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我心后母妃杀疯了,我喝奶吃瓜》 第1章 迎安出世 第1章 迎安出世 “恭喜瑶妃娘娘!贺喜瑶妃娘娘!是个公主!有了公主,皇上应该会放娘娘出冷宫,您总算熬出头了。” “陈嬷嬷,休得胡言,圣意不可揣度。” 瑶妃刚刚生产,大汗淋漓,额前的发尽数被打湿,面色苍白,唇色暗淡,强撑着看嬷嬷怀里的奶娃娃。 奶娃娃忽闪着大眼睛四处乱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瑶妃?冷宫?这不是话本里《后宫芸羽传》里的情节吗?我穿书了!】 她乃创世之神迎安,意为迎万世平安。 因天地浩劫陨落,却不成想灵魂竟然重生了。 重生就重生吧,竟然还重生在了一个奶娃娃身上,还是宫斗话本中! 话本中为架空王朝,大陵朝,皇帝年号为,庆凌,讲述的是前期女主与一众嫔妃争宠,后期庆凌帝盛宠女主,最后为了女主遣散后宫,双宿双飞的故事。 创世之神去宫斗,这可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家中生变,瑶妃本就心神不宁。 闻言,她抬头看向陈嬷嬷,可陈嬷嬷并未开口,正在尽心尽力地收拾着满室狼藉。 她精神高度紧张,神色大变,爬过去抱起奶娃娃,慌乱不已:“谁!谁在说话!” 陈嬷嬷吓得手里的抹布都掉进了盆里,溅起了一地的水。 她忙跑到窗边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小心翼翼关上窗子,回道:“娘娘,冷宫怎么会有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床上的奶娃娃伸着胖手胖脚踢着哭。 【坑爹啊!穿书就算了,还穿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奶娃娃!】 对了,话本中的穿越都带着金手指。 不知道她有没有。 这样想着,她将意识沉入丹田处,待看到自己广阔无边的天宫后,松了口气。 【好在神力和天宫都还在,至少能活下去。】 她尝试着探囊取物,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 看来她现在还太小了,再大些,可能天宫中的东西就都能为她所用了,说不定还能恢复创世之神的力量。 瑶妃神色怪异地看小床上的奶娃娃,声音都颤了:“嬷嬷,把公主抱来。” 陈嬷嬷走过去抱起奶娃娃递到瑶妃怀里,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您刚生产,不宜抱太久,如果累了,把公主给奴婢。” 【她就是瑶妃?话本中丞相通敌叛国,丞相府满门抄斩,丞相之女宗瑶荷被打入冷宫后诞下公主,后升了位份,但她搬出冷宫三月后就撒手人寰,也是个可怜人。】 通敌叛国!满门抄斩! 父亲南下已三月有余,她身处冷宫也已将近七个月,近些日为她打探消息的太监也被纯妃借口发落,莫不是家中恒生变故? 瑶妃目光定定地看着怀中的奶娃娃。 她竟能听见自家闺女的心声? 【唉,天妒美人,多美的一张脸,可惜了,要不是庆凌帝多疑易怒,丞相府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前朝权谋的手段罢了,竟生生断送了丞相府满门,不对!我现在成了公主,岂不是一年后就会夭折?】 夭折! 瑶妃的手猛地缩紧。 奶娃娃被勒疼了,竟哇哇地哭了起来。 【母妃大人!轻一点,我喘不过气了!】 “娘娘!您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陈嬷嬷冲着门外喊。 瑶妃娘娘忙拦下了陈嬷嬷:“此处是冷宫,哪来的太医,陈嬷嬷,记住,从今天开始,吃食必须验过毒再送到我面前,冷宫有人来,就说我受到惊吓,正在卧床休养。” 身处冷宫,万事不由己,她必须想法子自救。 外界听到她受惊的消息,必定会有所动作,到那时她就能知道丞相府如今是何光景,也能随机应变。 可一直住在冷宫也不是法子,得想个办法出去才行。 “娘娘,莫不是有人要对娘娘和公主不利?娘娘放心,有我老婆子在前面挡着,必定保住您和公主的性命,什么牛鬼蛇神我都照打不误。” 【母妃这是要攻?对,想要保住丞相外祖,必须要获得主动权,否则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且让我想想对策。】 奶娃娃亮晶晶的眼睛忽闪忽闪,眼皮逐渐开始打架。 她堂堂创世之神,穿成一个奶娃娃后,竟然真成了婴儿心智。 一心只想睡觉喝奶打豆豆。 瑶妃温柔哄睡,小声道:“母妃为你取名权迎安,希望你这一生平平安安,不论发生什么,母妃都护你。” “迎安,你要快快长大,嫁出这紫禁城,远离皇家权位,母妃只愿你平安顺遂,自由散漫,一生只得一人心。” 冷宫屋顶,红砖绿瓦,树影婆娑。 庆凌帝立于房顶,身着一席玄色衣衫,面若冠玉,冷若冰霜。 那气质和身段,人中之龙无疑。 身侧,还立着一个侍卫。 “皇上,您为何想来这冷宫了?” “朕这两天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大事发生,丞相南下巡盐被刺杀,险些丧命,司天监说朕的贵人在南面,莫不是,在冷宫?” “皇上,瑶妃娘娘孕两个月就被打入冷宫,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夜里凉,不如明日白天我们再来见见瑶妃娘娘。” “可朕现在不想见她,丞相若是谋逆,瑶妃生下的孩子,岂不是要被扶持篡位。” 二人又站了许久,方才离去。 房间里,奶娃娃半梦半醒,睡眼惺忪地盯着窗户缝隙的两道身影,直到二人消失不见方才移开视线。 【渣男皇帝……因为司天监的胡言乱语把母妃打入冷宫,不管不问七个月,她撒手人寰后转身又陷入女主的温柔乡,开始了不要脸的甜蜜生活!我呸!不要脸喝凉水!】 【活该你没闺女!】 话本里说,庆凌帝早年丧女,往后一生只得了四个皇子,想要公主,却一直没缘分,直到抱憾而终。 “卫新,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卫新顿住,颔首道:“回皇上,未曾。” 庆凌帝回望着冷宫的方向,他刚刚,分明听到了有人骂他。 “你先回去,朕一个人走走。”他倒要看看,是谁胆大妄为,竟敢以下犯上! 卫新还想说什么,但是庆凌帝冷睨了他一眼。 帝之怒色,没几个人能招架住。 卫新立刻单膝跪下:“臣,遵旨!” 庆凌帝返回了刚才所站的地方,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刚想转身,就听到了奶娃娃的哭声。 一声两声的,在这寂静幽深的冷宫显得极为阴冷可怖。 冷宫内,迎安哭的撕心裂肺,宗瑶荷惊醒,忙坐起身,也顾不得发型凌乱,下床道:“陈嬷嬷,公主怎么了?” 庆凌帝整个人愣在原地,双手颤抖,双腿像是有千斤重,被钉在了原地,目光殷切地望着冷宫。 公主! 瑶妃为他生了一个公主! 他多希望得到一个软糯糯的小公主,哄他开心逗他笑! 既然瑶妃生下公主,那司天监所说瑶妃会扶持幼子上位的话定然是胡说八道,一个公主而已,能翻出什么大浪! 他立刻推开冷宫大门,大迈步走了进去。 陈嬷嬷听到动静,将迎安递给瑶妃后连忙出去查看。 瑶妃听到动静,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恐慌不已,她用力捂住迎安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响。 肩膀颤抖,瞳孔涣散,俨然已经开始六神无主。 就连眼睛里都蓄着泪水。 陈嬷嬷打开门,待看到门外的人是谁后,她手中的手帕骤然掉落,惊恐万分。 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忙道:“皇上……” (本章完) 第2章 瑶妃复位 第2章 瑶妃复位 刚做噩梦醒了的迎安呜呜呜地低声呜咽。 【母妃大人,你先松开我,本宝宝呼吸不过来了!】 瑶妃听到了迎安的心声,眼眶中氤氲已久的泪骤然滴落,颤抖着松开手稍稍让她呼吸片刻,又捂了上去。 “乖迎安,不要哭,母妃还没想好对策,不能让你父皇发现你的存在,否则,你外祖家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迎安小脸都皱巴巴的,眼神滴溜溜地转,心事重重的样子。 【丞相外祖父还没被灭族,那一切都还来得及,外祖父忠心耿耿,为江山社稷操碎了心,不该落得那样的结局。】 灭族? 庆凌帝蹙起眉,蓦地想到了被他派去南下的丞相,他听信进言,怀疑丞相有心谋反,所以发落瑶妃,莫不是事有隐情?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屋内。 他能听到自家小公主的心声,莫不是,他的贵人就是公主? 看来,上奏丞相功高盖主,有心谋逆的人都要彻查一番! 他目光越过她望向门内,不怒自威:“瑶妃睡了吗?” 陈嬷嬷低头,支支吾吾:“回皇上,娘娘……睡下了……” 迎安着急地胡乱挥动着小手。 【不行,不能让庆凌帝走,他好不容易来了冷宫,下一次就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了,母妃,上啊!只有出了冷宫才能施展拳脚,解救外祖父!】 瑶妃泪流满面,闻言愣神片刻。 庆凌帝面色深沉,双手背后,喜怒不形于色,低头睨着陈嬷嬷:“那朕改日再来看瑶妃。” 思及此,庆凌帝转身就要离去。 瑶妃却抱着迎安拉开了帘子,对着庆凌帝的背影下跪行礼。 “臣妾宗瑶荷,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庆凌帝的后背肉眼可见地顿住了。 他转身,目光沉沉,只见瑶妃单薄的身躯半跪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一个红彤彤的奶娃娃。 小娃娃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炯炯有神,好像真的能看到他一般。 【渣爹还愣着干什么,上啊!我娘可是刚刚生产,就下床来给你请安!这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庆凌帝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迎安,忙上前扶起瑶妃。 甚至于,他还用那宽大的掌心摩擦着她的肩,试图带给她丁点温度。 “刚刚生产,就不要出来了,以后你的礼,就免了。” 瑶妃颔首,沉沉道:“臣妾是冷宫的妃子,岂有不行礼的道理。” 庆凌帝望着瑶妃出神,他也曾怜惜过她,为她动过心。 可宗家恃宠而骄,瑶妃也渐渐飘了起来,这后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前朝后宫牵连。 宗家顶风作案,叫他如何能忍。 不过对这个昔日的宠妃,他到底是有感情的。 “进去吧,朕也该走了。” 瑶妃抱着迎安屈膝:“臣妾恭送皇上。” 庆凌帝看了眼瑶妃怀中的襁褓:“她叫?” 瑶妃垂眸落下一滴泪。 此言,证明他默认了她为公主取名。 此等情谊,确实不浅。 只是比不上他的皇位。 她带着哭腔道:“迎安,臣妾希望她一生都平平安安。” 庆凌帝深深地看了眼瑶妃,随后转身离开。 冷宫内瞬间宛若冰窖,刚才因为庆凌帝的到来点燃起了一点生机也随着庆凌帝的离去熄灭,陈嬷嬷目光悲切地看着庆凌帝的背影。 瑶妃回屋后哭着喃喃自语。 “皇上,那年父亲说你要封我为妃,我也曾认为,你心悦于我,可这情,掺杂了你把我当做制衡姜家的棋子,掺杂了权利,到最后,不过是黄粱一场,终落成空。” 陈嬷嬷回屋从瑶妃手中接过迎安,目光关切地望着瑶妃,眼中含泪。 “娘娘,皇上走了。” “皇上对您终究是情意深重,或许事有转机。”陈嬷嬷劝解道。 她实在不忍心看自家姑娘年纪轻轻为情所困,在这冷宫终其一生,郁郁不得欢。 瑶妃定定地望着陈嬷嬷怀里的迎安出神道:“情意深重如何,薄情寡义又如何,身处皇宫,生死都并非我本意。” 皇上过来,或许是对她还有旧情?可更多的,大概是和江山社稷有关。 就如同当初因为司天监的话将她打入冷宫一般。 心已死,可家族还需要她去救,父亲还在等着她。 她不能倒! 陈嬷嬷眼泪婆娑掉落,心疼的无以复加。 瑶妃抬眼望她,眼神中带着难见的恳求:“嬷嬷,算瑶荷求你,若是出了这冷宫,不管发生何事,都要保迎安一生无恙。” 陈嬷嬷像是意识到宗瑶荷要做什么,将迎安放进小床上,着急道:“娘娘,您要再去争?去抢?” 瑶妃看着屋外冷风作响,树影绰绰。 萧瑟秋叶飘零坠落,带走了后宫多少女人的青春美貌,这宫里云卷云舒,尔虞我诈,要攻还是要藏,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沉沉:“嬷嬷,冬日里凉,帮我寻多些冻疮膏,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他看了也会开心。” 迎安安静地瞪着眼睛看瑶妃。 【母妃,迎安拼尽全力,都会保住丞相外祖和您的性命。】 她小拳头攥紧,掌心处,隐隐有神光显现。 微妙,不可捉。 瑶妃看向迎安,露出了浅淡的微笑,随后道:“嬷嬷,把迎安给我吧,今夜我想搂着她睡。” 陈嬷嬷犹豫片刻,还是将迎安递了过去。 这里是冷宫,哪里有那么多规矩。 次日。 皇宫高墙内,有一则消息不胫而走。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皇上去冷宫了。” “自然是听说了,瑶妃的本事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身处冷宫也不安分。” “眼瞅着丞相就要落马,瑶妃失势,总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生出变故?” “圣意难猜,难保皇上顾念丞相旧情,废妃再立,到那时,这宫中,可就热闹了。” 后宫中一整天都不得安生,所有人都在盯着冷宫,生怕一个疏忽真的让宗瑶荷翻身。 当天下午,太监总管卫威然光临冷宫。 “废妃宗瑶荷听旨。” 瑶妃站在床边,闻言起身跪下:“臣妾听旨。” 陈嬷嬷也抱着迎安跟着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废妃宗氏虽居冷宫,却为朕诞下公主,特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螺子黛十颗,夜明珠五十颗,赐居承乾宫,钦此!” “谢皇上隆恩。”瑶妃声音难掩虚弱。 她原以为还要出卖色相来求得皇上恩典,却没想到直接就能出冷宫。 他当真是回心转意了吗? 君心难猜,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卫威然上前一步亲昵地拉起瑶妃,道:“瑶妃娘娘万安,奴才给娘娘道喜了,还请娘娘收拾东西,带着公主随奴才入主承乾宫。” 瑶妃抬眼,举动缓慢,柔弱似无骨,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整个一倾国倾城的病美人。 满京城扒拉,也没有谁及的上瑶妃娘娘凤仪万千。 陈嬷嬷单手抱着迎安,搀扶着瑶妃起身。 瑶妃侧眸给陈嬷嬷使了个眼色,温柔似水,莞尔嫣嫣。 陈嬷嬷立刻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卫总管,承乾宫现在除了娘娘,还有何人住着?” 卫威然拿过银子,自然点头哈腰,低声道:“除了娘娘,现在只有慕贵人住在承乾宫偏殿,不过要紧的是……她居住在承乾宫是皇上赏的。” 迎安瞬间来了兴致,也不困了,大眼睛忽闪着,小嘴撅着,气鼓鼓的。 【不就是贺慕儿,贺家踩着丞相外祖上位,又联合姜家进言让庆凌帝疑心丞相府,后来又设法陷害丞相府,她出身高贵,又是四品侍郎贺远江之女,所以被送进宫,直接借着丞相府的东风成了贵人。】 害了丞相府满门的竟然是贺家和姜家! 踩着丞相府上位,当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瑶妃心中惊讶,面上却不显。 “慕贵人?本宫住在这冷宫太久,竟不知宫里何时多了一个慕贵人?” 卫威然忙回话。 “娘娘有所不知,慕贵人是贺太师的孙女,父亲又位居四品,年十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刚入宫就被皇上赏赐,入了承乾宫,瞧着前途无量。” 瑶妃目光微抬,抚了抚自己额间散落的发,顺道摸了下她久居冷宫干燥粗糙的皮肤。 “如此说,这位慕贵人深得皇上喜爱了?” 卫威然忙颔首,恭维道:“哎呦,这宫里谁人不知,在皇上心里,瑶妃娘娘一直是头一份,这不,刚复位,皇上就赏了这么多好东西。” 瑶妃神色浅淡,瞧了眼陈嬷嬷怀里正玩的起劲的迎安,心思略沉。 若搁在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她会开心,可现在,唯有心酸和不甘,她的青春全都浪费在了宫里,还将一颗血淋淋的赤诚之心捧在他面前,可他却伤了个彻底。 包括这诸多赏赐,也不过是他看在迎安的份上给她的。 是给迎安娘的,不是给她宗瑶荷的。 察觉到瑶妃的情绪,迎安转头看她,开始吱呀乱叫起来。 【母妃莫伤心,狗男人只会影响你变强的速度,支棱起来,搞事业!踹了渣爹!不想当皇后的嫔妃不是好宫女!】 瑶妃疑惑。 宫女?她又不是宫女? 心中只觉好笑。 “谢公公美意,还请公公屋外等候,本宫马上就来。”瑶妃屈膝做礼,恭敬有加。 卫威然连忙弯腰回礼:“那奴才去屋外候着,娘娘莫急,时辰尚早。” 庆凌帝早早命人备下软轿,一行人朝着承乾宫而去。 (本章完) 第3章 瑶妃回宫 第3章 瑶妃回宫 承乾宫内,众妃早就等着贺喜了。 有瑶妃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 她下轿后,众人上前,跪倒一片,声音尖锐婉转,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恭迎瑶妃回宫。” 陈嬷嬷怀里的迎安小脸紧皱,看样子烦得要命。 【声音真尖,皇帝渣爹不觉得吵得慌吗?】 瑶妃不由失笑,强装镇定。 她一如既往的温和,上前摊开手,客客气气开口:“各位姐姐妹妹快快请起,本宫住在冷宫这么久,全仰仗各位照顾,入秋了,日里凉,各位姐妹该在宫里才是,怎么特来本宫这里,倒是抬举本宫了。” 众妃嫔起身。 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蹦跳上前,亲昵地挽着瑶妃的胳膊,莞尔道:“姐姐真漂亮,说话真好听,就像是那神仙人儿。” 瑶妃不习惯与人亲昵,刚想故作无意地抽出手,太监的声音骤然响起。 “皇上驾到——” 鹅黄色女子迅速将手抽出,合宫嫔妃跪倒一片。 “皇上万福金安。” 庆凌帝在瑶妃面前站定,垂头看着他,一双冷眸看不出喜乐。 众人都不敢抬头,唯有陈嬷嬷怀里的迎安眨巴着眼睛看庆凌帝,一双未染凡尘的眸子清澈透亮,与这满院子莺莺燕燕格格不入。 庆凌帝也看向她。 迎安小手扑腾着,嘴里砸吧砸吧着翕动。 【渣爹有那么多小老婆,生气,母妃一腔深情错付,真是不值!】 【好在这便宜爹脸蛋还可以,是帅的,不然这后宫妃子斗着肯定都清心寡欲,恨不能不承宠。】 瑶妃心中警铃大作。 祖宗!能别想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还好只有她能听到,不然迎安非要被溺死在井中! 庆凌帝嘴角细不可查地抽起,看上去心情不错,他移开眼低头看瑶妃,沉声:“起来吧。” 合宫嫔妃起身。 瑶妃一抬眼,刚好撞进他幽深复杂的眸中,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年少时期倾心以待的爱人,即便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再次相见,却还是心悸神往,那一颗心,险些就要守不住了。 庆凌帝刚想开口,陈嬷嬷怀里的迎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母妃不要心动,他就是一个死渣男!】 【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不值得为他付出真心!守住啊!别浪!】 婴儿啼哭尖锐,在安静如斯的承乾宫中,尤为突兀明显。 瑶妃收起心事,没再多做他想。 父亲落马,她被打入冷宫,若是还是这般守不住心,怕是会重蹈覆辙。 陈嬷嬷屈膝做礼:“皇上,瑶妃娘娘,想必是这一路太长,公主闹觉才哭,还请皇上和瑶妃娘娘恕罪。” 权倾烨摆摆手,笑意满眼地看迎安:“无妨,送公主去休息吧。” 陈嬷嬷颔首:“是,皇上。” 陈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瑶妃后,便带着公主去了偏殿。 鹅黄色女子上前,屈膝道:“瑶姐姐真是好福气,住在冷宫几个月就顺利诞下公主,现在又得皇上如此喜爱,当真是妹妹们的榜样呢。” 一句话,她说的婉转有礼,似黄鹂鸟鸣叫一般动听悠长,余音绕梁。 这股子勾人劲儿,当真是宫内少见。 庆凌帝蹙眉,嗔怪地扫了她一眼:“慕儿,休得无礼。” 瑶妃眼眸流转,在慕贵人身上停了片刻。 原来这就是迎安口中的慕贵人,当真是可爱,怪不得能得宠。 只怕赐居承乾宫并非只是因为贺家进言丞相谋逆有功,很有可能还有皇上是真心喜欢她的缘故。 果真是如迎安所说,死渣男! 慕贵人屈膝颔首:“慕儿知错。” 庆凌帝移开眼,落在瑶妃身上,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道:“瑶妃,刚才陈嬷嬷说,这一路太长,莫不是在点朕,怪朕把你打入冷宫。” 瑶妃连忙下跪,行了个大礼,磕头道:“皇上莫要多心,嬷嬷不过是心疼迎安才那样说,迎安不过才出生两日,就遭受了这许多,又尚在襁褓之中,有些不适应是常有的事,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庆凌帝垂头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弯腰温柔地将她的手拉起,温柔拍了拍:“朕只是随口一说,你刚刚生产,该小心才是。” 瑶妃屈膝抬眼,用极为勾人的目光看他道:“谢皇上关心。” 庆凌帝扯着嘴角又拍了拍她的手,随后松开,沉声扫过众妃嫔道:“瑶妃刚生产,你们都回各自宫中去吧,无事不要来打扰瑶妃休息。” 众妃嫔屈膝颔首:“是,皇上。” 慕贵人瞅准时机上前道:“皇上,臣妾殿中已经备好了皇上爱喝的雨中龙井,皇上要喝吗?” 庆凌帝看她,勾唇笑着:“爱妃都如此说了,朕不去,不是白瞎了你的一番心意吗?” 慕贵人垂眸,脸颊微红,红唇轻抿着,微微一笑。 “皇上,莫要在众姐妹面前取笑臣妾。” 庆凌帝失笑,一把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怀中扯,拥着她在众嫔妃的面前进了承乾宫中慕贵人的殿中。 纯妃姜春雨上前,淡淡:“慕贵人手段多,能笼住皇上的心,不比你我,陪在皇上身边多年,已经被皇上厌弃。” 瑶妃挪开眼睛看她,眉眼淡淡,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家中没落,最得意的当属姜家和贺家,她刚回宫,一个两个就出来找她的霉气,当真是恶心的很。 她之前和纯妃又是仇敌关系,如今刚生产,当真是没心思与她多做纠缠。 她沉声道:“本宫身子不适,没工夫照看各位姐妹,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自顾自进了宫中,将一院子的嫔妃直接晾在了那里。 纯妃被驳了面子,也没多说什么,冷哼一声拂袖睨了眼瑶妃后,直接出了承乾宫。 “如今这宫中皇后,纯妃,瑶妃三个派系,当真是格格不入,我看啊,往后这宫里,怕是不会太平。” “要我说啊,谁都没有瑶姐姐福气大,有公主傍身,瞧着刚才皇上那股子喜爱劲儿,往后怕是会勤来这承乾宫。” “还是慕贵人命好,刚进宫就住进了承乾宫,摊上了瑶妃诞下公主的吉祥事儿,傍上了大腿,往后还愁没有出路吗?” 众嫔妃叽叽喳喳地离开了承乾宫。 承乾宫主宫中,瑶妃坐在软塌上,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目光望着偏殿的方向出神。 陈嬷嬷抱着迎安出现时,瑶妃也没回神。 陈嬷嬷开口道:“娘娘,不如请示皇上,把慕贵人挪出承乾宫,免得娘娘看到她心烦,再者,瞧着皇上对慕贵人这疼爱劲,怕是往后会常来,娘娘看了,会惹得心中不快。” 瑶妃回神,将眼神放在迎安身上。 “我们刚搬出冷宫,现在不宜惹是生非,你传出话,就说本宫染了风寒,近几日不得出门,也请各宫嫔妃莫要前来打扰,谁来了,只管帮本宫挡回去就是。” “是,娘娘。” 她要好好打算打算才是,该如何开口让皇上将父亲从南面召回。 入夜。 宫中一片祥和。 迎安陪着瑶妃玩的快活。 她白日里睡得多,晚上自然精神头足。 隔壁一男一女的嬉笑下棋声太大,瑶妃本就无法入睡,有女儿陪着,也还勉强能应对这漫漫长夜。 “瑶姐姐?” “妹妹想看看姐姐的棋艺精湛到了哪个地步,所以皇上请姐姐去偏殿陪妹妹一同下棋,瑶姐姐,睡下了吗?” (本章完) 第4章 为父求情 第4章 为父求情 迎安本还忍着隔壁一对狗男女,听到这声音,小脸皱巴到一起,哇哇哭了起来,还吐出了一口奶。 【真是丑人多作怪,渣爹宠谁不好,宠这么一个心思歹毒,小肚鸡肠的作精,真是人老了,脑子也不好!】 她吐槽的痛快,瑶妃被她吓得差点当场叫出声。 这大逆不道的话她听到也就罢了,若是旁人听到,那可是砍头的重罪! 她连忙把瑶妃抱在怀里,细心地为她擦去嘴角的奶渍,喊来了陈嬷嬷。 “陈嬷嬷,你去回话,就说本宫染了风寒,公主又闹觉,就要本宫抱着,实在是走不开。” 陈嬷嬷也气的不轻,刚才要不是娘娘拦着,她险些出去跟那贱人对峙。 这天下哪里有妃子去陪一个贵人下棋的道理!真是无法无天了! 陈嬷嬷利落屈膝:“是,娘娘。” 隔壁软榻上正在闭眸假寐的庆凌帝听着脑子里宝贝闺女的骂声,竟莫名地觉得亲切,下意识笑出了声。 自从继任皇帝后,他耳边都是恭维的声音,很少有这样真心实意的吐槽,如今乍一听,当真觉得顺耳的很。 慕贵人回来时,刚巧看到的就是庆凌帝的笑脸。 刚刚下棋时,皇上一直冷脸,她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让皇上不开心,如今想来,应当是朝堂上有事让皇上心烦,一时想不开,现在想开了,倒是开心了。 慕贵人自然也开心了,颔首屈膝道:“皇上,瑶姐姐染了风寒,特差遣陈嬷嬷来回话。” 庆凌帝摆摆手下了软塌:“慕儿,你休息吧,朕去看看瑶妃。” 慕贵人脸色骤变,忙上前一步:“皇上,臣妾……” 没等她说完,庆凌帝直接出了门,沉声道:“慕儿,早些休息,睡前记得吃安神药。” 慕贵人眼睁睁看着庆凌帝急不可耐地出门,她实在是无力阻止。 而且皇上这意思,分明是知道她心神不宁,定会让人去喊他,所以才先行一步绝了她的路,让她吃安神药。 慕贵人望着承乾宫正宫的方向,眸光暗淡,里面萃着阴冷:“瑶妃,你刚出冷宫,就与我争宠,设法将皇上拐到你宫中,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殿外,陈嬷嬷本安分等着通传,谁料等来的是皇上,连忙屈膝做礼:“皇上,您……” 庆凌帝摆手,示意不用多理,直接走过她,去了正殿:“朕去看看瑶妃。” 殿中,慕贵人身边的翠菊端着一盆水上前,小声道:“小主,洗漱睡下吧,天色都这么晚了,再不睡,您眼下的乌青又该严重了。” 慕贵人气急,抬手直接打翻了那盆水。 水尽数撒在了翠菊身上,她连忙跪下。 即便水是热的,可秋日里风声萧瑟,就连空气都是冷的。 翠菊冻得瑟瑟发抖,声音都带着颤音:“小主息怒,奴婢知错,还请小主莫要动怒,免得伤了身子。” 慕贵人本就生气,这下打翻了水,弄湿了地面,更加气了,直接抬手打了翠菊一巴掌。 “叫你嘴欠,叫你多事,我打死你,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把皇上给我从宗瑶荷宫中给我喊过来,否则,我把你发配去慎刑司做苦役!” 翠菊不敢反驳,只得应下:“是。” 而另一边,庆凌帝已经到了正殿,他也没让人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殿中的瑶妃正抱着迎安哄睡,温柔如水,眉眼间尽是淡然。 庆凌帝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看呆了。 那年,他就是偶然间看到了瑶妃,自那以后倾心相待,日日挂怀,所以才旁敲侧击让丞相将女儿送入宫中。 他也是疼过瑶妃的,不然她也不会位居妃位。 只是因着宫中权势与朝政事务,有所忽略她。 如今再看,只觉物是人非,眼前人依旧是那人,却已然变得不是心上人了。 他干咳一声。 瑶妃惊醒,回头看他,连忙将迎安放在塌上,刚想跪下请安,庆凌帝上前直接拦住了她,双手扶住她的双臂。 沉声:“瑶妃,朕说了你刚生产,不用那么多礼数。” 瑶妃淡淡起身,屈膝做礼:“皇上仁慈,臣妾却不能不做足礼数,君是君,臣是臣,万不可越俎代庖,挟恩以报,皇上体恤臣妾,是您宽厚,臣妾敬爱皇上,是臣妾的礼。” 庆凌帝被驳了回去,松开手坐在了软榻上,抬手抱起迎安,不看瑶妃了。 【哎呀,母妃真是不解风情!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撒娇哭哭求抱抱吗?就母妃这性子,之前怎么得宠的!】 迎安小手挥舞着,一双眼睛黏在了瑶妃身上。 庆凌帝眼神中闪着光,若真如迎安所说,瑶妃这样做,他还真是可能赦免丞相。 做那昏君。 还是算了,瑶妃的容颜绝色倾城,他实在是抵挡不住。 瑶妃嗔怪地看了眼迎安,自顾自坐回庆凌帝对面,没说话。 死丫头,越发没规矩了。 庆凌帝怀中抱着女儿,刚才的不快也被尽数抛之脑后。 天知道他有多稀罕这个姑娘,皇上多是子女福薄,他也不例外,这么多年也只得了两个皇子,膝下一个公主都没有。 这还是头一个闺女。 自然是当做香饽饽。 出生两日了,他还是头一次抱自己闺女,笑的开怀,喜滋滋地逗迎安。 “迎安,朕是父皇,来叫,父—皇—” 瑶妃看着这一幕,竟留下了两行清泪。 她自年少时起,就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有一个属于二人的孩子。 没想到入宫五年没怀上,一趟冷宫后,倒是生下了迎安。 她与他,当真是缘浅。 庆凌帝怀里的迎安本来还很给面子地跟自己渣爹玩,可眼角瞥到母妃哭了,连忙也跟着哭,伸出手咿咿呀呀地往瑶妃的方向挥舞着小拳头。 一双大大的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看着瑶妃。 【母妃不哭,迎安不喜欢渣爹,迎安只喜欢母妃,母妃一哭,迎安的心都碎成八瓣了。】 她哭的伤心。 瑶妃停止了流泪,听到迎安的心事,竟觉得好笑。 小小的人儿,竟然这般心疼她。 庆凌帝自然也听到了迎安的心事,抬眼看瑶妃,那双黑眸中,罕见地露出了担忧。 “怎么了?莫不是身体不适?” 瑶妃这才意识到权倾烨还在,连忙擦了下眼泪下榻道:“无事,大抵是染上风寒,又想到父亲还在南下巡盐,生死未卜,就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所以才……” 她此番试探皇上心意,若是成了,便依赖于他。 若是不成,怕是要为丞相府再寻出路。 瑶妃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迎安哭的更凶了。 庆凌帝沉声:“爱妃这是要为丞相鸣不平?此事本就是丞相办事不力,难不成爱妃是要朕收回圣旨吗?” (本章完) 第5章 帝之偏宠 第5章 帝之偏宠 权倾烨声音变冷,迎安开始放声大哭,小手扑腾着想要挣脱他的怀。 【母妃可怜,丞相外祖可怜,外祖父迟迟未归,渣爹竟然也不问一句,再晚些,外祖父就要被姜家和贺家联手派去的刺客给杀了!】 【丞相被杀,渣爹下令彻查丞相府,翻到外祖通敌叛国的证据,丞相府被满门抄斩,母妃岂不是要带着我继续回到冷宫,三月后就会死,而我一年后夭折。】 【那什么劳什子证据,都是贺家指使我那想进宫一飞冲天的庶女表姐放到丞相府的,我丞相外祖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可惜我现在只是个奶娃娃,要如何逆天改命啊!】 迎安的话令在场的庆凌帝和瑶妃都愣了。 庆凌帝俊颜瞬间冷了下去。 一年后夭折? 他的宝贝女儿长命百岁,一生安康无忧,怎会夭折? 莫不是真的因为他发落了丞相府? 瑶妃垂着头,眉眼也尽是冷意。 竟然是府里的外甥女胳膊肘往外拐,才导致丞相府遭此灭顶之灾! 真是胆大包天。 可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将父亲从南面召回京,人在京中,至少安全些。 她抬头哭的更凶了,啜泣道:“父亲为皇上巡盐必定是尽心尽力的,只是年事已高,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到现在未有进展,我之前又身处冷宫,不知父亲身体如何,实在是担忧挂念。” “还望皇上体恤臣妾刚刚生产,又劳心伤神,为父亲牵肠挂肚,对丞相府网开一面,彻查前日进言丞相府贪污行贿之人,还父亲清白。” 庆凌帝本来还生气瑶妃拎不清轻重缓急为丞相求情,将后宫与前朝牵连起来,可如今听到迎安的心声,已经有所动摇。 再者,昨日派人彻查姜家和贺家,确实发现两家私交甚密,可自从发落丞相南下巡盐后,朝堂内各方势力已经有所变化,现在若是动摇姜家和贺家,只怕是朝堂会有所动荡。 看来,此时还需从长计议。 “皇上,小主突觉晕眩头晕,嘴里还一直念叨着皇上爱喝雨中龙井,还请皇上过去瞧瞧。”慕贵人宫中翠菊的声音传来。 下一瞬,陈嬷嬷的声音响起:“皇上在娘娘这里,贵人头晕目眩该去请太医,来请皇上做什么!” 两人的争辩声太大,瑶妃垂眸掩下眼底的失望,宫中争宠手段层出不穷,且换汤不换药,她是真的倦了,此番若非是为了父亲和迎安,她还真是不想争。 庆凌帝收起心绪,将迎安放在软榻上,下去扶起瑶妃将她安顿在软榻上,柔声道:“此时朕有考量,你刚刚生产,当安心养身体才是,家中之事莫要挂怀,陈嬷嬷。” 陈嬷嬷自屋外而来,带进了满屋寒气,站在门口跪下做礼道:“奴婢在。” 庆凌帝沉声:“把公主送到乳母那里,伺候瑶妃睡下吧,朕去慕贵人那里。” 留下这句话,他直接走了。 瑶妃望着他的背影蹙眉,思绪沉沉,连带着额头的皱纹都更明显了些。 皇上又去了慕贵人那里,迎安说,那是害她父亲的罪魁祸首,此番,她实在是猜不透,也不敢赌他回心转意的那一分可能。 她坐回软榻上,待陈嬷嬷安排好一切,屏退众人准备伺候她洗漱时,瑶妃沉沉:“陈嬷嬷,你替我去打听件事。” 陈嬷嬷放下手中染水的布道:“娘娘您说,奴婢必定为您办成。” “你去找一个宫里得力的太监去问问,我父亲如今怎么样了,丞相府是何光景,还有,想办法联系到十四爷,请他南下去打点打点,让我父亲能好过些。” 陈嬷嬷脸色大变:“娘娘三思,十四爷虽然与丞相府交好,可毕竟是皇上的弟弟,他与皇上穿一条裤子的,岂会真心帮我们,若是他跟着其他人顺水推舟,那丞相岂不是更加凶多吉少?再者,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怀疑天子血脉有误,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你只管去,十四爷定会帮忙,尚在闺中之时,我曾误打误撞救过他,他也说过,有事定会相助,只是此事需要背着些人,若是真如你所说,被有心人发现,必定会给我和母家带来祸端。” 陈嬷嬷是她娘的陪嫁,她入宫之时又被打发来和她一起入宫,是可信的。 陈嬷嬷郑重点头:“奴婢记下了。” 接下来几日,瑶妃都在承乾宫中不曾出门,庆凌帝不来,可有迎安在,她也不算无聊。 只是心中挂念十四爷那边的消息,有些食不知味。 那日陈嬷嬷说起父亲遇刺之事时,她险些撑不住,好在有迎安在,虽不能开口说话,但她的心声却实实在在告诉她。 万事有迎安,母妃不用担心。 转眼一月过去,这天,是迎安的满月宴。 满京城的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贵都进宫为公主庆生。 这场满月宴,可谓是给足了瑶妃脸面,庆凌帝全程派卫威然跟进打点,事无巨细,必定是要亲自过问一番。 不出几日,满京城人人都知道,皇上心尖上啊,是瑶妃在冷宫诞下的公主,名为权迎安。 满月宴选在了御园旁边的清水潭,潭中景色乃是京中一绝。 此宴会可谓是热闹非凡,由庆凌帝亲自拟了名单交于内务府准备,皇亲贵戚是必不可少的,其次还有不少京中的达官显贵。 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庆凌帝竟然还邀请了与丞相交好的定国公府常家,瞧着是又念起了丞相的好。 皇位上,庆凌帝抱着迎安,时不时逗弄她一番,笑的合不拢嘴。 瑶妃看着这一幕,却怎样也开心不起来。 自从上次她为父亲求情,皇上都不曾去她的寝殿,倒是常常光临慕贵人处。 这不,为了慕贵人能离得近些,竟然将慕贵人放在了她旁边,而她另一侧,就是纯妃,也就是姜春雨。 一左一右两个仇人,她若是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宴席上,当真是不将父亲的死活放在眼里。 她刚想起身退下,迎安就看向她哭了起来。 【母妃,不能走,清水潭旁,女主会出现,她救下失足落水的纯妃,美人出浴,可给我渣男爹看呆了,且她长相与母妃颇为相似,若是她得宠,就真的不能令父皇回心转意了!】 话本里,庆凌帝心系挂念瑶妃,所以在搜到丞相叛变证物,诛了丞相九族后,却没有要了瑶妃的命,反而是在她诞下公主后晋了位分,不过就是对瑶妃和刚诞下的公主并不上心。 清水潭边,见到与瑶妃想像的女主,一见钟情。 后来,瑶妃被女主联合姜春雨和贺慕儿给害死了,就连刚出生的公主,也被贺慕儿派人溺死在了井中。 话本中按照时间线来说,现在的公主满月宴,应该是皇家家宴,由受宠多日的慕荣华操办,庆凌帝素来喜爱清水潭景色,慕荣华投其所好,所以将家宴放在了清水潭旁。 时间线改变,瑶妃提前出冷宫,只是不知为何,慕贵人并未晋为慕荣华。 就在此时,十四爷风尘仆仆自宫外来,直接单膝跪在了庆凌帝面前。 “皇上,丞相已安然无恙送往丞相府。” (本章完) 第6章 瑶妃醉酒 第6章 瑶妃醉酒 庆凌帝坐于皇位,瞧见老十四,侧身将怀中的迎安递给旁边的向嬷嬷,也就是公主的乳母。 迎安也偏头看着十四爷。 【他就是十四爷?瞧着是玉树临风,芝兰玉树,话本里他可是最有才华也最衷心的王爷,可是后来因为挡了女主的路,被陷害和嫔妃行苟且之事,被父皇以觊觎皇嫂为由打入天牢,郁郁而终。】 庆凌帝听着迎安的心声,眸光一沉。 这所谓的女主,是何人? 竟然让一向聪明的老十四都栽了坑,而且他竟然宠幸了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显然不悦,但很快转变心情,沉声应道:“辛苦老十四南下去平乱了,快坐。” 十四爷垂眸淡淡,语气沉稳虔诚:“为皇兄分忧,乃是我分内之事。” 此言,龙心大悦。 可陷害丞相的姜家和贺家却面色如蜡,对视一眼,默契地移开眼看向瑶妃,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各自的女儿。 纯妃收到父亲姜太傅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瑶妃,冷哼一声。 敢与她作对,真是不想活了,她能赢第一次,就能赢第二次! 这次,她非要搞得瑶妃再也起不来! 慕贵人则装作没看到父亲的眼神,依旧与旁边的嫔妃聊的火热。 皇位上的庆凌帝压根没注意这一幕,而是沉浸在十四爷将丞相安稳带回的喜悦中,笑容满面让人为十四爷斟满白酒,还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瑶妃。 而另一边,瑶妃看到十四爷的那一瞬间,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她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派十四爷去接回父亲,而她一月前也找上了十四爷,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此事。 若是皇上知道,怀疑她与十四爷有私交,那她该如何自处,迎安又如何在这皇家立足? 瑶妃紧张地一直喝酒,一杯又一杯,脸颊红的滴血,更加衬得头顶的珠翠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庆凌帝眯起眼看她,眸色深深,里面藏着浓浓的情谊:“瑶妃,莫要贪杯。” 瑶妃垂眸,羞涩含笑。 她放下酒杯,眼神迷离地望着权倾烨,勾唇垂眸笑道:“皇上,臣妾不胜酒力,倒是让大家看了笑话。” 说完,她起身屈膝做礼,险些站不稳。 陈嬷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瑶妃抬眼间,媚丝尽显,撩人却不自知。 “皇上,臣妾想去潭边吹吹风,醒醒酒,免得待会醉酒失态。” 庆凌帝自然点头应下。 现在的瑶妃,他也实在是不愿意放她回去休息。 那一颦一笑,都让他心驰神往,想要将她摁在怀里,一赏她的绝色容颜和羞赧神态。 儿女齐全,又有此美人作伴,潭水相映,人生美哉。 十四爷也和众人一般,望向瑶妃,只是他的眼底多了几分神采。 隐晦不言明,令人摸不清,看不透。 陈嬷嬷扶着瑶妃去往潭边,纯妃也起身屈膝道:“皇上,臣妾也想去潭边吹吹风,刚才臣妾看到谭中似乎有鱼跃龙门,觉得颇新鲜,想要一探究竟。” 庆凌帝看向纯妃,眼中神色褪去了方才的情深义重,幽深的紧。 刚才迎安说,纯妃会掉入谭中,莫不是就在此时。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还没走出亭子的瑶妃,随后沉沉道:“去吧,小心着些。” 纯妃屈膝颔首:“是,皇上。” 潭边景色绝美,瑶妃刚从亭子里出来,眼睛便被这满潭的清水给吸住了眼球。 水至清则无鱼,可这一汪潭水内却金鱼成群,争相游动,实在是好看抓眼的很。 陈嬷嬷扶着瑶妃,不敢松手,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家主子就掉入潭中。 “娘娘,不如,和皇上说一声,让咱们先回去吧,奴婢瞧着,娘娘醉的厉害。” 瑶妃转眸看她,那眼神哪里还有刚才半分醉意,满是清明,甚至于,还藏着一抹凉意。 眼角瞥到紧跟上来的纯妃,她神色一凛,眉目间尽是冰冷。 迎安说,纯妃会落水。 原来竟是因为她? 瑶妃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撤,眸光里闪过一抹暗光,垂眸扶额,整个重量倒在陈嬷嬷身上,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到纯妃,屈膝勾唇。 “纯妃娘娘竟也过来了,莫不是也喝醉了?” 瑶妃扶额抬眼,那一眼,如果对面是位男子,必定为她倾倒。 纯妃没忍住移开眼翻了个白眼。 真是个浑然天成的狐媚子! 长得这般妖艳,真是个祸水,难怪皇上喜欢! “瑶妃不胜酒力竟也喝了如此多,知道的以为是你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想要用美色勾引皇上晚上宿在你宫里。” 纯妃一番话,直接将瑶妃此番归成了狐媚惑主。 若是被有心人听去,自然是免不了瑶妃的责罚。 瑶妃却拎着手帕抬起胳膊,垂下眸,捂嘴笑了。 纯妃蹙眉,声音骤然冷厉:“你笑什么?” 她最受不了瑶妃搞这一套,羞赧神色,狐媚举动,一颦一笑都好像在嘲讽她的不足,不能讨得皇上欢心,为她倾倒。 瑶妃将手帕拿开,放在嘴边伸出小手护住一边,小声冲纯妃道:“闺阁情趣,娘娘莫要取笑本宫,皇上啊,他喜欢本宫喝醉,也常常与本宫把酒言欢,畅聊趣事,娘娘不信,大可以去问皇上。” 说着,她还转眸看向庆凌帝。 里面,是刻意流露出的温情与羞赧。 本是做戏,反正纯妃又看不到皇上的神情,就算她做出一幅与皇上情深似海的模样,纯妃也不知道。 可她望过去时,直接与庆凌帝的视线相撞。 亭中的庆凌帝歪着身子将胳膊放在了龙椅一侧,正端起酒杯喝酒,像是在听其他人说话,可那双眼睛,分明在隔着众人,看着瑶妃。 那双眼睛里,盛了太多东西。 满的瑶妃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她虽然没醉,但确实喝了不少。 如今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而她面前的纯妃面容阴鸷,死死盯着瑶妃,瞧着她那副情深似海,娇羞小女人的姿态,上前一步低声道:“你最好不要让本宫抓到你的把柄,否则,本宫要你的命!” 瑶妃勾唇低头:“本宫恭候,但在此之前,还请纯妃小心,莫要失了分寸,落入水中。” 纯妃抬眼,正好和瑶妃的眼神相撞。 这一眼,竟让她有种心事被看穿的错觉。 正在走签约流程,先两千,签约后每天四千哦~ (本章完) 第7章 落水色诱 第7章 落水色诱 “扑通……” “救命啊,救命啊……皇上……救命啊……” “不好了不好了,纯妃娘娘坠潭了,有没有会水的,快去救纯妃娘娘。” 宫人的叫喊声四起,亭中众人纷纷站起身。 有胆小的嫔妃捂着嘴惊起,叫出了声。 庆凌帝也猛地起身走向潭边,卫威然忙上前护住皇上:“来人,护驾!” 而站在岸边的瑶妃此时正观察四周,迎安说‘女主’会出现,她总要知道对方是谁,才好想对策,不至于到时候被打的措手不及。 蓦地,她在不远处的潭边看到了一个浣洗衣物的宫女,那宫女听到求救声后抬头,却正好与瑶妃的视线对上。 这一刻,瑶妃便知道,她就是那位‘女主’。 这张脸,当真是与她想像。 所以皇上宠爱‘女主’,是因为像她? 这宠爱于这宫女而言,真不知是好是坏! 那宫女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要跳潭,瑶妃心中警铃大作。 不行,若是真如迎安所说,那她就无法得宠,不能保住丞相府和迎安了。 想到这些,瑶妃没有再犹豫,直接顶着满头珠翠跳了下去。 还好今天梳妆时,她听了迎安的心声,知道会出事,所以没有用特别夸张的装饰,只是将头发挽了起来,使了些轻巧的珠翠。 否则这下,还真是不好收场。 庆凌帝本来就要走到瑶妃身边护住她了,却眼睁睁看着她跳入潭中。 “救人!给朕救人!瑶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砍了你们!” 他着急地使唤着宫人跳潭救人,眼中满是着急。 本来还在岸边准备跳下去的宫人更是加快了动作,挨个跳了下去。 可此时的瑶妃已经游向了正在扑腾的纯妃,眼瞅着纯妃就要沉下去,瑶妃直接捞起了她。 亭中的迎安早就在纯妃落水的时候由向嬷嬷抱走了,所以没看到这一幕,否则,她定要为瑶妃摇旗呐喊,拍手叫绝。 宫人不敢碰两位娘娘,只得让瑶妃抓住木棍带着她上前。 可一来二去,瑶妃的领口有些敞,到岸边时,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望向庆凌帝,可谓是含情脉脉,温柔似水。 庆凌帝不顾卫威然的阻挠,直接站在潭边拉住了瑶妃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拢入怀中,用龙袍裹住了她傲人的身姿。 周围所有达官显贵都自觉转身回避了视线,这两位都是皇上的心头肉,被旁人看一眼都要吃醋的。 还是保命要紧。 “爱妃,你刚刚生产,为何要亲自跳下潭中救人,而且你还喝醉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朕和迎安怎么办?” 瑶妃缩在庆凌帝怀中,双手扒住他的腰身,瑟瑟发抖,抬眼间,温柔似水,就连脸上下滑的水珠都被添上了不一样的风情。 就连落水,她的发髻都没有乱,只是沾染上了潭水,多了些妩媚。 “皇上,臣妾瞧着姐姐落水,一时心急,所以才跳下去把姐姐给救了上来,没有想那么多。” “阿秋——” 瑶妃打了个娇憨无比的喷嚏,在庆凌帝的怀中,尤为较弱。 反观纯妃,发丝凌乱,头上还带着些干草,甚至身上还有一股子腥臭味。 贴身宫女接过纯妃,贴心地为她披上了斗篷。 纯妃恨恨地看着瑶妃,眼神里藏着些不明意味的深意复杂。 她本想栽赃陷害瑶妃推她入潭,顺便扑在皇上怀里,博得皇上怜悯,重新得到皇上的心。 可瑶妃竟然不顾性命和刚刚生产直接跳下去救下她,这让她满心满眼的陷害没了落处,甚至于自己还成了个落汤鸡。 瞧着这架势,皇上竟是不心疼她遭受无妄之灾,倒是心疼起瑶妃来了。 此番,若是她再咬准瑶妃推她下水,必定会惹皇上厌弃,说不准还会因为心疼瑶妃将她打入冷宫。 她屈膝适时开口:“皇上,此番实在是臣妾不小心,以为潭边的栏杆结实,想要一探究竟,可没想到栏杆松动,才掉落水中,臣妾失态,还请皇上责罚。” 庆凌帝揽着怀中的瑶妃,将她整个人按在怀中。 私心作祟,他不想任何人看到他的瑶妃如此模样。 他会吃醋。 他望向纯妃,目光沉沉。 纯妃不小心撞进了庆凌帝坠满冰渣的眸,连忙低下头。 直哆嗦。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 “卫威然!” 皇帝发怒,谁都承受不住。 这一声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垂下了头,生怕惹了庆凌帝不快。 卫威然立刻上前跪下道:“皇上。” 庆凌帝冷声:“给朕把内务府总管拘来!查!” “是,皇上。” 卫威然立刻派人去内务府请内务府总管田弘。 瑶妃在皇上怀中听着,心中诧异,他竟如此动怒,心跳竟也如此之快。 对她,当真是用情至此吗? 还是因为在宴会上遇到嫔妃因栏杆年久失修落水,在大臣面前丢了皇家的脸,所以下令彻查。 两相比较,她更愿意相信后者。 因为,君心是最不易得的东西。 想要他非她不可,需要再下猛料。 瑶妃从他怀中抬眸看他:“皇上,臣妾冷,想回去了。” 庆凌帝低头看她,淡淡道:“爱妃先等等,此事总要有个决断,朕要还你一个清白。” 毕竟潭边只有她和纯妃。 瑶妃垂下眸没说话。 当时潭边只有她的人和纯妃的人,她看的清楚,纯妃是自己落入水中,和栏杆年久失修没有半吊钱关系。 两人无事,此事方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上此番,要作何? “卫威然,去弄个火盆,再拿件厚点的斗篷给瑶妃披上。” “是,皇上。” 内务府总管田弘很快就到了,一路上,他也听了清水潭旁发生的事。 到了庆凌帝跟前儿,直接跪下将清水潭修理的记录呈了上来。 卫威然直接拿到庆凌帝面前。 庆凌帝蹙眉:“朕不看,你说。” 田弘跪下磕头:“是。” 随后他直起腰,毕恭毕敬道:“这清水潭是皇上最喜爱的一汪水,所以奴才们总是小心着,每隔半月就会来检修一番,正巧,上次检修就在昨日,因着是公主的满月宴,奴才们生怕出了差错,所以将栏杆全都换了新的,奴才敢用性命担保,纯妃落水一事,绝非栏杆年久失修。” 不是年久失修。 那就是人为! (本章完) 第8章 褫夺封号 第8章 褫夺封号 说完这句话,田弘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站起身走到刚才纯妃落水的潭边。 仔细检查了一下栏杆,随后脸色大变。 他立刻走到庆凌帝面前,跪下沉声道:“皇上,栏杆有明显的切痕,且切口整齐,一看就是利器所致,是有人陷害纯妃啊,皇上!”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竟敢在公主满月宴行刺,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庆凌帝勃然大怒,看向皇后:“皇后,你就这么管理朕的后宫吗?嫔妃在满月宴上陷害朕的宠妃,致使纯妃和瑶妃双双落水!你竟然不知道?” 皇后突然被点名,抬头和庆凌帝对视一眼,随后上前跪下。 后宫众妃也跟着跪下。 众妃道:“皇上息怒。” 所有妃嫔都跪着,唯独一个瑶妃依旧被庆凌帝抱在怀里护着。 皇后抬头望着庆凌帝,目光悲切,里面含着泪光,苦苦哀求道:“皇上,此事臣妾如何得知啊。” 庆凌帝蹙眉,明显不悦:“那皇后的意思是,朕要去怪落水的纯妃?还是去怪救人的瑶妃!或者说怪朕呐!” 他中气十足,声音浑厚,现场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霎时间,立着的,只剩下庆凌帝和瑶妃。 “皇上息怒。” “皇上,以臣之见,此事确实是皇后娘娘疏忽所致,但是当务之急,是找出幕后黑手,还瑶妃娘娘清白。” 说话这人,是皇后的父亲,衡亲王,同时他还是太后的亲哥哥,也就是庆凌帝的亲舅舅。 庆凌帝侧眸看向衡亲王,沉声:“那是自然,还是舅舅最懂朕心。” 这句话,直接令衡亲王汗流浃背。 他怎么就忘了,他们这位庆凌帝,生平最恨的就是前朝后宫联合,他此番开口劝阻,岂不是自己撞到了庆凌帝的剑上。 衡亲王连忙磕了一个头:“皇上恕罪,臣只是以为当时在场的只有瑶妃娘娘和纯妃娘娘,纯妃娘娘落水,瑶妃娘娘自然难逃其咎。” 庆凌帝大手一挥,直接命令卫威然:“那就听衡亲王的,卫威然,给朕查,搜宫!” 卫威然连忙跪地应道:“是,皇上。” 衡亲王猛地抬头,触及庆凌帝眼神后又快速瞥开。 此番他冒头,实在是不该。 可偏偏他又护女心切,生怕皇上降罪与皇后娘娘。 这般大肆搜宫,不管真假,必定会搜出来些东西,而被牵连的这人,与他乌雅氏就算是结下了仇,往后必定是一番腥风血雨。 卫威然派人去搜宫,庆凌帝冷冷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却都回避着庆凌帝的眼神。 只有一个衡亲王看向了庆凌帝,却正巧与庆凌帝对视,那双帝王眸,沉的吓人。 衡亲王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差点腿软当场倒地。 不不不,不会,怎么可能呢? 众人等了约摸两刻钟,而瑶妃也已经被安排坐下,她身上,还披着庆凌帝的龙袍。 瑶妃却不觉殊荣,只是有些居安思危。 皇上此番如此发作,究竟是所为何事? 旁人或许觉得他是心系于她,可是瑶妃自己却知道并非如此。 庆凌帝喜欢她吗? 自然是喜欢的。 身为帝王,他喜爱后宫所有女人,没有人专宠,也没人真正走进他的心。 表面上的宠爱无非只是为了平衡前朝和后宫,若说真心,不说没有,却及不上江山一分。 她正沉思着,庆凌帝走向她,抬手覆上了她的手,温声道:“冷吗?” 瑶妃笑着摇头,回握住他的手:“皇上,臣妾不冷。” 庆凌帝勾唇摸了摸她的脸,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放心,朕会补偿你。” 瑶妃刚想起身谢恩,庆凌帝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温声:“好好坐着,朕心疼你。” 瑶妃扯着嘴角看他,垂下眼睑,笑的温婉。 笑意直达眼底,漾的眼角都在笑。 “皇上~” 两个字而已。 可瑶妃就是能说的庆凌帝心尖痒痒。 庆凌帝深深地望着她,拍了拍她的手。 “皇上,卫新搜到了一些东西,只是……” 他隐晦地看了眼立在一侧狼狈不已的纯妃,声音越来越小。 庆凌帝从瑶妃身侧走上前,沉声:“说!” 卫威然连忙跪下,磕头道:“皇上,卫新在嫣续宫搜到了一把短剑,那剑穗上,还有潭边栏杆上的木屑,纯妃身边的宫女也说亲眼见到纯妃指使人去切栏杆……” 闻言,纯妃立刻跪下,惊恐万状:“皇上,冤枉啊,一定是有人刻意冤枉臣妾!” 嫣续宫,可是她的寝宫。 而且是她亲自在床榻之间求来的恩典。 据说之前有位太皇贵妃就是在嫣续宫得到了先帝的宠爱,自此荣宠不断,一路坐到了皇贵妃的位子上。 她想复制太皇贵妃的老路,却不成想瑶妃刚出来,就发生了这件事。 这般光明正大陷害她,又能独善其身,让她有理说不清的人,除了瑶妃还有谁! 瑶妃定然是特地将栏杆切断,然后打算趁机将她推入水中,再设法救下她,然后把自己摘干净,然后将事情尽数推到她身上! 这般心机,这般仇怨,除了宗瑶荷,她想不到旁人! 这样想着,纯妃怒指着瑶妃道:“是她!一定是她!是她陷害臣妾!她故意的,一定是她!” 卫威然侧眸看了纯妃一眼,冷漠地移开眼。 依他之见,纯妃完了。 如此在诸位大臣和妃子面前失礼,就算皇上未来真的有回护之心,也再无回护之力了。 “纯妃褫夺封号,降为姜小主,打入冷宫,嫣续宫众人,发去慎刑司做苦力,她的贴身宫女,赐死。” 庆凌帝直接给了决断。 话语中没有半分维护之心,甚至于从头到尾,连眼神都不曾给过姜小主。 姜小主哭的肝肠寸断,跪着往庆凌帝爬去:“皇上,皇上,臣妾对您一片真心,还望皇上看在臣妾侍奉了你这么长时间的份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卫威然上前捂住了嘴。 “来人,把姜小主带下去,莫要脏了皇上的眼!” “是!” “唔唔唔……” 姜小主哭的梨带雨,狼狈至极,在众人面前可谓是丢进了颜面。 一时间,所有人看瑶妃的眼神都变了。 她刚出冷宫,皇上就发作了纯妃。 瑶妃虽一个月未承宠,可瞧着今日这模样,倒像是皇上为了保护她们母女刻意远离,果真是盛宠无边。 又有孩子傍身,往后必然是个强劲的对手。 (本章完) 第9章 瑶妃露芒 第9章 瑶妃露芒 庆凌帝神色沉沉,摆摆手道:“各位爱卿都退下吧,卫威然,把姜太傅带去御书房等朕。” “是,皇上。”卫威然跪地道。 随后,庆凌帝走向瑶妃,不顾众人眼光,直接将她抱起。 瑶妃用手抵住庆凌帝的胸膛,羞红了一张脸,推着他道:“皇上,众目睽睽之下,莫要让瑶荷难堪。” 庆凌帝轻笑出声:“朕宠爱你,与旁人何干,你落水受了寒,不便走动,朕亲自送你回宫!” 在众人羡煞的眼光中,庆凌帝大步流星地走了。 这一月内一直是慕贵人受宠,庆凌帝突然偏宠瑶妃,在场所有嫔妃都若有似无地打量着慕贵人,分明是等着看笑话。 慕贵人气的直翻白眼,拂袖而去。 贺远江和贺太师脸色倏地一变。 贺太师连忙作揖道:“皇后娘娘,慕儿她……” 皇后接过话茬,看向贺太师:“贺太师莫要介意,慕儿在宫中年纪最小,本宫和皇上都偏疼她些,大抵是为着皇上宠爱瑶妃,她吃醋了。” 此言一出,嫔妃们笑作一团。 皇后这番说辞,听上去是说贺慕儿天真烂漫,是宫中难得,可实际上却在暗指贺家不敬中宫皇后,目无尊卑。 贺太师连同贺远江立刻跪下,诚惶诚恐:“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笑着上前扶起贺太师:“贺太师,本宫何时生气了,你看你,倒是让本宫不知如何自处了。” 贺太师是跟着先帝一起过来的,别说是她,就连皇帝都要给贺太师几分薄面。 贺太师顺着皇后的力起身道:“皇后娘娘,慕儿性子顽劣,在家中又是老幺,难免性子娇纵些,但是既然入了宫,就该恪守本分,恭敬正宫皇后娘娘,若是她之后再如此无理,皇后娘娘很该好好教训她才是。” 他这一番话,倒是真诚的很。 可细听下来,却是有袒护贺慕儿之心。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可以教训贺慕儿,但是却点名贺慕儿是他的眼珠子,若是贺慕儿出事,他贺家定然是不愿意的。 凭借贺太师的身份,他这般说话,倒也没人觉得有何不妥。 皇后莞尔调侃:“本宫疼她还来不及,怎会教训她,贺太师真会说笑。” 贺太师也跟着笑了起来:“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是她的福气,也是大陵百姓的福气。” 皇后抿嘴轻笑,扫视众大臣,将手搭在嬷嬷的胳膊上,优雅万状。 “时候也不早了,本宫还要去向太后请安,就先走了。” 皇后转身离去,各宫嫔妃也屈膝行礼跟了上去。 各位大臣也忙跪下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今夜很多人都睡不着,唯有承乾宫中乐开了怀,上至主子,下至奴才,各个洋溢着笑。 晚上落了雨,路面湿哒哒的,但是每天的晨昏定省是必不可少的,各宫嫔妃早早的就去了景仁宫,一屋子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纯妃和瑶妃之事。 “今儿是瑶妃出月子后头一日来景仁宫请安,竟也迟到了,莫不是和慕贵人一样,目无长幼尊卑?” “瑶妃现在可是真得意,刚诞下公主,又得到皇上如此宠爱,咱们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瑶妃再得宠,也不过是宫中嫔妃,岂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呦,淑修仪今儿竟是恭维起皇后娘娘来了,倒显得我们各位姐妹不会说话了。” 皇后坐在主位上,扶着额,蹙眉望着台下众人,颇有几分威仪。 “好了,瑶妃刚刚产女,昨夜又承了宠,皇上难免心疼,你们入宫多年,没有给皇上添个皇子公主也就算了,还如此议论瑶妃,当真是没有规矩!” 刚才说话的几位立刻起身跪下:“臣妾知错,皇后娘娘恕罪。” 话音刚落,瑶妃的声音响起。 “皇后娘娘为何如此动怒?” 众妃起身,屈膝下跪。 “给瑶妃娘娘请安。” 瑶妃上前立于皇后面前,屈膝行礼。 皇后坐直身体,对着瑶妃虚抬手,笑着道:“你现在可是宫中的大功臣,快起来。” 瑶妃起身直接坐在了位子上,随后看向还跪着的众妃:“各位姐妹起来吧。” “谢瑶妃娘娘。” 瑶妃温婉大方,又美丽的很,在这一屋子嫔妃中,非常惹眼,有她在,其他人都好像自动失去了光亮一般,成为绿叶。 皇后端详着瑶妃,笑着说:“本宫瞧着瑶妃生产以后,竟是更加绝色,脸蛋也是更加出彩滑嫩了,想来昨晚落水对你没什么影响,本宫还担心瑶妃会大病一场,看来是多虑了。” 淑修仪拿起手帕掩面笑了起来,调侃道:“皇后娘娘忘了?瑶妃娘娘昨晚可是承了圣宠的人,有皇上在旁,真龙在侧,自然是药到病除,生龙活虎了。” 此言一出,在场嫔妃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瑶妃也看向这位淑修仪。 她可不记得哪里得罪过这位淑修仪,怎么如此针对她? “皇上挂念公主,自然宿在了本宫宫里,再者昨天是迎安的满月宴,却被纯妃破坏,皇上偏疼本宫,本宫也实在是受宠若惊,倒是淑修仪,入宫多年,膝下尚无一儿半女,应当去调理调理身子了,早些怀上龙脉才是要紧事。” 瑶妃笑着,但是眼神中藏着深意,语气也是颇为不满。 皇后眉头细不可查皱了皱。 先前的瑶妃温柔大方,从不屑于后宫争斗,若不是仗着丞相之女和绝色长相得到皇上喜爱,绝做不到如今这个位置。 可现在的瑶妃出落的越发精致可人,就连生了孩子,脸蛋也没有一丝皱纹,身材也是更加珠圆玉润,丰满婀娜起来。 还有那脾气,竟也是锋芒毕露起来了。 凭她对皇上的了解,这样的瑶妃,非但不会让皇上觉得反感,反而会更加宠爱瑶妃。 带刺的美人儿。 对后宫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对手。 方才还调侃瑶妃的淑修仪脸色也铁青,皱起了眉。 虽是入宫多年,可她的身世不出众,也不得皇上喜爱,没有孩子哪里是什么身体的原因,分明是皇上不去她宫里。 她想怀也怀不上啊。 “瑶妃娘娘教训的是,嫔妾唐突了。” 瑶妃移开眼,起身屈膝道:“皇后娘娘,臣妾要回宫了,瞅着时辰,公主该闹了。” 皇后扯出一抹和蔼温婉的笑:“去吧。” 瑶妃屈膝做礼:“多谢皇后娘娘。” 随后她转身离开,临走时,在淑修仪面前停留了片刻,侧眸瞥了她一眼,含笑又带着警告的眼神颇具冷意。 淑修仪与众妃起身屈膝道:“恭送瑶妃娘娘。” 瑶妃站定,回头看着众妃,沉声道:“本宫先前脾气好些,弱些,对你们也颇为纵容,往后不会了,还望各位姐妹体谅,实在是冷宫一遭,本宫怕得很。” 留下这句话,瑶妃直接拂袖离开了。 为了迎安的未来,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在这宫中拼出一条血路。 她要在这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前期瑶妃戏份多点,毕竟是宫斗,也不能走哪都带着闺女,后期女主长大,会以女主为故事线,不过前期每一个剧情节点和关键故事,女主都是必不可少的推动人物 (本章完) 第10章 迎安起哄 第10章 迎安起哄 承乾宫中赏赐不断,内务府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瑶妃抱着迎安站在主宫前头,指挥着宫人将赏赐或送人,或打赏,亦或是放在库房。 慕贵人身穿一席粉蓝色罗裙站在偏殿门口望着主宫的方向,罗裙上面还缀了几多丁香,看上去,颇为活泼明艳,好看的很,可这般好看的裙却被慕贵人的神情衬得幽怨起来。 平添了几分沉色。 瑶妃遥望慕贵人,笑着道:“慕贵人,看了这许久,若是喜欢,本宫送与你可好?” 她那副得意神采实在太过惹眼,立于身后的陈嬷嬷深深望了眼瑶妃,随后垂下眼抹起了眼泪。 她家娘娘当真命苦,本来多么良善和顺的人,一趟冷宫之行,竟变得这般疾言厉色,嘴不饶人起来。 说到底,还是怪这紫禁城是个吃人的窟窿。 而瑶妃怀里的迎安此刻却与陈嬷嬷是完全不同的见解。 她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小拳头,张着嘴吐泡泡。 【母妃威武!渣爹就喜欢这样的人,书里女主得宠就是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秉持的是人人平等的态度,在这宫里活的鲜活恣意,却又安分守己,不做出格的事情,所以才盛宠不衰。】 【位居妃位,就是要带点刺,不能被人陷害还不辩解,那样只会让渣爹厌恶。】 瑶妃听着迎安的心声,心思略沉,眸光也冷了几分。 她之前一直认为作为后宫嫔妃,要安分守己,恪守本分,所以即便坐到了妃位,也依旧清冷自持,绝不恃宠而骄。 可就是她这份软弱,让有心人做了文章,让皇帝误认为她娇蛮跋扈,因此将她打入冷宫。 那从今往后,她就活出自我,活的潇洒恣意。 慕贵人笑着,但是面上却难掩讥讽:“瑶妃娘娘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这月皇上赏了我不少好东西,我都用不完呢,慕儿没有娘娘那么好的命,能生下公主,只靠着皇上偏疼些。” 迎安小脸往慕贵人的方向蹭,冲着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贺慕儿这话,不就是在说母妃是凭着生下子嗣才得到庆凌帝宠爱,而她是凭借着自己的魅力博得庆凌帝的喜爱,两相对比之下,她赢了的意思,真是会阴阳怪气!】 【母妃,骂她!】 瑶妃唇角浅勾着,眉眼温柔地摸了下迎安的脸蛋。 她家闺女,真是好可爱。 这举动落在慕贵人眼里,就成了炫耀。 好像在这宫里,只有她瑶妃一个人有孩子似的。 慕贵人翻了个白眼,刚想转身回殿中,瑶妃开了口。 “也对,本宫没有慕贵人那样好的父亲,倾尽一切将慕贵人送到宫里,成了皇上的枕边人,贺太师又是两朝元老,颇得圣眷,本宫真是羡慕慕贵人有这样的家世和家人宠爱呢。” 话落,瑶妃在承乾宫门前看到了卫威然的衣角。 她蹙眉思索,这个时辰,皇上若是来她这里,确实正好在这。 慕贵人顿住,看向瑶妃,冷冷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说我得到皇上的宠爱是靠着家世吗?” 瑶妃装无辜:“本宫何时有这个意思?本宫真的只是羡慕慕贵人在家中独宠,不像我,虽是家中嫡女,却因为家中子女太多,不得父亲器重,只能暗自神伤。” 说着说着,她甚至都带着些哭腔。 迎安吱吱呀呀地挥舞着拳头看着瑶妃,似乎是想要替她擦眼泪。 【母妃不哭,丞相外祖还是很爱母妃的,南下巡盐时,还会多方为母妃打算,不许家中人擅自去联系母妃,他是害怕连累了母妃。】 承乾宫外,庆凌帝的銮驾停在那里。 庆凌帝整个人顿住了。 他从未想过,一向温柔莞尔的瑶妃心中竟然是这般自卑缺爱,让他想要将心中满腔的爱意都告诉她。 他宠爱她,不要因为不能得到父亲的爱而去怀疑自己,去难过。 而被他所责怪派遣南下的丞相竟然这般挂念瑶妃。 如此思念女儿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成为卖国贼呢? 卫威然打量着庆凌帝的模样,移开眼看向承乾宫牌匾。 这位瑶妃娘娘本事还真是大,不仅出了冷宫,竟然还能让皇上回心转意。 瞧着往后必定是荣宠不断。 庆凌帝看了眼卫威然。 接收到庆凌帝的眼神,卫威然掐着嗓子道:“皇上驾到——” 瑶妃脸色微变,下台阶面朝门口,抱着迎安下跪行礼。 偏殿门口的慕贵人也跪了下去。 承乾宫跪倒一片。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迎安在瑶妃怀里直勾勾看着从外面走来的皇上,抬手往他的方向蹭。 【渣爹就是我心中的英雄,我为渣爹扛大旗,看谁敢与他为敌!】 迎安这样想着,自己先笑了。 这是前世她在话本中看的,当时就觉得颇为好笑,如今竟更加是忍不住笑。 小婴儿的笑容好像带着些奶香味,软软糯糯的,让庆凌帝脑中紧绷了一早上的弦骤然松了。 “都起来吧。” “谢皇上。” 众人起身。 慕贵人巴巴地望着庆凌帝,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望着自己的信仰。 可庆凌帝从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直接走向了瑶妃,还亲昵地将他扶起来。 随后蹙眉扫视着承乾宫众人:“以后瑶妃若是落下什么病根,朕唯你们是问!” 庆凌帝厉色训斥。 瑶妃宫中之人迅速跪下。 陈嬷嬷开口道:“皇上息怒,公主每天这个时辰总是要闹的,只有瑶妃娘娘抱着,方能安静片刻,太医来看,说是公主知道父皇疼她,所以总是娇纵爱哭些,但是这个年纪的娃娃不可常哭,要小心看护,免得以后嗓子伤着了。” 瑶妃也屈膝求情:“皇上,莫要责怪他们,是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有臣妾,又时常挂念迎安,所以臣妾情深意切,情难自抑,在皇上不来的日子里,只有迎安替皇上陪臣妾,再者,她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臣妾总是心疼迎安哭,偏纵她。” 庆凌帝忙把瑶妃扶起来,温声道:“她是朕的孩子,怎可动不动就哭,虽然月份小,但总是一国的公主,要懂些事,切莫叫她母妃伤着身子。” 瑶妃噘着嘴,撒娇道:“皇上这话说得没道理,迎安才一月大,岂懂得那许多道理,她只知道,臣妾是她的娘,皇上是她的爹。” 说完,她抬眼望着庆凌帝。 那双含情脉脉的小鹿眼,含着深深的情谊,诉说着她深藏在心底的少女心事,一下子,看进了庆凌帝的心。 庆凌帝看呆了。 从前的瑶妃,总不屑于以色示人,可如今的她竟这般爱他,满眼都是他。 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真心最难得。 他何其有幸,得到了她的一颗真心。 再者,这句话,实在是说的贴切。 他此生所求,无非就是做一个寻常百姓,有妻有儿有女,只是人父,并非一国之君。 【呦呦呦,渣爹心动喽!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签约了~白天还有一更~从今天开始一天两更4000字,可能都在凌晨,可能凌晨有更,白天也有更,想两章一起看的可以晚上再看哦~前期数据很重要~宝宝们不要囤文哦~一起助力瑶妃早登后位~美丽大方善良可爱的公主宝宝们,请用推荐票砸我~~~~~ (本章完) 第11章 原文女主 第11章 原文女主 许是太兴奋,迎安的心声声音很大。 大到庆凌帝和瑶妃无法忽视。 两人神色怪异地抬头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眼,气氛暧昧不言明,旖旎令人心悸。 这种气氛下的瑶妃,甚美。 偏殿前的慕贵人看着这一幕,心中酸涩,眼中含泪,转身回了殿中。 她坐在软榻上,一向骄傲的背都塌了下去:“翠菊,你说,是不是我太贪心,想要他只爱我一个人。” 翠菊瞧着自家主子难过,心中也不是滋味。 主子哭,她也跟着哭。 “小主,分明是瑶妃处处跟咱们作对,一出月子就抢了属于您的宠爱,越是这种时候,您越不能垮,要振作起来,不然往后就真的没指望了!” 在宫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有主子得到皇上的宠爱,他们才能在宫中混的风生水起,给自己和家人挣脸面。 所以不管主子怎么亏待奴才,怎么打骂奴才,做奴才的都要全心全意为主子打算,这样,才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活下去。 听着翠菊的话,慕贵人抬头,眼中也有了光亮。 她发狠握着桌角,手指泛红也不知所谓,冷冷道:“说的是,都是因为瑶妃,所以我才变成今日这副样子,我不能怎么样她,难不成这宫中,就没人能与她抗衡了吗!” 此话一出,翠菊眼眸流转,上前低声道:“小主,在这宫中,能压住瑶妃的,只有一位。” 本有四人位居妃位,纯妃被废,现在只剩下三位,另外两位虽有封号,比瑶妃地位高些,但是却不如瑶妃得宠,三人也算是平起平坐。 而除了这三位娘娘,还有一位,在这宫中,可谓是一家独大。 慕贵人激动地一把抓住翠菊的衣袖,险些将翠菊带倒。 “你是说……” 翠菊抬手拉住慕贵人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在如今这后宫中,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能和瑶妃抗衡。” 慕贵人眼神泛着狠,双手不自觉用力,咬着牙:“瑶妃,是你逼我的。” 殿外,承乾宫主宫。 庆凌帝在宫中和瑶妃哄着迎安玩,承乾宫上下,除了慕贵人殿中,其乐融融。 迎安却没那么开心,她刚才在宫外看到了慕贵人,她担心慕贵人给母妃使绊子。 按照话本中的情节,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女主已经出现了,可是因为母妃干扰了故事情节,女主并没有顺利出现。 不知道后续会如何发展。 如果女主顺利出现,那么现在应该是丞相被灭族,慕贵人联合女主陷害瑶妃诅咒庆凌帝,而瑶妃刚生出公主离开冷宫不久,就被再次打入冷宫的时间点。 女主这个时候,应该还是个宫女,在御园当差,负责修剪御园杂草和卉,也是凭借这个本事,后来女主成了后宫宠妃,那一手堪比匠的巧手,修剪出了能令外国使臣拍手叫绝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而且话本中,女主是穿越来的,前世还是个国家级舞者,曼妙身姿和绝美曲线迷得庆凌帝为之生,为之死。 就算时间线改变,迎安还是觉得话本中的登场人物不会因为被打断而失去目的,该出现还是会出现。 如果女主注定要出现,是不是可以将她拉到母妃的阵营? 【母妃,渣爹,迎安想去御园转转,透透气,这里面太闷了!】 迎安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哭了起来,涨的整张脸通红。 公主哭闹,可给乳母向嬷嬷吓坏了。 皇上在这,若是冲撞了皇上,惹得皇上不痛快,那可就是杀头的重罪。 向嬷嬷连忙上前接过迎安:“公主大抵是饿了,奴婢带公主下去……” 话还没说完,庆凌帝直接开口:“无妨,瑶妃,今日阳光正好,何不带着迎安去御园走走,一月了,她也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能一直窝在承乾宫中,该憋出病来了。” 瑶妃神情怪异地看了眼庆凌帝。 迎安的心声? 皇上如何能知道? 可瞧着皇上那副真心疼爱迎安的模样,她又将心中的怀疑压了下去。 帝王之心,大抵就是想让公主多接触人,不那么怕生。 瑶妃点头,莞尔道:“臣妾也正有此意,向嬷嬷,你就不用跟着了,有本宫和皇上在,会好好看着公主的。” 向嬷嬷颔首屈膝:“是,瑶妃娘娘。” 御园中。 瑶妃抱着迎安跟在庆凌帝身旁,莞尔温柔,笑容璀璨。 许是阳光太过刺眼。 庆凌帝忽地立在原地,遥望着她。 霎时间,瑶妃整个人都好像带了层光晕,让人移不开眼。 就好像御园中所有的稀奇物件都失了颜色和光,唯有她,才是这里唯一的美景。 瑶妃回头望着庆凌帝,疑惑道:“皇上,为何停下?” 庆凌帝勾唇笑,上前抚上她的脸蛋,轻柔含着温情,再加上那张清秀俊逸的面容,实在是令人心驰神往的很。 “瑶荷,朕怎么觉得你生完迎安,生的愈发美艳动人,令朕情难自抑,喜不自胜。” 瑶妃红透了一张脸,垂着头道:“皇上,迎安还在呢。” 到底是后宫的女人,就算不会争宠,那也是比普通百姓会撒娇的多。 一句话,说的宛转悠扬,余音绕梁。 庆凌帝垂眸含笑望着瑶妃怀中的迎安,温声道:“迎安是朕的孩子,自然站在朕这边,小迎安,父皇说的对吗?” 迎安冲着庆凌帝笑,伸出手问他要抱抱。 【渣爹不渣的时候还是很温柔滴,勉为其难给你一个抱抱吧。】 傲娇迎安这样想的时候,脸上也很配合的出现了笑容。 庆凌帝接过迎安,开心地冲瑶妃说:“瑶荷,你刚刚看到了吗?迎安她在冲朕笑!” 瑶妃心中暗道。 今日迎安倒是很给她渣爹面子,还冲他笑笑。 平时可是连看都懒得看他。 “迎安最喜欢的就是她父皇了,自然对您笑了。”瑶妃抬手用手掖了掖迎安的襁褓,笑着哄道。 庆凌帝垂眸轻笑。 瑶妃不知道,他可是知道。 迎安看到他这个父皇就心里骂骂咧咧的,但是怎么办呢,他就是觉得迎安哪哪都可爱,哪哪都让他想要将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之遥,等等我,今日御园的蝴蝶那么多,可不能全都被你捕了回去。” 瑶妃蹙眉,淑修仪的声音。 迎安心中警铃大作。 【原文女主,之遥!她终于来了!】 (本章完) 第12章 渣男皇帝 第12章 渣男皇帝 “雨姐姐,莫要诓骗之遥,上次就是雨姐姐捕的蝴蝶多,害的之遥回去好一阵郁闷,正想着今天能赢了雨姐姐呢。” 一道陌生的女声闯入,声音似是那山间的清泉,流过人的心间,虽存在,却空灵清幽地让人无法捕捉,想要去一探究竟。 庆凌帝和瑶妃都听到了迎安的心声,心事略沉,远处跑来两位女子。 一位身着宫女服,却长相极美,容下,如月般皎洁貌美,明眸似是会发光,亮亮的,给御园添了些异样色彩,笑起来,脸颊两侧还有深深的酒窝,似是盛了佳酿,不醉人,只明艳移不开眼。 另一位身着一身修仪服,踩着盆底,踉跄着拿着网兜跟在头一位女子后面,笑的也同样开怀。 庆凌帝眉眼微蹙,本是先入为主地认定迎安口中的女主是那般不堪狠毒的女子,可如今一见,竟觉得有些出入。 若因为迎安心事直接把人一棒子打死,是否不妥? 瑶妃看了眼庆凌帝,温声:“皇上,把迎安给臣妾吧。” 庆凌帝将迎安递了过去,瑶妃转身交给身后的陈嬷嬷,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嬷嬷颔首领命。 她抱着迎安特地落后了皇上銮驾几分,瑶妃陪嫁的另一个贴身宫女米春凑了上来。 “嬷嬷,怎么了?”米春压低声音道。 “你去查查那个叫之遥的丫鬟是什么来头,和淑修仪是什么关系,记住,莫要让人发现是承乾宫中的人打听,找一个脸生的太监去问。” 米春屈膝做礼:“是,嬷嬷,米春这就去。” 她虽然不知道她家娘娘为什么突然要打听一个小宫女,但还是马不停蹄地去做了。 夫人把她送进宫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宫中保住姑娘的性命,就算姑娘要她搭上这条命,她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前方,庆凌帝的銮驾已经往前去了。 瑶妃依旧跟在他身边,只是离得稍远了些。 秋季的御园中,算不得萧条,有不少在争奇斗艳,只是空气凉爽。 艳阳高照下,也有不少还未消失的虫鸟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好不热闹。 之遥和淑修仪在不远处拿着网兜扑蝴蝶,蓦地,秋蝴蝶朝着庆凌帝的方向飞去。 瑶妃心中一紧,便眼睁睁看着之遥仰头望着蝴蝶冲庆凌帝扑了过去。 前方刚好有一个凸起的鹅卵石,瑶妃还未开口,之遥便绊倒了。 只是预想中之遥倒地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她整个人扑在了庆凌帝身上,而庆凌帝正环着她的腰,低头望着怀中惊慌失措的美人儿。 瑶妃上前,收起眼中的异样,关切地查看着庆凌帝道:“皇上,您没事吧?” 庆凌帝像是才意识到身旁还有瑶妃,沉声道:“朕没事。” 闻言,庆凌帝怀中的之遥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弹出了他的怀,险些站不稳,她手中的网兜也因为向前扑倒时太过用力而被拦腰折断。 她抬头慌里慌张地抬头望着庆凌帝,一双眼睛,似是会说话一般。 “皇……皇上……” 迎安被陈嬷嬷抱在队伍的最后方,努力扭头往最前面的方向看,听到这声音,眼睛都瞪大了。 【俺嘞娘来,怕啥来啥,这家伙一邂逅,搁话本里,我渣爹非要把女主封为贵人不可!】 瑶妃听着脑中迎安的心声,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庆凌帝,只字未语。 庆凌帝神色未变,目光中也看不出半分异样,沉沉道:“你是?” 就在此时,淑修仪也来到了之遥身侧,拉着她跪了下去。 之遥被带倒,膝盖重重地磕在了鹅卵石上,忍不住痛地嘶了声。 淑修仪垂头做礼:“给皇上请安,给瑶妃娘娘请安。” 说完,她用胳膊肘捣了下之遥。 之遥本就在神游,这下更是被吓到了,连忙磕头行了个大礼。 “奴婢之遥,给皇上请安,给瑶妃娘娘请安。” 庆凌帝看着眼前慌张过度的女子,眼中不免出现了几分兴趣,沉声道:“之遥,朕从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何时来这御园当差的?” 不管是因为迎安的心事,或者是因为这女子是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总之是,有之遥在,他总会多看她两眼。 就好像是想要知道她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会将这皇宫搞成多有趣的样子。 瑶妃心中警铃大作。 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皇帝宠爱一个女人的前兆,其一是视线不自觉被吸引,其二是产生强烈的好奇心。 瞧着皇上这模样,对这位‘女主’,是出现了极大的兴趣,想要一探究竟。 之遥颔首道:“回皇上,民女之前一直在御园做洒扫洗衣,是前两日皇后娘娘发话要臣妾修剪御园的树枝。” 庆凌帝疑惑蹙眉:“哦?皇后属意的?她如何得知你有这方面的本事?” 说着,他若有似无地看向淑修仪。 察觉到庆凌帝的眼神,淑修仪连忙颔首回话道:“回皇上,臣妾与之遥闺中相识,一直是好朋友,臣妾进宫后,之遥也想来陪我,所以入宫成了宫女,只是臣妾一直不知,是前些日清水潭边,臣妾恰巧见到之遥也在潭边,所以才想起之遥在家中之时便喜爱修剪草草,便向皇后娘娘举荐了之遥。” 她一番话,将两人的闺房情谊娓娓道来,别说是皇上,就连瑶妃都甚是动容。 她与之玉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当时她被打入冷宫之时,之玉求情无果,被牵连失了腹中怀孕五月的孩子,对皇上失望,伤心欲绝,所以从此封心所爱,一直在宫中不肯出来。 就连她出冷宫后几次去连心宫中想要见她,都被她宫中的宫女挡了回去。 她深知深宫之中真情实意的难能可贵,所以就算知道这位之遥并非良善之辈,也还是多出了几分真心。 可后方的迎安却不这样想。 【真能胡诌啊!之遥身为一个穿越女,穿越成家之女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想要成为妃子一展宏图大业,至于淑修仪,两人在闺中之时,也不过是仗着家中世交见过几面,何来的好朋友之说!】 【妈呀,凭渣爹皇帝见色起意和母妃善良心软的性子,这俩人若是联手,还不在后宫嘎嘎乱杀!】 (本章完) 第13章 神力恢复 第13章 神力恢复 迎安心中着急,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可下一瞬,她察觉到体内有一股暖流在四处涌动,最后汇聚在手指上。 迎安心下一惊,莫不是,神力开始恢复了? 她试着捻了一下手指,微微翕动,一丝细微的神力出手,旁边坛上的盆栽倏地掉落,碎了一地。 “咣当——” 銮驾后面的太监瞬间将陈嬷嬷护在了身后。 若是公主有个什么闪失,他们这群人,怕是都没了活路。 前方的庆凌帝和瑶妃本来听了迎安的心声,正全身心地打量着眼前的之遥和淑修仪,忽然被后面的声音吸引住了目光。 一想到可能是迎安出了什么事,瑶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也顾不得庆凌帝,直接抬脚走了过去。 紧张的心在看到迎安安安稳稳地在陈嬷嬷怀中时,放进了肚子里。 她眼神难掩凌厉,望着四周所有人:“发生了何事?为何大惊小怪,若是吓到了公主,你们该当何罪!” 这是她少见的露出獠牙。 跟在她身后的庆凌帝轻轻挑眉,眸光里闪烁着幽光。 与瑶妃相识数年,也不知,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比起平日里的随性温婉,此时的她,多了些母性的光辉和凌厉的冰冷,令他心中不免悸动,竟想起了初见。 若当日的宗瑶荷便是如今的模样,那他或许不会心动,可当日的宗瑶荷,看他一眼便会害羞,跟在父亲身后像是一个小跟班,提起她时她便笑,其余时候都在发呆。 当时的他,还是王爷。 其实若不是丞相,哪里还有现在的他。 时光蹉跎荏苒,一切都回不去了。 但好在,瑶妃还在,如今的她,带着些爪牙,却不锋芒,只为保护身边的人。 如此,便好。 刚才行动最快的銮驾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恕罪,瑶妃娘娘恕罪,方才不知怎的,这盆突然掉落,奴才怕有人行刺,所以才反应颇大些。” 庆凌帝上前揽住瑶妃的腰,沉声斥道:“一惊一乍的,吓到了瑶妃和公主,着发配慎刑司做苦役!” 太监惶恐,忙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迎安沉浸在自己能使出神力的震惊中,听到接连的求饶声方才回神。 这才发觉自己不经意的尝试竟然险些让无辜太监受牵连,她哭了起来,两只小手朝着庆凌帝的方向蹭。 庆凌帝看向迎安,眼神中的宠溺明显。 刚才迎安的心声还在心头回荡,之遥来历成谜,长相优越,气质出众,而且看眼神,此女颇具野心,若是放任其在宫中成长,或成为定时炸弹也未可知。 况且迎安对她敌意那么重,若是真的将她封为嫔妃,莫不然会引起骚动,说不准,还真的会推动瑶妃和迎安的死亡。 迎安对之遥颇为不喜,若是将之遥放在迎安身边,或许有迎安在,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之遥的动向,多多了解之遥。 若是之遥并非是迎安口中所述,又对他倾心,留在身边也未尝不可以。 庆凌帝从陈嬷嬷怀中接过迎安,转向面对着瑶妃:“瑶妃,朕有一个提议,朕想让之遥入承乾宫中服侍你和迎安,承乾宫中光秃秃的,看上去太单调,迎安现在正是喜欢看新事物的时候,多些草在承乾宫中,对迎安的成长有好处。” 瑶妃心中升腾起一丝不爽。 可既然他都开口了,身为妃子,她只有应下的份。 “臣妾也正有此意,皇上当真是心疼迎安,这是她的福气。” 庆凌帝点头认同:“瑶妃最得朕心。” 说完,他直接将迎安递给了瑶妃,转身离开了。 皇帝銮驾走远,瑶妃望向陈嬷嬷,淡淡:“你去将之遥带回宫中,我去一趟连心宫。” 陈嬷嬷颔首:“是,娘娘。” 瑶妃抱着迎安,身后跟着两个宫女,步行前往了连心宫中看望常之玉。 迎安在瑶妃怀中,心事重重。 渣爹此举,像是利用她来试探之遥,测试之遥入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说到底,虽然渣爹面上对她和母妃关怀备至,实际上,皇帝薄情,他身边的所有人,对他而言,都是棋子。 【上次清水潭边,到底发生了何时,为何回到宫中后,母妃虽然承了宠,却并不开心,难不成还有什么内情?】 【女主当时并没有出现,纯妃也落了水,被夺了封号后又打入冷宫,对母妃而言,分明是铲除了劲敌,可为何从那之后,母妃对渣爹的情,就凉薄了许多,莫不是,我忽略了什么细节?】 瑶妃走在路上,听到迎安的心事,心中苦笑。 皇帝薄情。 纯妃并不知道她会前往清水潭边,也并不知道迎安的心事,她大概率是见她去潭边,所以临时起意,假装自己落水,想要陷害她,却不成想她跳入潭中救人。 而纯妃自己被人顺水推舟,陷害成了破坏公主满月宴的罪魁祸首。 之后,姜家被牵连,姜太傅因皇子逃学赌博被牵连入狱,连带着和姜家交好的众大臣也被皇帝冷落。 在朝廷众臣面前,此等雷霆手段,莫说是她,就连皇后要动手脚,都要掂量掂量。 在这宫中,除了皇帝,再无旁人。 当日事发之后,皇帝亲自将她抱回承乾宫,将她立成前朝后宫众人的靶子,瞧着是宠冠六宫,实则是将一切事由推到她头上,让所有人知道,纯妃之事,是她所为。 想通这一切后,她便没有了期待,也没有了往日的满腔爱意,现在的她,一门心思往上爬。 皇帝于她而言,只是顶头上司,需要讨好的对象。 迎安瞧着母妃渐渐冷下的脸,眸光中闪过一丝异样,脑中也出现了某种可能。 【纯妃不可能自己陷害自己,在满月宴重臣都在时下手,谁能有这个胆量!只有庆凌帝!当今圣上!】 她原本以为庆凌帝对母妃尚有一丝真心,可现在想来,莫说是对母妃,就连对她,怕也只是利用而已。 只是这利用是为何,她一个奶娃娃,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点呢? 此时迎安方才知道,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的真正含义。 看来往后她在庆凌帝面前,要万分小心。 连心宫前,一女子立在那里,望着远方,待瞧见瑶妃时,眼神中万般思绪才像是得到了缓解,散开了浓浓的愁。 “我还当你今日不来了,眼瞅着就要封心锁爱,在心里骂你个千遍万遍呢!” (本章完) 第14章 有人下毒 第14章 有人下毒 瑶妃抱着迎安走了过去,调侃道:“我还当妹妹往后都不打算见我了。” 说着,她噘嘴抬眼,朝着常之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常之玉一时失笑,举起手帕捂嘴道:“都当额娘的人了,还这般不着调,小心迎安以后也变成你这模样,调皮不老实。” 瑶妃也跟着笑了起来。 常之玉身后的贴身宫女红雁也开口打趣道:“娘娘,您最了解我们小主了,前些日您来的时候,她都要把窗子看出个洞来了,这不,您今日晚了一会,她便坐不住了,非要亲自出来迎迎您。” 常之玉蹙眉嗔怪地回头看了眼红雁,装模作样地抬手打了她的袖子一下。 撒娇辱骂道:“就你多嘴。” 瑶妃瞧着这主仆俩打嘴仗,也跟着笑弯了腰。 迎安也在瑶妃怀里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这位美娇娘,思索着书中的人物。 蓦地,她想起来了。 【书中的常之玉,一身傲骨,身为定国公府独女,本是前程似锦,眼瞅着就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一生平安顺遂,夫妇恩爱,可庆凌帝残忍不堪,硬要她入宫为妃。】 【虽是皇上的妃子,在这京城中,是顶好的出路,可在常之玉看来,这就是做了妾,压弯了她的腰,可身为朝中大臣的女儿,为了家族,她别无选择。】 【书中着重描写了她的来历,却对她的结果一笔带过,在后宫蹉跎半生,在瑶妃的女儿死后,心灰意冷,一杯毒酒,了此残生。】 听着迎安的心声,瑶妃心中一颤。 她原以为以之玉的性格可以在宫中做一个透明人,虽无皇帝宠爱,倒也过得安稳。 却没想到,她竟然将她们之间的姐妹情看的这样重。 宫门大开,迎着秋日凉风,她竟是留下了两行清泪。 两行泪给常之玉看的心尖一颤,忙开口:“姐姐,发生了何事?莫不是你在这宫中受了什么委屈?” 瑶妃抬手抚了抚泪珠:“无事,只是想到了些伤心事,有些感怀。” 连心宫中,常之玉抱着迎安玩了几分钟,还让红雁从首饰盒中拿了一把金锁。 她边给迎安戴着边说:“金锁保平安,愿我们小迎安往后平平安安,顺遂无忧。” 瑶妃勾唇看着常之玉,心中触动。 “前些日纯妃之事,你听说了?”瑶妃蓦地开口。 常之玉手中动作一顿,点头:“我虽不出门,但是宫中的事情,红雁都会说与我听,尤其是和纯妃有关之事,事无巨细,我都知道。” 瑶妃斟酌再三道:“当日我在冷宫中听说你腹中胎儿……” 常之玉抱着迎安,逗弄着她的小手,抬眼望向头顶,努力控制住不让眼泪滑落。 “我知道是她所为,可是姐姐,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宫里伤神难过,为逝去的胎儿诵经祈福。” 瑶妃瞧着常之玉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 当日她出冷宫,合宫嫔妃都去承乾宫贺喜,唯有之玉没到,她便猜测,当日小产对之玉的打击实在太大,令她无法介怀。 可瞧着这模样,对之玉而言,那件事还是没有过去。 迎安努力握着常之玉的手,将体内神力通过手指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常之玉体内为她治愈小产留下的隐疾。 瞧着她落魄的神色,思绪沉沉。 【瞧着常之玉的样子,除了隐疾,还像是得了话本中所说的产后抑郁,若是放任她继续如此,只怕会酿成大错,容我想想该如何化解。】 瑶妃抬眼看向迎安,眸子中,满满都是震惊。 何为产后抑郁? 莫不是太医常说脉象虚弱与心情不好,郁郁寡欢有关? 她轻咳一声,思索再三,开口劝解常之玉:“之玉,你年纪尚轻,孩子还会有的,切莫伤怀挂肚。” 常之玉深吸一口气,道:“多谢姐姐关心,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想通了,大抵是我和那孩子的缘分还没到,所以她……弃我而去了。” 说着说着,她流出了两行泪。 本来想着今日肯定不流泪,不能让瑶荷姐姐担忧,可是只要一想到她那个还未出世就先夭折的孩子,她实在忍不住伤心。 话音刚落,太监进屋跪地道:“小主,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常之玉将迎安递给瑶妃,沉声:“让他进来吧。” 瑶妃抱着迎安起身,淡淡:“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改日再来看你。” 常之玉起身屈膝做礼:“恭送姐姐。” 瑶妃抬眸看了她眼,颔首微笑,转身离去。 凑巧,她刚好和赶来的太医照了个对面。 太医鞠躬做礼:“瑶妃娘娘。” 瑶妃看到来人,蹙眉疑惑:“赵太医?怎么是您?我怎么记得一直给芝昭仪请脉的是马洪马太医?” 赵太医没有起身,回话道:“回瑶妃娘娘,马太医刚才在皇后娘娘宫中突发顽疾,腹泻不止,现在已经告假回家了,皇后娘娘听说芝昭仪小产后一直是马太医在照看,又恰逢臣在宫中,所以派臣过来请平安脉。” 瑶妃微微蹙眉,回头看了眼红雁,勾唇笑道:“哎呀,本宫倒是没注意,刚才与之玉说了那么久,有些口渴了,红雁,去给本宫倒杯茶,本宫也尝尝这连心宫中的茶水。” 红雁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赵太医,垂眸应下:“是,瑶妃娘娘。” 瑶妃抱着迎安又走进了屋内。 瞧着瑶妃又进来了,常之玉刚想开口,瑶妃蹙眉示意她莫要多嘴,常之玉便将口中的话又吞了回去。 她刚才出神在想着逝去的孩子,故而没有听到门口发生的事,便什么也不知。 只看到赵太医跟着进来时猜到了七八分。 赵太医一直都是皇后那边的人。 可她自小产后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得罪过皇后啊? 赵太医放好东西,开始为常之玉请脉。 眼瞅着他神色越来越凝重,瑶妃也变了脸。 “赵太医,难不成是芝昭仪身体有了什么变故?为何这幅神情?” 赵太医跪地回话:“回瑶妃娘娘,芝昭仪的身体好像……” 瑶妃瞧着事情不对,厉色道:“实话实说!胆敢有半句虚言,本宫定会向皇上和皇后娘娘禀明,定你的罪!” 赵太医惶恐磕头,闷声道:“芝昭仪,像是中毒了。” (本章完) 第15章 孤立无援 第15章 孤立无援 【不可能!我刚给常之玉注入了神力,她体内的隐疾应该尽数消散了才对,怎么可能中毒!】 迎安侧眸瞪向赵太医,眉目间泛着冷意。 瑶妃听着迎安的心声,心中不免震惊,神力? 这一月来,她隐隐知道迎安或许不是普通人,可是她竟然能给之玉注入神力? 这怎么可能? 虽是这样想着,但是她面上仍旧安稳如初,只是沉沉地望着赵太医:“你可知误诊的后果?” 赵太医将头磕的震天响:“瑶妃娘娘,臣精通医术,此脉象就是中了马钱子的毒,还请娘娘明察!” 瑶妃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若真如迎安所说,那现在诊断出之玉中毒,那就只能是有人陷害她! 知道她来了连心宫的还有谁? 之遥!淑修仪! 除了陈嬷嬷,就只剩下她们两个! 为今之计,只有随机应变。 “红雁,派人去请皇后娘娘!“瑶妃当下立断,直接让人去请皇后。 红雁立刻应下,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而下一瞬,瑶妃喊来了门外连心宫里的太监。 “来人,把赵太医扣下,等皇后娘娘发落!” 太监面面相觑,压根不敢动手。 且不说瑶妃有没有协理六宫之权,单论赵太医这个人,就没有几个人敢动。 他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在这宫里,只有皇上和太后能顶住皇后娘娘的压力,其他人,对上皇后,只有死路一条! 常之玉看了眼瑶妃,见她神色坦然,毫不畏惧,沉声:“怎么?都当瑶妃娘娘的话是耳边风吗?” 连心宫里的太监总管跪下应声:“是!” 他摆手,直接让人把赵太医扣了下来。 赵太医眼瞅着瑶妃不顾皇后娘娘的面子将他扣下,脸色铁青:“瑶妃娘娘,你这是何意?” 瑶妃勾唇:“本宫没别的意思,赵太医只管在连心宫中等着,待会皇后娘娘过来,真相自会大白。” 赵太医不明所以地看着瑶妃,眼神中带着些晦涩不安。 瑶妃突然摆手让太监总管过来,沉声在他耳边低语。 太监总管看了眼常之玉。 常之玉点头。 太监总管颔首回话:“奴才这就去。” 没过多久,皇后就到了,身后乌央乌央跟了一大群人,其中还有淑修仪。 瑶妃心中冷笑。 这架势,只怕是早就在景仁宫搭好了台子,就等着她这个唱戏的主角登场。 太监掐着嗓子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连心宫中的所有人立刻下跪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诸位主子请安。” 瑶妃也屈膝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忙上前扶起瑶妃,莞尔笑着:“本宫早就说过,你身子不好,不用行礼,怎么就是不听呢?” 瑶妃起身勾唇:“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这天下人都仰慕娘娘风采,本宫也一样。” 皇后自然听得出瑶妃是在恭维她,却还是止不住的欢喜,可来此到底是有正事在身,沉声问话。 “本宫听说芝昭仪中毒了,赵太医,怎么回事?” 一行人刚进来就看到赵太医被押解着,皇后也没有一进来就着急问赵太医,而是先行和瑶妃客客气气嘘寒问暖。 此举,足以说明,皇后把持着后宫,绝非简单的角色。 赵太医还未开口,瑶妃先行打断:“皇后娘娘,本宫还让人去请了皇上,等皇上来了,再审问赵太医也不迟。” 皇后脸色变了变,侧眸看向瑶妃,蹙眉沉声:“瑶妃,你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怎么如今也这般没有规矩?皇上日理万机,后宫小事怎可事事麻烦皇上?” 她冷声说话,在场没有一个人敢搭话。 到底是中宫皇后,这点气势还是有的。 可是旁人怕她,如今的瑶妃可不怕。 别说是皇后,就算是皇上和太后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有丝毫惧意,只是在心中默默权衡利弊,寻找一个最有利自己的出路。 瑶妃故作无意失笑:“若是之玉中毒也算小事的话,那在皇后娘娘这里,什么才算是大事?” 皇后被呛,不可置信地看向瑶妃。 她从未想过瑶妃会这般咄咄逼人,偏生这番话却让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常之玉可是定国公独女。 文臣之首。 其一,是丞相。 其二,便是定国公。 丞相和定国公平日里没什么交集,但是两家的小姐玩的却很好,还一同入宫服侍了皇上,本来大抵是要两虎相斗,互相牵制。 可谁料两人却意外的和平。 而且常之玉不争不抢,相貌平平,在皇宫中一直安分守己,偏安一隅,倒是一股清流。 若是常之玉在皇宫中出事,以定国公为首的众大臣必定不依不饶,要为常之玉讨回公道。 皇后蹙眉,冷冷道:“本宫之前从未发现,瑶妃竟也这般伶牙俐齿,若非本宫一早便认识你,知道你什么脾气秉性,都要以为,你之前的温婉知性,优雅大方,都是装的了。” 瑶妃垂眸莞尔:“本宫为何会这样,皇后娘娘不知吗?” 她被打入冷宫,若说没有皇后助力,她自然是不信的。 瑶妃这般说话,后宫众妃都要以为是纯妃又出来了。 不管是先进宫的还是后进宫的,都知道瑶妃娘娘的美名。 倾国倾城,凤仪万千,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雍容华贵地让人移不开眼。 她竟也被宫中事务蹉跎至此。 这后宫,当真是吃人的窟窿。 可她们又能做什么呢? 除了踩着其他人往上爬,别无他选。 迎安在瑶妃怀中瞧着她大杀四方,咂嘴挥着小手,心中叫绝。 【母妃威武!就要怼的她说不出话来!皇后最是狠毒,喜欢隔岸观虎斗,今日之事,怕就是她的手笔,赵太医可是她娘家那边的人,没有她的属意,赵太医绝对不会在连心宫中说出常之玉中毒的事!】 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是回皇后宫中复命问了皇后,才会将此事大肆宣扬。 如此做,除了陷害母妃,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迎安努力回忆着书中的节点,此时应当是慕贵人盛宠的那段时间,她和纯妃交好,没过多久,姜家被查,纯妃降位,却并未被打入冷宫。 皇后出手断了慕贵人左右,令她势单力薄,若不是女主在暗中帮忙,慕贵人早就被皇后吊打了。 那么现在慕贵人并未盛宠,盛宠之人变成了瑶妃。 被断左右的人,自然也就成了瑶妃! 就连不得宠也与世无争的芝昭仪,也被皇后拉入了这个大染缸! 忽地,殿外传来一道声音。 “皇上驾到——” (本章完) 第16章 反目成仇 第16章 反目成仇 皇后心中一惊,连忙起身。 满屋子人都跪下了。 “皇上万福金安。” 庆凌帝没回应,而是直奔瑶妃,将她扶起,温声道:“没吓到吧?” 瑶妃抬眼,正好撞进庆凌帝温热的眼睛,一时间有些迷茫。 她伴在皇帝身边这么久,竟也摸不透他的路数。 利用了她,却又关怀备至。 将她立为后宫众妃嫔攻击的对象,为她树敌颇多,甚至还得罪了中宫皇后,可那眼神中的情谊却又炙热地让人移不开眼。 她不信皇帝不明白后宫争斗,也不信他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会将她和迎安推向万丈深渊。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莫不是将父亲从南方召回京城,也是他棋盘上的一步? 尽管心中万般不愿,可面对着皇上,她依旧要笑脸相迎。 当真是累得慌。 瑶妃抱着迎安跪下,泪眼婆娑:“皇上,臣妾与之玉相识多年,万不可能加害于她,连心宫中都是当日太后看在定国公的面子上亲自拨下来的人手,断然不可能有什么问题,这些日连心宫中也没有什么人走动,唯有臣妾日日都来,臣妾听说之玉中毒,怕得很,所以才不顾一切把皇上喊来,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为之玉做主,找出幕后黑手。” 皇后抬头,担忧地望着庆凌帝。 瑶妃搞出这一出,显然是已经猜到谁在背后作用。 若是皇上执意追究,必定会查到她头上。 瑶妃! 很好! 皇上面露难色将瑶妃扶起,沉沉:“瑶妃,有朕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瑶妃屈膝:“谢皇上。” 众妃听着庆凌帝和瑶妃你来我往地打情骂俏,将她们所有人无视了个彻底,心中不由得恨上了瑶妃。 瑶妃独占皇上,盛宠无边,实在是太过娇蛮。 庆凌帝拉着瑶妃坐在软塌上,接过她怀中的迎安,沉声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众妃起身。 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皇后。 自古以来,帝后同体,可现在,坐在皇上身边的人,是瑶妃。 此番,瑶妃实在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皇后站在庆凌帝面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事无巨细,态度中立,没有表现出对瑶妃的敌视,也没有刻意去掩盖真相。 似是完全不在意瑶妃坐在庆凌帝身边。 庆凌帝冷声:“赵太医在何处?” 瑶妃闻言,起身面对着皇上,屈膝做礼:“臣妾听说之玉中毒,便让人将赵太医扣了下来,此时,正在一旁候着。” “让他过来。” 人群后方的赵太医被人压着上前,见到皇上,直接跪在了地上,哐哐磕了几个头。 “皇上,请您给臣做主啊,瑶妃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将臣扣在连心宫中,此番,绝非无心之失,再者,臣从没有说过这下毒之人是瑶妃,她却主动撞了上来,分明是心里有鬼,正如瑶妃娘娘所说,连心宫中唯有她每日都来,能不动声色给芝昭仪下毒,其他人,只怕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皇上!” 赵太医一番肺腑之言,直接将瑶妃钉死在耻辱柱上。 庆凌帝蹙眉,没说话。 瑶妃看了他一眼,垂眸道:“皇上,臣妾与之玉乃是闺中密友,为何要如此做?赵太医分明是在栽赃陷害!” 一直沉默的常之玉忽地掩面抽泣起来。 庆凌帝看向她,眉心紧蹙,沉声道:“芝昭仪,你可是有什么不适?” 常之玉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去,眼泪婆娑,哭的梨带雨:“皇上,还请皇上给臣妾做主。” 她刚开口,瑶妃便回头看向了她。 本能地,心觉不妙。 迎安也在庆凌帝怀中看向常之玉,小粉拳扑腾扑腾的,活跃的很。 【常之玉莫不是要反水?】 难不成,她遗漏了什么! 听着迎安的心声,庆凌帝眸色冷沉:“说。” 芝昭仪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皇上,瑶妃娘娘前些日送了我一件白玉镯,我本来想退回去,可一想到臣妾与瑶妃娘娘多年的情谊,我便将白玉镯留了下来,可自从戴上白玉镯后,我便觉身子不爽利,所以这两日总是让红雁去请太医,两日都没查出什么,臣妾便以为是小产隐疾,没当回事,刚刚见了瑶妃娘娘,身子更是不适,却不成想,竟是中了毒。” 她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感。 眼泪扑朔扑朔地掉落,砸在地上,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水。 瑶妃心中猛颤。 前两日,她确实送了常之玉一只白玉镯。 那白玉镯是母亲去寺庙开过光的,有福气,后来便随她入了宫,算是陪嫁。 她想着常之玉丧子,又因为她失了宠爱,所以便觉得亏欠,所以才忍痛割爱,将那只最喜爱的白玉镯赠予了常之玉。 却不成想,她竟然三言两语将那只白玉镯说成了毒物。 瑶妃立刻跪下:“皇上,臣妾没有。” 此刻,她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芝昭仪在宫中一直与世无争,也没什么敌人,况且两人之前又是关系极好的朋友,芝昭仪的话,总是比别人多些可信度。 瑶妃只能看向常之玉,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之玉,你可敢看着我的眼睛说?” 她不信往日感情甚笃的朋友竟然能陷害于她。 两人曾经无话不谈,家中趣事,乃至少女心事,都是畅所欲言。 入了宫,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从来都是将对方当做自己的依靠。 可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常之玉身体颤抖着,抬眸望着瑶妃。 瞳孔中,藏着异样。 可下一瞬,又冷了下去,眼泪再次滑落,望着瑶妃情真意切道:“姐姐,妹妹不知做错了什么,竟让你如此恨我?你的孩子安然落地,我的孩子九泉之下都无法瞑目,你已经比我命好了,为何还要那么对我?” 她哭的厉害。 迎安在庆凌帝怀中默默看着这一幕,瞬间如醍醐灌顶一般。 【书中常之玉的戏份不多,害的我都差点忘了,常之玉可是害死瑶妃的罪魁祸首,瑶妃从冷宫出来后那般警惕,怎会轻易相信纯妃和慕贵人,如果不是她推波助澜,凭借瑶妃的机灵劲,她怎么可能出冷宫三月后就夭折!】 (本章完) 第17章 隔空取物 第17章 隔空取物 【所以此番皇后除了要斩断母妃的左右,也要离间这对昔日姐妹!】 【瑶妃死后,常之玉又设法抚养了公主,所以慕贵人才有机会将公主溺死!公主死后,常之玉心觉亏欠,内疚,所以喝下了毒酒,自杀身亡!】 听着迎安的心声,瑶妃心中那仅存的一丝希望灭了。 家中生变,她曾以为,在后宫中,还有最纯洁干净的之玉与她相伴。 可谁知,父亲平安,之玉却与她渐行渐远。 庆凌帝蹙眉,垂头看向怀中的迎安,将她抱起,放在面前细细端详着。 迎安突然和庆凌帝对视,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渣爹突然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审视,怀疑,又夹杂着一丝疑惑和担忧。 【妈呀,渣爹要吃了我啊,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我还是个孩子啊。】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彻耳边。 庆凌帝蹙着的眉头才疏解开来。 这两天,迎安的心声颇为可怕,事事都颠倒了他的认知。 他似乎要怀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夺了他宝贝闺女的身体,操控着他的判断。 可眼瞧着此时的迎安依旧是当日冷宫那可爱的小公主,他便放下了心。 只是…… 庆凌帝看向芝昭仪。 芝昭仪那张堪称苍白的脸上,虚弱不已,哭的肝肠寸断,梨带雨,就算迎安说的是真的,可现在真真切切的就是芝昭仪中了毒。 一切线索都指向瑶妃。 莫不是,迎安为了瑶妃杜撰出来的? 这个念头出来的瞬间,庆凌帝觉得自己真相了。 一个奶娃娃,她怎么可能懂得那么多东西! 庆凌帝低沉的声音响起:“瑶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言一出,迎安小脸瞬间皱在了一起。 渣爹竟然觉得真的是母妃所做! 真是鬼迷心窍! 迎安心中着急,在庆凌帝怀里胡乱动着。 瑶妃抬眼,和庆凌帝对视,随后又看向常之玉。 对方也正看着她,眉目间满是冷意和恨意,那股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冰冷如刀子,一寸一寸地刮着她的肌肤,令她不寒而栗。 她失望垂眸。 是她奢求太多。 总认为世间还有真情在。 殊不知,在她认为对她付出过真心的人心中,她就像个跳梁小丑。 此刻的她,四面楚歌,心寒死寂。 瑶妃跪地磕头:“臣妾,无话可说!” 六个字,相当于直接认下了这罪。 可下一瞬,迎安的心声在瑶妃心中回荡。 【母妃!不可!若是现在认罪,必定会重蹈覆辙!丞相府会再次陷入之前的局面,甚至于更加汹涌,万劫不复!】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迎安在庆凌帝怀里着急。 庆凌帝也任由她去闹。 皇后看向庆凌帝怀中的迎安,眼下泛着狠意。 迎安若是在,瑶妃定然是不会心甘情愿认罪,总想为女儿搏一搏。 再者,皇上总会因为迎安去顾念瑶妃的好,不会真正处罚她。 若是想要彻底扳倒瑶妃,迎安,必须死! 她上前启唇,语气是关怀备至:“皇上,迎安公主想是饿了,不如,臣妾让嬷嬷抱下去喂奶?” 皇后目光含着担忧,一身华服上前,说着就要抱迎安。 迎安看着她,勾唇挑眉。 有了。 皇后刚巧和迎安对视,被她的眼神吓得退了半步。 一个刚出生一月多的奶娃娃,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那分明是成人才会有的神情! 戏谑,嗜血,又带着些要作妖的期待。 庆凌帝抬头望着皇后,蹙眉厉声:“你这般鲁莽,怎么抱迎安?若是摔到她,朕该有多心疼?皇后,你没有生产过,就不要掺和孩子的事了,迎安有母妃。” 皇后的笑意忽地僵在了脸上。 最后五个字,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她入王府多年,后来又做了这中宫皇后,这么久以来,怎么可能没有怀孕过? 只是都被后宫磋磨,夭折了。 前朝后宫那么多人盯着她的肚子,那些人怎么可能让她生出皇上嫡系的血脉! 她何尝不想有孩子? 心中不满愤懑,可是皇后面上仍旧是一副雍容华贵的贵妇模样。 她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此番只能装作大度端庄,一笑置之。 “是啊,臣妾膝下无子,不比芝昭仪和瑶妃,都有机会生下皇子和公主。” 庆凌帝抬眼,瞧出了皇后神色不对,开口沉沉:“朕对不住你。” 皇后扯出苦笑,回道:“皇上言重了,臣妾能陪在皇上身边,是臣妾的福分。” 迎安瞧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博弈,心中冷笑。 各自心里都有鬼,在这装什么无辜。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玩什么聊斋?】 【渣爹,快,把我给皇后!】 迎安在心中吐槽后,便立刻不安分地往皇后的方向蹭。 庆凌帝听着迎安的心声,颇觉好笑。 这小丫头,总是在心里拆穿这后宫众人的小九九。 倒也是新鲜的很。 他大抵是能猜到迎安是想化解瑶妃的危机。 忽地,他就想看看迎安会如何做。 他将迎安递给皇后,开口道:“这孩子喜欢你,你抱抱。” 地上跪着的瑶妃虽然是听到了迎安的心声,可是一想到皇后要对迎安不利,就担忧的很。 跪行上前:“皇上,把迎安给臣妾吧。” 庆凌帝大手一挥:“无妨,瑶妃,你既然承认此事是你所做,那往后迎安就只能交由其他嫔妃抚养,皇后是她的嫡母,为何抱不得?” 瑶妃瘫坐在地上。 是她错了! 迎安!是母妃错了! 皇后也没想到迎安竟然让她抱,心中震惊,但还是接过了迎安。 可谁知,她的手指刚接触到迎安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一阵酥麻从身上流过。 下一瞬,她身上掉出了一个锦囊。 迎安哇哇哭了起来。 庆凌帝本就注意着皇后和迎安,自然注意到了那个锦囊。 立刻道:“这是什么?” 卫威然立刻上前捡起地上的锦囊,打开呈上去。 只见锦囊里是碎成几瓣的白玉镯。 庆凌帝眸色一凛,沉声:“瑶妃,这是你的那只吗?” 瑶妃立刻起身上前查看,脸色一怔:“这就是臣妾的那只,皇后娘娘,怎么在你这里?” 皇后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也不知道这白玉镯怎么会到她身上,它分明应该在芝昭仪的寝宫! (本章完) 第18章 不复相见 第18章 不复相见 皇后慌乱不已,抬眸看向庆凌帝,茫然摇头,立刻跪了下去:“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白玉镯,臣妾见都没有见过,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这只镯子。” 瑶妃也跟着跪了下去,眼泪倏然落下:“皇上,臣妾与芝昭仪的情谊您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臣妾这两日来连心宫完全是因为记挂着芝昭仪,却没想到竟然被陷害至此,这白玉镯如今在皇后娘娘身上,可见芝昭仪中毒与臣妾的白玉镯没有关系啊,皇上。”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上去悲伤怯懦,像是先前那般柔弱不堪的瑶妃又回来了。 那股子柔弱劲,拿捏的正正好,抬眼间,只让庆凌帝的心跟着她的语调七上八下,好不心疼。 庆凌帝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中尽是疼惜,他垂眸沉声:“你起来吧,别跪着了,朕就知道,你是无辜的。” 分明刚才他还说此事是瑶妃所做,短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原谅了瑶妃,甚至于话语中尽是怜悯心疼。 迎安心中冷笑。 渣爹心,海底针。 瑶妃抬眼看他,眼泪适时滑落,眨巴着眼睛道:“谢皇上相信臣妾,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彻查此事,下毒之人定是恨毒了臣妾,所以摸准了臣妾来找芝昭仪的时辰,恰在此时太医上门为芝昭仪请平安脉,揭发芝昭仪中毒之事,然后嫁祸给臣妾,好将臣妾从皇上的身边再次赶走,皇上,臣妾待您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臣妾什么都没做错,臣妾只是想永远留在皇上身边。” 庆凌帝起身,亲自将瑶妃扶起,把怀中的迎安交给她,当着众人的面亲昵地抚了抚她的眼泪,温声安慰:“好了,都当母妃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瑶妃借着庆凌帝的力度起身,垂眸小声啜泣着,接过迎安。 抱起迎安的一瞬间,瑶妃觉得,她抱起了自己的一整个世界。 经历了所有人的背叛,她才意识到,在这后宫之中,哪里来的真情,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迎安在瑶妃怀中,软软地寻了个舒服的角落窝着。 心中思索着故事该如何走向。 以渣爹的性子,定然会下令彻查此事。 下毒之人,不是赵太医,就是芝昭仪自己,不管是谁,皇后都能独善其身。 就算最后查到是皇后所为,为了皇家颜面,皇帝也会包庇皇后,说不定还会重新将这件事安到瑶妃身上,到那时,瑶妃没错,也成了错。 就在此时,赵太医突然跪了下去,爬行到庆凌帝面前哭着求饶:“皇上,芝昭仪中毒之事,是臣所为。” 庆凌帝抬眼,黑沉的眸色中尽是冷意和厉色。 那属于皇帝的气势磅礴而出,直接压得赵太医不敢抬头。 他还未开口,皇后便起身指责起了赵太医。 “大胆!你竟敢在宫中肆意毒害嫔妃,栽赃嫁祸,事后还不知悔改,妄图蒙混过关,来人,把赵太医给我带下去,打五十大板!” 她厉声呵责,三言两语直接将此事全然安在了赵太医头上。 庆凌帝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沉沉道:“皇后,此事交由你处理,朕不希望往后在后宫中看到这些脏东西!” 皇后屈膝做礼,诚惶诚恐道:“是,皇上,臣妾知错。” 满屋子嫔妃心知肚明,此事与皇后脱不了关系,但是事已至此,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皇上都说了将此事全权交由皇后处理,帝后一体,皇帝此番做法,无疑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若是谁在这种时候开口拆穿,找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不痛快,那才是真的蠢。 再者,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皇上这是警告皇后,往后若是再发生此类事件,他决不轻饶。 芝昭仪原本跪的笔直,听着庆凌帝的话,整个人的肩都塌了下去。 她匍匐着身子跪行向前,卑微又讨好地拉住庆凌帝的衣角,抬头可怜落泪:“皇上,臣妾敢肯定,一定是瑶妃给臣妾下的毒,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 庆凌帝冷冷地垂眸看她:“芝昭仪,莫要胡闹。” 芝昭仪松开手,笔直的跪着,倔强的眼神死死盯着瑶妃,里面萃着毒,还裹着浓浓的恨意。 这股恨意,在看到瑶妃怀中的迎安时,达到了顶峰。 “臣妾以性命担保,给臣妾下毒之人必定是瑶妃,若有半句虚言,此生再也得不到圣宠,孤身一人在连心宫中蹉跎至死!” 她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诅咒瑶妃。 恨不得将瑶妃生吞活剥,吞裹入腹。 瑶妃吓得连忙捂住迎安的眼睛和耳朵,慌张地往庆凌帝的方向缩:“皇上,臣妾只是为皇上生下了迎安,何错之有?冷宫苦寒,冷风刺骨,臣妾日日为腹中胎儿和皇上祈福,希望皇上福泽万年,腹中胎儿平安降世,却不成想臣妾的安然无恙竟然是挡了芝昭仪的路,竟让她对我怨恨至此。” 她柔弱似柳枝,声音就像那缥缈不可捉的风拂过庆凌帝的心尖。 令他恨不得将这世间最美妙的东西都捧到瑶妃面前,只为博她一笑。 庆凌帝温柔地将瑶妃抱在怀里,连带着,用另一只手环住迎安。 这母女俩在后宫中实在可怜,虽然瑶妃有滔天的家世,可她太柔弱,太容易被人利用,所求的,不过是活下去罢了。 到底是他多疑了,想要给她滔天盛宠去测得她的一颗真心。 瑶妃什么都没有。 只有他了。 庆凌帝冷睨了眼芝昭仪,语调沉着:“芝昭仪口不择言,御前失仪,禁足连心宫,非召不得出!” 说完,他望向皇后,沉沉道:“皇后,走吧,和朕一起去看看太后。” 皇后屈膝:“是,皇上。” 帝后同行。 众妃行礼。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连心宫中,众妃嫔都瞧着芝昭仪的笑话,连带着,会多注意瑶妃几眼。 芝昭仪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瑶妃:“你很得意吧?瑶妃娘娘,凭什么你能安然诞下公主,我的孩子就要死于非命!我不服!” 瑶妃抱着迎安,目不斜视,声音凉薄:“你我姐妹,就此恩断义绝,往后本宫与你,不复相见。” (本章完) 第19章 翠菊身死 第19章 翠菊身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瑶妃宗瑶荷,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端庄淑睿,克令克柔,着封为淑妃,赐协理六宫之权,钦此。” “淑妃娘娘,接旨吧。” 卫威然忙上前去扶起淑妃,笑的和顺。 淑妃莞尔启唇:“谢皇上。” 说完,她任凭卫威然把她扶起,将圣旨放在了她手里。 卫威然又朝着身后摆摆手。 宫女太监捧着一堆赏赐排成队站成了三排,下跪行礼:“给淑妃娘娘请安,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淑妃看着这堆山般的赏赐,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淑妃乃是四妃之首。 如今纯妃降位,妃位只有她一个,在这后宫中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可现在她又升了位份,皇上还赐了她协理六宫之权,这看似是赏赐,实则是要她起来对抗皇后。 【渣爹这是既弥补了前些日让母妃顶包,又想让母妃和皇后打擂台,平衡后宫,真会算计,这皇帝还真不是人当的,正常人压根当不了皇帝,只能狗来当。】 听着她的心声,淑妃差点当场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她不动声色地回眸瞪了眼向嬷嬷怀中的迎安。 迎安还在心中漫不经心地吐槽着渣爹,突然被母妃瞪了眼,一时间有些愣神。 她怎么觉得母妃的眼神那么有杀伤力? 恨不得将她的嘴堵上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 卫威然颔首恭敬道:“淑妃娘娘,奴才已经将圣旨和赏赐带到,皇上让我给娘娘带句话,南边盐务巡查还没有人选,边关吃紧,政务繁忙,这两日他就先不来承乾宫了,还请娘娘好好照顾公主。” 淑妃莞尔:“本宫知道了,还请公公替我告诉皇上,忙于政务也不要忘记按时用膳,本宫会好好看管我们的女儿,本宫和迎安一起等他回承乾宫。” 卫威然抬眸殷切地望着淑妃:“呦,奴才一定把话给淑妃娘娘带到,娘娘这般记挂着皇上,皇上知道了,一定欢喜。” 淑妃垂眸含笑:“那就承公公吉言了。” 欢天喜地册封礼结束,承乾宫便安静了下去。 偏殿内,慕贵人冷笑望着承乾宫主宫。 她生的貌美,却有种小家碧玉的邻家感,单看是极美的,可就是放在貌美如的后宫中,便成了不起眼的存在。 若不是凭着那几分塌上功夫,只怕光凭家世,压根拢不住皇上的心。 她靠在软榻上,冷沉着脸移开眼,看向面前的之遥:“既然你想留在本小主殿中伺候,那就自己去回禀淑妃,让她放了你,凭她现在的权势,本小主还真替你开不了这个口。” 之遥下跪回话:“是,还请慕贵人容奴婢再考虑两日,毕竟是皇上亲自点奴婢来了承乾宫里,若是现在回禀,只怕是会落得个无视圣意的罪名。” 慕贵人摆摆手,满不在意:“随你。” 之遥垂眸:“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之遥走后,偏殿内便只剩下慕贵人和几个贴身宫女。 翠菊为慕贵人端来了新鲜的点心,开口试探:“小主,莫不是翠菊伺候的不好,小主想换之遥来贴身伺候?” 慕贵人懒懒抬眼,睨了眼翠菊。 翠菊触碰到慕贵人的眼神,慌忙跪地,点心也撒了一地:“小主,对不起,翠菊口不择言,还请小主责罚。” 慕贵人沉沉:“自己出去跪着,什么时候悔过什么时候回屋。” 翠菊颤抖着回话:“是,小主。” 秋日里凉的很,傍晚时分还落了雨,更是萧瑟。 寒风刺骨,冷的人骨头都疼。 迎安孩子心性,老想出门,因着下雨,便被淑妃拘在了主宫中不许嬷嬷带她去廊下耍。 所以整个下午,淑妃脑中都响彻着迎安的牢骚声。 淑妃不厌其烦地听着,手中还为迎安绣着她入冬的虎头帽,时不时给迎安试戴,温馨无两。 陈嬷嬷一身寒气从门外而来,将伞放在了屋外,沉沉道:“娘娘,隔壁那个翠菊,还在屋外跪着,这都已经大半日了,该不会冻坏了吧?” 淑妃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不用管,向嬷嬷,你抱着迎安走吧,时候不早了,她该闹觉了。” 向嬷嬷屈膝回话:“是,娘娘。” 承乾宫中熄了灯。 偏殿内,慕贵人也早早就睡下了。 次日,承乾宫中响起了一声尖叫声。 “死……死人了……” 淑妃的贴身丫鬟米春照惯例起床去伺候淑妃洗漱,正好路过宫中长廊,却看到正中央吊着一位宫女,吓得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承乾宫中众人立刻出来查看。 陈嬷嬷护着淑妃,恍然不敢上前。 承乾宫中的总管太监名为小五子,忙出头道:“娘娘,往后退着些,莫要让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您,奴才去看看是谁。” 陈嬷嬷老鹰护小鸡崽似的往后退,嘴里还念叨着:“妖魔鬼怪莫要上前,我家娘娘颇得圣眷,龙气滔天,你敢过来,娘娘必定会震的你魂飞魄散!” 淑妃之前不信这些牛鬼蛇神,可是自从迎安出世后,她有些信了。 迎安近日总是说些鬼神之说,弄得她心神不宁,甚至于昨日皇后身上那只白玉镯的事,她都觉得,是迎安所为。 虽然是被吓的不轻,可淑妃到底伴圣驾多年,比那些吓破胆的下人强了不少。 “你去请太医,就说本宫受到惊吓,头疼不已,切莫提起米春晕倒之事。” “是,娘娘。” 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小五子突然惊呼一声:“翠菊!这是翠菊!” 这下,承乾宫中乱成了一团。 淑妃猛地望向慕贵人的寝殿。 眸光冷沉,目光如炬。 外面闹得这般大,她就不信慕贵人什么都不知道,莫不是要陷害她? 淑妃冷静片刻后道:“在本宫宫里死了个人,本宫总要知道原因,免得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小五子,去叫慕贵人的门,然后好好检查检查这宫女的死因,拉去好好安葬,陈嬷嬷,去小厨房帮本宫弄一碗驱寒的姜汤,待会本宫要亲自送去给皇上。” 小五子忙下跪道:“是,娘娘。” 陈嬷嬷也屈膝应下:“是,淑妃娘娘。” 后宫中死个宫女是常事,可在她的宫前死个宫女就是不寻常。 景仁宫。 各宫嫔妃都到齐了,唯独缺一个淑妃娘娘。 皇后脸色黑沉,正想开口,门外的太监来传话。 “回禀皇后娘娘,承乾宫中刚刚来人传话,说是淑妃娘娘受了惊吓,现下正在宫中休养,不便来景仁宫面见皇后娘娘。” (本章完) 第20章 遇着皇后 第20章 遇着皇后 “受了惊吓?可曾听闻是因着什么,莫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淑修仪瞬间来了兴致,眉眼间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皇后也满脸的关切,着急地皱眉,瞅着是贤良淑德,关爱嫔妃的好皇后。 下面坐着的众嫔妃也都望着那太监,心里犯嘀咕。 这淑妃刚晋了位,就受了惊吓。 难不成这宫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回淑修仪娘娘,来人没说是为什么,奴才也不知。” 淑修仪顿时像泄了气的羊皮筏一般,没了兴致。 忍不住酸了几句:“淑妃晋了位,这又受了惊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高处不胜寒,害怕见到我们这群姐妹呢!” “淑妃娘娘是颇得圣眷的人,像她这样的人,都能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那我们……” “承乾宫中好像还有慕贵人吧?怎的她最近那么安分了?” “慕贵人的父亲因为和姜太傅交好,被皇帝冷落,现在慕贵人怎敢再出来惹眼,明哲保身才是首要。” 皇后听着众妃讨论,眉心蹙得更紧了,沉沉道:“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来报的太监连忙开口:“是,皇后娘娘。” 太监走后,嫔妃们也察觉到皇后的不对劲,也都噤了声。 皇后位居主位,扫视着台下众妃,声音冷沉:“皇宫之中,天子近侧,岂容得下这些鬼神之说!谁再敢信口雌黄,乱嚼舌根,本宫决不轻饶!” 皇后生气,在场众妃谁都不敢说话。 纷纷起身跪下,异口同声道:“臣妾不敢。” 皇后冷哼:“本宫瞧你们都胆大的很,你们也都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了,应当知道皇帝最不喜那些鬼神之说,如果这些话传到皇上耳朵里,你们都知道后果!” 提起皇上,众妃这才升起了几分惧意。 虽说中宫皇后位居首位,但也不过是后宫之人,须得和一群嫔妃打擂台。 若说真正令众妃恐惧的,那便是皇上。 生死仅在他一念之间,宠冠六宫或是打入冷宫,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失了皇帝的宠爱,那便是生不如死。 这种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 有几个人已经被吓得颤了起来。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知错。” 皇后瞧着台下众妃,颇为厌烦道:“淑妃受了惊吓,不便出门,你们也不该前去叨扰,应当让淑妃好好休养,若是谁扰了淑妃休息,本宫定会替皇上好好问责。” “是,皇后娘娘。” 皇后装模作样地扶额叹息:“本宫头疼,你们都下去吧。” “臣妾告退。” 御书房。 淑妃过来时,庆凌帝刚下早朝。 卫威然瞧见淑妃的身影便迎了上去:“淑妃娘娘,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淑妃莞尔启唇:“本宫给皇上做了驱寒的姜汤,想着秋日里凉,皇上坐着批奏折,身子也能暖些。” 说着她指向身后的陈嬷嬷。 卫威然也打眼瞧过去。 陈嬷嬷怀里抱着煮好的姜汤,一路上都被她小心保护着,生怕撒了。 卫威然一眼便瞧出了淑妃是有事过来,便小心着低声道:“淑妃娘娘有所不知,皇上这会儿正和十四爷在里面谈事情,只怕是没空见娘娘,这样,奴才去帮娘娘通报一声。” 听到十四爷,淑妃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她也不知为何,分明没做亏心事,可是当日十四爷救下父亲之事上,她和皇上都找了十四爷,也不知十四爷有没有将此事告诉皇上。 若是皇上知道此事,凭他多疑的性格,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行,不能放任此事发酵下去! 淑妃扯着嘴角开口:“那就麻烦公公帮本宫通报一声,就说本宫为他做了暖身子的姜汤。” 卫威然鞠躬行礼:“是。” 卫威然进去后,陈嬷嬷便抬眼瞧着淑妃的脸色,温声道:“娘娘,不可当面问十四爷,若是此事被有心之人发现,对丞相府是灭顶之灾啊!” 淑妃蹙眉思索:“嬷嬷的意思,本宫装不知道?” 陈嬷嬷在一旁分析利弊:“娘娘,当日您并没有出面,若是日后有人调查,奴婢可以冒头顶包,将此事包揽,左不过是护主心切,可若是娘娘您亲口问十四爷,此事就变质了。” 淑妃沉思,声音也带着些异样:“本宫何尝不知,只是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你让本宫后半生都在这猜忌中度日吗?” 她深知皇上的忧思多虑,若是真的放任此事在他心中,这就相当于给她自己埋下了个隐患。 说不准往后某天就爆发,这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丞相府,都是极大的冲击。 陈嬷嬷声音低沉:“娘娘,您刚刚晋位,前朝后宫多少人现在盯着丞相府呢,这会儿承乾宫刚刚出事,虽然与咱们无关,但是这种腌臜事落到咱们头上,那也是惹了一身臊,不如再等等,免得到时候真就惹了事,平白无故落了难。” 这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淑妃和陈嬷嬷回头望去,一眼便瞧见了被宫女太监簇拥来的皇后。 看到皇后,淑妃立刻屈膝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看到淑妃,脸上立刻换上了关切的神情:“刚才你没去景仁宫,太监说是受了惊吓,究竟是怎的了?” 淑妃垂下眸,声音浅淡:“不是什么大事,慕贵人处的贴身宫女死了,本宫晨起正好瞧见,受了惊吓。” 皇后蹙眉:“哦?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迎安怎么样了?没被吓到吧?” 淑妃摇头:“迎安没事。” 皇后眉头舒展了几分,沉沉道:“迎安和你都好好的,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话音刚落,卫威然从里头出来了,瞧见皇后来了,便跪下行礼。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温声道:“起来吧,本宫来瞧瞧皇上,顺便给皇上送些小点心解解乏。” 卫威然颔首道:“皇上现下正在里头和十四爷商量南边盐务之事,只怕是抽不开身,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不如晚些再过来?” 皇后莞尔看了眼里面,淡淡:“那本宫就先回去了,还望公公通传一声,就说本宫来过了。” 卫威然屈膝:“是,娘娘。” (本章完) 第21章 妖言惑众 第21章 妖言惑众 淑妃也屈膝浅浅:“那本宫也先回去了。” 还没等她转身,卫威然便开口喊住了她。 “淑妃娘娘,皇上说只让您一个人进去。” 刚才在里头,皇上就听到了外头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的谈话,便直接开口吩咐只许淑妃娘娘一个人进去。 圣意如此,就算对面是中宫皇后,他也只能连带着给拒了。 淑妃回眸望了眼皇后的背影。 垂眸沉思。 她们这个庆凌帝啊,还真是会给她树敌。 这下就连皇后都成了她的对立面,往后这宫中路啊,只怕是更加艰难。 陈嬷嬷抬手将姜汤递给卫威然,温声道:“那奴婢在门口等娘娘,娘娘小心些。” 话音落下,淑妃抬眼意味深长地望了眼陈嬷嬷。 主仆俩的互动,卫威然权当没瞅见,往旁边让了让身子,弯腰道:“娘娘请。” 淑妃抬腿往御书房走去,陈嬷嬷就守在门外。 皇后上轿辇时,回头望了眼。 御书房外,俨然已经没有了淑妃的身影。 她身旁的嬷嬷开口:“淑妃娘娘冷宫走一遭,怎的还是没有学会韬光养晦,还是这般张扬肆意,她一个妃子,竟然越过您先去见了皇上,当真是狐媚惑主!” 皇后侧眸,一记眼神过去,嬷嬷立刻跪地:“皇后娘娘,奴婢口不择言,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冷脸往向御书房门口,与陈嬷嬷隔空相望,随后又移开眼,沉冷道:“桂嬷嬷乱嚼舌根,肆意揣度圣意,妖言惑众,赐自尽。” 桂嬷嬷慌乱不已,连忙不要命地磕头,一下又一下:“奴婢知错,还请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留下奴婢这条贱命。” 皇后冷冷启唇:“清理了地上的脏东西,免得皇上瞧见晦气。” 景仁宫中的总管太监立刻应下:“是,皇后娘娘,来人,把桂嬷嬷带下去,御书房前,岂容你这刁奴放肆!” 桂嬷嬷被架在轿辇最后,太监们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地上的血污,皇后沉沉:“去承乾宫。” 总管太监启唇:“承乾宫,走吧。” 皇后的轿辇渐渐走远,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子肃杀气。 御书房内,淑妃一进去,就瞧见了立在御前的十四爷,他一脸的刚正不阿,清冷沉静,似天边点点星光,在皇帝这个明月旁,却也不显得黯然失色,反而有自己的一抹光。 她上前,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 庆凌帝抬头,看到淑妃,原本蹙着的眉都舒展了几分,启唇道:“起来吧。” 淑妃抬眼,与庆凌帝对视一眼,颇为勾人。 “谢皇上。” 两人的互动频繁,一旁的十四爷干咳一声,像是在化解尴尬。 “臣弟的汇报已经结了,皇兄考虑考虑,若是可以,臣弟这就着手去做,若是不然,臣弟下次再进宫找皇兄。” 话音落下,他便鞠躬做礼准备退下。 庆凌帝的声音更是冷沉,还带了几分血色:“学真,你这是在威胁朕呐!” 十四爷头弯的更低了:“臣弟不敢,臣弟只是想为皇兄分忧解难,前去南下巡盐,顺道查清逆党一事。” 庆凌帝直接抄起手边的墨宝砸了下去,脏污撒了一地,昂贵的墨也碎成了几瓣:“你这是为朕分忧解难,还是在为丞相分忧解难!” 听到丞相的名字,在一边候着的淑妃脸色大变。 她此行,怎么倒像是自己撞在了刀剑上? 皇上和十四爷博弈,竟是为着巡盐? 听着这意思,皇上竟是还属意父亲前去,而十四爷却想把这件事大包大揽? 她怎么这般倒霉! 本来是想着来求皇上为迎安和她换个寝殿,却不成想竟然碰上了这档子事。 如今这情形,对她实在是不利! 可还没等她相处对策,十四爷立刻跪下,沉沉道:“皇兄,臣弟是什么性子,您应当知道,臣弟最不喜身处舆论漩涡,如今宫中关于臣弟的流言四起,都说臣弟有……” 宫里宫外的传言他都难以启齿,实在是有辱斯文。 庆凌帝闻言,干咳一声,望向淑妃,转移话题:“淑妃,过来,朕有话问你。” 淑妃一步一生莲地抬腿走过去,顺手招呼卫威然也上前。 “皇上,这是臣妾为您准备的姜汤,还加了一些补品,臣妾特地问了太医,说是对皇上的身体有好处,给您暖身子。” 皇上接过姜汤,嗔怪地看了眼十四爷,冷笑一声:“还是淑妃对朕好,不像学真,就知道气朕!” 淑妃佯装失笑,掩唇莞尔:“皇上和王爷都这般大了,还如此兄弟情深,实在令臣妾羡慕,这何尝不是一种乐趣呢?” 庆凌帝含笑拍着淑妃的手:“还是淑妃最懂朕心。” 淑妃垂眸含笑不语。 庆凌帝开口道:“学真他非要躲出京城,自请去巡盐,朕知道他与丞相交好,想要为丞相抗下这个担子,他说传言他有……这分明是为了让朕不怀疑他有私心,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淑妃,你说,朕应不应该让学真去巡盐?” 淑妃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皇上这话,无疑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 她说应不应该都是错。 说应该,便是承认十四爷与丞相交好,前朝最忌讳结党营私,王爷和当朝丞相结党,放在哪一任皇帝眼中,都是万万不行的。 若是说不应该,那便是得罪了十四爷,光明正大地将丞相府搬到了十四爷的对立面,甚至于两家会心生嫌隙。 再者,说了,就是妄议朝政,重了,便是杀头的重罪。 淑妃放下手中的姜汤,绕出御桌,跪倒在地,沉声道:“臣妾是后宫嫔妃,前朝诸事皆与臣妾无关,臣妾肩上所扛之事,无非就是好好将皇上服侍好,将迎安养大。” 庆凌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所说颇为不妥,绕过御桌扶起淑妃,温声:“朕不过随口一说,你为何这么大反应,既然你不愿意说,便不说。” 淑妃垂着头,撒娇道:“皇上,臣妾实在是怕失去皇上,害怕再次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所以总想将这一颗心都捧出来给皇上,至于臣妾家中之事,皇上只需秉公处理,无需考虑臣妾。” (本章完) 第22章 心生二心 第22章 心生二心 庆凌帝眉目间尽是怜惜,抬手抚了抚淑妃的肩。 “好了,十四弟还在呢。”庆凌帝声音难掩满意,其中蕴含的情谊满满。 淑妃垂头不语,脸颊两侧也爬上了一抹红晕,妩媚的醉人。 十四爷立在一旁,瞧着这幅情景,不由得开口吟诗:“天街曾醉美人畔,凉枝移插乌巾。” 庆凌帝拉着淑妃上前立在十四爷面前,含笑道:“十四弟这诗的意思是,朕瞧见淑妃就醉倒倾心,而淑妃则用她的姜汤赠予我,挂念我,十四弟莫不是想借着巡盐,去寻佳人?” 庆凌帝的调侃令十四爷红了脸,忙开口:“皇兄莫要取笑臣弟,臣弟真的只是想躲开京城这是非地,那些话,臣弟听的心烦。” 庆凌帝许是心情好了,开怀大笑。 淑妃立在一旁装傻,只抬手轻轻拍着庆凌帝的背:“皇上,何事笑的这般开心?不如让臣妾也听听?” 庆凌帝抬眼和十四爷交换了个眼神,内里都藏着狡黠。 十四爷忙转移话题,往后退了一步:“皇兄,臣弟的满腔真心皆以托付给皇兄,还请皇兄信任臣弟,允诺臣弟前去南方巡盐平乱,臣弟定然不负所托。” 庆凌帝高兴了,笑着大手一挥:“罢了,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切记,注意安全,朕要你全需全尾地回来。” 十四爷闻言,跪地谢恩:“臣弟定然不负皇兄信任,安全归京。” 庆凌帝上前拍了拍十四爷的肩,温声道:“去吧。” “是!臣弟遵旨。” 御书房外,陈嬷嬷看到十四爷出来,便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十四爷。” 十四爷看到陈嬷嬷,应声道:“嗯。” 说完,十四爷抬腿就要走。 陈嬷嬷上前一步,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如今丞相府上下如履薄冰,承乾宫在后宫也是树敌颇多,身为娘娘身边的近人,她一言一行都要合章法。 切莫逾矩。 十四爷走出几步又回头,沉声:“前些日丞相托我给你们娘娘带句话,说家中一切都好,让她莫要挂念,当日皇上托我南下把丞相接回来,丞相便猜到是娘娘做了什么,他说,让你和米春照顾好娘娘,家中事,不要管也不要问,丞相府和承乾宫,只当陌路。” 话落,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陈嬷嬷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淑妃出来时,陈嬷嬷正在哭。 看到陈嬷嬷的眼泪,她蹙眉上前:“怎么了这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陈嬷嬷收起思绪,抬眼瞧淑妃:“娘娘,怎么样了?” 淑妃沉沉:“本宫没开口求恩典,怕皇上觉得本宫恃宠而骄,改日本宫去求求皇后娘娘,迎安刚刚满月,身子弱,本宫绝不会放任她不管。” 承乾宫内到底是死了个宫女。 来的时候,听着小五子的意思,翠菊还是横死。 凶手不知为何下手,但必定是冲她来的。 她不惧怕所谓的牛鬼蛇神,但是前提是必须把迎安摘出去。 “走吧,回宫。”淑妃声音略沉。 御书房内,庆凌帝坐在御桌前正在批阅奏折,手旁,还放着一碗喝完的姜汤。 卫威然在一旁候着,一动不敢动。 也不知怎么的。 自从淑妃娘娘走后,皇上的心情就不太好。 “卫威然,淑妃宫里今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庆凌帝蓦地开口,在偌大的御书房内显得尤为突兀。 低沉,冷厉,黯淡,威严。 卫威然伴驾多年,自是听出皇上生气了,连忙上前跪下:“皇上,奴才不知。” “去查!” 卫威然将头埋的更低了:“奴才遵旨。” 说完,他直接退了下去。 庆凌帝放下手中的御笔,靠在龙椅上,望着门外出神。 脑海中全都是刚才淑妃的眼神。 那股子小心翼翼和委曲求全的模样,真是令他心中颇为不爽,想要将惹她生气难过的所有人都叫到跟前挨个询问,挨个问责。 他的女人,他可以迁怒利用,换做旁人,他决不允许! 不出半盏茶,卫威然去而复返,直接跪在了庆凌帝面前。 “回皇上,今早承乾宫中死了个宫女,淑妃娘娘见到,受了惊吓,心慌的厉害,早上也没去景仁宫,太医去瞧说是要卧床休养。” 庆凌帝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直接冷了下去。 “大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早些跟朕说!” 淑妃受了惊吓,定是害怕的六神无主,所以才想要过来见他,甚至于来寻求安慰都要百般讨好,为他做姜汤驱寒。 那般快要碎掉的美人儿,他竟然还试探她的真心与忠诚,当真是残忍。 怪不得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卫威然诚惶诚恐,颤抖着声音道:“奴才知错,皇上息怒,往后承乾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奴才必定多多留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庆凌帝不语,起身快步朝前走:“去承乾宫!” 卫威然一骨碌翻起身:“是!摆驾承乾宫!” 而另一边,淑妃的轿辇也在往承乾宫走。 陈嬷嬷一路上的情绪都不太高,淑妃便让人停下,和陈嬷嬷走着回承乾宫。 淑妃声音略沉:“刚才十四爷说什么了?” 陈嬷嬷惶恐跪地,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 淑妃漂亮的眸色中透着寒光,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在御书房的软糯可爱,此时的她,才像是一个宠妃该有的跋扈和冷厉。 那股子矜贵劲,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让旁人知道你见了十四爷后便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知道会给你和承乾宫众人带来多大的灾难吗?” 陈嬷嬷立刻撇清:“娘娘明鉴,奴婢已经这般年纪了,岂会对十四爷有想法?” 淑妃上前一步浅浅道:“皇上最忌讳结党营私,你是我宫里的人,你所作所为皆是我所授意,他们不会觉得是你对十四爷有想法,只会如此想我,嬷嬷,你总劝我万分小心,为何到自己就慌了?” “娘娘,奴婢……” 陈嬷嬷支支吾吾,淑妃声音凉薄:“说!” 陈嬷嬷起身,俯身在淑妃耳边道:“娘娘,十四爷说丞相让王爷带话,说让我和米春照顾好娘娘,家中事,不要管也不要问,丞相府和承乾宫,只当陌路,奴婢怀疑……丞相要做不利大陵朝之事,迫不得已,所以便让十四爷来通知娘娘,想要保全娘娘。” 淑妃脸色大变。 就在此时,承乾宫中传出皇后的声音。 “给本宫打!敢在后宫害人,真是胆大包天!” (本章完) 第23章 迎安被掐 第23章 迎安被掐 “皇后娘娘,翠菊的死真的与奴婢无关,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米春凄惨的叫声传出。 血腥味裹着秋日的凉风钻进淑妃和陈嬷嬷的鼻腔。 两人皆是一顿。 米春! 皇后刚才离开御书房竟是直接来了承乾宫! 清早承乾宫刚死了人,这会子米春又这般凄惨,陈嬷嬷声音都带了几丝颤意,其中还带着一抹恨。 “娘娘,刚才在御书房外,皇后亲眼见到您被皇上召进御书房,她定然是心存恨意,所以借着翠菊一事为难娘娘身边的人,娘娘,米春是被冤枉的啊!” 淑妃眼眶氤氲着泪,盈盈没有滴落。 她沉沉:“待会你进去不用管我,找到迎安,保护好她。” 陈嬷嬷用力点头:“奴婢知道了。” 主仆两人看到承乾宫中的情景时,瞳孔皱缩,脸色都沉了下去。 陈嬷嬷搀着淑妃的手都紧握着。 只见米春被架在长凳上趴着,整个人已经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就连地上,都是鲜红的血。 而迎安,正被慕贵人抱在怀里,直勾勾看着淑妃和陈嬷嬷。 【母妃可算来了,快!皇后娘娘查到米春和翠菊有旧怨,慕贵人添油加醋,说翠菊是贺太师身边从小长到大的丫头,很受器重,央求皇后娘娘为翠菊做主,母妃,再不出手,米春就要被打死了!】 皇后也懒懒抬眼,笑脸相迎:“呦,原来是淑妃啊,本宫还以为你要在御书房里不出来了。” 淑妃听着迎安的心声,眉心凛着,冷声道:“皇后娘娘在本宫宫里打本宫的贴身宫女,却不告知本宫米春因何受罚,打狗也要看主人,皇后娘娘如此做,莫不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皇后笑了一声,声音也冷了下去:“淑妃还真是伶牙俐齿,怪不得皇上喜欢,你倒是说说,本宫何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本宫贵为中宫皇后,难不成,连一个丫鬟都不能罚了?倒是淑妃你,身边的丫头手脚这般不干净,还留在身边,甚至让她看着公主,难不成要让皇上的血脉也学那不三不四,下作阴毒的手段吗?” 说到最后,皇后义愤填膺地拍了下旁边的茶桌,似是真的动了怒。 慕贵人抱着迎安立刻跪地,惶恐不安道:“皇后娘娘息怒,淑妃娘娘定然不知道米春是这样的人,不然怎么可能把公主交给米春看着。” 淑妃冷冷望着慕贵人,她这般做戏,只为了把米春从她身边弄走? 她的思绪沉沉。 【啊!母妃!贺慕儿这个天杀的掐我!】 迎安的心声响起,淑妃眉目间闪过一丝血色。 下一瞬,迎安便哭了起来。 尖锐,吵闹,又凄惨。 皇后关怀地望着迎安,起身从慕贵人怀中接过迎安:“淑妃,迎安也很讨厌米春,本宫已经查到米春在你宫中为非作歹,搬弄是非,甚至于还要陷害慕贵人,你也是宫中的老人儿了,自然知道残害嫔妃是什么下场,本宫打她板子,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还希望你不要仗着皇帝的宠爱,包庇自己手下的人。” 她说的冠冕堂皇,怀里的迎安哭的肝肠寸断。 【疼死了!】 淑妃才没那个闲工夫去听皇后的说辞,她一颗心都在迎安身上。 米春也抬头看着她,眼底含泪,凄惨哀求:“淑妃娘娘,奴婢发誓,皇后娘娘所说种种,皆与奴婢无关,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淑妃被分了注意力,垂眸望着米春,开口道:“本宫信你。” 她掷地有声的说辞,令在场所有承乾宫宫人都心中一热。 在这后宫之中,宫女太监的命最是轻贱。 横死受伤是常有的事。 对这些主子们来说,他们的死,比猫狗都不值一提。 可淑妃娘娘却说,她信。 短短四字,却说明,她本身就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无关家世,无关盛宠,仅仅是她这个人。 善良,仁心,温柔,内心强大。 此时承乾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看向了淑妃,眼神中,多多少少带着些热烈。 在这后宫之中谋生路,若是跟了个这样的主子,往后这一生,也算是安稳度日。 趴在长凳上的米春本来已经放弃了,可此时望着淑妃,希冀的泪水盈满眼眶。 倏然掉落。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要钱地一颗一颗大滴掉落。 “娘娘,有您这句话,奴婢就是死在这里,也能瞑目了。” 皇后最是看不惯这主仆情深的戏码,后宫之中,嫔妃的生死尚且不能自己做主,又岂会真的将丫鬟太监的死放在眼里。 淑妃这招收买人心,玩的当真是好。 “证据确凿,淑妃的意思,是要干扰本宫整治后宫吗?” 皇后抱着迎安,因为生气,双手都不自觉收紧。 迎安哭的更加厉害了。 【欺负我不会说话!等我长大了,把你们一个个都变成王八,养在鱼缸里赛跑!谁跑的慢了,打个五十大板!】 迎安疯狂吐槽。 淑妃心疼的都快哭了。 她上前,立在皇后跟前:“迎安还小,见不得这种场面,本宫带她先回避,皇上若知道皇后娘娘带着迎安看这么血腥的场面,只怕是要迁怒娘娘,到时候莫说是协理六宫之权,只怕是太后娘娘,都要问责您呢!” 皇后眸光凛着:“你威胁本宫!” 淑妃不语,上前自顾自将迎安抱了回来。 皇后本就没想伤害迎安,谁不知道迎安是皇上的心尖宠,若是迎安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是真的会将她从皇后之位上拉下来。 她恨恨地看着淑妃,眉目间,萃着毒。 陈嬷嬷瞧见迎安被抱回来,立刻大跨步上前将迎安从淑妃怀里接了回来。 凑到淑妃耳边低语:“娘娘只管向前,迎安公主在奴婢这里,就算是要奴婢的命,奴婢也会将迎安公主护好!” 说完,她直接抱着迎安退到了后面。 没了牵挂,淑妃自然是什么都不怕了,上前走到米春身侧,扫视着刚才行刑的太监,沉声:“在本宫宫里对本宫的贴身宫女动用私刑,打的半死不活,皇后娘娘没有查清事实,被奸人蒙蔽了眼睛,你们不说规劝,反而助纣为虐,打本宫的脸,就不怕得罪本宫吗?” 太监们自然知道淑妃娘娘颇得圣宠。 自从纯妃失势,后宫淑妃一家独大,谁也不敢触她的眉头,可皇后的命令,谁敢不尊? “皇上驾到——” 卫威然尖锐的声音响起,承乾宫中所有人都慌了。 包括皇后。 她刚才见到淑妃单独被叫进御书房,心中恼怒,所以才直接来了承乾宫,又被慕贵人一通拱火,所以才在承乾宫中行刑,打算屈打成招,顺便从她嘴里撬出些淑妃的把柄。 协理六宫之权! 她这个皇后还好好的,后宫什么时候轮到淑妃做主了! 可皇上此时突然出现,莫不是…… (本章完) 第24章 全族赐死 第24章 全族赐死 “皇上万福金安。” 承乾宫跪倒一片。 庆凌帝轻瞥了眼淑妃,确认她安然无恙后走到皇后面前,声音沉沉:“皇后,严刑拷打有敬事房,为何在承乾宫动刑?承乾宫除了淑妃,还有朕的公主,怎可见血?” 皇后跪在地上,听着皇上的声音,心中升起一抹悔恨。 她掌握后宫这么久,竟也因为嫉妒心受了慕贵人的挑拨,以至于让皇上如此质问她。 为今之计,只有以退为进,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保住乌雅氏满门荣耀。 只是,她此番低头,只怕是往后淑妃在这后宫中的势力会更盛。 可除了低头,她别无他选。 难不成,要她眼睁睁看着皇上为心疼淑妃再次将她晋为淑贵妃,皇贵妃? 若是淑妃晋为皇贵妃,那这后宫之中,谁还记得她这个皇后? 只怕是到时候,前朝,后宫,都只会记得宗家出了一位皇贵妃,还诞下了一位备受宠爱的公主,往后必定是儿女绕膝,皇子继位。 思及此,皇后直接放弃挣扎,跪地磕头,声音中也带了几分后悔。 “皇上,臣妾听信小人挑拨,误认为淑妃纵容下人残害嫔妃,装神弄鬼,臣妾实在恐惧,承乾宫中竟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臣妾心疼公主,一时气急,才在承乾宫中行刑,还请皇上看在臣妾一片丹心为公主,一片丹心为皇上之情,从轻发落。” 庆凌帝眉目间的冷意舒展了几分。 声音略沉:“罢了,以你的性子,肯低头认错,已经是难为你了,究竟是谁误导了皇后的判断,竟敢公然在后宫搬弄是非黑白!淑妃的性子朕最清楚不过,温柔和顺,雍容典雅,就算是所有人都是恶人,朕的淑妃也是干干净净的白纸!现在站出来,朕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庆凌帝的声音令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沉。 先前众人只当皇上和之前一样,只是将三千情丝放了几分在淑妃身上,可如今看来,淑妃分明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不论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还是不将真相放在眼里的偏爱,都足以令天下人羡慕不已。 淑妃跪在地上,侧眸望了望龙袍一角。 她本以为,皇上出现是听说了承乾宫中之事,责备她缺席了晨起的晨昏定省,可谁知,他竟是追来维护她? 此番出冷宫,她竟是越发捉摸不透皇上来了。 所有人都颤抖着不敢说话。 人群后方,一位宫女站起身上前,垂着头,脚步凌乱。 庆凌帝抬头望向她。 那宫女在庆凌帝面前站定,猛地跪下沉声道:“皇上,奴婢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夏荷,当日内务府派奴婢来淑妃娘娘宫里伺候,奴婢想着一定要好好伺候主子,可是淑妃娘娘身边已经有了陈嬷嬷和米春,奴婢自问比不上陈嬷嬷的阅历和衷心,所以便想着能代替米春留在娘娘身边,可是奴婢没有米春的机灵劲,事事都慢人一步,所以就……” 庆凌帝厉色怒斥:“所以你就心起歹念,杀了翠菊,再嫁祸给米春?” 夏荷把头磕的震天响:“皇上,臣妾什么也没做,不过在昨晚慕贵人罚跪翠菊时,出来扮鬼吓了翠菊,后来又把鬼面和黑袍塞进了米春的床榻下,但是翠菊为何上吊,还有她的白绫是从何处得来的,奴婢实在不知。” 话音落下,庆凌帝还没有任何反应,慕贵人先上前打了夏荷一巴掌。 “你个下贱又不知廉耻的东西!本小主只是罚翠菊跪上半个时辰,竟被你钻了空子,害的她命陨当场,还吓坏了淑妃娘娘和迎安公主,你该当何罪!” 打完,没等夏荷反应过来,她直接跪在了庆凌帝面前。 眼泪当场落下,婆娑惹人怜爱,颇有几分床榻之间的可怜劲和撩人劲儿。 “皇上,臣妾昨晚头风发作,觉得晕眩不堪,所以便使唤翠菊去寻太医,可是翠菊竟然以荒唐事由拒绝臣妾,我宫中人还听说她在背地里咒骂臣妾就是为了博得皇上宠爱,所以才装柔弱,扮可怜,可是皇上,臣妾真的只是心悦于你,所以才在你面前撒娇示爱,臣妾一时气不过,便让她自己看着时辰,半个时辰到了,就可以回房休息,可谁知竟然发生这样的事,若是臣妾早知道翠菊会死,甚至还让淑妃娘娘受了惊吓,臣妾罪该万死,还请皇上从重发落,臣妾绝无怨言。” 说着说着,慕贵人的眼眶里,便盈满了眼泪。 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庆凌帝,适时滑落的清泪,抬手擦拭,轻轻划过脸颊,恰到好处的潮红和指尖,就如同羽毛轻抚庆凌帝的心间。 像是一滴水落进了他心中平静的泉,漾起层层的波。 庆凌帝沉默不语,沉思良久,上前扶起慕贵人,不顾在场众人眼神将她揽在怀里。 “是朕对不住你,近些日忽略了你的感受,你的为人,朕最是清楚,虽是有些娇蛮,但是心地善良,绝非是想要翠菊的命,也绝不是要陷害淑妃和迎安。” 慕贵人窝在庆凌帝怀中,眼泪掉落的更加厉害了。 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浅浅:“多谢皇上体恤,有皇上这句话,就是淑妃娘娘要臣妾的命,臣妾也会给。” 庆凌帝一时失笑:“你说的这是什么孩子话,淑妃温婉娴静,要你的命做什么?淑妃,此事虽由慕贵人惩罚宫女起始,但好在你也安然无恙,迎安也平安,便不要追究慕贵人的过错了,毕竟她也是个受害者。” 淑妃垂眸应道:“是,皇上。” 她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波动,仿佛皇上的荣宠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来人!” 卫威然上前跪下应声:“皇上。” “夏荷全族,赐死!” 卫威然身形微顿。 庆凌帝猜忌多疑,却从不轻易要人性命,若是有转圜的余地,定然是会给一线生机。 可仅仅是因为死了个宫女,就赐死夏家全族。 这实在是闻所未闻。 可即便心中狐疑,卫威然还是垂下头:“奴才遵旨。” 随后他起身道:“夏氏全族赐死!你们几个,把夏荷带下去,莫要脏了主子们的眼!” (本章完) 第25章 封花常在 第25章 封常在 夏荷吓得冷汗直冒,身子颤抖不已:“皇上,皇上饶命啊!奴婢知错,还请皇上饶了奴婢全族,皇上……” 她跪行上前,可她的身子却被死死按住。 卫威然沉声:“带下去!” 小太监们立刻应下:“是!” 他们用足了力气将夏荷拖下去,可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蛮力,两三个人,竟也拖不动她。 夏荷突然望着人群最后方,叫喊着:“之遥!你不得好死!你说过会保我……” 眼瞅着夏荷就要说出动摇皇上和后宫的话,卫威然直接上手捂住了她的嘴。 “皇上面前,竟敢搬弄是非,快,拖走!” 小太监们听着卫威然的话,直接将夏荷整个人拖行出去,在地上拉住了长长的印子。 一侧的迎安却望向了之遥的方向。 【女主?最后夏荷为什么要提起女主,难不成,是她要除掉翠菊,所以让夏荷顶包?可是她这样做,为了什么呢?书中女主和夏荷不是合作伙伴吗?怎么现在就变成仇人了?】 听着迎安的猜测,庆凌帝的心中也泛起了疑惑。 他当日将这之遥指派到承乾宫,不过是想看看她的真面目,难不成这就是她的真面目? 残害宫女? 可直觉告诉他,之遥的本事远不止这么简单。 庆凌帝将慕贵人从怀里松开,声音沉沉:“你宫里翠菊的位置空缺,朕改日从内务府给你调过来一个得力的。” 慕贵人却屈膝做礼,规规矩矩道:“皇上,臣妾素来爱摆弄些草草,不如,皇上替臣妾向淑妃娘娘讨个宫女吧?” 此言一出,庆凌帝和淑妃的心中皆是一沉。 淑妃宫里爱摆弄草草的宫女,除了之遥,还真没有第二个。 可即便心中猜测,庆凌帝还是不愿用这样的想法去揣测慕贵人,他温声道:“你想讨谁?”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揽着慕贵人的手,浅退了半步。 慕贵人刚刚大获全胜,正是得意忘形,上前拉住淑妃的手望向之遥的方向道:“淑妃娘娘,妹妹想向您讨了之遥。” 人群后方,之遥身形微顿。 她垂头掩下了眼底的厌恶。 夏荷刚刚才喊出了她的名字,此时要带她走,无非是触皇帝和淑妃的霉头。 本身皇帝就对她有所怀疑,所以才将她安排在了淑妃宫里,而不是和前世一般,将她收做后宫。 究竟是为何故事情节发生了变化? 之遥心思沉沉上前。 待看到她的身影从后方出现,庆凌帝和淑妃的眼色皆是一沉。 刚才夏荷临死前,看的方向就是那个方向。 所以她刚刚喊出的名字,就是之遥! 淑妃垂着眸,她还当她听错了。 慕贵人瞧着淑妃没反应,又嗔怪地冲庆凌帝道:“皇上,想是淑妃姐姐不愿意,所以才不……” 慕贵人的话还没说完,淑妃便抬眼开口,扯着嘴角:“妹妹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开口,本宫岂有不应的道理。” 慕贵人愣神了片刻。 看向淑妃,半晌没说话。 而就在她愣神的片刻,之遥已经走上前跪在庆凌帝面前。 “奴婢之遥,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淑妃娘娘,见过慕贵人。” 她一幅不卑不亢的模样,仿佛刚才夏荷的话不过是为了抹黑她。 迎安冷眼旁观着,心中冷笑。 【女主当真是心理强大,都已经翻车了,竟然还能这么气定神闲。】 吐槽完,迎安突然发觉,现在的之遥,好像并没有按照书中情节走。 在书中,她分明应当想方设法靠近皇上,进宫当妃子,实现自己作为穿越女的宏大目标。 可现在,之遥的所作所为好像只是为了能留在慕贵人身边。 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庆凌帝眸光冷沉,泛着复杂幽深的光。 先前他第一次见到之遥时,觉得她并非是迎安心声所说那般心机深沉,可现在看来,她不止心机深沉,还手段毒辣。 “朕给你个选择的机会,愿意留在淑妃身边,还是慕贵人身边?” 之遥抬头,坚定道:“不管是哪位主子身边,奴婢都会尽职尽责伺候,安分守己,恪尽职守,所以伺候淑妃还是慕贵人,对奴婢而言,都一样。” 她不卑不亢的模样仿佛谁都没得罪,也确实是两全之法。 可是落在迎安心中,就变了意思。 若是之遥只是书里描述的穿越女,那她现在应该想方设法留在母妃宫里。 母妃好歹是四妃之首,宫里除了皇后的头一份,要想在皇上面前刷好感度,母妃宫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竟然两者都拒绝了。 那只能说明…… 她知晓庆凌帝的性子,多疑多思,在他面前,以退为进,安守本分,才是保万全的法子。 可一个穿越女,哪里知道这许多! 【之遥!她重生了!】 这样的猜测令迎安的瞳孔都瞪大了几分,死死盯着之遥跪着的背影。 而不只是她,就连庆凌帝和淑妃听到迎安的心声,身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淑妃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迎安的方向,眼神带着些担忧。 最近迎安越来越神神叨叨,莫不是承乾宫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而庆凌帝则没有看向迎安,而是依旧审视着之遥。 重生? 先前迎安所说的穿越他还没有研究明白,这又出来了一个重生? 不过以之遥的所作所为,唯有如此解释才能说明她为何一直做法惊人。 先是在他面前失礼,若是这个朝代之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可之遥不同,她不卑不亢,甚至于在他下了命令之后,也没有任何动作。 再者,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手脚,若是寻常宫女,怎会有如此的手段? 淑妃和慕贵人相较,若是后宫寻常宫女太监,必定选择淑妃,可之遥却说两者都不要,此等魄力和胆量,除却了解他,别无其他。 庆凌帝神色变了又变,最后沉声:“起来吧。” 之遥颔首做礼:“谢皇上。” “朕改主意了,既不把你送到淑妃宫里,也不把你送到慕贵人那里。” 之遥抬头,疑惑道:“那皇上,奴婢……” 怎么皇上不按套路出牌? 前世的他,不应该满心欢喜地为她指派慕贵人吗? 既然她谁都不选,那皇上必定为她选择慕贵人啊! 表面上庆凌帝宠爱淑妃,可是他心中,慕贵人一直是无可替代的。 所以前世即便慕贵人犯下弥天大错,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最后,她才知道,慕贵人床榻之上的本事,无人取代。 渣男又多疑,短命又猜忌! 怎的今生变了? “卫威然,拟旨,封之遥为常在,赐居承乾宫!” 喜欢让人物活起来,而不是千篇一律地按照既定人设走,所以我笔下的人物大多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皇帝对原女主的态度,可以理解为一种猎奇手段,他为自己找了个新玩意儿的意思,他有血有肉,有自己的选择和判断,就是渣穿地心,祝各位宝贝看的开心~要票票~求支持~一起喊~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26章 奴婢低贱 第26章 奴婢低贱 卫威然颔首侧身,似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皇上,太后懿旨,册封宫女为后宫嫔妃,需要调查清楚其上下三代,之遥的身世……实在不堪。” 庆凌帝蹙眉疑惑:“有何不堪?家世代簪缨,且港延如今也在朝中为官,虽为五品御史中丞,官职低些。” 卫威然犹豫垂头,不敢开口。 他细不可查地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之遥。 之遥一眼便看出了卫威然的顾虑,脊背挺的更直,不卑不亢开口:“回皇上,奴婢的亲生姨娘,曾是回春楼的头牌。” 庆凌帝闻言,细细打量起了之遥。 他虽贵为天子,却也知道京城中的回春楼是做什么的。 “亲生姨娘?” 之遥抬头直视着庆凌帝,声音略带着一丝倔强。 “奴婢被送进宫前,已经被嫡母养在房中,而奴婢的亲生姨娘,听闻家中父亲逝世,颇为难过,急火攻心,也跟着去了。” 庆凌帝望着她,沉沉:“为何跟朕说这些?” 之遥眸光里氤氲着雾气,庆凌帝话音落下时,凑巧滴落。 划过她白皙的脸颊。 一旁的淑妃瞧着之遥这般模样,突然明白她为何能让皇上对她如此特别了。 之遥这张脸,当真是绝色。 四份像她,但是另外六分,却有之遥自己的味道。 那股子清冷和英气,是她没有的。 与淑妃一般,皇后也在打量着之遥,只是她打量的对象,多了一个淑妃。 皇后思绪沉沉。 之遥的长相,倒是与淑妃颇为相似。 淑妃如今势头正盛,眼瞅着就要宠冠六宫,若是没有人与她抗衡,那这后宫还真是由着她横着走。 思及此,皇后瞧着之遥的神色都带了几分希冀。 之遥沉沉:“奴婢亲生姨娘的父亲,叫岳风,奴婢曾见过他一面,他对我说,年少时他曾救过皇上,他还说如果奴婢有幸能见到皇上,让奴婢给皇上带句话。” 自从岳风的名字出来后,庆凌帝整个人的状态就显得尤为不对劲。 一旁的迎安想到了书中一笔带过的之遥的身世。 之遥因为身世凄惨,颇得庆凌帝宠爱。 至于这个名字,好像曾在某次庆凌帝回忆童年时出现过。 先帝在时,皇子夺嫡,打的颇为厉害,甚至于自相残杀。 某天庆凌帝被当时的太子追杀,躲了三天三夜,在走投无路之时,碰到了怀才不遇吃酒买醉的岳风,醉醺醺的岳风将庆凌帝带回了家。 让庆凌帝吃了饭,还为他买了新衣服,告诉他,此生不要入仕途。 庆凌帝当下反问为何。 岳风说,天下如今风雨飘摇,百姓人人自危,太平盛世的官尚且不好当,更何况这乱世之中,你是我此生的最后一点善意,我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顺遂健康,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你得到一颗一心一意待你好的真心。 后来庆凌帝被救下,返回去找岳风,他却已不见踪影。 岳风的话,曾在庆凌帝无数次想放弃正义,摒弃江山,沉迷享乐之时,为他燃起了一根蜡。 那满腔真心,以及心怀天下悲悯众生,却又无可奈何,无处诉说的无奈,都令庆凌帝仿若感同身受。 因为他也曾迷茫徘徊过,但不曾丢下的,是那颗满怀热情想去造福百姓的心。 庆凌帝沉沉:“他让你跟朕说什么?” 之遥眼泪婆娑:“他让我跟皇上说,若当日他知道救的人是皇上,必定会抓住最后一次实现苍生大义的机会,可他辜负了老天给他的第二次幸运,此生,他欠了太多人,害了太多人,也成就了太多人,若有来世,他会不惜一切救下皇上,然后跟您说,能跟随皇上,乃臣一生之幸!万世之福!” 之遥说完,跪在地上磕头。 第一下,头破了皮。 “这下,谢皇上仁慈,善待奴婢,允诺奴婢来淑妃娘娘身边伺候。” 第二下,泛起了红。 “这下,谢皇上宽宏大量,慈悲之心,实现他临死前都无法完成的心愿,完成了苍生大义,善待万民。” 低三下,鲜血直流。 “这下,请皇上恩准奴婢,离开皇宫,天高海阔,奴婢也看过了宫中风景,见到了皇上,虽满腔真情,心悦于您,可奴婢身世卑微,自问低贱,不配留在皇上身边为妃为妾,所以奴婢宁愿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与君两分离,虽不得所爱,却心心念念,长久相思,能在天涯思念皇上,何尝不是奴婢之幸?” 她一番话,说的酣畅淋漓,掷地有声。 那眼神中,盛满了温情与爱慕。 庆凌帝望着她的眼睛,眸色深邃复杂。 迎安在一边疯狂吐槽。 【女主是真会,这一番话,要是换做我母妃说,必定是勾的渣爹七荤八素,盛宠无边。】 庆凌帝耳边迎安的心声还在,面前的之遥脸上的血迹斑斑点点,楚楚可怜。 那双大眼睛,仿佛能看透他的心。 他很清楚此人留不得,可那颗心,却狠狠动了。 因为他从之遥的眼神中,看到了满分的爱意。 这份爱意,从不曾在后宫中见到。 或者说,不曾出现在历任皇上身边。 后宫中的女人,掺杂了利益,利用了宠爱,却唯独忘了那颗真心。 庆凌帝扶起之遥,轻轻拂过她额前,温声:“痛吗?” 之遥望着他摇头:“奴婢不痛,皇上心才痛。” 庆凌帝挑眉:“哦?为何?” 之遥垂着头,脸颊红润白皙,透着粉红霞光,刺破了皇上的防线。 “因为心疼奴婢。” 淑妃在一旁看着,神色尤为平淡。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帝心不可捉,自然没什么反应。 可一旁的慕贵人却不同,她看着之遥的脸,嫉妒地眼眶猩红。 【之遥若是重生,那就说明她保留了前世的记忆,书中的庆凌帝可是为之遥遣散了后宫,三千宠爱只给予她一个,相濡以沫,白头到老,所以此时的之遥是和庆凌帝相守了一生的之遥,那满腔真情,岂会错?满后宫扒拉,也是头一份,只是,她先前为何犹豫,甚至要亲近慕贵人?】 (本章完) 第27章 借刀杀人 第27章 借刀杀人 庆凌帝自然听到了迎安的心声,只是,他选择性地只听前半段,忽略了后半段。 岳风所说的一颗一心一意待他好的真心,他似乎找到了。 他急切摆手道:“卫威然,拟旨,封之遥为娴贵人,赐居乾坤宫。” 卫威然在一旁自然是听到了全过程。 他跟在庆凌帝身边这样久,自是知晓什么时候该打断,什么时候不该打断的。 所以此刻庆凌帝再开口,卫威然连忙颔首:“是,奴才这就去给娴贵人拟好圣旨,派人去打扫乾坤宫,只是不知,皇上,您打算让娴贵人住在偏殿还是正殿?” 贵人住在正殿,前所未见。 可凭着这位之遥的本事,只怕是皇上会为了她破例。 反正已经为了她无视了太后懿旨,再赐一个正殿又有何难? 果不其然,庆凌帝大手一挥:“一宫主位。” 卫威然立刻跪地道:“是,奴才这就去。” 淑妃在一旁眼瞅着他对贵人宠爱有加,那满腔满眼的喜欢,也曾落在她身上。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他心中就又住了另外一个人。 当真是挤得慌。 可即便如此,她也必须要去争,去抢。 为了迎安。 也为了父亲的一句,只当陌路。 她若是荣宠无边,或许能在未来保住丞相府一脉。 “臣妾恭喜皇上,得到了娴贵人这样的美人儿,对皇上一腔真心,心怀爱意,希望妹妹早日为皇上添得皇嗣,衍嗣绵延皇室血脉。” 淑妃屈膝行礼,端庄大方,与额头带血略显狼狈的之遥不同,此时的她,妩媚却不失温柔,温柔中又带着几分醋劲。 那刻意不去看他们相拥着手臂的眼神,实在是醋的很。 庆凌帝自然是注意到了淑妃的眼神,干咳一声,却没有放开娴贵人的手。 温声道:“淑妃啊,你为朕生下了迎安,朕唯一的公主,是个大功臣,迎安还小,必定不能住在承乾宫,这样,你搬去广陵宫,那里安静,有利于迎安成长。” 淑妃屈膝行礼,垂眸道:“臣妾谢皇上。” 庆凌帝扯着嘴角:“你我之间,莫要这般生疏,走吧,朕陪你一起去广陵宫看看。” 淑妃抬眼,和庆凌帝的眼神撞上,连忙移开。 “是,皇上。” 娴贵人松开庆凌帝的手,屈膝道:“奴婢恭送皇上,恭送淑妃娘娘。” 话音落下,庆凌帝回头看她。 “你如今也是小主了,莫要自称奴婢,引旁人笑话。” 娴贵人垂着头,脸颊绯红:“皇上莫要取笑臣妾。” 庆凌帝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随后牵着淑妃的手出了承乾宫。 广陵宫靠近太后的长寿宫,距离御书房和养心殿也不算远,可见庆凌帝虽然对之遥有所动心,但是心中却依旧有淑妃。 只是那情,被分成了两瓣。 将淑妃送到广陵宫安顿好以后,庆凌帝坐在软榻上,歪着身子瞧她。 “朕觉得你兴致不高,这是怎的了?” 淑妃噘着嘴:“皇上不知吗?臣妾瞧着皇上很懂呢。” 美人儿撒娇,最是令人难以招架。 可庆凌帝此时也只是望着淑妃笑,却什么都不做。 淑妃侧眸小心翼翼看他,低声:“皇上不哄哄臣妾吗?” 庆凌帝冲她伸出手,淑妃抬手与他牵在一起。 “臣妾也心悦于皇上,皇上万不能宠爱娴贵人,忘了臣妾。” 淑妃的声音刻意放软,一字一句,都像是带着勾人的弯钩,令人想似飞蛾扑火般迎上她。 庆凌帝手上用力一拉,将淑妃带入了自己怀中。 他抬手抚着淑妃的脸颊,低声浅笑道:“朕喜爱娴贵人,却也疼爱你,瑶荷,朕的宠爱向来需要分给各宫,切莫要恃宠生娇,做出令朕烦恼的事情。” 笑声低沉,带着些磁性,格外撩人。 可淑妃后背却升起了凉意。 丝丝缠绕着她的一颗心,慢慢攥紧,似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淑妃扯着嘴角装听不懂:“臣妾的性子,皇上是知道的,我最是胆小,害怕与任何人起争执,怎会恃宠生娇,皇上已经冤枉过臣妾一次了,还想再冤枉第二次吗?” 她这么长时间,倒也摸透了皇上的心思。 他怀疑任何人,但若是将心事摊开来说,他反而会敞开心扉。 只是,那心事,对他而言,无害。 庆凌帝蹙眉淡淡:“淑妃,朕不喜欢听你提及冷宫之事。” 淑妃连忙抽出手,翻身下榻,跪地道:“皇上,臣妾知错,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庆凌帝缓缓起身,路过淑妃,头也不回道:“你好好看着迎安,朕改日再来看你。” 陈嬷嬷正和向嬷嬷在隔壁殿中哄迎安睡觉,瞧见庆凌帝气呼呼离开的背影。 沉沉道:“娘娘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得到皇上的宠爱,只怕是往后这后宫里面,娴贵人势头会超过娘娘。” 向嬷嬷也叹了口气:“咱们做奴婢的,眼瞅着这宫里新人笑,旧人哭,春来秋往,冬夏交替,我早就习惯了,好在娘娘命好,得来了迎安公主,就算没有皇上的宠爱,也能在后宫博得一席之地,长久来看啊,还是要早日生下皇子,才能在后宫站稳脚跟,昂首挺胸过日子。” 陈嬷嬷垂眸:“生下皇子,谈何容易。” 哄睡半晌,小床上的迎安没有丝毫睡意。 【这样下去不行啊!若是放任之遥在后宫横着走,她再用些手段把纯妃放出来,这不出两个月,母妃照样要死,我也会夭折,他们仨人联手,后宫能全噶完。】 向嬷嬷瞧着迎安的精神头,嘀咕道:“公主怎的还不睡,往日这个时候,她都已经睡熟了。” 迎安心中沉沉。 【都这个节骨眼了,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书中女主为什么能在后宫活到最后? 凭借的不止是她穿越女的头脑和见地,而是她心狠手辣,瞄准的是后位,便一门心思往前冲,前方有谁挡路,她便借刀杀人,片叶不沾身。 迎安灵光一闪。 【借刀杀人?】 她如今神力虽然没有全部恢复,但也恢复了一丝半点,凝聚个魂体去做坏事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做完保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大理寺来了都查不出半点痕迹。 【就这么办!】 (本章完) 第28章 神力初现 第28章 神力初现 “娘娘,向嬷嬷说最近公主有点不对劲。” 陈嬷嬷附在淑妃耳边低语。 淑妃手中所绣的虎头帽已经接近尾声,近些日广陵宫中门可罗雀,她也乐得清净,凭着那日在承乾宫中受到的惊吓,一连一月都未曾去景仁宫中请安。 听到陈嬷嬷的话,她手上动作没停,声音轻柔:“如何不对劲?” 这一月内,她耳边迎安的心声实在太多。 吵的她不胜其烦,却也觉得颇为幸福。 就是有时候觉得不能理解。 比如。 迎安说要悄悄变强,然后惊艳所有人。 迎安说这破大陵朝,贫瘠偏僻,天地灵气也这么少,怪不得国运不盛,也没什么带领大陵走向繁荣的贵人出现。 迎安说若是她做了这大陵的王,定要凭一己之力改变大陵朝的现状,创造太平盛世,一统天下。 迎安还说,她要让那三人小分队内斗。 她心中疑惑,却也觉得一个小娃娃掀不起什么大浪,所以不管听到什么,都只当没听到。 陈嬷嬷鬼鬼祟祟地扫视着周围,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后开口道:“公主最近看向嬷嬷时,眼神很不对劲,向嬷嬷说,像是宫里的小宫女做坏事时的眼神,还有,公主最近总是装睡,然后等向嬷嬷走了,又醒来,不知道做些什么,向嬷嬷有几次故意离开公主房内,然后又返回去,就发现公主在玩自己的手,而且房间里的摆设总是自己变位置,甚至有几次本该在公主房里的东西,不知为何跑到了向嬷嬷的床榻上。” 淑妃蹙眉,终是抬了眼,疑惑道:“哦?莫不是向嬷嬷自己忘了,顺手给物件换了位置?” 陈嬷嬷摇头:“不可能,娘娘您是知道的,奴婢和向嬷嬷是闺中密友,这么多年在宫中也常常伺候同一个主子,我是最了解向嬷嬷的为人的,她手脚干净,心系主子,总是将主子的荣辱放在第一位,若是主子受了委屈,她是头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别看她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若是那日皇后真的对公主不利,向嬷嬷真的可能会冲撞了皇后,遭来灭顶之灾,而且她的记性是最好的,断然不可能忘了位置。” 淑妃听了陈嬷嬷的话,回想起那日。 当时向嬷嬷确实被皇后身边的人按得死死的,在她和陈嬷嬷过去的时候,向嬷嬷就差把皇后身边的墨墨给撩个橛子了。 她放下虎头帽,下榻道:“走,过去看看。” 陈嬷嬷上前垂眸,默默搭着淑妃的手,垂眸沉声道:“娘娘,皇上自那日走后,虽来了几此广陵宫,但是从未留宿,您就不着急?” 淑妃勾唇,眉眼间,有着看淡人生的坦然,其中,还夹杂了几分释怀。 但是眼神中却又有几分坚毅,那股子势在必得的劲头,怎么看,都不是任由事件就这么发生下去的随波逐流心态。 淑妃抬眸晃了眼头顶四四方方的天空,低声道:“身处后宫,争抢之事左不过是皇上的心,他有心过来,本宫关心维护他,安守本分地保护迎安,便是顺他的意,既然顺了皇上的心,就不能着急,要徐徐图之。” 反正离她去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时辰尚早。 后宫的大戏还未开场。 陈嬷嬷的眼神却亮了:“娘娘是说……米春……” 提起米春,淑妃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些悲伤和愧疚。 淑妃压下心中的酸涩,沉沉:“当日,本宫无法救下米春,只能将她从慎刑司大狱中调到辛者库做苦役,她和你一样,是我陪嫁过来的,本宫怎可能抛下她不管。” 听着淑妃的肺腑之言,陈嬷嬷眼角的泪瞬间滑落。 在广陵宫的院子中,直接跪了下去,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谢娘娘记挂着米春,奴婢替米春谢谢娘娘,不瞒娘娘说,奴婢与米春一处这么久,早就将米春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奴婢此生定当为娘娘和迎安公主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淑妃吓得不行,连忙弯腰去扶陈嬷嬷。 陈嬷嬷虽是奴才,但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颇有感情,甚至于见她比见父亲的面都多,虽无血缘,但在淑妃心中,已然当陈嬷嬷当成了家人。 叫她如何不心疼。 可她毕竟是入宫做了主子,定然不会没有分寸感。 只是虚抬了一下陈嬷嬷的胳膊,温声道:“本宫不用你做牛做马,本宫只要你,无论如何,保迎安顺遂无恙。” 陈嬷嬷跪着道:“谢娘娘教诲,奴婢记下了。” 迎安所住的偏殿和淑妃所住的正宫挨着,没有让迎安住在萦华宫。 萦华宫,是大陵朝所有未成年公主的宫殿,虽只有迎安一个,却也空着。 说起来,这也是庆凌帝的特许。 陈嬷嬷搀着淑妃到达偏殿时,向嬷嬷正在屋外发呆,手里还拿着迎安的拨浪鼓。 看到淑妃来了,忙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娘娘。” 淑妃看向屋内,沉声:“为何站在这里?” 向嬷嬷支支吾吾:“这……” 她抬头看了眼陈嬷嬷,陈嬷嬷冲她点了点头。 向嬷嬷抬头,望着淑妃,将手中的拨浪鼓递了上去。 “娘娘,这拨浪鼓今早我拿到了娘娘床榻上,可是刚刚,它在公主的小床上,奴婢……”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若说没有怀疑,定然是不可能的。 她从公主刚出生时就觉得公主与别的皇子不同。 公主的眼神,压根不像那么大的孩子,倒像是一个成熟且老神在在的老者,看她的时候,有时候会带着仁慈,可看向慕贵人时,却又带着几分冷漠和淡然,甚至有仇恨。 她虽害怕,却也明白,主子的一切都是对的,主子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质疑。 便一直将公主的这些举动,当做是孩子般的天真无邪,只是巧合罢了。 可是近来发生的事让她觉得越来越邪乎,这实在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她身为皇宫中的嬷嬷,已经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了,却也有点跟不上公主的路数…… 淑妃接过拨浪鼓,拿在手上把玩。 陈嬷嬷看到拨浪鼓便瞪大了眼睛:“娘娘,这个早上的时候确实在您的塌上,奴婢当时还说,公主真顽皮,又乱丢东西,娘娘……这……” (本章完) 第29章 太后挖坑 第29章 太后挖坑 “对了,本宫忽地想起库房中有一对皇上赏赐的金锁,你们俩去帮我拿来。” 淑妃淡淡启唇,不紧不慢,颇有几分不把迎安放在心上的洒脱感。 两个嬷嬷交换了个眼神,相望两担忧。 娘娘莫不是太在意皇上的宠爱,如今却被别人抢了去,然后心有不甘,所以对公主也变得不上心了些? 若是这样,那他们广陵宫还有出头之日吗? 陈嬷嬷细不可查地轻叹了口气。 罢了,她只管护住公主,其他的,交给娘娘。 向嬷嬷也垂眸掩下了神色,心中一阵唏嘘。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娘娘。” 待陈嬷嬷和向嬷嬷走后,淑妃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在小床上无聊地玩着小手的迎安。 甚至于她嘴里还吐着泡泡。 看到母妃出现,她扬唇笑了起来,大眼睛也眨巴着,似乎在求抱抱。 淑妃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心中的不安也瞬间被打消,甚至于还有几分庆幸。 迎安无事,平安,便是她最大的安慰。 在这后宫之中,迎安若真有她心声所说的那般本事,怕是就算有人要害她,凭借着迎安如今的心智和能力,也能化险为夷。 身为额娘,她只希望迎安平安。 【母妃贴贴抱抱。】 淑妃笑着将迎安抱起,温声道:“迎安乖,最近你吓到向嬷嬷了,答应母妃,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向嬷嬷会害怕的,母妃想着,迎安肯定也不想向嬷嬷有任何事。” 迎安抿抿唇,有些心虚地移开眼睛,小手抬起,试图摸淑妃的脸,却又很快放开。 【是向嬷嬷太警觉了,我来不及,但是我答应母妃,下次一定注意!】 淑妃耳边迎安的心声响起,她莞尔笑了笑:“母妃的迎安最聪明了,一定能听懂母妃的话,对不对?” 迎安在淑妃怀中勾唇笑了笑,闭上了一只眼睛。 看上去,像是抛了一个媚眼。 淑妃笑的眉眼都揉在了一起。 温婉,娴静,典雅,华贵。 突地,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广陵宫中的寂静。 “太后娘娘驾到——” 淑妃动作顿了顿,抱着迎安的手都有些不稳。 太后娘娘不是一直在长寿宫礼佛为国祈福吗? 怎么今儿个来了她这里? 她立刻迎了上去,抱着迎安行礼,声音微扬,脊背挺着,开口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 迎安的心声同时响起。 【太后!皇后娘娘的亲姑母!上一届宫斗冠军,自然将这后宫争斗看的开,她虽不满皇后的多番举动,却也总是站在皇后身边,书中皇后暗中相助,帮着三人小分队噶掉母妃,后面渣爹没追究,有一大半就是因为这位太后娘娘,她可是皇后阵营的一大强敌,母妃危矣!】 淑妃跪在地上,心中震惊,却没什么其他的动作。 后宫嫔妃,端庄娴静,不在御前失态才是第一要紧事,其余的,都在脑后心中放着。 与此同时,刚走到门外的太后突地听到了奶娃娃的声音,顿住了脚。 她放在旁边长寿宫太监总管程林胳膊上的手突地用力。 程林吃痛,却也只是低头问了句:“太后娘娘,怎的了?莫不是身子不爽利?” 太后蹙眉,沉沉道:“淑妃的孩子只是两个月大?” 程林颔首,笑着道:“太后娘娘,当日淑妃娘娘生下公主便出了冷宫,您还让奴才去打听了一番,现下公主确实两个月大。” “那你刚才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太后望着廊前四处望了望,声音略沉。 程林暗中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摇头。 程林垂眸:“未曾,太后娘娘,眼瞅着就要入冬了,您的身子难免吃不消,还有,您的头风症如今愈发严重了,要不要着太医来瞧瞧?” 太后闻言,垂下眸子,思绪沉沉。 罢了,或许真的是她听错了。 “那便传太医吧。” “是。” 淑妃等了许久都不见太后娘娘的身影,抬头的瞬间,刚好和进来的太后娘娘撞了视线。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 太后的眼神在迎安身上停留了片刻后移开:“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淑妃抱着迎安起身,抬眼淡淡道:“臣妾许久未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身体可好?” 太后上前将手凑上去放在迎安面前。 声音淡薄:“如今有太医的药方,身子也还算爽朗,你有心了。” 淑妃垂眸掩下神色:“臣妾孝敬太后娘娘,是应当的。” 迎安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太后娘娘,心中颇为感叹。 【太后如今应当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可瞧着好年轻,保养的真好,不愧是上一任的宫斗冠军,什么都好,就是不帮我母妃,去帮着皇后,差评!】 迎安吐槽一时爽,淑妃害怕拉刑场。 她立刻道:“太后娘娘,臣妾宫中有备好的点心茶水,太后要不要喝杯茶?” 太后耳边迎安的心声还在回荡。 她心中略微不满,皇后乃是她乌雅氏一脉的嫡长女,出生尊贵,国母之身,她难道不该帮着皇后吗? 太后刚想开口,迎安的心声再次响起。 【皇后的孩子夭折的夭折,滑胎的滑胎,话本作者说这是渣爹和皇后近亲结婚种下的苦果,虽然也有后宫嫔妃争斗掺杂其中,但更多的是皇后只要怀的是渣爹的孩子,身体就会很差,甚至于丢了性命。】 太后蹙眉,疑惑地望着迎安,思绪沉沉。 近亲结婚? 这难道不是皇室血脉精纯的最完美解决方法吗? 一定是头风症发作,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淑妃,宫中娴嫔如今势头正盛,巴的皇上无心朝政,整日醉心于后宫嫔妃,宠爱有加,你身为四妃之首,是宫中唯一的妃位,又被赐了协理六宫之权,理应规劝皇上莫要执着于女人心,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淑妃垂着眸。 她如今见都见不了皇上几次,要规劝他不要宠爱娴嫔,实在是难为她了。 可虽是这样想着,淑妃依旧点头应下:“是,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迎安心中吐槽。 【太后这是不忍心皇后失了皇上的心,所以让母妃出头,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太后看了眼迎安,眉眼间尽是不喜。 就连幻觉,她竟都这般不喜淑妃的这个孩子。 看来以后这广陵宫还是要少来。 可下一瞬,迎安的心声再次响起。 【太后头风每到冬日就会发作,还有腿部关节疼痛,话本中最后久病难医,在两年后病逝,如今看着面相,这病还能治。】 (本章完) 第30章 读心震惊 第30章 读心震惊 太后抬眼看向迎安,那双历经沧桑与满含故事的眼睛,此时盛了些异样。 两份杀意,三分好奇,还有五分的审视与怀疑。 她身后的总管太监程林似乎是察觉到太后对迎安的厌恶,连忙上前弯腰道:“太后,长寿宫中您的药物此时已经熬好了,太监也正在宫外候着要给您请脉,要不……” 太后没应,抬腿上前:“来,让哀家抱抱公主。” 淑妃总是千百个不愿意,但是在太后面前,也还是只能委曲求全。 她上前一步,屈膝将迎安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太后怀中。 虽是抽了手,但是眼神却死死盯着迎安。 太后对丞相素来不喜,连带着,自然也就对她没什么好感。 又因为她没入冷宫之前将皇上迷得无心朝政,前朝动荡,因此太后对她颇有意见,以至于她怀疑当初她被陷害入冷宫,也有太后的推波助澜。 再加上自从太后进入广陵宫后,对迎安就颇为不喜。 此时的亲近,只怕对迎安来说,不会是好事。 程林瞧着太后这喜怒莫辨的样子,也垂下了头没再说话。 太后虽是不喜迎安,但她好歹也是皇帝的血脉,是她的亲孙女。 抱迎安的时候也还算小心翼翼,甚至于连眼神中,都多出了一分疼惜。 【太后虽然是皇后战队,但是她的怀抱好暖和,身上好香,长得也好好看,算了,勉为其难救你一次。】 这样想着,迎安的小脸开始不自觉往太后的方向蹭着,眼神也颇为软糯地看着太后。 太后蹙着的眉更紧了。 若说是幻觉,那现在迎安的反应和心声完全是对应着的。 莫不是,她真的能听到这小丫头的心声? “罢了,哀家也渴了,就去广陵宫中坐坐吧,你去把太医请到广陵宫,让太医在这里给哀家请脉。” 程林疑惑,却也没多问,只低声道了句:“是,太后娘娘。” 淑妃惊讶于太后的变化,却也不敢说太多话。 广陵宫上下都因为太后的到来变得颇为拘束,就连平日里经常吐泡泡玩的小迎安的安分了不少。 陈嬷嬷和向嬷嬷就站在一边候着,生怕做出了什么惹得太后恼了他们家淑妃娘娘。 “哀家刚才看到你在给迎安做虎头帽?这些东西内务府都有,你贵为淑妃,应当考虑的是如何笼住皇帝的心,而不是把心思放在这些小事上面。” 太后扫了眼一边的虎头帽。 淑妃拿起虎头帽,垂头望着,眼神中都带了些怜惜与温情。 “臣妾初为人母,事事都想亲力亲为,至于皇上的心,臣妾以为,皇上心里,江山社稷为重,其次才是后宫嫔妃,臣妾虽身在后宫,却也明白皇上的不易,所以不常叨扰,总觉得要安分守己,不惹是生非,才能让皇上少操劳些。” 太后抬头望向淑妃,眉眼间没了刚开始的冰冷,却也颇为不喜。 “你是最懂事的。” 淑妃垂头含笑:“谢太后娘娘夸奖。” 迎安在太后怀中听着两人的谈话,心声不停。 【还好母妃心智够坚定,没有被太后拱火,不然若是引得渣爹猜忌厌恶,只怕是不等一个月后,现在就会被三人小分队害死。】 【那三人小分队现在疯狂上分,只怕是再等,就会有人位居妃位,到那时,母妃的地位才是真正受到了威胁。】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太后心中惊诧,但却未表露出来半分。 那眼神中,藏着深意。 程林此时自门外而来:“太后娘娘,赵太医到了。” 听到来人是赵太医,淑妃的脸色沉了下去。 太后自然也察觉到了淑妃的神情,沉声道:“当日赵太医所做确实不妥,但是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淑妃,你也别太得理不饶人,在后宫中,还是要宽厚些。” 淑妃垂头:“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迎安在心中疯狂吐槽。 【太后可真会pua,我母妃做什么都是错。】 【先说要去争,再说要宽厚,理都让你说了,这简直不给人活路。】 【果然,皇宫中,权利最重要,是非黑白,全凭一句话。】 【皇帝太后开心了,许你说实话,只要不违背原则就好,他们不开心了,说几句错几句,甚至诛九族都不带眨眼的,喜怒无常,一杀一个不吱声。】 太后觉得好笑,一个奶娃娃,竟然如此多愁善感。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皇帝是天子,天子有权制定规则,掌管天下,无非是遵循八字法则。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甚至在想,若是皇帝听到迎安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说不准要大义灭亲,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淑妃,你怀迎安时,可觉得不舒服?” 太后垂头逗弄着迎安,沉声问起淑妃。 迎安如今的反应已经不是一个寻常的孩子能做到的了。 她怀疑不是她的错觉,而是迎安本身。 淑妃却只觉得太后是随便问问,毕竟干坐在这里也太过冷场了些。 她便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眉眼间尽是温柔:“臣妾刚怀迎安时,皇上高兴得很,臣妾也高兴,所以日日都跟迎安说话,但是那时迎安还小,也没有胎动,只是在每日孕吐之时,臣妾才觉得幸福,之后月份大了,在冷宫中,迎安倒是懂事了些,很少让臣妾为难,每次一入夜,就安静的很,白日里,就动的很厉害,像是在安慰臣妾一般,所以,臣妾能有迎安,已经是后宫中顶幸运的了,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太后望着淑妃。 妄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对权利位份的渴望,可她的眼中,藏着大爱,藏着温情,藏着爱意,藏着善良,却唯独没有野心和对后位的觊觎。 太后垂下眸子沉沉:“让赵太医进来吧。” 程林垂眸:“是,太后娘娘。” 赵太医进门便开到坐在一边的淑妃娘娘,当他听说太后娘娘在淑妃娘娘宫中时,便想打退堂鼓,但是又碍于太后不敢离开。 他自从上次芝昭仪那件事后,便已经被皇上和皇后厌弃,现在好不容易攀上了太后娘娘的高枝,实在是不想失去了这颗大树。 他规规矩矩地垂头,跪地请安,磕了一个头:“微臣给太后娘娘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 (本章完) 第31章 一针见血 第31章 一针见血 太后不动声色地瞧了眼淑妃,沉声:“起来吧。” 淑妃只坐在一边,自顾自地喝了口茶水。 “哀家今日有空便来了淑妃宫里,当日你险些让淑妃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哀家给你个机会,想淑妃娘娘赔礼道歉,若是淑妃肯原谅你,此后哀家便允你日日去长寿宫请脉,本宫多给你一半的俸禄。” 赵太医听到太后的话,眼神中带着些希冀,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太后。 “微臣叩谢太后娘娘。” 太后抬眼,蹙眉:“事情还没办成,别着急谢哀家。” 怀中的迎安不安分地动了起来,试图看赵太医。 只是她的眼神,颇为嫌弃。 陈嬷嬷和向嬷嬷的方向,刚好能看到迎安的眼神。 那眼神,怎么说呢? 看垃圾,都抬举赵太医。 【太后此举,图谋广陵宫中什么事?母妃身边,应当没有什么能让太后感兴趣的啊?】 迎安的心声响起,淑妃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刚才的第一反应,和迎安一样。 她疑惑地望向太后,对方一只手握着迎安的小手,另一只手食指放在迎安手心中,任凭她抓着,那股子疼爱劲,就算是两位皇子,她也未曾听过太后对他们这般亲近过。 可为何偏偏对迎安这般不同。 她猛地想起刚才太后进来时,还颇为不满,自从迎安说太后的头风症后,太后的态度就变了。 莫不是……她图谋之人,是迎安? 一时间,淑妃的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她从未想过,这世上能有除了她之外第二个能听到迎安心声的人。 刚才迎安还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若是太后听到,那迎安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行! 不能让迎安留在这里! 和迎安有关的任何事,她都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淑妃下榻,走到太后面前屈膝道:“太后娘娘,迎安该被向嬷嬷抱去喝奶了。” 太后纵有千般不愿,可是现在这个情景,也不能将迎安留在这里,且不说她待会要把脉,若是淑妃起了疑心,知晓了迎安心声之事,那对她,对迎安,都不算好事。 说不准她还会被皇帝当做怪物来看待。 此事,急不得。 太后将迎安递到淑妃怀中,沉声道:“去吧。” 向嬷嬷上前,从淑妃怀中接过迎安,屈膝行礼:“奴婢告退。” 太后望着向嬷嬷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这下,太后看向赵太医,眼神中,藏着冷意。 赵太医后背猛地冒出涔涔冷汗,他刚才只不过在心中思索该如何做,犹豫了片刻,竟惹得太后不快。 他心一横,上前跪在淑妃面前,低声下气道:“淑妃娘娘,当日之事,是微臣之过,还望淑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微臣。” 淑妃望向他,淡淡:“你当日险些害的本宫百口莫辩,一句原谅,就可抹灭了吗?” 一旁的太后默默地端起了茶水送到唇边,听到淑妃的话,手中的茶杯顿了顿,茶水险些溢出来。 她唇角轻轻勾起。 她还以为淑妃还真的和从前一样不争不抢,看来只是没有遇到能让她炸毛的事。 若是迎安出事……她还能如此袖手旁观吗? 赵太医汗流浃背,却也无可奈何。 在这后宫之中讨生活,若是站在皇后阵营,难免得罪淑妃。 这就是典型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只是如今皇后弃了他,若是投靠太后,也未尝不可。 可……太后又是皇后的亲姑姑,未尝就是真心为淑妃出头。 此事……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无两全之法。 心中权衡之后,赵太医垂眸启唇:“微臣自知百口莫辩,做下了不可饶恕之事,微臣斗胆,敢问淑妃娘娘心中可有未了之事,微臣拼尽全力,也会为娘娘求得万全。” 淑妃抬眼,多看了赵太医几眼。 他分明知晓此事太后是在一石二鸟。 一是为皇后试探赵太医真心。 二是借用赵太医来得到她的信任。 两者不管哪个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于太后而言,都是一把利器。 太后和皇后未必就是一条心,只是碍于她乌雅氏的荣耀才不得不保全侄女。 这世间,怎会有比亲身儿子还亲的侄女? 若是乌雅氏真的做出了有损皇上的事,太后只怕是头一个站出来推翻乌雅氏。 尤其在她们这个太后的心中,江山社稷才是第一要紧事,至于乌雅氏,不在级。 甚至于她敢肯定,皇后已经引起了太后的不满,所以太后才冒着与皇后反目成仇的危险来找到她。 要知道,太后现在可是要她去抢娴嫔的宠爱。 娴嫔如今,可是皇后身边的第一红人。 这赵太医,是在搏命。 他选了她。 这番冲锋,实在是勇气可嘉。 就连她,都拿不准太后的心事。 “本宫如今倒是真的没什么未了之事,只是本宫听说,太后娘娘如今头风发作,甚少出门,甚至于三天两头就让嫔妃免了晨昏定省,依赵太医之见,皇后娘娘的身体,可好些了?” 赵太医不敢抬头。 他先前竟然从未发现,这位淑妃娘娘字字句句都点在了痛点上。 太后借着皇后的名头为他二人牵线,本是隐晦不言明,可这位淑妃娘娘,竟然直接将皇后之事摆在了台面上。 如此一来,倒显得太后娘娘的手段有些不堪。 别的不说,她是真的勇。 “回淑妃娘娘,依臣之见,皇后娘娘如今,应当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 淑妃继续道:“本宫还听说,近日皇后宫中,有擅长妇科的太医频繁出入,莫不是,皇后娘娘要有皇子了?” 此言一出,不止赵太医脸色变了。 就连一旁的太后脸色都变了。 乌雅氏是武将出身。 衡亲王早年间还领兵打仗,近些年虽然未曾出征,但是手中兵将众多,甚至还掌握着京中御林军,若是皇后产下皇子,衡亲王有心起兵谋反,扶持幼子,推翻皇帝,那江山,危矣! 她以为,皇后一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便将这世间最尊贵的位置给了自己的侄女。 可若出了意外,那便是只能保全一个。 皇上和乌雅氏二选一。 于她而言,却是单选题。 赵太医小心翼翼:“微臣近日没有看过太医院存档,故不知。” “那本宫未了之事,便是想知道皇后腹中到底有没有皇子,赵太医可否为本宫办成?” 看到有小可爱说四妃之首有争议,在历史上,每一个朝代的嫔妃位份不同,妃位顺序首末也有变动,本文架空哦~不要代入任何一个朝代,祝各位看官看的开心,求票票~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32章 迎安失踪 第32章 迎安失踪 赵太医闻言,虎躯一震,抬眸惊恐地看向淑妃。 太后也颇具深意地看向淑妃,眸色中藏着冷意。 可话是她亲口说出来的,若是现在打断淑妃和赵太医,便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所以即便她颇为不满,也并没有开口,而是自顾自看向赵太医,眼神中,满是寒霜。 淑妃却充耳不闻,自顾自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赵太医垂下眸,细细权衡,声音沉沉:“微臣明白了。” 话落,屋内静寂一片,谁都没有先开口。 屋外向嬷嬷突然冒冒失失闯了进来。 “娘娘,大事不好了。” 淑妃听着,心中略沉,心道不好,可太后在此,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她也不能失了分寸。 “怎的了,这般慌里慌张,本宫宫里的规矩,不知道吗?” 向嬷嬷进来后,立刻垂下了眸子,规规矩矩屈膝行礼。 跪下诚惶诚恐道:“娘娘,刚才奴婢着急出恭,便将公主一个人撇在了偏殿中,可谁知……回来之后公主就……就……不见了!” 提及迎安,不止淑妃变了脸色,就连太后神色都沉了下去。 她好不容易因为迎安对淑妃有改观,现在迎安又不见,莫不是上天垂帘,让她不要亲近淑妃,恐遭不幸? “什么!” 淑妃着急下榻,却因为着急头晕目眩,一时间气血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赵太医和向嬷嬷立刻上前扶住了淑妃。 “快,派人将娘娘扶到床上,我来为她诊断。” 向嬷嬷立刻喊来了小五子和几个宫女,几个人合力将淑妃放好,赵太医开始为淑妃诊脉。 从始至终,太后都没有出声,而是皱眉望着这一切。 赵太医把完脉后,太后才开口:“淑妃这是怎么了?” 赵太医立刻起身跪在太后面前:“回太后娘娘,淑妃娘娘有喜了,只是娘娘虚不受补,在孕中身体就亏空缺气血,营养不良,家里又横遭变故,心中急切,身体本就差得很,月子中又过度操劳,没有休息好,如今怀孕,公主又出事,才一时急切,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太后沉沉出声:“一件小事,竟然就这般没了分寸,真是不成大器。” 她只顾吐槽,却忽略了赵太医所说的前半句。 说完,方才觉得不对劲,立刻坐直身体,急切道:“你说……淑妃有喜了。” 赵太医跪地磕头:“是,只是现在刚怀一月,又心情不爽利,所以脉象不稳,但是好在龙胎康健,微臣给淑妃娘娘开几味保胎的药方,便能化险为夷,安然诞下龙胎。” 太后蹙眉不语。 赵太医便也不敢起身。 一旁的向嬷嬷心中思绪像一团麻,公主不见了,娘娘又晕倒,现在太后又绝口不提公主失踪之事,若是再晚些,只怕是公主……凶多吉少。 她心一横,上前跪下道:“太后娘娘,还请下旨找到迎安公主,我们公主是娘娘的心肝,若是公主出事,只怕娘娘腹中龙胎不保。” 太后抬眼看向向嬷嬷,眉眼间尽是不悦。 太后身边的玉嬷嬷冷笑一声道:“大胆,敢用龙胎威胁太后娘娘!淑妃宫里的嬷嬷,都这般没有规矩吗!” 向嬷嬷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太后娘娘,迎安公主才刚刚两个月大,正是需要人在跟前的时候,奴婢自知罪孽深重,若是公主回来,奴婢愿用性命去换。” 娘娘晕倒,皇上如今对广陵宫颇有意见,除了求助太后,她别无办法。 太后蹙眉:“程林,去,给哀家挨个搜宫,玉嬷嬷,去通知皇上公主失踪的消息,传哀家懿旨,谁若是对公主不利,哀家绝不轻饶。” 玉嬷嬷和程林上前跪下:“是!太后娘娘!” 太后突然沉声道:“谁若是敢把淑妃有孕的消息传出去,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 在场所有人现在都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耳朵,没有听到刚才赵太医所说。 一时间,屋内跪倒一片,就连赵太医都诚惶诚恐。 “是,谨遵太后懿旨。” “去吧。” “是,太后娘娘。” “赵太医留下。” 其他人都出去寻找迎安公主,唯有赵太医战战兢兢地站在屋内。 “皇后的事,你只管去办,有任何事都告诉淑妃,但是淑妃保胎的药方,准备两份,一份补气血亏空的药方放在太医院存档,一份保胎药送到淑妃宫中,若你有时间,每日来广陵宫煎药,淑妃怀孕一事,没有哀家的命令,就连淑妃,都不需要透露半个字。” 赵太医虽然不知太后想要做什么,但是太后吩咐,他只能照做。 他忙道:“是,太后娘娘,微臣知道了。” “去吧。” 赵太医走后,太后便离开了广陵宫。 她离开时,淑妃还没有醒来。 刚到长寿宫门口,玉嬷嬷便带着庆凌帝轿辇到了跟前。 庆凌帝鞠躬行礼:“儿子见过皇额娘。” 看到这个心又渣的皇帝儿子,太后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淡淡:“前朝事务颇多,也不要老是顾念新人,放在心里的旧人,也要时常去看看,莫要伤了旧人的心。” 庆凌帝稍稍一想,便知道太后这是又靠近了淑妃,此时的他却怪不到淑妃头上。 近些日,确实是他冷落了淑妃。 可是每次见到迎安,她的心事都在告诉他,之遥不好。 他不想因为任何人干扰自己的判断。 之遥很好。 非常好。 “儿子知道了。” 太后垂眸道:“你先去吧,本宫回宫为迎安诵经祈福,祈祷她不要出事。” “是,皇额娘。” 庆凌帝轿辇路过长寿宫,玉嬷嬷垂眸沉声道:“太后娘娘,奴婢觉得,皇上怕是对那位之遥起了真心。” 太后冷笑:“我这个儿子,最是心,但是他心里,只有淑妃是最特别的一个,不然也不会不顾一切将淑妃迁出冷宫,大陵朝历史上,可没有废妃出冷宫的先例,淑妃可是头一份。” 玉嬷嬷垂眸淡淡:“太后的意思是?” “之遥想要复刻淑妃的宠爱,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委曲求全投靠皇后,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本章完) 第33章 神秘宫女 第33章 神秘宫女 玉嬷嬷听不懂太后的曲中音,话中意,便垂头没再说话。 太后还想说什么,可下一瞬,却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宫女轻轻撞了一下。 玉嬷嬷眼疾手快地扶住太后,关切地查看太后有没有任何损伤,确认太后安全后,她生气地冲那位宫女吼道:“你这奴才,怎么回事,如果撞伤了太后娘娘,你这几两重的身子,赔得起吗?” 宫女抬头,正好与太后娘娘的眼神撞上,慌乱垂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太后蹙眉,这个宫女的眼神,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等她开口,玉嬷嬷继续道:“入宫伺候前,没人教过你规矩吗?说,你是哪个宫里的,廊前这么大,为何偏偏撞在了太后娘娘身上!” 宫女没有回话,而是抬头看着太后。 眼神藏着些疑虑和忧思,却又带着几分清澈。 太后抬手,示意玉嬷嬷闭嘴。 玉嬷嬷便噤了声,望向太后,眼神中满是不解。 太后平日里最不喜欢冒冒失失的奴才,在太后娘娘眼中,这皇宫中若是没有规矩,便成了市井乞丐。 可今日对这样一个冒冒失失又没有行礼的宫女,太后竟然没有出口责怪。 下一瞬,太后开口道:“你有话跟我说?” 宫女点头,声音浅浅如涓涓溪水:“太后娘娘,您是不是有头风症和风湿性关节炎,每到冬日就会发作,尤其是下雨前,总是疼的厉害。” 太后一瞬间冷脸。 她的病在后宫中不是什么秘密,这位宫女莫不是想仗着这三脚猫的医术进入长寿宫? “太后娘娘,能否将您的手放在我手上,一会就好,奴婢有独家秘方,为您按摩穴位,便可以按到病除,起码两日,您的头风症不会发作,而且明日有大雨,可太后娘娘今夜腿却不会疼,能睡个好觉。” 太后心动了。 她自从两日前听司天监说马上要有大雨降临,便心惊胆战。 因为每到冬日,她的腿疼的都下不了地。 每到那时,这两条腿就像是借来的着急还一般,吵的她每晚睡不着,催着她的命。 玉嬷嬷瞧着太后心动,便开口拦:“太后娘娘,这宫女来路不明,只怕是会对太后娘娘不利。” 可太后却不为所动,开口:“若是不灵,你该当如何?” 那宫女垂眸:“若是不灵,我任凭太后娘娘处置。” 太后冷笑,这后宫所有人都任凭她处置,除了皇帝,这个誓言,实在是无厘头。 可是她就是觉得这宫女可信。 鬼使神差地,她将手放在了那宫女的手上。 两手交接处,那宫女手中绿光乍现,却尽数被掩藏在她宽大的袖口下,压根看不出来。 玉嬷嬷全程紧张地看着这宫女,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利太后的事情来。 太后却在将手附在那宫女手上后的一瞬间,头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缓解,那早就习惯了的头热脑胀,瞬间消失,只剩下清爽,心旷神怡。 连带着那腿,都仿若年轻时候一般,半点不沉重,让她甚至有种可以去爬山的错觉。 霎时间,她看向那宫女的眼神都变得希冀起来。 正当她想要汲取更多的时候,那宫女脸色愈发煞白,猛地将手抽出。 太后不悦:“为何停下?” 那宫女沉沉:“太后娘娘,我的功力有限,每天只能按半盏茶的穴位,若是时间一长,就能按更长时间。” “你是哪个宫里的,哀家把你调到长寿宫中,你每日只用为哀家按穴位,别的事情,什么都不用做,甚至于,哀家可以封你为郡主,许你一生荣华富贵。” 那宫女却依旧不为所动,而是垂眸沉沉:“太后娘娘,恕我不能说,但是太后娘娘,若您想要再次见到我,还请您往后对您宫中东侧的那位贵人好些,否则,我往后只怕是再也不能现身为太后治病,言尽于此,告辞。” 话落,那宫女便着急忙慌地朝着长寿宫中走去。 玉嬷嬷变了脸色。 “太后娘娘,她分明不是从长寿宫中出来的,为何进长寿宫?而且长寿宫中,没有这号人啊?” 太后蹙眉,思索着刚才有没有看到这位宫女的身影。 “玉嬷嬷,刚才皇上的轿辇离开时,你有没有看到她?” 玉嬷嬷努力回想着,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回太后娘娘,我没看到,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像是凭空长出来的一个人一般。” 太后闻言,声音沉沉,望着前方那宫女即将消失在院中的身影道:“追!” 玉嬷嬷立刻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 她在前面跑,太后在后面追。 可一个拐角后,玉嬷嬷前方,是开阔的长寿宫偏殿庭院。 且每一道门,都有锁。 而且刚才她的视线中一直有那宫女,只是一个拐角,人就消失了。 她满脸惊恐。 身后跟过来的太后瞧见此情景,脸色也铁青。 “她究竟是谁?” 玉嬷嬷立刻扶住太后:“太后娘娘,这位宫女莫不是那日在承乾宫中死去的翠菊,因着枉死,所以便让我们对淑妃好些,淑妃和慕贵人是后宫仇敌,两家父亲在朝中又是对手,她这是为报慕贵人的仇,可是怎的来了长寿宫?” 太后不语。 玉嬷嬷继续道:“太后娘娘,今日之事颇为蹊跷,先是公主失踪,再是这个宫女,皇宫中,好久没有做法事了,不如,奴婢请皇上找人做一场法事,为太后祈福驱鬼?” 嘴上虽说是为着太后,但是玉嬷嬷本人,颤的厉害。 甚至于,太后的衣袖都被她拽的皱巴巴的。 太后沉沉:“交给你去办。” 玉嬷嬷颔首:“是。” 广陵宫中。 庆凌帝坐在床边,赵太医跪在他面前。 “说!淑妃怎么了!为何这么长时间了还不醒!” 赵太医本来已经到了宫门口,就差一脚就能离开皇宫这个吃人的窟窿,可是皇上一句话,就把他叫回了广陵宫这个是非之地。 淑妃有孕之事需要隐瞒,他又不能说起淑妃怀公主时缺气血身体亏空,否则,恐有责备皇上的嫌疑。 思虑再三,赵太医垂眸道:“回皇上,淑妃娘娘她……一时情急上火,气血攻心,便晕倒了,微臣也不敢保证淑妃娘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微臣……” 庆凌帝发火:“朕不要听这些,朕只要淑妃能够醒来!” 门外,陈嬷嬷的声音传来。 “奴婢见过娴嫔娘娘,娴嫔娘娘万福。” (本章完) 第34章 龙气养人 第34章 龙气养人 “本宫听闻淑妃娘娘气急晕倒,特来看看,淑妃娘娘没事吧?” 娴嫔一身水蓝色罗裙,脖颈处雪白的毛领衬得她整个人白皙温柔,柳眉横竖,给本有些英气的长相上添了几分柔和。 那张酷似淑妃的脸上,满是关切。 陈嬷嬷抬眼瞧她,心道,真是个狐媚坯子。 这之遥竟比当日在承乾宫中生的更加貌美,瞧那高挺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各个精致的不行,还有那微扬的唇角和细腻的脸蛋,看上去实在是雍容华贵,高级的不行。 果然,龙气养人。 瞧瞧,这娴嫔都被养成什么狐狸精了! 陈嬷嬷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显,依旧规规矩矩行礼,淡淡道:“回娴嫔娘娘,我家娘娘近日身子不爽利,又听闻公主失踪,一时间气急攻心,才激出了月子病根,现下太医说跟前儿不需要人,还请娴嫔娘娘回去吧,免得扰了娘娘休息。” 娴嫔垂下眸,声音浅浅:“哦?本宫听说皇上也在广陵宫中,怎的他走了,本宫刚才竟也没看到他?”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去,正宫内,庆凌帝的声音陡然响起,传了出来。 “娴嫔,进来吧。” 屋外,娴嫔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嬷嬷,应声:“是,皇上。” 陈嬷嬷垂眸不语,仿若是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 倒是娴嫔,路过陈嬷嬷时,低声道了句:“本宫劝告嬷嬷,在这后宫之中当差,对主子,敬六分,留四分,否则,什么时候给自己引来灭顶之灾都不知道。” 陈嬷嬷低垂着眼也低声回道:“多谢娴嫔娘娘教导,奴婢谨记在心。” 娴嫔冷哼一声,抬腿走了进去。 屋内,庆凌帝坐在塌上,遥遥望着从门外进来的娴嫔,温声道:“这么冷,怎的还跑这么远过来,淑妃这边有太医,你若是生病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娴嫔身后的宫女粮夏将娴嫔身上的狐裘披风脱掉拿在手上,站在了一旁。 娴嫔上前,声音浅浅:“皇上,臣妾也是担心瑶姐姐,生怕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自从那日在承乾宫中之后,臣妾就再也没见过瑶姐姐了,再次听到瑶姐姐的消息就是今日她晕倒,臣妾颇为担忧,这才不顾一切前来查看,若是皇上责怪臣妾,那就真是冤枉臣妾了。” 寂静如斯的广陵宫正殿,娴嫔的声音软的腻人,庆凌帝听完,轻笑出声。 一时间,整个屋内,都是庆凌帝颇为轻松的笑声。 他道:“就属你理最多,朕说你倒显得朕多嘴了。” 娴嫔上前,拉住庆凌帝的胳膊撒娇,低声道:“臣妾只是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夫妻之间,本应如此,小吵怡情罢了。” 她一晃一晃的,弄得庆凌帝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颇为磨人。 一旁的赵太医默默后退了一步,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心中藏了一个大秘密,生怕被点名。 可下一瞬,娴嫔开口:“赵太医,瑶姐姐的药熬好了吗?” 赵太医鞠躬道:“还在熬着。” 娴嫔望着塌上紧闭双眸的淑妃,声音沉沉:“本宫先前怎么没听说瑶姐姐有月子隐疾?怎的这下突然就激出来了。” “回娴嫔娘娘,淑妃娘娘的身体一直亏空着,只是最近没什么大变故,又保养得当,所以才一直没有显露出来,再加上刚出月子就泡了水,如今气急,激出病因又晕倒是常有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太医隐晦地瞧了眼庆凌帝。 庆凌帝也正抬眼看他,沉沉:“赵太医,朕记得之前你一直在皇后宫里伺候,怎的今日来了淑妃宫中?” 赵太医下跪垂头道:“回皇上,微臣本是要为太后娘娘请平安脉,恰巧太后娘娘身在淑妃娘娘宫中,所以才命微臣来广陵宫中请脉,可又出了公主失踪这档子事,一来二去,微臣还没来得及为太后娘娘请脉便被太后娘娘留在了广陵宫中伺候,刚才便是太后娘娘命微臣去太医院拿淑妃娘娘的病例存档,对症下药,总是好的快些。” 庆凌帝移开眼:“皇额娘慈悲仁心,对后宫嫔妃一向是极好的。” 赵太医立刻附和:“那是自然,刚才太后娘娘听说迎安公主失踪,着急的急忙命程公公去寻找公主的下落,微臣瞧着,也是颇为动容。” 这话说完,不止庆凌帝看向了赵太医,就连一直默默听着的娴嫔,脸色都沉了下去。 庆凌帝自从来了广陵宫之后,便绝口不提迎安之事,现在赵太医又刻意提及迎安,分明是在为淑妃鸣不平。 娴嫔沉沉:“赵太医真是医者仁心,对后宫,竟也这般关心。” 话落,赵太医猛地太后看向庆凌帝。 正好撞见庆凌帝那晦涩不明的眼神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言失了分寸,他不过是想为淑妃娘娘说话,好让她能在醒来后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 不过是想依附大树,却不成想口不择言,为自己招来了祸端。 他磕头闷声道:“皇上,微臣不过是瞧着淑妃娘娘病情严重,一时半会也不能好全,职责在身,微臣不敢不尽心,生怕辜负了皇上和太后娘娘所托,然微臣心直口快,以至于让娴嫔娘娘误会了微臣话语中的意思,微臣之过,请皇上责罚。” 庆凌帝没抬眼,只道了句:“起来吧,你的人品,朕还是信得过的。” 娴嫔侧眸看了眼庆凌帝,低声道:“皇上,臣妾只是一时着急,心里挂念着瑶姐姐和迎安公主,所以才颇为敏感些。” 庆凌帝抬眼看她,眼神中,藏着幽深。 娴嫔心惊,直接起身,走到庆凌帝面前跪了下去,啜泣起来:“皇上,臣妾言语有失,但是臣妾心系皇上,心系淑妃,实在不知该如何纾解,所以才口不择言,污蔑了赵太医。” 庆凌帝沉声:“娴嫔,朕一直认为你心思单纯,温柔贤良,虽是有时任性些,却也很有分寸,可今日,你为何这般莽撞?赵太医的家世为人朕是最清楚不过的,他看着朕长大,怎会有二心,倒是你,莫不是想要将赵太医这个妇科圣手从淑妃宫中调走?嫉妒朕来了淑妃宫中,没去看你?” (本章完) 第35章 醒不过来 第35章 醒不过来 娴嫔慌乱抬头,眼神中带着些不可置信。 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深意。 下一瞬,她眼眶中蓄满泪水,抬手捂住心口,低低哭诉:“皇上,臣妾以为,臣妾待您之心,您是知道的,臣妾真的只是心系瑶姐姐,心系迎安公主,所以才巴巴地跑来,想着臣妾所做,能让皇上少操劳些,臣妾竟不知,在皇上心里,臣妾是这般的不堪。” 庆凌帝漠然望着她。 眼神中不免动容,却也还带有几分理智。 沉声:“你先回宫吧,这里的事情,有朕在。” 娴嫔心中警铃大作,凭借她对皇上的了解,若是此时她走开,那她就从此失了皇上的宠爱,想要再次得宠,必须使劲浑身解数,却还是会引来他的怀疑。 她垂眸掩下眼中复杂神色,心中飞速思索。 为何今生皇上如此多疑?不止疑心她对淑妃的心,还疑心她是否真如表面上那般单纯善良,这与之前的皇上,判若两人。 她抬眸,望着庆凌帝。 此时的眼眶中,藏着不甘,藏着失望,藏着情深,藏着久而不见的思念…… 那情绪太满,险些压得庆凌帝喘不过来气。 庆凌帝语塞蹙眉:“你……” 娴嫔望着他轻轻启唇:“烨郎,我对你的真心比天高,比海阔,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曾以为,这辈子只能孤身一人,直到遇到你,我才明白,与一人厮守,遇一人白头是多么难能可贵,我爱你,不止今生,前世亦然。” 这番话,赵太医吓懵了。 他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娴嫔,眼神里,满是不解。 娴嫔就算不得皇上喜爱,也不应该如此没有规矩。 竟然在皇上面前直呼我,甚至于连对皇上的尊称都消失不见。 她竟是不想活了! 想到这里,赵太医默默地往旁边跪行几步,生怕被娴嫔牵连。 他也不敢抬头,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而直勾勾望着皇上的娴嫔泪眼婆娑,眼泪纵横,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掉落,落在水蓝色罗裙上,像是绽开了一朵朵冰蓝色的。 极好看。 再搭配上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是温香软玉,令人狠不下心。 庆凌帝瞧着她,眉眼蹙着,心思沉沉。 他竟然真的有种前世今生的错觉。 刚才那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他与之遥厮守的一生。 情甚笃,意也切。 那情谊像是突然塞进了他的心中,令他的整颗心都填的满满的。 娴嫔继续道:“烨郎,此生,我所求不多,只求能安安稳稳地留在你身边,我不在意后宫嫔位,荣辱兴衰,我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个你。” 之遥一个又一个重磅炸弹撂出,直接搞得庆凌帝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思绪沉沉,若论懂皇上的心,她称第二,这后宫中,没人敢称第一。 庆凌帝多思多疑,内心深处,却总向往纯爱。 他不在意后宫争斗,不在意前朝议储,只是身在其位,做其事,谋其政,他的内心,唯有她触碰到了。 那不分地位贵贱,不论身世高低的一颗赤子心,唯有她能轻松拿捏。 21世纪意外穿越,与他长相厮守一世,她待他,何曾没有真心,重生一世,她所求,已不是他,可要想再次获得他的宠爱,于她而言,不过是唾手可得。 那颗心,除了她,没人懂。 她眼睁睁看着庆凌帝正要上前扶起她,手都架在了半空。 太后宫中程公公的声音却突然想起:“皇上,找到迎安公主了!” 庆凌帝收回手,娴嫔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为何今生一切都变了! 曾经,如果她忘记位份高低,忽略他皇帝身份,与他互诉情谊,他必定动容,所有事物都会抛诸脑后,与她颠鸾倒凤,不顾一切。 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八月后就会夭折的劳什子公主,将她撇在脑后! 在庆凌帝看不到的地方,她眼神中涌动着杀意。 可床上刚睁眼侧目的淑妃,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 她虚弱的声音响起:“皇上,迎安找到了?” 此时,她没工夫去针对娴嫔,一心只想着迎安。 反正一早便知道娴嫔会害迎安,如今明了,心中无波澜,有的只是对迎安心声的笃定。 之前她还怀疑迎安心声有误,如今看来,她是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听到淑妃的声音,庆凌帝也顾不得程公公,直接抬腿走了过去。 一边的娴嫔望着庆凌帝的背影,眸光沉冷。 淑妃! “瑶荷,你如何了?朕听闻你晕倒,便直接赶了过来,迎安的事,你无需挂念,朕会处理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安分分养病,可知晓了?” 庆凌帝话语中的急切温柔情深意切。 赵太医也起身走了过来,垂眸道:“皇上,微臣为淑妃娘娘把脉。” 淑妃却摇头:“皇上,臣妾不要把脉,臣妾要知道迎安的现状。” 庆凌帝瞧着淑妃苍白病态的面容,轻柔地抚了抚她额前被冷汗打湿的碎发,沉声:“程林,迎安在哪?” 程林上前,跪下行礼:“回皇上,回淑妃娘娘,迎安公主在……在……” 庆凌帝蹙眉,声音低沉萃着冰寒,那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袭来,矜贵淡然。 “说!” 程林磕了一个头,沉沉道:“奴才在乾坤宫偏殿中发现了迎安公主,公主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太医也已经看过了,说是……有人给公主使用了大剂量的迷药,公主她……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什么!” 淑妃猛地撑着起身,却体力不支倒在了庆凌帝身上。 再次气血攻心。 “噗——” 一口鲜血喷出,有一半,撒在了庆凌帝身上。 她奄奄一息,抬手拉着庆凌帝的胳膊,气若游丝道:“皇上……臣妾与娴嫔无冤无仇,甚至于……之前她还奉……皇上之命在承乾宫中伺候,臣妾与她,还有主仆情谊……臣妾没有记恨她抢了臣妾的夫君……她竟然对我们的女儿下手……臣妾……臣妾……无能……不能保我们的女儿安康无恙……瑶荷请……皇上……赐瑶荷一死……去陪迎安……” (本章完) 第36章 罚跪娴嫔 第36章 罚跪娴嫔 跪在另一侧软塌旁的娴嫔听到了淑妃惨痛的声音,心中一悸。 原来,竟是冲她来的。 她起身慌乱上前,拨开了站在塌前的赵太医,居高临下地望着淑妃,淡淡启唇:“本宫和迎安公主失踪没有关系,瑶姐姐,无凭无据,妄图用一张嘴毁掉我,你当皇上被你蒙蔽了双眼吗?” 淑妃沉痛闭眼,靠在庆凌帝身侧流泪,哭的肝肠寸断,声音软弱不堪:“皇上,瑶荷身娇体弱,在这后宫之中,只有迎安一人,瑶荷不想失了迎安,若是迎安醒不过来,无论真相,瑶荷一心求死,此生,瑶荷能得皇上真心相待,死而无憾,只是瑶荷有一事相求,希望在瑶荷死后,皇上能彻查此事,让瑶荷死得其所,让迎安知晓,她父皇爱她,宠她,疼她,让她九泉之下有知,能保佑她父皇的江山不倒,山河无恙。” 娴嫔死死盯着淑妃,眉眼间尽是忌惮。 前世的淑妃可不是这般戾气十足,虽是口口声声说着要求死,可是字里行间都是在激起皇上对迎安的父女之情,甚至于用江山与迎安捆绑,心系国家的好公主,若有人要害她,那必然是和大陵朝作对。 淑妃眼睑垂着,头发随意散落,遮住了半张清透苍白的脸,那满是泪痕的脸颊,我见犹怜。 庆凌帝沉沉:“朕不许你死!” 淑妃不语,却是哭的更凶了,转头直接抱上了庆凌帝的脖颈,还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低声啜泣。 那隐忍不屈,无奈认命,却又不甘平凡的劲儿,令庆凌帝心间刺挠的很。 他转而看向一旁站着的娴嫔,沉沉:“你刚刚说你爱朕,娴嫔,这就是你爱朕的做法吗?爱朕,就要将朕的孩子拿去送死吗?” 那浑厚的声音,低沉的质问,连带着几分失望责怪,都令娴嫔喘不过气来。 前世,他可是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丁点委屈。 娴嫔跪下,垂下头低声道:“皇上,臣妾的心,皇上是最清楚的,臣妾生性温和,从不与人发生争执,臣妾为何要将公主抱走?还将她光明正大地放在乾坤宫偏殿中?再者,乾坤宫和广陵宫距离这般远,臣妾过来,难免要路过太后娘娘的长寿宫,此番一波三折,岂不是自己投入了陷阱?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莫要让莫须有的人害了臣妾啊!” 她掷地有声,一声声质问,有理有据。 可庆凌帝却看向了她,蹙眉道:“朕与瑶荷相守已有五年之久,最了解她的脾气秉性,她如何能害你?倒是娴嫔你,迎安是在你宫中被找到的,无论如何,你都难逃其咎。” 娴嫔抬眸,望着他的眼睛。 一时间,她眼神中的光暗了下去。 是了。 庆凌帝最在意皇家颜面,迎安公主在她宫里被发现,就算此事与她无关,她也必须给淑妃一个交代。 再者,这件事就连太后都参与其中,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是连前朝,都要声讨她,声讨家。 娴嫔坚挺的脊背逐渐弯了下去,沉默不语。 一旁的卫威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娴嫔,又移开了别处。 娴嫔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可奈何对面是淑妃娘娘,那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若是她不是出身丞相府中,此生定然是盛宠无边。 身世显赫,却也可惜。 “娴嫔氏,罚,跪于广陵宫中,公主醒了,方能起来。” 娴嫔瘫坐在地上,垂眸低头道:“臣妾谢皇上。” 这句,庆凌帝多看了她一眼。 淑妃轻柔如鸿毛飘零的声音响起:“皇上,臣妾……想见迎安最后一面……” 庆凌帝回神,看向淑妃,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望向一边的程林,沉声:“把公主抱来,还有,把太医院所有太医给朕拘来,若是看不好淑妃和公主,朕要你们陪葬!” 卫威然低头闷声应:“是,皇上。” 他偷偷瞥了眼赵太医,便走了出去。 赵太医垂头跟了出去。 “公公,怎的了?”赵太医将姿态放得很低。 即便他为太医,是大陵朝的臣子,而卫威然只是一个太监,可他是皇上身边的人,言行举止对皇上的影响何止一点半点,相当于半个主子,要谨言慎行,小心伺候的。 卫威然低声道:“赵太医,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隐瞒皇上淑妃娘娘的病情,待会若是有人说漏了嘴,你这脑袋,只怕是要不保了!” 赵太医被吓得额头冒汗,抬手擦了擦,将姿态放得更低了。 “公公,我所言句句属实,何来的隐瞒?” 卫威然冷哼:“前朝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淑妃娘娘,你这拙劣又漏洞百出的演技,莫说瞒不过我,就连皇上,怕也猜到了七八分,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何要把太医院众人拘来?” 赵太医脸色煞白,后背也跟着湿了大片。 他紧张地嘴唇发紫,整个人都打着寒颤。 “还请公公指条明路,如何做才能保住我的性命?” 卫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句话,已经明着说他确实有事情瞒着皇上,若是现在坦白,依然是欺君的罪名,悬崖勒马,应当是有两全之法。 卫威然沉沉:“赵太医,碍于年少时你曾不顾我身份低微在皇后手下救下我的恩情,我便帮你这次,只是,此事过后,你我之间,不论过往,人情扯平。” 赵太医低声应下:“是,公公。” 他曾无数次寻求卫威然的帮助,却都被他婉拒了,如今他竟主动提及帮他。 如今,他悟出了一句话,贵人不可贱用。 此刻,就是他的生死存亡时刻。 一念生死,一念地狱。 “你先进去吧,待会只需要按照你刚才说的诊断结果再说一遍就是。” 赵太医感激涕零,鞠躬致谢:“谢公公救命恩。” 卫威然蹙眉,赵太医垂下眼睑,转身走了进去。 卫威然望着他的背影摇头。 又蠢又傻,瞧着皇后这条船靠不住,转头就想爬上淑妃这条船,就算是此刻保住赵太医的性命,他敢笃定,赵太医活不过今年。 烈日之下,娴嫔一个人跪在广陵宫中。 千人瞧万人看,对她指指点点。 秋风清爽,可她的脸却热得很,火辣辣的烫。 (本章完) 第37章 涉事宫女 第37章 涉事宫女 卫威然领着一众太医进入广陵宫时,太阳正毒。 秋日清晨里的凉意还未褪去,地面透凉,虽有太阳,却也磨人,娴嫔清秀的脸蛋已经被晒得红透,整个人虚弱不堪,仿佛一片落叶,随时可能凋零。 太医们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都默契地垂头默默走过。 但也有一两个好事的不怕死地将眼神落在娴嫔身上片刻,又尽快收回。 在路过娴嫔时,与身旁人议论:“娴嫔先前瞧着是风光无限,如今竟是因着淑妃和迎安公主被皇上厌弃,我瞧着这后宫啊,还是淑妃娘娘厉害,能笼住皇上的心。” “我觉着也是,前朝那么多人说娴嫔妖言惑主,狐媚胚子,可是再怎么狐媚,碰上淑妃娘娘,那也是小巫见大巫,淑妃娘娘家世显赫,凤仪万千,丞相又再得重用,何愁没有前程?倒是家,我瞧着是气数将尽,可惜啊。” 前方卫威然突地开口:“管着点自己的舌头,免得说了让皇上不开心的话,遭了难,别到时候怪我没有提醒各位。” 人群中,登时一片安静祥和。 那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也少了许多。 卫威然看了眼娴嫔,走上前鞠躬行礼道:“娴嫔娘娘,皇上心软,你若是累了,服个软,兴许他就不让您罚跪了。” 娴嫔抬头望着卫威然,开口道:“多谢公公关心。” 卫威然瞧着娴嫔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也没有说太多,又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众太医看着这幅景象,便都沉默了。 卫威然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连他都这般对娴嫔说话,这只能说明娴嫔的气数还未尽。 此时得罪她,很可能会被她反咬一口。 霎时间,所有人对卫威然肃然起敬。 进了广陵宫,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进去便跪了下去。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 卫威然颔首回话:“皇上,太医院中正在当值的太医都在这了,其余的要么是告假休息,要么身子不爽,恐传染了皇上和淑妃娘娘,奴才便自作主张把他们剔除在外了。” 皇上大手一挥:“无妨,你们,来看看淑妃娘娘的病情。” 众太医面面相觑,战战兢兢上前。 各个搭了脉,神色却不敢有丝毫变化,免得出了差错。 卫威然扫了眼所有人,声音陡然响起:“皇上,刚才奴才进来时,瞧着娴嫔娘娘身子似乎是有些吃不消,不然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 皇上扫了他一眼,沉沉:“你何时也学的这般多嘴了?” 卫威然立刻诚惶诚恐跪地,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抬头自己扇了自己三个巴掌。 “奴才口不择言,还望皇上恕罪。” 庆凌帝颇为不赞同地睨了他一眼,冷声:“谁若是再为娴嫔求情,与她一同跪着。” 卫威然谨小慎微道:“是,皇上。” 庆凌帝扫视着众太医,沉声:“怎的?你们这么些人,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马太医闻言,上前跪了下去:“皇上,太医院妇科圣手,当属赵太医,我等实在是对此等疑难杂症没办法啊。” 赵太医此时身处广陵宫,他便知晓,赵太医是淑妃的人。 而且刚才赵太医话里话外分明是在维护淑妃。 甚至于,卫公公此时喊来的都是与淑妃和他交好的太医,若有不同阵营的,当属一个赵太医。 此时不宜多言。 生死关头,太医院再怎么不和,都要长着同一条舌头。 庆凌帝气急,将桌上的茶具一扫而落:“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啊!连个小小的气急攻心都治不好!” 众人垂着头,都将脑袋尽力往身体下藏,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和脖子就分了家。 陈嬷嬷恰在此时进来:“皇上,娘娘的药煎好了。” 赵太医立刻起身,拿起药碗闻了闻:“西洋参少许、太子参少许、党参二两、炙甘草三两、白术少许,再佐以红枣补气血,加上黄芪,皇上,此药方若是喂淑妃娘娘喝下,不说立刻恢复如初,至少能保住淑妃娘娘的心脉不再受到伤害。” 而且,他选用的这几位药材都有安胎的效果,又极其补气血,就算有心人要找他的破绽,也无济于事。 庆凌帝招招手:“来,给朕,朕来亲自喂淑妃。” 赵太医毕恭毕敬地将药碗递了过去。 淑妃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宫门口,药勺到了嘴边,也不知张嘴。 庆凌帝心中酸涩,知道她心系迎安,无心喝药,便低声哄着。 “瑶荷,乖,先吃药,迎安正被抱来,许是出了什么差错,才晚了些。” 淑妃声音都颤抖了些:“皇上,太医院这样远,各位太医都赶到了,迎安不过是在乾坤宫中,怎的这么慢,莫不是……” 庆凌帝脸色倏地沉了下去,药勺放入碗中的力道都重了些。 眉眼间满是戾气。 “迎安是朕的公主,谁若是敢在皇宫中对她不利,便是不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太医院众人立刻跪下,异口同声道:“皇上息怒!” 门外,尖锐的声音响起。 “皇后娘娘驾到——” 淑妃想起身,庆凌帝一把按住了她。 皇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眼神酸涩,连带着怀中抱着的迎安都在梦魇中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即便是心中难受,但是皇后面上仍旧装出一副温婉娴静的模样。 温声问道:“淑妃,本宫听说你的事情就立刻赶来,谁知道碰到了程林,又知晓了迎安的事情,便顺手将乾坤宫中涉事的宫女全部处死了,所以才来的晚了些,还请你不要怪本宫忽略广陵宫才好。” 听到皇后说将涉事的宫女全部处死了,不止淑妃脸色变了,就连庆凌帝都抬眸打量起皇后来。 庆凌帝沉沉道:“皇后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你把持着后宫,辛苦了。” 皇后屈膝行礼,端的是落落大方,矜贵华容,一国之母的风范拿捏的十分到位。 “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淑妃沉默不语。 皇后这般着急处死涉事宫女,实在是鲁莽,恐怕皇上都不得不多想她是在毁尸灭迹,袒护娴嫔。 可帝后一体,皇上维护,实在是情理之中。 庆凌帝打量着皇后没开口,淑妃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迎安。 可皇后倒是没有将迎安送上来的打算,而是直接开口:“皇上,臣妾刚才过来时落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迎安已经无恙,不如,让娴嫔先进来?” 关于中药的药方,勿考究,大陵朝独有~ (本章完) 第38章 打手祈福 第38章 打手祈福 庆凌帝不悦蹙眉,抬头看向皇后,沉沉道:“皇后,朕刚刚才说了公主醒了,娴嫔才能起来,你这是不把朕的话放在眼里?” 淑妃抬手拦住庆凌帝,虚弱启唇:“皇上,臣妾想看看迎安。” 庆凌帝将眼神从皇后身上移开,看向一侧的卫威然。 卫威然颔首应下,上前直接站在皇后面前,鞠躬行礼:“皇后娘娘,还请把迎安公主交给奴才,奴才抱去给皇上和淑妃娘娘瞧瞧。” 皇后笑的苦涩,将迎安送上前,安稳放在卫威然怀中。 卫威然再次屈膝:“多谢皇后娘娘。” 随后,他转身将迎安抱去递到庆凌帝怀中,便退下了。 看到迎安虚弱的小脸蛋,庆凌帝和瑶妃的心都揪了起来,就像是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却是砸进了一处深坑,更沉了些许。 庆凌帝目光沉沉,厉声道:“淑妃,你放心,此事,朕一定给你个交代。” 淑妃声泪涕下,却依旧温婉贤淑,整个一病美人。 窝在庆凌帝怀中,一家三口,忽略了一屋子人和满脸苦涩的皇后,这一幕,堪称绝美。 所有人都默契地垂下头,唯有一个皇后,望着这一幕,眼神中满是落寞。 入宫多年,陪在他身边多年,却从不曾有个一儿半女。 此生,她与他,注定是要这般恭恭敬敬,忽远忽近地相处着。 他为着太后,为着乌雅氏,为着大陵朝,都会护着她这个皇后。 可她所求更多。 又当如何呢? “臣妾谢皇上关切,在这后宫之中,瑶荷只有皇上了。” 淑妃靠在庆凌帝肩头,将整个人的身体压在他身上。 可于庆凌帝而言,也不过尔尔。 他这才意识到,他的淑妃,又瘦了。 “淑妃,朕瞧着你又瘦了,可是这一个月没有好好吃饭?” 淑妃垂下眸,掩下神色,带着些哭腔地诉说:“臣妾挂念皇上,思念皇上,相思病一起,人就消瘦虚弱,以至于让病灾找上了门,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有臣妾,因着事务繁忙,不能常来,可是皇上,臣妾所求,不过就是你的一颗真心,固然相思,也只能自己消化,在这广陵宫中,日日盼着皇上思绪顺畅,政务亨通,大陵兴盛,还有……皇上安康,开心快乐。” 她将她的一颗真心捧出,递到他面前,即便心中埋怨,可也只能极力说服自己压下不适,仍然表现出一副爱他非他不可的模样。 迎安说娴嫔抢了她的宠爱。 她并不认为宠爱是能抢走的,无非就是娴嫔身上有她有的,也有她没有的。 譬如刚才娴嫔那一番肺腑之言,模糊了阶级地位,不把皇上当皇上,只当心上人,要长相厮守的情话,连她听了都颇为动容,更何况是皇上。 她一向知道皇上的心,他想要真心,又多疑多思,想要打破常规,却又碍于身份不得不墨守成规,坐稳江山。 从小到大的教育不允许她模糊阶级地位,但这一番真心,比起娴嫔,她只多不少。 不就是嘴上说爱他,这有何难? 庆凌帝一只手抱着迎安,一只手抱着淑妃,此刻,他的心仿佛被填满了一般,颇为满足。 “程林,给公主看病的太医呢?”庆凌帝声音凉薄沉冷,仿若下一秒就要将整个广陵宫冻成一座冰宫。 程林去找迎安时,身边就带着太医,找到迎安之后,便直接有了诊断,这才快一步来到广陵宫复命。 公主有可能醒不过来的话,也是那位太医说的。 听着庆凌帝的话,程林突然有一种脑袋和脖子要分家的无力感。 可到底是在太后身边服侍的总管太监,这点大场面还是见过不少的,虽然腿软心悸,却还是不卑不亢地上前回话。 “回皇上,在外头候着。” “传!” 程林颔首:“是。” “传林太医——”卫威然拖着长音的声音响起。 屋外走来一位长相极为英俊,眉清目秀的书生,身着一身太医服,周身的气质却出众卓越,比之上位的皇上也毫不逊色。 他不卑不亢地跪下行礼:“微臣林陌,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淑妃娘娘。” 庆凌帝端详着他,眸光中满是审视和忌惮,启唇冷声道:“朕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你可曾觉得朕眼熟?” 林太医将头抬起,与庆凌帝对视,眉眼间藏着卑微和恭敬,他摇头沉声:“微臣刚入职太医院,还未进宫面圣,这是头一次,先前,微臣一直在民间行医问药,没有机会面见圣上,所以微臣从未见过皇上,大抵是皇上福泽深厚,真龙在天,在皇上心中,这天下万民,皇上都一一镌刻在心,未曾有半刻忘却,因此才觉得微臣眼熟。” 他的声音藏着恭敬,虽是将自己放在比对方低的位置,可字里行间却宛若将庆凌帝当做朋友一般叙旧交谈,这副模样,令庆凌帝心悦不已。 他大手一挥:“赏!黄金千两!卫威然,去让内务府挑选一处府邸送给林太医。” 卫威然垂眸:“是,皇上。” 林太医磕头谢恩:“谢皇上赏赐。” 满屋子太医,都用极其羡煞的目光看着林太医,他不过是刚进门,就博得了皇上的欢心,大手一挥,就赏了黄金千两,还亲自赐了府邸。 此番荣宠,瞧着往后在太医院是平步青云。 就连皇后,都戚戚然地看向林太医。 “林太医,公主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两个月大的婴儿,一直这样昏迷着,也不是什么办法。”皇后装作一副忧愁的模样上前,声音里,藏着担忧。 林太医往回撤了撤身子,面对着皇后低声道:“回皇后娘娘,公主吸入了大剂量的迷药,一时半会恐怕醒不过来,而且,奴才还发现,公主的脉象虚弱,好像在中迷药之前亏了身子,损害了大量精神,小孩子的精力有限,身体又虚弱,所以才如此严重,要想让公主快些醒来,只有用药,但是公主太小,是药三分毒,微臣怕……”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两个月大的婴儿喝大剂量的药,无疑是加速她夭折。 庆凌帝眉眼骤然凛了下去,垂眸关切地看了眼怀中的迎安。 周身的戾气在听到迎安确切的病情后到达顶峰。 “来人,打娴嫔五十下手板,为公主祈福。” (本章完) 第39章 日日掌嘴 第39章 日日掌嘴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皇上这次应当是真的气急了,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要惩罚娴嫔,打她的手板。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太医和皇后淑妃的面。 他这是要警告娴嫔和陷害公主的人,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卫威然垂眸领命:“是,皇上,奴才遵旨。” 不一会儿,屋外就传来了娴嫔的闷哼声,其中还夹杂着雨水冲刷的泥土味,裹着凉意,夹杂着血腥气,传入主宫中。 太医们垂着头,生怕一丁点做的不对触了皇上的霉头。 手板声一下接着一下,屋内淑妃的啜泣声不断。 迎安不安分地在庆凌帝怀中乱动,时而哭泣,时而浅笑,可不管是何种情绪,她的眉头,总是皱着的。 可见她正处在梦魇中,无法醒来,只能在梦中一遍遍重复着难过伤心事。 伴着屋外的手板声和雨水啪嗒声,庆凌帝柔声安慰:“迎安,迎安,父皇在,父皇在,莫要难过,莫要伤心,有父皇在,定能护住迎安平安,让这后宫所有人都不能伤害迎安分毫。” 他的话,落在淑妃耳中,就如同穿堂而过的风,转瞬即逝。 捉不住,留不住,藏不住,也守不住。 他心中自然明白,迎安失踪,与皇后和娴嫔脱不了干系,但是他却只是轻罚娴嫔,只是命人打她的手板,甚至于不忍心夺她的位分,光是这等情谊,娴嫔,就已经不只是皇帝的宠妃了。 至少,她现在是被皇上放在心上的人儿。 至于皇后…… “皇上!皇上!娴嫔晕倒了!” 卫威然的声音忽地从屋外传来,声音满是焦急。 他慌不择路地进门,跪倒在庆凌帝面前,手里是带着血和雨水的手板,全身湿透了,带进了满屋的凉气和沉冷。 整个人都仿若裹了一层冰,颤抖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他跟在皇上身边这样久,自然是知道他的。 对这位娴嫔,皇上是宠也好,爱也好,总归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比的。 若是真的打坏了,虽是皇上让动的手,可遭殃的,绝不是娴嫔,更不是淑妃,只能是他们这群小鬼。 所谓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 庆凌帝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着急,但也仅仅是片刻后,便消失不见。 庆凌帝还未开口,他怀中的迎安便哇哇地哭了起来。 “啊——啊——” 小婴儿的哭声带着穿透力,吵人的紧。 庆凌帝紧张不已地看向怀中的迎安,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欣喜。 就连提不起精神头儿的淑妃此刻也希冀地望着迎安。 “迎安,迎安,我是母妃啊,迎安……” 淑妃的声音藏着哭腔。 迎安的声音也更加洪亮,下一瞬,她睁开了眼。 亮晶晶带着些懵然的眼神在庆凌帝和淑妃身上流转,她缓缓伸出手往淑妃的方向蹭,试图要抱抱。 淑妃喜极而泣,一把拉住庆凌帝:“皇上,皇上,迎安醒了,她醒了,一定是皇上的肺腑之言唤醒了迎安,她舍不得父皇担忧,听到了父皇的声音便醒了过来,臣妾多谢皇上。” 嘴上一通彩虹屁,但是淑妃的眼神却是没有离开过迎安。 庆凌帝的眼神也一直都在迎安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淑妃的敷衍。 开口道:“是啊,迎安醒了。” 淑妃接过迎安,听到皇上这句话,心中略微一沉。 哼…… 就连迎安醒了,心中也还是挂念着屋外跪着的娴嫔,当真是情深义重。 以至于就连她都要怀疑,庆凌帝是真的要将娴嫔宠成第二个淑妃,那无边盛宠,前朝后宫一致的敌人,莫不是就要变成娴嫔了? 若真是如此,那当真是极好的。 卸下满身包袱,才有机会去做事。 【哇……渣爹,母妃,再次看到你们,我太高兴了,你们都不知道,姜小主的人偷偷把我抱到之遥宫里,还给我用了大剂量的迷药,要是我身子弱些,估计就要去见阎王了!】 【早知道就不偷偷溜出去给太后治病了,搞得到现在身子都软绵绵的,要不是之遥晕倒,卫威然的声音把我从前世梦魇中唤醒,只怕是我还要经历那噩梦千百次,当真是累得慌。】 【渣爹,快!派人彻查皇宫中所有宫殿的坛下,现在能搜出不少好东西!我亲眼看到姜小主的人往之遥的院子里埋了东西,那上面,好像还有渣爹的生辰八字!】 【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往后绝对不能这么鲁莽,下月十五就是母妃被害死的日子,我一定要养足精神,保护母妃安然,过了这一关,往后就能见招拆招,和之遥也算是撕破了脸皮。】 这次要不是她急着去验证自己的神力,岂会被姜小主的人钻了空子。 她本就在尝试修炼魂体,好不容易才凝聚了那么半刻钟,偷溜出去跑到了太后面前为她输入了一丝好不容易凝结出来的天地灵气,又险些被发现,才慌不择路地跑进了长寿宫。 魂体察觉到迷药,消失在长寿宫,而她本人,也恰在乾坤宫中醒来。 一来二去,直接在乾坤宫晕倒了。 晕倒之前,她眼睁睁看着姜小主身边的贴身宫女将一个刻有渣爹生辰八字的木偶埋在了乾坤宫坛下。 此刻正是借刀杀人的好机会。 姜小主虽然身处冷宫,但是毕竟是因为母妃才落魄。 她才不信姜小主心中没有怨恨,她这个人,斩草喜欢除根。 包括芝昭仪。 她都不会对对方有任何怜悯之心。 被她种入神力灵气的人,都染上了她的气息,若是动了对她不利的心思,她是头一个察觉到的。 芝昭仪此刻,恨意滔天,恨不得立刻冲到广陵宫中砍了母妃。 这样心术不正的女人,如何能留? 她着急地一通乱说,婴言婴语,瞧着是恢复如初了。 现场所有人都只当迎安恢复了,连忙跪地开口道:“恭喜皇上,恭喜淑妃娘娘。” 林太医也跟着道:“迎安公主安然无恙醒来,而且瞧着脸色也十分红润白皙,精神头儿也足得很,看样子不用吃药也能好全,到底是皇上和淑妃娘娘福泽深厚,所以才保佑迎安公主能安然醒来。” 皇后面色带着硬挤出来的喜悦,刚想开口。 太后身边的玉嬷嬷端着懿旨前来,声音沉沉:“太后懿旨到!” 太后懿旨到,在场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包括庆凌帝。 连带着虚弱的淑妃也从床上跨了下来。 “皇后乌雅氏,纵容后宫嫔妃肆意残害皇嗣,还妄图掩埋真相,擅自处死了乾坤宫宫女,死无对证,以至于公主迎安遇难一事没有结果,宣哀家懿旨,将皇后禁足景仁宫中一月,非召不得出,娴嫔氏,藏匿公主,颠倒是非,言巧语迷惑皇帝,罚跪于广陵宫中三日,不得起身,日日掌嘴,淑妃监工,不得有误,钦此!” (本章完) 第40章 抱走迎安 第40章 抱走迎安 “皇上,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接旨吧。” 玉嬷嬷的声音带着些强硬,她毕竟是太后的人,出门在外,代表的是太后的脸面。 庆凌帝神色复杂,却还是开口道:“儿子谨遵皇额娘懿旨。” 皇后娘娘也跟着道:“儿媳谨遵皇额娘懿旨,谢皇额娘赏赐。” 淑妃声音难掩虚弱,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解:“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玉嬷嬷上前一步将懿旨放在桌上,垂头望了眼迎安,开口淡淡道:“淑妃娘娘,太后娘娘说近两日广陵宫中会见血腥,且还有娴嫔娘娘在此受罚,迎安公主留在此处多有不便,太后那里清净少人,也常常有太医出入,太后娘娘的意思,这两日,就让迎安公主在长寿宫中将养,还请林太医每日两次前往长寿宫为公主检查身体,淑妃娘娘有空了,也可以前去看看迎安公主。” 玉嬷嬷的话说完,淑妃的心已经沉了大半截。 前面的话,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后头,太后压根没有给她回绝的余地,分明是直接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都还没有答应,太后就说让林太医前往长寿宫中为迎安检查,这不明白着通知合宫嫔妃和前朝官员,她有心与丞相和她缓和关系,若是她不答应,便是她不给太后面子。 本来因着盐务的事,朝廷和丞相的关系就已经剑拔弩张,若是因为这么件小事,得罪了太后,只怕是得不偿失。 淑妃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将迎安留在身边,甚至于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两全之法。 而且听着玉嬷嬷的意思,太后娘娘这分明是想让迎安在长寿宫中长待,只怕往后她再想从太后娘娘那里将迎安要回来,是难上加难。 淑妃抬眸,哭腔还未完全消去,甚至于还带着些鼻音,整个人楚楚可怜,启唇道:“本宫有一事相求,不知玉嬷嬷能否为本宫告知太后娘娘,实在是迎安从未离开过本宫这么长时间,本宫放心不下。” 玉嬷嬷无视了淑妃的不舍,沉声道:“淑妃娘娘放心,迎安公主乃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女,她岂有不疼的道理,再者说,长寿宫距离广陵宫这般近,就算是娘娘日日都往长寿宫中去,太后娘娘也不会嫌您烦,有太后娘娘护着迎安公主,淑妃娘娘只管放心,奴婢保证,太后娘娘那里,比淑妃娘娘你这里,要安全许多。” 此言一出,淑妃的心更是沉了好几分。 玉嬷嬷这话,分明是在警告她。 如今,皇后瞄准了她,就连之遥都在想方设法除掉她。 正如迎安所说,下月十五就是她的死期,那这一个月内,只怕是她面对的生死时刻不会少。 若是迎安在广陵宫中,难免受到牵连。 再者,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说出什么得罪了太后,只怕是还要加上太后这个劲敌,这对她来说,不是件好事。 淑妃掩下了眼底的神色,连带着语气都平缓了几分:“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玉嬷嬷将公主带走,交由太后娘娘看管两天,待广陵宫事情完毕,本宫再去接她回来,公主还小,身边不能没有乳母,自从公主出生后,一直都是向嬷嬷在看着公主,哄睡公主,有向嬷嬷在身边,公主也睡得安稳些,还请玉嬷嬷将向嬷嬷一并带到长寿宫中,也好让太后睡个安稳觉,还有,公主刚醒来,近日身边不能没有太医,还请广陵宫中所有太医前往长寿宫中待命,若是公主半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好救治。” 淑妃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看上去是担心迎安晚上出现差错,让太医前去看管,实则是将太医全部遣走。 一来是保证迎安安全,二来,今夜大雨,没有太医为娴嫔看病,她跪在广陵宫中淋雨,这对娴嫔而言,何尝不是惩罚? 淑妃娘娘,这是给公主出气呢。 玉嬷嬷心中了然,直接开口答应了。 “淑妃娘娘思虑周全,奴婢岂有不应之理,那既然如此,奴婢就带着公主回长寿宫中休息了,诸位太医,跟我走吧。” 众太医不约而同起身。 一直沉默的庆凌帝淡然启唇。 “赵太医留下。” 赵太医突然被点名,身体微颤,鞠躬屈膝道:“微臣遵命。” 玉嬷嬷屈膝望向庆凌帝:“对了,皇上,太后娘娘还说,这两日后宫中事务繁忙,皇后受罚,广陵宫中又遭遇如此变故,只怕是后宫有什么大事发声,近日司天监不知瞧出什么没有,为着龙体着想,皇上近日还是不要往后宫跑了,就留在养心殿中歇息吧。” 庆凌帝冷哼,垂眸沉沉道:“朕的去留,就不牢皇额娘费心了,还请嬷嬷告诉皇额娘,好生看管迎安,切莫有任何三长两短,若是迎安在长寿宫中出了任何事,朕一定要长寿宫给朕一个交代,说不得,皇额娘还会落得一个残害皇嗣的罪名,到那时,就不要怪朕不顾念母子情面。” 玉嬷嬷面不改色心不跳,屈膝行礼:“奴婢一定把话给皇上带到。” 迎安被玉嬷嬷抱在怀里,淡定吃手。 她一早就知道,太后是一定要横插一脚的。 就凭这她刚才在长寿宫中那一通操作,太后现在必定是寝食难安,难以入眠,若是将她留在长寿宫中,她才会心安。 她这般费尽心思将太后拉入局的原因,就是想给母妃和皇后一党有可乘之机。 至于坛下的小人偶,她有的是办法让它现天日。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敢当众驳了太后的面子,甚至于用母子情面做筹码。 话本中,可从未提及皇上和太后的母子感情。 皇上看了眼玉嬷嬷怀中不知所谓的迎安,险些被气笑。 他都要为了她和太后撕破脸了,她竟然还如此没心没肺,当真是孩子脾气。 她还真是不明白太后此举是所为何事? 这分明是要将后宫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先架空皇后,再用之遥束缚住淑妃的手脚,这般隔山观虎斗的姿态。 那架势,分明是不把他的后宫搞出火光不罢休。 只是,她为何不把住两个皇子,却硬要将迎安留在身边呢? 难不成……皇额娘也知晓了迎安的不同之处? (本章完) 第41章 折断了腰 第41章 折断了腰 玉嬷嬷带着满屋子太医走后,皇后下跪行礼:“臣妾回宫了,皇上。” 这一别,不知多久。 太后懿旨,禁足一月,还是非召不得出。 很明显,太后这次是摆明了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她知晓太后是恨她这次拿迎安开涮,但是冤枉啊,她这次还真没有动手,也没有教唆之遥动手,只是在路上听说了这次的事件,觉得无关紧要。 不过就是迎安失踪,又在乾坤宫中被发现,左右不是什么要紧事,而且她过去乾坤宫时,迎安分明已经面色红润,甚至于还睁开了眼,哪里是林太医所说的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还有可能被安上一个牙尖嘴利,颠倒是非的名头。 身为一国之母,要有容人之心,也要有吃亏是福的觉悟。 来日方长。 此次在广陵宫中栽了,往后,她必定是要讨回来的。 皇后满脸希冀地望着庆凌帝,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半分不舍和回护之心。 可是从始至终庆凌帝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全程垂眸,闻言,也只是轻轻点头:“太后懿旨,你只管照做,此事是你欠考虑,没有了罪魁祸首,你便只能替娴嫔挡灾,朕就算有意护你,可太后只派了玉嬷嬷前来,便是一早就绝了朕这门心思,你是大陵的皇后,不是某个嫔妃的皇后,这碗水,记得端平。” 皇后垂眸:“臣妾记下了。” 庆凌帝垂眸摆摆手,仿若是不想理这是是非非,却又不得不处理。 淑妃在一边看着,眉眼冷漠至极,心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耐。 他说要皇后将水端平,可他自己怀中的这碗水,就是歪的。 他有意将赵太医留在广陵宫中,所为何事? 为她气急攻心? 迎安已经回来了,她的面色也已经正常,刚才赵太医也已经为她把了脉,说是药到病除,只需将养,此时赵太医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赵太医留下是为了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这般维护呵护,实在是令她心中不爽。 却也不能说太多,只能哄着他,依着他,当真是累得慌。 他既然要留下赵太医,那为娴嫔治病一事,她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皇后走后,淑妃安静地坐在塌上,靠在庆凌帝肩膀,声音虚弱:“皇上,太后娘娘说要让臣妾监工,臣妾惶恐,之遥妹妹与臣妾也有几分交情,臣妾岂能做出这种事。” 庆凌帝垂眸扶额:“皇额娘怎么说,你只管怎么做就是。” 淑妃故作忧愁地望着屋外的大雨,声音沉沉,语气也难掩担忧:“皇上,臣妾瞧着外头的雨势渐渐大了,刚才卫公公说之遥妹妹晕倒了,不如让之遥妹妹先进来,免得受了风寒,若是再跪上三日,只怕是她的身体吃不消。” 淑妃贴心的言语,令庆凌帝心中难免动容。 他终是抬眼,望向了屋外。 雨幕如同帘子,顺着房檐往下流,哗啦啦的雨声就像是催着他快些去救娴嫔,若是再晚些,只怕是娴嫔就会弃他而去。 不知为何,只要他一想到会失去娴嫔,心中就好像缺失了一大块一般。 就好像珍贵之物,突然之间消失了,那种失落感,仿若是早就经历过,痛苦不堪。 心痛地无以复加。 可是这次,娴嫔当真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迎安,是他心中的不可说,不可碰,不可伤。 他不见得将迎安看的多重要,多不可代替,但是若有人公然置迎安于危险之中,他定然是要为迎安出气的。 迎安心术正不正,暂且不谈,单就他能听到迎安心声这件事,迎安就必定要留下,而且要安安稳稳地留在大陵朝中。 他有预感,往后迎安会带着大陵朝走向兴盛。 所以这次,即便他再不舍娴嫔受伤,也要忍痛割爱。 庆凌帝轻叹了口气,回头望着淑妃,抬手替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凑上前吻上了她的额头。 温声道:“多亏了你受委屈,还将娴嫔看的如此重要,朕的淑妃当真是温柔体贴,最得朕心,得你一人,乃我之幸。” 淑妃莞尔,勾唇道:“皇上开心,我就开心。” 嘴上这样说,淑妃心中却在暗暗想。 为娴嫔考虑,便得了他的心,他的这颗心,当真是……好得的很。 淑妃继续开口:“皇上,不如,将赵太医留在廊前,让她为之遥妹妹医治,虽然不能代她受过,但至少,可以保住之遥妹妹的性命,这样任由之遥妹妹淋雨也不是办法,况且,她现在还在外面晕着。” 庆凌帝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既如此,便按照你说的做吧。” 淑妃心中冷淡,但面上却关切地喊上赵太医去雨中为娴嫔医治,甚至于还吩咐赵太医侯在偏殿,安排了小五子为娴嫔撑伞,若是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喊赵太医医治。 这般作为,便是杜绝了娴嫔在广陵宫中出事,免得到时候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清。 这般折腾来折腾去,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淑妃开口道:“皇上,太后娘娘有旨,要您宿在养心殿,臣妾这里,不许您留下。” 说着,淑妃的脸颊两侧,爬上了红晕。 没盛酒,却醉人的紧。 庆凌帝抬手桎梏住淑妃的下巴,沉沉道:“朕的去留,何曾由皇额娘做主,再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朕好久没有留宿广陵宫了,淑妃,你难道不想朕吗?” 虽是调情的话,他的声音却藏着隐隐的怒气。 淑妃心中略沉。 他这是将对娴嫔的那股子情谊压下,尽数反噬到了她头上。 他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发泄,这不,她就成了他的目标。 再者,娴嫔在广陵宫,说是留宿广陵宫中宠幸她,可其中深意,怕是只有她才能懂。 皇上待之遥之心,当真是情真意切,难以自抑。 看来,往后要想对付娴嫔,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说不得就会引来皇上厌弃,将迎安也顺带着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有预感,若是今日留下皇上,她只怕是要折断了腰。 她身子虚得很,又刚刚吐血,实在是留不得他。 “皇上,臣妾的身子……” 庆凌帝不理,大手一挥:“朕知道你身子不行,朕只休息,不做事,卫威然,吩咐御膳房,传膳吧,记得,多要酸,少要辣。” (本章完) 第42章 将计就计 第42章 将计就计 御膳房的膳食做的很快,送过来时还热乎。 淑妃自告奋勇地为庆凌帝布菜,一个劲儿地往他碗中夹着。 “皇上,臣妾记得您不喜吃酸,怎的如今口味变了?看来臣妾的小厨房以后要常备着醋了,不止臣妾要吃,皇上您也爱吃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嗔怪撒娇。 往日的她,从来不会这般说话。 庆凌帝侧眸看她,耳边是屋外的雨声,身侧是脸颊红润,含羞带怯的宠妃,本该是绝美的一幅景象,却在此时,为他心中平添了几分落寞。 “爱妃这是怎的了?好端端的,怎么吃起醋来了?都当母妃的人了,也不知羞。” 庆凌帝眼中藏着深意,面上却戏谑地调侃,甚至抬手刮了下淑妃的鼻尖,动作宠溺又温柔。 淑妃噘着嘴,放下筷子,凑到庆凌帝面前低声道:“皇上,臣妾这哪是吃醋,臣妾是害羞,皇上刚得了公主,怎的现在是嫌臣妾的肚子消停的久了,所以让御膳房备下了酸的,好让臣妾为皇上生下一个小皇子?” 她说话时,还象征性地晃了两下。 这两下,晃得庆凌帝的心都跟着上下乱颤。 连带着,庆凌帝看她的眼神都变的热切起来。 偏着此时淑妃松开了庆凌帝的手,起身跪在了庆凌帝面前,垂眸道:“臣妾斗胆,为着不知多久以后的臣妾腹中的小皇子,想要替之遥妹妹求一个恩典。” 提起娴嫔,庆凌帝的神色又凛了下去。 刚刚的旖旎神色完全消失不见,但是眼神中,却又多了几分如释重负。 太后懿旨,他不好违抗。 只要找到一个由头,便可以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他还没想到万全之法。 此时淑妃开口,恰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心中之郁。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你想求什么?” 淑妃颔首,虔诚道:“皇上,太后此举,是为迎安出气,也是为臣妾出气,若由臣妾出面,去向太后娘娘求得原谅,想必太后娘娘不会不依。” “太后懿旨,岂有收回的道理。” 淑妃抬眸,轻声道:“自然不会收回,但若是能让之遥妹妹因祸得福,也算是全了这次的惩罚。” 庆凌帝蹙眉:“什么福?” 淑妃沉沉:“家世代簪缨,之遥妹妹的父亲虽为官,却是在周边的县城,离京城还有不短的距离,皇上何不借着此次太后娘娘严惩之遥妹妹的由头,给家赏赐,一来,是显出皇家风范,刚正不阿却也会留有余地,赏罚有度,二来,为着之遥妹妹考虑,她也定然希望家人能陪在身边,皇上,臣妾虽然知晓之遥妹妹抢了臣妾的夫君,可皇上您本就不是臣妾一人的,臣妾愿意为皇上考虑,为皇上分忧。” 庆凌帝忽地端详起了淑妃,眼神中,藏着欣赏。 他从前只知道淑妃美艳动人,只消看一眼,便觉得心旷神怡。 今日更加觉得她妩媚动人,温婉可人。 “爱妃的意思是,你去求太后原谅娴嫔,朕赏赐家,太后这边原谅了娴嫔,知道了家的赏赐后,便不会觉得朕有违太后的懿旨,此事便不了了之?” 淑妃继续开口:“皇上,臣妾是后宫妃子,所思所想不过只是妇人之见,臣妾所能做的,便是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起之遥妹妹的好和不易,至于其他的,还需皇上斟酌。” 庆凌帝启唇幽幽道:“之遥这般将迎安带走,你不恨她?” 淑妃摇头,抬眸望向庆凌帝:“皇上,您当真以为此事是之遥妹妹所做吗?之遥妹妹刚入宫为妃,岂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种万劫不复的事,再者,之遥妹妹性情温顺,随和柔情,当日在承乾宫中时,她便最喜欢逗弄迎安,她岂会做出这等事来,臣妾刚才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这幕后之人,敢如此陷害之遥妹妹,定然是想要臣妾与之遥妹妹反目成仇,她坐收渔翁之利,对方越要这般做,臣妾就越要将计就计,才能将陷害迎安之人揪出,皇上,您可觉得臣妾心机深沉?觉得臣妾可怕?” 她说着眼里噙泪,抬头望着庆凌帝,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 庆凌帝起身扶起她,温声道:“难为你了,朕知道,你不过是想要为迎安报仇,慈母之心,朕岂会怪罪于你。” 淑妃顺势起身,瘫倒在他怀里,一只手攀附着他的胸膛,温声道:“皇上,臣妾身处后宫,万事身不由己,臣妾所求无他,只要皇上能懂臣妾便好。” 庆凌帝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朕懂你。” 淑妃忽地从庆凌帝怀中撤出,屈膝莞尔,眼角还挂着泪,睫毛上还有水珠,好不可爱。 “既如此,那臣妾现在就前往长寿宫,若能赶在今日之前让太后娘娘免了今夜对之遥妹妹的责罚,这场大雨,之遥妹妹便能躲过去了。” 庆凌帝开口:“这么晚了?为何如此着急?” 淑妃抬眼,娇切道:“皇上,臣妾想迎安了。” 此言一出,庆凌帝满腔的怀疑尽数被打消。 他本来还觉得今日淑妃所作所为颇为奇怪,一会要让他罚娴嫔,一会又要救娴嫔,可如今,他竟然觉得她性情颇为可爱跳脱,又思虑周全,在其位谋其事,做事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刚才满屋子的人,她那样做,确实能让姜小主放下心来,觉得已经挑起了淑妃和娴嫔的争端。 本来,她若是再说这么晚了要救娴嫔,他就要怀疑她此番是别有用意,如今看来,倒是多了几分真心。 “皇上,臣妾想迎安,与救之遥妹妹,不冲突吧?” 她说这话时,笑的狡黠,眉眼间尽是调皮。 牵扯上迎安,她的虚情假意,都会被他的眼睛包裹上一层情真意切。 至少在淑妃眼中,此时的庆凌帝,对她满心满眼的满意。 庆凌帝摆摆手,招呼一旁的陈嬷嬷道:“你,跟上你们家娘娘,拿上朕前些年赏赐的狐裘披风,小心着凉。” 陈嬷嬷屈膝:“是。” 庆凌帝扫视一圈,没看到几个丫鬟,眉眼蹙起。 “你这宫里,怎么伺候的人这样少?” (本章完) 第43章 送出恩宠 第43章 送出恩宠 淑妃心思略沉了几分。 心道,你终于看出这一点了,也不枉我苦心演了这么久。 她垂下眼睑:“当日离开承乾宫时,臣妾宫中的人就少了很多,为着姐妹情谊,臣妾将宫里的贴身宫女都给了之遥妹妹,宫里伺候的人也没有再添,皇上也知道臣妾最是念旧,所以……” 庆凌帝抬眼,心中愧疚更盛了。 当日他怨她提及冷宫之事,又妄图求得皇上独宠,所以这一月很少过来广陵宫,竟是不知她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他上前一步将淑妃揽入怀,轻柔道:“瑶荷,朕对不起你,你要知晓,朕是皇帝,不可专宠,但是朕承诺,朕的心中,永远装着你。” 淑妃缩在他怀里,沉沉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知足了。” 陈嬷嬷不合时宜地拿着淑妃的另一件披风上前:“回皇上,回娘娘,当日承乾宫中的衣物都是之前娘娘的贴身宫女米春收着的,奴婢不知道那件狐裘披风去了哪,等改日,奴婢再好好找找,今日就只得委屈娘娘披着这件了。” 庆凌帝眉色一凛,沉沉道:“米春?这个名字怎的这样熟悉?” 淑妃闻言,心中难免有些郁结。 她伴在他身边这样久,可他却连她身边最贴身的宫女都记不住,这如何谈得上放在心上? 当真是帝王无心。 “回皇上,米春是臣妾的陪嫁宫女,从小一起长大的,当日被皇后娘娘责罚,如今在辛者库服苦役。” 庆凌帝摆摆手:“无妨,既然你习惯了她来伺候,就让她回来吧,上次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不是她的错,是皇后错怪了她,既如此,便赏米春白银一百两,再加上良田十亩,也好让她家里人过得宽裕些,如此,便不算枉费你们主仆一场的情谊,朕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淑妃屈膝,面色沉稳,但是眼中难掩欣喜。 既不显得失态,又像是承了皇上的恩,没有拂了他的面子。 “谢皇上体恤,臣妾感激不尽。” 庆凌帝虚拍了下淑妃的肩,温声道:“去吧,太晚了,恐扰了皇额娘休息。” 淑妃莞尔:“那臣妾走了。” 说完,她带着陈嬷嬷进了雨幕中。 红砖绿瓦的宫墙,绵延向下的水柱溅起了高高的水,漾开了不小的涟漪。 娴嫔已经被抬至廊前,在背风处由赵太医医治。 她整个人冻得发抖,嘴唇惨白,面容没有一丝血色,眼眸紧闭,仿若真的下一秒就会碎掉。 然淑妃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广陵宫。 陈嬷嬷在她身侧为她撑伞,大半的伞都落在了淑妃头上,她自己淋了个透心凉。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苦心积虑让皇上以为您是真的心疼娴嫔,想要为她做事,谋前程,可您自己呢?雨夜出来为娴嫔求情,皇上也实在是心狠,就这样让您自己出来了。” 淑妃沉声:“陈嬷嬷,永远不要将别人的心看的太重,尤其是帝王心。” 陈嬷嬷偷偷掉眼泪:“奴婢只是心疼娘娘,分明是广陵宫受了委屈,怎的到了现在,娴嫔竟成了皇上关注的重点。” “他心中,娴嫔是第一位的。” 她也是刚刚才悟出这一点道理。 短短一月,他便已经知晓娴嫔的口味,甚至于刚刚传膳,都直接传了御书房的膳食。 要知道,往日里,他都是直接在小厨房对付吃的。 由此可见,刚才那一桌饭,是为屋外的娴嫔叫的。 若是她张口说出要送膳食给娴嫔,太后不在场,皇上必会满口答应,说不得还会亲自去喂饭。 她看得透,却偏是张不开那个口。 如此的结果,便是她能做到最能一笑泯恩仇的处理方式。 家位居五品,就算升官至京内,也不过是四品,与宗家一品丞相相差甚远,于她而言,没坏处,甚至于,全都是好处。 一来,家知道是她求来的恩典,至少是欠了一个人情,二来,激起姜小主的反扑,她此番以退为进,虽是将计就计,却也是告诉姜小主,她淑妃确实如往常一样,温柔善良,从不引战。 姜小主身处冷宫,竟也想借助她的手除掉之遥,以此来使得皇上厌弃她,当真是异想天开! 不过姜小主对皇上的心思倒是揣摩的很准,她是唯一一个看出,皇上对之遥,动了真心。 若她真的中计,因着迎安失踪疯狂报复之遥,那必然会引来皇上厌弃。 此等心机,实在深沉可怖! 既如此,那她便顺势而为,脏了之遥,再将水泼到姜小主身上,如此一来,她便独善其身了。 若她没猜错的话,姜小主埋在乾坤宫中带有皇上生辰八字的人偶,很快就会有人在她宫中翻到制作人偶的材料了。 这材料,放在冷宫,自然没什么用,可若是在慕贵人处被翻到,那便是一箭三雕。 谁都别想好过。 到了去往长寿宫的岔路口,淑妃却抬脚迈入了另一侧的凉亭中。 陈嬷嬷疑惑,却还是跟着走了。 到了凉亭,陈嬷嬷收了伞,温声道:“娘娘,不去长寿宫吗?” 淑妃沉沉:“太后娘娘这样做,是给本宫发挥的余地,她向本宫示好,便是存了远离皇后的心,刚才本宫在赵太医面前点破了皇后有喜,太后聪明,衡亲王狼子野心,太后只能帮我,才能保住大陵江山,不管本宫去不去求情,只要本宫在皇上面前张了这个口,太后就不会驳了本宫的面子,皇上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留宿广陵宫,等我开口。” 陈嬷嬷垂眸:“那娘娘现在是……” 淑妃望向广陵宫的方向,眸光沉沉,萃着冷意,藏着复杂。 将自己的夫君送到别的女人床上,原来是这副心境。 皇后多番劝解皇上选秀,也是这个心情吗? “陈嬷嬷,本宫坐着散散心,你去帮本宫摘几朵插在这瓶里吧,光秃秃的,瞧着着实难看。”淑妃语气略沉,其中藏着忧伤沉重。 她早就知道之遥是装晕,所以才千方百计要出来给她腾地方。 之遥在她的地盘得宠,庆凌帝心中,对她的愧疚越深。 得不到心,那就先要同情。 徐徐图之,方得开结果。 (本章完) 第44章 初心不改 第44章 初心不改 深秋凉亭,美人儿坐于其中,忧思哀愁,每每叹息,都有无尽相思流出,好不伤感。 夜渐深,天边的最后一点斜阳也被收走,黑的骇人。 陈嬷嬷顶着一把伞,怀里抱了两三朵折好的鲜,面容急切,一个大跨步上了凉亭:“娘娘,皇上出来了。” 淑妃闻言,淡然起身,面对着陈嬷嬷温声:“插好鲜,走吧。” 陈嬷嬷垂眸应下,上前一步将鲜插进凉亭中桌上的瓶,霎时间为死寂冷沉的凉亭增添了一分活力。 做完这一切,她方才走向了淑妃,搀着她走向了雨幕。 低头间,她看到淑妃的手里还拿着一支假的并蒂,像是宫外小摊贩上的玩意儿。 陈嬷嬷神色大变:“娘娘,并蒂乃是夫妻相亲相爱的寓意,您拿着这……皇上那边……” 淑妃垂眸望着手中的并蒂,声音轻柔:“当日我嫁给皇上,手里拿的便是这朵并蒂,他知晓我心意。” 她的话,刚巧被刚走到此处的庆凌帝听到。 他怀中,抱着别的女子。 庆凌帝声音难掩尴尬:“淑妃,你怎的在这里?皇额娘那边?” 淑妃像是突然被吓到,故作惊慌地回头,眼神中,有瞬间的浓情蜜意,可在看到他怀中之人的下一瞬,又迅速消散,带着些错愕和意外。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慌乱下跪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庆凌帝上前半步,却猛地想起怀中还抱着娴嫔,便缩回了脚。 卫威然诚惶诚恐地在他身后急切道:“皇上,要快些回宫,您身上的衣衫湿了,若是着凉,那就是奴才们的罪过了。” 此刻就算再会惹得皇上厌弃,他也要说。 不管是淑妃还是娴嫔,都只是后宫女人,都比不上皇体半分。 淑妃起身,往旁边让开了路,屈膝道:“皇上,太后娘娘那边,臣妾会再去劝说,以太后娘娘的宽宏大量,定然会免于之遥妹妹的刑罚。” 庆凌帝眉眼抱歉地看着淑妃,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什么,只道了句:“有劳。” 两个字,直接让淑妃的心跌入了谷底。 可下一瞬,她便回神,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得宠,不可再次失了这颗心。 淑妃颤抖着双手将并蒂莲藏于身后,声音沙哑:“君有情,妾有意,皇上和之遥妹妹当真是一对璧人,羡煞了臣妾,雨中天凉,皇上快些带之遥妹妹回宫吧,再晚些,恐怕之遥妹妹就要冷的受不住了。” 她强忍下眼泪,垂着头祝福的模样,刺痛了庆凌帝的眼。 他最爱的便是淑妃那张脸,可如今这张脸上出现了他最不喜欢的隐忍表情。 偏生他并没有以往的厌恶,反而,让他想将淑妃狠狠抱在怀里,说爱她,说宠她。 他刚想开口,怀中的娴嫔呢喃道:“皇上……皇上……” 娴嫔蹙着眉,惺忪着眼看他,眉眼间尽是柔情似水。 温香软玉在怀,饶是庆凌帝再铁石心肠,也会被这副模样融化了心。 他垂眸看娴嫔,蹙眉:“朕先带娴嫔回去。” 淑妃垂眸:“臣妾恭送皇上。” 话落,庆凌帝快步路过了她,一刻也不曾回头。 养心殿中。 庆凌帝将娴嫔放置在塌上,安排赵太医为她医治后便出了屋,背手站在门口,望着门外的雨幕出神。 卫威然上前为他披上披风,宽慰道:“皇上,马上要入冬了,注意保暖,切莫染上风寒。” 庆凌帝自言自语:“卫威然,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当初不顾一切把之遥封为娴贵人,还赐了一宫主位,甚至于为了她,伤了淑妃的心。” 卫威然垂眸,斟酌再三道:“奴才是个阉人,岂懂得这些道理,奴才只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庆凌帝侧眸看向卫威然。 卫威然垂眸躲避着庆凌帝的眼神。 庆凌帝沉沉:“朕去广陵宫,你们不用跟来。” 卫威然垂眸:“是,皇上。” 庆凌帝前脚刚走,后脚娴嫔就发了癔症,口口声声说要见皇上。 卫威然走入了殿中,低声道:“赵太医,娴嫔的病要紧吗?” “不要紧。” 塌上的娴嫔双眸紧闭,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卫威然声音浅淡:“娴嫔娘娘,您说要离开广陵宫,如今也算是如愿了,皇上对您的情谊不算浅,还望娴嫔娘娘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真心。” 娴嫔没反应。 卫威然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出去。 一时间,整个养心殿,只剩下娴嫔一个人。 她躺在床上流泪,眼角的泪痕划过脸颊,凉凉的。 皇上,你曾说过生生世世只爱我一个人,你还是食言了。 淑妃,当真是你漫长人生的一根刺。 可她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空荡的养心殿中,娴嫔的眼角多了些狠意,里面萃着毒,存了杀心。 广陵宫外,庆凌帝身侧只跟着一个小太监撑伞。 小太监用尽全力将伞倾倒在庆凌帝身上,先行一步推开了广陵宫的宫门。 宫门虚掩着,推开的刹那,小太监便被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淑妃一个人站在廊前,身穿一件通体雪白的狐裘披风,手里拿着一只红绸,上面写着一句话。 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落款是,瑶答应。 小太监立刻让开身形,往旁边让。 庆凌帝急切拿过伞,快步走了过去,边走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 行至廊前,将伞扔到一边。 披风裹着他的温度,转了一圈落在了淑妃身上,暖的很。 一时间,竟让她生出几分想要依靠之意。 淑妃抬眸,望着他:“皇上,您怎的又过来了?” 庆凌帝垂眸看她,那双眼睛里,除了情谊,还带了些歉疚。 “当日新婚,朕应了你一句夫君,却没有做到与你如并蒂莲一般相亲相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朕,替你觉得委屈。” 淑妃垂眸莞尔,抬出冰凉似无骨的青葱玉手附上了庆凌帝的唇,低语道:“皇上,臣妾不觉得委屈。” 庆凌帝抬手刮了下淑妃的鼻尖,嗔怪道:“你怎会不委屈?刚才你还担心娴嫔受凉,却没有去想自己也为娴嫔身处雨中求太后恩典,还在雨中给朕行礼,瑶荷,你是当真要朕觉得亏欠你吗?” (本章完) 第45章 御林军出 第45章 御林军出 淑妃垂眸。 心中暗道,是,要的就是你的亏欠和心软。 “皇上,臣妾只是初心不改,爱你之心难移,怎的到了皇上这里,就成居心叵测,心术不正之人了?皇上如果再这般说臣妾,臣妾就不理你了。” 说着,淑妃就要将手中的红绸扔下,却被庆凌帝一把抓住了手。 他抬起她的手拿出红绸,薄唇轻启,念了出来:“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瑶答应?淑妃,你这是?” 淑妃看向红绸,眉眼间尽是温情,像是隔了很久很久跨过来的情谊。 她道:“皇上忘了,今日,是瑶荷入宫的第六年,六年前,瑶荷入皇宫成了皇上的妃子,时光一去不复返,但是情却要留住,臣妾本也是忘了的,却不成想出门看到长寿宫前的鲜便想起了入宫那日,那天,皇上您说,臣妾便如同那梅,遗世独立,美的不似凡尘美景,今夜,瑶荷可曾比得过那日半分?” 她说话间,含羞带怯地抬眼瞧他,露骨却不谄媚,将她那媚态十足的脸蛋利用的淋漓尽致。 庆凌帝勾唇笑着,将她手中的红绸连同她一起抱入怀中,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闷声道:“瑶荷,朕此生,定不负你的相思意。” 淑妃缩在他怀中,任由他抱着,应着:“臣妾此生,若能活在皇上这句情话里,当真是浓情蜜意,胜甜。” 话音落下,庆凌帝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直接进了主宫内。 长寿宫中,灯火长明。 太后靠在塌上,眉眼垂着,沉声道:“外头怎么样了?” 玉嬷嬷低声回话:“回太后娘娘,皇上当着淑妃娘娘的面抱走了娴嫔,淑妃忍下了,还装好人要替娴嫔求得太后恩典。” 太后冷笑:“淑妃真是又蠢又机灵,知道哀家是为了替广陵宫出气,只要她松口,此事便能小事化了,可就是啊,这性子太软,实在太容易被人拿捏。” 玉嬷嬷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这自古以来,哪有皇上冒雨从嫔妃宫里抱别的嫔妃回养心殿的先例,这淑妃娘娘,真是窝囊又蠢笨,可奈何她生出的迎安公主却是个机灵的,敢情是瑶妃的聪明劲儿在生下公主后全都给了公主?” “现下皇帝在哪?养心殿?” 玉嬷嬷摇头,勾起唇道:“太后一定猜不到,皇上啊,又回了广陵宫,现下已经歇在了广陵宫。” 太后闻言,蹙眉冷冷:“胡闹!淑妃她有了……” 玉嬷嬷上前一步制止了太后接下来的话:“太后,既然要瞒下淑妃怀孕的事,就只当不知道,小心隔墙有耳。” 太后没再说话,毕竟隔壁就是向嬷嬷带着迎安。 玉嬷嬷压低声音继续道:“太后,淑妃有孕一事,要不要找机会通知皇后娘娘?” “不急,且看看皇后的肚子有没有动静,如果有了,那淑妃这一胎,便是哀家制衡乌雅氏的筹码,如果没有,淑妃这一胎,就留不得。” 玉嬷嬷沉声:“为何?” “丞相狼子野心,功高盖主,皇帝被淑妃蒙蔽,哀家可没有,乌雅氏不能有皇子,宗家更不能有。” 玉嬷嬷颔首:“太后为江山社稷操碎了心,您对皇上,当真是慈爱呵护,生怕他受一丝委屈。” 太后望向烛光萤火,缥缈不可捉。 她叹气:“是啊,我那儿子可怜,到现在都在防着我扶持乌雅氏上位,他哪里懂我的心?” 夜雨绵延不绝,下了一整夜。 淅淅沥沥的,吵的人心烦。 皇后禁足,合宫上下免了晨昏定省,淑妃醒来时,天已经大晴。 小五子着急忙慌地从宫外赶来,跪在了殿外,扬声道:“娘娘,出大事了!” 淑妃的声音虚弱无比,沙哑低沉,悠悠传出:“什么事了?一大早的,这般大呼小叫。” 小五子声音颤抖,像是经历了可怕的事情。 “回娘娘,昨夜大雨刮大风,吹塌了乾坤宫的坛,露出了里面的玩意儿,奴才刚刚远远瞧了一眼……是……是……” 淑妃像是已经起来,声音也清亮了许多,却依旧难掩疲惫,像是不耐烦,染了些怒色。 “是什么?吞吞吐吐的,若是往后再这般大惊小怪,就别在我宫里伺候了。” 她自然知晓是什么,只是好奇,为何偏偏是昨日? 难不成,因着皇上昨夜留在她这里? 她本以为,还要过两天才能唱大戏。 “是刻有皇上生辰八字的人偶,被扎满了银针,瞧着阴森可怖,奴才瞧了都怕极了,现下此事应该已经传开了,娘娘,咱们宫里前些日刚去领了针线和物件,奴才瞧着那人偶和咱们宫里的针线相差无几……奴才怕……” 淑妃穿戴整齐推开了殿门,穿着一身粉紫色罗裙,披着狐裘披风,衬得她整个人雪白如玉,高贵典雅。 此时的她与昨日虚弱无骨的她大相径庭,整个一副要大杀四方的飒爽样。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本宫什么都没做,自然一身轻松,对了,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小五子回话:“走了约摸一个半时辰了。” 淑妃勾唇,走向了小厨房,呢喃道:“瞧着皇上应当是快下早朝了,他定会被此事闹得心烦意乱,说不得还会令前朝动荡不堪,本宫亲自去做一碗安神汤,你们都不许跟。” 陈嬷嬷和被调回来的米春对视一眼,屈膝道:“奴婢知道了。” 淑妃一个人在小厨房鼓捣了一个时辰后才灰头土脸地出来,精致的食盒像是装着山珍海味般被她当做宝贝似的拢在怀里。 瞧见她,陈嬷嬷和米春立刻上前为她再次梳妆打扮。 这一来二去,太阳又爬上了正头顶。 地上昨晚的坑坑洼洼还没干,淑妃正想踏雨出发。 也是巧,门外卫新奉旨带着御林军来搜宫,各个拿着佩剑,威风凛凛,吓那些小鬼儿,一吓一个准儿。 淑妃却面不改色:“卫总领,这是何意?” 卫新面对这位从冷宫出来的娘娘还是有几分惧意的,犹记得当初就是他陪着皇上去了趟冷宫,没过多久,这位娘娘就出来了。 其他人都是架式。 能从冷宫出来的,那才是真本事。 “娘娘,微臣奉旨搜宫,还望娘娘莫要阻拦。” (本章完) 第46章 委以重任 第46章 委以重任 淑妃将怀中精致的食盒递给身旁的米春,蹙眉道:“皇上旨意,本宫定然不会阻挠,只是不知发生了何事,竟然如此大搜广陵宫。” 她边说边从台阶上下来,站在了一边。 虽是言语询问,却没有干扰御林军办事,此等态度做法,比后宫那些仗着皇上恩宠,为难人的妃子好太多了。 连带着,卫新也愿意与她多说两句。 “乾坤宫中发现大逆不道之物,皇上下旨搜各宫,并非只搜了广陵宫,就连冷宫,都派人去了。” 淑妃故作惊讶掩唇,惊慌道:“大逆不道之物?皇上如今在哪儿,本宫过去看看。” 她眼神中的恐惧和担心溢于言表,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淑妃娘娘对皇上用情至深,情谊甚笃。 卫新更是为皇上开心,欣喜皇上得了这么一位全身心为他的妃子。 他颔首行礼:“皇上如今在乾坤宫中。” 淑妃点头:“陈嬷嬷,你留下配合卫总领,米春,拿上给皇上的安神汤,本宫去看看皇上。” 说着,她便抬腿出了广陵宫。 那着急紧张的模样,像是生怕走的慢了,晚看到皇上一眼。 卫新觉得诧异。 旁的妃子遇到大肆搜宫,定然哭着闹着不许搜。 怎么偏这位淑妃不同,不仅大大方方地让他们搜,甚至于人还直接走了。 “卫总领?”一旁的陈嬷嬷瞧着卫新一直没动,开口询问。 卫新回神,垂眸沉沉:“搜!” “是!” 心惊归心惊,但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御林军总统领,做事自然是面面俱到。 陈嬷嬷被卫新的气势吓到了,连退了两步。 卫新蹙眉加了一句:“不许破坏广陵宫大大小小的物件儿,都给我把佩剑藏起来,别吓到了淑妃娘娘和公主。” “是!” 陈嬷嬷颇具深意地看了眼卫新。 她怎么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和这位卫总领结了善缘? 大肆搜宫,偏生对广陵宫这般照顾。 他分明知道娘娘和公主都不在宫中,却还是开口说不许吓到娘娘和公主,这分明不是怕吓到主子,而是怕吓到了广陵宫中的下人。 另一层,他话中意是,广陵宫中,随便搜搜。 得御林军统领此等信任和交付,娘娘当真厉害。 淑妃到乾坤宫时,宫妃已经站了一院子。 娴嫔立在最前头,神情晦涩不明,眸光沉冷不发一语。 庆凌帝坐在正中,看到淑妃来了,皱着的眉眼跟着舒展,起身迎了上去。 “你怎的过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他那温情的声音,连带着握住淑妃的手都令在场所有人羡慕不已。 淑妃就着他的手下跪行礼,轻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一众宫妃的眼皮子底下,庆凌帝没有为她拉仇恨,而是由着她行完礼才将她拉起来,暗地里一直在摩挲着她的手心。 声音磁性低沉:“朕一大早便要上早朝,看你睡得太香,就没让人叫你。” 说着,他的手若有似无地按着淑妃的手。 淑妃的脸瞬间红透了。 她昨晚也实在是没招了,所以才冒着生病的危险将他留在了广陵宫。 只是又没办法亲身侍奉,所以就用…… 众目睽睽之下,她故作嗔怪地松开了庆凌帝的手。 “皇上,莫要取笑臣妾。” 庆凌帝勾唇,笑着拉起她的手往座位上走。 路过娴嫔时,众妃跪地行礼。 “给淑妃娘娘请安,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淑妃垂眸望向娴嫔。 眉眼间清隽秀丽,没有一丝一毫的仇恨,甚至于还藏了些关心热切。 “娴嫔的身子可好些了?昨晚受了雨,别是染了风寒。” 娴嫔跪着回话:“回淑妃娘娘,嫔妾的身子无碍,多谢淑妃娘娘挂怀。” 淑妃勾唇:“如此便好。” 说完,她扫视众妃,启唇:“都起来吧。” “谢淑妃娘娘。” 众妃起身,抬眼间,与淑妃的视线碰撞。 淑妃无视掉所有仇恨的眼神,望向庆凌帝:“皇上,皇后娘娘的责罚……” 她有意不提娴嫔的责罚,只提起皇后娘娘,在场所有人都难免多出了几分心思。 尤其是娴嫔。 她蹙起眉,凝视着淑妃。 淑妃此举所为何意? 莫不是提醒皇上她身上还有责罚没有履行完毕,现在又在乾坤宫发现此等大错,希望皇上严惩不贷,将她一撸到底? 娴嫔紧张的模样落在淑妃眼中,倒是令她心情好了不少。 迎安说是之遥害得她丧命,也是之遥暗中相助让慕贵人将迎安溺死在井中,若是能让之遥吃瘪,那也算是讨回了一点点利息。 庆凌帝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小心思,蹙眉道:“皇后的责罚由太后决定,朕岂能左右。” 淑妃低垂着眉眼道:“如此一来,皇上就要亲自处理这些琐事,臣妾心疼。” 说着,她抬头望着庆凌帝,眼底的情深浓得化不开。 庆凌帝的心仿佛被击中一般,紧紧盯着她。 他淡淡:“无妨,你身为淑妃,本就有协理六宫之权,如今皇后禁足,便由你处理后宫大小事宜,若有不懂的,只管去长寿宫问太后便是。” 淑妃闻言,蹙起了眉。 “皇上,您知道的,臣妾最不喜欢操心,这……” 她未尽的言语,所有宫妃都听出了那欲拒还迎的姿态,偏生庆凌帝听不出。 他大手一挥:“无妨,就当是给你练练手,左右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淑妃神情甚是惶恐,十分难安地跪地行礼:“臣妾接旨。” 娴嫔的脸色在她跪下接旨时出现了裂痕。 先是皇后禁足,再是她在广陵宫中出事,如今又被搜出带有皇上生辰八字的人偶,此等一桩桩一件件的巧合,若是凑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了。 淑妃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委任处理后宫大小事宜,她又特意点题,让皇上将此事交由她,这之间,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忽地,娴嫔抬眸,惊恐万状。 上一世,一月后便是淑妃去世的日子。 皇后禁足一月,她就会有一个月的时间掌管后宫! 莫不是,她也重生了! (本章完) 第47章 淑妃自证 第47章 淑妃自证 庆凌帝上前将淑妃拉起:“朕说过,你身子不好,不用动不动就跪,朕心疼。” 淑妃由着他拉起,垂下眸扯着嘴角不语。 她自然瞧出了娴嫔的脸色和心思,只是,任凭娴嫔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她是听了迎安的心声才会变得如此步步为营。 迎安心声不全,但她也猜出了个大概。 大抵是她得到了皇上的心,所以被娴嫔妒忌,联手旁人取了她的命,而第一步,便是除掉她身边最得力的人。 先是米春,再是陈嬷嬷,之后再是她。 米春落难,被发配辛者库,她此番带着米春过来乾坤宫,便是告诉娴嫔。 她要步步拆招,要娴嫔眼睁睁看着她为自己织出了一张弥天大网,最后身处网内的,只能是她自己! 娴嫔眉眼惊恐,一步步往后退,嘴里呢喃:“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 淑妃侧眸,看向娴嫔,松开庆凌帝的手急切道:“娴嫔,你怎么了?快,宣太医!” 一旁一直候着的赵太医立刻上前:“淑妃娘娘,微臣在。” “给娴嫔看看,她怎的突然脸色煞白。”淑妃着急道。 其余宫妃也都后退,纷纷躲着。 本来后宫中翻出印有皇上生辰八字的人偶已经够骇人了,如今娴嫔竟然还疯了。 莫不是这后宫中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赵太医给娴嫔把脉治病。 淑妃扫视众妃,声音沉冷:“后宫中不允许出现任何鬼神之说,此番定然是有人刻意为之,若是让本宫听到谁散布谣言,本宫绝不心慈手软。” 众妃屈膝:“嫔妾谨遵淑妃娘娘教诲。” 庆凌帝在一旁不语,看向淑妃的眼神中藏着欣赏。 他先前从来不知,他的淑妃疾言厉色起来,竟然是这般的魅力十足,令他移不开眼。 淑妃回身,扶住庆凌帝:“皇上,坐下歇歇吧,搜宫还需要一些时间,说不准卫总领能找出些什么东西。” 庆凌帝坐下,淑妃也在他身侧坐下。 “米春。” 米春拎着食盒上前。 淑妃拿出安神汤,先是递给试毒太监,温声道:“这碗安神汤是臣妾一早起来便熬上的,为此还弄了一身的泥,皇上定要好好珍惜臣妾的这番心意,全部喝光才好。” 庆凌帝闻言,勾唇道:“有爱妃如此心意的安神汤,朕定会好好品尝。”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御林军到,气势恢宏,威风凛凛。 卫新拎着佩剑进入乾坤宫,无视所有宫妃,直接跪在了庆凌帝面前。 “微臣见过皇上。” 庆凌帝收起心思,眸光沉沉道:“可有搜到什么?” 卫新抬眼,瞧着淑妃,下一瞬,从袖口拿出一个木偶,做工粗糙,一看就是不懂行的人刻着玩的,但是却和乾坤宫搜出来的这些同属一类。 一时间,众人神色大变。 “啊!” 有胆子小的,当场叫出了声。 下一瞬,立刻跪下:“臣妾失态。” 庆凌帝眼也不抬:“卫威然,拖去冷宫。” 卫威然立刻上前屈膝:“是,皇上。” 现在这一批妃子,当真是没什么出息。 皇上自淑妃娘娘来后有了笑脸,她们便一个个都放松了警惕,像是皇上的心情转晴与她们有关似的,殊不知,在皇上心中,只有淑妃娘娘是个特例。 在淑妃娘娘面前的皇上,会尽力收起自己的獠牙与冷漠,让自己用最和顺的心情去对待她。 他跟在皇上身边这样久,看的最为通透,就算是当初淑妃被打入冷宫,皇上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失态的妃子被打入冷宫,在场众妃居安思危,都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人群后方的慕贵人也尽力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她与淑妃积怨已久,此时惹眼,恐会给自己惹来灭顶之灾。 皇后又禁足,她身为皇后一党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且让淑妃再猖狂些。 庆凌帝沉声:“这是哪搜到的?” 卫新回话:“回皇上,广陵宫小厨房。” 广陵宫三字一出,整个乾坤宫中,一片寂静。 就在此时,淑妃起身上前,拿过卫新手中的人偶,像是丝毫没有被这尴尬又抓马的气氛影响,细细端详着把玩,嘴角还挂着笑意。 随后她举着人偶放在自己脸边,笑的如沐春风。 “皇上,臣妾刚刚为您煮安神汤无聊,在柴房刻出了一个木偶,臣妾刻的时候还在想,若是皇上看到这个木偶,定然是会生臣妾的气,毕竟臣妾的手艺,实在是差强人意。” 说着,她献宝似的上前,将手中的木偶递上去。 庆凌帝刚刚燃起的怒火瞬间被她浇灭,接过她手中的木偶看了又看。 启唇:“怎的想起给朕做了一个这么丑的木偶?” 有宫妃伸长脖子去看庆凌帝手中的木偶,待看到时,撇嘴唏嘘。 就淑妃这手艺,还真是无才情也想卖弄风骚,东施效颦,可笑的很。 说是人偶,倒不如说是一个有五官的木棍,只堪堪能看出这是个人,至于是谁,还需考究。 淑妃接过人偶,低垂着眉眼道:“就是皇上昨晚问过臣妾,什么时候会想起你,臣妾刚刚煮安神汤时就在想,所以便突发奇想,用木棍刻了一个皇上,本来还想加上国泰民安,健康喜乐八个字,谁知道臣妾选的木棍太小,写不下了,安神汤做好以后,臣妾便随手把这木偶放在了小厨房台面上,之后卫总领过去臣妾才知道宫里发生了这档子事,也忘了臣妾在厨房无聊想起过皇上,此物,应当无碍吧?” 她越说越着急,像是生怕这种事情落在她头上,被皇上冤枉。 庆凌帝望着她的眼睛,还真生不出责怪的话来。 按理说,后宫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类似这种东西的,可是淑妃的一腔真心,让他如何辜负? 他身体前倾,拉过她的手摩挲着:“就如此想朕,朕不过是去上早朝,便想朕想的做出了一个朕来?” 淑妃垂眸摩挲着手中的木偶,笑的幸福:“那是自然。” 娴嫔低垂着眼,打量如今的局势。 淑妃此举,定是早知道刻有皇上生辰八字的玩偶出现,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就她的这个手艺,这人偶说是她的,那也没人信。 此番自证,实在高明。 卫新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广陵宫厨房和寝殿,乾坤宫坛和宫墙外,承乾宫宫墙外,还有冷宫内都搜出了制作木偶的针线和材质相同的木头,根据大理寺调查的这些宫中所住妃嫔的针线手法推断,此物,应当是慕贵人所出,冷宫中的姜小主,也很有嫌疑。” (本章完) 第48章 步步紧逼 第48章 步步紧逼 娴嫔闻言,惊慌跪下撇清关系:“皇上,臣妾待皇上之心,堪比明月,岂会做出此等邪物,定是有人陷害臣妾,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昨晚是被卫威然从养心殿抬回乾坤宫的,单这一点,便足以令她成为整个后宫的笑柄。 这如今又闹出这档子事,且不说罪魁祸首是谁,这人偶是在乾坤宫被翻出来的,就算不是她,那她也会被皇上厌弃,从此抛诸脑后。 这出戏,她觉得熟悉。 上一世,这是姜春雨献出来的计策,由慕贵人实施陷害到了淑妃头上,若不是她发现了这俩人的这事,她们岂会心甘情愿为她所用,以至于后来还激进地杀了淑妃和迎安公主。 可如今,同样的时间节点,这出戏,竟然落在了她头上。 若说这背后没有助力,她自然是不信的。 只是当务之急,并不是去纠结此事为何发生,而是如何洗脱自己的嫌疑。 诅咒当今圣上,不管是在真实的历史还是架空的大陵朝都是致命的,说不准还会因为她连累家满门。 而除了她,慕贵人也是诚惶诚恐地从最后方上前跪地,急的哭诉:“皇上,臣妾不知承乾宫为何会翻出这些东西啊,再者,此事若真是臣妾做的,臣妾定然不会将这些东西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放在宫墙外,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请皇上明察,给臣妾和娴嫔娘娘做主啊!” 此言一出,淑妃多看了两眼慕贵人。 先前,她一直认为慕贵人是胸大无脑的类型,可如今看来,她并非无脑,而是不想将心思在后宫争斗上,她满心满眼都是皇上的宠爱。 这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将她自己和娴嫔拉在了一处,若是皇上信娴嫔,那潜意识里必然也会认为她是被冤枉的,她自然也就摘干净了自己的嫌疑。 这后宫的女人,当真是精得很。 一眼便能看出皇上心中最要紧的人是谁。 庆凌帝沉默不语,抬眼道:“姜小主呢?带上来。” 淑妃在一边默默看了眼庆凌帝,移开眼没说话。 他对娴嫔,当真是情深。 都到了这份上,竟然还下意识偏袒。 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那颗心,是偏的。 卫新回话:“微臣已经派人去请了。” 乾坤宫内,静谧沉冷。 娴嫔和慕贵人隐隐啜泣的声音此起彼伏,庆凌帝扶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恰在此时,宫外响起了长寿宫中程总管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庆凌帝猛地抬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娴嫔,眉心不自觉蹙起。 淑妃也看了眼娴嫔,眉眼闪过一丝沉冷。 太后这个时候横插一脚,莫不是想一棒子把娴嫔打死? 霎时间,满院子嫔妃都跪了下去,庆凌帝也恭恭敬敬地站起身鞠躬行礼:“见过皇额娘。”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的身影出现,第一眼,她看向了淑妃。 “淑妃,哀家要你监工,怎的你不将哀家的话放在眼里?任凭娴嫔出了广陵宫,平白惹出这事端,若是皇帝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该如何给哀家,给天下人交代?” 她虽是在责怪,但却是关切的语气。 那话语中,分明是在担心淑妃惹上麻烦。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娴嫔。 太后不是皇后的姑母吗?怎么现在成了淑妃那一方的人了? 淑妃颔首,闷闷应道:“臣妾之过,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闻言,摆摆手,满不在意道:“罢了罢了,你也是好心,皇上下旨,你身为妃子,岂能抗旨不遵。” 庆凌帝接过话茬:“皇额娘,将娴嫔从广陵宫带走是朕的事,与淑妃和娴嫔无关。” 太后看向他,语重心长道:“皇帝啊,不是哀家说你,赏罚向来有度,可你非但不罚娴嫔,反而阻止哀家罚她,你这般惯着她,是会将她惯坏的。” 她说着,还若有似无地扫过一边的娴嫔。 娴嫔也没法开口为自己辩解,只能被动听着。 毕竟谁也不敢再这种时候打断太后和皇上的谈话。 庆凌帝听到太后说起娴嫔,本来已经有些降下去的爱意和维护突地又升起,在这后宫之中,娴嫔谁都没有,甚至于,现在就连太后都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他再将此事不由分说地安在娴嫔身上,那她往后在宫里该如何立足? 他不悦转身,自顾自坐在座位上道:“皇额娘,你过来若是帮朕管理后宫的,朕双手欢迎,只是朕不懂,娴嫔生性纯良,最是和顺,皇额娘为何总是抓着她不放呢?” 他说这话时,抬眼直视着太后。 这一眼,丝毫没有压制自己的帝王怒火。 太后也丝毫不惧地看了回去,霎时间,母子两人之中,一股奇怪的气场在蔓延。 娴嫔垂眸不语,不知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淑妃适时开口:“皇上,您的安神汤快凉了,趁热喝了吧。” 她打断了两人的博弈,庆凌帝回眸看她,挤出了一个颇为刻意的笑。 他端起安神汤,垂眸沉沉道:“皇额娘,皇后如今被您禁足,淑妃的迎安被您养在宫中,娴嫔又被您找借口罚跪,如今后宫发现了这等邪物,您也要来横插一脚,知道的以为您是关心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想要权势!” 庆凌帝这番话,当真是半点颜面都没有给太后留。 甚至于,夹枪带棒,步步紧逼。 太后脸色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真的被戳中了心事。 她指着庆凌帝,神情颇为受伤道:“哀家是你的额娘,你竟然当着后宫嫔妃的面如此说话!皇帝,你当真是将这孝道是摆设吗?” 庆凌帝喝下安神汤,扫了眼卫威然。 卫威然颔首,走到太后身侧,垂眸道:“太后娘娘,皇上今日心情不好,还请太后娘娘莫要往心里去,后宫出了这档子事,皇上心中自然是郁结难消,不如,您先回长寿宫,等皇上处理完手头的事,想清楚了,定然会亲自登门向您请罪。” 太后没说走,也没说不走,只扫了眼娴嫔,冷笑:“就这么个狐媚子,也值得你冒着动荡朝纲的风险去护着!当真是愚蠢!” (本章完) 第49章 诛杀十族 第49章 诛杀十族 庆凌帝起身,接过话茬:“朕如何做事,与皇额娘无关,今日朕状态不好,所言多有得罪,还请皇额娘莫要往心里去,您先回长寿宫吧,好好看护迎安,卫威然,派人送皇额娘回宫。” 卫威然把头埋的更低了,忙道:“是,皇上。” 太后没动。 在场其他人都不敢动,包括皇上近人,卫威然。 淑妃还保持着跪在地上行礼的姿势,启唇:“太后娘娘,皇上近日没有休息好,情绪不稳是常有的,有臣妾在,定然是会好好劝解皇上,宽慰皇上,此事影响恶劣,不管是臣妾还是皇上,抓到人了都会严惩,太后娘娘且放心,臣妾理解您身为额娘想关心皇上的心,也理解皇上,他日理万机,应付前朝后宫,心力憔悴,自然不能面面俱到,事事做好,还请太后娘娘莫要怪罪。” 太后望着淑妃,沉沉道:“皇上有你半分会说话,我们的母子关系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众妃异口同声:“谢太后娘娘。” 庆凌帝面色阴沉,坐在一边不说话,但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冲淑妃,而是冲太后。 太后临走之前,看了庆凌帝最后一眼,声音略沉:“哀家关心你,听说后宫此事才会出来想要帮你,倾烨,你太令哀家失望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淑妃不错眼地看向庆凌帝,上前抬手覆上了他的手,温声道:“皇上,太后此举,也是好心。” 庆凌帝蹙眉,有些恍惚地抬眼,正好撞进淑妃的眼神中,他也抬起另一只手回握住淑妃,沉沉道:“好心假意暂且不谈,淑妃,有你在,朕安心。” 淑妃扯着嘴角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愿为皇上抗下所有。” 她的眼神,实在真诚的腻人。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的心中,冷漠如霜。 她一向知道皇上太后关系紧张,但却从未在这种场合看到皇上如此疾言厉色地对太后。 并不是今日皇上心情不好,而是他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之遥。 他知道,若是太后插手,之遥必然是免不了被打入冷宫的刑罚。 他在不舍。 所以他宁愿动荡朝纲,前朝争论也要在后宫众妃面前与太后对着干,将太后气走。 此番情深似海,就算是她,也颇觉动容。 “皇上,姜小主带到。”卫新的声音响起。 庆凌帝的声音覆了层冰霜,沉沉:“带上来。” 淑妃瞧了他一眼,心中便有了成算。 她起身道:“皇上,您刚喝了安神汤,不宜劳心伤神,不如您就在一旁看着,臣妾来处理此事,若是皇上觉得臣妾处理的哪里不妥,再开口处置。” 庆凌帝叹了口气:“也好,便交给你吧。” 他觉得如今的淑妃实在是他的人生知己,每每他心情不爽利,不想掺和这些事情的时候,淑妃都会站出来替他挡下所有。 得此美妾,夫复何求? 他倒是轻松了,却苦了一旁的娴嫔和慕贵人。 听到是淑妃接手,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颇为抗拒。 娴嫔上前,开口道:“皇上,此事臣妾实在……” 庆凌帝抬手制止了她未尽的话,沉声:“有任何事跟淑妃说,朕如今是个旁观者。” 淑妃垂眸不语。 心中对皇上此番举动颇为了解,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他能掌控又能当甩手掌柜的打工人,他自然是乐享其成。 大猪蹄子的很。 甚至于,他在说这句话时,都没看娴嫔,颇为不耐烦。 淑妃看了眼娴嫔,很不巧,对方也正在看她。 两相对视下,淑妃启唇:“之遥妹妹放心,有皇上在这里,本宫定然会秉公处置,你如此担忧,莫不是你对本宫不放心?” 娴嫔扯出一个非常尴尬的笑,淡淡道:“怎么会?淑妃姐姐一直都是这般温婉贤良,嫔妾眼中,姐姐一直是能秉公处理的直爽性子。” 淑妃勾唇:“如此一来,便是最好。” 宫妃们面面相觑,都对这两位的演技表示深深的折服。 也是委屈了淑妃,对往日里宫里的奴婢称姐妹,若是她们摊上这档子事,只怕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淑妃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如此处事,这宠妃,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皇上皇上……臣妾终于见到您了皇上……” 宫门外,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姜小主哭天喊地的声音传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有爱干净的宫妃,还拿起手帕捂住了嘴,颇为嫌弃。 卫新压着姜小主出现:“跪下!” 姜小主整个人被压在地上,哪里还看得出半分之前做纯妃时风光无限的模样。 此时的她,狼狈至极,比之宫内辛者库的奴役还不如。 姜小主看到坐于其上的庆凌帝,在卫新脚边挣扎着跪行,想要靠近庆凌帝几分。 “皇上,皇上,臣妾还以为今生都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臣妾就知道,皇上还念及往日旧情,将臣妾放在心里,皇上,臣妾爱您啊,皇上……” 姜小主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乾坤宫。 淑妃望着她不语。 庆凌帝蹙眉,不悦地望向淑妃,似乎是不满她还不开口。 接收到庆凌帝的眼神,淑妃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这个人,当真是四处留情,就算是对姜春雨,都还有余情在。 也是! 好歹是曾经最受宠的纯妃,他于心不忍,也是有的。 淑妃起身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姜小主,将刚才从卫威然手里拿到的人偶扔到姜小主脚边,沉沉道:“此物,是不是出自你之手?” 话是这样说,她心底早就知道此物就是姜小主所做,这样问,不过是为了击垮姜小主的心理防线,令她露出破绽。 如此一来,严惩姜小主,便不会那般突兀。 庆凌帝也抬眼看向姜小主,眉眼间,既有惋惜,又有愠怒。 当日他听到迎安心声,便猜测后宫中早晚有一日出现这档子事,刚才他护住娴嫔,便是知晓,此物是姜小主所为。 大陵赏罚分明,秩序有度,何时冤枉过好人? 但昔日同床共枕的宠妃如同个阶下囚一般跪在他面前,他到底是于心不忍。 可皇威浩荡,岂容她随意亵渎? 庆凌帝插嘴,启唇:“诅咒朕,你可知是何罪名?诛十族!姜氏,全族无后而终,纯妃,入宫多年,你还是没有改掉自以为是又目空一切的臭毛病。” (本章完) 第50章 欺君之罪 第50章 欺君之罪 姜小主诚惶诚恐,低头瞥了眼地上的人偶,忙不迭地往另一侧爬。 卫新立刻上前按住她,在卫新的压制下她趴在地上,毫无尊严地位可言。 “皇上,这人偶与臣妾无关,臣妾日日身处冷宫,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盼着皇上能想起臣妾的好,臣妾岂会做出此等邪物诅咒您,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 她哭的肝肠寸断,字字句句都在诉说着她对皇上的思念。 只是,眼神中瞧不出半分真心。 全是求生的渴望和放手一搏的决绝。 或许有真心,只是少的可怜。 没等庆凌帝开口,淑妃望着她道:“盼着皇上想起你的好?是你千方百计设计陷害我跳入清水潭的好,还是你在冷宫也不安分,还做出此等邪物来诅咒皇上的好?” 姜小主听到淑妃开口,脸色瞬间变了,整个人都变得戾气十足,死死盯着淑妃。 她指着淑妃怒斥:“宗瑶荷,你霸占皇上,妖言惑众,狐媚惑主,总有一天,你要遭报应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再怎么把这种事安在我头上,那也是没做过!” 说完,她求救似的望向庆凌帝,哭的梨带雨。 “皇上,臣妾十几岁时就跟了您,在这后宫中磋磨半生,被奸人陷害,以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臣妾有错,但是皇上,您是了解臣妾的,臣妾最是心软,怎会做出当日那种陷害淑妃娘娘和今日人偶的事啊!” 淑妃往前走,直接挡在了姜小主和庆凌帝中间,抬手将一方手帕扔在姜小主面前。 “你自己仔细瞧瞧,这后宫除了你,谁还有这样的心思,这样的针线手法?” 她从头至尾,都居高临下地仿若天神。 此时的她,明知道这样做会惹得庆凌帝怀疑,可她依然要如此做。 只因为这是庆凌帝想看的局面。 他此时需要一个为他出头,为他背下骂名的人,而她,就成为那个让他愧疚的女人。 庆凌帝懒懒掀起眼皮,眉眼平淡,瞧不出半分喜怒哀乐的心思。 面前淑妃那恃宠而骄和仗势欺人的劲头,实在是令人移不开眼。 他愈发觉得如今的淑妃合他心意,带刺,却又和顺,像他的一把刀,需要她时,她便出来,不需要她时,她便如那天雨夜一般,看着他宠幸别的女子。 这样聪明的女人,他倒是不介意再多给她些宠爱。 姜小主别开眼,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那手帕。 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淑妃,你想按头将此事安在我头上,我告诉你,有皇上在,绝不允许你如此蛮横无理!皇上仁慈宽厚,待我如心头宠一般,岂容得你这么胡来!” 淑妃冷冷地望着面前的姜春雨。 她很聪明,从头到尾避之不谈,只是一个劲地说起自己对皇上的情意。 皇上确实心软,但她忽略了一点,此事牵扯甚广,扯上了娴嫔暂且不谈,单单是太后刚刚出面施以压力,此事就绝不可能善了。 从轻发落,是只要她一个人的命。 重了,那便是刚才皇上所说,诛十族! 若是姜春雨聪明,此时要做的,是保住姜家。 “卫总管。”淑妃侧目,示意卫威然。 卫威然颔首,闷声应道:“是,淑妃娘娘。” 话落,他冲着宫外摆摆手。 御林军的人直接压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一个身穿宫女服。 一个身着太监装。 两人被按着跪下。 刀光闪过,两把刀直接架在了两个人头上。 因着刚才有宫妃因为御前失态被打入冷宫,所以如今其他人虽然害怕,却也只是闷声害怕。 御林军的人声音粗狂:“皇上和淑妃娘娘面前,谁若是敢撒谎,便是欺君之罪!说!” 淑妃抬眸,细不可查地瞧了眼姜小主。 姜小主吓得六神无主,生怕真的被抓到把柄。 她小心翼翼回头,在看到这两人的脸时,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瞬,她脸色突变。 只见那小宫女跪地,把头磕的震天响:“回皇上,回淑妃娘娘,就是姜小主指使奴婢将此物埋在乾坤宫坛下,她还指使奴婢把那些木屑和针线随便扔在广陵宫和承乾宫外,想要栽赃陷害淑妃娘娘和慕贵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和淑妃娘娘念在奴婢说了实话的份上,饶了奴婢的性命。” 说完,她哐哐哐磕了几个大响头。 淑妃抬眼,御林军的人立刻按住了她。 淑妃沉沉:“乾坤宫内,岂能见血,你这是存心要让娴嫔这里摊上人命吗?” 她疾言厉色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 矜贵清冷,绝然出尘,让人下意识地跟着她的思路走。 随后,她看向一旁的小太监,淡淡:“你做了什么?” 那小太监吓得发抖,把头磕在地上,声音拔高:“奴才……奴才奉姜小主之命,要取我身侧这位姐姐的性命,可是还没有做完,奴才便被抓来了这里,淑妃娘娘,奴才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还请淑妃娘娘饶奴才一条生路。” 他的声音发抖,说话时,连看姜小主都不敢。 淑妃挑眉:“人证物证俱在,姜小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小主在一边,早就被这俩人的说辞砸懵了。 她六神无主地垂眸不知所以,却在听到淑妃的话后猛地抬头,眼神里淬了毒。 “是你!一定是你!这俩人是你安排好的!我分明……分明……” 淑妃接过话茬:“分明怎么?” 姜小主惊恐摇头,往后退着:“我分明什么都没做!你含血喷人!” 淑妃沉沉:“你不说,本宫来替你说!你先是做出了这人偶,然后指使宫女将此物埋进了乾坤宫坛下,又设法往本宫和慕贵人还有娴嫔这里都放了木屑和针线,甚至利用姜太傅在朝中的关系,买通了内务府的小太监,在前些日往这三处宫殿供给的被褥都是瑕疵品,如此一来,就难免会去领你早就准备好的针线,双重保险,如此一来,后面事发,便会有人顺藤摸瓜查到这三处宫殿,而你全身而退,本宫说的,可对?” (本章完) 第51章 淑妃晋位 第51章 淑妃晋位 姜小主拼尽全力想要起身,却无济于事,她只能歇斯底里道:“错错错,全错!淑妃,你这是预设好了答案,分明是想要在皇上面前逼我认罪!皇上,臣妾冤枉,皇上,您救救臣妾,皇上!” 她的哭声极具穿透力,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庆凌帝。 而庆凌帝却没有半分要插手的打算,显然是将这件事全权交由淑妃做主。 淑妃继续道:“你刚才没说完,你分明怎么了,既然你不说,那本宫替你说,你分明已经处置了涉事宫女,本宫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她话音落下,姜小主抬眸看她。 那眼神中,藏着深意和沉冷。 那是凶兽看到猎物时的眼神。 “淑妃,当日我就该杀了你!也省了今日之耻!” 淑妃无视她的眼神,淡然开口:“如此说,你是承认了这些事了?” 从始至终,她都淡定的很。 目的明确。 果断刚毅。 她所做一切就是逼着姜小主认罪。 姜小主冷笑:“承不承认有什么区别吗?皇上厌弃了我,你又恨毒了我,就算此事不是我做的,最后也会落到我头上,既然如此,反抗还有什么用吗?倒不如躺平任嘲,也落得个清白的名分在。” 她整个一副摆烂的心态,此番言论,直接令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这波反向自证,倒是变相否认了淑妃所说。 一时间,众人放在淑妃身上的眼神都变了。 淑妃找了宫女太监,莫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让姜小主认罪?若真是这样,那姜小主还真的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她说躺平任嘲,要留清白的名分,不是说后世会明白她的无辜,相反,淑妃这个罪魁祸首会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这般审问的方式确实是不光彩。 淑妃却冷笑,声音沉沉:“你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知道为什么本宫不将真正的宫女和太监带上来吗?后宫嫔妃住处,岂能见尸体?” 姜小主心中咯噔一下。 竟然找到了尸体! 下一瞬,淑妃沉声道:“皇上,后宫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臣妾想为皇上分忧,刚才来晚了,便是去内务府询问此事,也正巧在内务府见到了被处理完毕的宫女和太监的尸身,他们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都是殴打和虐待留下的淤青,且身上都有冷宫姜小主处的随身物件和木屑,证据确凿,但为了还原事情真相,臣妾细细盘查了冷宫姜小主的贴身宫女,那宫女便将这两日的所见所闻尽数告知了臣妾,但是姜小主细心,从不将此事放到明面上,刚才臣妾所言,皆是结合她的所见所闻及内务府已搜查出来的证物,从而把事实真相推演出来,瞧着姜小主刚刚的反应,八九不离十,如何处置,但听皇上吩咐。” 她不急不躁,将事实娓娓道来。 每说一个字,姜小主的心就沉几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事情竟然是淑妃自己猜的,所以真正将她推到深渊的,是她自己! 若是她刚才没有入了淑妃的圈套,自投罗网,就连淑妃都只是抱着那些所谓的证据怀疑她,从始至终,都不能确定是她。 是她! 是她自己露出了破绽! 姜小主声嘶力竭:“皇上皇上,臣妾可以解释,那两个奴才不过是自己死了,他们生前做了什么都与臣妾无关,他们身上找出了这些证物,凭什么确认和臣妾有关?” 淑妃蹙眉上前,弯腰直接拉开了跪地宫女的袖口。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鞭痕出现在众人视线。 甚至于,还有烫伤的疤痕。 那一道道伤口横亘在一起,如同土地干裂留下的裂,见了血。 “皇上,这位,便是姜小主那位贴身宫女。” 淑妃掷地有声。 那宫女当场哭出了声,跪地求饶:“皇上,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姜小主做事总是背着人,每次都只叫她最亲近的秀玉,奴婢原来还以为她是信任秀玉,没想到她是让秀玉帮她去做这件事,然后送秀玉去死,秀玉之前还说,要给奴婢去求新鲜的马蹄糕吃,可谁知道,她今日就被发现死在了内务府,皇上,奴婢该死,犯下欺君大罪,还请皇上赐奴婢一死,让奴婢去陪秀玉。” 那太监也哭着说:“皇上,死的那个,是奴才不争气的哥哥,他常年在冷宫伺候各位小主,也在盘算着往上爬,没想到被姜小主利用这一点成了她的杀人利器,奴才亲眼见到我那不争气的哥哥杀了秀玉,然后被姜小主亲手推到了内务府的井里!” 他逐字逐句地将事实真相说出。 姜小主瘫倒在地上。 “你们……你们都是淑妃的人!他们要害我,皇上,他们要害我!” 淑妃走远了些,声音略沉:“皇上和本宫都给了你机会,可是姜小主,是你自己非要执迷不悟,如果你从最开始就认罪,哪怕在本宫挑明真相之前认罪,我们都会给你和姜家一条生路,可你非但不认罪,反倒还倒打一耙,如此一来,就算皇上念及旧情,也不能堵住天下人之口,是你自己走入了这死巷子,怨不得别人。” 说完,她面向庆凌帝,屈膝道:“皇上,臣妾的任务完成了。” 庆凌帝闷声应道:“嗯,辛苦淑妃了。” 他抬眼,眉目间藏着温情。 淑妃刚才所作所为,确实处处留有余地。 她在逼迫姜小主自己说出真相,想要在他面前留住姜小主一条性命,是姜小主自己执迷不悟。 他的淑妃怎么这样好。 姜小主都如此害她,她竟然还想着饶她一命。 “姜小主姜氏,即刻杖杀,诛姜氏十族,凡与姜氏有过往来的三品以上官员,全部停职调查,三品以下官员,赐死。”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在心中盘算着母家有没有和姜家有过人情往来。 若是有,只怕是无法保全了。 姜小主听到皇上如此心狠,吓得当场小便失禁。 “皇上,皇上,还请皇上饶恕臣妾一命,皇上……” 淑妃心中一阵唏嘘。 发生此事,她竟然都不为家族求恩典,从始至终,想的就只有自己。 可怜她父亲姜太傅,曾经还教导过皇上。 如此一来,皇上难免落得个薄情寡义的下场。 姜氏,也是被牵连。 庆凌帝起身,牵起淑妃的手道:“淑妃宗氏,晋淑贵妃,于三日后随朕出宫祭祀,受万民朝拜,公主迎安,赐封号知歆。” (本章完) 第52章 远嫁东渡 第52章 远嫁东渡 庆凌225年立冬,庆凌帝携淑贵妃出宫祭祀,以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知歆公主随行。 皇帝出行,街道两侧早早就被清场,百姓跪拜,嘴里高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淑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知歆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矫辇内,淑贵妃身着华服,怀中抱着迎安,侧眸看庆凌帝。 “皇上,如此大张旗鼓,衡亲王若是知晓,必定会对臣妾有意见,皇后如今又正在禁足,臣妾怕……” 她语气虽然战战兢兢,但是面上的神色却是做足了的。 任凭百姓再怎么看,也看不出如今的淑贵妃是心虚的要命。 迎安似乎是听懂了淑贵妃的话,抬起手轻轻拂过母妃的脸,笑的开怀。 【母妃真可爱,这还不把我渣爹给迷死!】 她看母妃当真是越看越爱,越看越喜欢。 前些日那种情形,母妃竟然能顶着压力化解,甚至还晋升成了淑贵妃。 自她穿越以后,母妃晋位实在是太过轻松,都快赶上话本里的慕贵人了。 从瑶妃到如今的淑贵妃,可谓是步步高升,她有预感,一月后母妃要有大难。 书中的节点自然不是随便搞出来的,没有女主,母妃还会有别的麻烦。 慕贵人晋位那么快的结局是什么? 被女主拉踩,最后惨死,没多久后渣爹便遣散了后宫。 可见后宫之中,太讨皇帝喜欢的女人,是活不久的。 为今之计,没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提防女主和慕贵人。 在此之外,寻求主动,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可她长得太慢了,上次救下太后消耗的神力又太多,下次再能凝聚出魂体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有朕在。” 庆凌帝冲淑贵妃扬起笑意,唇角的温柔满的就要溢出来了。 百姓们沸腾了。 “早就听说淑贵妃娘娘凤仪万千,高贵典雅,如此一见,当真是和传闻中一样,要我说啊,她的身世和长相,才该是当今皇后才是。” “衡亲王可是皇上的亲舅舅,凭乌雅皇后的身世,压淑贵妃一头也是情理之中。” “你们说,如果衡亲王知晓此事,该是什么反应?” “真想去听听衡亲王府的墙角,看看衡亲王气成了什么鬼样子!” “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都不该是你我每日不到一百文工钱的庶民该考虑的事情。” 街头拐角,一位身着长衫,面容阴冷的男子脸色黑沉。 “淑贵妃!哼!真是不自量力!” 留下这句话,他拂袖而去。 龙辇上,迎安在淑贵妃的怀中蹭着往外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可却什么都没看到。 【奇怪,刚才我分明感觉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眼神,怎的现在又没了?】 听了迎安的心声,庆凌帝和淑贵妃的心皆是一沉。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眼两侧的带刀侍卫。 庆凌帝长舒一口气。 但愿今日的祭祀能够平安。 龙辇到了京外的佛山寺,住持带领一众高僧跪地面圣。 “见过皇上,见过淑贵妃娘娘。” 庆凌帝和淑贵妃下了轿辇,庆凌帝上前,客客气气地扶起住持,扬声道:“快快免礼。” 住持顺着庆凌帝的力道起身,双手合十:“皇上,许久不见,您的病可好些了?” 庆凌帝温声道:“好多了,多谢住持挂念。” 迎安在后面犯嘀咕。 【病?渣爹有病?】 “淑贵妃怀中这位,莫不是知歆公主?当真是……”话还未说完,住持脸色突变。 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连连后退。 庆凌帝蹙起眉:“住持,怎么了?” 要知道,自从大凌建国以来,一直奉佛山寺为国寺,每年皇上和皇后都会抽时间过来祭拜,以求平安。 而佛山寺的住持,被默认为大凌的得道高僧。 普通百姓若是得到住持的一句指点,今生必定顺风顺水,一路高升。 所以大凌每任皇帝,都将佛山寺看的很重。 更是将住持当做了得到真人点化的得仙之人。 如今住持变了脸色,庆凌帝自然是紧张的不行,生怕此行会出现什么差错。 住持稳了稳脸色,双手合十,垂眸念起了经文。 庆凌帝也不催促,安静等着。 迎安心声再次响起。 【这住持……不对劲啊……】 果不其然,她心声尾音落下,住持抬眸,脸色惨白:“皇上,知歆公主……她会给大凌带来厄运,此次出宫,淑贵妃命中有一大劫,若是平安化解,那知歆公主的命格也自会化解,如若不然,大凌朝……危矣!” 住持的话,令现场所有人都汗流浃背。 包括庆凌帝。 淑贵妃也下意识地抱紧了迎安。 在此之前,她也对佛山寺深信不疑,可住持的这番话,让她心中存了疑虑。 短短几句话,就几乎是冲着毁了迎安而来。 京外的佛山寺,大凌朝的国寺,只怕是……被人收买了…… 可她这样想,庆凌帝却不这样想。 他回头看了眼迎安,又抬眸看了眼佛山寺的牌匾。 低低道:“那敢问住持,知歆公主的命格,除了此次淑贵妃命中大劫成功躲过,可有别的方法化解?” 闻言,淑贵妃心中一沉。 他关心的重点,在于迎安命格对大凌的影响。 而她命中的大劫,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他在意的,是大凌能否平安。 而不是她和迎安。 此刻,她倒是挺希望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可他不会。 庆凌帝权倾烨,勤政为民,一心成为千古一帝,他眼中,或许有求一心一意一双人,可那分量,不及帝王之心半分。 不得已坐上皇帝之位那刻,他的这颗心,就不再属于权倾烨,而是大凌。 正是因为了解皇上,所以她才紧张。 淑贵妃上前一步:“皇上,臣妾不舒服,不如臣妾带着迎安……” 话音还没落,庆凌帝抬手,示意她闭嘴。 淑贵妃噤声,蹙眉看向住持。 住持却不顾她的眼神,自顾自道:“一年为期,除非将公主远嫁东渡,否则,别无他法。” 此言一出,淑贵妃险些绷不住。 她望向庆凌帝,声音沉沉:“皇上,迎安才刚刚两个多月,怎能将她远嫁!皇上……” (本章完) 第53章 你们找死 第53章 你们找死 庆凌帝沉默不语。 住持试探开口:“皇上,贫僧所言……” 庆凌帝蹙眉:“来人,把知歆公主抱到寺外等着,朕与淑贵妃祭祀完成后再带她回皇宫。” 淑贵妃一时揣摩不透庆凌帝的心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但是事情刚刚发生,如果此时触了皇上的眉头,只怕是她和迎安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倒不如再等等,让迎安在外头等着,说不准事情还有转机。 卫威然上前,想要抱走迎安。 可淑贵妃抱着迎安躲了一下,沉声:“陈嬷嬷。” 她此次出宫,身边就只带了陈嬷嬷。 除了陈嬷嬷,她不相信任何人。 陈嬷嬷上前,抱起迎安,垂眸义正言辞道:“娘娘,奴婢就抱着公主守在这里,您放心去吧,有奴婢在,什么牛鬼蛇神,菩萨小鬼都不挡用,奴婢定会护住公主。” 她压低了声音,因此,只有她和淑贵妃听到了她的话。 庆凌帝只是抬眼沉沉地望了眼陈嬷嬷:“你倒是个听主子话的好奴才。” 陈嬷嬷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跪下回话:“回皇上,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听主子吩咐,是奴婢的本分。” 淑贵妃无视庆凌帝,抬手将陈嬷嬷扶起,淡淡道:“好好守住公主。” 陈嬷嬷抬头,意味深长地点头。 淑贵妃交代好便走向了庆凌帝。 “皇上,走吧,再晚些,只怕是要误了吉时。” 庆凌帝眸色沉沉,望向住持道:“走。” 住持连忙低头,躲避着庆凌帝的眼神。 帝王怒气,就算他是住持,都有些不太敢承受。 况且,就连他现在都拿不准庆凌帝的心思。 他刚才那番话,皇上究竟会如何处置淑贵妃和知歆公主? 还是,心中对他有了怀疑。 皇帝祭祀颇为繁琐,一桩桩一件件都要严格按照步骤走,若是有一步做错,便是不将上天神明放在心上。 就在庆凌帝携着淑贵妃登上祭祀台的那瞬间,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凝聚出了大片乌云。 凌驾在佛山寺上空,浓的骇人。 卫威然紧张地望着台上的庆凌帝和淑贵妃,生怕下一瞬发生不好的事。 就连淑贵妃都紧张地看向庆凌帝:“皇上,这……” 庆凌帝蹙起眉,沉沉:“迎安是朕的女儿,无论如何,朕都不会将她远嫁东渡,但是大凌朝,必须安然,淑贵妃,你不会怨朕吧?” 他这一番话,淑贵妃心七上八下的,提着一口气。 她淡淡:“大凌也是臣妾的国家,大凌安然,臣妾便也安然。” 庆凌帝望向她,扯着嘴角:“快些祭祀吧,别耽误了吉时。” 祭祀香燃起,庆凌帝和淑贵妃跪拜祈求上天,正式开始了祭祀。 “天神威严万丈,古钦圣贤,慈悲为怀,历代更迭,永续鸿运,诸侯平定,创太平盛世,愿国泰民安,吉星高照,令时传宣,国运亨通,草木茂,甘霖降,谷稻丰收,百姓益聚,愿大凌永安,山河无恙,神威轩昂,青史流芳!”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礼成!” 庆凌帝和淑贵妃相继起身,正欲将香插入祭祀香案中,天降劫雷,划破了天际,横亘天空。 转瞬即逝。 卫威然忙上前:“皇上,瞧着是要变天了,快些回去吧,这就要入冬了,只怕是又要冷起来了。” 话落,淑贵妃感激地看了眼卫威然。 卫公公此番话,便是将这天气异象归结成了天气问题,而并非是住持所说的大劫。 庆凌帝沉沉:“嗯,是要快些走了。” 住持上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贫僧就祝皇上和淑贵妃娘娘平安回到皇宫,一路顺风。” 庆凌帝打量了下住持,闷声应道:“嗯。” 淑贵妃目光沉沉,半句话未说。 她其实能看出庆凌帝对住持的怀疑,但是事关大凌,他不敢冒险。 此番,只能说住持背后之人实在是拿捏住了皇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佛山寺。 寺外,陈嬷嬷一直很警惕,抱着迎安看周围的所有人都不怀好意。 直到看到庆凌帝和淑贵妃的身影,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抱着迎安迎上去,道:“皇上,娘娘。” 庆凌帝看了眼陈嬷嬷怀中的迎安,开口道:“把知歆公主给朕吧,朕抱着她。” 淑贵妃的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 身在其位,他是否也有挣扎与无可奈何? 迎安在他心中,应当是不同的吧。 陈嬷嬷屈膝应道:“是,皇上。” 她小心翼翼地将迎安送到皇上手中,站在了淑贵妃身侧。 垂眸低声道:“娘娘,刚才奴婢看到有人在寺外鬼鬼祟祟的,只怕是要对您不利,奴婢不能随驾,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此番回宫,您定要万分小心。” 淑贵妃闻言,抬眸扫视四周。 目光如炬,哪还有半分之前温柔勾人的劲头。 她暗暗点头,道:“你只需好好盯紧迎安,其他的,不用管。” 陈嬷嬷用力点头:“娘娘放心。” 上了龙辇,淑贵妃坐在庆凌帝身侧,一颗心都在他怀中的迎安身上。 偏生迎安什么反应都没有,四处瞧,看什么都新鲜。 【刚才那股不怀好意的眼神好像又出现了!莫不是……】 心声还未说完,龙辇四周便飞出了五位蒙面的黑衣人。 他们目标一致,皆是冲着淑贵妃来的。 “主子有令,要淑贵妃的命!” 为首的人喊了一句,直接拎着刀冲向龙辇。 对方轻功了得,直接飞身而上。 卫新拔剑而出,高喊:“护驾!你们!找死!” 他身为御林军总领,功夫了得,岂是寻常角色可以对抗。 只见他直奔领头的,可对方和他的功夫不相上下,甚至于隐隐占了上风,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他一时无法脱身。 另外四人寻机靠近龙辇。 从始至终,庆凌帝都神色平常,怀中紧紧抱着迎安。 他能察觉到身侧的淑贵妃在发抖。 “放心,有朕在,先过了这关,你就会平安。”他的声音响起,对此时的淑贵妃来说,犹如定心丸。 淑贵妃看了眼他怀中的迎安,沉沉道:“那迎安呢?” 庆凌帝沉默了。 下一瞬,一位黑衣人直接拎着刀一跃而上,稳稳当当落在了龙辇上。 (本章完) 第54章 怀疑太医 第54章 怀疑太医 卫新心系皇上,大喊一声:“皇上小心!” 这一分心,他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肩膀霎时间鲜血横流,刀陷入一寸,他发狠直接按住对方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扬起落下。 顷刻间卸掉了对方的一条胳膊。 “护驾!快护驾!” 皇上淑贵妃危! 卫新完全开始了不要命的打法,整个人发疯似的靠近龙辇。 他眼睁睁看着龙辇上的那人扬起剑朝着庆凌帝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淑贵妃一把推开庆凌帝,扑到了他身上:“皇上小心!” 刀剑挥下,血光迸射。 一道长长的血痕从淑贵妃的右脸一直蔓延到右胳膊。 庆凌帝面色大变:“瑶荷!” 他抱着迎安刚想上前,卫威然在龙辇下死命拉住庆凌帝,嘴里喊着:“皇上,您的性命最要紧!” 庆凌帝眼眸猩红,死死盯着挡在他面前的淑贵妃:“瑶荷,你为救朕,竟能做到这个地步,朕心有愧啊!” 话落,他低吼:“卫新,一个不留!” 卫新脸色骤变,惊恐万状,可皇命不可违,他带领御林军奋力反扑。 局势顷刻间扭转,五人被尽数斩杀于剑下。 庆凌帝怀中的迎安本来还在挣扎着要不要用神力作弊,可瞧着这情形,心都沉了好几分。 【渣爹此番出宫,竟是早有预谋!】 是了,书中此时可是丞相被污蔑叛变的关键时刻。 当时是庆凌帝和皇后一起出宫祭祀,回宫后皇上开始了对丞相府的打击。 宫外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今日时间线展开。 真相也逐渐浮出水面。 书中的时间节点依旧在稳步进行,庆凌帝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 本来是丞相府的过错。 如今,竟是变成了他在设计钓鱼。 而如此大张旗鼓联合佛山寺住持要整淑贵妃和她,还派出死士来刺杀皇上的,除了刚刚被禁足皇后的母家衡亲王,别无他人。 衡亲王狼子野心,一直妄想能成为皇帝,所以才引得皇上和太后如此提防。 所以她刚才察觉到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竟然是衡亲王? 该是怎样的自信! 让他竟然敢当众在皇上出游当日出现在现场,甚至于释放出如此浓厚的恶意! 当真是不把大凌皇帝放在眼里。 【渣爹依旧稳定发挥,他分明知道此行凶险,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带着母妃出来,可是他大张旗鼓地去太后宫中将我也带来,是为什么?】 迎安的心声在耳边响着,庆凌帝心思沉沉。 他将怀中的迎安递给卫威然,上前抱住了淑贵妃。 “瑶荷,朕带你回家。”他的声音温柔。 可迎安的心却冷得要命。 温柔刀,当真是慢性毒药。 淑贵妃奄奄一息,拼尽全力看向了卫威然怀中的迎安。 待看到她安好后,便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才贪婪地看向庆凌帝,缩在他怀里低声道:“皇上……答应臣妾……无论如何,都要将迎安放在臣妾身边,若是迎安不在,臣妾……绝不独活……” 庆凌帝二话不说,直接点了头:“朕答应你,瑶荷,你莫要再说话,快!回宫!” 无人看见的角落,迎安的小手捻动着,一丝神力钻入淑贵妃的身体中。 有此神力护住心脉,再加以滋养伤势,母妃定能安然度过。 其实她刚才分明可以阻止母妃受伤,可是在那瞬间,神力竟全然消失。 大凌自有它的天地法则,她竟是不能阻止既定故事线。 也就是说,淑贵妃受伤,乃是如今的剧情走向。 卫威然抱着迎安刚想放在龙辇上,庆凌帝一记眼神扫过,卫威然身体顿住。 迎安也看向庆凌帝。 一双眼睛,清澈透明。 可庆凌帝却知晓,这双眼睛下的心智,绝非孩童。 她知晓他所有的布置和设计。 如今,又可能影响着大凌朝的走向。 为了整个大凌,他不能冒险。 “迎安不用回宫了,你把她送去丞相府。” 卫威然脸色骤变:“皇上,知歆公主她……” 庆凌帝抬手制止:“罢了,把她送到冷宫,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见迎安。” 卫威然觉得如此做对公主太苛刻,她毕竟才两个月大,就把她丢入冷宫,此等心狠,怕是只有亲爹才能做出来了。 可他无能为力,下命令的是皇帝。 他屈膝跪下:“是,皇上。” 淑贵妃听到了皇上的命令,想要睁眼,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皇宫高墙,养心殿中。 太医跪倒一片,占了整个宫殿。 赵太医诚惶诚恐:“皇上,淑贵妃娘娘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本就不深,娘娘只是受了惊吓,一时间醒不过来……” 他支支吾吾,不敢将实情说出。 太后娘娘说不让他说出淑贵妃有孕的事,可现在这个情况,如何能瞒住啊! 淑贵妃娘娘本就气血有亏,如今又受伤,再加上本就有孕,虽然伤口不深,但到底是伤了根本,醒不过来也是常有之事。 庆凌帝只看了眼赵太医,便抬手将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 茶盏碎了一地。 碎片四溅。 所有太医身子皆是一颤,把头藏的更低了。 庆凌帝怒吼:“赵太医,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朕!” 上次淑贵妃晕倒之事他就觉得颇为蹊跷,据他所知,淑贵妃出月子后一直在吃药调理,虽然身子差,但也不至于卧床那样久,甚至于还吐血了。 而且当日的赵太医脸色就不对。 更别说今日的他,实在是心虚的很。 那眼睛,从进门起,就不敢看他。 养心殿中气氛诡异,静的一根绣针掉下去都很刺耳。 恰在此时,程林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驾到——” 听到太后娘娘到了,现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赵太医。 众人立刻调转身形,异口同声道:“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的声音由远及近:“皇帝,哀家把淑贵妃和迎安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她们的,淑贵妃受伤也就算了,迎安呢!你把人扔在冷宫算什么!就连哀家过去,都被你的人赶了回来,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 庆凌帝未起身,抬眼瞧太后:“受伤也就算了?朕的淑贵妃受伤在皇额娘眼中就如此不重要?你可知,她是为了救朕受的伤!还是说,朕的安危在皇额娘眼中,还不如一个公主!” (本章完) 第55章 南下归来 第55章 南下归来 太后一身华服款款而入,手轻轻搭在玉嬷嬷胳膊上,声音略沉:“皇帝,你都多大年纪了,竟还因为自己的女儿吃醋?”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直接凝固。 庆凌帝移开眼不做声。 太后自顾自上前,却没有半点要查看淑贵妃的意思。 “迎安呢?我要见她。” 庆凌帝蹙眉:“皇额娘可知今日刺杀朕的,是何人?” 太后默不作声。 庆凌帝摆摆手:“都下去吧。” 所有人跪下回话:“是。” 众人缓缓退下,全程不敢抬头,生怕触了皇上和太后的霉头。 顷刻间,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坐在凳子上的太后和坐在床边的庆凌帝。 庆凌帝声音沉沉:“皇额娘,朕一直对你颇有忍让,你为何要苦苦相逼,非要治朕于死地呢?” 太后抬眼:“皇帝此言从何说起啊?” 庆凌帝瞧着这个将自己送上皇位的无上尊贵的太后,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的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处理和太后之间的关系。 年少时期,她没有给过他别的孩子应有的关爱。 如今他不需要了。 她也没再想着补偿。 分明是亲母子。 却摸索着前行。 连半路母子都不如。 她知晓一切,却总是装傻,将他一次次推向深渊,无视他的感受。 庆凌帝垂眸,眉头翕动,语气低沉:“衡亲王,赐死!” 太后拍案而起:“你疯了!他是你亲舅舅!” 庆凌帝抬眼,直视着太后,语气尽是愠怒,里面藏着无尽的恨意。 “舅舅?朕这个舅舅怕是巴不得朕死吧!” 太后沉默了。 庆凌帝继续道:“你说,此事你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 太后蹙眉:“哀家如何得知他所作所为?你派了那么多人日日将长寿宫围的水泄不通,哀家见了什么人,你应当是最清楚的,怎么,你怀疑是哀家一手策划了此事?还是说,你要为了淑贵妃治哀家的罪?” 她最是了解她这个儿子。 心软。 所以她一早便知道,她这个儿子,不适合做皇帝。 既然不适合,那倒不如,趁早让位! 只是她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她这个儿子,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 知道了她从未与人道的真心话。 可即便如此,她也要装,也要演。 庆凌帝沉声:“朕不管你参与了多少,又知道多少,衡亲王离经叛道,以下犯上,刺杀朕,伤了淑贵妃,无论如何,朕都要他的命!” 太后语重心长:“衡亲王手里有多少兵力你不是不知道?如此,你也要为了淑贵妃杀他吗?” 庆凌帝闻言,看了眼榻上躺着的淑贵妃。 她面容惨白,半边脸被纱布包着,看上去极为可怖。 刚才她为他挡剑的一幕还在眼前,让他如何忽视? 执意要杀衡亲王。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因为他意图谋反,还是只为给淑贵妃出这口恶气。 他蹙眉:“朕想一个人静静,卫威然,送太后回宫。” 卫威然自外头弯着腰走来,立在太后面前,跪下道:“太后娘娘,请吧。” 太后瞧着庆凌帝,心中沉闷异常。 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也绝口不提杀了她。 在他心中,对她的母子之情,应当是还没消磨完。 可皇家无情,他不该如此。 她淡淡启唇:“淑贵妃为何不醒,你可知晓?” 庆凌帝猛地抬眸,瞳孔颤动,眼神中,恨意滔天。 他蹙起眉:“赵太医,是你的人!” 太后没说话。 庆凌帝目光如炬,扫了眼卫威然。 卫威然立刻垂头,马不停蹄地出去将赵太医带了进来。 赵太医刚进来,便知晓东窗事发,太后皇帝对峙,他成了牺牲品。 他立刻跪地道:“皇上,淑贵妃娘娘已怀有一个月身孕。” 庆凌帝怒道:“你怎么不等孩子生下来再跟朕说!” 赵太医把头磕的结结实实的,额头上都渗出了血。 皇上和太后之中,他只能再做一个选择。 选择皇上,就必定会得罪太后。 可如今,除了如此做,别无他法。 “是……是太后娘娘不让微臣说,她说会亲自安排此事,具体如何安排,臣也不知道……” 庆凌帝继续道:“她不让你跟朕说你就不说,这天下究竟是朕的还是她的!赵太医,朕看你真是蠢得可怜!” 赵太医吓得差点当场尿裤子,连连道:“皇上,还请皇上念在微臣的医术和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饶微臣一条命。” “朕饶你一条命!那谁来饶了朕!” 他的声音饱含怒火。 太后在一旁悠悠开口:“皇帝,此事不全是赵太医的错。” 庆凌帝移开眼,将眼神挪到太后身上,沉沉道:“怎么?皇额娘想说此事是你的错?那淑贵妃腹中的孩子,你可能保证他安稳落地?” 太后不明所以,摊开手不知所谓道:“淑贵妃腹中的孩子,与哀家有什么关系?” 庆凌帝冷笑:“那迎安跟皇额娘又是什么关系?皇额娘竟然为了她跑来养心殿质问朕!” 气氛太凝重,二人说的话又不能听。 属于是多听一个字,就多一分掉脑袋的风险。 赵太医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可是他只能被迫听着,身体狂发抖。 太后显然没想到庆凌帝竟然又扯回了迎安头上,她沉沉道:“你现在是多疑到自己女儿头上了吗?哀家只要和迎安亲近,你就觉得哀家是另有图谋,连带着自己的女儿都不信任了?” 庆凌帝移开眼,眼神里是无尽的苍凉。 良久后,他才开口:“当日,朕记得皇额娘曾经亲手杀了我的亲妹妹,只为了获得父皇的宠爱,在皇额娘心中,还有什么比地位更高的事情吗?你靠近迎安,究竟是为什么?为了帮她夺得天下?还是让她帮你夺了天下?” 太后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的脸色涨红。 “你……” 庆凌帝仰天叹息道:“太后年龄大了,身体差了,着住在长寿宫静养,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宫,不得任何人探望。” 太后指着庆凌帝手指颤抖:“你这是要软禁我!” 庆凌帝看向太后:“朕会杀了衡亲王,他伤了朕最心爱的女人,没有苟活于世的道理。” “你……你……暴君!你要美人不要天下!当日哀家就不该让你当皇帝!老十四都比你适合当这个皇帝!” 殿外太监的声音适时响起:“报——十四爷南下归来!” (本章完) 第56章 需心药医 第56章 需心药医 庆凌帝起身,冷冷地看向太后:“皇额娘,走吧,随朕一起去看看老十四。” 他这一眼,就连太后都难免心惊。 太后想拒绝,但却说不出口。 她只得顶着压力蹙眉先行拂袖而去,宫殿内,庆凌帝望了眼床上面色惨白的淑贵妃,沉声:“赵太医,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治好淑贵妃,如果她身上留下一道伤痕,朕要你的命!” 赵太医连忙道:“微臣遵旨。” 庆凌帝离开后,赵太医便小心翼翼起身,擦了下额角的汗渍。 随后走向床边,差点被吓个半死。 床上的淑贵妃分明已经醒了,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望着头顶的一方顶,沉默不语。 赵太医惊诧:“娘娘,您醒了!” 话音落下,淑贵妃眼角划过了一行清泪。 她的声音缥缈如尘,不可捉:“本宫腹中的孩子,可好?” 赵太医被吓到了,连忙跪下道:“娘娘,放心,您腹中的皇嗣,一切都好,还请娘娘放宽心,莫要挂念,微臣会给娘娘开两副安胎药,您照着吃就好了。” 淑贵妃侧眸看他,淡淡:“你起来吧。” 赵太医颔首:“是。” 他在淑贵妃淡然的视线中起身,大汗淋漓。 淑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要你准备一副堕胎药。” 赵太医猛地抬头,震惊万分。 他扑通一声跪下:“娘娘,三思啊!皇上已然知晓您怀有皇嗣,眼瞅着就是一条康庄大道,您又为何要自……”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 外界都穿淑贵妃娘娘温文尔雅,最是和顺,可是这段时间他在宫中的所见所闻,实在是瞧不出淑贵妃娘娘和顺在哪里。 她最是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然后一步步图谋,虽然曲折,却也达到了目的。 她不在意过程,要的是结果。 在他看来,淑贵妃娘娘是有大智慧的。 怎的现在竟也这般糊涂? 淑贵妃蹙眉:“皇后有喜了吗?” 她还没忘,当日她让赵太医留意皇后是否有孕,这几天一直没有机会问起此事。 赵太医虎躯一震,压低声音道:“淑贵妃料事如神,皇后娘娘确实已经怀有身孕,只是如今胎像不稳,没有往外传,再加上皇后又在禁足,正巧养胎,景仁宫中每日流水一样的补品和阿胶糕,林太医还为皇后娘娘开了不少保胎药,微臣猜测,皇后此胎,生不下来。” 此言一出,淑贵妃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她蹙眉:“如此咒骂皇后腹中的胎儿,你可知是和罪名?” 赵太医立刻跪下磕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淑贵妃娘娘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亲自去查证,只是娘娘,如今宫中人尽皆知,微臣是娘娘这侧的人,若是您再问其他人,只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说不准,还会给娘娘带来麻烦。” 他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淑贵妃考虑。 但是淑贵妃却心知肚明,他这是在变相地向她投诚,告诉她在这皇宫之中,只有他值得信任。 淑贵妃淡淡:“本宫知道了,你去给本宫准备堕胎药吧。” 赵太医跪地不敢起:“微臣不敢。” 他还以为淑贵妃已经绝了这个心思,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竟又提起此事。 淑贵妃不悦地看向他:“本宫的话,你竟敢不听?” 这还是她头一次用贵妃的身份压人,声音难免有些软。 与先前的纯妃威胁人的方式不同,淑贵妃的声音,实在太软。 可里面却藏着温柔刀。 仿佛若是真的承认不听她的话,她会当场下令要他的项上人头。 可即便如此,赵太医依旧不敢松口,只道:“淑贵妃,皇上有多在意您,您比微臣清楚,如果让他知晓是微臣给您开了堕胎药,皇上定然会要了微臣的命,还望淑贵妃娘娘放过微臣,也放过您肚子里的皇嗣。” 他比谁都清楚,淑贵妃腹中胎儿身体健康,若是好好养胎,足月后胎儿必会平安落地。 凭借着淑贵妃还有知歆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丞相一族才算是在前朝站稳脚跟。 从今往后,别说是衡亲王,就连皇上,只怕是都会对丞相客客气气的。 可若是胎死腹中,皇上定然要细查,若是查到他头上,别说是留在太医院,就是这条命,怕也只是奢求。 淑贵妃躺在塌上,心如死灰,沉沉道:“本宫也想放过他,可谁来放过本宫的迎安?” 她刚才迟迟不愿睁眼,并非是真的昏迷。 而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皇上。 他一心将迎安放在冷宫,就连太后出面都无济于事。 那可是她与他唯一的骨肉,他竟能如此狠心! 若是他知晓,她为了迎安,要放弃腹中的孩子,是否会为了她,放过迎安? 哪怕是失了宠爱,将迎安从冷宫放出,让她养在身边,也比将两个月大的婴儿丢在冷宫生活来的痛快。 她只要一想到迎安如今在冷宫哭,她的心就如刀绞,皇上的心,难道不会痛吗? 赵太医此时方才明白淑贵妃为何会装睡不愿醒,又为何问他要堕胎药,她这是在博,想用腹中胎儿为知歆公主博一个未来。 宫外的事情,他虽没有随行,但是也听到了七八分。 如果连淑贵妃这个做母妃的都放弃了知歆公主,那知歆公主这一生,只怕是要完了。 他跪地,磕头道:“娘娘,微臣有一计,还请娘娘听微臣一言。” 淑贵妃看向赵太医,眼神中尽是审视。 “你说吧。” 他若是说的不好,或是没有说到她心里,她只管不听就是。 赵太医开口道:“心病还需心药医,皇上为何要将知歆公主放在冷宫养着,娘娘要弄懂,对症下药才是真理。” 淑贵妃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太医一眼。 殿中寂静一片。 良久后,她才道:“本宫知道了,你去为本宫准备安胎药吧。” 赵太医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下:“那微臣就去为娘娘熬药了,娘娘注意休息。” 留下这句话,他退下了。 淑贵妃道:“帮我把陈嬷嬷叫进来。” 赵太医颔首:“是,娘娘。” “娘娘,您喊我?”陈嬷嬷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她擦着泪从殿外走进来,周身的气压也低的很,一看心情就不好。 淑贵妃蹙眉:“养心殿中,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给本宫憋回去!” (本章完) 第57章 一尸两命 第57章 一尸两命 陈嬷嬷闻言,连忙跪下磕头。 哐哐哐,震天响。 “娘娘,娘娘,您救救公主吧,她才两个月,一个人在冷宫必定不行的,奴婢看着公主长大,实在不忍心她受苦,娘娘……” 陈嬷嬷哭的肝肠寸断,老泪纵横。 淑贵妃看着陈嬷嬷,刚才已经憋回去的泪再次涌了上来,险些掉出来。 她也实在是不明白,连陈嬷嬷都如此不舍,皇上当真会为了住持的一句话而如此心狠地将迎安扔在冷宫? 她的内心不愿意相信。 但是她不能用迎安的未来去赌。 她比谁都清楚在这宫中没有皇上宠爱的滋味。 宫里的人最会看人脸色。 “哭若是能解决问题,这养心殿早就被本宫的眼泪给淹了,陈嬷嬷,你若是再哭,本宫便让米春帮本宫去办这件事,你自请去冷宫照顾公主吧。” 她掷地有声,丝毫没有刚才虚弱的模样。 那斩钉截铁的声音,令陈嬷嬷燃起了几分希望。 她慌乱起身,抹了一把眼泪:“娘娘,您可是有主意了?” 她才不信娘娘会真的将她赶去冷宫,公主身边现在有向嬷嬷照看,不缺她一个。 但是娘娘身边,很需要她来打点。 向嬷嬷的为人,她最清楚不过。 她必定会好生照看公主,直到娘娘平安将公主带出冷宫。 到那时,向嬷嬷也必会得到娘娘和皇上的器重。 单是冲着这一点,公主在冷宫便不会出大事。 她只是担心公主,挂念公主。 难免关心则乱。 淑贵妃自然也知晓陈嬷嬷心中所想,也没真的跟她计较,只道:“你想办法出宫,让我父亲查查衡亲王府跟佛山寺有什么关联,记住,背着点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丞相府在调查此事!” 陈嬷嬷蹙眉:“娘娘,您猜测住持被衡亲王收买了?” 淑贵妃冷笑:“本宫的迎安乃是仙人命格,岂会令大陵衰败,他定是在胡言乱语,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除了衡亲王府,本宫想不到旁人。” 陈嬷嬷郑重其事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办。” 留下这句话,陈嬷嬷便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淑贵妃一个人躺在养心殿养病,赵太医的药还未煎好,养心殿中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娴嫔身着紫色罗裙,上面绣了几株荷,在这冬日里,瞧着颇为舒心。 她一来,便给养心殿中带来了异样的生机。 还带来了一屋子香气。 “娘娘,妹妹听说娘娘病了,便火急火燎地来看望娘娘,只想着娘娘能快些好,好跟娘娘取取经,学着协理六宫呢!”娴嫔摇曳生姿,一句话说的婉转婀娜,格外勾人。 淑贵妃没多少精气神,懒懒侧眸打量着娴嫔。 她还未开口,娴嫔便自顾自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正对着她。 她的心一沉。 连带着眼神都不友好起来。 如今的娴嫔,当真是天下第一得意,皇后娘娘禁足,她出宫与皇上祭祀,后宫之事在她跟随皇上出宫之前便由皇上做主交由娴嫔代为管理。 现下她又病倒,那这后宫之事,便理所应当交给了娴嫔打理。 她如此嚣张,当真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瞧着娴嫔今日的劲头,竟有几分慕贵人的味道。 莫不是,她在学慕贵人? 淑贵妃压下心中猜测,沉沉道:“本宫乏了,身子不爽利,太医说,需要静养,还请娴嫔先回宫吧,协理六宫之事,等本宫好些了,本宫亲自告诉你。” 她脸色和语气实在算不得好,但偏生娴嫔不觉得。 依旧不愿走。 “嫔妾实在是同情娘娘,不过是代替皇后娘娘出宫祭祀,竟然就摊上这档子事,嫔妾听说,娘娘还是为皇上挡刀的?娘娘对皇上还真是用情至深呢。” 她的声音婉转悠扬。 淑贵妃越听越觉得有慕贵人的味道。 那股子勾人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塌上躺的是皇上呢! 淑贵妃刚想开口,便被娴嫔身上的香味呛到了。 “咳咳咳……” 娴嫔故作着急道:“娘娘,您这是怎的了?您等着,嫔妾去给您叫太医!” 她还未起身,皇上去而复返,由远及近,立在她面前,声音低沉:“你怎么跑来了?” 娴嫔抬眸,刚好撞进庆凌帝那幽深复杂的眼神中。 她慌乱低头,跪下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蹙眉:“朕问,你怎么跑来了?” 娴嫔思绪沉沉。 他心中第一要紧的,当真是淑贵妃! 所以前世他与她琴瑟和鸣,甚至于为了她遣散后宫,真的都是因为她身上有淑贵妃的影子! 他竟然真的因为淑贵妃在质问她,那不由分说的维护和下意识的偏袒,她穷极一生才得到,而对淑贵妃而言,唾手可得。 心中震惊,她也依旧为自己辩解:“皇上,臣妾挂念淑贵妃,所以才……” 庆凌帝沉声:“是挂念,还是想要打探宫外发生了何事?娴嫔,淑贵妃为救朕受伤了,你如今要做的,是替她处理后宫事务,而不是无事跑来打扰她的休息,你这样,会让朕怀疑你别有图谋。” 他丝毫不留情面地戳穿娴嫔的心思。 娴嫔头垂得更低了。 “是,臣妾知晓了。” 庆凌帝越过她坐在床边,拉住淑贵妃的手,温声道:“瑶荷,你刚才怎的了?为何咳成那样?” 淑贵妃别开头,不愿意看他。 庆凌帝却丝毫不在意,依旧笑着看她。 而且那眼睛,时不时往她肚子上瞟。 淑贵妃悠悠开口:“皇上,您如此待我,是因为我为救您受伤,还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话音落下,庆凌帝握着淑贵妃的手轻轻一顿。 一室静谧。 娴嫔愣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淑贵妃。 她竟然有了! 前世她分明没有孩子!为何如今就怀了! 不对,难不成前世她死的时候,就已经怀了? 所以前世瑶妃死的时候,皇上下令追封瑶妃为瑶贵妃,因为当时的她是一尸两命! 怪不得后来姜氏受到皇上严厉的打击,因为瑶妃出事,是姜春雨在明面上奔走,她和慕贵人只是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心中,宗瑶荷竟然是如此的地位! 庆凌帝默不作声松开淑贵妃的手,将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沉沉道:“瑶荷,你还是怨我将迎安放在冷宫,朕是天子,做事也需要经过你同意吗?” (本章完) 第58章 冷宫福地 第58章 冷宫福地 淑贵妃长舒了一口气,淡声道:“您是皇上,自然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也无需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但是皇上,您是臣妾的夫君,臣妾遇事,能依赖的人只有您,迎安入冷宫,臣妾心里苦。” 说着说着,淑贵妃话语中带着些哭腔。 那股子我见犹怜的劲儿,饶是在一旁看着的娴嫔,都不由得为她倾倒。 她总算是明白前世为何她能凭着一张脸盛宠不衰,这淑贵妃,当真是仪态万千,摇曳生姿。 别说是皇帝,就连女人都很难抵抗她的诱惑。 庆凌帝不忍,别开眼,不让淑贵妃看到自己因为她的话而微红的双眼。 他淡淡:“迎安的事,朕心里有数,你放心,她是朕的亲骨肉,朕不会让她受委屈。” 淑贵妃见好就收,点头,感激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做什么都值了。” 她知晓皇帝没耐心哄女人,所以总是抛出问题,然后自问自答,自己将自己哄好,却又在庆凌帝心中埋下对她愧疚的种子。 凭借着他的宠爱于愧疚,她在这后宫中也算是能如鱼得水。 不说宠冠六宫,至少是排前头。 庆凌帝拍了拍淑贵妃的手,沉声:“瑶荷,你休息吧,朕和娴嫔就出去了。” 淑贵妃刚想起身,被庆凌帝一把按了下去。 他略微抬眼,眼神在她被包住的脸上一扫而过,眼底有片刻的错愕。 他的淑贵妃,应当不会毁容吧? 淑贵妃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情绪。 她眼神闪过一丝不自信,将头偏向另一边。 道了句:“那皇上,您派人把臣妾送到广陵宫吧,臣妾身为嫔妃,住在养心殿不合规矩。” 她的声音里,藏着卑微。 这股子卑微,刺痛了庆凌帝的心。 他的淑贵妃,应当是张扬自信,而不是如今这个模样。 他心中烦闷,蹙眉:“好,朕让卫威然安排。” 其实他一开始是想让淑贵妃在养心殿长住,也方便他常常看到她,但如今的淑贵妃,不合他的心意。 也罢,广陵宫中伺候的人多,也安静。 对她的伤势恢复有帮助。 不出一个时辰,淑贵妃被皇上从养心殿赶走的消息便在宫里传开了。 本来还觉得淑贵妃必定会凭借救了皇上而盛宠无边的众妃再次燃起了希望,皇上没有对淑贵妃特殊对待,那她们就都还有机会。 后宫女人,最怕的就是皇上心中有了常住人口。 那其他人,才真是没了盼头。 庆凌帝批阅奏折时,听到卫威然汇报宫里情况时,气的直接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 “朕对淑贵妃情意深重,岂容得她们如此揣摩猜忌,朕不过是体谅淑贵妃,想让她好生休息,她们倒好,非但把朕的话当耳旁风,还派人去广陵宫外打秋风,说风凉话,这是打量朕不敢重罚她们吗!” 卫威然连忙跪下:“皇上息怒,宫里的这种风气皇上不是不知道,别说各宫妃嫔,就连宫女儿太监都是根据皇上的脸色下菜碟的,不受皇上喜爱的人,自然讨不到好处。” 说完,卫威然垂下了头。 庆凌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卫威然,淡淡:“连你也觉得朕对迎安太冷淡了吗?” 卫威然立刻道:“奴才不敢。” 庆凌帝冷哼:“朕看你敢的很!” 卫威然埋着头不敢动,闷声道:“皇上,奴才错了。” 庆凌帝绕过桌子抬腿朝外走,沉声:“去冷宫!” 卫威然忙道:“是,皇上。” 他就知道,皇上不会如此心狠。 卫威然起身追上去,掐着嗓子喊:“摆驾,去冷宫!” 这一嗓子,他喊的声音大。 像是喊给后宫中那些意图对淑贵妃和知歆公主不利的小鬼儿们听的。 庆凌帝端坐在龙辇上,侧眸看他:“朕怎么不知道你何时这般亲近淑贵妃了?” 卫威然忙垂头笑道:“哎呦,皇上,您这么说,奴才真是惶恐,奴才向来是凭着皇上的吩咐做事的,皇上吩咐奴才对淑贵妃好,奴才心里头,自然是向着皇上,也希望淑贵妃能好,如此,皇上也就开心了。” 他这番话,说到了庆凌帝的心坎里。 庆凌帝勾起唇角,虽在笑,却不达眼底。 “油嘴滑舌!” 卫威然笑着道:“谢皇上夸奖。” 庆凌帝冷哼:“谁夸你了!” 一路上,卫威然领着路,几乎将整个后宫逛了个遍。 中途碰到了不少嫔妃,甚至还特地从广陵宫路过了,确保淑贵妃身边的米春看到了皇上的龙辇往冷宫的方向去了,卫威然才松了口气。 他还真是为了皇上能抱得美人归能屈能伸。 还变着法地帮他哄淑贵妃。 那样好的淑贵妃,皇上怎么就忍心伤了她的心? 广陵宫中,米春慌的不行,连忙放下手中的家伙什,奔向了殿中。 塌上,淑贵妃正在黯然伤神,脸上和身子被包的像个粽子。 米春进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指着外头说不顺话:“娘娘……皇上他……他……” 淑贵妃蹙眉,不耐烦道:“皇上他怎的了?” 她现在烦得很,心头的思绪像是团成一团的毛线,理不清头绪。 再者,身上又疼的厉害。 实在是没有精力多思多想。 “皇上他……乘着龙辇,去冷宫了!” 此言一出,淑贵妃惊地差点崩了脸上的伤口。 “皇上亲自去看迎安了!” 米春哭着点头:“是!娘娘,您不用担心了,皇上他还是疼娘娘的,还有公主,皇上心里是有咱们广陵宫的。” 淑贵妃望着外头,眼神藏着许久未曾出现的欣喜。 她还真当迎安要一个人在冷宫受苦。 只要一想到她的迎安想她想的哭的撕心裂肺,她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恨不得立刻去死。 如今皇上亲自去冷宫,还特地从广陵宫门前过,是不是说明,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又高了一个层级? 离她宠冠六宫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淑贵妃心中重新燃起希望,连带着食欲都恢复了。 她道:“米春,去小厨房,让他们给本宫做些白粥,本宫饿了。” 为了迎安,她要好好活下去! 冷宫中,庆凌帝刚出现,便听到了迎安的心声。 【冷宫当真是福地!刚来就被我发现了金矿!发了!如果把这些拉到宫外,我就能带着母妃跑路了!】 (本章完) 第59章 使傀儡术 第59章 使傀儡术 庆凌帝蹙眉疑惑。 金矿? 还带着淑贵妃跑路! 好啊! 他这个闺女真是好大的胆子! 还有,整个大陵朝都没有一座金矿,莫不是,冷宫有? 他抬手道:“朕下去自己走。” 卫威然吼了一嗓子:“皇上驾到——” 霎时间,心声戛然而止,很明显,声音传到了冷宫内。 冷宫里的太监立刻打开门,冷宫内,跪倒一片。 庆凌帝下了龙辇,着急地朝冷宫内探头,找遍了却都没有迎安的身影。 他的情绪瞬间低了下去。 此时冷宫中的所有人在他眼中就是一个苛待公主,看公主没了宠爱,就对她冷眼相待,不好好伺候的形象。 “公主呢!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公主的!一堆人守在门口,等什么呢!” 所有人战战兢兢的,压根不敢说话。 只有一个小太监开了口:“皇上,公主身边的向嬷嬷刚才带着公主去后院了,还没让咱们跟着。” 庆凌帝目光冷沉,扫了眼那个小太监,刚想抬腿过去。 迎安的心声再次响起。 【渣爹来了!向嬷嬷快走!让他发现冷宫的金矿就麻烦了!】 庆凌帝凛下眼睛,心中难免有些郁结。 他的亲闺女,竟然不想让他发现金矿。 还吃独食! 当真是欠教训! 罢了,他就在这里等着。 看看迎安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果不其然,不出两瞬,向嬷嬷就抱着迎安从后院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 庆凌帝目光如炬,立刻扫了过去。 向嬷嬷立刻跪下行礼:“儿……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迎安躲避着庆凌帝的视线,小眼神满是惊慌失措。 【糟糕,傀儡术忘了撤回了!差点露馅!】 收! 她小手一抬,向嬷嬷整个人一抖,像是回了神,懵里懵懂地抬眸,刚好看到庆凌帝。 她慌乱垂下头,话都说不利索:“皇上,您金尊玉贵,金龙之体,怎来了这冷宫了?若是让主子们知道,定然要责怪奴婢们没有好好规劝皇上,为着身子考虑,皇上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她入宫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多次皇上。 到底是淑贵妃和公主受宠,伺候这样的主子,连带着见皇上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只是这位份,升得快,降得也快,一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累得慌。 庆凌帝垂头看她,没理会她的规劝,沉沉道:“你怎的带着公主去后院!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的起吗?” 他完全没将迎安的心声放在心上。 傀儡术? 若是人世间有这种术法,那这世间就乱套了。 向嬷嬷抬眸,一双眼睛清澈的很:“皇上,奴婢自从进入冷宫后,一直在屋子里收拾,迎安公主也一直在小床里睡着,未曾离开过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看向嬷嬷的眼神都变了。 就连卫威然,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向嬷嬷。 他上前凑在庆凌帝耳边道:“皇上,向嬷嬷怕不是一天之中经历了这么多事,得了失心疯,若是这样的嬷嬷做公主的乳母,公主会不会被带坏?” 他这一番话,是真的将迎安放在了心上。 迎安窝在向嬷嬷怀里,一张小脸拼了命地往向嬷嬷怀里藏,耳尖通红。 【糟糕,露馅了!傀儡在受制期间没有记忆,如果被人问起来,只会记得这中间发生的事,但愿渣爹不会起疑心!】 庆凌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迎安。 这下,是真的将她的话在心中反复推敲。 也是,他都能听到迎安的心声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 现在迎安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觉得奇怪了。 “向嬷嬷应当是照顾公主太累了,你们几个,好生伺候向嬷嬷和公主,如果有任何不周到的,朕必定会治你们的罪!都记住了吗!” 冷宫原本总共三个人。 两个宫女,一个太监。 三个人面面相觑,回话:“奴婢(才)遵旨!” 声音落下,庆凌帝上前接过迎安。 向嬷嬷不明所以,任凭皇上抱走了公主。 迎安本来好好地躲在向嬷嬷怀里,等着皇上问罪,可他非但没有问罪向嬷嬷,甚至还吩咐其他人伺候向嬷嬷,这走的又是什么路数? 渣爹的路子越来越野了。 就连她,都摸不清了。 不行,远离皇宫,人人有责。 这三天两头受伤,打入冷宫的,她一个刚出生两个月的婴儿,实在是受不住。 再者,母妃在皇宫中,动不动就要怀孕。 她都替母妃累得慌。 这渣爹是个种马?就不能让母妃歇歇吗? 不止她要远离皇宫,母妃也要远离渣爹! 对!跑路! 迎安心一横,在庆凌帝怀中躺在直直的。 她今天被特地打扮过,穿的是一身红色碎袄,喜庆的很。 此时直蔫蔫地躺在庆凌帝怀中,活像一个腊肠。 她这般不屈服,不低头的性子惹得庆凌帝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脾气,当真是随了你母妃。” 淑贵妃生气的时候,总是这么别着,偏生他最爱的就是淑贵妃这个性子。 有小脾气,却在合理范围内,体贴温柔,又通情达理,再者,在各种大场面都能给她挣足了面子。 他记得有次使臣来访,他携着后宫嫔妃一同出席宴会,淑贵妃当场做了一首词,还填了曲,一时间惊诧四座,令使臣刮目相看。 不过后来,淑贵妃竟然因为他当日留宿在纯妃宫中生了气,一连好几日都没有理他。 当时他就颇觉好笑,如今的迎安与当日的淑贵妃,当真是一个模样。 迎安在心中吐槽。 【母妃最是和顺,渣爹你心里的确定是我母妃?不是慕贵人?】 听了这话,庆凌帝刚才还有些回暖的心瞬间拔凉。 他在闺女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四处留情? 定然是淑贵妃又在迎安面前抱怨了。 他沉沉道:“朕亲自带着迎安去后院走走,你们都不许跟着。” 迎安心中警铃大作。 【不行不行!后院的大坑还没有处理!】 她刚才不过是刚到冷宫,玩心大起,所以才操纵着向嬷嬷去后院玩会,凑巧了,看到地上的狗洞。 她试着挖了挖,却不成想挖着挖着就看到了一大块金子,还不知道有多少埋在地下呢! 她慌乱使出神力,风声骤起,后院刚才被挖出来的土顺着风飘到了前院。 一瞬间,黄沙漫天。 卫威然立刻护住庆凌帝:“皇上,瞧着要下雨了,咱们先回吧。” (本章完) 第60章 再去后院 第60章 再去后院 “好,那就回吧。”庆凌帝淡淡道。 说着,他垂头看向怀中的迎安。 肉眼可见地,迎安松了一大口气。 【走吧,快走,你走了我就能发大财带母妃跑路了!】 卫威然扫视着在场所有人,沉沉道:“知歆公主住在冷宫是无奈之举,你们若是有人敢怠慢公主,不用皇上下令,自有你们好果子吃!” 冷宫中的奴才见惯了宫里的新旧人,最是懂得趋利避害,也最势利眼,如果不敲打他们,等皇上一走,公主的处境可想而知。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诚惶诚恐道:“奴婢(才)知道了。” 卫威然颔首弯着腰:“皇上,走吧。” 庆凌帝将迎安递给向嬷嬷,道:“宫里有任何缺失的东西都可以告诉卫公公,他自会去内务府给你们安排,知歆公主的所有吃穿用度你必须严格看守,若是她在冷宫住的这些时日出现任何问题,朕不会放过你。” 向嬷嬷垂着头:“奴婢知道了。” 迎安在向嬷嬷怀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渣爹还算体贴,暂且原谅他了,到时候就给他留下一点金矿吧,挖完不太厚道。】 她故作思索的眼神逗乐了庆凌帝,他嗔怪地看了眼迎安。 这小丫头,是有些可爱。 虽然不知她的来头,但既然她喊了一声爹,他便暂且留下她。 至于那个住持…… 此事颇为蹊跷。 思及此,庆凌帝转身上了轿辇。 卫威然掐着嗓子:“摆驾……” 庆凌帝沉沉:“先去广陵宫。” “摆驾广陵宫……” 冷宫内,迎安自然听到了这一声。 【渣爹心,海底针,他的那颗心,到底偏向谁,怕是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母妃固然是他的白月光,但是之遥稍微勾勾手,他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臭男人!】 她吐槽的起劲。 向嬷嬷抱着她刚想回屋,那个小宫女凑上前:“嬷嬷,我叫灵儿,往后我帮您一起照顾公主。” 迎安闻言,小脸扭动着,打量起灵儿来。 灵儿长得小家碧玉,樱桃小嘴加上小翘鼻,别提多可爱了。 看上去也不过才十四岁,竟就被打发来了冷宫伺候,当真是可怜。 向嬷嬷将迎安往另一个方向侧了侧,整个人呈防御姿态。 “在这冷宫,我不信任任何人,你们什么都不用管,只做你们之前的事就好。” 照顾公主这件事上,她只信娘娘和陈嬷嬷。 其他人,不放心。 灵儿惴惴地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向嬷嬷带着公主回了里屋。 那两个太监凑上前。 其中一个身形较胖的太监压低声音。 “灵儿姐姐,这位向嬷嬷之前也在冷宫,她伺候过一位太妃,听说那位太妃后来自杀了,当今圣上登基后大赦天下,她才能伺候如今的淑贵妃娘娘,还走了运,当起了知歆公主的乳母,要我说啊,你往后离她远一点,说不准知歆公主就……” 后面的话没说完,灵儿开口打断了:“往后别在我耳边说这些东西,听了烦。” 说完,灵儿望着身形较胖的太监蹙眉道:“小浪子,当日姜小主罚你的时候你忘了?还敢在背后乱嚼舌根?你们快去挑水,我要洗澡。” 说完,灵儿施施然回了自己的住处。 “小亮子,她是打量我不知道是她告的密吗?咱俩是看在她有个在皇后身边当差的娘才给她几分面子,她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啊!”小浪子指着灵儿的背影怒道。 话音落下,灵儿的门猛地打开。 “我娘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指不定哪天就把我调出冷宫了,倒是你们,如果不好好伺候我,为自己谋条出路,别到时候老死在冷宫里都没人知道。” “切,两个阉人,还想着在冷宫里当主子不成!快去挑水烧水!晚了的话,我就去皇后娘娘跟前儿告你们!” 说完,她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小浪子和小亮子面面相觑,却无可奈何。 那可是皇后娘娘! 虽然现在皇后失利,禁足景仁宫。 可她是中宫皇宫! 宫里谁不知道太后把乌雅氏的荣耀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么说吧,只要天不塌,皇后就一定是乌雅氏的人。 两人认命地一起去挑水烧菜。 房间内,向嬷嬷自言自语。 “这冷宫里的小鬼儿还真是把这宫里的那点儿精髓全都学过去了,见利忘义,目空一切。” 迎安在小床上自己玩着,听到向嬷嬷的话后,顿觉好笑。 【向嬷嬷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真可爱,这么嫉恶如仇的可爱鬼向嬷嬷,让我用用你的身子吧……】 话音落下,迎安小手一动,向嬷嬷身形颤动,随后定格不动了,下一瞬,又动了。 只是行动比刚才利落了些。 “向嬷嬷”抱着迎安鬼鬼祟祟推开房门,探头探脑地往外瞅,小浪子打水回来,刚巧看到“向嬷嬷”。 他异常开心地上前打招呼:“向嬷嬷,饭马上好了,待会我让小亮子给你送进去。” “向嬷嬷”也热情道:“好,麻烦了,入冬后我带你们一起吃烤地瓜。” 小浪子觉得奇怪,分明刚刚向嬷嬷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怎的这么快就变了。 罢了,他不过是给自己另寻出路,管她呢! “好,那就谢谢向嬷嬷了。” “向嬷嬷”摆摆手:“不客气。” 说完,“向嬷嬷”就直接去了后院。 小浪子挠挠头,拐弯进了厨房。 “小亮子,你觉不觉得向嬷嬷有点奇怪?” 小亮子正忙着生火,敷衍道:“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一个老嬷嬷,傲气些,总归她怎么样,都不影响我给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她闺女烧饭。” “刚才向嬷嬷分明是亲口说的要回后院,可是后来在皇上面前她却说从没离开过房间,刚才我又看到她抱着公主去了后院,你说,她该不会是要把公主暗杀然后埋到冷宫,自己从狗洞跑了吧!” 小浪子说着,自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亮子看傻子似的看他:“你恐怖话本看多了,下次别看了。” 小浪子切了声,自顾自烧水去了。 “没意思,什么时候能遇到懂我的知心人呐!” (本章完) 第61章 招小浪子 第61章 招小浪子 “我去!有狗洞!” “向嬷嬷”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分。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向嬷嬷连忙捂住嘴,四处瞟了瞟,确定没人看到后,跪下扒开了藏匿狗洞的野草。 狗洞也露出了本来面貌。 “向嬷嬷”自言自语:“应当是年久失修,漏掉了冷宫的狗洞,太好了!我能出宫了!” 说起来,她自从穿越后就一直在这宫里,从冷宫到承乾宫,又到广陵宫,这又回到了冷宫,当真是无聊的很。 “今天不行,明天再探,回去搞一个背带!” “向嬷嬷”火速把坑填好,又废了好大劲用水缸把狗洞挡住,确定表面上看不到任何异常后才放心地回了屋里。 “向嬷嬷”用最快的速度画了下皇宫的布局图,然后又做好了一个简单的背带。 把两个月的小娃娃往背上一背,完美!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迎安小手一抬,“向嬷嬷”身形一颤,傀儡术取消。 向嬷嬷站在桌边,回头看了眼小床上的迎安,又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疑惑蹙眉。 “怎么这么累?衣服也搞这么脏,莫不是年龄大了?” 她弯腰打掉身上的土,面上颇为嫌弃。 迎安装忙地玩手。 【糟糕,忘了给向嬷嬷清理了。】 “向嬷嬷,饭做好了?”小浪子在门外扯着嗓子喊。 向嬷嬷蹙眉,非常不爽地将手中的东西扔在桌子上,转身去打开门:“我不是说了,不要过来打扰,你们该怎么样怎么样,就当冷宫里没有我和公主!” 说完,向嬷嬷大力关上门。 “谁知道你们谁的人!趁我不注意偷走公主,我去哪说理!” 小浪子在门外懵圈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他极其郁闷。 他听着耳边向嬷嬷的吐槽,自言自语:“刚刚还好好的,怎的这一会就又变了性子,真是搞不懂!” 他端着饭又回了厨房。 小亮子看了他一眼,冷哼:“吃了闭门羹了吧?我就跟你说,向嬷嬷心比天高,怎么可能跟我们攀上关系,我看你啊,死了这条心吧!” 小浪子坐在小板凳上扒着饭,含糊不清道:“我才不信命,向嬷嬷肯定能回到淑贵妃宫里伺候,说不定我就跟着走了。” 小亮子切了声,端着饭起身去了灵儿的房间外。 “灵儿姐姐,水烧好了,饭也好了,要不要我给你送进房间?” 话音落下,灵儿开门,趾高气昂地走了出来。 “怎么才做好饭,我都饿的头晕眼了!” 小亮子立刻低头哈腰:“灵儿姐姐,最近天冷的厉害,霜又大,柴全都打湿了,生火废了些事儿,下次就好了,我刚才和小浪子把柴都挪到了库房。” 话音落下,灵儿一巴掌扇了过去。 “库房是我的仓库!谁让你们放柴的!” 小亮子被扇的晕头转向,却半句话都不敢说,只低着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灵儿姐姐,我这就去把柴都挪到我们的房间。” 灵儿抱着胳膊吼:“那还不快去!” 小亮子立刻放下碗,马不停蹄地往库房跑。 灵儿开口喊住他:“等等,把饭先给我送进来!” 小亮子折返回去:“好嘞。” 他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给灵儿盛好饭送过去。 小浪子全程看着他,没好气地瞪了眼外头的灵儿。 灵儿指着他怒斥:“你!看什么看!” 小浪子冷哼:“我看什么,关你什么事儿?” “你……” 小浪子翻了个白眼:“真当自己是公主了!真正的公主可在屋子里头嘞!” 留下这句话,他直接起身回了屋。 灵儿差点当场气吐血,但是这冷宫里就他们三个人,她也不能怎么着他! 她只能指着小亮子怒道:“饭怎么还不端过来!” 殿中,向嬷嬷从包袱里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吃了起来。 门外的吵嚷被她尽数忽略,专心哄着迎安。 大抵是今日耗费的心神太多,没一会儿,迎安就沉沉睡下了。 次日,内务府的赏赐随着卫威然一块儿到了冷宫。 他盯着让人把迎安和向嬷嬷住的那间屋子重新修葺了翻,还给添置了不少东西,漏风的窗子也给修好了。 向嬷嬷感叹道:“皇上当真是有情有义,公主身处冷宫,皇上也要为公主准备好一切。” 卫威然压低声音道:“咱们皇上啊,最是嘴硬心软,要不是有前朝压着,皇上早就下旨让公主出冷宫了。” 向嬷嬷垂头没说话。 卫威然自顾自继续说着:“佛山寺住持的话,皇上不能不听,如今人人都说要把公主远嫁东渡,都被皇上挡了回去,我瞧着啊,一年内,公主休想再回到淑贵妃身边了。” 向嬷嬷闻言,下意识捂住迎安的耳朵。 这么残忍的话,公主听到该有多伤心。 迎安却异常兴奋。 【这敢情好啊!冷宫没人,可以挖金矿,还能猥琐发育,一鸣惊人!】 向嬷嬷的低气压感染到了卫威然,他沉声:“淑贵妃那边,希望她能放宽心。” 向嬷嬷点头:“我知晓公公这番话的心意,您放心,有机会我一定把话带到,免得娘娘生皇上的气。” 卫威然感激地看了眼向嬷嬷。 他还在发愁该怎么把话带给淑贵妃娘娘,这不,就迎刃而解了? “东西都送到了,我也该走了,冷宫的一切用度嬷嬷尽管开口,事无巨细,我一定都办到。” 笑话,现在迎安公主这里可是皇上心头的一大心病。 虽然皇上嘴上不说,但是他看的清楚,对知歆公主,皇上总归是愧疚的。 毕竟娘娘怀公主时就在冷宫,公主出生后又回了冷宫。 今儿一大早,皇上就催着他快些来冷宫安排,生怕公主吃一点苦。 知晓皇上心意的向嬷嬷态度也好了不少,笑脸盈盈地送走卫威然后,走向小浪子,开口道:“从今天起,你跟着我。” 昨天她观察了很久,这个小太监有眼力见儿,也不畏惧那个灵儿,是个堪用的。 她一个人照顾公主,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多一个人,公主也能更好些。 小浪子喜极而泣,激动地跪下道:“多谢嬷嬷赏识,往后我丁当竭尽全力伺候公主和嬷嬷,我为嬷嬷和公主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本章完) 第62章 两人离心 第62章 两人离心 灵儿白了小浪子一眼,转身进了屋。 小亮子则酸酸的说了句:“论资历,我比小浪子在宫里待的更久,要选你也该选我啊。” 他这句话,声音很低。 却还是被向嬷嬷听到了。 向嬷嬷沉沉道:“你还是适合待在冷宫里,小浪子,去将卫公公拿来的料子收拾收拾,入冬了,我去给公主做两身新衣裳。” 小浪子兴高采烈:“得嘞!” 说完,他连忙冲向了卫公公带来的赏赐里。 越看眼睛越亮。 这可不只是料子,还有各种小玩意儿,甚至是夜明珠,首饰,最让他瞠目结舌的,当属最后那箱子里的物件儿。 那可是前些年东渡上贡的白玉虎,足有百来斤重,通体白玉,一体雕刻,据说当初震惊朝纲,当时还得意的衡亲王曾在朝堂上说想一睹白玉虎的风采,皇上没让。 不成想这就赏赐给了知歆公主。 这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宠爱,当真是羡煞死人不要命。 因着这只白玉虎,这后宫里谁还敢看轻淑贵妃娘娘和知歆公主! 广陵宫。 淑贵妃食不知味,满心满眼都是身在冷宫的迎安。 担心她住不住的惯,睡不睡的着,还担心冷宫里那群看人下菜碟的狗奴才给她脸色看。 米春在一旁着急:“娘娘,您倒是吃点啊!不然陈嬷嬷回来该说奴婢的事儿了!” 淑贵妃躺在榻上,被划伤的那半张脸依旧包扎着,但只敷了个布条,看上去没那么触目惊心了,但是她那一双水汪汪的星星眼满是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眼泪在脸上留下两道痕。 轻轻啜泣着,我见犹怜。 “我吃不下,你去打听了吗,冷宫怎么样了?” 米春被感染的也跟着哭,低头小声道:“娘娘,冷宫被御林军围的水泄不通,奴婢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知道今早上卫公公带着一堆箱子去了冷宫,大抵是皇上的旨意,奴婢猜测,应当是赏赐,可是娘娘,皇上既然赏赐了公主,为何又派人把冷宫围起来?” 良久后,淑贵妃才开口:“他不能给前朝交代,只能委屈迎安,那些赏赐,大抵是用来安慰我的,再者,宫里人多眼杂,定会有人趁公主身处冷宫对迎安下手,皇上这么做,算是保护皇嗣。” 字里行间,她都不愿将皇上的所作所为归结到自己身上。 年少的情意,终是被磋磨。 米春察觉到娘娘心死,忙跪下哭着说:“娘娘,您莫要放弃啊,皇上对您情意深重,所以才连带着疼惜公主,您这般误解皇上的心意,会给自己招来祸端的!” 淑贵妃闻言,哭的更凶了。 “不恨他,我该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为他受伤至此,却只换来他留宿承乾宫,半点不曾踏足广陵宫,甚至于迁怒迎安,如果当时不是我拦着,迎安现在,应当已经准备远嫁东渡了,米春,你说,当日爹爹把我送进宫时,可曾想过皇上是如此薄情之人?” 米春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跟着哭。 殿外,庆凌帝立在门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卫威然在一旁着急地想要开口,庆凌帝抬手制止了他。 “罢了,她伤心,朕知道,你去吩咐赵太医好生看护淑贵妃,朕先回御书房了。” 留下这句话,庆凌帝转身离去。 御驾离去后,卫威然进屋忙道:“娘娘,您在宫里这么多年,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性子,您的这些话……皇上他……” 他进来的时候,淑贵妃便猜到刚才皇上在殿外。 她移开眼,淡淡道:“皇上回去了?” 卫威然垂眸:“现下回御书房了。” 淑贵妃将头偏向另一侧,沉沉道:“本宫知道了,你回去伺候皇上吧。” 卫威然犹豫片刻,想忍住,却还是开了口:“娘娘,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心中,您一直是头一份,因着您这次受伤,皇上对您和公主是最疼爱的,这不,他早上刚让奴才给公主送去了白玉虎,就是想告诉娘娘,他心里,惦记着公主,您这样想,便是误会皇上了。” 淑贵妃淡淡:“本宫会找机会向皇上解释清楚的,多谢公公美意。” 卫威然叹了口气。 淑贵妃最是温柔,也最得皇上的心,但也是这后宫最为清醒之人。 他身为旁观者,看得出,自从淑贵妃从冷宫出来后对皇上的感情就变了质,偏偏皇上沉浸在对淑贵妃的感情中无法自拔,自欺欺人。 本来淑贵妃就将皇上当做顶头上司来讨好,只说皇上爱听的话,虽然提要求,但每次都点到为止,尽力找补,这次公主被扔在冷宫,只怕是淑贵妃的心要死的透透的。 往后必定是没有真心,只有服从。 只要不涉及丞相府和公主,她能在后宫走很远。 没别的原因。 只因没了那颗只爱皇上的心。 卫威然看得透,却不知从何劝起,只能行礼告退:“那娘娘,奴才先去找赵太医了,皇上吩咐奴才,让赵太医好生看护娘娘,奴才去把话带到。” 淑贵妃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嗯了声。 卫威然垂眸退下。 皇上和淑贵妃,只怕是要生了嫌隙。 一边是皇上心中最要紧的天下。 一边是淑贵妃心中最要紧的公主。 岂能两全? 御书房中,庆凌帝端坐在御桌前。 卫新火急火燎从外头赶来,下跪行礼:“见过皇上。” 庆凌帝懒懒抬眼,声音沉着:“朕让你调查的佛山寺住持,怎么样了?” 卫新垂头:“回皇上,他们做的很隐蔽,属下没有查到任何佛山寺与衡亲王府勾结的消息,还有那日的死士,也全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追查不到半点痕迹。” 庆凌帝冷哼。 “没有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据!这天下除了衡亲王,还有谁能瞒过朕的人!” 卫新沉沉道:“可是皇上,衡亲王苦心经营多年,便是知晓有这一天,前朝有那么多与衡亲王有瓜葛的势力,若是如今动了衡亲王,牵一发而动全身,绝非最佳时机。” 淑贵妃受伤当日,皇上就想杀了衡亲王,若不是十四爷恰巧赶回来,如今的衡亲王,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十四爷比皇上多了几分理智,劝住了皇上。 但是帝王就是帝王,要做的事,就算跨过万难,也要治衡亲王的罪。 (本章完) 第63章 安排见面 第63章 安排见面 “朕是皇帝!朕要杀的人,岂容许旁人置喙半句!” 庆凌帝情绪极其不稳定,抬手抓起手边的茶具摔到地上。 卫新一动不动,任凭茶水和茶杯碎片溅到自己身上。 锋利的碎片划过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他一声不吭,甚至于因为刚刚跑的太着急,肩膀上都开始往外渗出血,银色的盔甲都变得触目惊心起来。 庆凌帝看了他一眼,沉沉道:“你的伤如何了?” 卫新垂眸回话:“谢皇上挂念,属下无碍。” 庆凌帝移开眼,面容冷沉,蹙眉道:“继续查佛山寺,朕就不信,他还能全都清理了!” “是,皇上……还有一事……” 庆凌帝瞥了他一眼:“说!” 卫新颔首,声音都小了几分:“属下去佛山寺调查的时候,碰到了丞相去上香,丞相走后,他的小厮一直在佛山寺外鬼鬼祟祟,逢人就打听衡亲王,属下猜测,丞相也在调查。” 庆凌帝摆摆手:“无妨,他大抵是心疼淑贵妃。” 卫新意外抬眸。 皇上不是最讨厌前朝后宫有联系吗?丞相光明正大地帮助淑贵妃,这搁在之前,皇上已经发火了,皇上莫不是真的爱上了淑贵妃? 这般纵容她和丞相府。 究竟是福,还是祸? 庆凌帝蹙眉:“怎的了?” 卫新颔首:“无事,属下这就去查。” 庆凌帝闷闷嗯了声,随后开口:“派人盯着丞相府,如果他查到了什么,立刻告诉朕,还有,通知丞相和夫人进宫,去广陵宫见见淑贵妃。” “是,属下这就去办。” 卫新退下后,在御书房外拦住了卫威然。 “淑贵妃那边,应当没什么特殊情况吧?怎么我瞧着今日皇上的情绪不太好?”他蹙眉道。 卫威然叹了口气,望着远方道:“别提了,这已经是皇上摔的第五套茶盏了,刚才娘娘说了不好的话被皇上听到了,现下皇上正心烦着,往后和淑贵妃有关的所有事,都提到前头来说,我瞧着啊,淑贵妃的福气,到了。” 自古帝王多情,他们这位庆凌帝也不例外。 先前淑贵妃性子温顺的时候,皇上也只是一般宠着,如今淑贵妃不乐意搭理皇上了,凭借皇上的性子,怕是会重燃爱火,一发不可收拾。 民间话本里有句话,特别适合放在现在。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卫新淡淡:“我还以为淑贵妃出什么事了。” 卫威然摆摆手:“淑贵妃能出什么事,你先去请丞相吧,我去通知淑贵妃,让她好生准备着,如今还没到探亲的时候,皇上便松口让娘娘见家人,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丞相府又要水涨船高了。” 卫新笑了笑没说话,抬脚离开了御书房。 里头,庆凌帝的声音传出:“卫威然,你去趟冷宫,把迎安抱去给淑贵妃瞧瞧,晚上再送回去。” 卫威然应声后,便直接去了冷宫。 冷宫外头,御林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卫威然到了都心头一颤。 怪不得淑贵妃心死,皇上这样小心,只怕是伤了淑贵妃的心。 虽然是为着保护公主,但也实在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 要不是他知晓皇上的心意,怕也会和后宫一般揣测圣意。 他进去后,向嬷嬷和公主所住的主殿外,只有一个稍胖的太监在打盹。 他蹙眉:“向嬷嬷呢?” 小浪子比这一声直接惊醒,看到卫威然,吓得立刻起身,上前点头哈腰:“卫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他特地拔高声音,眼神使劲儿往后院瞟。 此时刚从狗洞钻进来的“向嬷嬷”听到这一声,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卫公公怎么又来了!快!过去!】 可不能让卫公公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如果他跟渣爹告状,那她的乐趣可就没了。 她才摸清从狗洞出去后该如何避开所有眼线出宫,这就被发现了,那可太亏了! “向嬷嬷”立刻背着迎安出了后院,见到卫公公,迎安收回了傀儡术,安安分分地被向嬷嬷背在身后吃着手。 “卫公公,您怎的又来了?” 迎安在向嬷嬷背上,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她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向嬷嬷了。 心直口快,心地善良,关键是思维方式太清奇,在某些方面和她想到了一起。 卫威然干咳一声,看了眼向嬷嬷背上的公主,蹙起了眉:“向嬷嬷,你是宫里的老人儿了,竟然带着公主去后院那么脏的地方,若是让皇上知道,定然要迁怒你。” 向嬷嬷忙开口:“后院风景好,公主每次过去都很开心,这背带也是刚才公主要我穿上的,刚背上公主,她就咯咯咯笑,为了让公主忘了娘娘,我才……” 她本来也纳闷这背带怎么就出现在冷宫了,但公主拽着不放,她也就没追究根源了。 许是陈嬷嬷怕她一个人带着公主在冷宫不方便,所以特地给她的包袱里塞了背带,好让她带着公主干活。 她的一番话,直接给卫威然整沉默了。 公主一个人在冷宫,难免想娘娘,向嬷嬷这样哄公主开心,出发点自然没的说。 “把公主给我吧,皇上下旨今日让丞相和夫人入宫团聚,是皇上来让我把公主抱走,晚上我再给你送过来。” 向嬷嬷本来还开心终于要出冷宫了,可卫威然最后一句话就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 她眼里的光都灭了。 “好。” 冷宫日子苦,公主能出去过过好日子也是好的。 她住哪都一样。 卫威然将迎安从向嬷嬷背上取下,抱走了。 他走后,灵儿打开了房门,抱着胳膊在房门口冷嘲热讽:“怎的公主出去了,你俩还在这里?哼,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屁股上,皇上如果真的在意淑贵妃和公主,早就下旨把公主挪出冷宫了,要我看啊,皇上早就不把淑贵妃放在心里了,就是碍于丞相的势力才不得已将公主带走见见丞相,你们就瞧着吧,淑贵妃早晚倒台,到时候,你们别求着我让皇后娘娘把你们从冷宫调出去!切!” 小浪子指着灵儿怒道:“你敢揣度圣意!你可知这可是死罪!” 灵儿冷哼:“这里可是冷宫,哪来的死罪,省省吧,在冷宫,只有皇后娘娘才能管到我头上,你是哪来的瘪三,敢说我!” (本章完) 第64章 苦心积虑 第64章 苦心积虑 广陵宫。 淑贵妃穿戴整齐,由米春搀扶着站在殿内翘首以盼。 卫威然抱着迎安出现的时候,差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娘娘,您伤势未愈,怎的亲自出来了?被皇上知道了定然要苛责奴才。” 他上前诚惶诚恐,顺带瞪了眼一旁的米春。 米春垂下头,吓得不敢说话。 淑贵妃则盯着迎安,张张嘴说不出话,下一瞬,眼泪夺眶而出。 “迎安……快……让母妃抱抱……囡囡……你瘦了……也黑了……” 淑贵妃带着哭腔的话瞬间感染了卫威然和米春,两个人站在那里眼眶中也含泪。 卫威然上前将迎安递给米春,再由米春递给淑贵妃。 “娘娘,您放心吧,冷宫中有皇上赏赐的好多东西呢!什么都不缺,大抵是公主在冷宫后院玩的太兴奋,乐不思蜀,所以才瘦了,也黑了。” 他此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若是将公主的变化归结到冷宫待遇上,那他便是挑拨皇上和淑贵妃娘娘。 淑贵妃抱着迎安,将头贴近她,一颗心都要碎掉了。 米春带着哭腔道:“娘娘,进屋吧,外头凉,太医说您的伤口不能见风。” 她家娘娘真是命苦,在这后宫中只有公主一个亲人,竟然还被皇上关在冷宫,也只在今日才能相见。 迎安在淑贵妃怀里咿咿呀呀地盯着淑贵妃,像是在安慰母妃。 淑贵妃心软的一塌糊涂,便由着米春搀扶进了屋内。 母女再次相见,总有很多掏心窝子的话想要说,但迎安还小,淑贵妃只能抱着她哭。 【母妃不哭,冷宫有好东西,我还想多待两天呢!】 淑贵妃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怀中的迎安,泪珠还挂在脸颊。 声音沉着:“卫公公,公主在冷宫可曾碰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的迎安多聪明,在冷宫待了两天,都傻了。 冷宫就是冷宫,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这后宫里,没有比她更清楚冷宫是什么样子的嫔妃了。 卫威然刚想摇头,突然想起冷宫侍卫告诉他的冷宫秘闻。 “好像是有那么一件事……” 淑贵妃脸色立刻拉了下去,她看了眼米春,眸光冷沉。 米春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抱起公主出去了。 卫威然瞧着这情景,便是知晓淑贵妃这是要为自己的女儿出气。 他斟酌了下语言后道:“冷宫中一位名为灵儿的宫女好像是皇后身边玉嬷嬷的女儿,之前被皇后吩咐去跟了姜小主,姜小主被处死后,被皇后秘密保了下来住在冷宫,听说在冷宫里是小霸王,霸凌冷宫太监,还时常对向嬷嬷冷嘲热讽,甚至有时候还在向嬷嬷看不到的地方给公主脸色看,不过是仗着公主年纪小,过过瘾罢了。” 卫威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极小。 毕竟在后宫中说中宫皇后的坏话实在是太过放肆。 就算他是皇上的人,犯了这条铁律,也会被扒掉一层皮,说不准还会被太后下令处死。 孰轻孰重他还是知晓的。 若非淑贵妃是皇上心中最要紧之人,他绝对不会搞这种公然站队的事。 除了会给自己搞来一身的祸端,没别的好处。 淑贵妃冷哼:“一个小宫女,竟有如此大的本事,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厉害!” 敢给她的迎安脸色看,真是活腻了! 卫威然垂头不敢说话。 皇上默许了淑贵妃见迎安,那也就等于默许了淑贵妃在后宫搞特殊。 不过是冷宫的一个宫女,淑贵妃还是有处置的权利的。 后续问题便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娘娘,奴才有一请求,此事莫说是奴才说的,皇后那边……奴才……” 淑贵妃从手边抓了一把金瓜子递过去,抬眼道:“本宫有分寸,卫公公,冷宫那边,劳烦你再多费心些,迎安年纪尚小,本宫实在是不放心。” 卫威然诚惶诚恐,忙捧着手上前,弯着腰道:“多谢娘娘赏赐,奴才定当尽心竭力为娘娘办事,冷宫大小事必定事无巨细,尽数告知娘娘。” 淑贵妃嗯了声。 将金瓜子放进口袋后,卫威然跪下行礼道:“还请娘娘做好准备,丞相和夫人现在应当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皇上特许娘娘能在今日见家人,且时长不限,只要在天黑之前丞相和夫人能出宫即可。” 此言一出,淑贵妃惊得张大嘴巴。 “我爹娘能进宫了!真的假的!” 她动作一时太大,扯到了伤口,吃痛地嘶了一声。 她捂住伤口,连忙站起身,笑的合不拢嘴:“本宫还当皇上真的忽略了本宫,原来皇上是真心实意为本宫考虑,卫公公,你去告诉皇上,本宫明日亲自登门道歉,让皇上莫要因为我的气话而伤了自己的身子,你就说,本宫知晓,他明白我的心意。” 卫威然也开心地应下。 “是,娘娘,奴才定然把话带到。” 淑贵妃嗯了声。 “那娘娘,奴才去复命了,您就在广陵宫中安静等着就是。” 淑贵妃又抓了一把金瓜子送上前。 “多谢公公在皇上面前为本宫说话,这些就当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请公公喝茶。” 卫威然受宠若惊地上前接过金瓜子,吹捧道:“娘娘如此善良华贵,真不愧是皇上的心头肉,有您这么明白的主子,是奴才们的福气。” 淑贵妃笑的尊贵大方,含笑看着卫威然。 卫威然行了礼便退下了。 他走后,米春才抱着迎安去而复返。 “娘娘,您分明早就收到消息说丞相和夫人要进宫,怎的刚才还那般高兴?您和丞相的父女关系,不是因着那些姨娘,被磋磨没了吗?” 淑贵妃面无表情地扒拉着手侧的金瓜子,沉沉道:“本宫不那么说,岂能借着由头哄皇上开心,就是要皇上知道,本宫对他心生愧疚,爱意疯长,才能平了皇上的怒火,带伤请罪,领了皇上的情,才能让皇上对本宫的迎安更好些。” 米春垂头掩下心疼,望着怀中的公主道:“娘娘为了公主的前程,当真是煞费苦心。” 淑贵妃淡淡:“也不全是因着迎安,父亲虽然好色,但对我却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身在南方还苦心积虑为我铺路,年少时的失望已经过去,往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与父亲,心中都明白的,你替我收拾收拾,等着迎接父亲和母亲吧。” 米春屈膝:“是,娘娘。” (本章完) 第65章 当面苛责 第65章 当面苛责 丞相和夫人到广陵宫这一路上,赚足了眼球。 两人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稀奇。 陈嬷嬷在两人前头低声说:“咱们皇上最疼娘娘了,广陵宫中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件儿都有,听说皇上昨个儿还赏了公主一只白玉虎,足有百来斤重嘞,丞相和夫人只管放宽心,这宫里啊,没什么人敢给娘娘脸色看。” 丞相夫人端庄大方,点头道:“娘娘没受委屈,我这个做娘的,便放心了。” 陈嬷嬷赞许点头。 她家夫人从小就疼她家娘娘。 丞相则全程心不在焉,眼神四处乱瞟,被夫人暗中捣了好几回胳膊才堪堪收回眼神。 陈嬷嬷介绍道:“前头就是广陵宫了,娘娘前些日因着皇上受了伤,待会丞相和夫人莫要表现的太过心疼,娘娘在宫里不容易,想家的紧,公主近两日又被关在了冷宫,如果您二位走后,娘娘哭了,扯到伤口,那就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过错了,说不得还会被皇上重罚。” 她现在是淑贵妃的人,做事说话自然是以娘娘为重,就算面前是曾经的主子,她也必然是不会留情面。 况且她先前是夫人的人,对丞相的所作所为也颇有微词。 再加上后来跟了娘娘,又回想起娘娘在宫外遭到的各种不公,心中更是烦闷。 若不是丞相府和娘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还真不想求助丞相。 丞相和夫人对视一眼,丞相开口道:“陈嬷嬷,你曾经也好歹是丞相府的人,可别有了新主子,就忘了旧主子。” 夫人蹙眉,瞪了眼丞相:“什么新旧主子,瑶荷是我的亲骨肉,丞相府的人就是她的人,陈嬷嬷为她考虑,那是陈嬷嬷衷心护主,跟你有什么关系!” 丞相懒得与她争辩,沉默不语。 夫人也没再开口。 陈嬷嬷也沉默了,只埋头赶路。 到了广陵宫外,夫人竟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还没踏进去,她的眼泪就险些掉出来。 丞相冷哼:“待会如果惹得娘娘伤口发炎,皇上责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夫人没理会。 早就等候多时的小五子看到两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丞相和夫人也收起了心思,开始扬唇含笑。 “丞相,夫人,请随我来,娘娘和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夫人惊喜道:“公主也来了?” 她原本还以为今日要遗憾回去呢! 不是说公主被皇上关在冷宫了吗? 丞相眼睛中也闪过惊喜和跃跃欲试。 自己这个小外孙女,他还一次未见过呢! 也不知长得像谁。 小五子笑着回:“那是自然,咱们皇上特地让卫公公亲自送来的,就是为了让公主见见外祖父和外祖母,哄咱们娘娘高兴呢!” 他这话,是拔高音量说的。 外头那些偷听墙角的小鬼儿都羡慕地恨不得立刻去广陵宫里伺候。 达到目的,小五子才领着丞相和夫人去了里屋。 殿内,淑贵妃如坐针毡,时不时给米春怀里的迎安整理衣裳,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门口瞟。 小五子的声音突地响起:“娘娘,丞相和夫人到了。” 淑贵妃立刻起身相迎。 转个弯,她一眼便看到了跟在小五子身后的父亲和母亲。 原本还算冷静的淑贵妃眼眶立刻红了,她刚想开口,夫人拉着丞相跪下行礼。 “拜见淑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淑贵妃看着两人行了礼,上前扶起母亲,带着哭腔道:“多年不见,母亲鬓角,都白了。” 夫人羞愧难当,眼眶中盈着泪,垂下头抚着鬓角:“娘娘都有女儿了,我岂会不老。” 说着,她看向米春怀中的迎安。 迎安也看着夫人,冲着她扬起手。 【外祖母抱抱!】 夫人原本还有些激动的神情瞬间愣住了,她眼神震惊地看向淑贵妃,开口道:“娘娘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淑贵妃刚想说没有,忽地想起迎安刚才的心声。 心中震惊之余,面上神色不变,扯着嘴角摇头道:“未曾。” 夫人则不信邪地回头看丞相,开口道:“丞相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淑贵妃紧张地看向父亲,含蓄摇头,示意丞相莫要说出迎安的不寻常。 她能听到迎安的心声,不代表旁人听不到。 之前她就怀疑太后能听到,莫不是父亲母亲都能听到? 她忽然一激灵,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皇上……是不是也能听到…… 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能听到,没道理皇上这个亲生父亲听不到! 这个猜想让淑贵妃瞬间如坠冰窟。 “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看你啊,就是最近想女儿想的心神不宁,快得了失心疯了!” 丞相的话响起,淑贵妃的心瞬间放进了肚子里。 可是,这语气…… 淑贵妃看向丞相,沉沉:“父亲对母亲的态度,这么多年如一,你可曾反思过,女儿为何不与父亲亲近?” 曾经,她身在丞相府,不得不委身于人。 如今,她成了宫里的娘娘,自然不会允许母亲再受委屈。 丞相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干咳一声,道了句:“是我思虑不周,娘娘莫要生气,夫妻之间的吵闹本就是家常便饭。” 淑贵妃拉着母亲往位置上走,安顿母亲坐下后淡淡道:“在我宫里尚且如此,父亲在家中对母亲,恐怕只会更加苛责,父亲,不是女儿说你,你能到如今的地位,母亲使了多大的力,你心里不是不知道,为何事到如今,竟还不知悔改?” 她丝毫不留情面,丞相脸上挂不住,羞愧难当。 淑贵妃垂下眸,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 其实在没有见到父亲母亲的时候,她还以为年少时的所见所闻已经忘却,可是再次见到父亲对母亲的苛责时,她还是忍不住责怪。 只是如今身份地位不同,让她有勇气直言。 夫人站出来打圆场:“罢了,你父亲他就是这样的脾气,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淑贵妃叹了口气,看向丞相,无奈道了句:“父亲,女儿知晓你在京中不易,女儿也在尽力为家族争取荣耀,但是父亲,女儿只有一个请求,对我母亲好些,善待她和遥之。” 丞相无可奈何,点点头。 “娘娘如今身份高贵,您的教诲便是皇上的教诲,臣自然小心听着。” 他的话将淑贵妃推开千里之外。 她叹了口气垂下眸。 丞相继续道:“你如今深得皇上宠爱,可曾想过,帮帮你妹妹?” (本章完) 第66章 戳穿心事 第66章 戳穿心事 “你说什么呢!”夫人侧眸看向丞相,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 丞相蹙眉,也看向夫人,沉声道:“我和淑贵妃说话,你不要插嘴。” 淑贵妃瞧着这一如既往的相处模式,心中难免郁结。 曾经以为逃脱出来的家庭和偏心的父亲,在此刻却都成为困住她的牢笼,再次出现,依旧能将她拽进深渊,逃不掉,躲不开。 【外祖父分明是好人设,怎的变成这样了?】 话本里的丞相是挂心妻儿老小的好人,即便被庆凌帝冤枉,惨遭灭族,心中所思所想也全都是淑贵妃和未曾谋面的外孙女。 丞相的人设竟是这样的吗? 宠妾灭妻,嫡庶颠倒,甚至于希望在皇宫中的嫡女去帮一个庶女? 淑贵妃被迎安的心声喊了回来。 年少不可得之物,终是逝去。 曾经渴望的,现如今,也不重要了。 往后她只为自己和迎安活。 “父亲,庶妹长相不出众,也没有在宫里傍身的才能,她在宫中,活不下去。” 丞相听到这句话,愣了。 他怎么觉得进宫这些年,瑶荷似乎变了很多。 先前他提出这样的话,瑶荷向来都是答应的,因为在她心中,没什么比家族荣辱更加重要。 尽管心中烦闷,为了大局计,她也依旧会应下。 怎的如今…… 不止他,就连夫人也疑惑地看向女儿,虽然意外女儿的变化,但她眼神中的赞许却是满的快溢出来了。 丞相垂下眸,干咳一声道:“是啊,你从小是家中嫡女,你庶妹比不得你能得到家里的全部资源,她一直羡慕你,总是跟我抱怨,从你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资源都够她在京中横着走了,她可怜,如今我们家在京中又不得脸,她也到了要议亲的年纪,莲姨娘说瑶香虽然没什么才能傍身,但是有你这个身为贵妃的嫡姐,在宫中也能混得开,希望你给牵个线,往后在家中,她说会好好对待你娘。” 淑贵妃端起手边的茶杯送到唇边,漫不经心地咽下,淡淡:“父亲,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扒拉个遍,也没有主母要一个妾室好好对待的道理,她哪来的脸?” 丞相蹙起眉。 夫人在一边抹起了泪。 女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 丞相的声音沉着:“淑贵妃,你如今是贵妃,臣说不得你,但是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淑贵妃重重地放下茶杯,声音冷的骇人:“丞相也知道本宫是贵妃,也难为你张的开这个口,这样,我可以帮丞相在京中为庶妹好好寻一门亲事,但是入宫,她休想!” 在家中,庶妹就一直明里暗里与她竞争。 甚至于有一年千方百计进宫想偶遇皇上,若不是当初皇上心悦于她,满心满眼都是她,压根没有注意到拼尽全力卖弄风骚的庶妹,只怕是现在在宫中设计陷害她的,也有庶妹的份。 曾经,她为了家族不得不忍耐。 可是现在,她有迎安。 凭着庶妹的心狠手辣,她实在不敢想若是她进宫了,迎安会遭受到什么。 只怕是她会仗着自己贵妃的名号在暗中勾结不少心怀不轨的人,千方百计想要自己和迎安的命! 她还没有蠢到为了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伤了迎安! 所有试图伤害迎安的,都该死! 丞相明显不悦。 “别说京城,就是全天下问问,还有谁能比皇上的身份更尊贵!我看呐,你就是升天之后,忘了把你捧上神坛的宗府!”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除了在座的一家四口,旁人谁都听不到。 毕竟这里是皇宫,他还没有蠢到自寻死路。 淑贵妃淡淡挑眉,侧眸看他,声音很轻:“究竟是我忘恩负义,还是丞相只能同苦不能共甘?家族落魄了,你便想着保住我的命,保住丞相府的血脉,家族好了,我也好了,你便想着莲姨娘和庶妹,心中可曾想过母亲和我?你把莲姨娘捧的比天高,可曾想过她会给我母亲脸色看,可曾想过我母亲会被京中人嘲笑?说穿了,你也只是爱自己,爱宗府而已,就连莲姨娘,你都不往心里放,她对你而言,是锦上添的美人儿,但是父亲,如今的你对我而言,可不是锦上添,是拖我后腿,女儿需要你,给我个帮你的理由。” 这一连串的话,惹得丞相羞愧难当。 一张老脸,红成了年画上的娃娃。 他蹙眉,侧眸与淑贵妃直视。 竟被她毫不退让的眼神看的心中发毛。 曾经的淑贵妃逆来顺受,总是一幅任由其揉搓捏扁的模样,怎的如今这般咄咄逼人,条理清晰。 他不说话。 淑贵妃也垂眸不语。 还是夫人率先打破了这宁静。 “贵妃,我们来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走了。” 她怀中抱着迎安,口中小声唱着淑贵妃小时候给她唱过的摇篮曲。 这一幕,刺痛了淑贵妃的眼睛。 曾经哄着她的娘,此刻怀里抱着她的女儿,唱着摇篮曲。 她抬眸望向丞相,眼中的失望实在太露骨。 “进宫一趟,除了求我关于庶妹进宫的事,父亲可还有别的要对我说的?” 父女好不容易重逢,他这样说话无疑是往她心口插刀。 丞相面容冷着,想起身走,可此事涉及丞相府,他只能将本来准备闭口不谈的话说出。 “佛山寺和衡亲王府必然是有联系的,只是现在还没破开口子,等我找到蛛丝马迹了,再派人告诉你,但是据我所知,皇上也在调查此事,并且他已经发现了我也在调查,如果他怪罪前朝后宫勾连,此事恐怕不会善了。” 在历朝历代,前朝后宫都是独立的,帝王多疑,最是忌讳枕边人篡了自己的位。 皇子又众多,随便扶持一个上位,都能稳居太后之位。 此乃死罪。 淑贵妃垂眸沉声:“我救了皇上,他非但不会怪罪,可能还会派人和丞相府一起彻查此事,衡亲王动了皇上,该担心的,是衡亲王府,不是丞相府。” 丞相点头:“如此便好,不会连累丞相府便好,助你高飞的事,我会做,也请淑贵妃不要忘了自己的母家。” (本章完) 第67章 暗中勾结 第67章 暗中勾结 淑贵妃刚想开口,卫威然从外头走了进来。 丞相侧眸,隐晦地和淑贵妃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换上了笑容。 满眼都是一家人重逢的喜悦。 淑贵妃坐着开口,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卫公公怎的来了?我父亲母亲正要走呢。” 卫威然被面前这副场景感染,也是笑容满面。 “哎呦,怎的这就要走了,皇上的旨意是让丞相和夫人在宫里多待会儿,好好陪陪淑贵妃,正巧如今到了饭点,皇上说让淑贵妃带着丞相和夫人去养心殿吃饭,知歆公主也随行,一家人也好好团聚团聚。” 此言一出,一家三口脸色瞬间变了,各有各的心事。 淑贵妃垂下眸,神情隐晦猜不透。 丞相则带了笑,笑意直达眼底。 要不说他家女儿有本事呢,就连皇上都要哄着她。 这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他如果不经意提起瑶香,只怕是她这个女儿也不会说什么。 夫人则看了眼丞相,朝夕相处数十载,这一眼,她便看透了他。 但是圣意难违,若是当场拂了皇上的好意,说好听点,是不给皇上面子,说难听点,便是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 她思来想去,心中发狠,用力咬紧嘴唇,生生咬出了血。 下一瞬,她脸色立刻惨白。 捂住肚子,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肚子!我的肚子!” 她毫不顾忌形象地瘫在茶桌上,一点形象也不顾,额头都渗着冷汗。 淑贵妃立刻吓到了,连忙起身搀扶。 丞相也意识到夫人这样做的目的,脸色骤然暗了下去,但是碍于卫威然在场,便也装模作样地起身扶着夫人。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 他着急地朝外喊。 淑贵妃眸色立刻凛了下去,侧眸看向丞相,沉默不语。 随后看向米春道:“你去找太医,就说本宫肚子疼,记得,必得是赵太医。” 米春立刻懂了,马不停蹄地出了门。 目睹了这一切的卫威然沉默不语。 淑贵妃看向卫威然,开口道:“麻烦公公帮本宫跟皇上说,就说我母亲突发顽疾,去不了了,还请皇上恕罪。” 卫威然颔首行礼,开口道:“娘娘,不是奴才不给您面子,实在是来之前皇上说了,不管发生天大的事,今天这顿饭也吃定了,奴才带来了轿子,可以带夫人先回养心殿,待会就让太医直接去养心殿为夫人治病吧。” 此言一出,不止是淑贵妃变了脸,就连丞相脸上都挂不住了。 他和淑贵妃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都满是怀疑。 皇上此时要召见他们全家,实在是太奇怪了。 若非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定然是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还在皇宫中用上了轿子。 这分明是早就料到他们会回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淑贵妃率先反应过来,开口道:“那还请公公在屋外等会儿,我们很快就来。” 卫威然连忙道:“得嘞。” 全程,他都没有看一眼丞相夫人。 他出去后,淑贵妃蹙眉:“卫公公身在皇宫这样久,又是陪着皇上长大的,母亲这点演技实在是骗不过他的眼睛,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父亲,你进宫时,可曾见过衡亲王?” 丞相摇头:“没有啊,我来的时候路过了衡亲王府,王府大门紧闭,也没听说衡亲王今日进宫啊?” 淑贵妃沉沉:“我只怕皇上起了疑,此番除了要哄我开心,只怕是还有别的事要嘱咐您,父亲,待会不要惹皇上不开心,庶妹的事,提都不要提。” “我心中有数。” 夫人慌得不行,看看淑贵妃,又看看丞相。 “我……是不是闯祸了……” 淑贵妃拍了拍夫人的肩膀:“皇上多疑与你无关,不要多心,待会娘只管装病就行。” 夫人用力点头:“知道了。” 此番,她定然不会给女儿惹麻烦。 一家三口到达养心殿外时,默契地停了脚。 因着里头传出了衡亲王的声音。 “皇上,此番召我进宫,所为何事?” “朕自然是想念舅舅,想要与舅舅吃顿饭。” “皇兄有如此孝心,当真是我大陵百姓的福气,臣弟真是拍马都追不上啊!” 十四爷! 竟然还有十四爷! 淑贵妃当场愣神,脑中飞速运转,在思考皇上此番做法的意义。 先是把父亲母亲召进宫,再是让衡亲王和十四爷进宫,莫不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该不会佛山寺之事还和十四爷有关? 皇帝攒了这个局是想要他们当场对峙? 短短几秒,她想了很多。 【书中的衡亲王对十四爷有知遇之恩,莫不是两人暗中勾结?】 这一点被一笔带过,但是十四爷从始至终没做过什么伤害书中瑶妃的事,直到她死。 甚至于后来十四爷被女主陷害,他也没什么做法。 莫不是,他其实背地里和衡亲王勾结,是皇后一党的人? 迎安心事重重,也对今日渣爹的做法颇有微词。 殿内的皇上听到了迎安的心声,便知晓淑贵妃已经到了。 他扬声冲殿外道:“可是贵妃来了?为何不进来?” 淑贵妃心中震惊,垂头看向怀中的迎安。 皇上他…… 他们虽然到了殿外,但殿中歌舞升平,怎能听到他们的声响? 况且卫威然都没有说话。 除了这个解释,别无其他。 她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在皇上面前留住迎安。 怪不得皇上对迎安虽然很喜欢,却提不起太大的劲头。 她如果是皇上,每天听着自己亲闺女骂自己,没杀她已经算不错了。 她诚惶诚恐地抬脚进入。 一旁已经有所缓和的丞相夫人搀着淑贵妃,低声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淑贵妃摇头:“没……进去吧……” 丞相则对淑贵妃的不对劲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应对此事。 进了殿中,一家三口跪下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凌帝起身下来迎接,扶起淑贵妃,蹙眉嗔怪:“你如今身子重,不用这么多的礼数。” 淑贵妃听着他的声音,心中竟莫名酸楚。 他其实也包容了她很多吧,单就迎安骂他,没点感情在,还真不会是如今的情况。 “臣妾尊敬皇上,自然礼数要做尽,才能体现出臣妾对皇上的情。” (本章完) 第68章 前尘往事 第68章 前尘往事 淑贵妃借着庆凌帝的力起来,一双水眸,含情脉脉。 垂头瞬间,仿佛藏了万千情谊,一举一动,都令庆凌帝魂牵梦萦,好不心动。 丞相和夫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数了。 瞧着庆凌帝对淑贵妃这般体贴入微,此番叫他们一家吃饭,应当不是什么坏事。 因着外人在场,庆凌帝没有揽着淑贵妃的腰,而是立在她身侧看向丞相和夫人:“此番入宫,二位可还习惯?” 丞相行礼道:“托皇上的福,一切都好。” 庆凌帝看向一旁的夫人,面上平淡:“朕听说刚刚宗夫人突发顽疾,险些晕倒,如今如何了?太医已经在养心殿候着了,随时准备为宗夫人治病。” 夫人屈膝道:“谢皇上关心,就是老毛病犯了,不碍事,现下那个劲儿已经过去了。” 庆凌帝点头:“如此便好。” 衡亲王上前,眼神中颇具深意,看着淑贵妃行礼道:“见过淑贵妃娘娘。” 他并没有行大礼,只是装模作样。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眼神都变得晦涩不明起来。 就连庆凌帝,眸光都沉了下去。 淑贵妃却全然不在意,笑着道:“早就听说过衡亲王,还从未有幸一睹您的真容,如今一见,当真与皇后娘娘如此相似,不愧是亲生父女。” 此言一出,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庆凌帝双手背后,垂下了眸。 衡亲王脸色也僵住了,生硬道:“淑贵妃娘娘当真伶牙俐齿,怪不得能得皇上如此宠爱。” 淑贵妃垂下眼睑,脸色微红,小心翼翼看了眼身侧的庆凌帝。 谁料庆凌帝也正巧在看她。 她羞赧道:“皇上,衡亲王如此嘲笑我,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声音婉转,当真有祸国妖妃的味道了。 一旁的丞相和夫人都尴尬地垂下头。 女儿当着他们的面和皇上调情,实在是接受无能。 尤其是夫人,保养得当的雍容华贵的脸上,红如朝阳。 衡亲王心中恨得牙痒痒,但是皇上在场,他也不能对淑贵妃如何。 毕竟因着淑贵妃受伤的事,皇上已经对他们家颇有意见,还在怀疑是他所做。 今日要不是他强烈要求进宫面圣,只怕是皇上会暗中处理了乌雅氏。 到时候,他就算是想自救,也无济于事。 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最佳时机。 但是皇上此番将丞相一家叫来与他当庭对峙,还真不知其中之意为何,只能小心行事。 他跪下行了大礼:“皇上,臣妾绝无此意啊。” 庆凌帝没有理他,而是揽着淑贵妃走向了上位。 他拉着她想要坐下,淑贵妃却站在原地,惶恐道:“皇上,臣妾只是一介贵妃,岂能坐于皇后之位,卫公公,为本宫再添一个座位。” 卫威然听了立刻颔首:“是,娘娘。” 庆凌帝抬眸看了她一眼,其中,饱含深意。 良久后,他道:“既然你坚持,那便有着你吧,只是,你腹中有皇嗣,莫要让朕的孩子出任何差错。” 淑贵妃垂下头屈膝道:“是,皇上。” 面上无动于衷,但是淑贵妃的脑中已经开始了头脑风暴。 皇上此番,莫不是试探宗家? 在卫威然使唤人加座位时,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十四爷站起了身。 “皇兄,臣弟吃好了,就先回了。” 他刚想起身,庆凌帝抬头看向他,沉沉道:“老十四和丞相旧友重逢,难道没有什么要叙旧的吗?” 丞相猛地抬头,先是看向了淑贵妃。 淑贵妃瞳孔中也尽是震惊。 皇上此番,竟是查到了她年少时和十四爷的渊源了? 当时,她还未进宫,曾阴差阳错救下了十四爷。 犹记得当日她不过十四岁,随家人外出游玩,却不幸走丢,一个人被困在了一个山洞,又落了雨,雨天路滑,她只能等雨停。 却不成想在这时,有一男子也跌跌撞撞进了山洞,身上还带着血。 她怕得很,拿着长长的树枝想要吓退对方,对方却三下五除二卸掉了她的树枝,捂住了她的嘴,有气无力地说,敢说话就要她好看。 她怕极了,只能缩在山洞角落发抖。 恰在此时,山洞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对方的声音穷凶极恶:“奇怪,刚刚还在这里,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 她怕得很,生怕对方突然闯入,把她和那男子一并杀了。 可对方只是在附近搜索了一会儿便走了。 后来出洞口后她才发现,原是那男子进来的时候用树枝和石头堵住了一人身位的洞口,其他人在外面看,这里不过是寻常的石壁。 雨天冲刷了地上的血迹,他们压根追踪不到那男子。 等她回过神时,外面已经没了声响。 她小心翼翼看向那男子时,对方已经倒在了地上,额头滚烫,整个脸红的吓人。 她打眼一看,他竟然浑身都是刀伤,足有七八处,且刀深两寸,可见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 她用尽在闺中看过医术的本事,才留住他的性命。 后来雨停,她害怕他一个人死在山洞,生生等他醒了才离开。 也是那时,听他自报了家门,他原来就是颇具圣上赏识的十四爷。 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 可谁知道最后当上皇帝的竟是…… 十四爷醉醺醺的,脸颊通红,看向丞相作揖:“本王抢了丞相巡盐的功劳,不知丞相可否记恨本王?” 他此言,分明是说他和丞相并无私交。 所谓的旧友,也不过是因着为公家做事罢了。 丞相起身,也行礼道:“都是为朝廷效劳,最后功劳算在谁头上,不甚重要,再者,臣虽然早期被派去巡盐,但是所做之事不如王爷半分,相比较之下,更是天上地下,臣不敢居功。” 他说的滴水不漏。 半点不曾提及曾与十四爷相识之事。 丞相府因瑶荷攀上了十四爷的高枝,此事乃绝密,在丞相府中更是被他瞒上瞒下,就连莲姨娘都没有告诉。 此时更是小心谨慎。 若是此事被捅出去,丞相府恐遭灭顶之灾。 尚在闺中的妃子曾与王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是瑶荷要被浸猪笼,丞相府别说是灭族,就是和姜氏一样,被诛十族都有可能。 他不能冒险。 衡亲王的声音骤然响起:“丞相和十四爷如此说,可是否认了当日在佛山时,丞相和十四爷的相遇?” (本章完) 第69章 不情之请 第69章 不情之请 淑贵妃眸色冰冷。 竟是衡亲王查到了蛛丝马迹! 他这是想用这个消息来换皇上对乌雅氏的宽恕,胁迫她和丞相府帮助皇后脱困! 皇上信了他的话,所以才下令无论如何都要让卫威然把他们一家带来,说是吃饭,实则是让他们一家和衡亲王当场对峙。 十四爷此番,恐怕是被牵连的。 她脑海中在思索解决方法,迎安在一旁哭了起来。 她瞬间警铃大作,眼睛都瞪大了,生怕迎安再想什么被皇上听到。 迎安一哭,庆凌帝便觉得在场所有人都错了。 他紧张地看向抱着迎安的陈嬷嬷,厉声道:“你平时就是这么看管公主的吗?把她给朕!” 陈嬷嬷被吓到了,整个人都退后了半步。 迎安哭着,豆大的珍珠滑落。 她的心声也跟着响起:【这渣爹是表演型人格无疑了,我不就是想缓解下气氛吗,你凶陈嬷嬷就是你的不对了。】 淑贵妃愣了。 庆凌帝想接迎安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连带着一边也跟着头脑风暴的夫人也僵在了原地,紧张地看着迎安,开口道:“皇上,公主应当是饿了,不如,喊来乳母吧。” 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虽然害怕,但还是尽力为迎安辩解。 庆凌帝也开了口:“卫威然,传公主的乳母过来。” “是,皇上。” 陈嬷嬷跟着诚惶诚恐上前,将迎安递了出去:“皇上,奴婢照顾公主不周,还请皇上见谅。” 庆凌帝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她怀里正直勾勾看着他的迎安,瞬间偃旗息鼓。 沉声道:“无事,你先下去吧。” 此言一出,淑贵妃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确认了。 皇上确实能听到迎安的心声,先前她只是猜测,一颗心像是悬在半空,如今确认了,倒像是有种被一锤子打死的洒脱感。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也好过提心吊胆过日子。 她还未开口,衡亲王再次开口:“淑贵妃教养的公主当真是机灵得很,轻而易举就能化解了淑贵妃的困境,当真是聪明。” 他此时插嘴,便是提醒皇上,刚才的事还没完。 迎安在庆凌帝怀中,哭声也渐渐小了。 庆凌帝垂头看她,开口道:“衡亲王向我揭发丞相和老十四有私交,且丞相曾经有意将淑贵妃许配给老十四,朕传丞相过来只是想问问丞相,此事是否属实?” 他如此直言,倒是让淑贵妃不知该如何了。 皇上的猜忌心向来很重,所以她才紧张。 但是当他将事情摆在明面上的时候,便是他信任一个人的体现。 他潜意识里觉得此事为假,所以才将心中所思所想尽数剖开。 很明显,现在并非是摊牌的最好时机。 除了这个解释,别无其他。 她看向丞相,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莫要说真话。 十四爷和衡亲王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 但是庆凌帝没看到。 没等丞相开口,十四爷便道:“皇兄,臣弟年少时的梦想便是游历全国,再者,旁人不知,皇兄还不知吗,臣弟已然是个废人,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还请皇兄莫要相信,臣弟与丞相,当真只在朝堂之上见过,私下里并未碰过面。” 话音落下,满座皆惊。 衡亲王猛地起身,怒不可遏指着十四爷道:“你竟然为了丞相府编出如此谎言,堂堂王爷,竟说自己……” 不止他,就连淑贵妃都抬头看向了十四爷。 这还是今日的头一眼。 那双眼睛中,藏了太多。 唯独没有情。 十四爷也扫了她一眼,平淡的眼底,波澜不惊。 庆凌帝没有开口,只是扫了一眼衡亲王,良久后才道:“十四弟所言属实,衡亲王别太咄咄逼人,老十四,你先回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十四爷作揖行礼,开口道:“那臣弟先行告退,祝皇兄与淑贵妃此生恩爱两不疑。” 淑贵妃心中一悸。 恩爱两不疑的上一句是。 结发为夫妻。 他对她,竟有如此的愿景吗? 希望她做皇上的正妻。 迎安在庆凌帝怀中抬头看庆凌帝,眼神中,竟是带着悲悯。 【渣爹的目的,竟是要在天下人面前揭穿十四爷的短处,他要让天下人知道,十四爷,是个废人!彻底绝了他继位之路!渣爹啊!你到底是疑心十四爷,担心他巡盐取得成绩,功高盖主!此番叫外祖父来养心殿吃饭,只怕也是个幌子!】 你对母妃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云雾之中,谁都看不真切。 渣爹如今虽不是书中人,她却像是身在书中一般,除了所描写出来的,对书中角色一无所知。 如今她竟是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大陵朝,或许并非单单是书中的世界。 这里自成一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与目的,照着书中发展,却又有无限延伸。 令人猜不到,摸不透。 迎安毫不留情拆穿庆凌帝。 淑贵妃看了眼庆凌帝。 可罪魁祸首面上平淡无波,神色淡然:“老十四吃好了,丞相和宗夫人还没有吃,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卫威然,拟旨,丞相家眷宗夫人,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封为柔和夫人。” 淑贵妃心中沉闷,却也不得不沉默。 皇上这给一巴掌给个枣儿的行径,倒是从未变过。 他利用完人,那被利用的人必然晋封。 丞相已经位居一品,她也已经是贵妃,就连迎安都被封为了知歆公主,除了母亲未被晋封。 此番,他算是变相承认了。 就连一侧的衡亲王都沉默不语,脸色难堪。 此刻他也意识到皇上的利用,无可奈何的很。 他竟是自己跳进了皇上设置的牢笼,妄想着能帮助还在禁足的女儿,却不成想没帮到女儿,反倒彻底得罪了丞相府,还顺带得罪了十四爷。 往后在京中的部署恐怕是更加举步维艰。 丞相和柔和夫人下跪谢恩,两人各怀心事。 恰在此时,丞相开口:“既然皇上心中高兴,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成全。” 庆凌帝大手一挥:“丞相但说无妨。” 丞相小心翼翼看了眼身侧的柔和夫人和上位的淑贵妃,开口道:“臣感念皇上恩情,想献女给皇上,此女容貌虽不及淑贵妃半分,但性情温和,定能侍奉好皇上,常伴皇上左右。” 庆凌帝没有看淑贵妃,直言道:“那便着封为答应,赐居漱雨斋。” (本章完) 第70章 刻意争宠 第70章 刻意争宠 淑贵妃心里咯噔一下。 她侧眸看向身侧毫不在意的庆凌帝,垂下了眸。 眼底郁结,心中却平淡的很。 她优雅起身,缓缓走到庆凌帝面前,屈膝下跪,语气虔诚:“恭喜皇上喜得佳人。” 庆凌帝收回在丞相身上的眼神,看向淑贵妃。 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被刺痛了。 刚想开口,门外卫威然着急走了进来,跪下道:“皇上,承乾宫宫人来报,娴嫔晕倒了!” 庆凌帝惊起:“怎么回事!” 卫威然垂着眸子回道:“宫人说,娴嫔思念成疾,郁郁寡欢,甚至……” 卫威然支支吾吾,诚惶诚恐。 庆凌帝一下子慌了,绕过桌子走到卫威然面前,低声道:“朕没有耐心。” 卫威然连忙磕头,回复道:“娴嫔……有自杀倾向。” 庆凌帝的脸色瞬间僵住。 握拳沉声道:“衡亲王,丞相,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也各自回去吧。” 丞相连忙道:“是,皇上。” 衡亲王也跟着道:“皇上,娴嫔要紧。” 庆凌帝点了点头,抬腿就想走,猛地想起身后的淑贵妃。 他回头隔空看向她。 淑贵妃也正好在看他,她已经起身,着急上前说:“皇上,臣妾与您一起,陈嬷嬷,先送公主回去冷宫吧。” 庆凌帝眉眼闪烁,终是没有开口。 陈嬷嬷屈膝:“是,娘娘。” 庆凌帝愣神之际,淑贵妃已经走到他身侧,开口道:“皇上,走吧,娴嫔的身子重要,卫公公,宣马太医,林太医进宫,还有,叫来赵太医与我们一道过去。” 庆凌帝深深地望着她,开口淡淡道:“瑶荷,有你在,朕心甚悦。” 淑贵妃则蹙着眉:“皇上,走吧,再晚些,只怕是之遥妹妹等不及了。” 庆凌帝闻言,沉声:“摆驾承乾宫!” 两人并肩离去,全程,淑贵妃没有看一眼丞相和夫人。 看上去,就是一个心系嫔妃的好贵妃。 很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但只有夫人看到了她眼底的倔强,有谁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对别的女人嘘寒问暖还无动于衷呢? 只是身在其位,不得不掩藏自己的情绪罢了。 衡亲王背着手站在丞相身侧,开口道:“没想到淑贵妃竟有如此心胸,娴嫔娘娘来争宠,她也能劝着皇上快些过去,当真是能忍的很。” 丞相斜眼瞪了他一眼:“瑶荷自幼心善,娴嫔娘娘都那样了,她自然是着急的很,倒是衡亲王,莫不是认为,娴嫔是刻意争宠,所以才让宫人扯谎?不知皇上若是知道衡亲王如此揣测娴嫔娘娘,他会如何惩治衡亲王?” 衡亲王一时语塞,蹙眉怒视着丞相。 “你……你血口喷人!” 丞相勾唇,嘲讽道:“一字一句,不都是衡亲王亲口说的吗?本官没有篡改你的话,也没有谎报民情,何错之有?” 衡亲王冷哼,拂袖而去。 丞相望着他的背影,勾起唇冷笑。 敢动摇宗府在大陵的地位,真是胆大妄为! 身侧的夫人瞧着衡亲王已远走,便也脸色铁青地先行离去。 丞相抬腿追了上去,和夫人并肩而行。 “夫人,你这是何意?皇宫之中岂能任性!你想让全京城人都知道我们夫妻离心吗?” 夫人沉声:“丞相,我们和离吧。” 丞相脸色变了,连忙抬头环视四周,确认没什么人后才压低声音怒道:“夫人!此话也是能随便说的!瑶荷如今是宫中贵妃,遥之也是春后要参加科考,若是此时和离,京中还不定传出什么闲话,你不要孩子的名声了吗!遥之可是还没有议亲呢!” 皇宫大院,天子脚下,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婆娑落下。 她缓缓抬手拂过被岁月留下痕迹的略带着皱纹的眼角,向上抹开泪,启唇道:“夫君心中,可有我们母子三人?” 丞相蹙眉,不耐烦道:“瑶荷和遥之是我的亲生骨肉,岂会没有?” 夫人语气清凉,满是无奈:“在丞相眼中,只有宗府荣耀,瑶荷的夫妻情分,你与皇上的君臣情分,于你而言,不过尔尔,你担忧瑶荷性子刚硬位居高位不服管教,所以想培养瑶香,顺带讨莲姨娘的欢心,可曾想过,如此做会让我们夫妻离心,会让瑶荷和遥之对父亲心寒?” 丞相此时的耐心已经到达顶点,声音冷沉:“你胡说什么!瑶香样样不如瑶荷,我为何费尽心思去培养她?我不过是给瑶荷在宫中多一个知心人罢了,瑶荷不明白,只当她年纪尚轻,竟连你也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夫人缓缓:“正因为她样样不如瑶荷,你才要培养她,好掌控的枕边风比权势滔天更得你心,因为,你要的,并非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要的,是大陵!” 承乾宫。 “皇上驾到——” “淑贵妃娘娘驾到——” 娴嫔身着一袭粉衣,娇俏可人,躺在塌上,面色惨白,宛若一个温婉可人的病美人。 淑贵妃脸色沉着,蹙着眉,着急上前问赵太医:“快,去给娴嫔娘娘看看,本宫命令你,一定要治好娴嫔娘娘!” 赵太医诚惶诚恐,垂头道:“是,淑贵妃娘娘。” 庆凌帝在淑贵妃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他意识到如今的淑贵妃张扬恣意,似乎在刻意演出一份关心娴嫔的样子。 他知晓她眼底透露出的悲伤。 那是在意,是爱。 她在黯然神伤他对娴嫔的在意,在刻意压抑自己的感情。 她的委曲求全,顺从,都在此刻宛如一支箭羽,刺痛了他的心。 可床上的娴嫔还昏迷不醒,他收起心绪,上前坐在娴嫔塌边,安静握住她的手,直勾勾看着赵太医在为娴嫔把脉。 赵太医汗流浃背,时不时为自己擦汗。 良久后,他松开手,后退一步跪下道:“皇上,娴嫔郁郁寡欢,心病难医,抑郁成疾,自己钻进了死胡同,就如同将自己的心锁住,外人谁也进不去,民间叫此病症为,抑郁症,是心理疾病的一种。” 庆凌帝心慌不已,连带着握着娴嫔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那此病如何医治?又是因何出现的?” “心病还需心药医。” “至于为何出现……”赵太医小心翼翼地看向淑贵妃,随后又垂下眸,启唇道:“娴嫔对您用情至深,一心一意,所以看到皇上与别的女子出现,便会心结难消,惩罚自己。” (本章完) 第71章 横死井中 第71章 横死井中 站在一边的淑贵妃突然成了多余的人。 她的眼睛搁在哪,都像是错的。 她小心谨慎开口:“皇上,臣妾……” 庆凌帝应声抬眸,看向她,轻叹了一口气道:“淑贵妃,娴嫔她的身体……” 后面的话,他咽了回去。 因着淑贵妃眼底的情绪太过汹涌,他不忍心。 夹在中间,他很为难。 淑贵妃屈膝行礼:“臣妾明白,既如此,皇上就在此陪着娴嫔妹妹吧,臣妾先行告退,臣妾祝愿娴嫔早日康复。” 庆凌帝毫不犹豫点头:“嗯,你先回去吧。” 甚至于,他说完这句话就立刻转头,望着塌上的娴嫔,满眼的怜惜。 淑贵妃缓缓后退,终是转身离开。 出了承乾宫,卫威然截住了她。 “娘娘,您知道皇上的,心软心善,娴嫔娘娘生病,皇上自然是希望她安然无恙,您切莫因此埋怨皇上,疏远皇上。” 否则,他们这些奴才,是要遭殃的。 淑贵妃抬眸看向卫威然,笑着开口:“本宫无碍,后宫众妃,各个都需要皇上关心照顾,若是本宫因为这点小事便埋怨皇上,岂不是要和娴嫔一样?” 卫威然连忙屈膝行礼:“还是淑贵妃娘娘明白,奴才多嘴了。” 淑贵妃缓缓:“你有心了,冷宫那边,还望公公多费心,皇上最近,只怕是没什么心思。” 卫威然立刻抬眸,眼神惊恐。 他明白了淑贵妃的话中之意,弦外之音! 皇上一心扑在承乾宫,那冷宫偏僻,皇上不挂心,人手自然应付了事,若是有人在此刻浑水摸鱼,要对公主不利,那公主…… 危矣! 娴嫔的病来的可真是时候! 如今内忧外患,佛山寺还没查明白,娴嫔这边又出了事。 莫不是冲着公主来的? 他立刻颔首:“奴才明白了。” 淑贵妃点点头:“那本宫先回去了,你去伺候皇上吧,记住,让他按时吃饭,要吃清淡些,少盐少,太医说皇上的身子不宜重口味。” 卫威然点头:“是,淑贵妃娘娘。” 交代好后,淑贵妃头也不回地上了轿辇,回了广陵宫。 她离开后,庆凌帝的身影从门后出现,沉沉道:“朕放在淑贵妃身上的心思,是不是太少了?” 卫威然仿佛被吓到,立刻回头道:“皇上,您怎的出来了?” 庆凌帝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卫威然,从今日起,你亲自去守着冷宫,若是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 卫威然连忙跪下道:“皇上,您这里,不能没人伺候。” 庆凌帝摆摆手:“不用,承乾宫什么都有,你去让小广子来伺候。” 卫威然瞧着皇上心意已决,开口道:“那皇上,您小心自己个儿的身子,奴才去冷宫替您看护公主,一定不让那些小鬼儿刻薄了她去。” 冷宫。 “我叫你去给我做饭,是抬举你!一个不受宠嫔妃和不受宠公主的乳母,也敢忤逆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人,你这是公然与我作对!” 陈嬷嬷抱着迎安回冷宫时,向嬷嬷正巧躺在地上。 她面前,是趾高气昂的小宫女。 冷宫大门打开,陈嬷嬷面色铁青,她刚才在宫外,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宫女的话。 向嬷嬷性子刚正不阿,岂会屈居于一介小宫女之下。 但是她毕竟年龄大了,两人起了冲突,她又岂是年轻人的对手。 这宫女分明是恃强凌弱,仗势欺人! 陈嬷嬷呵斥道:“放肆!敢在宫中目无尊卑,你这是公然藐视圣上!还不给我跪下!” 灵儿看向陈嬷嬷,她常年住在冷宫,岂会认识淑贵妃身边的嬷嬷,但当她看到陈嬷嬷怀中的迎安时,冷笑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是淑贵妃身边的嬷嬷,不知嬷嬷贵姓?” 陈嬷嬷蹙眉不悦:“跟你有关系吗?给我跪下!” 灵儿捂嘴笑出了声,腰肢软软的:“嬷嬷,你真是好大的谱啊,淑贵妃宫里的都是这般傲气吗?” 陈嬷嬷冷脸上前将向嬷嬷扶起,回头望向身后的侍卫,瞧着对方全然不管不顾,心中郁结。 很显然皇上的态度会传达给手下人。 不只是后宫众人会看认下菜碟,皇上身边的人更是。 再者,向嬷嬷不过是一个嬷嬷,说穿了,就算是在冷宫死了,也不痛不痒。 瞧着吧,如果公主出事,他们肯定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今日,除了她为向嬷嬷讨回公道,再无其他。 向嬷嬷一瘸一拐地被扶到台阶上,疼的龇牙咧嘴,淡淡道:“我没事,你还是先走吧,冷宫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这里晦气,但凡是到过这里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陈嬷嬷将迎安递到她手上,蹙眉:“娘娘宫里的人,就算到了冷宫,也该是挺直腰板,为娘娘争气,今日,我定要让这贱蹄子付出代价!” 灵儿甩着腰肢上前。 迎安在向嬷嬷怀中沉着小脸,小手捻出一道神力,一甩手,神力落在了灵儿脚下。 霎时间,她左脚拌右脚,直接趴在了陈嬷嬷面前。 她面前,是陈嬷嬷的脚。 陈嬷嬷上前,蹲在灵儿前头,抬手桎梏住她的脸,抬手啪啪啪扇了好几下。 直到灵儿的脸肿了,嘴角也渗出血才肯罢手。 灵儿想挣扎着起身,但是身子像是被地面狠狠拉住一般,动弹不得,只能任凭陈嬷嬷打脸。 她啐了一口唾沫,还未吐出,陈嬷嬷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土,直接塞进她嘴里,用尽全力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 “哪来的宫女儿,嘴这么毒,敢公然议论淑贵妃和知歆公主,真是胆大包天,我今日就替公主好好治治你这臭毛病!” 灵儿被塞了一嘴土,支支吾吾地想要说话却说不出。 陈嬷嬷按着她的脖子一扬,满嘴的土被她咽了下去。 痛苦不堪。 陈嬷嬷冷笑:“说,下次还敢吗?” 灵儿自幼在宫中横行霸道,岂懂得息事宁人的道理,狠狠呸了一口:“你个老东西,敢这么对我!你等着,我定要你在这宫中混不下去……横……死……井中……永世不得……超生!” 她每说一个字,陈嬷嬷就扇她一巴掌。 “还敢顶嘴!向嬷嬷,去给我拿针线,缝住她的嘴!” (本章完) 72.第72章 脱衣自证 第72章 脱衣自证 向嬷嬷立刻进屋拿了针线递给陈嬷嬷。 【这灵儿是不是傻的?敢惹经年的老嬷嬷,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不行!冷宫不能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说不得会被人拿去做文章。】 迎安刚想出手阻止,宫外响起了脚步声。 听声音,是卫威然。 她手指一捻,立刻将陈嬷嬷手中的针线送回了房中的针线盒中。 若是卫威然现场搜证,必定是一搜一个准儿。 卫威然进来时,看到的便是灵儿趴在地上,向嬷嬷和陈嬷嬷蹲在她面前的场景。 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宫人间的霸凌。 卫威然脸色立刻变了,挺着腰板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说完,他看向陈嬷嬷,语气略微缓和:“陈嬷嬷,你说,发生了何事?” 他是皇上身边的人,说出的话自然在宫人面前犹如圣旨。 就算一向自诩高贵的灵儿在卫威然面前,也只字不语,但头却抬的很高,仿佛是刻意让卫威然看她脸上的伤。 可卫威然却全程没有看她一眼。 那模样,分明是来给陈嬷嬷和向嬷嬷撑腰的。 陈嬷嬷起身,颔首行礼:“卫公公,我抱着迎安公主回冷宫时,恰巧碰到灵儿推倒向嬷嬷,还口口声声说淑贵妃娘娘是不受宠的嫔妃,公主是不受宠的公主,所以才会被送入冷宫,甚至她还……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奴婢说她藐视皇权,目无尊卑,她却满不在意地说自己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人,在这宫中谁都不能怎么着她,奴婢气不过,所以……” 说完,她适时掉了两滴泪,啜泣道:“奴婢自知行事不当,虽是为着主子和圣上的颜面,但到底是犯了错,还请卫公公责罚。” 情到浓处,陈嬷嬷还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惟愿奴婢走后,卫公公能帮奴婢照顾着点淑贵妃娘娘,还有皇上每次去广陵宫中,最喜欢吃的就是小厨房的桂糕,先前都是奴婢替娘娘为皇上准备着,往后只怕是要劳烦公公了。” 她字字句句都在诉说不舍和衷心。 卫威然蹙眉:“我什么时候说罚你了,起来吧。” 他比谁都清楚陈嬷嬷在淑贵妃娘娘心里的分量,若是真的罚了陈嬷嬷,只怕是往后他在宫中就得罪了淑贵妃。 此路,行不通。 他随后看向地上趴着的灵儿,居高临下地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灵儿浑身颤抖,再也没了刚才的气焰。 她可以不把淑贵妃身边的人放在眼里,但是卫威然可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了。 别说是她,就是她娘,也要给几分薄面。 他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灵儿。” “卫公公,方才您进来之前,陈嬷嬷让向嬷嬷去屋里拿了针线,想要缝住我的嘴,皇城内,天子近前儿,如此恶劣歹毒的行径,您不管管吗?” 卫威然转向陈嬷嬷:“可有此事?” 陈嬷嬷面不改色心不跳摇头:“没有。” 她虽然不知为何刚刚还被她捏在手里的针线不翼而飞,但能确定,此刻她身上没有。 她下意识看了眼向嬷嬷怀中的公主,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是公主所为。 卫威然淡淡:“她说没有。” 灵儿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其他,激愤道:“卫公公,您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实在是有失公允!” 卫威然明显不悦,沉声道:“那你说,针线在哪?” 灵儿身上轻松无比,她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顶着狼狈的一张脸,猛地抬手指向陈嬷嬷。 “在她手里!” 她刚才亲眼看到向嬷嬷把针线递到了陈嬷嬷手中,她就不信,证据确凿,不能治陈嬷嬷的罪! 若是她能帮助皇后娘娘除掉淑贵妃这个强劲的对手,皇后娘娘一定会向皇上禀报要她。 到那时,她要卫威然死! 可谁料话音刚落,陈嬷嬷伸出手,正反确认,五指也尽数散开。 陈嬷嬷冷哼:“可需要我当场脱衣自证?” 卫威然吓了一跳,陈嬷嬷竟然说出这种大胆的话,可见其真诚。 再者,她是淑贵妃的人。 就算是她真的要缝灵儿的嘴,若她真的到了脱衣自证的这一步,那就是对淑贵妃不敬,再严重些,便相当于是淑贵妃脱衣自证。 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等于抹好脖子,踢着步子走到皇上面前,贱嗖嗖说——你杀了我,我不想活了。 不妥,不妥…… 卫威然立刻掐着嗓子,扬声道:“冷宫灵儿,着发配辛者库做苦役,待咱家回禀了皇上,再行定夺。” 宫外的侍卫听到这话,立刻进来架走了灵儿。 灵儿自知无力回天,又想不通陈嬷嬷手中的针线去了哪里,只能无力哭喊着:“卫公公,我可是皇后宫中玉嬷嬷的女儿,你这样做,就不怕得罪皇后娘娘吗?” 卫威然无动于衷。 不出一盏茶,冷宫灵儿被发配辛者库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口口相传,渲染上色,最后成了,皇后娘娘有一个女儿身处冷宫,卫公公擅自处理,藐视皇后。 卫威然到承乾宫时,庆凌帝大发雷霆。 直接一盏茶尽数砸在了卫威然身上,茶盏在地上绽开了一朵茶,碎片四溅。 “朕让你去冷宫看护公主,你倒好,公然藐视中宫皇后,卫威然,你现在胆子大得很呐!你倒不如直接跟朕说,朕许你当皇上!” 卫威然头磕在地上的碎片上,鲜血直流,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停。 直到庆凌帝开口制止,声音沉着:“说!事情究竟如何?” 卫威然松了一口气。 他在赌,赌皇上刚才所说是气话。 皇上并非真的埋怨他,而是气他又要费尽心思去应付太后和皇后,多年相伴左右,皇上自然了解他的为人,若非事出有因,他才不会冒着得罪皇后的风险去崭露头角。 卫威然直起腰杆,直视着庆凌帝,不顾额头鲜血,不卑不亢道:“回皇上,冷宫灵儿乃玉嬷嬷亲生女儿,使用非常手段进入了姜小主宫中伺候,后来姜家被诛十族,灵儿被皇后娘娘暗中保下,存活下来,奴才刚才过去的时候,正巧碰到灵儿推倒向嬷嬷,向嬷嬷身上多处骨折,所幸公主当时由陈嬷嬷抱着,才幸免于难,而且灵儿口口声声说淑贵妃和公主不受宠,即将被皇上厌弃,还藐视皇权,目无尊卑,说皇后才是皇宫之主,所以奴才……” (本章完) 73.第73章 顺利出宫 第73章 顺利出宫 庆凌帝周身空气仿若凝聚,帝王之色尽显,冷漠开口:“灵儿,杖毙!后宫但凡有为灵儿叫屈者,一同杖毙,不用来回禀!” 卫威然立刻颔首:“奴才,遵旨!” 冷宫中,安静如斯。 陈嬷嬷已经回了广陵宫。 小浪子和小亮子也从库房出来了,小浪子灰头土脸地站在向嬷嬷面前,垂头丧气:“嬷嬷,灵儿让小亮子把我关在库房,我出不来,没办法帮你。” 他说完,小亮子立刻转头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答应我的!帮我留在广陵宫,你骗我!” 小浪子一把将小亮子推开,指着他道:“我与你一同入宫,可是你呢!见利忘义,成了灵儿的狗腿子,甚至为了得到她的赏识,把我关在库房,眼睁睁看着灵儿将向嬷嬷推倒,以至于到现在向嬷嬷身上还多处骨折,你说,我要如何原谅你!” 小亮子还没来得及开口。 向嬷嬷沉声:“小亮子,你自己出去吧,卫公公在外头等你,往后当差,切记恪守本心。” 小亮子眼瞅着无法挽回,拎着小包袱离开了冷宫。 反正冷宫现在只有一个公主,一个老嬷嬷,一个小太监,他留在冷宫也是等死,还不如出冷宫另寻出路,说不准还会伺候在皇上面前得脸的妃子,从此飞黄腾达。 到时候,看他不拿钱砸死小浪子。 冷宫门打开,小亮子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卫威然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路,头上的包扎极其惹眼。 没等小亮子开口,卫威然道:“你就是在冷宫里和灵儿关系很好的小亮子?皇后娘娘有令,凡是跟灵儿关系好的,都会被调出冷宫。” 小亮子立刻笑了。 看来刚刚卫公公在冷宫就是做戏给那两个老嬷嬷看,说不准灵儿姐姐出冷宫后就是回了景仁宫当差,现在是在调查他与灵儿姐姐的亲近程度。 难道他也会被调到景仁宫? 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寝殿! 若是入了景仁宫,往后他就再也不用来冷宫了! 再也不用过这种被人踩在脚下,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 他连忙点头:“是是是,卫公公,我和灵儿姐姐关系特别好,平时就只有我和灵儿姐姐在冷宫相依为命,其他人都对灵儿姐姐爱答不理的,卫公公,我是不是也要回景仁宫当差了!” 卫威然冷笑,抬起手一挥:“这就送你去和灵儿团聚,来人,带他去慎刑司,杖毙!” 侍卫立刻上前,架住小亮子的左右胳膊去了慎刑司。 “我不去……卫公公……卫公公……您搞错了……我该去景仁宫……唔唔唔……” 侍卫捂住了小亮子的嘴,心中一阵唏嘘。 在这后宫,站错队,当真是要命。 后宫中听说此事,三缄其口,谁都不敢再多议论此事。 但是皇上守在承乾宫,却为淑贵妃和公主出气,此举实在可疑。 圣意难猜。 今夜,很多人彻夜未睡。 但是身处冷宫的迎安则兴奋的很。 她已经摸清了冷宫地图,向嬷嬷身上又多处骨折,无法出宫,她只要让向嬷嬷沉睡到第二天晚上,再让小浪子带她出宫,只要在次日前进宫,便能瞒天过海。 弄晕向嬷嬷后,迎安便对小浪子使了傀儡术。 后院树枝和草丛被“小浪子”扒开,露出狗洞,在他背后的迎安也将精神力外放,确保绝对安全。 “小浪子”小心翼翼,依照之前确认的路线七拐八拐从皇宫北侧宫墙的狗洞爬出。 因着小浪子到底是比向嬷嬷年轻,时间缩短了将近一盏茶时间,迎安心中暗暗想,下次再出来,还让小浪子一起。 宫墙狗洞外头,是一处荒着的宅子。 没有人烟,可怖的很。 【先去京城最繁华的地界儿!好不容易出来,本公主要把属于我的全部夺回来!】 “小浪子”不认路,找了好久才找到京城主街。 迎安在小浪子背后,小嘴儿都合不拢了。 【妈呀,不愧是京城!这繁华程度,大陵分明正值盛世!】 盛世之中,最易发财。 迎安当下立断。 去买地皮! 包下一条街! 当包租婆! 她曾创下过一方世界,在那里,地皮最值钱,一度被炒成天价,可以说寸土寸金。 瞧着如今大陵的发展,不愁赶上那方世界。 “小浪子”在人群中晃,开始寻找买卖地皮的绝佳位置。 两侧小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两层小楼下的商铺也各显神通,有的挂上了红灯笼,有的开始卖艺,可谓是人山人海。 迎安嘀咕:【总不是现在就开始筹备过年了?】 “小浪子”收到主子的命令,立刻拦了一位百姓问道:“街上为何这么热闹?” 那百姓上下打量了一下“小浪子”,又看了眼他背后的迎安,神神秘秘道:“一瞧你就是外乡人,这两天是一年一度的大陵节,乃当今圣上所创,是为了纪念他娶妻的日子,我大陵得了这么一位皇后娘娘,乃我大陵之幸啊!” “皇后娘娘?她有做过什么造福百姓的事吗?” 那百姓鄙夷地看着“小浪子”,唏嘘道:“小伙子,在大陵,这么说可是会被群殴的,皇后娘娘虽然没有亲自做过,但是衡亲王每年都会以皇后娘娘的名义施粥,甚至还建造了不少难民村,不止是京城有,就连边境都有,衡亲王这么好的亲王,可是少见呐!京中百姓,无一没有受过衡亲王的好处,与皇后娘娘有关的节日,自然要给面子,所以每年刚入冬的这两天,就跟过年差不多。” 说完,那百姓看傻子似的看着“小浪子”,嘲笑着走了。 迎安若有所思地思索着。 【衡亲王的野心,不小啊!】 这是蓄谋已久,早就瞄准了大陵的江山,步步为营,甚至于不惜用皇后娘娘的名义为衡亲王府积累百姓信服力。 自古有言,得人心者,得天下。 衡亲王此举,实在是高! 突然,“小浪子”面前,一位身着一席白衣,约摸十七岁的少年停住了。 对方直勾勾看着“小浪子”背后的迎安,眼神中藏着欣喜和激动。 “迎安?是迎安!” (本章完) 74.第74章 做逍遥客 第74章 做逍遥客 那少年身后的随从低声劝告:“公子,这里人多眼杂,莫要暴露身份。” 少年立刻闭了嘴,作揖后退半步:“是在下认错了,还请阁下莫要见怪。”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小浪子”,走向了路边的酒楼。 迎安瞧着他,总觉得眼熟。 【跟上去。】 “小浪子”脚步调转,也跟着进了酒楼。 酒楼名为醉香楼。 酒楼内别有洞天,三层小楼装潢精致,镂空挑高一眼能看遍所有,大气磅礴,气势恢宏。 正中央还有一舞台,瞧着是表演所用。 小二颇有眼色地迎了上来,直接摊开手:“公子,请跟我走,掌柜的有请。” “小浪子”面无表情,挺直腰板跟了上去。 他背后的迎安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稀奇,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 就连路过的小姐都颇为逗乐地盯着迎安,忍不住跟身边人调侃:“这小姑娘瞧着才两个月大,可这眼神,倒像是看得懂似的,真是小机灵鬼儿。” 前方的小二领着“小浪子”停在了三楼角落的包厢外,上头牌子名为,清水潭。 “小浪子”推门而入,里头那人立刻跟着起身。 温文尔雅作揖道:“可算等来了公子,在下还以为公子不会进来。” “小浪子”进屋坐下,闷声嗯了声,随后道:“您是?” 少年笑了声,也跟着坐下:“我乃宗遥之,丞相之子。” 迎安惊呼:【我去!第一次出宫就被抓!这天杀的运气!】 怪不得她觉得这人眼熟,仔细一瞧,对方这眉眼比例和三庭五眼的布局,可不和母妃一模一样吗? 留个长发,做个发型,都能以假乱真了! 宗遥之挑眉,目光落在了“小浪子”背后的迎安身上,含笑调侃:“迎安,见到舅舅还不赶紧叫人。” 一旁的随从没憋住笑出了声,捂着嘴肩膀抖得不成样子。 宗遥之故作嗔怪:“笑什么?” 随从小声道:“公子,公主刚刚两个月,要是能叫人就奇了怪了。” 宗遥之则看向迎安,戏谑挑眉,淡淡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迎安不知为何,被他看着总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她忍不住在心里叫了声:【舅舅?】 下一瞬,宗遥之唇角勾起,垂下眸子轻点头。 看来母亲说的不错,不止她能听到迎安心声,他也能。 随从瞧着宗遥之笑了,连忙开口:“公子,在外头还是正经些好,不然丞相又要说你给丞相府丢人了。” 宗遥之却不在意,摆摆手道:“父亲的话,不用当真,反正我也不想入朝为官,闲散一生,做个逍遥客才是我毕生所愿,丞相府荣辱,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说完,他看向“小浪子”:“我能不能抱抱迎安?” “小浪子”二话不说,开始解背带。 迎安心道不好。 傀儡术只是抹杀掉了被傀儡之人的记忆和暂且获得他身体的支配权,他和施术之人之间是依靠施术之人的心声来联系的。 也就是说,迎安对宗遥之没有敌意,所以“小浪子”会毫不犹豫执行宗遥之的话。 无条件服从。 等迎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宗遥之抱在怀里了。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宗遥之勾唇:“迎安,再叫一声。” 一句话,迎安觉得,他把她cpu干烧了。 再? 叫? 舅舅? 刚才她分明是在心里……等等,她现在又不会说话…… 所以,刚才宗遥之听到了她喊舅舅。 不就等于,她在宗遥之面前,是透明的! 什么狗屁话本! 大陵太乱,她要回去! 这不就等于每天裸奔吗! 她不干! 心中在抗议,但是迎安如今被宗遥之抱在怀里,这种感觉,好奇妙。 就有一种被劫匪挟持,不得已说出违心话的无力感。 她只能心道:【舅舅最好了,舅舅好帅,舅舅快把我还回去,我要回去了。】 这样想着,她心底疯狂吐槽。 下次出宫一定偷偷摸摸的,再也不能偶遇这舅舅了! 迎安出宫未半而中道崩殂…… 宗遥之听着她的心声,突然反应过来,迎安如今应当在宫里,她怎的…… 上次他不顾家人反对偷摸跑出来看到了随着皇上和姐姐一同出宫的小外甥女迎安,心里便想着有朝一日能抱抱她,所以每次出来他都格外关注别人家的奶娃娃。 今儿个突然认出迎安,他整个人都被砸懵了,完全忘了去想迎安为何出现在这里。 猛地被提醒,震惊之余,一阵后怕。 如今这京中……可不太平…… 宗遥之冷脸道:“为何偷跑出来!” 迎安被吓得不敢动,小脸都跟着紧张起来。 【妈呀,软萌软萌的舅舅生起气来,好吓人!我就是无聊,所以才让公公偷偷带我出来,舅舅……莫要生气……我有的是本事!】 宗遥之闻言,看向“小浪子”。 蹙眉打量。 果真发现他的不寻常之处。 这眼神……空洞无神…… 他沉声回头:“你先出去等着,守着包厢,谁来都不许开门。” 随从立刻道:“是,公子。” 随从离开后,宗遥之沉声:“你控制了他?” 他听母亲说过之后便开始试探父亲,却发现父亲完全听不到迎安的心声,可见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听到迎安心声。 他本来以为是随机。 可他能听到,父亲却听不到。 现在看来,是与迎安有血缘关系,又与姐姐亲近之人才能听到。 而且迎安好像并不知道她的心声能被别人听到,所以那小太监压根听不到迎安心声。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迎安使了些非常手段。 类似于苗疆的,蛊术! 迎安震惊:【这你都知道!】 宗遥之先是震惊,再是担忧。 此等天赋,若公之于众,必遭到追杀,甚至于被有心之人利用。 宗遥之沉声:“往后除了在我面前,在宫中,莫要再用此法!” 迎安将小脸转向别处。 脑中暗暗想,不行,冷宫后院还有金矿,不用傀儡术咋挖。 对了! 金矿! 她挖出来金子然后交给舅舅,利用他的自由和人脉买下铺面和街道不就行了吗! 躺着赚钱! 【舅舅,商量件事,用我的名义买下铺面和一条商业街,我给你钱,算你技术入股,分红五五分,怎么样?考虑考虑?】 (本章完) 75.第75章 暗箭难防 第75章 暗箭难防 宗遥之笑出了声:“两个月的小娃娃,你哪来的钱?” 迎安被看不起,胜负欲直接燃了起来。 她尝试着将意识沉入天宫,这次没了屏障,可以畅通无阻了。 她直接从天宫里将自己前世存到天宫的首饰和金子搬了出来。 霎时间,包厢内正中间,多了两个装满金器和首饰的箱子。 金光闪闪的,颇为扎眼。 宗遥之抱着迎安猛地起身。 整个人都吓得瞪大了眼睛。 他惊呼:“迎安!你还有这本事!” 迎安心道,我本事还大着呢。 创世之神。 三千世界,皆出自她手。 说不准如今待着得到大陵朝就是她哪天喝醉了大手一挥,多出来的世界。 别说是这两箱金器财宝,就是要三千世界,她都能拱手送上。 迎安阔气心道:【舅舅,给个准信,帮还是不帮,不帮我就去找别的合伙人,帮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所有铺面和地契的所有人,都只能是我。】 宗遥之当下便意识到迎安要做之事的不凡,略微思索了下,便毫不犹豫道:“帮!除了我,你不要找旁人。” 迎安之事,假借他人之手,他不放心。 迎安心中暗暗得意。 她就知道,宗遥之一定会帮。 话本中的宗遥之,可是在母妃死后,由他口中所说的要做逍遥客变成了拼尽全力逃脱出命运,合丞相府全府之力力保下来的唯一幸存者。 不过他是姐宝男,用尽京中人脉进宫,只为刺杀庆凌帝。 却被女主舍身挡下,也正是这件事,才让庆凌帝下定决心为女主遣散后宫。 苟了半本书,上场五分钟,就是个工具人,为男女主绝美的凄惨爱情贡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迎安猜测,能在书中存活到最后的人,在如今已成为现实的大陵朝,必然是出彩的。 按照如今的故事走向,在未来的大陵朝,宗遥之必定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那这些便作为启动资金,下次我再出宫给舅舅送钱,对了,皇宫宫墙北侧的府邸,帮我买下,不择手段。】 宗遥之隐隐有一种被迎安推着走的感觉,但除了顺着她的意,他别无他法。 这是姐姐的女儿。 他自然舍命相护。 “皇宫宫墙北侧,那是之前姜氏的府邸?你为何要买下那里?如今京中之人被姜氏被灭十族吓到,一个个都躲着姜氏府邸走,怎的偏你不一样,还要买下它?” 【哎呀,您就听我的,买。】 宗遥之无奈,逗了逗迎安,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个没耐心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迎安无奈。 她堂堂创世之神,穿越异世,竟然被摸脸逗趣,当真是掉份! 舅甥俩又聊了会,宗遥之才恋恋不舍地将迎安送走。 他让随从在酒楼等着,自己去送迎安。 全程,“小浪子”都如同没有思想一般跟着他。 宗遥之心中难免瘆得慌,但是他时不时和迎安的心声对话,也还算能忍。 当迎安指引着他躲着人从姜氏后门进去的时候,他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宫竟然有狗洞! 还连着姜府! 宗遥之觉得不对劲:“这狗洞的位置也太巧了吧,正好在宫墙外,又连接着鲜为人知的冷宫,姜氏,到底安的什么心?” 迎安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小脸瞬间冷下去。 【姜氏早就有预谋!他们也在防着渣爹!姜府连着皇宫,这不就相当于在皇宫里安插了杀手吗?随时随地就能谋反!他们为何要等着渣爹诛十族?】 宗遥之冷声:“当日刑场,我到场了,亲眼看到姜春雨人头落地,但是姜家其他人,是秘密进行,难不成……” 【偷梁换柱!逃出生天!】 所以在那场诛十族里,死的只有姜春雨。 姜家其他人都金蝉脱壳了! 细思极恐。 迎安沉沉想:【舅舅,劳烦你在宫外暗中调查姜氏下落,他们这么多人,定然不能全部转移,一定是死了很多人,但是其他重要的人,应该是跑了,现在看来,这姜府,必须拿下!】 本来她只是为了以后出宫方便,如今倒是多了一层原因。 若是背后卖家是姜氏,那便能顺藤摸瓜,找到姜氏老巢。 因着姜氏灭门,他们一定恨上了母妃和丞相府,若是任由他们卷土重来,只怕是凶险万分。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记住,不择手段,一定要拿下姜府!】 宗遥之也沉声道:“知道了,我即刻去办。” 舅甥俩满怀心事分别。 回宫的一路上,迎安都思绪沉沉。 她在想书中的姜氏结局,但除了纯妃后期被女主派人暗杀,并没有大篇幅介绍姜氏。 会不会是后期话本只描写了男女主的爱情故事,忽略了大陵朝的走向? 按照时间线及大部分朝代盛世巅峰推算,后期的大陵朝,一定走了下坡路,但是书中的男女主依旧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所以……渣爹在后期真的成了一个昏君。 只顾谈情说爱,完全忽略了国家建设,以至于让人钻了空子。 而且! 她穿越的时间点……话本并未完结! 难不成……结局是大陵灭国,女主重生,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那女主刚开始的一举一动都说得通了,她为何接近纯妃……因为结局是……姜氏谋反……姜家称帝! 女主的目的是……天下! 想通一切,迎安也被带回了冷宫。 这一路上耗费了太多精力,她解了傀儡术便睡下了。 这一夜,她梦到了前世。 创世的场面。 她的抬手间,行走间,甚至是眨眼的瞬间,都可能产生一个新的世界。 其中,有一世界,古代背景,架空世界,其中有一国家,名为大陵朝! 她猛地惊醒,吓得哇哇哭。 向嬷嬷将她抱起哄着,迎安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外头小浪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向嬷嬷,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吧。” 如今冷宫里只剩下三人,向嬷嬷便也没有客气,抱着迎安就出去了。 迎安刚想来看到小浪子,便想起昨夜的事情。 舅舅竟然能听到她心声。 真是不可思议! 看来往后要多加小心,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听到。 她现在看向嬷嬷和小浪子都觉得害怕,生怕她想什么他们都能听到。 吃饭时,小浪子状似无意提及,偷看着向嬷嬷的神情。 “今早我偷听到侍卫们说,皇后娘娘怀了身孕,景仁宫已经开了,如今只怕是各宫娘娘小主都去景仁宫晨昏定省了。” (本章完) 76.第76章 皇后滑胎 景仁宫。 “皇后娘娘和淑贵妃娘娘都怀了身孕,如今这宫中当真是热闹。” “是啊,宫中多久没有这种喜事了,哎呦,听说太后娘娘身子不爽利,嫔妾这些天忙着伺候皇上,也没时间去看看太后娘娘,莫不是太后娘娘那里,出了什么变故?” “慕容华莫要胡说,太后与皇后乃后宫最为尊贵之人,应当是同喜,本宫怎么没听说太后身子不爽利?莫不是娴嫔有意暗指皇后娘娘这一胎,冲撞了太后?” 淑贵妃端坐在一侧首位,眉眼轻瞥,眉眼中,尽是藐视。 她三言两语,便挑拨了皇后与慕容华。 也化解了娴嫔暗指她腹中胎儿冲撞太后之说。 慕容华慌乱不已,连忙起身下跪解释:“皇后娘娘,嫔妾绝无此意。” 皇后娘娘蹙眉看了眼淑贵妃,沉声:“好了,你也是无心之举,起来吧。” 还没等慕容华起身,淑贵妃便开口道:“皇后娘娘当真是仁心,太后娘娘身子不爽利之事被人借题发挥,你竟也不严惩此人,莫不是在皇后娘娘心中,太后娘娘的身子,不甚重要?” 皇后尚在妊娠中,情绪极其不稳,被淑贵妃一激,便拍起桌子来。 “本宫尊敬孝顺太后,为何要与你解释?淑贵妃,本宫警告你,莫要因为皇上一时的宠爱而失了分寸。” 慕容华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坐在了位子上,垂头把玩着手中的手帕,悠悠道:“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如今宫里啊,最得皇上心的,是与淑贵妃相像的娴嫔娘娘,她生病了,三言两语便让皇上亲自将淑贵妃娘娘赶出了承乾宫,公主也被扔在冷宫不闻不问,要我说啊,咱们淑贵妃的这一胎,才是怀的巧呢。” 她阴阳怪气一通,很明显,被淑贵妃怼了一通,依旧没长记性。 一室静谧,谁都不敢开口。 良久后,皇后才开口:“好了,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淑贵妃眸光冷沉。 皇后刻意不理会慕容华对她的冷嘲热讽,却又过了许久才开口,给足了后宫众妃想象的空间。 从今往后,只怕是她宫中不太平。 所有人起身告退,偏生皇后留下了淑贵妃。 淑贵妃面容冷着,坐回了椅子上。 皇后启唇道:“皇上如今忙于朝政,又恰逢娴嫔生病,你可莫要往心里去啊,咱们姐妹谁不知道,皇上心中最要紧之人,是你。” 淑贵妃抬眸,正巧与皇后对视。 她父亲在宫外安排住持,连累迎安到现在还要住在冷宫。 吃不饱穿不暖,她心如刀绞。 而皇后本人呢,刚刚还与她逞口舌之快,如今便有关心起她来。 这后宫啊,各个都有变脸的本事。 入宫多年,她依旧学不会这圆滑又失去自我的做法。 “皇后娘娘,如今景仁宫中只有你我,为何拐弯抹角呢?有什么便说吧,反正本宫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一番话,直接将皇后的话堵了回去。 瞧着面前这个锋芒毕露的淑贵妃,皇后心中冷沉。 看来父亲这下是真的惹恼了淑贵妃。 她若是报复起来,怕是汹涌的很。 “迎安如今身在冷宫,皇上又不管,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自然要过去一趟,本宫只是想说,你是否要同行?” 亲眼见到女儿身在冷宫,吃不饱穿不暖,受人白眼,淑贵妃会更气吧? 说不准一个不小心,腹中胎儿就掉了。 到那时,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这后宫最尊贵的嫡子。 就算淑贵妃受宠又如何,她永远保不住自己的亲生孩子。 鬼使神差地,淑贵妃点头了。 只要一涉及迎安,她便丢了思考能力。 两座轿辇到达冷宫时,冷宫戒备森严。 瞧见两位娘娘到了,卫威然立刻迎了上去。 “皇后娘娘,淑贵妃娘娘,您二位怀有身孕,为何来了这冷宫,这里阴凉,恐冲撞了皇嗣,还请二位娘娘快回去吧,否则皇上和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奴才不好交差啊。” 说着,他还跪了下去。 他一跪,在场所有人都跪下了。 淑贵妃如今意识回笼,也逐渐意识到皇后娘娘此行,只怕是另有图谋。 一路上她都在想该如何阻止皇后,如今倒有了天然的理由。 淑贵妃立刻道:“皇后娘娘,皇上有旨,算了吧,冷宫重地,确实不是你我该来的地方。” 说完,她便自顾自上了轿辇。 皇后二话不说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淑贵妃的衣袖。 淑贵妃转身的瞬间,皇后摔倒在地。 不过刹那,她华服下便生出了一滩血。 触目惊心,可怖的很。 淑贵妃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猜想,会不会从一开始,皇后就没怀孕。 林太医特地为她开了中药,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误以为皇后有了身孕。 她早早就备下了血水,就等着陷害她。 好狠毒的心机。 好缜密的布局。 这禁足一月,皇后竟全都用来做戏,只为扳倒她! 卫威然立刻上前,惶恐地喊道:“快,去叫太医,你们几个,把皇后娘娘送回景仁宫,淑贵妃娘娘,麻烦您和奴才一起,去承乾宫请皇上。” 淑贵妃思绪沉沉,面上却波澜不惊,点头道了句好。 皇后堕胎,她难逃其咎。 卫威然让她随行,便是任由皇上发落。 她不怪他。 但是此劫难,该如何化解? 冷宫内,主仆三人一直贴在门缝听墙角。 听到皇后出事,迎安一张小脸都蹙紧了,皱巴巴的,可爱的紧。 向嬷嬷沉声:“皇后好狠毒的计谋!” 小浪子也感慨:“所以皇后早就知道腹中胎儿不会长久?” 迎安心中暗道。 【书中母妃确实在出冷宫第二个月再次怀孕,但是通篇没有提及皇后有孕之事,我记得皇后早年间受了寒,再也不能怀孕,但是一直保密的很好,无人知晓,甚至于把脉的太医全都被她收买,为己所用,赵太医自然也知晓,但是赵太医从始至终绝口不提皇后不能怀孕之事,甚至于告诉母妃,皇后有孕,他安的究竟是什么心!】 太后和皇后联手赵太医做了一个局,目的是把母妃框入局内,给她致命一击! 先前她没有深想,如今东窗事发,竟是细思极恐。 不过好在她留了个心眼,在太后体内种下了她的神力,这一缕神力,可助她短暂控制太后身体。 本身目的便是将太后拉到她的阵营,虽然手段卑劣,但至少能达到目的。 却在今日,或许能保下母妃的命! 77.第77章 太后撑腰 承乾宫外。 淑贵妃立在那里,冬日冷冽,她却不知冷。 只是浑身颤抖,心中寒冷难消。 这还是她入宫以来头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无力感,她心中知晓不是她的错,但是铁证如山,皇上和太后定然会认为她是罪魁祸首。 皇后此举,是早就准备好了。 她心甘情愿被禁足,又想尽办法在晨昏定省后留住她,在卫威然面前摔倒,嫁祸给她,有卫威然做证人,不用皇上审判,她已经输了。 而且皇后挑选的角度极其刁钻,不止是卫威然看的清楚,在场其他的侍卫也各个看的一清二楚,她转身瞬间,皇后拉着她的胳膊扬起,顺势倒下。 在他们的视角里,就是她亲手推倒了皇后。 淑贵妃思绪万千,却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团一般,乱的很。 究竟是在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庆凌帝出来时,看到的便是淑贵妃垂头丧气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心疼来。 密密麻麻,如同木纹裂痕一般,攀岩向上,逐渐覆盖了整颗心。 他上前一步,弯腰拉着她的手,沉声:“朕信你。” 短短三个字。 却蕴藏了他浓烈的感情。 淑贵妃抬眸看他,虽不信他是真心,但是不可否认,在六神无主的瞬间,他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她看着他摇头,眼中氤氲着眼泪,眸光里,藏着星星。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推皇后娘娘,是她自己要来拉臣妾,然后拉着臣妾的手推开了她自己,臣妾不知皇后为何这样做,皇上,您能告诉臣妾吗?” 她说着,眼眶中的泪滑落。 滴在她精致的华服上,一朵一朵的,绽开。 那六神无主的可怜模样,瞬间惹来了庆凌帝的怜惜。 他虽身处承乾宫,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挂念淑贵妃那边。 只要一想到她被他赶走,便觉得对她有无尽的亏欠。 如今的她再次被拒在承乾宫门外,仅仅是因为娴嫔的一句不想看到她。 娴嫔分明刚开始很温柔的,怎的如今竟是这般不讲理了! 庆凌帝拉着她的手,温声道:“瑶荷,不怕,无论如何,朕都帮你。” 淑贵妃垂着眸点头。 二人一同前往景仁宫时,正巧碰到乘着轿辇前来的“太后”。 “太后”的眼神落在淑贵妃身上半晌,才看向庆凌帝。 她开口道:“哀家不知皇帝记不记得,皇后年少时受了风寒,本该是不能怀孕的,此事宫里无人知晓,但你我心知肚明,此事不关淑贵妃的事,希望皇帝能妥善处理,莫要冤枉了淑贵妃。” 一番话下来,庆凌帝和淑贵妃的脸色都变了。 看着“太后”的眼神都变得晦涩不明起来,太后一直都将乌雅氏的荣耀看的很重要,怎的今日竟然不帮皇后说话,而是帮起了淑贵妃? “太后”声音沉着:“皇帝!” 庆凌帝回神,淡淡开口:“朕知道。” 他一直知晓,所以才在卫威然说亲眼看到淑贵妃推了皇后之后,依然坚定地站在淑贵妃这一边。 淑贵妃眼神闪烁,沉默不语。 “太后”冲淑贵妃招手道:“淑贵妃,来,随哀家一起,哀家给你撑腰。” 淑贵妃受宠若惊,看了眼庆凌帝,得到首肯后,才走向了“太后”。 莫名的,她竟觉得今日的太后看她的眼神有些慈祥,与往日的算计大不相同。 一行三人到达景仁宫外,太医跪了一屋子。 看到三人到了,连忙磕头行礼。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拜见淑贵妃娘娘,淑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庆凌帝沉声:“都起来吧。” 太医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起身。 庆凌帝声音更冷了:“朕说起来!” 太医们这才麻溜起来,一个个都垂着头,不敢抬头。 还是林太医率先开口:“回皇上,皇后娘娘小产了!” 庆凌帝看他,帝王之怒不显,眼神却藏着深意与打量。 他道:“你确定皇后是小产?” 林太医抬眸,正巧与庆凌帝颇具深意的眼神撞上,他连忙跪下:“是,皇后娘娘就是小产。” 他使了药,如今皇后的脉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老老实实说,皇后就是刚刚小产。 可为何皇上如此笃定? 他心中打起了鼓。 庆凌帝移开眼,扫视众人:“你们说,皇后娘娘是如何了?” 他还就不信,整个太医院,就没有一个敢说实话的! 乌雅氏的手,难不成已经伸到了太医院! 赵太医做了个揖开口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脉象,确是刚刚小产。” 皇上移开眼,扫了眼赵太医,眸光中满是冰冷。 他沉沉道:“诸位可否告诉朕,一个已然受寒再也无法生育的女子,因何会有小产的脉象?” 他这才缓过神,皇后这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要陷害他的淑贵妃。 此等心机,实在是可怖! 这分明是在太医院有内应! 太医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想到庆凌帝的话中之意,连忙跪下。 赵太医沉声:“皇上,臣等自然知晓皇后娘娘已然无法生育……”说着,他抬眸看向了淑贵妃,随后又继续道:“但是皇后娘娘的脉象实在可疑,臣倒是知道有一古方,可让女子的脉象呈现小产的迹象。” 庆凌帝瞧了眼屏障内,淡淡启唇:“皇后,在里头听了这许久,该出来了,正巧,母后也来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里头一直偷听的皇后听到庆凌帝的话,心沉了一大半。 太后呢?太后知道吗? “太后”沉声:“皇后,出来吧,有哀家在,定会保护你。” 听着“太后”的话,皇后才放心地走了出来,她狼狈至极,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腥气得很。 她扑通一声跪下:“回皇上,回太后娘娘,臣妾也只是太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所以才谎称自己怀孕,可是说谎久了,就连自己都信了,淑贵妃宠冠六宫,又怀有皇嗣,臣妾羡慕,所以才……” 皇上怒斥:“你身为中宫皇后!竟然做出此等陷害嫔妃之事!如此善妒,你可是一国之母!” 许是有“太后”在场,皇后直言不讳,像是笃定皇上不会重罚于她。 可下一瞬,“太后”启唇:“皇后乌雅氏,永久禁足景仁宫,此生不得出!” 78.第78章 臣妾恨啊 皇后慌了。 她没想到太后竟然不保她。 她哭喊着求饶,“太后”却不理,只是在一旁看向庆凌帝,淡然启唇:“皇帝,为皇后准备古方的太医,你可知是谁?” 庆凌帝思绪沉沉,看向了林太医。 他没记错的话,皇后禁足这一月里,只有林太医频繁出入景仁宫。 林太医慌乱不已,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后将头埋在地上,闷声开口:“皇上明鉴,这古方是大人亲手交给微臣的,说是让微臣给皇后服下,后来微臣再进宫为皇后请脉,皇后便问起了此事,微臣本想遮掩,却不成想皇后竟威胁微臣,说如果微臣不照做的话,便派人去微臣家中,微臣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冒险。” 林太医字字句句都在撇清关系。 但是有理有据,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的明明白白。 庆凌帝抬腿,一脚踹在了皇后身上。 贵为中宫皇后,当着诸位太医和淑贵妃的面,被踹倒在地。 头顶的凤冠也因为剧烈的倒下而散落在地,头发凌乱不堪,再也没了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抬眸,颇为受伤地望着皇上,眼泪倏地落下,抬手捶着胸口:“皇上,臣妾是皇后啊,此事并非臣妾一人之错,是娴嫔提出来的,她说要淑贵妃好看,臣妾贵为皇后,本不该插手嫔妃之争,但是皇上,臣妾被禁足,与淑贵妃脱不了关系,臣妾恨啊!” 庆凌帝怒斥道:“让你禁足是朕的圣旨,你为何要恨淑贵妃,她从始至终都在朕面前为你说话!你无视她的一颗赤诚之心,只想要陷害淑贵妃,皇后啊,我与你少年夫妻,你竟是如此蛇蝎心肠!” 皇后听着皇上的职责,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 她曾一颗真心向着他,可他的心中装了后宫的所有人,却唯独没有她。 她知晓皇上是恨毒了她,如今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她瘫坐在地上,猛地抬头看向淑贵妃的肚子。 眼眶猩红。 茹毛饮血。 下一瞬,她猛地扑了上去,带着淑贵妃从塌上摔了下去。 庆凌帝惊慌失措,想要上去救人,却未来得及:“瑶荷!” 他眼睁睁看着淑贵妃被皇后压在了地上,笑的癫狂。 “本宫的孩子没有了,你也休想好过,淑贵妃,本宫此生与你不共戴天!” 淑贵妃倒在地上,心中竟没有半分失落,甚至于有些如释重负。 皇后此举,当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没了感情,她生出有皇上血脉的孩子,嫌脏。 本就不想要,倒不如借由皇后之手打掉他,本来她还要处心积虑陷害,如此一来,倒是省了她的事。 可心中这样想,她却还是哭了。 腹中孩子与她一起了一月多,说是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她隔空望着庆凌帝,眼神悲切苍凉,空洞无神,她苍白的唇轻启:“皇上,我……” 赵太医看着她惊呼:“血!淑贵妃流血了!快,把皇后娘娘拉开!” 众人立刻上前手忙脚乱地将皇后拉开。 淑贵妃身上突然没了力道,她能感觉到倒下的瞬间,后脑勺砸到了脚凳上,浑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抽离,加上之前的剑伤隐隐作痛,她晕倒了。 再醒来时,皇上守着她。 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皇上,您怎的在这里,之遥妹妹那边……”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便痛地嘶了声。 庆凌帝心疼的无以复加,拉着她的手道:“瑶荷,朕宁愿你多些锋芒,少些善良。” 淑贵妃扯着嘴角,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 “这宫中众妃,若都锋芒,那皇上您身边围绕的便是一群妖魔鬼怪了,臣妾可不愿你应付完外头的刀山火海再来广陵宫中受气,臣妾要你,开心快乐。” 她字字句句看着皇上说的。 像是全然忘了腹中胎儿。 庆凌帝蹙眉,忍不住看了眼她腹部的位置,试探道:“瑶荷,你可还记得自己为何晕倒?” 按照常理来说,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应当是问腹中胎儿,为何说起其他? 淑贵妃也跟着蹙眉,疑惑道:“臣妾不过是午睡刚刚睡醒,皇上为何如此问?” 此言一出,庆凌帝差点当场发疯。 他立刻松开淑贵妃的手,火急火燎地出了寝宫。 在一旁候着的米春立刻上前,握着淑贵妃的手哭。 “娘娘,您真是可怜,公主如今被关在冷宫,您的身体又……” 淑贵妃没说话。 只是望着头顶出神。 她要皇上愧疚,要他恨不得将这江山送给她,要他无条件的偏爱,要他只要留宿别的妃子那里,便想起她这张脸。 只要她还在皇宫,皇上还能看到她。 那这第二个孩子,便会成为他心中的刺。 这也是这孩子能为她和他姐姐做的最后一件事。 不怪她装失忆,要怪只能怪这后宫中,太复杂。 她要争,便要拿出该有的诚意。 娴嫔心病。 那她便成为皇上的心病。 广陵宫院内。 庆凌帝发飙,怒斥所有太医:“你们不是说淑贵妃除了小产,没别的病了吗,怎的她如今不记得自己怀过孕了!你们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朕要太医院陪葬!” 听到皇上的话,太医又跪了一院子。 各个打着颤。 他们能感觉到淑贵妃在皇上心中的重要程度。 在皇后寝宫,他们能肆无忌惮在宫内,可到了淑贵妃这里,他们便都被赶出了屋子。 要知道这可是刚入冬啊! 寒风刺骨,在这冷风中站上半个时辰,便要感染风寒! 赵太医犹豫再三开口道:“许是淑贵妃腹中胎儿对她而言,太重要,所以孩子没了,淑贵妃的大脑做出了应激反应,选择性遗忘了此事,为着贵妃身体着想,皇上,此事还是莫要再提及了,免得又激起贵妃的伤心事。” 庆凌帝的心,痛的很。 像是木头有了裂痕,一点点攀附蔓延,直到整个木头都覆满裂痕。 伤痕累累。 他的淑贵妃,竟是如此在意她腹中胎儿。 庆凌帝无力抬手,挥了挥:“你们都下去吧。” “是,皇上。” 满院子人走了后,庆凌帝一个人抬头望天。 眼神空洞,双眼无神。 屋外,娴嫔宫里的太监跑来了。 一进来便跪下:“皇上,娴嫔娘娘头风症发作,如今,正哭喊着要找皇上呢。” 79.第79章 坦言相告 庆凌帝蹙眉:“朕不去。” 下一瞬,他突然想起刚才林太医所说,是之遥的父亲交给了他那古方。 此等凶险害人的毒发,竟然出现在后宫之中。 他话锋一转:“走吧,去看看娴嫔。” 小太监惊喜抬头道:“得嘞。” “小广子,在广陵宫等着,如果淑贵妃有任何事,都要来禀报朕,若是有丝毫怠慢,朕不会放过你。” 小广子诚惶诚恐行礼:“是,皇上。” 庆凌帝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淑贵妃的寝宫,出了广陵宫。 床上出神的淑贵妃听到銮驾走了,侧眸看向米春:“宫外佛山寺一事,可有消息了?” 米春启唇回道:“今日一早陈嬷嬷听说丞相大人找到了蛛丝马迹,便直接出了宫,还有,听说昨儿个陈嬷嬷在冷宫处置了一个宫女儿,是皇后身边玉嬷嬷的亲生女儿,后来被皇上下令直接杖毙,而且与那宫女儿有关的所有人一个不留,整个后宫,杀了十来个人,皇后那边……” 她想说今日皇后应当是为了这件事为难娘娘,但是娘娘既然忘了,那便不提了。 但是事关冷宫公主,她便要将此事说与娘娘听。 淑贵妃点头:“本宫知道了,你去帮我找来卫公公,本宫要见他。” 米春差点当场哭出了声,她家娘娘在这后宫中如履薄冰,就连今日被人针对,都忘了。 还好皇后娘娘被太后禁足,若是不然,只怕是往后更要针对她家娘娘。 她家娘娘可真是命苦。 许是到了伤心处,米春没有领命,便擦着眼泪跑了出去。 瞧着伤心得很。 淑贵妃觉得好笑,自言自语道:“傻米春,此事只能忘,否则,等太后回过神来,必是要保下皇后的,到那时,就把我架在了火上烤,前有朝堂压力,后有太后力保,除了独善其身,别无他法。” 今日太后实在太不寻常,而且那眼神…… 不像太后。 思来想去,后宫中有这本事的,只有迎安。 她这是护母心切,直接上了太后的身。 只怕是如此贸然的后果,是太后勃然大怒。 这后宫,且有的闹呢。 承乾宫中。 宫女太监跪了满屋子,一个个都不敢抬头。 庆凌帝出现时,娴嫔正坐在床尾哭,那模样,我见犹怜。 庆凌帝却沉默不语,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沉沉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朕有事与娴嫔说。” “是。” 所有人都出去后,娴嫔才止住了哭声。 她抬头,缓缓起身上前,跪下趴在了庆凌帝腿边,温声道:“皇上,臣妾还以为,您不要臣妾了呢?” 庆凌帝不语。 娴嫔瞧着庆凌帝没有回应,不解抬眸看他。 可下一瞬,庆凌帝直接抬手箍住了她的下巴,俯身向下,咬着后槽牙道:“你父亲交给林太医的古方,与你有没有关系?” 他心中从未放下过对之遥的怀疑,但是心之所向,他没办法抵御。 从迎安的心声中,他便知晓,之遥不简单,她前世便是穿越,如今又是重生。 等于她带着两世的记忆。 如今的之遥,让他觉得害怕。 那种被拿捏情绪的无力,她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冲着他的心去的。 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了解他。 娴嫔心中震惊。 皇上为何会知道此事! 皇后……失败了! 淑贵妃! 她分明马上就要死了,怎么道现在还在跟她争! 她凭什么! 仔细想来,所有的一切都出在淑贵妃身上,前世皇上分明没有将淑贵妃放在心里,怎的今生却对她如此关心,甚至于恨不得将整个心捧到她手上。 明明前世淑贵妃并不懂如何拿捏皇上的心。 所以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思绪沉沉,可如今只有否认才能保命。 “皇上,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况且臣妾入宫之后,便与家中断了联系,皇上尽管去查,但凡查到臣妾与父亲有联系,不用皇上下旨,臣妾自会去死。” 她发了毒誓。 义正严词地否认了此事。 庆凌帝动摇了。 此等毒誓,就连他都不敢。 娴嫔……如何能做到…… 还是说,她已经无所畏惧到做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 庆凌帝沉声:“此事朕自会去查,若是属实,家全族,活不下去。” 说着,他眸光深沉地看着娴嫔。 娴嫔心中警铃大作。 皇上这是在试探她。 若是她在意家全族,便是不分主次,让皇上难办。 若是她不在意家全族,那便是铁石心肠,没有人性。 她斟酌再三道:“皇上做出任何决定,臣妾与家都接受,若是父亲真的做出此等危害后宫之事,臣妾就算再不舍,也要忍痛割爱,嫁入皇宫,臣妾便是皇上的人,为皇上计,朝中若有此等心术不正之人为官,那便是将皇上置于天下人的对立面,不可取。” 她这一番话,巧妙化解了两者相悖的关系。 将自己与皇上的利益放在一起,字字句句为皇上考虑。 可谓是滴水不漏。 庆凌帝瞧着她,声音低沉:“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娴嫔垂着头:“谢皇上。” 她能感觉到皇上说这句话时有多少真心。 正所谓,她见过他爱她的模样,所以他不爱了,她是第一个感觉到了。 若是真心有百分,如今的他,只剩六十。 带着猜忌的试探,最让人心寒。 娴嫔淡淡道:“皇上,皇后娘娘和淑贵妃娘娘如何了?” 庆凌帝转开头,沉声:“皇后已经无碍。” 他不愿多说,甚至连提起淑贵妃都不愿。 她怕再给淑贵妃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心事,娴嫔心知肚明。 她淡淡道:“臣妾在闺中之时,看母亲给父亲熬过一碗粥,臣妾想做给淑贵妃娘娘喝,皇上可否为臣妾亲自送过去,也算是臣妾向淑贵妃娘娘道歉,当日太医所说,并非臣妾心中所言。” 庆凌帝抬眼,看她。 沉沉:“那你的心病为何?” 娴嫔抬眸,随后又望向窗外,沉沉:“皇上,臣妾问您一个问题,若您与所爱之人厮守一生,一生一世一双人,看看海看天下,可一觉醒来,她却忘了您,您当如何?” 此言一出,庆凌帝没来由地心慌了。 80.第80章 睚眦必报 庆凌帝设身处地。 若是真有一女子,是他心中唯一所爱,与她厮守一生,一生一世一双人,看看海看天下,可一觉醒来,她却忘了他,他只怕是会发疯。 思绪沉沉,他脑海中竟浮现出淑贵妃的身影。 若是他能选,多希望与他厮守的人,是瑶荷。 瞧着他沉默不语,娴嫔开口道:“所以皇上,臣妾并非是因为淑贵妃,而是自己郁结难消,情难自抑。” 庆凌帝一时语塞。 良久后启唇:“走吧,朕随你一道去给淑贵妃熬粥。” 娴嫔点头,想上前挽住庆凌帝的手臂,却被他巧妙躲开了。 娴嫔愣愣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手臂,难掩失望,却依旧岔开话题,没话找话。 “皇上,臣妾近日新研究了一种吃法,名为饺子,待会给淑贵妃送完粥后,臣妾为您做一碗,您尝尝?” 庆凌帝知晓她的良苦用心,淡淡:“好。” 娴嫔便也没有再多说。 她知晓,如今的皇上没有多说什么,是没有查到古方的下落,若他查到古方与她有关,便会展开疯狂的报复。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多疑多思,摇摆不定。 若非前世她早早地弄死了淑贵妃,那后宫可就没有她什么事了。 粥做好后,她本想和皇上一起过去,却被皇上一口回绝了。 “她如今刚刚小产,不愿意看到令她伤心的人,你就留在宫里吧,朕待会过来陪你用膳。” 娴嫔扯着嘴角苦笑:“好。” 庆凌帝走后,娴嫔一个人坐在软榻上。 思绪沉沉,她唤来了自己的贴身婢女。 “都处置妥当了?” “回娘娘,一切都已安置妥当,此事定然查不到娘娘头上。” “嗯,下去吧。” 广陵宫外,庆凌帝身后的小太监拎着食盒刚想随着庆凌帝一道进去。 庆凌帝侧眸淡淡道:“把粥倒了吧,去吩咐御膳房做一碗补气血的乳鸽汤送到广陵宫。” 小太监忙道:“是,皇上。” 不出半个时辰,关于皇上亲手倒了承乾宫娘娘送给广陵宫娘娘的粥的秘闻,传遍了整个皇宫。 大小宫女都在讨论,路过承乾宫外时,也在指指点点。 娴嫔在小厨房忙碌,身旁的婢女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将手中的手帕直接扔在了地上。 娴嫔蹙眉不悦道:“发生了何事?在这宫里,你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本宫,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婢女拾起手帕,撅着嘴道:“娘娘,皇上让人倒了您亲手做的粥,现在宫里都传遍了,都在笑话娘娘呢!” 娴嫔手中不停揉着面团,闻言,突地顿住,仅仅一瞬,便又恢复了。 她启唇:“倒了就倒了吧,反正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儿。” 婢女上前道:“可是娘娘,那是您的心血,淑贵妃岂能如此无视您的心意。” 娴嫔侧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无视我心意的是皇上,与淑贵妃何干?你先出去吧,我亲自为皇上做一顿晚餐。” 婢女看了眼娴嫔脸上的面粉。 她家娘娘分明一门心思扑到皇上身上,为何皇上就是看不到呢? 都说后宫最忌讳专宠,淑贵妃有如此宠爱,前朝只怕是对淑贵妃不满的人颇多。 可家如今又惹上事端,往后为娘娘计的人只怕是越来越少。 她心疼地掉着眼泪:“娘娘,恕奴婢直言,就算您做好了,皇上也不一定会吃,您这又是何必呢?” 娴嫔勾唇,动作不停:“皇上吃不吃是他的事,本宫做不做是本宫的事,你先出去,回我房里拿些金瓜子,赏给宫里人,就说是他们今日演戏的赏赐。” 婢女领命后便出去了。 广陵宫。 淑贵妃刚醒,便听说庆凌帝倒了娴嫔的粥时,庆凌帝在屋子的另一侧处理公务。 米春还说,娴嫔正在承乾宫中为皇上做新吃食,据说是叫饺子。 待米春走后,淑贵妃喊了声:“皇上,您为何倒了之遥妹妹送给臣妾的粥?” 不用想,娴嫔将之前得心病的事解释清楚,化解了皇上心中疑虑,但是毕竟皇上从迎安那里听说了不少之遥的坏话,他心中再偏袒之遥,此时的他也已然有所怀疑。 而如今她要做的,便是做足面子功夫。 让皇上知道,她为的是整个后宫,并非是她个人荣辱。 庆凌帝正在批奏折的手顿了顿,起身走向她:“怎的起来了?不多睡会?” 淑贵妃望着他,勾唇笑道:“皇上,臣妾也不知怎的了,总觉得身子乏力,怎的瞧着皇上倒是希望臣妾睡不醒一般。” 庆凌帝抬手捏了下淑贵妃的鼻尖,温声道:“胡说什么呢?朕的淑贵妃长命千岁呢。” 淑贵妃垂着头,整个人温柔的很。 庆凌帝坐在塌上,揽着她的肩哄着:“瑶荷,是朕亏欠了你和我们的孩子,往后我必定会好好弥补你们母女俩。” 此刻,淑贵妃不怀疑他的真心。 这情谊,浓的似乎要溢出来。 放着厮守过一生的之遥不管,来与她长相守,实在是难得。 她启唇道:“皇上,臣妾听说娴嫔在研究一款新的吃食,正在承乾宫做着,倒不如,请合宫姐妹一起过去吃,也好让大家都尝尝娴嫔的手艺?” 庆凌帝蹙眉拒绝:“你身子不好,如今天气又冷,不宜出门。” 淑贵妃垂下眸,情绪肉眼可见地低沉了下去。 庆凌帝的鼻腔里,充斥着淑贵妃刚刚小产的血腥味,他顿觉心疼。 启唇道:“你不便出门,朕倒是可以让娴嫔到广陵宫来,为你做上一顿。” 淑贵妃莞尔笑着:“可以吗?只是这样一来,之遥妹妹不会不开心吗?皇上和臣妾把她当下人一样使唤,她的病会不会……” 庆凌帝刮了下淑贵妃的鼻尖,狡黠道:“无妨,她心甘情愿为朕做,在哪都是可以的。” 淑贵妃垂着眸,依偎在庆凌帝怀中:“既如此,那便多谢皇上了。” 她这个人,睚眦必报,尤其是有了迎安之后,心眼更小了。 她才不管皇后的古方关不关娴嫔的事,在她心中,此事已经和娴嫔划上了等号。 身为重生的嫔妃,她的本事必定远不止这些。 在此时杀杀她的锐气,也是好的。 庆凌帝:“小广子,去请合宫嫔妃一起来广陵宫中品尝娴嫔的手艺,米春,你去请娴嫔。” 81.第81章 陈年旧事 淑贵妃沉默不语。 他此番讨好,她收着了。 命她宫里的婢女去请娴嫔来做饭,这要是传出去,只怕是娴嫔在宫里会被人戳脊梁骨。 小广子和米春领了命,还没走出殿,便被外面的人吓退了。 “太……” “太后娘娘!” 两人连忙下跪行礼:“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 “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 殿内的庆凌帝眸光冷沉,安抚地摸了摸淑贵妃的背,起身道:“朕去看看,你先好好休息。” 淑贵妃只当不知晓今日之事,想起身下床:“太后娘娘亲自来了广陵宫,臣妾岂有不相迎的道理?” 庆凌帝蹙眉,用力将她按在塌上,冷冷道:“朕说让你休息你便休息。” 他的情绪有些不受控,淑贵妃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是故作出的慌张失措。 庆凌帝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冷,弯腰抱了抱淑贵妃。 太后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 “皇帝,哀家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却在淑贵妃这里。” 庆凌帝不理,而是沉声在淑贵妃耳边说了句:“安心在这里等朕,朕去处理。” 淑贵妃点头,在他炙热的眼神中躺在了塌上。 庆凌帝转身,走到太后面前,沉声:“母后难道忘了,答应过朕什么?朕给了十四弟一个面子,不将母后禁足,可是母后,您今日到广陵宫中,又是为何?” 太后越过他看向塌上的淑贵妃,冷笑一声:“哀家还真是搞不懂,后宫这么多嫔妃,你为何就盯着一个淑贵妃,她如此魅惑君主,搁在之前,就是被浸猪笼也不为过,皇帝你可知道,你如今是在害她。” 庆凌帝蹙眉,回头看了眼淑贵妃。 塌上的她,正努力偏头看他。 她脸颊上,为救他而留下的疤痕还隐隐显现,他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的真心。 年少相识相爱,出走几年,他到底是忘了本心。 他沉声:“母后,随我出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太后直视着他的眼睛,淡淡道:“一个君王,有了弱点,便是给了别的国家可乘之机,你这是将大陵江山暴露在世人面前。” 庆凌帝上前半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母后,朕没有多少耐心,您心中所爱,如今正在朝中为官,您当我不知道,老十四是谁亲生吗?” 这两日,他在调查衡亲王府,却查出了一些陈年旧事。 镇北王拓跋斌,与太后,竟有往事。 太后在入宫之前,曾与镇北王私定终身,却为了乌雅氏荣耀,嫁给了先帝,但两人却未曾断了联系,镇北王借助乌雅氏的资源,入朝为官,借机与太后苟且。 老十四,便是他二人的私生子。 此事,压在衡亲王心中多年之久,但他书房的暗格中,一直藏有当年书信。 为的,便是挟持太后为乌雅氏做事。 而太后当年入宫时帮助乌雅氏的条件,便是将乌雅氏的资源共享给镇北王。 先帝去世,镇北王被他调去守边境,太后一直记恨他。 先前他还不解,为何太后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地挑起后宫争斗,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太后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沉沉道:“皇帝,哀家是你的生身母亲!” 庆凌帝低声道:“母后,莫要大喊大叫,难不成您想让淑贵妃也知晓,朕的母后竟是这样不检点,又心狠手辣之人吗?” 太后黑着脸,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庆凌帝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塌上的淑贵妃,勾唇一笑道:“瑶荷,你好好休息,朕与母后出去说。” 淑贵妃望着他,温声道:“皇上,太后娘娘年龄大了,受不得刺激,您切莫与她生气,臣妾知晓,您心中,一直渴望与太后重归于好。” 她一番话,险些让庆凌帝留下眼泪。 他看她的眼神,愈发温柔。 他垂下眸,道了句:“朕知晓了。” 淑贵妃勾唇:“那臣妾在这里等着皇上。” “嗯。” 广陵宫院内,太后立于院中。 她身上,还披着当年先帝送给她的狐裘披风。 是大西北地区的雪狼所制,价值不菲,且可遇不可求。 庆凌帝望着她,上前道:“母后,后宫之事,到此为止,你若是再插手,休怪朕不顾念往日情面。” 太后屏退了身边嬷嬷,蹙眉道:“你当日登基,设计让人废了老十四,他可是你亲生弟弟,若非前些日他自己暴露,此事,你打算瞒着哀家多久?” 当日,她听说老十四亲口说出自己是个废人时,心都揪了起来。 一连病了几日,今日也不知怎的了,突然就有劲了。 庆凌帝面无表情开口:“天下适合做皇帝的,只有朕一个就够了。” 太后怒极反笑:“好啊,好啊,哀家生下了你,却不成想,给自己和老十四生下了个仇人!” “他若是安分守己,此生都会平安,可是他竟然向朕请命要去巡盐,母后,朕留下他,已是法外开恩,如今只是对外公布他是个不健全的阉人,永无继位的可能,朕还以为,母后会感激朕。” 话音落下,太后猛地抬起了手。 巴掌还未落下。 庆凌帝身边的侍卫便一个个护了上来,剑指太后。 太后瞧着他们一个个护主的模样,手泄了力,蹙眉道:“你如今贵为皇帝,哀家不能打你,但是人在做,天在看,你如此,不怕以后自己的孩子变成你的模样吗?” 庆凌帝勾唇,语气平平:“因果循环,乃天地之道,若是往后朕的孩子步了朕的后尘,朕只会觉得,他做的好,是个合格的帝王该有的果断与狠辣。” 太后瞧着庆凌帝的模样,顿觉可怕。 她从来不知道,皇帝竟有这一面。 那无所畏惧,甚至于将所有事都参透的眼神与见解,实在是太过独到。 换句话说,这皇帝之位,他做的很好。 太后深吸一口气,沉默了许久才道:“老十四的事,哀家不插手,只希望你,留他一命,但是皇后,不能禁足,她当日为何不能生育,你比我清楚。” 庆凌帝的眸色更沉了。 皇后受寒,罪魁祸首,是他的淑贵妃。 他知晓后,便顺水推舟,让皇后的病情加重,再也无法生育,设计让乌雅氏的孩子,永远没有皇室血脉。 太后眼中,此事便是淑贵妃一人之过。 他果真,欠了她许多许多。 82.第82章 投靠太后 “朕答应。” 话落,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广陵宫的寝殿,随后转身离去。 庆凌帝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出去后,太后身边的嬷嬷声音淡淡:“太后,若是皇上记恨您维护十四爷,将此事告知前朝,那往后十四爷该如何在朝中立足?” 太后整个人泄了力,若不是嬷嬷扶住了她,太后便摔倒在了冬日冰冷的地板上。 她带了些哭腔道:“太后,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您应当是为十四爷夺得皇上信任,而不是让他们兄弟反目啊?” 太后继续沉默,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嬷嬷身上。 半晌后,她才道:“走吧,去见娴嫔。” 嬷嬷脸色骤变。 “太后,您这是要彻底放弃皇后娘娘了?家受到牵连,如今娴嫔势单力薄,若您此时拉拢娴嫔,便是与皇后撕破了脸,她也必定猜到您并非真的扶持乌雅氏,而是为了……十四爷和天下江山。” 太后沉沉:“乌雅氏早就不配做皇后了,她把持后宫,但凡有人得了皇上宠爱,必定活不过三年,淑贵妃是特例,下一个,便是娴嫔,如此嫉妒心,若是皇帝还将她当做天下的皇后,便是真的瞎了眼。” 皇帝如此迁就皇后,无非是想借助衡亲王的势力罢了。 大陵朝如今虽然正值太平盛世,但兵力不盛,武将之中,当属衡亲王与已被灭十族的姜氏。 皇上心知肚明,若是惩治了衡亲王,大陵朝必会动荡不安。 所以他即便恼怒,也不得不忍气吞声,暗中搜集衡亲王刺杀当今圣上,意欲谋反的证据,如此一来,便能顺理成章得了天下百姓的信赖,利用京中御林军,直接将衡亲王斩杀在京城。 如此一来,衡亲王手中远在京外四省的兵力,便无用武之地了。 皇帝确实在其位,谋其事,但是他……心太狠…… 本来她还对他颇为亏欠,如今,便是亲手杀掉他,也不心疼了。 太后呢喃:“哀家也曾悉心教导他,怎的到现在,他却将哀家当做仇人?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嬷嬷意味深长道:“太后,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皇上大抵是……见过您宠爱十四爷的模样,所以找不到您爱他的痕迹,也是……命运使然罢了。” 太后闻言,沉默不语。 良久后,她道:“可是……老十四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 嬷嬷蹙眉,忙环顾四周,脸色慌张:“太后,此话不可再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怕是会借此做文章,到时别说是皇上了,就连十四爷的身世也会被怀疑。” 太后冷笑,眼泪倏然落下:“皇上在我房中醉酒,宠幸了我的婢女,这才有了皇帝,我偏疼老十四些……何错之有……” 她说的肝肠寸断,哭的酣畅淋漓。 下一瞬,娴嫔的声音突然响起。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突地收起哭声,躲在嬷嬷身后擦着眼泪。 嬷嬷声音猛地拔高,掩盖住太后的声音:“啊,娴嫔娘娘啊,您刚才,可有听到什么话?” 她眼神中,是满满的警告和试探。 娴嫔摇头:“不曾。” “太后娘娘,臣妾奉皇上之命,前往广陵宫为淑贵妃娘娘做新吃食,反正到了也要重做,这食盒中的便送给太后娘娘吧,如今天色还早,想必太后娘娘也还未用晚饭吧。” 她的声音是可以装作的甜美灵动。 太后处理好自己,抬起头,上前一步道:“你倒是有心了。” 娴嫔屈膝:“臣妾分内之事。” 太后细细打量着她,半晌后道:“抬起头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娴嫔直起身子,扬起下巴,眼睛向下看,整个人,灵巧不失可爱,举手投足间,又有些妩媚在身上。 那股子劲儿,比淑贵妃更好看。 太后满意点头:“像……真是像……” 娴嫔自是知道太后说她像什么,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装傻道:“太后,臣妾是娴嫔氏,您这是?” 太后拍了拍娴嫔的肩膀道:“从今日起,你每日都去长寿宫请安,哀家瞧着你颇为喜欢。” 娴嫔点头:“臣妾知道了。” 太后抬手道:“嬷嬷,收下娴嫔亲手做的吃食,正好哀家饿了。” 嬷嬷上前,从娴嫔的婢女手上拿走吃食后,两方便错开走了。 远远看戏的慕容华看着这一幕,眼睛嫉妒的都快滴血了。 “娴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洗脚婢!竟然也能爬到我头上,之前投靠皇后也就算了,现在瞧着皇后失势,便火速投靠了太后,真是蠢的要命!如今这宫里,还有谁能和淑贵妃相提并论,倒不如明哲保身,投靠淑贵妃。” “娘娘,这里已经到了广陵宫地界儿,您可小心着些。” 慕容华拂袖一挥,冷冷道:“你知道什么!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淑贵妃娘娘不幸小产,但她却忘了自己怀过孕,只当自己是睡了一觉便虚弱些罢了,皇上心疼淑贵妃,便让本来为皇上做吃食的娴嫔来广陵宫中为淑贵妃做上一碗,还叫来了合宫嫔妃,娘娘,您说,皇上这样做,是不是完全不将娴嫔放在眼里了?” 慕容华冷哼一声:“瞧着她前些日光彩靓丽,还不是被淑贵妃踩了一头,如今在后宫里只能靠当厨子才能笼住皇上的心,若是本宫设计让娴嫔在广陵宫丢人,那便是向淑贵妃投诚,往后若是贺家出了什么事,淑贵妃总不好坐视不理。” “娘娘思虑周全,奴婢实在佩服。” 慕容华勾唇笑了声,架起手,摇曳生姿地朝着广陵宫走去。 婢女也是立刻撑住了慕容华的手臂。 一主一仆傲气十足地进了广陵宫。 广陵宫内,热闹的很。 淑贵妃坐在塌上,身上还盖了个厚毯子,望着面前的各宫姐妹,抬手道:“小五子,快,为各位小主娘娘拿来凳子让她们坐下,都站着算怎么回事啊!” 众妃屈膝行礼:“嫔妾担忧淑贵妃娘娘身子,特来向淑贵妃娘娘请安,淑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淑贵妃笑的温婉:“免礼,都免礼。” 说完,她咳了两声。 庆凌帝立刻紧张起身,从另一侧绕到她身边,抬手抚着她的背。 83.第83章 寻些话本 “朕说过让你不要着急,你偏不听,瞧,咳了吧。” 他一脸嗔怪,但是话语之中难掩关心。 淑贵妃垂着眸,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她训。 “皇上,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就不要凶我了吧。”她语气浅淡,委屈悠然,垂着头噘着嘴,一脸娇纵。 那股子宠妃的劲儿,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在场所有嫔妃都惊讶于淑贵妃的手段,犹记得之前她还是温顺如玉的形象,怎的如今这么能说会道,会讨皇上欢心。 倒像是看到了……慕容华…… 一时间,在场嫔妃都意味深长地看向慕容华。 慕容华的脸色也略有龟裂,她先前便是凭着自己那股子媚劲儿拿捏住了皇上,如今,不止娴嫔学会了,就连淑贵妃都拿捏的一般无二。 看来,她要找时间多寻些话本来看,提升提升自己的功夫。 这样想着,她的脸色竟莫名地红了起来。 淑贵妃眼眸流转,倏地停在了慕容华身上,打趣儿道:“慕容华,你怎的了?莫不是看到皇上,害羞了?” 说罢,她拿起手帕,捂住嘴偷笑起来。 慕容华更羞了。 她偷看了眼庆凌帝,庆凌帝也正看着她。 一本正经,正襟危坐,面若冠玉,人如桃…… 她笑了声后道:“淑贵妃,您莫要取笑嫔妾了。” 淑贵妃看了看庆凌帝道:“皇上,臣妾多日不见慕容华,竟不知她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温婉可人,性子也是这般真性情又俏皮,臣妾记得,过完年,慕容华就满十七了,到那时,后宫再多些姐妹,岂不是更热闹更惹眼了些。” 慕容华脸色骤变。 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她能在淑贵妃和娴嫔的宠爱中分得一些,凭借的便是自己的本事和年龄,若是后宫有新人到,那她的优势便没了。 到那时,别说是夹缝中生存,还很有可能被新人踹下去。 看来淑贵妃还是记恨之前在承乾宫时的冲突,她的所作所为,该如何弥补? 庆凌帝也跟着打量慕容华,全然没有要替她含糊的意思,而是开口道:“瑶荷可是怪朕近日宠爱慕容华多了些?” 淑贵妃笑着推了下庆凌帝。 庆凌帝也顺势将她揽在怀里,温声道:“不管后宫有多少人,朕答应你,此生,朕心里的位置,永远为你而留。” 淑贵妃挣脱了下,没挣脱开,便倒在他怀中捂着脸。 “皇上,这么多姐妹看着,羞死了。” 她的声音骄纵的很,但庆凌帝却最爱如今的她。 他笑着松开了淑贵妃,勾了下她的下巴道:“好了,朕不逗你了。” 两人的恩爱在众人眼中,便成了一根刺。 淑贵妃越是得宠,便越是映射着她们的不堪和懦弱。 本来还不解为何淑贵妃要费尽心思让合宫嫔妃都来广陵宫吃娴嫔的吃食,如今看来,她这是一箭双雕。 其一,打压娴嫔,警告她莫要轻举妄动,为着娴嫔献出古方的算计,也为着知歆公主。 其二,告诉皇宫众人,如今这后宫中,淑贵妃一家独大,若是有人想要对她和知歆公主动手,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到底之前谁说淑贵妃是笨蛋美人的,人家动起脑子来,分明好使的很。 一时间,所有嫔妃都对淑贵妃有所改观。 就连一向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慕容华,都不得不为她的胆识竖大拇指。 皇后被禁足。 她这一番动作,虽是打压,但也是树敌。 她将这后宫嫔妃都拉了出来,只为告诉他们,皇上心中第一要紧之人,是她。 此人,心思深沉缜密的可怕。 更何况她才刚刚小产,本该好好休养,如今竟也…… 慕容华率先开口道:“皇上和淑贵妃娘娘感情甚笃,情比金坚,乃是一段佳话,臣妾祝皇上和娘娘此生顺遂,平安喜乐。” 她笑着,眼底还带光。 淑贵妃瞧着她,竟觉得,她有几分真心。 真心换真心,她也道了句:“多谢妹妹赞美。” 慕容华和淑贵妃对视一眼,笑开了。 庆凌帝瞧着两位一笑泯恩仇,欣慰地笑了。 “慕容华最近的脾气越发收敛了,小广子!” 小广子忙进来,屈膝下跪道:“皇上,有何吩咐?” 庆凌帝缓缓道:“朕记得之前东渡国曾进贡来一对玉镯,你去拿来送给慕容华,就当是祝福她升为荣华的礼物。” 慕容华受宠若惊,垂头道:“多谢皇上挂念,臣妾不胜惶恐。” 小广子也连忙领命:“是,皇上,奴才这就去。” 众妃都眼神闪烁地瞧着慕容华,脸色淡淡,藏着深意。 慕容华当真是能屈能伸。 之前和淑贵妃都闹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还能笑脸相迎,鬼话连篇,皇上和淑贵妃竟然也就信了,当真是可笑。 不过是瞧着皇后失势,衡亲王府也靠不住了,才急着寻找下一个靠山。 只怕是皇后若是解禁,她是头一个背刺淑贵妃的。 “恭喜慕容华娘娘,贺喜慕容华娘娘。” 在场没有慕容华位分高的小主屈膝祝贺,虽没几个真心,但到底是后宫嫔妃,总是要顾忌些脸面。 慕容华忙道:“各位妹妹莫要客气,皇上厚爱罢了。” 淑贵妃抬眼,目光落在慕容华身上半分便挪开了。 她如今,竟也学会了明哲保身。 可见先前姜氏灭十族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但是狗改不了吃屎。 慕容华此人……交不得心…… 屋子里炭火烧的旺,娴嫔端着饺子从屋外走来,带进了一身的凉气。 看到满屋子嫔妃,她愣了愣,但旋即换上了和顺的脸色道:“皇上,臣妾做好了一碗饺子,特请皇上品尝,刚才在外头,试菜太监也已经试过了。” 庆凌帝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眼神。 淑贵妃没有错过他眼底的片刻心软。 终究是相守过一生,他到底是放不下。 淑贵妃开口道:“娴嫔妹妹,坐下一道吃吧,别在外头忙了,刚才小厨房的厨师应当已经学了个一星半点,可以做着一大屋子姐妹的饭了,若是都你一个人儿做了,皇上和本宫,不定多心疼呢!” 84.第84章 昏迷不醒 娴嫔莞尔垂眸:“多谢淑贵妃娘娘厚爱,只是饺子的做法工序复杂,要有技巧,师傅们还没有学会,我还走不开,无妨,皇上和各位姐妹先吃,我还不饿。” 说完,她抬眸看了眼庆凌帝。 真可谓是含情脉脉,暗送秋波。 淑贵妃移开眼,看向了娴嫔手中的吃食:“娴嫔手艺真是巧,这普普通通的面粉竟然能做成这般的形状,各个饱满圆滚,令人看了心中欢喜,皇上,快尝尝。” 庆凌帝淡淡道:“拿过来吧。” 娴嫔抬脚上前,立在庆凌帝身前。 屈膝下蹲行礼后,眼神希冀地望着他。 庆凌帝抬眼,不期然地与娴嫔对视。 淑贵妃在一旁看着,也不开口打断,眼神也含着笑意,温润儒雅,雍容华贵。 就是脸上毫无血丝,苍白得很。 庆凌帝抬手,接过娴嫔手中的饺子,却不料手指刚好划过娴嫔的手,娴嫔猛地瑟缩,庆凌帝微微蹙眉,淡淡道:“外头凉,穿厚些。” 娴嫔垂着眸道:“多谢皇上体恤,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庆凌帝回避着她的眼神,道:“嗯,去吧。” 娴嫔一愣,似是没想到皇上竟然还会开口让她出去。 心中烦闷,但她还是走了出去。 淑贵妃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失落,嗔怪道:“皇上,之遥妹妹这般懂事,您又何故让她继续去做饭呢,御膳房中早就备好了吃食,皇上一声令下,就有人送来,之遥妹妹本就抑郁成疾,如此一来,别再严重了。” 庆凌帝含笑看着淑贵妃,将吃食放在小桌上:“好了,朕知晓朕的瑶荷最为贴心了,快吃吧,朕许你破例一次。” 淑贵妃侧了侧身,娇嗔道:“之遥妹妹特地为皇上做的头一碗,臣妾吃了算怎么回事,之遥妹妹的心意,臣妾可不敢糟践。” 此言一出,在场有嫔妃捂着嘴笑了起来。 庆凌帝轻咳一声,夹起一枚饺子送到了口中。 一口爆汁,面皮包着肉馅,咸度适中,香甜可口,真乃奇事。 饺子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满屋子都是清香味。 淑贵妃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淑贵妃害羞地垂下了头,拿手帕掩面,羞红了耳朵。 庆凌帝戏谑地看着她:“瑶荷可是饿了?” 淑贵妃身子侧的更偏了:“皇上取笑我!” 庆凌帝爽朗地笑了起来,随后夹起饺子送到淑贵妃唇边:“来,朕喂你。” 淑贵妃虽然饿的很,但是理智尚存,若是让这一屋子嫔妃都亲眼瞧着她就着皇上的筷子吃饺子,别说前朝不愿意,就连后宫,只怕是都要传她恃宠而骄,以下犯上呢。 她连忙后仰身子道:“皇上,臣妾自己来。” 庆凌帝勾唇,将饺子放在小桌上,抬手捏了捏淑贵妃的脸颊。 “朕的淑贵妃一向有分寸,会讨朕的欢心,这碗,便赏你了。” 淑贵妃俏皮开口:“多谢皇上。” 庆凌帝扫了眼在场的嫔妃,垂下头淡淡道:“你们都去小厨房帮忙吧,这里不需要太多人,待会朕让他们支起长桌,咱们猜灯谜放灯,就当庆祝淑贵妃安然无恙。” 各宫嫔妃起身道:“是,皇上。” 转眼间,屋子里只剩下庆凌帝和淑贵妃两人。 淑贵妃含着一口饺子,含糊不清道:“多谢皇上为臣妾着想,这么多人看臣妾吃饭,羞死了。” 庆凌帝摸了下淑贵妃的头,宠溺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般。” 淑贵妃垂头,勾唇笑了笑。 但是垂头的瞬间,她收起笑意,眼底满是苦涩。 这声,小孩子,她想起了她的迎安。 也不知她在冷宫怎么样了? 若是她年龄再大些,便也能吃上这顿新鲜的吃食了。 “皇上,臣妾想去一趟小厨房,跟娴嫔学学饺子如何做的。”淑贵妃垂着头,闷闷道。 庆凌帝刚想拒绝,淑贵妃抬眸含着泪。 “等迎安长大了,臣妾想做给她吃。”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竟让庆凌帝红了眼。 最是可怜父母心。 可他身为一个父亲,远不如淑贵妃这个母亲合格。 他揽着淑贵妃的身子,轻拍着她:“乖,你的身子不宜下床,若你执意要去,朕抱着你。” 淑贵妃在他怀中微愣,随后猛地起身,面露异色地瞧着他。 “皇上身为天子,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臣妾去小厨房看做饭?” 庆凌帝勾唇道:“这次学不了,还有下次,等你好些了,朕还让瑶荷过来,到时候,朕与你一起学,一起做给迎安吃。” 淑贵妃望着他,突然留下了两行泪。 他的深情总是有限。 但每次都惹得她哭。 年少情深,兰因絮果。 终会走向不可控的方向。 她含泪点头:“好,臣妾等着皇上与臣妾一起给迎安做饺子。” 话音落下,卫威然突地从屋外冲了进来。 滑跪到庆凌帝面前:“皇上,知歆公主突然昏迷不醒,如今正在殿外候着。” 庆凌帝脸色骤变:“还不去请太医!” 吼完,他立刻看向怀中的淑贵妃,只见她脸色更加苍白,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定定地看着卫威然,只字不语。 庆凌帝连忙用手抚着淑贵妃的背为她顺气,连声道:“瑶荷……瑶荷……你呼吸……呼吸……迎安没事……迎安没事……” 许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淑贵妃脸色逐渐红润,却也依旧毫无血色。 她强撑着身看卫威然:“还不把公主抱进来!本宫要亲自照顾她!” 卫威然在冷宫自然听说了淑贵妃的事迹,他看了眼庆凌帝。 庆凌帝点头:“去抱来吧,不看到迎安,她不安心。” 上次她因为迎安失踪晕倒,如今想来,他依旧后怕,若是有一天,他失去了瑶荷,只怕是他都不知该如何生活下去。 屋外一直候着的向嬷嬷听到,直接抱着迎安走了进来。 一来,便直接跪了下去:“娘娘,您要为公主做主啊!公主她不是突然发病……而是……而是……” 说了半天,向嬷嬷都未说出个所以然。 庆凌帝蹙眉:“你尽管说,有朕在,定为迎安讨回公道!”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玉嬷嬷给公主下了药,所以公主才昏迷不醒!” 85.第85章 一剑封喉 “卫威然,去把皇后叫来。” 卫威然忙道:“是,皇上。” 刚才还聚集在小厨房的各宫嫔妃听说出了事,忙不迭地赶到了寝宫,看到昏迷不醒的公主时,一个个吓得六神无主,却不敢叫出声。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对知歆公主有多宠爱。 按照常理来说,只有及笄的公主才会被赐封号,但是公主还不足两月,可见皇上对淑贵妃和公主的重视。 此等厚待,若是查出幕后之人,只怕是皇上会勃然大怒。 不说迁怒后宫,至少是要杀了那人泄愤的。 庆凌帝顾忌到公主昏迷不醒,沉声:“你们都先回宫吧,这里有朕和淑贵妃就行,人多眼杂,对公主的恢复没好处。” 他字字句句替淑贵妃和公主考虑。 各宫嫔妃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 忙跪安走了。 太医很快到了,一进来便直接为公主治病。 但是公主年龄尚小,他们也不敢用药,生怕一不小心,搞出了什么并发症。 一众太医诊断许久,最后才诊出公主是中毒。 且是药效极强的断肠草。 马太医连忙道:“回皇上,公主中的是一种名为断肠草的毒药,它由十种中药材配比而成,通体毒素,叶毒性最强,服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常用解法是服炭灰,药物催吐后,用绿豆,金银,和甘草急煎后服用解毒,但是公主年龄尚小,若是用此法解毒只怕会伤及根本。” 说着,马太医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 在儿科方面,他远不如林太医专业,但林太医因着皇后的事被皇上打入大牢,就连妇科圣手赵太医也在大牢之中,如今在这宫中,只有他一个人医术还算高明。 他也尚且只能给出这种判断。 可见公主的病有多棘手。 “照你这说法,朕要眼睁睁看着朕的迎安去死吗!” 庆凌帝怒火冲天,整个人青筋暴起。 他看向塌上的迎安,她前些日还在他怀中诉说着心声,现在就像睡着了一般躺在那里,身上都凉了几分。 马太医诚惶诚恐跪下磕头:“皇上,微臣医术有限,况且儿科方面微臣实在不精,若是想要救公主的命,只怕是要林太医和赵太医一起商量,方能有最佳解法!” 庆凌帝拍着桌子:“他们二人,一个为皇后提供古方,一个算计淑贵妃,你的意思是,除了他们,太医院就没有可用之才了吗!既如此,那你们不如都去大牢中为他二人抵命,朕的太医院,只要他们二人便够了!” 太医院众人跪地磕头:“还请皇上息怒。” 淑贵妃拉着庆凌帝的胳膊,哭着哀求:“皇上,若是迎安能好,就算让臣妾原谅一百次林太医和赵太医,臣妾也愿意,皇上,您派人把他二人从牢中接回来好不好?” 她的声音唤回了庆凌帝的理智。 他身为帝王,权势滔天,竟有如此无力的时候。 他沉声道:“小广子!去大牢,把林太医和赵太医给朕拘来!” “是,皇上!” 天宫内。 迎安自由控制年龄体态,已经变成了三岁的奶娃娃,躺在摇椅上,悠闲地看着面前的情景。 她察觉到有人对她用毒之时,便服了解毒丹,装晕不过是手段。 她倒要看看,后宫中到底有谁要害她! “渣爹情绪不稳定,差评!” “母妃真关心我,一万个好评!” “什么够屁庸医,什么断肠草,那分明是闭气丹!” 那可是她前世了很长时间炼制出来的,服用闭气丹者,短期内心跳脉搏全部停跳,宛若死亡,病症确实与断肠草神似,但却大有不同。 区别是,闭气丹能活,断肠草不能。 服用断肠草后的五分钟内,是最佳抢救时间,若是过了五分钟,就是大罗神仙都难救。 向嬷嬷和卫威然抱着她跑了这么久,少说也有十五分钟了,若真中了断肠草,如今她便是真的死了。 “这宫里的太医真少!医术也烂,要是我,必定能名冠京城!” 她身为创世之神,炼丹炼药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可以说现在大陵朝的一切病症,她一粒丹药,全都药到病除。 不说起死回生,至少能跟阎王爷争抢一番。 这样想着,迎安心头突然涌入了一个想法。 她如今马上要三个月了,神力大增,若是能维持成人身形,入了太医院,那岂不是能名正言顺地帮母妃宠冠六宫。 说不准,还能偷摸给母妃用个闭气丹,把母妃带出宫。 从此,天高海阔任鸟飞。 别说渣爹,就连天王老子,也休想找到她半点踪迹。 广陵宫。 皇后已经被卫威然带了过来。 一来,她便看到了躺在塌上的迎安,她整个人都吓瘫在了地上,慌张不已:“臣妾见过皇上。” 说完,她看向淑贵妃。 眼神中的恨意明显。 庆凌帝没什么耐心,厉声:“跪下!” 皇后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行至皇上脚边。 她身后的玉嬷嬷也跟着跪下。 “皇上,是玉嬷嬷的错,与臣妾无关啊!臣妾知晓皇上对迎安又多喜欢,臣妾断然不会做出此等错误之事啊!” 庆凌帝一脚踹开皇后,冷声:“你做的错事还少吗?” 皇后颜面尽失,整个人摔在地上。 太医们纷纷往后躲,垂着头,不敢看。 玉嬷嬷猛地上前扶住皇后,忙磕头道:“皇上,奴婢做了错事,但是与皇后娘娘无关,因着迎安公主和向嬷嬷,奴婢的女儿横死,她才不到十七岁,就死于非命,奴婢不甘心,所以……” 庆凌帝冷冷:“所以你用了最恶毒的办法,给迎安下了断肠草!” 玉嬷嬷忙摇头:“不不不,皇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给迎安公主用了安神香,给向嬷嬷用了些拉肚子的泻药,但是其他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她认了下药,却撇清了断肠草。 天宫中的迎安也定睛看着画面中玉嬷嬷的手,突地蹙眉。 给她下药的分明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压根不是玉嬷嬷。 到底是谁! 此时皇宫一角。 “处置妥当了?” “是,娘娘,那小宫女儿已经送出宫了,按照您的吩咐,只要她出城,便会被一剑封喉,血溅三尺!” “哼!一个公主,竟然也妄想分了本宫儿子的宠爱,淑贵妃也真是蠢,不想着将迎安从冷宫弄出来,反倒一门心思立威,真是年轻!” 86.第86章 撤职降官 淑贵妃小声啜泣,闻言,抬眸瞧了眼玉嬷嬷。 带着哭腔道:“玉嬷嬷当真如此铁石心肠,迎安都如此了,你还不肯说实话,还口口声声说只是给迎安用了安神香,皇上,我们的孩子还只是个两个月大的婴儿啊!只怕是玉嬷嬷是用安神香让迎安安静下来,用泻药将向嬷嬷引走,然后好伺机对迎安下手,皇上,您要为臣妾和迎安做主啊!” 她虚弱苍白的脸色,再加上刚刚小产,都令庆凌帝心生怜惜。 他竟也流出了几滴泪。 在一旁看着的皇后瞧着此情景,震惊蹙眉。 嫁入皇家数载,她竟不知,皇上会哭。 那温柔似水,疼爱到骨子里的眼神,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 他当真爱惨了淑贵妃! 庆凌帝关切道:“有朕在,一定护住你和我们的孩子!” 淑贵妃窝在他怀里,没说话,却哭的更厉害了。 那一声声哭诉,一滴滴泪,都让跪在地上的玉嬷嬷心颤。 她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位淑贵妃的本事,当真是厉害! 庆凌帝冷冷道:“卫威然!” 卫威然上前:“奴才在。” “把玉嬷嬷拖去慎刑司严加拷问,务必撬出真话。” “是,皇上。” 话落,卫威然摆手,屋外进来了两个小太监,直接架住玉嬷嬷往外走。 玉嬷嬷惶恐不已。 这皇宫中,谁人不知慎刑司。 谁若是进了慎刑司,不死也要脱层皮。 据说之前有个贵人的婢女犯了事,被拖入慎刑司严加拷问了三日,出来后直接疯了。 玉嬷嬷大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看着您长大,是您身边最亲近的人……皇后娘娘……救命啊……” 她的声音远了。 屋子也静了。 皇后上前半步,欲言又止。 庆凌帝抬眸瞧她:“皇后可是要为玉嬷嬷求情?” 皇后忙道:“不,皇上,玉嬷嬷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理应由臣妾管教,劳烦皇上出手,臣妾不胜惶恐,宫规森严,臣妾贵为一国之母,应当做好表率,此事全由皇上做主。” 庆凌帝冷笑一声:“皇后知道便是,母后说放你出宫,朕这次便网开一面,但是衡亲王先前刺杀朕和淑贵妃之事,不能没有结果,念及其是朕的舅舅,朕从轻发落,降衡亲王为衡郡王,撤了他京城郡守之职,从今往后,他只需做好他的衡郡王便是,有朕在,今生少不了他的荣华富贵。” 他字字句句,都在往皇后的伤口上撒盐。 降了衡郡王,那便是彻底将乌雅氏在京中的地位降了下来,从今往后,别说是说亲,就连集会宴席,只怕是只能和京城第二世家结交。 这对乌雅氏往后在京中行走,必是不小的打击。 皇后打量着庆凌帝的脸色,将心中求情的话压了下去。 皇上如今在气头上,若是再求情,只怕是他会更加维护淑贵妃母女。 也罢,有太后姑母在,乌雅氏总归是不会完。 皇后跪下谢恩:“臣妾替父亲谢皇上隆恩。” 庆凌帝摆摆手,毫无耐心道:“你先回宫休息吧,明日的嫔妃们去请安,也能有个好状态。” 皇后知晓,皇上这是安慰。 她垂眸:“是,皇上。” 皇后走后,淑贵妃便在庆凌帝怀中睡着了,呼吸很浅,眉头蹙的很紧,像是正在梦魇之中。 庆凌帝不由自主地抬手,抚平她蹙着的眉,温声道:“瑶荷啊,你到底要让朕欠你多少?” 她刚刚小产,迎安又因着后宫争斗中毒。 她定是累极了,才没等到赵太医和林太医过来便睡下了。 庆凌帝亲手将淑贵妃抱到了床榻上,行至院中,冷冷道:“赵太医和林太医人呢!” 卫威然忙跪下道:“皇上,刚刚来人禀报说,赵太医和林太医不知因何在大牢中晕倒了!” 庆凌帝略微思考便蹙起了眉:“究竟是谁!竟然将手伸向了大牢中,这分明是不将朕放在眼里!卫新!” 卫新上前跪下:“皇上。” “带上你的刑具,无论如何,都要把赵太医和林太医给朕弄醒!” 话音刚落,马太医从殿内火急火燎走了出来,因着太着急,绊倒在了庆凌帝脚边。 他顺势跪下,惊恐地指着殿中道:“皇上……知歆公主她……” 庆凌帝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抬脚朝殿中走去。 马太医下面的话才说出口:“公主她……醒了……” 庆凌帝掀开帘子的手顿住,满脸的惊喜,连忙进了屋,看到塌上正提溜着大眼睛看他的迎安,激动地眼泪纵横。 他上前刚想抱起迎安,便被太医制止。 “皇上,莫要轻易触碰公主,公主刚醒,尚且不知有什么反应,若是再次诱发了病根,只怕是就不好救了。” 下一瞬,庆凌帝耳边便响起了迎安的心声。 【庸医!闭气丹药效已过,本公主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只想把给我下断肠草的那小宫女找出来!】 庆凌帝蹙眉。 小宫女! 不是玉嬷嬷。 他沉声:“广陵宫无事了,你们都出去吧,马太医留下给淑贵妃煎了药再走。” 太医们面面相觑,但是既然皇上发了话,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便领了赏赐离开了广陵宫。 “你们说,公主分明刚才已经断了气,怎么又活了?” “吃下断肠草还能活下来的人,世间少见,更何况公主还是一个刚刚两个月的小婴儿,此事实在太过蹊跷,看来你我的医术不精,回去需再多翻些医书来看。” “公主病的蹊跷,好的也蹊跷,这只怕是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事,往后在后宫中,更要谨言慎行才是。” “这后宫中,除了皇后敢对公主下手,还有谁?” “谁?你们怕是忘了,宫里还有两位皇子,虽然有一位的母妃横死,可另一位母子俱在,虽然家中落魄,但是千丝万缕的关系还在,她岂能容忍后宫中有如此权势滔天的母女存在?” “你说的是……被先帝文字狱害了的文氏!” “文氏是二皇子的生母,家中虽然身陷风波,但是她却被保了下来,咱们皇上继位后,她便也跟着入了宫,现下就被囚在漱雨斋!” 身体原因,今日先更一章,宝宝们不要等哦~月底有加更~~~~~ 87.第87章 恃宠生娇 “下雪了!娘娘,下雪了!” 米春从外头跑进来,却不成想正撞见淑贵妃在为庆凌帝穿衣。 淑贵妃侧眸瞧她:“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没有分寸。” 米春诚惶诚恐地看了眼庆凌帝,忙跪下道:“皇上,娘娘,奴婢知错,还请皇上和娘娘责罚。” 庆凌帝昨晚留宿在广陵宫,一整夜都守在他们母女身边,未合眼。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淑贵妃道:“瑶荷,看样子你好多了,说话都中气十足地像朕一样了。” 这样说着,他还上手捏了一下淑贵妃的脸,宠溺万分。 米春羞赧垂头,不敢看。 淑贵妃莞尔为他整理龙袍,低声道:“皇上昨夜守了我和迎安一整夜,眼下都有乌青了,臣妾若是再不好转,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提及迎安,庆凌帝的脸色便沉了下去。 今早慎刑司来报,说拷问了玉嬷嬷一整夜,她却仍旧坚持只用了安神香和泻药,决口不提断肠草之事。 屈打成招竟也走不通。 他沉声道:“瑶荷,放心,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淑贵妃抬眸望他,淡淡道:“臣妾全听皇上做主。” 庆凌帝笑了两声,瞧了眼向嬷嬷怀中还熟睡的迎安,温声道:“今天下了雪,还是别出门了,恐染了风寒。” 淑贵妃点头:“好。” “那朕去上朝,你吩咐小厨房做好饭菜,朕下了朝来你宫里用早膳。” 淑贵妃垂头,劝了句:“皇上,后宫姐妹众多,您也该雨露均沾才是。” 庆凌帝含笑,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开口道:“朕若是宠幸了别人,爱妃要是吃醋了,不还是要朕费尽心思哄你高兴?” 淑贵妃娇嗔地将手中庆凌帝的龙袍整理好,轻拍了下他的肩,转身坐在塌上:“臣妾不理你了。” 庆凌帝失笑望着她。 “朕走了,你带着迎安乖乖的,近两日天气冷,等暖和些再送迎安回冷宫吧。” 淑贵妃点点头,起身屈膝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庆凌帝走后,向嬷嬷便将迎安带回了偏殿休息。 米春边给淑贵妃梳妆边说:“娘娘,公主都这样了,皇上还让公主去冷宫住,莫不是不喜欢公主?” 淑贵妃淡声道:“米春,本宫告诉过你,圣意不可揣度,你又是如何做的?” 米春停下手中的动作,后退半步道:“娘娘,奴婢只是心疼迎安公主,才刚刚两个月,便造此罪,断肠草在奴婢的家乡有很多,漫山都是,之前农夫上山砍柴,十个有九个回不来,奴婢没想到,后宫之中,竟也有如此心肠歹毒之人。” 淑贵妃沉默了。 良久后,她道:“快点为本宫梳洗,今日是皇后娘娘解禁后头一次晨昏定省,本宫若是迟到了,指不定各宫嫔妃给本宫扣什么罪名呢。” 米春加快速度,思绪却很沉。 淑贵妃的轿辇朝景仁宫的方向走,一路上,漫天雪美得不可方物。 她抱着手炉,披着皇上赏的狐裘披风,乍一看,像是与雪景融为一体,极美。 她声音沉沉:“米春,在本宫身边,莫要让别人一眼看穿你,你若是如今这副模样,便出宫去,着陈嬷嬷回来。” 清晨时她还好好的,出去一趟便成了这副模样。 半死不活,心事全写在了脸上,若是被有心的嫔妃看见,指不定如何编排她呢! 米春颔首:“娘娘,奴婢今早出门看雪时,听到了小太监们讨论漱雨斋那位娘娘……” 淑贵妃蹙眉,眼神也幽深了些许。 “漱雨斋?如此偏远,本宫怎么没听说那里还住着位娘娘?” 米春继续道:“娘娘入宫晚,那位娘娘是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便在王府的,膝下还有位二皇子,如今就住在絮阳宫。” 淑贵妃思绪沉沉。 絮阳宫乃是大陵朝未单独立府的皇子所住之所,公主则住在萦华宫。 如今的絮阳宫内,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人。 但是后宫之人,却不知他们二位的母妃是谁,皇上也不许人讨论。 她竟不知,二皇子的母妃,如今住在漱雨斋。 景仁宫内,各宫嫔妃都站在院内。 瞧见淑贵妃来了,各宫嫔妃便屈膝行礼。 “见过淑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淑贵妃淡淡道:“起来吧。” 说完,她行至皇后面前,刚想行礼,皇后便道:“皇上已经差人为淑贵妃告了假,怎的你又亲自过来了?若是让皇上知道,还以为本宫苛待你了,那样岂不是本宫的罪过?” 淑贵妃轻笑了声:“臣妾已无碍,是皇上偏疼臣妾,所以才格外小心。” 皇后蹙眉,打量着她,没说话。 娴嫔上前道:“听闻淑贵妃娘娘刚刚小产,怎的不好好休息休息,太医不是说要娘娘坐个小月子吗?今日又下了雪,天气冷的很,说不得还会落下病根呢!”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脸色都不对了起来。 淑贵妃不记得自己怀过第二个孩子,这在宫里已经传开了,但是娴嫔却故意提及此事,这举动,分明是故意的。 淑贵妃瞧着她,声音颇冷:“本宫虽然不记得本宫小产,但是皇上记得,这不,一大早他便差内务府送来了最新款的粉色狐裘披风,据说是山中最为稀少的粉色雪狼毛所制,价值万两,很是暖和,别说着凉,本宫现在,竟还冒了汗,不过还是多谢之遥妹妹关心,说来妹妹也侍奉皇上一个多月了,怎的这肚子还没有动静?莫不是早些年累着了?”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神色都怪异起来。 淑贵妃这番话,可是将在场所有人都骂了一顿。 娴嫔入宫一月,肚子未有动静,这后宫中多的是入宫好几年的嫔妃,也从未生下过一儿半女,先不说身体原因,大多数,是压根没有圣眷,何来有孕? 再者,娴嫔之前是后宫的宫女,在御园中干着最粗糙的活计,说起来,她在暗讽娴嫔的出身。 看样子,昨日娴嫔去广陵宫中的示好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缓解,反而愈发针锋相对起来。 皇后打断淑贵妃的话,蹙眉道:“好了,都是后宫姐妹,莫要太计较,本宫瞧着雪也停了,不如,你们随本宫一同去赏雪吧,本宫听说,御园中的梅开的正艳。” 淑贵妃屈膝道:“皇后娘娘,嫔妾身子不适,就不去了。” 说完,没等皇后说话,她便转身离去了。 颇有种恃宠生娇的意思。 丝毫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88.第88章 善用蛊毒 出了景仁宫。 米春担忧道:“娘娘,您此番在景仁宫中拂了皇后的面子,若是传到前朝,只怕是他们又要说您是妖妃,祸国殃民。” 淑贵妃沉默不语。 脑中却思绪万千,距离迎安说的一月之期还有半月,如今害迎安之人还未浮出水面,她只有再跋扈些,才能让别人抓住她的把柄,才好知晓,背后一直在推波助澜之人,究竟是谁。 她很怀疑,指使宫女给迎安下药的人,就是漱雨斋中的那位娘娘。 皇后被禁足,娴嫔也自顾不暇,除了那位,她实在想不出旁人。 思及此,她道:“改道,去漱雨斋。” 她要亲自会会这位娘娘! 她先前只在宴会上见过一次二皇子,却从未听闻还有这么一位娘娘。 在皇宫中还能如此销声匿迹之人,要么是真的无关紧要,不然就是,别有用心。 很明显,膝下有皇子,且还能在皇宫待了这么久,此人绝对是后者。 淑贵妃的轿辇越走越偏,可刚到倚梅园,便碰到了庆凌帝的龙辇从漱雨斋的方向迎面而来。 二人隔空相望。 庆凌帝淡淡:“朕的话,瑶荷竟也不放在心上了?天气这么冷,若是你留下什么病根,岂不是要朕愧疚好久?” 淑贵妃来不及思考庆凌帝为何从漱雨斋的方向过来,他现在,不是应该在朝堂之上吗? 这样想着,她便问了:“皇上,您今日怎的下朝如此早?” 庆凌帝沉声:“今日没什么公务,便早些散朝了,走吧,回广陵宫用早膳。” 淑贵妃轻轻点了点头。 漱雨斋。 婢女跪倒在地:“娘娘,皇上回去时,正好碰到淑贵妃也在来的路上,现下,他二人一同回广陵宫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鞭子也跟着落下。 那婢女身上瞬间皮开肉绽,伤口也触目惊心,格外吓人。 她闷哼一声,默默承受。 “本宫说过,他过来的时候要提前通知本宫,怎么今日你们都哑巴了!” 婢女颤颤巍巍道:“娘娘,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今日皇上会按时上朝,却不知,因着大雪,皇上临时通知各大臣不用冒雪上朝,等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皇上已经到了漱雨斋,他提前命人把漱雨斋的人全部迷晕,显然是早有准备,娘娘,我们要做的事……皇上一早便知道……还做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去,给我问问林太医,情丝之蛊还要多久才能完成!本宫再也等不了了!” 提到林太医,她的声音里竟藏了些异样。 婢女也缩了缩脑袋,可下一瞬依旧硬着头皮应下了。 “是,娘娘,我这就去问。” 广陵宫。 淑贵妃亲自为皇上布菜,两人屏退了伺候的宫女太监,颇为温馨。 她正在布菜,庆凌帝却淡淡启唇:“前两日,你父亲问你庶妹何时入宫为好,家中已经为她备好了出嫁的物件,随时可以进宫。” 淑贵妃手中的动作顿住,开口道:“一切全听皇上做主。” 庆凌帝叹了一口气道:“当日,朕碍于衡郡王和老十四在场,不好拂了你父亲的面子,所以便应下了,如果你不愿,朕便回绝了他,后宫嫔妃众多,也不差你庶妹一个。” 淑贵妃为他布好菜,放下筷子,端详着庆凌帝道:“皇上,臣妾不愿让皇上为了君臣夫妻情分为难,还请皇上让庶妹尽早入宫,住处不妨就安排在露音斋,臣妾记得,庶妹的嗓子极好,平日里在府中,她总会被安排给各位伯娘婶娘表演歌舞,入宫后,也好让她好好为皇上唱两句。” 庆凌帝挑眉。 “朕记得露音斋就在漱雨斋隔壁,会不会太远了些?” 淑贵妃装作不知道,蹙眉道:“漱雨斋?臣妾记得那里是空的,难道里头住着人?” 庆凌帝躲避着淑贵妃的眼神,含糊不清道:“无妨,里头只是住着一位异域之人罢了。” 淑贵妃看了庆凌帝一眼,便移开了眼。 只怕是位,异域美人儿吧…… 庆凌帝干咳了一声道:“如此,那今日便让她入宫吧,就住在露音斋。” 淑贵妃点头:“好。” 用完早膳,庆凌帝便回了养心殿。 卫新拿着信件匆忙赶来:“皇上,城外发现了一位宫女的尸体,那宫女身上带着异域的图腾徽章。” 卫威然将图腾徽章呈上去递给庆凌帝。 庆凌帝拿过徽章细细端详片刻后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卫新继续道:“近日东渡探子来报,说是东渡皇子暗中潜入了朝中,至于用了什么身份,暂未探到。” 庆凌帝冷冷:“再探!” 卫新点头:“是!” 庆凌帝手中握着那异域图腾,心中冷沉不已。 他看向卫威然:“你说,朕该不该杀了二皇子的生母?” 卫威然颔首道:“皇上,既然先帝允你留下那位娘娘,那便是原谅了她,祸不及子女,她父亲的罪过,的确不该由她来承担。” 庆凌帝望向远方,沉沉道:“可是她想要杀了朕的迎安。” 卫威然脸色骤变:“皇上,您是说……” 庆凌帝垂眸:“这后宫除了她和皇后,还有谁敢对迎安下手?” 如今他给了淑贵妃滔天的宠爱,这后宫中,无人能与她争宠,除了皇后,便只有她了。 皇后位居六宫之首,权势滔天,而她,则是无欲无求,一身轻松。 且这些年从不见人,行为举止也有些疯癫。 她做出什么都不意外。 卫威然打量着皇上,开口道:“皇上,恕奴才直言,二皇子若是知道他生母现下就在漱雨斋中,只怕是会心生怨念,毕竟他从小以为,母妃早逝。” 庆凌帝蹙着眉。 先前,漱雨斋风平浪静,所有人都不知道里头住着位妃子。 如今,她竟然主动给迎安下毒,那便是做足了准备。 异域之人,心肠歹毒,善用蛊毒。 此人,留不得。 庆凌帝沉声:“赐毒酒。” 卫威然心中一颤,下跪道:“奴才这就去传圣旨。” 可下一瞬,养心殿屏风后,二皇子哭喊着冲了出来。 尚且七岁的他用小小的身躯跪倒在庆凌帝面前:“父皇,求求您,不要杀母妃!” 89.第89章 降为庶民 卫威然眼疾手快地抱起二皇子,蹙眉道:“二皇子,您怎么还没走?” 说完,他慌乱看向庆凌帝:“皇上,刚才二皇子来找您温习功课,小广子说您去了广陵宫中,却不成想二皇子没有走,这……” 庆凌帝眸光幽深,周身冷的吓人。 整个御书房,如坠冰窟。 他蹙眉:“有人在你面前提到过漱雨斋?” 二皇子先前从来不会主动到他跟前来,这次主动来御书房,还借口温习功课,只能是有人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 庆凌帝身为一国之君,生气时颇为吓人。 二皇子害怕地整个人缩在卫威然怀中,小心翼翼看庆凌帝,低声道:“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说的……她说,漱雨斋中住着儿臣最想见到的人。” “所以你便信了!还偷偷潜入御书房偷听朕讲话!”庆凌帝厉声呵斥。 二皇子垂着头,眼泪在眼眶中盈盈,却始终未曾落下,小脸倔强又惹人心疼。 卫威然刚想开口求情,二皇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庆凌帝面前,掷地有声道:“父皇,您从小教儿臣孝道,圣贤书中有言,百善孝为先,儿臣想知道儿臣的母后姓甚名谁,是何长相,也不可以吗?” 庆凌帝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股子冷漠,仿佛对面跪着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卫威然抢在庆凌帝开口之前走到二皇子身侧劝解道:“二皇子,皇上这两天朝政繁忙,您就别添乱了,走吧,奴才先送您回絮阳宫。“ 庆凌帝冷冷瞧了眼卫威然,沉沉道:“退下!” 卫威然悻悻然地往后退,同情地看了眼二皇子,垂眸摇摇头。 二皇子垂着头,那股子劲头,和年少时的庆凌帝一模一样。 但是此时的庆凌帝却全然没有要袒护的意思。 “你真的想去见她?” 闻言,二皇子抬起头,眼眶中的眼泪也适时落下,破碎感十足。 其实,他像极了庆凌帝。 眉眼之间的淡然与倔强,还有那如出一辙的薄唇。 他点头:“是,父皇。” 庆凌帝背过身,仰头深吸一口气道:“二皇子宏阔,从絮阳宫迁出,前往漱雨斋,其母怜嫔,降为从八品三等宫女,负责二皇子起居,赐漱雨斋烧煤守夜的差事,宫女赵怜儿母子,终生不得离开漱雨斋。” 卫威然颇为为难地看着庆凌帝的背影,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话。 怜嫔这些年没少祸害后宫嫔妃,但是皇上为着二皇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他的视角看,皇上已经仁至义尽。 但是没想到二皇子这般容易被人撺掇,竟然跑来御书房偷听皇上谈话,若是有大臣过来议政事,被二皇子偷听了去,那便是砍头的大罪。 太后娘娘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竟然将此等大事告诉二皇子。 只怕是皇上心中,更是难过心里那道坎。 二皇子倔强地磕头:“谢父皇赏赐。” 这些年他在宫中被人无视和欺负,皆是因为没有母妃。 从今日起,他也是有母妃的人了。 卫威然上前站在二皇子一侧道:“二皇子,走吧,奴才送您去漱雨斋。” 二皇子跪下磕了三个头,边磕边说。 “一则,愿父皇龙体康健,身体无恙。” “二则,愿大陵国运亨通,顺遂平安。” “三则,愿你我父子,此生还能相见。” 说完,他起身离开。 一步三回头,可却迟迟没有等到庆凌帝回头看他一眼。 出了御书房后,二皇子声音很淡:“卫公公,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卫威然颔首道:“二皇子,您何时见过皇上做了不该做的决定?他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江山计,为了大陵的未来计。” 二皇子看向御书房的方向,沉沉道:“父皇和母妃,真的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卫威然垂眸不语。 皇上的八卦,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二皇子,走吧。” 二皇子突然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跪下,又磕了三个头。 他回头看着卫威然道:“卫公公,若我还能从漱雨斋回来,请您吃我最爱吃的桃蜜。” 卫威然瞧着二皇子突然愣了。 此刻,他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皇上,当时的他,才入宫几年,就被分去照顾刚刚四岁的皇上。 当时的皇上,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人在宫中,受尽苦楚。 也正是因为年少时受了太多苦,他一直都在韬光养晦,收敛锋芒,他比谁都清楚,养精蓄锐,一击必杀的重要性。 这也是后来他能登顶皇位的原因。 而此时的二皇子,大抵也是预料到了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何事,所以暗示他,若是可以,在二皇子有难之时,在皇上面前提起他。 等二皇子出来,会给他数不尽的好处。 这样的二皇子,与皇上简直是像极了。 那股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洒脱和凛然,实乃君子。 卫威然颔首道:“既如此,那奴才便记下了,等二皇子出来,我等着二皇子的桃蜜。” 广陵宫。 米春从外头火急火燎跑进来,指着殿外道:“娘娘,二皇子被贬为庶民,成了宫女的儿子,迁去了漱雨斋。” 淑贵妃正在逗迎安玩乐,看到米春,将手中的玩意儿放下,看了眼向嬷嬷。 向嬷嬷便上前将迎安抱了出去。 迎安的心声也由近及远地响起。 【二皇子被贬了!还是去漱雨斋!冷宫旁边,不就是漱雨斋吗?里面安静的跟什么似的,哪像是能住人的样子,这渣爹也真是够狠的。】 淑贵妃垂眸失笑。 年纪轻轻,竟然也这般八卦,也不知是随了谁。 等向嬷嬷走远了,她才看向米春:“二皇子莫不是在皇上面前提及了漱雨斋那位娘娘?” 米春惊讶地张开嘴巴:“娘娘,您可真是料事如神!” 淑贵妃冷笑,端起桌上的茶水送到唇边,小抿了一口。 “玉嬷嬷到现在都没有认罪,可见并不是她,这后宫中,除了皇后,便只有那位娘娘了。” 就连现在的之遥,怕也不敢对迎安下手。 90.第90章 姐妹相见 依据迎安所说,前世之遥是在她死后将近一年才让人对迎安下手。 可见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敢下手。 毕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若是被查到,即便不死,也会被皇上记恨,从今往后,在宫中如履薄冰,人人都能踩一脚。 米春思索片刻:“可是娘娘,冷宫和漱雨斋距离很近,若是那位娘娘对冷宫中的公主下手,岂不是……” 易如反掌。 后面的话,她憋了回去,这宫里谁不知道,如今的知歆公主,是香饽饽。 就连太后娘娘,都对她颇为宠爱。 提及迎安,淑贵妃的心都沉了下去,她冷冷勾唇道:“她若是敢下手,那便试试。” 单从这次迎安中了断肠草没有任何反应就可以看出,她自身有很强的规避风险的能力,而且上次“太后”责罚皇后一事,便足矣说明迎安的本事大着呢。 别说是那位娘娘擅长蛊毒之术,怕是把这全天下的毒都聚集到皇宫,放在迎安一个人身上,也无法发挥威力。 谁若是下手,那便是把自己暴露出来,任她们母女报复。 现如今,她也明白了,迎安并不需要她保护。 那还有何顾虑,后宫之中,天高海阔,她就不信,她闯不出一片天,抓不住皇上的心! 米春瞧着面前的淑贵妃,突然笑了起来。 “娘娘,自从公主出生后,您身上好像在发光。” 之前的娘娘,总是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模样,如今的她,在这后宫中横冲直撞,大杀四方,那股子冲劲儿,实在是太过耀眼。 也难怪皇上沦陷在娘娘的温柔乡里。 淑贵妃温声道:“去把迎安抱来,我们母女好久没有一起说说话了。” 米春愣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娘娘应该是想要和公主多待在一起,便笑着屈膝应下了。 后宫中的消息传的很快。 不出两个时辰,各宫娘娘小主便都知晓了絮阳宫和漱雨斋的事。 御园内,以娴嫔和慕贵人为首的各宫嫔妃叽叽喳喳地说着胭脂俗粉,却无一人敢提及今日的趣事。 涉及皇上,谁都不敢多说,但是闲的嫔妃,都出来解闷打探了,打眼一瞧,除了皇后和淑贵妃,竟都到齐了。 “这两日的开的真艳啊,莫不是后宫又要添新人了?” “哦?妹妹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怎的咱们都不知道。” “姐姐,这外头啊,早就传遍了,说是丞相家的二女儿今日也要进宫,这嫁妆都准备好了,十里红妆,那排场,可是不比咱们淑贵妃娘娘差多少!” “是吗?淑贵妃娘娘这般得宠,丞相府还真是未雨绸缪,怕这个女儿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宠爱,便立刻寻了个新的顶上。” 御园中的讨论声传到了出来带迎安解闷儿的淑贵妃耳朵里。 她望了眼人群,蹙眉道:“今日庶妹进宫,我倒是忘了这茬。” 早上皇上提及之后,便被她丢到了脑后,如今又在思考着漱雨斋的事,竟一时间忽略了庶妹进宫。 如今被提醒,她突地想到,早上建议皇上将庶妹安置在露音斋的事,那里可是距离漱雨斋和冷宫都近。 她瞧了眼怀中的迎安,勾唇道:“迎安啊,你的小姨今日要入宫,而且就住在冷宫隔壁,她在府中之时,便与母妃不睦,你一个人住在冷宫要万分小心。” 身侧的米春突地失笑。 “娘娘,公主还小,现在不会说话,您这般与她交代,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已经七八岁了。” 淑贵妃只笑不语。 迎安突然扭头看向淑贵妃,母女俩对视的瞬间,迎安认命地闭上了眼。 【好嘛,母妃也能听到我心声,我累了,毁灭吧!】 淑贵妃忍不住笑出了声:“走吧,咱们回宫吧。” 她实在没什么精力去应付那一群嫔妃。 可下一瞬,人群突然一阵骚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个方向。 御园南侧,一个教养嬷嬷正领着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朝着漱雨斋的方向走。 淑贵妃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她阔别数日的庶妹。 她的眸子眯了起来,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不少。 迎安在淑贵妃怀中看看那女子,又看看母妃。 【看出来了,母妃确实讨厌她,穿越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母妃这个眼神,欲除之而后快的冰冷。】 淑贵妃收起眼神,垂眸看了眼怀中的迎安。 干咳一声。 “走吧,回宫。” 她光顾着讨厌宗瑶音了,却忘了做表情管理,被女儿捕捉到了自己的坏情绪。 若是教坏了迎安,她实在是无法原谅自己。 可她刚转身,宗瑶音便隔着丛看到了她,远远地喊了声:“嫡姐!” 本来想完美隐身的淑贵妃被这一声喊得身形一颤,就连怀中的迎安都感觉到了。 众人也顺着宗瑶音的视线望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都吓了一跳。 淑贵妃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若是一早便来了,那岂不是听到了他们讨论? 所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带着些后怕,现在的淑贵妃实在是不好惹,若是她记恨了她们,在皇上面前说了坏话,那岂不是从今往后便失了宠爱!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宗瑶音便已经到了淑贵妃面前。 “嫡姐,这便是外甥女吧,长得真好看!” 一旁的教养嬷嬷本想开口,但是转念一想,她们俩是亲姐妹,若是插了嘴,再打扰了她们姐妹叙旧,岂不是会被贵妃娘娘怪罪? 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直接下跪行礼:“奴婢给淑贵妃娘娘请安。” 淑贵妃直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教养嬷嬷道:“起来吧。” 那股子宠妃的劲儿,实在是很足。 宗瑶音看着她,心中竟没来由地怵了起来。 可转念一想,爹爹曾交代过,在后宫中,可以尽管找嫡姐,若是她不帮自己,那爹爹便在前朝挑起事端,警告嫡姐。 这样想着,她亲昵地上前挽着淑贵妃,调皮道:“嫡姐,许久未见,嫡姐依旧这么风采夺目,举手投足间竟也如此高贵,惹得我都不敢认了。” 淑贵妃侧眸看她,沉沉:“这里是后宫,嬷嬷,你竟也没有教她要守皇宫的规矩吗?” 91.第91章 掌嘴罚跪 教养嬷嬷一愣,连忙行礼道:“奴婢失职,还请娘娘责罚。” 话音刚落,那边原本在看笑话的嫔妃便走了过来,站在淑贵妃面前,规规矩矩行礼:“见过淑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其中,有一例外。 所有人都跪下了,偏娴嫔一个人站着行礼。 淑贵妃也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眼,淡淡:“起来吧。” “谢淑贵妃娘娘。” 娴嫔上前一步,端详着宗瑶音,笑着说:“先前倒是没听说,淑贵妃娘娘竟还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妹妹,早知道有这么一位绝色美人,早就应该入宫来帮娘娘侍奉皇上,说不定如今,娘娘的妹妹也能混个贵妃当当。”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凝重起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怪异地看向娴嫔。 分明昨日她还百般讨好淑贵妃,怎的今日就变了性子? 慕容华倒是看的很清,冷笑一声:“娴嫔娘娘这话倒像是在说淑贵妃娘娘得到的宠爱都是偷来的,这本应该是属于瑶音妹妹的,娴嫔娘娘三言两语,竟然就想毁了人家两姐妹的和气,当真是居心叵测呢。” 她丝毫不惧娴嫔的宠爱,朝着淑贵妃的阵营靠拢。 淑贵妃瞧了她一眼,莞尔道:“慕容华言重了,娴嫔应当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往深了想,倒是慕容华,这两日越发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了,莫不是这两日皇上歇在你宫里勤了些,你开心的乐不思蜀,就连贺大人升官都全然不知,一门心思只扑到皇上身上?” 她这番话,虽是在袒护娴嫔,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慕容华靠拢她后好处满满,不止皇上往她宫里去的勤了,就连家中都如日中天,瞅着就是一条康庄大道。 慕容华抬眼瞧了眼淑贵妃,随后开口:“娘娘,您莫要取笑嫔妾。” 娴嫔瞥了眼慕容华,轻轻抿唇:“这里是后宫,皇上此生最忌讳的就是前朝后宫有联系,莫不是贵妃娘娘和慕容华都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在这里大谈前朝之事?” 淑贵妃挑眉:“后宫闲话罢了,此事本宫也是从宫女口中听来的,如果这样算后宫涉政的话,那娴嫔此番无视宫规,以下犯上,又当如何?” 娴嫔还想开口,但是宗瑶音却突然上前立在了她面前,故作天真地围着她的脸看了看,后退半步指着她的脸道:“嫡姐,你快看,这位娘娘,长得跟你好像啊!如果不是我知道,便将她当做嫡姐的亲姐妹了呢!” 她那貌似无意,却处处透着刻意的演技,就连迎安看了都将头扭了过去。 【我还以为能让母妃放在眼里的对手有多难打呢,没想到就是个蠢材,这演技,放在那个世界,进娱乐圈两天,就会被骂穿三千世界,再也不能投胎,看来往后世家大族还需增添一门功课,让各家千金小姐都学学表演,别到时候成了满脸写满了心眼子的脑残。】 淑贵妃蹙眉,沉声:“音答应藐视宫规,见到本宫不行礼为其一,其二,损害本宫清誉,污蔑本宫身世,罚,掌嘴三十,罚跪一个时辰,娴嫔,你来掌刑。” 说完,她望向娴嫔,眼神里满是挑衅。 昨日,她听说太后娘娘见到了娴嫔,娴嫔还送给了太后一盘水饺。 此番水饺情谊,若是娴嫔不利用太后娘娘搞出一番事来,那她便不是娴嫔了。 怕是在后宫中激怒她,处处与她作对,便是太后娘娘出的主意,毕竟当时她被打入冷宫,便是因为纯妃说她恃宠生娇,以下犯上,还诬陷她下毒杀人,瞧着她们是想要重温旧路。 只是,她们算错了一件事。 那便是,先前她被打入冷宫,完全是被前朝牵连。 皇上最爱的,便是清誉者堕落。 她一生温柔典雅,与人和善,若是因着他的赏赐,在后宫横冲直撞,嚣张跋扈,一改之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皇上非但不会责怪她,反而会沉迷,享受他带给她的权利和地位。 说穿了,后宫所有妃嫔,于他而言,都是玩物而已。 宗瑶音慌乱不已,连忙拉着淑贵妃的胳膊:“嫡姐,我们是亲姐妹啊,你如此做,岂不是要让后宫众人都知晓,我们家中姐妹不睦吗?若是宫外的父亲知晓,只怕是会伤心和失望的啊!” 她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那情真意切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动容。 淑贵妃冷瞥了她一眼:“父亲若是知晓,只会怪罪音答应不守宫规,目无尊卑,娴嫔娘娘,开始吧。” 说完,她抱着迎安后退半步,那模样,像是要亲眼看。 但是宗瑶音却丝毫没有要从了的意思,反而站着哭着求情:“嫡姐,我才刚满十七岁,怎能受这样的重罚,还请嫡姐体恤。” 淑贵妃不理,而是冷瞥了一眼旁边的教养嬷嬷,眸光清冷。 教养嬷嬷心领神会,上前压着宗瑶音跪下,沉沉:“娴嫔娘娘,请吧,奴婢帮你按着她,绝不让音答应伤了娴嫔娘娘。” 娴嫔被架在了火上烤,骑虎难下,她看向了淑贵妃,淡淡:“淑贵妃,你可知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你今日的做法,必然会被厌弃,既然知道结果,你又为何要做呢?” 淑贵妃垂下眸,漫不经心地逗弄着怀中的迎安,轻声:“本宫要做什么,与你何干?” 说完,她转身冷声:“化雪真冷,米春,走吧,回宫,皇上若是知晓本宫着凉,不定多生气呢。” 米春屈膝,隐晦地看了眼娴嫔和音答应:“是,娘娘。” 主仆俩越走越远,在场的嫔妃也都找了不同的理由走了。 娴嫔看向教养嬷嬷:“嬷嬷应当知晓,后宫之中,最怕的就是捧高踩低,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踩过一脚的人就会成为你的主子,今日你听了她的话,就不怕往后成为你的业障吗?” 教养嬷嬷更是用力压着音答应,道:“奴婢身为宫里的教养嬷嬷,是为皇上做事的人,所行之事,皆为分内之事,至于娘娘所说,奴婢自然知晓,但是奴婢也知晓,目无尊卑之人,走不远。” 说完,她又道:“娘娘,开始吧,皇上身边的卫公公,看着呢。” 92.第92章 卖女求荣 娴嫔慌张地四处张望,下一瞬,便在身后发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卫威然。 卫威然行礼道:“奴才给娴嫔娘娘请安。” 娴嫔忙不迭开口:“卫公公此时过来,莫不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若是皇上要见音答应,那她现下的困境便迎刃而解了。 本来是想着让淑贵妃恃宠而骄,然后再借着太后娘娘在前朝的诸多关系上奏淑贵妃妖妃祸国的言论,如此一来,就算淑贵妃不死,也能脱层皮。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全然不在意。 反而横冲直撞,大有一种明天就不活了的洒脱感。 在娴嫔期许的眼神中,卫威然非但没有开口要音答应,反而在三人的眼皮子底下后退了好几步。 声音大了些道:“娘娘,您先掌刑,奴才待会再带音答应去面圣,皇上说过,淑贵妃娘娘刚刚小产,她的吩咐,必须履行。” 娴嫔心中警铃大作。 怎的她竟有种皇上早就知道淑贵妃会上演这么一出的不实感? 若是如此的话,那刚才淑贵妃出现,又不靠近人群的做法,是故意而为,她就是要成为人群的焦点,要做这么一场戏。 可目的是什么? 她又看向被按在地上的音答应,后背突然窜出一阵冷意。 淑贵妃了解音答应,她知晓音答应必然会在众人面前找机会与她攀上关系,所以罚音答应,是必然。 也就是说让她掌刑,是偶然。 淑贵妃算好了时间出现,却不成想她自己撞了上来,恰好在人群里,又酸言酸语地说了几句,一石二鸟,让她非但没有得逞,还惹了一身臊。 真是好计谋! 如今就算她再不愿,有卫威然在场,也必须掌音答应的嘴。 “啪!” “啪!” “啪!” …… 御园中,掌嘴的声音响起,惊起了不少鸟群。 没走远的淑贵妃听着这声音,勾唇冷哼一声。 “往后的日子还长,想入宫分我的宠爱,那便走着瞧,看是你宗瑶音宠冠六宫,还是我宗瑶荷,先要了你的命!” 她怀中的迎安满眼星星眼地看着母妃,那狂喜的小脸,还有那胡乱踢腾的小手小脚,都在传达她此刻的心情。 【母妃威武!这样才有贵妃的派头!平等地创翻所有人,最好把渣爹一块儿创翻!】 假山后头的庆凌帝猛地咳出了声。 吓得淑贵妃差点把怀里的迎安给撇了。 她猛地回头,正巧和走出来的庆凌帝撞了个对眼。 庆凌帝先是看了眼迎安,眸光宠溺又低沉,随后又看向淑贵妃,道了句:“朕要你好好休息,怎的又跑出来了?你的身体要静养,你可知晓?” 淑贵妃理亏,垂着头不敢说话。 她嗓音颇为委屈:“皇上,广陵宫里的雪都被皇上派人给铲了,臣妾想赏雪,再者,臣妾觉得臣妾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不用休息了,要不是迎安在,臣妾不知有多无聊呢。” 庆凌帝叹了口气,轻声道:“真拿你没办法,米春,抱走你家公主。” 米春连忙屈膝上前:“是。” 迎安被抱走后,庆凌帝上前走到淑贵妃面前,淑贵妃疑惑地看着他:“皇上,这是做何……” 话还没说完,庆凌帝便将她拦腰抱起。 这是第二次在后宫抱她。 可此时,他是真心。 庆凌帝淡淡:“有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如今雪停了,你该回宫了,朕舍不得你走路,朕抱你回去。” 淑贵妃抱着他的脖颈,整张脸,涨得通红。 她将脸埋在庆凌帝身上:“那皇上可要当心些,臣妾近日又长胖了。” 庆凌帝勾唇,看了眼一旁的迎安,突地失笑:“无妨,你为朕生下了个女儿,就算你再胖,朕也爱你宠你,抱得动你。” 说着,他还凑上前吻了她。 米春吓得立刻抱着迎安转身,后背绷的笔直。 “瑶荷,朕好像离不开你了,今生,答应朕,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朕。” 淑贵妃没说话,在他怀中红着脸点了点头。 脚步声远了,米春才敢大喘气。 她看向迎安,叹了口气:“公主,你要快些长大,只有你才敢跟皇上争娘娘,奴婢有这个心,没这个胆。” 天知道,她刚才看到皇上亲娘娘,恨不得把知歆公主送上去让皇上亲。 迎安心中狂喜。 【米春竟然也如此想吗?渣爹高攀,母妃好好的一颗白菜被猪拱了,真是可惜了!等我长大出宫了,一定要一口气给母妃安排一排大帅哥好好养养眼,气死渣爹!】 后宫趣事每日都有,今日围绕的全都是丞相家的两个女儿。 不止后宫,就连高官家中,都将此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暗中嘲笑丞相卖女求荣,耍手段搏上位。 闲话颇多,全都传进了丞相府,丞相告假五日,声称在家中崴了脚,需好好静养。 而皇宫中,更是掀起了一股浪潮。 那便是皇上今日留宿广陵宫还是露音斋。 冬日冷风习习,庆凌帝用了餐后,便赖在了广陵宫,坐在塌上安静练书法。 淑贵妃三番五次开口。 “皇上,您该回养心殿了。” “皇上,臣妾听闻,有太医去给音答应医治了,太医说已经消肿,可以侍寝了。” “皇上,如今天色已晚……” 庆凌帝终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她:“你就这么希望,朕去音答应那里?” 淑贵妃垂着眸,为庆凌帝剥了一颗葡萄,抬手送上前道:“后宫姐妹,皇上该雨露均沾,不止是音答应,但是今日是音答应刚入宫,皇上您……” 话还未说完,庆凌帝便凑上前,就着她的手吃下了那颗拨了皮的葡萄。 舌尖绕着她青葱白皙的手指片刻,便一本正经地回正身子,正襟危坐,手中还握着毛笔。 没等淑贵妃反应过来,他抬眸开口:“朕若是说,三千佳丽,朕只愿取你这一瓢,你当如何?” 淑贵妃惊地立刻收回胳膊,垂下了头,耳尖通红,一路延伸到脖颈。 她淡淡:“皇上……臣妾……” 她的慌乱,落在庆凌帝眼中,便是可爱的不行。 他能觉察到,今日,她并不想让他在广陵宫歇息。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朕便依了你,卫威然,宣音答应去养心殿吧。”(本章完) 93.第93章 中箭受伤 淑贵妃连忙起身道:“臣妾恭送皇上。” 庆凌帝跟着下了塌,上前一步立在她面前,沉沉道:“等你身体好些了,朕看你拿什么当借口。” 留下这句话,庆凌帝便离开了广陵宫。 他离开后,淑贵妃坐回到塌上,开始给迎安织新春的虎头帽。 米春上前,为迎安递上来了用初雪制成的茶水。 不解道:“娘娘,您为何将皇上劝走,若是音答应得了宠爱,必定会联合其他娘娘对广陵宫不利,说不定还会对知歆公主有威胁,这笔买卖,不划算啊?” 她其实明白,娘娘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但是却怎么都想不通。 淑贵妃淡淡道:“总要叫父亲知道,我是为丞相府着想的,如今陈嬷嬷还在外头奔波,父亲要对她做什么,可是易如反掌。” 再者,她刚刚小产,现在也不适合侍寝。 她还想养好身子,往后陪着迎安好好长大,看着她成亲生子呢! 米春似懂非懂地点头,随后望向窗外,惊喜道:“娘娘,又下雪了!今年好像格外地冷呢!” 淑贵妃放下手中的活计,也看了过去。 外头的冷风呼啸着,她心中突然升起了阵阵苍凉。 迎安所说的那一世,她竟是在新春前后死去的。 那当时爹不疼,娘又死了的迎安,是如何度过这寒冬凛冽的呢? “娘娘!陈嬷嬷回来了!”小五子慌里慌张从外头跑了进来。 淑贵妃忙从塌上下来迎了过去:“怎的了?这般着急?” 下一瞬,便瞧见陈嬷嬷带了一身的伤,深紫色的衣裳半数被鲜血染红,后背,还插着半支箭羽。 淑贵妃脸色骤变:“陈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陈嬷嬷见到淑贵妃,脸色骤地放松下来:“娘娘……奴婢……终于……见到您……” 话还未说完,陈嬷嬷便晕倒了。 淑贵妃扯着嗓子喊:“快……去请太医!” 小五子差点被吓晕,险些走不动道,两步并作一步地往外跑,生怕晚了便救不了陈嬷嬷的命了。 两人合力将陈嬷嬷扶到塌上。 “米春,你去让其他太监宫女去后院洒扫,就说明日本宫要带着公主去游玩。” 米春立刻明白了淑贵妃的意图,陈嬷嬷中箭,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只怕是会借此做文章。 “是,娘娘!” 米春离开后,淑贵妃突然想到迎安,她便将陈嬷嬷一个人撇在了殿中,去了偏殿。 “向嬷嬷,迎安睡下了吗?” 向嬷嬷瞧见淑贵妃过来,便立刻下跪行礼:“回娘娘,公主已经睡下了。” 淑贵妃淡淡:“把公主抱来吧,今夜本宫与迎安一起。” 向嬷嬷想提醒淑贵妃这不合规矩,但是转念一想,应当是公主马上就要回到冷宫,贵妃不舍得,便作罢了。 将公主抱来后,向嬷嬷便将平日给公主解闷的玩意儿也一并拿给了淑贵妃。 “公主半夜总是睡不安稳,用这些东西,她能睡安稳些。” 淑贵妃接过,看了眼向嬷嬷道:“好。” 她用厚厚的被子裹着迎安,一路上都在跟她说话:“迎安,陈嬷嬷受了很重的伤,母妃需要你帮母妃救救她,迎安……” 迎安从睡梦中被叫醒,睡眼惺忪地看着淑贵妃。 脑海中在思索着她的话。 下一瞬,回过神,陈嬷嬷不是在宫外吗?怎的会受伤? 可当看到躺在塌上,面色苍白的陈嬷嬷时,迎安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刚才的瞌睡虫也全都无影无踪。 她蹙眉。 【这箭上有毒!好歹毒的计策,这是压根没想让陈嬷嬷活下去!】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断肠草。 不出一盏茶,陈嬷嬷必会没命! 迎安看向母妃,沉沉:【母妃,你先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淑贵妃将迎安放在塌上,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此刻,她也全然没在意迎安的话,显然是已经知晓她能读懂迎安的心声。 清场后,迎安便将意识沉入天宫,开始寻找解毒丹和起死回生丸,这些都是她前世无聊时炼制的,却不成想今生派上大用了。 找到后,她便施法让陈嬷嬷服下。 还为她注入了大半神力保她平安。 做好一切后,她有气无力用心声道:【母妃……好……了……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不用找太医……】 之后她便没有了意识。 门外一直交集等待的淑贵妃听到迎安的心声便冲了进来,先是抱起迎安将她送到自己的塌上。 轻轻拍了拍她道:“谢谢迎安耗费心力救陈嬷嬷,等迎安醒了,母妃给迎安戴上母妃亲手做的虎头帽。” 她目光中满是温柔。 给迎安盖好被子后,她便去查看陈嬷嬷。 待看到她后背的箭羽已经被迎安拔掉后,她还是不免惊叹。 一个两个月大的奶娃娃,竟有如此本事。 等小五子带着太医过来时,看到的便是面色红润的陈嬷嬷和正在奋力织着虎头帽的淑贵妃。 太医看了眼陈嬷嬷,忙垂下了头:“微臣给娘娘请安。” 淑贵妃放下虎头帽,将手放在桌上:“本宫今日身子不爽利,所以大半夜让人请了太医过来,还请太医给看看,本宫是何病症?” 太医垂头上前,将帕子搭在淑贵妃脉上,抬手搭了上去,片刻后移开。 沉思良久后道:“娘娘身子虚,许是气血不足,所以觉得格外累些,这样,微臣给娘娘开几味药,娘娘按时吃药,定能平平安安,身体健朗。” 淑贵妃点头:“既如此,那便有劳太医了。” 她扫了眼一旁的米春。 米春便抬手抓了把瓜子送到太医手中道:“李太医,这是娘娘赏的,还请李太医莫要将今日在广陵宫中看到的说出去,否则,娘娘这边,可是不愿的。” 李太医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今日轮到他值班,原以为会平安度过,谁成想广陵宫中竟然派人来请,小太监说是宫里有人受伤,可是来了,娘娘又说是请脉。 可这脉象,分明就是小产虚弱,休息几日便会痊愈。 还有那躺在塌上的嬷嬷……十分不合规矩! 再者,这屋子里……分明有十分重的血腥气! 94.第94章 侍寝夜探 他瞬间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连忙跪下,诚惶诚恐道:“娘娘放心,微臣定当守口如瓶。” 淑贵妃勾唇:“李太医的人品,本宫向来是十分中意的,小五子,送李太医出宫吧,顺便把本宫的药一并带回来。” “是,娘娘。” 两人走后,米春着急道:“娘娘……陈嬷嬷她……” 淑贵妃抬眸,淡淡:“记着,今日的事莫要往外说,等小五子回来了,也告诉他一声。” 米春忙颔首:“是,娘娘。” “去外头取点雪来。” “娘娘要做什么?” “今夜,我想给迎安的虎头帽做出来,明日便给她戴上。” 等迎安回了冷宫,便晚了。 米春忙道:“娘娘,天色晚了,改天吧,您的眼睛会受不住的。” 淑贵妃沉沉:“无妨,你去拿吧。” 她大半夜将迎安喊起来,还让她耗费这么多心力,若是什么都不做,她心实在难安。 米春拗不过淑贵妃,便裹紧衣裳出了门。 等回来时,正巧看到娘娘扎了自己的手,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盆跑上前:“娘娘,迎安公主还要在宫中住些时日,您这又是何苦呢?” 淑贵妃看了眼在塌上睡得安稳的迎安,目光温柔如水。 其实她能觉察到如今迎安身体中并非是一个孩童,但从她生下迎安开始,她便是她。 不是孩童,那便像待成人一般待她,她如今所做,便是她的期许。 她想让迎安往后,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切莫当携恩要挟的小人。 她淡淡:“米春,你去多点两盏灯,也躺在塌上休息吧。” 米春不知娘娘今日为何如此坚持,但娘娘坚持,她便没有独自休息的道理:“无妨,奴婢陪着娘娘。” 养心殿。 庆凌帝气定神闲坐在桌旁,手中拿着一本奏折,塌上的音答应时不时看向他,可庆凌帝却没有半点要过去的意思。 半晌过去了,音答应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皇上……时辰不早了……” 庆凌帝瞧了她一眼,淡淡:“丞相千方百计把你送入宫,可是为了让你在朕面前吹枕边风?” 他的直言不讳,倒是让音答应愣了许久。 传言中,皇上最是娴静高雅,乃是这世间顶顶好的谪仙人儿。 怎的与传言中不一样? 这不怒自威,淡然处之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 音答应登时哑口无言,不知从何说起。 入宫时,爹爹确实说如今嫡姐爬的太高,眼瞅着就要不受控了,所以才要她入宫顶替嫡姐的位置,为丞相府做事。 她知晓,爹爹此言,一是让她知晓,嫡姐如今与丞相府已然貌合神离,若非是为着一损俱损,两方谁都不想扯上联系,二是警告。 警告她若是如嫡姐一般,爹爹定然也会派另外的人顶替了她的位置。 只是,这些事,皇上从哪里得知的? “皇上……我……不……臣妾……” 庆凌帝瞧了她一眼,蹙眉沉声:“卫威然,把音答应送回去吧,朕乏了。” 音答应虽然涉世不深,但也知晓,刚侍寝的嫔妃若是被退回去,那便是会被全天下耻笑,沦为后宫笑柄。 她登时哭了起来:“皇上,臣妾知错了,您不要将臣妾送走,至少……再留臣妾一刻钟……” 卫威然刚进来,庆凌帝扫了他一眼道:“罢了,你去外头守着吧。” 卫威然扫了一眼音答应,便立刻垂下了眸:“是,皇上。”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憋了回去。 刚想退下,庆凌帝启唇:“想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卫威然跪下回话:“奴才方才听闻,刚才有一黑影入了广陵宫中,到现在还未出来,但是到现在,广陵宫中也没有传出什么声响,应当是没事的,刚才太医还去了广陵宫中,奴才截住太医问了才知晓,淑贵妃娘娘是气血虚,觉得身子不爽利,才着了太医去瞧,那黑影……应当是卫新眼了……” 他说完,庆凌帝怒拍了下桌子,冷声道:“胡闹!卫新乃是朕的御林军统帅,若是他眼了,那朕的性命早就没了,这江山早就易主了!下次再知情不报,朕唯你是问!” 他边说边往外走,半点余光都没有瞥音答应一眼。 庆凌帝走后,卫威然也立刻跟了上去,还气急败坏地打了下自己的嘴。 他这张嘴,真是不长记性! 广陵宫中的事,竟然也含糊,哪天真丢了命,那便好受了! 龙辇走后,小广子才带人进来将音答应抗走。 她偷看了一眼龙辇,正快速赶往广陵宫的方向,那里,距离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宫殿都很近,嫡姐她,果真是受宠。 但是……她竟然来分走了属于她的宠爱! 甚至于,今日还是她第一次入宫,是她的新婚之夜,嫡姐她竟然也…… 嫡姐,在家中之时,你的体贴温柔,细致入微,都是装的吗? 那从今日开始,妹妹便学着你的样子,将所有的一切,都还给你! 龙辇到了广陵宫外,小五子便迎了上去。 刻意大声道:“皇上,这么晚了,您怎的来了,娘娘已经睡下了!” 淑贵妃在里头听到声响,连忙将手中的虎头帽放下,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抵着门。 房中如今血腥味极重,若是让皇上知道,免不了一阵骚动。 庆凌帝在外头眺望着殿中,道:“朕进去看看贵妃,你们都在外头守着。” 小五子忙道:“是,皇上。” 庆凌帝刚走到门口,淑贵妃便开口道:“皇上,臣妾休息了,明日您再过来吧。”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外头听着,像是远处传来的。 庆凌帝低声道:“朕想看看你。” 淑贵妃淡淡:“皇上,臣妾无事,您还是早日去休息吧,臣妾身子实在不爽利,不便起床,请恕臣妾不能向您行礼问安。” 庆凌帝还想开口,淑贵妃继续道:“皇上,臣妾真的小产过吗?怎的臣妾什么都不记得了?” 庆凌帝生怕勾起她的伤心事,便开口道:“无妨,不记得便不记得,既然睡下了,便让宫女把灯熄了吧,免得你睡不安稳。” “多谢皇上关心,明日臣妾一定亲自向您赔罪。” 庆凌帝垂眸,无奈笑了笑:“无妨,只要是你,做什么朕都不介意,那既如此,朕便走了。” “是,皇上。” 被嫔妃拒在宫外,这还是头一遭。 后头的卫威然都为淑贵妃捏了一把汗,就这里头的烛火和一来二去的拒绝,皇上定然听出了淑贵妃的话中之意,但他仍旧没有拆穿,顺着她的意思不去打扰。 看来这位淑贵妃,是真的拿捏住了皇上的心。 95.第95章 出面救人 次日,雪化的差不多了。 迎安还未醒,淑贵妃担忧地摸了下她的脸,确认她没事才放下心。 她枕边,放着一个虎头帽,上面还绣了平安二字。 “米春,你帮我去景仁宫一趟,就说公主身体不适,我走不开。” 米春颔首:“是。” 她走后,淑贵妃给迎安盖好被子,刚想起身,身后陈嬷嬷拖着病体跪了下去。 “还请娘娘责罚。”陈嬷嬷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淑贵妃瞧了她一眼,上前去将陈嬷嬷扶起,两人一同离开了房间。 软榻上,淑贵妃坐着,陈嬷嬷立在她面前。 “昨日发生了什么?是谁伤了你?”淑贵妃眸色沉沉,看着陈嬷嬷的脸。 那护短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动容。 陈嬷嬷跪了下去道:“奴婢谎称是出去采买的家丁,在衡郡王府走水混乱之际混入了衡郡王府,偶然发现了衡郡王府的秘密……衡郡王在京中养了死士,各个肃杀之气浓厚,脸上都带着刀疤,本来奴婢是要死在衡郡王府的,但是没想到十四爷也在衡郡王府,十四爷费尽全力将奴婢保了出来,自己晕倒在了衡郡王府,可即便这样,奴婢还是受了伤,因着在宫里多年,奴婢知道皇宫中的小门,便趁着夜色溜了进来,可是娘娘……十四爷他……” 此言一出,淑贵妃脸色骤变。 没想到衡郡王当真意图谋反。 且做足了准备。 所以迎安口中所说并非是丞相谋反,而是衡郡王意图谋反,联合姜氏将罪名扣在了丞相府头上。 丞相百口莫辩,以至于丞相府百十来口惨死。 还有十四爷……他…… 淑贵妃压抑住内心的震惊,努力淡然道:“十四爷是去衡郡王府做客还是……” 陈嬷嬷摇头:“奴婢不知,但是十四爷身着一席黑衣,夜色中,实在是看不真切,若说是偷偷潜入,倒也说得过去。” 淑贵妃蹙眉,不管十四爷是偷偷潜入还是去做客,衡郡王都不可能轻易放过他,除非皇上亲自出面去衡郡王府要人。 有人窥见了衡郡王府的秘密,此事定然不能泄露。 而知晓偷跑出去那人身份的只有十四爷。 淑贵妃思索片刻后道:“你先回房休息,这两日先不要抛头露面了。” 陈嬷嬷颔首:“是,娘娘。” “这样,迎安过两日回冷宫时,你一起去,对外就说本宫不放心公主,所以加派了人手,公主刚刚受伤,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娘娘,您这里不能没有人啊!” 如今后宫之中如同战场,音答应也入了宫,等于娘娘的敌人又多了一个,如此险境,她岂能将娘娘一个人留在广陵宫中。 淑贵妃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护甲道:“无妨,若是有人来找本宫的不痛快,本宫也定然不会让她好过。” 陈嬷嬷拗不过淑贵妃,便也只能听从吩咐。 小五子慌里慌张闯入,来不及行礼便道:“娘娘,大人下了大狱了,据说是皇上掌握了大人为皇后寻找古方的证据,卫统领的人也在府搜到了不少脏物,现在京中人人都在骂,说大人不配为官,乃是千古罪人。” 淑贵妃缓缓抬眼,忽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皇上舍不得迁怒家呢,如今看来,他一直在暗中搜集证据。” 那除了家,衡亲王府呢? 小五子忙道:“家设计陷害娘娘,皇上定然是要为娘娘出气的。” 淑贵妃勾唇笑了笑,没说话,半晌后装作不经意问:“今日早朝,各位王爷可有来?” 小五子在脑海中思索着娘娘如此问的目的,虽然有疑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回娘娘,听说今日除了十四爷,其余的王爷都来了,好像是边关又起骚乱了,皇上正在清点人马,派兵出征。” 淑贵妃抬眼,缓缓:“本宫听闻十四爷年少之时骑射俱佳,皇上竟也没让他去?” 小五子没有多想,道:“回娘娘,前些日十四爷将自己身体欠佳的事情抖出,现在京中对十四爷颇为不信任,大家都认为……不健全的人,不具备阳刚之气,若是去了边关,也必会战败,所以此事,暂无人提及十四爷。” 淑贵妃蹙眉。 昨日陈嬷嬷中了毒,若是没有迎安,只怕是现在已经没命了。 十四爷若是没有人医治,是不是现在已经…… 她心中担忧,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扫了眼小五子,开口:“你去让小厨房做一碗驱寒的姜汤,待会本宫要去一趟御书房,为皇上暖暖身子。” “是,娘娘。” 小五子马不停蹄地出门去了小厨房。 陈嬷嬷则担忧地看向淑贵妃:“娘娘,十四爷那边,您不能出面,若是让皇上起了疑心,您的清誉,就完了!” 淑贵妃垂眸淡淡道:“本宫有分寸。” 父亲南下之时,十四爷曾帮过他们,若是此时她明哲保身,只怕是此生都过不去心里那关。 再怎么说,那是一条人命。 她看向陈嬷嬷:“公主就交给你了,务必护住她。” 陈嬷嬷颔首:“娘娘,放心吧。” 窗外雪又开始飘了,下的不算大,却也颇冷。 淑贵妃指了下火盆道:“陈嬷嬷,吩咐人去内务府领这两日的炭火吧,天冷了,总会格外浪费些。” 陈嬷嬷颔首:“是,娘娘。” 话音刚落,米春便从外头回来了。 她面色不太好,一进屋便别扭地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含泪绞着自己的衣裳。 淑贵妃调侃道:“你这是怎的了?” 米春悻悻道:“娘娘,奴婢刚才回来的时候,碰见音答应了,她说奴婢偷了她的发簪,派自己的贴身宫女搜奴婢的身,如果不是娴嫔娘娘出手相救,奴婢现在正光着身子在廊前站着呢!” 淑贵妃和陈嬷嬷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都颇具深意。 陈嬷嬷上前拉起米春:“好了,别难过了,你先去内务府领炭火吧,正好散散心。” 米春起身,拂袖沉声道:“娘娘,您说丞相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您一个人为家中争光还不够,他竟还让音答应也进宫,这不是摆明了找您的不痛快吗?” 话音刚落,娴嫔便走了进来。 “姐姐,妹妹瞧着外头没人,便直接进来了,姐姐不会生妹妹的气吧?” 96.第96章 扣屎盆子 淑贵妃看了眼陈嬷嬷和米春,两人便十分默契地出去了。 随后她看向娴嫔,娴嫔方才下跪行礼。 “见过淑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妹妹今日如此客气,倒是让本宫惶恐不安。” 淑贵妃毫不留情地拆穿娴嫔的伪装,娴嫔一愣,随后状似无意地起身,坐在了淑贵妃前方的炭火旁。 她漫不经心地伸出手烤火,启唇道:“娘娘,先前种种所作所为,皆非我本意,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淑贵妃端起旁边的茶送到唇边,淡淡:“先前娴嫔与皇后娘娘亲近,如今又与太后娘娘关系匪浅,难不成妹妹的意思是,你先前陷害本宫和借助本宫当跳板成为皇上的宠妃,都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指使?虽是在广陵宫中,本宫不会将妹妹所言说出去,但是隔墙有耳,若是有不懂事的宫女太监将此事说出去,传到了这两位的耳朵里,妹妹应当知道,你将会面临什么?” 她的直言不讳,和状似无意的打压,都令娴嫔很是不安。 娴嫔突地掩面笑了起来:“娘娘可真会说笑,嫔妾的意思是先前种种,都是无心之举,娘娘怎的扯到了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是刻意要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 她实在是不懂,为何先前不争不抢的淑贵妃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眼眸流转之际,她突然想起了知歆公主:“对了,娘娘,公主呢?据说皇上心疼公主,让公主先从冷宫搬出,等暖和些了再搬进去,怎的进来这么久了,还没有看到公主呢?” 提及迎安,淑贵妃的脸倏地沉了下去。 她实在没有忘,迎安所说的上一世,害迎安命陨的罪魁祸首,是娴嫔。 她冷冷道:“娴嫔此番来广陵宫,究竟是为了何事?如若没有其他的事,还请先出去吧,本宫身子不爽利,实在没工夫招待你。” 听出了淑贵妃的维护,娴嫔打着马虎眼:“从景仁宫出来后,妹妹便直奔了广陵宫,既然妹妹过来了,那便是有求于娘娘。” 淑贵妃淡淡:“既然如此,那娴嫔还是直说的好,本宫最讨厌背后算计人的毒法子,娴嫔若是在本宫面前耍这一套,本宫定然是不会姑息的。” 娴嫔眸光倏然冷了下去。 前世她被皇上专宠,六宫皆在她的掌握之中,别说早逝的瑶妃,就连皇后,都不及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这还是她头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 还真是久违。 她虽然百般不愿,但是为了在后宫生存下去,也必须开口求淑贵妃。 家于她,虽然没什么助力,但若是没有了母家,那往后在后宫之中,她才真是如履薄冰,只怕是身为庶女的音答应都能过来踩她一脚。 “娘娘,嫔妾来广陵宫,只是想请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还请皇上能放过家。” 淑贵妃抬眸看向她,挑眉勾唇道:“娴嫔还真是为了家中父亲,将过往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了,用不用本宫提醒娴嫔,你先前都对本宫做了什么?” 娴嫔面不改色心不跳:“无心之失,还望娘娘能原谅嫔妾。” 淑贵妃移开眼,沉沉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后宫干政,娴嫔此举,莫不是想让本宫被皇上厌弃?” “绝非此意。” “其一,本宫实在不知大人为何会被皇上迁怒,其二,我与娴嫔你,实在是没有到这般互帮互助的交情,如此说,你可明白了?” 娴嫔闻言,起身直接跪了下去。 “还望娘娘出手相助,只需您开口为家美言几句便可,嫔妾别无他求。” 淑贵妃瞧着她,眸光沉冷。 若是先前遇到这种情况,娴嫔定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过来求她。 如此做,定然是因为其他路行不通。 也是,皇后自己都被牵连,本身已经自身难保,又如何腾出手来帮家呢?太后那边,也和皇上闹崩了,如今这后宫之中,除了广陵宫,娴嫔确实没别的出路了。 再者,皇后假怀孕,害她真小产,才将家牵扯进来,若是她都开口原谅了家,那皇上那边定然也会网开一面。 毕竟还有一个之遥在后宫之中。 她敢笃定,皇上只将大人下了大狱,却没说如何处置,定然是因为之遥。 能得他这般怜惜的女子,定然是在他心中占了一席之地的。 只是不知,如今皇上的心中,究竟是谁的分量更大些? 淑贵妃思索着,淡淡道:“你起来吧,本宫待会正好要去给皇上送姜汤,顺便提一嘴,成不成,与本宫无关。” 娴嫔猛地抬眸,眼中的惊喜实在太明显,她忙道:“多谢贵妃娘娘。” 淑贵妃摆摆手:“本宫乏了,你走吧。” 娴嫔屈膝道:“嫔妾告退。” 她走后,淑贵妃去里屋看了迎安,可她睡得依旧香甜,甚至于还在梦中笑了起来。 淑贵妃看着她勾唇,缓缓:“迎安,为了你,母妃也会成为六宫之主,这样,你成年之后,母妃才能护住你,不让你受委屈。” 历朝历代的公主,都逃不过和亲的结局。 她只要她的迎安开心快乐。 如今所做种种,无非是为了给她铺路。 人心难测,先前以为笃定的亲情乃至友情,都是假的,现如今,她只有迎安了。 “母妃所做一切,都是在以身作则,母妃希望,以后的迎安,便是现在的母妃,无拘无束,无所畏惧,只为自己和所爱之人而活,自由散漫,做你自己。” 先前的她被束缚住,从今日起,她要这后宫众人,都成为她的垫脚石。 御书房。 卫威然扯着嗓子喊:“淑贵妃娘娘驾到——” 庆凌帝本在批阅奏折,听到淑贵妃来了,便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天气寒冷,你怎的跑来了?昨夜睡得那般晚,若是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瑶荷,你如今怎的也像个小孩子似的,不听话。” 淑贵妃瞧着他,含情脉脉,轻声道:“臣妾只是想给皇上送碗姜汤,天气寒冷,臣妾想让皇上的身子暖暖的,就像是……臣妾在您身边一样……”(本章完) 97.第97章 冬日诗会 庆凌帝看向淑贵妃怀中的食盒,她为保温,竟然将食盒抱在怀里,用身体暖着它。 他抬手接过食盒,沉声:“卫威然,去,拿朕的手炉过来给淑贵妃暖暖身子。” 卫威然忙道:“是,皇上。” 庆凌帝拎着食盒,牵着她的手走向御桌,放下食盒,将她安顿在一旁的凳子上,便打开了姜汤。 他闻了下道:“瑶荷总是如此暖心,相比较之下,倒显得朕不解风情。” 淑贵妃垂着头轻笑道:“皇上前两日守了我和迎安一夜之事若是传出,只怕是全天下人都会怪臣妾是祸国殃民的妖妃,如此皇上竟还说自己不解风情,皇上您若是不解风情,那这天下的男人都不要活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是会勾人一般。 庆凌帝小尝了口姜汤,启唇道:“昨日朕听说,广陵宫中有黑影出现,你可察觉有什么异常?” 话落,他转头看向淑贵妃。 不知为何,淑贵妃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自从小产后,她便发觉皇上对她的情感愈发汹涌,看向她的眼神,情深似海,浓的散不开。 比如现在,皇上眼底的担忧和关心,竟让她没来由的升起一分心虚来。 她淡淡:“没有,昨日广陵宫一切如常,并无什么黑影。” 庆凌帝微微蹙眉,转头绕过御桌坐了下去道:“没有便好,朕还担心你和迎安出事。” 淑贵妃闻言,缓缓起身上前,立在庆凌帝身侧为他磨墨,温声开口:“皇上待臣妾如此好,倒让臣妾生出几分不安来。” 庆凌帝停下手中批阅奏折的笔,侧眸看她:“为何?” 淑贵妃躲避着他的眼神,脸颊羞的红了起来。 “害怕如蜡烛萤火和昙一般,转瞬即逝。” 她说着,眼底的落寞满的要溢出来。 只是小心翼翼侧眸瞧了眼庆凌帝,庆凌帝的心就要碎了。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手心的温度高的吓人。 卫威然着急忙慌地拿着手炉走进来,看到的便是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的场景。 他连忙垂下头,上前将手炉放在御桌上,道:“皇上,十四爷来了。” 话毕,两人的神情都顿了顿。 淑贵妃悬着的心落了下去,衡郡王果真不敢对十四爷做什么。 她没有犹豫,屈膝行礼淡声道:“既然十四爷来了,那臣妾便退下了。” 她刚想退下,庆凌帝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很用力。 仿佛要将她刻进他的骨血中。 他声音低低:“无妨,留下陪朕。” 淑贵妃垂着头,轻点。 手中暗暗用力,想将手从庆凌帝手中拔出,可却无济于事。 她小声道:“皇上……” 庆凌帝含着笑看她。 下一瞬,十四爷走了进来。 入眼的,便是庆凌帝握着淑贵妃手的模样。 他没什么表情,下跪行礼道:“臣弟给皇兄请安。” “见过淑贵妃娘娘。” 淑贵妃着急地低声道:“皇上,十四爷来了……” 庆凌帝轻笑出声,终是松开了她的手,指着另一侧的座位对十四爷道:“学真来了,快坐。” 十四爷颔首道:“多谢皇上。” 淑贵妃绕过御桌,冲十四爷屈膝见礼,之后便坐回了原位。 十四爷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后笑了声:“皇兄与淑贵妃当真是情深似海,真是令臣弟羡慕不已。” 庆凌帝笑了声,爽朗道:“想成家了?学真一句话,朕便将这全天下最好的女子都送到你府上供你挑选!” 十四爷垂眸摇头失笑:“不不不,臣弟一心想周游世界,成家立业并非我心所向。” 庆凌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后看向淑贵妃,指着十四爷说:“学真呐,一直都是这脾气,朕每次说要给他寻亲,他就推辞,淑贵妃,朕记得你家中就有一个弟弟,你弟弟可曾这般向往世界风华?” 淑贵妃垂眸笑了声:“臣妾与皇上还真是有缘,臣妾的弟弟也每日都想周游世界,还曾说要做个逍遥客,尝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人,游过天下风景。” 庆凌帝挑眉:“哦?朕竟不知丞相竟有这样自由散漫的小公子?” 淑贵妃淡淡:“臣妾弟弟向来不喜抛头露面,京中之人也很少有人知晓他的长相,皇上不知也属正常。” 十四爷在一旁,只是看了眼淑贵妃,便移开了眼道:“臣弟倒是听说过京中曾有一绝色男子,年十七,练的一手好字,还擅作画,京中有不少女子都倾心于他,但是鲜少有人见过其真容,此人,难不成就是淑贵妃的弟弟?” 淑贵妃颔首:“十四爷所说,确是本宫的弟弟。” 庆凌帝思索片刻后开口:“七日后便是宫中的冬日诗会,每年春节前,各家公子小姐都会入宫来参加诗会,一来是增强朝中大臣们的关系,为朝廷招拢人才,二来便是让皇子也认识认识新人,为往后在京中行走铺路,既然丞相之子颇有才华,那便一同入宫来吧,年十七?正是要成亲的年纪,瑶荷,你觉得朕的提议如何?” 淑贵妃起身屈膝见礼道:“臣妾觉得皇上提议,甚好。” 庆凌帝大手一挥:“既如此,便定下了,卫威然,你去将朕私藏的塞外风雪图赏给丞相之子,淑贵妃的亲弟弟,再为朕带句话,七日后的冬日诗会,丞相之子务必到场。” 卫威然心中一惊。 那塞外风雪图可是之前东渡进贡而来,说是大画家已绝版的作品,东渡偶然得来,其走笔宛如龙飞在天,意境深邃,塞外风光跃然眼前,他曾偶然看到过一眼,便叹为观止,此生无憾。 如今皇上竟是要将这塞外风雪图赐给丞相之子。 如此荣耀,只怕是这京中又要讨论些时日了。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 卫威然刚走,十四爷便道:“皇兄,这塞外风雪图可是将边境线描绘的惟妙惟肖,您将此图赏给丞相之子,并非只是为了让他参加诗会吧?” 庆凌帝看向十四爷,勾唇道:“还是学真了解朕,他既然在字画上颇有造诣,那便能仿着那塞外风雪图给朕将东渡描绘出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朕之意,便在此。” 淑贵妃在一旁,脸色骤变。 98.第98章 自请平乱 遥之生平最烦心朝政,她无心之举,竟将他推向他最不愿的领地。 淑贵妃起身,忙下跪道:“皇上,臣妾的弟弟不学无术,恐不能当此大任,还望皇上另择贤人。” 庆凌帝看向淑贵妃,起身上前扶起她:“你身子还未大好,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弟弟再金贵,怎能有你的身子重要?” 淑贵妃垂着头,低声:“臣妾过失鲁莽,还请皇上莫要放在心上。” 庆凌帝笑了声,看了眼十四爷道:“都怪老十四,非要提及他会书画,朕自然而然便联想到了东渡骚乱。” 十四爷忙起身:“臣弟失言。” 庆凌帝摆摆手:“罢了罢了,瑶荷既不愿,朕便不让他去边境,但是好男儿志在成家立业,一为成家,二为立业,再好的活计,都不如在朝中为官,你弟弟若是能和你父亲一样入朝为官,那朕定然不会亏待他,他若是不愿,朕为了你,定不会强求。” 淑贵妃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屈膝道:“多谢皇上体恤,臣妾替弟弟多谢皇上。” 庆凌帝眼神一滞,缓缓将淑贵妃扶到凳子上坐下。 随后道:“对了,学真今日来,可有什么要事?” 十四爷起身,冲着庆凌帝作揖行礼道:“皇兄,臣弟发现了衡郡王在京中养了死士,且数量不少,想来是有别的目的。” 这别的目的,是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此言一出,庆凌帝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抬腿走向御桌,淡然坐下,脸色未变,但眼神中却透着深深的冷意。 “朕早就发觉衡郡王有心谋反,竟真是如此!他还真是胆大妄为!” 十四爷立刻起身下跪道:“皇兄,边境骚乱,切莫派遣衡郡王前去,臣弟怕……” 庆凌帝点头:“那是自然。” 话音落下,十四爷便开口道:“臣弟自请前去平乱,为皇兄排忧解难。” 庆凌帝看向他,神色中带着浓重的深意。 他启唇:“学真,你先前可是对朝政并不在意,近几日,倒是愈发关心政事了?” 此言一出,不止十四爷脸色变了,就连一旁的淑贵妃都垂下了头。 她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倒是取悦了庆凌帝。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她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先前还疑惑,为何每次十四爷来,皇上便要提及他要成亲之事,他这是知晓十四爷是不完整的身躯,刻意而为。 他在摧毁十四爷的自信。 天可怜见,十四爷每次都会主动提及,让皇上调侃,去满足皇上那扭曲的好胜心。 听闻先帝对十四爷比对皇上器重,就连太后都是如此,皇上如此举动,虽是情理之中,但却在道德之外。 再者,他知晓遥之想做逍遥客,便让他入朝为官。 嫁给他数年,在此刻,她才参透了皇上的心意。 他本质上,嫉妒得人心的人,想要摧毁对方的自信,将对方引以为傲的事情踩到泥土里,来满足他高高在上的虚荣心。 他其实是中意十四爷出兵平乱的,但是又不想太过理所当然,所以十四爷主动提及,他才要疯狂贬低,怀疑,摧毁他的意志,再让十四爷去替他做事。 相处这么久,这还是她头一次觉得眼前之人变了。 与当日意气风发,想要一展宏图霸业的少年完全背道而驰。 若是当日的权倾烨知晓今日的庆凌帝会变成如此模样,只怕是他会发疯。 她心中替十四爷捏了一把汗,但十四爷却淡然处之。 “朝中事务繁忙,皇兄日理万机,臣弟身为皇室之人,理应为皇兄分忧解难,这皇宫中,只有你我二人最为亲近,若是此时臣弟不站出来,只怕是这天下就要嘲笑我皇家之人懦弱不堪托付,臣弟如此做,是为皇兄能高枕无忧,坐稳江山,绝无他意。” 他字字句句真心,可在庆凌帝耳中听着,却是字字句句虚情。 可即便如此,他也开口道:“学真的人品,朕是知晓的,既如此,那你便在七日后出征吧,皇宫的冬日诗会,正巧参加过再出发,说不准,你就能在离京之时,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 十四爷心中知晓边境战事瞬息万变,半天的耽搁,都可能失了一座城池。 但是皇上多思多心,若是此时拒绝,只怕是更加火上浇油,说不准还会连累遥之。 “皇兄美意,臣弟定然听从。” 庆凌帝摆摆手:“若是无事,你先回去吧,朕和淑贵妃还有事商谈。” 十四爷跪下行礼:“臣弟告退。” 说完,十四爷便转身离去,庆凌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等他走远,才道:“瑶荷,你可曾察觉到老十四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淑贵妃心中警铃大作,她许是刚才的一路受了风寒,如今有些鼻塞,并未闻到。 她还以为是夜晚太黑,陈嬷嬷并未看清,如此看来,十四爷竟真的受伤了,可他受伤了还特来皇宫请旨前往边境平乱,莫不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她面无表情,摇头:“并未闻到,臣妾有些鼻塞,或许……是皇上闻错了?” 庆凌帝摇头:“朕最了解学真,他若是健硕,方才走路姿势便不是这般轻浮。” 淑贵妃眉心微蹙,片刻后舒展,起身上前转移话题道:“说起血腥味,臣妾听闻皇上将大人下了狱,莫不是真如后宫传言那般,臣妾小产,与大人有关?” 庆凌帝蹙眉,侧眸看她。 下一瞬,他牵起淑贵妃的手,微微用力,她便坐在了他腿上。 他声音沉沉道:“谁传出的谣言?竟敢议论你小产之事,朕下过令,此事若是睡再讨论,朕便拔了他的舌头!” 淑贵妃娇嗔道:“皇上,你吓到臣妾了……” 庆凌帝勾唇,轻轻道:“此事你不用管,与你有关之事,朕定会严惩。” 淑贵妃故作苦恼:“可是皇上,方才臣妾过来时,娴嫔去了广陵宫,说要臣妾为他父亲求情,皇上,臣妾实在不知,臣妾只是后宫一介女流,臣妾为大人求情,皇上便会听吗?若是如此,臣妾要东渡,那皇上去打吗?” 99.第99章 遥之马甲 庆凌帝一愣,抬手掐了下淑贵妃的脸,淡淡:“那瑶荷会让朕去打东渡吗?” 淑贵妃心中一滞,但面上仍旧云淡风轻,启唇道:“自然不会,臣妾希望皇上的天下国泰民安,这样臣妾就能一辈子在皇上身边,与您相守一生,看遍世间繁华。” 她那副天真的模样,再次令庆凌帝无语凝噎。 她像是一面铜镜,轻而易举便能照出他的阴暗面。 令他无所适从。 淑贵妃瞧着时候不早了,便道:“皇上,臣妾的姜汤也送到了,迎安还在广陵宫里等臣妾,臣妾就先回了。” 庆凌帝瞧着她,缓缓道:“今夜朕去广陵宫中用晚膳,让小厨房多做些。” 淑贵妃屈膝婉拒:“皇上,昨夜迎安闹觉,闹到很晚,臣妾今日想早日休息,只怕是等不到皇上来了。” 话落,庆凌帝看向她:“公主闹觉,自有嬷嬷去管,怎的需要你这个母妃去操劳?爱妃此言,不像是真话。” 他的眼神直直落在淑贵妃身上,仿若要看穿她。 淑贵妃垂着眸,半晌后才抬眸,含着泪道:“皇上,臣妾不想成为整个后宫的敌人,臣妾只想做皇上您的心上人,至于其他的,臣妾并不强求,臣妾落了一身的病根,迎安也受了伤,后宫争斗纷争不断,臣妾怕极了,恳请皇上,若是真的为臣妾好,便叫各宫姐妹都瞧瞧皇上,这广陵宫中的每一砖每一瓦都认得皇上是广陵宫中的男主人,您不用日日都来,臣妾实在惶恐难安。” 话落,她眼角的泪倏地掉落,砸在了衣襟上,漾开了一小片,像是绣上去的瓣,格外惹人怜爱。 庆凌帝瞧着心疼,直接上前揽住了淑贵妃的肩,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 “朕竟不知,瑶荷心中是这样的,朕还以为,给你全天下独有的宠爱,你会开心。” 淑贵妃垂着眸,依偎在他怀中,启唇道:“臣妾自然是欣喜的,但是皇上可曾想过,臣妾身为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是宠冠六宫,父亲又身居高位,那各宫姐妹会如何看待臣妾,推己及人,若是旁人如此,臣妾只怕是恨透了她,欲除之而后快。” 庆凌帝瞧着淑贵妃,眼睛里满是疼惜。 “你为朕委屈至此,朕却不知。” 淑贵妃跪下抬眸望着庆凌帝,沉沉道:“所以,皇上,臣妾只盼您将臣妾放在心里,并非是放在六宫视野中,此生能得皇上真心,瑶荷死而无憾。” 庆凌帝瞧着眼前的淑贵妃愣了愣。 他抬手将她扶起,温声:“朕答应你。” “那皇上,臣妾便回宫了,您莫要因朝政问题不顾身体,要按时吃饭,一日三餐都要写在信件上,让小广子带给臣妾,臣妾也会将臣妾所吃食物写在后面,以寄相思。” 她的温柔似水,与后宫只会争宠的嫔妃不同。 永远能让他想要将一颗心原原本本地掏出来递给她。 哪怕他们已经相处了这么久。 淑贵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御书房,她温声道:“你们远远跟着,本宫想一个人散散心。” 众人不解,但是淑贵妃的吩咐,没人敢不从。 小五子便让贵妃轿辇远远地跟在最后头,淑贵妃则在前头不紧不慢地赏景。 从御书房到广陵宫,路过一小片园,里头有假山。 潺潺清泉,汇成了小瀑布,因着冬日里凉,此刻已经结冰,但是下头的鱼儿却游得欢快,极具观赏性。 淑贵妃停住脚,回头看向众人:“你们在此处等着,本宫想去山顶瞧瞧。” 小五子忙道:“娘娘,冬日结冰,路滑的紧,不如,让奴才跟您一起,也好照看您。” 淑贵妃摆摆手,淡淡:“不用,本宫有分寸。” 她坚持,小五子便也没有再开口。 淑贵妃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假山,刚走入,十四爷的声音便响起:“多谢贵妃娘娘冒险前来赴约,学真不胜惶恐。” 听到他的声音,淑贵妃本能地吓得一颤,平息后道:“十四爷如此着急叫我过来,莫不是遥之出了什么事?” 十四爷勾唇垂眸:“遥之无心朝政,一心要做逍遥客,他若是都出了事,只怕是整个京城都要沦陷了。” 宫规森严,到处是眼线。 淑贵妃没有心思与他吵闹玩笑,她淡淡:“十四爷大义凛然,舍弃小我,不比遥之,只为贪图享乐,碌碌无为。” 话音落下,十四爷脸色微变,眸光里闪着暗光,转眸瞧她。 “贵妃当真以为遥之碌碌无为?” 淑贵妃垂下眸,勾唇:“当然,京中无名,人人都不知丞相府中还有一位少年,年十七,好酒,朋友遍布天下,甚至,那幅被炒出天价的塞外风雪图,便是出自他之手,年少成名,却又籍籍无名,只有十四爷这般与之交情甚深的挚友才知晓遥之的才华。” 十四爷淡淡道:“明珠,就算蒙了尘,那也是明珠,此次我入宫,除了请旨去边境平乱,还有一事,近日,遥之突然在京中购入大量门店和府邸,其中还包括姜氏被查抄的府邸,我担心,他与朝廷有关联,惹祸上身。” 淑贵妃闻言,脸色变了变。 但是十四爷毕竟是外人,她也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 “许是他有朋友要做生意,遥之出门闯荡许久,心中应当是有一杆秤的,他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十四爷瞧了眼淑贵妃,垂眸浅笑:“贵妃说谎时,依旧不敢看人的眼睛。” 他的调侃,实在令人心生不安。 瞧着她脸色有些尴尬,十四爷便道:“遥之在京中只有我一个挚友,他的所有朋友,我都知晓,但是最近,他总是遮遮掩掩,不敢将真情告知于我,我猜测,他应当是遇到了骗子,还或许是别国的探子也未可知,外出边境平乱总是不放心,所以便想告知贵妃娘娘,若是有时间,劝劝他,丞相府中,遥之只听你的话。” 淑贵妃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十四爷入宫竟是为了遥之。 她原以为是衡郡王之事。 如此想来,衡郡王府,只是意外。 瞧着她松了一口气,十四爷移开了眼。 为着见一人,找了这诸多借口,此去,不问去路,不问归期,生死有命。 能在死之前见她一眼,就算下一瞬便赴黄泉,也值得他冒死从衡郡王府逃出。(本章完) 100.第100章 吊梁上打 “娘娘?娘娘?您还好吗?” 小五子在假山外头扯着嗓子喊,淑贵妃转头回应:“本宫安好,假山风景太美,一时贪恋了些,莫要担心。” 随后转眸看他:“此去经年,十四爷需万事小心,身上的伤莫要沾水,也切莫与衡郡王府有联系。” 十四爷缓缓点头,颇为虔诚。 “贵妃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一并带给遥之。” 淑贵妃蹙眉:“嗯?” 随后她反应过来后,便垂下了眸。 他为着避嫌,竟将她刚才的关心归成了对遥之的交代。 她摇头,淡淡:“没了。” 十四爷缓缓:“姜氏和衡亲王府交情甚深,先前我曾发现两家有秘密书信往来,姜氏虽被抄家,但是府中应当还有些证据存留,遥之的事,你多费心,他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你,应当没人知道该如何联系他。” “好,多谢十四爷提醒。” 十四爷让开路,缓缓道:“贵妃娘娘请,山上风景绝佳,切莫因为我乱了您赏美景的兴致。” 淑贵妃抬腿路过他,扬起的衣袖拂过他的手心,仅仅片刻,稍纵即逝,他想握,却又松开了,任凭她消失在视线内,才收回视线,转身从另一侧走。 她登上山顶,居高临下地望着紫禁城的风景。 目光中流光闪烁,星月争辉,她此生只能在此处度过,纵有百般不愿,那也只能不愿着继续过。 只是宫外的遥之…… 小五子的声音骤然响起:“娘娘,走吧,再晚些,皇上又要责怪奴才们不尽心伺候了。” 淑贵妃又在山顶待了片刻,后缓步下了山。 而另一侧离去的十四爷却被音答应截住了去路。 “瑶音不知,竟在宫中偶遇了十四爷,瑶音还以为,十四爷见了皇上便走了呢。”音答应站在廊前瞧着他,那模样,完全不惧怕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 十四爷看着她,颔首:“音答应。” 音答应瞧着他,满眼笑意:“十四爷先前常去丞相府找我遥之哥哥,怎的现在又装不熟了?” 此言一出,路过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侧目,就连音答应的贴身婢女都上前拉了拉音答应的衣袖,垂眸道:“小主,此处人来人往,莫要说起丞相府之事,恐惹人猜忌。” 音答应轻轻拂过她的衣袖,上前半步道:“十四爷近日可曾见过我遥之哥哥?他这些日都不回我的书信了。” 十四爷后退半步,垂眸道:“遥之行踪,我亦不知晓,若是音答应知道,还请告诉我,我正有一幅字画要找他商谈。” 音答应点头:“那是自然。” 话音落下,十四爷便抬脚走了。 背影挺拔如松,傲然清秀。 十四爷走了,落在音答应身上来来往往太监宫女的视线便多了起来。 音答应眸光满是骄傲,转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的婢女,沉沉:“往后本小主与十四爷交谈的时候,你莫要插嘴,他可是皇上的亲弟弟,若是他能在皇上面前说我几句好话,说不定,我就能和嫡姐一样宠冠六宫了。” 婢女害怕地垂着头:“是,小主。” 说罢,音答应便抬脚欲走,可却发觉背后有小宫女小太监们正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立刻上前道:“你们都是在哪当差的!竟敢背后议论本小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音答应的婢女立刻上前,指着这几个小宫女太监道:“我们小主昨日入宫,你们今日就对她指指点点,真是没规矩!” 话落,淑贵妃的声音便接踵而至。 “他们是我宫里的人,不知他们怎么得罪了妹妹,竟叫你的婢女如此苛责!” 音答应看到淑贵妃,脸色骤变。 昨日的耻辱历历在目,可是她竟然这么云淡风轻,仿若先前的一切不公都不存在一般。 凭什么! 可是宫中尊卑有别,见到仇人,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况且,昨日刚因着目无尊卑被责罚,若是今日再入雷区,那便是将脸让出去被人打了。 她忍着心中的烦闷,下跪行了大礼:“见过淑贵妃娘娘,淑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淑贵妃挑眉,像是意外她竟然行了大礼。 心下来了兴致,开口道:“竟是音答应?昨日本宫刚刚罚了你,今日你怎的就犯了戒?莫不是昨日的教养嬷嬷还未教会你,需要本宫亲自调教吗?” 音答应下意识抬眸,‘不’字已经在嘴边,却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淡淡:“淑贵妃娘娘协理六宫,自有赏罚之权,若是娘娘罚嫔妾,嫔妾断然不会说一个不字。” 淑贵妃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眸光中满是戏谑。 昔日种种浮现眼前。 父亲宠妾灭妻,宗瑶音的生母莲姨娘是宠妾,曾多次仗着受宠夺了她嫡女的资源安在宗瑶音头上,因着此事,母亲和他们姐弟沦为了京城的笑柄。 若不是后来皇上点名要她,那此生她便是在府中无为一生,说不准连说好的郎君都成了宗瑶音的。 到最后她只能捡着宗瑶音不要的废物,嫁与匹夫草草一生。 可今日,她为尊,宗瑶音为卑。 虽卑劣,但她心甚悦。 她将目光转向音答应身侧的贴身婢女,淡淡道:“刚才便是你吼了本宫宫里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般疾言厉色,莫不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音答应和婢女两人还跪着,闻言,音答应的婢女立刻磕头求情。 “淑贵妃娘娘,奴婢失言,还请娘娘恕罪。” 淑贵妃沉沉:“抬起头来。” 婢女哆哆嗦嗦地抬起头。 看到她脸时,淑贵妃和米春的眼底都闪过一丝恨意。 这便是莲姨娘身边的贴身侍婢,平儿。 遥之七岁那年,不幸落水,那四周,只有十三岁的平儿在附近…… 遥之十岁那年,被污蔑偷了莲姨娘的地契去抵押赌博,被吊在房梁上打,而出面作证说亲眼瞧见的,就是平儿…… 遥之十二岁那年,闹饥荒,丞相府响应朝廷号召,将食物大部分运往了灾区,缺衣少食,莲姨娘将府中吃食尽数克扣,平儿将在莲姨娘院子外眼巴巴等着半颗馒头的遥之踹翻,将手里馒头扔给了宗瑶音养的一条狗…… 101.第101章 刻意激怒 瞧见淑贵妃脸色骤变,平儿立刻将脸埋了下去,哐哐哐磕了好几个响头。 “贵妃娘娘,先前府中种种,皆身不由己,奴婢有眼无珠,冲撞了娘娘身边的人,娘娘宽宏大量,还请娘娘饶过奴婢。” 她说的格外虔诚,就像那日饿着肚子的遥之一般,渴望救赎和饶恕。 淑贵妃转身侧着,不愿看她。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似是穿透冰雪,跨界而来。 “米春,打!” 米春恨得牙根痒痒,不打不快,闻言,立刻上前铆足了劲,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 一下,平儿的脸上直接出现了五道血痕,脸颊还被平儿的指甲刮出了一道血印子。 她整个人被扇倒在地上。 路过的宫女太监各个垂着头,不敢看,恨不能将耳朵堵住,也不听。 淑贵妃侧着身,许久未听见动静,沉沉:“米春,这就没力了?” 米春闻言,直接上前拉起趴在地上的平儿,继续打了下去。 啪! 又是一巴掌。 音答应目光落在淑贵妃身上,瞧着她没有半分要停下的动向,她毫不犹豫地跪行上前,拉着淑贵妃的裤脚。 “娘娘,娘娘,嫔妾并不知那是您宫里的,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如此苛责,还望娘娘看在我们姐妹情深的份上,饶过嫔妾和嫔妾的婢女。” 淑贵妃垂眸,看了眼脚边的音答应,眸光冷沉。 音答应分明是在刻意激怒,她心知肚明,她们二人实在没有什么姐妹情深可言,若说有,那也应当是姐妹拔刀,恨不得弄死对方的那种情深意切,她如此说,只怕是想要坐实她恃宠而骄,盛气凌人的祸国妖妃形象。 “你我姐妹,何来情深?音答应莫不是在说笑?这满京城谁不知你姨娘的美名,险些害的我母子三人丧命,我如此做,才应当是情理之中,若是与你姐妹相称,这才是大逆不道,但是你已入了宫,又成了本宫的妹妹,那本宫身为贵妃,又有协理六宫之权,在宫中见到如此不公,借用皇上的名分作威作福,肆意打骂宫女太监,那本宫定然是不允许的,刚才只打了平儿,倒是忘了你!” 音答应实在是没想到淑贵妃竟然直接将事情挑破,眸光含恨地看着淑贵妃:“娘娘,你可知家丑不可……” 话还没说完,淑贵妃便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 这下,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盛气凌人,颇具气势。 音答应脸颊红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淑贵妃冷笑着道:“来人,把音答应送回露音斋,平儿发配辛者库做苦役,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本宫的命令。” 米春头一次见到这么说一不二的娘娘,眼睛中都冒着精光,屈膝道:“是,娘娘。” 随行的小五子用轿辇将音答应送回了露音斋,一路上,人人瞧,人人看。 到了露音斋,小五子站在轿辇旁,淡淡道:“音答应,露音斋到了,您若是不想让宫里众人亲眼瞧见您被人抬回去,那便起来自己进去,若是让我们再把您抬回去叫了太医,若是发现音答应是装的,那往后这宫中,可是少不了对您的嘲笑。” 这一路上的人,已经丢了。 若是再装,就不礼貌了。 说不准到时候会上升到陷害贵妃的层面,这对音答应才是打击。 现在为之,她还是占理的。 权衡利弊之后,音答应扶着脑袋悠悠转醒。 “我这是在哪?” 小五子了然地垂下头不语。 一旁跟着的平儿脸色尴尬,但依旧上前道:“小主,我们到露音斋了,走吧。” 她声音浅浅,像是全然忘了刚才发生的种种。 音答应也权当不知道,就着她的手直接下了轿辇,随后还转身冲着小五子道:“多谢公公。” 小五子颔首,没说话。 主仆二人入了宫,小五子啐了一口痰吐在了广陵宫外:“呸,真是晦气,娘娘何等娇贵!怎能让你刻薄了去,还敢给娘娘挖坑,你也配!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音答应本来想息事宁人,再让宫女太监传播一圈谣言,暗指淑贵妃恃宠生娇,仗势欺人,可是还没等她吩咐下去,这宫里便传出了另一波谣言。 都说,音答应入宫之前曾多次陷害贵妃娘娘,甚至于差点因为一己之私,害了贵妃娘娘的命,若不是皇上在场,阴差阳错救下了娘娘,只怕是如今娘娘早已命丧黄泉了。 那传的是有鼻子有眼的。 口口相传,最后竟成了皇上和贵妃娘娘的定情史,郎才女貌,有缘有分,在皇宫中再续前缘,浓情蜜意。 音答应恼羞成怒,却只是怒,什么也做不了。 倒是庆凌帝,听到这些便急冲冲地去了广陵宫。 龙辇到的时候,淑贵妃正在用膳。 “皇上驾到——” 卫威然夹着嗓子的声音响起,淑贵妃闻言,忙起身下跪。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她的声音清亮悠然,令一路上担心不已的庆凌帝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瑶荷,你没什么事吧?” 淑贵妃摇头:“臣妾没事,皇上用膳了吗?不如一起吧?” 庆凌帝干咳一声,略微尴尬:“后宫流言四起,朕还以为你会困扰难过,毕竟当日你是逃到了朕和丞相议事的厅内,因此丞相还罚了你,朕怕你触及伤心事,所以想来看看你,用膳就算了,朕待会……去娴嫔那。” 淑贵妃垂头挑眉,缓缓:“既如此,臣妾便不留皇上了。” 庆凌帝弯腰将她扶起,淡淡:“若是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朕,今日之事,朕都知道了,委屈你了。” 淑贵妃抬眼瞧他:“皇上不怪臣妾仗着您的宠爱作威作福吗?” 庆凌帝拉着她坐下,也坐在了她旁边。 握着她的手道:“朕一直知晓你在丞相府中的日子,莲姨娘母女给了你很多罪受,朕都明白的。” 淑贵妃娇嗔地按了下庆凌帝的手,松开,转头,一气呵成。 “皇上知晓,为何还让音答应入宫?” 庆凌帝瞧着她这般小鸟依人的模样,笑出了声。 “丞相张了口,朕岂有不应的道理,如今你为贵妃,她为答应,尊卑有别,你既然心有不甘,朕便许你一个承诺,她此生都休想越过你。” 102.第102章 阴阳两隔 淑贵妃闻言,抬手捂住了庆凌帝的嘴,眼神含羞带怯地瞧他,身体也向前倾靠近他,颇为勾人。 下一瞬,她开口:“皇上,您贵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吐字成金,岂能轻易许诺他人,即便臣妾是皇上的枕边人,也不可以,若是臣妾哪日以此承诺要挟皇上,那皇上该如何自处?臣妾说不准往后的臣妾会变成如何,但是皇上,臣妾不允许您跌落神坛,在臣妾心中,您就是天,是此生唯一。” 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 只要一看他,他便沦陷了。 庆凌帝勾唇笑,抬手摸了下淑贵妃的脸,温声:“瑶荷字字句句肺腑,如此情谊,倒是叫朕心难安。” 淑贵妃莞尔垂眸,后退半步起身屈膝道:“时候不早了,皇上再不走,之遥妹妹该等急了。” 庆凌帝的手顿在了半空,刚才的温香软玉突然消失,他竟有种迷恋的感觉。 想要将她狠狠揉在怀里,再也不离开。 他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他终究是入了瑶荷的坑,再也爬不出。 他起身,低沉道:“朕用完晚膳,再过来。” 淑贵妃闻言,抬头启唇:“皇上,臣妾来了葵水,恐不能侍奉皇上,今日皇上便在之遥妹妹那歇下吧。” 庆凌帝垂眸看着她,眉眼微眯,瞳孔幽深复杂,像是想要将她整个看穿。 可是淑贵妃非但没有躲避他的眼神,反倒直视着他。 那模样,实在是倔强又柔弱。 令人移不开眼。 “好,瑶荷心之所向,朕自然满足。” 留下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了。 龙辇上,卫威然颔首道:“皇上,敬事房的人说,这两日,并非是淑贵妃娘娘的葵水……” 他斟酌再三,还是将敬事房的话转达了上来。 说完,他抬头观察着皇上的神色,瞧见他面不改色便放下了心。 可下一瞬,庆凌帝开了口。 “朕知道她的葵水是什么时候,她不想朕留在广陵宫,朕便依了她,说不准是迎安住在广陵宫的缘故……” 话落,他淡淡叹了口气。 龙辇快到承乾宫时,庆凌帝启唇:“你吩咐人,明日便将公主送到冷宫吧,冬日诗会就要开了,迎安在广陵宫中多有不便。” 卫威然抬眸,试探道:“皇上的意思是?” 庆凌帝气定神闲:“皇后母家多事,朕还未权衡好,近日不宜抛头露面,此事交由淑贵妃全权负责。” 卫威然颔首,脸色略有变化,却开口应下:“是,皇上,奴才这就拟旨。” 皇上这是要将后宫大权尽数交给淑贵妃,架空皇后,恐怕假以时日,淑贵妃便成了皇贵妃,若是如此,那这后宫便是淑贵妃的天下了。 往后更是不能得罪。 旨意在次日送到了广陵宫中,淑贵妃听到迎安要再次入冷宫,脸色如常地接下了旨。 倒是陈嬷嬷和米春,悻悻的仿佛丢了魂似的。 淑贵妃瞧着她两个无精打采的模样道:“怎的了?这般神情?” 陈嬷嬷垂着眸道:“皇上说着不怪娘娘罚音答应,但是将公主送回冷宫,不就是惩罚娘娘吗?虽说给了安排冬日诗会的机会,但是有皇后在前头,谁知道是福是祸呢?” 米春在一旁狂点头。 淑贵妃倒是不甚在意:“皇上如此做,只怕是想要留宿广陵宫,你们的担忧,不成立。” 她昨日特地扯了慌,一眼便能拆穿,皇上也必然猜到她是因着迎安才拒绝,所以才急急地将迎安送回去,这冬日诗会,只怕是安慰。 宠冠六宫不可取,树大招风,她首先要让皇上知道,她并无独占宠爱之心,也无争名逐利之意,如此,才能打消皇上疑虑,就算有人以此议论她,皇上心中,她也是没有的。 陈嬷嬷和米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 淑贵妃并没有要解释的打算,而是抬眸看向陈嬷嬷:“迎安呢?醒了吗?” 迎安这一觉睡了两日,她因着害怕,还着太医过来瞧了瞧,但是太医说并无大碍,她才放下心。 陈嬷嬷点头:“醒了,奴婢去把公主抱来。” 淑贵妃起身缓缓:“无妨,本宫亲自去看看。” 两人随行,到了偏殿,淑贵妃便在外头听到了迎安的心声。 【冬日诗会!书中,母妃便是在冬日诗会失踪,然后次日被人发现死了,尸体都凉了,因着不受宠,连原因都没有人去查,渣爹也只是安排人将母妃葬入了妃陵,后来大封六宫,也没有追封,穿越这么久,书中最关键的节点,终于出现了!】 淑贵妃闻言,险些站不稳,陈嬷嬷眼疾手快地扶着淑贵妃,担忧道:“娘娘,您怎的了?” 淑贵妃脸色煞白,眸光闪烁,稳了稳心神才道:“无事,刚才突然头晕目眩,现在好多了,走吧。” 陈嬷嬷担忧蹙眉,看了眼米春:“去请太医。” 淑贵妃沉沉:“无事,不用去,本宫去睡一觉就好了,你和向嬷嬷去把迎安送去冷宫。” 一周时间。 她若是能活,便活,若是不能活,好歹迎安还能活下去。 但是迎安若是留在广陵宫中,只怕是会因为她受牵连。 这个买卖,不划算。 陈嬷嬷惊讶:“娘娘,皇上并未说什么时候把公主送回去,现在送……是不是太早了?” 淑贵妃侧眸瞧她。 陈嬷嬷立刻垂下头:“奴婢谨遵娘娘吩咐。” 淑贵妃深深地瞧了眼里头,虽没有看到迎安,但只隔着一扇门。 若是一周后,阴阳两隔…… 这一面,只怕是母女俩的最后一面。 可她不敢去见迎安,她怕自己不能放开手去拼,去抢。 事已至此,唯有一直向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方能化险为夷。 在此刻,便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怕……见了迎安,她就不舍得死了。 她压着心里的情绪,推了下陈嬷嬷:“去吧,带着公主走。” 陈嬷嬷拜别了淑贵妃,和向嬷嬷一起带着迎安去了冷宫。 小浪子早就等的着急了,一早便将公主的房间收拾出来了。 迎安心事重重,越是担忧,越找不到头绪。 晚饭时,小浪子提到了丞相之子也受邀参加诗会,还是皇上亲自下旨相邀,殊荣万分,京中人人羡慕。 迎安的思绪,一下被冲开了。 对啊!舅舅入了宫,定能护母妃无恙,就算她附身于他,悄无声息救下母妃,也无人发觉。 迎安一拍大腿。 晚上出宫! 103.第103章 死去吧你 夜黑风高,冷宫安静如斯,外头卫新领着御林军将冷宫围得水泄不通,生怕公主中毒之事再度上演。 “都给我打起精神!谁若是在站岗时分心,以至于公主再次受伤,别说皇上,我必会亲自清理门户!” “是!统领!” 卫新望了眼冷宫的方向,眸光沉沉,淑贵妃如此盛宠,竟然都无法将公主弄出冷宫,只怕是前朝压力太大,到现在都有人抓住住持的预言不放,要求皇上将公主远嫁东渡。 皇上顶着朝廷压力保住公主,他也定要为皇上护住公主。 冷宫。 “小浪子”将遮盖狗洞的草移开,他背上的迎安像是个要出征的小战士,雄赳赳气昂昂,磨刀霍霍,兴奋不已。 七拐八拐出了宫,“小浪子”背着迎安刚钻出狗洞,便听到了宗遥之的声音。 “迎安?你终于出来了!” 迎安惊喜地朝宗遥之的方向望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竟发觉宗遥之身旁站着十四爷。 【十四爷?舅舅,您怎的将十四爷叫来了,他知道我跑出宫,那不就等于渣爹知道了吗?渣爹知道了……我还有活路吗……】 宗遥之上前,立在“小浪子”身侧,摊开手道:“这便是我同你说的贵人,这两日我便是为她做事。” 十四爷并没有注意到“小浪子”背后的迎安,而是全心全意在打量小浪子。 他眸光沉冷:“你是哪个宫里的?竟然偷溜出宫,就不怕皇上知道砍了你的头吗?” 两人闻言,看着十四爷的脸色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夜色下,宗遥之更是直接开口回怼:“学真,你执意要问,我才将你带到此处,若你是这个态度,那我们两个这朋友,只怕是做不得了。” 迎安操纵傀儡术,让“小浪子”开了口。 “英雄不问出处,在下不问公子来处,也请公子莫要过问在下,在下既然能出宫,那便是有真本事,还是公子觉得,您将此事告知皇上,皇上下旨砍了我的头,我没有化解之法?” 话音落下,本来还剑拔弩张的宗遥之瞬间像是顺毛狐狸一般看向迎安,眸光中闪着光。 “我外甥女真棒!说的真有文化,骂的可太有水平了!学真,你听懂了吗?她说你又蠢又笨,还是个小人,惯会告密。” 他没心没肺地抖落出来,迎安眨巴着眼睛装无辜,十四爷则脸色涨红地看他。 沉沉:“我不聋,不用你翻译!”话落,他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一般,看向宗遥之,指着“小浪子”道:“你外甥女?你外甥女不是……” 话还未说完,他反应过来什么,大跨步上前,待看到“小浪子”背上的是迎安时,整个人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宗遥之!” “你可真大胆!” “敢偷皇上的心肝!” “死去吧你,我保不住你了!” 说完,十四爷头也不回地转头就走,宗遥之知晓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忙上前拉着他的衣袖往后拽,软声道:“哎呀,学真,莫要生气,那些铺子和府宅,都是我为迎安置办的,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若是你将此事抖落出去,我与你便再也不是朋友了。” 十四爷停住脚,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他,又扫了眼小浪子和迎安,认命地闭上眸,半晌后才道。 “迎安对皇上有多重要,你就算没见过也应当听说过,若是被他发现迎安时常出宫,且最常见的是你,你觉得丞相府百十来口还有活路吗?上次我尚且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出面救下丞相,但是牵扯上迎安,只怕是大罗神仙都难救。” 宗遥之瞧着十四爷急头白脸的模样,也有些怵他。 “此事你不说,我不说,那便没有人知道,皇上如何得知?” 十四爷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迎安,眸光深沉复杂的紧。 这张脸,真是像极了她。 他蹙眉道:“我在郊外有一处宅子,无人知晓,先将迎安转移过去,铺面的事情,回去再谈,切莫让京中之人发现她的踪迹,否则,只怕是纸包不住火。” 宗遥之想说之前便出过一次宫,但是瞧着十四爷的模样,便将心头的异样压了下去。 两人合力将迎安装进了背篓,由十四爷背着去了郊外,“小浪子”则被打发留在了姜府等着将迎安带回。 一路上,还真是碰到不少朝中的同僚与夫人。 甚至…… “遥之!你父亲满京城找你,走,快跟我回去!” 宗遥之惊地立在了原地,愣愣道:“娘……” 十四爷也尴尬的手脚不知道放在哪,侧眸看他:“我先带她走,你找机会脱身。” 宗遥之用最快的速度夹着嗓子低声道:“迎安,莫要说话,你外祖母能听到。” 迎安震惊地合不拢嘴。 娘嘞! 她这娃生,到底是没有了半分隐私…… 说话的功夫,丞相夫人也到了两人跟前,瞧见十四爷,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我这逆子给十四爷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 十四爷忙摆手摇头:“不会不会,遥之才华横溢,一身本领,与他为友,乃我之幸。” 丞相夫人看着十四爷,露出了标准的姨母笑,连连点头。 转眸间,瞧见自家儿子正鬼鬼祟祟地趴在人家背篓上往里看,立刻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宗遥之头上。 人来人往中,她揪着宗遥之的耳朵道:“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你瞧人家十四爷,温文尔雅,人如玉,站如松,我也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了你这么个不省事的儿子!” 宗遥之吃痛地弯着腰,眼神却若有似无地扫过背篓。 迎安这么久都没有声音,莫不是……跑了? “娘娘娘,走走走,咱走,快,再晚些爹就要等不及了。” 说着,他便火急火燎地拉着丞相夫人跑了。 以至于丞相夫人一直想回头拜别,却身不由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十四爷垂眸摇头,眸光淡淡。 “打打闹闹,岁月静好,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话毕,他回眸低低道:“遥之走时,拼命给我使眼色,莫不是以为你偷偷溜走了?一个奶娃娃,还能跑哪去?真是傻得很。” 迎安窝在空间里,瞧着外头自言自语的十四爷。 三岁的奶娃娃冷哼一声:“切,我能跑的地方多了。”(本章完) 104.第104章 九分生机 回去的一路上,十四爷的嘴就没停过。 迎安也在空间里被迫听了许久。 他说。 “在外头,丞相夫人一直对遥之颇为严格,动辄打骂,以至于京中之人都以为他是府中庶出,毕竟丞相处处留情,庶出子女一箩筐,谁也认不全人脸。” “遥之对你的事很上心,近几日,就连我相约,他都装记性不好,不赴约。” “知歆公主,我发觉不止皇上和娘娘,就连遥之,都没有将你当做奶娃娃看待,你莫不是听得懂人话?” 说完,他又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我真是疯了,竟然妄图将京中之事告诉一个奶娃娃,企图改变京城格局,拯救黎民百姓。” 迎安蹙眉,京城格局? 前世,话本的侧重点一直在冷宫,莫不是在话本之外的地方,还有许多她不知晓的事情发生着? 没等她想出答案,十四爷便将京中之事尽数说了出来,只是声音很小,且他挑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小路,因此,只有他与背上的迎安能听到。 大到边境塞外,小到小门小户的恩恩怨怨,他都滔滔不绝。 迎安疑惑:“不是说十四爷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怎的如今看来竟像个百事通,京中之事全都知晓?” “还有衡郡王府,皇后她……” 话还未说完,他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十四爷抬眸一瞧,竟是衡郡王府的人。 “十四爷,衡郡王有请。” 对方一行最少有十人,一字排开,说话的那人一瞧就是练家子,丝毫没有给十四爷反悔的机会,摊开手,指着衡郡王府的方向。 十四爷沉默着不说话,眼神却警惕地在几人身上流转。 心中盘算着该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次的危机,带着迎安突破重围,杀出去。 可结果是,这种可能为零。 若是没有受伤,或许有一战之力,但他如今拖着病体,还带着背篓,恐怕难平安。 他沉沉:“带路吧。” 刚才说话那人原本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但是十四爷这么轻易松口,倒让他有点不知所谓了。 他警惕地打量着十四爷,突地将目光落在他背后的背篓上:“十四爷,您去衡郡王府做客,背上的背篓,不如交给我吧,等您安排好一切,我再还给您。” 提及背篓,十四爷脸色骤变,眸光沉冷,缓缓:“本王的东西,交给谁都不放心,去边去,走便走,你还真当我怕你们这帮废物不成?” 对方十人显然被这话刺激到了,纷纷亮出了刀,欲上前。 但十四爷却神色不变,气定神闲地扫视着众人。 那股子矜贵清冷的劲儿,实在令人无法忽视。 天下唯我独尊的气质,难以复刻。 为首的那人是衡郡王的心腹,自然知晓十四爷的种种事迹,若非皇上在最后时期设了局,只怕是如今的皇位,便是十四爷的。 无论是才华,亦或是骑射,再或者是治国之道,十四爷的本事都比当今圣上大的多,只是他不争不抢,又向往自由,才将这天下拱手让人。 莫说衡郡王府,就算这天下,他若是想要,那也是唾手可得。 用衡郡王的话说,那便是,不是真男人又何妨,十四有的是真本事,不像皇上,用的都是阴招。 为首那人颔首鞠躬道:“十四爷,请。” 十四爷冷哼一声,抬腿上前。 快到衡郡王府时,他侧眸看到了一处小摊,缓缓:“我想去买个小玩意送给府中婢女,你们在此处等我下,去去就来。” 随行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垂眸绷不住偷笑起来。 为首的人也开始打量起十四爷,眼神颇具微词。 据说十四爷是个不健全的人,怎的他如今竟是和婢女…… 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皇上还真是心狠手辣,绝了十四爷此生的幸福…… 为首的头头同情地点头,淡淡:“您请,我等在此处等您。” 这里已经快到了衡郡王府,就算十四爷想跑,那也跑不掉,再者,这里是闹市,如今正是年前,行人颇多,十四爷这般心系天下的人,绝不会牵扯到无辜的人。 于是他带着人走远了些,给足了十四爷空间和时间。 十四爷脸色如常,一脸平静地朝着小摊走去,刚想取下背篓,脑中白光闪过。 迎安的声音骤然响起。 【十四叔,带着我一起,我怕衡郡王对你不利,有我在,能保你平安无虞,安然度过,实在不行,我一把火烧了衡郡王府,谁也别活!】 十四爷动作顿住,难以置信地四处张望,却又不敢让其他人发现异样,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着小摊老板。 “这个面具怎么卖?” 说完,他垂头低低道:“迎安?” 这奶呼呼的声音,除了迎安,实在没有其他人了。 这声十四叔,叫的他心都要化了。 迎安在空间中开口道:“是我,十四叔,带我一起,有我在,没意外,把我放在这里,说不准就再也找不到我了,去衡郡王府,有九分生机。” 十四爷挑眉疑惑:“为何是九分?” 迎安摸了摸鼻子,悻悻道:“另一分,是神力枯竭,睡着了。” 十四爷垂眸笑了笑,面上都多了些如释重负的轻松。 最后,在小摊老板的眼神中,他选了一个最丑的面具。 还煞有其事地道:“这个不错,我要了,多少钱?” 小摊老板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十四爷,比出两根指头:“两文钱。” 十四爷从钱袋子里掏出一块碎银:“给,不用找了。” 拿钱消灾。 也算是图个吉利。 给完,他直接拎着面具走向了衡亲王府,半分眼神都没给那几人。 “老大,十四爷是不是单身太久脑子有问题了?他拿的那个面具别说小姑娘不要,我都看不上,上面还落了老多的一层灰,一看就是掌柜的积压很久的货卖不出去。” 为首的人一巴掌拍在了那人脑门上,狠狠道:“滚!别议论不该议论的人,小心脑袋不保!” 虽然上次十四爷做客衡郡王府闹得不太愉快,但他终究是皇上的亲弟弟,要小心对待。 十四爷到了衡郡王府正厅,却迟迟不见衡郡王前来。 半晌后,他才姗姗来迟。 第一句话是:“老十四去皇上面前告我一状,莫不是欺我乌雅氏一脉后继无人?” 立下flag:明天加更!!!多少看缘分,不定时更新,啾咪~~~感谢追更到这里的小可爱。爱你们!!!!!!!!!!(超大声) 105.第105章 除掉丞相 十四爷起身微微颔首,算是见了礼。 衡郡王却全然不顾,直接坐了下去,将十四爷无视了个彻底。 可十四爷却不在意,站直身体缓缓道:“舅舅此言,倒是让我听不懂了,舅舅一向心系天下,一心为民,何来把柄,没有把柄,我又拿什么去向皇兄告状呢?” 衡郡王终于是将视线放在了十四爷身上,声音更是沉了几分。 “你这是铁了心要站在皇上那边?” 十四爷移开眼,直视前方,一身浩然正气:“天下没有阵营之分,只有心之所向和民心所向,舅舅所说,我也实在不知是什么意思。” 衡郡王闻言,冷笑一声:“你的身世,若是公布出来,你认为,你还有活路吗?” 话音落下,偌大的正厅,安静如斯。 空间内的迎安本来在安安静静看戏,听到这里,眸光一沉。 十四叔的身世? “舅舅这是在威胁我?” 十四爷的声音不急不缓,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衡郡王起身:“若非不是先帝亲生,凭你的才华和她的本事,这天下早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除非是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主动放弃皇位,想让这个真相永埋地底,巧的是,在我知道后不久,皇上身边的卫新便开始打听起了当年的事情,查到了不少,所以,我知道此事不打紧,要紧的是皇上若是知道,他会如何处置太后和你,这天下,唯有我可以保住你们母子,帮我,你才有一线生机。” 他的眼睛直视着十四爷,仿佛要将十四爷看穿一般。 可十四爷却笑出了声。 “舅舅这编故事的能力实在出众,可以和巷子口的说书人媲美了,皇位,我本就无心相争,至于所谓的真相,更是天方夜谭,父皇就是我的父皇,谁也夺不走,我瞧着舅舅把我喊来衡郡王府也没别的事,既如此,我就先走了,府中还有人在等我,不便多留,告辞。” 说完,十四爷便欲转身离开,可下一瞬,便直接被人拦住了去路。 衡郡王上前一步道:“上奏表示主动放弃出兵平乱,我可放你离开。” 十四爷挑眉转身:“原来舅舅意在此处,叛乱之地守城将领,正是舅舅的昔日旧友,镇北王,莫不是您二人正在密谋,蓄意谋反?” 如今朝中除了他,便是衡郡王能领兵出征。 衡郡王怒视着十四爷,冷冷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十四爷缓缓:“学真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倒是衡郡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软禁皇亲国戚,衡郡王应当知道是什么后果。” 衡郡王突地反应过来,老十四主动提及镇北王,将他说的主动放弃出兵平乱不声不响挡了回去。 他将自己的短处大摇大摆地放出来,意思很明显,行的端做得正,若是想借助身世搞他,他欣然接受,就算丢了性命,也是命运使然。 从知晓自己并非是先帝亲生之时,他便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留下的这几年,无非是还有牵挂。 衡郡王重新审视了下老十四,招手让人上前,直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十四爷围了起来。 “几时说出那人的身份,几时放你走,还有,软禁皇亲国戚自然是重罪,但你我都知道,有太后在,皇上不会重罚我,顶多将我软禁在衡郡王府,再者,你应当知晓,他是这世界上最希望你横死的人。” 说完,他观察着老十四的脸色,他依旧气定神闲地仿若与世无争。 突地,他将目光落在了他背后的背篓上。 衡郡王抬抬下巴,示意人将背篓拿下。 十四爷脸色立刻变了:“衡郡王,你应当知晓,若是触碰到我的底线,无论如何,我不会放过你,哪怕鱼死网破,搭上性命,我也要把你拖下地狱,让你的人滚开,谁敢碰我背上的背篓,我要谁的命!” 他突然发怒,现场所有人都后退了半步。 但衡郡王脸上却露出了戏谑的神情。 看着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老十四真正红脸的模样。 老十四越生气,他越想亲眼瞧瞧背篓里究竟是什么。 他摆摆手,淡淡:“罢了,带十四爷去客房休息,记住,好生招待,伺候不好十四爷,你们都给我滚蛋!” “是!王爷!” 十四爷跟在众人身后出了正厅。 衡郡王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背篓上,微微抬手,暗卫便直接现了身。 “去看看他背篓里到底是什么,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 衡郡王冷哼,冷冷开口:“如今这世道,竟然妄想独善其身,真是蠢得可怜!” “来人!” “王爷。” “去皇宫通知太后,要想他儿子平安,想方设法除掉丞相和淑贵妃,否则,我要他儿子的命!” “是!” 衡郡王府灯火通明,丫鬟小厮忙忙碌碌,各个手里还端着血盆。 十四爷趴在门边听着外头的动静,低声道:“我听闻衡郡王府中有一个丫鬟身怀六甲,算着日子,是该临盆了,莫不是就在今日?” 迎安冷笑。 【这衡郡王的孩子真够逗的,挑日子都挑不到好时候,赶在今日出世。】 十四爷闻言,脸色变了些,回头看向背篓。 “莫要胡闹!等着,总有守卫薄弱的时候,到那时,我带你离开。” 他虽然不知迎安都有什么本事,但是既然牵扯到了神力,那便不是寻常人物。 若是将此事闹大,只怕是会牵扯颇多。 说不准会影响丞相府。 迎安悻悻闭嘴,但是思绪却飘走了。 衡郡王在书中确实谋反了,却是在后期,为何这次提前了这么久? 莫不是母妃未死,宠冠六宫,比之书中后期的之遥更盛,所以皇后一脉等不及要除掉渣爹,翻身做主人? 乌雅氏还真是当贵族当久了。 受不了自己家不显赫,不高贵。 皇后被母妃打压的太过分,衡郡王便坐不住了。 而此时皇宫中,也不太平。 卫新不放心,去冷宫瞧了眼,却无论如何都叫不醒陈嬷嬷和向嬷嬷,而小浪子和知歆公主也不知了去向。 大半夜的,他直接去敲了养心殿的门。 “皇上!皇上!公主不见了!” 106.第106章 自刎谢罪 长寿宫。 太后听着来人的汇报,一股脑将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干净。 “他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让人直接带走了学真!他就不怕哀家下旨直接灭了乌雅氏!” 嬷嬷在一旁指挥人收拾着残局,趁着空档上前道:“太后娘娘,如今天下不稳,皇上日理万机,顾不上十四爷,万一衡郡王要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 若是说了,只怕是要得罪太后。 太后冷哼。 “皇上只怕是这天下唯一一个希望学真立刻死的人,不行,不能让学真待在衡郡王府,你去安排轿辇,哀家要连夜出宫。” 嬷嬷闻言,脸色大变,直接跪了下去道:“太后娘娘,这只怕是不合规矩,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太后还未说话,太监跑了进来。 “太后娘娘,外头人说,公主在冷宫失踪了!” 太后蹙眉,片刻后道:“失踪的正好,走,趁乱出宫!哀家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天!” 养心殿中。 卫新提刀进入,跪下汇报:“皇上,刚才长寿宫外守卫来报,太后娘娘连夜出宫,只怕是十四爷出了什么事。” 庆凌帝抬眸,眼睛猩红,眼下乌青。 今日他本来想歇在广陵宫,却如前两日般被赶了出来,本就心情不好,也没让人侍寝,便直接睡下了。 睡得正沉时得知迎安失踪,就连看护她的小太监都不见了踪影。 “派人跟上去,无比保证太后万无一失。”庆凌帝扶额道。 卫新颔首:“是,皇上。” “那公主那边……” 庆凌帝蹙眉抬眼,卫新立刻垂下头:“属下这就亲自去查,务必将公主安全带回!” 卫新刚走,淑贵妃便只穿了单衣,梳了简单的发髻,匆匆忙忙赶来了养心殿。 她脚步凌乱,走到御前,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庆凌帝自她进来之时便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瞧见她摔倒,便立刻上前,扫了眼她身后的米春后道:“谁将贵妃叫醒的!她需要休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吗?” 米春立刻跪下道:“皇上,奴婢们不敢说,是娘娘睡得晚,听到外头很乱,又听到了公主的名字,所以才火急火燎让奴婢为她梳个简单的发髻,赶来了养心殿。” 淑贵妃跪着哭:“皇上,臣妾听说冷宫发现了狗洞,直接连通宫外,臣妾想出宫去寻迎安,若是迎安被人拐卖,那岂不是这辈子我们母女再难相见?皇上,还请皇上可怜可怜臣妾,许臣妾去寻我们的女儿!” 她其实心中明白,迎安有本事,但她还只是一个两个月多的孩子,遇到坏人将她迷晕,她该如何? 米春也跟着磕头:“皇上,我们娘娘关心则乱,还请皇上勿怪,但是公主年纪尚小,娘娘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说完,她又看向淑贵妃:“娘娘,皇上定有安排和对策,不如,我们回广陵宫等着吧?奴婢让小五子侯在这里,若是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娘娘。” 她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庆凌帝想怪罪也找不到漏洞。 米春边哭便想把淑贵妃拉走,来的路上她也在想,皇上会不会允许娘娘出宫寻公主,可到了瞧见皇上才知晓,他一直都循规蹈矩,嫔妃半夜出宫,只怕是惹人非议。 是她痴心妄想。 帝王心,最是无情。 可她看的透,淑贵妃因着迎安,却是看不穿。 她一遍遍地磕头,一只手被米春扯着,另一只手拉着庆凌帝的裤脚:“皇上,臣妾求您,臣妾害怕迎安出事,您也知道,乌雅氏一直……” 话还未说完,米春便着急上前拦在了淑贵妃面前,用更大的声音道:“皇上,贵妃娘娘关心则乱,又没有休息好,有些口不择言,奴婢这就带娘娘回广陵宫。” 说罢,她冲外头道:“小五子,来,将娘娘带回广陵宫!” 小五子一直在外头候着,听到声音,立刻进来,和米春一人架着一边往外走。 淑贵妃哭的眼睛肿胀,红的很,回头看着庆凌帝的眼睛,那股子可怜劲,实在很戳人心。 庆凌帝瞧着她被人架着的身影,鼻头一酸,沉沉:“罢了,朕带淑贵妃出宫,你们请太医一起去广陵宫候着,为娘娘和公主收拾好家。” 说完,他大步上前立在淑贵妃面前,瞧着她要碎掉的眼神,也掉了一滴泪。 “朕随你一起,哪怕明日百官反对,朕也让你心安。” 淑贵妃看着他点头:“烨郎,谢谢你。” 这声烨郎,令庆凌帝的心沉了好几分。 她直接拉过她的手往外走,高喊道:“卫新,备马,要朕的那匹追风驹!” 卫新看着皇上和贵妃的背影:“是,皇上!” 副统领闻言上前:“卫统领,皇上和娘娘这样,怕是不合规矩,要不要……” 卫新摇头:“他们现在不是皇上和贵妃娘娘,只是一对担心女儿的爹和娘,走吧,派出一小队以一当百的御林军,随我贴身保护,皇上和娘娘若是伤了,本统领也无颜独活,还不快去!” 副统领也意识到了这次行动的不同,立刻道:“是,统领!若是不能护住三位主子,御林军风小队,自刎谢罪!” 夜深更重,娴嫔听着外头的动静,沉沉:“皇上还是带着她出去了,为了她,他竟然一再突破自己的底线。” 前世,她用尽全力,才让他为她散尽后宫。 可今生,淑贵妃招招手,他便缴械投降。 “皇上,你让我们的一辈子,像是笑话。” 她前日截住皇上,穿了他最爱的衣裳,戴了他赏的首饰,还唱了他最爱的歌,才能将皇上从淑贵妃那里叫来用晚膳。 这片刻欢愉,虽是她的,但却是淑贵妃手指缝里流出的。 那一丁点的爱意,她视若珍宝。 可淑贵妃,却将他往外推,此等欲拒还迎,分明是前世她用过的,如今却成了淑贵妃拿捏皇上的手段。 她甚至在想,前世若非阴差阳错弄死了淑贵妃,她还能爬到后来的位置吗? 京城内,一对人马狂奔,一路到了原本的姜府,这才瞧见被弄晕的小浪子。 庆凌帝脸色骤变:“给朕查!挨家挨户搜!务必找到公主!” 话音刚落,卫新便指着衡郡王府的方向。 “皇上,走水了!”(本章完) 107.第107章 吾必杀之 庆凌帝眸光冷沉,蹙眉看向了巷子深处。 下一瞬,从里头跑了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太监。 “皇上,您快去看看吧,十四爷被扣在了衡郡王府,现下十四爷住的屋子走水,太后娘娘着急地要冲进去看呢!” 庆凌帝扫了眼卫新,卫新立刻跳下马。 “说!谁让你过来的!” 小太监吓得直哆嗦,当场尿了裤子。 庆凌帝缓缓道:“太后和朕分开秘密出宫,且太后出来时身边只带了得力的侍卫和嬷嬷,并未带小太监,清楚朕的位置和太后动向的人,除了衡郡王,这京中只怕是没有旁人了,衡郡王当真是有谋反之心,朕有意留他一命,他却全然将朕无视,看来,朕也无需对他客气了。” 说完,他如同看蝼蚁一般看了眼小太监,沉沉道:“就地斩杀,清理痕迹,卫新,叫几个人先去衡郡王府打探情况,你随朕去搜寻公主踪迹。” 话刚说完,便有一人纵马而来。 缰绳收紧,那人立刻跳下马,先是瞧了眼庆凌帝前头的淑贵妃,后又跪下行礼道:“丞相府宗遥之,见过皇上和淑贵妃娘娘,公主现下,正在衡郡王府。” 说着,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淑贵妃的脸色。 话音落下,淑贵妃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煞白起来:“迎安……她怎么去衡郡王府了?” 宗遥之颔首:“十四爷的背篓里……是迎安……本来我们是要保证迎安的安全,但是衡郡王却猛地出现将十四爷扣在了衡郡王府,十四爷武功盖世,想来是怕伤到公主,所以才束手就擒。” 庆凌帝冷冷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宗遥之。 “知道是公主,为何不第一时间将公主送回宫中!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你和老十四乃至丞相府上下,有几个脑袋赔的!” 庆凌帝震怒,吼完,便纵马带着淑贵妃奔向了衡郡王府的方向。 声音带着风声传来。 “卫新,拼尽全力护公主!宗遥之,跟上来,护淑贵妃!” 闻言,宗遥之立刻起身翻身上马,不远不近地跟着庆凌帝和淑贵妃。 而此时城外,夜黑风高,高高的土坡上,一人影,一背篓,遥望着城内火光漫天。 十四爷声音浅淡:“活了数十载,头一次这般畅快,迎安呐,你这把火,只怕是这京城要翻了天呐!” 迎安在空间里也看着外头的火光。 兴奋不已。 “这一把火,放得真是畅快,真希望烧死衡郡王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想让人杀了母妃!活该!” 十四爷耳边充斥着奶呼呼的呼喊声,扶额叹息:“衡郡王府起火,我定然是脱不了关系,这京城是回不去了,又不能把你扔掉,只能等明日天亮再做打算,今日先带你在郊外凑合一晚,你呢,想现在回去还是等明日?” 迎安闻言,悻悻道:“十四叔好像没有给我其他选择。” 十四爷叹了口气:“若你想回去,以我的轻功,能保证你安然回到来时的狗洞,但是瞧着城中这热闹劲,只怕是皇宫已经发现你失踪了,说不准小浪子已经被发现了,现在回去,只能火上浇油。” 迎安蹙眉。 “小浪子被发现?那岂不是会丢掉性命!” 一个平平无奇的冷宫小太监,因为傀儡术守在狗洞外,若是被上头发现他擅自将公主带出,只怕是会被牵连至死。 “十四叔,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这里有一个闭气丹,你潜进去喂给小浪子,不出片刻,他便会假死,我们趁他被拉去乱葬岗时,再暗中将他救下,如此偷天换日,这次偷跑,便不会牵连任何人。” 十四爷点头:“好,我潜进去,你呢?” 迎安缓缓:“无妨,带着我就好,放心,没人能伤的了我,十四叔的后背,我来守护。” 话音刚落,十四爷便察觉到自己的后背仿佛涌着一股暖流,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瞬间充满了力量。 刚才,他隐身带着迎安大摇大摆地出入衡郡王府时,他便见识到了迎安的不同之处,现在更是如有神助。 瑶荷这女儿,当真是不凡! 郊外私宅。 有不少暗卫驻守,十四爷垂眸看着自己的一席白衣,在这黑夜中,如同烛光。 空间中的迎安手一挥,十四爷的白衣瞬间变成了黑色。 “十四叔,快,他们既然已经查到了你这里,只怕是早就发现了小浪子,若是发现衡郡王府并没有你我的尸体,必定会全城搜索,到那时再想冒险出城,就不方便了。” 十四爷震惊了片刻,便直接往姜府的方向赶去。 姜府外,守卫森严,迎安便直接再次施展了隐身术,十四爷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姜府。 一小队人将晕倒的小浪子围起来,脚边还有不少刑具,瞧着小浪子身上的血迹,只怕是已经遭受了不小的折磨。 因着傀儡术,他才一直未醒。 迎安眸光一沉,整个人周身的气压就变了。 那独属于创世之神的阴郁之气充斥着整座天宫。 渣爹当真是心狠手辣。 她在空间中,抬手一挥,外头小浪子身上的血印子瞬间消失,就连衣服都换了干净的。 下一瞬,小浪子凭空消失。 就连隐身的十四爷都大为震惊。 他马不停蹄地施展轻功离开了姜府,到达安全地带,他沉声道:“为何不按照计划行事!大变活人,你可知会在京城中引起怎样的骚动?” 迎安奶呼呼的声音也凉了下去。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我手下的人受委屈。” “他因着我受刑,若是再使用闭气丹,任由他们将他拖去乱葬岗,只怕是小浪子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十四叔,与我一起,必定不是坦途,你可做好了准备?” 她其实已经意识到,在空间内,她的神力依旧如前世一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先前每次用完神力便晕倒,大概率是身处异世,又年纪尚小的缘故。 随着到达异世时间的延长,她的神力在逐渐回归。 乱世之中,战争年代。 手握神力,又身为公主,肩负一国的命运,她此生,必定不凡,也不甘平凡。 十四爷沉沉:“你想做什么?” 迎安缓缓:“创大同盛世,守天下安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若有阻挠,吾必杀之!” 108.第108章 生死未卜 十四爷沉默着立在黑夜中,背上的背篓,在此刻突然千斤重。 其实他知晓,迎安绝非常人。 她所想,亦是他所思。 他道:“大同盛世,天下安定,有生之年,乐意之至。” 空间中的迎安看着躺在一旁的小浪子,又看了眼外头的十四爷,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 衡郡王府。 庆凌帝带着人进去时,衡郡王正组织人灭火,瞧见庆凌帝,忙迎了上去。 “见过皇上。” 庆凌帝扫了他一眼,沉沉:“老十四呢?” 衡郡王指了指烧的面目全非的屋子,小心翼翼道:“在一个时辰之前,在这里头,现在……” 后头的话他没说。 庆凌帝挥挥手,卫新直接带着人将衡郡王牢牢围在了正中间。 “软禁皇亲国戚,残害皇嗣,衡郡王,这次,只怕是太后来了,都难救你一命。”卫新凑在衡郡王耳边道。 其实这两日,他发现了不少衡郡王私下里的勾当。 衡郡王一直在暗中采买兵器和火药,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将衡郡王压下去后,卫新去而复返,跪下颔首道:“皇上,太后娘娘求见。” 庆凌帝看了眼淑贵妃,抬手拢去了她额前的发,缓缓:“我去去就回,你在此等候。” 说完,他冲宗遥之道:“护好贵妃。” 宗遥之点头道:“是,皇上。” 他走后,淑贵妃才缓缓转眸,看向宗遥之:“你一定知道迎安被带去哪了对不对?你是最了解权学真的人。” 此言一出,宗遥之脸色大变。 他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长姐,此言若是被有心人听去,皇上一个罪名扣下来,你便是大不敬之罪,他好歹是先帝亲封的贤亲王!” 淑贵妃垂眸,像是失了魂似的,自言自语道:“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 她其实明白,有十四爷在,迎安不会有事。 她怕的是迎安一个人。 但到底是没有亲眼见到迎安,她始终心难安。 甚至于,她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若迎安在火中丧命,她的后半生,该如何度过? 亲情被埋在了权势中,爱情被埋在了两月前的冷宫,而她自己,被埋在了生下迎安的那一刻。 若没了念想,她便如同行尸走肉,死,才是解脱。 宗遥之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深吸一口气:“长姐放心,他不敢死。” 淑贵妃抬眸,眼神中含着光:“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宗遥之苦笑勾唇,移开眼。 他确实了解衡郡王,他虽然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但是骨子里是个危险分子,极其不安分,有迎安这个身负怪力的孩子在,只怕是衡郡王府这把火,便是他俩放的。 而他火急火燎地从丞相府跑出来,便是猜到这一点,刻意引导皇上来到衡郡王府搜查。 衡郡王狼子野心,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杀杀他的锐气。 乌雅氏关系盘龙错杂,牵扯颇深,甚至于,还涉及到了皇上和学真本身。 若非是为天下计,他绝对是不会将学真牵扯进这个泥潭。 但学真说过一句话,让他感触颇深。 “身为皇室中人,生死娶妻都非我本意,此生便如此蹉跎,也是一件乐事,若有朝一日,我入了朝廷,手上染了血,那便是先帝复生,也无法阻止我为天下计。” 如今学真为了揭露衡郡王府的内情,将自己委身于火场中,只怕是已经做好了被皇上针对的准备。 逍遥客。 只怕是此生无缘。 就连他,都被一道圣旨拉入了朝野之中,身不由己。 衡郡王府外。 太后瞧见庆凌帝,便迎了上去,着急道:“学真呢?找到了吗?” 庆凌帝瞧着她这般着急的模样,蓦地想起年少时期,他被太监陷害落水,而他的母后也只是看了一眼,不轻不重地说了句,不许哭,若是让你父皇听到,又要不来本宫宫里了。 此刻她着急地要哭的样子,与当日他见到的,实在是大相径庭。 他眸色沉沉:“生死未卜。” 此言一出,太后险些晕倒。 嬷嬷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太后略微缓了缓,用尽全力上前扑在了庆凌帝身上,抬手一下又一下地锤着他,哭的肝肠寸断。 “你去救救他,你快去找他,他若是死了,我也不独活……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孤独终老,蹉跎一生!” 她很用力。 用力到庆凌帝的龙袍都皱了。 嬷嬷奋力拉着太后,抬眸道:“皇上,太后她只是太忧心,所以才……皇上勿怪,奴婢这就带着太后回宫。” 庆凌帝异常平静。 垂眸瞧着他被扯得褶皱的龙袍,缓缓:“便是有你,我与他的兄弟情分,才薄弱的不堪一击,此次若他没死,我会亲自动手杀了他。” 说完,他直接进了衡郡王府。 嬷嬷慌乱不已:“太后,你不该戳皇上的痛处的,若是他真的杀了十四爷怎么办?” 太后望着庆凌帝的背影沉沉道:“若他能找到学真,我自有办法护住他。” 她的儿子,她最了解。 纵使嘴上有百般不愿,但他心中,最向往的是母子情分。 她三言两语,便可哄得他回心转意。 衡郡王府一夜之间被抄,衡郡王也入了大狱,京城中人人自危,尤其是和衡郡王府走的近的官员,生怕与之前的姜氏一样被牵连,已经开始安排小辈的去处了。 城外木屋内。 十四爷拿着干粮边吃边看着背篓里的迎安,她睡得正香,时不时还吐泡泡。 两个月大的奶娃娃,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说出天下大同的话的人。 可下一瞬,迎安的声音陡然响起:“十四叔,盯着我看了这么久,你的眼睛不累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十四爷吓得差点扔了手里的干粮,再定睛一看背篓里的迎安,她依旧闭眸休息着。 十四爷后退好几步,沉沉道:“你这丫头,到底是哪里来的!” 迎安笑了声,在天宫中道:“我刚从衡郡王府回来,做好了收尾工作,十四叔,你现在只能为我做事了哦,你成黑户了。” 十四爷闻言,蹙眉:“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京城内的客栈中,卫新跪下汇报。 “皇上,衡郡王府发现了十四爷的尸体,至于公主……依旧搜寻未果……” 109.第109章 大变活人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知歆公主在冷宫失踪了,现在全城戒严,就连皇上都在城中寻公主呢!” “何止啊,我听说贵妃娘娘也来了!” “贵妃娘娘?哪个贵妃娘娘?” “还有哪个贵妃娘娘,就是大陵唯一的淑贵妃,当今丞相之女,宗瑶荷!” “皇上和娘娘当真是天生一对,我刚才远远地看了一眼,真可谓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宫外流言四起,有不少百姓都挤在前头,想要一睹皇上和贵妃娘娘的风采。 客栈内,皇上凑在淑贵妃面前,低声道:“如今城中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朕和贵妃,为着百姓和你的安全,不如,咱们先回宫,朕让卫新带人在城中搜索,若是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好吗?” 从昨日回到客栈后,淑贵妃便彻夜未眠。 熬了一夜,她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她神色中略微慌张,眼神彷徨不安:“皇上,有十四爷的尸体,但没有迎安的,你说,是不是迎安还活着?” 虽说昨晚遥之说迎安还好好的,但是现在就连十四爷的尸体都找到了,那和他在一起的迎安…… 她实在说服不了自己。 庆凌帝闻言,眼眶也蓄了些眼泪,汲汲不肯落下。 他将淑贵妃揽在怀中,温声安抚:“放心,我们的女儿福大命大,好得很。” 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对迎安还活着这件事深信不疑。 她身为他的贵人。 怎会夭折? 而此刻郊外木屋。 十四爷和宗遥之看着面前变成三岁奶娃娃的迎安陷入了沉思。 宗遥之不确定地指着迎安说:“学真,你说这个是我家迎安?” 十四爷疑惑着蹙眉,也不确定地开口:“应该……是?” 迎安看着两人,声音奶奶的:“舅舅,十四叔,我母妃和渣爹回宫了吗?” 十四爷看向宗遥之。 宗遥之懵圈点头:“回了。” 说完,他又抬起手指着床上躺着的小浪子道:“你等一下,你是说,迎安带着你隐身离开衡郡王府之后,又把他从姜府偷了出来,然后大变活人,到了这小破屋?” 十四爷扶额叹息。 “确是如此,遥之,从你来这里到现在,你已经问了十遍了。” 宗遥之着急地转圈,摊开手耸肩:“大变活人!这可是大变活人!你们知道这在城内会引起怎样的骚动吗?” 十四爷却淡定的很,抬眸看他,开口道:“你从昨晚到现在,有听到过一丁点消息吗?” 宗遥之木讷摇头。 刚想开口。 一旁坐在背篓里的迎安摇头晃脑道:“渣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消息动摇军心,所以定然不会把这件事情传出去,甚至于,还可能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宗遥之停下了。 半晌后又猛地起身:“糟糕!我早上来之前还特地给我长姐写了一封信,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大变活人的事,她不会被皇上给……” 皇宫。 淑贵妃别了皇上后,独自乘轿辇回了广陵宫。 米春在一旁递给淑贵妃一封信。 “娘娘,这是早上公子派人送来的。” 淑贵妃接过信,展开扫了眼,便将信件放在了手中。 回到广陵宫后,她让人打开烛火,直接将信烧掉了。 “往年的冬日诗会都是谁负责的?” 米春愣了,她没想到娘娘的情绪转变的这样快。 她颔首:“回娘娘,是皇后娘娘。” 淑贵妃瞧了眼烛火中燃尽的信件,缓缓:“皇上既然将此事交由我负责,那我定要不负他期望,走吧,去景仁宫见见咱们的皇后娘娘。” “是,娘娘。” 御书房中。 卫新跪在地上,颔首不敢抬头。 庆凌帝在上头盯着他道:“好好的一个人,没了?卫新,这就是你汇报给我的结果吗?朕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混干饭的吗!” 卫新垂头:“皇上,下面的人是这样说的,他们眼睁睁看着小浪子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庆凌帝刚想抄起手边的墨宝扔下去,不知想起了什么,指着卫新怒道:“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信吗?” 卫新老实摇头:“属下不信。” 庆凌帝直接被气笑。 “不信还不给朕去找!公主和小浪子随便一个,谁能找到,朕有重赏!” 卫新躲过一劫,忙跪下谢恩:“是,皇上,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庆凌帝摆摆手,无所谓道:“滚滚滚,别在这碍朕的眼。” 卫新走后,庆凌帝便招呼来了卫威然。 “淑贵妃怎么样了?” 卫威然跪下回话:“回皇上,奴才瞧着娘娘这会好多了,现在去了景仁宫,奴才问了米春,她说娘娘想去问问皇后娘娘之前冬日诗会如何举办的,取取经。” 庆凌帝缓缓:“嗯,继续派人盯着广陵宫,如果淑贵妃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来告诉朕。” 卫威然忙跪下:“是,皇上。” “还有一事……” 卫威然犹犹豫豫。 庆凌帝沉声:“说。” “太后娘娘那边,要怎么回复?刚才长寿宫里的嬷嬷已经来问了好几遍了,说是太后娘娘心系十四爷,已经彻夜未眠了。” 衡郡王府和姜府的消息被封锁,外界一点信息都得不到。 现在众人只当公主还在失踪,而十四爷则和衡郡王一样,被关入了大牢。 庆凌帝蹙眉:“无妨,实话实说,太后这些年一颗心都在老十四身上,也该歇歇了。” 卫威然颔首应下:“是,皇上,奴才这就回复太后。” 景仁宫内。 淑贵妃来的时候,娴嫔也在。 “见过皇后娘娘。”淑贵妃半蹲行礼。 皇后还未开口,淑贵妃便自顾自坐了下去。 一旁的皇后和娴嫔对视一眼,都没开口。 片刻后娴嫔起身跪下行了大礼:“见过淑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说完,她便将头低了下去。 这样一对比,倒显得淑贵妃不重礼节,不敬皇后了。 在场所有人都若有似无地看向淑贵妃,眸光中多少带了些审视。 淑贵妃却勾起唇角开口:“上次娴嫔让本宫替大人求情,本宫确实去求了皇上,但是皇上下令处死大人,本宫也实在是没想到,此事上说起来,倒像是本宫的错,娴嫔,对不住了,是本宫害的你父亲身死,你莫要记恨本宫才好。”(本章完) 110.第110章 杀人分队 娴嫔跪在地上,闻言抬眸:“怎么会,嫔妾知道娘娘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嫔妾怎会怪娘娘,感激娘娘还来不及呢!” 淑贵妃满意点头:“如此便好,这两日本宫一直寝食难安,生怕娴嫔知道后记恨本宫,皇后娘娘知道的,本宫一向最怕与人交恶,也怕担责。” 皇后尴尬赔笑。 脸色略微冷沉。 她看淑贵妃是特地来给她难堪的,皇上前脚才赐了她操办冬日诗会的特权,后脚她就说自己怕担责,若真是怕担责,那皇上下旨时便该直说自己不行,为何来她跟前儿说? 这不是摆明了暗讽她拿不住皇上,哄不住皇上的心吗? 她收起思绪,笑着道:“淑贵妃现在还真是得意,在后宫之中只怕是没有人能与你相比,就连道歉,都要让娴嫔跪着。” 她这话,直接将淑贵妃架在了火上。 淑贵妃却神色如常,看向娴嫔,道了句:“呦,倒是忘了娴嫔还在跪着,快起来,别伤着了。” 娴嫔垂眸:“谢淑贵妃娘娘。” 皇后深深看了眼淑贵妃,眸光冰冷,但是面上却还在笑着。 “听闻昨夜妹妹和皇上连夜出宫寻迎安,本宫担心了一整晚,你们现在回宫,想来迎安是平平安安了,本宫身为嫡母,是应该过去瞧瞧她,她如今是在广陵宫还是冷宫?” 提及迎安,淑贵妃一向平静的脸上才有了一丝龟裂。 她声音浅淡,启唇道:“劳皇后娘娘挂念,迎安现在生死未卜,臣妾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皇后拍案而起,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 “啊?迎安还未回宫!这怎么行!来人,快去准备轿辇,本宫要亲自去御书房一趟!” 淑贵妃连忙拦下:“皇后娘娘,皇上操劳了一整夜,现在还未合眼,困得很,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外头有卫统领在寻公主,应当很快会有结果,臣妾来是想向娘娘取取经,看看冬日诗会要如何操办,臣妾不想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她声音淡淡。 皇后看向她:“也是难为你了,迎安失踪,你还能这般平静地为诗会操劳。” 淑贵妃垂眸道:“在其位谋其事,皇上信任臣妾,臣妾定然要将此事做的漂漂亮亮的,才能不辜负华能上的信任。” 娴嫔瞧着淑贵妃,冷笑开口:“淑贵妃娘娘当真是贤惠,就连公主失踪,都能不放在欣赏,公主若是知晓你这个母妃都不关心她,指不定多伤心呢!” 她冷嘲热讽,淑贵妃看向她,上下扫视着她。 “有皇上在,本宫自然能放心,怎么?娴嫔不相信皇上吗?” 娴嫔脸色骤变,启唇道:“我自然是相信皇上的!” 淑贵妃翻了个白眼,缓缓:“听说自从上次娴嫔做了饺子,得到皇上的欢心后,这段时间一直泡在小厨房为皇上做饭,可惜皇上也只是去过一次,想来娴嫔是真的黔驴技穷了,竟然连厨子的活都想抢,正巧,本宫宫里还缺一个厨娘,不如,娴嫔去本宫宫里,放心,月例一定少不了你的。” 娴嫔蹙眉:“你……” 皇后扫了眼娴嫔,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好了!娴嫔,你先回去吧,本宫有事与淑贵妃商议。” 娴嫔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起身离开了景仁宫。 临走时,她狠狠瞪了眼淑贵妃。 淑贵妃则权当没看到,旁若无人地和皇后说起了冬日诗会的事情。 乾坤宫中。 娴嫔眸光沉沉:“去把慕容华叫来!本宫有事要与她商议!” 秋香闻言,脸色略沉:“娘娘,慕容华现在可是淑贵妃的人,她怎么肯听我们的!” 娴嫔冷哼。 她才不信慕容华能真的心甘情愿委身于淑贵妃之下。 慕容华估计巴不得淑贵妃早点死呢! 当日慕容华本来是荣宠万分,就是淑贵妃出冷宫之后才分走了她身上的宠爱,算起来,皇上已经有十来天没去过慕容华宫里了。 前世便是慕容华找人杀了淑贵妃,今生依旧如此。 不论如何,过两日,淑贵妃必须死! 秋香还想说什么,但被娴嫔一巴掌打的偃旗息鼓了,老老实实出门请慕容华了。 她刚走,音答应便来了。 她施施然跪下行礼:“见过娴嫔娘娘,娴嫔娘娘万福金安。” 瞧见音答应,娴嫔脸色便立刻变了,起身迎了上去,弯腰笑着将音答应扶了起来。 “瑶音妹妹来了,快坐下,身上的伤好些了吗?前两日我便听说妹妹受伤的事,一直记挂着妹妹,但是碍于淑贵妃的权势,没有去看妹妹,妹妹不会生气吧?” 音答应就着娴嫔的手起来,温声道:“好多了,多谢娘娘挂念,娘娘对我真好。” 娴嫔笑着开口:“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呢?快坐下,别站着了,你我姐妹也算是初次相见,要好好聊聊才行。” 音答应点头,眼神却满是悲伤。 娴嫔明知故问。 “妹妹这是怎的了?怎么瞧着不太高兴?” 音答应蹙眉:“我只是忧伤,为何我的亲姐妹尚且对我那般刻薄,倒是娴嫔娘娘,对我那样好。” 娴嫔也叹了口气道:“我听闻淑贵妃娘娘之前的性格很好,为何现在变成了这样,谁也不知道,大抵是紫禁城中人人自危,娘娘也得自保。” 音答应摇头,煞有其事地低声道:“才不是呢,我偶然间听府里人说起过,娘娘是遇到了……” 之后的话,音答应没敢说。 她扫视了眼周围伺候的宫女们,垂下了头。 娴嫔心领神会,招手让宫女们都下去了。 霎时间,殿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娴嫔淡淡:“妹妹但说无妨,本宫定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音答应将声音压的更低了,启唇道:“娘娘是听到了一个人的心声,才变得这般疾言厉色,大杀四方,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当然,这只是府中闲话,我也是听说的。” 此言一出,娴嫔脸色骤变。 音答应掩唇笑了起来。 娴嫔蹙眉:“你笑什么?” 音答应收起笑意,小心翼翼道:“没什么,嫔妾没想到娘娘还真信了。” 娴嫔冷哼。 心道:【你若是穿越又重生,别说听心声了,就连隐身术,大变活人都不是什么稀奇的!】(本章完) 111.第111章 挑拨离间 “娘娘,慕容华来了。”秋香从外头裹了一身的寒意而来。 音答应闻声,立刻起身相迎。 “见过慕容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慕容华如今攀上了淑贵妃,自然不会对音答应有好脸色。 她只是轻轻瞥了眼地上的音答应,勾唇一笑后淡淡开口:“起来吧。” 音答应应声而起。 慕容华看向娴嫔,自顾自地坐了下去,并未行礼。 “娴嫔娘娘叫人唤本宫前来是为何事?刚才本宫正要去淑贵妃那里,便瞧见秋香来了,为着不得罪娴嫔娘娘,便随她过来了,但是娘娘,我可要给你提个醒,如今这宫里,淑贵妃娘娘一家独大,与她为敌,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她这番话,显然已经猜到娴嫔叫她过来所为何事。 那神情,明显已经做出了选择。 娴嫔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口:“你当真愿意委身于淑贵妃之下?在她未出冷宫之前,你跟着纯妃娘娘是何等风光?她出来后,丞相与贺大人和贺太师在朝中为敌,两家水火不容,你当真觉得,她淑贵妃是真心接受你的示好?只怕是想着先虚与委蛇,然后再悄无声息地除掉你这个心头大患!” 她漫不经心的声音,再加上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慕容华有些动摇。 慕容华冷哼一声,启唇:“娴嫔娘娘还真是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想挑拨了我和淑贵妃娘娘的关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娘娘你当初也只是淑贵妃宫里的奴婢,怎么,翅膀硬了?想篡位弑主了?” 娴嫔眸光微冷。 秋香立刻开口:“慕容华娘娘,咱们娴嫔娘娘虽然不比淑贵妃娘娘得宠,但是宫中尊卑分明,咱们娘娘还是高出慕容华娘娘不少的,论宫中礼仪,慕容华娘娘这话,便是不将皇上和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况且这里是乾坤宫,咱们娘娘的地盘,慕容华娘娘此举,难不成是打着淑贵妃娘娘的名号得罪我们娘娘,挑拨离间之法?” 她说的毫不留情。 一旁的娴嫔没说话,只是瞧着慕容华。 这架势,分明是默认。 慕容华扫了眼娴嫔,勾唇冷笑,直接起身走向了秋香,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乾坤宫。 娴嫔拍案而起:“慕容华!在我宫里打我的人!你这是公然藐视宫规吗?” 慕容华侧眸看她,抱着胳膊道:“抱歉,娴嫔娘娘,我这个人就是看不惯有人狗眼看人低,你这位宫女目无尊卑,求人没有求人的样子,我这才替您教训管教,如今耳边清净了,我们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说完,她若无其事地坐回了位置上。 娴嫔眸光冰冷,打量着她。 微眯的眸子复杂的很。 她挑眉轻声道:“看来慕容华早就看不惯淑贵妃一家独大,想要取而代之,但是又找不到切入点哦,所以才在本宫宫里演这么一出,来确认本宫是不是真的要与你合作,你这拐弯抹角达成目的的心思,实在是灵巧的很,全然不像本宫刚入宫时单纯无害的模样。” 慕容华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娴嫔娘娘有一处说的不对,我这么做并非只是因为淑贵妃,你这婢女,去我宫里的时候,踢了一脚我养的狗,我这个人,护短的很。” 娴嫔心中不爽慕容华在乾坤宫这般横冲直撞,但是杀死淑贵妃,她又功不可没。 除了顺应她的要求,娴嫔别无选择。 娴嫔立刻看向秋香,沉沉:“跪下!给慕容华娘娘道歉!” 秋香收到娴嫔的眼神,二话不说立刻跪下磕头。 “慕容华娘娘,先前种种是我的过失,还望娘娘能大人大量,饶过奴婢。” 慕容华没有看她,只说了句:“去慎刑司领罚,不说半死,至少身上要挂彩,就说是偷了本宫的玉佩,被本宫罚去的。” 说完,她招手喊来自己的婢女。 “夜来,你去跟着,别搞出人命了。” “是,娘娘。” 秋香浑身发抖,求助似的看向娴嫔。 娴嫔移开眼,事不关己的模样寒了秋香的心。 音答应也欲言又止,但是被娴嫔的眼神吓退了。 待秋香被带走,娴嫔才开口:“那今日就到这里,改日本宫亲自去承乾宫见你。” 音答应闻言,便知晓她们是在躲着她。 但心中明白,她若是此时离开,只怕是等后面淑贵妃死后,她便是第二个被除掉的人。 所以唯一的解法,只有成为这条船上的人,才能安然无恙。 她立刻开口表忠心:“二位娘娘,在家中之时,我便时常跟着长姐出席各种场合,家中只怕是没人比我更了解长姐了,若是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二位娘娘只管说,嫔妾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说之前大家只是猜测丞相府姐妹不和,现在音答应便是将此事摆在了明面上。 娴嫔缓缓:“这些都是次要,主要是怕音答应太操劳。” 她眼眸微抬,扫了眼慕容华。 慕容华便懂了。 娴嫔这是要把音答应当枪使,将她推出去当替死鬼。 慕容华附和道:“是啊,此事毕竟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我们岂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妹妹你,不妥不妥。” 音答应着急地看着两人。 起身跪下道:“两位姐姐,我在宫中无依无靠,又得罪了长姐,还望两位姐姐不嫌弃,能将我留在身边,我定然好好报答两位姐姐。” 娴嫔瞧见这一幕,直接起身迎了上去,将音答应虚抬了起来。 “都是姐妹,何故如此客气,既然今日你来了,那我们也就不瞒你了,往后之事,只怕还要凭借你和淑贵妃的关系来完成,还望妹妹莫要推脱才好。” 音答应沉浸在能帮助她们的喜悦中,立刻开口:“当然,我虽然与长姐不睦,但毕竟有血缘关系,在广陵宫也好走动,二位姐姐只管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事。” 慕容华在后头缓缓:“既然事情定下了,那本宫就先回去了,若是时间长了,淑贵妃该起疑了。” 说完,她直接走了。 音答应小心翼翼道:“娘娘,慕容华这般横冲直撞,作威作福,分明是要给您脸色看,您为何纵着她?” 112.第112章 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为何计较?不过是想压我一头,你若是想,也可以像她这样。” 娴嫔语气平淡,但是眸底的平静和冰冷,让音答应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娴嫔身上那股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嗜血,仿若如今的慕容华只是苟延残喘。 她下意识害怕起来,连忙跪下:“嫔妾敬重娘娘,岂会如此。” 娴嫔瞧着她,眸光沉沉:“要不说你听话呢,音答应,好好做事,往后有的是你的好处。” 音答应抬眸,眼神希冀藏着光亮,那里头满是对权势的渴望。 自幼生活在京中,比谁都知道权势有多重要,若有朝一日,她爬到如今淑贵妃的位置,往后的日子,必定呼风唤雨。 “多谢娘娘提拔,嫔妾感激不尽。” 午间。 雪正在化。 外头玉嬷嬷进入景仁宫,屈膝颔首:“娘娘,小厨房已经布好菜了。” 淑贵妃像是醍醐灌顶一般起身:“瞧我,赖在娘娘这里这么久,倒是忘了到饭点了,那娘娘您先用膳,嫔妾就先回宫了。” 皇后跟着起身:“淑贵妃,留在景仁宫吃吧,本宫一个人正是闷得慌。” 淑贵妃闻言,屈膝应下:“皇后娘娘盛情相邀,嫔妾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后和玉嬷嬷对视一眼。 两人隐晦地垂下眸。 玉嬷嬷笑着开口:“淑贵妃娘娘心态真好,要是皇后有您这个心态,也不至于日日汤药不离身。” 此言一出,淑贵妃的脸色立刻变了。 玉嬷嬷这话分明是在说她不将迎安的生死放在心里。 迎安现在生死未卜,而她却留在皇后宫中吃饭,实不配为公主的母妃。 皇后也看向了玉嬷嬷,沉沉:“不许对淑贵妃无礼!” 玉嬷嬷立刻垂头道:“淑贵妃娘娘,奴婢口不择言,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淑贵妃看向她勾唇:“无妨,嬷嬷所言极是,在宫中为妃最需要的就是好心态,否则,没有皇上的宠爱,日日蜗居在这一墙宫院之内,早晚身体会出问题,皇后娘娘确实该好好注意了。”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皇后。 皇后脸色僵在了脸上。 淑贵妃如今盛宠滔天,在这后宫中呼风唤雨,就连这般明朝暗讽,身为皇后的她,也须得小心应着,不能开口反驳。 她僵着脸笑着:“妹妹说的是,确实如此。” 外头,米春走了进来,直接跪下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 说完,她看向淑贵妃道:“娘娘,皇上刚才去了广陵宫寻您,没找到您,这会往景仁宫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若有似无地看向皇后。 皇后眼神闪烁,沉默不语。 淑贵妃看向皇后:“不知娘娘宫中有没有准备皇上爱吃的吃食?皇上过来寻臣妾,只怕是还没有用膳。” 玉嬷嬷在一旁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走向皇后,背对着淑贵妃冲她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娘娘,切莫生气,皇上来了,这是机会。” 淑贵妃这般炫耀,只怕是瞧着衡郡王入狱,乌雅氏遭难,想要过来踩一脚。 皇后抬眸瞧了一眼玉嬷嬷,深吸一口气道:“本宫宫里一直备着皇上爱吃的佛跳墙,本宫怕的是皇上不来,如今托妹妹的福,本宫也能见着皇上了,说起来,还是妹妹得皇上喜爱。” 她那番虚情假意,笑颜如,倒是让淑贵妃惊着了。 皇后在宫中一向直来直去,什么时候像今日这般隐忍了。 瞧着衡郡王入狱对她的打击不小,现在都收敛脾气了。 身为中宫皇后,却没有中宫皇后的尊贵,往后这宫中,只怕是个人都能过来踩一脚。 淑贵妃思绪沉沉,但面子功夫却做的很足。 “哪里,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这后宫谁得宠,都越不过您去,况且您身世显赫,在后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谁能超过娘娘?”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句话,皇后的脸色更沉了。 “皇上驾到——”卫威然的声音响起。 两人立刻反应过来,起身跪下迎接。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后跪在地上,抬眸瞧皇上,他冷漠矜贵,从少年时期便住在她心里,从未离开。 但是嫁给他这许多年,从未有什么时候她是住在他心里的。 如今的她,多希望得到他的片刻眼神驻足。 可从始至终,他都看着淑贵妃。 甚至于,屈尊降贵地上前扶起淑贵妃。 两人浓情蜜意,情深义重的模样,令她心痛不已。 庆凌帝望着淑贵妃道:“瑶荷,朕说过,让你在宫里好好休息,怎的又跑出来了?这般不听话,若是迎安回来,你累垮了,那迎安得多心疼她母妃啊。” 淑贵妃就着庆凌帝的手起来,垂眸道:“皇上将冬日诗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臣妾,臣妾定然要做的漂漂亮亮的才能不辜负皇上的期望,不然,这前朝后宫得多少闲言碎语啊。” 庆凌帝望着她挑眉:“哦?竟还有人敢说朕?” 淑贵妃煞有其事点头:“当然,说皇上您为色所迷,说臣妾长相绝美,沉鱼落雁,容月貌,巧言令色地让皇上提拔臣妾,哄得皇上只要美人,不要皇家威严,若是到了这个地步,那臣妾可真是皇上的千古罪人。” 她声音极软,越说越软,挠的人心尖儿痒痒。 庆凌帝被她哄得开怀大笑,抬手刮着淑贵妃的鼻尖:“巧言令色的小骗子,朕何时不要皇家威严了,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被外人听了去只怕是会大作文章。” 淑贵妃状似无意地捂嘴,看向后方的皇后娘娘:“臣妾不知,皇后娘娘算外人吗?” 她这番话,才堪堪让庆凌帝注意到后面的皇后。 庆凌帝蹙眉启唇:“皇后也在,快起来吧,地上凉。” 皇后抬眸瞧他,含情脉脉。 因他的一句地上凉,她心暖暖的,像是六月仲夏夜,而非冬季冰雪天。 她启唇:“多谢皇上。” 皇后在场,庆凌帝便松开了淑贵妃的手,启唇:“走吧,先去用膳。” 淑贵妃邀功似的看庆凌帝:“皇上,臣妾刚才问了,皇后备下了您最爱吃的佛跳墙,皇后对您,当真是情深义重呢!” 113.第113章 待宰羔羊 庆凌帝看向皇后,缓缓:“辛苦皇后了。” 皇后扯着嘴角:“不辛苦,都是臣妾应当应分的。” 三人的餐桌,有些挤。 庆凌帝坐的离淑贵妃近,时不时为她抚掉唇角的食物残渣。 两人眼神交汇,又快速躲开。 淑贵妃脸颊羞赧,红透了景仁宫主殿。 “皇上,您莫要如此,皇后娘娘还在呢。” 皇后在一旁默默为皇上布菜:“皇上,景仁宫中常常备着您爱吃的菜,但是皇上这些日却很少往景仁宫来,莫不是因为臣妾家中之事,皇上怨恨臣妾?” 话落,主殿静谧如斯,谁也没有先开口。 淑贵妃看了眼庆凌帝,启唇为他开脱:“皇后娘娘,您莫要怪皇上,他为着迎安之事操劳,顾不上后宫之事也是常有的,是臣妾的错,与皇上无关。” 一旁的玉嬷嬷不满地看了眼淑贵妃,但是有皇上在,她也不能开口。 皇后垂着眸,罕见地没有开口反驳。 庆凌帝抬起胳膊,将手覆在了淑贵妃手上,示意她莫要开口。 淑贵妃意识到自己多言,立刻道:“皇后娘娘,臣妾失言,还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臣妾。” 皇后勾唇,莞尔道:“妹妹心直口快,单纯烂漫,本宫岂会怪罪。” 她说完,庆凌帝脸色也略微缓和。 他松开淑贵妃的手,看向皇后道:“朕知道,衡郡王与你无关,倘若皇后肯冰释前嫌,不将衡郡王之错揽在自己身上,与衡郡王断绝父女关系,朕与皇后,还是中宫之主,若是你执意要为衡郡王求情,那朕也无可奈何。” 这话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若是皇后以中宫之主名头要挟皇上释放衡郡王,那他便不会放过皇后。 那衡郡王府,便成了真的后继无人。 孰轻孰重,皇后自然知晓,她淡淡启唇:“臣妾既已入了宫,便是皇上的人,又贵为皇后,一国之母,衡郡王意图谋反,又残害十四爷,理应承受任何刑罚,此等重犯,臣妾岂会为他求情。” 话落,庆凌帝抬眸,深深望了眼皇后。 “皇后看的这样开,倒是让朕有些意外,但你能这么想,朕很开心。” 皇后垂下眸,缓缓:“皇上高兴,臣妾也高兴。” 淑贵妃在一旁未说话,但是思绪却沉的很。 皇后如此撇清和衡郡王的关系,虽然保住了自己后宫之主的位置,但是这是把双刃剑。 她这般迫不及待,只怕是皇上多情多思的性子,他会怀疑皇后的心。 狠毒,自私,不念旧情。 一国之母是这样的性子,何愁发展? 后宫何愁和睦共存,相亲相爱? 瞧着乌雅氏是被家中养的只知权势滔天,而非拿捏人心。 乌雅氏试图拿捏帝王之心,但总适得其反,还遭人厌恶,嫌弃,以至于夫妻离心,皇上另择新人。 皇后如释重负,就连神情,都轻松了许多。 她看向庆凌帝,温声道:“皇上,不知公主有消息了吗?今日淑贵妃一直心不在焉,若是公主还是没有消息,臣妾怕她身体承受不住。” 庆凌帝瞧了眼淑贵妃,发现她的脸色果然不太好。 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直在强颜欢笑,强撑着让自己做好一个贵妃。 他心疼的很,连带着眉头都皱了些许。 “还没有,卫新说城中搜了个遍,却一直没有迎安的消息,朕只怕是,她已经被人转移出了城,但老十四已经……她一个奶娃娃,能去哪?” 距离京城百里外的芙蓉城,两个大男人领着一个三岁多的奶娃娃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晃悠悠。 “迎安,你确定这里是以后的中心枢纽?怎么看都没有京城繁华。”宗遥之持怀疑态度,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芙蓉城主街道本该是最繁华的存在,但这里却萧条的很。 处处透着一个字,穷。 就连城内最大的酒楼都是仿着回春楼建的,颇有种东施效颦的意思。 没有仿到精髓,看着土里土气的。 门口的牌匾瞧着都是木匠随便打的,歪七八扭的,丑得很。 乔装改扮的十四爷眉头紧蹙,瞧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眼神中竟凭空升起几分悲悯来。 “没想到京城旁边的芙蓉城尚且如此落后,那大陵其他城池,只怕是百姓更苦,民不聊生,难以果腹。” 他一句话,直接把宗遥之整沉默了。 宗遥之在一旁默默拜了拜:“刚才是在下一时嘴快,并非是真心,也绝不是嘲笑,还望土地爷财神爷多包涵。” 十四爷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严肃,沉沉道:“抱歉,职业病。” 小迎安握了握十四爷的手,安慰道:“十四叔,不要听舅舅的,你这才是大爱,是真正将百姓苍生放在心里的人,身为皇家儿郎,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十四爷垂头看着小迎安,勾唇:“谢谢小迎安,十四叔很开心。” 小迎安冲十四爷挑眉,邀功似的开口:“那十四叔,你都这么开心了,不如带我去城里最热闹的地方玩玩?” 十四爷爽快答应:“好,小迎安知道哪里最热闹吗?” 他还沉浸在被迎安夸的喜悦中,但是一旁的宗遥之已经看透了本质。 他同情地看了眼十四爷,垂眸无奈摇头,看了眼小迎安,蹙眉撇嘴,用口型道:“套路你十四叔,回去挨打!” 小迎安冲他做了个鬼脸,心道:【你不带我去,我让十四叔带我去!哼!】 宗遥之无奈。 小迎安走到十四爷面前,抱着大腿要抱抱。 十四爷无奈将她抱起:“你们俩刚才在嘀嘀咕咕什么?” 小迎安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我们在商量一个城池最热闹的地界儿究竟是哪。” 十四爷瞧着粉雕玉琢的小迎安,忍不住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道:“那结果是什么?” 小迎安启唇,笑的狡黠,还露出了两排整齐的小牙齿,伸出食指指着面前的店铺道:“赌场!” 十四爷和宗遥之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了过去。 他们现在还真是正正巧巧地站在赌场前头,来来往往的赌徒打量他们,眼神中尽是贪婪。 来这里的人,都是待宰的羔羊。 十四爷严肃道:“不行!小孩子不可以进去!” 114.第114章 应或破产 话音落下,从赌场里头冲出了七八个彪形大汉,直接将两人一娃团团围住。 宗遥之眸色立刻凛了下去,直接上前挡在了十四爷前头。 低声:“护住小迎安,莫要让她落入其他人之手!” 虽说小迎安有本事脱困,但是他们不舍得。 人群最后方,一个络腮胡男人走上前,抬手指着宗遥之道:“就是你们刚才在城外抹黑我凌风赌场的威名?” 宗遥之蹙眉,想起刚才在城外迎安提及要去赌场之时,他为迎安科普了一大堆凌风赌场的光荣事迹。 当时四周是有一些路人在看他们,难不成,就是凌风赌场的人? 他鞠躬作揖:“抱歉,家中小辈不懂事,冲撞了您,还望好汉大人有大量,让我们离开。” 行走江湖,先礼后兵,是他的习惯。 对方却全然不顾他的示好,直接上前,抬腿就踹。 宗遥之灵巧侧身躲过。 稳稳地立在原地,身形都不晃一下。 络腮胡蹙眉,意识到面前之人并非寻常之辈,后退半步眯起眼,身上的危险气息更盛了。 十四爷在后头没开口,但是心中已经在盘算若是动起手来,他和遥之两人,带着小迎安,有多少胜算。 结论是五五开。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对方背后还有多少隐藏的打手,若是硬来,只怕是会全盘皆输。 在所有人面前使用小迎安的神力,只怕是会引起骚动,并非良策。 宗遥之冷冷:“暴力,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我们从京城而来,公子可否听我们一言?” 他的耐心有限,对方这般对待,他还没有急眼,而是选择以理服人的原因,正是因为小迎安在场,身为舅舅,他要做足表率。 但在场只有十四爷知道,他压制了多少天性。 络腮胡冷笑:“别说是京城,就是王爷公主来了,都得守我们凌风赌场的规矩,你们当众抹黑凌风,便是抹黑芙蓉城,再者,你们这些公子哥儿,最擅长的就是絮絮叨叨,婆婆妈妈,像个娘儿们。” 宗遥之何曾听过这种重话,刚想发火,便被小迎安挡住了。 他垂头看向不知何时跑到他前头的小迎安,回头蹙眉,不赞同地看着十四爷。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个没用的东西! 十四爷无辜地眨眼。 小迎安什么时候上前头的,刚才不还在他怀里? “叔叔,骂人便是规矩了?芙蓉城虽独立于京城外,但也在大陵朝中,大陵朝信奉以理服人,讲不过便打,打不过便跑,但是叔叔,你讲都未讲,抬腿就打,张口就骂,便是待客之道了吗?” 络腮胡本来还未注意到小迎安,听到声音,才看向脚边。 小小的一团,可爱的很。 但是在赌场门口,却有种鸡蛋碰石头的无力感。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不看好自己的孩子,这凌风可是我们芙蓉城的地头蛇,谁都不敢和他们起冲突的!” “这小孩完了,惹到凌风的姜界,只怕是凶多吉少。” “凌风的霸道营业害多少家庭家破人亡了!政府不作为,朝廷也不管,这芙蓉城啊,不能待了!” “他们这就是找个理由让你们去赌场消费!还不快跑,在这等什么?” 四周百姓都不敢驻足,只敢低声劝告,也只是说上一句便走,生怕被记恨。 姜界冷哼:“谁若是再敢多嘴,这芙蓉城中,便再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了!还不快滚!” 百姓四散逃离。 十四爷在后头瞧着这一幕,眉心紧蹙,眸光冰冷。 他低声道:“强权霸者,欺软怕硬,占地为王,这就是皇兄治理下的天下,当真是好!”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给我滚开!别耽误我赌场做生意!限你们今日之前,滚出芙蓉城,否则,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未等宗遥之和十四爷有反应,小迎安便率先开口。 “姜老板,若我们进去赌,赢了你,该当如何?” 话音落下的瞬间,哄堂大笑。 姜界更是嘲讽拉满,却没对着迎安,而是看向她身后的两人。 “两个大男人,遇事便将小丫头推出来,当真是京城来的,顶天立地,威风凛凛呐!” 宗遥之看向迎安,虽说不解她为何如此坚持,但既然到了这个份上,除了顺应迎安,那便没了别的法子。 他冷冷:“小丫头?她赢你十个!” 十四爷接着:“问你呢!赢了你,该当如何?” 姜界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就这么任由这小丫头做主了,而且那话里的意思,好像这小丫头才是他们三人的头头。 他这才开始打量起面前的小丫头。 行走江湖多年,他其实多多少少明白一点,不能以貌取人。 往往你最看不上的那种人,才是能一巴掌将你拍死的人。 但面前这位……是个看上去只有三岁的小丫头…… 他抬眸,看向十四爷,淡淡:“赢了我,拿走两倍赌金。” 话音落下瞬间,小迎安开口:“不够。” 她那故作低沉的奶音,若非是场合不对,便是可爱。 可如今,多少带点自不量力。 姜界垂眸与她对话:“那你想如何?” 迎安沉沉:“我要你的凌风。” 姜界脸色立刻变了:“你!二位,这个小丫头,实在是胃口不小,不知二位谁是赌神?以至于她大放厥词,不将凌风放在眼里!” 他说这话,便是猜测三人有能力赢,只是不知谁有能将凌风赢走的能力。 两人闻言,默契地看向地上的小迎安。 不约而同地抬手指向她。 顺带着,还后退了半步。 小迎安被两人推举出来,她也识趣地上前一步:“我与你做赌,自然是我上场,姜老板,可敢一战?” 姜界怀疑地看着小迎安。 下一瞬,仰天长笑。 “你!就你!走吧走吧!还以为是京城来的肥羊,没想到是不自量力的蠢货,也别派人去收保护费了,我看啊,他们自己就被自己给蠢死了。” 说着,他摆摆手招呼手下回赌场。 可刚走没几步,小迎安便启唇:“若非是沾染了大陵盐务,你这赌场还开的下去吗?应战,或是入狱破产,选一个?” 115.第115章 传国玉玺 姜界脸色骤变,转眸怒视着小迎安:“家里大人没教过你,要谨言慎行吗?” 触碰到他最切实的利益,连带着面相都凶了几分。 宗遥之和十四爷蹙眉,猛地上前一步,靠近小迎安,十四爷双手扶着小迎安的肩膀。 两人面色也冷了几分。 出门在外,他们都不是与人交恶的人,反而抱着广交天下好友的心思。 可小迎安不同,她锋芒毕露,就算年纪小,但在人群中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她奉行制定规则,而非遵守规则。 为着迎安,他们都将曾经因身世显赫不得不遮盖的锋芒尽数显露,目之所及,凌厉万分,气场强大到让人望而生畏。 宗遥之冷冷:“两者选其一,这么难选吗?以至于姜老板已经开始以年纪阅历压人了?” 十四爷附和开口:“姜老板在芙蓉城盘踞多年,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但她能准确说出你这赌场的运行规则,莫非姜老板现在还认为,她没有与你打赌的权利?或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两人那不顾一切维护的模样,大有一种愿意为那小丫头去死的派头。 姜界开始怀疑这丫头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千金,出门游历到此处,玩心大起,所以才大闹凌风。 但是凌风至关重要,岂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 况且这三人如此兴师动众,只怕是后手不少,不能贸然行动,否则只怕是前功尽弃,凌风危矣! “除了凌风。” 小迎安奶声奶气开口:“就要凌风,我的筹码是,京城姜府,外加主街干道一条街的铺面,十倍!只要凌风!” 她狮子大开口,但是在场却无人再怀疑她是否有这个能力。 且不说她小小年纪,却丝毫不怯场,单就那一身苏绣的衣裳,便价值不菲。 再者,她身后二人……个顶个的高手…… 姜界略显迟疑。 凌风与奶娃娃的筹码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但对方这般大手笔……究竟所为何事? 凌风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凌风的底细。 若非是他偶然间攀附上了京城来的大人物,只怕是如今这芙蓉城,早就没了这家赌场。 反正当时签署契约时只说了凌风,又没说一定是他管理下的凌风,他拿出凌风,就算输了,也得到了凌风价值的百倍,这笔买卖,也不算亏。 他沉沉:“我为何信你?” 小迎安闻言,抬手在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啊掏,最后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件。 正是大陵玉玺。 “这个,够吗?” 她说的斩钉截铁,仿佛手里的只是普通的玉石。 可宗遥之和十四爷却脸色大变。 十四爷更是直接将玉玺拿起,放在了口袋里,沉沉:“你什么时候把玉玺拿出来的!祖宗啊!” 最后三个字他是咬着牙说的。 本来以为只是假死,正好可以躲过他不想应付的。 可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受控了。 玉玺失窃,这才哪个国家都是震动朝纲的大事。 小迎安笑着看向姜界,打着马虎眼笑:“抱歉,内部矛盾,处理下。” 说完,她转头冲十四爷挤眉弄眼:“假的,我仿的,出门在外用得着。” 这玩意,彰显身份最有用。 十四爷觉得自己头顶亮起了天灯。 仿照传国玉玺,这更是死罪! 他直接抱起小迎安,二话不说就要跑。 宗遥之察觉到十四爷的意图,立刻抬手一下又一下地鞠躬:“抱歉,不赌了,再见。” 可谁知话音落下,姜界破天荒地开口了。 “成交,诸位请进。” 十四爷蹙眉,回头冷冷道:“不赌了,没听到吗?” 打着大陵的名义招摇撞骗,他可干不出来这事。 而宗遥之也似乎反应过来,知晓此事牵扯重大,练练摆手:“不赌了不赌了,抱歉哈!” 可姜界却不语,只是看着十四爷怀中的小迎安。 果不其然,小迎安挑眉跳下了十四爷的怀。 “来来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开赌!” 她被一群人簇拥着进入凌风。 十四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宗遥之!这就是你的好外甥女!传国玉玺都敢偷!你怎么教的!” 宗遥之翻了个白眼:“她可是你的侄女!你怎么教的!还偷自己家的传国玉玺,真是吃饱了撑的,我都不敢想现在皇宫里得乱成什么样子!” 十四爷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一旁的石狮子,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的传国玉玺。 刚想联系镖局匿名送回京城,可刚才还晶莹剔透的传国玉玺却成了一块石头。 灰蒙蒙的。 还硌手。 两人对视一眼,宗遥之立刻往赌场里冲,十四爷紧随其后。 两人刚进去,便一眼看到坐在赌桌上的小迎安。 被簇拥在正中央,真可谓是万众瞩目。 甚至于凌风中原本的赌徒都停下了,只看,不赌了。 毕竟从古至今,这赌场里,何时出现过三岁多的奶娃娃? 小迎安奶声奶气道:“说吧,怎么赌?规则你定!” 姜界启唇,毫不客气开口:“赌大小,一局定胜负!” 小迎安挑眉:“正合我意。” 骰子被整整齐齐码在骰盅中,由赌场荷官摇骰子,两人猜,谁若是押中,便是赢者。 赌场荷官摇骰子前,扫了眼姜界,随后开始疯狂摇骰。 骰子在骰盅中摇晃,声音轻脆。 “叮叮当……” “买定离手!落子无悔!二位客官!大还是小!” 说着,他先看姜界,后看迎安。 姜界勾唇冷笑:“大!” 小迎安摊开手耸肩:“你要大,那我只能要小喽。” 在她眼皮子底下出老千,可真是会玩! 当真是关公面前舞大刀,舞到正主前头了。 她出老千的时候,这世界里的赌徒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开!”荷官一声后。 众人皆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骰盅中,两个骰子,均是一点朝上。 “小!” “这丫头的运气,竟这般逆天!” “小的意思是,姜老板输了!” “凌风易主!芙蓉城变天了!” 可下一瞬,姜界抬手,声音沉冷:“围起来!敢出老千,给我剁了这俩男人的手!” 116.第116章 非礼勿视 赌场瞬间乱作一团。 门被关闭,赌场内暗无天日,打手赌徒集结,直接将三人团团围住。 局势瞬间转变,小迎安扫视着刚才还玩的起劲的姜界,勾唇道:“姜老板玩不起,为何开赌场?” 姜界冷冷:“两个一点,你真当自己是赌神?” 事到如今,他眼中的小迎安,绝非是奶娃娃,而是一个已混迹赌场多年的老手。 小迎安不语,而是直接拿起刚才的骰盅,启唇:“手待会剁,但是两个一点,很容易哦。” 说完,她二话不说摇骰子。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都是两个一点。 这般实力,实在可怖。 若是她为赌场荷官,那这赌场只怕是会赚的盆满钵满。 姜界挑眉,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个匕首。 含笑把玩,下一瞬,他直接将匕首摔在桌上。 赌桌瞬间被砸出了一个窟窿。 匕首震了又震,牢牢立着。 “我不要姜府,只要铺面,不用十倍,全数给我就行,答应了,凌风便给你,若是不然,别想活着走出凌风!” 小迎安回头看向宗遥之,缓缓:“行吗?” 宗遥之刚想说不要问他,但是下一瞬便想起迎安应当是问他那铺面的价值。 他快速在心中盘算了下:“铺面共折合成五十万两黄金外加一万两白银,这赌场……” 他四处看了看,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可话音刚落,小迎安便开口:“那收回刚才的赌约,打吧,不止要凌风,也要姜界!” 十四爷和宗遥之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便直接上了。 无奈,却只能听她的。 两人身手和配合极好。 有不怕死的,瞧着靠进不了两人,便将主意打在了迎安身上。 可还没等靠近迎安,便被一道神不知鬼不觉的神力打入体内,瞬间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抽搐爬行,口吐白沫。 不过一盏茶时间,赌场里所有人便都倒了下去。 小迎安看着面前不知何时也口吐白沫的姜界道:“你本来可以安安稳稳等我收编的,却非要出手,真是不自量力,还要让我费尽全力救你,不好玩!” 她边嫌弃,边跳下赌桌,亦步亦趋地走到姜界面前,喂他吃了一颗丹药。 下一瞬,姜界苏醒。 看到面前的小迎安,便一个劲儿地往后躲,眼神惊恐,唇边还挂着白沫,看上去,颇为滑稽。 他的声音略微沙哑:“鬼……鬼啊……” 十四爷和宗遥之默契上前。 宗遥之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塞进对方嘴里。 十四爷也面无表情举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小迎安这才开口:“可以安静听了?” 刀架在脖子上,姜界拼命点头。 小迎安满意道:“我要你把赌场开到周边列国的都城,还有大陵京城,就在主街干道的中心铺面,你还做大老板,钱,我给你,背后那人是如何跟你联系的,告诉我,否则,我要你的命!” 姜界被吓得尿了裤子。 小迎安嫌弃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宗遥之连忙上前捂住小迎安的脸,一个巴掌,盖完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说……我说……我都告诉你们……别杀我……” 入夜。 御书房。 卫新身着一席黑衣,跪倒在庆凌帝面前:“皇上,百里外芙蓉城有新发现!” 庆凌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启唇:“说来听听。” 卫新斟酌用词,再三犹豫才开口:“有百姓说,瞧见画像中的丞相家小公子出现在那里,他身边,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娃娃和一个头戴兜帽的男子,三人并肩而行,瞧着关系非同一般。” 话音落下,御书房中安静的很。 落针可闻。 “丞相家可有外戚在芙蓉城?” “并无,而且丞相家已经好些年没诞下过女娃娃了,知歆公主是……头一个……” 卫新说的越来越没有底气。 就连他都觉得下面人的汇报难以入耳。 他们竟然声称,听到百姓说宗遥之自称舅舅,那戴兜帽的男子称十四叔,还有那女娃娃……叫迎安…… 这不是胡扯吗! 他没敢将这些话说出,但此番引导,也足够了。 庆凌帝蹙眉,沉声:“宗遥之什么时候走的?” 卫新颔首:“今日上午启程,在城外茶馆用了午饭,之后便一直赶路,在今日下午前到达了芙蓉城。” “那戴兜帽的男子……可是学真?” 卫新立刻垂下头:“皇上忘了,十四爷的尸首已经拉去葬了。” 庆凌帝没应声,启唇缓缓:“明日你亲自去一趟芙蓉城,朕要知道他三人的真实身份,若与老十四和公主有关,直接带回来!伤了一根汗毛,朕决不轻饶!” “是!皇上!” 之后,卫新便直接离开了御书房。 里头,淑贵妃不知何时醒了,就站在里屋门口瞧他。 庆凌帝意识到她在身后时,便直接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又放回塌上。 “为何不好好休息?还光着脚下床?你这是要朕这一辈子都欠你的,再也还不清吗?” 淑贵妃抬眸看他,缓缓:“皇上,迎安真的死了吗?” 今日,后宫传言太多,她时不时听了几耳朵,如今就算她不想信,也不得不信了。 刚才卫新汇报,说的是三岁多的女娃娃,而非迎安。 她……实在是心难安…… 庆凌帝蹙眉,垂着眸,眼神中既有怀疑又有悲伤,还藏着些复杂。 他心中有一猜想,但是理智却提醒他莫要胡乱猜测,否则恐遭不幸。 如今的天下,岂容得随意变换年龄。 那样,岂不是天下大乱! 若是迎安真是如此,只怕是身为皇帝,须得为民除害,匡扶正义。 就如同他迫不得已将迎安关入冷宫一般,既是规避风险,又是给前朝交代。 可若是迎安当真有这么大的本事,那大陵何愁不兴?天下何愁不盛啊! 迎安是大陵的公主。 理应为大陵贡献国运,匡扶正义。 可他并不想如此。 他想将迎安保护在他身后,不让任何人窥见她的天赋,保她一世平安,哪怕只是在冷宫中做一个废物公主,他也心甘情愿。 “瑶荷,朕总梦见迎安好好地活在后宫,那时的她已经一岁了,在承乾宫中,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放心吧,迎安好好的,她还等着往后好好孝敬你呢!” 后面还有话。 庆凌帝没说。 他还梦到,一岁的迎安被推入井中,惨死。 像极了迎安描述中的前世。 117.第117章 宛如沙漏 京城十公里外,有一破庙。 供桌下,两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带着一个刚满三岁的奶娃娃侯在此处,时不时鬼鬼祟祟地望着外头,漆黑一片。 宗遥之犯嘀咕:“小迎安,咱们就这么蹲守在这里,万一姜界是骗我们,故意将我们引到此处,想跑路怎么办?” 小迎安呢喃:“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她在姜界身上种了神力,如今的姜界,便是她在芙蓉城的眼睛,他的一举一动,她清清楚楚,别说跑路,就是离开芙蓉城,都难入登天。 除非得到她的首肯,否则便是皮肤溃烂,口吐白沫而死。 待芙蓉城的一切处理干净后,姜界会先前往京城,然后再是周边列国,到那时,各个国家都有她的眼线,等同于,上帝视角窥探整个世界。 何愁大计不成? 十四爷用胳膊捣了下两人,示意他们噤声,低声道:“人来了!” 舅甥俩非常同步地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看向来人。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这不是……已经故去的姜太傅吗? 宗遥之和十四爷脸色也变了些。 当日,姜家被灭氏族,他二人还凑上前去看了,刑场血腥的很,可谓是血流成河,姜家尸横遍地,为怕受到牵连,没有人敢上前为姜家人收尸。 当日的姜太傅……分明已经死了! 最后还是刑部侍郎派人将一众人扔去了乱葬岗,据说当晚,乱葬岗狼叫了一整夜。 姜太傅往里看,站的很直,一身浩然,正气凛然。 “有人吗?” 他声音沉冷,一听便是姜太傅本人。 十四爷蹙眉,眸色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看向宗遥之,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便心领神会。 小迎安看向十四爷低声:“十四叔,劳烦您扮个鬼,我有事需要求证。” 十四爷虽有万般不愿,但是迎安相邀,他岂有拒绝之理。 他垂下眸,从宗遥之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假发和白袍,披在身上,悄无声息地取到了佛像后。 供桌下的小迎安和宗遥之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姜太傅。 小迎安抬手间,破庙中,阴风阵阵,供桌都被吹的沙沙作响。 宗遥之无奈看了眼小迎安,刚想提醒她小点动静,别将这破破烂烂的供桌吹散架了,十四爷便从房梁上吊了下来,吓得他一把抓住供桌,一是害怕,二是实在是怕供桌坍塌,砸的疼事小,丢人事大。 “姜太傅,纳命来……”宗遥之掐着嗓子为十四爷配音。 姜太傅吓得后退好几步,声音也颤抖了许多。 “你是谁!为何装神弄鬼!姜界呢!你们把他弄到了哪里?” 此言一出,宗遥之刚想开口,小迎安便小小地咦了声。 宗遥之立刻转头看她,用气音道:“怎么了?” 小迎安摇头,示意宗遥之继续。 “姜界是何人?本王不认识,本王乃是先大陵排行第十四的皇子,名唤学真。” 姜太傅闻言,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十四爷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你……鬼啊!” 小迎安冷笑一声。 怪不得她总觉得姜界看着眼熟,原来是长得像这位姜太傅。 她曾有幸见过姜太傅一面,因着是重要人物,她便印象深刻些。 姜界那张脸,像极了姜太傅。 怪不得两人都姓姜。 敢情这姜界是姜太傅的私生子! 两人一直是秘密相见,诛十族的时候姜界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不对! 话本中描述,姜界为东渡人,被女主劝降,一心一意为她做事,经营赌场,掌握天下情报,以至于后来女主把握着整个大陵的命脉。 所以……姜界实则一直在为东渡做事! 明面上支持女主,实则一直暗中盘算攻打大陵。 而姜太傅,便是东渡安插在大陵京城的一枚棋子。 渣爹难不成是查到了姜太傅千丝万缕的关系才下令诛十族,杀光与他有关的所有人。 现在回想起来,因着后宫争斗,一怒之下诛了姜家十族,这样的理由不成立,甚至于,若是放在史书上,渣爹会被唾骂万年。 只能是这其中有百姓不能知道的隐情。 以后宫喻天下。 以后宫治天下。 以后宫隐天下。 他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强行将后宫与前朝联系起来,却又不许后宫妃子参政。 双标狗! 另一边,姜太傅已经被吓得大小便失禁,整个破庙中,都弥漫着臭味。 很是恶心。 十四爷冷哼一声,拿掉头顶的假发,一把掀掉身上的白袍,一跃而下,稳稳地立在姜太傅面前。 宗遥之也抱着小迎安从供桌下钻出。 三人齐齐地看着地上狼狈的姜太傅,眸光中满是冰冷。 十四爷沉沉:“东渡三王爷,竟然委身于大陵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傅,卧薪尝胆数十年,日夜伴读在皇子皇帝身侧,教导抚育皇上长大成人,这些年来,你到底在大陵做了些什么?” 他声音中饱含苍凉,满是悲悯众生。 他现在甚至不敢想这些年东渡到底在京城安插了多少间谍,就连皇宫的太傅都…… 以小见大,那整个大陵,如今……宛如沙漏……不堪一击…… 更细思极恐的是,他曾经是众皇子的太傅,谁也不知他们的酒水中,日常所学的知识中,有多少被做了手脚,或许所有的认知并非如此,或许民间的大陵并非太傅所说,盛世满堂,而是……百姓流离失所,贪官污吏遍布,流民强盗横行,官府腐败,民不聊生! 单单是一个芙蓉城,便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那其他的城池…… 他连想都不敢想! 姜太傅瞧着三人,突然大笑了起来。 “十四爷!你当真还活着!原本我还发愁无法向我们国家的帝王交代,如今倒是迎刃而解了。” 宗遥之不解蹙眉,沉沉,拔剑指向姜太傅:“说清楚!东渡的帝王,不是个女的吗!她要学真做什么!莫不是要挟持学真攻打大陵!以此来开疆扩土,侵占大陵土地!” 姜太傅眼神未动,而是盯着十四爷,启唇。 “女帝王,才需要身世显赫,又不能生子的夫君来稳固地位,既不用担心被篡位,也有了实权,堂堂丞相之子,竟是连这么简单的一层,都想不明白吗?”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挑灯夜战结束,过年期间一更哦~有空加更,宝贝们玩的开心~~~~~~~~ 118.第118章 跑去东渡 御书房内,庆凌帝烦躁地将御桌上的奏折扫落在地。 “这两日都在让朕不要将冬日诗会和春节祭祖这么重要的日子交给淑贵妃,朕就要将这世间所有的宠爱都交给淑贵妃,就要让她做朕的宠妃,他们越是阻止,朕越是要宠爱她,有什么错吗?” 庆凌帝发了很大的火。 御书房中以卫威然为首的宫女太监跪倒一片,各个不敢抬头,生怕被殃及池鱼。 庆凌帝突然看向卫威然:“一夜过去了,卫新那边有没有消息?” 御前的人,嘴都很紧,所以庆凌帝并不避讳谈及十四爷和迎安的消息。 但是卫威然却不敢多说什么,若是此事因着他的嘴传出了御书房,那到时候被问责的只能是他。 他再三斟酌:“卫新在皇上早朝时来找过皇上,并未说有何事,如今就在殿外候着。” 其实卫新说,大致找到了十四爷和迎安的位置,但他不敢传达。 庆凌帝大手一挥:“让他进来。” 卫威然颔首:“是!” 他起身,连忙指挥几个宫女太监将御书房收拾了下,将所有东西都放回原处后,才出去喊了卫新。 卫新进来后,卫威然便识趣地带着所有人出去了。 “皇上。”卫新规规矩矩行礼。 “说!”庆凌帝脸色不太好,蹙着眉看卫新。 他从小浪子失踪之时,便已经猜到老十四可能还活着,所以即便淑贵妃多伤心,他也依旧不相信迎安已经死了的消息。 他总觉得事情必定有转机。 卫新也察觉到庆凌帝情绪不对,但依旧硬着头皮道:“皇上,刚才手下来报,姜太傅被人五大绑扔在了刑部门口,现在刑部正在将人押进宫面圣,刑部的人还说……” 他顿了顿,庆凌帝眸光幽深复杂,整个人都冷了下去。 “还说什么?” 卫新立刻跪下,将头埋下去,声音却不小:“说来人很像十四爷,他身边还带着一个男人,和一个三岁的奶娃娃。” 再次听到三岁的奶娃娃,庆凌帝眼皮掀了掀,沉沉:“人呢?” “他们不知道那就是十四爷和知歆公主,直接将人放走了。” 庆凌帝刚想发火,卫新连忙开口:“但是属下知晓此事后,便派人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现在他们应当已经到了芙蓉城。” 庆凌帝起身:“朕与你一起!” 卫新连忙起身跟在了庆凌帝身后,垂下眸:“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皇上出行,是大事,若是有人趁现在刺杀皇帝,那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上次在佛山寺,衡亲王派人刺杀皇上和淑贵妃,若不是淑贵妃为皇上挡下了致命一击,只怕是现在的大陵朝早就易主了。 御书房外。 淑贵妃拿着亲手做的糕点侯在外头,与卫威然交涉:“皇上呢?” 卫威然犹豫再三道:“卫新在里头,皇上现在应当是不能见娘娘的。” 卫新带来的除了十四爷和迎安的消息,现在只怕是没有旁的了。 若是淑贵妃进去听到了别的什么事情,他实在是担待不起。 果不其然,听到卫新的名字,淑贵妃眼睛立刻亮了:“莫不是迎安有消息了?” 卫威然连忙颔首:“娘娘,奴才实在不知。” 淑贵妃满脸希冀看着卫威然:“还望公公能去通传一声,皇上若是肯见我,那是最好,若是不肯,我便立刻离开。” 话音刚落,庆凌帝便和卫新出了御书房。 看到淑贵妃,庆凌帝扫了眼卫威然,脸色不太好地蹙眉:“天气这样凉,你怎的过来了?” 说着,他上前握住了淑贵妃的手。 她提着糕点,手凉的很。 淑贵妃垂眸未语。 庆凌帝看向卫威然:“天气不好,为什么不先将淑贵妃带到偏殿候着,若是她受了风寒,你如何担待得起?” 卫威然连忙鞠躬颔首:“奴才知错。” 淑贵妃忙抬手制止:“不关卫公公的事,臣妾只是挂念皇上,所以过来看看。” 庆凌帝心知肚明,她是想知道迎安的下落,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实在不想怪她,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他没有隐瞒,如实开口:“芙蓉城有他们的消息,朕正要去,你可愿同行?” 淑贵妃小心翼翼抬头看他,淡淡道:“合规矩吗?” 她的声音很小,很轻。 眼神中,全是小心翼翼和谨小慎微。 同前两日她在后宫中的贵妃派头全然不同。 庆凌帝心头涌出了一股没来由的心疼,他不自觉握紧了她的手,不断搓热,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她。 下一瞬,他将淑贵妃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你是朕的贵妃,朕说什么便是什么,没有什么合不合规矩,只有朕想不想。” 他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淑贵妃的眼泪倏地落下,垂眸道:“嫁入皇宫,成为皇上的妃子,是臣妾之幸。” 卫威然和卫新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卫新看了眼淑贵妃,淡淡道:“皇上,若是前朝知道皇上您带着贵妃娘娘出宫,必定流言四起,说不准会引起朝堂动荡,不如,属下先行前往,入夜后,您再秘密带着贵妃出行,微服出巡,明日早朝也取消,就说前一日为了淑贵妃的身子,日夜操劳,染了风寒,需要静养,如此便可瞒天过海,后日便归。” 庆凌帝点头:“好,就这么办。” 随后他看向卫威然:“宫中所有,便交由你来处理,若是有谁有要紧事,便说朕睡下了,有人闯入,便打入大牢,等朕回来,再行定夺。” 卫威然颔首:“是,皇上。” 皇宫中一切安排妥当,芙蓉城凌风赌场内,十四爷脸色不太好。 宗遥之看向他,开口道:“怎的了?从京城回来后,你便心事重重,莫不是真的想去东渡当帝后?” 十四爷抄起手边的骰子扔了过去。 宗遥之灵巧躲过。 十四爷沉沉道:“只怕是皇宫如今已经知晓了我们的下落,说不准,他会亲自前来,若是带上淑贵妃,那我们……” 一旁独自发呆的迎安闻言,愣了下后,道:“不如,跑去东渡?”(本章完) 119.第119章 有个女儿 入夜。 芙蓉城内,来了一队人马,对方宣称,经商经过此地,短暂停留。 主家是一男一女,随行之人各个是高手,就借宿在凌风旁边的客栈内。 芙蓉城这两日来了很多外乡人,各家各户一入夜便紧闭门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据说,那一队人马深夜潜入了凌风赌场,将赌场里面翻了个底朝天,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客栈内,卫新跪倒在地,低声道:“回大人,赌场里面什么都没找到,只有几个被雇佣看赌场的打手在,严刑拷打之下,只说那一行三人白日里便秘密离开了芙蓉城,去了哪里,姓甚名谁,一概不知。” 淑贵妃在一边坐着,脸色略沉,一言不发。 庆凌帝蹙眉:“起驾回京。” 淑贵妃看向他,没说话。 卫新走后,淑贵妃开口:“皇上,臣妾想……留在宫外。” 此话一出,她便垂下了眸。 她自幼受到丞相的严格教育,知晓妃子是不能留宿宫外的,皇室血脉不容有误,她在博,博庆凌帝对她的一丝仁心和例外。 庆凌帝闻言,呼吸一滞,凝视了许久淑贵妃,她都不曾抬头。 良久后,他才开口,沉沉道:“若是朕说,朕和迎安之中,你只能选择一个,你当如何?” 淑贵妃抬眸看他,眸光中,情谊满满。 她眼中蓄满了眼泪:“皇上,我不能丢下迎安,她是我的孩子,您是我的夫君,我……” 话还未说完,庆凌帝启唇,声音中略显愠怒:“你还是大陵的淑贵妃。” 淑贵妃垂下眸,良久后才抬眸,开口:“我跟您回去,但是皇上,您要答应臣妾一件事。” 庆凌帝抬手摸了摸淑贵妃的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说,只要不损害大陵的利益,朕都答应你。” “无论如何,您都要答应臣妾,不管迎安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您都要护佑她此生平安,不得远嫁东渡,成为诸王争夺帝王之位的筹码。” 此言一出,室内一片寂静。 知晓东渡是女帝称王时,朝野上下震惊万分,东渡周边列国都将东渡列为了首先攻下的对象,却迟迟拿不下,各国之间又不肯合作,使得自身利益被瓜分,以至于到现在还是各国鼎立,几分天下的局面。 她知晓自己恐命不久矣,虽然可能命运发生改变,但是她必须防范于未然。 身处深宫,除了将全部希望寄托于这个男人身上,她别无他法。 庆凌帝望着她,沉沉:“她是朕的孩子,朕定然要护她无虞,但是淑贵妃,若你不能存于世,就算有朕在,她在后宫之中,也是如履薄冰。” 他的眼神深沉的令人不敢直视。 淑贵妃垂下眸,避开了他的眼神。 那炙热又不舍她离去的眼神,令她恐惧不安。 就好似他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和内心世界。 他在告诉她,如果她死了,就算他是皇上,也无法保护迎安平安。 若是如此,那迎安面对的,必定是非常残酷的世界。 庆凌帝将她揽入怀,温声安慰,半盏茶后起身,缓缓:“走吧,回宫。” 淑贵妃眼神颇为不舍,但除了跟她回去,她别无他法。 芙蓉城外,山顶。 十四爷眼睁睁看着庆凌帝带来的一堆人马回了京,才放心转身道:“走吧,去东渡,姜太傅此行,必定有所收获,若是东渡要攻打大陵,你我三人也好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可身后的一大一小早已睡去。 宗遥之抱着怀中的迎安,睡得香甜。 小迎安张着嘴巴,嘴角还挂着笑意,说着呢喃的梦话。 他俯身瞧着她的睡颜笑了笑,低声道:“护住你,也算是全了当日淑贵妃救下本王的恩情,两不相欠,也好过耿耿于怀。” 为尽快赶到东渡,十四爷将宗遥之喊醒,连夜赶路。 两日后。 三人踏上了东渡的国土。 宗遥之抱着小迎安走在充满异域风情的街道,好奇地走走停停,生怕错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而十四爷则先行前往当地官府外头打探消息,搜集东渡近两日的情报和最新的情况。 小迎安奶声奶气地抱着宗遥之的脖子道:“小舅舅,别玩了,我们的任务是找到适合开赌场的店铺。” 宗遥之被拆穿心思,干咳了一声,开始挽尊。 “寻找商机的第一步,应该是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小迎安,不是舅舅说你,你才到这个世界几天,怎么能知道这世界的套路和情况,倒不如,听我的,多看多听多问。” 小迎安翻了个小白眼,抿唇抗议。 但她毕竟被人抱在怀里,没办法反抗,只能任由宗遥之带着她走街串巷凑热闹。 有人耍杂技,宗遥之看的比谁都起劲,情到深处,还赏了几文钱。 有人卖艺,宗遥之依旧凑热闹。 有人乞讨,要钱埋葬父亲母亲,他也依旧热心肠地将全部家当送上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是自己死了爹一般。 小迎安在他怀里默默为他擦泪,就在两人要离开时,他们却被那女子拉住了。 小迎安心道不好。 他们来此,是秘密出行,若是被人发现,或是扣在此处,只怕是会干扰计划。 只见那女子扑通一声跪下了,一把抓住了宗遥之的衣角,哭的肝肠寸断。 “公子,小女子无依无靠,一贫如洗,公子如此大手笔的赏赐,实在让小女子寝食难安,小女子名怜儿,若是公子不嫌弃,可愿让小女子与您同行,就算是在您身边做牛做马,小女子也心甘情愿,小女子此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留在公子身边。” 怜儿身着一席破破烂烂的粗布孝衣,声音浅淡,眼神恳切,闪着光。 好似她一生破败不堪,终于窥见了阳光,想要拼了命地抓住这一丝生存之机。 宗遥之慌乱不已,连忙将小迎安放下来,抬手将怜儿扶起来。 “我偶然来此,是个外乡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管,也没什么能力干涉你的人生,这些钱,那你只当是大风刮来的,若是能帮到你,也算是它们用到了对处,至于让你同行,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有个女儿,她……” 120.第120章 被卖妓院 宗遥之刚想垂头指着小迎安,却发现刚才还被她放在地上的小迎安此时却消失无踪。 他面色惊恐,连忙抬头环顾四周,眼神慌乱,着急地拉着怜儿道:“你可曾看到刚才我身边的小丫头,大概三岁,刚才我还抱着的,为了跟你说话,我才把她放在地上,她刚刚还在这里,你看到了吗?” 怜儿立刻收起眼泪,感同身受着恩公的苦楚,安慰道:“公子莫慌,我是本地人,刚才那小丫头我看到了,我可以帮公子一起找,但是怜儿有个条件。” 宗遥之条件反射地蹙起眉,想要拒绝。 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东渡,并非是大陵。 小迎安走丢,若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只怕是此生都难再见。 他和十四爷人生地不熟的,只怕是很难找人,若是有个本地人带着,也能快上几分。 “我可以带上你,但若是能在东渡为你找到一个好归宿,也请你莫要推辞。” 怜儿垂眸犹豫,宗遥之蹙眉厉声呵斥:“若是答应,那便走,若是不应,那就请归还我的银两,待我寻到女儿,必会找你来讨说法,说不得,会要了你的命。” 后面的话,他声音很低,只有他和怜儿两人能听到。 怜儿被吓得脸色发白。 宗遥之眸光冷沉,瞧着怜儿没什么反应,他便打算拨开人群去寻人,但下一瞬,怜儿开口:“我答应你。” 两人穿过人群,但城中人声鼎沸,行人和叫卖声络绎不绝,别说寻一个奶娃娃,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很难。 怜儿慌里慌张的看向宗遥之:“公子,我若是知晓拉住你会让你的女儿走丢,我定然不会贸然如此,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宗遥之没理会,抬腿向前。 他这个人,重义气,行走江湖多年,能看穿不少勾当,他何尝不知怜儿是骗钱来的,那尸体说不准已经死了很久,被她这样摆在路中央乞讨了不知多长时间。 如今天气冷,但尸体身上依旧爬满了蚊虫,可见至少一周。 他秉承着多行义事的原则,将身上的银两尽数捐给怜儿,心中想的全是为迎安积累善念,可怜儿却以此来要挟,既如此,他也没什么理由再给她好脸色。 怜儿瞧着宗遥之不理会,难掩失落,失魂落魄地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 “此地名为玄光城,因着入夜之后,天边总是挂着一抹藏蓝色玄光而出名,玄光城百姓经商居多,很少务农,其中商铺……妓院最多。” 本来,宗遥之打定主意不理她,但是听到妓院二字,心头还是难免一震。 若是小迎安被卖到妓院,别说是皇帝姐夫不原谅他,就连他自己都难原谅自己,别说是赐死,就是五马分尸,他都觉得死法太轻。 他顿住脚,神色冰冷:“你的意思是我女儿被卖到了妓院?” 怜儿被吓到了。 慌里慌张地后退半步,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她沉沉道:“公子,我只是这么一说,况且,怜儿瞧着,您似乎也不是太着急……我才……” 她猜测这位公子带着的小丫头并非是他的亲生女儿,说不准,是心上人的私生女,他带她出来,是为了讨心上人的欢心,生气又不至于太着急,一来,是装模作样,二来,或许有私心,希望她回不来,如此,便可以和心上人长相厮守。 她虽然猜到,但依旧如此小心翼翼,为的,便是趁虚而入,抢了这位公子心中心上人的位置。 一个带着个小丫头片子的寡妇,何德何能得到这位公子的青睐。 说穿了,不过是仗着那张脸罢了。 她的容貌……也不差,为何不如人? 她的猜测自然不能宣之于口,但是宗遥之还是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点只言片语。 他蹙眉,顿住脚看她,沉沉:“若是你再用如此恶意的眼光揣测我和我身边之人,我会亲手杀了你。” 他不屑于杀人,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杀人。 这个怜儿,亵渎迎安,那便是触了他的逆鳞。 怜儿当街跪下,苦苦哀求,磕头道:“公子,怜儿错了,还请您莫要杀了怜儿。” 她的声音不小,下一瞬,宗遥之立刻被巡逻至此的官兵围了起来。 怜儿哭的肝肠寸断,跪在地上,我见犹怜。 宗遥之一席锦衣华服,与这异域风情的装束格格不入。 官兵立刻下令:“来人,将这个异乡之人给我带走,还有这个女子,一并带走,敢在玄光城中闹事,怕是活腻了!” 宗遥之蹙眉,但这里行人众多,他只有配合带走,若是将事情闹大,捅了上去,只怕是对他们不利。 他匆忙扫视四周,与刚赶来的十四爷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后,被带去了官府。 十四爷看到他身边没有迎安,便猜测她定然是自己溜走了。 而遥之也必定是知晓她的脾气秉性,虽然着急,却也没有闹得人尽皆知。 不然以他的脾气,知晓迎安失踪的那一刻,必定是闹得玄光城不得安宁,不把玄光城翻个底朝天,他决不罢休。 以宗遥之身上的金银财宝,玄光城中办事的大人定然知晓他非富即贵,一时半刻不会出事。 现如今,他只得在此处等着迎安回来,与她会和。 于是,待人群散去后,他便心安理得地寻了个能看到刚才那乞讨处的酒馆坐下,目视着主街上的人来人往。 而与此同时,玄光城城北,小迎安坐在富丽堂皇的马车里,面前是一个面容精致,雍容华贵的女子。 那女子瞧着她,嘴角含着笑,温声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迎安奶声奶气地看着她开口:“我叫,安盈,平安的按,盈盈一笑的盈。” 那女子闻言,笑的更开怀了。 小迎安继续道:“姐姐,你长得真漂亮,比我娘亲都漂亮。” 那女子摸了摸小迎安的头,温声:“你长得也很可爱呀,能不能告诉姐姐,刚才那伙人跟你什么关系?你从哪来的,要去哪?你的家里人呢?” 提起这些,小迎安刚才还笑脸盈盈的脸上瞬间冷了下去。 下一瞬,哇哇哭了起来。 121.第121章 东渡女帝 她一哭,那雍容华贵的女子瞬间慌了,连忙上前抱起了迎安,冲着马车外喊。 “停车,去最近的酒馆歇息,你去买一个人和葫芦,要最大颗的。” 马车外的车夫略微迟疑,开口劝解:“小姐,马上到了,不如回去再说,外头正乱,据说刚才还有外乡人当街闹事,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实在是没法交代……” 那女子正色道:“无妨,不会有事。” “小姐……这……” “还不快去!这丫头与我有缘,我绝不会放任她再次哭闹,你刚才也看到了,她被人挟持也不哭不闹,现在这么难过,定是心情不好,我子女缘浅,没有一儿半女,这丫头,我定然要留在身边,你若不去,回去后我便撤了你的职!” 车夫脸色沉冷,只得认命,将马车停在了酒馆外。 目睹全程的十四爷目光也停在了这车夫身上,顺带着打量了几眼马车。 这马车,瞧着就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马车的主人,定然是非富即贵,说不得,还是皇室的人! 下一瞬,马夫进入酒馆,只刚露面,酒馆小二便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后堂。 没一会功夫,酒馆老板娘便走了出来,开始赶客。 “抱歉,各位,今日的酒水权当小店请各位的,小店迎来贵客,提早打烊,还望各位体谅。”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起身离去。 十四爷环视四周,惊觉片刻功夫,这间酒馆内,便只剩下他一桌。 他更是好奇了,目光投向马车,脸色更是沉冷淡然,想要一窥究竟。 他依旧没起身,抬手招呼来老板娘,道:“我不想出去,可有解决之法?” 老板娘刚想拒绝,马车内便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无妨,瞧着他的装扮,应当是外乡人,不知道此处是皇家之地也算情有可原,龄娘,去准备菜品吧,这次不要辣,多些甜口的。” 龄娘闻言,深深瞧了眼十四爷,便应下了。 转身瞬间,她垂眸与小二耳语道:“看紧他,若是有任何举动,就地处死。” 小二点头。 两人的互动被十四爷尽收眼底,他打量了下小二,眸光微眯。 此人身形壮得很,只怕是个练家子。 还有那个车夫,瞧着不起眼,但是眼神却狠得吓人,定当是个常年游走于杀人前线的狠角色。 若是在此地起了冲突,只怕是他会血溅当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只不出半瞬,他便权衡好了利弊关系,垂头继续喝自己的酒,还若无其事地夹了颗生米扔进了嘴里。 余光却死死盯着马车。 下一瞬,马车内下来一女子。 她怀中抱着的,不是迎安还能是谁。 他瞳孔皱缩,立刻放下筷子起身。 几乎是同时,小二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拔刀架在了他脖子上,沉沉:“坐下!” 事已至此,就算他现在想离开,也不能脱身。 他缓缓坐下,看向那女子怀中的迎安。 只见迎安正垂着脑袋低声啜泣,啜泣之余,还抬眸看了他一眼,冲他挤眉弄眼,很是调皮。 他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竟然敢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那女子旁若无人地坐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将迎安放在了面对着他的位置上。 待小二把东西都摆在桌上后,她才将东西都推到迎安面前,眸光温柔开口:“吃吧,跟着他们俩,怎么可能有好东西吃呢。” 她的声音不算小,但十四爷听到了。 他蹙眉望向那女子的背影,终是问出了心头的那句疑问:“你是谁?” 那女子没回头,依旧看着迎安道:“还难过吗?” 小迎安抬眸看她,声音很小:“姐姐,你知道我是谁吗?对不起,我怕……” 那女子抬手摸了摸迎安的头道:“姐姐不怪你,但是你能去跟那位公子说一声,姐姐想请你和他去姐姐哪里坐坐吗?” 小迎安点头,跳下座位,亦步亦趋地走向十四爷,在他身旁站定。 “十四叔。” 她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不敢抬头。 十四爷瞧着她,沉声:“怎么走丢的?又是如何认识这位的?你小舅舅被抓起来了,你可知道?为何乱跑?不好好跟着他?” 责之切爱之深,他的声音越重,越代表他将小迎安放在心中。 那女子正是瞧着他这副模样,才起身走向了他。 一副护犊子模样地将小迎安护在身后,温声道:“她被人掳走,正被一伙人准备带出城,我碰巧遇到,就把她带进了城,听手下汇报说城里来了几个外乡人,猜测是你们,所以便将她带在身边,想要结识十四爷。” 十四爷抬眸看向她,声音沉冷:“没想到东渡女帝竟然有如此雅兴,想要秘密邀请邻国王爷和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帝要当卖国贼呢。” 那女子浅笑出声。 “都说十四爷风华绝代,京城中女子人人乐道,倾心相待,今日得此一见,果真是世间无双,不知十四爷能否赏脸,去皇宫一叙,若是十四爷肯赏脸,本皇定然好好招待,绝不怠慢。” 十四爷冷笑一声,眸光复杂,沉沉:“东渡女帝当真有雅兴,我如今在大陵已经是个死人,若是此事传入国内,只怕是全世界都要将我当成一个另类,届时,我该如何自处?还是说,女帝要独断专行道让我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去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东渡女帝看着他,目光淡淡,缓缓道:“十四爷当真是记仇,当年我只不过是将你的心上人带走,你竟然记恨我这么多年,当真不是一个君子所做之事。” 小迎安在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神中满是吃瓜群众才有的快乐。 她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这书里也没写啊。 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中间疯狂吃瓜,努力憋着笑。 十四爷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嗔怪满满。 “我们可以去,但是有条件,第一,牢里的宗遥之,放出来,第二,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身份,第三,要放迎安回去,不可以把她扣在东渡。” 122.第122章 鬼神之说 东渡女帝被戳穿心事,深深地看了眼十四爷。 “前两条简单,但是最后一条,恕难从命。” 此言一出,十四爷眸色立刻凛了下去。 他目光冰冷,扫视四周,沉沉:“到东渡后,我便四处考察,如今东渡的兵力远不如大陵,若是打起来,只怕是东渡并没有能力与大陵抗衡,她又是……” 话还未说完,他身上突然升起了阵阵冷汗。 众所周知,大陵只有一个知歆公主,现如今,才不到两个月,可是现在这个奶娃娃,瞧着已经三周岁了。 若是此事暴露,定会在东渡掀起轩然大波。 且不说大陵朝动荡,只怕是会影响现如今的各国格局,实在是得不偿失。 他抬眸看向东渡女帝,对方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像是全然不知,但不知为何,十四爷在她眼神中看出了一分了然于胸。 她像是运筹帷幄的将军,俯瞰此事。 小迎安也意识到十四叔的停顿是为何,她忙开口道:“叔叔,我跟这个姐姐说我叫安盈,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安盈一直记得。” 十四爷蹙眉,怒视了眼小迎安,勾唇笑了笑。 东渡女帝却没有要放过这叔侄俩的打算,启唇道:“可是刚才十四爷说,邻国的王爷和公主,还唤她迎安,据我所知,大陵只有一位知歆公主,如今还未满三个月……” 说着,她垂头看了眼身边的小迎安。 眼神颇为慈爱,还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似是安抚。 随后继续道:“王爷莫不是想说,她就是知歆公主?可这与东渡和大陵的治国理念相违背,还是说,十四爷的意思是,这世间存在鬼神之说,玄妙之法?” 她三言两语将十四爷放在了东渡和大陵的对立面,甚至于戳穿了迎安的身份。 十四爷瞧着她,并未开口。 两人视线交汇,从迎安的方向看,像是有火光在闪烁。 她突然开口:“姐姐,我总觉得你和叔叔之间有故事,你刚才口中所说的心上人,莫不是就是你自己吧?还有,我就是安盈,并不是什么知歆公主,姐姐这么胡乱猜测,安盈可是会伤心的。” 她只是猜测,但话音落下时,她明显地察觉到东渡女帝的眼神有变化。 从刚才的胜券在握到如今的颇具微词。 十四爷依旧不语,只是盯着她。 东渡女帝则是抚摸着小迎安的头,温声道:“你叔叔所说是我的妹妹,并非是我,算了,既然十四爷远道而来,我便暂且答应你,这次,绝不将她留在东渡。” 十四爷选择性地忽视了后半句,开口道:“孪生姐妹,长相相同,性格相反,可本王多次来东渡询问您这位小妹的下落,却无一人知晓,女帝莫不是想说为了争夺皇位,你和她自幼被皇室藏起来,而我遇到的,恰好就是那位?” 东渡女帝蹙眉,很明显,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良久后,她才道:“看来,我妹妹确实在十四爷心中留下了不小的痕迹,才让十四爷这般耿耿于怀,这次回宫,我可以带你去她的寝宫看看,我与她,确实不是同一人。” 十四爷没有再说话。 东渡女帝瞧着他没有再继续攀谈的打算,便着人将宗遥之放出,一并带去了宫里。 一行四人一路上都走的泥泞小道,并无人烟,也没有人知道大陵的王爷和公主秘密出现在了东渡皇宫,连带着一起的,还有丞相之子,如今大陵京城的风云人物。 五日后。 大陵,广陵宫。 米春正为淑贵妃收拾着床铺,倏地听到外头小宫女在讨论。 “你们说,这都多久了,公主都没有消息,据说十四爷出事后,丞相之子也没有了消息,你们说,他们会不会……” “谁说不是呢!当时衡亲王府的大火到现在都没找到元凶,说不准就是十四爷的灵魂放得,连带着烧死了公主和丞相之子,我还听说啊,丞相之子和十四爷是多少年的好朋友,说不准他就是不舍得十四爷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咱们娘娘凭借着丞相府千金的身份才能坐稳贵妃之位,你们说,如果丞相告老还乡,那现在的宗家,凭借几个庶子,怎么能撑得起来,说不准,到时候咱们娘娘就不行了。” “那是自然了!而且一介庶子,怎么可能将嫡姐的生死放在眼里?” “要我说啊,就算丞相之子回来,也不可能继承丞相之位,咱们大陵啊,向来是贤能者居上,丞相之子空有家世,没有贤能,怎么能担当丞相之位?” “唉,淑贵妃命该绝,天不佑她,你我可要尽快另择新主,免得在这后宫啊,没有了靠山,说不准到时候就会被淘汰,发放辛者库,做苦役了!” “还有还有,这两日冬日诗会,我听说皇上压根没有将淑……” 话音还未落,米春便端着一盆水从正殿中风风火火走了出来。 一盆水直接浇在了嚼舌根的几人头上。 脏水从上到下,将几人淋了个透心凉,甚至身上还挂着抹布,瞧着颇为狼狈。 米春怒斥道:“就凭你们这几两重的贱骨头,也敢嚼贵妃娘娘的舌根,要我说啊,别说辛者库了,就是去慎刑司,都是便宜你们了,要不是贵妃娘娘仁慈,你们卑贱之躯,岂能留在广陵宫内做活,真是不知好歹,好心当作驴肝肺!” “要是再被我听到你们乱说话,我就去禀报贵妃娘娘,把你们全都打发去慎刑司,入宫多年,我就不信你们身上都干干净净的,你,前些日丢了贵妃娘娘的手镯,价值上千两,你,前些日将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推入潭中,害人丧命,还有你……” “若不是贵妃娘娘庇佑保护你们,你们怎么会如此安安全全地留在广陵宫!早就被皇后娘娘发落处死了!” 米春气势满满,一字一句都是在为淑贵妃立威。 恰在此时,前往宴会场内为明日冬日诗会做准备的淑贵妃返回广陵宫。 远远听到广陵宫中的争论,她冷脸走了进去,沉沉道:“谁乱嚼舌根,谁不守本分,米春,你将名单尽数列下,交给内务府,将这些人从我宫中除名,发配去慎刑司,至于皇后娘娘宫里的那位,一并带上随我去皇后身边分说分说,看看皇后娘娘如何定夺?”(本章完) 123.第123章 乘人之危(完) 第123章 乘人之危(完) 米春瞧见淑贵妃,立刻屈膝行礼:“是,娘娘!” 这两日,广陵宫中忙忙碌碌,娘娘没工夫管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但不代表这些人就能肆无忌惮地妄议主子。 因着冬日诗会,娘娘已经好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身子都虚弱了不少。 但她知道,娘娘是在用忙碌麻痹自己,她比谁都挂念公主,但是她身为大陵的贵妃,只能逼着自己忘掉痛苦,做皇上最心爱的宠妃。 “娘娘,忙碌了一早上,先吃口饭吧,小心把身体拖垮。” 陈嬷嬷从正殿出来,直接迎上了淑贵妃。 淑贵妃瞧了她一眼,勾唇点头,随后看向米春道:“你先把人送到皇后娘娘那里,本宫随后就到。” 米春应下:“是,娘娘。” 餐桌旁,陈嬷嬷正给淑贵妃布菜,淑贵妃突地开口:“父亲那边有消息吗?遥之怎么样了?” 陈嬷嬷的手突地顿了下,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后才道:“丞相来信说,公子是个不孝子,从今往后,丞相府没有这个儿子,也请娘娘不要再寻找公子的下落,我问了来人,说是丞相已经将外出寻找公子下落的人召回。” 淑贵妃蹙眉,冷哼一声,沉沉道:“遥之惹得皇上大怒,父亲便马不停蹄地放弃了这个嫡子,当真是迫不及待,我猜啊,莲姨娘在府中不定怎么在父亲枕边吹风呢,还有母亲,定然是受了不少苦楚。” 她挂念母亲,却碍于身份不能出面解决。 陈嬷嬷瞧出了淑贵妃的失落,突地启唇:“但是娘娘,今早,魏国公府传来消息,说是您舅舅一路往东渡的方向去了,奴婢猜测……” 淑贵妃抬眸,若有所思,良久后道:“近两日母亲有去找过外祖吗?” 陈嬷嬷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前两日公子消失时,夫人去过魏国公府,但是被魏娘子赶出来了,还说魏国公并未在府中,甚至还提及当年的伤心事,回去后夫人便一蹶不振,病了好几日,近两日才好转。” 淑贵妃冷笑一声:“迎安还在宫中时,舅母千方百计将信件送进宫,只为让我在皇上面前说起她娘家哥哥,想让我在宫中为她娘家哥哥谋份差事,她分明知道后宫不能干政,却还是这样做了,还不是怕父亲耿耿于怀当年的事,不肯帮她,现如今我家出了事,母亲实在没有办法,求到了她头上,她若是出手帮忙了,我才要意外呢。” 陈嬷嬷叹了口气。 “魏国公心软,这些年虽然明面上没有与娘娘和公子有过交流,但是却总是暗地里关注你们,他还是关心你们的,不然也不会让您舅舅去东渡打探公子的下落。” 提及魏国公,淑贵妃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年少时期,她是最清楚母亲有多期待亲情的。 京中之人乐道,父亲母亲的婚姻是段佳话,当年,丞相娶妻,魏国公并不愿意,因为当日的丞相不过是一个小官,与当时的国公府实在是地位不相配,要不是两人坚持,也就没有了后来的宗瑶荷和宗遥之了。 大婚当日,淑贵妃娘家舅母恰逢生产,魏国公夫妇心系女儿,却还是留在了府中照看舅母生产,但由于胎大难产,孩子没生出来,舅母却捡回一条命。 自那以后,舅母便不能再生育,不久后,京城中流言四起,所有人都说是父亲母亲大婚冲撞了魏国公府,将舅舅不能再有嫡子之事归于母亲。 再往后,两家因为此事彻底闹翻,不再来往,但是淑贵妃却看得出,在母亲心中,这件事,始终都是一根刺。 淑贵妃蹙眉:“心软就不会放任我母亲受委屈,情分这东西,最是不值钱。” 说完,淑贵妃便直接抬脚走了过去。 片刻后,外头小公公突然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淑贵妃面前。 “贵妃娘娘,东渡传来信件,说是东渡女帝要认公主为义女,封为太子,满五岁时登基称帝。” 东渡女帝一封信,直接把大陵朝上下整沉默了。 为避免两国交战,朝廷大臣纷纷施压,想要将此事板上钉钉。为着此事,朝中每日早朝便要大吵一架,直到庆凌帝大手一挥同意迎安五岁后再送往东渡,此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知晓此事时,淑贵妃险些将庆凌帝赶出广陵宫。 就连冬日诗会的差事,淑贵妃都当起了甩手掌柜,直接开始摆烂。 庆凌帝哄了许久,才堪堪将淑贵妃哄好。 据说,他要淑贵妃再为他生一个皇子,等皇子五岁时,他们也去东渡陪公主。 迎安被送到大陵朝时,举国欢庆,都说公主是福星,一出马,直接将两国边境永绝后患。 她平安无事地成长到五岁,登基称帝的那天。 东渡女帝抹起了眼泪,看着迎安无声道:“创世神迎安大人,祝您万寿无疆,寿比天齐。” 说完,她便消散在风中。 徒留迎安在风中凌乱。 她的银枪? 宿命? 难不成,大陵朝并非是她的归宿? 她的下一个任务,是带领东渡称霸这方世界? 有你这么坑创世神的吗? 喂! 迎安在心中骂了许久,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直到父皇和母妃拖家带口地来东渡找她时,她才明白,她本就是要在东渡的,而生在大陵朝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还要遇见父皇和母妃。 迎安小小的一只坐在龙椅上,一本正经地批奏折,时不时抬头跟父皇母妃说两句话。 “父皇,那家伙现在的功课怎么样?” 庆凌帝一口茶刚喝下,便笑了。 “你弟弟听说你改革了东渡的科考制度,非要三岁登基,现在大陵朝闹得沸沸扬扬,说我儿戏人生。” 迎安无语抬眼:“那您还出来?不怕我乘人之危?” 庆凌帝摇头:“不怕,你要打就打,正好杀杀那小兔崽子的威风,现在整个皇宫里头,就没能治住他的人,迎安快快打,正好替父皇管管他。” 迎安一脸同情:“确定是亲父皇?” 庆凌帝再次摇头:“表的。” 一旁的淑贵妃瞧着这父女俩如出一辙的贫嘴,摇头失笑。 但心里却说不出的满足。 现下天下最大的两个国家,一为东渡,二位大陵。 除非有哪个国家不长眼,不然绝不会找死。 这种日子,才是最有盼头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