阳能供电，很多设备都休眠了。就是这样，公输诚愣是在水下边盗墓边想办法把赤霄舰给开到了水面，薛棠收到了公输诚的密信时已经吃惊不小，而她也是知道自己背后有后备资源，才敢毫无顾忌的来了东海，下去了海底，找到了时空门，如今见赤霄舰竟然开启了变身功能，薛棠忍不住猜测这老头儿到底制造出了多大的蓄电池？ “咳，是本王！”秦眀渊一本正经的道。 公输诚笑得见牙不见眼，“对对对，是王爷，王爷给我送来了明奇连夜赶制的蓄电池，还送来了一本天书，我才能对照着天书研究明白这船上的那些功能。” “原来如此。”薛棠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手指轻轻抚摸着船舱，了然的点了点头。 所以，天机门送去华山的密信被秦眀渊半路截了，而且提前看了，甚至小白还提供了决定性的帮助，因为如果不是小白，便不会有如此一对一的精准帮扶。 薛棠甚至都能想象出小白给秦眀渊讲述赤霄号时那嘚瑟的表情。 把她卖的没剩什么的小白，等她回去再收拾你。 薛棠转身，疾步朝着船舱走去。 辰王潜入水底，看见潜水艇的那一刻，他额头上瞬间青筋暴起，眼底的血管都微微蹦出。 能够操控赤霄舰做出他见所未见的事，他不难猜测，薛棠跟赤霄关系匪浅。 所以，薛棠这个女人，更不能留！ 他的功夫在水下受限，他只能缓缓从袖袋内掏出了当年从赤霄那里骗出来的鱼雷。 轰的一声。 不等他扔出鱼雷，只见一个庞然大物从变了形的赤霄舰上发射而出，直奔他而来。 本能的危机感让辰王瞬间脊背一寒。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薛棠跟赤霄关系匪浅，是个厉害角色，所以只能智取，就算识破了彼此身份也不能正面刚…… 赤霄舰缓缓升出水面，公输诚盯着半空，耳边除了爆炸声，海浪声，就只剩秦眀渊和薛棠旁若无人的交谈声。 秦眀渊：“王妃就这么把人炸死了，还没询问赤霄的下落呢。” “辰王老奸巨猾，问了也是白问，不如直接去问他的那些同伙，反而更容易一些。之前留着他，就是想看看他了解赤霄多少，也想看看他的武功到底多厉害。”说着，薛棠随手一挥，虚空中便出现了一个虚拟的可视键盘。 这里所剩电量虽然不多，但足够她收尾了。 公输诚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指着辰王被炸成星星的那处夜空，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的问道：“王妃，您刚刚用的是什么武器？” 那颗东西，像长了眼睛一般，半盏茶的时间便从海底追到了夜空，精准的炸死了辰王。 “cj10”说完，薛棠神色温和的在键盘上轻轻一点。 296.第296章 喂鱼 秦眀渊这段时间没少让小白给普及先进武器的知识，自然知道cj10是小白口中古地球时期的巡航导弹的名字，而薛棠刚刚用的明明是星际时代的先进武器。 他嘴角弯了弯。 不想暴露星际时代那些武器的名字，所以随口说了cj10，但想蒙骗他已经不可能了。 不过两种武器功能差不多，薛棠骗人骗的也不算太离谱。 其余三人：“？？？” 公输诚、李长泽、练文佳还不等明白过来什么是cj10，就不明所以的脑子一晕，倒在甲板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薛棠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不该你们知道的，还是忘了的好。” 把人弄晕的整个过程不过两息的时间。 秦眀渊脑海里瞬间闪过小白的话：要相信科学，世上没有鬼神，如果有，那也是你们遇上了来自高等文明的更高端的科学，因为无法破解和认知，所以只能归于鬼神一说，当然，科学和鬼神，也是两个代名词，如果起初人们把科学与鬼神颠倒着使用，那么古地球时期的那么多的科学家也自然就会被叫成鬼神家…… 秦眀渊虽然从小白那里听过薛棠使用的这种手段，但亲眼所见还是不免微微错愕，他定了定神，“你不想他们记得有关赤霄的事，所以用电磁波催眠并消除了他们的记忆？” “知道的不少。”薛棠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凉凉的道。 “我不想把那个时代的武器过早的暴露给这里的人，赤霄号虽然是为了守护和平而生，但也会诱发战争，战争是我所厌恶的，赤霄号上的先进武器所带来的战争是这个世界无法承受的。” “战争起，很容易，可能是为了权利，可能是为了争夺资源，却没有哪一场战争的起因是为了百姓安危天下太平；但是想平息战争，却太难，赔上家破人亡山河疮痍，付出巨大的代价恐怕最终也换不来原本的海晏河清。”秦眀渊扭头盯着薛棠，笑意渐浓，“我同意王妃的做法，不过多谢王妃手下留情，没把我弄晕。” 他这么久的努力总算没白费，至少薛棠已经开始选择相信他。 薛棠看着秦眀渊的眼睛，眸光闪了闪，指了指地上，“帮忙把人抬进船舱。” …… 韦君知抱着韦君宝走到时空门前，除了看见一片黑暗，紧接着就感受到了海底一阵剧烈的震动。 “不好，海底地龙翻身！”他扭头就要打道回府。 既然舵主出关了，救回儿子就不难，也不急在一时，要是被海底的地龙翻身给夺了性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怎料刚一回头，他就看见了匆匆而来的韦君如。 “大哥，舵主派了很多援兵，已经把秦眀渊和秦川围了，可是咱们带过来的那些人却很不正常，他们一开始傻了一样谁也不帮，后来听见秦川和秦眀渊的名字就跟中邪了一样，都倒戈了，就连大长老都叛变了。大哥，你快回去，荒岛上已经乱了。” 韦君知冷眸微眯，“你已经要了君宝的命，还当我不知情？这次弄的陷阱是想骗我回去送死吗？还秦川，拿一个辞官多年的废人来当幌子，亏你想的出。这么多年，我虽然对你严厉，但并没有亏待你，你怎么就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大哥，你是知道的，若论杀人，没人能比过从五岁开始就杀人的君宝，再说，我的功夫不如他，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之前还骗我说你是韦家的老太爷重生，可你刚刚的自称已经暴露了，还有你偷偷练功的事我早就知道，还想拿我当傻子？！” “不，不是，大哥，我真的没杀君宝啊！我都不记得自己这几日做了啥，所以真的可能是老太爷回来了，而现在他老人家又走了。哎呀，这些都不重要，你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否则岛上的援军就要被全歼了。” 韦君知指着自己儿子的尸体，怒道：“不重要？我这就送你去见老太爷！让老太爷帮你好好回忆回忆，让他教教你什么才是重要的。” “对，韦盟主，对付韦君如这种人光说是没用，您就要亲自动手教训叛徒，盟主放心打，我会看好少主的。”米菲道。 韦君知不悦的看了米菲一眼。 武功那么好却想偷懒！ “墨然看着君宝，米菲，你跟我联手！” “好。”被韦君知点名，梦晨应对的特别自然，毫无破绽的将韦君宝的尸体接了过来。她清醒之后虽然对如今的处境有些迷茫，但一直没做声，默默的搜寻着自己脑子里那些凌乱的记忆，同时静观其变。 韦君知和米菲合力很快就重伤了韦君如，看见韦君如胸口中剑，血洒衣襟，梦晨一脸漠然。 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曾经伤害过无数无辜之人的人，就该惨死。 “墨然，你，你不是答应了我的” 直到韦君如没了气息，梦晨才缓缓站起身，唰的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将韦君如劈成了两半。 去找你的墨然吧！ 她冷冷的看向韦君知，“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他没办法借尸还魂，就再也没人知道你们兄弟自相残杀的事了。” 韦君知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对。 梦晨的眼神中没了墨然那样的高傲、纠结与愤世嫉俗，冷的像是万年尘封的寒潭。 “你，梦晨？” 他刚问出一句，就觉得背后杀意升腾而起。 “去死！” 米菲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爆发出致命的一击。 可韦君知的功夫远在她之上，身形一闪便轻松躲过了杀招。 “哼，两个女人罢了，还想杀我！” 话音刚落，他随手一挥，便将米菲给掀飞。 米菲重重的撞在隧道上，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受死！”梦晨带着滔天恨意出剑直奔韦君知的咽喉。 韦君知轻蔑一笑，再次蓄力在手掌之上，一掌便将梦晨打飞数十米远。 这时候，一阵劲风突然从韦君知的侧后方袭来。 韦君知只来及瞥了秦眀渊一眼，就被一股大力一下甩进了海里。 看着站在隧道内安然无恙的米菲和梦晨，他咕咚咕咚咽了两口海水，吐出一串泡泡，只能意识到秦眀渊那一掌是为了拉开他与别人的距离，其余的，他甚至都不知道隧道什么时候出了洞，还是专门漏出他的洞。 隧道内，秦眀渊面容淡漠，根本不看米菲和梦晨一眼，背对着她们沉声道：“速速离开，隧道很快就要塌了。” 他知道薛棠没弄晕他是为了让他做搬运工和通信兵没什么怨言，但是要放下身段给梦晨和米菲传信，他多少过不去面子的那道坎儿。 米菲和梦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冷面阎王，听见他带着冰碴子的声音，二人跑得比兔子还快，都来不及跟秦眀渊道别，更没时间问刚刚隧道是怎么变化出诡异的形状把韦君知扔出去的。 之前京中有一位世子就是因为废话太多，就被秦眀渊发配到北境去守城了。 她们可不想步那样的后尘。 海中，韦君知刚挣扎着浮出水面，就撞见了张着血盆大口的鲨鱼群……(本章完) 297.第297章 人都回来了，有些事却回不去了 电磁波操控着鱼群散去，海面很快重归平静。 那一点血迹也很快被海浪淹没，被冲刷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薛棠将时空门收回到赤霄舰上，挑挑眉道：“果然，这个世界的功夫，到了水里都会化作泡影，武林盟主不也喂了鱼？！” 秦眀渊飞身落在薛棠身边，淡笑道：“那也得是王妃选中的鱼，才有机会吃武林盟主。辰王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布好了杀局，费尽周折装傻扮弱把你引来，到头来却是自掘坟墓。” “主要是他们没想到我可以操控赤霄舰。如果没有赤霄舰，恐怕真的会生死难料。” “如果没有赤霄舰，没有把握，你我二人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海浪滚滚，溅起一片水打在了甲板上，一滴海水落在秦眀渊的手上，他恍若未觉，脸上笑意渐深，看向薛棠的眼神除了欣赏更有缱绻情深。 宁可备而不战，不可战时无备，凡出战，战必胜。这一点上，薛棠跟他很像，而这世上，除了薛棠也不会再出现第二个这样的女人。 …… 看着薛棠沿着新的隧道消失之后，墨白知道自己留在原地无济于事，便回了荒岛，原本是想着不论如何总要跟秦眀渊说一声，不是他保护不力而是薛棠擅自离队不带他，让秦眀渊想办法去海上找人。 可是，墨白刚登岛，就一个死尸从天而降，嘭的一下砸到了他面前，要不是他闪得快，险些被砸回密道里。 “卧” 还来不及“槽”，墨白便对上了不远处一双无比熟悉的大眼睛。 “腾蛇！”墨白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腾蛇眨眨眼，转身就跑。 没错，那个尸体就是它咬死丢出去的。 它与敌人浴血厮杀，那么忙，哪有时间和精力顾忌砸到了谁，谁让前任从地下冒出来，都不提前打招呼，活该。 腾蛇没几下就溜到了秦川的身后，一尾巴就打死了三个准备偷袭的黑衣人，不过它还是不放心的瞄了一眼墨白的方向，生怕被前任打击报复。 墨白并没有追，比起跟一个畜生较劲，他眼前的场景更让他哑然失声。 只见，五十几个黑衣人被秦川带领的杂牌军围追堵截反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墨白冷眸微眯。五十几个黑衣人是辰王的亲卫，还是经过特训的死士，他之前见过一次，而辰王派人过来一定是为了杀秦川和秦眀渊。 他又环视了一下满地的尸体，差不多有二百人，从致命伤来看，是秦眀渊的秦家枪。 秦眀渊不在，所以……是去找薛棠了？ 等等…… 秦川？ 秦川怎么在这？ 河西呢？ “副盟主，小心！”杂牌军里面的一个老者突然大喊出声，同时扣动扳机，一枪爆了黑衣人的头。 墨白：“……” 副盟主河西？ 是秦川？！！！ 而那个杂牌军……是韦君知的大长老，他家之前的老米？ 他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些杂牌军的脸……都是他昔日的护卫们！ 薛棠没骗他，他们真的都恢复了神智！他们武功被辰王派来的杀手秒杀，所以是忘了之前被死士夺舍时的功夫。 但是每人手上都拿着一种奇怪的暗器，不仅能百步穿杨，还特别精准特别快，尤其适合爆头，就像老米那样。 “老米！”墨白激动到声音颤抖。 “哎呀，少主，等下再叙旧，咱们忙得很！” 这嫌弃的语气，是老米，老米真的回来了！ 墨白瞬间红了眼眶。 他凌空一跃，来到腾蛇身边，什么都没说就加入了战斗。他刚刚打死一个人，就听嘭嘭嘭一阵枪响，刹那间，五十个黑衣人全被打成了筛子。 “呼，秦将军给的这个叫做枪的暗器就是好用。” 是元宝的声音。 墨白猛地回过头，激动地想说一句：“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可是元宝并没看他，元宝得意的吹了吹枪口，屁颠屁颠的跑向了秦川，一脸讨好的道：“副盟主，这东西能不能留给我？作为交换，我可以给秦将军做长工。” 墨白：“……” 兔崽子，这么快就忘了你主子是谁了？还给秦眀渊做长工……想当面气死他吗？ 秦川毫不客气的一把夺过元宝手里的枪，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的道：“不可以，秦眀渊说了，给你们发了一百零八支，打完仗就要收回去一百零八支，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他还命令腾蛇，“帮忙收枪，敢不还的，就咬死，发现心怀不轨的，就打死！再帮我数数人头儿，一共五百零一人，跟着我的人，一个都不能少，要是少了，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众人：“……” 至于吗？ 他们可都是良民，帮着打完海盗了，就这待遇？ 身为秦家的长辈，虽然现在是武林副盟主了，但是这么霸道也会让秦家失了民心的。 “米菲？你是米菲吗？孩子，你长得跟我娘子很像，我听副盟主说我离家很多年了，我闺女应该也是你这般大。” 人群中，突然传出老米不确定的声音。 站在韦君知的房门口，米菲身子一僵。 回来的路上，她听梦晨说了被夺舍的事，所以她心中也一直在忐忑着父亲是不是被夺舍了，否则怎么会把亲生女儿送给韦家那对禽兽父子只为了换取大长老的身份稳固。 如今听见这声呼唤，声音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声大了会吓到她一样，她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中，疼得她无法呼吸。 小时候，爹特别疼她，因为担心生了弟弟会疏于对她的关心，所以爹娘都说等她十岁了再要弟弟，那年，父亲离家，说跟着家主出一次远门，回来赚了大钱就带着她们母女过好日子，结果一别多年杳无音信，后来一伙儿悍匪趁着夜黑风高找到家里，不仅抢走了家里的家当，还打死了她娘，她四处流浪，跟猫狗抢食吃，快被冻死的时候被秦川将军救了一命，后面才有机会找到了华山上的爹。原本以为上了华山，到了亲爹身边会过得很开心，可是在华山的日子，她过得暗无天日，本想着帮主子除掉韦家她就亲手杀了那个畜生不如的爹，免得他再去祸害无辜之人，可是，原来她爹根本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而秦川将军既然可以告诉她爹之前的事，那就也一定说了她，她爹如今这样问，一定是在试探她的态度，怕她不认他…… 老天怎么可以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啊……” 米菲抱着头，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娘不在了，她活得遍体鳞伤，爹被人夺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下的罪过罄竹难书，她爹帮着韦家杀人越货的事秦将军都知道，所以她爹如果入狱，不是凌迟就是五马分尸…… 她难道要去跟人家说自己爹是被夺舍了？会有人信吗？ 他们就是普通百姓而已，他们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怎么会摊上这样的横祸？ 她该找谁去讨公道？(本章完) 298.第298章 赤霄 更深，荒岛之上湿气愈发的重，一阵阵海风吹来，裹挟着空气里的腥咸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 明明灭灭的篝火前，众人身上血迹斑斑，待看完秦川给他们的罪证，他们面容惨白，双眼无神的盯着地上已经凉透了的血迹，看着眼前这个杀戮的现场，大败敌人的喜悦不再，泪水难以自抑地流淌下来。 这些罪证清楚的记录着他们在失去自我意识的岁月里，被暗夜盟被韦家操控，成为了凶手，残忍地杀了太多的无辜。那段暗黑的时光充斥着鲜血、恐惧和罪恶。而现在，他们成功地重回了自己的身体，但心中的惊恐和自责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们几乎无法承受。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深深地明白自己的罪孽，明白自己是无辜的，而惨死在他们手中的那些受害者更无辜。 他们从对米菲失声痛哭的不解，到如今的感同身受，伤痛不断挑战着他们的底线，让他们不得不在心里咒骂命运的不公和无情，也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茫然。 他们该何去何从？ 他们还有未来吗？ 就算有办法逃脱律法的制裁，他们也逃不过自己的内心，余生都要背负着罪孽苟活，以后恐怕再也无法真正的释怀。 看着自己人痛苦挣扎，墨白死死的攥紧了拳头。 他是不同意秦川告诉所有人真相的，，但秦川说这是秦眀渊的意思，还说这些人如果不知道过去生命就不完整，他当然没有被说服，他只是拦不住秦川。 他早就谋划过，唤醒这些人之后便将他们安置到提前准备好的小岛之上，让他们在那里帮自己打渔采珍珠，远离朝堂和江湖，安稳的过完余生。 可是如今，恐怕他们余生再难安稳。 他眉头紧锁，只能绞尽脑汁为他们另外谋划后路。 篝火旁，从梦晨回来，秦川就一直盯着她。 别人都记不起被夺舍时候的事，而梦晨却能够记得，还能总结出关键说给米菲听，这不得不让秦川惊疑。 被秦川盯着的梦晨，坐在韦君知的房门口，从回来就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动都没动过。因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勾起了她的另一段痛苦的回忆： 那是在北境的战场—— 一个小小的孩子，不眠不休策马驰骋千里，赶到了北境的万人尸堆旁，用双手扒出了他的哥哥，万箭穿心的人就在眼前，那个孩子却不信哥哥会惨死，孩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人拖进了一个山洞，坐在尸体前守了七天七夜。 梦晨认出了那个被万箭穿心的人——段景辰。 接下来，梦晨不敢置信的在那段记忆中看见了自己。 她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了山洞内的孩子，告诉他：“按照上面的办法招魂，你就能救回你哥哥。” 交代完，接受了段景初的叩谢，她就出了山洞，见了密林中的东夷辰王和辰王身边妆容古怪的女子，女子看着她问辰王：“你可以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吗？” 东夷辰王恭恭敬敬的对着飘在半空的女子行了一礼，“相信，请仙子教属下如何使用时空门操控神魂！” 被称作仙子的女人没有任何表情的道：“帮我找主人。” “自然，这次我帮着仙子发现了来自你们那个世界的神魂足以证明我的实力，只要仙子教我如何使用时空门，我一定帮您找到主人。仙子也放心，我使用时空门是为了救助那些落难的百姓，帮助这个世界实现天下太平，绝对不会做其他的事。”一段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到此梦晨不难猜出，她是第一个被夺舍的试验品。 不等她再想其他，紧跟着就切换了另一个场景： 段景初小小的身子在峨眉山门前长跪不起，“求莫愁师太出手，救救我哥！梦晨女侠已经帮忙留住了我哥的性命，可是他入京后却一直昏迷不醒，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求莫愁师太救救他……” 他就那样一遍一遍的哀求。哪怕狂风暴雨折磨得他瘦骨嶙峋的身子无法支撑，他也趴在雨里没有丝毫退缩。因为峨眉派的弟子曾给过他希望，所以他只能抓住莫愁师太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直到她的身影出现，再次教了段景初一些邪术，段景初才离开。 如果说北境的事，梦晨清楚的知道不是自己做的，那么在峨眉山上在自家的地界发生了被夺舍的事却没被师父察觉就更诡异了，可那些记忆明明又在她的脑海里，告诉她那些都是真的。 她下意识捏了捏太阳穴，扭过头，狠狠的看了一眼韦君知的房间。暗夜盟到底藏了多少邪术？ 就在她要暴起将韦君知的房子夷为平地的时候，脑中突然一阵刺痛，记忆中那个仙子的声音莫名响起。 “我叫赤霄，当你听见我的声音，就证明东夷辰王已经死了，而且他并没帮我找到主人。 人类的寿命始终有限，所以我提前留下了你这个备选，只要你答应帮我找主人，我就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你不用顾虑太多，我除了找主人，不会叫你做别的事。之所以选择了你，就是看重了你身上的侠者风范，不会做出祸乱天下的事。 当知道你与其他暂时性失忆的人不同，你也不用太惊讶，因为我在你脑中放了记忆芯片，所以你能够回忆出所有的过去。 如果你还有顾虑，便回忆一下救下段景辰的经历。那是我亲手操控了你的身体，你可以看见我并没有伤害你，也没有伤害别人。 不过，当你知道这些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东海了，靖康一年，我去南海的南越国找寻主人，靖康三年，我去了鞑靼，靖康五年，我在大靖发现了主人的踪迹，前往大靖，你可以通过芯片内的远程通讯系统联系我，接下来，我给你播放如何使用远程通讯功能……如果一般的办法联系不到，那就是我可能不小心没电了，你启动里面的紧急定位功能，确定我的位置，找到我，将我抬到太阳底下晒几天就好。 ……对了，因为你与旁人不同，我既然亲自挑中了你，还让你知道了这么多秘密，那就在你身上设置了自毁装置，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坏心思，否则装置自动开启，你会被纳米炸弹炸得灰飞烟灭。 最后的最后，如果你愿意合作，那么咱们合作愉快，如果你不愿意，便关停你脑中的芯片，系统会自动抹除有关我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咱们便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江湖路远，就此别过，系统会自动开启下一个备选者。” 梦晨：“！&%@#￥%……” 都是啥玩意儿？ 最后这些内容她根本没听懂多少。 而且暗夜盟犯下的滔天罪行就在眼前，那妖女竟然还想通过邪术给她洗脑，当真以为她跟辰王一样会尊她为仙子吗？还是拿她当傻子？(本章完) 299.第299章 加入天机门 广阔的海面上，一叶小舟如同沧海一粟，披星戴月的疾行。 秦眀渊静立船头，天高海阔夜风习习，他一身黑色锦袍在风中猎猎鼓动，衬得他更加高冷孤傲遗世独立。 虽是用内力驾船，但从表面上却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右脚微微移动，小舟就飞鱼一般灵敏的从浪尖划过。 船头巨大的夜明珠映照出薛棠平静的容颜，平静的叫人不由想起那句“时光轻漾，流水含笑”，平静到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像她只是来度假的。 她坐在那里，微闭双眼，任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听着海浪滚滚，享受着秦眀渊内力驾船带来的便利。 二人已经将赤霄舰藏到了隐秘处，此时进入到了最原始的自然状态，周围不存在窃听的条件，薛棠唇齿轻启，这才说出了心中的担忧：“一切进展的未免太顺利了。” 闻言，秦明渊淡淡点了点头，与薛棠说话时不自觉的温柔了嗓音，“虽然经历了一些小插曲，但结束的确实有些快了。你通过赤霄舰收集到的辰王的那些脑电波记录怎么说？” 薛棠缓缓掀开眼皮，一手托腮，蹙眉道：“他跟韦君知一家一样，只回忆了过去的事，脑子里几乎没有想过什么未来的计划，我感觉他们像是在刻意回避。”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子，拿着炭笔在上面逐一写下了几个关键词：时空门、赤霄、墨家、韦家、辰王、东夷王族玉家…… 秦眀渊分析道：“时空门被你收了，但是之前所产生的影响很大，姑且要乱上一阵子，不过不是大问题，赤霄失踪，辰王的确是死了，韦家也亡了，墨家还有墨白和墨然的双胞胎弟弟墨非，墨白不用担心，至于墨非，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玉家，能够与辰王这只恶虎谋皮的东夷王玉端显然是不简单的，玉端参与了暗夜盟也是有可能的……” “招魂阵，其实就是信号中转站，能够将时空门上的信号传送到暗夜盟需要的地方，而当初段景初拿到的那本舍身咒献祭术上的咒语也只不过是开启时空之门的暗号罢了，其实短暂操控别人的神魂并不是非血亲不可，当初赤霄之所以增加了血亲这一个限制条件而且没有把所有的暗号和关键的秘钥告诉暗夜盟的人或许是还记得我当初的嘱咐。” “什么嘱咐？” “我告诉过她，她是机芯，人类是心机，机芯装的是不会拐弯的程序，而人心难测，我让她不要跟人类说太多的秘密，免得节外生枝。但是这么久过去了，如今不仅联系不上她，我还算不出她的方位，她不是没电了，就是升级改造了，我不敢保证在解接触了太多的人心险恶之后赤霄是否还能保持赤子之心，因为ai的学习能力很强，强到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无法想象，所以，赤霄依旧是变数。”薛棠翻到本子的下一页，在上面重新写道：赤霄、墨非、玉端。 她在玉端二字下面重重的点了两下，“能想办法探出他的底细吗？” “最近李公公就是在忙这个，收获不大，咱们还要等一个时机。” 说话间，小船很快就停靠在了一处隐秘的小岛上。 薛棠早就很贴心的替公输诚易了容，让他变回了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天机门大长老。 等秦眀渊拉着薛棠的手走下船，岸边的摸金校尉列队在两边恭恭敬敬的给他们行了个大礼，整齐划一声音高亢的喊道：“见过王爷！王妃！” “嗯，去把船上的人抬下来！”秦明渊道。 薛棠补充，“大皇子他们累了，在王爷身边觉得安心，就都在半路睡了过去。” 摸金校尉：“……”众人面面相觑。 大皇子不是说带着大长老和练姑娘去不远处钓鱼吗？还不让他们跟着。 怎么就累了？ 还在半路睡了过去？ 这是多么危险的举动！ 自从上次天机门的大长老收到了一箱子不知道是什么的秘密货物，他们就找了这个距离东夷海底皇陵最近的小岛开始驻扎，大皇子说是静候武威王的吩咐，直到今日武威王到来，算起来有一个半月了，他们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不就下去偷偷从东夷的海底皇陵搬点金银珠宝藏到他们的秘密小金库当是消食，何来的太累一说？！ 尤其大皇子，更不可能累到在半路睡过去啊！ 他们自然不知道，公输诚和练文佳每天都会趁着他们不注意溜出去，到海底打开那道暗门去研究赤霄舰，就连一向憨厚的大皇子也跟着公输诚和练文佳学的会撒谎了，每次夜不归宿去练习火箭筒和手枪，他都会说是吃坏了肚子，一拉就是一宿啊！ 当然他们更不可能知道，是薛棠将人弄晕的！ 秦眀渊轻咳一声，义正词严的道：“速速将大皇子安置妥当，若是着了凉，你们担待不起，另外，去海底给本王抬一箱子珠宝来，你们大皇子答应了给本王的谢礼。” 薛棠不着痕迹的瞄了秦明渊一眼。趁着人家睡觉诓人家手下，王爷，你都不心虚？ 一点都不心虚的某人又催了一句，“快去，本王赶时间。” 摸金校尉小队虽然是由禁军组成，之前直属武衡管辖，如今归李长泽统领，但秦眀渊的吩咐他们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去抬了一个最大的箱子给秦眀渊放在了船上。 “武威王，你终于来了！收下了我的礼，就是答应我进天” 被摸金校尉抬着的李长泽，刚与秦明渊擦肩而过就唰的睁开了眼睛，一把拉住了秦明渊的胳膊。 “进天堂？你还去地狱呢！大皇子睡迷糊了，等脑子清醒了咱们再仔细商议。”秦明渊眼疾手快，一下点住了他的哑穴。 薛棠的天机门目前还是神秘的存在，就算陛下知道，那也是心照不宣，怎么能传的人尽皆知？ 结果李长泽丝毫不顾及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就说要进天机门。 秦明渊恨不得一包毒药弄哑他。 李长泽晃了晃昏沉的脑子，左右看了看，摆摆手示意放他下来，然后抬手解开自己的哑穴，对着薛棠微微一笑，“武威王妃，请借一步说话！” 目送着大皇子将武威王妃和武威王迎进了帐篷，摸金校尉全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大皇子看来真的睡糊涂了，竟然让武威王妃借一步说话，谁不知道武威王善妒，没看见武威王脸都黑了。 等一会儿帐篷里要是打起来，他们再进去保护大皇子……就来得及……(本章完) 300.第300章 李长泽受挫 第300章 李长泽受挫 帐篷内，薛棠站在众人前方，看着李长泽，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问道：“大皇子可是皇家的人，为何非要加入天机门？卷入江湖，对你应该没什么好处。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所以大皇子有什么目的最好直说。” 李长泽突然拉上了练文佳的手，眼神特别坚定，“我要娶文佳，父皇说，只要王妃答应，他可以立刻下旨赐婚，所以，只要我成了文佳的同门，王妃就不会不答应。” 秦眀渊微微蹙眉，薛棠微微错愕。李长泽这是什么脑回路？ “什么？！”练文佳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甩开李长泽的手，赶忙跳到了薛棠身边，“门主，我跟他一直保持着距离，我没有背叛天机门，我更不要嫁给皇子成为后宅的金丝雀。” “门主，我可以作证，文佳每天除了盗墓就是研究阵法机关，再就潜心苦读，从来没招惹过大皇子。”公输诚短暂的震惊之后，上前一步，将练文佳挡在自己的身后，看向李长泽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冲进自家菜地的猪，特别戒备。他又告诉李长泽，“我徒弟虽然无父无母是个孤女，但她有师父，有门主，就算是皇子也不能说欺负就欺负，而且皇子是最不理想的婚配对象，日后妻妾成群的，我们文佳要是进了大皇子府的门，恐怕没几日就被扔在后宅雪藏了。” 雪藏？ 这么新鲜的词儿都用上了！ 李长泽急忙从一边的盒子里翻出一件珍珠云肩，字字铿锵的道：“自从在如意武场见到文佳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后来我们又一起深入龙潭虎穴盗墓，出生入死，我已经决心这辈子非文佳不娶。这是我亲手给文佳做的，还有最近盗墓所得，我都愿意奉上作为聘礼。我真心求娶文佳做正妃，并保证日后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我绝对不会亏待她，更不会欺负她，而且我日后还要率领摸金校尉继续自己的事业，没什么时间回京，文佳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搭档，我要一辈子带在身边，怎么会把她拘在后宅？” 薛棠眉梢轻轻挑了挑，淡道：“所以，喜欢文佳是其次，大皇子主要是想把文佳这么个能人绑在身边一辈子，好让她帮你盗墓。” 闻言，李长泽心中警铃大作，赶紧表明心意，“不是，王妃误会了，我是喜欢文佳这个人。” 练文佳又羞又恼，看着那件珠光宝气的云肩和拿着云肩的男人，狠狠一跺脚，“休想言巧语的骗我，更别想拿那些东西收买我，你若再胡言乱语，我就跳海，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都休想达成！” 她打心底敬畏薛棠，不仅仅因为薛棠是她的恩人兼门主，还因为薛棠是真的强，如果因为大皇子的搅合害得她被赶出天机门，她就以死明志。 薛棠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练文佳，缓缓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李长泽，面无表情的道：“天机门虽不是邪教，但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天机门经手的机密众多，为了万无一失，入门者必须吃下药丸，若是日后敢背叛，便会肚破肠流而亡。如果大皇子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吃了它。” 大山楂丸而已，他怎么会怕？！李长泽想都没想，接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怎么？大皇子觉得这药比想象的难吃？可惜，吐不出来了。”薛棠留意到李长泽面上的细微变化，不由冷笑。她早就把药换了，自柳姑和练文佳之后，再入天机门，吃下去都是秦明奇研究室批量制作出的毒药。 “没有，只要能入天机门，门主叫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吃下毒药，李长泽内心多少有些惧怕，不过他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转瞬就面色如常了。 “门主，我不嫁人！”练文佳双眸含泪，噗通一声跪在了薛棠面前。她不相信薛棠就这样决定了她的下辈子。 薛棠伸手将人扶起来，不疾不徐的道：“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 “在我这里，人人平等，文佳是我的下属，但更是我的朋友，她的亲事，她自己做主。我破例让大皇子加入天机门，已经是让大皇子近水楼台了，至于日后文佳答不答应你的求婚，那是你们的事，你自己努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薛棠拍了拍李长泽的肩膀，一派淡然的走出了帐篷。 李长泽：“……”他是被坑了吗？ “哈哈哈……”公输诚忍不住开怀大笑。 练文佳感动的热泪盈眶，吸了吸鼻子道：“就知道，门主不会害我。” 不仅要抢薛棠天机门的人，还在他面前撒狗粮！秦眀渊早就黑了脸，出帐篷之前，嘱咐练文佳，“生活不易，我知道你孤苦无依养成了讨好人的性子，但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一直怀揣梦想，王妃既然认可你，除了天机门武威王府也是你的靠山，有我们在，你可以大胆的去做你自己。想嫁就嫁，不想嫁没人能强迫你，要是日后受了委屈，你就告诉我们，记着，你是有娘家撑腰的。” 闻言，李长泽眼神变得更微妙了。 练文佳明明只是在武威王妃面前才会小心翼翼，在他面前更是张牙舞爪，哪里低人一等了？再撑腰，他就真的娶不到媳妇了！ 不过，他也算有了一些成绩，继续再接再厉，相信铁石心肠也总能被他打动。 他嘴唇翕动，刚想说准备办一场宴席，庆祝他们三人成为同门，也好借机多跟练文佳相处，就听公输诚惊呼出声，“坏了，王爷，王妃，等一等，我和文佳有重大发现，忘了告诉你们。” 目送着公输诚拉着练文佳一阵风冲出帐篷，李长泽重重一叹。 哎，他这辈子就是想成就一段雌雄大盗妇唱夫随的佳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王妃，你们落脚的那处荒岛，有古怪，我们半个月前发现它能动……” 海边，小舟之上，薛棠和秦眀渊仔细的听完练文佳和公输诚的发现。 薛棠微微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盗墓，其余的交给我。” 秦眀渊脚上一用力，小舟立马变成了快艇……回程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两倍。 海面上，秦眀渊看向薛棠，笑道：“王妃的治疗舱果然好用。” 好用到眨眼间就治好了他多年前的旧伤，而且吸收完那些所谓的营养液，他不仅全身的经脉无比顺畅，还功力大增。 薛棠拿着本子，思考着她重新理出来的线索，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了一声“嗯”。 “既然赤霄号是你的，你们生前最后一刻都还在一起，那为什么你们来异世的时间差了这么多？按照韦家那边的线索，他们的招魂阵已经传了五代，所以赤霄号至少要早你三百年！”秦明渊突然问道。 薛棠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我也刚刚理清。按照赤霄舰的记录，赤霄第一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陛下与皇后被赤霄弄到所谓的神殿的时候。而那个神殿，其实是赤霄号的驾驶舱。至于韦家那个存在了三百多年的招魂阵，是赤霄后来开启了时空门穿梭到三百年前留下的痕迹，时空门，不仅可以跨越空间，还能穿越时间，王爷可能要慢慢消化一下……” 远远的看着练文佳并没有跟着薛棠离开，李长泽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帐篷去给靖康帝写信。薛棠的思想的确与众不同，是尊重个人意愿的人，而练文佳也不是那么好搞定的，他得告诉父皇，他要先立业，等一年后把东夷的皇陵都挖完，他再成家，赐婚的圣旨先帮他收起来…… 301.第301章 定位赤霄 第301章 定位赤霄 秦眀渊一艘小船出海找媳妇，如今又是一艘小船带着媳妇踏破夜色归来。 秦川虽然不知道他们夫妻做了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可是他能从秦眀渊驾船的速度看出秦眀渊功力大增了，不过周围人多口杂，他并没多问，看见他们安然无恙只是淡淡的起身迎过去将荒岛之上发生的一切都言简意赅的告诉了他们。 周围人见秦眀渊他们回来，哭声和啜泣声戛然而止。 看见两个人像是刚度完假一样，神色特别轻松，薛棠的脸色还比大战辰王的时候红润了不止一点点，墨白不由皱了皱眉，心里未免有些乱。 韦家一家子失踪了，不用问都知道是死无全尸了。辰王不是一般人，可也失踪了…… 杀人他自然不怕，他怕的是秦眀渊和薛棠这样若无其事、叫人看不出一点底牌的，心思深的比这东海的海沟还漆黑不见底，邪门起来比辰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说辰王会夺舍的邪术，那么薛棠会的邪术恐怕更多…… 想到什么，墨白突然瞳孔一缩。 秦眀渊叫秦川告诉大家真相，还准备的那么充分，把每个人的过往写的事无巨细无一错漏，把他的人全部弄崩溃现在才回过神……所以，秦眀渊安排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拖到秦眀渊和薛棠回来。 他如今已经成了秦眀渊和薛棠手里的刀，那对夫妻到底还想做什么？ “你去处理女人们的事，我来解决男人们的事。”秦眀渊从薛棠手里接过一个小包袱，朝着墨白走了过去。 就在墨白等人一头雾水的时候，秦眀渊将包袱丢在了墨白怀里，一副命令的口气道：“墨家主，带头吃了这个！” 薛棠路过的时候补了一句，“本王妃等下会安排你们所有人的去留。” 墨白打开包袱，看见了里面的一大盒小药丸，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是什么？秦眀渊，我已经放下身段投靠你了，你还想怎样？” 秦眀渊：“吃完了告诉你！” 秦川也不认识那些药丸，但他比秦眀渊还没耐心，唰的抽出佩剑，厉声道：“哪那么多废话？吃了，活，不吃，死！反正墨白之前冒充陛下的儿子，其余人身上也都背着人命，都是死罪。” 众人：“……” 这么暴躁不讲理的吗？ 原来你是这样的副盟主！ 墨白气急，用力攥了攥拳才忍住脾气。 秦眀渊要杀人灭口早动手了，犯不着弄这些，可是为什么就不能直说，非要故弄玄虚。 他瞪了秦眀渊一眼，站起身，咬了咬后槽牙，恨恨的道：“吃，都来领药！” 另一边，薛棠随便找了一间屋子，带着梦晨和米菲走了进去。 “米菲，如果让你爹他们投在我的门下，你是回去继续做秦家的暗卫，还是跟我？”薛棠开门见山的道。 原来不是要杀她爹他们，那么那些药丸就是控制人的。米菲作为死士，一下就明白了秦眀渊和薛棠的意图。不过，随即又满脸问号，“这不是一样？您也是秦家的主母啊！” 薛棠：“不一样，是秦家的主母之前，我是我。” 米菲顿了顿，消化了一下薛棠独立自主的思想，弱弱的问：“我能选择吗？秦川将军不会一个不高兴把我杀了吧？我身上可还中着秦川将军给下的毒呢！” “选我，不是叛变，他不会杀你。” “那我跟王妃。跟着那些男人实在是不方便。”“好，出去找王爷要一粒药吃，你就算跟了我了，秦川叔父自然会给你之前的解药。” 看着米菲如释重负的离开，梦晨摇了摇头，“哎，哪有可靠的关系，死士都可以重新选择主子了。” “梦晨师姐此言差矣。这世间的关系，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断则伤；唯君子以心相交，和而不同，方能长久。所以不是关系不可靠，而是看你交的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 诧异的看着薛棠，梦晨苦笑道：“话虽如此，我行走江湖多年，却没见过几个君子，小人当道的世道，想求君子之交，难。” 薛棠改变了个坐姿，好整以暇的看着梦晨，“难，不代表没有。人的欲望无穷尽，恶人确实无法彻底消灭，但这世上不也有莫愁师太那样的清流吗？梦晨师姐不要因为一些经历就对这个世间没了希冀。” “你，你知道了什么？”梦晨一时间有些慌乱。 她可以跟米菲说那些被夺舍的经历，因为米菲在华山上也受过非人的对待，但她却不想被别人知道墨然借着她的身体跟韦家那些禽兽睡了。 薛棠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什么，我只是见你神经绷的太紧，猜出你心中有事，所以想跟你聊聊。其实你不用紧张，韦家的人死了，暗夜盟的舵主东夷的辰王也被我杀了，现在只要找到被辰王误导了的赤霄将她看好，就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夺舍的事，除了外面的那些幸存者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夺舍的事。” “你知道赤霄？”梦晨霍然起身，激动之下带倒了身下的凳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听见声音，秦眀渊一道残影就冲进了屋内，“薛棠！” 薛棠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我没事，王爷不必担心。就是梦晨师姐有些激动，王爷先出去吧。” “好，你自己小心。”秦眀渊出门前还不忘警告的看了梦晨一眼。 外面的众人：“……” 墨白舔了舔腮帮子。 艹！这个时候都不忘了撒狗粮！ 等房门关上，薛棠对着梦晨抬了抬手，微微一笑道：“梦晨师姐，坐下听我慢慢说。” 梦晨：“你怎么知道赤霄？” 薛棠一瞬不瞬的看着梦晨，娓娓道来，“她是我多年前认识的一个好友，我当年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找主人，她懵懵懂懂的，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哄骗。人家骗她说她主人在猪肚子里，她就去杀猪……哎，是个可怜的，后来她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又拜托我家王爷帮忙，至今还是没有她的下落，刚东夷辰王无意间说了她的名字，可是那时候辰王已经奄奄一息，不等我问完，辰王就死了。我那个傻朋友，恐怕已经遭遇了不测。” 说着，薛棠还落下了一滴眼泪。 回来的一路，薛棠又仔细的分析过，找不到赤霄的下落，除了赤霄没电或者升级到了不可预测的水平，还有可能是赤霄穿越到了过去或者未来，也可能赤霄行事谨慎，把自己的行踪加了密，不过从内存卡上提取的信息显示，赤霄在梦晨身上动过手脚，所以薛棠就把突破口放在了梦晨身上。 鉴于薛棠之前行事磊落雷厉风行坦坦荡荡的做派，听完薛棠的话，梦晨不疑有他，愤怒的一拍桌子，同仇敌忾的道：“原来如此，岂有此理！东夷辰王，就该被挫骨扬灰！王妃不用担心，我试着帮你找找你朋友……” 梦晨闭目凝神，按照脑中的那个操作指引，很快就启动了一个定位。 第一次经历这样离奇的事，她有些不适应眼前的那个红点和那张栩栩如生看得见却摸不着的舆图。 片刻后，她脊背突然一僵，猛地睁开眼睛，盯着薛棠，惊疑未定的道：“她在华山！不，她在移动，下了华山，上了去往京城的官道，可以肯定，她不是骑马，我师父的轻功奇快，是当今世上第一人，可她更快，速度快到……前所未有！” 302.第302章 挑衅 第302章 挑衅 寂寂长夜。 突然一阵风起，华山山门上的灯笼忽明忽灭。 两片枫叶不偏不倚的落在守门的两个华山弟子肩头。 “谁？”身材魁梧的二人瞬间杀气四溢，唰的抽出腰间佩剑，警觉的抬起头。 抬头之间，风已停，周围刹那安静到诡异。 二人对视一眼，移动身形，四下环顾，手中的剑在夜色中泛着阵阵冷芒。 “等等！胳膊，胳膊落下了！”秦明月抱着一只断臂飞奔下山，猛地停在二人面前，踩着刚刚落地的枫叶，气喘吁吁的问：“二位，看，看见有人经过吗？” 二人没有回应，而是盯着秦明月怀里的胳膊，身子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眼底很快划过疑惑，甚至还有惊恐。 赤霄仙子的断臂！ 听说是为了帮韦盟主挡天雷，被生生劈断的。 断下来一年有余，经历无数次的刀削斧凿，这只手臂最后都能自动恢复原样。肤如凝脂，冰肌玉骨，经脉清奇，并非肉体凡胎，左手手背上的火焰烙印无比清晰……所以，不会错。 手臂上取下来的皮肉，人吃下去，瞬间便会七窍流血而亡。正因为种种不可控的反应，韦盟主才歇了心思，没有将断臂接到自己身上。 可华山禁地，守卫森严，自从韦盟主接管华山以来，禁地的守卫又加了三倍，就是为了让山洞内长眠的赤霄仙子一直留在华山，庇佑华山基业长青，也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听到什么风声劫走赤霄仙子，反过来威胁华山。 有一次两大门派合力都没潜进去的禁地，秦明月这个草包大小姐是怎么进去的？ “你敢擅闯华山禁地！”守门人甲道。 守门人乙眼疾手快的放出信号弹，随即手腕一转，剑指秦明月，“把断臂交出来！” 秦明月抱着断臂的手紧了紧，隔着厚重的夜色，冷冷的看向对面的人，咬牙道：“不交！这是我在山上采蘑菇的时候捡的，我捡的，就是我的。” 采蘑菇？ 禁地在后山的绝壁之上，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只有一条锁链通向那里，你家的毒蘑菇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二人冷笑： “不交？” “那就受死！” “等等！”秦明月后退半步，扫了身后寂静空旷的台阶一眼，喊道：“我可是峨眉的弟子、秦家的大小姐，你们敢对我动手，就不怕被这两大势力寻仇？” 甲似笑非笑的打量了秦明月一眼，“怕了？” “怕你？切，我只是牢牢记着大嫂的教诲，不能随便造杀孽，提醒你们小心，别逼我出手罢了。” 乙想了想，给同伴递了个眼神：露头的椽子先烂。秦明月说的倒也不错，反正信号已经发出了，还是等师兄他们来了一起动手。 秦明月眼珠子转了转，“没什么事，我可走了啊。我二哥已经搭好了戏台，还等着我去看戏呢！” 乙：“等等！秦大小姐刚刚是追着什么人过来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甲：“不告诉也成，我们虽然不能杀了秦大小姐，但是抓你还是能办到的。” 秦明月回头，再次看向身后。 甲讥讽道：“我知道秦大小姐打的什么主意，每天收工，秦二公子都会带着琉璃公主从这里路过，你是想等着他们来救你，可惜了，他们二人刚刚已经回了竹林客栈，等到明早他们发现你没回去再出来寻你，你猜，他们还找得到人吗？” 秦明月变了脸色。 乙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大笑道：“让我师兄猜中了是吧？其实秦大小姐长得很标志，如果是入了华山派，我们一定会很疼惜你这个小师妹的，可惜了，你是峨眉的人，就算你出了意外，比如采蘑菇的时候被猛兽分食了，我们华山的人为了避嫌也不好出手只能爱莫能助。”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秦明月的神色反而愈发平静了，毫无畏惧的迎上了二人的视线。 二人也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装模作样的喊道： “师兄，跟她拼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下山！” 二人一丈之外的秦明月：“……”她站在原地嘴角一抽，“想假装擒获我，换一份酬劳？可你们这演技，太辣眼睛，还没琉璃公主演的好！” “谁在那里说我？” 甲乙二人动作一顿，齐齐望向不远处的人群，却见在华山派的众弟子当中围着李长乐、武安和绿蕊，三人人手一只断臂。 “二师兄，这是？”甲蹙眉道。 华山派的二师兄韦高冷笑道：“从其他几处山门口拦截回来的，人手一个‘胳膊’，说是今晚秦明书要加戏，这是看戏必备。” 说话间，韦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就从绿蕊怀里的断臂上掰下来一根手指放进了嘴里，然后狠狠一皱眉，“太甜！” 绿蕊当场就炸了，“你，你敢吃我的手指，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江湖人，你也不能如此轻薄于我！我可是武威王妃的人，就算只是个下人，也轮不到你欺负！” 韦高：“……”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碰瓷吗？！ 嘭！ 绿蕊抡起那只‘胳膊’就砸向了韦高，可惜，韦高关键时刻一个利落的旋身……她只砸中了一个华山不知名弟子的头，瞬间头破血流。 秦明月默默竖起怀里的胳膊，摆出一根大拇指，“啥都能当擀面杖，你前途无量啊！” 竟然低估了这个丫鬟的身手。韦高眯了眯眼，“来人，将人拿下！就算是武威王府的人，敢大闹华山派，伤我华山弟子，秦家也要给个说法！” 捂着头的不知名弟子：“……” 二师兄，你闪的倒是快，什么时候你的嘴能赶上你闪身的速度？你要是早下令，他怎么会栽在一个丫鬟手里？ “二师兄早该当机立断抓人，她们肯定是进了禁地，看见了机密，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胳膊！” 其余华山弟子令行禁止，迅速围了秦明月几人，很快就将人擒住押到了韦高面前。 有五个人更是不知廉耻的朝着绿蕊发起围攻，没过三招就把绿蕊打晕了。其中一人从绿蕊身上搜出麻袋，将人装进去，嘭的一下扔在了韦高面前。 绿蕊被摔得七荤八素，瞬间清醒，哭天抢地，“华山派杀人了！” “烦！”刚刚的守门人甲突然出手，一掌打在了麻袋上，绿蕊在里面闷哼了一声就再也没了声音。 韦高看向秦明月的眼神逐渐深邃，淡淡勾唇：“秦大小姐被猛兽袭击，咬掉了一只手臂。” 一人上前，拔出长剑，正要一剑劈下去，却听一个冷冽的声音带着强大的威压从头顶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慢着！” 到底是一派掌门，这世间唯一一个能未卜先知的存在，莫愁师太的声音顿时压住了华山派的气势。 韦高眸光微动，抬了抬手。周围人都向后退了一步，莫愁师太就那么云淡风轻的落在了众人中间。 “明月！”莫愁师太淡淡出声。 秦明月会意，立刻乖乖的走到了莫愁师太身后。 其余几人也都往莫愁师太身后挪了挪。 绿蕊嘴角挂着血，躺在自己特制的麻袋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师太，救命啊，华山派乱杀无辜，因为抢吃，我没给他们，他们就要杀我……” 莫愁师太缓缓抬手，几道内力同时打出，不仅松开了几人的绳子，还剖开了地上的麻袋。 重见天日的绿蕊，先是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然后瞥了一眼自己身下的麻袋…… “哇呜呜……”她的哭声突然直窜九霄。 她的麻袋啊，那可是他们家的传家宝，就这样毁了。以后四时八节去上香，她要怎么跟祖宗们解释啊！ 绿蕊倏地打了一个哭嗝，趁着这个间隙四下瞄几眼…… 嗖！ 她一把抓住身边的一只断臂，死死抱在怀里，再也没松开。 303.第303章 对战华山派 第303章 对战华山派 “因为一块就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华山派真出息！”莫愁师太不怒自威的道。 华山派众人：“……” 手无缚鸡之力？那爆头是怎么回事？ 一块？ 那胳膊真的是一块的事儿吗？ 韦高临危不惧，“莫愁师太，您是不是要调查一下？” 莫愁师太面色一沉，“峨眉弟子听令，布阵，替你们的同门讨回公道！” 没错就是同门。 武安是新入门的小师妹，秦明月是峨眉的内门弟子，绿蕊是秦明月的姐妹，李长乐是秦明月的二嫂，所以都是自家人。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无数个峨眉弟子杀气腾腾的从树林内窜出，峨眉剑、峨眉刺、峨眉刀……眨眼间就将华山派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原来是早有准备！韦高冷眸微眯，“擅闯华山派的禁地，还要与华山派为敌，莫愁师太当真要颠倒黑白？就不怕传出去，峨眉的名声会一败涂地？” “谁看见我的人擅闯华山禁地了？而且，传出去？没人说，怎么会传出去？”莫愁师太抬手一挥，“动手，一个不留！” “哼，胜负未定，师太莫要太嚣张。虽然师父不在，我们华山派的人却不是草包！”韦高抬袖一挥，一支利箭狠狠的朝着李长乐的后心射了过去。 若是嫡公主死在峨眉派的人面前，就算华山派遭了不测被灭门，皇家也不会放过峨眉。 华山派的人瞬间福至心灵，在对抗峨眉的同时，朝着秦明月、武安放出了无数的冷箭。这二人要是死在这，武家和秦家一样会与峨眉决裂。 莫愁师太一时间无法摆脱围攻，而且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一下子照顾到那么多人。 千钧一发之际，三支利箭划破夜空，带着霸气与杀气射向人群，劈开华山派的三支致命冷箭，同时凌厉不减，猛地射穿了三个华山弟子的心口。 这并不是普通的箭矢，它的箭头是用玄铁打造而成，不仅很大还带着倒刺，倒刺上还淬了剧毒。 韦高心下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转眼间，秦明书已经收起了飞雨神弩，落在李长乐身边，玉骨扇随手一挥，飞沙走石带着煞气将华山派的半数人都笼在其中。 秦三和秦四也带着五个黑衣高手杀入了华山派的队伍。 五百人一下被冲散，华山派已露败相。 莫愁师太飞身站在半空之上，抬手一挥，峨眉的阵法紧随其后。 金蛇阵起，不死不休！ 有了五个大内高手的加持，阵法更加无懈可击，像一只巨大的猛兽，无情的将敌人吞没。 一批批的华山派弟子倒下，血腥气肆意充斥，惨叫声冲击着耳膜。 韦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门被阵法吞噬，自己却被秦明书、秦明月、秦三和秦四缠住，连下令撤退的间歇都没有…… 他这时候才终于信了盟主临走时的那句警告：小心秦家的人，小心峨眉。 秦家的人果然是奸诈狡猾的，他知道戏子的武功厉害，但没想到比他们华山派内门的弟子还要厉害，而秦明月又是什么时候可以与他匹敌的？ 所以盟主的消息一向是对的，秦家果然没有草包！ 莫愁师太就更不用说了，整日带着峨眉的女弟子们跟天山派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搞联谊，竟都是障眼法。 飞鸟密探竟然都没察觉，莫愁师太是什么时候布的局。他原本还想着给峨眉一条退路的，没想到被人断了后路，那就别怪他鱼死网破。 已经无暇去想那些天山派的人去了哪里，韦高突然眸光一寒，手腕一转，两颗装着剧毒的雷火弹稳稳的落到了他的掌心。他冲到峨眉派的阵法之中，双手用力一撞…… 与此同时，后山。 一个面容清俊，被华山派众弟子称作是小师叔的人，带着两千高手，将段景辰和秦陆率领的八百天山派弟子堵在了峡谷之中。 头上有巨石滚滚而落，还有弓箭和手枪的枪林箭雨，前有火炮和火箭筒的攻击，后又有大量手拿电棍的人堵截，这场对战，实力悬殊，已经不是厮杀，而是猎杀。 段景辰和秦陆虽然都受了伤，但他们的铮铮傲骨不允许他们有一丝的狼狈。 看见这些人所用的武器，秦陆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他不在家，研究室里王妃的东西被盗了！而段景辰则是心中警铃大作，一下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有反派跟着穿越而来，想在这个世界为非作歹！ 二人在心里不约而同的下了一个决定：这场仗必须胜，这些武器必须销毁。 就在这时，两个火箭筒同时瞄准了二人，华山派的小师叔站在半山腰气沉丹田喊道：“你们下了地狱记得找薛棠报仇，因为我这些武器都是学着薛棠做的，怪就怪她不小心，让我们的蜂鸟暗探看见了制作图纸，我们就是不想做都不行，所以，追究起来，是她把这些害人的东西带到世上的，也是她害得你们死无全尸灰飞烟灭的。” 循声望去，段景辰冷冷一笑，“有句话送给你，叫‘反派死于话多’！” 说话间段景辰与秦陆二人右手手腕轻轻一抬，两枚子弹无声的从他们的掌心飞出，直奔火箭筒。 对付这样的武器，最彻底的办法就是让它炸膛，一般人做不到，但是段景辰可是在星际时代见过世面的，追墨白出来自然身上带了高端的防身武器，开战前他还分给了秦陆一个。 轰！ 一声爆炸之后，后山火光冲天。 埋伏在半山腰的人毫无防备，除了处于爆炸中心被炸死的，其余人只觉脚下的山体变成飞沙走石，他们也跟着从悬崖掉了下去。 然而，火箭筒爆炸的威力不止如此，不等华山派的小师叔有所反应，一半火箭筒带着火光如同流星般坠入了人群中，连环爆炸在山脚接踵而至。 华山派的人没想到自己手里那么厉害的武器竟然就这么轻易毁了。爆炸声重重的炸在了众人的心上。 华山派小师叔落到地面，躲在火炮之后，气急败坏的抢过一把手枪，对准段景辰的头便扣动了扳机。 电光火石之间，三个盾牌同时落地，稳稳的插在了段景辰面前的地上，入土三分。随着当的一声，子弹在撞击盾牌之后成了一坨废铁。 紧接着，金革之声踏破夜色冲出火光，带着铿锵之势向段景辰和秦陆他们奔涌而来。 五百手握盾牌的侠士，黑巾蒙面，手上拿着长枪，带着杀气，宛如地狱里走出的修罗。没有战鼓，没有甲胄，不是军人，却让人莫名想起了秦家军，仅仅是盾牌的摩擦声就再次乱了华山派的人心。 看清为首之人，华山派小师叔倒抽了一口凉气，“太子？您不是回京了吗？” “你们把本太子送下山，本太子就必须回京吗？难道本太子就不能下山打些废铜烂铁玩儿？” 鸟类暗探突如其来的失灵，一下就让他们成了瞎子聋子，华山派小师叔再看向段景辰和秦陆，见二人对李长深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心就是一沉。 中计了！ 段景辰偷赤霄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跟天山派和秦家勾结，而是受命于太子。 太子傍晚离开，就是为了如今名正言顺的回来搅局。 他赶忙解释，“太子明察，是这些人擅闯华山禁地，盗走了华山的至宝，我不能让鸡鸣狗盗之辈逍遥法外，这才动了手。” 李长深没有蒙面，此时他一改在皇宫端方雅正的做派，身上不仅有秦眀渊同款的杀气，还有比秦明瑞更胜一筹的痞气，以及薛棠同款的狡黠。 他冷冷一笑，“鸡鸣狗盗我没看见，我只看见华山派的武器比朝廷的高端，你们用高端的武器欲将朝廷的皇商陛下昔日的护卫灭口，欲将武威王府的一品护卫和天山派的正义君子们一网打尽。而门口处，华山的弟子更是拉上峨眉派和我的皇妹以及秦家的人同归于尽。你们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炸皇宫了？华山派这反造的，行动上嚣张至极，言语上事不关己。还想欺骗我？” 突然，他长枪一指，厉声道：“你是觉得自己智商高了？还是觉得我们皇家人都彪啊？” 304.第304章 出其不意 第304章 出其不意 华山派小师叔看着李长深，眯了眯眼，阴鸷的眸子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李长深果然跟靖康帝一样，都是老狐狸。 如果说刚刚他还心存侥幸想通过三寸不烂之舌给自己争取一点谈判的机会，让李长深出手帮忙一起对付段景辰他们，那么李长深的枪指向他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不能用对付李长泽的手段来对付这位当今太子了。 他稳了稳心神，抬手一挥，“开炮！” 没有斡旋的余地，那就撕破脸。不就是死一个太子么？朝廷很快就会自顾不暇，根本不会有多余的人力物力找来华山给李长深报仇，大军踏平华山的戏码根本没机会发生。 李长深面容平静，右手用力一掷，长枪带着霸道的内力瞬间洞穿了火炮。 华山派的人：“……” 李长深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强悍的？！ 不，不是李长深变强了，而是急急忙忙制造出来的火炮用的材料是废铁，太不结实。 华山派小师叔有一瞬的失神。 然而兵贵神速，就在他失神的一刹那，李长深便抢占了先机。 李长深是武将出身，平日里的端方雅正潇洒俊逸都是表象，那都是跟秦眀渊学的，当然他骨子里也很像秦眀渊，对待敌人一向野蛮暴力，手段狠辣。他一跃而起，站在半山腰之上，神色冷肃，仿佛他就是天生的王者， 他一声令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杀！” 随着这个字散在暗夜中，一千行动神速的禁军涌出，顿时杀声震天。 天山派的人，若论单打独斗，的确是武林中最弱的，但若是协同作战，他们比最厉害的秦家军都要更胜一筹，一千多的天山派弟子手持盾牌与长剑，生生将原本的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又快速分成两拨，反过来将华山派的人团团围住。 一千禁军深入包围圈的中心，由内而外杀得华山派的人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没有手枪电棍，敌人造出来了啊！在敌人瞄准之前拿过来体验一下，合情合理。没有火炮火箭筒，与敌人贴脸开打就是，近身攻击主要靠拳脚，让那些专门用于远程进攻的武器秒变摆设。 见到李长深的战术，段景辰不由心下赞许：这个世界，能快速接受先进武器的知识并想出克敌制胜方法的人，李长深是第二个，果然是仅次于我的天才。 秦陆一刀砍杀了一个华山派的人，轻蔑的道：“华山派喜欢群殴，喜欢猎杀，那就给他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仪式，好好送他们下地狱。” 看见自己人势如破竹，李长深神色微松，悠哉悠哉的道：“叫你们欺负人还不承认，本太子只好出手了，幸而本太子是个有素质的人，否则你们根本不会死的这么痛快。” 原来李长深不仅仅带来了手持玄铁盾牌的武林中人，还召集了禁军！ 被华山派弟子保护在中间的小师叔，瞪着李长深，双眸喷火，恶狠狠的咆哮出声，“你，好得很！” 李长深掀了掀眼皮，平静的看着那位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师叔’，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他是很好，有勇有谋的，他知道。 只是，某些人到死都不会有自知之明。他们吃惯了人血馒头，一旦别人不再任他们宰割了，那就都是别人的错，满嘴仁义道德的指责别人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可他们却从来都不会反省自己一直以来有多么的罄竹难书。 “赤霄仙子本就不是华山派的人，你们将她弄晕，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山洞内，还断了人家一只胳膊，人家醒不过来，说不出话，所以，你们就当她默许了，变本加厉的在她身上做各种实验，别人把赤霄仙子救出来，那就是冒犯了华山派，你们却可以亵渎神明，这是什么道理？” 段景辰接着李长深的话，咬牙道：“没错，若不是武安她们郊游散心意外落入了山洞，发现了真相，还真不知道你们华山派这么不是人。” 华山派小师叔冷眸微眯，“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只是后山的山洞禁地隐蔽，就是毫不相干的飞禽走兽都进不去，你们的意外，还真的是意外。” “就是那么巧，本太子也特别感谢意外。让我知道了霄仙子的行踪，晓得了你们的罪行，刚好惩奸除恶，还那些无辜之人一个公道。”听了李长深这句话，秦陆心下微惊。 太子明明半个月前就派人潜入了华山禁地，无论怎么尝试都救不醒赤霄仙子，这才决定今晚动手将人偷出来送往京城并智取华山的。 他原本是知道太子厉害且与众不同，如今见了他面不改色的说谎，竟一时之间在这位太子身上看见了自家王妃的影子。 “哼，连人心都是偏左的，世间哪有什么公道，而善恶只不过是弱者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找的说辞罢了。你说的大义凛然，其实还不是跟我一样，都想借助赤霄仙子达成自己的目的，成者为王，只要达成目的，中间用了什么手段那都不重要。” 华山派小师叔说的语重心长，仿佛他已经大彻大悟。 李长深望着夜色有一瞬的出神，就在那一瞬，华山派小师叔反手一挥，一颗雷火弹猝不及防的扔到了李长深的身后。 “撤！”李长深话不多说，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峡谷之上。 不管是战略战术，还是气势上，明明都是压倒性的，关键时刻撤兵，功败垂成，非常不合逻辑。天山派的人和禁军都是一脸懵逼，但他们听的是军令，没人不从。 段景辰和秦陆微微错愕之后，立刻带着人风卷残云般的打包好战利品，火速冲向山下。 华山派所剩的三百残部并未反击，从他们的小师叔扔出那颗雷火弹开始，他们就中了邪一样，也从怀里掏出雷火弹扔向了同一个目标，眼神坚定的跟着‘小师叔’高喊：“结束即是永生！” “疯了！” 两千多人，训练有素，就算撤退，气势依旧锐不可当。可就在铿锵的步履声中，李长深却听出了这个遥远的人声，虽然不太真切。 像是……秦明月！ 随即李长深摇了摇头。不可能，秦明月已经跟着莫愁师太他们撤退了，还肩负了守护南曲班的重任，怎么会出现在后山？一定是他的错觉。 草丛中，李长乐和秦明月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远去的李长深，然后就扭过头看向华山派那边。 残兵败将，还搞幺蛾子。 莫愁师太说他们今晚就会自食恶果，她们一定要亲眼看看华山派的人是怎么死无全尸的。 二人的脖子还没摆正，右前方就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瞬息之间，地动山摇。 被华山弟子合力炸出的火红岩浆从李长深刚刚站过的半山腰喷射而出，张开炙热的怀抱，热情的扑向整个华山。 望着摇摇欲坠的山峦，二人清晰的听见了山体内部崩塌和岩浆翻涌沸腾的声音，看见巨大的红绸铺天盖地兜头罩了下来，瞬间吞噬了华山派的人。 艹！ 喜庆的红裹挟着来自地狱的死亡之气，衬得秦明月脸色惨白，她瞪圆了眼睛，心底里有一个名字骤然冲破了声带。 “李长深——” 李长乐心脏骤停，张着嘴，“三哥”二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305.第305章 二嫂 第305章 二嫂 小镇上最大的一间水铺子，占地虽然广，但前后院加一起还是容不下一千多人，所以只能让老者和妇孺进屋，其余过来避难的百姓只能坐在大街上。 “各位，稍安勿躁，我这就去找官府，一定妥善安置各位。”秦明书对着众人抱拳一礼，说完便风尘仆仆的去了县衙。 按照莫愁师太的交代，他们紧急疏散了华山脚下的百姓，这些人都信重莫愁师太，听了是莫愁师太预测华山有难虽然当时还风平浪静的但大家还是连夜跟着转移了，看在大家全力配合的份儿上，秦明书决定帮人帮到底。 到达了这处安全地带，峨眉的弟子们也没闲着，她们又去后厨帮着烧水又帮着安抚百姓，忙得不可开交。 武安坐在门口托腮想的出神。 韦高拿出雷火弹要同归于尽的时候，她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可两把飞刀出现的就是那么及时，干脆利落的砍断了韦高的胳膊…… 看清来人是李长深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这位看起来直率没心机的表弟实则是心思最深的一个。 不仅与莫愁师太商议请她们用假胳膊混淆视听，让追光背着赤霄仙子逃往京城，而且一千禁军，从天而降，说杀上华山就杀上华山，竟没被提前察觉出任何屯兵的痕迹，与李长深同行了一半路程的她都不知道这些禁军是何时被调来华山的。 前太子和康王哪怕有李长深一半沉得住气，恐怕都不会落到如今的结局。 可李长深不仅有勇有谋，对自己人更讲情分，否则她也不会有今日的自由。 这样的人之前没当太子，是大靖的损失。 莫愁师太坐在门口，眼睛一直盯着华山的方向。 她精于占卜，但毕竟不是神仙，虽然算出了华山今晚有大难，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不知道李长深会不会按照自己的交代准时撤退，及时远离大凶之地。她手指微动…… 李班主并没有逃难者的自觉，他站在门外，抬起头盯着水铺子的匾额，心思百转千回。 甜美生活！ 他当初很不看好秦明书卖水的小生意，可万万没想到，如今秦明书真的把铺子开遍了大江南北。 路上秦明书还跟他炫耀说铺子薄利多销每个月的进账丝毫不逊色饕餮楼。 他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初怎么就没跟秦明书合伙呢？ 否则现在是不是已经拿到分红了！ 秦明书不亚于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让他明白：商机从来都不是等的，而是创造出来的。主动追逐梦想的人，才有机会光芒万丈。 他暗暗下决心，以后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不会再错过。 绿蕊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细长的大包袱，指挥着铺子里的伙计，“给大家每人煮一碗姜水……” 大小姐今天来了月事……绿蕊顿了顿，继续道：“大小姐的那份儿，多加一点”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急忙飞奔出去。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她跑到莫愁师太身边懊恼的跺了跺脚，“师太，大小姐不见了，还有公主。” “什么？” 不等莫愁师太回应，只听门外刚从县衙回来的秦明书焦急的问了一句，身形一闪，人……也不见了。 跟着来安置百姓的官差默默的攥紧了自己的袖袋。 这位秦二公子，不是个唱戏的吗？怎么武功也这么好？刚刚就是嗖的一下出现在了他们家大人的床头，说是劳驾他们大人帮忙安置百姓，还说有重谢，然后一个银锭子就砸在了他们家大人的脸上，他们家聂云大人刚刚到任不久，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经这么一砸，现在还在房里晕着呢！ 好在他们是练过的，接住了砸来的泼天富贵。 他们得好好办差，可不能让秦二公子把银子再没收回去。 莫愁师太盯着华山方向，神色平静的道：“万般皆是命，半点都不由人呢！” 她知道李长深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没能亲手斩杀敌人功败垂成的不甘。不过李长深既然能按照她事先交代的时间毫不恋战准时撤离，就证明此人的心性非常人能及。当初，她以为整个大靖能精准把控战局的只有秦家人，不曾想李长深年纪轻轻竟有后浪推前浪之势。 胜不骄，败不馁；不畏于难，不疏于易；永不懈怠，慎终如初。有此太子，天下甚幸。 只是，情路上温度太高了……哎，好事多磨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莫愁师太身上，绿蕊更是紧张的眨着眼睛，盯着莫愁师太，搓了搓手。此言何意？ 莫愁师太无奈的摇了摇头，“都是因果。” 众人：“？？？” 不愧是大师说话，就是深奥。 更懵了！ 到底用不用他们去找人啊？ 他们顺着莫愁师太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看见了华山上空的漫天火红，他们顿时觉得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众人不由失声大叫：“天爷啊！” 还好他们提前撤离了。 可是，秦二公子…… 另一边，秦明月的声音淹没在了山崩地裂之中。 不管她怎么呼喊，李长深还是带着人消失了。 “快！”她拉着李长乐飞奔在炽热的岩浆洪流之前，终于飞身上了一处孤峰。 她们刚站稳，孤峰便被岩浆包围，她们下方的一切瞬间被吞噬掩埋。 岩浆奔涌咆哮，溅起阵阵热浪击打在山壁之上，像是在跟秦明月和李长乐叫嚣。 李长乐累到浑身瘫软，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秦明月却撑着身体，坐在那里开始撕衣服。 她难得的沉了脸色，对李长乐正色道：“二嫂，等一下我把你放下去” “哎呀，什么二嫂，还没成亲呢！”李长乐捂着绯红的脸颊，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然后娇躯一震，惊坐而起，瞪向秦明月，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把她放下去？放进滚滚的岩浆里？ 用布条系上，是为了方便捞起来？ 涮火锅吗？ 你到底跟她有多大仇！ 秦明月手上的动作不停，语速飞快的解释道：“今天是我拉着你来看热闹的，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将你平安送出去。用布条绑上碎石子系在身上，在半空可以扔出去借力，我知道你轻功不错，等一下我把内力全部给你，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冲出去。我二哥不容易，在我大嫂变好之前，他过得很苦，可是他是英雄的后人，一定会有福报的，他文武双全，将来能帮着秦家撑起一片天，也能守护大靖的安宁，更会是一个很好的驸马，你不要看不起他的出身，以后好好待他，不要亲自下厨折磨他了……看在我帮你争取一线生机的份儿上，你帮我看好他，不要让不三不四的女人出现在他身边毁了他的前程……” 306.第306章 这么救人？ 李长乐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夺眶而出，“不，不要，咱们一起走！” 秦明月才不是来看热闹的，分明是过来学习她三哥是如何用兵的，只不过嘴上不想承认罢了。 因为当初荒唐过，所以就算如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也不想轻易承认自己的天天向上，这一点，她们何其相似。 秦明月虚弱的笑了笑，“你先走，等我恢复了功力就去追你，或者等你安全了，叫师父他们来救我。” “你骗人！”李长乐哽咽着咆哮。 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跟秦明月很投缘，已经把秦明月当成了朋友，她长这么大第一个不看重权利不用权衡利弊真心相交的朋友。她不要让她牺牲自己。 秦明月自嘲的笑了笑，“不像我这么废物，你们都很有用，加上你的身份，你有足够的能力帮我照顾大嫂，有你在，任何人都不敢伤害大嫂，更不敢毁了秦家，所以，二嫂，你不能意气用事，这时候，咱们要考虑大局，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这样对所有人对大靖都是最好的。” 李长乐的心彻底被撕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脸颊滚落，她绝望的哭喊，“我不” 秦明月飞快的绑完所有石子，不由分说的点住了李长乐的穴道。 她将布条缠在李长乐身上，把内力全部给了李长乐。 “走！不要让我白白牺牲。”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出一掌，将李长乐送到半空，同时解开了李长乐的穴道。 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岩浆之中涌出，将孤峰一分为二。 李长乐回过头，失声大喊，“不要！” 秦明月挂在崖壁上，含泪对着李长乐点了点头，紧接着手上脱了力，直直的坠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踏着熔岩上的热浪凌空而来。 他迅疾如风，抓住秦明月的头发，猛地向上一拉，二人直冲云霄。 秦明月早就做好了尸骨无存的准备。 她紧闭双眼，寻思着，被烫死是这种感觉吗？ 脚下轻飘飘的，只有头上火辣辣的疼。 都被煮了，岩浆吃人还要分工序？头顶红烧，下面清蒸？ 死都不让人死个痛快！ 秦明月正郁闷着，就感觉一道强大的气息从头顶传来，这气息还有点熟悉。 但仔细一想又不可能。 李长深明明走了，怎么可能跟她一起下锅？ 不等秦明月想明白这到底是濒死的幻觉还是死后遭受了酷刑，她就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卷了一下。 完全不明所以的秦明月猛地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一双平静如水的黑眸。 李长乐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结果就目睹了这惊心动魄匪夷所思的一幕。 “三哥！” 李长乐长长的呼出了一口热气。 ……三哥有些过分了，就算男女授受不亲，可危急时刻，搂一下腰也没什么啊。三哥倒好，担心抓不牢，还把人家头发缠到了胳膊上，那力道大的，跟拔萝卜似的……要是秦明月秃了，头发还能长出来吗？……得赶紧通知秦明奇，把小白的生发剂留一些…… “还不走？” 秦明书的声音打断了李长乐的想入非非。紧接着，李长乐就被拎着衣领子提了起来。 秦明书也要避嫌，不过他对面的是公主，他还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不能薅头发…… 李长乐：“……” 就在李长乐被拎走的那一瞬，孤峰倾倒而来，眨眼间就溅起了三丈高的岩浆。 好在秦明书轻功不差，李长乐将石子扔向相对安全的地方，他就借力一跃避开了危险。 李长深足尖点着一个石子大小的小山顶，看着秦明书安全的抵达自己的面前，他唇角微勾，对李长乐道：“咱们是与阎王赛跑，能不能活，就看你的石子扔的够不够快，够不够准不准。” 秦明月捂着头，双眸含泪，热泪盈眶，“太子，能不能” 轰！ 滚滚岩浆再次喷涌而出。 李长乐手一抖，两颗石子飞出，秦明书和李长深腾空而起，四人刚落脚的那处山头瞬间被吞没。熔岩仿佛一头猛兽，紧盯着眼前正在挣扎的猎物。 面对夺命的火山爆发，李长乐和李长深秦明书难得配合默契，每一次都在差一点被吞没的时候凌空而起，稳稳的飞走。 三人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与死神赛跑。 秦明月拴在李长深的手上，在李长深身边又飘荡了一个赛程，疼得龇牙咧嘴翻着白眼，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她一个旋身，双手抱紧了李长深的腰，大喊道：“我不用你负责！松开我头发，我还要做女将军，不能秃。” 李长深眼底飞快的闪过复杂之色，手腕轻轻一转就松开了秦明月的头发。 下一瞬，一坨飞溅的岩浆精准的砸在了秦明月飘逸柔顺的秀发之上…… 烧烤麻雀的味道，在秦明月的鼻尖肆意充斥。 秦明月：“……” 头发没的，防不胜防！ “抓紧了！”李长深毫无温度的吩咐完，便再次飞身而起，开始了与阎王的较量。 此时，武安已经来到了华山脚下。 原本莫愁师太是不让她来的，但是她还是偷偷跑了出来。她担心李长深，那么优秀的储君不能有事，武家有祖训世代效忠李氏皇族，关键时刻她愿意一命换一命。 她刚到山脚便看见了汹涌的岩浆犹如洪流一般奔腾而来。 她暗道不好，就在她即将被岩浆淹没之际，身后一道寒芒直奔她的后心。 不等她反应，利剑向上一挑，穿过她肩膀处的衣衫，直接将她串了起来。 武安扭头一看，又喜又怒。 段景辰！ 喜的是，段景辰他们回来了，就证明太子也回来了，怒的是…… “有你这样救人的！” 段景辰手腕一抖，“你最近吃了啥，怎么这么重！” 挂在长剑上的武安怒吼：“老娘没胖！” “嗯，没胖，就是离开了京城开心到身体膨胀。” 段景辰不再理会她的咆哮，侧头对旁边道：“出剑啊，她马上就歪了！” 秦陆：“……”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救人的。 不仅方法离谱，还要他出手来找平衡，就更离谱。 不过危急关头，顾不上那许多，他唰的刺出一剑，串在了武安的另一只肩膀上…… 二人架着武安，将人轻松的运送到了安全地带。 段景辰满意的抽回了佩剑，“多年不练，没想到我的手还是这么稳。” 秦陆手腕一转，利剑入鞘，“段家主之前也这么救过人？” 段景辰点了点头。 当年在星际时代，他就是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将薛棠的那个小跟班串起来打包送回赤霄号的，还因此得到了薛棠的赏识，成了一名星际舰队的少校。现在看，要感谢他当时的短暂穿越，否则在山洞内不可能一眼就认出了赤霄并确定赤霄就是陛下口中的仙子，给赤霄接上了断臂，并为太子营救赤霄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他不是大公无私之人，却可以为了故人两肋插刀…… 肩膀漏风的武安：段景辰，你要敢有下次，就算是为了救人，老娘也肯定剁了你！ 看出武安不悦，段景辰立马黑了脸，撇嘴冷哼，“我救了你，你都不感谢一下，还一副老子欠你的表情，怎么，还想恩将仇报，叫老子赔你衣服不成？你们江湖人也这么矫情吗？跟后宫里的嫔妃似的。” 他不是出言不逊，而是豁得出去，为了验证武安的身份，他拼了。 自从上次在半路上段景辰救过武安一次，二人的关系就开始微妙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段景辰就开始飘了，在武安面前总是‘老子老子’的，在试探武安是不是武灵儿的同时还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蹦跶。 “太子呢？”武安懒得理他，没好气的问道。 “他把我们领到山下就又回去了，说秦明月在等他。你放心，太子那么聪明，既然回去了，就能活着出来，我们都不敢随便去添乱，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段景辰歪着头痞里痞气的道。(本章完) 307.第307章 疯了！ 东方朝霞如火，天上与华山都是一片火红，遥相呼应。 聂云清醒之后知道了华山火山喷发，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跟着秦陆一起带着一千禁军以及五百的天山派弟子在华山周围布下了牢牢的警戒线，生怕有百姓家的熊孩子误闯，或者有不轨之徒趁机作乱。 秦明书和李长深虽然已经拿出了极限速度，但路程远，等他们带着秦明月与李长乐回到‘甜美生活’的时候，武安已经换好衣服了，就连百姓都全部安置妥当了，很多人睡得沉还没醒。 门口，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莫愁师太缓缓抬眸，等天山派的五百弟子们分开列在两边，她才看清人群之中缓缓走出的四人。 晨风吹过，看着秦明月狗啃的头发和披风下清爽的吊带背心超短裙、秦明书的短袖短裤、李长深瘸了的眉毛、李长乐脚上只剩下一半的‘凉鞋’，她心里多少有些自责，要不是顾忌着不能过多干预别人的因果，没有出手相助，或许这四个孩子就不会这么惨了。 绿蕊鼻子一酸，刚想扑上去安慰秦明月几句，又一想，大小姐是自找的，就该让大小姐吃一堑长长教训，她悻悻的往后退了半步，站在那里装鹌鹑了。 秦明书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他先姿态优雅的跟莫愁师太打了招呼，又转头对着李班主和南曲班子的众人挑了挑眉，得意地笑道，“下一次，可以给我加一个横穿火焰山的戏份，我保证能演出精髓。” 众人：“……” 脑子烧坏了吧？ 莫愁师太眼皮跳了跳，心里那点愧疚瞬间荡然无存，她轻咳一声，道：“都去洗漱包扎换衣赏，收拾好了到后院找我。” 段景辰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安，“怎么样？你下锅，真的毫无意义，就算你被煮熟了，人家也只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回来。” 这人是怎么做到一次比一次找死的？！ 他不开口，武安还能忍一忍，假装他就是空气，可是他一开口，武安就特别想当场灭了他。 “师太，等等我！”在武安发飙之前，段景辰赶忙跟着莫愁师太去了后院。 后院，密室内。 借着等待几人的间歇，段景辰开口问莫愁师太，“你真的算不出日后的事了？” 莫愁师太淡淡的摇了摇头，“我跟薛棠丫头一样，也就只能算到今日的事，以后，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为什么？”段景辰问。 “不知，就是算不出未来了。” 段景辰：“会不会跟赤霄有关？她当年赠送那些占卜书籍给师太的时候，是不是把什么关键的内容藏起来了？” “不会，赤霄很坦诚。不过也可能是后来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就像你跟我说的，她之前不也被韦家那几个畜生操控着乱了这里的磁场吗？害得我推演不出大靖的气运。” 莫愁师太天生根骨清奇，就是因为她出生那年赶上了赤霄穿越到过去找薛棠，阴差阳错的激发出了莫愁师太身上的异能，还送了莫愁师太几本书。 昨晚，在行动之前，段景辰无意间发现了莫愁师太正在把玩着一个赤焰图案的荷包，荷包上面还绣着赤霄二字，这才隐约猜测出了莫愁师太与赤霄有关，询问之下才得知了真相。 当然，莫愁师太是不会轻易说的，作为交换，段景辰只能先说了自己先前的发现。 他前几日潜入禁地，凿壁偷光，给赤霄充了一点电，让赤霄短暂苏醒，还从赤霄那里打听出了有关梦晨的一些消息。 他就把有关梦晨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莫愁师太。莫愁师太也去看了赤霄，痛恨韦家和华山派的同时也觉得自己愧对了梦晨，不该不相信梦晨，激动之下就跟段景辰说了自己的底细。 “你们是不是觉得华山的天灾人祸特别蹊跷？”秦明月刚走进密室就问身边的秦明书、李长深和李长乐。 莫愁师太看着面前的几个孩子，道：“是蹊跷，好像他们早就谋划好了同归于尽一样。” “若不是师太提前算了出来，恐怕我们早就见阎王了。多谢莫愁师太！”李长深郑重道谢。 “不急着谢我。你们盯紧了东夷，虽然我无法再推演未来的事，但是华山的天灾人祸，跟东夷脱不开干系。尤其华山派的那些疯子，死的太古怪。我也会联系江湖势力，帮忙留意各处的异动。而且太子必须即刻回京，带上段家主，否则赤霄仙子在陌生的环境下醒过来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 不是她心胸狭隘，胡乱揣测，而是赤霄被囚禁这么长时间着实遭了大罪，醒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泄愤把所有人都视作敌人都是有可能的。 有段景辰这位故人在一边安抚着，或许才能等到薛棠回来。 李长深微微颔首，“这次出门，父皇叫我带了密旨，给了长乐和秦明书便宜行事之权，我已经交代了长乐，她留下与秦明书一起指挥禁军，劳烦师太也帮忙看着些，若是在我回来之前华山有什么异动，麻烦您多多帮衬。” “我去写信给大嫂，段家主不是说赤霄仙子跟大嫂有渊源吗？这里的事要尽快告知大嫂。”秦明书道。 秦明月：“我跟着太子回京，帮忙把赤霄安顿在武威王府，免得她苏醒之后出去闹出什么不可控的事，绿蕊、秦三和秦四跟着我回去……” 看着几个孩子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妥当，莫愁师太点了点头，替薛棠感到高兴，更替已故的秦老夫人欣慰。 孩子们终于长大了。 不仅仅是年龄和身高的增长，而是终于能够扛起肩上的责任了。 “师太，我们先行一步！”李长深起身，抱拳道。 莫愁师太微微颔首，“路上注意安全。” 他们几人说走就走，虽然速度比不上追光的“御风灯影”，但翌日傍晚也可以抵达京城。 目送着几人离开，莫愁师太这才问秦明书，“你的追光是什么来历？” “母亲留给我的人，是当年被放在我家门口的孤儿，跟我一起长大，胜似亲兄弟，追光除了跑得快，再没什么特别之处。”秦明书坦然道。 看着绿蕊的背影，他又补充了一句，“爱吃。” 所以追光跟绿蕊要了一个胳膊。而绿蕊也特别上心，留着那个完好的胳膊一直抱在怀里。 莫愁师太眸光深了深。 不动声色的窥到莫愁师太的神情，秦明书睫翼微微一颤：不知道来历……那就有可能是最大的变数。(本章完) 308.第308章 时机 东辽城上空乌云低垂，狂风大作，惊涛拍岸。 一艘大船赶在暴风雨之前靠了岸。 出发前，众人还都是暗夜盟的爪牙，如今换个地方登陆，他们都已经重新易容改头换面，成了天机门派往东辽城的援军，墨白与米菲亦在其中。战时参战，闲时经商，如今是薛棠派给他们的第一次任务。 队伍前方，是高大魁梧的特使河西，没有了韦君知，河西就是大靖武林的老大，他身边跟着梦晨，梦晨是峨眉的代表，他们二人前来支援，代表了大靖武林的态度。 直到上岸，看见重新戴好面具的河西，墨白都还在翻白眼。 他知道薛棠和秦眀渊不好惹，但还是曾对薛棠寄予过一丝希望，希望她可以悲天悯人的给他们一条生路，等他们吃了药保证不泄密之后，便能回去过普通百姓的日子，如果实在不行他都做好了自己留在薛棠身边做人质的准备了。 可是等薛棠站在他们面前娓娓道来的时候，他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 薛棠不仅没放过他们，还告诉他们天机门就是她的，而且天机门慈悲为怀决定收了他们这些逃犯…… 他当时就想说：真的不用你薛棠慈悲为怀。 可是那时候他已经没机会了。 薛棠那种精明的女人，根本就没长圣母那根筋。 薛棠和秦眀渊好算计，叫他们先吃了毒药，才告诉他们薛棠是天机门的门主，这样他们就算不想加入天机门都不成，如果泄密，只有一死。 他们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逃过一劫，却还是逃不过受制于人。 老米走在他身边，淡淡扫了一眼他阴沉的脸色，低声道：“家主莫要忧思过重，天机门只是打探消息，买卖消息的门派，咱们又不用去杀人越货，门主这是给咱们铺了一条新出路，如果以后没有战争，那咱们就跟普通百姓是一样的，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样已经很好了。” 墨白扭过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没过过好日子的人，就是容易满足。 可是他还是想让大家过回原来的生活，因为他当年答应过父亲，要把家里的人都找回去，好好振兴墨家庄，兑现当年墨家许下的一起发家致富的承诺。 元宝也讪讪的笑道：“家主不要想太多了，更不要为了我们而不甘，如今我们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做人啊，不能既要又要还要还要……” 墨白：“……” 他顿时脸一黑。 合着还是他贪得无厌了呗？ 这些人，以后爱咋咋！！！ 他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去追前面的秦川和梦晨。 这时候，船上最后一批人也下了船，正是易了容的李长泽、练文佳、公输诚以及摸金校尉们。他们一下就都成了天机门的前辈，有些摸金校尉在接受墨白等人行礼的时候甚至受宠若惊，不过两日同行，如今倒是习惯了。 秦川是受了薛棠所托，顺便把这些人带过来的。 薛棠告诉秦川是说：小岛上有危险，让李长泽他们暂时上岸避一避。 秦川告诉李长泽的却是：边关战局有变，需要皇子坐镇鼓舞士气。 特地请他出面坐镇！李长泽瞬间觉得很有成就感也很有面子，憋着大杀四方的劲头就跟着来了。 前面，梦晨正压低声音跟秦川诉说着自己的担忧。 “河西掌门，我明明发现脑子里那个红点停在了京郊的密林，王妃却让我不必再管，真的没问题吗？” “她向来是个有成算的，既然叫你来这里专心帮秦家军御敌，那京城就不会有事。” “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王妃急着赶我们离岛，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 …… 当然有原因。 此时，海中，秦眀渊和薛棠穿着潜水服，静静的游到了荒岛之下。 潜水服过于修身，衬得薛棠的身材玲珑有致，更衬得秦眀渊身上的八块腹肌异常明显，把周围的鱼群都看呆了。 鲨鱼们瞪着眼睛，流着口水，却迫于威压不敢靠近二人。 秦眀渊一掌打在荒岛与海底相接的岩石缝上，他手上一用力，岩石瞬间开裂。 碎开的角落处，岩石与海底的切面平整，且切面处生长了厚厚的海藻……这就证明，切面早就存在，岩石与海底原本就不是一体，换句话说，荒岛是人工建造的。印证完薛棠的猜测，二人又在荒岛上上下下查看了很久，这才回了赤霄舰。 秦眀渊赞许的看着薛棠，“你是对的，荒岛真的是赤霄舰的一部分。” 薛棠点点头，“在对付辰王之前，我就发现了，荒岛上，只要是有洞穴或者密道暗道，最后都能通向时空门。你们这里的技术还做不出什么东西能与时空门相连。所以，相连的只能是原本就有的机关设备。” “你收回了时空门，那些通道就自己关上了，赤霄号果然神奇。”说这话的时候，秦眀渊正跟自己身上的湿衣作斗争。 真的太难脱了，秦眀渊发誓，他有生以来还没被谁这般难为过。 秦眀渊扯下身上的潜水服，冷冷的勾唇，“为了避人耳目，辰王叫人把下面做成那样，掩盖了水下的真相，同时还叫人在你的赤霄号上填了土，做成了荒岛的样子，想的够周全，辰王倒算是个人物。” “人物倒真的是个人物，不过，不是因为这些。”薛棠意味深长的道。 秦眀渊并没追根究底询问薛棠何出此言，而是跃跃欲试的看着赤霄号上面的虚拟可视屏，“王妃，可以合体了吗？需要我做什么？” “已经成功对接。”薛棠抬手轻轻按下了一个按键，挑了挑眉，扬起下巴示意秦眀渊看外面。 秦眀渊：“……” 什么时候合体的？ 就在他微微错愕的时候，不远处打开了一道门。 薛棠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爷进去看看吧，等找到剩下的那一部分，就真的要把它藏起来了，到时候王爷可就再也没机会看了。” …… “快看，那边有异象！”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秦川与梦晨的对话，也打断了刚想跟秦川搭讪的墨白。 “元宝！” 墨白磨了磨牙，转头就要教训元宝，可是一扭头就瞥见了远远的折射在天空之上的火光。 是华山方向！ 与此同时， 东辽城四里之外的东临城方向传来擂擂战鼓之声，每一下都敲在了众人的心上。 秦川看看大靖境内的异象，又望向东临城，眸中寒光一闪。 原来，东夷国君玉端迟迟不开战，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人能够预测到的时机……那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跟我来！”说完，秦川便疾步朝着东临城方向而去。 梦晨攥紧了手里的佩剑，“东夷好深的算计，跟他们拼了！” 刚刚还有着小情绪，还对薛棠怨念极深的墨白，此时首当其冲，杀气腾腾，“拼了！” 他们都是被东夷害的，报仇的机会来了！ 众人一听是他们冤的头债的主来了，瞬间热血沸腾，齐齐高呼：“拼了！” 恰在此时，一个巨大的不明飞行物从东临城上空呼啸而出，穿越重重云雾直奔荒岛方向而去。 梦晨心下大骇，“那是什么？” 公输诚的脑子突然一嗡，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那是薛棠操控巡航导弹炸死辰王的场景。 “cj10！”公输诚大惊失色。 墨白：“西鸡妖灵？是啥？” 梦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 “薛棠，有危险！”(本章完) 309.第309章 军令如山 公输诚疯了一样，猛地转身，飞奔向大船，“我去救人！” 别人不知道cj10是啥，可是他知道，只要被那玩意儿盯上，上天入地，除了灭亡，无法逃脱。 这个时候赶过去，需要两日的时间，可能会来不及，但万一薛棠有生还的可能呢？ “不准去！”秦川厉声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攥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眶都微微红了。 他也想去救人，可现在过去只是徒劳，而且他担心这些人过去会坏了薛棠的计划，他应该相信薛棠丫头，那丫头既然安排了他们过来前线，那么荒岛上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薛棠把你们交给我，安排你们来支援秦家军，就没有一个人能够从我的眼皮子底下临阵脱逃。” “你……你不去，我去，只要你不杀了我，你就休想拦住我。”公输诚气得跳脚。 当初他生怕被东夷或者大靖的朝廷发现他的秘密，生怕离梦那些人因为觊觎他的医术会对他不利对义妹和明奇不利，所以隐藏了毒医的身份，连自己的伤腿都不敢医治，要不是薛棠偷梁换柱救下了他，还妥善安置了他，又信任他，不嫌弃他脾气古怪，教了他那么多制作武器的方法，让他在暗中不断强大，他真的不敢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如今他还成了天机门的大长老，也可以说是风生水起了，薛棠对于他，恩同再造，他要是看着薛棠身处险境却无动于衷，他都不配为人。 公输诚越想越生气，指着秦川大骂，“薛棠很危险，你却视而不见，简直毫无人性，不可理喻！” 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可是都知道的，河西就是秦川。这么冷血无情的人，根本没资格当薛棠的叔公！ 秦川气得嘴唇颤抖，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啪的一下摔在了公输诚的脸上，“老东西，你自己看！” 公输诚：“看就看，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他唰的打开，只见卷轴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军令如山。 他抬起头，愕然的瞪向秦川。 “没错，是薛棠亲笔所书，她说如果天机门的人不服从命令，我便拿着这个行使生杀大权！”秦川咬牙道：“今日，若有人敢擅自离开，就别怪我手里的剑不长眼。” 梦晨：“我不是天机门的人，不受此束缚。我去。王妃为了我们的安全，将我们支开送来了这里，她自己留在荒岛，如今遇险，我不能袖手旁观。” 薛棠帮她解开了心结，帮她守住了那个不能为人道的秘密，她才有脸出现在世人面前，她不允许那么好的人出事。 “你也不行！这是莫愁师太的密令！”秦川又一把将手里的信件扔在了梦晨的面前。 …… 东辽城外。 上官寻率领五千精兵，将敌军拦在了护城河之外。 上官寻虽然面容憔悴难掩倦色，但一双眼睛却是锋芒毕露，他抬手一挥，“弓箭手！” 千支利箭朝着东夷的大军发起了第一波自卫反击。 箭矢射在敌军的盾牌之上，发出刺耳的铮铮声。 东夷士兵，瞬间死伤过百。 然而这百余人换来的却是后面大军大举进攻的机会。 “火箭炮！”东夷派来的是大将军慕容青，他一声令下，十个火箭筒对着上官寻他们展开了可怕的攻击。 轰！ 阵阵巨响，不绝于耳。 躲闪不及，上官寻的弓箭手眨眼就牺牲过半。 东临城，城墙之上，一个须发皆白身穿明黄色锦袍的老者，认认真真的眺望着城下的战况，半晌，他才淡淡开口，问身边的李公公，“感觉如何？” 李公公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身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还有很多伤已经结痂，身上的黑衣甚至跟血肉几乎长在了一块儿，他被人点了穴道，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盯着城墙下大靖将士的惨状，他一双眸子几欲泣血。 都怪他无能，潜入东夷皇宫打探消息的时候被玉端这个老东西给抓了，要是他能及时将消息传回去、告诉上官寻东夷拖延战事就是为了制造兵器，大靖的将士又怎么会如此伤亡惨重，他对不起陛下的信任，更愧对上官寻的等待。 他双眼狠狠一闭。 “还想咬舌自尽？没那么容易！”东夷国君玉端淡淡的讥讽完，抬手，漫不经心的用棍子在李公公的头上一敲。李公公嘭的一下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两眼翻白…… “这棍子真挺好玩的。”玉端收回电棍，抬手摸了摸，随即对身边的太监道：“把人泼醒，叫他陪着孤一起看热闹才有趣。” 轰！ 又是一阵阵爆炸声起。 上官寻环视四周，他带来的精兵已经损伤过半。 东辽城的守军被东夷的细作搅合的军心不稳，他惩治了一番之后，能够齐心御敌的将士还是少之甚少，亏得他从京城带来的这些精锐，还能撑一阵子。 可是……他转头看了一眼东辽城，守住东辽城，也要靠这些精兵…… “撤！”上官寻咬牙，下了撤兵的命令。这是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年第一次在两军阵前撤退。 就在这时…… 咚！ 咚！ 咚！ 东辽城上响起了战鼓之声，鼓声由慢而快，伴随着雄浑的号角声，带着踏破山河之势，震慑山峦。 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这鼓点和号角的节奏，是秦家军！ 敌军的斥候瞬间慌了神。 怎么可能？秦明瑞的大军至少还要一天才能抵达，这是他亲自打探回来的消息，怎么会有错？ 他狐疑地望向东辽城的城门，双耳微动，听了一会儿，才压下惊慌，转头回去禀报，“将军，有诈，对方并没有大批人马入城的动静。” 他强装镇定，只有天知道，他心中惊若雷鼓。 “出息！就算秦家军真来了，如今的东夷也不怕！”慕容青晃了晃手里的火箭筒，嫌弃的瞥了一眼斥候。 他的目光还没从斥候身上移开，斥候便被一支箭矢贯穿了心脏，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不敢置信的倒在了慕容青的马前。 慕容青看着突然被射中的斥候，心头一跳，随即抬头遥遥的看向东辽城的城墙之上。 这么远，根本看不清，却还能射中。 如此远距离的听声辩位，天下只有一人……秦川！ 被秦川强行带来城门处的天机门一众，在看见东夷人虐杀自己同胞的刹那间，心里憋着的对秦川的不满一下都转移到了东夷人身上，瞬间怒火滔天。 “龟孙子，老子下去灭了他们！”公输诚咆哮道。 梦晨：“姑奶奶这就去让他们付出代价。” 秦川：“回来，咱们的目的是守城！” 他这一路都看见了，东辽城千疮百孔，百姓都已经逃了，城内只剩下之前离辉留下的那些怂货士兵，根本不堪一击。 要他说，倒是要谢谢东夷一直拖着没开战，否则上官寻根本撑不到现在。 知道是秦川来了，上官寻撤退的步伐瞬间一顿。 援军来了，所以，就算敌人有邪门的武器，他也可以殊死一搏。 “杀！”他立即调转马头，用力夹了一下马腹，身先士卒，冲向敌军的阵营。 东临城上，玉端眯了眯浑浊的老眼，不疾不徐的道：“果然来了援军，只可惜，太少了，还不够我出手的呢！李公公，你说是不是？” 李公公目视前方，望眼欲穿。 他心底突然就升腾起了一丝希望。 秦川来了！ 那老东西邪性，就算对上东夷的邪门武器也不一定输，或许这一战能打赢也未可知。 就是不能让秦川一人抵抗东夷的十万大军啊！ 秦家军，快呀！ 秦明瑞，你小子要是敢不靠谱，要是敢在这时候掉链子，要是再不来，他就要变成厉鬼去抓你了！(本章完) 310.第310章 她来了 慕容青看着敌人士气大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几千人，如今已经被他打的只剩下了几百人，强弩之末，还在做无谓的挣扎，真是不知死活。 他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对面城墙上的秦川，高声道：“不是秦家军，是敌人故弄玄虚。谁能斩杀击鼓吹号之人，我给他连升两级。” 他收回视线，继续道：“火箭炮，杀！取上官寻首级，官升一级，今日攻下东辽城，每人赏银千两。” 原本有些微惊的将士，忽然斗志昂扬。 升官发财他们都要，他们还要换老婆。 只要攻下大靖的城池，刚在半路活捉的那些俘虏那些大靖的女人就都是他们的，他们都要妻妾成群。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东夷的士兵更加斗志满满。 可是，他们的斗志并未持续太久，慕容青身边的副将突然指向后方，不敢置信的道：“将，将军，不好了……” “你才不好了，还不进”慕容青一边说着，一边扭过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昏沉的天地之间，十万大军之中，炸开了无数的血红，那是他的火箭筒炸开了他的士兵，不计其数…… 而做了这些的，正是他们刚在半路俘获的五十个俘虏，还来不及处置的俘虏。 那些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魁梧或较弱的大靖女人们，不知何时冲进了他的后方，夺下了他八个火箭炮。 秦家军的战鼓依旧在不停的擂动，号角声却突然变了节奏。 秦家军的战鼓号角，不仅仅是鼓舞士气号令进攻的工具，也是只有秦家军才能听懂的密令，此时，在十万大军之中跟着节奏搅动风云的这五十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长泽、米菲、练文佳以及那些男扮女装的禁军，扛着从敌人那里抢来的武器，跟随着号角的指令，立即变换了阵型。 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裳，也染红了他们脚下的土地，然而他们目光锐利，虽然身处敌人的包围之中，却没有丝毫畏惧，他们宛如杀神。 为了守护大靖的国土，哪怕是变成一具尸体也要绊住敌人的脚步。这是出发前李长泽给秦川的承诺。 他是皇子，他之前虽然荒唐过，也身处尔虞我诈之中不知所措苦苦煎熬过，但此时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太子了。为了家国天下，练文佳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冲在最前面，他若是少了那种不可撼动的信仰就根本不配做她的男人。他可以为了大靖去做摸金校尉充盈国库，亦可以为大靖抛头颅洒热血。 五十人，对抗十万人，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慕容青眉头紧皱。 慕容青作为这次战役的主帅，出兵前，他仔细了解过东辽城的兵力，按理说，此时他已经攻下了东辽城，冲开了大靖东部的门户，一路向西长驱直入，可是没想到秦川会突然出现，没想到这些人会出现。 当年秦家会声名鹊起，就是因为三个人，最足智多谋的是女将军慕纯，最骁勇的是大将军秦风，最擅长兵法最不要脸的是秦川。 可是秦川骁勇善战又如何？这么丁点的人，想对抗他们十万大军，简直痴人说梦。 “弓箭！”慕容青对身边的副将道。 “是！” 慕容青弯弓搭箭，瞄准了李长泽的头颅。 直觉告诉他，那个人有些与众不同，或许正是远远的配合着秦家军鼓声在此指挥作乱的关键人物。 火箭炮不好用在自己人的阵营，但是弓箭不会伤及无辜。 嗖的一声，利箭带着凌厉的杀气破空而出。 李长泽似有所觉，眸光一寒，将火箭筒撑在地上，借力一跃而起，一脚踢开了那支箭矢。 慕容青又射出了三箭。 第四箭险些射穿了那人右手边一人的肩膀，只见那人不顾自身安慰抬手便挡了过去。 慕容青眯眼看了看那人身边两个娇小的女人。有软肋！ 很好！ 他拉满了手里的弓，这次是三箭齐发。 与此同时，慕容青的副将接过火箭筒，瞄准了东辽城之上的秦川。必须官升两级！ 东临城的城墙之上，看了一眼被敌军围攻的上官寻，又瞄了一眼在敌人攻势之下根本施展不开无法发射火箭炮的李长泽等人，最后看看鞭长莫及的秦川，李公公悬着的心一下就死了。 完了！ 秦川，祸害遗千年，暂时不用担心会被打死。 可大皇子好不容易做点正事了，这就要去见阎王了。 秦明瑞啊，秦明瑞，你的援军要是再不来，也就不用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李公公的心心念念起了效果，不远处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呐喊声。 “杀！” 这一声军令，撕开了漫天的乌云。灰蒙蒙的天空被割裂出一条血口，朝霞从缝隙中倾泻而下，但天光并没有大亮。 地面开始震动，瞬间尘土飞扬。 在水天相接之处，数万骑兵驰骋而来。每个人都身穿黑色的玄铁铠甲，就连马匹也披着黑色铠甲，周身散发着摄人的冷芒。 秦明瑞一骑绝尘，踏着霞光而来，他身后雪白的披风迎风鼓动，带着冲破远古洪荒的杀伐之气，宛如战神临世。 慕容青呼吸一滞，手上的弓箭都忘了射出去。 秦家军的黑骑！ 怎么可能？ 他明明派了五万人去半路截杀秦明瑞了啊！ 秦明瑞怎么可能还活着？！ 东辽城之上，秦川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梦晨手上用力，战鼓更加迅疾，秦川气沉丹田，号角长鸣。 秦明瑞举起长枪，身后的骑兵盘龙阵起。 秦家军所到之处，东夷士兵溃不成军。 上官寻和李长泽等人士气大涨，趁机在敌人的阵营之中撕开一道口子，两军会合。 慕容青举起手中的火箭筒迎战。 秦明瑞刚好在他的射程之内。 然而他根本来不及出手，一个纤细的身影便从秦明瑞身后凌空而起，她目光狠厉，周身萦绕的不只是杀气还有煞气，比秦明瑞更加气势迫人，她才是真正的杀神。 薛棠先一步扣动了肩上火箭筒的扳机。 这一刻，慕容青终于明白了秦明瑞为什么能够冲出五万大军的伏击，可惜，他明白的晚了。 征战多年，慕容青是东夷的定海神针。 今日，这根定海神针，被薛棠永远的钉在了东临城之外。 慕容青被炸死，东夷士兵没了主心骨，看着秦家军犹如惊涛骇浪一样迅疾凌厉的涌入到他们面前，他们全都傻了，抱头鼠窜。 秦家军很快就冲散了东夷人的阵营，但是他们并没有就地展开屠杀，而是在薛棠一声口哨之后跟着秦明瑞冲到了东辽城下，包括上官寻和李长泽等人，一起以身为盾，将东辽城护在身后。 见身后没有追兵，东夷的士兵心存侥幸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薛棠对着东夷人手里的火箭筒和火炮随手开了一枪。(本章完) 311.第311章 攻下东夷 薛棠没死！ 可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还有，子弹能打穿大炮？ 薛棠是赤霄的主人不可能没见识，那就是脑子抽了？ 就在玉端看着自己的残兵败将疑惑不解的时候…… 轰！ 一声巨响之后，东夷的将士和那些武器，眨眼就化成了飞灰。 薛棠对着手枪吹了一下，在手上转了一圈，揣回怀里。 这才微微抬眸，神色冰冷的看向东临城。 这是一颗遗落在赤霄号角落才没被报废掉的过时的反物质子弹。 她原本不愿热武器过早的出现在战场之上，可既然东夷人喜欢，她便送他们一个礼物。 秦家军眸光微动，狠狠攥着拳头，憋住内心的疯狂尖叫。 艹！酷毙了！ 王妃浑身血污，但那身血都是他们的。 他们被五万大军包围，被火箭炮炸得晕头转向，王妃就是拿着那把小手枪从天而降，也是一声口哨，秦三将军就下令让他们撤退，然后他们就看着王妃一枪灭了远处的三万多敌军……虽然在救伤兵的时候弄了一身血，但王妃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乱，而且王妃给他们吃的不知道是什么药，入口即化，酸酸甜甜的，他们一天之内不仅伤势痊愈还都强壮了不少。 他们默默发誓，以后一定好好追随这位女主子，像对待之前的慕将军一样，不，要更加恭敬。 王妃，特么的就不是人，简直是神。 苍穹之下，乌云逐渐褪去，在秦家军的身后逐渐打开一片朗朗晴空。 东临城仿佛案板上的鱼肉，被秦家军团团包围。 年轻的将军，一身玄铁黑甲，身后的白色披风在风中猎猎鼓动。他抬起手，吐出冷冽如刀的两个字：“攻城！” 随着这一声令下，顿时鼓声阵阵、炮火连天。 上官寻策马在秦明瑞身旁，满眼疲惫也满眼的欣慰。 冬，从来不言，却能冰封万里山河，水，从来不语，却滋润了万里江山。 果然，秦家的男人，都人狠话不多，都是将帅之才。 秦家军更是好样的，千里奔袭，急行军到达战场，一刻都不停的就可以开战，还越战越勇，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这样的军队，的确不需要秦川、大皇子和薛棠在场鼓舞士气，他们回去帮忙守着东辽城就好，有他和秦明瑞两人领兵，足矣。 “给小爷杀！敢惹大靖，还调虎离山支开我大哥，我大哥不在，就以为没人领军了吗？东夷的龟孙子们，小爷告诉你们，大靖虽然只有一个秦家军，但秦家军可不止一个将军，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秦家三将军的厉害……” 上官寻一刀挥出，斩杀了十几个东夷的士兵，闻言，他狠狠侧目。 草、草率了。 去年跟段景初在大街上边打架边骂街，如今也一模一样，秦明瑞的嘴，还是那张嘴……不过，人狠话又多，也没什么不好…… 城楼之上，玉端慢条斯理的从李公公的胳膊上割下一片肉，对着上官寻的方向就扔了下去。 “上官寻，你看看这味道熟悉不？” 他们虽然没有了新武器，但是他们还有人质。 玉端话音落，他身边的太监便将李公公推到了城墙之上，跟着推上去的还有原本东辽城的一百多老弱妇孺，那是在上官寻安排百姓撤离之后他派人偷偷去安置点掳回来的。 李公公的面色惨白如纸，浑身鲜红一片，强烈的色差狠狠的灼在了大靖将士的心头。 场面瞬间一静。 “你们每挥动一下手中的屠刀，本王就从他们身上割下一片肉，看看是你们攻城的速度快，还是他们身上的肉多。”玉端嚣张的大笑道。 对上同胞们的目光，李公公眼中有泪落下。 东夷对大靖的伤害，如今是个人都清楚，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迎来今日的一战，绝对不能因为他让大靖错失了时机。 李公公身边的百姓也有同样的想法。 他们虽只是普通百姓，但是这点气节还是有的。东夷国君就特么是个疯子，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们就是死，也不能耽误了大靖灭了东夷。 他们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们自杀的念头刚刚闪过，视线中就有无数利箭由远及近倏然放大。 “秦明瑞！”上官寻忍不住喊出声。残杀百姓，为了攻城不择手段，大靖不要这样的将军！ 李公公他们下意识的低头，却见秦明瑞和秦家军神色平静的收回了手里的弓…… 虽然都是为国捐躯，但自杀是大义，这特么被杀，总觉得差点意思！ 临死之时，众人一起盯着秦明瑞，心中有些愤愤。 秦明瑞却神色冷冽，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攻城！”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看见无数箭矢直奔城墙的人质，玉端眸底竟然泛起了一丝惺惺相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秦明瑞，可惜了，你我虽然是同道中人，可咱们天生就是敌对的，做不了忘年交。” 这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巨大的内力，将不计其数的箭矢汇聚在一处，直直的射向玉端。 一阵剧痛传来，玉端低下头，就见自己被扎成了刺猬，浑身各处鲜血喷薄而出…… 玉端不敢置信的盯着城墙之上闪现的那个身影。 秦眀渊！ 这种招式…… 逍遥神功！ 果然传闻非虚，秦家真的有逍遥神功…… 秦明书手里那本作死的跳高一百零八式，原来是障眼法而已，他的探子那么高端竟然还是被骗了。 “护驾！”玉端身边的太监惊恐的大叫出声。 秦眀渊抬手轻轻一挥，太监和护卫便被一阵飓风掀翻下了城楼。 玉端靠在墙角，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可不等他按下发射键，他手上的那个虚拟可视屏突然一寸寸的消失…… “玉端已然伏法，投降者，不杀！”秦眀渊稳稳的立于城门之上，冷冷的看着城下的东夷士兵，仿佛天生的王者俯瞰着众生。 薛棠与秦川等人凭空出现，救下了城墙之上的李公公等人。 …… 靖康六年，六月十八，东夷王薨，继攻下南越之后，秦家军再次一举攻下了东夷，东夷王室全部离奇的死在了王宫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出城投降。自此东夷再也没机会祸乱天下。 站在城墙之上，目送着秦明瑞和上官寻率领大军去接管东夷，秦眀渊一直紧绷着的弦似乎终于放下了。 他望向中天之上的日头，内心默默的告慰着无数的亡灵。东夷王室已除，父母叔伯婶婶兄弟姐妹们，你们的大仇，报了。 他侧过身，目光柔和又深情的落在薛棠身上，“这就是你说的，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薛棠看着秦眀渊，眨了眨眼，“家中，和睦喜乐，国内外，再无战事，天下，今日起，逐渐海晏河清，如你所愿。” 秦眀渊上前一步，抬起手搭在薛棠肩头，“铠甲太重，我帮你脱下来。” 站在一旁的秦川莫名一噎。 她可是能单手拎起火箭筒在半空就开火的侄媳妇，你跟她说铠甲重？！ 为了不被狗粮噎死。他赶紧转身带着李长泽和公输诚他们撤了。就是撤的有些拖泥带水，三步五步的忍不住回个头。 秦眀渊刚要拉起薛棠的手说点什么，薛棠却瞳孔骤然一缩，后退半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薛棠！” “门主！” “侄媳妇！” “原来如此！”城楼一角，一个身穿铠甲的小兵，听见这些称呼，眸中闪过恍然之色，邪魅一笑，趁人不备消失在了暗处。 ……(本章完) 312.第312章 永远不要叫醒我！ 第312章 永远不要叫醒我！ “今年武威王的生辰，没有热闹可看了。” “是啊，薛棠不在家，今年京城的画本子都少了。” “也不少吧，那本《华山风云》不是还在持续更新吗？我还在期待后续呢，想看看最后那些恶人都是什么下场。” “那个不好看，我不喜欢江湖打打杀杀的，也看不懂，我就喜欢看《薛棠传》，喜欢看她如何装扮，去年学着她打扮，我家老爷来我房里的次数都多了，如今这薛棠一不在，我没有学习的对象了，我家老爷又每天都去找那个狐狸精了。” 京城，自打墨白离开，靖康帝就下令让司危派人接管了如意楼，如意楼重新开张之后，按照靖康帝的意思，单独开设了女子赌坊，就连司危都没想到，那些后宅女人们赌起来真的比男人还厉害，这不，四人打了一个通宵的叶子牌天光大亮了才离开，她们虽然走路有些不稳，但嘴上还不忘为今年没吃到瓜而感到遗憾。 她们的马车路过一个包子铺的时候，恰好里面的几个男人也在议论秦眀渊和薛棠。 “武威王和王妃跟着华山的人去了东海，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还有大靖和东夷的战事，这么一直僵着劳民伤财的，真希望武威王到了东海能顺便去东辽城看看。” “对对对，一举将东夷给收了算了，就像拿下南越那样，这样以后就都是太平日子了，我表弟也就能从战场上回来了，自从他去年去了东辽城我姑母就整日惦记，没睡过几个好觉，人都快熬垮了。” “哎，老百姓想要过安生日子太难了，还好咱们是在京城，这要是生长在东辽城那样的风口浪尖，整日战火不断……不知道什么时候东夷就扔过来一个炮弹，又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突然攻城，我吓都吓死。” 他们正七嘴八舌的感慨着，突然一人猛地站起身，指着东南方的天空，惊呼出声。 “天爷，华山方向的天怎么那么红？天火灭世吗？” “最近看吴谐小友的画本子，才知华山派作恶多端，该不会是遭报应了吧？” “他们遭报应就遭报应吧，幸亏咱们王爷和王妃离开了。” “王爷和王妃可是跟着华山派的人去的东海，希望他们能够在那些人的阴谋诡计下逢凶化吉。” 一个人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明书公子还在华山啊，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你们在这瞎操心有什么用，快去找柳姑或者吴谐，她们俩消息灵通，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这边，一群人兵分两路，一路往解忧书肆跑，一路则是飞快的冲到倾世阁，大力的拍打大门。 另一边，武威王府的后院，司危疾步来到秦明奇的院门外，看了一眼地上不明身份的尸体，又瞄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沉声问一旁的秦管家，“如何？” 一大早，他便听到暗卫禀报，知道了华山上空的异象，穿戴整齐之后刚要进宫去找陛下商议对策，却在大门口碰见了秦管家派去的人。得知追光回来了，而且情况很复杂，他便安排了人进宫传信，自己则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武威王府。 秦管家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还不知，人刚进去。” 研究室内。 追光浑身是血，摊在地上，打开他背了一路的麻袋，有气无力的道：“四公子，二公子让你给她，充电。” 麻袋缓缓落在地上，露出里面毫无血色却美到人神共愤的女子。 秦明奇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赤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震颤。 充电？ 这难道就是小白说的机器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制造出这样的人？ 不用吃饭，不用睡觉，还能永生。这些原本只存在在画本子里的神仙形象，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她不是神仙，却是未来人类的助手。 他蹲下身，抖着手，忘了所有男女有别之类的礼教规矩，不受控制的摸上了赤霄的脸，就好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爱不释手。 皮肤，光滑细腻，就像新出生的婴儿……如果小白说的是真的，他以后也要制造一个助手，一个陪伴，日日夜夜陪在娘亲身边，这样他日后离家远行的时候，娘亲就能有个说话的人了…… 就在这时，赤霄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抓住秦明奇的手腕，恶狠狠的警告，“别碰我！” 说着，她霍然站起身，手上一个用力，就要卸掉秦明奇的胳膊。 “赤霄，给姑奶奶住手！”站在门口的小白，身上刚刚长出板寸，毛自然而然的炸开着。千钧一发之际，她一个激动，情急之下一声虎啸，毛都跟着抖了三抖。 赤霄：“？？？” 她手上动作一顿，机械的转了两下眼珠子，在小白身上扫了一圈。 人无法听懂兽语，但赤霄可以，她刚刚听明白了小白的话，也听出了无比熟悉的语气。 通过脑电波获取完小白的记忆，发现里面有薛棠，发现小白的真实身份，发现薛棠跟她面前的秦明奇以及这个秦家关系很好，赤霄仿佛彻底松了一口气，唰的一下松开了手。 主人，主人住在这里，生活的还不错…… 嘭的一声。 秦明奇重重落地，被摔得龇牙咧嘴。 他发誓，自从有大嫂罩着，还没人敢这么摔他，而且想他来无影去无踪的一代大侠、传奇人物，也没几个人有实力这么摔他。 刚刚赤霄出手的速度，确实是太快了！ 所以，他不仅可以给娘亲制造一个陪伴，还可以给秦家制造出一个永生军团。 “小白，永远不要叫醒我！” 赤霄的话打断了秦明奇的畅享，秦明奇定睛一看，赤霄已经倒在地上毫无生机。 “这……”秦明奇看着小白，有些无措的问道：“怎么办？” 小白：“听她的，在棠妈妈回家之前，先不要叫醒她。” 小白眯了眯大大的虎眼，眸光逐渐深邃。 这一路，赤霄已经见过阳光，利用太阳能给自己冲了少许的电，可是赤霄明明有加速充电功能，却没用，而且似乎还给自己设置了限制，好像就算充电也最多只能维持开机半分钟。 赤霄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可赤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行，四公子，二公子、莫愁师太和段家主都说，一定要叫醒赤霄仙子，说赤霄仙子身上藏着很大的秘密，太子也说，赤霄仙子就是陛下一直在找的神仙，我们还要把她送进宫，面圣。”说完这些似乎耗尽了追光的所有力气，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目光逐渐涣散。 秦明奇眼疾手快，一针扎在了他的大穴之上，眼神突然变得凉飕飕的，“赤霄既然已经回家了，她的事可以等大嫂回来再议，但是，你不能晕，你还没说外面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313.第313章 旗开得胜 第313章 旗开得胜 雪竹居，被秦家的暗卫严防死守，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司危坐在院子里，听完护卫的尸检结果，目光淡淡的落在了追光身上。 秦管家、秦明奇、玉姨娘和小白一起盯着追光的头顶，一言不发。 追光已经洗漱包扎过，没有大碍，就是劳累过度，身体很虚弱。感觉到司危如有实质的目光，他主动开口，说道：“在京郊的密林之中，我中了埋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对付我，但是对方明显是冲着赤霄来的，对方只有这一个死士，我武功虽然一般，但他看见我拼死抵抗，抢不到赤霄，便自杀了。” 众人：“……” 死士杀不了人，就自杀！玩儿呢！ 玉姨娘心道：别说司危不会信，就连我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人也不信。 小白抬起爪子，捏了捏眉心。诡异至极，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要是棠妈妈和棠爸爸在家就好了，一定能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键。 追光抬起头，仰望中天之上的太阳，重重叹了一口气，接着一脸无辜的看着司危，“司大人，我也不信，可是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请您相信我。另外，我回府是避开了众人的，没人知道死人的事，更没人知道赤霄仙子的事，就算这件事疑点重重，也请您不要把我送去京兆府，毕竟不明不白的死了人，免得走路了风声，坏了武威王府的声誉。” 司危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目光在地上的三米大刀之上一扫而过，喝完了一盏茶，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追光右手手背上的黑痣，淡淡的站起身，气场莫名冷冽了三分，“明奇，看好追光！” 秦明奇起身行礼道：“司先生放心，在没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他就待在屋子里，哪里也不能去。” 闻言，玉姨娘神经瞬间紧绷，警惕的四下环顾。事关重大，王爷和王妃都不在家，儿子第一次接这么重要的任务，可要让暗卫看好了，不能出半点差错。 追光已经调整好状态，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存在感很低的小厮模样，赶忙点头，“对对对，我哪儿都不去，等着大人把事情查清楚，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点了我的穴道，或者把我绑起来都行，我一定配合。” 御书房。 靖康帝围着龙案转了二十圈，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华山怎么就天降异象了！ 而且太子他们怎么都没个消息，是想急死他吗？ “陛下，司首辅求见！” 听见小李公公这声通传，靖康帝眉头终于有些许舒展，大手一挥，高声道：“快宣！” “陛下，请您过目！” 司危给靖康帝见过礼，靖康帝屏退了众人，不待靖康帝询问，司危便将追光与赤霄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还把手中的一张纸恭敬的呈了上去。 上面的内容，虽然新奇，但靖康帝并不陌生，看完亲子鉴定的结果，靖康帝缓缓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追光，也是朕的儿子？” 一个慕显已经够出人意料的了，怎么又来个追光？ 当年赤霄仙子到底给他造了多少个孩子出来？ 而且，这些孩子怎么都跟秦家有关系，还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靖康帝的神色，司危郑重道：“从鉴定结果来看，千真万确，陛下如何打算？是如今就相认，还是等着薛棠回来，唤醒赤霄仙子之后再从长计议？” 靖康帝的神色很快恢复平静，抬起手，不疾不徐的将鉴定报告扔进了火盆，“不急，先静观其变。派禁军去保护武威王府，在薛棠他们回来前，武威王府不能有一点差池，赤霄仙子也不可有半点闪失。至于追光说的那个死士拦路的事，朕派大内高手协助你一起去查。追光有说华山的异象是什么原因吗？”司危：“追光离开的时候，华山还是风平浪静的，不过臣已经飞鸽传书给太子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信。” “报！” “进来！” 听见是小李公公的声音，靖康帝以为是华山上回了消息，赶紧将人叫了进来，可是小李公公却无比激动的说：“陛下，东辽城，金雕传信！” 靖康帝：“念！” 小李公公：“今日，武威王给王妃做的是桂虾粉丝蒸丝瓜。” 闻言，司危第一次在靖康帝面前失了礼数，他等不及靖康帝开口，便追问小李公公：“还有呢？” 小李公公一脸莫名：“没，没了！” 小李公公退出大殿的时候，听着身后靖康帝和司危君臣二人抚掌大笑，顿觉脊背一股恶寒瞬间蹿到了天灵盖。 笑得莫名其妙。诡异，太诡异了！ 他每日伴在陛下身侧，总拿不准陛下的喜怒，而且最近陛下越发的喜怒无常了，每日那么多大事放着不管，陛下一睁眼就操心着秦眀渊又给薛棠做什么好吃的了，还惦记着琉璃公主在华山上又学了什么新菜，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他戏文上有烽火戏诸侯，可因为八卦而误国的君主，陛下恐怕是第一个。 师父啊，你可快回来吧，他真的要撑不住了，他有种脑袋下一刻就要搬家的既视感。 小李吓得胆战心惊，靖康帝和司危却是四目相对，笑得愈发的开怀。 司危：桂虾蒸熟之后像张开的小旗，丝瓜又名胜瓜，桂虾粉丝蒸丝瓜，又名旗开得胜。薛棠想出来的这个用报菜名来传递消息的办法确实妙不可言。 靖康帝：肯定不会有人想到，秦眀渊每日给薛棠做的饭菜，就是他每日汇报的军情。 靖康帝笑着笑着，突然就湿了眼眶，“司危啊，朕真的没想到，困扰了大靖那么多年的东夷，就这样被秦眀渊和薛棠攻下了，朕就算即刻去见列祖列宗也能有个交代了。” “陛下言重了。您必定千秋万代，百官和万民都期待着陛下指引我们一起开创太平盛世！” 靖康帝笑容一收，看着殿门，突然就沉了脸，“秦眀渊那么远，凯旋的消息都能第一时间传回来，太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华山的事，他是想急死朕吗？” “报！父皇，儿臣回来复命！” 门外李长深的声音高亢洪亮，打断了靖康帝的骂骂咧咧，也喊的靖康帝心头一喜。 好啊，他等的心急如焚，臭小子竟然不说一声就悄咪咪回京了！ “进来！” 314.第314章 带你去南疆 第314章 带你去南疆 武威王府。 看见秦明月惨不忍睹的头发，王嬷嬷当场就哭了出来，“哪个天杀的，把大小姐的头发祸害成这样？等王妃回来，老奴一定告诉王妃，让王妃帮大小姐去讨个公道。” 秦明月拉着王嬷嬷的手，走进厅，微笑着抱住她的胳膊，“嬷嬷，你别急，不是有人害我，是太子在救我的时候不小心……” 听秦明月说完在华山上的遭遇，王嬷嬷一阵后怕，捂着心口道：“天爷菩萨保佑，还好大小姐没事。” 说这话的时候，王嬷嬷落在秦明月头上的目光，变得特别复杂。 从来都是有舍才有得。 突然跟太子有了缘分，或许将来还有机会母仪天下……大小姐得了这么多，就献了那么一点头发……是不是有点少？ 秦明奇正襟危坐，气势拿捏得恰到好处。他看向右侧坐着的段景辰，举了举手里的茶杯，“以茶代酒，谢段家主出手相助，送我姐姐回家。” 段景辰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不妨事，都是看在你大嫂的面子上。” 秦明奇趁着他不注意翻了个白眼。这时候都不忘了造谣大嫂。 他是受了大嫂言传身教、受了当朝首辅指点、与圣兽小白相伴的人，懂兵法更懂心机。虽然不能跟你当场撕破脸，但是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他仿佛没听出段景辰话中的阴阳，看向屋子里的秦三和秦四，道：“把华山上的事，再仔细跟我说一遍。” 绿蕊在两个暗卫的带领下走进了关押追光的偏房，将手里的包袱递给追光，直截了当的问：“那个死士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追光狠狠摇头，“不是，当然不是，你知道的，我的功夫还不如你，我真的打不过他，他真的是自杀。” 绿蕊冷冷的看着追光，“我们回来的路上，路过案发地点，我看见了树上的飞镖，那就是你的。” 追光欲哭无泪，“他打我，我还不能反抗吗？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冤枉死才甘心？” “吃你的吧！”绿蕊把胳膊塞进追光的嘴里，转身就走。 追光：“……”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话？ “诶！”他伸出尔康手，绿蕊却已经走远。 …… “边关大捷！边关大捷！” 捷报一路从东辽城传进京城，所过之处民心振奋。 捷报传入京城的时候，百姓们正在议论华山的事。 随着绿蕊的回归，柳姑和吴谐得知了华山的一手情报，便都马不停蹄的忙开了，华山的事在柳姑和吴谐口中转了一圈润色之后变成了天降祥瑞，被百姓津津乐道。 饕餮楼之上。 慕显目送着疾驰而过的快马直奔皇宫，挑挑眉，伸了个懒腰。 如他所料，秦眀渊和薛棠强强联合，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不是被抛弃的孩子，反而被生父苦寻多年，而且自己还是被仙子用那种神仙手段养育出来的孩子，是天地间绝无仅有的稀缺保护人才，慕显二十几年的郁结一下就通畅了，他还特别的骄傲自豪。 重要的人物都不在家，金雕最近也一直守在秦眀渊身边，他终于有机会放松放松了。他扯着嗓子对门外喊道：“流云，晚饭吃百战百胜、展翅高飞。” 流云是靖康帝赏给慕显的暗卫，不过人一到饕餮楼立马就被慕夏使唤成了店小二。 “是！”门外的流云嘴角狂抽。 醋溜白菜、红烧鸡翅！ 主子，你就是不说要吃啥，他也知道，不仅他知道，后厨也知道，因为你已经接连吃了七天了。 醋溜白菜可能是主子忆苦思甜，他出宫之后都听说了，在扫大街的那段日子里，主子每天都是靠着南曲班子后院的白菜萝卜充饥的，而红烧鸡翅便是纯属报复了，是为了明晃晃恐吓金雕的，不让金雕再来搞破坏，就是这恐吓都是在金雕不在场的情况下发生的，效果如何……只有主子自己知道…… 不过，在饕餮楼做账房先生就是不一样，主子明明吃的那么低调，却能说的这么奢华且具有内涵。 他如果不是被赏给了慕显主子，真不知道饕餮楼高端的秘诀竟是在起菜名上！ 收到捷报的时候，靖康帝召集了文武百官正在御书房安排赈灾的事。 “华山虽无人员伤亡，但是百姓的房子田地悉数被毁，儿臣愿意捐出一半的家产用来赈灾。”李长深道。 太子做表率，百官哪敢再懈怠。 “陛下，臣愿意捐出一千两。” “陛下，臣愿意让犬子跟随前往赈灾。” …… 靖康帝看着百官争先恐后为大靖贡献绵薄之力，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茬爱卿们，还不错！ 百官之中，最后一排，秦明奇小小的身子突然站了出来，“陛下，如今东夷祸患已经铲除，臣请命去南疆。已经盛夏，南疆的生虫鼠疫开始猖獗，水患的治理不能再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靖康帝盯着秦明奇思忖了片刻，开口道：“准奏！秦明奇，你虽然能力尚可，但毕竟年纪小，让你们家那个叫慕显的账房先生陪着你一起去，帮你管管赈灾的钱粮账目，朕再给你派两个大内高手随行保护。” 新上任的户部尚书苏大人，站在人群之中莫名一噎。陛下这是瞧不起他们户部吗？看不上他们算的账？所以叫饕餮楼的一个账房取代他们…… 不等苏大人腹诽完，却听靖康帝又道：“李大人，从太医院调十个太医给秦明奇，方大人，你们工部安排五个人届时按照秦明奇的指示行事……南下赈灾，全听秦明奇调遣。” 文武百官：“……” 陛下把六部翻了个遍，亲自为秦明奇安排好一切，陛下对自己的皇子公主都没这么上心过，秦明奇不会是陛下的哪个不能为人道的私生子吧？ 当然，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他们就只能想想，是不敢说出来的。 他们哪里知道靖康帝在帮秦明奇的同时也是在找机会历练慕显。 慕显虽然与靖康帝相认了，但他并不愿意进宫，更不愿意别人知道他是皇子，所以靖康帝便依了他，让他去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可靖康帝不想自己的儿子只是每天给秦眀渊算账，堂堂皇子，就算只想当咸鱼，也必须经常翻面！ “陛下，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秦明奇道。 “说！” “臣听大哥大嫂经常提起段景辰段家主，说段家主文武双全、足智多谋、见多识广、不畏强权、一身正派，臣想让段家主随行，一路上好向段家主学习，到了南疆之后，凭借段家主的人脉，也能帮忙推进赈灾的速度。” 秦明奇垂着头，眼底盛着满满的狡猾。 段景辰还敢对他们大嫂心怀不轨，他这就带着段景辰远行，最好想个办法把段景辰留在南疆，让段景辰再也看不见大嫂…… “准奏！” 靖康帝低垂的眸底也划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狡黠。 让孩子们出门历练，确实是需要一个师父现场引导，司危虽然是孩子们的先生，但司危也是当朝宰辅，如今京城官员所剩不多，司危统管六部还要兼管大理寺，无暇分身，不能离京，所以他才默默放下了请司危随行的想法，正思考另选他人呢…… 段景辰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秦明奇，孺子可教也！ 315.第315章 天机局 第315章 天机局 得知自家大哥要跟着秦明奇去南疆，段景初先于传旨公公一步跑回了段家，在段景辰的屋外，哐哐砸门，砸得地动山摇，“老大，不好了，你要被发配边疆了！” 撞见段景初的慌张神色，半路跟过来的段家老太太：“？？？” 老大不是才从华山回来？ 难道差事办砸了？ 段景辰睡梦中惊坐而起。 兔崽子，又闹哪一样？他还没进宫跟陛下上报武安的事，怎么就发配边疆了！ …… “怎么？你对朕的旨意有异议？”靖康帝斜靠在龙椅之上，睨了一眼段景辰，接着道：“慕显是朕的儿子，朕此举是想让你去看顾他，当然，你也要看顾秦明奇。总之去都去了，都是顺手的事儿。” 私生子这个瓜，是他不钱就能吃的吗？ 原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就是陛下的儿子不是秦明奇而是慕显，陛下年轻的时候还真的够风流的，他这个常伴左右的人都没看住，到底是祸害了哪家的姑娘才生了慕显？ 段景辰愣了愣，赶忙转移话题，“陛下，您误会了，陛下有需要，臣就算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又怎会有异议？臣此番前来是因为峨眉的弟子武安。” 段景辰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之前的直肠子是什么时候弯的？拍马屁的本事越来越像墨白！靖康帝眯了眯眼，面上云淡风轻的问道：“武安？武衡的嫡次女？怎么了？” 陛下竟然知道。段景辰的表情有一瞬的微僵，不过还是说了自己的疑惑，“……她跟康王妃太像了。” “孪生姐妹，像很正常。”靖康帝突然眸光一冷，意味深长的打量起段景辰，“你没事儿盯着人家一个姑娘作甚？还知道的那么细节。” “陛下，臣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武家有什么瞒着您而已。” 段景辰冷汗都下来了，他真的担心他家陛下想错了，再给他赐门婚事，那到时候还怎么追求薛棠。 “陛下，金雕传信！” 武衡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断了靖康帝和段景辰的对话。 草包，敢胡言乱语，让陛下误会他的宝贝女儿！还误导陛下往赐婚方面想，要不是他耳力惊人及时过来打断，他宝贝女儿的后半生又要跳进段家的火坑了。武衡举着一封密信走到龙案前，与段景辰擦肩而过的时候铆足了劲狠狠撞了段景辰一下，要不是段景辰功夫不弱，恐怕会被当场撞翻。 拿出十分功力才堪堪站稳身形的段景辰：“……” 老匹夫，等他再练半年，回头一定找你单挑！ 靖康帝将一切尽收眼底，却视而不见，摆摆手，对武衡道：“念吧，都不是外人。” 闻言，段景辰瞬间心头一喜，得意的扬了扬眉。果然在陛下心里段家还是有一隅之地的。 “信上说，今晚，武威王给武威王妃做的是西瓜莲子羹，琉璃公主给秦明书做的是烤羊排。”念完，武衡就将手中的密信摊开，端端正正的摆在了靖康帝面前。 综合传信，这是薛棠制定的更高一级的传信方法，李长乐手里有一本薛棠亲手写的菜谱，传信的时候，薛棠和秦眀渊只需给李长乐写一个数字，李长乐按照数字指引做出菜谱上的菜即可，至于如何解读，只有靖康帝手上有一本说明书。 靖康帝面上露出惊疑的神情，“不应该啊！” 西瓜莲子羹与羊肉相克，这就是在说，事情进展不顺利。 可是东部已经大获全胜，华山的火山爆发也已经被控制，还有什么不顺的？ 薛棠亲自出马，结果一定不会差，眼看尘埃落定，怎么会突然不顺呢？ 武衡附和道：“按理说是不应该，要不臣派两个高手前去查探查探？” 薛棠出马不会差，可还是不顺了，那么不会是薛棠出了事吧？靖康帝神色突然一怔，“派人，不，安排大内高手带着御医去东辽城，朕直觉福星要出事，朕的直觉最近都很准。” 直到出了皇宫，段景辰都还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虽然被陛下当成了自己人，可是陛下与武衡的对话他一句都没听懂，就听懂了最后那句薛棠有难的结论，回到家，他立马写了一封慰问信，派专人送往东辽城。 在京城混，大家消息都很灵通，薛棠遭遇不测的消息一夜之间便在高门大族的内部传得沸沸扬扬。 司家老太君坐在司危的书房里，脸色特别不好，“我告诉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给我打探出薛棠丫头的近况，否则我就亲自去东辽城。” “好！”司危不耐的捏了捏眉心。 隔壁厅。 慕显将一本小册子交到司芳云手上，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这些都是王妃的生意，王妃离开前有交代，如果我有事离京，便劳烦司大小姐帮着照拂一二。”“这……”司芳云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妃婶婶真的这么交代的？” 按理说，不是应该交给秦管家和玉姨娘他们帮忙打理吗？ 慕显看出了她的心思，非常直白的道：“王妃说，如果我都离京了，那么武威王府恐怕也会有很多事，秦管家他们自顾不暇，只有司大小姐最闲，所以是最好的托付对象。” 司芳云：“……” 其实，她最闲那一句可以省略的…… “外面众说纷纭的，慕老板不担心武威王和王妃的安危吗？” “担心，但是担心只是徒劳，不如做好分内之事，替他们多多分忧。” 司芳云再次一噎。 说慕显冷血吧，这人却很重情义，可他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太冷静冷酷了。 “司大小姐，我便不多叨扰了，告辞！”慕显起身道。 “慕老板，你此番去南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司芳云忍不住问。 慕显淡淡勾唇，“南疆百姓安顿好了便回。司大小姐不必担心，我已经交代了饕餮楼的掌柜，每日给司府送的吃食，他会继续循规蹈矩的安排下去，不会耽误老太君和司大小姐的食疗。” 司芳云：“……” 她不是这个意思。 武威王府。 金雕趴在地上，盯着面前堆积如山的书信，说什么都不动了。 又是加班，又是体力活，不犒劳它，它就罢工。 秦管家与金雕对峙了很久，无果。 秦明月拎了一只鸡贿赂，金雕吃完却还没动。 秦明奇带着小白闲庭信步的走过来，小白微微一笑，突然猝不及防的一声咆哮，露出满口獠牙。 “傻鸟，那些信都是家里人问候棠妈妈安危的，你要是再耽搁，姑奶奶就吃了你！” 金雕鸟毛一炸，狠狠一抖。 艹！天生的血脉压制啊！ “姑奶奶，俺这就出发。” …… 秦川帮秦眀渊收好金雕送来的信，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薛棠，问秦眀渊，“薛棠丫头真的没事吗？” 薛棠昏迷了一天，秦眀渊就寸步不离的守了她一天。 起初，墨白、公输诚和米菲他们也守在床前不肯走，后来都被秦川一个一个扔出去了。 秦眀渊握着薛棠的手，语气笃定的道：“她一定会没事。” 说这话的时候，秦眀渊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前日的场景。那日，薛棠也是睡了整整一日，醒来后非常虚弱的告诉他：“我与莫愁师太的占卜之术没有了效用，是因为我们身在别人的天机局中，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真假难辨又怎能算清命数……想要破解，必须以身入局，梦入天机，理清过去顺序，化解未来危机……” 316.第316章 珍珠衣 第316章 珍珠衣 理清过去顺序，化解未来危机。 秦眀渊定定的看着脸颊比在京时消瘦了一圈的薛棠，在脑子里斟酌着这句话。 梦入天机局，这已经不是莫愁师太那样简单的占卜术了，更像是小白之前跟他提起过的量子纠缠、平行时空…… 天机局，是在简单的占卜术失灵后，薛棠为了解释她的异能随口编的，她本来的意图是——说的越复杂秦眀渊就越听不懂，秦眀渊听不懂就不会再追问。可正在做梦的薛棠根本不会想到秦眀渊知道的那么多，理解能力那么强，还能类比。 秦川自顾自的拖了一个凳子，坐到秦眀渊身边，压低声音道：“既然你都说薛棠丫头没事，那她一定不会有事。只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得问。当时公输诚说飞向荒岛的那个东西很厉害，被那武器盯上必死无疑，你们是怎么逃过的？” 怎么躲过的……秦眀渊眼前突然浮现出两天前的画面： 在cj10到达前，薛棠握着他的手按下了发射键，把刚合体的三分之二的赤霄号发射到了太空，变成了大气层之外的一颗星星，而cj10…… 当时薛棠指着直冲云霄的cj10语气笃定的告诉他：“进入太空后，cj10就会被赤霄号反杀，在太空中化作尘埃。” 他问她是如何知道玉端会攻击荒岛的，她回答说：“在天机局中，我看见玉端被赤霄送到了未来，玉端看见了荒岛处被组合好的赤霄号……” 她还说：“是我之前的想法错了，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我不该留着赤霄号在这里，执着的研究那些回去星际时代的办法。我之前的想法现在的执着，才让玉端看见了有机可乘的未来。如今，我便亲手断了敌人的这个后路。” 薛棠还说了很多，但现在叫他解释，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遣词造句，而且就算他说了这个时代的人也一定都听不懂，加之就算他能够说清楚，他也不会说，那可是他跟薛棠两个人的秘密。 秦眀渊不悦的皱了皱眉，没有回答秦川，而是问道：“公输诚还说了什么？” 他松开握着薛棠的手，拿起床上缝了一半衣服，又从一边的盒子里挑了一颗珍珠，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认认真真的缝在衣服上。 对于秦眀渊洗衣服做饭那些事，秦川已经习以为常，如今对于秦眀渊给薛棠缝衣服这件事，他也觉得是应该。 侄媳妇太强大，秦眀渊想得到侄媳妇的真心，貌似也就只剩以柔克刚的法子了。 只是眼见着秦眀渊冷了脸，他知道这小子对公输诚的多嘴很介意，于是轻咳一声道：“你别误会，公输诚没说多少，而且他也没当着外人说什么，有关cj10的细节，是我私下诈出来的。你别打岔，你们到底是怎么死里逃生反将玉端一军的？” “都是薛棠料事如神，提前算出了一切，我们前日便离开了荒岛。她去营救被困的明瑞，我去东夷王宫毒杀了东夷王室。”秦眀渊用嘴咬断线头，淡道。 秦川眯了眯眼。 解释的合情合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站起身，拿起面具，轻叹一声，“算了，你不愿说，我还不愿问了呢，等薛棠丫头醒了叫人去通知我。” “等等！”秦眀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塞到秦川手里，“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人提起cj10的事。”秦川勃然变色，“那些人可都是天机门的，你都不问薛棠就自作主张毒杀，就不怕那丫头醒了找你算账？” 秦眀渊复杂的看了秦川一眼，“我只是让他们忘记一些事，叔父想的倒是多。” …… 薛棠醒来的时候，身上正盖着秦眀渊新做的珍珠衣，她眨眨眼，恍惚了一瞬，靠在床头，转着脑袋打量起这间陌生的屋子。 听见细微的窸窸窣窣声，秦眀渊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信件，抬眸看向床榻，“醒了？这是东辽城县衙的后院。” 薛棠低下头，看了一眼身上干干净净的里衣，眉头不由一皱，“你帮我换的衣服？” “不是，梦晨师姐帮的忙。”秦眀渊起身，踱到薛棠的床边，坐在她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感觉怎么样？” 薛棠若有所思的盯着身上的珍珠衣：“这件衣服有点重，珍珠过多了，太浪费，如果能拆掉一些，拿去犒赏三军或者赈济难民，会更有意义。” 秦眀渊：“……” “我问你身体如何？” 薛棠认真的感受了一下。之前动用异能后的那些疼痛心慌和吐血的情况都没了，浑身清爽，很舒服。 “没事了，你给我吃了什么？” 星际时代的医疗舱都治不好她动用异能后的后遗症，秦眀渊是怎么办到的？ 秦眀渊眼中带着三分宠溺看向薛棠，“以后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相信我，我能帮你解决很多问题。” 薛棠：“王爷，你废话又多了。” 秦眀渊深深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前世为了维护和平以身入天机局的时候经历了多少次吐血剧痛和昏迷，更不知道她在睡梦中都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小白一直说她是最坚强的棠妈妈，今生他要做她的铠甲，不会让她再受那样的折磨了。 他淡淡一笑，言归正传，轻声说：“没给你吃什么。你知道，我们江湖上有走火入魔的说法，走火入魔无非就是习武过度，导致身体承受不住出现了问题，你的状况与走火入魔类似，只不过，你是为了干预量子纠缠，过度动用了自己身体的磁场，导致自身磁场紊乱，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直在跟莫愁师太交流，在想办法帮你稳住神魂，治好你的离魂症，所以按照师太的指引做了那件黑色的珍珠衣，在京城的那段时间，经过我的观察，你穿了那件衣服之后，气色越来越好，所以我断定，莫愁师太叫我用珍珠在你身上设下的阵法起了作用，所以如今又给你赶制了一件，刚刚还担心这些白珍珠不如黑蝶贝产的黑珍珠管用呢，看着你已无大碍，我便放心了。” 听到“量子纠缠”这四个字从秦眀渊的嘴里说出来，薛棠整个人就是一麻。 秦眀渊这个妖孽！ 小白那个叛徒！ 她可以肯定秦眀渊不是穿越的，所以，小白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都教了秦眀渊什么？究竟知不知道秦眀渊再学下去，简直可以直接去星际时代称霸一方！ 薛棠意味不明的看着秦眀渊，“所以，是珍珠衣起了作用？而你从南越国回来送我的那件珍珠衣，也不仅仅是为了应对万福寺的那场危机，而是一举多得？” “是！” 317.第317章 共枕 第317章 共枕 薛棠并没再追问秦眀渊珍珠衣上的阵法是什么，因为她通过梦境看见了赤霄教莫愁师太阵法和玄学，知道那些都是赤霄的研究成果。 当年那场战役之后，赤霄因为时空错乱，早了十几年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不仅在找她，更在研究推演治疗异能后遗症的办法。 她很欣慰，赤霄没有近墨者黑，也很激动，赤霄已经自我进化成了一个有独立意识的古道热肠的仿生人，若是能够换一副人类的躯壳，赤霄完全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而且赤霄的进化不会止步，她终将成为古往今来的第一个超凡智者，或许将来还会有机会引领整个星际文明实现质的飞跃…… 意识到自己想的太远了，薛棠收回思绪，在心里默默的感谢赤霄，当然也要感谢莫愁师太和秦眀渊，没有他们二人，赤霄的理论便没有机会实践，她便没机会从后遗症中摆脱出来。 秦眀渊帮着薛棠掖了掖被子，起身去旁边的小炉子上帮薛棠倒了一碗汤，“专门给你准备的，尝尝如何？” 薛棠小口小口的喝着玉米龙骨汤，听着秦眀渊给她念信，听着家里人的唠叨，她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划过，眉眼都弯了起来。 前世，家里人也是这样互相关心的。 薛棠让秦眀渊把那些信都收进一个小盒子里，放到她的枕边，“没事的时候，我可以自己翻一翻。” 看见薛棠与家里人感情越来越好，秦眀渊愈发开心，“是王妃的言传身教让家里的几个兔崽子都变得有担当了，谢谢。” 薛棠并不吃他这套彩虹屁，下意识道：“他们都是好孩子，是原来的薛棠把他们带坏了，我用了这个身子，就有教导他们改邪归正的义务。” 可能是动用了异能的缘故，脑子里总是会有前世的生活画面。说到这里，她不禁想起大哥家的双胞胎侄子和侄女，那俩小鬼最是调皮，但却有一个当兵的梦，之前总是缠着她，说等到将来他们长大了，就让她帮忙开后门给弄进军队。 薛棠下意识收了笑意，脸上的表情也逐渐落寞严肃起来。 她把赤霄号送走了，意味着再也没条件穿越时空了，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回去星际时代了，回不到亲人身边了。 但她不后悔。 她通过梦境回到过去，回到赤霄来的那一年，弄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她除掉的那个东夷辰王就是大靖的前太子，是靖康帝的哥哥李淳昊。 当年，李淳昊躲过了大靖先帝的屠刀，从大靖的血雨腥风中侥幸捡了一条命，逃到了东夷的一个海岛。 那日东夷大长公主陪着夫君带着人要秘密诛杀东夷的圣女离氏一族，一行人追到海岛，经过残酷的厮杀，双方都损失惨重，真正的东夷辰王重伤坠入了海中，恰逢李淳昊下海捕鱼阴差阳错的把辰王捞了上去，当时辰王还有一口气，便将自己的绝学都传给了李淳昊，让李淳昊代替自己去帮大长公主御敌，李淳昊答应了，也真的帮着大长公主打退了离氏的人，恰好在那时天降异象，也就是赤霄紧急迫降在了海岛上，砸死砸伤了很多人，还引起大火，烧死了很多人，当时情况混乱，虽然赤霄开启医疗舱救回了那些遇难者，但赤霄并不知道在救治之前东夷辰王就被李淳昊扔下海里喂了鱼，李淳昊取而代之了。 李淳昊起初只是单纯的为了报答辰王传授武功的恩情，才帮大长公主退敌的，想着等一切平息之后他就跟大长公主说明，让她看在辰王的面子上给他一条生路，可是因为他不想暴露身份便戴着面具，身形又与辰王相似，大长公主便把他误认成了辰王，他原本想解释的，但看见赤霄的逆天能耐之后他的贪婪就一发不可收拾，对大靖先帝的恨也瞬间转化成了愤世嫉俗，他内心祸乱大靖称霸天下的欲望促使他将错就错冒领了辰王的身份取而代之，并且谎称自己被敌人划伤了脸，让赤霄给他整了容，之后才有了李淳昊那个冒牌货与离家和韦家勾结，才有了东夷大长公主府的一系列悲剧，不过整容之后李淳昊还是习惯性的戴着面具…… 薛棠知道，是他们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用莫愁师太的专业术语说就是乱了这里的因果，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在这里产生了文明污染，这是时空穿梭的大忌，她有义务拨乱反正，而且这里的事就是前车之鉴，她也不会再胡乱穿越时空，免得乱了其他地方的秩序。 看见薛棠眉头微蹙，秦眀渊黑眸湛湛，眼底划过一丝强势与算计，好在一闪而过，否则他最近极力扮演的温润公子绅士夫君的形象都会在薛棠面前瞬间崩塌。 等薛棠吃完，秦眀渊收了碗筷，又扶着薛棠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消食，这才放薛棠去睡觉。 薛棠刚刚躺下，就听见屏风后传来秦眀渊洗澡的水声。 这本来也没什么，他们二人东进的一路上在野外都是相互给对方望风让对方安心洗漱的。 但或许是今天薛棠想的比较多，也有点心烦意乱，她听着哗哗的水声，右眼皮就来回横跳，还总控制不住想入非非。等秦眀渊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薛棠刚好翻了个身。 听见脚步声，薛棠下意识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秦眀渊穿着一条宽松的黑色睡裤，睡裤还是王嬷嬷按照薛棠睡衣的样式给裁剪的情侣款，只是……上衣呢？ 秦眀渊尴尬的轻咳一声，“我没找到上衣，以为你睡了，便没继续翻找，怕打扰到你。” 解释的很合理。 薛棠耳根微红，飞快的移开目光，“……嗯。” 她脸颊微微发烫，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因为……秦眀渊的身材太好了！ 宽肩窄腰，每一块肉都长得恰到好处，腰腹肌肉彰显着军人的力量感而且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薛棠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翻了个身。 秦眀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薛棠不是不通风雪月么？他可以从画本子上现学现卖的！ 秦眀渊也不是拖沓的性子，他很快就从包袱的最上边拿出了上衣，穿好，上了床，躺在了薛棠的身侧。 这男人，今晚是哪根筋不对，洗澡还放了瓣？ 闻着缭绕在鼻尖的馨香，薛棠的喉咙莫名一紧，觉得嘴唇也有些干，她舔了舔唇，在心里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清心咒才终于睡了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秦眀渊的笑意越发浓厚，他翻了个身。 薛棠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觉得一个千斤重物压了下来，紧接着，她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了，动弹不得。 她脑中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身为军人的警觉，她下意识就要出拳，可是想动弹却没有那么容易。 烛火刚好烧到灭灯器机关的位置，在熄灯的前一秒，薛棠恰好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刀削斧凿的五官，硬朗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紧闭着…… 浑身杀气的玉面阎王，睡颜过于静谧祥和了…… 还有从睡衣领口露出来的喉结……怎么就让人体温莫名飙升了呢！ 一定是动用异能的后遗症！ 对，就是这样！ 318.第318章 宠薛棠 第318章 宠薛棠 有病，就得赶紧治！ 这一念头飞快的闪过薛棠的脑海。 她适应了一下眼前的黑夜，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整床被子将她裹成了蚕蛹，珍珠衣盖在被子上面，秦眀渊又在上面结结实实的压着。 珍珠衣就算长了腿都跑不掉。 有珍珠衣在，那就不是自己后遗症复发。 所以，秦眀渊靠过来，是担心珍珠衣从她身上滑落？还是因为感觉到了晚上的凉意？ 被秦眀渊抱着，男人的体温慢慢的传到薛棠的四肢百骸，她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一只火炉，温度过于热了。 她有些恍惚。 “王爷！” “……”薛棠长长呼出一口气，改了称呼，“秦眀渊？” 耳畔只有秦眀渊均匀的呼吸声…… “秦骁！” 薛棠又挣扎了一下，终于抽出来一只胳膊，可也就只抽出来一只胳膊。 她这一动，貌似吵到了秦眀渊，秦眀渊眉心微蹙，抱着薛棠的手又紧了紧……两人的头发莫名其妙的就缠在了一起…… 薛棠呼吸一滞，右眼皮、终于不跳了。 她伸出手，本能的抵住秦眀渊的身体。 男人坚实的肌肉和滚烫的体温，猛地灼在了薛棠的指尖。 关于某些人无事献殷勤的记忆终于回流，某人流畅的肌肉线条再次清晰的出现在脑海，薛棠的某根神经也终于重新长了出来。 薛棠闭上眼睛，磨了磨牙。 她只是某些方面反应慢了些，但不是蠢，而秦眀渊，你是真的狗！ 薛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秦眀渊竖起耳朵，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唇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他悄悄的将眼皮掀开一条缝，扫了一眼俩人缠在一起的头发，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一阵风起，拍打着窗棂。 秦眀渊隐隐觉得自己仿佛忘了什么，却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隔壁的小院内，秦川躺在一个大火抗上面，听着耳畔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辗转反侧。 这个屋子里躺着的是李公公等一些重伤患者，他们喝了薛棠给的药水，伤势已经稳住了，只需要军医每日定期观察和护理即可。 火炕虽大，但躺了二十几个人，还是有些拥挤，李公公躺在炕头，他旁边就是秦川。 秦川这样安排，对李公公美其名曰：别让睡觉不老实的对你造成二次伤害。 李公公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俨然一个木乃伊，悲惨极了。他怎么也没料到，造成他失眠的竟是秦川，他张了张嘴，叹息一声，“你就知足吧，好在他们只是打呼噜磨牙放屁，为了养伤全都洗过澡了，否则熏都熏死你，更睡不成。” 秦川脸色一沉，“我是那么矫情的人吗？我睡不着那是在惦记那丫头，秦眀渊说那丫头醒过来就通知我，怎么还没消息？昏迷太久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听见屋子里的说话声，兼职药童秦三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对李公公道：“你的伤还未痊愈，要按时休息，不准说话。” 秦三的口气像极了薛棠，也像秦明奇和小白那种大夫留医嘱时候的口气，毫无商量余地。看见秦三，秦川立即讪讪的闭了嘴，百无聊赖的从炕席上抠下一片竹篾叼在嘴里。 李公公翻了个白眼，大内总管的气场爆发而出，“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秦三不卑不亢的直了直身板，“武威王妃。她说了，病人要是不听话，就去告诉她，她回头就把你们的药收回去，让你们自然痊愈，疼死你们。” 明明是薛棠先晕倒的，秦三和御医是后来的，薛棠什么时候交代的你！ 说的梦话吗？！！！ “嘿！”李公公还想说什么，但他此时真的需要薛棠的药，所以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的气焰一下就灭了。然后，他也失眠了。 他盯着屋顶，开始思考回京后如何面对他家陛下。 他被玉端抓了，没办好差事，险些害得东辽城失守害得秦明瑞的援军和上官寻全军覆没。 被陛下知道了，一定心急如焚，也一定气坏了。 可话说回来，他真的尽力了，是玉端太邪门，打他的时候用的那个棍子都跟带了妖力似的。 然而就是那么邪门残暴精神病的玉端，他对上之后都一直没屈服过，就算要被凌迟，他眼皮都没眨一下……陛下如果知道他这么爷们儿，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老李啊，辛苦你了，原来你这么不屈不挠勇敢无畏，你虽然没有冲在前线，但你收集了那么多的情报，是幕后的真英雄，朕为你感到自豪。” 想到陛下会这么夸奖他，还会赏他无数的金银珠宝免死金牌、甚至还有一大池子的王八，李公公忍不住嘿嘿嘿的傻乐起来。 秦川猛地扭过头，瞧见李公公一边傻乐一边不受控制的把包成猪爪的手塞进了嘴里，吓得张大了嘴巴，竹篾都掉了。 李公公盼望着见他的陛下，秦川期待着听见薛棠醒来的消息。 怎奈他们从晚上等到凌晨，从凌晨等到中午，不管哪一方都迟迟没有消息。 “你别着急，陛下日理万机，不仅我们与东夷大战，华山还有了异象，南疆的赈灾也要紧锣密鼓的展开，陛下一定是太忙了，焦头烂额的，等陛下忙完了就会给你来信的。”秦川安慰李公公道。 日理万机的陛下早就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了，此时正从李公公院子的池塘里捞了两只王八，亲手挂在了金雕的爪子上，“送去给薛棠和秦眀渊补身体，如果不够吃，你再来，这里的王八全都是薛棠的，管够！” 夜里，秦川依旧没等来薛棠苏醒的消息，他焦虑的找过去，却被守在院门外的禁军告知，“河西副盟主，武威王有令，不准任何人打扰王妃休息，您请回，等王妃醒了，我们自会前去告知于您。” 秦川吸了吸鼻子，“屋子里什么味儿？” 禁军强忍住表情，绷着脸回道：“京中来了太医，给开了方子，武威王正在给王妃炖药膳。” 秦川黑着脸，甩袖离去。 不仅不让他看薛棠丫头，如今不用传密信了，秦眀渊那小子都不给他做饭了，还避开他躲起来偷吃，别以为他闻不出来那是王八汤的味道。 哼，等薛棠丫头醒过来，一定每天都去蹭饭，到时候谁都别想拦住他！ 禁军目送着秦川进了隔壁右手边的院子，回头望向屋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陛下亲自养的王八，配上御医带来的药材……上等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 他也好想喝一口王八汤啊！ 只可惜，连大皇子都没得喝，他也就只能想一想。 禁军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左手边的小院。大皇子刚刚派人领了一份干馍馍回去，此时一定啃得很辛苦，盗墓的时候伙食都没这么差过，哎，这里的事还是快点结束吧，盗墓的日子真的是太令人怀念了。 看着秦川黑着脸回来，李公公不由安慰道：“一定是武威王妃之前太累了，或许不是昏迷，而是还没睡醒，让她再休息一日，别急，等她身子补好了，自然就醒过来了。” 本该沉睡不醒的薛棠，优雅的吃完一只王八，借着夜黑风高，跟秦眀渊一起偷偷出了城…… 319.第319章 夫妻联手 第319章 夫妻联手 东夷惨败，来自东夷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但是还有两个潜藏的危机没有解除。一个是还在东夷境内的剩下的三分之一赤霄号，另一个就是墨非。 这两者之间还存在着很强的相关性。因为他们都是暗夜盟留下的隐患。 玉端当时就是通过那三分之一赤霄号发射的cj10，虽然薛棠远程操控将其关闭了，但将来它会被人误打误撞的重启，还会被墨非所用，暗夜盟也会趁机死灰复燃。 薛棠在梦里看到，她刚刚穿越而来就被一个黑衣人毒死，玉端、李淳昊、韦氏、离氏等人全都死而复生，暗夜盟卷土重来，大靖内乱爆发，南越国复兴，东夷与大靖战事再起，秦眀渊娶了凌雨薇，秦家重蹈覆辙，韦君知带人屠戮了整个天山派，李淳昊下令将轻心万箭穿心……一切都回到了原本的轨迹，悲剧重演，所有的努力都徒劳无功。 梦里，李淳昊杀到靖康帝面前时特别嚣张，他长剑滴血，一剑劈了大靖的龙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注定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违逆我的人最后都会被历史抹去姓名，帝王又如何？最后还不都成了暗夜盟的傀儡！我要感谢父皇当年的磨砺，否则就成就不了如今的宏图霸业……” 薛棠觉得，李淳昊盯着靖康帝，眼神却怪异的像是穿过了时空看着她，尤其最后那句话，更像是在挑衅她。 “暗夜盟那些人对我唯命是从，就算我想看戏，让他们装弱，把人头主动送到别人的屠刀之下主动去送死，他们都心甘情愿，因为我得了秘法，可以回到过去，把历史写成它该有的样子，让暗夜盟的人永生，不管是谁想试图篡改历史，都将功败垂成，我会让你们先尝到胜利的喜悦，然后再一键回档，看着你们挣扎，是我最大的乐趣。” 薛棠仔细分析过，李淳昊和玉端也都只是装模作样，并没有真的窃取到赤霄号上的机密，之所以他们会有那些武器会操控虚拟可视屏，无非就是监视了她的一举一动，通过她才学习到的，但可惜她拿出来的技术，也只是赤霄号淘汰掉很久的初级水准罢了，所以李淳昊想威胁她还不够格。 她盘算过，不想落入李淳昊的死循环，就只能釜底抽薪。 经过筛查，暗夜盟剩下的余孽也就只有尚未露面的墨非，暂时不知道墨非的下落，那么就先找到赤霄号并处理掉。 前往东临城的路上，二人锦衣夜行，秦眀渊突然侧过头，“王妃的轻功进步神速。” “多亏王爷细心教导。”薛棠道。 从华山出发时她的轻功原本只有秦眀渊的一半，可如今已经有了秦眀渊八成的功力，秦眀渊很欣慰，看向薛棠的眼神都不由灿烂起来。 薛棠剑法大成的时候，他都没这么高兴。 秦眀渊潜意识里始终认为，轻功练好了，到时候遇到危险就可以日行千里逃之夭夭，薛棠最好不要太过打打杀杀，见血的事都应该交给他…… 东临城突兀的屹立在东辽城与原东夷边关的正中间，是玉端一夜之间平地建起来的，之前大家都说东夷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大靖，可现在，秦眀渊对玉端和暗夜盟的诡计已经有了足够的认知，加上经过薛棠的定位，他再清楚不过，东临城就是三分之一的赤霄号，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东临城下赤霄号的样子。 秦眀渊之前交代过让秦明瑞把东临城清空，所以在前往东夷的时候，秦明瑞和上官寻就把东临城里面的所有人都带去了东夷。 秦三这次过来，暗中带了昔日与秦眀渊一起在南越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收到秦眀渊的命令，十几人早早的就在东临城设下了布防，并且来来回回检查了无数遍，确保城内连一只可疑的老鼠都没有，看见秦眀渊和薛棠过来，他们这才敢放心的将二人放进城。 二人进城之后直奔城主府。 城主府在东临城的最东边，一面邻水，与东辽城共用一条海岸线，正是这一地理优势，为东夷频频滋扰大靖提供了便利。 城主府很小，只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可院子里的人工湖却不小，占了足足三分之二的面积。 来到人工湖前，薛棠凌空跃起，飞身便登上了湖中心一块烈焰形状的大石，秦眀渊紧随其后。 二人对视一眼，脚下一起用力…… 大石渐渐下沉，直到沉入湖底，与下方的岩石合二为一，严丝合缝。机关打开。 随着湖底一阵轰隆巨响，湖底开启了一道巨大的石门，耀眼的光芒从石门后夺目而出，照得湖底一阵金光，金光之下，满湖的锦鲤慌乱的跃出水面。 “有人来了。”二人进入石门，才走了两步，秦眀渊便道。 薛棠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跟我来！” 她拉着秦眀渊，闪身便躲到了一块光洁照人的玻璃后。 秦眀渊：“……” 这是能藏人的地儿？ 吱嘎一声，大门旁边的小门缓缓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手里抱着一条锦鲤，满身的疲惫，刚进来便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拿出匕首开始收拾手里的鱼。接着，他就从一个角落拿出了酒精炉和一个小锅，加入了水煮鱼的调料，等待晚饭的时候，他摘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了一张清俊的面庞。 秦眀渊都开始佩服暗夜盟了，不仅仿造武器，就连饕餮楼后厨的工具和调料都仿造…… 不过他没忘了自己正站在人家的对面，站在一块玻璃后面，他用手语问薛棠，“他看不见我们？” 薛棠微微颔首，没时间解释这块单向可视玻璃的原理，她告诉秦眀渊，“这人就是墨非。” 她之前没见过活的墨非，只是在梦境中看见了墨非紧跟在李淳昊身后残杀百姓，所以便记住了这张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暗藏血雨腥风的脸。 她确定，墨然并不知道自己的孪生弟弟是比她更优秀的杀手。 墨非用面巾擦了一把脸，忽然起身，捂着肚子，从刚刚的那道小门冲了出去。 看样子是内急。 秦眀渊微微蹙眉，“他虽然看不见我们，可是地板上的水渍那么明显，他不应该没有察觉才对。” 薛棠用手语回道：“他身上是干爽的，小门只是内部的舱门，不通外面，所以他刚刚根本不是外出而归，而是一直在舱内。” 秦眀渊盯着那个小门，冷眸微眯，“所以，我们刚沉入湖底，他就可以在舱内趴着玻璃看见，他在装瞎，假装内急，是在试探我们此行的目的，想看看我们会有什么行动。” 薛棠若有所思，“或许，他是在等着看我如何操控赤霄号，他好学习……” 秦眀渊：“倒是有胆色，赌我们为了赤霄号而来，不会轻易动手杀了他吗？我去会会他。” 薛棠一把拦住他，“我去。这里面的环境，我比你熟悉。” 320.第320章 大战墨非 第320章 大战墨非 “不行！”秦眀渊想都不想地拦住薛棠。 常年征战沙场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很危险，他不允许她独自冒险。 “我们一起。”薛棠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天，大大方方的递给秦眀渊一把精致的手枪，“拿着！” 她发现他们被人监控了，无处可躲，于是也不用手语了，大大方方的开口道。 看见薛棠的举动，秦眀渊便明白了薛棠的意思，他接过手枪，拿出一把匕首塞到薛棠手里，“拿着，防身。” 这把匕首是玄铁打造，是秦眀渊的贴身之物，自从十岁开始就一直带在身上。 “好。”薛棠没有拒绝。 这时候，舱内突然响起一阵肆意的笑声，“哈哈哈，双重保险，果然警觉。” “嗯，谢谢夸奖。墨非，鱼好了，你不过来吃吗？”薛棠目视前方，淡道。她的语气从容不迫，仿佛在邀请家里的客人入席一样。 现场有一瞬的沉寂。 被薛棠识破身份，躲在监控后面的墨非似乎很意外。 薛棠站在原地，缓缓抬起头，对着某处位置，微微勾唇，露出一丝轻蔑的笑，“你应该知道，我就是赤霄的主人，我劝你别装神弄鬼，否则我不敢保证下一刻你的屁股下面会不会长出钉子。” “想诈我，没那么容易。我已经可以操控这里的机关穿越时空了，给你欣赏一下我刚刚往返东辽城的成果。” 墨非话音刚落，便凭空多出来一个小门，嘭的一声，米菲就被人从小门内扔了出来。 米菲脸色青紫，嘴唇发黑，已经重度昏迷，像是中了毒，浑身剑伤无数，几乎被人扎成了筛子，流血不止。 “你……”薛棠张了张嘴，蹲下身子，看着米菲，手足无措，“米菲，你醒醒，你挺住，我这就带你回去医治。” “带回去做什么？赤霄号上不是有起死回生的药吗？你告诉我在哪里，我帮你拿，你现在就救治，或许她还能恢复如常。” 说话间，墨非关闭了那道小门，可就在门关闭的那一霎，墨非察觉到了不对，他加快了关门的速度，奈何还是慢了一步，秦眀渊身形一闪顺着门缝便挤了进去。 见状，薛棠大喊出声，“秦眀渊！” 墨非有一瞬的错愕，随即狂笑不止，“薛棠，难道你没告诉你男人，时空门是单向的？强行进入会尸骨无存，他真的是送了一手的好死。” 薛棠红着眼眶，悲痛欲绝，咬牙道：“墨非，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哼，大放厥词。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碎尸万段。” 嘭！ 一声巨响之后，老米便凌空摔在了地上。浑身多处粉碎性骨折。 这次墨非谨慎了不少，空间门开启到关闭只用了一秒钟。 他的疯狂举动还在继续，刚刚他使用过的那处小门缓缓被打开，紧接着，鲜红的液体汩汩流出，血液沿着地板的纹路蔓延到薛棠脚下…… “里面死的都是之前跟着韦君知的那些人，一个不少，所以就算你救不活也没关系，咱们就当是惩恶扬善了。”说到这，墨非顿了顿，然后非常遗憾的道：“可惜，墨白陪着梦晨外出了，这里面没有他的血。不过你也别急，我很快就能抓到墨白。如果你于心不忍，最好现在就告诉我那些起死回生的丹药在哪里，否则，我就接你的叔公秦川河西、练文佳、李长泽、公输诚、秦三、天机门的人、还有李公公和那些大靖的将士来跟你团聚。” 薛棠只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瞬间扑面而来，她丝毫不怀疑墨非的话，“小小年纪就这般歹毒，你一定不得好死！” 就在这时，整个飞船内部响起了清晰的敲门声。 熟悉飞船内部构造的人都知道，这声音是从墨非的舱门处通过扩音器传出的。 墨非惊悚的抬起头，只见秦眀渊正站在他面前，枪口已经瞄准了他的心脏。 怎么可能？ 墨非的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秦眀渊这一枪又快又准，完全没给墨非苟延残喘的机会。 枪响之后，墨非直勾勾的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死不瞑目。 秦眀渊找到薛棠的时候，薛棠已经将老米和米菲等人从医疗舱里抬了出来。刚刚他们夫妻只是演了一出戏，薛棠掐着时间，有足够的把握救人，所以才跟墨非废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也是想知道墨非没有直接对他们下杀手的目的。 二人合力将老米他们抬到了墨非所在的船舱，开启空间门，将人原路送了回去。 秦眀渊踢了踢地上的墨非，嫌弃的道：“你没有能力，所以只能开启空间门，空间门才是单向的，王妃开启的时空门根本没有方向限制。就这，还想威胁王妃让王妃说出治疗舱和纳米治疗试剂的位置。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地上的墨非愤怒的睁开眼睛，右手猛然一挥，一道劲气带着飞镖向前激射而出，直奔薛棠的小腿。 秦眀渊眼疾手快，拉着薛棠闪身躲开。 如今已经知道了治疗舱和纳米治疗试剂的位置，还知道了使用方法，更知道了时空门，所以刚刚那一枪没白挨。墨非退到一丈之外，站稳身形，摸了摸身上的防弹衣，扯下内衣上面的血包，冷冷一笑，“哼，秦眀渊，兵不厌诈，彼此彼此。” 说完，他按下手腕处的虚拟可视屏，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秦眀渊和薛棠紧随其后。 东临城的大街上，风沙四起，秦眀渊和墨非的身手都十分迅捷，刀剑、内力相互碰撞，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猛烈无比，两人战斗愈发激烈，气势愈发逼人。 墨非看向秦眀渊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以他的身手，秦眀渊就是他的猎物，刚刚只用了六成功力，现在他玩儿够了…… 墨非用了十成功力，软剑凌厉而出，直逼秦眀渊的颈项。他要削掉秦眀渊的脑袋，再囚禁薛棠。 这样的打打法，委实嚣张。 秦眀渊长枪一挡，堪堪躲过他的攻击。 薛棠带着十几个秦家军在一旁观战。看见战况，他们都微微怔了一下。 “哪里来的刺客？这般身手，还是第一次见。” “王爷和王妃从湖底抓出来的，肯定不简单，最好留活口，回去研究研究，或许能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惊天的秘密。” 秦家军惊诧出声。 薛棠在梦里没有看到墨非与谁单独交过手，所以也是才知道墨非竟是个高手，跟秦眀渊不相上下，还隐隐占了上风。 她全程默默无言，寻找着墨非的破绽。 这场仗，得智取。 墨非刚刚跑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铠甲，全副武装，只有眼睛和嘴是露在外面的，明显，这两处是更容易下黑手的地方。 可眼下二人打的只剩下残影，想瞄准绝非易事。 就在薛棠苦寻破解之法的时候，秦眀渊瞥见了薛棠的神色，手腕一抖，挥出去的长枪突然在半空一顿。 墨非找准了秦眀渊身体的一丝薄弱，瞬间使出重拳，直接将秦眀渊打飞出去。 秦眀渊重重落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王爷！”十几个秦家军一拥而上，将秦眀渊牢牢的护在身后，面对墨非，做出了必死的准备。 墨非双眼腥红，整个人如同一只凶残的猛兽。他左手一道强劲的掌风打出，十几个秦家军来不及反应就倒飞了出去。 紧接着，墨非右手长剑一转，目标依旧是秦眀渊的脖子。 他手上的宝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薛棠很生气。 秦眀渊故意露出破绽，不要命了吗？ 她不能错失秦眀渊用命换来的时机。 电光石火间，薛棠瞪向墨非，瞄准他的右眼，扣动了扳机。 321.第321章 上天了 第321章 上天了 墨非的剑停在了秦眀渊面前一寸的地方。 天空飘起了小雨，打在脸上，晕开了墨非一脸的腥红。 他抬手摸上自己的右眼。 没有想象中的枪响，没有子弹穿过身体的剧痛，只是一阵转瞬即逝的刺痛，他的右眼便看不见了，他的右手、甚至半边身子也逐渐开始麻木。 薛棠用的，不是一般的枪。 意识到薛棠会的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墨非更加坚定了要将薛棠囚禁的想法。 “趁你病，要你命！”薛棠抓起秦眀渊掉落在地的长枪，猛地朝着墨非刺去。 墨非咬牙看着薛棠。伤他的仇，他一定要报，但绝不是现在。 他抬手扔出一个雷火弹，趁着薛棠长枪一转挡开雷火弹的间隙，他踉跄着身形消失在了暗夜中。临走前，他还嚣张的留下了一句话，“我的剑有毒，秦眀渊，赶紧交代后事吧！” “王爷！” “王妃，您留下，我们去追。” 十几个秦家军强撑着重伤的身体，一半冲向秦眀渊，一半跑到薛棠面前，想帮薛棠分忧。 “不必！”薛棠抬手制止了他们，转身大步来到秦眀渊身前。她只需看一眼，便知道秦眀渊中的是神经毒素。 东临城下面这一部分赤霄号，主要用于发射纳米武器，为了给战士们留最后的保障，也配了医疗舱等急救设备，而神经毒素，是最后一战之前小白在实验室里配置出来的，只有一瓶，是小白担心自己被敌人俘虏用来自杀的…… 小白内心一直向往美好，对自己下手留了余地。所以神经毒素不会一下要了人命，而是先麻痹神经中枢，逐渐摧毁语言中枢神经，叫人口不能言，如果受到外界刺激，想要强行抽取脑中的记忆，那么神经毒素才会立刻摧毁所有的脑部神经，导致猝死。 “秦眀渊，不要说话，不要乱动，坚持住！” 风愈发的大了，雨却停了。 十几个秦家军吃了薛棠给的药，伤势已经恢复了八成，他们整齐划一的蹲在东临城的城门口，看一眼面前深不见底的大坑，再举头望向无尽的夜空。 “王爷会没事吧？” “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王妃。” “是啊，人都上天了，那点毒对于王爷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大事，王妃叫咱们在这守着，咱们听命行事就好。” 几个人无限惆怅，心里也没底。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你们说什么？谁上天了？” 这声音……是秦川。 他还是偷偷溜进了秦眀渊和薛棠的院子，发现人不见了。当时恰好东临城的方向一阵巨响，地动山摇，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薛棠和秦明渊干的，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看见秦川，十几个秦家军唰的站直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礼。 “在跟墨非的大战中，王爷中毒了，王妃说上天能帮王爷解毒。”一个人道。 环顾四周，发现东临城不见了，秦川瞪圆了眼睛，抬起头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秦眀渊和薛棠坐着东临城上天了？” 秦家军一起点头。 秦川：“……” 妖孽啊！ 组合完整的赤霄号上。 “乖，进去睡觉，睡一觉之后你就不疼了。”薛棠轻声哄道。 秦明渊委屈巴巴的摇头。 不，我一个人害怕，你跟我一起睡。 秦眀渊穿着病号服，抱着薛棠的胳膊，就是不松手，脑袋还在薛棠的胳膊上蹭了蹭，像极了撒娇卖萌的小狗。 薛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秒都不敢耽搁，生怕下一秒，由狼王变成的这只小狗就立马狗带了。 她让小白去食物储存室里翻了一碗凉皮出来，二话不说往里面加了三倍的醋，然后端给秦眀渊，“给你，这个很好吃的。”秦眀渊端过碗就猛吃了一大口，然后酸的浑身一麻，一段记忆瞬间划过脑海……那时他错吃了薛棠的凉皮。 他看着薛棠，眼中飘过刹那的缱绻情深，接着在他变傻之前毫不犹豫的冲进了特大号医疗舱。 舱门刚关上，他就在里面崩溃到大哭，还吮吸手指。 薛棠顾不上擦满脸的汗，按照小白的示意，快速开启了基因编辑和排毒程序。 做完这一切，薛棠脱力的坐在了地上。 小白这个药，真让她刮目相看，中了招，不能受刺激，不能暴力打晕，只能靠亲近之人唤醒脑子里残存的理智，在科技之上还加了情感这个狠活儿。她明白，小白当时一定是想着等中了招，她一定会去营救，如果她不在了，小白也没想活。 小白蔫哒哒的趴在地上，看着医疗舱里目光呆滞口水横流的秦眀渊，自责到眼泪簌簌而下。 她当初为什么要做劳什子的神经毒素嘛，差点害得棠爸爸成了傻子…… 见治疗舱内的秦眀渊状态已经稳定了，薛棠拍了拍小白的大脑袋，“好了，我开启时空门带你过来，可不是让你在这以泪洗地板的。” 小白猛地抬起头。一把抹掉眼角的泪，眨了眨大眼睛。 叫她来不光是救治棠爸爸，还有什么其他任务吗？ 难道是……拐着棠爸爸回星际时代？ 看着小白的眼神逐渐缺德，薛棠狠狠瞪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抓紧时间，帮我清点赤霄号上面的物品，看看都少了什么，多了什么。” 秦眀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大床上，他刚一睁眼，头顶的白炽灯便自动亮了。 他转了转脖子，然后又抬起手腕转了转，眼前顿时一亮。 他身上的毒解了，内力还大增了。 赤霄号果然是个好地方。 此时，薛棠和小白已经检查完了赤霄号，薛棠正坐在驾驶舱的地板上，给小白解释为什么不送赤霄回星际时代。 小白：“赤霄回到星际时代才能发挥她的价值。” 薛棠：“赤霄回到星际时代，势必会乱了原本的秩序，再造成如今这样的文化污染也是有可能的，万一出了事，我在这里根本不会知道，只有我才有一键销毁她的资格，届时就算她弄得星际毁灭，都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小白：“赤霄在自主进化的时候，程序上出现了一个bug，只有离开这个时空，那个bug才能自动解除，否则她留在这也要一直沉睡不能苏醒。” 薛棠：“不离开，那个bug也可以解除，就是麻烦一点而已，我已经开始行动了。” 薛棠心情很复杂，她刚穿越而来的时候，还羡慕这里没有外星人入侵，看着秦明瑞他们不知道珍惜太平日子而怒其不争过，经历了暗夜盟这些事，她意识到自己和赤霄小白就是那个入侵的外星人，赤霄虽然不是有意却成了祸乱的根源。所以她不会再允许赤霄穿越，不允许类似的意外再成为别的时空的不可控威胁。 秦眀渊走过来，看着两人的对话，摸了摸小白新长出来的绒毛，“你棠妈妈说的对，我也不同意把赤霄送回去，而且为了引墨非上钩，我以身犯险，要是把赤霄送走，我不是白白牺牲了。” 小白转了一下眼珠子，“所以，你们不是不能将墨非就地正法，而是故意放走的他？” 秦眀渊和薛棠一起点头。 薛棠：“整件事既然我接了手，便要善终，快结束了，总要做一个完美的收尾。” 秦眀渊：“没错，彻底解决了才好放牛归马。” 薛棠：“如果不是墨非主动送上门，或许我们的进展还没有这么快。” 哎，爪爪累得酸疼。小白揉了揉自己的爪子。 白跟棠妈妈比划这么半天，合着人家早有准备，真是跟着瞎操心。 她眼珠子又转了转，一拍脑门，瞬间醍醐灌顶。 在清理赤霄号留在地面上的东西时，棠妈妈收回了一切，甚至连一些人脑子里的记忆都清空了，唯独留下了山洞里苟延残喘的墨非，她早该想到这不是疏忽而是预谋。 墨非自大到将爸爸妈妈引出赤霄号想到空旷之地杀个痛快，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自己早已经落入了爸爸妈妈的陷阱。 嘿，好戏还在后头呢…… 322.第322章 她来了 第322章 她来了 “带你见见世面！”登上飞行器时，薛棠是这么跟秦眀渊说的。 秦眀渊点点头，不置可否。 他之前就算梦中都没上过太空，更别说亲身体验。所以薛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见世面来的。 对于未知，他总是怀着憧憬，但不畏探索。 他盯着外面的太空，群星朦胧而神秘，他觉得自己正在跟着飞行器飞进一处暗黑不见底的汪洋。感觉有一种超乎天地乾坤的威压压在身上。 他突然拉住薛棠的手，淡道：“我们不像是在太空，更像是进入了说书人口中的九幽，像是上神晋升前的历练。” 薛棠眉梢微微上扬，“比喻还挺恰当。” 进入大气层，飞行器突然一阵剧烈晃动，刹那间伸手不见五指。 薛棠瞳孔微缩。她的飞行器可是尖端科技，不是动不动就会断电的初代试验品，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故。 “小白！”她轻唤了一声，语气中带上了三分的危险气息。 小白坐在座位上，死死的抓着安全带，紧闭双眼，无动于衷。 不要叫她，她聋了。 棠爸爸，她能力有限，只能帮到这了，你再不下手，机会可就转瞬即逝了。 突然觉得自己手背上一热的薛棠：“……” 秦眀渊吻了她的手背？！！！ “可惜这里不是九幽，我不能将自己历练所获得的修为转增于你，但我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包括这条命，愿你岁岁喜乐长安。” 秦眀渊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震动着薛棠的耳膜，也撩拨着她的心。 一束光突然在薛棠头顶亮起，薛棠赶紧用力抽回了手，狠狠瞪了秦眀渊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小白！”薛棠磨牙道。 不仅熄灯，还照搬画本子上的台词！ 她用脚趾想都知道又是小白搞的事情。 小白原本右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吃瓜吃的正兴奋，听见薛棠的声音，立马脑袋一歪，舌头一伸，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缺氧了，她晕死了，快，她需要急救！ …… 腾蛇凭着一股执念，在断壁残垣上爬了一天一夜，终于抵达了东临城。 可是，它并没找到女神和煞星，只在城门处看见了秦川和十几个秦家军，他们正目光呆滞的盯着面前的大坑，像是被人施了法术一样，在虔诚的等待着什么。 腾蛇蛇躯一抖。 擦，女神和煞星不会是遭遇了不测吧？ 它好不容易认的新主人，这就没了？ 它咋就那么命苦呢？ 它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它难道就不配拥有善良的主人，被温柔以待吗？ 它悲恸的用尾巴刨着地。 嘭！ 不等蛇泪落到地上，腾蛇就被一声巨响给吓得蛇胆一寒。 秦川等人也猛然回神，定定的看向大坑里突然出现的薛棠和秦眀渊，以及小白和她身后的大军…… 大靖攻下东夷并入主东夷的消息传开的第十日，人山人海的百姓纷纷回到东辽城。 东辽城有宗祠有祖坟有家庙，是他们世代生活的地方，是他们的根。哪怕是他们逃亡到千里之外，哪怕再历尽艰辛长途跋涉，也无法阻挡他们回家、归根。当然，也有一些人本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氓，他们去到别处只会被人人喊打无处容身，还不如来东辽城，或许还能趁机弄到户籍成为正经的良民，或者最差也能当军户或者充军，总好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更有从前迫不得已沦为奴籍的人，回来也是想在百废待兴的时候搏一线生机，或许就能得了主家的青眼，就算不能一步登天，至少也有机会风生水起。 可是等他们登了记，入了城，发现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李长泽情绪低落的走在破败不堪的街道上。 入目的皆是衣衫褴褛瘫倒在地的百姓。百姓们不回自己家，就是怕朝廷施粥的时候自己被漏掉。 出生在帝王家，李长泽锦衣玉食，一顿饭、一件衣服，都能抵普通百姓一辈子的口粮。就算被囚禁，他都没为衣食住行发过愁，可眼前的百姓只能靠喝水充饥，老者奄奄一息，孩子饿的哇哇大哭，还有瘦骨嶙峋的妇人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血喂怀里的孩子…… “真的找不到粮食了吗？”李长泽问身边的禁军。 禁军将李长泽的神色尽收眼底，垂头丧气的道：“有粮食的富户都已经去过了，他们就只能卖这么多，剩下的是他们自己的口粮，而且他们留的也不多，听我们说赈济粮三天之后到，他们也就给自己留了这三天煮粥的。” “可眼前这些人马上就快饿死了。你去把他们剩下的粮食也征上来，把我们吃的军粮也都拿出来。”李长泽道。 禁军叹息一声，“主子，那些富户，加一起不过五户，三天的米拿出来，都不够给这么多人喝一口米汤，没用的啊！而且军粮已经拿出来了，还剩下一顿稀粥的米，将士们还要保家卫国，这一顿不能再征收了，否则出个万一，将士们饿着肚子怎么守城啊！” “去隔壁城池借的粮呢？”李长泽问。 “能借的都借来了，剩下的，人家也要活命的，给多少钱都不卖，而且那个县令说，如果我们敢抢，他就跟我们拼了，他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在他的地盘上强取豪夺搜刮他的百姓。” 李长泽哭笑不得，“县令叫什么？” 他怎么不知道大靖还有这般不怕他皇子身份的人？ “吴峰。” “吴峰？怎么这么耳熟？” 禁军补充道：“是刚刚上任的，之前的县令勾结离辉被上官大人斩了，朝廷一直派不出人，最近这边情况危急，陛下就破格提拔了无忧书肆的那个掌柜，听说吴峰之前科举的答卷还是不错的，就因为答题的时候一时疏忽写了一个“皇”字在上面，被阅卷官以冒犯皇家为由判了永不录用，还好最近陛下喜欢看画本子，被吴谐不凡的文采吸引就多问了几句，于是就翻出了吴峰当时的考卷，看完之后大为欣赏，这就破格录用了，还惩治了那个阅卷官。” 李长泽微微皱了皱眉。好在他如今不用再管朝堂上的事了，否则就这件事都够他烦的，更别说让他守住江山。 他看着眼前的百姓，重重一叹。 太平太重要了，安居乐业太重要了。 李长泽身边的练文佳也跟着重重一叹。 三天，可这些人根本撑不到三天！ 但朝廷的运粮大军已经是急行军了，他们派去接应的人手最快也要三天回来，不能再快了。 “主子，快看！”随行的一个禁军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李长泽等人顺着禁军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城门口，只见小白迈着威武霸气的步伐朝着他们走来。 艳阳高照，小白的新毛在微风中熠熠生辉。 不要怕，她来了，她带着生的希望赶来了。小白一声虎啸，抬起右爪，轻轻一挥。 她身后赫然出现了浩浩荡荡的运粮大军。 小白身后、大军前方，不仅有秦眀渊、薛棠和秦川，还有腾蛇，以及飞在半空给小白遮阳的金雕。 看见小白那嘚瑟样儿，他们一起无奈的摇了摇头。 “起锅，烧饭！”秦川大手一挥道。 323.第323章 深藏功与名 第323章 深藏功与名 李长泽的眼眶微微泛红。 赈济粮！ 秦川说去天坑前祈祷，真的召唤来了圣兽，感动了上苍，让运粮大军提前抵达了！ 山河破碎、尸横遍野之时，守住一个城，很难，战争之后，满目疮痍之下，留住城中百姓的性命恢复他们往日的生活，更难。在大灾大难生死存亡面前，身份地位礼义廉耻竟是那么不值一提。就连费尽周折盗墓得来的金银珠宝都跟粪土没什么两样，毫无用途。 危难关头，每次都是秦家军及时出现，守住城池，守住百姓，别人办不到的事，他们办到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皇会那般袒护秦眀渊和薛棠，甚至不遗余力的支持秦家军不断壮大。 因为，他们值得。 百姓们在秦家军和禁军的组织下，有序的领到了今日份的粥、鸡蛋、酱菜，白粥里甚至还有很多穷苦百姓过年才能吃到的腊肉丁。 不止如此，他们吃完了这顿，还领到了七天的口粮。 百姓们热泪盈眶，叩谢皇恩，叩谢圣兽，叩谢秦家军…… 回到临时的住处，小白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长吁短叹。 明明是棠妈妈利用时空门将运粮大军带到了所谓的天坑，让赈济粮提前抵达，非要篡改人们的记忆说是秦家军祈福求来的圣兽天助，而为了篡改人们关于那些先进武器的记忆，棠妈妈更是将在东临城大败东夷的那场大战说成了天降神兵炸死了玉端炸没了东临城。 好好的功绩，在这个没有科技的时代，不得不说成是神仙的活儿。 棠妈妈真是深藏功与名啊！ 腾蛇慢吞吞的往小白身边靠了靠，一脸的娇羞。 “那个，你就是小白啊，百闻不如一见，我很崇拜你，以后请多关照，我要好好跟你学习，也要天不怕地不怕，扛起半边天，为主人分忧。” 小白摇摇头，强迫自己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然后，瞳孔突然放大，心惊肉跳，一脸惊吓。 巨蟒直立在自己面前，还吐着信子满眼的不怀好意…… 妈妈呀！ 嘭啪！ 小白二话不说，转身就冲进了屋，扑到薛棠脚边嚎啕大哭。 “棠妈妈，救命啊，那条赖皮蛇要偷偷咬我，我差点中了蛇毒，哇呜呜呜……” 薛棠：“……” 秦眀渊：“……” 门外探头探脑满眼好奇的腾蛇：“？？？” …… 霞光满天，徐徐的清风吹过静谧的东辽城。 百姓吃饱喝足都回到了各自的家中或者临时安置点补觉，大街上只有墨白几人。他们风尘仆仆的从隔壁的城池赶回来，直奔薛棠的住处。 走到县衙门口，几人一起讶异的驻足。 却见，门口的地上不知何时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小竹篓，有的竹篓太破旧，从破漏的洞可以看见竹篓里的一小块腊肉。 墨白正思索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又有几个半大的孩子红着眼眶抱着竹篓走了过来。 他们将竹篓放在地上就离开了，什么都没说。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很舍不得。 梦晨整理了一下表情，尽量收起女侠的气质，让自己变得特别和蔼可亲。她拦住一个比较小的孩子，柔声问道：“你们怎么把腊肉送回来了？” 那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哭着哭着，还瞄了一眼腊肉，吸溜了一下口水。 梦晨赶紧松开抓着他的手，“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害怕，我就是问问而已。” 说着，她看向墨白，很不自信的问：“我真的那么吓人吗？” 说实话，她长得很可以的，怎么就那么容易吓哭孩子呢！ 今日，她跟着墨白去找那些乡亲谈生意，不知道吓哭了多少人家的孩子，她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墨白无奈的摇头，“这次应该跟你没关系，是他舍不得那块肉。” 闻言，那个孩子害羞的低下了头，擦干眼泪，靠近墨白和梦晨，害羞的请求道：“你们能不能不要把我哭鼻子的事告诉我娘？否则我娘会骂我的。” “嗯，我们不说。”梦晨道。 “但是，你得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墨白道。 “娘亲说，秦家军刚刚打了一场大仗，帮我们抢回了家园，为了不让我们饿死，还把粮食分给我们跟着我们一起喝了几天的粥，他们流血流汗还带着伤，需要好好养身体，如今我们已经饿不死了，这些好吃的就要拿给秦家军，我们平时也没钱吃腊肉，现在有人帮就更不能贪得无厌，等日子好了，我们自己赚钱，过年的时候再吃肉。生而为人，要讲义气，我们饿瘦一点没关系，但是站在我们身前以身为盾保护我们的人要一直强壮着。”说到这，孩子不舍的看了腊肉最后一眼，哭着跑开了。 他担心自己再不走，会当场把腊肉拿回来吃掉。 那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那是娘亲给秦家军的谢礼，他不管怎样都不能动。 看见百姓用他们的方式爱戴着秦家军，墨白和梦晨几人胸中涌起一阵热浪。下次再有战事，他们还会义无反顾的冲到前线，跟着秦家军誓死守护大靖的百姓。 什么是活着的意义？ 这样的军民双向奔赴，便是最好的人间值得。 “决定了？”听见梦晨说要跟墨白一起留在东辽城，薛棠象征性的问道。 梦晨微微颔首，交给薛棠一封信，尴尬的笑了笑，“麻烦王妃将这封信转交我师父。” “嗯，好。”薛棠并没多说什么，收好信，便开始安排墨白，“我们离开之后，这边就交给你了，现阶段，除了收集情报，最主要的是打通东辽城和附近几个城池的通商贸易，大皇子有钱，只要你们能找到生活必需品提供给他，赚钱是轻而易举的。百废待兴，你们目前只能用货郎的身份打开局面，日后百姓们能否每个月吃一顿肉，全看你们了，辛苦是辛苦，但粮食和衣物不可涨价太过，免得伤了民生，你是皇商，我相信你的格局，所以关于价格调控，想必墨家主比我更清楚……” 等薛棠交代完，外面已经是繁星朦胧灯光灿烂了。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 知道是墨白出来了，腾蛇下意识的上前一步。 小白赶紧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你要干啥？说好了，三步之外的！再，再靠近，我就咬你了！ 没什么，我就是有话要对前任说。腾蛇讪讪的后退了半步，同时叫住墨白，“前任，听说你要留在这里了，我要跟女神回京了，你自己保重，有事没事都不要想我，咱们的过去已成过眼云烟，就此一别两宽，再见！” 墨白：“……” 擦，牙疼！ 这畜生哪里学的这些酸话？ 搞得好像他被人甩了一样！ “再见！”墨白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小白：“……” 她斜睨了一眼有些落寞的腾蛇。 原来你让她帮忙找画本子就是为了遣词造句啊！ 这告别仪式，整的跟你渣了墨白一样。 牛！ 324.第324章 办事 第324章 办事 小白盯着腾蛇目送前任渐行渐远，眸光突然一动，耳朵咻的一下竖起来。 墨白和梦晨在说悄悄话！ 墨白：“薛棠怎么知道大皇子肯出钱买我的东西？” 梦晨：“墨家主难道忘了，她跟我师父一样，都会占卜。” “可是，传闻不是说他们的占卜术失灵了吗？” “可能现在好了呢！” 小白点点头，给梦晨点了个赞。 梦晨猜的没错，自从棠妈妈送走了赤霄号，并将赤霄号格式化重启之后，这个世界的磁场便恢复了正常，之前影响棠妈妈和莫愁师太占卜的那些阻碍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这边二人话音刚落，小白就听见隔壁传来传旨太监的声音。 小白翻着白眼听完了一堆的废话，最后总结：哎，不就是封李长泽为东威王，让他接管东夷振兴东部么，开场白那么长，真不怕浪费纸。 “武威王，武威王妃，小的过来叨扰了。” 公鸭嗓刚响在门口，秦眀渊和薛棠就像事先早有准备一样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传旨的是小李公公，大家都是熟人，所以并没过多的寒暄便进入了正题。 “武威王，武威王妃，陛下准备好了接风宴，就等着你们回京呢。不过，陛下让小的送来一道圣旨，是给三公子的。”说到这，小李公公刻意压了压声音，又迈着小碎步往前挪了两步，才继续道：“陛下的意思，让三公子做平东大将军，以后就跟着东威王一起留在这里，镇守东部。陛下说，先让王妃帮着看看风水，如果不合适，这旨意也是可以改的。” 秦眀渊：“……” 陛下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迷信的？！！！ 留意到秦眀渊的神色，小李公公默默抹了一把冷汗：什么时候开始的？还不是因为听说了东临城天降神兵、圣兽被感召而来、神明还给运粮大军提了速！别说陛下信了，大靖恐怕没人不信。我刚到东辽城的城门，就收到了陛下的飞鹰传书，要是再晚一刻，我都宣旨了，还好这次慢了半拍，否则坏了陛下的事儿，回去恐怕都要掉脑袋。 薛棠淡淡勾唇，不疾不徐的道：“陛下思虑周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不过，陛下的旨意下的很好，跟风水命理相合，是大吉大利的运势，不必更改。” 秦眀渊再次：“……” 王妃，你这，真的是算过了？ 速度快的，倒向是算都没算就直接拍马屁了！ 听了薛棠的话，小李公公喜上眉梢，“哎呦，还好咱们陛下最近直觉一直很准，真的是如有神助，是咱们大靖的福气啊！我这就赶去东夷传旨，王爷和王妃等我，咱们明早一起回京。” 笑着送走小李公公，秦眀渊拉着薛棠进了屋。 “据我的了解，大皇子多半不会亲政，他还会去盗墓，所以明瑞留在这里很大程度是代替大皇子治理东部，他这段时间的确进步很大，但让他这么快平步青云，未必是好事。” 薛棠不紧不慢的落座，淡淡的看了秦眀渊一眼，“王爷就算不相信明瑞，也要相信陛下不是草率之人，如果我所料不错，叔父这次是回不去的，至于要在东部待多久，恐怕要看明瑞什么时候能出师。” 秦眀渊眸光微动，淡淡点头，“嗯，王妃考虑的有道理。” 所以，就算陛下疏忽了，他也不会让秦川叔父回去。 就在这时，隔壁的李公公突然一声咆哮，“我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老李，你不要一时想差了，陛下肯定不会忘了你的，陛下应该是觉得你明日就要跟我们启程回京了，所以便没给你来信，想着等你回京之后再好好跟你叙旧。”秦川连忙安慰李公公。 他拿着靖康帝亲手写的慰问信，心里美滋滋的，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回京已经遥遥无期了。 李公公不确定的问：“真的？” “那肯定是。你们可是兄弟……” 小白抬起爪子，默默地捂上了嘴巴。她都听见了啥？ 李公公和靖康帝大叔是兄弟！ 这又是怎样的皇室秘辛深宫宅斗的大戏啊！ 要是得到了一手的资料，改编一下，解忧书肆的下一部画本子肯定大火。 思及此，她迈着猫步，悄咪咪的靠近院墙。 窗子突然被打开。 小白吓得虎毛一抖，噗通一声，趴在了原地。 听墙角什么的，并非君子所为，她才不屑干那种事呢，她就是想找一个凉快点的地方趴一会儿而已。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薛棠叫自己，小白慢动作的回过头，就看见她的棠爸爸正坐在窗前做思考者。 这时候，屋子里传出秦眀渊温柔的声音，“王妃，从今以后，仰望夜空，九天之上多出的那颗闪闪新星，是只属于我们夫妻的浪漫。” 秦眀渊深深的看向夜空，漆黑的瞳比夜空更深邃，里面盛着漫天璀璨的星。 他们回来了，赤霄号被永远留在了太空，那个自动驾驶的飞行器也回了太空，他真心不舍得。 薛棠坐在椅子上，古怪的看了秦眀渊一眼，“王爷，今晚吃错了东西？” “我在学习，王妃应该为我的与时俱进天天向上而感到骄傲。” 薛棠：“……” 她捏了捏眉心，“王爷应该是太闲了，走吧，咱们还有一事未做。” 秦眀渊立即起身，嘴角挂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嗯，那件事要是办不好，会影响我下半辈子的幸福。” 屋外，小白趴在地上，小脸一红，唰的捂上耳朵，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哎呀，这进展，未免太快了些！ 就在小白看着秦眀渊和薛棠消失在暗夜中脑补着无数不可描述的画面时，一处隐秘的山洞内，墨非挣扎着起身，拿起一旁的长剑，带着怒火和滔天的杀气朝着东辽城而去。 薄薄的云雾突然笼住了漫天繁星，一阵风起，吹得墨非的衣袍猎猎舞动。 他步子微微一顿，取下落在左眼上的一片树叶，然后继续前行。 他虽然失去了一只眼睛，但杀墨白那些叛徒，对于他来说，太轻而易举了。 他就是要让薛棠看看，有神仙手段又如何，被救活的人，到头来一样还是会惨死。 他没了空间门，没了那些事半功倍的武器和毒药，薛棠也一样没有了，他都看见了，赤霄号上天了，赤霄号没有带薛棠走，所以薛棠之前谎称是赤霄号的主人都是无稽之谈，所以，他不仅要杀了墨白那些人，他还要去京城，把赤霄从武威王府弄出来。 他体内的蛊毒还有半年就会发作，所以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回到过去，纠正偏离了正轨的历史，一定要唤醒舵主，拿到解药，跟随舵主一起带领暗夜盟一统天下。 东辽城的夜，很静。 墨非的身影出现在墨白的床前，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他没有一点犹豫，手起剑落，睡梦中的墨白顷刻间身首异处。 就这样，墨非一路畅通无阻，收割了几百人的性命，就连睡在梦晨身边的米菲也没能躲过。 直到柔软朦胧的微光点亮了东方的天色，墨非才浑身是血的回到了山洞，靠着一块大石，安心的睡了过去。 325.第325章 回京 第325章 回京 湛蓝的天空之下，广袤的草原之上，车队辘辘而行。 小白独自乘坐着一辆车，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她在车内睡得昏天暗地，腾蛇盘在车顶给她望风，被晒得差点脱了皮，却没有丝毫怨言，毕竟回京后能不能在王府和平共处，还要看它一路的表现。 薛棠撩开车帘，神色平静的欣赏着眼前如诗如画的美景，享受着难得的假期。 她也是人，不是不知道累，只是从前面对诸多事务她不能逃避责任，如今终于有了片刻安宁，她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享受。 秦眀渊就坐在她身边，时不时即兴而起，赋诗几首。 他要用实际行动提醒薛棠，他不光是杀人如麻的武夫，他文武双全，是与司危比肩的清风朗月的存在。 旁边的马车上，李公公就没他们这样的闲情雅致了。自从没了秦川开导，自从听小李子说了他的王八都被陛下送来给武威王夫妇煲汤了，他就心灰意冷，吃饭都不香了，还夜不能寐，眼带都快掉地上了。 秦三突然飞身上了车辕，从怀里掏出一沓信封，耸耸肩，道：“王爷，王妃，二老太爷和三公子的家书。” 他们走了七日，家书就写了七日。而且一如既往，给秦明渊的，都是秦川写的，给薛棠的都是秦明瑞写的，就连上面的内容都一成不变。 给秦眀渊的十几封，内容如出一辙，仿佛是批量印刷的：兔崽子，等老子回去就扒了你的皮！ 秦明渊一打开，就能感觉到秦川满满的怨念和怒气从纸上喷薄而出。 薛棠淡淡开口，“王爷帮我看吧！” 她不用看都知道秦明瑞又是说：大嫂，看见信上的泪痕没？悲伤逆流成河啊！大嫂，我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让我漂泊在外？大嫂，我要回家，在我抑郁之前，你最好来接我回家！ 秦三突然低声跟车内的秦眀渊和薛棠禀告道：“王爷，王妃，墨非已经启程前往京城。” “嗯，继续观察，只要他不去王府，便随他去。另外，传信给司危”秦眀渊放下手中的书，掀开车帘，对着秦三招招手，然后耳语了好一阵。 “是！”秦三领命而去。 收到秦眀渊的口信，司危第一时间在整个大靖都做了部署，密切关注墨非的一举一动。 司家老太君知道秦眀渊和薛棠已经跟着小李公公的队伍回京了，身边还有圣兽保护，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立马让人去叫司芳云。 “叫她去找管家多拿些银子，我要给薛棠丫头好好挑件礼物，对了，告诉家主一声，午饭我不回来吃了，我要去饕餮楼关照薛棠丫头的生意，要是他有空，也去饕餮楼吃，我还要顺路去解忧书肆看看，看看最近有什么新画本子……” 知道薛棠和圣兽要回来了，满大街的人都心怒放，争先恐后跑去解忧书肆买最新的画本子《圣兽传》。“听说了吗？这次得到神仙庇佑，全靠武威王妃设下的祈福阵。” “当然知道，这些事在最新的画本子里面都有。” “怪不得之前那么多人买《圣兽传》，原来这是一本神话，这里面写的不只是圣兽，还有武威王妃是如何布阵施法的，还有秦家军是如何跟天兵天将合作打败东夷的啊……” 随着这句解释，想买《圣兽传》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他们不仅要看神话，也要看看薛棠的实力，看看等薛棠和圣兽回来他们要去武威王府求多少个护身符傍身。 倾世阁门前，柳姑靠在门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主子那般喜静，这画本子一出，主子后半辈子都要在给人做护身符的劳碌中度过了，哎，等主子回来，一定会收拾吴谐的，叫吴谐不听劝，哼……不过，外伤药还是要准备着，吴谐那孩子除了年纪小有时候会冲动之外，其实人挺好的，到时候她受了罚，我总不能看着。” 解忧书肆的后院，吴谐坐在大树下，双手托腮，看着头顶飘过的一朵白云，重重叹了一口气，“王妃啊，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我真的要撑不下去了，华山的事已经平息，东部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之前我手速太快，全都更新完了，玄幻的故事已经没什么可写的了，瞎编完了这本《圣兽传》，我就要歇业了。” 墨玉从屋内走出，递给吴谐一杯果茶，建议道：“可以写赈灾的事撑一阵子。” 吴谐推开果茶，愁眉苦脸的摇摇头，“外面那些人，根本不关心民生，之前看那些时政的画本子主要是因为王妃在里面，他们不是想看穿搭饮食，就是要看王妃怎么扭转乾坤，如今不管是华山的灾后重建，还是南疆的赈灾王妃都并未参与，就算我大费周章把现场刻画的淋漓尽致，也没人看的。” 墨玉眸光一闪，挑了挑眉，淡道：“如果里面加上天怒人怨和秦明奇与某些人的爱恨情仇，一定就有人看了。” “爱恨情仇？秦明奇年纪太小了，哪里来的感情纠葛？” “不对，他身边还有一个慕显……咳咳咳……”思及此，吴谐一口果茶喷了出来，连忙摆手，“你别害我。那位的隐藏身份你不是不知道，那可是皇子，要是我敢写慕显跟秦明奇之间不为人知不为世俗所容的戏码，咱俩肯定活不到画本子出售。再说，我可是端的武威王府的饭碗，我若是造谣秦明奇，那跟在厨子面前摔碗有什么区别？” 不愧是写书的，想象力就是丰富。墨玉扶额，抬起右手，宠溺的揉了揉吴谐的头，“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胡乱造谣的人吗？我的意思，南疆为何年年大灾不断，肯定是地方官员治理的不用心，所以民不聊生的原因还有大半是因为人祸，比如之前人尽皆知的墨然贪墨募捐款，你可以把这些跟赈灾关联起来，我相信，秦明奇和慕显在南疆一定会遇到贪官污吏地主豪绅恶霸，英雄救美，替父伸冤，日久生情，这些不是很自然的事？就像我们……” “不要脸！”吴谐娇嗔道。 她大哥上任之前发现了墨玉对她有意思，担心没人盯着，墨玉会对她图谋不轨，所以便问了她的意思，她也觉得跟墨玉挺投缘的，她大哥便找墨玉摊了牌，让墨玉娶了她。她不知道自家大哥跟墨玉说了什么，总之当时聘礼摆了整条东街，八抬大轿娶她进门，那时候她才知道墨玉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墨玉来给她做小厮根本不是为了生计而是看上了她故意接近她…… “对，不要脸！” 门口司芳云的声音打断了吴谐的思绪。 司芳云怒瞪着墨玉，三步并作两步，杀气腾腾的冲到二人面前，指着墨玉的鼻子呵斥道：“不准你用那些烂俗的桥段写慕显，否则老娘跟你没完。” 326.第326章 助攻 第326章 助攻 慕显看见南疆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大受感触世事无常生命脆弱……昨日给她来了信，说有生之年不想错过，还说自从她救了他他就对她心生爱慕了，这次他若是能好好的回来，他便要跟她提亲…… 昨晚小叔叔查案回来告诉她说，偶然间发现当年元威名写给她的那些表白信其实都是出自慕显之手。她都还没来得及问慕显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还没答应慕显，可她只是在考虑自己二嫁的身份陛下会不会反对。 但是，她们之间的事不准别人掺和，她更不准到手的夫君被别人的画本子乱了心智。 司芳云如今的架势，跟之前手撕元威名的那些外室的时候一模一样。 墨玉狠狠一抖，随即一副了然的神情。 “司大小姐，你别激动，我们小夫妻就是随口一说，不会真的造谣的，可我们刚刚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如果你心中担忧，最好自己去南疆看着，虽然我不清楚武安和段景辰之间的关系，但武安都追着段景辰去了南疆，那肯定就是有事儿，你看人家都知道把男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呵呵……” “你，闭嘴！”司芳云恼羞成怒，狠狠的瞪了墨玉一眼，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司芳云愤怒的离开，吴谐后怕的拍拍小心口，狠狠掐了墨玉一把，咬牙道：“叫你不知道谨言慎行！” “做的很好！” 司家老太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吴谐直接从凳子上滑了下去。 亲娘诶，今天是诸事不宜吗？怎么刚走一个大小姐，又来了一个老夫人，她发誓，打慕显和秦明奇的主意就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怎料，墨玉扶起吴谐，却转过身，笑着对司家老太君行了一礼，“老太君满意就好。” 吴谐看看墨玉，又看看司家老太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俩人同流合污算计司芳云！ 司家老太君从袖袋里拿出一百两银票递到墨玉面前，“这是咱们说好的，你帮我刺激那丫头，让她下决心去南疆找慕显，这些就是你的。” 墨玉毫不客气的接过银票，特别谦虚的道：“以后老太君若是再遇到类似的麻烦还可以找我，我保证马到功成。” 迈出解忧书肆的后门，老太君淡定的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喃喃道：“年纪轻轻的，一点魄力都没有，怎么就不像秦明渊和墨玉把喜欢的人看得牢牢的，害得我一把年纪还要亲自出手。” 等在门口的老嬷嬷狐疑的问：“老夫人，您说什么？” “没什么，大小姐呢？”司家老太君好整以暇的扫了一眼老嬷嬷的身后，若无其事的问道。 “啊，不知怎的，匆匆回府去了，还说什么让老奴替她跟您请罪、道别什么的。” 老嬷嬷就很疑惑，想的头秃都没想通大小姐的言行举止怎么就突然不着调了，跟中了邪一样，明明说好的给老太君找地方出恭的，却转身就跑了。 她刚要建议说“等武威王妃和圣兽回来就去武威王府给大小姐求一个护身符”，却听司老太君道：“走吧，继续逛逛，给薛棠丫头的礼物还没买完，什么事都没有买礼物重要。” 老嬷嬷：“……”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怪怪的？ 护身符是不是要再多求一个？ 不，再多求两个，得给家主也求一个，家主最近奉旨做的事简直是造孽，必须得让神明保佑一下。司危对老嬷嬷的想法一无所知。 他从武威王府隔壁走出来，炎炎烈日之下，额头上大汗淋漓。 他拿出帕子，优雅的擦了擦汗，走出去一段，拉开了一些距离，才转回身，看了看相隔不远的三个大门。 三个大门上都挂着鎏金的匾额，上面依次写着：平东将军府、安定郡王府、公主府。 司危默默松了一口气。 终于办完了。 最近，他奉了陛下的密旨，把陛下的皇叔年过古稀的老八贤王从王府给请了出去，只因为陛下看上了人家的这处府邸。陛下还不愿意拿钱安抚，所以根本没有利诱，全靠他威逼恐吓，甚至还半夜搞了几场鬼打墙…… 想想他堂堂首辅，为了陛下也是拼了。 如今终于把王府变成了陛下想要的样子，他可以进宫复命了。 他理了理衣摆，气定神闲的上了马车。 御书房。 靖康帝看见司危，愉悦之情压都压不住。立马屏退左右。 “司危啊，辛苦你了！”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 说话间，司危不紧不慢的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平安符，恭敬的呈给靖康帝。 “陛下，这就是老王爷要的平安符，臣帮着从武威王妃那里求来了。” 司危模仿的倒是很像，就是字迹上少了那个薛棠习惯性的弯钩……不过除了朕应该没人认得出来。靖康帝看着平安符上那熟悉的字迹，不由抽了抽嘴角，“好，朕稍后就让皇后给皇叔送过去。说起来，他老人家用一个闹鬼的宅子跟朕换了京郊那处清幽怡人最适合静养的皇庄和这个千金难求的护身符，是他赚了。” 司危没忍住，挑了挑眉。 真清幽，也足够大，可谁不知道你那处皇庄偏僻的很，你就是嫌弃派人过去打理费太多，这才挑出来给了老王爷的，老王爷这会儿从书房走到卧房恐怕都要半路迷失在草丛里，而且搬过去一个月了，那些家丁护卫恐怕都还在孜孜不倦的锄草呢！ 将司危的神色尽收眼底，靖康帝眼底的算计一闪而逝。他轻咳一声，悠悠的道：“朕让你在公主府旁边给慕显留的慕府也都妥当了吧？” “已经建好了，按照陛下的意思，匾额等慕显回京后再放上去。” “旁人都是有了丰功伟绩之后才有府邸，慕显如今的贡献不大不小的却也有了宅子，你不要觉得朕偏心，慕显这么多年吃了太多苦，他又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愿意搅合到皇家这趟浑水里，朕就只能想其他办法弥补他。”靖康帝神情悲恸的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朕对不起这个儿子，朕默许了他跟司芳云的婚事，是觉得你司家家风清正，日后就算他还是无心于仕途不参政只想做个账房先生，你们也能替朕好好待他，等他赈灾回来，朕会厚厚封赏他，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去你家下聘，而你们给司芳云的嫁妆也必须丰厚，不能因为她是二婚就薄待了朕未来的儿媳。” 司家家底殷实，有权有势，娶了司芳云，日后慕显就有了保障，只要好好过日子，几辈子都可以无忧。 世家联姻都是权衡利弊，不说慕显和司芳云是两情相悦，就说靖康帝盘算的都在合理的范围内，于慕显和司芳云都是好事，司危便没理由不乐见其成，他垂眸敛目，行礼道：“是，臣一定谨记陛下的训诫。” 327.第327章 暗夜盟的罪行（一） 第327章 暗夜盟的罪行（一） 一个大内高手突然闪身出现，因为屋子里的人是司危，司危是知情者，所以他并没有避讳，直接禀报道：“陛下，华山和东夷都已经处理完毕，万余人均已安葬。” 话音落，御书房内瞬间一阵死寂。 靖康帝沉着脸，摆摆手，屏退了大内高手，然后眸中的悲恸和无处发泄的怒火都化作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刹那间将周围的一切冰封。 司危也周身一寒，不过只是一瞬便收起了凌厉的杀气，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好了，别喝了，让你大嫂知道你变成了酒鬼，肯定赏你一顿竹笋炒肉。”秦川夺下秦明瑞手里的酒壶，指了指二人身后的几千新坟，叹息道：“咱们拿下了东夷，也算给他们报仇了。” “可是……”秦明瑞哽咽出声，却红着眼眶说不下去。 可是，这几千的百姓何其无辜，其中甚至还有刚刚出生的婴儿，玉端那个畜生怎么就下得去手，把几千人都活埋了？ 东夷王宫前那么大的一个坑，里面的尸体都一丝不挂，死前还受过非人的虐待…… 到达东夷之后，秦明瑞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屠尽了东夷王室，因为害得这些大靖百姓窒息而亡的土，是所有东夷王室一起填上去的。 就连东夷的百姓都看不下去，所以大靖的大军入城之时，东夷的百姓迫不及待的跟他们控诉玉端和东夷王室惨绝人寰的罪行。 “可是，咱们让东夷的王室死的太痛快了，便宜了他们。别说明瑞心里过不去，就是我心里都堵着一个疙瘩。”上官寻咬牙道。 秦明瑞脚下踢到一块碎石，踉跄了一下，咒骂道：“我自认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我在两军阵前也从来没想过要去虐待对方的百姓。对无辜之人下手，特么的，禽兽不如！就算死后也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抹了一把眼泪，指着不远处的几处新坟，喉头哽了哽，才继续说：“他们，生活在边关，虽然没有京城人的日子富裕，但如果活着，他们之中或许会有很多像吴谐和墨玉那样的小夫妻，打情骂俏热热闹闹的过日子，谁知道这些大靖的青年儿郎中会不会出现下一个吴峰？就算他们没有那样好的机遇，至少也可以粗茶淡饭，没事的时候找邻里乡亲聊聊八卦，或许那些孩子也会抱着舍不得吃的腊肉哭着去感谢秦家军，或许那两个抱在一起分都分不开的年轻恋人现在就能成亲，我还能去讨一杯喜酒喝……可是，没有如果，那些柴米油盐鸡飞狗跳，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天大的奢侈，几千条人命，无数个家庭，就这样毁在了玉端那个畜生的手里。” 身为秦家的三公子，他锦衣玉食过，也经历过别人没经历过的煎熬，但之前没杀过人是真的，他千里奔袭急行军的时候他没觉得如何，被敌军包围命悬一线的时候，他眼眶都没红过，如今面对几千百姓惨死，他真的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当初在战场上杀的有多快意恩仇，在东临城下自称是秦家三将军时有多嚣张，如今他内心就有多痛恨，痛恨自己对玉端的人太过手下留情。 秦明瑞打了一个酒嗝，又抹了一把红着的眼眶，说道：“几千新坟，就是想立碑都不知道他们的姓名，我怎么能不恨？可是恨又无处发泄，叔父，我只恨我来东夷来晚了，要是我早点灭了玉端，是不是这些人就不会死？” “该赎罪的人，是我，要是我早点抵达东辽城，早点肃清了离辉一党，这些百姓就不会失踪。如今人找到了，一切却都晚了。”上官寻自责道。 “行了，他们是在离辉入京那会儿失踪的，谁会料到是这样，如今人已经安葬，我们也该回去做正事了，想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就治理好东部。”秦川道。 他心里也五味杂陈，但是他们当中必须有人时刻保持清醒，不能因为过去过不去，就耽误了整个东部的未来。 三人回到东夷的王宫，一起扎到堆积如山的政务中。 刚看完一个公文，秦明瑞就感觉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痛到他几近窒息。秦川眼疾手快的点住他的几处穴位，把纸和笔推到他面前，“好了，给你大嫂写信，先稳稳情绪。” 安葬那些百姓安葬了几天，秦明瑞就心口痛了几天，而且每晚都能梦见自己和那些人在东辽城外共赏夕阳，梦中有多温馨，现实就有多残酷，仿佛一把匕首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给薛棠写信，是他唯一的情绪发泄口。 “我不是撑不住，而且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为了让大哥大嫂能够在我身后过上安稳日子，我已经决心留在这里，撑起这里的半边天，若是治理不好东部，我也不会回京，我跟陛下要的那个府邸就是想日后万一哪天回京恰好赶上深夜能够有一处落脚的地方不用去打扰家里人和大嫂休息，现在我就是想跟大嫂说说话，写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情绪也只是让她放心，让她知道我在这里一切安好，否则写太正经的内容，大嫂看了会多想的，她已经很累了，该休息休息了。”秦明瑞解释道。 “嗯，我知道，我也去给秦眀渊写信。”秦川道。 他又何尝不是在秦眀渊那里找安慰呢？ 他自己的那几个儿子不给他惹事他都烧高香，根本指望不上，这时候就只能靠烦秦眀渊来平复自己的内心，说起来他都惭愧，可好在他不要脸，惭愧的情绪只能在他脑子里存活一息。 上官寻看着那边的叔侄二人，也拿起笔默默的给自家夫人写了一封信，告诉家里他要留在这里，今年过年都不能回家，还交代上官夫人虽然孩子送去了国学但也要时常带着孩子去武威王府拜访，让孩子多多熏陶一些武威王府的气息，这样将来才能真的像秦明瑞一样浪子回头，做一个于家国天下都有用的人。 “报，平东将军，您母亲何夫人来了。”通报的秦家军是欢呼雀跃着跑进来的。 秦明瑞写信的手一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顿了片刻之后立即冲了出去。 漫天的霞光下，何氏面带微笑，她慈祥的模样看在秦明瑞眼里能温柔整个世界。 这一次离京，换成了是他不辞而别，而这一次，没有那么多年漫长的等待，娘亲来找他了。 秦明瑞噎了噎，才开口道：“娘，你的伤还没痊愈，怎么来了？” “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你大嫂说，你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大哥就安排了人送我过来了，你韦叔叔回华山处理一些事，过几日也会过来，我们提前来陪你过年，过每一个新年，以后你在哪里我们便在哪里。”何氏笑道。 她又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说：“担心你在这里不习惯，大小姐和你玉姨秦管家他们还准备了些日用品。” 家人，就是不管你说不说，不管你面上装的多若无其事，对方都知道你在想什么，都知道你最需要的是什么。就算你可以独当一面，打算自己扛起所有，还是有人会主动帮你分担。 先有叔父，如今娘也来了…… 大嫂，大哥，继父，玉姨，秦管家，甚至还有那个改邪归正的秦明月，他们都在惦记他，他一直都不是孤军奋战。 秦明瑞终于克制不住，热泪盈眶，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何氏拍了拍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走吧，哭也好，笑也罢，进去再说，在我这里你是十七岁的孩子，可在你的手下面前，你是大将军，要自己注意，不能失了威信。” …… 328.第328章 暗夜盟的罪行（二） 第328章 暗夜盟的罪行（二） 秦明瑞将何氏带到了自己办公那间屋子隔壁的偏殿。 他们进去的时候，秦川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秦川跟何氏并不是特别熟悉，毕竟之前他只跟自家大嫂打交道，跟他大哥的几个妾室几乎不来往。他过来当然不是为了等何氏，他是在等火锅底料，那是秦眀渊离开前答应他的，他背井离乡的留下来，火锅底料是饕餮楼给他的精神补偿。 何氏进屋便给秦川行了一个大礼，“见过二老爷，这段时间多谢您照拂我家明瑞……” 这边，三人开始闲话家常，隔壁的主殿内，练文佳却狠狠的给了李长泽一巴掌。 “为了帮你守好疆土别人都在彻夜不眠，你却还有闲情雅致乔装成武夫，想出去寻乐吗？你这般不务正业” 练文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被李长泽夹着一道残影直奔东辽城。 站在新成立的泰和武馆内，练文佳后知后觉自己错怪了李长泽。 泰和武馆是由原来的破庙改建而成的，占地很大，但从人满为患的状态来看，用作武馆空间就有些捉襟见肘。 李长泽两日前叫人放出话去，泰和武馆招收学徒，包吃包住，不限男女，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人都收。 如今东辽城的状态，百姓们一听可以包吃住，只要符合条件的就没有不来的。 李长泽把日常的事务都安排下去之后，过来告诉练文佳，“我不是不用心治理东夷，而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要更多的心思在大靖的百姓身上，我不仅要在东辽城开武馆，在周边的其他地方也要开，我要亲自带着大靖的百姓变强，这样东夷人就算日后再兽性大发，也绝对不会再出现大靖百姓被活埋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李长泽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之前，他奉旨过来捉拿离辉，被离辉哄骗着上了当，如果当时他脑子哪怕再灵光一点，都有机会找到失踪的几千人，都不会出现今日无法挽回的惨剧。 “我知道后悔没用，只有强大才能不被欺负。我的不务正业只是装给东夷人看的，每天晚上，我都会趁着夜深人静把秦明瑞他们批阅过的公文再仔细看一遍，你放心，我知道今日的和平有多么来之不易，我会把东部治理好，然后再去盗墓。” 练文佳：“……” 练文佳原本还挺感动的。李长泽终于认清自己的使命，知道主动承担责任了。可是听了李长泽最后那句，她不得不怀疑李长泽做这些都是为了日后可以安心的去盗墓。 另一边，华山脚下，一处墓碑前，李长乐抱着秦明书的胳膊哭得撕心裂肺，“秦明书，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跟着我二哥外出郊游差点落水淹死，是华山派封掌门路过救了我，我一直很感激，因为曾经受过伤他右腿腿骨要比正常人的细，打架的时候在力道上就会逊色一些，据说天山雪莲对他的右腿有好处，我就请父皇给他找，后来真的找到了，可是送去给他之后他却拿着雪莲去救了奄奄一息的韦君知，因为这件事，我还气得薅了他几根白胡子下来，后来听说他病重把华山派交给了韦君知，我还想着接他到宫里养老的，可是他却告诉我，江湖人不宜与朝廷走的太近，免得引起朝野动荡，那之后不久他便过世了，我求父皇让我来送他最后一程，父皇却不让我出宫把我关了禁闭，父皇让段景辰来参加了葬礼，听说华山派将他风光大葬了，我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下来。可是，一切都是假的，一定是韦君知，是他毒杀了封老头儿……” 华山的火山不再喷发，一切重归平静之后，韦光恰好赶了过来。他带着李长乐和秦明书去那些所谓的火山口看过，那些地方都是封掌门当初派人严防死守的禁地入口。幸好主入口被死死的封住了，否则万一所谓的主入口火山喷发，后果将无法想象，而封住主入口的那些巨石之上，正是一千多的前华山派弟子，他们的尸体不仅没有腐坏，而且尸体都诡异呈现出墨绿色…… 韦光跪在封掌门的墓碑前，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嘴巴。 当看见那些尸骨上代表身份的玉佩，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曾经最疼爱他的师父和师叔们，还有断裂了右腿腿骨的封掌门的遗体，他一看便知那是韦君知下的手。 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分别时的那个雨夜，他哽咽道：“公主说对了一半，其实当年下葬的棺椁里装的是师尊的衣服，当年师尊是假死。” 李长乐的哭声一滞，定定的看着韦光。 秦明书眉心微蹙，诧异的问：“怎么回事？” 韦光沉痛的道：“据说，华山下面镇压着一条恶龙，华山派之所以在此开宗立派就是为了世世代代看守镇压恶龙的降龙阵。师尊当年假死隐藏行踪，就是为了带着师叔们去加固阵法。师尊临行前偷偷见过我，他告诉我说他得到消息有人要毁掉降龙阵，他说反正自己命不久矣，不如用残破的身子为大靖再做点事，于是带着师叔们秘密离开了。” “门派内部行事，完全可以光明正大，为何还要隐藏行踪？”李长乐不太相信韦光的话，她现在不想相信任何人。 秦明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先听他把话说完。” 韦光道：“一开始我也不懂为何要秘密行事，后来我才想明白，公主听我说完。那时候，我一直蹲在大门后等师尊他们回来，可是三日后却只看见了浑身血迹的韦君知等人，当时韦君知说他们遭遇了恶龙的袭击，说师尊他们尸骨无存，让我节哀，我当时浑浑噩噩的没想其他，跑去师尊的衣冠冢前哭了整整三日。因为相信了韦君知的话，后来我带着人帮韦君知重建了无数的禁地，除了那处主入口。最主要的位置却不让重建，韦君知还口口声声按照师尊的遗愿让我们都改了韦姓，我就是那时候开始怀疑的韦君知。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师尊临行前还说了一句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话，他说他会拼尽全力护我师父周全，因为我师父是他选定的下一任掌门，如果我师父遭遇了不测，他让我不要再轻信任何人，起初我还想不明白，师尊明明当众宣布了韦君知做下一任掌门为什么还要那般嘱咐我，如今想必你们也能理解其中的深意了。” 秦明书目光深了深，“所以，那时候封掌门就已经怀疑韦君知了！” “师尊当时一定是想将计就计让韦君知露出马脚，想一举除掉那些叛徒，可是，他却遭遇了不测。我看过师尊的遗体，他们中毒的时间应该在出发之前。不难推测，炸了华山是韦君知早有预谋，所以韦君知当什么武林盟主只是为了更方便行事，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华山，他们就是想毁了大靖的根基。”韦光神情更加悲恸，“都怪我，当年我跟着师父外出游历，发现了意外落水的韦君知等人，看着他们逃难到此还落了水，我便将人带上了华山，如果不是我多事，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 说着，韦光又狠狠的给了自己两巴掌。 329.第329章 出现的恰到好处的证人 第329章 出现的恰到好处的证人 再打下去，后槽牙都得保不住！ 秦明书抬起手，赶忙用玉骨扇拦住韦光的自残行为，“韦氏以及暗夜盟都已经被铲除了，事已至此，节哀顺变。你要保重，毕竟你还肩负着振兴华山派的重任。” 韦光重重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我潜伏在韦君知身边，一直在收集证据，试图给师尊和师父师叔他们报仇，可是每次都被韦君知打乱了计划，并提前一步毁了证据，要不是武威王出手，最后我还差点搭上自己和夫人的性命，我真的没能力担起这样的重任。” 李长乐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与秦明书面面相觑。 秦明书：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李长乐：他能力的确太差了，还不如你呢！ 秦明书两腮瞬间染上微红，唰的打开玉骨扇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轻咳一声：那个，低调！ 这说什么也是秦明瑞的后爹，多少得给留点面子的…… 韦光愕然的抬眸，盯着秦明书手里的玉骨扇，顿了好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书信，神色复杂的交到了秦明书的手上，“这是师尊当年交给我的，他说他找莫愁师太算过，华山派终有一劫，而大劫过后重振华山派之人，便是手持华山派秘宝玉骨扇的那个人。” 秦明书：“……” 开什么玩笑？ 他手一抖，觉得自己被扇子烫了一下，差点把玉骨扇直接扔出去。 他如今已经是朝廷命官，还要兼职唱戏，已经很忙了，而且朝廷命官怎么能当华山派掌门？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接下华山派。 不对，他娘当年给他留下的东西，他大哥亲手交给他的，怎么就成了华山派的秘宝了？ 秦明书一下肃了神色，“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我的玉骨扇是华山的秘宝，否则别怪我翻脸。” 韦光一噎。这秘密是华山派内部口口相传的，如今华山派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哪里去弄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旁边负责烧纸的须发皆白的老者重重咳嗽了一声。 “封光说的是真的。” 韦光眼前瞬间一亮。 吴伯当年是师尊后院的匠，跟师尊关系非常好，他们都很尊重吴伯，这个秘密吴伯知道不足为奇。 “对对对，吴伯可以作证。” 秦明书刚刚适应韦光变成封光，就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了眼前这个所谓的吴伯。 “原华山派惨遭灭门，后面剩下的都是韦君知的爪牙，敢问吴伯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且华山发生火山爆发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躲过的？” 吴伯站起身，瘸着腿上前半步，“老夫运气好，当年装傻侥幸通过了韦君知的筛查，后来就留在后山帮忙砍柴了，这几年韦君知风光无限，早就把我忘了，那日火山爆发，我是跟着莫愁师太他们峨眉的人下了山，又捡回了一条命，所以看见封光上了华山我就跟着回来了。” 说着，他给秦明书行了一礼，郑重道：“参见掌门！” 韦光如释重负，也跟着行礼，“参见掌门。” 秦明书：“……” “不是，你们是不是太草率了？” 暮色四合。 秦明书终于摆脱了吴伯和韦光，带着李长乐急匆匆的回到他的水铺子冲进后院就开始收拾东西。 “不行，咱们必须尽快回京，我总觉得华山是个是非之地，这个掌门之位肯定是个坑。” 李长乐简直惊呆了，“可是，你不是已经答应了人家吗？” 秦明书：“那只是缓兵之计，快收拾东西！” 等二人收拾好东西，刚一脚迈出房门…… “参见掌门！” 三百人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在院子里，在吴伯的带领下，声音高亢洪亮震耳欲聋。 秦明书磨牙，“吴伯，你跟踪我！” 吴伯淡淡一笑，“不敢，我就是带着前华山派的幸存者来认认他们的新掌门。”秦明书眸光冷冷的扫过众人。 全都衣衫褴褛，手里端着破碗，唯一的不同就是衣服和碗上的破洞位置不同、大小不同…… 前华山派的幸存者？ 在他看来，倒更像是丐帮哒！ “跟我进来！”秦明书气愤的道。 吴伯笑着对李长乐道：“公主，麻烦你在门外稍等片刻，我们说点悄悄话。” 李长乐：“……” 还悄悄话…… 不过她并没跟着进去，她相信秦明书能够摆平。 秦明书把手里的包袱往桌上一扔，厉声质问道：“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没有企图，就是遵老掌门遗嘱而已。”吴伯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眼看着秦明书暴跳如雷，就要大打出手，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墨色的云纹玉佩恭敬的双手奉上。 “二公子，我们的确是前华山派的，但也是……” 但也是秦家的暗探！ 秦明书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秦家暗部的墨玉云纹令。 差不多十年前，这令牌跟着秦家的那批暗探一起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想到他们在这里！ 一瞬间，秦明书仿佛被雷劈中。 他怔了怔，之前一些未解谜团，现在一下都明了了。 他大哥之前说在华山安插了人，但是在韦光和何氏被抓甚至是二人入京之后，根本没影响华山消息的传递，也就是说，他大哥安插在华山上的暗探一直都是吴伯，而且很可能这些人从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来了华山了。 秦明书又仔细想了想：也对，华山这么重要的地方，光一个江湖门派守着朝廷肯定不放心的，所以是陛下和父亲大哥一起安插的暗探！ 思及此，秦明书不由竖起了大拇指，“你们真牛！” 吴伯讪讪一笑，“哪里，都是将军安排的好。” 秦明书：“所以，让我成为掌门，到底是老掌门的遗嘱，还是大哥的安排？” 吴伯：“皆有之。当年老掌门识破我们的身份之后并没直接拆穿，而是去见了将军，啊，现在应该称呼王爷了，他们二人聊了什么我并不知情，只知道那次谈话之后王爷就把玉骨扇拿回去给了二公子你，而这个玉骨扇象征着传承，这是我们华山派人尽皆知的，不过后来韦君知按照老掌门的口头交代登堂入室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玉骨扇了。二公子，你也看见了，封光真的没办法将华山派发扬光大，更别说守住华山之上的那些禁地，杜绝日后的天灾人祸，所以，你真的不能不管华山。” 秦明书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咬牙道：“你们先原地待命，等我回京找大哥问清楚。” 如今叔父的天山派走到了阳光下，他有理由怀疑，他即将成为下一个叔父，利用华山派的地界，暗中帮着陛下豢养下一批私兵。 吴伯恭敬的应道：“是！” “还有，韦光可信吗？” “可信，但他头脑比较简单，之前王爷用他做幌子掩藏我们的存在还行，你以后最好不要交代特别重要的任务给他。哦，对了，他说这边的一切已经告一段落，他已经启程去东夷了。去了也好，没了猪队友，我们倒是更省心些，当初为了救他，我折了五个兄弟……” “嗯，我知道了。” 秦明书走到门口，吴伯突然叫住他，红着双眼恳求道：“二公子，当年是封掌门他们在毒发前拼了命搬动巨石堵在了那处最大的阵眼之上，才避免了一场更大的火山爆发。当时，我带人赶过去的时候晚了一步，只来得及见封老头最后一面，他们肝肠寸断死的很痛苦，可是他和王爷都让我隐忍，让我不能冲动不能打草惊蛇务必查出韦君知背后的势力，所以我没办法亲手给封老头他们报仇，甚至直到现在才能给他们收尸……你回京后能不能让吴谐把这些写进画本子？身在江湖，却时刻想着国家和百姓，默默的守护着天下太平，封老头他们才是真正的大侠，应该千古流芳。” 秦明书转身，深深的看了吴伯一眼，点头道：“好！” 秦明书暗暗思量：其实吴伯他们也应该被人铭记，只可惜，他们的任务特殊，不能暴露身份。 一路上，秦明书策马疾驰的同时脑子里一直想着如何排一出戏，专门纪念吴伯这样为了天下太平在暗中忍辱负重甘愿贡献自己一辈子的人。 (本章完) 330.第330章 李公公的身世 第330章 李公公的身世 皇宫的一处偏殿内，酒肉飘香。 “八王叔，您尝尝，御膳房新启封的桃醉。”皇后亲自给老王爷满了一杯酒，笑道。 须发皆白的老王爷，只是对着皇后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好整以暇的瞪向靖康帝。 靖康帝的把戏他都清楚，他之前只是没有直接拆穿罢了，但如果这小子敢蹬鼻子上脸，他一定会分分钟教他如何做人。 他语气里不仅有不满还不无嫌弃的道：“说，你小子又在唱什么大戏？把我的家拆了还不算，现在难不成还要拆我这快要入土的老骨头？” “王叔言重了，看您精神矍铄的样子，瘦是瘦了些，但身子骨比朕都硬朗，离入土还远着呢！朕派人请王叔来，是想跟王叔谈谈暗夜盟的事。” 靖康帝亲手将“开了光”的护身符挂到老王爷腰间，同时有条不紊的娓娓道来，从老王爷这些年是如何对皇室内斗袖手旁观，再到老王妃是如何与暗夜盟私下交易，靖康帝说的事无巨细，仿佛他就在现场一样。 起初，他的确是想让皇后去跟老王爷周旋的，但听到东部和华山的暗夜盟之乱都已经彻底平定，他便改了主意。因为是摊牌的时候了！ 神色淡淡的听着靖康帝的话，老王爷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会坐山观虎斗，那是因为皇室都欠他的。 当年靖康帝不受待见，他儿子因为跟靖康帝走的近就也被殃及了，靖康帝胡闹单枪匹马杀进鞑靼王宫被抓，先帝就用他儿子去交换人质，最后虽然二人都被慕将军救了回来，但是先帝的儿子继承了帝位，他儿子却因为伤了命根子成了李公公，他怎么能不恨？而且更可恨的是，那个逆子为了留在靖康帝身边竟然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为了皇家的颜面，他只好同意靖康帝弄了一出假死的戏码，给还健在的儿子立了一个衣冠冢，让那孽畜顶着别人的身份成了大内总管。 可是，世上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父母。 他可以理解王妃为什么跟暗夜盟交易？ 还不是为了那个逆子。 当年暗夜盟主动找上他的时候，提出了交换条件，说只要他帮忙打探皇宫和秦家的消息，暗夜盟就可以求赤霄仙子给李公公一个孩子。他之前无意间听说过靖康帝与皇后曾经见过赤霄仙子，所以经过再次调查发现暗夜盟真的跟赤霄仙子有关，但他还是没答应，不作为是不作为，跟外人狼狈为奸祸患大靖那就另当别论了。 至于隔岸观火的事，那是因为他不相信靖康帝，因为有那样一个老子，根都歪了，他不相信靖康帝会长成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会成为一代明君。他就是要让靖康帝跟离梦他们斗到两败俱伤，到时候他出面再换一个明君。 可他没想到自家王妃竟然还是答应了暗夜盟。 但他不怪王妃。 那孽障总不能在宫里当一辈子太监，日后功成身退的时候总要有儿女承欢膝下才行。 如今既然是他贤王府犯错在先，他没什么可逃避的。 等靖康帝说完，老王爷只是轻飘飘的问了一句，“所以，你想诛九族，还是斩立决？” 靖康帝：“……” 诛九族？ 一国之君也在你家九族之内，堂堂皇帝难道要把自己也杀了吗？ 他嘴角抽了抽，轻轻的拍了拍护身符，轻咳一声，挑了挑眉道：“王叔想到哪里去了？老李出事前，王叔一直对朕很好，朕也知道王叔有心结，朕说这些就是想告诉王叔，当时你家老王妃的人送出去的消息都是假的，都被朕掉了包，而暗夜盟也没跟老王妃兑现承诺，所以，贤王府跟暗夜盟勾结的事不成立，王叔的晚节，朕帮你保住了。” 老王爷冷眸微眯。终于确定自己已经看不透面前的这个侄子了。在经过一阵漫长的沉寂之后，靖康帝悠悠一叹，开口道：“王叔应该知道，如今朝中可以委以重任的人不多，是秦家那些孩子冲在前面帮朕将暗夜盟的事做了完满的收尾，加之，秦眀渊和薛棠劳苦功高，可是秦眀渊已经没办法再加官进爵，朕便只能连带着他们夫妻的那一份都赏给了秦明书和秦明瑞。朕一时拿不出更好的，也就只有两个爵位，收了您的府邸，这才总算有两处能拿得出手的府邸赏给他们了。” 哪是为了秦家的兄弟俩？ 明明还留出了公主府和给慕显的府邸！ 还要封秦明书做郡王，都是为了提一提秦明书庶子的身份，给琉璃公主赐婚做铺垫。到时候，俩人成了亲，再把郡王府和公主府中间的墙一打，又合成了一个大院。 真是一举多得…… 还把伺机报复他说的这么恬不知耻！ 老王爷磨了磨牙，“陛下圣明！” “诶，王叔不急，等听完朕的整套计划，王叔会觉得朕更圣明的！” 听了靖康帝这句话，看看靖康帝那张洋洋得意的脸，老王爷差点一口唾沫喷靖康帝脸上。 不要脸啊，真是够不要脸！ 靖康帝一点都不在意老王爷黑了的脸和咯咯吱吱的磨牙声，继续道：“王叔惦记老李，朕这个做哥哥的更惦记，毕竟朕跟老李的关系比亲兄弟更亲，而且当年若是没有他拖延时间等到慕将军去救援，现在朕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不止三米。”老王爷突然插话道。 靖康帝：“嗯？” 老王爷闷了一口酒，冷冷的勾了勾唇，“我是说你的坟头草可能得有十几米了。你父皇做了什么事，不用我说，所以，你作为他的儿子肯定被牵连着遗臭万年，加上你那时候死的话英年早逝还没有个一儿半女给扫墓，所以截止现在那坟头草都不止十几米高。” 突如其来的大逆不道。 皇后被口水呛的一阵猛咳，赶忙用帕子捂住嘴，退了出去。 靖康帝一噎，“王叔，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还是别打扰我，让我说完。” 老王爷翻了个白眼，“谁叫你废话那么多，你再不说主题，本王可就走了，本王最近在忙着帮平宁那丫头选夫婿，真没空听你绕弯子。” 靖康帝眸光微动。 平宁郡主，老王叔的老来女，被宠的无法无天，当初秦明瑞和段景初会被关进京兆府大牢，就是因为冲撞了她出行的仪仗，而那时候明明是这位郡主的马车在街道上超速行驶在先，且平宁郡主根本没事，有事的是她车里的那个不小心磕到了门牙的男宠。 那时候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是想借机教育秦明瑞和段景初，一个是为了积攒足够的证据好跟贤王府秋后算账。 平宁郡主的婚事，他已经有了安排，但要等一下再说。 他轻咳一声道：“好，王叔，你听好了。老李有孩子，还是个儿子，今年已经十六了，是那年朕见到神仙的时候帮老李求的，因为这些年大靖内忧外患不断，朕担心那孩子有危险，所以这件事朕连老李都没告诉。” “什么？！”老王爷霍然起身，激动的看着靖康帝，“你说的是真的？不是诓我？” 331.第331章 李公公的儿子 第331章 李公公的儿子 “君无戏言。老李此番在东部也算立下了大功，等老李回京，朕就安排他们父子相认。届时，朕就让老李功成身退，带着厚厚的封赏和你的孙子回到贤王府陪你，让你们共享天伦之乐。所以，现在王叔知道朕为什么要将你安置到那处特别清幽的皇庄了吧？因为那里人烟稀少，自然就避免了人多嘴杂，也就不会被什么人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看着靖康帝一脸全天下朕最聪明的表情，老王爷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若不是诓我，你敢告诉我那孩子如今何处，叫什么吗？” 靖康帝拉着老王爷坐下，压低声音道：“就是武威王府秦明书身边的那个小厮，叫追光。” 老王爷喃喃出声，“时光荏苒，追忆似水流年。” 靖康帝立马无缝衔接，“对，朕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纪念我跟老李的兄弟情。” 靖康帝心道：能把慕将军的取名智慧拿来一用，倒也没辜负慕将军给追光取了这么好的名字。 老李这些年给他挡了无数的明枪暗箭，也给他出过很多很有价值的建议，这次甚至差点命丧东临城，对江山社稷有大功，眼看着天下太平了，老李也老了，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给老李安排好往后余生，追光既然是他的血脉，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确定那孩子不坏，他跟皇后经过商议，一致决定不认回追光，就这样顺理成章的默默的把追光过继给老李。 靖康帝低头收敛好心绪，才继续道：“不过，在老李回京前，王叔不要透露追光的事，因为你家那个平宁郡主可不怎么太平安宁。” “说我孙子呢，你又扯上平宁作甚？”老王爷愤怒的一拍桌子，“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平宁，就是因为我以前没有出手帮你，可是咱们的恩怨，你堂堂一国之君，迁怒一个小姑娘，传出去就不怕落个小肚鸡肠的名声？” 靖康帝从袖袋里拿出一沓证据，递到老王爷面前，“王叔自己看吧，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在外面豢养男宠无数，还指使手下在江南欺男霸女。而且她跟暗夜盟的关系比老王妃还要更上一层楼呢……因为她的死士个个都是暗夜盟里训练出来的，手段狠辣，所以就算她惹上了累累血债，也没人敢说一句。但别人不说不代表人家不知道，所以这就是她迟迟嫁不出的根本原因。王叔也不用再费尽心思帮她找夫家了，大靖是没人敢娶她的。不过朕看在咱们都是一家人，已经帮着她觅得了良人，那便是西戎的太子耶律康。西戎人都比较豪爽，不在乎女子三从四德，所以平宁嫁过去不会遭受冷眼，而且有大靖这个强大的后盾在，西戎也不敢不善待她。” 刚刚坑完他的宅子，现在又把和亲说的好像他们家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靖康帝哪里是说没人敢娶平宁，分明是话里有话，意思就是平宁如果不和亲，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但是，平宁的把柄在这里，他能如何？ 老王爷一把撕了手里的证据，红着眼睛压下一腔怒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陛下果然圣明！臣，佩服！” “看看，我就说王叔刚刚夸早了吧！”靖康帝一脸得意的拍了拍老王爷的肩膀，“既然王叔也赞同，那今晚回去就准备准备，明早便让平宁出发吧！啊，王叔放心，平宁出嫁代表着大靖的颜面，她的嫁妆朕早就让礼部备好了，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靖康帝，你个狗崽子！ 这分明是早就设计好的！ 老王爷气得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靖康帝端起酒杯，笑眯眯的碰了碰老王爷面前的杯子，语重心长的道：“平宁离开后，你们贤王府就跟暗夜盟彻底没了关系，朕就可以放心的让老李和追光回家了。” “臣可否问一句，平宁真的明日就要出发吗？能不能再晚几日？她母妃都还没个心理准备。”老王爷闷了杯中酒，恳求的看着靖康帝。 “不行，朕已经答应了西戎，西戎太子还等着娶了太子妃就立即登基称帝呢，平宁嫁过去就是母仪天下的福气。” 闻言，老王爷嘴角抽到飞起。 母仪天下！ 他可谢谢你祖宗！ 当他傻吗？西戎是游牧民族，如今总人口不过五万还没有秦家军的兵多。 去那样的地方母仪天下，说的直白点就是帮着部落首领去放羊！ 但是一想他女儿做的那些事，他就逐渐失去了底气。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靖康帝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这良辰吉日是朕找了莫愁师太专门算过的，还请王叔回家之后多劝劝，望贤王府一切以国事为重。” 说完，靖康帝就拿出了早就写好的和亲圣旨。 老王爷：“……” 他之前只知道女儿被骄纵的跋扈了些，如今知道女儿敢如此胆大妄为，是想回家好好教育一番的，而且他还想着怎么跟王妃慢慢说这件事呢，可陛下这样的态度…… 为了彻底撇清跟暗夜盟的关系，更为了让儿子孙子能顺利回家过太平日子，为了整个贤王府，他的女儿不能留在京城了……去西戎就去西戎吧，好歹还是一条生路。 远在华山之上的莫愁师太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她当即沉了脸。一国之君竟然拿她当幌子，也是够了！ …… 秦眀渊一行的车队缓缓的靠近了京城的东城门。 马车里，秦眀渊没话找话道：“今天，老三没来信，你都不担心吗？” 薛棠不紧不慢的翻了一页手里的《农作物种植大全》，“有什么好担心的，应该是何姨到了，他受伤的小心脏暂时得到了安抚，所以就不来烦我了。” “你明知老三会受不住那么多百姓惨遭杀戮，却还把那些都丢给他处理，说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薛棠坦然承认道：“嗯，我就是故意的。人在顺境是不会成长的，只有独自经历了暗无天日的煎熬，才能慢慢长大，东夷正是历练他的好机会。十七岁这年经历的风雨，终将让他受益终身。” “那你还提出让何姨过去？” 薛棠：“要经历风雨，但也不能一下折磨得太狠，幼苗期还是要做一下保护措施，否则被狂风吹歪了，造成什么心理创伤，以后就没办法茁壮成长了。” 车队刚进入城门，小白就探出一个脑袋看见了城门处以太子为首的文武百官，甚至还有礼部准备的红毯、鲜和歌舞。 小白和腾蛇一起抖擞起精神。 面对这么大阵仗的欢迎仪式，他们也不能输了气势。 太子对着身边的礼部尚书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奏乐起舞了。 就在这时，西城门的方向突然炸响一阵哭声，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332.第332章 就是为了抢你风头！ 第332章 就是为了抢你风头！ 众人：“……” 听见这刺耳的哭声，就连刚下马车的秦眀渊和薛棠，都不由一阵面面相觑。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平宁郡主？人群中，李公公感慨出声，“好强的内力！” 李公公假死入宫做太监的事就连平宁郡主都不知情，平宁郡主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嫡亲的哥哥，李公公却一直在关注着自己这个越来越歪的妹妹。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还会功夫？ 他离京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西城门口，平宁郡主蒙着盖头，抱着老王爷和老王妃的胳膊不松手，哭得撼天动地。 老王妃回身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街道、四车不知道靖康帝用什么破铜烂铁拼凑出来的嫁妆、负责送亲的几个礼部官员以及时刻警惕着的二十个禁军，不由更加伤心起来，抱着平宁郡主哭了妆容。 不仅和亲的圣旨下的猝不及防，让她们母女毫无准备，如今比起东城门文武百官和太子亲自相迎，他们这西城门就像送瘟神。 陛下明摆着是故意的，就是在给贤王府下马威！ 但是不管怎么不满，她却只能装在心里，根本不敢说出来。因为该闹的她昨晚已经闹过了，就是上吊都没用，家里的老废物说贤王府若是抗旨陛下就会追究她们母女之前的所有罪过，包括她之前参与裴氏一党教唆世家大族的主母残害家里的那些庶子入宫做太监扩大离梦一党势力的事……都是老废物没用，她可是贤王妃，是陛下的长辈，就做了那点错事还都是事出有因，如果老东西跟陛下求情，就算看在他们当初对陛下有照拂的旧情陛下都会网开一面的，怎么会真的惩罚她们母女……肯定是老废物还要顾忌他之前八贤王的名声，所以不敢跟陛下鱼死网破，才会舍了她们母女，她这辈子错就错在当年奉旨嫁给了狗屁的八贤王…… “王爷，王妃，郡主该启程了，否则误了吉时，咱们都担待不起。” 禁军嘴上说的客客气气，手上却一点都不留情，大力的将平宁郡主和老王妃拉开，担心平宁郡主反抗，还顺手点了她的穴道，直接将人架到了马车上。 看见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被这般粗鲁的对待，老王妃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死过去。 “对，朕安排平宁今日出嫁，就是要让平宁的风头全被秦眀渊他们抢了去。暗夜盟害死了那么多人，为了平定内忧外患彻底拔出扎在大靖的钉子，东部的百姓、秦家军的将士、前华山派，数不尽的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们的仇，朕帮他们记着，帮他们慢慢报。” 御书房内，靖康帝拿起皇后送过来的点心塞进嘴里，收了收身上的杀气，继续道：“看在老李的面子，朕可以跟王叔一笑泯恩仇，但这不代表朕日后会纵容他们家的某些人继续胡作非为。大靖谁忠谁奸，谁是可塑之才，谁是搅屎棍，朕心里多有数，也要让老王叔和整个贤王府的人都知道知道。今日朕让平宁和老王妃稍微尝一尝苦头，这只是开始，日后她们会是怎样的死法，全看她们日后表现。” 皇后看着这个表面像极了纨绔子弟实则腹黑且有仇必报的老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了，准备准备，等一下宫宴就开始了，今天长乐也回来，叫她看见你这样，你光辉伟岸的父亲形象恐怕要不保，她现在可是有一定阅历的半个女侠。” “哦，对对对，快帮朕再整理一下妆容。” 东城门处，秦眀渊和薛棠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枪使了，但也只能无奈的在心里叹一口气。 这时候，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发现了亮点，大声道：“快看，武威王和武威王妃都身穿正红的衣袍，这是要重新拜堂吗？” 薛府的管家喊完这一嗓子就缩进了人群，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觉得不妥，奈何老爷夫人执着地逼着他喊啊！ 角落里的薛仁义和李颖满意的点点头。 就是要这样，这样才能提示众人他们的女儿有多受武威王喜爱，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日后都重视起他们来，尤其吴谐那死丫头，听说了薛棠可以请来天兵天将帮大靖平定东部，他们就去叫吴谐给写个薛氏传奇，想把他们是如何教育女儿的事广而告之，可吴谐竟然不肯，日后有那丫头好看的。哎呦，哪里来的添乱的？这是一定要让贤王府彻底恨上武威王府才甘心吗？李公公赶紧给一旁的小李子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找到那人，把他的嘴给我堵了！ 看着小李公公小跑着没入了人群，他扶额一叹：想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是需要实力的，真的是，这后宫没了我坐镇就是不成！不，京城没我坐镇都不成！ 他当即清了清嗓子，对着太子和文武百官行了一礼，高声道：“太子，大家不要误会，武威王和王妃是为了庆祝东部大捷，这一路都是穿的大红，一路上我们遇到的人都可以作证。所以，咱们还是不要开武威王的玩笑，赶紧进宫要紧，陛下恐怕都等急了。” 薛棠微微颔首。 当时她一身白衣为那些亡灵刚超度完就莫名其妙的收到了靖康帝的旨意，让她身穿正红庆祝大捷，她虽然不明所以，但不过就是件衣服，她也没较真，便领了旨。但李公公说的对，还是不要叫人误会耽误了今日的日程，她舟车劳顿，快点结束这些繁文缛节，她好回去补觉。 秦眀渊默默的直了直脊背。 其实，薛管家没说错。 旨意就是他跟陛下请的，不止穿正红的情侣装，他还请旨让陛下重新赐婚，他要十里红装八抬大轿重新娶薛棠重新拜堂，办一场属于这个薛棠的婚礼。 如果薛氏夫妇想趁机搞幺蛾子，他也绝不会手软。 他暗暗给了秦三一个眼神，秦三立马会意，没入人群，精准的找到薛氏夫妇，二话不说直接拖走，去巷子里做沟通去了。 太子笑着附和道：“快去制止谣言，李公公说的对，咱们还是快些入宫为好。” 听见太子的声音，瞥见薛管家被小李公公驱离，秦眀渊这才收起思绪，一行人也不敢再耽搁，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宫开始行进。 李长深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立即化身秦眀渊的小迷弟，靠近了秦眀渊一些。 跟隔壁的薛棠相互打过招呼，他便用只有他跟秦眀渊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武威王，你可注意到了异样？” 秦眀渊微微眨了下眼睛，“嗯，本王家里的人一个都没来。” 队伍刚拐过一个巷子，走进入宫的必经之路，就听见不远处吹吹打打的喜乐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 薛棠看了看不远处的武威王府，又眯起眼看向武威王府隔壁的的隔壁，还有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声音正是从安定郡王府和李长乐的琉璃公主府传出来的。 333.第333章 秦明书的目的 第333章 秦明书的目的 李长深赶忙面带微笑，高声给众人解释道：“昨晚皇妹和秦二公子从华山回来，父皇念在他们这次对抗暗夜盟和救灾有功，便连夜传见，赐封了秦二公子为安定郡王，还给安定郡王和皇妹赐下了府邸，因为二人又领了皇命明日即将远行，所以就急着搬了家，武威王为了表示恭贺便叫武威王府的所有人来了这里恭贺乔迁之喜，诸位大人，等下咱们参加完宫宴可别忘了来我皇妹和安定郡王这里讨一杯酒喝。” 李公公淡淡瞄了李长深一眼，对他的印象又加深了一些。 眼前这件事薛棠和秦眀渊昨晚就听到了暗卫的禀报，那时候他恰好就在秦眀渊对面，便听到了来龙去脉，跟李长深说的有出入，事实是秦眀渊用华山的事算计了秦明书秦明书耿耿于怀，所以他联合李长乐非要今早搬家，还请旨让武威王府全员出动过来帮忙，就是为了跟秦眀渊赌气。 这只是小事，但李长深却肯出面打圆场，周全了所有人的面子，便足以见微知著。 李长深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身居高位，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不多，但他最需要具备的能力就是和稀泥，平衡朝野权衡利弊，所以目前来看，李长深比李长泽更适合做太子。 日后，他退休了，小李子能有李长深当下一任主子，他也算安心了，陛下也能安心跟着他一起去实现仗剑天涯的梦想了。 薛棠目光平静的扫过李长深，选择了沉默。 她想看看李长深和稀泥的时候会不会暗藏什么心机。 司危也同样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位储君。 这时候，文武百官一起兴高采烈的道：“好，去道喜……” 一时间，叫好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司危光听声音就知道有多少的阳奉阴违、虚与委蛇，又有多少真心实意。 李长深还是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专注于秦眀渊的表情，他复杂的看了秦眀渊一眼，声音特别小的说：“王爷，你对二公子太苛刻了，所以他这是在跟你闹脾气呢，等一下见到了人，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咱们身后还跟着文武百官，可别闹得太不好看了。” 秦眀渊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他也就这点子能耐，还不值得本王动怒。” 说完，秦眀渊便打马先于众人一步到了安定郡王府门前。 李长深似乎很不放心的样子，立即追上去。 薛棠收回打量的目光，跟着秦眀渊去了安定郡王府。 司危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若无其事的看向安定郡王府的方向，淡淡的开口建议道：“本官计算着时间还算充裕，琉璃公主乔迁之喜，既然我们已经来了，不如先暂且讨一杯喜茶，等宫宴之后再来喝喜酒。” 百官之首发话，加上是嫡公主的喜事，于是众人争先恐后的到公主府去道贺。 小白指了指百官中的几个人，跟藤蛇摇头道：“看见了没？那就是虚伪的人类，你以后可别学他们，这种把戏，棠妈妈一眼就能识破，而且她跟棠爸爸都最烦这种人，这种人要是犯到他们手里，根本活不过三集。” 藤蛇点头，点头。 它懂，画本子的三集很短，这是比喻惹了主人就活不长的意思，它这一路勤学苦练，对小白的行话已经了熟于心了。 小白挥挥爪子：好了，你可以先回府了，你跟我不一样，你没我好看，所以不能参加宫宴，否则影响了靖康帝大叔的食欲，你担待不起，但是谁让你遇上了善良可爱美丽大方聪明勇敢的我呢，你放心，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带你去宫里长见识的，如果可以或许也能把你介绍给靖康帝大叔。 藤蛇感激涕零的重重点头：谢谢姐姐。 随即，他又狠狠的摇了摇头，用尾巴指向武威王府，满脸的委屈：那里，我之前没去过，守门的侍卫不会让我随便进啊！小白扶额：我怎么忘了！ 她嫌弃的转过身：哎，帮蛇帮到底，送蛇送到家，跟我来，我送你去后园。 王嬷嬷笑着将薛棠和李长深请进了安定郡王府的厅。 薛棠淡淡在主位落座，抬手道：“太子随便坐，我们等王爷出来便进宫。” 王嬷嬷默默抹了一把冷汗。 王妃啊，人家可是太子，按理说你应该让人家坐主位才是。 李长深环顾四周，最后看了一眼薛棠身后挂着的翠竹图，毫不在意的挑了一把椅子坐下，微微勾唇，漫不经心的道：“这郡王府不愧是司首辅亲自监工修建的，格调就是高雅。” “嗯。”薛棠随口应道。 她也注意到了那些高雅的装饰。所以，司危这个先生对自己的学生倒是真的上心。 但是她更注意到了太子的神色和他的没话找话，她可以确定，太子跟秦明书合谋唱了一出戏，而且李长乐也参与其中，就是为了引秦眀渊过来。 可秦明书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什么非要在宫宴前见秦眀渊，她就不好下定论了。 另一边，秦管家一路小跑着将秦眀渊引到了主屋。 没办法，他家王爷走的太快，脚下生风，他不跑追不上。 到了主屋门外，秦管家特别有眼色的屏退了周围的下人，自己亲自当起了守门人。 屋子里，秦眀渊气定神闲的落座，淡淡的问道：“说吧，把我引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了这话，看见秦眀渊这态度，坐在屋子里生闷气的玉面公子秦明书生生被气成了河豚。 他原本是不敢跟秦眀渊正面刚的，但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啪的一下把玉骨扇拍到秦眀渊面前，气鼓鼓的道：“我大费周章不惜自毁名声还不是为了找合理的理由见你，问问你为什么对我那么狠心！我下午就要出发去南疆，恐怕不等宫宴结束就要出发，给秦明奇送赈灾粮，顺便去唱戏振奋南疆百姓的民心，现在不问，等我回来都什么时候了？我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我仕途正好，官运亨通，如果跟李长乐成了亲就是驸马，在京中就是你和大嫂的最大助力，你倒好，早早的在华山上挖了个坑，把我雪藏了，你自己再好好权衡一下，让我接下叔父的班，你究竟有多亏！” 秦眀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疾不徐的道：“你大嫂所言所行皆是为了天下太平，虽然有时候很冒险，但我不会阻止，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与她共同进退。那些关键的地方，我以后可能无法顾及周全，必须交给自己人，我才能放心的放手一搏。你是父亲的儿子，我的兄弟，你骨子里是有狼性在的，所以你就要去前线打猎，而不是窝在狗窝里醉生梦死。” 原来是很重要，才会交给自己。秦明书心头一喜，不过很快就沉了脸，“什么狗窝？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府邸，怎么就狗窝了！” 秦眀渊没接他的话，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你不会以为我只是让你接了叔父的班吧？” “那不然呢？”秦明书呼吸一滞，一股危险的气息骤然间直窜心头。 你还想算计他什么？ 334.第334章 被拿捏的秦明书 第334章 被拿捏的秦明书 秦眀渊抬眸看着秦明书，正色道：“日后，白天，你是驸马，而且还要努力做到户部尚书，晚上，你才是暗中的私兵统帅。这是我跟陛下商议好的。” 秦明书：“……” 白天，明里？ 晚上，暗中？ 他懵了懵，半晌之后才一脸惊恐的看着秦眀渊，“你真能算计，不，你们都太可怕了，可就算是骡子也不带这么使唤的啊！你是想累死我吗？” “少在我这里装，论算计，你很快就能青出于蓝。”秦眀渊斜睨了一眼秦明书，淡道：“放心，私兵的事不着急，这段时间，老吴会在暗中帮你理顺华山，再招收一些门徒，等你这次回来，你再亲自去收编天山派，天山派里，叔父培养了很多能人，他们都将是你得力的帮手，日后在私兵一事上，你不需要太费心思。” 秦明书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咬牙道：“信了你个鬼！” “明瑞才十七岁，他都可以扛起东夷，你比他年长还是在大靖境内，危险比明瑞少了不知多少，有什么办不到的？” 岂有此理，竟然拿秦明瑞刺激他！ 可是，秦明瑞身边有叔父和上官寻帮衬，还有亲娘后爹时刻关心，你给了他啥嘛？用大嫂之前的话说，老吴他们那都是些新员工，他回来还要重新磨合。 不过，一想可以帮大嫂分忧，而且有了暗中的势力还能更好的保护大嫂，他就悻悻的握紧了玉骨扇，“好，我答应你。” “另外，天山派有过半的人跟峨眉结了亲，据说你当时还是主婚人，所以，以后半个峨眉也是你的。” “算了吧，峨眉我可不敢收编，否则明月得跟我急，在华山的时候她就说过，莫愁师太搞的是高端的局，能问三百年国运，这世上有资格收编峨眉的，只有我大嫂，而且明月和莫愁师太他们心里早已经把大嫂看成了下一任掌门了。” “你大嫂不能去峨眉。” “嗯，我当然知道。不过她可以在家带出个徒弟，让徒弟去接管峨眉，我已经帮你们锁定了明月那个目标。” 秦眀渊不置可否，站起身，淡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等下也要进宫谢恩，别忘了。” “这，这就走了？”秦明书嘟囔，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期待着什么。 “差点忘了。”秦眀渊迈出去的步子一顿，从怀里掏出两个红色的荷包递过去，“你大嫂和我准备的红包，恭喜你成为郡王，恭喜你单独立府，你大嫂还让我替她恭喜你走出了身份的禁锢，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你飞，她还在红包里面放了她亲手做的护身符，你日后切不可辜负了她的一片长嫂如母的心。等下宫宴上见了你大嫂，记得给她敬一杯酒。等一下去厅不要说太多，免得耽误了我们入宫的时辰。” 站在门口，看着秦眀渊和薛棠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秦明书忍不住内心一阵酸楚。大嫂瘦了好多，还憔悴了，大哥真的不会照顾人啊！大嫂眼角都有细纹了……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嫂的！以后一定好好干，要比大哥做的更好，让大嫂不用再这么辛苦。 “好了，你都站在那看了一盏茶的时间了，武威王都快到宫门口了。” 李长乐的声音打断了秦明书的思绪，他侧过身，就看见李长乐一身大红的华服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着。 她比之前沉稳了很多，这种沉稳加上眼中尚未被磨灭的一点古灵精怪再次吸引了秦明书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对大嫂的是亲情，与对李长乐的那种喜欢是不同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了心，或许是因为她在北境时危急关头的不离不弃，或许是因为在南曲班子的时候她那股不服输的劲头，或许是这次外出唱戏一路上她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哪怕对方是个讨饭的乞丐，她都可以耐心的跟对方讲述《英雄》，又或许是这次在华山的岩浆之上她能够临危不乱，用扔出去的石子给他和李长深铺出了一条通往生门的路…… 但是，是因为什么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亲自带出来的徒弟亲自培养出来的白菜，他这辈子都不会拱手让人，哪怕她做饭难吃了些又不会女红……但或许日后那只是她唯一的小缺点，生而为人，又有谁是完美的呢？ “喂，怎么又走神了？”李长乐伸手在秦明书面前晃了晃。 秦明书恍然回神，“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咱们得赶紧进宫了，母后叫人过来传话，说父皇要见咱们，让咱们在宫宴上露个脸就出发。看样子，南疆那边有些棘手，否则父皇不会安排的这么急。” 二人被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带着，一路直奔御书房隔壁的偏殿。 李长乐还疑惑着她父皇和母后怎么这么鬼鬼祟祟的见她？就听见偏殿内传来靖康帝的声音：“长乐和明书进来，其余人都在外面候着！” “儿臣，拜见父皇！” “臣，参见陛下！” 看着下面的李长乐和秦明书，靖康帝眼中的欣喜激动藏都藏不住，他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龙袍，张了张嘴，找了一下情绪，确定自己可以表现出慈爱又不失威严的姿态，他才开口道：“免礼，平身，赐座！” 皇后坐在靖康帝身边，看着他装腔作势，忍不住偷偷白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满眼含笑的走到李长乐面前，扶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轻拍着她的手背，替靖康帝道出心声，“你这孩子，昨晚非要出宫去，害得本宫跟你父皇想跟你好好吃顿饭好好跟你说说话都不成。” “母后勿怪，实在是时间紧，不抓紧搬家，我怕外出期间老王爷会想办法把我的府邸要回去，这个府邸可是父皇废了心思给我准备的，我虽然可以奋不顾身的往前冲，但可不想一回头被人端了那么好的老窝。”李长乐吐吐舌头，笑嘻嘻的道：“等我这次从南疆回来，就整日都陪着您和父皇，保证烦得您头疼，又要想办法把我丢出宫。” “你呀，不知跟谁学的，油嘴滑舌。”皇后抬起食指，轻轻戳戳李长乐的脑门，嗔怪道。 他也想戳一戳那丫头的脑门，耳提面命一些事……靖康帝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母女俩的互动，说不吃醋那是假的，但他现在还要给秦明书立规矩，所以冷哼一声，略带不满的瞪向秦明书，“还能跟谁学的，除了秦家二公子，她让别人近身吗？” 秦明书腿一软，赶紧跪地请罪，“陛下，臣没有教坏公主，都是公主天资聪颖机智过人，在外面见多识广……” “行了！朕又没说把你如何，别装的跟要受刑似的。”靖康帝沉着脸道：“朕将你二人叫来，是还有一事，必须在你们出发前办了，否则朕担心夜长梦多。等办完此事，日后秦明书你如果再敢保护不好长乐，那便提头来见。” 335.第335章 猝不及防的闪婚 第335章 猝不及防的闪婚 偏殿内，靖康帝剑拔弩张，硬生生把融洽的气氛给降到了冰点，隔壁的宴客殿内却已经热闹非凡。 秦眀渊和薛棠是此次东部大捷的功臣，文武百官在司危的带头下围着二人敬了一轮又一轮的酒，场面话不绝于耳。 老王爷和老王妃也被靖康帝请来参加了宫宴。 老王爷毕竟叱咤官场多年，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 可等老王爷和李长深喝过了一杯尬聊攀谈酒，转身便看见老王妃脸色极其不好，那样子就像别人都欠她一座金山一样。 他赶忙不动声色的回到座位，低声警告道：“陛下答应了今日帮我认回儿孙，王妃莫要因为一时赌气坏了大事，已经折了一个女儿。若是再因为你的缘故认不回儿孙，到时候别怪我对你不讲情面。” 昨晚，陛下给他补送了一些证据，他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年，王府内那些庶出的子女先后夭折都是这妖妃的手笔，这次如果再因为她坏了事，就算为了儿孙，他都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老王妃冷哼一声，带着一脸的刻薄相，扭过身去，把老王爷的话当作放屁。 陛下就是在钓鱼，用儿子和孙子做诱饵，让这老东西乖乖上了钩，她才不会上了陛下的当。 不是说她们勾结暗夜盟的罪名不成立么？ 那她还怕个鬼！ 陛下为她的重阳做的再多也无法弥补他对重阳的亏欠，更别说重阳这些年在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分了多少忧，所以，陛下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再加上今日又让她的平宁去和亲笼络西戎，他们家于大靖那是天大的功绩，可是和亲的仪仗生生被秦眀渊和薛棠抢了风头，不仅陛下又欠了她一个人情，秦家也该给她一个交代。 老王爷黑着脸，刚要训斥，门口就响起了小李公公的唱和。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的众人急忙回到各自的座位，规规矩矩的叩拜帝后。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大靖盛世，天下永昌！” 踏着人们朝贺的节拍，帝后二人登上高台。 “免礼平身！” 靖康帝看见秦眀渊和薛棠都安然无恙，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众人落座，等待着开宴歌舞的时候，靖康帝却对着小李公公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皇家专用的婚宴锣鼓声就响了起来。 秦明书一身大红的喜服，牵着红绸，带着一身珠光宝气凤冠霞帔的李长乐缓缓走入大殿，缓缓走进了众人的视线，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同时也脑子一懵。 殿内的众人瞬间哑然。 这是怎么回事？ 靖康帝对着下手位的老王爷和老王妃苦笑一声，大言不惭的说：“最近莫愁师太算的吉时都太紧张了，所以不仅平宁嫁的草率，朕这个宝贝女儿嫁的更草率，平宁过去西戎至少还有个封后大典，朕的琉璃公主就只能这么草草的办了，没有纳彩，没有大征，甚至连洞房都来不及就要立马远行，更别说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了，朕虽然觉得亏欠他们，但朕更相信莫愁师太算的吉时一定能给他们带去福运吉祥，所以只能忍着不舍听了天命，王叔，老王妃，你们觉得憋屈，朕比你们更憋屈，可这一切都是天意啊！顺从天意者昌，逆反者不会善终的啊……” 说着，靖康帝恨不得挤一滴眼泪下来，但一想今天是个三喜临门的大日子，他不能哭，所以挤不出来的眼泪也就作罢了。 老王爷暗暗舔了舔腮帮子。 为了堵住贤王府的嘴，不让外人说你这个陛下对公主和平宁厚此薄彼，竟然连自己的嫡亲公主都算计。还天意，天意你大爷！你不就是天？你这一语双关，意思不就是说让贤王府以后别再违逆你嘛，否则就要不得好死。他没老糊涂，能听懂！ 神级绿茶啊！ 陛下，你茶的他无话可说！ 老王妃脑子还懵着，她是信神佛的，但此时她竟不知道靖康帝说的到底该不该信。不信吧，琉璃公主那么尊贵的身份都这般委屈的成亲了，信吧，好像琉璃公主嫁了个如意郎君，这次去了南疆之后，以后还是在京的日子多，日后有的是机会把今日的婚宴给补上，可她的平宁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京…… 就在众人都心思各异的时候，喜乐声一顿，靖康帝沉声告诉他的爱卿们，“朕为了大靖的江山，只能亏欠了琉璃公主，没时间给她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便请诸位爱卿给做个见证，小李子！” 一声小李子，小李公公立即会意，开始宣读赐婚圣旨，并有条不紊的主持着秦明书和李长乐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当众喝了合卺酒。 礼成之后，靖康帝对着秦明书和李长乐道：“去给你大哥大嫂敬酒，尤其薛棠，没有她，就没有你们的今日。长乐，敬完酒，你们便留在你大嫂身边吧，日后也务必多跟你大嫂学习。” “是！” 在众人懵圈的注视下，一对新人缓步走向秦眀渊和薛棠。 本来不觉得如何，可当四个身穿正红的人聚到一处，两个公子如玉偏偏温良的外表下压着杀伐果决的刚，两个明艳动人绝代芳华却掩不住骨子里的飒爽，一下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秦眀渊和薛棠真没想抢了秦明书和李长乐的风头，他们也在状况外。 没想到靖康帝这么心急一步到位了，原本的计划今日只是赐婚而已…… 不过，当秦明书转身过来，避开众人的视线，指着自己的腰间，得意的一扬眉梢，用口型告诉秦眀渊“私有”的时候，当秦眀渊和薛棠看见秦明书腰间多出的那半块青龙令的时候，他们二人瞬间就懂了。 秦眀渊当初跟靖康帝提议过，日后不管是天山派还是华山派，那些暗中的私兵就一直留着，时代沿袭，仅听大靖帝王的青龙令调遣，做大靖最后的一道屏障。 那时候靖康帝是犹豫的。 秦眀渊能够理解。 私兵，是一个庞大的势力。 不管哪个帝王，就算再放心手下的臣子，也会设防，因为百年之后的事，谁都料不准，靖康帝也是一样，他再相信秦家，也要为后代和大靖的几百年基业考量，不能赌日后秦家会不会出现叛徒。 如今，那些私兵竟都给了秦明书和李长乐私有，代代相传。 靖康帝能下这个决定，能放心的将所有私兵交给秦明书，不得不说是因为秦明书成了驸马，有李长乐的关系在。 薛棠一改往日清冷疏离的气质，瞬间化作和蔼可亲的大嫂，摸了摸腰间，拿出一个荷包塞给李长乐，跟她耳语道：“这是平安符，保你此行平平安安，等你们回来，咱们再回家好好说说话。” “谢谢大嫂！”李长乐接过平安符，宝贝的戴在脖子上，笑得眉眼弯弯。 她知道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但大嫂送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她一定好好戴着，平平安安的回来，然后去武威王府跟大嫂好好学习。 秦眀渊眉心跳了跳。李长乐貌似几个月前还追着他跑呢，还把薛棠当成仇人一样，如今这变化……真是应了那句“女人都是嬗变的”。 他重重的拍了拍秦明书的肩膀，“保重！” “啊，是。”秦明书被拍得倒抽一口凉气，赶紧闪身躲开。 那里，刚刚被陛下拍过，还麻着呢！ 陛下也是嘱咐他“保重”。但他能听出来，陛下是叫他此行保重，而大哥是让他余生保重…… 336.第336章 认亲 第336章 认亲 太子李长深就坐在秦眀渊旁边，瞥见这边热闹，他便慢慢挪了挪身子，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武威王，我皇妹从前顽劣，但如今她已经改了，不过虽然进了你秦家的门，但是她可经不住你的魔鬼训练，所以日后你还是只管你的弟弟就好，至于长乐，还是交给武威王妃操心吧。” “请太子放心，臣对薛棠之外的女人都过敏，所以就是想找李长乐翻旧账都不成。”秦眀渊淡淡的扫了一眼李长深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周身气场都冷了八个度。 李长深知道自己越了秦眀渊的界，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讪讪一笑。 听见这俩人的话逐渐跑偏，秦明书赶紧端起酒杯，对着李长深笑道：“太子殿下放心，臣三生有幸娶了公主，日后定好好待她，如果哪里委屈了公主，太子尽管责罚。而且，公主今日的婚礼确实简单了些，臣内心愧疚，以后一定” 秦明书的话被一块突如其来的糕点给堵了回去。 李长乐淡淡白了秦明书一眼，“少许诺，多做事。咱们俩人的事，你知我知就好，说出来作甚？别说是我三哥，就是父皇和母后那里，你也少说话，有事我自会亲自找他们说的。” 这一番话，看似责备，实则满满的维护。 “好。”秦明书抿着唇，淡笑着点头，一副妻管严的样子。 真能装，不愧是唱戏的！李长深斜了秦明书一眼，转而看向李长乐，不由啧啧出声，“女大不中留，刚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三哥，你再取笑我，我真的生气了！”李长乐娇嗔道。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心里有数。 她这个婚礼就是面上寒酸了些，可是她有里子。比起表面风光，她更在乎那踏踏实实握在手里的势力。 秦眀渊和父皇一起给了他们那么庞大的私兵，日后，他们、还有子孙后代，都可以横着走，她真的一点都不委屈。 担心自己的话让李长深多想，李长乐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明书他不懂咱们皇家的规矩，我都是怕他行差踏错给你们添麻烦，等我把他调教好了，再让他去东宫陪三哥下棋比剑。如何？” 李长深摆手道：“好了，我没有那么小肚鸡肠，你不用跟我赔小心，放心吃你的吧！吃饱喝足，你还要启程，一路上多保重自己，我会交代之前南疆的那些属下多关照你们。遇到事情立即传信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赶过去。” “多谢三哥！”李长乐郑重道。 看着李长乐如今的蜕变，靖康帝和皇后满眼欣慰。 靖康帝心道：薛棠果然是知道如何调教孩子的，放养果然比关起来教育见效更快。 一件事已经了结，他提了提气，对着小李公公摆摆手，“叫李重阳和李追光上殿。” 终于轮到师父认祖归宗了。小李公公一喜，立马气沉丹田，高声道：“宣，平阳郡王李重阳，平阳世子李追光，觐见！” 此言一出，还没从李长乐闪婚的震惊中回神的众人再次：“……” 平阳郡王？李重阳？ 他不是很多年前就死了吗？ 今日这宫宴，原来不仅仅是为了庆祝东部大捷武威王夫妇凯旋，陛下是非要三喜临门啊！ 李公公这么多年乔装易容待在宫里，对这些程序轻车熟路，而且每个宫殿里有多少块地砖他都清清楚楚，可如今卸下易容换回本来的身份，他突然就不适应了，迈进门槛的时候，要不是追光在一旁扶着，他差点把自己绊倒。 他一身暗红的郡王朝服，却没了在城门口时候的喜悦和得意，红着眼眶，缓步走到大殿中央，带着追光一起三拜九叩。 “参见陛下！” 他的声音都是哽咽的。 他当年之所以会那么果断的离开贤王府，就是受不了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哭他成了废人的同时还责骂父亲，还心血来潮要送他去万福寺当主持，又一秒改变主意让父亲去要挟陛下给他个禁军统领的职位，那时候还是太后掌权，他不用想都知道如果父亲进宫要挟会是什么后果，他受够了母亲那种只会抱怨走极端的态度。 如今，他也是真的不想回去贤王府。 可是陛下找他聊得很深入，陛下说的对，贤王府后继无人了，他不回去难道真的要看着年迈的父母孤独终老，看着贤王府落寞下去吗？ 更何况，陛下还费尽心思的帮着他培养出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就算是为了报答陛下，他都要回去，回去掌控整个贤王府，肃清贤王府内的隐患，不让母亲再有机会作妖。 “平身！” 靖康帝原本是想着让老李偷偷回府的，但想了两日决定还是要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认亲仪式。 靖康帝看着下面的老李，也是满眼不舍。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老李的照顾和事无巨细的关心，突然把人放走，他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但是他不能太自私，老李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必须趁着今日的机会出宫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小李公公偷偷擦干激动的热泪，小跑着上前，亲自将李公公扶起来，这才转身面向众人，高声道：“平阳郡王当年遇险，当时因为没有找到人，所以陛下便准了老王爷立了衣冠冢，但是陛下跟平阳郡王兄弟连心，一直觉得平阳郡王没死，这么多年也没放弃寻找，在大败东夷的时候，被李总管发现了沦落到东夷成了哑巴乞丐的平阳郡王，便将人救了回来，但是嗓子伤的太久，一时还没治好，不过这次将平阳郡王带回了京，相信郡王的旧疾都很快就会痊愈的。平阳郡王当年遇难之前是有一个儿子的，后来他因为重伤自顾不暇，所以就跟小世子母子走散了，陛下当初找到小世子的时候郡王的夫人已经奄奄一息，当年大靖情势复杂，陛下为了不节外生枝，就把小世子交给了当时的慕将军偷偷抚养，也就有了咱们大多数人都熟识的这位追光公子……” 小李公公尽量解释的详细，因为师父回归身份这件事，除了陛下皇后老王爷老王妃和师父之外他是唯一一个知情者，他必须解释清楚，不能给任何人找到破绽编师父的八卦。 解释完，他又把人扶到老王爷和老王妃的面前，开始主持认亲仪式。 “一拜父母高堂，亲人远行而归，认祖归宗！” “二拜陛下，跨越千山万水，游子归于故国，归来仍是大靖臣民！” “陛下赏平阳郡王，黄金千两，东珠一斛，玉矿一座，良田一倾，铺面百间，百年乌龟两只……” “谢陛下隆恩！”李公公泣不成声。原来陛下没食言，陛下还记得他的乌龟，陛下还记得要他长命百岁的话。 “礼毕，入座！” 337.第337章 晴天霹雳般的和离 第337章 晴天霹雳般的和离 “儿子，回来就好！”老王爷激动的热泪盈眶，拍了拍李公公的肩膀，拉着他坐到自己的身边。 “你们怎么才回来啊！”老王妃痛哭流涕，拉着追光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过她心里却想了很多。 还算陛下有点良心，给她儿子的补偿足够丰厚，把李长乐和薛棠秦眀渊的风头都盖过去了，他们贤王府与陛下的恩怨可以暂且放一放，她也暂时不跟秦眀渊和薛棠计较抢了她女儿风头的事了。 文武百官：“……” 原来，大靖还有这样的认亲仪式吗？ 众人之中突然有人低声问身边的人，“不对啊，李公公呢？这么大的场面，怎么不是李公公主持？” “你有没有觉得，平阳郡王的举止很像李公公？” 司危虽然事先不知情，但这并不影响他推理出来龙去脉，他淡淡侧过头，对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低低的吩咐了一句。 小太监听了司危的话，立即小碎步挪到那两个闲话的大臣身后，俯下身子，笑容不打眼底的道：“二位，我们总管大人因为此行东夷受了重伤，而且年纪也大了，陛下就赏赐他丹书铁券回乡养老了，以后宫内的事情都由我们小李总管负责，望二位大人日后慎言。” 闻言，俩人脊背就是一寒，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多嘴说错了话，还被宫人听见了。 官场之上，人走茶凉，更何况是后宫的太监！ 说得好听，李公公是功成身退，退位让贤，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内幕？ 他们刚刚竟然还将堂堂的郡王与一个过了气的太监比较，真的是不要命了啊！ 妄自议论皇宫的事，很可能会大祸临头的，这点道理他们自然知道，于是对着小太监连连道谢，“多谢大人提点，我们记住了。” 小太监敷衍的笑了笑，抬起袖子，避开众人的视线，指了指司危的方向，“二位大人，是司首辅让小的过来的，要谢，你们便去谢司大人吧。” 陪着笑，将小太监送走，俩人的表情都僵了。 被司首辅抓了个正着，这比直接惹恼陛下的后果还严重，这次，司首辅会怎么收拾他们？ 二人抬起袖子偷偷擦了一把冷汗，不经意间刚好看见司危投来的冰冷如有实质的目光。 他们直接僵在原地。 完了，司首辅要拿他们杀鸡儆猴了…… 李长乐并不知道司危那边的事，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太监将赏赐的礼单交到平阳郡王手里，跟李长深小声嘟囔，“父皇说没时间给我准备嫁妆，怎么就有时间给平阳郡王准备迎接仪式？” 李长深意味深长的道：“父皇自有他的道理，他是咱们的父皇，但也是大靖的国君，他很爱我们，但他身上更肩负着大靖的江山和他的子民，他所做的一切自然会以社稷为重，他取舍的权利，他没有义务总是选择我们，但守护万民却是他不能推卸的责任，还好你改了之前的小性子，就算不理解也不会胡闹，三哥为你的进步感到骄傲，但是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你且看着，慢慢学着，不懂的就去问你大嫂。” 秦明书暗暗挑了挑眉。 陛下的画本子没白看，已经具备了编剧的素养…… 薛棠不动声色的吃瓜。 薛棠微微侧头，刚好对上秦眀渊看过来的目光，二人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了然。靖康帝不仅是一个好编剧，还抠的特别深藏不漏。 东珠和黄金，肯定是从李长泽进贡上来的贡品中选的，还是选的最不值钱的，但这已经足够让靖康帝心头滴血了。而玉矿山，那是刚刚发现的，靖康帝根本不是白送，二人深信老李陪王伴驾这么多年看见赏赐的时候就能瞬间秒懂，靖康帝是让他的老李拿着那些金银珠宝和铺面上赚回来的钱去开矿。 但是老王妃就喜欢这些面子上的东西，所以靖康帝今日这一出戏不仅达到了开矿的目的，还安抚了老王妃和贤王府，将那些还未成气候的八卦全部扼杀在了八卦之人的肚子里。 至于李长乐，靖康帝更知道如今的李长乐有了暗中势力根本不会去计较那些俗物，所以草率的婚礼日后补不补办都不重要，丰厚的嫁妆什么的可能就这么省了，毕竟对于捉襟见肘的大靖国库来说，此时那些钱用在南疆才是用在刀刃上。 小白原本趴在靖康帝脚边补觉，睡得正香甜，被老王妃一嗓子给嚎醒，她不耐烦的扫了老王妃一眼，换了个姿势打算继续睡，却发现李长乐和秦明书已经成了亲，李公公也认祖归宗了…… 她一个激灵，瞪圆了虎眼。 这进展速度，跟棠妈妈之前收到的那个密信有出入啊！ 小白抬起爪子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脸。 清醒一点，按照顺序，要看棠妈妈的压轴出场了！ 小白所料不错，就在众人等着开席的时候，小李公公啪的一下展开一道明黄的圣旨，字字铿锵的宣读起来。 大致意思就是：封薛棠为大靖的圣女，没收明月湾旁边秦眀渊之前建好的海滨山庄，赠与薛棠做圣女府，另赏赐金银珠宝无数不在殿上宣读，总之宫门外的几百车赏赐都是薛棠的…… 众人再次惊掉了下巴。 封赏薛棠，他们真的没意见，毕竟东夷的事他们都听说了，人家既能平内乱又能御外敌，如今风波平息，他们要是敢大放厥词阻挠陛下赏赐，那不是找死？可是，陛下啊，你赏的府邸也太寒碜了，还没收人家武威王的地方…… 人家武威王此次也是功不可没的，你不封赏也就罢了，还没收。 古往今来，除了陛下你，恐怕再没哪个帝王会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来！ 好在人家武威王和薛棠是一家人，武威王还宠媳妇，不会介意，否则这分分钟就得掀起一场朝堂风云。 就在众人刚刚完成自我安慰，觉得不会有朝堂风波，等着开席的时候，他们忍不住神情古怪的瞄向秦眀渊。 却听见，秦眀渊身边的薛棠领完圣旨，突然朱唇轻启，语气坚定的道：“陛下，请准许臣和离！臣之前做过很多错事，但是经过一年的弥补，臣已经不再亏欠秦家，所以自请跟武威王结束这段本就是一场荒唐的婚姻……” 小白一个健步就冲到薛棠脚边，趴在地上对着秦眀渊就是一声虎啸。那样子也可怜极了，就像是被主家赶出家门的田园犬，正在控诉秦明渊的诸多罪状。 小白的样子，加上薛棠满脸不情愿又悲痛至极的神情，一时间引得众人再次脑补了很多 薛棠后面说了什么，大家统统听不见了，也没心思再吃席了，他们只知道武威王妃说要和离，和离，和离……然后脑子里全是“从大喜到超大悲的秦眀渊这下亏大发了，不会当场暴怒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吧？” 就连老王妃都瞪圆了眼睛，满是震惊的看着薛棠。所以，她是真的误会了？薛棠不是要抢平宁的风头，薛棠还是被秦眀渊逼出了秦家，薛棠早知如此，担心自己撑不住，所以才穿红衣想撑场子的吗？太悲惨了……所以就算是做了圣女又如何，薛棠那样的之前荒唐如今强势，恐怕日后都要孤独终老了，比起来，她儿孙已经回归，如果多派些人去西戎好好给女儿撑腰，女儿也能过得不错，她还有什么可嫉妒恨的呢？ 338.第338章 秦眀渊悲愤离京 第338章 秦眀渊悲愤离京 秦眀渊霍然起身，一张脸黑的能滴出墨，他攥了攥拳，目光幽深的看着薛棠，“薛棠，你可想好了！” “薛棠，你真的想好了？”上手位的帝后二人也一起问出声。 薛棠点头，“想好了。” 突如其来的和离，猝不及防的家庭破裂，碎了秦明书关于未来的一切幻想，一口酒呛的他咳嗽不止。 李长乐一口点心卡在喉咙里，还好李长深眼疾手快掌上蓄力将点心逼了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殿之上一片混乱。 自打薛棠离京就一直不温不火的京城八卦圈一下就炸了。 “天爷啊！武威王妃跟武威王和离了！” “我听说，是武威王逼着武威王妃提的和离。” “不全对，和离的消息绝对准确，但是我二姑的小姑子的小叔子就在禁军当差，他还给家里递了消息，说武威王妃成了圣女，有权有势还有钱，仗着武威王不能拿她如何，就提了和离，武威王悲愤的提着剑差点跟武威王妃大打出手，要不是禁军拦着，武威王妃都当场见血了。” “闹得这么严重，陛下还准了他们和离？” “嗯，准了，不敢不准啊，武威王妃是以死相逼的。你们想想，武威王妃可是能够通神的，可以请天兵天将捍卫大靖江山永固，咱们大靖所有人都得宝贝着，不能让她这个新晋圣女有半点闪失，所以就只能牺牲武威王的尊严了。” “那武威王呢？” “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冲碎了东街之上吃瓜群众的议论。 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一股杀气铺天盖地袭来，再看马上，不是手握长枪怒火滔天的秦眀渊还能是谁。 此刻的秦眀渊，身上的杀气比在两军阵前也不遑多让，乌黑的眼圈中赫然是泛红的眼眶，没了玉面，是妥妥的索命阎王降临。 众人哪里还敢继续吃瓜，在汗血宝马冲到这边之前，纷纷作鸟兽散。 段景初正跟着李捕头在大街上巡逻，听见有人传薛棠的流言蜚语，刚要上去驱散人群，就被秦眀渊给打断了。 路边，段景初下意识站得笔直，恭恭敬敬的目送着秦眀渊奔向城门，低声问李捕头，“头儿，那些人刚刚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李捕头：“不好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咱们的玉面活阎王这般失态，不管不顾的冲出城去。” 半个时辰之后，看见薛棠浩浩荡荡的搬家队伍驶出城门朝着明月湾的方向进发，段景初觉得不用再求证，赶紧跟李捕头请了个假，用最快的轻功回到家，提笔就给自家大哥写信：“艹！老大，快回来啊，秦明奇他大嫂和离了！秦眀渊还气得离家出走了……” 听闻了消息，吴谐第一时间跑到了倾世阁后院。 “柳姑，怎么办？女神闹得这么大，咱们要怎么舆情才能帮到她？” 柳姑躺在树下的秋千上，老神在在的扇了扇扇子，眯着眼睛，悠悠的道：“静观其变。以我的经验，这次事出突然也透着点蹊跷。在收到行动通知之前，咱们最好什么都别做，免得给主子帮了倒忙。” “我刚刚看见秦明书和李长乐押送着陛下给薛棠的赏赐去了明月湾方向。”墨玉大步而入，反手关上院门，急急的道。 柳姑坐起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同样送给他四个字，“静观其变。” 薛棠的队伍声势浩大的抵达了秦眀渊之前的海滨山庄，刚到大门口，众人就一起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门被砸了！ 满目全非！不用想都知道是武威王干的。 见状，小白和腾蛇立马跳下车，一左一右站在大门两侧。 在大门修好之前，他们就是守门人，闲杂人等统统不准靠近！ “砸了正好。”薛棠掀开轿帘，淡淡的瞥了一眼，吩咐秋蝶，“叫人翻新，刚好换上陛下御赐的圣女府匾额。” “是！” 秋蝶战战兢兢的应道。 她现在都还云里雾里的。真的理解不了，好好的怎么就和离了？还闹成这个样子……好在王妃跟陛下要了她和绿蕊过来照顾，要是王爷真的跟王妃打起来，他们拼了命也要护住王妃，还能时常回家报个平安，否则秦管家和玉姨他们更要担心死。 绿蕊坐在车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麻袋，生怕一不留神出现什么状况。 薛棠带过来的人都是御赐的护卫，但带过来的东西并不多，除了日常用品就是一个躺在麻袋里的赤霄，她简单的交代了秋蝶几句注意事项，并让绿蕊等着接待秦明书和李长乐，她就去了之前住过的那间屋子，打算关上门好好研究研究沉睡的赤霄。 她抬起手，轻轻推开门。 入目的是一尘不染的房间，同时一阵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深深的刺激着她的味蕾。 桌上满满的十个菜是她爱吃的全鱼宴和寿司，还有一张字条，是秦眀渊的笔迹。 “后悔了就给我写信，你只有一次反悔的机会！” 纸条上的字迹遒劲有力，跟秦眀渊的脾气一样。 她把肩上的麻袋轻轻的放到火炕上，便不疾不徐的走到桌前落了座，挑挑眉，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另一边，密林之中。 秦眀渊已经与提前埋伏在这里的秦陆等人会合，他神色淡淡的，与之前一样，一双眸子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叫人看不出喜怒。 秦三和秦四想问几句，但又担心触碰了秦眀渊的逆鳞，只能把到嘴边的八卦和安慰又收回了肚子里。 秦陆还不知道京中的事，条理清晰的汇报着最近监视平宁郡主的收获。 秦眀渊抬眸平静的目视前方，淡淡点了点头。 秦三和秦四怔了怔。 所以，和离到底是伤了王爷？还是丝毫没有影响到王爷？ 不一会儿，秦三终于找到了机会，将京中刚刚发生的事告诉给了秦陆。 秦陆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拿着水囊，小心翼翼的走到秦眀渊身边，试探着问：“王爷，咱们这次要急行军吗？没多久就是中秋了。” 潜台词就是：中秋难道不回去跟王妃团聚吗？ 秦眀渊淡道：“不急，这次，我要的是结果，不是速度。” 秦陆心下一沉。 完了，王爷都不着急回去找王妃了。这说明俩人真的闹掰了，无法挽回了，否则以王爷万年铁树初次开急着招蜂引蝶促进授粉的势头，不论如何都会找机会尝试着复合的…… 339.第339章 暗夜盟余孽 第339章 暗夜盟余孽 玲珑阁的二楼。 秦明月终于看完了最近的账目，她伸了一个懒腰，喃喃自语道：“终于可以回家跟大嫂团聚了。” 玲珑阁幕后的主子是司芳云，司芳云去南疆离开的急，她不好用一个珍宝铺子的生意麻烦司危，便第一个想到了秦明月，经过这段时间的合作，她发现秦明月不知从哪里学了一套很简便快捷的算账技巧，而且秦明月背后是武威王府和薛棠，有足够的保障，所以就让秦明月帮忙代管玲珑阁一段时间。 按理说，秦明月大可以改日再来玲珑阁的，但是她不想参与秦明书跟大哥赌气的事，加上秦明书和秦明瑞都已经各自单独立府了，她还没有，心里还有些酸，所以就来这里避开秦明书的风头，想着等秦眀渊和薛棠参加完宫宴晚上回去好好聚聚。 但是她刚放下账本就得知了秦眀渊与薛棠和离的噩耗。 她一下跳起来，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语无伦次的道：“我大嫂，要和离？不，已经和离了。怎么会？她不是已经把武威王府当家了吗？大哥还跟二哥请教了那么多哄女人的招数，不应该适得其反才对啊……” 秦明月突然破窗而出，急匆匆的往家赶。 必须找大哥问清楚，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留住大嫂，否则这个家就散了。 秦明月身后的老掌柜一捂脸。完了，一万两的窗户废了……他要不要找秦明月索赔…… 一路上，秦明月又听了好多个版本的和离戏码，心乱如麻，越听越难过，也越来越气愤。 这些人，越说越离谱，明显在杜撰她大哥大嫂，是不是都吃饱了撑的？ 她大哥和大嫂都是那么好的人，虽然有时候外表冷了些，但她敢赌一千两，就算和离他们也绝对不会大打出手的…… 因为急着往家赶，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脾气，没有出手教训吃瓜群众节外生枝。 得知秦眀渊出城、薛棠搬家的消息，她赶紧转头就要去海滨山庄，却被侧后方突然出现的一个黑衣人强行拖回了武威王府。 武威王府。 秦管家正没精打采的指挥下人打扫因为搬家而弄脏的地面，玉姨娘正坐在台阶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提前挂上的红灯笼还在风中摇曳着，却更衬得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明明说好的今晚大摆宴席庆祝的……而现在，他们仿佛就像做了一场梦。 “我大哥去哪了？”秦明月一进门便扯着嗓子问。 秦管家茫然的摇头，“不知道。” 秦明月挣开暗卫的手，“我都回来了，你还抓着我作甚？” 暗卫摸摸鼻子，讪讪道：“王爷有令，大小姐今日不能出府。” 秦明月好气，恶狠狠的瞪着暗卫，“家都散了，大哥还不让我去找大嫂，他是真的要过之前那种鳏寡孤独的日子吗？” 暗卫轻咳一声，“大小姐，慎言，王爷说，大小姐有话，我们可以帮忙转达给圣女。” “好，很好，称呼都变了，都不是王妃了，都圣女了，这是真的要不过了！”秦明月抬起脚，狠狠的踩在暗卫的脚面，“我看看你们都瘸了，还怎么传信！” 玉姨娘走到秦明月身边，赶忙拉住她，“大小姐，稍安勿躁，王爷只说今日不让你出门，你明日再出去找你大嫂也一样，再说，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大家都先冷静冷静，你大嫂舟车劳顿还搬了家，也需要好好休息。” 王嬷嬷抹了一下泛红的眼眶，也跟着劝，“是啊，玉夫人说的对，先让咱们王妃好好休息休息。” 另一边，薛棠吃饱喝足就抱着赤霄睡了过去，就是秦明书和李长乐带着几百车的赏赐过来她都没出面去迎接。 等她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她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看看外面的天色，应该差不多是八点左右。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问了一句，“绿蕊，二公子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没有薛棠的准许，绿蕊不敢进屋，她隔着门恭敬的应道：“主子，二公子和琉璃公主是酉时一刻出发的。”绿蕊今日不敢再像从前那般叽叽喳喳，学着秋蝶特别的稳重端庄，生怕会惹了薛棠不悦。 “嗯，今晚你跟秋蝶轮流值守，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补觉。” “是！”做完回应，绿蕊就听见屋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薛棠又躺了回去。 半盏茶之后，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山雨欲来。 绿蕊呆呆的望着天，听着耳畔由远及近的惊涛骇浪声，心就是一沉。 这不完了吗？ 二公子和公主带着那几百车的救济粮走的是水路啊！ 还是主子给提的建议，说把赈济粮伪装成赏赐，从这边偷偷经由明月湾离开才不会被图谋不轨的人盯上。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却不开眼了…… 这事不小，得主子拿主意才行。 奈何薛棠有交代，她又不敢打扰薛棠睡觉，只能急得在门口疯狂的转着圈圈。 绿蕊所料不错，这边狂风刚起，海上已经狂风大作海浪汹涌。 两艘大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无尽的海上随波逐流，巨浪犹如一只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船只卷入海底拆吃入腹。 “主子，不好，这边的舵失灵了！” “主子，这边的船板漏了！” “主子，这边……” “好了！” 船上慌乱无措的惊呼被一声男子的厉喝制止。 男人蒙着面，气愤之下，一掌打断了桅杆。 他出手的时候，暴露了右手手背上的烈焰刺青。 他就是暗夜盟南越国分支的头领沈流南。 沈流南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收到莫非的消息，得知秦明书和李长乐会改道水路南下，他就带人快马加鞭扮成海盗过来劫了船。 可是，船上根本没人，那几百个也是空箱子，最可恨的是这两艘船本就破败不堪，他们刚上来就知道中了计，想撤退却被突如其来的天灾给断了后路。 沈流南环顾四周，张了张嘴，刚要说“拆了这些破船，制成小舟逃生”，一个大浪，就铺天盖地的，猛地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当初秦眀渊攻下南越国并不知道他们暗夜盟的存在，这些分支的暗部人员才能侥幸活命。他们以为秦眀渊和薛棠铲除了大靖的暗夜盟会忽略掉他们，但是现实郑重的给他们上了一课。 他们这些人都是顶尖的水手，最终却淹死在了深海。 嗖！ 一支飞镖擦过绿蕊的耳际，直直的射向门后的火炕…… “主子！” 危急时刻，绿蕊也不再顾忌那么许多，大喊着冲进屋。 340.第340章 杀人诛心 第340章 杀人诛心 薛棠盘膝坐在炕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飞镖，左手揭开罩在夜明珠上面的黑布，屋子里瞬间灯火通明。 绿蕊呆了呆，“主子，您，您没睡啊？” “睡了，有客人来，我才醒的。”漫不经心的应着绿蕊的话，薛棠淡淡的拆开了飞镖上的字条。 绿蕊偷偷瞄了一眼，却见几个大字杀气腾腾的： 【薛棠，敢算计我，你等着！】 绿蕊鼓着腮帮子摩拳擦掌，“主子，是谁这般胆大包天？” 这么嚣张，是不知道她麻袋加擀面杖的厉害么？ 薛棠看着绿蕊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暗夜盟，墨非。是个高手，你不是他的对手，况且人已经走了。” 绿蕊眨眨眼睛，“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墨然的同胞弟弟？” 薛棠点点头。 绿蕊挠挠头，“可是他如果很厉害，来了难道不做点杀人放火的事？就送一个纸条就走了？” 不科学啊！ “他是在威胁我，以为我会吓得魂不守舍。他觉得心理战术比杀人放火更阴损。”薛棠嫌弃的将纸条扔到地上，拍拍手，说道：“他的人在海上劫了空船，遭了海难，他说我算计他，还真是不讲理。外面明明是天灾，跟我有什么关系？” 绿蕊仿佛一下就醍醐灌顶了。 所以，二公子和公主已经从新挖的暗道离开了，海上的船只是鱼饵。主子能掐会算，想知道如何让船只遇上海难简直轻而易举啊！ 主子，真的好算计！ 她叉着腰，扬起下巴，转了转眼珠子道：“对，墨非，不讲道理。那咱们要调集附近的五千秦家军追上去收拾他吗？” 云薛棠淡风轻的道：“不用追，他会再来。你去让秋蝶准备些酒菜，庆祝我搬新家。” “是！” 主子一定是有准备，所以墨非才不敢轻易现身跟主子动手。被人要挟了还这么淡定的主子，全天下恐怕也就她有，足够吹几辈子的。绿蕊与有荣焉，脚步轻快的去找秋蝶了。 绿蕊对薛棠迷之信任。 她还盘算着：必须准备一道虾仁炒猪心摆在门口，专门招待墨非，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可不是吓大的。 这时候，整个山庄内突然回荡起浑厚低沉的鼾声。 那是小白和腾蛇在打呼噜。 薛棠摸了摸身边依旧沉睡的赤霄，瞳孔微缩，轻声道：“还好你自主升级了。” 翌日。 秦明月一大早便冲到山庄，却发现自己还是晚了。她到的时候，山庄门前已经人满为患，薛棠正坐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给下面的和尚道士讲法。 这场法事直接讲到了深夜。 秦明月不想打扰薛棠，就坐在人群中跟着听，至于是什么时候睡死过去的，她根本不知道。 她只知道第二天是在薛棠的卧房内醒来的，但她醒的时候薛棠已经又开始讲课了。 这日，薛棠的来访者是郊外的农户和渔民，薛棠讲的则是农作物病虫害防治和水产养殖大全。 第三日，薛棠给学子们讲了一整天的《策论》，午饭都是在露天广场跟大家一起吃的。 第四日，秦明月算了算，自己应该有机会跟大嫂促膝长谈了，可是她却发现薛棠开始教后宅的夫人们经商之道了，为首的上官夫人听的特别起劲，还扬言日后要给薛棠专门腾出一间地段最好的铺子作她们专用的课室。 秦明月想着，第五日薛棠的授课总该结束了吧？结果，司危就带着工部的众人过来跟薛棠请教如何制作农机具和改善弓弩以及火药的配方了。 第六日，万福寺的住持过来跟薛棠谈护身符的生意，说薛棠制作的护身符可以通过万福寺售卖，万福寺免费帮忙…… 第七日，薛棠入宫了，是陛下请她和小白过去聊东部的作战经验，她带上了秦明月，可是李长深亲自来接的人，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跟薛棠了解并一起分析了东夷的很多情况，秦明月根本没机会提及让薛棠回秦家的事。 第八日…… 秦明月一直等了一个月，连秉烛夜谈的机会都没等到，她满脸愁容，心力交瘁的跑去后山，坐在凌雪坟前开始诉苦。 “娘，我现在不怪秦明书没用了，想必那日他也应该像我一样，是没机会当面挽留大嫂。对了，娘，暗夜盟被铲除了，大靖以后都会是太平日子，你不用惦记我，可是大嫂无缘无故跟大哥和离单过了，你如果有空，就给大嫂托个梦吧，多给她讲讲大哥的不容易，再跟她说说我们生活有多艰辛，我们不能没有她，当然，你也不能把我们说的太没用，否则大嫂一嫌弃，恐怕就更加不会跟大哥和好了，那样我们就更没有好日子过了，你应该看见了，秦明瑞和秦明书都自己单独立府了，要是没有大嫂帮忙，我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独立出去，做不成将军，没有功绩傍身，就只能是个庶女，所以你一定要帮我……” 秦明月说的正起劲，就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秋蝶？你怎么来了？大嫂有时间单独见我了吗？”秦明月看见秋蝶，立马喜上眉梢。心道：娘亲的速度真快，这就完成托梦了？ 秋蝶俯身行礼，微微一笑，“大小姐，原来您在这，我家主子说，前几日上课，别人的作业都交了，就大小姐的没交，让你赶紧回去补作业，从《心经》到《东部作战经验》，十几本作业，一个都不能少。” 秦明月：“……” 晴天霹雳啊！ 她脑子里轰的一声，不仅刚刚的思路被炸得粉碎，还劈的她万念俱灰。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圆了眼睛，跟秋蝶确认，“你确定？《心经》那些我只是旁听的啊！” 秋蝶微微一笑，特别肯定的点头，“没错，主子说，旁听也是学生，不能厚此薄彼，另外，大小姐这些日子都是跟主子住在一起的，主子说，大小姐近水楼台，作业应该比任何人都优秀。” 秦明月彻底石化。 “任何人？难道我的《心经》读后感还要比万福寺的方丈写的更深刻？” 秋蝶脸上笑容愈发的深了，“没错，这样才不会堕了主子圣女的威名以及秦家的名声。” 秦明月无语望天：老天，你一个雷劈死我吧！ 所以，她来山庄，到底是为了啥来着？ 341.第341章 暴走 第341章 暴走 南疆。 堤坝前，秦明奇小小的身子站在那里，已经兢兢业业工作了两个月。 好不容易雨过天晴，夕阳下，他满脸的憔悴，身上都已经馊了，像是一条在孤岛上搁浅了半年的臭鱼，此时终于看见了重回水里的希望，眼中闪着灼灼的光。 眼看着可以抵御百年洪涝的新型堤坝即将建成，他不由说出了心声，“要是大嫂在就好了，让她亲眼看看我这个徒弟有多厉害。” 他身后的慕显却突然重重一叹，“四公子，刚刚收到玉夫人的信，东部大捷，薛棠成了圣女，但却跟王爷和离了，她已经不是你大嫂了，玉夫人说，如今王爷离家出走不知去向，二公子正在来南疆赈灾的路上，三公子驻守东夷鞭长莫及，大小姐努力了半个月都没能跟薛棠说上几句，更别说其他人，他们根本没机会去劝薛棠回心转意，玉夫人让你快点回家，只有你回去试一试，或许你大哥大嫂的婚姻还有一线转圜的生机。” “你说什么？”秦明奇猛然回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慕显，“你再说一遍。” 慕显一言难尽的把手里的密信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秦明奇心口骤然一紧，拿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眉头越皱越紧。 为什么？ 之前大哥失踪、他们那么混蛋，日子那么鸡飞狗跳，大嫂都没有离开，如今他们好不容易都有了出息，是他们逐渐回报大嫂的时候了，大嫂怎么就走了？他们的家怎么突然就散了？ 就在这时，段景辰从秦明奇面前路过。 段景辰手里攥着信，整张脸上都写着“大喜”二字，脚步轻快，嘴上还喃喃着：“机会终于来了！” 倏然间，秦明奇目露凶光，紧紧盯着段景辰，那样子活像是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脚步微顿的段景辰：“？？？” 什么情况？ 不记得自己惹了这小子啊！ 还要赶紧回去给老二回信呢，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段景辰下意识的避开秦明奇就要绕路与他擦肩而过。 但是秦明奇已经一跃而起，一拳头狠狠招呼在段景辰的脸上。 “哎呀，四公子，你这是做什么？生气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发火啊！”慕显眉心一跳，嘴上虽然这么说，人却依然站在原地，一点劝架的意思都没有。 段景辰要对薛棠下手。秦明奇看出来了，慕显比秦明奇更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段景辰活该！ 秦明奇冷冷的道：“段家主，你最好别打我大嫂的主意，否则以后就不只是一拳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还用上了轻功。 这边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完工，而且要等二哥他们来接班他才好回京，他要赶紧回信给老娘，让老娘从小白那里突破，先稳住大嫂，不要让不三不四的狗男人接近大嫂。 慕显二话不说，闪身跟上。四公子回去给玉姨娘支招儿，怎么能少了他做参谋？ 段景辰抬手，用指腹拭去嘴角的血迹，爆了一句，“艹！” 秦明奇难不成也会算卦了？ 他怎么知道我要勾搭薛棠？ 而且，二话不说就动手，打完了还不给个交代…… 与薛棠初次见面的时候，薛棠都没这般嚣张，薛棠打了一巴掌至少还会给点猪下水呢！ “哎，挨打了吧？叫你不要有非分之想，收收心，好好对本姑奶奶负责，你偏不，怎么样？得到报应了吧？”武安双臂抱怀，一脸幸灾乐祸的走过来，句句话都直戳段景辰肺管子。 段景辰愤怒的攥了攥拳，瞄了一眼周围还在施工的工人和禁军，压了压声音，沉声道：“那日救了你之后，晚上我是无意间从你窗户外面路过，谁知道你衣衫不整还不把窗户关严，被人看了，能怪我吗？你也最好不要继续纠缠我对我有非分之想，否则就算你身后是武家和皇后，我也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们俩的事，根本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所以，武安也压了压声音，郑重警告道：“渣男，别找借口。那晚，别人路过都目不斜视，只有你非要趴到我的窗户下，本姑奶奶可不是白看的，更何况，来之前我已经通知父亲去跟陛下请旨了，我就说，我勉为其难要收了你，回收了你这个人渣，大靖就少了一块垃圾，等同于为民除害，想必陛下不会拒绝。” “你，简直不可理喻！”段景辰气得暴走。 那天他就是想偷看一下武安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怎料就这么被人碰瓷了。 那晚武安不是没穿衣服，就是穿的少了点，相当于星际时代满大街随处可见的吊带背心和超短裤外面罩了一件透视的外套，他最多隐隐约约看见瘦的跟小鸡子一样的细胳膊细腿而已，而且他是真的很嫌弃，要不是猝不及防的撞上，就是白白给他看，他都懒得看，星际时代的大街上随便拎出来一个女的都比武安漂亮多了。 “请问，慕显和秦明奇秦大人在哪里？” 不远处，司芳云下了马车，亲自上前跟一个禁军问路，脸上难掩卷色，态度特别平易近人。 段景辰没忍住又骂了一句：“艹！” 这个女人还没走，又来了一个，是不是这块地阴气太重，专门招女人？！ 他没有理会司芳云，瞪了一眼武安，就冷着脸回去自己的帐篷了。 却不料，在门口又碰见了秦明奇。 这次，他有了思想准备，提前做好防御，憋着满肚子的怒火，隔着三丈远就挑衅的嚷嚷道：“一品的王爷与分头无两的圣女和离，这不是小事，陛下都金口玉言准了，就是板上钉钉，不可挽回了。你在这恼火也没有用，不如想想怎么找罪魁祸首秦眀渊算账。” “你！” 秦明奇又不是薛棠，跟他斗还是太嫩了！段景辰强势的打断秦明奇，“你什么你？你大哥就是祸端，你大嫂为什么会和离？还不是因为你大哥杀孽太重不讲人情凶神恶煞，他根本不懂怎么对女人温柔以待，还一点都不顾家，完全把嫡妻当成了看家护院的老妈子，所以，一切都是秦眀渊咎由自取。如今薛棠是自由身，嫁娶自由，你根本没资格阻挠人家，更没资格对我颐指气使。” 秦明奇攥了攥手里的紫竹笛，压下一腔怒火，对着段景辰微微一笑，“段家主不愧是家主，分析的有道理，我受益匪浅，不如我请你喝茶，你再仔细跟我分析分析？” 段景辰整张面皮都抽了抽。 薛棠一笑是生死难料。你小子一笑，毫无意义！ 想学薛棠，还是太嫩！ 想趁机在茶里下毒，他根本不可能上当。 “我很忙，秦大人的邀请，改日再赴约。”段景辰道。 秦明奇笑了笑，抱拳道：“好，下次喝茶！” 他抱拳的时候紫竹笛跟着一晃…… 嘭！ 秦明奇还没抬起头，段景辰就已经倒地不起，浑身抽搐，鼻歪嘴斜，口吐白沫…… 秦明奇淡淡上前，缓缓蹲下身，用手里的紫竹笛敲了敲段景辰的脑袋，慢慢的拔出了扎在段景臣人中上的银针。 “段家主，记住了，我不只会赈灾会修桥铺路，我还是一个大夫，以后就是惹阎王都别惹大夫，因为大夫可以救人也可以下毒于无形，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生不如死。” 目光迷离的端景辰：“……” 342.第342章 不消停的段景辰 段景辰再次清醒已经是七日后。 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只知道醒来之后头还是晕的，就像是喝了几十坛子的陈年假酒，醉的嘴都有些不听使唤。 他摇摇晃晃的走出帐篷，恰好远远的看见秦明书和李长乐带着几百车的赈灾粮抵达。 段景辰悻悻的收回了去找秦明奇算账的想法，反正他是病人不适合去迎接公主的大驾，便转身回去给薛棠和段景初写信去了。 一路上，秦明书和李长乐讶异于自己的所见所闻。不仅没有哀嚎遍野的乞讨者，而且山坡上那些安置帐篷还特别的整齐，灾民们都在排着队领取今日的食物和药材，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慕显带着当地的知府和县令亲自恭迎李长乐和秦明书。 慕显给大家做了介绍，然后便跟李长乐道：“公主，您是不是根本不相信十四岁的四公子能够做得这么好？” 李长乐：“是，南疆已经苦于水患十几年，朝廷派了无数人过来赈灾，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般。本公主会如实上报父皇。” 一旁的李知府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起初我们也是不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但亲眼目睹小秦大人是如何赈灾如何防患于未然的，现在我们心服口服。我在南疆已经五年了，每年汛期都要目睹一次修罗场，今年终于苦尽甘来了，而且有了堤坝，以后我们都不用再怕水患了。” 慕显撇了撇嘴。当初这些人百般阻挠，一点都不配合，要不是秦明奇当初一针差点把李知府扎傻，以暴制暴，拆了之前那个修修补补每一年的破堤坝，现在根本不可能有新堤坝，山上的那些灾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配合。 李知府没有看见慕显嫌弃的表情，激动之情根本控制不住，继续滔滔不绝道：“我们说给小秦大人做一面锦旗，被慕大人拦住了，慕大人说小秦大人不喜欢那些，所以还请公主跟陛下说说，一定好好奖赏小秦大人，没有他，今年南疆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没有他，根本不会有今日的南疆。” 李长乐看着一身补丁的李知府，点点头，“好，本公主知道了。” 这个知府，父皇跟她说过，能力不足无法推陈出新，不过很勤政爱民，可以按部就班的做事，在父皇亲政之后李知府是为数不多的好官，所以一直留在知府任上，父皇没有撤了他，但能否加官进爵就要看他日后是不是会有新的作为了。 秦明书带着队伍走到堤坝之上，他看着下方正在泄洪的滚滚江水，问道：“明奇人呢？” 慕显告诉秦明书，“四公子今日有一个急诊，等他医治完了就回来给你们接风。” 李长乐向大坝，眉头微微蹙了蹙，“大坝已经完工，百姓也已经安置妥当，怎么还会出现急诊？” 慕显指着大坝另一边很明显的闸门，神色复杂的道：“昨晚下了很大的雨，大坝泄洪的时候一个村民不小心掉了下去，四公子说那人是肺部积水，昨晚就开始抢救了，四公子说要守着病人脱离危险才能放心。您应该听说了，四公子的那些器械，什么吸氧机器之类的，除了他本人，没人会用，更何况，四公子说，如果病人情况严重，甚至还要手术。” 慕显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四公子这么拼，就是为了抢时间，不让这里出现什么疫情，他好快些回京见薛棠。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刻意安排，还不等慕显歪歪一下段景辰，就见司芳云疾步而来。 慕显：“你不是跟着武安在给灾民发放粮食吗？怎么来了？” “见过公主！”司芳云对着李长乐欠身行礼，急急的道：“抢救室那边的小药童来传话，四公子说有一个灾民不听话昨晚喝了江里的生水还吃了生鱼片，今日腹泻严重，四公子让我来问问，他要的那些药材二公子可带来了？还有那十几个御医……” “带了，跟我来！”秦明书一行人赶忙点了十几个禁军和御医一起带上药材去急救室找秦明奇。秦明奇刚刚稳住肺积水患者的病情，就又开始在难民区辗转，挨个确认是否感染了疟疾。 由于及时发现及时隔离及时治疗，最后只是那一家八口拉得脱了水，疫情并没有蔓延，但秦明奇却一时半刻不能离开了。 他跟秦明书秉烛夜谈，了解了一下家中的情况。 秦明书分析道：“大嫂安排我们从山庄的密道离开的，大哥当时情绪也爆发的莫名其妙，所以大嫂拒绝给我送行可能是为了不引起一些人的怀疑，她跟大哥之间的关系，我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微妙，我就没贸然插手，想着等我回去之后见了大哥再说。” 秦明奇点点头，“嗯，也好，我已经给我娘写了信，让她去找小白，先让小白帮忙挡一挡那些不知所谓的狂蜂浪蝶，其他的都等咱们回去再从长计议。” 秦明书、李长乐、秦明奇，三人只聊了一盏茶的时间。 从秦明奇的帐篷里出来，李长乐直奔武安的住处。她要“点拨”一下武安这位表姐，让她快些收了段景辰这个麻烦。 秦明书转身回去，立即给秦眀渊写信。他要把段景辰的境况一五一十的上报，尤其段景辰远在南疆还不死心想对大嫂图谋不轨的事。 另一边，段景辰还不知道自己被几个人盯上了，他给薛棠接连写了十几封信，却迟迟没有等到回信，他有些懊恼。 这些年全身心都在生意上，自己都没有生活情调了，薛棠肯定不喜欢他那些老套的拉近关系的方式。 思及此，段景辰只能写给段景初，让段景初再帮忙想其他办法。 段景初看见信的时候，一个头几个大。 他大哥让他去给薛棠送，可是圣女府就在郊外海边，最不缺的就是…… 他大哥让他给薛棠送什么全鱼宴，可是人家薛棠虽然和离了可却还是饕餮楼的股东，拿了一大半的分红，指挥几个厨子做菜还不是轻而易举，况且他们会的那些全鱼宴做法可都是薛棠写的方子卖给他们的…… 大哥还让他带人去海滨山庄保护薛棠……人家现在可是圣女，山庄外面的护卫那都是禁军…… 薛棠就不是一般的女人，她那么厉害，想肤浅的讨好根本不可能，她和离的又很潇洒，也不需要别人雪中送炭。 大哥没有什么追女孩子的经验，看来只能小爷给出主意了！段景初托着腮，重重叹了一口气，提笔给段景辰回信道：“薛棠是圣女，肯定喜欢与神明相关的东西，比如送什么玉如意、玉观音什么的，礼物我这边可以帮忙买，至于写信，必须你亲自来，就不要写那些废话了，你可以写情诗什么的啊……” 想到自家大哥是武夫出身，连四书五经都没看全，段景初手上的笔一顿，咬着笔头思忖了片刻，最后写道：“肚子里没墨，你可以抄啊！我会给你带过去几本诗集。” 段景辰熬了两个通宵，翻完十本诗集，最后终于选中了一首比较满意的，他抄完情诗片刻都不敢耽搁，立马叫信鸽送去给薛棠。(本章完) 343.第343章 不惜暴露的墨白 这一边，初秋的风，吹进了薛棠半敞的轩窗。 薛棠终于忙完了前期的工作，把士、农、工、商、神学各界的课程做了一个合理的课程表，还给自己留出了足够的私人时间。 她坐在桌前，将桌上堆积如山的信件一一打开，仔细阅读。 直到她被一封里胡哨的信件晃了一下眼。 “红豆生南国，秋来发几支，为君多采撷，此物寄相思。” 看到落款“段景辰”三个大字，再看看信封上面挂着的红豆，薛棠挑了挑眉，“送秋波的时节，你送红豆，还是那么不会送礼。” 薛棠铺开一张纸，提笔沾墨…… 篝火前。 秦眀渊看完秦明书的信，知道段景辰把手伸到了他的后院，他非常不悦，一把将信扔进了火堆。 这时候，开阳快马加鞭的赶到飞身落到了他面前，“王爷，京城有情况，王妃给段景辰回信了。” 一阵夜风吹过，秦陆、秦三、秦四，安静如机。 艹！ 这话就不是他们该听的。 开阳，你大可以悄悄告诉王爷。 这般大张旗鼓说出来，他们想捂耳朵都来不及。 再看他们家王爷，面色铁青。 当年被鞑靼围困的时候王爷的脸色都没这么难看过。 “回的什么？”秦眀渊的话打破了死寂。 “回的是段景辰的那首《相思》” 秦眀渊的脸更黑了，“怎么回的？” 开阳吞吞吐吐的道：“没，没看见内容。” 开阳看了看秦眀渊的脸色，眼睛一闭，视死如归的道：“不仅仅是段景辰，京中很多高门子弟都对王妃有意，都在准备礼物，蠢蠢欲动的，有些已经写信去圣女府约了王妃。” 秦眀渊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薛棠才刚刚跟他和离，就和段景辰书信来往，回的还是那么敏感的话题。 不是说好的假和离，难道薛棠还要来真的？ 他可是听小白说过，星际时代的女人，尤其是薛棠这样位高权重的女人，是可以捐献自己的细胞去跟多个男人孕育后代的……如今这里没有细胞提取的设备，难道薛棠要……不不不，薛棠不是那种人，他要相信薛棠的人品。 秦眀渊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这感觉就像他在前方浴血沙场，后面突然有人端了他的老巢一样。 他抿了抿唇，望向不远处平宁郡主一行人的队伍。 墨非怎么来的这么慢？ 似乎看明白了秦眀渊的心事，秦陆悠悠的道：“那位怎么还不出现，真够耽误事儿的。” 见秦眀渊没说话，开阳忍不住问：“王爷，我，我回京要做什么？” 心烦意乱转瞬即逝，秦眀渊已经恢复成了昔日的冷酷的表情，他凉凉的看了开阳一眼，沉声道：“静观其变，先让王妃请君入瓮，等本王回去才好一网打尽。”敢趁着他不在祸乱他的后宅，那些人是忘了他是谁了！ 更何况，那些人，看上薛棠怕是其次，看上薛棠身份地位所产生的附加价值才是真的，他绝对不允许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乱了薛棠的生活。 其实，秦眀渊还漏算了一个人…… 远在东夷的墨白，刚刚在密室结束了一场与梦晨、老米和米菲的密谈。 当初，墨非想要暗杀他们，薛棠就将他们三个天机门要员都提前转移到了东夷，其余人都改头换面成了难民被秦家军征调去帮忙运送物资去了，所以，东辽城的确是一夜之间少了很多人，但并没有真的死人。满街的血都是李长泽带着人偷偷杀了十头猪弄的，真真假假，没人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薛棠是如何骗过墨非的，没人知道。 墨白抹了一把脸，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薛棠，太特么的邪性了！ 他交代完接下来的安排就站起了身，然后霍然僵在了那里，沉声道：“圣女薛棠跟秦眀渊和离了！” 屋子里静了几秒。 梦晨从惊愕中回神，问道：“谁说的？” 墨白也消化了一下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然后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出声，“腾蛇说的，秦眀渊还被气的离家出走了。哈哈哈，好啊，这么多年，秦眀渊一直嚣张目中无人，终于有人能够替广大百姓收拾秦眀渊，出一口恶气了。” 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墨白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薛棠那样的存在不是他能够觊觎的，他不能对薛棠有什么邪念，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通过薛棠对付秦眀渊这件事间接的爽一把。 “艹，要不是这边不能擅离职守，我真想回去给薛棠加油。” 终于知道薛棠给了他们生门的同时又给他套上了一个多么大的枷锁，东夷的暗部没有理顺之前，他根本不能去别的地方。墨白的表情不甘极了。 他捏了捏眉心，突然抬起头看向梦晨，阴阳怪气的道：“我回不去，可是公输诚可以。麻烦你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我相信公输诚一定会想办法回京为薛棠保驾护航的，到时候秦眀渊肯定就不只是被气的离家出走这么简单了，哈哈哈，他越不痛快，我越开心。” 梦晨怔了怔，“为什么是我去找公输诚？” 墨白指指自己，“你不去也行，我自己去，就算暴露了也不怕，大不了再假死一次，但是给秦眀渊上眼药的机会可不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梦晨磨了磨牙，“我看你真的是疯了，我现在就去找公输大师，但主要还是为了给你拿药，治治脑子。” 米菲支支吾吾的道：“梦晨姐，这段时间一直隐在暗中，其实我也快憋出病了，要不，你也帮我拿点药吧……” 老米抬手，对着米菲的脑门就是一个暴栗，“叫你闲得想屁吃，我再分两个暗庄给你，你就啥病都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米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墨白。 他们跟墨白可不一样，墨白对于薛棠来说有很大的价值，所以墨白可以作妖，但是他们就是小喽啰，根本没底气去招惹秦眀渊，如果将来秦眀渊秋后算账，薛棠可能会出面帮墨白说好话，但是他们只能吃不了兜着走，或许到时候真的会被秦眀渊拆成千八百块去填了东临城遗址的那处天坑。 墨白间歇性抽风之后在东夷继续努力工作，段景辰在南疆等待回信，开阳已经健步如飞的回到了京城。 转眼又是旭日东升。 薛棠单独留出了一日的时间来接待司家老太君。 她起床，洗漱完毕，没有选前几日穿的正装，而是穿了一件很淡雅的浅蓝色束腰长裙，发髻上只戴了一支简单的珠钗，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居家的清爽感。 在这个时空，司家老太君是唯一一个让薛棠打心底敬重的长辈，她自然而然的把司家老太君当成了前世的祖母。吃过早饭便亲自到门口去迎接司家老太君。 司家老太君让薛棠陪着去秦家烈士墓园上了香，又让薛棠带着她在庄子里逛了逛，旁敲侧击的问了薛棠和离的原因，发现薛棠跟秦眀渊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就没再往下问，跟薛棠一起用过晚饭就打道回府了。 可是还不等司家老太君上车，段景初就带着人登门了。(本章完) 344.第344章 拒绝段景辰 第344章 拒绝段景辰 段景初特别乖巧的给司家老太君和薛棠各行了一礼，然后指着身后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厮，讪讪开口，“大嫂。” 这声音，又甜又贱，听得司家老太君当场就是一哆嗦，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司家老太君狠狠瞪了段景初一眼。 这孩子，多年不见，这是得了什么毛病？ 幸好秦明月没有跟着出来，否则听见这声音，还不当场把你打成狗。 段景初已经入戏，没有留意到司家老太君的神色，他看着薛棠，指了指身边的小厮，郑重道：“这是我的书童，今日下午本是来代我大哥给你送玉观音的，或许因为他长得不过关吧，被你家的小白和小腾一顿混合双打，给赶了出去，我再次带他来，就是为了认认门，都是自己人，希望日后不要再误伤了。” 小白在一旁，用爪子疯狂的刨着地，表情义愤填膺的：棠妈妈，你看看，他送的可不仅仅是玉观音，而是送子观音，他大哥昨天刚刚给你表白，今天就提及孩子了，他们简直不要太过分，就算段景辰是咱们的旧识也不能这么侮辱你，我们打的都算轻了。 薛棠看着段景初，抬手轻轻打开了装着玉观音的盒子，面无表情的道：“这礼物，倒是有点意思。” 司家老太君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将送子观音看在眼里，脑子里乱作一团。 段家，段景辰，这是什么意思？ 想趁机挖秦骁的墙脚？ 段景辰怎么能够配得上薛棠丫头？就算秦骁真的跟薛棠丫头和离了，无法挽回了，那也轮不到段景辰，她家司危还没找到媳妇呢…… 这时候，薛棠淡淡出声，“段二公子莫怪，我圣女府，概不收礼，所以小白和小腾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而且你这送子观音，还是留着给你大哥吧，我根本用不上。” 看着薛棠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段景初，司家老太君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薛棠丫头的眼光一直不差的，这意思就是没看上段景辰，所以段家还是不要往上凑的好。 打发走了段景初，薛棠礼貌地目送着司家老太君的马车远去，自己这才转身回府。 段景初回去后，左思右想。 他不敢把今日被拒的实情告知段景辰，否则他不就没用了嘛，在他大哥那里，没用了，就很可能出身未捷身先死啊！ 他叫来书童，低声耳语了几句。 大街小巷不多时就传遍了薛棠与段景辰的各种八卦，段景初坐在如意楼，叼着一根黄瓜，听着这些八卦愈演愈烈，这才舒服了。 他还是有点用的。 他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另一头，玉姨娘得知小白办事给力，与腾蛇一起将段家的人丢出了圣女府，她立即带上两只烧鸡、三只烤鸭、四只酱大鹅、五个酱猪肘子去圣女府答谢圣兽。 一路上，玉姨娘对那些谣言置若罔闻。 王嬷嬷坐在一边，也坚定的道：“我相信王妃，那么靠谱的人，肯定不会草率的答应了段家。等见到王妃了，您跟王妃说说话，我去找大小姐，教她一些说话的技巧……” 可是，当她们抵达圣女府门口的时候，却被告知薛棠出去了。 “去了哪里？”玉姨娘问。 门口的秦明月依旧愁眉苦脸，“说是约了一个朋友谈生意，今晚还有可能不回来了。” 玉姨娘嘴上不好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 薛棠现在是圣女，还是独身，就算真的跟哪个青年才俊出去约会，那也正常。 但是，王嬷嬷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三只苍蝇。 薛棠这段时间给家里几乎所有人都洗了脑，让他们接受了新的思想，可王嬷嬷脑子里的旧友观念根深蒂固，还没彻底被清除，她的潜意识里女人就要从一而终，哪怕薛棠和离了那也还是王爷的王妃，她就觉得自己隐约看见王爷头顶发绿光了。 此时，薛棠坐在饕餮楼的雅间内，正跟李班主吃着饭。 李班主这次没有跟着秦明书去南疆，是被薛棠特别留在京中的，因为南曲班子不能一直走之前的路子，是时候好好谈谈如何在各地开南曲班子分支机构了。 李班主每日都等着被薛棠召见，等的他头发都快白了。秦明书一家水铺子都能做大做强，那就是先例，只要薛棠肯出手参与就没有不行的事，李班主现在对薛棠蜜汁相信。 所以，听薛棠提议说要开办分支，李班主开心的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不停地给薛棠布菜，倒酒，比店里的小二伺候的还周到。 薛棠也没拦着他。主打一个他开心就好。 二人聊了几个新的话本子，又聊了一下分支机构的场地、人员、投资安排，才各自离开。 饕餮楼门口，李班主眸中闪着激动感激的光，恭恭敬敬的送薛棠上了马车，“圣女，等我整理一下行动计划，咱们再找机会详谈。” “好。”薛棠微微颔首，放下车帘，对着车夫说了一句，“出发！” 薛棠这边，马车刚刚拐进一个巷子。秦眀渊那边就收到了瑶光的消息。 这次，秦陆几人退的远远的，留着瑶光跟秦眀渊单独说话。 斑驳的月光下，瑶光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问：“王爷，段家传出的绯闻已经越发的不成体统，真的不拦着？还有，王妃跟李班主谈完了南曲班子接下来的生意之后，她就消失了，属下担心她夜不归宿，会不会出什么事？要不要多派一些人手找一找？” 秦眀渊手里正抓着一条蛇，语毕，他抽出腰间的软剑，一剑剁下了蛇头。 他不紧不慢的将蛇斩成数段，抬眸看了一眼瑶光，冷冷勾唇，“不用拦着，段家，让他们先蹦跶着，其他的，本王相信薛棠自有分寸。” 瑶光默默抖了抖。 王爷，你的彪悍的动作已经出卖了自己。 分明内心很介意，还装作若无其事。 “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仔细盯着，不能让薛棠有危险。”秦眀渊沉声道。 瑶光：“……” 他仔细盯着？盯谁？ 王妃都丢了啊！ 王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他刚刚shuo的话？ 还不能让王妃有危险，他怎么保证啊？！！！ 秦眀渊手腕一转，长剑被挽起一个剑，上面的血迹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清理的干干净净，然后利落的入鞘。 “薛棠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你还不启程，难道还要等着分本王亲手炖的蛇羹？” “不敢！”听见秦眀渊声音愈发的冷，瑶光片刻不敢耽搁，灰溜溜的离开了。他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王爷怎么也神神叨叨的，难不成偷偷跟王妃学了什么卜卦秘术？ 夜已经深了，段景辰坐在桌前，听着江边浪声滔滔，却无心睡眠。 薛棠给他回信了。 可是，特么的还不如不回。 一阵风起，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信上洒脱的字迹，上面的内容再次刺痛了段景辰的眼睛，更刺痛了他的神经。 “段景辰，喜欢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是送东西写诗就是喜欢了，喜欢一个人会被对方的喜恶所牵动，更会为了对方不惜牺牲一切……我们充其量就是老同事，只不过是有着别人无法共情的一段经历罢了，我希望你不要混淆了自己的感情……” 段景辰一拳打在桌子上。 特么的，薛棠原本不是不懂情情爱爱的吗？怎么突然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还说的条条是道，侃侃而谈。 甚至，他总能从这些文字里嗅到秦眀渊那小子的影子，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薛棠已经为了秦眀渊放弃穿越回星际时代了…… 他忐忑的心该不该死掉呢？ 345.第345章 开始收网 第345章 开始收网 晚饭的时候，秦明奇窥见了段景辰脸色不好，不好的就像是一坨屎，所以他断定大嫂没给段景辰说好听的话，段景辰不爽，他就爽了，不仅多吃了两个馒头，还奋笔疾书，将自己的发现飞鹰传书给了秦眀渊。 瑶光刚离开没多久，秦眀渊就收到了金雕的传信，但是不等他打开信，就听见平宁郡主出嫁仪仗那边有异动。 熟悉的杀气！ 秦陆等人立马警戒起来。 “王爷” 秦陆刚唤了一句，秦眀渊就收起手里还来不及看的信，抬起手，声音低沉浑厚，淡淡的吐出一个字：“等！” 这个字，等同于沙场之上那一声“杀”，同样是带着威压，令行禁止，秦眀渊身边瞬间寂静无声。 秦眀渊肃着神色，虽然是一身黑衣，没有戴面具，但气势丝毫不减，他还是那个令北境鞑靼敌军闻风丧胆的玉面阎王。 对面，明明危险正在逼***宁郡主却满脸喜色的跑出帐篷，对着虚空喊了一声，“护法？” 墨非一身黑衣，一道残影出现在平宁郡主的面前，手握长剑，面无表情。 看见莫非出现，平宁郡主更加喜出望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带我回总部。” 墨非环视四周，看了一眼队伍中的禁军以及礼部的官员，满意的点点头。 那些人看见是墨非，不管正在做什么，都立即迎上来，特别恭敬的行礼，“见过护法！” 平宁郡主得意的扬扬眉，指着那些人，邀功一般的说：“狗皇帝猝不及防的叫我去和亲，当时我就觉得不好，所以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障眼法，借机让我父王答应了派这些咱们的人陪我出嫁，我这是变相保住了咱们在京城唯一的残余势力。我厉害吧？所以，看在我于暗夜盟有功，你是不是可以阻止我去和亲？” “你使用了唯一一次联系我的机会，就是为了不去西戎？”墨非语气平淡的问。 平宁郡主：“是，我不要去放羊！” 墨非邪魅一笑，“好，我成全你！” “我就知道”平宁郡主的喜悦还挂在脸上，声音却戛然而止。 墨非出手奇快，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平宁郡主已经身首异处。 众人呆愣原地，不知所措。 所以，平宁郡主为什么会死？难道就是因为私自出京没有提前上报吗？ “护法饶命！” 众人自认为想到关键，齐齐跪地求饶。 墨非却不再说话，只是身形一动…… 不知他使用了什么招式，等他再次站在众人面前时，他手上长剑染血，那些人的脖子上血溅三尺几乎同时断了气。 “看够没有？出来吧！”墨非淡淡转过身，对着秦眀渊他们的方向，不屑的道。 他早就知道秦眀渊尾随着平宁郡主，之所以当着秦眀渊的面杀人，一是无所谓，一个秦眀渊还不足以让他改变计划，二是刚好给秦眀渊看看，他如今又重回巅峰实力了，就算秦眀渊有千军万马都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够心狠手辣，跟你比，本王这个阎王的称号都显得浪得虚名了。” 秦眀渊嘴上很谦虚，行动上却一点都不谦虚。 咚咚咚—— 不是战鼓声，不是铁蹄声，却比二者更激荡人心。 秦陆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身玄甲的鬼面大军，一手持着长枪，一手拿着盾牌，洪流般朝着墨非奔袭而来。 秦眀渊一马当先，还是那身银甲，那个面具，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强大的气势，令人顿感天地间生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秦眀渊对着秦陆比了个手势，几百人瞬间对着墨非发起了围攻。 墨非脸色变了变。 一道剑气带着强势的力道就朝着秦眀渊他们攻去，并趁机冷嘲热讽道：“堂堂武威王，连单打独斗的勇气都没有，的确是浪得虚名。” 秦眀渊长剑一指，冷声道：“跟勇气没关系，而是群殴更有性价比。” 墨非不由大笑三声，“武威王，什么时候拜了蛇鼠之辈为师？学的鬼鬼祟祟的。” 秦陆心道：还用学？我们家王爷本来就是结果导向，不拘什么手段的，如今只是跟王妃学的更加不拘小节，能拼装备绝对不拼命而已。 秦陆他们这边发起围攻，另一边秦三和秦四找准时机撒下一张大网，接着手上飞针密密麻麻的射向墨非。 墨非很是不屑的挥了挥手，大网便瞬间被劈的粉碎，飞针都被他轻轻松松的悉数挡开。 秦眀渊站在秦陆身后，突然一支袖箭直奔墨非的脑门。 墨非：闪。 秦眀渊又是一支长枪飞出。 墨非：挡。 秦眀渊紧接着又是一剑横扫而出，又被墨非轻松躲开。 墨非存了跟秦眀渊玩玩儿的心思，秦眀渊可没想跟他耗。 墨非放松警惕的时候，秦眀渊瞄准了墨非的心口右手扣动扳机，左手一把匕首射向墨非的左眼…… 就在墨非长剑与左手同时隔挡的时候，匕首突然在半空中一分为三，分别对准墨非的心口、左臂、右眼。 墨非的右眼已经只剩一个漆黑的洞，还用黑布蒙着，秦眀渊还瞄准右眼，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都去死！”墨非气血翻涌，身体上内力瞬间喷涌而出，铺天盖地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秦眀渊却不再管他，对着秦陆一声令下，“撤！” 墨非：“？？？” 不等他追上去，就发现自己的身体骤然一空，瞬间内力消散全无。 他一脚踩空，重重的摔在地上。 嘭！ 一声巨响之后，秦眀渊带着秦陆他们再次出现在墨非面前。 秦眀渊长剑一挥，他的剑削铁如泥，不费吹灰之力，墨非的右臂就被他碎成三段。 墨非生平第一次感到惊恐，因为他没有知觉，明明自己血流不止，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一旁，秦三双臂抱怀，冷笑道：“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吗？你是武功厉害，可是那又如何？我家王爷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王爷专门为你准备了废掉武功的药，自从你见到平宁郡主开始，就已经吸入了无色无味的剧毒，当你动用内力杀掉平宁郡主，药物就已经开始在你的经脉中游走了，我家王爷故意激怒你，就是看你吸收的太慢，想帮帮你而已，怎么样？瘫在那里变成咸鱼是不是很爽？不过，你不用担心，等你变成烤鱼，肯定更爽。” “王爷，我后悔了，我跟陛下求来了赐婚的圣旨，我们复婚吧！” 薛棠的声音突如其来…… 346.第346章 我愿意 第346章 我愿意 薛棠一身大红的华服，一手提着灯笼，一手举着明黄的圣旨，踏破虚空而来，犹如九天神女降临凡尘。 她之所以会在秦陆他们面前暴露时空门，一个是因为秦陆他们是自己人不会出去乱说，一个是因为既然答应了当圣女就要拿出一点神秘感，真真假假的把这个位子坐稳。 看着薛棠凭空出现，秦陆等人不由呆了呆。 不是轻功，真的是从天而降！ 所以，之前的一切并非谣传，王妃真的能够通神啊！ 秦陆狠狠摇了摇头：不，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妃刚刚说什么？要跟王爷复婚？他们才和离没几日吧？王妃真不是开玩笑？ 秦四不由缓缓扭过头，看向正收剑入鞘的秦眀渊。 王爷这般淡定从容，刚刚打发瑶光离开的时候还一副知道王妃去处的样子…… 思前想后，秦四突然就悟了：所以，之前王爷和王妃是在演戏，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墨非吗？不过，好像哪里不太对…… 秦陆低声喃喃：“君无戏言，陛下也愿意下旨赐婚陪着王妃闹？” 远在皇宫的靖康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皇后不由大笑道：“薛棠这样做才对，和离既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这样秦眀渊就有机会给薛棠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了，咱们大靖也算没有亏待了福星。” “是，陛下所言极是。”皇后嘴上应着，敷衍的笑了笑，心道：陛下，你多抠门，本宫太知道了，还盛大的婚礼……就算你看重薛棠也舍不得把钱在那些面子工程上，本宫都听见你的算盘珠子在劈啪作响了，你肯定又在算计什么…… 李长深坐在下手位，打开秦明奇的奏折，顿时喜上眉梢，“父皇，南疆堤坝已经建成，而且今年真的如薛棠所料，南疆的天气已经放晴，没有再出现之前那般接连三个月的大雨，因为提前防范，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疫情。” “看看这个，不只是南疆，北境也是久旱逢甘霖，如今大靖终于风调雨顺了。”靖康帝板着脸，把手边的一本邸报扔给李长深，告诫道：“当初薛棠跟朕保证大靖不会再出现天灾的时候，朕就察觉到了她可以请动神明，你现在相信朕之前所说的了吧？有些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那些怪力乱神要心存敬畏。” 李长深：“……” 他垂头翻阅着北境的喜报，心里隐约觉得，就像他父皇不会管百姓什么时候会内急去茅房一样，神明根本不会管他们哪里下雨这些琐事，可一时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他只能顺着靖康帝说：“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从今以后真心实意的奉薛棠为圣女，并好好保管您留下的密诏，大靖世代敬重并奉养薛棠的后人。” 皇宫正上方，夜空之中，一颗新星又大又亮。 仿佛能够听懂靖康帝与李长深的对话，它眨了眨眼，继续缓缓向西移动。 赤霄号默默调整完今日的降雨分布，便按照薛棠的设置向西去执行今日的最后一个任务去了。 薛棠将赤霄号送上太空，可不是闲置在那里给别人当星星看的。一方面薛棠是为了防止赤霄号再落入居心不良之人之手。另一方面，对于靖康帝来讲，风调雨顺就是社稷的根本，保住根本才能长治久安，这是很浅显的道理，但想实现绝非人力所能及，可调节天气对赤霄号来说轻而易举，于是薛棠就让赤霄号在太空上发挥了一部分的余热。 因为赤霄带来的文化污染给这个时空造成了一些不可逆的影响，比如天气，风调雨顺也是她必须还给这个世界的公道。 她不会利用赤霄号再次穿越时空，但是日后她会尽量在保证原有历史轨迹的前提下用赤霄号继续造福大靖。 在太空虽然跟赤霄号已经做了绑定，但是回到地面之后，体内的生物芯片与赤霄号的远程连接不是很稳定，最近薛棠刻意找各种理由避开秦明月就是在忙里偷闲暗远程调试赤霄号。 今日薛棠终于完满结束了这项最重要的任务。 秦眀渊其实并不知道薛棠会来，更不知道薛棠还入宫去求了圣旨，他之前只是单纯的相信薛棠做什么都有成算不会乱来而已。 他没想到，薛棠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霎时拨云见日。 他不做迟疑，直接迎了上去，接过薛棠手中的圣旨，眉梢微微上扬，牵起薛棠的手，激动的道：“有劳王妃，这个圣旨应该我去求。” 薛棠反握住秦眀渊的手，大方的道：“秦眀渊，我看上你了，圣旨已下，自此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只有丧偶没有离异，你可愿意？” 这段时间，被段景辰那些人一闹，她忙完了正事就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动不动就会想起秦明渊的种种，还会拿身边的人跟秦明渊做对比，她确定自己喜欢上了秦眀渊，就去找靖康帝赐婚了，重新跟秦眀渊绑定，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一般女人或许要自持身份搞什么以退为进的试探，但是她薛棠不是一般的女人。 之前跟秦眀渊切磋过兵法，也磨合了感情，秦眀渊已经付出了真心，她知道适可而止不会再继续随便去试探践踏，就像小白说的那个最基本的道理：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不作就不会死。 她也不缺什么，只图秦眀渊这个人罢了，而且她也不会作。 喜欢的就抓住，好比锁定了进攻目标，必须先发制人占领战略要塞，至于其他，那根本不是她要考量的。 秦眀渊先是一怔，然后定定的看着薛棠的双眸。 四目相对。 他看见了她的认真、她的坚定，还有她以往从未有过的热情。 她看见了他眸中冉冉升起的光，仿佛一点微弱的萤火，从漆黑的深潭逐渐上升，慢慢喷薄而出，直到照进她的心里，星火燎原。 秦眀渊抿着唇，单膝跪到薛棠面前，伸手入怀。 那里，是早在他从南越国回国的时候在远洋船上就亲手打磨好的戒指，他一直带着，就是等着这个机会，他要跟薛棠求婚。 小白说求婚需要仪式感。 今晚，虽然薛棠的惊喜在前，虽然对比之下他显得有些被动，但他要给她的仪式感不能少。 “王爷！”秦陆突然惊呼出声。 “安静！”秦眀渊看着薛棠，头也不回，非常不悦的高声道。 秦陆：“……” 他带着秦三秦四和秦家军众人，定定的盯着满地的血迹。 王爷，墨非不见了啊！ 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那么咻的一下凭空消失了。 消失之前，墨非还对着他们邪魅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王爷，你真的要先求婚吗？ 但凡换个时间，就是让所有的秦家军给王妃臣服，他都不会多说一句。 秦眀渊把戒指戴在薛棠的无名指上，特别激动，失了往日的淡定，语速特别快的说：“我愿意，愿意陪着王妃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那样子，就像他哪怕慢一秒薛棠都会反悔一样。 薛棠轻笑出声，“好！” 她拉着秦眀渊起来，把手里的灯笼递给秦陆，然后不疾不徐的道：“现在可以去追墨非了。” 您老人家才反应过来还有正事儿呢吗？可墨非连鬼影子都没有了啊！秦四差点哭出来，“不是，王妃，怎么追？去哪追啊？” 薛棠的目光淡定从容的从秦陆众人身上掠过。 直到薛棠开启时空门，带着秦陆他们瞬移到了圣女府，秦陆终于知道一切都是局，他们所有人都身在局中…… 347.第347章 终结 第347章 终结 薛棠的卧房内。 窗外的月光，淡淡的洒在桌子上，照得桌上的能量石泛起莹莹绿光。 墨非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拿起能量石，踉跄着走到赤霄身前。 血液从墨非的断臂处滴落到地上，刺目的腥红从桌前蜿蜒到火炕边。 墨非拼着最后的力气，把能量石按在赤霄的心口，然后肆意的大笑出声。 “舵主，我成功了，我这就回到过去，回到靖康五年大年初一，杀了酒鬼薛棠，还原正确的历史，助暗夜盟一统天下。” 细微的电流逐渐接通了赤霄的全身，赤霄缓缓睁开眼睛，机械的转动着眼球环视四周。 看见身边的墨非，赤霄愣了一下。 四目相对，墨非也愣了一下。 相较于赤霄的不明所以，墨非直接问出了口，语气特别急躁，几近气急败坏，“赤霄，你不是说，就算没有飞船，只要你醒着，我就可以回到过去改变未来吗？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还在这里？” 赤霄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嘴唇微微翕动，机器音响起，“我没有说谎，当时我还开出了其他条件，如今条件不够成熟。” 墨非霍然而起，“不可能。我就是按照你的条件做的，最后才唤醒了你。” 短暂的清醒，已经足够赤霄接收来自赤霄号上的讯息。赤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毫无温度的细数着那些条件，“第一，暗夜盟被团灭；第二，东夷亡国；整个东夷只剩你，你背负着亡国之恨灭门之仇，根本没有出路，才能开启我身上的时空门机关，回到过去改变未来。” 她已经知道了墨非失败的关键是墨白他们没有死，所以暗夜盟被团灭的条件不成立，所以墨非根本回不到过去，可是她才不会告诉墨非真相。 她更不会告诉墨非，她主人在他右眼里藏了一个纳米机器人，可以短暂控制他的意识，比如当初他灭掉墨白等人的那场凶杀案，只不过是纳米机器人让他倒在大石下做了一场梦…… 她主人还是那样睚眦必报，但也悲天悯人，死在她主人手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无辜的，不该死的人只要遇到了她主人就一定能活到寿终正寝。 墨非在地上暴走，“没错，暗夜盟已经被团灭，我亲手做的，怎么会错？就连隐藏的最深的平宁郡主和老贤王妃都没放过。东夷也已经亡国，还是玉端亲手葬送的东夷，就是为了配合我回到过去，以便重新来过，让东夷在暗夜盟的支持下更加完整的控制大靖。” 他已经达成了赤霄设下的条件，怎么会回不到过去？ 嘭！ 赤霄骤然暴起，一巴掌将墨非打飞出去。 紧接着，她开启飞行模式，一跃而起，重重的踩在墨非的双腿之上。 咔咔—— 一阵脆响之后，墨非的双腿彻底被废。 赤霄双眼闪着耀眼的红光，厉喝出声，“我不是傻的！当初让你们帮着找主人，才会答应了你们那些条件，可是你如今要回去杀人，阻止主人过来跟我团聚，人类，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说话间，她已经抬起腿，只要稍微一用力，墨非脑壳里的豆腐脑就会变成地上的肥…… “等等！” 薛棠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薛棠话音刚落，四周瞬间亮起无数火把。 久违的语气，熟悉的脑电波，还有微磁场……赤霄愕然回头，一个滑步就扑过去，跪在地上定定的盯着薛棠，“主人！” 小白扶额：哎，你还是对付敌人的时候比较帅，现在这白痴样，可别说你认识我。 薛棠安抚的拍了拍赤霄的头，“乖，去跟小白玩一会儿，我解决了这里的事就去找你。” 临危受命，小白表示很无奈。 “好的。”应完，赤霄就乖乖的跟着小白进了屋。 刚刚还是精钢萝莉，现在秒变小猫咪。 站在一边的靖康帝等人：“……” 这真的是他们心中的那个神仙？！！！ 墨非躺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秦明渊他们，“你们算好的？” 就是算好的，不仅秦明渊留着墨非的狗命是算好的，薛棠故意离府去找秦明渊，让墨非钻了空子溜走，让赤霄号给墨非开时空门更是算好的，还先唱了一出空城计请君入瓮，而且一众人到达的时间也刚刚好，可惜，没人回答他。 秦眀渊偷偷攥了攥薛棠的手指，低声道：“交给我，你在一旁休息休息。” “嗯，好。” 秦眀渊上前两步，对着靖康帝行了一礼，“陛下，刚刚墨非的话您已经听见了，所以，暗夜盟已经被墨非团灭了，而且司危刚刚收到的贤王府的案子也已经有了答案，老王妃就是墨非杀的，墨非还杀了前往西戎和亲的平宁郡主，还有大靖境内最近发生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凶杀案，也都是墨非做的，刚刚要不是臣来的及时，砍了墨非一条胳膊，恐怕他还会为了暗夜盟威胁到圣女。” 他知道墨白他们无辜，于是帮薛棠隐藏了墨白他们假死的真相，他不能暴露自己目睹平宁郡主被杀的事实，所以舌头一转就是他在这里砍断了墨非的胳膊。 一个秦家军默默的把碎成渣的墨非的断臂扔到树根下，悄悄的归队，一切都那么神不知鬼不觉。 发现自己被耍了，墨非咬着牙，讥讽道：“没错，很对，就是我杀了那些人，可是你们现在才发现，不觉得晚了吗？你们大靖不是一向主张生命至上么？死了那么多人，我看你们怎么平复那些乱了的人心。都是马后炮，我当初就是用了一个追光来混淆视听转移你们的视线，结果你们就真的一直盯着追光，让我那么容易得了手。大靖都是废物。” 薛棠轻轻瞥了墨非一眼。 其实，赤霄没有耍暗夜盟，当初如果他们走的是正途，如今也真的有机会回到过去改变悲剧，那是赤霄给他们留的一条生门。只可惜，李淳昊、玉端、墨非他们选了一条通往地狱的死路，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薛棠轻轻抬脚，脚尖一勾一踢，一个石子直接卡住墨非的喉咙，卡的他两眼直翻白。 薛棠朱唇轻启，语气淡淡的告诉墨非，“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的怀疑过追光，因为他是在我们秦家长大的孩子，我们知道他很好。之所以会扬言将他关起来，就是做给你看的。” 我们秦家？这四个字从薛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好听？秦眀渊眸光微动，心中不免荡起了一层涟漪。 秦明月看见薛棠是跟秦眀渊一起回来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大哥大嫂站在一起还拉着手，她就莫名的安心了。如今见薛棠维护秦眀渊，秦明月抬起下巴，对着墨非哼哼道：“叫你说我大哥，卡不死你！” 秦眀渊看都不看墨非，继续道：“陛下，臣跟司危之所以会提出在暗中观察，就是因为只有墨非才知道哪些是暗夜盟的余孽，只有借着墨非的手才能把那些埋在大靖的暗探都铲除殆尽。” 司危接话道：“陛下，正是如此，臣查过那些死者的底细，那些人死的不冤，都是死有余辜，肃清了黑恶势力，自此大靖都会是太平日子。将犯人交给臣，臣一定还天下人一个真相。” 靖康帝看了一眼身边的太子李长深，又瞄了一眼被他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文武百官，指着院子后面的秦家军烈士陵园，沉声道：“真相，朕自会昭告天下，但是，一切战乱都起于暗夜盟这个祸根，那些为了捍卫大靖而血洒沙场的将士们，更需要这个畜生的血去祭奠。” 靖康帝突然眸光一寒，唰的抽出腰间的佩剑，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靖康帝已经一剑将墨非劈成了两半。 348.第348章 初吻 第348章 初吻 墨非喉咙里的石子被精准的均分为二，他人就那么挂了，惨叫都发不出。 靖康帝抬起染血的长剑，一一指过面前的文武百官，“为了查明真相，彻底铲除暗夜盟，朕这么多年可以忍辱负重，面对祸乱太平之人，就算会遭天下人唾骂遗臭万年，朕也会做一个暴君就地斩杀，若是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朕就对不起那些将士和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 靖康帝声音顿了顿，然后郑重的警告他的爱卿们，“大靖的臣子，忠的是江山社稷天下万民，你们，有意见可以跟朕提，但若是有谁敢鱼肉百姓，敢效法之前的离氏乱党与暗夜盟，朕有一万种方法将他碎尸万段，比如请圣女算一算是忠是奸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众人：“……” 这架势，就是不恪尽职守都容易被陛下设计被圣女说成是妖魔附体小命不保，真的有意见也必须保留啊，谁敢提？不要命了！ 秦眀渊动作迅敏，一步上前，把薛棠拦在身后，然后就那么淡淡的看着靖康帝。 你立威，不要拿他媳妇做法子！ 还给他媳妇拉仇恨，你咋不拉你自己媳妇出来呢！ 秦骁，瞧瞧你那护犊子的样儿！一般人想要这表现机会，朕还不给他呢！珍惜吧！靖康帝斜睨了秦眀渊一眼，忍住啧啧出声的冲动，没好气的冷哼道：“好了，剩下的事交给司危，大家都回吧。朕还有事单独跟圣女说。” 靖康帝是打心里佩服薛棠和秦眀渊的，不说别的，单说今晚收网所用的计中计中计，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思及此，靖康帝给了秦眀渊一个凉凉的眼神。 “真的不知道薛棠求赐婚圣旨是真的看上你了，还是为了演戏给墨非看。” 与秦眀渊擦肩而过的时候，靖康帝悠悠的道：“真不知道，薛棠心里是你这个男人重要，还是她的事业重要，武威王啊，且行且珍惜吧，今日她可以办事的时候顺便把你给娶了，不知道哪天，她办事的时候会不会再顺便把你休了啊！她很重要，她的请求，朕不能不答应的。” 暗暗磨牙的秦眀渊：“……” 他原来只知道陛下抠，今日才知道陛下还毒舌…… 其实靖康帝哪里是有话问薛棠，他只是想当面跟赤霄确认追光的来历。 薛棠看破不说破，等众人散去，她便带着靖康帝进屋，主动开口问起了赤霄当年的事。 赤霄看着靖康帝，有些疑惑，“当年你那么颓，怎么现在这般意气风发了？难道传说中老年得志就是你这样？” 靖康帝脸一黑。乍一听像是在夸他，可一琢磨又像在骂他…… 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秦眀渊默默给赤霄记下一功。 虽然他知道薛棠心里他很重要，今晚是薛棠想向他表白，一举两得顺便解决了墨非的事，但被他的陛下那么说，他就是心口堵。 赤霄做的很好，陛下刁难他的仇，当场就报了，舒服！ 以后赤霄就是他跟薛棠的二女儿。 薛棠扶额，“赤霄，先回答问题。” 赤霄：“哦。慕显和追光的确都是我帮小李培养出来的儿子。当年我把慕显交给了东夷的辰王，以为他跟大长公主夫妻情深，会好好待慕显，没想到后来慕显会被利用，就连我都被哄骗着上了华山，在武林大会上帮着韦君知成了盟主之后，我就察觉不对，所以在被他们关起来之前，我给赤霄号发了一个信息，让赤霄号把另外的胚胎送回了十年前，给到大靖有权有势的人家，没想到赤霄号会把另外的胚胎放到了秦家的大门外，也就是现在的追光……” 送走靖康帝，夜已经很深了，秦眀渊就大大方方的在薛棠这里留了宿。 薛棠的屋子被墨非搞得脏乱差，秦眀渊特别嫌弃。 他吩咐秦明月，“叫秋蝶把我的房间收拾出来，你大嫂今晚住那边，这里，你带着小白凑合一晚，如果不喜欢，直接回王府也可以。” 说完，他不再多看秦明月一眼，转身大步朝着他的豪宅走去。 他的豪宅，虽然适合看墓钓鱼，但应该也适合谈情说爱。那还是薛棠给他看的风水选的地，应该诸事皆宜。秦明月思虑再三，还是带着小白回了王府。主要是大哥大嫂和好这个消息必须及时告知家里。 至于赤霄，她哪里用睡觉，秦眀渊和薛棠商量了一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一致决定连夜将赤霄送回赤霄号。 依依惜别之后，赤霄坐着小飞船直冲霄汉，圣女府终于重归平静。 薛棠洗漱出来，桌上的热牛奶已经准备好了。 秦眀渊穿着睡衣，就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秦明奇的信，看起来心情很好。 薛棠穿着水粉色的睡衣，擦着头发，坐到秦眀渊对面，一切都结束了，她打了个哈欠，竟然生出了一种慵懒的感觉。 等她喝完牛奶，抬起头，见秦眀渊还盯着那封信看的出神。 “什么事，这么开心？”薛棠有些好奇的问。 秦眀渊抬眸，目光灼灼的看向薛棠，“你拒绝了段景辰，而且还那么干脆。” 薛棠淡淡点头，“嗯，不喜欢就要及时说清楚，否则害人害己。” “暗夜盟被铲除，大靖朝局日渐安稳，你的事业也都步入了正轨，你接下来想做什么？”秦眀渊突然问。 “还没想好，来日方长，慢慢计划就好。” 秦明渊：“……” 哪里还需要慢慢计划，跟他有关的事情都没有开始，他就在这，你怎么会不想行动呢？！ 屋子里的夜明珠被秋蝶用暖黄的薄纱罩了起来，室内的光线有着别样的迷离，衬得刚刚出浴的美人眼底仿佛都泛着莹莹的水光。 她还是那个睿智果敢的薛棠，可此刻，身上没了棱角，也是温柔可人的娘子。 秦眀渊喉头一动。 突然觉得和离是件好事，让他有机会体验到了在赤霄号上小白偷偷给他看的电影里的恋爱的感觉。 他伸手拉住薛棠的手，巧妙的用力一拽，薛棠整个人都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揽着她的纤细的腰肢，手上不由紧了紧。抬眸注视着怀里的人，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他低声问：“你喜欢我，是真的。” 薛棠把左手伸到秦眀渊面前，晃了晃，“明知故问，戒指就套在我手上，若是不喜欢，我不会允许自己被什么东西禁锢。我们俩算是一起同甘共苦的患难夫妻，可以生死相托，没有了我，你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媳妇，同样，我也不想错过你这样的男人。” 坐姿的原因，薛棠本能的用另一只手环住了秦眀渊的脖子。 秦眀渊个子比薛棠高，这样坐着，刚好与薛棠平视。 薛棠刚一动，感受到怀里的柔软，他就一怔，感觉喉咙更加干涩了。 他盯着薛棠绯红的脸颊，深邃的目光不知不觉变得有些迷离，清冷的气质都晕染上了深情。 他顿了一下，忍不住向前探了探头，趴在薛棠的耳边轻声问：“我的初吻，你想要吗？” 349.第349章 相拥而眠 第349章 相拥而眠 男人的声音和男人的气息一下将薛棠里里外外包裹的严严实实。 薛棠感觉自己的心尖被电流击中，一阵怪异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 她有一瞬的恍惚，左手抵在秦眀渊的胸膛上，不确定问：“你刚刚说什么？我的牛奶里可能被人加了酒，我有些醉了，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薛棠的地盘，绿蕊准备的牛奶，谁敢掺假？ 秦眀渊眸光流转，眼角带上了浅淡的笑意。 没想到，这个时候，薛棠还挺狗。 变相的邀请，一下将秦眀渊的理智碾压的粉碎，浑身血液沸腾。 他将她拦腰抱起，放在炕上，深情地盯着她，飞快的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一时间，屋子里只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薛棠掀了掀眼皮，眸中似有若无的闪着点迷醉的光，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嘴唇，微微蹙了蹙眉。 不喜欢？ 秦眀渊呼吸有些局促，低下头，这次，重重的吻了上去。 薛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她心脏跳动如雷鼓，体温瞬间飙升，整个人燥热的厉害，她挣开他的禁锢，低头咬上了他的下巴。 他瞳孔猛然一缩，心口被惊喜填满，刹那间升起的欲望膨胀的一发不可收拾。 “王妃。”他的嗓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薛棠不经意瞥了一眼桌上的夜明珠。 碍眼！ 她抬手，一股内力掀起秦眀渊的外衫飞向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啪！ 一声巨响惊得门外的秦陆全身一麻，“王爷！” 这一声警惕的高呼，犹如一瓢凉水当头浇在了秦眀渊的身上，一下就平复了他躁动的情绪。 薛棠眨眨眼，看着地上被她错手打碎的夜明珠，轻咳一声，讪讪道：“打歪了。” 她也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抬手推开秦眀渊，坐起身，整理好睡衣，“累了，睡吧。” 秦眀渊也顺势起身，走到桌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外衣，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扭头道：“我很快回来。” 他打开门，沉声对着秦陆说：“夜明珠碎了，明天把我书房的烛台拿过来。” “是！”看着秦眀渊走向隔壁的淋浴房，秦陆呆了呆。 夜明珠碎了？ 咋碎的？ 秦陆突然抬手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 不，还好碎的是夜明珠…… 秦眀渊走到淋浴房门口，再次顿住脚步，对身后的秋蝶吩咐道：“进屋收拾干净，别伤了王妃。” 秦眀渊站在浴桶里，先给自己浇了两瓢冷水。 水滴沿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缓缓流下，不等勾勒完他精壮的腰身就被他灼热的体温蒸发殆尽了。 他稳了稳心神，平复了一下呼吸，抬手摸了摸下巴，从水面看着自己的模样。 他的气场依旧是冷冽的，可是他的下巴上却留下了刺眼的红痕。 他低低的笑出了声。 好一会儿，他才从意犹未尽中回过神，披上外衣再次回了卧房。 秦陆特别识趣的把周围的暗卫都打发的远远的，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家王爷顶着个被狗咬了一样的下巴，长腿一迈，然后就关上了房门。 秋蝶是真的被狠狠的冲击到。 这进展，快的、出乎意料！ 以往，秦眀渊情绪几乎从不外露，如今，他走到火炕边时唇角还是弯弯的。 薛棠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很晚了，真的该睡了。” 秦眀渊笑意渐深，伸手摸了摸薛棠的发顶，附在她耳畔低声道：“嗯，我知道，咱们还没成亲，不能做有为伦常的事。”这声音，这带着侵略气息的呼吸，再次撩拨的薛棠老脸一红。 她起身，抱着枕头，远远的去炕梢了，“你离我远点，你太热。” 秦眀渊手上顿时一空，眸光闪了闪，立马拖着枕头被子追过去，“我已经不热了，不信你摸摸。” “秦眀渊！”薛棠咬牙道。 男人突然变成熊孩子，真的有点让人抓狂。 秦眀渊给薛棠盖好被子，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我知道，不跟你闹，睡吧，我明早还要上早朝。” 夜彻底安静下来，海浪声都渐渐消退了，就像怕吵到安眠的人儿一样。 湖边，腾蛇半个身子泡在水里，给自己降温。 热死蛇了！ 它就奇了个大怪，新主人的燥热怎么会传染给它？ 原来的墨白就从来都不热。 翌日，薛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脑子里还残存昨晚的疯狂，她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冷静。吃过早饭，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就出了门。 薛棠的马车刚驶入东街，她就听见了外面甚嚣尘上的八卦。 “听说没？武威王昨晚被王妃给咬了。” “还用听说，我亲眼看见的，武威王一张玉面上面那么明显的齿痕，除非瞎了才看不见。那下巴红的……啧啧啧……” “武威王不是被王妃气的离家出走了吗？怎么和离了还睡到一块去了？” “你没听武威王府的玉夫人说嘛，人家圣女回心转意了，又求了赐婚的圣旨，俩人现在又是夫妻了。” “没错，武威王上朝的路上还吩咐他们府上的那个秦陆大人去收拾王府准备办婚礼呢，还说这次要比之前的豪华，一定不能委屈了王妃，我都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武威王说那些话，根本就没想避开我们。” …… 薛棠麻了麻。 秦眀渊是去上朝的，都不知道遮一遮下巴吗？ 这下好，全京城，不，很快全大靖都知道她咬秦眀渊了。 薛棠轻轻一叹，转瞬就释怀了。 人尽皆知就人尽皆知吧，秦眀渊都不知道羞，她害臊个什么劲儿？ 脸皮那东西，有时候选择性不要，人才能活得畅快。 薛家。 薛管家看见薛棠下了车，赶忙对着门内喊了一声，“大小姐回来了！” 薛仁义和李颖很快就迎了出来。 这是过年之后薛棠第一次回娘家，也是薛棠做了那么多轰轰烈烈的大事成为圣女之后第一次来薛家。 薛棠今非昔比。她一身正紫色的窄袖骑马装，神色冷淡，无形之中就给人一种强大的威压感。 薛仁义和李颖虽然开心，但难免有些敬畏之情。 将薛棠迎到厅，薛仁义请薛棠上座，李颖还亲自给薛棠倒了一杯茶。 对于这种疏离的亲情，薛棠也不适应，她淡淡开口直入主题，“我和离的事，你们听说了？” 李颖尴尬的咳了咳，“我们还知道你又复婚了。” 薛仁义沉声问了一句，“是圣旨赐婚，这次还是要下聘的吧？八抬大轿十里红装，应该不会少吧？” 唉呀妈呀，刚想借机加速，我都没上高速呢，就被审核了，硬生生把荤菜里的大肉都剔除掉，改成了素的，终于通过审核了，想给读者宝子们加个菜真不容易o(╥﹏╥)o 350.第350章 教育原主父母 第350章 教育原主父母 其实那些聘礼薛仁义也并没有想占为己有，他之所以想要薛棠再次风光大嫁，就是单纯的想让众人看看自己的女儿嫁了两次还能风光无限，他日后就有了吹嘘的资本。 薛棠就知道，薛仁义骨子里那点虚荣心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可是，你爱慕虚荣，喜欢被人吹捧，你却还想一点代价都不出。 薛棠可不惯着薛仁义这毛病。 她淡淡的瞄了薛仁义一眼，不疾不徐的道：“那你们可准备了嫁妆？人家准备什么样的聘礼，你们就要准备同等价值的嫁妆，这也是传统。除非是为了卖女儿，否则没有哪一家是只收聘礼不准备嫁妆的。” 薛仁义噎了噎，讪讪道：“你现在很厉害，圣女府有那么多御赐之物，随便拿出一点都足够充场面了，怎么还要我准备嫁妆？” 李颖的面色也沉了沉，“你又不是儿子，也怪我没把你生成儿子，民间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有儿子成亲才要父母准备聘礼那些，女儿就简单的准备一身喜服和几套头面就好了。” 薛棠自然知道他们自私惯了，本也没想真的要什么嫁妆，不过听了这话，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她冷笑一声，定定的看着薛家这对夫妇。 不等薛棠开口，一旁的绿蕊就替她代言了，“您二老说的是没错，很多没什么见识的人就是轻视女儿的，但是他们自己却不承认，就只说那么做是规矩，偏心偏到了南海，可是等他们需要女儿的时候就要开始道德绑架了，说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女儿一场，女儿就应该为他们养老送终，养他们也就算了，有甚者还要让女儿女婿养着儿子一家老小，还要负责供着他们的孙子出人头地，可是，你们要仔细去看看，那些老人见识浅偏心的人家，他们的儿孙最后都出息了吗？那些害得儿孙没有出息的人家，根本原因是他们老人那种短视的思想，惯得儿孙好逸恶劳，爱贪图小便宜，所以，没出息是必然。” 薛仁义和李颖顿时哑然。 薛棠冷哼一声，“绿蕊说的没错，拉开人与人之间差距的，其实是认知差距，没有先进的思想，就不会有进步，就是这么简单。你们呢，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说这些也就是多一句嘴，我也不是来要嫁妆的，我来只是告诉你们，几日后去参加宫宴，叫你们提前准备几件像样的衣服。” 闻言，秋蝶恭敬的将手里的请帖递到薛仁义面前。 薛仁义神色极其复杂，听薛棠说要带他们参加宫宴，他看着手里金镶玉的帖子，也不再计较绿蕊刚刚那些话会犯众怒的事了，不过想说几句话讨好一下薛棠，却又一时不知道怎么措辞。 薛棠看着他憋好话憋得辛苦，摆摆手道：“好了，只要你们以后听我的，不再自作主张去惹是生非，我也不会不管你们。” 薛仁义自认为自己对这个独生女儿不错，他也相信薛棠的话，相信只要自己不过分，薛棠就会管他，他讪讪的道：“你放心，我已经改了，以后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这时候，门外管家突然来报，“老爷，夫人，大小姐，武威王来了。” 他还有些胆子敢叫薛棠大小姐，却没胆子直呼秦眀渊姑爷。 上次在城门口他听了老爷的命令去给大小姐造势结果被秦眀渊的那个护卫收拾的差点去见了列祖列宗。 那次老爷和夫人也被吓得不轻，别说他，如今就是老爷也不敢叫武威王姑爷。 一听秦眀渊来了，薛仁义和李颖无端的打了一个哆嗦，后背阵阵发凉。 他们这个女儿如今变得生疏了，可是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但武威王那个阎王是真的敢对他们动手的啊！ 薛仁义鼓足了勇气，对着薛棠挤出一个笑，“走吧，咱们去迎一迎武威王。” 薛棠倒是不意外秦眀渊会来，因为她刚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了暗处探头探脑的开阳，知道开阳一定会去通风报信。 一家人来到大门口，就看见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秦眀渊。 秦眀渊换下了朝服，穿上了一件跟薛棠同款的正紫色锦袍，衣冠楚楚的，就是下巴上的痕迹不知怎的更加明显了。 薛棠：“……”秦眀渊，你真狗，竟然故意弄破了伤口！ 看见薛棠，秦眀渊翻身下马，撑开一把伞，走过去遮在薛棠头上，温声道：“我来接你回家，先上车，我带了一些玉姨亲手做的点心给你，你先少用一些，回家了我就给你做饭。” 薛仁义和李颖已经亚麻呆住。 外面传言是真的，现在武威王对他们女儿千依百顺的。 秦眀渊想的很明白，光在家里宠媳妇不足够，他还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他追着薛棠跑，让那些爱慕薛棠的人都一边凉快去，让段景辰的谣言彻底变成笑话。 薛棠点点头，上了车。 这个薛棠虽然不是从前的薛棠了，但毕竟还跟薛家剪不断理还乱。为了演戏，出于礼貌，离开前，秦眀渊对着薛仁义微微颔了颔首。 目送着秦眀渊和薛棠远去，李颖捂着心口，喃喃道：“老爷，秦眀渊对你点头了！” 薛仁义做梦都盼着秦眀渊对他点头认岳父这一天，他一拍大腿，“真特么舒服！” 秦眀渊一改往日做派，他不仅骑着高头大马，马头上还系了大红，一路上引得所有人驻足侧目。 不多时，整个京城就都知道秦眀渊把薛棠从娘家接到了圣女府的事。 “艹，今早才知道他们复合了，这还不到下午就吃了一盆狗粮。” 听见街头巷尾的八卦，薛仁义恨不得敲锣打鼓，去广而告之：这算什么，等回了家，我姑爷还要给我闺女洗手做羹汤呢！ 东夷一处闹市的酒楼二楼。 秦明瑞站在那里，凭栏远眺。 可是他再怎么看也看不见武威王府。 他大哥大嫂和离了，他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可没过几天，泡还没消呢，他大嫂又跟大哥复合了…… “进来，陪我喝一杯！”秦川的声音听起来是带着气的。 他能不气嘛。 陛下下旨召李长泽和练文佳回京成亲，他还听传旨公公说这次是秦眀渊和薛棠，秦明书和李长乐，慕显和司芳云，段景辰和武安，众人一起在皇宫举行集体婚礼，想想都知道场面得多盛大，可是他却只能陪着秦明瑞在这举杯邀明月，他借口回京去给秦明书送天山派掌门的信物都被陛下拒了，还让几个大内高手过来特地护送信物回京…… “那些人，都太过分了！”秦明瑞鼓着腮帮子道。 上官寻举起酒杯，高声道：“行了，明瑞，进来喝酒，不说那些，好在咱们的礼金让传旨公公给带了回去，你大嫂就喜欢银票，等她收到银票知道你惦记着她她一定很高兴。” 一颗大树下，墨白抹了抹额头的汗，撇嘴道：“陛下不让回，他们就真的不回了。秦明瑞和秦川都是老古板。” 梦晨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他们跟你怎么比？你可以相对自由，但他们是戍边的将士，要是像你这样私自回京，东夷出了乱子，那可不是小事。不过，我还是不理解，你回京也没用啊，你能乔装进京，却没办法进宫，还是参加不了门主的婚礼。” “回去了就有办法。”墨白胸有成竹的道。 351.第351章 大婚（一） 第351章 大婚（一） 另一边，南疆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路人马风驰电掣，所过之处沙尘漫天。 “太好了，再快一些，到达圣女府的时候这些荔枝都还是新鲜的。”马上，秦明奇拍拍马鞍上的两个麻袋，喜笑颜开。 南疆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他不仅能回京看大嫂，还能看着大嫂嫁给大哥，他高兴的几天都没睡。 他后面的马上，慕显拉着司芳云的手激动的语无伦次的，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另一匹马上，秦明书和李长乐彼此握着对方的手，只剩下傻笑，能够跟大哥大嫂一起举行婚礼，这么有意义的日子，这么隆重的婚礼，他们想都没想到。 前面的两匹马上，段景辰和武安都黑着脸，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武安：“又不是我让陛下赐婚的，你跟我黑脸有用吗？” 段景辰：“要不是你作妖，我怎么会跟你扯上关系？” “嘿，你说话要负责的，要不是你天天跟着我，咱俩能产生误会吗？不产生误会，陛下怎么会赐婚。所以，一切起因在你！” “我回京就请陛下收回成命！” “我谢谢你，不过你最好加快些，否则等到了京城就是大婚之日了，别来不及，再耽误了你追逐自由。” …… 八月十五，秋高气爽，丹桂飘香。 一大早，靖康帝就来到了御书房，最后拨了一下算盘，喜不自胜，“哈哈，朕收了五家办婚礼的钱让礼部操办一场集体婚礼，算下来可以省下五万两银子，入了冬，这些银子拿去北境，足够那里的秦家军吃几顿好的贴贴膘好好过冬了。” 李重阳今日天还未亮就入宫了，本来是想在集体婚礼之前找陛下说说话，给他的陛下解解闷的，但他突然发现，他家陛下已经找到新乐子了。 他暗戳戳的想：以后追光成亲，千万不能提前让陛下知道，否则到时候各家上门吃酒给的礼金都得被陛下没收喽。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靖康帝突然抬起头，对着他的老李吩咐道：“今日礼部的人都忙，你记得看着那些贺喜的人，礼物就算了，要是随礼随的是银票，一定帮着朕收好，努努力，没准今年北境秦家军过冬的衣物也能解决了。” 李重阳：“……” 他的亲亲陛下呀，这钱也是你能收的吗？ 一大早，李长乐他们被叫进宫里彩排的时候，整个京城都张灯结彩的。东街从街头到街尾，被秦眀渊带着人占得满满的。 虽然是集体婚礼，但婚礼前并不影响秦眀渊去圣女府迎亲。 秦眀渊一身喜服骑在马上，神清气爽，绕着京城走了一圈。 秦明奇带着人跟在他身后，拿着一百个红色的大麻袋，挨家挨户的撒铜钱，发喜。 小白头顶系着玉姨娘给做的大红色蝴蝶结，脖子上挂着一个金元宝，披着大红的披风，跟在旁边看热闹。 反正棠爸爸是个土豪，上到九十九下到不会走，每人都必须给红包，哪个人不知道爸爸妈妈今日成亲都是有罪的。 腾蛇脖子上系着大红，与它的肤色反差强烈。它盘在万工轿上方，睁着眼睛，静静的环视四周，脑门赫然写着：主人专属，生人勿近。 轻心抱着怀里的婚书，谁都不让碰。他都听说了，这是武威王攻下南越回国的途中在远洋船上一点点用黑蝶贝的贝壳雕刻而成的，黄金做底，亲手敲定，每敲一下都代表着武威王要与王妃约定三生。回来后还差点被王妃发现了，是武威王机智，放在箱子里说没做好，才能藏到今天。 无数人盯着队伍，在柳姑和吴谐的带动下，纷纷发出了艳羡的声音。 “万工轿啊，那可是最耗时的，据说上面的雕还是武威王亲手刻上去的，还专门刻了代表薛棠名字的海棠，可见武威王早就想再迎娶一遍薛棠了。”“还有呢，你们没看见轿子前那个叫轻心的小娃娃抱着的婚书吗？” “薛棠圣女，值得被武威王如此厚待，能娶到这样的嫡妻，那是武威王三生有幸。” “武威王真的好好啊！若是能嫁给武威王，我肯定死而无憾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引得人群瞬间一静。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锁定了说话的那个小姑娘。 柳姑一身粉红的长袖衣裙，晃着手里的一束大红就走了过去。她轻蔑一笑，“你呀，最好死了这条心，武威王和王妃那是圣旨赐婚，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没有离异，只有丧偶。我们家王妃那可是半个神仙，肯定长命百岁，所以就算丧偶那也是……咳咳咳，不吉利的话我不多说，所以呢，今日这样喜庆的场面你不适合出现，赶紧回去洗洗睡吧，说不准还能做个好梦把自己给嫁了。” 有柳姑和吴谐他们给开路，秦眀渊很快就出了城，顺顺利利的直奔圣女府。 圣女府。 薛棠洗漱完毕，换上了大红的喜服。 喜服上恰到好处的点缀着黑珍珠做成的瓣，每一颗珍珠都是秦眀渊亲手缝上去的，不是很多，却衬得喜服更加的夺目。 薛棠坐在妆台前，让王嬷嬷给梳妆。 王嬷嬷虽然身份不高，但却是儿孙满堂，薛棠便让王嬷嬷来做了十全嬷嬷。 王嬷嬷拿起钗环，逐一戴在薛棠的发髻上，戴得薛棠觉得头顶沉甸甸的。 王嬷嬷忍不住笑道：“每一个珠首饰都是出自王爷之手，这在大靖恐怕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叫人羡慕。” 司家老太君坐在一边，笑得见牙不见眼，“能娶到这么好的嫡妻，这些小事还不都是秦骁该做的。” 就在大门外爆竹声响起的那一刻，圣女府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段景辰？”看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男人，薛棠愕然道：“你不是也今日成亲吗？怎么会在这？” 正在给薛棠梳妆的王嬷嬷直接惊呼出声。天爷啊，段家主穿着大红的喜服就来了，王妃太好，光天化日就有人来抢亲了！ 秦明月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跳了出来，拦在薛棠身前，“休要对我大嫂不利！” “段家主既然选择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有急事。咱们先出去，让薛棠丫头自己解决。”还是一旁的司家老太君见多识广，带着屋子里的丫鬟嬷嬷们退了出去。 看着薛棠的穿戴，段景辰胃里不由泛起了柠檬味儿，“这些都是秦眀渊做的？真看不出来，那小子哄女人真有一手。” 薛棠挑挑眉，淡淡颔首，“秦眀渊，很好。”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 薛棠眉宇间染上了一点厉色，“段家主，我这个人不喜欢拖泥带水，我想我之前就说得很明白了。你应该知道我一向雷厉风行，很少改变既定的计划。如今成亲也是，想了，便这么做了，你最好别打扰到我。” 段景辰苦笑，“好吧，那看在咱们前世今生的缘分，让我背你出嫁吧。” 段景辰是她前世的战友，如果不是今生总喜欢搞一些幺蛾子，也可以算是哥哥。薛棠眨了眨眼，刚要应下，就听嘭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秦眀渊站在门口，对着段景辰，怒目而视，“想背本王的王妃，先过了本王这关！” 看着二人去了后院，知道他们肯定要一决高下，薛棠由着他们，淡定的对着门外说了一句，“王嬷嬷，继续梳妆。” 352.第352章 大婚（二） 第352章 大婚（二） 过了半个时辰。 薛棠这边已经准备好，秦眀渊刚好带着段景辰回来。 秦眀渊没什么变化，甚至一根头发丝都没乱，反观段景辰，不仅右眼周围一片青紫，嘴角也紫了…… “妹子，我这个样子背你出门，你不会嫌弃吧？” 大靖规律，背了她，二人之间就是兄妹，段景辰就可以死心了，他们之间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薛棠能够看出段景辰眼底的酸涩，虽然不知道秦眀渊是怎么收拾的段景辰，也不知道秦眀渊怎么就答应了，薛棠还是点点头，“不嫌弃。” 司家老太君微微可惜了一下，可惜她家的臭小子要操持芳云出嫁不能来，否则让司危背薛棠丫头会更合适。 大门口，太子李长深一身证婚人的喜服，及时赶到。 嫌弃集体婚礼太程式化，秦明渊给自己的婚礼多加了一个环节，那便是请来太子进行别样的证婚。 李长深从小就在秦家军中历练，一直默默尊秦明渊为师父，能来证婚，他特别高兴。 他从轻心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婚书，直了直脊背，气沉丹田，高声念道：“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起轿！” 背着薛棠送上轿，看着迎亲的队伍越走越远，听着锣鼓喜乐声逐渐消失在耳畔，段景辰神色逐渐落寞。 他唯一喜欢过的人，出嫁了。 他，可以死心了。 段景辰悄悄的跟着迎亲队伍进了城，脱下身上的喜服，随手扔进了自家后门，随后一身黑衣出城没入了密林之中。 薛仁义与李颖跟在秦家的迎亲队伍中一起进了宫。 那日，他们是等薛棠离开才打开的请帖，发现那就是薛棠大婚的请帖，他们就激动的一宿没睡。 看见女儿再次出嫁，他们二人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竟然落了泪。 薛仁义：“今天日子好，风和日丽的，比之前的好，棠棠日后一定都会顺风顺水的。” 李颖突然感慨道：“老爷，我觉得，人这一辈子，总那么攀比着活也没什么意思，以后咱们就在家里安安分分的，帮着棠棠带带孩子也挺好，你就不要再出门去跟他们吹牛了。” 一行人很快进了宫。 婚礼由靖康帝亲自主持。 等众人抵达的时候，发现靖康帝已经早早的等在大殿之上了。 一旁，皇后低声跟李长深吐槽，“你父皇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李长深淡笑道：“是大哥和弟弟妹妹的婚礼，父皇肯定上心。我刚刚去看了大哥，身上的腱子肉比我的都多了，我就说我都快在京城待废了，你还不信，你看看大哥不仅更结实了，脑子也灵活了，整个人看起来更阳光了，外面才适合我们兄弟。” 皇后眸光深了深，“不是外面适合你们，只要离开朝堂这个争斗场，离开暗流涌动的算计，不管是谁，到了哪里都能好好的，但是如今你既然成了太子便只能留在京城，这就是命。” 突然发现话题有些很重，皇后话锋一转，淡笑道：“你大嫂不错，是个坚韧勇敢的姑娘，日后不论你大哥去哪里，她都能陪着，就像当年本宫跟你父皇一样。她虽然没有母族，但我相信，要是有事，整个武威王府都会是她的后盾。” 李长深：“武威王府，岂止是大嫂的后盾，那是咱们整个大靖的后盾，有武威王和圣女在，大靖以后一定会是风调雨顺海晏河清。” 婚礼开始前，小李公公捏着一张烫手的纸，胆战心惊的呈给靖康帝，“陛下，武安她留书出走了！” “感谢陛下的厚爱，但是我在外自由自在惯了，不适合成亲，陛下对武安的恩情，武安无以为报，臣女会去北境，保证武威王这次成亲鞑靼不敢来犯。再次叩谢皇恩！” 靖康帝一目十行的看完，又扫了一眼缺席的段家人，一副早知如此的神色。 等到了吉时，靖康帝也不问段景辰的下落，直接主持着李长泽和练文佳、秦眀渊和薛棠、慕显和司芳云、秦明书和李长乐完成了三拜仪式。小白在一旁抹了抹激动的眼泪。 两辈子了，棠妈妈可算把自己嫁出去了，真好！ 靖康帝也偷偷红了红眼眶。 长泽，慕显，长乐，他的儿子女儿终于成家了，真好！ 司家老太君心里默默的对着秦老夫人道：小慕啊，看看，你的儿子已经有两个成家了，娶的还都是特别厉害的嫡妻，你应该很欣慰吧？跟你比，倒是我家那个臭小子要加油了，我孙女都二婚了，我那个儿子还没个看中的姑娘。 公输诚被请进宫来见证他徒弟练文佳的婚礼，他也激动不已。小丫头还挺厉害，竟然真的拿下了皇子，还让陛下亲自主持婚礼，要是以后明奇也能有大出息，单独立府，让陛下主持婚礼就好了，那样义妹也应该可以堂堂正正的出现在高堂的位置上了。 练文佳昨晚去找过薛棠，她对今日的婚礼有所疑虑，担心自己将来当不好王妃，担心将来李长泽会食言不断纳妾，担心…… 薛棠只问了她一个问题：“你喜欢李长泽吗？” 练文佳弱弱的点点头。 她的喜欢其实掺杂了那种对英雄的崇拜，从李长泽在战场上不畏生死的保护她到李长泽可以想到开武馆帮助百姓变强，她发现李长泽身上的闪光点越来越多。 薛棠告诉她，“喜欢了就接旨成亲，不要想太多，将来要是发现过的不好就和离，婚姻是为了让爱情更好的开结果，而不是坟墓非要把自己埋进去才是结局。” 看着几个新郎用如意挑起新娘的盖头，几对夫妻一起喝下了合卺酒，躲在人群里假装是腾蛇饲养员的墨白小声嘀咕了一句，“哎，看得我也想成亲了，梦晨，我们回去就成亲吧！” 梦晨正在偷偷喝酒，闻言一口酒呛了出来。她还不能弄出太大声音，憋得难受极了。 墨白伸手用内力帮着她顺了气，看着她，郑重其事的道：“我是认真的。” 梦晨给了他一个白眼。 就连腾蛇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用心声告诉墨白：求婚要有仪式感，你的戒指呢？你的鲜呢？你的婚书和十里红妆呢？一把年纪了，以后做事记得先做好准备，学学人家武威王，别再让我跟着操心了。 果然跟什么样的人就学什么人，跟着秦明渊，连一个畜生都学的很会了！墨白磨牙。 靖康帝比谁都激动，今日可是他家儿子女儿大喜的日子，主要婚礼的钱还都是的秦眀渊的那一份银子，他大手一挥，高声道：“开宴！” 李班主今日被特邀过来唱戏。话说，如今他虽然没有官职却已经是秦明书的得力干将，明面上经营自己的生意之外还要专门负责各地的文化宣传，兼职给秦明书暗中收集情报，平时忙的就像一头没日没夜拉磨的驴，这次能够出席这么盛大的集体婚礼，还是因为靖康帝钦点，难得入宫偷得一日闲，为了感谢靖康帝的隆恩，他唱的特别卖力。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宴席上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众人举杯恭祝新人们：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举案齐眉，多子多福！” 看着满殿喜气洋洋，人群之中的老八贤王暗暗咬了咬牙：陛下，你个陈年茶王！当初为了安抚住我的王妃还说李长乐没有婚礼很委屈呢，如今不还是补上了？当初还说送平宁去西戎和亲，猝不及防，我来不及细细思量，如今已经查明西戎国君刚去世，现在掌权的是西戎的小王子，才十二，所以再回头去看，和亲本来就是个圈套，就连秦明渊和薛棠和离都是圈套，恐怕就是为了让秦明渊出京去跟踪平宁吧？还有，你早知道墨非会将暗夜盟的人占尽杀绝，却在那里坐收渔翁之利，看着我的妻女惨死……可是到头来，我又不能怪你…… 老王爷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追光和人群中忙着收礼金的李重阳，默默的干了杯中酒。陛下还给他留了后，就冲着这一点，他就应该感激茶王…… 老王爷又连喝了三杯。这辈子，恐怕没人能理解他对陛下的复杂心情了。 靖康帝也喝了不少酒，他突然起身，一拍桌子，“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众人以为他们家陛下喝高了，但都不敢多说什么，领了旨意，纷纷送着新人回府入洞房去了。 殿内很快安静下来，靖康帝对着李重阳招招手，待人走到近前，他才压低声音问：“收了多少银票？” 李重阳拿过身后的小布包，抬手伸出五只手指，“五万两。” 皇后：“……” 坑孩子们的礼金！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一国之君！ 她恨不得一麻袋把靖康帝套起来，回屋暴揍一顿。 实际上，她虽然没套麻袋，但掐着靖康帝腰上的肥肉，把人拎回寝殿，还真的收拾了一顿。 353.第353章 洞房 武威王府。 坐在秦眀渊的大床上，薛棠慵懒的靠在床头，把玩着大红的喜帐，等着秦眀渊办事回来。 小白在边上义愤填膺。 她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薛棠独守空房，她不知道秦眀渊去做什么了，可是不管什么事哪有入洞房重要？ 哪能把她的棠妈妈一个人扔在屋子里？ 棠爸爸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今日反倒糊涂了！ 看着小白气鼓鼓的，薛棠忍俊不禁，“好了，看你鼓的都快成皮球了，秦眀渊是替我去办事了。李长乐和秦明书觉得肩上的担子太重，在整编好私兵之前，他们不想要孩子，而且李长乐还太年轻，现在就怀孕的确伤身体，所以我让秦眀渊给秦明书送小淘淘帮助他们避孕去了。” 猛然回头的小白：“……” 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跌跌撞撞着冲出了屋子。 棠妈妈呀，你可真不拿她当外人，这种事那是能跟她讨论的吗？ 薛棠大笑出声，“当年的勇气呢？忘了你半夜抓着我讨论接吻是如何产生多巴胺的了？” “这么开心？”秦眀渊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薛棠的笑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薛棠这般开怀大笑。 他抬步进屋，看向床的方向，却见薛棠眉眼明艳，脸上昔日的冷淡之色全都消失不见，此刻似乎整个人都在绽放着璀璨的光。 “嗯，逗弄了一下小白。”薛棠收了收笑意，回道。 秦眀渊坐到她身边，捡起床上的一颗红枣，拿着帕子仔细擦了擦，送到薛棠的嘴边，“甜的，尝尝。” 薛棠伸手接过来，刚吃到嘴里，秦眀渊又递过来一粒生……然后是桂圆…… 薛棠吃下桂圆，淡道：“你不用试探我，我知道吃这些东西的寓意，我不是李长乐，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我也到了适婚适孕的年龄，我不排斥要孩子。” 此刻，秦眀渊终于知道自己娶一个星际时代的开放灵魂回家沟通起来有多顺畅了。 他背在身后的拳头终于松开，不着痕迹的把一个小小的包装塞进了枕头下面，一把揽住薛棠的腰，吻了上去。他吃掉了她嘴里的半颗桂圆，还顺便把桂圆核咬走了。 他将薛棠抱到妆台前坐下，一点点的帮着她卸掉了头上的钗环。 薛棠拿起旁边一个精巧的紫檀木盒子，打开，将首饰一件一件的仔细放好，“这些都是你给我做的，我要好好留着，让它们陪我生生世世。” 秦眀渊心怒放，吐掉嘴里的桂圆核，笑道：“嗯，留着，等我将来老的成了妖怪，你拿出这些东西一看就能想起我今日的盛世容颜。” 散开了薛棠一头的青丝，又褪去了她身上那件奢华的喜服，秦眀渊这才又把薛棠抱回到床上。 他拿出薛棠手上的同款戒指，“王妃，帮我戴上。那日你说这是禁锢，我愿意被你禁锢。” 窝在秦眀渊怀里，薛棠抬手描摹着他清俊的眉眼，浅笑出声，“去年，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你那张画像，当时就想，原主眼神得多不好，才会只看见你的美貌却看不出你身上的杀气和煞气，还不知死活的在家里作妖，都不知道避一避。如今，我却顶着原主的身份登堂入室，睡到了你的床上……” 被薛棠这么亲昵的抚摸着，秦眀渊心里甜甜的，“虽然你的身份复杂，但自从在南曲班子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认定了你是我唯一的嫡妻，生生世世，我只允许你登我的堂入我的室。” 薛棠眉眼弯弯，问道：“你今日跟段景辰说了什么？” 秦眀渊磨了磨牙，“王妃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他？” 薛棠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眉眼含笑的问：“怎么，吃醋了？” 秦眀渊沉声道：“嗯。自从你跟他有书信往来开始，尤其他还给你写情诗，我的醋坛子就翻了。” 薛棠哭笑不得，轻轻的吻了吻秦眀渊的唇，低声道：“你才是我的男人，我只把他当成故交而已，你不要多想。” 第一次被薛棠哄，秦眀渊觉得很受用，他抵住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好，我知道了。我今日没跟他说什么，就是下黑手揍了他几拳，是他自己想要去北境，他说，既然这辈子跟你注定无缘，他就去守好北境，让你安心的在京城享受蜜月时光，算是还了你前世的知遇之恩。你们前世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薛棠往秦眀渊怀里缩了缩，打了个哈欠，“前世啊，他穿越到了一个星际海盗的身上，那个海盗绑架了小白，我带着星际战舰端了星际海盗的老巢……”薛棠越说眼神越迷离，困得睡眼朦胧的。 “王妃，我们该就寝了。”秦眀渊将薛棠搂的更紧，抬腿勾落了床帐。 “诶，秦眀渊，我真的很困，你别闹……” 两对红烛轻轻摇曳，洒下一室旖旎的光。 公主府。 红烛绽出了噼啪的声响，照着地上一片狼藉，还有十一个小小的透明物体。 床帐内，李长乐把脑袋伸出被子，大口喘着气。 秦明书瘫在她身边，大汗淋漓，长长呼出一口气。 终于用完了！ 一开始，他还觉得十一个很少，对自家大哥私自克扣他的军械表示抗议。 但现在…… 他有些惊恐的瞄了一眼身边的李长乐。 原来十一是本公子的极限，大哥救了我一命啊！ 他本来想着今晚去后院种一颗梧桐树，让家里这个金凤凰有舒服的地方纳凉，可现在，他连拿起一根树枝的力气都无…… 东威王府。 李长泽靠在床头捧着《盗墓笔记》看得出神。 练文佳洗漱完毕，有些害羞的挪到了床上。 李长泽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放下书，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睡吧，我抱着你。” 练文佳：“？？？” 她眨了眨眼，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今晚洞房，难道不做点什么？ 看出她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像极了懵懂的小白兔，李长泽淡笑出声，把脸凑得更近了些，“小丫头，别紧张，我知道你不通男女之事，明日我会找府上的嬷嬷先教教你，咱们慢慢来，回京一路奔波你很辛苦，今晚你先睡个好觉，乖。” 听见自己的声音，李长泽不由眸光一滞。 他突然想起了那年自己跟墨然成亲时候的场景。 他也是这么安慰墨然的。 他那时候很喜欢墨然，却不知墨然竟是一只蛰伏在他身边的毒蛇。 练文佳的性子跟墨然截然相反，练文佳没有墨然的温柔，却比墨然率真，练文佳没有墨然的体贴入微，却可以一把将他拉出鬼门关，练文佳还敢骂他，还敢打他，但那些举动都能让他保持清醒用脑子去思考事情，而不是像从前一样不会理性的思考。 如今，他真的很爱练文佳。找嬷嬷教练文佳男女之事其实就是借口，因为练文佳还小，他不想这么早对她下手，不想伤了她，他的丫头要一直都好好的，晚一些生孩子才不会伤害身体，只要她可以长长久久的陪着他，他可以忍的。 李长泽不由苦笑。 果然，年少的一往情深容易迷惑心智，成熟之后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够携手终身。 练文佳看了一会儿呆呆的李长深，翻了个身，从被子底下摸出一本分金定穴秘法，“我还不困，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你盗墓，我得开路。是时候温习温习了，不知道哪天就又派上用场。”(本章完) 354.第354章 司危飞天 第354章 司危飞天 慕府。 慕显忙完外面的事回到屋子里，发现司芳云已经自己卸掉了钗环，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虽是新婚之夜，她的背影却很寂寥，那姿势就像是在很多年的漫漫长夜中煎熬过，已经形成了某种习惯，甚至有了肌肉记忆。 “一起喝！”慕显坐到她对面，满了两杯酒。 司芳云抬眸看着他，突然泪如雨下。 她告诉他，“当年我以为那些信那些诗是元威名写的，我以为元威名对我一往情深，所以就算他科举落榜，我还是求着祖父给他谋了个官职，可是等他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了，他就开始不回家，还言巧语的往家里抬了不知多少个妾室……慕显，他偷了你的信，冒名顶替你，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揭穿他啊？要是你早点站出来，我……” 说到这，司芳云顿了顿，抬手擦掉眼泪，愧疚的看着慕显，“对不起，你也不知道实情，不能怪你，是我情绪失控了，我要谢谢你出现，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因为害怕失去，她下意识里是卑微的。 慕显拉住她的手，“芳云，你不要想太多，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是我的夫人，是这里的女主人，同时你也是你，我不要你再次在婚姻里迷失了自我，我喜欢的就是那个敢爱敢恨洒脱不羁的你啊。” “慕显，你怎么才来娶我……” 我已经遍体鳞伤，要不是薛棠出现收拾了元威名，点醒了我，我差一点都等不到你出现了啊！ 司芳云突然哭得撕心裂肺。 慕显也红了眼眶。他不知道司芳云喜欢元威名的起因是他写的那些诗，可是当初他是无意间丢了那些手稿的，那时候他还被暗夜盟操控很多时候身不由己，这些他不能告诉司芳云，所以不用解释，就是他来晚了，让自己当年一眼万年的人受了太多的委屈。 他拥她入怀，哽咽道：“我无心仕途，以后就只做一个账房先生，这样每天都有很多时间陪着你，你再也不会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漫漫长夜里煎熬，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司危的书房。 司家老太君感慨万千，“芳云那丫头终于苦尽甘来了！” 司危整理着今日的公文，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嗯，经历过一番情劫，希望她这次可以幸福美满。” “到了年纪还没成亲的，如今就剩下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为司家开枝散叶？”司家老太君恨铁不成钢的道。 司危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母亲，衙门还有事。” “行了，你不用走，我走。每次说到成亲你都搪塞我，我不在这碍你的眼，你处理正事吧，我回去歇着了。”司家老太君没好气的瞪了司危一眼，起身离开了。 司危抬头遥望着夜空中的圆月，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又是月圆之夜，你在哪里？” 突然，一阵红光从天而降，穿过窗子直接落在司危身上。 红光很快消失，司危也跟着红光一起消失不见。 司家老太君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段景辰，她对身边的嬷嬷说道：“貌似我对司危要求太多了，到了年纪还没成亲的人还有一个段景辰呢，而且今日段景辰不仅差点搅合了薛棠丫头的婚礼，还公然抗旨没娶武安，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处置段景辰，不行，我得去跟司危说，成亲的事也不急，咱们可以等缘分到了遇到心仪的姑娘再从长计议，不能学着段景辰那么极端。” 老嬷嬷心道：老夫人，你的心思我早就看明白了，你虽然这么说，可你肯定是在担心家主对薛棠有非分之想，毕竟之前家主看薛棠的眼神很不一样。 “司危啊……司危！” 司家老太君转过头，刚好看见司危被一道红光带着朝着月亮飞去。 老嬷嬷目瞪口呆，“听说过嫦娥奔月，咱们家主这是要去找嫦娥吗？”头晕眼血压飙升的老太君：_(3」∠)_ 由于惊吓过度，司家老太君当场晕厥。 武威王府。 秦陆拉着秋蝶喝的酩酊大醉。好兄弟慕显成亲了，开心。 秋蝶摇摇头，“你不去找秦三和秦四喝，非要找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秦陆突然抱住秋蝶，哽咽道：“因为我喜欢你啊，可是我不行，我不能生孩子，我不能耽误了你，所以我就只能跟你做兄妹……” 秋蝶看看厨房四周，空无一人，她利落的站起身，拖着秦陆偷偷回了房间。 “哪有什么优柔寡断，还不是因为怂！不能生孩子又不是绝症，四公子就能治，我都问过了，咱们俩兜兜转转十几年也该圆满了，今晚就成亲。” 秦明奇并不知道自己新研究出来的试管婴儿技术被秋蝶惦记上了，他坐在后园的大树下看月亮，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撸一把小白的虎毛。 “小白，以后大哥大嫂要是生了孩子，疏于关心你，你就来找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盘在树上的腾蛇歪了歪脑袋：小白，你要是去找四公子了，那我呢？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丢下我…… 小白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伸了个懒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月亮。 “四公子，四公子，不好了，快去司家！” “四公子，我们家主上天了，老太君晕倒了，救命啊！” 在秦管家的带领下，司家的管家风一般的冲到秦明奇面前。 一石激起千层浪，秦眀渊和薛棠很快收拾妥当，一起到了司家。 他们到的时候，司芳云和慕显已经守在老太君的床前了。 秦明奇给老太君诊了脉，又给老太君做了针灸喂了两粒药丸，才起身对司芳云说：“一时急火攻心，没有大碍了。” 赤霄号上。 司危对家里的兵荒马乱一无所知。 他看着一身红色披风的赤霄，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十岁那年看见的仙子，是你？” 那一年，赤霄脸上戴着面纱从天而降，后来又偷偷的藏在他的书房里，白天站在那里晒太阳，晚上才出门不知道去找什么，就那样陪了他一年，赤霄不仅情绪稳定，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文能武，给了他很多的指点，自从赤霄之后，他便再也看不上大靖的任何女子，他也是那时候对赤霄情根深种的。 看见薛棠的时候，他在薛棠身上总能找到赤霄的影子，可是后来他确定薛棠还是不同的，薛棠不是他在等的那个人。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爱上的竟然、不是人！ 司危的脑子有片刻的凌乱。 355.第355章 司危隐婚 第355章 司危隐婚 看见司危眉头紧锁，赤霄拿来一瓶薛棠之前常喝的功能饮料递给他，“给你，蔚蓝星空是主人最喜欢的，对身体好。” 赤霄就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司危。 片刻的沉寂之后，司危缓缓抬眸，伸手接过了蔚蓝星空。 他让赤霄带着他在赤霄号上面转了一圈，又了解了一些时空穿梭的事。 他与秦眀渊一样，对于新鲜事物都是不畏探索的，而且接受的很快。 赤霄指着主驾驶舱，有些垂头丧气，“因为我之前把事情搞砸了，主人设了限制，我无法进入这里。” 司危已经可以清晰的推断出薛棠的秘密了。一切都是科技，与怪力乱神关系不大。 他也无意擅闯别人的私人空间，摇头道：“没关系，我们去你的房间。” 看见司危不介意，赤霄的眉头瞬间舒展开。 坐在赤霄的对面，司危稍微思忖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赤霄，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和爱吗？” 赤霄眼前一亮，“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主人说我已经进化成了拥有超出于人类智慧的新生命体，就是因为我与众不同，所以才不能留在你们那里，可是我待在这里很孤单，我会想念主人和小白，我也会想你，我想留在你们身边，一直陪着你们，但是我怕主人不喜欢我，所以不敢跟她说。” “跟我回家。”司危站起身，拉上赤霄的手，“我去找薛棠说。” 星际时代的赤霄号功能如此强大，繁衍子嗣完全可以通过细胞培育根本不用男女结合，他就是娶了赤霄也不会影响子嗣，所以他不会再错过赤霄。 大殿之上。 靖康帝欢天喜地的接受着四对新人的谢恩。 “长泽，长乐，慕显，你们去找皇后说说话，朕与武威王和圣女还有要事要议。” 免礼平身之后，靖康帝立马开始赶人。 虽然秦明书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脸色比慕显的还难看，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但年轻人的事，等一下皇后自会跟长乐他们交代，他不用操心，他还急着问昨晚司危上天的事呢！ 赤霄的不同注定了她不能与这里的人长时间生活在一起，但是薛棠也没狠心的再次将赤霄送回赤霄号，她让赤霄生活在圣女府，也答应了司危的请求，准许二人隐婚。但这件事不能如实告诉靖康帝，一个是靖康帝对赤霄了解的并不多，另外，是人都有贪嗔痴念，帝王更不会例外，薛棠不想赤霄的真相加重一国之君的野心。 薛棠坦然的告诉靖康帝，“回陛下，司大人与赤霄有缘，昨晚是赤霄带着司大人出去看月亮了，司家的老太君眼，这才错看成了司大人上天。赤霄来了大靖太久，已经丧失了飞天的能力，被暗夜盟折磨了太久，有时候神经还有些恍惚，她一直把臣错认成她的主人，臣已经把她安置在了圣女府，赤霄能力退化的事希望陛下保密，否则臣担心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另外，为了保持神秘感，臣安排司大人住进了圣女府去陪赤霄，对外就说当朝首辅亲自为大靖祈福，陛下觉得臣如此安排可否有哪里不妥？” 靖康帝点点头。 原来如此，他就说那晚怎么看见赤霄变成了那狗样，还抱着薛棠喊主人。 但靖康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挑不出里面的错漏。 不过只要天下太平那些小错漏也不是特别重要。 靖康帝沉声道：“薛棠，朕相信你，就按照你的计划安排，赤霄把你当成主人也不是坏事，只要赤霄还在大靖，就是大靖的福报。昨晚司家老太君被吓得不轻，朕给司危三日假期，让他在家好好陪陪老人家，这三日，秦眀渊，你帮着司危打理一下政务。顺便帮朕去给武衡和段家传个旨，段景辰和武安抗旨不参加婚礼却私自相携去了北境，朕宽厚仁慈，加上你们大喜，大靖喜事不断，便不重罚了，就罚武衡三个月俸禄，段景初不是代管了段家么，让他给朕上交五万两罚金。” 靖康帝心下窃喜：这下今年冬天北境大军的军饷就有着落了。目送着李长乐等人离开，皇后转头看向身边的李长深，眸光幽深且复杂。 李长深被看得后背一凉，赶忙抱紧自己，“母后，儿臣还小呢，不急着娶亲。” 皇后抬手戳了戳李长深的脑门，“想什么呢？刚刚你同本宫一起帮着你父皇解释那些礼金的去向，张口就说是被拿去万福寺给他们祈福了，本宫在想，你是如何能反应那么快的，还是你从昨天开始就帮着想好了说辞？” “自然是昨日一夜未睡，帮着想的，否则儿臣哪来的本事张嘴就来。” “你父皇这么做，你怎么看？” 李长深收了嬉皮笑脸，郑重道：“儿臣敬佩父皇。北境的大军，是守护大靖的高墙，更是大靖的脊梁，为了他们，父皇甘愿被人误解贪图小利，忍辱负重，儿臣打心底佩服父皇。古往今来，有明君，亦有昏君，但他们无一不是冷血无情权力至上的，父皇是第一个把帝王做成了有血有肉的父亲，他就是巍峨的高山，为大靖撑起了朗朗晴空，同时也默默呵护着脚下的每一株草，守护着他的每一个子民。” 秦眀渊和薛棠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面再次张灯结彩喜乐弥漫了整个街巷。 就在外面的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如何吃瓜的时候，秦管家开始为秦陆和秋蝶主持了三拜仪式。 二人没有高堂，于是秦眀渊和薛棠便做了他们的高堂。 主动是秋蝶主动的，但求婚是秦陆求的，跟秦眀渊说办婚礼也是秦陆提的，秋蝶能走出第一步，作为男人，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他就太不行了。 后院的草地上，摆了三十多桌酒席。 武威王府，合府上下除了秦川和秦明瑞全部参加了婚礼，就连慕显和司芳云、吴谐和墨玉、柳姑和公输诚、李重阳和追光都来了。 玉姨娘小声跟秦明奇抱怨，“这才是成亲嘛，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还好秋蝶主动，不仅成就了自己的幸福，还成全了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一起回家凑热闹。” 秦明奇淡笑着给玉姨娘倒了一杯酒。 他知道，娘亲是因为昨天没能参加宫宴心里不舒服，由着娘亲念叨完就没事了。 “娘，等我立了府，成亲的时候也在家。” 玉姨娘掰着指头算了算，“你明年也十五了，是该物色合适的姑娘了，等我找机会跟你二嫂打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小公主。” 说完，玉姨娘自顾自的美了起来。 陛下和皇后是会教育子女的，看看琉璃公主多好，通情达理，一点都不做作，比起那些不知根底的高门大族的嫡女靠谱多了，以后明奇就娶公主了。 秦明奇手一抖，一把捂住玉姨娘的嘴，“亲娘啊，那是你能惦记的？而且就算惦记也不能说啊，小心祸从口出。” 其实，他也想过娶公主，就凭着他小舅舅是慕显和追光，他尚公主不过分，但目前他还没物色到合适的，这个想法万一被陛下知道了，给他塞一个刁蛮任性的，他可受不了，媳妇还是得自己找，而且最好不动声色的自己培养，这样俩人以后才能过得好…… 司芳云拉着薛棠，小声道：“婶婶，我祖母去圣女府了，让我跟你说一声，祖母说，她去陪陪小叔叔，小叔叔这些年政务缠身那么忙，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三日假期还要给陛下向神仙祈福，太辛苦了，没有娶到夫人之前只能是她多操心。” 司危的秘密保不住了！薛棠和秦眀渊对视一眼，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356.第356章 怀孕 第356章 怀孕 圣女府。 司危跪在司家老太君面前，真真假假的一口气把自己是如何跟赤霄结缘的事从头到尾说完。 闻言，司家老太君这才稍微消了气。 她拍着心口，终于把气喘匀了。 吓死她了。 她刚刚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司危跟赤霄躺在炕上打情骂俏。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一手养出来的端方公子雅正典范会做出那样的行径。 她还以为司危撞了邪，敢轻薄神仙。 刚刚差点下去见司危他爹了。 司家老太君语重心长的道：“司危啊，这么多年，家族荣耀、大靖兴亡、尔虞我诈、权衡利弊，你背负了太多，你从懂事起就学会了克制，如今你好不容易为了爱情放纵一次，既然你们是你情我愿，那我也不拦着。可是你得想清楚，就算为了大局不能给赤霄一个婚礼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但日后你也要对人家负责，仙凡有别，将来要是真的有雷劫，你得帮人家挡着，要是生出的孩子与众不同，你也得给我默默接受……” “是！”司危都呆了呆，没想到老娘比他还开明！ “行了，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身体，没事儿别总闷在屋子里，多跟赤霄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看那姑娘喜欢阳光。” 赤霄亲自扶着司家老太君上了马车，挥手送走了老太君，她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没想到，你娘跟主人一样好，我真幸运，遇见了你们。” 司危宠溺的揉了揉赤霄的头，“那是因为你值得。” “我带你去赤霄号吧，今日赤霄号要去北境，我带着你从天上俯瞰众生。” 司危淡淡摇头，“不去。能够居高临下全方位看这个世界固然好，可是看得多了，未免会忍不住插手别人的人生。薛棠说过，生老病死一切自有缘法，如果不能为别人承担因果，那就不要轻易介入别人的生活，这其中的分寸，薛棠会拿捏，你我还差了些，日后，小事上我们商量着过日子，大事上你要去请教薛棠，不可擅自做主，知道吗？” “好！” 夕阳的余晖洒在赤霄的脸上，映出她眼底掠过的一丝电流。 当年是她教司危，如今司危博学多才，温文尔雅，出口成章，听他一席话犹如读完了一本厚厚的史书，今日，还听着司危的娘说了那么多的道理，她学了很多，她又成长了。 段家，段景辰的书房聚集了来自各地的商号掌柜。 段景初一身玄色的锦袍，眉宇间的厉色一点都不比之前的段景辰少。 他端坐在书桌后，肃着脸，沉声道：“日后，都按照本家主的新规执行，若有半点疏漏，休怪我翻脸无情。” “是！” 下面的掌柜们毕恭毕敬。 看过新规，得知昨晚二公子连夜处置了两个不服从命令的掌柜，他们深知，二公子之前只是爱玩儿，但不是菜，之前段景辰在家的时候二公子只是喜欢撒娇吃喝玩乐，但能力一点都不比段景辰差。 打发了众人，段景初坐在那里抚摸着段景辰用过的镇纸，脸上的凝重再也没化开。 大哥，你之前为了段家辛苦了，从今以后，段家就交给我，只是等你走累了，记得回家。 …… 北境飘起了第一场清雪。 段景辰刺杀完鞑靼的大将军之后一头扎进了深山老林，他刚进去就发现身后的追兵消失了，他虽然疑惑，但还是继续往前走。 狂风暴雪愈演愈烈，段景辰才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山洞。 他刚进去就发现了坐在那里烤火的武安。 四目相对，二人同时一怔。 段景辰：“你还不死心？竟然跟着我来了这？”武安冷哼，“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姑奶奶是迷路了，误入了鬼雾森林，在这里俩月了都没出去。” 段景辰恍然，“怪不得那些鞑靼人不敢追进来，原来这就是鬼雾森林，传闻有进无出。” 武安不屑的道：“那都是无能之人找的说辞，武威王不就是横穿了这里直接去的南越国，打的南越国措手不及？” 段景辰双臂抱怀，打量着武安，“话说，你是怎么来了这里的？” 武安：“哼，还不是因为某些人逃婚，为了平息陛下的盛怒，不被牵连，不祸及我的家人，我就给陛下上了一份奏折，说我来守北境了。” “哦，所以，你是担心我会祸及家人，给我打了掩护？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武安狠狠剜了一眼段景辰，“你少臭美？黑的跟个熊似的，现在变得更糙了，鬼才喜欢你。” 段景辰一屁股坐到武安面前，“有眼无珠，我脸上这些岁月的痕迹都是我扰乱鞑靼的见证，我不仅杀了他们两个校尉，一个王爷，就在刚刚我还杀了他们边境的大将军，保证他们今年根本顾不上找大靖寻衅滋事，麻烦你对我这样的无名英雄尊重点。” “呵呵！” 段景辰看了看面黄肌瘦的武安，有些于心不忍，轻咳一声道：“我去找吃的，等吃饱了，我就带你出去，以后一个女人不要这么莽撞，哪儿都敢闯。” 武安指了指外面，“等雪停了再出去，免得被活埋了，以后都没人跟我说话了。” 一个时辰之后。 “段景辰，你行不行啊？这里咱们俩刚刚来过了，你看地上的脚印都还在……” 两个时辰之后…… “段景辰，别走了，我确定，你也迷路了。” 三个时辰后…… 段景辰：“我就不信邪，秦眀渊能出去，我也一定可以。” 武安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终于想起了关键，“人家武威王有天空霸主金雕，那是可以从九霄之上俯瞰全局的，金雕带路自然能出去，可是你有什么？” 段景辰：“……” 他有主意正！ 比起秦眀渊，薛棠更是个工作狂，闲不住。 为了方便薛棠办公，秦眀渊在自己书房的隔壁又建造了一间书房，里面的格局跟海棠居的一模一样，秦眀渊还说薛棠虽然跟他住在一起，但海棠居也要每日打扫，说是时刻准备着迎接未来的主人——他将来的女儿。 俩人平时都在书房各忙各的，只有晚饭的时候会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 也正是因为各自都事业有成，忙碌过后偶尔分享一下自己的心得，再时不时秀个恩爱，秦眀渊和薛棠的婚姻才能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新鲜感，甚至超出了薛棠对幸福的预期。 “你大嫂从腊八开始就嗜睡，昨天吃完午饭她打了七个哈欠，午觉睡了一个时辰，今日更是从中午一直睡到现在，午饭都没吃，所以我才把你叫了回来。” 秦眀渊带着秦明奇一脚迈进武威王府就开始语速飞快的介绍薛棠的境况。 秦明奇知道薛棠身体好，而且家里有小白，他这才放心在前方拼杀事业，听了秦眀渊的话，他脚下的速度不由更加快了，“没想到大嫂身体不适会到了这么严重的程度，快！” 秦明奇才刚刚做了太医院院正兼工部侍郎，加上最近诊出皇后有孕三月有余，他每天都留宿在皇宫听令，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若不是今日秦眀渊亲自进宫跟靖康帝请旨，恐怕秦明奇还不能出宫。 薛棠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秦眀渊的碎碎念给吵醒的，她掀开眼皮就看见秦明奇正担忧的看着她。 她一只手放在脉枕上让秦明奇诊脉，没有动作，另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明奇，我没事儿，你去忙你的。” 秦眀渊脸色奇差，如果对面不是薛棠，他的脾气早就爆发了，他抑制着焦躁，问道：“明奇，你大嫂怎么了？” 薛棠：“我真的没事儿，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在长身体，我睡的自然会多。” “什么？！”秦眀渊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半晌才回过神，激动的大喊出声。 秦明奇都看见自家大哥脖子上因为激动而暴起的青筋了，他收起脉诊，弱弱的点点头，“大嫂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357.第357章 秦眀渊罢工 第357章 秦眀渊罢工 三个多月，刚好是他们洞房的时候怀上的。 这女人竟然都不告诉他！ 而且他们一直没羞没臊的……薛棠难道就不怕会伤到孩子？ 再加上薛棠每天不是习武就是去讲那些士农工商的课程，没有一日消停，她的身体怎么吃得消？难怪最近会嗜睡，肯定是之前透支严重了。 “你先出去！”秦眀渊沉着脸把秦明奇赶了出去。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看着秦眀渊脸色不大好，薛棠清了清嗓子才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之前，那些女兵生孩子前一天都还在战舰上作战呢。我自己心里有数，不告诉你就是担心会耽误你的事业，你不是刚刚接到了圣旨要去北境送粮草……” “送什么粮草！大靖的冬天太冷了，咱们不能在家过年，你跟我去养胎！”秦眀渊突然扯过被把薛棠包成了粽子，一把将人抱起，然后大步走出了屋子。 “秦陆，备车，去圣女府！” 薛棠就知道秦眀渊会激动，但是她必须让他冷静，“送军粮是大事，你不去怎么行？” “不去！”秦眀渊淡道。 “那要不你把我送进医疗舱，然后你再去？快过年了，北境的秦家军会想你的。我真的没事。” “我再考虑考虑。” 秦眀渊哪还有心思做别的。 他满脑子都是薛棠怀孕了，他要当爹了。 秦家虽然人丁还算兴旺，但能有一个与他和薛棠血脉相连的亲人，意义是不一样的。从此，他在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牵绊，是幸福，无法言说的幸福。 但是，薛棠在怀孕期间会有很多危险，比如现在温度低，薛棠可能会着凉，下了雪路上滑，薛棠还可能会摔倒，怀孕期间薛棠还容易胡思乱想，还会情绪不受控，如果营养不均衡，孩子还会发育不良，而且现在必须做产检，看看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先天性的疾病…… 秦眀渊一向是谋定而后动的，如今被孩子打的措手不及，他必须带着薛棠去赤霄号，用先进的设备做了体检，用智能的医疗舱帮着薛棠安胎。 二人走到大门口刚好看见秦明月回来。 秦眀渊单手抱着薛棠，拿出一块令牌扔给秦明月，“你大嫂怀孕了，我陪着她去圣女府安胎，你进宫请旨，代我去北境送粮草。” 秦明月：“……” 啥？ 大嫂怀孕了？ 啥时候的事？ 进宫请旨？ “是！” 等秦明月反应过来，秦眀渊的马车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这时候秦明奇带着玉姨娘他们追了出来，看见马车已经走远，秋蝶和绿蕊抱着包袱面面相觑。 绿蕊急的跺脚：“不带我吗？到了圣女府谁伺候王妃啊？” 王嬷嬷讪讪道：“看来王爷是不相信我们这些人的经验啊！” 玉姨娘：“无所谓，只要王妃和将来的小王爷安好，王爷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秦管家：“四公子啊，你去祠堂上一炷香，告慰一下父母先祖。” 玉姨娘：“对对对，要的要的，这是大喜事，让老将军和姐姐还有列祖列宗一起开心开心。今年除夕的贡品再多准备几样，还有，王嬷嬷，小孩子穿的衣服也要开始准备了，男孩女孩的都各准备一些，还有摇篮，哦，还有，明奇，你多配一些消毒药，到时候王妃回来坐月子小孩子住的屋子要勤消毒的……”等小白和腾蛇追出来，玉姨娘都已经碎碎念完了。 玉姨娘摸了摸小白的大脑袋，“走吧，跟我去你妈妈的屋子里检查一下，不要出现那些不吉利的东西。还有小腾，你去检查外墙和院子，一切可疑物品都不许存在。” 秦眀渊和玉姨娘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回避，所以当天晚上整个京城都知道薛棠怀孕的事了，甚至有些人已经提前帮着求神明庇佑薛棠母子平安了。 幕府。 司芳云面色红润，眉宇间的戾气彻底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柔和了十个度，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微笑着对慕显道：“看来，我们都是借了薛棠的福气，除了琉璃公主和练文佳太年轻自己避孕了，皇后有孕了，我也有孕了，昨日秦明奇给我看了，说我这个是双生子呢，还特别的健康，希望薛棠也是双胞胎。” 司芳云不仅高兴自己有了孩子，她更高兴的是当初跟元威名幸好没有孩子。 慕显放下手里的账本，笑道：“希望薛棠是双胞胎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定娃娃亲？我自己被秦眀渊支配也就算了，我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女儿将来还被秦眀渊支配。” 司芳云冷哼一声，“想得美，到时候就怕你送上门人家都不愿意结亲呢！” 倾世阁。 墨玉陪着吴谐过来看柳姑，却发现公输诚也在，而且正在给柳姑做灯笼。 小夫妻相视一笑。有戏！ 他们把年礼放下，没说几句就离开了。 柳姑再次跟公输诚确认，“你以后真的不走了？” 公输诚：“嗯，东夷一时半会儿理不顺，李长泽和练文佳就不可能去盗墓，所以我留下多研究一些新型武器给四公子，顺便陪陪你，过完年，我想给你补办一个婚礼，虽然咱们一把年纪了，但是都过到一起了，不能委屈你。” 柳姑脸颊微红，正色道：“去衙门登个记就成，证明我也是有男人的，顺便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婚礼就算了，有那银子，攒起来过日子吧，而且咱们现在开始就要给小主子准备生辰礼物了，必须准备好的，也需要银子，四公子是你的义子，将来娶亲你要表示的，到时候可不能像你给练文佳那个箱笼一样那么寒酸了。” 公输诚：“……” 寒酸？ 那个箱笼暗藏玄机，是费了他所有的积蓄和很大的心血才制作出来的，好吗？ 还好乖徒弟文佳识货，否则肯定被气死。 算了不跟一个没见识的女人计较，好歹这女人在其他方面能力很强，大部分时候还是能够愉快的过日子的。 靖康帝得知薛棠怀孕，也是特别高兴。大靖的圣女继承人即将诞生，薛棠的后人一定会护佑大靖盛世太平。 他收回了让秦眀渊前往北境的圣旨，但他不能让秦明月一个人押运粮草。 御书房里，靖康帝看着太子，郑重道：“年关将至，北境的秦家军需要鼓舞士气，太子，你亲自去北境慰问，秦明月作为你的副将随行。” 圣女府。 司危凝眉思考。 除夕的时候他要回去主持家里的祭祀，届时宗族亲老都会到场，他这个家主必须出席，可是赤霄不便暴露在那些人面前，但如果把赤霄一个人扔在圣女府，他又不放心。 他足智多谋，第一次犯了难。 他正要硬着头皮把赤霄带回去藏到他的房间，秦眀渊和薛棠就来了。 得知薛棠有孕，赤霄开心的手舞足蹈。 “我要陪着主人回去养胎，看着主人生下小主人。” 司危就这样被抛弃了…… 358.第358章 拿下鞑靼 经过检查，薛棠和孩子一切正常。 秦眀渊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他理智回归，才想起之前了解到的星际时代生孩子与他们这里很不一样，真的不必太担心。 薛棠怎么会乖乖待在赤霄号上养胎。 秦眀渊调配好营养餐回来，就看见薛棠的手指在虚拟可视屏上面飞快的滑动。 “在忙什么？”他问。 “你不能亲自去北境，为了万无一失，我得给明月他们上一道保险。”薛棠动作不停的回道。 秦眀渊靠近一看，可视屏中出现的赫然是段景辰。 段景辰衣衫褴褛，身后是同样惨不忍睹的武安，他们正坐在一条黄金蟒身上，横穿鬼雾森林直奔鞑靼王宫。 “他们是保险？” “嗯，我用电磁波控制了黄金蟒。黄金蟒，被鞑靼誉为圣兽，见到黄金蟒上的武安，鞑靼人肯定会膜拜她为圣女，到时候段景辰趁机杀了鞑靼王，自立为王或者奉武安为王，那么鞑靼内部又将是一场大乱，这样北境的秦家军就可以安生过年了。” “你确定段景辰能够按照你的意思执行？” “他不是蠢货，否则我也不会费心费力的让黄金蟒把他们从鬼雾森林救出来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会错过的，况且，就算段景辰没跟我想到一处，我还可以操控黄金蟒去执行任务。” “嗯，计划不错。鬼雾森林被外界传的凶险，但其实那里是鞑靼豢养妖兽的地方，上次我进去的时候斩杀了很多，貌似里面也就只剩下这一条赖皮蛇了，如今被你操控，也算是废物利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 李长深和秦明月抵达北境当天，黄金蟒横空出世，鞑靼王中毒身亡，死前将王位传给刚刚归国的小公主拓跋安，众王子夺权，驸马司徒景辰率领禁卫军镇压，鞑靼内乱，李长深趁机举兵北上，接连拿下三座城池，鞑靼元气大伤，秦明月带领五千秦家军潜入鞑靼王城，扶持拓跋安坐稳王位，自此鞑靼向大靖俯首称臣…… 除夕夜，收到北境的八百里加急，靖康帝高兴的大赦天下，万民同贺。 御书房，靖康帝将密信递给武衡，大笑道：“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啊，巾帼不让须眉。” 武衡尴尬的笑了笑，“都是她幸运，有武威王和圣女在后面坐镇，又有段景辰从旁协助，还有太子和秦家军里应外合，这次秦明月以一敌百也很智勇双全。” 靖康帝若有所思的问皇后，“薛棠月份大了，还在鞑靼折腾，不会伤了大靖未来的小圣女吗？” 皇后也怀着身孕，但是她与武衡都并不觉得靖康帝关心薛棠有什么不妥。 皇后笑道：“武威王在呢？” “哈哈哈，对对对，秦明渊那个臭小子，肯定会照顾好老婆孩子的。哎呀，朕是真的没想到，他起初撂挑子说不去押送粮草要去陪媳妇安胎其实是障眼法，竟带着媳妇偷偷端了鞑靼的老巢，还好朕足够相信他，准了他的假期，否则他这出声东击西不一定能唱的这么好……” 北境的秦家军大营。 几万人一起盯着中心处被黄金蟒围的密不透风的钢铁小房子望眼欲穿。 “难怪开阳每次来信都要夸上几句王妃。” “如今看，开阳不会说话，夸的还不够。” “的确，再多的夸赞用在王妃身上都不为过。谁家的当家主母怀着身孕还不养胎？也就咱们王妃能不畏严寒，亲自指挥作战直接拿下鞑靼一个国。” “跟当年的慕将军比，不遑多让啊！” “我之前还以为京中那些怪力乱神的谣言只是陛下的计谋，让王妃担了个名头罢了，现在我觉得那些谣言可能传的还不够厉害，我是心服口服。有这样的王妃在，有这样的圣女在，咱们大靖不一统天下那都是上天不开眼。” “对呗，我现在特别想去东夷看看，好好问问当初王妃是如何帮助王爷拿下东夷的，一定也很精彩。”“想去东夷？你还是做梦比较快。我现在就想着王妃快点睡醒，打完仗她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她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跟咱们一起过年啊！” 这时候，飞行器里的薛棠缓缓坐起身，可能是睡得不太舒服，她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秦眀渊。” “我在。”秦眀渊应道。 “主人，我也在呢。”赤霄应了一声。 薛棠掀开眼皮，视线逐渐清明。 “我睡了多久？” 赤霄：“三天三夜。不过主人放心，我在这里一直监测着，你和宝宝都很好。” 秦眀渊找来一件特制的轻便的防寒服给薛棠穿好。 “走吧！”薛棠扶着秦眀渊的手臂下了飞行器。 黄金蟒缓缓松开盘着的身子，等秦眀渊和薛棠走出来，它又很快盘了回去，不叫任何人发现飞行器和飞行器里面的赤霄…… 众人看见薛棠的那一刻，都不由怔了一下。 她面色红润，气质清冷，身上除了多出一点慵懒之外，跟指挥他们作战时候一模一样，并没有一点糟糕的迹象。 再看他们家王爷，无微不至的服侍在侧，似乎早就习惯了。 众人恭敬的迎着秦眀渊和薛棠上了主位落座。 秦眀渊象征性的说了几句，然后就开了席。 一顿饭下来，虽然大家都是围着篝火分成无数批次吃的烤肉喝的肉汤，但能远远的看着王爷和王妃，心里就感觉有莫大的安慰，觉得这个年过得最暖心。 李长深和秦明月在鞑靼帮着武安和段景辰处理政务，所以秦眀渊和薛棠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跟他们道别。 大年初一。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大哥大嫂，秦明瑞激动的热泪盈眶。 “大嫂！” 大嫂竟然来看他了！ 见秦明瑞仿佛被钉在了那里，何氏赶忙拍了他一下，“快，请你大哥大嫂进屋，你大嫂有了身子，不能在外面吹冷风。” “哈哈，秦骁，你来了啊，快，给我去做顿好吃的，没有你的菜，我这年过得都没意思了。”秦川毫不客气的拉着秦眀渊去了厨房。 这几个月，秦明书和李长乐每日都只睡两个时辰，秦明书好不容易挤进了户部侍郎的位置，又加班加点的收编天山派并整编私兵，就是为了过年的时候可以回家跟秦眀渊和薛棠团圆，可是等他们忙完，却收到了二人去了东夷的消息，他们只能蔫蔫的进了宫，去陪皇后解闷。 因为皇后身子不方便，靖康帝让她安心养胎，今年的宫宴靖康帝就没让皇后出席，皇后还被剥夺了很多日常活动，比如晨起的习武和平日的下厨。 靖康帝一个人在宫宴上放开了吃喝，喝的酩酊大醉也没人敢拦着，最后还是皇后出手又收拾了靖康帝一顿。 秦明书和李长乐躲在角落，假装自己是空气。(本章完) 359.第359章 生产 转眼又是一年的六月十八。 薛棠坐在圣女府的大树下，看着秦眀渊钓鱼。 二人跟家里说好了，今日要是薛棠不生就带着鱼回家，办个家宴给秦眀渊过生辰。 薛棠淡淡的抿了一口秦眀渊特制的果汁，对着秦眀渊招了招手，“秦眀渊。” 她眉眼含笑，特别的温柔。 秦眀渊放下鱼竿，扭过头，“怎么了？” 薛棠气定神闲的道：“我要生了！” 秦眀渊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脑子一下就空白了。 三息之后，秦眀渊面色青紫，一把将薛棠抱起，大喊，“赤霄！” 赤霄叫来飞行器，三人立马赶往赤霄号的医疗舱。 “这个日子，很好。难怪儿子晚了那么些日子，原来是等着跟你一起过生辰呢。”薛棠淡笑着调侃。 秦眀渊抿着唇，第一次没有回应她。 他提前学过生产的知识，知道万一羊水破了，孩子不及时生出来会很危险，他计算着时间，观察着薛棠的动态，看见薛棠裙子湿了的时候，他似乎都感觉到了生命在流逝。 “别紧张！”薛棠握着他的手，安慰道。 能不紧张吗？ 赤霄都感觉自己冒汗了。 “没事的，王爷在飞行器上面备了药物，实在不行，我可以在这里帮你接生，就是会比在医疗舱内生产要疼，但是我相信你可以的，要是，要是真的有个万一，咱们也不要顾那么许多了，我就开启时空门，把你和王爷再送回昨天，咱们再一大早就起飞回赤霄号，就可以改变结局了……” 薛棠全当没有听见赤霄的碎碎念，自顾自的做着深呼吸。 很快，三人抵达了赤霄号。 秦眀渊抱着薛棠轻轻的放进医疗舱。 薛棠抬眸，弯了弯眉眼，低声说：“等我出来。” “嗯。”秦眀渊终于应了一声。不过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医疗舱，那样子生怕医疗舱会把薛棠和孩子吃了一般。 薛棠和皇后都比预期的要晚生了半个月。 薛棠这边开动的时候，皇后那边也有了动静。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众人才想起通知早朝上的靖康帝。 靖康帝匆匆退了朝，跑得鞋子都掉了一只。他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一颗心总能被这个即将出世的小公主牵着走。 靖康帝不是自己跑，他右手还拉着秦明奇，刚到皇后的寝殿，他就一把将秦明奇扔了进去，“保证母女平安，否则朕饶不了你！” 下朝之后，司危总感到阵阵不安，秦明书、秦明奇亦是。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薛棠，可是，秦明奇没办法出宫，其余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宫，快马加鞭的冲向圣女府。 皇后和薛棠即将临盆的消息很快传开。 京城大街小巷满是为二人祈福的百姓。 玉姨娘一头扎进了她偷偷设的小佛堂，后来王嬷嬷、秦管家他们也跟着挤了进去…… 司家老太君急急忙忙的被人请到了幕府。 “啊……” 司芳云躺在产房内，疼得撕心裂肺。 看见司家老太君，手足无措的慕显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忘记了行礼，直接道：“祖母，您在外面帮忙守着，我去帮帮芳云，她太疼了。” “回来！” 一个男人能帮上什么？ 可是司家老太君话还未出口，慕显已经一阵风般跑到了司芳云的床前，握住了司芳云的手，“我在，你别怕！” 司芳云哭得更厉害了。她何德何能，此生能有慕显这样的夫君。 站在峨眉之巅的莫愁师太指尖微动，对着身边盘膝而坐刚刚突破内功瓶颈的秦明月道：“你大嫂要生了。” 秦明月一个激动，直接从山巅俯冲而下，“师父，我先走一步，您慢慢来，一定要来喝满月酒。” “喝什么满月酒，快，圣女府有难。”莫愁师太紧随其后，二人快如闪电，在半空划出两道残影。 司危和秦明书刚到山庄外，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虎啸和腾蛇的嘶吼。轰—— 二人刚一步跨进大门，秦眀渊的屋子就被十颗雷火弹炸成了断壁残垣。 小白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黑衣人，亮出了獠牙，一下就扑了上去。 敢炸爸爸妈妈的家，跟你没完！ 腾蛇一个猛烈的摆尾抽过去。 敢动主人的房子，受死！ 黑衣人的功夫在秦眀渊之上，他身法矫健，一个闪身就躲过了进攻。他的还手比小白想象的更加迅猛。 风沙四起，一人对战两只猛兽，拳脚气功相互碰撞，每一次招式都让空气中产生劲气爆裂的声响。 嘭，嘭！ 接连两声爆炸之后，小白和腾蛇不幸被雷火弹击中…… 断成两截的腾蛇发誓，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疼痛。 噗！ 远在东夷密室的墨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瞳孔骤然一缩，“腾蛇有难！” 梦晨紧张的站起身，“我们这就回去救它。” 从墨白吐血就可以看出，腾蛇其实对于墨白来说很重要。 其实是真的很重要，腾蛇陪了墨白十几年，陪着他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陪着他出生入死，墨白虽然嘴上不说，但早就把腾蛇当成了兄弟。 “来不及了。”墨白摇了摇头，一滴泪从眼角落下。 小白躺在地上，喘完最后一口气，闭眼的时候还在想：我刚穿来的时候算过，这辈子是长命百岁的啊…… 咽气的时候，小白终于懂了：擦，二十五岁，这就是老虎届寿命的天板了……可是，我还没帮棠妈妈带孩子呢，还不知道弟弟长成什么样呢…… 司危和秦明书带着大批的禁军三息的时间就冲到了后院，可是他们看见的却是站在小白身上耀武扬威口出狂言的黑衣人。 “大靖的圣兽竟这般不堪一击。弃之可惜，不如炖而食之。哈哈哈，秦明渊，薛棠，没了他们看你们日后还如何装神弄鬼。” 见小白和腾蛇惨死，尸体还被人践踏，秦明书瞬间红了眼眶，脖子上青筋暴起。 小白和腾蛇或许在别人眼里是圣兽，但是在他和所有秦家人眼里，他们就是家人。 “受死！”秦明书周身一寒，一股强大的内力瞬间爆发而出，玉骨扇犹如长了眼，亮出扇面上锋利的暗器，直逼鞑靼前太子拓跋弘的脖颈。 司危眼神一厉，周身杀气暴涨，抽出腰间佩剑，号令身后的禁军，“杀！” 圣女府，是大靖的祥瑞福地，也是赤霄的娘家，小白和腾蛇更是他的朋友，敢动他的朋友，今日他势必要将拓跋弘大卸八块。 禁军还是第一次看见儒雅的司危和秦明书发狠，加之他们看见小白和腾蛇的尸体怒火滔天，都使出了最狠的绝招。 轰！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在了拓跋弘的头顶。 鞑靼前太子因为夺位失败就对秦眀渊和薛棠恨之入骨，他偷偷潜入大靖，等的就是薛棠生产实力最弱秦眀渊手忙脚乱无暇顾及其他的时机，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嚣张一炷香就挨了雷劈又被剁成了肉酱。 金雕一声凄厉的鹰啸，冷了正午太阳的光。 它俯冲而下，叼着拓跋弘的头颅一跃而起，狠狠的扔在悬崖之上。 它刚刚就去送了一个信，这畜生就对小白痛下杀手，它要把这畜生的尸首扔到山川各处，要让这畜生永世不得超生。 莫愁师太和秦明月赶来的时候，只见满地狼藉和跪在小白腾蛇身前帮着他们整理遗容的秦明书与司危。 “小白，腾蛇！”秦明月霎时泪如雨下，扑过去，喉头哽的厉害，想问问大嫂怎么样了，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司危起身对着莫愁师太见了一礼，“师太，武威王和武威王妃都没事，可是，小白他们” “哎！”莫愁师太悠悠一叹，拿出了一块带着赤焰图腾的玉牌，席地而坐，念出了一长串的符文。 随着莫愁师太口中的经文逐渐繁复，小白和腾蛇的尸体一寸寸的消失，最后化作两道金光直冲云霄。 众人：“……” 他们已经忘了思考，只是纷纷下意识的抬起头，目送着小白和腾蛇走远。 秦明月揉了揉眼睛，“师父，这” 与此同时，一阵风起，九霄之上，七彩的祥云逐渐聚拢，笼罩了整个大靖。(本章完) 360.第360章 注定的缘分（一） “天降祥瑞，庇佑大靖，圣女和皇后的孩子一定是神仙转世。” 百姓们一起对着天空拜了又拜。 赤霄看着虚拟可视屏，竟然觉得眼眶有点酸，“还好王爷出手果决，准许莫愁师太用密语联通了时空门，留住了小白和藤蛇。” 这时候，薛棠抱着一个襁褓，从医疗舱内走出来。她是无痛分娩的，还注射了很多营养液，没有多虚弱，就是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秦眀渊，你相信我，这世上没有妖怪。” 秦眀渊从她手里接过孩子，一手揽着薛棠，看着孩子心口那一片青色的护心鳞，淡定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是我让赤霄帮助腾蛇重生成了他。” 经过小白和赤霄的不断授课，秦眀渊对于穿越和重生已经接受特别良好。 无非就是原本的能量体消散，能量从旧有的宿主那里转移到新的能量体身上而已。 能量转移过程原本是随机的，但是若通过赤霄号上的设备干预，就可以实现定向转移，但是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设备上设置了抹除记忆的环节。 所以看见腾蛇和小白遇难，看见莫愁师太不惜耗损自身的能量场开启时空门，秦眀渊就做了决定。 “只是，腾蛇原本的能量体受损严重，所以能量转化的时候遇到了阻碍，这就有一片蛇鳞没完全转化成皮肤，不过，只要在医疗舱内治疗一个月就能彻底转化了。主人放心。”赤霄解释道。 薛棠点点头，把孩子交给赤霄，“你帮她治疗吧，我要跟秦眀渊回去看看小白。” “好，交给我，主人放心，我养过两个孩子的，所以特别擅长带孩子。”有了新生命，赤霄特别开心，也不会觉得在赤霄号上面无聊，但是她还是不放心的对薛棠说：“告诉司危，我一个月后回去。” 秦眀渊：“晚上就把人给你送来。” 交代完这边的事，薛棠就和秦眀渊返程了。 薛棠之所以急着回到大靖，是担心小白不明白状况会闹出什么乱子。 她可以确定腾蛇的记忆被抹除干净了，但是通过虚拟可视屏看着小白躺在皇后身边那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薛棠就确定小白还记得从前。 薛棠没有问秦眀渊为什么自己留下了腾蛇却把小白送进了皇宫，因为她知道秦眀渊肯定权衡过利弊，这其中的道理她再明白不过。 小白是圣兽，只有把她送去当了公主，才能顺便弱化武威王府的实力，壮大皇家的实力，才不会让皇家那么的忌惮武威王府，适当的示弱是对武威王府最好的保护。 “你真的不用坐月子？”坐在飞行器上，秦眀渊牵着薛棠的手满眼心疼。 “不用，医疗舱上的科技足够发达，生产对我造不成伤害。”薛棠笃定的道。 其实，还是会伤及元气的，最好休息三日，但薛棠心性坚毅，体魄被她锻炼的也足够强大，所以她还是选择回去找小白，毕竟重生这样的事对于靖康帝他们可不是小事，皇后作为母亲会无条件护着小白，可靖康帝未必，要是小白屁股上带着的一撮白毛被什么江湖术士或者有心之人看见，小白很容易被当成妖怪烧死。 薛棠的担忧很有必要。 因为宫里的嬷嬷刚接生完就跟靖康帝偷偷禀报了小公主的异样。 听得靖康帝心里七上八下的。但薛棠担忧的问题，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因为当时天降祥瑞，加上暗卫来报小白和腾蛇遇难，暗卫还说了小白飞天消失的时候还带走了那块免死金牌，看了无数画本子的靖康帝一下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圣兽小白生前跟他关系那么好，他是古往今来最真诚的一个帝王，所以小白舍不得离开大靖，舍不得他，所以小白用免死金牌贿赂了阎王，转生成了他的小公主，又担心他认不出，这就在身上留下了前世的一撮白毛做标记…… “小白啊！既然你来找朕了，靖康帝大叔，啊不，父皇，一定把最好的都给你，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公主。” 薛棠和秦眀渊刚到皇后的寝宫就听见靖康帝激动的痛哭失声。 【哎呀，我滴个乖乖，母后啊，你快让父皇别哭了，我要睡了，我还是个婴儿，吃了奶要睡的饱饱的，这样才能长高高啊，长大了好孝顺你们呀，否则长得跟个弱鸡一样怎么保护你们保护大靖。】 靖康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仿佛被冻住，缓缓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后，“你，听见了什么没？” 皇后手抖的更加厉害了。 岂止听见了，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她就听见了。 皇后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空空的大殿以及守在门口的秦明奇。 小白刚出生的时候，就喊秦明奇，说这里不是她的家，她要回家找妈妈…… 但这些肯定不能告诉陛下。 也幸好秦明奇听不见小白的心声。 站在门口的薛棠和秦眀渊脚步生生刹住。 秦眀渊与薛棠对视一眼，确定对方都听见了小白的心声。 看见薛棠，秦明奇瞳孔瞬间放大，“大、大、大嫂？” 他眸光扫过薛棠的肚子，确定薛棠生完了孩子，又一想小白之前跟他说的那些先进的医疗设备，瞬间就明白薛棠这是已经恢复了。 秦明奇环顾四周，见宫人都被皇后打发的远远的不敢靠近，他一手拉着秦眀渊，一手挽住薛棠，将二人带到了角落，用极低的声音问：“大嫂，要不要带小白回家？” 一听这话，夫妻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秦明奇也能听见小白的心声啊！ “得知小白遇难，我本来都要冲去圣女府见小白最后一面了，可是却听见她在屋子里叫我，还听见她哭，知道自己变成弱小的娃娃，小白有些失落，她喊我带她去找你们，我缓了很久才接受能听见她心声的事实，也确认过，除了陛下和皇后还有你们，别人听不见她的心声，她应该是安全的，不会被当成怪物。” 秦眀渊顿了顿，淡道：“她现在是公主，不能去武威王府。” “小白没断奶之前，只能待在皇后身边。”薛棠不疾不徐的点点头，顺便给了秦明奇一个小瓷瓶，“这是我给皇后带的营养液，等一下你去交给皇后，就说喝了之后能尽快回复身体，就说你忘在家里了，我生产之后喝了非常有效，今日来是特地给皇后送这个的。”(本章完) 361.第361章 注定的缘分（二） 第361章 注定的缘分（二） 孩子们的满月宴是在皇宫办的。 当时，靖康帝抱着李白全程没有松过手，就连换尿布都亲力亲为，对慕显给他新添的那两个大胖孙子只是象征性的问候了一句。 不是孙子不好，只是小白更香。 不过慕显和司芳云的两个儿子根本不知道什么，他们吃饱了就睡，而慕显和司芳云都沉浸在有了儿子的喜悦里，根本不会争风吃醋。 小白现在叫李白。 原本靖康帝是让她沿用原来的名字，叫李白威的，小白当场就干嚎了两嗓子，这才勉强把名字改成了李白，小名还叫小白。 靖康帝不仅不避讳，还昭告天下，小白是圣兽转世，所以没人不知道小白的与众不同，大家都知道了，也就没有流言蜚语了。 从见到李白的那一刻，薛棠怀里的秦琼目光就一直盯着李白看，那样子就像是要把小白当场拐回家一样。 西戎听闻大靖最近喜事不断，西戎的长公主便亲自送上门来和亲。 西戎不是没联合过鞑靼欲在大靖与东夷开战的时候趁虚而入，可是那时候北境的秦家军中莫名出现了一个叫轻木的副将，带着三百个神秘人提前去鞑靼制造了不小的乱子，让鞑靼自顾不暇，而西戎的一小股部队刚潜入大靖还不等作乱就被连锅端了，瑶光与开阳带着靖康帝赏的一公斤绿茶，昂首阔步地走进了西戎的王庭，每天陪着西戎王喝茶，喝茶之前开阳还把秦家军的军旗插到了王庭之上…… 靖康帝目光淡淡扫过西戎长公主，最后在薛棠身上停住。 此刻，只有他知道薛棠对于他对于大靖意味着什么： 如今，秦家军鲜红的军旗在西戎、东夷、南越、鞑靼的上空迎风招展，代表着大靖已经不再是那个摇摇欲坠、四面楚歌、帝王与人勾结坑害戍边将士的大靖了，经历了十几年的忍辱负重，因为薛棠的及时出现，秦家军没有被暗夜盟摧毁，秦家军的铮铮军魂撑着大靖的国威一起站了起来，霸气侧漏，全国上下一心，迎万邦来朝，我民之安将如日之恒久，与国之泰定如星之璀璨…… 西戎长公主年纪十八岁左右，特别的能说会道还特别有眼色。 她先给靖康帝和皇后敬了酒。 “祝大靖江山永固，国运永昌。我们国主说，上次与郡主的和亲没能成是天意，因为大靖盛世，就算要和亲也应该是我们送人过来，没有大靖送过去的道理……” 在给大靖的文武百官敬完酒说了一圈吉祥话之后，她的目光就紧紧的锁定在了秦明奇身上。 这位青年才俊据说年轻有为，是大靖未来的首辅之才，可能唯一拉胯的就是出身，是个庶出。 但如果能成了她的夫君，到时候去到西戎，她可以扶持他称王称霸，一起壮大西戎。 “陛下！” 西戎长公主刚一开口，小白就大眼睛一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旁人只能听见哭声，可是靖康帝几人却能听见小白在告状。 【父皇，西戎公主虽然长得比咱们大靖人白，但是她心黑啊，这女人要拐走秦明奇，还想让秦明奇去帮着她建设西戎，你可不能答应啊，秦明奇十五岁就具备了司首辅当年统管百官的能力了，你必须让他成为驸马，把他跟皇家牢牢绑定，要不，你现在就赐婚吧，我牺牲一下，嫁给他。】 原本秦明奇装模作样的听着，突然一口酒喷了出来。 小白啊，你才满月……哪有出生一个月就恨嫁的……就算你想回家也不能这般心急啊！虽然你出生的时候我就想把你娶回家了，但是咱们得从长计议！ 靖康帝和皇后的目光唰的一下打在他身上。 眨了眨眼赶紧擦干脸的秦明奇：“……” 完了，掉马了！ 靖康帝看看怀里吐着奶泡泡的小白，又看了看秦明奇，犹豫了片刻，一咬牙，“朕今日还有一个喜事，朕和皇后已经决定，将小白指婚给秦明奇。” “哇……”不等别人反应，薛棠怀里的秦琼就爆发了，哭得惊天动地，似乎是媳妇被人抢了一样……接受不了小白突然成了他尚未过门的婶婶…… 西戎的长公主最后使了手段嫁给了段景初，成了每日窝在后宅给段家老夫人晨昏定省的段家主母，但是她却没有管家权，段家老夫人美其名曰自己老当益壮，可以当家到老大媳妇回来。对此，段景初沉默不语，他跟这位公主是表面夫妻，他为了段家的势力不落入外族人手里，都没碰过她，但是段景初一点愧疚都无，因为是西戎长公主非要联姻倒贴的，这样的政治婚姻都是算计，段景初早就料到会是一场悲剧，但当时西戎长公主非不听他的劝，所以，这都是因果报应，折磨他自己就够了，他不会允许祸及子孙…… 时间就像指缝间流走的细沙，转眼就是六年。 秦明月守了六年的北境之后，被赐婚成了太子妃。 秦明月在攻下鞑靼时一战成名，回京后靖康帝就下旨让她单独立了府，还给了一个三品将军的官职。 如今秦明月已经是一品北征将军和峨眉掌门，有强大的实力傍身，加之诡计多端，入主东宫，没人敢多说一句。 秦川和秦明瑞被靖康帝特邀回京参加婚礼，靖康帝还请了莫愁师太。 大婚前一日，武威王府终于一家团聚，场面热闹的堪比过年。 成婚当日，李白和秦琼被抱去东宫给太子妃当福娃娃。 秦琼的眉眼完全继承了秦眀渊和薛棠，不仅容貌俊美，长长的睫翼微微下垂时，还带着点清冷疏离的气质，小小年纪的就不怒自威。 李白则是长得粉雕玉琢的，不笑的时候有点像靖康帝，笑起来眉眼温柔像极了皇后。 找到了机会，秦琼抓着小白就不松手，最后婚礼结束，又是一场鸡飞狗跳大哭大闹，秦明奇才好不容易把自己媳妇从魔爪之下解救出来。 抱着小白往家走，秦明奇就很费解，“琼儿一向很沉稳，还很绅士，懂得进退，叔父说跟我大哥小时候一样，怎的一看见你就乱了分寸？” 小白摸着小下巴若有所思，“秦明奇，你还记不记得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你坐在草地上撸着我的毛，说将来让我找你，你会陪我一辈子？” “嗯，那时候我就想，要是你是个姑娘，我一定把你娶回家。怎么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当时腾蛇的表情？它说我跟你走了，它怎么办，它说让我不要丢下它。我怎么就觉得秦琼跟腾蛇有点子关系呢！” 秦明奇脊背一寒，抱着小白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不行，你以后得离他远点。” “秦明奇！” “嗯？” “我听见秦明月跟李长深的对话了。突然发现，秦明月真的长大了。” 夕阳西斜，一抹余晖洒在小白稚嫩的小脸上。 看见她一脸忧郁，秦明奇捏了捏她的鼻子，忍俊不禁，“才六岁，就一副老奶奶的口气。” “不是，你听我说。”小白拍开他的手，皱着小脸继续道：“秦明月说，她知道李长深不喜欢她，娶她只是权衡利弊，平衡朝局，但是她不怪他，因为总要有人牺牲自己去守住大靖的太平。李长深也说，他是大靖储君，一切都要以社稷为重，有些话本不该说，但他还是说了，他说他知道秦明月不喜欢自己，秦明月之所以答应当太子妃只是为了保住秦家日后不会被皇家看成洪水猛兽，因为秦家跟太多的皇子公主有姻亲关系，这样庞大的势力，现在父皇和他虽然不忌惮，但是将来他的儿子或者孙子肯定会多想，因为自古帝王都多疑，所以只有让将来的储君身上流着秦家人的血，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一些血雨腥风……” 这一年，秋蝶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秦赫。 追光十里红妆娶了绿蕊做世子妃，婚后，绿蕊还是经常住在武威王府，最后追光也跟着一起，过成了武威王府的上门女婿。 有人说莫愁师太自从当上了武林盟主就愈发的懒了，还以隐居山林为借口很少出山，很多事都交给了副盟主天山派的新掌门河东，只有秦明渊和薛棠知道，莫愁师太每日都在南越国的安南大将军府陪着秦川下棋，于烟火凡尘之中享受人间喜乐…… 362.第362章 大结局 第362章 大结局 靖康帝思量再三，比起在京城出任首辅，他还是决定让秦明奇去镇守鞑靼。 十岁的时候，小白被封为镇国公主，封地为整个鞑靼，虽然靖康帝百般不舍，但还是下旨封秦明奇为定北王，与小白一起驻守鞑靼，接替段景辰和武安。 文武百官都觉得他们陛下疯了。 他们陛下，自从老来得女有了小白公主之后，基本上把国事交给了太子，每日就在后宫哄孩子，而且李重阳过来找他去游历江湖实现年少时的梦想都被他拒了，只有涉及到秦家的事陛下才会时不时冒出来，除了没有下旨昭告天下退位，俨然成了太上皇，如今又对秦明奇这个庶子恩宠过盛……秦家势力过于庞大，可以一手遮天，如果秦明渊一个不高兴大靖的江山都会易主。 但迫于他们家陛下的淫威，他们只敢腹诽，没人敢多嘴一句。 小白听闻消息，坐在海棠居的书房，第一时间给薛棠立下豪言壮语，说将来接薛棠去鞑靼看她建设起来的现代化大都市，然后就让薛棠送她回宫领命去了。其实，自从被赐婚给秦明奇，她这些年有一半时间是在海棠居度过的。 秦琼自己偷偷跑到皇宫，跟靖康帝求了圣旨同行，靖康帝准了，因为靖康帝发现这届孩子都早熟，要更早的放出去历练才行。 出发前一天晚上，秦琼跑到大门口等薛棠回家。 秦管家和全府的下人看见他们的小王爷坐在门槛上，小背影孤单寂寥，都没忍住落了两滴泪下来。 小王爷太懂事了，让人心疼。 秦琼虽然出身高贵，生活优渥，万千宠爱于一身，但秦眀渊和薛棠也一直都在注重培养他的独立能力。 他很小的时候，薛棠出去给人讲课或者打理生意的时候都带着他，秦眀渊打猎的时候断案的时候也会带上他。 有一次遇到了鞑靼王族余孽的刺杀，他亲眼目睹了父亲和母亲是如何并肩作战指挥退敌的，那时候他就知道，父亲和母亲不只是会算算账讲讲课动动嘴皮子破案而已，没有能力光纸上谈兵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就解决掉那些刺客的，回家后，他就让秦眀渊亲自教他武功，让薛棠给他讲各类的文化课。 秦眀渊和薛棠在教育秦琼的事上都非常有耐心，孩子平时会主动钻进书房翻看各类的书籍，他们并不管，但当孩子遇到问题的时候，就能随时找到他们得到恰当的指引。 没错，他们不会直接给秦琼答案，而是会指引着孩子自己找到想要的答案。 于是，秦琼小小年纪不仅读了万卷书，还行了万里路，同时也阅人无数。 秦管家暗戳戳的想：一般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恐怕还只会胡闹呢，而小王爷现在已经可以指挥秦家军御敌了。 看见薛棠的那一刻，秦琼小脸上的阴郁之色瞬间消散，他一头扎进薛棠的怀里，抱着她的腰，抬着小脑袋一脸认真的道：“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好想你啊，我已经跟爹学会了做寿司，我这就做给你尝尝。” 薛棠轻轻摸了摸秦琼的脑袋，“好。” 秦川去了南越，上官寻还在东夷，司危因为家里要添丁，所以就把秦明渊留在京城继续代管着京兆府。秦明渊虽然忙，但是每天都准时回家吃晚饭。 秦琼专心致志的缠着薛棠，跟薛棠和秦眀渊一起吃了他亲手做的寿司和全鱼宴，又听着秦眀渊跟薛棠说了今日京兆府的案子，他这才起身告退，回房默默收拾行李去了。 金雕寿终正寝前生了两个小雕，秦明渊送了小白一只，让秦明奇带着，方便日后书信往来。 玉姨娘也准备跟着秦明奇北上，薛棠送了她一本水产养殖大全和一些淡水鱼，让她不至于特别不习惯鞑靼的生活。 秦明月送了很多绫罗绸缎，还告诉玉姨娘说日后京城有什么新的布料她都会第一时间送去北境一批。 户部尚书秦明书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偷偷拿出了五万两私房钱，给到秦明奇的时候还不忘了嘱咐：“男人，要手里有钱，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心里都有底。” 李长乐亲手做了很多点心让小白带着，说万一路上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不至于饿肚子。 靖康帝听闻李长乐下厨了，连忙让皇后偷偷把那些能硌掉门牙的点心都换成了御膳房给小白特供的压缩饼干、肉肠和方便面，银子是从他的内库出的。不管有没有钱，苦谁也不能苦了小白。 五月初五。 秦明奇北上的队伍遭到了鞑靼王族余孽的埋伏。 秦明奇一支紫竹笛以一敌百，杀的对方片甲不留。 秦琼握着与他身高等高的宝剑，眼神凌厉，拦在小白和玉姨娘的身前，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凡是被他斩杀的鞑靼王族余孽全部都是拦腰斩断，尸体一分为二。 小白顺利抵达鞑靼之后，六月十八，秦琼一人一马独自回到了京城。 看见小王爷干瘦的身子和眼中压抑不住的悲伤，秦管家和王嬷嬷躲在角落里泣不成声。 厅里。 薛棠对着门口招了招手，“琼儿，过来。” 薛棠把秦琼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儿子，想哭就哭出来吧。” 通过秦琼的种种行为，薛棠怎么能看不出腾蛇记起了从前。只不过可能记忆是不全的，所以才会只对小白有某种执念。 其实，秦明渊和薛棠哪里放心秦琼一个人往返鞑靼，他们夫妻一直在暗中跟着，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我只想对她好，我想用一辈子报答她，可是，娘，她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还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秦琼再也抑制不住，趴在薛棠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要走的路。明奇和小白的缘分在你之前，而镇守鞑靼是小白的使命，你呢，不是没有机会报答她，而是你已经报答完了，缘分尽了就分开了，人生就像一个茶杯，把过往清理干净，才能装进新的茶，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很多命中注定的人和事都还在赶来的路上……” 听薛棠不疾不徐的说完这些话，躲在角落的王嬷嬷哭的更伤心了。小王爷明明只是个孩子，怎么就已经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悲欢离合了？她可怜的小王爷啊，遇上这么冷静的父母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这个生日，秦眀渊依旧没有摆生辰宴，而是带着薛棠和秦琼去了赤霄号。 薛仁义和李颖带着礼物来看秦琼却扑了个空。二人如今已经安分了，再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但日常来往可以，武威王府上上下下还是不让他们进武威王府的后院，毕竟后院的秘密越来越多，小心为上。 秦管家按照秦明渊和薛棠的交代去饕餮楼叫了一桌席面，把人恭恭敬敬的送了回去，还说秦琼明日会过去看他们。 皇后的寝宫，靖康帝郁郁寡欢的戳了戳盘子里的点心，“小白在鞑靼不知道能不能过好生辰。” 皇后目光炯炯的盯着靖康帝：“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靖康帝眸光闪了闪…… 不多时，他跟皇后就收拾好了包袱，临行前再三叮嘱太子好好监国，还特别交代：“永远都不要质疑秦明渊和薛棠对大靖的忠心，朕早有直觉，他们不屑于谋权篡位，要是以后你继位，也要这样告诫子孙，莫要被人挑唆伤了咱们大靖福星与将星的心，因为咱们是上山的人，没有资格去怀疑下山的神，切记！” 这是秦琼出生后第二次来赤霄号，上一次是他出生，那时候的事他已经不记得了，如今看见什么都很新奇。 秦明渊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我跟你娘也有了空闲的时间，我想给你生个妹妹，你怎么看？” 因着薛棠没在，秦琼压低声音问道：“赤霄和司危伯伯不是在用培育舱养孩子了吗？既然有安全可靠的仪器设备，你怎么还让娘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 “你娘说，仪器设备只是备选不是必选，可以用科技帮助人类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不能让科技代替人类去生活，能自己做的就不要假手他人，靠外力始终会有隐患，更何况生孩子不是毫无温度的量产货物，自己费心血生养的孩子才更亲，就像你一样，我们能够时刻感受到那种血脉传承的力量。” 秦琼一改在薛棠面前的乖巧粘人撒娇卖萌的姿态，板着一张与秦明渊神似的脸，正色道：“那行吧，到时候你记得提前让娘亲来安胎和备产，不要像生我的时候，弄的手忙脚乱的。” 说的好像当时你看见你老子手忙脚乱了一样。秦明渊的脸黑了黑。 秦眀渊指着苍茫无垠的宇宙，告诉他，“在这里，星星都是沧海一粟，何况是一颗星球之上居于一个国家一座城一间屋子里的一个人，把生命放进更广阔的时空，你就会发现，没有什么事是值得计较的。” 窗外忽然有一阵微光划过，秦明渊顿了顿，说道：“身为男人更忌讳斤斤计较，如果将来想找一个你娘那样的妻子，就更要顶天立地胸怀豁达，对别人可以使手段，但对自己的家人爱人永远都要坦诚。” 秦琼默默无言。 男人啊，就是善妒，还口是心非！ 不值得计较，你昨天为什么背着娘亲请旨让陛下给段景辰和武安重新赐婚，还嘱咐武衡这次一定要看好了段景辰不能给他逃婚的机会，还偷偷模仿娘亲的笔迹回了墨白的密信，拒绝让墨白进京，墨白的女儿都一岁了，人家想回京明明是为了孩子，不知怎的那孩子会走路了就到处捡树枝搭鸟窝，而且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找慕显，拆枕头…… 知子莫若父，看出秦琼心之所想，秦明渊淡淡的补充道：“有些事，不到最后，永远不要轻易下定论。我知道你听你姑母和二叔母说了我当年在华山上的事，说你娘只要跟哪个男人有接触我都争风吃醋，但那些大多是做戏给韦家人看的，为了迷惑暗夜盟那些人而已，如果不是事先跟你娘说好，我那样极强的占有欲和小肚鸡肠只会把你娘推的更远，根本生不出你来，至于你所想的墨白一事，我不让他进京不是因为不想让他见你娘，而是另有缘由，还有段景辰……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说话间，秦明渊已经带着秦琼走向了主控制室。 秦明渊告诉秦琼：“从前，我只一心冲锋陷阵，守护大靖万死不辞，有了你娘，我就变成了不择手段的掩护她勇往直前，我想尽办法拼尽全力，只不过是想如她所愿，只要她心之所向，我可以是拼杀在前的长枪，亦可以是她的盾护她全身而退，更可以是后宅的厨子绣娘亲自打理她的饮食起居，为她所驱，我万死不辞，我希望将来你也能做到我这样，我跟你娘相信你，才带你来了这里告诉了你赤霄号的秘密，赤霄号是你娘的来处，希望你将来能够帮我守好，大靖是你娘选的归宿，我也希望你能守住那里的海晏河清。有些东西你现在必须开始学习了……” “嗯。”秦琼郑重的点头。 站在主控制室的门口，秦琼的声音生生的哽住。 只见，薛棠正操控着虚拟可视屏，把一些莫名其妙的黑点注入到刚刚破壳而出的鸡鸭身上。 秦明渊告诉秦琼：“那些黑点是死去的暗夜盟狂徒的意识，你可以类比成神魂，如果随便销毁让它们魂飞魄散会破坏掉宏观的能量守恒，产生熵增会对这个世界产生蝴蝶效应导致不可预估的风险，可如果让它们随机去找新的宿主，一旦它们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新来过又将是一场灾难，你娘便想了这个办法，用赤霄号控制着它们，如今已经是转世成鸡鸭的第十二世了。” 秦琼觉得一个雷火弹在他脑子里炸开了，炸的他头晕眼，他讷讷地道：“类似于永远堕入畜生道？！” 秦明渊：“没错。之前你娘说过，利刃永远都对准敌人，温柔永远留给家人，这是我跟你娘想告诉你的另一个道理：对待敌人，必须永绝后患” 秦琼忽然福至心灵，“爹，你们，不，墨白的孩子是不是金雕转世？” 秦明渊点点头：“正是，所以我才不想让他入京每天找我理论，找你娘这个圣女开坛祈福之类的，再过几天他女儿磁场稳定了前世的记忆消散了自然就好了，他根本不需要来京城浪费时间。” 薛棠旁边，段景辰正操控虚拟可视频，改变了一颗彗星的轨道。 无形的磁场就像一只大手，挪动着那个黑红色的不明物体与大靖所在的蓝星擦肩而过…… 被雷劈的外焦里嫩的秦琼再次：“！！！” 秦明渊稍微压了压声音，道：“段景辰是你娘的旧识，有他在，能帮你娘分担许多，所以，八年前开始，就经常叫他过来，你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们虽然偶尔斗嘴，但从来没有大冲突，我帮忙替他求陛下赐婚，也是因为你娘受他所托。” 秦琼在秦明渊眼里看出了一些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就听秦明渊继续道：“他与武安卸掉司徒景辰和拓跋安的身份，将鞑靼的政权交接给明奇和小白，借口是说他们出去游山玩水去了，他在北境用司徒景辰的名义做的那些秘事统统不能公诸于众，所以世人不知道他这些年于大靖有多少功绩，只以为他是被我和你娘成亲给打击得心灰意冷行走江湖去了，他这次回京担心京中会有人阻止他与武家联姻……” 秦明渊拍了拍秦琼还很稚嫩的肩膀，“所以，这世间的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需要揭开上面盖着的伪装，方能看懂其实质，人生路很长，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秦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秦明渊抬手指了一处空地，“走吧，为父教你如何像你娘和段景辰那样操控赤霄号…… 本书到这里就完结了。 特别感谢各位读者的订阅关注、月票、推荐票、打赏、评论，你们积极的支持是我前进的最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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