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与谈恋爱一点都不衝突》


 第一回 想举报楼上邻居

    ＂计谢联合律师事务所＂，员工有三位助理、二名主持律师、一名实习律师，成立三年，小小办公室在业界已颇有名气。
    二名主持律师也是事务所股东，计思行与谢士哲，他们原本是大学和研究所同学，后来又成了实习法律事务所同事，多年合作默契，二人确认过眼神，合伙创立私人律师事务所。
    即使律师费贵得吓退不少人，二人优秀的谈判技巧与优越的外貌条件让人不禁怀疑那些进入事务所的太太、小姐们是不是另有所图，寧愿多花钱也要藉机认识二人。
    「计律师，早安。」事务所内，柜台总机柳佳琪软语甜笑。
    「早，计律。」李助理见计思行步进事务所，扬起脸问候，他暗自观察一番，计律今天脸色应该…挺好？
    唉，冷面老闆的心思真难猜。
    「早。」计思行平淡点头，往办公室走去。
    「小芳，我今天运势如何？」助理李明暉凑近旁边座位同样是事务所助理，王雅芬耳边小声问道。
    王雅芬好笑的翻了白眼，「我可没学过算命还是占星，但我可以断言，你运势都掌握在计大律师手上！计律开心呢，你好运，计律不高兴呢，你皮绷紧吧！这么浅显的道理还用我说。」
    李明暉苦着一张脸，生起一丝希望又问，「那你看计律他今天是开心呢…还是很开心呢？」
    「阿暉，你为什么那么怕计律师啊？我觉得他对人很客气啊…」总机小妹妹歪着头，可爱的脸上一脸莫名。
    李明暉下意识压低语气小声但是惊恐说：「小琪你这话问的可就傻了，不能说怕！当然是因为计大律师无形中散发的压迫感啊！稳稳的大佬懂不懂。」
    柳佳琪摇摇头，「压迫？我没感觉呀…」
    「小琪，那是你没当过他的助理，根本不能体会我的辛酸！你不懂，跟计律说话，首先心脏都要够大够有力，要是不小心犯点错，没点抗压性都觉得自己没脸活在世界上！自闭好不好！」李明暉欲哭无泪，哭腔不小心憋出来。
    看着李明暉小眼泪的模样，二女笑得后仰。
    「根据上述，我严重怀疑你视力障碍，或者叫做看顏值选择性障碍，计律他对人客气？这是哪来的鬼故事…拜託，你又不是没见过连客户他都能毫不留情面地轰出来。」李明暉想抗议！这是顏值鄙视！怎么现在连律师界都看脸了？！
    「那是因为客户老是提些过份要求，计律师骂得也没错。而且我觉得他这样霸气又不失成熟稳重…就是完美欧巴的样子～」柳佳琪理直气壮帮着计思行打抱不平，眼底还闪烁着崇拜。
    欧巴，呵呵。
    李明暉与王雅芳互覷一眼，叹，又一无知少女。
    这状况他们也是见多不怪，像谢士哲、计思行这种名气超级的律师，对女性的杀伤力本来就强，别提还有他们优越的外在条件，没出社会或刚出社会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一不小心就会產生偶像、慕强情结。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年纪的女生…不是应该会更迷谢大律那型的吗？」李明暉好奇问着，毕竟谢大律师的脸，那个美型五官，可称上时下最流行顶顏类型。
    「哎呀！谢律师太帅了，这种都会害怕随时被抢走，女生会不安心嘛！嘻嘻～所以聪明的女人才不会光看脸就喜欢帅哥！还是计律好，不只脸好看还超有男人味的。」柳佳琪捧着泛红小脸。
    王雅芬认同，跟着用力点着头，「这我同意，帅哥真的很没安全感，我们计律虽然不走美型路线，但他眉眼英姿焕发还耐看，就是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男人！不过，李明暉……」
    「怎么了？」李明暉八卦正听得兴起，突然被点名还一脸懵傻。
    王雅芬有些幸灾乐祸，「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再过十分钟就九点半，你的小命快不保了…」可怜又令人同情的孩子，暗自拍拍胸口，还好她是谢律的助理，没那种压迫感上班还是比较轻松的。
    李明暉倒吸口气，火速整理好资料，快步走向计思行办公室。
    叩叩，敲了门，李明暉轻手踮脚将资料奉上，「计律，上周李先生案子预约上午，另外今天有两件新案客户，一件离婚下午2点，一件继承下午5点。」
    「嗯，谢谢。对了，协议书资料我传给你了，准备一下。」计思行接过资料，瞥了眼诚惶诚恐的李助，其实有点好笑，他知道这小子很怕他。
    「好的，那计律我先出去了。」李明暉抱着资料，一脸乖巧退出门外。
    翻着桌上的案子，计思行仔细核对着，等时间到便与准时到访的客户到会议室谈话。
    然后一路忙到中午。
    送走今天上午諮询客户的计思行关上办公室的门，就见他近一米九的硕长身躯陷进沙发。
    偏冷硬的五官带着疲惫，眉间紧皱，他正抬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虽然早习惯每天面对各种奇葩案件与客户，但今天更加烦躁，全拜他的租屋处楼上住户所赐。
    楼上住户那台该死的冷气漏水，滴滴答答吵得他严重睡眠不足！每次才入睡就被吵醒。
    连着几晚！
    害得他严重睡眠不足！
    想到下午还有二件离婚、一件财產分配案，头疼。
    「呦呵，计大律，听说你又黑着脸差点把客户吓跑啦？火气这么大？」
    就见计思行闭着的双眼睁开，好看的凤眼带着不满，满脸幸灾乐祸走进办公室的谢士哲立刻收到带着杀气的冷眼。
    「怎么？不是那位客户老是重复说着废话浪费时间，我是在提醒他珍惜諮询时间，毕竟时间等于金钱，这里算的是鐘点费，何况一个大男人被说几句就眼角泛泪，我还得等他哭完？」计思行挑眉。
    谢士哲摸着下巴一脸探究，嘖嘖称奇说着：「我也挺好奇就你这种黑脸外加浑身冷气，怎么还那么多人爱找你諮询…不得不说这世代客户的僻好真是奇也怪也。」
    「那是因为我专业。」计思行理所当然。
    「我都没发现你现在这么自恋。」谢士哲笑岔。
    「彼此彼此，怎比得过谢大律顾影自恋的能力。」计思行是懒地说，找谢士哲的有一部分醉翁之意不再案子在律师本人。喔！不论男女客户！
    谢士哲耸肩，一副我就长得好看呀！他凑近仔细打量计思行，「不过我说你这几天晚上是开窍了？跟哪里的美貌小哥哥约会去了？怎么一脸精疲力尽、眼圈发青、精尽……」
    「停！我可不是你。」计思行冷漠打断他。
    「埃，污衊，我不是随便的人啊，走真心路线好不好。」顶着计思行冷脸，谢士哲嘴巴还嘟嘟囔囔说个不停，「其实适当的解放有益身心健康，像你这样容易憋出问题。」他这好友就是太自律了，活得快跟和尚差不多了。
    谢士哲面无表情，你才憋出问题。
    「行行行，我不说了。」谢士哲举着双手投降。
    「我看你解放太多，连脑子都快解放出去了。如果哪天你不幸被告欺骗感情、仙人跳，看在多年同事分上，我九折帮你打官司，尽量保证你下半生能正常吃喝拉撒。」
    谢士哲笑的没心没肺，对他毒嘴早免疫，「心领了，你计大律的折扣我可不想用！也就兄弟我关心你，好心还替你订了午餐和饮料。」
    计思行不客气接过，「多谢，晚点吃，我瞇一下。」
    「难道你昨晚真去寻欢了？哇塞，你这得是一夜几次才搞成这副体虚样？该不会真是传说中肾虚──」谢士哲不知死活抬槓。
    「全公司最有可能肾虚的只有你。」计思行躺平，闭上眼，他头真的痛。
    我身体啵儿棒，谢士哲嘟嚷一句。
    瞧计思行满脸疲累他也不再嬉闹，「行吧，你休息。」顺手替他带上门。
    一个小时的午睡不无小补，计思行睡眠不足的脸色没有上午那么难看。
    泼了把冷水回来，拿起谢士哲放在桌上的餐袋，他才开始慢条斯理吃着，视线放在下个鐘点的离婚案件资料上。
    李明暉在门上轻轻敲二下：「计律，这是你要的调查资料。」
    「嗯，放着吧，谢谢。」计思行保持原本姿势，头也没抬沉着声说。
    「是。」李明暉轻放下资料，确认老大没其他交办，随即脚底抹油溜了，他老感觉每次进计律师办公室都比外面温度来得低，要是再计大律师冷眼一扫，他背上寒毛能瞬间起立罚站。
    计思行嚥下最后一口午餐，闔上刚才看过的资料闭目沉思，脑中快速组织沙盘推演，调整好状态准备待会的面谈。
    待李明暉再过来敲门通知客户到来，计思行才缓缓睁眼，利眸一闪，整了整领带，他起身步伐沉稳走进会谈室，开始他下午工作行程。
    「黄先生、黄太太您好，接下来就由我负责你们离婚协议专案。」
    「计律师你好啊，接下来就麻烦了。」两人礼貌笑着应答，都是听过介绍也瞭解过计思行的能力，等了有一阵子才排上他的諮询。
    一番介绍后，计思行语气平淡开始叙述崁入脑子里的开场。
    「那么以下先确认两位了解离婚相关法规。首先，由于婚前未订立约定财產契约，依法自动适用法定财產制，婚前财產、负债两位各自为之，这部份应该没有问题…婚后财產扣除婚姻期间所负债务、其他无偿取得部份，双方剩馀财產之差额应平均分配。关于子女监护归属已商谈由黄先生抚养，黄太太拥有探视权，细节部份可详列在协议书上，你们可参考我提供的协议书范本作修改。」
    黄姓夫妻各自接过协议书看起来，两人振笔疾书地将心里订好的条件足一列上。
    计思行啜了口咖啡，好整以暇冷眼旁观。
    身为律师看尽人生百态，事实上离婚程序很简单，签名、登记而已，但在这之前，原本恩爱夫妻往往还得先上演一场攻防战。
    就拿眼下这桩专案来说，他已能预料在钱一字上肯定谈不拢。
    「计律师，我就是想请教关于赡养费是不是非必要……」率先写完的黄先生面有难色，他真心不愿意把钱掏给身旁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女人。
    计思行听完也不急着回答。
    果然黄太太已经尖声抢先插嘴。
    「好啊！我就知道，骗我来说什么协商，你根本没有打算照我要求付赡养费对吧？计律师，你刚说可以请求剩馀财產分配对吧？」
    「你这不可理喻的女人！我已经请代书清算过了，小孩由我抚养，二套独栋房子登计在你名下，收房租就够你挥霍，你还敢谈分配！对你我已经仁至义尽，不要拉倒！再说，你吃我喝我穿我住我，你赚过半毛钱吗？」黄先生不耐地反驳她的咆哮。
    「笑死人喔，那些房租能干嘛？够我买个包吗？你当应付乞丐啊？哼，我告诉你别想轻易一脚踢开我，总之我不会签离婚，你爱拖就慢慢拖，老娘有的是时间跟你耗，我看你那个狐狸精会等你多久，喔～对了，那未出世的小孩都不知道能不能上的了户口，也就是个私生子的命！」黄太太翘起腿咧嘴冷笑。
    「别以为你外遇神不知鬼不觉，你要闹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你什么都别想拿到！」黄先生气得顶上冒烟，真是生眼睛没见过这种女人。
    「哎呦，计律师，你听听……他这是威胁我，你可要当我的证人，我一个女人清清白白遵守妇道，什么外遇？男人真不是好东西，想当初我嫁来跟他吃苦近几十年，现在说这种话真的是良心被狗吃了…」黄太太擦着不存在的眼泪，哭哭啼啼转向计思行抱怨。
    「敢做还怕人说，就你这种样子，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我让你吃过什么苦？」黄先生不屑撇嘴。
    计思行一点都不意外，离婚就是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为了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他坐在沙发上冷漠瞧着形同仇家的夫妻对骂。
    嗯，不是他偷懒，观察也是律师必备的要件。
    收起脸上不耐，看了下腕錶，唉…头又开始痛了。
    不能让噪音继续残害他优良的脑细胞，光吵架就花去快半小时。
    「抱歉，容许我打断两位兴致高昂的沟通。」
    满意地见两人闭上聒噪的嘴，计思行顿了会儿继续道，「关于黄太太提到的剩馀财產分配的确是可以请求，但黄先生若认为不公平也能提出证明，例如一方终日游手好间、大手大脚花费、从未赚或支付家庭生活费、不分担家务等，由法院调整或免除一方分配额。除此之外，本事务所也有承办通姦案，有需求请另外预约。协议书两位可以拿回去考虑，确认后再联络李助理给我。」计思行说完便端起茶，下逐客令。
    黄姓夫妻互瞪一眼，各自紧抓着手边的资料。
    「好的好的，计律师，我会尽快把协议书确认，那、那我代会先找李助理预约下次协商。」黄先生勉强拉开笑脸道，开玩笑，未来真要上法庭还得仰赖计大律师，他可不想得罪人。
    「没问题，请找李助理。」计思行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夫妻两没多嘴，又问了几个问题便拿着资料各自乖乖到李助理桌前登记去了。
    计、谢两大律师在业界三大有名，一来是两人引人注目的外貌，二是諮费比同行来得高，但战无不胜，基本上胜率九成，离婚协议也能谈得双方满意。就算被他们毒嘴，客户也甘愿捧着白花花钞票上门。
    又整理了其他案子的諮询资料。过了晚上八点鐘，计思行将电脑关机才离开事务所。
    带着略显疲惫的脚步返回租屋处。
    原本买的房子因为通勤往来有点距离，考虑节省上下班交通时间，再说上下班走路有益身体健康，他最近才在距离事务所步行约十分钟的大楼租了间房，平常都住在这里更方便工作。
    踏上阶梯，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虽是租房，计思行这间算是空间较大的，坪数约有24坪，装潢设计简单，没有太多馀装饰，整体明亮乾净也是他一眼就看中的原因，基本家具不缺，还有个小厨房可开火。
    但他没动过，身为厨房炸弹他也不敢动。
    褪去西装外衣，他赤着身步进浴室，扭开热水淋上，舒服地叹口气。
    简单梳洗完毕，他对着电脑又反覆查了些资料，顺带还了解近期投资情况。
    时间一下过去，这两天缺乏睡眠，今晚他决定早点睡。
    把自己摔进床里，没多久计思行意识渐散。
    滴。滴。滴。
    很有频率、带点节奏感的滴水声传进耳里。
    睡梦中的计思行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拉过枕头蒙上继续睡。
    滴。滴。滴。
    滴水声继续。
    「该死，又来了！」计思行猛地掀开被子弹坐起身。
    一双眼冒火瞪着天花板，像是想穿透过去看看楼上的住户到底搞甚么鬼。
    瞄了下腕錶，凌晨1点，好得很。
    这几天导致他严重失眠的主因就是楼上冷气水永远在深夜准时响起。
    他印象楼上住着一对新婚夫妻，要不是这个时间上门不便，天知道小夫妻会不会正在进行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深吸口气，压下想衝上楼的念头。
    计思行发了会呆，照旧拿起手机耳机，塞住两耳，最近半夜被吵醒他都是这么度过的。
    耳里传出的白噪音轻音乐抚平的点暴怒的情绪，至少滴水声已经无法影响他，倒头埋进枕头，先不管该死的邻居，他需要睡眠。
    同一栋楼的住户，早晚有的是机会去见识楼上好邻居，计思行入睡前冷笑想着。
    早晨，暖暖阳光射进屋内。
    生理时鐘一到，计思行准时地七点睁开眼，爬了下头发，靠着耳机续命拯救睡眠。
    今天睡的还行，暂时饶过邻居小命。
    起身洗漱，换上西装。
    脚步踏出家门后一顿，返身进屋内拿了张便条纸。
    计思行决定给楼上住户一点点警告，最后通牒。
    算了一下第二间。
    ＂冷气严重漏水扰民，请尽快改善！否则依法举报！＂
    先礼后兵，将黄色的便条纸贴在大门上，邻居要真打算装死不处理，就别怪他了。
    计思行带着满意的神情离家上班去。

 第二回 小兔精努力生活

    阳光从窗帘缝隙洒进屋内，刚醒过来，还趴抱着枕头的萧艾翘着头顶软毛蹭蹭柔软被子。
    唉，好想继续抱着软软香香的被子睡觉…
    但是好想啃红萝卜…
    当考生太累了，尤其对一隻刚成年的兔子来说！
    对！萧艾是兔子，名符其实的那种会跳又爱啃萝卜的兔子。
    现年刚满205岁，在兔精界算是刚成年的年轻兔精，兔精界的新生！要换算人类年龄是25岁青年，根据妖精管理局的算法，是从180岁那年他从可爱兔兔化生人类起算一岁。
    当初刚刚成为人类小婴儿的萧艾被管理局附属的幼儿院收养，让他以为化生后就迎向兔生巔峰，没想到却还要开始学习人类的知识，这是什么可怕的规定！
    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念书考试！
    唉，就这么好不容易拉拔拉拔，从小学、中学、大学一路在人类世界完成学业，兔兔终于颗磕磕绊绊过到人类25岁，结果还得面临为了未来稳定的工作收入烦恼，最终决定参加国考！
    萧艾想着想着，愤愤举起小拳头槌床。
    虽然国考是他决定的，被人类收养后，他曾经也有很快乐幸福的家庭，却因为一场车祸断送。
    为了在人类世界有安稳的生活，也是管理局的辅导员看他过去学习成绩不错，给了国考的建议，另一方面可以让养父母过世后收养他的伯伯安心。
    再者，他也想追查车祸的幕后兇手，固定工作时间与收入可以让他生活不用操心其他开销问题。
    兔兔很需要稳定的环境，不然会躁鬱！
    其实地球虽然表面上都是人类社会，但其实这个宇宙世界本来就是多物种维度，近年植物、动物成精近年越来越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因为环境破坏与灵气消灭，只有是非常刻苦努力向上的灵、精，加上运气才有那一丝修成正果化为人类的机会。
    人类政府为了世界的平和发展，与管理妖精的神兽们达成共识，成立专门机构管理、收容这些小妖、小精，同时帮助他们能适应人类生活，与人类共存。
    据说这个机构从春秋战国就开始了，那时各种妖怪与人类衝突不断，大妖一个个都桀傲不逊，还是靠着神兽来维持和平！
    现在妖精管理局的最高层是兔兔遥不可及的神兽，只听说是传说的烛龙。
    这些都是萧艾小兔精刚化身人类时，在机构里上过的歷史课，但神兽什么的，距离小兔子太遥不可及了，他也没那机会见识。
    张着小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萧艾又在枕头上蹭了蹭，才满足下床洗漱。
    套房设计简单，一厅二房，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
    除了房东给的也没有太多馀的家具，床单、抱枕这些自带的，萧艾都尽量选择米黄色系，看起来更像家一点，有温度！当然还有他最爱的盆栽，种植是兔子的专长，可惜没能整块田地，只好在阳台摆上好几十盆栽满足。
    房子租客除了他还有一人，郑錡。
    郑錡是人类，并不知道萧艾兔精身分，当然管理局也再三告知不能随便因为身分影响人类社会，被记点可是要受处罚关小黑屋的。
    「小艾，你起来啦！我买了早餐。」
    郑錡提着早点开了门进来，默默欣赏室友那刚起床，不甚清醒时的惊人美貌，带着迷濛感觉，最重要的是！肤白貌美、细腰长腿，每天的早上都这么赏心悦目！
    可惜两人取向一致，要是不同号，郑錡发誓自己绝对会是小艾艾的忠实爱慕者。
    「唉，你这张脸不去当明星真是暴殄天物！当个网红随便直播个什么都可以大赚吧！怎么会选择考啥公务员…」
    郑琦恨铁不成钢语气沉重，真心为此感到万分可惜，好友太宅了。
    边说着，郑琦靠近萧艾伸手摸了把：「可恶，为什么我每天保养又敷面膜都没这种传说的无毛孔肌！头发浓密就算了，还柔顺！」说完又摸摸自己顶上刚剪完剩没几吋的头发，一脸嫌弃，好扎手！
    萧艾撇了他一眼，没好气拍掉他的手：「我才不当网红，都说没兴趣了，我干嘛非得去拋头露脸…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社恐，我是要播啥，啃胡萝卜？」何况他是兔子精又不是那些以美貌自居的狐狸精，他们一个个老爱往娱乐圈跑。
    「天可怜见啊～明明都是小受受！瞧瞧这个精緻小巧又那么刚好的五官！嘖嘖～细皮嫩肉的，我要有你这张脸每天照镜子都被自己美晕。」郑錡羡慕叹气，萧艾的好看是真的各种角度的好看，白白净净的滑嫩皮肤羡煞多少人，五官秀气却很精緻，一双圆圆大眼睛像是能说尽千言，最难得是他乾净自然的气质，很纯粹，但绝不会认为他是弱小无助，反而有股坚忍。
    萧艾嘴角抽了抽，「我看你别当健身教练，改行吧！你绝对更适合去当演员，搞不好明年新人奖就是你。」
    郑錡骄傲甩了下不存在的刘海，「那还真不好说，也是我对娱乐圈没野心，不然颁奖典礼终有我一席之地。」
    萧艾不客气大笑，「我觉得综艺咖也挺适合你的。」搞笑第一吧。
    郑錡啥都好，就是那张嘴，整天爱叭叭叭念叨，让两人一开始水火不容，也算不吵不相识了，尤其室友刚见面还不熟时，曾说他像需要呵护的娇柔小受！
    兔兔炸毛！
    差点没忍住一脚踢飞他！
    搞清楚！他是宅、懒的社交、轻微社恐，但他可是兔子精，再怎么说身体都还是比人类强壮好嘛！
    怎么可能是需要被呵护的小受。
    他可以打十个！
    当年虽然刚认识对方时都受不了彼此，却也因为同宿舍，吵着吵着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翘个小指都知道彼此脑子想啥那种。
    但要说两人能成为闺密最大的原因在于，都是性别男，爱好男，而且两人撞号，话题更多了。
    郑錡外表就是一整个阳光小伙子，脸蛋也不差，浓眉大眼的可爱健气少年，但内心其实活着一个永远未满18岁少女，整天爱冒粉色泡泡，还有点爱操心的母爱光辉性格，俗称妈系。
    郑錡大学跟他念的文组系不同，读的是运动管理系。
    因为他的阳光感，念的还是运动科系，毕业后当了专业健身教练，早在学校念书就一堆以为遇到完美1号，被郑琦外貌和身材吸引的小0真的多到可组队踢球，只不过认识后都成了姊妹和他健身客户。
    相较萧艾精瘦白净，天然美貌的文静气质（误会），郑錡身材可是有结实二头肌，肌肉线条和比例很好，可以说是表现反差衝突美的绝佳代表。
    两人大学就是密友，这间套房也是二人考虑工作地点都在不远，合租分摊租金，出门在外还能互相照顾一下。
    萧艾挑了三明治和咖啡，坐在沙发上吃起来。
    郑琦小口吃着包子，想到问：「对了，我回来时在门上看到这便条纸…房东还是没找到人？」
    萧艾接过纸条，小脸皱着。
    惨，楼下住户已经抱怨了。
    拿起手机点开对话看了眼摇头，不死心又继续拨着房东电话，电话还是语音没连络上。
    冷气漏水的事情萧艾早在知道后立刻就找房东了，但房东连着几天不闻不问，讯息也已读不回，八成是打算玩消失耍赖！
    听郑錡说，二楼住户阿姨先发现冷气漏水，还特别提醒他们别让三楼租客发现，最好先处理，因为那里住着一名律师，听说兇巴巴的。
    律师，听起来就很严肃又难搞。
    他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想到就麻烦。
    郑錡看萧艾皱着眉头，安慰他：「别担心，房东在那也跑不掉！说起来，我前阵子遇见个健身客人，超级帅！我告诉你，绝对是大猛1，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黄金比例肌肉线条，我这火眼金睛看去不止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最重要是他一点都不油腻，气质冷酷简直要我老命喔～」
    萧艾没好气打断他：「说！重！点！」
    郑錡收起回忆，嘿嘿笑着：「大猛1是个律师，听同事说他通常下午或晚上会来运动，我上班有遇见的话，去问问他有没有好办法对付房东。」
    萧艾眉头挑起：怎么又是律师…这年头律师这么好考吗？！还随处可见了？
    但是再怎么说至少也是个参考对象，毕竟他们都是法律小白。
    萧艾：「好吧，那你记得把我们漏水情况拍个影片，要问也更清楚。」
    「我早拍好了，交给我，放心！你就安心念书别想了。」郑錡拍拍胸脯，小嘴继续念着：「还好只签了半年约，这房东真不负责，我看以后房子修缮八成都想摆烂不管，不修我们住的难受，修了又拿不到钱！那我们不是亏大了，我一定要跟那个律师问清楚。」
    萧艾点头：「好的，郑妈。」
    郑錡瞪他一眼，骄傲：「就我说，这个家还不是我得操心喔。」
    萧艾点头：「是的，谢谢郑妈。」
    郑琦翻了个白眼，「哼哼！等律师帮我们看完，我连络房东他再不处理，我就要想办法处理他了！要不是今天我有排班，我直接杀去他家。」恶狠狠咬着牙。
    萧艾看着那装兇其实一点也不吓人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放心，要是房东真不管事，杀去他家到时我一定和你一起。」兔子急起来也会咬人的！
    郑琦点头，看了下时间：「我等会也得出门了，今天我整天班，下午还有教练课…哎呀～～对了，晚上下班后人家还有聚餐就不回来陪你吃晚饭囉～你自己别看书看得又懒得出门，老吃泡麵、微波食品一点都不健康。」
    「知道啦，郑妈妈。」
    萧艾知道郑琦关心自己，但看着闺密语气波浪，还有那满脸好忙、约会好多真烦恼的傲娇脸，不说他几句怎么忍得住！
    「晚上有饭局？该不会是上次你说的小帅1要去吧！怎么，终于约到人啦，那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哼，我洁身自好小可爱，是那么随便外宿的嘛！」
    「不好说，要是小帅1主动点，你可能就有机会在今晚结束25年单身狗只能靠着幻想的小0生活…且行且珍惜啊！」萧艾摸着下巴，视线在郑錡挺俏的小屁股上来回，「记得做好准备啊！」
    「哎呀～～讨厌！什么25年，你还不是一样单身狗，哼！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换衣服。」郑錡红着脸转身进房去了。
    萧艾：呵呵，继续装！他早看透了！这不就拿了面膜在敷。
    等郑琦来回第三次站在镜子前抓头发，萧艾终于忍不住把他轰出门上班，简直了，头上就几根毛能看那么久。
    萧艾收拾好餐桌，又用吸尘器简单打扫下后，拿出今天要念的书认真复习一遍，考生真痛苦，为难我兔兔。
    希望快点把考试搞定，有了工作可以让大伯一家安心，生活稳定之后他就能专心着手调查养父母的事情！
    之前还连络过管理局的伙伴，听说也在那间公司上班，或许能得到一些消息，可惜考期将近，他实在分不出身去细探，一头扎下去他也没心思念书参加考试。
    刚化身人类的萧艾，在管理局幼儿园待到大概是人类年龄三岁时，他被萧家收养，五岁那年跟着养父母出门时发生车祸，由于化生不久，灵力不稳没有恢復妖精时期的水准，完全救不了养父母，亲眼见反身护着自己的养父母惨死。
    萧艾当时就是属于弱小无助的幼童，受到撞击与惊吓的萧艾差点连人类形象都维持不住…要不是有位路过的好心哥哥救了自己，把他拉出车子保温，放在那一晚可能也挺不过来直接打回妖身重修一遍了。
    可惜在医院醒来后，好心哥哥已经离开，萧艾只记得哥哥右手虎口处有条明显的两个小圆疤痕，旁边还有个小痣。
    妖精有恩报恩，他一定会找的到哥哥！
    再说萧艾当年虽然没有恢復灵力，但智力可没有因为化生人类也跟着退化成幼儿，早就在父母谈话中知道车祸绝对是人为，不过他没证据。
    所幸怀疑的对象他已经确定，只要能抓到对方的小辫子…
    但这事他一直都不敢、也不能告诉大伯，怕大伯一家受到伤害，萧家人都太老实了！
    不过他也不会傻傻的自己跑去报仇，仗着妖精能力去缉凶，没整到对方可能就先被管理局抓了！成年后他一直暗地收集证据，只要证据齐全，到时找到管理局告发受幼时到人类残害，还把养父母害死！一定能藉此讨回公道，因为他早听说管理局老大很护短。
    一边翻着书，一边胡思乱想，萧艾才发现一个上午过去了。
    换身衣服他准备出门打工。

 第三回 事务所的人生百态

    萧艾学生时期开始就一直在＂小幸运＂饮料店工读到后来毕业后也成了正职店员。
    要说一个社恐属性的兔子怎么会选择在服务业工作，还不是当年因为喝了胡萝卜汁成了店迷，后来又爱上珍珠奶茶…
    只能说一入手摇界身似海。
    兔兔精拒绝不了珍珠的咀嚼口感啊啊啊！
    现在为了考试能有更多时间念书，和好好先生老闆谈定暂时用工读生身分上班，他能更自由运用时间。
    排班工读虽然薪水比起正职员工少得太多，身为考生萧艾也安分认命。要说缺钱也不至于，兔兔花钱的地方不多，人类的物质享受他其实不太懂，顶多就是买吃的、买些花花草草种植满足兔兔的兴趣而已。
    三不五时大伯家还会寄来不少餵养他的粮食，小日子可以说是过得很美满了。大伯家开小饭馆的，家常菜都难不倒，萧艾后来被大伯一家收养后也跟着学了不少手艺。
    至于当年养父母过世的保险金，大伯一直帮他好好存在银行，到了成年后就原封不动交给他，至今他也没有动用，加上以前正职工作也存了不少小钱钱，总之也算生活无虞。
    萧艾走进饮料店，朝正在柜檯结帐的店长笑笑。
    「陈大哥，午安。」
    「小艾到了。」
    店长陈哥朝他憨厚一笑，继续点算完上午的帐单，停下手后才接着说：「下午有份预定要外送，到时交给你，我有事得出去。」
    「好。」萧艾点头，接过柜台工作。
    刘欣欣从仓库走出来，眼睛一亮：「小艾你来啦！我给你买了饭糰、豆浆当点心，你上次说想吃的那间紫米蔬菜口味。」
    萧艾心理暖暖的，从大学在店里打工时，店长和欣姊都很照顾自己，算少社恐兔兔少有的熟人，他靦腆笑着接过：「谢谢欣姊。」
    「别跟我客气，我这阵子店里的重活都得麻烦你…」刘欣欣语带感激，摸着自己已经很明显的肚子。
    「姊你才别这么说，那都小事也是工作份内事情，欣姊以前都你们照顾我，现在你有小宝宝当然要多注意身体。」萧艾能理解为人母的辛苦，毕竟人类真的很脆弱，能帮的他都尽量去帮忙。
    身为社恐兔兔，想当初刚应徵找工作，他一个兔兔无助害怕弱小，也是因为同事的体贴善意才能一直在这里工作。
    刘欣欣温柔的笑着，感谢放在心里她也不再多说。
    知道萧艾家世，店里不只是刘欣欣，连店长都对这小孩有着同情与照顾心，怀孕后，刘欣欣更是母爱大发，想到今天要是换成自己的小孩孤苦长大，她心都要碎成一片片了。
    「欣姊，那这我先搬到后面去洗。」萧艾将茶桶替换下来，准备补充煮好的茶进去。
    「小艾，客人指定半小时候外送，等等做好饮料你先过去，我等你回来再离开。」陈哥交代了句，现在大家都很有默契，即便不是尖峰时间也不会独留刘欣欣一人顾店，就怕客人一多她忙不过来，不小心情绪太激动影响胎气，说完继续接待刚上门的客人，「你好，点什么？」
    刘欣欣知道这是同事的照顾，感激看着两人，手上继续忙着外送订单的调杯，打从心里觉得能在这里工作是非常幸运。
    「好的没问题。」萧艾应好，快速将茶桶搬去后方，又快速的装好新鲜的茶叶回来，一把抱到架上位子安好。
    刘欣欣不只一次惊讶萧艾的利器，看起来消瘦的手臂竟然力气大得惊人。
    等萧艾将打包好的几杯饮料放上推车，拿着订单看了眼地址，「店长、欣姊，那我先去外送。」
    「路上小心。」两人交代一声又去忙碌了。
    ＂计谢联合律师事务所＂
    萧艾：虽然…但是…
    好像这两天碰到律师的机率太高了。
    以妖精界的惯例来说，奇怪的缘分通常会发生点什么…
    对象还是个律师，想到电视上多半是那凶巴巴的恶狠样子，萧艾哆嗦了一下。
    兔兔怕怕.jpg
    事务所地址离饮料店不远，脚程快的萧艾没10鐘路程就到了。
    萧艾瞧了眼招牌，轻轻推开门打量一圈，柜台处设计简单大方、明亮。
    感叹了句，原来这就是律师事务所！
    但一板一眼的冷淡风，似乎没甚么温度感，是兔兔不喜欢的风格。
    果真不是他这种老百姓小妖精会来的地方。
    萧艾抿了下嘴，站在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您好，小幸运饮料外送。」希望不要出来太可怕的员工。
    办公室走出两名员工，一男一女皆穿着合身衬衫，充满菁英气质。
    「辛苦了，费用你看一下有没有错。」男员工面带微笑将钱交给萧艾。
    「请给好评，谢谢。」萧艾瞄了眼，好像…没那么可怕，接过钱签收点头表示没问题，轻声道谢就离开了。
    要说外送最痛苦的莫过于与人对话，但是比起在店里接待客人点餐，萧艾还是选择多跑外送，至少他可以尽量在三句内结束对话。
    「天啊！好纯！好可爱！」柳佳琪激动的原地跺脚，小说里的靦腆清冷小白花小受受的脸她决定以后都是这个小哥哥了。
    李明暉傻楞楞的看着总机小妹发花吃，脑中下意识回想刚才萧艾那微风般的笑脸，确实让人不自觉想亲近。
    律师界就算了，现在连外送员的顏质都这么卷！
    李明暉抱紧自己，要认真当好计律的助理，以他的顏质等级，失业后他怕是无法靠着脸应徵了。
    还在自闭，被柳佳琪用力拍着手才回过神，拎起饮料袋走进办公室。
    柳佳琪兴奋的凑到王雅芬旁嘀嘀咕咕说着刚才见到的清新小帅哥，两人决定从今以后外送都只叫这家饮料了！没有之一！
    李明暉拿着饮料递上，「谢律，这是你的。」
    「给我吧，谢了。」谢士哲走出办公室接过饮料，目光看着公司女性同仁那异常兴奋的样子好奇问着：「怎么了？你们突然这么热闹？」
    「啊…」李明暉张着嘴，谢士哲这么一问又让他想起那个乾净笑脸。
    柳佳琪闻言，小跑步到旁边，双眼发光说着：「谢律师！！刚才饮料外送员，超！级！好！看！」
    谢士哲挑起眉头，然后笑咪咪地展现魅力，「哦？比我帅？」
    柳佳琪认真盯着他几秒，才摇着头说：「不一样…怎么说…反正就是不一样…无法比较！」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谢律师长相很帅气很洋气很迷人，笑起来会让人小鹿乱撞，但就是跟外送小哥那种很乾净爽的好看完全不同感觉，她真的没见过这型啊！
    「你是浓顏系的美形大帅哥，外送小哥哥是清新…水墨画！山水画那种！」柳佳琪觉得自己比喻太棒了！
    谢士哲摸着下巴，兴起好奇心了！能让顏控柳佳琪评断与他不分高下的情况，到底是帅的多么惊为天人？
    「下次来也让我瞧瞧。」谢士哲和柳佳琪说完，拿过计思行的饮料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悠悠哉哉长腿一跨坐在沙发，在茶几上摊开午餐开吃。
    「计大律师，时间到了，该休息就休息该吃吃该喝喝。」谢士哲边咬着饭菜，对着合伙人无奈说着，就见计思行还埋首文案。
    合伙人太拚命，内卷他压力很大好不好。
    「我都没嫌弃你在这里吃饭影响我办公。」计思行眉头微微抬起瞥了眼，这傢伙的豪迈吃相要是让那些疯迷他的女人见到，不知道会吓跑几个。
    谢士哲嚥下嘴里食物，一脸不赞同，「怎么是我影响你，我可是邀请你、提醒你、关心你，再说你没听过吃饭要一起吃才香！你这样会没朋友知道吗！也就我平易近人，不然喔…」
    计思行白眼。
    谢士哲从小到大孩真就没见过像计思行那么冷淡的性子：「想当年在学校时也是我先踏出那友谊的小步伐，为了作业合组报告，我可难了我。你要是交友应酬的积极度可以跟念书、考试相比，人生绝对四海八通。」
    「我干嘛那么累。」计思行一脸我又不傻，何必浪费时间应酬在那些不相干人身上。
    谢士哲摇着头，恨铁不成钢：「人生有多少美好的的人等着相遇，你这样不知道错过多少风景，再说也不会到这年纪还孤身寡人啊！」
    计思行：呵呵。
    「我年纪也没碍到谁，一个人节能减碳还环保。」35岁怎么了，他又不需要推销自己，自家性格自家懂，他从不认为自己适合与人共同生活。
    谢士哲噎住，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环保来形容交友，「算你狠！」他吃了口饭接着说：「我可是奉计阿姨的遵令，尽量帮你找个好伴侣。」
    「免了吧，你先替自己好好找找老婆，别老想着万片花丛过吧，该定下来了。」计思行没好气看着他，又接着说：「你母亲大人也是耳提面命让我劝你，不用我提醒吧。」
    谢士哲白眼：「谢谢你喔。」
    计思行微笑：「不客气。」
    两人相视，一句脏话尽在不言中。
    「刚才外面好像挺热闹？」计思行说着也拿起餐点开吃，办公室内都能听到愉快的笑声。
    「听小琪说来了个很帅的外送员。」谢士哲又补上一句：「据她说跟我比不相上下，我真想看看。」
    计思行嘴角抽了下，行吧，顏质的对决。
    谢士哲可是从小到大永远的校草，以他为标准，还能跟他放在同一水平，确实也属上等。
    计思行突然也有了兴趣：「我也想看看。」要能看谢士哲输在顏质这块，也是别有风趣。
    谢士哲奇怪的看他一眼，「我感觉到一股恶意。」
    计思行：微笑。
    谢士哲打量了眼，笑说：「你今天脸色好多了，没有前两天那个肾虚样子。」
    「多谢关心，肾好得很。」计思行抬眼，继续吃。
    「那可不是，你计大律师可是我们事务所的顶梁柱，又是我发小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哦？既然你这么担心我健康，那么我想休几天假不为过吧？记得我的年假好像还有十几天…」计思行也不是工作狂，确实该安排时间旅游了，家里也催着好久没回去住。
    谢士哲快速扒饭嚥下，夸张打了一个嗝，「哇，这家商务便当份量足够又好吃，吃得真饱！哎呀！时间到了，上班上班！好像还有个案子没看，计大律师您忙，不打扰了。」抓了咖啡长腿一迈，走为上策。
    开玩笑，正牌律师就二人，请假不就剩他一个，你休假我不得加班加点！他没空约会可是会让万千少女伤心流泪的！
    计思行没好气的撇撇嘴，真有当老闆的潜质。
    不过事务所人力不足的问题确实该解决了，前两年刚成立埋头打拼，现在稳定了是该找些不错的律师来当班底，否则他俩也不是铁打的，他可不想年轻就秃头、过劳、肝肾不良。
    收回心神，目光继续放在手上资料，是等会预约的客户。
    计思行边看边皱起眉头，这桩离婚案堪比电视剧了，不，应该说现在电视剧都不出品这种狗血老梗剧情了吧！
    家世良好的小三挺着大肚子登门入室，糟糠妻被迫签下离婚赶出家门，儿子又让夫家争去，可悲可叹的是原妻孤儿身分，举目无亲，多年被丈夫养在家里没工作经验，虽然有夫家给的赡养费…
    计思行叹气捏捏眉心，麻烦的是原妻想要小孩，这案件难办。
    果然，随着预约时间到。
    会议室内的女人，从进来双方简单介绍后，计思行让她说一下自己的要求。
    女人开始自顾自说起自己的故事，边说边抽抽噎噎哭着将近半个多鐘头。
    计思行再有同情心也不可能陪着她继续哭着耗时间，再说还有后面的预约客人。
    深吸口气，计思行早就对她的情况摆明说过，女人要争儿子很难，她没这个条件，但女人不听反而哭得更惨，好像哭着哭着就能得到帮助似的，这种弱者万岁的心态让计思行只能用直接的口气劝戒：「苏女士，你是来諮询案件，一直哭并不能解决问题，哭能争到儿子？争到更多的赡养费？或是让你生活更好？何况我已经说过你的情况不适合去争取，我认为你应该对我的专业有所信任，否则我真不知道能在案子里帮助你什么。」
    「呜、呜……计律师，我只是想要小宝，我不能失去小宝……求你帮帮我！呜、我只要小宝……我可以不要那些钱的！」苏妇泣不成声，根本停不下来。
    计思行真的搞不懂这个脑回路了，不要钱又没有工作与社会能力，她到底想要怎么养大一个才5岁的小孩？这女人完全不听人说话。
    「容我提醒你，会谈时间是有限的。你是不是真的有意愿要针对案子来协调？」计思行很无情的下了命令。
    「呜呜…对不起…」苏妇忍住呜咽，深吸几口气，「计律师，我、我不求他能多给我赡养费，我只要我儿子回到我身边，我要拿到小宝监护权…我没有小宝我会死…」
    「苏女士，这个问题刚才我们讨论过了，根据你想争取监护权我也明白解释，很困难，成功率可以说零，首先除非你能证明你有谋生能力，可以养活小孩，负担生活、以及未来培养教育的各项费用开销，甚至比起你夫家给予孩子条件更好，否则法院不可能判给你。但现实面，你一来没工作收入，二来没存款，三者你名下没房產不动產，据此，监护权不可能判给你，法律上客观比较，你与夫家条件差太多了。」计思行打断她，只能面无表情重复一开始的论述。
    「我、我可以去上班，生活费不是问题，只要小宝的教育基金他们能出一些，贵族学校也不是非要念不可啊！小宝那么聪明，就算是一般学校，我相信只要跟妈妈再一起，小宝也愿意的……而且我听大家都说你是很厉害的律师，你一定可以帮我打赢官司的不是吗！」苏妇目光畏缩，但又自顾自期待的希望能从计思行口中得到肯定答案。
    计思行摇头，对一个不愿认清事实的人他只能把丑话说前：「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但恕我直言，苏女士，请问你哪天可以找到工作？哪天开始上班？月收入预估多少？你不会忘了你现在两手空空的事实吧！你是装傻还是不明白，你前夫家并不缺钱，小孩跟着你前夫会拥有安全的生活、良好的教育，除此之外，你一样有探望小孩的权利，而且据我所知，你先生非常疼爱他，这些条件来看，小孩归属夫家是名正言顺。你希望小孩有更好的生活，就应该接受夫家提出的条件，何况他们也保障你生活赡养。」
    「那我、我马上去找工作就不行吗？我会非常努力上班，不会让小宝的生活跟教育出问题的，我一定会比他更加疼爱小孩……计律师，求求你帮我，没有小宝我也不活了…呜…呜……」这个世上她没有任何亲人了，没了孩子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女士，是你没有打赢官司的条件。我最多只能替你争取更高的赡养费与探视次数，其他的，如果你不认同我的建议，我也无能为力，你另请高明。」计思行只能明讲。
    「呜……你帮帮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呜……我不能没有小宝……」苏女说着就想跪下。
    计思行眼明手快扶起她，领着她走到门边，「苏女士，请别为难我，諮询时间到了，我的建议请你考虑清楚，你现在更应该考虑自己的生活，只有让自己过得更好，你在未来会更有机会与孩子有好的相处。」
    「没有小宝，我没有未来了…」苏妇囁囁低喃。
    计思行暗中叹气：「有諮询需要再通知李助理。」
    目送她频频拭泪的佝僂身影，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扭曲的爱。
    计思行虽能理解顿失重心的痛苦，但现实摆在眼前，一个连自己生活都可能没办法负担的女人，如果不认清现实，最后受罪的只会是自己，何况夫家虽是因为小三放弃元配，但给出的补偿也不少，对孩子确实是照顾有加。
    再说律师也不是万能，只能遵守法律规则。
    交代李明暉多注意个案，有必要可转介社会局协助工作安排，计思行继续研究下一个案子的资料。

 第四回 HI～楼下的律师

    下了班计思行回到家，如往常先进浴室冲澡。
    哗哗流水自额际冲下，他仰首抹了把脸探手拿浴巾。
    目光一愣。
    怎么哪里怪怪…
    计思行疑惑地瞥了一圈浴室，他突地抬头一望，瞪着天花板一角有明显扩大趋势的水渍！
    计思行瞪眼：惊恐。
    漏水？！
    他家天花板为什么漏水？
    他快速将身体擦了半乾，套了衣服踏出浴间，在屋内巡视一圈。
    所幸，只有浴室。
    难道楼上浴室漏水？！
    又是楼上！
    嘖，冷气漏水还没解决又接着浴室，楼上邻居是打算建个游泳池吗？！
    拿了钥匙，踏出家门。
    计思行自认机会给了很多次了，忍无可忍，他准备去好好跟邻居有个瞭解交流一下。
    叮咚！
    计思行：没人？
    叮咚！叮咚！叮咚！
    计思行：忍耐，深呼吸。
    等了好半晌，终于在他忍不住想抬脚踹门前，门开了。
    萧艾一脸慌忙从浴室走出来开门，半个身体还藏在门后，轻声问：「哪位？」
    计思行：？？？？
    这谁？！
    眼前的人年纪看起来不大，身上穿着白t牛仔裤，长相乾净的男孩，明显不是以前见过那对夫妻住户，那位先生高大壮实，也没那么好看…
    计思行看着身高大约只到他下巴高的男孩，那张脸满是稚气和胶原蛋白。
    这怕不是高中生还大学生吧…
    计思行目光带着怀疑：「你是这里住户？」
    「嗯啊。」萧艾快速打量他一眼，点点头，目光带着一点警惕，这人怎么看起来好兇。
    计思行：怎么有人长得那么乾净…还那么乖！
    兇不起来！大声一点好像在欺负人！
    计思行见他长得乖巧也不自觉语气放缓：「你家漏水了。」
    这时，旁边楼梯走上来一中年人也插话问：「漏水是哪家？」
    计思行跟着一愣，怎么还有受灾户？
    萧艾听到关键字，漏水，才整个人从门内探出，一张小脸着急说：「噢，对！就是我家漏水，那个…你是修理师傅？」他才打了一通电话怎么连续来两人。
    「刚才你打电话的吧，要查的地方在哪带我去看看。」中年人拿着工具箱走进屋内，在萧艾的指示下往浴室过去。
    「好的，请进。」萧艾顿了下回过头问：「那个…你？」
    计思行错愕，挑眉，「我不是。」修理师傅。
    怎么样他都好歹称得上相貌堂堂，还是一名专业律师，全身上下无一不是精明干练的气质。
    低头一瞧。
    这才注意到刚才急着上楼，随手套了件短t加蓝色工作裤。
    计思行：。
    脑子闪过刚才中年修理师傅的穿着，也许、大概、刚好跟修理师傅常穿的顏色有点雷同。
    计思行：「我是来告知你家漏水。」
    「啊！你…是…」萧艾疑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
    计思行双手交叉在胸前：「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不幸的楼下住户，因为你家漏水严重的受灾住户。」
    萧艾：完蛋。
    所以他就是楼下律师？！
    萧艾尷尬的拖鞋内的脚趾都捲了，现在他可以抠出一百个兔子洞！下意识退了一步，「对不起。」
    天啊！他差点把律师当成跟修理师傅一起来的…他还能好吗？他会不会被告？
    「我上楼就是告诉你，请快去处理修缮的问题，如果明天下班情况还是一样，我会找管理员跟房东来见证，算一下怎么赔偿损失。」计思行收起气势，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缓，就突然不愿吓到眼前的乾净小孩。
    赔钱！萧艾有些慌张，律师会不会藉机狮子大开口安插各种赔偿！
    萧艾拿出最乖巧诚恳的表情道歉，「真的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今天水管怎么了，我已经找水电师傅来看！一定…应该可以修好的…」
    计思行抿嘴：。
    看着萧艾白净的小脸有一些害怕，但又带一点无辜、懵懂、还有一点委屈巴巴。
    这人为什么刚好长在他僻好上！那么乖！
    「我不是兇你…」计思行下意识解释。
    萧艾偷瞄他，明明就有，怕.jpg
    咳了声找回冷静，计思行维持律师最擅长的面无表情，「不只是水管漏水，你应该注意到冷气也是同样问题，这几天严重影响，还有，我家浴室天花板已经有点水渍了。」
    兔兔怕！兔兔现在怎么办！律师果然好可怕！
    眼神那么兇，都快跟他小时候见到的大妖一样了！
    萧艾瞪着眼有些慌张，「我会处理的，我保证。」他更想去踢房东了怎么办！
    计思行莫名其妙，为啥小孩一脸害怕，他脸色没有很兇狠吧。
    根据律师经验，这时应该要有第三者作为调剂，计思行让自己语气在更缓和：「师傅刚进去里面处理了吧，要不去看看情况？这样吧，待会连带楼下我家问题看是不是也可以麻烦他一併处理。」
    萧艾点点头：「好呀好呀。」不要单独面对律师都好，转身快步走进屋内，领着人到浴室。
    计思行有点无奈看着他彷彿逃跑的背影。
    萧艾走进，师傅正在检查，「师傅您查得怎么样了？就是这里，我刚才弄好久还是一直漏水，师傅麻烦你看看是什么情况能不能修理？」他脑袋很大看着洗脸檯后方不停漏水的小喷泉叹气。
    漏的不是水，是他口袋白花花的钱。
    「这位先生，你是屋主喔，你家浴室这个是水管破掉漏水，补起来就可以了。」师傅语气轻松，对他来说小事一桩。
    「那今天可以修好吗？」萧艾期待。
    「我再检查看看，没其他大问题我就帮你补。」
    「好，麻烦师傅了。」萧艾松口气，突然想起什么：「那个师傅，这漏水影响到楼下怎么办？邻居说天花板也有水渍了…」
    师傅看了下漏水量，转头望向两人：「这样吗？你这漏水应该没多久了，我这样看起来估计应该是今天才开始吧？这不至于会影响到楼下才对，但是天花板问题比较麻烦，还有也要查看是不是空调冷气漏水，也有可能是其他排水管问题，这很复杂啦，我要看现场才知道喔。」
    萧艾大眼望着师傅，小心地扭头看了律师邻居，怎么办？
    计思行接收到眼神询问，看了小孩一眼，「好吧，那师傅您先处理这，再到楼下帮我看看。」如果是排水管，也许自己错怪他了，毕竟这房子也有年纪，管线问题确实不好说。
    师傅疑惑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开口挥了挥手赶人，「那你们先到外面等，浴间就这么大别杵在，我不好做事。」
    「喔喔，那…我们到客厅吧。」萧艾点点头，客气地问着。
    计思行点头。
    领着人到沙发，萧艾偷偷吸口气鼓起勇气：「邻居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师傅已经在修理，你放心冷气我也会修好的！」
    计思行点头，看到邻居本人后，一个初出社会的小孩罢了，他相信不是故意放着不理。
    「那个...要不要喝点水？」萧艾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想单独面对律师啊！！！
    「不必客气了。」计思行拒绝之后接着说：「嗯，刚才匆忙还没介绍，计思行，计画的计，思考的思，行为的行。」
    萧艾愣了下，「喔喔，计先生你好，我是萧艾，草字头的萧，艾草的艾。」
    「你好，先抱歉这个时间突然上门打扰。」
    「我知道的，是我的问题...」萧艾朝急着摆手缓颊。
    「这样吧，我看这里还需要点时间，萧艾，那我就先回去了，师傅修理好的话请他到楼下按门铃就好。」想了会，计思行也不好意思留在这打扰，再说小孩从开门就态度良好直道歉，那么乖巧，他早也气消了。
    「好的，没问题，我会转告师傅。」萧艾快速答应，脸上明显松口气。
    计思行有点想问他，自己有那么兇？
    算了，他不是没听过别人私下喊他黑脸律师。
    计思行起身准备离去，还是忍不住叮嘱：「还有…以后有人上门，你也该问清楚，要是今天来的是坏人怎么办，别随便就开门。」就小孩瘦弱小身板，真发生啥能挡得住嘛！
    萧艾想说，他应该是打得过，还是乖乖点头，「好，计先生掰掰。」
    「掰掰。」计思行点头，目光移开，看着他的笑脸就很难產生生气的情绪，真是乖小孩。
    两人说话间，修理师傅走出浴间，朝萧艾说：「我刚帮你看过，洗手檯管子太老旧，螺丝松脱，管线承受不了水压才会裂掉，还有水龙头热水那边坏了，有没有要顺便换？要的话要加钱！」
    「那要多少钱？」萧艾不开心抿着嘴，为了不让这个月的饭钱缩水，他真的要尽快找房东聊聊。
    「要一起换我就算你便宜点，管子、水龙头三千五做到好。」
    萧艾鼓着脸颊，钱！都是他白花花的钱！
    他这个月得少几盆多肉、少喝几杯珍珠奶茶！
    但是热水又不能不修理！
    「好，那麻烦师傅了。」看着转头去修理的师傅，萧艾的心彷彿在滴血。
    计思行好笑地看着小孩气呼呼的模样。
    身为观察力极强的律师，进门就打量过这个小邻居，萧艾衣服算是比较普通价位，屋子简单的家具明显是租客，加上他年纪轻，工作应该也不久。
    再说以这地段附近的房价，估计房租就能佔去一般人薪水近半数。
    计思行想了想开口问：「萧艾，这是你租的房子吧？」他也不吝帮邻居点小忙。
    萧艾还在沮丧中，点点头，「对…」
    「你联络给房东，依法房子管线老旧是他该负责，让他直接跟老闆联络修缮，或者费用从你的下个月租金扣除。」
    「打过电话了…从一开始漏水就连络他，刚开始还会接电话敷衍，房东最近连电话都不接，讯息也是已读不回。」萧艾无奈解释。
    计思行点头，小孩不笨还有点法律常识，他继续说：「没关係，会读讯息就好，你有传讯息确实做到知会行为，今天可以告诉他整个修缮的费用，拍照、录影，让老闆开立单据证明因为紧急情况所以你请人先修理，另外…」计思行顿了下，「你租房有签约吧？」
    萧艾用力点头，「有！」
    「不介意的话，租约我帮你看看，上面条款一併传给房东，再告诉他已经找法律协助，请房东照合约走。」
    「当然不介意，我这就去拿。」萧艾开心的情绪藏都藏不住，哒哒哒快步走进房间里，没多久又快步拿着东西出来。
    计思行暗笑，果然是小孩，还是太相信人了，也没确认过他的身分就相信他的话，该教育。
    等看过租约，在萧艾殷殷注视下，确认没有问题。
    计思行还顺道解释了关于租房的法律条款后提醒说：「另外，那台冷气漏水，你到时一起修理后也记得收据一併跟房东请款。」
    「好！」萧艾在手机上备註几个注意事项。
    「最后…」
    萧艾疑惑地看着他，难道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
    计思行板着脸，语气比刚才更严肃，「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嗯嗯。」萧艾点点头。
    计思行再问：「你认识我？确认过我的身分？」
    萧艾愣住，「你是楼下邻居…」
    计思行打断他，「是，但我说我是邻居你就相信？刚才说过让你别随便见了陌生人也开门，刚才竟然因为我开口，随意就把重要合约给我看？知道上面还有你的个资吗！」
    一连几问，萧艾语塞有点反应不过来，「我…」
    他做错啥了？！
    计思行叹口气：「我不是骂你，但再怎么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从我进门到现在，你都没怀疑过任何事，甚至租约也轻易拿给我看，如果今天真的是心怀歹意，或是本就意图诈骗，你认为你的做法是对的？你太单纯了，身为律师我有必要提醒你注意这些安全常识。」说着说着怕自己太严厉，语气还是缓和了些。
    「哦…我知道了…」萧艾扁扁嘴，知道他是好意告知，但还是被兇了。
    小兔子在脑里对着手指，妖精天生就能辨识善意，他没感觉眼前的人是坏人所以相信嘛…
    不过这么被陌生人教育的机会还真是没怎么发生过。
    计思行看了眼有些好笑，才说两句还委屈上了，「嗯，行吧，你记得下次注意，没事我就先走了。」
    「计先生，今天真的谢谢你啊…」萧艾急忙开口，邻居虽然长得比较严肃，有点脸臭，说话还兇巴巴，但其实心地善良，热心助人，是好人！
    不知道被发好人卡的计思行摸了摸口袋，「我没带手机出来，电话号码你先存好，如果房东那边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忙。」
    「嗯嗯。」萧艾仔细将号码输入手机存好，感激地看着他，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小孩的眼神过于清澈，计思行愣了下，连续没睡好都影响不了现在心情指数提高，下意识嘴角角度轻轻扬起，微笑点点头离开。
    「行了，今天也晚了，你修理还有得忙，我先回去准备一下等师傅过来。」
    「好，计先生拜拜。」萧艾举起爪子小弧度挥着手。
    萧艾关上门，虽然今天整个过程很意外，但结果很良好。
    没想到楼下的律师邻居帮了大忙，有他背书跟提醒，找房东谈判理更直气更壮了。
    但在他本来的设想中，律师都是冷面严肃，虽然这位计先生刚见面也挺可怕，兔兔都想躲起来了！
    没想到是外冷内热的善心律师，萧艾结论。
    只是…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给他一股熟悉感？！
    萧艾记得自己从小到大应该没认识律师啊…

 第五回 可怜之人可怜之处

    隔日一早，律师事务所已经灯光明亮。
    「阿暉，那位苏女士又来了？」王雅芬瞥了眼会客室无奈说着。
    「……欸。」李明暉带着苦笑叹气，这种客户谁都没輒。
    「不过计律今天确实很”准时”，通常都上班半小时前就到，希望他今天心情美好点，那我一天也会很美好。」李明暉摇摇头。
    王雅芬见他那副窘样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起来人家计律师也没大你几岁，你怎么总像老鼠见猫那样害怕？我来了事务所这么久，也没见计律和谢律跟我们真的生过气，以律师来说脾气很好了。」
    李明暉下意识看了下没人才凑近小声说：「也不是这么说…何况计律需要生气？他光冷着脸说话就能将活人说成废人、废人想撞墙当死人，用得着计大人生气吗！」
    王雅芬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把计律说得像阎王。」
    阎王，差不多了，李明暉撇嘴，「但话说回来，计律肯说已经是给脸了，他真的啥都不说时，才是小命不保，光看就看得你发寒！彷彿一股杀气会让你从尾椎冷到头顶…」像是说到自己害怕似的，不自觉应景的抖了一下。
    王雅芬被他逗乐了，笑的花枝乱颤。
    事务所门一开，计思行拎着早餐推门而入，「早安。」
    「计律，早安。」
    「计律，这是今天的预约资料和行程。」李明暉见顶头上司踏进办公室，收起脸上嬉闹表情，捧着文件跟在后头报告。
    「谢谢。」计思行放下公事包。
    「计律，苏女士一早过来事务所，坚持要在会议室等你，上次的諮询结果也跟她电话说明多次，她还是没办法接受。」李明暉光是接待这位女士就一个头两个很大，碰到这种客户赶又赶不走，死缠烂打的，好像耍赖皮、当弱者就能让律师无条件帮他们。
    计思行眉头皱起，本来今天睡眠充足，心情还挺好。
    其实事务所有非常完善的辅助諮询管道，配合社会救助提供很多服务。计思行、谢士哲也固定排出时间做免费諮询与法律扶助案件帮助弱势受害者，但总有不懂法律、或装不懂法律老不听劝的人。
    李明暉犹豫问着，「需要请她离开吗？」
    「不用，装睡的人叫不醒，我最后跟她见一次面。」计思行摇头，收下资料看了会后，才起身走进会议室。
    沙发上，苏妇神情憔悴，眼神空洞无意识的留着眼泪。
    见计思行进门，急忙抹去眼泪起身，却又不知道该说甚么，「计律师，不好意思我…一早打扰你…但是我…」
    「苏女士，请坐，今天你并没有预约，这样的行为对我们事务所与其他预约客户造成很大困扰。」计思行打断她的欲言又止，语气比往常更加严肃，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的劝告，多年律师经验告诉他，烂好人是当不得的。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是妨碍你们工作，但我不想放弃，我相信还有其他可能，你是可以帮我的！」苏女目光紧紧锁着计思行，不愿从他口中听到拒绝。
    计思行打断她，开门见山说：「不，基于法律的各方面规范，我目前确实没有任何办法满足你更好的诉求。」
    「不会的，你别这么说，我一些朋友说离婚案子有很多是私下可以操作的，就算法律规定了…是不是能…你们律师一定知道有办法的对不对！」苏妇的手指紧抓着背包，用力之大，指尖已经泛白，她的脸色一样苍白。
    「苏女士，我身为律师如果无法遵守法律，那就愧对我的律师执照了。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我是会违背法律的人，那么我能帮你也能帮你前夫不是吗？」计思行真的不懂为什么人在遇到事情，总会认为律师无所不能甚至犯法在所不惜。
    苏妇尖叫：「不！你不能再帮他，他已经要夺走小宝了！我才是受害者，你们都知道我是受害者，我连丈夫都没了，孩子也不给我！」
    又是那种弱者受害最可怜论，外加律师私相授受的万能理论。
    到底对律师有何误解，计思行叹口气，「苏女士，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我相信你其实很清楚我的意思，只是你不愿意面对现实，你真的认为一个没有多馀能力养小孩，给小孩良好生活环境的母亲，为了你自己以为的母爱，去固执己见，甚至让小孩跟着你受苦是对的？是好的？你同样很清楚你前夫家在孩子的照顾与未来规画方面都非常良好，何况他们提出的探望与离婚协议条件，在法律上并没有任何不公平。」
    「我懂！我清楚！我都面对了！但现实就是没有小宝我会死！你就不能帮帮我吗…你不能这么自私！！」苏妇摇着头声嘶力竭哭喊。
    计思行平静看着她宛如闹剧般的行为，「苏女士，比起不会成功的诉求，我建议你的官司以离婚求偿赡养费为主，一来还可保障你未来生活，二来我也会积极替你争取探视小孩的最大权利与空间。」
    「不，那些人只是想拆散我们母子，见不得我对小宝的爱，想抹去我是她的母亲事实！我不能让他们害小宝，我要小宝监护权，我不能失去他！」苏女手指互相绞着，指尖泛白。
    「所以你要求一个律师做违法的事情。」计思行脸色沉下，语气冷淡。
    「不是…我是只希望你帮帮我…」苏妇只是哭着摇头。
    面对她的无理取闹，计思行自认仁至义尽，再继续说也不过是浪费时间，「恕我无能为力，您的案子真的不是我这种律师能完成的官司，为了避免妨碍苏女士争取小孩监护权的保贵时间，还请您另请高明，抱歉，我还有其他案件要处理，不送了。」
    「计律师…连你也不帮我…我以为你是好人…」苏女愣了一会，神情阴沉。
    「是你拒绝我所有提出的帮助与协议，苏女士，请您明白没有人可以凌驾法律之上，不论法官、律师、任何人都必须遵照法律规定。」计思行暗自摇头，她已经失去正常理智判断，把所有人都认定为加害者，口口声声控诉他人自私，却没想到自己的坚持对小孩的未来更加自私，一切只为了满足她自以为的母爱。
    苏女垂着头，眼底满是怨恨，在计思行摆明送客的态度，抓起皮包，垂着肩下一步步离开事务所。
    计思行只能说，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收回心思，今天接下来还有很多预约，计思行忙录的身影开始在办公室、会议室内进进出出。
    尤其预约諮询的案子都是离婚居多，会议室一天到晚因为争吵声闹烘烘，一批人走完又一批。
    一直到晚上过了六点，事务所眾人才得以喘口气让疲惫的耳朵安静。
    计思行靠着沙发，抬手捏眉心，闭着眼舒缓情绪。
    整天处在高分贝噪音，耳边还充斥连狗血剧情都不屑使用的台词，他感觉身心都遭受虐待。
    看来他真该安排一段时间休假，再下去很有英年早逝的可能。
    谢士哲人未见声先到，在办公室外喊着，「计大律师，还在忙啊？」
    「下班了。」计思行睁眼瞥了他一下，起身收拾桌上文件放进公事包里，打算回家再研究。
    「欸欸，等等我一起！」谢士哲脚步一转，回办公室拿了公事包跟上来，一手搭在他肩上神情愉快问着，「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放松一下？」他俏皮的眨眨眼。
    计思行一脸鄙夷加怀疑，他怎么那么不信这傢伙口中所谓的放松。
    「喂，礼貌吗！别用这眼神看我，纯按摩，ok？也可以去喝个小酒！」
    计思行鄙夷加怀疑：「喔。」
    「真的！我发誓！」谢士哲感觉所谓冤种就是他自己。
    「我寧愿回家补眠。」计思行没半点兴趣。
    「睡觉只是放松身体，你的精神呢！不能忽视心理的压力啊伙伴！我们当律师的很容易得心理疾病，千万别把自己绷太紧，适当的解放情绪有益身心健康知道吗。」谢士哲语重心长。
    计思行：我就静静看着你。
    邀约受拒，谢士哲三步一回头，带着孤单寂寞的背影哀怨离开。
    两人分道杨鑣，计思行回到家中。
    褪去外衣踏进浴室，旋开莲蓬头，他任由热水冲下，轻叹一声。
    想到什么抬眼瞥向天花板角落，很好，看来水管问题解完美决了，不枉他昨日亲自出马。
    舒服洗过澡，简单弄个微波食品，他开着新闻频道，一边整理工作资料，感觉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下班时间了。
    叮咚！
    计思行皱眉，怎么一股不祥预感！
    再说，他的租屋处很少亲友光临。
    叮咚！叮咚！
    想无视。
    叹口气，放下手边资料，计思行带着些疑惑跨步到门边，透过猫眼瞧见一张白净小脸。
    顿了几秒，原本因为工作遇到苏妇案子的烦躁！不愿见人！不想交流！的情绪，看见那张小脸好像就突然消失了。
    果然有些人是会让人如沐春风。
    瞧见萧艾抬着手又要按铃，快速将门打开。
    「啊！计律…计先生……你好。」萧艾眨了眨眼，目光就被他一身休间样子吸引。
    果然宽肩窄腰大长腿是标准衣架子，忍不住又偷瞄一眼，身材真好，他怎么都练不出这种精壮感。
    「这么晚什么事？」计思行挑眉，清楚看见这小孩眼里对自己的欣赏…还有一点羡慕？真是莫名其妙。
    萧艾回神，靦腆笑着：「啊！就是…昨天真的很不好意思，对不起造成你的麻烦…也谢谢你教我怎么跟房东沟通，这是我工作的地方做的饮料，不知道你的口味喜好就简单买了茶饮，还有一些小点心……」希望能挽回一点给邻居的糟糕印象。
    早就认定萧艾不过是个初入社会的年轻小孩，计思行也没打算多计较最近的漏水事件，接过提袋就当和解了，「那就谢谢了。」
    「不客气。」萧艾笑见他接过，开心的抿唇笑着。
    计思行瞧萧艾还站在门边，似乎没打算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好笑，「怎么？房东那边还没搞定？」
    萧艾摆着手：「不是不是…我连络上房东了，也是要感谢你的提醒，那些法条上的话我都传给房东后他就回覆我会负担费用了。」
    「那怎么了？还有哪里漏水？修缮？」计思行看着他靦腆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萧艾深吸口气，鼓起勇气问：「其实…因为你是律师，刚好我有些法律上的知识想请教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经过昨天，他发现这个律师邻居也没想像中可怕，还有…总觉得应该在哪见过计思行，莫名有股熟悉感…还有点亲切…
    萧艾忍不住想多接近，总觉得不能错过，这是兔子的直觉！
    计思行倒是好奇，这小孩看起来性格挺内向，乾净单纯的毕业大学生会有什么法律问题？
    「你遇到案件？需要諮询可以上我事务所预约排号。」计律师还是很公事公办，顿了下补充，「也有免费的諮询扶助专线。」
    「事务所啊…律师的諮询费用一定很昂贵吧！」萧艾不明觉厉。
    计思行点头，「基本上都是算鐘点。」暗自决定不是什么麻烦案件，能跑就跑免费途径顺手解决吧，小孩一副好骗的样子，去了外面随便找律师可不行。
    萧艾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说着：「不是案件，其实我是考生，以前没接触过这个科目，法律上的知识理解比较差……」
    每次测验都很低分，如果可以有老师讲解的话当然最好，但是他就是在法律这部分搞不定，专业科目反正就是植物类花花草草的比较好理解，就不愿花费多馀的补习费用和时间去外面上课。
    再说了，对兔子而言，人类的法律条款写的那么弯弯绕绕，真的太复杂太为难兔兔了。
    不过这是萧艾想到可行性较高的一个接近计思行的办法，那股熟悉感让他很在意，毕竟他不擅长与人聊天找话题，用请教法律当理由来与邻居熟悉，还很专业对口是不是！
    「你是考生？」计思行想了会，都客气上门致歉送礼，站着门边说话也非待客之道，便开口邀请，「嗯，有空吗？先进来坐着聊吧。」
    「好，那就打扰了。」萧艾点头，心里有些高兴，看来自己第一步没做错，至少接近了没被拒绝！

 第六回 计老师挺好听的

    走进屋内，萧艾快速扫了眼不敢多看，规规矩矩端坐沙发上，虽然感觉出计思行的善意，但处在陌生人家中仍是有些侷促。
    计思行将拿来的饼乾谢礼拆开放在茶几上，「一起吃吧。」
    「谢谢。」
    计思行看着萧艾那副乖巧的小学生端正坐姿忍不住想笑，太可爱了！拉回散发的情绪，维持律师的专业态度，在萧艾面前沙发坐下，「先详细说说你的情况我们再讨论。」
    兔兔紧张！
    萧艾突然有种被大人物正式面谈的感觉，放在腿上的爪子不自觉抓着衣角，「就是…我是考生，大学毕业后一边工作，然后准备国家考试，目标是景观科系，我对植物类比较熟悉，只是法律这科目一直是我的弱势，但我又不想失分严重…」
    「嗯哼，所以你想要问我法律知识？」计思行挑眉示意他继续，这小孩不是想找他当家教吧！
    萧艾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解释着，「虽然不是考法律专门职系，就是共同科目里面有一科是法学，因为我对法律（兔兔说：尤其人类法律）一窍不通，那些文字绕来绕去的我总是被绕走…导致我成绩一直都达不到期望值，因为我是自学，没有老师可以问，我希望有问题的时候如果可以找专业的人请教，啊！当然是你有空的时候，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萧艾瞧计思行面无表情，犹豫了，感觉自己这个做法可能还是太冒进！
    萧艾咬着嘴，不想才挽回一点点的印象就因为提出这种让人为难的要求又打回原点，下意识就想退缩：「对不起，你还是当我没说过！我知道律师很忙，我提这种事情真的太抱歉……」
    天啊！他拿这种考试科目去请教人家大律师，现在想想好丢脸！
    兔兔叹气，想变回兔兔鑽洞！
    只是好不容易想到能一举两得的方法，可以一面拉近关係找出到底为什么有熟悉感，又能解决法律看不懂的困境…
    只好找别的办法了，不知道美食行不行，他也只有厨艺比较拿得出手。
    总之，先当个不打扰人的好邻居吧。
    萧艾陷入社恐回圈。
    计思行见萧艾说完后就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一脸沮丧的模样，彷彿连头发都失去精神垂下，有点好笑，他明明没开口拒绝，怎么自己瞎紧张起来，他咳了声：「让我教你也不是不行……」
    「嗯…对不起…我…」嗯？！嗯嗯嗯？！
    萧艾猛地抬头，眼睛亮亮的充满期待望着他，「就是…可以？真的可以？！」
    「如果有空的话我可以帮忙。」计思行差点没憋住笑，这小孩情绪太好懂，为什么这么可爱！
    搞得他有点想捏捏那张白净小脸，这手感估计很软很不错。
    没人知道他计大律师私下是个资深毛茸控，不管是猫猫狗狗兔兔他都可以！
    可悲剧的是，举凡带毛的四脚动物，他从来就是被嫌弃被绕道而行，大概是气势太强才让动物们都不想接近。
    一个被毛茸茸拒绝的爱毛者痛苦，谁懂。
    但第一次，有一个人，会让他產生像对待毛茸动物那般，想撸！
    计思行捏捏指尖，手有点痒。
    「如果计律师你愿意指导我的话，我保证决不会占用你休息时间，以你有空间的时间就好。」萧艾有点不敢相信他真的愿意教自己，律师真的人好好喔。
    不知道已经被发好人卡的计思行点头：「你什么时候考试？」
    「10月，还有两个月多一点。」萧艾说完时间，兴奋的表情都退去了，虽然他真的很认真读书了！觉得自己应该有一定程度的把握，但是身为修练中的小妖，他明白天地间最难掌握的就是运气。
    「这样时间挺紧迫的，我假日有时候可能需要加班，下班时间也不太一定，你的工作…饮料店对吗？那你工作时间是？」计思行自己说完都有些尷尬，好像也没太多馀时间可以拨给萧艾，但萧艾这种内向的小孩竟然会在饮料店工作？这倒是新鲜。
    萧艾点点头，「对，我就是从大学就在＂小幸运＂饮料店打工，这是我店里很热门的茶饮喔，今天特别带来给你试试看，我最喜欢珍珠奶茶了！我们店的珍珠口感非常好喔！不知道计律师你喜不喜欢喝……我下次带别种过来！」萧艾说到饮料店精神都来了，他想告诉全世界咀嚼的快感！
    计思行噗哧一笑，换来小孩疑惑的眼神，「咳，原来你在饮料店工作，我比较少去买，都是公司有人喜欢喝下午茶会顺便订个一杯茶饮，珍珠奶茶不太喝，但你这么介绍我下次一定嚐嚐，像今天的乌龙茶满好喝的！对了，下次让同事多替你们衝业绩。」
    萧艾开心的拿出手机找到店家资料递给计思行，「好啊，我们小幸运饮料店就在附近而已，我可以外送哦。」想到上次的经验顿了下继续说：「最近也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外送，好像是…＂计谢律师事……务……所……＂」
    萧艾瞪着眼，不会吧不会吧！
    计思行愣了一下，「计谢？我的事务所确实是这个名字。你来外送过？」
    萧艾点点头，「是一位李先生叫的外送。」
    「那确实是我的助理，李明暉。＂计谢＂是我和朋友一起开的事务所。这几天确实也叫过外送，真巧，没想到就是你工作的店。」计思行笑道，也没想到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有了交会。
    萧艾眼底有着景仰，「律师已经很了不起！没想到计律师你已经开了自己的事务所，你真的很厉害…」
    「刚开业时候也是苦过好一段时间，最近步上轨道虽然知名度打出去了，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对了，下次外送告诉我，带你参观事务所，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计思行有些好笑又有点满足感，这种被纯粹崇拜的感觉谁不爱。
    「嗯嗯，我想参观。」萧艾用力点头，当时外送去了事务所，只能感觉不是老百姓去的地方，但如果有认识的人就不一样了，他还是很好奇能在里面工作的都是什么样的人，都是高知识份子吧。
    计思行倒是突然回想到，上次谢士哲特别说过有个外送员长得很好看，还被助理们拿来比较，看着萧艾，觉得除他之外也少有外送员样貌能比他好了，毕竟比他好的…很少愿意去当辛苦劳力的外送员吧。
    「你在那边工作很久？单纯做外送？」计思行好奇问着，这么内向的性格能接待客人？
    萧艾下意识鼓起脸颊，敏锐的妖精雷达读到计思行的情绪，大概是认为自己怕生很难在这行业面对客人吧！「我在小幸运工作很久了，大学就打工，后来毕业就转成正职店员，也是因为今年准备考试才改成工读生时间，而且店里外送多半是男店员，所以我就自告奋勇了。」他才不说是不想面对人群。
    尤其是放学的学生潮！不只是点餐还要调戏他！他不脸红还不放过！
    之后萧艾都尽量把班别排开学生购买的尖峰时间，太可怕了！兔兔应付不来。
    为了生活在人类世界！
    也是为了命中不可缺少的萝卜汁还有珍珠奶茶！
    兔兔真的超级努力！
    计思行咳了声，虽然逗小孩很有趣，安抚还是必须的：「半工半读确实很辛苦。」把话题拉回来接着问：「那你打算什么时间学习？这两天我刚好结了案子，晚上目前暂时没排事情，你如果准备好，我们可以先看看有哪部份的问题解答一下。」
    「那如果明天晚上你有时间，我白天把资料整理好，对了…我们是在这里上课吗？图书馆也可以，计律师看你方便在哪我都可以。」房子毕竟是私人空间，萧艾可不好意思请教人已经占用时间还想佔空间，只是他除了打工之外就是图书馆跟家里三点一线，还真不知道去哪里好。
    计思行想了下：「就在我家也方便，法律的书你要查随时有。对了，既然要跟我学法律…不如别喊计先生、计律师了，我会以为我还在工作没下班，回家的时间你应该换一下称呼。」
    萧艾看着他试图喊了句：「计…老师？」
    计思行哈哈大笑，「听起来不错。」看着萧艾被逗得逐渐发红的脸，他有些不好意思，「别那么生疏，就喊我计哥吧。」
    「嗯嗯，计大哥！」萧艾喜欢这个称呼，两人好像立刻就拉近了距离。
    「今天有点晚了，早点休息吧。」计思行忍着笑意，果然还是小孩，情绪转变太快了。
    「计律师…喔不对，计大哥晚安。」萧艾得到答覆，抿着唇害羞笑笑，心满意足回家去了。
    「晚安，谢谢你的小点心。」
    「不客气，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再带给你。」
    计思行闔上门前还能看到萧艾那愉悦的背影，摇头笑笑。
    大概是缘分吧，他也没想过会与一个年纪差距不小的年轻人合得来。

 第七回 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过了几天。
    计思行陪同客户到地方法院办理手续，黄姓夫妻的离婚案宣告结案。
    在法院大楼门口，让黄姓夫妻两拉着道谢一番，看得出两人对结果很满意，当然计思行对这次案件的费用同样满意。
    脱身后他往停车场走去。
    「计思行！是思行学长吗？」一句带点娇气的女声在后方喊着，随即小跑步到他眼前。
    计思行剑眉皱起，倒楣！
    怎么会遇见这五年都没见过可恶女人，他的前偽相亲对象。
    身为现实主义者，他本来是不相信啥神神鬼鬼的，虽然也不排斥拿三炷香随人潮说点好话祈求一下，但今天他怀疑是不是走了霉运，也许该去过个运消灾解厄！
    「你好，再见。」计思行面无表情冷冷瞥了她一眼，摆明不想搭理。
    「思行学长！你别这么冷淡，我们好久不见，难得遇上不是说明我们其实很有缘份吗？方便的话…找个地方去喝点东西聊聊？」前偽相亲对象拨了下新作的发型，娇着声跺了跺脚，急忙拉住他一边手臂。
    「不方便。」抽回手，计思行眉头川字皱得紧密，用尽忍耐才没拿出酒精消毒，「我跟你无话可聊，倒是多年不见，梁丽你还是没变，依旧这么自以为是。」别人都说再见了，真好意思动手动脚！
    「思行学长，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在生我气吗……」梁丽嘟着小嘴。
    凭着她的打扮加上美貌往往任谁见了都我见犹怜捨不得大声。
    可惜，计思行偏偏性别男，爱好男，加上早就受过她的陷害，认清这个美丽皮下的恶毒心思。
    计思行一脸疑惑：「生气？你这不是废话？看不出来我跟你无话可说？」
    梁丽一脸委屈地说：「学长，我从来就对你没有恶意，也许是当时真的太崇拜你，才会希望自己可以更靠近你一点…但我不会奢望，真的只要你幸福，我也很开心的！」
    「我就不懂怎么你还敢在我眼前出现？不知道这是种骚扰？你不会忘记我念的是法律吧？当年没走上法院你很失望？」面对梁丽这种小人，计思行毒嘴忍不住开炮。
    「学长你别这么说嘛！我知道是我的不小心才让那件事情对你造成了一点麻烦，但我也跟你道歉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再生气了嘛，我们好歹有着同校的情谊，在社会上不是多了一层很特殊的关係吗。」梁丽睁着无辜大眼，脸微微下垂45度角，展现自己最怜人的角度。
    「呵呵，我们以前没关係，以后也不会有关係。」计思行冷漠。
    「学长！你也不能都怪我，当年也是同学间起鬨才会发生那个传言，这件事让你难免对我有成见…虽然这对我不公平，但我不会怪你也不会生气，我相信你以后会明白我是真心把你当成很厉害很崇拜也是很憧憬的学长、朋友…」梁丽眼中一颗眼泪泫然欲落，她知道没太多用处，但对人装弱者准没错。
    计思行内心白眼大翻，又来了，装可怜的绿茶。
    「说完了？再见。」讲不通的人没必要浪费时间。
    「思行学长！我…」
    「行了梁丽，大家知根究底就别演这些瞎的。我最后一次劝告你少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你再纠缠，我可以认定你的行为已对我造成骚扰。」计思行打断她的戏癮，嗤之以鼻，一点脸面都没打算留给她。
    扯关係，装可怜，假道歉，极度噁心人，都是梁丽惯用手段，他就搞不懂，怎么一堆傻子还能被她耍得团团转。
    「思行，我们真的不能是朋友吗……」梁丽夹着嗓子嗲声嗲气，眼角带泪，欲语还休的模样好不惹人疼惜。
    计思行嘴角带着讥笑，「你哪来的自信。」
    「没关係的思行学长，我能理解，但我会继续努力让你原谅我，你会知道我不是那种人的，那…既然你很忙我就不打扰了……」梁丽知道今天不可能有啥好结果，计思行对她大概深恶痛绝，她也就是偶然遇上了拉个关係，也没真的打算浪费时间跟表情，等等她还有约呢，计思行不过是她不想放弃的人脉之一而已。
    计思行冷笑，话都懒得说一句，转头抬脚就往停车场走。
    梁丽想了想，跟在后头小跑步追上。
    「对了，思行学长，这是我的名片请你收下，你能不能给我张名片，我现职的公关广告公司在业界也很有口碑，你是我熟悉的学长，我想客户往来你不会拒绝吧…」梁丽见他上车，娇躯紧黏在车门边，一副不拿不罢休的模样。
    计思行不耐，接过名片将车门关上，脚踩油门，走了。
    梁丽在原地得意笑着，「来日方长，打听你的事务所又不是什么难事，还怕找不到你吗。」当年在学校早就打听过计思行的生活圈，否则也不会想要藉机攀上关係，就背景来说计思行也算上层的律师世家，再说他的朋友谢士哲也是个潜在人脉，听说还大宫思的富二代，她怎能会错过。
    计思行瞪着红灯，因为遇见梁丽，方才结案的好心情消失无踪。
    说起来，当年让梁丽鑽空洞搞出乌龙，原因也怪计思行从未在学校表现出明确的取向，虽然家人早清楚，可周遭朋友见他大学四年光棍，连着硕班为了论文与律师执照埋首在书中，才会让梁丽这小人自导自演有机可趁。
    某次出席了一场好友的饭局，计思行就被梁丽缠上，起初他不以为意，毕竟身为学校风云人物之一，学弟妹常会找藉口接近他，但鲜少有人受得了他的冷眼与不留情的嘴，多半自讨没趣就会离开。
    但梁丽在发现他一心只鑽在研究中，很少管间事更别提八卦到他身上，身边自然也是没有什么鶯鶯燕燕，而梁丽则在两人共同朋友、同学之间宣传对他的爱慕，加上计思行被瞒在鼓里根本没有明确拒绝过，竟然在同学朋友间开始传言梁丽是他女友，而梁丽也以此自居，最后甚至闹到导师都忍不住问他俩是不是交往！
    计思行想，差一点连父母都以为他性取向改了！
    当然事情闹大，传到耳里后，计思行找上梁丽直言拒绝，梁丽自然是大哭一场，装可怜、道歉，撇清自己没有恶意，表演非常到味。
    行吧，本以为风波到此为止。
    可他身边后来也没出现过交往对象，让梁丽却自以为只是计思行没心思谈恋爱才得拒绝藉口，之后小动作不断，开始跑到学校大张旗鼓玩告白，闹的全校师生都看了场精采的女追男大戏。
    计思行才知道这女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他本是好意留了情面才私下找她拒绝。
    只怪他当年还不够狠。
    这女人哪里还需要面子。
    梁丽使阴招，他也就不打算给脸了！
    藉着一次梁丽又在眾人面前玩深情，计思行直接到场，出柜、拒绝、外带解释之前早就私下处理过。
    总之，这一次拒绝三连到位才终于结束闹剧。
    当然梁丽发现事与愿违不如她所想，开始用弱者姿态装可怜，让看戏的观眾心生不忍，一个个都开始劝起他，计思行明白人只要不关自己的事情都可以很大度。
    当时被摆了一道，只想安静完成学位、考照，终于是忍住对簿公堂告她妨碍名誉提出精神赔偿的念头。
    毕竟跑法院还得见到她做作的表演，简直自虐。
    早知道，梁丽就该是他律师出场第一次胜仗。
    揉着眉心，计思行将梁丽拋到脑后。
    开着车回事务所继续上工。
    李明暉走进办公室在门上轻敲二声。
    「计律，下午的諮询资料我拿来了。」李明暉放下文件一边说明等下的预约项目。
    「ok，还有这些可以归档了，谢谢。」计思行从公事包里拿出今天开庭资料准备结案归档，刚才从梁丽手中接过顺手丢进包里的名片掉出。
    计思行捡起一看，公关经理？冷笑。
    随手扔进一旁垃圾桶。
    李明暉好奇探头看了眼，瞧计律脸色阴沉，缩头乖巧站好，不敢问，弱小、害怕。
    计思行喝着咖啡，翻看行程想了下：「对了，明天10点与客户在调解庭碰面，阿暉你资料准备好，这次就跟我去。」
    「是。」李明暉兴奋地双眼一亮，跟计律出门实战收穫可多了，什么阴沉，计大律师就是最棒的老闆。
    「别杵在这傻笑了，去做事。」计思行笑着摇头赶人。
    「yes,sir！」李明暉有模有样扬声敬礼，转头脸上带着雀跃。
    相较计思行忙录的行程，萧艾则悠哉许多。
    今天轮休，一大早他就出门到图书馆念书，一直待到手上的书翻到最后一夜，才发现时针已走到六点。
    落地窗看去，外面天色也暗了。
    萧艾松了口气，「花了一天也整理不少法律问题，不知道计律师今天有没有空……」
    摸出手机传了讯息过去。
    ＂计大哥，今天不知道有时间可以请教法律…＂
    不好，删掉。
    ＂计大哥，我有整理好法律的资料跟问题，不知道能不能打扰你…＂
    好僵硬啊。
    萧艾瞪着空气，脑袋努力运转。
    对了！
    ＂计大哥，我有整理些法律上的问题，不知道你今天时间方便吗？不麻烦的话晚上饭后时间过去，对了你有没有想喝什么饮料？上次你说想试试看我推荐的珍珠椰果，我带去给你好吗？＂
    萧艾斟酌着修修改改，吐口气，发送。
    莫名其妙有些脸红，社恐兔兔为了考试与令人在意的熟悉感。
    第一次这么主动接近陌生人！
    插个腰骄傲一下，兔兔今天一样很努力！
    萧艾一手托腮等着讯息回復，怂怂的想，还好计大哥是好人，而且又热心，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了。
    摸着有些饥饿感的小肚子，如果计大哥今晚没有时间，那他就到超市补点粮食进冰箱吧，他今天想做一大盆的凯萨沙拉，再来个虾仁蛋炒麵…甜点就胡萝卜冰沙吧…
    手机震动。
    萧艾快速点开，是计大哥回復了。
    ＂晚上没问题，我等会就下班离开，大概7点前可以到，你晚餐怎么解决？＂
    萧艾开心地瞇起眼，太好了，计大哥答应了。
    ＂还没有决定，我本来想去超市买点菜下厨，只是现在有点晚了可能来不及准备…应该买个快餐吃就行了，需要帮计大哥带一份吗？＂
    “你会做菜？＂计思行忍不住问了。
    萧艾想了下，打字，＂一般家常菜应该都可以。＂
    计思行看着手机内的回覆愣了愣，毕竟萧艾这么年轻，想不到他竟然会下厨？有机会他还真想试试。
    计家全家都是厨房炸弹，口味还挑剔的不行，主要是每个姓计的都是不同口味喜好，都是靠着外送和煮菜王阿姨续命的。
    ＂今天比较晚，晚餐交给我买，你直接过来就好，下次有机会让我尝试一下你的好手艺，晚上见。＂计思行想了下回传，如果萧艾真的有一手好厨艺，他愿意每天免费教学。
    ＂好，谢谢计大哥，晚上见。＂萧艾快速的打字，想了下之后冰箱要定期补货了，如果之后常要麻烦计大哥教导，晚餐这点小事应该他要注意的。
    今天记得问问计大哥的口味喜好。
    萧艾手脚俐落地将书本资料收进背包。
    途中，萧艾绕去饮料店带了两杯茶饮，一路哼着不知名的歌快乐地踏着回家的路。
    踏上阶梯，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萧艾抱着背包在计思行家门口等着。
    没多久就听见皮鞋敲在楼梯间的声音，探头望去是计思行挺拔高挑的身影出现在。
    「计大哥！」萧艾举着爪子挥了挥。
    「等久了吗？」
    萧艾轻轻摇头，「我也才到而已。」
    计思行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后将饭菜放到桌上，「先到这来吃晚餐我们再上课。」
    萧艾点头，「好。」
    计思行挑着眉头，总觉得莫名乖巧听话，「怎么了？好像很拘谨。」
    「嗯……觉得计大哥好像不太开心？还是今天工作比较累，不然今天上课就先取消，计大哥你好好休息吧？」萧艾抿着嘴，大概是妖精的天性，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不是那么美好。
    计思行有些讶异他的敏锐，确实因为遇见梁丽后，情绪上的烦躁没有解除，但是在事务所里谢士哲也忙着自己的工作，连李明暉都没注意到，却不想让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小邻居发现。
    「没事，就是多了些心思想着工作上的问题，放心绝对不会影响我的教学水准，我可是很严厉的。」
    「噗…计大哥可以不用那么严厉没关係。」萧艾有点怕怕了，是他白担心了。
    计思行露出今天第一次真心地笑容。
    其实压在胸口那股烦闷，再看见萧艾那乾净的眼神就被治癒一半了，还突然被小邻居关心了一下，心脏有点暖暖的。
    一个是心思虚偽令人厌恶，一个是心思乾净却敏锐，计思行想，这个世界几十亿人，人与人之间总有参差，所幸他能预见拥有纯粹心思的萧艾，很乾脆拋开扰人的情绪，梁丽这种跳樑小丑就不必多想了。
    萧艾偷看了眼，怎么突然又开心了？人类真是难懂！
    不知道是不是计大哥刚下班还穿着正装，今天真是气势十足，萧艾偷偷在心里拍拍自己，还好恢復正常了，刚才脸色难看的时候计大哥看上去特别兇，都差点想逃跑了。
    「对了，计大哥我买了饮料，有珍珠乌龙奶茶、珍珠耶果春茶…你看看喜欢哪一种！」萧艾圆眸充满期待，珍珠真是全世界最棒的发明。
    计思行失笑，接过乌龙奶茶喝了口，不想萧艾失望，他很认真地咀嚼后给了好评：「口感确实很不错，珍珠也新鲜q弹。」
    得到称讚，萧艾笑得瞇起眼，耳朵都想跑出来动动。

 第八回 以后换我保护你

    两人将晚餐吃完收拾好，萧艾认真将桌子擦拭乾净，「计大哥，你要在休息一会吗？」
    计思行看了下时间，「不必，我们开始吧。」
    萧艾点头，从包里拿出整理好的资料摊开在桌上，「计大哥我今天整理了一些问题，主要都是之前写过考题但实在不是很了解答案的地方，我都有贴标记了，这题是继承的法规…买卖契约、租赁契约、还有，立法程序、诈欺与胁迫、罚金…」
    计思行挑眉看着萧艾，这是真拿他当家教了。
    萧艾有点尷尬，靦腆笑着，「不好意思，问题有点多…」
    计思行笑了声，坐到萧艾旁边位子，俯身看着题目：「好，我们一题题来看，这边说的是，假设现在被继承人过世，留2400万遗產，但有老婆又有孩子、父母、兄弟姊妹、祖父母，那遗產到底怎么分？根据民法，继承人依序为配偶，直系血亲卑亲属，就是子女，这里是平均分配，再来父母四分之一、兄弟姊妹以剩馀遗產平均、祖父母，所以我们可以假设扣掉夫妻剩馀财產分配1200万后，剩下的由配偶跟第一顺位继承人的人数加起来平分，比如老婆跟3位子女，就是4人均分1200万；如果老婆不在世，就是子女3人分2400万……」
    「原来是这样…」萧艾恍然大悟，听着计思行讲解，越发觉得人类的法律太可怕！妖精真的没那么多事！
    计思行特别点着一道题目，「还有这个，像你身为租客最应该仔细了解。在外面租房子只要房东和租客对于租约的达成共识，那就算有法律的效力了！所以签约前一定要看清楚，不能随便乱签。」
    「这个我知道，因为都签约了就是有法律效力。」萧艾乖巧笔记。
    计思行看他理解就继续说：「像这里提到租房子公证，就是把房屋租约拿去法院，或者民间公证人那里办理公证，之后遇到任何纠纷争议，不论是房东或者是租客，租约公证后都可以直接声请强制执行，对租客跟房东都有一定的保障。」
    萧艾有点后怕自己遇到的房东不算太过分，还好没在租约上动手脚，「我们还真没想到去做公证，以后遇到问题就会要跑很麻烦的法院流程吗？」
    「没错，尤其诉讼的时间和金钱花费都是非常耗时耗力，以成本考量来说不划算。」
    「以后知道了！」一边笔记重点，萧艾感叹有老师亲自教学真的太幸福。
    计思行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他记得看过萧艾的租约上签名有两个人，「我印象你是合租更要注意小心，如果室友有问题也是不好处理。」
    「啊！郑錡是我大学的好朋友，认识很久了，刚好工作地点也在附近我们就一起租了房子分摊。」萧艾解释。
    「嗯，还是要小心，多注意不是坏事，防人之心不可无。」计思行就怕萧艾单纯好骗，个性又内向容易被欺负，毕竟他也没见过那位室友无法判断。
    萧，被认为内向好骗，艾，迷惑地看着计思行奇怪的担忧，还是乖乖点头。
    「那我们继续看这题…」计思行翻过一页。
    崇拜的视线看着计思行，计大哥真的长得很好看，肌肉也很完美，是他兔兔很难练出来的线条！不知道为什么，萧艾印象中兔兔成精都是白白净净的模样，真的没有大肌肉的！兔兔实名羡慕。
    不过虽然兔兔不显肌肉，但是萧艾自认武力还是可以对付大部分的坏人，要是以为他瘦瘦的就好欺负真的是会踢到铁板兔！
    目光从脸看到胸肌再到计思行拿着资料的手指，啊！手也好修长，手掌看起来很宽！
    萧艾下意识比对自己的手：。
    好吧，算了，兔兔就是这么精緻，手小点怎么了，可爱白嫩萌萌哒。
    嗯？计大哥的手上那是…
    那个熟悉的印记…
    萧艾瞪着计思行的手看得出神。
    「怎么了？你要这个？」计思行疑惑，将资料递过去，瞧萧艾没反应，又收回自己的手看了几眼，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这里！」萧艾突然抓住计思行的手，那个疤痕分明是在他脑子里大哥哥的手！
    圆眸倏地瞪大，一定是的！
    难怪…难怪他会对一个陌生人有莫名熟悉感！
    他就说，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果然妖精的直觉都不会出错！
    萧艾脸色急速的转变引来计思行的注意，「萧艾！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颤抖的唇还带着一丝哽咽，萧艾强压下巨大惊喜，他还需要仔细确认一下。
    计思行仔细看了他半晌，实在摸不着头绪这莫名其妙的反应，将饮料递到他面前：「累了吗，先休息一下吧，喝点东西。」
    「好，谢谢计大哥。」几次深呼吸，萧艾将书本先往茶几上一放，他要怎么说比较好？直接问计大哥吗？会不会太突然…要是他根本不记得…
    计思行瞧他已经偷看了自己好几次，欲言又止，怎么回事这小孩！难道他教得不好？不是他讲题的时候口气太僵硬吓到人吧？不免对自己產生怀疑，刚才是不是太兇了…
    「计大哥…」萧艾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嗯？」计思行耐心等着。
    「我有个问题…」
    「你说。」
    萧艾绞着自己的手指，「计大哥曾经救过一个小孩吗？」他会对20年前的事情有印象吗…
    计思行愣住，突然的问题让他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我…救人？」
    深吸口气，既然开口了萧艾不犹豫了，他就要问个清楚：「就是20年前，在…某段山路有一个比较严重的车祸案件，翻覆的车子旁边摔出一个小孩躺在路边，差不多也快失去意识，刚好有一些好心的路人经过，叔叔伯伯们就把车祸受伤的人送到医院，帮忙报警留了钱后就先离开，其中有一个大哥哥陪着小孩，让小孩很安心…」
    计思行的记忆随着他的叙述逐渐清晰。
    确实在他要准备高中前，有次随着父母参加过一场连着几天的法律教学观摩会，回程路途碰见满大的车祸，那场车祸严重到几乎都不认为会有生还者，并不像萧艾说得那么简单，根本完全变形的车子压住两个大人，唯独一个小孩摔在一旁。
    看着父母与其他人帮忙报警试图救治，当时才15岁，计思行懂得不多知道不能随便插手，父母也只让他在旁帮忙注意车况。
    也是因为在附近走动，计思行才会发现摔在不远处的小孩，因为视线死角差点没被人发现，他急忙叫了大人来帮忙。
    随后他发现车祸伤患中的幼童似乎是清醒过来，看上去年纪可能只有4、5岁的身形，计思行看的出来，幼童明明应该痛得身体不断颤抖，却还努力想爬起来走到受伤的父母那，那双眼睛里坚定的模样让当时的他心里震撼又忍不住抽痛，也许幼童知道自己可能会失去父母。
    计思行靠过去轻声小孩安抚，跟着大人帮他止血，怕他乱动又受伤更严重，只得虚虚怀抱着又不敢大力，嘴上不停告诉幼童救护车就要来了，他的父母一定没事让他放心，似乎是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幼童不发一语紧紧抓着计思行的手，瞪着眼看向父母。
    事后跟着父母还有观摩会的老师们一起到医院，额头、手脚满是擦伤，血跡还沾在那张圆圆小脸，在护士上药清理过程只是瞪着眼流泪，不哭闹不叫疼，计思行看出幼童的疲惫和虚弱，都快昏过去却努力睁着眼，好像闭上眼就再也看不到父母的模样…最后是因为药效发作便睡了过去。
    计思行咽了口水，「你是那个小孩…」
    过后一阵子他曾听父母提起，曾接到警方电话去做了一些笔录核对，当时车祸的一家人，父母当日伤重不治，小孩全身多处擦挫伤还有点脑震盪，但都比不过失去亲人的痛，后来听说是亲戚接去领养…
    计思行的心脏有些疼，所以萧艾那么小就没了父母，当时才几岁…
    萧艾轻轻点头，「那时候我看不清楚那个大哥哥的样子，只知道他的手跟怀抱都很温柔，一直陪着我、安慰我，告诉我不要害怕…」
    其实那个时候，他想拚尽所有的妖力救父母，但才化身人类没多久，一个幼童人类根本发挥不出体内的妖力，至少还得过几年才能稳定妖力，加上受了伤与惊吓，差点连自己的人身都维持不了，兔子本性就容易惊慌，如果不是大哥哥发现他的身影喊人来救，或者当时要是变回兔子，在场的救护人员一定不会想到要救一隻兔子，他或许会因为被丢在那里无人知道的死去…
    「萧艾…」计思行没想到两人有这个渊源，却很庆幸当年的小孩平安长大。
    「我有点看不清楚大哥哥的样子，只记得他抱着自己的手有一个疤痕，圆形的疤痕跟虎口中间有小小的红痔，刚才看到计大哥的手…」他不会认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两个人有一样的疤痕跟红痔。
    「这是小时候顽皮烫到留下的，刚好是个圆形。」计思行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你记得那么久…」
    「是大哥哥给我很大的鼓励跟安全感。」萧艾一双眼认真看着计思行。
    这双眼一如既往的清澈乾净，计思行想起当年那个小孩坚定的双眼给他的心悸，「我没做什么…」
    萧艾摇头，如果不是计思行，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条，除非好运让妖精发现带回妖管局救治，但这世上哪有除非。
    计思行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我问过大伯了，他亲自感谢过当时帮忙报警救人的叔叔，可是警察那边说没有大哥哥的资料，但我一直相信会再遇到大哥哥的。」萧艾不是没找过人，只是当时在警方跟医院那留下资料的只有观摩会其中一个主办者，加上因为父母过世的事情，大伯一家已经焦头烂额，他也不想再麻烦大伯去找人。
    「你…后来是跟大伯住？」计思行轻声问。
    萧艾点头，笑得很开朗，「大伯他们很好，收养我之后就一直照顾我、支助我生活跟念书，把我当成家人，我后来大学毕业才搬出来的。」
    计思行看着萧艾神色自然，知道没受到不平待遇就好，毕竟萧艾的性格这么温和内向，他刚才真的担心孤身一人该怎么长大、怎么面对没有父母庇护的世界。
    萧艾不想气氛那么沉闷，故意让语调开心一点，事实上他也是真的开心能找到大哥哥，「而且我说我会做菜也是因为大伯一家是开饭馆的，他们煮菜可好吃了，计大哥改天一定要吃吃看，我也都是跟着大伯学做菜的！」
    计思行笑着答应，「好，那我一定不会客气。」
    「好呀！计大哥你有什么喜欢的口味或是忌口先告诉我，你这么辛苦拨空帮我解答法律问题，晚餐以后交给我吧！当作我的学费！」萧艾趁机问，知道计思行是当年的恩人，对他的亲近感直接咻咻飆高好几倍。
    「我没什么挑口的，除了香菜跟青椒之外都可以。」计思行好笑看着萧艾蠢蠢欲动，彷彿马上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嗯嗯。」萧艾认真记下。
    「好了，有的是机会嚐你的手艺，现在继续上课。」计思行曲指敲了下桌子。
    萧艾瞪着眼，律师情绪转变这么快的嘛！刚才不还气氛温馨、语气温和安慰自己，而且不是才在讲吃的…
    计思行忍着笑，「怎么？专职现任律师家教你不好好珍惜。」不想萧艾陷入不好的回忆中，考试唸书是最好的转移办法。
    萧艾嘟着小嘴，任命拉过放在一旁的书本，「没有…我上课…」
    「再来我们继续看这个买卖契约…」
    萧艾认真听着计思行讲解问题，感受到他的好意，知道他是怕自己想到父母难过了。
    唉！计大哥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等几道题目讲解完，计思行看了下时间，「快10点了，我看今天到这里吧。」再多了怕萧艾也一时无法消化。
    萧艾愣住，「都这个时间了！」他没注意计大哥已经教了两个多鐘头。
    「那我回家了。」快速收着桌上散开的书本资料。
    「别急，就在楼上而已，回去早点休息。」
    「计大哥今天谢谢你，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计思行起身送他到门口。
    萧艾顿了下，「计大哥…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计思行点头，「我也很高兴你安好。」
    「但是你不要有负担，如果真的没有时间，或是你工作太累，千万不要因为帮我…我会自己多努力看书。」萧艾不希望自己影响到计思行的作息时间。
    计思行轻笑，「别瞎操心，给你讲解几个题目还不至于花费我多少精神。小脑袋想的还挺多，专心唸书不要辜负我才是重点。」也许是知道萧艾是当年小孩更亲切，也许是实在没忍住，手还是往那头软毛探出揉了几下。
    果然手感很好。
    萧艾的头随着计思行的手动了动，以前的大哥哥一直活在他的记忆，曾经想像过两人见面，多年不见的陌生，甚至可能也早忘记他。
    是他一厢情愿的感谢也没有关係，兔兔是知恩图报的兔兔！但是现在的计大哥与记忆中的一样好，一直这么好，他很开心。
    「计大哥晚安。」萧艾笑瞇起眼，他在心里想着，以后都让他来保护计大哥。

 第九回 那年之后

    回到家里的萧艾，快步走进房间。
    终于爆发！刚才强忍着的激动情绪释放。
    啊啊啊啊啊！！
    萧艾无声尖叫。
    他居然找到大哥哥了！
    转身扑到床上，萧艾左右来回滚了几回，又害羞把脸闷在软软香香的被子里，刚才他好想紧紧抱一下计大哥。
    萧艾：但是怂。
    床上鼓起的被子小丘沉下。
    小心脏怦怦跳不停的萧艾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终于连人身都不想维持。
    转眼，一隻白毛红眼的兔子从被子中探出头。
    他就是怕一个太激动在计大哥家里变身，那就不是报恩，吓到人怎么样就成报仇了！
    突然庆幸自己社恐擅长隐忍情绪，否则刚才就在计大哥面前失态了。
    原来计大哥是当年救他的人…
    其实心里其实隐约有这个猜测，也不是那么意外，只是能这么快就找到大哥哥，是毫无预料的吧！
    总之，兔兔说到做到。
    以后就换他来保护计大哥，救命之恩，他当以命相护。
    隔天一大早，萧艾跑到市场东挑西选，就想好好先准备一桌好菜给计大哥嚐嚐，只要计大哥喜欢他厨艺，以后就能多做点。
    郑錡刚从房间走出来就看见萧艾开门，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赶紧两步上前帮忙拿，「哇塞，这么重你可真是大力士，都不知道你这么瘦哪来的肌肉力量！小可爱你去补货啦，我们好像真的有段时间没去超市了，你有没有帮我买优格跟蛋白饼乾！」
    萧艾没好气瞪他，「不准乱叫。」
    郑錡哼了声，「小艾小艾，明明就是小可爱呀，还不让人家喊真是的，别害羞嘛。」真是小傲娇。
    「有东西吃还堵不上你的嘴！」萧艾将超市购物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到桌上，郑錡立刻又笑瞇瞇地靠过来帮忙，好奇看着。
    果然是好闺蜜，没忘记自己爱吃的优格口味，「哇！这是我上次说的草莓饼乾，我都没空去买，谢谢小可爱～啾咪～从我们的伙食基金里面扣！」郑錡开心翻着购物袋。
    萧艾将几个另外保冰包装的袋子拿出，「这些帮忙放到冰箱。」这些食材是他想煮给计大哥试试手艺。
    「老天！你还买了这么多菜，说起来好久没吃到你的手艺了，这两天要煮这些？虾仁、瘦肉、还有鸡汤！！！这是牛排吗？～我宣布，这周饮食不克制！我原地解放了～」郑錡幸福的要晕过去，萧艾最近都忙着念书，可是很久没进厨房囉，他覬覦萧艾煮饭很久了。
    冒汗，萧艾有些心虚，只想着要给计大哥作晚餐，完全没想到郑錡这个爱吃鬼，身为朋友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嗯嗯，放心，有留你一份。」萧艾反省中，默默安排上郑錡。
    「谢谢小艾～你对我最好了！真可惜我们俩同号，不然怎么会便宜以后你对象喔～对了，你最近晚上排班？怎么好几天都回来那么晚？」郑錡快乐得不得了，兴奋抱着萧艾转圈，顺口关心好友的近况。
    「你！先放我下来！」萧艾羞怒拍着他的手，然后愣住，糟糕！忘记跟郑琦说最近和计大哥学习的事情！
    「不是加班…」萧艾小声说。
    「嗯？你说啥？」郑錡瞇起眼睛打量一番，萧艾的表情从恼怒到惊讶，然后是有点愧疚有点心虚再带一丝丝惊慌，「哼！说清楚，你有情况喔…」
    咳了声，萧艾语气镇定，「就是上次，我们漏水那时，跟你提过楼下律师邻居你还记得吧！」
    「嗯哼～」郑錡双手交叉在胸前，就一副我听你怎么解释。
    「那刚好邻居是个律师，你也知道我法律这科目真的很糟糕，我就拜託他讲解考题，跟他学习一下法律知识，那最近晚上都在他家上课…」看着郑錡瞪大的眼，萧艾愈说愈小声。
    「在！他！家！」郑錡长长哦了声，不说话盯着他。
    萧艾莫名有些脸热，「真的就是上课！」
    「是是是，上课～我听到了，律师而已。我也没说什么…」郑奇打量萧艾好半晌，才悻悻然收起晚娘脸，语重心长叮嚀着，「虽然人家是律师，也算是帮过我们跟房东沟通，但你不要以为人人都是好人！还去到人家里，怎么不长点心啊！」
    萧兔兔鼓起嘴反驳，「计大哥是好人。」
    「哎呀呀～都熟到叫上计大哥了是吗！」郑錡摀着心，他家好不容易拉拔长大的小白菜要被拱了吗？
    目光掠过还没放进冰箱的食材，郑錡一脸不可置信，「不会吧不会吧！这些难道是为了计～大哥买的？我就知道，多年闺密终究是错付了呀…」
    「你少阴阳怪气的，就说吃不吃！」萧艾怒，虽然莫名有一种背着好友干了啥的心虚，可恶！都怪郑錡乱说，他才不心虚！
    「吃！」郑錡表情再义正辞严不过，傻了才不吃。他顿了会满脸伤心欲绝，哀戚说着：「可是我晚上有排班，我们可爱的小艾会为我留饭吧……」
    「知道啦！帮你放在保鲜盒里可以吧。」
    「小艾好，小艾棒，小艾小艾顶呱呱。」郑錡一秒收起伤痛，愉悦去整理房间了。
    厨房里，萧艾犹豫了，没有先问计大哥有没有时间，就算是想表达感谢，临时约吃饭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
    看着食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突然手机响起。
    萧艾看着来电人，有些惊喜接起：「计大哥你怎么打给我了？」
    计思行陷在座椅上，其实是考虑半天，昨天时间晚了，加上突然听到当年小孩的消息，情绪一时反应不过来。
    一上午却不免想起来萧艾的身影，不断与当年小孩身影重叠，搞得今天工作心不在焉，只是想见见他，问问他后面生活情况，问问他的事情…
    「萧艾，今天晚上有空吗？」
    「有，下午没有排班，计大哥怎么了吗？」
    计思行听着他欢快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一整个上午焦躁的心情也跟着平静，「就想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很意外计大哥主动邀约，但是萧艾怎么可能不答应，「好呀！我没问题。其实…计大哥我今天也想约你吃饭，但是怕你工作不方便…」
    计思行轻笑，两人想到一处去了，「有什么事想找我就打电话，别太拘谨，那你有想吃什么？我来订位。」
    「计大哥不介意的话，我早上去超市买了食材，其实…也可以在家里吃。」萧艾小声说着，对妖精来说，能邀请到地盘里的都是很看重的人，但在人类社会似乎是喜欢越高档的餐厅越有面子，不知道计大哥会不会觉得家常菜太寒酸了。
    「那太好了，早就说要好好嚐手艺，今天就让你大展身手。」计思行不在意在哪边吃饭，重要是吃开心，何况萧艾那么内向，在家会更自在，再说他也很想试试看萧艾的厨艺。
    「那好，我想做个虾仁滑蛋，葱爆肉丝，香菇鸡汤，炒豆皮豆腐，再一个青菜，豆瓣高丽菜，计大哥还有没有想吃什么？」萧艾记得上次计大哥说想吃的菜色有这几道。
    「你这是把我都说饿了，这么多菜我们两人足够吃，多也吃不完，你别做太繁琐的菜。」计思行听着都觉得中午好像没吃饱似的，已经期待晚上见面。
    「这些不麻烦的，那计大哥我们晚上见。」萧艾笑着，隐藏的耳朵都开心动了起来，他有太多菜想做给计大哥吃了。
    计思行突然想到：「在家你家吃饭方便吗？你的室友？」
    「郑錡他今天晚上有工作，不过我也很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计大哥要是比较喜欢在家里吃的话我做好拿下去也是可以的。」
    「没事，方便就好，那就晚上见。」计思行掛掉电话，心情愉悦，想着萧艾那么爱手摇饮料，应该也会爱吃甜点，记得总机说过事务所附近就有一家很热门的蛋糕甜品店。
    萧艾看着桌上的材料，盘算刚才跟计大哥说的菜色，开始动手准备。
    到了晚上，计思行准时如约而至。
    事实上他根本迫不及待。
    「计大哥，欢迎。」萧艾打开门，替他拿了一次性的拖鞋，下午特别又跑去超市买的。
    计思行一进门就闻到饭香，跟着萧艾到餐桌边，笑说：「果然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肚子饿，真的是可以开饭馆的手艺。」
    萧艾被称讚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
    「这是路上买的甜点。」计思行咳了声，「听同事说是很有名的网路名店，我想你会喜欢。」
    「谢谢计大哥，我最喜欢蛋糕了！」萧艾笑咪咪接过。
    坐下后，计思行接过萧艾盛好的饭，连白米都是粒粒分明，他很惊讶萧艾的厨艺竟然真的这么好，但又有些心疼，会不会是很小就开始苦练。
    「计大哥你快趁热吃。」
    萧艾眼睛放光看着计思行夹着菜送入口中。
    计思行咬了口虾仁，「很鲜甜，蛋很滑嫩。」又夹了口肉丝，「好吃！这个太下饭，我今天能吃三碗。」
    见计大哥吃的开心，萧艾也放心了，就怕自己做得不合口味，他拿了空碗帮计思行舀了碗汤，「计大哥这鸡汤我先帮你放凉一点。」
    「谢谢，你也快吃。」
    萧艾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笑瞇瞇的，看计大哥喜欢太好了，没有什么比得过自己煮的饭菜被真心称讚，还能满足重要的人的胃口。
    计思行配着菜吃了碗饭，才停下喝上早就期待的鸡汤，「肉质软嫩，汤一点都不油腻，萧艾你真的太会做菜了，我觉得你别考试了，当专业厨师吧！」想到这厨艺不发扬光大真是暴殄天物。
    萧艾笑着摇头，真不像律师会说的话，昨天之前大概还叮嘱着自己好好念书，「计大哥你太夸张了，我大伯的厨艺更好，我还没出师呢。但是计大哥喜欢吃，我可以每天做。」
    计思行难以想像，这手艺都还没出师？「萧艾你伯父的饭馆大概是一位难求。」
    萧艾点头，「对呀，都要预约的。大概都是一个多月前预约，而且饭馆不大，人手也少就没办法做太多桌，大伯还是坚持走的平民路线，他说家常菜就人人都吃得起才对，价格也不贵。」
    「那我真的想去预约了，你等等发个店名给我，我提前把下次家里的聚餐定在那，让他们也吃吃看真正的平民美味。」计思行想到家中那群只出嘴不动手号称的美食家，绝对让他们甘拜下风。
    「啊！计大哥你家人聚餐要在饭馆吗…可是这个饭馆有点小间。」萧艾有些惊讶。
    「重点是好吃就行，这种美食，他们会感激我。」计思行很肯定，他想萧艾如果愿意的话，他都能出高价聘请他当厨师，专属的那种。
    萧艾惊讶之馀还是把大伯的店告诉计大哥，虽然郑錡老说他对自己的厨艺没有清楚认知，他是真没想到连计大哥都讚不绝口。
    饭后，计思行饱的有些撑肚，站着在屋内走动消食，也是顺道看看萧艾的租屋，果然和他人看上去一样，配色温柔，有些可爱的小装饰。
    萧艾把切好的水果端出来。
    「我吃撑了，没办法在吃水果。」计思行看着鲜嫩多汁摆盘也好看的水果失笑，又很可惜，他确实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失控大吃。
    萧艾噗哧一笑，「没关係，计大哥你舒服就好，别勉强。」
    在沙发上舒服靠着，计思行端看萧艾，虽然内向，但性格不失开朗乐观，犹豫了会他还是开口问：「萧艾，虽然我知道不该引起你想到伤心的过去，但我想了解你那年后的情况，你愿意说说吗？」
    萧艾这才恍然，原来计大哥想约自己吃饭的原因在此，他摇摇头，「没关係，不伤心了，虽然失去爸爸妈妈，但是大伯对我很好，堂哥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那时很小心地照顾我的情绪，陪着我…」
    萧艾顿了下又继续说，「计大哥…我本来就是爸爸妈妈领养的，所以我心里很感谢他们带给我一个新的生活，他们离开比较早一些，我们相处的时间没有很久，但我会永远记得爸爸妈妈的呵护疼爱…他们真的很欢迎我到家里！」回想父母为了带他回家，给他住的房间都特别重新布置充满童趣可爱的小孩房，还有可爱的玩偶…
    所以，他一定会查清楚父母的车祸案件。
    计思行征愣，他没想到萧艾竟然不是父母亲生，他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萧艾…」
    萧艾摇着头，安抚计思行的担忧，「没事的计大哥，当然我也会记得，也一直感激大伯他们，没有让我在失去爸爸妈妈后变回…孤儿，虽然幼儿园的老师也很好，但是…大伯他们，萧家真的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善良真心的接纳我回家…」如果当年大伯没有领养他，他就得回到妖管局名下的幼儿园等着其他领养的可能，或者一直在那里长大，但是兔兔本来就是群居动物，喜欢有巢穴，喜欢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嗯…那就好，我担心你当年那么小，顿失依靠才想知道后续。」计思行沉吟，他庆幸，在萧艾这么坎坷的生命中能遇见这些贵人。
    萧艾笑着说：「其实像计大哥，你还有爸爸妈妈，跟大伯他们，都是我人生很重要的人，能预见你们，得到你们的善意，让我可以在这世界过得很好，我是很幸运很幸福的人。」就连妖管局的人都说他真的是有很好的运气，当年能活下来，又能继续被领养正常长大，所以他愿意去在人类的世界与人相处，他会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去守护他们。
    「对了，你在哪个幼儿园？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想表达我的心意，事务所每年都会有善心捐款，我希望能尽一份心。」计思行就是想为萧艾做点什么，萧大伯那边如果对方愿意，他会尽力去推销，孤儿院有任何需要他都能找到赞助。
    「谢谢计大哥…」萧艾感动的看着计思行，他每个月也都有拨款回去幼儿园的帐户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不用跟我客气，我有几个朋友都是有钱没地方花的，我也是替他们找积阴德的好事。」计思行已经在脑子想好掳羊毛那几个富家子弟。
    萧艾摀着嘴笑。
    果然他身边真的都是好人，幼儿园虽然是有妖管局下有大妖护着，但人类世界的捐款也是很大的帮助，他们还有救助人类的孤儿呢！人类跟妖精能互相帮助和平共处，是最棒的世界了！

 第十回 约会?

    计思行满足口腹之慾吃了个饱食，还知道萧艾的童年过得好，心情轻松一觉无梦到天亮。
    睡眠充足精神百倍美好心情，在踏入事务所后全部消失殆尽。
    计思行瞥了眼直接杀上门的不速之客，晦气！
    听李明暉的说词，梁丽是在事务所开门上班没多久就来，等于是在附近等着了。
    梁丽进门口口声声不断暗示兼明示地告诉李明暉，她过去与计思行是校友，两人关係匪浅认识多年，不用预约计律师一定会见她云云，也不顾李明暉表示可以帮她安排时间，自顾自交叠一双长腿落坐沙发等着。
    李明暉才想打电话通知计思行，他人已经推门而入，立刻上前小声转告。
    「思行学长，你来了，早餐吃过了吗？我替你买了杯你最爱的黑咖啡。」梁丽看着计思行的身影，立刻热切迎上。
    王雅芬与柳佳琪看着这女人早就白眼翻到后脑，她们才不相信计律眼光这么低，目光跟随着梁丽，等着计律打脸专场。
    「梁小姐不请自来有何指教？」计思行冷冷睨去一眼，摆明就是懒得理她，「李助理，请领她会客室等候。」说着便迈步走往办公室。
    「梁小姐，这边请。」李明暉收到指示立刻上前想挡住。
    梁丽可不会乖乖听话，在后头随着计思行脚步就想跟进，还打算顺手关上门。
    计思行嘖了一声，立刻开口阻止，要是让这女人关上门，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阴险招数：「梁小姐，请别擅自关门，我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而且我对香水过敏，麻烦你保持距离。」
    「讨厌啦～思行学长，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什么误不误会的……」梁丽娇气轻跺了下脚。
    计思行面无表情，彷彿对面只是一棵路树，只能这么想否则真怕自己忍不住轰人：「梁小姐，如果是有法律case需求，请跟柜台李助理预约，别擅自打着朋友名号招摇撞骗攀关係，你这样擅自行动影响我助理与后续諮询的工作排程，我不欢迎你。」
    「学长，你怎么还是这么说我…我以为上次见面的解释，你应该可以谅解我了…而且我只是告诉助理曾经我们在学校怎么说也是同窗之谊，我一点都没有骗人，你别这么伤人好吗…」梁丽一点都不在意计思行怎么说，不痛不痒，再说也没其他外人，只要能达到目标这些都是小事。
    计思行打断她的表演慾：「行了，重温友谊戏码我没兴趣，还有，我们没有那么熟，请称呼我计律师或计先生。」见鬼的老朋友哦，转身就捅一刀的那种！这女人脸皮堪比柏油路还厚。
    「好～学长要求我照办，计律师～大律师，这样可以了吧！人家经过附近来看看你，对了，这咖啡是特别为你买的，蓝山不加糖我还记得学长的习惯呢。」梁丽仪态风情万种，优雅放下咖啡，一双水眸泛着丝丝幽怨。
    「上我这演戏也不会颁奖给你，梁小姐还有何贵事？没事恕不送。」计思行面瘫，不得不说这女人厉害就在于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装得跟真的一样。
    梁丽当然不是没事找事，知道计思行厌恶自己来还撞枪口，但是业界已经有风声，最近官方有个大型公益活动，其中的一则广告，计谢事务所被列为参与名单，等于是业界都承认计思行他们的地位来宣传法律运动，这么好的公关广告，她怎么可能不参一把提高自己在公司的能量。
    「计大律师～我就是想，最近不知道事务所是不是有广告需要委託，就希望别忘了提把老同学的工作，怎么说我都在公关公司，一定会在广告洽谈上给大律师最大的优待跟帮助，要不要考虑一下委託我们公司呢？大律师有条件我们都能谈的…不管甚么条件哦…」梁丽撑着弧线美好的下巴，语气间满是暗示。
    计思行冷笑，原来目标在这，真是闻到腥味而来，「梁小姐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事务所至今都没发布任何需求公告，你倒是先得知消息，不过不论你是从何得知，广告都不是我私人可以决定的，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如果有招标请看官方正式公告，你请回吧。」
    梁丽眨着大眼，她也没想计思行会一言两语就同意她的要求，她可不会放弃，「大律师可要好好考虑，公益活动办得好是我们双赢，希望大律师给小女子公司一个机会～」
    计思行冷默看着她离开，真是浪费时间，他寧愿把时间拿来看案例，好过多看一眼她惺惺作态的模样。
    「哎呦呦！我的计大律，今天是不是走了啥运气，你怎么又惹上那女人，要不要我让小琪去门口撒点盐巴……」谢士哲尾音拖得长长，一脸幸灾乐祸还带点后怕的表情闯进办公室。
    计思行没好气看去，早不来晚不来，人都走了才出现，「我就不像谢律师这么会闪躲，刚才不知道事务所另一位大股东躲进到哪个犄角，她找的可是事务所负责人谈公事，下次我就转介到您那吧，毕竟您也是事务所的重要人物，谈公事怎么能少了您。」
    「惹不起惹不起，所以她是为了广告而来？」谢士哲合掌致歉，听过梁丽工作的公司，真可笑，不过就是一个官方公益活动，也能大动干戈。
    计思行耸肩，「有名有利可图。」
    「不过她竟然还敢惹到你面前，这女人可不是简单的人物，能屈能伸。」身为计思行的拜把兄弟，谢士哲当年可是跟着领教过一次梁丽的阴险。
    「前几天在法院出来后被缠上，看来我得休个假，找间寺庙拜拜收惊去霉气。」
    「喂，兄弟是这样相害的吗！这个极品你直接拒绝拉成黑名单，我肯定二话不说第一个投赞成票！何必说什么请假这么吓人的事情！誒，说真的你小心点，她知道现在有利可图，八成又想使什么招数贴上来了。」谢士哲叹了口气，麻烦人物，还是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计思行皮笑肉不笑，「什么招数都只是让她公司没有得标机会。」
    「总之，别说我没提醒你，古人诚不欺，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她既是小人又是女子，你可得好好防着点！谁不知我们计大律面冷心善又乐于助人，骨子里活脱脱的暖男，她要是联合其他人来搞弱势装可怜这种阴招，你可得撑住！」谢士哲摇头晃脑丢下一句便离开办公室。
    「还真多谢你精辟的见解。」计思行嘴角扯了扯，瞪着空气叹口气。
    烦躁一日，看着下班时间过去，计思行收着桌上杂乱的资料，准备离开事务所，没心情加班。
    桌上手机一阵震动。
    「你好，我是计思行。」他没看便接起电话。
    「计大哥，我是萧艾，不知道…你今天有空吗？我想上次还有法律问题没说完想请教你……」电话那头传来萧艾清脆又充满朝气的声音。
    「有空。」计思行直觉反应，下一秒暗地失笑，他似乎从没想过要先看行事历，更没想到拒绝二字。
    「啊…太好了，那计大哥我准备晚餐等你。」萧艾愉快的回应。
    计思行可以想像电话那头萧艾雀跃的小样子，心底深处莫名揪了下，这小孩真的很容易高兴。
    「好，二十分后到家。」掛上电话，计思行脚步愉悦离开。
    才踏上二楼，就见萧艾乖巧背着背包，脚边还放着饱温袋等在门口。
    「嗨，计大哥你回来了。」笑顏绽放小手挥了挥。
    「傻，以后别在这等，我到家再去接你。」计思行笑着点头，掏出钥匙开门。
    「嗯嗯，没等很久我刚来而已。」萧艾听话点头。
    「上次蛋糕你说好吃，我刚才买了另一个口味你嚐嚐。」计思行将蛋糕递过去，看着萧艾惊喜笑弯的眼，心情也跟着有一股满足。
    「谢谢计大哥。」萧艾接过满心欢喜地打量。
    计思行摸着鼻子，怎么有投餵小动物的感觉。
    「今天是哪边不懂有问题？」计思行咳了声，有些莫名的情绪起伏。
    「不急啊，计大哥还没吃饭吧，我已经准备好晚餐了。」萧艾将保暖袋打开，拿出保鲜盒一一摆在桌上，一如既往四菜一汤。
    计思行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失笑，「我最近都胖了几斤。」
    他有些不知道，是谁投餵谁了。
    「那计大哥喜欢吃吗…我下次做点好消化的…」萧艾小声问着，不希望是勉强。
    「不，都很好吃，我喜欢。」拒绝美食天妒人怨，他才不干这傻事。
    萧艾松口气，笑着点头，心底还是暗暗决定要研究一下更健康的菜色，计大哥事人类，不像妖精吃什么都消化的快，可不能影响计大哥身体！
    饭后，计思行照惯例在屋内走了几趟消食，泡了黑咖啡才问：「我记得上次继承跟租赁说完了，接下来你哪边比较不懂？」
    「就是立法程序，其实我大概瞭解它的顺序，可是跟实例搭不起来……像这个考题…」萧艾收起情绪，认真翻着书。
    「我看看。」计思行靠近，瞥了一眼讲义上画着星号的位置逐字讲解，看着萧艾似乎还是有些迷惑，「考题有些比较死板，我记得之前有些法律案件是宣传用的，我给你些简单的案例参考，你回去也可以比照看看。」计思行走到电脑桌前，把资料整理后发了信给萧艾。
    「谢谢计大哥。」萧艾感激地望着计思行。
    「跟我不用那么客气。」计思行轻笑，忍不住走进揉了把萧艾投上软毛。
    「不，感激是要的，在亲近的人都要知道感谢。」萧艾认真说着，这是他小兔子时的长老说的，而且感恩的兔兔会有好运气。
    计思行低笑一声，「我们继续看题目。」从背后接近，大手撑在桌上，目光看着萧艾眼前摆的题目，他没发现这时候如果有旁人望去，就像是从背后环抱住萧艾一样。
    热源靠近，萧艾有些应激，敏感的耳朵有些痒，他一脸迷惑伸手抓了抓。
    不行分心，他要认真！
    计大哥可是特地拨空教自己！
    而且听计大哥的课完全是种享受，条例清楚又易懂。
    还有，他低沉的声音也好好听……
    萧艾又抓了抓有些发热的耳朵，太奇怪了…
    「怎么了？别抓，都抓红了！要不要擦点药。」计思行疑惑看着他的动作。
    萧艾抿着嘴摇头，他不知道啊，耳朵就突然痒起来，以前不会这样，「可能头发长了有点刺到耳朵了吧…」
    计思行看着他一头好摸的软毛，剪短了可惜，「会吗？我看长度还好，发质也很好。」
    「喔…」萧艾开心抿嘴笑着点点头，偷偷瞄了眼计思行。
    计大哥好几次摸他的头，是不是喜欢毛毛啊…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兔子毛毛…
    萧艾脸热。
    甩甩头，努力将心思放着题目上。
    计思行好笑看着他表情转变，见他认真，才又继续讲题。
    过了会，计思行问：「对了，明天你晚上有班吗？」
    萧艾摇头，「最近晚上因为想要跟计大哥上课，就特别没有排班。」
    「附近公园因为暑假有市集，要不要一起去？听说有很多甜点摊位。」计思行最近甜点买的多，总机已经把他当成甜品爱好自家人，这种好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了。
    计思行也在第一时间想到，萧艾那么喜欢吃小蛋糕，家里还有不少手作小装饰，应该会喜欢逛市集吧。
    果然就见萧艾眼睛发亮，「要去！我都不知道有这个活动！」而且计大哥主动约他，就好开心。
    兔兔转圈圈。
    计思行点头，两人约好明天直接在公园会面。

 第十一回 想藏起来

    隔一日的萧艾，在郑錡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下换好衣服出门了。
    郑錡太讨厌了！
    居然说他是跟计大哥去约会，把他们两人救命情说的像是曖昧情一样。
    郑錡逼问原话：难道你不喜欢那位计大哥？！他一百个不信，萧艾你就是个社恐，不喜欢你才不会答应出去。
    萧艾气呼呼：我当然喜欢计大哥啊！那是因为救命恩人！何况现在还是教法律的老师！
    怎么能说…曖昧什么的！
    还说今天是那啥约会…
    都是郑錡那张嘴又开始乱说，让自己莫名心虚又纠结。
    萧艾撇着嘴，没错，都怪郑錡。
    看时间还早，放慢步伐缓缓走进公园，萧艾其实很少这样随性的逛街，加上忙着考试更没有心情。
    原来这附近还有一个这么绿意盎然的公园，兔兔真是错过太多了！喜欢大自然的萧艾决定有空就要来这里，连空气都好闻许多。
    走到约好的地方等着，萧艾睁着大眼好奇打量着週遭，已经有不少人往公园市集摊位走去。
    市集快开始了，放假气氛也很浓厚，许多揹着书包的学生三三两两成群嬉闹着，公园入园口还立着两个可爱的玩偶在招呼，听说是城市吉祥物。
    等下不知道计大哥愿不愿意和他拍照留念，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相约出门，他想留下回忆！
    萧艾猛然回神。
    都怪郑錡，让他莫名其妙意识到约会这种事情在人类世界的意义。
    计大哥肯定也只是刚好邀约，毕竟是因为特别活动才有的市集！他肯定没想那么多…
    只是这样想着，萧艾怎么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
    算了，萧艾甩开脑子奇怪的念头，被郑錡带跑偏了，怎么还跟着胡思乱想！
    说起来他搬到这里之后都还没到处好好走走，远远看去每个小摊位都佈置的很可爱，隐约已经有闻到甜甜的食物香气传来，期待，等等要跟计大哥好好品尝！
    「萧艾。」计思行远远就看到萧艾像个小动物似得，左观右望目光都离不开那些摊位，充满青春可爱的气息。
    「计大哥。」萧艾靦腆笑了下，举着爪子挥了挥。
    下意识打量一下计思行，不是工作下班后常看到的西装穿着，比平时在休间一些的深灰色高领毛衣，外面一件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越发高挑帅气。
    低头看了下自己…牛仔裤、连帽外套。
    这样跟计大哥走在一起会不会有点不搭…
    萧艾嘟着嘴，自己是不是太不修边幅了，这样出门赴约好像没有应该的礼貌。
    「怎么了？等久了？我们走吧。看看想吃什么，老是让你准备晚餐，今天可别跟我抢。」计思行说着一副放开吃别客气的模样，手忍不住轻轻揉了下萧艾头顶软毛。
    「啊！没事，晚餐对我来说很简单，怎么能让计大哥破费！何况你还教我念书讲题…」萧艾回神，被计思行的话带走思绪，忙着摆手，瞧见计思行眼底的关心，莫名心情又好了。
    「厨房的事情对我可都不简单，再说你都喊我一声计大哥，今天可不能跟我抢了。」看着萧艾巴巴望来的眼神，计思行打定主意今天就是让萧艾好好轻松，忍不住又揉起萧艾的头，真是爱不释手。
    「喔…计大哥我头都要晕了！」萧艾顶着一头乱掉的头发有点害羞，见他坚持也就乖乖点点头，反正以后他一定会继续做好吃的给计大哥。
    计思行转身准备走进市集，萧艾拉了下他的手，眼神期待说着：「计大哥，我们跟玩偶拍个照…可以吗？」
    计思行看着玩偶一愣，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这么干过。看着萧艾，彷彿又能理解他想这么做的原因，果然可爱的东西会互相吸引！「好，那我们过去。」
    「嗯嗯。」萧艾点着头开心跟上。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玩偶旁交替拍完，又让玩偶帮忙合照市集入口，计思行瞧萧艾才收回手机，小脸上满意地笑着看着手机照片。
    偕步走进入口，迎面就是市集摊位，萧艾东张西望好奇的不得了，计思行偶有机会参与，但也真的很少沉下心来参加这种逛街活动。
    并肩走着，萧艾目光除了在市集摊位上，一直忍不住偷瞄计思行。
    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缘分的定律谁都摸不起，想都不敢想能找到当年救他的大哥哥，像现在一起逛街吃东西，他果然是幸运又幸福的兔兔。
    走过几个摊位，萧艾也不客气了，左右手中都拿了最想吃的甜食和饮料。
    「这么爱吃甜食，真像个小孩。」计思行看着他一口一口吃着，脸上带着满足的样子忍不住调笑。
    「我才不小，我都25岁了！那计大哥你几岁了呀？」萧艾想到好像没问过。
    计思行一愣，看着萧艾明显年轻白净的小脸，有点不想说怎么办，「我看起来会很老？」
    萧艾奇怪地摇头，「不老呀。」他都205岁了，真要说起来，计大哥再怎么样都不会比他老吧！
    「我今年三十五。」计思行说完咳了声，瞄去一眼，见萧艾神色如常突然又安心。
    奇怪，他安心个什么意思。
    感觉计大哥好像有些在意年纪，萧艾虽然不懂人类这个情绪，但他还是安慰说：「计大哥很年轻呀！三十五岁正是好年纪。」是人类口中的青壮年啊！
    计思行失笑，果真的是个小孩，童言童语的。
    他想，也许就这份天真纯粹的感染力让他特别喜欢与萧艾相处，不全是因为当年的相遇过往，只有萧艾让人很自然的放松。
    萧艾把手上小甜品吃完，歪着小脑袋想了会，「不能都是我在吃，我们这个方向…我记得刚才看到摊位标示，前面过去就有计大哥上次推荐我的小吃，蚵仔煎、臭豆腐？计大哥吃吗？」
    计思行点头，说起来他也许久没这么悠间的吃吃喝喝：「前面都是知名的夜市摊位，还有鱼酥、炸排骨、咸酥鸡、麵线和甜不辣，当然你最喜欢的珍珠奶茶肯定也有。」
    萧艾双眼放光期待看着计思行，「我每一个都想吃！计大哥我们快走吧！」
    「才吃了小蛋糕，你这么能吃？可别撑坏了。」计思行好笑打量走在身边，身材纤细的萧艾。
    萧艾有些靦腆笑着，妖精的食量跟人类可不一样，「我看夜市卖的份量都不多，只是这些我能吃得下。」就差没拍胸部保证。
    「好，你说行那就走吧！我们每一样都去吃吃看。」计思行决定陪着他吃到底，反正本来就因为被萧艾餵胖，最近排了健身，多吃点不碍事。
    说是市集，其实就是公园分了几个区块。
    两人没花多久时间，照着萧艾挑选食物和喜好，两人从头走到尾，其中只要萧艾目光多看几眼的食物，计思行就主动上前购买，基本上每样都嚐了遍。
    最后离开甜不辣摊位，计思行带着他去买了珍珠奶茶。
    「计大哥，今天真的是我最快乐满足的一天！」萧艾回味每一口食物的味道，他没想过一天可以得到这么多幸福，他每一种想吃的都吃到了，兔兔都快转圈圈了！
    计思行失笑，终于见识到萧艾口中的食量定义，他真的想不透那个纤瘦的身板到底把食物藏哪。
    两人人手一杯冰饮，散步似地，心情很悠间逛着。
    萧艾目光兴致勃勃地掠过小摊位上的可爱商品，有好多东西他只用手机拍了照片，打算传给族里的弟弟妹妹看。
    「喜欢这个？」市集东西都不太贵，计思行看着萧艾拍照留恋，抬步上前想将那个手作雕刻买下来送他。
    萧艾扯着计思行的衣袖，「计大哥！我没有要买的，真的！」怕他不信还再三保证。
    计思行一顿，想到他不过是个毕业没多久，还在努力准备考试，一边又得打工的小年轻，自己这多馀的购买行为有些越矩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喜欢的话…」
    萧艾摇摇头，神情认真说着：「喜欢的，但我也是好奇居多，很多东西我都没有看过…但是我真的不买，不是刻意省钱哦！有时候会拍照留恋也很快乐，还可以分享给亲友，就是一个回忆而已计大哥，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需要拥有的。」
    从小长老就教育他，人类的工作和生活非常辛苦，不向妖兽活得那么随心所欲吃山喝海多半为了修练啥都不管，人类需要每天花大半时间赚取薪水过日子，在人类社会生活这几十年他看着养父母、大伯他们虽然没有日出而作，也是勤劳努力，也知道人类真的好辛苦喔！
    但是他一直激励自己，学习养父母认真过日子，再说能保障人类生活的经济稳定，还可以帮助以后化身到人类社会的弟弟妹妹们。
    计思行看着他神情确实没有勉强，轻轻笑着，「我知道了。」他果然很喜欢萧艾的性格，但总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因为儿时际遇不免害怕去花费过多。
    「对了，计大哥你说你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公园的市集？你不是一直住在这里吗？」
    「那到没有，我家离事务所比较远，开车花费时间多又塞车，我才在附近租了一层楼。」计思行说着停了一下，好笑看着萧艾：「没想到遇到楼上漏水问题后，收穫一个小邻居。」
    萧艾皱起鼻子小声哼哼：「比你大170岁的小喔。」
    计思行没听清，凑近低问：「你说什么？」
    突然靠近让萧艾耳朵有些热，脑袋低下吸了一大口珍珠奶茶，嚼嚼嚼！
    「事务所案子諮询已经排到明年，为了省下时间休息，最近才搬到这里，假日偶尔会回去。」计思行笑笑接着说。
    萧艾不免再次感叹，缘分与运气，真是在玄妙不过。
    「我也是才搬来没多久…小心！」萧艾话还没说完，身为妖兽的敏锐，他眼尖注意到一旁摊贩上的热汤因为客人太多拥挤，走动间撞到桌子有些不稳，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了两个刚才点完餐站在摊贩前等候的情侣。
    哗地一声，整锅汤倾斜倒出。
    眾人纷纷尖叫着退后。
    「萧艾！」计思行看着萧艾衝上去的身影，心脏一瞬间揪紧。
    旁边路人也关心问着。
    「天啊！好危险，热汤怎么翻倒了！」
    「你们两个没事吧，好险这年轻人帮忙。」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可能有碰到桌子才会不稳，你们有没有受伤，需要我叫救护车吗？！」店家脸色苍白，急忙上前查看，转头又不停感谢萧艾，关心问着：「谢谢你啊！真的谢谢你！你又没有哪里受伤？」
    「谢谢！我们没事…真的太谢谢你了…还好你拉住我们…」情侣惊魂未定，但索性也没有被热汤波及，就是鞋子跟裤脚被汤水泼到，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转头也跟着频频向萧艾道谢。
    「不用客气啦，我就是刚好注意到而已…」突然一群人围住自己，感觉被好几双目光锁定，萧艾寒毛竖起，他还是不习惯与人太亲近啊！！！
    「萧艾你没事吧！」计思行拉着萧艾仔细上下打量才松口气，不免又有些生气，「你怎么那么衝动！」
    萧艾顺着被拉住藏在计思行身旁，试图挡去周围目光，只是一抬眼楞楞看着计思行脸色慌张，失去笑脸还明显带着怒意，他莫名有些委屈，「计大哥…我没事…你别生气…」
    见萧艾神情鬱鬱，计思行深吸口气，拉着萧艾摆脱眾人，「抱歉我口气不好，但我不是想兇你，我怕你受伤…」
    萧艾抬起头怯怯看着计思行，「计大哥，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我知道自己可以才会去…」
    计思行揉着眉心叹口气，「我知道你善良想救人，但你一定要小心自己，那个热汤如果倒下绝对不是只泼到那两人…」
    「我不会逞强的计大哥你放心…」萧艾乖乖点头，感觉计大哥真心的再担心他，但是他不能明说啊，他是兔妖，反应比人类快很多，他知道自己可以护全自己。
    在计思行看来，那个行为不只是逞强，还是衝动！
    但冷静下来，计思行懊恼发现自己根本没注意到周遭危险，他明明比萧艾年长几岁，带着小孩出门却没顾上安危实在不应该，他不免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放松警惕，连萧艾都能发现的情况他却毫无所觉。
    看着他眉头皱得紧紧，萧艾想了想，把一直放在心里多年的想法慢慢解释说：「计大哥…我的养父母救了在孤儿院的我…我的大伯救了再次成为孤儿的我…你也救了当时车祸的我…所以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都会去帮助需要我的人…」他受了人类很多的助益，知足感恩的兔兔是一定会报恩，这也是一种好的果报循环，是修练者都要去执行的。
    「嗯，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计思行忍不住揉乱萧艾的头发，萧艾就是这么让人心疼，曾经得到别人一点小恩小惠就记得，如他当年不过帮个忙而已被记了20年，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却一直努力回馈这个世界。
    「知道了计大哥，你放心。」萧艾感觉计思行的关切，心里温暖。
    计思行看了下时间，其实刚才市集已经走得差不多到底，「有吃饱吗？还有没有哪个摊位想去？」
    萧艾笑着抬起还掛着袋子的手，里头还好几种甜食小饼乾，是计大哥买来让他带回家的，「我吃的很饱！很开心！计大哥有想逛什么吗？还是计大哥我们就回家休息？」
    计思行想了下，突然的事故也让他有点不平静，「好吧，那时间也有点晚，我们顺着方向回去，你也早点休息，记得你刚才说明天还有排班。」
    「不过计大哥你真的要注意休息，你有时候都加班到快深夜…，怎么能不好好照顾自己！」萧艾担心看着他，最近好几次跟计思行问上课时间，竟然还有连着几天加班回家都过了午夜，隔日一早又接着上班，人类身体很脆弱的…
    计思行知道自己确实有某部分工作狂性格，尤其案子接手入了关键期，他更不可能放松，「好，我会注意的。」
    「要好好吃也要好好补充睡眠。」萧艾想着也许可以在食物上帮助计大哥，他要去查看看那些料理可以减轻身体疲劳。
    两人边聊着，不知不觉走出公园回到租处，萧艾乖巧感谢计思行的邀约请客，道了晚安后上楼，急急忙忙去查食谱给计大哥补身体了，他已经决定明天上班前可以先到超市一趟。
    计思行回到家后，倒了杯水，不禁低笑，除了突发事件，今晚确实是渡过难得一见的轻松时间，最近工作的烦躁疲惫都消散出去。
    律师当久摸惯了人性，从往来对话与眼神就可以略知性格，遑论他每天见的还都是多数曾经是相约百头到老的夫妻，却撕破脸皮指着对方鼻子大骂的夫妻家属，越发感觉萧艾性格的难得。
    他没想过一个人的心思清澈乾净原来可以影响周遭人那么多，萧艾一定不知道自己全身都散发着一股乾净纯粹的青春气息吧！
    何况他还长得那么可爱！
    跟毛茸茸似的那种！
    刚才市集上甚至有不少大学生想搭訕，要不是计思行火眼金睛不时注意，始终没离他两步远顾着，萧艾整晚八成能收集一支篮球队的邀约。
    计思行突然想到柳佳琪老掛在嘴上的国民初恋大概就是萧艾那种，总感觉这小朋友可能哪天就傻傻被人叼去了。
    他突然，有些不想让人发现萧艾的好。

 第十二回 无良律师？

    昨晚回家特地查了食谱，萧艾趁着早上空间时间，到传统市场买食材。
    盘算着计大哥是律师，每天要与客户说上几小时的諮询谈话，对喉咙很伤，也容易用脑过度伤神。
    萧艾打算买枸杞、蜂蜜来泡茶让计大哥润喉！当然补身鸡汤不能少，可是得要温补不能燥热，所以决定燉个莲藕鸡汤比较清爽，另外还多买了山药与四神汤的材料可以换个口味，以前看大伯熬煮好像不难，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完全自己做，自己先尝尝口味再给计大哥喝。
    提着大包小包从市场满载而归，萧艾买了不少食材。
    萧艾想着，郑錡这几天回老家不用准备他的份量。
    不知情但卑微求餵食的郑錡：我其实可以回来再吃！！！
    上午先把部分食材处理好，该醃的先放着醃入味后，换身衣服准备去上班。
    萧艾到了冷饮店，就开始帮着刘欣欣处理现场客人后，身影在后台与前台来来回回，一边还忙着备料。本来只有排班四小时，今天因为刘欣欣身体不太舒服，萧艾帮忙多上了，算是做了九小时的工作，店长与萧艾发现刘欣欣怀孕月份越来越大，已经不适合继续长时间工作，尤其晚班更不恰当，两人打算与早班另一位同事讨论排班。
    到了晚上下班时间，他与店长开始在柜台点帐交班，递上算好的现金袋，将设备归位。
    等着陈大哥锁好店门，萧艾挥了挥手道别，「店长，没问题我就先走囉！」
    「好，路上小心。」
    回到公寓已经快九点鐘，但这点工时不至于造成萧艾疲倦，他脚步轻快地爬上楼，一转身出了楼梯口。
    兔兔抬头望见眼前一片诡异红色的景象满脸惊恐！
    萧艾瞠目，他没看错吧？
    仔细看了几次旁边的门牌，确实是他租的，所以这个被泼的整片红漆是他家？
    萧艾：他家门口竟然让人泼漆！！！
    他先站在楼梯观望，确认没有其他人，两步一跨跑上前，立刻就发现大门上不只是泼漆，上面还被喷了字！
    ＂无良律师，天理不容！＂
    狠毒的话大剌剌用着鲜红色写在门板上。
    「无良…律师……」萧艾瞪着眼突然回神，律师！说的难道是计大哥？看来歹徒或许是没弄清地址，误以为这里是计大哥的住处...
    萧艾气的攒紧拳头：计大哥是好人，他怎么可能是无良律师。
    不是被误会，就一定是有人企图要害他！
    红漆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糟了！计大哥肯定因为案件惹上什么麻烦！
    计大哥不会出什么事吧！不行，要快点通知他！萧艾一脸担忧，转身小跑步衝下二楼。
    叮咚！叮咚！叮咚！
    计大哥……快应门啊！
    萧艾内心一阵慌乱，按着门铃的手不禁颤抖。
    大门拉开，瞧见计思行好端端站在那儿，萧艾上下打量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安抚适才不安乱跳的心。
    计思行看着萧艾脸色不对，关切问：「下班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
    「计大哥你、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萧艾紧张注视着他，说话都有些抖，脑子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要怎么帮计大哥对付那些坏人。
    计思行疑惑看着他，「麻烦？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萧艾听着他的话更不安心，那表示计大哥还没发现危险！计大哥是他的恩人，绝不希望他遭遇恶事，「你仔细想想…还是有什么人可能对你心生不满？」
    「应该...没有。」计思行顿了下说：「但我身为律师，难免会有对立方因为判决结果怪罪到我这是常有的事情，人之常情我也管不了。」他正色说道：「萧艾，冷静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不是发现什么，萧艾不会突然会有这种问题，计思行升起紧张。
    「计大哥你跟我来...」萧艾让自己平静点，拉住他手臂，领着他上楼，虽然知道律师肯定大场面见得多，但在他眼里人类真的很弱小。
    计思行一脸莫名其妙，萧艾从上门就没头没尾说着奇怪的话，他有不好的预感，直到跟着上楼后站在萧艾家门前。
    计思行看着红漆先是一愣后猛然一股怒火，剑眉锁成死死川字，无良律师？
    下秒回过神来，紧张问着，「萧艾你没事吧？有没有遇到犯人？是一回来就看到了？」计思行深怕对方搞错人伤害萧艾。
    骂他就算了，他人高马大也练过防身术，还不至于护不住自己，在说他可以打包票，这年头当律师，谁没被几个人骂过，再难听都有！可不知道哪个缺德，骂人还能找错地方让小朋友受到惊吓，该死！让他查出是谁，呵呵。
    「计大哥我没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我很担心你……」萧艾不安完全显示在脸上。
    「你别怕，我先报警。」计思行先安抚他，脸色铁青拿出手机。
    不久，警方来看过现场，拍了些照片后，两人偕同警方前往警局做了笔录，留下联络资料才离开。
    计思行脸色阴沉，这期间他不断回想近来的案子关係人然后一一筛选，陪同萧艾返回租处，看着触目惊心的红漆与恶言鲜明印在门上，他还是忍不住怒意。
    「计大哥你先进来坐坐，我收拾一下东西很快就好。」萧艾开了门，还好油漆都乾了，否则这会还滴着油漆，萧艾真的会气得把门拆了！
    计思行跟着走进，刚才警方已经确认过屋子内没有受到损害，也没发现有人入侵，现阶段是安全的，他问：「连络上你的室友了吗？」
    萧艾先倒了杯水放在计思行面前才点头说：「郑錡刚好这几天回老家，我把事情都告诉他，让他多待几天再回来。」本来郑錡还吵着怕萧艾一人无法应对又害怕，直到他说了暂时要去计大哥家住，郑錡那张嘴又开始叭叭叭桃花来了！
    萧艾又气又羞的下场，直接掛电话。
    「那就好，总之你最近出入小心点，歹徒应该是误会我住在这楼才会在你家泼漆，不能保证之后会不会又上门骚扰或做其他噁心事，一定要多注意知道吗！」计思行一边叮嚀，脑中过滤近期经手的案件，已经有几个怀疑对象，但他还不能肯定是哪个混蛋。
    话说回来，自他当律师便自我要求公正合法，伤天害理没作过、不义之财没取过，何德何能达到无良律师这么伟大的称号。
    「嗯嗯，计大哥你也要小心，他们可能也会去事务所……」萧艾乖巧点点头，刚在警局听了警察的告诫，心理忐忑不安，不断祈祷坏人是先被他遇到，这样计大哥就不会有危险了。
    萧艾：落在兔兔手上他就完蛋了！
    计思行暗恼，如果因为他而牵涉到不相干的无辜人……尤其萧艾，这么内向又单纯，发生不测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有任何事就马上打电话给我，晚上也不要独自出门，听到了吗？」他禁不住再三叮嚀。
    「知道了。」萧艾顿了下忍不住说：「计大哥你上下班出门也要小心，也许歹徒会在附近监控。」
    计思行想了想问说：「你最近工作都这么晚下班？能不能调班？」
    「我不知道，明天我再找店长问问，最近同是因为怀孕有些不方便。」萧艾摇头，太临时了他也没办法跟店长说，何况欣姊身体也不方便工作太长时段。
    「好吧，你先整理东西，我等你。」
    萧艾点点头，快步走进房间。刚才在警局得知这几天室友不再，萧艾已经被计思行勒令必须先暂时搬去他家，他实在无法放心萧艾一个人。
    可惜萧艾本想守株待兔抓犯人，不过他想，反正都在楼上楼下，有风吹草动一定逃不过他的耳朵。
    「计大哥我好了。」没多久，推了一个行李箱，萧艾快速收拾了比较常用的书本、电脑，和几套换洗衣服。
    「走吧，今天也累了我们先休息，门上的漆我明天让人来处理。」
    跟着计思行来到屋内，虽然平时上课也来过好几次，但突然变成要住下，萧艾突然有些侷促。
    「客房是偶尔我的同事会来借住，我拿套新的床单给你。我房里还有浴室，客厅的就让你使用。」计思行带着他走到客房，从橱柜翻出床单帮着他装上。
    「谢谢计大哥。」萧艾也帮着把床铺好，接着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收拾好也过了半个鐘头，计思行催着萧艾睡觉。
    「别熬夜，早点休息，晚安。」
    「计大哥晚安。」
    计思行浅浅一笑，转身离去前萧艾忍不出声：「计大哥你真的要小心，有需要帮助一定要找我！」说完就直勾勾看着他，等着得到肯定回答。
    「小孩子别瞎操心，警方也会注意的，再说我才担心你。」计思行低笑，探手轻轻揉着他的头，不打算将他牵扯进来，如果萧艾因为他受到任何伤害，他会无法原谅自己。
    萧艾忍不住跺脚，「我不是小孩子！而且计大哥我真的...很厉害，力气也很大，你不用担心我的。」
    计思行忍不住失笑，「只有小孩子才会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听话。」
    萧艾嘟嘴，在计思行明亮的目光下败阵，乖乖点头准备睡觉。反正他已经决定要暗中保护计大哥，只要不工作的时间他就要多在附近巡逻，偷偷去事务所也不会被发现。

 第十三回 一起晚餐

    计思行一早请了清洁公司来洗刷大门，离去前再向萧艾叮嚀交代，务必注意安全，随后他才离开住处上班。
    计思行虽然时常让人感觉面无表情，嘴巴还挺毒，但其实他鲜少让怒意真正表现在脸上，可今天，一踏进事务所，助理们明显感觉他铁青脸色与压抑的怒火。
    一个个闪得很远深怕被点名。
    档案柜前，计思行已经在这里花了许久时间，将筛选的几个怀疑对象人案件记录翻出，一笔笔分析想找出蛛丝马跡。
    不过排除怀疑外，近期大多是离婚案件，这三个月来的资料也就只找到最相关怀疑对象三人，他先把讯息发给警方。
    打算等等扩大到一年来的案子，就怕漏了什么隐藏祸害。
    计思行放下资料夹揉了柔没心，一脸烦躁，起身走进化妆间，盛了把水往脸上泼了泼，镜子前的双眼藏不住冷意。
    「计大律师，你吃炸药啦？外面的助理都快扛不住你这波低气压了。」谢士哲的身影倚在化妆间门口好奇问着，除了在学时期梁丽的脑残行为惹过一次大的，他实在鲜少在计思行脸上看到这么真实的怒意。
    计思行透过镜子回望，看着他几眼突然想到，也许不只是针对自已：「你最近有没有惹到什么人？有没有受到威胁？还是有什么案件没处理完善委託者有意见的？」他甚至希望，也许歹徒认错人。
    谢士哲愣了楞，仔细想了一圈回答：「最近？没有吧……再说我出名的为人和气又尽心负责……誒，不是，你到底发生什么事？」闻言他也收起玩笑担心问着。
    「昨天下班发现我租屋处被喷漆了。严格说起来是喷到我楼上邻居住处，歹徒应该是误以为那层楼是我的住处，我只担心连累到无辜的人。」歹徒如果衝着他来反而没事，就怕萧艾捲进风波受到伤害。
    「报警没？警方怎么说？」谢士哲卧嘈一声，被喷漆就算了还喷错地方，这年头连喷漆技术都有待加强。
    「昨晚就报警了，今天查了一早的资料，还不能肯定是什么人做的，资料给警方了，但愿警方调监视器有所收获。」计思行眼露无奈，他痛恨这种无法掌握的情况，卑劣阴险只能躲在暗处尤其牵涉到无关人。
    「等等，你、你刚刚问我那些…所以你怀疑是我惹的祸？啊～～多年来友情一场，终究是错付了啊！」听明白事由，下一秒谢士哲恍然大悟，一脸受伤地退了几步，敢情是怀疑这歹徒他惹来的就是。
    「很合理的怀疑不是吗，事务所律师能让人争锋相对的不是我就只能是你，也许遇上个脑袋、眼睛都不好的歹徒，不小心认错人也是有可能。」计思行耸肩，一脸我就看你怎么演，却暗叹事实上他也不认为会是谢士哲。
    「就我这美貌还能认错？！那不只是瞎，是真的瞎！不过我想光是调查过去案件记录可能会走进误区，还有那些只在諮询阶段后被你骂走…咳咳，被你婉言拒绝的客户也有报復可能说不定。」谢士哲抚着下顎思考，这么一想谁都有嫌疑。
    计思行凉凉瞟他一眼，不想承认，但这么说也不无可能，「确实也是，想不到你还有点用处。」
    谢士哲自信地挑眉，以他优越的智商这不过指甲盖的小事。
    「那么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和平易近人的亲切能力，应付接下来的业务也是足够了。」计思行微笑。
    谢士哲脸上的神情还没来得及得意多久，闻言一阵错愕，「不，我不行。」
    计思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欣慰：「我就知道，好兄弟！那就这样决定了，这部分记录就有劳谢大律师帮忙，我等下还有諮询，结束后要跑法院，再去警局一趟看监控。」他顿了下说，「喔！对了，我会交代阿暉最近如果有新的諮询案子尽量不排我，事务所…就交给你了！。」
    谢士哲：哈囉？！尊重一下我的意见？！
    「不是吧……我的计大律师，我的好哥们，你不能藉机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啊！」谢士哲愁眉苦脸，他也想放假。
    其实他也清楚自事务所开业以来，他们哥两好每日战战兢兢，几乎可以说时间都花在事务所上，两人的年假积到可以放半年了吧！
    「独挑大樑对你来说小事一桩，放心吧，除了手边不得已有期限的案子，我会尽量把调整后面諮询，安排时间延后。」不能等的就另寻他办，计思行已经决定这阵子纯当半放假，他需要更多时间来往返警方那里联络，一举解决这个隐患。
    「行！就这一个月啊！我就允许你早退休息一个月，多了没有，我相信以计大律师的能耐不会一个月还没办法揪出凶手吧？」谢士哲无奈，出了这种事他也希望计思行能尽快找到兇手，剩下的就他来扛吧！
    「谢了。」计思行低声说了句。
    「先说好，后面的假期优先得补偿我啊！！」谢士哲囔囔念着。
    计思行下午结束諮询会面后，唤了李明暉进办公室。
    他将手上目前已接、待接的案子让李明暉整理好优先顺序，俩人关起门重新敲定工作行程表，之后李明暉开始忙着联络客户，能改期的改期、换成谢士哲的换人，大部分都能顺利解决。
    这样手上剩的案子就不至于花费他过多时间，计思行这才放心，他虽然需要时间，也不会因为自己私务影响公务状态，这攸关事务所名声，案子拨出去势在必行。
    整理好资料，计思行拨了电话给萧艾，确认他今天安全无事，已经回到家里了。
    电话那头，萧艾告诉他准备好晚餐了。
    计思行：嗯？！这种感觉…怎么说，真的挺好！
    离开事务所步行返家途中，计思行绕道甜点店，前天听到最近推出季节款蛋糕，这几天应该开始贩卖了，他打算买个小蛋糕安慰一下小朋友昨天受到惊吓。
    等从甜点店出来，手上还拿着不小心被店员推荐多买的马卡龙点心，他想，萧艾应该会很喜欢。
    脚步回到租屋处，他先踏上萧艾家楼层，门上红漆字已经清洗，留下淡淡可见的红印，计思行沉着脸，过一会才转身回到住处。
    计思行打开门，萧艾恰好从厨房端着炒好的菜走出来，笑弯了眼：「计大哥你回来了！」
    「啊…我回来了。」计思行一愣，突然有种…家里有人在等他回去！这种与父母之间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好像有微风轻轻吹过心尖上似的骚动，痒痒的。
    「还一个青菜就好了，计大哥你洗洗手可以吃饭了。」萧艾说着转身继续到厨房忙。
    计思行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走到餐桌前，原来家里有烟火味是这样，他忍不住轻轻笑了。
    忆起第一次见面两人因为漏水事件有着满身的误会，但他没想到害羞内向的萧艾竟然主动来找他攀谈道谢，更没想到萧艾竟曾经是那年车祸救援的受害幼童。
    怀中那个瘦小的伤患，只因为他一点点的帮助，便将他记忆了20年…
    快速走去洗好手，闻着菜香计思行鑽进厨房门，欣赏萧艾忙碌有序的身影，原来他穿着围裙这么好看，虽然知道帮不上忙还是要摆出态度来，「有没有我能帮忙的，端菜摆碗筷这事我没问题。」
    萧艾笑瞇眼，盛好最后的菜教给计思行，「那就麻烦计大哥了。」
    计思行接过一一摆到餐桌上，自己看的也很满意，下意识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传到家人群组。
    ＂回到家就有人做好大师级料理的感觉！＂
    然后收起手机，不管群组里叮叮噹噹地追问声，深藏功与名。
    见计思行站在桌边发楞，萧艾疑惑看着他：「计大哥？」
    计思行回神，他刚思绪发散想着也许可以多买几套围裙让萧艾穿，可爱的…优雅的…诱惑的…咳咳，将手机放到桌上，笑了笑，「没事，你做菜太香，我都闻呆了，拍个照片留恋！」
    「计大哥你好夸张喔。」萧艾皱起鼻子小声哼了下，骗小孩吧！真想不到计大哥熟了之后是这种性格，竟然还会开玩笑。
    「真的！我自己从来不开伙，虽然家里有王阿姨煮菜，但就是不一样，你懂吗！」计思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到不明那种情绪。
    萧艾笑着摇摇头，他真的不理解，「那计大哥你等会多吃点，我今天有煮红酒燉牛肉喔！」
    计思行眼睛一亮，「我等这道菜可是等了很久了，辛苦你了。」
    「没事，准备起来很简单，而且食材都是计大哥的。」
    等着萧艾坐下后，计思行在萧艾期待的目光下夹起牛肉放进嘴里品尝，「嗯，牛肉软嫩顺口，太好吃了！萧艾你的手艺真的很棒！美食果然可以抚慰人心。」再次兴起想把他拐回家当专厨的念头。
    被称讚的萧艾兔兔开心的脑子里转圈。
    「你也快吃。」计思行看着萧艾一脸开心的样子，回家能看见桌上美味晚餐，有人等候，这是最平凡的幸福吧。
    他有点想…想一直这样下去。
    不过自己跟萧艾年纪差了十岁，他实在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出手，怕不是觉得他是怪大叔吧，还是藉着教课名义的狼师…
    「计大哥，今天警方那边有新的消息吗？」萧艾希望能快点找到兇手，他今天特地在周围绕了几圈也没见到奇怪的对象，但是歹徒应该不会只是一次性犯罪行为，肯定会再找机会过来骚扰。
    萧艾的问话让计思行收起旖旎想法。
    本也没打算想瞒他，计思行只是再三叮嘱安全重要，「警方那边透过监视器已经有看到可能是犯人的身影，可是画面中穿着故意包得很厚实，第一时间也没办法确认身份，他们还会再继续追扩大查，所以在结果出来前，你还是必须多注意，晚上门窗都要关好，下了班不要太晚回家。」
    萧艾虽然失望警察那里没有好消息，但也理解乖乖点头，他知道计大哥可能是因为歹徒的事情烦恼了整天，不能在这时候增加他的困扰让他担心。但是兔兔不会坐以待毙，暗中祈祷遇上歹徒的是他，最好直接帮着计大哥解决。
    顿了回扒口饭菜，计思行接着说：「我最近也会减少加班，如果你要回去楼上住处拿东西可以告诉我，尽量别自己上去，我们一起，尤其现在歹徒的目标可是住在楼上的人。」
    萧艾乖巧点头，「我会注意安全的，计大哥你不用担心。而且歹徒是事务所客户一定知道事务所地址，我是真的比较担心计大哥你！」
    计思行冷笑，衝着他来别再找错人那再好不过，「最好直接上门，让我瞧瞧是哪个傢伙这么大胆在我家喷漆，我还得跟他索要清洁费、整修费、精神赔偿费、误工费，因为他而影响工作排班收入，有得算了。」
    哇，萧艾目瞪口呆，得罪律师要花好多钱。
    「不说这些烦心事，眼前的美味比较重要，我说真的萧艾，你要是愿意开饭馆我一定投资。」计思行说完专心吃着菜，一来也怕萧艾觉得自己工作那面显得太过兇残，毕竟他认为小孩的世界相对单纯，不是像他这种整天在法院里打滚的，成天老跟狗血剧情对抗。
    萧艾摀着嘴笑，「计大哥如果我真的考试不能成功，我一定找你投资。」其实不用开饭馆，他也愿意每天做饭给计大哥吃的。
    「那没问题，但我一定要当最大的股东，可以制定菜色第一个吃到的那种。」其实计思行还是想把他藏起来，只当自己的专属厨师，只给自己做菜，但是这种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好呀。」萧艾笑弯眼。
    计思行看着萧艾笑顏，目光移到桌上美味的晚餐料理，心情很平和但有股暖意，他甚至有那么一点恶劣的想着感谢歹徒喷漆喷错楼层，他可以与萧艾有这样的相处机会，甚至希望日后可以每天如此。
    原来三十五年的等待，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觉得我这个室友怎么样？」计思行忍不出还是开口问了，第一步是让萧艾可以接受与他同住，目前虽然已经成行，但却是因为有案子拉近了关係，如果是正常交往，他没自信。
    萧艾疑惑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很好啊。计大哥你很厉害，懂得又多，而且你是很好的人。」
    计思行摸着鼻子苦笑，好人卡他有些收太多了，「你毕业后在外面租房都与郑錡同住？没想过一个人住？」
    萧艾点头，「本来是打算一个人住的，刚好郑錡也要租房子，这样也省租金我们就决定合租了。」再说要跟人类保持良好关係的话，还是熟系的朋友他比较自在，毕竟他真的很不擅长与人交往，有郑錡在，邻里房东之间的往来真的省去他自己很多事。
    计思行是知道萧艾有些社恐倾向的，但以目前两人的熟识度来说，应该也算适合，「那如果郑錡有了另一半，或是以后其他考量，没办法合租的话，你可以考虑我。」
    萧艾眨眨眼看着计思行不免有些意外，「我以为计大哥是喜欢独居的。」他这两看了计思行的租处，完全是独居单身男子的风格。他没答应计思行的邀请，其实之后要调查父母的案子，他想的是考试结束如果工作稳定，他与郑錡退租后自己到另一个地方租房子，避免波及好友，有些事情也不方便被看到。
    计思行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飘了下，轻咳了声，「那倒也不是，主要是看合不合得来。当然我也是覬覦你的厨艺…」没得到确定的答案，他自己补了句，避免萧艾觉得太唐突。
    萧艾偷笑。
    他想如果哪天真的案子都解决了…也许跟计大哥合租，每天这样下班做饭，两人聊天、吃甜点，偶尔一起去逛逛市集，希望有那天。

 第十四回 小情侣？

    一连几日，两人每天一起渡过下班后的晚餐时间。
    萧艾几乎每天除了工作之外，晚上就会准备好晚餐等着计思行下班，或者冷饮店带回茶饮，计思行带甜点。
    完全小情侣（？）哥俩好的同居模式。
    不知不觉他们相处是越来越自然融洽，计思行都不知道该不该之后抓到歹徒网开一面手下留情，毕竟人家竟无心插柳让他得以跟小朋友如此亲近。
    现在又是愉快的下班时间。
    但是计思行现在心情极度不悦。
    梁丽再次上门，今天摆明带着目的过来，希望能参上一脚的广告公关，「计大律师，计学长，你就不能看在同校情谊上，把广告交给我们？」
    「不能，我说了这是公开招标，就各凭本事，所有资料官方都公告了，你就算在这里坐上几天跟我废话，我也不能因此让你得标，你不去准备资料招标反过来找我想私相授受，这是身为公关经理都应该有的专业？你想走捷径，还是说你的所谓经理都是这么走出来的？」计思行被烦了整天，说话没在客气，他还等着去拿预定好的蛋糕，今天听说是草莓口味的新品，该死的这女人真是浪费时间。
    「学长，那就不能透漏一点点消息吗？我也是真心诚意跟你谈合作，你清楚我提的方式是双赢，何必因为以前一点点误会让我们失去这个大展身手的机会。」梁丽也是使尽浑身解数都要没招了，计思行真的是油盐不进，完全无法沟通，美人计不行她也没指望，但怎么有人权钱都行不通。
    「别废话了，我下班了，请别打扰我私人时间。」计思行拎起公事包，不想多说，这人脑子不清楚。
    梁丽紧紧跟在后头，临走前还朝事务所其他助理拋了莫名其妙的媚眼，挥着手离开，「计学长～别这么生疏啊，赏个脸我请你吃饭？」
    「我拒绝。」这种饭吃了会消化不良。
    梁丽竟然就一路跟着他到甜品店，像个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你到底想干嘛。」计思行脸臭如看着垃圾。
    打量了计思行手上的蛋糕，梁丽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身后甜品店，「嘻嘻～学长你甚么时候喜欢吃这些小甜食了？」
    「关你屁事。」计思行没好气，站在路边不走了，并不想让梁丽跟着到住处，到时话都说不明白。
    梁丽掩着嘴轻笑，「学长也是懂得疼人的啊，这是买给对象的吧？我都不知道…学长也有这么浪漫的时候。」
    对象!？计思行突然想到萧艾，如果真的是男朋友，光是想像，心底就有一股喜悦，但是面对梁丽，他冷着脸再说一次：「关，你，屁，事！」
    「学长是要去接对象下班？」梁丽跟在后头，她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得到计思行的青睞。
    「不要跟着我，相信我，有证据可以提告你骚扰。」计思行没有纠正她的说法，突然就想同梁丽所说，去接人下班，心里又不禁烦恼这样去找萧艾，是不是会打扰他了？萧艾那么内向，不知道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吓到？只是他这点心思都快藏不住了。
    「ok～」梁丽投降的停下脚步，拉开两人距离，知道计思行没在开玩笑，说告就是真的告。
    想了想，计思行脚步一迈，正想往萧艾工作的饮料店走去，却愣在当下，因为萧艾竟然从另一头快步走来，还朝着他挥手，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怎么才想到萧艾就见到人。
    萧艾小跑着走近，脸上因为跑步有些微微泛红，笑笑地对着计思行举起爪子挥挥：「计大哥！」
    计思行楞楞看着他，「你怎么…」
    「我来接你下班呀！」萧艾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下班后在这附近巡逻了一圈，也是没发现可疑的对象，走着走着就往事务所方向过来。
    计思行莫名心脏被什么充满了，嘴角不禁带起笑，「嗯，我本来也想着过去接你下班。」
    萧艾眨着眼有些惊讶，「这么巧，嘿…计大哥今天还买了蛋糕呀！你最近买了好多蛋糕，我都快吃胖了！」兔兔对甜点的雷达立刻发现计思行手上提的盒子，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期待喔～
    计思行失笑，「你多吃点都不会胖，就没看过你食量这么好还不长肉的人。」
    梁丽还没离去，在旁双手抱胸的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很不是滋味，怎么突然有种奇怪的气氛，插都插不上话。她还真没见过计思行对谁这么语气温柔，更没想到那个甜点竟然是为了买个这个男生。
    「学长～这位是？不介绍一下吗？」梁丽目光很不客气的上下打量萧艾，真是白白净净的，那脸蛋的皮肤比她这定期医美保养的细緻，一个男人长这模样真可恶。
    萧艾这时转头看像梁丽，同时也感觉到她散发的恶意，兔兔有些炸毛，这个人讲话怎么语调要夹着，好噁心！
    他偏头看向计思行，还叫计大哥学长耶…
    兔兔不喜欢，兔兔不开心。
    计思行皱着眉头，这才发现梁丽还在，从来也没打算客气：「萧艾，她就是个专门骚扰人的傢伙，不用认识她。」
    梁丽闻言，气得咬牙切齿，没关係，她一笔笔都记着，要不是看在当年情分，再说她还想要攀上计思行的背景，何苦忍气吞声。
    「喔…」萧艾瞪着眼有些诧异，计大哥虽然有时候很严肃，但很少讲话这么不留情面，他闻言也不多问，乖乖点头，还有点小高兴，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到计思行这么说会开心。
    反正他也没兴趣认识，但如果这个人的恶意付诸行动，兔兔就不是吃素的。
    梁丽冷笑，计思行真不愧是计思行，狠也就是他狠，「计大律师，有必要这样吗？大家也是同校一场，现在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合作伙伴。」她说着转向萧艾，「你好小弟弟，我跟计大律师呢是校友，今天特别来找他谈合作，没想到刚好看到计大律师进了甜点店，真的太令我惊讶了，当初在学校时，计学长可是冷面校草谁都无法摘下的，真没想到…」没想到计思行性取向竟然真是男人，还是这种小白花乾净的喜好。
    小弟弟？！萧艾嘟着嘴，有些不开心，要比年纪他可年长多了！安静看了眼梁丽举起的右手，指甲做的很长很花俏，被刮上一下可能都会流血吧！都快赶上女妖的武器的。
    萧艾然后转头看了眼计思行，计大哥说别搭理她。
    计思行直接横身一步挡在萧艾身前，阻断梁丽的目光，还有那试图握手的举动，冷冷看着梁丽，警告意味浓厚。
    梁丽不以为然收回手，目光在两人身上走了一圈，「行吧，小情侣要甜蜜浪漫，我就不打扰囉～」转身招了抬车离去，而另两人并没有看见她眼底的恨意与忌妒。
    梁丽也算是认清了，好说歹说计思行都不愿给个话，不过今天的收穫很大，知道计思行有了对象，那也就是说油盐不进的冷面计大律师有了软肋，那就从那个小男生下手开始吧。
    萧艾皱着眉头，梁丽的恶意明显到他的毛毛现在还炸着，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计思行，怎么计大哥身边这么多危险的事情，又是泼漆又是恶意…
    保护计大哥，兔兔任重而道远。
    计思行语带歉意，没想到梁丽会遇见萧艾，但是被误会情侣心里又忍不住窃喜，「萧艾，你…别介意她的话，也不用在意她，她只是因为公关公司的广告希望与事务所合作，想来走捷径，但她素行不良，我是不可能与她有合伙的可能。」
    萧艾点点头，「没关係计大哥，但是我觉得她不怀好意…总之你要小心点。」妖精的直觉很准的。
    计思行没从萧艾口中听到不满，但又有些不确定，「你…刚刚她那样说，你生气了吗？」
    萧艾疑惑。
    「就是说我们情侣…」计思行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萧艾懵懂纯洁的眼神，又很想给自己两拳。
    「她肯定是误会了。」萧艾表示理解，在学校时期就常被人误会跟郑錡的关係，解释清楚就好，但被误会跟计思行是一对，好像…他第一时间都没有想要否认！真奇怪…
    「我是想说...你觉得男人跟男人会奇怪吗？…你可以接受吗？」计思行说完却不禁有些暗恼，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诱拐小孩的坏叔叔，该死的恶劣。
    萧艾看着计思行摇摇头，有些靦腆说着，「计大哥…其实我也是喜欢男生的。」
    计思行愣住，下一秒心中狂喜，还不等他说话。萧艾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计大哥是怕他对感情取向不同有看法啊！
    自以为想通的萧艾笑咪咪的轻轻拍着计思行的肩膀，「计大哥！喜欢什么性别不是问题也没有好坏之说，我觉得感情只要是真心都是好的。」在他们妖界，性别本来就没分得那么清楚，多的是男妖与男妖，女妖与女妖一同过日子。
    「嗯，我喜欢男人，喜欢上一个人只会一心一意。」计思行一脸认真申明自己的感情观，如果忽视他红透的两隻耳朵，他还是冷静的计律师。
    「我相信计大哥对感情一定是很认真的。」萧艾用力点点头，忍不住看着计大哥难得害羞的表情。
    说起来活了这么久年岁还没有恋爱经验，萧艾一直认真在修练也没觉得自己一个人过日子怎么样，来到人类世界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实在没有多馀的时间让他去操心感情。
    「萧艾，你说你喜欢男生，那你…曾经谈过恋爱吗？」计思行看着萧艾，轻声问出，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
    萧艾歪着头想了下摇摇头，「我没有喜欢过人…」真要说起来，妖精对他来说还是比较熟悉，如果选择人类，生命短暂又很脆弱，萧艾无法想像自己如果失去了会有多痛苦！虽然他也听说过在人类世界生活很久的妖精与人类结合的消息，听说还得去妖管局做什么契约…
    计思行重重松口气，其他的慢慢来吧，小朋友看来是还没开窍，希望自己有天能打动他，计思行笑了笑探手轻轻揉着萧艾的头顶，「说远了，走吧，我们快回家，蛋糕都快化了。」
    萧艾看了眼蛋糕盒子开心点点头，跟着计思行一同返家。
    并行走着，萧艾因为两人同行的身影，脑袋中忍不住想像起来，他现在跟着计大哥一起住、一起下班，是不是在外人眼中，像梁丽就会认为他们是恋人同居的样子？
    把计思行代入另一半的脚色，萧艾好像没有很难接受，他是喜欢计大哥的，可那是因为恩情吧！虽然他也不懂什么是爱情，但是…计大哥是人类，如果哪天计大哥知道他是兔妖，可能就害怕的远离他也说不定，毕竟不是全部的人类都能接受妖精！这么一想心里有些闷闷的痛，他不想计大哥怕他…
    兔兔的身分要藏好！

 第十五回 万盛兄弟

    离开的梁丽，立刻找人打听萧艾的事情。
    以梁丽周游社会各个圈子，上层的人她想尽办法攀搭，底层的边缘地带她也没少接触，毕竟有些事情总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更好进行。而不用半天时间，萧艾的学校、个人资料已经传到了梁丽的手上。
    看着萧艾的照片，竟然还真是个刚毕业的单纯学生，不过这孤儿的身分梁丽倒是没想到，而且因为接触过某个鲜少人知道的隐密世界，孤儿却让她產生一些想法，据说那个世界出来的，不论男女都有很好的样貌，萧艾的模样真让她忍不住猜测起身分……
    梁丽冷笑，拨通了万勇的电话。既然计思行不肯好好合作，她就看看计大律师有何能耐，能不能护住自己的宝贝，至于之后要不要谈合作、要怎么合作还不就看她心情囉～
    万盛会所。
    一个装潢金碧辉煌，只有会员能进入的高级交际会所，是万盛地產名下所有，这里每日无时无刻不乏有明星、政商出入，要有资格踏进都得有点身家财產的。万盛兄弟便是这家会所的所有人，大哥万智及弟弟万勇，两人年轻不过是一条街上收保护费的混混，因为够狠够坏，爬得比谁都快，后来插足地產业赚进大把钞票，就把目光放到会所这种娱乐场所，不只是来钱快，更是一个适合隐藏权钱交易的地点。
    梁丽能有张会员卡进去也是因为曾经与万盛合作过广告，以她的手腕及拜金势利性格，势必会想方设法搭上万盛地產那对兄弟，本来她不过是跟着老闆参加饭局陪酒的其中一员，却因为被万勇看上，加上她投其所好帮着引进了不少想赚钱的大学生、刚出社会工作的小女生，摇身一变成了能和万盛兄弟搭上话的人。
    那些成为梁丽筹码的小女生，也是看她们长得不错给个好机会不是吗～
    梁丽最喜欢看那些怀抱梦想纯洁或者拜金求钱的女孩子堕落，尤其自以为高岭之花的来到万盛还不都得打断脊梁乖乖跪着倒酒，光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不都是玩物！
    会所中万盛兄弟专属的房间，顶楼1008号包厢。
    梁丽气质充满成熟韵味，一身紧紧包住娇躯的ol套装，上衣衬衫被她丰满的上围绷紧紧的，窄裙包裹出一个诱人的臀部线条，是让男人都想征服的模样，她手指轻轻端着酒杯，身若无骨软着挨上万勇，语气娇滴滴的：「万总～人家好久没来了，你有没有想人家呢～」
    万勇咧嘴笑得开心，大手在梁丽光滑柔嫩的大腿来回抚着，「想，想死我了你这妖姬。怎么，是不是又看上什么包包。」万勇女人多的是，但对梁丽他一直都还保持着关係，一来是梁丽源源不绝为他招来年轻的女孩，再来是梁丽性格够骚又带劲，该服软作小又很听话，这种熟女的味道是小女生学不来的，所以他不介意散点钱满足梁丽，各取所需。
    梁丽娇哼了声，含了口酒餵进万勇嘴里，眼神极媚的刮了他一眼才笑说，「万总的包包我可不嫌多，但是今天我可是特别想到万总之前提过…生技公司的事…我有个消息…」一双大眼瞄向保鑣，暗示着。
    万勇好奇她会有什么消息，喊了声让在门边站岗的保鑣到外头去，「怎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只是…人家最近遇见个小弟弟，实在很像是万总提过那个地方出来的，我这不是赶紧过来告诉万总，毕竟您找了那么久的人，好不容易有个可能，我也怕您错过了。」梁丽曾经听万勇说过，这可是可从万勇身上讨到极大好处的事，她自然记得。
    万勇目光一亮，脸色充满惊喜，语气着急：「你说真的？那个人在哪？是谁？快告诉我详细情况。」
    万家兄弟有次因缘际会招待了一个大人物，有幸得知这个世界竟然有着不可思议的隐藏面，那就是人与妖居然是共处的！修练有成的妖精看起来跟人一模一样，根本察觉不来，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体强健、寿命之长是人类的几倍，越厉害的妖精体内的能量越强，人类能到到的受益更多，那个大人物身后有一个机构一直在研究这个技术，希望能从妖精身上取得更多的能量，毕竟越有钱的人越怕老怕死，他们恨不得把妖精的能量转移到身上，得到长生不老。
    当然，他们也知道妖管局的存在，妖精与人类有约定的共处契约，因此也是暗中进行这个研究。妖界之大，妖精之多，成千上百万数没在妖管局登记纪录的妖兽随便失踪个几十隻也少有妖会注意，毕竟妖精好斗，也可能在什么情况不小心受伤死去，因此让这个机构的人有机可趁偷抓了不少从妖界跑出的小妖与灵兽作实验，但妖精的力量优于人类，确实很难捕猎！
    万家兄弟得知此事自然也想插足，有了钱之后，谁不想有健壮的体魄与寿命，甚至配合着成立生技公司掛羊头卖狗肉，自己试着抓妖精研究不说，一部份帮着隐藏那些实验，争取能更多参与大人物们团队研究的机会。梁丽也是在某次酒会听到万勇生技公司的隐密，留了心思。
    「万总，我可是隐约记得你提过那个地方出来的人，不论男女都是美貌惊人，气质也会与常人有所差别，我这不是刚好见到一个人很像是万总说的那个地方的人，就急着赶来跟您说嘛～不过…那人身边有个大律师，可不好接近了。」梁丽靠着万勇，一脸无辜说着最恶毒的话，她口中的人自然是前不久才见过的萧艾，既然计思行不肯让她获利，那么她找点麻烦又怎么了。
    万勇不以为然冷笑，律师怎么了，他手上养着的律师可不少，一个个不得听命行事，「呵，那我就看看那个律师有何能耐，你把那人资料交给我，我查清楚了自然有你的好处。」现在小妖精不好抓，能抓到一个可是可以实验狠久！
    梁丽娇声笑着，「那我就等万总的好消息囉～」想着萧艾的白净俊秀，那股乾净的气质是她所没有的，再者她年过三十，最讨厌这种天生丽质年轻貌美的人，看着她们沉沦堕落心理就是舒坦。
    万勇把梁丽交出来的资料传给手下，淫秽的目光在梁丽身上打量，抬起她的下巴，「来来来，现在先是我们两个的专属的时间。」
    「讨厌拉～万总，要对人家温柔点。」梁丽娇羞地欲就还推。
    计思行与萧艾却不知危险逼近。
    这几日仍旧过着偽小情侣的同居生活。
    谢士哲一踏进办公室见计思行若有所思，他挖苦道，「计大律，你这副深沉模样…我还以为这周苦哈哈加班的是你！你说说看我都帮你接了几个案子！」
    计思行耸耸肩说，「我听说的可是你接了不少大案，费用很可观，该请客了。」
    「我为了你接下案子尽心尽力不说，你连句感谢没有就算了，还要苦毒我剥削我……」谢士哲夸张地哀嚎一声倒退几步，抹着隐形的泪水。
    「是，你能者多劳，接下来还是继续麻烦你。」计思行凉凉丢出一句。
    「当你伙伴真是命苦！对了，歹徒到现在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吗？」谢士哲收起玩闹关切问着。
    「没有。」计思行怀疑警方办案能力，这么多天竟然没点消息。
    谢士哲想了会儿，「这就奇怪了，我翻了资料，近期案件都解决的很顺利没有异常，你说会不会是前事务所的客户知道你在这边之后才开始下手？」
    「机率不大，有心报復的人会等那么久吗？再说我搬来这里没多久，应该也是最近接手的客户。」计思行反驳他的说法，还是认为三个月之内案子的可能性较大。
    「行吧，你多小心，我会继续注意。」事务所出了这种事，都可能造成人心浮动，毕竟谁都不想被歹徒盯上，谢士哲也希望快点解决。
    计思行点头，打算等会再追问警方那边，平时配合挺好也不至于会拖案子，就是可能遇上什么困难，他得去了解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对了，那个梁丽最近没来了？」谢士哲有些幸灾乐祸坏笑。
    计思行眼神冷冷飞瞟他一眼，「你对她这么有兴趣，不如之后交给你接待吧，毕竟事务所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这大股东应该也是他的合作对象。」
    「别闹了，她简直蜘蛛精转世，缠上就不放手，我不想英年早逝。」谢士哲举双手投降，开开玩笑可以，他才不想惹麻烦，摸着下巴建议，「不过你就是没个对象。否则正宫出场气势一来，哪还会让梁丽老自认自己有机会在那边作妖。」
    计思行一脸看着三姑六婆的眼神看向谢士哲，「你想改行媒婆？年纪到了？」
    谢士哲白眼一番，完全不顾他美形俊男的形象，「对了，最近来打听广告的公司越来越多，虽然没有太出格的行为，但有家公司我感觉不对。」
    计思行挑眉，「哦怎么说？?
    「万盛地產，听过吗？」
    计思行想了会点头，万盛在律师界也算小有名气，万盛两位兄弟董事不是乾乾净净的白手起家，背景如何不说，檯面下眾人皆知那可是从黑强制洗白的狠脚色，「他们也来？」
    「所以这不是奇怪吗？一家成立二十几年地產公司有必要来争取这种公益广告，我问了也没传出他们想进军广告宣传业，再说他们的底子你我都清楚，总之不是好相予的。」谢士哲脸上的嫌弃明显一点都不遮掩，他极度痛恨这种以黑起家的人，也是这性格才让他走向律师工作，有那么一点想打抱不平的中二气质。
    计思行眉头皱起，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事务所还小，更不想去摊上这种不择手段的公司，「我会注意，我也问问我家人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放心吧，我也会回去问问我几个朋友，我谅万盛也不敢对我们下黑手，估计是想增加洗白的效果才希望能插手官方的公益广告，这根本就是漂白！」谢士哲冷笑，他富二代圈子的发小各个都小有来头，没点背景都不好意思出来开公司，万盛想惹事最好眼睛睁大点。
    不说谢士哲，就是计思行家的法界背景也不是好惹。
    两人交换了最近的讯息后便各自忙着工作。
    下了班，计思行鬼使神差脚步一转往饮料店走去，其实事务距离店家不远，突然想起前几天萧艾说过那条路上有家广氏烧腊餐馆很好吃。
    走不到几分鐘，已经能瞧见的招牌，离了点距离停下，目光望向柜台处，萧艾脸上带着靦腆笑容，帮忙另一位同事招呼排队的客人，计思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他工作模样。
    等了会儿，他顽皮念头一闪，走过去加入排队人群，过了六个人轮到他。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萧艾职业问候还未说完，兔兔瞪大圆眸一脸怔愣望着站在眼前的男人。
    「两杯珍珠奶绿，少糖不加冰。」计思行若无其事点了饮料。
    「呃……计…大哥……」萧艾突然结巴，好惊喜好意外。
    一旁刘欣欣见他支吾半天，纳闷地暗地拍了拍他，怕萧艾的内向社恐发作，小声提醒她，「小艾要不要我帮忙。」
    「啊？噢……不用，谢谢欣姊。」萧艾回神，兔兔有些恼地偷偷瞪了眼计思行一眼，都怪计大哥突然出现害他吓到了。
    「咳，两杯珍珠奶绿，少糖不加冰。」计思行咳了声有些好笑，萧艾害羞的模样太有趣，他正经八百好心覆述一次。
    「这位客人170元，收您现金，请请在旁边稍等。」萧艾一副我不认识你，眼前就是萝卜的样子，恢復正常的接待。
    计思行有种恶作剧得逞的乐趣，付了钱接过发票，在店外桌椅落坐，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萧艾。
    计大哥要等他下班吗？萧艾偷覷了他一眼，见计思行朝他点点头轻笑。
    萧艾：兔兔有点小高兴。
    计思行见他的表情全写在脸上，暗自好笑。
    又过去半个鐘头到交班时间，萧艾快速地跟同事结帐、核帐，然后拎着包奔向计思行身旁，小脸红扑扑地，「计大哥，你怎么会来，等很久了吧…」
    「不久，我刚好想到你说的那间烧腊店，顺路过来我们一起去买。」计思行起身，拿起桌上刚买的饮料。
    萧艾开心的点头。

 第十六回 歹徒又来！

    万勇翻着助理送来的资料，上面是萧艾的生平与照片，甚至还有躲在工作饮料店对面偷拍的，他满脸兴奋，不会错的！这种气质跟样貌，多半是妖界出来的，人类学不来那股味道！
    他兴致高昂将萧艾照片翻来覆去看着，不知道这小妖精是几年的妖怪，跟脚越厉害能量越讲，希望能带给他更多好处，他可以考虑让他不要那么痛苦。
    看着萧艾白净靦腆的样貌，男女不忌的万勇甚至想着在实验前应该好好疼爱他！否则不可惜了这副白嫩的身体。
    拿出手机打给猫狗抓捕小队，这是他私设同样掛羊头卖狗肉的队伍，里面人员都是私聘的保鑣，对外是帮助社区处理流浪猫狗，私下当然是专门抓小妖精用的。
    交代好萧艾的讯息，万勇等着小妖到手的那刻。
    越想越兴奋，万勇再拨了个电话出去，「去把娜娜找过来。」他现在满腹火热想发洩。
    在饮料店上班的萧艾突然浑身恶寒，毛毛炸的直立立的半天缓和不了！
    萧艾：是谁在想着害他！
    萧艾皱着眉头看像店外，没发现奇怪的情况。
    最近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带着恶意的人一个个冒出来，还都隐藏在暗中抓也抓不到，气死兔兔！
    萧艾心里有事，便有些放空的搅拌着手上的饮料。
    刘欣欣一脸好奇想问又怕萧艾害羞，暗中看了他好几眼，这时刚好没有客人忍不住还是漫步移到萧艾旁，小声问着：「小艾，那天那个男人是谁啊？不会是…男朋友吧？」
    「嗄，不是啦…」萧艾轻轻摇着头，想起那日计大哥特地来接他下班，又是惊吓又是惊喜，没忍住呵呵笑了起来。
    「喂～还说不是！你看看你这小脸还红了！」刘欣欣两手轻轻捏住萧艾的脸颊取笑着。
    萧艾傻笑着揉揉脸，「欣姊，你别笑我了…其实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没有想那么多的。」
    「俗话说的好，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你那天一眼中满满专注看着他，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多想了。」刘欣欣温柔一笑，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能有好的对象也替他高兴啊！
    「对了，那天见他西装笔挺的菁英模样，应该是满不错的工作吧？」刘欣欣关切问着，婚后的她再清楚不过柴米油盐可能引发的问题，也不怪她想的现实。
    萧艾点点头，语气藏不住崇拜，「他是律师，很厉害喔！还自己开事务所！」
    「哎呀！难怪我老觉得那天看到人就有股很强的气场，可不是一般小年轻，这样能力跟工作真挺好，你喜欢的话可得把握。」刘欣欣满是欣慰，很好！弟弟的对象基本条件优质，起码能好好照顾人吧。
    萧艾有点害羞，兔兔都想鑽洞躲起来，「欣姊你别再说了…」怎么最近都被人误会跟计大哥是这种关係…他们在旁人看来是这样吗？
    电话响起，他藉机避开刘欣欣好奇的眼神，急忙走过去接起，「喂，小幸运饮料店您好。」
    「好…外送…那我复述一遍，乌龙奶茶去冰、春茶qq椰果去冰、冰珍珠奶绿少糖、热黑糖qq奶茶…，总共8杯对吗？…请问地址是？嗯…计谢联合律师事务所？」萧艾纪录的手一顿，律师事务所？那不是计大哥那里吗！
    「对…这样就可以了，大约30分鐘内送到，谢谢您订购，再见。」萧艾掛上电话，接着开始照订单製作。
    刘欣欣看了眼订单也开始动作帮忙，等做好后萧艾装到外送箱内，「欣姊，我去外送了店里先交给你，记得不要搬重物！
    「放心，我知道。」
    萧艾将包放到店里的外送车上，「那我先去囉。」
    照着熟悉的地址来到事务所楼下，萧艾还顺便在路上观察了有无可疑对象，毕竟泼漆人到现在没个下文。
    搭了电梯上楼，按下门铃，「你好，饮料外送。」
    门拉开，李明暉拿着钱出来付款，柳佳琪已经快步抢在前头。
    「你好～小哥哥。」柳佳琪满脸开心，叫了好几次外送都没遇到这个堪比谢律顏质的店员，终于等到了。
    萧艾好奇看着她，这女生好开心的样子呀！这么喜欢店里的饮料吗？真好！是个好客人！
    李明暉望着眼前肌肤白净到快发光的男孩，太年轻了简直像高中生！刚才事务所里已经为了顏质类型、高低、喜好经过一番激烈辩论，他暗自想，这大概就是男女都可以接受的高顏质但乾净无害的类型吧！
    此时，一道人影快步走近。
    谢士哲带着好奇、好胜站定在萧艾身前一脸直盯着打量。
    萧艾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兔兔小小退了两步，怔愣望着眼前高大帅气的男人，干嘛？！难道发现他是妖？
    毕竟妖精大概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修练感与妖味，除非大妖，否则一般很难彻底隐藏住，但也要对方是妖精才能做到，这个人看着也不像是同类，萧艾虽然警惕但也带着也好奇打量，暗暗摇头，确实不是妖。
    谢士哲太好奇了！
    仔细审视眼前这个小朋友，年纪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皮肤白皙，身型纤细但却不单薄，穿着工作制服都像穿着订製一样，怎么那么好看！白净的小脸有点惊慌但是皮肤完全见不到一点毛孔瑕疵，他只想到一个字。
    嫩！太嫩了！
    还有那一身甚少在常人身上见到的气质，纯粹洁净，不是年少未出社会不知世事的单纯，就像是…像是世外桃源、遗世而立的人…
    不愧是可以跟他美貌相提并论的角色！
    谢士哲认同完顏质暗地点点头，看着因为自己太过唐突有些惊愕的人，语气带着抱歉哈哈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就是听同事说有个小哥哥长相很高级，就是好奇。」
    萧艾瞪着圆眼，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人好奇怪，因为长相吗？
    计思行听到外头的声音知道是萧艾送了饮料过来，他快步走出办公室，看见一群人围着萧艾，真是被这些人气得，就怕惹得性格内向怕生的萧艾想逃跑了，「你们别吓到他。」
    萧艾看见救星，默默移动脚步靠近，「计大哥…」
    计思行眼神递去安慰，「他们就是一群搞笑的，没事。」
    谢士哲发现新大陆，狐疑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哦！你们认识？」
    李明暉、柳佳琪等助理更是一脸八卦，冒着被扣薪水的危险杵在原地不想离开，就差点没拿瓜子出来啃了！计律师的瓜，百年难得一吃！
    计思行瞧了眼萧艾，看着他眼里的信任，知道说开身分可以，这才开口说：「我也没想到那么巧跟萧艾是邻居，刚好住在楼下楼上，这次发生泼漆事件也是萧艾代我受过，歹徒搞错楼层还让他受了不少惊吓，你们别再吓到他。」
    「哇…」眾人齐声惊呼。
    然后几道目光瞬间盯着萧艾，像是看着什么史前惊奇，确实也是够惊吓神奇，毕竟计律师刚开始可是抱怨过他楼上邻居扰民事件，没想到不打不相识，两人现在看起来感情进展的很…温馨。
    眾人再次齐齐抖了抖，毕竟温馨这词用在计律身上就是有那么点违和，不过看着萧艾那乖巧乾净又好看的样子，好像又能理解计律了。
    谢士哲暗讚，不愧是他的好兄弟计大律师，这就所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直接拐个白净小可爱入门，厉害！
    尤其最近计思行为了歹徒奔跑，担心邻居…还得提早下班减少案子分配，都是为了这个小朋友，绝对有情况！
    计思行无视谢士哲频频投来的目光，忍着白眼。
    「你好，我是谢……呃…放手！你要勒死我了！」谢士哲眼睛一转，正打算朝萧艾自我介绍一番，衣领就传来一阵强大拉力，他被扯着往后退了几步猛咳嗽。
    计思行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这傢伙！
    萧艾看着他们打闹，同事之间感情真好，心里也替计大哥高兴，他想了想，微微从计思行旁踏出一步，大概就一隻脚的距离，真的很微距。
    「你们好，我是萧艾。」看着饮料，又继续说：「我在小幸运饮料店工作，之前也有来外送过，谢谢你们喜欢，但是我不能待太久，得回去上班了。」
    「啊，你好你好。」眾人回。
    「小哥哥下次有时间再过来这里玩呀！」这是柳佳琪。
    「是啊是啊。」
    萧艾抿着嘴靦腆笑着点点头。
    「快回去吧，别耽误你的时间，路上小心点。」计思行陪着他走出门外交代了句。
    萧艾举起手臂握着拳头展现肌肉，「我没问题的。计大哥今天想吃什么？我下班先去超市一趟。」
    「我选不出来，你煮的都很好吃，简单煮几样就好，别太多菜，」计思行现在知道为什么老说抓住他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因为胃是通往幸福的大门，他彻底被抓死死，赶都赶不走了。
    萧艾笑弯了眼，轻轻点头，拿起外送箱离开，「我先走了，计大哥再见。」举起爪子小小挥了挥往电梯走去。
    计思行转身回到办公室，引得眾人八卦目光，谢士哲更是满脸窃笑跟在后头，嘴里还不停嘖嘖作响。
    萧艾拿着钥匙回到计思行的住处。
    上楼前还在邮箱取了包裹，他放到桌上准备先去处理晚餐。
    等过了一会，差不多备好菜，他才走出来整理桌面，想到刚才领的包裹，一个大概a4大小牛皮纸袋。
    「奇怪，上面没地址…还没有邮戳…」萧艾疑惑翻着，光是拿着就有股不好的感觉，本想帮计思行放到书桌上，却没发现纸袋封口不稳，掉出好几张照片在地板。
    蹲下一边捡起不经意一看。
    萧艾生气了！然后是一股后怕。
    背脊窜起毛骨悚然的恶寒，照片主角就是计大哥，而吓人的是，照片上点点红跡，彷彿染血般充斥浓厚的警告意味。
    这是上次泼漆的后续！
    兔兔怒！
    好半晌，萧艾才平静下来，作了几次深呼吸，拿起一张张诡异的照片，放回纸袋中，这是可以交给警察的证据。
    想着计思行也快下班，便不打算现在联络他，怕打扰他工作，但计大哥说过一有事情一定要马上连络他，犹豫没一会拿出手机，拨出号码。
    果不其然，计思行在电话那头先是紧张的问着萧艾有没有受到伤害，了解情况后让他先安心，让他先在家不要出门不开门，说了马上回来就掛了电话，再掛上电话前隐约还能听到他低咒了声。
    没错，计思行恼的是每次都是萧艾先受到惊吓，他是事后才得知，好像每次都晚一步没有抢在前头保护好他的懊恼。
    萧艾乖巧地待在屋内，将晚饭准备好，不到十分鐘，门口传来钥匙声。
    计思行一路跑百米的速度冲回住处，踏进屋内先扫视了一圈，他自责地叹口气，猛地将萧艾扯进怀里，「你没事就好……」
    萧艾怔愣让他抱个满怀，垂在身侧的双手轻轻覆上他精实宽厚的背。
    「计大哥……」适才生气过后的后怕，对计思行的担心，都在这一声叫唤溢出。
    计思行听着他略带轻颤的声音低声安抚，「我在，别怕……对不起，让你因为我遇到这种事…」
    萧艾埋在他肩上轻轻摇头，他是害怕的，就像计大哥担心他一样，他更担心计大哥，自己每天总是会找时间去附近绕几圈意图能早一步找到歹徒，这样计大哥就安全了，毕竟他是妖，没那么容易受伤的，再找到计大哥这个恩人那刻，他就说过馀生，他要护着计大哥，他不会让他受伤的。
    而今天的拥抱，计大哥紧紧箍住自己的双手，似乎也带着一丝丝颤抖，他感受到了计大哥想保护自己、害怕自己因此受伤的心情。
    萧艾能听到计思行胸腔传出来的猛烈心跳声，那是紧张、担忧还有内疚的情绪，他低声安慰，「计大哥我没事的，我不怕这些，你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相信我们会尽快抓到坏人…」
    「嗯…」计思行闷着应了句，他在事务所接到萧艾的电话时甚至感觉心脏漏跳几拍，满脑子都是歹徒隐藏在住处伺机而动的画面，紧急转告谢士哲一句话就跑了回来。
    等两人平静了点，计思行才问道，「东西在哪？」
    萧艾转身拿起沙发上的牛皮纸袋递给他。
    计思行将照片倒出，眸底一瞬冰冷，一张张翻过所有的照片，他在其中发现有萧艾的身影，「混帐！」
    萧艾也有些惊讶看着照片，他刚才并没注意到自己也成了照片中的对象，「计大哥，那都是我们出入大楼的照片，歹徒可能真的躲在附近监视我们……」兔兔越想越气，居然都没发现！
    「或许近日来我们两人同进同出次数太多，歹徒发现我们两人熟识，待会我们先到警局备案。」计思行铁色铁青，颊上绷紧的肌肉显示他高涨的怒意，他必定揪出兇手，彻底让对方瞭解什么事是不能做的！竟把萧艾当成报復对象之一是他所不能忍，真该死！
    两人来到了上次红漆事件报案的警局，计思行找到之前承办的员警再次作了笔录，听完警察的说词，他实在无法继续和顏悦色说话。
    「事情过了这么久，至今毫无一点线索，这么多监视器拍不到一个有效的画面，警察也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跡？」计思行沉着嗓质问。
    「计先生，这个犯人非常狡猾，拍到的画面都是没办法辨认长相，根据外型推测，我们除了贴出协寻公告也尽力搜索，办案真的不是短时间解决的啊…」年轻警察也是很烦恼，最近花了那么多时间排查，他们也是加班的加班、在外地巡逻的每天照三餐走一趟，可就是没发现异常。
    「咦？这不是计大律吗？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一位有点中年发福的警察从办公室走道出来，他惊疑地望着计思行。
    「所长！」小员警们全部回头一声敬称。
    「张所长，我是来报案的，难不成到警局来喝茶聊天吗？」计思行没好气挑眉，这所长可是老熟人。
    「报案！小陈，怎么回事？」张所长目光倏地严厉起来。
    那位承办计思行案子的年轻员警让所长一瞪，马上屁股离席，带着资料向所长汇报。
    张所长听完，也是暗自头痛，怎么就那么刚好歹徒提着灯笼找死去招惹这尊大神！
    「计大律，你放心，这案子我一定会盯紧，争取尽快给你个交代。」张所长哀叹一声倒霉，他姿态放低说着，大家都熟人，再说计思行改行当民事律师前是警局时常配合的刑案律师，那可真是一个难相处。
    计思行暗恼，他早先竟然忘记先找所长，虽然不是想对警察施压，只是希望透过熟人关係能提高效率，但又禁不住暗骂自己是不是最近恋爱脑，脑子都不够警惕灵光，相信有所长压力，案子应该能更有进展，他语气也缓和不少，「那就麻烦张所长了，有消息马上通知我，谢谢。」
    离开警局，返回住处。
    萧艾看着计思行脸色紧绷，情绪似乎还是不太好，轻轻拉着他的衣角一处，「计大哥，别为了讨厌的坏人生气，再说我们也要好好吃饭才有好的身体面对困难挑战…哎呀！饭菜都凉了，我先去热热。」
    「好，我来帮忙。」计思行脸色缓和，大手轻揉他的头发。
    他只是太害怕了，怕萧艾真的因他受害，看来他不能枯等警察的帮助，应该再找找人帮忙。

 第十七 回 萧艾被绑架？

    计思行说到做到，他找上长期合作的私家侦探老胡，一个退休的前资深老警察局长开的服务社，时常帮忙警方及法界找寻重要证据，手下很多退役士兵与警察，经验丰富可以算是地下警察局了。
    当然侦探费用所费也不貲，毕竟有些退役士兵或警察可能是因为受伤或其他身体因素不愿转文职或不得不退休才加入这个服务社，因此服务社为了养这些高手员工，享受这些员工的警侦能力，自要付出高额代价，不是大事件大案子，计思行一般也甚少动用。
    相信让老胡派人帮忙找，他能派出最适合的人去处理，计思行想得更多，如果只是针对他，为什么不直接道事务所找他！
    不论是泼漆、照片警告，放到事务所更直观更具备压力，甚至会传出更多谣言影响事务所的名誉。住家虽然是私人地方，谁都不愿意被外人打扰，但可能的外来因素太多了，也许邮件掉了、也许像这次歹徒搞错楼层，或者被邻居发现？
    这各种情况无法预测的的原因，到底为什么让歹徒契而不捨！分析初次的泼漆事件最可能是一个愤怒与衝动而选择，可后续却在警方这里完全找不到歹徒与可疑对象，歹徒也没再出现，或许是在谋划其他阴谋！
    近日的照片警告，很明显不只是愤怒，带着明显报復目的与对象，甚至想含括与他有关的人，萧艾，这已经很不对劲，为什么是他的邻居？歹徒又如何认定邻居与他就有影响力？如果真要报復找他的家人不是更做到威胁他的具体效果！
    当然让他產生怀疑也是有原因的，就是事务所因为参加了政府官方规画的公益广告，一系列法律普及广告与宣传活动，自从获得了这个名额，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想请客、搭话，诸如梁丽这种人，近日还有万盛集团这个大地產公司竟然都试图接触公司的人！
    总之，时间越久，计思行越发感觉这次案件的疑点。
    这个疑惑在谢士哲带来的消息后，引发他内心的不安。
    谢士哲因为不喜万盛集团，因此回去找发小瞭解这个公司最近的动向，其中一个发小说曾经因为万盛有人来接触他，跟他说些奇怪的话，自己去调查之后知道是在某个层面比较隐密的传说，也不能说是传说，应该说是不能说的秘密，也就是人妖共处的世界。
    关于这个谢士哲也曾听过，毕竟他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世族，但到没有特别想去接触，也就是保持和平共处的原则。
    发小的说法是万盛知道有人在研究妖界、妖怪，希望能有接引人让他们有机会深入踏进那个圈子，发小因为是医药背景的世家，与妖界的接触相较谢士哲来说更多，有些失传的医学研究等与妖怪有所联络而家族曾经合作。发小打听来的消息是，万盛不像是想研究医药而成立生技公司，他们像是想研究妖怪本身，甚至许多问话都去深思都奇怪的围绕在妖怪的能力方面。
    谢士哲将资料拿给计思行看解释了一番后，「总之，我的发小他们婉拒了万盛之后，万盛目前还是靠着自己成立的生技公司在做研究，但发小也不清楚它们真正在研究什么。」
    计思行瞪着资料，万盛果然不简单，那个阶层才能得知的消息，一个黑道背景的公司竟然也接触到还深入了，「你说的那个世界我也有所耳闻，现在首先让事务所发函直接拒绝万盛，避免他们再用这个藉口接触我们，另外这个消息我会找人转达给官方，后续让官方去注意。」
    谢士哲点头，他也是这么想，「放心，这件事我也会去转达，提醒那些人注意这家公司的异相。」他顿了一会皱着眉头又说：「但因为查万盛，我也有其他发现，你还记得你让我将事务所固定的社会回馈有一部分拨到一家孤儿所的事情吧。」
    计思行一愣，闻言不禁眼神有些冷，他当然记得，这是他之前答应萧艾，希望也能为他成长地方付出一份力量，「不顺利？发生什么事？万盛怎么会跟孤儿院有关係…」
    「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两家完全没关係的地方，我在拨款后特地过去现场查看，打算了解他们有没有其他需要，你猜猜我看到谁？！」谢士哲想到当日，他语气就惊讶不已还带着嘲讽的冷笑，「我看到万盛董事长最受信任最得力的秘书也去孤儿所，甚至说想要了解孤儿院以便捐款服务？！哈，他还想做慈善？」
    「他们也去了？应该不是单纯为了洗白，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计思行沉着脸想不透，万盛竟然会去孤儿院，为什么？而且近日万盛竟然密切出现在他们周遭，绝对不是偶然…
    「我也不认为只是洗白，毕竟可捐款的孤儿院那么多间，非得跨区大老远去到那里？」谢士哲认同的说着，语气还是那么不以为然，「总之，我相信其中肯定有我们没发现的猫腻，但就以万盛这种公司行事准则来看，除非利益又有何可以驱使他！」
    「利益…」计思行看着资料，脑子快速运作，泼漆、照片、孤儿院、万盛、广告、萧艾…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我差点怀疑万盛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监视了！我会继续查，你那边也找人探听看有什么新消息。」谢士哲将资料收起，等会要销毁，这可不能流落出去，毕竟对一般人的衝击太大了。
    「放心，我等会联系让老胡增加暗中调查万盛这事。」计思行点头，他必须把所有危机因子排除，何况万盛本来就不是善者。
    这些事情他暂时不打算告诉萧艾，考期快到了，萧艾最近念书念得不可开交，已经因为自己受到多次惊吓，计思行真的不想再增加他的烦恼与担心。
    连着几日，萧艾过着住处、工作饮料店两点一线的日子，剩下的时间都抱着书专心复习。
    计思行见他考试压力重，连晚餐都让萧艾别费心思，可萧艾保证尽量简单，一来也怕外送营养不足，计思行只好到处找健康餐厅减少萧艾负担，晚上有时间经常帮着他复习考题，陪着啃书。
    终于到了考试那天，计思行特地在中午找了时间外出，到考场看望萧艾，约了他吃饭。
    「这家简餐满好吃的也不油腻，刚好补充你下午需要的能量，这里包厢也不会赶时间，你等会小睡一下补个精神。」计思行看着萧艾有些疲惫的神情关切说着。
    萧艾扬起脸笑笑听话的吃着饭，「计大哥这里的餐真的满好吃的！不过你还特地跑来陪我，不是影响你工作…」
    「没事，最近案子时间安排的比较优裕。小孩子别担心这种事，你把考试搞定就行。」计思行摇头，就怕萧艾老是怕麻烦自己。
    「计大哥才是别担心我，我没那么累，就是还在想考题…」萧艾嚥下嘴里的饭说着。
    「考试完了就别想考过的问题，专心下一科考题就好，也别急着去对答案影响情绪，考完我在带你出去散散心。」计思行一副奖励小孩子的口气惹的萧艾笑出声。
    「不想去吗？只要两天一夜，我想你工作应该也比较好调班，日期你来定。」计思行也是私心，就想带着他出去玩玩，也安抚一下最近的麻烦事带来的紧张。
    萧艾惊喜，「真的？那我们要去哪里玩？」除了以前大学时跟着同学参加校外旅行之外，他自己真的没想过要到哪去旅游，毕竟事情太多了。
    「先保密。」计思行笑着不语。
    萧艾嘟着嘴，但还是藏不住开心的心情，「那我再看看哪天可以调班休假。」
    计思行笑着揉着他的头发轻声说着，「好，快多吃点。」
    连着几天奋战，终于到了考试结束最后一天。
    这些考试时间每天昏天暗地只剩写写写！甩了甩写字写到麻痺的手，兔兔真的觉得人类的这种考试制度好可怕！
    萧艾出了考场，搭着公车返回住处，虽然有些疲惫，但精神亢奋又开心。
    今天是跟计大哥约好出游的日子，因为调班最后结果就是今明二日，刚好考试本来就得请假，但结束的早，可以下午直接搭车旅游，也不白费今日的休假日，他得快点回家整理一下准备出门了。
    他接了计思行的电话，知道他结束今天上午最后的諮询客人后，现在已经离开事务所，回自家住处去开车，两人约定一鐘头之后在楼下碰面。
    萧艾简单洗了个澡，洗去考场的疲惫，换上准备好的衣服，挑了件深蓝色的合身牛仔裤搭配，依旧是他一贯简单的帽t、牛仔裤轻装，可那白皙的肌肤与一双长腿还是非常引人注意。
    瞧了下时间差不多，最后站在镜子前，薄厚适中微翘的嘴角带着笑，萧艾带上他准备好在路上的小点心，拎起行李准备下楼等计思行到来。
    出了大楼，萧艾推着行李准备走到旁边路口好停车处，与迎面而来的一位妇女擦身而过。
    妇女在经过他时脚步略微缓，然后瞧了萧艾一眼，她一手拎着提包，一手紧紧捏着。
    萧艾瞧了她一眼没多做反应，但兔兔毛毛却有点炸！
    这通常是妖精提醒自己的下意识直觉行为，忍着回头的举动暗自紧惕。
    妇女在这条路上来回走了几次，彷彿在找人或是找地址似，最后慢慢走向萧艾，她状若迷惑开口问着：「你好，请问你是住这附近吗？我想找个地址但是…」
    萧艾抬头静静看着她，妇女脸色很僵硬，眼神不断左右张望，非常慌张的模样，就看看这个人想做什么，他不动声色冷静回答，「你要找的地址是要我帮忙吗？」
    正面相对，他更加确定自己在泼漆事件后，住家跟事务所附近都没见过这个人。
    「哦…不好意思打扰你，方便的话请你看看。」妇女将写着地址的纸条地上，像是真的只是问路。
    萧艾低头看了眼上面写的地址，瞳孔一缩，这是计大哥家！果然他就直觉这个人有问题！
    「这个地址就在前面第二间大楼进去就可以，你是来探亲还是找朋友？」萧艾不动声色问着，他等着，如果妇女只要作出奇怪的举动就准备制伏她报警。
    妇女僵硬的脸色似乎露出一点点笑，却比刚才不笑更阴沉，她低低笑了声：「原来是这里，我刚刚就是不确定…对了，我姓苏，其实是计律师的客户，我听说他住在这里，有事情想找他。」
    「你找计律师怎么不去事务所？怎么会知道他住这里？」即便她自爆家门，萧艾仍然警惕，故意问道。
    「其实我是有在他的事务所委託案子，这不是刚好因为有些资料急着要交给他，可是我刚才去了事务所，听说计律师休假…但事情太急了，我也是听事务所的人告诉可以来这里找他，你…知道计律师应该是认识他吧？」苏妇解释。
    萧艾这下肯定这个人是清楚认识计大哥与自己，但是等会计大哥就要开车过来，既然他也被当成目标，他想藉机引开这个不知道有何企图的人，便说：「对啊！我是他的邻居，可是我听说计律师去旅游这几天都不在，不然苏小姐你要不把资料先拿去事务所暂时放着？」这是兔兔最后的劝告了，只要她不伤害计大哥，都可以回头的。
    苏妇女瞥了下錶犹疑，「这…我也不方便再回去，我等会还有急事，我…要赶着去搭飞机，还是这位先生你既然认识计律师又是他邻居，我把资料交给你，麻烦请你代为转交好吗？我真的时间太赶了…」
    兔兔叹气，说实在这个人的演技很差，说话不时顿住、神情又不安定，何况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把要给律师的重要资料让陌生人转交吧！但是萧艾还是装着迟疑了一会后答应，「好，我可以帮忙转交。」
    或许是萧艾看上去太过年轻无害，苏妇却真实地松了口气认为一切顺利，继续她的目的，「那真是谢谢你，否则我可敢不上飞机又得耽误其他事情…不过我资料放在车上，东西很多太重我一个人也拿不动，我车子就停在前面，能不能麻烦你跟我到车子拿资料，真是不好意思…」
    「好啊，那走吧。」萧艾暗地吐嘲，这一切理由都太假了！但兔兔对自己还是有点自信，虽然毛毛有点炸，但这个瘦弱的妇女毕竟是人类，兔兔不可能应对不了，答应后随着苏妇的走去。
    苏妇在前领着萧艾走向停车场，到了一台银色的轿车旁，她打开后车门让萧艾一眼就望见好几迭小山高的资料放在后座，似乎一切都如她所说只是转交资料。
    「那个…你没有袋子装这些纸不好拿吧！」萧艾仔细打量后座那些庞大资料，难道这些里面有陷阱？暗算？
    苏妇一脸懊恼，「哎呀，我光记得要给资料却没先装好，我记得后车箱有空箱子，能不能请你帮我拿到后座来，我先整理一下。」一边说着，手上一边忙着将后座资料放成堆。
    萧艾观察车子没有太多怪异处，便应了声往车箱走去，推起车盖，驀然，刚才还弯腰在后座一副努力整理的苏妇，突然快步衝到他身后。
    果然来了！萧艾等着她出手，却意外一个弱小的女人怎么会选择对一个成年男子出手，他不敢大意怕她带着武器。
    苏妇见萧艾转头，从口袋抓出那人交给她的一灌喷雾，猛的对着萧艾的脸狂喷。
    萧艾本以为是刀具，想退后却立刻闻到一股怪味，他不知道是什么，却觉得这味道好讨厌！兔兔不喜欢这味道！试图推该苏妇。
    苏妇看他还有抵抗，祈祷手上喷雾能起到那人说的作用，按着喷雾的手也不停。
    随着喷雾散漫，萧艾竟然意识有些混乱，怎么可能！连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这个味道有问题…
    苏妇见状，趁机一鼓作气用力将他推进车箱里，盖上车门，靠在车上猛喘着大气。
    好险，那人没说错！虽然喷雾她其实偷偷闻过，本以为是防狼喷雾，但没有任何奇怪反应，毕竟她也怕那人说的话是假的，再说她只想达到目的，并不是真的想害死人，只要能威胁到计律师就够了。
    本以为不会有太大效果，可没想到她闻了没事的东西却让萧艾失去行动力，看着手里的喷雾，苏妇有些惊疑不定。
    平缓了呼吸，趁着停车场没有人往来，快速上车离去。

 第十八回 事出原因到底是?

    萧艾意识仍然有些不清楚，头脑一阵阵晕眩。
    愣了一会，想起自己与苏妇的对峙，竟然一时不察被关到车厢了！
    兔兔惊恐！
    趴在原地没动作，利用妖本身敏锐的感觉探知周围，苏妇确实在前头开车。
    只是萧艾真的没想到自己一隻修练多年的兔精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妇女暗算，还放倒了！太丢兔脸了！
    他回去妖界要被笑上一百年吧…
    兔兔掩面想哭…
    但是那罐气体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闻到那个味道就那么不喜欢，还会对他產生这些作用，让他手脚完全使不上力气…
    萧艾禁不住怀疑，难道是专门针对妖精的？可是为什么…那个人目标不是律师吗？可现在看起来真的不能确定是来找他，还是来找计大哥，更何况她又怎么知道自己是妖精！
    兔兔这下真的非常惊恐！他什么时后暴露身分？要是被妖管局知道，自己可得受罚了…
    额头有些微的疼痛感，虽然妖精的体魄看上去连红都没红上一块，但痛感还是有的，他猜应该是被推进车厢时自己去撞上边板，他扁着嘴轻轻揉着有些痛的地方。
    接连的打击让萧艾很沮丧，心里又气又恼，兔兔太大意了…
    本以为是对计大哥抱有恶意的报復对象，应该是泼漆的歹徒，自认应该可以应对的，可现在这种情况…感觉车子还在行进中，不知道要带他去哪里，希望有机会逃跑…
    他真的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萧艾叹气，计大哥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他，可惜订好的饭店与餐厅，本来约好出游竟然发生这种事…
    兔兔委屈。
    摸到身上小包找手机，萧艾暗喜，还好背包一直背在身上，只不过行李箱只能盼望有好心人捡到…
    先连络计大哥！
    萧艾动作轻声从包里拿出手机，不想发出动静引得前面开车的妇女知道自己醒来，调低手机的光打了些讯息传出，还把自己手机定位开了，让计大哥可以确认他的位置。
    现在就等机会看能逃跑，或是计大哥带警察来了，但是他得试试看能不能恢復力气才行。
    稍前，计思行开着车来到住家大楼门前，没看到萧艾，他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却一直没接通。
    眼尖发现前面一个孤零零的行李箱，这是萧艾的没错，他昨天亲眼见萧艾整理好放在客厅。
    一股不好的预感…
    计思行下车走到行李箱旁，左右查看没有其他的痕跡，人也不知踪影，像是遗忘行李箱似的。
    看着手机拨出的号码还是没反应。
    计思行不想往那个方向猜测，但八成是出事。
    将行李拖回车上，计思行上车后闭上眼深深呼吸后睁开，已经没了出游的好兴致，剩下的是过往处理刑案法庭时那面瘫冷漠的神情。
    一次次的，那些人，真该死啊。
    突然收到萧艾传来的讯息，计思行松口气，至少确认他现在是安全的，现在离萧艾失踪距离不到一小时，歹徒应该也走不远，计思行将车直接开到警局，找上张所长，报警掳人，并且要求尽快调阅路口监视影像。
    那个躲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忍不住要现身了。
    由于是犯罪情节严重的掳人案，根据提供犯罪地点线索，张所长立刻派了警察处理监控，并且根据萧艾的讯息以及手机定位来查缉。
    随即计思行又连络上老胡，让他确认现在万盛，还有之前来接触广告的几家可疑公司，包括梁丽的公司，有没有异动。最后提醒谢士哲，近来事务所可能会有些可疑人物，让他多注意。
    计思行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在警局等待的时间彷彿度日如年。
    突地，手机传来一阵铃响，计思行看着已经等在旁边的警察立刻配合录音与定位追踪，他吸口气接起，「喂，哪位？」
    一道分不出男女经过变声掩饰的声音传出：「计大律师别来无恙，放心吧，你朋友现在很安全，如果你还想他没事，就听我的指示到这座山上来。」
    「你是谁？红漆和照片的犯人是你吧？我计思行自认奉公守法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件经手的案子，你最好确保他没事，少了一根汗毛我都会百倍奉还。」计思行听到对方有恃无恐的语气脸色阴沉，他配合着警方的要求拉长说话时间确认定位无误。
    「闭嘴！你不过就是个无良律师！我是谁你来了自然会知道，不要拖时间，地址是……一个鐘头内还不出现，或是看到警察，我就让他死！」对方似乎被激怒，禁不住破口大骂。
    「你找无关的人威胁，是害怕我？还是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假正义，也只能像阴沟的老鼠用这种方式，放心！我会去！」计思行一说完对方立刻掛电话，他脸色铁青，目光冰冷看着已结束通话的手机。
    该死！他明明想保护萧艾，却还是让他因为自己被歹徒绑架…
    计思行忿然地搥了下墙壁，他深吸了几口气，律师的经验让他很快冷静下来，转头看着警方，「有结果吗？」
    警方看着分析出来的定位资料：「没错，地点确实往山上的路，但还在行进中，我们会反覆查证萧先生的手机定位，配合在附近埋伏。他没有求财不要赎金这很危险，歹徒可能就是带着极大的报復心态，你先跟我们去准备。」
    计思行忍着焦急，配合警方动作和安排，在限定时间内前往歹徒指定的山上，一路上他心急如焚，脑子控制不住想着萧艾是不是受到什么伤害，想到他靦腆内向只会乖乖笑着的脸，他有多害怕…
    每每想到此，计思行都想活撕了那些人。
    在时间内到达歹徒指定的地点，附近没有见到人影，计思行下车观察，知道歹徒肯定在某处看着他。
    驀然，喇叭声响起，后方一台银色轿车驶近，车窗贴上黑膜看不清理头，车子竟然没有停下却是示意他跟上，又开往更深处隐避的树丛间，计思行皱着眉头上车，随即踩下油门跟上，希望警察可别掉鍊子。
    行驶了一段路，对方停好车，计思行跟着下车。
    歹徒蒙着脸，看上去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是娇小，难道是女性？计思行看着有股熟悉感，冷着脸问：「萧艾呢？」
    「哼，想不到计大律师也有这么担心人的时候，放心吧！人现在是好好的，等下就看你的选择。」歹徒冷笑，看着计思行的目光满是恶意，「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不管你是谁，都是绑架犯。」计思行冷着脸。
    歹徒面具下的脸色一变，被犯人两个字激怒，「闭嘴！律师果然自私，我看你是不想他没事。你睁大眼看看我是谁！」说着把面具摘下，恶狠狠瞪着计思行。
    「竟然是你？」计思行眸底闪过一丝意外，他的客户苏妇，他确实没想过，甚至早早排除了此人的嫌疑。
    果然人心难测，在事务所那副唯唯诺诺，一心执念在孩子身上的母亲，竟然想不开选择这种方式报復他。
    「你们律师都是无情无义，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担心邻居，还让他住进你家里，原来冷血律师也有在乎的人，看到自己害了无辜的人，后悔吗！」苏妇内心有股得意，当日律师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还不是只能受她摆弄。
    瞧她一会儿面色耻笑一会儿又是生气地怒喊，计思行已经感觉她情绪不稳，再怎么心急，这种时候他必须先确认萧艾无事，「没看到他安全前我不想跟你废话。」
    「放心，人就在车上。」苏妇想了下，反正那人给的东西刚刚测试很有用，萧艾一闻到就失去行动力，他不担心人质跑掉，妇人走到后车箱处，拉开车箱门，快速拿出一次喷雾朝萧艾喷去，然后又拉又拖的将萧艾跩出来。
    萧艾早有警惕，虽然已经闭气，还是不免吸入一点散在空气中的味道，他微微睁眼适应光线，朝周围望去，见到计思行他怔愣了会，想动却发现自己身体仍然受到药物影响，手脚发软提不起力，只能先以眼神告知。
    「有没有受伤？」计思行神色着急双手紧握在侧，看苏妇那粗鲁的动作，还有萧艾踉蹌差点跌倒的模样，忍着上前揍人的衝动。
    「我没事，计大哥…」萧艾摇摇头，他实在很沮丧，没有先抓到歹徒还被掳走，看来歹徒是联络计大哥了，他不想被当成用来威胁计大哥的因素。
    多日相处，早让两人有些默契，计思行暗自点头，目光带着审视看向萧艾，确认他似乎身体很虚弱但并无大碍。
    此时萧艾更在意的是刚才在车子行进中，突然回想到幼时车祸前，有一次他差点被拐走好像也是今天这种情况，一个奇怪的味道让他短暂失去行为能力，只不过没这次那么厉害让他完全没力气，他当天很快就恢復，甚至是自己跑回家的。
    「够了！」苏妇看着两人不把她放在眼里怒吼，拿出一把锐利的小刀抵在萧艾细白纤细的颈子前。
    「住手！苏女士你不要一错在错！」计思行厉言遏阻。
    「计大律师，你害怕了？现在应该能感同身受，把小宝从我身边夺走，我会有多害怕、痛苦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帮我争取宝宝的监护权，我就放过他。」苏妇说着将刀子又往内缩了一点，紧紧贴着萧艾。
    「放过？苏女士你案子的问题点我一开始就挑明了，没有谋生能力，没办法比拟夫家的条件，你到底凭什么养小孩？靠着前夫的赡养费？连一成打赢官司的机率都没有。」计思行目光极冷瞪着刀子。
    「我会去工作，我有能力照顾他！」苏妇最不能接受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他一个失婚妇女难道就没有权利拥有自己的小孩？
    「做什么工作？比如以一个绑架犯身分吗？」计思行讥笑。
    「你别这样子讽刺我，别忘了他还在我手上！」苏妇尖声哭喊着。
    「我知道，所以你最好手拿稳，别抖，我会一件件跟你算。刚才说到第一点，现在来说第二点，那就是你太不瞭解律师一职，你竟然选择威胁律师？苏女士，如果小宝是你的命，那么你视若珍宝的未来正握在我掌心你清楚吗？我遵守法律，所以无法让你这种生存条件的女人得到监护权，但我可以蒐集你所有犯罪、不利于你的证据，让你连探视权都没有，因为你会被我送进牢里，小宝会有一个犯罪纪录的母亲。」计思行语气不紧不慢说着，他要打破苏妇的心理防线，眼看她脸色越发苍白。
    计思行冷笑继续：「这就受不了了？第三点，身为律师的我还可以去蒐集你前夫的问题，诸如他公司经营、又或者他在外面女人往来等等，这对我来说轻而易，那么可怜的小宝会不会因此得到一个暴怒不稳定的家庭？那个时候，还有谁会在意小宝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未来有没有好的环境念书？」计思行语气冰冷，说出的话彷彿恶魔之语，然后好整以暇望着苏妇，真以为律师好欺负！
    「闭嘴！闭嘴！你闭嘴！你这个无良律师，你们律师都可恶到极点，你敢害小宝！我、我现在就……就让他死！」苏妇听得心慌，她紧捉住萧艾这根救命稻草。
    「无良律师的标籤是你给我的，还都泼漆到我家大门，你认为一个律师真的会受你威胁？不，我甚至能加倍奉还到小宝身上。苏女士，我刚说的可能性有多高你应该明白，我只不过是个奉公守法的律师，希望你别逼我真的当成无良律师。」计思行嗤笑一声。
    「你、你难道不管他死活了？」苏妇色厉内荏恐吓着。
    「所以，苏女士，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计思行面无表情瞪着贴在萧艾颈项的那把利刃，隐约押出一丝血红，他的心宛如吊在空中，以他对人性以及苏妇的判断，她握刀的手颤抖不停，那不是杀人犯的手，只是困兽之斗，他要在心理层面制服她，刚才的言词说法已经让苏妇内心產生后悔与挣扎。
    「为什么你们都不帮我…」苏妇满脸是泪，无措地举着刀，如果她这样做反而害了小宝，那她到底在干嘛…
    「我曾经替你想过各种争取你与小宝相处的权利，是你自己放弃的，你一个口口声声说爱的母亲，自私选择用这种方式破坏小宝的生活与未来。难道你还要继续错下去？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相信警方会酌情办理。」计思行红脸唱完唱白脸。
    从头到尾安静扮演人质的萧艾也毫无一丝挣扎异动，他相信计大哥，而且他一直试图努力唤醒身体的力量。
    过了半晌，苏妇握着利刃的手无力垂下，是…她一直都知道计律师没错，谁都没错，错的是她前夫，是信任前夫的她，是想找个人洩恨报仇的自己。
    「计律师你说的对，像我这样什么事都办不成的女人还夸口要争取小宝监护权本就是可笑。是我认不清事实还怪罪到你身上，我会自首，只希望计律师高抬贵手放过小宝，前夫他虽然花心，但对小孩他是真心爱护，只要小宝能平安长大，我不求了…」苏妇苦笑着，她怕，她无法拿视如生命的小孩去赌，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不甘愿认命罢了。
    计思行心底一松，还好，他判断对了。
    快步上前扶起萧艾走回轿车，开了车门让他坐下，「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给你吃药？」
    萧艾摇摇头，皱着眉头，无法顾及计思行在场，有些是他想问清楚：「我没事计大哥，只是一直使不上力，我有些话想问她。」
    计思行疑惑，但还是点头，扶起萧艾走向瘫在一旁的苏妇。
    「苏女士，我想问你对我使用的是什么药物？」萧艾必须问清楚，他心底有很不好的想法，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靠近相关事物。
    苏妇一脸哀莫大于心死，面无表情看着萧艾并不想说话。
    「请你告诉我，你是在哪得到那些药物？买的？还是别人给你的？」萧艾语气有些焦急追问。
    计思行见苏妇不愿开口，又瞧萧艾似乎很需要那个答案，「苏女士，我可以不计前嫌尽量减轻你的罪，只要你能清楚交代萧艾的问题，包含警方待会的侦讯。」
    苏妇目光彷彿有了一丝亮光，楞楞看着计思行，「我…好。」
    她顿了下才继续说，「那个药是有人给我的，其实我泼漆后没有其他想法，我就是想发洩，但后来有人找上我，告诉我计律师其实可以给我更多帮助，还说他们有办法让计律师听话，但是要照他们的计画…」
    计思行与萧艾相覷，原来他们后来一直没找到泼漆歹徒，是因为歹徒的意图，苏妇本来就没有下一步。
    「什么计画？是谁跟你连络的？」计思行问。
    苏妇摇着头，「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只是把那些照片给我，指认谁是萧艾，让我把照片放到计律师的邮箱，他说这样会让你们恐慌，我…我其实那时候很怕，我不想…不想真的犯罪…」她其实都清楚自己做错了，但就像是被撒旦引诱，她甚至害怕那些人反过来对付她和小宝，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反抗，所以她听话…
    计思行转念已经明白苏妇的想法，很可悲但一样可恶，这女人始终自私只想到自己。
    「那药呢？」萧艾再次追问。
    计思行心里很疑惑，到底是甚么药物让萧艾这么紧张。
    「药是他们给的，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们策画的，但是他们没有任何人参与，只是让我用这个药可以让萧艾听话，我昨天偷偷喷着小心闻过，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也不是硫酸那种液体，但是…他们说这个对人类不会有影响…我今天才大胆的拿出来用…」苏妇说着目光带着疑问看向萧艾，她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而且对人类没有影响为什么对这个年轻人会有用？
    「你什么意思…」计思行一愣，看向萧艾逐渐苍白的小脸，他没听明白，这说法不是前后矛盾吗？
    萧艾确信，这真的是对付妖精的！他小时候就是遇上这个才差点被抓走，难道是一伙人？对方很指名道姓说是对付他，所以对方是要找他！
    警方这时已经从埋伏的地点过来，确认几人无视后，将苏妇带上警车，计思行载着萧艾一起到警局笔录，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计思行知道萧艾有事瞒着他，但刚才苏妇的说法太奇怪，对方似乎不只是针对自己，竟然利用苏妇想对付萧艾，为什么？一个无害刚毕业的大学生？
    萧艾偷偷观察计思行，看他在想事情，知道他產生了怀疑，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身分也不能随便告知，如果要说还要去妖管局登记。
    更重要的是那个药，还有…对方怎么确定自己是妖？萧艾想，结合幼时诱拐事件、车祸…会不会都是同一人所为，只是为了对付妖吗？
    车祸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父亲当年待过的公司，万盛地產，但萧艾一直以为是爸爸与公司的经济纠葛，如果不是这样，其实是因为他…万盛要找的是他吗？
    萧艾心惊，是他害死爸妈？

 第十九回 王？万？汪？是谁!

    计思行、萧艾跟着警察，还有被带上銬的苏妇，一同回到警察局里做笔录，萧艾逐渐恢復力气，虽然手脚还不是很利索，他仍然拒绝先去医院，毕竟妖精有自己的医院，他也打算要回妖管局报告今天的重要发现！
    那药物肯定是针对妖精的！有坏人要抓他们！
    计思行与萧艾在一辆车里，一路无话。两人没有对刚才苏妇说法產生的疑问继续讨论，或者说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回到警局后，因为是受害者，待遇也比较好，询问萧艾的警察姊姊语气间很是客气又温柔，从停车场监控也能看出萧艾与苏妇交谈过程，经过萧艾的还原，前因后果也终于釐清。
    「好了，这样就可以，请你在这边签个名，你在这里休息一下。」警察姊姊将资料整理好，用自己最温柔的口气说着，还帮他倒了杯温水拿了小饼乾，她真是怕自己吓到这个小可爱。
    「谢谢你。」萧艾乖巧接过小姊姊的餵食点心，他顿了下有些犹豫的开口，「我可以等苏女士作完笔录后跟她说些话吗？」
    警察姊姊迟疑着，「我不确定，我等会帮你问问。」
    萧艾感谢点点头。
    没多久，先等来了计思行，他轻轻在门上敲了下后推门而入，「萧艾，身体好点了吗？」不论刚才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萧艾不想说他也不想多问，更重要是他的身体。
    「我没事了，已经有力气了。」萧艾握了握手展示，让计思行放心。
    「笔录作完，我们可以先回去了，接下来交给警方就好。晚点我们去看个医生检查一下好吗？我还是怕有些后遗症…」计思行轻声说着不愿给他压力。
    萧艾摇摇头，目光紧紧看着他，「医院，可以晚一点去，计大哥，我…有些事情想问苏女士可以吗？」
    计思行愣了下，知道刚才跟苏妇的对谈没结束，他低声问：「我…可以在场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萧艾不愿意…他尊重他。
    萧艾看见他明显的顿点，知道苏妇的说法已经让两人之间產生了怀疑，他语气带着抱歉，但绝不想跟计大哥有隔阂，「计大哥你别这么说，你是事件关係人当然可以在场，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但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想说谎骗你，如果你能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
    计思行猛然松了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萧艾是什么样的人，走到萧艾身旁探手轻轻拍拍他的头，「傻瓜，我当然相信你，你别勉强，能说再告诉我，我也谢谢你相信我，愿意让我陪着你。话再说回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无论如何起因都是我，让你遭受这些莫名奇妙的事情。」
    萧艾感激地点点头，鼓着脸颊：「不是的，错的人是苏女士，计大哥已经很为她着想，是她无法认清事实，而且可能我、我的事情也连累了你…我们都不要在说抱歉了计大哥…」只要计大哥相信自己，他回到妖管局问清楚后一定会告诉他。
    「我不这么认为，毕竟身怀宝藏总会引来邪恶，好，那我们两个都不要再说抱歉了。」计思行轻声说着，他不想见萧艾一副自己是个大麻烦的样子，那份乾净、纯真都是两人间相处深有体会的，那不是演戏不是装模作样，他更相信是有人对萧艾怀有极大恶意覬覦。
    「计大哥…」身怀宝藏，第一次被这样形容的萧艾鼻子发酸，他抿着嘴点点头，心里真心高兴自己遇到的是计思行，不论是当年或现在，他都是最好的计大哥，也许…身分揭露的那天，计大哥一定可以接受他是兔兔吧。
    「萧艾，我会陪着你，以后遇到任何困难，需要任何帮忙不要害怕跟我求助好吗？」计思行做了知道萧艾被绑架后一直想做的事情，双手紧紧抱住他，感觉怀里纤细的身躯有些轻颤，他整天不安狂跳的心律好像都归位恢復正常。
    「嗯…」萧艾的眼泪滚了滚，他努力吸吸鼻子，带着鼻音轻应。
    「对了，你要见苏女士的话我去问问警方。」
    「我刚才有跟警察姊姊说了，她要我等等…」
    计思行闻言，坐在他身旁一起等着。
    敲门声响起，警察姊姊去而復返带来肯定的消息，萧艾可以与苏妇对话，两人随着警察的带领来到关押苏妇的房间。
    苏妇抬眼看了萧艾，知道萧艾是想问喷雾的事情，她都在作笔录时交代了，她离婚后鑽牛角尖的怨恨情绪也随着那些纪录慢慢平復到现在这个认命的模样。
    两人在苏妇面前坐下，计思行率先开口，「苏女士，萧艾有些话想问你，希望你能帮助我们釐清真相，我会履行承诺，尽量帮着减轻你的罪责。」
    苏妇看着计思行与萧艾轻轻点头，目光带着愧疚与后悔，还有明显的不自在，毕竟自己刚刚才绑架过人，「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刚才我也都跟警察说了。」
    萧艾也大概从计思行口中得知苏妇的笔录，他偷偷看了眼计思行，「苏女士，我想请问那些人拿东西给你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关于我的事吗？」
    苏妇回想，语气带着不确定，她有些犹疑的组织了下才继续说：「我只那人碰面过一次，他还戴着面具，他的原话就是，『计律师既然那么在意那位萧艾，我可以帮你对付他，这个东西对人体没有伤害你可以尽量使用，我们就是想测试使用结果。今日后我不会出现也不会与你连络，你也不用想着如果被警方发现可以牵涉到我，你被抓我也不会出面帮忙，不会所有的罪责最后你都要自己背下来，今天的见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当然如果你把萧艾带到这个地点，我们另有一笔报酬，就算你被判刑出来也能有优裕的生活。』其实我也知道他们来者不善，谁会无条件帮助我，但我当时一来气头上不在乎了…二来确实怕他们反过来报復我…」
    萧艾张了张嘴，只能叹口气，那个罐子他看过，上面确实没有任何资讯可查，相信对方也不会留下指纹，八成监视器也没拍到…所以他们就是打算利用那罐味道来确认他的身分。
    计思行闻言皱着眉头，对方果然是针对萧艾来的，为什么…
    苏妇小心翼翼看着萧艾，像是想补救一般：「我拿到东西后也怀疑过，本以为迷药…所以我用动物测试，我自己也闻到了一点点…确实没有甚么问题也不会昏迷，所以，我今天才敢拿出来喷，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是那个反应…」
    计思行冷着脸，「对方既然拿出来肯定有他的问题，也许是针对某些体质才会发生作用，甚至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遗症，如果真的发生问题你就是共犯之一！只为了报復我伤害无辜的人值得吗？如果萧艾真的因此身体有了问题，我不会善罢干休！」他无法苟同苏妇的心态，更不愿因为自己而使萧艾受伤。
    苏妇懦懦低着头，她何尝不知道，「对不起…」
    计思行沉思了会看向萧艾说，看来对方已经调查过自己与萧艾，「他们想藉着苏女士的手达成目的，毕竟尚且无法确定喷雾对你是不是真有用处，打算躲在暗处观察不愿露面，外加或许我的身分背景与警方合作相对密切，应该也让他们有所顾虑…萧艾，你从今天开始必须加倍小心。」
    萧艾心情也沉闷起来，抿着嘴乖乖点头。
    苏妇小心翼翼解释：「停车场的地点是他们提供没有监视器的地方，他们说只要萧艾有反应的话，如果我把你载去山上放下事后会有人去接，我还会有一笔可观报酬，地点我也告诉警察了，但是…我知道这是犯罪，我不要钱、也不想真的铸下大错…我害怕跟他们配合，我就是想找计律师的麻烦报復他而已，如果我被抓了那些人也不会有事，所以我擅自决定在车上就打电话给计律师…」话未尽，当萧艾昏迷后，苏妇其实就害怕后悔了，内心懦弱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背上刑罚坐牢，她知道只会毁了她真正在意的小宝。
    计思行冷笑，真是没见过蠢的如此天真，「你以为轻的罪就不是罪吗？前科都会跟着你一辈子。」心里不免又庆幸，所幸苏妇还知道怕，萧艾要真是被抓走，他不知道自己会多疯狂。
    苏妇脸色悽悽，她果然不配拥有小宝的监护权，她是失败的母亲。
    「关于对方的身分你有没有一点想法？」萧艾急迫地问着，如果真如他所想，是当年车祸怀疑对象，万盛的话…
    苏妇摇头，也很懊恼，把刚才跟警方说的又復述了次：「那人戴着面具我根本连他长相都不知道，就是声音听起来应该不老，可能二十、三十岁…瘦瘦高高的…」
    萧艾知道也没办法再多问出什么，至少这个人没把他交出去，否则当时他的身体情况八成是跑不了，还是说了声道谢，「苏女士，谢谢你的回答，也很高兴你在最后能清醒这是犯法的行为…你爱小孩的本意没有错，希望你以后的作为能考虑到小孩，毕竟小孩都会受伤的。」
    计思行冷着脸，他真是怒其不争，好好的一个赡养费案子搞得如此，「为了让小宝快乐、幸福长大，身为母亲难道不希望他能在富裕的家庭有良好生活吗？你没有规划人生，不去工作赚钱，将一切迁怒律师还有其他无辜受害者，如果你因此作牢有前科的话，小宝长大后如何自处？他怎么看待母亲？甚至他的成长过程都会经歷会被同学笑、被欺负、被人看不起，这些你都设想过吗？还有，他的父亲与后母若不能真心对小宝，身在监狱的你要怎么帮助他，让他真的失去母爱失去家人吗？」
    苏妇紧闭着嘴只是流泪，她真的后悔了。
    「苏女士，我是孤儿，但我的养父母很疼我，可是他们在我小学就因为车祸意外过世，虽然大伯一家很照顾我，但寄人篱下，大伯有大伯的家庭，我终究是外人，我的身份终究是孤儿……学校同学都笑我没有父母、笑我没人要……你希望小宝遭遇跟我一样的经歷吗？」萧艾继续轻声说着自己的身世。
    计思行愣了愣，心疼看着萧艾，轻轻拍着他的头。
    「我……我错了……对不起……我……我没有脸见小宝了……」苏妇悔悟痛哭，她不断道歉，身为母亲，他无法想像自己的小宝像孤儿一样活着。
    「苏女士，现在还不迟，日后的生活请你好好过，就算判刑，只要你出来也能重新生活。」萧艾轻声安抚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
    苏妇默然点着头，突然脑中闪过一丝记忆，猛地抬头急着叫住两人，「等等，我我刚才好像想到…那个人跟我说完话要离开时接了一个电话，我远远听到他讲王先生、还是万先生、汪先生，很小声我听不清，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计思行与萧艾先是惊喜，坐在一旁的警察急着将此记录下来。
    不想让人看到，萧艾垂下脑袋，目光带着怒意，万…只能是万！肯定是万盛！他一直在查万盛与父母车祸关係，所以真的当年也是因为他才让父母遭遇祸事…
    他要回一趟妖管局。
    计思行感觉到抓着他手的萧艾，听到苏妇的话后全身颤抖着，难道萧艾有线索了？他只是紧紧揽着萧艾的肩膀试图给他力量。

 第二十回 找家长!

    泼漆及恐吓照片的案件结束，歹徒苏妇被抓，一切似乎恢復了正常。
    计思行照常回到事务所上班，以为萧艾也如常打工，本想着过几天安排前次因为绑架而没成行的旅行，可萧艾拒绝了。
    他目光瞪着眼前的文件，脑子却想着萧艾昨天告诉他的话。
    计思行因为担心幕后兇手对萧艾出手，坚持不让萧艾搬离他家回到租屋，让萧艾联络室友，郑錡也暂时继续住在其他朋友家。
    而萧艾在提出回家被反驳后，知道计思行对他的爱护关心，乖乖把行李放回原处，但是他却告诉计思行说要回一趟老家，就是幼儿园。
    计思行不论怎么想都想不透这时候回去的用意，是想回去找长辈吗…
    问萧艾自然是问不出所以然，但毕竟之前联络过捐款，至少计思行知道幼儿园位置，心稍微安了点。
    早上一大早萧艾就准备好离开搭车，虽然答应三天后会回来，计思行却感觉他的心脏又不好了，很空很虚很悬…
    计思行能怎么办，只能再三传着讯息嘱咐注意安全，三餐要准时，然后眼睁睁送他出门…
    难道把人绑着不让他回去也说不过去，想起那天听到苏妇说话后，萧艾紧张的模样或许真的有事，而且还不是小事，唉…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以前引以为傲的律师身分或家世，在今天、在萧艾面对的困难却毫无用武之地！
    只能肯定跟萧艾听到苏妇话后的反应有关，还有萧艾似乎隐瞒着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但是计思行暂时还想不透这之中有何关係，像一团麻线。
    然后他也不免思维四处发散有更多想法…虽然身为律师这种应该只看证据、事实与真相，但平时也涉猎许多杂书，玄幻小说计思行不是没看过，他都快猜想萧艾会不会是什么隐密家族的孤儿？还是身怀特殊体质？总不济是修仙吧…
    计施行揉着眉心，自己真的是关心则乱。
    谢士哲发现自己说了半天，这傢伙竟然白日作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曲起指在桌上敲了敲，唤醒忽略他很久的人：「计大律师，你无视我超过十分鐘并且没有任何回应，亏我这么紧张来跟你交换消息喔。」
    「抱歉，恍神了…你再说一次。」计思行摇摇头，暂时先专心处理谢士哲拿到的讯息。
    谢士哲没好气撇着嘴，自己就是劳碌命，所以刚才他在讲，人家没在听，「我说，你那日不是让我注意几家来探听广告的公司，查着万盛却让我发现梁丽跟万盛有联络。」
    计思行皱着眉头，扯上梁丽就没好事，「他们？除了同流合污，我想不到其他。」
    「老胡的手段还是厉害，你看这些…梁丽也真够狠的，万盛会所就是销金窟。」谢士哲深有认同，这女人不可小覷，不查不知道她手段实在够黑，把调查的资料递给计思行，上面有着梁丽把年轻男女介绍进会所的事情。
    计思行从没把她想得是好人，却也没想过她竟是如此恶人，「如果受害者需要律师，我们就协助。」不排除也有自愿堕落者，但只要有人想讨回公道求助，他愿意给予最大帮助，他当律师，就是为一份公道正义。
    「放心，这部分我已经让人私下联络。」与计思行所想一样，谢士哲早已着手联络受害者。
    计思行脸色阴沉看着资料，没想到梁丽竟然跟万盛的董事有往来，两人还关係如此密切，联想着梁丽找上他、找上事务所后的一切行为，「我猜测万盛后来接近我们，或许是梁丽搞的鬼。」毕竟万盛不缺这种公益合作，或者他们应该自知黑色背景不会有合作的可能。
    谢士哲摸着下巴，「同意。就不知道万盛的目的在哪！毕竟就算跟梁丽有一腿，也不至于帮她出头来找官方麻烦吧…我相信总有利益点吸引万盛。」
    计思行猛地抬头，眼中藏不住惊讶，「我记得你说过…万盛在查妖界？还开了生技公司？」
    「是啊…」谢士哲一愣，点着头。
    计思行脸色越发冰冷，他真的不想胡思乱猜，但是那罐喷雾、萧艾的反应还有他语焉不详的隐瞒，最后是苏妇说的电话中人，如果是万…
    难道，萧艾跟妖界有关係，所以万盛想抓萧艾！甚至…萧艾本身就是妖界的人…
    计思行揉着眉心，扯上这层关係那绝不是小小绑架，万盛所图甚大，萧艾可能会有危险！
    看着计思行难看的脸色，谢士哲感觉事情似乎超出他们所料，低头将一些线索结合很快也有了结论，「怎么了？你怀疑…梁丽只是牵头人，对付你的是万盛？可是为什么…你家最近接了什么大案子碰到他们利益，否则怎么会牵扯到这些！」
    计思行摇着头，带着一丝恍然又不可置信，但他还不能说：「不能确定，先让老胡盯着梁丽，透过她暗中查万盛也能不那么明显，注意看他们下一步有什么异动。」
    「没问题，总之你自己小心点。」谢士哲点头，知道最近连着几件事，计大律师焦头烂额好不容易以为抓到歹徒，没想到还有幕后。
    「最近事务所案子可能还得让你先接手。」
    谢士哲翻着白眼，「算了算了，我就是能者多劳。你可先万别让我过劳！还有，事情解决了都要还的！我要连休十天！」
    「没问题，三天。」目送谢士哲气呼呼离开，计思行才叹口气苦笑，想到自己刚才的猜测，虽然很意外，却又不是那么不能接受…而他对萧艾可能有的身分没有任何排斥或害怕，不论如何，他想陪伴、爱护萧艾的心情都没有变过。
    不，甚至更心疼，计思行不免想着，如果萧艾有那层身分，是不是一直处在面对危险之中，为了两人的未来，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帮他。
    首先他得去理解，妖界。
    萧艾还不知道，他的计大哥已经八成猜出他的身分。
    带着过去查到的证据，还有最近案子的笔录，萧艾回到幼儿园，他要找妖界大家长帮忙了！
    从苏妇的口中说出那个万字，他当天就把所有过去查了万盛的证据，还有现在万盛的產业规模资料全部储存下来，他知道后续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兔精可以解决。
    他也猜到了，或许当年养父母就是因为他而遇害，但万盛竟然那么多年前就发现他是妖精吗？父母当年也在万盛工作…那父母也知道吗？如果当年就是为他而来，又为什么多年来都没有再找过他，查出他没死在那场车祸中对万盛应该不是难事才对…
    脑中不停想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係，萧艾想不透，这太为难一隻兔兔了！他叹口气，希望妖管局能帮他找到真相…
    萧艾搭了火车又转公车，下车后走了一大段路来到幼儿园，心底升起一股亲近安心的感觉，家里的味道…
    「萧艾！你怎么回来了也没说一声！」幼儿园的保安眼尖发现，开心地朝他打招呼。
    ?「淼叔叔！好久不见，我有点事情回来找老师们…」萧艾靦腆笑着，举起爪子和大猫叔叔挥了挥，是很厉害的大橘猫猫，自己选的姓氏，淼跟喵很像，全名淼枳，在幼儿园当保安很多年了。
    「那你快去吧。」
    萧艾将路上买的礼物拿着分给淼叔，他笑咪咪地接过，还调侃萧艾长大了，去了人类世界一趟知道人情世故了，会送礼了！
    把萧艾说得脸红红扭头就跑进幼儿园里。
    幼儿园对外确实是照顾孤儿的场所，加上建立在山中，人类幼童收的不多，多半是妖界的小崽子，或是刚化生人类的幼妖，当然园区也分有人类区和妖精区，一方面照顾失怙幼童，一方面教育人类世界的知识。
    「萧艾回来了。」几个老师带着欣喜走来。
    「胡老师、于老师、还有白老师……你们好。」萧艾乖巧跟长辈们问好。
    「不错不错，气色看着还好。」
    萧艾与相识的妖界伙伴还有过去老师打了一轮招呼，礼物分完了，特地给小朋友带的零食也被分抢一空，欢乐嬉闹的笑声让他这几日不安的心情平復了许多，在这里他露出最安心的笑脸。
    「对了，怎么这时候回来，是想回家里看长老？」胡老师是赤狐，人类年龄看上去约三十几岁，但美貌气质不输当红明星，不愧是狐狸精。
    「老师，我有事情想找园长…」
    几个老师面面相覷，白老师问：「发生什么事了吗？」能找园长都不是小事。
    萧艾想了下，这些老师也都知道他被领养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些最近的情况，白老师立刻满脸怒容，「那些人真是死性不改，竟然想着抓我们去研究，我都听说了好几个失踪案子！」
    白老师是一隻大白虎，脾气比较暴躁，算是幼儿园的体育老师兼防身、健身教练，私下也帮忙照顾、拯救很多小妖怪。
    「我最近有一些怀疑…我想找园长帮忙，还有之前我找到的证据…回来前我有留讯息给园长了。」萧艾解释一番，他一隻小妖怪哪能说见就见到大佬之一的园长，当然是透过妖精方式先留了话，得到肯定才回来。
    「那你快去，园长这时应该也在办公室。」
    萧艾点点头，与几人道别后快步走到园长所在的房子，脚步踏进园长屋子前，他就感觉到园长的气息，园长齐林，据说是麒麟，因为萧艾也没见过园长真身，是一直负责管理幼儿园与妖精人力库的大佬。
    萧艾轻轻在门上敲了下。
    「进来吧，小兔子。」
    萧艾鼓起脸颊，有些脸红，推门后看见和蔼的园长，「园长伯伯。」
    「坐吧，我大概知道你所为而来，最阵子我们也在调查小妖精走失的案子，应该也与你查的人类公司万盛有关。」齐林的消息来源自然比萧艾更全面，何况萧艾打从踏进幼儿园所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园长，这些都是我过去找的资料，还有最近的笔录…园长，他们是不是真的害死我的养父母…」萧艾从背包里掏出整理的东西，他眼巴巴的看着园长。
    齐林看着小兔子，「长大了，知道先蒐集证据，没衝动跑去报仇就好。」他翻着资料慢慢说起当年的事情，「当年万盛刚开始接触妖界，应该是发现你有异常，不断接近你的家庭，但是你的父母认为公司与自己的理念不同，早就想离开，加上高层奇怪的行为，还有私下的异样，总之你的养父母并不想同流合污就想带着你逃跑…那场车祸，确实是万盛找人追撞的，他本意是想抓你，没想到闹出人命，也让他们消停了些。」
    萧艾眼眶慢慢红了，所以爸爸妈妈真的是为了保护自己…
    「当年妖界自然有人去警告万盛，他们确实赔一大笔钱，一部分我们把钱做成你养父母的遗產让你接受，也保障你日后在人类社会的生活。万盛公司的营运自然也深受影响，只不过当年主导者另有其人，是领着万盛进妖界的…一隻背叛的妖，他因为身体关係修行晋升无望，在人类世界只想享乐作恶，引导人类捕杀、研究妖怪，甚至有一大部分的研究是为了自己想窃取妖立，所以那时候执法部主要是把他抓回妖界审判，对万盛这家人类公司则由人类那方去警告判刑，想来他们不死心，近年又故态復萌…」齐林摇着头，当年主因还是自家妖的背叛引起，大家目光都没放在一间小小的人类公司。
    「那万盛最近的所为是因为发现我吗…」萧艾急着追问。
    「他们应该是不确定，不过…」齐林顿了会，「只要他们一查你是萧家收养的，八成也能想到当年的车祸后续。你最近就待在这里别回去了，万盛的事情我们已经报到执法部，也与人类那方有所联系，但是因为他们公司太庞大，如果突然倒塌可能影响不少经济生计，人类又都得讲求证据确凿，所以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齐林解释，小兔子遇到事情第一时间传回讯息，他就着手让人去查了，没想到一查拉了一窝的问题，现在还得与人类那方扯蛋。
    萧艾扁着嘴，委屈，明明有了证据却不能抓坏人！他知道的，一家大公司养着很多人，人类都是要靠工作赚钱吃饭生活…
    可以理解，但是心里就是好酸好疼…
    齐林看着小兔子委屈巴巴的样子，自家的妖自家疼，「都是看着长大的，我们不希望你出事，之后的事情交给执法部好吗？目前还不知道万盛他们掌握了那些对付妖精的东西，你可别傻傻衝上去。」
    萧艾点头，上次的喷雾还让他馀悸犹存，「但是我不能留在这里，园长伯伯我要回去，他们如果查到萧家，我怕他们也会伤害大伯一家…」毕竟他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被害的！还有计大哥…
    齐林犹豫了会，知道当年的事情让小兔子心里有个结，无法再看着萧家人因此遭遇不测，「别担心，执法队也派了人去监控，一方面也是保护萧家人。你回去万事小心，有什么情况就立刻回报给我，我给你执法队的联络也记下。」
    萧艾乖乖点头，这时候他也只能相信执法队与园长的安排，但是妖精不会让妖精吃亏的！
    看着小兔子接受，齐林也感慨还好是小兔子乖巧的性格，否则换隻妖还真不知道怎么闹事，但兔子相对攻击力更低，他得交代执法队好好保护家里的兔兔，「对了，据我所知，你与一个人类律师好像往来密切？」
    「啊！计大哥是…当年车祸救我的恩人…」兔兔脸红轻轻点点头，兔兔不知道为为什么计大哥，这个也要交代吗！
    「还害羞啦。」齐林哈哈笑了声调侃。
    兔兔跺着脚，「园长！」
    齐林咳了声，正色道：「我是提醒我们小兔子规矩可别忘了，如果要让他参与知道这些事情…确认他可信，先带他过来签订保密。他是护着你的，相信他也没有坏心，但你还是考虑一下，有些事情说开了可能会与预想的不同…」毕竟不是每个人类都能接受身边的人是妖精。
    萧艾知道，所以他很犹豫啊！！！！
    「你好好想想，人类与妖精这几年相处的越来越融洽，契约的也不少…有些话势必是要先说清楚的，人类生来不过百年啊…」齐林感叹，人与妖的共处是他们几个老妖过去无法预想，但世道如此，他们也得顺应世界发展，只不过种族天生差异过大，成了怨偶、悲偶也是大有妖在。
    萧艾乖乖点头，「那园长伯伯我先出去了，如果有消息，请您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回去前先去检查身体。」齐林提醒说着。
    萧艾领着命令去了幼儿园专属的医院，他也怕那个喷雾有后遗症。

 第二十一回 钓鱼了

    计思行将老胡的消息整理完后，他有个计画。
    既然梁丽那么喜欢搬弄是非陷害无辜，这些恶人恶事做那么多，总该偿还了。一个个都找他麻烦，想算计他乾脆将计就计，到时配合警方还能一举抓人全部到法庭见后送他们去牢里改造反省，除恶也算是替社会做功德。
    梁丽还不知道自己已被计思行当成目标，如果她早知道，她一定不会再出现在计思行面前，毕竟新仇旧恨，计思行肯定想杀她的心都有了，把自己送上律师的门就是作死，可她偏偏以为自己幕后藏的很好，也不认为有万盛这个大目标在前，她会先被拿出来开刀。
    听说那个小男生没抓到，万盛好像暂时不想有太大动作，大概怕引起注意，可惜了～梁丽还以为能看到小男生痛苦惊恐的样子！
    当然梁丽也不想放弃那个能让她在公司站住脚的标案，只要有点机会，还没结标前谁都有希望，一方面万盛似乎很想抓萧艾，万勇说了，藉着她的手接近计思行，要是能控制他，进一步接近萧艾，还怕抓不到？！
    想到只要帮忙牵线她又能得几个精品包包，梁丽就忍不住开心，要是真的帮助万盛抓到萧艾…她应该可以要个几百万吧！
    将自己打理的娇艳万分，梁丽踩着高跟鞋气势昂然踏进事务所。
    计思行抬眼，视线瞧见梁丽，冷笑，就等你上鉤。
    这几日他故意放出消息，广告公司的招标迫在眉睫，官方还表示任何公司都有机会，甚至扩大招标名额，就是为了引梁丽再上门。
    他知道那些事后可得的名声利益，不怕梁丽不闻着钱香过来。
    「思行学长，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们了～我给大家带了咖啡还有点心。」梁丽娇着声说着，这种收买人心的公关小事她一向很会，只可惜事务所的人都火眼金睛知道她的底，不过计大律师交代过，大家也笑咪咪地接过咖啡，反正白得地下午茶。
    梁丽将每一杯咖啡、点心亲自送到事务所的每个人手上，还亲切问好，做到这部分也不得不说她有手腕，又放得下身段。
    「梁小姐，今天大张旗鼓有何贵干。」计思行冷着脸说，该表现的臭脸还是没少，完全不是演出来的。
    「学长，我是很想了解招标的事情，但这次可是另外有案子要委託给你，你别拒绝人家先听我説嘛～」梁丽小脸带着一丝丝委屈，用着一惯的嗲声嗲气撒娇。
    「梁小姐有理解障碍？要諮询请找我助理预约。」计思行一副难道他谁都可以上面随便说见就见？的表情，说完就看起文件不里人，摆明下了逐客令，他可不会对梁丽客气，再说客气了对方才会觉得奇怪。
    这人也真是够贱，不管他怎么恶言相向都能装着一杯高山绿茶腆着脸。
    「学长，这不是案子有点急，真的等不上预约了，能不能看在过去同窗面子上，让人家先插队嘛…」梁丽扭着臀走近，双手撑在桌上，弯下腰露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计思行冷笑一声，「坐有坐姿站有站姿，骨头不好去看医生，别搞这些油腻的我咖啡都喝不下去。」
    「哎呀～学长你真讨厌……」梁丽心里翻着白眼，她下意识行为，差点忘了这人色诱得换个性别！
    她端坐回椅子上轻咳一声，脸色正经八百地交代起案子：「思行学长，这个委託人是个大客户，他最近因为继承遗產的问题，需要聘请律师帮忙，『万盛』地產你听过吧？委託人是万盛公司的副总经理刘副总，因为我公司曾经跟万盛合作过广告，业务是我承办的，知道他有这个需求，我特地向他推荐你。」
    这个副总经理当然事万勇推出来的烟雾弹，打着案子接近计思行。
    计思行心里冷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只能抓到梁丽，现在连万盛都参了一脚送上门，他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就是傻大头了！最好连一拖三把万盛一网打尽，这样萧艾就不用担心了。
    故做思考，瞥了她一眼，计思行沉吟了会才说：「万盛刘副总经理，我倒有耳闻他家族遗產，说得挺好听，推荐我？不知道你从中抽取多少佣金，再说堂堂万盛副总，也不欠我一个律师吧！」
    「思行学长，你太谦虚了，业界谁不知道你能力出眾，也是万盛老董一听到可以联络你，非常高兴拜託我先来探问你的意思，毕竟也不想他得力下属因为遗產影响工作，刘副总也很希望我能帮他引介，他很有诚意，报酬优渥！对了！万盛甚至还希望可以聘请你作为公司律师顾问。」
    「行吧，你先把资料留下，我研究后过两天再答覆你。」计思行暗中冷笑，为了钓鱼，这事得跟谢士哲合议一番。
    「好吧，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梁丽有些失望，这么好的事还考虑什么？真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律师，谁听到万盛不眼巴巴地自荐。
    「慢走不送。」计思行不客气地下了送客令。
    「学长！先别赶人家走，标案…真的不能帮帮忙吗？」梁丽不死心问着。
    「标案就各自靠本事争取，你公司有能力自然得标。我今天如果会帮你，那么我也会帮帮别的公司，你以为呢？再说我是奉公守法的人。」计思行不留情面，言下之意就是没能力就别想吃桃。
    梁丽撇嘴，还是油盐不进，至少万盛的事情达到目标了，风情万种踩着高根鞋离开，谢士哲随后窜进计思行的办公室内，「她来干嘛？」
    「咬饵了。」计思行冷笑。
    谢士哲挖了挖耳朵，满脸不屑，「就她那个性格咬钩是早晚的事。」
    计思行将刚才她推荐的案子资料递给谢士哲，「这应该是万盛推出来的，一方面可以接近事务所，一方面又能假装示好，但我如果接手，八成会故意让我忙得分不开身拖我下水，你怎么想？」
    「万盛啊…真是捨得，报酬也很喜人，但这案子绝对不好啃，何况碰上家族斗争都能扯上几年，呵，反正他们也不怕拖时间，你带着新人顺便练手，慢慢陪他们玩玩也可以。」谢士哲摸着下巴算计道，送上门来不薅个羊毛怎么对得起自己，何况对方还是来惹事的。
    「说的也是，那就接吧，最近来了几个新人刚好练手，顺便藉机看看他们品行，万盛，很好测试。」计思行与他想到同一点上，可不想养大个白眼狼来背刺自己，这种律师太多了，能力是一回事，他们更重视人品。
    「ok，事务所就交给我。」谢士哲打包票，这些人想拖事务所下水，陷害他们，就要承受律师的復仇了！
    隔了几日，万盛办公大楼。
    随着貌美秘书带领，计思行与梁丽踏进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面积宽广，一整面的落地窗，位在八十八层，一眼望出去，景观很好。
    梁丽自称引介人，硬是要跟着在场，计思行冷笑，很好，参与越多，这一切都是她犯罪的纪录。
    「刘副总，您真是每次见都越来越年轻呢～」梁玛丽嗲声软语唤了一声。
    「哈哈哈，欢迎！梁丽就是这张小嘴甜，不愧是作公关的料啊！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计律师吧！」椅上的中年男子热情地起身迎向两人。
    计思行轻握了下手，「你好，我是计思行。」
    「哈哈哈！果然是一表人才！」他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业界有名的律师。
    「刘副总客气了。」计思行不亢不卑地说。
    「请坐。」刘副总朗笑一声，示意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随即吩咐秘书泡茶。
    计思行端起茶啜了一口，从容不迫地开口，「刘副总对案子有什么想法。」
    刘副总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年轻人沉稳内敛，说事办事没有多馀废话，他就欣赏这种人，「事情很简单，我与弟弟为遗產一事闹得不可开交，新闻也播过好几次，相信你们也有听闻，其实我没有特别的要求，先父的遗嘱本就有所属意，可是我弟弟却想多拿一份，坚持遗嘱是作假，甚至影响我在公司股份，我就想依父亲吩咐而已，你看怎么办好？」
    「刘副总，述我直言，遗嘱要鑑定不是难事，令弟的坚持并没有意义。」计思行他可不认为私下有这么简单。
    「欸，我就这个亲弟弟，我也不愿意和他对峙公堂，这遗產风波闹久了，外界都在看笑话，我就想尽快平息这件事，希望你能说服他。」
    「好，我瞭解完资料，三天内提出方案，再找时间与令弟谈话。」计思行真的是犯噁心，有些人就是说一套做一套，表面当好人，私下动起手却比谁都狠，恨不得对方死那种。
    「嗯，全权交给你处理，我没有什么意见。」刘副总开了抽屉拿出牛皮纸袋，「资料都在这里，能尽快解决，我必有重谢。」
    计思行接过，心想着等回就让新来的人练手，「刘副总，我希望案子未结束之前，请不要透露消息给记者，这点很重要，麻烦你配合。」
    「行，这没问题，你放心。」刘副总看了眼时间，邀请说：「计律师我已经订好餐厅，等会一起吃个午餐，我也好好跟你说说案子重要的相关事情。等会我先带你参观我们万盛，万董他可是很有兴趣邀请你来当法律顾问。」
    计思行就是想接近他们抓毛病，欣然答应。
    之后，几人在大楼办公室内绕了几圈，刘副总尽责介绍，计思行也不时提出公司法律问题，两人交换意见，似乎是谈得很尽兴。梁丽跟着，她目光充满着利益，万盛赚那么多钱，看来她真是小看万盛了，以后应该要和做更密切才行！只是对计思行是又爱又气，这个男人这么优秀偏偏不是她的，怎么就喜欢男人呢…想到萧艾她又更气了！怎么就没抓到人呢！
    「据说万盛集团名下还有许多附属，我的事务所有的是人才，再不然也有律师同好可以介绍，如果有需要律师我倒可以引荐几位，只不过他们擅长的领域各有不同，如果万董事需要可以再联络我。」计思行看了一圈办公大楼，他口里说着称讚，心里却反感的不行，金碧辉煌都是剥削民眾血汗叠起来的，可惜今天还不能接触那家生技公司，否则太明显。
    没关係，饭要一口口吃，为了一网打尽，他可以忍耐。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机会计律师可到我们其他子公司参观，说起来我们万董事长对你也是多有欣赏与推崇。」刘副总心里得意，谁说律师来啃，这个计思行还不是见钱眼开的巴着上来，万盛这张大饼就不信他不想吃。
    随后，吃过食不知味的午餐，计思行离开万盛。
    回到事务所又与谢士哲关起门来谈万盛计画，直到肚皮响起饥饿的抗议声，他才恍然回神，瞄了下錶，已经八点多。
    在谢士哲自称已经成了加班苦命人的抗议下，计思行也收拾了下准备回家。
    返家途中，想着今晚应该萧艾就要回来了，说三天，今天第三天了！手机没有萧艾的讯息…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搭车…不知道他吃了晚餐没有…
    不知道他回去幼儿园办事顺不顺利…
    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么难熬…

 第二十二回 一步步接近真相

    萧艾经过身体反应健康检查，确认药效没有残留就和幼儿园的眾人打了招呼后返回住家。
    搭了整天的车，他回到家里先去洗澡也洗去疲惫，回来前他也绕去买了些菜，准备晚餐做一顿好吃的给计大哥，从被绑架到现在，发生了一些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两人都没好好坐下来吃饭，虽然离开的时间很短，他发现自己也很想念计思行。
    支着下巴，萧艾脑中浮现园长伯伯说的契约…
    如果妖精跟人类决定以后要坦白身份共同生活，就要签订一个契约，通用妖精与人类世界。契约有好几种，最简单的如同人类结婚登记，就是个纪录，但以后也可以离婚…毕竟人妖殊途，无法相处也不能强迫。当然也有更复杂的比如终生契，以人类寿命为限，希望妖精专情，这是为了那些容易花心的妖精所设，让人妖结合期间不能背叛对方的感情，如果要解约就得付出代价！另外还有最高级…生死契，因为人类寿命短暂，妖精如果希望死生同契，把自己的生命分与人类…带着人类修练，让人类可以更长寿而长相廝守，这是很难的契约，相对还要人类有修练天赋与毅力，同时妖精必须付出寿命…至今，没几个妖精选择这个契约。
    萧艾窝在沙发上，目光盯着电视脑中胡思乱想着，开门声响起，整个兔兔从沙发上上弹起来，「计大哥你回来了……」
    「萧艾！回来了！」计思行快步上前，没想到开门能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心里的大石也终于放下。
    萧艾帮着拎过他的公事包，笑咪咪的说：「不确定回来的时间就没跟计大哥说，但是我说了三天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呀！晚餐准备好了，计大哥快来吃！」
    「好…你搭了整天的车，回来怎么不好好休息还准备这么多。」计思行跟着他走到餐桌，脸上和心里都藏不住高兴，他想要的家庭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不累，刚才舒舒服服洗过澡，回到幼儿园更是三餐吃得饱饱，哪像你！肯定忘记吃饭，你以后不可以这样子，很伤身的！煮菜对我就是小事而已…」萧艾瞪着一双大眼，都能猜到计大哥忙起来肯定进食不正常！
    「别担心，我有吃。」计思行浅浅笑着，轻轻揉着他的头发，「回去后事情有顺利解决吗？」
    萧艾歪着头想了下，能说的他都不想隐瞒计大哥，犹豫了下便开口：「我就是跟长辈报告一下，因为苏女士的话让想到我养父母…回去幼儿园问了当年的一些情况，加上我这些年来也有所怀疑，就一併把查到的资料跟证据带给长辈…我也确定车祸与万盛确实有关係，但不是主导者...」
    「其实我私下调查过万盛，确实有些不正常。」计思行将最近调查的结果告诉萧艾，自然是为了保护他，不想让萧艾急着查事反倒引起万盛注意被盯上。
    萧艾很感动，心里满满的，却也很害怕计思行惹上这个庞大的集团，「计大哥，你这样深入万盛虽然是用解决案子的名义接近，但是很危险，毕竟他们都知道我们认识…肯定有调查过！」
    「放心，我不会衝动，既然他想让我当法律顾问，我自然可以藉机了解万盛集团，再说到调查，以我家的背景，他们应该也多少不愿惹上。」计思行还是有点自信，虽然律师没多了不起，但如果倾尽全力要针对万盛，他家也不是耗不起，「何况还有谢士哲帮忙，他领着一群富二代等着插手分了万盛这块大蛋糕！」
    萧艾眼底还是忍不住担心，他已经失去养父母了，「万盛…那些人心都是黑的，法律对他们真的有用吗？计大哥…我都、都交给长辈帮忙了，你也别插手，就交给警察好不好…」
    「我走的是正途，最近事务所跟官方还有合作，现在查万盛刚好，他就是个毒瘤，必须去掉！警方那边也有安排，错过这个机会就不好说了，萧艾！相信我，我会以安全为优先。我们也能互通有无配合，如果幼儿园有什么消息，可以及时告诉警方。」无论萧艾背后的长辈能给予什么帮助，计思行也想付出一份力量帮助萧艾，也是维持正道。
    「计大哥你真的要去当法律顾问吗？」
    「如果这样可以深入万盛…这是最好的，但我相信万盛也不傻，我一个陌生人他们不会让我接触太核心的，我透过了解里面的人…如果能策反，旁敲侧击配合警方也行，相对能保证安全。」计思行知道在遇到困难或面对罪刑时，很多人是受不了那个压力的，那时候或许可以从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萧艾看着计思行削瘦地下巴线条，心疼的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计思行迷惑却惊讶看着他，小兔子难得主动，这是在撩他吗！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萧艾快速缩回爪子，红着脸小声说，「就是觉得计大哥瘦了…」
    计思行低笑，「没事，前阵子每天吃你煮的饭菜我都胖了好几斤，又忙着没去健身，刚好…当减肥。」
    萧艾皱着鼻子哼了声，他也应该私下想办法帮忙，毕竟他是妖精，怎么说都比人类皮厚不怕受伤，他真的害怕计大哥被坏人害，想到园长伯伯说执法队会在附近调查也保护他…
    连着几天，计思行早出晚归。
    萧艾甚至在十点过后才见到他踏进家门，还有一天过了十二点鐘才回来，计思行的疲惫全写脸上，看在眼里，萧艾更加认定自己的想法。
    计思行自然是在忙着与万盛刘副总虚以委蛇，更不断藉机深入瞭解万盛名下相关產业、公司，当然最可惜的莫过于万盛会所还有生技公司，但目前他还没让万盛信任到踏足进去。
    计思行想加快脚步取得刘副总的信任，一方面带着事务所的新人律师练手，调查刘副总的遗產案子已经有了些结果。
    今天带着律师新人，约了刘副总那位弟弟谈判，可从一踏进饭店包厢，对方就摆明来者不善。
    刘正然挺着明显的酒肚坐在包厢沙发，还不停劝着几人喝酒，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愿意谈遗嘱。
    计思行完全不想浪费时间忍耐这种人，「刘正然先生，我想用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谈正事，毕竟我们都还有工作。」言下之意可不像刘正然游手好间啃老。
    「你什么东西，一个律师这样跟我说话？」刘正然裂嘴喷着酒气骂咧咧，一双眼狠狠瞪着。
    计思行冷笑一声，这人找骂他就不客气了，「刘先生还知道我是律师，那对于我今天来这的目的肯定也很清楚，眼下如此我就不得不怀疑刘先生卖傻，说了半天鸡同鸭讲劝酒之外，毫无诚意谈话，若不是刘副总要求…我可不会在这里跟你废话。」这兄弟狗咬狗，他可不在意刘老二怎么看待他亲哥，但他现在身为刘大找来的律师，自然要扮演为他说话的脚色。
    「混蛋！我哥就请你这种下三流的律师出面？你去告诉他，不换人来什么都别谈！」刘正然气得双眼满是血丝，一个个都看不起他，尤其是他哥！
    「恕我直言，刘副总是顾念手足之情，当作是兄弟间的胡闹打算私下跟你解决，否则他大可以申请遗產分割拿走他那份，再说遗嘱的真假鑑定容易，就不知刘先生还有什么筹码？」计思行双手交叉在胸前，说完好整以暇看着他。
    「滚！我不跟你说！」刘正然愤怒地大掌朝桌子一拍，抓起空酒瓶阴狠瞪着计思行一方律师，要不是理智还未被酒精侵蚀殆尽，他想捅死这些人，他早知道只要跑法院他根本就没胜算。
    计思行无视他的叫骂，「你识相就是分了家產大家开心，装腔作势拖时间对你没有好处，不要以为小动作没人查到，天知地知我也知，我手上可是有不少证据那么恰巧指向刘先生你。」
    刘正然的确收买过其他律师去动手脚，气愤之下扭头见到桌上一瓶高度数酒，目露恶光如看戏般带着笑说，「反正再怎样我都有钱拿，行啊！今天你们一人一瓶，我就认了！」
    计思行也是没想过，兄弟的差异怎么会如此之大，眼前这位完全就是个下三滥的货色，比起大哥那种心计活该只能被吃死死，「难怪令尊遗嘱上强调刘先生只能分得五分之一，我看多了怕也是败光而已。」他讥笑。
    「遗產本来就应该多发一份给我！我那老爸从以前选接班人时就不公平，那时──哼！我哥也不想上法庭，我去洗把脸放个水，回来最好看到你们一人一瓶解决，否则就拖时间，我看你能拖多久，等我哥换人你也没好果吃。」刘正然一脸阴沉止住话。
    计思行厉眸瞇起，直觉未完的话肯定有问题，让几个新人留在包厢，他后一步跟着离开，见刘老二晃着身体走进化妆室，他放轻脚步靠近，倚在化妆室门边。
    「可恨的老爸！可恨的大哥！狗屎！每个人都看不起我，想当年我不过是挪了点公款，再说，要不是因为我，大哥早去关了，姓萧的还不是我摆平的！」刘正然在小便池前忿忿不平低咒。
    计思行剑眉深锁，萧…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如果当年的车祸跟刘老二有关…
    「哈，说起来也是姓萧的倒了八辈子霉，让大哥那些人看上，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处，我不过是想分一杯羹…不小心被姓萧的发现而已，谁知道人就死了…不公平！为什么遗產只给我那么一点，能干嘛！」万老二愈说愈火大，气得抬脚猛踹小便池，人也跟着晃了几晃，扶着墙喘了半天的气才回过神，骂骂咧咧提着裤子准备返回包厢。
    计思行若有所思，看来刘老二是个突破口。
    先一步回到包厢的计思行神情镇定。
    刘正然晃着肥胖的身体走回包厢，见酒瓶仍完好如初，计思行几人都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又是一阵恶言。
    计思行起身拎着公事包，颇有深意瞥了刘正然，「既然话不投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刘先生我们后会有期。」
    离开后计思行第一时间连络老胡，同时也交代深查刘正然。
    却不想才三天，他就收收到厚实牛皮纸袋。
    袋里分了三个资料夹。
    计思行约略翻过刘老二当年在万盛的工作，他挪用公款不止一次，甚至公司高层及万老董早有察觉，当时万盛正在扩大生技公司的布局，刘老二时任採购部经理，恰好有所接触，却莫名开始想插手，并且频繁接近萧姓员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萧姓员工携家带眷离开，却因此遭遇车祸事故死亡。
    第二个资料夹里放的是萧姓员工的家属资料及工作状况，竟然是万盛希望他调职去生技公司而发生意外，剩馀的是生技公司的资料。
    第三个资料夹把刘老二近年来的各种金钱收入、存款投资全列出来，包含他包养女人的纪录与地点，人情关係一清二楚，这份资料若运用妥当，或许敲开刘老二的嘴不是问题。
    计思行眉头皱起，现在，他烦恼的是该不该告知萧艾…
    父母无辜受害枉死，让萧艾幼小年纪就成了孤儿，没想到过了二十年还被万盛找上，事关他的父母死亡真相，计思行清楚知道萧艾有多在意养父母，他无法瞒着他…
    欸，计思行深深叹口气。
    将资料收进公事包，计思行离开事务所回到住处，萧艾一如往常，怀里放着一个抱枕窝在沙发前看电视，餐桌上已经准备好热腾腾的晚餐。
    「计大哥你下班了。」萧艾开心迎上，满意看了下时间，今天很准时，总算没加班了。
    「嗯，今天整理完资料就先回来了，先过来吃晚餐，我还买了新出的水果蛋糕口味。」计思行扬了扬手中装着甜食的礼品袋。
    「好。」萧艾笑咪咪地，好久没有吃甜点了，兔兔需要甜食的安慰。
    两人用过餐，计思行看着萧艾愉快收拾桌面的身影，还开心拆开蛋糕的表情，他实在不想破坏这个气氛，就这样看着萧艾将蛋糕吃完，一脸满足，他才缓慢开口，「萧艾，关于你父母当年的事情你调查的结果…是万盛吗？」
    突然的问题让萧艾怔愣，他沉默点点头，回想一会才说：「经过苏妇的话就确定是了，这几年我一直在调查也是跟万盛有关，毕竟我爸爸在那边工作…其实我隐约记得出事前爸爸接了一个电话，我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但是爸爸言语间很生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全家就收拾行李赶着离开，爸爸没有说要去哪里，最后在山上出了车祸…」
    计思行轻轻揽着他的肩膀，大手握住他略显冰凉的手，轻吁口气沉声道，「对不起，不该让你想起…我今天查到了些事情，你有知道的权利。」
    「什么事？」萧艾仰着小脑袋轻问。
    「我最近接了万盛刘副总的案子。前几天与刘老二谈判，我无意间听到他的话…应该与你父母当年意外有很大的关係。」计思行将今天收到的牛皮纸袋里头内容全部告知萧艾。
    萧艾静静听完他的话，小嘴张了张叹了口气，整个人缩在计思行怀里，像是渴求他给的温暖，「我调查当年的事情，没查到刘副总与他弟弟，那个生技公司更像是藏在幕后看不清楚…」
    计思行双手用力抱紧怀里纤细的身躯，「虽然事过20年，刘老二这件案子若以教唆杀人起诉仍在法律追溯期，萧艾，我会让他承担自己的罪责。」
    萧艾用力点头，他可不是善良小白兔，妖精奉行的都是以命抵命，虽然在人类社会生活那么久，但是他可不会原谅些人！「坏人就该伏法。」
    「证据我会继续搜集争取更完善，如果你有消息可以提供，但是起诉刘老二要过阵子。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生技公司，我们得查清楚那里到底有什么！」计思行承诺，但他知道真正祸害人的肯定是牵着所有线索的公司。
    萧艾知道计思行的意思，他也想抓到真正的凶手，起身将之前查到的证据都传给他，让他去运用，「计大哥我相信你，你去做。」
    计思行轻轻拍着他的头，「好。」
    这一头计思行忙着与老胡联系找更多可以一锤定案的证据，另一方面谢士哲领头带着一帮富二代有意无意的查万盛会所与生技公司，官方也因为广告标案即将决标，各家公司气氛也紧张了起来，而官方也配合警方调查想藉机混水摸鱼的公司。
    「计大律师，这次万盛刘副总的案子，怎么，带去的人有可用的吗？」谢士哲翻着几个新人律师的资料问，要说看人还是得让计思行来看，一点坏心思都能把他抓出来。
    计思行接过谢士哲手中的人事资料，手指了几个名单，「就这两个继续观察吧，另外那位实习小杨试用期到就不用续约，还有那位跳槽的王律直接告诉他这几天薪水领了吧。」王律私下与刘副总联络被老胡刚好调查时发现，这种人之后绝对是白眼狼。
    谢士哲比了个大姆指，「ok！果然案子最能测试人心！」他顿了下继续说，「对了，这些资料你看看，最近我一个发小从国外回来，可能是人比较陌生万盛没注意，让他有机会接近到，我那发小本身家世就有风险投资公司的背景，加上他在国外的人脉都是医学居多，竟然让他接上生技公司那条线。」
    计思行欣喜接过文件看着，「很好，继续让他联络，能深入的话最好让我跟他去一趟。」他已经开始预想再不济也得跟老胡借个人装助理。
    「没问题，我会跟进后续，估计这两天吧，我发小应该会提出去参观。」谢士哲也很好奇，万盛到底用生技公司搞什么不人道的实验就看这次能不能有机会深入探查。
    计思行点头，翻过下一份文件，挑着眉头调侃笑着：「这个形象照就你去拍吧，有这个顏质不好好利用。」
    谢士哲不敢置信瞪着他，「你竟然想利用我的脸…」
    「我是称讚你。」见谢士哲翻着白眼，计思行心里也有些被感染轻松，好像很久一段时间没这样斗嘴，希望事情快点结束吧。
    谢士哲气笑了，「干嘛，我又不是卖脸的，我卖的专业！！」
    「行了，别碎嘴，我等会还有諮询。」计思行冷漠下了逐客令，成功引起谢士哲黑脸。

 第二十三回 补上的旅行

    萧艾刚刚忙完饮料店的客人高峰时段，他一手拿着抹布擦拭柜台，一边出神想着。
    最近真的发生太多事情…
    原本只是高高兴兴找到了当年的救命恩人，与大哥哥相认，然后发现计思行如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样好！
    他想着…往后的日子兔兔要保护大哥哥…
    后来发生泼漆、歹徒事件，让两人同居了一段时间，患难与共是一种兔兔从未体验过的，毕竟妖精修练都是靠自己，他就算在人生社会生活也习惯不去过分依赖人类，但他没想到至今，他依然住在计大哥的屋子…这点让郑錡明里暗里笑了很久。
    歹徒事件后，他与郑錡商量租约也没差多久便打算退租，郑錡暂时还与其他友人借租中，最近都通过视讯与郑錡联络。
    前日，萧艾谈起住处，之前他想搬回屋子被计大哥驳回，郑錡夸张的表情外加全身肌肉都用力地吼着：「你还不承认你们在谈恋爱！居然背着我这个好闺密！」
    萧艾当时说的是：「才没有谈恋爱！在说最近是因为很多突如其来的事情都还没缓下来…也没解决，计大哥是担心后面有危险…」
    其实他懵懂间好像有些意识到郑錡所谓的喜欢…
    郑錡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巴不得拎着萧艾去告白！社恐性格真的太麻烦了，「你都说他喜欢男人，你也好不容易遇上个看对眼的！再说谁会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同住一起那么久，你能？反正我是不能！更别说他为了你的事情还忙进忙出…小可爱啊，你再不给人家身份就渣男了。」
    萧艾气嘟嘟的反驳，「什么拉…你别乱说，计大哥是因为律师的专业，还有他个性本来就急功好义，加上当年…反正我就知道他是好人…」兔兔越说越小声，计大哥是因为律师本性？还是可怜、同情他的遭遇？还是像郑錡说的只是喜欢他所以特意帮他…
    「我不管，总之，萧艾！你问问自己喜不喜欢他，如果你喜欢就别错过了，计律师的条件打灯笼都难找，家世背景好、有学问、人又帅、腿还长、律师气场八百八！重点是性格在我看来对你是一心爱护，我不相信没有感情只是怜悯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如果你因此退缩就自欺欺人了。你听我说啊～～这世代小0能找到专情的猛1是要羡慕死圈子多少人你懂不懂！」郑錡语重心长，他自认没看走眼，这就是两情相悦啊，就差搓破那层纸！拖啥时间真是急死他了。
    萧艾：计大哥的好他当然一清二楚，可他们之间还卡着物种啊啊！！
    「小艾！！有客人点饮料了。」刘欣欣小声喊着，观察萧艾发呆至少有十分鐘了。
    萧艾回过神，红着脸接过订单开始製作，小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刘欣欣理解的笑笑。
    两人忙了一会解决完手上订单，刘欣欣好笑的看着萧艾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关心的问着：「怎么了？看你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萧艾抿着嘴，想了想决定跟温馨小姊姊取经，「欣姊，你觉得什么是喜欢？」
    刘欣欣目光发亮，「哎呀～我们家的小艾谈恋爱了？是上次那位律师吧！眼光真好，知道我们小艾值得人疼爱。」
    「欣姊…」萧艾恢復没多久的脸色再度翻红。
    见状，刘欣欣也不再打趣，她轻咳一声，「说起来人跟人之间的喜欢就是一种感觉，要说也很简单，就是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想到他，无聊的时候也想着他，没事就想问问他在干吗？难过的时候希望他能陪陪自己，安慰自己…是不是很简单，说白了就是想与那个人一起拥有、分享所有一切！但想找到一个你喜怒哀乐都想分享共度的人，说起来也很难…你会想着，对方是不是与自己有同样的感觉，是不是也能持续那个心情，还是一时肾上腺素刺激…毕竟人都是会害怕受伤，何况感情的伤害可能得用一生去疗癒…」
    萧艾看着刘欣欣眼底的幸福感替她高兴，随着她一句句的叙述，小脑袋也一点一点的认同着，心中更不断跟着浮现他所想要＂一起＂的人，如果除了族里的家人以外，那只有是计大哥！
    再说妖精说起来都挺独立的，家人之前修练的成果都难以相比，很少妖精会对家人、兄弟姊妹產生欣姊这种依赖、分享的情绪…
    原来人类的喜欢这么温暖吗…他有一点点理解人类的浪漫了，光是听欣姊说，那感觉像吃蛋糕一样，甜甜的！
    当然，妖精不是没有为了喜欢的感觉去与寻觅另一个妖共度日子的情况，但更多的可能是为了族里的繁衍或联姻，也可能为了一起修练更快速，或者就是为了生存，一个妖有时候遇到危险真的会来不及应付，有另一个妖陪着可能是安全，同时也是危机，背刺的可能不是没有…所以，在妖的世界，更多的是因为现实，也服从现实。
    身为过来人，刘欣欣看得出萧艾就像陷入恋爱犹豫的人，不知道该不该踏出那一步，「这个世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但是有些人、有些事，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或许十年后会再相见，但那时候人事已非，当年内心的情感都已不復存在。小艾，如果你真的喜欢，就去抓紧，别让自己遗憾…」
    萧艾迟疑着，「我不知道…我在想想…」
    刘欣欣打气地轻轻拍拍他的肩。
    晚餐后，计思行坐在沙发上，耳边是夜间新闻播放，身边是触手可及的萧艾的小脑袋，他的大手轻轻在他头上揉了揉，「怎么了？工作不愉快吗？晚上这么安静…」他早发现萧艾整晚情绪不高。
    「没有…」萧艾摇着头，静静看向计大哥，要说遗憾，人类的寿命最多一百年，计大哥现在三十五岁，能陪伴他的日子只剩六十五年了…好短呀！想到这里萧艾就心里好空…
    「是担心万盛的案子吗？」回想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计思行都觉得斗智斗勇不构，还斗体力，自己怕不是年纪大了！
    「我不担心，我相信计大哥的安排。但是你要好好照顾身体，不要为了工作忘记吃饭！」萧艾最不能忍受他常忙起来会忘了吃饭，人类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多脆弱，明明那么容易生病。
    计思行低笑揉乱他的头发，感受他眼底溢满的关切，「知道了！我都有按时吃饭，别担心，我想应该不会再拖很久了，一定可以尽快结案！」他就等着谢士哲的发小利用投资机会深入，到时内应外合，只要抓到证据，警方就能立即出动逮人。
    萧艾用力点头，回去幼儿园找大佬之后，其实他对万盛已经不担心，何况人类社会有许多条条框框要遵守，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是最好，园长伯伯说了让执法队去处理，绝对比他胡闯瞎搞好的。
    妖精都很务实！兔兔也很听话！
    整天郑錡与刘欣欣的话在脑中不停回想…
    计大哥为了自己的事情忙碌奔波，物换星移时间转瞬即逝，这样的陪伴有几年？他的错过也许就是错过了今生今世…
    兔兔握着爪子有一个衝动。
    「计大哥，上次的旅行都没去成好可惜…你这两天有时间吗？我们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就是放松一下，毕竟最近太忙碌了。」萧艾鼓起勇气，说完又有些懊恼想摀脸。
    兔兔扭着爪子，计大哥用心帮他，他却只想着玩！当然不是为了玩，但…这过程跟玩好像是同个意思！
    「我接下来应该会忙一阵子，事务所接了不少工作，可能会常加班。放松一下也好，安排两天没问题，你想去哪？」计思行想了想，现阶段都还可以透过电话、邮件联络，之后如果要应付生技公司，怕是没有时间陪伴他了。
    一瞬间，萧艾真的感觉到计思行对他无微不至的爱护，好像他说的话都能排除万难答应…
    「计大哥我们就去上次没去成的温泉饭店吧！」萧艾想的是完成每一次两人之间的承诺。
    「好。」计思行眼底藏着隐晦宠溺看着他。
    计思行安排好工作，便快速的订了饭店房间，所幸现在是旅行淡季。
    两人愉快地出门，计思行开着车，一路上停停走走，看到想吃的，就拉着萧艾下车吃吃喝喝。
    车子延着山路走了一段，路上越来越多住宿饭店招牌出现，
    「我们到了。」计思行说着，车子一转弯进附设的停车场。
    萧艾小脸满是期待下车，抬眼左右好奇观望，是一间很有日式风格，安静典雅的温泉会馆。
    两人进入会馆，计思行小心机的只订了一间房，虽然是两张大床。
    「计大哥，这里好漂亮！」萧艾兴致勃勃趴在窗前看向外面景色，兔兔喜欢这种充满大自然气息的庭园。
    「这里景色确实有名。」计思行笑着看他一眼，将行李放好，褪去外套，从冰箱拿了饮料，坐在塌塌米地板上。
    「哇啊！计大哥，外面还有露天温泉，一边泡汤、一边看夜景太享受了！」空气清新凉爽，萧艾深深吸了口气，一脸愜意，兔兔好久没有回归森林了。
    「那，等下我们一起泡温泉啊？」计思行故意调侃，当然答应的话他可不吃亏，稳赚。
    小白兔没有发现大野狼眼底的佔有，开心的点点头，「好啊！」
    随后，服务生送来餐点，精緻的日式套餐，每一个小盘子上装着像艺术品的料理，萧艾一脸不忍心吃下的表情，惹得计思行低笑。
    「好饱啊！我都吃撑了…计大哥，谢谢你带我来这里，风景好！菜色也好吃！」饭后，萧艾摸着有点鼓起的小肚皮一脸满足。
    两人休息了会，萧艾又兴致勃勃地准备泡温泉，这也是他想和计思行一起创造的回忆之一。
    今天一路拍了很多照片，大概就是人类口中说的，与喜欢的人留下各种回忆纪念吧！
    计思行看着萧艾泡得红嫩嫩的脸，睽违已久的手痒感又来了。
    其实以他的敏锐，早发现萧艾心里有事。
    毕竟萧艾对万盛的案子有多在意他一清二楚，可这关键时刻竟然提出想放松旅行，如果萧艾不想说，他不会勉强追问，陪着他就好。
    可计思行万万没想到，这小朋友这么大列列的围着条浴巾就出来，这真是太考验他的定力了。
    计思行忍不住想提醒小朋友，「萧艾，还记得我说过我喜欢的是男人吗？你…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在外面要知道保护自己，不能太信任人，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他说着说着都担心起来，这傻呼呼的哪天在外面被骗，怕不是还帮人数钱了。
    萧艾垂着脑袋，低声说着，「我记得呀…我也说我喜欢男的…」应该说公的？
    计思行目光打量萧艾白皙的肩头，身材很纤细，但覆着一层薄肌肉，看上去很好摸，喉头动了动，「所以，我说的是，你对我应该也要有防备心。我是男人…」
    萧艾咬了下唇，有些紧张，兔兔的妖生观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真的喜欢就要带回家里养起来！兔兔不要遗憾！「计大哥…那你喜欢我吗？」
    计思行楞着，满脸不可置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爱情的喜欢？」
    「嗯…」萧艾小声应着。
    计思行狂喜，移动几步拉近两人距离，这是他给的最后反悔机会了，「我再问一句，这种感情也有可能因为过去的事影射，你真的明白？」他知道自己对萧艾的在意，对此他不得不慎重，毕竟他们两人年纪差距颇多，而小朋友还可能因为当年救命之恩…
    「计大哥，我真的好高兴能找到你！可是，我说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是当年的大哥哥，我可以分清楚的，对我来说你就是我喜欢的人…想分享一切、想製造各种回忆、有好多想一起做的事情的人…就、就是爱情的那种！」萧艾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嘟起嘴，嘴巴好笨啊！
    计思行摀着脸，低笑一声说，「萧艾，怎么会是你先说出口。」这样他太逊了，但心情比蹦极还刺激。
    「那计大哥你…」萧艾等着，好像没听到回答，那他到底是成功了还是被拒绝了？
    计思行一把揽住萧艾，驀地轻轻吻上他的唇，划着唇线又吸又咬，敲开他的牙关热舌探进，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长吻。
    「计大哥……」萧艾一脸迷蒙，这是接吻耶！
    「我喜欢你，喜欢好久了，但一直害怕唐突，加上我们年纪…总之现在你别想有机会后悔。」计思行双手环住他低声宣告。
    「我才不会跑。」萧艾皱了下鼻尖，抿唇甜甜一笑，怕的是计大哥知道自己是兔子才吓跑。
    计思行捏捏他的鼻子，「你跑了我会追回来。」
    萧艾心想，兔兔真的卯起来跑，计大哥应该追不上，「计大哥你喜欢兔子吗？」
    计思行疑惑看着他，「想养宠物？」
    萧艾摇摇头，「就是我最喜欢兔兔了，希望计大哥也喜欢…」
    「我其实…也很喜欢小动物，狗啊、猫啊、兔子这种毛茸茸的都很可爱，不过我一向不受动物青睞，看到我都躲远远的。」计思行无奈笑着。
    萧艾骄傲，他就没有躲，难怪计大哥喜欢自己。如果以后计大哥想养猫猫狗狗…也可以啦！但是兔子只能他一隻！
    「小艾…」计思行实在被他可爱到，不满足的再次吻上，他的吻雨点般落下在他额上、鼻尖，顺着白皙纤细的颈，吻到锁骨。
    萧艾羞涩地迎上。
    他想着，原来喜欢人真的甜甜的！比蛋糕还甜！
    只是…
    萧艾推了推计思行，担心的问着，「计大哥，我有件事现在还没办法告诉你，如果…我不像你所见的，你还会喜欢我吗…」
    计思行挑着眉头，「我相信我看到的你。」小朋友单纯的要命还能有什么不同。
    萧艾鼓着腮帮子，要说出妖界与契约，还得带着计思行回一趟幼儿园，现在又不能说得太清楚，「那可能你看到的只是一面啊！我搞不好是鬼怪变得…」
    计思行低笑，「那也是我喜欢的最可爱的小鬼怪。」
    萧艾头有点乱，讲不清…得尽快找时间去幼儿园！
    「计大哥你最近能再拨点时间，跟我去一次幼儿园吗？去了那边你就会知道所有了…」
    「好。」计思行也想去看看养大萧艾的地方，更好奇他口中所以不如所见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关係，律师最有耐心了。
    萧艾想着，如果知道真相后真的吓到计大哥…
    只要计大哥一句话，他再也不出现计大哥的生活影响他，但如果计大哥还是愿意喜欢他…到时可以让老师们帮忙测试计大哥能不能修练，如果计大哥愿意修练那他一定会帮助计大哥，这样他们未来的时间就可以延长了！那如果计大哥只想以人类身份度过馀生，他也会不离不弃陪伴…

 第二十四 回 落入陷阱！

    万盛会所包厢。
    万勇脸色阴沉看着属下，他猛得抓起一旁桌上的酒杯朝地上跪着的人掷去，没有半点留手。
    额角被酒杯打中的下属闷哼一声，随即眼睛可见伤口冒出血缓缓流下，他不敢有任何表情。
    「废物，竟然那么久还没抓到人，还被那几个律师耍得团团转，养你们干嘛！我他妈不如养一队狼犬，至少鼻子嗅了还能嗅出味来！」万勇低哑的嗓音满是怒意，那几个律师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光盯着生技公司，害得他只得暂停一些实验。
    「万总，或许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说话的是万勇的得力秘书，堪称是万勇身边的军师，王琛。
    万勇冷冷看着他，「说。」
    「既然公司已经被那些律师以风投名义接触上，不如我们就邀请让他们参观，只要人来了，落到手中我们有的是方法让他们听话，赚钱的机会摆在他们眼前，或许也可以拉他们下水入股，未来多了这几个人的背景…」王琛说着看像万勇，明白他已经了解自己的意思。
    万勇知道现在公司已经藏不住，他们越查越深到时引来官方只会暴露更快，若把他们拉近圈子不失为一个办法，何况这种能力放在任何人眼前，他不信会有人可以理智拒绝…只是利益不够大罢了，哪个有钱人不怕死！越有钱越怕死！
    超能力！
    寿命、长生！
    有谁可以果断放弃！
    他相信钱能买到的，那些人、或者那些人的家人，总会有人动心，那就简单了！只要有人参了一脚，他就有更多的助力…
    万勇端起酒仰头喝下，「计律师可不是好拿下的。」
    王琛笑着地替老闆满上喝完的酒，「我们就分批击破，计律师这里得用另一个方法，既然已经确定萧艾跟他关係匪浅，还是当年参与过车祸的人，以调查萧艾的结果看来，如果恩人有难肯定能引他出来。」
    万勇微微点头，想起萧艾白净可人的模样，心里一阵发热。
    一旁刘副总开口就是怜悯，但眼底毫无笑意，「可别忘了我那个亲爱的弟弟，先让计律师把他送进去吧！我老子当年留下的钱我可不想花在养个整天想跟我争的废人身上。」引计思行去接近他那无脑的弟弟刘正然，自然是知道那个废物迟早会被计思行发现是当年车祸嫌疑人，省得他亲自出手多好，还不用背上骂名。
    「那有什么问题，我已经放出不少证据让计思行的人去查，相信应该应经到他手上了，刘副总这招借刀杀人可玩得太漂亮。」几人听着哈哈大笑。
    「好，就依王琛说的，既然他们想来公司那就过来吧！只不过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了。」万勇冷笑，眼底是对很快就能将萧艾掌握在手的得意。
    根据万勇这边放出的各种消息。
    谢士哲与发小已经确定明天就到生技公司参观，计思行旅游回来后得知消息，立刻联络老胡安排几个保安装成秘书。
    他相信以万勇的手段，不可能那么轻易相信他们几人，自保是必须的，再说他与警方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如果他们几人失踪在那附近，警方更有理由前往调查，万勇应当不至于愿意冒险惹祸上身，这也是计思行几人敢大胆深入敌营的原因。
    但他们却没想过最坏的可能是万勇根本没打算让他们离开…
    坐在餐桌旁的计思行，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萧艾身影，脸上不自觉带着笑容，没想到可以在旅游确定关係，他越发想为萧艾解决那些人，这样也可以减少萧艾未来可能遇到的危险。
    他不后悔做了这个决定，等到事情结束他会完完整整告诉萧艾。
    看着萧艾脸上欢快的笑容，计思行想守护他。
    萧艾歪着头疑惑看向计思行笑问，「你怎么一直看我着发呆？」
    计思行回神轻笑一声说：「看你做得一手好菜，我真的是越来越感觉幸福肥了。」
    萧艾红着脸轻哼了声，「那我一定要让你更幸福。」
    「好。」计思行眼底的宠溺都藏不住，「对了，这几天有比较重要的案子可能需要出差…」目前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情况，他暂时不想告诉萧艾让他担心。
    萧艾看着他有些担心，「去很远吗？要很久？…」
    「顺利的话…一周内应该可以解决，不是什么大案子别担心，你这几天就乖乖上班，在家好好休息别乱跑，我记得你也快放榜了…有没有信心？」计思行岔开话题，不想让他多问，深怕自己不小心暴露。
    萧艾皱着眉点点头，「后天就放榜了，不知道能不能有好成绩…」兔兔真是太难了。
    计思行大手在萧艾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拍着，「我相信你可以的。」
    萧艾好喜欢被摸头，他晃着头蹭着计思行的手，「计大哥你在外出差也要按时吃饭，晚上有空的话要跟我视讯喔。」
    计思行点头，「好。」
    隔日，谢士哲的发小与计思行约了见面后，两人便开车直赴万盛名下的万生生技公司。
    「周先生…」
    周策笑了声打断计思行，「还是喜欢听叫我老周就好，太生疏了！」
    计思行摇着头，「我现在可是你聘请的律师，不然…周老闆？」
    「行吧。」周策抖了抖，黑脸律师的大名在他们圈子可是盛传已久，他可真不习惯。
    计思行嘴角动了下，不愧是谢士哲的发小，实在是神经大条，他不得不提醒，「不知道万盛打着什么算盘，但终归对我们都不是好事，等下你得多注意如果有危险，先保护自己安全，定位别忘了。」
    「放心，我很惜命。」周策拍着胸口，定位系统放在扣子里，他可没打算硬碰硬。
    计思行点头，暗地也检查了自己的装备，他身上还藏着密录器。
    「计律，倒是我觉得你还是多注意，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你在查万盛，却还同意让你同行…」周策用他后脑想都知道有问题。
    计思行沉吟下点头，他很清楚来者不善，但是他不得不去，现在只能相信官方的配套，「不入虎穴。」
    周策比了比大拇指。
    面前已经进入万生生技的公司范围，车子转进地下道，在保全的指引下搭了电梯。
    他们一行人除了计思行、周策外，另外从老胡那边联络聘来的两个保鑣，做为周策的秘书属下，计思行身边跟着警方派来的假实习律师卧底，其他都在远端监控。
    从一踏进公司范围，密录资料即时传入监控电脑。
    万勇领着秘书王琛，还有几个属下站在大门附近，他朗笑的说着欢迎，「周总蒞临，蓬蓽生辉。」
    万勇与周策友好握手，随即转向计思行，「计律师久仰大名啊！没想到今天有机会见面。」
    「同样久仰万总。」计思行冷着脸点头，抬手搭上万勇升来的手，他看这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完全知道自己不受欢迎。
    「会议室准备好了，两位贵宾先听个简报说明，我们再到公司参观。」秘书王琛看着几人打过招呼便站出来接着后续安排。
    万勇盯着几人笑说，「请。」
    周策、计思行随着走进万生真正的办公空间。
    前面王琛随意介绍着，计思行神情自然张望，适时地露出好奇与打量的目光观看，万勇早知道自己在调查，他不需要表现的完全不在意。
    会议室简报是王琛亲自讲解，把万生公司的前景说得极有展望，同时也引出实验室的议题，并且邀请周策能大力投资，这也是他们让周策过来真正的目的，周家背后的医学体系是万勇缺乏的，更何况周家还能拉来他们那圈子的人。
    计思行专注看着简报资料，虽然他也知道里头没有太多实用处。他相信警方那边也暗中调查过实验室，檯面上的八成是故意暴露的，真正的研究位置只能希望今天有所线索。
    「周总，万生确实非常希望能取得贵公司的投资，毕竟您也了解，研究生命科学都是非常耗费人力与金钱，但是成果确实是难以想像与评价的！」王琛说完简报后，盛情邀请周策。
    「但是据我所知，目前应该是没有任何成果。」周策嘴角带笑地回应。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果，只不过…」王琛说着转头看向万勇。
    万勇接过话，「我们的成果非常重要，可以载入歷史！这当然不可能随意拿出来展现，周总如果真有意愿加入，我倒是可以让你稍微体验一下…」
    周策挑着眉头问说，「怎么体验？你们打的是延长寿命，这种研究连最先进的欧美都不敢说有成果可体验了。」
    「这当然是机密，对于真诚的友人我自然欢迎。」万勇看着周策，目光转向计思行，「当然计律师有兴趣也能参与，不过…有些事情可不是随便就能踏进。」
    计思行目光直视着万勇，两人眼神交会，冷漠、狠毒是计思行得到的感觉，他知道这是万勇的陷阱，但他却不能拒绝…
    「我想没有人可以拒绝…寿命的诱惑。」计思行语气平静说。
    「哈哈。」万勇大声笑着，「好！计律师是诚实人，那么我们现在先去用餐，后面自有安排让你们体会一下…」
    王琛起身接过话，「餐厅已经安排好了，这边请。」
    饭后，计思行本以为万勇会带他们前往真正的实验室，却没想只是换到隔壁办公大楼，但电梯却直往下…
    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如果在地底过深处，加上实验室不可能没有屏蔽功能，警方那边的讯号还能确实吗…
    电梯叮了一声停下，计思行抬头看向显示板，地下8楼。
    随着电梯门打开，入目都是白色的墙，一间间银色门房紧闭的实验空间，完全看不出里头情况。
    「欢迎你们来到未来的生命空间。」万勇看着眼前的实验室，满脸都是狂妄、狂热的神情，这是他对未来最大的追求。
    计思行皱着眉头，生命空间，真是大言不惭。
    眾人随着脚部的前进，目光打量着环境，可以确定这墙壁大概也不是一般水泥墙，肯定是特殊材质，甚至可抵御一些实验灾害。仔细看去每个门旁都有辨识机器，看来是需要特定方法才能入内。
    「接下来带着各位到我们实验室的开放参观区，可以亲眼所见最高科技高等级研究的成果，我相信所有人都会为此震撼。」万永咧着嘴，彷彿狂热信徒般的眼神，让计思行眾人有些惊惧。
    王琛知道老闆每次来到实验室都是这个模样，早就见怪不怪，他继续领着眾人走入一个会议空间后入座，「各位请。」
    「首先我想问问你们，想不想无病无痛、身强体壮，拥有其他人没有的能力。」万勇说着顿了下，目光发亮紧紧盯着眾人，「甚至延长寿命…追着始皇帝的脚步寻找长生！这个梦想，依照现在的科技我们有望达成，你们都是见证者、参与者，已可以是拥有者！」
    「万总言下之意…你们研究出可以延长生命的方式？国外倒是有换血、移植的话题不断。如果你们是这种…我的公司大概率是不能参与投资，这个风险太大。」周策扮演着自己投资者的脚色，同时也尽量帮着抓出万生研究的核心，有点线索都好，但他忍不住心想，简直走进了传销一样，这种说法八成有点钱的不想死的老人都会被洗脑。
    「哈哈哈哈哈！那都是老掉牙了，外国那些人只是在生命现有的个体上去想把法延长，那叫做延缓死亡可不是延长寿命，我们古老有更多神秘的力量等着我们去利用，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是可以真正长生的能力。」万勇大笑着，语气都是对其他研究的鄙视，国外哪有这些灵力小妖精可用。
    计思行皱着眉头不发一语。
    「万总别卖关子了，说点具体的，我也好参考参考。」周策倒是好奇，就他所知，换血是目前最便利取得，也是快速、有可见效果的方法。
    「但这是我们的机密，我们自然欢迎同伴一起做大万生，毕竟研究耗费的可不是小钱，但几位如果不是带着诚意…」万总冷笑看向计思行，「计律师，我是非常希望能邀请你加入，你的法律专业对我们也有极大助益，再说谁家没有父母亲有，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他们病痛老去？」
    计思行目光不惧，冷然迎上，「如果只是多活个几年却老迈不堪…又有何用。」
    万勇大笑拍着手，「说的没错，所以！我的长生可不是废物老人，我们现在已经不断研究可以维持健康、容貌的长生，当然还需要更多的助力。」只要他能抓到更高级的妖精，他相信可以这些都不是梦想。
    周策挑着眉头，这人不是小说看太多了吧！他这下真的是好奇发问，「万总不会是再说天方夜谭吧？这简直古代仙人才有的能力。」
    万勇轻轻点头，「你无法想像，这世上确实有某些族群宛如成仙般容貌常驻，寿命长生。」那个带他进圈子的人，至今已经将近百岁，还不是用了那些妖的能力看上去不到六十的模样，身体还很健康，每日驭女几次都没问题。
    周策、计思行面面相覷，果然与他们调查一样，看来万生真的是在研究妖界，他背后肯定还有人。
    「那么万总要如何展现这个能力？我怎么相信我可以？这没有限制？」周策率先发言，万勇说得越多，将来的证据越足，如果能抓到后面的黑手那真是可以在官方立大功了，周策家人也是领着任务才让自家小孩淌了这水来的。
    「我说了这么多，相信你们家世背景也能接触到这个层次的消息，但是接下来…就只能同伴能亲眼见到，你们…是敌是友呢？」万勇说完好整以暇看着几人，虽然进了这个门他也没想放人，这些人真是太天真了，他背后的那位出手的话，官方那边也会受到阻挡。
    「万总说笑了，我们当然是朋友啊。」周策笑咪咪地回应，他可没打算正面衝突才愿意隻身前来。
    「计律师就未必了吧…」万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计思行冷着脸不发一语，他也不认为万勇会让他知道太多。
    王琛适时站起，走向计思行礼貌说着，「计律师接下来需要您先到另一会议室稍候了。」
    周策皱着眉头，他们几人被分开不是好事，但想留下来又不可行，目光看向计思行，怎么办？
    「万总不信任我？」计思行想了下开口问，他同样不想被支开。
    「计律师说笑了，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信任吧？」万勇这下可说是摊牌，他知道越是这样坦然，计思行越无法拉下脸强硬留下，大律师的毛病刚好是他利用的点。
    「可以。希望万总别让我们失望。」计思行知道接下来他无法参与了，暗示了周策后便起身准备随着王琛离开，另一名扮演实习律师的警方卧底跟着起身。
    万勇跟王琛不在意几个人跟着计思行，只要去了，他们的目的自然达到，领着计思行两人走出会议室后来到另一个房间，看去就是简单的桌椅佈置没有异相，王琛说了几句后便刘两人独自在内。
    计思行抿了抿唇，没敢喝这里的水，他相信这里肯定有监视器，起身自然在屋内走着，东看西看还上手摸了摸墙壁，角落放着一盆植物点缀，还有书报架，似乎就是一个会客室。
    警方那边讯号断断续续，确实受到屏蔽的影响，但大部分的画面跟录音都有擷取到，已经报到上头请示后续行动。
    计思行坐着，掏出手机看了下，果然没讯号，眼下只能与实习律师假装谈论公事，却不想两人说着，却逐渐有股疲累…
    卧底的警方假律师立刻警觉，他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走到计思行旁低声说，「这空间内应该有迷幻药，尽量别睡，我去开门。」
    计思行恍然，果然奇怪的疲惫感有问题，他站起身腰板挺直，跟着卧底走到门边，两人却发现根本推不开门，被锁上了！
    该死，难道万勇打算控制他？！
    「王秘书！王琛！开门！」计思行不再多等，用力拍着门喊道，卧底跟着四处查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开门，同时帮忙拍门引起注意。
    两人越发疲倦，眼皮都快闔上也没见人过来。
    计思行掐着腿用痛感让自己清醒，万勇分开他与周策，果然有其他意图，可是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不知道过去多久，两人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拍门，连维持清醒都是艰难，就在即将失去意识前，门开了。

 第二十五回 兔兔来了 ！

    万勇领着几人走入屋内，看着瘫坐无法维持清醒的两人，想跟他作对的下场就是如此，冷笑着朝身边的人说：「看，大律师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任我们摆弄。」
    王琛几人附和讥笑，随即示意保鑣将两人反背着手绑起控制住，带到另一个房间关起来。
    接着让已经安排好的人，还是特意找到相似的身高样貌，脱下计思行两人外衣穿上模仿，营照他们自己走出离开实验室的样子，转头便告诉周策，计思行因为不满无法参与已经先行离去。
    周策心想有密录器在，应该是安全的，也没多说怕打草惊蛇。
    过了好半晌，被关在屋里的计思行慢慢睁开眼，突然惊醒，想起自己昏迷前看见王琛，打量现在所处的环境已经和刚才的会客室不是同一间，卧底警方与他同样被绑着。
    知道自己是落入万勇的陷阱，现在就看警方那边察觉后过来营救，相信绑架囚禁又是万勇一条罪名。
    没等多久，像是算准计思行清醒一样，万勇与王琛再次走进关押他门的屋子。
    「计大律师醒了？也是我们待客不周，王琛，怎么还绑着人，快松绑！再派人送点吃食过来好好招待计大律师。」万勇笑咪咪的坐在一旁沙发。
    计思行冷着脸看向万勇阴阳怪气的得意面孔，「你用这种方式留下我，万总，不用我提醒你这是违法吧？」
    「不不不，怎么会违法呢？我们是守法公民啊！计大律师先别生气，我这可是盛情邀约你，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加入我们，何况你还有先天优势…」万勇看着计思行不明就里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一脸讽刺：「唉，说起来我也是替你可悲，被人蒙蔽，喔不对！是被妖精所迷惑蒙骗…大律师付出那么多，没想过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人吧？」
    「你什么意思！」计思行心理的警鐘骤响，不安！他似乎可以想到万勇接下来要说的话，难道已经调查出什么！？
    「怎么，计律师当真不明白？那我真是为你感到委屈啊！萧艾可是货真价实的妖怪，你与他相处那么久被蒙在鼓里，我可是帮助你认清，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是吗？你怎么能知道萧艾他们对人类到底有何意图，说白了怎么利用你都不知道！」万勇不相信人与妖的和平共处条约，那些妖有着天大的能力，对人类就是威胁，妖物就必须要控制，利用起来！
    计思行瞪着眼，萧艾竟然真的是…而万勇早就盯上萧艾，「若我乐意那又如何，你到底想做什么！」
    「呵呵…计大律师真是善良，那我们来看看为了你，那个小妖怪会不会也像你这么好心，愿意来救你？」万勇说着哈哈大笑，来了刚好落入他手中，不来…打脸计思行也是乐事一件。
    「你用我来威胁萧艾，我想万总你应该不至于杀人灭口让我死吧…那我都有出去的那天，你不怕我报復？」这也是警告，计思行不相信万勇敢真正对付自己，除非他有万全把握。
    万勇摇着头忍不住得意的笑，故意恐吓，「哈哈，计大律师早在五个鐘头前就离开实验室了，而且是在监视器底下走出去的，你…还以为你出的去？」
    「不过就是监视器拍到罢了，是不是我本人要查并不难，你应该很清楚我我背后的所有人脉。」计思行闻言脸色一变，没想到万勇竟然让人假装是他，等到警方那边确认后再行动不知道都过去多久，现在只能拖时间，绝不能落入下风…
    没想到，他的不安竟实现在这里，更没料到他会变成筹码，这让计思行内心越发翻滚着怒意还有悔意，自己的决定是否过于衝动…
    「大律师，我就开个玩笑，毕竟我奉公守法，当然不会危害计律师的生命安全。」万勇确实没打算对上计家人的背景，整个圈子联合起来也是不容小覷的力量，他自认不想找麻烦，但能嘴上佔点便宜还是让吐了一口气。
    「何况你又如何确定他真的是妖，不还是怀疑？你为了一点怀疑而得罪我？这个评估价值可不划算吧。」计思行冷哼一声，不让自己处于弱势，他必须硬气的应对，脑子里不断祈祷萧艾别犯傻衝动。
    「那也无所谓，总归不过就是请大律师看场戏，我也很好奇所谓的人妖感情到底经不经得起考验？哈哈哈哈…王琛，可以去连络萧艾了。」万勇大笑，计思行身上的手机早就被控制，拿着他本人手机不怕萧艾不相信。
    「万勇！」计思行咬着牙，眼神藏不住怒意，一笔笔他都会记住。
    「别急，好戏上场我必会通知你。」万勇说着又与王琛几人离开，只留下足够的食物饮水。
    计思行与警方卧底相覷，现在根本无计可施，没想到万勇本就是意在抓他来做为威胁萧艾的条件，他只能祈祷…萧艾别傻傻闯入万勇手中，否则那么乖巧弱小的人如何逃得出万勇的设计。
    萧艾：弱小？！
    警方那边早已发现离开的计思行是假冒的，将人控制起来，更藉此质询来调查万生公司，不过这人应该只是因为外貌相似，对万生内部倒是没太多知情。
    此时，一名特警快速上前告知还在会议室排定计画的大队长，「队长，执法队打电话来！」
    简队长皱了下眉头，感觉不是好事，他一手接过，「您好，白大队长。」
    「我不好！简队长，你们那天说要让你的卧底先进万生查看，没想到连计律师都落到人家手中，现在成了威胁我家小孩的筹码了！」这次妖界负责联络人类警方的执法队长，也是萧艾当日回到幼儿园见到的白老师的大哥，同样是白虎一族，白曜带着冷冽的怒意问道。
    简队长脸色一变，他们才打算先去营救，果然没来得及就被妖界得知，这下希望别闹出大事…
    「白队长，我们已经排定好救人…」
    白曜打断他的话，「停，我家小孩非常担心，这次我不等你们了！必须两界同行，更何况实验室还有其他小孩等着我们去救，让你们在先去跑一趟，拖下去费时间还影响我们救人。」
    「这…」简队长迟疑，但长官早发话，妖界的大队长本来就不需要听从人类命令，何况这次是人类犯错在先，他们有理也说不清，拒绝配合还可能被说从包庇兇手，「行，白队现在方便过来我们先推演一下。」
    「可以。」白曜说完掛了电话，转头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萧艾，「别担心！我们这就去救人。」
    「谢谢白叔叔。」萧艾用力点着头，天知道刚接到电话兔兔都傻了，万盛竟然抓了计大哥！！他差一点就衝动跑去万生救人，还好想到园长伯伯说过万事都要联络执法队，急着连系上带队的白叔。
    「你确定要跟去？」白曜迟疑，小兔子担心他可以理解，他倒不怕兔子受到伤害，毕竟兔子发起火来人类也吃不消，只不过在他眼里萧艾还是个孩子。
    「白叔我不会拖后腿的！我一定会小心行动，我想去亲自救计大哥，没看到他安全我不放心，其他只要白叔说我都可以配合，而且我知道有很多同伴在里面，我也能帮忙照顾，白叔…我不相信万盛跟警方…」萧艾垂着脑袋低声说着，兔兔真的生气了，可恶的万盛，害死养父母，现在还要害计大哥！
    白曜沉吟了会，准备吩咐下去，让执法队其他人多照看萧艾相信应该没问题，「行，那你等会配合着穿上装备，让他们教你使用抵抗万盛手上对付妖精的药物。」
    「好。」萧艾乖巧应声，跟着白曜的脚步来到执法队，乖乖听着几个哥哥姐姐的计画安排，穿戴好执法队的防护装。
    兔兔出发！
    计思行在数时间的过程中感觉度秒如年，知道万勇肯定在监视他，可不论他说了什么，威胁报復、好言相劝、利益逼诱，那扇关着他门的门始终没有打开过，这一分一秒对萧艾来说都是危险。
    被隔离关在这，他完全无法得知外界到底发生什么，不知该怎么应变是好，所幸他与警方卧底两人，发现身上物品虽都被万勇的人搜身取走，密录器因为是最新型的偽装，嵌入在衬衫釦子内，万勇为了让人假装他们只把外套脱去，至少密录器还能一五一时将情况传达出去，只能盼警方能快速有所动作。
    万勇坐在沙发上，右边还揽着一个肌肤白净的大学生，这是最近他对萧艾求而不得找来的相似品，但在怎么相似都没有真正的萧艾那股妖界独有的气质。
    「监控萧艾的人发现他出来没？」万勇忍着心急问着。
    王琛同样皱着眉头，电话打去那时萧艾明明紧张的声音听出颤抖，怎么这时还龟缩在屋子里，「没有看到他离开，但是…万总，萧艾虽然答应过来赴约，会不会有诈，要是他联合妖界的人…」
    「怕什么！我们的保卫队都配了喷剂，再说每人还配着高压电棒，那些妖在怎么厉害都是有血有肉的躯体，不可能不害怕电击，只要喷剂让他们失去行动力，抓几个都不是问题。」万勇很自信，这是他近年来对付妖精的作法，确实让他得手不少小妖来做实验。
    王琛几人点头，他们也亲眼见过实验室的妖对电击的害怕，据说是要成为大妖都得面对雷劫，这是他们天生害怕的。
    突然对讲机响起，王琛接起，还没说话，对方就大声传来呼喊。
    「万总！有一批人全副武装闯入了！」
    万总同样听到对讲机的声音，他惊讶地甩开身旁的大学生，紧张问着，「什么人敢闯进来，你们吃乾饭的，不会动手吗！」
    「万总，我们挡不住…他们、他们都是妖怪，力气太大了我们完全无法对抗啊！万总您快派人出来帮忙！」在大门的保卫队满是慌张，他是好不容易才逃出那些妖怪视线，躲在一旁说话。
    「找到了～」一名穿着防护衣的高大男子笑咪咪走进。
    「啊！！妖怪！放开我！放开我！！救命！！！！」保卫队痛喊，他被男子抓着领子直接从地上提起，从没想过自己会被抓着就轻易离地，这是怎样的怪力，果然妖怪就是妖怪！
    「嘘～别那么大声，吵到邻居就不好了～」男子还是那么从容不迫，笑咪咪的语气，但手上的动作没停，抡起保卫队的人直接往地上拍去，意料中得到一声哀号。
    万勇在对讲机那头听到求救声一清二楚，他眼角猛跳，「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一群妖怪过来！」
    王琛掩饰着心慌，强迫自己冷静说，「万总，一定是萧艾引来的！」
    「他怎么可能那么快找到这批人！快！派人出去支援，全部派出去，不能让他们闯进来，喷剂给我用到最大！」万勇焦急吩咐着，要是让那些妖闯进实验室，他的长生肯定会被破坏。
    「是。」王琛赶紧传达下去，他留了一小队将防护安排好后，想了想还是不妙，转头朝万勇建议，「万总，我们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重要资料都在实验室控制处那边，我认为应该派人去那里护着，还得同时让人备分好资料，随时应对如果真的被闯进来…就地销毁！」
    万勇紧紧皱着眉头，销毁！要是害他真走到那步，他一定要杀死那些妖怪！不，他要把那些妖怪抓来，全身上下都彻底来做实验，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忍着怒意，万勇低吼着，「该死的妖怪，去！照你说的办。」看向一旁缩在沙发上的大学生，该死的！都是萧艾！他迁怒一巴掌挥去，不解气，还抬起脚猛踹，完全不理大学生的求饶。
    王琛点头，无视万勇的发洩，手上继续拨出好几个电话吩咐。
    穿着防护服的萧艾混在执法队伍中，一边帮着对付保卫队的人类，一边打量这家公司，看上去冰冰冷冷，被关在这里的同伴太可怜了！他要快点找到计大哥，天知道万盛的坏蛋会不会伤害计大哥…
    「萧艾，门破了，进去后跟着我们队伍你别乱跑。」白曜叮嚀着，早就察觉小兔子紧张的情绪，就怕他胡乱走掉入陷阱。
    「好的，白叔…」萧艾担心的不得了还是乖乖跟在后头。
    踏进实验室大门的白曜已经从几个同伴的感应，隐约发现的被关押的妖族位置，虽然很微弱，但方向不难确定，「各位听好，我们今天的任务是拯救优先！人类的朋友还有我们妖族都是目标，而且警方的人也进入分头行动，不许错过任何一小处的位置。」
    萧艾跟着其他执法队哥哥姊姊应声答着，他抿着嘴，告诉自己不能乱了脚步，自己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事还可能不小心被抓住受制。
    执法队伍一路打进去，只要有门就快速破开大门看情况。
    一层层的找，确实很花时间，但是执法队的破坏力极为惊人，他们也在人类社会生活很久，加上警方的合作，提供破开这些密码门的办法，可是至今没有发现计思行的行踪，倒是已经救了几个失去意识或理智被压在实验床上的小妖。
    看着那些被用来做实验的妖精全身无一处完好，连心智都出了问题，就算身体恢復过来，日后肯定也很难继续修练，执法队看得咬牙切齿，这些人类真的是太该死了！
    萧艾在找计思行的过程，同样看到一个个受伤的妖精，感同身受心里难过，原本脸上担忧的神情也开始越来越生气，兔兔齜牙咧嘴磨着大门牙，好想咬坏人！
    呸呸呸！还是别了，坏人肯定又臭又噁心！
    走到第8层，突然执法队看见万勇在几人拥护下鑽进一间屋子。
    执法队快速跟上，这里肯定有问题，他们紧急破开大门，队伍的人朝里头看了眼，罪魁祸首万勇、王琛几人他们自然认得，但是被万勇控制的那个看上去像是…人类！
    「该死的妖怪！来的这么快，外面的人都干嘛去了！」万勇咬牙切齿，本想尽快来抓着计思行转移阵地，只要计思行在手上还怕萧艾不听话，没想到被发现追上。
    萧艾探头看去，兔兔瞳孔缩小，「计大哥！」
    闷闷的声音从防护服中传出，但计思行听得清楚，他楞楞看着前方全身穿着防护衣没露出一丝肌肤的身影，心里颤抖，下意识应声就想往前，「萧艾…？」
    万勇心慌一着急，猛地用力扯着计思行被反绑的手，「别想跑！」
    计思行闷哼一声。
    萧艾瞪着眼，兔兔生气了，看向那个抓着计思行的人，咬着牙怒吼，「放开计大哥！」

 第二十六回 受伤了

    万勇看着眼前一群全身防护的妖怪闯进来，个个人高马大，压迫力十足，他心里又惊又气，到底怎么搞到现在情况…这次妖界反应怎会如此快速！
    「还不把人质放了！」白队长低吼一声，带着白虎的震摄力量，震耳欲聋。
    万勇几人都忍不知哆嗦，妖怪的怒意他们深切感受到了。
    下意识将计思行扯在身前挡着，好像这样会安全一点，万勇知道不能松手，否则自己真是没有任何依凭可跟这些可怕的妖怪对话，天知道他们已经发现多少实验室的秘密…
    计思行觉得自己像个防弹背心…躲在他背后算什么！
    萧艾焦急的脚步想上前去抢人，被白叔叔拉了一把，防护衣下的小脸扁起嘴，「计大哥…」
    白曜想抚额，这小孩真的怕不是看到情人难受就想衝上去了，他低声说：「小艾你先别着急。」
    计思行看向萧艾，安抚说着，「萧艾，我没事。」
    萧艾乖乖点头，又狠狠瞪着万勇，忍不住磨牙。
    「妖界现在目中无人不顾人类世界的法律了嘛！违法擅闯公司还影响我的研究与实验，我可以告你们！你应该不希望人类与妖界大闹吧，这样对待我们人类…妖界是想称霸世界了吗？」万勇只能希望现在所有的资料都照王琛的吩咐下去销毁，就算被发现实验了怎么样，可能是那些研究者自发行为，也可以是万生好意救了受伤的妖怪再医治，只要没有证据，他相信背后那人都会拉他一把，他这边那么多可供参考的研究数据，总有利用价值。
    白队长身边几个队员听了莫不翻着白眼，真是人类自古惯用手法，就是有这种老是想製造人妖对立的一批人，就为了从中获取不法利益，真是司马昭之心眾妖所知。
    「嘻嘻嘻…这是近来我听到最不好笑的笑话了…妖界真要称霸世界，哪还有你们的事情，现在还站在这边听你说话呢…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有兴趣啊！」胡副队长笑的瞇起眼来，这人类已经口不择言疯了嘛！
    「行了万勇，别说废话，你们的公司掛着羊头卖狗肉早就在通缉榜上，不过就是以为我们没足够证据不敢动手，现在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证据确凿，在我话说完前你不投降受俘，那就别怪我们。」白曜说完已经准备出手，他就不认为万勇这种人会甘心放弃。
    身旁左右队员各自提起精神准备，虽然穿了防护，但人类那么狡猾，目光紧紧盯着万勇和他身边几人，王琛与几个保鑣都不禁腿脚发软，想跑…又不敢，何况也跑不出包围！想投降…偷看了看老闆，万勇脸色阴沉发黑，谁都不敢出头。
    「你们通缉我就认吗？我是人类，我何时需要受你们妖界来管辖！」万勇气的大吼，他怎么可能会败在今日！
    白曜不耐烦叹口气，果然还是废话了，朝队员示意，执法队直接上前逮人。
    萧艾收到了行动的指示，终于可以动手了！他的目标只有计大哥！
    面对妖怪，万勇这方身上都有对抗的喷雾剂，抱着一丝希望，大家拿在手上朝眼前靠近的妖不停按着喷剂，但现实却让他们不禁害怕…
    原来妖怪真找到反制的方式，这个防护衣竟然让喷剂失效。
    狭小的空间没地方跑，现在几人无计可施…
    接着就是妖界单方面的动手了。
    「住手！放开我！」
    「别过来！救命！我投降，我自首…别打我…」这是一个保鑣，说话间已经挨了几下。
    「放开我…混蛋，妖怪！你们没资格抓我！再过来我就让他死！」这是万勇，他紧紧拉着计思行做挡箭牌，拿出防身的小刀抵在计思行后背。
    计思行学过防身，因为手被反绑难以施展，本想趁乱甩开万勇，却不想万勇竟然还藏了刀械，感觉到尖刃抵在后心，他脚步一顿。
    「计大哥…」萧艾在混乱中快速跑向计思行，看着本来差点就脱身的人又被万勇这个可恶的傢伙抓住，急得想上前。
    「别动！都不准过来！」万勇喘着气大喊，要躲妖怪，还得抓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计思行，着实费了许多力气。
    萧艾瞪着眼，兔兔真的很生气！
    白曜见状，立刻一声激昂虎啸，这是他独有的吼招，对妖怪都能镇住心神，何况万勇是人类，但妖怪在人类界动用到灵力是被警告过，回去还得打报告，眾妖是非不得已不得为之，他们最讨厌打啥鬼玩意报告。
    趁万勇被白队长盯上，一瞬失神无暇分心，萧艾上前一把将计思行拉到身后护着，后退前不忘抬腿朝万勇快速踢了一脚才感觉一丝丝解气，他答应过白叔叔不惹事，又怕太暴力吓到计大哥，否则就不是一脚了事…
    万勇在一阵剧烈疼痛中从失神惊醒，他立刻跌坐在地上，腿骨疼得像是断了…
    不！是真的断了，小腿是不正常的弯曲形状。
    万勇痛得哀嚎，养尊处优多年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亲眼看着自己小腿骨折，又痛又怕。
    白曜看了眼萧艾已经救到人，就更放心动手，几个执法队早就不费力气将王琛和保鑣几人制服，看着万勇本还想抵抗却落一个当场骨折的下场，一个个安分蹲在角落不敢说话。
    白曜心想，所幸防护衣最近赶着完工，成功抵挡那该死的喷剂，否则还真不知道这次救援能否顺利，那是连他这个队长都会受制无法行动的诡异药品，真不知道人类到底花了多少心血、残害了多少妖精才取得这噁心的研究，真该死。
    「计大哥你没事吧？」萧艾紧张的上下查看计思行，看着他衣服皱巴巴的，脸上疲倦的神情，实在很想回头再给万勇一脚。
    计思行苦笑一声，「没想到栽在万勇手里，更没想到你会过来…」
    「我接到电话真的很担心…我没告诉你我是妖...」萧艾顿了顿，现在计大哥也知道自己是妖怪，他会不会讨厌、害怕自己，跟万勇他们一样觉得人与妖不该共处…本计画一起回到幼儿园再好好坦白的...都被万勇搞砸了！
    计思行牵住萧艾的手，隔着一层厚实防护衣让萧艾的手失真，「傻瓜，我早就猜到了，是我要谢谢你过来，我本想在他们找上你前先解决这些人，我怕他们伤害你，但我想得太过简单，大意了…抱歉，没有帮到你…」
    「我知道计大哥是好意，而且是这些人太坏了！你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可恶才会被抓…」萧艾摇着头，低落担心的心情立刻高兴起来，计大哥是在乎自己哒！
    「嗯，确实可恶。」计思行下意识抬手摸着萧艾的头，可惜隔了防护衣没有膨松软软的头发。
    「计大哥…你先在这边休息，我去帮白叔叔他们…」萧艾将人安置好，说完就想去帮忙，其实就是想再暗中不小心去踢个一脚。
    「好。」计思行点头，他确实被刚才萧艾的力气所惊讶，但对妖怪身分早在意料之中，何况万勇本就该死，一点都不替他可怜。
    计思行话才刚说完，突然一声枪响，他楞了愣，退后几步摀着胸口急速冒出血的伤口…
    萧艾呆愣愣的，看着计思行倒下，才警觉回神立刻上前撑住他的身体，眼前是不断流出的鲜红色血液，他语气颤抖，「计…大哥……你怎么会…」
    眾妖惊醒，白耀看向枪声来源，立刻有执法队员上前制止。
    「哈哈哈哈阿…都去死吧！」万勇肆意狂笑着，手上握着一把小巧的微型手枪，他抓准了执法队精神松懈的一刻，满眼恨意朝计思行开枪，这是他最后不甘放弃的报復，无论如何动到枪都无法善了，但是他怨恨…
    他努力多年的一切都毁在今天，都是计思行惹来的！
    对于万勇这种善于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从未反思过若不是他长期抓捕小妖怪怎会被妖界列名，若不是盯上萧艾，又怎会被计思行查到…
    「我…萧艾…别怕…」计思行低喘着气，太痛了…那种血液不断流出身体的感觉，但看着萧艾扶着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他还是忍不住先宽慰他。
    很痛，这是自养父母离开那天后，萧艾再次感觉到心脏紧缩到无法呼吸的痛…
    「计大哥你别睡着！！白叔叔…快救救他…」萧艾哽咽着朝白耀恳求。
    白曜让执法队中一个具备疗癒灵力的树精过来帮忙，「萧艾你先让开。」
    树精上前查看了下，子弹应该还在体内，现在只能先止血，不然再流下去神仙来都救不了，他快速用灵力包覆着伤口，肉眼可见逐渐停止大量的流血，「我只能先这样，必须尽快送医院取子弹缝合。」
    白耀吩咐下去，警方简队长早就在外头收尾，通知让他们抓紧时间派车送医。
    很快担架过来，计思行被抬上，萧艾起身跟着要去医院，突然计思行见他身影快速移动到万勇眼前，一手打向万勇刚才握着枪的手，罪魁祸"手"就断了不必留了！随后不忘记再补上兔兔强力一脚，朝万勇两个膝盖踢去。
    万勇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到萧艾衝过来，发楞后是剧烈的疼痛，先是手掌，已经反摺贴平，骨头可见透出肌肤，两脚膝盖骨直接碎成块，这辈子除非装义肢，否则别想站起来了…
    执法队这方都老神在在，并没被萧艾的行为惊讶到，队长白耀其实来得及阻止，但是他知道萧艾愤怒至极，换了自己也想杀了万勇，在萧艾踢完两脚后才拉了他，「快上车送人去医院，这边交给我。」
    萧艾气极磨牙，朝白耀点点头，他打心里感谢白叔叔的好心理解，我们妖族就是护短！他才能攻击万勇至少报了一枪之仇。
    萧艾转头跟上抬着计思行的警察，树精也跟在一旁护卫。
    计思行看在眼里第一次察觉到萧艾与常人的不同，那个几乎剩下残影的速度和力道，没经过任何训练的正常人类是难以发出的，这真是妖族得天独厚的能力…
    他甚至还分神回想起，当时初见那会担心小孩太相信人，随便开门遇上坏人，萧艾回答他力气很大，一直以来都没深刻的认识，现在计思行终于肯定萧艾当时说的是真的…
    「计大哥加油，我会陪你…」萧艾紧紧跟在担架旁走着，紧紧握着计思行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传过去似的。
    计思行虚弱地轻轻回应一声，想回握他的手使不上力，内心不禁苦笑，对比萧艾，自己好像太弱了。
    由警方开路，几人很快跟着警方的车来到医院，计思行被一群医护簇拥着送到手术室。
    萧艾只能留在手术室外呆呆看着紧闭的大门，他好怕...
    计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第二十七回 萧艾在哪？

    萧艾在手术室外已经呆坐了几个鐘头，期间护士们来来去去，甚至都有人忍不住靠近想安慰这个看上去，脸色苍白脆弱的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年轻人，让他先休息。
    一分一秒过去。
    萧艾数着时间，目光紧紧盯着手术室的灯，期待着灯能快点熄灭，计大哥安全无事的消息传来，可是过去好久了…
    「萧艾。」白曜从走道一头过来，看着小孩眼巴巴瞪着手术室的门都快瞪出花来了。
    扭过有些僵硬的脖子，萧艾看向白曜，低声喊了，「白叔叔…你忙完了？」
    白曜点点头，「万勇那些人都先关起来了，等整理完实验室里的证据，人类这边就能正式起诉他，等罪名确定，就轮到妖界审判了。」到时万勇他们肯定会后悔人类不能判他们死刑，因为妖界的罚则可不是他们可以想像的。
    萧艾点点头，「那些受伤的小妖精们…」亲眼看到被救出来的妖和精怪，他都差点忍不住心里的酸疼哭出来。
    「放心吧，后面妖界会尽最大力量去帮助他们重新修练，在说不能修练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发挥所长，总之…不会再受苦了。」说起这些，白曜也是恨不得将万勇那批人活刮了，虽然真的可以让些受害后无法继续修练的小妖安养馀生，也能替他们寻到谋生出路，但没有一个妖愿意因此受到这种照顾的。
    萧艾沉默，明白白曜没说完的话，人类…还是有好多人仇视妖界，否则就是打妖界的主意，能和善亲近精怪的，除非不知情，就是计大哥这样的好人了…
    「这位计律师…」白曜暗自摇头低叹，小兔子眼里的光都黯淡了，「萧艾，放心，没消息也是好消息不是吗？」
    萧艾茫然看着手术室，点点头。
    妖精们几天不进食也不至于饿死，白曜还是叮嚀着说，「你得照顾好自己，计律师术后可能也希望能看到精神奕奕的你，何况你或许还要照顾他。」
    萧艾知道，他只是想在这陪着。
    白曜还有许多事得处理，不能在这里多待，只交代一声，「那我先走了，有事就找我和园长。」
    「谢谢白叔叔，您去忙吧。」
    白曜才转身要离去，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大门被几名医护推开，可他们脸上神情却不像是结束手术，而是带着焦急。
    萧艾倏地站起，快步迎上几个医生，语气满是期待的问着，「医生，请问计大哥他没事了吗？」
    主刀医师顿了顿，「你是家属？病患受伤很严重，子弹卡在心脏，如果强行取出…我们暂时没有更好的方案，只能先维持他的生命跡象，请专家共同会诊。」医师说完便快步离去，后面还有许多得处理。
    萧艾脸上顿失血色，什么是维持生命跡象！「所以…计大哥还没有脱离危险吗…那接下来怎么办呢？可以维持多久？」
    看着几人相形离去，萧艾急的想上前拉回医生，白曜在一旁听的真切，快步回头将慌张的萧艾安抚下来，「萧艾，你别急，医生去联系专家了。」
    萧艾看着医生的背影，又转头看向白曜，「白叔叔…计大哥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为什么只能维持生命跡象！
    为什么不快点把子弹拿取来就好！
    「萧艾…」白曜看着萧艾泛红的眼眶，冷面执法队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人类…真的好脆弱…」萧艾将脸埋进双手，他好后悔自己反应不够快，要是他能先发现万勇的动作，要是他挡住就好了，他身强体壮，就不用让计大哥受到这种伤害了！
    突然萧艾抬起头直愣愣地望着白曜，「白叔叔…我说过计大哥的馀生都要我来守护的，是我没有信守承诺，我要…帮他…」
    「你想干嘛！」白曜脸色一变，有不好的预感，这小孩不会是想…
    萧艾认真点着头，不待一丝犹豫，「我想救计大哥…我必须要救他！」
    「不行，这兹事体大不能这么轻易决定，再说如果用那个方法，他以后就必须受妖界所管，他愿意？他家人愿意？萧艾，你先别衝动。」白曜实在不想认同，这种方法对妖精的伤害极大。
    「可是医生说没有办法了…不能再拖时间了…白叔叔，人类真的很脆弱，他们一点点伤都可能…可能会死去…」萧艾皱着眉，他一刻都不想等，只要想到计大哥在手术房，身上贴着许多仪器…却只能维持生命，他的心就好痛，痛得快不能呼吸，彷彿当年承受雷劫一样痛…
    白曜猛地大喘了几口气，心里气得想再回去刮万勇他们几刀，真是害人精，「无论如何都必须通知他的家人取得认同。」
    「好。」萧艾点头，他知道这是必须有的程序。
    「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们可能不会接受你…的身分还有你的方法。」白曜眉头皱成川字，有些人恨不得从妖精身上取得长生之法，但有些人类同样对妖避之而不及。
    「我明白。」只要他们愿意，萧艾会尽全力救计大哥。
    就这样，白曜深深看了萧艾一眼，拿出手机拨了出去，警方那边早已经联络计思行的家属，都在赶来的路上，若人类医师给出救治方案，那他们也不必插手，但如果真的需要…还得让妖界这边派人说明跟签订契约。
    白曜挠着头，实在烦，带孩子真难。
    萧艾安静在一旁长椅上，目光看着手术室，彷彿想穿透进去看看计大哥，耳里听着白曜的安排，沉默等着。
    没多久，急切的脚步声在走道上响起，萧艾与白曜看去，一眼就认出是计思行的家人，毕竟长相太相似了，两个比较年长的应该是父母，还有一个看上去比计思行大个几岁，应该是他的哥哥。
    萧艾有些手足无措的站起来，不知道计大哥的父母会不会很兇…没关係的，骂他是应该的。
    医院这里派着人领着几人而来，警方的简队长陪同在旁，看向白曜示意后，替双方简单介绍，「这是计律师的家属，他的父母与大哥，这位是白队长，这位是…受害者之一，也是计律师的好朋友。」
    「你好。」白曜朝几人点头，轻轻握了手便放开。
    「你们好，我是计洛全，这是我太太单颖凡，犬子计思言，路上简队已经对案子做过说明，辛苦你们的协助，现在思行的情况不乐观，我得先去找医师跟专家讨论治疗方案。」计洛全礼貌说着，神情藏不住哀痛。
    萧艾踌躇着抬眼望向长者，吸了口气朝两位点头，「你们好，我是萧艾，是计大哥的朋友…也是…也是计大哥这次因为帮我才会深入到这个案子，因此让计大哥受伤…对不起…」说完便垂下头等着劈头大骂。
    单颖凡忧愁的面容在看见萧艾那沮丧地像是快哭出来的模样，心里也是心疼这个小孩，年纪轻轻就得被万勇那样的人盯上，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一定也担心、难过，别把这过错揽在身上，思行他肯定也不愿见你这样…」
    计洛全闻言也看向萧艾，他认同的点着头，「没错，思行是为了他的正义战斗。」
    萧艾抿着嘴，单颖凡那双手温暖的像是计大哥平时拍着自己一样，一瞬间眼眶红得泛出泪水，咬着牙摇头，计大哥的家人跟他一样都那么的好、那么善良...
    看着他们就要跟医生离开，萧艾急着拉住单颖凡，「阿姨…我、我可以救他…」
    眾人一愣后不禁面面相覷。
    萧艾怕几人不相信，急得看向白曜取得支持，「真的，我可以！就是…你们让医生先去讨论，然后听听看我的方法，如果你们愿意…可以马上就实行…」
    白曜叹气，帮着说了句，「这件事涉及许多问题，让医生先去处理治疗方案，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计家人不明白这个节骨眼，甚至医生都发出病危通知，为什么这两人会说出可以救计思行的话，而且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彷彿他们答应了就能成功，但这个吸引力太大，他们愿意尝试。
    计洛全看向家人都同意，他点头后跟着白曜、萧艾离开。
    萧艾回头看了眼手术室，轻轻说着：计大哥你再等一下，我很快就来救你。
    过去几天，计思行醒了。
    又过了一天，医院证实他真的清醒可交谈，警方、父母都来过几趟。
    计思行得知他怎么被救的，已经愣在那不说话一个下午。
    一方面是妖界的资讯太过复杂庞大，未来他甚至算是半个妖界人，二来…没人告诉他萧艾怎么了，不论他怎么问，都不说…
    这个情况让计思行很害怕…彷彿他就要失去萧艾了…
    计思行强烈要求见妖界的人，说了好几次，终于得到了答復。
    再隔一日，白耀亲自到病房内见他。
    「有话想问？关于妖界还是修练？」白曜看着计思行，恢復得算很不错，他会出现也是帮着萧艾来看一眼。
    「白队长…萧艾人呢？我不能见他吗？他为了救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所有人都语焉不详，希望您能诚实告诉我。」计思行目光认真看向白曜，想听到真实的消息，他心里一直很慌乱，如果萧艾知道他醒了，不可能不来见他，那么现在不出现…就是不能来？
    白曜目光冷冽带着审视看着计思行，找妖界的人不是为了新喜可修练，或是突然获得这种奇异的人生，至少人类在得知妖界那些讯息后只想到萧艾安全与否，也不枉萧艾一片真心了。
    「你得救了，萧艾自是必须得付出什么。」白曜说的简短，顺理成章的在计思行脸上看见无措、害怕、心疼、后悔各种情绪，这一下终于解气了，看着长大的小孩为了救一个人类付出那么多，身为长辈怎么不心疼，但他同样清楚计思行亦是受害者。
    「他到底怎么了！请您告诉我！」计思行咬着牙一字一字问出口，从父母口中知道自己被下了病危后奇蹟得救，自然知道是受到妖界的帮助还有医治，但最主要的萧艾到底从中做什么事，没一个人开口，连他的父母都不愿意说，他们说这是萧艾要求的。
    现在计思行终于从一个知情者口中得知萧艾确实要付出代价才能救他，那么救一条人命，到底要多大的代价！他不敢想…
    满脑子都是以前看过的野史、小说，妖怎么救人？不外乎妖力、灵力、内丹…那萧艾呢…控制不住自己脑中各种画面窜出，计思行握拳的手爆起青筋，失去灵力的妖会怎么样？小说写的都没好下场啊！！！
    白曜看着计思行陷入恐慌，也不想过度吓人，他没好气开口，「萧艾活得好好的，别瞎猜乱想的。」
    一句话，计思行脸色缓下，他重重喘着气，平復了情绪才继续问，「那他…还好吗？代价是什么？为什么他不来看我？难道是转移了我的伤到他身上？那我能去看他吗？不！请你、求你带我去见他！」
    白曜忍不住嘖了声，知道自己再不说清楚，这傻小子怕是会被自己的幻想吓死吧，「妖精救人确实不外乎就几种方法，替死、灵力尽失、内丹。」顿了下看着想开口的计思行，怒眉开口阻止他，非得让他再说一次萧艾的经过，就让妖生气了，还不安分点，「听我说完！」
    计思行深吸几口气，不禁苦笑，能怪他嘛！遇上这种非人力可为，一向自恃冷静的自己，除了胡思乱想各种答案，真的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我上面说的方法，都是妖救妖，而你是人类，承受不了妖的内丹，更不可能用没修练过的身体接纳灵力，所以救你的方法只有一种，让你拥有一半妖的体质。」白曜撇着嘴，说一次气一次。
    白曜将救人之法起源说完，看着计思行忍着不开口，才继续说，「人类心脏受到你这样的枪伤基本没救，强行取出也是听天由命看造化…所以为了让你有足够强壮的身体撑过手术，萧艾拿出身体的大半血液给你，等于替你换血，妖的血液自然带着他的灵力，在这过程中强化你的身体机能让你活着完成手术治疗，但是妖就算体魄优于人类许多，也不是失血过多、没了大半灵力还能没事，何况萧艾只是年轻的小妖，他受了重创现在休养恢復中，自然没办法来见你，怕你知道这方法心里有疙瘩，也不让人说。」除非…他真心想问，这也是白曜答应来见计思行的原因，被拒绝多次仍然不停找人连络上他，只为求得萧艾的下落，所以他来了。
    「换血…这就是代价吗…他为什么这么傻…」计思行惨白着一张脸，失去身体一半的血，甚至让萧艾连来都无法来…
    「他说，他承诺要护你馀生。」白曜也不禁叹气，当年这人类救过萧艾，他也不能否定这事实，许多妖精因为修练之故，对承诺看得很重，那是对天起誓。
    「…呃………」计思行喉头发出呜咽，他摀着脸，掌心上是心痛的泪水。
    好像遇见他后，萧艾总是在帮自己。
    想到萧艾为了救自己受的苦，他甚至想，如果两人没遇上，也许就不会为了救他发生这么多事…
    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人，计思行真恨不得让万勇体会失血而死的感受…
    「我想见他…」计思行哑着嗓开口，他一时半刻都不想等，他想见萧艾。
    白曜看着计思行眼中漫过的痛苦，「你未来也将受妖界所管，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也是应当，见面的事情，我会问萧艾的意愿。」
    「谢谢…拜託您了…」计思行红着眼朝他鞠躬。

 第二十八回 想见你！

    自从和白曜说了希望能见到萧艾，日子又过去了几天。
    计思行努力的復健，让身体从这次手术尽快恢復，不论医生交代怎样的医嘱、父母给什么保健品，他都来者不拒乖乖下，就想早点出院去看萧艾，因为萧艾让白队长带话，如果身体没恢復不见他，当然白队长也明里暗里语带威胁，要是他不自爱养身体，让萧艾白白受苦，白曜会亲自让他体会一次何谓失血。
    计思行苦笑，他完全不想体会！但也不可能犯傻部顾好身体一厢情愿去见萧艾，他是想去照顾小朋友，不是搞得大家人仰马翻。
    只要能早一天出院见到萧艾！
    但他也在这之中确实感觉到妖精的力量，正常人怎么可能手术后恢復如此快，伤口都差不多癒合了，他还能下床走几步不喘不费力，但因为也只有半妖体质，医生建议再休息二周观察。
    在这期间，因为未来将受妖界所管，妖界也派人来跟他说明不少情况，考虑他不方便出门，还提供了远程教学方式。
    没错，上课。
    计思行好笑又无奈，但时间也确实充分利用，养身体、学知识两边都不落下，他努力吸收与萧艾有关的一切，想更了解他…
    虽然对萧艾身分早有怀疑，但真的上了妖界的课，才知道自己管中窥豹，妖界除了修练与种族神祕外，自上古传到了现代，那些发展与传承同样充满现实、残忍、暴力，生死也不过是一瞬间有的事情，想着萧艾在那里努力长大，甚至修练成了人类的样子，他得付出多少心血，而今，因为救他…
    他甚至因祸得福，身体比以前健壮，视力、反应都更敏锐清晰。
    计洛全、单颖凡从外推门而入，单颖凡看了眼说：「思行，还在看课程？」
    「爸、妈，怎么有空来。」计思行按下暂停上课，把笔电放到一边，抬头说道。
    「你啊，眼睛也要休息，别老盯看太久，还有，我知道你也放不下事务所，但工作就等出院再处理，身体要紧好吗。」单颖凡叮嚀说着，她知道儿子前阵子对自己的不谅解，尤其一家人一问三不知，完全不告诉他萧艾的事确实让他气到了。
    计思行点头，「放心，我会安排时间。」
    计洛全沉默的打量着儿子的脸色，看他逐渐红润的模样，实在好过那日手术前与萧艾签约去见到的样子，「你可别让萧艾担心你。」
    单颖凡没有查看那些妖界课程的资格，自然是不会多问，轻轻叹口气拍着计思行的手说，「那个孩子是好的，现在你这样的身分我们就是努力去适应，无论如何家里都很感谢他，未来你跟他有什么打算妈都会支持你。」
    计思行点头，「爸、妈，我爱他，未来也只有他。」
    「我们都理解。」不说计思行早就出柜，单颖凡看了计洛全一眼，轻笑说，何尝不知道这两小孩的心，她也是认同的，没有种族分别，萧艾那孩子的真诚她清楚，至于儿子接触到那个世界，那是他自己的造化。
    「我们可不是什么迂腐死脑筋，也是你运气好遇到好妖。」计洛全的身分让他很早就多少听说过妖界的事情，人妖共处是未来必然的发展，他们家早了别人一大步，真是因祸得福。
    计思行微微扬着下巴与有荣焉，「萧艾确实很好。」
    「医生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单颖凡好笑看着儿子，以前那个顽木脑袋开窍后还真是不一样了。
    计思行撇嘴摇头，「还不行，估计再2周，我恰好利用时间了解妖界资讯。」但他真是恨不得立刻过去萧艾身边，但他不能给萧艾添麻烦，乖乖上课是首要。
    「也好，免得你太衝动，过去闹了笑话。」单颖凡好笑的应着，「对了，到时见到萧艾，有机会遇到人家长辈得好好道谢问好，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尽力去做。」
    「谢谢妈。」能得到家人体谅与祝福，计思行心中也满是感谢。
    「对了，我记得萧艾在人类这边也有家庭，他们这么久不见萧艾，警方那边有没有好好去说？」单颖凡担心问着，人类往往生要见人死要见死，突然一声不吭就消失难交代。
    「简队长说因为萧艾大伯那里不清楚他的身分，所以暂时说是配合案子调查需要受到保护，也通知白队长让萧艾联络过大伯他们…但我担心他休养时间过久…萧大伯不知道会不会起疑。」计思行也问过这个问题，当时白耀说人类这边会去处理人类的事情，但萧艾到底受创多严重他至今无可得知，只是听白耀的一面之词，他都无法安心，难说萧家会一点都不怀疑。
    「你也不知道他的现况？电话都没办法连络上吗？」单颖凡问着，担心是受创过重还是妖界控制太严格。
    计思行摇头苦笑，「没有，我只能尽快恢復好去见他。」
    单颖凡想了下说，「那你好好休息，萧大伯那边爸妈也去帮忙，警方那里怕是只去说那一次，可能也会让人家担心，你爸的律师身分也是个助益，让他配合警方派人去好好说说，萧艾需要当重点证人受警方保护是最安全的，对方要是有需要帮忙的我们也会暗中打理。」萧艾不顾一切只为救计思行，她何尝不感动不心疼，都是为人父母她很清楚。
    计思行眼带感激，「爸、妈，萧艾的室友还有工作的店应该也会有疑问，你们也帮忙去说说。」
    「放心吧，这事你别操心了。」单颖凡安抚的拍着他，「你就努力恢復健康。」
    「事务所那里我也让人过去帮忙了，谢士哲这两日应该也联络你了。」计洛全早就让秘书去联络，谢家那小子当时听到计思行受伤也着集的不行。
    计思行点头，「明天他说会过来医院一趟，他说爸的人比我好用多了。」
    单颖凡低笑。
    「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斟酌。」计洛全提醒。
    父母都有事业要忙，来没多久两人陪着吃了个饭就离开了。
    又过了整整一周，该来的人都来过了，医生确认他能自由下床行动后，迫不及待连络上白曜，提出见萧艾的要求。
    白曜到是讶异这人类小子还真是积极，「行吧，你自认准备好了就过来萧艾从小待的幼儿园这里。」
    计思行一愣，萧艾竟然在幼儿园！他没多问，答应后立刻着手动手，交代好工作，与父母说了声便出发。

 第二十九回 兔兔？！

    一大早，计思行带着准备好的保养、保健品，还有各种零食饼乾和文具礼品，把后车箱塞得满满，虽然也不知道那里的妖精们能不能看上眼，但是计思行想到幼儿园是萧艾从小住的地方，不管是朋友还是老师，总之，礼多人不怪。
    到了幼儿园，计思行看着大门，实在无法想像这是妖怪经营的，这点在妖界给的课程中也提到了，而且在这里镇守的也是传说的大妖，不，应该说是神兽，麒麟。
    「你就是计思行吧！我是白任，幼儿园的运动老师。」白任老早就听到车声，出门看到来人，也是前天园长就说会过来的人类。
    「白老师你好，我是计思行，我来找萧艾。」计思行看着眼前高大又熟悉的身形样貌，还姓白，大概跟白队长有亲戚关係吧。
    白任撇了他一眼，彷彿猜到他心中所想，「白队长是我族里的大哥。」
    计思行点点头，「谢谢白队长的帮忙，让我们抓到万勇。」
    「我们本来也就要抓他。」
    计思行抿着嘴不禁苦笑，他何尝没发现白老师的不满情绪，猜也猜到原因，「对了，白老师，我车上有带些礼物，想交给萧艾和幼儿园的小朋友。」
    白任这时认真回头看了计思行一眼，他知道这个人类为了萧艾奔走，深入敌营的事情，甚至因此受重伤命悬一线，但萧艾为了救他也受了重创，本来实在对他口气好不起来，听到人家又是感谢又是送礼，挠了挠头发，「算了，以后你也是我们妖界一员，就别说这些了。」
    跟着计思行两人把礼物搬下来后放到幼儿园内，那些礼物数量光是搬就来回好几趟，几个老师都不禁暗暗点头，这小子也算是会做人，萧艾眼光真不错。
    「见萧艾之前，先去见园长吧。」白任将礼物放好后，回头朝计思行说了句。
    计思行暗暗吸口气，麒麟，他一个人类竟然要见到这种大佬，他不禁出神想着，做为一名再怎样厉害、资深的律师，多丰富的谈判经验都比不过今天这一场会面吧。
    跟着指示来到园长办公室，计思行平稳了下情绪，轻轻在门上敲了下。
    「进来吧。」
    计思行推门而入，看到的是一个中年儒雅，满腹饱读诗书那样有气质的…大叔。
    「园长？」计思行不免有些讶然，就…怎么好像看到自家几个亲戚中在大学当教授的伯伯。
    齐林似笑非笑看着计思行，「不像吗？」
    计思行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有些冒犯了，他正色说：「抱歉，太过惊讶。齐园长您好，我是计思行，初次见面，为了萧艾而来。」
    「我想你能到这来，也是确实了解我们提供的妖界知识了吧。」齐林问着，这人类他看了不讨厌，一身正气，第一次碰面也不怪他惊讶，在人类中已经算镇定了。
    计思行点头，「我明白那些课程也不过说了妖界歷年的一部份，未来我会努力去认识，当然受了萧艾与妖界的帮助，我也同样在不违背人类的法律与公正下，尽力帮助妖界。」
    「我也不多说，你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就去吧。」齐林看得出他口中的诚意，但未来的事情妖精从来不会过度去推算，天道自有安排，老天让这个人类成为妖界一员肯定有他的因果。
    「真的谢谢您。」计思行这句感谢不只是得到许可见到萧艾，还包含着萧艾在此成长、度过的每一天有着这些长辈的照顾。
    「去吧。」齐林挥了挥手，活了这么多年，看一眼他都能看出品行高低。
    计思行照着园长的指示来到一间屋子前，他隐约感觉到这屋子有特殊的气场，轻轻在门上敲了下，「萧艾你在吗？我是计大哥。」
    萧艾早在计思行靠近时，耳朵就直立立的，计大哥真的来了…
    怎么办！真的要见面吗？他现在模样…
    「萧艾…我能进去吗？」计思行没得到回应又喊了声，园长既然说了可以见面，相信萧艾就在此。
    萧艾好想见见计大哥！
    「你进来吧…」叹口气，该面对就面对吧。
    推门而入，计思行环顾一圈，很简单的卧室，但屋内没有人，只有…
    一隻有些大的…兔子？
    计思行震惊看着眼前的…比一般兔子体型还大了2倍有馀的白兔，乖巧的窝在床上，只是原本应该油亮健康的白色毛发，浑身像失去光亮似的，垂垂贴着身体，看得出精神的疲惫和虚弱。
    兔子泛红的双眼，微微闪着泪光，小嘴办动了动，轻轻喊出一声，「计大哥…」
    「萧艾…！」计思行脸色一瞬苍白，咬着牙低声颤抖着唤出日思夜想的名字。
    兔子眼神看过来时，计思行其实就肯定是萧艾。
    纯真乖巧无暇，是他的萧艾，但此刻他的心脏疼的不行，原来萧艾的真身是兔子，他竟然受创至人身都无法维持…
    萧艾鼻子动了动，他闻到计大哥的味道，他也看到了计大哥精神状况，看起来身体恢復很多，同时，他也看到了计大哥眼中的惊讶。
    「对不起，瞒着你…」萧艾暗自苦笑，自己这个模样应该吓死计大哥了，要说是兔子又比兔子大了好几倍，一点都不可爱了，别说他还口吐人言。
    计思行回神快步上前，嘴角颤抖着跪在床旁，轻轻俯身抱住他，手上不敢用力深怕动到他身体的伤，「萧艾…我终于见到你…别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受苦…」
    萧艾愣了愣，计大哥抱着自己？！
    「你不怕我吗…」萧艾迟疑，担心的问着。
    「傻瓜，我的小艾是那么可爱的小兔子，我喜欢都来不及。」计思行轻轻把脸埋进兔毛中，那股终日心脏不安定的感觉终于在见到萧艾时稳稳落下，别说还是他最爱的毛茸茸！他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我好想你，唉，早该让我见你了…」计思行低喃轻叹一声。
    「计大哥…我也好想你…」萧艾红红的眼泛出泪水，虽然身体需要休养，但是电话还是可行，只是他没办法恢復人类的模样，一直不敢见计思行，就比如他现在只是隻兔子，也无法回抱计思行。
    无话，两人静静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温度。
    半晌，计思行轻声说着，「谢谢你，愿意让我再见到你，为了救我，你伤的很重…」
    萧艾说：「计大哥你不要跟我道谢，你也是有很大原因受我影响才会去调查万勇他们…而且妖精受伤都是常态，静心修养很快就好的。」
    「有什么我能帮你吗？或是什么药品？」计思行没相信他的话，哪有那么简单，再说修练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萧艾摇着头，「计大哥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就是再花点时间练回来而已，园长也有给我恢復的药了。」只要能救他，这些不算什么事。
    计思行静静看着他，「好，不管多久，我都陪你。」
    「计大哥你真的不会怕我？不会嫌弃我是…兔子？不会怪我…把你拉入妖界吗？」萧艾语气迟疑，毕竟人与妖之间还有许多隔阂存在，他不希望计大哥是因为救命而勉强自己，这些话都不能憋在心里，影响的是两人日后相处与真诚，他选择要问清楚。
    计思行低笑，「真的不怕，本来因为调查万勇，多少也知道妖界的事情，我也有所怀疑…」
    萧艾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难道自己那么早就露出马脚了嘛！
    计思行看就知道他的想法，轻轻摸着怀里的兔子，「毕竟万勇老是针对你也很奇怪。所以我不会害怕你，更不可能嫌弃你，萧艾，我喜欢你你明白吗？是爱情的喜欢，是想共度馀生的喜欢。」
    萧艾瞪着眼，脸上的毛毛遮住了害羞的脸红，他不自觉地扭动着。
    没得到萧艾的回答，但感觉到他的喜欢的情绪躁动，计思行继续说，「我甚至有些庆幸这次的受伤，否则我怎么可能跟你拥有将来？以我一个人类的身分我想应该不容易…但现在，我能更有信心。」
    「…计大哥，我、我也很喜欢你，虽然我向你父母说的是因为你当年救我，我必须报恩，认识你后也知道真的很好很好，但我喜欢你不是因为这些…就真的只是…喜欢。」萧艾当时怕计家人不答应，直接将两人过去因缘说了取信，但他自己清楚自己内心抱着什么心情。
    「我明白，同样我也不是因为你救了我。」计思行顿了下又说，「爸、妈他们也都很感谢你，很想认识你，等你恢復我带你去家里见见他们。」
    萧艾顿时有些紧张，怎么有种要见家长的惶恐，「真的吗？他们不会怕我？」
    「当然不会，再说，我们两个结契之后，你也要带我见见大伯父他们，说了要去饭馆好好吃一顿，没想到现在都没时间过去。对了，你放心，大伯那边警方跟我父母都有去协调，没让他们查觉到异状，过阵子你再打个电话报平安。」计思行说着不免自嘲，过去那阵子连续发生了许多事情接踵而来，真没想到一个饭局拖了那么久。
    「白队长有跟我说了，谢谢你们。」萧艾高兴地动着耳朵，他突然说，「计大哥…我想带你去祭拜我的养父母。」
    「好。」计思行眉头动了动，心里充满着喜悦情绪，这是小兔子全心接受自己了吧！
    「对了，计大哥，这屋子里有阵法，可以帮助我恢復，但是你在这里修练也可以更快速有感觉！人类世界灵气太少，修练是非常辛苦的。」萧艾提醒说着，现在计思行也得面临这个问题。
    计思行恍然，「原来如此，我在屋外就感觉到气场不一样，屋子里更明显精神很好，连呼吸都很顺畅。」
    萧艾脸红红的，「这是聚灵阵，可以把灵气聚集过来，帮助身体吸收。」
    「我真的是没想到能有此际遇。」计思行至今仍然有种不实际的感觉。
    「计大哥，我其实已经二百多岁了，你现在有半妖的身体，也可以修练后逐渐增加寿命，我想…跟你一直再一起。」萧艾说着，又怕自己给了计思行太大的压力。
    「好，我会努力。」计思行顿了下笑说，「以后要小艾教我修练。」
    「我们一起努力。」萧艾开心得动着耳朵。

 第三十回 努力修练 ！

    计思行从幼儿园返家后，到事务所交代了一些事情，与父母讨论要陪伴萧艾恢復身体，同时幼儿园园长，齐林告知他应该暂时在妖界环境稳定身体体质，毕竟他刚刚才成了个半妖，这段时间也应该彻底学会基础的修练。
    没多考虑，计思行在谢士哲羡慕与嫉妒外加点哀怨的眼神控诉下提出请假，整整一个月的长假，还只是暂时！后续如有变动不容反驳那种。
    临走前，他大肆採购了一批前次来访带的礼物中幼儿园小孩和老师喜欢的品项，还补上了不少食品、保健品，当然有他家兔兔小朋友最喜欢的零食，所有东西再次塞满后车厢。
    拎着行李，计思行回到幼儿园后面的屋子，与萧艾同一间住下了。
    当然他再三向幼儿园眾老师保证心无不轨，只是想照顾萧艾，同时也让萧艾小老师教他怎么修练能更有效率。
    见计思行安住下来，萧艾当然是开心的兔兔转圈。
    萧艾休息的房间阵法不停的运转，灵气慢慢洗刷身体的虚弱与创伤。
    「计大哥，这样的吐纳你能控制自然的话就可以了，让身体习惯这个循环，以后都能在呼吸间保持。」萧艾轻轻吐口气，嘴瓣动了动说完，看向计思行在他的教导下慢慢熟悉修练。
    「嗯，比我自己摸索真的快太多了，修行路上还是得有师父领进门，谢谢兔兔小师父。」计思行调笑的看着还是维持兔子身体的萧艾，啊，毛毛越来越油亮，看得出身体逐渐恢復健康。
    萧艾扭头，兔兔不想里人了，「计大哥你别取笑我，我才称不上师父，就是个小小兔子精。」
    「不取笑，我是认真的，萧艾是最可爱的小兔子，也是我的未来人生的兔兔小师父，得萧艾，夫復何求。」计思行俯身环抱住可爱的毛茸茸。
    兔兔脸红。
    萧艾，还是扭着背对计思行，这是害羞了。
    「不过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计大哥就习惯吐纳修练，肯定是很有天赋在这部分。」萧艾觉得计大哥棒棒的。
    「我也很讶异，但这都归功于你不厌其繁每天陪着我一步步练习才有这样的成果，我想一般人可没能有这待遇的。」计思行很清楚自己是受了萧艾的帮助，何况幼儿园的老师也很愿意与他解说修练的事情，也都是拖萧艾的福，否则他一个人类，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受到青睞。
    「计大哥自己也很努力，修练是很无趣又费神的事情，还是要靠自己坚持，接下来相信你能越快适应半妖的身体，那修练一定会更顺畅的。」萧艾鼓励说着，老师们偷偷来告诉他，计大哥在自己休息时怕打扰自己，都跑去找老师们询问各种修练问题，是个好学的人类。
    计思行笑着点头，他一定会努力，为了自己的身体，也为了与萧艾拥有更长久的未来。
    「我听说计大哥还用自己的知识教导这里的小孩，现在也是计老师了。」萧艾睁着兔子的红红大眼满是仰慕，果然计大哥不管到哪里，都很厉害又受欢迎！
    「力所能及，我也想尽力帮助这里。」计思行受了妖界的助力，自然想回馈，幼儿园的小孩不只是小妖崽子，也有人类幼崽，都很需要学习各种知识帮助奠定基础。
    「不过幼儿园成立了这么多年，运行自有他的模式，教学方面已经很有经验了，我现在多半是帮忙连络一些社福团体与教育界，希望能用人脉让他们更注意到这里需要帮助的孩子。」计思行早就把这个想法告诉父母，现在父母已经着手规划，本来他们也就有一直有公益方面的捐助，对这些都很熟悉。
    「谢谢计大哥。」能帮助幼儿园，萧艾比谁都高兴。
    「傻瓜，别跟我客气。对了！简队长说明天就能知道万勇他们的判决了。」计思行想着上午收到的讯息，同时父母也传了法院通知给他，计家的律师们在这次案子上出了不少力气，就为了狠狠给万勇一个教训。
    萧艾又惊又喜，讶异看着计思行说，「这么快？！以前在人类那边我知道等一个法庭判决都要好久…」
    计思行冷笑，探手摸着萧艾毛茸茸的兔子耳朵说着，「万勇他们犯了大忌，在官方努力与妖界维持和平之下顶风作案不说，手段残忍也是惹了眾怒，妖界相信也给了不少压力，官方那里不敢拖延。」相信官方上头应该也是气的狠了，万勇惹出来的事情，毕竟上面也必须要有相应的赔偿，这次快刀斩乱麻自然是因为不愿意万家有脱產机会。
    萧艾用力点头，「恶有恶报！」
    「是啊，万家以后别想再有出头的日子了，而且官方已经抓到万勇身后的人，他同样跑不掉。」计思行不禁感叹，自己因祸得福知道了妖界的事情，确实修练、寿命听起来是如此充满诱惑，那些压不住自私与贪欲的人只看见眼前的利益，却永远不明白这世界如此划分自然有其因缘与对应需要付出的代价，妖界修练是极困苦也难得有成的，甚至失败死亡、残杀都不是少数，人类生活的太过平和，那些人才会想不劳而获。
    「太好了，这些幕后兇手都应该抓起来判决，我听说那个人已经活了百岁，靠着残害妖界同伴才有那样健康的身体…」萧艾无法想像被抓的小妖精们死在他手上有多少，回想那日在研究所实验室所见所闻，他都还又气又心疼。
    「还有梁丽，你记得吧。」计思行突然想到父母提到的，毕竟当年在学校曾因为梁丽闹的事情，让父母对她都不免有恶印象，特别注意到她被捕后的消息。
    萧艾眼里是真的充满讶异和不认同，「她也有参与？」
    「她不是实验室案子的核心人员，她最大的罪则是因为万盛会所，她亲手毁了不少年轻男女，诱骗、拐骗、威逼各种手段让他们落入会所，她从中获利也搭上万勇的人脉。」计思行更恨的是，后来梁丽被捕后讯问了才知道，当时万勇会那么快注意到萧艾竟然是因为她，该死。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很不舒服，妖精的直觉很准确，尤其是对心中充满恶意的人，她很不善良…」萧艾回想，不禁摇头，明明也是与计大哥同样高等学校的学生，为什么不好好运用知识却要走这种不法之路。
    「她本就是眼里只有利益、人脉的性格，会与万勇搭上我不奇怪，但是她不该害人，总之，未来她都必须面对法律的制裁！还有，萧艾…当年车祸的事情也同样在这次调查获得真相，那些人、帮兇一个都没落下。」计思行低声说着。
    「真的！计大哥…我好想告诉养父母…他们的大仇得报！坏人都被抓了，希望他们能有幸福的来生。」萧艾想着幼时受人类养父母照顾的日子，轻轻说着，爸爸妈妈，你们安息吧。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让我派人先到墓地把判决书送上，让他们看看。」计思行轻抚着萧艾说。
    萧艾摇摇头，兔子泛着泪水眼睛更红了，鑽进计思行怀里蹭了蹭，「我要亲自去。」
    「好。」
    又过去几周，两人在这里过着修练的小日子。
    「萧艾，这些都是你种的吗？」计思行惊讶看着眼前的田地，一块块得很整齐，上面长着不认识的植物，没想到小朋友还有这个能力。
    萧艾笑咪咪看着生机盎然的田地摇着头，「那两块是我的，其他有老师们、学生的，还有一些是不定时会回来这里住的妖精们，大家可以看自己的负担能力，申请田地来种一些草药或是灵食。」
    「零食用种的？」计思行满脸疑惑。
    「不是零食，是有灵力的食物。」萧艾噗哧一笑，蹦蹦跳跳来到自己的田地说着，「计大哥你看，这个就是一般外面会看到的青菜，但是这一品种的菜比较容易受环境影响生得更好，可以让植物本身含有一些灵力，我们妖精在人类世界生活很难吃到有灵力的食物，加上人类的环境也不是很适合修练，所以会自己种植这些灵食过去，多少补充一下需要。」
    「原来如此。」计思行看着眼前一片绿油油充满生机的田地，真的是开了眼界了。
    「不过也不是全部的菜都可以种出灵力，而且还要自己很小心照顾灌溉。但是我们兔子种族本来就是对草木亲近的妖，就很适合种植，还有些会专职种植去卖给其他妖精们换取生活费用。」萧艾兔兔有些骄傲地挺着胸说，他在族里也是种植好手！如果不是因缘际会化身人类后被收养，大概他也会一直在族里种植吧！
    计思行好笑又宠溺看着他，「没想到小艾有一手好厨艺，还有一手好园艺才能。」
    「没有啦…」兔兔红着脸跳开去看植物了。
    「你们在这啊。」白任远远看见两道身影，走进一瞧就看到这一人一兔在田地边有说有笑。
    「白老师。」萧艾与计思行齐齐回头喊了声。
    「萧艾教我认识灵食的用处。」计思行朝白任点点头，一边挽起衣袖跟着萧艾蹲在田边。
    「不愧萧艾，这次回来住刚好也种了不少灵食，收穫不错。」白任弯下腰看了眼，不愧是兔子精，草木能力还是优于他这种虎族。
    萧艾靦腆笑着，摘了把菜就送到白任手中，「老师这些给你。」
    「哈，你留着吃，现在你们可是更要大吃特吃这类食物，我有需要会去店里买的。」白任好笑的摸着兔子的头，把菜放回萧艾身旁的篮子里。
    萧艾知道老师们对自己的好，暗地决定身体好后要种一批灵食送给老师们。
    「我来这里是想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齐老大说你应该差不多快恢復了。」白任咬了根草看着萧艾问。
    计思行闻言惊喜看向萧艾，「真的？」
    萧艾闭上眼睛细细感觉了下身体的情况，「我觉得好像差不多要恢復了，但还是有一点点不确定…」
    白任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物品递给计思行，「这个晚上让萧艾吃了，之后这几天你们就专心在阵里修练，老大说最后这颗復原药吃下去，差不多萧艾就该恢復人身了。」
    计思行郑重接过，「好。」
    「我会努力的！」萧艾看着那盒药，这次受伤后得到园长伯伯很多的帮忙，他知道自己不能浪费时间，计大哥还得回去工作，自己在人类世界也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嗯，你们安心修练就是。」白任看着两人认真的模样，心里也高兴，齐老大也说过，妖族自有自己的造化，可以化身的妖精们不少在人类世界也都帮助许多新生的小妖精们适应社会，萧艾与人类的结合，相信也是妖界未来的一大助益。
    一人一兔忙完田地的事情，照着嘱咐，萧艾服下药后，便开始专心恢復。
    这么一修练转眼就是三天。
    这几天计思行中间陪着练习吐纳，醒来就自行打理吃喝，一边照看着萧艾，一边期待着他重新恢復。

 第三十一回 回家了

    「园长伯伯，那我们要回去了。」萧艾红着脸，虽然开心但心里难免不捨，化身人类多年后很难能回这里常住，虽然因为受伤而回来幼儿园，但是这里的生活真的是最适合妖的日子，有园长坐镇还特别安心。
    齐林摸摸萧艾的头，浅浅笑着，「记得回来收你的田地就好，好好在那边生活，我们都会在这里。」
    萧艾用力点头。
    白任站在一旁也附和着说，「没错，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谢谢白老师。」萧艾也很不捨白任，这阵子还趁着空间跟着学了些防身术法，以后相信更能保护自己周遭的人。
    计思行看着萧艾眼底都是捨不得即将离家的情绪，轻轻安抚着说，「放假有空我们就回来。」
    那日服下园长的药后，过了三夜，即将天亮时萧艾才在他眼前恢復人身，他也终于放下心里的大石，确定小兔子身体无恙了。
    「好。」萧艾扭头看向计思行乖乖点点头。
    「非常感谢各位的帮助，未来我会尽我所能。」计思行朝幼儿园的各位深深鞠躬，多的他不说，他会用行动来回馈这个地方，住在幼儿园的日子让他有切身了解妖界的机会，此外萧艾的恢復更是让他心怀感激，他没有因为这个案子失去重要的人。
    眾妖们承受了计思行的感谢，他们也认定了这个人类女婿，计思行对萧艾的在意他们都看在眼里，而且他正直的性格也让妖愿意相信。
    「园长伯伯，白老师再见。」萧艾搭上车，摇下车窗后挥着手道别。
    两人搭车返回计思行住处，还好计思行再前几日已经连络清洁来整理过房子，否则一回来还真难马上入住，将行李稍作整理，两人才开始准备晚上的餐点。
    「计大哥，等等我们去超市採购吧！冰箱都没食材了。」萧艾在厨房逛了一圈出来，缺了太多东西，有些坏掉也要清理。
    「好，先过来坐着休息一会，你才刚恢復身体别太劳累。」计思行笑着靠近，将萧艾拉到沙发上坐下。
    「计大哥！我没那么娇气的！」萧艾嘟着嘴，自从受伤恢復后，计大哥总是把他看得太紧，搞得好像他一副柔弱无法自理，他是妖！！比人类还健壮！！比半妖都要强壮的兔兔妖！
    「我知道，刚才整理了那么多东西，坐一会喝点水，乖。」计思行将倒好的温水端到萧艾眼前哄着。
    萧艾脸上写着实在拿你没办法，接过水杯乖乖喝完。
    计思行满是宠溺的看着他，幸好，幸好萧艾恢復，身体也没有大问题，他还能拥有这样的萧艾。
    萧艾感觉到他的视线，「计大哥，我在呢，我已经没事了，我真的都好了。」轻轻说着安抚，他知道这些日子计思行肯定心里有很大的压力。
    「嗯。」计思行闷着应了声，将脸埋进萧艾颈窝。
    萧艾探手摸摸计思行的头，「计大哥，我们还有好久好久的未来。」
    「我知道…」计思行在他颈边点点头，他只是总有一股后怕。
    萧艾捧起计思行的脸，定定看着他，「我会在你身边的。」
    计思行的大手覆上萧艾的手，低声说着他的承诺，「我也会。」为了两人将来，也早就把每天的修练时间安排出来，确保能维持修练的速度
    两人视线交会，计思行轻轻俯身靠近，见萧艾睁着眼不禁低笑了声，「乖，闭上眼。」
    萧艾才反应过来，原来计大哥要亲他呀！
    兔兔脸红了，听话闭眼，微微嘟起的嘴像是在邀请计思行。
    计思行轻轻含住萧艾小巧的唇珠，还用牙齿磨了磨，萧艾脸更红了！还没等他退缩，计思行已经敲开他的唇恣意品尝。
    被吻得喘不过气的萧艾，趁着空档缩了缩，红着脸轻轻推开计思行，转身边跑进房里边说，「计大哥你快点准备，我们还得去超市，明天后续开工的事情也还要准备呢！」
    计思行低笑，小兔子害羞了。
    因为要让计思行半妖的体质稳固，修练能有个基础，两人目前还是发乎情止乎礼，亲亲小嘴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计思行有些头疼，真是磨练忍耐力。
    隔日一早，计思行准时来到事务所。
    「欢迎大律师回来！」推开门，迎来眾人一阵欢呼拍手声。
    计思行一愣后失笑，这些傢伙。
    「计律！你终于回来了！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太难了！」李明暉彷彿看着救星，虽然计律师人狠话少总是让助理们深怕惹上司不满，但是！计律工作效率高！能力强！案子解决的快速又俐落。
    计思行挑着眉头，「我还以为我不在你乐不思蜀放飞自我了。」
    「怎么可能！没有计律的日子虽然有其他来帮忙的律师，但是光磨合就废去老多时间，工作根本赶不上进度啊！！」李明暉痛苦的吶喊，在计思行眼神过来时，立刻收小音量。
    「就是啊，计律师我们好想念你喔！」王雅芬与柳佳琪同样开心的欢呼着，两人当时听闻计思行中枪，也是吓得够呛，现在看人健康站在眼前，感性的眼眶都有些发红。
    「为了欢迎我们大律师凯旋归来！今天我作东，晚上请各位吃大餐！」谢士哲搭着他的肩俏皮眨眨眼，「记得带上萧艾啊！」
    「你们是别有企图吧」计思行瞥了几人一眼，没好气翻着白眼，他就猜到这些人八成是醉翁之意，想看萧艾吧！
    「计律，这么高兴的事一定要庆祝一下呀！」王雅芬附和着，天啊！计律师英雄救美的故事他们都知道。
    「是啊！计律，大家认识一下嘛！」李明暉被柳佳琪拍了下，跟着猛点着头。
    柳佳琪小脸幽怨，对她来说实在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唉，好看的小哥哥都被计大哥抢先了。」自从得知那日初见后惊为天人的萧艾被计大哥追走，她还默默伤心了好久！
    「琪琪，天涯何处无芳草！看开点，不然考虑一下小暉怎么样？」王雅芬大姐似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
    「噫～我才不要！」柳佳琪一脸嫌恶。
    「喂！说清楚喔，你这态度…大家好歹同事这么久了，你怎样也给点面子嘛。」李明暉可怜兮兮地躲到角落画圈去了。
    眾人一阵哄笑后，眼巴巴盯着计思行拿出手机拨给萧艾，得到肯定答案后，又是一阵欢呼。
    电话那头，萧艾高兴地答应，约了六点后在事务所碰面。
    「好了，庆祝是下班后的事，各位争取时间快点忙完手上的事，要加班的我们可不等人！」谢士哲见计思行搞定后，招呼一声，眾人鸟兽散回座位开始忙碌。
    随后谢士哲跟着计思行步进办公室，准备交接这阵子累积下来，还有不少指名计思行办理的案子。
    「对了，我爸派来帮忙的人？」计思行想到父母当初提过的。
    「张助啊？交接完就离开了，可惜。」谢士哲一脸无奈，他很努力开高薪留人，可惜人家摆明就是来帮忙一场，毫不留恋不带走一片云彩离去。
    计思行挑眉，确实在他意料之中，「看来得加紧脚步补足新人，这次我出了事情后，事务所差点因为我而停摆、失去不少案子，这对我们的发展很不利。」事务所不该只绕着他与谢士哲转，他们未来案子只会越接越少，新血是不可或缺的。
    谢士哲点头，突然想到以前事务所同事，「对了，我也分了些案子给老周，当年虽然在不同组别，但对他也是知根究柢，他现在还继续留在那间事务所，听闻我在找人，也考虑要不要跳槽加入。」
    「嗯，让他尽快考虑，最近我们也同步开始招聘新人。」未来事务所不会止步于此，肯定会扩张做大，这点人手太不够用了。
    「果然得先屯兵才能打好仗。」谢士哲认同点头，他自然在事业上也有企图，但是他更坚持工作与生活品质需要平衡，两人关在办公室里商量事务所发展计划。
    等时间来到六点，眾人一边整理着工作准备下班。
    计思行先一步到楼下接萧艾，前脚踏出大楼就见到萧艾的身影杵在电梯门前，低笑抚过他额前被风吹得有些乱翘的瀏海，「等久了吗？」
    「我也刚到。」萧艾抿着嘴甜甜一笑。
    没等多久，一行人离开事务所，见到萧艾后开心打了声招乎后，先各自上了车前往餐厅。
    有谢士哲这位调动气氛的高手，还有几个助理活宝，饭桌上嘻闹笑声不断。
    「萧艾比较怕生，你们别吓到他。」计思行边说着，手上动作没停，挟了块鸡腿肉、又挟了口青菜，放到萧艾碗内，随后还替他盛了碗热汤。
    萧艾红着脸接过碗，看着眾人热烈的目光有些慌张，啊！社恐兔兔真是太难了，他垂着脸专心吃饭吧。
    「哇！计律，真看不出来你是这么疼另一半！」王雅芬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跟计思行平时冷漠毒舌形象天差地远！
    「捏捏我，我在作梦吧！」李明暉故意瞠目一脸惊吓过度的样子，拍了下坐在旁边的柳佳琪。
    柳佳琪得令，开心裂嘴一笑，应他的要求，两指纤纤素手揪住他的臂膀一块嫩肉漂亮转了180度。
    「呃啊！你来真的唉！痛痛痛！」李明暉压着叫声哀嚎，拍掉柳佳琪的手一脸惊慌求饶，手明明看上去柔弱无骨小小隻的，谁想到力气那么兇狠，他眼泪都快喷出来。
    王雅芬摇摇头叹口气，淡淡睨了李明暉一眼，「都是男人，怎么差这么多……」
    萧艾小脸红扑扑地，嘴里咬着饭菜，睁着圆眼看计大哥与同事的有趣互动。
    「就是说啊！真看不出来我们冷面计大律师还是这种居家型，打算什么时后洗手作羹汤当个家庭煮夫啊？」谢士哲皮皮地撩拨计思行。
    「计大哥不作饭呀，做饭的事交给我就行了！」萧艾偏头说着，他最得意的就是厨艺了。
    眾人驀然颇有默契狠狠瞪了计思行一眼，真是让他捡到宝了，这么乖巧这么听话，还这么好看！尤其对这群长期处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律师界混饭的人来说，萧艾简直是保育级动物！
    李明暉注意到柳佳琪眼底放光，怎么好像很开心，手肘推了推她问，「怎么，现在不失望帅哥被计律抱走了？」
    柳佳琪一脸说了你也不懂的眼神瞥他一眼，「没有帅哥没关係，只要帅哥跟帅哥在一起也可以，我突然感觉cp魂燃烧起来了！」
    李明暉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啥魂？！
    「我懂！」王雅芬握着柳佳琪的手，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找到伙伴了。然后继续双眼放光看着新生的cp等着吃糖。
    萧艾看着两人火辣辣的目光，但是感觉到的都是善意，他歪着头笑了下，惹来两女小声低乎，好治癒啊～
    「小艾啊，你可不行这样惯着他，计律这就有点大男人主义了，就算不会下厨，家事也不能轻忽，尤其他脾气还不好，辛苦你了，还好有你肯收他！否则他可能得当空巢老人了。」谢士哲继续撩拨，一脸认真的感叹。
    「他这就是纯羡慕、忌妒，才看什么都不顺心，别理他，好好吃饭。」计思行嘴角扯了扯没好气说着。
    谢士哲翻着白眼，「我需要羡慕？！我可是万片花丛等着我怜香惜玉嗅芬芳好吗！」
    王雅芬噗哧一笑，「成语还能这样用啊！」
    李明暉摸着下巴点头，「学会了，学会了。」
    柳佳琪继续放光看着计思行与萧艾的互动，好甜好甜～没吃啥饭都感觉饱了。
    「嗯嗯。」萧艾弯着眼向谢士哲笑了下，他跟计大哥真是好朋友！
    计思行跟着笑了下，也算是正式把萧艾介绍给大家了。
    半晌，眾人吃饱喝足，在餐厅门口道别后，各自回家。
    计思行牵着他，两人散步回到住处。
    换了身衣服，窝在沙发上看新闻，玩着她的柔嫩的小手，计思行见他洛有所思问，「想什么？」
    「计大哥你会一直在事务所吗？」萧艾仰着脸问。
    计思行摇着头，「当然没有，今天我也跟阿哲提到要补些新人进来培养，之后我也会逐渐转向股东的角色，除非有特殊案子吧。」毕竟他日后有大半时间还得修练。
    「那你有打算告诉他吗？?萧艾知道万勇的案子，计大哥的合伙人也很了解起源，据说是很有背景的富家子弟。
    「看他对妖界了解的程度，也得考量能说的部份，短期还是维持现况。」
    「计大哥…以后你与他们会因为修练而有些不同，比如老的慢、更不容易受伤、力气或是食量更大等等，你会不会…担心他们有异样眼光？不只是同事、还有朋友、家人、亲戚…」萧艾皱着眉头，人类突然变成了妖，心里一定会有很多疙瘩吧，计大哥看着亲人一个个老去，自己会不会觉得很孤单…
    「小傻瓜，别担心我也别多想，这些事我都明白，虽然我也会可惜有些亲人在未来或许无法亲近相处，但这是我重新获得珍贵生命应该面临的付出，人总要有取捨，怎么可能什么好事都想有，何况我怎么说都是赚了，我很珍惜这个生命，也珍惜与你的未来。」计思行笑着捏捏萧艾的鼻尖，知道他一直担心把自己变成半妖，但萧艾何尝不是为了给他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同样付出受伤代价。
    「我就是担心嘛…」萧艾埋头鑽进计思行怀里蹭着。
    计思行瞇起眼，「再乱想是不是想让我亲你！」
    「没有！」萧艾笑着闪躲。
    捧着萧艾的小脸，计思行神情认真沉声道，「小艾，我爱你。」
    「唔…嗯嗯…」萧艾愣了愣，有些不敢直视他深遂的目光。
    没听到满意的回覆，他抿起唇哼了一声，「嗯？」
    「我也爱你……」萧艾羞怯地小声轻吐爱意。

 第三十二回 见家长

    今天是放榜日。
    虽然在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万幸都解决了。而且放榜这个日子萧艾可是特定在行事历上画了又画，不会忘记的！
    萧艾时间一到就紧盯着眼前笔电，小手慢慢地输入一串准考证号码，然后犹疑了半晌，又作了几次深呼吸，按下登入画面，随即快速闭上眼。
    兔兔怕！
    睁开一道细缝，瞇着瞄了画面一眼，瞬间失望的情绪浮上，落榜了…而且成绩离录取分数还差了好一大截。
    萧艾楞楞瞪着萤幕，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掩不住难过的情绪，兔兔失去精神趴在桌上，眼睛泛红。
    计思行下班回家后，发现家里异常安静，才看到小兔子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他取了件外套轻轻盖上，点了外送晚餐后准备转身去洗澡，怕小兔子起床饿了。
    萧艾感到一阵温暖，眨了眨眼，「计大哥你回来了？啊！我睡这么久了嘛！」
    「是不是身体还容易累？饿了吧，我点了外送等等就到，还有想吃什么吗？」计思行轻笑了声，走过去将他揽进怀里，让他靠得舒服些。
    听闻计思行关切的话，萧艾失落的情绪又再涌上，脑袋闷进他胸前。
    计思行一愣，「怎么了？」
    萧艾红着眼睛望着他，「计大哥我落榜了…」
    捧着萧艾的小脸，替他抹去泛出的泪水，计思行这才想起，原来今天是放榜日，「傻瓜，放榜怎么不等我一起看。落榜也没关係，那阵子发生了不少事情肯定也影响考试，如果你还想继续考试，我们再努力就好。」大手在萧艾背上轻拍安抚着。
    呜呜……计大哥好温柔！
    萧艾贪心地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闷闷不乐了一会，萧艾低声问出他想了一下午的问题：「计大哥，当时我决定考试是因为…想要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让大伯放心，幼儿园老师说我念书还不错才建议我往这个方向，也能藉机融入人类社会的官方机构，以后或许有帮助调查养父母案子，但现在全部都已经尘埃落定，你觉得我还要继续考试吗？」
    计思行安静听完，轻轻环抱着萧艾，「如果是为了让大伯安心，我觉得稳定的收入和工作不一定要在官方机构哩，各行各业都有它的优势，就算你原本饮料店的工作也是一种，你可以想想自己喜欢的、擅长的来选择。但要不要继续考试进入官方机构，其实我没那么赞同，毕竟你太单纯，妖界的生长环境造成妖的思想与人类的心思难免差异，那里头的人鑽营、勾心斗角的多，我担心你进去会很累。」
    萧艾闻言也落入沉思，他一隻社恐兔子怎么可能合适那种汲汲营营的地方，再说交际应酬真的太为难兔兔了，让计思行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后果断放弃，「我肯定不适合。」
    「那我适合什么样的工作…」萧艾嘟囔着。
    计思行没吵他，也不想左右他的想法，静静陪在身边。
    「我擅长的就是园艺跟厨艺而已…」萧艾举着两根细白的手指说道。
    计思行点头，「这确实是你的优势跟专长，做这方面相关的工作也会得心应手许多，你喜欢吗？」
    萧艾点点头，他是真心喜欢自然的，种植就是兔兔天赋，「可惜人类这边不能种灵食，还是像大伯那样开饭馆吗？可是…我很不会招待人…我多半只能躲在厨房当厨师…」萧艾有些不好意思说着，服务业对他来说真的太高挑战性，现在的饮料店也是店长和欣姐他们体谅自己，多半都是让他做饮料和外送，除非柜台忙不过来。
    「不着急，你好好想，这期间先在饮料店继续工作，多去看看其他的饭馆、小吃店怎么营业，或者是园艺方面比如花店也可以走走，或者你想回去幼儿园工作我也支持你。」计思行说着各种可能性，看着萧艾心情慢慢平復下来。
    「好，那我会好好想想。」萧艾点头，靠在计思行肩上蹭了蹭，有计大哥在真好。
    计大哥说的没错，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他确实要好好考虑之后的生活，能真的发挥自己的专长，又能帮助幼儿园是最好的！
    「对了，这几天有空，我父母想跟我们吃个饭。」计思行看向萧艾，明显发现他因为自己的话身体僵了僵，忍不住憋笑。
    「你别笑我，我就是有点担心…」毕竟他是妖啊！那日匆忙见过就没再去拜访计大哥的父母，突然要见面，萧艾怎么可能不紧张。
    计思行轻咳了声忍住笑意，「其实我也说了好几次要拜访大伯一家，我想既然我们未来都已经确定彼此了，不如双方家长见个面吧，白老师也暗示明示我几次，我们应该要早点完成结契约的事情。」
    萧艾张着嘴然后兔脸一片通红，结契约！在妖界，结契约，就是人类结婚一样，而且更严肃，是天道同意不可离婚的那种！
    「计大哥你真的要跟我结契约吗？」
    计思行听着萧艾的问话也是气笑了，弹了他一计额头佯怒，「除了我，你谁都别想了！」
    「我也没有想过别人呀！」萧艾摸着自己其实不怎么疼的额头，忍不住满脸笑意。
    两人决定的很快，因为也不打算让大伯知道萧艾的身分，影响他们在人类社会的生活，特地转告计家长辈，一切以人类这里的习俗往来处理。
    几日后，萧艾看着计思行像不用钱似的，买了一大堆补品、水果礼盒、名酒，甚至连堂哥、堂嫂和他们小孩的礼物都准备了，两人驾着车前往大伯的饭馆过去。
    车子转进巷口，就看到明显的＂萧家饭馆＂招牌。
    今天因为是家人吃饭，饭馆休息，否则往日可是门庭若市。
    停好车，计洛全与单颖凡下车后，两人整理下仪容，今天是初次到亲家这里拜访，他们也很慎重。
    计思行则从后车箱搬下一大堆礼品，萧艾陪着两手都抱着礼物，领着人走进饭馆内，「叔叔、阿姨，这就是我伯父家的饭馆，请进。」
    计洛全与单颖凡都是笑咪咪的，萧艾太乖了，他们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别客气，是我们打扰了。」
    萧艾脸红红的，率先走进饭馆内喊了声，「大伯父、大伯母，我回来了。」
    「来了啊，怎么带那么多东西，太重了先放下。」大伯母张佳真听见声音便从厨房走出，娇小的她有些丰满，脸色红润非常健康，瞧见萧艾抱了满怀的东西着急得帮忙接过。
    计思行跟在后头，两手同样大包小包踏进屋内，他双目有神地直视大伯母说，「伯母，您好。」
    大伯母看了计思行一眼，满意的直点头，这孩子长得真不错，气宇轩昂，「好好，人来就好，先坐坐。」
    计洛全与单颖凡上前一步，「萧太太你好，我是计洛全，这是我太太单颖凡，今天打扰了。」
    张佳真热情的接待两人，「不打扰，欢迎欢迎，老萧在里头忙着顾菜，你们先坐，等会就能吃了。」
    萧艾替计家父母倒了茶水，乖乖坐在一旁。
    「回来啦！」没多久大伯父朗声说了句，脸上带笑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就见老婆拉着一个年轻小子，跟着打量一眼，这就是萧艾说的计思行吧，果然是相貌堂堂。
    「大伯父。」萧艾上前接过菜放到桌上，拉着伯父坐下。
    计思行起身礼貌说着，「伯父，您好。我是计思行，这是我父母计洛全与单颖凡。」
    「萧哥，你好，饭馆远近驰名，今天拖了萧艾才有机会插队，也是叨扰了。」计洛全直接称兄拉近关係，也让气氛更加亲近，但久仰这里的饭菜可是真的，计家人就没一个会做饭的，思行这小子还三天两头传来萧艾的料理照片，馋死他们了。
    「你们好，别客气，先坐会喝茶，就一点简单的小菜，我弄弄马上来，等会吃好吃满。」萧平坤开了这么久的饭馆也算阅人无数，这两人的气质一看就是有见识有背景的人，瞥见旁边桌上那成堆的礼品，他也愣了一下，却是很满意对方重视的态度。
    一顿宾主交欢的饭局。
    萧伯父虽然担心自家小孩与这样有权势的家庭结合，但也不认为萧艾高攀，萧家的孩子乖巧懂事，萧艾还有一手好厨艺，谁看了不喜欢不称讚，何况他清楚萧艾只有真的喜欢才会去选择。这次见面看计家来人性格和气，眼里对萧艾的喜爱也毫不作假，他确实放下心里的大石，但奇怪的是他们对萧艾总似乎莫名有一种感激的态度。
    想不通，萧平坤也不去纠结，也许萧艾帮了人家什么忙，例如照顾计思行。
    寒喧了一番，两老笑呵呵地更加满意，计思行谈吐有礼，一表人才，律师的也工作稳定，相较萧艾靦腆又怕生，就需要这样的人来保护，二老也是放下心了。
    啜了口茶，计思行轻放下茶杯，一脸认真，「伯父、伯母，我与萧艾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请放心，未来不论发生何事，有任何困难，我都会疼爱、照顾萧艾，陪在他身边互相扶持，希望能得到您们的认同。」
    萧艾则是脸色泛红在旁边垂着脑袋。
    萧家伯父、伯母自然没意见，对方家世背景，处事为人都是很有水准，再瞧萧艾一脸幸福的模样，二老也乐得笑瞇瞇，萧平坤摸着萧艾的头轻轻说：「小艾啊，我对你爸妈也能交代了。」
    萧艾闻言抬头看像伯父伯母，心里满满的，但也酸酸的，他轻轻抱着伯父，没说出口的都是感激，谢谢他们的照顾。
    「是啊，小艾，以后对思行有不满就告诉我们，他哪里错我们就教训他。」单颖凡是真心喜欢萧艾，不论他的身分，真的是乖巧太得人疼了。
    「伯父、伯母，结婚有什么习俗或习惯你们尽量说，我都配合。」计思行得到认同答案，脸上喜悦藏不住，虽然知道自己与萧艾的角色早已经不如过去，人类的习俗对他们来说虽然影响不大，但他要给萧艾最完整的一切。
    「哪有什么要求，我们这里简单，结婚就自家亲戚请个几桌，吃顿饭就可以了，再说之后你们还得买房子，不要浪费哦！」张佳真想替未来姪婿省开销。
    萧艾乖巧地在一旁倒茶，听着计大哥与大伯父、伯母交谈，兔兔好开心，他们果然很喜欢计大哥。
    「伯母放心，婚房我已经准备好了。」计思行早就看好新房子，就等萧艾来布置成他喜欢的样子。
    萧艾瞪着眼，好惊喜，兔兔要有家了嘛！
    计思行宠溺的摸摸他的头，「有空就去看看，让你自己布置。」
    「嗯嗯。」萧艾笑弯了眼点点头，兔兔洒花，兔兔转圈圈。
    萧家人见状心里更满意了，两家长辈凑到一旁谈起宴客的事情。
    几天后。
    计思行打铁趁热，安排好时间就带着萧艾回到幼儿园。
    「小兔子，决定了？」齐林沉着声问，人与妖的结契可不容半点后悔。
    萧艾用力点头，与计思行相视一笑，彼此的手紧紧交握，「我们决定了。」
    齐林頷首，其实以目前计思行半妖的体质确实能走进修练一途，倒不用担心未来小兔子馀生孤单。取出一道画着神祕图案的符交给两人，「照着我刚说的念吧。」
    计思行接过，与萧艾相覷一眼，两人浅浅扬起笑容，同声说道：「天道在上，今日起计思行与萧艾在此结契为侣，日后当彼此扶持，至死不离不弃。」
    随着符咒烧完，恍惚间，两人心里都有一股感觉，此生紧紧绑定。
    他们结的契约是终生契，也是计思行坚持，因为萧艾本想结的是生死契，寿命共有，计思行怎么可能答应！要是他修练成果不喜人，后面萧艾明明还有大好馀生，他如何能看着萧艾把寿命分与自己后一起死去，好说歹说，才让萧艾同意结了终生契，顾名思义就是两人任一方死去，契约就到此结束，但在这期间都是绑定对方的。
    计思行同样承诺自己会努力修练，相信能与萧艾廝守到老，但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萧艾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他已经是因为萧艾而重获一次生存的机会，有的机会已经多于常人，即便日后他只能活上百馀年都是天命，晓以大义他希望萧艾还是能在妖界生存，同样回馈妖界给予他的各种帮助，萧艾最后同意了，但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只好敦促计大哥好好修练了！
    兔兔相信，有他努力种的灵食，还有幼儿园这么多老师可以请教，再说计大哥那么聪明！一定可以修练有成活上三百、不！五百岁！
    计思行不知道萧艾已经为他安排好老师与未来修练进度，结契后傻笑着，开心的不得了，他终于真的拥有这个第一眼见到就忍不住想撸的可爱的小兔子。

 第三十三回 百年之后

    计思行在结契后便投入事务所工作，之前为了调查万勇的案子，当了不短时间的甩手掌柜，谢士哲这下可不愿放过他了。
    「你还想去蜜月就先把广告事情搞定吧。」谢士哲翘着长腿坐在沙发上，脸上的哀怨是因为他扛工作真的扛太久了。
    没了那些扰乱的公司，官方的广告招标顺利，公益广告如期举行，事务所跟着配合，他们得出面担任每个法律案件故事后的解说，谢士哲与计思行都得上场。
    「行吧，我负责两个单元。」计思行瞥了眼，他们事务所分到了三个故事，为了安抚谢士哲，他直接吃下两场次。
    谢士哲一脸算你识相，这才笑咪咪的，「那我就优先让你挑吧。」
    计思行笑着摇头。
    「对了！还有那几份，都是最近新来的案子，还有不少指明找你的预约諮询。」谢士哲挑出文件，还是那一脸你看着办的模样。
    计思行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翻阅着谢士哲递上来的案子，除去非指明他谁都不要的以外，还多抓了两件，「行了吧，我分期还你。」
    「可以。」谢士哲没好气冷哼一声，竟然还想把工作甩给他跑去跟小可爱甜蜜旅行！他也很多约会好不好！
    计思行认命加班了快一个月，都是为了与萧艾的蜜月旅行。
    终于腾出了时间，在萧艾的要求下两人没选择出国，毕竟最近实在试抽不出时间了，这短短几天假期已经是难能可贵。
    萧艾可不想计大哥为了旅行把自己累坏，再说光是国内他就很多地方都没真的去玩过，可有兴趣了。
    最后两人选了个阳光明媚，还可玩水的沙滩饭店度假。
    计思行带着萧艾玩遍所有水上活动，像是被萧艾清脆的笑声感染，他嘴角跟着扬起。
    萧艾兴奋得跳脚，他刚刚差点耳朵都跑出来，「计大哥！我从来没有玩过水上摩托车，太刺激了！」
    计思行瞧他放开怀的笑，心情也很好，替萧艾顺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喜欢就好，渴了吧，我去买点饮料。」
    站在饮料摊前排队，计思行不时回头被迫留在阴凉处休息的萧艾有没有乖乖在原地等他。
    萧艾目光自然跟着计思行，瞧他回头还举起爪子挥了挥。
    一年四季包覆着西装，久坐办公室，计思行的肌肤其实有些偏白，但是因为他腹上那几块结实的肌肉，修长的身型，一头俐落削短的黑发，站在沙滩上还是挺招蜂引蝶，吸引不少注目。
    萧艾早发现了！好多人偷看计大哥！
    兔兔不开心.jpg
    身后两位同样排队等着买冰饮的比基尼辣妹，她们打量这个酷哥好久了，超有男人魅力的！右边的脸上有些雀斑的女孩按耐不住，她热切说着，「帅哥，一个人来玩吗？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晚上音乐会还有烟火都可以一起去哦！」
    计思行挑眉，回头朝萧艾等待的地方，瞥了一眼示意，「我先生在等我，不方便。」
    这样的插曲不时上演，计思行没被烦到，他想这么说很久了，我先生，多么美妙的词。
    拿着饮料回来，计思行递给萧艾后问，「慢点喝，休息下待会想玩什么？这里有海生馆，想不想走海底隧道？」
    萧艾小脑袋偏头想了会儿，刚才见香蕉船那还大排长龙，他弯着眼点点头，「好，我们去海生馆。」兔兔很难看到一大群海里动物，毕竟陆地妖跟海里的生活圈还是挺有落差。
    两人漫步来到海生馆。
    逾百公尺的玻璃隧道，海底生物一群群漫游在四周，色彩繽纷的珊瑚，每一道悠游身影都让萧艾目不暇给。
    「哇啊！计大哥你看，这鱼好大哦……」
    「这好迷你噢，牠们身上顏色好鲜艷，不知道是什么鱼？」
    「计大哥，这是鯊鱼！好可怕的牙齿……」
    萧艾瞪大着双眸，乐不可支地拉着计思行一会这边看看，一会又跑到那瞧瞧，直到了出口还捨不得离开，流连忘返。
    随后计思行带着他到白鲸池，庞然大物在水中悠游，等到牠浮上水面换气，可爱的模样让萧艾惊呼连连。
    回到饭店，萧艾还沉溺在海底世界神秘又美丽的色彩里，让计思行催着去洗澡，嘴里还唸唸有词，直叹不可思议，第一次如此衝击性的亲眼目睹各种海洋动物，精神一直在亢奋状态。
    沐浴完窝在沙发上，小脑袋很习惯地鑽进他怀里蹭，「计大哥…谢谢你带我来旅行，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海底世界。」
    「下次出国，带你去看世界最长的海底隧道。」
    萧艾点点头，他不禁在脑中搜索，妖界好像也有海妖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计大哥去逛逛。
    第二天行程是渡假饭店附近的农场，计思行特别安排带着萧艾这隻小兔子去找大动物。
    一大片望不尽的青青草原，上头羊群快乐的奔跑。
    萧艾好想跟着跑！他最喜欢大自然了！
    「别跑得那么急，累不累？」替萧艾擦了额际的汗，计思行暗想，最可爱的动物已经被他定下来了。
    「不累，计大哥，那边有花园，我们去拍照好不好？」萧艾兴冲冲地拉着他的手。
    「好。」计思行眸底映着宠爱。
    两人在景区拍了数不清的照片，散步在山青水碧的步道上，大手紧握着小手，彼此都想将对方的笑容捕捉起来收藏。。
    走着，耳边传来萧艾清脆的笑声，「计大哥你看，我们的影子也在牵手。」
    计思行拿起相机拍下这幕，心底泛起一股柔情，他轻声吐出，「我们会这样一直牵手共进。」
    萧艾点头，握紧计思行的手。
    时光荏苒。
    计思行与萧艾站在墓前，这是他们两人一起送走的最后一个亲人。从结契过后至今已经近六十年，两人的人类年龄也是一个八十多岁、九十多岁的老夫夫了。
    随着亲人一个个离去，从刚开始的难以接受，到现在已经可以说习惯，并非习惯去看淡生离死别，那种情绪是无论多久时间都不可能忽视的，在这岁月中，计思行从面临，到习惯，并且接受他的生命长于其他亲友，他必须亲眼一个个送他们离开人世。
    「计大哥…」萧艾握紧他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给他。
    计思行浅浅笑了笑，安抚说：「我没事，放心，我只是有些感慨，妖与人真的是殊途，身为半妖的体质，我自知要送所有的亲人离开。」
    萧艾看着计思行放松的神情，确定他的情绪也放下心，毕竟第一次送走最亲近的父母难免哀伤，直到大哥、大嫂都相继离世，计思行花了不少时间才恢復情绪。
    虽然接续离去的亲友，像是谢士哲等，这些原本与他同龄的好友，一个个离开人世，更让计思行明确认识到自己与人类的差异。
    而萧艾则是放弃考试之后，在人类世界就一直在饮料店工作，最后还当上店长，开了不少加盟店，算是体验一次当老闆的乐趣。
    「好了，接下来我们就照计画让这个身分也逐渐脱离吧。」这是计思行与萧艾决定的，毕竟在人类世界他们也应该经歷到生老病死的最后阶段了。
    萧艾与计思行说好，人类身分死亡后，他们要回到妖界服务。
    计思行自然没有异议，人世间只剩大哥的小孩与他的家人，他自己没有后代，把财產处理完也可以放心离开，专心去妖界修练，回馈妖界。
    回到妖界后，解去在人类世界必须有的老人样貌，他们可不想因为都不会老，被人类抓去研究，两人这才恢復了年轻时的模样。
    「计大哥，你跟园长伯伯谈好了吗？」萧艾一边整理田地，回头看向走近的计思行期待问着。
    计思行笑着点点头，「我现在就是幼儿园老师的身分了，教导小孩们一些基本的啟蒙教育之外，特别给妖界幼崽开了一堂课，有关人类世界比较基本的法律知识。」
    萧艾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计思行，「太好了！计大哥你真棒！」
    计思行失笑，轻轻揉着萧艾的头，「傻瓜，我这都是小事情，哪像你还可以种灵食提供他们修练。」
    萧艾与计思行为了加紧修练，他选择自己最擅长的，种灵食。
    萧艾摇头，计大哥是妄自菲薄了，「才不呢！能在幼儿园当老师真的非常厉害！也只有计大哥才能让园长伯伯认同。」
    计思行看着萧艾摆弄的灵植问：「对了，你说想开一间结合灵食的饮料店，确定了？」
    萧艾看着手上的灵植，忍不住笑出来，想当年他初到人类世界喝到珍珠奶茶的惊艳感，「对啊，我想到人类那么喜欢饮料，就是因为有很多口感又方便，之后我想要卖出更多灵食，也可以学习人类的销售方式。白老师他们也很讚同，都说想喝到最新的灵食饮料，计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看来萧老闆果然是在人类那里开了不少加盟店大老闆，未来妖界肯定也有萧老闆的一席之地。」计思行莞尔低笑，很是赞同，「那么想好店名了吗？萧老闆？」
    萧艾本来被计思行说的害羞，才想嘟嘴抗议又被转移话题，歪着头想着，偷偷瞄了计思行一眼，「我没想到…计大哥你帮我取一个吧！」昨晚彻夜想了好多个名字都觉得不好。
    计思行摸着下巴，说了几个：「小可爱灵食店、兔兔灵食店、艾宝灵食饮料店。」
    萧艾楞楞看着计思行，取名依旧很有计大哥＂计谢事务所＂的风格，简单又明瞭，但小可爱三个字还是让他闹了个红脸，「计大哥，这名字太羞耻了！」
    计思行挑眉，「会吗？我觉得小可爱灵食店最好听，当然兔兔跟艾宝灵食饮料店也不错。」
    萧艾怀疑外加不自信，「真的不会很奇怪吗？」妖看到会不会感觉太幼稚了不想来啊…
    计思行忍不住低笑，这么久了小兔子还是社恐，「当然不会，大家都知道幼儿园内有个萧艾种植灵食的高手，一听到就知道是你开的店，这才会慕名而来。」
    「那…就艾宝灵食饮料店吧。」萧艾念着念着好像也挺顺口，总之计大哥说的肯定没错。
    「好，那我们就去找园长登记，就能向妖界发布开店资讯。」计思行已经融入萧兔兔老闆指定的合伙人、顾问与精算师身分，接下来还得雇用员工。
    萧艾看着绿油油充满生机的灵植田，他浅浅笑着，眼底充满神采，「一个月后，艾宝灵食饮料店开幕。」
    完－